《诈尸客》 第一章童子鸡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讲这个故事之前,先说一个媒体报道的震惊全球的奇事吧: 2012年6月,巴西一名8岁男童因患肺炎不幸去世,在为其进行葬礼时,这名男童又突然从棺材里坐立起来要了杯水喝了,之后便倒下,再无任何生命气息。据其父亲称,他们当时都吓坏了,以为桑托斯奇迹复活,没想到他却再一次死去。之后,其家人把他背到就近的医院抢救,希望桑托斯能再次醒过来,然而奇迹没有再次重现。 这个事件,也是诈尸的一种,只是没那么恐怖吧了。 而下面我要讲的,是一个专门做诈尸生意的人的故事。恐怖、离奇却又真实。 “你是问我两个眼珠子怎么没有的吗?”老者仰天诡异地一笑,凹陷的大嘴里露出了一颗黑焦的门牙,“我说了你信吗,一个让死人抠去了,一个被女人吃掉了,哈哈……” 那笑声既凄厉又瘆人,站在我面前的仿佛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千年‘厉鬼’,稀疏的白发披肩,白胡子到胸,眼窝空空的似骷髅,尖削的脸颊深陷在颧骨里,似乎没有半点肉而只剩下一张带有黑斑的皮囊。若他不说话,让人会以为那是一具干尸。 这位老者,就是我此次探访的对象——一位历经传奇而又神秘的“诈尸客”! 老者姓郭,外号“鬼见愁”,民国十年出生(1920年),沂蒙山区老虎沟村人,一辈子没结婚,但有过不少女人。降服过各种诈尸,也曾差点被诈尸劈死。据村里人说,其人生经历非常复杂,且性格古怪诡异,所以人缘也不大好,尤其老年后,除了偶尔有几个打扮妖冶的城里女人结伴来找他睡觉(给他钱),村里几乎没人和他来往。他的住处也远离村子,三间小屋孤零零地立在距村子一里多远的土坡上。 我探访他的时候,老者已九十多岁,虽然没有眼睛,看不见任何景物,但耳朵很灵,思路清晰,也很健谈。 我老远从城里来的目的,就是想向这个老者认证一下,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诈尸”一说。 这缘于我父亲讲的一件他经历的真实事件,我父亲当年下乡当知青的时候,他所在的村子里的一个生产队长的老婆死了,并装在了棺材里。那天中午,他们几个知情和村民在屋里守着棺材商量下午埋葬的事(那个年代破除迷信),突然看见院子里来了一只猫,那猫叫了一声,没人当回事,它走到屋门口又叫了一声,这时,一个村民起身把它赶跑了。 下午在钉棺的时候,父亲他们惊讶地发现,棺材里的那个原本平躺的女死人,身子竟然侧翻过来。一村民连呼好险哪,若不是及时把那猫赶走,就要诈尸了…… 虽然我相信父亲说的是真的,但毕竟那尸体没有诈起来,也许是他们当初把死人入殓的时候身子弄歪了吧。至于所谓的诈尸,我怀疑这都是民间以讹传讹的迷信。另外,还有村人传说中的“城里女人”,她们为啥要来找这么个看着就恶心惊悚的干尸老朽睡觉?难道他有常人不及的特异功能?还是…… 没想到,我这一来,竟在老者这破屋里住了两天一夜,也由此跟着老者走进了他那恐怖诡异的世界—————— 我是真他娘的命苦啊,我四岁没了娘,六岁死了爹,人家都说我命硬,没人敢收留我,我只好跟着本村一个老瞎子去讨饭,一老一小一天走下来,也只讨得个半饱。 问题是,我跟了那瞎子大爷不到半年,他竟死了。这更让乡民觉得我是个“克人”的鬼头,靠谁谁就会倒霉。没人敢接济我,老远望见我就跑,生怕触上我的霉头。由此我小小年纪就得了个外号:“鬼见愁”,意思是连鬼见了我都的躲着,怕我带给他们霉运。 所以,在我七岁那年,也就是民国十八年冬(公历1927年),我被村人从俺那两间倒塌的茅草屋里赶出来,从此流浪异乡,整年以偷摸讨饭果腹,与天地同眠。 这样四处闯荡的日子,也令我比同龄孩子多长了见识,个子也不因营养跟不上而萎缩,反而在几年间长到了五尺多高,远看是个大人,近瞅其实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孩伢子。 民国二十四年春天,军阀混战,我在讨饭的路上被过路的队伍抓走。 后来才知道,这支队伍是军阀韩复渠的部队,因为我年纪小,也打不了仗,他们就让我给当官的喂马,遛马。 这个当官的姓王,外号叫王大胡子,是个营长,家里有四个小老婆,个个俊的赛天仙。 当时我们的部队就驻扎在他家附近,那地方叫藏马乡,他家那村就叫藏马村。听这地名就知道这里养马的不少。王大胡子就养着好几匹大洋马。由我和一个叫三麻子的人给他伺候着。 三麻子50多岁,是山东济南人,人不高,也瘦,脸上坑坑洼洼,但力气很大,据说年轻时曾闯过关东,下过江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我们白天放马,晚上就住在王大胡子家的南厢房里。王大胡子因为外面忙,经常不回来,白闲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妻妾独守空房。 三麻子人老心眼多,晚上就经常扒着窗户往北屋那边偷看,说二太太又去茅厕了,三太太房里的油灯一直明到天亮…… 他对我说的时候,眼神怪怪的,表情很猥琐,不时还“咕咚”着咽口水。活似一条久未吃肉的饿狼。 那时我还小,不懂这些男女之事,所以王大胡子的大太太就让我晚上给她们挨屋端送洗脚水。烧水的活自然是三麻子的。 这三麻子老奸巨猾,每次我给几个太太送完洗脚水回到厢房后,他都会问我些事情,比如大太太跟你说啥了?二太太的腿白不白?三太太的*子那么大,是不是假的?等等。 又一次问急了,我就很厌烦地答道:“她们洗脚也不让我看,大太太也不大跟我说话,只拿眼看我。” 三麻子一听,又忙问:“她看你哪儿?是不是看你的身子?” 我也不知她看我哪儿呀,就胡乱地点了下头,说:“都看。” “完了!” 三麻子忽然一声叹息,把我吓懵了,忙问:“咋完了?” 三麻子上下打量着我,皱眉道:“你不知道?她这是想吃童子鸡了。” “童子鸡?”我茫然地眨着眼睛,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三麻子转头瞅瞅窗外,招手让我坐到他床边,小声道:“就是,就是想把你这玩意割下来炖着吃了。据说女人吃了童子鸡,会越活越年轻。” 我靠,我一听嗷地一声跳了起来,紧捂着胯裆,惊恐道:“不行,不行,我……我还要留着这玩意撒尿呢。” 三麻子嘿嘿一笑,道:“你怕是吧?” 我忙点头:“你不怕?” 三麻子眼珠转了转,猛地一挺胸膛,咬牙道:“我怕,但为了你,我敢豁出去。” 豁出去?啥意思?难道他要把自己那玩意割下来给大太太炖了吃?那他以后还再怎么撒尿? 我惶惑着望着他,一脸迷糊,眼神里也有一些感激。 三麻子又招手把我叫到他跟前,附在我的耳朵上,小声道:“等明晚你给太太们送洗脚水的时候,我替你送进去,记住,不管屋里出啥声音,你都不准进去或喊人,我这是在帮你,明白吗?” 既然有人肯把他自己裤裆里的玩意替我贡献出去,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哪能那么傻地乱嚷,当然,到时他乱嚷或太太乱嚷都不奇怪,因为他嚷是痛的,大太太叫唤是看着那玩意被割吓得。我以前曾被树枝划破过那玩意,流了很多血,当时很痛,也吓哭了。所以我相信,大太太也会吓得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山谷里的怪兽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从大太太屋里闪出来,胳肢窝里还夹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三麻子。我心里就奇怪了,他咋这么快就出来了?要知道,割那玩意是很痛的,而且还要流很多血,即使他不怕痛,也要用布捆住胯裆呀,要不光流血就流死了。还有,大太太割下那玩意,不趁夜赶紧炖了吃掉,等明天就臭了,本来就很骚臭的。过一夜会更难闻。 就在我满脑子困惑的时候,三麻子已悄悄闪回了屋,冲我低声道:“坏了,大太太被吓死了,咱们赶紧跑吧,晚了就都没命了。” 我娘,我一下子懵了,吃惊地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大太太怎么这么不顶吓呢,她也太胆小了,连我都不如,我只是哭,她却吓死了。难道女人都这么胆小吗? 可既然她死了,不管怎么死的,那个王大胡子肯定要追究,人即使不是我吓死的,但也绝对脱不了干系的,与其等死,不如跟恩人三麻子一起跑了吧。 于是,我们连夜逃出村子,沿崎岖的山路朝西南方向一路跌跌撞撞地狂奔,生怕被王大胡子的大兵追上。 不知跑出多少里,朦胧的夜色中,我只听见我们两人风箱似的喘气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我的腿也如灌了铅似的拖不动了,最后一屁股砸在身下一石板上,呼哧道:“三爷,我真的挪不开步了,咱先喘口气吧。” 三麻子也累屁了,黑暗中骂一声:“管他娘的,歇歇就歇歇。” 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突然又“嗷”的一声惊叫,身子跟弹簧似的蹦起老高。我靠!他这一嗓子把我轰的七荤八素,以为追兵来了,猛爬起来拔腿就窜。却被三麻子一把抓住。 “你,你跑啥?”三麻子问道。 “你,你叫啥?” 我惊恐道。转头向后面望去,黑漆漆的没发现一个人影。 三麻子骂道:“我特么屁股被荆棘扎着了。快,给我拔出来。” 你娘,吓我一跳,我忙探身低头,伸手朝他屁股上摸,三麻子又猛然一哆嗦,怒道:“轻点!” 我摸索着从他屁股上拔出了三根半又长又硬的红棘,因为最后一根扎的太深,我一不小心掰断了。三麻子吸溜着气骂道:“先这么地吧,妈的,连根荆棘都拔不准,你说你还能干啥。” 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骂我也就不敢吭声。但当他提上裤子,我突然后悔了,后悔没看他那撒尿的玩意还在不,仔细想想,裤裆里好像也没血呀,难道他还没用镰刀割,那大太太就吓死了?也许有可能,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呢。 三麻子系好裤子,找了个平坦干净的地方,把随身带来的包袱揣进怀里,侧身躺下,冲我道:“小子,你先放着哨,我眯会,等我醒了你再睡。” 他说完,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呼噜过去。你娘,这就不仗义了,你个大人不管不顾,让我个毛孩子替你值班?不行,老子也睡。 我坐在那儿转头朝四周瞅了瞅,没发现有动静,便也趴在石板上睡着了。不是我不听‘恩人’的话,跑了大半夜山路,确实是累乏了。 突然,我的屁股一阵剧痛,猛睁眼,见三麻子正叉着腰站在我身边,凶凶地望着我呢。 我忙一个骨碌起来,这才发现天已亮了,我们是在一个山坳里,四周全是山梁。 我揉着睡眼懵懂地问道:“三爷,这是哪儿?” 三麻子望着我,眼神渐渐柔和起来,也许他良心发现,因为我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伢子啊。 三麻子轻叹了口气,道:“野猪山,走吧!” 我哦了一声,起身跟着他沿着山坳向前走去。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儿去,也许他自己也不知要去哪儿,只想离王大胡子的兵越远越好。 太阳渐渐挂上了东边的山梁,山谷里也热了起来,我们跑了一夜,这时感觉肚子空空的,又饥又渴。 我听到三麻子的肚子也咕噜起来,就说道:“三爷,咱们找个地方讨点饭吃吧。” “找个屁,这荒山野岭的,鬼都没有,还能有人家?” 三麻子虽然这么说,但脑袋却朝四下里转悠,我眼尖,隐约看到前面很远的山坳里有影影绰绰的东西在蠕动。忙伸手喊道:“三爷快看,那里是什么?” 三麻子顺着我的胳膊往前瞅了瞅,身子不动了,忽然,他一把抓住我,惊恐道:“大兵,快跑!” 我靠!我一听昏了,肯定是王大胡子派兵来抓我们了,忙跟着三麻子转身向后跑去。万没想到,刚呼哧着跑出几十步,竟又发现前面也冒出了一群人。 我娘,他们这是要前后包抄呀。咋办? 赶紧往山上跑吧。 我们两人转身又向左侧的山坡上窜去。还好,山底到山坡有不少灌木树林遮挡,我们矮身沿着山底磕磕绊绊地跑到半山腰,抬头看看,再往上就是光秃秃的石头山了。不敢上了,万一被山谷里的大兵发现,一枪就撂下来了。 三麻子拽着我避到一处最繁茂的灌木丛后,蹲身紧张地观察着下面的动静。我们不知道那些大兵发现了我们没有,若发现了,那就完了。 不过还好,那些人依旧在山谷里慢腾腾地前行,并没往这山坡上爬。我暗暗松了口气,坐到地上,想等他们走了,再下去寻地方找吃的。 突然,下面传来“啪”的一声枪响,我身子猛地一哆嗦,忙伸头往下瞅,这时枪声大作起来。 只见山谷里前后的两拨人马边朝对方打着枪,边往前猛冲。枪声“噼里啪啦”跟爆豆子似的乱成一锅,不时还有隆隆的雷声,山谷里窜起一股股白烟。 “他们自己怎么打起来了?不都是王大胡子派来的兵吗?”我紧瞅着山下,一脸迷糊地小声问三麻子。 三麻子也是一脸茫然,皱眉观察了一会,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高兴道:“他们不是一伙的,你看,东边的那群人穿着杂色衣服,西边的那群人是一色的蓝灰色衣服。” 我忙眯眼再瞅,果然是。 三麻子得意道:“那群杂色衣服的应该是土匪,那些蓝灰色衣服的肯定是大兵。” 大兵?那不是来抓我们的吗?这时,我心里突然站到了土匪那边,巴着他们能把那群大兵赶走,那样,我们就不会被抓了。 然而,战局并不顺着我的意愿进行,而是恰恰相反,双方“噼里啪啦打了没多大会,土匪们便扔下十几具尸体逃窜了。那些大兵也抬着几具尸体沿山谷继续前行。 我和三麻子在灌木丛后等了约两支烟的工夫,看看下面确实没人了,就小心翼翼地下到山谷里查看那些尸体。 因为通常情况下,战场上的死人身上,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些东西的,比如钱、金银或玉坠啥的,我们虽没打过仗,但跟着王大胡子的收尸队打扫过战场,所以懂得里面的门道。 今天死的是土匪,他们身上更应该藏着好东西。这会三麻子腿脚也有劲了,抢先跑到一具尸体前,弯腰就摸,我也不甘落后,奔到一个看似身上没血的尸体旁,先用脚踢了他一下,没动。这才蹲身伸手往他的衣服兜里摸去。 就在这时,我耳边隐隐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声音不是从哪个方向传来,而是好像地下或从天上,甚至是从我身边的尸体堆里发出来的,说不上是啥声音,但就是害怕,怕的身子都在乱颤。 三麻子似乎也听到了这种声音,惊悚地回头瞥了我一眼。 突然,我身边的那个尸体突然坐起来,其他尸体也呼啦啦全坐了起来。有的胸口有血糊糊的打洞,有的半边脑袋都没了,皆瞪着空洞洞的大眼,直勾勾地望向西边山谷。 我娘啊!我“嗷”地一声,惊叫着撒丫子就窜,不料脚下一绊,一头扑在了地上,紧接着连翻几滚,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再看三麻子,他也连滚带爬地窜过来,紧附在我身上,低声连道:“别怕别怕,一会就过去了。” 一会儿就过去了?去哪儿?阎王殿吗? 我正迷糊着,突听尸体群里一个人大叫:“大王来了!” 咦?还有人活着?我伸头一往,见那十几个尸体又呼啦啦倒下。紧接着,一阵冷风从山谷西边扑来,虽然这是初夏,也近中午,但这股冷风还是让我感觉到了透彻心扉的寒气。 我忙转头西望,惊见一只狼头鸟身的怪物低空掠来,在尸体堆前落下,张开血淋淋的大嘴,伸出一根像蛇一样的舌头,插进一个尸体的脑袋里…… 我脑袋轰地一炸,晕死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半夜诈尸(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等我醒来,已是傍晚时分,转头一看,我还在那块大石头后面,而三麻子却不见了。我突然想起了那只大怪鸟和那堆尸体,心里又是一颤,刚要伸头去看,猛见一个身影扑了过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又险些昏过去。 “郭子,郭子,是我,你三爷!” 三麻子叫着,奔过来坐到了我身边,把怀里的东西哗啦往地上一撒,满目金光。是一堆大洋、金镯子还有叫不出名字的玉器物件。 我望着地上的这些东西,诧异地问三麻子:“哪儿的?” 三麻子随手往身后一指:“那儿捡的。” 那儿捡的?我眨了眨眼,转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残尸断臂,猛地打了个冷颤,恍然醒悟过来,原来这家伙是从那堆土匪尸体上搜来的。 “那只大怪鸟呢?”我惊悸地看着三麻子,问道。 三麻子呵呵笑道:“那不是怪鸟,那是天狼狐。” “天狼狐?”我皱着眉,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见过?” 三麻子点了点头,道:“我没见过,但我听我师傅说起过。” 我*,麻子还有师傅?他师傅是干啥的? 我茫然地望着他,刚要再问,三麻子抬头看看西山的落日,道:“天不早了,咱的赶紧离开这地方,要不夜里来了狼或野狗,连咱也得一块吃了。”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那个包袱,展开,我发现里面装着不少翡翠、玛瑙、银元啥的。忽然想起他这是昨晚从大太太屋里带出来的。 难道…… 我正疑惑着,三麻子已把地上的东西装好,把包袱四角一系,起身道:“快走,妈的,一天米水没见了,肚皮都贴着脊梁骨了。” 他拽起我,绕出石头后,沿山谷小路向西走去。 我边走边偷眼望那些横七竖八地躺在路边的尸体,令我奇怪的是,他们虽然个个血污满身,但很多尸体的脑袋上却并没有洞,更没血迹脑浆啥的。 怪了,他们不都被那个“天狼狐”用舌头插进了脑袋里吗,怎么没有半点伤口。 三麻子大概猜出了我的困惑,边走边小声道:“他们脑浆都被天狼狐吸干了,但天狼狐的舌头没插进他们的脑袋,而是隔着头皮吸出来的。所以没伤口。” 我靠!我头皮一阵发麻,后背冷飕飕的。赶紧急步走到了他前面,生怕那些死尸再突然活过来追我们。有三麻子在后面遮挡着,心里还安稳些。 但问题也来了,首先是那个天狼狐,隔着头皮怎么能把死人的脑浆吸出来?还有那些死人,怎么会突然都活过来,而且还说话,又突然倒下,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还有,三麻子怎么知道这些怪事的?他师傅是干啥的?天狼狐怎么没吃我们…… 我带着满脑子的谜团,跟着他走了半夜,终于出了山区,来到一个小镇上,叫开一家小旅馆,让掌柜的下了几碗面条,我们吃了,来到里面的房间,点上油灯,三麻子四下查看了,觉得比较安全,便用木棍顶住了门,拍拍手上的土,偏腿上了炕,见我还傻站在炕下,便招招手,小声道:“过来。” 我不知他神神秘秘地要干啥,便坐到炕沿上,问道:“啥事?” 三麻子又朝门口瞅了一眼,从怀里掏出那个包袱,解开,摊在炕上,用手把包袱里所有的大洋往我这边一推,抬头冲我道:“总共二十个,你拿着。” “我?” 我一愣,刚要问,他忙摆手,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别叨叨,赶紧踹兜里。” 我见他这么严肃,不敢耽搁,忙抓起大洋揣进两个褂子兜里。 三麻子这才长舒了口气,把包袱里的所有东西一拢,系好四角,又揣进了怀里,接着有用一段长布条捆紧腰,看着我,说道:“郭子,这儿离藏马乡还不太远,顶多百十里地,王大胡子若追咱,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赶到,所以咱不能在这儿过夜,咱俩也不能一块走。否则很可能被一锅端,你明白?” 我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知他要干啥。 三麻子见我同意了,又道:“这么地吧,你沿着镇子上的这条大街,一路往西走,走的越远越好,我呢,往南走,以后,咱就各谋出路了。” 我靠,我这时才明白,这家伙是要甩了我,揣着那些宝贝去享大福呀,不行,我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从王大胡子家跑出来,还差点搭上条命,就分这么点钱给我?我虽然不认识他包袱里那些物件叫啥,但也知道是很值钱的,随便一个物件都不止值二十个大洋。 我说咱分开行,反正这些年我也是自己乱窜,不怕生,但你那么多东西,起码再给我几个金条。 三麻子火了,说这些东西都是他搞到手的,我屁点功劳都没,分给我二十个大洋也是看我可怜,既然我不识抬举,那就再要回来十个。 我靠!我一听,忙捂住布兜,屁股连连后移。 他“切”了一声,不再跟我计较。而是又神秘地小声道:“你夜里怕不怕鬼?” 白天还吓昏过去呢,更何况晚上?我随口道:“怕,你不怕?” 三麻子点头,用不容商量的口吻,道:“那好,我现在就走,你等天亮后再走。” 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不同意也不行了。 三麻子抬脚出溜下炕,伸头朝门外瞅了瞅,转身冲我抱了下拳,念念有词地道:“人的命,天注定,郭子,祝你以后走大运,后会有期!” 他说完,拿开门上的顶棍,开门闪身而出,迅速消失在了暗夜中。 我呆愣在那儿,感觉像在做梦,我也不明白把我带进沟里的这个死麻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不过看他的行事风格,绝不像一个老实的庄稼人,不是土匪就是“走拐”的(行骗江湖),或者……我突然想起了在山谷里的那一幕,难道他以前是“打尸”的(做死人生意)?要不他怎么那么胆大,还知道“天狼狐”,而且还有师傅? 我想的脑袋都木了,也没猜出他到底是干啥的,还有,他那撒尿的玩意,我猜肯定没被大太太割下来,要不走路也不会那么麻溜。当初我被树枝划破点皮,双腿还撇拉了好几天呢,何况直接割掉呢。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替我挡了一回刀。 三麻子撇下我走了,那二十块大洋被我连吃带喝,没几天就花了大半,剩下的几块也被人抢去了。我又成了身无分文,四处流浪的叫花子。 一天晚上,我流浪到了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本想找个草垛钻进去糊弄一宿,没想到天空突然响起了炸雷,打雷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道闪光过后,我猛然发现十几米外的一棵树后,有两个鸡蛋大小的绿光朝我射来,狼!我脑袋轰地一炸,连滚带爬地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半夜诈尸(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稍松了口气,窜到灯明处,发现这家只有三间草屋,也没院墙。我急急奔到窗户外,刚要喊人,竟隐约听到屋里有女人的哭声,我心一紧,不知屋里那女人哭啥,回头看看四周黑漆漆地,也不敢再去寻别的地呀,便硬着头皮叫道:“有人在家吗,我过路的,碰上了野狼,快行行好,开门我进去躲躲……” 我连叫了两遍,听到屋内悲泣声停,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屋门开了一条缝,借着里面透出的微弱的灯光,我发现是一个三十多岁,头上裹着白布的女人。这应该是家里刚死了人。 我暗叫倒霉,但也没办法,进去守着死人总比守着条饿狼更安全。 那女人看看我,弱声说道:“大兄弟,若不嫌弃,就在这住一宿吧。” 那女人说着,开门,走回了屋。我忙跟着进去。一眼就往见灶膛前的地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脸上盖着一张黄草纸。其身边放着一个土瓦罐,里面还有纸灰闪着一明一灭的火光。 可能是这女人一直在哭着给其丈夫烧纸吧。 女人把我让进屋,说了几句话,又道:“大兄弟,你先在这里歇会,我出去叫几个人来守灵,等明天一早就把俺男人送出去埋了。” 我忙说外面有狼,女人说没事,狼不敢吃活人,她说着摘下裹头布,抽身出了屋,接着把屋门上了锁,她是担心我这个陌生的叫花子偷了她家的粮食跑了,这是可以理解的。 屋里只剩下我守着那具尸体,这深更半夜的,说不怕是假的。但好在见过很多死人,心理钝了,再加上又累又困,不知不觉就抱着腿,缩在墙角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概是后半夜了吧。我被一股冷风惊醒,也不知道咋地浑身打了个激灵。我不自觉的看下了躺在地上的死人,觉得没什么异常。当我刚扭过头的时候,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因为我好像看到的那死人脸上的黄纸好像有点飘,并不是完全静止在那死人脸上的,我便壮着胆子,又靠近了一点细细观察,才发现那黄纸真的在一下一下的飘,好像有空气流动似的。 我娘!我惊得的头皮都木了,一炸一炸的,眼睛瞪的溜圆,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的死人,心说这是咋回事?难道他又活了?还是传说中的要诈尸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山谷里的事,可仔细听听,外面也没啥声音呀,更不可能有怪鸟破门而入。 这他娘的咋办?不管他是真活还是假活,我还是赶紧跑吧。 我眼望着那尸体,伸手去开门,这才想起门从外面锁死了。心下暗暗叫苦,突然想起老辈人说:鬼怕人,只要你不怕他,他就怕你。 便壮着胆子冲那死人喊道:““怎么滴,你一个死人吓唬谁啊?你还想坐起来啊咋地?”话刚落,忽听外面“咔嚓”一声炸雷,惊的我一屁股砸在了地上。而那地上的死人却忽地坐了起来,脸色青灰,瞪眼张嘴,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靠!我脑袋轰地一炸,汗珠子就冒出来了,我紧盯盯着眼前的这个“怪物”。哆哆嗦嗦的又喊了句:“怎么地,你还想站起来啊?” 万没想到,我话刚落,那个死尸猛的站起来了。 我娘啊,我惊吼着跳起来就往里屋窜去,那死尸一把没抓住我,旋即撒腿就追。我窜到尽里屋,发现这间摆放着一盘大石磨,便惊喊着边绕磨盘转了起来,想甩掉那个死尸,可那死尸跑得比我还快,几次伸手险些抓住我的衣领。 人在极度恐惧中,力量和速度是无穷的,我绕圈跑到窗户口前,一拳打断一根木窗棂,再转一圈又打断一根,在第三圈的时候,猛然腾空一个蹿跳窜出了窗户,惊呼着“救命呀——”,撒丫子沿街向村外窜去。那死尸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一人一尸窜出村外,我虽然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始终甩不掉身后的死尸,而且感觉那家伙离自己越来越近,稍一停步就会被抓住。 这他娘的完了!我拼力窜进前面一片树林,绕着树空猛窜,在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又是心情极度慌乱的时刻,哪能来得及分辨眼前哪是树,哪是草? 只听”咕咚”一声巨响,我重重地撞在了一棵树上,天旋地转,仰面跌倒,那死尸飞窜而至,一把死死抱住了那棵树。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周边围满了手持火把的村人,而那个死尸呢,还在紧抱着他面前的那颗树,不过这回是真死了。 后来据说被死尸抱着的那颗树,硬生生地死了。其力量和毒气之大可见一斑。 自从经历了那半夜诈尸的恐怖一劫后,我也不敢四处流浪了,便寻了大户人家,给他家当起了长工,跟着“把头”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 虽然苦累,吃的也不咋的,但好在安稳了,而且我的身子骨也壮实了,不到两年时间,我的个子窜到六尺多(一米八几),这在那个年代,算是少有的大高个了。所以又被他们起了个外号:大个子。 “大个子”总比“鬼见愁”好听,我也就乐意答应。 个子长得高,力气也就大,二百多斤重的麻袋扛在肩上能走出花来,所以东家的老婆非常喜欢我,经常偷着给我白馍吃。 东家姓黄,六十多岁,因为抽大烟,人瘦的跟个猴似的,还佝偻着背,人也特抠,农忙的时候,经常半夜就把我们几个长工赶下地,所以我们暗地里叫他“活阎王”。 “活阎王”的老婆比他小很多,大约四十多岁,个子不算高,但胖胖的,非常壮实,三角眼,蒜头鼻子,且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我们背后都称她为“阎王婆”。 那“阎王婆”为啥偷给我白馍吃呢,这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喜欢看我,看我光着上身给他家牲口铡草或往粮囤里装粮,因为用力,每一个动作都会使我身上的腱子肉索索乱滚。“阎王婆”就站在家门口眯眼看,眼里透着很怪异的表情。 时间长了,其他几个长工也看出了‘门道’,经常用酸酸的口吻调侃我,说“阎王婆”想跟我睡觉。 我刚开始挺反感,但时间久了,心里也渐渐开了些窍,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女人身子到底啥样,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朦胧的性意识也如野草般在我身体里疯狂生长蔓延,我渴望找个女人来探究发泄神秘的好奇感。 但我是个比奴隶强不了多少的穷小子,没有哪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会正眼瞧我,只有那个“阎王婆”。 她虽然丑,但因从没受过苦,所以皮肤很白,胸脯也大,尤其走起路来,胸前两个鼓囔囔的大*子晃得人心里一抽一抽的,还有那肥硕的屁股,跟两个大圆球似的,一扭一扭的,让人恨不得上去抓一把……别骂我下流,因为除了她,我从没敢正眼看过街上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当然人家也不屑看我这个又脏又烂的小乞丐。 我因他们的撺掇,更因为大白馍的诱惑,对“阎王婆”动了心思,正如长工二赖子对我说的,“不日白不日,不日就没白馍吃,日了,白馍随便吃。” 我想吃白馍,所以就要日“阎王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勾搭活死人(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当然,即使不给我白馍吃,我也想睡她,因为二赖子说那滋味比吃白馍还爽。 夏季里,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那天下地回来的早,但天也早黑透了。他们几个蹲在院子里摸黑草草吃了饭,便伸着懒腰回西厢房睡觉去了。 夜色很黑,天幕上挂着几颗星星,院墙角的那颗大柳树纹丝不动,知了还在叫。我蹲在西厢房门口,转头瞅瞅正屋里“活阎王”的卧室灯光已灭,知道他吸完大烟睡下了,而“阎王婆”应该还没睡,因为刚才还听到她在屋里骂“老不死的棺材瓤子”呢。 我站起来,从墙角拿了个木盆,走到正屋窗户外的水缸前,掀开缸盖,用水瓢哗啦着舀水,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响。舀满水,我又轻轻咳嗽了声,端着盆子走到南墙角的那颗大柳树下,而后脱了衣服,开始洗起澡来。 虽然胳膊腿和上身整天在太阳地里晒得黝黑发亮,但大腿和屁股是很白的,我慢慢往身上撩着水,浑身晃动着用力搓,屁股对着正屋窗口。我估摸着,“阎王婆”若没睡踏实的话,此时会正趴在窗户上往外偷看。只是不知道她偷看后,接下来会怎样,我心里既忐忑又激动。 洗了大约有两支烟的工夫,正屋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我心里的失望感也越来越大,或许“阎王婆”早睡着了吧,也或者她压根就不跟二赖子他们说的那样“想跟我睡”。 想到这里,我沮丧地把澡盆里的脏水用力泼到了柳树根部,赤着身子,拎着木盆走到西相屋门口,眼睛瞄着“阎王婆”卧室的窗户,依旧黑咕隆咚地,这才彻底死了贼心。 放下木盆,弯腰又从凳子上抄起块破抹布,想赶紧擦擦身子进屋睡觉。就在这时,只听正屋门“吱嘎”一声轻响,我心咕咚猛跳了一下,转头望去,只见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冲我轻声叫道:“大个子,过来我问你个事。” 我娘!我紧张地浑身乱颤起来,嘴也张不开了,转头又朝厢房里望望,在确定没人听到后,忙胡乱穿上那条破裤子,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正屋门口,哆嗦着牙根,结结巴巴地小声问道:“大……太太,叫我啥,啥事?” “我屋里有只老鼠,闹死了,你进来帮我抓着它。”黑影里,“阎王婆”似乎也有些紧张,说话透着颤声。 “在,在哪儿?我……我帮你抓。” 我心里咕咚咕咚地紧跳着,闪身进了屋,黑暗中,“阎王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低声道:“别出声,在那个屋里。” 她说着,拽着我的胳膊进了东屋,随手关上了门。紧接着一下抱住我,淫声道:“我的个小亲,想死老娘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下意识地刚要挣扎,胸膛却被她那两个鼓囔囔的大肉球顶在了门上,嘴就凑上来,逮着我的脸就猛亲。 我活了十几年,哪经历过这种*激,身下一热,探手就抓住了她的两瓣肥硕的屁股,狠劲猛揉。那“阎王婆”一声闷哼,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抱着我就扔到了炕上,紧接着把我的破裤子一扒,偏腿就骑在了我身上…… 那一晚,真是干柴近烈火,我是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女人的滋味,而那个“阎王婆”也是第一次碰上了我这么年轻体壮的棒小伙,说不贪婪谁信呀,“阎王婆”母牛般的闷吼声响了大半夜,她累瘫了,我身子也漂了。连走路腿都打颤。 苦的是,我鼓捣了大半夜,刚躺下没多大会,“活阎王”竟又起来赶着我们摸黑下了地。我就怀疑,我和他老婆在另一间那么卖力地酣战,难道他就听不着?这事我始终没想明白。 不过自那晚后,我是真被那个“阎王婆”迷上了,而“阎王婆”也是对我宠爱有加,经常借口要回娘家,就让我牵着毛驴送她,我们在半路上或荒山野坡里就又鼓捣上了。别说,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办那事,有声有色有表情,还真特么刺激。 有一天吧,大约快近中午了,太阳很毒。我牵着毛驴载着她,来到了一个路边的小树林里,里面杂草丛生,还有几座枯坟,我嫌弃这地方不好,说咱另寻个地方吧。 “阎王婆”不依,也似乎欲*攻心了,小声道:“没事,这地偏僻,没人,来。” 她说着拉着我的胳膊来到在一处空地上,一把撸掉了我的裤子,我们迫不及待地又滚在了一起,正忙活着,突然听到一处灌木丛后隐隐传来一大笑声,我猛惊,忙不迭地站起来扒提着裤子望向那草丛,而“阎王婆”则忙转身紧趴在地上,撅着白花花的屁股乱哆嗦。她是怕被人看见脸而丢人。 “谁?” 我一手提着裤子,一手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惊恐地冲那灌木丛喊道。这些年因四处逃荒要饭怕狗咬,我已练就了飞石打狗的绝技,几乎百发百中,且稳、准、狠。鸡蛋大小的石头就能把狗的脑浆嘣出来,它还不带叫唤的。 而灌木后的那个人既然发现了我们的隐情,若又是熟人的话,我必须杀死他,否则我特么也要完蛋。 我瞪眼咬牙,手里紧握着那块石头,一步步向不远处的灌木丛挪去。 “郭子,你特么还敢打你三爷呀?”一声熟悉的声音从灌木丛后传出。 我猛地一愣,这是谁?咋知道我叫“郭子”?还“三爷”?这……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身板瘦小,满脸坑窝的三麻子。只有他才让我叫他三爷。 “你,你是三麻子?”我愣在那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个王八羔子,敢叫你三爷的绰号?快过来!” 我终于听出了这个声音,就是那个替我‘挨刀’又甩了我的死麻子。我对他是既恨又爱。便大着胆子弯腰过去,扒开灌木丛细瞅,只见乱草丛里,一个头发披散,脸色脏黑,着一身破烂衣裳的瘦小老头躺在那里,直眼看着我。 他,他怎么成这样了? 我望着他,怯生生地叫了句:“三爷?” 三麻子道:“扶我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他身下一瞅,竟发现他左腿少了半截,我日,心里一惊:“你,你……” “怕啥怕,只没了半条腿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三麻子瞪眼望着我道,“你特么跟个死人又摸又日的,咋不害怕了?” 啥,啥?我跟个死人鼓捣?我忙转头朝回望去,不知啥时,“阎王婆”早跑没影了,地上只留下我的一件破白汗衫。 我有些恼火了,这他娘的正办着好事,死麻子突然一嗓子,吓得人都跑了,还咒我是跟死人日捣,这不是成心磕碜我吗? 我一把拉起他,怒道:“你别瞎咧咧,我问你,你当初卷了那么多金银财宝跑了,这刚两三年工夫,咋又成这副穷酸样了?” 三麻子仰天哈哈大笑:“你先别急着说我,我特么幸亏来的及时,要不,你小子小命就没了。” 这又是在忽悠我,这家伙心眼子多着呢,但不知这次他忽悠我有啥目的,但我不会再上当了。 我冷眼看着他那丑陋的嘴脸,撇嘴道:“你又想让我干啥,直说,不过我告诉你,别再把我当傻瓜,我已经长大了,哼!” 三麻子眯眼瞅着我,莫名地摇头叹了口气,突然正色道:“小子,你不信三爷我的话是不?” 我冷哼一声表示认同。 “那好!”三麻子厉声道,“你特么一身鬼气你自己都感觉不到吗?我告诉你,三天之内,跟你日捣的那个女人必死无疑,你就等着给她守灵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勾搭活死人(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靠,我一听,头皮嗦嗦地直发麻,这,这怎么可能呢,妈的,肯定是这个老色鬼在嫉妒我,或者想讹我,不,是想讹“阎王婆”一笔钱财。 想的美,你特么饿了,没钱了,我可以从东家那儿偷点摸点,但也别耍这种心眼呀。 我想到这儿,冲他道:“你是不是几天没吃饭了,在这等着,我去地里给你弄点果子吃。” 我说着转身刚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慢着!” “咋了?”我惊悸地瞥了他那只干瘦脏黑的手。 “老子不饿,”三麻子盯着我,眯眼道,“看你小子还有孝心,老子就搭救你一把,走,背我回你住的地方去。” 我靠,这牵驴日女的出来,死麻子坏了我的好事不说,反而还让我背着他回村,这…… “我没家,给人扛活,在东家那儿住。”我不想背他去东家那儿,去了也会被那个“活阎王”赶出来。那老东西是绝不会养闲人的。 三麻子道:“我知道你给人扛活,刚才跟你抱成一团的那个女人就是你东家的老婆,对吧。” 我一听这个,脸色唰地红到了脖子,同时心里也莫名地恐惧起来,难道这个死麻子真会算? 三麻子看出了我的犹疑,道:“走吧小子,要想活命,就背着我回去,如果你想死,就赶紧滚蛋!” 你娘,没人想死,何况我还这么年轻呢,不管他是忽悠还是讹我,还是背上他吧,若过几天啥事没有的话,看他再怎么说,到时我即使不问他,恐怕他也无脸呆了。 五:勾搭活死人(下) 我背着三麻子回到村里,刚进门东家门,竟见“活阎王”正坐在院子里那棵大柳树地下的太师椅上闭眼假寐。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睁开了惺忪的老眼,用奇怪的眼光扫描着我背上的三麻子。 我心下一颤,小声叫道:“老爷……” “活阎王”并不应,而是脸色一沉,问道:“这个东西是谁?” “噢,”不等我开口,三麻子朗声道,“我是他三爷,今天正好在路上碰到,呵呵。” “活阎王”皱了下眉,乜眼盯着三麻子的耷拉着的那半条腿,鄙夷地道:“路上碰到的?你不会是个要饭的吧。”他说着又朝我一瞪眼,“小子,我可告诉你,我这里可不养吃闲食的玩意,知道吗?” 这还没进屋就下了逐客令,咋办? 我只有点点头,可怜巴巴地央求道:“老爷,这大热天的,我先让我三爷进屋歇会吧,就一会。” 我是想先把三麻子背到西厢房里,再瞅机会跟“阎王婆”求个情,让三麻子在这住几天,毕竟我曾跟他混过。 “活阎王”厌恶地挥挥手:“进去吧,记住了,过会凉快了赶紧滚!” 我忙谢了,背着三麻子进了西厢房,把他往地铺上一扔,抹了把汗,小声道:“你看见了吧,在这老实呆着,别跟外人咋呼,等东家忘了这事,你就可以安稳地在这住了。” 本以为我说这些话,三麻子会感激我,不料,他却把嘴一撇,道:“狗屁,你小子以为我愿意在这儿呆呀,若不是为了你这个小杂种,老子才不会来这阎王殿呢,哼!” 我靠,这好人没做成,反而还要我感激他,啥玩意呀。我恨恨地道:“爱呆不呆!”扭头出了屋,从屋檐底下抄起担杖,挑着两个大木桶就出了门。 不下地干活,东家家里的一切杂活就都是我的。我呼哧着跳了几担水,看着屋檐下的大缸满了,便盖上缸盖,又去东厢房里扒出一斗苞米,拐进磨屋,开始碾起面来。 石磨很大,也很沉,碾面的活是要套驴的,但“活阎王”舍不得驴费力,让我们人工推,推不出面来活该饿着。而他自家人却是吃细米白面的。 推磨这活,沉且晕人,长时间围着磨盘转,哪个不晕呀。好在我习惯了,推着也不晕。 屋小,天热。不一会,浑身上下就湿透了,便停下来,脱了汗褂,只穿一条破裤头,赤着脚到屋檐下的水缸前抄起瓢,掀开缸盖舀了一瓢水,仰脖咕咚着灌了个肚皮圆,转头望望西厢房里没动静,猜测三麻子可能睡了,而“活阎王”也不知啥时回了屋,柳树底下只空留着那把太师椅。 知了叫的心烦,毒辣辣的太阳也晃眼。正屋灶间飘来一阵煎鸡蛋的香味,该做中午饭了。 我心里想着,又回到磨屋里,推起磨来。我们的饭菜是“活阎王”家里一个浆洗的女佣操持,平常就是煮一锅地瓜干和园子里的老菜叶子,没油水,仅能充饥而已。 那女佣四十多岁,是个寡妇,东家叫她狗剩家的,大约她那死的男人叫狗剩吧,所以我们几个长工也就叫她狗剩婶子、嫂子或妹子。 狗剩家的不俊,也很瘦,但皮肤白,头发黄黄的挽在头顶,常年穿一件碎花褂子,和一条补着补丁的灰裤子,一双早已破烂的布鞋。虽然穿的破,却很干净,人也正派。 长工二赖子几次拿着从野外摘得瓜果偷给她,都被她慌张地躲开了。所以二赖子说这个娘们克夫,注定要当一辈子没人要的寡妇了,二赖子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酸酸的,既愤懑又鄙夷。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探进一个人头,是狗剩家的:“郭子,饭菜在灶间里,你过去吃吧,我还要去地里给他们送饭去。” 她的声音软软的,很好听。我忙应了。用破褂子擦了擦身上的汗,出了屋,见狗剩家的已挑着吃食,手里提着一个盛水的瓦罐出了院门。 此时,东家早已吃了饭睡午觉了,我走进西厢房的灶间里,见锅灶上放着一竹盘黑不溜秋的地瓜干,便上前胡乱吃了些,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往怀里塞了些,用胳膊兜着,急急进了另一间睡觉的屋。 屋里,三麻子正仰躺在草席上呼呼大睡,苍蝇在他脸上乱爬也没觉得。我过去蹲身拽了他一下,小声道:“吃饭了。” 三麻子呜噜两声睁开眼,见是我,才慢腾腾地坐起来,眯眼瞅见我怀里的地瓜干,皱眉道:“你们吃这个?” 靠,装比呀,我不悦地道:“你才知道呀,能有这个吃就不错了,不忙的季节,连这个都吃不上,一天两顿稀粥加野菜团子。” “爷们,”三麻子摇了下头,“你咋混的越来越惨呀,唉,没我提携着你,看来真是不行。” 我不满地道:“别吹了,来,先填饱肚皮再忽悠。” 我把那摞地瓜干捧到了他面前,三麻子突然一挥手,瞪眼道:“你小子真把我当要饭的了,老子不吃这个!” “那你想吃啥?天鹅肉吗?” “对,烧鹅,加半斤烧酒,快去拿来。” 我靠,这家伙不会是在说梦话吧,还烧鹅烧酒呢,这些东西连东家都很少吃,他竟说的这么简单随意。 我怒道:“没有!” “去买!” “我一年的工钱都买不到一只烧鹅,你让我拿啥买?” 我是真火了,这特么好心把他背回来,咋比伺候爷爷还难,不行,我的想办法赶紧把他送出去,即使我不撵他,到时“活阎王”和二赖子他们也会把他跟狗似的赶出去。 三麻子见我气急败坏的样子,更乐了,把食指往胡子拉碴的嘴唇上一竖,示意我别毛躁,我一屁股砸在铺上,呼哧着直喘,真是后悔把这个无赖背回来,虽然我也是,但比他不行。 “你去跟你那个老姘头说说,就说老子要吃烧鹅,不给的话,我就把你们今天在树林里的破事嚷出去。” 三麻子的话音虽然不高,但却轰的我差点跳起来,这,这特么这会就讹上了? 我猛一转头,怒眼盯着他,恶狠狠地道:“你活够了是不,信不信我这会就敢弄死你。” 三麻子对我的愤怒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咧嘴点头道:“信,不过,那在这地主家里,三天内可就要出三条人命了。” 我头皮唰地一麻,紧盯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三麻子戏谑地望着我:“你还磨叽个啥,赶紧的呀,老子肚子都叫唤了。” 我不动,仍旧恶狠狠地盯着他,脑子里在盘算着怎么把他悄无声息地送出去,越远越好,我想起了那头毛驴,如果把这可恶的老东西打晕,送出百十里地,也许他就回不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畜生三麻子(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小子,别特么费心思了,赶紧的,你那点脑仁,切!” 三麻子不屑地撇了下嘴,看来他是王八吃秤砣,贴心要让我难堪了。我很清楚,凭“阎王婆”的性格,想讹她,无异于找死,不但讨不到烧鹅吃,反而还会把我俩一块扫地出门。我只不过是她临时泄欲的工具而已,随时都可以跟破抹布似的扔掉。 “三爷……”我极其为难地看着他,眼里露着乞求的眼光,“这事真不成,东家她绝不会给钱让我去买烧鹅的。” “给不给,你特么去试试呀,都快死的老婆娘了,还把钱看的那么重?”三麻子不耐烦了。 我见他意已决,只好咬牙起身来到正屋门口,侧耳听了听,屋里除了“活阎王”发出的鼾声,再无其他动静。这说明“阎王婆”还没睡着,要知道,她睡觉的呼噜声可比她男人大多了。 我轻轻推门进去,见客厅里没人,又蹑手蹑脚地过去想瞅瞅卧室门,不料,东屋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我心猛地一紧,这咳嗽声是“阎王婆”发出的。她也许听到了我进屋。 便紧着身子轻步推开东屋门,竟见“阎王婆”只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正乜眼望着门口,见我进来,一招手,小声道:“关门。” 我靠!这是又要激战的节奏呀。看来树林一战这娘们没过瘾,现在又想补上了。我为了讨钱买烧鹅,也不敢驳她的意,忙随手关好门,脱衣上了炕。 三两把撸掉“阎王婆”的裤子,偏腿骑了上去…… 一阵闷嗤的声音过后,我见她正在兴头上,便停止动作,小声问道:“太太,我想买只烧鹅吃。” “阎王婆”眼也不睁地哼哼道:“好好干,把老娘伺候爽了,你想吃啥就买啥。” 我心里一阵大喜,既然她发话了,那就努力吧,于是便加紧了动作,几支烟的功夫下来,“阎王婆”是浑身哆嗦,闷哼不止,双手死死搂着我的脊背,高叫一声晕死过去。 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大战,我也累屁了,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翻身从她身上下来,穿好衣服,轻推了她一下,轻声道:“太太,我……想吃烧鹅……” 我知道三麻子早已等急了,怕他在西厢房里吆喝。 “阎王婆”睁开眼,轻舒了口气,眯眼看着我,问道:“你说啥?” 我晕,原来这婆娘没在意我说的话呀,便又道:“刚才,我跟你说过,我想吃烧鹅,你,你答应了。” “噢……” “阎王婆”稍蹙了下眉,坐起来,我忙帮着给她穿上裤子,等她掏钱,她却不急不慢地用双手揉了揉胸前的两个大*子,抬眼看着我,道:“你刚才干啥了?” 我?我靠,我心里一紧,这婆娘是不是被日昏了头了,咋这么问? 我疑惑地道:“刚才跟你那个了呀。” “阎王婆”脸色刷地沉了下来:“老娘让你白睡了,你还想再把我要钱买烧鹅?亏你个小杂种想的出来……” 完了!我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好,若继续赖在这里,肯定会被这死“阎王婆”拧死。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要还不行。” 我说着,偏腿下炕,狼狈地窜回了西厢房。三麻子正坐在地铺上等着吃烧鹅呢,一见我空手而归,皱眉问道:“咋了,你买的烧鹅呢?” 我跺脚吼道:“吃个屁,老子费了半天牛马力,还被那死婆娘赶出来了。我,我……” 我说到委屈关口,竟咧嘴抽泣起来。 三麻子看着我,摇了摇头,叹口气道:“郭子,看来那老娘们真该死了,行了,你也别咧咧了,拾掇一下咱赶紧走,晚了就走不掉了。” 我才不信死麻子胡咧咧呢,好好的个人,一身劲,说死能死了?他这是故意唬我,让我背着他去讨饭,我才不上当呢,这好不容易有这么个落脚点,还能白日那个婆娘,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哼! 我一屁股坐到地铺上,闷声道:“要走你走,我可不走,还有,在这只能吃地瓜干野菜团子,想吃烧鹅自个去别的地方讨。” 三麻子呵呵一笑,叹声道:“唉,那好吧,三天后咱一块走。” “切!”我梗着脑袋,道,“我说了,要走你自己走。” “到时你不走也得走呀,混小子,你以为老子是在放屁吓唬你吗?” 三麻子这话说的坚定而又阴森,令我心里又发了毛。 我累了个半死,也没从“阎王婆”那儿讨到烧鹅钱,三麻子自然也只有啃菜团子的份了。酒?更没门,有凉水喝着就不错了。 下午,我正抱着扫帚打扫院子,狗剩家的挑着担子回来了。和我说了几句话,又去厢房的灶间里忙着准备晚上的饭食。 我打扫完院子,擦着汗回到厢房里,准备把几件破衣服洗洗,刚进屋,却惊见三麻子躺在铺上抱着肚子直哼哼,表情极其痛苦,脸上的汗珠子直滚。 我大骇,忙过去问咋了?三麻子呲牙咧嘴地哼哼道:“吊床风,吊床风犯了……” 我靠,我一听吓坏了,吊床风是气憋的一种,只有赶紧用针挑破肚皮,放出紫血来,才能缓解病情。可我们都是光棍,也从没有过缝衣针呀,平时都是狗剩家的给缝补下。 “你,你赶紧把那女的叫来,用针挑,快点,晚了就完了呀。”三麻子痛苦而绝望地乞求道。 你娘,还算着“阎王婆”死呢,她没死,你这家伙却要呜呼了。 我忙跑到灶间,哆嗦着跟狗剩家的说了。狗剩家的闻听吓了一跳,忙从墙角一个破木箱里找出一根大头针来,跟着我就来到了厢房。 “咋了,咋了,你别动,一会就好。” 狗剩家的看到三麻子抱着肚子在铺上乱滚,慌慌张张地说着,疾步上前跪在地铺上,吆喝着我摁住三麻子的身体,就要动手。 三麻子摔着汗珠子痛苦地道:“我,我能坚持住,这病小孩不能看,看了会传染上的,快出去,我能坚持住。” 我娘,我只听说过有这种病,却从没听说还会传染小孩的,我扎撒着手犹疑不决,狗剩家的也迷糊了,可救人要紧呀,在三麻子严厉而又绝望地催促下,我赶紧出了厢房,随手带上了门,也不敢往里看,只呆在屋门口听动静,心里咕咚咕咚地乱跳。 这时,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叫,我心下一惊,猜测可能是狗剩家的用针挑破三麻子的肚皮,被冒出的黑血吓呆了。这个时候,我是万万不能进去的。只紧张地竖着耳朵听。只等三麻子或狗剩家的喊我。 然而,屋内的声音越来越乱,不但地铺“咕咚、咕咚”地乱响,还有三麻子憋闷的喘气声,更有狗剩家呜呜的闷哼声。 这他娘的是咋回事?难道“挑风”这么费事?因为我从没见过,所以也不明白其过程,不过能想象到屋里的两人正在拼力合作治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畜生三麻子(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不由想起了以前讨饭的时候,又一次藏在一个草垛里睡觉,正迷糊着,突然感觉肚皮痛了一下,我一愣,刚想察看,又猛然想起那些生水痘的小孩(麻疹),他们身上都有痘痘,便试探着伸手摸,果然刚才痛的那地方鼓起了个逗,正心颤着,肚皮又痛了一下,我吓哭了,以为自己真生了水痘了,再连续痛了十几下后,我终于忍耐不住痛疼,掀起破褂子,竟发现肚皮上有只蚂蚁,我靠,我是又喜又气,破涕而笑,一把捏死了那个玩意。现在想想都感觉好玩。 当然,蚂蚁咬跟用针挑的滋味绝不再一个痛量级上,所以也就理解了屋里的合作治疗会更激烈。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里面的动静终于停止了,我在外面也等急了,便隔着门轻声叫道:“狗剩婶子,我三爷的病好了吗?” 里面悉悉索索传来一个男人疲惫的声音:“等会。” 是三麻子!看来他的风破了。我心里稍松口气,又在外面等了几分钟,又忍不住问:“狗剩婶子,好了吗?” “进来吧。”还是三麻子的声音。 你娘,狗剩家的怎么不吭声,难道她累坏了? 我心里嘀咕着,轻轻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一幕令我大惑不解。只见狗剩家的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铺上,衣服凌乱,雪白的肚皮露出一半,双眼直直盯着屋梁,一动不动,泪水顺着太阳穴汩汩地流进了鬓发。而三麻子却盘腿坐在她身边,正抽着旱烟。 这是咋回事?若事先不知道,还以为是三麻子给狗剩家的挑风呢。 难道狗剩家的真累坏了?我错愕地问道:“狗,狗剩婶子……” 话刚到这,狗剩家的“哇——”的一声,身子从地铺上弹起来,把提着裤子,披散着头发向我冲来,我大骇之下忙躲避,狗剩家的冲门而出。 “咋,这是咋了?” 我惊恐地盯着三麻子,隐隐意识到了其中的猫腻。 三麻子不慌不忙地吸了口咽,道:“你跟她说说,要钱的话,我还有一个小金元宝,就这样。” 他说着,把烟蒂随手摁灭在了地铺边的木板上。 我*啊,这杂种怎么会来这一招呀,今天刚来,连狗剩家的面都没看到,就直接让我把她谎来,下了手。这还是人吗?畜生,不,比畜生还畜生呀。 我疯了,窜过去飞身把他扑倒在地铺上,抡拳就打:“你个老狗*的,你祸害谁不好呀……你还是人吗,我,我……” 我大吼着刚劈头盖脸地打了他几拳,忽听身后一声吼:“干嘛了,你们在这闹腾啥?再闹都给我滚出去……” 是“阎王婆”! 我停止动作,转头望向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这个肥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好。我不敢说出狗剩家的已被三麻子糟蹋,那样,不但三麻子会被送官或乱棍打死,狗剩家的也会被乡民的唾沫淹死,一下两条人命,我可承受不起,造孽啊。 我正愣怔着,三麻子顶着满面血污,用手一抹,起身冲“阎王婆”道:“没事,闹着玩呢,这个小杂种想吃烧鹅……” 我靠,这罪名又转我身上了。 “阎王婆”一听烧鹅俩字,脸皮呱嗒一沉,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转身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 她以为我把和她的事跟三麻子说了呢,我心一沉,知道我在这儿呆不长了,肯定会被那个“活阎王”赶走。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个畜生不如的老杂毛,老子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一屁股砸在地铺上,瞪眼咬牙地紧盯着面前这个丑陋的家伙,心里暗暗生出了杀机。 而三麻子却不知死到临头,眼望着门外,叹道:“多壮的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呀,这特么若是日着,该多舒服……” 我靠,这都啥时候了这老家伙还有心情动这心思。 我鄙夷地道:“你特么有本事去把她日了。” “切,”三麻子一撇嘴,“活死人一个,老子可不想粘上晦气。” 他这句话,把我又打进了谜团中,杀心也暂时解除,因为我不知道这家伙玩的什么花招和路数。暂且留他一命,等过个三两天再说,若到那时,狗剩家的真寻了短见或“阎王婆”没死,老子对他就绝不会客气了。 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狗剩家的还没来,我心里暗暗焦躁起来,因为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在灶间里忙活开了。 可现在还没影子,怕是出了事。就跟坐在屋檐下太师椅上的“活阎王”找了个借口,挑着水桶出了门,想去狗剩家看看她在不在,如果不在,那铁定是寻了短见了。 若真那样,三麻子也就死定了,即使官府和“活阎王”他们不杀他,我也要弄死他,因为他不是个人。 睡“阎王婆”也就罢了,而且她乐意被睡,而狗剩家的是一个苦命的穷寡妇,洁身自好,把名声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这突然被那个陌生的老畜生污了身子,不等于要了她的命了吗,即使死了,也撇不掉“偷汉子”的污名呀。 我挑着水桶穿过几条胡同,来到一个破草屋前,这就是狗剩家,草屋两间,破门,窗洞被几根粗大的木棍拦挡着,没有院子。 我走到窗洞前,伸头朝里瞅了瞅,里面黑咕隆咚地,看不清有人没。刚要叫,忽听里面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悲泣声。 我心下一振:狗剩婶子还没死。便轻叫着:“婶子,婶子……”,放下担子,推门闯了进去。 我这是第二次来她家,第一次是去年夏天,因为下大雨,狗剩家的房子快倒了,她哭着去求“活阎王”找人修修,二赖子和我们几个长工就来这里忙活了一天。当然,吃饭和工钱都算在她身上,到了年底,“活阎王”一分不少地扣下了。 这次来,见还是家徒四壁,灶间里的锅台上一口锅,上面盖着一顶用麻杆做的锅盖,墙角一个缺了沿的陶土水缸,里屋,除了一个可能当初她陪嫁的破木箱,还有就是土炕上那张已破了好几个洞的草席了。当然炕头还有一条破烂但很干净的被褥。 狗剩家的是村里出了名的干净人,家虽破,但拾掇的顺眼,此时,她正趴在土炕上,抽搐着身子,在极力压低哭泣的声音。 草你个三麻子老祖呀,欺负谁不好,咋欺负个与世无争,胆小柔弱的穷寡妇呀。 我心里一阵发酸,站在炕下紧着劝道:“狗剩婶子,三麻子欺负你了吗,你别哭,他不是个人,等过两天我就把他仍荒山野坡里让野狗吃了他。我说到做到。” 我是咬着牙说出这话的,也是真心的。 狗剩家的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我不知所措,扎撒着手站在那儿,拉也不是,劝也不知咋说,气攻心头,猛然一跺脚道:“我,我这就去弄死他!” 转身就往外走,狗剩家的突然从炕上爬起来,哭道:“你别……” 我一愣,瞪眼张嘴地望着她,道:“咋了?” “你……”狗剩家的悲泣一声,道,“我的身子已经被他糟蹋了,你问问他,要我,我就跟他去,不要我,我,我就不活了……” 啥?这女人竟然要嫁给那个畜生?这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愣在那儿,半天没反应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诈尸婆(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使诡计糟蹋了狗剩家的,狗剩家的痛不欲生,反想嫁给他。她的逻辑很固执也很简单,我已经被他糟蹋了,也就是他的人了,他若不要,那她就死,因为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她的这个理由若被二赖子知道了,那家伙肯定会被气疯,早知这女人是这么个心眼,那当初豁出去上了她就一切都解决了。何必颠着脸皮讨人厌呢。 我懵里懵懂地从狗剩家出来,心下大松了口气,这个女人没死,我也就宽心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可愁的是,三麻子没了半条腿,又穷的吊毛没一根,根本不能挣饭吃,即使狗剩家的跟着他去要饭,也是个累赘呀。 我心里替她担着忧,挑了担水回到‘家’里,扔下担子,无精打采地进了西厢房。 屋里,三麻子正躺在地铺上眼盯着屋梁,嘴里哼哼着流氓小曲《十八摸》,这个狗*的,自己做了孽,差点出了人命,反而还心安理得地在这儿悠哉悠哉。这得多大的胆子多宽的心呀。 我上去朝木板“咣”地踢了一脚,三麻子闻声抬头,见我耷拉着脸,遂诧异地问道:“你这是咋了?” “咋了?”我怒吼道,“你做的孽,你不知道?人差点就死了!” 三麻子一听坐了起来,满脸不解地道:“不就是睡了她一次吗,有啥大不了的,反正那玩意除了撒尿,闲着也是闲着。何必呢……” 我靠!真是个高人呀。 我不理他,又吼道:“人家说了,你糟蹋了她,就得娶她,要不,人家就没脸活了,我这不是瞎说,她是真能干出来的,你明白?” 我以为三麻子一听到狗剩家的要嫁给他,会高兴地跳起来,但没想到他眉头一皱,诧异地望着,道:“真的?” 我气道:“我啥时候跟你说瞎话了,你说,娶不娶她吧。” 三麻子呵呵一笑:“我上过的女人多了,若上一个娶一个,那特么现在都能组成一个连了……” 整个一无赖加流氓呀。这么说,这老杂种是铁定不会娶她了,这也出乎我的意外,我紧盯着那张黝黑丑陋的脸,身子微微颤抖着,慢慢张开双手,准备出其不意掐死他。他的喉咙是如此粗糙污秽,喉结还在上下蠕动。 我一步步上前,眼里射出了毒辣的目光,三麻子一楞,瞪眼望着我,粗声道:“你,你想干啥?” 他的声音既惊恐又颤抖,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挪动着:“我跟你说,你小子可别胡来,我是来救你命的……” 我因紧张,嘴颤的说不出话来,喘气声也越来越粗,心下一狠,低吼一声:“我*你老母!” 飞身扑上,双手死死卡住了他的喉管。三麻子眼露惊恐,双手拼命撕扯着我的胳膊,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突然,我身后响起一声大吼:“放开他!” 我猛回头,惊见狗剩家的手里攥着一把剪刀,站在了门口。她眼露凶光,咬牙切齿地一步步走了进来。 这,这女人不会是疯了吧?我吓得忙从三麻子身上滚下来,惊异地道:“狗剩婶子……” 狗剩家的并不理会,而是直望着劫后余生的三麻子,一字一句地道:“你个畜生,你说,你是想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她的意思我们都懂,三麻子不娶她,她就自杀,而且很可能先宰了他,再自戳,娶她,她就活着,三麻子也能保住了狗命。 到了这个地步,三麻子也不敢再坚持了,一句话说不好就是两条人命,忙举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大妹子,我娶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媳妇了,行吧,你赶紧放下剪刀,别伤着自己。” “真的吗?”狗剩家的逼问道。 三麻子只好冲屋梁发誓,说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轰,永不超生。 狗剩家的这才哼了一声,转身出屋忙活去了。而三麻子则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无力地瘫软在了地铺上。 我就不明白了,狗剩家的怎么明瞪着眼要往三麻子这个火坑里跳呀,他自己都混不饱肚皮,且人品低劣,自私、贪财、好色,再加上没了半截退,这样的男人躲他还来不及呢,她反而还以死相逼,这不是纯傻比吗。你让勤劳能干,强壮又体贴的二赖子同志的脸面往那儿搁呀。唉,要怪就怪那个封建年代对女人思想的束缚吧。 家里突然多了个吃闲食的残疾老头子,这让晚上下地回来的二赖子他们颇感诧异,纷纷问我是啥人?我说老乡,是我三爷。 几个长工并不在意三麻子,他们吃了晚饭,洗了澡,都早早睡下了。 我等他们睡下,才端着木盆到水缸边舀满水,准备到那棵大柳树下冲凉。就在这时,正屋门咯吱一声开了条缝,“阎王婆”伸头朝我招了下手。 我一楞,这还要日呀,不让人活了吗? 我心里嘟囔着,极不情愿地放下木盆,走过去小声道:“太太,我……” 月色中,“阎王婆”鄙夷地撇了下嘴,压低声音道:“美的你个小杂种,今晚歇着吧,我问你,你今天背来的那个瘸子,是不是就是咱俩在树林里碰见的那个?” “是呀。”我点了点头。 “他是你啥人?你咋认识的?”阎王婆问道。 “他,他是……”我不敢说我和三麻子给王大胡子放过马,更不能说‘童子鸡’的事,就哄哧道,“俺是一个村的,我叫他三爷。” “阎王婆”伸手猛拧了我的胳膊一下:“你这是作死呀,去去,滚,明天都给我滚,你个小杂种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怎么的了,你不嫌丢人,老娘还嫌丢人呢,我跟你说,明天一早赶紧给我把他扔出去,越远越好,要不,你俩一块滚,知道不?” 她这口气坚定而又透着厌恶。 我只好点头,在嗓子里呜噜道:“知道了。” 我沮丧地回到西厢房,二赖子他们几个早睡死了,三麻子躺在那儿似乎也睡了,我叹了口气,挨着他旁边刚躺下,黑暗中,却听三麻子小声道:“刚才干啥去了?” 我腾地火了,你娘,都是你这家伙惹得祸,这刚来才半天,先要吃烧鹅,害的我出了顿牛马力不说,还被那个“阎王婆”骂了一顿,没消停多大会,又他娘的假装“长风”,忽悠着我把狗剩家的找来,好心给他治,没成想又把人家日了。这造下多大的孽呀。 死麻子呀,死麻子,老子这辈子碰上你,算是倒血霉了。 我没好气地低声道:“东家说了,明天一早就把你赶走。” 这回,他再怎么吓唬我,再怎么撒赖,我也不会听了,因为这是“阎王婆”下令要赶他走,不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十章诈尸婆(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以为我说了这话,三麻子会不吭声,或者又要拿死人来吓唬我,没料到,他却很痛快地应道:“行,老子也不麻烦你了,我先去我媳妇家里住着。” “你媳妇?” 我光顾着生气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白天那个呀。”三麻子怪声道。 我恍然大悟,靠,是狗剩家的呀。他连狗剩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直接当自己的老婆了。真是高人啊。 一想,这主意也不错,既让“阎王婆”没了心病,又能使狗剩家的心安,我还不会落个“杀师灭祖”的恶名。一举三得。 这死麻子,真还有一套呢。我几乎要崇拜他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二赖子他们就被“活阎王”赶着下地去了,狗剩家的也摸黑过来做早饭,准备天亮后去地里送饭给长工们吃。 趁这个机会,我悄悄溜进了灶房间,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小声跟狗剩家的说了。 狗剩家的一愣,诧异地问我:“他,他要去我家?” “是呀,狗剩婶子,东家婆非要赶他走,可他也没亲没故的,还少了半条腿,你说能去哪儿?”我乞求道,“所以去你家正好,暂时也饿不着,他还有一个小金元宝呢,够你俩吃一阵子的。” 狗剩家的想了想,难为情地道:“不大好吧,这还没成亲,若让别人知道,我怎么还有脸呀……” 我想了想,也是,便道:“狗剩婶子,你也别犯难,我回去问问他,实在不行,我就偷偷把他背到乱坟岗上,让野狗吃了那个杂种。” 我说着,转身就走。 “别别,”狗剩家的一听急了,拽着我,小声道,“要不你这样吧,你先把他背到我家,好好叮嘱他呆在屋里千万别出声,你出来的时候再把屋门栓死,等我回去再和他商量商量哪天成亲,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管咋也的名正言顺呀,唉……”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眼里就有了泪花。 我咬住嘴唇点了下头:“那好吧,婶子,你也别太伤心了,既然这样了,你们以后就好好过,他若对你不好,告诉我,我揍他。” 我只能这么说,特么心里愧疚啊,若不是我把这女人叫进西厢房,三麻子也糟蹋不了她,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被麻子牵着鼻子走了。 我返回西厢房,没好气地冲三麻子道:“走!” 上前拽起他的胳膊就要往背上扔。 三麻子忙叫道:“等等。” “干啥?”我问。 “是去我媳妇家吗?” 看来这小子心里也没太大把握。 我道:“不去她家去谁家,难道把你扔到乱坟岗子上,你就乐意了?” 三麻子嘴一咧:“好好,妈的,凭空多了个累赘。” 累赘?还不知特么哪个王八蛋是累赘呢,美得你个老杂毛。 我把三麻子背到狗剩家,扔到土炕上,警告他:别跑,别喊,否则老子不客气。 三麻子暂时有了个窝,似乎也满意了,连说不会那样的,又叮嘱我,“活阎王”家一旦出了事,赶紧过来跟他说。 我嘲讽道:“放心,死不了人的,你别作死就行。” 说完,我转身就走,三麻子又急道:“你跟我媳妇说说,要她早点回来。” “咋了?”我转头问道。 三麻子冲我嘿嘿一笑:“昨天我还没日够呢,那娘们,浑身漂白,跟团面似的……” 你娘,这个杂种就没点正经事吗。我恨恨地道:“死去吧,你!” 转身出了屋,把那两扇破门用麻绳栓死,试了试没问题,这才悻悻地回到了“活阎王”家,瞅个机会,跟狗剩家的说了。 狗剩家的长舒口气,挑着担子出了门,给下地的长工们送早饭去了。我又跟“阎王婆”说了,当然,我告诉她的是,把三麻子扔到乱坟岗子上了。“阎王婆”也就没再问,但眼里很明显地透出一股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到灶房胡乱吃了点饭,便开始忙活起来,先是挑了几担水,又紧接着打扫了院子,然后去磨屋准备碾玉米和地瓜干。这两样是我们每天必吃的饭食。 我刚脱了汗褂准备干活,“阎王婆”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让道:“大个子,推完磨,你再出去割捆驴草回来,要嫩的,别光割些老驴牙。” 我刚要答,却见她朝我挤挤眼色,凑过来伸手在我胸膛上摸着隆起的腱子肉,小声道:“你这头小马驹子,嘻嘻。” 不知咋的,我心里突然冒出一股邪念:在这里日她一火试试是啥滋味?因为我们在她家屋里,野地里、树林里都做过,就是没在磨屋里干过。 我想到这里,伸手抓了一把她的大*子,低声道:“还要吗?” “在这里?”阎王婆诧异地看着我,又朝门口瞥了眼,她是怕“活阎王”。 “是啊,咱俩光着身子推着磨,尝尝到底是啥滋味。嘿嘿” 我说着,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大奶。 “阎王婆”眼里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嘴一撇:“亏你个小杂种想的出来,哼!” 她猛搡了我一把,扭着屁股出去了。 我顿感失望,只好抱起磨棍,吃力地推了起来。想尽快把粮食磨完,出去割些草,顺便瞅瞅三麻子还在狗剩家没。要知道,那个杂种心眼多着呢,若真跑了,我可就造了大孽了。 然而,没多大会儿,“阎王婆”又悄悄溜了进来,并随手关上了屋门。 我靠,我心里一紧,这娘们真要在这儿做? 我傻楞在那儿还没反应过来,“阎王婆”就急急地走过来,神秘地道:“老棺材瓤子又躺下了,嘻嘻。” 原来她刚才是去屋里查看动静了。 我顿时激动起来,还没动手,她便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身上的蓝绸裤褂,只着一件红肚兜和一条宽大的绿短裤,露出了一身雪白的肥肉,眯眼瞅着我道:“看啥,你也脱,快呀。” 我忙点头,哆嗦着手把裤子撸掉,赤着身子站在了她面前,心里咕咚咕咚乱跳,下面那玩意竟紧张的第一次没起来。 “阎王婆”探手抓了一把,笑骂道:“死*,嘻嘻。” 我脸一红,刚要争辩,她又坏道:“两根磨棍,咱俩一人一根,你能追上我,我就让你日。” 我忙点头:“好好。” “阎王婆”坏笑着走到磨盘另一边,抱住另一根磨棍,朝我道:“来吧?” “来!” 我身子一弓,抱着磨棍就猛撵,想几步追上去,但没想到,我上当了,因为我在这头,她在那头,怎么追都追不上的,我抱着磨棍奋力跑,她在那头也嘻嘻笑着跑,而且因为不用力只跟着跑,所以很轻松。 我急了,道:“不行,我都脱了,你也脱。” 赤着身子,看着她晃着大奶,扭着肥硕的屁股在我前面跑,更带劲。 “阎王婆”见我累的满头大汗,乐坏了,笑道:“好!” 伸手解了肚兜,又抬腿脱了短裤。 我娘,我一下子直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十一章诈尸婆(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虽然我早看过用过她的身子,可从见过她如此地放浪呀。尤其是在阳光比较昏暗的屋内,她那雪白的身躯……,*激的我浑身发硬,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吞了她。 “阎王婆”越见我这样,越乐的紧,嘻嘻哈哈,完全忘了这是在家,忘了正屋里还有那个“棺材瓤子”。 而我此时也顾不得想别的了,一门心思想追上她,来个酣畅淋漓的大战。 但我明白,若这么个追法,就是累死馋死也追不到吃不到她。我便多了个心眼,推着推着,忽然扔掉磨棍,转身朝后扑去。 “阎王婆”光顾着逗我了,压根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惊慌之下“啊呀”一声,便被我死死抱住,顺势就把她按倒在磨台上。 她忙叫:“不算,不算,不准耍赖的……” 边嚷着,边扭动着身子,做挣扎状,两条滚圆雪白的大腿却紧紧地盘住了我的腰部。 我双手刚抱住她的屁股,她身子突然猛地一颤,“嗷”地一声惊叫,吓得我一哆嗦,顺着她的眼光转头望去,惊见窗外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谁? 我脑袋轰地一炸,慌忙去找我的破裤子。而“阎王婆”则哆嗦着连声低叫:“坏了,坏了……” “哪,哪个?是狗剩婶子吗?” 我边套裤子边紧问道,若是她,那就不用太担心了,因为她也有‘把柄’在我这里,况且,她也不是个爱嚼舌头的女人。估计她是不会跟别人说的。 然而,“阎王婆”的回答令我倒抽了口冷气。 “不是,是,是我当家的……” 她说着,也急急穿上了衣服,因为惊恐慌乱,褂子上的一个不纽扣还扣错了,一折布襟还拉哒着。 你娘,完了! 我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忙抓住磨棍,脑子一片空白。 真他娘的,被谁看见不好呀,偏偏被那个“活阎王”看见,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我冲“阎王婆”埋怨道:“你不是说他躺下了吗,咋又……” “阎王婆”这时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气丢丢白了我一眼,骂道:“都是你个小杂种,老娘说不行,你偏要……” “这,这咋办?” 我吓得快哭了,日“阎王婆”没啥,关键的看谁日,若换个县长、军官啥的,“活阎王”还巴不得呢,反正他自己没那个能力了,能巴结上个有身份有势力的人物,也值。 可问题是,我只是个给他们家扛活的小长工呀,身份比奴隶强不了多少的,一个乞丐不如的下人跟她老婆胡搞,他能忍下这口恶气吗?我心里没底。 “没事,”阎王婆见我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安慰道,“那死棺材瓤子不敢把我咋的,以后咱小心点就行。” 她说完,抻抻衣襟,拢了拢头发,出了门。 我则因为犯了大罪,心里虚的要命,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口气把该碾的粮食都碾完了,用布袋装起来,扛到灶房见,然后从墙角抄起镰刀、扁担和绳子就急急出门割草去了。 因为做贼心虚,我在做这些的时候,眼睛老往正屋窗户里瞟,没看见也没听见里面有“活阎王”和“阎王婆”吵架的动静。 大概,那个棺材瓤子不太计较这事吧,也或许,他是真怕老婆,因为平常都是“阎王婆”风风火火,骂骂咧咧的,而他除了对我们这些长工有威严,对“阎王婆”却是唯唯诺诺,几乎从来都没见过他跟她吵过嘴,更没打过架。 当然,这跟两人的年龄差距有很大关系。 听二赖子他们说,“活阎王”曾娶过四房太太,第一个生孩子时难产死了,第二个得了怪病,吐血死了,第三个成亲的当晚被他掐死了,据说那个女人当姑娘的时候就有个相好的,且怀了孕,但其家人嫌那男人家穷,硬逼着她嫁给了财大地多的“活阎王”。 万没想到,成亲当晚,“活阎王”发现她这个新娘子竟大了肚子,遂起杀心,骂了句“草他个娘,原来是个豆包呀。”,生生把那女人掐死了。 “阎王婆”是他娶得第四个太太,那年,“活阎王”已经四十多岁了,而“阎王婆”才二十出头,正是女人一生中最水灵的年纪。 “活阎王”就宠着她,把她当宝贝似的捧着,“阎王婆”也就当仁不让地撑起了这个家,但两人始终没生下一男半女,虽然他夜夜努力,“阎王婆”也叫得欢,可就是肚皮不争气。 十几年下来,“活阎王”也就心灰意冷了,认为是自己掐死第三个怀着孩子的太太造了孽,老天才报应他的,烦闷加惆怅,就吸上了大烟,身子骨也就更疲沓了。 想想这些,我原先的紧张和恐惧,便逐渐烟消云散。心说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年轻轻的,身子骨又结实,到哪儿还混不了个肚儿圆呀。 我在山坡上割了两捆草,便挑着回了村子,绕到狗剩家的那两间破茅屋前,借着停下歇息的机会,见屋门栓上的绳子完好如初,便松了口气,又走到其窗户前,伸头往里偷瞄,想看看三麻子在干啥,也许这杂种睡了吧。 没想到,这家伙正仰靠在被褥上聚精会神地在翻看一本已经碎的不像样的破书,难道他要算算哪天和狗剩家的成亲?还是想等把她日够了,再往哪跑呢? 不行,不能让他胡心思。我伸手敲了下窗户上的木棍,三麻子吓得一哆嗦,旋即地把那本破书揣进怀里,转头,见是我,遂松了口气,骂道:“小子,给我送饭来了?” 我靠,这家伙咋光想美事呀。 我道:“给你送个屁,我累了一上午了,还没回去呢。” “噢,那你先回去吧,记着吃了饭给我送点东西吃。”三麻子说完,又掏出那本破书看了起来。 “那是本啥破玩意?”我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学着那上面的东西又要使坏?我跟你说,你再敢耍坏心眼子,我可真要弄死你了。” 三麻子又把脑袋转过来,眯眼仔细瞅了瞅我,怪异地眨了眨眼,脸色唰地阴了下来,皱眉问道:“你出去一上午了?还是刚出去没多大会?” 他问这个干啥?难道是想探听下狗剩家的在不在“活阎王”那儿? 我道:“出去一个多时辰了,咋了?” “哦,”三麻子皱了皱眉,不紧不慢地道,“那你快回去看看吧,你那老姘头怕是没命了。” 我靠,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我怒道:“你放屁!” 三麻子轻蔑地一撇嘴:“到底谁在放屁,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好了,老子要睡觉了。” 他说完,伸胳膊打了个哈欠,仰躺在被褥上,不再理我。 我心里发毛了,这死麻子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因为我领教过。 便转身挑起担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急急往‘家’了走去。 心里想,若回去看看“阎王婆”还活蹦乱跳的,老子非回来骂死他不可,或者使点坏,在给他送的饭菜里加点泻药,让他跑肚子,嘿嘿。 我为自己能想出如此高招而沾沾自喜,挑着担子的步伐也加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十二章诈尸婆(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挑着两捆驴草步子轻快地刚走到东家院门口,突听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我一愣,莫不是“阎王婆”两口子因为我的事,打起来了?我想到这儿,便停下脚步,不敢进去了。我怕我的贸然出现,会成为正在气头上的“活阎王”攻击的靶子,那样就惨了。 “活阎王”打人是不让我们躲跑的,只能缩着脑袋老实地让他揍,我虽然没被他打过,但看见他打过“五好光棍”二赖子同志,只因他顶了句嘴。而且“活阎王”下手是非常狠的,拿擀面杖粗细的木棍照头硬抡。 所以我怕,怕他也用擀面杖打我头,本来脑子里的智商就不大够数,真若打傻了,那就更完了。 我就那么挑着担子站在外面胆战心惊地听,心想,万一“活阎王”或“阎王婆”造急眼了,突然冲出来,我就撒丫子窜,窜的越远越好,从此不再回来,当然也不敢回来。 然而,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味,这女人的哭声怎么又细又长呢?“阎王婆”可不是这样,她哭起来就跟狼嚎似的,老远就能听见。 可这哭声,不但细长,而且还隐隐透出一股音乐的旋律来,乍一听是悲声,但眨眨眼再品味,觉得节奏感很强,抑扬顿挫的,像是在哼小曲。 这他娘的,我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狗剩家的。 对呀,这里除了“阎王婆”,再就她是女人了,既然这哭声不是“阎王婆”发出的,那必是狗剩家的。难道她又被“活阎王”或“阎王婆”打了? 我想到这儿,叹了口气,挑着担子进了院门,想安慰安慰她。 进了门,却发现院子里没人影,哭声是从屋里发出的。这是咋回事? 我满脑子困惑着,把担子放到墙根,怯生生地往正屋门口走去,边走边瞅屋里,随时警惕着“活阎王”的身影,一旦那老家伙窜出来,我立马就跑。 家门开着,客厅里因为光线暗淡,隐约能看到一个女人跪在地上,佝偻着身子在哭。那女人就是狗剩家的。却不见“活阎王”两口子的身影,更没他们的动静。 真他娘的,狗剩家的这么个老实本分又能干的女人,招谁惹谁了,打几下也就罢了,还要罚跪,欺负人也不能这么个欺负法呀。大不了不在他家干了。 我恶向胆边生,疲沓的身躯也挺了起来,气冲冲走到屋门口,刚要喊狗剩家的起来,却突然一下子惊住了。 我看见,狗剩家的是跪在一具尸体旁,那尸体蓝褂绿裤绣花鞋,脸上还盖着一张黄草纸。 这,这不是“阎王婆”吗?她……怎么…… 我脑袋轰地一炸,险些晕倒在地。这特么也太诡异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先前还又蹦又跳的,咋眨眼就完了? 我呆呆地立在那儿,由惊恐渐渐转向了疑惑。 “狗剩婶子……” 我怯叫了声,一步踏进了屋里。 狗剩家的闻声转头,见是我,忙摆手指了指里屋。那屋是“活阎王”两口子的卧室,显然,他在屋里,且关着门。 我猫腰凑到她身边,跪下,低声问道:“太太怎么……” 狗剩家的突然大哭了一声,朝我挤了挤眼色,示意别出声,而后伸手掀起盖在“阎王婆”脸上的那张草纸,我惊恐地看到一双翻白的大眼死死盯着上前方,一张污紫青黑的脸庞扭曲而恐怖。显然,她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 我心猛地一颤,差点叫出声来。这,这是中毒的特征呀,难道“阎王婆”自己想不开,吃砒霜自杀了?不对,她绝不是那种人。 那……我脑袋轰地一炸:是“活阎王”杀了她! 我娘,我这才想起了三麻子的话,心里一股冷气直往上窜,寒的身子不住地乱颤。我能感觉到,背后屋里的那双混浊狠毒的老眼穿过墙壁正在盯着我。我哆嗦的更急了。 狗剩家的奇怪地瞥了我一眼,小声道:“你咋了?” “我,我出去撒泡尿。”我说着,起身急急窜出了门。 身后又传来狗剩家的哭声,我也坚信,还有那双老眼透过窗户在怒视着我。 我狼狈地逃出了‘家’,撒丫子向狗剩家窜去,我要尽快告诉三麻子,“阎王婆”死了,而且很可能是“活阎王”把她毒死的。 当然,还要问他我该怎么办,我怕那个“活阎王”也会对我下毒手。此时此刻我是彻底信服了麻子,虽然他不是个东西,无恶不作的杂种,但我现在需要他给我出谋划策,跑,还是不跑?这一切我都因心理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没了半点主意。 我一路跌跌撞撞地窜到狗剩家的屋前,急急解开门闩上的麻绳,扑进去嚷道:“三爷,三爷坏了,她,她……” 我因惊恐加呼哧,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三麻子仰靠在被褥上乜眼看着我,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问道:“死了是吧。” 我猛点头:“死,死了……” “切!”三麻子嘴一撇,坐了起来,冲我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毒,被活阎王毒死的。”受麻子沉稳表情的影响,我也终于缓过气来,“对,肯定是被活阎王毒死的,她脸乌青,大眼还睁着,而且,嘴角还有血丝。那样子很可怕。” 我极力描述着“阎王婆”死后的特征,想证明她就是被毒死的。 三麻子呵呵笑了声,鄙夷地看着我,道:“谁毒死她的并不重要,关键是她必须死。” “为啥?”我突然想起了他昨天对我说过多次的话,现在信了,但心里的谜团也更大了。 “我问你,你们昨天在那个树林里胡搞的时候,那儿是不是有几座枯坟?”三麻子盯着我,问道。 我眨眼想了想,有这种印象,便点头:“应该是。” 三麻子又问:“你们胡搞的时候,是不是她在前面,你在后面?” 咦?他咋算的这么准?我心里忽然划了个勾,脑子豁然开朗,对呀,我和“阎王婆”在树林里的时候,这个死麻子也早就在那儿了呀,树林里有枯坟以及我和“阎王婆”做事的姿势,他应该看的一清二楚,他这么问我,是不是想把我忽悠住,让我对他言听计从?这家伙的心眼子多着呢,我要小心点,别上了他的套。 我不动声色地道:“是。” “她兴奋的时候,是不是冲着前面的那座枯坟口叫了?”三麻子继续逼问道。 你娘,你都看的明明白白了,还故意问我? 我点了下头,没吭声。心说,男女做那事,谁特么不哼哼几声呀,废话。 三麻子摇头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她对着坟口乱叫唤的结果是什么吗,就是死!而且三天之内必死,这就是我昨天说的理由!” 他这句话,把我刚刚在心里筑起的一道防线又彻底击垮。 “为,为什么?”我惊异地反问道。 三麻子冷哼了一声:“那是座千年古坟,里面积攒了非常浓重的阴气,而且坟洞口是刚被盗墓贼打开没多长时间,阴气溢出,恰好跟那个女人气息想接,所以,她不想死都难。至于那个老地主杀她,也绝不是他原本的主见,而是她身上的鬼气逼着他做出这样的行动……” 我越听,心里越发毛,头皮都嗖嗖的麻了,惊悚地看着他,竟不敢大声喘气了。 三麻子又把眼一瞪,犀利而狠毒地盯着我,吼道:“她死了,下一个轮到你了!” 我娘,我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十三章诈尸婆(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被三麻子的话惊了个半死,嗷地一声吓趴在地上,又忙扶着炕沿站起来,哭丧着冲麻子问道:“为什么呀,我也没喊啊。” 三麻子对我惊恐的表情无动于衷,坐在那儿依旧不紧不慢地道:“你是没喊,但你跟她相接了。” 相接?办那事不相接的话,也不叫办事呀。 “她吸入阴气后,通过身体传到你身上,所以,你也要死了……”三麻子说完,闭上了眼睛。 我娘,我双腿一软,又差点晕倒,这特么年纪轻轻,还不到十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我穷,吃的也跟猪狗差不多,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呀,我还想看看这世上的光景,还想长大了娶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呢,咋说死就要死呀。 我又想起了“活阎王”那双阴毒的老眼,虽然没发现他在盯着我,但我能感觉到。他既然能下手毒死他老婆,也一定能毒死我。而且三麻子的意思也很明了,我即使逃出“活阎王”的毒手,去别的地方也会被人杀死,因为我身上有鬼气,到哪儿都活不成。 我急了,一个蹿跳扑到炕上,双手紧紧抱住三麻子的那条好腿,乞求道:“三爷,三爷,你一定要救救我,我可不想死呀,只要你能救了我,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养老送终……” 三麻子脚一瞪,把我踹到一边,怒骂道:“你特么别跟我玩这个,你不是还要掐死我吗?这回听到自己的小命要完了,才又来这一套?老子实话告诉你,晚了!” 我靠,我心里咕咚一下,抬眼直直地看着三麻子那张丑陋的老脸,心绪急剧下沉,既然他不救我,那我就是一个将死的人,还怕他干啥? 我一昂头,怒道:“我就是想杀死你,咋了,谁让你欺负狗剩婶子的,你差点要了她的命你知道吗,我现在跟你实话说了吧,当时她若寻了短见,你也早就死了,哼!” “哈哈……”三麻子突然仰头大笑,而后眯眼瞅着我,“你个小崽子还挺有同情心呢,三爷我虽然贪财也好色,但我也喜欢你小子,别的不说,老子现在没了半截腿,出行也不方便,就留着你给我当腿吧。” 我一愣:他这话是啥意思?难道要救我? 我眨眨眼,问道:“你,你的意思是要救我不死了?” 三麻子用手抹了下嘴,长叹了口气:“唉,老子不救你,还救谁呀,管咋特么的咱也在一起混了好几个月,也只有你叫我三爷,我一直是把你当我的孩子看待的……” 我心里突然一阵激动,不只因为我能活了,更多的是因我这些年来的经历:孤苦无依,四处流浪,人嫌狗欺……现在终于有个人能关心我了,既心酸又感动。 虽然他的话里也有虚的成分,但我还是哭了,大嘴一咧,惊天动地。 三麻子厌烦地一挥手:“别咧咧了,我跟你说,你要记着,你们东家婆死了,今晚你们这几个长工肯定会在家守灵,那个活阎王也会在背后算计你,但是,只要你不吃他家的饭,不喝他家的水,也不跟他单独接触,你就能暂时保命。” 我擦着鼻涕连点头:“是,三爷,我记住了。” “还有,”三麻子皱眉想了下,转头望了眼窗外,冲我小声道,“那个东家婆,今晚,或者明晚,肯定会诈尸,而且是下半夜……”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浑身又哆嗦不成块了,三年前的那次半夜诈尸把我吓破了胆,现在别说看见,就是听见,也会头皮发麻。 “为,为啥?你,你咋知道的?可别吓唬我呀……”我差点又哭出声。 三麻子见我这副怂样,一瞪眼:“因为她的鬼气还没从身体里出来呀,看你小子这熊样,有点出息不,不就是诈个尸嘛,你也不是没见过。” 我忙辩解说那次山谷诈尸,他们没攻击咱,可有次在一个小村里,半夜诈尸是直冲着我来的,幸亏我窜的快,也幸亏撞在树上,要不早变成泥巴了。 三麻子听了,这才露出了笑意:“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不过我告诉你,你们东家婆要诈尸的事,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否则你就死定了。明白?” 我牢记在心,也暗暗叮嘱自己,今晚守灵的时候绝不能打盹,更不能睡觉,而且还要时刻提防着那个“活阎王”。 三麻子见我不吭声了,又道:“好了,你回去忙吧,有啥事再来跟我说。” 我应了,低头从小屋里出来,被毒辣的太阳一晒,心情轻松了许多。 走到“活阎王”家院门口,我探头一望,见里面有人在忙活,二赖子等几个长工也在,不过头上都缠了白布条,便松了口气,抬腿进了院门。 二赖子见我进来,骂道:“你个臭小子,去哪儿了,太太老了,你不知道?” 其实我感觉他们都隐约知道我和“阎王婆”的事,不过都不敢直说罢了。 我沙哑着嗓子低声道:“知道,我还给太太下跪磕头了。” 话刚落,只听“扑哧”一声,一个长工忙捂嘴,眼里露着诡异的笑容。 我脸一热,冲二赖子问道:“二叔,我干啥?” “你?”二赖子一皱眉,瞥了我一眼,“棺材啥的都派人订去了,你去把狗剩家的要块白布缠头上,进屋去给太太烧纸守灵吧。” 我心一颤,想拒绝,怕他们又要说别的,就问:“狗剩婶子在哪儿,屋里吗?” “在灶房里。”一个长工答道。 我便来到灶房间,见狗剩家的正在忙活着做饭,她听到动静,转头见是我,又朝门口望了眼,一把把我拉到身边,小声道:“你去哪儿了,咋才回来?老爷问了你好几次呢。” 我娘,我心咕咚一下,看来那老家伙是盯上我了。 “他,他找我干啥?”我极力稳住颤抖的身体,问道。 狗剩家的说道:“我也纳闷呀,问他,他只说不要你乱跑,要尽心在屋里烧纸守灵。” 这是要监视我住我,准备伺机下手呀。我后背一凉,装作不在意的道:“知道了。” 便把她要了块白布,缠在头上,出了灶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客厅。 客厅里有了变化,“阎王婆”的尸体头朝东,脚朝西,脸上盖着黄草纸,身上多了个薄薄的被单。供桌上,摆着些小点心,一盏长明灯。桌前一个黑泥盆,盆里已多了些纸灰。 一个叫顺子的长工头缠白布跪在一边,低着头似乎在打盹。 我也不叫他,惊悸地瞥了眼“阎王婆”的尸体,上前挨着顺子身边,跪在了地上。心里又想起了三麻子说要诈尸的话,正盘算着晚上怎么才能躲过这一劫呢,忽听里屋隐隐传来一个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我身子猛一颤,忙侧耳细听。 声音又传来:“郭子,回来了吗?” 我娘啊,怕啥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险些栽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十四章诈尸婆(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是“活阎王”在叫我。 显然,他刚才从窗户里发现我回来了。这不应也不行了,便颤着声音回道:“老爷,我回来了。” “噢,”活阎王咳嗽了声,“你进来,我跟你说个事。” 我靠,这句话又让我一哆嗦。脸上的汗珠子顺着脖颈往下淌。进去?还是不进去?我犯难了。 若进去吧,怕“活阎王”出其不意地弄死我,三麻子也叮嘱过我别单独和他接触。 但若不进去吧,怕他会生气,而且他一旦生了气,肯定会用擀面杖粗的棍子打我,真到那时,他会下死手砸我脑袋,万一‘不小心’打死我,那他娘的更惨了。 我犹豫再三,又觉得这大天白日,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活阎王”也不敢瞪着眼弄死我,我进去注意点就是了,万一不好,拔腿就跑。量他老胳膊老腿的也追不上我。 我想到这儿,便站起来,壮着胆子走到卧室门口,先透过门缝往里瞅瞅,里面黑咕隆咚地,啥也看不清,就假装咳了一声,轻轻把门推开了一条缝,打眼望去。 屋内,因光线暗淡,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土炕上,“活阎王”正仰靠在被褥上。稀疏的白发到肩(前清遗老多这种发型),鹰钩鼻,深眼窝,刀削的脸上黑斑层叠,最令人心悸的是其尖削的嘴巴上一根胡子都没,黑褂黑裤,就那么仰躺着,似一具干尸,眯眼望着我,四目相碰,电光石火,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忙扶住门框,怯怯地叫了声:“老爷……” “活阎王”并不理,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眯眼盯着我,那眼神怪怪的,既阴毒又鄙夷,可能还夹杂着一丝嫉妒。这眼神,虽然早已混浊不堪失去了光泽,但仍使我不寒而栗。心里“咕咚、咕咚”跳的发慌。 “老爷。”我又叫了声,我想他若再不应,我就赶紧带门走开,因为我怕再在这被他这么看着,精神会崩溃,发疯。 “活阎王”终于开口了:“这两天,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屋里给太太守灵吧,她平常对你不错的,要知恩图报,是吧。” 他虽然声音不大,语速也柔和缓慢,但从口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似一枚枚炮弹,轰得我胆战心惊。他话里有话,外人是听不出来,但我俩都心知肚明。 我知道,他要留我在他身边,以便控制我,只要我在这屋里多呆一分钟,就随时会遭到他的暗算。 可明知他心怀歹毒,我却不敢违命,因为三麻子说了,我身上有鬼气,即使跑到别的地方也会被人弄死,而呆在这里,他就能保护我。就只好答道:“是,老爷。” 我带上房门,转身走到顺子外侧,又跪了下去。 这时,顺子可能听到了我和“活阎王”的对话,也不敢打盹了,正探着手往供桌前的泥盆里烧纸钱。 见我跪下,转头小声问:“老爷跟你说啥了?” 我老实地回答:“没说啥,就是让我老实地在这儿守灵,哪儿也别去。” 顺子哦了一声,看着泥盆里的纸钱燃尽,还闪着一明一灭的火星,开口道:“那你在这儿先守着吧,我出去溜达溜达,腿都跪麻了。”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 我靠,我一惊,忙一把把他拽住:“别,别……” “咋了?”顺子诧异地看着我。 我特么心虚呀,但又不能直说,便撒谎道:“老爷也说了,守灵必须两个人以上,因为她是太太,比咱身份高。” 顺子半信半疑地又跪下,嘟囔着:“还有这么个规矩?” 我忙点头:“是啊,刚才老爷说的。” 顺子不吭声了,又继续低头打盹。我也轻舒了口气,暗暗为自己的机灵而沾沾自喜。 “不行。”顺子又忽然抬头道。 我娘,我心里一沉,忙道:“咋了?” “我,我要去趟茅厕,快憋不住了。”顺子皱眉咧嘴做痛苦状。 你娘,你能不能不折腾我呀。 “先憋着吧,等会他们忙完,我喊个人来替替你。”我劝道。 顺子呲牙咧嘴地紧捂着裤裆,道:“这事能憋的主吗,拉了裤子里就溴大了。” 他说着不顾我的拉拽,站起来就往外跑。我知道,这小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 咋办?我抬眼惊悸地瞥了下距自己只有不到两米的那具狰狞肥胖的尸体,心里没了辙。 说实话,大白天的,院子里还有不少人在忙活,我是不太怕面前这具死尸的,况且三麻子也说过,诈尸也是在半夜三更诈,这会她是起不来的。 关键是,我最担心的是屋里那个阴险狠毒的‘干尸’,他若此时趁着别人不在,从背后突然对我下手,我就完了。 怎么办?我心里琢磨着,伸头朝院子里探望,见二赖子他们正在拾掇铁锹、镢头,便悄悄站起来,下意识地往后望了眼,轻步走到门口,朝二赖子连招手。 二赖子不知咋回事,提着铁锹走过来,大声问道:“咋了?” 我心里一紧,小声道:“叔,顺子跑出去了,你再找个人和我在这一块守着吧。我,我怕……” 二赖子眼一瞪:“怕啥怕,以前咋不怕了,我们还要去南山岗做坟呢,没人,你自己在屋里守着就行,记着多烧些纸钱。” 他说完,招呼着几个长工扛着锨镐出了门。 这会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我扎撒着手,呆在门口傻了。这咋办?跑也不敢跑,呆也不敢呆,进出两难,越想越后怕,心绪已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哪怕有半点声响,都会让我心头猛颤。 就在我苦逼至极的时候,耳边又传来那个苍老沙哑的声音:“郭子,在干啥呢……” 我脑袋轰地一炸,难道这老家伙能穿透墙壁看见我站着?我忙走到灵前跪下,不敢答话,假装没听见。 “郭子!”活阎王提高了声音。 这回不应不行了。 我哭丧着脸,转头回道:“老爷,我在烧纸。” “哦,你进来下。”活阎王在屋里叫道。 又要叫我进去干啥?难道这会要趁着没人,弄死我?他会用什么方法?很明显,打是打不过我,肯定会用别的法子致我于死地。擀面杖? 不行,反正家里没外人,他若真打我,我就夺过来先把他打死,到时就说他下炕的时候头朝下栽倒的,不管咋的,先躲过今天这一劫,以后的再劫另想办法。 我打定主意,心里轻松了许多,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见“活阎王”仍仰靠在被褥上,闭眼在假寐。 “老爷。”我怯生生地叫道。 “活阎王”慢慢睁开眼,看着我,道:“你进来。” 我不敢抗拒,只好忐忑着心情,推门站进了门口。 “老爷……”我又叫道,心里慌的不行。 “活阎王”望着我,皱了下眉,道:“进来,关上门,我受不了那烟熏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十五章诈尸婆(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活阎王”叫我关上门,我心里毛了,他这是要干啥,要‘关门打狗’吗? 可凭他那身子骨,也不是我的对手呀,难道要用刀?这个我不怕,真惹急了,我一脚就能把他踹出去。 那他会用啥?不等我再琢磨,“活阎王”又突然厉声道:“关上门!” 我娘,吓得我一哆嗦,忙不迭地随手掩上了门。然而,就在我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刀我不怕,可万一他要用枪呢? 完了!我浑身一沉,愣在那儿傻了。 “活阎王”有没有枪,我不知道,但见过他侄子带着枪来过。 “活阎王”兄弟俩,他是老二,他哥住在济南府,有三儿一女,据说都很有本事,两个儿子当军官,一个儿子在官府,女儿最小,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商人。 去年他其中一个侄子来探望过他,穿着军装,戴着大盖帽,脚蹬长筒皮靴,腰里还别着一支手枪,威风凛凛的,很牛比。 刚看见他穿着军装带着枪来,我以为是那个王大胡子派兵来抓我了呢,吓得躲在西厢房里直哆嗦,幸亏狗剩家的说是东家的大侄子,我才放了心。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吼。吓得我猛一哆嗦,猛然回过神来,傻眼看着“活阎王”,见他朝着我瞪眼拧嘴,刚才显然是他说了句什么,我没听到。 “老爷,你,你刚才说啥了?” “老子要喝水!”他气冲冲地道。 他家里有一把用铁壳圈着的水壶,是从县城买回来的,那玩意很怪,头天倒进去的水,第二天还烫嘴。 我忙转头看向正面的木桌,见那玩意在那儿,就走过去,双手抱到炕上。“活阎王”从炕头墙上的洞里摸出一把茶壶和一个纸袋,抖抖索索地把纸袋里的东西倒进茶壶里一点。 我听狗剩家的说过,那东西叫茶叶,喝了不打盹。 看着他倒完,我抱起铁壶刚揭开木塞刚要倒水,他呵斥了声:“等会。” 说完,转头又从墙洞里摸出一个黑色小泥罐子,拿开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用长长的指甲捏出几块冰一样,石子大小的东西,放进茶壶里,这才冲我道:“好了。” 我不知道那是啥又是啥玩意,便倒了水,把水壶放回到木桌上,刚转身,猛见他正用恶狠狠的眼睛盯着我,那眼神,激的我又一哆嗦。 “活阎王”见此,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又变得古怪起来,转头从墙洞里又摸出一个茶碗,放在炕上,抖索着手抱起茶壶,把茶碗倒满。 他要喝茶了,我也要脱身了,便小声道:“老爷,我出去了。” 我以为他会头不抬地摆摆手让我离开,却没想到,他又开口道:“过来,喝了这碗茶吧,你小子没喝过吧?” 我娘,他不说我还不怀疑,这一说完了,那水里是不是有砒霜或者啥东西?“阎王婆”是不是也被他这么毒死的? 我昏了,忙摆手:“老,老爷,我不渴,你喝吧,我,我出去烧纸。” 我说着,转身急往外走,因为慌张,腿都不好使了,差点摔倒,幸亏一把扶住了门。 “站住!”“活阎王”火了,大声骂道,“我发现你个臭小子神神叨叨的,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过来,我给你看看。” 他这一嗓子,把我惊得神魂魄散,开门拔腿就往外窜,却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女,女人?我脑袋轰地一炸,以为是“阎王婆”诈尸了,刚要大喊,却发现倒地的竟是狗剩家的。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个救星。 我忙弯腰扶起她,连道:“狗,狗剩婶子,你去哪儿了,咋才来呀。” 狗剩家的拍着屁股上的土,看看我,又瞅瞅炕上的“活阎王”,奇怪地道:“咋了?” “没,没咋,老爷让我烧纸钱呢。”我说着拔腿出门,头也不回地随手带上了房门。 狗剩家的突然到来,救了我的急,“活阎王”也没再逼着我喝水,仅从这点来判断,那茶壶里的东西或茶碗里肯定有猫腻。幸亏我没喝,要不…… 我大难不死,惊出一身冷汗,心也暂时放了下来,和狗剩家的跪在灵前,边烧着纸钱,便小声嘀咕着。 原来她给长工们做好了饭,就偷拿了一块玉米饼子送回家,伺候着三麻子吃了。这才回来,刚想去灶房洗涮,突听屋里的“活阎王”大声叫唤,以为出了啥事,忙跑进来,恰好跟我撞了个满怀。 我怕“活阎王”再想法子把狗剩家的指派出去,留我自己在屋里,便小声对她道:“婶子,今下午你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儿和我一块守灵吧。” 狗剩家的忙道:“不行,不行,我还有很多活要做呢,你自个在这就行,多自在呀,也不累。” 我轻戳了她一下,伸手指指卧室,又手握杯子状,仰头喝下的动作,接着指了指“阎王婆”的尸体,又指指我自己。 狗剩家的诧异地望着我,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啥意思,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你?” 我忙摆手示意她别出声,又猛点头。 狗剩家的见此,脸色唰地白了:“为啥?” 为啥?就因为我给他戴了绿帽子呀,但这个我是绝对不能说的。便撒谎说是因为我怀疑“阎王婆”是被毒死的,所以他要杀人灭口。 万没想到,我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狗剩家的慌了,因为她也看到“阎王婆”的脸色是中毒的表现呀,而且还是她帮着“活阎王”把死尸放到客厅的,“活阎王”既然要杀人灭口,她自然也在灭口之列。 “郭子,你现在这守着,我回家拿点东西去,别怕,我一会就回来。” 狗剩家的颤声说着,爬起来就要走。很明显她是想逃脱,因为她已有了三麻子,所以就不想死了。 我哪儿能让,忙拽住她:“婶子,你,你没事,他不会杀你……” 狗剩家的哪儿肯听,急道:“我真有事啊,你别拽我,这样不好……”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她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洁身自好的寡妇,忙松手,她借机拔腿跑出了屋,头也不回地急急往院外奔去。 我娘,我傻眼了,脑子一转,狠心咬了咬牙,忽然大吼一声:“外面起火了……” 拔腿向院子外窜去。 我要赶紧向三麻子求救,因为我不接触阎王,阎王却一心要接触我呀,再不逃离这个阎王殿,我命就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十六章诈尸婆(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想去狗剩家向三麻子求救,半路追上了狗剩家的。 她正急走着,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我奔来,以为“活阎王”追上来了,吓得“嗷”的一声,撒丫子猛蹿。 我忙大叫:“婶子,婶子……” 狗剩家的顾不得回头,呼哧着连嚷:“快跑,快跑。” 我娘,我怕把她吓晕跄倒摔坏了身子,便喊道:“狗剩婶子,没事,没事。” 我喊着,步子也故意慢了下来。而狗剩家的似乎没听到,身子像陀螺似的跑没影了。 女人,就是这样,听风就是雨。 等我赶到她家,上前一推门,我靠,竟从里面闩上了,我忙叫:“婶子,狗剩婶子,快开门。” 连喊三声,狗剩家的才开了门,我见她发簪凌乱,褂子的纽扣有一个还没扣上,脸色还通红,一愣,这,这是……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真是个无赖呀,都啥时候了,还有闲心干这个。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我二话不说,一步闯了进去,冲着仰靠在被褥上正阴着脸的三麻子道:“三爷,那个‘活阎王’要杀我,你快给我出个主意吧,跑,还是不跑?不管以后死不死,你要先让我过了这一关呀。” 我说着,连委屈带害怕加气恼,竟哧溜着哭了起来。 “你真特么没出息,”三麻子因为我打乱了他的好事,也火刺刺的骂道,“你不跟他单独在一块,他痨病卡哧眼的,能杀了你?我不是叮嘱过你了吗,你咋不长记性,纯粹废物。” “我知道,可家里只剩下我和他,他老叫我进去,还要让我喝砒霜……”我辩解道。 狗剩家的这时也跟进来,劝慰我:“郭子,别怕,咱小心一点就是了,快坐下吧。” 她说着,又从炕上抄起个笤帚扫了扫炕沿。 我偏腿坐了。 三麻子叹了口气,数落道:“唉,你说你跟那个东家婆在坟茔里胡搞的时候咋大胆哩……” 我靠!我猛一楞,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我们两人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关键这还有狗剩家的呀。一旦被她知道我小小年纪不学好,这脸面往哪儿搁? 我忙打断他:“三爷,你,你……” 连朝三麻子使眼色,要他别提这茬。 三麻子却不理,眼一瞪:“你小子也知道害羞?跟那娘们在坟地里胡搞的时候咋不怕害羞了!” 我*啊,这下完了,我在狗剩家的面前树立起来的“三好”青年的光辉形象,瞬间碎落一地,且永远万劫不复。 麻子呀麻子,你这是成心让我难堪呀。我苦逼偷眼瞄了下狗剩家的,见她张嘴瞪眼,像不认识我似的,既惊诧又错愕。 “三爷,你快说我该咋办吧,真急死个人了。”我擦了吧额头上的汗,冲他道。 三麻子蹙了下眉头,道:“咋办,你还的赶紧回去守灵。” 我心一沉,刚要说不。他又道:“你和你婶子一块回去,就在屋里守着那死尸,活阎王叫你的话,你就和你婶子一块进去,这样行了吧,我看天也不早了,等晚上那些做坟的回来,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娘的,那个老地主连个亲近的人都没……” 我忙道:“他有个哥哥,还好几个侄子呢。” “我知道,”三麻子道,“有也回不来,千里迢迢的,等他们回来,东家婆的尸体早臭了,别指望他们。” 三麻子是怎么知道“活阎王”有个哥哥和侄子,而且还知道他们离这很远的?难道他是算出来的?不可能,也许是昨天晚上听二赖子他们说的,或者是刚才狗剩家说的。总之,我觉得他是一个无所不通的人物。 我和狗剩家的返回“活阎王”家后,挨了他的一顿臭骂,我们跪在灵前一声不吭,权算耳聋。 终于挨到傍晚,订好的棺材运来了,二赖子他们也都回来了,五六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棺材抬进客厅,把“阎王婆”的尸体放进去,一切收拾好了,这才吆喝着洗手吃饭。 因中午我没敢吃饭,肚子早已咕咕叫了,因为饭是狗剩家做的,所以也不必担心“活阎王”下毒。就甩开腮帮子吃了个肚儿圆。二赖子他们就着大葱还喝了几碗白酒。这种待遇,只有过年才有,但今晚还要给“阎王婆”守灵,怕困,“活阎王”特许的。 几个长工边喝便小声嘀咕着,说东家天天死人就好了,咱们可以天天喝。 饭后,狗剩家的拾掇完灶房里的活,便早早回了家。我想三麻子今晚有的日了。 天黑严了,院子门口挂起了过年才挂的灯笼,当然是用白纸罩着。灵堂里,也燃起了几只白蜡烛。 人多,胆就大,几个人或做或跪地守在棺材前,聊着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闲话,烛光摇曳,在墙上映出了长长短短的影子,或诡异或狰狞,他们无意,我心里却怕的要命。 因为三麻子说过今晚或明晚,“阎王婆”必诈尸,所以,我不敢靠近灵前,而是跪坐在他们几个人外侧靠近门口的地方,随时准备撒丫子窜。 三麻子还叮嘱过我,一旦“阎王婆”诈尸,要我第一时间去告诉他,他来降尸。 时间不知不觉已到了半夜,二赖子他们因干了一天活,都困了,也没精神闲聊了,纷纷打着哈欠做昏昏欲睡状。 隔壁卧室里,也响起了“活阎王”的鼾声,也就是说,今晚不用担心他害我了,只全身心的关注面前棺材里的“阎王婆”就行。 其时,外面刮起了风,院子里那颗大柳树的枝叶哗哗作响,村外传来野狼的嚎叫声,村子里的狗吠个不停,闹得人既惊又烦。 我跪在那儿,始终不敢放松警惕,耳朵竖着,眼睛不时瞟瞟那口棺材,我知道还没钉棺,要等出殡的时候才能钉,所以,“阎王婆”随时都会毫无遮拦地从这棺材里跳出来作恶。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估摸着已是凌晨一点多了,那棺材里还没动静,我心思今晚她不能起来了,再加上也困的不行,便渐渐放松了警惕,眼珠转不动了,眼皮也睁不动。就那么昏昏沉沉地处于半睡半醒之中而不能自已。 迷迷糊糊中,我耳边隐隐传来了一阵隆隆的雷声,我以为是在做梦,也以为天要下雨了。便揉揉惺忪的睡眼,转头向外望了望,却发现院子里月光满地。 咦?这是咋回事?我蹙了下眉头,刚想站起来出去看看,“雷声”突然又起。 这次我听清了,这声音不是天上也不是外面传来的,而是屋内。难道是谁在睡梦中打鼾? 我又转头借着烛光瞅瞅二赖子几个,他们个个跪坐在那儿低头昏睡,仔细听听,没有一个呼噜的。 这他娘的怪了,不是他们,难道是卧室里的“活阎王”传来的? 就在我满脸疑惑的当口,又一阵隐隐的‘雷声’响起,那声音既怪异,又让人毛骨悚然,瘆的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当我的目光扫到棺材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得劲,再揉眼细看,竟发现一缕袅袅青烟从棺材里冒出来。 这,这是咋回事?难道烛火把里面的衣物烤着了?不对呀,那烛火离它还好几尺呢,就在我懵懵懂懂满脑困惑之时,又一阵隐隐的‘雷声’从棺材里传来,那声音像一个憋气急了发泄不出来的那种闷哼,也像……我娘,更像“阎王婆”*潮时从胸腔里发出来的那种闷牛声。 而且,这声音,也在我胸腔里阵阵回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十七章诈尸婆(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脑袋轰地一炸,浑身打了个猛颤。这,这不是要诈尸的节奏吗?虽然那次半夜诈尸的那个没这种声音,但在山谷里那次,声音跟这差不多,最关键的是,山谷‘雷声’没在我身体里共鸣(可能在那些死尸身体里共鸣过),但这次……是不是死人或将死的人才能产生这种共鸣? 我正疑惑着,忽见二赖子“咕咚”一头扎在了地上。 “诈尸了!!!” 我“嗷”地一声跳起来,撒丫子朝门外窜去。只听身后稀里哗啦一片鬼哭狼嚎。 这更把我吓坏了,迎头没命的向狗剩家窜去。 我呼哧着窜到狗剩家窗户前,连拍带喊:“三爷,三爷,诈了,诈尸了……” 狗剩家的很可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惊慌地连问:“谁,谁?” “我,我是郭子,快开门呀!”我哭喊着,身子抖的像风中的破布,快哆嗦不成块了。 “咋呼啥,今晚起不来,妈的!”三麻子瓮声骂道,“你小子是成心不让我睡个安顿觉咋的,滚!” 你娘,看来他上半夜累大了,现在我又把他扰醒,恼火了。 起不来?起不来怎么还在棺材里打呼噜? 我刚要争辩,三麻子又道:“你是不是听到棺材里有动静了?” 我心一紧:他咋知道我听见了?忙点头:“是啊,还冒烟。” “那就对了,快回去吧,你今晚死不了,也别再来烦我。” 三麻子扔出这句,再任我怎么叫,就是不吭声了。 我怕把他惹烦了不再管我,便不敢再叫,心想,三麻子说过“阎王婆”今晚起不来,我也死不了,应该是真的。可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吧。 我自己安慰着自己,又转身往回走,因为早已吓破了胆,又是半夜三更的,月亮也不算圆,地上朦朦胧胧的,看啥都心惊胆颤的。 为了预防万一,我从地上摸了两块石头蛋子攥在手里,准备随时对那些怀疑目标发动攻击。 不过还好,一路上只听到几次狗叫,其他也没发现别的,这深更半夜的,会喘气的东西早都趴窝了,谁还会出来溜达呀。 到了“活阎王”家院门口,我先在外面探头朝里望了望,看见屋内二赖子他们都还跪坐那儿聊着什么,那棺材也好好的,没有诈尸的迹象。 这就怪了,那为啥先前又冒烟又打雷的?即使我耳朵出了毛病,眼睛也没看错呀,难道我脑袋上的这两个物件都坏了?不可能。 那为什么我能听到看到棺材里发出的异像,而他们听看不到呢,这只能有一个原因:我身上有鬼气,能感受到“阎王婆”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信息。而二赖子他们因没沾染鬼气,所以感觉不到。 我想到这儿,不由对自己有了信心,因为一旦“阎王婆”要诈尸,我会提前接收到,也就能提前撒丫子。 我正暗暗为自己有这‘特异功能’沾沾自喜着,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既然我和“阎王婆”信息想通,那她一旦诈尸,会不会专逮我呢?这个有可能,死人诈尸是不乱攻击人的,只是一根筋地追一个目标,一直到再次死去。比如半夜山村那个。 我这一心思,又胆怯了。不过还好,三麻子说过她今晚不会起来,我也就暂时没生命危险,只防着“活阎王”一个就行。 我各种问题都考虑到了,只是没心思到我的返回,招来了二赖子他们的一顿痛殴。 原因是我先前那声“诈尸了”,害的他们鸡飞狗跳,懵懂中不知发生了啥事,跟着我就往外窜,因急慌,二赖子同志还一头撞在门框上险些昏死过去,顺子的脚脖子也拧了,肿的跟个气蛤蟆似的。 慌乱过后,他们才发现“阎王婆”没诈,是我诈了。正凑在灵前愤愤不平呢,一见我回来,便齐声喊号的把我摁到在地,揍了个鼻青脸肿。 我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你说这一夜闹的,真他娘的憋屈。 简短截说,第一晚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第二天白天没事,眨眼又到了晚上。 “活阎王”也可能被我昨晚的咋呼吓着了,从不闩房门的习惯就此打住,早早关上门抽起了大烟。 二赖子他们又喝了点酒,为了防止我再吓唬他们,这次,把我硬按到了离棺材最近的地方跪着,且负责烧纸钱,由顺子负责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这他娘的完了,我跪在那儿边烧纸,边苦逼的心思,“阎王婆”一旦诈尸,我连跑的机会都没,直接会被她掐死或勒死,半点悬念都没。 不行,我绝不能在这等死。我低头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个理由:上茅厕。 这也是我跟顺子学的,顺子一听,自然明白我的鬼心思,眼一瞪:“痾裤裆里吧,娘的,老子差点被你忽悠成瘸子,还想跟我来这一套,哼!” 他骂了一句,不再理我。我哪会罢休,呲牙咧嘴地捂着裤裆装出一副痛苦样:“哥,真的啊,可能是今晚吃野菜团子吃的不好,我,我……” 我说着,欠身放了响屁。顺子厌恶地歪头用手扇着鼻孔,道:“那快去吧,别跟我耍心眼子,快去快回。” 我忙起身,刚走到门口,忽听二赖子叫道:“慢着!” 我一愣,回头望去,二赖子冲顺子道:“你跟着这小子,别让他跑了。妈的,今晚让他死也死在这屋里。” 我娘,我心里暗暗叫苦,顺子跟着我出来,走到茅厕门口,我道:“哥,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就好。” 顺子没好气地道:“快点,真特么些事事。” 那口气,好像自己是个啥人物似的,狗仗人势的玩意。 我忍着火气,进去蹲了一会,只听见顺子在外面叫道:“完了没有,掉茅坑里还是咋的。” 我正等他这句话呢,忙哭着嗓子咧嘴道:“哥,我跑肚子,拉裤裆里了。” 这一句把顺子气了个半死,可气也没办法呀,便臭骂了我几句,让我出来,远远押着我到缸里舀水把裤子洗了。 但我除了身上这条破裤子,也没替换的,就又湿漉漉的穿上,跟着他又回到了灵前,刚跪下,我又捂肚子说要上茅厕,如此三番,二赖子他们都烦了,最后只好让我跪在了他们的外侧,也就是靠近门口的地方,以方便我随时上茅厕。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时间过了半夜,二赖子他们也都跪坐在那儿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这时,我又听到了一阵隐隐的雷声从棺材里发出,声音不大,但极具震撼力,仿佛整个屋子都在颤抖,与此同时,我的胸腔里也有了这种隆隆的回声。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这次是真要诈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十八章诈尸婆(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阎王婆”要诈尸了,这是我既盼又怕的。盼的是终于要诈了,不用再胆战心惊前后防备了,怕的是她一旦起尸,不抓别人而单逮我,那他娘的就完了。 我惊悚地瞪着大眼望着棺材里冒出的一缕缕青烟,又犯了难,因为我不知道该现在跑,还是等她站起来再跑。 现在跑吧,万一她再不诈,那二赖子他们就更会往死里揍我,可等她真的诈了的时候再跑,又怕来不及。 咋办?眼看着隐隐‘雷声’和咕嘟咕嘟的青烟越来越大,越来越浓,我的身体也随着这震波加急颤抖起来。遂咬呀决定:偷跑。 咦!这个办法好,我不吆喝还不行?自己偷偷溜了,既不惊动别人,又能安全撤离,保住自己的性命。搂草打兔子,两全其美。嘿嘿。 我心里暗叹着自己的精明,双腿就慢慢往上起,准备悄悄溜号。 就在这时,忽听“咚”的一声巨响,那棺材盖子腾空飞上了屋脊。我吓得咕咚一下摔在了地上,几乎与此同时,只见一个情面狼眼的女尸从棺材里忽地坐了起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我娘呀,我惊叫着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口,撒丫子没命地向狗剩家窜去。 而二赖子他们也被这声‘炸雷’惊醒,抬眼一看“阎王婆”诈了,顿时惊呼着乱成一片。 我风一般一口气窜到狗剩家屋前,连连大喊:“诈了,诈了,三爷快救救我呀……” 几步抄到门口,还没踹门,只听“哗啦”一声,屋门大开,三麻子独腿挺身挡在了门口。 “三爷!”我一步闯了进去,把三麻子险些撞到,“诈了,诈了,这回真诈了呀……” 我哭喊着闪到三麻子身后,紧紧把他推到了正门口,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人在极度恐惧时的下意识的反应,有他挡在前面,我也有些许安全感。一旦“阎王婆”追来,必定先扑倒他。 这招虽然不地道,但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先保住自己才是王道。 而三麻子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呀,他腾地火了,扭着身子大吼:“你麻辣隔壁放开我,快放开我……” 我哪能放手,一个劲地叫:“三爷,三爷救救我……” “你不放开,我怎么救你!”三麻子吼道。 我这才突然醒悟过来,忙撒手,转身窜进了里屋,和因受惊吓,哆嗦不成块的狗剩婶子挤到了炕洞里。 三麻子在门口更火了,大骂:“小崽子,出来,你麻辣隔壁想等死吗,那死尸追来了没?” 我躲在炕洞里战战兢兢地道:“没,还没,她从棺材里刚坐起来,我就跑了。” “你娘,看看把你吓成那个死样,”三麻子沮丧地骂着,“滚出来,背着我去看看。” 啥,啥?我一听又昏了,这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又要往虎口里钻? 我拒绝道:“三爷,我不敢去啊,要去你自己去吧。” 我以为三麻子听了,还会骂我,不料,他却呵呵一笑,很丢丢地道:“好好,你小子不去是吧?” “三爷,我真怕呀。”我苦求道。 “那我念个咒语,让那个死尸来抓你!” 我娘,这老家伙也忒狠了吧,我嗷地一声从炕洞里窜了出来,扑到他跟前连嚷:“三爷,三爷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于是,在三麻子的威逼胁迫下,我背着他跌跌撞撞地抹黑向“活阎王”走去。 我不知道三麻子要去“活阎王”家干啥,去降尸吗?不知他又没这个本事。去打探?那是找灾。 我心里想,万一半路上遇到诈尸的“阎王婆”,我就顺手把死麻子扔掉,让他跟死尸死磕吧。不过我又担心,若到那时,三麻子摔地装死不起,不与“阎王婆”硬碰,那倒霉的还是我,唉,死麻子呀,死麻子,你那半截腿是咋没的呢,要是好好的吊毛不少一根,该多好,起码能替我抵挡一阵,这半残不死的,屁用不顶,也就会算个卦、念个咒的吓唬吓唬我。 我背着三麻子胆战心惊地刚拐到胡同口,远远望见“活阎王”院门前围了一群人,个个手举刀叉棍棒,吆吆喝喝地朝着院内斗狠。 我心里大喜,这么说,“阎王婆”还没出院子。可又旋即胆颤起来,一旦她冲出来,那些咋咋呼呼的人群会一哄而散,撒丫子逃命,而我也就成了被重点抓捕的目标。 这他娘的咋办?不行,我不能近前,就在我心思着怎么把背上的三麻子扔掉之时,忽听头顶一声喊:“快点!” 我吓得猛一哆嗦,险些栽倒,战战兢兢地道:“三爷,我,我……” “有我,你怕啥!”三麻子语气坚定地道。 话是这么说,可我知道,“阎王婆”真要扑上来了,别说没了半条腿的三麻子,就是十个八个的壮汉,也抵挡不了她的疯狂。 因为死人诈尸后,其力量和速度是惊人的,更可怕的是,她(他)不怕刀枪棍棒,你就是用机枪把她身体打烂,用刀把她胳膊甚至脑袋砍下,她也照疯不误,不抓到个活物勒死,是绝不会倒下的。更可怕的是,诈尸还非常‘专一’,一旦被她盯上,任何人都扰乱不了她的视线,知道追上目标。 而我,最担心的就是这点,因为我和“阎王婆”有“共震”啊。 我被三麻子连斥带脚踢,踉跄着来到院门口,见大门已锁死。众人还在咋咋呼呼的想办法,并没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闪开,闪开!” 三麻子在我背上大喊了两声,众人这才发现了我们,忙下意识地闪开一条道。 人群中的二赖子见是我们,忙喊道:“大个子,你特么背来个瘸子想主动找死吗?赶紧把他送回去,太太万一窜出来,可别怪老子没提醒。” “放你娘的屁,”三麻子火了,“老子是来救我二哥的,瘸子咋了,瘸子也是你们东家的亲三弟,快说,我二嫂在哪儿?” 咦?他这句话不但把我,而且把全场的人都喊懵了。 三麻子怎么突然叫“活阎王”是二哥了?还称“阎王婆”是二嫂?这家伙的脑袋不会是让驴踢了吧,或者是吓傻了? 我正懵着,三麻子又喊了一句:“你们特么都聋了吗,我二嫂在哪儿?我二哥呢?” “在,在,还在屋里,”二赖子虽然被骂懵圈了,但还的说说现场的情况呀,“东家破刚诈尸,我们跑出来,我在最后,没等她追出来,我就把屋门锁死了……” 原来“阎王婆”还被圈在屋里呀,我听到这儿,稍微松了口气。 三麻子啊呀一声,大呼:“那我二哥呢,他是不是还在屋里没出来?” 人群中一个汉子低声应了句:“是。” “快开门,我要救我二哥呀,快,晚了就完了!” 三麻子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有个胆大的汉子忙上前打开院门锁,不等我反应过来,三麻子就哧溜从我背上滑了下去,蹦着一条腿跳进了院门,边往里跳,边哭喊着:“二哥,二哥,我来救你了呀……” 我娘,这到底是搞的哪一出呀。在场的众人全迷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十九章一夜成壕(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因为我们都知道“活阎王”只兄弟俩,他有个大哥在济南府,却从没听说还有个三弟,且还是个的瘸子。 而三麻子这冷不丁地一喊“二哥”,众人不懵逼才怪了。但在非常时期,没人能顾得这些破事,即使有质疑也不想打破,因为这个鬼头蛤蟆眼的瘸子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蹦着腿进去找死了,能有个二比跳出来做挡箭牌,众人当然乐的慌。 就在这深更半夜,灯光昏暗,众目睽睽之下,三麻子蹦着独腿,哭喊着跳到正屋窗户前,连连哭叫:“二哥,二哥,你咋样了,我来救你了呀,快开门啊……” 他喊着,用手拼命拍打着窗棂。 而此时,屋内,“阎王婆”正在发疯地撞击卧室门,“咕咚、咕咚”地响声惊天动地。她之所以冲击“活阎王”的房门,是因为正屋家门被锁死,且门板是用枣木做的,坚固异常,她刚诈尸从棺材里跳出来的时候,曾试图撞开屋门,但屡战屡败,忽然又听到卧室里有叫喊声,这才转而攻击里面。 “活阎王”吓昏了,双手抓着窗棂冲外面连连嘶喊,人在极度惊恐之下,声音是变异的,他的嘶喊声好像狼嚎,又似鬼叫,凄厉而又绝望。 而外面的人听到他这么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以为他已经被“阎王婆”抓到了,正在张着血盆大口啃他的肉呢,哪个还敢靠前救他? 就在“活阎王”极度恐惧绝望之时,忽见一个人蹦跳哭喊着“二哥”,来救他,他自然是喜大普奔,只要能救他的命,即使叫他孙子他也得赶紧答应啊,何况还被尊称为二哥呢,连嚷:“兄弟,兄弟,快救我呀,救我呀……” “活阎王”的这句话,我们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却没人敢进去出手相助,也许二赖子他们还想等着再给他出殡喝酒呢。 “哥呀,你这是咋的了啊,三弟我来晚了呀……” 三麻子趴在窗户上,双手拍打着窗棂,只顾哭嚎,却没行动。也许他也害怕,怕砸断窗棂,“活阎王”还没出来,“阎王婆”倒先窜出来啦,那就麻烦了。 就在两人一里一外,一个哭着“二哥”,一个喊着“兄弟”的时候,忽听“咔嚓”一声巨响,我心猛地一颤,刚想撒丫子窜,二赖子他们却惊呼起来。 “完了完了,房门被撞开啦……” 话刚落,又听屋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紧接着是三麻子绝望至极的嘶喊:“二哥,我的亲二哥呀……” 声音凄厉而悠长,最后至气绝。 我娘,我心里猛一惊:三麻子哭死了? 我昏了,脑袋轰地一炸,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院子,大喊着:“三爷,三爷……” 飞身扑向了已倒在窗户下的三麻子。这时,二赖子他们见我冲进,也大着胆子,手持刀叉棍棒,纷纷咋呼着涌了进来。 二赖子奔到窗户前罩手往里一瞅,吓得往后猛退了两步,叫道:“死了,死了,都死了,东家被太太活活掐死了。” 众人闻听,忙聚头观望,只见“活阎王”跪倒在炕上,双手死死抓着“阎王婆”的胳膊,瞪眼张嘴吐舌头。而“阎王婆”则长发散披,青面狼眼,狰狞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两人就那么勒在一起,一动不动,死了!死的恐怖而又诡异。 屋里的人死了,屋外的要赶紧救呀,我抱着因极度悲痛、惊恐而至昏迷的三麻子,连连摇晃着,大喊:“三爷,三爷,你醒醒呀,快醒醒啊……” 众人也是连喊带叫加拍打,三麻子却依旧紧闭着眼睛没反应。 这时,从人群里忽然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我一愣,以为是“阎王婆”窜出来了,刚要喊,只听那女人急道:“憋气了,是憋气了,赶紧用大头针挑他的胸口。” 我这才听出这女人是狗剩家的,遂松了口气,也许她担心三麻子出事,不顾自己安危,跟着跑来了吧。唉,女人啊。 可这深更半夜,一时去哪儿找大头针呀,灶房间墙角的破木箱里有,可黑咕隆咚地没人敢进去翻找。 就在人们光咋呼,却不挪窝的时候,二赖子突然问道:“大妹子,用镰刀行不?往他肚皮上豁道口子,黑血就喷出来了。” 我娘,这不是要杀人的节奏吗? 话刚落,我忽听怀里“啊”的一声,低头一看,靠,三麻子竟活过来了! 难道他听到要被镰刀豁肚子,吓活了?我正疑惑着,三麻子猛然一抖,转头四望着大叫:“二哥,我二哥呢?” 二赖子忙道:“还在屋里,被太太生生掐死了。” “啊?”三麻子身体又是一抖,我以为他又要昏过去,不料,他大吼着奋力挣脱了我的胳膊,单腿蹦着奔到屋门前,大喊:“开门,快开门,我知道二哥和二嫂都还活着,我要进去救他们。” “活阎王”两口子都死翘翘了,三麻子还说他俩都活着,而且要进去救他们,这不是脑子有病吗,也许他是真昏了。 而此时,满院子人也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不只因为他是东家的‘三弟’,更因他的勇敢和不顾一切。 “没,我们没钥匙啊。”二赖子在人群里惊恐地喊道。 三麻子转身大吼:“撞开,用木头快撞开!” 几个长工一听,忙从南墙角抬来一个又粗又长的原木。 三麻子闪到门边,又道:“都给我听好了,门一开,你们赶紧跑出去锁好大门,别被我二嫂冲出来抓着。” “那,那你呢?”狗剩家的担心道。 “我?”三麻子昂头啪地拍了一下胸脯,“我二哥都快没命了,我还怕死了吗?我实话告诉你们,诈尸最多抓三个人,我二哥和我一旦都死了,你们这些人里还要填进去一个,不想死的赶紧离远点,撞门!” 三麻子一声吼,几个大汉抬着木头往前跑了几步,“咣”地撞开了门,旋即惊叫着向院外窜去,院门哗啦一下被锁死。 只听里面三麻子大声哭喊着:“二哥,二哥,二嫂,你别掐他呀……” 我们闻声,忙凑近院门缝往里窥望。见三麻子嚎丧着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屋内。 院门外的人挤着脑袋,胆战心惊地往里瞅了一阵,屋内黑咕隆咚地,只听见三麻子高一声低一嗓子的乱哭喊,不时还夹杂着稀里哗啦摔东西的声响,也不知他是在抢救他‘二哥’呢,还是正在跟他死去的‘二嫂’搏斗。 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提着小心,却不敢冲进去帮他,因为三麻子警告过,他和他‘二哥’若都死了,我们这些人里还要填进去个,没人想死,所以也就没有敢出头的。只在外面小声咋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一夜成壕(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二赖子他们在院门口三咋呼两咋呼,竟有人把话题引到了三麻子的身份上。 一长工疑惑道:“我只听说东家有个哥哥在济南府,从没听说他还有这么个瘸子弟弟呀。” 一语提醒梦中人,二赖子挠着头,接道,“是啊,我也纳闷呢,他若真是东家的兄弟,也不会跟咱在大通铺上睡呀。而且……” 二赖子话刚到这,顺子突然朝我质问道:“大个子,你说,屋里那个瘸子是不是你老乡?” 他这一句把众人提醒了,二赖子忙道:“对对,就是他老乡,这小子说过的。” 我娘,我这下懵逼了,我到底该咋说?说不是吧,那是自己打自己嘴巴。说是吧,可麻子又口口声声嚷着“活阎王”二哥,而且还是亲兄弟。他这随便一忽悠,把我却陷进坑里了。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咋整天胡说八道,信口雌黄呢,你叫“活阎王”是二哥,到底啥意思呀。自己拉了屎,让别人给你擦屁股。我真他娘的倒霉透了。 我跺脚道:“我不知道!” 众人没想到我会吐出这么句话来,先是一愣,继而大怒,二赖子一把揪住我的衣襟,瞪眼问道:“你再说一遍我听听?你特么前天在西厢房里对着那么多人亲口说的那瘸子和你是一个村的,是老乡,你叫他三爷,这又不知道了?” “就是,他说过,我们都听着了。” “还有,他昨晚撒谎诈尸了,害的老子现在心口都痛。” “我头还破了呢。” “我脚脖子差点崴断……” 几个长工七嘴八舌的嚷着,越说越生气,纷纷挤上前来,露胳膊挽袖子的又要揍我。 我慌了,我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一身力气,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战不过一群狼。这真要打起来,估计我又的少皮没毛。 忙道:“别,别,屋里喊人了!” 我这是危急时刻,又随口撒的谎,目的是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再趁机撒丫子。 没想到,我话刚落,院内接着传来一声喊:“好了,好了,都快进来吧。” 三麻子!你娘,这次你这杂种总算办了件人事。 二赖子忙凑到门缝里查看了一下,在确信没危险后,这才急急开了门锁,众人持刀举棍的又涌进了院子。 院内,三麻子不知啥时已端坐在了“活阎王”那把太师椅上,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一沓子纸,威严地地眯眼看着我们。 “三、三爷,东家咋样了?” 二赖子瞅瞅黑漆漆的屋里,疑惑地向三麻子问道。从话里可明显听出,他叫“三爷”这个称呼并不顺溜,但又实在不知他姓啥。当然也慑于三麻子的威严,才勉强叫的。 “我二哥在炕上,二嫂还在客厅棺材里,你们都进去给俩人磕个头吧。”三麻子表情哀伤地道,“唉,都怪我来晚了呀,要不我二哥也不至于……” 三麻子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看着三麻子如此做做,不知他到底又要搞啥鬼,也就一直不敢吭声。 而狗剩家的本想上去问问,被三麻子瞪眼逼退。 我跟着二赖子他们进屋给“活阎王”两口子磕了头,又依次出来,在三麻子面前自动排成队,等他发号施令,当然也有疑问。 此时,已有不少村民闻风来看热闹,把个院子挤的满满的,十几只火把照的院内通亮。 三麻子看看人差不多都齐了,便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老少爷们,家门不幸,我二哥和二嫂,在两天内都归西了,撇下这么大个家业,又没儿没女的……我……” 三麻子又哽咽着捂嘴止声。 这时,长工顺子嘟囔一句,开口问道:“你,东家是你二哥?我们只知道他兄弟俩,老大在济南府,怎么从没听说过你呀。” “是呀,你不是大个子的老乡吗,咋又成了东家的三弟了?”二赖子也高声质问道。 他俩一出口,众人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最后结论惊人的一致,那就是三麻子是个骗子,来冒充东家的三弟,霸占他的财产。 他们这么一说,我也如梦方醒,对呀,要不死麻子这么得瑟是为了啥,就是为了名正言顺霸下“活阎王”的家产。 你娘,这家伙也太狠了,叫声“二哥”就能挣下万贯家财? “呸!想的美!”二赖子愤愤地一跺脚,“老子明天就去济南府向东家大哥报丧,顺便问问他到底兄弟几个。” 他这话把我震懵了,心里暗暗埋怨三麻子,你他娘的想钱想昏了头了,这下咋办,人家一回来,不,是东家侄子带兵回来,不枪毙了你,算你这老家伙长得漂亮,弄不好连我,还有狗剩家的也得一块抓走枪毙。 我想到这儿,后背不由出了身冷汗。想过去背上三麻子赶紧跑吧,可这么多人看守着,也跑不了啊。这咋办? 我转头望向狗剩家的,见她也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我心一沉:完了,只有等死了。 又一看三麻子,他却稳坐在太师椅上,把半截退搭在另一条腿上,眯眼瞅着二赖子他们。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完全没有因自己的阴谋被揭穿而流露出恐惧感。 这家伙不但胆子大,脸皮也够厚的了,人家这么揭他,他却没事人似的,听得津津有味。我是真服了。 人声渐渐稀疏、低落。三麻子这才昂起头来,冲众人微微一笑,突然一变脸,呵斥道:“都说够了吗?还有啥不明白的问题继续说!” 他这一嗓子,把全场打的寂静无声,个个把脖子伸的像鸭子,好像不认识他似的,也都想听他怎么自圆其说。 三麻子终于开口了,他高傲地扫视了一遍人群,大声道:“我爹姓黄,大名黄一郎,沂水县黄家岭人士,我大哥叫黄富贵,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现住在济南府经五路八十一号;我二哥,也就是你们的东家,叫黄发财,无儿无女,但家业百亩。我,黄上帝,是我爹的私生子,从小把我送到外地读书,所以,在外人的印象中,只知道我爹有两个儿子,却不知道有我老三,但我们家里人都知道……” 三麻子刚说到这儿,众人又纷纷交头接耳,连说是这样啊,怪不得没听说呢。 三麻子又道:“你们没发现我这半截腿没了吗?为什么没的?老子大学毕业后到关外奉天做生意,开商号,不料被日本人嫉恨,把我抓去,要我做汉奸,老子大义凛然,宁死不屈,就被他们砍掉了半截腿……” 三麻子说着,抬起那半截腿展示给众人看,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我娘,宁死不当汉奸?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民族英雄吗?膜拜中! 接下来,三麻子又解释了他千里迢迢从关外逃回来投奔二哥,也就是“活阎王”,却被他二嫂,“阎王婆”嫌弃,二哥没办法,就暂时把他安排到西厢房跟长工们先住着,想等把二嫂劝好了再进正屋。当然,他的身份是保密的,对外只称是郭子也就是我的老乡,所以二赖子他们就以为他真是和我一个村的了。 说完这些,三麻子又冲我高声道:“郭子,你为啥叫我三爷?说!” 我娘,我吓得一哆嗦,忙道:“你,你,人家都叫你三,三……” “麻子”俩字还没说出口,三麻子立马道:“对了,都叫我三爷!我二哥叫我三弟,这小子就必须叫我三爷,你说,是不是东家让你这么称呼我的。” 我靠,这纯粹是漫天忽悠呀,这时候了,我还能说啥?只好点头:“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一夜成壕(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这么海阔天空地一忽悠,彻底把大字不识几个,且从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人震住了。 再说,对绝大多数乡民来说,这是“活阎王”的家事,跟他们没半毛钱的关系,你即使真把面前这个瘸子打翻在地搞清真相,他们也捞不到半根吊毛的好处。 所以,来凑凑热闹,看看故事就散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这些长工。而我们这些人跟“活阎王”可是有亲身利益关系的,一是他还欠了我们大半年的工钱,二是这个家没了,我们也就要暂时“失业”了,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这个“三爷”到底想怎么做,是变卖家产走人,还是想继续经营下去?若继续经营,对长工们来说是最好的‘红利’。 因为,看似这个“三爷”比他二哥“活阎王”大方些,也许我们能跟着多吃点肉,多喝些酒。 当然,这些是我替二赖子他们考虑的,我自己自然是清楚三麻子是个什么东西的。 就在众人嘀嘀咕咕地议论后续事件该怎么办的时候,三麻子又发话了,说他二哥二嫂身上都中了鬼气,不宜在家继续停放,否则还要诈尸。所以,天一亮就要赶紧下葬,入土为安。并承诺,为东家肯出力的人,每人立奖大洋一块。 这下二赖子他们忙了,不等天亮,几个人就扛着铁锹、铁镐去了南山坟地,扩展“活阎王”夫妻的坟茔去了。 狗剩家的呢,也始终被蒙在鼓里,以为三麻子真是东家的三弟,这若继承了家业,她立马就是“地主婆”了,不欣喜若狂才怪。 不用三麻子吩咐,就要急着去灶房做饭,被三麻子阻止,正诧异着。三麻子从兜里摸出五块大洋,对狗剩家的道:“你拿着这几个钱,去村里肉铺买些牛肉、猪肉、下货啥的,回来多炒几个菜,犒劳一下他们。” 我靠,这么大方呀,要知道,那时的五块大洋都能买一头牛了,巨额资金呀,狗剩家的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张嘴瞪眼地站在那儿不敢接了,连道:“老,老爷,用不了这么多,一块也花不了。” 我猜这是三麻子先前进屋的时候,从“活阎王”炕席底下偷的,真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痛呀。 三麻子冲她一瞪眼:“要你拿着,你就拿着,花不了好好放着,明白?” 狗剩家的这才接了,欢欢喜喜地割肉买鱼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三麻子了。 而此时,我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逆转,不是恨,也不是靠山,而是怕,怕一旦东家大哥或侄子回来,戳破这层迷局,那就完了。 我诺诺着刚想说,三麻子转头低声道:“小子,进屋。” 我忙背着他进了屋,进门一看到那口棺材,心里咕咚一下,刚要放下他,他又道:“里屋。” 我只好又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背着他进了里屋,见“活阎王”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不过尸体已经被被单包裹好,这总算给了我些安慰,起码看不见他那瞪眼张嘴吐着舌头的骷髅脸。 我把三麻子放到炕沿上坐好,他开始吩咐起我来,准备捞“浮财”了,先是要我扒开炕洞,在里面搜了一阵,不但吊毛没发现一根,还弄的我灰头土脸的。 三麻子皱眉扫了遍房间,又指着墙壁让我敲敲看,一敲,果然听到一阵空洞声,便揭下墙上的年画,发现有一个小木门,打开,里面是一个瓷罐,我搬到三麻子面前,揭开盖子,眼前猛然一亮。 我娘,整整一罐子小金元宝呀,足有几十个,怪不得这么沉呢,发财了! 我激动地腿都哆嗦起来。三麻子则撇了下嘴,眼光在屋里扫着,眯眼道:“肯定还有。” 我望望窗外,见天色已大亮,怕有人闯进来,就颤着声道:“三爷,好了吧,这些就够咱吃半辈子的了,万一……” 三麻子厌恶地一摆手:“再找找,桌子抽屉夹层里,衣服柜子里,赶紧找。” 我只好大着胆子四处翻找,果不其然,又在抽屉夹层和衣服柜子里发现了一些翡翠玉镯和一小包大洋。 加罐子里的那些金元宝,半辈子都吃不了。 三麻子又让我用包袱把这些财宝包了,送到了狗剩家。等我返回来,他不知又从哪儿翻出了一坛子大洋,看那坛子还占着泥土,可能是从某个角落里挖出来的吧。 这时,狗剩家的背着一大块牛肉,手里提着一篮子鱼,高高兴兴地回来了,我赶紧出来,让她去灶房里做饭。 而后又返回屋内,却见三麻子又从炕头的墙洞里找出了一包大烟膏。这东西也很值钱,一两烟土一两金嘛。 就这样,“活阎王”积攒了一辈子的钱财,被我和三麻子没半个时辰就搜刮一空。当然他也许还有财宝不知藏在啥地方,但我们也不敢再四处挖寻了。 回归好屋里被翻乱的东西后,已是日上三竿,三麻子又坐到了屋檐下那把太师椅上,完全一副当家的架势。 二赖子他们也做好坟,扛锹持镐的回来了。 三麻子故意沙哑着嗓子问道:“都做好了吗?我哥嫂的坟墓可要细心一些好好弄。” 二赖子朗声道:“三爷,都做的好好的,您就放心好了。” “唉,人这一辈子呀,还有个啥盼头呀,说没就没了。”三麻子表情哀伤地皱了皱脸皮。 几个长工忙安慰,七嘴八舌地劝了一阵,却都没挪步去洗手的意思。我知道他们是想等着三麻子赏大洋。虽然灶房里飘出肉鱼的香味,可不拿到大洋,他们心里不踏实呀。 一块大洋能顶一条牛腿呢。 三麻子自然也知道他们心里想啥,便从兜里摸出一把大洋,先用两个手来回倒了几下,一阵悦耳的“叮当”声,把几个长工馋的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纷纷伸着头,搓着手,嘿嘿傻笑。 “来,三爷我说到做到,先给你们一人一块,等会吃了饭,下葬的时候,都勤快着点,老子还有奖励。” 三麻子说着,用大拇指在手心里捻出六块银光闪闪的大洋,伸到了长工们面前。 几个人忙把手在破裤子上搓了几下,生怕脏了这些宝贝,一个挤一个的从三麻子手里拿了。嘴里不停地说着些感谢话。 发完大洋,接着就吃饭,这些大鱼大肉,二赖子他们恐怕这辈子都没吃过,或者说一辈子都没机会放开肚皮吃过,这会不但钱有了,好菜饭也能开着造了,真他娘的天堂里的幸福生活呀。 吃完饭,就要忙活着抬棺出殡了。 “活阎王”的棺材早准备好十多年了,二赖子和一个长工跑到村西土地庙里把那口上等红木棺材抬回来。七手八脚地又把“活阎王”的尸体放进去。 二赖子等为了得到三麻子的欣赏,在哭丧的时候表现的相当痛心,先是对着“活阎王”两口子的棺材惊天动地的大声嚎哭,又趴在地上猛磕头,只听“咕咚、咕咚”一阵响,几个人的脑门上顿时血淋淋的都鼓起了大包。 没办法,为了赏钱嘛,受这点伤是值得的。 就这么的,土豪“活阎王”两口子被‘净身’出户了。 接下来,三麻子会接管这个家产,迎娶狗剩家的,安稳地当个“土豪”吗?这也是我最关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三麻子的计谋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把“活阎王”两口子埋葬的当天下午,三麻子把我们几个长工召集在一块,开了个‘忆苦思甜’会。 三麻子发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讲。 大意是:我‘二哥’是个守财的本份人,从小就把钱看的很重,所以对大家苛刻是正常的,你们也不要怪他,其实他是个好人,起码能让大家吃饱了饭,也没欠谁的工钱。 而“三爷”我,有文化、有知识,见过大世面,把钱财之物看的如粪土,只要大伙以后一心一意的给我家干活,忠诚,肯出力,不但工钱会加倍,还有肉有鱼吃,隔三差五也会喝酒,当然,年底红包也必须有,至于多少,得看每个人平常的表现了。 三麻子的这些话,句句都抓住了长工们的心尖,我娘,真是太好了,天下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地主吗,不,这不是地主,简直就是自己的父母呀。 三麻子说完这些,二赖子忙激动地表示:“东家三爷,您老就放心吧,以后您啥也别管,凡事我们都给您操着心,家里地里的活,我们兄弟几个都包了,你家的事就是俺们家的事,绝不会给咱造成哪怕半点损失,不丢一粒粮食。” “还有,”二赖子刚表完衷心,顺子紧接道,“以后我们干活歇息的时候,就顺便割驴草,而且割最嫩的,驴喜欢吃。” “以后还用啥驴呀,我给您当驴!”长工憨子也不甘落后,一拍胸脯,“我有力气,以后拉犁耕地的事,我干!” 三麻子一听,也似乎有些激动,立即宣布:他二哥二嫂还没出七,所以大家也不要下地干活,直接放假三天,每人发粮食两斗,大洋三块,回家歇着,想干啥干啥,但三天后必须及时回来报到,误工者,立即开除! 我娘,好消息是一个接一个呀,长工们乐疯了,连嚷一定誓死效忠东家三爷,哪怕雷打屁股头拱地,也要为三爷最后出把牛马力。 会开完,接着是开仓放粮,发大洋,长工们揣着钱,扛着粮,高高兴兴地走了。家里,也就只剩下三麻子、我,还有狗剩婶子。 我带着满脑子疑惑,对着端坐在屋檐下太师椅上的三麻子,轻声问道:“三爷,您真的……” 话刚到这,三麻子一挥手:“走,回屋说。” 我忙弯腰背起他往屋里走,狗剩家的也忙过来帮着托他的屁股,三麻子转头道:“媳妇,你去灶房,给我们爷俩炒两个好菜去,我和郭子今晚要好好喝一壶。” 狗剩家的忙应了,屁颠屁颠地奔向了灶房。把她支开,我们就进了屋。 三麻子端坐在炕头上,眯眼看着我,道:“小子,一脑袋浆糊了吧。” 我连点头:“是啊,三爷,你真的要在这住下去?万一……” 三麻子呵呵一笑:“小子,放心吧,老子做事从来没有万一,你是怕你们东家的侄子回来杀人吧,呵呵,我告诉你,他们三两天之内是赶不回来的,再说,也没人去报过丧,他们是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的。你小子就安安稳稳地享受两天好日子吧。” 我靠,他咋这么聪明呢,看着老木卡叱眼的,不像个物,脑子里却装着这么多心眼,我只有羡慕佩服的份。 “那,那过两天呢?”我结结巴巴地又问道。 三麻子不耐烦地一挥手:“再说,反正两天内,咱是不挪窝了,至于两天后再去哪里,到时我再告诉你,只要你小子乐意跟着老子混就行。” 我晕,都这地步了,在这等于等死,再说跟着死麻子还有肉有鱼有酒喝,更能学到很多我做梦都想学到的经验知识,何乐而不为呢。 我忙表示:坚决跟着三爷混,两个人,一辈子,一条道走到黑。 三麻子满意地笑了。 这时,狗剩家的做好了饭菜,端了上来。三麻子让我从墙角旮旯里搬来一坛泥封的陈年老酒,一打开盖子,满屋飘香。 狗剩家的上齐了菜,刚要回灶房间,三麻子叫道:“媳妇,来,脱鞋坐这边,今晚咱仨好好乐呵乐呵,来个一醉方休,唉,特么不容易啊。” 那个年代,一般人家,女人是不能和男人在一桌吃饭的,尤其是乡下,规矩更严。 狗剩家的忙红着脸摆手:“老爷,你们先喝着,我去灶房随便吃点就行。” 她说着刚要走,三麻子牛眼一瞪:“吃啥吃,在这陪着老子喝完酒,今晚咱特么好好玩玩,七十二种姿势,你会吗,呵呵,今晚我教你……” 三麻子哈哈大笑着,眼里露出了**之色。狗剩家的脸皮刷地红到了脖子,忙低下头,用手扯着衣襟。 我也明白了死麻子说的意思,不由皱了下眉,你娘,这杂种能不能正经些呀,两口子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尤其还守着我这个小年轻的,你让人家这守旧的寡妇的脸往哪儿搁呀。 眼见狗剩家的站在那儿走也不敢,坐也不是,我忙道:“婶子,别听我三爷瞎说,你去灶房忙去吧。” 三麻子呵呵笑了声。 狗剩家的忙低头出去了。 三麻子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叹声道:“唉,这辈子谁能有这么个媳妇,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咦?我一愣,三麻子说这话是啥意思?狗剩家的不已经成了他媳妇了吗,咋还说这话?难道…… 我刚要问,三麻子又一挥手:“爷们,喝酒!” 于是,我们俩就着大鱼大肉,尽情地吃喝起来。我不胜酒量,只喝了两小碗,脑袋便有些晕乎了,借着酒劲,我想起了三麻子刚才的话,问道:“三爷,以后,我狗剩婶子,你,你的意思是……” “切!”三麻子端起酒碗仰脖咕咚喝了一口,抹了把嘴角的酒沫,直眼盯着我,“我发现你小子这么点点,操心的事还不少呢,这会你先别管别人,赶紧保你自己的命吧,晚了,三爷我还得找人给你做棺材。” 我娘,我闻听此话,脑袋轰地一炸,酒醒了大半,连忙问道:“三,三爷,我,我咋了?” 嘴上问着,心里却嘀咕起来,这老家伙是不是又在忽悠我? 正想着,三麻子开口了:“你咋了?这还用问我?你自己做的事,你忘了?我跟你说,现在你身上的鬼气,不用三天就爆了……” 我靠!我猛地一哆嗦:“那,那咋办?三爷,你一定要救救我呀。我还要为你当牛做马,为你养老送终呀。” 我连吓带求,竟咧嘴哭了。 三麻子厌恶地一摆手,骂道:“别他娘的在这瞎咧咧,老子能见死不救吗?” “咋,咋救?”我抹了把眼,紧问道。 三麻子眯眼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咋引祸上身的?” “我,我……” “不就是裤裆里那玩意吗,”三麻子道,“从哪儿上的身,就从哪儿排泄出去,明白吗?” 我眨眨眼,愣没明白他啥意思,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说,要我多喝水,多撒尿吗?” “你个驴日的棒槌呀,”三麻子气的狠狠一拳砸在炕上,“找女人,日,越多越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夜半歌声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这一句话,把我砸了个半昏,阴气缠身找女人排解?这能管用吗?这老家伙是不是在故意调侃我? 我见他发了脾气,便下意识地瞥了眼窗口,诺诺地问道:“找,找谁?” 因为除了“阎王婆”,我还从没再接触过其他女人,当然,想接触人家也不理我。这狗不理猫不爱的日子我也早习惯了。 三麻子一听,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把我笑懵了,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是真的在忽悠我。 我怒道:“三爷,别耍我行不,我可从没唰过你的。” 三麻子笑完,看着我,脸色一变:“我耍你?特么这是真事呀,你小子若不信,那就在这等三天试试,到时死了,老子可不管。” 看他的表情,颇为认真,难道是真的? “那,那你刚才笑啥?”我疑惑地问道。 “老子是笑你太嫩,特么满街女人,只要有钱,找哪个不行呀,唉,你这小子啊,还是太嫩了。以后好好跟着三爷我学学,多长点心眼,多动动脑子,啥都有了。”三麻子教训道,“记住,你这毛病越快越好,但你不能去找年轻的,要单找那些上了岁数,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明白吗?” 我晕,这个也有规矩? “为啥?”我不解地问。 “因为你的阴气太重,跟人做一次,人家就不能生孩子了,所以,别去祸害人家大姑娘小媳妇。”三麻子道,“还有,每个女人只能做一次,千万别黏一晚上。否则,阴气太大,那女的就没命了,懂了吗?” 对于三麻子这些话,我谨记在心,不为别的,为了保自己的命,也别贪婪,为了不害人。 吃罢晚饭后,我洗了个澡,穿上那件破了几个洞的白汗褂,拿了三麻子给我的两块大洋,就悄悄出了门,一路向十几里外的小镇上奔去。 因为三麻子说过,镇上有暗娼,可以随便找,还说找一次女人只需两毛钱,我这两块大洋,够找十几个的了,但,至于找多少女人才能彻底释放出我身上的阴气,三麻子没说,估计他也不太明白。 反正,咱有钱了,开着乐!两块大洋,能买半头牛或两三头大肥猪呢。 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我兴冲冲地出了村子,这才突然后悔起来,为啥?满目荒山野岭,黑漆漆的,连路都看不清,这万一碰上个野物啥的,跑都跑不赢,关键还要翻过南山那片乱坟岗子。而那里,就埋葬着刚死去的“活阎王”两口子。 这他娘的咋办?回去吧,怕三麻子耻笑,也许他这时正在教狗剩家的“七十二式”呢,若打扰了他,肯定会骂个狗血淋头,再说,我这小命也耽搁不起啊。 我在村头那颗大柳树下犹疑再三,最后咬牙决定:去! 他娘的,不就是走个夜路吗,老子也不是没走过,野狗?饿狼?老子现在长大了,且已练成“飞石破脑”的神功。即使路上碰到三个五个的恶狼,也能一阵石头蛋子把它们砸残。 古时候不是有武松打虎吗,老子今晚就跟他学学,打狼!不定也能成为名垂青史的英雄呢。 想到这儿,我恶向胆边生,就地摸了几块鹅蛋大小的石头蛋子,兜里装着,手里攥着,昂头挺胸地向前大步走去。 就这么走了约一里多路,小路周边的荒草灌木和树林渐渐多了起来,小风一过,哗啦啦一片作响,令人头皮发麻,我先前的勇气也随着这持续的响动一点点消磨下去。 还有,上了前面土坡,就是远近闻名的乱坟岗了,咋办?既然到这地步了,就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吧! 我大步上了土坡,偷眼往小路左边一望,满眼皆是大大小小的坟包,更瘆人的是,坟地里还站着些乱七八糟的树或灌木,在这漆黑的夜里,冷不丁地一看,以为是些人或鬼立在那儿呢。 我心里咚咚乱跳,也把石头蛋子攥的更紧。脚步也加快了许多,可老是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便频频回头,也没发现任何影像。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呀,心惊胆战地,还有十几里路要赶呢,这时突然想起老人们说过的话:鬼怕人,只要他们一听到人声,就不敢出来得瑟。 也许,这是个好办法,那就大着胆子吆喝几声吧,或许真能把那些潜藏在草丛里或树林后对我虎视眈眈的鬼怪吓跑呢。 我清了清嗓子,朝着空旷的荒野仰头大吼了一声,突然,四周皆传来同样的回声。我头皮一麻,我娘,不行,这不是自个找死吗,还是换个声音吧,可换啥呢?骂街?一个大男人的,在这漆黑的荒野里骂人,也太不地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精神病呢,最好换个既温柔又能出声的动静。 那就是……咦?唱歌!我脑子一闪,心里不由激动起来,对,唱歌!既优美又不恐怖。太好了,我暗暗为自己有这么高的智商而感到得意。 我又清了清嗓子,张口唱起了一首家喻户晓的情歌《思情郎》: 小妹我今年一十八呀, 今春我嫁到哥哥家啊。 恩恩爱爱亲煞个人哎, 来年就生个胖娃娃呀…… 我大步跌跌撞撞地走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唱着,心里正得意呢,耳边竟突然传来了一阵莫名的吼声,而这声音,显然不是我唱歌的回声,既阴森又恐怖。 我吓得一哆嗦,差点栽倒,忙侧耳细听,脑袋轰地一炸,我娘呀,是狼,饿狼的嚎叫声。 歌声竟引来了狼的和声,这架势是要比着和俺赛歌的节奏呀,我娘,这深更半夜的,得多大的勇气呀,我不敢再回唱,前后左右望望,撒丫子就向前窜去。 一气窜出了七八里,远远能望见前面小镇上的灯光了,步子这才慢下来。发现裤褂都被汗水湿透了,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想找个地方洗洗,可这黑灯瞎火的,也没个准确地,还是凑合着吧,等进了镇子,找家暗娼,再洗也行。 我跑了十几里山路,也累屁了,浑身一点劲没有,腿也软的像弹簧,就这么踉踉跄跄地终于来到镇子上,沿街寻起目标来。 这镇子叫固山镇,镇子不大,只一条街。长约几百米地。我以前要饭的时候来过。 街两边的商铺早关了门,只有几个酒馆门口还挂着灯笼。其中还认识一家叫“祥和酒馆”的店铺王掌柜的。 王掌柜人长得不高,胖墩墩的,心肠也好,我讨饭的时候,他经常把客人吃剩的饭菜拿来给我吃。所以,我始终对他心存感激。 也许,他能知道这镇子上哪儿有暗娼。 我走到“祥和酒馆”门前,伸头一望,见大堂里还有几个人在喝酒猜拳,听声音,明显是喝高了。 我便整了整衣服,跺了跺破布鞋上的泥土,抬腿进了饭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小镇里的暗娼(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进了酒馆门,猜拳的几个酒客并没人注意我。 一个头戴瓜皮帽,肩搭破毛巾的伙计迎了上来:“小伙子,想吃啥?” 伙计有三十多岁,圆脸蒜鼻头,一副和善相,我没见过他,可能是才来没多久吧。 我望了望里屋,冲伙计小声问道:“王掌柜的在不?” 伙计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你干啥的?” “我?我找王掌柜的有点事。” “噢,”伙计见我不是来吃饭的,脸色一沉,爱理不理地道,“掌柜的回家了。” 说完,转身往后间走去。 你娘,狗眼看人低。我探手摸了摸兜里的那两个大洋,怏怏地出了酒馆。 站在街上,四下张望,这半夜三更的,去哪儿找女人啊。心里正愁着,远远望见从大街东面走来一个人,那人步子不稳,踉踉跄跄的,一看是个喝醉了酒的男人。 待那人走近,我打眼细瞅,这才看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光头瘦脸的中年男子。上身光着,褂子搭在肩上,穿一条过膝的灰布大裤头,左脚圾拉着只破布鞋,右脚赤着,可能是他走路的时候摔倒丢了吧。 他却不觉,边晃晃荡荡地走着,边哼着小曲:“摸呀摸,一摸摸到了心口窝,两个雪白的馒头馋死个人呀……” 你娘,这《十八摸》还挺流行的呢。而这种人,在街面上虽是无赖,但知道的事多,也许他能知道哪家有暗娼。 反正彼此都不认识,也不用怕日后被人笑话。我便颠着脸皮上前搭讪:“大叔,回家呀。” 那醉鬼抬头看了我一眼,诧异地问道:“你,你是哪儿的小兔崽子?” 这咋开口就骂人呢,我前后看看没人,就直插主题:“大叔,我是乡下来的,你们这镇子上有没有那样的女人?” 醉鬼一愣,眨眼看着我:“女,女人?那样的女人?” “就是,就是给她钱,可以上炕的那种……” 我说到这儿,脸刷地热到了脖子,毕竟是第一次出来花钱找女人,有点紧张,也有点害羞,抹不开脸呀,年轻轻的。 那醉鬼听我这么一说,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凑上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找女人?有钱吗?” “有,有!”我一听似乎有戏,忙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你看。” 那醉鬼一看到我手里捏着的大洋,眼神一下子亮了:“真,真的吗?我瞅瞅。” 他说着伸手就要夺,我忙把手别到了背后:“真的,我不骗你的,只要你领着我去找到那种女人,我给你一毛钱腿钱。” 醉鬼哈哈大笑:“特么找女人还不简单吗,你给我钱,我领你去找。” 我心里一喜,忙道:“你先领我去,我再给你钱。” 我怕他拿着钱跑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真若跑了,我也不敢追呀。 那醉鬼愁眉看着我,见我主意已决,才无奈地点了下头:“那好,量你小子也不敢糊弄我,老子在这镇子上可是出名挂号的大哥,明白吗?” 明白个屁,看那瘦猴样,再看这身打扮,最多也就是个二混子而已。 我点头应道:“是,大叔,我绝不敢糊弄你的,你放心好了。” “走!” 醉鬼一挥手,晃晃荡荡地向前走去,我提心吊胆地紧跟,手里的银洋也攥的更紧,生怕从胡同里窜出帮泼皮抢了去。那就完了。 那醉鬼带着我沿街走了约几十米,拐进了右侧的一个小胡同,因为胡同里没灯光,黑漆漆地,我不由小心起来,悄悄从兜里摸出一个石头蛋子,警惕着周边的动静。 不过还好,我们三拐两拐,直到来到一个墙壁已经塌了半截的院门口前,也没发生啥情况。 “到家了。” 醉鬼嘟囔着,推门而入。我迟疑地望了望院内那三间茅草屋,见里面黑灯瞎火的,不由起了疑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暗娼的家?不可能啊,暗娼也不会住这破房子呀,再说做这买卖,尤其夜里,屋里起码应该掌着灯,这黑咕隆咚地,别是把我带进黑窝里,我心里嘀咕着,便犹疑着没敢进。 醉鬼走了几步大约没听到我的动静,回头见我还站在门口,骂道:“你特么还不进来,站那儿干啥?进来,关上门,娘的,胆小就别找女人。” “谁呀?” 这时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又细又长,好像有些病恹恹的,但很动听。 看来这醉鬼没骗我。我稍松口气,进门,关门,跟着醉鬼向屋子走去。 “老婆,来人了,点灯。”醉鬼叫着,走到小屋门口,推开了门。 老婆?我靠,难道那女人是他老婆?这,这怎么可能呢,老婆干暗娼,老公拉皮条?这家子也太那啥了吧。不管他,让日就日呗,反正他们乐意,也给他们钱。 我心里想着,就跟着进了屋,那醉鬼脚下可能踩着了一个木凳,“哗啦”一下,他惊叫着险些摔倒,不由大怒,骂骂咧咧地进了里屋。 这时,油灯点了起来,我低头进了里屋,看见土炕上一个约四十多岁,头发有些凌乱的女人,那女人很瘦,昏暗的灯光下,面容有些憔悴,穿着也很破旧,扣子也没扣,衣襟就那么胡乱地拢着,隐隐露出半个干瘪的奶。 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娼? 我一下子愣住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那女人见有陌生男人进来,忙不迭地掩褂子,遮住了胸脯。我也忙把眼光移开。 就在我和那女人尴尬的时候,醉鬼冲那女人道:“老婆,今晚你陪这个小兔崽子睡,一块大洋呢,值!呵呵……” 醉鬼说着,转头伸手,冲我道:“那一块大洋呢,拿来,今晚我老婆就是你的老婆了,可着劲造,死不了。” 我靠,这,这……我红着脸看看醉鬼,又看看那女人,见她既错愕又羞涩,一时不知应好,还是走好。 “你他娘的磨叽个啥,拿来呀!” 醉鬼骂着,一把把我手里捏着的那块大洋夺去,我以为他要找零,不料他把钱往裤兜里一揣,冲我道:“你们忙着,老子耍牌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抽身向外面走去。 我一愣,忙叫:“大叔,钱,你的找我钱呀。” “找你马格逼,你睡我老婆还要我再找你钱?想屁吃去吧。” 醉鬼骂着,出了屋,只听院门哗啦一声,接着就没动静了。屋里,只剩下我和那个老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小镇里的暗娼(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醉鬼拿着我的那一块大洋赌博去了,半夜,小屋里,昏暗的煤油灯下,只有我和那个醉鬼的老婆。 “大兄弟,你和俺家那酒鬼认识吗?”那女人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 “那你咋还给他钱?俺家那酒鬼是个无赖,你借他钱,以后只管他要,我可还不起。”女人又道。 我忙纠正道:“不是借,是,是要你和我睡觉……” 我吭哧着,一咬牙把这事挑明了,其实我觉得这女人故意装糊涂,那醉鬼临走的时候都说明白了,她还假装没听到。 我说完这句话,那女人低头不语了,不知道她心里在想啥,难道她不是暗娼,是酒鬼丈夫逼她的? 突然,女人低声抽泣起来,瘦小的身躯也在轻轻抖动。显然这女人不想跟我睡觉。 我娘,这咋办?钱是给了,而且是‘巨额’资金,难道要白扔了?说实话,若不是为了保命,这样的女人白给俺也不要啊。 “婶……婶子,你咋了?你,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手足无措地劝道。 那女人听了这话,猛然抬起头来,眼里射出了绝望的目光,冲我道:“小伙子,你,你若不嫌弃,俺就……但那一块钱俺可换不起。” 她说着,手就颤抖着想脱衣服。 咱这不是欺负人吗,人家既然被逼无奈,那还有啥意思,我突然想起了狗剩婶子……她应该比狗剩家的还惨,狗剩家的无牵无挂不受气,而她……不行,我绝不能做那种畜生事。 我忙阻止道:“别,别,婶子,我,我不睡觉了。” 女人诧异地抬起头:“你……” “婶子,我,我就是想找个那样的女人睡一次,但不是你这样的。”我红着脸,说出了心里话。脸热的不行,脑门也出汗了,不是热,是骚的。 那女人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直眼看着我,眼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是说,想找个……” 我忙点头:“是,婶子,你们这地方有吗?” 女人皱眉想了想,道:“有,俺胡同西边第二家就是,不过年纪也不小了……” 我大喜,忙道:“行,行,婶子,我不要年龄小的,你这个岁数的就行,不论丑俊,只要人家乐意就行,嘿嘿。”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好,我领着你去问问。” 女人也许因其丈夫收了钱没办事而感到欠着情,便很痛快地说道。 于是,我俩就出了她家院门,穿过一个窄胡同,来到对面的第二家院门口。这家门楼高大,院墙也高,一看就是家境不错的人家。 那女人趴门缝上往里瞅了瞅,小声道:“还亮着灯,也许还有人在呢。” 她说的有人在,可能是那暗娼还在接客吧。 “那,那咋办?”我失望地问道。 那女人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先进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也只有这样了。我点头应了。 那女人推了下门,没开,就“咚咚”拍了几下,却不吆喝。 不大一会儿,我听见屋门咯吱一声,接着传来一阵碎步声。 那女人对我小声道:“出来了,哎,你带着钱吗?” 我忙从兜里摸出还剩的那块大洋,在她面前晃了晃:“还有一块。” 那女人哦了声,又小声道:“我听说做一次两毛钱,你可别多花了冤枉钱。” 话刚落,院门哗啦被打开一条缝,接着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急啥急,还有一个呢。” “是我,嫂子。”醉鬼女人说道。 那暗娼这才看清,遂笑道:“噢,是狗腿家的妹子呀,你……” 她说着,猛然看到我在其身后,立马明白了啥意思,嘻嘻一笑:“那快进来吧,一会就完事。” 她说着,把门开了大半,我刚要进,突然从里面钻出一个老头来,把我吓了一跳。那老头也不吭声,低着头急急消失在了胡同里。 我跟着那暗娼进了院,发现她个子很高,似乎也很壮实。 那暗娼头也不回地边朝屋里走,边问:“你是第一次来吧,带了多少钱?老娘可不赊账。” 我忙道:“带了,一次多钱?” “两毛,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她和我说着,便进了正屋门,又道:“你先在这坐会,还有一个,娘的,都是些老棺材瓤子。” 她说完,推门进了里屋,随手又掩上了门,我在黑咕隆咚地客厅里摸索了一个木凳,坐下等着。 心里就琢磨,我这一块大洋,能睡五个女人,等会跟她睡的时候,顺便问问她这地方那家还是,即使给她两个钱,只要能多找几个,赶紧把我身体里的阴气排出来,也行啊。 我正想着,房门突然开了,借着里面的灯明,见一个胖大大的白胡子老头把提着裤子溜了出来,急急向外走去。 紧接着屋里传来那暗娼的喊声:“进来吧,快点,老娘困了。” 我应声进屋,借着灯光,这才看清了那暗娼的模样,她差不多有五十岁了,四方脸,宽身材,没穿衣服,就那么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一个脏兮兮的被褥上,满眼雪白的一堆肥肉。 那暗娼听见我进来,头也不抬地伸出胳膊:“先拿钱,两毛。” 我捏着那一块大洋,迟疑道:“我这是一块……” 暗娼闻声抬头,仔细瞅瞅我,又瞅瞅那块大洋,眼里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日,还是个小鲜肉呢,好,那就一块吧,老娘今晚开着你乐,嘻嘻……” 她嬉笑着猛然起身,一把把我手里的那块大洋夺去。 我忙道:“不,不就一次,两毛钱。” 那暗娼一听火了,冲我瞪眼道:“怎么的,嫌老娘老了是吧,告诉你,老娘会玩,包你舒服死,哼!” 这关键不是老嫩的事呀,我这两块钱,毛没看见就被那醉鬼抢去一块,现在这暗娼又要独吞剩下的一块,这他娘的提心吊胆地忙活一晚,啥事也不顶呀,更重要的是,只能跟这个暗娼做一次,你说…… 哎?我脑子一闪,突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连环诈尸(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想的这个‘好主意’就是让她多找几个暗娼来,一个接一个的做了,那一晚上就能把体内的阴气排掉,即使还有,也所剩无几,等明天再另想办法解决。 我想到这儿,冲那暗娼道:“大姐,你,你能不能再找几个女的来,我……” 万没想到,话刚到这,那暗娼忽地火了,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骂道:“你特娘的还没个兔子年龄大,哪来的这么多歪心眼,不行,今晚老娘就试试你,别到时扶着墙走就行。” 后来我才知道,我说多找几个女人这句话,在她们那儿是非常忌讳的,证明你瞧不起看不上她,女人心眼小,干这行也是争风吃醋的。 我痛的呲牙咧嘴,忙叫不敢了。那暗娼才骂骂咧咧地罢手。 接下来,就是肉搏了,但两人的目的不同,我是一心想赶快完事走人,而她却怕我要她找零钱,所以就使出浑身解数,要把我彻底拿下,独吞那一块大洋。 没几分钟,我缴械投降,身体也觉得清爽了些许。躺在炕上呼呼直喘,那暗娼看着我满头大汗,低声骂了句脏话,转身光着屁股下了炕,我想她是洗身子去了,也就没理,心思着歇会怎么开口把她要剩下的那些钱。不过估计过程会很难缠。 不一会儿,那女人颠着一双大奶,端着一碗水走到炕沿边,冲我道:“咋,就这点本事还要找女人?来,喝碗水解解渴,看把你累的,老娘还没来劲呢。” 自晚上从家里出来,连跑带颠加呼哧的,忙活了大半夜,我也确实口渴了,见她服务的这么周到,心里不由一阵感激,忙接过瓷碗,先用嘴唇试了试水温,不凉不热,正好,便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底朝天。 放下碗,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对暗娼道:“大姐,我……” “你又想咋了?”暗娼一瞪眼,“老实呆着,先歇会,你想走我也不拦你。” 我心里一阵窃喜,既然她这么说,也就是同意了找我零钱,更不会强留我一夜了,那我可以再去胡同那边的“狗腿”家的问问,让她领着我继续找下一家,反正那一块大洋不能白打水漂。 我边暗暗盘算着,眼睛边瞟着炕下的那女人,她拿着空碗,扭着身子放到北墙角的柜子上,却并不转身,而是扭动着粗壮的腰肢,高举双臂拢着发簪。 说实话,她虽然有点老,但皮肤很白,一双大腿丰满而又圆润,屁股尤其好,…… 我眯眼看着,不知不觉竟有了反应,喘气也急促起来。心下一颤,暗叫不好,若在在这呆下去,非出事不可。我忙从炕角拿起裤子,急急往腿上套。 那女人闻声转过身来,扑哧笑了一声,我猛抬头,眼光正好触到了她胸上的那两个晃动的奶。脑袋轰地一炸,我娘,坏了坏了。 我心里嘀咕着,刚套上裤子,那女人嘻嘻笑着走过来,俯身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咋了,小年轻的,怕老娘了?嘻嘻。” “我,我……” 我不敢抬头看她,只感觉浑身燥热,脑袋发昏,但还有些理智。抬胳膊想挣脱她,但她另一只手又摸向了我的大腿。 完了!我心里暗叫一声,软软地被她压在了身下…… 这一晚,我们酣战了数次,直到都累瘫在炕上,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后来仔细想想,她很可能在端给我的那碗水里下了药,又故意搔首弄姿,使我昏了头,失去了理智。 迷迷糊糊醒来,抬头望望外面,黑漆漆的,也不知啥时候下起了雨,雨点打在外面不知啥东西上,当当作响,似有人在敲锣。 不知咋的,我突然打了个冷颤,转头见那女人还赤着身子在睡。这才想起我做了大孽,心里愈加害怕,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道:“醒醒,穿上衣服再睡吧。” 那女人不动,我脑袋轰地一炸,难道她死了?忙伸手探她的鼻息,惊喜地发现她还喘气。 我娘,吓我一跳。我长长舒了口气,伸了伸懒腰,便慢慢穿上了裤子,又瞅瞅窗外,雨竟越下越大。就犯了难,走吧,这么大的雨,天又不明,也没法回去,再说还要经过那片乱坟岗子,那地方也是我最怵的,因为埋葬着“活阎王”两口子,想想都头皮发麻。 唉,还是先在这等到天亮再说吧,反正这女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我想到这儿,重又躺下,想睡会觉,可外面的“当当”声闹得人心烦,且远处天边还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真他娘的闹心,睡不着,又干脆坐起来,眼瞅着外面风雨大作,盼着快快天明。 不知不觉,可能是太累了吧,我又坐在炕上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突然,只觉一团刺眼的亮光射进了屋内,我猛地睁开了眼,惊见一个西瓜大小的火球绕着院子滴溜溜旋转,心里一紧,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只听“咔嚓”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我吓得猛一哆嗦,嗷地一声扑在了身边那女人身上,嗦嗦乱抖。 我害怕打雷,尤其是在夜晚,那次半夜打雷,那具尸体就诈了,所以至今还心有余悸。好在,现在我身边还有个大活人作伴,虽然她还在睡觉,但我心理上还是有一点安慰。毕竟有人作伴。 随着我趴在她身上不停地颤抖,那女人也慢慢醒了过来,只听她长长地闷哼了一声,问道:“大个子,咱这是在哪儿?” 大,大个子?我娘,我不会听错了吧,她咋知道我的绰号?还问在哪儿?这不就是你的家吗,难道被日糊涂了? 我抬头诧异地看着她,见她眼睛也直直盯着我。便疑惑地问道:“你咋知道我叫大个子?” 那女人突然诡异地一笑:“我咋不知道?嘻嘻,扒了你的皮,我也认得你的骨头呀,你说是不是,你个小杂种……” 她说着,伸手拧了下我的胳膊,那作态,很像一个人。 我,我……我惊愣地望着她,脑袋突然轰地一炸,我娘,她是不是被“阎王婆”附身了?要不怎么这么说? 我想到这儿,惊悸地看着她,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挪着,颤着声音问道:“你这是咋的了,你连自己的家都不知道了吗?” “是吗,这是我的家?” 那女人转头四下望着,我趁机悄悄偏腿下了炕。 “这不是我的家,我家比这好多了……”那女人说着,转头见我下了炕,瞪眼问道:“你要干啥?” “我,我想去趟茅厕。” 直到这时,我终于明白,这女人铁定是被“阎王婆”附身了。但此时此刻,我不敢转身硬窜,因为她还没彻底“诈”,一旦被我的举动*激,肯定会瞬间发飙,若那样,我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去茅厕?茅厕在哪儿?” 那女人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没半点表情,而且,而且我惊愕地发现,她的眼睛在悄然变色,由黑到黄,接着又成了深绿,且泛着诡异的幽光。我猛然想到了狼的眼睛,顿觉毛骨悚然。 “在,在院子里……”我战战兢兢地说着,身子已退到了房门边,腿抖的快站不住了。 “回来!”她猛地一声狂吼。 我“嗷”地一声,撒丫子窜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连环诈尸(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外面,昏天黑地,大雨倾盆。 我从屋里冲出来,一见院门没关,就玩命的一个蹿跳闪进胡同,撒丫子向大街奔去。 我本想逃进附近的住户家暂时避下难,但清晨四五点钟,又下着大雨,估计谁也不会这么早起来开门,连赌馆也早关门了。 最主要的是这时候只要稍一耽搁,那诈尸就会扑上来掐死我。 没办法,只好沿路嘶喊着“救命”,不顾一切地向镇子外窜去。 人在极度惊恐中,那力量和速度绝对是惊人的,什么沟坎、灌木,河沟、统统一跃而过,一闪即逝。哪怕是鞋子掉了,也敢踏平荆棘成坦途。 有人会问:难道你脚不痛?屁,即使脚没了,最多也就跟三麻子那样,吃喝玩乐不耽误,而命没了,那他娘的一切就都没了呀。关键是我还小,还想娶媳妇过日子呢。 我在瓢泼大雨中一路向我所在的那个村子猛窜,而那个‘诈尸’的暗娼,也披散着长发,光着身子在后面穷追不舍。 这他娘的完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个暗娼因当时还喘着气,被惊雷一激,就处在了半人半鬼的状态,也就是说,她比原来的自己跑得快,力气也比原来大,但比真正诈尸的力量和速度要小的多。 但就是这样,她一个五十左右岁的老太太也跟我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的速度相差无几呀,我俩一个在前面蹽着高猛窜,一个光着身子在后面穷追,一前一后相距只有几十米,这让我半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我虽然年轻力壮腿也长,可毕竟是个人啊,是人就会有累的时候,一累速度就要慢下来,而那个暗娼却始终保持着先前的速度,飘着长发,甩着大奶,勇往直前不眨眼。 这眼看越追越近,我急眼了,边埋头硬窜,边寻武器,想一旦被追上,就拼力反击下,至于能不能管用,那是另一回事了,反正不能屁不放一个就受死。 可下雨天,路又泥泞,又不敢四处撒目,去哪儿找棍子来跟暗娼决一死战呀,即使路边有树枝,也是枯朽的,一折就断,这咋办? 就在我极度惊恐无奈之时,甩动的手臂无意间碰触到了衣兜,突然想起兜里还揣着几块石头蛋子,你娘,怪不得跑路不得劲呢。这下有了! 我从兜里摸出一块鹅蛋大的石头,边呼哧着往前跑,边频频回头观察,眼见那暗娼瞪着一双绿色的狼眼距我还有七八米远,我猛一转身,一石头飞了过去,正中其面庞,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暗娼“嗷”地一下仰面摔倒在地。 我趁机又往前呼哧着猛奔,而那暗娼,从泥水里爬起来又继续追。等她快要追上的时候,我又扔石头,她又倒地,如是再三,当我们一前一后跑到埋葬“活阎王”两口子那个乱坟岗上的时候,那暗娼的脑袋已被飞石砸的血肉模糊,俩眼珠子也早爆了,但仍紧跟不舍。 我知道,诈尸抓人,不是靠眼睛,而是靠直觉,就想夜晚梦游的人一样,闭着眼睛照样爬悬崖,走单桥,而自己却不知道。 说到这儿,我顺便提个梦游人的事,俺村有个叫王老五的汉子,自小没了娘,和他爹相依为命。那年他爹死了,埋葬后,第二天早晨,他醒来,竟发现他爹坐着凳子趴在衣服柜子上。 我娘,他大吃一惊,以为他爹又活了,便大着胆子喊了几句“爹”,他爹没反应,就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察看,见他爹紧闭双眼,脸色蜡白,一看就是个死人。 他不知他爹是怎么半夜跑回来的,就又把他背到埋葬他的坟茔前,见坟墓不知被谁挖了个洞。便又把他爹埋进去,填实了土,烧了纸钱,才回家。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他一睁眼,又猛然看到他爹仍坐着凳子趴在衣服柜子上。这下他毛了,又把他爹背回去买了。 回到家里后,他把门窗全部用木棍顶死,在确定无人能从外面打开后,这才睡觉。 然而,第二天一睁眼,他爹还在…… 这他娘的完了,王老五差点吓疯了,而这事也传遍了村子,村民们组织起来,晚上持棍提刀地守在他家门口,半夜,发现从屋里出来一个人,还扛着镢头,细看,竟是王老五,村民们也不吱声,就远远跟在他后面,一直到了他爹墓前,见他拼力用镢头刨坟,最后把他爹拖出来背在肩上回了家…… 这才真相大白,原来王老五有梦游症。 话归正传。乱坟岗子上,我又一次用飞石砸倒了那紧追的暗娼,跌跌撞撞地向下面的村子跑去,边跑,边回头看。 我以为那暗娼会爬起来继续追,可没想到,她慢悠悠地从泥地里站起来,转头冲着路边那片乱坟岗,仰头发出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那声音既像狼嚎,又似鬼叫,几里外都能听到。 我不知她要干什么,难道是在呼唤狼群来围猎我? 我更急了,使出吃奶的力气,踉跄着终于窜到了村头,心里稍安,刚想停步喘口气,回头一看,惊的我险些晕倒。 只见乡间小路上,朦胧的雨雾中,前面一个瘦小的老头,佝偻着身子嗖嗖猛往这窜,那架势像要飞起来似的。 我脑袋轰地一炸,我娘,这不是那个死去的“活阎王”吗?他也诈尸了? 而“活阎王”后面,紧跟着那个暗娼,两具死尸怒吼着向我追来。 我真吓昏了,一路撕心裂肺地狂吼着,撒丫子奔到“活阎王”家院门口,一推门,竟他娘的关着,连叫:“三爷,三爷快救我呀……” 我没命的拍了几下门,里面没回声,转头一看,“活阎王”和那暗娼已追到了胡同口,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惊叫着一个蹿跳把住了高大的院墙顶,双脚猛蹬,“嗖”地跳进了院子里。 “三爷,三爷快救救我呀……” 我哭喊着扑到正屋门前,猛推门,竟又吃惊地发现,这门也是关着的。 我草你个三麻子娘呀,你关着门干啥呀。 就在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屋里的三麻子终于开腔了:“你麻辣隔壁整天神神叨叨地吓咧咧啥,滚!” 我*啊,两个诈尸都紧追屁股了,你个狗日的还骂我咧咧? “三爷……” 我刚喊到这里,忽听后面哗啦一声响,猛回头,惊见院墙顶,两只干瘦的手在奋力扒拉,而顶上的几块破石头瓦片随着那双鬼手的抓挠,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完了,完了! 我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声,那声音,基本就不是个人声了,转头想冲向西厢房或灶房间,又猛然意识到那俩房间的破门绝不顶两具诈尸的冲击。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当口,三麻子在屋里大吼:“爬树,快上树呀!” 听那声音,他也意识到了危机的来临,也显然来不及来开门了。 我应声冲到磨屋前的大柳树下,飞身蹭蹭爬了上去,刚抓住下面的第一个树杈,只听“咕咚”一声闷响,“活阎王”跳进了院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连环诈尸(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娘,我吓得一哆嗦,脚哧溜一下踩滑了,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惊出一身冷汗,双手死死抱住那树杈想来个引体向上。 可我的力气几乎已经耗尽,胳膊怎么也圈不上去,树干也太滑了,两脚猛蹬也没个实落地踩,就那么半掉半挂地悬在树杈上,似一片腊肉来回晃荡着。更苦逼的是,我的胳膊也酸了,双手在一点点发松。 眼看就要掉落下去,而就在这时,“活阎王”从墙根跳起来,瞪着一双狼眼,闷吼着冲了过来,一个蹿跳抓向了我悬空的脚踝。 我“嗷”的一声惊叫,身体惊奇迹般地攀上了那个树杈。从这点看来,人在极度惊恐之下,力量真的是无穷的。 “活阎王”扑了个空,一头撞在树干上,紧接着爬起来,抱着树干就往上爬,而这时,院墙顶闪过一道白光,那暗娼也咕咚跳进了院子,披着散乱的长发,顶着血肉模糊的面部,奔过来,双手托住“活阎王”的屁股就往上举。 我娘,诈尸也会协作? 我更昏了,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三爷救我”,边奋力向树顶爬。 而此时,屋里的三麻子似乎也急了,连连大吼:“别怕,别怕,我来了!” 话刚落,只听“哗啦”一声响,我忙低头看去,只见屋门开处,三麻子独腿挺立在了门口,一手提着一个破布包,一手攥着不知啥东西,似独挡一面的勇士,冲这边大吼:“来呀,来呀,老子在这里!” 三麻子是想把这两具诈尸引到自己这边,然后用什么破狗屁法术制住他们。 然而,“活阎王”和那暗娼根本不理,一个劲地蹭蹭往树顶爬来。 我是真吓屁了,尖叫着猛往树尖攀,可越到上面,树枝越细,手脚盘上去,压得枝条乱晃,还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而下面两具尸体却不管不顾,手脚极为敏捷,嗖嗖几下就蹿到了我的身下,“活阎王”干瘦的大手朝上猛一划拉,指尖扫着我脚丫子抓了个空。 我“嗷”的一声往上猛蹿,不料,树顶因枝条太细,受不住我的体重,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我惊吼着凌空摔了下来,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而那两具攀爬的尸体一见我掉下来,稍一迟疑,也“咕咚、咕咚”纵身跳下,张着胳膊向我扑来。 我娘啊,我连滚带爬地窜向了正屋门,三麻子一看不好,刚想闪避,但已经来不及了,被我“咣”地一头撞翻在地,我不管不顾,连哭带喊地逃进了里屋,死死顶住了房门。 而狗剩家的则躲在炕头上蒙着被褥一个劲地乱抖。 我这一行径,可把三麻子害惨了,只听他在客厅里狂呼乱吼,不是那人声,我估计是和那两具诈尸扭打在一起了。不由幸灾乐祸起来,娘的,再让你牛比,你不是不怕吗,这回老子要看看你这杂种是个什么死法。嘿嘿。 我想到这儿,突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重要问题,三麻子一旦被“活阎王”和那暗娼掐死,接下来肯定会破门而入,继续攻击我,那就完了。 我心下一颤,这他娘的咋办?这破房门已经被“阎王婆”砸开一次了,外面那俩诈尸若合力冲撞,根本不堪一击。 我转眼看到了墙边的木柜,忙过去用力挪过来,顶住了门,但我知道,即使这样,也只能暂时不破,时间长了肯定能冲进来。 咋办?咋办?情急之下,我脑子一闪,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放火! 屋里有被褥,也有炕席,若撒上煤油,燃起来,不定就能阻住俩尸体的进攻呢。而且一旦那俩诈尸被点燃,我再踹开窗户逃跑,当然也得拉上狗剩家的,因为她是个好人,比三麻子那个杂种强百倍。 想到这儿,我转头冲一直在炕头蒙着被褥哆嗦的狗剩家的喊道:“婶子,婶子,快拿被褥来,活阎王他们快进来了。” 没想到我这一嗓子,把狗剩家的更吓昏了,哇的一声顾头不顾腚地死死缠住被褥,脑袋扎进了尽炕角,撅着屁股连喊“饶命”。 我娘,女人就是胆小呀,关键时刻顶不上用。 我急了,扑过去就拽她身上的被褥,狗剩家的以为是诈尸上来了,叫的更是惊天动地,不知道的以为是在杀猪呢。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声吼,紧接着房门“咕咚、咕咚”响了起来。 完了,完了,诈尸开始攻击了。我脑袋轰地一炸,一把拽过被褥,扑到了门口,一边用后背紧顶着剧烈晃动的衣柜,边朝狗剩家的狂吼:“婶子,婶子,煤油灯,快拿煤油灯来。” 话没落,就听外面大骂:“你麻辣隔壁的小崽子,三爷我还没死……” 啥,啥?我一愣,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或者是那个“活阎王”假冒三麻子的声音在喊? 我不敢吭声,仍死命顶着衣柜,外面又喊:“小兔崽子,老子是你三爷,开门,快特么开门!” 这回我听清了确实是三麻子的声音,可我早吓尿了,不见真面目,我死活不敢信呀。便大着胆子转过身来,用力顶着衣柜,伸头透过门缝往外瞅。 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满身血水的躯体在晃动,却看不到脸,心里一沉,叫道:“你,你是三麻子吗?” 因为不论是“活阎王”还是那个暗娼,都不知这一绰号,我想试探一下。 不料,我这一问,外面那躯体忽然蹦了个高,紧接着大骂:“你麻辣隔壁,你这小崽子敢叫你三爷的雅号?赶紧滚出来,老子弄死你!” 我娘,我终于长舒了口气,看来,三麻子真的没死,我忙叫道:“三爷,别急,我移开衣柜。” 我嚷着,急三火四地把衣柜挪开,抽下门闩,门被一下子从外面顶开,只见三麻子满脸怒火,浑身血水,呼哧着站在门外,瞟了缩在炕头里的狗剩家的一眼,又直眼盯着我,呼呼直喘,却不说话。 我娘,我心一紧,以为他也诈尸了,刚要再关门,却被他伸手一把别住,冲我咬牙切齿地道:“你特娘的,敢动老子的女人?” 我一蹙眉,奇怪地道:“三……” “去你娘的!” 三麻子不容我解释,把住门框,一拳打中了我的面门,这一拳既狠又准,只听“啪的一声”,我眼冒金星,惊叫着仰面跌在了地上。 “你,你咋了?”狗剩家的惊叫道。 三麻子一愣,瞅着她:“你们……” 我这才明白过来,显然,他刚才是听到了狗剩家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以为我在对她不轨。想想也是,他在外面跟诈尸血战,我若在屋里再对他的女人动手,那让谁都绝对受不了。 我草你个畜生娘啊,你自己是畜生,就怀疑老子也是畜生吗,我恼羞成怒,嗷地一声从地上跳起来,飞身扑住了三麻子,抡拳朝他脊背咣咣猛打。 狗剩家的吓坏了,忙喊着从炕头连滚带爬地下来,把我们扯开。 我呼哧着冲三麻子大吼:“死麻子,你不是个人,畜生,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杂种吗,你问问我婶子,到底是咋回事,我草你妈的……” 我火了,三麻子眨眨眼,却乐了,他一咧嘴,道:“你看看你这熊样子,老子跟你开个玩笑,你小子却认真了,呵呵……” 误会解除,三麻子领着我来到客厅,见“活阎王”和那个暗娼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部皆被血水覆盖,血淋淋的非常恐怖。 我心一颤,惊悸地问道:“诈尸也有血吗?” “呵呵,那不是血,是这个!”三麻子从裤腰带上抽出个布包,冲我得意地道,“小子,知道这里面盛着什么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连环诈尸(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布包里装的是什么,我当然感兴趣,因为他很可能就是用包里的啥物件降服了“活阎王”和暗娼的。 我盯着他手里的布包,眨眨眼,问道:“啥?” 三麻子从包里抓出一把东西,展手在我面前颠了颠,是一些发红的豆子。 “红豆?”我失望地皱了下眉,“这东西也能降尸?” “你特娘的瞪起眼来好好看看,这是红豆?”三麻子对我的话显然不悦,边用手捻着那些红色的豆子,边道,“你看看这是啥,这是朱砂泡的黄豆。撒豆成兵,你小子听说过吗,老子就会。” 怪不得他还有“活阎王”及那个暗娼的脸上身上都有‘血水’呢,原来是被朱砂染的。 不过我只听说过朱砂能治病,也能辟邪,可从没听说过朱砂泡黄豆就能降尸,我这是第一次听说。但我不敢再质疑他,只有不懂装懂地点头了。 但我又忍不住埋怨了一句:“三爷,你咋不早说呀,当初‘阎王婆’诈尸那会,你给我把朱砂豆,我还用的着那么胆战心惊了?真是的。” 三麻子不满地瞥了我一眼,用鄙夷的口吻道:“你看看把你小子能的,你以为只用朱砂豆就能打尸了?告诉你,小子,这里面学问大着呢,老子学了十几年才学到这门手艺,你小子笨头猪脑的,我看的学半辈子,切!” 他这话我觉得有点吹,一个瘸子能把诈尸降服,最主要的是这些朱砂豆,当然肯定还会念咒语,至于他吹嘘的其他本事,我认为是在忽悠。 不过后来我渐入此道后,才明白三麻子不是在吹,而是有点轻描淡写,为了学到这门手艺,三麻子扔上半条腿,我却几次差点送上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大早的,凭空来了两具诈尸,把狗剩家的算是吓坏了,那暗娼还好说,关键是那个“活阎王”,直挺挺地躺在自家客厅里,满面血污,吹胡子瞪眼的,死不瞑目。 一心思就是回来报仇的,这一个低眉顺眼的女佣,霸占了他的房产,还跟一个瘸子强盗在他家大呼小叫的日捣了一晚上,这不是故意恶心他吗,婶可忍叔不可忍啊。更关键是还没出七呀,而且连个三日都没出,鬼魂还没走呢。 狗剩家的三心思两心思,精神承受不住,竟有点崩溃了,我和三麻子在客厅里说话的工夫,她就在里屋炕上神神叨叨地说起了胡话。 “三麻子,你借刀杀人活该死,丧尽天良有报应,今天我领兵三千来报仇,明天率十万大军吃你肉……” 我娘,这话从里屋传出来,把我和三麻子同时吓了一跳,而且这声音非常怪异,一半是狗剩家的口音,一半竟是“活阎王”的。 这他娘的坏了,三麻子稍一皱眉,一步抄了进去,我也忙战战兢兢地跟了进去。 只见狗剩家的盘腿坐在炕头上,直眼虚望着门口,牙齿咬的咯咯响,那表情非常狰狞怪异,我从没见过她这样。 “你咋的了?”三麻子怒声呵道。 “今晚三更吃你肉,五更就把你骨头煮……”狗剩家的并不理他,仍直眼虚望着某个地方,话语也更加阴阳怪气,恐怖诡异。 我身上刷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避在三麻子身后,哆嗦着道:“三,三爷,我狗剩婶子这是……” 三麻子手一举,止住了我的话,道:“她也要诈了。” 啥,啥?我娘,这怎么可能呢,她可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呀,怎么说诈突然就诈了?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也更不敢相信三麻子说的话。 那个暗娼诈尸,情有可原,一是因为她吸了我身上的很多阴气,本就处在半昏迷中,这是内因,二是凌晨惊雷一激,阴阴相碰,这是外因。所以才提前诈起。 可三麻子体内也没阴气,狗剩家的吸入的都是正能量呀,外因最多也就是被两具诈尸吓了一阵,这怎么能诈呢。我想不明白。 “那,那咋办?三爷,狗剩婶子可是个好人啊,你千万要救救她呀。”我哭着声音道,眼睛惊悸地瞟着坐在炕头的她,心想一旦不好,拔腿就跑。 反正有三麻子这个瘸子顶着,死也要他先死。日一晚上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我。好在我终于躲过去了,不知三麻子能否幸运。 三麻子叹了口气,说道:“我试试吧,唉,她这病很麻烦的。” 我一听狗剩家的有救,心里稍松了口气。 三麻子又转头道:“这里阴气太重,这样吧,你赶紧去各村,把你们那些长工挨个叫回来,把客厅里这两个死尸抬出去埋了,我在家给她治治看。” 听三麻子这口气,他似乎也没完全的把握能治好狗剩家的,唉,都这时候了,就听天由命吧,只是觉得我爷俩做的孽,怎么都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了呢。可能是时候不到吧,时候一到,全部报销。 我心怀忐忑地从屋里出来,感觉腿脚刺痛,低头一看,从膝盖一下,全都血糊糊的,脚底也痛的绷绷的,娘的,半夜跑了十几里山路,连磕碰带荆棘扎,全军覆灭。 不敢走路,就只好从驴棚里迁出那头毛驴骑着,出了门,先向距本村二里外的二赖子所在的那个屯子走去。 我心思着,去找到二赖子,让他再去跑跑腿找那几个人,这样就省事了。当然凭我的威望,二赖子压根不会听我的,但我可以谎报军情,就说是“东家三爷”指示的,而且还有赏,这样,估计二赖子会颠颠地跑断腿也高兴。 其时,已是上午八九点钟了,云消天晴,太阳也挂在了东半天,阳光狠毒,射在身上火辣辣的,小路上的泥水和路两边的草木,甚至漫山遍野的水汽也被蒸发出来,雾渺渺的,整个空间给人一种洗桑拿浴的感觉。 不一会儿,我浑身上下就被汗水湿透了,暗斟幸亏骑着驴,要不凭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一瘸一拐的,累不死也得热死。 翻过一道土岭,远远望见了二赖子住的那个屯子,便打驴急奔,进了村,西面第二家就是二赖子的,两间破茅草屋,没院墙。 那时的乡下穷人多这样,这还是混的不错的。像我,连一间破屋都没,属于赤贫的贫农,所以在解放后政府召开的诉苦大会上,我就理所当然,发自肺腑地声泪俱下,控诉万恶的旧社会和恶霸地主,一时还成了模范先进人物,牛逼闪闪放光彩!当然这是后话。 我骑驴来到二赖子屋门前,见破门虚掩着,这说明他在家,其实,刚下过大雨,他家也没地,又是光棍一条,也没地方溜达,除非去串寡妇门子,或下河摸鱼。 我下了驴,瘸着腿刚要进门,竟突然听到屋里传来说话声,而且还是一男一女在讨价还价,声音也很激烈。 我一楞:难道二赖子闲的难受,把暗娼弄家里来了? 不行,我的好好听听,你娘,你小子老嫉妒笑话我跟“阎王婆”胡搞,在别人面前打击我这“三好”青年光辉的形象。 现在自己却找起了暗娼,这品德也比我高尚不到哪儿去呀,等我抓住把柄,要好好在长工们面前羞辱羞辱你这个“五好光棍”,一竿子戳到底,省的再让你得瑟,哼哼! 我想到这儿,就悄悄地溜到窗户前,侧耳紧张地偷听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生死逃亡(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只听屋里传来二赖子的声音:“五婶子,三块就很可以的了,一般人都给不出这个数。” 我靠,五婶子?二赖子都四十多岁了,他五婶子起码六十多了吧,这个岁数也不嫌弃?还要那么多嫖资?这女人也忒狠了吧。 我正替二赖子忿忿不平着,又听那女人道:“不行,说了五块就五块,少一分我立马走,不跟你叨叨了,个大男人的,咋这么小气呢。” 晕啊,听那女的声音,起码七十岁开外了,还要五块?一头大黄牛的价格了,靠,二赖子也傻比,三毛都是天价了,还要给那老女人三块,脑袋被驴踢了吧?看他平时千精神百伶俐的,咋连市场价都不知道呢,还三块,就是拿一块钱去镇子上,也是开着乐,且有吃有喝。 当然,我昨晚那种情况不算,谁让我碰上酒鬼又陷进魔窟里呢,就是这么个倒霉法,我也只花了两块钱啊。 唉,二赖子呀,二赖子,你这家伙之所以打光棍,绝不是偶然的,主要是智商不行,比我差远了。 我暗自讥讽着二赖子,想等这对狗男女在屋里准备要成交的时候,突然闯进去搅局,替二赖子要回来钱。 太特么欺负人了,老光棍也不容易啊,就是这三块钱,也是他哭嚎磕头挖坟挣得,不但哭哑了嗓子,还差点磕出脑震荡来,容易吗?若一眨眼被这老女人拿去,真是太不值了。 双方僵持了一会,那老女人又开口了:“我跟你说,赖子,五块钱娶个大闺女,你还觉得委屈的慌?我也是看在咱本村的份上,要不我可不给你说这门亲。” 我靠,弄了半天,那老女人是个媒婆呀,来给二赖子说媒的,我差点冒失了。 二赖子接道:“五婶子,这我知道,可我真拿不出五块钱呀,再说,那女的……” “那姑娘咋了,虽然是个瘫子,撒尿也得人把着,可人家会做针线活,也能生孩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年龄也还小,不到三十,你个快五十的老光棍了,还想咋的,美得你。说,中不中,不中我再去下一家,别人还盼着呢。” 媒婆说的很硬,那口气,像斥个孩子。 二赖子终于扛不住了,忙道:“那好,五婶子,我先给你这三块,算是订金,等过两天我再把东家借点,凑齐数给你,你放心,酬谢你的那三尺布和两个大饽饽,一个肥猪头,一定不会少,到时成亲那天一块给你。” 那女人高兴了,笑道:“好,二侄子,那就这么定了,等今年秋天,老婶子来喝你的喜酒,明天给我生个大孙子,嘻嘻。” 我娘,就这么定了?在听到银元叮当响的时候,知道老媒婆快出来了。 我忙退到屋门口,故意咳嗽了声,冲屋里喊道:“二叔,在家吗?” 屋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可能是媒婆藏钱吧,紧接着,二赖子问道:“谁?” “我,大个子。” 我说着,推门刚要进屋,二赖子却抢先跑出来,堵在了门口:“咋了,大个子,有啥事?” 看来他是不想让我进去,我只好道:“东家三爷让我来告诉你,让你赶紧去把顺子、憨子他们几个一块叫着,去东家那里,有急事。” 二赖子一听,看着我,眨眨眼,疑惑地道:“东家三爷是让你小子去找人吧,我知道了,一会就去,其他人你自己去叫吧,娘的,你这点小心眼我还看不出来?想省事,没门!” 他骂咧咧地刚要掩门,我呵道:“你真不去吗?” 二赖子一愣,看看我,道:“东家三爷让你去找,凭啥我去?” 我点了点头:“好,你不去就算了,咱三爷还说你听话,勤快,准备额外再奖励些钱呢,没想到……” 我这一句,把二赖子忽悠昏了,他眼睛一瞪:“真事咋的,大个子,三爷真这么说过?” 我一撇嘴道:“不信拉到,我找人去了。” 说着转身就走,二赖子急了,忙吆喝着追出来拦住我:“别别,我去,我这就去,刚才叔是跟你开玩笑呢,其实这点小事也用不着三爷出口,我麻溜地顺带着就办了。” 我见二赖子上钩了,心里窃喜,就点头道:“那好,我回去了,你快点,三爷等着呢。” 说完就向几步外正在低头啃草的那头毛驴走去。 二赖子非常惊讶地问道:“你是骑着驴来的?” “是啊,我脚磕破了,不敢走路。”我说着,抓起驴脖子上的缰绳,爬到了驴背上。 二赖子突然猛地一跺脚,叫道:“等会我跟东家三爷说说,让他老人家赶紧把驴卖了,又吃草又吃粮食的,太浪费,以后驴干的活,我们都包了。你小子也是个二五,这点事都不会替东家三爷考虑?废物!” 二赖子骂骂咧咧地急急回了屋,我也赶紧打驴回了家。 客厅里,“活阎王”和那个暗娼的尸体仍瞪眼张嘴,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惊悸地绕过他们,进了里屋. 见三麻子满头大汗地跪在炕上,正摁着狗剩家的肚子用力按捏呢,而狗剩家的似乎已昏死过去,躺在那儿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令我惊诧地是,她眉心扎着一根银针,鼻孔下抹了一些朱砂。红红的,像仁丹胡子,既诡异又可笑。 “三爷,我婶子咋的了?她不会死吧?”我小心地问道。 三麻子转头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道:“她死不了,但咱爷俩特么快要死了。” 啥,啥?我吃惊地瞪眼看着他:“三爷,你可别瞎说哈,咱这不都好好的吗,难道活阎王他们还要诈?” 我说着,回头惊悸地望了眼客厅。 三麻子呵呵笑道:“老子怕过死人吗?告诉你,是活人要杀咱了。” 我娘,这大白天的,这老家伙不会在说胡话吧。活人?长工们不会杀我们,村民也不会杀我们,那附近还有谁?再说我们也没得罪啥人物呀。 我仔细瞅瞅三麻子的脸色,见他表情轻松,有说有笑的,也不像死到临头的罪犯啊。这小子肯定是在吓唬我。 不过,从以往他跟我说的话里,似乎从没忽悠过我,当然,“童子鸡”事件除外。 算了,先别考虑这些了,反正他也不会等死,到时该咋办,他应该有主意了,要不也不会这么乐观。 三麻子揉完了狗剩家的肚子,让我拉了张炕席铺到院子里,又指示我把狗剩家的抱到院子里的席子上暴晒。 我很奇怪,问他,他只说你不懂,以后再解释。我也不敢再问。 不一会儿,二赖子他们大汗淋漓地呼哧着跑了进来。一眼看见狗剩家的躺在那儿,皆吓了一跳,连嚷“咋的了,咋的了?”,纷纷围上来看。 三麻子骂道:“这个贱女人,刚从家里过来准备去灶房做饭,忽然望见我屋里有俩死尸,就吓死过去了,唉,特么女人就是不中用,我也不明白我二哥咋就雇佣她了,害的老子也跟着担心。明天不用她了,再另找个!” 我一听更糊涂了,死麻子这是搞的哪一出?他咋这么说呢?难道他要趁机把狗剩家的一脚踢了? 这,绝对不行,起码我不会答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生死逃亡(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二赖子他们一听“东家三爷”要把狗剩家的解雇,皆噤若寒蝉,生怕这条鞭子抡到自己头上,那就完了。 要知道,像“东家三爷”这种地主,在方圆百八十里的地面上是找不到第二个的,别人都是土财主,恨不得把长工们的骨头榨干。可在“东家三爷”这里,不但有吃有喝有奖金,而且还能“带薪休三天假”,这么好的‘外企’(外地来的老板),打死他们也不能离开。 更重要的是,跟着东家三爷混,还能娶上媳妇,比如二赖子同志。所以,这个金饭碗是绝对不能丢的。 既然“东家三爷”发话要解雇狗剩家的,长工们也都赶紧纷纷表示三爷英明果断,并争先恐后地控诉了狗剩家的这些年来的种种罪恶。 比如她平时行为不检点,勾引二赖子同志,幸亏他意志坚定,不为美色所动……等等,总之一句话: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就这么的,狗剩家的还在昏迷中,便被长工们像抬死狗似的送回了她那两间破草屋里,且永世不准再踏进东家的门。 接下来,长工们又把“活阎王”和那暗娼的尸体抬到南山乱坟岗子上埋了。当然他们也不敢问东家二爷是怎么回来的,而且还带了个赤身光腚的女人。三麻子也不想解释,只抹了几把泪。 这一切完毕后,三麻子又奖给了每个长工两块大洋,说他要去县城里住几天,避避晦气,散散心。他不在的期间,希望长工们自觉干活,别累着也别闲着,吃饭自己做,喝酒自己佘。等他回来再宣布新的福利政策。 长工们千恩万谢,拿着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家里,只剩下我和三麻子。他坐在炕上皱眉想心事,我站在炕下忐忑地等吩咐。 三麻子眯眼坐在那儿,似乎想起什么,抬头冲我道:“郭子,你到过济南府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济南府对我来说,那是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做梦都不敢奢望。 三麻子看着我,语气平静地又道:“你想过安静富裕的日子吗?” 废话,这但凡是个人,都想。我点头道:“想啊,做梦都想,可想也白想,咱天生就是个穷命,我瞎子大爷说的。” “那的看你跟着谁,跟你瞎子大爷,一辈子讨饭,可跟着三爷我,定能让你小子享尽荣华富贵。”三麻子道,“当然,荣华富贵不是能轻易得到的,这要看你的本事,甚至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下,最后咬牙道:“咱们爷俩今天就赶紧启程,杀往济南府,弄死‘活阎王’家族。” 他这一句话把我轰了个半死。我猛地一愣,我娘,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弄死“活阎王”哥哥一家?要知道,人家可是挎枪持刀的人物,你个手无寸铁的瘸子,想跟他们军界政界斗?那不是自动找死吗? 我瞪眼张嘴地惊问道:“为,为啥?” “因为他们要杀咱,”三麻子眯眼道,“如其被他们杀,还不如咱去杀他们。” “可,可……” 我无语了,被他的话吓得无语了。三麻子真胡话了吗,可看他那一脸的认真样,我又不敢堵他,怕他突然发作弄死我。只好呆愣在那儿装白痴。 “所以,”三麻子又道,“要想成为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物,咱们就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我听着他咬牙切齿吐出的这血淋淋的话语,终于崩溃了:“三,三爷,这是为啥呀,你怕他们来杀咱,咱跑就是了,跑了兴许还能活条命,可跟他们做对,咱爷俩根本就不是个个呀,人家有大兵,官府里也有老爷……” 我话刚到这,三麻子接口道:“正是他们有这些,所以咱们才跑不了,即使咱跑到天涯海角,甚至耗子洞里,他们也会动用力量把咱们拖出来砍成肉酱,明白吗?” 我娘!完了,我算是彻底上了贼船了。惶惶中,我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三麻子凭啥说“活阎王”的哥哥侄子们要来杀我们? 不等我开口,三麻子就道出了答案。 “我今早右眼皮跳了一早晨,感觉不妙,掐指一算,是西北方向有煞星,老子一心思,才突然想起‘活阎王’那个哥哥,他们今天很可能动身了,唉……”三麻子叹了口气,“不过你别怕,他们有活人,咱有死人,活人能变成死人,死人也能变成活人,你明白?” 这话我信,死麻子有这个本事,可既然决定要逃亡了,那狗剩家的咋办?三麻子说暂时撇下她。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佣,量“活阎王”的哥哥侄子们也不会难为她。 我这才忽然明白过来三麻子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声称要解雇她了,原来是在为她铺后路。娘的,这杂种就是精明。 留下狗剩家的,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她是个女人,跟着走南闯北的不方便。但三麻子又逼着我去她家把此前藏在炕洞里的那罐子小金元宝和玉镯啥的全部带走。 这我就不理解了,在去她家“起宝”的时候,我偷偷把一个小金元宝和五块大洋给她塞到了炕席底下。 然而,三麻子似乎卡的很准,我用篮子把罐子和包袱回来送到他面前时,三麻子连看没看,就瞪眼问我:“你是不是给她留下了些?” 我一惊,忙道:“没,我没有,都拿回来了。” 三麻子又一眯眼:“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你娘,你这狗日的就这么没人性吗,狗剩家的都跟你睡了好几晚上,从心底里都认为自己是你的媳妇了,你撇下她不说,还不给她留半点财物,这是人做的事吗?比畜生还畜生呀。 我腾地火了,昂头道:“我留了,咋的吧,你没人性,老子不能没人性!” 我是豁出去了,准备跟他彻底翻脸,我知道,这家伙非常阴毒,我即使跟着他,也没个好,不定哪天遇到危险,他就会丢车保帅,把我送进阎王殿呢。 我火,三麻子更火了,他把那个盛着金元宝的泥罐子往炕上一扔,撸袖子骂道:“你麻辣隔壁的,你这是有人性吗,你特么这是要把她推上砍头台。” 他这话把我说的一愣,刚要反驳,他又道:“你给她留下那些东西,她舍得花吗,这两天活阎王他哥侄的一回来,不先抄他们这些长工的家吗,到时你狗剩婶子能逃得了吗?妈的,一点脑子没有,纯粹是个棒槌!” 他这一顿唾骂,把我骂醒了,想想也是这么会事,这老家伙咋算计的这么明白呢。看来我是真的误会了他。 我重又返回狗剩家,见她还在昏睡,但并不担心,因为三麻子说她可能要睡个三天二日的,相当于动物休眠。睡醒就好了,全算做了个梦。我也不知他是怎么给鼓捣的。 拿回那几个财物后,我把所有金银翡翠用两个篮子装了,上面盖上灰布包袱,搭在驴背上,又把三麻子托上去,牵着驴出了门,把院门锁死。 然后,两人一驴带着两篮子金银财宝,开始了一段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人、尸杀戮生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生死逃亡(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两人一驴出了村口,沿着乡道一直往西走去。 其时,太阳已偏西,又不时有小风吹来,我顿觉凉爽了许多,心情也宽敞起来。 而三麻子骑在驴背上却始终紧皱眉头,表情很忧郁,似在想心事,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整天在琢磨啥。 我们一气赶了七八里路,天色也近傍晚,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远处的起伏的山峦也被这暮色染的光怪陆离。 “三爷,天快黑了,咱到哪儿住宿?”我转头看向三麻子。 三麻子并没吭声,而是皱眉罩手朝前面观望了一会,自言自语地道:“还有十几里,就到了黑风口了,那山上有土匪窝,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玩意……” 我靠,他这句话把我吓了一跳,忙向远处望了望,忐忑地道:“三爷,那咱咋办?还是就近找个地方住下吧,等明天人多的时候结伴走。” “这地方前没村,后没店的,去哪儿住?”三麻子道。 我一听这话,急了,道:“那咱也不能往土匪窝里钻呀,实在没地,咱就在路边找个干净的地方歇一宿,行吧,三爷。” “这兵荒马乱的,找灾呀,不行,要住也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咱这金银财宝可不是土坷垃。”三麻子依旧不紧不慢地道。 你娘,你到底想干啥呀。我有些恼火,便不再吭声,闷着头继续往前走,心里暗斟,反正我光棍一根,能窜能跳,万一碰上歹人,老子立马撒丫子,让你这狗日的骑在驴背上瞎得瑟吧,人家的目标可是财物,不是人。哼! 走了没一会,便远远望见前面路边一树林里烟雾袅袅,似有人家。 我大喜,忙牵着驴急走,待近了,竟是一片杂树掩映的乱坟岗子。目及之处,大大小小的坟包一个挨一个,墓地里怪木嶙峋,杂草丛生,晚风吹过,树木摇动,呜呜作响,阴森而又恐怖。 我不由加快了脚步,想赶紧撇开这地方,离的越远越好。 不料,三麻子骑在驴背上,伸手朝那一指:“你过去看看,有没新坟包,若有的话,顺便数数有几个。” 我一愣,抬头望着他,满脸疑惑地问道:“数那个干啥?” 三麻子脸一沉:“要你去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 我讨了个无趣,便把驴缰绳往他怀里一塞,朝那片乱坟岗子走去。 我不明白死麻子要我找新坟茔干啥,但既然他下了命令,只好照办了,唉。 我扒开路边的枝条杂草,穿过几道灌木丛,来到坟地边缘,透过树林缝隙射下的昏暗光线,我伸头眯眼地向坟地纵深望去,只见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坟茔挨挨挤挤,一眼望不到头。 几乎每个坟茔旁都有一颗树,似挺立的哨兵,或高大或矮小,有的笔直冲天,有的东倒西歪,枝桠相接,横槎交错。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尤其在这夏天的黄昏。 那些坟茔,有很多已经塌陷,张着黑黑的洞口,这不外乎三种情况:一是年久失修,被雨水浸塌;二是被野兽打洞,钻进去吃掉了尸骨,三是有盗墓贼光顾过。 这些洞穴里面大多成了狼獾或狸子的栖息地,见怪不怪。 墓丛中,也好似有几座新坟,这从坟包上的草木深不深就能看出。 可要数数有几座新的,就要进到纵深里挨个打量。 我担心草丛里有毒蛇,便折了根拇指粗细的枝条,用力抽打着身前的杂草,小心翼翼地向坟地中心一步步走去,心里紧的要命。 坟地里有很多墓碑,多掩映在茂密的杂草或灌木丛里,这样的坟,都是旧坟,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都有,不管它,只撒目草浅和稀疏的坟包。 我提心吊胆地在坟地里转了大半圈,发现了七八座这样的新坟,有两座似乎才筑起一两天,都是新土,坟前还有杂乱的脚印。 这时,天色越来越暗,十几米外的景物都模模糊糊了,刚才那些挺立或横斜的树木都变成了一团团黑影,似一个个鬼怪在居高临下地探望着我,冷风吹来,黑影婆娑,呜呜作响,好像随时都会猛扑过来。 我有些胆颤了,便转身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坟地外急走,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急慌中,老感觉身后似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便频频回头窥望,不料,脚下突然一软,“嗷”地一声,我大半个身子陷进了地里。 我惊呼着往外急爬,又猛然感觉脚踝被一只冷冰冰的大手死死抓住,使我脱不了身,我脑袋轰地一炸,撕心裂肺地哭喊:“三爷,三爷快救我呀……” 我边哭喊,边奋力想挣脱地下的那只大手,但我越挣扎,那只大手攥的越近,惊恐中,猛觉小腿肚一阵刺痛,完了,鬼啃肉了! “呀……呀……” 我疯了,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惊恐中一把抓住了身前的一丛灌木,拼力一弹,身子从洞穴里脱了出来,而那只冷冰冰的大手却仍死死攥着我的脚踝。显然,这是一具即将腐烂的枯尸,胳膊被我生生从其躯体上撕裂。 我哭喊着不顾一切地连滚带爬向坟地外扑去,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忽地从我前面的灌木丛里蹿起,“呜——”地扑了过来。 我娘!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冷风吹醒,身子猛一哆嗦,睁开眼,咦?我怎么在一座青砖堆砌的小屋里,砖缝都用白石灰嵌成横竖的线条,很整齐?这应该是坟墓里的装饰呀,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死了? 我疑惑地揉揉眼,用力掐了下脸皮,感觉一阵痛疼,心里一阵惊喜,因为死人或鬼魂是没痛疼感的。 我痛,那就说明还活着。想到这儿,我心里稍微舒了口气。抬眼一看,竟发现墓壁上还有亮光。 我心大喜,慢慢想起了昨晚的事,忙看脚踝,那只手不知啥时早没了,但还隐隐作痛,小腿肚也血肉模糊的,幸亏我逃的急,只被鬼啃了一口,虽心有余悸,可又有了安慰,认为可能是我又掉进一个坟茔里昏死过去,直到天亮吧。 你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老辈人说的,只是不知道三麻子那个杂种跑哪儿去了。 他滚了也好,老子自己闯荡,省的整天被他当枪使。 我想着,慢慢做起来,感觉身下硬硬的咯人,低头一看,竟是一块已朽烂的棺材板子,原来我是在这上面睡了一宿呀,靠。 既然天亮了,那就赶紧走吧,我伸头朝外面望去,心里猛地一沉:这……,外面怎么墨黑一片,阴风凄凄的?难道天还没亮? 可,若没太阳,这光亮是从哪儿来的? 我满脑困惑地转头向身后望去,竟看见一个头骨骷髅呲牙咧嘴地顶着一撮火苗,在朝我诡异地笑着。 我身子猛一哆嗦,我娘啊! 我“嗷”地一声,起身就往外窜去,忽然一头撞在了一个物体上,那物体惊叫着仰面跌了出去,我刚要拔腿再跑,脚踝突然又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 我脑袋轰地一炸:“救命啊……” 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生死逃亡(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极度惊恐之下,我拖着那只大手就跑。 忽听地下响起一声吼:“郭子,郭子是我……” “你?你是谁?”我已经吓昏了,仍拼命挣脱。 “我是你三爷!你麻辣隔壁!” 这一声吼,把我从惊悚中拽了回来,借着坟洞口射出的光,低头一瞅,果真是三麻子。 我娘,这半夜三更的,他在坟地里转悠啥呀?差点把我惊死。 “你小子还愣着干啥?把我扶起来!”三麻子仰躺在地上,抓着我脚踝的手已松开。 我这才回过神来,蹲身把他扶起来,转头望望四周,漆黑一片。 “三爷,咱,咱现在要去哪儿?” 我惊悸地又瞥了眼坟洞口,不知里面那骷髅还在笑不。 三麻子没好气地道:“你傻呀,这不就在家门口吗,扶我进去。” 我娘,这坟茔就是我们的家?这么说,三麻子要在这儿夜宿了?不,还有我。 我犹疑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扶他进了坟墓。见那骷髅还在呲着大牙,空洞洞地望着我笑。 我这才看明白,原来它头骨上燃着一块松油,显然是三麻子把它当灯台了,我以为是冒鬼火呢。 有人在坟墓里做伴,我心里宽松了许多,把三麻子放到那块朽烂的棺材板子上,我也挨着他坐下了。 看着墓壁上的人影摇晃,我突然想起了我们的那头驴,忙问,三麻子说拴在一座坟茔的树上呢。 接着,他还原了我遇险的经过:我掉进去的那个洞穴是个坟茔,抓住我脚踝的那只‘大手’,不是死尸,而是一条茶杯粗细的花蛇,还咬了我腿肚一口,幸亏那蛇没毒,要不危险。 至于那个扑来的黑影,三麻子说很有可能是一条狼獾,其实不是朝我扑来,而是从灌木丛后的洞穴里窜出来跑了。 虽然是三麻子救了我,可这一切都是他给造成的。 我颇为不满地问道:“三爷,咱去哪儿歇一宿不好呀,干嘛非得在这坟墓里住呀,太特么磕碜人了。” 三麻子嘴一撇:“你懂个屁,跟死人作伴,总比跟活人作伴安全吧。” 我无话可说了,想想也是,尤其还带着这么些金银财宝,危险性不知要高多少倍。 既然三麻子要在这里跟死人作伴,我也只能委曲求全了,反正只一晚上,怎么还凑合不了呀,实在害怕,不睡就是了,干坐到天亮,打驴上路,继续西行。 谁知,我刚把这个想法跟麻子说了,死麻子又突然一瞪眼:“谁说的咱明天就走?” 我靠,他这话是啥意思?不走难道要在这墓群里跟死人做一辈子伴?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省的他娘的提心吊胆,惊惊诈诈的折腾死个活人。 三麻子见我一头雾水,满面怒容。可能良心发现,这才长叹了口气,给我解开了他心中的谜底。 原来,自我和“阎王婆”在村外小树林里冲着塌陷的坟洞胡搞,被他发现后,就断定“阎王婆”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婆娘,因为她白白胖胖,穿着也很讲究。所以就起了歪心,想讹她一笔。 便让我把他背回‘家’,竟又发现“阎王婆”的男人“活阎王”是个棺材瓤子,且无儿无女,遂改变了主意,想霸下“活阎王”的整个家财。 但他不知“活阎王”外面有啥人,我也说不太清楚,他就故意装病,借机糟蹋了狗剩家的,打通了‘内线’。 至于当时他糟蹋狗剩家的所能引发的后果,也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玩的女人多了去了,啥样的没碰到过?说无需看人,只听声音,就知其不是个刚烈的女人,更不会把这丑事公之于众。 其被糟蹋后,无外乎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就不紧不慢地,看似勉强(装逼),实则满心欢喜地把她挡在了“闹”的阶段,成功拿下。 因为狗剩家的在“活阎王”家干了十几年女佣,对他家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两人成为‘夫妻’后,他很简单地就把这些‘情报’从她口里套了出来。 接下来发生“阎王婆”诈尸的事,和他‘及时’赶到,独身救“二哥”等等,都是早已预料到,并谋划好的桥段。 唯一失算的是,他没想到我一大早突然‘领回家’两具诈尸,大惊之下仓促应战,搞的灰头土脸的,而且还险些连累了狗剩家的。 那么,三麻子为什么要撇下这万贯家产,带我来这坟墓里躲藏呢,表面是怕歹人,实际是他自出门时就谋划好的。 原因有二:一,“活阎王”因没儿没女,很早就把他大哥黄富贵的小儿子过继到自己名下,成了“嗣子”。“活阎王”的生日是农历六月十五,每年他过生日,他的嗣子就会来探望祝寿。而今天是六月十三,若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嗣子将在六月十四,提前一天回来,帮着置办酒菜。所以,做贼心虚的死麻子才大摇大摆地仓皇出逃。 第二个原因是:“活阎王”的嗣子一旦回来发现情况,肯定会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满世界追杀嫌疑人。以向世人证明他这个嗣子是“亲”的。 所以,三麻子就想在半路上截住,杀掉他。而墓群边的那条乡道,就是通往“活阎王”村的必经之道。 “如其被他追杀,不如咱先杀了他!”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道。 “那,那咱能杀死他吗,他可是有枪,还带着勤务兵的。” 我胆战心惊地问道,脑子里闪出了那个高大英武的嗣子形象。 三麻子稍蹙了下眉,眯眼盯着墓角那个燃烧的骷髅,道:“这就要看咱的运气了,天若不灭咱,他就能死,天若要咱死,他就能逃过这一劫……” 话没落,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驴的惊叫声,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三麻子“噗——”地一下吹灭了骷髅灯。 墓室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三,三爷……”我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声音都颤了。 三麻子并不做声,他猫腰挪到洞口蹲下,悄悄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你娘……”三麻子低低骂了一声,转头对我道,“几只野狗,可能要来扒坟。” 新埋葬的尸体,经常会得到狗或狼的关照,扒出来吃掉。 只要它们不吃驴,那随便扒呗。我稍松了口气。刚要摸索着坐到身后的棺材板上,忽听三麻子又道:“郭子,你出去把它们弄死。” 我一惊:“啥,啥?三爷,这黑灯瞎火的,我怎么弄?再说这些狗野惯了,跟狼差不多,万一……” 我话刚到这,三麻子低声严厉地道:“没有万一,死也得出去打!” “为,为啥?”我惊恐不解地问道。 “坟茔里的那些死人,咱还得用呢,若被狗吃了,咱特么就只有等死了。”三麻子恼火地道。 我娘,这半夜三更的,不但要出去跟野狗死拼,而且还要扒坟盗墓?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眼张嘴地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半夜夺尸(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坐在地上想撒赖不出去。 三麻子火了,黑暗中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骂道:“你特么想等死是吧,起来,滚出去,用你的‘飞石’绝招打。” 我咧嘴苦道:“三爷,这黑咕隆咚地,我怕呀。” 这若出去,伸手不见五指地,你知道狗在哪儿,不定你正战战兢兢地摸索着,野狗会突然从身后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呢。所以,这险,我是不敢闯。 三麻子见我真屁了,似乎也软了下来,无奈地道:“郭子,要不我念个咒语吧?” “啥咒语?”我一愣。 “你看见墙角那个骷髅灯了吗,”三麻子依旧慢腾腾地,“我可以让他开口说话,也能把别的枯坟里的骷髅叫过来跳舞给你看。” 我娘,我头皮一麻。这是人话吗?这是故意在威胁我呀。。 如其被吓死,还不如战死得了,好歹也能留个半拉子好汉的名呀。 我硬着头皮咬牙道:“三爷,那你在洞口好好看着点,别让野狗窜到我身后就行,我,我出去了。” 我说着,从地上摸起两块坟砖头,蹲着一步一挪地出了洞口,伸头望向四周,黑漆漆的坟地草丛里,突然射来几束绿幽幽的光,吓得我一哆嗦,差点叫出声来。 显然,那几条野狗也发现了我,并立即分散开来,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向我靠近。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腿也疾速抖了起来,终于承受不住这压顶的恐惧,嗷地一声跳了起来。 “打!!!” 我狂吼着“嗖”地一砖头飞向了一对愈来愈扼近的‘灯光’,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灯光”顿灭。 几乎与此同时,我的另一块转头在脱手而出的一刹那,连滚带爬地窜进了洞口。 “三爷,三爷,砖头,快给我……” 我刚喊到这儿,只觉胸前一震,几块砖头塞到了我怀里。 “快打!”三麻子吼道。 我忙拿砖再回头,却发现黑漆漆的坟地里没了‘灯光’。我惊恐地四下望了一圈,除了远处的簇簇黑影在微微摇动,再没寻到要打击的目标。 “三爷,那些东西可能都跑了。”我冲洞口里的三麻子道。 这就是狗跟狼的性格区别。狼被打击后,会集群攻击。而狗被打后,就会仓皇而逃。 坟墓里传来三麻子的声音:“是吗,你再看看咱那头驴还在不在,伤着没?” 我只好硬着头皮,紧握着砖头,边伸头四下观察着动静,边胆战心惊地蹲步往前移了几米,黑暗中,我发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一坟前轻轻晃动。 心里猛地一紧,眯眼细瞅,见是驴的轮廓,看来它没窜了,也没被狗咬。便轻舒了口气,又倒退着慢慢移回了洞口。 “驴呢?”三麻子问道。 “在那儿。”我说着,转头进了坟墓。 三麻子摸索着划了支火柴,冲我道:“把灯拿来。” 我靠,我刚要发火,一想觉得他只一条腿,确实不得劲,就借着微弱的亮光,弯腰向墓角走了几步,心里“咕咚、咕咚”跳着,远远地便伸出手去拿那骷髅。 拇指刚探进其眼窝,准备捏住拿起来,突听身后“嗷”地一声惊叫,顿觉眼前一黑。 我吓得猛一哆嗦,惊叫着转身就往外窜,可万没想到,那骷髅眼卡在我手上,跟着我往外窜。 我娘啊!我哭喊着急甩胳膊,骷髅脱手,“咔嚓”地甩到了墙上。 就在这时,只觉脸部一阵风袭来,“啪”地一声脆响,我脑袋轰地一炸,眼前金星乱溅。 “你麻辣隔壁找死?”黑暗中,三麻子粗暴地骂道,“你瞎咋呼啥?” “你……你叫啥,火柴咋灭了?”我捂着被打的脸颊,满腹委屈地质问道。 “火柴棍烧你的指头,你不痛?”三麻子骂道,“麻辣隔壁的磨磨唧唧的,跟个死人似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不吭声了。 三麻子骂骂咧咧地重又划着了根火柴,点着了骷髅灯。坟墓里又明亮起来。 我俩坐在棺材板子上沉默了一会,三麻子问道:“歇息过来了吧?” 我不解地转头问道:“咋了?” “挖坟去!”三麻子坐哪儿伸手推了我一把,“今晚把那几个刚埋进去的死尸都挖出来。” 我娘!我头皮一炸,撒赖道:“没锹没镐头的,怎么挖?” 三麻子一听又火了:“你是死人啊,有木棍有破瓦片,刚埋的土堆,软和。今晚咱不赶紧挖出来那些死尸,就被野狗吃了,明白?” 我无话可说了,可偷眼望望外面墨黑一片,心里紧的要命。这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在坟地里盗墓,搁谁都怕。 枯墓也就罢了,里面都是些骷髅骨架,见怪不怪。可新墓里面都是刚死去的人啊,瞪眼张嘴吐舌头的,啥样的表情没有?想想都瘆得慌。 更关键的是,死尸身上还有尸毒。 我小时候就见过村里一个外号叫“大疙瘩”的人因盗墓中了尸毒死了。据说他们几个人专门盗新墓,目的就是进去扒掉死人的衣服卖给穷人穿。 他们盗墓的手法也很奇特,打开墓道后,举着火把进去,揭开棺材,用一根系成圈的绳子套住尸体的脖子,再把自己的脑袋拱进绳圈,用力直腰,那尸体也就会随着他而直挺挺地站起来,跟他面对面。 一人一尸的面部和身体,相距最多不过二十公分。这时,盗墓人就可以腾出双手,肆意剥削尸体身上的衣物了。 “大疙瘩”就是这么中了尸毒死的,据说其身上鼓起了很多黑黑的大包,用手一抓,脓血直喷。死时,整个身体都烂透了。 三麻子见我犹疑着不动身,知道我是害怕。便又道:“别怕,我和你一块挖。” 有他作伴,我胆子大了些,便硬着头皮出了坟洞,黑暗中,蹲身在杂草丛里摸索了根擀面杖粗细的木棍,猫腰伸头地一步步向傍晚观察到的一座不远的新坟摸去。 三麻子在后面蹦着腿紧跟,那姿势,似一具僵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半夜夺尸(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坟地里墨黑一片,我望着前面那个高耸的坟墓,心惊胆战地猫腰一步步向前挪着,生怕有野狗、毒蛇啥的突然窜出来袭击我。 而三麻子则跟在后面,一条腿“咕咚、咕咚”地紧蹦着,在这漆黑的夜里,不论听还是回头看,都特么非常诡异。蹦的我心里鼓鼓颠颠地直难受。 我毛了,转头冲三麻子小声道:“三爷,你咋不点上火把呀?看不着走道。” 三麻子闻声,单腿立住,呼哧着骂道:“你特么是嫌别人看不见你呀,快走!” 我这才突然明白过来,盗墓贼晚上盗墓是从不点灯的,除非进到墓里面,外面看不见火光的时候。 唉,跟着这个死麻子遭老罪了。 我眼睛瞪着,耳朵支着,在齐人高的墓地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了约二十多米,终于来到了那座新坟包前。 三麻子也喘着粗气,咕咚着近了前。 “哎呀妈的,累死我了,”他呼哧着一屁股坐在坟茔前的供台上,随手擦了把脸上的汗,冲我道:“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动手呀。” “从,从那边挖?”我眯眼瞅瞅这座高大的坟墓,有些摸不着边际。 “把这石板掀了,就从我屁股底下这儿往里挖,”三麻子指了指屁股下的供台,“今晚任务多着呢,挖完这个,还要挖其他的。” 我娘,我头皮一炸,想反驳,但又一心思,觉得反抗也是徒劳的,弄不好反而还会挨他一顿臭骂。他决定的事,我从没改变过来。还是忍了吧。 “起来,”我没好气地冲他道,“我要掀石板。” 三麻子也听出了我的不满和怨恨,便没吭声,身子一歪,咕噜到了一边:“挖吧,娘的,就像给谁干的似的。” 我不再吭声,弯腰用力掀起那块石板,先用尖削的木棍倒腾了几下土堆,因刚下过雨,土质非常松软,我便索性跪在地上,赤手扒了起来。 没多大一会,便挖出了一堆土,砖砌的墓门也露了出来。 我用胳膊擦了下脸上的汗水,转头冲坐在那儿的三麻子小声道:“三爷,挖开了。” 三麻子似乎没听见,仍歪坐在石板上,一点反应都没。 我心里猛地一紧,难道……这家伙死了? 我不敢大声吆喝,就抓了把泥土,扔到了他身上,只见三麻子猛然一抖:“谁,谁?” 你娘,吓我一跳,原来是睡着了。这家伙也是忒胆大,半夜三更地能在这地方睡着,我是真佩服。 “我,挖开了。”我低声说道。 “噢……”三麻子这才才醒悟过来,“墓门打开了?” 靠,没你指挥,我哪敢动手?里面可是具死尸呀。 我道:“我不知道怎么弄,你过来帮着指点着。” 有他在身边,我胆子还壮些。 三麻子摸索着爬过来,伸头瞅了瞅墓门,道:“你直接用棍子把这些青砖捣开就行了。” “那你好好瞅着。” 我这话的目的就是要把他‘绑’在这儿,别让他再迷糊或分心,这样我心里也安。 我拿起那根棍子,冲着那青砖墓门“咚咚”狠捣了几下,只听“哗啦”一下,墓门塌开了一个窟窿。 一股浓重的怪味从那窟窿里涌了出来,我突然想起了传说中的尸毒,忙捂着嘴巴闪到了一边。 “跑啥!” “三爷,有尸毒。”我捂着鼻子道。 三麻子骂了一声:“那是闷的热气,大夏天的,堵得严严实实的,里面能没味吗,少见多怪。” 我一听,这才稍宽了些,问道:“那没尸毒吗?人家都说新坟有毒。” “有个屁,你吃了吧!”三麻子骂道,“赶紧的。这都下半夜了,连一个还没打开。” 我只好再上前用棍子把剩下的那半截墓门捣开。 “进去。”三麻子推了我的屁股一下。 我娘,这黑咕隆咚地,谁敢进去呀,虽然我早预料到这活是我的,可真要进去,头皮又麻了。 望望黑洞洞的坟洞,我迟疑道:“三爷,里面真看不着呀。” “你先拱进去,我给你点着火。”三麻子说着,伸手从兜里往外摸索火柴。 我只好大着胆子,硬着头皮,手持木棍,闭着眼睛,蹲身一步步挪进了洞门。一阵热乎乎的怪味道涌进了我的鼻孔,我忙用胳膊捂嘴巴。 这时,感觉一道亮光闪起,我便悄悄睁开眼,想看看墓里有啥,却猛然发现坟墓里站着两个孩子,而且在冲着我诡异地笑着。 我头皮轰地炸起,嗷地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咋了,咋了?” 三麻子举着一支带着松油的枝条火把,探了进来。我这才看清,那俩孩子原来是纸孩,男孩戴着礼帽,女孩扎着小辫,喜眉笑眼地站在棺材一边,这是俗称的童男女,是在阴间伺候墓主人的。 你娘,吓死我了,我轻轻拍了下胸口,长舒了口气。 在三麻子的催促下,我又蹲起来,从兜里摸出一块带菱角的瓦片,用力敲松了棺材盖子,而后,紧闭着眼睛,慢慢把盖子掀开了。 向外歪着身子,头皮一炸一炸的,慢慢睁开眼往棺材里瞄去,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穿着崭新的寿衣,安详地躺在里面。 还好,幸亏不是个歪鼻子瞪眼的死尸,要不我又的嗷嚎。 三麻子举着火把也凑过来伸头看了眼,探手在她胸口上按了几下,道:“还行,把她拖出去。” 已经到这地步了,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干了。 我刚要动手,三麻子突然又道:“等会。”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扭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口,噗地一下朝我满头满脸的喷了过来,一股刺鼻的酒味霎时充满了整个空间。这是土法消毒。 紧接着他又灌了一口,朝那尸体喷了,这才一挥手,道:“拖吧。” 我呲牙咧嘴地弯身从棺材里抓住那尸体的双腿,头也不敢回地奋力拖出了坟洞,放在了墓前的空地上。 简短截说,我在三麻子的指挥下,又在另一个墓里挖出了一个孩子的尸体,那小孩不大,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是个男孩。我抓着他的衣服,放到了那个老太太的尸体旁边。 夜色如墨,阴风习习。 接下来,三麻子要对这两具刚挖出来的尸体施展‘法术’了。 我则吓得躲到了一灌木后面,惊悚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远处传来了狼的嚎叫声,凄厉而又恐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人尸大战(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看着两具一大一小,一老一少的尸体,听着远处不时传来的狼嚎声,心里慌的要命,怕这俩尸体被狼的叫声‘唤醒’。因为那个暗娼就是学狼叫,才使“活阎王”诈尸的。 三麻子却毫不理会那些狼声,把松枝火把插进尸体旁的泥地里,因为微弱的火光被周边的杂草和灌木遮挡,外面是看不到的。 而后,蹲身仔细打量着那俩死尸。 我不知道他要施什么法术来‘唤醒’那俩尸体,又担心尸体一旦被唤醒,突然起来攻击我们,那就完了。 所以我心里既好奇又忐忑,避在灌木后,瞪眼张嘴地直哆嗦。 三麻子蹲在那儿观察了会尸体,举手在空中摆了下,道:“郭子,过来。” 我伸头小声问道:“三爷,咋了?” 三麻子猛然转过头来,冲我厉声骂道:“你特么能不能有点出息,滚过来!” 我只好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猫腰凑到他身边,也不敢直视地上的那俩死尸。只低头盯着自己的俩鞋尖,等他指示。 “抬起头来,好好看着!”三麻子道,“看看老子是怎么让他们复活的。” 我只好硬着头皮看那俩死尸,闪烁不定的火光下,老太太的脸色被映的有些红润,眼睛闭着,嘴部凹陷,应该是没牙,看年龄也的七十多了,不知她‘复活’后的力气惊人不。 不过,诈尸是不能看年龄和性别的,“活阎王”就是个例证。六十多岁的大烟鬼了,平常一步三喘,可诈尸后,比兔子跑的还快。 我又把眼光移到那小孩身上,兔儿头,圆脸蛋,着一身青布衣服,崭新的千层鞋。这孩子应该不是病死的,而是头部受了外伤而死,因为头顶上有一个明显的窟窿,黑乎乎的,非常瘆人。 三麻子从裤腰里摘下那个布包,从里面摸出一个烟盒大小的铁盒,打开,里面是一张锡纸,我看见锡纸上插了一排长短粗细不同的银针。 接着,他又从布包里摸索出两颗用朱砂泡过的豆子,用两支银针各串了一颗,放在布包上,以备用。 “郭子,好好学着。以后你还要靠这个挣钱娶媳妇,过日子呢。”三麻子单腿蹲着可能累了,索性跪在了泥地上。 我心说:狗屁,老子宁愿饿死,也绝不干这些吓死人的营生。 三麻子又从布包里拿出一小沓黄草纸,从中抽出两张,用双手掌心来回轻轻摩擦着。 我对那个布包产生了兴趣,看着不大,可里面怎么能装这么多东西呢,怪。跟变魔术似的。 三麻子把两张黄草纸揉成了丝网状,抬手朝‘丝网’上哈了几口气,欠身贴在了老太太和小男孩的脸上,手掌在脸部上面来回划着圈,嘴里念念有词。 因声音发闷,只听见在嗓子里咕噜,却听不清说的啥。但我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那俩尸体脸上的草纸,生怕它们颤动,又盼着它们颤动,心里很矛盾。手都攥出汗来了。 三麻子手口并用,忙活了一会,却没见那两具尸体有啥反应,还是直挺挺地,脸上盖得草纸也没动一下。 他停止了动作,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累的还是失望。 我心里不由暗笑,死麻子神神叨叨的,屁用不管,白忙了,嘿嘿。 三麻子紧皱着眉,左手捏起一支串着红豆的银针,俯身探到了小男孩的胸前,慢慢伸出右手,突然朝男孩的胸口“啪”地猛拍了一巴掌:“起来吧!” 话没落,只见刚才还直挺挺的男孩,忽地坐了起来。 我惊的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左手上的银针,“噗”地扎进了男孩的眉心上部。男孩猛一抖动,慢慢倒下,似乎又死了,但我惊讶地发现,盖在他脸上的那张网状草纸,在有规律的轻轻起伏着,显然,他在喘气。 我头皮一阵发麻,惊恐地望着男孩脸上的那张草纸,身子趔趄着一点点往后移,生怕他醒来一把抓住我。 “三爷,他‘活了’,”我怕三麻子没看清,颤声提醒道,“你看,在喘气。” 三麻子闷声道:“知道,别说话。” 我忙哑声,只觉浑身发冷,抖的不行。 三麻子又扭转着脚步,挪到了那老太太身边,眯眼瞅着她,左手捏着银针,右手在她胸口上方慢慢比划,似在寻找准确的部位。 就在这时,附近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了“唰啦、唰啦……”的声音。 猛回头,惊见几束绿幽幽的‘灯光’齐齐射了过来,是野狗。 我脑袋轰地一炸:“三爷……” 三麻子忙把手缩了回去,转头回望了一眼,脸色唰地大变,冲我急声道:“快赶走它们。” 显然,他是怕这俩尸体被野狗的‘气息’冲了,那他娘的就完了。 我忙从地上抓起两块瓦片,起身朝着草丛中的‘灯光’掷了过去。只听“嗷”的一声惨叫,草丛唰唰一阵乱响过后,又归入了平静。 待我转过头来,猛然看见那男孩的身体在剧烈颤抖,而三麻子则用手死死摁住男孩眉心上的银针。脸部表情非常狰狞。 我倒抽了口冷气,差点叫出声来。 显然这男孩是刚才被野狗的惨叫声唤诈了,幸亏三麻子出手快,要不…… 随着三麻子的全力压制,那男孩身子抖动的幅度慢慢小了下来,最后又静止不动了,唯有脸上的那张纸还在微微起伏着。 我这才松了口气,再看三麻子,他脸上已大汗淋漓。看来他也吓得不轻。 三麻子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冲我低声道:“出去看着点,别再让那些东西近前。” 我巴不得离尸体远一些呢,忙应了,抓着几块瓦片,猫腰走出十几米,探头四下瞅着周边的动静。 夜色如墨,风似乎也大了些,整个坟地里的黑影都动了起来,唰唰地响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既担心身后的尸体诈了,又怕眼前这些黑影里突然窜出个啥物来。就这么胆战心惊地半蹲在那儿,神经紧张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一个声音在叫,我脑袋轰地一炸,忙转头四望,没发现周边有异动。 “过来……” 原来是三麻子在叫。 靠,我大松了口气,转身溜到了他身边,见那老太太脸上的草纸也在微微起伏,显然,她也‘复活’了。 三麻子附在我耳边道:“你去逮个野狸子来,记住,逮着后,用褂子蒙着它,别让它叫出声来。” 野狸子,是一种猫科动物,貌似猫或豹子,体形比土狗略小,但凶猛异常,具备豹子的野性和敏捷。 在本地,尤其野外,经常有它们的身影出没。 对付这些小型野兽,我是不怕的,只要不是鬼怪就行。 我脱了汗褂,手里攥了块瓦片,猫腰向几座枯墓溜去。因为这些动物的栖息地多在枯坟里或树洞里。 我绕着几座枯坟转了一圈,没多大会,就逮到了一只,用褂子死死窝住它,抱了回来。 其时,天色已明,那两具死尸还在喘气。 三麻子神色疲惫地下达了另一个任务:把两具半‘活’的尸体背到坟地边缘,靠近乡道的地方,用以备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人尸大战(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个任务,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若说背尸体,那还能凑合过去,可背个已经处于“半诈”的活死人,就有些为难了。万一被她(他)突然从后面咬住或卡住脖子,那想逃都没门。 三麻子见我又要怂,把眼一瞪:“你不背,难道让我这没腿的老头子背吗?” 我见此,也只好上前战战兢兢地先把那小孩的尸体抱到了墓地边缘的一灌木丛后,又回来把那老太太的尸体抱了过去。 一切安顿好后,我们也都又困又乏,肚子饿的咕咕叫。 三麻子让我拖来一条昨晚被打死的野狗,用木棍支着烤了,一顿狼吞虎咽,把肚皮撑了个滚圆。 看看太阳已爬上东山,估计时间应该是早上七八点钟了。 三麻子伸了个懒腰,连打了两个嗝,吩咐我把那驴背上的两篮子财宝挎来,全部倒在地上,皱眉想了一会,把那些金元宝分成十份,大洋两份,翡翠玉镯三分,总共十五份。 我眨眼看着,不知他要干什么,难道还要像上次旅馆那样和我分道扬镳? 我正疑惑着,只听三麻子道:“走,把这些东西分藏起来。” 我一愣,看看地上的财宝,又看看他:“三爷,咱……不是要去济南府吗?” 三麻子点头:“是,你以为带着这些东西咱能去的了吗?” 也是,兵荒马乱的,若带着这些财宝,估计走不了多远就会连人都没了。可,藏这地方,还不知啥时才能回来取呢,唉,没钱想发财,这发财了又担心小命。还不如赤条条地呢,反正光棍一根,没人稀罕。 我在三麻子的贴身指挥下,把十四份财宝分别藏在了坟地的十四个地方,有的是埋在树下,有的是埋在草皮地下,还有三四份直接藏进塌陷的枯坟里。 这些地方,一般没人会发现,即使有盗墓贼,也不会钻进塌陷的破坟洞里挖掘。 剩下最后那一份是二十五块大洋,三麻子揣了十五个,给了我十个。 对于这次分赃,我比较满意,起码比上次强多了。另外,我还多了个心眼,一旦我和他在路上走散,我会想方设法返回来‘挖宝’,反正不能让死麻子独吞。 这一切都办妥后,我们又来到坟地边缘的灌木丛后,守着那两具喘气的死尸歇息了一会。三麻子仰头瞅瞅太阳,估摸着大约上午八九点钟了,便指示我把捉到的那只野狸子抱过来,然后去岗子上窥望过路的行人。 因为按往年的经验推算,“活阎王”的嗣子会在中午十二点前赶到,这个时候去路上窥探虽然有点早,但防患于未然嘛,万一漏过去,那我俩将会面临一场暴风骤雨式的大追杀。 “一切都要算计到别人前面”,这是三麻子的格言。 我手里握着几块鹅卵石,赤着上身,穿着破裤头上了乡道,在墓地前面路边的高岗子的一个松树下潜伏下来,眯眼观察着西面路上的行人。 地势高,视野也就开阔,一眼能望出去七八里。 其时,太阳还没完全散发出热量,路上的行人相对较多,有挑担推车的,有坐轿子的,也有穿红着绿,骑驴回娘家的小媳妇。 我不由想起了我牵驴送“阎王婆”走亲戚的那些日子,心里有些痒痒的,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虽然凶蛮,但还是挺受用的,尤其她那对大奶和肥硕的屁股,曾令我痴迷癫狂。还有那个暗娼的火热…… 也许,我这辈子从那时开始,就喜欢上了丰乳肥臀的女人,而对于排骨样的瘦女人,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知不觉,太阳毒了起来,路上行人也少了。 因一夜没睡,我困的不行,脑袋直迷糊,但又怕漏掉那个嗣子招来大祸,所以硬撑着眼皮不敢打盹。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吧,朦胧中,我隐隐约约看见远处的乡道上出现了一堆影子,稍一犹疑,忙揉眼再瞅。 只见远处乡道上,有几匹快马疾速向这边驰来。我猛地打了个激愣:是嗣子他们来了! 我忙起身猫腰向后跑去。还没到坟地近前,就急喊起来:“三爷,三爷,来了,活阎王……” 话刚到这,脚下突然一绊,惊叫着一头扑了出去,手掌正好拍在了一丛荆棘上。 我娘,我顾不得痛疼,连滚带爬地窜到那簇灌木后,刚要再喊,竟见三麻子不知啥时,和那两具尸体并排躺着睡了。 这家伙真是个人物呀,我一脚踢过去,连叫:“三爷,三爷,来了……” 三麻子被突然惊醒,一骨碌爬起来,张着睡眼四下望:“谁,谁来了……”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呼哧道:“是活阎王过继的那个儿子,骑着马来了。” “在,在哪儿?”三麻子显然也慌了,忙抬头望乡道。 我急道:“还在岗子那边,你快想办法拦住他们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三麻子一听,稍松了口气,眯眼问道:“你看清是他们?别弄错了。” 他这一问,我也迟疑了,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就又道:“那我再去看看,若是的话,我就朝这边扔几块石头当信号,不是的话就不扔了。” 三麻子忙说行。 我撒丫子又窜回岗子上,打眼再看,那几匹快马已奔到了岗子下,距岗顶不过二里路左右,马上的人虽然模样看不清,但皆身穿蓝布军装,头戴大盖帽,脚蹬皮靴。一看就是当兵的。 不过,去年“活阎王”的嗣子带了两个勤务兵,而这次却是四匹马,四个人,难道不是他们? 我心里疑惑着,罩手又细瞅,却发现那四个人里,有一个脑后飘着长发,跟马尾巴似的一颠一颠的,一看就是个女人。 也许真不是他们,万一弄错了,不但害了他们,同时也害了我们。还是先看清楚再说吧。 我心里嘀咕着,继续伸头细瞅,这时,那几个人马已上到了半坡,我看见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背着马枪的人,这应该是当兵的。而第二个人则肩披盒子枪,腰挎战刀,魁梧雄壮…… 我靠,这不就是那个嗣子吗? 我心猛地一紧,转头扬手冲着坟地边缘的那簇灌木丛扔了块石头,怕三麻子没听到,又随手连扔两块。 石头蛋子砸在灌木丛枝叶上,霹雳咔嚓一阵乱响。 突然,一阵凄厉的猫叫声传来,灌木丛里旋即伸出了两颗脑袋,一个是老太太,另一个是那个小男孩,脸上还蒙着那草纸,眉心也都还扎着银针,诡异而又恐怖 这边,马蹄声渐近,我转头一看,他们已上到了岗顶,距我潜伏的这片杂草丛只有几十米远了。 我急得差点叫出声来,忙又转头回望。 惊见三麻子单腿窜起,伸出双手,把两具尸体脸上的草纸和银针一把划拉掉。 随即,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老太太张开没牙的大嘴,朝着天空“哇——”的一声吼叫,飞身窜出了灌木丛,风一般地朝乡道上扑来。 与此同时,那小男孩也跟野狸子似的,“哇哇……”尖叫着,紧跟而来。 我趴伏在草丛里,整个人都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人尸大战(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乡道上,嗣子他们正打马疾走着,突见路边草丛里窜出来两个人,而且还是一老一少,怕撞倒他们,忙勒马停步。 前面那当兵的破口大骂:“你们特么找死呀,滚一边去!” 话没落,老太太“哇”地一声,一个蹿跳飞扑上去,死死抱住了那当兵的大腿,下口就啃。 那当兵的慌了,惊叫着挥鞭子就打。 而几乎与此同时,小男孩也窜到了嗣子马前,随着“哇”地一声狸嘶,身体腾空而起,飞身扑在了嗣子的身上。 嗣子猝不及防,惊吼着翻落马下,烈马受惊,撒蹄子向前窜去。而嗣子的一只脚还别在马蹬上,小男孩也死死缠着他,一马两人,马嘶人嚎,一路绝尘而去。 前面两人瞬间被不明来路的一老一少袭击。惊呆了后面那个女的和另一个勤务员。 女的掏出枪来,大喊着“俊豪……”,策马急追嗣子去了。 剩下那个当兵眼见老太太抱着前面那个勤务员又撕又啃,忙从马上跳下来,持枪奔近,抡起枪托就往老太太头上砸,只听“扑哧、扑哧”几下,老太太的脑袋像破葫芦似的被砸掉了半边,黑乎乎的浓浆喷了两人一身。 那轮枪托的勤务员本以为老太太会撒手倒掉,可没想到她仍顶着半个脑袋,双手死死卡住那人的脖子不松手。 持枪的勤务员懵了,因为正常人若挨一枪托,早撒手昏死过去了,可面前这个老太太脑袋都快没了,双手仍死死卡住其战友的脖子,且张着没牙的大嘴在他脸上猛啃,更惊悚的是,平常人脑袋破了会喷出鲜红的血,可这老太太脑袋里喷出的竟是黑色液体。 他惊恐地倒退了两步,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四下一望,“嗷”地一声,拖着枪就往回跑,想骑马逃窜。 “打!” 灌木丛后,三麻子发出了一声嘶吼。 我猛然醒悟过来,忽地从地上跳起,一石头蛋子飞向了那勤务兵,准确地击中了他的头部,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那小子咕咚一头扎在马蹄下,不动了。 再看被老太太抱住的那个倒霉蛋,此时他已崩溃了,连喊带叫,又蹬又踹,最后“嘎”地一下,气绝身亡。 我忙窜到三麻子那儿,喊道:“三爷,死了俩……” 三麻子独腿站在灌木后,眯眼望着乡道上的马匹和死尸,道:“是三个,那个儿子也死定了。” 我一愣,连点头:“对对,他腿别在马蹬上,肯定会被拖死。” “可还有一个女的。”三麻子阴犹地皱了下眉。 我望着他:“那,那咋办?” 三麻子冷哼一声,咬牙道:“别担心,她会回来的,走,上去等着她!” 他说完,把胳膊一张,我转身弯腰背起他,穿过草丛,来到了路边,刚要把他放下,三麻子又道:“去岗子上面。” 地势高,看的远。我应了一声,背着他就往岗子顶奔。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我以为那女兵回来了,吓得一哆嗦,忙转头向后望去,可,空旷的乡道上一个人影都没,再看近处那两匹马,仍站在原地低头嗅着脚下的主人,声音显然也不是它们发出的。 这他娘的是咋回事,难道我耳朵出毛病了? “快,快,回去,快回坟地里去!” 三麻子在我背上突然叫了起来。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转头就跑,没跑两步,只听“啪”的一声枪响,我腿弯一颤,咕咚扑在了地上,三麻子被甩出老远。 “哈哈……” 我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尖利的狂笑声,那声音显然是个女人发出的,我脑袋轰地一炸:完了!我不明白那女兵怎么会绕到我们后边高岗子上的。 我不敢回望,双手抱头趴在地上,连连大叫:“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我们是过路讨饭的呀……” 这招是在王大胡子那儿当兵时学的,也是保命的一种手法,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用上了,只是对方是个女的,而不是个男的,叫好汉爷似乎不妥,可惊慌之下,一时又想不起来应该叫啥。 这时,忽听那女的又道:“快,把这俩叫花子劈了,割下脑袋来,收拾东西赶紧走!” 我娘,完了! 我吓得一哆嗦,更昏了,连叫:“三爷,三爷救我……” 我知道这时候三麻子都自身难保,更别说救我了,可这只是绝望中本能地表达。 我的嚎叫,并没唤来三麻子的回应,却听见一阵马蹄声驶近。完了!我双眼一闭,等着见阎王了。 忽然,一阵沙哑的大笑声传来,我猛地一愣,因为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是三麻子的。我晕,临死都还能笑出声来,真是个人物呀。 我伏地哆嗦着转头望去,只见三麻子灰头土脸地盘腿坐在地上,仰面冲着我身后的人怪笑道:“你们以为杀了我俩,就能灭口了吗?老子告诉你们,还有两个人没死,骑马跑了,哈哈……” 他这一嗓子把我喊懵了,这啥意思?没头没尾地半空扔出这么句屁话,难道他也吓疯了,在说胡话? 我正疑惑着,突听我身后的人开了腔:“二当家的,这老家伙说的对呀,刚才过路的是四匹马,四个人,都穿着灰皮,可现在这里只有两个穿灰皮的,那两个……” 我靠,这到底是些啥人啊,我更迷糊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身后的人绝不是“活阎王”的嗣子。 那,那会是谁? 这时,又听那女的道:“老头,这俩穿灰皮的是你们打死的吗?” 三麻子朗声答道:“不是,但我知道是谁打死的,我也听到逃跑的那一男一女说要去搬救兵,来报仇!所以,你们要想活命的话,呵呵。” 这又啥意思?我更糊涂了,不过听三麻子那口气,似乎有威胁他们的意味。 那女人似乎迟疑了一下,道:“那好,先把这俩叫花子带回去,等一块算账,奶奶的!” 那女人说完,只听一阵马蹄声远去。 紧接着,我们被几个人摁住,脸蒙上黑布,在三麻子大呼小叫声中,被扔上马匹,稀里糊涂地驰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身陷土匪窝(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被蒙住脸,捆住手脚,在马背上颠簸了约二十多分钟,期间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再没有啥动静,三麻子似乎也老实了,一路上就没哼哼过。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俩带哪儿去,只知道暂时还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就得想想后路了。 首先,可以确定这些人应该不是当兵的,要不也不会骂嗣子他们是灰皮。这年头,不穿灰皮还有枪的,只有两种人,一是地方武装,二是土匪。 但这地方是军阀韩复渠的地盘,地方武装也都是他的人,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打正规军的主意。 排除第一种可能,第二就是土匪了,三麻子说过前面的黑风口是土匪窝,离这只有十几里地,那些土匪是啥事都能干出来的,别说抢劫少量正规军,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敢戳一下,看看兜里有啥…… 这么说,我和三麻子是落到土匪手里了,可让我不明白的是,这些人为啥要抓走我们呢? 难道让我们也去当土匪?可当土匪也得有本钱呀,比如我,年轻力壮,能跑能跳,打个家劫个舍的没问题。可三麻子能干啥呢,老么卡赤眼的不说,关键还是个瘸子,连走路都困难的主,要他有啥用? 也许,他们只是想把我留下入伙,而杀掉三麻子这个累赘。若那样,我就可以独吞了坟地里的那些金银财宝了。 我想到这儿,心里不由暗暗窃喜起来,若能独占那些宝贝,靠,还当啥土匪呀,抽空赶紧撒丫子,逃的越远越好。 别说我没良心,不同情三麻子。主要是这个家伙太黑,老往坑里陷我,要不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感觉马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这时,有个声音在远处喊道:“哥哥们,这趟捞的啥油水?” “枪、马,都有,靠,还提回两个叫花子。”我身边有个汉子答道。 “叫花子?要这俩穷票干啥?” “二当家的要我们带回来,大概要问啥事吧,估计问完就开瓢了吧。” 我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沉:这么说,他们还是要把我俩一块咔嚓了?唉,算计一顿,还是难免一死。我心凉了,也就不再关心他们说啥了。反正是要死的人了,听啥也没用了。 我和三麻子被从马上拖下来,押着走了一段上坡路,三拐两拐,踏上了一块很平坦的地面,我不知道这是在哪儿,只听见周边人群闹哄哄的。感觉这里应该就是土匪窝了。 这时,一个女人声响起:“把他们的布揭下来。” 紧接着有大手卡着我的脖子,很粗鲁地把蒙在我头上的布带撸掉,我皱眉慢慢睁开眼,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房子,比“活阎王”家的客厅大多了。 我正前面的太师椅上,翘腿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女人。 她鹅蛋脸,发簪高耸,柳眉杏眼高鼻梁,嘴唇很丰满,下巴却很尖,披一件绿色斗篷,软皮马靴。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精神。 她的两边各立着一名十七八岁,腰别短枪的漂亮女孩。 下面依次往这站了七八个汉子,皆表情凶恶,要插短枪,手持大刀,虎视眈眈地扫描着我和三麻子。一派肃杀气氛。 这,就是要上法场的前奏吗?我不敢想,偷眼瞄身旁的三麻子,见他独腿站立,昂首挺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来,这家伙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临死想充个好汉,免得让人耻笑? 那女人眯眼在我和三麻子脸上来回打量了一会,鄙夷地道:“你们从哪儿过来的?” “济南府!”三麻子朗声道。 那女人眉头略微一蹙:“那你们看见是谁袭击了那几个灰皮?” “天兵天将!”三麻子依旧哏不打地顺嘴胡扯。 话刚落,他身边一个汉子猛地一脚把他踹到:“放你妈的屁,明明是个老太太,还特么跟老子玩玄乎的,你这老东西是不是活够了,说,到底是什么人打死了那俩穿灰皮的,逃跑的那俩有没人去追!” 三麻子就势盘腿坐在地上,并不看那大汉,而是直眼望着前面那女人:“二当家的,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现场也摆在那儿,一个七八十岁的小脚老太太,能打过那些骑马拿枪的官兵吗?除非她是神或者是鬼。” 三麻子这番话,把所有的土匪都震懵了,眨眨眼,皆困惑地望向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冷哼一声,盯着他,问道:“这么说,那鬼神是你招来的了?” 三麻子微微一笑:“在下不才,我还没那个能耐,是我师傅招来的。” 看来,三麻子是不敢接这个茬,忽悠到他师傅那儿去了。高! 我正暗想着,那女人又问:“你师傅是谁?现在哪儿?” 我以为他会顺口胡扯,一竿子把他传说中的师傅拨拉到天边去了,不料,他抬手一指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位青年才俊就是!” 话没落,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齐齐射向了我。 我靠!我吓得猛一哆嗦,这不是要我命吗,死麻子呀,死麻子,你这老杂种临死还要踹我一脚啊,我,我…… 我刚要跳起来骂他,没想他又紧接道:“我这师傅自小就得到高人的点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能洞悉人的生死和财运。” 完了,完了,老子临死还要背个“半仙”的臭名,你说窝囊不窝囊,更关键的是,他这一忽悠,面前这些土匪肯定要问我事,可我知道个屁呀,大字都不识一个,我能忽悠住谁啊,一旦答不上了,咔嚓一下脑袋就搬家了。 我急得瞪眼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反驳他,气的猛跺脚。 三麻子这么一忽悠,那女的好奇心上来了,手一指我,道:“你,大仙,你算算我爹娘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去世的?” “对,算对了,老子管你吃喝,若说错半个字,老子立马砍下你的狗头当尿壶。”一大汉凶狠地冲我晃了晃手里的大刀。 我脑袋轰地一炸,彻底苦逼了,谁他娘的知道你爹娘啥时死的呀,都是这死麻子硬按着我的脑袋往刀底下凑啊。 我张口结舌地不知咋说,冷汗顺着脸颊唰唰地流了下来。腿也哆嗦的像风中的麻杆,脑子一片空白。 “快说!”那大汉又吼了一声。 我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脑袋冲着地上“咚、咚”猛磕:“好汉爷,姑奶奶,我,我……” 我话刚到这,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有个人呼哧着跑进来,大声道:“二当家的,那个穿灰皮,骑大马的女人抓到了!” 那女人大喜,忽地站起来,叫道:“把这俩叫花子先押下去,把那灰皮母狗带上来!” 我和三麻子被几个大汉擒着出了土匪大厅,扔进了一个黑屋里。 外面的门刚被关上,我一把揪住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道:“你特么娘的,临死都要再踹我一脚,老子……” 我举拳就要打,被三麻子一把抓住,低声严厉地道:“你懂个屁,老子是在救你,还有我。” 救?啥意思?我眨着眼,疑惑地瞪着他。 “你要好好表现。”三麻子道。 “咋,咋表现?”我不解地问道。 三麻子瞅瞅门口,探身附在我耳边,道:“若想活命,你就必须先把那个女人日了……” 我靠,我惊的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身陷土匪窝(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死麻子呀,死麻子,老子已经被刀架在脖子上了,你这杂种还拿我开涮。你是嫌我死的慢了吗? 别说我这样的叫花子加囚犯,就是土匪寨里这些个咋咋呼呼的大汉都不敢想那美事。你以为那土匪女头领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我气的瞪眼歪鼻子的呼呼直喘,而三麻子则眯眼看着我,面带戏虐地道:“郭子,你以为三爷我说的是屁话吗?” “比屁话还屁话,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日了她呀,咱都快死的人了,你还这么……”我把头一扭,不再理他。 三麻子却并不恼,长叹了口气,道:“唉,世人皆醉我独醒啊,这事其实就是个迷局,那女头领自以为聪明,却恰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她想不死都难了。” 我听到这儿一愣,乜眼看着他。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三麻子见我有了兴趣,便眯着眼,分析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他说(推测),这黑风口土匪虽多,但其实没几条好枪,多数是土枪鸟铳甚至是大刀,所以,做梦都想弄几条真家伙。 恰巧,今天“活阎王”的嗣子带枪骑马从黑风口路过,土匪们就起了心,但怕被正规军报复,不敢在家门口抢夺,便尾随其后,想离黑风口远一点的地方下手。 这样,一旦被正规军追查起来,他们也可以撇清干系,比如“我们若抢,早在家门口就抢了,还用的着跑那么远吗?” 那女头领算盘虽然打得精,但没想到半路被咱们先下了手。当然,咱和他们的目的不同,我也没想到他们能出现。 所以,她在岗子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立马要灭口。幸亏我急中生智,将了她一军,她立马又想到要嫁祸于咱,才没杀。目的是万一正规军追查,她就把咱俩推出去。 三麻子头头是道的说完,叹道:“这娘们,黑啊。妈的,她精明,老子也不憨,没想到遇到的是我,哼哼!若别人,脑袋早搬家了。” 三麻子表情颇为自负。 我听了,心稍微放宽了点,忍不住问道:“那咱该咋办?再说那个骑马的女兵也被他们抓到了,会不会连咱一下灭了口?或者,为了讨好正规军,干脆让那个女兵把咱带走法办?” “呵呵,现在,不论那女头领怎么做,都逃不了一死了,包括那些鬼头蛤蟆眼的喽啰,一个都剩不下。”三麻子说到这儿,眼里露出了少有的凶光。 “为啥?”我一愣。 “因为我发现那土匪大厅里阴气很重,那些土匪身上也都鬼雾缭绕,据此推算,他们活不长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三麻子又道:“但,咱若不提前行动,很可能要死在他们前面,所以,为了活命,你必须设法勾搭上那个女土匪,日了她,让她信任你我,只有这样,咱爷们才能在死神来临之前,全身而退。” 我心里又一沉,苦逼了,我倒是想勾搭她,可她理我吗?想日?门都没有,形势摆在这儿,不定还没靠近她,胯裆里的这玩意就被割下喂了狗了呢。 我想到这儿,只觉胯裆处凉飕飕的一阵,忙下意识地加紧了腿。 三麻子看出了我的忧虑,安慰道:“郭子,别怕,有三爷我在后面给你点着步,到时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况且,我刚才已经在众土匪面前已经为你支起了杆子,你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就行。” 我无奈地点了下头,又不无担心地道:“那,那万一露陷了呢?” “有我呀,你掉下来我再把你托上去。靠,这么美的事你小子还装逼?老子倒想上,可惜老了,没人正眼看了,唉,若搁三十年前,不,就是十年前,也没你小子的虾毛。明白?” 我无语了。 三麻子又淳淳教导我,说女人多不喜欢软蛋,一定要硬起来,即使你内心怕的要死,表面也要装的像爷们,顶天立地,爱谁谁。只有这样,女人才喜欢。若实在不行,你就装逼不说话,让她以为你高深莫测,我再在一边给你打圆场,不信忽悠不死那个臭娘们。 三麻子反复给我打了气,我心也蠢蠢欲动起来。咬牙道:“好,三爷,我听你的,能不能勾搭上她是其次,只要你能保证我不死就行……” “必须上了她!”三麻子坚决地道,“只有那样,咱才能活命,否则,都的完蛋。” 我们在小黑屋里嘀嘀咕咕了很长时间,推测出了各种对付那女土匪及其喽啰们的刁难问题,一条条地做了详细的预案。甚至把我的年龄也从十七岁改到了三十五岁,因为三麻子说一定要比那女土匪的年龄大。 等一切都认为天衣无缝后,三麻子才疲惫地伸了伸懒腰,转头瞅瞅门口,外面还没动静,可时间应该早过了中午了。 三麻子眯了眯眼,突然冲外面大声喊道:“外面有喘气的吗?老子饿了!妈的,什么时候了还不送饭吃。” 我心里咕咚一下,听他这口气,似乎不是囚犯,而是地主老财。可要知道,外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呀,万一把他们惹火了…… 我忙伸手拽他:“三爷,三爷……” 三麻子转头冲我怒道:“咋的了,老子肚子饿了,要他们送饭吃,犯法了?” 看他那架势,不容仍何人阻拦。我也只好不吭声了。 三麻子又连喊了几声,外面还是屁点反应没有。 三麻子忽地单腿蹦了起来,几步跳到门口,双手抓住门边,“咕咚、咕咚”用力拽撞,边作边吼:“开门,开门,特么都死净了吗,老子……” 话刚到这,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脚步声,紧接着木门哗啦一下被打开,三麻子闪身想跳到一边,不料,却被外面冲进来的大脚“咣”地踹中了肚腹。 三麻子惊叫着仰面跌了出去。我一惊,忙跑过去搀扶。 “你特么活够了是不是,好,老子成全你!” 随着话音,一个光头红脸的大汉手持明晃晃的大砍刀闯了进来,一股刺鼻的酒气也随之袭来。 我心里猛地一沉,坏了,这小子喝酒了,而喝醉酒的人,尤其还是土匪,那是任何人都不敢叨叨的。 死麻子呀,你是不昏了头了,怎么敢在土匪窝里撒野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身陷土匪窝(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光头土匪大骂着,上来一把揪住了三麻子的衣襟,抬手往上一提,三麻子就独腿蹬歪着像个鸭子似的离了地。 “咋,咋了,”三麻子似乎也吓昏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放下我。” 我刚要上去劝解,那光头唰地把大刀架在了三麻子的脖子上,朝我一瞪眼:“滚一边去。小心老子连你也劈了。” 我吓得忙连连后退,脚下一绊,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那光头又一把把三麻子惯在了地上,三麻子惊叫着刚要翻滚出去,明晃晃的大刀就顶住了他的胸口。 光头嘴一撇:“老头,叫啊,不是特么不服吗,你再叫声老子听听?” 三麻子低头瞅瞅胸口上的大刀,又仰面看着凶神恶煞的光头,脸皮一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兄弟呀,兄弟,哥哥我纵有万贯家财,也只好抛弃了,快捅了我吧,老子落到这种地步,也觉得太特么窝囊。正好让你成全了我,哈哈……” 他这一笑,把光头笑懵了,他奇怪地眨了眨眼,伸头问道:“你,你说啥?” 三麻子的话也突然提醒了我,而且看那光头的眼神,似乎对“万贯家财”颇感兴趣,为了救三麻子的命,我忙接道:“对对,我三爷很有钱,金银财宝一堆一堆的……” 我刚说到这儿,被三麻子一句呵斥住:“你瞎说啥,家有万贯,也脱不了进阎王殿,哈哈……” 三麻子又纵声大笑起来。 光头土匪一听昏了,忙把刀收回,冲着三麻子半信半疑地问道:“你,你特么可别瞎忽悠,你看看你穿这身破衣,有钱能穿这样?老子……” 话刚到这,突听“咣啷啷”一阵悦耳的响声从三麻子兜里发出。 只见三麻子从衣兜里摸出几块大洋,傲道:“小钱,拿去。” 说着把手一扬,几块雪白的大洋叮呤咣啷地滚向了门口。那光头忙转身弯腰去捡。 三麻子又道:“伙计,想发财吗?给你们二当家的捎个信,让她来跟我们师徒谈谈。” 光头急三火四地捡了几块大洋,边往兜里揣,边转身咧嘴地冲三麻子道:“三,三爷是吧?你还有吗?嘿嘿……” 我见他态度大变,精神也提了起来,高声道:“有的是,三爷让你去叫你们二当家的,你快去,我也赏你一块。” 我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大洋,扬手扔给了他,光头忙双手接住。 三麻子紧接道:“只要好好伺候着我们,包你这辈子的钱花不完,三爷我可是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真,真事咋的?”那光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看他又望望我,“我娘,这下碰上财神爷了,好好,我去,立马去。” 光头说完,转身奔出了屋,哗啦锁上门,屁颠屁颠地跑没影了。 我望望门外没人,便心有余悸地冲三麻子道:“三爷,你刚才……” 三麻子呵呵一笑:“我不那么作,这秃头能理咱们吗?与其在这傻等,不如主动出击。” 我恍然大悟,望着三麻子那张丑陋的老脸,心里暗暗赞了句:狡猾的老贼! 不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木门开出,一下子涌进来四五个鬼头蛤蟆眼的土匪,皆脸带喜色,七嘴八舌地道:“走走,俺们二当家的请你们快去。” 三麻子还想装逼拿捏,却被两个汉子架着胳膊就抬了出去,我也被他们簇拥着出了屋。 外面,山色青青,阳光灿烂,我沉闷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只是即将面临‘大考’,心里多少还有点鼓颠,不知那女土匪要怎么折腾我们。 在土匪们的‘护送’下,我和三麻子来到土匪大厅,迎面看见那女头领端坐在太师椅上,正眯眼望着我们到来。 我突然想起了三麻子叮嘱我的话“男人要爷们”,忙挺胸昂首,大步走到了大厅中间,距那女土匪约七八米的地方,停住。目不斜视,一副高傲的神态。 三麻子也被几个土匪抬着,单腿站在了我身边。他左右看看,冲那光头土匪大声道:“拿把椅子来!” 我靠,牛气还不小哩。 那光头转眼看向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头领,只见她眯眼轻轻点了下头。 光头忙奔到墙边抄来一把椅子,放到了三麻子身后。三麻子转身搬起椅子,竟又放到了我屁股下。 “师傅,请坐!”三麻子恭敬地道。 我晕,这家伙搞啥名堂呀。论年龄,他比我大三倍,论体格,他还是个瘸子,这椅子我不能坐。 “不,不,你……”我忙把椅子往他身边推。 “哎呀,师傅啊,您别老这么谦虚好吗?我当徒弟的就应该孝敬您呀,坐坐,快坐。” 三麻子说着,硬把椅子推到了我屁股下,奋力把我按坐了。他自己独腿立在我身边,似一名忠实的保镖。 那女头领看着这一幕,“扑哧”一下笑了,望着三麻子,道:“你这徒弟当的不错呀,呵呵。” 三麻子微微一抱拳,躬身道:“惭愧,在下不才,这辈子能得到我师傅的指点,鄙人感到万分荣幸!” 我脸皮不由抖了一下,耳根子热辣辣的,偷眼看那女土匪,见她脸上闪过了一丝怪异的表情。 “是吗?”女土匪道,“你师傅叫啥,我看着年龄也不过十七八岁呀,一个小屁孩伢子,能有啥本领?说说我听听,不过,可别把牛皮吹大了,姑奶奶可是要验证的。” 三麻子呵呵一笑,正色道:“二当家的,你这话差矣,你看我师傅是个孩伢子吗?他年龄可比你大多了……” 话刚到这,女头领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我比孩伢子还孩伢子了,你看我有多大?” “最多不过二十一二岁。”三麻子看着她,道。 这明显是马屁话,那女土匪眉毛一扬,没吭声,但那表情似乎很受用。 接着,三麻子按照早已谋划好的说辞,吹呼开了。说我叫郭得金,今年虚岁三十五,驻颜有术,所以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一半,天资聪颖,高大英俊,有仙风道骨之风韵,被一云游的道士看好,收为关门弟子,教了我点石成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本领等等。 那女土匪越听越皱眉,最后“啪”地一拍椅子,忽地站了起来。 我心里猛地一紧,坏了,牛皮吹破了。吓的刚要站起,却被三麻子‘不经意’地按住了肩膀。 “神仙是吧?实话告诉你们,像你们这种货色,姑奶奶见的多了。”女土匪鄙夷地撇了下嘴,又转眼冲立在我俩身旁的喽啰们喊道,“给我拖出去砍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却被三麻子紧紧按住。 几个土匪应声扑来,伸手就要抓我们。三麻子突然右臂一举,大声道:“慢着!” 那女土匪一蹙眉:“咋的了,你觉的就这么死了太冤是吧?” “我俩死不死无所谓,主要是太亏了你们。”三麻子道,“放着金山银山不要,连傻子都不如。” 你娘,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临死都还嘴硬。 那女土匪又是哈哈一阵大笑,道:“那好,姑奶奶给你个机会,让你们死的心服口服。” 三麻子紧接道:“好,请说!” 我以为那女土匪还会让我们算算她爹娘是啥时死的,我知道,这个问题三麻子是绝对答不上来的。所以,我们死定了,唉,跟着他算倒血霉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那女土匪开口了:“姑奶奶现在面临的最大一个问题,就是缺枪,我问你,这地方哪儿有枪?你若能替我找来几条,姑奶奶就放了你。” 我靠,这不是故意刁难我们吗?这比她爹娘的死更难。别费脑子了,赶紧砍头算了,奶奶的。 然而,我虽然‘木了’,但三麻子却仍精神抖擞:“是吗?这太简单了。” 三麻子,继续吹吧,直接吹到脑袋落地你才能闭嘴。 “我问问我师傅。” 这突然的一句话把我麻木的神经又猛激了起来,我靠,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再踹我一脚。 我厌恶地闭上了眼睛。 三麻子低头附在我耳边,嘀哩咕噜了一阵鸟语,我咬牙切齿地骂道:“狗杂种。” 三麻子却忙点头,大声道:“噢,夹岭沟呀,好好,谢谢师傅,我知道了。” “是吗?说!”那女土匪一听这话,来了兴趣。 三麻子道:“我师傅说,在夹岭沟那地方,好像埋着几支驳壳枪。油光黑亮的,在他脑子里直闪。” 话刚落,那女土匪哈哈大笑起来,冲几个土匪道:“好,大锤,老八,你们带着几个弟兄,押着这俩半仙去夹岭沟找枪去,若找不到,别再听他们叨叨,就地给我把这俩狗头砍了!” 这回,三麻子算是忽悠到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身陷土匪窝(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几个土匪咋咋呼呼地擒着我们涌出大厅,怕我们半路上逃跑,就用绳子捆了,扔到了一匹马背上,前后左右把我们夹在中间,出了山门,一路向东驰去。 我和三麻子被捆在一起,紧排着趴在马背上,那颠簸的滋味比死还难受。 更苦逼的是,三麻子说的驳壳枪是纯粹在胡扯呀,到时找不到,那必须被砍头,如其颠簸一顿被砍,还不如直接砍了还少遭点罪。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忽悠一顿,不但没把那臭娘们忽悠晕,反把自己忽悠的少皮没毛,而且还把老子搭上了。 这若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就是死了也要遗臭万年呀。 我趴在马背上,心里恼的不行,几次咧嘴想痛痛快快地嚎哭一顿,却发不出声来。 不想,三麻子却出声了,但不是哭,而是得意洋洋地哼起了流氓小曲《十八摸》,你娘,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去摸?等会去阎王爷那儿摸小鬼吧。我暗暗骂了一句 一群人马窜出了七八里地,速度开始慢下来。 这时,那个光头土匪,也就是被其女头领称为“大锤”的家伙,骑着马凑到了我们跟前,伸头冲三麻子小声问道:“哎,三,三爷,你家是济南府的吗?” 三麻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是。” “我,我个表舅也是济南府的,大名忘了,光知道外、外号叫‘蛤蜊皮’,跟你差不多岁数,听说还开钱铺……” 三麻子面无表情地道:“噢,蛤蜊皮呀,认识。” “真事咋的?”大锤惊喜道,“你,你俩是朋友?” 三麻子嘴一撇:“他跟阎王爷做朋友去了。” “啥,啥?”大锤一愣,险些从马上栽下去,忙抓紧缰绳,“你说我表舅死了?” “是!” “咋死的?我怎么没听说?一个月前,俺娘还去济南府看过他呢,说挺壮实的。”大锤半信半疑地道。 三麻子仍不带表情地道:“三天前,他的钱铺被土匪抢了,他的脑袋也被砍下来扔下水道里冲走了。” 我靠,死麻子这不是胡扯吗,刚开始我还以为他真认识啥蛤蜊皮呢,这最后一句才听明白是在扯淡。 唉,麻子呀,临死了都在忽悠人玩,这辈子就这德性了,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一行人马又走出四五里地,只听一土匪道:“快到了,前面就是夹岭沟。” 话落,马蹄声紧了起来。死神也离我俩越来越近。 这时,我想起了那些还藏在坟地里的金银财宝,心里有些可惜起来,唉,真窝囊,一切都替别人白忙活了,今儿个我们死了,以后不知要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一行人马翻过一道土岭,进入了一条宽大且很长的沟里,沟底乱石杂草灌木丛生,也没路。人群停了下来。 这里应该就是三麻子说的夹岭沟了。 想到立马要被砍头,我麻木的神经又紧张起来,而三麻子却高声叫道:“到了,快放我们下来,妈的,一路上颠的快散架了。” 几个土匪跳下马,过来七手八脚地把我俩从马背上拽下来,持枪顶着。 三麻子似乎腿脚也麻了,独腿站立不稳,“哎吆,哎吆”地软软坐在了草地上。 大锤上前看了眼三麻子,又冲我道:“这儿就是夹岭沟,你看哪地方藏着驳壳枪?” “对,快说,别特么装神弄鬼地耽误老子们的时间。”另一疤脸土匪摧道。 我不愿搭理他们,反正你再怎么讨好下跪磕头,他们也不会饶了你,便把头朝三麻子一摆,让他最后忽悠几句过过瘾吧,等会成了鬼,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大锤又低头冲三麻子道:“三……爷……” 他叫的似乎不那么心甘情愿,心里也可能还藏着想法,也许在砍头之前,他会悄悄地探问三麻子的家财,至少也得把他兜里的那几块大洋私吞了。 三麻子昂头道:“你们是来干啥的?” 我靠,我差点笑出声来,装逼卖傻能到这种境界,也算是大神级的人物了。 大锤眨了眨眼,奇怪地瞅着他,显然被他这句话搞懵了,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或者故意来溜他们玩? 边上的几个土匪火了,那疤脸土匪上来“咣”地踹了他一脚:“尼玛的,快说,这儿到底有没有枪!” “对,别跟这棒槌磨叽,没有就立马砍了他的狗头回去交差。” “还有那个小棒槌,一块拾掇了……” “不对,是这个老家伙的师傅……” “哈哈……” 土匪们嘲笑咋呼着,纷纷从肩背上抽下了明晃晃的大刀,挽胳膊露袖子的要动手。 三麻子脸色突然一沉,冲土匪们呵斥道:“你们是来拿枪的还是故意来杀人的?给老子说明白了!” “你特么别废话,不拿枪的话,老子们能来这兔子不拉屎的破地方杀你?早在寨子里就把你的狗头砍下来当尿壶了。”疤脸土匪气急败坏地骂着,刀就架在了三麻子的脖子上,“说,一句话,有还是没有!” 三麻子却不屑地把头一伸:“没有我来这地方干啥,扶我起来!” 他这一句,把土匪们喊懵了,想不扶他吧,他说能找到枪,可要扶他吧,又觉得太抹面子,都直愣地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咋办好。 这时,大锤哈哈道:“好好,就信你一回,老八,二五眼,快扶三……他起来。” 老八和二五眼只好一手提刀,一手把三麻子搀了起来。 三麻子转头四下瞅瞅,突然冲我道:“师傅,我记得你好像说那些油光黑亮的物件是在几棵槐树底下发出的,是吧?” 都到这时候了,我也没心情理他了,只是白了他一眼,不吭声。 “好,谢谢师傅!”三麻子双手一拱,道,“快扶我们师徒上马,沿沟底往前走。” 既然都到这地步了,土匪们不情愿也不行了,嘴里纷纷嘟囔着,没好气地把我和三麻子架到了马背上。 大锤牵着缰绳,几个土匪持枪左右前后地‘护着’,在三麻子的指挥下,沿沟底磕磕绊绊地往前走了约一里多路,果见前面沟沿上有几棵老槐树,枝叶婆娑地在风中抖动。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的一站了,三麻子选了个好地方呀,当了鬼也可以爬树上玩,靠! 土匪们不耐烦了,疤脸持刀朝那几棵树一指:“是不是那地方?” 不等麻子答话,我就很痛快地道:“就是,赶紧给老子动手吧!” 我不想再受熬煎,早晚的死,不如痛痛快快地砍了利索。 土匪们不明白我的意思,以为那几棵树下真埋藏着他们梦寐以求的驳壳枪,发一声喊,呼啦啦地爬上沟沿,争先恐后地寻开了。 沟底,只剩下我和三麻子及几匹马。 我前后望望,脑袋轰地一炸,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跑! 如果我们转身打马飞窜,估计土匪们是追不上的。也许,三麻子也是这个目的,我这才猛然意识到了麻子的精明之处。 我忙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身后的三麻子,急声道:“三爷……” 三麻子低声道:“咋呼啥?” “咱……” 我刚俯身抓住马鬃,脊背却猛挨了他一拳:“你找死呀,再快能快的过他们的子弹吗?老实点!” 我靠,我又懵了,他…… 即使跑不掉,也比在这等死强吧,此时不搏,再也没机会了。 我不管不顾地抓着马鬃要掉头,不料,三麻子竟突然大喊起来:“找到了没?快点!” 我*你八辈祖宗呀,你狗日的脑袋真让驴踢了吗?自己想死可别拖上我呀。我气的肺都要炸了,刚刚冒出的求生的念头也沉到了极点,完了,都死吧! 这时,树底下的人群里突然发出了一阵惊叫声:“找到了!找到拉……” 我心猛地一紧,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瞪眼张嘴地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大锤和疤脸每人手里高举着一支黝黑发亮的驳壳枪,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几个喽啰咋咋呼呼地紧跟。 我娘,这不是在做梦吧? 就在我惊愣之时,身后响起三麻子的沙哑声:“老子把路都给你铺好了,你小子跟那臭娘们就掂量着怎么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身陷土匪窝(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从大悲到大喜,这速度转换的太快,我一时像在做梦一样,迷迷糊糊中,就和三麻子在众土匪嘻嘻哈哈的簇拥下,快马加鞭地向黑风口奔去。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后来,三麻子才告诉我,他有个习惯,就是身上从不带很多钱和物,而是随时随地把得到的钱物埋藏起来。这样既备不时之需,又不会因携带巨额财物而引祸上身。 这次土匪从夹岭沟的老槐树地下挖出的那两支盒子枪,是他前些日子路过战场,从尸体堆里捡到的,本来想防身,可带着走了两天,又觉得不方便,就顺手埋到了那老槐树底下。 他这话我信,因为那坟地里埋藏的金银财宝就是个例证。 另外,三麻子还说,其实他早已预料到那女土匪会测验我们一下,土匪嘛,无外乎贪图钱财之物,这也是人的本性。 但没想到她会提出要枪,幸亏他‘有货’,便顺水推舟地献了出来。当然,即使没枪,他也会随便跟她说个地方,挖出点金银珠宝去买枪。 三麻子,高人也! 我们两人骑着高头大马,在众土匪前呼后拥,众星拱月般的呵护下,满面春风地回到了黑风口土匪大本营。 那女土匪一见我们真带回了枪,在震惊之下,态度大变,知道遇上高人了,忙吩咐众喽啰杀鸡宰羊,在大厅里摆下了酒席,款待我和三麻子这两位‘神仙’。 酒宴上,三麻子时时处处供奉着我,‘师徒’关系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女土匪也对我产生了兴趣,或者说是好奇。先自我介绍了,大名叫林赛花,外号一枝梅。 不等我开口,三麻子就抢先替我答了,说我叫郭德金,虚岁三十五,沂蒙山老虎沟人,四岁死了爹,六岁没了娘,先是跟着本家瞎子大爷讨饭,七岁那年在路上遇见一位道士,那道士见我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凡之气,便带着我去了一座名山,闭关修炼了十八年…… 我靠,这也吹得太离谱了,十八年前我还在我娘肚子里呢。但又猛然想到,我已经“三十五”了,心里就忐忑的要命,生怕被那一枝梅识破。 三十五岁和十七八岁,从外表上看,那绝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人,好在,俺“驻颜有术”,所以永远年轻,呵呵。 三麻子把我的身份详细地介绍完,我发现一枝梅看我的眼神里有了仰慕与好奇。心下一动,想到了三麻子对我说的“掂量着怎么日吧”的话。脸色唰地红到了脖子,忙低头。生怕被一枝梅看穿。 接着,三麻子又介绍起了自己,说他叫胡大海,今年五十二岁,家住济南府,有万贯家产,但在军阀混战中,被炮弹炸断了一条腿,后来遇到了我,由此甘愿抛弃家产,跟我云游天下,普度众生,打抱不平……等等。 把个一枝梅和众喽啰忽悠的云山雾罩,连连称奇。 酒足饭饱后,一枝梅让喽啰们都退下,只留我和三麻子在其身边喝茶聊天。 其时,夜色来临,大厅里早有喽啰点了几支火把。 我们三人都有些醉意,一枝梅原本白皙的脸蛋也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丰厚的嘴唇更是鲜艳欲滴,让人恨不得抱着啃一口。 我听见三麻子喉咙里传来一阵吞咽唾沫的咕咚声,心想这老色鬼是上火了。 一枝梅坐在椅子上,眯眼看着我和三麻子,幽幽地道:“大哥,叔,你们知道他们为啥称呼我为‘二当家’的吗?” 我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三麻子却突然叹了口气:“唉,知道的,不过……我们还是不说出来为好,免得您又伤心。” 我靠,咋回事?他怎么啥都知道呀,不会又是在胡扯,以激这个娘们自己说出来吧? 果然,一枝梅面色忧郁地虚望着桌子上的茶碗,叹口气,道出了自己的家世。 原来,她家是诸城县林家村的,十年前,因为父亲欠了本村地主高大尚的租子,姓高的就逼她父亲让女儿给他当妾,那情景就跟后来的悲情大戏《白毛女》差不多。 不同的是,她爹没喝卤水,她也没跑进深山,而是哭啼啼地坐着花轿去了高大尚家,当了人家的小妾,当晚还没入洞房,就来了一帮蒙面的黑衣大汉,不但把新郎官高大尚打了个半死,还把她也抢走了。 这帮蒙面大汉就是黑风口的土匪,头领名叫“一刀没”,意思是刀术功夫非常厉害,只要一出刀,对手基本没个跑。说削你鼻子,不带伤着嘴唇的。 这“一刀没”当年二十八岁,比林赛花大十岁。身高体壮,侠骨柔肠。是个响当当的汉子。 他把林赛花抢来后,就逼她当了压寨夫人。一混七八年,感情有了,却没孩子。 去年,“一刀没”听说几十里外的镇警察所里新进了几条快抢,晚上就带众喽啰去抢劫,不想人家早有防备,他们刚进警察所大院,就被从窗户里射出的一排枪弹打倒四五个,“一刀没”也受了重伤。 被喽啰们抬回来后,没过夜就大口吐血而死。 从此,老婆“一枝梅”就继承了他的大业,担当起了土匪寨头领,遥尊丈夫“一刀没”为终身大头领,自己谦称二头领。 一枝梅说完,眼圈早红了大半,眯眼咬牙道:“只可惜,大头领和兄弟们的仇,我至今未报,缺的就是枪,所以,我们才不顾一切到处去抢……” 我不由问道:“那,你们现在有多少条枪?我看他们拿的也不少啊。” 一枝梅看着我,微微笑道:“大哥,跟你们说句实话,我们这里有三十多个兄弟,但很多人手里拿的其实是不能用的假枪,跟烧火棍差不多,真正的枪也不过七八条,且打起来多没个准。” 我哦了一声,不再问。而三麻子又道:“不会吧,妹子,这么些年,你们……” 一枝梅呵呵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不知道呀,这期间,我们寨子曾被韩复渠的队伍破了两次,每次都把我们的家底查抄干净,人员解散,过后,兄弟们又重新聚拢,这也是我们不敢正面惹正规军的原因。” 原来,当土匪也这么艰难呀。 三麻子听后,略微点了下头,问道:“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一枝梅道:“正规军我们惹不起,但我男人‘一刀没’的仇一定要报。” 要报仇,就得去镇上攻打警察所了,这个,没人敢牛逼。 不料,三麻子却极为轻松地说道:“报仇不就是要把那个警察所一锅端了吗?简单!” 我靠,牛皮又吹上了,但要知道,吹牛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定小命也得搭上呢。 一枝梅闻听,眼睛唰地一亮,看着三麻子,惊喜地道:“叔,你们能……” “我没那个本事,不过……”三麻子用手一指我,“我师傅能替你报了仇。” 我娘,我心里咕咚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这不是明摆着把我往死路上逼吗?别说一个警察所,就是碰上单个的警察,我也得老远躲着走呀。 这驴日的三麻子,一时不糟践我就难受啊。 我忙摆手:“不行,不……” 话刚到这,三麻子抢道:“哎呀,师傅,你别拿捏了,大妹子这么好,有情有义的,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怪不得你讨不着媳妇,就是太实在了……” 那一枝梅一听,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着我:“大哥你还没媳妇?” “是呀,”三麻子忙接道,“这样高大英俊又有本事的好青年,说没媳妇人家都没信的,济南府有不少大户人家的闺女想嫁给他,他都不要呢。唉,一身本领,就是人太本份,至今还是童子身呢。” 三麻子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敢说啥了,只好低头装逼,脑子里却闪出“阎王婆”那丰硕的大白屁股。 一枝梅哈哈大笑起来,用手“啪”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大哥,你也太老实了吧,你看看我们寨子里的汉子,哪个没搞过女人?哈哈……” “是啊,这样的男人现在很难找了,”三麻子附和道,“不过哪个女人能跟着这样的好小伙,也是上辈子的福气,踏实,脾气也好。” 你娘,这就开始拉皮条了? 我见一枝梅眯眼打量着我,却不吭声。感觉浑身很不自在,便冲三麻子道:“咱……回屋睡吧?时候不早了。” 三麻子似乎也突然醒悟过来,转头看看门外,对一枝梅道:“大妹子,都忙一天了,咱都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一枝梅虽意犹未尽,但没挽留的意思,站起来道:“好的,大哥,叔,明天再聊。”又冲门外喊道,“二五眼,把两位大哥大叔领你们隔壁屋里睡觉去。” 二五眼应声进来,点头哈腰地把我和三麻子带到了一个有床铺的房间。伺候着我们躺下,吹灭了灯,才出去。 黑暗中,我小声埋怨三麻子不该把牛皮吹大了,不是说好日了那娘们就走吗?这下该咋办? 三麻子安慰我,说你特么精想美事,这样的女人哪能让你随便日?所以必须施展点本领,让她对你有崇拜感,才能上手,再说日她不是目的,最重要的是脱身,只要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她才能放松警惕。 又说,至于攻打警察所的事,不用我操心,到时他自有办法。 另外,他在喝酒的时候,听那个大锤说过,中午那个穿灰皮的女人被砍了,所以,即使“活阎王”他哥侄得知消息,发兵来打,也要半月后了,这个期间,咱尽可逍遥快活,瞅准时机再逃跑。 最后,三麻子道:“小子,明天估计那娘们要验证一下你的身手了。” 我一愣:“啥身手?” “腿脚功夫呗,”三麻子道,“不过你别怕,你不是有‘飞石绝技’吗?一招鲜,走遍天,到时你玩就是了。” 我点了下头。 三麻子突然又嘿嘿笑了起来,探身附在我耳边,低声道:“我看那小娘们,那方面很强的,到时够你累的。” 这家伙又在胡扯,我刚要反驳,他紧接道:“这你不知道吧,我跟你说,女人强不强,一看嘴唇就知道,只要上嘴唇丰厚又向上微翻着的,那方面百分百强、贪……” “你咋知道的?”我质疑道。 “切!”三麻子回身往枕头上一仰,“我见过的女人多了,啥样的老子没试过,快睡吧。” 话没落几分钟,枕边就响起了鼾声。 这杂种!唉,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忧虑着明天的到来,也不知不觉也合上了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诈尸袭击警察所(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照在三麻子那条多毛的小腿上,感觉很丑陋。 尤其他那睡态,一般人看着都心悸。瞪眼张嘴,嗓子眼里还呼噜呼噜直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诈尸呢。 我蹙眉望向窗外,外面树头上,一群麻雀在叽叽喳喳地乱叫,让人很烦。 我揉了揉眼,推了推三麻子:“三爷,起床了。” 三麻子鼾声止,吧嗒吧嗒嘴,我以为他醒了,可没几秒钟,又呼噜起来。 你娘,我脑子一闪,突然叫道:“大姑娘!” 三麻子忽地坐了起来,转头四望:“啥,啥……” 见我转脸偷笑,他这才醒悟过来,愠怒地骂了一句,悻悻地穿上了衣服。 开门出的屋来,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猛打了几个喷嚏,顿觉精神振奋了许多。 其时,土匪们还没起床,周边很安静。 我转头打量着这个土匪老巢,前后有两排房子,前面那排约有四五间,土匪大厅占了一大半,边上两间可能就是头领一枝梅和那两个小姑娘(女保镖?)的住所。 而后面这排,约有七八间,是喽啰们的宿舍,屋前空地不大,屋檐下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红木柜子,独轮推车等,可能是从山下抢来的吧。我不知道他们要这些有啥用。 东边一棵柳树下还拴着两只羊。我突然想起了我们拴在坟地里的那头驴,不知现在咋样了,或许已被人发现牵走了吧。 西面,也就是出口的地方,垛着一垛柴火,形状像个木屋。我没在意,伸了伸懒腰,解着裤腰带想到柳树地下去撒尿,不想那柴垛里突然钻出两个人来。 我靠,原来真是个木屋呀,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个哨屋。不过没山寨大门旁边的哨楼那么正规显眼罢了。 那俩人提着枪跑过来,近了,见是二五眼,还有一个小眼小鼻子的,我不认识。 “大哥,睡醒了?” 二五眼笑嘻嘻地问道,他的眼睛很奇怪,只要跟他面对面,不论他望向哪儿,你都感觉是在直眼看你。这种‘本领’,并不多见。 我忙停止手里的动作,把提着裤子,问道:“嗯,哪儿有茅厕?” 二五眼抬手一指东面:“这屋后,有个草棚子就是。” 我忙去了,身后传来二五眼的哈欠声:“一晚没睡,眼珠子都快转不动了……” 原来他们昨晚上一直藏在柴垛里在监视我们。 回来洗了脸,有个胖敦敦的土匪伙夫端来几个馒头和两碗玉米粥,我和三麻子草草吃了。 便跟着二五眼来到了前面的土匪大厅前。见一枝梅和两个小姑娘早站在门口等候了。 今天她打扮的很清爽,发簪高耸,脸蛋白里透红,上身穿一件绿绸小褂,很合身,高高的胸脯特别扎眼。下面着一条绿色绸布裤子,短筒软皮靴,整个给人一种高挑俊俏又英武飒爽的感觉。 我心里不由暗暗赞叹,能睡上这样的美人,就是死了也值啊。 “大哥,大叔,吃饱了吗?”一枝梅眯眼朝我们笑道。 我一咧嘴,刚要答话,三麻子却蹦着腿跳到了我前面:“吃了,很好,大妹子,你们都吃了吗?” 这话我听着老感觉有些别扭,大妹子大叔,差辈呀。也不知他注意到没。 “我们也吃了,呵呵,”一枝梅转头冲左右两边的那两个小姑娘道,“小红、小青,快扶着大叔进屋。” 俩小姑娘忙应声上来一边一个搀住了三麻子的胳膊。 三麻子连声叫道:“不用,不用……” 他推辞着,胳膊却紧紧夹住了两人的手臂。 突然,一枝梅猛然转身,皱眉盯着我,道:“大哥,你的枪法怎样?” 我猛地一愣,这,我虽然摸过枪,可真没打几发,属于菜鸟级的人物,她这一问,令我张嘴结舌地不知怎么回答好了。若说不行吧,怕她瞧不起,若说行吧,万一露怯,那更下不了台了,弄不好身份都的暴露。 我正尴尬着,三麻子抢过话头问道:“啥事,大妹子?” 一枝梅仰头一指远处的树梢:“那里有几只麻雀,一大早的老叫唤,烦死个人。” 我晕,她是想让我用枪打下来呀,当然也是趁机验证一下我的枪法。这他娘的咋办? 三麻子哦了一声,转头望了望远处那树梢,突然呵呵笑道:“是那些小东西呀,大妹子,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师傅打那东西不用枪。” “那用啥?飞镖?”一枝梅疑惑地紧问道。 三麻子摇摇头,冲我道:“师傅,露一手你的绝技给大妹子看看。” 他这一提醒,我猛然想起了我的‘飞石绝技’,心里一阵惊喜,遂痛快地道:“好,我试试。” 在一枝梅等人疑惑而又好奇的关注下,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仰头眯眼看向那树梢,见树枝上排着七八只小鸟,正在唧唧喳喳的欢叫,而我和它们的距离,足有三十多米。 这么远,打狗打兔子还可以,但从没试验过鸟,但已经到这地步了,不管咋的也得打呀。 我心下一横,皱眉瞄向其中一只,猛地一抡胳膊,石头脱手而出,似一颗流星,在空中一闪即逝。只见那树枝猛一抖动,群鸟飞处,一个小小的影子飘落下来。 “好,打中拉!”三麻子兴奋地差点蹦了起来,“大妹子,快让小姑娘们去树底下找找。” 一枝梅呵呵一笑:“大叔,不用找了,我也看到了,大哥身手确实厉害!” 她说着朝我拱了下手。 我也咧嘴忙抱拳:“过奖了,大妹子,嘿嘿。” 三麻子大声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我师傅神奇的手段多了去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哈哈……” “是吗?” 一枝梅眼睛一亮,眯眼笑看着我,刚要再问,只听三麻子道:“走走,大妹子,师傅,咱屋里说去。” 于是,一枝梅在前,我跟着,三麻子则被两个小姑娘架着,来到大厅,分宾主坐了。 彼此又寒暄了几句,一枝梅把话题切入到了“为丈夫和弟兄们报仇”的轨道上来。 “大哥,大叔,只要你们能帮我报了这个仇,我一定会重重感谢你们。”一枝梅郑重地道。 三麻子忙摆手:“别,大妹子,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知道,自古落草为寇的都是行侠仗义之辈,我和我师傅,也正好抱着替天行道的宗旨才云游四方,普渡众生的,所以,说白了,咱们还是一家,你的事就是我师傅和我的事,这个忙,我们帮定了。” 一枝梅大喜,急问该怎么做? 三麻子看了看我,皱眉沉吟了会,问她:“这样吧,大妹子,你先派几个人去镇子上打听打听,问问这两天有没死人的人家,若有的话,赶紧回来报告,若镇子上没有,就到附近的村子里看看。” 我心里一紧,知道三麻子又想施法术,用诈尸作怪了。这回,我不再怀疑他的能力。 一枝梅点了下头,疑惑地问道:“大叔,你们……” 她显然不明白报仇跟死人有啥关系。 而三麻子也不说破,只是微微一笑,装出一副深高莫测的样子:“这……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等到时你就知道了。” 一枝梅呵呵笑着,转头让旁边的那个小青去叫来了叫来大锤和疤脸,给他们交代了任务。两人领命而去。 接下来,我们三个又喝茶闲聊起来。 不曾想,三聊两聊,三麻子竟把话题引到了施法术上,只说法术没关系,他却借着这个引子,提出了一个令一枝梅和我都脸红的问题。 那就是施展法术是很伤身体的,每一次施完,体内元气会有很大亏空,所以必须找女人补阴,当然,女法师也会找男人补阳。 总之一句话:跟女人睡觉,以恢复元气。 这个问题冠冕堂皇,且又必须。因为这关系到我们俩的功力和寿命。 你娘,死麻子啥缺德的心眼都有啊。 一枝梅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我,问道:“大哥不是说还是个童子身吗?” 这句话让我心里咕咚一沉,坏了,死麻子说漏嘴了,这他娘的该怎么补救? 就在我面红耳赤不知怎么回答才好的时候,三麻子却叹了口气,痛惜道:“唉,可别说了,我师傅这人心眼太实,他一直不愿去找女人,良家妇女也就罢了,可连个暗娼啥的他都不找,宁愿亏空了自己,也不做那龌龊事,真是个大圣人呀……” 这番话立马把尴尬的气氛扭转了回来,一枝梅抿嘴笑道:“是吗?那好,不过我可不会害人,若你们帮我报了仇,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们找补回来。” 三麻子大喜,连说谢了。 等到中午,大锤和疤脸满脸大汗地窜了回来,并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说镇子上昨晚正好有个人死了,明天出殡。 三麻子急问:“是个啥样的人?男的还是女的?老人还是小孩?” 大锤边用袖子擦着汗,边道:“是个酒鬼,四五十岁,听说昨晚喝醉了,往家走,路上被石头绊倒,接着就死了……” 这话让我脑袋轰地一炸:酒鬼?是不是那天晚上我在镇子上碰见的那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诈尸袭击警察所(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锤说的那个死酒鬼,是否是那天晚上我去镇子上找暗娼遇见的那个? 我不敢确定,但也不能对他们说,否则我这“童子身”的光辉形象会瞬间垮塌。 大锤汇报完情报,一枝梅把眼光看向了我:“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这种事,顺水推舟就行了,我随口道:“今晚吃了饭,咱们去镇子上先观察好地形,再设法进入那个死人家里……” 疤脸紧问道:“那接下来再干啥?” 三麻子一皱眉:“到时你们就知道了,不该问的别问。” 一枝梅转头白了疤脸一眼,疤脸无趣地退到了后面。 三麻子又抬头看了看大锤,一枝梅会意,摆摆手让他俩退了出去。 一枝梅刚要再把身边的两个小姑娘支走,三麻子紧道:“别别,小女孩不碍事。” 看来,这家伙对两个女孩有不轨之心了。 一枝梅看看我,又望望三麻子,问道:“大哥,大叔,咱们到底该怎么做,你们不方便透露详情,起码大体意思也要交代下吧,要不我们没法配合。” 三麻子看看我:“师傅……” 靠,接下来该怎么布置,我是一窍不通,忙摆手:“这点小事,你安排安排就行了。” 说完这话,我猛然发现,我特么也逐渐成了个忽悠了,这才跟着死麻子几天呀,就学上了,若继续下去,不定比他更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我不敢想象。 三麻子得令,伸头冲一枝梅神秘地小声道:“你挑几个伶俐大胆的兄弟,今下午早点吃饭,都别喝酒,咱傍晚就启程,若顺利的话,半夜就能端了那个警察所,当然,若出意外的话,就没法说了,不定咱们都没命了呢。” 一枝梅听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叔,需要去多少人?我立马点名。” 三麻子道:“不需要太多,十来个就行了。” 一枝梅眯眼说道:“那好,咱们的目的,一是端了那个鳖窝,二是尽量多搞些枪和子弹,有手榴弹的话,更好。” “没问题!”三麻子很痛快地道,“大妹子,只要有我和我师傅在你身边,任何事咱都能办了!” 三麻子的话,让一枝梅不由一阵激动,连连点头称谢。 闲话少说。转眼到了傍晚,太阳离西山尖还有几尺高的时候,我和三麻子及一枝梅率领十二个土匪,带着刀枪,骑马冲下山,一路呼啸着向二十多里外的镇子驰去。 沿途百姓远远望见土匪来了,皆闻风而逃。 我们一气窜出十几里地,天也黑了下来。这才把速度放慢。但都不说话,就那么任马随意“嘚嘚”地走着,这样又走了三四里,马也歇息过来,一枝梅用鞭子啪地拍了下马屁股,群马又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远远望见黑黝黝的前方隐约有灯火闪烁,知道快到镇子上了。 三麻子喊道:“停!” 土匪们忙勒住马绳,原地停了下来。 “大哥,大叔,咱们现在进去还是等会?”一枝梅喘着粗气问道。 三麻子眯眼望了望远处的灯火,道:“大锤,你和我们进去,其他人在镇子东面路口旁的小树林里等着,记住,都别闹出动静来,把马匹栓好了。” “那你们呢,怎么进去?骑着马吗?”黑暗中,一枝梅又问道。 “这……”三麻子稍一迟钝,道,“棒槌才骑马进去。” 这一两秒钟的犹豫,我猜想三麻子是在考虑能否借机逃跑,但他旋即否定了这个机会,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吧。 三麻子偏身从马上跳了下来,我忙跟着,把马缰绳递给了几个土匪,然后,大锤背着三麻子,我跟在后面,摸黑进了镇子。 这镇子就是我上次来的那个,叫王哥庄镇。 此时,已是晚上七八点钟,镇子大街上灯火通明,几家酒馆里传出酒徒们吆五喝六的猜拳声。 前面胡同口有两个女人身影在来回晃动。那应该就是暗娼,可惜我上次来的时间太晚了,要不也不会搭上条人命。 “前面那两个女的是卖的吧?”三麻子骑在大锤的背上,罩手问道。 大锤抬眼望了望,道:“可能是吧,咋了,三爷?” 我以为三麻子又起了色心,想过去逗逗她们,摸几下奶过过瘾。 不料,他却突然道:“右边胡同,进去。” 我一愣,跟着大锤拐进了右边的胡同。这里因没灯光,黑乎乎的,有些瘆人。 “三爷,死人的那家不是这条胡同呀。”大锤喘着粗气道,“是在前面左边的那条胡同里。” “别啰嗦,把我放下。”三麻子低声道。 大锤忙蹲身放下三麻子。我不知道他要干啥,刚想问,只听三麻子又吩咐道:“大锤,你带着我师傅先去那死人家里探探啥情况,都有啥人,我特么担心他家万一人多,咱就不好弄了。” 我担心和大锤两人进不去那家的门,毕竟第一次办这事,没经验,更不会忽悠,便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三麻子烦了:“师傅呀,大半夜的,你徒弟我蹦着条腿去人家里,人家会忌讳的,你不是说过吗?” 我脸唰地一热,明白了他的难处,只好应道:“那好,你先在这儿等着,我俩去瞅瞅。” 说完,我和大锤转身向大街走去,背后又传来三麻子的叮嘱声:“一定要弄明白了,千万别马虎。” 我和大锤应了,顺着大街继续往前走。 大锤有些纳闷地问我:“大哥,你是三爷的师傅,他怎么反而老叮嘱你呢,真怪。” 我心里猛紧了下,道:“他年纪大,想的也多。我虽然本领大,但其他人情世故经历少。” “噢……”大锤抬手挠了挠光头,“也是,不过我感觉他挺会说的。毕竟是大地方出来的人,嘿嘿。” 我俩边聊边走,没走出几十米,前面那个胡同口里又悄然闪出了一个女人。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见她约有三十多岁,烫着发,脸蛋抹着粉,很白,嘴唇涂的跟吃了死猫似的,红的吓人。上身穿一件单薄的水红色紧身小褂,把两个大奶勒的鼓囊囊的,一走乱晃,下面着一条蓝裙子,白色高跟鞋。 这打扮,标准的一个土鸡。 那女人见我们走近,抬手招了招:“大哥,加褥子吗?”(本地土语。褥子,暗指女人。被褥被褥,男人是被子,女人是褥子,被子在上褥子在下,很隐晦的方言。) 大锤顺口问道:“几毛?” 那女人又看了我俩一眼:“你们俩人吗?” “是,褥子抗造吗,别弄瘫了,呵呵。”大锤调侃着。 那女人一撇嘴:“我只听说有累死的牛,没听说有耕坏的地,行,两人五毛钱,一条褥子,开着你们造。看谁能耗过谁,嘻嘻……” 女人朝我们抛了个媚眼,顺便扭了下腰肢。 我怕耽误事,再说这也不是找暗娼的时候,便拉着大锤,急急向前走去。 那暗娼连叫几声没回应,遂愤愤地骂道:“穷鬼,拿老娘磨牙呀,呸!” 大锤一听火了,转身要回去揍她,我厉声道:“快走,磨叽啥!” “特么太看不起咱了,老子不把她的毛拔光算她丫的长得俊。” 大锤骂骂咧咧地,领着我拐进了前面的胡同。 一进胡同,我前后瞅瞅,猛然记起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心里不由一沉,难道真是那酒鬼死了? 我不便作声,跟着大锤在漆黑的胡同里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倒塌的院墙边上,大锤一指院内的那两间破茅草屋,低声道:“就是这家。” 我娘,这还真是那个酒鬼家啊。我想起了那个病弱干瘦的女人,心里一阵酸楚,不过又一想,酒鬼死了也许对她来说是个解脱。起码不用再受气了。 我盯着那破屋窗户里透出的微弱的光亮,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家只有两口子,应该没孩子,男人死了,还剩一个女人了。” “你咋知道的?”大锤奇怪地问道。 “我,我以前路过镇子,来她家讨过水喝。” 我心虚地砰砰直跳,脸也发热,幸亏是晚上,要不很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因为我发现,大锤虽然粗鲁,但会观察人。 大锤哦了一声,又道:“那她家没亲戚朋友?若有,死了人都要来守灵的。” 这话把我问住了,我不敢确定他们有没有,如果是本地户,应该有兄弟姐妹或侄子外甥的。 他见我没吭声,又道:“要不咱俩进去看看吧,三爷再三叮嘱过千万要弄清楚的。” 我晕,要进也只能我自己进去啊,我俩若一块进去,万一那女人说漏了嘴,把我找暗娼的事说了,那就完了。 我想到这儿,便低声道:“我跟他家熟,还是我单独进去吧,大半夜的,你个陌生人进去犯忌讳。” 大锤听了,觉得也是,就叮嘱我快进快回,他在外等着。 我应了一声,绕到院门前,轻轻推开那两扇破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正屋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诈尸袭击警察所(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夜色如墨,天地一片混沌,唯有那茅草屋里透出一丝微弱的亮光。而那里面,此时正躺着一具尸体。 除了那个干瘦的女人,我不知道屋里还有谁。只有硬着头皮进去一探究竟了。 我大着胆子走到屋前窗户下,稍一沉吟,低声道:“婶子,在家吗?” 屋里没有应答,也没任何动静,一片死寂。 我心里有点毛了?难道那女人不在,只有那个酒鬼死尸躺屋里?我想起了半夜山村的那一幕,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屋里没人答应,我是绝不敢进的。 只好硬着头皮提高声音又喊:“婶子,在家吗?” 话落,里面有了动静,一个女人问道:“谁呀?” 我心里一阵惊喜,忙道:“我,婶子,我那天来过你家。” 那女人似乎迟疑了一下,道:“是来要债的吗,俺家那死鬼死了……” 她显然没听出我是谁,但,既然屋里有人,我也不用再啰嗦了,直接转身推门进去。 灶间没灯,黑咕隆咚地,我小心翼翼地来到里屋门口,抬手掀起门帘。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一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炕上,脸上盖着黄草纸。穿一身黑蓝色寿衣。脚着一双崭新的黑布鞋。 炕头里坐着那个干瘦的女人,似乎正在犯困,见我进来,惊讶地张大了嘴:“你?” 我脸一红:“是我,婶子。” 我的突然到来,令她有些意外,四下瞅瞅,大约下面没东西可坐,便让我挨着她这边的炕沿坐了。 我瞄了眼那死尸鬼,假装悲叹道:“我今天才听说我这叔走了,所以过来看看。唉……” 那女人悲泣一声,道:“你哪儿的,也是这镇子上的吗,还是附近村的?” 我一愣,含糊道:“嗯,离这不远。” “那……”女人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闪烁不定地问道,“那晚,那个女人不知去哪儿了,家里啥也没动,衣服也没穿就走了……” 我心下一颤,看来这个女人怀疑我劫杀了那个暗娼。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既然探明了这里的情况,还是赶紧撤吧,别再整出些幺蛾子来。 我忙绉了个理由,从兜里摸出两块大洋,要她接济下生活,然后惶惶地逃出了屋。 外面,大锤早等急了,见我出来,急声问道:“屋里多少人,有个死尸吧?” 我说炕上只有一人守着一尸,其他再吊毛没见着。 大锤说那就行。 我们匆匆返回三麻子隐身的那个黑胡同里,跟他做了汇报。 三麻子也很高兴,问:“你真看清了吗?别是其他亲戚朋友的还没去吧。” 我坚决地道:“真的,那家男人女人我都认识,男人直挺挺地躺炕上,女人坐一旁打盹,我能骗你不成?” 没想到,我这话却引起了三麻子的警觉,他有些诧异地:“啥,啥?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靠,这话问的二逼,我一愣,转眼看了下大锤,吭哧道:“就,就是那晚,我来镇子上买东西认识的……” 三麻子猛然领悟过来,长长地“哦”了一声,半天没说话,似在想心事。 大锤忍不住问道:“三爷,大哥,咱现在该干啥?” 三麻子稍一沉吟,道:“走,去那死人家。” 我靠,还去呀,万一那女人再提那暗娼的事,咋办? 我刚要找理由推辞,大锤却抢先道:“好,三爷,我背着你。” 他说着蹲下身,背起三麻子就出了胡同,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了。心里那个别扭呀,一路走一路想策略,最后,谋划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我和三麻子进屋,让大锤还在外面等着,理由是:望风。 我们三个穿过大街,在胡同里三拐两拐,悄然摸到了那酒鬼家院墙外。 我知道是时候了,便上前小声道:“大锤,你在外面望着动静,我背着三爷进去。” 大锤说好,蹲身把三麻子放到了地上。 我忙把脊背靠过去,想让三麻子趴在我身上,不料,他一扒拉手:“咱俩在这儿等着,让大锤先进去。” 啥,啥?我一愣,以为耳朵听错了,忙问:“让大锤自己进去?他进去干啥?” 黑暗中,三麻子似在咬着压根,道:“把那个女人拾掇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惊得险些栽倒,我娘,三麻子这是疯了吗?咋能说出这话? “三爷,你,你啥意思?”我急道。 “大锤,快去,别弄出声,直接掐死她就行,别叨叨!”三麻子并不理我,猛推了大锤一把,语气很坚决。 “不……”我疯了,张手拦住大锤,“那女人是个好人呀,苦命,一辈子……为啥要……” 我鼻子一酸,哽咽了。 三麻子火了,一把揪住我,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她不死,咱都的死,因为她认识你,明白吗?” 原来,他要灭口。 我懵了,既不想自己死,又不愿那个善良的女人死,就在我迟疑犹豫之时,大锤猛然抽身,急急向院内溜去。 我*他亲娘啊,我一屁股砸在地上,抱头呜呜哭了起来…… 我真是个灾星啊。四岁娘死,六岁爹没,七岁跟着瞎子大爷要饭,不到半年他也死了,在王大胡子家养马,他大老婆又完了,本来和“阎王婆”日捣的好好的,结果两口子都死光,还有那个暗娼、酒鬼、酒鬼的女人。 我娘,咋沾谁谁就死呀,还有,三麻子说这些个土匪很快也的死…… 我不敢想了,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腿也抖的厉害,黑暗中好似有个魔鬼在我头顶上俯视,徘徊…… “郭子,别难受了,三爷也是没办法,”三麻子独腿站在我身边,用手摸了下我的头,“她不死,咱的死。一命保两命,算是积她下辈子的福吧。” “她……太可怜了……”我忍不住又悲泣了一声。 三麻子叹了口气:“这世上可怜的人多着呢……” 这话我信。我们都不作声了。就那么呆呆地掩映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似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或枯树桩,丑陋而又渺小。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大锤出来了。 “三爷,”大锤压着嗓子叫道,“妥了。” 我心里咕咚一下,似有某种解脱,暗暗舒了口气。 又听三麻子道:“那好,你在外面听着动静,我和我师傅进去拾掇。” “拾掇啥?” 大锤跟着忙活到现在,始终不知道我们要干啥,也不知他为什么要杀人,只是埋头听命令。 “不该问的别问。”三麻子粗声道。 大锤不敢吭声了。 轮到我们进去了,我架着三麻子进了院子,看到屋内窗户上透出的灯光,我头皮又麻了,忙低头,好像那亮光就是那女人的眼睛在看着我们。 三麻子感觉到我有些迟疑,遂恨恨地骂了一句“怂蛋”,甩开我的手,单腿几步蹦到屋门前,转头看了我一眼,兀自进了屋。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进也的进了,我只好鼓起胆子,沉了口气,急急跟了进去。 屋内,昏暗的煤油灯光下,炕上并排着两具尸体,我惊悸地看到,挨着酒鬼丈夫躺着的那个女人,瞪眼张嘴,舌头伸出老长,面色青紫地直直看着屋脊。 我忙把头转到三麻子身上。见他那半截腿一抬,坐到了炕沿上,手就朝裤腰里摸索。 他要施法术让他们‘复活’了。 我不知道那女人一旦‘复活’,会不会攻击我,因为是我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夜半惊魂(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惊悸地躲到了三麻子的身后,低眼看着他从裤腰带上解下那个布包,心里渐渐紧张起来。 “三爷,先把这个男的弄‘活’吧。” 我怕那女的先‘复活’会更可怕。 三麻子却像没听见似的,边慢条斯理地抚弄着布包里的物件,边给我讲解起了‘科学知识’。 “郭子,知道人为什么会诈尸吗?” 我惊悚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听说他们都是借了畜生的气,才诈的。” “那只是一方面,但不是必然的,人死了,也有另一种叫法:‘咽气’,这个知道吧。”三麻子说着,从布包里摸索出了那个装着银针的扁铁盒。 这个我知道,只有把最后一口气咽了,人也就彻底死了,所以死也叫咽气。 三麻子又从布包里摸索出来两颗朱砂豆,打开铁盒,拿出两根银针,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捻转着,那不慌不忙的仔细认真劲,好似一个医生正在准备手术前的医疗器械。 “所以,人能‘复活’,靠的全是那口气,那气若没了,你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他也诈不起来。”三麻子做着手上的活,继续说道,“记住,死去七天后的尸体咱不能做,也做不成,因为那口气基本就没了。另外,畜生的尸体咱也不能做,那样会害死不少人…… 人为什么死后通常要放在家里守灵三天?就是因为他(她)胸腔里还有那口气,有的因为那口气,死后几天又缓过来了,也就活了,这是真活。也是老祖宗们历辈传下的经验,当然,这样的事很少,但也不能排除。 而古代巫师们也正是利用死人的这口气,摸索出了‘诈尸’这一邪术,用来报复仇家,或以此来勒索讹诈死者的家人……” 三麻子像说书似的,把诈尸的来龙去脉跟我大体说了个明白。我也终于知道,这不是迷信,而是有‘科学依据’的。 三麻子在给我‘传教’的工夫里,也把两颗朱砂豆用银针穿起来,放到了腿下的一块红布上,又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拿出两张草纸,贴在手心里用双掌来回轻轻摩挲。 这些因我都见过,也就不再好奇,而最担心的是那个女尸,瞪眼张嘴吐舌头的,别说‘复活’,就是死的看着也吓人。 “三爷,先把这个男的弄活了吧。”我再一次请求道。 三麻子道:“先后都一样。” “可……”我惊悸地瞥了那个女的一眼,“她那模样……” 三麻子这才明白了我的意思,骂道:“模样咋的了,就是慈眉善目,她也一样凶狠,小小人的哪这么多顾忌,你也不是见过一次两次了。” 你娘,屁话。 不过想想,也真是这么回事,诈尸的模样不论和善还是凶恶,一旦发作起来,都凶狠无比。 不管她了,我心下一横,气沉丹田,瞪眼直视着那个女尸,以趁此练胆。 三麻子做完了‘手术’前的准备,转头冲我道:“郭子,出去逮个活物来。” 我一愣:“逮啥?” “见啥逮啥,只要别逮活人就行。”三麻子说着,从炕上跪了起来。 我知道他要施法术了,忙抽身溜出了屋。 外面,漆黑依旧,估计差不多晚上十点多了吧,我急急来到院门外,一个黑影从墙角站起,是大锤。 “大哥,你们在屋里干啥?三爷呢?” 我脑子一闪,道:“没干啥,三爷让你去抓个活物来?” “活物?啥活物?抓那个干啥?”大锤疑惑地问道。 我学着三麻子的口气道:“要你去,你就去,不该问的别问。” 大锤犹疑了下,为难地道:“这,这深更半夜的,去哪儿逮活物呀。” “你死人呀,”我火了,“谁家没几个会喘气的活物,鸡狗猫猪羊。只要别弄出动静,逮哪样的都行。” “噢,好!”大锤应了一声,转身溜出了胡同。 不一会儿,大锤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只鸡。 “大哥,母鸡行吗?”大锤呼哧着把那只鸡凑到我面前。 我二话没说,抓过那只鸡就匆匆奔向了屋里。 其时,三麻子已激活了两具死尸,只见他俩脸上皆盖着丝网状草纸,眉心上端插着用朱砂豆穿起的银针。草纸在轻微而有节奏地起伏着。 “三爷,弄了只鸡。”我压着声音凑到他跟前。 三麻子转身把那只鸡抓过去,就势把它的头窝到了翅膀底下,道:“好了,你和大锤去镇子外的小树林里,跟他们透下气,准备动手吧。注意,别弄出动静来。” 能离开这鬼地方,让我干啥都行。 我忙应了,转身奔出了屋,和大锤一起,沿着漆黑的胡同朝镇子东边溜去。 出了镇子不远,路边有片小树林,一枝梅她们可能早等急了,见有人影奔来,忙从树林里窜出。 大锤老远就叫:“二当家的,快,三爷让咱们进镇子,去警察所外面等着。” 待到近前,一枝梅见还有我,便上来问道:“大哥,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我尽量压住粗气,点头,道:“是,我们已经都弄好了,我徒弟腿脚不方便,我让他在那看着。” 一枝梅转头冲喽啰们道:“弟兄们,报仇的时候到了,今晚只要咱们端了那个鳖窝,就什么都有了,跟我来!” 话落,十几个喽啰手持刀枪,跟着我和一枝梅就匆匆向镇子里奔去。 镇警察所在东西大街的西端北侧,地方有点偏僻,但院子很大,有十几间瓦房。 院门口西侧是个岗楼,分上下两层,不过不高,也就五六米。 下层住着俩站岗的,上层有个机枪手,主要预防突发事件的,万一有暴民冲击警察所,或土匪来袭,就用机枪扫射。 这招很有威慑作用,去年一枝梅的丈夫率领众喽啰来抢枪,当时岗楼那个机枪手犯困了,等他们冲进院里,才醒悟过来,忙调转枪口朝下面的人群扫射,加上在屋子里其他警察的狙击,才击退了土匪们的进攻。 所以,土匪们非常顾忌岗楼上的那挺机枪。 我们一群人从大街南边的胡同里绕到警察所前面,隔着大街,远远望见院门口两侧挂着两盏马灯。 昏暗的灯光下,岗楼上层的那个窗口却一片漆黑,不知那个机枪手睡了还是仍在呆在枪后警惕着外面。 岗楼下层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能隐隐看到里面有个身影在仰头伸臂的打哈欠。 我们避在胡同里观察了一会,一枝梅低声问我:“哥,啥时行动,有把握吗?” 我对诈尸能冲进大院或进岗楼掐死里面的那两个警察是毫不担忧的,担心的是上面那个机枪手。 战事一旦开打,那机枪手若把下面的梯子一撤,抱着机枪猛扫,那除了诈尸,任何人都冲不进院子里的。 而诈尸又没头脑,冲出去就没回头路,下面那俩警察正好够对付的,绝不会弄死这个再去弄那个。 但在一枝梅和众土匪们面前我也不能说泄气的话呀,便道:“没问题。你派两个弟兄和我去把他们弄来。” “他们?谁?噢,他们可靠吗?”一枝梅不明白我说的“他们”是啥人物,以为我另请了高手,所以才脑筋急转弯。 我把头一昂:“绝对没问题!” 于是,一枝梅让大锤和疤脸跟着我,沿胡同三拐两拐,又穿过大街,辗转着摸到了那个酒鬼家门前。 我让他们两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先溜进去,跟三麻子说了,然后又出来把两人叫进屋。 说实话,大锤和疤脸本是杀人越货不眨眼的土匪,对死人是没半点畏惧和忌讳的,但当他们进屋一看到炕上的两具尸体面门上都插着银针,且还在喘气的时候,都惊呆了,脸色也唰地白了。 我怕他两人跑掉,忙退后堵住了门口,小声安慰道:“没事,我们不发功,这俩死尸活不了的。” 三麻子也道:“一人一个,背好了,别怕,没背过死人吗,一样的。” 已经到这地步了,两人不背也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胆战心惊地凑上前去,各自闭眼拽过一具尸体来,弯腰贴在脊梁上,双手把着他们的屁股,战战兢兢地向屋外走去。 三麻子又提醒道:“背好了,别磕倒摔了把他们脑门上的银针弄下来。若那样就麻烦了。” 这句话又把两人吓了个半死,步子也慢了,双臂紧把着后面的死尸,生怕晃动,那小心劲,比伺候祖宗还上心。 三麻子见他们出了屋,便也抱着那只母鸡,让我背着离开了这鬼地方。 一行人摸黑往警察所方向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夜半惊魂(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四人两尸溜街串巷,最后到达了警察所街对过的那条胡同里。 一枝梅等人呼啦啦围了上来,纷纷伸头窥看我们搬的救兵到底是什么人物。 大锤见众人都围过来,忙小声叫道:“别碰着,别碰着,两个死人……” 他这一说,把众土匪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死人?不会吧,背个死人来干啥?” “就是呀,这不是扯淡吗,俩死尸能跑还是能跳?老子还以为啥大人物来了呢,靠!” …… 土匪们失望的语气也令一枝梅忍不住了,她凑到我和三麻子跟前,疑惑地问道:“大哥,大叔,这是怎么回事?你们……” 三麻子趴在我背上低声而又坚定地道:“大妹子,你不信我们还是咋的?” 已经到这时候了,不信也得信呀。一枝梅忙道:“信,大叔,您说,现在我们该咋办?” 三麻子从我背上出溜下来,回头看看大锤和疤脸,道:“你俩先把死尸放地上,注意,要他们平躺在地上,别动了脸上的回魂纸和银针。” 大锤和疤脸忙让几个兄弟帮着把俩死尸抬放在地上。 三麻子眯眼瞅了瞅对面的岗楼,没发现里面有人影走动,便附在我耳边道:“扔块石头,别砸着窗户,但要让他们听到动静。” 我点了下头,蹲身摸索石块。 三麻子又对一枝梅道:“大妹子,你们都先别动,先趴在地上观察着,等听我和我师傅的号令,只要我们喊声‘冲’,你们就赶紧出击,听明白了吗?” 一枝梅和土匪们忙应声。 三麻子把手朝他们一压,众人齐刷刷地卧倒一片。 该我们表演了。 三麻子转身跳了两步,来到两具尸体前,蹲下,从怀里抱出那只母鸡来,又转头望了我一眼,道:“好了!” 我闻声从地上跳起,胳膊猛地一抡,手里的石块凌空飞向了炮楼,只听“啪”地一声响,石块砸在岗楼的墙上,溅起一片火星。 岗楼里俩警察听到动静,忙趴到窗户上朝外望,没发现异常,便端着枪,小心翼翼地从门里出来,四下查看。 就在这时,只见三麻子把手里的母鸡腿“咔嚓”一下折断,那母鸡“吱——”地一声惨叫,两具原本直挺挺地尸体忽地同时站了起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咕咚趴在了地上,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伸手划拉掉了那俩死尸脸上的草纸和银针,低吼一声:“杀!” 两具尸体应声箭一般地嗖嗖冲了出去,直奔岗楼外的那俩警察而去。 俩警察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有两人飞奔过来,忙大喊一声,举枪就打。 只听“啪啪”两声枪响,火光飞处,赤红的子弹“噗噗”地射进了俩诈尸的身体里。 俩诈尸身子猛一震,紧接着继续往前冲去。 俩警察一看昏了,我娘,这还有不怕死的人?打! 急三火四地又是“啪啪”两枪击中了诈尸,那俩诈尸又是稍微一停顿,旋即继续向前。 眼看俩‘人’距岗楼还有七八米远了,俩警察不敢再战,惊叫着窜进了岗楼,“哗啦”顶上了门。 俩诈尸冲到门前,没有丝毫停顿。冲着那门“咕咚、咕咚”地猛撞。 就在这时,岗楼上层的窗户里探出一个身影,只见那人抱着机枪,冲着正在撞门的俩诈尸“轰轰”地猛扫起来,子弹飞处,火光四射。 俩诈尸猝不及防,被打的浑身乱颤,但仍站在那儿屹立不倒。 一枝梅和众土匪、包括我,都瞪眼张嘴地看呆了。 刚楼上的那个机枪手一梭子打完,惊见下面‘俩人’又活动起来,惊得连连大叫,紧缩回身子,刚换上弹夹,还没再伸出头,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酒鬼诈尸双臂一展,身体腾空而起,一个蹿跳把住了二楼的窗户,弓身就往里钻,而那个女诈尸也四肢齐动,似一只凌空低飞的母鸡般,紧攀着墙壁蹭蹭直往上窜。 我们正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哆嗦之时,忽听三麻子一声吼:“大妹子,快冲啊!” 话刚落,只见我身旁呼啦啦跳起一片,一枝梅身先士卒,举枪大吼着:“快!” 十几个土匪持着刀枪,咕咚咕咚地向街对过的警察所大门冲去。 而此时刚楼上,两个诈尸已从窗户钻了进去,里面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紧张地转头问三麻子:“三爷,咱咋办?” 三麻子稍一沉吟,道:“已经到这时候了,咱还是先呆在这儿吧,黑灯瞎火地,也没地跑。” “那,那万一警察听到动静来了,咱咋办?”我又问道。 三麻子被我这一提醒,也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严重问题,忙道:“那你快背着我去镇子东边的那个树林里。” “咱,咱不管他们了?”我担心一枝梅他们遭到警察的狙击。 “管那么多干啥,快走!” 三麻子低吼一声,单腿站起,蹦到了我的背上,我背着他就向镇子外窜去。 我背着三麻子不敢走大街,而是穿胡同溜巷子,拐了好几个弯,才出了镇子,沿着小路又咕咚着跑了一会,终于来到那个树林边。 这时,就听到后面不远处传来“啪啪……”枪声。 我吓得一哆嗦,差点栽倒。 三麻子忙叫:“没事,没事,枪声还在镇子里,他们打起来了。” “那,那咱咋办?”我惊慌地问道。 三麻子道:“别急,先进林子等会再说,还不一定哪个胜呢。” 我便背着他,跨过路边水沟,来到小树林里。见十多匹马被拴在树上,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纷纷不安地喷起响鼻来。 我把三麻子放下,朝林子四周瞅了瞅,见没发现别的异动,这才长舒了口气,抬手擦着脸上的汗,翘脚观望起镇子那边的动静来。 渐渐地,那边的枪声稀疏下来,最后彻底哑了。 “三爷,他们是不是都被打死了?” 我心里有些虚了,若他们真的死了,我们要赶紧跑,否则也要完蛋。 三麻子这时反而能沉住气了,边往镇子那边望着,边不紧不慢地道:“不急,再等等看。” 你娘,再等就一锅端了。 我不管不顾,转身就去解拴在树上马缰绳,心想先准备好再说,一旦听到动静,就赶紧撒丫子,别他娘的跑不及。 忽然,西边小路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心猛地一颤,急叫道:“三爷……” “闭嘴!”三麻子声音急促而又严厉。 我气的一拳砸在树干上,就势坐在地上,心里暗骂:“*你个娘,你不怕死,老子难道还怕?大不了一块死,爱咋咋地吧。” 就在我暗生闷气的时候,见几个人影从小路上飞奔过来,转身直接窜进了林子。 三麻子大声咳嗽了一下,问道:“是二当家的吗?” 那几个人猛地一愣,忽然又醒悟过来,连叫:“是,是,二当家的受伤了,还在路上,我们来牵马,快!” 我一听大喜,忙不迭地喊道:“马在这儿,在这儿……” 几个人忙奔过来,和我一起把十几匹马拉到了路上,我这才发现地上堆了好几个弹药箱和十几条枪,甚至还有一挺机枪。 而大锤和疤脸则架着一个人站在路中间。那应该就是受伤的一枝梅。 见我过来,大锤忙问:“三爷呢,三爷在哪儿?” “还在里面,死不了。”我手朝林子里指了指,上前伸头一看,那伤者果然是一枝梅,忙问,“大妹子咋的了,伤到哪儿了?” “大腿,挨了一枪,不过没多大事,应该没伤着骨头。”一枝梅声音嘶哑地说。 大锤兴奋地道:“今晚上咱发了,把那个鳖窝收拾了个净光,枪、子弹、还有手雷,呵呵……” 疤脸补充道:“也打死了四五个黑皮,妈的,这仇咱终于报了……” 这时,林子里的马都牵出来了,三麻子也被一个土匪架着蹦了过来。 “大叔!” “三爷!” 几个人忙叫。 三麻子应了一声,催促道:“快上马吧,大妹子的伤不碍事吧?” 一枝梅道:“还行,大叔,谢谢你们,幸亏有你们帮忙……” “好好,有话咱回去再说,快走。”三麻子这时反而急了起来。 众土匪七手八脚地把弹药枪支或抱或背地拾掇完,又把一枝梅扶到马上,而后齐齐跨上各自的马匹。 “驾、驾……”一连串声起,群马在黑夜里绝尘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都是麻子惹得祸(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警察所半夜诈尸事件,在本地轰动一时。 此次“诈尸事件”因该镇地域偏僻,发酵慢,半月后,当时的济南《国民日报》才在第三版发了一个整版,标题是:潍县小镇闹‘鬼’,土匪夜半偷袭。 该文详细报道了本镇赌徒汪二九及其妻子因欠下巨额赌债,被土匪逼迫,假死装鬼去袭击警察所的来龙去脉,痛斥了土匪灭绝人性的暴行,也鞭挞了赌博这一古老恶习。 该文最后表示,该‘闹鬼’事件,引起了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正在部署力量,准备来一次拉网式的行动,彻底清除社会不安定因素,云云。 外面虽然黑云压城,但在黑风口土匪寨里却感受不到半毫压力,整个寨子欢天喜地,热闹异常。 这次奇袭警察所,除头领一枝梅大腿受伤外,其他土匪吊毛没伤着一根。而仇家警察所多年积攒下来的的家当却被一锅端,人也伤亡近半。土匪们不高兴才怪了。 回到寨子的当晚,一枝梅忍受着伤痛,下令在大厅大摆酒宴,杀鸡宰羊犒赏全体兄弟们。 忙活一阵后,趁着喽啰们在大厅里吆五喝六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之际,一枝梅在小红和小青的劝说及三麻子的催促下,回到自己的住处,准备让三麻子动手术,把自己大腿里的子弹取出来。 而我做为三麻子的助手,自然不离其左右。 一枝梅的闺房就在大厅隔壁,进到屋里,一阵奇异的清香扑鼻而来。卧室不大,但很整洁,四周用原木垒成的墙壁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年画,地面也是一色的松木地板,红木衣柜一排到顶棚。 宽大的床铺被雪白的床单覆盖,绿色绸缎被褥整齐地靠在床头上。整个空间和装饰,比财主“活阎王”家豪华多了,简洁又明亮。看着就舒服。 小红和小青把一枝梅搀扶到床上躺下. 我见她那左腿裤管已被血染红,膝盖上部还用一块布条紧捆着,那大约就是伤点了。 三麻子让小红和小青先把一枝梅的裤管用剪刀剪开,直到膝盖上端。 裤腿开处,一条雪白圆润的小腿暴露在了我们的眼前,那光洁的皮肤,若摸着……我不由轻轻咽了口口水。 而三麻子却气定神闲,吩咐小红、小青端来一盆清水和两条雪白的毛巾,放到床边。 我架着三麻子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退后半步,和小红、小青站在那儿紧张地看着三麻子的动作。 三麻子不紧不慢地从腰间那个万能布包里拿出一张草纸,让一枝梅把手伸过来,把那草纸盖在她雪白的手腕上,自己灰不溜秋的手指才捏上去扣住她的脉波。 我靠,这么文明呀,这种试脉的手法,只有皇宫里的太医给妃子看病,才不得已这样。那叫男女授受不亲,没想到三麻子也用上了。 真是圣人啊,比柳下惠还圣洁。 三麻子捏着一枝梅的手腕,眯眼诊断着。 而我心里却砰砰直跳,为啥?紧张呀。 因为此前我从没听说三麻子还会给人治病,甚至能动外科手术。 是刚刚在大厅里才听他对一枝梅透露的,说他还是个神医,不过一般不出手,出手就必治好。 对于三麻子这些话,我是半信半疑,也许这么多年来,他走南闯北,无意有意中学过点医疗知识,给人摸个脉,看个头痛感冒啥的,有可能。但若说是神医,打死我也不信。 但我也不能揭穿呀,开着他忽悠吧,只要别再把我往沟里踹,别把面前这个土匪娘们给治死,其他爱咋咋地了。 三麻子一脸认真地试完了脉,轻叹了口气,道:“脉相还好,不过就是有点阴阳失调。” 一枝梅脸色苍白地眨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问道:“叔,啥叫阴阳失调?” 三麻子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小红和小青,欲言又止。 一枝梅摆摆手,让她俩退了出去。 三麻子这才一本正经地道:“阴阳失调,从中医上来说,就是身体没得到异性的滋润……” 我靠,真的假的?我听了竟有些懵圈。一枝梅这才守寡几年呀,若按三麻子的说法,那些和尚、尼姑、光棍寡妇的就不用活了? 一枝梅听了,苍白的脸蛋唰地红了,羞涩地瞟了我一眼,强打笑脸,道:“大叔,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三麻子点头道。 两人边闲聊着,三麻子又从腰间那个万能布包里摸出一个薄薄的刀片,用块细布条缠住一端,让我提过一盏马灯来,摘掉玻璃灯罩,把刀片在火苗上反复烤着,说是消毒。 这种手法,我小时候见神婆给病人用过,好像在理。 说话的空间,三麻子已把那刀片烤红了,捏着凑到嘴边轻轻一吹,探手就往一枝梅的大腿上扎。 通红的刀片刚接触到雪白的皮肤上,只见一枝梅身子猛一哆嗦,嗷地一声差点蹦起来。 三麻子手里的刀片应声掉落,“哧啦”一下掉在了床下的水盆里,冒出一股白烟。 “咋,咋的了?”三麻子急慌地问道。 废话,赤红的刀片扎皮肤,你说咋的了。 只见一枝梅表情痛苦地皱了下眉,道:“叔,你这刀片咋比子弹打肉里还痛呀。” “这,这咋办?”三麻子似乎没主意了,“没办法呀,腿里的子弹必须快取出来呀,若留在身体里,弹头会随着人体的活动而逐渐往上走,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到心脏里,那就完了,到时神仙也治不了。” 一枝梅被三麻子这个‘神医’一忽悠,也害怕了,瞪眼张嘴地问道:“那……叔,你有没办法让我不这么痛?这刚触到皮就痛的蹦蹦,若切开肉,不更受不了?要不让小红和小青进来按住我吧。” 哎?她说的这个主意好。 我刚要赞成,三麻子却一口否定:“不行,真痛起来,谁也按不住的,万一刀子把血管割破,那真就麻烦了。” 我娘,这么说这手术就没法做了? 有!三麻子斟酌一阵,从那万能破布包里捏出一个小纸团,展开,里面是一撮白面。 他抬起头来,郑重地冲一枝梅道:“大妹子,你听说过蒙汗药吗?就是话本《水浒传》里劫持生辰纲用的那种药。” 一枝梅困惑地蹙了下眉,忽然眼睛一亮:“对,对,我听说过,小时候在村里看戏,那些好汉就提到过这药,听说人一吃上,就啥也不知道了,跟死过去一样……” “对,不过过一会就好了。”三麻子紧接道,“我这东西就是蒙汗药,一般人我都舍不得给他们用,今天看你伤成这样,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用了。” 一枝梅一听,心里感激的不行,连说谢谢大叔。 三麻子让我盛了碗温水,把药面倒进去和了,亲手端到一枝梅嘴边,看着她喝下,这才轻舒口气,道:“妹子,等会你睡过去,叔再给你把子弹取出来,把伤口包扎好,你放心,只要把弹头取出来,用不了几天,你就又能蹦跳走路了。” 一枝梅又是一连串感谢,两人正唠着,我见她慢慢有了睡意,眼睛也闭上了,身体躺在床上,雪白的小腿搭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只有那高耸的胸脯在一起一伏着。 这,应该是昏死过去了。 三麻子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弯腰从水盆里捞出那个刀片,用布条揩干了上面的水渍,又把椅子往前靠了靠,伸出手刚要去抓那条雪白的小腿,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冲我道:“郭子,你出去看着,别让外人进来,做这种手术需要非常安静的环境,不准任何人靠近这个屋子。” 我忙点头:“好。” 我转身就往外走,三麻子又叮嘱道:“记住,我不喊你,你别进来,也不能偷看,这手术时间长着呢,很复杂。” 我应了,出了屋,把门拴好,转头见小红和小青在门口右侧站着,便道:“三爷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两人点头说听到了,谁也不准靠近门口,更不能进去,免得扰乱三爷的手术。 看来她两人一直在偷听。 其时,大约已是夜里一两点钟了,大厅里的土匪们早喝完酒回屋睡觉去了。 半轮残月挂在西天,近处草丛里的虫鸣很动听,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狼的嚎叫,悠长而又凄厉。 我和小红、小青蹲坐在屋檐下,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三麻子竟和一枝梅在大厅里成亲了,两人在喝交杯酒的时候,不知咋的,狗剩家的突然闯了进来,我以为她会跟三麻子闹,不料,她却在人群里一把抓住我,说我已经跟她睡了,还答应跟她成亲,为啥偷跑到这里来了? 就在我俩拉扯的时候,三麻子突然窜过来,朝我的屁股狠踹了一脚…… 我猛然醒来,惊见一个人影站在我面前,脑袋轰地一炸,还没喊出声,只听一个微弱的声音道:“郭子……” 我忙抬头,见是三麻子,这才想起了‘手术’的事,揉着眼站起来,问道:“弄好了?” 三麻子小声道:“嗯,把弹头已经取出来了,也包扎好了,不过二当家的还没醒过来,累死我了,你进屋守着去,我在这眯会,等她醒过来,你再叫我。” 三麻子说着,单腿挪了几步,在小红和小青中间坐下,埋头睡了。 我伸了个懒腰,推门进了屋。 屋内,那盏马灯挂在墙壁上,泛着柔和的光亮,床上,一枝梅安静地躺在那儿,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我轻步走过去,猛然看见床边那盆里的水赤红赤红的,心里一紧,看来三麻子的确是神医,能让人在毫无痛苦和感觉得情况下从腿肉里取出弹头,一般大夫是做不到的。 我心里想着,慢慢坐到了椅子上,转眼找那取出的弹头,前后左右寻了几遍,却怎么也没找到。 咦?真他娘的怪了,难道这弹头自己能跑了?还是…… 我眼光触到了一枝梅盖着的那个薄毯子上,脑子一闪:三麻子会不会把那弹头遗忘在了毯子下?这个,有可能。 我想到这儿,欠身伸手就去掀那毯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都是麻子惹得祸(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怀疑三麻子把那个弹头遗落在一枝梅盖的毯子下,便伸手小心翼翼地掀开毯子一角,伸头仔细查找。 目光及处,是一枝梅那光洁圆润雪白的小腿,我先前还为这个小腿偷吞过口水,这次有免疫力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眼。 小腿周边没有那弹头,我掀着毯子伸头继续往里看,心里猛然一楞:咦?我记得小红和小青用剪刀只铰开了她的左裤管,咋右腿的裤管也没了?难道三麻子做手术时,嫌碍事,都剪去了? 我心里嘀咕着,又低头往上找,圆润的小腿,肉肉的膝盖,雪白滚圆的大腿…… 我脑袋突然轰地一炸,我靠,咋,咋连裤子都没了? 我手猛地一哆嗦,差点一头栽倒床沿上,忙惊慌失措地想站起来,不料脚下被椅子一绊,只听“咣啷”一声巨响,连人带椅子都趴在了地上。 忙支起身子转头看床上的一枝梅,担心她突然醒来,不料,怕啥来啥,她竟眉头一蹙,睁开了眼睛。 我娘!我胳膊一软,又“咕咚”一头磕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一枝梅眨眼奇怪地看着我。 “我,我……”因为紧张,我瞪眼张嘴地卡壳了,不知咋说好。 一枝梅忙坐起来,不料,毯子从她身上滑落,两个雪白高耸的大奶一下子跳了出来。 我嗷地一声,连滚带爬地向门口窜去,身后响起一枝梅撕心裂肺地惊叫声。 我刚窜到门口,屋门突然大开,三麻子似一尊门神,挺身挡住了我的去路。 “三爷……” 情急之下,我已经昏了头,唯一指望能替我辩解漂白的就是三麻子了,这也是历次来的一种习惯和本能。 “咋了,咋了?” 三麻子一把抱住我,抬眼向屋内看去,只觉他身子一震,僵住了。 我不知咋回事,顺着他的眼光回头看去,惊见一枝梅坐在床上,一手用毯子遮着胸脯,一手举盒子枪,黑洞洞的枪口紧紧指住了我们。 “大,大妹子,咋的了?”三麻子懵里懵懂地颤声问道。 一枝梅满眼凶光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道:“你个畜生,姑奶奶……” 她说着,枪一抖,就要楼板机。 我脑袋轰地一炸,“哇”地一屁股砸在地上,拼命摆手连嚷:“大妹子,大妹子,我不知道呀……” 三麻子这时似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嗷”地一拳打在了我的脑袋上,冲一枝梅叫道:“大妹子,你别冲动,有事好说,有事好说……” 他急劝着,单腿“咚、咚”地蹦到了一枝梅跟前,连声道:“妹子,妹子,误会,误会,千万要息怒,我师傅年轻又血气方刚的,一时头脑发热,请你高抬贵手……” 三麻子这一劝,把一枝梅的冲劲劝下去了,而委屈劲却紧接着上来了,她把盒子枪往床上一摔,捂脸呜呜大哭起来。 外面的小红和小青听到动静,忙跑进来,被三麻子挤眼摆手地赶了出去。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得不以‘罪犯’的身份,接受道德和法律的审判了。 经过三麻子对一枝梅低声下气,苦口婆心地劝说,一枝梅的情绪终于恢复了平静。 沉脸坐在那儿,静听着三麻子说完,而后眯眼一字一句地道:“我现在已经这样了,这事若传出去被寨子里的弟兄们知道了,不但我没脸面对他们,这小子也会被砍成肉泥。所以,为了我们都不受到伤害,他,他必须娶我……” 我娘,我懵了。 而三麻子却连胜叫好,说这真是两全其美的事,一个高大英俊有才华,一个飒爽俊俏有武艺,绝对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 我胆战心惊,稀里糊涂地听完,心里感觉不得劲了,为啥?我他娘的压根就没对她做啥呀,不就是为了找那个遗落的弹头,掀开毯子瞅了一眼吗,毛都没看见一根,咋就成强*犯了?这不对呀。 再说,我才多大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若娶个比我大十多岁的女人,岂不一下被逼老了?还有,这女人很快就会死掉,我也不想沾上晦气呀。 我越心思越窝囊憋屈,但也不敢硬犟,便苦着脸吭哧道:“大妹子,三爷,其实我……我啥也没看见呀……” “闭嘴!”三麻子冲我严厉地吼了一句。 而一枝梅则语气平静地道:“做没做,我自己不知道吗?你当我是傻子呀,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下意识地抬头瞥了她一眼,却惊悚地看到,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的脑门。 我娘,我吓得一哆嗦,张嘴瞪眼地不敢说话了。 三麻子忙道:“大妹子,你别听我师傅瞎说,其实他心里巴不得呢,面子,他就是好面子,嘿嘿。” 于是,一枝梅又把枪放下,两人商量起了尽快成亲的事,最后约定三天后,在大厅举办结婚大礼。 三麻子啪啪地拍着干瘦的胸脯道:“大妹子,你放心好了,我们说话算话,到时我来给你们主持婚礼,咱一定办的漂亮亮的。” 就这么地,一场奇来的风波才算平息。 我和三麻子被小红和小青用枪指着,押回了那间小屋。 刚进屋子,三麻子便笑呵呵地拍了下我的脑袋,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仰躺在床上呼呼地睡过去了。 而我心里又琢磨开了。 越想越觉得这事很蹊跷,当初三麻子让我出去的时候,一枝梅身上的裤褂是穿着的,而且是处于昏迷中。 期间,只有三麻子一个人守着她,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三麻子让我进去,她就光着身子了,这,难道是三麻子给她脱的衣服? 这,绝对是。可,他做手术,脱她衣服干啥?我猛然又想起了一枝梅的话,那事,做没做她自己清楚,也就是说她发现了自己私处的遗留物。 我娘,我心头猛地一震,豁然醒悟:三麻子,是三麻子起了歹心,糟蹋了她,然后嫁祸于我。 我想到这儿,气的浑身乱抖,死麻子呀,死麻子,你狗日的人品低下,狼心狗肺,白玩了那个土匪娘们也就罢了,可转头又装成正义之士来打击侮辱我,我反而还要点头哈腰感激你?这不是成心拿我当猴耍吗?婶可忍叔不可忍呀。 你小子精明,老子也绝不是傻蛋,这事一定要说明白,否则老子头上这顶强*犯和臭流氓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我转身一把把睡梦中的死麻子揪了起来。 三麻子突然被惊醒,不知发生了啥事,连声惊问:“咋,咋的了?” “咋的了,”我咬牙切齿地冲他道,“你说,那事是不是你干的?” 三麻子一愣:“啥事?” 靠,还在装逼呀,我怒道:“就是今晚那娘们的事!” “噢……”三麻子一听,明白过来,遂舒了口气,笑呵呵地道,“你小子不笨呀,终于捋清了?呵呵。” 我*,我热血冲头,“咚”地一拳打在了他那丑陋的脸上:“我*你祖宗……” 我扑身压住他,抡拳就打。 三麻子挣扎着连叫:“别,别……你打,你特么打死老子,你也绝活不成……” “死了也要打死你个杂种!” 三麻子见我真下了死手,忙把那半截腿一抬,奋力一脚踹中了我的胯裆。 我惊叫着跌倒了床下。 “你特娘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全心全意帮助拉抬你,你小子反而恩将仇报。”三麻子边擦着嘴角的血,边骂道。 “你,你这是帮助我吗,是害我,自己做了孽,摁到我头上,你还算是个人吗,畜生,老畜生……” 我捂着胯裆,竭力叫骂。 三麻子坐在那儿不吭声了,我则委屈交加,呜呜地哭了起来。 突然,三麻子又吼了起来:“哭啥哭,你特么就是个呆子,你以为老子愿意做那事吗,若特么不是为了保命,老子才不稀罕那费力又费精血的破事呢。” 你娘,这话若是老和尚或老道士说,还有人信,可从一个玩了无数女人的老流氓口里吐出来,那真特么恶心至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逃离黑风口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那你不是说,让我和她那个吗?”我想起了一枝梅那圆润雪白的小腿,又看看面前这个老木卡赤眼,还缺胳膊少腿的死麻子,既嫉妒又不服气地质问道。 三麻子嘴一撇:“你?她那腿伤十天半个月的都好不了,你能下的去手吗?” 咦?这杂种,说的好像也在理,她那样,一时半会我还真上不了手,再者,她也不会让我上,大腿一碰就痛,傻子也知道。 “等她伤好了,特么黄瓜菜都凉了,咱若七天内逃不掉,那等着被一锅端吧,切!”三麻子继续道,“不说你也知道外面都炸成一锅粥了,不光‘活阎王’他哥家要来报仇,我估计县政府那帮饭桶也会派兵来剿,到时两路人马齐聚黑风口,你就是神仙也扎翅难逃……” 这么说,三麻子替我日了一枝梅,我还得感谢他呢,靠,这老家伙做啥事都有理,不但让你反驳不了,反而还的口服心服。 麻子,无赖中的高手呀,爷佩服你! 那么,接下来咋办? 三麻子说成亲必须有,只有和一枝梅成了亲,她才能信任咱,对咱放松警惕,咱也就有机会逃跑了。 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我也没办法了,为了活命,就是割下你胯裆里的玩意喂狗,也得喂呀,更别说假成亲了。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三麻子也想到了。 那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才能跟一枝梅建立起感情来,尽快让她信任依赖我? 问题提出,答案也有。三麻子要我不论黑天白日,都要守在一枝梅身边,伺候、体贴照顾她。 这个工作对我来说并不难,因为我伺候照顾过“阎王婆”,对于女人那点小心思,我大体是懂点的。 于是,第二天,按照三麻子的策划部署,我厚着脸皮来到一枝梅房间,对她赌咒发誓,一个人,一辈子,一直到老,永不变心。 女人是最不顶忽悠的感情动物,我的坚韧不拔,使一枝梅由怒到喜,最后感动的呜呜大哭。说其实她对我印象也不错,有才华,有能力,高大英俊还成熟。 她这番话,把我也说的飘飘然起来,以为自己真是那么回事了。便拍着胸脯,激动而又坚定地道:“大妹子,你放心,哥我是个重情重义的,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哪怕去逃荒要饭,也用不着你去要,一切有我,爱谁谁,你是我媳妇,我是你男人,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进了阎王殿也是夫妻……” 我的这一番山盟海誓后,一枝梅对我的态度发生了180度逆转,像个初恋的女孩那样对我娇嗔又撒娇。 小红和小青自然也尽量回避了。 而我为了表现自己的正派,和一枝梅在一起三天,竟连她的一双大奶都没摸一下,更别说其他了。 三麻子呢,趁着这个工夫,在屋里给小红和小青讲解起了五行八卦和外面世界的精彩。 后来才知道,在短短两天内,他竟把这两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都玩了。也就是说,不到三天时间,他把黑风口土匪寨里的唯一的三个女人都日了,你说畜生不畜生。 而我,不但白顶了个恶名,忙活一顿,连女人的毛都没见着,你说冤不冤。 这,就是闯荡江湖的差距呀。羡慕嫉妒恨去吧。 也正是在这黑风口短暂的几天里,三麻子的忽悠,给我惹下了大半辈子的麻烦,这是后话。 简短截说,三天后,要举行婚礼了,土匪们也把大厅布置的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只等晚上喝了喜酒闹洞房。 中午,我和三麻子在屋里吃饭的时候,他悄悄地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下午要去十多里外的山神庙还愿,告慰仙逝的父母祖宗。 我一愣,瞪眼张嘴地半天没明白过来啥意思。 三麻子眯眼小声道:“还愿是假,逃跑是真,明白?” 逃跑?这是我巴不得地事。可怎么逃呢? 我眨眼心思半天,问:“我,我自己去吗?那你咋办?” 三麻子道:“咱俩。” “只咱俩?他们不会放吧?”我道,“肯定会派几个人看着咱。” 三麻子不屑地一撇嘴,满有把握地分析道:“是这么回事,这新郎新娘要成亲,按说要两人一块去还愿,但那娘们有腿伤,不敢骑马,所以,她肯定不能去,而为了监视咱,又会派人盯着,那她会派谁去呢……” “派谁?”我急问道。 “我问你,这寨子里,一枝梅最信任谁?”三麻子卖起了关子。 我脱口而出:“当然是她的两个随从,小红和小青了。” 三麻子得意地笑了:“对,而且还愿这个事,她不答应还不行,所以,今下午就是咱们逃跑的绝佳机会,若错过今天,不知还要等到哪会呢,再说,咱也没时间等了。” 逃跑计划定下来后,吃了午饭,我便来到一枝梅屋里。 见这里也已布置一新,一枝梅正坐在床上,满面幸福地看着小红和小青往墙上贴大红囍字,见我进来,她眼睛一亮,羞涩地笑问道:“不快睡午觉,来这干嘛?” 我笑道:“你不也没睡吗,嘿嘿。” 我颠着脸走过去,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着她,柔声问道:“腿好点了吗?” 一枝梅脸蛋掠过一丝红润,娇羞地道:“还那样,恐怕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 我轻叹口气,点了下头:“没关系,只要好好养着,别碰着动着,很快会好起来的。” 话刚落,正在贴囍字的小红和小青“嘻嘻”偷笑了一声。 一枝梅温柔地白了我一眼:“那是自然,呵呵。” 她说着,朝我使了个鬼脸。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回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稍一沉吟,我转入了正题,说我自小没了爹娘,如今长大成人要结婚了,想去附近的山神庙给逝去的父母还个愿,告诉二老我终于有了媳妇了,云云。 说完,我紧张地观察着一枝梅的表情,生怕她不答应,或者要突然跟我一块去,那样就麻烦了。 一枝梅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眼圈也红了,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会,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靠,我担心的就是这话,忙摆手:“别,别,你腿还不敢动,更不能骑马,我就去庙里祷告一下,祈求菩萨来年让咱生个小宝宝,很快就回来了,弟兄们还等着晚上喝喜酒呢。” “好!”一枝梅很痛快地道,“我让小红、小青陪着你一块去,快去快回。” 她这话,在我和三麻子的预料中。只是,我还没提三麻子也要去的事,不知她能否答应。 就在我斟酌着怎么开口之时,小红突然提了句:“姐姐,让三爷也一块去吧,他懂很多规矩……” “对对,三爷年龄大,知道的规矩多,我也就不会弄出尴尬来。”我接口说道。 一枝梅呵呵一笑:“也行,你们要快去快回,路上别耽搁,家里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知道了,姐,嘻嘻……” 两个小姑娘对望一眼,捂嘴偷笑了。看来她俩是被三麻子忽悠住了。 回到住处,我兴冲冲地跟三麻子汇报了情况,三麻子一听,自然很兴奋,也很得意,立刻吩咐我去大锤那儿,把他要来几匹马,我们几人就匆匆出了山寨大门,挥鞭打马,绝尘而去。 我们一气跑出七八里路,速度慢了下来。 三麻子用马鞭抬手指着西面的一座山,大声道:“翻过前面那个土山,就是山神庙了。” 小红道:“那咱快走呗,二当家的叮嘱咱要快回去的。” 三麻子转头看着她,嬉笑道:“急啥,二当家的是要我师傅快回去办好事,咱们回去干啥?干瞪着眼馋?呵呵……” 小红脸色唰地红到了脖子。 小青似乎有些吃醋了,怒道:“瞎说啥,快走吧。” 说完打马要赶,三麻子忽然叫了一声:“等会。” “咋了?”我们三人齐声诧异地问道。 三麻子一皱眉:“我想下去撒泡尿。” 我靠,这杂种,事事还挺多。 我们只好停下来,我刚要下马去扶他下来,三麻子忙摆手:“不用你,不用你,你今天成亲,是新郎官,这事粘不得。让俩小姑娘来就行。” 小红和小青嬉笑着下了马,过去扶他下来,一边一个架着他就去了路旁灌木丛后。 三麻子玩了俩小姑娘的事,我当时不知道呀,看着他们进了灌木丛,还心想,这不大合适吧,又一想,觉得那么老个老头子了,小姑娘还不懂事,也无妨,乡下不是经常有孙女架着爷爷上茅厕吗。唉,谁特娘的能想到这个老畜生早把这两个不涉世事的小姑娘玩了呀。 我在马上东张西望了一会,见后面没人跟来,忐忑的心情也多少轻松下来。 可三麻子这泡尿也真够长的,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他才面色疲惫地被两个小姑娘架着从灌木后出来。 我急躁地道:“三爷,你拉肚子呀,磨叽这么长时间。” 我话刚落,发现两个小姑娘的脸色都红了。而三麻子却呵呵笑道:“看你说的,撒尿还有时间限制吗?俗话说的好:管天管地,管不了人家拉屎放屁呀,切!” 三麻子在俩小姑娘的搀扶下上了马,我们便加快了速度,一路呼啸着又跑了七八里,终于来到了那个山神庙下面的路口。 这里人多了起来,老老少少的善男信女和挑着货郎担子的小贩在山道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三麻子转头冲俩小姑娘道:“红儿、青儿,你俩在下面等着,我和我师傅上去拜拜菩萨,祷告祷告,等会咱一块回去。” 两人闻听,迟疑了下,小红问道:“那,你俩骑马上去吗?” 她是担心我们不快回来。 三麻子道:“我这身体,不骑着马怎么上去,我倒是想让你俩扶我一块上,可这众目睽睽的,不大方便,明白了?” 俩小姑娘恍然大悟,忙点头,又一次叮嘱快去快回。 我知道我们要逃跑了,便打马跟着三麻子踏上了上山的小道。 在人流熙嚷中急急往前赶,走到半山腰,三麻子拔马拐入了另一条小道,走了没多大工夫,便来到了山的西北面的乡道上。 三麻子转头看了我一眼,道:“走!” 我俩就快马加鞭,一路绝尘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麻子斗高僧(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用计带我逃离黑风口,打马沿乡道往西驰出二三十里后,便放慢速度,任马自由漫步歇息。 趁这工夫,三麻子改变了行走路线,由乡道改走村道,迂回西行。 他担心一枝梅得知我们逃跑后会追来。所以要跟她们玩个迷踪。 后来得知,一枝梅率领小红和小青确实来追了,而且一气把我俩追到了天涯海角。当然这是后话。 我们拔马拐入狭窄的村道,又走了五六里,远远望见前面有个村子。 三麻子道:“等到了村头,你牵着咱这两匹马进去问问乡民,看能不能换头驴。” 啥,啥?凭着大洋马不骑,换两头小毛驴骑?你娘,亏你还是精明过人的老江湖,有这么傻的吗?死麻子不会是脑袋一时短路了吧? 三麻子见我一脸茫然,便沉声道:“你觉得咱俩在乡下骑着这两匹大马合适吗?” 他这一说,我才恍然醒悟过来。说的也是,要知道,那个年代的一匹马,跟现在一辆宝马的身价差不多,这在穷乡僻壤的村道上行走,确实是牛逼闪闪放光彩的,太惹眼。 但我又忍不住问道:“三爷,换驴可以,可咱这么换不合算呀,两匹马换两头驴,你说……” “谁说换两头?”三麻子打断我的话,道。 我一愣:“那换几头?我看至少要四头驴,而且他们还占大便宜。” 三麻子奇怪地眯眼盯着我,道:“你小子脑袋让驴踢了还是咋的了?” “咋了?”我有些恼火了,还不知特娘的谁让驴踢了呢。 “换一头,我骑着,你牵着,明白?” 我靠,我愣得差点栽下马去,急道:“三爷……” “要你换就换,啰嗦个啥,”三麻子终于不耐烦了,“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咱骑驴走道,谁特么也不会多看一眼,这会明白了吧,真是个棒槌!” 三麻子气地扬手把马鞭子甩了个老远。 我无话可说了,这老家伙就是心细,啥都提前考虑到了。唉,不过横来竖去苦的还是我。 走到村头,我扶着三麻子下来,便牵着两匹马进了村,想找那些房屋院落看似殷实的人家问。 可惜这个村不大,且都是佃户,没有哪户人家有牲口的。 我在村里转了一圈,只好垂头丧气地又牵着马回到村头。 三麻子见此,问明原因,又皱眉道:“你是说,他们都是给前面高家庄高大善人家扛活的?” 我点了下头:“嗯,他们说,周围这地盘上,只有高家庄那个高大善人家有几头驴,其他人家都穷的叮当响,能吃饱肚皮的就算不错的了。” 三麻子低骂了声“草”,刚要再说什么,我又丧气地道:“不过,不过……” “有屁快放!”三麻子有些恼火了,“不过啥?” 我昂头道:“他们说,那个高大善人他娘今早死了,正在家里张罗着办丧事呢。” 办丧事期间,人家肯定是不能跟我们叨叨的,即使有天大的便宜,丧主也没心情做这买卖,主要是犯忌讳。也就是说,我们马换驴的计划泡汤了。 三麻子的脸色明显有些焦躁,他转头望了望西天快要落山的太阳,长长叹了口气。 我劝道:“三爷,要不咱先凑合着骑着吧,等碰到了合适的人家,咱再跟他们换。” 三麻子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老天爷啊,今晚必须换到驴,要不这道没法走。” “那,那咋办?”我茫然地看着他。 三麻子眼珠转了转,牙根一咬,道:“走,去高家庄那个高大善人家碰碰运气。” 他决定的事,我是改变不了的。只好上去搀着他上了马,我们一前一后,迎着落日的余辉,向前面三里外的高家庄走去。 还没到高家庄村口,就远远听见村里传来了一阵唢呐声,这应该是那个高大善人家请来的吹鼓手,在为他娘嚎丧吧。 这边的乡下都这习俗,娶媳妇吹唢呐,死了人也吹,不过音乐不同罢了,喜事吹欢快的曲调,丧事吹哀伤的。至于请多请少,要看主家的势力大小了,富户请的吹鼓手多,热闹。穷人家因没钱,请的就少,三两个在门口吹吹打打的,也没意思。过过心意罢了。 其时,天色已擦黑,我拍马紧走几步,跟三麻子并肩,问道:“三爷,咱要不要在村口下来,我先进村问问?” 三麻子摇头道:“你个叫花子,进去也没人理你,还是直接骑马去吧,也许他们还能高看咱们一眼。” 我们便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地进了高家庄。 这村很大,足有一百多户,一条东西大街横贯全村。刚进村口,就远远望见村中大街上人头涌动,白布支起的棚子里灯火通明。 我们又骑马往前走了几十步,我见路边乡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我们,心里有些虚了,对三麻子道:“三爷,咱下来吧?” 三麻子面无表情,也不吭声,依旧那么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我便不敢再问,也硬着头皮往前走,不过悄悄放慢了几步,跟在了他的后面。 两人两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距那个白布大棚只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突然从棚子里窜出几个人来,把我们拦住了。这几个汉子皆头缠白布,身穿白衣,模样不一,一看就是这家的家丁狗腿子啥的。 “干啥的?”一个额缠白布,头戴黑凉帽,尖嘴猴腮的汉子仰脸问道。 三麻子双手一抱拳:“看热闹的。” 我靠,这不是找灾吗,说过路的也行啊,还看热闹,纯粹死的慢了。 果然,那凉帽男子闻听,把眼一瞪:“尼玛的,看啥看,滚下来!” 旁边几个汉子也火了,纷纷大吼:“下来,下来,给你老祖宗磕几个头。妈的,看你们人五人六的,原来是两个棒槌。” “就特么故意来找事的。” “把这俩杂种拖下来揍他一顿……” 汉子们吼着,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上来逮人。 我一看昏了,刚要下马求情,不料,三麻子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不但把我,连那几个汉子也笑懵了。周边看热闹的乡民也都纷纷把目光转向了这里。 “你,你特么笑啥?”那个黑凉帽有些懵圈,不知我们是啥身份,所以彳亍着暂忍住怒火。 “这……不会是俩傻子吧?”一光头汉子疑惑地抬头打量着三麻子和我。 三麻子突然止住笑容,瞪眼冲他道:“我们是崂山云游的道士,在村外远远望见这村子上空黑雾笼罩,大有不详之兆,好心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这群宵小竟如此放肆,走,老子不管这茬了,爱特么灭门不灭门……” 三麻子说完,拨转马头就要往回走。 而那几个汉子一听昏了,稍一愣怔,嗷地一声扑上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黑凉帽汉子急道:“大仙,你们先稍等,我去给我家老爷回个话。” 他说着转身向院门口跑去。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这死麻子又要忽悠人家了,可这户绝不是普通乡民,一句说错就有可能被打个半死,或送官刑讯,若那样,“活阎王”家的冤案也就破了。也就意味着我俩这辈子混到头了。 我想到这儿,抬眼看三麻子,见他眯眼皱眉,一副忧虑状,不知他在想啥,或许也意识到自己的牛逼吹大了? 不一会儿,那黑凉帽又呼哧着窜回来,仰头冲三麻子道:“我家老爷说了,既然高人来到,那就请进去喝杯茶吧。” 这个,在我预料之中,只是不知道三麻子进去会跟那高大善人说啥,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句话不好就会人头落地。你娘,没办法了,跟着这个死麻子进法场吧。 不料,三麻子并不接招,而是瘦头一昂,傲慢地道:“老子是来给你们破灾的,让你们家老爷出来迎接我,草,这点规矩都不懂?” 我娘,装逼真装到份上了。 我以为那黑凉帽会立马翻脸或转身再进屋,不料,他却脸皮一抖,为难地道:“高人,实不相瞒,我家老爷正在待客呀。” 三麻子眉头一皱:“待客?” “是啊,”黑凉帽道,“是从青云山请来做法的高僧,领班的是永信法师。老爷正在屋里和法师喝茶论道呢。” 我心头猛地一紧,坏了,这下碰到茬上了,假道士遇上真和尚,而且还是个高僧,想不露怯都难了。 我以为三麻子会知难而退,借故开溜,没想到他却很痛快地道:“是吗,好,那本道人就屈身进去见见法师。” 他说着朝我一招手,我忙下马奔过去,搀扶着他下来,在黑凉帽等家丁的簇拥下,喊开拥挤的人群,向高家大门走去。 一进高家大门,就看见宽大的院子地上一道白布直通正屋门口,几个灰衣和尚正盘腿坐在正屋门口两边,闭着眼敲着木鱼,嘴里呜噜呜噜地咏着什么。 耳边一片嗡嗡声,那气氛,麻刺刺的,令人压抑又惊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麻子斗高僧(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高大善人家的正屋是一排八间的青砖瓦房,还有东西厢房。 正房有两个门,东边的门从屋门口到院门口用白布铺着一条宽三尺左右的天道,专供其亲戚朋友们们进屋吊孝的。 西边的门在第五间,是高大善人待朋接客的的。 我们的到来,并没引起和尚们的注意,依旧坐那儿诵经,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扶着三麻子,在黑凉帽的引领下,偏离白布铺成的通道,来到西边屋门口。 黑凉帽压手让我们稍等,自己先进去报了,然后奔出来,和我搀扶着三麻子走了进去。 屋内是一个宽大的客厅,迎面是一张八仙桌,桌旁坐着两个人,东首是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瘦小老头,头戴白帽子,身穿白衣。他应该就是乡民们口中的高大善人了。可既不高也不大,善不善还不知道。 而桌西边,则坐着一个身穿袈裟的胖大大的和尚,看模样最多四十多岁,油光满面的,很富态。这就是传说中的永信法师了。 两人对桌坐在椅子上,正在喝着茶,聊着什么。屋角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也是一身素衣,垂手立在大善人旁边,随时准备听差。 见我们进来,皆把眼光转了过来。 三麻子单腿挺立,朝高大善人一拱手:“老哥,节哀!” 高大善人上下打量着我俩,慢腾腾地站起来,回了个礼数,道:“高人,请坐。” 他说着,下巴微微一翘,那丫鬟忙从墙边搬了个椅子,放在西首墙边。 看来,这大善人是有点瞧不起我们。而那个胖大和尚,更是闭眼捻珠,不看我们。 三麻子也不谢,单腿蹦过去,往椅子上一坐,半截腿就搭在了另一条腿上。我跟过去在他身边站了。 三麻子转头看了看房间布设,道:“老哥,你这房子盖了有些年了吧?” 高大善人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道:“老母仙逝,咱不谈这个。” 这时,那丫头端着杯茶水过来,三麻子刚伸出手要接,突然惊叫着一把把那茶碗打掉,碗落,“啪”地碎了一地,茶水也溅了一摊。 丫鬟吓得差点跌倒。 他这一举动,不但把那丫鬟吓了一跳,连高大善人和那和尚也弄懵了。 大善人皱眉用愠怒的眼光望着他,道:“高人,是嫌弃茶水热了吗?” 那永信法师则双手合十,念道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不是,不是水热,”三麻子边低头挽着弄湿的袖口,边道:“是贫道老眼昏花,刚才从茶碗的水中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这一句话,把大善人吓了一跳,禁不住问道:“是……什么样的人影?”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三麻子心有余悸地答道。 我娘,高大善人坐在那儿瞪眼张嘴地懵圈了。 忽然,那个一直没吭声的永信法师开口了,他牛眼一瞪,冲三麻子粗声道:“请你不要妖言惑众,高家老太太一向慈悲为怀,一心向佛,今已驾鹤西去,荣归极乐世界,哪会还在家中?” 三麻子眨眨眼,看着法师,奇怪地问道:“高僧,我也没说杯中老太太就是高大善人的母亲呀,你这话说的。切!” 那永信法师被堵的脸皮直抖,刚要反驳,大善人忙插话道:“那,那你说说,杯中那影子长啥样?胖还是瘦?” 他这话很绝,因为我俩从没见过高老太太是啥模样,若说胖吧,万一老太太真的胖,那就跟永信法师说的对上号了,瘦也然。 麻子,看你这回咋说,我心咕咚着跳了起来,就怕他一句说错,完蛋。 三麻子皱眉想了想,道:“我没太看清楚,杯中倒影里,那老太太不胖不瘦,狼眼鹰钩鼻,还呲着两颗犬牙……” 我靠,你能不能说的靠点谱呀,这下完了。 我正担心着,那和尚忽然啪地一拍桌子,怒道:“一派胡言,老施主慈眉善目,鹤发童颜,富态天相,你,你竟然说她……” “来人,给我把这俩骗子拖出去!”高大善人也火了,忽地站起来,手指着三麻子,气的浑身乱颤。 几个家丁应声进来,撸胳膊挽袖子的要逮人,这时,忽听三麻子一阵哈哈大笑。 屋里的人一下子又懵了。 三麻子单腿站起,大声道:“我刚才说那杯中倒影不是高老太太,你们偏要认定那是……” “你……”永信法师张口说了个你字,后面的话却不知咋说了。 “我啥我,你个道貌岸然的臭和尚,本身是肉眼凡胎,狗屁不如,却腰身一变,冒充法师出来敛财害人,”三麻子越说越有气,嗓音也愈发高亢起来,“你口口声声说老太太已归天国,但我看到的是老人家的灵魂还在家里,且正受着你和你的徒子徒孙的压迫……” 那高大善人一听,竟有些吃惊地转头望向了永信法师。 “一派胡言,你,你有啥证据说老太太的灵魂还在家里?”永信法师被三麻子打击的也不顾矜持了,厉声站起来,“你尖嘴猴腮,眼露斜光,四肢不全,五体不分,你这样的邪恶之徒,还敢在这里妄自吠吠,即使高善人容你,天也不会容你!” 他这话,明显是在激将高大善人。 果然,高大善人猛地一挥手:“滚,滚,快给我滚!” 话刚落,几个家丁扑上来擒着三麻子和我就往外拖。 三麻子大叫:“姓高的,都特么说你是个大善人,老子看你就是个糊涂虫,你不信等着,三天之内,你老娘会教训你这不肖子孙的……” 话刚到这,三麻子的屁股就被一家丁猛踹了一脚,他惨叫着和我一起被拖出了院门,“咕咚”扔到了大街上。 那黑凉帽叉腰冲三麻子骂道:“我特么看着你这老贼鬼头蛤蟆眼的不像个东西,还特么果真是,滚,给老子滚的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否则老子再打折你那条狗腿。” 这回,是真的没辙了。 三麻子瘫在地上也不敢回嘴了,否则看那些人的架势,还会挨揍。 我只好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牵过马来,赶紧离开这受尽屈辱的地方。 不料,几个大汉突发一声喊,奔过去抓住马绳就往院子里拽。 “你们特么这个穷酸样还想骑马?一看就是从哪儿偷的,老子要送官没收。”黑凉帽骂骂咧咧地跟在马屁股后面进了院门。 这他娘的完了,忽悠一顿,不但没换到驴,连马还赔上了。三麻子呀,三麻子,老子跟着你算是倒八辈子霉了。 在乡民们的嘲笑声中,我架着三麻子,极其狼狈地一步一蹦地沿大街出了村,在村口一棵柳树下坐下,望望天色黑沉沉的,不知该去哪里好。 三麻子似乎也屁了,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看来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呀,死麻子忽悠一般人行,今天碰上了真正的得道高僧,就立马败下阵来。唉,麻子,你这水平也不咋的呀,只要人家一根筋跟你对到底,不顺着你的杆子爬,你这忽悠就狗屁不是。 这时,天边隐隐传来隆隆的雷声,我心里一紧,怕是要下雨了。咋办?总不能坐在这树底下淋一夜吧?的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躲躲呀。 我冲三麻子道:“三爷,要下雨了。” 三麻子依旧低头坐那儿不吭声。 “三爷,打雷了!”我又叫了声。 三麻子还是一动不动。 咦?这家伙不会是被人揭穿骗局,窝囊死了吧? 我伸手推了他一把:“三爷……” 三麻子猛然一个激愣:“谁,谁?” 转头四望,原来他竟睡着了。膜拜!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天上打雷,快下雨了,咱咋办?” “打雷了?我咋没听见?”三麻子嘟囔着,仰头看天,“咦,确实没星星了。” “咱咋办?”我没好气地又问了一句。 “这个,这个……”三麻子好像脑瓜不大好使了,摸摸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咱,咱这是在高家庄村外吧?” 我靠。 “对,你没忽悠住人家,被赶出来了,马也被人没收了。”我说到这儿,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娘的,”三麻子低骂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这是在说自己吗?我眯眼看着他,有些迷糊。 三麻子猛然一拳砸在他那半截腿上,咬牙切齿地道:“宋江三打祝家庄,三爷我要二进高家庄!” 我靠,我脑袋轰地一炸,瞪眼张嘴地看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麻子斗高僧(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忽悠一顿,不但吊毛没捞着一根,反而还赔上两匹大洋马,被人跟死狗似的抬着扔出来,这个气,他是绝不能白受的。 士可杀不可辱呀! 所以,他要学宋江三打祝家庄的典故,奋不顾身地要二进高家庄,再战大和尚永信法师和高大善人。 他的这个想法,令我大吃一惊,忙劝道:“三爷,咱已经都这样了,别再去丢人现眼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咱特么赔了马,再去买个驴骑着就是了,反正我兜里还有几块钱,买驴够了。” 三麻子冲我一瞪眼:“郭子,这不是特娘的赔不赔的事,人要脸树要皮,三爷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不行,咱必须捞回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特么还不知灶王爷有三只眼呢。” 我见三麻子主意已决,也没办法了,只好问道:“那咱怎么进去?我背着你?” 三麻子嘴一撇:“那会让他们更瞧不起。” “那,那咋办?”我不知道三麻子要玩什么新花样,脑袋一团迷糊。 黑暗中,三麻子直眼盯着我,道:“郭子,三爷我行动不便,你也跟了我很长时间了,所以,这次你要单独行动……” 我靠!我猛地一愣,死麻子这不是又要故意陷害我吗,连他都搞不定的事,让我出马?不行,我绝不能上这个当。否则小命堪忧啊。 我连连摆手:“不不,三爷,我……” “不啥不,”三麻子火了,“老子不是让你去跟他们硬碰,是要迂回婉转……” 迂回婉转?啥意思?我有些懵圈。 三麻子左右看看,探身附在我耳边,把‘行动计划’详细地跟我说了一遍。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待他说完,我疑惑地道:“那,能行吗?万一不管用咋办?” 三麻子信心满满地道:“你放心,你跑腿,我使嘴,到时肯定会配合你把这事办的漂亮亮的。” 我见他这么有把握,也只好应了。 三麻子又道:“记住,尽量要小心点,别惊动了那个秃驴,我看那家伙右边太阳穴处有几颗黑痣,还有……” “有黑痣咋了?”我以为右太阳穴有黑痣是会法术,禁不住忐忑地问道。 三麻子嘿嘿淫笑了声,道:“右太阳穴有黑痣的男人,都是非常好色的,你明白?” 我靠,死麻子还会看面相? “那左边长黑痣呢?” “左边有黑痣的,一般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三麻子继续道,“小子,这里面的道行深着呢,你一时半会也学不到,等咱闲下来,无牵无挂的时候,三爷我再教你看麻衣相。” 对打褂算命看面相,我是非常好奇的,既然三麻子吹嘘自己有这个本事,且要教我,我自然乐意。 接着,三麻子又给我分析起了那个永信法师和高大善人的关系。 说做为一方大地主,那个高大善人肯定有三妻四妾,而善人又瘦又老,哪方面铁定应付不了几个妻妾,不定那个大和尚跟善人的几个老婆有一腿呢。 对这个话,我不太相信,也许死麻子在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若都跟他这样,所到之处,女人被一网打尽,这世道不就乱套了吗? 说话间,地上已起了风,风吹草叶,沙沙作响。 三麻子仰头又望望黑黝黝的天空,道:“要下雨了,你先去准备着。” 我应一声,起身向村子里摸黑溜去。 三麻子给我交代的任务是先弄一条狗来,而且要活的,还要逮只耗子。 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难,难的是怎样才不惊动别人。 我提心吊胆地溜进村口,远远望见高大善人家院门口处,一些人在进进出出的忙活。可能是怕下雨,家丁们在往里搬祭品啥的吧。 我怕他们看见,便抽身拐进了街南侧的一条小胡同里。 其时,大约夜里十点多了吧,村人大多都进入了梦乡。 我顺着胡同猫腰往前摸,突然听到有家院子里传来狗叫声。我忙蹲身靠在墙边,细细一想,觉得先逮耗子方便些。要不弄条狗带着走街串巷的,太累赘。 当然,逮耗子要进院子或屋里逮,这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被住家人发现,那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所以,一定要打起百分百的小心,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等那只狗吠声渐息了,我起身溜到另一条胡同的一家院墙边。 这家的院墙既矮又破,而且院内还没狗,进出方便。 我趴在院墙外,缩头矮身往里瞅了瞅,见院子里空荡荡的,正屋只有三间破茅草房,窗户黑咕隆咚地,屋主人应该是早睡下了。 我便小心翼翼地把住墙头,翻身上了墙顶,顺着墙壁慢慢往下出溜。可黑灯瞎火地,也不知墙根有啥呀,脚刚落地,只听“咣啷,咔嚓”一下,墙边的一个泥盆被踩碎了。 我娘,我心猛地一紧,吓出了一身冷汗。忙蹲在墙下朝窗户处探望,一旦屋内有动静,我就立马翻墙撒丫子。 不过,令我暗喜的是,屋内没传出任何声响,看来他们睡死了,没听到吧。 我想到这儿,又起身猫腰,蹑手蹑脚地向窗户根摸去。 通常情况下,若院内没粮囤的话,老鼠的窝也会搬进屋内,在墙角旮旯打洞,跟主人挣粮食吃。 我溜到窗户下,侧耳细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更没男人的呼噜声。 难道他们不在家?或者这是家空屋?若那样,进去抓老鼠会方便的多。 我脑子里疑惑着,猫腰摸到屋门边,轻轻用手推了下门,竟然开了一条缝,日!门没关,天助我也! 我激动地手都哆嗦起来,心狂跳着,耳朵支楞着,一点点把门推到了能容身进去的空间。 回头望了望,抬脚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门槛。 “进来吧,磨叽个啥……” 屋内突然响起的这一嗓子,惊的我差点一屁股砸地上,脑袋轰地一炸,整个身子僵住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声音又道:“带钱了吗?我明天赶集还要去买花布做条裤子呢。” 我又猛地一愣,不过这回听清了,屋内是一个女人在说话,而且听这口气,她把我当成相好的了,要不不会这么说。 这他娘的咋办?若跑吧,就怕她以为是小偷,半夜喊人抓贼,那一切都完了。可不跑吧?又被她听到了,不知怎么才能糊弄过去。 就在我进退两难之时,那女人突又骂道:“你聋了?在那磨叽个啥,没带钱再别蹬这个门。” 我听到这儿,脑子猛然一闪,决定将计就计,冒充一回那个不知名的男人。 遂恶向胆边生,在嗓子眼里咕噜道:“带了……” 我说着,就摸索着进了里屋。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只听炕上堆黑影道:“带了几毛?够我扯条裤子的钱了吗?那东洋大花布可是一毛一一尺,我的用三尺布。” 我低头呜噜道:“一块大洋。” 话刚落,只见炕上那堆黑影一闪,一个雪白的躯体顿时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真是一块大洋吗?你别骗我,拿来我先看看,嘻嘻……”那女人兴奋地问着,雪白的躯体就往炕沿这边挪。 我忙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伸手递出,黑暗中她一把抓过去,冲那大洋用力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了听,惊喜地道:“还真是呀,嘻嘻,来,快上来,咱好好乐乐……” 我靠,这咋办?我是进来抓老鼠的,不是来日捣你的呀。 “我,我……有耗子……” 我想骗过她,去灶间墙根旮旯逮老鼠,不料,她轻哼一声:“耗子多着呢,每晚都在咕吱着配种,你也想学耗子?嘻嘻……” 她**地说着,探身扑了上来,两个肉乎乎的雪白的大奶就顶到了我的脸上……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热血冲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俯身把她压在了炕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麻子斗高僧(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半夜五更,黑咕隆咚地,那女人把我当成她相好的了,在一块大洋的驱使下,赤着身子就扑倒了我的怀里,我特么年轻轻的也是血气方刚呀,脑袋轰地一炸,双臂就老实不客气的把她抱住,顺势压在了炕上…… 一阵嗷嗷声过后,那女人便像一团面似的,瘫软在了炕上。 我不敢耽搁时间呀,要赶紧捉耗子去,不料,刚要起身,那女人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柔声道:“干啥去?” 我娘,我只好呜噜道:“我,听见灶间有耗子……” 黑暗中,那女人轻哼一声,道:“你别骗我了,说,你是谁?为啥要来这里?” 我脑袋轰地一炸,竟懵了,原来,这女人早知道我不是她那个相好的了?这咋办? 干脆顺嘴溜吧,反正她也看不清我到底是谁,便呜噜道:“你别瞎说,我就是呀,要不也不会给你带那么多钱……” 话刚落,只听那女人“切”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呀,他那瘦猴样,搂着都咯人,你鸟大体壮的,跟头牛似的,嘻嘻……” 我靠,这么说这个女人喜欢上我了?可我连她的模样、岁数,叫啥姓啥都不知道呀。 不行,的赶紧开溜,要不被她刨根问底,那身份就暴露了。 我忙道:“你别管我是谁,给你钱就中了,我,我还要去抓耗子呢。” 我说着就想挣脱开她的手,那女人却抓的更紧了,道:“不行,一块大洋日一回,你傻呀……” “那,那几回?”我有些急了。 “起码两回,不,三回,而且明晚还要来。”那女人说着,探手就往我胯间摸索。 我晕,这他娘的坏了,我想日,可这不是个时候呀。便应付道:“那……你先等会,我下去撒泡尿再回来行吗?” 那女人一听,遂松开手,道:“那好,尿罐在灶间西墙角,你小心一点,别碰碎了。” 我大喜,忙赤着身子下了炕,摸黑来到外屋灶间,估摸着盛粮食的缸的方位,摸到了北墙角,蹲身眯眼瞅瞅旮旯,发现这里还真有一个耗子洞,心下暗喜,双手把住洞口,伸头朝洞里“吱吱”学了两声母耗子叫唤。 随即,一只耗子迎头从洞里窜出来,恰好被我逮个正着。 那女人在里屋听见动静,问道:“怎么了,还在外面磨叽啥,快进来吧。” 进个屁,老子赶紧窜吧! 我拔腿就往外走,刚到屋门口,竟突然发现我是赤着身子,猛一愣,这,这他娘的…… 我犹豫一阵,还是进屋拿衣服吧,要不赤身光腚的也不成个体统呀。 只好硬着头皮又进了屋,那女人听见我进来了,遂嘻嘻一声,道:“咋了,怕我了?” 我晕,老子还从没怕过哪个女人,那暗娼那么厉害,俺都没让她战趴下,何况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妇呢,本想再跟她大战几个回合,可又一心思,还是正事要紧,赶紧离开这地方,再抓狗去。 想到这儿,我不服气地道:“还不知谁怕谁呢,我今晚有事,明晚你在家好好等着,不让你哭爹喊娘叫亲汉子,我就不是个男人,嘿嘿。” 我嘴里应付着她,伸手在炕上摸索到了衣服,拽过来急往外走。 身后传来那女人的嬉笑声:“好,老娘等着你,看你个屁伢子毛都还没长全,就敢吹牛了,嘻嘻……” 我急三火四地奔出屋,胡乱套上裤子,把那只耗子用褂子包了,而就在包耗子的时候,不经意间,我发现兜里的那几块大洋没了。 我靠,这肯定是被屋里的那个女人摸索去了,咋办?进屋要?恐怕一时半会走不掉。想想还是算了吧,权当路上丢了。 我用褂子包好耗子,翻墙来到胡同里,蹲身四下瞅瞅,见四周黑漆漆的没有异常,便松了口气,顺着胡同溜到先前听到有狗叫的那家院墙外。探头往院子里打量。 这家家境还不错,四间半草半瓦的房子,院子里虽然也空荡荡的,但在那个年代,也算是个中产家庭了。 那只狗拴在院子里的一棵枣树下,此时正趴在那儿假寐,对付狗,我是有一套绝招的,若想要它死,直接用石头打脑门就可,若抓活的,且不让它发出声响,那就得打它的脖子了,只要把它的喉管声带用外力击歪,它会暂时发不出声来。 这也是我前两年当叫花子的时候,摸索出来的经验。 观察完院子里的情景后,我蹲身从地上摸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块,双手悄悄把住院墙顶,慢慢引体向上。 我刚把腿偏到墙头上,那狗似乎听到了动静,猛然从地上站起,转头往这看,说时迟那时快,在它还没来得及发出怒吼声时,我一石头“嗖”地飞了过去,只听“咕咚”一声闷响,那狗仰面朝天,拼命蹬歪着四肢,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好了! 我忙飞身跳进院子里,奔过去拽下那拴在树干上的狗绳,抱着狗就奔到院墙跟,搭手把住墙头,翻身跃了出来。 狗和耗子都有了,第一项任务完成,我兴冲冲地溜街串巷,一气跑到了村口那棵大柳树下,却不见了三麻子的身影。 咦?这老家伙去哪儿了?是自己跑了?还是独腿挑战大和尚去了? 我正蹲身在那儿边眯眼四下寻着,边疑惑着,这时,只听路旁灌木丛里响起了一声:“咋才回来?” 我靠,原来这老家伙藏在那里面呀。 我心里虚,不敢说实话,便吭哧道:“黑灯瞎火地,能逮着就不错了。” 三麻子“哦”了一声,从灌木丛里站起来,单腿蹦到我面前,蹲身一屁股坐在地上,瞅瞅我怀里抱着的狗,问道:“是活的吗?” 我说是。 他又问让它叫,它还会吗? 我说把它的脖子揉揉,就能发出声来了。 三麻子这才赞叹道:“没想到你小子还会这招绝技,行,三爷以后不敢小看你了,呵呵。” 我转头望望街口,问道:“那,咱下一步该干啥?” 三麻子仰头望了望黑黝黝的夜空,有些恼火地道:“这他娘的看着是要下雨,咋又没动静了?” 这黑天野外的,你还愿意让它下雨?躲都没地躲去。 我禁不住道:“三爷,不下雨正好,要不咱没法弄呀。” “你懂个屁,打雷下雨是最好不过的天气,要不,咱的行动会麻烦的多。”三麻子道,“不下雨,高大善人家的和尚狗腿子们会掌灯在院里院外的诵经或走动,一下雨,他们就跑屋里去了,咱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明白了吧?”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恍然大悟。 接下来,三麻子要布置第二个报复方案了。 大体行动如下:我抱着狗和那只老鼠,偷偷爬到高大善人家的屋顶上,揭开瓦,把老鼠和那狗扔到善人母亲的棺材上,让她诈尸。 三麻子说完,从腰间那万能破布包里摸索出一个刀片,就是给一枝梅做手术用过的那个刀片,递到我手里,小声叮嘱道:“到时你在放这老鼠的时候,用力在它屁股上划它几下,一定要喷出血来,记住了?” 我点头谨记。看看三麻子,又担心地问道:“那万一我被他们发现,或者那尸体诈不起来,咋办?到时跑都跑不了。” 三麻子安慰道:“这个你放心,有三爷我在,一切都摆平。” 靠,摆平就用不着被人当死狗扔出来了,还好意思再吹? 我不想再当棒槌,直接问道:“那我爬屋顶的时候,你在哪儿接应我?” 三麻子道:“这个你甭管,你只要把这耗子和狗从屋顶上扔到棺材上,就算完事,其他我来做,你特么以为我闲着呀,老子比你干的还多。” 三麻子有些生气了。 我不敢再问,心想,管它成不成,只要我把狗和耗子扔到大善人家屋里,就赶紧撒丫子。 这时,一道亮光在天地间闪过,把周围耀的亮如白昼。紧接着“咔嚓”一声炸雷在我们头顶响起,我吓得一哆嗦,豆大的雨点就哗哗地落了下来。 三麻子大喜,单腿猛地站起,仰头张手地冲天道:“天助我也!郭子,行动!” 我应声站起来,抱着那条狗和衣服里的老鼠,拔腿冲进了雨幕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麻子斗高僧(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雨越下越大,雷也越打越急。 我浑身上下被浇成了落汤鸡。但却不敢松动怀里抱着的衣服,怕里面那两个家伙窜出来逃掉。 雨雾中,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沿大街来到高大善人家院门口,见大门紧闭,透过门缝,我发现正屋里的门窗都透着光亮。 看来他们都躲到屋里去了,怪不得三麻子嚷着天助我也呢。这,正是个爬墙上房的好机会。 我缩头弓腰地转到他家东墙外,见有棵大槐树歪斜着立在那儿,罩手抬头看看,那树冠的枝桠正好靠在东厢房屋脊上。 我心里暗暗叫好,蹲身把褂子系好,把两只袖子斜捆在肩背上,抱着树干就往上爬。雨天树干打滑,双脚蹬在上面乱出溜。 好在我自小就爬树,有些经验。双腿紧夹着树干,双臂抱着用力往上,这样,一点点地往上蹭,终于能够着最底下的那个树枝了,才稍松口气,伸手抓住那树枝,用力一探,荡身落到了东厢房的屋脊上。 此时,雨小了,而风却大了,满村树木房屋发出一片呜呜声。 我猫着腰,踩着屋脊瓦,小心翼翼地移动到正屋房顶上,低头看了院子里那条用白布铺成的天道的方位,在确定了那老太太的棺材就在东边第二间后,就四肢并用,爬到了屋脊上,双腿稳稳地跨坐在了上面。 接下来,要扒房揭瓦了。 我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试探着掀开一个筒瓦,一阵风雨扫来,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揭开瓦,雨水会直接下到屋里,而屋里人一旦发现屋顶漏水,肯定会大呼小叫的出来修房子。 那样我就跑不掉了。 怎么办?我后悔没想到带点干草或破布啥的用来遮遮雨水了,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说啥也都晚了。 没办法,我只好支起身,双腿跪在屋脊上,用身子挡着肆虐的风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开始揭瓦。 在揭掉四五片瓦之后,我看看这空间能放进去条狗了,便不再扩展,而是胆战心惊地用双手一点点扒瓦下的秸秆,这个更要万分小心,因为稍一疏漏,屋顶的灰土或草屑掉落到屋里,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我双手掰着秸秆,屏住呼吸,一点点往两边抻,随着缝隙的扩大,一缕光亮从下面射了出来。 我低头往下瞅去,见屋里昏暗的煤油灯下,屋内满满当当地,横七竖八地或坐或半躺着已经睡过去的孝子、家丁,及和尚。呼噜声此起彼伏。而那一口漆红的大棺材正冲着我扒开的这个窟窿。 我心稍微放松了下,又小心翼翼地继续扒。 突然,屋里有人叫道:“你在那干啥?” 我靠,我脑袋轰地一炸,差点一头栽下去,眼前一片空白。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就在我苦逼地瘫坐在那儿等死之时,却又奇怪地发现,竟没人再叫。 咦?这是咋回事?我脑子里疑惑着,又大着胆子透过窟窿往下望,见屋内那些人依旧在呼噜,没人醒来或站起。 “我昨天去赶集,碰上个俊娘们……” 我靠,原来是有人在说梦话呀,吓了我一跳。 我大松口气,遂加紧了动作。不一会儿,就扒开了一个黑碗大小的窟窿。 我把捆在肩背上的衣服解下来,展开褂子,用手试探了下那狗的鼻息,还有气,便一手抱着它,一手在它的脖子喉咙处揉了几下。 在听到它嗓子里传出呜噜声的一刹那,我借势一下把它的脑袋塞进了身下的窟窿里。 那狗“嗷”地一声,飞身蹿下了屋脊,只听“咕咚”一下,狗身子砸在了棺材板上,那狗“嗷嗷”惨叫着满屋子乱窜。 这一从天而降的神狗把屋内所有人都惊醒了,他们不知发生了啥事,纷纷惊叫着就往屋门口窜。 趁着这个机会,我又把那老鼠从兜里掏出来,用刀片在它的屁股上猛划了几刀,一股液体喷出,我随手把它扔进了屋内。 而此时,屋内已乱成了一锅粥,狗跳人叫,稀里哗啦,哭爹喊娘响成一片。混乱中,那棺材板子也不知被谁踢飞了,棺材里,一个胖大大的老太太仰面躺着。 那只老鼠正好掉落在她的脸上,只听“吱吱”几声凄厉的惨叫,老太太的脸被老鼠血喷了个一塌糊涂。 突然,老太太的脚在棺材里抽动了下,我心猛一紧,以为她要诈了,忙定睛观望。 但那老太太又不动了。而那只老鼠在棺材里乱窜了一阵后,竟“吱吱”叫着,顺着袖口,钻进了老太太的胳膊里。 令我困惑的是,那老太太还是一动不动。 我靠,这下算是白忙活了,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算计半天,到头来空欢喜一场,还是赶紧溜回村口,借着雨夜逃跑吧,要不更丢人。 我抬手拿起几个瓦片刚要遮盖上那窟窿,忽听远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猫叫声传来,那声音之大,之凄厉,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令人不寒而栗。 我猛打了个寒颤,瓦片差点脱手。 就在这时,令人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棺材里的那个老太太身子急颤了几下,顶着满脸血污,竟慢慢地坐了起来。 这时,屋内的人经过一阵慌乱,才弄清楚是进来一条狗,纷纷骂着又回到了屋内。却猛然看见老太太满脸是血地在棺材里坐了起来。 我娘,众人“嗷”地一声,又转身窜了出去。 这时,又是一阵凄厉的猫叫声从远处传来,那老太太身子一抖,忽地站了起来…… 我吓得猛一哆嗦,不敢再看,忙用瓦片堵住那窟窿,转身下了房,在院子里男女老少乱成一团之时,顺着墙外的那棵树出溜下来,撒丫子向村口窜去。 其时,雨已不下了,风也小了。我踩着泥泞的土路,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村口,远远望见那棵黑黝黝的大柳树的影子,便迫不及待地连声低叫:“三爷,三爷,诈了,老太太诈了……” 我连喊几遍没人应,跑到跟前一看,竟发现三麻子不知啥时早跑没影了。 我靠!横竖又是这杂种拿我当棒槌使,自己溜号了。 我他娘的咋这么不长记性呢,这幸亏没被人发现逃回来了,若被当场抓住,不死也得折条腿。 我气疯了,转身刚要沿着乡道往前奔,忽听身后一声吼:“往哪跑?” 我脑袋轰地一炸,以为高大善人的家丁追来了,双腿一哆嗦,“扑哧”一屁股砸在了泥水里。 “好汉爷,不是我呀,都是三麻子那个杂种……” 我抱着头惊恐地刚喊到这儿,忽觉脑袋“啪”地一震,眼前闪出一片金星,完了,中弹了。 我抱着脑袋软软地歪在了地上的泥水里。 “小兔崽子,起来,敢叫你三爷的雅号,揍的你小子轻了。” 咦?这不是三麻子的声音吗?我忙睁眼一看,见他满身雨水淋沥地,正单腿站在那儿呼哧着喘气。 我不由一阵大喜,忙叫道:“三爷?你刚才去哪儿藏着了?我咋找不到你?” 三麻子骂道:“藏着?老子若藏着,那猫叫声从哪儿响起的,半点脑仁没有。” 噢,原来那猫的叫声,是三麻子叫的呀,靠,这家伙咋啥也会呢,不明白,但佩服。 既然报复完了那个大和尚和高大善人,出了口恶气,那就赶紧走吧。 不料,三麻子却得意洋洋地道:“咱特么不走了,就在这村口等着。” 等着?等谁?等那些气急败坏的家丁来抓我们吗?那真是主动送死了。 我急道:“三爷,此时不走,咱就走不了了,那些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万一他们追出来,咱跑都没地跑。” 三麻子闻听,仰头哈哈大笑:“小子,你咋不往好处想呢,兴许他们会抬着八抬大轿来把咱接回去。” 这,也吹的太没谱了吧。 我刚要反驳,三麻子又忽然严肃地道:“你知道吗?那个老太太没冲出屋来,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我猛地一惊,瞪眼张嘴地问:“那,那老太太又死了吗?” “切!”黑暗中,三麻子哼了一声,道,“她没抓到个目标,胸膛里那口气没出来,能死吗?” “那,那咋办?”我惊悚地问道。 三麻子深高莫测地呵呵一笑,给我分析了他们解决诈尸的三种办法。 一:把房子连同老太太一块烧掉。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房子是高大善人的祖产,他不可能舍得一把火烧了。 二:请那个永信法师做法诵经,让老太太再死去。但,佛教法术只对鬼魂起作用,而对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诈尸,没任何招可用。 三:就是打开屋门,逼一个人进去,让老太太把他掐死,出了那口气。这种办法好是好,可特么谁愿意去死呀,再说以高大善人的名声,他也不会不敢这么做,那可是条活生生的人命呀。 既然这三种方案都不管用或排除了,那他们再会干啥?总不能让那具诈尸长时间呆在屋里吧。要知道,那可是高大善人的老母亲啊。 “所以,”三麻子最后得意地道,“走投无路之下,他们肯定会想起咱两个人,想起我曾跟他们说过的那句话,妈的,不用八抬大轿来请咱,老子绝不回去。” 我一听,大喜,忙接道:“对,还有,一定要让那个色鬼大和尚给咱跪地磕头,都是那家伙挑拨的那个善人,才把咱扔出来的。” 我光顾着高兴了,却没想到要问问三麻子能不能或用什么法子降服那具诈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麻子斗高僧(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深更半夜的,我和三麻子在村口树底下,沾沾自喜地意淫了一番。 待我们都冷静下来时,却又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仪表和身价。 我们穿的衣服虽然不旧,可浑身泥水,乍一看,跟叫花子没两样。 还有,既然三麻子把自己神话了,也不能就这么穿着浑身被泥水湿透的衣服在树底下金鸡独立呀,起码要换身干净的,再弄个椅子来坐着,像模像样地,神气潇洒悠闲一些才对。 三麻子这么一说,我也认为是对的,可深更半夜地,摸索着找个水坑洗洗衣服还凑合,可去哪儿找椅子扇子啥的? 三麻子道:“这样吧,你不是还有几块大洋吗,摸黑进村去找个人家问问,咱买他的,高价,他们肯定求之不得。” 我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想起了那个连模样岁数都不知的女人,脸一热,吭哧道:“我,先前去偷狗的时候,衣兜被划破了,大洋也漏丢了。” 我怕他验证,边说着,边把手伸进衣兜里,用指头狠狠戳了个窟窿。 三麻子一听火了,骂道:“你真个败家子,大洋丢了都听不到个动静?” “听到了,叮呤咣啷的,可,来不及去捡呀。”我惶恐地解释了,又反问道,“那,你不是还有几块吗?” “我?”三麻子一愣,讪讪地道,“都给那俩小姑娘买胭脂了……” 我靠,王八瞅乌龟,谁也别笑话谁了,都一样的货色。 可既然要捞回面子,就得装逼呀。没钱?没钱也得想法却借个凳子椅子啥的,要不装不起来。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返回村子去找那个女人了。 其时,天色已发白,街上已隐隐约约能看到景物了。 进了村口,我发现高大善人家院门口堆了不少人影,闹闹嚷嚷的。这情形跟当初“阎王婆”诈尸差不多。 我凭着记忆,拐进了街南侧的一条胡同里,又穿过一胡同,来到了那个女人家的院墙外。探头望望窗户,还没点灯,院子里影影绰绰地也没啥柴垛粮囤啥的,看来这女人家也是个穷户,不知她有没凳子椅子啥的。 我左右瞅瞅胡同里没人影,便翻身进了院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屋门口,一推门,里面竟关着。 可能是那女人偷了我几块大洋,怕我回来找她要吧。 无奈之下,我只好溜到窗户下,轻轻拍了几下窗棂,小声叫道:“喂,我又回来了。” 屋里没有动静。 我蹙了下眉,又叫了句,这回屋里有了回声:“你谁?” 我忙道:“就是,就是今晚给你一块大洋那个。” “噢……”那女人似乎想起来了,稍一迟疑,又道,“我怪累的,你明晚再来吧。” 我靠,我忙解释道:“我来借个凳子用一下,一会再给你送过来。” “借凳子干啥,我也不认识你,没有,去别的家借吧。”那女人有些烦了。 我晕,不认识我,那干嘛让我日?噢,不是让我,而是让钱日。 我心里暗骂了句,眼珠一转,道:“我这里还有一个玉镯子,想给你……” “真的?”我话没落,那女人就惊喜地叫道,“好好,你别走,我下去给你开门。” 屋内一阵悉悉索索声过后,屋门咯吱一下被打开,一个女人的脑袋伸了出来。 她头发凌乱,睡眼惺忪,年龄约四十岁左右,不俊也不丑,褂子没扣扣,两个葫芦似的大奶就那么在胸前晃荡着。 “你?”那女人惊讶地望着我,眼里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婶,婶子……”我只能这么称呼了。 那女人娇嗔地一抿嘴:“快进来,别让人看见。” 她说着一把把我拽进了屋,屋门随机“咕咚”一下关上了。 “婶子……” “镯子呢?” 我刚要解释,那女人便伸手往我兜里摸索。 你娘,钻钱眼里了,我心一横,热血冲头,一把抓住她的大奶,哼哧道:“你要镯子还是要我这个人?” “要,都要,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呢,嘻嘻……”那女人**地笑着,歪身往我怀里靠。 我嘴上这么说,可眼看外面天已亮,哪敢在这耽误时间?便道:“好,不过现在真没空,等晚上吧,我,我……” 我说着,眯眼在屋子里撒目,惊喜地发现里屋北墙角有个凳子。忙道:“我,我先借你个凳子用一会,晚上来再给你。” 我过去就要拿凳子,那女人忽然叫道:“那是个破的,只有三条腿……” 管它呢,只要是个凳子就行。 我一把抄起,道:“没事,凑合了。” 说完,不顾那女人的拉拽,匆匆出了门,翻墙跳进胡同里,急急向村口奔去。 此时,天已大亮,云彩也散了,不过还没出太阳。 三麻子独腿站在柳树下,衣服也早已洗干净,贴在身上虽然有些湿漉漉的,但好歹还整洁。 “三爷,找了个凳子。”我呼哧着奔到近前。 三麻子看了眼那凳子,眉头一皱:“这,这咋三条腿呢?” “凑合着坐吧,你不也一条腿吗?能找来就不错了。” 我说着,把那凳子面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了三麻子。 三麻子接过,叹口气道:“好吧,那就先这么支着吧。” 他把凳子放在身后,却并不坐,而是眯眼望着村口大街,自言自语地道:“现在咱们爷俩啥都没有了,要想跑路,今天就必须拿下那个大和尚,否则真就成他娘地讨饭的了。” 我也意识到了目前的窘境,低头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用手拧了把,肚子也跟着叫唤起来。 便问三麻子:“三爷,你饿不?”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咱都两顿没吃饭了,能不饿吗?”三麻子忧郁地道。 我转头朝路旁的庄家地里瞅了瞅,见不远处有一片苞米地,就道:“三爷,你在这等着,我去地里掰几个苞米,咱啃了吧。” 三麻子眼一瞪:“下贱,鸡鸣狗盗之事,是咱们该做的吗?” 我娘,这话是面前的这个三麻子说的吗?还特么跟我装逼,啥下三滥的事你没做过呀,老子去偷个苞米棒子,跟你做的那些破事比起来,不知高尚了几百倍呢,呸! 我瞪眼张嘴地刚要反驳,只听三麻子又昂着瘦头道:“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咱们就要有这种精神,小子,要知道,咱俩现在的身份是崂山道士……” 噢,原来他要先预演了。我恍然大悟,转头望望村口,发现有人戴着草帽,扛着铁锹朝这走来。可能是村民下地察看庄稼吧。 三麻子轻咳一声,缓缓地坐到了身后的那三条腿的凳子上,从腰间布包里摸索出那本发黄又破烂的书,双手捧着,仔细研读起来。 我也只好站到他身边,低头假装看字。 “郭子,古人云: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呼?”三麻子手指着书上画着的一个女人屁股,对我摇头晃脑地讲解开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儿孙孝敬老人,不是说能让他吃饱穿暖了就行……” “哎?你们在这干啥?”那早起的村民好奇地凑了过来。 三麻子抬头,冲他呵呵一笑,道:“老哥,我在给我徒弟上课呢。” “上课?”那村民看看我,又抬头望望天,奇怪地道,“你们……昨晚……” “噢,”三麻子微微一笑,“天当被,地当床,这是我们道家的习惯,大雨能涤荡凡人的外表,却浇不醒他们愚蠢的头脑。老哥,你这是要下地去吗?” 那村民点了下头:“是,昨晚雨不小,我去地里看看淹没淹,顺便掘掘沟子,放放水。” “噢,”三麻子似乎有些不经意地道,“昨晚雷声不小,我夜观天象,这附近必有妖孽降临。” 那村民一楞,讪讪地笑道:“你别吓唬俺,哪儿有妖孽呀,嘿嘿。” 他笑说着,转身沿着泥泞的村道向远处走去。 我瞅瞅他的背影,对三麻子小声道:“三爷,你跟他说这些管啥用,净浪费口舌。” 三麻子嘴一撇,道:“看来他还没听说高大善人老母亲诈尸的事,不过别急,等他回家吃早饭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若知道了那个老太太诈了尸,就会想起你跟他说的话?” “聪明!”三麻子得意地道,“其实不跟这个老农说,那个高大善人也会想起我,不过,还是来个双保险,还稳妥些。小子,等着跟三爷享几天大福吧。” 我心说,能忽悠着他们给咱头驴骑着赶紧走就算烧高香了,还想美事,门都没有。 这时,太阳出来了,雨后的清晨,阳光下一片水灵灵的,景色很美,不知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结果。 我站在三麻子身边,心里忐忑着朝村口望着。 突然,一群白衣白裤的汉子咋呼着从村口冲了出来,远远望见了柳树下的我们,遂发一声喊:“就是他们!” 拔腿朝这边冲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麻子斗高僧(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村口那一群着白衣白裤的家丁发现了我们,咋呼着就往这冲来。 这把我吓屁了,忙问:“三、三爷,咋回事……” 边用眼瞄着那几个愈来愈近的家丁,边做出了随时撒丫子的准备,至于三麻子死活,对不起了,在这危机情势下,俺是真的救不了你了。 不料,正在我战战兢兢地准备逃窜之时,三麻子却低叫一声:“别动,听三爷给你上课!” 我娘,都啥时候了,还装逼? 就在三麻子低头翻书的时候,几个家丁也呼哧着扑了过来。 三麻子突然高声念道:“古人云: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 他这一嗓子,把几个家丁镇懵了,瞪眼张嘴地看着三麻子翘着半截腿,端坐在只有三条腿的凳子上,旁若无人,摇头晃脑地念经,一时不知所措了。 “大,大仙……”那个头戴黑凉帽的家丁,望着三麻子,尴尬地搓着手,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家老爷四处找你……” “是请,到处请独腿大仙!”另一个光头家丁纠正道。 黑凉帽忙点头:“对对,请,让我们来请大仙。” 他们这一说,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来,我们暂时没性命之忧了。 三麻子抬头闭眼,轻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被你们羞辱的无颜见你家老爷了,请回去告诉他,贫道还有别的事要忙,等以后再叙吧!” 几个家丁一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咋办才好。 “徒儿,太阳已出来了,咱也好上路了,走!”三麻子把手里的书一卷,挺身站了起来。 黑凉帽一看昏了,忙上前张胳膊拦住,急道:“大仙,大仙,我家老爷真有急事请你呀。” 三麻子鼻子哼了一声,道:“你回去跟你家老爷说,贫道没时间陪他闲聊。” 他说完,一伸胳膊,我忙双手搀住,一蹦一跳地向野外走去。 黑凉帽急了,拦也不敢,放也不行,忙冲一个家丁道:“你快回去告诉老爷,就说大仙执意要走,让他老人家快来亲自迎接。” 那家丁应一声,撒丫子向村里窜去。而黑凉帽等人则跑到我们前面,牵手拉成一道墙,不让我们走快,嘴里不停地说着好话。 我们没法走了,三麻子皱眉望着那黑凉帽,道:“伙计,何必强人所难呢,你们有你们的事,我们有我们的事,且平素从没有过缘面,挡我们去路不是太过分了吗?” 那黑凉帽哭丧着脸,求道:“大仙,实不相瞒,我家老太太出事了呀……” “哈哈……”三麻子仰天笑道,“老人家已驾鹤西去,荣归极乐世界,哪会出……” 话刚到这,忽听我们身后传来一声:“大仙,救救我……” 我忙回头望去,只见村口处,几个家丁赶着一顶马车轿子,前呼后拥地朝这奔来,而那瘦小的高大善人则披麻戴孝,站在车轿的门帘口,冲着我们连嚷:“大仙请留步,请留步呀……” 这回,我们是真走不了了,其实也真不想走,只等他们来呢。 那车轿还没奔到我们跟前,高大善人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旋即被几个家丁搀扶起来,急急奔到我们面前,求爷爷告奶奶的请我们回去。 我见那高大善人紧抓着三麻子的胳膊哭鼻子流眼泪的,到了悲痛欲绝的地步,而家丁们则齐刷刷地跪地磕头,比求菩萨还隆重。 我便轻手拽了三麻子的胳膊一下,意思是别再撑着了,见好就收吧。 三麻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这才仰天长叹一声,道:“好吧,你们别这样了,我回去就是了。” 高大善人一听大喜,忙道:“好,好,大仙,请,快上轿……” 他拽着三麻子的胳膊就往马车上拖。 三麻子突然又道:“不过,我有个问题,请老哥释疑。” “说说,请说。”高大善人紧抱着三麻子的胳膊,连声道。 这阵子,估计三麻子不论提啥条件,他都会满口答应的,因为老娘的尸体还被困在屋里张牙舞爪地发疯呀。而这对于一个有头有脸的财主来说,比要了自己的命还重要。 三麻子高声道:“老哥,那个什么法师不是说老母亲已驾鹤西去,荣归极乐世界了吗?她的魂魄为何还要诈起来?” “这,这……”高大善人张口结舌地不知咋回答了。 “大仙,您别听那个秃驴瞎说,”这时黑凉帽见主子答不上话,急眼了,道,“他就是一骗子,骗财,还骗色……” 我靠,这一句,把在场所有人都惊愣了,皆用诧异地眼光看向他。 而黑凉帽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打住,惊悸地望着高大善人,脸皮急剧颤抖。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听出黑凉帽的话是啥意思。 只见高大善人转头白了黑凉帽一眼,咬牙道:“大仙,老哥我肉眼凡胎,不识好恶,只要您答应能把我老母的肉身平息,让老人家入土为安,我就立马把那些和尚赶走。” 三麻子摇头道:“立马赶走没必要,贫道还要跟那法师谈经论道呢,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对,揭穿他,再把他送官府。”黑凉帽紧接道。从其一系列话语和行动来判断,这伙计应该是家丁们的头头。 面子找回来了,那就赶紧走吧。 我和三麻子在高大善人及家丁们的搀扶簇拥下,上了马车轿,而后牛逼闪闪地向村里走去。 这时,已是日上三竿。村里大街上人声熙攘,热闹非常。 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大善人的老娘死了,都来看排场。二是听说他老娘又诈尸了,不知是真是假,就来探个究竟。 我透过轿帘望着街上熙攘的人群,不由暗暗担心起来,轻声对三麻子道:“三爷,这事闹大了。” 三麻子闭着眼“嗯”了一声,再无反应。 我直接道:“这里闹得这么大,一枝梅他们听到动静会不会追来?” 三麻子“哦”了一声,睁开眼,轻描淡写地道:“不会的,他们若真追的话,这时候差不多快到济南府了。” 我眨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刚要再问,三麻子烦躁地摆摆手,制止了我的话。 马车在高大善人的亲自护送下,来到了高家大院门口。 这里,人群早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见我们来了,齐发一声喊,自动让开了一条道,纷纷伸头看‘大仙’。 马车停住,黑凉帽忙上来掀开轿帘,我搀扶着三麻子,在众人惊诧好奇声中,被高大善人请进了院子。 院门随即被关闭。 院子里,其他人全无,只有几个和尚坐在那儿冲着正屋齐声诵经,而那个永信法师,则穿着袈裟,手持桃木剑,挑着一张已点燃的黄草纸在半空来回摇晃。嘴里念念有词。 他们显然是在做法降妖。 而屋里,虽然从外面看不到人,但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咕咚、咕咚”的撞击声,这应该是那个诈尸在奋力寻找出口点。好在地主家的房子和门窗都是非常结实的,要不那老太太的诈尸早窜上街了。 “大和尚,别来无恙啊!”三麻子高声叫道。 永信法师闻声回头,冲三麻子冷冷一笑:“妖道,你现在得意了吧?” 三麻子哈哈笑道:“和尚,此话差矣,老太太被你们蒙蔽,一辈子吃斋念佛,不知捐给你们寺庙的香火钱有多少,但她离世后,你们还不放过她老人家,还要讹诈最后一笔钱财,这是出家人该做的吗?” 三麻子这番话把永信法师惹火了,咬牙瞪眼地盯着他,道:“妖道,你,你这纯粹在胡说八道,老太太的灵魂本来已驾鹤西去,不成想,半道来了你们这两个鬼头蛤蟆眼的狗东西,把老人家的灵魂又吓回来了,说,你们该当何罪?” 坐在地上诵经的几个和尚也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冲三麻子和我吼道:“把他俩绑了,送进屋去,让老施主出了这口恶气,一切就平静了。” 他们的口径惊人的一致,这显然是永信法师事先给他们谋划好的,因为高大善人去村口请我们,他们是知道的。所以,要趁机来个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 既把我俩灭了,又能让老太太‘死’去。这种皆大欢喜的事,除非傻子才想不到。 而三麻子和我恰恰就是这俩傻子,做梦都没料到他们会来这一手。 和尚们咋咋呼呼地就要上来逮人,我吓屁了,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这他娘的咋办?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自己做的局,最后再把自己透进去呀。 “三,三爷……”惊慌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求救三麻子了,虽然知道此时他也是泥菩萨过河,但实在是不知该向谁求救了。 我发现,三麻子脸上掠过一丝惊慌,看来他也怕了。 “老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想让他们祸害老太太吗?”三麻子冲不知所措的高大善人呵斥道。 这高大善人显然是真心去请我们来的,也没想到这些和尚竟突然使出如此毒招,一时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办好了,也许在他心里,不管用啥招数,只要能尽快让发疯的老太太平息下来就好。 三麻子当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又厉声道:“老太太一辈子吃斋念佛不杀生,难道你要她老人家死后,凭空背负一个杀人的恶名吗? 那她老人家的灵魂还能去的了极乐世界吗?这纯粹是这帮无赖和尚想以此恶招,来致老太太、你,还有你的子孙,于万劫不复之冤狱。其心何其毒也!” 三麻子这一嗓子,由被动瞬间转换为主动,不但令高大善人幡然醒悟,也令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和尚们处于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上来逮我们吧,不定会落个陷害老太太和大善人家族的罪名。不逮吧,又不知用啥法子能降服屋里那具诈尸。 高大善人转脸看着三麻子,无奈地问道:“那,那你说咋办?” “对,看他咋办,只要能不声不响,不出任何意外,不损害老施主的肉体而让她自动平息安静下来,本僧就甘拜下风,从此离寺还俗,远走他乡。”那个永信法师一招不成,又来了一招,看来他也豁上了。 不过,他只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是自有目的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麻子斗高僧(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永信法师的话自以为妙,不料却正中三麻子下怀。 三麻子眯眼盯着他,冷言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贫僧说到做到,”永信法师话锋一转,“你若降服不了呢?” “降服不了,贫道和徒儿甘愿进屋受死!”三麻子斩钉截铁地道。 高大善人一听大喜,忙道:“好,好,我作证,大仙,快施法术吧。屋内每咕咚一下,我的心都跟着颤抖呀。” 高大善人说到这儿,有些哽咽了。 三麻子却不急,转头看了看四周,见院内只有我们几个人,就冲高大善人道:“老哥,请把你雇佣的伙计们都叫进来,还有你的家人,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在这个家里的,统统喊进来。” 那永信法师疑惑地问道:“你要干啥?” 三麻子微微一笑:“别担心,没别的意思,就是请他们亲眼验证一下我的法术。” 高大善人一听,忙不迭地去开了院门,跟几个凑在门口的家丁说了。不一会儿,高家老老少少十几口人都面带惊悚地涌了进来,七八个家丁也持刀举棍地挤到了前面,以防不测。 院门被关闭。 我打眼扫向了那挤在一起的十几个家属,发现里面有四五个三四十岁的漂亮女人,从其白色孝衣的穿戴上看,有两三个是儿媳级别,也就是高大善人的老婆或者小妾。 而其他一两个应该是死者老太太的女儿或干女儿吧,剩下的男女老少就是本家侄子侄女或外甥、孙子孙女级别了。这从孝帽子和腰间系的麻绳扣的部位就能很简单的辨别出来。 在本地农村,披麻戴孝的服饰穿戴是非常讲究的,所以不认识孝子孝孙的外人,从其孝服穿戴上就能看出谁跟死者的关系近疏来。 我不知道三麻子让他们进来干啥,也不便问。其实不只我,院里所有人员都不知这个独腿老头接下来要干啥。都懵懵懂懂地缩在那儿发愣。 三麻子见人都齐了,便和高大善人对望一眼,高声道:“大家都听着,刚才我和这个高僧打了一个赌,赌局是我必须毫发无伤地让已经发狂的老太太的肉身平息安静下来,好入土为安。筹码就是,我的性命和他的归宿。若我一旦输了,就被投进屋里去,让老太太掐死。而我若赢了,这位高僧将离寺还俗,远走他乡。高老爷,咱们是不是这么定的?” 高大善人忙点头:“是,是,我作证,是吧,法师?” 高大善人又转头冲那个永信法师问道。 那和尚高傲地哼了一声,眼光瞟了人群一眼。 我发现,人群里一个三十多岁,披麻戴孝,面容俏丽的女人咬了下嘴唇,低下了头。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黑凉帽说的骗色的那个‘色’?如果真有这么回事,那高僧赌输还俗的话,很可能会带着她私奔。 我想到这儿,忽然意识到三麻子做了一件比蠢蛋还蠢的事,因为这场赌局,我们不论输赢,其实都是输家。输了,三麻子和我都得死,赢了,那和尚正好可以带着这个女人远走高飞。要知道,这种法师可是聚敛了很多钱财的,跑到哪儿都会过的很滋润。 三麻子,你精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回是真上了人家的圈套了。 我本想提醒身旁的麻子一下,可这事又没证据,弄不好会被人倒打一耙,再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法搞小动作呀。 这他娘的咋办?我没辙了。 这时,三麻子又高声道:“为了公平起见,我建议,在我和我徒儿进屋降服诈尸之前,先把法师和他的弟子们送进另一间屋里,并派人监视着,以防他们搞小动作,影响我们的降尸进程。” 话刚落,没等高大善人开口,那个黑凉帽家丁抢先应道:“好,我看这样最公平,也保险。” 永信法师刚要抗议,高大善人冲他说道:“行,法师,先委屈你们一会,有我,绝对会公平处理这事的。” 既然大善人都这么说了,那法师也没法拒绝了,只好大手一挥,领着其他几个小和尚悻悻地进了西面的客厅。屋门随即被黑凉帽锁上,并招呼了几个家丁,手持刀棍,守在门两边,严阵以待。 从刚才黑凉帽的言行能猜出,他对法师是抱有非常大的成见的,恨不得他们倒霉。 接下来,该我们行动了。 全院子几十双眼睛,惊恐好奇地聚焦在了三麻子身上。 只见三麻子单腿挺立,双臂大张,仰头冲着天空叽里咕噜说了通鸟语,而后,深吸了口气,声音怪异地叫道:“吾乃元始天尊,附身弟子三泰肉身,特来降妖伏魔,快快打开屋门,容我捉拿妖孽!” 他这一嗓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纷纷惊叫着往后退去,谁还敢去打开那个诈尸乱撞的屋门? 这事,只能由我出头了,谁让我这个棒槌是这个大忽悠的弟子呢。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关键时刻,我咬牙横下了一条心,奶奶的,该死该活吊朝上了,反正老子腿脚利索,到时不好,拔腿就跑,你这死瘸子先当炮弹填进去吧。 我大步走到黑凉帽面前,从他乱抖的手中接过了屋门钥匙,硬着头皮来到诈尸所在的那间屋门口,扭头冲还在金鸡独立的三麻子道:“天尊,现在打开门锁吗?” 我说这话的用意是要他快到门口来,等我打开屋门就闪到他后面,若那诈尸窜出,我也好借势一脚把他踹到诈尸怀里去,让这俩“半仙”斗他娘的去。 不料,三麻子却并不上当,而是站在那儿,一只手高擎着直指天空,一只手在腰间摸索着什么,大声道:“开门!” 我靠! 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耳朵里听着屋内“咕咚、咕咚”地撞击声,头皮一阵阵发炸,哆嗦着手好不容易把钥匙伸进锁眼里,刚要拧,屋门突然“咣”的一声响,我“嗷”地一下闪到了门边。 “开门,诈尸要飞出来了!” 三麻子这一嗓子,把院子里的所有人吓得哇哇直吼,一窝蜂地向院门口涌去,人挤人,腿绊腿,咣咣摔倒一片。 就在这时,只见三麻子手往脸上一抹,顶着满面血红的朱砂,单腿紧蹦几下,跳到门口,一把拧开钥匙,狂吼着:“元始天尊在此,妖孽快快受死!” 屋门哗啦被推开,他接一个蹿跳蹦了进去。 霎时,屋内乒呤啪啦响成一片,凄厉地喊杀声惊天动地。 外面所有人都呆了,紧紧挤缩成一团,脑袋扎在人堆里,身子索索乱抖。而那个高大善人,也被几个家丁压在地上,紧紧抱成一团。没人敢抬头观看这恐怖的打斗场面。当然也包括我。 我抱头紧避在屋门旁,听着里面喊杀打斗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心里慌的要死,不知是三麻子跟那诈尸同归于尽了,还是他把那诈尸弄‘死’了。 就在这时,只听屋内传来一声沙哑的嘶鸣:“徒儿,快进来救我……” 我娘,我吓得头皮一麻,这,这是咋的了?难道三麻子被那个诈尸抓住胳膊腿了还是卡住脖子动弹不了了?要不他不会这么叫的。 这他娘的咋办?要知道,三麻子若真被那诈尸抓住,尸内的毒气肯定会传进他的体内,那三麻子必死无疑。而他一旦死去,十有八九也会诈起来,我……我岂不是又成了第三个诈尸了? 我懵了,不知该进去还是赶紧撒丫子。 这时,屋内又是一声叫:“徒儿,进来!” “快,快,你师傅让你快进去呀……” 那个黑凉帽缩在高大善人的怀里,冲我急喊道。 “就是,就是,快进去……” ……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七八个人缩在那儿直冲着我吼,我没办法了,只好苦着脸,硬着头皮,哆嗦着双腿从墙根站起来,边颤着声音叫着:“三,三爷,咋,咋样了……” 边把着门口往里探望,惊见屋内一具满脸是血的尸体横躺在棺材边,而另一个满面赤红的人则坐在棺材沿上呼哧着直喘。 那躺着的人,身穿蓝绸寿衣,披头散发,一看就是那个死去的老太太。而那个坐在棺材沿上喘着粗气的,应该就是三麻子了。 我不由大喜,忙叫着“三爷!”,抬腿进了屋。 三麻子抬手一指:“快关上门,别让她跑出去!” 我一愣,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随手关上了屋门,蹑手蹑脚地凑到他跟前,低声叫道:“三爷……” 三麻子压低声音道:“从现在起,你要想法策动那个戴黑凉帽的家伙,要他死心塌地的严密监视跟踪那个大和尚,有必要时立马杀死他,明白?” 我娘,他这是要干啥?我刚要问。三麻子又道:“你没看出来吗,黑凉帽在嫉妒那个大和尚,因为他勾搭上了大善人的小妾,我分析,此前黑凉帽很可能也对那个小妾动过心思,所以咱策反他,是顺水推舟的买卖,很简单的。” 原来,这家伙也看出了黑凉帽和大和尚之间的蹊跷了?老贼一个,不服不行。 可,问题是,那大和尚勾搭小妾,仰或是私奔?跟我们有啥关系?我们赢了只管要头毛驴骑着走就是了,其他狗屁事还管啥,这不是狗拿耗子瞎折腾吗? 三麻子见我不吭声,知道我在想啥,又道:“你别特么太天真,那个和尚输了,丢了职位丢了人,他能算完吗?咱能走的安顿吗?还有,你不是特娘的嫌我抢了你的那个一枝梅吗?老子这回让你补上,你看院子里那些个俊娘们,你小子不馋?到时看中哪个日哪个,三爷我替你做主。” 我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不过,为了我们的自身安全,我还是答应了三麻子交给我的任务,准备策动黑凉帽,追杀大和尚,来个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麻子斗高僧(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在屋里给我交代完了下一步的任务后,又叮嘱道:“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我点头道:“记住了,可……你干啥?” 这家伙不会光在家装大爷,又要我跑断腿吧,而且这任务的风险性很大,万一弄不好,小命都的赔上,要知道,那个大和尚绝不是心慈之人。 三麻子一听,不乐意了,低声骂道:“你特娘的连个鸡的年纪大都没有,咋老跟我攀呀,管闲着谁,能闲着我吗,老子受了这么大的屈辱,遭了这么大的狗罪,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好不容易摆平了,能饶得了这些砸碎吗?其他你别问,只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到时有你小崽子的肥肉吃。”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敢再问了。 接下来,就是展示成果的时候了。 三麻子先让我跑出屋,向院子里的高大善人极其家属等人宣布:老太太已经平息安静下来。 于是,众人在惊喜之余,纷纷挤挤探探地进到屋内观看战果。又旋即扑倒在地嚎哭不止,以表示对失去亲人之痛。 而被关在西屋客厅里的永信法师听到老太太的肉身已被平安降服,忙拍门嚷着要出来验证。 在高大善人的催促下,那个黑凉帽家丁极不情愿地打开门锁,把和尚们放了出来。 永信法师匆匆来到东屋,刚进门一眼望见老太太直挺挺地躺在棺材边,脸色骤然大变,伸手指着坐在地上的三麻子,怒道:“大胆妖道,你可知罪?” 他这一嗓子,把屋内屋外的所有人都惊愣了,忙抬头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大和尚。 那大和尚把袈裟用手一挽,抬步穿过人群,来到老太太的尸体身边,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又冲坐地上,还在麻木不仁的三麻子道:“妖道,这场赌局,你已经输了,还敢有脸在这装模作样地欺骗蒙蔽高老爷吗?你肮脏卑鄙的手法能对得起老施主的在天之灵吗?来人,把这妖道给我绑起来!” 他这一连串的怒吼,把我震懵了,他……他是不是已知晓我和三麻子昨晚做过的手脚了?我娘,若这样,那我们必死无疑。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机关算尽太聪明,你自己死了没关系,若连我这鸟大体壮又英俊的“三好青年”也跟着你去下地狱,这还有天理吗?太特么亏煞了,我这还想长大了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呢,这下倒好,全特娘的毁在你手里了。 我忙转头看三麻子,以为他会惊恐万状,不知所措,没想到,他却面带微笑,眯眼仰头看着滔滔不绝的大和尚,一副不屑的神态。 难道他早有应对办法?要不咋这么淡定呢?我有些迷糊了。 三麻子待那大和尚说完,便慢悠悠地单腿站了起来,冲他问道:“你说完了吗?” “请你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大和尚昂头怒瞪着比他矮一个头的三麻子。 “好的,谢谢!”三麻子轻轻点了下头,突然脸色一变,大声斥道,“妖僧,你口口声声污蔑我对不起高老爷,对不起死去的老太太,还说我已经输了,请问,我输在什么地方?难道老太太的肉身是你平息安静下来的吗?说,到底是谁平息的?” 话刚落,黑凉帽紧接道:“我们都看见了,是独腿大仙让老太太的肉身平息了的,我可以作证!” “呸!”永信法师不屑朝地上猛吐了一口唾沫,“妖道,我问你,你不是说不会损伤高老施主的半根毫毛吗,你睁开狗眼看看,老施主满脸是血,手指都被掰掉了了,衣服都破了,这就是没损伤吗?说你输了,你还强词夺理,高老爷,我们的赌局规则,您是唯一的见证人,您说,他输没输?” 永信法师说着,眼光就盯向了一直愣在那儿,懵懵懂懂的高大善人,其眼光之犀利,把个大善人激的一哆嗦,看看那尸体,又望望三麻子,刚要开口,三麻子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又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笑懵了,以为他理屈词穷,在装腔作势呢,没想到,三麻子突然一抬手,指着屋里的门窗,厉声道:“老太太在这屋里咕咚了半宿加半天,难道身体不动,只是嘴里发出的声音吗?你睁开狗眼看看那门,那窗上,粘没粘上老人家的皮肉和头发,还有墙壁上,这些一道道的深痕,难道是原来就有的吗?你说!” 他这一番质问,令众人恍然大悟,可不是咋的,老太太赤手空拳在屋里上天入地踹门砸窗的,肉体能不受损伤吗? 黑凉帽这下又来了劲,指着老太太的血脸,道:“还有老太太的脸,我们也都看见了,是被老鼠身上的血喷的,死人是不会流血的。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他这一喊,其他家丁也忙跟着纷纷响应。 众口一词的表达,顿时把永信法师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他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急剧变化着,最后一咬牙,一甩袖子,跺脚道:“我,我认栽了,走,回寺庙去!”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朝门口走去,几个小和尚忙紧跟。 三麻子紧着道:“脱掉那身袈裟,还俗去吧,骗子!” “对,对,赶紧把那身衣服脱下来,别玷污了佛祖……” 黑凉帽等几个家丁跟着凑开了热闹。 三麻子转头冲我道:“徒儿,君子言而有信,但我发现那个大和尚是个卑鄙小人,绝不是君子,你跟几位大哥去偷偷跟着他,看他到底回不回寺庙,脱不脱袈裟,千万要小心点,别让他伤害到你们。” “他敢?老子有刀棍,还有火枪,火了弄死那个王八蛋!”黑凉帽高声叫着,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个俊俏的女人,“还特么六根清净呢,到处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个杂种。” 高大善人听不下去了,连摆手道:“小忠臣,别说的这么难听,你们几个快和那位小道人去跟着探探情况,既然输了,就得守信用,看好了赶紧回来,明天还要给老太太发丧呢,别耽误了。” 于是,黑凉帽(小忠臣)带着两个家丁,持着火枪,和我一起出了门,沿街直奔向村外,开始跟踪监视起了大和尚的行为。 我因为以前在王大胡子手下溜过马,有一些经验,比如遛马的时候,缰绳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 紧了,马会挣扎,松了,它又会肆意妄为。而跟踪人也是这样的道理,近了被他看见,他会提高警惕或者反扑过来跟你拼命,远了看不见,又会被他逃掉。 所以,只能不近不远地悄悄跟着他,才能万无一失。 我把这个经验传授给了小忠臣,小忠臣立马把我当成了知己。 出了村子,我们远远望见那个大和尚领着几个小和尚,在前面小道上边走边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怕被他们发现,我们便躲进了路旁的一处灌木丛后,透过枝叶缝隙远眺着他们的行踪。 我为了充分激起小忠臣对大和尚的嫉恨,故意不解地问道:“大哥,我听我师傅说,那个大和尚眼露邪光,右脸颊眼角处有黑痣,必是奸邪之徒,可他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怎么能奸邪呢,我不大信。” 小忠臣惊讶地看着我,问道:“你师傅真这么说的?” 我忙点头:“是呀,昨天我们从村子里往外走的时候,他跟我说的,我师傅很会看人的,不过对这个和尚,他说的不一定对。” 小忠臣眼珠一转,冲那两个同伴道:“你俩上前面那棵树后去好好看着,我跟这位兄弟研究个事。” 俩家丁应一声,猫腰溜到了前面十几米外的一棵松树下,蹲在那儿紧盯着前方。 这时,小忠臣才给我讲述了他自己的历史和那个大和尚的累累罪恶。 原来,小忠臣的名字是高大善人给起的,当年他是个孤儿,十岁那年,他逃荒要饭来到高家庄,被高大善人收留,问他名字,他说从小就没爹没娘,也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高大善人怜悯心大发,就给他起了“小忠臣”这个乳名,让他给高家放牛干点杂活。 小忠臣渐渐长大了,因为聪明伶俐,又会察言观色,颇得大善人的赏识,就让他带着几个伙计,成立了“村自卫队”,护村保院,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家丁。他的大名也自然成了“高忠臣”。 高忠臣长到二十多岁了,因尖嘴猴腮,又是个癞痢头,所以娶媳妇就成了困难户。而高大善人虽然五十多岁了,老婆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家领。 问题处在大善人娶得第三个小妾上,这娘们名叫“玲花”,原先在县城是个有名的窑姐,非常善解人意,又会风情,人也长得漂亮,所以把个高大善人迷得神魂颠倒,不顾家人反对,硬把她带回了家,成了第三房姨太太。 高大善人虽然风流,但很懂规矩,几个太太平均轮流同房,一个太太两晚上。这就无形中加剧了太太们之间的争风吃醋,不论轮到谁那儿,女人们都会竭尽全力缠住他,想着法子让他整晚不得闲,就怕轮到下一家,让她们占便宜。 结果不到两三年工夫,就把高大善人的身体抽干了,裤裆里那玩意也成了“永垂不举”的狗尾巴。 这可把早已风流成性的三姨太玲花给憋坏了,就跟年轻力壮的高忠臣同志挤眼弄鼻子的有了精神出轨,但还没机会亲密接触。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天,高家老太太要去青云山寺庙烧香,平时陪伴她的大太太回了娘家,二太太又病了,无奈之下,就让三太太玲花陪同。 结果,在寺庙里,她就和那个可恶的永信法师“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也由此疏远了忠臣同志。 忠臣刚开始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发现玲花经常带着丫头去寺庙烧香拜佛,那个大和尚也经常来高家给高老太太传经,而他每次来,玲花就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老太太屋里跟着学经,说话也嗲声嗲气的,酥死个人。 忠臣同志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死和尚横刺里插了一杠子,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对他嫉恨入骨。但因惧于家规,不敢跟高大善人说破。所以苦闷异常。 高忠臣把前因后果说完后,叹了口气,又咬牙道:“他娘的,老天有眼,终于给了老子一次报仇雪恨的机会,哼,这次不弄死他,三姨太太必回跟着他私奔,娘的,与其跟着他奔,还不如直接在家享清福呢,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还有我伺候着,多好。唉,女人就是傻呀……” 他说着,极其痛恨地锤了一下大腿。 这时,前面树后传来了两个家丁的低叫声:“大和尚走远了,快追吧。” 我俩忙起身,提着火枪向前面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我和三姨太(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跟踪这活,是非常累人的,一要费眼神,二要费体力。 看目标要全神贯注,走路还的猫腰,鬼鬼祟祟的,太特么猥琐。而且一不小心,脚下就会磕碰或被荆棘啥的扎着。 所以,我们几个人还没跟出几里地,都多少受了点伤。 一家丁脚后跟扎进去一根荆棘,没有针挑,走路就困难了,经高忠臣同意,退出了跟踪小组,一瘸一拐地返回了家。 四个人减员一人,还剩下三个,高忠臣有些毛了,瞅着远处的那几个和尚依旧不紧不慢地边走边聊,还不时嘻嘻哈哈地打闹着,遂咬牙道:“要不,咱他娘的干脆先轰死他们算了,省的遭这个罪。” 另一家丁胆小,怕出事,就道:“不敢呀,哥,大白天的,他们好几个人,万一逃掉个活口,去报了官,那咱就完了。” 高忠臣没好气地道:“那咋办?咱总不能跟着那几个秃驴跑十几里路,再窝在寺庙外等那个狗日的一晚上吧?” 他这一说,提醒了我,等?对了,他若离寺还俗的话,肯定会再回高家庄,偷约那个玲花私奔。要不自己走了也没意思呀。 我想到这儿,忙把高忠臣拽到一边,偷偷告诉了自己的判断。 他一听,恍然大悟,猛一拍大腿:“对呀,兄弟,咱别这么棒槌了,干脆回村,晚上在村口等着他,若那小子敢来,咱特么就一枪崩了他,不来的话,咱们明天再去青云山兴师问罪。”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但因天还早,我们也不敢回村,怕被三麻子和高大善人怪罪,就找了个树荫的地方,仰躺在草地上,海阔天空地胡扯起来。 三个男人,又孤陋寡闻的大字不识几个,能扯什么,没聊几句,就聊到了我们最感兴趣的女人身上。 高忠臣说咱仨人必须说一个自己跟女人的真事。我们一致拥护。 他首先讲了自己去县城找女人的事。 说有次跟着老爷去窑子,老爷被玲花迎进去了,他自己就在大堂的椅子上坐着,这时有个三十多岁,打扮妖冶的女人过来,问他点没点菜(找女人),他说没,那女人就怂恿他玩玩,他长到二十多岁,从没沾过女人,心里既好奇又痒痒,就扭扭捏捏地跟着那女的上了楼。 一进屋,那女的就把他的衣兜翻了个遍,总共找出三毛钱,这也是他唯一的家当。 而后,那女的先把自己的上衣脱了,晃着两个大奶,蹲身给他解裤腰带,他低头看着女人雪白的上身,心里跳的跟个兔子似的,嘴也干了,眼也红了,连喘气都不利索了,那女人一把抓住他裤裆里的玩意,先是轻捏,而后猛然用力一撸,他浑身一哆嗦,嗷地一声,完事了…… 他最后这句,把我和另一个叫栓子的家丁笑的差点岔了气,躺在地上直打滚。 我哈哈大笑着戏虐道:“没进去?” “哪还顾得进去呀,裤子都没脱,连那女的毛都没见,就缴械了。”高忠臣嘿嘿笑道。 我和栓子又是一阵大笑。 高忠臣咂着嘴,有点遗憾地道:“唉,那女的那两个大奶,又白有大,跟白馍馍似的,真好。” “你没摸几下?”栓子坏道。 高忠臣一眯眼:“摸了,软软的,溜滑,嘿嘿。” 我发现这小子的口才和狡黠,真比其他几个家丁强,高大善人让他当小头目,非常正确。 高忠臣装傻充愣的说完了自己的艳史,又逼着栓子说,栓子没办法,只好吭哧着讲了去年夏天他回家,去他本家婶子家玩的事。 他婶子四十多岁,在村里是数的着的美人,模样俊,身段也好,皮肤更白。 他去的时候正碰见她婶子在家做中午饭,往锅里糊苞米饼子,他忙坐到灶前帮着添火,一抬头,见她婶子正弯着腰团弄面,薄薄的碎花褂子里,两个又大又白的奶,随着她的身子在来回晃动。 他脑袋轰地一炸,昏了,伸手就去抓,她婶子压根就没意识到他会这么作呀,惊得胳膊一哆嗦,“啪”地把一团面饼子扣到了他的脸上…… 我和高忠臣又是一阵大笑,连问后来咋样了,没日? 栓子红着脸,说哪儿还捞着日啊,被他婶子连挠带踹赶出了门,以后再没脸去了。 他俩说完,又问我,我哪儿敢说实话,又顾忌自己是个“道士”的身份,就撒谎说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女人身子是啥样,更别说碰了。 他俩连连感叹好没意思,说干脆别跟着那个大仙了,在高老爷这儿当个家丁,凭我的身材模样,不定还能娶到个媳妇呢。 我们三个在野外小树林里东啦西扯,不知不觉,太阳已过了中天,便懒懒地起身想回去吃饭。并统一了口径,说一旦高善人和大仙问起来,就说我们亲眼看到那个大和尚回到寺庙里了,再没出来。 我们边说,边扛着火枪往回走。 这时,栓子不经意见,突然发现了前面远处的小道上走来了一个人。忙叫:“那是谁?” 我和高忠臣闻声望去,见一个人影急急沿小道往这赶,看走路的姿势,不像个男人。 “咋呼个啥,回娘家的小媳妇呗。”高忠臣不满地白了栓子一眼,“走!” 我们往前走了几步,栓子眯眼皱眉地盯着那愈来愈近的身影,感觉不对味,迟疑地道:“咦?我怎么看着咋这么眼熟呢?” 高忠臣道:“真事咋的,不会是你婶子吧?” 他这一句,把栓子提醒了,忙四下看看,道:“咱快找个地方躲躲,别真是她,那就没脸了。” 于是,我们便躲到了路旁的一堆茅草后,想等栓子婶子走近,一睹其庐山真面目。 不一会儿,那女的走近了,只见她挎着一个碎花包袱,头上戴着顶草帽,帽檐压得很低,模样看不清,但身段很好,一身蓝布素衣,走的很急,迎风摆柳的,既有韵味,又很撩人。 如果这女的真是栓子的婶子,那还真是个大美人呢。 我正暗暗感叹着,突然听到高忠臣的气息渐渐粗了起来,以为他动了心思,忙转头看,见他狼眼直瞪,鼻翼猛抖,脸色也紫红紫红的。 我心一紧,刚要提醒他,不料,身旁的栓子却惊讶地小声叫了起来:“那,那不是三,三姨太吗?” 啥,啥?我一听,有些懵逼了,忙皱眉细看,就在这时,忽听“嗷”地一声,高忠臣从地上倏地跳了起来,持枪拔腿窜上了小道。 我和栓子见此,也只好冲了过去。 三姨太正急走着路,这突然从路旁窜出几个黑影,吓得她嗷地一屁股砸在了地上。抱头直喊饶命。 “你要去哪儿?”高忠臣气吼吼地上前质问道。 那三姨太一听不对味呀,哆哆嗦嗦地抬头偷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家丁,忙叫道:“忠,忠臣?” 她这一叫,我和栓子就没法上前了,我是个外人,而栓子是她的家奴,又不知道她跟高忠臣及那个大和尚之间的猫腻,所以,皆愣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去哪儿?”高忠臣的口气里完全没有半点奴仆的卑贱,反而给人一种丈夫对妻子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我?”三姨太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味来,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高傲地冲高忠臣道,“我去串个亲戚,咋的了,你管的着吗?” 这明显是在撒谎,老婆婆昨天刚死,还没发丧,不管外面有多大事,儿媳也不能外出呀,这是规矩。 若在平时,估计高忠臣会点头哈腰地献媚,但此时,他已义愤填膺,这女人独自外出,肯定是要去找那个大和尚的。 “你给我回去!”高忠臣昂头冲三姨太道,“你现在回去,我不会跟老爷说,要不,哼!” 这句威胁的话,把三姨太惹火了,她一瞪眼:“啥,你,你算个啥东西敢命令我?滚开,老娘要赶路。” 她说着,挺身就硬往前闯,高忠臣妒火再大,但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动身抓她呀,被三姨太逼着连连倒退了几步,突然“咕咚”一下跪在了她前面。 “太太……”他伏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三姨太一愣,哼了一声,绕开他,加急往前走去。 这下子我们都傻了,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远走越远,高忠臣突然跳起来,瞪眼咬牙地道:“奶奶的,不杀死那个大和尚,就……”,他转头冲我,“兄弟,你是外人,年纪又小,不犯忌,快,追上去把她逮住,扛回家,我和栓子赶紧去青云山弄死那个驴日的秃子,让她死了这条心。” 我靠,我一愣,刚要推辞,高忠臣猛一瞪眼:“咋的了兄弟,这点忙都不想帮?” 他说着,竟把火枪端了起来。 我娘,这家伙要疯了呀,我若不听他的话,不定会挨他一枪呢,人急眼了,啥事都能干出来。 没办法,我只好应一声,拔腿向前冲去,他俩人在后面持枪紧跟。 咕咚、咕咚的脚步声惊动了前面的三姨太,她忙加紧赶了几步,见甩不脱,干脆转身又要呵斥,刚说出一个“滚……”字,就被我扑上去,一下抱住腰身,扛到肩上就转头往回赶。 高忠臣大喜,忙叫:“别伤着三太太,快,到了家啥也别说,我和栓子一会就回来。” 他嚷着,带着栓子就一溜烟往青云山方向窜去。 我扛着三姨太急急往回赶,刚开始她还又喊又叫,连蹬带挠地,渐渐地,她不动了。 我怕她别过气去,边走边问:“太太,累不?” 三姨太不吭声,我连问了几次,老没回应,心里就毛了,感觉她身体软塌塌地贴在我身上,像个面袋子。 我娘,不会是真死了吧?我想到这儿,心里猛一紧,转头想查看,脸颊就跟她的脸贴在了一起,一阵麻酥酥的感觉顿时涌遍了我全身每一根神经。 我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忙叫:“太,太太……”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极为细弱的声音:“你,你……” 我精神猛地一振,谢天谢地,她还没死!但也不敢就这么扛着了,怕她真的顶不住,万一…… 便问道:“太太,咱,咱歇歇吧?” 三姨太又没动静了。 我赶紧跑了几步,到路边一棵树下,轻轻把她往干净的地上放。三姨太身子软绵绵地往后仰去,我忙抱住,不料,她的双臂却突然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胸前鼓囊囊的大奶也紧紧贴了上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我和三姨太(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万没料到三姨太玲花会是假装昏迷,更没想到她会突然搂住我的脖子,不但把两个鼓囔囔的大奶贴上来,而且两片红嘟嘟的嘴唇也像磁铁似的,“啪”地封住了我的嘴。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抱着她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呜……呜” 我极力想挣脱她那柔软如棉的嘴唇,但又隐隐不舍的挣开,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她吻的是内火膨胀,热血冲头。 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恶向胆边生,抱起她急急跑进路边的庄稼地里,跟电影《红高粱》里的片段那样,和这个风骚又俊俏的女人战在了一起。 我不的不佩服她那方面的技巧和大胆,这是“阎王婆”和那个暗娼所远远不能比拟的。我第一次不由自主地尖叫出了声。 也由此明白了高大善人是怎么被她迷住,从而不惜名誉和重金把她从窑子里赎了出来的。 艳阳高照,天当被,地当床,青纱做帷幔,我俩疯狂地一次次鏖战,一次次瘫软,最后,竟不知不觉搂在一起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太阳已偏西。 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按时间来估算,去杀那个大和尚的高忠臣和栓子,早应该得手并返回村了。而我…… 倘若他们回去见不到我和三姨太,肯定会怀疑,那就坏了。 我忙推醒仍在沉睡的玲花(现在不能叫三姨太了),轻声道:“咱,咱回家吧?” 玲花睁开朦胧的睡眼,胳膊一伸,又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晕,还没够?我不敢再耽搁,借势把她拉了起来:“快黑天了,快穿上衣服回家去。” “回家,回哪个家?”玲花望着我,幽幽地问道,那声音,只有在女人极度疲惫满足后,才特有的。 我娘,难道她被日糊涂了? 我道:“高家庄,高大善人那个家呀,也是你的家。” 玲花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忧虑,轻轻摇了摇头:“那不是我的家。” 我心猛地一紧,难道她精神出问题了,便惊悸地问道:“那,哪儿是你的家?” “哪儿?”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眼神移到我脸上,痴痴地道,“你家在哪儿,我家就在哪儿。” 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这……这女人真的疯了。 我慌了,转头四下望望,满眼除了青纱帐,就是头顶上的蓝天白云了,不,还有我身边这个雪白丰满的躯体。 “快,快穿上衣服吧。”我急的几乎要哭出来了。除了诈尸,我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吓成这样。 “穿上衣服,你领我回家吗?”她直直地盯着我。 我啥也不敢说了,连连点头:“嗯,领你回家。” 心想,不论她是疯了还是傻了,管咋也得把她带回去有个交代呀。活的总比死的强吧,至于以后怎样,我就管不着了。 她一听,朦胧的眼睛里顿时闪出了亮光:“好的,亲,嘻嘻。” 她猛然一把搂住我,“吱”地亲了我的脸颊一下,爽朗地笑了一声,起身去拿衣服,那雪白丰满的屁股晃的我心里直打颤,但此时却没半点冲动,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终于逃过了这一关,我暗暗舒了口长气,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穿,刚急三火四地套上裤子,忽听背后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她笑啥?我忙转头,见她眯眼瞅着我,脸上荡漾着一股得意的笑容。 “你真的很棒!”她笑望着我,“身材,非常非常的健美。” 我脸一热,不置可否,只能咧嘴傻笑。一个男人能被女人夸奖,是极为惬意的事,虽然我不敢断定此时此刻她精神是否正常,但心里还是觉得很受用。 “咱,走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婉儿一笑:“走!” 过来挎着我的胳膊就向青纱帐外走去。我怕被别人看见,刚想挣脱,她却道:“怕啥,荒郊野外的,除了咱俩,没人来的。” 从她这缜密而肆意的话语里,我听出了她没有疯,也没傻,心里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情也大好起来。 两人说笑着上了小道,朝高家庄方向走去。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先前还死活要去投奔那个大和尚,这没多大一会,又要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我看着她满面春风的笑脸,禁不住好奇地问:“你,刚才是不是要去……” 玲花脸一沉,用胳膊搡了我一下,道:“闭嘴,姐就是来找你的。” 我晕,这明显是在瞎说,但既然她不愿意说,我也不敢再问,怕把她逼急了,再耍小性子。 “你家是哪儿的?”玲花并不看我,“离这远吗?” 我心里一紧,她问这个干啥?难道真的要去我家?不会的,我早没家了,便道:“我老家是沂蒙山老虎沟的,不过我七岁就出来讨饭了,爹娘也早没了……” 我说到这儿,不由想起了以前那些苦日子,心里酸酸的。 玲花没吭声,而是轻轻叹了口气,忽然仰脸看着我,道:“你不想有个家吗?” 家?我何尝不想呢,做梦都想,可……,我咬着嘴唇,哑然了。 玲花见我这样,停下了脚步,转身仰脸看着我,认真地道:“其实,我也是个孤儿,从小被卖到了那个地方……我以为,这辈子……”她轻轻咬了下嘴唇,眼里盈满了泪花,“你愿意和我有个家吗?我,我只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屋,哪怕是茅草屋也行,还要有个我喜欢,他也喜欢我的男人,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我慌了,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们彼此并不了解,而且,而且现实也不容许我这么做,那个大和尚,高忠臣,大善人,还有三麻子,他们不会让我过的安静的,万一她是一时冲动,或者只是想利用我……那我就惨了。 我喏喏着,不敢和她直视,不敢应她,也不敢拒绝她,怕她突然又…… 玲花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泽。继而又涌出了一股怨气或者说是失望? 我喏喏一阵,终于吐出了几个模棱两可的字:“咱俩……还都不了解,我……” “哈哈……”玲花突然大笑起来,笑的我惊悸而又莫名,“傻子,走,咱先回高家庄去,你说得对,需要先彼此了解。” “好!”我终于大松了口气,兴奋地应道。 牵着她的手刚要走,她突然坏坏地道:“蹲下。” “咋了?”我诧异地看着她。 她脸一沉,娇嗔地道:“要你蹲,你就蹲,别废话。” 我只好蹲下身。玲花忽然摁住我的脑袋,一偏腿骑到了我的肩上:“走,小公马,嘻嘻。” 我晕,原来是让我顶着她呀。我站起来,双手紧攥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玲花骑在我肩膀上,边嬉笑着,边唱起了歌谣:“哥哥吆,你快些走呀,妹妹在村口盼着你噢……” 优美的歌声在空旷的田野上,在落日的余辉下,久久飘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我和三姨太(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和玲花一路说笑着来到距高家庄还有二里多路的时候,怕被人看见,就把她放了下来。让她先进村,我稍后再进。 玲花有些恋恋不舍地摸索着我的胸肌,而后用力捏住我的皮肉,仰脸咬牙道:“从今以后,不许你再碰别的女人,你是我的,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嗯。” “发誓!”她娇嗔地道。 我只好举手朝天,说我只有玲花,若再碰别的女人,咋的,咋的。 她欣慰地笑了,搂着我的脖子又亲了一会嘴,这才跟我摆摆手,急急向村里走去。 我望着她俏丽的背影,心里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暖意,这是个极富浪漫情怀的女人,但愿,我们真的能有一个好结果。 回到高大善人家后,天已经擦黑,院里院外也掌起了灯。 我进了院子,见几个家丁在忙活,却并没发现高忠臣和栓子在其中。因心虚,也不敢问,就默不作声地往西屋客厅走。 正屋东门口,悄然闪出了玲花的身影,此时她已披麻戴孝,站在门口,深情地望了我一眼,又转身进去了。也许,她一直在等我,望见我回来,才出来闪了下。 我低头来到西屋客厅门口,见三麻子和高大善人正在八仙桌旁就着菜肴喝酒,我怯怯叫了声:“三爷……” 三麻子和高大善人闻声转头,见是我,高大善人忙招呼道:“回来了?来,过来喝点酒。” 三麻子却制止道:“别,小辈,去灶房凑合着吃点就行。” 我转身刚要走,高大善人突然又问:“忠臣和栓子呢,也一块回来了吗?” 我心里“咕咚”一下,转头惊诧地看了他一眼,道:“他,他俩在寺庙外候着,说晚些时候回来。” “噢,”高大善人轻埋怨了声,道,“死心眼,我只让他们去看看,也没让他去守着……”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老哥的下人,个个都非常忠诚呀,较真点好,省的日后那个假和尚又出来骗人。” 我出了客厅,心里不由嘀咕起来,难道高忠臣和栓子还没瞅准机会得手?可看他那咬牙切齿,急急火火的样子,早闯进寺庙轰了那个大和尚了呀,咋会有耐心在外面守株待兔呢? 我想到这儿,心里隐隐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他俩杀人不成,反被那些个和尚抓起来了?仰或是打死了?这些,都不能排除。等会,或者明早再看看吧,也许他们会真的晚些回来呢。 我安慰着自己,来到西厢房灶间里,跟正在忙活的女佣人要了个馍馍,坐在墙边的凳子上啃了起来。 一个馍馍还没吃上,外面传来了三麻子的叫声:“徒儿,徒儿过来。” 我忙起身出了灶间,来到客厅,还没开口,三麻子就站起来道:“扶我去方便一下。” 高大善人紧接道:“叫谁扶着你去不行啊,非得让这孩子。” 三麻子笑道:“习惯了,呵呵。” 我过去搀扶着三麻子出了客厅,来到西墙角的茅厕前,刚想松手让他自己进去,不料,他却低声道:“进来。” 我只好硬着头皮把他架了进去,他随手掩上了门,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使我不得不赶紧握住鼻子。 黑暗中,三麻子低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愣:“咋了?” “你们都跟着那个和尚到了寺庙外了吗?跟我说实话。”三麻子的口气很严厉。 我见瞒不过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经过,但没敢说在庄稼地里跟三姨太玲花做的事。 三麻子听了,沉吟一声,低低地道:“这事要麻烦了。” 啥?我心猛一紧,不知道他说的麻烦是啥意思,难道高忠臣和栓子杀人不成,反被杀了? “他俩死了无所谓,关键是,那个和尚知道咱们要弄死他,他更会起杀心了。” 我娘,我一听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他会怎么报复咱?” 我想到了逃跑,可这里还有玲花,不知我们跑了后,那个和尚还会不会再来找她,或者…… “不只报复咱,恐怕连高老爷子家也会一锅端了。”三麻子道,“那和尚虽然不会降尸,但会功夫,也会使些法术,若真带人打来,几个护院的家丁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靠,我瞪眼张嘴地傻了。 “那……咱咋办?”我战战兢兢地问,脑子里闪出了那个大和尚阴狠的眼神。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你别怕,我自有办法对付。” “要不先跟那个大善人说说吧,要他赶紧多找些人来,防着。”我小心地道。 三麻子摇了摇头:“不能跟他说,他若知道了,反而会坏事。” “为啥?” “他本身就对那些和尚有敬畏之心,你以为关键时刻,他是能痛下杀手的人吗,要不也不会把那个窑姐带回家了。”三麻子道,“不过你别害怕,多长点心眼,听我吩咐就行。回屋后,我会指派你去青云山寺庙把两个家丁叫回来,但你别真去,只在村外找个地方耽搁会,等差不多半夜的时候再回来,就说没找到那俩人。明白?” 我不知道三麻子又要玩什么把戏,便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我架着他回到客厅后,三麻子冲大善人道:“老哥,你那俩小伙计回来了?” 大善人摇头:“没呀,我也正急呢,真担心……” 三麻子沉吟一下,道:“要不让我徒儿去青云山找找他们吧,别耽误了明天为老太太发丧。” “现在?”高大善人望了望外面。 “嗯,您别担心,我们走夜路习惯了,我徒儿胆子大着呢。”三麻子道。 高大善人感激地点了下头,又道:“要不我再让两个伙计陪他一块去,人多胆子大。” 三麻子笑笑说不用。便叮嘱了我几句路上注意,快去快回的屁话,我应了,转身出了屋。 来到院子里,我看见玲花在灶房里,便多了个心眼,径直进去,并不看她,而是对女佣道:“婶,给我两个馍馍带着,老爷叫我现在去青云山一趟。” 余光中,我发现玲花一愣,惊讶地看着我。我不敢看她,接过女佣递来的俩馍馍,转身出了灶间,向院门口走去。 在出院门的一刹那,我装作不经意地回了下头,见玲花也急急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四目相碰,彼此无语。我抽身出了门口。 我知道,若没猜错的话,不一会儿,她会跟上来。我,有点迷恋她了。 大街上,因为天黑,人并不多,偶遇几个小脚老太太挑着灯笼在路上蹒跚,纷纷说没意思,连和尚念经都没有,说昨晚还挺热闹的呢,今晚冷冷清清的,恐怕是诈尸诈怕了。 我沿大街正走着,南侧胡同里忽然闪出一簇亮光,转头看去,见一个女人挑着灯笼从胡同里出来,我和她碰了个对面。 “你?”那女人惊诧了一声。 我一愣,难道这村里还有认识我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我打眼一看,差点惊死过去,这,这不就是昨晚我去她家抓老鼠的那个女人吗? 我懵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 那女人突然一变脸,道:“你借我家的凳子呢,咋还没还回来?” 我晕,我只睡了她一次,赔上好几块大洋,她竟还惦记着她那三条腿的破凳子,啥人呀。 “我,我……丢了。”我只好这么答道。 “丢了?”那女人一听不乐意了,“说丢就丢了?不行,你去给我找回来。” 找?去哪儿找,这不是故意难为我吗,那么个破凳子,怕是早被人拣去当柴火烧了。 可我不敢这么说呀,只好道:“我还有好几块大洋丢你家了呢,我也不要了,咱两清了行吧?” 那女人更火了:“啥,啥?你别胡赖我,我哪儿见着你的大洋了,走,去我家找找,看你再敢胡说霸道。” 那女人说着,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胡同里拽,我怕被后面的老太太们看见,也不敢在街上跟她挣,就老实地跟着她来到胡同里。 那女人突然低头把灯笼吹灭,也不说话,拽着我就往前走。 我娘,她这是要干啥?我低声道:“咋,咋了?” “说好了今晚还要去我家的,我可不想赖你的钱。”那女人低声说着,手抓的更紧了。 我晕啊,这是啥逻辑呀,若平常时候,我巴不得呢,可,现在不敢呀,万一那个玲花出了村,找不到我,会继续往青云山赶的,她一个女人家,在荒郊野外,又是黑咕隆咚地…… 我不敢再想,忙求道:“婶,我不要了还不行,我,我还有急事呢。” “不要也不行,我欠了你的,就得还上。”那女人呼哧着道,“死傻瓜,凭着福不知享受,别人想我,我还不理呢,哼!” “不是这么回事,我真的有事呀。”我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你有个屁事,你再敢撒赖,我可喊人了!”那女人威胁道。 我靠,她这一句把我吓懵了,也不敢挣扎了,只好乖乖地跟着她,穿过胡同,朝她家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诈尸的攻击(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被那女人拽着往她家走,心里愈发害怕了,玲花这刚逼着我发誓不能碰别的女人,这还没一个时辰,却又要破戒? 破了没关系,关键是万一被她发现,那我可真就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这他娘的咋办?就在我极度为难而又恐惧的时候,她已拽着我来到了她家院墙外。 “婶,我,我真的有急事呀,要不明天来,行不?”我哀求道。 那女人喘着粗气道:“不行,说话就得算话,我可不想欠你的。” 话刚落,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你在跟谁说话?” 听声音,是个男的,我猛地一愣,这是谁,怎么会在她家里? 那女的也是一愣,抓着我的手不由松开了:“没……” “站住!”院里那人突然大吼一声,飞身向这边扑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嗷地一声,撒丫子朝后窜去,忽觉耳边“嗖”地一下,一块石头贴着我的耳根斜刺里砸倒了身边的墙上,“啪”地激起了一团火星。 我娘,这是要下死手呀。我惊得魂飞魄散,抱头没命地向前猛蹿。 身后隐隐传来那女人的惊喊声:“流氓,是那个小流氓自己跟来的……” 看来,那个男人应该是她的相好的,或者是她丈夫?只是,这转化也太快了。 而这不期而至的偶遇,差点搭上我一条命。 我呼哧着一气跑到大街上,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眼,见没人跟上来,这才稍松了口气,又摸黑朝村外跑去。 刚出了村口,路边黑影里又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我吓得猛一哆嗦,脚下差点绊倒。 “跑啥,刚才去哪儿了?” 我娘,谢天谢地,是玲花。听口气,她似乎有些生气。应该是出来找不到我,有些急了吧。 “我,我……”我压着气息,不敢说实话,脑子一闪,道,“刚才掉了个馍馍,被狗抢去了,我去追了。” 玲花扑哧一下笑了,佯怒道:“看你这点出息,还好意思跟狗去抢食,嘻嘻。” 我听她没了脾气,便一咧嘴:“是它跟我抢。” “幸亏不是个女人抢你呢,要不我还得去救。哼!”玲花说着,过来很自然地挎住了我的胳膊,往前走去。 我心里暗暗庆幸,只是,都在一个村里,万一再被狼狈为奸的那对狗男女看见我,岂不露陷了?这,真的要多加小心呀。 “你在想啥?”黑暗中,玲花见我不说话,转头问道。 “我?”我忙调整思路,道,“我要去青云山,你敢去吗?” 我想起了那个大和尚,心里突然有了醋意。 玲花哼了一声,道:“咋不敢?” “切,”我一撇嘴,“你和和尚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玲花一下子停住了,转身仰头紧盯着,道:“你很介意,是吧?” 我见她恼了,便不吭声,心里却说,除非个木头不会介意。 突然,她抽泣了起来,我晕,女人的这种武器,一般人招架不住的,我忙晃着她,道:“你咋了,别,没事,我只是瞎说说。” 没想到,我这一劝,她哭的更厉害了,这深更半夜的,尤其还是在村口,若被人听见,还以为是咋回事呢。 我忙拽着她往前走,她却撒赖不走,我急眼了,弯腰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大步往前急走。 而她不依不饶,边苦闹边在我怀里挣扎。 我火了,猛吼一声:“别哭了!” 她的动作戛然而止,但依旧还轻轻抽泣,哏哏的,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似的,脸颊紧紧贴在我的胸口上。 这样走了大约二里多路,她不哭了,也没了动静,我以为她睡着了,就在路边一树下停住,把她轻轻放到草地上,又脱下我身上的汗褂给她盖了,便坐在一边,把头埋进膝盖里,假寐。 隐隐地,感觉到有啥东西在我的屁股上一戳一戳的,我头没抬,随手摸了一把,竟是一只脚,只听“扑哧”一声,有人在笑。 是玲花。 我的睡意全消,转身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她:“再让你坏我。” 我说着,嘴就顶在了她的嘴上,玲花轻嘤一声,伸出舌头就和我亲上了…… 一番鏖战之后,我们就那么软绵无力地赤着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默默地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享受着这惬意的宁静。 “你,想听我说吗?”玲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似在自言自语。 我没吭声,只是抬手搭在了她丰满的胸脯上,轻轻抚摸着。 玲花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她的过去,也讲了她和那个大和尚的事。 她的过去,综合起来,只有一个字:苦。 八岁被人贩子卖到窑子里,从十六岁开始接客,她哭过,闹过,逃跑过,也自杀过,但每次的结局都是被打个半死。 后来,她心死了,如同行尸走肉,跟每个客人都会强颜欢笑,直到碰上那个高大善人。他有钱,她就想方设法博他的垂爱,以换取自由身,因为他说过要把她从那里面赎出来。 她第一次看到了希望,终于,大善人以五根金条的价格,把她领回了家,当了他的小妾。 她原以为从此可以享受生活了,但没想到地主家的规矩把她束缚的如同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鸟,不但活动出行受限,还要天天遭大太太、二太太的白眼和讥讽,而每次跟她们闹别扭,老太太及大善人都会向着大婆子和二婆子,因为她们进高家门的时候,都是黄花大闺女,良家妇女,而她,是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子,天生是个浪蹄子。 连家里的佣人也在背后嘀咕嘲笑她。 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陪老太太去青云山上香,遇到了庙里的那个大和尚永信法师。 两人一来二去就偷偷好上了,他说要带她私奔,所以……才有了白天那不顾一切地去找他的举动。 我听了,沉默了会,禁不住问:“那你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她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胯裆,用力一攥,娇嗔地道:“还不是你不让我去的?嘻嘻。” 我眉头一皱,忽地坐了起来,冲她气吼吼地道:“那你现在去啊,我绝不拦你,你去呀。” “有你,这辈子我哪个男人也不找!”玲花也火了,“除非把我杀了。” 我晕,女人的心思我真摸不透,我瞪眼张嘴地盯着她,不吭声了。 “你以为我对他真有感情呀,我只是想跟他逃出这地方,我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玲花继续道,“当然,在遇到你之前,但我现在改变了想法了。” 是吗?这个女人的话,我不敢相信,遂一撇嘴:“我也不是个好东西,我这么点年纪,跟好几个女人日捣过,还去找暗娼了,而且还把她日死了……” 我报复性地说道,就是想激她,把她气疯。 “去你娘的!”玲花翻身一把把我摁到在地,偏腿骑了上来,晃着两个雪白的大奶,用屁股在我胯间猛搓,恶狠狠地道:“再让你去胡作,再让你去胡作,老娘*死你个小杂种……” 我又一次陷入了欲山肉海中而不能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又一次从朦胧中醒来。感觉身子湿漉漉的落了一层露水。 我突然想起了三麻子的话,转头四望,漆黑的荒野里,没有半点动静。 应该是半夜了吧,要赶紧回去,免得耽误了三麻子的大事。 我推醒了靠在我胸膛上睡熟的玲花,说快回家吧,她懵懵懂懂地问了句:“咋了?” 又要睡,我急了,说我师傅急等着我回去呢。她这才慵懒地坐直身子,转头摸索衣服。 我们摸黑穿好衣服后,我要她先回,她却不,非要我抱着到村口再下来走。 没办法,我只好弯腰横抱起她,等到了村口,她才轻说一声:“好了,我的小公马,嘻嘻,累坏了吧。” 我说这一天来连跑带窜带日捣,啥人累不死呀。 她伸手在我胳膊上轻拧了下,坏道:“就是要折腾死你,让你没力气找别的女人,哼!” 我看着她在黑夜中走远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遇上这么个女人,不知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催,无奈地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也慢慢向村口走去。 回到大善人家里,还没进客厅,我就叫道:“三爷,老爷,我回来了,哎呀,跑了几十里路,累死我了,一个人都没碰到……” 我这是先打埋伏,等进屋他们问我找到人没,我就按照三麻子此前叮嘱的回答。 可我万没料到,刚踏进门口,却惊讶地发现,栓子在此,我娘,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一时愣在那儿,不知该怎么把这谎圆起来。 三麻子冲我道:“你哪儿能碰到呀,栓子是转了个大圈才逃回来的。” 麻子虽然替我把话圆起来了,可我随即又迷糊起来,栓子是逃回来的?啥意思?那高忠臣呢? 没等我问,栓子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历险过程。 原来,他和高忠臣火刺刺地一气跑到青云山寺庙外,想等那个大和尚出来,趁机用火枪轰死他,可在外面等了半个多时辰,里面一个人都没出来。 高忠臣急了,就翻墙跳进去,准备找那个和尚火拼,谁知,和尚们早发现了他俩,且有了准备,高忠臣刚进去,栓子在墙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他暗叫不好,转身要跑,寺院大门哗啦开了,七八个和尚举着棍子就窜出来追他,大有一块灭口的意图。 情急之下,栓子慌不择路,漫山遍野没命地乱窜,三转两转,把和尚们甩远了,但他也不敢从原路返回了,就绕过半座山,多走了几十里地,才辗转着回到了高家庄。 也就是说,高忠臣已经被和尚们杀死了,那,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来找高大善人和三麻子算账,弄不好真能一锅端了。 怎么办?高大善人和满身伤痕,满脸惊恐的栓子,大眼瞪小眼,没辙了。 三麻子一拍桌子,道:“你们都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有我和我徒儿来对付他们。” 高大善人一听,激动地咕咚一下跪在了三麻子面前,要他一定要救救他们全家老少十几口子,并表示若能打跑了那些会使妖法的和尚,他愿意拿出一半的家产来感谢我们。 三麻子忙把他搀扶起来,说等把事做完了再说。 而后,三麻子又借着上茅厕的机会,给我下达了一个秘密指示:杀死三姨太,迎击大和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诈尸的攻击(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杀死三姨太玲花? 在我听到三麻子低低说出了这几个字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为,为啥?”我惊愕地问道。 “因为她和那个秃驴有一腿,如果咱把她杀死又诈起来去攻击那秃驴的话,他会因错愕和惊诧而一时手足无措,那咱就能一招把他拿下,只要把他打倒,其他小和尚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了,明白?” 黑暗中,我虽然看不清三麻子的表情,但从这说话的语气里,能听出他在咬牙切齿。 “明白,”我直眼盯着面前这张模糊的脸,“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去杀她。” 三麻子似乎没料到我能说出这话,猛一愣怔,黑暗中,那犀利的眼光刺的我面皮一阵发热。 他明白了我说这话里的意思,一把揪住我,低声道:“你妈的,你脑袋让驴踢了吗?*子无情,戏子无义,这点你都不明白,还顶着个脑袋干啥?” “我若杀了她,我连*子、戏子都不如。”我道。 见我意已决,三麻子不吭声了,但能听到他喘气的声音明显急促起来,显然,这杂种是愤怒了。 “你不去,我去!”三麻子突然低吼了一声。 我脑袋轰地一炸,咕咚跪下了。 “三爷……”我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我知道他决定的事,从没被改变过,我绝望了,想做最后的挣扎,若仍挽回不了,我要在他动手之前,带上玲花逃跑。 “三爷,以前什么事我都听你的,但这回,我,我……”我哽咽道,“除非你先杀了我,要不,我……死也不会让你去杀她!” “你娘的,”三麻子火了,一把卡住我的脖子,低声怒吼道,“你再说一遍,老子不杀她的话,你就必须死,为了活命,老子啥事都能做的出来的,说,一句话!” 我听着他如此歹毒的语气,失望了,也绝望了,心下一横,仰头道:“你杀了我吧。” 我一闭眼,等着这最后的判决,与其窝窝囊囊地活着,咔嚓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但我也隐隐觉得,三麻子不太会舍得下毒手,真就这么杀死我。 也就是抱着这么一点点可怜的侥幸,我才没跟他拼命,只是,这赌注,押在这几乎没有人性的杂种身上,风险性太大太大。 我感觉,卡在我喉管上的那只大手在慢慢捏紧,甚至能隐隐听到“咔咔”的响声,我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完了,今晚要死在这个杂种手里了。 “*你妈的!”三麻子忽然手一松,啪地扇了我一耳光,“你这种傻蛋,以后会死在女人身上的。” 三麻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终没再下手。 我长舒了口气,揉揉脖子,站了起来,这场赌局,我赢了,赢得很悬。 “你不杀她,那必须去找几个替代品。”三麻子恨恨地道。 这么说,还的去杀人? “几个?”我为三麻子不杀我,而内心产生了一种感激。 “起码两个,四个五个更好。”三麻子道,“不让他们来做替死鬼,咱俩特么谁都活不成。” 这次,我不能也不敢再抗命了。只有点头道:“好吧。” 把三麻子搀扶回客厅后,我出来呆坐在院门口外的石阶上,抱头犯了愁,因为我是第一次要去杀人,而且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这种心里矛盾和压力,是可想而知的,搁谁都会发懵。 空旷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沉沉的夜色中,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在这看似宁静的夜晚,实则暗伏着一种隐隐的杀机。我不知道那个大和尚会啥时来,也许眨眼工夫就能出现在我们面前,也许是明天。总之,这场报复性的杀戮肯定会到来的。 可我,去哪儿找替死鬼呢? 就在我坐在那儿抱头发闷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师傅,大半夜的蹲这儿干啥,快回屋睡觉吧。” 是玲花!我转头望去,见她一身白衣,站在门内,静静地看着我,眼里闪烁着爱怜的目光。但却不敢上前。 我心里泛起了一股浓浓的暖意,轻轻应了一声。她朝我做了个鬼脸,转身往茅厕走去。 我突然想起了今晚那对险些杀死我的男女。 咦?若实在没人可找,去杀他俩也行啊。不能再犹豫了,时间不等人啊。 我想到这儿,暗暗一咬牙,拔腿向黑影里走去。 奶奶的,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戏台上不是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吗,老子今晚就做回歹人,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我为自己开脱着即将发生的罪恶,沿大街来到那个熟悉的胡同口,转头望望四下里没人影,便弯腰从地上摸起了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块,壮着胆子向胡同深处溜去。 黑暗中,我穿过两条胡同,摸到了那个女人家的院墙外,伸头往里细瞅,见屋子窗户黑咕隆咚地。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大半夜的,在偏僻的乡村里,家里若没大事,没有那户人家会点灯。 我双手把着墙头,引体偏腿上了墙顶,低头往下瞅了瞅,见墙根没啥杂物,便又轻轻地滑落下去,就势蹲在那儿,又观察了一会动静,才慢慢站起来,猫腰一步步向屋子那边溜去。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响起一阵男人的咳嗽声,惊得我差点晕过去,忙就地蹲下,出了一身冷汗。 咳嗽声停,我这才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又慢慢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到了窗户下,侧耳警惕着里面的动静。 还好,屋里除了呼噜声,再无任何声音传出。看来这对狗男女折腾了大半夜,累乏了。 我蹑手蹑脚地摸到屋门口,轻轻一推门,发现是从里面关着,便从裤兜里摸出一根来时备好的铁片,伸进门缝里,一点一点拔门闩。 然而,令我没料到的是,门闩只动了两下,就拔不动了,显然,是插了契子。 我懵了,这他娘的咋办?进不去,就杀不了里面的人啊。踹门硬冲?那是自动找死,不等进去,人家早准备好了。 在外面等?可看这态势,他俩不到天亮是绝不会起来的。而一旦到了天明,周边村民都起来了,那也就不敢动手了。 咋办?时间不等人啊。我想起了那个男人对我下死手的情景,这,应该是个脾气粗暴的家伙,只要一触动他的利益,他就会不顾后果地跟你拼命。 想到这儿,我脑子一闪:逗他!引他窜火出来跟我决斗。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应该是个好办法。我咬了咬牙,又从地上摸索起一块砖头大小的石块,转身来到窗户边,伸手轻轻拍了几下窗棂,小声叫道:“婶,我来了……” 里面鼾声依旧,显然都睡死了。 我又加重了手劲,连拍了几下:“婶,我来了,开门。” 里面的鼾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那个女人诧异地声音:“你干啥去,谁在外面叫?” 应该是那个男人听到我的叫声,要出来跟我下死手了。 我不放心地又喊了声:“婶,我来了,快开门。” 说完这话,我忙转身避到门边,手里握着的石头也举到了头顶。 就在这时,屋门哗啦一下被打开,一个声音闷吼着:“我*你祖宗……” 迎头冲了出来,我狠力把手往下一拍,石头“啪”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那家伙惊叫一声,咕咚趴在门槛上不动了。 我不敢耽搁,又猛砸了他一下,见没反应,就抽身冲进了屋内。 黑暗中,那女人不知发生了啥事,还赤着身子坐在炕上,连问:“咋了,咋了,谁来了……” 我一闭眼,抡起手中的石块,一下砸到了她的头上,那女人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了炕上。 一下两条命,我不敢有片刻喘息的机会,转身来到门口,抱着那个男的,扔到了炕上,又伸手探了会他俩的鼻息,在确认都没气了后,才把炕上的一条被褥拉过来盖到他俩身上,抹了把脸上的汗,出来,带上门,然后跳墙,急急向高大善人家跑去。 其时,应该是凌晨一两点钟了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甚至连狗叫声都没。 高大善人家门口的白灯笼还亮着,门两旁各有一个家丁抱着火枪坐在台阶上。 见我呼哧着从东面跑来,俩家丁忙持枪站了起来,冲我道:“谁?” 我忙举手:“别,别,是我,小道士。” 俩家丁伸头细瞅,认出了是我,这才收起枪。 一家丁问道:“这大半夜的,你去哪儿了?看没看见有人过来?” 我懒得理他们,只说了声“没”,就进了院子。 院内,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几个家丁坐在正屋屋檐下,怀里都抱着铁叉、木棍啥的等武器,看来三麻子或高大善人已经布置好了防守准备。 而正屋东门内,有两个披麻戴孝的男子在抽烟,那是大善人的家人或亲戚,守灵困了,出来抽烟提神。 我径直来到西屋客厅门口,见三麻子和高大善人仍坐在八仙桌旁在喝茶聊天。 这俩人,今晚是绝对不敢睡了。 我进了屋,没等开口,三麻子便抬眼问道:“办好了?” “嗯。”我答道。 “几个?” “两个。” 我俩的一问一答,令高大善人瞪眼张嘴地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满脸疑惑,不知我们是在说的啥。 “弄回来了?”三麻子又问。 我一蹙眉:“没,还在那儿。” 心说,你特娘说的真轻巧,两个大死人,老子怎么弄?再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扛回来呀,否则,这家人不的炸了锅了? 三麻子也皱了下眉,道:“那好吧,带我去看看。” 他说着,就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高大善人不明白啥事呀,见我们要走,急了,忙起身拦道:“大仙,你们要去哪儿,千万不能离开这半步呀,万一那些和尚来……”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老哥,你放心,不解决了那帮子假和尚,我们师徒是不会走的,救人救到底,杀人杀个死,这是老规矩,我们绝不会不讲道义的。” 高大善人这才点点头,又迟疑地道:“你们啥时回来?要不我派两个伙计去陪着你,人多胆子大。” 看来他真是怕我们跑了。 三麻子忙摆手:“别,别,别吓着他们,我们去去就会。” 高大善人无奈,只好应了。 我搀扶着三麻子出了屋,高大善人紧跟在后面,一个劲地叮嘱快回来。 这时,东屋门口闪出了一个人影,是玲花。她可能听到动静,以为我们真要走,就倚在门边,默默地望着我们一步步向院门口走去。 我心里暗暗焦急,你个傻妞,可千万别跟出来呀,否则,麻烦就大了,三麻子这个畜生很可能会趁机杀死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诈尸的攻击(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心里嘀咕着,不停地朝她挤眼色,但,因是晚上,院子里的灯光又昏暗,面部表情是看不清的。 再说,高大善人也跟在后面送我们,使我不敢太放肆。只能趁着假装挠头的机会瞥她一眼。而玲花却根本看不出端倪,或者还以为我暗示她,要她跟着走呢。 我们出了院门,高大善人站在门口台阶上,再次叮嘱我们快回来。而后,彼此招招手,我便搀扶着三麻子沿街向东走去。 三麻子虽然被我搀扶着,但单腿蹦,确实既别扭又磕碜人,尤其在夜里,一跳一跳的,让我不得不想起僵尸。 便俯下身,把他背起来,大步朝前走去。 我走了一段路,因担心玲花会跟来,便不时回头望,三麻子在我背上呵斥道:“望啥望,小小年纪净毛病,一个*子,你还真动感情了,告诉你,以后三爷给你找个又俊又年轻的大闺女,不比这些*子强百倍?” 我不作声,也不敢再回头望了,走到那条胡同口,我趁着转身的机会,又朝西瞥了眼,黑乎乎的大街上,仍没有一个人影。 玲花可能领会了我的意思,没跟来。我轻舒了口气,背着三麻子进了胡同。 “那个女人跟来了。”三麻子趴在我背上,低低地说了声。 我猛地一愣,一下子站住了,刚要回头望,只觉耳朵被狠拧了下:“别回头,走。” 三麻子这话似是在喉咙里,只有我能听见。 我晕,玲花呀,玲花,你咋这么傻呀,担心你跟来,你却真的来了。 我急的快哭了,埋头急急往前跑去,只想把她能甩掉,别让她落在死麻子这个畜生手里。 黑夜里,“咕咚、咕咚”的脚步声格外传音,三麻子火了,狠狠地锤了下我的肩膀:“找死?” 没办法,我只好又放慢速度,大步往前急迈。 穿过两条胡同,终于来到了那女人家的院墙外,我转身猛力一甩,把三麻子顶到了墙头上,自己一个飞跃,跳进了院内,一把把三麻子拽下来。 因为动作太急,三麻子猝不及防,惊叫着“咕咚”砸在了地上。 “你小子作死?”三麻子火了。 我怕被玲花听见动静,也不敢解释,闷头抱起他就跑进了屋。 房间里,那两个男女尸体还在炕上直挺挺地躺着。 我直接把三麻子放到了炕上,呼哧着道:“人都在这儿,你看着办吧。” 三麻子伸头瞅了瞅,道:“点起灯来。” 我靠,这若一点灯,玲花在外面看见这屋里有亮光,还不得找进来?但,不点灯的话,三麻子也没法操作诈尸呀。 我望了望窗户,上炕干脆用被单把它遮掩死,又摸索着在窗台上找了火柴,划着,见墙壁上挂着一盏小煤油灯,便点了。 豆大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我发现炕上的这对男女头上都有血迹,那男的很瘦,体格也矮小。 真不知道他咋有那么大的脾气。要知道,跟陌生人愤怒是要有实力的,就这样的,还敢跟我这鸟大体壮的‘优秀’青年火拼?不自量力。 三麻子皱着眉头,先在那男尸胸口上轻轻摁了几下,微微点了下头。我想可能是觉得他能诈起来吧。 三麻子又把目光移到那女的身上。如果说男人是半裸的话,这女人就一丝不挂了,两个肥大的奶软塌塌地撇在胸口两边,左大腿上还有条很大的疤痕,应该是被水烫的,或曾被火烧伤过?我心里隐隐有了一种负罪感。 三麻子伸平手掌,在她两个肥硕的大奶之间压了压,抬头道:“你去外面望着点,别让狗猫啥的进来打扰。” 我巴不得他说这句话,忙应一声,起身开门出来,又随手带上。站在院子里猛吸了两口凉气,伸了个懒腰,慢慢溜达起来。 其时,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了吧,夜色还很漆黑,靜的如一团墨。这正是我们所要的环境。 我慢慢溜达到东墙边,突然从墙外伸出一个头来,惊的我差点叫出来。 “嗨,你们在里面干啥?” 原来是玲花。我晕,她竟一直守在外面? 我忙警惕地转头望了眼屋窗户,因里面被被单遮挡着,没一丝亮光,便靠到墙头上,冲玲花小声道:“你咋在这儿?快回去吧。” “我不,”玲花娇嗔地道,“我要和你在一块,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姑奶奶,你咋这么死心眼呢。 我担心她在墙外被早起的乡民看到,便探身抓着她的胳肢窝,奋力提了上来,抱到了墙内。她借势依偎在了我的怀里。 我们依坐在墙根下,我附在她耳边劝道:“我们一会就回去,你快先回吧,要不被屋里那死瘸子看见,会杀了你的。” 玲花轻哼了声,道:“杀了我也要跟你在一块。” 我娘,对这样的女人,我是真没辙了。 该咋办?反正不敢让她在这一直呆下去啊。我生气地道:“你这样,我可再不理你了,哪有不听劝的,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玲花见我真有点不乐意了,就问道:“那你们来这儿干啥?这家你们熟悉?” 我一愣,不知咋回答好,就吭哧着胡诌道:“这家有个寡妇,跟那个老瘸子好上了。” “啥?”玲花扑哧一下笑了,忙捂嘴。 我讪讪地问道:“你笑啥?” 玲花伸手拧了我的胳膊一下:“还不让我笑,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啥人找啥人呀,嘻嘻。” 我咧了咧嘴,没吭声。 玲花瞅瞅那黑乎乎的窗户:“屋里没点灯?” 我说点了,窗户用被单遮着呢。 她一听又笑了,道:“她俩在里面搞上了?真会玩,亮着灯做那事,看着更*激,嘻嘻。” 我想,我俩的对话若让三麻子听见,会气死。 就揶揄她道:“你不急?” “急啥?”玲花没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他们在里面那个呀。”我坏笑道。 她猛地搡了我一下:“坏死了,嘻嘻。” 我借势搂紧她,亲了起来。 玲花喘息着,问道:“你想要吗?” “你呢?” 我只是调侃她,这环境,这时候,哪还有心思做那事呀。 “他们忙,咱,也别闲着,嘻嘻……”玲花说着,竟伸手往我的胯间摸索。 我晕,她还当真了。 我忙抓住她的手,小声道:“别,跟你瞎说呢,万一搞出动静,被人听到就坏了。” 玲花似乎上来劲了,喘气也急了起来:“没事,我忍着,不叫出声。” 那也不行啊,关键这不是做那个的时候。 我刚要再劝,忽听屋里响起一阵轻轻的咳嗽声,是三麻子在叫我,他应该处理好了诈尸了。 我忙附在玲花耳边道:“死瘸子搞完了,你快回去,我也马上回去。” 玲花不情愿地应了声,道:“好吧,那你快点,一时见不着你,我心里就空落落的,不踏实。” 她说完,我们一块站了起来,我翻身上了墙头,把她拉上去,又跳到墙外,张开双臂,把她抱了下去,她鼓囔囔的大奶,顶的我脸部痒痒的,我忽然有了一丝冲动,抱着她的屁股紧揉了几下,喘息着道:“快走,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玲花应着,猫腰急急向胡同口溜去。等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了,我才翻越回墙里,急走几步,推开屋门,进去了。 屋内炕上,三麻子坐在俩尸体旁,见我进来,瞪眼道:“磨叽个啥了?” 我脸一热,道:“没,就是有点困了。” 我说完,抬手揉了揉眼睛。 三麻子白了我一眼,道:“你在这看着吧,我回去。” 我猛地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道:“是这样,其实我漏算了,那个和尚今晚不敢来的,他怕大善人的老娘会再诈起来,今天白天也不会来,旦今晚一定会来的,所以,你要一直守在这儿,注意狗猫啥的玩意,别让它们窜进来,等我晚上再过来。” 我靠,要我跟两个半活的诈尸在一个屋里呆整整一天?这…… 我扫了那两具尸体一眼,见他们整齐且直挺挺地躺在那儿,脸上盖着丝网状草纸,嘴巴处的纸还在微微起伏喘息,这万一被啥东西冲了,会立马诈起来的呀,到时我连跑的机会都没。 “三爷……”我为难地道,“这……” 三麻子脸一沉:“叨叨个啥,必须在这儿,没的商量,等我出去,再把门栓死,外人见家里没人,也不会进来的。” 我没办法,只好不吭声了。 三麻子偏腿下了炕,又指着俩尸体脸上插着的银针,道:“到时万一外面有东西把他俩惊动了,你就赶紧捏着这银针,用力往下捻,等他们静下来,再松手,记住了吗?” 你娘,既然被钉在这里了,为了保命,记不住也得记呀。 我把三麻子送出院门口,他用细绳从外面栓死,我又从里面关上门闩,回到屋内,也不敢进里屋了,就蹲在屋门边,用背顶着门,心想,万一炕上那俩东西突然诈起来,我就赶紧撒丫子。 因为又困又累,不知不觉,我竟埋在腿间睡着了。 不知啥事,我感觉后背在动,不,准确地说,是我顶着的屋门在动,我猛然惊醒,坏了,有人进院了。 我娘,这若被他进来发现,非闹起来不可,那就彻底完了。 我忙转头透过门缝往外瞅,却发现黑乎乎的有个物体挡着,而门上其他缝隙都是亮的,这说明外面天已大亮,太阳也老高了。 这个堵在门口的物体,会是个啥呢? 我有些迷糊了,心里也砰砰直跳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诈尸的攻击(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看不到人,我也不敢开口问呀,就那么用背顶着门,伸手在地上摸索,可周边啥也没有。 这他娘的坏了,外面那东西一旦硬闯进来,我连顺手的家伙都没,万一是个小偷啥的,手里肯定有刀,那我赤手空拳的,就吃大亏了。 死麻子呀,死麻子,你狗日的缺八辈子大德了,每次每次,你都把老子往沟里踹,啥东西呀,猪狗不如。 我心里急着,后背就顶的更紧了。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 我脑袋轰地一炸,险些跳起来,我靠,这他娘的坏了,防着活人,更要防着炕上的那俩死尸呀,这一旦诈起来,逃都没机会逃,而且,三麻子精心布的局也会彻底破产。 咋办,咋办? 两害相较取其轻吧,外面的活人进来,我还能对付几下,也许死不了。而尸体诈起来,就彻底玩完了。 我想到这儿,忙一个蹿跳站起来,飞身扑到里屋,察看那俩死尸的动静,只听身后“咕咚”一声响,紧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叫:“呀……” 我也顾不得她是谁了,附身细瞅死尸,还好,除了嘴巴处的草纸在均匀地起伏外,其他部位没有异动。 我娘,吓死宝宝了。 我长舒口气,这才又想起身后的威胁,身子猛一哆嗦,转头望去,竟见玲花站在里屋门口,瞪眼张嘴地看着炕上的这两个死尸,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了。 *啊,你怎么又来了呀。 我一把抱住她,急急推到屋门口,还没开口,她突然“哇”地一声,口里喷出了一股污物。 我脑袋一闪,躲了过去,也顾不得其他了,急三火四地捂住她的嘴,道:“别怕,别怕……” 玲花突然一把推开我,喘着粗气问道:“这,这是咋回事?” 姑奶奶呀,你能不能不添乱呀。 我抽身把屋门掩上,小声急辩道:“不,不是我,是……我师傅来,看到这俩人在胡搞,一怒之下,就,就把他俩杀了……” 我不的不佩服我的脑瓜转的竟如此之快。年轻,干啥都伶俐。 玲花似乎明白了我说的意思,哦了一声,迟疑地道:“那也用不着杀人啊,这是两条命呢,唉,没想到那个老头那么大年纪了,醋劲还挺大的呢。” 我见她不再怀疑,心情也有些平静了,就调侃道:“若我,我也这样。” 玲花轻锤了我的胸膛一下,娇嗔道:“对,我若那样,你直接把我砍成两半就行,我绝不怨你。当然,你若那样,我也会杀了你。” 我心里一热,紧紧把她拥进了怀里…… 外面传来了人们的说话声,听声音,是在墙外,应该是乡民相遇,互相打个招呼的吧。 我和玲花坐在门后,她问了这俩尸体咋办,我说我师傅晚上会来处理。 我问她大白天的,咋敢来,不怕被人看见。 玲花道:“怕啥,大不了他们把我杀了,没你,我一刻也活不下去。” 我心里一震,不知该咋说了,也隐隐冒出一股后怕来,万一……她真能跟我拼命呀。 我俩就这么说着,紧紧依偎在一起,不知不觉,闻到了外面飘来的一股葱炒鸡蛋的香味。 “是早晨饭吗?”我轻轻地问道。 “中午的。”玲花答道,“要不我回去,给你捎点吃的来吧。” 我忙拒绝,也清楚高大善人家里快发丧了,就道:“你快回去吧,下午他们还要出殡呢。” 玲花身子在我怀里扭了下,道:“他出他的殡,管我啥事,我也不是他的老婆。” 这,就有点任性了,管咋的,是高大善人把你从窑子里赎出来的呀。 我好言劝了一阵,玲花这才极不情愿地对我道:“那好,我听你的,你可别乱跑,等出完了殡,我再回来。” 我忙答应了。一同站起来,开门,我弯着腰把她送到院门口,并小声叮嘱她要把院门拴好,这才又悄悄地溜回了屋内。 下午大约两点左右,我听到外面街上传来一阵悲痛的嚎哭声,紧接着有唢呐和长喇叭的呜咽声,凄厉而又瘆人。 高大善人家发丧了。我脑子里闪出了玲花披麻戴孝,面孔冷艳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唉,这女人,苦,人也很好。虽然她大我十多岁,但我真的非常喜欢她,愿我们能白头到老吧。 大约过了不到俩小时,我听见外面门响,透过门缝往外一瞅,只见玲花穿着一身碎花素衣,悄悄地闪了进来,随手关上院门,急急向这边走来。 我忙开了屋门,她一头扑进来,紧紧抱住我,柔声道:“小公马,想死我了。”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馍馍,还用纸包了几块熟牛肉,塞到我手里,问:“早饿了吧,快吃了。” 我接过,大口吃了起来。 玲花爱怜地看着我,眼里涌出了一股浓浓的甜意。 吃完了后,我们又偎坐在门后,抱在一起,浓情蜜意了一会。我揉着她丰满的胸脯,道:“那瘸子很可能明后天要带我走。” “去哪儿?”玲花一愣,警惕地问道。 “济南府吧,可能。”我道。 “去那儿干嘛?” “不知道,他可能要去找个人。”我不敢说内情,只含糊地道。 玲花哦了一声,道:“那我也跟你们去。” 我忙摇头:“不行,很危险的,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为啥?”玲花诧异地问道,“你们要去找的那个人,是仇人?” “可能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我斟字酌句地道,“我听他说,那个人好像欠了他的钱,他想去找他算账,不过,那个人家里很有势力,官府有人,军队上也有人,很厉害的。” 玲花听了,想了想,道:“那,那人若真想撒赖不还钱的话,还真能出事。” “是啊,所以你不能去。”我顺嘴道。 玲花一昂头:“我才不怕呢,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死了也愿意。哼!” 我晕,这还真……我无语了。 不知啥时,天又渐渐暗了下来,可能已到傍晚了吧,我催促玲花快回去,免得三麻子来被发现,那样就不好了。 玲花恋恋不舍地站起来,拢了拢头发,出了门。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望了我一眼,伸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心口窝,那意思我明白,我在她心里。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指了指我的胸膛,两人同时抿嘴笑了。 玲花走后,我又到里屋查看了下两具死尸,而后坐到无门后,等三麻子来。 大约人们吃了晚饭后吧,我又听到外面门响,忙转头从门缝里望去,见黑暗中,有个人影蹦了进来,那姿势,一看就是三麻子。 终于盼到他了,我长长舒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打开屋门,迎了出去。 三麻子进屋第一句话就问:“没事吧?你到外面去逮个活物来。” 我靠,我心猛地一紧,逮活物,逮活物,我特娘的为了逮活物,差点搭上条命,这又要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牢骚归牢骚,心里再不情愿,这事也不能违抗呀,为了今晚不被那可恶的大和尚杀死,只有再冒回险了。 我硬着头皮出了屋,在胡同里转了几圈,发现了一墙根草垛旁有两个珠子般大小亮光。那是猫的眼睛。 心里大喜,遂慢慢蹲身,从地上摸起一个小石子,猛然扬手掷了过去,只听那猫“哇”地一声惨叫,我飞奔过去,扑身捂住了它。 一手卡着它的脖子,一手抓住它的身子,急急奔回到了那女人家里。 三麻子顺手用炕上的一件衣服把它包裹起来,看看那两个喘气的死尸,又冲我道:“把这俩东西背到靠近大街的胡同口里去。” 我又是一愣,头皮一阵发麻:“咋了?” “要你背,你就背,哪这么多废话。”三麻子怒道。 没办法,我只好战战兢兢地从炕上抱起那个男的,出了门,穿过两条胡同,来到靠近大街的那个胡同口,把他轻轻地平放在地上,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咚、咚”的声音,惊回头,见是三麻子也跟来了。 你娘,吓我一跳。 没等我开口,三麻子道:“你回去把那女的也快弄来,我在这守着。” 我又提心吊胆地返回去,把那女的抱来了。 因为既怕又累,我呼哧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问道:“三爷,你跟那个大善人都定好了吗?” 黑暗中,三麻子道:“说好了,等那些个和尚来了,他们就放枪。” “哦,”我又问道,“放枪的时候,咱就把这俩诈尸放出去袭击他们?” “屁,”三麻子低声阴狠地道,“等那些和尚把姓高的一家老小都屠戮光了,咱再动手也不晚。” 我靠!我猛地一愣,这杂种真毒呀,睚眦必报的小人啊。 哎?我脑子又一闪,突然想起了玲花,身子一哆嗦,坏了,玲花也在那儿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诈尸的攻击(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借刀灭门,而我猛然想到了玲花还在那儿,心下不由大惊。 “三,三爷,我去撒泡尿去。” 我说着起身要往胡同里钻,不料,被三麻子一句呵住:“哪儿都不准去,撒尿在这冲着墙根就行。” “我……在这撒不出来呀。”我急道。 三麻子冷哼一声:“别他娘的跟我耍小心眼,老子还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心思?那*子有啥好的,全家死了,也不差她一个,你老实呆这儿。” 我日你麻子八辈祖宗呀,你咋这么冷血啊,老子,老子…… 我心下一横,低吼道:“就这样了。” 拔腿就直接往大街走去,娘的,老子还不绕胡同了呢,你狗日的杀死我吧,死了,更特么痛快。 我发着狠,就那么直腰摆身地往高大善人家走去,时刻准备着被后面的三麻子放倒。心里竟有了一种悲壮的英雄气概。 就这么往前走了十几步,背后并没有意外发生,反而传来了三麻子无奈而又沙哑的低吼:“你麻辣隔壁,快去快回。” 我精神猛地一振,一股劫后余生的冲动瞬间涌满了眼眶,三麻子,终于妥协了一回。我顾不得多想,低头箭一般地向前窜去。 高家大院门口,白色灯笼依旧高悬,昏暗的灯光下,四个家丁站在门口,手持刀枪,紧张地看着我跑近,急问道:“有情况没?” 我连摇头:“还没,不过快了。” 几个家丁互望一眼,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呼哧着拔腿跨进了院门,发现院子里也是灯火辉煌,除了几个手持刀棍的家丁站在正屋门口外,高家男丁也持着棍棒,立在屋檐下严正以待。 一见我冲进来,以为和尚要来了,有人惊叫着往屋里跑去,而几个家丁则瞪眼张嘴地钉在那儿,连胜问:“咋了,咋了,来了吗?” 我呼哧道:“快了……” “那你是回来报信的吗?”一家丁急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在路上就已想好,摇头道:“不是,是,我师傅要我回来跟老爷说说,我们要个女人的血,摧摧法术。” “女人的血?”院子里的几个人一时懵了。 我不敢耽搁,直接奔向西屋客厅,而高大善人也听到了动静,刚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就出现在了门口。 “咋回事?”他紧张地问道。 我呼哧道:“我师傅抓了几条狗,埋伏在胡同口里,但还要我回来找您,再要个女人的血,就是,就是割破手腕,放出点血来,抹在狗头上,那样狗就不是狗了,会变得跟老虎、豹子似的……” 我把在路上心思到的说法,一股脑倒了出来,反正他们也不懂,可劲忽悠就是了。 高大善人皱了皱眉,道:“那好,让小琴去吧,会死不?” 小琴?应该是高家的丫头,不行! 我忙摇头:“死不了,不过,不过我师傅说,要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血,年纪小了,血太嫩,震不住恶狗。” 高大善人哦了一声,有些拿不定人选了:“这,这……”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去!” 是玲花!我忙回头,见她发簪高耸,素衣雅丽,白白的脸蛋庄重而又冷艳。 这,正是我的目的呀。 “你?”高大善人惊愕地望着她,眼里露出了一丝惊喜,“好好,玲花,谢谢你,你去好好配合大仙师徒的行动,放心,就割破手腕放点血,没事的,等回来,我好好奖赏你。” “谢谢老爷。”玲花不卑不亢地回了个礼。 我紧接道:“那,那好,老爷,我走了,快。” 我说一声,也不敢拉玲花的手,转身朝外面走去。玲花紧跟。 高大善人奔到屋门口,大声叮嘱道:“快去快回,千万要小心点。” 我和玲花齐声道:“知道了,老爷!” 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我把玲花带出了院门,急急向东街奔去。 等跑出了院门口家丁们的视线,我停步一把抓住奔来的玲花,低声道:“快走。” 我俩边急走,玲花边问道:“出啥事了,你咋敢这么大胆来找我?” 我怕说出真情,她又会惊讶,就撒谎道:“没多大事,我就是不放心你,把你带在身边,踏实点。” 玲花没吭声,但攥着我的手更紧了。 我们在黑暗中,沿街一气跑到三麻子所在的那条胡同口,里面传出三麻子严厉的声音:“把她弄别的地方去,别耽误老子的大事。” 我一愣,不敢回嘴,拽着玲花转身又跑回后面的那个胡同里,回头望望,觉得不保险,突然想到了那个女人的家,就跟玲花低声道:“这儿不行,你去咱白天呆的那家暂时避避吧。” 玲花问道:“那你呢?” “我?我和那个瘸子在胡同口等着截击那些假和尚呀。” “我不,你不去,我也不去,我要跟你在一块。”玲花又耍起了小性子。 姑奶奶呀,这都啥时候了,你还要给我添乱。 我急道:“不行,那样会坏大事的,听话。” 玲花不吭声了。 我拽着她在暗夜中穿过两条胡同,来到那女人的院墙外,小声道:“你先进去避避,等我们打跑那些假和尚,我再来接你。” 玲花不答,突然抱住我,在我嘴上狠狠亲了几口,喘息道:“那你要小心点,我在这等你。” 我应了一声,抱着她的屁股把她托上了墙头,又翻上去,跳到里面,张手把她抱了下来,就势按放在墙根下,道:“好好在这呆着别动,我一会就回来。” 玲花应了,我翻身出了墙,急急向三麻子所在的那个胡同口窜去。 黑暗中,我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不是人或器物发出的,而是……好像一种动物的声音,心下暗叫不好,低身穿过一条胡同,来到了预定地点,却见三麻子依靠在墙根下,埋头打盹。 你娘,吓死我了,这家伙还跟没事人似的,稳坐钓鱼台呢。 “三爷,刚才啥动静?”我猫腰溜到他跟前,急问道。 三麻子闻声抬头,淡淡地道:“噢,他们来了,在村口。” 啥,啥? 我心里猛地一紧:“你看见了?” 三麻子不屑地低声骂道:“神眼呀?听还听不出来吗,靠!” 显然,死麻子还在为我去找玲花,而心里不爽。不知下一步他还要怎么折腾我。 不过,我也许想多了,接下来,他低声对我说出了他的判断:那个大和尚很可能动用了某种动物,用法术把它们加强,来冲击高家大院。 我听到这儿,心里猛然闪出了一个念头,忙道:“那,那咱趁着他们打起来的时候,赶紧跑吧?” 三麻子“切”了一声,道:“能跑的话,我还用你提醒呀,不彻底灭了那个妖僧,咱能安顿的了吗?老实呆这儿。” 我不吭声了。望望黑乎乎的街口,忍不住蹲移到墙外,伸头朝西面望去,远远地,见高家院门口灯光依旧,能隐隐看到几个家丁端着枪在来回晃动。又转头朝东面村口望去,但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 “别费神了,该来的等会就来了。”三麻子说完,又埋头打起盹来。 我看他那么气定神闲的,心里也平稳下来,蹲移到他里侧,坐下,瞅瞅躺在面前的两具尸体,怎么也不敢闭眼。 又想想玲花在那死过人的空院子里呆着,心里就挂念的慌。急盼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早点结束,到那时,我们又可以相拥了。 我正倚在墙根下胡思乱想着,耳边隐隐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来了!我心头猛地一紧,忙坐起来,用手戳了三麻子一下,三麻子动了一下,却没挪窝,只是把脸转向了胡同外的大街。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紧张的大气不敢喘一下,心里“咕咚、咕咚”地跳着,双眼死死盯向了模糊的街口。 目及之处,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两条狗一样的物体,步子轻快地沿街向前面走去,紧接着,几个高大的身影,手里好像持着刀棍啥的武器,跟着那两条狗,大步走了过去。 “奶奶的,还用上狼了……”黑暗中,三麻子咬牙低低骂了一声。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是两条狼,够狠!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在我的印象中,诈尸只会攻击人,而从没见过,也从不知他们是否敢攻击狼等野兽。 我忐忑着刚要发问,惊见三麻子把怀里用衣服包裹的那只猫往地上“啪”地一摔,恶狠狠地道:“这玩意没用了。” “咋,咋的了?” 我错愕地望望地上被摔死的那只猫,一下子懵了。没猫声的激发,这两具尸体咋能诈起来?而若诈不起来,我俩不就死定了? 正在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忽听西面“轰轰……”响起了火枪开射的声音。 那声音在寂静的暗夜中格外震撼,惊得我一屁股砸在了地上: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诈尸的攻击(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和尚加持恶狼来袭,而三麻子又把用于唤醒诈尸的猫摔死。 这一连串突如起来的变故,令我彻底惊懵了。 这他娘的完了,早已准备好的诈尸起不来,我们这一老一少只能等死了。 咋办?我想起了还在那女死人家里等我的玲花,心里猛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跑,带着玲花连夜跑,能逃多远逃多远。至于三麻子,爱他娘的咋办咋办,死了是他自己找的,不死算他运气好。反正不管我的事。 我想到这儿,乜眼盯着还在麻木不仁的三麻子,脚下就慢慢往胡同里侧一点点移动,想趁他不注意,猛然起身撒丫子。 不料,黑暗中,三麻子低声吼道:“别动,你特娘的,这么大个人,比兔子的胆还小,过来,望望那边打的咋样了。” 我靠,我刚刚鼓起的勇气,被三麻子一句话砸了下去。他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啥事都瞒不过他。 这点,我是既佩服又惊悚。 我按照他的吩咐,猫腰摸到胡同口,手把着墙角,伸头朝西望去,远远地,发现高大善人院门口的灯笼还挂在门楼檐子上,泛着昏暗的光,而周边却没一个人影。 难道他们杀进去了? 我疑惑地蹙了下眉,转头冲三麻子小声道:“三爷,那边门外一个人也没了。” “哦,这就对了。”三麻子依旧不温不火地道。 “那,那咱咋办?” 三麻子把猫摔死了,我不知他还有啥招,心里一直没底。 三麻子道:“该咋办了还咋办。” 我*,这不废话吗,说了等于没说。不过,从他这句话里,我也听出了他可能还有别的办法,要不也不会这么气定神闲。 我又伸头继续观察着远处的高家大院门口,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没任何动静,就在我想挪动一下麻木的腿脚的时候,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从院门口里,飞出几个人来,而那些人的穿着和衣帽,并不是和尚,而是高家的家丁和其女眷。 准确地说,是被凌空扔出来的,而不是飞出来的。那些人被扔到街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我惊讶地忙回头刚要向三麻子汇报,胡同深处突然传来“咕咚、咕咚”的脚步声,杂乱而又急促,显然不是一个人。 我心里猛地一震,这,这是谁?难道是大和尚他们从另一侧的胡同里杀来了?还是,还是玲花被人发现而跟着追来了? “滚!” 黑暗中,三麻子朝胡同深处奔来的几个黑影,发出了一声怒吼。 那几个人影稍一迟疑,旋即拔腿又往回窜去。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乡民,应该是听到高家那边的枪声,出来察看的,不想被三麻子一句呵斥了回去。也许他们误以为我们是埋伏在这里的土匪啥的,才惶惶然逃窜了。 我稍松了口气,又转头朝西望去,这时,高家院门口的人多了起来,死人垛了一堆,几个小和尚举着火把在周边警惕着,而那个又高又胖的大和尚则弯腰在死人堆里扒拉着什么。 可能是在查找玲花吧。 我心里不由恨的牙根痒痒起来,你个秃驴,还特么在做着美梦呀,死去吧。 我转头低声道:“三爷,他们都出来了,高大善人家的人可能都被他们杀死了,门口堆了一堆死尸。” “你确定吗?”黑暗中,三麻子道,“再好好看看,别急着说。” 他这啥意思?难道要确认高家人都死光了,才会动手?死麻子,真尼玛黑呀! 我又继续朝西观望,隐隐看见,又从院门里出来两只狼,那俩畜生既不怕人,和尚们也不怕它,就像他们豢养的宠物一样。 那个大和尚伸手拍了拍两只狼头,蹲身在它们耳边不知是在说话,还是在干啥。 突然,那两只狼把头转过来,直视着我们这边,四只绿幽幽的眼睛顿时像黑夜里的鬼火那般,闪亮而又阴森。 我不由打了个哆嗦,刚要缩头,惊见那两只狼齐齐仰天“嗷——”地长啸了一声,飞身沿街向这边扑来,而几个和尚在后面舞着刀棍紧跟。 我娘呀!我脑袋轰地一炸,连滚带爬地窜到三麻子身后,连叫:“三爷,三爷,来了,他们来了,狼、人,都冲来了呀……” “你看清了吗?” 三麻子这时动了起来,只见他身子一个前扑,附到那男死尸的身上,双手用力掰开那男人的嘴巴,低头奋力猛“啊”了一声,旋即合拢,紧接着又挪到那女人身边,做了同一个动作。 而后,他双臂同时展开,在两死尸的胸口处“啪”地猛拍了一下,大叫:“起来吧!” 随着话落,那俩原本直挺挺地死尸,同时忽地站了起来。 三麻子也倏地单腿跳了起来,双手在两人的脸上一抹,盖在他们脸上的草纸和银针同时撤掉。 俩死尸“呜——”地闷吼一声,拔腿窜了出去。 令我惊异的是,那俩诈尸不是双腿在跑,而都是单腿在蹦,似两个僵尸,咕咚咕咚地窜上了大街。 我娘,这不就是三麻子的化身吗? 我彻底吓懵了,缩在墙根,浑身哆嗦着,惊恐到了极点。 而三麻子一把拽着我就拖到了胡同口,急道:“石头,快!准备攻击!” 我忙两手在地上摸索着,眼睛惊悚地往西望着。 惊见那两只狼,瞪着四颗鸡蛋大小的绿眼,嗖嗖地望这冲来。而那两具诈尸也单腿紧蹦着,咕咚咕咚地迎面而上。 双方瞬间碰在了一起,一只饿狼狂吼着飞身蹿到了那男尸的头顶,张口就朝其脖子咬去。 这是它们袭击猎物的必杀技。任何动物,只要被一口咬断喉管,就会立马死去。 然而,令我惊讶的一幕又出现了。 只见那男尸不躲不闪,而是把那只一直蜷着的腿猛然踹出,“咣”地一脚把那饿狼踹飞了出去。 那饿狼惨吼着跌在地上,连翻几滚,不动了。 几乎与此同时,那女尸和另一只恶狼也上演了同一个动作,两只恶狼瞬间毙命。 跟在狼后面的和尚们看到这一幕,都一下子惊呆了。但并不清楚这突然窜出来的一对男女是啥人物,因为是在夜晚,他们还以为那男的是死敌三麻子呢。 那个大和尚大吼一声,举刀向那男尸扑来,其他几个小和尚一见老大动手了,也忙舞着刀棍扑向了那具女尸。 双方短兵相接,只见那大和尚奔到那男尸面前,唰地一刀砍了过来,寒光闪处,男尸的脑袋应声飞了出去。 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又出现了,那大和尚以为那没头男尸会扑地身亡,可万没想到,就在他转身持刀准备去杀那个女尸的时候,男尸猛然一个蹿跳,扑倒了他身前,两手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 我娘哎! 我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忘了自己要干啥了。 而那个女尸,迎着几个小和尚的刀枪,飞身蹦了过去,一把卡住了一个和尚的脖子,旋即扭打起来。 准确地说,不是那个女尸在扭打,而是那个被卡住的小和尚在奋力厮打想挣脱女尸的双手。其他几个小和尚也举刀抡棍地朝那女尸身上、头上猛砍猛砸,期望能让她松手。 然而,这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直到那女尸的脑袋和身子被砍烂,甚至胳膊断成了两截,但那离开身体的两只手臂仍死死卡着小和尚的脖子不放。 “快,打,一个都别剩!”黑暗中,三麻子发出了攻击令。 我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忙跳起来,抡起胳膊,把双手中的几块石头悉数掷向了那几个还在惊懵中的小和尚。 只听“咔、咔……”几声石头击骨的脆响,几个小和尚惨嚎着摔了出去。 “好!”三麻子禁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冲我道,“走,背我去大善人家去。” 因为危险的对象都被清除,我也有了精神头,过去弯腰背起三麻子就向高大善人家奔去。 到了院门口,见高家男女老少,包括几个家丁,都堆在街上,个个面目模糊,浑身是血,这情景,令我这个经过无数死人堆的“老油条”也禁不住一阵寒颤。 太特么惨了,虽然直接的凶手是那个大和尚,但促使他杀人的背后恶魔就是三麻子。 死麻子,你早晚会有报应的。 我心里感叹着,绕过门前的死人堆,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片狼藉,看以想象到这里刚发生过的打斗之惨烈景况。 三麻子道:“把我放下来,你去驴棚牵头驴来。” 我放下三麻子,朝院子西南角的驴棚奔去。里面虽然黑乎乎的,但借助外面的灯光,仍能隐约发现有几头驴和马被拴在食槽上。这其中,就有我们的两匹马。 但因三麻子曾叮嘱过只要一头驴,我也不敢乱动,走到一头驴前,解掉缰绳,牵了出来。 我看见三麻子往正屋门口跳了几步,又回身,见我出来,道:“他娘的,我又忘了,浮财应该在那几个和尚身上,走,去搜一下。” 出了门,我把三麻子架到驴背上,牵着,沿大街急急来到诈尸和和尚们血战的地方。 在三麻子的命令下,我摸索着搜了几个尸身,从那个大和尚身上摸到了两个包着银元等财宝的包袱,塞给了三麻子。 “三爷,咱再回去?”我四下望望,冲三麻子问道。 三麻子道:“回哪?找死呀,天亮那些镇上的警察就来了,到时咱特么就完了,赶紧走!” 走?我突然想起了还藏在那女死人家里的玲花。忙道:“好,那,你先在这等会,我去去马上回来。” 不料,三麻子厉声道:“别特娘的想美事了,带个女人咱路上怎么走,净特么累赘,快走!” 我靠,我急道:“那,那也得跟她说一声呀,要不……” 话刚到这儿,忽听街西头传来一阵呐喊声,忙抬眼望去,惊见一群乡民举着铁锹、铁叉和木棍,大吼着向这边奔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三麻子猛吼一声:“快跑!” 我牵着驴缰绳,拔腿朝村口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鬼子来了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和三麻子连夜逃出高家庄,沿村道磕磕绊绊地抹黑跑出了二十多里地,才敢放慢速度,歇口气。 我是真不明白,三麻子为了换头驴,竟闹出了二十多条人命,有心埋怨他吧,又想起玲花。 若不是三麻子这一闹腾,我和玲花会错过这段姻缘。也许她还会跟那个可恶的大和尚来往,甚至跟着他私奔。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该埋怨麻子呢,还是该感谢他,心里别别扭扭的,很矛盾。 这一夜,我们走了约五十多里路,直到东方天际发白了,才在一个山谷里停下来歇息。 三麻子被我从驴背上搀扶下来,坐到地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包袱里的物品。里面无外乎是金元宝、大洋、玉镯、银簪子等财宝。 我估摸着,这些东西买几十亩肥田是足够了,也就是说,单这一笔,我俩又成了中等财主。 我娘,若加上从“活阎王”那儿捞到的财宝,俺就成了标准的大地主了,也能跟高大善人那样养三妻四妾,雇佣家丁、划拉佃户的人物了。 我想到了还在那个女尸家里的玲花。我若真成为财主,谁也不要,只要玲花,她模样俊,皮肤白,奶大、屁股也肥,更火辣,我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吃香的喝辣的,再生几个孩子……嘿嘿。 我心里美美地想着,嘴角就咧开了。 三麻子奇怪地看着我,道:“想啥呢?” 我嘿嘿笑了两声,问道:“三爷,咱把这些东西分了吧,还有,还有坟地里那些,然后,咱带着这些财宝寻个偏远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我,我给您养老送终。” 三麻子眯眼盯着我,疑惑地问道:“你脑袋没发烧吧?” “咋了?”我心里一沉,知道这事要落空,“那咱要干啥?” “灭了活阎王他家族!”三麻子厉声道,“不灭了他们,老子这辈子就不会安顿。” 你娘,活阎王他哥就那么厉害吗,大不了我们携带金银财宝跑外省去,再不行就逃到南洋去,不信他们能找到。 三麻子见我一脸不服,就拍了拍自己的那半截腿,道:“小子,知道三爷这条腿是怎么没的吗?” “日本鬼子砍掉的呗,”我不以为然地道,怕他否认,又紧接道,“你自己说的。” 三麻子“且”了一声:“我跟那些棒槌随便吹呼句,你就信了?” “那……在济南府,被军阀的炮弹炸断的,你说过的。”我又道。 “别特么跟我瞎扯这些,”三麻子有些不耐烦了。 显然,这后一种说辞他又是在忽悠,那,他的那条狗腿是咋没的呢?难道跟“活阎王”的大哥有关系?要不他咋这么惦记着要去灭了他的门呢? “这话说来长着呢,”三麻子叹了口气,“以后再说,先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我靠,又要藏?我一愣,心里不乐意了,冷眼看着他把俩包袱里的财宝分成十几份,干脆仰面躺在草地上,不理他了。心里又想起了玲花,不知啥时候才能和她相聚了。 “起来,把这些东西埋到山坡上那片松树林里去。”三麻子催促道。 我没好气地抗辩道:“我累了,谁爱去谁去。” 三麻子一听火了:“你特么咋这么死心眼呀,把这些东西暂时藏起来,能瞎了吗?到时不都还是咱的吗?咋这么棒槌呀,靠!” 他这一说,突然把我提醒了,哎,对呀,藏起来,我还是个财主呀,只不过是隐形的财主,等哪天回来…… 我想到这儿,忙坐起来,冲他问道:“那,咱啥时能回来?” 三麻子道:“最少一个月,最多两个月,到时即使老子回不来,也要让你吊毛不少一根地回来。你不还惦记着那个*子吗,等你回来,可劲地日。没出息的东西……” 我虽然挨了一顿骂,可心里舒坦了许多,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回来,那太好了。 我忙站起来,在三麻子的吩咐下,留下十多块大洋,把其余的财宝悉数埋到了山坡那片松树林里。 三麻子转眼望了望四周的地势,抬手指着山顶那块冒尖的石头,道:“小子,记着,这地方叫奶*山,在潍县西北。别忘了。” 我看着那高高立着的山尖,想到了玲花的,便连连点头,禁不住吞了口口水。 其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漫山遍野的绿色,令我心情大好,冲三麻子道:“三爷,咱走吧?寻个地方,吃点饭。” 三麻子说好,便在我的搀扶下,跨上驴背,一老一小加一头驴,就在山间小道上嘚嘚地走了起来。 走了约半个小时,便望见了前面的山口,三麻子在驴背上道:“郭子,知道前面是啥地方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啥地方?” “出了这山口,前面就是……” 三麻子刚说到这儿,忽听前面山根处“啪啪”传来两声枪响。 我吓得猛一哆嗦,忙伸头细看,惊见一群穿着蓝布衣服的人骑着马往这奔来。 “三爷,大兵……”我大叫道。 三麻子一听也慌了,忙道:“快快,躲起来。” 嘴里说着,手就猛拍驴腚,那驴猛然受这一打,惊的在原地转起圈来了。我拽着驴缰绳,拼力往北侧山坡上拉。 然而,晚了,我们还没跑出几十步,忽听后面一连串的喊:“站住,站住!再跑老子就开枪了……” 话没落,只听“啪啪……”几声枪响,子弹在我们的头顶嗖嗖地飞了过去。 我娘,我吓得一屁股砸在了地上,抱着脑袋连嚷:“别打,别打……” 话刚落,几个大兵就呼哧着跑过来,一把抓住我就往山道上拖。 “三爷,三爷救我呀……” 危机之下,我又本能地喊了起来,虽然知道三麻子也自身难保,但习惯了这种求生的欲望,非喊不行。好像喊了就能活命似的。 这时,三麻子也急了,不知是在驴背上还是早摔地上了,只听他在后面大叫:“老总,老总,我们爷俩是串亲戚的呀,行行好快……” 话没落,只听“咕咚”一下,三麻子惨叫着哑了声。可能是被当兵的用枪托砸昏了吧。 等我被几个大兵摁着脑袋,架着胳膊带到山道上时,才发现那头毛驴也被一大兵牵过来了,而三麻子却不知死活。反正没看见他的影子。 我又发现,被抓的普通百姓不只我一个,而是有十几个,都被绳子串成一串,十几个大兵端着枪驱赶着我们向山间深处走去。 后来才知道,这是韩复渠的队伍在抓壮丁,因为鬼子来了,他们要打仗,补充兵员。 我们十几个农家汉子被押着走了大半天,到傍晚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在乡民们好奇又惊悸的眼神中,被带进了一个大院。这大院可能是一个临时兵营,里面来来往往的大兵不少。 我们被抓来的十几个汉子在大院中间排成一队,两个背着枪的大兵上来把捆在我们胳膊上的绳子解了,我顿时感觉手脚一阵轻松。 一个腰挎盒子枪的三十多岁的军官来到我们面前,首先扯了一阵高调,什么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等等。然后挨个问我们是哪里人,叫啥名字。 每个人必须高声回答,否则会挨枪托。 轮到我的时候,我身子一挺,高声答道:“我叫郭德金,沂蒙山老虎沟村人。” 其实我只知道我姓郭,至于名字,是顺着三麻子当时忽悠一枝梅时,随口给我瞎起的,但我由此记住了。 “年龄!”那军官问道。 “三十五岁!”我哏不打地高声道。 那军官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用怪异地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我这才忽然明白,我说错了,其实我才十七岁,都是三麻子那个杂种忽悠一枝梅的时候,给我谎报的年龄,我竟特么也记着了,且顺嘴喊了出来。 可既然喊出来了,也不好意思再改嘴了呀,就这么的吧。 那军官转头冲边上的一大兵道:“这小子是不是个棒槌?你们特么抓个傻子来干啥。” 咦?我心里一动,难道他们不要傻子?那,那我何不干脆装成傻子,让他们放了我?我心里不由一阵暗喜,若那样的话,我就跑回去,不但钱财有了,玲花也会跟着我享大福了。 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我虽然是个‘傻子’,但他们也不舍得放了我呀,既然不会扛枪上战场,但身高体壮的,扛个炮弹跟在别人后面跑,总不会迷路吧。 于是,我被编进了炮兵连,任务是给他们运送炮弹。 这个活虽然累,但由于不会直接跟敌人面对面的厮杀,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日本鬼子打到了山东德县,我们的部队就急行军几百里,迎上去了。 我所在的炮兵连,其实就是几门迫击炮,在距离战场一里多远的一个背面山坡上架设起来。 上面山顶上,机枪、手雷炸成了一锅粥,那声音就跟下冰雹似的,或者像刮风似的,只听着“轰轰……呜呜……”满耳直响。 鬼子的炮弹不时落到我们附近,茶碗粗细的大树被拦腰截断,那气势,真特娘的惊死个人。 更可怕的是,山上医务兵一趟接一趟地往下抬伤员,那些伤员不是腿没了,就是胳膊断了,皆浑身血糊糊的,痛的草娘日祖宗的乱叫唤。 我虽然以前跟着那个王大胡子上过战场,可从没见过有这么惨烈的呀,不但脑袋成了空壳,身子也哆嗦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喊:“炮弹准备!” 我忙抱着一枚炮弹凑到我们的小钢炮旁。 这小钢炮,一架有四个人摆弄,其他三人平时扛炮管的扛炮管,扛炮架的扛炮架,我就扛炮弹,所以,放炮的时候,就理所当然地成了装弹手。 “预备——” 随着长官的口令,我举起了炮弹。 “放!” 一声大吼,我忽地把炮弹塞进了炮膛,咕咚一头趴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只听“轰……”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我被巨大的冲击波冲出了七八米,连翻几滚爬起来,转头一看,懵了。 咦?炮呢,我们的小钢炮咋没了? 不但炮没了,连边上的人也没了,只有一个伙计坐在地上,头盔上耷拉着一颗血糊糊的眼珠子在发呆。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这才突然想起来,我把炮弹装倒了,弹头朝下了,一碰撞针,不炸膛才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我是皇协军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他娘的完了,忙活了一个多月,刚上战场,连个鬼子的毛都还没见着,就先把自己的小钢炮炸没了,而且还死伤了好几个弟兄。 这罪,我是绝对担当不起的。至少要被枪毙,给我弄个暗通日寇的罪名游街示众,也是有可能的。若那样,我必将遗臭万年了。 就在我惊悚发愣的时候,突听前面一声喊:“鬼子来啦……鬼子来啦……” 炮兵们闻听,呼啦啦撒丫子向南窜去。我精神猛地一振,机会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忽地从地上跳起来,跟着大批逃兵,没命地向后方窜去。 这一窜,就嗖嗖地窜出了四五十里地,一个马拉松的路程。回头望望,人影没一个,都被我甩远了。 没办法,谁让咱身高腿长,又从小逃荒要饭的,练就了一身本领的呢,关键时候就派上用场了。想不自豪都难。 当然,我也累屁了,见四野没人,就一屁股坐在路旁的草地上歇息。 心里暗暗盘算起来,这回谁也管不着我了,一直束缚我的那个死麻子恐怕也早死了。 这地方,距高家庄应该有四五百里地,起早贪黑地赶路,估摸着用不了三四天的时间就能到了。 然后,带着玲花出来,把我和三麻子埋藏的财宝挖出来,咱就成了爷了。 到时,什么阔宅大院,丫鬟家丁的,就都有了。还他娘的用着遭这个狗罪了? 我美美地想着,不知不觉就有些犯困了,便仰身躺在草地上,借着午后温暖的阳光,呼呼地睡了一觉。 梦中,玲花来了,她梳着两条大辫子,穿着一身碎花衣服,脸蛋粉扑扑的,两个大奶把胸脯撑的很高,她朝我笑了笑,就附在我身上,伸出舌头和我吱吱地亲起嘴来,那滋味,真特么爽歪歪了,我也不由伸出舌头去轻咬她的舌尖,忽听“汪……”地一声,我猛然被惊醒过来,睁眼一看,我靠,原来是条狗在舔我的鼻子。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刚抬头,却惊见周边站着几个持枪的大兵,枪口齐齐对准了我,而那条狗,就是他们的。 此时,一个三十多岁,呲着大牙的军官正牵着那狗链子低头眯眼地打量我呢。 我心里猛地一震,坏了,他们是不是要抓我回去枪毙? 我一头扑在地上,连嚷:“长官,饶命呀,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虽然我知道跟这些东西求饶无疑于羔羊求狼别吃自己,但即使有一线希望,我也的尽力争取呀。 “滚起来!”那大牙军官怒吼了一声。 我忙举着双手,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头低着,不敢看他们。 “抬起头来!”大牙又喊了一句。 丑媳妇必须见公婆了,我不得不昂起了那张很有可能是灰乎乎的脸。 “你哪个部队的,叫啥名字?”大牙继续问道。 哪个部队的?我脑子一闪,忽然想起了我是个傻子,忙摇头:“长官,我,我不知道呀。” 话刚落,只听一士兵扑哧笑出了声。 我这才突然后悔起来,都特么是身上这身皮惹得祸,若逃跑的时候脱了……不行,管咋也不能光着屁股跑呀。 大牙皱了皱眉头:“那你家是哪儿的,你爹叫啥名?这个应该知道吧?” 这个,我是不敢撒谎的,因为当初被抓壮丁的时候,我已经跟那个军官说了,现在再说不知道,他们会以为我是在故意装傻。 就吭哧道:“报告长官,我沂蒙山老虎沟的,我爹外号二狗子,大名不知道。” 其实,俺爹外号叫大鼻涕,但我嫌这名太不文明,就故意给他改了,免得让这些大兵笑话。 “噢……”大牙军官又一蹙眉,“我记得你爹不叫二狗子,是叫大鼻涕吧?” 我靠,这一竿子就把我爹的光辉形象戳了个稀里哗啦,令我这张灰脸不由一热,吭哧道:“可能……是吧,我忘了……” 那大牙军官又道:“你小名叫狗蛋,四岁没了娘,六岁死了爹,是不是?” 咦?他咋这么摸我的底细?难道…… 我瞪眼惊讶地望向了他。三十多岁,呲着个大金牙,瘦高瘦高的,这人我从没见过呀,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活阎王”他哥的大儿子?坏了,那家伙也是个军官呀,我脑袋轰地一炸,这他娘的完了。我的信息,他应该是从二赖子或狗剩家的嘴里掏出来的。 我想到这儿,不由腿一软,咕咚跪了下去,捣头如蒜:“长官,长官饶命呀,不是我……” “起来,带走!”大牙军官嚷了一声,牵着狗转身走了。 完了,完了!我连连哭嚎挣扎着被几个大兵拖上了小道,屁股猛挨了几枪托后,才老实地揣着万念俱灰的心,跟着他们向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不是单独来抓我的,而是在这地方收拢被打散的逃兵的,而那个大牙军官,也不是“活阎王”的大侄子,他姓梁,外号梁大牙,是个连长。 更幸运的是,他老家是土山屯的,距俺村老虎沟只有三里地。那他咋认出我,并知道我爹的外号的呢? 说起来就是巧,原来俺娘是他远房表舅的个叔伯姐姐,论起来,我还的叫他表叔呢,怪不得他没难为我呢。 他说我的模样跟我娘很像,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我。 因为有这层亲戚关系,他又知道我不是个棒槌,就让我给他当了警卫员,挎上了牛比闪闪的盒子枪。 梁大牙这人,是标准的旧军阀的军官,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而且还贪生怕死。 我跟着他的三个多月时间内,他带着部队逃跑了十几个地方,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上面的意思,总之,这样的军队,是绝对抗衡不了那些看似矮小,实则勇猛如虎的日本兵的。 忽然有一天,梁大牙在一个山沟里召集起了近百个散兵游勇,大声宣布,集体投降了紧跟在屁股后面穷追猛打的大日本皇军。 我娘,我们一下子从抗战勇士,变成了“二鬼子”皇协军。 名声虽然臭了,但却从此安定下来,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东窜西跑了。 鬼子把我们这支部队改编后,驻扎在了一个叫小黄庄的镇子上,梁大牙也被任命为“大日本皇协军大队长”。 生活安顿下来,梁大牙贪婪的本性也充分施展出来了,整天去镇子上的“怡红院”泡女人。 而我做为他的贴身警卫,也如影随行,时刻不离他的左右。 这小黄庄镇不大,跟那个王哥庄镇差不多,也是只有一条大街,沿街两溜商铺,也有几家酒馆。 这天,大约是农历十一月中旬吧,北风呼呼地刮,天也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 我陪梁大牙在一家酒馆吃饱喝足了,又送他去了“怡红院”,看着他被几个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女人架上了楼。 我就百无聊懒地出来沿街溜达起来,主要是看那些过路的大姑娘小媳妇,解解眼馋。 说实话,自和玲花分别这四五个月以来,做梦都在想她,不但是心理想,生理上也想。 我曾想过逃跑回去找她,可亲眼见过几个开小差的新兵被日本人抓回来活活烧死后,就不敢有这个念头了。 但心里还是痒痒的,若能在这地方找个女人,或许还能把玲花淡忘一些。相思之苦,太特么折磨人了,生生熬煎呀。 当然,再苦我也不会去找窑姐,因为一看见她们,就想起了玲花告诉过我的经历,那胯间的玩意就硬不起来。 不过,能找个暗娼,凑合凑合也行呀。 我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溜达的,只是,人家一见我这身黄皮,就退避三舍,二鬼子汉奸,人人喊打的东西,没几个人愿意靠近,连暗娼都嫌我们是没脊梁骨的癞皮狗。 可大白天的,我也不敢穿百姓衣服呀,否则被据点里巡查的日本兵看到,会打个半死。 我就这么穿着一身黄皮,戴着大檐帽,挎着盒子枪在街上溜达。 因为天冷,街上人不多,也就没光景可看。 逛了半条街,我觉得没意思,就进了一家酒馆,大声咋呼着把店小二要了一壶茶,坐在靠街的窗户前,慢慢呷着,打发时间。 不一会儿,我看见从西边街上走来两个穿着黑袄黑棉裤、头戴狗皮帽子的人,向酒馆走来。 我心里一紧,不由警惕起来,因为这镇子上虽然表面安宁,实则暗藏杀机,经常有国军或八路探子来搞暗杀或摸情报。前几天还死了一个大汉奸呢,是被国军特务定点清除的。据说杀他的特务就是这样的打扮。 我想到这儿,心里更加忐忑,眼睛也一点不眨地紧盯着那俩愈来愈近的人。不知咋的,我又感觉那俩人挺别扭,走起路来一撇一撇的,跟女人似的。 难道是打扮成男人的女特务? 我心里更怕了,就在这时,街上那两个人突然转身,大步向酒馆走来。正面相对,对方虽然用面帽子遮住额头,但眼睛以下是能看清的。 咦?这,这俩人咋这么眼熟呢,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脑袋突然轰地一炸,险些叫了起来。 我娘呀,是一枝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追杀(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枝梅的突然出现,令我大吃一惊,眼看着她和那个叫小红的随从一步步向酒馆走来,我忙把大檐帽往眉毛上一压,背对着门口,埋头喝起茶来。 我不知她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小镇子上的,也许是偶然路过,也许是特意找我和三麻子算账的? 反正不管她们有啥目的,我是绝对不敢见她面的,否则,狗头落地是半点不含糊的。 随着棉鞋踏地的声音,两人应该是进了门,我趴在那儿紧缩着脑袋,耳朵支愣着,神经已绷到了极点。 “吆,两位客官,请进,坐,请那边坐。” 店小二吆喝着,不知要把这两位煞星让到哪张桌上,但千万别靠近我这张桌子呀。我心里暗想着。 却没料到,怕啥来啥,两人竟被店小二让到了我左侧的桌子坐下了。 我*啊,狗日的店小二是故意跟老子作对吗?等我躲过这一关,老子非整死你不可,再特么让你得瑟。 我心里发着恨,头却不敢抬,左胳膊支起来,挡住了半边脸。就那么内心澎湃,外表泰然不动地坐着。手也不敢端茶碗了,因为哆嗦的太厉害,怕洒了水或砸了碗,那更麻烦了。 “两位客官,喝酒吗?还是吃饭?”店小二问一枝梅和小红。 只听一枝梅哑着嗓子道:“面条,两碗,加点卤子。” “好唻——两碗打卤面……”那店小二高唱着,走进了后厨。 这他娘的咋办?起来偏着身子捂着脸走?不行,一旦我起身,肯定会吸引她们的目光,我坚信我这高大的身躯,她们从背后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就完了。 心思一顿,还是暂时这么呆着吧,等她俩吃了面条,会离开这儿的,到那时,我就安全了。 我这么想着,心里稍稍轻松了一点。 不一会儿,店小二过来了:“两位客官,面来了——” 接着是碗筷放到桌子上的声音。 “请吃好,不够您说!”店小二热情地道。 我以为他要回后厨了,不料,他突然冲我道:“老总,您咋的了?喝完茶了吗?咋捂着腮帮子?牙痛还是哪儿不舒服呀……” 我草你八辈祖宗!我气的差点喊出来。 完了,一枝梅和小红肯定把注意力移到我身上了。更悲催的是,店小二这么一说,我必须回一声呀,要不更会引起她俩的怀疑。 我捂着嘴,沉着嗓子呜噜道:“牙痛……” “啥,牙痛?老总,我这儿有云南白药,我去给你拿点来!”店小二说着,就往后面奔去。 我*啊,你狗日的穷得瑟个啥呀。我正暗骂着,一枝梅突然发话了:“这位老总,好面熟呀,你哪里人呀?” 我心猛地一沉,完了! 别等死了,赶紧溜吧。我忙起身,捂着半边脸,缩着头就往外走去。 “站住!” 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低低的吼声,声音虽然很小,但口气严厉而又坚决,容不得你再走半步。我知道,一枝梅和小红肯定用枪指着我的后背了。 奶奶的,我一没日你,二没和你成亲,我怕个啥呀。我好歹还是条七尺高的汉子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就是死,也要把这事说清楚。 我恨恨地转过头去,见一枝梅的胳膊放在桌子底下,显然,她手里握着枪。 “二当家的。”我脸皮一颤,讪讪地道。 一枝梅嘴一撇:“过来,坐下。” 我回头望了眼门外,理直气壮地走过去,拉了张凳子坐在了两人的侧面。 人,其实到了最危险又觉得最委屈的时候,也就不怕死了。 店小二手里拿着一个小玻璃瓶从后门出来:“老总,药……” 我没好气地一瞪眼:“滚你妈的,滚!” 若不是这杂种在这乱搀和,面前这俩人也不会认出我,娘的。 店小二一愣,忙钻进了后屋。 一枝梅眯眼看着我,眼光越来越歹毒,越鄙夷,但却不说话。 我不敢让目前的形势这么继续下去,否则,她到发恨的那一瞬,桌底下的手指一紧,我他娘的就呜呼了。 我正色道:“二当家的,我……”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老实地跟我们走!”一枝梅盯着我,咬牙道。 小红忽地站了起来,我余光中,发现她桌子底下的那只手迅速往裤腰里掖去,一支乌黑发亮的手枪眨眼就被棉袄下襟盖住。 我暗暗庆幸自己的判断,若拔腿逃跑,小命早没了。这些土匪,心黑着呢。 一枝梅扔下两毛钱,和小红一边一个‘护’着我出了酒馆,沿街向西走去。 这时,我又害怕起来,看这架势,两人是要把我挟持出镇外,而后下杀手。 想到这儿,先前的底气立马又屁了。 边胆战心惊地往前走,边一个劲地解释:“二当家的,误会,这真的是误会,我跟你啥都没做,都是那个死麻子做的孽,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 “等会说好吗,我相信你。” 咦?一枝梅咋突然又这么通情达理了?我正纳闷着,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咔、咔……”的脚步声。 这才恍然醒悟,鬼子巡逻队来了。她怕我被逼反,就先用这话稳着我。看来女人就是心细。 其实她多虑了,再怎么的,我也不会借着日本人来祸害她俩,我不是铁杆汉奸,穿这身黄皮是没办法的事。 四个日本兵肩扛着长枪,“咔、咔……”地从我们身边走过。 为了表示我不是汉奸,就盯着他们的背影,低声骂道:“小鬼子,啥玩意,死去吧!” 一枝梅和小红并不吭声,脸上也没啥表情变化,挟持着我大摇大摆地出了镇子,又走了约二三里地,来到了路边一个破空房子里。 这,应该要审问了。 我刚要开口说出当初在土匪寨里的经过,腿部突然被猛地一击,腿弯一软,咕咚一下扑在了坚硬的地上,痛的我“啊”地叫出了声。 还没爬起来,脊梁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紧接着,拳脚跟擂鼓似的在我头上,背上、腿上“咕咚、咕咚”猛砸起来。 这时候,我是绝对不敢反抗的,否则她们会下手更狠。 当然,在女人面前,我也是绝对不会叫唤求饶的,否则会更被她们瞧不起,只有咬牙抱着脑袋窝在地上,承受着这劈头盖脸的打击。 我承认,这次装逼装的有点惨,但男人吗,又时就得像个男人样,何况咱还是个三十五岁的有本领的大神呢,更不能认怂。 两人打了一会,可能感觉跟锤个破布袋似的,我没叫唤,觉得没意思吧,就停了下来。 只听一枝梅呼哧着冲小红道:“把他的裤子扒下来。” 小红一愣:“咋?” “把他裤裆里那臭东西割下来剁碎喂狗……” 我脑袋轰地一炸,我靠,这下是真不敢装逼了,否则,引以为傲的二弟就成了野狗的美餐了。那他娘的一切都完了。 我嗷地一声,双手紧紧捂住裤裆,连连叫唤:“二当家的,二当家的,千万别呀,我,我还要撒尿呀……” “太监也能撒尿!”一枝梅吼道,“扒下来!” 话刚落,小红猛地扑上来,埋头就扒我的裤子,危急时刻,我急眼了,更顾不得装逼了,忙蜷着身子猛烈晃动身体,试图摆脱掉她的手。 突然,我感觉额头一凉,抬眼一看,一支黑洞洞的枪管顶住了我的脑袋。 “老实点!”一枝梅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 我一下子呆了,她们是要我的二弟解恨,还是要我的命?从刚才她说的“太监也能撒尿”的话里,应该是不会要我的命。 可,没了二弟,对我来说比死了更难受,这辈子全指着这玩意活着呢,没了,这世界对我来说就没活下去的动力了。 关键是,我特么冤枉呀,完全是在代三麻子受过,就是死,也不会瞑目呀。 我想到这儿,心下一横,冲她道:“二当家的,我姓郭的死了无所谓,但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我不想抱着冤枉死去。” 一枝梅眉毛一蹙,道:“你做了孽,还说冤枉?” “不是,不是我做的孽,是那个瘸子三麻子呀,”我急辩道,“是她趁着你昏迷的时候,把你……” 我刚说到这儿,一枝梅猛呵斥了我一声,转头冲发愣的小红道:“你出去望着动静。” 小红忙转身出了屋。 我见此,心下大松了口气,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本以为,一枝梅听了,会放过我,把仇恨转移到三麻子身上。 不料,她冷哼一声,鄙夷地道:“小子,编的很棒呀,呸!姑奶奶信你才是真棒槌呢,你特娘的在我和那个死瘸子面前都磕头作揖地承认了,现在一看要没命了,就往那个瘸子身上推?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娘……” 一枝梅说着,大眼一瞪,手枪一抖就要搂扳机。 我眼睛一闭,等着这最后一击,既然她完全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死麻子呀,死麻子,你丧尽天良做的孽,老天瞎眼,转嫁到我身上了,老子就是进了阎王殿,也绝不会放过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追杀(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枪口在我脑门上揉了几下,一枝梅却始终没搂扳机。 “姓郭的,我最后问你一句,那事是不是你干的?说!”一枝梅的口气决绝而又悲望。 这回,我不敢说不是了,因为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当时糟蹋她的会是三麻子,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我,而三麻子在门外,这给任何人都会认为我就是‘凶手’。 此时此刻,我若再一根筋到底,那必死无疑了。 能有一丝活路,没有谁愿意死。 在一枝梅的淫威下,我屈服了,喏喏地道:“是……” 我说出这个字,看见一枝梅脸上露出了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或者是如释重负的微笑? “滚起来,跟姑奶奶走!”一枝梅踢了我一脚,收起了盒子枪。 我娘,终于逃过了这一劫。我大松了口气,站起来,感觉浑身痛疼,这一顿揍,挨的屈呀。 不过跟死比起来,只能算是毛毛雨了。 那么,一枝梅她们是怎么来到这德县的小镇子上的呢。 原来,我和三麻子趁着上山进香的机会逃跑后。在山下的小红和小青等了约一个时辰,不见我们下来,边上寺庙寻找,遍寻不着后,这才急了,忙打马奔回黑风口土匪寨,报告了一枝梅。 一枝梅震惊之下,感到了莫大的耻辱,做为一个土匪头领,不但稀里糊涂地被人日了,还在即将举行婚礼前,我这个“准新郎”堂而皇之地又跑了。 这若传出去,还不被人耻笑死?叔可忍婶不可忍呀! 所以,她匆忙找来大锤和疤脸,跟他们说有急事要外出,要他们先管理着山寨。 大锤和疤脸见一枝梅脸色铁青,也不敢问呀,就懵懵懂懂地应了。 一枝梅就带着小红和小青骑马一路疾奔,想在半路上抓住我们。 没想到三麻子技高一筹,半路拐入了村道,并在高家庄高大善人家导演了一场大戏。 而一枝梅三人一气追出百十里地不见我俩的踪影,就估计我们已逃往济南府了,便一不做二不休,奔济南府而去。 她们在济南府寻找了一个多月,也没寻到我们的影子,而所带的盘缠也花光了,只好卖了马,准备沿路返回黑风口。 却在不经意见从济南的《国民日报》上看到了她们黑风口土匪寨被官军和当地警察署联合剿平了的消息。 遂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在济南府周边郊县继续搜集我们的踪影,这期间,那个小青竟有孕了,是三麻子做的孽。 一枝梅这才知道她的两个随从也被我们“师徒”糟蹋了。更是气的痛不欲生,发誓一定要找到我俩,报仇雪恨。 当然,她心里也抱有一线希望,就是找到我后,我若肯低头认罪,痛改前非,可以饶我一命,跟她继续做夫妻(主要是念在我帮她袭击了警察所,报了仇的情面上)。不认罪的话,就直接结果了我。 而对于那个三麻子,她是铁了心要杀死他,因为小青整日颠簸,引起早产,又感染了风寒,死了。所以,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话归正传。我大难不死后,一枝梅逼我说出三麻子的下落。 我哪儿知道?赌咒发誓地说早在几个月前,就跟他走散了,现在他死活都不知。估计他没了毛驴,又是个不能走路的瘸子,应该在山里饿死了或被野狗饿狼啥的吃了吧。 一枝梅半信半疑地盯着我,道:“那个瘸子老头本领大着呢,我看不会那么简单地死了。” 我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他,然后杀死他!”一枝梅眼里又射出了凶狠的目光,“从今以后,你,必须老实地跟着我们,和我们一块去找,敢离开我们一步,就打死你个混球!” 我惊悸地看着一枝梅狰狞地表情,心里暗暗叫苦,但也不敢说个不字呀,只好点头,说一定一定。 就在这时,在外望风的小红突然一步闯了进来,急叫道:“姐,镇子那边出来人了!” “几个?”一枝梅眉头一皱,从腰间唰地把枪掏了出来。 “十几个呢,骑着马……”小红脸色刷白,显然情况不妙。 我心里也紧张起来,她两人身上还带着枪,这万一被来的官兵发现了,不但两人必死无疑,我也会因“通敌”罪而被烧死。 咋办? “拼了!”一枝梅持枪就往门口奔去。 我娘,在鬼子的大本营里,拼命就是找死,一旦枪响,不光是外面来的那十几个骑兵了,整个据点里的鬼子也会顷刻间蜂拥而至。 我一把拽住她,道:“别,别,我,我出去……” “你?”一枝梅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小心你的狗头,姑奶奶死也要拖上你。” 都这时候了,她还不忘威胁我呀,这若跟着她走,以后的日子更没法过了。 我嘴一咧:“二当家的,我,你还不信我吗?” 我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正是因为信我,她们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一枝梅冷哼一声,摆了摆手里的枪,算是同意了。 我忙伸头向外望去,见梁大牙正骑着马率领七八个伪军匆匆往这赶,边跑边四下张望,很显然,他们是出来找我的。 我急三火四地解开了棉袄钮扣,又把裤腰带一解,从腰里掏出枪来,不等一枝梅和小红明白过来,就朝墙角“啪”地打了一枪。 在两人诧异的目光和枪口的监督下,我一手持着枪,一手把提着裤子,敞着怀,急急从屋里奔到了乡道上。 而梁大牙等听到枪声,先是一愣,继而咋呼着往前冲来。 我举枪摇手大喊:“表叔,咋的了?” 边喊边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迎面奔去。 梁大牙一见是我,忙拍马过来,急问道:“刚才谁打枪,你,你干啥了……” 他惊讶地打量着我,连问道。 我大嘴一咧,忙系裤腰带,道:“有个娘们,他娘的跟我闹,我把她打死了,嘿嘿……” 梁大牙突然明白了我这话的意思,瞪眼骂道:“你这小子,年轻轻的不学好……” 我忙道:“还不是跟您学的,嘿嘿。” 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人呢?”梁大牙问着,抬眼朝不远处的那间小屋望去。 我心猛地一紧,忙道:“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叫花子,特娘还要跟我拼命呢,被我一枪打碎了脑袋。” 梁大牙一听,好奇的欲望瞬间熄灭,冲我道:“我特么还以为你被人劫持了呢,走,回去!” 说完,手枪一挥,带着我们七八个伪军就原路往回返。 我大松了口气,边嘿嘿笑着,边把衣服整理好。一行人刚走到镇子口,一队鬼子兵持枪从镇子里冲了出来。 “什么的干活?”一鬼子曹长冲马上的梁大牙问道。 梁大牙急三火四地从马上骨碌下来,小跑两步到了鬼子曹长面前,啪地一个敬礼,道:“报告太君,一个讨饭的老头,抢了一个烧饼不给钱,被我们追出去打死了。” 我靠,这家伙更会忽悠。 那鬼子曹长抬头瞥了眼镇外的小道,嘴一咧:“八格,哈哈……” 招呼着鬼子们向回走去。 返回镇上的伪军大院,我心里更害怕了,那一枝梅和小红已经知道我的地了,肯定会在这四周游荡,寻找下手的机会。 而一旦再被她们抓住,我以后的日子更会猪狗不如,伴君如伴虎呀,这土匪女头领比皇帝老儿的心更黑。弄不好惹火了她们,一枪爆头是分分钟的事。 咋办?得想个办法躲起来呀,反正我是杀死也不敢再跟着梁大牙出去溜达了。可不出去,总的找个理由呀。 闷了一晚上,我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就是装病,腿痛。腿不好,就不能走路了,梁大牙也会无奈,而且,这腿痛病,病人喊痛就是痛,就是神医也瞧不出来。 这办法好,我在伪军大院的宿舍里呲牙咧嘴地养了四五天,各种中药都吃了,硬是半点效果不见。 梁大牙没辙了,无奈之下,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就派了辆带棚子的马车,把我送到了近百里外的德县县城,去找一个名医就诊。 这名医据说很厉害,无病不治,且手到病除,连县长太太的不孕不育症都治好了,由此名声鹊起。 去找他看病的络绎不绝,但他有个怪癖,每天只看两个患者,且要价极高,除了达官贵人,一般老百姓是求不动他的。 所以,名声也就坏了。 我之所以能得到这名医的就诊,主要是梁大牙跟县长关系不错,由县长介绍过去的,名医抹不开面子,就勉强答应了,但要钱也不少,开口就是二十个大洋。 梁大牙心痛的直骂我,说从我薪水里扣除,二十块大洋,等于我一年半的薪水。 我心说,只要能保住命,就是十年薪水也行,而且是绝不会让那个名医给我治好的,否则就白玩了这心计。 当我乘马车进了县城,辗转来到一二层小楼前,透过车帘看到其门楣上悬挂着“神医堂”招牌的时候,心里暗暗讥讽起来,娘的,还神医,就是华佗再世,也治不好老子的腿痛病,哼! 马车停下,我被两个伪军架着,单条腿一点一点地进了神医堂。 刚进门,就见迎面是一个柜台,后面是一排盛着中药材的木头抽屉。一个头戴礼帽,身穿大褂的男子正坐在柜台后扒拉着算盘。 一伪军道:“神医,我们来了!县长介绍的,嘿嘿。” 那神医闻声慢慢抬起头来,和我四目相碰,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僵住了。 我娘哎,是,竟是三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追杀(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做梦都没敢想到,这个远近闻名的神医竟是三麻子。 而三麻子也不会想到,县长介绍的这个病号就是我。 这他娘的,两个大忽悠又终于碰上块了,咋办? 不但我瞪眼张嘴地傻了,连三麻子也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我吃惊地说出了这个字。 而搀扶我的两个伪军不知咋回事呀,一看我俩一个瞪眼张嘴,一个皱眉眯眼,马上意识到我们可能认识,刚要张口问,三麻子抢先说话了。 “咋的了,不相信我的医术吗?不信就赶紧滚回去,若不是王县长求情,老子还不接你这个单呢……” 三麻子这番话,把两个陪同我的伪军吓坏了,忙点头哈腰地说了一堆好话,三麻子才勉强答应给我‘瞅一眼’。 你娘,这杂种装逼装到如此境界,也算是大神级的人物了。 “坐那凳子上,把腿抬起来!”三麻子坐在柜台后,朝我命令道。 我知道这家伙是绝不会啥医术的,我也绝不会让他把腿看好,就让两个伪军架着,单腿蹦到柜台前的一张凳子旁坐下,一伪军忙把我的左腿抱了起来。 另一伪军小心地问三麻子:“神医,要他脱下棉裤吗?” “不用,”三麻子面无表情地朝我的腿瞟了眼,不紧不慢地道,“这条腿废了。” 啥,啥?俩伪军一听懵了,瞪眼张嘴地面面相觑。 而我却在心里暗骂:忽悠,你特么接着忽悠。 “那,那咋办呀神医,您行行好,一定要给他治好呀,他,他是俺们大队长的表侄子……”一伪军求道。 “治,肯定是要治。”三麻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那,咋治?”另一伪军小心翼翼地问道。 “把他那条腿锯下来就行。” 我靠!我气的差点蹦了起来,死麻子呀,死麻子,你特娘的忽悠别人行,忽悠老子?没门! 我刚要站起,忽然又想到我是个“腿不好的病人”,就硬忍着没吭声,但脸已气的发紫。 本以为俩伪军会替我说句话,没想到一伪军却连点头:“行,行,俺大队长说了,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就行,神医,您不知道呀,郭子家人都早没了,只剩他这根独苗了,俺大队长老可怜他了。” “是吗?”三麻子仍面无表情,“放心好了,他死不了。” 俩伪军忙感谢。我气的坐在凳子上瞪眼咬牙,直喘粗气。 “你看看,”三麻子一指我,“这小子心脏还不好,脸都憋青了,赶紧的把他架到二楼上,我给他下会针!” 三麻子说着站了起来。 俩伪军忙架着我,进了柜台,跟着三麻子向楼上走去。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三麻子有‘腿’了,只是那腿是直的,走路一拖一拖的,而且手里还拄着一根文明棍,显然,这家伙按了条木头假肢。 上到二楼,我们跟着他进了一个房间,他转身挥挥手让那俩伪军下去在街门口等着,一会等话。 俩伪军刚出门,我猛地一把揪住了三麻子的衣襟,咬牙低声道:“你特娘的,老子……” 我握拳就要打,三麻子一见火了,上下打量我一眼,道:“小子,脑袋也让驴踢了吗?还是吃了枪药了?” “你,你,”我气的一跺脚,“你不是个人!” 我这没头没尾的话,把三麻子说愣了,他看着我,皱眉问道:“咋了?” “我差点被那个女土匪杀死,”我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嘴咧了咧,差点哭出来,他做的孽,却差点让我挨刀,憋屈呀。 “一枝梅?”三麻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看见她了?” 于是,我把遇见一枝梅前后的经过说了一遍,包括我假装腿痛,都是被她逼的。当然,总根子还是三麻子。 三麻子听完,脸色也阴沉下来,慢慢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眉头紧皱,长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追来了。” “咱咋办?”我看着三麻子也有些紧张,心虚地问道。 三麻子抬眼看着我:“你们来的时候,没被她们发现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我在车蓬子里,她们肯定看不见,要不早在半路上就截杀了。” 三麻子点了下头,又沉思起来。 看来,这家伙也没辙了,那我们只能等死?应该不会的,死麻子心眼多着呢,也许他在思考应对策略。我忐忑地望着他,不敢开口打断他的思路。 稍倾,三麻子抬起头来,自言自语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没啥要紧处,咱们注意一点就是了。” 注意?咋注意?不定在这屋里坐着的工夫,一枝梅和那个小红就会破门而入,杀了我们呢。 我刚要发问,三麻子又看着我,道:“这样吧,你别回去了,在这跟着我,我自有安排。” 我一听,心里在疑惑的同时,也稍为有了点安慰,在这跟着三麻子,有他做挡箭牌,或许一枝梅不会先杀了我。 就忙点头:“好,三爷,你说咋办就咋办。” 既然到了这时候了,我也只能抓住三麻子这根救命稻草了。 那么,三麻子是怎么突然成了名医的呢,后来他告诉我,自那次山口我被国军抓走后,他就一个人四处流浪。 而其时,正是日军在华北肆虐的时候,山东这边虽然还没来,但早已人心惶惶,土匪流寇也趁机四处抢掠作恶,人命如草芥。 三麻子觉得与其在当地游荡,还不如直接去沦陷区安全些。 这种怪异的想法,相信绝大多数人会不理解。这要从他的身体情况和人品性格来分析。 一是他没了条腿,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不论鬼子还是汉奸,都不会认为他是危险对象。二是,他人品低劣,会溜须拍马,见风使舵,更会忽悠,且曾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 这样的人,到了沦陷区,能跟那些已经没了祖宗的汉奸臭味相投,打成一片,比在后方的日子更好混。 所以,他在经过深思熟虑后,便跋涉几百里,来到了德县这地盘上。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个瘸子,除了沿街讨饭,恐怕不会有别的出路。 但三麻子不是其他什么人,他会忽悠啊。先是举着个破白布幡,上写“相面算卦,不准不要钱”,沿街忽悠。 有好事者奔着凑热闹的想法,过来跟他调侃,不料其中还真有被他说对了的。其实算卦这营生,十个人里,有九个忽悠不准无所谓,但只要忽悠住了一个,那你立马就成大仙了。 三麻子是啥人物呀,这还不简单?三忽悠两忽悠,就被他忽悠对了两个。 而其中一个竟是德县县长王大拿的下属,这下属就把这大仙的事跟上司王大拿说了。因为他知道王大拿没子嗣,为这事愁了好多年了,四处求仙拜佛,老婆的肚子也没鼓起来。 现在有了这么个神仙,还不赶紧请回家供着? 而且三麻子这个大神,不只会算卦,更会给人看病,王大拿的老婆让她看了不到三次,吃了两副药,竟然怀上孩子了。 这把个王大拿恣的,不知该怎么好了,为了感谢“胡神医”送子之嗯,便逼着一富户倒出了临街一座二层小楼,让三麻子挂起了“神医堂”的牌子。 从此过上了滋润的生活,德县县城里的商贾富豪,他也认识了不少。 三麻子真的会看病吗?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是怎么给县长王大拿的老婆看好不孕不育症的? 这,就是他的本事了,先是凭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县长老婆忽悠的云山雾罩,五体投地,接着,就给她凭脉,按捏穴位,等把她按捏的气喘吁吁,欲仙欲死之时,两人就半推半就地发生了鱼水之欢。 于是,没过两个月,县长老婆的肚子就怀上了。 当然,这事任何人都不知,也是我后来才从三麻子嘴里听到的。 三麻子,算你狠! 话归正传,三麻子把我留下后,打发那两个伪军回去了,说我的病需要慢慢调理,一时半会好不了,要梁大牙别急。 俩伪军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也就在三麻子这儿住下了,接下来,我们怎么躲避对付一枝梅的追杀呢? 三麻子胸有成竹地道:“今晚,你和我一块去找王县长,要他派几个警察来保护我们。” 咦?这事可行,可警察少了,不管用啊,再说,人家最多能派两三个人来,还不够一枝梅拾掇的。 我提出这个问题后,三麻子想了想,又道:“那咱就干脆搬到县长那儿去住,反正他家院子大着呢,有的是房子。” 于是,等到傍晚,我便提着两盒点心,和三麻子出门叫了两辆黄包车,径直向县长王大拿家奔去。 只是,这一去,万没想到竟惊动了日本人,由此引出了一段抗战时期,德县发生的大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鬼子诈了(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山东德县伪县长王朝路,外号王大拿,是个标准的铁杆汉奸,他老婆三十多岁,人长得很漂亮,跟了王大拿十多年,就是不生孩子。所以人送外号“大花瓶”。 三麻子冒充神医给“大花瓶”种上后,就成了王家的高客,隔三差五地就去和王大拿两口子坐坐。 所以,这次去王大拿家,也不用事先招呼。 车子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了一条胡同口,车夫不敢进了。 我见胡同里一家院门口前,站着四个持枪的警察,估计那就是王大拿的私宅了。 三麻子叫道:“那边,进去,我们就是去王县长家的。” 俩车夫一听,脸上皆露出了惊讶之色,不敢多说一句话,忙转身进了胡同,小跑几步,来到了王大拿家院门前。 门口的四个警察见来的是三麻子,忙点头哈腰地打招呼:“三爷来了?” “胡神医好!” 跑过来就搀扶着三麻子下了车。 我见此,不由暗暗感叹:三麻子,牛人也! 跟着三麻子进了王家大院,我发现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四合院,正面六间房,东西两面各三间,靠近门口还有一见耳房,这应该是几个警察住的吧。 其时,天色刚刚擦黑,王家正屋的几个窗户和客厅里灯火通明。我很奇怪,他们这是点的啥灯,咋这么明呢? 后来才知道,是电灯,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还有不用煤油就会发光的灯,且比煤油灯、马灯的光亮大百倍。 “王县长,夫人,老哥我又来打扰您们了,呵呵……” 刚进院子,三麻子就大声嚷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一身酱紫绸缎的中年男子闻声从屋里出来,一见是三麻子,咧嘴迎上来:“胡哥,我正在跟你弟妹念叨你呢,说曹操,曹操就到,好,哈哈……” 这人应该就是伪县长王大拿了。 王大拿过来,搀着三麻子就往屋里走去,我在后面提着两包点心紧跟。几个警察则又出门站岗去了。 进的屋内,刺眼的灯光下,迎面墙上挂着一幅很大山水画,四周也挂了好几个写着字的条幅,给人一种很有学问的感觉。 客厅八仙桌上,摆着茶碗茶壶,周边几把椅子背上还包着红布,地面不是土的,也不是水泥的,而是红木地板,非常平滑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比土匪寨里一枝梅那个地板强了不知多少倍。 西屋灶间里飘来扑鼻的肉菜鱼香味。 我们被王大拿让坐到桌旁的椅子上,三麻子嗅了嗅鼻子,问道:“有客人?” 王大拿呵呵一笑:“算是吧,皇军中队长三木一郎等会过来,呵呵。” 王大拿表情颇有些得意。他个子不高,不胖也不瘦,不俊也不丑,属于塞进人堆里找不出的那一类。 三麻子哦了一声,道:“那,我们先回去吧,等有时间……” 他说着就要起身,王大拿忙摆手:“别别,胡哥,你也不是不认识三木中队长,正好一块坐坐,喝个闲酒。” 王大拿说着,看了我一眼,不等他问,三麻子忙介绍道:“噢,我还忘了呢,这是犬子,今年十七岁,今天刚从老家过来,呵呵。” 犬子?不对呀,我小名狗蛋,大名郭德金,也不叫犬子呀。 我正迷糊着,三麻子拍了我肩膀一下:“问王叔叔好呀,你个呆小子,唉,在乡下就是不行,没见过世面。” 我忙站起来哈腰问了好,脸红的像块布,有点拘束。 这时,丫鬟抱着一个暖瓶从灶间过来,泡茶。 “弟妹呢?”三麻子瞅了里屋一眼。 “噢,”王大拿笑笑,“说有点不舒服,刚睡下。” 三麻子又问吃饭咋样,走路要小心,别生气,多吃点大枣等一些保胎常识,总之装出一副非常关心的态度。 王大拿自是连连点头,说这辈子自己遇上的最大的贵人就是胡哥了,要不就孤家寡人了,等等。 三麻子自然也是客气了一番。 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咔、咔……”皮靴踏地声。 王大拿忙站起来朝三马子小声道:“三木太君来了。” 转头咧嘴地小步跑出了屋,喜道:“吆,太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哈哈……” 三麻子歪头小声对我道:“这鬼子能喝酒,到时你多替我几杯。” 话刚落,只见一个身材矮壮的鬼子,头戴牛逼帽,身穿军大衣,脚蹬皮靴,腰胯短枪盒子,一步闯了进来。 我和三麻子忙站起来。 三麻子惊喜地道:“太君,咱又见面了,呵呵,荣幸,胡某倍感荣幸。” 他说着,远远伸出双手,三木哈哈笑着过来和他握了,把军大衣往王大拿怀里一扔,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桌子正位上。 紧接着,厨娘和丫鬟开始上菜。 三麻子和王大拿一边一个,对三木一郎极尽献媚奉承,一个倒茶,一个点烟,进说些过年的话,把个小鬼子捧得飘飘然而又所以然。 酒菜上齐,三木转头看看里屋,稍一蹙眉头,用生硬的中国话问道:“王太太呢?” 王大拿一咧嘴:“太君,内人她有点不舒服,嘿嘿……” 三木一郎哦了一声,又突然道:“出来走走,舒服的大大的,呵呵。” 既然鬼子下命令了,王大拿没办法了,脸皮急抖了下连声道:“是,是,太君,我去叫她过来,陪太君说会话。” 王大拿起身去了里屋,我见三木一郎眼里露出了得意的神态。 在这里,插空介绍下小日本的历史,在九州的那几个破岛子上,住着一群半猿半人的动物,俗称倭奴,也就是咱们说的日本人,他们因不接触外界,所以进化就晚,个子也就不高,据二战史记载,侵华日军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四七,可以说是标准的矬子族裔。 人矬也就罢了,而且还没文化,这主要表现在他们的姓氏上。据说在大唐以前,倭奴们还处于茹毛饮血的阶段,有几个矬子驾小船在海上打渔,被台风刮到咱这边,由此见识了大唐的盛世繁华和文明。 回去后也学着给自己起姓氏名字,可他们没文化呀,就随便依据山川地势,乱七八糟地起了一大堆姓。 比如:你在山沟里住,就姓“山川”。在河滩边住,就叫“河谷”。有家境殷实的,又在平原,就叫“土肥原”,家里有狗的,就跟着狗姓,比如“小犬”,等等。 那么,三木这姓是怎么来的呢,据说他祖上很穷,但又爱面子,看看家里实在没啥东西,只有三根糟烂的破木头,就姓“三木”,别看这姓有点磕碜,但比那些“稻草”、“麦秆”“土丸”,“小虫”啥的强多了,起码顶烧。 倭奴们有了姓氏后,就觉的自己像个人了,可智商还在畜生阶段,咋办?于是就有了九洲岛的大批女人坐船来宋朝借种的事,就这么的,经过千余年的杂交进化,才算是成了气候。但缺点还是身材普遍矮小。 这里不得不佩服倭奴们肯学习的精神,二战后,日本天皇见美国大兵普遍身高马大,就探听到他们吃的是麦子面,据说吃面比吃大米长个,于是就下令全国百姓割了稻子种麦子,梦想自己的国民也能长成身高体壮的大个,殊不知,个子高矮,是有人种和基因决定的,小日本又被忽悠了一回。 别说我是在瞎扯,这都是史料上记载的。 话归正传。不一会儿,王大拿从里屋出来了,说内人在化妆,一会就出来。 于是我们就先喝了起来。 三木小鬼子人不大,但非常能喝,眨眼工夫,三碗白酒就下了肚,脸也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嘎噔、嘎噔”的高跟鞋声从里屋传来。 我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抬眼望去。只见屋门口处,一个高挑的女人微笑着走了出来。 她约三十七八岁,长发披肩且微卷,柳叶眉,丹凤眼,高鼻梁,方嘴唇,脖颈细长,白如凝脂。身穿一件枣红色旗袍,把个胸脯撑的足有一尺来高。腰身因有孕而略显粗壮,但相比翘起的丰臀来说,就瑕不掩瑜了。 我娘,这样的美人,我是第一次见过。 我瞪眼张嘴地看呆了。 迷蒙中,只见三木一郎哈哈大笑着站起来,冲“大花瓶”道:“太太,这边坐,这边坐的有,哈哈……” 三木手拍着身边的椅子,直眼盯着“大花瓶”高高耸起的胸脯,有些忘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鬼子诈了(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木一郎盯着“大花瓶”的贪婪眼神,令王大拿非常尴尬,连笑道:“太太,过来敬三木太君一杯酒,以水代酒,赶紧回屋歇息去。” “大花瓶”婉儿一笑,朝我们点了下头,扭身走到三木一郎那边,道:“太君,我身体有恙,今晚就不陪您喝了,来,我敬您一杯,略表心意!” 她说着,端起王大拿面前的一个茶碗,敬向了三木。 三木大嘴一咧,哈哈笑道:“吆西,干杯!” 端着酒杯站起来跟“大花瓶”碰了,仰脖灌了下去,引来王大拿和三麻子的鼓掌叫好。 “大花瓶”说了声客气话,转身刚要走,不料被三木一把抓住胳膊:“太太,走的不要,喝酒的大大的……” 我靠,这小鬼子要赖上她了,“大花瓶”转眼看向王大拿,王大拿又瞄向三麻子。 三麻子使了个眼色,站起来笑呵呵地冲三木一郎道:“太君,这个……王太太身体有恙,我今晚来刚给她拿了几副草药,所以……” “八格!”三木狼眼朝三麻子一瞪,“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我的要太太陪我密西。” 这下,王大拿夫妻和三麻子都瞪眼了,小鬼子骄横惯了,在汉奸们面前从来说一不二,他要“大花瓶”陪酒,就是死也得陪呀。要不麻烦大了。 咋办?女人面前充好汉呗。 三麻子挺身道:“太君,来来,我敬您一杯,我不胜酒量,但今晚舍命也要陪君子,您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他说着,双手捧起酒碗就迎上前去,装作无意识地把“大花瓶”挤到了一边。 这事,若搁别人,尤其是酒友,多会趁机就坡下驴,哈哈着碰了,“大花瓶”也会就势避开。 可鬼子就是鬼子,哪能把到嘴边的美人放走,只见他嗷地一声,一把把三麻子推了个趔趄:“八格,滚开!” 三麻子仰身差点跌倒,手里的碗应声落地,“啪”地摔成了两半,酒也溅了一身。 “太太,吆西,密西,哈哈……” 三木一郎这回不管不顾了,哈哈大笑着一把揽住“大花瓶”的腰,一手端起酒碗就往她的嘴里灌。 “太君,太君使不得呀……” “太君,我太太有身孕不能喝酒啊……” 王大拿和三麻子昏了,而“大花瓶”也急了,奋力用胳膊一挡,三木手里的酒碗一下子泼到了他自己的脸上。 就在众人惊愣之时,三木恼羞成怒,突然扬手“啪”地抽向了“大花瓶”的脸,“大花瓶”惊愕之下猝不及防,惊叫着身子猛一歪,“咕咚”摔倒在地,连带着椅子和三麻子也稀里哗啦地倒了下去。 “太太……”王大拿急喊着绕过桌子就扑向了倒地的“大花瓶”。 我也忙去拉拽三麻子,不料,三麻子那条假腿被我一把薅了下来,惊得我大叫着又扔到了地上。 三木一郎见此,丧心病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令人惊悚的一幕又出现了,“大花瓶”仰面刚挣扎着坐起来,突然又惨叫着双手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最终以“大花瓶”当晚被送进医院流产而结束。 但,这只是表面的结束,也是王大拿夫妻认栽的结束。 而三麻子却疯了,回到“神医堂”居所后,他平生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态了,抱头呜呜大哭,哭到极致,竟险些没回过气来,差点憋死,幸亏被我连打带拍地把他捯饬过来。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大花瓶”肚子里的孩子竟是三麻子的。 “小子,三爷这辈子要白混了,”平静后的三麻子躺在床上,悲伤地道,“我本指望,等这孩子长大后,会当个省长、总统啥的,可,可没想到被那个日本矬子硬生生地给祸害了……” 三麻子说到这儿,又忍不住捂面悲泣起来。 他说的也对,虽然种是三麻子的,可其父亲是县长呀,县长的儿子再努努力,带着三麻子精明透顶的基因,很可能会更上层楼,爬到更高的官位上去,那三麻子就挟儿自重,光宗耀祖了。 只可惜,这南柯一梦却被小鬼子一巴掌打没了。三麻子不悲痛才怪了。 看着三麻子痛不欲生的样子,我能说啥呢,只好连连劝慰,说这次掉了,下次再努努力给“大花瓶”种上。 反正宝地在那儿,他这头老黄牛也还有力气,不愁撒下的种子会结不了果。 没想到,三麻子听我这一说,哭的更伤心了,说“大花瓶”人很傲气,那次若不是他用了点迷药把她迷得神魂颠倒,迷迷糊糊地上了她,还真没门。 再说,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即使让他耕种,但这一流产,不定就永远怀不上了呢。 三麻子就这么神神叨叨地嘟囔了大半夜,最后,瞪着赤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冲我道:“郭子,你说,这事咋办?” 咋办?我一愣,还能咋办?这小鬼子的势力在那摆着,你总不能去跟他们拼命吧,去了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三麻子见我瞪眼张嘴地不知咋说,便冷哼一声,道:“老子要弄死那个杂种!” 啥,啥?我一听懵了,我娘,你还真想去找死呀。 我忙道:“三爷,不敢呀,咱……” “怕啥,老子已经五十多岁了,还有几天活头?就算一命换一命,弄死那个矬子,老子也值了。” 死麻子,你值了,可,可我才十七岁呀,这还有大把年纪要活呢,还得娶媳妇生孩子,还要…… 我急了,起身伸手就往他脑门上探,试试他是不是发烧在说胡话,或者是脑子受了*激,不正常了? 三麻子一把把我的手打开,怒道:“干啥,你特娘的真以为老子疯了?滚一边去!” “不是,是……我还年轻呀,三爷……”我求道。 他想报仇,但我不想,我也不能陪着他搭上命。这鸟大体壮的好青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可不想死。 三麻子看出了我的心思,最一撇,道:“小崽子,你放心,这报仇的事,三爷我虽然离不了你,但绝不会把你赔进去,即使我自己死,也不能让你死,明白?”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可,三麻子会用啥办法报仇呢? 我疑惑地看着他,嘴张了张,终于忍不住问道:“三爷,我相信你,可,鬼子……” 三麻子大手猛地一摆:“这个不用你操心,一切由我来布置,到时要你干啥,你就干啥行了。” 第二天下午,三麻子让我陪着他去了王大拿家,探望慰问了躺在床上的“大花瓶”。 “大花瓶”两口子哭的眼睛都肿了,三麻子叹口气道:“王县长,夫人,既然都这样了,你们也别再伤心了,别哭坏了身子,等过两天你把身体养好了,我再抓几副药给你调理下,保证再怀上……” 三麻子说到这儿,我发现“大花瓶”下意识地瞟了王大拿一眼,她可能心虚吧。心里不由暗叹,这么漂亮的美人儿,竟被死麻子这个又老又丑的瘸子给日了,真特娘的…… 不知咋的,我竟隐隐有些嫉妒了。 我们正说这话,忽听外面又传来“咔、咔”的皮靴踏地声,几个人同时一愣,三木一郎又来了? 三麻子忙和王大拿从里屋出来,刚到客厅,门口就出现了那个矮壮的三木的身影。 “吆西!”三木昂着头,冲有些还没回过味来的王大拿打了个招呼。 三麻子大嘴一咧:“太君,太君好!坐,快请坐!” 他拖着条假腿,一瘸一拐地迎上去,双手紧紧握住了三木戴着手套的手:“太君,您真是个好人呀,一看这面相就前途无量,英武又慈祥,嘿嘿……” 三麻子肉麻地捧着,把三木拉到了八仙桌旁坐下,这时王大拿也镇定下来,勉强堆着笑,给三木沏茶。 三木是来探望询问“大花瓶”的病情的,他似乎也为自己昨晚的失态而觉得不妥,在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后,又走了。 王大拿紧跟在后面,点头哈药地把他送到了院门外。 而三麻子在客厅里,望着三木一郎那矮壮的身影,低低地骂了一句:“杂种,此仇不报,老子就不姓胡!” 那么,三麻子会联合王大拿共同做掉三木一郎吗?答案是否定的! 三麻子没那么傻,他也很清楚王大拿是个什么东西,别说让他帮着做了三木,就是让他背后扔个黑石头去砸小鬼子一下,他也不敢也不会去干。因为小鬼子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呀。没小鬼子罩着,他就是个屁。 三麻子不动声色地带着我返回“神医堂”后,秘密告诉了我两套复仇方案。 第一套:先摸清三木一郎的出行规律和路线,然后在街上假装不经意地碰到他,拉他来“神医堂”喝茶或吃饭,伺机下手。当然三木会随身带着警卫员,到时一块做了灭口。 若这招不行,再想办法把三木请到酒楼去喝酒,在包间里弄死他。不过这个办法不大安全,公众场所人多眼杂,容易透露出去。 所以,尽量用第一套来对付他。 至于弄死三木后,三麻子会怎么处理他的尸体,让他死的正当又不被日军怀疑,他没告诉我,但我相信他是有办法的。 我们的算计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 这需要两个条件,第一,一枝梅不会找来,第二,三木一郎肯不肯赏脸,即使能请到,到时能不能杀了他还是个未知数,这俩条件只要有一条出了问题,那一切都玩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鬼子诈了(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谋杀三木一郎的计划定下来后,具体行动的就是我了。 一连两三天,我都穿着破衣烂衫,头戴着压到眉骨的破狗皮帽子,从车行里租了辆黄包车,在日军宪兵大队门口附近或游荡或守株待兔地观察着三木的出行情况。 三麻子告诉我,三木一郎的出行座驾是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后面两位数是57。 我虽然不认字,但数字还是认识的,每当有小轿车从宪兵队大门出入,我都要多望几眼。但这样过了两三天,却发现这招不管用。 有时看见三木一郎的轿车从宪兵队大门出来了,你也不敢追呀,一追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一枪爆头是很正常的事。 我把这个漏点告诉了三麻子,他皱眉想了想,也觉得这事自己估计不足,随即否了这套方案。 那再实行第二套方案,邀请三木一郎去酒馆吃饭? 三麻子经过仔细推演后,最终也否了。 “那咋办?不杀鬼子了?”我心里又喜又愣。 “杀!”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道,“豁上我这条老命,也要杀了那个矬子鬼。” 这两套方案否了后,三麻子决定还是去王大拿家找机会先给三木下套好。 这套的方案是:先在王家给三木一郎点个步,忽悠他一下,让他来自投罗网。 至于怎么忽悠,三麻子没告诉我,其后几天,他去王家也没带我,都是乘黄包车独来独往。 我呢,因怕一枝梅追杀,整天都呆在神医堂的二楼混天了日。 有时想玲花,不知她怎样了,有时又回味和“阎王婆”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毕竟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的童子身就是被她给破的。 有时,也会想想一枝梅,不知她现在是不是还在那个小镇子里寻我。若不是她太凶,还是很不错的,都是三麻子那个杂种做的孽,让我背这个黑锅。 三麻子去了王大拿家喝了两次酒后,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说三木一郎明天晚上要来看病拿药。 我一愣,三木一郎病了?这身体棒棒的,咋突然就病了? 三麻子眯眼看着我,得意地道:“三爷我说他有病,他就必须有病!” 原来,是这家伙在跟三木喝酒的时候,事先在他碗里下了药,就是“永垂不举”的那种药,三木感觉不对劲,就把这状况跟三麻子说了,三麻子顺水推舟地就把这事拿下来了。 三木本想白天来神医堂,但三麻子说最好傍晚忙完公务后来,顺便请他吃个饭。三木就应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下午,三麻子要我去菜市场买了些鱼肉,他亲自下厨,坐了五六样佳肴。我看见,他在每个菜肴里都下了一些药面。 傍晚,我们正在二楼灶间忙活,听到下面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我伸头一望,见一辆黑色轿车从大街东面奔来,在门口缓缓停住。 我忙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鬼子来了。” 三麻子一听,拍拍手上的菜水,道:“你先在这儿忙着,叫你的时候再出去。” 他说完,拄着文明棍下去了。 我哪还有心思忙活,因为这是要杀人呀,就伸头继续窥望,见车门开处,一个穿军大衣的鬼子从副驾驶上跳下来,伸手拉开了后车门,躬腰敬侯着。 紧接着,后车门里钻出了一个穿着黄呢子军装的鬼子,这就是三木一郎。 三木一郎下车后,径直进了神医堂,那警卫紧跟。而黑色轿车又开走了。 紧接着就听见了三麻子的说笑声:“太君您好呀,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请赎罪,哈哈……” 三木一郎也哈哈笑了两声,接着就没动静了,他们可能在楼下参观那些排成墙的中药橱柜吧。 我一边支棱着耳朵听着动静,一边刷锅洗碗。心里忐忑的不行,不知今晚这行动能否顺利。 这时,听到楼梯响,知道他们上来了,因为太紧张,胳膊碰倒了锅灶上的一摞碗,乒呤啪啦砸了摔碎了两三个,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只听三麻子高声骂道:“小兔崽子,干啥事都不利索,你还能干啥,不成器的玩意……” 他这是说给三木听的。可能担心他怀疑吧。 果然,我刚把地上的碎碗片捡起来,那个警卫就闯了进来。 吓得我猛一哆嗦,手里的碎片又掉了好几块。 “太君,嘿嘿……”我紧张地冲他咧嘴叫了声。 那警卫转头看了眼房间,嘴一撇,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但没吭声,转身出去了。 你娘,这矬子鬼还挺牛逼呀,靠!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刚蹲身再要捡,忽听三麻子叫道:“崽子,你三木叔叔来了,快来拜见下!” 我靠,老子啥时有了个鬼子叔叔,这不是磕碜我吗?死麻子,算你狠! 我只好把手往棉裤上紧擦了几下,出了灶间,来到客厅里,见三麻子和三木坐在桌子旁,忙哈腰道:“太君您好!” 三木眯眼望着我,点了下头,疑惑地冲三麻子道:“这是……” “噢,”三麻子忙道,“在下的犬子,犬子,您在王县长家见过,呵呵。” 犬子?靠!老子叫郭德金,称呼狗蛋也行啊,这特娘的跟着这家伙,还多了一个名字,啥东西。 我心里正抗议着,三木又一蹙眉,道:“犬子?” 可能他也觉得这名有点怪,跟日本娘们的名差不多,可俺是正宗的中国爷们呀。 三麻子笑笑:“犬子,就是儿子的意思,不成器的儿子,谦称,太君,让您见笑了。中国文化就是太繁杂,繁杂,嘿嘿。” 三木一郎恍然大悟,哈哈笑了两声,又眯眼打量了我一遍,道:“这犬子,身高大大的,皇协军的干活大大的。” 我靠,又让我去当二鬼子?我一愣,不知咋说才好。 只听三麻子笑道:“好,太君,您说的对,只是这小子虚岁才不到十七,等明后年,我就让他去当兵,为大东亚共荣圈出力流汗,流血也在所不辞……” 去你娘的! “吆西!”三木一郎伸出了大拇指,冲三麻子道,“你的,良民大大的,我的喜欢。” “谢谢太君的夸奖,嘿嘿。”三麻子媚笑着,又转头冲我道,“赶紧给太君沏茶,菜肴炒好了没,我和太君先喝两杯。” 有了这段铺垫,我心里也不大紧张了,就颠颠地上前给三木和麻子倒了茶水,见那个鬼子警卫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就冲他道:“太君,您也喝杯茶吧。” 那警卫面无表情地一挥手,不再理我。 我讨了个没趣,就出了客厅,来到灶间,往锅洞里添了几把柴,把锅里的菜肴热了热,端进了客厅。 菜上齐后,几根蜡烛也点了起来,屋内顿时通明瓦亮。 三麻子打开一坛老酒,先起身给三木的碗里斟满,又给自己碗里倒了,两人边说笑着,边吃喝起来。 我则和那个鬼子警卫站在门两边,心里渐渐紧张起来。 我知道,三木的死期已到,可他一旦倒在酒桌上,我就必须在第一时间放倒面前的这个警卫。 可做为日军宪兵队中队长的警卫,其身手肯定不错,万一我打不倒他,让他翻过身来,那我和三麻子必死无疑。 按照三麻子事先叮嘱的是:等三木一倒,那个警卫肯定会过去搀扶,我就赶紧从其后面袭击他,但这只是假设,现场千变万化,万一三木一倒或突然感觉不好再大叫呢,那那个警卫就会突然拔枪爆了我俩。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从客厅里出来,悄悄溜到灶间,把兜里的石头蛋子放倒墙角,又换了个一斤左右重的秤砣。这东西估计砸脑袋上不需第二下。 就这样吧,还不知能不能用上呢,万一……唉,死麻子,老子跟着你算是倒八辈子霉了,虽然享过大福,但也遭过不少狗罪,就看这回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了。 我兜里揣着秤砣,又回到客厅,在门口候着,眼睛也不敢望那个警卫,怕他起疑心。 就这么呆了一会,我发现三木的举止渐渐有了异常,只见他眯眼看着三麻子,脸上笑着,嘴里却呜哩哇啦的含混不清了。 三麻子忙起身道:“太君,太君您喝醉了,来,快过来搀扶太君到我卧室里休息会。” 那警卫一见,便急过去帮着三麻子搀扶三木一郎。 三麻子趁机朝我一使眼色,我忙从兜里掏出秤砣,一步抄过去,朝着那警卫的后脑猛力砸了下去。 只听“咕咚”一声响,那警卫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三木一郎却突然醒了,他猛一瞪眼,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啥事,三麻子忽地扑了上去,双手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三木大叫着和他同时摔在了地上。 我一下子懵了,举着秤砣看着地上的两人滚成一团,不知怎么下手了。 只听三麻子叫道:“快,快,掐死他,掐死他……” 我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扔了秤砣,扑身压在了两人身上,凭借身高臂长手又大的优势,瞒过三麻子的脑袋,狠狠卡住了三木一郎的脖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鬼子诈了(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木一郎瞪眼张嘴地在我双手劲力持续的加大下,终于“嘎”地一声咽了气。 “这个矬子,没想到这么难死。”三麻子气喘吁吁地坐在地板上,望着三木一郎狰狞的面孔,骂道。 俩鬼子完蛋,我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看看自己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 “三爷,咱……咋办?”我望着地上的两个死尸,惊悸地问三麻子。 三麻子又大喘了一口气,道:“咋办?哪儿来的把他们送哪儿去。” 啥,啥?再把这俩矬子送回宪兵队?我娘,这不是找死吗? 我有些懵了。 三麻子见我懵逼,就给我分析了接下来的走势: 如果把三木一郎两人的尸体藏起来或扔掉,日军宪兵队找不到人,肯定会全城查找搜捕,那我们做为嫌疑人,将死无葬身之地,跑都跑不了。 而若把三木一郎和他的警卫员摧成诈尸,放进日军宪兵队大院,让他们互相厮杀,也许我们还能逃过一劫…… 把鬼子变成诈尸?我猛地一愣,顿时如梦初醒,对呀,到时……可,我又疑惑了,鬼子就那么好糊弄吗?再说这俩死尸怎么运到宪兵队去?这儿不是乡下,大街上昼夜都有日军巡逻队,万一…… 我把这些问题跟三麻子提了出来。没办法,我已经被这杂种拉上贼船了,不为他着想,也得为自己着想呀。 “三爷,咱,还是赶紧逃跑吧,要不到时鬼子把全城一封锁,咱跑都没地跑。”我提出了一系列问题后,给出了这个建议。 三麻子嘴一撇,道:“杀了鬼子中队长,你能跑得了吗?小子,老实呆这儿吧,咱爷俩三条腿,是跑不过鬼子的六轮子的。” “那,那咋办?”我一听急了,脑子里闪出了玲花的倩影,难道这辈子就这么着了? 这他娘的完了。 死麻子呀,死麻子,你胆大包天活该死,可也不能把我也硬生生地拖进阎王殿呀。 我既惊恐又委屈,不由呜呜地哭了起来。 三麻子见此,猛然低吼一声:“闭嘴!麻辣隔壁的,看你这熊样,半点出息都没有。” 你狗日的有出息别拉上我呀。我暗暗后悔起自己来‘治病’的脑残事,若当时跟着一枝梅,不躲逃,最多受点狗罪,但也不至于把命搭上呀,这下倒好,罪都没的受,直接砍狗头了。 直接把头砍了也行啊,可我听说,鬼子抓到人,是要绑在木架子上练刺刀的,先刺大腿,再扎肚子,最后刺心脏…… 我娘,我不由打了个冷颤,胸口也隐隐作痛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呜呼哀哉,免得再遭折磨。 “死不了!”三麻子又严厉地低骂了一声。 就在这时,忽听街上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我脑袋轰地一炸,嗷地跳了起来,刚要撒丫子,却被三麻子一把抱住。 “别动!” “三爷……鬼子来了呀……” “这是来接三木的车,”三麻子低声道,“你别慌张,一切听我指挥,明白吗?我再说一遍,你狗日的死不了,只要听我的!” “那,那……”我听他这么一说,惊恐的心情稍微有了点安慰,但还是哆嗦着说不出句整话来,脑子也一片空白。 三麻子低声道:“你下去,别慌张,跟那司机说,三木太君喝醉了,要他上来帮着搀扶。” “我?”我心又猛地一紧,“不,不……” 我急了,连摆手,身子也急往后退。 “你麻辣隔壁!”三麻子火了,但见我如此惊恐紧张,也真的怕露出破绽,遂咬牙道,“那好,我和你一块下去,你背着三木!” 这……有三麻子做伴,我觉得心安些,只好点头:“那,好吧。” 于是,我小步溜到窗口前往下一望,果然是三木的车停在下面,心里不由暗暗佩服三麻子的判断,便背着三木一郎,在三麻子的‘保护’下,战战兢兢地往楼下走去。 三麻子低声叮嘱着:“等那司机一开车门,你就猛扑上去掐死他,记着,千万要卡准了,别闹出动静来。” 我背着三木一步一步胆战心惊地往下走,感觉这鬼子非常重,怪不得人家都说“死沉,死沉”,现在才明白,人死了才沉。 当然这是心理作用,怕呀。腿都软的站不稳,再背个死人,能不感觉沉吗。 我背着三木一郎,在三麻子的陪伴下,来到一楼。 三麻子拖着那条假腿,紧挪几步打开门,两人一尸就硬着头皮向门口的那辆黑轿车走去。 “哎呀,太,太君,您喝的……太、太多了,六大碗二锅头呀,我,我是真心佩服您呀,呵呵……”三麻子嘴里呜啦着,本来步子就不稳,现在更跌跌撞撞,摇摇晃晃的不行了,“太,太君,等,等有空,我,我再陪您喝,舍命……陪,陪君子,哈哈……” 在车里的司机虽然听不懂中国话,但见我背着一个穿军装的人,又见三麻子连说着醉话,走路还东摇西晃,立马就明白了是长官喝醉了,我们下来送他。 那司机忙打开车门要下来接,就在这时,三麻子猛地推了下我的屁股,说时迟那时快,我飞身一个饿虎扑食,在扔掉背上的死尸的同时,也双手卡住了那个脑袋刚伸出车门来的司机脖子。 那家伙猝不及防,大骇之下刚要挣扎,已被我“咔”地一下卡断了喉箍,身子一仰,见了阎王。 “快,快,背进屋里去。”三麻子低声命令道。 这时我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忙一只胳膊夹着一具死尸,急急进了楼内。 而三麻子在关好车门后,也紧跟着进了屋。 “三,三爷,咱现在咋办?”黑暗中,我颤着声呼哧着问道。 三麻子道:“把这俩东西再弄上去。” 我娘,还要折腾呀,我忙夹着俩死尸又奋力上了楼,扔在了客厅地板上。 三麻子关好了一楼的门后,也跟着呼哧着上来了。 紧接着,他开始了给三个鬼子摧诈的行动。 具体步骤还是那样,先把几张草纸揉搓成丝网状,贴在他们脸上,再把朱砂豆用银针穿起来,扎到了他们的眉心上部。 三麻子别做,边低声给我介绍,说眉心上端的皮肉内,是人的第三只眼睛,所谓的开天目指的就是这个,朱砂辟邪,银针扎眼,‘复活’的死尸就处在‘昏迷’中了,只要被外界的力量一摧,再拔掉扎在天眼上的遮盖物,就会立马诈起来,天眼也就能‘看到’要寻的猎物了。 而且,他们看到的第一眼的人,就是要寻猎的目标,即使任何人阻挡,他也不会理会,直冲第一目标去,直到同归于尽。 所以,摧诈的人是绝对不敢在拔掉其天眼遮挡物的时候正面相对的,否则就成了诈尸的目标。 当然,不催的尸体偶遇到动物,有时也会诈起来,但这种概率不大,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的条件都具备。 三麻子说完,三具鬼子的尸体也都做好了。 我见他们脸上的草纸在均匀地微微抖动着,后背不由阵阵发凉,这三个东西一旦诈起来,将会是怎样的凶恶呀,但愿今晚能成功。 那怎样才能把这三个鬼子运到日军宪兵队去呢? 这个我最关心的问题,三麻子早已想好了,他开车。 对于三麻子,我相信他啥事都会干,催诈、算卦、治病、做外科手术,包括给不孕不育的县长夫人送子,这家伙啥不会呀,开车,他也多少懂点吧,要不不会这么说。 于是,我又把三具鬼子的尸体背回到车的后座上,我挤在他们中间护着,以防车子拐弯而使他们脸上的遮盖物掉落。 三麻子则发动起车子,一条假腿踩着离合器,一条真腿掌控着油门,沿街慢慢向前驰去。 日军宪兵队在县城东部,我们穿过几条街,路上遇到了两队巡逻的鬼子,皆有惊无险。因为车子是长官的,没人敢查,甚至在跟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鬼子们也都不敢正眼相看。 十多分钟后,我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远远看到了宪兵队大门口。 那里昏暗的灯光下,两个鬼子持着枪在来回晃动,另外两个鬼子则立正站在门口两边。 大门口左侧,岗楼外,用麻袋垛成的掩体上,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但掩体里没人。 “三爷,咱直接冲进去吗?”我紧张地问道。 “你想找死呀。”三麻子低骂了一句,把方向盘往右一打,车子拐进了右边前侧的一条胡同里。 其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吧,路上一个人影都没,胡同里更是黑咕隆咚地靜的出奇。 车灯熄灭,车子停下,发动机熄火。 这突然的黑暗,令我有些不适,见三麻子下了车,也摸索着跟着下来。 三麻子蹲身朝胡同里观察了会,没发现动静,便低声道:“把死尸抱下来,挨着排好。” 我应声打开后车门,先把最外面的那个警卫小心翼翼地弄下来,放在了地上,接着是三木一郎,最后是那个司机。 看着地上三个直挺挺的‘活尸’,我心里咕咚咕咚地乱跳。禁不住频频向胡同口望,生怕鬼子的巡逻队突然出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牛逼闪闪三麻子(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黑暗中,三麻子的脑袋几乎要贴到鬼子的尸体上了,他低眼紧瞅着,用双手奋力掰开那死警卫的嘴巴,运足底气,把自己的嘴“啪”地凑到死鬼子的嘴上低吼了一声,打通了其连接胸中的那口气。 只见那鬼子身子猛地一抖,又被三麻子把眉心上端的那支银针死死摁住,鬼子又不动了。 我娘,吓死宝宝了。我长舒了口气。 接着,三麻子又嘴对嘴地打通了三木一郎和那个司机的胸气。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声大喘。 看来他累得不轻,当然,也加上心理太紧张。 做完这些,三麻子又转头对我低声道:“你到胡同口,看看那边情况咋样了?” 我忙应声溜到了胡同口,探头朝远处的宪兵队院门口望去。 那里,昏暗的灯光依旧,只不过,原来在外边晃荡的俩鬼子现在依坐在掩体上,在对火点烟,另外俩鬼子则依旧跟雕塑般地立在大门两侧一动不动。 我又转头望了望西面大街,目力所及之处,漆黑一片,没发现有巡逻队的影子。 便溜回到三麻子身边,小声道:“三爷,还那样,街上也没来巡逻队。” “那就好。”三麻子点了下头,又摸索着从那警卫身上掏出一颗手雷,塞到我手里,“知道这玩意怎么用吗?” 我一愣,难道他要我去炸鬼子? “会,不就是颗手榴弹吗?”我在王大胡子那儿学过扔手榴弹的技巧,不难。 三麻子道:“是,不过鬼子的手雷还多一个程序,拉弦后,还要往地上磕一下再扔,记住了吗?” 我应了。紧紧攥着那铁疙瘩,心里砰砰直跳。 三麻子又道:“这三个死尸,你负责这个警卫,跟我的节奏一样,别慢也别快,把他摧起来后,你就赶紧把他脸上的纸和银针抹下来,别丢,揣兜里,省的给鬼子留下把柄。明白吗?” 我又点了下头:“嗯,明白。” 叮嘱完这些,三麻子开始摧尸了,他蹲到司机和三木一郎中间,我蹲移到那警卫身边。 三麻子低声道:“展开手掌,对准胸口。” 我们同时把掌心对准了三个鬼子的胸口。我是第一次干这事,不紧张是假的,好在有三麻子示范指挥,尽管照着他的手法做就是了。 “预备——”三麻子转眼看着我的手掌,突然低吼一声,“起来吧!” 随着话音,他两只手同时拍向了俩鬼子的胸口,我一哆嗦,也“啪”地拍了下去。 三具直挺挺地尸体忽地站了起来。 “抹掉!” 三麻子站起来,双手往俩死尸脸上猛一划拉,纸张和银针尽收入手中,我也忙把那警卫脸上的东西攥在了手里。 “去吧!” 三麻子又是一声低吼。 三具尸体“呜——”地一声闷吼,在黑夜中,似三枚飞毛腿导弹,“嗖嗖”地直冲胡同口而去。 “快上车。” 三麻子紧挪几步,拉开车门上了车,我紧跟着钻进。 车子旋即发动了起来,车灯也亮了,耀眼的光束把胡同照的如同白昼。 车子轰轰地倒出胡同口,三麻子猛打方向盘,车头朝东,跟着前面摇晃着猛蹿的三具诈尸就向宪兵队门口驶去。 这段距离,大约在七八十米左右。 三个诈尸的速度是绝对超过百迈的,我坐在车上,紧瞅着他们。 只见三个诈尸咕咚着跑近了宪兵队大门,门口站岗的四个鬼子兵先是一愣,继而发现是长官三木一郎他们,以为发生了啥事,忙持枪迎了上去。 不料,仨诈尸直冲他们而去,一人一个目标,飞扑上去就死死卡住了他们的脖子。 我娘,那几个鬼子兵昏了,忙扔掉枪,双手想挣开对方,但诈尸的力气是惊人的,眼看自己要死,鬼子兵更慌了,也忙卡死尸的脖子。 三对人尸就那么连喊带叫地扭成了一团,剩下的那个鬼子兵一看不好,也不明白是咋回事呀,这他娘的长官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 忙飞窜到掩体里,抱起机枪就要打,可也没目标呀,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冲着自己的长官扫射呀。 就在鬼子们哭喊着打成一团之时,三麻子已把轿车开到了距大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关灯熄火。 “扔手雷,掩体里!” 随着他的低吼,我忙跳下车,把手里的手雷扯掉弦,往地上一磕,扬手“嗖”地掷了出去。 手雷在黑暗中喷着白烟,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进了掩体,只听“轰……”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掩体里那个鬼子惨吼着窜上了半空。 “快跑!” 三麻子又一声喊,我背起他,向胡同里窜去。 这时,只听宪兵队大门口那儿枪声如爆豆,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而大街上也传来了“咕咚、咕咚……”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日军巡逻队听到动静,赶去增援了。 我背着三麻子,在他的指挥下,连穿了十几条胡同,约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回到了神医堂的居所里。 这次诈尸袭击日军宪兵队事件,是德县抗战史上一次非常诡异,又为讳莫如深的事件。 据事后得知,此次事件,震惊了日军驻华北总部。鬼子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堂的皇军中队长怎么会率领部下袭击自己的大本营。 而且从现场所搜集到的材料分析,这事没第三方介于的痕迹,还愿过程就是:中队长三木一郎喝醉了酒,把车停到距离宪兵队大门口五十米左右的路边,然后带着警卫和司机向站岗的士兵发动了袭击。 先是警卫朝掩体里扔了颗手雷,炸死了一个士兵,接着三人扑上,和剩下的三人肉搏。直到宿舍里的日军们听到动静,冲出来慌慌张张地冲着扭打在一起的他们猛烈扫射了一阵,才明白过来都是自己人。 因为尸体被枪弹损坏的严重,无法判定他们的致命伤是哪个部位,只能确定三人中,三木一郎喝了酒。 所以,他们开始排查跟三木喝酒的对象是谁。 可三麻子这事做的太严密,当初他在王大拿那儿忽悠三木一郎的时候,王大拿两口子皆不在现场,所以也不知道三木去神医堂的事。 另外,三木做为宪兵队里的最高长官,他的出行是不需跟任何人打招呼的,只有警卫和那个司机知道他的行踪,但两人也都参与了袭击。死无查证。 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搁置起来,三木一郎最后的罪名是:他一贯反战,对大日本天皇和皇军不满,才实施了这次的报复行动。 袭击事件发生后的几天里,三麻子依旧没事人似的,隔三差五地往王大拿家里跑,忙着给“大花瓶”试脉调理。以期她早日再怀上‘龙种’。 当然,因“大花瓶”还处在小产的月子阶段,那事是绝不敢做的,做了也种不上,他去的目的只是想向王大拿证明自己清白,和跟“大花瓶”联络感情。 我呢,因怕一枝梅的搜寻,只能整天呆在神医堂的二楼上百无聊懒地打发时光,等着三麻子下一次的行动。 三麻子曾告诉过我,我俩在山口分别后,他之所以没去济南府找“活阎王”的哥哥,是因为自己单人独腿,行动不便,做不了事。现在我们又聚在一起了,就决定等过些日子再杀往济南。 至于过些日子是多久,三麻子没跟我说,但我心思,是这家伙想等那个“大花瓶”恢复了身体,给她种上后,留下自己光宗耀祖的种子,再去办大事。 看来,三麻子在“大花瓶”身上真是做足了工夫,也难怪,谁让她貌美如仙,又是县长夫人的呢,台阶好,起步也就高,等儿子一生下来,就比镇长啥的地位高,这若长大了,必非富即贵。 到那时,若三麻子这杂种还活着的话,就会有资格吹嘘:我儿子谁谁,牛逼闪闪放光彩。别说德县,就是整个山东,甚至全中国,都是他胡家的…… 三麻子,高人呀,我佩服你,但与其被你种上,还不如我给去种上呢。 当然,我这只是在心里嘟囔,暂时还没机会,也没那本事把那个“大花瓶”拿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悠闲的过去了。 我本以为会在这儿呆过一个冬天,然后跟着三麻子去济南府“灭门”,但没料到,只悠闲了五六天,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那天上午,三麻子出去了,我自己去菜市场买了点肉菜,准备中午做。 谁知,刚回到神医堂,两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袄裤,戴着破狗皮帽子的人闯了进来。 我一愣,以为是来看病拿药的,刚要轰他们走,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我。 我脑袋轰地一炸,抬眼看去,心里又是猛地一紧,“咕咚”一屁股砸到了地上。 我娘,竟是冤家一枝梅和小红。 “不许动,叫就打死你!”帽檐下,一枝梅那特意化妆的黑乎乎的脸上,表情狰狞而又恐怖,“上楼去!” 一枝梅低声命令道。而小红则朝街上瞥了眼,迅速关上了门。 我被两个女土匪押着,战战兢兢地上了二楼。在踏入客厅的瞬间,我脑子猛一闪,想到了一个绝佳脱罪的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牛逼闪闪三麻子(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枝梅和小红不是要找我们算账吗,那我直接把所有的罪过全部推到三麻子身上就是了,那杂种死不足惜。只要我能保住命就行,嘿嘿。 我这么坏想着,心里就感觉轻松了不少。 进了客厅,一枝梅突然一脚把我踹倒在地板上,枪一抖,骂道:“你特娘的,敢耍姑奶奶,说,为啥跑这儿躲着?” “就是,害的我们差点没了命,你倒藏这儿自在了,那个瘸子呢,跑哪儿去了?”小红也紧跟着骂道。 我娘,一枝梅凶也就罢了,她毕竟在土匪群里混了七八年,而且还是个头领,可小红跟着咋呼,就不大靠谱了,难道她俩真的差点没了命? 后来得知,自我糊弄过梁大牙,假装腿痛呆在伪军大院不敢出来的那天起,一枝梅和小红就天天守在大院门口。 可一连守了十多天,楞没见我的影子,心里就毛了,便寻了个机会,抓到了一个伪军,逼问我的下落。 巧的是,那伪军正好是赶着马车送我来神医堂的其中一位,就这么的,她俩才知道我已跑到了这儿,便按图索骥,把我堵在了屋里。 这他娘的,刚抛头颅洒热血的,杀了几个鬼子,当了回民族英雄,又被这俩娘们擒住了。 咋办?赶紧告饶吧,我哏不打地把全部过错都推到了三麻子身上了,并告诉她们,过会,三麻子铁定会回来,你们只要在这守株待兔,保证就能把他捉拿归案,就地正法。 她俩一听,怒气也没那么大了,又让我去灶间做饭给她们吃。 这活不难,反正我也饿了,就在两人的监督下,到灶间里炒了两个菜,端着几个大馍馍回到客厅。 她俩这些日子可能是真的没钱饱餐了,没多大一会,就狼吞虎咽地把饭菜一扫而光。 我看着她们这样,心里也不由一阵酸楚,这都是我和三麻子才使她俩沦落到这个地步,不,准确地说,是三麻子一人害了她们,我只不过是个跑龙套的而已,其实,我也是个受害者。 三麻子呀,今天你算混到头了,新帐旧账一块算,这俩娘们不扒了你的皮才怪了。 她们吃了饭后,把我捆了起来,然后两人躺在地板上呼呼睡了过去。我因暂时没生命危险,也倚在桌子腿上迷迷糊糊地睡了。 这一觉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傍晚,我们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一枝梅和小红忽地坐了起来,持枪盯着我,问道:“是不是那个瘸子回来了?” 我忙点头,一枝梅严厉道:“你要老实点,走,下去开门!” 一枝梅说完,小红过来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两人押着我就向楼下走去。 这时,听到三麻子在外面喊道:“郭子,开门,你特么睡死了吗?赶紧的!” 一枝梅用枪管一戳我,我忙应道:“来了,来了……” 心说,你这家伙急着进阎王殿吧,靠! 我被两人用枪指着下到一楼,在我开门的时候,两人又闪到了门两边。 三麻子可能还没解酒,拄着文明棍醉醺醺地一步闯了进来,刚骂了句:“你小子……” 一枝梅和小红的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就从左右两边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三麻子猛地一愣,刚要叫唤,一枝梅低声吼道:“别动,动就打死你!” 三麻子这才看清拿枪顶着自己的是这俩人,表情一下子轻松下来,朝愣在那儿的我连道:“快快,大妹子来了,你咋不告诉我一声,赶紧的上楼泡茶、炒菜,咱们好好庆贺一下,我娘,咱们很久没见面了,叔我还天天念叨你们呢。” 他这顿花言巧语,并没使一枝梅两人软下来。 一枝梅手枪一抖:“别废话,上去!” 说完,用枪顶着我俩往二楼走去,小红则迅速关上门,也跟了上来。 三麻子边拄着棍子往楼上爬,边讨好道:“大妹子,这些日子你们跑哪儿去了,昨晚我还梦见你和郭子成亲呢……”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到这儿,一枝梅突然朝着我的屁股“咣”地踹了一脚:“快走!” 我靠,我猛一哆嗦,差点扑倒。死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哪壶不开提哪壶,临死还要再踹我一脚,算你狠!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反击道:“是啊,三爷,你把二当家的麻翻,取弹头,可那弹头呢,取出来了吗?” 我这话的意思是提醒一枝梅,三麻子不但没取出你大腿里的弹头,反而还趁机把你日了,看看三麻子怎么说。哼哼! “弹头?”三麻子没想到我会问这个,猛一愣,“你不是揣兜里了吗?又丢哪儿去了?跟你说要做个纪念,你却把它丢了……” 我*,这不睁眼说瞎话吗?我刚要反驳,后背又被一枝梅“咚”地狠捣了一拳:“没心没肺的东西,闭嘴!” 罢罢罢,我这才突然意识到,跟三麻子斗嘴,我不是个个。 我们被押到二楼客厅,三麻子直接把那条假腿一扔,坐在了地板上,他也明白一枝梅会折腾他,所以不想被从椅子上摁下来,这样反而体面些。 “瘸子,姑奶奶寻了你近半年了,终于捉到了你,”一枝梅坐到椅子上,俯视着三麻子,鄙夷地道,“今天,咱算总账的时候到了,是吧?” 三麻子头一昂:“大妹子呀……” 刚说出这三个字,一枝梅突然跳起来,一脚踹向了他:“你个死骗子,闭嘴!” 三麻子惨叫着被踹了一个滚,刚要爬起来,小红唰地从腰里掏出了一把尖刀,蹲身抵住了他的喉咙,咬牙切齿地道:“你再叫一句我听听?” 这小姑娘,似乎也被我们的行径逼疯了。 “还有你个杂种!”一枝梅转身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顺势一脚把我踹到了三麻子身边,“都给我跪着!” 这下,我幸灾乐祸不起来了,弄不好还要给三麻子陪葬。我有些苦逼了,但也不敢开口呀,辩解,一枝梅会揍我;把罪往麻子身上推,我还不是他的个,这他娘的完了,纵有满肚子委屈,也不敢说呀。否则会死的更惨。 三麻子被刀子顶着喉咙,也不敢辩解了,只好叹道:“我磕磕绊绊地活了五十多年,腿也没了一条……” “活该!你个老色鬼,小青还被你害死了呢……”一枝梅说到这儿,眼圈一红,哽咽了。 我猛地一楞:小青死了? 而三麻子也懵住了,瞪眼张嘴地不敢再说话,他知道,这时候一旦再开口,抵在喉咙上的那把明晃晃的尖刀就会刺进去。 “你,你个老畜生……”小红悲痛欲绝地骂了一句,手一抖,尖刀猛地刺破了三麻子的皮肤,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我以为三麻子会告饶或哭天喊地的躲避争辩,却没想到,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恨恨地道:“死,我特么死有余辜,我这么大年纪了,死就死了,不该为了活命,去糟蹋小姑娘呀,你,你们杀了我吧,我谢罪……” 咦?这家伙咋求速死呢,难道被吓傻了,还是一时良心发现?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三麻子的‘义举’并没换来尖刀刺喉,也没让一枝梅心软,招来的反而是鄙夷的嘲讽。 “老瘸子,你临死之前,姑奶奶最后问你一句,你们为啥要逃跑?” 小红也把尖刀一抖,道:“说!” “让我说话了吗?”三麻子忽然又可怜巴巴地道,“这话,我不想太罗嗦,我只说几句,说完,你们直接杀死我就行。” “说!”一枝梅眼一瞪,似乎对他要说的话产生了兴趣,因为有太多的谜,压在心底还没解开。 三麻子惨然一笑,有气无力地道:“我们帮你们搞到枪,袭击了警察所报了仇,这些都不提,小事而已,但,大妹子,你还记得咱们要去袭击警察所前,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吗?” 一枝梅一愣:“啥话?” 三麻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行动之前,我曾说过,我们摧诈尸,是大伤元气的,需要及时采阴补充阳气。” 我偷眼看向一枝梅,见她脸皮急抖了下,但没吭声。 三麻子继续说道:“你也答应过的,所以,才有了后来郭子冒犯你,我和小红、小青的事……” “闭嘴!”小红脸一红,羞愤地道。 一枝梅咬牙紧盯着他,低声道:“说!” 看来,她也默认了这事。一劫逃过。 三麻子长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们袭击了警察所后,官府肯定要来报复,还有,你们杀了那个穿灰皮的女人,军方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两种因素凑在一起,你们就在劫难逃了……” 三麻子说到这儿,一枝梅忽地站了起来:“那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们,还骗我要跟这个小子成亲?” “当时的情况,我即使明确告诉你,你们能信吗?你的弟兄们能服气吗?”三麻子仰头看着一枝梅,声调也越来越高,“郭子若不假装要跟你成亲,你能来追我们吗?不追的话,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吗?我特么好心当了驴肝肺,冒着被冤死的风险救了你们,没想到反而成了你们眼中的恶魔……” 三麻子说到这儿,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哏哏地,委屈的像个孩子。 咦?这家伙说的对呀,我们若不跑,一枝梅她们也不会追,那窝在土匪寨里,就会被军方一网打尽,换句话说,我们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呀。 我靠,我若不清楚其中的猫腻,肯定也会对面前这个死麻子肃然起敬。 麻子,高人也! 三麻子这番话,也把一枝梅和小红忽悠懵了,两人瞪眼张嘴地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一枝梅颤颤地叫了声:“叔……” 咕咚跪了下去,小红一见主人跪了,也忙跪下。 三麻子慌了,忙伸手搀扶:“别别,大妹子,别这样,是我应该做的呀……” 死敌眨眼成恩人,我愣在那儿半天没反应过来。 就在他们三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激烈的砸门声:“开门,快开门……” 我脑袋轰地一炸,猛地跳起来奔到窗前往下一看,身子顿时僵住了。 下面街上,一群鬼子伪军杀气腾腾持枪对着楼门。 完了,三木一郎的案子破了。 我暗叫一声,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牛逼闪闪三麻子(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咋了,谁在下面砸门?”三麻子见我一屁股砸倒了地上,知道不好,急问道。 我手指着窗外,战战兢兢地连话都说不齐了:“鬼,鬼子,一大片……” 三麻子一听,脸色唰地白了,他表情急剧变化着,也感到了危机的来临。 一枝梅和小红也忙了,持枪奔到窗前,朝下一望,转头冲我们道:“叔,大哥,鬼子来这里要干啥?是不是例行全城大搜捕?” 三麻子猛一皱眉,好像又回过神来了,低声对一枝梅道:“你俩先去卧室钻我床底下藏着,我和郭子下去看看啥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你俩别冒失。” 一枝梅迟疑地应了一声,瞥我一眼,带着小红向卧室溜去。 我则搀扶着三麻子,急急向一楼走去。 这时,“咕咚、咕咚”地砸门声更急了。 “来了,来了……”不等下到楼底,三麻子就大声嚷了起来,“谁呀,咋这么不文明呢?” 我则吓得腿都发软了,心说完了,还不文明,等着被鬼子练刺刀吧,你娘,死麻子,这下跟着你混到头了。 “三爷,我真的不想死呀。”我绝望地低声哭道。 三麻子的胳膊肘猛拐了我一下:“镇定,你娘的,你这个熊样,死的更快,别哆嗦,一切听我的。” 他低声叮嘱着,来到了一楼。 三麻子大声道:“来了,来了,这黑灯瞎火的,老子不出诊了!” 他嚷着,用手拽了我一把,让我去开门,我哪敢?可早晚的开呀,晚开他们会更怀疑。 只好硬着头皮,溜过去,哗啦撤了门闩,旋即闪到了门后。 几个持枪的伪军忽地冲了进来,刺刀迎面对准了三麻子。 “呀,老总,干啥哩?”三麻子惊叫一声,伸头朝外望去。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胡神医,里面有人没?” 我靠,闹了半天原来是梁大牙啊。我突然想起了一枝梅曾跟我说过她俩抓到个伪军逼问我下落的事,这梁大牙很可能是来找我的。 想到这儿,我大松口气,忙从门后闪出来,连叫:“表叔?我,狗蛋,嘿嘿,你们是来找我吗?” 我这一嚷,三麻子立刻明白了啥意思,也忙道:“梁队长呀,来来,快进来,我以为是谁来了呢,呵呵……” “屋里就你们俩人吗?”梁大牙问着,进了门。 三麻子道:“我倒想有个娘们暖被窝,可咱这老目卡哧眼的,哪个女人能跟咱呀,哈哈……” 梁大牙一听放心了,便跟着我和三麻子上了楼,其他伪军和两个鬼子则呆在外面。 果不其然,他是听了那个伪军说有两个持刀的女人在找我,所以才带着几个人,以抓恐怖分子的名义,来这里查看。 梁大牙,不愧是亲戚加长辈呀,不过你的好心,却差点把我吓死。 梁大牙在问了这儿有没有两个持刀的女人来过后,又问我的腿病治的咋样了,我刚要说没事了,三麻子却抢先道:“表面是好点了,不过还要继续吃药加按摩,否则还要有反复,若那样,不光腿难保,命也够呛。” 他这一说,梁大牙哦了一声,点头道:“那好,就让狗蛋在您这住着继续治吧,胡哥,麻烦您了,唉,这孩子从小命苦,没人痛没人理的,我这个做长辈的心思心思都觉得可怜。” 我听了梁大牙这番话,心里不由一阵感动,这世界上,能关心我的,也就他了,表叔,我这辈子不会忘了您的好的。 梁大牙和三麻子寒暄了一会后,又叮嘱我在这好好养伤,手脚勤快着点,不定胡神医一高兴,收我当徒弟呢,若那样,他就放下这块心事了。 三麻子哈哈笑道:“好啊,我看这小子心眼不错,不过还得观察一阶段,关键是他不识字,这是个大毛病,不过你别担心,没事的时候我教他认认字,年轻轻的,脑子应该记得快。” 送走梁大牙后,三麻子冲我低声骂了句:“没想到你这小崽子还挺会玩呢,忽悠了个表叔。” 靠,啥叫忽悠?本来就是嘛。 接下来,就要面对一枝梅和小红了。我不知道她俩是要在这住下去呢,还是要赶紧离开这地方,四处游荡。 两人从卧室里出来后,三麻子直接问道:“大妹子,现在咱们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你也知道我的人品了,今后你俩想咋办?” 一枝梅似乎已经想好了,瞥我一眼,道:“叔,寨子已经被那些杂种一窝端了,弟兄们也都死了,我俩……你不是说过要我和大哥成亲吗?” 我靠!我一听,心里暗暗叫苦,这都啥事呀,若她不被三麻子糟蹋,也许我还能愿意,可……还有玲花,我在她面前发过誓的…… 再者,这女人匪气太重,动不动就拿枪拿刀的吓死个人,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我忙朝三麻子使眼色,要他别应。 不料,三麻子却痛快地答道:“是啊,这事你放心,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给话做主。” 你娘,你这杂种日了她,让我替你刷锅,这还是人吗? 可我心里虽然恨得要命,嘴上却不敢说呀,否则被一枝梅拔枪相向就没面子了。 我急忙假装咳嗽了一声,三麻子又叹了口气,道:“不过,我这些日子还有很多事要出去办,等忙完了,再给你俩把亲事办了,你看……” “啥事?”一枝梅问道。 看来她对三麻子的回答不是太满意。对于女人来说,有个家,有个实落地,总比四处漂流强。这追寻了近半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们,心结也打开了,又要拖下去? 三麻子一笑:“客户,日本人,还有县政府的,好几个病号,都还在治疗阶段,整天忙着去给他们诊病开药。你知道的,日本人不好惹,弄不好就要掉脑袋” 他这话,一枝梅不由得不信,因为她们今天来这里蹲守了大半天,三麻子才回来。 一枝梅不吭声了,三麻子又道:“大妹子,还有件事,不知你想不想让我帮你?” 一枝梅一愣,不知他啥意思。 于是,三麻子就道出了他蓄谋已久的思路:要一枝梅和小红和我们一块去济南府灭了“活阎王”他哥一家。 这乍一听,管她俩啥事?可三麻子既然说出来,就自有他的道理呀,端了黑风口土匪寨的军队,不就是“活阎王”的大侄子干的吗?那么多弟兄惨死在他的枪下,做为头领一枝梅,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不去报仇吗? 我靠,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认为有道理,而一枝梅也不知是个套呀,听了更感激他了,大叔好人呀,替我们袭击了警察所,报了杀夫之仇,又要帮我去济南府报弟兄们的血仇,这样有情有义的老者,世界上能有几个? 却不知道,三麻子是在拿她们当枪使,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枝梅很兴奋也很痛快地应了。 接着,三麻子又分析了当前县城里的情况,要一枝梅和小红出去租个房子暂住,等他忙完了,再给我俩办婚事,然后一同前往济南府,报了仇后,两两成对再享天伦之乐。 也就是说,三麻子要和小红做夫妻?这事若不摸情况的人也许觉得荒唐,但两人早已有了事实,再经麻子这么一忽悠,就顺理成章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三麻子带着我和一枝梅及小红,去租了一间房子,要她俩暂住,为了掩人耳目,就让她俩假装做个小买卖,并给了她们十块大洋,说没钱了再找他要。 并叮嘱,平时没事,最好不要去神医堂,因为日本人也经常去,万一擦枪走火就坏了,那样不但命没了,报仇的大事也就泡汤了。 一枝梅和小红面对这么个恩人,自然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甩掉这两个累赘后,我和三麻子返回神医堂。其后的日子里,他依旧天天去泡“大花瓶”,我仍然呆在家里,不过因危险已除,心里也没了顾虑,又不愁银子花,所以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我整个形象也大变,本来就身高体壮,有模有样,加上吃的好,穿的也像个城里人了,形象就更牛逼闪闪,英俊潇洒,威武雄壮了。 临近年关,三麻子更忙了,若说以前是假忙,现在可是真忙。 他结交的达官贵人,过年要礼尚往来呀,所以店里天天有人来送礼,我们也天天往外送。 腊月二十二,最重要的大礼要往县长王大拿家送了。 三麻子准备了一条牛腿,两只扒皮的整羊,外加一百块大洋。还有别人送来的东西他也挑了几样,凑一块,装了满满的一黄包车。 一大早,我们穿戴一新,坐上两辆事先订好的黄包车,外加载着礼物的一车,风风光光地就向王大拿家奔去。 车子刚拐进王大拿家的那条胡同,就看见门口停了好几辆黄包车,还有一辆黑色轿车,不过看车牌,不是日军的,应该都是来送礼的。 我心里暗暗感叹,当官就是好呀。怪不得三麻子绞尽脑汁要给“大花瓶”种上呢,这以后儿子若做了大官,他这个老太爷就只管在家收礼就行了。 车子在院门口停下,门外却没人,几个看门的警察正在院子里忙活着把东西往西厢房搬呢。 三麻子下了车,拄着文明棍,朝三个黄包车夫一挥手:“把东西搬进来。” 说完,让我搀扶着他就进了院门。 “王县长,王夫人,老哥我又来了,哈哈……” 三麻子春风满面地嚷着,一个女人就从屋里闪了出来,我眼前一亮:是“大花瓶”。 只见她披肩卷发,蓝绸缎旗袍,高跟鞋,那模样,那气质,是玲花和一枝梅等乡下女人绝对不能比拟的。 “是哥哥呀,正想去请你呢,来的正好,呵呵……” “大花瓶”爽朗地笑着,眼光不自觉地看向了我,一愣:“这位是……” “噢,犬子,犬子,来过一次,你忘了?”三麻子笑道。 “大花瓶”眨眨眼,好像突然想起来,忙点头:“是吗,几个月不见,真大变样了呢,我都认不出来了,嘻嘻……” 她跟三麻子说笑着,眼光却不停地往我身上打量。 我心猛地一紧,咦?难道这娘们看好我了?不由一阵激动,忙假装害羞的道:“阿姨好!” “大花瓶”呵呵一笑,眯眼看着我:“你好,小伙子。进屋,快进屋,嘻嘻……” 她呵呵笑着转身屋里走去。我发现她的屁股又圆又大,心里不由颤抖了下,这若…… 你娘,她若有意,我必有情,三麻子,你给老子下过套,老子也给你下回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县长夫人(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花瓶”的眼神很怪异,不由令我怦然心动。 盯着她又圆又大的屁股进了门,只听客厅里响起一阵哈哈的大笑声,我忙把眼光从“大花瓶”的身上移开,见客厅八仙桌旁,县长王大拿正在和几个穿戴非常阔气的中老年男人说笑。 “王县长!”三麻子高声道,“早上好呀,哈哈……” 王大拿一见是三麻子来了,忙站起来:“胡神医,来的正是时候,来来,我介绍下。” 王大拿说着迎上来,一手亲切地揽着三麻子,一手指着几个站起来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德县工商会的刘会长,这位是钱聚德的陈老板,这位……” 没等王大拿一一介绍完,几个人就忙过来和三麻子握手寒暄。 看来他们对胡神医的大名是早有耳闻。 三麻子,到哪儿都牛逼闪闪放光彩呀! 原来,这些人来不只是送礼的,那个刘会长还有一个目的,是他的老爹已经连续三天不吃食了,就特来托王大拿的关系,想请三麻子去给他老爹看病。 三麻子刚坐下,一晚茶水还没喝,听了王大拿和刘会长的解释,就很痛快地道:“行,王县长,刘会长,这点事还用的着这么客气?我老胡医术虽不高,但义气是绝对的,走,去看看老爹去!”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刘会长大喜,连声道着谢,一群人就簇拥着‘胡神医’出了屋。 原来门口那辆黑轿车就是他的,这在那个年代,相当于现在的私人飞机了。 因为刘会长是德县首富,又是汉奸协会的头领,所以连伪县长王大拿都要敬他三分,胡神医要去刘会长家,王大拿也要陪同,还有那个钱聚德陈老板也随行。其他送礼的一看,遂都一一告辞。 我们几个人来到院门口,数了数,除了司机外,三麻子、王大拿、刘会长、陈老板,正好一车坐满。 单单没我的位子,三麻子就让我先在这里等着,帮着警察们往屋里拾掇东西,等他们回来。 于是,我就留了下来,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乘车出了胡同,我便回到院子,挽挽袖子准备帮着几个警察搬运东西。 这时,“大花瓶”从屋里闪了出来,一见我要忙活,就忙道:“小伙子,你别插手,来来,进来帮着我挂张年画。” 我正想近距离跟这个女人接触呢,就忙应一声,颠颠地跟着她进了屋。 “大花瓶”要在卧室里挂的是一张大胖孩,就是那种我们现在也偶尔能在书店里见到的带把的小子,她是想借借喜气,怀上孩子,这点,不用说,都明白的。 进了卧室,一股扑鼻的香气迎面而入,我不由深吸了一下。 房间墙北侧是一个化妆台,立着一面穿衣镜,上面摆放着一些化妆品,东侧是一排红木衣柜。宽大的床上,花花绿绿的丝绸被褥摞了老高,剔花的床单也厚厚的,不用试就能让人感觉到绵软温暖。 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大上加闺房小资。 你娘,县长的家就是不一样。 我能想象到三麻子和“大花瓶”在这绵软的大床上是怎么“战斗”的。 “大花瓶”见我有些发愣,就笑道:“怎么了,小伙子,拘束?没事,姨的家就是你的家,随意点。” 她说着把那幅画递到我手里,指着床头上的墙面道:“把这张画贴到那儿,我给你打着下手。” 我便脱了鞋子,上了床,拿着那画往墙面上丈量,因为那个年代的房子都不高,我一米八几的个子在这空间里就显得很高大,头都顶着顶棚了。 “姨,挂这么高行吗?”我双手往墙上比量着那张画,转头问“大花瓶”。 “大花瓶”一手端着浆糊,仰头看着,粉扑扑的脸蛋上,两片丰厚的红嘴唇格外诱人。因头部后仰,我从上往下看,满眼就剩那高高的大胸脯了。 我心禁不住一颤,口水差点流出来。 “好,好,那么高就行。”大花瓶点着头,“你别动,我抹上浆糊。” 她说完,急三火四地蹬掉高跟鞋,抬腿上了床,瞒过我张开的胳膊,低头钻到了我前面。 一股扑鼻的女人香令我不由一阵心跳。刚要往后退,“大花瓶”道:“别动,再把画举高点,等我抹墙上浆糊。” 把画举高,身子就得往前呀,这一前移,下巴就顶着她的头顶了,她飘逸的卷发扫着我的脖子,弄得我痒痒的。 更令我喷血的是下面,因为她手拿着刷子往墙上抹浆糊,身子就自然弓着,肥硕的屁股顶在我大腿上轻轻晃动。 我娘,这不是要我命吗?我脸红心跳,呼吸也急促起来,更丢人的是,下面也有了反应…… 不是俺心邪,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搁谁都扛不住这种折磨呀。 就在我极度尴尬,想挪又不舍得后挪之时,“大花瓶”突然开口了:“咦,啥东西老戳我腰?” 我脑袋轰地一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伸手一把抓住。 我娘,我身子猛一哆嗦,懵了。 只听她惊讶地道:“你……” “姨……我……”我脸热的跟火炭似的,不知咋解释好了。 “哧哧……”大花瓶突然偷笑起来。 我精神猛地一震,她,她是不是…… “姨,咋的了?”我热血冲头,也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了,伸手就抓住了她攥我裤裆的那只白嫩的手,“我……” “你个小崽子,还不老实呢,嘻嘻……”大花瓶低声道。 这句话让我终于明白,她要我帮她贴年画就是故意的。那我还客气啥? 我一把楼主了她的胸脯,手就放肆起来。 大花瓶轻嘤一声,突然一把把我的手打掉,低声道:“这儿不行,走,去外面找个地方。” 我*,她比我更胆大呀。 我忙应了,和她急三火四地下床穿上鞋,“大花瓶”扭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我趁机摸了她的屁股几把,绵软而又结实,非常馋人。 别说俺下流,正如玲花所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老实和不老实,只是相对的环境不同罢了,环境一到,没有哪个男人能抗得住。 我和“大花瓶”来到客厅,她冲在灶间洗刷拖地的丫鬟高声道:“小霞,我要和胡哥的小子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回来,老王回来问,你说声。” 小霞在里面应道:“知道了,太太。” 于是,我们出了门,来到胡同口,叫了两辆黄包车,一路沿街向西奔去。 这他娘的交上桃花运了,一连几个月都没粘女人味了,今天要好好解解馋,因为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呀。 那么,“大花瓶”怎么会突然要跟我呢,这要从三个方面说起。 一是:她自被三麻子迷*怀上孩子后,才知道原来是王大拿没种,所以,想要孩子就必须借别的男人的种。 二是:做为一个县长夫人,她压根就瞧不上又老又瘸的三麻子,要借种也不会借他的。 三是:她贵为县长夫人,平时接触的多是富豪商贾,而这些人一是年龄都不小了,二是不可靠。再说,找身边人早晚会被透露出去,那她的名声就臭了。 鬼子呢,个个长得鬼头蛤蟆眼,跟地鳖子似的,看着就恶心,更不行。要找就找个身高体壮又年轻英俊的,不但种子成活率高,玩着也愉悦。 所以,我的突然到来,令她眼睛一亮,遂起了*心。 而我,也巴不得能跟她翻云覆雨一番呢,到时若真能留下个龙种,那他娘的就真的是牛逼闪闪放光彩了。 三麻子,你狗日的在“大花瓶”这块肥田里忙活了几个月,又是平地,又是施肥的,到头来,没想到撒种子的是我,呵呵。 我这么美美地想着,车子就穿过两条街,来到了一个胡同口。 我朝胡同里一望,里面是一家旅馆。 车子停下,“大花瓶”付了车钱,冲我使了个眼色,扭着丰满的屁股就向胡同里走去。 我心领神会,紧绷着心脏,大步跟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县长夫人(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花瓶”在前,我在后,两人相距十多米,向胡同里的那家旅馆走去。 这条胡同很深,约有六七十米长吧,那家旅馆在胡同中段,既偏僻又幽静。我暗暗佩服“大花瓶”的心计。 在这地方幽会,几乎没人知晓,除了旅馆老板,但他(她)也不会认的我们,做完就撤,不用挥手也带不走半点云彩。 我看着“大花瓶”走到旅店门口,回头瞥了我一眼,转身上了门口台阶。 我刚要加快脚步,突见前面胡同口处,走来两个胸前挂着木盘子的女人。 那俩女人,皆围着灰蓝色头巾,黑裤黑褂,边走边吆喝。 “香烟喽,老刀、奔马、大前门……” “瓜子、麻糖、花生果喽,刚炒出来的,喷喷香……” 咦?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我边往前走,边眯眼细瞅,脑袋突然轰地一炸,我靠,这,这不是一枝梅和小红吗? 这他娘的坏了,我心里暗暗叫苦,眼见她两人和我迎面越走越近,我惊慌之下,忙转身急往回走,想避开她俩,等走远了再回来。 就在这时,突听后面传来一声喊:“先生,买烟吗?” 我娘,我昏了,装作没听见,低头疾步往胡同口走去。 “站住!”身后的一枝梅发出了一声严厉的呼喊。 这,显然她已经认出了我。再跑就是找灾了。 我心里咚咚狂跳着,脑子一片空白,但又不得不转回身面对她们。 “你,你俩在这儿呀……”极度惊恐尴尬之下,我苦逼地道。 一枝梅快步走近,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来这干啥?” “我?”我突然灵光一显,“我来找你们呀。” 我靠,我说出这句话,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应变能力来。看来跟着三麻子没白混,嘿嘿。 “是吗?”一枝梅看着我,既惊喜又诧异,“找我们干啥?” “就是,就是……” 我脑子突然又卡壳了,眼光瞟向旅馆门口,见“大花瓶”的身影一闪而逝,她肯定发现了这边的情形,躲了进去。 一枝梅见我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遂脸一沉,一把抓住我:“走,回去说。” 回去?去哪儿?肯定是她和小红的租住处了,直到这时,我才猛然想起来,原来她们就在这附近住呀,你娘,光一心想着和“大花瓶”的美事了,还忘了这茬呢。 我暗暗后悔自己的脑残,可现在也没办法了,只好被她俩押着,出了胡同,又拐了一个胡同,来到了她们的暂住处。 一进屋,一枝梅就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厉声问道:“说,到底来这儿干啥?这些日子你们都做啥了?” 我*,这完全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责问呀,我痛的呲牙咧嘴,忙叫:“别,别,我,我是来跟你们说,除夕要你俩去店里一起包饺子,一块过年。” 这是我在被她俩‘劫持’的路上想出来的对答,现在用上了。 “真的吗?”一枝梅紧盯着我,“我咋见你鬼鬼祟祟……” 我心猛地一紧,生怕她怀疑我和“大花瓶”有事,虽然她不认识她,可两人照过面。 “我不是忘了路了吗,胡同走串了,一大早,三……瘸子就让我来找你们……”我急辩道。 一枝梅似乎相信了我的话,这才松开手,让我坐到了床沿上。 我稍松了口气,直脾气的女人就这点好处,容易相信人,脑子不会往深里去想。 只是,这不期而至的相遇,搅乱了我和“大花瓶”的好事,也不知“大花瓶”现在是在旅馆开好房间等我,还是独自走了。 你娘,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生生被这个女土匪给冲散了。我心里不苦逼是假的。可也不敢挂在脸上让她看出来呀,要不更完了。 一枝梅见我低着头沉默不语,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她凑上来坐在我身边,柔声道:“哥,你……没想我吗?” 小红在门口一听,赶紧出去了。 我突然冒出了个大胆的念头,昂首道:“我不是你哥,我也没三十五岁,那瘸子都是忽悠你的。” 一枝梅一愣,怪异地看着我:“那,你多少岁了?不到三十吗?” 靠,我有那么老吗?我报复性地道:“过了年才十八。” 我说出这话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彻底对我死了心,别想入非非了。 “你,这么小呀?”一枝梅惊讶地长大了嘴,像不认识我似的,既惊诧又发愣。 起作用了!赶紧趁热打铁,我紧接道:“而且还是虚岁,所以咱俩根本就不合适……” “放屁!”我的话还没落,一枝梅嗷地一声跳起来,一把把我摁倒在床上,我刚要挣扎,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就顶住了我的脑门,她眼里射着赤红的目光,咬牙切齿地道,“你特娘的,糟蹋了姑奶奶,又想撇开?实话告诉你,没门!” 我一下子懵了,扎撒着手连叫:“姐,真的呀,你不信问问那个瘸子,我真的才十七……” “七岁也不行!”一枝梅偏腿骑到了我身上,“姑奶奶这辈子只被两个男人碰过,一个是我那个死鬼丈夫,第二个,第二个就是你这个杂种,占了我的便宜又想跑开?小子,活够了吧。”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枪管在我脑门上又猛顶了下,我吓得一阵眩晕,差点昏死过去。 我娘呀,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个狗日的做下的孽,让我来替你背黑锅,这还有天理吗?关键的是,这娘们太凶,杀死我也不敢要啊,还有,不敢要也不敢说出来呀。否则,一枪爆头不叨叨。 天下还有我这么苦逼的吗? 我欲哭无泪,紧闭双眼,不敢吭声了。 我这种无赖做法,更把一枝梅激怒了,她“啪”地抽了我一耳光,我猛一哆嗦,眼前顿时一片金星。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着我!”一枝梅命令道。 我睁开眼睛,仰望着她,她一手拿枪顶着我,一只手一把撕掉了头上的围巾,狰狞地笑着,手就往下慢慢扣住了胸前的衣襟,忽然猛地一扯,只听“嘣嘣”一阵响,衣襟大开,露出了一片血红的内衣。 我脑袋轰地一炸:“别……” “别你奶奶个头,”一枝梅诡异的眼神里闪着复仇的火花,“姑奶奶今天就让你试试我的厉害!” 她索性一下扔掉手枪,双手捏住衣襟,呼啦一下,棉袄脱掉,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我看见,血红的肚兜下,两个鼓囔囔的大奶忽闪了几下。 我娘,我险些叫出声来,吓得脸都白了。我知道,若今天跟她做了,那一辈子就甭想再逃出她的手心。 咋办?咋办?赶紧憋气装太监吧,成太监你就没辙了吧。可,可……脑子理智,我特么身子不理智呀,哪有见了腥不吃的猫呀。 兄弟呀,兄弟,该雄起的时候你雄起,不该雄起的时候,你狗日的还要想得瑟,这不纯二逼吗?后果,后果你知道吗?我急的快哭了。 而一枝梅却完全不理会我的表情,又把肚兜一扯,刹那间,我的眼前一片雪白,脑袋也跟着空白了…… “姐……” 眩晕中,忽听门口响起一声喊,我猛抬头,惊见小红“呀”的一声捂住脸。 “咋了?”一枝梅喘息着,恼怒地冲小红,“你进来干啥?” 小红捂着脸背过头去:“警察来了!” “啥?”一枝梅一愣,一下子从我身上跳到了床下,伸手抄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大姑娘害怕了! 我惊恐而又兴奋地忽地坐起,激动地叫道:“警察在哪儿?进来了吗,我去看看。” 我说着,跳下床,拔腿就往外跑去。 身后传来一枝梅气急败坏地吼声:“回来!” 这时候,她也只能是喊喊,其自身都难保,还顾得留住我?赶紧藏枪吧,呵呵。 警察是例行查良民证,这个,三麻子早给她俩办好了。 在几个歪鼻子竖眼的警察叔叔咋咋呼呼地查看她俩的证件时,我趁机溜之大吉。 我有惊无险地逃过了一劫,心情大振,又猛然想到,若没碰到一枝梅,这时候肯定会和“大花瓶”在旅馆房间里肉搏,那他娘的完了,警察一破门,不用两天,全城都得知道了。 若那样,不但三麻子不会饶我,王大拿也肯定会致我于死地。 这么说来,还幸亏遇到一枝梅这个煞星,救了我一命。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旅馆那条胡同口,朝那望了望,觉得“大花瓶”恐怕不会在里面傻呆,早就走了吧。 便来到街上,叫了辆黄包车,返回了王大拿家。一是想看看“大花瓶”回来了没,二是怕三麻子给刘会长老爹看完病回来见不到我的人影而骂娘。 不过还好,“大花瓶”在家,三麻子他们还没回来。 我刚进屋,发现“大花瓶”坐在客厅里的八仙桌旁,沉着脸,怒眼盯着我。 我知道她会生气,可我没办法呀,就颠着脸,怯怯地叫道:“太太……” “跑那两个乡巴佬去哪儿了?”大花瓶狠狠地质问道。 “是,是,我老乡,”我不敢说实话。 “老乡?”大花瓶稍蹙了下眉,“她们找你干啥?” “就是,不是找,是正好碰见,非要让我去她们那儿唠唠嗑,我没办法,所以……” “行了,行了,”大花瓶烦躁地一挥手,起身进了灶间。 看来没给她配上种,这娘们懊恼的够呛。 两头受气,你娘,我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大花瓶”,你个骚娘们等着,不是想日吗,老子…… 就在我暗暗发恨的时候,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三麻子和王大拿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县长夫人(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和王大拿回来,“大花瓶”从灶间里出来,立马换了一副笑脸,走过去贴在王大拿身后,双手给他捏着肩膀。 三麻子下意识地瞟了她一眼,“大花瓶”却朝他鄙夷地撇了下嘴。 她这是故意气我们呢。 她这一举动,不但令我感到嫉妒,三麻子也翻了醋瓶子,但谁都不敢被王大拿看出异样,只好把眼睛移向别处,闲聊了几句,三麻子说店里还有事,告别了王大拿夫妻,叫了两辆黄包车回到了神医堂。 “他奶奶的……”刚进屋,三麻子就无缘无故地骂了一句。 我知道他是看着“大花瓶”给王大拿按捏而感到眼热,就故意问道:“咋的了,三爷?谁惹你生气了?” 三麻子长喘了口气,问我:“我和那个王八出去后,她老婆没跟你说啥?” 我一愣,他这话是啥意思,难道…… 我突然冒出了一股坏水,你娘,你拿一枝梅折腾我,老子也坏你一回,就假装不经意地道:“没大说啥,就是说你没了半截腿,看着怪恶心的。” 我说着,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三麻子急抖了下脸皮,一咬压根:“奶奶的,你瞧不起老子,老子还瞧不起你呢,哼!” 看来,除了那次迷*外,三麻子白忙活了这么些日子,一直再没上手。 “三爷,咱瞧不起有啥用,人家还是县长的太太,咱还得巴结她。”我嘲讽道。 三麻子撇嘴哼哼了两声:“死了就狗屁不是了,去阎王殿给小鬼当太太吧。” 啥,啥?我吃惊地长大了嘴巴。难道死麻子就因为“大花瓶”朝她撇了下嘴,就要弄死她?我娘,这不可能吧。 可忽然又一想,这杂种啥事干不出来呀,为了得到“活阎王”的财产,就要灭了他家族,为了一头毛驴,竟祸害了二十多条人命,三木一郎无意中弄掉了他的龙种,就被…… 我正心悸着,忽听三麻子又道:“不让老子种,特么谁都别想种……” 完了!我心里咕咚一下,暗暗后悔自己不该撒谎*激他,这下咋办?她若没了,我的龙种也就没地种了,这还心思着到时当个太上皇呢。没想到,三麻子这一句,就把我的黄粱美梦砸了个粉碎。 不能让他得逞,可三麻子是个诸葛亮式的人物呀,神机妙算,我若和他做对,拆他的台,根本就不是个个呀,万一被他发现我背叛了他,那肯定会眼不眨一下的杀死我。 在女人--龙种--背叛和性命中,我不知该咋办了。 思虑再三,最后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能救就搭一把,不能救,也别冒险了,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那么,三麻子会用什么方法,杀死“大花瓶”呢。我还不知道,也许他自己都还没个数。 第二天,三麻子要去刘会长家给他老爹治病,临走前交代给我一个任务:去王大拿家,观察着“大花瓶”有没有‘外遇’,到时一块灭了。 我娘,我倒抽一口凉气,腿肚子都哆嗦了。 “去了你就说,要过年了,我爹让我来帮着叔叔、阿姨家拾掇拾掇。” 三麻子扔下这句话,就被来接他的刘会长的家属搀扶着下了楼。 这个任务令我又激动又胆颤,激动的是我又有机会跟“大花瓶”接触了,胆颤的是,三麻子要一块灭了那个跟“大花瓶”接触的家伙,也就是我。 真他娘的,既要让狼看着羊,又要灭了吃羊的家伙,这不是折磨人吗? 咋办?我犹豫半天,天平渐渐偏向了‘龙种’,奶奶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子这次就赌一把,大不了一看不好就拔腿跑。只你个杂种吃肉,老子还不能喝点汤?三麻子,死去吧! 三麻子走了没多大会,我就对着镜子捯饬了会我的‘光辉形象’,头发上也抹了些头油,看看黝黑发亮,牛逼闪闪,威武雄壮的了,便抱着报复的心态,出了门,打车向王大拿家奔去。 车子到了王大拿家门口,只有一个警察持枪在门边站着,正抽着烟,见我来了,忙咧嘴点头。 我下了车,给了车夫腿钱,问那警察:“王县长在家吗?” 那警察道:“去县政府了,王太太在家。” 我心里一阵激动,便大步进了院子,见“大花瓶”站在屋门口,正指挥着丫鬟和一个警察在打扫院子。 “姨!”我怯怯地叫了一声。 “大花瓶”见是我,眼睛顿时一亮,又旋即阴沉下来,问道:“来了?” “嗯,”我小心地说道,“叫我来帮着您拾掇拾掇家里。” “大花瓶”冷哼一声:“是吗,那进来吧,屋里还有不少活呢,一会我还得出去买些东西。” 她这话明显是在暗示什么,看来她还想继续借种。 我忙道:“好,姨。” 跟着她进了屋,“大花瓶”大声道:“把我里屋的被罩、床单都扯下来,等会让小霞洗洗。” 说完头也不转地扭着屁股进了卧室,我应着,紧跟而入。 “你个兔崽子,老娘真不想再理你……”刚掩上房门,“大花瓶”就恶狠狠地冲我低声骂了句。 “我,我真的是没办法呀。”我小声哀求道。 “大花瓶”朝床上一指:“赶紧把这些被单弄下来,咱一块出去。” 我心不由一阵颤抖,忙应一声,过去弯腰扯被单。 我知道她在后面会打量着我这匹“小公马”的身材,但因冬天穿的衣服厚,也看不出啥来,便也不顾忌,急三火四地把被套、床单啥的划拉了一大抱,转身刚要往外走,屁股就被“大花瓶”狠拧了一把。 这娘们,还很闷骚呢。 我抱着床单来到院子里,放进了屋檐下一个大木盆里。 “大花瓶”却迟迟没有出来。 那个在打扫院子的警察冲我一咧嘴:“你爹没来?” 我一愣,难道他知道了三麻子跟“大花瓶”的事,而故意问我? 我面无表情地道:“没,给人家看病去了。” 那警察哦了一声,又道:“胡神医,好人呀,每次见了我们都打招呼。” 说完,他又抱着扫帚忙开了。 我心里暗舒了口气,看来我太敏感了,这警察并没别的意思,当然也不会知道这些事,只是想巴结讨好我罢了。 不一会儿,“大花瓶”胳膊挎着一个包,风姿绰约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冲丫鬟和那个警察道:“小霞,赶紧把这些床单洗出来,别耽误晚上盖,李子,扫完院子,再劈些柴火。” 两人忙应了。 “大花瓶”又冲我道:“大侄子,跟我去商店扯点布,快过年了,给他们每人做身衣服。” 那两人一听,大喜,忙连声道:“谢谢太太,不用,不用……” 嘴上说不用,脸上却乐开了花。 “不用咋的,都跟着忙了一年了,我可不愿被人家说我抠。” “大花瓶”半调侃着,扭着屁股向院门口走去,我远远地跟在后面。 出门叫了车,沿街向东奔去。或许是昨天去西面没成事,今天改去东面了,但愿不要再遇到麻烦。 我心里鼓颠着,坐在车上,沿街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们,又想起了玲花。 快过年了,不知她现在咋样了,或许独自守在高大善人家里?这种可能性很小,一是她不喜欢那个家,从内心也从没把那当个家。 那,也许她已寻到济南府,整日在街头巷尾打听我的消息?很有可能。我想到这儿,心里不由一阵酸楚,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穿过几条街,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胡同里,我发现这里有好几家旅馆,且都上些档次。 “大花瓶”坐的那辆车子在一处住户门前停下,她可能担心车夫起疑吧。 于是,我也赶紧叫车夫停下,过去和她站在一块,面冲着那家的门口,像是想叫人,等那俩车夫拉着车走了,我们才扭身低头向前面的旅馆匆匆走去。 我跟在“大花瓶”后面,进了一家旅馆,店老板一看我们的年龄差距,就知道是富婆和小白脸出来偷情。 也不问,只点了点头,转身领着我们穿过一道走廊,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前,打开门,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我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和“大花瓶”进了门,关好,两人便迫不及待地搂在一起,猛亲起了嘴。 她突然挣开,沉脸冲我道:“你是不是不是第一回了?” 我一愣,忙道:“没啊,我,我从没跟别的女人……” “哦”,大花瓶又婉儿一笑,娇嗔地道,“去卫生间洗洗。” “洗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昨晚刚洗了澡。” “大花瓶”一皱眉:“再去洗,别磕碜我。” 看来她有洁癖,这种女人,不谈她的身份,单这一项,三麻子那副猥琐丑陋的形象,她是绝对看不上的。 我只好脱了衣服,只着一条裤头,进了卫生间。水是凉的,一溅皮肤,激的乱哆嗦,但没办法,谁让咱想美事的呢。 正哗啦着洗着,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转头一看,竟发现门开了条缝,“大花瓶”正站在那儿眯眼欣赏着我坚实的身体。 我*,我想起了“阎王婆”,难道女人也都喜欢偷窥男人的体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催诈刘太爷(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花瓶”见被我发现,抿嘴嘻嘻笑着把门又掩上。 我草草洗了,擦干,对着镜子才发现,因一个冬天没晒着太阳,皮肤白的晃眼,胸前的和胳膊上的肌肉也增大了不少。 从卫生间出来,见“大花瓶”已铺好了被褥,正坐在床沿上背对着这边在低头从包里找什么东西。 我不管不顾,几步奔到床边,掀开被子,哧溜一下就钻了进去。 “大花瓶”惊叫了一声,转头冲我道:“吓死我了,跟个贼似的。” 我嘿嘿一笑,起身搭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她挣开我的手,“我自己来。” 说着,站起来,还是背对着我,慢慢脱掉了身上的旗袍,只着一个红肚兜及一条近膝的短裤。 我发现,她的皮肤柔润而雪白,这是常年养尊处优而保养的结果。心里不由一阵颤抖,瞪眼张嘴地看傻了,口水也差点流了出来。 她把衣服挂到衣架上,转头见我这呆样,眼一瞪:“看啥,熊样,小色鬼,嘻嘻……” 说着就过来掀开被,钻了进来。 我*,这样的尤物,我不心颤那才怪了,迫不及待地搂住她,三两下就扯掉了她身上仅存的衣服…… 我不得不感叹,高官夫人常年不做体力活,身子就是软,似一团面,更具**,但耐力不行。 两个回合下来,她已大汗淋漓,娇喘吁吁,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矜持,紧紧抱着我,连叫:“你个崽子要*死老娘呀,不行了,不行了……” 在她连续震颤昏厥了数次后,我也终于疲沓了,软软地躺在了她身边…… “你咋这么厉害呢?”她喘息了一会,疲惫地翻身把大腿压在了我腿上,头埋在我的胸前,柔柔地说道。 “怕了吗?”我揽着她的脊背,轻声问道。 她“吃吃”笑道:“怕你个头……喜欢。” 说着,掐了我的胸一下。 我坏道:“真的吗,那再来一次。” “哈哈……”她爽朗地笑了,笑的浑身乱颤,“你要折腾死我呀,不行。骨头都软了……” 看来,她是真怕了。 我们在旅馆里休息了一会,我起身把她的衣服拿过来,帮她穿上,她一下床,腿一软差点栽倒,我忙扶住。 “大花瓶”娇嗔地拧了我的胳膊一下,道:“坏死了……” 那声音既满足又疲惫。她可能从没有过这种惊涛骇浪般的持久体验吧。 我坏道:“走不动了?来,我抱着你,嘿嘿……” 说着,弯腰把她横抱了起来,她惊叫着又挣脱开,道:“别闹,让人看见。” 于是,我们出了旅馆,刻意拉开距离,拐出胡同,到附近的布店里扯了些布,又买了些别的东西,而后坐上黄包车,向回奔去。 回到她家里,已近中午,王大拿没回来,三麻子也没来。 丫鬟小霞早已把床单被罩啥的洗好,用绳子挂了近半个院子。 “大花瓶”累瘫了,要我跟丫鬟在灶间里吃点饭,她直接去了卧室睡觉去了。 吃完中午饭后,本想找点零碎活干干,可实在没有,就跟小霞说了声,出了门,徒步穿越了半个县城,回到了神医堂。 大门上还挂着锁,心说三麻子应该在那个刘会长家吃饭了吧。不知他老爹能不能被麻子忽悠好。 心里也暗暗偷乐,死麻子,你狗日的白忙活了好几个月,地整平,肥施好,自己没捞着撒种子,被老子撒上了,嘿嘿,就等着到时收获吧。 我美美地想着,上了二楼,刚推开客厅的门,脑袋轰地一炸,我娘,桌旁的椅子上竟坐着一个人——三麻子! 只见他脸皮耷拉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一具僵尸,不说话,也无任何动作。 他,他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知道了我和“大花瓶”开房的事? 这……这该咋办? 跑?现在还来的及,可这杂种有上天入地的本领呀,他要想做的事,天王老子也挡不住他。 我昏了,只感觉后背嗖嗖发凉,腿也哆嗦起来,可也不能不说话呀,就颤声问道:“三……爷……” 三麻子这才有了反应,眉头一蹙,沉声道:“咋的了?” “你,你咋进来的?”我不敢顺着他的话说,赶紧岔开。 “切!”三麻子冷哼一声,“我的家,从哪儿还进不来。” 也是,狡兔三窟,他有的是法子。 我生怕他问王大拿家的事,又紧问道:“那,那刘会长他爹好了?” “好了我还不用从后门进来呢。”三麻子仍面无表情。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净他娘的吓我一跳。 “那,你明天还去给他看?”因心里极度惊恐,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 “看个屁,死了!” 我靠!我又差点笑出声来,这特娘太幽默了吧,神医治死人,这若传出去,肯定会影响他的声誉。 我看着三麻子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竟有些幸灾乐祸了。龙种没捞着撒上,看病又治死人,麻子,难道你的霉运也终于来了? 我内心狂喜,但表面不敢露出来呀,就假装惊讶地问:“那,那咋办?” 三麻子撇了下嘴:“埋了呗,还咋办?” 我点了点头,转身刚要出去,不料,三麻子突然道:“别走!” 我猛地一愣,转头问道:“咋了?” “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他家里没啥事,我,我就回来了。”我小心地应付道。 三麻子又问:“那个骚娘们让你回来的?” 我心里一紧:“她?睡了,说有点不舒服,我和那个丫鬟在灶间吃了点饭,就自己走回来了。” 我这么说着,极力压制住狂跳的心脏。 还好,三麻子轻轻哦了一声,不再问。 我见此,轻舒了口气,问道:“三爷,你吃饭了没,我去给你做点吧。” 三麻子摆了下手:“不用了,我休息会。” 我巴不得他说这话呢,便借机溜了出来。 晚上,三麻子给我布置了个任务:明天去刘会长家附近,密切监视着刘家人的动向,只要发现有穿白大褂子,头缠白布的男子外出,要尾随着,目的就是看看刘会长老爹的新坟茔在哪个地方。 我听了,有些不解地问道:“三爷,还用的着这么麻烦吗?去打听下他的邻居,或等他们后天出殡,跟着去看看不就行了?” 三麻子脸一沉,骂道:“你懂个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个外乡人去打听人家的坟地,谁会跟你说?就是说了,到时一旦出了事,被人盗了墓,咱特么没事都整出事来了?出殡那天,人家有警察跟着保护,外人谁敢靠近?” 他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那就奉命行事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换了身破衣服,戴着顶破狗皮帽子,按照三麻子说的地址,打听着来到了城南部的刘会长家附近。 还没到他家住的那地,老远就听见喇叭、唢呐和破锣的声响。他是德县首富,估计他爹这丧事会搞得很隆重。 果不其然,刚拐进那个胡同,就看见一家二层楼的门前摆放了很多花圈,布幡,拥挤的人群中,十几个吹鼓手在竭力吹打着手中的乐器。 一大早的就这么热闹,那明天出殡,人会更多。 我双手插进袖子里,伸头缩脖地凑了上去,先瞅那些花圈,一排排的,白花、黄花还有黑字,但咱不认得。看了也白看。 围观的也都是附近的一些闲人,一色的老爷们,别说美女,连个老太太都没,觉得没意思,又袖着手,转悠到对面胡同口的一卖早餐的小摊前,买了一斤油条,两碗豆腐脑,坐到一张破桌边,边吃喝着,边撒目着刘家的动静。 一大早的,现下也没啥事,小冷风一吹,又加上了营养,脑子比昨天清醒多了。 不知不觉,又回忆起昨天和“大花瓶”的战事,心里痒痒的,不知那一战,是否给她种上了没,若没,那等着还得再肉搏。 我又想起三麻子……咦? 我脑子猛地打了个激楞:三麻子要我来打听刘会长老爹的墓地干啥?难道他想盗墓? 不可能,他不差钱,也用不着再干那些下三滥又冒风险的事,那……他又想催诈? 诈了干啥?会不会……我娘,会不会是要用诈尸杀死“大花瓶”? 我又想起了他说过的“地没了,种个屁”的话。这才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问题出来了,我也傻了。这他娘的咋办?“大花瓶”是绝对不能死的,否则撒下的种子就永远没发芽结果的希望了。我‘太上皇’的美梦也会随之破灭。 不行,绝不能让三麻子这个杂种得逞。可,那咋办?直接回去说没找到墓地?这虽然能糊弄过一时,却糊弄不了一世,这么大个县城,几乎每天都会死人,而“大花瓶”就在那儿,随便哪天弄个诈尸去杀死她,都很简单。 这事,又绝对不敢让“大花瓶”知道,否则非炸了锅不可,到时我也会跟着遭殃。 我绞尽脑汁的心思再三,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实在不行,就假装无意中搅了三麻子的局,让他做不成。 打定主意后,我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些。吃完饭后,又挤到了刘家门前观察动静。 不一会,有两个二三十岁,穿着白大褂子,头缠白布的男子,扛着一张铁锹,跟着几个帮忙的汉子从楼里出来,顺着胡同徒步向南面走去。 这应该是去挖坟破土的,只有死者家人在新坟地址里破了土,请的帮工才能开始动手。 我不声不响地远远跟了上去。 前面几个人走的很快,没多大工夫就出了城。我不敢跟紧了,和他们拉开一两里地的距离,远远能望见人影就行。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我发现他们在一个山坡上停了下来,而那里是一片坟地,也就是说,刘家老太爷要在那儿下葬。 好了,到时领着三麻子直接来,看墓碑或坟包及花圈就能认出刘老太爷的坟茔。 我返回神医堂后,把坟地的地址跟他说了。 三麻子眯眼点了点头,咬牙道:“好,明天晚上咱就动手。” 我心里一紧,假装困惑地问道:“三爷,咱去干啥?” 三麻子一瞪眼:“挖出老头子,摧诈,杀死那个骚娘们!” 我娘,这和我的推测完全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催诈刘太爷(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因为“大花瓶”不理他,而再种不上‘龙种’,绝望之下,要摧诈刘老太爷的尸体,杀死她。 这点,我虽然也预料到了,但怎么才能破了麻子的局,而保护好“大花瓶”呢? 这是接下来我必须要考虑的事。 “你在想啥?”三麻子盯着我,眯眼问道。 我猛地一愣,忙支吾道:“没呀……三爷,咱今天干啥?” 为了不被他看穿我的心思,忙把话题移开。 三麻子抬头看了眼桌子上的座钟,道:“还不到九点,你给我去王大拿家,看住那个骚娘们,假装闲聊,问问她,这两天回娘家不。” 我哦了一声:“她娘家是哪儿的,在本地吗?” “出城南门二十里地,李家庄,就是她娘家。” 看来三麻子为“大花瓶”忙活了这么些日子,还是有点收获的,起码摸到了她娘家门。 跟女人闲聊搭话,侃家长里短,这家伙是有一套的。 对于三麻子这个吩咐,我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又能见到“大花瓶”了,忧的是,这两天她若真回娘家,那很可能会遭到三麻子的暗算。 我揣着这团心事,忐忑不安地来到了王大拿家。 不想,两口子都不在,看门的警察说王县长去县政府了,王太太和丫鬟小霞逛街去了。 我靠,主人不在家,我也不能在门口傻等呀,就一个人溜溜达达地来到街上,漫无目的的瞎逛。 临近年关,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街道两边店铺里的小伙计都站在门口,有的手上拿着自家的货物,一个劲地吆喝。有的为了吸引路人,还敲起了铜锣。 “咣咣咣……”一阵锣声响起,杂货店门口,一个头戴瓜皮帽的小伙子冲路人喊道:“各位乡亲请听好,本店年底大促销,大铁锅,用十年,碗盆勺子免费送,王老二,不是吹,德县城里再难找……” “乡亲们那,德福祥新进的东洋大花布便宜卖了,一毛一一尺,足尺加三,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啦……” 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也来凑热闹了:“麻糖、跳猴、皮老虎,针头、线脑样样足,大姑娘用的纳鞋垫,小媳妇串的全家福,尽在货郎担子里啦……” 我沿街走着看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见南北街上有耍猴的,便想过去看看。 刚走了两步,忽听后面有人叫了声,回头一望,竟见“大花瓶”和丫鬟小霞从路边的一百货店里出来,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 我眼睛一亮,忙转身走了过去。 “姨,买啥哩?”我咧嘴问道。 “大花瓶”望着我,眯眼道:“你来这儿干啥?” 我说去她家,都不在,就闲的没事出来看光景。 “大花瓶”听了,哦了一声,转头冲小霞道:“那正好,霞,你把这些东西拿回去,我让这小子跟我一块去米店看看,买些黄米。” 她说着,朝我挤了挤眼。 小霞应着,接过了“大花瓶”手里的一个布包,串在胳膊上,手提胳膊挎的,就往回走去。 我知道“大花瓶”又要想美事,心里也兴奋起来。看来昨天那场肉搏战,她还真尝到甜头了。 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这“大花瓶”才三十七八岁,正是虎狼之年,又迫切想怀个孩子,捞着我这么个鸟大体壮,又威武英俊的“三好青年”,不狠狠吸精才怪了。 于是,我俩又来到一地角偏僻的旅馆里,柔情蜜意,山呼海啸了一番。 这次,因为没第一次紧张,所以从容了很多,加上我从那暗娼和玲花那儿学到的‘本领’,把个久居深宫里的“大花瓶”拾掇的真成了一滩呢,哼哼连声。说神仙也就这样罢了。 战斗结束,我们相拥着温存了一会,我想起了三麻子叮嘱的话,刚要开口问,她却柔声道:“你觉得姐好吗?” 我晕,自甘降辈份。 我随口道:“好,姨……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宝贝。” 我说出这话,自己的牙都酸了,又想起玲花,不知她若知道我对另一个女人说出这话,会是啥反应,心里抖了下,不敢往下想了。 “是吗,那你愿意和姐在一起,一辈子吗?”大花瓶柔柔地道。 我娘,她咋这么问?难道……在这时候,你绝对不敢违着女人说的,必须顺着她们说,才能风平浪静,否则,暴风骤雨立马就来。 我拥着她,亲了一下,道:“嗯,愿意。” “呵呵……”她忽然怪笑起来,“你可别想的太美,我可不是那意思。” 我一愣:“那,那啥意思?” “就是想让你去我家,当个跑腿的伙计,或者当个看门的警察,反正咱能整天见就行了。” 我靠,原来是想把我拴在身边,以便随时能发泄*欲啊,这娘们,心计高着呢。 我可不想这么做,一是想念玲花,说好要和她一辈子的,二是一旦被她老公王大拿发觉,那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这时候,我是不敢违抗她意愿的,只好委婉地道:“我……等我回去问问我爹吧。” “你爹?”大花瓶一蹙眉,“你真把我当傻子了?切,骗骗别人行,骗我可不容易,实话跟你说了吧,你最多是他的养子,或干儿子。” 我心猛地一紧,我娘,这,她都能看的出来? 我不能接她的茬再说下去了,否则很可能露的馅会更多,便问她啥时回娘家。 “大花瓶”一听,突然来了精神,侧身做起来,揉了下两个雪白的大奶,问道:“后天,你和我一块去吗?” 我靠,她这话问的,我又突然想起了牵着驴送“阎王婆”‘回娘家’的情景。 她后天回娘家,而三麻子明晚就会把刘太爷的尸体从坟里挖出来,正好等着攻击她。 这他娘的,这怎么说?不要她回去吧,以三麻子的性格,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回去吧,肯定完了。关键是我刚播下的‘龙种’呀。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了。 “大花瓶”见我支吾着不吭声,又道:“不去算了,带着你也不方便,我叫小李子和小霞一块回去。” “坐轿车吗?”我心下一闪,问道。 “哪儿的轿车呀,年底都忙,能借辆卡车就不错了。”大花瓶叹道。 卡车?卡车更好,那样的话,诈尸恐怕追不上的。 我想到这儿,忙道:“最好多带几个警察,这年头,又在年关上,路上不安全。” “大花瓶”为难地说,家里总共四个警察,她老公上下班带俩,家里看门的俩,她若回娘家,最多只能再带一个,管咋家里还得留一个呀。 我听了,觉得也是,就没再说别的,心想,有卡车,比多带个警察还保险。到时三麻子真若把刘太爷放出去,那尸体再多么凶猛,也抵不过那轰隆隆地汽车轮子的碾压。只要把尸体的四肢碾压成饼,估计不会有危险了。 我和“大花瓶”从旅馆出来分手后,带着激动的心情返回了神医堂。把“大花瓶”的回娘家的时间告诉了她,但没说她坐汽车去。 三麻子眯眼想了想,突然问道:“她回娘家,肯定会坐车吧?” 我一愣,我靠,这杂种咋猜想的这么准呀。 我忙摇头道:“这,不可能吧,人家回娘家,多数都骑着驴,最多也就坐个带蓬子的马车。” 三麻子嘴一撇:“你以为是乡下女人呀,骑驴、坐马车那是乡下娘们、土财主的行头,她堂堂的县长夫人,要她骑驴坐马的,还不磕碜死?” 我娘,这,这咋办?既然被他预料到了,那这杂种肯定有办法对付汽车。 不行,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我辩道:“我问那个娘们了,她说年底了,政府的车都很忙,恐怕要不到。” 三麻子皱皱眉,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再吭声了。 也就是说,他相信了我的话了?谢天谢地,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撒谎,竟把他糊弄住了,嘿嘿。 我暗暗为自己的智慧而感到自豪,心里正窃喜着呢,不料,他又突然道:“不管咋的,咱都要做两手准备。” 我靠,我心里一哆嗦,瞪眼张嘴地看着他:“咋……准备?” 三麻子道:“等在山上摧‘活’了尸,你就到山脚路边隐蔽起来,若来的是汽车的话,就赶紧往路中间搬几块大石头,或几根长木棍,逼车停下来,然后再赶紧隐蔽起来……” 我木木地看着他那一张一合的嘴唇,懵了。 这么说,不论“大花瓶”是乘马车还是汽车,都脱不了一死了。 “那,那车上还有其他人,丫鬟,还有拿枪的警察、司机,咱敢保证那死尸单单挑大花瓶?不定卡死的是啥人呢。”我在做最后的挣扎。 “切!”三麻子冷哼了声,“我问你,到时那诈尸一近车前,谁会跑的最快,哪个跑的最慢?”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那个警察和司机逃的快,再就是丫鬟小霞,最后才会是…… 我脑袋轰地一炸,不敢往下想了。 三麻子见我懵逼,又得意地道:“等除了那个可恶的臭娘们,过了年,咱们就杀往济南,灭了姓黄的一家,除掉后患,你小子就会永享大福了,娶妻生子,想要啥就有啥……” 他神神叨叨地憧憬着,我心绪却落到了谷底,这么说,我白给“大花瓶”种上了?不,不杀死“大花瓶”,我们将来也会有好日子过,死麻子只是过不去这道心坎而已。 保住“大花瓶”肚子里的龙种,不管以后咋的,总还是有个希望的。这就需要在挖尸的时候多个心眼了。 还有……我还忘了一枝梅那个女土匪呢,有她在,我是绝对没好日子过的,不说别的,单就有事没事地动刀动枪这一项,我的小心脏是绝对承受不了的。 我想到这儿,愁眉苦脸地道:“哪有福享呀,你糟蹋了那个女土匪,她就认准了我,见了就动刀动枪的,我……” 我刚说到这儿,被三麻子猛然打断:“你傻呀,老子既然想让你跟着我享福,会让那个凶娘们挟持吗?等利用完了她,老子会果断地一脚踹开,不想走,就让她去见阎王爷!” 三麻子说完这话,眼睛里露出了凶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催诈刘太爷(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既然三麻子能说出这话,那他一定会做到。 只是,我不想让一枝梅和小红因这点事而死,何况她俩人都曾被死麻子糟蹋过呢,就更不应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是刘太爷发丧的日子了。 我以为三麻子会让我去现场查探,但一大早起来,却指派我去王大拿家,探听“大花瓶”出行的确切消息。 这个,我不得不听从。 吃了早饭后,我坐车又来到“大花瓶”家,见院门口还是只有一个警察在。 问了,他说都在屋里忙活呢。 我进了院子,听到屋里有人在嘻嘻哈哈地说笑,进门一看,客厅里却没人,声音是从灶间里发出的。 便叫了声:“姨?” “大花瓶”闻听,从里面闪了出来,只见她满面春风,头发用蓝色手帕围着,腰间还系着围裙,更把胸前的两个大奶勒的高出了几寸。而手上则占满了面粉。 这些活本来都是下人做的,她贵为县长太太,是根本不用动手的,看来她心情极好,也许是昨天被我日恣了吧。 “你咋才来?正等着你来揉面蒸糕呢,嘻嘻……”大花瓶眯眼看着我,笑道。 揉面?我脑子里闪过昨天揉她奶的画面,坏道:“好,我可会揉了。” 我说着,朝她挤了个眼色。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忙使眼色要我别瞎说,怕里面的人听出别的意思来。 我又圆道:“以前过年的时候,家里揉面就是我的活,早练出来了。” 我坏笑着边挽着袖子,边往灶间走去,跟“大花瓶”擦肩的时候,被她用胳膊肘狠狠捣了一下。 灶间里,小李子和小霞正在和面,两个大盆,几个用高粱秸秆做成的盘子也早放在灶台上了。 见我进来,小李子打趣道:“少爷,别光说不练,来,这活就你了,我抱柴火烧水去。” 他说着,拍拍手上的面泥,转身向外面走去。 于是,我洗了洗手,忙活了起来。“大花瓶”因为心情好,话比平时多了几倍,也不端官太太架子了,还不时跟小霞和小李子开着玩笑。 我做为一个‘小辈’,又是个外人,自然不便多说话。 忙了一会,“大花瓶”也累了,搓搓手上的面粉道:“你俩先忙着吧,哎呀妈呀,可累死握了。” 小李子和小霞忙催她去歇着。 “大花瓶”又冲我道:“小神医,你也喝会茶休息一下吧,看把你累的都快出汗了,呵呵。” 我明白她是想让我陪她,便很痛快地应道:“好,姨,我洗洗手,这活真不轻快。” 洗完手来到客厅,我和“大花瓶”对桌而坐,彼此心怀鬼胎地瞄着,同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时,忽听外面大街上传来“啪啪……”几声枪响。 我俩同时一愣,小李子忙从灶间跑出来问道:“咋回事,咋回事,哪儿打枪?” 嚷着便奔出了门,我忙让“大花瓶”去里屋躲着,自己拔腿也出了门。 见院门口的那警察若无其事地正在跟小李子对火抽烟,问了,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刘会长家出殡,警察鸣枪示哀,远处还隐隐传来唢呐声。 靠,吓我一跳,有钱有地位的人,连家里死了人都这么风光,这更坚定了我保护好“大花瓶”这块肥田的决心,既然撒下了种子,就一定要让他发出芽来。 下午,回到神医堂后,见三麻子坐在客厅的桌旁在摆弄他那个布包。 我心里一沉,一声不吭地坐到了桌对面。 三麻子头不抬地问道:“怎样,问了吗?” “问啥?”我没好气地道。 三麻子抬眼诧异地望着我:“咋的了,谁惹你生气了?” 我这才猛然意识到不能让他看出我的不满来,便忙摇头:“谁也没,就是太累,在她家揉了大半天面……” “问了?”三麻子又追问道。 “没,好几个人都在屋里忙年,”我说道,“明天真若出了事,他们肯定会怀疑,所以我没敢问。” 我说完这话,等着挨三麻子的臭骂。 但没想到,他只是蹙了下眉头,再没吭声。也许,他也觉得不惊动任何人,不留下任何把柄更好些吧。 三麻子鼓捣好那个‘万能’布包,见我还傻坐在那儿,便道:“早点睡吧,晚上还要出去呢。” “咱几点去挖坟?”我忍不住问道。 “过了半夜。”他说着,把那布包又系在了腰上。 我只好起身来到卧室,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反复思考怎么才能破了麻子的局,却百思不得要领,唉,看来还是太年轻,没经历过太多事。 迷迷糊糊中,我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大花瓶”生下小孩子了,而且,那孩子长得跟我一模一样,还直冲我笑…… 我心里正美着,忽见三麻子披头散发地不知从哪儿冲过来,一棍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啊”地一声,猛然惊醒,睁眼一看,惊见三麻子正站在床边低头俯视着我。 我娘,我浑身哆嗦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三麻子道:“做的啥梦?” “我?”我一愣,“没,没做啥呀。” “那你笑啥?”三麻子怪异地看着我,转身坐回到了他的床上。 我也忙坐起来,这才发现屋里已亮起了灯,应该是天黑了吧。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小子,跟着三爷我,也没享到啥福,还老受累,等咱去济南府灭了那家姓黄的,三爷我也不想再东跑西窜了,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安顿下来,过过平淡的日子了。” 他这话,说的我心里一阵温暖,看来他多少还有点人性,只是我不明白,他为啥对“活阎王”他哥始终念念不忘,我猜,不只是为了“活阎王”那点家产,里面肯定还有别的恩怨。 我起来后,去灶间做了饭,端来和三麻子吃了,看看表,还不到晚上九点。 三麻子冲我道:“走吧?” 我眨眨眼:“这么早?不是说过了半夜吗?” 三麻子不耐烦地道:“鬼子十点闭城门。” 我这才明白过来,但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道:“咱……咋走?我背着你?” 这黑灯瞎火地,若背着他走十几里地,啥人都累瘫了。 “有车,在下面。” 三麻子起身,拄着文明棍向外走去。我心里一喜,忙上去扶着他,下了楼梯,打开后门,刚出来,竟发现墙边有一辆黄包车。 原来,不知啥时,死麻子早已准备好了。 上了车,我拉着他来到前面大街上,见昏暗的灯光下,街面上冷冷清清的,没见一个人影。便沿街朝着城南门的方向飞奔起来。 路上不时有鬼子的巡逻队“咔咔……”地走过,但没有叫停查问我们,这可能是本地还没渗透进来国军特务和土八路吧,所以他们还没到那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警惕性上。 我拉着车一气跑到城南门,在这儿,被几个守门的鬼子伪军拦下了。 好在三麻子竟呜哩哇啦说了几句鸟语,又有良民证,一个墩壮的矬子鬼手一挥,放我们出了城。 来到城外,我就不那么急了,一是四周黑漆漆的看不清路,要一步步小心着走,二是时间还早,不定这时候,刘太爷的坟上还有人在打火呢。 本地的风俗是,人死下葬后,晚上怕有野兽扒坟吃了尸体,所以其家人都会弄些碎草到坟上,撒一圈,点上火,防止野狗啥的来作。 我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又走了约半个多时辰,我出了一身大汗。终于来到了埋葬刘太爷那座山的脚下。 转头刚要问三麻子,竟听到了他微弱的呼噜声,你娘,这杂种真会享受,老子胆战心惊,磕磕绊绊地累了个半死,你却在车上当神仙,啥玩意呀。 我气不打一处来,咕咚就把车把往地上一放,三麻子“咣”地一头扎在了我的屁股上,我猝不及防,腿弯一软,险些扑倒。 黑暗中,传来了三麻子的惊叫声:“咋,咋的了?” 我闷声道:“到了。” 三麻子可能被摔痛了,连骂了我几声,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没好气地道:“把车找个地方藏起来,背我上山去,妈的,冒冒失失地,你说你还能干了啥事……” 我见他真火了,也不敢吭声了,把车拉到山脚一片松树林里藏起来。而后回来背起他就往山坡上爬去。 刚爬了没几步,三麻子突然小声道:“等会。” 我一愣,抬眼向山上望去,隐隐发现上面远处,好像有明灭的火星。 难道“打火”的还没走? 我皱眉道:“三爷,要不你先在这儿,我偷偷上去看看?” “看啥,抓着你就死定了,半夜三更的,来这地方,除了盗墓还能干啥?” 他说的也是。 我俩便摸索着绕到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暂时藏了起来。 又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我爬到一高点,眯眼细瞅了,没再发现坟地那边有火星。 便返回来,跟三麻子说了,背着他又战战兢兢地向上面的墓地爬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催诈刘太爷(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背着三麻子爬到半山坡,距那片墓地还有几十米时,忽听到山上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吓得我一哆嗦,差点栽倒。 “咋了,咋了?”三麻子急问道。 “狼来了……”我颤声道。 三麻子一听,呵斥道:“死不了!” 我不愿和他顶嘴,就闷头来到坟地里,把他往一坟茔上一放,愤愤地道:“你自个找吧,我喘口气。” “你这兔崽子,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帮你三爷一回,觉得挺委屈是不?”三麻子骂道。 屁话,帮你个杂种来祸害老子的‘肥田’,不只委屈,就是宰了你狗日的心思都有。 我闷头不吭声,三麻子不知是啥原因呀,也不愿再跟我叨叨,拄着文明棍,拖着那条假腿,在暗夜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绕着坟地搜寻起来。 不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他的低叫声:“郭子,郭子!” 他应该是寻到刘太爷的坟茔了,我懒得答应,直接起身,寻着他的声音摸了过去。 “你小子哑巴了还是咋的,你特娘的从昨天我就看着你不顺溜,说,到底啥事?我有啥对不起的的?”三麻子低声质问道。 我烦躁地一挥手:“你别瞎咧咧,深更半夜的,叨叨个啥。” 三麻子一听更火了:“啥,啥?我瞎叨叨?老子要弄死那个骚娘们,你是不是不乐意?” 我靠,我心猛地一紧,愤懑的火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这他娘的,万一被这家伙看出蹊跷来,那我就死定了。 我心虚地急辩道:“你都说的啥呀,我就是觉得,为那个臭娘们,咱深更半夜的,跑这么远的路来遭这个罪,不值,再说她也没威胁到咱啥,也没祸害过咱……” “你懂个屁!”不等我说完,三麻子就骂道,“老子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到头来,她不但不领情,还朝我撇嘴,忘恩负义的东西就应该死!” 我心里咕咚一下,难道这家伙最后一句是一语双关? 我不敢再犟了,问道:“三爷,这座坟就是吗?” 其实我这话是多余,也是故意的。晚上黑咕隆咚地虽然看不清,但坟茔周边堆满了新花圈,不用说也知道是刘太爷的。 果然,三麻子被我的话题引了过来,道:“是,掀开供台,挖吧。挖到墓门的时候跟我说声。” 我二话不说,摸索着那块石板,手插到边上的缝隙里,奋力掀了起来,移到一边,弯腰赤手扒拉着坟脚下的冻土块。 因为是新埋的土,又冻得一块一块的,好挖。 不一会儿,我就在坟前掏出了一个大洞,墓门的青砖也隐隐露了出来。 “三爷,露出青砖了。”我转头冲三麻子小声道。 三麻子伸头瞅了瞅,道:“有钱人为了防盗墓,都会在坟茔里做一些手脚,这样吧,你再清理一下,然后搬块石头,站到坟顶上,往墓门里砸,砸的时候要小心点,别伸头看。” 我一听,心里不由紧张起来,难道这刘太爷的墓里还有机关不成? “三爷,这里面还有暗器吗?”我禁不住问道。 三麻子道:“不一定,但咱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嗯”了一声,先蹲身把墓门周边的冻土清理了,直到整个墓门全部露出来,然后又摸索着找到了一块五六十斤重的大石头,搬着爬上了坟顶。 “三爷,砸吧?”我站在坟顶,呼哧道。 “砸!” 三麻子话刚落,我举起大石头,猛力砸向了墓门,只听“咕咚”一声,黑暗中,墓门处溅起一团火星。 “三爷,开了吗?”我不敢低头瞅,就问三麻子。 三麻子更不傻,反道:“你下来瞅瞅。” 我靠!我心猛地一紧,咋啥危险事都要我干呀,本想拒绝,可又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从坟顶上蹲身出溜下来,战战兢兢地摸到墓门边,眯眼细瞅了半天,才终于看明白,青砖墓门完好无损,只是崩破了点砖皮子。 我*,我沮丧地把这个结果跟三麻子说了。 三麻子沉吟一声,又道:“继续砸!” 你娘,站着说话不害腰痛,这黑咕隆咚,胆战心惊地,站在死人头顶上砸他的门,特么折寿呀。 可不砸又不行,只好又搬起块更大的石头呼哧着爬到坟顶,奋力砸了下去,一二三,三而竭,直到我累的趴在坟顶上呼哧着倒喘气的时候,墓门终于开了一个洞。 一道亮光从洞内射出,那应该是墓壁上的长明灯发出来的。 这时,三麻子才终于动了起来,他把那条假腿拿下来放在一边,单腿蹦到了墓门边,甩手往坟洞里扔了块砖头,只听里面传出“咕咚,卡啦……”一串响,但没东西射出来。 看来里面应该没机关。我紧揪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三爷,没事吧?”我趴在坟顶上,小心地问道。 “再等会。” 三麻子这回似乎豁上了,他弓着腰蹦到墓洞口,从地上划拉了一把干草,用火柴点了,顺手扔进了坟洞。 我趴在坟头上,只见洞口忽地喷出了一团火光,紧接着里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火燃柴、纸的声音。明暗的光亮中,我发现三麻子的脸狰狞而又紧张。 看来这家伙心里也是没底。 不一会儿,火光渐渐黯淡下来,只有一股一股的白烟从坟洞里不断地涌出。我忙转头望向四周、山下。皆黑漆漆一片,没发现有异常。 三麻子用鼻子吸了几下,这才道:“好了,里面无毒无暗器,下来进去吧。” 既然没啥危险,我心里就不太紧张了,再说,扒坟也不是第一次了,胆子也多少练出了些。 便从坟顶上出溜下来,猫腰摸到洞口边,这才发现里面那盏长明灯不知啥时早灭了。 就捡起一块石头,把洞口开拓大了,瞅瞅黑漆漆的里面,见还有火星一明一灭的,像鬼火,也像人的眼睛在眨,就转头迟疑地冲三麻子道:“三爷,里面还有火光。” “没事,你先进去,我给你点火照着。”三麻子说着,手不知从哪儿摸索到了一根松树枝。 我应了一声,蹲身缩头拱进了坟墓,因此前曾有过教训,所以眼睛始终不敢眨一下,紧张地瞅着那具棺椁,极其上面黑乎乎的,可能已被烧成灰烬的纸孩。 这时,只听身后“哧啦”一声,一道微弱的亮光闪起,我忙紧闭上眼睛,等三麻子用手推了我一下,才慢慢睁开,见洞内已大亮。不由暗暗舒了口气。 墓里,墙壁上黑乎乎一片,是刚才被烟火熏的。其他陪葬的纸扎也都扎撒着竹筋,上面花红柳绿的纸张早烧没了。 我转头瞅了瞅四周,看到棺椁角下放着一个金黄的盆子,里面还有半盆水。 我靠,聚宝盆?我心里猛地一紧,转头冲举着火把的三麻子道:“三爷,金盆!” 三麻子连瞅没瞅:“屁,铜盆,给老爷子在阴间洗脚用的。” 我哦了一声,又朝四下观察,三麻子不耐烦了,催促道:“别磨叽了,外面没啥东西,有就在棺材里,咱特么来挖尸,也不是来盗墓的。” 也是,但我的心细一点呀,万一再忽然冒出来个啥东西,小心脏又的咕咚半天。 我又观察了一小会,才站起来,伸手试了试那个棺材盖,木质坚硬、厚实,且又被长铜钉钉死,要想赤手打开,门都没有。 三麻子从背后戳了我一下,我一低头,见他手里拿着一根三十公分长的铁钎子。 “用这个,钉进缝隙里,起开。”三麻子把铁钎子递给我,又从后面摸索了块半头砖,塞到我手里。 我把钎子插进木板合缝处,用砖头“咕咚、咕咚……”猛砸,震得墓顶上的灰土哗哗往下掉,一时间,整个空间里迷蒙蒙的一片。 钎子嵌进去了约两公分,看看差不多了,我便扔了砖头,双手紧攥着钎把,用力往下一压,只听“咯吱”一声,棺材板被撬开了一条三四公分宽的缝,长长的铜钉清晰可见。 我又再接再厉,三下五除二,把棺材盖连撬带掀,终于打开了一半。 借着忽闪的火光,我伸头低眼地向棺材里望去,只见一位头戴瓜皮帽,身穿青蓝色绸缎大褂的老者仰面躺在那儿。 其脸色黄中发青,双眼微睁,似正在看着我。 我身子猛一哆嗦,差点叫出声来。 三麻子忙道:“咋了?” “他,他怎么半睁着眼呀,真,真死了吗?”我惊悸地问道,身子不自觉地往他身后靠。 “大惊小怪地,很多死人都这样,还有瞪着眼的呢。”三麻子骂着,凑上了前,举着火把,伸头打量起棺材来。 我则躲在他身后,紧张的心里直咕咚。 只见他身子慢慢探进棺材里,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阵,从死者头顶下拿出了一个金饼,在火光下,那金饼约有巴掌大小,金光闪闪的。 他随手揣进兜里,又顺着尸体摸到了其脚下,搜出了两个金元宝。最后,才从死尸兜里掏出了几块大洋和一串玛瑙珠子。 看来,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死了都要头顶金冠,脚踩元宝,腰揣翡翠。怪不得职业盗墓者专挖富人家的墓葬呢,碰巧了,挖一个就够吃几年的。 三麻子忙完这些,起身长喘了口气,道:“好了,把这东西拖出去,背到山脚下。” 我娘,这,这半夜三更,黑咕隆咚地,背着个死尸下山? “你,你得在前面探着路,要不我一头栽沟里就坏了事了。”我要他和我做伴,要不真没那个胆量。一是怕鬼,二是担心野兽,若半道上突然窜出条恶狼来,非惊出神经病来不可。 我以为三麻子又会骂我,没想到,他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小崽子,啥时才能练出胆来呀,好吧,动手。” 三麻子说着,单腿往后蹦了蹦,退到了墓口,我闭眼探身抓住刘太爷的衣襟,用力拽了起来,因为棺材底下还垫了几层砖,他直挺挺地立着,身架比我还高。 我转身把他拉到背上,弯腰低头地还没出洞口,三麻子的火把突然灭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忙叫:“三爷。。。。。。” “咋呼啥,慢慢摸出来。” 原来,三麻子是怕在外面亮着火把被人看见。 你娘,吓了我一跳。 我几乎蹲着身子,把那具直挺挺地死尸才背了出来。 三麻子又摸索到了他那条假腿,用文明棍探着路,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 我则背着尸体一步不落地紧跟。 大约折腾了十几分钟,我们终于来到了山脚一片小树林里,说是树林,其实只有十几棵光秃秃的歪把子树,但草深,有半人多高,人藏在里面,外面很难发现。 我把尸体放下,接下来就是三麻子的活了,摧诈。 只见他把尸体周边的茅草用铁钎子一点点铲掉,划拉到了一边,又点燃了一根细小的松枝,随手插在地上,单腿跪着,从腰里解下那个万能布包,忙活开了。 我不愿再看这些令人心惊肉跳的细节,便把头转向山下,望着黑漆漆的原野,心里感觉非常矛盾,唉,“大花瓶”,不知天亮后,你能否逃过这一劫,我的龙种是否会有机会在你肚子里生根发芽?这,要看运气了。 我到时的作弊,加你的命运,还要看老天爷保佑不保佑咱。 可要想在三麻子这个恶魔面前,凑齐天时、地利、人和,难呀。。。。。。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三麻子小声道:“好了,过来吧。” 我闻声把头转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催诈刘太爷(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杂草丛里,三麻子身边,在微弱的火光下,那具穿着青蓝色绸布大褂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上盖着一张丝网状的黄草纸,眉心上扎着朱砂豆银针,草纸在有规律地微微起伏着。 显然,刘太爷已被摧‘活’。 我头皮不由一阵发麻。说实话,尸体我已经见怕不怕,但他那身胸前印花的青蓝色绸布大褂,却令我心悸。 这种颜色的大褂,通常都是有钱有身份的老者穿的。小时候,我跟着我瞎子大爷去讨饭,曾被一个穿这种衣服的,披着齐肩白发的老头打破头,原因是我们在他家门口台阶上坐着歇息,说我们玷污了他家的风水宝地。 最后还被逼着我和瞎子大爷给他磕了几个头,才算罢休。 所以,我从那时起,就对穿这种颜色的衣服的人没有好感。 “郭子,”三麻子叫道,“天还没亮,我眯会眼,你好好看着点,别让那些畜生来惊了他。” 啥,啥?我靠,死麻子真会享受呀,但这话我又不能拒绝。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三麻子合衣躺在那尸体身边,随着插在地上的那根松树枝的燃尽,他的呼噜也响了起来,由小到大,由弱到强,而且喘的极不顺溜,中间还卡壳。 在这深更半夜,黑咕隆咚地荒山野外里,一个人守着一具半活的尸体,再听着另一个‘半死’人发出这样的节奏,感觉非常诡异而又极其不爽。 而且……我脑子猛然一个激愣,这呼噜,会不会唤醒那死尸? 我不敢大意,猫腰溜过去,摸索到三麻子的腿,用力推了下:“三爷,三爷……” 三麻子却不觉,根本就不理我,依旧呼噜声连天。 你娘,故意的还是咋的,你也没出啥大力呀,咋睡的这么死? 我心里想着,手就用上了劲:“三爷!” 我猛地掐了他一把,黑暗中,那身子动了一下,呼噜却仍没停。 我靠,我气不打一处来,用力一拳打在了他的膝盖骨上:“三爷!” 随着话落,他忽地坐了起来。 “你别打呼噜了,小心……” 我刚说到这儿,身子突然僵住了,因为,黑暗中,我吃惊地发现,坐起来的不像三麻子,而是一个头戴瓜皮帽,脸上盖着纸的人,而且,而且呼噜声还在响。 我娘呀,我脑袋轰地一炸,“嗷”地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朝林子外窜去。 黑咕隆咚,慌不择路,不抓瞎才怪了,我没跑出几步,就“咕咚”一头撞在了一棵树干上,只觉眼前窜起一片火星,再啥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感觉脑袋一阵痛疼,皱眉慢慢睁开眼,却发现还躺在林子里,且天色已经大亮,我猛然想起了诈尸的事,忙惊悸地转头望。 目光触及到的,是三麻子那条假腿,而且,草地上还有血迹。 心里又是一惊:难道三麻子被那诈尸掐死了?我脑袋一晕,差点又昏死过去。 “郭子……” 不远处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像是三麻子。咦?难道他还没死? 我顺声望去,只见三麻子倚在一棵歪把子树下,而其面前则直挺挺地躺着那具死尸。 这到底是咋回事,他们不是在空地上吗,咋又挪到那儿了? 我抬手刚要揉眼,指头碰到额头,一阵钻心的痛疼,让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三麻子倚在树干上,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你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我懒得起身,索性爬了过去,惊悸地瞥了眼三麻子脚下的那具尸体,见他原本崭新的青蓝色绸布大褂已破了好几处,露出了里面的黑布棉袄。 “你这小子,差点被你害死,”三麻子用手擦了下脸上粘着的草屑,“我再晚起来几秒钟,咱爷俩可能就都没命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头皮不由一炸:“咋的,他……真起来了?” 我想起昨晚那一幕,仍感觉后怕。 原来,昨晚在黑暗中,我推的,捣的,不是三麻子的腿,而是那死尸的。我们都知道,膝盖是人体神经最敏感的地方,你即使自己敲自己一下,腿也会不由自主地弹起来。 而死尸,尤其是已经处于半诈的死尸,你用力敲那地方,即使他没感觉,也会神经抽动,不自觉地动弹起来。 我再举个例子:人在火葬的时候,一送进火炉,在燃烧的那一刹那,尸体都会忽地坐起来,但那不是活,而是筋萎缩。不信您问问火葬场的司炉工,或百度查一下。 我把那死尸捣坐起来并不可怕,因为他不是诈,是腿大筋抽动,我若不“嗷”地一声,连哭带喊狼狈逃窜地话,也没事。 可偏偏我那么做了,那尸体就这么诈了,忽地直挺挺地站起来,摇晃着就追我,但因脸上还盖着纸,眉心上也插着朱砂豆针,所以才和平常人走夜路那样,始终看不清周边情形,也就跑不起来。 幸亏三麻子及时醒来,单腿跳起来,追上去想伸手摁住他眉心上的银针,但那尸体是在运动中,三麻子又是个瘸子,跳了几次没弄住他,情急之下,一咬牙,从后面把他抱住,一同摔倒在地。 但他哪有诈尸的神力大呀,就在诈尸双手刚要卡住他脖子的一刹那,他的手也死死摁住了诈尸眉心上的那根银针。 这样,才又让死尸不动了。 我娘,我听的后背一阵阵发凉,这特么太惊悚了,这活,一般人真做不了。 我和三麻子坐在树下歇息了半天,看看太阳已出来了,又望望山脚下的小道上有了赶路的人影,这才叹息着,起身把那具尸体又拖到了半人高的草丛里隐蔽起来。 太阳渐渐高了起来,路上的行人也三三俩俩地多了起来,推车的,挑担的,还有赶着驴的,走的都很匆匆,快过年了,他们应该是去城里卖东西或买年货吧。 三麻子坐在地上,眯眼瞅着远处的小道,面无表情地对我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你好好看着从北面来的车辆,不论是马车、轿车、还是大卡车,只要是车,咱望见它们的影子了,你就赶紧下去,找几块挡路的石头,扔到路中间,然后再跑路沟里藏起来,注意,别伸头让死尸错抓了人。” 三麻子不紧不慢地叮嘱着我,眼睛却始终望着远处。 “那,那万一诈尸抓不到她呢?”我不想让“大花瓶”死,所以还要探三麻子的后续手段,以便有应对的办法。 “没有万一,这次弄不死她,下次肯定逃不了她。”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道。 我娘,看来这杂种真下了决心一定要她死了。 我恼火地紧咬了下嘴唇,不吭声了。 这局,老子一定要搅,要不,对不起“大花瓶”那两个大奶和雪白丰满又柔软的屁股,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种子。 只是,到时不知他们会怎么做了,这还得老天爷保佑。 我正心思着,三麻子突然低叫了一声:“那是啥?” 我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眯眼望去,只见远处小道上,一个不大的黑点在慢慢往这移动。离这儿约六七里地。显然,那不会是人或畜。肯定是车辆啥的。 不等我回答,三麻子猛推了我一把:“下去,赶紧找石头,木棍子也行,注意隐蔽。” 真正的杀机来了。 我起身猫腰,一溜小跑来到了路边小沟里,见满眼都是箩筐大的石块,这些石块,只要随便搬起几个扔到路上,过路的车辆就会停下来。 但我早已阴谋好,绝不这么做。 我回头望望上面,见这距离和三麻子隐蔽的地方只有不到五十米远,这么近的距离,若事先搞手脚,肯定会被他发现,那就完了。 我不敢那样,转头用双手往草深的沟沿上急划拉,连拔带薅,没多大一会,就扯了一堆干草。 看着远处的那个物体越来越近,也愈发清晰起来,是一辆卡车!而且,隐隐能看见卡车车厢上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头上还裹着绿围巾,那应该就是丫鬟小霞。 我心里咕咚一下,我娘,“大花瓶”真的来了呀。 我心里急着,双手哆嗦着把这堆干草团成了三个大圆球,若不注意,从远处看,会以为是石头蛋子。这是早已想好对付三麻子的唯一办法。 成不成功,关键看司机的眼神了。 随着远处的卡车隆隆驶近,我的心脏也蹦的越来越快,身子哆嗦的跟筛子似的,气也喘不成溜了。你娘,“大花瓶”呀,“大花瓶”,你知道我为救你,在遭着多么大的罪吗?这‘龙种’种的真不容易啊。 若这次你逃过这一劫,等有机会,老子一定要好好再跟你大战一场,痛快淋漓,不瘫不休。 近了,卡车近了,在阳光的照射下,我缩头眯眼,能清楚地看到驾驶室里那个熟悉的身影,车厢上的小李子和小霞的轮廓也清晰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上面的茅草地里发出了一声嘶吼:“打!!!” 我脑袋轰地一炸,抓起一个大草球,飞身扔到了路中间,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余光中,我发现那卡车慢慢不动了,我*你司机八辈祖宗呀,你瞎眼看不到这是草球吗?我急的快哭出来了。 突然,又听上面猛喊一声:“卧倒!” 我咕咚一头窝在了沟里,只听身后“咕咚、咕咚……”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穿青蓝色绸布大褂的身影“嗖”地一下从我头上掠过,飞身扑向了那辆停在路上的卡车。 我听见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传来。 完了,“大花瓶”完了,我的龙种也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风雪逃亡夜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诈尸飞身扑向卡车的同时,我听到了“大花瓶”撕心裂肺地哭喊声,那声音既凄厉又恐怖,令我脑袋轰地一炸,心沉到了极点。 “完了,完了……” 我绝望地暗喊着,抬头看了过去。 惊见那诈尸晃着高大的身躯,扎撒着双手,迎面跳上了车头,抡拳“咣、咣……”猛砸前挡玻璃,没几下,就听见传来“咔咔”的玻璃破碎声。 而车厢上的小李子和小霞,早不见了人影,可能窝在车底吓昏过去了吧。 随着“大花瓶”凄厉的哭喊声越来越急,我猛然看到那卡车浑身一颤,“轰——”地一下直往前冲来。 关键时刻,绝望的司机要拼命一搏了。 我心里猛地一振,瞪眼张嘴地看着那卡车载着诈尸轰轰地冲来,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挥手大吼:“冲,冲死他——” 话没落,那车如脱弦的利箭,轰鸣着碾过路上的草球,疾速向前驰去。 而那站在车头上的诈尸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一晃,站立不稳,一头栽了下来,只听“扑哧……”一阵木瓜的破碎声,其身体连头颅带胸腔加肢体,被卡车的两个前后轮子碾了个稀烂,黑乎乎的脓液喷了一地。 几乎与此同时,又惊见那卡车突然一拐,轰地一头扎向了右边的路沟,因为那边沟深,其连翻几滚,在一片惊天动地的惨吼声中,倒翻着撞进沟底,没了动静。 我站在那儿,扎撒着双手,一时懵了。我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小崽子,快上来!” 上面树林里的三麻子一声喊,把我从‘梦中’惊醒过来,身子一哆嗦,眼望着远处有人影往这奔来,忙转身连爬带窜地逃回了林子。 “三,三爷……” 没等我话落,三麻子飞身“咣”地一拳打中了我的胸膛:“你麻辣隔壁,你昏头了吗?让你窝着别动,你特么还跳起来喊,喊啥,你狗日的喊啥……” 三麻子怒吼着又猛抽了我一耳光。 显然,他没听清我喊的什么,谢天谢地。我捂着被抽的腮帮子,心里在侥幸的同时,盯着三麻子那因气急败坏而绝望丑陋的老脸,也不由怒发冲冠,*你娘,你狗日的杀了我的“肥田”,灭了我的‘龙种’,反而还埋怨起我来。 我想到这儿,浑身不由痉挛起来,脑子里闪出一丝歹毒的恶念,眼里便喷出了赤红的怒火,歇斯底里地跺脚大吼道:“你打,你打呀,你个畜生……” 我哭喊着,低头拱了上去,准备若三麻子再继续打,老子就拼上命弄死他。 弄死他,老子找玲花去,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我心里发着狠,脑袋直往前拱的同时,双拳也死死握紧了,只等三麻子的最后一击。 不料,三麻子不但没再打,反而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我一下子愣了,不知这是咋回事。 “小子,我问你,”三麻子仰头看着我,眼里闪着明灭不定的诡异的光亮,“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跟那个骚娘们好上了?” 我靠,他这一嗓子,把我说懵了,怒火冲天的勇气瞬间又被泼灭:“我,我……没……” 因为变化太快,我心理还没准备好,只能心虚地跟蚊子似的,嘟囔出了这句,一听就是没底气。 “切,”三麻子一撇嘴,“你以为我是傻子呀,你那点小心眼,能瞒过三爷我吗?” 他的口气鄙夷而又酸溜溜的,或者夹杂着无奈? 我心里不由“咚、咚”跳了起来,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这,这杂种既然知道了,会怎么处理我? 如果刚才他继续打我,我还有杀心,但我的底细被他揭穿了,我反而没了勇气再出手了,做贼心虚是没胆量反抗的。 就在我苦逼颤栗的时候,三麻子突然叹了口气,道:“小子,算你有种,不管咋的,咱特么爷俩也不能相残呀,若那个臭娘们没死,算你好运,死了,那就是天命了,走!” 三麻子说完,忽地站了起来。 我心下一热,竟差点哭出来,三麻子,不,三爷好人啊,都说你没人性,那是对别人,而对我,却,却是情同父子呀。 我,特么真不该去日“大花瓶”呀,可,话说回来,我不给她撒种子,你更没戏,所以,真正意义上来说,我也没对不起你呀。 我心里就这么感激着,矛盾着,纠结着,瞥了眼下面小道,见人越聚越多,便把后背靠上三麻子:“三爷,咱回去吗?” 口气有些衰,也有些颤抖。 “回去找死吗?”三麻子厉声道,“只要他们有一个活下来,咱特么就都没命了。”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我创下了灭顶大祸,怪不得三麻子这么愤怒而又无奈呢。 “那,那咱去哪儿?”我茫然地望望四周,心里感到了一丝绝望。 “济南府,快走!”三麻子跳上我的脊背,用力朝我的肩膀拍了一下。 我应了一声,似一匹脱缰的野马,绕过山坡,直朝西南下奔去。 这一去,德县就再跟我们无关了,还有一枝梅俩人,她们也再不用跟苍蝇似的纠缠着我们了。 我心里既有些哀伤,又有些解脱,就这么背着三麻子一气奔出二十多里地,在一个小山村前的土坡上歇息下来。 一晚上没睡,早上又米水没进,这背着一个大活人跑了二十多里,可把我累屁了,幸亏他缺了条腿,减少了十几斤的重量,要不小命都够呛。 我大汗淋漓地仰躺在路边一石板上,喘气如牛,而三麻子却坐在一边悠哉悠哉地眯眼观赏着下面那村庄的全貌。 “郭子,下去问问,这村子叫啥名,谁家有毛驴没,顺便买一头回来。” 我靠,老子累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你狗日的还好意思再吩咐我? 我睁眼答道:“歇会。” 三麻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这地还是德县的地盘,万一被鬼子或警察追上来,我搭上这条老命没啥,你可是年轻轻的。” 三麻子慢声细语地这么一说,把我听毛了,我日,可不是咋的,即使再累,也比被鬼子抓去练刺刀强呀。 我一骨碌坐起来,转头望了眼土坡下的那个小村子,伸手冲三麻子道:“拿钱。” 三麻子一楞:“啥钱?” “买驴的钱呀,这还不一定能有呢。”我想起了以前满村买驴的事。 三麻子哦了一声,伸手从兜里掏出三块大洋:“顺便看看村里有没有卖熟肉的,打几斤烧酒,娘的,没想到会受你小子连累着,要不这时老子早在饭店里大鱼大肉的吃喝开了。” 看来,他还对我搅了他的局而耿耿于怀。 我也不敢再说别的了,接过钱,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土坡下的那个小村走去。 这村不大,约有三十多户人家,问了,才知道叫:陈家庄。 因为是冬天农闲季节,有两户乡民家里有驴,本不想理我,但一听我想花两块大洋买驴,,眼睛立马放出了光,都挣着往家拖我,最后,我挑选了一头看似比较壮实的毛驴,买下。 又到村里一屠户家买了几斤熟肉,但没敢打酒,怕死麻子喝醉了误事。 “酒呢?” 当我牵着驴,提着肉回到土坡上时,三麻子第一句话就问这个。 我早已想好了对策,说道:“一个不到三十户的穷村子,有卖肉的就不错了,哪儿有卖酒的。” 我说着,一屁股坐到石板上,从纸包里撕下一块熟肉,就大口吃起来。吃了两口,转头见三麻子瞪眼张嘴地坐在那儿瞅着我,才猛然意识到他还没。 便把纸包递过去:“三爷,没办法,先吃点垫吧着吧,等咱到了镇子上啥的,去酒馆爱咋喝咋喝。” 三麻子一把拿过去,骂道:“你个小崽子,等我老了,看你这熊样也不会孝顺我。” 我听了,不但没恼,反而有一股暖流涌进心房,看来,三麻子真把我当儿子了,既然他这样,那以后我就得好好对他了,只是想起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心里还是堵得慌。 唉,可敬又可恨的三麻子呀。 吃了饭,我们继续往前赶路,因为有毛驴顶替了我的角色,空手走路就轻松多了。 其时,已是下午吧,天色阴沉下来,还刮起了凛冽的小北风,打在脸上跟刀子割差不多,这天,要下雪了。 我们不敢耽搁,沿路又往前走了十几里,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我袖着双手,驴缰绳拴在胳膊上,边走边转头冲驴背上的三麻子道:“三爷,咱到哪儿了?雪要下大了,要不咱找个地方住下吧。” 三麻子缩着脖子,道:“这儿离县城还不到五十里,周边都是他们的地盘,住啥住,找灾呀,下雪正好,路上人少,王大拿那个王八也不会在这天里追咱,赶紧赶路。” 我一听,也是,就只好闷着头,牵着驴,迎着风雪继续向前。 又走了大约二十多里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也越下越大,风一刮,路和沟都被雪填平了,我几次都差点掉进路沟里去。 但三麻子在驴背上却一言不发。他不说话,我也不敢再说别的呀。 就这么地,我们在风雪中走了一夜,好在,因为满地银白,我们多少还能看清方向,不至于迷路。 这一夜,我们赶了近百里路,直到第二天天明,我才发现,我已成了个雪人,棉裤角都被冻成了冰疙瘩,身上也满是雪,外面硬梆梆的,内衣也被一层层的汗水浸透。 转头再看驴背上的三麻子,靠,眉眼都没了,完全成了个冰雪老人。 看来,不只我遭罪,他骑在驴背上一夜,浑身不活动,更冻得够呛。 唉,为了“大花瓶”,为了‘龙种’,竟遭这个罪,而且,还不知她死活,若死了,那我他娘的更冤枉死了。 “小子,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是韩复渠的地盘了。”三麻子坐在驴背上不紧不慢地道。 我一听大喜,这么说,再走一小会,就能脱离鬼子和王大拿的追杀了? 我拍拍身上的雪,冲三麻子道:“三爷,那咱过去,就寻个镇子好好住两天,这一路,遭老鼻子罪了。” “切,”三麻子冷哼一声,“就怕逃出虎口,又进狼窝,郭子,停下!” 我一愣,不知三麻子说这话是啥意思。便把驴缰绳拽住,上去扶着三麻子下来。 因为他一夜没活动,腿都冻僵了,脚刚落地,就“哎吆、哎吆”地往下蹲,我忙用力把他提直了。 “三爷,歇歇?”我扶着他,转眼看向四周,皆被白雪覆盖,也没个干净地。 三麻子道:“歇个屁,等过了前面那道关卡再说。” “那,你下来干啥?”我眨着眼,一脸迷糊。 三麻子并不答,拍了拍身上的雪,伸手摸索着从兜里掏出那块金饼和两个金元宝,冲我道:“你找块石头,把这饼子咋成团,加这俩元宝,都塞进驴屁股里。” 啥,啥?我娘,他脑袋让驴踢了吗,还是冻了一夜,脑仁成冰了?把这么多金器塞驴肚子里,那驴还不得沉死?没了驴,我特娘的不就又成了你的驴了? 三麻子见我一脸困惑,这才解释:说那些国军,跟土匪没啥大区别,咱把这些东西藏在驴肚子里,他们查不到,等过了那个关卡,咱再把驴杀了,只要有金货在手,还怕买不到驴,吃不上肉吗? 我恍然大悟,三麻子,真是比诸葛孔明的智慧有过之而无不及呀,佩服! 于是,我拿着那金饼,跑到路边有雪堆的地方,扒开雪,找了块石头,把金饼打成了长条形的圆筒,回来,我抱住驴脖子,三麻子就把这些金货塞进了驴屁股里。 那驴蹦了几下,又安稳了。 三麻子骑上驴,我们继续赶路。 果不然,上了山梁,我们看到路中间拦着一根长木棍,路边的哨楼子的烟筒上还冒着白烟。 可能是雪天冷,站岗的都呆在那屋里吧。 三麻子探身低头道:“到了,你别说话,一切由我应付。” 我忙点了下头,牵着驴一步步来到了关卡前。 屋里的人大约从窗户里看到我们了吧,门开处,呼啦啦涌出五六个持枪的官兵。 “干啥的?下来,下来,搜查!”一嘴上叼着香烟,腰挎盒子枪的人喊道,他应该是个小头目。 三麻子忙从驴背上骨碌下来,让我搀扶着来到栏杆前,冲他们点头哈腰地道:“老总,行行好,我们在小日本那边没法过下去了,所以来投奔国统区,嘿嘿。” 那当官的乜眼打量着我俩,道:“投奔?我看特么你们像汉奸!” “哎呀,老总呀,您看我们这样,我一个瘸子,我儿子是个哑巴,想当汉奸人家也不会要呀,神州大地,炎黄子孙,宁死不当倭奴的狗!” 我靠,死麻子呀,死麻子,你狗日的这一忽悠,把老子忽悠成哑巴了,唉,啥缺德的事你都能做出来呀。不过,只要能保住命,顺利过了这一关,你就是把我说成是个傻子,老子也配合你。 “呀呵,这瘸子还一套一套的呢,肯定是个汉奸,弟兄们,给我仔细搜查!” 那当官的一挥手,几个士兵就搬开栏杆,冲到我们面前,上下其手地从头到脚地摸捏起来。 我兜里的七毛钱,三麻子兜里的几块大洋和那一串玛瑙,尽数被他们搜刮了去。 但因为我们心里有数,所以并不太心痛,再说心痛也没用,东西到了他们的手上,是甭想再拿回来的。 三麻子可怜巴巴地咧了几下嘴,假装抹着眼泪,上了驴,准备过关。 我低头牵着驴刚要走,不料,那当官的突然一声吼:“把驴留下,滚!” 我靠,我气的差点蹦起来,却听身后“咕咚”一声,忙回看,惊见三麻子一头从驴背上栽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半仙三麻子(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本来以为,那帮兵痞把我们身上的钱财搜刮干净就算了,没想到竟要扣下我们的驴。 气的我这个“哑巴”差点跳起来,没想到三麻子比我火气更大,竟一头从驴背上栽了下来。 要知道,他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人。我们的财宝都藏在驴肚子里呢,若被扣下,那我们真成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了。这冰天雪地的,讨饭都没地方讨去。 我以为三麻子会装疯撒泼,哭天喊地的哀求这几个官兵看在他是个瘸子的份上,讨回毛驴,但没想到三麻子从驴背上摔下来后,不哭不闹不哀求,而是单腿又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大声道:“好,为国卖命,劳苦功高,理应犒赏,这毛驴,权算我们爷俩送给老总们的礼物,请收下!” 三麻子说着,连蹦几下跳到我背上,用手一拍我的肩膀:“儿啊,老子以后就全指望你孝顺了!走!” 他这不阴不阳,神神叨叨的一番话,不但把我搞懵了,几个官兵也是面面相觑,明知他是在隐喻骂他们,可从话里又挑不出毛病来。 眼望着我们走远,几个官兵这才吆五喝六地嚷着要杀驴吃肉,炖驴肠。 这些杂种发财了,光驴肚子里那个金饼和金元宝,够他们买上百头驴的,靠! 我禁不住埋怨道:“三爷,你,你咋不求他们放了驴呀,看你平常一肚子本事,这到了关键时刻就……” “你咋不求啊?”三麻子火了。 “我不是个哑巴嘛……”我为自己的胆怯找到了理直气壮的理由。 三麻子不吭声了,稍倾,又叹了口气,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跟这些杂种求饶,屁用都不管,惹烦了他们,不定就把咱爷俩当汉奸毙了呢,小子,知足吧,咱能活着过了这道鬼门关,也算老天保佑咱。”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三麻子这么认怂,也就不再吭声,心里的怨气也没了。 我背着他继续在没膝深的雪地里艰难地赶路。 其时,天早已大亮,但阴沉沉的,没有太阳,抬眼望向四野,满目皆白。 我们从逃跑到现在,已走了一天一宿了,这么冷的天,肚子又是空的,累饿困交加,我背着他,感觉身上有千斤重,每抬腿走一步都几乎摇摇欲坠,喘气声也越来越急促,汗珠子滴在雪地上,似一个个蜂窝。 “三爷,前面没人家吗?我真走不动了。”我呼哧着喘着,问背上的三麻子。 三麻子不紧不慢地道:“这两搭界的鬼地方,几十里内没人敢住,还远着呢。” 我一听这话,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也泄了,咕咚一屁股砸在了雪地上。 三麻子“哎吆”一声,被我压在了身下。 我以为他会骂我,但却没听到他吭声,爬起来转身一看,见他仰躺在雪地上,睁着两眼盯着灰蒙蒙的天空在发呆。 看来,他也没脾气了,我也就势仰躺在他身边,做着短暂的惬意。 “郭子,”三麻子有气无力地慢声道,“咱爷俩不能在这儿冻饿死呀,你,去周边看看,有没野兔啥的,冻死的,找点来吃吧。” 我是累的实在懒得动弹,但与其就这么等死,还不如拼上最后一把力气去碰碰运气。 我应了一声,艰难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在周边寻了一圈,野兔没见着,但找到了几只冻死的麻雀。 人困了,啥地方都能睡着,饿了,啥东西都能吃,何况还是野雀呢,我拿回来,和三麻子就地扒了个雪坑,又去雪地里扒来一些柴草,点上火,围着把麻雀烤熟了,也顾不得弹掉烟巴,就整个地把麻雀塞进嘴里,连骨头带毛带内脏,嚼嚼一块咽肚子里。 不但没觉得恶心,反而还啧巴着嘴,觉得这是有生以来吃到的少有的美味。 只是,麻雀没几只,我吃了仨,麻子吃了俩,没了。 肚子没填饱,精神头却长了点,于是,我背着三麻子在雪地里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约七八里路,最后实在连喘气的力都没了,爷俩才在一草窝子里点上把火,呼呼睡着了。 一觉醒来,感觉浑身酸痛,睁开眼一看,三麻子早醒了,正在守着火堆皱眉发呆。 而不知啥时,天色已黑了。 “三爷。”我从地上爬起来,懒懒地叫了一声。 三麻子转头看了我一眼,道:“醒了?” “嗯。”我揉了揉眼,挪着身子靠过去。 “活动活动身子骨,趁黑走吧?” 我靠,还要走呀,我暗暗咧了下嘴,望着白茫茫的四野,真有些发怵了,但正如他说的那样,不走出这片荒野,就的等死。 没办法,谁都不想死,于是,又背着他继续在雪地里向前跋涉。 不知停停歇歇地又走了多长时间,赶了多少里路,在天色微明的时候,我们终于隐隐听到了山梁那边传来了几声狗吠。 前面应该有人家了。我精神大振,哄哧着背着三麻子爬上了前面那道不高的山梁,放眼望去,隐隐地发现远处平地上有一个个雪堆,有的雪堆上还冒着白烟。 这就是个村庄了。 “郭子,停下。”三麻子似乎也有了精神。 我把他放下来,呼哧着喘着,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道:“三爷,你先在这歇着,我去前面村里讨点饭咱吃。” 我这口气,依然成了他的保护神。 我以为三麻子会暗暗感激我,不料,他却撇嘴说道:“讨饭?切,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你三爷啥时讨过饭?” 我靠,这就又牛起来了? “那,那咋办?饿死?”我没好气地道。 “一技在手,天下遍走!”三麻子牛逼闪闪地道。 日啊,先前在荒野雪地里你咋不这么说呢,这刚见着人家了,就吹起来了? 我道:“还要给人去治病吗?”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啥技能,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冒充神医,但给人治了三次,全部失败。 第一次给一枝梅取大腿里的弹头,毛没见着,反把人日了,第二次是“大花瓶”的不孕不育,自己直接替王大拿代劳种上了。第三次是刘太爷,结果治了两次,人死了。 就这治谁谁倒霉的破技术,还敢再去忽悠? 我刚要开口,突听三麻子又道:“把棉袄脱下来!” 我猛地一愣:“咋了?” “要你脱,你就脱,哪这么多废话,”三麻子道,“脱下来,把棉袄里面的白衬布撕下来。” 我靠,没了棉袄里子,我还咋穿?但见他说的果断,眼神又严肃,我也不敢抗拒呀,只好极不情愿地脱下棉袄,把里面的白布扒了下来,冷风一吹,冻得浑身乱哆嗦,忙不迭地又把棉套穿在了身上。 紧接着,三麻子又让我去路边草堆里抱了抱柴草,点了,拿起一根拇指粗细的柴棍,让其燃烧了片刻,吹灭火星,把那块白布铺在雪地上,用柴棍的碳墨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我不认字,所以也不知道他写的是啥。 三麻子写完,又一笔一划地把那几个字描了一遍,显得更清晰。 随后,抬起头来又冲我道:“去找几根长木棍来。” 我不敢再问要干啥,就又去不远处寻了两根一人多高的棍子来。 三麻子把一根细棍子折断,用布条绑成长方形,又把那根较粗的棍子放中间绑了,最后才把那块带字的白布捆到了上面。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靠,这不就是那些走街串巷,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们扛着的白布幡吗?难道三麻子也要给人去算命? 这,这也太不着调了吧。 “郭子,走,喝酒去!” 三麻子说完,拄着白布幡就站了起来,我迟疑地把背靠过去,问道:“三爷,咱要给人去算卦相面?” “废话,不算卦相面,咱吃啥?”三麻子爬到我背上,一手搂着我的脖子,一手举着布幡,底气十足地道。 我蹙了下眉头,又禁不住忐忑地道:“那,那若给人算错了呢,这人生地不熟的,人家不会揍咱?” “好汉靠嘴,好马靠腿,小子,揍你三爷的人还没出生呢,走!” 他说着,用脚踢了下我的腿,我只好硬着头皮,背着他,向远处的村庄走去。 其时,天已大亮,久违的太阳也出来了,阳光射在雪地上,耀的人不敢睁眼。 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村口,我见大街上有人走动,就忙跟麻子说道:“三爷,进村了,若吆喝,你自己吆喝,我可张不开口。” 三麻子瞅瞅那些人影,又转头看了看街两边的破屋烂舍,道:“都是穷鬼,吆喝也没人给钱。” 我们就顺着街,扛着白布幡,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走到村子中间的十字路口。 三麻子突然小声道:“慢点走。” 我闻声抬头,见前面街北侧,有一个青砖一挂到顶的深宅大院墙,黑漆漆的院门厚重而又油光发亮,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人家。 难道,三麻子要忽悠这家? 不等我回过神来,只听三麻子把手里的白布幡呼啦啦高举起来,大声吆喝道:“潍县神算子,算卦相面,不准不要钱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半仙三麻子(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见前面大街北侧有户深宅大院,知道是本村的财主,边让我背着往前走,边手举着白布幡大声吆喝起来:“算卦相面,占卜称骨,人生八字样样皆灵。人的命天注定啦!” 我背着他,就这么吆喝着到了院门口,来回走了一趟,大门还是纹丝不动地紧闭着。 咦?难道这家人不在?不对呀,院门口大街上的雪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门上也没挂锁,肯定是在家。 三麻子清了清嗓子,又嘶声喊了起来:“潍县神算子,占卦算命,神机百灵,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算人富贵百命……” “三爷,别吆喝了,人家肯定不算。”我有些失望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跟三麻子道。 一大清早的,这一老一少,举着个破白布幡在人家门口老晃悠,不是个事呀,万一把人吆喝烦了,出来揍你一顿,也白受着。 “闭嘴!”三麻子低声严厉地呵斥了我一声,又扯着嗓子吆喝,"潍县神算大师胡半仙特来本村为有缘众生指点迷津啦!" 话刚落,大门忽然哗啦一声敞开一条缝,一光头汉子伸出头来斥道:“马格逼的,在这吆喝啥子,滚!” 我靠,看来这伙计应该是宅院里的下人。 三麻子遂呵呵笑道:“小伙子,看你方头大脸的应该是有福之人,日后定能发达。” 那汉子一听,眨眨眼,好奇心上来了,打量了我们一眼,忙从门里出来,冲三麻子道:“真事咋的?” 三麻子道:“人生在世,富贵在天,你面相上带着呢。” 汉子惊讶地长大了嘴:“咦?你,你咋知道俺的小名?” 我靠,原来这汉子叫富贵。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我是干啥的呀。” 三麻子说着,晃了晃手举着的白布幡。 富贵大喜,忙颠着脸皮堆笑着凑上来,小声道:“先生,那你快给我看看,我啥时候能发财娶媳妇?嘿嘿。” 他说着,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皮。 就在这时,忽听屋里传来一声浑厚的嗓音:“富贵,你在那干啥,谁来了?” 富贵忙转头高应:“老爷,是占卦先生,他算卦很灵的。” 屋里那浑厚的声音道:“是吗?那把他叫进来吧。” 富贵忙应:“好的,老爷!” 三麻子一听有戏,忙问:“你家老爷叫啥?” 富贵小声道:“你不知道?俺老爷叫张贵发呀,出了名的大善人呢。” 三麻子顺口道:“噢,这就是张老爷的府邸呀,久仰久仰。” “快进来。” 富贵说完,转身向院门走去,我也忙背着三麻子跟进了门,咣当一下,大门又被栓上。 一进院门,只见正屋一溜四间青砖瓦房,还有东西厢房,院子也很大,且用青砖铺地,一看就是个不一般的财主家。 此时,那张财主正独自坐在客厅里喝茶,富贵领着我们一进客厅,张财主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有五十多岁,头戴瓜皮棉帽,身穿酱紫色棉袍,方脸大耳,身材也高大。 富贵介绍道:“老爷,这就是算命先生。” 我忙把三麻子从背上放下来,三麻子随手把那布幡递给了我,双拳冲财主一拱:“张老爷好!” 张财主打量着尖嘴猴腮的三麻子,也一抱拳:“幸会,先生请坐!” 三麻子见张财主方头大耳的,遂咧嘴道:“多谢老爷!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久仰,久仰。” 富贵扶着三麻子坐在了东家桌对面的椅子上。 张财主对富贵道:“富贵,上茶!” 富贵应声进了里屋。 我见三麻子并不急着说话,而是脸色平静地在观察着客厅摆设的同时偷偷瞄一下对桌的张财主,他知道这个财主肯定有事问自己,所以要后发制人更能显出自己的分量。这也是三麻子惯用的伎俩。 张财主看着三麻子,问道:“不知先生是……” 三麻子微微欠身,笑道:“张老爷,我们是潍县胡家屯的,在下大名胡高原,人送外号胡半仙,您老听说过吧?” 我靠,这又把名改了? 张财主自然没听说过,但似乎为了不驳三麻子的面子,就点头:“噢,胡半仙就是你啊,久仰久仰。” 三麻子咧嘴道:“客气,客气。” 富贵提着暖瓶从里屋出来,泡茶倒水。 张财主又不说话了。看那表情似有万般心事。他心里显然对我们还心存疑虑。这很好理解,一大早的,凭空来了两个陌生人,自称是算命的“半仙”,谁知是真是假,万一被卦艺不精的二逼忽悠了,那会遭人耻笑的。 而三麻子却坐不住了,他要找个引子套他尽快说出来,速战速决。要知道,我们的肚子还咕噜着呢。 三麻子端起茶碗,凑到嘴边慢慢呷着,故意打量着张财主,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好,好命呀,老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大福大贵之命,老祖宗研究的书本真是神呀。” 张财主呵呵笑道:“先生过奖了,我张某人不愁吃穿,都靠祖上庇荫加上老天爷照应。” 三麻子附和道:“那是,那是。不知老爷您要算……” 张财主叹了口气,说出了原委。 原来,他有一个儿子,叫大俊,今年二十三岁,20年前,也就是其三岁时,就与邻村王家刚出生的女儿婉儿定下娃娃亲,两家约定婉儿满20岁,就与大俊成亲。今年正好到了婚约期限,而王家自十几年前去了关外,一直没个音讯。可眼看要过年了,王家那边还是音信皆无。 张财主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心里老不踏实,麻烦您给算算王家今年能回来吗?若回不来,过了年,我,我们再另寻家姑娘。” 看来,这张财主是个守信用的人。 这点破事还不简单吗?尽管捡好的说就是了,反正忽悠完就拍拍屁股走人,到时不论准不准,都找不到我们了。 三麻子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噢,是这样啊,好!” 他说着,从腰里那个万能布包里掏出那本缺页少边又泛黄的破书,边翻查边问:“老爷,你家公子今年多大?生辰八字几何?还有王家小姐的生辰八字。” “好。”张财主转头冲里屋喊道,“俊他娘,快出来,先生要俊儿和婉儿的生辰八字!” 里屋应了一声,房门开处,一个五十岁左右,挽着发簪,穿着一身绿色袄裤的女人走了出来。 三麻子忙欠身:“太太好!” 张太太忙道:“先生快坐下,别客气。” 三麻子坐下,把眼光移向别处,不能盯着陌生女人看,这是每个有素质人的规矩,三麻子自然懂。 张财主看着妻子,道:“俊儿今年23了,是属虎的吧?” 张太太点头道:“嗯,就是属虎的,他民国三年八月初九早晨还没出日头就生了。你说是吧老爷。” 张财主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 三麻子听到这里,也点了下头:“好。拿纸笔来。” 富贵忙跑进里屋拿笔。 三麻子则皱眉做思考状,张财主两口子紧张地望着他。 我心里却暗暗发笑,死麻子,真会装呀,不过这是家诚实人家,你可千万别把他们忽悠大了。 富贵拿着纸笔跑出来,手脚麻利地铺在了桌子上。 三麻子轻咳了一声,开始装模作样地用毛笔在草纸上反复演算了一番,而后掐着指头又嘟囔了一遍,不停地点头:“好,好命。” 张财主夫妻相视一眼,脸上露出欣喜。 三麻子又抬头问道:“那婉儿是属啥的?生辰八字还记得吗?” 张太太忙点头:“记得记得,婉儿比俊儿小三岁,六月初八下午傍黑的时候出生的。” 三麻子忙拿笔记着,自语道:“属小龙的,傍黑吃晚饭的时候出生,应该是酉时。” 张财主夫妻紧张地看着他。 三麻子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抬头道:“您儿子属虎,又生在八月万物茂盛的季节,林中藏虎,神出鬼没,必定是人中豪杰,你儿媳婉儿属小龙,又出生在夏季傍晚时分,龙观星辰,虎潜山林。龙凤相聚,大富大贵,绝顶的姻缘!” 我靠,牛逼闪闪放光彩呀!三麻子,有一套! 三麻子看着张财主两口子瞪眼张嘴有些迷糊,又道:“老爷,太太,你们放心,今天是腊月二十八,离过年还有两天,婉儿绝对会从关外千里迢迢地回来,这是上天决定的姻缘,谁也阻挡不住。” 忽悠完毕,三麻子翘起那半截腿,静观对方反应。 张财主夫妻对望一眼,大喜,同时道:“真的?!” 张太太一拍手:“好好,有您这句话,俺们就放心了,先生,喝茶,快喝茶!” 她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单很顺利,等他们给了钱,我要背着三麻子去找个饭馆好好大吃一顿。 三麻子呵呵笑着,端起茶碗咕咚喝了口茶,道:“老爷,太太,我的相术在潍县那地方没有不佩服的,百分百灵验,你们只等着操办婚宴给少爷成亲吧。” 杀人杀个死,忽悠忽到底,这是学问。 而张财主夫妻最想听到的也是这些话,也许他们还怀疑眼前这个瘸子的卦术,但说好的自然爱听,也符合他们的心理,若说坏就不行了。 张财主高兴地道:“好,先生,到时我家俊儿成亲那天,请你们来喝喜酒。” “对对,喝喜酒。”张太太附和道。 三麻子得意地嘴一咧:“老爷太太,到时你们不请我也会来讨酒喝,呵呵。” 三麻子说着站起来。忽悠完毕,我们也该溜了。 “好好,先生,给你卦钱。”张财主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洋,起身就往三麻子手里塞。 我靠,一块大洋,半头驴呢,三麻子,有你的! 三麻子一见大洋,眉开眼笑,但却装逼地道:“别别,嘿嘿……” 三麻子嘴里推辞着,手却接过大洋紧紧攥住。 大功告成,我们在张家夫妻和富贵千恩万谢的奉承中牛逼闪闪地出了张家大门,向村外走去。 “三爷,咱再去哪儿?先找个地方吃顿饭吧,我肚子饿的老叫唤。”我背着三麻子,抱怨道。 “不急,咱再去别个村忽悠一下,多捞点,到时不光要填饱肚皮,连俊娘们都有了,呵呵。”三麻子得意地说道。 我只好应了一声,背着他,加快步子出了村,沿路向前走去。 只是不知道,冥冥中,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到我们头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半仙三麻子(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在张财主家忽悠到了一块大洋,我想去镇上酒馆连吃带喝填饱肚皮,但他却要再忽悠一家,那样不但大鱼大肉有了,连睡觉都有俊娘们陪着了。 我听了他这个打算,心里也怪痒痒的,就无条件服从了。 出了村,我背着他沿路继续向前跋涉,准备再寻个村子,找个财主忽悠忽悠。 正走着,突见前面路上出现了两个人影。准确地说是两个骑着马的人影。 “三爷,来人了。”我提醒三麻子道。 三麻子趴在我背上,罩手瞅了瞅,道:“过路的,甭管他。” 我就继续闷头往前走,马蹄声越来越近。 三麻子突然低声道:“生意来了!” 我忙抬头,见前面骑马的是一老一少两个男子。 老的约有五十多岁,穿狐皮大袍,还戴着个眼镜,小的约有十七八岁,白净瘦弱,虽然穿着黑袄裤,但也冻得鼻涕挂了老长。 这应该是一主一仆外出办事或购买年货的吧。 三麻子之所以说“生意来了”,就是看他们的穿戴,尤其是那老头的装扮和胯下的高头大马来判断的,而且那老头应该还是个有学问的人,这种人即使给他算卦算错了,也不能把我们怎么的。 总之一句话:这是一单毫无半点风险的买卖。就看三麻子能不能拉到这笔生意了。 我相信,凭他的脑瓜和嘴巴,只要他想干,这单绝对跑不了。 我这么想着,三麻子已把手里的那个破布幡高高举了起来。但却并没吆喝。 两路人就这么互相打量着对方,迎面走近。 只见那马上的老头边走,边眯眼瞅着我们,就在要擦肩而过的当口,他突然道:“先生请留步!” 我心里猛地一振:大鱼上钩了! 三麻子朗声道:“老哥,请问有事吗?” 那老头道:“你们是算卦的吗?卦术灵不,在这一带有没有名气?” 三麻子看着他,并不答话,而是摸索着从兜里掏出那一块大洋,朝老头一晃:“刚给人算了一卦,本不愿要人家的钱,但主顾连声说神了,非给不可,所以,呵呵……” 三麻子笑着,又把大洋揣进了兜里。 那老头一听,眼里立马放出了光:“真的吗,那先生能否给老朽也算一卦?您放心,我有钱!” 老头说着,伸手从狐皮棉袍的兜里摸出一个布袋,随手一抖,响起一阵“丁零当啷”悦耳的声音,里面起码有几十块大洋。 三麻子呵呵笑道:“老哥,在下虽然穷困潦倒,但并不稀罕钱财,只为点拨众生迷津,为小辈和来世积点德。” 这话说的,有点装逼了。刚才还拿着大洋得瑟呢,眨眼又说不为钱。 那老头佩服地点了点头:“那好,先生,这里说话不方便,请跟我回家咱再细说吧,您放心,您不要钱我也必须给,这是规矩。” 说完,他和三麻子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我也陪着咧了咧嘴。 那老头转身冲跟在后面的那年轻人道:“石头,下来,把马给两位先生骑着。” 话刚落,石头忙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 咦,这待遇,立马高大上了! 三麻子推让了几句,我们就老实不客气地上了马,由那石头牵着,跟着老者向他的家赶去。 我不知道那老头跟这年轻人是啥关系,看两人的穿戴,应该不是父子,而是主仆,但既然仆人也能骑着马,说明老者的家业很大,要知道,那个年代,骑马等同于现在的宝马车了,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们赶了七八里路,经过了两个村子,但老头骑着马仍往前急走,没有半点停步的意思。 可能他们村离这还很远吧。 我骑在马上,远远望见前面出现了一座山,心里就嘀咕起来,难道他们在山沟里住?还是要再翻过山梁呢。 三麻子也禁不住大声问道:“老哥,离咱的家还早吗?是哪个村?” 那老头道:“快了,前面山脚下就是,五道沟村。” 他说着,两腿一夹马肚,加快了速度,而牵着我们马绳的石头也跟着跑了起来,那速度半点不落马。我暗暗赞叹他的身手。 就这么又奔了六七里地,我们终于来到山脚下。四下望了一圈,却仍不见有人烟。 咦?难道老头所在的村子,是在山沟里?可,这儿也没个沟呀? 我心里不由疑惑起来,低声问三麻子:“三爷,我咋没看见有村子呢?” 三麻子道:“你没听见吗?五道沟,肯定在沟里。” 我刚要反驳,忽听那老头在前面大声道:“别急,快到了,上了这半山坡,右边就是五道沟村,石头,腿脚利索点。” 话落,四人俩马,迎头上了山道,呼哧着就往山坡上窜去。 突然,三麻子身子一阵,小声叫道:“坏了,进了土匪窝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抬眼向上望去,只见山坡树林里,隐隐露出了一个高耸的哨楼子,而上面还有人影在晃动。 我娘,完了,这下咋办? “三爷……”我低声哭道,“咱,咱赶紧跑吧。” “晚了,*他个娘……”三麻子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可我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忙冲前面的老头喊道:“先,先生,我想下马撒泡尿,憋死了!” 不等那老头答话,给我们牵马的石头却猛然吼道:“老实呆着,咋呼啥?” 我低眼一看,不知啥时,他手里竟握了一支盒子枪。 我心猛地一紧,瞪眼张嘴地不敢吭声了。 就在这时,忽听上面一声喊,我忙抬眼望去,只见雪道上呼啦啦跑下七八个人,边跑边喊:“算盘子,又捞到大鱼了吗?哈哈……” 三麻子低声急促道:“别怕别怕,一切有我。” 他话虽是这么说,可进了土匪窝,连他自己的命都难保,还能保住我?鬼都不信。 那些土匪嘻嘻哈哈地持枪冲下来,二话不说,把我们从马上拖下来,头上蒙住黑布,吆五喝六地就擒上了山。 一伙人来到土匪大厅,把我们头上的黑布揭了,我忙眯眼细看,见迎面一张虎皮椅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光头大汉,面目凶恶,眼神犀利,正在打量着我们,而那个戴着眼镜的老头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跪下!”我身边的一个土匪猛踢了我一脚,一把把我摁到在地,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也惊叫着“咕咚”栽在了地上。 这时,虎皮椅子上那个头领开口了:“我听说你们会算卦是吗?” 我身子猛地一哆嗦,想起了在黑风口土匪寨里的事,三麻子,你狗日的千万别再又叫我师傅,把这事往我身上推呀,否则死定了。 幸好,三麻子没再使这种损招,而是仰头双拳一抱,道:“回大头领,小的只懂些皮毛,混口饭吃而已,您老千万别当真。” 我靠,这就怂了?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在这儿,他是绝对不敢海阔天空地忽悠的,否则一句话说错,狗头就会立马落地。 那头领脸一沉:“这么说,你啥也不懂了?” 三麻子尴尬地一咧嘴:“这……您老知道的,我们这行……” “不懂还特么装啥狗屁先生,”那头领啪地一拍椅子扶手,冲几个土匪吼道,“把这俩骗子拖出去砍了!” 话刚落,几个土匪一哄而上,擒着我们就往门口拖。 这他娘的完了,我忙大叫:“三爷,三爷救我呀……” 这时候,即使叫三奶奶也不管用了。 “大头领,大头领,您先听我说呀,”三麻子也昏了,扯着嗓子连声喊,“小的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五千年文化古典,啥都懂呀,您说,您有啥事尽管说……” 都到这时候了,能磨叽一秒是一秒了,总比一声不吭就死强一点吧。 那大头领看着我们这熊样,不由哈哈大笑,抬手止住了喽啰们的行动。 我和三麻子忙又跪趴着上前,连连磕头,感谢大头领的不杀之恩。心里却鼓颠着不知他要算啥卦,更不知三麻子能忽悠对不。 小命能不能保住,关键就看三麻子这张嘴了。 只是,令我们万没料到的是,这土匪头领并不要我们给他算啥卦,而是要三麻子下山去说媒。 原来,这大头领姓耿,外号“耿老虎”,他有一个女儿,名叫“柳叶儿”,今年二十二了,长相我们没看见,但据眼镜老头说,是如花似玉,美人一个,且会武功,所以心气颇高。 女儿到了婚嫁的年龄了,耿老虎也托人给她物色了几个山下富家少爷,可她一个都看不上。寨里的鬼头蛤蟆眼的土匪喽啰们就更不用说了。 耿老虎为此而发愁,不知女儿想找个啥样的夫婿。 谁知,柳叶儿昨天下山去镇子上买东西,在街上无意间碰见了一位高大英俊,气质不凡的后生,她一下子就惊呆了。直到那后生走出老远,她才回过神来,忙奔上去问他叫啥,家是哪个村的。 那后生也不避讳,很痛快地一一答了,还说自己在济南府上过洋学堂,等过了年,再去大地方闯荡闯荡。 就这么的,柳叶儿被迷上了,回到山上后,就缠着父亲耿老虎去那后生家里提亲,说这辈子非他不嫁。 耿老虎没办法,就让自己的帐房先生,也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算盘子”老头下山去给女儿提亲。 可“算盘子”知道,柳叶儿说的那个后生,人家早已定了亲,也快要成婚了,凭自己这点本事,又加上这土匪的身份,人家是根本不会同意的。 但,耿老虎是个脾气粗暴的人,又是大头领,说一不二,也不敢违抗呀。 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一大早地带着小喽啰石头,骑着马,踏上了去提亲的路。他知道,这事铁定百分百不会成,而凭耿老虎的脾气,不定一瞪眼就会把他砍了呢。 正在路上犯着愁呢,恰好就看见了我们举着算卦相面的白布幡,他灵机一动,就把我俩套上了。 当然,他也不是盲目地找替死鬼,而是认为但凡算卦相面的人,都有一张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的本领,况且,若让算命先生去上门提亲,因为乡民都信迷信,那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这样,即使我们提不成亲,倒霉的也是我俩,而他自己也不会担责。 我仔细听完了耿老虎和“算盘子”的话,心里不由一阵轻松,这还不简单?不用吹灰之力,三麻子就办了。 而三麻子也笑容满面低眯眼冲耿老虎问道:“请问,你们要我提亲的那家是哪个村的?姓什名谁?说清楚了,我们这就去办,您就保管听好吧!” 不等耿老虎开口,“算盘子”抢先答道:“张家庄的,老头叫张贵道,他儿子叫张俊豪……” 我心猛地一紧,啥,啥?那,那不就是我们刚忽悠过的那一家吗? 不等他话落,我一屁股就砸在了地上,我娘呀,这下真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半仙三麻子(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刚咬牙赌咒地把张家忽悠住了,转身再去把自己的话完全翻过来,这不是自扇嘴巴吗?真他娘的,啥倒霉事都让我们摊上了。 三麻子,你牛逼闪闪精明一世,竟被个老头套住了,这他娘的咋办? 三麻子也瞪眼张嘴地呆在那儿,半天没答上话来。 那耿老虎见三麻子瞪眼张嘴地不吭声,便牛眼一瞪,问道:“咋的了,不想去吗?” 三麻子为难地把嘴一咧:“大头领,这……” 话刚到这,耿老虎忽地站起来,厉声吼道:“把这俩东西拖出去砍了!” 我靠,我“嗷”地一声,捣头就磕:“大头领,不管我的事呀,都是这死瘸子鼓捣的啊……” 三麻子一听昏了,忙大声道:“去去,谁说不去了?这就去,立马去!” 耿老虎这才一撇嘴,吼道:“真去是吧?” “真去,宁死不辞!”三麻子昂首挺胸地道。 耿老虎哈哈一笑,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口气缓和了许多:“那好,你们去若说成了这门亲事,老子会大大奖赏,若说不成,哼哼……” 耿老虎握了下拳头,那意思很明白,不成就砍头。 三麻子忙谢了。 说实话,都到这地步了,能把命保住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心思奖赏? 我和三麻子被两个土匪押着出了屋,在“算盘子”的监督下,骑上几匹快马,下了山,一路向张家庄奔去。 简单截说,我们来到张家庄村口,停住。 俩土匪和“算盘子”在村口等消息,我就又背着三麻子,手举着那个破布幡,硬着头皮向张贵道家走去。 边走,三麻子边骂我,说我忒不是个东西,临死还要把他出卖,我三听两听就不服了,说一枝梅被你日了,你咋还冤枉我呢?害的老子至今听到她的名字,心里还哆嗦。 三麻子不吭声了,过了会,又叹道:“郭子,咱啥也不用说了,今天咱这脑袋还在裤腰上挂着呢,命都要没了,咱爷俩还计较这些干啥,跟命比起来,那都不是事呀。” 我心里一沉,难道三麻子也认为这门亲事说不成?那真完了。 我脑子一转,低声道:“三爷,要不,要不咱瞅个胡同干脆跑了吧。” 三麻子道:“往哪儿跑?甭说咱瘸子傻子的逃不了,就是腿脚好的,也没门呀,满山遍野都是没膝深的雪,你能跑多远?” “那,咱也不能等死呀。”我苦道。 “不管咋的,咱先试试吧,不定也许能成呢,那张财主不是也说过他王家今年若回不来,过了年就另寻门亲事吗?” 三麻子这一说,我心里也一动,对呀,先糊弄糊弄,不定凭三麻子这张嘴,媒就说成了呢。 我俩嘀咕着,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张家院门口。 我抬头望了望紧闭的大门。暗暗摇了摇头,能不能忽悠成功,就看今天的运气了。 紧接着,三麻子又厚着脸皮,扯声喊了起来:“占卦算命,神机百灵,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算人富贵百命……” 他刚吆喝了一句,大门忽然哗啦一声敞开一条缝,富贵伸出头,一看又是我们,惊喜地道:“呀?是算命先生呀,咋又来了?快进,快进来。” 富贵赶紧拉着我们进了门,咣当一下大门又被栓上。 刚进了院子里,富贵就朝屋里喊:“老爷,老爷,刚才那个算命先生又来了。” 在客厅里喝茶的张财主闻声刚要起身,我们就被富贵扯着从外面闯了进来。 张财主似乎有些懵,不知我们又回来干啥,看着三麻子,迟疑地问道:“先生……” 三麻子哧溜一下从我背上滑下来,双拳一抱,面色愧疚地道:“张老爷,对不起,真对不起,太抱歉了。” 张财主一听更愣了,他瞪眼张嘴地望着惭愧万分的三麻子,疑惑地道:“咋了,先生,您有啥对不起我的?” 三麻子一拍大腿:“嗨,老爷,是我先前给少爷算卦算错了,现在特地登门赔罪呀。” 张财主又是一愣:“算,卦算错了?” 富贵在一边也懵了,看看老爷又瞅瞅三麻子,问道:“先生,你不是算的挺准吗?不会吧。” “谁说不是呀,我算差了少爷的生日时辰,回去的路上我越琢磨越不对,到家拿出书来仔细一查,可不是咋的,那卦完全颠倒了,唉,我这破记性,真是,差点误了你们的大事。” 三麻子边说边自责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噢,张财主听到这里明白了,忙拉着三麻子坐下,安慰道:“先生,不急,不急,有话咱慢慢说。” 两人坐下,富贵忙着倒茶。 三麻子又从腰里掏出那个万能布包,从里面抽出那本发黄的破书,刷刷翻到中页,把书隔着桌子伸到了张财主面前:“老爷,就是这里,你看,不但我想错了,你们说的少爷时辰也错了,错上加错,整个命运就完全翻个了,幸亏我上心,要不……所以,我赶紧特地来给少爷重新算算。” 三麻子不能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多少也的给这个财主分点,要不人家瞧不起你。 张财主也不傻呀,他伸头看看书页,眨眨眼疑惑地说道:“不对呀先生,我家俊儿和婉儿的生日时辰,我太太都记着呢,肯定不会错。” 不错也的错。谁让你碰上大忽悠的呢。 三麻子一蹙眉头,认真地道:“老爷,您不懂《易经》的奥秘,是这样的,你们普通人只知道时辰,但一个时辰又分八刻,一刻还要分八分,这刻刻分分都不相连,即使同日同一时辰出生的人也分先后,关键就在这八刻八分上,要不怎么还千人千命,有穷有富呢,您老明白了吧。” 张财主眨眨眼,不吭声了。 咦?有戏!我心里暗暗为三麻子点赞。 三麻子见张财主半信半疑,知道该给点颜色看看了,于是脸色突然一变,忽地站起来,道:“老爷,我是好心特意跑来给您解忧的,既然您不信,那就算我白跑这一趟,以后若真出了人命可别怪我,您看着办吧。” 三麻子说着,转身冲我道:“郭子,走!” 这下可把张财主和富贵吓懵了,忙上前阻拦。 富贵连声道:“先生,信,俺们信。” 张财主也紧跟道:“对对,先生不必恼,快请坐,请坐。” 主仆二人说着把三麻子摁回了椅子上。 三麻子一计成功,心里自然暗暗得意,表面却无奈地又道:“唉,既然这样,那我也只好给老爷您重新算算了,不过,若说的不好听,您可别生气。” 张财主早被他的话忽悠晕了,忙道:“不会,不会的先生,您算出啥尽管直接说。” 三麻子似乎很无奈地道:“那好吧。” 他的目光盯着张财主,一字一句地说道:“根据我这些年给人占卜的经验来看,您家少爷虽然生就的富贵命,但命理上却又跟那个婉儿姑娘犯煞!” 张财主一愣:“犯煞?” “对,犯大煞!”三麻子硬声道。 张财主脸皮急抖了几下,眯眼问道:“啥意思?你说能出啥大事? 三麻子斩钉截铁地道:“就是血光之灾!” 要来就来个狠的。这是死麻子的一贯伎俩。 “啊?”张财主一听,昏了,惊愕地望着三麻子,“那,那,先生,有没有破解的招数?别担心,钱我会多给你,只要你能帮我们化解。” 终于上套了,接下来就是牵着他鼻子任自己摆布了,呵呵。三麻子,高人也! 三麻子脸皮皱了皱,故作为难地叹道:“唉,这事很难呀。” 张财主张嘴望着他,用哀求的口吻道:“先生,再难您也的给个破解的办法呀,要不……” 三麻子又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三麻子说完,皱眉掐指头,嘴巴一张一合,似在谋略。 张财主见三麻子答应了,便转头对一旁的富贵道:“去里屋叫太太出来。” 话没落,躲在里屋门后偷听的张太太一步从里屋迈了出来:“来了来了,先生,你说俺家有血光之灾?那该咋办呀。” 张太太面带惊恐,手足无措地看看三麻子又看看丈夫,忐忑道:“老爷……” 三麻子突然抬起头,朗声道:“拿纸笔来。” 富贵应声忙跑进里屋拿笔。 三麻子又皱眉做思考状,张财主两口子紧张地望着他。 富贵拿着纸笔跑出来,手脚麻利地铺在了桌子上。 三麻子又开始装模作样地用毛笔在草纸上反复演算了一番,而后掐着指头又嘟囔了一遍,抬头道:“您儿子属虎。” 夫妻俩忙点头:“对对。” 三麻子表情严肃,一字一句地道:“又生在八月万物茂盛的季节,林中藏虎,神出鬼没,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这个季节这种时辰出生的人,日后必能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但大忌是因肆无忌惮到处惹事,会招来杀身之祸。” 此话一出,张财主两口子面面相觑,又同时问道:“那,那咋办?” 三麻子眯眼伸头,低声道:“虎是万兽之王,只有一种神物能驯服呵护住他。” “啥物?” 三麻子:“龙!” “龙?” “对,龙虎作伴,相得益彰,天下无敌,所以你儿子必须尽快找一个属龙的姑娘成亲……” 三麻子刚说到这里,张太太忙插嘴道:“婉儿姑娘就是属龙的呀,先生,您忘了?” 张财主也道:“就是呀,咱先前算过的。” 我靠,这回看麻子再怎么说。我暗暗为他着急。 三麻子嘴一撇,道:“我知道,不过她是属小龙的,也就是蛇。绝对不行。” 张太太一听,眨眨眼,又道:“不对呀先生,您说过他们很配的。” 张财主也附和:“对呀!” 三麻子脸皮抖了几抖,眼珠一转,皱眉摇了摇头:“理是这么个理,但你们有所不知,那个姓王的婉儿姑娘出生在六月初八酉时八刻,注定一出世就要害人。因为她是属蛇的,蛇天生就咬人,不,是咬老虎。老虎晚上出来觅食,蛇也晚上行动,两两相碰,必伤其一。” 张太太一听又懵了:“啊?不会吧,这……当初俺也请几个先生看了两个孩子的八字,都说两人相配,大喜。” 三麻子嘴一撇:“蛇能干啥?它能镇住虎吗?狗屁,它只能伤害虎,只有属大龙的才行,否则虎必半道夭折。” 张家两口子瞪眼张嘴地没了说辞。 张财主看着李半仙,眼里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见此,我心里猛地一沉:难道他怀疑了? 张太太却急道:“那,那咋办?” 三麻子胸有成竹地说道:“好办,把王家那门亲退了,再说,关外那地早被鬼子占了,她死活还不知道呢,我另给你们找个属龙的漂亮姑娘,那姑娘不但长得俊,而且家里也有钱,跟你家门当户对,绝对般配!” “谁?哪个村的?”张太太接口问道。 “五道山大寨,绿林好汉耿老虎,耿大头领的女儿柳叶儿!” 张太太惊诧地咧了咧嘴:“啥?土匪的闺女?” 看来,她似乎不太同意。 张财主盯着三麻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冷言道:“你……今天是专门来提亲的吧!” 三麻子尴尬的脸皮一抖:“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我是为了你们全家好,别看耿老虎名声不好,但他为人耿直豪爽,他女儿柳叶儿心底更是没的说,那叫一个善良,而且不论武功还是枪法,都是绝对岗岗的……” 张财主脸色唰地一沉:“切!先生,你不必说了,我们老张家绝不会跟土匪联姻,你这卦也没谱,说白了就是纯粹在忽悠。” 完了,完了,你娘,这下咋办?我在一边急得腿都哆嗦起来。 三麻子急辩道:“谁说是忽悠,我是为了你们好……” “好个屁,”张财主转头气吼吼地冲富贵道:“富贵,送客!” 富贵应声过来,拽着三麻子就往外拖。 我也忙上前拉扯富贵。而三麻子一看要完,赶紧扯虎皮拉大旗,挣扎着扭头冲张财主道:“你,你别自傲自大,这事若不答应,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财主烦躁地连连摆手:“滚滚,赶紧滚!” 三麻子吼叫着被富贵拦腰抱着从院子里扔到街上,三麻子惊叫着摔在了地上,紧接着算卦的旗幡也扔了出来。院门咣当一声又栓上。 “三爷……”我哭叫着扑了上去,一时不知咋办才好,小命要没了,人也就懵了。 三麻子气昏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旗幡拄着,冲门内大叫:“老张头,你给我等着,我姓胡的绝不是好欺负的,老子立马带人来扫平了你这土窝。” 三麻子单腿跳脚正骂着,大门忽然哗啦一声大开,富贵举着棍子从门里蹿了出来。 三麻子吓的一哆嗦,“嗷”的一声转身子就窜,可单腿在雪地上不稳呀。只听“哧溜,咣——”地一声,身体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坚硬的冻地上。 “三爷——”我哭喊着扑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夜宿黑店(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背着鼻青脸肿的三麻子狼狈地向村外跑去。 还没到村口,三麻子就嘶声哭喊道:“来人,来人快救我呀……” 在村口等候的“算盘子”和俩土匪早已看到了我们的身影,忙奔过来纷纷问道:“咋了,咋了……” 三麻子大嘴一咧:“我*他个亲娘呀……” 只说出这几个字,就嚎啕大哭起来。 “算盘子”一看,就立马明白了是咋回事,遂急摧道:“快,快上马,回去再说。” 于是,我们把三麻子架上马,一溜烟地向几十里外的五道山土匪寨驰去。 回到山上,我们架着三麻子刚进大厅,他就奋力挣脱开,“咕咚”一下扑在地上,冲着耿老虎又是一阵大哭:“大头领,不是我姓胡的无能,是他张家根本瞧不起你呀……我,我昂首挺胸,据理力争,没想到他们抄起铁棍就打,我宁死不屈地跟他们拼命,结果,结果……您看……” 三麻子哭诉着,手指着被磕破的鼻子和擦的少皮没毛的额头:“我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就是死了,也是为维护大头领您老的尊严而死的呀……” 耿老虎本来就是个粗暴脾气,一看三麻子被张家打成这样,又听了他一顿忽悠,拧眉瞪眼,肺都被气炸了,不等三麻子再控诉,“嗷”地一声从虎皮椅上跳了起来。 “兄弟们,给我集合队伍,去灭了那家王八蛋!” 喽啰们也早已义愤填膺,一听大头领发话了,纷纷持刀举枪地连声嚷着要血洗张家庄,为大头领报仇雪恨。 于是乎,土匪寨里的几十个土匪,在耿老虎和“算盘子”的带领下,押着我们两人一马,就冲下山,驰马杀向了张家庄。 一彪人马风风火火地赶到张家庄村口,三麻子举手大吼道:“大头领,张家那窝王八蛋就在村中心十字大街北侧,黑漆大门,青砖墙,哪家最富就是他家。” 打家劫舍本就是土匪们的职业,这要过年了,谁不想多捞点? 于是,耿老虎发一声喊,率领众土匪拍马呼啦啦向村里窜去。 我刚要拍马跟上,突然被三麻子一把扯住。 我一愣,刚要问,只听三麻子低声严厉地道:“找死?” 我脑子一闪,恍然大悟,眼看着土匪们都呐喊着冲进了村,三麻子甩手“啪”地猛拍了一下马屁股,那马载着我们就呼啸着向大道奔去。 三麻子,高人也! 我们骑着马一气奔出四五十里地,望望四野没有人烟了,这才敢放慢速度,信马由缰地向前溜达起来。 “三爷,那些土匪会不会追来?”我转头朝后面望望,目力所及之处,白皑皑一片,没有一个人影。 三麻子道:“要追他们也没工夫,这回不定正忙着分赃呢,咱没欠他,没害他的,不值得他们兴师动众。”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怕他们真追来,若那样,肯定就狗头落地不叨叨了。 等马喘过气来,我们又加快了速度,这样跑跑停停,大约赶了百十里地。 看看天色,太阳快落山了。 今晚总不能再在这冰天雪地里睡吧。 我们又走了十多里路,翻过一道山梁,突然望见山脚下有两排小屋,烟筒里还冒着烟。 我不由大喜,忙对三麻子道:“三爷,前面有人家。” 三麻子眯眼望了望,道:“是客店,走,去那儿宿下。” 于是我们策马奔下了山,来到了这排路边的小屋前。 这排小屋处在十字路口边,其实是一个不大的四合院,靠路的一面门口边挑着一块破布,上写着字,应该是客店的招牌吧。 说是客店,其实就是大车店。专供过往挑夫走卒歇脚的临时住所。 墙屋是土块磊的,房顶用山草覆盖,除了店门用的是破木板,其他窗户都是用木棍横七竖八地撑着。 临近年关,又是荒山野外,冰天雪地的,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人也是匆匆过客,没有想住店的,门前就显得格外冷清。 我搀扶着三麻子下了马,走到客店门口,伸头朝黑洞洞的屋里瞅去,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来人了,来人了。” 紧接着响起一阵乒啷咣当的板凳倒地声,一个30多岁的妇女衣衫不整的从屋里奔出来:“咋了,想住店吗客官?” 妇女身高马大,腰壮胸肥,凌乱的头发下一张堆满横肉的大脸竭力挤出几道皱纹,算是欢迎。 我望着这女人,心里不免有些胆怯,轻点了点头。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一遍,见我们灰头土脸,衣裤也是破烂不堪,三麻子还没了半截腿,黑布鞋也张着口,一看就不是个有钱的主。很可能是逃荒要饭的。 她脸上的肥肉立即耷拉下来,生硬地道:“那进来吧,住一晚两毛钱,饭菜另算。” 妇女说完转身进了屋,我稍一犹豫,搀着三麻子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迎门就是一个曲尺柜台,空闲的地方摆着几张破板凳。 一个精瘦干巴男子趴在柜台里伸头朝外望。 妇女进屋,没好气的道:“住店的,两毛钱,大通铺。” 男子看了眼跟进来的我们,道:“交钱,后面院里东厢屋。” 干巴巴的话语,干巴巴的表情,令我心里感到很别扭。 三麻子却不动声色地道:“谁说我们住大通铺?要双人间,最好的。” 他这一嗓子,把刚要去后院的那女人听懵了,忙转身走过来,问道:“客官,我们这最好的房间,住一宿要四毛钱的,你们……” 话刚到这,三麻子怒道:“怕我们没钱吗?告诉你们,老子有的是大洋。” 他说着,从怀里哗啦掏出一个布包,冲他们一晃,一阵悦耳的大洋碰撞声响起。 我猛地一楞,我靠,这,这不就是那个“算盘子”的布包吗?咋啥时候被他顺来了? 三麻子,高手呀! 那对男女一下子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三麻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你们……好好,客官,坐,坐,快请坐!”那女的招呼着我们,又转头冲那男子道,“你傻了吗,赶紧给大哥他们烧水泡茶去。” 看来这客店是这女人当家。 那瘦小干巴的男子忙应一声,颠颠地奔向了后院。 我和三麻子坐到了凳子上,那女的又转身去后面搬桌子去了。 三麻子盯着她那肥硕的屁股,对我低声道:“今晚,咱特么有褥子铺了。” 我一愣,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摇头:“不可能,人家男人还在呢。” 三麻子一撇嘴:“你懂个啥,到时看我的……” 话刚说到这儿,那女人已搬了个方桌进了门,可能她听见三麻子最后一句话了,就笑问道:“大哥,看你干啥呀,嘻嘻……” 你娘,有钱就是好,这眨眼间,就从一个横脸婆变成了弥勒佛,细瞅瞅,也有几分紫色,不知三麻子能上手否。 三麻子呵呵笑道:“我这小兄弟说,可惜这里没那个……” “啥那个?”那女人眨着眼,没明白他的话。 “就是,那种女人。” 我靠,三麻子呀,三麻子,你咋好事没我的,这种坏事就往我身上划拉呢。 我刚要急辩,那女人也明白了是啥意思,朝我一笑:“真没看出来,这小兄弟还,嘻嘻……” 她捂着嘴,光笑着看我,不说话了。 我脸色唰地一热,红到了脖子,忙低头。 “你们这儿有吗,我这小兄弟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都好几个月没粘女人边了,可憋坏了。”三麻子毫无廉耻地说道。 我心里咕咚一下,靠,跟一个陌生女人说这个,万一人家一翻脸,那我们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在这时,那瘦小男子手里提着一只大铁壶从后门走了进来。 那女人冲他吩咐道:“去涮涮茶壶,洗洗茶碗,泡茶。” 那男子应声过来,进了柜台找茶壶茶碗,女的招呼也不打,转身向里屋走去。 坏了,人家恼了。我心里暗暗埋怨三麻子,这老东西都啥年纪了呀,跟人家小媳妇说这些,这下好,不理了。 我心里忐忑嘟囔着,那男子就唰好了茶具,泡上了茶,端到了我们面前的桌子上。 “猴子,去灶间炒几个好菜去!” 随着话音,我转眼看去,只见那女人换了一身枣红色的袄裤,头发梳的流光水滑地从里屋扭着身子出来了。 我靠,刚才还是邋里邋遢地黑袄蓝裤呢,这咋突然又换了身衣服?难道…… 我心里正猜测着,那女人已扭着腰肢走到了近前,弯腰去搬凳子,我这才又发现,她棉袄上面的俩钮扣没扣,鼓囔囔的大奶隔着内衣索索乱晃。 我终于明白过来,她是…… “小子,看啥呢?”三麻子这突然一句话,把我内心的龌龊一下子甩了出来。 我一哆嗦,忙道:“没,没……” 那女的嘻嘻一笑,坐到了桌对面,眼睛瞟了我一下,道:“那怕啥,喜欢才看,不喜欢的话,要人家看,也不喜看,对吧兄弟。” 我靠,这对狗男女,就这么一唱一和地鼓捣上了。 你娘,既然你不害羞,老子也豁出去了,反正天一亮就拍拍屁股走人,从此谁也再不见谁。只是,只是还有那个瘦小男子在眼前,我也不敢太放肆呀。 唉,先这么热乎着吧,等晚上看情况,能上就上,实在没戏,老子也不强求。 我想到这儿,心里顿时坦然了许多。 “兄弟,喝茶!” 那女人说着,端起一只茶碗递过来,我忙双手去接,借机摸了下她那粗糙但又柔软的大手。 那女人抿嘴一笑,没吭声。 我心里一动,奶奶的,有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夜宿黑店(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不一会儿,那个瘦小男人就端上来两盆菜,一盆是土豆炒鸡,一盆是萝卜片炖野兔,盆大,量足。还有两盘开胃的小咸菜。一个是辣椒拌酸菜,一个是醋淹大蒜。 三麻子抄起筷子夹了个蒜瓣塞进嘴里嚼着,连嚷好吃。 紧接着,那女人又让瘦男子抱来一坛烧酒,揭开封泥,一阵扑鼻的酒香顿时溢满全屋。 “大哥,这大冷天的,又要过年了,咱兄妹几个好好喝一壶,吃饱喝足,就该睡了睡,该玩了玩,你说行不?”那女人说着,暧昧地朝三麻子挤了下眼。 三麻子很痛快地道:“好,大妹子,反正咱今晚哪儿也不去,大哥我就来个一醉方休。郭子,倒酒!” 我忙起身,给他两人倒满了碗,我自己倒了一点,那女人不依,要我倒满。 三麻子说我年纪小,不会喝酒,那女人才罢休。 这时,瘦男子在后院拾掇完了,进来要陪着我们喝两杯,女人却又吩咐他把我们的马牵进后院去喂草,再去‘高级’房间里生炉子。 那瘦男人极不情愿地出了门。 女人望着他的背影,骂道:“废物一个,还跟老娘耍脾气,啥狗屁玩意。” 三麻子问道:“咋了妹子,他这不是挺勤快的,又是烧水,又是炒菜的。” 女人撇了下嘴:“哥,勤快有啥用,废物一个……” “咋废物了,他……不行?”三麻子追问道。 “嘻嘻……”女人突然羞涩起来,下意识地瞥了我一眼,拿起一根筷子,在酒碗里一划拉,又看了眼三麻子。 三麻子恍然大悟:“噢,怪不得呢,真是……大妹子,喝酒!” 你娘,这对狗男女在搞啥鬼?我困惑地眨了眨眼,也跟着端起酒碗,跟他们碰了,用嘴唇抿了点。接着抄起筷子就大吃起来。 而三麻子和那女人,越喝越能喝,三碗下肚,筷子却没动几下。 “大,大妹子,我,我跟你说,”三麻子要开始说最花了,他面红耳赤,舌头都打卷了,手朝我一指,“我……不是跟你吹,我这小兄弟,我带他当兵的时候,那,那玩意能挂住一杆十,十多斤重的步枪,鸟大……体,体壮……” 我靠!三麻子这不是胡扯吗,老子再棒槌也不会拿杆枪来折磨小兄弟呀,这不侮辱我的人格吗?死麻子,看来是真喝醉了。 我正在心里愤怒着,忽听那女人“噗”地一口酒喷了满桌,哈哈大笑着差点从凳子上仰倒。 我脸唰地红到了脖子,气愤地冲三麻子道:“三爷,你瞎说啥呢,快吃饭吧。” 那女人望着我笑道:“这怕啥呀,俺也不是没见过男人,权当个笑话听,哈哈……” 她说完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震得胸前那两个肥硕的大奶索索乱颤。 我坐不住了,刚要问我们住的房间在哪儿,三麻子却道:“郭子,扶,扶三爷去,去茅厕撒,撒泡尿去。” 我眉头一蹙,极不情愿地起身扶着他来到后院,他自己进了茅厕,只听“哇”的一声,他竟吐了,顿时一股酒气扑来,我忙捂住嘴巴,倒退了几步。 回到屋里后,我见那瘦男人已坐在了女人身边,头对头地端着酒碗在说着什么。 见我们进来,忙仰头喝酒。 三麻子已站立不住了,晃着胳膊冲那女人问道:“大……妹子,房,房间在哪儿?” 那女人见他这样,似乎也不好意思再劝他喝了,就起身过来,架着他的另一只胳膊往后院走,三麻子却顺势摸了一把她的大奶,笑道:“真软和……嘿嘿。” 我心里咕咚一沉,下意识地回头看那瘦男人,他似乎没听见,手拿着个鸡脖子在啃。 那女人抬手打了他一下:“老实点。” 口气虽然有点硬,嘴角却一抿,颇有点受用的感觉。 我们进了后院,见一溜五间草房,东西厢房也各有两间。 女人架着三麻子来到东厢房门前,推开门,和我连抬带拖地把麻子弄进了屋。 因为天已黑了,屋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女人要我扶好了麻子,她摸到炕角划了根火柴,点着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 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房间不大,但墙壁用白灰刷了,炕洞里有个火炉,还闪着火苗,炕上也铺了一层褥子,窗户还用油纸封着,整个屋子暖烘烘的。 这就是这个客店里最高级的房间?你娘,住一宿四毛,真不值。 但也没办法,就是要一块,也得给呀,大通铺是没有火炉的,这大冷天的,谁都抗不住,反正三麻子有的是钱。 女人和我把三麻子架上炕,说声打洗脚水去,就抽身出了房间,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故意用鼓囔囔的大胸蹭了我的胳膊一下。 我心里一动,却没敢抬手摸。眼看着她扭着腰肢出了门,才懊悔自己的胆怯。 又转头看三麻子,他已躺在炕上,一条腿耷拉在炕沿上,发出了鼾声。 我心里一阵狂跳,你娘,这不正是吃豆腐的时候吗?咋还怕这怕哪的? 我心里想着,就慢慢坐到炕沿上,频频朝门外瞅,盼着那女人快些进来,我好下手过过瘾。 没一会,我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忙瞥了三麻子一眼,见他睡意正酣,我心里不由“咕咚,咕咚”地跳了起来,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这虽然不是第一次作恶,可毕竟是在人家的夫妻店里,旁边还有个死麻子,不紧张那是假的。 脚步声渐近,接着一个盛满热水的大木盆进了门口。 “来了!”我暗叫了声,用热辣辣的目光抬头看去,却吓得一哆嗦,你娘,进来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那个瘦小的男人。 我顿时一阵失望,但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呀,就偏腿下炕,客气地接过水盆,那瘦男子出了屋,随手把门带上了。 那女的咋不来呢?我不明白。 先给三麻子洗了那只脚,自己又脱了鞋子,从墙角拿了个板凳坐着,脱了鞋子,把脚伸进盆里,一阵热乎乎的感觉顿时涌满全身。 我洗着脚,耳朵支楞着,目的是要好好听着那女人来没来。 可一直到洗完了脚,那女的也没再出现。 我只好用抹布擦了,起身上了炕,铺了被子,准备脱衣睡觉。 就在这时,忽听房门“吱嘎”一声,我忙回头,眼睛顿时一亮,那女人来了。 “姐,端盆吗?”我急三火四地往炕沿移动。 那女人看看三麻子,问我道:“真睡了?咋这么不顶用你,才喝了不到五碗,嘻嘻。” 她说着就弯腰去端盆,身子放的低,衣服也塌了下去,露出了半截雪白宽厚的脊背。 我心猛地一紧,顾不得穿鞋,顺手掩上门,顾不得穿鞋,就把身子靠上了她撅着的屁股,伸手朝她的脊背摸去。 那女人身子一抖,猛站起来,转身抱住我,就亲上了。 我上下其手,一手揉着奶,一手紧抓着她的屁股猛搓。那女人也不闲着,一把抓住了我的裤裆,眼里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 我不管不顾,刚要再进一步,那女人突然用力推开我,小声道:“等会,咱去隔壁屋里。” 她说完,瞟了三麻子一眼,转身端起木盆,我忙替她开了门,女人端着盆在出房间的瞬间,回头朝我挤了个眼色,扭着屁股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娘,太好了,今晚不但有热炕睡,还有女人……嘿嘿。 我激动地握了握拳头,虚掩上了门,坐到炕沿上,用抹布擦着脚底的灰土。 就在这时,三麻子的呼噜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又呜噜了一声,竟从炕上坐了起来。 我*啊,你这家伙咋又醒了呀。 我眉头一蹙,道:“三爷,你咋不睡了?” 三麻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咕噜道:“再睡就要进阎王殿了。” 我一愣,以为他喝醉了又在说胡话,便道:“别瞎说,快睡吧,咱明天还要赶路呢。” “唉,”三麻子摇了摇头,“你小子年轻轻的尽管不学好,都快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那些破事……” 我靠,难道刚才我和那女人……他都听见了? 三麻子见我不吭声了,抬眼朝我招了下手。 我迟疑地挪了过去,他瞅了眼房门,压低声音道:“今晚你哪儿也别去。” “为啥?”我心里一咯噔,这还要去隔壁房间跟那个女人鏖战呢,要到嘴的肥肉,咋能又要扔掉? 三麻子一瞪眼:“他们这是调虎离山,一个一个收拾,明白了?” 他这话虽说的玄乎,可又怎么知道人家要害我们呢。 那男子就是个窝囊废,女的更一心想着我的大鸟,这情形,管咋想也跟杀人谋财联系不起来呀。 三麻子见我沉着脸不吭声,知道我不乐意,遂低声严厉道:“今晚,哪儿也不准去,不就个破老娘们吗,看把你小崽子急的,日一次能比你个命值钱?” 经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动了,但仍对三麻子的歪理邪说抱有很大的怀疑性,就呜噜着问道:“那,咱咋办?” “炕下有俩板凳,拿上来塞被窝里,去关上门,躺着别睡。”三麻子低声吩咐道。 我照着他的吩咐做了。 “关灯,躺下。”三麻子说完,转身吹灭了墙上的煤油灯,合衣钻进了被窝。 我也跟着钻进了被窝,心里琢磨着三麻子的话,又仔细回忆着那对男女的举动,咋想都看不出半点他们有害我们的苗头。 三麻子,你是不是看着那女人喜欢我,而为此吃醋,故意要搅我俩的好事呢? 可又仔细想想,他从没这种心理。 我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敢睡,心里非常矛盾。 就这么熬了大约半个时辰,我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心里一抖,紧接着,房门被敲响了。 “梆梆,梆梆……”声音不大,但我却听的心惊肉跳。那女人叫我了,咋办? 我转头看看三麻子,他呼噜声依旧,却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他以为我要起身呢。 我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心里跳的不行。 那女人敲了一阵门,没见我有动静,以为睡着了,就又压低声音叫道:“喂,睡着了吗,姐给你双鞋子看看,合适不合适……” 声音神秘而又颤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催诈烈马(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女人断断续续地叫了几声,我被三麻子抓着手,始终没敢应答。 她也许失望了,便不再吭声,我稍喘了口气,这才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离去。 显然,她是在观察有没动静。 女人刚离去,三麻子便侧身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他们很可能要用迷幻香了,用被子把头蒙住,别留缝隙,等听到他们用刀拔门闩的时候,你提着板凳就悄悄爬起来,站到炕沿门后去,只要他们开门一露头,就赶紧用凳子砸。” 我半信半疑地轻应了声,手就握紧了被窝里的木凳。 而三麻子则起身爬到窗户边,把堵在窗户上的油纸撕开了几个大口子,而后又移回来,躺下。 我见他这么神神秘秘地,心里也不由紧张起来,当听到门外又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时,忙把被子蒙住了脑袋,只露一只耳朵在外面,以便来判断门外的动静是否正常。 门外,脚步声悄悄走近,突然又没了动静,我心里咕咚咕咚狂跳着,却不敢喘气,生怕被门外的人听到。 而这时,三麻子的鼾声却响了起来。我一愣,难道他睡着了? 这个念头一闪,又旋即被否定,不可能,既然他认为有事,又在这关键时刻,是绝不敢把神经放松的,很可能是在迷惑外面的人。 我想到这儿,稍稍松了口气,心里也就没那么紧张了,有三麻子在,就应该没问题。当然,兵匪除外。 突然,三麻子的呼噜声闷了起来,像股闷雷在炕上滚动,我禁不住稍稍掀起被子一角想瞄瞄他在干啥,却猛然闻到一股奇香的味道。 我娘,这不就是三麻子说的“迷幻香”吗?赶紧又把被角死死拢紧。 心里不由暗暗佩服起三麻子来,这家伙走南闯北几十年,还真能把人看透了,我咋就没这本事呢,看来应该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我自己觉得,就是再过五十年,一百年,我也没三麻子这么多心眼。这应该是个人天赋吧。 又过了大约十多分钟,门外突然又有了动静,这次不是脚步声,而好像是老鼠磨牙或啃木头的声音。 显然,他们是在用刀拔门闩。 三麻子,你太神了! 这时,我的被子被重重戳了一下,是三麻子发出行动信号了。 我慢慢掀开被角,用鼻子嗅了嗅,屋子里的那种香味已淡了许多。便用胳膊袖子堵着鼻子,双手抓起两个板凳,半趴着凑到门后的炕沿上慢慢站起来,大气不敢喘一声,全神贯注着房门。 在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后,我看见那房门随着轻轻地老鼠磨牙的声音在微微抖动,突然,门闩呱嗒一下,接着就没了动静。 门闩被拔掉,下一步他们就要持刀进屋了,我慢慢地举起了手里的凳子,紧张的腿也哆嗦起来,最担心的是万一一下打空,对方持刀反扑过来乱砍乱捅,那就真完了。 随着房门被一点点推开,我的脑袋也一点点膨胀,呼吸则完全逬住了,生怕被对方发觉。 接着,从门外伸进来一把刀,这刀在黑暗中泛着雪亮的寒光。 刀光越来越长,一个人头也慢慢跟了进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狂吼着一板凳朝着那透露猛砸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咕咚扑在了地上,紧接着门外传来一声尖利的惊叫声。 我一个蹿跳跳下炕,举着另一个板凳就猛冲了出去。 刚窜出门口,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从院子里往前屋狂奔,我忙抡起凳子“嗖”地掷了过去。 凳子挟着风声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咣”地砸中了那黑影的脑袋,一声惨叫传来,那黑影“咣”地扑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跑上去低头一看,竟是那个女人。 你娘,人面兽心的家伙,我猛踢了她一下,那女人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 接着,我又急三火四地返回屋内,而这时,三麻子已点着煤油灯。正盘腿坐在炕上等我呢。 “三爷,这家伙死了没?”我呼哧着说着,抬脚朝趴在地上的那个瘦小男子踹了一下。 那男子一动不动,我附身低头一瞅,靠,其半个脑袋都没了,怪不得一声不吭就扑地了呢。 “他娘的,这俩杂种,害的老子不敢喝酒,没心思吃饭,连觉都不敢睡,郭子,去把外面那女的拖进来,睡觉!”三麻子说完,双臂一伸,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钻进了被窝。 我硬着头皮出去把那女死尸拖进屋里,怕他们苏醒过来,又去马棚里找了根绳子,把他俩捆紧了,这才上炕躺下。 但经过这一闹腾,俩死尸又在炕下,我哪还有心思睡觉,也不敢睡呀。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挨到天亮。 而三麻子却仰头张着大嘴巴,哈哈地一觉到天明。这家伙,心里素质就是好。 一大早,我就把三麻子推醒,他要我去灶房弄了点熟食,在客店柜台吃了。 望望外面白茫茫一片,三麻子叹道:“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他娘,人家都欢天喜地的在家里忙年,咱他娘的还没个窝……” 他这一说,我想起了当年跟瞎子大爷讨饭的事,那年,我们被地主家的恶狗咬伤,半夜在路上,就听见附近的村子里传来鞭炮声。我哭了,跟瞎子大爷说,咱啥时也能有个家,能真正过个年呀。 又想起了玲花,不知她现在哪儿,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能干啥?也许,她现在还在济南府的大街小巷,在茫茫人海里望眼欲穿…… 我想到这儿,鼻子一酸,泪水就模糊了眼眶。 三麻子看看我,叹了口气,没吭声。 我们出了门,骑上马,继续往前赶路。 在马上走了一会,三麻子道:“再有百十里地,就到济南府了,争取天黑前进去,先找个旅店住下,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后天,再寻那个杂种复仇去!” 他说的“那个杂种”,就是“活阎王”他哥黄富贵吧,也不知俩人到底是怎么结下的仇。 “三爷,”我禁不住问道,“你和活阎王他哥认识吗?” 三麻子哼了一声:“不认识我就不去找他了。” “那,咱真的是为了活阎王的家产,才要去灭了他哥一家吗?”我又问道。 三麻子不吭声了,喘气却粗起来,显然他心里不平静。 过了好一会,他才吐出一句话:“小小人的,问这么多干啥,赶路!” 他说完,甩手一拍马屁股,加紧了速度。 路上,因为过年的缘故吧,没一个人影,四野也是白皑皑一片,不见个村庄,目力所及之处,叠岭层层,山峦起伏。满世界就一个颜色——白。 我们翻过两道山岭,正走着,三麻子在身后突然手指着前面,问我:“郭子,前面那岭上是个啥?” 我闻声罩眼望去,远远地发现土岭高处,有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建筑物,准确地说是一座炮楼,很突兀地立在那儿,而炮楼顶上飘着一块破白布,白布中间还有个红圆点,跟狗皮膏药差不多。 我一愣,这不是鬼子的旗吗?咋……难道鬼子打到这儿了? 我心里咕咚了下,转头对三麻子道:“三爷,我怎么看着那好像是鬼子的旗呀,鬼子不是还没到这儿吗?” 三麻子一听,忙叫我勒住马缰,眯眼罩手仔细瞅了瞅,迟疑地问道:“你看清了那是鬼子的旗吗,我咋看不清楚?只隐隐望见一块破布在半空乱摆。” 你五十多岁了,眼神自然不行了,我心里说着,又眯眼罩手地仔细朝那望了一会,坚定地道:“就是,就是鬼子的旗,我见过的。” 这他娘的咋办,三麻子为难了,若骑着马从鬼子的眼皮底下过,那肯定会被爆头,可抛弃马,我背着他吧,万一被鬼子看见,不是万一,而是百分百会被鬼子看见,那还是要倒霉。咋办? 三麻子蹙着眉头,沉思起来。 后来才知道,济南府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就被鬼子占了。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渠一枪没放就逃之夭夭。空抛下几百万平民百姓任日军肆意杀戮。 三麻子心思了一会,道:“你下马去看看,前面还有岔路没,咱绕过去。” 我下了马,踩着没膝的积雪,往前走了约一百多米,发现一条有人走过的杂乱脚印,直通向西面远处。 这可能是为了避开大道旁边土岭上的鬼子炮楼而特意绕道的人吧。既然他们能走,我们也能走。 我返回来,兴奋地跟三麻子说了,三麻子一听,也非常高兴,忙叫我上了马,紧往前赶去。 来到那条岔路口前,三麻子又眯眼朝那条岔道远处望了望,喊声:“走!” 拔转马头就拐了过去。 我们顺着前面的脚印往前走了约几百米,发现脚印又往南拐去,而西侧就是一条深沟。 不管它,顺着脚印走就是了,只要能避开鬼子的岗楼就行。 这样又往前走了几百米,隐隐发现前面有几只野狗聚在那儿在撕咬什么。 我忙对三麻子道:“三爷,野狗!” 三麻子骂了句:“没见过狗吗,大惊小怪地,咋呼啥,走!” 你娘,自讨没趣,我沉着脸,又赶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那几只野狗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壮着胆子大声吼了下,那几只狗抬头望了望我们,拖着几块布片,颠颠地跑到路边地里又啃咬起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它们是不是在吃死人的尸体? 这时,三麻子也注意到了,低声道:“快走!” 我忙用双腿夹了下马肚,加快了速度,在经过刚才野狗聚集的地方时,我发现地上有一片发黑的血迹。 心里猛地一紧,显然,这人是被什么咬死或打死后,野狗才来吃的。因为野狗是没那个胆子攻击活人的。 那,他会是怎么死的呢,被狼要死的,还是被劫匪杀死的? 我们顾不得多想,加紧赶路,然而,令我们惊悚的一幕又出现了,只见前面路边,一颗被咬烂了的人头干巴巴地歪在雪地里,而周边因被雪覆盖,看不到其搏斗或拖拉的尸体痕迹。 我娘,这条道是咋回事?难道是一条死亡之路? 我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也不敢说话了,只催马快走。 猛然,我看到前面路中间又横躺着两具尸体,因为其身上没雪,显然是刚死不久。 遂皱了皱眉,咬牙打马近了前,这才看清,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一男一女,那女的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小孩满面黑紫,应该是冻死的。 而那一男一女的背上,都有一个血窟窿。 我身子猛地一震:子弹,是枪弹打死的! “三爷,是土匪,土匪打死的。”我惊恐地道。 “不是土匪,”三麻子手指着地上的那个男人胳膊上的包袱,“是土匪的话,那包袱早没了。” “那,那会是谁?”我说着,转头朝四下观望。 突然,我发现了前面远处土岭上的那座鬼子炮楼,难道是他们杀死的这些人? 可,鬼子也贪财呀,咋跑出来打死人,啥也不抢就又走了呢,而且,还有个女人,也是鬼子最喜欢的“花姑娘”。 就在我满腹狐疑,东张西望之时,忽听三麻子一声惊叫:“趴下……” 话没落,只觉我们跨下的战马猛地一哆嗦,咕咚摔倒在地,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枪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催诈烈马(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不知道马怎么会突然摔倒,也没半点心理防备,就那么突然一下子连马带人横着摔倒在雪地上。 我的一条腿被马压住,惊恐地喊着:“三爷,三爷救我……” 双臂奋力推着马背,往外抽腿。 但马的身子太重,根本推不了,好在,地上的雪厚,也没压实,我三蹬两蹬,终于把腿从马身子底下抽了出来。 再回头看三麻子,他那条好腿被马压着,人侧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我心一紧,他这是咋的了,死了? “三爷!”我忙翻身推他。 三麻子蹙了下眉头:“别动我,这条好腿也可能折了。” 啥,啥?我靠,这条腿若再折了,那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瘫子了。 我一听,瞪眼张嘴地扎撒着手,不知咋办好了,突然又想起来,马倒下后,才听到枪响的,难道这马也摔懵了? 我惊恐地四下望望,一个人影都没,这子弹是哪儿飞来的?我不明白,也顾不得去想,先救人要紧,忙道:“三爷,我把马拽起来。” 说着,连滚带爬地挪到马头前,抓起缰绳,起身刚要拽,我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我惊讶地看到,那马的头颅上有一个血糊糊的洞,鲜血咕咕地顺着马脸流到了地上。马的两个大眼仍圆睁着,似在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三爷……”我一屁股砸在了地上,冲三麻子哭喊道,“马死了……” 我以为三麻子听到这话,会跟我一样大惊失色,没想到,他却只是轻轻蹙了下眉头,淡淡地道:“你没死就好。” 我靠,我一愣,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马死了,有我来代替马,背着他呀,这杂种,半点同情心没有。 “爬过来,扒开雪,救我出来。”三麻子侧躺在那儿命令道。 你娘,凭啥让老子爬呀,真把我当狗了,老子有腿。 我赌气地刚要站起来,三麻子突然一声吼:“坐下!” 我猝不及防,咕咚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腾地火了,瞪眼怒道:“咋的了,你没腿,难道我也没腿吗?” “唉,你小子真是个棒槌呀,”三麻子摇了摇头,眯眼指着一二里外的那座土岭上的炮楼,“看见了吗,不定这时候,那上面小鬼子的枪在瞄着咱们呢,你死都不知咋死的。” 我一听,懵了,瞅瞅那远处的炮楼,疑惑地道:“不可能吧,那儿离咱这有二里地呢,他能打过来?再说就是打,也不定能打准了呢。” “那你站起来试试。”三麻子恨道。 你娘,既然知道了子弹有可能是从炮楼里射来的,我还棒槌呀? 我不再吭声,滚了几滚,凑到了三麻子身旁,把他周边的雪挖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帮着把他那条腿从马身子下拽了出来。 三麻子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膝盖和脚踝,突然咧嘴笑了:“靠,吓我一跳,没断,呵呵。” 我一听,心里也舒了口长气,没断就好,要不他拉屎撒尿都的我把着。 我又望了望远处的那炮楼,催道:“三爷,咱快走吧,要不,万一那些鬼子出来,咱就完了。” 三麻子一撇嘴:“咋走,学王八爬吗?” 他这一说,我才突然明白过来,我们走不了了,不敢站起来,怎么走?爬也没法爬呀,这么深的雪,一陷没胳膊,连个抓手都没。不用爬多远就累瘫了。 这他娘的完了,冰天雪地的,还不到中午,难道要在这儿冻死? “三爷,那咱咋办呀?”我有些绝望了。 三麻子也是愁容满面,他眯眼盯着远处的炮楼,脸皮抖了几抖,眼里竟射出了令人恐怖的毒光。 我不知道他在想啥,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紧张地望着我。 “弄死这些杂种!”三麻子咬牙道,“只有弄死他们,咱爷俩才能活下去。” 我心猛地一紧:“咋弄?咱也没枪呀。” 说着,又惊悸地朝那炮楼望了一眼。 三麻子撇了下嘴:“这是啥?” 他手一指马。 我恍然大悟,他,不会是要想摧马诈起来吧?可,他曾说过,永远不会摧兽类的,那样会害死很多人。 三麻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叹道:“我师父也增告诫过我,任何时候都不要摧诈畜生,尤其是大型畜生,但,这儿周边几十里内,没有人烟,只有炮楼里的那几个鬼子,咱不弄死他,他就弄死咱,你说该咋办?” 可,马不会伤着我们自己吗?我担心,突然又想起了后面我们看见的那两个男女尸体,而且刚死不久。 我忙把这话跟三麻子说了。 三麻子却道:“就是把他们摧诈了,也冲不进炮楼里的,机枪打不死,几颗手雷就炸没了。” 我想了想,也是。那只有摧马了。 马怎么能摧诈?我不知道。 三麻子转头朝后面的路上眯眼望了望,道:“你去逮条狗来,要活的。” 我顺眼望去,见那几只野狗正在我们走过的路上,撕咬着那对男女的尸体。这距离,约在一百米开外。 我应了一声,不敢起身,就地向后爬去,边爬着,边抓起雪,硬硬地团了两个鸡蛋大小的,坚实的雪球。 百米、九十米……六十米,五十,四十…… 我心里默默地测量着距离,当距离那几只野狗还有三十多米的时候,我停下来,转头瞅了瞅远处土岭上的那个炮楼,慢慢地收紧了身子,瞅准一只野狗,猛地跳起来,“嗖”地把手里的雪球掷了过去。 雪球在阳光下似一枚闪亮的流星,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准确地击中了一只野狗的脑袋,那狗“嗷”地惨叫着翻滚出去。 其他几只野狗“嗖嗖”地四散奔逃而去。 我借势紧跑几步,一个俯卧冲,身子向前滑出了七八米,又连滚几滚,靠近了那只野狗,拽过来用手一探,还有心跳,它是被打昏了。 我怕它突然醒来,就脱下棉袄,把它裹住,用两个袄袖子捆紧了,赤着身子,一点点艰难地向回拖去。 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赤着身子在雪地里爬行,那滋味可想而知,刚开始皮肤触到冰雪,还直哆嗦,爬了十几米后,身子就木了,也就不再觉得冷了。 当我呼哧着把狗拖回来的时候,看到三麻子跪在马头前刚忙活完。 我好奇地伸头望去,见马头上插着三根串着朱砂豆的银针,马脸上也盖了两张丝网状的黄草纸。 难道畜生也跟人一个摧法? 三麻子见我回来,又冲我道:“去找根木棍来。” 我一愣:“要那干啥?” “要你去,你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三麻子怒道,“找根结实的,别太长,也别太短。注意别直气身子来。” 我讨了个没趣,只好硬着头皮又半爬着来到沟边,坐在地上手脚并用,折断了一棵茶杯粗细的小树,去掉树冠,拖了回来。 三麻子又抬头瞅了瞅远处的那炮楼,冲我道:“我喊一声,你就跳起来冲着这马的胸口用棍猛砸,我再喊一声,你再砸它屁股,记住,砸完就接着趴地上,别乱滚。” 我紧张地点了下头:“嗯。” 只见三麻子把我的棉袄拽到身前,慢慢解开两只袄袖子,用手轻轻抚摸着狗头,突然一拳砸下,那狗“嗷”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那马身子猛一哆嗦。 “砸!”三麻子厉声吼道。 我忽地跳起来,抡棍朝着那马的胸口“咣”地砸了下去,那马身子猛一哆嗦,忽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也单腿跳了起来,手往马头上一划拉,大吼:“砸!” 我忙又抡棍朝着马屁股猛砸了一下,就地扑倒。 只听那马朝天嘶叫了一声,有点像狗的声音,紧接着“咚咚……”地窜了出去,马蹄扬起的飞雪,溅了我一头一身。 马跑远了,我也忙抬头观望,只见那匹马,飞扬着四蹄,在一团白雾中,直向远处土岭上的炮楼冲去。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忙冲三麻子道:“三爷,那,那诈马能窜上炮楼去吗?” 三麻子似完成了一件得意之作似的,笑道:“鬼子看到有匹马送上门去,会开枪吗?抓还来不及呢,放心,不等那匹马跑近,他们会自动敞开大门跑出来抓的。” 我娘,三麻子连这些都考虑到了,神人也! “那,那咱赶紧跑吧。”我惊悸地瞥了眼诈马消失的身影,对三麻子道。 “急啥,”三麻子道,“那马虽然疯起来没人能挡住,但窜不上炮楼,三爷我再摧个,彻底端了那窝王八。” 我靠,他还要摧诈野狗? 我瞪眼张嘴地懵了。 “砸死它!”三麻子把那狗往雪地上一扔,我忙举起棍子扑上去一棍爆头. 这次,三麻子跟摧人尸似的,把狗摧醒,扒开野狗那血淋淋臭烘烘的嘴巴,猛吼了一声,旋即合拢,又抡拳朝它的胸膛打了一拳,那狗在挑起的同时,头上的草纸和银针,被三麻子一把抹掉。 “去吧!”三麻子猛拍了狗的屁股一把,那野狗似一团雪球,在没膝深的雪地里嗖嗖地窜了出去,直奔炮楼而去。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傻傻地坐在地上,赤着身子也感觉不到冷了。 “走!”三麻子从地上站起来,随手把棉袄扔到我怀里,“带上棍子,背着三爷我,去鬼子炮楼里过年去!” 话刚落,只听炮楼那边传来了“轰轰……”的机枪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诈尸战队(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说要去鬼子炮楼里过年。 话刚落,那边的炮楼里就传来了一阵“轰轰……”的机枪扫射声。 我一愣,忙抬头朝炮楼方向望去,因为隔着太远,也没看到个啥。 “三爷,鬼子打枪了。” 我话里的意思是,鬼子还活着呢,咱去不是找死吗? 三麻子道:“快要死光了,当然要开枪了。走!” 他这话也对,鬼子开门出来抓马,而那马却马踏联营,不冲死,踢死几个,他们是想不到马诈尸的厉害的。 枪声仍在不断地响,间或传来手雷的炸声,看来,鬼子真昏了。 我背着三麻子在没膝深的雪地里跌跌撞撞地往炮楼赶,一脚踩进坑里,雪竟埋到了脖子,吓得我连喊带叫,幸亏三麻子还在坑沿上,好歹把我拖了出来。 不到二里地,我陷进坑里或沟里三四次,三麻子也被摔得日爹骂娘,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我们才来到了炮楼下。 这才看到,炮楼不是孤立的,而是有个院子,一圈围墙,外面还有一圈几米宽,两三米深的壕沟,院门处是一座吊桥。 其时,炮楼里的枪声、炸声早就停了,里面一片死寂。 我们绕着壕沟转到吊桥前,见木制吊桥已横亘在壕沟上,沟沿和沟里窝着几具血肉模糊的鬼子尸体。吊桥板上还有几滩血迹。 显然,这里刚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肉搏。 可以想象,当一匹高头大马从雪地里飞奔而来,鬼子们该有多么兴奋和狂喜,呜哩哇啦狂喊着放下吊桥就奔出来抓马,而诈马却毫不留情,噼里啪啦两撞带踢,把几个鬼子拾掇完了又往里冲。 炮楼上的鬼子一看不是那么回事,这就是一疯马呀,于是抱着机枪就扫射起来。 马肯定被打成了蜂窝眼。但仍毫不停留地冲进了据点…… 我抬头望了望炮楼上那杆膏药旗,背着三麻子进了院子,才发现里面还有四间瓦房,地上躺着两具鬼子的尸体,而那马也被炸成了几节,马腿,马头、身首异处,内脏也飞了一地。 可见当初的惨烈程度是何等可怕。 那么,那条野狗呢,我们屋里屋外都寻遍了,没见着它的影子,难道它没进来,而是直接跑远了?若真那样,可就麻烦了。 三麻子要我进炮楼看看,我拿起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胆战心惊地进了炮楼,查看情况。 炮楼是两层,刚进到里面,发现梯子下倒竖着一个鬼子的尸体,这应该是从上面一头栽下来硬撞死的。 我顺着木梯,举着刺刀一步步爬了上去,谜底才终于揭开。 炮楼顶上,一个鬼子死死抱着那条野狗,倒在了墙垛子下,都死了,只是,那狗还死死咬住鬼子的脖子,鬼子瞪眼张嘴,表情极其狰狞恐怖。 我不敢再看,忙转身下了楼梯,跑出来跟三麻子汇报了。 三麻子长舒了口气,转头望望偌大的鬼子据点,冲我道:“把外面沟里沟沿上的死尸都拖进来,血迹用雪掩盖好,拉起吊桥,准备过年!” 我应声一溜小跑出了据点,把几具鬼子尸体连扛带胳膊夹的弄进了院子,又把炮楼里的俩死鬼子弄下来,堆放在一起。 三麻子眯眼看着这七具鬼子的尸体,想了想,又让我把他们拖进屋里,堆放在火炉旁。 我不明白他要干啥,问了才知道,他是怕这些死尸冻僵了,到时万一有鬼子来,我们对付不了的话,就摧诈这些死尸。 我听了,心里不由激动起来,这些畜生,死的越多越好。我虽然没有书本上说的爱国之心,但毕竟这些东洋矬子忒可恨,到处杀戮*淫,拿中国人不当人待。 忙活完这些,我们又来到厨房,见屋里堆满了大米白面,肉、鱼、还有鸡、羊等半成品。 这他娘的要享大福了,遭了这几天罪,终于可以补补身子了。 我和三麻子洗了手,一个和面,一个剁肉,剁菜,叮叮当当地准备包饺子,过个肥年。 刚忙活了一会,隐隐听到外面有人在喊,我和三麻子同时一愣,心倏地揪到了嗓子眼。 “三爷,谁在喊咱?”我紧张地小声问道。 三麻子蹙了下眉,摇摇头:“不知道,你赶紧换上身鬼子皮,拿枪到跑楼上去看看,快点,别紧张,不要引起外面的怀疑。” 我应了一声,边搓着手上的面泥,边跑进鬼子宿舍,从墙上拿了身衣服,急三火四地往身上套,又拿了顶头盔扣在头上,把提着裤子就持枪上了炮楼,伸头往下看去。 只见吊桥外面,一共有五个人加一头驴。 毛驴上驮着两个被捆的女人,而两个百姓打扮的汉子则持着土枪站在毛驴两侧。最前面牵着毛驴的那个人有四十多岁,狗皮帽子长棉袍,正仰头往跑楼上望呢。 一见我伸出头来,狗皮帽子忙喊道:“太君,花姑娘,花姑娘送来了!” 他说着,呲牙咧嘴地做讨好状,随手指了指驴背上的那两个女人。 我靠,这是咋回事,难道这几个东西是把女人送来让鬼子糟蹋的?这特么也太畜生了吧。 我不敢答话,怕暴露身份,便急三火四地窜回屋里,跟三麻子回报了外面的情况。 三麻子一听,稍一蹙眉,让我赶紧又去鬼子宿舍拿来一身黄皮,穿戴好,又把一支王八盒子别在腰里,冲我道:“快去放吊桥,让他们全都进来,然后拉起吊桥,我来审问,到时看我的眼色行事。” 我应了一声,背着枪跑到吊桥边,解开绳子,放下吊桥,冲外面那个狗屁帽子一挥手。 那东西忙哈腰咧嘴:“谢谢太君,嘿嘿……” 他又转头冲后面的俩汉子挥了挥手:“快点!” 五人一驴,颠颠地进了院子。我忙又把吊桥拉起,拴好绳索,快步走到三麻子身边,持枪对着那几个人。 其时,三麻子已端坐在了屋门口一把椅子上,头戴牛逼帽,正眯眼打量着他们。 “太君,我们是王家滩村的,我是村长胡万林,山田太君要我们送两个花姑娘来,跟太君们共度新春佳节,所以……嘿嘿。”胡万林点头哈腰地说着,转头指了指驴背上的那两个女人,又冲那俩汉子道,“拉下来,让太君瞅瞅。” 那两个女人从驴上被拽了下来。 这俩女的,一个约三十多岁,黑袄蓝裤,长得一般,但因被绳子捆着,把胸前两个大奶勒的格外显眼。 另一个女的约十八九岁,扎着大辫子,碎花蓝底棉袄,绿裤子,布鞋,脸蛋白里透红,眉眼鼻子嘴唇都恰到好处,可以说漂亮,又透着农村姑娘的那种特有的质朴。 两人皆面带惊恐,畏畏缩缩地低着头,被俩汉子推了过来。 三麻子眯眼打量着她们,嘴角就露出了笑容。 而那个村长胡万林却偷偷地拿眼睛来回瞟,他可能没看见其他鬼子,也没见着那个叫“山田”的曹长,而有些疑惑吧。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枪口也悄悄对准了他。 “吆西!”三麻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学着鬼子说中国话的口吻,冲胡万林道,“你的,哪儿搞来的花姑娘?我的,喜欢!” 胡万林忙堆笑道:“太君,这俩花姑娘,都是我们村的,最漂亮的,嘿嘿……” 他说着,又把眼光瞄向了三麻子的那条空裤管。 三麻子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伸手一扯裤管,道:“你们支那人的,良心大大的坏了的有,我的腿,被支那军的炸掉了……” “太君,我们也痛恨那些二混子,人事不敢,整天胡作非为,还敢打皇军,”胡万林看着三麻子的空裤管,吓得咧了咧嘴,附和道,“大日本皇军应该多多……” “八格!”他的话刚到这,三麻子猛吼了一声。 胡万林咕咚跪了下去,后面俩汉子一见,也忙跪下。 胡万林边磕头边叫道:“太君,太君您误会了,杀官军,我们是大大的良民,苍天可鉴,良心大大的好呀……” 就在他跪在地上捣头如蒜,忙着表忠心的时候,三麻子朝我一摆头,我抬手冲着胡万林“啪”的就是一枪,子弹打在他的脑袋上,喷出一股血浆,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一头栽在了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也一枪撂倒了一个汉子,剩下的那个一看不好,起身拔腿就往外跑,我一枪打中了他的胳膊,那小子惨叫着“咕咚”摔倒在地,见跑不了了,忙转身跪在地上捣头如蒜,连喊饶命。 我们哪敢放他,我跑近,冲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枪,那小子这才栽在地上哑了声。 这情形可把两个女人吓坏了,忙跪在地上连求饶命。 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哭道:“太君,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男人也死了,行行好求您别杀我呀,我们服从,您要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只要您别杀我们……” 三麻子厌恶地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我们不会杀你们。” 咦?俩女人一听,面面相觑,一时迷糊了。鬼子咋说起了标准的山东土话? “我们不是小鬼子,”三麻子淡淡地道,“是国军特务队的。” 这家伙,随口胡扯的能力无人能敌。 俩女的一听,更懵了,但也不敢出声呀,谁知道面前这瘸子老头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他假装冒充国军来试探她们的“良民”态度,那就完了。 所以只跪在那儿,连头都不敢抬了。 三麻子见此,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上前解开了捆在她们身上的绳子。 俩女人惊恐之下,不知所措。 “你俩是哪个村的,家里有啥人,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岁数,自己说说吧。”三麻子命令道。 俩女人低着头,那岁数大的先开口了:“报告太君,我俩都是王家滩村的,我叫王大花,今天三十岁,十八岁嫁到胡家,有两个孩子,大的十岁,小的才两岁,我男人胡小五今年夏天得病死了,家里还有个老婆婆……太君,您发发善心,可怜可怜俺一家老小,只要您别杀我,要我干啥就干啥,给您老人家当牛做马也愿意,我家里还有个吃奶的孩子呀……” 王大花越说越激动,最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番话,把我说的也有些心酸了,转头看向三麻子。 三麻子却不耐烦地道:“别咧咧,你,说!” 他朝那年轻的姑娘一指,那姑娘身子下意识地哆嗦了下,低着头,颤声道:“太君,我叫胡大妮,今年十七岁,我哥,我爹都……都被官军抓去杀了,家里还有个七十多岁的瞎眼的奶奶……” 我娘,这个更惨,不过她的话有一点不可信,她爹和哥哥不当土匪不当八路的,官军杀他们干啥,肯定是被抓壮丁了,但不敢说而已。要不她也不会在说到两人的去向时打哏。 另外,那个村长胡万林也是专捡软柿子捏,欺负她们家没男人。 两人说完了各自的身份,哆哆嗦嗦地等三麻子的发落。 三麻子道:“起来吧,洗洗手,进屋里包饺子去。” 俩人一听,惊喜万分,我娘,哪有这样的皇军呀,说着标准的山东土话,不但不糟蹋她们,还让洗手包饺子。奇事! 俩人忙又冲三麻子磕了几个头,感激涕零地颠颠地去了灶房,忙活开了。 我小声问三麻子:“三爷,包完饺子放她们回家吧,过年了,她们也要忙。” 三麻子朝我一瞪眼:“不行,不能放她们走!” “为啥?”我疑惑地问道。 “你傻吗?”三麻子看着我,道,“她俩若回去,咱特么还能在这安稳地过年吗?” 咦!这也是,她俩若回了村,肯定会有人问,尤其是村长胡万林几个的家属,那我们就完了,用不到半夜,鬼子就会抬炮扛枪的来轰了我们。 这,真还不敢放人呢。 只是,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过夜,总有些…… 我虽然不是个好玩意,可三麻子跟我比起来,更不是个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诈尸战队(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把王大花和胡大妮留在鬼子据点里过夜,且理由冠冕堂皇。 我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就默认了。 有了俩美女作伴,据点里就欢快了许多,三麻子也有说有笑地吹起了牛逼。 王大花和胡大妮呢,为感谢‘皇军’不杀之恩,不论干啥,都殷勤有加。 包完饺子,又炒了几个菜。三麻子吩咐我去另一间屋里拿来几瓶鬼子的酒,四个人就吃喝起来。 刚开始王大花和胡大妮还拘束,不敢也不好意思吃,但被三麻子硬逼着喝了两杯酒后,趁着酒劲,也见我们确实是‘好人’,就不管那一套了,放开肚皮猛吃起来。 说实话,也许她们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样丰盛的饭菜,没想到在鬼子据点里开了荤,不兴奋那是假的。 王大花边吃,边给我们讲起了她的经历。 说她自记事起就跟着母亲去讨饭,直到自己十八岁那年的一个冬天,母亲跟她说,妮子,今天不用出去要饭了。 她当时不知是咋回事,还纳闷呢,没想到,近中午了,有人牵着一头毛驴来了,而且那毛驴头上还缠着一个大红花。 就这么的,她稀里糊涂地就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成了亲。 成亲第三天,又跟着婆婆出去讨饭去了。 她说到最后,边笑着,边流了眼泪。 而这也戳到了我的痛处,想起了以前的经历,忍不住扭头出了门,眼泪哗哗地涌了出来。 其时,天色已近傍晚,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一抹淡淡的橘黄色缭在天际。 炮楼上那面膏药旗还在迎风招展。隐隐的,远处响起零星的鞭炮声。 过年了,过了这道坎,我就十八岁了,虽然是虚岁,但在那个年代,也是成家立业的年龄了。 我想玲花,尤其在闲下来的时候,想的很苦,想她的肉体,更想她的音容笑貌。 我不知道她现在哪儿,也不敢想像她现在的处境,心里感觉很痛很痛。 “郭子,在外面干啥?”三麻子在屋里喊道。 我忙擦了把眼,转身进了屋,却惊讶地看见,三麻子正坐在那儿搂着王大花,手插在她棉袄里,摸捏着。而胡大妮则羞地低着头,不敢抬眼。 我靠,这,这也太那个了吧。不过看王大花那表情,还挺受用的,闭着眼靠在三麻子怀里,只吃吃地笑。 你娘,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你个杂种也好意思的。 不等我开口,三麻子又道:“人家放鞭炮,咱也放去。” “哪儿有鞭炮?”我蹙了下眉,把目光移向别处。 三麻子道:“去炮楼上,把那挺歪把子机枪扛下来,朝天搂它几梭子,靠,比鞭炮过瘾。” 咦,这个玩法好! 我应了一声,奔出屋,上了炮楼,打眼往远处一看,白茫茫的天际间,有烟花窜上天空。那应该是地主老财放的吧。 我扛着机枪,拿了几梭子子弹,回到屋里。 三麻子这才把手从王大花怀里抽出来,我看见她胸前一片雪白,心里不由抽了一下,忙低眼。 “走,放鞭炮去!”三麻子说着,单腿站了起来,王大花也忙掩住衣襟,跟着起身,和胡大妮左右搀扶着他,出了屋。 靠,这就左拥右抱上了?三麻子,人渣呀! 我们来到院子里,我手托机枪,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我要放了?” 王大花和胡大妮一见,忙捂住耳朵,躲到了三麻子身后。 不等麻子开口,我枪口冲天,食指一搂扳机,只觉胳膊一震,“轰轰……”火焰喷处,一梭子子弹似流星般窜上了天空。 弹壳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王大花发出了一阵惊叫声。 三麻子哈哈大笑,抬手揽过她,道:“叫啥叫,等会有你叫的,哈哈……” 我又换上一个弹夹,刚要抬枪再打,三麻子忽然道:“等会!” 我一愣,转头看向他。 只见三麻子用手拍了拍王大花的肩膀,坏笑道:“花儿,你去搂一梭子。” 王大花一听,吓得忙往后缩,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光听着就吓死个人了,俺可不敢拿枪。” 三麻子见王大花真不敢放枪,就又转头冲胡大妮道:“大妮子,你过去!” 胡大妮更胆小,吓得“呀”的一声跑开了。 引起我们一阵大笑声。 最后,三麻子亲自上阵,单腿挺立,抱着机枪朝天“轰轰……”扫了一梭子,几个人才说笑着又回到了屋里。 天渐渐黑了下来。 三麻子让我扶着他来到屋山边一个棚子里,启动了发电机,整个据点顿时一片通明。 王大花和胡大妮从没见过电灯,惊喜地连嚷真神了,不用煤油也能亮,而且还吹不灭。 我们在灶房里又说笑了一会,看看天色黑严,该睡觉了。 三麻子先让俩女人洗了澡,我们又洗了,然后来到了一间宿舍里。 这间宿舍不大,只有一张床,可能是那个叫“山田”的鬼子曹长的卧室兼办公室吧。 这他娘的咋睡。 就在我疑惑之时,三麻子道:“郭子,你和大妮去隔壁大宿舍里,我和花儿在这屋。” 我*,我刚想说不方便,三麻子瞪眼道:“咋的了,别特么装正经,老子好心让个大闺女给你,你就知足吧,赶紧的。” 我只好红着脸,领着胡大妮来到隔壁的鬼子宿舍,她一进屋,猛然看到地上堆了一堆鬼子的尸体,吓得“哇”的一声就窜了出去。 我忙跟出去扯住她:“没事,没事,人都死了,别害怕。” 可任我怎么劝,胡大妮就是不敢再进屋。 三麻子在那屋里听见了,遂高声骂道:“你娘的,你们来这屋里吧,我和花儿去那屋。” 我们换了房间,胡大妮才心有余悸地进来,坐到床沿上,身子紧缩在墙边,低头不敢看我。 我特么虽然不是个玩意,可也不能强来呀,只好不管不顾地脱了衣服,只着一条长短裤,钻进了被窝。 “躺下睡吧。”我闭眼对胡大妮道。 “大哥,你……这儿还有别的屋吗,我……”胡大妮颤畏畏地问道。 显然,她还不懂男女之事,我坏道:“有啊,灶房,鬼子炮楼都闲着,只要你不怕那些死鬼子半夜去杀你,你就去。” 我说着,伸手拉灭了灯绳,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胡大妮惊叫一声,转身抱住了我。 我忙借势抱住她,故意颤声道:“快到床里面去,我挡着你。” 她这时也顾不得害羞了,忙从我身上爬到了床里侧,我掀开被子把她裹住。 两人就这么抱着,隔着她的衣服,我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因为脸对着脸,我的气息吹到她脸上,她禁不住偷笑起来,道:“哥,你别对着我脸喘气,怪痒痒的,嘻嘻……” 她这一说,我就忍不住了,坏道:“你喘气,我也痒痒呢。” 说着,手就从她的棉袄下往里摸,她一愣:“哥,你干啥?” 我道:“怪冷的,暖和暖和手。” 她一听,不吭声了,我感觉到她脸上发烫了,应该是羞的。 这时,隔壁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我脑袋轰地一炸,紧接着又响起了王大花“欧……啊……”的叫*声。 胡大妮身子一哆嗦:“哥,大花嫂子咋的了?那,那个叔是不是在打她?” 这姑娘真是啥也不懂呀。 我坏道:“是啊,那个瘸子老头说今晚要狠狠地把她往死里打呢……” 话刚到这,忽听隔壁“嗷……”的一声大叫,接着就没动静了。 胡大妮吓坏了,忙叫“嫂子……” 被我一把捂住嘴:“别喊,小心那个瘸子也来打你。” 她不敢吭声了,但身子却紧紧蜷成一团,嗦嗦乱颤。 我一看这样,也不忍心再伤害人家小姑娘了,只好叹了口气,搂着她,渐渐有了睡意,不一会儿便呼呼地睡了过去。 不知啥时,我一觉醒来,转头往外望望,还是漆黑一片,这时又听见隔壁屋里传来叫*声,且声音更大。 你娘,死麻子,你狗日的这么大岁数了,精力还挺大呢。 我眯眼瞅瞅身边的大妮,她早已睡死,便起身下了床,披上衣服准备出去撒泡尿。 刚出门口,一阵冷风把我吹得一哆嗦,脑子清醒了许多。 就在这时,又忽听外面传来几声喊叫,忙转头望向吊桥,见那儿似有光亮。 我心猛地一紧,坏了,来人了。 我顾不得再去撒尿,转身一下推开了三麻子他们那间宿舍门,没料到,屋里灯光通明,两具赤*的身子在床上正纠缠在一起。 “三爷……”我急喊道。 王大花一见我闯进,惊叫一声,光着雪白肥硕的屁股,晃着两个大奶,哧溜钻进了被窝。 三麻子回头见是我,厉声骂道:“你他娘的不在屋里睡,跑这屋干啥?” “我,我……”我指着外面,“吊桥外面有人喊,还有灯光!” “啊?”三麻子一愣,“嗷”地一声从床上连滚带爬地窜下来,边往身上套衣服,边道,“你快上炮楼上去看看。” 我应了一声,转身奔出门,身后又传来三麻子的喊声:“抱着机枪,快点!” 我奔到院子里,抄起墙边那挺歪把子机枪,急三火四地按上一个弹夹,急急向炮楼窜去。 这时,院子里的那头毛驴听见动静,又见我慌慌张张地乱窜,吓得乱蹦着,“啊啊”地叫唤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诈尸战队(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窜上炮楼,伸头往下一望,惊见下面吊桥外一片通明。 七八个人,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挑着灯笼,在雪地里急的跟猴似的唧唧喳喳的地议论着什么。 有人见炮楼上冒出个脑袋来,忙低声叫:“皇军出来了,皇军出来了,都别喳喳了……” 我一见他们都是普通乡民的打扮,又说着本地方言,知道不是鬼子,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穿着红袄绿裤子的女人喊道:“太君您好呀,我们是王家滩村的良民,俺当家的胡村长和大狗剩、小狗剩来据点给太君们送大姑娘小媳妇,这都半夜了,还没回去,我们都挂挂着呢,担心他们三个路上出事,就结伴来问问……”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靠,一窝汉奸。 我沉声吼道:“八格!” 那几个人一听,忙惊恐地挤缩成了一团。 “太君,我们都是大日本天皇最忠实的良民,我们都是胡村长的本家和亲戚呀……”一男子哀叫道。 我不知该咋办,也怕暴露身份,就抱着机枪从炮楼上窜下来,看见三麻子已穿着一身鬼子皮,戴着一顶牛逼帽,持枪站在了屋门口。 “三爷!”我呼哧着跑过去,压低声音道,“是王家滩村,胡万林的亲戚来找人。” 三麻子一听,神色也大为轻松,问道:“多少人?” “七八个吧,有男的,也有女的。” “女的?女的来干啥?”三麻子皱起了眉。 我道:“她叫胡万林是当家的,应该是他老婆。” “噢,”三麻子明白了,“奶奶的,是汉奸婆子呀。” “咱咋办?跟他们也不敢说中国话呀,也没法解释。”我不知所措。 三麻子一眯眼,道:“你上去,冲他们骂几句日本话,然后用机枪朝他们面前打几下,那些东西就会跑了。” 咦,这个办法好! 既暴露不了,又能把他们吓走。至于日本话,我只会“八格”,但对于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汉奸来说,也足够了。 我又呼哧着爬上炮楼,伸头冲他们喊道:“八格!” 那几个东西刚要再解释,我抱起机枪,冲着沟沿“轰轰……”打了一梭子,子弹钻地,溅起一片雪雾。 几个人惊叫着丢下灯笼火把,连哭带喊地窜了。 我避在炮楼上望着他们逃没了影子,这才又抱着机枪下来。 三麻子问道:“都滚了吧?” 我点点头:“比兔子窜的还快呢。” 三麻子得意地笑了笑,转头望了下屋门,低声对我道:“咋样,大闺女比小媳妇好吧,嘿嘿……” 我靠,这杂种就没别的。 我脸一热,沮丧地道:“她不让,我也没……” “啥,啥?”三麻子惊愕地瞪大了眼,“你棒槌呀,老子好心让给你个大闺女,你这小子却让她闲着,这不傻逼吗?靠!” 我犟道:“她啥也不懂,再说还是个姑娘,我也不能硬上呀,以后人家还要嫁人呢……” “你别跟我瞎咧咧这个,”三麻子气道,“咱若不来,这俩女人早特么被据点里的这几个鬼子日了不知多少回了,还惦记着她以后?日了就用刺刀捅死,你知道吗?” 我不吭声了。是,我们若不占了这个据点,胡万林那三个汉奸会活命,但王大花和胡大妮肯定会被鬼子惨无人道的糟蹋了后,再杀死扔掉喂了野狗。 这么说,还是我们救了她俩。 三麻子见我犹疑,遂骂道:“你娘的,烂泥糊不上墙,这样吧,你去我屋里跟那个王大花睡,我去收拾那个妮子,老子就不信哄不晕她。” 他说完,拽了我一把,自己蹦着腿,进了胡大妮的房间,哗啦一下掩上了门。 我只好把机枪放在墙边,抬腿进了大宿舍。 刚进门,坐在床上拥着被子的王大花一愣,惊诧地问道:“你?你咋进来了,他呢?” 我吭哧道:“他……去隔壁房间了。” 王大花恍然大悟,但也没再说别的,身子往一边挪了挪。 我掩上门,走到床边,脱了衣服,只着一条短裤上了床…… 恍惚中,我觉得我搂着的不是别个女人,而是玲花,身子一样的丰满柔软,甚至连叫*声都一样,只是,只是她没玲花那么狂野,那么火辣……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因为冷,我和大花又在被窝里嬉闹了一会,感觉又上来,刚抱着她的屁股要翻身,忽听门外三麻子喊道:“郭子,起来吃饭了,这都啥时候了。” 我只好怏怏地应了一声,坐起来穿衣服。 王大花也忙起来。 出了屋,我才发现灶房里热气腾腾,咦,三麻子这么勤快? 这时,胡大妮从灶房里出来,一看到我,脸色唰地红了,忙低下头。 原来是她早起做的饭呀,这么说,肯定是被三麻子哄恣了,唉,也不知死麻子是怎么逗了她的。 看来,我跟处*是真没缘份。 吃饭的时候,三麻子又下了命令,要我去跑楼上监视外面的情况,一旦发现有鬼子来,立即报告。 这时,王大花嗲声嗲气地问道:“大哥,吃了饭,这里没事,我们就回去吧,家里人不知急成啥样了呢,连年都没过。” 她说到这儿,我看见胡大妮也低头抹起了眼泪,她也许想起了家里瞎眼的奶奶。 三麻子叹口气道:“别急,等明后天,我们送你俩回家,屋里这些肉菜啥的,用驴给你们托去,让家里人好好开开荤。” 王大花看了胡大妮一眼,不吭声了。 饭后,我就扛着机枪,爬上了炮楼。 其时,太阳已近中天,估摸着大约是上午十点多了吧,炮楼高,风也大,我在上面望了一会,也没见到四周有个人影出现,甚至连条野狗也没看着,满眼只有雪白一片。 正月初一,大概没人会出来吧。 因为太冷,我站了一会,冻得浑身哆嗦,脚也冻木了,便返回宿舍,见屋里没人,又推开三麻子那间的门,却突然愣住了。 屋里床上,三麻子躺在中间,王大花和胡大妮一边一个,正在那嘻嘻哈哈闹呢。 我靠,老子在上面挨冻受罪,死麻子却在这儿左拥右抱,啥玩意呀。 王大花和胡大妮一见我进来,忙急慌地坐了起来。 三麻子却怒道:“不老实地在上面呆着,下来干啥?” 我没好气地道:“上面怪冷的,我脚都麻了,下来烤烤火。” 说着,走到火炉边,蹲身搓起手来。 三麻子厌恶地瞥了我一眼:“暖和过来,赶紧上去,别磨叽。” 我没吭声,只低头烤火。 因我在,俩女人也没法跟三麻子聊了,只听三麻子胡侃道:“所以,那诸葛亮的老婆呢,就不让他动,诸葛亮虽有学问,但这时候也用不上呀。这时,他老婆说道:相公,我出个对联,你若能答上来,我就让你日,答不上来……” 我靠,死麻子呀,死麻子,你个杂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想要走,可又想听那诸葛亮和他老婆的对联,就闷着头蹲在那儿,不吭声,耳朵却支楞着。 “你想想诸葛亮是啥样的人物,出个对联还能难倒他?”三麻子抑扬顿挫地继续说道,“好,娘子,请出上联……” “哧哧……”王大花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三麻子继续道:“他老婆就说出了上联:一只小船飘摇摇。说完,就看着诸葛亮,听他怎么对。诸葛亮连哏不打,随口说道:相公我上船把橹摇!” 咦?这啥意思?这也叫对联? 我正眨眼迷糊着,三麻子接着道:“诸葛亮说完,就上了船,哄哧着摇开了橹……” 我靠,我恍然大悟,死麻子呀,死麻子,啥破玩意都能编成故事拿来忽悠。 这时,王大花和胡大妮也明白过来,嘻嘻哈哈地捶打三麻子,说他没正经。 我借机起身出了屋。 重又爬到炮楼上,缩着脖子伸着头四下观望,路上还是没人影。 我便又跺着脚,搓着手在顶上热乎了一会,再伸头看时,突然发现北面远处的路上远远地出现了两个人影。 这日子,这天气,难道是讨饭的? 我心里嘀咕着,没当回事,可也不敢再下去,便继续自造热气暖着身子。眼睛不时往北面瞟着,想看看来的是啥人。 若是讨饭的,我就喊住他们,去灶房里扔几个白馍馍给他们,毕竟我也有过这样的日子,很同情他们。 因为雪太深,所以他们走的很慢,大约过了有二十多分钟吧,两人的影子才逐渐清晰起来。 两人都戴着狗屁帽子,穿着黑袄黑裤,但不太破旧,看这穿戴,也不像是讨饭的叫花子呀。 我心里不由嘀咕起来,难道是过年走亲戚的?可正月初一,也没人会走亲戚呀,再说他们也没挎竹篮、包袱啥的,不像个串门的样。 那会是干啥的呢? 我的好奇心上来了,便趴在楼垛子上眯眼仔细往下瞅,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前走。 眼看快到炮楼前了,一个人抬头朝上望了一眼。 四目相碰,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僵住了。 一枝梅! 这,这他娘的完了,她们咋也跟来了? 我忙把头缩了回来,幸亏是逆光,我能看清她,而她却看不清我,还有我戴着头盔,两耳还有布片忽闪着。 我娘,这该咋办?赶紧去跟三麻子报警吧,若那俩女土匪进来,知道了我们我们这还有俩女人,而且都还睡过觉,那真吃不了得兜着走了。 我连滚带爬地蹿下楼梯,跑到三麻子所在的屋门前,咣当一下撞开门窜了进去。 “三爷……”我急慌地冲着正在床上摸奶的三麻子喊了一声。 不等我再说,三麻子忽地坐了起来,冲我吼道:“你特娘的出去进来的瞎咋呼个啥……” “她,她来了……”我哆嗦着身子呼哧道。 “谁来了,鬼子还是那些汉奸婆子?”三麻子问道。 “不,不是,是,是一枝梅,和……小红。” 我终于把话说利索了。 三麻子一听,脸色唰地变了,急问道:“她们在哪儿,你放她们进来了吗,还是在外面喊你?” 我忙摇头:“没,她们在外面路上走,还抬头望了我一眼。” “认出你来了?叫你的名字没?”三麻子追问道。 “没,可能没看清是我。” “那你还怕啥,赶紧的回去,继续侦查!” 三麻子虚惊一场,很恼火地骂了我一句,竟又躺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诈尸战队(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枝梅跋山涉水,满世界搜捕我们,没想到在鬼子据点前跟我擦肩而过,把我吓了个半死。 好在有惊无险,因为她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站在据点跑楼上的那个鬼子就是我。 我知道,她们肯定会去济南府继续寻找我们,而我们也将去那儿找“活阎王”的大哥复仇。 这若再跟她们碰上块,估计不死也得把我俩打个满地找牙,弄不好把我俩变成太监也有可能。 因为她是一枝梅,心狠手辣的土匪女头领。而不是别个女人。 这么要命的大事,三麻子却还麻木不觉地有心在床上玩女人,真他娘的气人。 我心里暗骂着,又抱着机枪上了炮楼。 趴在墙垛子缝里悄悄伸头往外一望,没见一枝梅两人的身影,又转头朝南面观望,远远见两个黑影已渐渐远去。 我长舒了一口气。 危险暂时解除,我便依坐在炮楼墙垛下,抱着机枪发起呆来。 说实话,昨晚楼上楼下,连惊带怕的折腾了半宿,又跟王大花日捣了半宿,身心是极度疲惫。坐在那儿袖着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啥时,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叫,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忽听下面响起一串呜哩哇啦的鸟语。 我靠,我身子一哆嗦,忙站起来往外望。 惊见吊桥外的雪地有两个穿着黄皮的鬼子,还有一匹马。 那俩鬼子一看到我,大骂:“八个牙驴,@#%^&*~……” 这,这他娘的是咋回事,我昏了,也不敢回话呀,忙连滚带爬地又窜到三麻子屋前,咣地撞开了门。 “三爷,三爷……”我慌慌张张地闯进了屋。 三麻子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你特娘的……” “鬼子,鬼子来了!”我一跺脚,恨恨地冲他吼道。 这狗日的,死到临头了还有心在玩女人,他死了没关系,个老头子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而我可不想死,我特么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而且还有玲花。 王大花和胡大妮一听鬼子来了,吓得忙往床里侧钻。 三麻子也慌了,边偏腿下床,边急问道:“来了多少,有汽车没?” “两个鬼子一匹马,没汽车。” “俩鬼子一匹马?”三麻子一听,蹙了下眉头,“那马背上驮着啥,是不是来送礼的?” 我晕,鬼子也兴送礼? 我摇头道:“马背上好像驮着几捆电线。” “噢……”三麻子一听明白了,拿了件棉袄穿着,道,“可能是来修电话线的。” 咦?他这话说的在理,前晚一夜暴风雪,电话线路刮断,冻断是有可能的,要不他们大年初一的驮着电线来这里干啥。 “你看清了只两个鬼子,后面再没了?”三麻子套着裤子,又问道。 这个,我真没顾得看,当时慌了,哪儿还敢伸头在上面磨蹭。 我瞪眼张嘴地卡壳了。 三麻子见我这样,又追问道:“那他们来干啥,没跟你说?” “说了,呜哩哇啦的,我也听不懂,只听明白了一句。” “啥?” “骂我是八个牙的驴……”我愤愤地道。 三麻子腾地火了,大声道:“你抱着机枪上去看看,若没别人,只那两个矬子的话,直接给我突突了,还有那匹马,一个都不准放跑了。你特娘的,看着五大三粗的,窝囊到家了。” 他这话,显然有一半是说给王大花和胡大妮听的,以表现他的男子汉气概。 经三麻子这么一激,我的脾气也上来了,他奶奶的,婶可忍叔不可忍呀,不就俩矬子吗,弄死他! 我扛着机枪又返回到跑楼上,伸头往下一望,见那俩鬼子正在搓着手,跺着脚的嘟囔啥,而远处小路上,吊毛人影都没。 遂高声喊道:“小鬼子,你爷爷来了!” 俩鬼子听见我的喊声,忙抬头仰望,他们也许是被我的中国话喊懵了,这标准的同类,啥时学会的汉语,而且还是方言? 就在俩人眨眼张嘴地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我抱起机枪,朝着他们“轰轰……”地一阵猛扫。 子弹飞处,溅起一片雪雾,俩鬼子猛地一愣,刚要撒丫子,旋即被呼啸的枪弹打成了筛子,扑地而亡。 那匹马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惊了,“咴咴”地叫着,撒开蹄子就往北窜去。 我哪敢有半点迟疑,忙把枪口一抬,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只见那马身上溅起一片鲜红的血花,“咕咚”一头栽在雪地上,四肢连连抽动。 我忙又换上一个弹夹,又朝那匹马搂了一阵,这才扛着机枪窜下了楼梯。 刚出炮楼,见三麻子一身鬼子皮,手举着王八盒子在吊桥边等着我呢。 “三爷……”我激动地叫道。 “打死了没?”三麻子紧问道。 我呼哧着一晃机枪:“俩鬼子,一匹马,一个没剩!” 三麻子大喜:“好,好样的,赶紧放下吊桥,把他们都拖进来,把血迹掩盖好了。” 我奔过去放下吊桥,抱着机枪出去,查看了俩鬼子的尸体,见他们脑袋、后背、甚至腿脚都有血窟窿,这才放了心。 把俩死尸拖进屋里后,又找了根绳子,去把马拖了回来,最后,拿上扫帚、铁锹把现场掩盖了,前后望望远处,仍不见一个人影。 大年初一就这好处,荒郊野外的路上没人。 不过从初二开始,乡民们就会集体出动,开始串门走亲戚了,不定鬼子也会四处巡查慰问各据点呢。 也就是说,我们今天或今晚不走的话,那明天就麻烦了。 拉起吊桥,回到屋里,发现三麻子独自坐在床沿上,而王大花和胡大妮不见了。 我疑惑地问道:“她俩人呢?” 三麻子朝灶房那边摆了一头:“在忙活着包饺子,炒菜呢。” 我哦了一声,凑到火炉边蹲下,边搓手烤着火,边问道:“三爷,咱啥时候走?我估计明天外面路上人就多了。” “那咱就明天一大早走,”三麻子道,“路上人多,即使碰见鬼子,他们也不会起疑心。” 我点了点头,又问:“那,咱傍黑的时候吃了饭,把她俩送回去吧,人家家里不知都急成啥样了呢。” 三麻子蹙了下眉头,闷闷地道:“不急,晚上再说。” 我听了,也就不再吭声了。 三麻子沉吟了一会,站起来,冲我道:“走,干活去。” 我一愣,仰头问:“干啥?” 三麻子一撇嘴:“你觉得,这据点里电话不通,联系不上,派出来修线路的人又没回去,大据点里的鬼子官会悠闲地呆在家里睡觉吗?” 我靠,他这一说,我立马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可不是咋的。 这他娘的完了。 咋办?趁着鬼子官还在家傻等,我们赶紧跑吧! 我忙把这话说出来,不料,三麻子却冷哼一声,道:“想的美,半夜三更地从鬼子据点前的路上过,他们能放过你吗,要走也得明天白天,和走亲戚的乡民一块,大摇大摆地走大道。” “可,万一鬼子今晚上真的来,咱就跑不了了。”我急道。 “老子压根就没想跑!”三麻子火了,“走,赶紧跟我干活去。” 你娘,眼看死到临头了,这杂种还有心去干活?不会是又要去灶房里摸王大花和胡大妮的奶吧?老目卡哧眼的东西了,还光想着那些破事。 我气丢丢地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不去?”三麻子只说了这两个字,突然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头上,我猝不及防,咕咚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咋了,咋了……”我火了,忽地站起来,冲他瞪眼道,“都这时候了,不想想怎么逃跑,还有心去干啥活,那是鬼子,成群杀人不眨眼的鬼子,不是狗、猫,鸡、羊……” 我这一通话,反而把三麻子逗乐了,他眯眼盯着我,道:“呀呵,你小子脑袋不笨呀,可惜还是个棒槌!你知道老子要带你干啥活吗,去隔壁摧诈尸!” 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猛然醒悟过来,尴尬地咧了咧嘴:“嘿嘿……” 三麻子骂了句,带着我就来到隔壁的大宿舍里。 屋里现在一共有十二个死尸,原来据点里七个,还有昨天来送“花姑娘”的汉奸村长三个,加上今天刚打死的那两个电话兵。 一堆死尸横七竖八地歪躺在地上,有的呲牙咧嘴,有的瞪眼竖鼻子,且满面血污,看着都恶心。 三麻子让我把这些死尸一一拖开,并排摆在地面上。 然后,他蹲着身子,挨个摸了遍胸口,把三个心口窝上有血窟窿的,和一个没了半个脑袋的,算是废料,让我拖到一边,塞进了床底。 忙完这些,三麻子又眯眼想了想,让我到院子里,把那头毛驴的嘴巴用布条捆住,别让它发出声来。 接下来,三麻子要摧尸了。 因这些过程我帮不上忙,也不愿帮,就出来掩上门,溜达着进了灶房间。 王大花和胡大妮正坐在板凳上包饺子,见我进来,王大花问道:“你三爷呢?” 说完,两人就偷着笑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在调侃我,唉,老子高大英俊的光辉形象,被三麻子那个杂种在她俩面前算是把我贬的狗屁不如了。 为了重树形象,我不屑地道:“三爷?狗屁,又老又瘸的东西,我不愿和他计较就是了,哼!” “你敢打他?”王大花揶揄地笑道。 “咋不敢?”我道,“就是觉得他怪可怜的罢了,要不我早把他仍半路上,自己走了……” 王大花和胡大妮吃吃笑了两声,低头不说话了。 我看着胡大妮坐在那儿,碾着面皮,身子一晃一晃的,棉袄就一点一点往上缩,滚圆的屁股也显了出来,大且丰满。 心里不由懊悔起来,你娘,白让死麻子占了便宜,要不…… “看啥!”王大花冲我瞪了一眼。 我忙把眼光从胡大妮的身上移开,嘿嘿咧了下嘴。 王大花眨眨眼,看看我,又看看大妮,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哎?郭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我过了年,十八虚岁呀,”我困惑地望着她,“问这干啥?” 王大花笑道:“大妮也刚虚着十八,你俩正好同岁,嘻嘻……” 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还没开口,胡大妮就冲她道:“嫂子,瞎说啥呀……” 这事,我可不想,大妮刚跟三麻子睡了觉,再说我还有玲花…… 睡觉行,当媳妇非玲花不娶,我俩都发过誓的。 就在我们都很尴尬的时候,三麻子在鬼子宿舍里喊了起来:“郭子,跑哪儿去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诈尸战队(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进了宿舍,看到三麻子已摧‘活了’五个死鬼子,正坐在他们中间大喘气呢。 看来这家伙昨晚连着跟两个女人折腾了大半夜,体力严重透支。 活该!老色鬼! 我心里暗暗地骂着,嘴上却问道:“三爷,咋的了?” 三麻子头也不抬地往死尸堆里一指:“还有三个,你把他们弄‘活’了吧” 我猛地一愣,一下子傻了,死尸我不怕,可要把死尸摧诈,在一边看着都瘆人,更别说亲手把他们摧诈了。 我忙摆手,连连后退着:“不,我……我不会,三爷,我真的……” “不会也得学!”三麻子火了,仰头瞪着我,脸色苍白,“三爷我老了,一下子干不了这么多活了……” 他说到这儿,语气忽然柔和了许多,像是在求我:“为了咱能活命,所以,你必须学着亲手干这个了。” 我听到这儿,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原本曾发过誓,一辈子不会鼓捣这些,更不想把这个当一门技术来混饭吃,可,可眼下…… 我动摇了,不是可怜三麻子,而是为了保命。 “那,咋弄,我忘了,你教着我。”我迟疑地道。 三麻子听到我说这话,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和蔼地道:“好,你过来,我说着,你做。” 我扫了眼那几具血肉模糊的死尸,沉了沉气,硬着头皮凑到三麻子身边,自己给自己鼓着胆子,挽挽袖子,硬道:“三爷,咋弄,说!” 有三麻子在身边,就多了道保险杠,有事就把他推前面,爱咋咋的。 三麻子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黄草纸,递给我,道:“先把这个用两个手掌对着轻轻揉,别急,也别用劲。” 此前我曾看过他揉了多次,早已记住了,便在他的谆谆教导下,把那张草纸在手掌上来回反复地揉了数遍,松开手,捏着一角一看,真还成了丝网状。 第一道工序过关。 三麻子点了点头:“把这纸贴到那个东西的脸上,往上面哈口气,贴实了,别掉下来。” 我瞅了眼面前那个死鬼子,只见他瞪眼张嘴地直看着我,我心里一颤,壮胆骂道:“看啥看,*你娘,你不就是个跳高都够不着俺个蛋子的矬子吗,去你娘的,我朝纸张上猛哈了一口气,结结实实地盖住了他的脸。” “伸出手掌,在他脸上来回运着气。”三麻子道。 我伸出右手掌,距那张草纸约五六公分高,沉住丹田,暗暗运气,在上面转圈划着。这也是以前看他这么做的。 其实,运气只是一种感觉,把全神贯注到手上,就自然以为是在发力了。(不信你们试试。) “主要是眉心,手心对准眉心,把他的天眼打开。”三麻子继续说到。 我又把手心对着他的眉心,慢慢转圈。 “跟我念,”三麻子小声道,“天惶惶,地惶惶,重来人间走一趟,昔日雄风今又在,看我起身把名扬……” 他说一句,我跟着念一句。念着念着,感觉头皮都麻了。 咒语念我,我感觉我伸出的右手掌心都发烫了。这应该是运气的作用吧。也相信此时那张纸下的尸体眉心也是热乎的。 “好了。”三麻子说完,递给我一支串着朱砂豆的银针,道,“你左手掌先对着他的胸口,猛拍一下,他若动弹,你就赶紧把这针扎到他的眉心上端,急着,别太用力,针扎深了,他的天眼就被扎破了,也就成了瞎子了,扎浅了,容易掉,掉了咱就危险了,明白吗?” 我点点头,又眨眨眼,问道:“那应该扎多深?” “一公分左右。”三麻子道。 我又点了下头,一手捏着银针,一手慢慢伸到那鬼子的胸口上面,三麻子低叫一声:“拍!” 我手一抖,“啪”地拍了下去:“起来吧!” 话刚落,那死尸浑身猛地一抖,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把手里的银针扎到了他的眉心上。 那尸体停止了抖动,但我同时发现,盖在他脸上的那张纸有了微动,一起一伏的,似有气流。 他‘活了’! 我心里突然一阵激动,我也能摧诈了,这虽然不是我期待的,但毕竟是第一次干这营生,就像第一次跟“阎王婆”做那事一样,兴奋而又颤抖。 “好了,歇歇喘口气吧,”三麻子道,“看你紧张的,胳膊跟筛糠似的。唉……” 筛糠?我没感觉到啊,只是身上出汗罢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望着面前的这个死鬼子在缓缓地喘着气,心里不但不怕了,反而还隐隐有些自豪感,为自己的‘杰作’自豪。 “郭子,”三麻子口气缓缓地道,“有机会学着认些字,等认识了字,三爷我就教你看这本书。” 三麻子说着,从他那万能布包里拿出了那本发黄又缺边的烂书。 “是算卦的书吗?”我想起了他拿着这本书,忽悠张财主的事。 三麻子道:“不光算卦相面,里面还有治病的,驱邪的,各种摧尸的手法……” 这么多内容?怪不得他啥都会呢,原来是从这本书上学的。 我不由好奇起来,伸头看去,见他正在翻看页面上一个胖孩,其实那孩不胖,而是个挽着发簪的女人,只是奶大,屁股肥而已。 我一愣:“春宫书?” 我以前听“阎王婆”说,她跟“活阎王”成亲的时候,“活阎王”曾给她看过这种男女光屁股的书。名字叫《春宫》。她由此才懂得了男女那些事,也学会了床上的“十八般武艺”。 “啥春宫书,”三麻子不悦地道,“别小看了这张女人身体,她包含着摧诈穴位,面相命理,经络分布,一图三看,不,是四看。” 我靠,这么多学问?我问道:“第四看是啥?” “就是,”三麻子欲言又止,看看我,道,“你也成人了,老子就告诉你吧,从这张图上,能摸到女人的兴奋点,不论什么样的女人,她即使再傲气,再瞧不上你,只要你想把她搞到手,就一定能,前提是必须点中她的某个穴位,还要念咒语,用……” 话刚到这,忽听外面传来王大花的叫声:“大哥,郭子,菜炒好了!” 三麻子忙闭嘴,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起身出了屋,对她道:“等会,你们先把饺子下好,别进这个屋。” 我说完,回来把门关上了。 “三爷……” 我凑上前,本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三麻子却把那本书装进布包里,瞟了眼剩下的那两具死尸,道:“赶紧把这俩摧起来,洗手吃饭。” 我*,最想听的地方被搅了,我只好应一声,又对着尸体忙活起来。 不过,我对于三麻子说的“第四看”,始终半信半疑,如果说让一个压根就瞧不上你的女人,突然间把你当男神,这不大对头,从三麻子对一枝梅和“大花瓶”的经历看,也不是那么回事。最多就是趁人家迷糊或意乱情迷之时,下手罢了。 人家一旦清醒过来,你还是个屁,所以,三麻子说的按摩女人某个穴位使其暂时迷乱,这个还可信,其他念咒语啥的,纯粹是唬人了。 要不,“大花瓶”也不会找我借种。 忙活完剩下的两个诈尸后,我长舒了口气,扶着三麻子站起来,看着地上并排的这一溜死尸,见他们脸上的草纸此起彼伏地微动着,心里感觉怪怪的,但没有了害怕的念头。 看来,我的胆子也练出来了,当然这主要是有三麻子在场,要不也会胆颤。 我们出了宿舍,把门带好,来到灶房,王大花和胡大妮早等急了,连问我们在宿舍里鼓捣啥,三麻子只是呵呵笑了几声,并不答。 洗了手,四个人便坐下来吃饭,三麻子喝了点酒,但只半杯,话也反常地少,似乎心事重重。 饭后,三麻子宣布,今晚下半夜就送大花和大妮回家。两人一听,大喜,连声感谢。 我也替她们高兴,虽然大妮被三麻子这个杂种破了身,但毕竟命保住了,况且还是她‘自愿’的,总比落在小鬼子手里惨死强万倍。 其时,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 三麻子把我叫到外面,下达了几项命令:一是把吊桥放下来,二是把炮楼上的探照灯调好角度,直射南面的小路,三是抱几棵白菜和弄一些黄豆,把驴喂饱,当然须先把捆在驴嘴巴上的布条解开。 第四是我准备好手雷、弹药,上炮楼,严密观察着路上的动静,尤其是南面,因为鬼子的大本营在南面。 一旦发现有异常,就赶紧朝宿舍这边扔石头砸门,但不准私自跑下来。 第五是,在确定是鬼子接近后,要及时往人堆里扔手雷,还要用机枪猛扫,但前提是不可恋战,注意自身安全。 我稀里糊涂地听完,脑子里闪出了几个问号:“三爷,放下吊桥干啥,那鬼子不就直接冲进来了吗?” 三麻子道:“这你别管,我自有道理。” 我又问道:“那万一鬼子来的人多,咱打不过他们呢?” “他们只是出来找人,不会来多的,冒顶一个班,十多个人。”三麻子道,“所以,他们来多少,就必须死多少,放走一个,咱命就没了,明白?”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脑子里还有疑问,但也不想说了,也许三麻子有千条理由在等着堵我。 接下来,我按照三麻子的吩咐,先抱了几棵白菜和弄了几碗黄豆,给拴在院子电线杆上的毛驴吃着,又把吊桥放下来。从宿舍里搜了十几颗手雷,背在肩上,然后抱着机枪准备上炮楼。 我估计,今晚不管鬼子来不来,我是不能下楼了,冻死也得在上面呆到天明。 这时,王大花和胡大妮说笑着被三麻子叫了出来。 王大花见外面的吊桥已放下,高兴地问道:“大哥,这就送我们回家吗?” 三麻子呵呵着笑道:“不急,等下半夜咱在回去,先进屋暖和暖和吧。” 说着,把两人让进了那个单间,房门随即被“哗啦”一下掩上。 我靠,我火了,想起了王大花的那俩大奶和胡大妮那大如磐石的屁股,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扭头愤愤地进了炮楼。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个杂种,都啥时候了,还顾得玩女人,不怕累死吗? 我想起了三麻子那张蜡黄的脸,这杂种,早晚的死在女人肚皮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诈尸战队(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上了炮楼,四下望了望,原野上还是一个人影都没。便把手雷、机枪啥的放下,调整探照灯的角度,把它移向了南面,这样,三四里地外的小路上都看的一清二楚。 而后,又依靠在墙垛根,袖手缩脖子的发起呆来。 想想三麻子此时正在屋里守着火炉和两个女人赤身肉搏,享尽齐人之福,而我却呆在这楼顶上吹着小北风,心里愈发不平衡。 可又没办法,他个瘸子,上楼下楼的确实不方便,总不能让他上来,我去屋里享大福吧。唉,这就是命呀。 又想起玲花,若她在那该多好啊,保证在这炮楼上呆一整晚也不会觉得冷。 我就那么呆了一会,感觉越来越冷,腿都木了。你娘,这样呆一晚,不死才怪。 我望望头顶上的探照灯,突然想出一个办法来,就起身把灯光直接射在了楼顶上,过千瓦的强烈光束罩在身上,似一个火炉,顿时感觉浑身热乎起来。 但这样的缺点是,身子暖和了,而外面的情形又看不清了。 我只好翻来覆去的调灯光,往外照一会,感觉冷了,再调回来,如是再三,不知折腾了多长时间,当我又一次把灯光调到外面时,突然发现南面远处的小路上,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溜影子。 忙再细瞅,至少十多个,正在雪地里往这儿蹒跚。 鬼子?我一愣,可又不敢确定,只好紧趴在墙垛上眯眼细瞅,等他们离这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才终于看清,那队人正是我们所担心的鬼子。 他们应该是沿线路来寻找那两个失踪的电话兵的。 我不由一阵幸灾乐祸,奶奶的,这下三麻子不用在屋里得瑟了。 忙捡起块石头,奔到炮楼这边,朝三麻子所在的屋门,“嗖”地掷了过去。 只听“当啷”一声响,紧接着,屋里传出一阵女人的惊叫声。 不一会儿,门开了,只见三麻子披着衣服从门口伸出头来,我忙朝他挥了几下手,三麻子又缩回去,不过没关门,可能是在急三火四地穿衣服吧。 我也顾不得再看,又奔回炮楼外侧,伸头朝南面望去,这时,能看清鬼子们肩上扛的枪了。 他们个个头戴棉帽,穿着厚重的棉大衣,艰难地往这儿跋涉。 我瞅瞅离我们这据点还有三四百米,就又奔回炮楼里侧,查看三麻子的行动。 见他从屋里出来,边扣衣服扣子,边回身带上门,叮嘱里面的王大花和胡大妮关上门,用木棍顶住,不论外面发生啥情况,一律不准开。 这家伙,还挺关心的呢。 三麻子叮嘱完,转身见我还趴在那儿,就朝我晃了晃拳头,推开大宿舍的门,蹦了进去,但门没关,而是大开着。 我又回到炮楼外侧,瞅瞅那些鬼子离炮楼还有一二百米,心里既紧张又激动。 不知这一拔鬼子后面,会不会再又其他鬼子跟来,若那样,就坏了。 我把探照灯往高里移了移,光束射出了三四里,目力所及之处,没发现还有人影。 心下遂稍松了口气,蹲身把几棵手雷拧开盖,捋好弦,摆在了墙垛上,又抱起机枪,仔细检查了遍,把几个装满子弹的弹夹放在脚底下。 这一切战前准备做好后,再伸头往外看去,那些鬼子离这只有七八十米了。 我仔细数了数,是十一个,其中一人肩上还扛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其他人都是三八大盖。 这时,我身子渐渐抖了起来,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冻得,或许两者都有吧。 我抓起一颗手雷,偷眼目测着炮楼与外面鬼子的距离,一步,两步…… 等他们距离炮楼还有四五十米时,几个鬼子仰头朝着我,呜哩哇啦,连喊带比划地不知在问啥。 去你娘的!我暗骂一声,热血冲头,一把扯掉手雷拉弦,顺势往墙垛子上一磕,用尽全身力气,“嗖”地掷了出去。 在强烈的灯光下,手雷喷着白烟,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进了鬼子群里,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火光闪处,两个鬼子惨吼着窜上了半空。 其他鬼子被这突如奇来的炸弹炸懵了,忙下意识地“咣咣”扑倒一片,举枪朝着炮楼连连大喊。 他们可能以为是我看错人了吧。但除了“八个牙驴”以外,其他鸟语我一句都听不懂,也顾不得听。 急三火四地埋头又往外扔了两颗手雷后,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我听见院子里那驴疯了似的“嗷嗷”叫了起来,蹄子踏地的声音也格外紧凑。 这时,鬼子们也明白过来,只听外面“轰轰……”地一串枪响,赤红的子弹贴着我的头顶就窜上了半空,有子弹击在墙垛上,溅起片片火星。 我娘,我也不敢抬头了,更不敢抱着机枪往外扫射了,只好频频往外扔手雷,也不知扔到哪儿去了,只听见火光频闪,炸声隆隆…… “兔子给给……” 激烈的枪声中,有鬼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冲击命令。 我脑袋轰地一炸,我娘,完了,完了,鬼子冲进来,我特娘的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昏了,连滚带爬地奔到炮楼里侧,冲宿舍里大喊:“三爷,三爷,鬼子冲进来了,快呀,鬼子……” 话刚到这,突见宿舍门口嗖地窜出一个人来,那人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扎撒着胳膊,嗖嗖向吊桥外冲去。 紧接着又窜出一个,跟驴似的,撂着蹦向外窜去…… 诈尸启动了! 我心下大喜,忙又奔到炮楼外侧,躲在垛子后听动静。 这时,鬼子的枪声突然哑了,紧接而至是一片呜哩哇啦的叫喊声。 我忍不住伸头偷偷望去,只见一个鬼子诈尸抱着一个活鬼子在啃咬厮打,而后面几个诈尸也疯窜而至,寻着活目标就扑了上去,旋即扭打在了一起。 鬼子们一看彻底懵逼了,八个牙驴的这是咋回事,怎么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 其他还没被攻击的鬼子不管三七二一,一见冲来的尸体,就举枪猛打,而令他们感到奇怪和惊讶的是,这些从据点里冲出来的同类,好像个个都有金刚不坏之身,任凭子弹击中胸口,或脑袋,最多只是稍抖一下,接着还是勇往直前不停留。 鬼子们气昏了,纷纷嘶吼着“兔子给给……”举着刺刀就迎面冲了上来。 我们都知道,日本武士道精神是非常疯狂的,小日本之所以能在半年内横扫大半个中国,其武士道精神是支撑他们的最重要的精神力量。 战死不投降,杀死不低头,在这样的情形下,没有一个鬼子会转身逃跑,因为他们的头脑里根本就没有当逃兵这一说。 这既是他们的优点,也是他们的缺点,而正是他们的“一根筋”精神,才落了个全军覆灭。 八个诈尸,掐死了八个鬼子,加上我用手雷炸死的两个,最后只剩下一个了。 而那个鬼子,可能是新手,刚参军不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被自己据点里窜出来的同类斩杀殆尽,脑子受到了巨大的*激。 一个人站在雪地上,不跑又不“兔子给给”,而是张牙舞爪地扭起了日本舞蹈,边扭边呜哩哇啦地唱着鸟语歌曲,似神仙般快活又乐观。 而我不知他是咋回事呀,瞪眼张嘴地看着他越扭越有劲,越唱声音越高,吓昏了,以为那小鬼子也诈了,大骇之下,忙奔到炮楼里侧,朝宿舍里连连大喊:“三爷,三爷,还有个小鬼子没死呀……” 连喊了几遍,三麻子才从屋里蹦了出来,仰头惊问道:“是鬼子尸体,还是活鬼子?” “活,活的……”我快急哭了。 三麻子顿脚大吼:“打,快打,千万别让他跑了……” “他诈了呀……” 我哭喊着又奔到炮楼外侧,眼见那鬼子又唱又跳地慢慢向这走来,忙抱起机枪,朝他“轰轰……”扫了一梭子。 子弹飞处,激起一片雪雾,但因惊慌,枪弹都打偏了,竟一发都没伤着那鬼子。 我更吓昏了,以为鬼子真诈了,更不敢蹿下去追了,惊慌之下,忙抓起一颗手雷,拉掉弦,往墙头上一磕,狠劲砸了下去。 手雷在雪地里喷了一溜烟,突然“轰……”地一声在那鬼子脚下炸开,火光闪处,那小鬼子惊叫着窜上了半空,又在天上连翻了两个漂亮的空翻,“咣”地一头扎进雪地里不动了。 我娘!我大喜之下,奔到炮楼里侧,连连嘶吼:“死了,死了,小鬼子死了……” 我兴奋地连喊了几遍,却突然发现宿舍门口没了三麻子的影子,更没人跟我回应。 咦?这家伙哪儿去了,难道又去隔壁屋里跟王大花和胡大妮日捣去了?不可能呀。 我抱着机枪跑出炮楼,才突然发现,原来三麻子正单腿挺立在吊桥上,持枪望着外面的战场呢。 我呼哧着跑过去,没等开口,三麻子就问道:“你确定鬼子一个都没跑掉吗?” 我一愣,撒眼望着那些躺在雪地里的横七竖八的尸体,道:“没,我数了,一共来了十一个鬼子,诈尸掐死八个,我刚开始炸死了俩,最后又炸死了一个,正好。” 三麻子这才长舒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把那些东西全部拖进来,把战场打扫干净,掩盖好。” 说完,转身蹦着腿回了宿舍。 我无话可说,又在兴奋头上,便放下机枪,出去把那些诈尸和死鬼子一对对地拖进了院子。 连断胳膊断腿都捡了回来。最后又扛着扫帚、铁锹,把外面的战场掩盖好,四下瞅瞅确实没啥痕迹了,这才返回,拉起了吊桥。 回到大宿舍里,却见三麻子并没去隔壁单间,而是坐在屋里的床沿上皱着眉,若有所思。 见我进来,三麻子抬头看了眼,并不吭声,只拍了拍身边,示意我坐过去。 “三爷,咱天明就要走了,趁着天黑,赶紧把那两个女的送回去吧,要不等天亮了,咱也顾不上她们了。” 三麻子眯眼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说完,又不吭声了。你娘,难道他舍不得她俩走?可若要带着她们一块走,也不方便呀。 就在我纳闷之际,三麻子突然小声道:“郭子,给你个任务。” “啥任务?”我懵里懵懂地问道。 难道要我牵着驴把她们送回去?这有可能,可两个人,又要带上那些面粉、大米;肉菜啥的,驴也驮不动呀,最好的办法是她俩跟着走,把米面肉菜放驴背上。 “这任务就是,”三麻子附在我耳边小声道,“去隔壁那屋,把她俩杀了!” 轰地一声,我脑袋一片空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鬼屋(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这猛然的一句话,虽然声音极小,甚至是在嗓子眼里咕噜的,但在我听来,却犹如惊雷般震撼。 我以为我听错了,或者他说错了,遂急问道:“你说啥?” “过去把她俩杀了!”三麻子严厉道。 我娘,这次我是听清了。 我没有惊诧,也没暴跳,而是冷冷地问道:“为啥?” “为了咱俩能继续活命。”三麻子低声道。 她俩活着,我们就活不了?这是啥逻辑? 三麻子,你个畜生,我终于看清,也摸透了,凡是跟你接近过的人,无不倒霉,可以说,你所到之处,死伤遍地,血流成河,不是家破人亡,就是死于非命,几乎无一幸免。 你,就是个魔鬼煞神呀。 我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当然也绝不会听他的命令去杀死那两个无辜的女人。 三麻子见我不动,就叹了口气,道:“你自己想想,若我们把她俩放回去,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鬼子能不追查吗,一追查,她俩就会首当其冲,不用二分钟,就会把咱的相貌和姓氏供出来,那咱还能逃的了吗?” 这杂种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仍不想把事做绝,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呀,而且还是女人。 三麻子继续分析道:“还有,咱把她俩放回去,鬼子肯定还会再把她们抓回来,也绝对会把她俩杀死,不过那种死,就不是痛快的了,你想想,那些矬子鬼会用什么手法折磨她俩?剖腹、挖心、还有……” “别说了!”我突然暴躁地回了他一句,“反正我死也不会去杀她们。” 我说完,一头扑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两个女人,不是我们找来的,即使我们不来,她们也会死掉,可,可特么为啥让我们跟她俩在一块相处一天两宿呀,人是感情动物,而我们又和她俩有肌肤之亲,尤其三麻子还…… 就在我纠结痛苦之时,突听隔壁传来“啪。啪”两声枪响。 我身子猛地一颤,旋即弹簧般跳起,狂喊着:“不……” 疯了似地窜了出去…… 不管我有多么的抵触,三麻子还是把她俩杀了,我看见,王大花和胡大妮皆趴在床上,衣服整齐,但后背都有个血窟窿。 她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个刚才还关心过她俩的瘸子老头会杀了她们。 我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床上的俩女人,心情悲愤而又无奈。 三麻子持枪转过身来,叹口气道:“咱们只能这么做了,让她俩死的有尊严些,总比落在小鬼子手里强,郭子,把她俩抱出去,堆些柴火烧了吧。” 三麻子说完,屁股慢慢坐到了床沿上,脑袋也低了下去…… 天色已微亮,我们也要逃亡了。 我按三麻子的指示,放下吊桥,把那头毛驴牵了出去,把缰绳递给他,而后返回院子,又把吊桥拉起,扛了捆绳索爬到炮楼上,顺着绳子落到地,又把绳子扔回到了楼顶上,看看外面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了,便用毛驴载着三麻子,沿路向南走去。 往南走了约二十多里,沿途只看见两三个村子,但并没发现有鬼子的据点。 其时,已经日上三杆,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戴也比平常干净了些许,有的还穿上了新衣服,当然是那种几分钱一尺的灰蓝粗布。这都是穷人。 有钱的多是坐驴车或马车轿,但一路走来,我们还没看到这种情形,只有徒步走亲的普通乡民。 我们又沿路走了十多里后,才来到了一个小镇子上,这儿也是鬼子的一个大据点。据点门口正冲着大街。 我看到院门左侧有个用麻袋垒成的简易工事,上面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但工事里没人。门口有四个日伪军背着枪在来回溜达。据点炮楼上的俩鬼子也持枪伸头在观察着路上的行人。 三麻子还真说对了,若半夜骑驴路过这儿,不定就被阻下或直接放倒了呢。 我们不敢停留,穿过不大的镇子,又翻过了几道山梁,在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远远望见前面有城市的轮廓了。 “三爷,那个就是济南府吗?”我眺望着,问道。 三麻子眯眼点了下头:“嗯。” “那‘活阎王’他哥住在哪儿,咱直接去他家附近找个地方暂住下,再瞅机会端了他的窝吧。” 我迫不及待地道,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少。毕竟十八岁了,而且,三麻子曾说过,灭了“活阎王”他哥一家,我们就可以找个偏僻的乡下,过上地主般的安顿日子。 三麻子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并不答话。 我不知他心里又在想啥,只好牵着驴继续向前。 我们又走了约五六里,来到了一个平原上的小村子里,也就是市郊。 三麻子让我去村子里问问,有没租房子的,咱可以多给点钱。 我诧异地问道:“咱不是去市里吗?咋还要在这儿住下?” 三麻子不悦地道:“哪儿这么多废话,要你去问,你就去,麻利点。” 我讨了个没趣,便把缰绳朝他怀里一扔,悻悻地进了村,挨家挨户问了,恰好有个村民很热情,把我领到村西头一个木匠家里。 一进院子,我发现他家似乎很富裕,院子大,房子也多,那木匠六十多岁了,正在西厢房里忙活,听说我们要租房,就问了是哪儿来的,几个人,然后很痛快地应了,也不讲价钱。 我兴高采烈地奔回到村口,跟三麻子说了,牵着驴,穿过几条胡同,来到了那个木匠家。 他家是个孤零零的大院,地角也比较偏僻,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很理想的暂栖之地。 我把三麻子从驴背上搀扶下来,吆喝着房东,刚进了大院,三麻子突然用手扯了我一下,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唰地阴了下来。 我心里一愣,难道他曾来过这儿,或跟木匠房东结过怨? 这时,那木匠老头边拍打着身上的木屑,边笑嘻嘻地从西相屋走了出来。 “老哥,过来了?”那木匠脸上带着笑,裂开的嘴里缺了两颗门牙,显得善良又朴实。 三麻子忙抱拳:“老哥,打扰了,我们……” “别客气,别客气,谁没出过门呀,都不容易的,来,你们到东厢房先住着,我也不要房钱,晚上有个伴,说个话就行了……” 老者说着,上前搀着三麻子,来到了东厢房门口,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有啥摆设。 那老者摸进屋去,划了根火柴,点亮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 我这才发现,这屋很大,准确地说是很长,屋子北面有一铺小炕,炕上一卷被褥,很旧的样子。南面,东西墙两边摞着十几口棺材,码到了屋顶,中间一个小过道,可能是方便进出抬放棺材吧。 这他娘的,陪着一堆棺材过夜?虽然不害怕,但心里总感觉别扭。可既然进来了,人家又很热情,我们也不好说别的呀。 待那老者忙活着用笤帚打扫了炕上的灰尘,忙着回屋做饭去了。 三麻子坐到炕沿上的第一句就是:“这家阴气太重。” 他的声音不大,也面无表情,但在我听来,却似一声惊雷,望着他,瞪眼张嘴地傻了。 好半天,我才弱弱地问道:“你咋看出来的?” 我说着,下意识地转头瞥了那堆棺材一眼。难道只因他家是做棺材的,三麻子才这么说? 三麻子表情颇为自负地道:“你不信的话,问问他家人哪儿去了,这木匠也有六十多岁了吧,房子大,又多,有技术,家境肯定不错,也绝不会是光棍。” 他这一说,我也突然才想到,对呀,这么大个家,怎么里里外外只老头一个人呢,像这样的家庭,不说有三妻四妾,起码也子女成群,至少也会雇佣几个小伙计或丫鬟吧。 可,怎么只他一个人呢?我不由心悸起来,竟感觉这屋子真阴沉沉的了,豆大的灯光照在几米外的那堆棺材上,时明时暗,显得非常诡异。 我再想问三麻子,见他已仰躺在炕上,闭着眼睛似乎困了,走了一天了,昨晚也没睡,其体力又严重透支,就是个铁人也抗不住的。 我转头惊悸地又望了眼那堆棺材,心惊胆战地挨着三麻子躺在了冰凉的土炕上,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中,我看见从那堆棺材夹缝里挤出一个人来,披着长发,秃着前额,鹰钩鼻,两只眼珠子耷拉在外面,鲜红的舌头有半尺多长,奇怪的是,那人怀里还端着一个泥盆,盆里有一个被煮熟的小孩人头,而且还冒着热气…… 那人看着我,一步步慢慢走来,嘴里还念叨着:“来,趁热吃了他吧,暖暖身子……” 我吓得连连摆手,一个劲地朝三麻子怀里钻,连嚷:“滚,滚,快滚回去!” 而那人却蹙了下眉,两个眼珠子一晃荡:“咋的了,不识抬举是不是,吃了他!” 他说着,突然伸出那只枯柴似的大手,飞身向我扑来。 我“嗷”地一声醒来,猛睁开眼,惊见面前一没了门牙的鬼脸在俯视着我,我身子又猛地一颤,这才看清是那房东。 “起来吃饭吧,应该一天没吃了吧?”那老者慈祥地看着我,道。 我稍松了口气,应了一声,抬身仰头,一眼瞥到了他手上端着的呢盆,脑袋轰地一炸,“嗷”地一下窜到了三麻子头顶上。 因为,我看见盆里盛着一个孩子头,而且还冒着热气,这与我梦中的情形竟一模一样。 我娘呀! “三爷,三爷……”危机时刻,我习惯性地哭喊拍打着三麻子。 三麻子一骨碌爬起来,连问:“咋了,咋了……” 转头看向那老者:“噢,老哥来了?” 三麻子的镇定,令我大惑不解,避在他身后,又偷瞄向那老者手里的盆子,这次竟发现是一只扒了皮的兔子,而那露出盆沿的小孩头,也是个兔子头。 这他娘的是咋回事,难道我真看错了?迷朦中又加上灯光昏暗,又做了那个梦,也许三者紧连在一起,才让我产生错觉了吧。 “老哥,小伙子,快趁热吃了吧,”那老者见怪不怪地笑道,“要喝酒不?我那屋里还有些。” 我刚要说不,三麻子开口道:“好,老哥,酒菜钱一起付,拿来吧!” 他说着,盘腿坐了起来,老者把盆子放到我们面前,转身又回屋拿酒去了。 泥盆的野兔上插着两双筷子,三麻子伸手抽出来,递给我一双,兀自说道:“奶奶的,跑了一天,咋感觉身上怪痛的?怕是要感冒了。” 我心一沉,看着他,问道:“那今晚赶紧熬些姜汤喝吧,暖暖身子就好了。” 三麻子道:“是,等房东回来,跟他说说。” 他说完,把筷子插进兔子身上,伸手撕了一条前腿,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我虽然也饥肠辘辘,可因刚才那个梦,对这兔子是半点食欲都没了,而且越看越感觉那兔子头就像个孩子。忒恶心又惊悸。 三麻子刚嚼了两下,突然眼睛一瞪,脸色唰地沉了下来。 我心猛地一紧:“咋,咋了?” 难道那老者往这兔子里偷放了毒药? 我昏了,惊悚地望着三麻子:“三,三爷……” 三麻子抬手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冲我道:“快去端碗水来。” 完了,完了,这特娘的真是个歹人呀,看着那老头慈眉善目的,没想到竟…… 我连滚带爬地刚窜到门口,一个黑影迎面扑了上来. 我“嗷”的一声,“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鬼屋(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跟我碰了个对面的是那老者。 我这一下子,也把他吓了一跳,怀里抱着的酒坛差点掉地下。 “咋了,咋了?”老者低头看着我,惊讶地问道。 “我,我……”我不知咋说了。 三麻子在炕上骂道:“你整天惊惊诈诈地神叨啥,别去了,我喝点酒漱漱口就行了。” 咦?不是兔子肉里有毒吗,他怎么不质疑这老者,反而还说的这么轻松? 我跟做梦似的,奇怪地看看三麻子,又瞅瞅那老者,心里感觉怪怪的,不知到底是哪个出了毛病。 我惶恐不安地坐回到炕上,那老者也把怀里的那坛子酒放到了三麻子面前。 三麻子二话不说,揭开木塞,抱着坛子仰头喝了一口,漱了漱口,转头“噗”地吐到了地上。 那老者看着他,奇怪地问道:“你……” “老哥,”三麻子指着那盆兔子肉,道,“这野兔你是去买的,还是自己野外用扣子套的?” 老者看看那盆兔子肉,道:“噢,是俺村个叫张大胆的给我送来的,说他逮了好几只,自家吃不了,特意送我一只,解解馋。咋的了?不好吃?有土腥气吧?” 三麻子摇了摇头:“土腥气都有的,不过,你这野兔,应该是从枯坟里逮到的,或者说某座枯坟就是它的窝。” 我这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兔子肉有毒,而是三麻子尝到了肉的某种异味。靠,吓我一跳。 “咦?”老者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你咋知道的,张大胆说,他就是在北山上的枯坟里,逮到一窝兔子,有四五只呢,有老母兔子,还有小的不过斤的,也都扒皮煮了,说野兔气性大,不管多小,都养不活的。” “是吗?”三麻子蹙了下眉,欲言又止,只轻叹了口气。 那老者困惑地看着他,又问道:“咋了,兄弟,看你唉声叹气的,有啥心事?有的话,尽管说出来,老哥我能帮上的肯定会帮。” 三麻子摇头道:“没啥,老哥,家里有大葱啥的吗?我口淡,吃两棵大葱蘸酱,喝碗就行了,这兔子肉,我是真没口福。” 那老者说了声好吧,又回屋拿葱酱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口,三麻子转头对我低声道:“明后天又够他忙活一阵的了。” 我一愣:“忙活啥?” “棺材呗,那个给他送兔子的张啥玩意,一家老小够呛了。” 我靠,我心咕咚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瞥了那堆棺材一眼。 “那座枯坟,积了起码上百年的阴气,而那窝野兔,自生下来就日夜受那几乎封闭式的浸染,身体里的毒素极其浓重,但一般人是尝不出来的,只有……” 三麻子刚说到这儿,那老者手里端着酱碗,拿着大葱,一步闯了进来。三麻子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兄弟,大葱蘸酱来了,呵呵。”那老者说笑着走了进来。 两人坐在炕上,就着大葱和兔子肉就喝了起来,当然,兔子肉只那老者吃,三麻子是绝不动一筷子的,而我虽然饥肠辘辘,却完全没了食欲,只歪在炕头,紧靠着三麻子,迷迷糊糊地听他们唠家常。 当三麻子有意无意间问他咋不成个家的时候,老者仰脖灌了口酒,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原来,他曾先后娶过两个老婆,第一个给他生了三个孩子,那三个孩子最大的九岁,最小的才几个月,都死了,他老婆受不了这打击,就投了井,死了。 第二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长到十三岁的时候,有天晚上,突然指着家里的房梁说那儿有个人在吊着,舌头伸的老长。 他气的打了儿子一巴掌,因为梁上压根就没啥东西。 谁知,当天晚上,下半夜吧,他儿子竟搬了个短梯子,在房梁上吊死了。 他老婆因抑郁成疾,两年后也死了…… 我听的是毛骨悚然,望着那灯光把老者的身影投在身后的那堆棺材上,隐隐扭动,光怪陆离的,心里噤若寒蝉,觉都不敢睡了。 三麻子听了,沉吟了一会,问道:“老哥,你这房子是祖产吗,还是……” 老者点头道:“是祖产,我爷爷当年发达的时候,买下这块地,盖起来的,我们在这都住了几十年了,都好好的,只我这一辈却……” 老者说不下去了。 三麻子听了,紧皱眉头,也不吭声了。 而那老者沉默了一会,似乎又觉得三麻子对风水懂一点,便抬头问道:“兄弟,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三麻子忙摇头:“老哥,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们自己的命短吧,别疑神疑鬼的,你有六十多岁了吧,这不活的好好的吗?别考虑太多。” 三麻子显然没说实话,他应该也不想管这事,如今来到了济南府,首要任务就是除掉“活阎王”他哥一家,不管己的事,他才不会操这个心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闲话,老者回屋睡觉去了。 我铺了被褥,挤在了北墙根和三麻子中间。临睡,三麻子叹了口气道:“不管咋的,明天一露明咱就走,赶紧离开这地方。” 而我何尝不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呀,不说别的,单是跟那堆棺材在一起,心理就够压抑的了,何况其家里还发生过那么多怪事呢。 因为有三麻子在身边,另一边还是墙,所以我夹在中间,一夜睡的很香。 第二天一大早,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我才醒来,起身转头看去,房门缝里有光亮透进来。 天亮了! 我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用手推了推三麻子:“三爷,起来吧,太阳晒屁股了……” 我连喊了两句,三麻子只迷迷糊糊应了声,却不动,看来这家伙真是累乏了。 可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愿多呆。 我一手抓着三麻子的胳膊,一手就掀他的头,想把他硬撮起来。 当我托着他的脑袋的一刹那,感觉手似握了个热地瓜似的,猛地一愣,咦?咋这么热? 忙探手试他的额头,我娘,三麻子发烧了,且被烧迷糊了。 我吓昏了,转头冲屋外喊道:“大爷,大爷,快进来,我三爷病了呀!” 我嘶声喊了几遍,外面竟没有半点应答。 难道房东出去了?还是回正屋了没听见?可刚才还听见他跟人说话呀。 我也顾不得多想了,急三火四地下了炕,圾啦着鞋子,几步奔到门前,双手一拉,却突然发觉,门拉不开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拼命咕咚门,且连连大喊:“开门,开门,救命呀……” 我抬脚猛踹了几下,这才猛然发现,门是从里面关着的,我娘,真昏了头了。 我“哗啦”一下抽开门闩,一步窜了出去,转头四望,空荡荡的院子里一个人没有,而正屋门开着。 房东应该在屋里,年老耳朵聋的,大约没听见我喊的话。 便转身向正屋奔去,边跑边喊:“大爷,大爷,我三爷……” 我刚奔到门口,屋里突然“嗖”地窜出一个黑影,迎面向我扑来。 我“嗷”地一声,下意识地用胳膊一挡,只觉那黑影从我头上一掠而过,“咕咚”砸在了地上,惊回头,见一只大黑猫窜远了。 我不敢进屋了,站在门口拼命嘶吼了几声,黑洞洞的屋里仍没半点动静,不对呀,那老者应该也不聋呀,他若在屋里的话,早就听见了。 可能是跟说话的人出去了吧,我转身向院门奔去,想到外面找找。 然而,奔到门前,我用手一拽,门竟没开,忙低头看,门闩也没关呀,再拽,还是没开,这才明白过来,外面上了锁了。 我心里一紧,额头上就出了层白汗,这幸亏是白天,若是黑咕隆咚地晚上,我肯定又会昏了。 这咋办?也不能呆在这儿等死呀,万一高烧把三麻子烧成了脑残,那我又添加了一个累赘。 赶紧的吧。 我仰头看了看门楼和墙顶,后退几步,猛地一个蹿跳,伸手抓住了墙顶上的一片瓦,想攀上去。 不料,那瓦片经受不住这么大的重力,哗啦一下被折断,我惊叫着一屁股砸在了地上,紧接着“咣”地一声,我只觉眼前猛地一花,脑袋又被掉下来的瓦片砸了个正中。 日啊,这关键时刻,频频掉链子,怪不得三麻子常说我是个废物呢,一点不假。 就在我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摸着头顶,极度绝望又苦逼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大喜,嘶声喊着:“来人,快救命呀……” 扑到门前就拼命咕咚门。 这一招还真凑效,外面响起叫声:“咋的了,咋的了,出啥事了……” 我刚要回答,只听院门“哗啦”一下,竟开了! 只见那房东老者带着五六个人急闯了进来。 “大爷,大爷,我三爷发高烧,都迷糊了……”我急道。 “哦,”那老者脸上并没流露出惊诧或急躁的表情,而是冲那几个汉子一挥手,“赶紧去东厢房,把那几口棺材抬过去!” 他说着,带着几个汉子奔进了东屋,我忙跟了进去。 他们进屋后,连看都没看躺在炕上的三麻子一眼,径直走到那堆棺材前,在老者的指挥下,六个汉子抬着三口棺材,依次出了屋。 就在那老者抬步要跟出去的一刹那,我急道:“大爷,我三爷……” 那老者这时似乎才突然想起来,转身看看我,又瞅瞅炕上昏迷的三麻子,急步走过去,探手一试他的额头,低声惊叫道:“这么烫呀?” 你娘,人都快成烤地瓜了,才知道? “那,你们村里有郎中吗?”我急问道。 老者想了想,点头道:“有是有,在村中心大街路南,不过这时候他在不在家呀。” 老者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不在家也得去找找呀,总不能在这等死吧。 我忙又问了那郎中的姓名,然后飞奔出屋,穿过两条胡同,沿大街向东窜去。 其时,已是上午日上三杆的时候,因为这儿是市郊,村子又大,街上的人多了起来。 有挑着胆子或推着独轮车去市里的,有骑着驴回娘家的小媳妇,也有坐在街头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 我按照老者说的大体位置,打听着路人,终于找到了那家郎中的家,令我欣慰的是,他家开着门。 我稍舒一口气,整了整衣襟,抬步向门口走去,不经意间,突然瞥其门口墙上贴着一张告示。 那年头,这东西很多,无非就是悬赏通缉杀人越货,或抵抗当地政府的一些匪徒异己份子。 我没在意,继续往门口走,但在即将踏入郎中门头的一刹那,我猛然感觉,那告示上的头像似乎很面熟。 咦?我一愣,停步一瞅,脑袋突然轰地一炸。 我娘呀,这,这不就是我和三麻子的照片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鬼屋(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昏了,我虽然不认识字,但我和三麻子的照片既然上了告示,那肯定不是好事。 这若被别人发现,认出,非送官砍头不可。 这他娘的咋办? 我转头瞅瞅街上没人注意,急步上前去撕告示,还好,因为天冷,告示也可能是刚贴上没多会,一下就撕了下来,卷吧卷吧急三火四地揣进了怀里。 谢天谢地,幸亏三麻子发烧,要不我也不会来这里,那样的话,很可能就完了。 我长舒了口气,捋了捋鼓囔囔的胸口,把棉帽子往眉骨上压了压,抬步进了郎中家。 郎中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瘦高的汉子,这年纪,医术可能是祖传的吧。 我跟他说了三麻子的病情和症状,那郎中开了个方子,让她老婆进里屋抓药。 他老婆跟他差不多的年纪,很漂亮,挽着发簪,我不由想起了玲花,因为她跟玲花的发型和脸型,甚至身材上都很相似,只是比玲花老一些罢了。 我拿了药出来,急急回到木匠家里,见院门开着,遂来到东厢房,那老者正站在炕前用布片包着雪给三麻子敷额头降温呢。 见我回来,老者忙拿着药包去了正屋,熬药去了。 我接着给三麻子降温,用雪包在他额头上轻轻揉了一会,我见他的脸色由紫红渐渐变了白,心说管用了,刚喘了口气,转眼瞥见那堆棺材,又有些别扭起来。 就在这时,三麻子突然长出了口气,道:“小子,在干啥呢?” 咦,真好了! 我心下一喜,忙凑身道:“在伺候你呢,三爷。” “三爷?我不是你三爷,”三麻子闭着眼道。 我晕,这家伙被烧糊涂了吧,我气丢丢地道:“那你是谁?” “我是老木匠他媳妇……”话虽然是从三麻子嘴里说出的,可声音不对呀,怎么听着像个女人的声音? 我心猛地一紧,咦?难道三麻子被鬼混附体了? 头皮不由麻了起来。 “可怜我那大栓子呀,被那老种打了一巴掌,就那么上吊死了。” 我娘,这是真鬼魂附体,还是三麻子在故意吓唬我呀。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我瞎子大爷说过,碰见这种事,千万别慌,要严厉呵斥他,或者用桃木条子抽他的身体,鬼魂就会跑掉的。 管他是不是装神弄鬼,我先呵斥他几句再说。 我眼一瞪,怒道:“死了活该,你想咋的吧!” 话刚落,三麻子突然睁开眼,非常怪异地仰看着我:“你是谁?” “我?我就是我,你想咋的吧!” 我这话,一是故作外强中干吓唬那传说中的鬼魂,二是处于对三麻子的不满,半真半假,半怒半唬。 三麻子突然怪异地一笑,尖声道:“大栓子?儿啊……” 他嘴一咧,刚要哭,我忙呵斥道:“我不是啥狗屁栓子,我叫狗蛋!” “狗蛋?”三麻子茫然地眨了下眼,“难道你是那个老种第三个老婆的儿子?” 我靠!这不是成心骂人吗?不管你真假,老子先扇你巴掌出出气再说。 我大吼一声:“放你娘的屁!” 抡起胳膊,“啪”地猛扇了三麻子一耳光。估计这一下,他眼前非冒花不可。嘿嘿,公报私仇,痛快! 我正在窃喜着呢,不料,他身子猛然一抖,忽地坐了起来,转头冲我道:“你真想死是不是?” 我靠,三麻子呀,三麻子,你故弄虚玄吓唬老子,扇你一巴掌还错了?老子恨不得一拳打死你呢。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毕竟心虚呀,也从没见过三麻子像今天这样唬弄我,就不敢再硬顶了,只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表情也咬牙切齿,跟他对视。极力表现出自己不屈服和鄙视的神态。 三麻子面无表情地望着我,抬手抹了把脸,我吃惊地发现,他的双眼竟渐渐红了起来。但这种红,不是因发烧高温那种眵目糊的红,而是红里透亮,深邃又犀利的那种令人说不出,但又无形中感到恐怖惊悚的那种。 而且,而且他喉咙里还发出隐隐的呜噜声,似猫,又似人在睡觉时的声音,诡异而又惊悚。 我心下一颤,腿就哆嗦起来,这才意识到,三麻子是真‘诈了’,头皮不由簌簌地麻到了脖子,身子也慢慢往门口退去。 就在我脚跟触到门槛的一刹那,我猛然转身大叫着向外窜去。 而三麻子则“哇”的一声,从炕上飞身直直地向我扑来。 我窜到院子,本想往院门口跑,可惊见那院门不知啥时被老者关死了,只好嘶喊着:“救命,快救我呀……” 几个蹿跳冲进了正屋,随手“哗啦”一下把门关死。 这时,我也顾不得屋里有啥东西了,一个劲地乱喊:“大爷,大爷……” 那老者闻声从灶房里跑出来,一看我这样,惊问道:“咋的了,咋的了?” “鬼,鬼魂附体了……”我身子哆嗦着,话都说不成溜了。 这时,只听外面一个半女半男的声音骂道:“老种,你给老娘滚出来,你杀死我们娘俩,又娶了个骚婆子,生了个野种,老娘今天来跟你算总账……” 咦,他没撞门?我忙偷偷地趴到门缝上往外瞅,见三麻子单腿站在院子中间,一手叉腰,一手跟女人似的在空中乱摆划:“你个老种,丧尽天良,逼我儿子上了吊,逼得老娘寻了死……” 难道鬼魂附体,和诈尸不一样?诈尸是不说话,只攻击,而附体是光骂人不攻击? 我疑惑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老者,见他咧着嘴,几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晕,这时候了,哭有个屁用,即使伤心,这时也要忍着呀,先把自己的命保住了才是最最重要的。 我急道:“大爷,咋办,你快说呀,我听人说用桃条抽他,能把鬼魂吓跑,是吗?” 那老者可能也不太明白呀,就胡乱点了下头,道:“有有,我家有把桃木剑。” “在哪儿?”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不管管用不管用,先试试再说呀,要不只呆在屋里听三麻子发疯,也不是个事啊。 老者手往里屋一指:“在,在那间房梁上系着……” 我靠!我心猛地一紧,那房梁不就是吊死他儿子的地方吗? 这他娘的,若在平时,说啥我也不会去那地方,可现在是非常关头,不去也得去呀,只好硬着头皮进了里屋,仰头见两米多高房梁上真系着一把木剑,好在没开鬼眼,看见挂着的死尸。 我急三火四地搬了个凳子,踩上去,伸手一个蹿跳抓住那木剑柄,“咕咚”一下硬拽了下来,因为用力猛,又慌张,差点一头撞到炕沿上。 我拿着木剑奔出来,冲那老者道:“大爷,你快拿着这把剑出去砍他!” “我?”那老者一愣,惊慌地连连后退着摆手,“不行,不行,我没力气,也从没见过这事呀,你,你年轻力壮的,又知道咋弄,你……” 靠!靠!靠! 苦逼不带拐弯的。 我哪儿经历过这事呀,年轻力壮是实话,既然人家不愿不敢出去冒这个风险,咱也不能欺负老人呀。 我心下一横:今天就是今天了! 转身抄起个板凳,一手持着木剑,一手抓着凳子,冲老者吼道:“开门!” 自古好汉上法场,都是头不低,眼不闭的,而且还要吼两嗓子,为自己送行。 我虽然不是好汉,但只身斗鬼魂,也是九死一生的活,不吼两嗓子真对不起我这鸟大体壮的的“三好青年”的光辉形象。 可吼啥呢,腿都哆嗦的跟筛糠似的,也吼不出来啥呀,没办法,就这么闷声上吧,反正这儿也不是法场,没那么多看热闹的,除了那老者,再只有鬼魂附体的三麻子了。 那老者一把把门闩拉开,顺势大开了门。 我硬头大吼着踏出了门槛:“你特娘的叫唤个啥,老子手持镇鬼降妖的桃木剑,奉天之命来杀你,看招呀、呀、呀……” 不知咋的,我竟灵光一闪,学起了戏台上的钟馗,举着木剑就朝三麻子的脑袋砍去。 三麻子把头一偏,扑身哭喊着朝我抓来。 我靠!我脑袋轰地一炸,一凳子迎头砸了下去,三麻子惨吼着抱头扑在了地上。 我也不管他死活了,忙抡起木剑,朝他身上就急三火四地乱砍,边砍边吼:“打死你个鬼种,打死你个鬼种,看你再敢来祸害人……” 令我惊喜的是,三麻子不但没死,反而抱着头在地上乱滚:“别打了,饶了我吧大仙,我再不敢啦……” 他哭喊求饶着翻了几个滚,身子突然软了下来,原本赤红的眼睛也闭上了。 咦?有戏! 我大喜,但还不敢确定那鬼魂真跑了,又朝他身上从头到脚砍了三遍,这才罢手。 再看三麻子,被我连凳子砸,加木剑砍,不但脑瓜破了,面部也鼻青眼肿了。 我心里一紧,忙蹲身探他的鼻息,还喘气,你娘,吓死宝宝了。 看来,这招真管用,那鬼魂也受不住桃木剑的砍杀,早跑了吧。 这时,老者见‘灾难’平息了,也惊喜地从屋里奔了出来,我俩抬着他又回到了东厢房。 再看三麻子,烧竟不发了,我*,奇迹呀! 但虽然高烧莫名的退了,可满脑瓜是血,鼻青脸肿的,这伤也不敢不治呀。 这回老者腿也勤快了,自告奋勇地跑到那郎中家里拿了药,敷在了三麻子的伤处,又用白布缠了,乍一看,这形象,跟家里死了人,披麻戴孝的差不多。 经过这一折腾,不但三麻子元气大伤,瘫在炕上乱哼哼,我也是身心俱疲,跟老者要了两个地瓜啃了,倒头呼呼睡了过去。 突然,我听见一阵“嘎嘣、嘎嘣……”的怪声响起,忙抬头,惊见一只狐狸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拔腿窜向了门外,我清晰地望见,它哧溜一下钻进了院墙下的阴沟里,再没了影子。 咦?我不由纳闷起来,这隔着门,又隔着墙的,我还能看到外面?是不是刚才打鬼魂,我突然有了超能量? “大仙,醒醒,快醒醒……” 我猛然被一阵叫声惊醒,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壁上的那盏煤油灯,才知道是一场梦。也不知啥时,天早黑了。 我又转头望去,见那老者和那个郎中正站在炕前,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呢。 “大仙,快想想办法,救救我老婆吧,她快不行了。”那郎中急的快哭了。 我晕,这是咋回事,难道还在做梦?我啥时又成了大仙了? 我用手一掐脸颊,感觉痛,知道不是梦,忙下意识地坐起来,眨眼看着面前的两人,满脑袋迷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鬼屋(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阴差阳错地打跑了附在三麻子身上的鬼魂,一觉醒来,竟有人喊我大仙。 晕,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满脸茫然地看看那老者,又瞅瞅那郎中,问道:“咋的了?你们盯着我干啥?” 不等那老者开口,郎中抢先道:“大仙,你快救救我老婆吧,她被狐狸迷着了,现在正在家里又哭又闹的呢……” 被狐狸迷着了?这事在乡村经常有啊,不过的专门有“打狐”的大仙去捉,我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懂个屁。 我忙摇头:“谁让你来的,谁说我会破狐迷呀,净扯淡……” 我刚说到这儿,那老者开口了,他把嘴一咧,道:“大仙,您老别怪,是我跟张郎中说的,您不是刚打跑了附体鬼吗,我去他家拿药,恰好见他媳妇又唱又跳的,就……您行行好,给我老头子一个面子,施施法术,帮他把狐仙驱走了吧。” 我晕,我哪会啥狗屁法术呀,可不论我怎么推,两人就是死皮赖脸不走,还声泪俱下的,几乎要跪下了。 看来这郎中真急眼了。 可我也苦逼呀,说不会他们不信,还说你见死不救,这他娘的咋办? 看来不答应真不行了,心急之下,无奈地瞥了三麻子一眼,想若三麻子没毛病该多好呀,或许他能给治了,我暗暗后悔不该下手太重,把他伤成这样,可当时那情景,不下死手也不行啊。 唉,先碰碰运气吧,治好治不好,就看三麻子怎么指教了。 我把他俩先支了出去,关上门,凑到三麻子跟前,附在他耳边叫道:“三爷,三爷……” 三麻子闻听,哼哼了两声。 我大喜,看来他多少清醒了些,忙小声道:“你捉过狐仙吗?怎么个捉法?” 三麻子可能脑袋被打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嗓子里咕噜了句什么,鬼才能听的到。 我娘,这完了,不去不行,去了只能摸瞎,这不是逼着尼姑要孩子吗? 就在我急的团团转,外面又传来老者和郎中的催促声之时,棺材堆那儿突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嘎嘣”声。 我心一紧,忙转头看去,同时也想起了做的那个怪梦,难道真有狐狸在棺材里? 我伸头眯眼的往那瞅了瞅,脑子里就划起了一个问号。可因灯光太暗,映的那堆棺材光怪陆离的,我也不敢过去查看呀。 这时,外面的郎中和老者迟迟不见我动静,又催了起来。那急迫的哭音,比死了娘还悲切。 我也毛了,冲门外道:“快进来,这棺材里有东西。” 两人闻声,忙推门闯了进来:“哪儿,哪儿有东西?” 我抬手一指那堆棺材:“那儿,我听见嘎嘣、嘎嘣的,像在啃咬木头。” “老鼠?”老者疑惑地问了一句。 “不是,老鼠没那么大动静。”我猜测就是那只梦中的狐狸,但也不敢瞎说呀,万一棺材里没有,岂不丢人丢大了? 那郎中一咧嘴:“大仙呀,我老婆……” “你老婆就在棺材里!”悲催之下,脑子一热,我也开始胡说八道了。 话刚落,忽听棺材堆里又响起“嘎嘣”一声响,这次的声音格外大,我们几个人都听着了,也都同时一愣,瞪眼张嘴地面面相觑。 但这更似乎认证了我的说法,于是,在我的催促下,那老者和郎中奔过去,急三火四又胆战心惊地硬着头皮挨个抬棺材,揭盖子查看。 十几口棺材都看了个遍,里面除了少许木花,再吊毛没一根,更别说他老婆了。 我靠,这话虽然我是在急躁之下,被逼出来的混话,可既然已经说出来了,管咋也得把它圆回来呀。 我心下一横,冲那郎中道:“走,去你家先看看去。” 郎中大喜,忙领着我朝外走去,我突然想起了三麻子裤腰上的那个万能布包,还有老者房梁上的那把桃木剑,便支开他们,急三火四地过去摘下三麻子的布包往怀里揣,突然感觉怀里好像还有啥东西,掏出来借着灯明一看,脑袋轰地一炸,我*,通缉告示呀。 这一连串的苦逼悲催,竟把这么大的事给鼓捣忘了。 这时,外面又传来老者的催促声:“大仙,桃木剑拿来了,快点吧,晚了怕要出人命了……” 摧,摧,摧你*个头,老子的命还悬着呢。 我把那告示随手塞进三麻子怀里,奔出来一把夺过老者手里的桃木剑,道:“你在家伺候着我三爷,我跟他去看看,看不好别怪我。” 丢下这句话,我气吼吼地大步出了院门,那郎中紧跟。 其实,我之所以能去阆中家,表面上是被逼摧的,但还有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郎中的妻子跟玲花长得很像,我不知道玲花老了跟她会不会一个模样,从早晨去她家抓药,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就感觉心里痒痒的,总觉得很亲切,有种想跟她说说话,或抱抱的冲动。 别说我下流,其实每个男人,包括女人,当看到某个陌生人长得跟自己喜爱的人的模样相似时,都会有这种冲动,或者说是爱慕。比如屌丝看见有个跟自己心中喜爱的明星模样相似的,等等。 当然,玲花不是明星,也不是偶像,但我喜欢她,从内心里深爱着她,这种爱,较之于其他女人是从没有过的。 所以,我想去看看郎中的老婆,以略解相思之苦。 我们摸黑穿过几条胡同,走了大半条街,来到了郎中的家门口。 其时,他家门前已聚集了十多个左邻右舍,站在门口唧唧喳喳的的,却都不敢进去。 屋里,隐约传来一个女人又哭又笑的怪异的声音。 “闪开,闪开,大仙来了!”那郎中嚷着,疾步走到门前,去开锁。 众人一听‘大仙’来了,纷纷伸头翘脚的朝我看,齐刷刷的眼光射的我脸皮一阵发烫,幸好是夜晚,我又把棉帽子压得很低,所以他们看不清我是啥模样。 我担心的是那张狗日的告示,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据点那儿犯的事,可鬼子应该也不知是我们干的呀,更别说那些照片是怎么拍的了。 这一切,现在是顾不上分析了,赶紧孬好的来走走过场,再回去等三麻子醒来商量对策。 我跟着郎中进了屋,他随手关上了门。 里屋又传来一阵哭闹声,那种声音既凄厉又诡异,令人头皮发炸。 “大仙,我老婆就在里屋,我,我也进去吗?”郎中小声问我,看来他有些心悸。 我问道:“她不攻击人吗?” 郎中忙摇头:“不,不,只说胡话,又哭又笑的,不打人。” 既然她不打人,我就心安了大半,想想若郎中跟着进去,我又不会施法术,被他看破的话,就会很没面子,也很尴尬。 还是自己一个人进去,弄孬弄好,外人看不见,那样的话,一旦搞砸了,可以随便诌个理由抽身走人,另请高明吧。 我想到这儿,对他说道:“这种事,闲人不能进去冲了,你在门口候着,到时听我吩咐,掩紧了门,千万别偷看,否则那狐仙跑你身上来就更麻烦了。” 郎中一听,忙点头:“好好,大仙,我在这儿,绝不偷看,里面若有啥事,你叫几声就行了。” 把外面安排好后,我一手持着桃木剑,一手提着马灯,一脚踹开了房门,大声吼道:“你在屋里闹腾个啥,大仙到此!” 我这一壮胆的怒吼,把屋里那个女人吓了一跳,“吱”的一声钻到了炕头里,惊恐地看着我,身子索索发抖。 咦?既然你不攻击人,反而还怕我,那这就好办了,大不了跟揍三麻子那样,乱砍一气,看看效果再说。 我顺手把马灯挂在了炕沿的墙壁上,掩上门,手举着木剑,冲那惊恐的女人问道:“你叫啥?说!” 那女人突然把嘴一咧,好像要哭的样,而发出的声音却是嘻嘻的,诡异而又阴森。 我靠,我头皮唰地一麻,下意识地瞥了房门一眼,心想万一不好,赶紧撒丫子逃跑。 这时,外面的郎中答道:“大仙,她叫荷花。” 荷花?玲花?咋名字也相似呢? 我眯眼打量着她可怜楚楚的样子,心里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脑子一闪,竟起了歹念。 这个歹念,不是别的,只想看看她的身体,另外,我以前听人说过,被狐狸迷着的人(绝大多数是女人有这种事),都要脱光了衣服,要‘大仙’检查,据说真能看出蹊跷来。 但,人家的男人就在门外候着,我也不敢硬上去脱呀,就使了个坏心眼,转头冲外面喊道:“郎中大哥,你进来!” 那郎中害怕呀,忙颤声问:“咋了大仙,要我进去干啥?” 我火了,吼道:“要你进来就进来,哪儿这么多废话。” 那郎中忙推门伸进一个头来,转眼看了看他老婆荷花缩在炕头里只傻笑,这才放心地走了进来。 “大仙……” “你上炕把她的衣服脱了。”我正色道。 郎中一听,错愕地睁大了眼:“啥?……” “把她衣服脱了,狐仙就附在她身上!”既然是忽悠,就得忽悠到底。 郎中为难地一咧嘴:“可……” 我一瞪眼:“可啥可,不想给她治是吧,那我走!” 我说着拔腿就要往外走,这不是虚的,而是真想找个借口赶紧撤。虽然我想看她的身体,但更想不惹是非,告示那事还悬着呢。 郎中一见我真要走,急了,忙张胳膊拦:“别别,大仙,我,我脱,给她脱!” 这样,我就没理由走了,遂冠冕堂皇地道:“亏你还是个治病救人的郎中呢,心里还这么龌龊?谁特么没见过女人……。” “是,是,大仙说的对,”郎中被我斥的脸红脖子粗,忙抬腿上炕,伸手去抓他老婆。 那女人见此,尖叫着往后躲,手挡脚蹬的,拼命挣扎。 郎中下不去手了,转头看看我:“大仙……” 我怒道:“你擒着她的胳膊,我脱!” 我说着,扔掉桃木剑,抬腿上了炕,张手就朝那女人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鬼屋(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脱掉那女人的衣服,既是驱所谓的狐仙,也是我的私心。 毕竟她跟玲花太像了,我忍不住想…… 那女人被她丈夫攥住双手,我腿压着她的腿,双手抓住她的衣襟,哧啦一下撕开,鲜红的内衣肚兜瞬间展现在我们眼前。 女人“吱”的一声怪叫,其丈夫手一哆嗦,竟突然被她挣开,紧接着她一爪子挠在了我的脸上。 我脸颊一阵火辣辣地痛,冲郎中大吼:“你个死人呀,抓好了她的胳膊,别让狐仙跑了!” 郎中也感觉很愧疚,忙又死死控制住了她。 我在气头上,下手就麻利了,三下五除二,把她的上衣里外全扒了个光。 顿时,昏暗的马灯下,其雪白的皮肤似一段柔软光滑的面锦,夺目而入,丰满高耸的大奶,软绵浑厚的肚腹,令我不由热血冲头,一阵颤栗。 但我的理智没有失控,也不敢失控,人家丈夫在眼前呢。 “你好好攥住她的手,我看看狐仙在没。”我颤声叮嘱着郎中,双手就摸向了她的肩胛,边装模作样的按捏着,边一寸一寸地移到了她的胸脯。 我娘,怪不得有经验的男人都喜欢熟 女呢,这感觉,真是…… 我怕郎中起疑心,就偷偷咽了口口水,双手*摸着她的两个大奶,慢慢延伸到了肚腹,按捏了几下,并没找到传说中的狐仙体,其实我也压根不懂。 这豆腐吃的,既胆战心惊,又回味无穷。 “大仙,找到了没有?”郎中问道。 我摇了摇头:“把她身子翻过去。” 这时候,我说啥话,那郎中都会唯命是从了,就像他给病人看病,其家属也无条件服从一样。 我们又把那女人翻过身去,我双手在她雪白丰厚的脊背上从上到下又按捏了一遍。 郎中又问:“大仙,找到了没?” “没有,”我皱着眉头,道,“把她裤子脱下来。” “啊?”郎中惊诧地长大了嘴巴,可已经都这样了,不脱也不行了。 只好闷头扒掉了其妻子的裤子。 我的眼光下意识地看了下去…… 当我的眼光顺着她的身体慢慢移动到她的大腿下端时,猛地一愣,咦,不对呀,她滚圆雪白的左大腿内侧,怎么鼓起了一个大包?而且,而且那大包跟心脏似的,一跳一跳的,这真他娘的是怪事。 难道原来就有? “大仙,她这儿……”郎中也看到了这一幕,惊讶地伸着指头问道。 我脑子猛然一闪,不,不,既然她丈夫都不知道她腿上这大包是啥时候鼓起来的,那就一定有猫腻,狐仙附体,肯定是传说中的狐仙附体的部位。 我脑袋轰地一炸,猛然一把抓住了她腿上的那个跳动的大包,因为用力太猛,痛的那女人“吱吱”地死命的尖叫。 “说,你跑这儿来干啥?”我亢 奋异常,瞪着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女人的脸,这既是装腔作势,也是内心的表达。 这时,那女人大哭求饶起来:“大仙,大仙我不敢了,你快放了我吧,我再也……” 她嗓音尖细怪异,也不知是她自己真心的表达,还是真的有个狐仙在支配着她这么求饶。 我也搞不懂呀,但抓着她大包的手是绝不敢松的。 奶奶的,一不做二不休,杀人杀个死,忽悠忽到底,既然都这样了,老子就放手一搏吧。 我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摸出那个布包,边翻找着铁盒里的银针,边骂道:“你不说是吧,不说老子用针扎死你!” 说话间,我捏出了一根大号的银针,在她眼前一晃,下手就要扎下去。 那女的“嗷”的一声,大叫:“别杀我呀大仙,我说,我说,我本住在北山上,这女人年前回娘家,从山道上过,我见她长得漂亮,就起了嫉妒心,想来折腾她一下……” 我越听头皮越发麻,也越有信心,不管咋的,反正我是已经真捉到狐仙了。 而那郎中则连连惊讶地道:“哎呀,怪不得她年前从娘家回来,就说身子不舒服,我给她诊了脉,也没看出啥毛病来,这坚持着直到今天下午,她突然就又哭又闹的不行了。” 捉狐仙到了这阶段,我不得不思考下一步该咋办了,听老一辈人说,狐狸迷人,其原身都在迷惑的对象家里或附近的,光驱走了狐魂,抓不到原身,是最忌讳的,不定那狐仙认为你没本事,还会报仇附你身上呢。 另外,也绝不能把事做绝,否则后代会遭殃。 咋办?那狐仙的原身会藏在哪儿?我突然想起了做过的那个梦,它不会是藏在郎中家的阴沟里吧? 我想到这儿,盯着那女人吼道:“我不杀你,你说,你藏在哪儿?我可看见你的原身了,说实话我就放了你,敢有半句假话,我就用银针刺死你!” 那女人忙叫:“别,别,大仙,我说,我说,我在墙外的阴沟里,你行行好,千万别杀了我呀……” 我精神猛地一振,咦,她说的怎么跟我的梦境一样呢,真是神了! 我转头冲那郎中道:“你去看看,记住,千万别伤着它,也别让外人知道。” 那郎中大喜,忙应声出了屋,提着一盏马灯出去了,只听见他在外面冲那些看热闹的乡民连嚷:“走吧,走吧,都赶紧回家吧,没事了……” “狐仙捉到了吗?啥样子?”有女人好奇地问道。 “跑了,好了,走走,都快走吧……” ………… 屋里,昏暗的灯光下,那女人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满脸哀求之色,但不说话。身子一动不动,雪白的肚腹和两个丰硕的大奶随着气息,微微颤动起伏着,双腿大张着,雪白的肉体极具视觉冲击力。 我眼睛模糊起来,而且,而且越看她越像玲花,那眉毛,脸蛋,鼻子,甚至丰润的嘴唇都一模一样。 我的脑袋发起涨来,气息也急促起来,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娘,不行,不行,绝不能也绝不敢乘人之危而做出荒唐的事。 我用力晃了晃脑袋,眼睛忙移向别处,但手仍紧紧抓着她腿上的那个大包,我能感觉到那大包在一涨一缩地,似心脏在跳动。 “大哥,”寂静昏暗的屋内,那女人柔柔地轻叫了一声,“你喜欢我吗?” 声音极具媚惑力。 我心里咕咚一下,意识到这是那个狐仙在迷惑我了。 我眼睛一瞪:“你想死是不是,老实点!” 那女人脸上掠过一丝惊恐之色,不敢吭声了。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那郎中兴冲冲地奔了进来:“大仙,找着了,就在墙外的阴沟里,它四脚朝天,一动不动,不过还喘气,嘿嘿。。。。。。” 我一听,兴奋地道:“那好,既然它说了实话,就放它走吧。” 我转头冲那女人道:“老子这次先饶你一命,若再来祸害人,再让我抓着,就立马杀死你!” 那女人连连感谢。 我的手松开她腿上的大包,只听“啊呀”一声,那女人长舒了口气,头一仰,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郎中一看吓昏了,忙叫:“咋的了,咋的了,大仙,这是咋回事?” 我不答,转身拿起炕沿上的那把桃木剑,再回过头来看那女人的大腿时,她腿上的那个大包竟然消失了。 我娘,谢天谢地,阴差阳错地好歹糊弄了这一处,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至于那女人突然昏迷过去,是她的元气因狐仙的附体、折腾而大损,只需睡会觉,调养一下就能好。 把狐仙捉到放了,我就牛逼闪闪起来,先用桃木剑装模作样的在那女人的身上胡乱晃了几下,又闭眼念念有词的说了通鬼都听不清的咒语。 这一切都表演完毕,我又叮嘱了郎中几句废话,狠狠地盯了那女人的身体一眼,猛吞了口口水,在郎中千恩万谢声中,出了门,返回了木匠家。 其时,已是晚上半夜了。 我进了东厢房,见昏暗的灯光下,那老者坐着凳子,趴在炕沿上睡着了。 而三麻子依旧头缠着白布,躺在炕上昏迷不腥。 我上前把老者推醒。 老者抬头一见是我,忙低声问道:“回来了?咋样,捉着那狐仙了吗?那女人好了没?” 我把捉狐仙的经过说了一遍,惊得那老者连连惊诧不已。 最后,我故意轻描淡写地道:“这都是小事,好了,大爷,您回屋睡去吧,我陪我三爷。” 那老者说了些感谢客气的话,回了正屋睡觉去了。 而我经过今晚的折腾,虽然感觉也很累,但脑子兴奋地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地闪现着白天的梦境,和那个女人雪白的躯体。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耳边突然又响起一阵“嘎嘣、嘎嘣。。。。。。”的声响。 这声音,显然又是从屋里那堆棺材里发出的,在这宁静又黑暗的屋内,那种声音既恐怖又诡异,不由令我毛骨悚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她叫荷花(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虽然阴差阳错的打过鬼魂,捉过狐仙,但对于半夜里屋内那堆棺材里发出的怪声,还是毛骨悚然。 可此前那老者和郎中把棺材挨个查遍了,里面吊毛没一根。这怎么又“嘎嘣、嘎嘣”的瘆死个人呢? 难道老者家里死的那些老婆孩子还在其家里?要不三麻子怎么会被老者的第二个老婆附体呢? 我不敢睡了,怕一觉醒来也跟三麻子那样被附体。但也不敢睁着眼啊。 就那么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挨时间。 期间,那堆棺材又响了两次,每一次都令我心惊肉跳好一会。 直到外面传来鸡叫声,我才放下心来。因为老一辈说,鬼都在半夜作祟,一旦听到鸡叫,就会销声匿迹。 也就是说,快明天了。我也因心情放松,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睁眼一看,天早已大亮。再转头瞅瞅三麻子,见他呼吸均匀,但仍不睁眼。其实他睁不睁眼也不知道,因为满脑袋都被白布缠着,只留鼻孔和嘴巴喘气。 “三爷!”我轻轻推了他一下。 三麻子咕噜一声:“咋了?” 我一听大喜,这家伙终于清醒了,忙道:“快起来吧,都快中午了。” 三麻子嘴一撇:“扯淡,天还没亮呢,爷再睡会……” 我靠!我一愣,才突然意识到缠在他眼上的布,道:“你等会,这就明了。” 说着,一手托起他的脑袋,一手解布条。 把他头上的布条解下来一看,其整个脸部还是肿的跟猪头似的,眼也被挤得只剩两条缝。 我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三爷,能看到我的手吗?” 三麻子咕噜道:“看不清,模模糊糊的。” 我沮丧地把他的头又放到枕头上,不过,他既然清醒了,也卸了我大半块心事。只是,那告示上到底是啥意思,也没个文化人说说呀,当然我也不敢给别人看,只有三麻子。 我正坐在炕上烦躁着,屋门被轻轻拍了几下。 “大仙,起来了吗?”是那个老者在叫。 我转头应道:“起来了。” “噢,”那老者在门外说道,“人家来答谢你来了。” 答谢?我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脑子里又闪出了那个女人,这么说,她已经好了。 忙偏腿下炕,穿好鞋子,揉了揉睡眼,过去开了门。 外面,那郎中手里提着两盒点心,和老者站在那儿。见我出来,忙咧嘴笑道:“大仙,你好!让你跟着受累了。” 我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家我嫂子好了吗?” 其实论年龄,我应该叫他叔,但既然在他眼里我已经是‘半仙’级的人物了,往上跳一辈也应该。 “好了,昨晚安稳地睡了一宿,今早就起来又烧火做饭呢,还要来感谢你呢。”郎中道,“我说不用,直接把你请去,咱好好坐坐,喝个水……” 请我去吃饭?这个可以有。我也正想再去看看她呢。 于是,我们客气了一阵,他把点心放到炕上,我让老者伺候着三麻子,洗了脸,整了整衣服,便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郎中去了他家。 刚进院门,那郎中就吆喝开了:“狗蛋他娘,咱的恩人来啦……” 我猛地一愣,“狗蛋”?,这不我的小名吗,他咋……突然又明白过来,可能他儿子也叫狗蛋,我晕。 随着他的喊声,从屋里迎出一个女人来,只见她发簪挽头,鹅蛋脸,柳眉杏眼高鼻梁,丰厚的嘴唇,性 感的下巴,白如凝脂的脖子,身穿一件藕荷色碎花袄,蓝刻字,黑布鞋。 整个给人的感觉是干净利索又风韵。 我心里不由一颤,想起了昨晚那一幕,脸色唰地红了。 那女人可能也从她男人听说过吧,眯眼笑看着我,羞涩地道:“大仙,请进,快请进。” 我发现,她说话的时候,脸也红了。连白皙的耳朵也有了红晕。 那郎中也看出了我们的尴尬,哈哈笑道:“羞啥羞,我见过的病人多了去了,男女身上不就那点东西吗,哪个没有?哈哈……” 他开着玩笑,领着我就进了屋。 那女人,不,直接称呼她“荷花”吧。 荷花热情地招呼着我上了炕,紧接着泡上茶,我和郎中喝水的功夫,她又端上了几个菜,每次进来,她都不敢看我,看来真是害羞。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郎中抄起筷子,冲我道:“大仙……” 我忙摆手:“哥,称呼兄弟就行,别叫那个,我听着别扭。” “好,兄弟,你别见外,来,先吃会菜垫吧垫吧,咱再喝酒,”郎中夹起一块排骨放到我碗里,“等会你嫂子忙完,让她敬你一杯,恩人啊,哎,咱兄弟缘份呀,要不……” 郎中眼里有了泪花,说不下去了。 他应该是真动情了,这么贤惠又漂亮的老婆,若被狐仙折腾死,那还不得心痛一辈子?而我救了她老婆一命,他不感激是假的。 我忙劝了,说这都是命,命里不该绝,老天爷自会有安排,要不我们千里迢迢的怎么能来这地方,能在这村里住下? 郎中连连点头,说是。 我们边喝酒,边又聊起了家常,他说他十七岁成亲,儿子狗蛋今年二十三了,在济南府给个什么局长当差。 我说济南府不是被鬼子占了吗?怎么……话刚到这,突然又明白过来,那个什么局长就是伪局长,他儿子也自然就是个小汉奸了。 郎中尴尬地笑了笑,说就是混口饭吃,那些大道理咱不懂。 我问他怎么不跟你学医? 郎中叹了口气,说儿子从小不学好,不愿干这些事,自己不知有多大的本事,在济南府上了几天学,就跟个窑子里的女人勾搭上了,家里怎么劝都不听,后来鬼子来了,他不知怎么鼓捣的,就混进了政府。 我听了,眨眨眼,感觉不对味呀,我这个狗蛋喜欢上了窑姐玲花,怎么他家那个狗蛋也勾搭了个窑姐呢,难道叫狗蛋的都好这一口?晕菜! 最后,那郎中话锋一转,有些得意地道:“兄弟,你来济南府,若碰到啥事,尽管去找我家那个逆子,他大名宋小宝……” 我心说,狗屁,一个汉奸小混混,能干了啥事?但嘴上却道:“好,哥,我记住了,谢谢。” 我们喝了不到两茶碗老酒,荷花在下面忙完,进来了。 笑眯眯地抬腿坐到了炕沿上,紧挨着她丈夫。 郎中道:“来,狗蛋他娘,给你倒上碗,敬大兄弟!” 说着,就抱起瓷坛子给她倒了一茶碗,酒是褐黄色的,据说是用大米、小米和豌豆啥的酿的,口感微甜,浓郁,很补身子的。乡下有条件的人家,过年都会做点招待客人。 荷花嬉笑着端起碗,冲我道:“兄弟,谢谢你,来,咱姐弟碰一个,嘻嘻……” 她说着,脸又红了。 我忙端起来,跟她碰了,说了几句客气话,皆仰头喝了。夫妻俩接着催促我多吃些菜。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叫,荷花忙下炕出去了。 没多大工夫,她又回来,跟丈夫说,河西村有个女的得了急病,在家口吐白沫呢,让他快去看看。 郎中一听,有些犹豫,说早不病,晚不病,咋这时候就病了。 正嘟囔着,门外来叫的人进来了,是个姑娘,说大叔行行好,快点去给她娘看看吧。说着说着,那姑娘就哭了起来。 这下不想去也得去了,不管咋的,救人要紧。 郎中只好叮嘱妻子荷花好好陪着我喝着,他一会就回来。 说完,跟我打了个招呼,背着布包就跟着那姑娘匆匆出了门。 我不知河西村离这儿有多远,反正跟荷花也没话聊,就问:“嫂子,河西村离这儿不远吧?” 荷花道:“不远,大约四五里路吧。” 说完这话,我们又不吭声了。主要是昨晚那事,彼此心知肚明,都挺尴尬的。 于是,只好又喝酒。这种家酿的老酒,好处是不上头,我喝个十碗八碗的都没事。 而荷花三碗下肚,脸色就跟红布似的,不行了。 我看着她那样,就劝道:“嫂子,咱别喝了,说个话吧。” 荷花点了下头:“嗯。” 低头又不吭声了,我知道喝酒的人酒后有好几种品行,一种是骂大街,第二种是呼呼大睡,第三种是光知道傻笑,还有醉酒后无缘无故就哭的,最后一种跟荷花这样,脑子像在做梦,也不说话。 她越不说话,这气氛越尴尬,还有,我越看她,越觉得她像玲花,莫不是玲花的姐姐?可从没听玲花提起过呀。再说潍县离这儿有好几百里呢,不太可能。 我禁不住问道:“嫂子,你有姐妹吗?” 荷花抬头冲我笑了笑:“没呢,我家有个哥哥,只我们兄妹俩。” “噢,”我点了下头。 荷花看着我,突然问道:“兄弟,你脸上的划痕怎么弄得?不小心被啥东西划着了?” 我心下一颤,脑子里闪出了她雪白的躯体,一咧嘴,道:“没事,是昨晚……让你挠了一下,嘿嘿。” “啊?”荷花的脸色更红了,“那,那真对不起你,大兄弟……” 她说着,咬了下嘴唇,低下头,满脸羞愧之色。 这种表情,“阎王婆”没有,那暗娼没有,玲花没有,“大花瓶”没有,王大花也没有。 我心里不由一动,望着她,心里又起了歹念。 说实话,如果说昨天我对她有杂念是因玲花的话,那刚才跟郎中喝酒的时候,那种念头就没了,因为人家很热情,又兄弟相称,我自然而然就打消了卑鄙的想法。 可现在,这孤男寡女的,她又让人怜惜的心醉,那股杂念又冒了上来。 管他娘的,老子若不是给她驱逐了狐仙,那个郎中也不会对我这么热情,昨天上午来给三麻子抓药的时候,夫妻俩也没这么待我。 我还仁义个啥? 只要她愿意…… 我心里想着,就道:“嫂子,你脸色发红,喝大了吧,要不上炕睡会吧。” 荷花忙摇头:“没呢,兄弟,你喝中了吗,中了咱就吃饭吧。” 我哪有心思再吃饭?忙道:“喝中了,菜也吃饱了,嫂子,你吃点吧。” 荷花又摇摇头:“那你不吃,我端下去吧,咱喝着水,等你哥回来。” 我说好,就急着往炕下出溜,想帮着她往下端菜。 她也偏腿下了炕,先敞开房门,转身回来一手端着一盘剩菜就往外走,但步履已有些不稳了。 我假装不经意见往她身上一碰,她惊叫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菜盘子也应声落地。 “嫂子,嫂子咋的了……” 我叫着,忙张开胳膊从背后去抱她起来,手也顺势握住了她那两个鼓囔囔的大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她叫荷花(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只觉得她身子猛地一颤。 “咋了,咋了嫂子,快起来。”我边叫着,边弯腰把她用力往上提。 “你,你……”荷花边急促地喘息着,边用手奋力扒我抱在她胸脯上的手。 我脑袋轰地一炸:坏了,她恼了。 忙松开手,她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既然她不乐意,我也不敢再动她呀,只好扎撒着胳膊,连叫:“嫂子,嫂子你快起来吧!” 荷花翻身站了起来,红着脸,也不看我,低头走了出去。 我娘,看来她是真恼了,对于这种本份的良家妇女,我是真不清楚她们的内心想法,但肯定会暗暗骂我的。 我突然懊悔起来,不该对她有邪念,也后悔当初没从三麻子嘴里套出让女人情迷意乱的那个啥穴位。要不…… 唉,现在说啥都晚了。不定等他丈夫回来,她会哭诉或寻死觅活地闹腾呢,若那样,我挨一顿揍是轻的,弄不好送官法办就真完了。 她儿子狗蛋在济南府当差,我又是鬼子通缉的对象,落在他们手里想活命?门都没有! 这他娘的咋办?跑?还有个半死不活的三麻子,我也不能把他撇下呀。 就在我极度苦逼惊恐之时,荷花又突然走了进来。 我心猛地一紧,见她一手持着笤帚,一手拿着个木盆,也不看我,低头就打扫地上的垃圾。 我心里暗暗稍松了口气,喏喏道:“嫂子,来,我来打扫,你歇歇吧。” 她并不理我,继续低着头扫地。 我急了,解释道:“嫂子,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呀,一见你倒了,我急三火四地去搀扶你……” 她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多大了,没我儿子狗蛋大吧?” 我一愣,她咋问这个?难道……我突然意识到,我比她儿子都小,竟想……这不是作死吗?而这对她来说,更是一种耻辱。 “我?”我想起了三麻子忽悠一枝梅的话,“我三十五了,不不,过了年了,就算三十六虚岁了。” “啥?”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像不认识我似的,“你……” “我驻颜有术,”既然她悄然发生了变化,我紧揪着的心也放松了,嘴巴也就顺溜起来,“你忘了我还会法术呀。” “噢……”她怪异地看着我,自言自语地,“那我比你大三岁。” 也就是说,她比“阎王婆”的年龄还小,这,既然她相信了我的鬼话,那她心里的芥蒂就会消失大半。 差不多的年龄,再说也不是没摸过她的身体,今天又是好心‘无意’中抓着她的奶,应该没啥大事了吧。 那接下来我该赶紧抽身走,还是等她丈夫回来? 不行,还是先趁机跟她再多聊几句,献献殷勤,缓缓她的心情吧,要不她一个人在家,又要心思这懊恼的事了。 我想到这儿,就转身从炕上拾掇盘子碗筷往灶房里端。 荷花见此,客气地劝阻了几句,见我执意干,也就听之任之了。 我边往下拾掇着,边道:“嫂子,你年轻时侯一定很漂亮。” 我这一说,没想到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哪儿呀,我那时啥也不懂,十六岁就跟你哥成亲了,俺家穷,他家富裕,他娘,就是俺婆婆,看着我就不顺眼,打的我跑回娘家好几回,她还逼着你哥休了我,你猜你哥会咋样?” “咋样?舍不得你呗。”我见她彻底没了芥蒂,就故意调侃道,“你这么漂亮,他肯定不舍得。” 女人都爱听人家说她漂亮,这是天性,我相信她也是。 果不然,荷花一抿嘴:“哪儿呀,你哥那死种听他娘的,还真写了休书,若不是俺公公拦着,我就真被休了……唉,我自进了他宋家的门,真受老鼻子气了……” 她说着,眼里竟有了泪花。 我心下一颤,不由又蠢蠢欲动起来,女人在这时候,情感是最脆弱的。 “嫂子,”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别这样,这不都熬过来了吗?” 我说着,试探着伸手去揩她脸颊上的泪水。 她竟不动。 我娘,有戏! “人啊,这辈子谁都不容易……” 我柔柔地说着,轻轻揩着她脸颊的泪痕,自觉不自觉地就慢慢靠上去,轻轻把她揽入怀里。 “别这样……” 她下意识地刚要挣脱,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紧紧把她搂住,低头张口就堵住了她的嘴…… 没想到,她竟没再反抗。 我一手拦着她的腰肢,一手抱住了她的屁股。 “吱吱”一阵亲吻过后,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弯腰抱起她就往炕上放。 她突然极力挣扎起来:“别,别,别这样……” “嫂子,我喜欢你,真的……” 我呼哧着喘息着,刚把她放到炕上,她猛地用力把我推开,变脸严肃道:“你再这样,我可真恼了。” 她这么一说,我知道今天没戏了,来的太突然,她心理肯定还没准备好,也接受不了。 但我也不甘心呀,就把她拉起来,她坐在炕沿上,我站在炕下,相拥着温存了一会,附在她耳边说了些肉麻死人的爱慕话。 她只喃喃地说,这样不好,真的,求你别这样了,让人看见就丢死个人了…… 但却并不挣脱我的拥抱。 我们就这么相拥着,喃喃私语着,我想起了玲花,她跟玲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两种性格。我心里隐隐地涌出一股莫名的情愫,既喜欢玲花的火辣,又喜欢她这种矜持的柔情…… 就在我们陶醉在柔情蜜意中时,突听院门哗啦一声响,她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一把推开了我,手下意识地拢头发。 我也忙坐到炕沿上,和她一头一个,端起茶碗,紧张地没话找话地问道:“嫂子,你家狗蛋经常回来吗……” “没,没呢……”荷花的表情有些慌张。 我赶紧又问道:“那他过年回来了吧?” 正说着,郎中一步闯了进来。 我和荷花同时问道:“回来了?” “嗯,好歹把人救过来了。”郎中喘气有些粗,看来他是走的急。 荷花忙下炕过去接他肩上的布包。 我也忙道:“哥,快上炕喝口水吧,唉,干这行也真不容易。” “没办法,”郎中摇了摇头,瞥了眼炕上的茶壶,问道,“兄弟,咋不喝酒了?我说等我回来咱再喝两碗。” 我摆手道:“再和就真醉了,哥,你先忙着吧,我三爷还躺炕上迷糊着呢,我回去看看。” 我说着,偏腿下炕要往外走,郎中忙拦,说再坐会吧。 荷花却在他身后道:“人家家里有事,早就想回去,只等你回来呢。” 郎中这才咧了咧嘴,说那好,若你三爷还需抓药,兄弟你尽管来拿。 我们说着出了屋,来到院门外,我回头要他们别送了,郎中夫妻这才停步。 他又叹道:“唉,多亏了兄弟你呀,要不……” 荷花的脸色一红,又低下了头。 告别了他们,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住处,一进东厢房的门,见三麻子竟坐在炕上,而那老者正用汤匙在一勺一勺的喂他。 我心里又是一阵暗喜,这家伙,终于好了。 “三爷!”我兴冲冲地奔了过去。 三麻子闻声转过头来:“郭子?” “嗯,你好点了吧?”我看着三麻子那依然肿胀的脸庞,心里有些虚,打的太狠了,嘿嘿。 那老者见我进来,遂热情地问了几句,端着碗回了正屋。 我忙关好屋门,回到炕边,悄声问三麻子:“三爷,你的眼能看清了吗?” 三麻子摇摇头:“还是有点模糊。” 我发现经过昨天那一顿折腾,他的脾气大缩,而且反应也有点迟钝,完全不像以前的那个能说会道,机智异常的三麻子了。 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你能看清字吗?”我又迟疑地问道,眼光落到了他的胸前。 三麻子蹙了下眉头:“字?啥字?你要学认字?” 我忙摇头说不是,伸手从他怀里掏出那张告示,展开,凑到他面前:“就是这上面的字,我光认得咱俩的照片,字不认识。” “这是啥?”三麻子并不接,而是低头费力地瞅着。 我下意识地瞥了眼门口,低声道:“告示,鬼子贴的告示,上面有咱俩的照片。” 三麻子哦了一声,因面部眉眼肿胀,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来。 他沉吟了会,道:“这几天你别出去乱跑,等我好了,咱赶紧离开这地,记住了吗?” 我点了点头:“嗯。” 看来,他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只是不知我们在哪儿犯得事,被鬼子知道了。能搞明白的话,心里也有个数啊。 唉,不认字就是不行,睁眼瞎。 有了三麻子的警告,我也不敢外出了,只好呆在屋里,躺在炕上想心事,回味着和荷花的一幕幕,心里痒痒的,不知若和她做那事的时候,她会有怎样的表情。也会和玲花那么火辣肆意吗?还是…… 不知不觉,我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身边说话,忙睁开眼,见老者端着盆子,拿着几个白馍放在炕上。 而三麻子似乎也有了些许精神头,跟老者客气着:“老哥,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老者道:“兄弟,你说哪儿的话呀,幸亏你们来呀,打跑了俺栓子他娘的鬼魂,这小伙子又救了宋郎中媳妇一命,要不真是不好说会怎么地呢。吃,快吃点,等你好了,俺还有事再求你们呢。” 有事?还有啥事?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老者忙和我打了招呼,催促了几句,又出去了。 我这才发现墙壁上的煤油灯不知啥时早点亮了,转头瞅瞅门外,漆黑一片。 这么说,又是一天过去了。 我见三麻子眼神似乎好了许多,边和他吃着饭,边又小声问道:“三爷,那纸上的字你看了没?” “看了。”三麻子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嚼着,呜噜道。 我心里一紧:“那,上面写的啥?” 话刚到这儿,忽听身后“嘎嘣”一声响。 我心里咕咚一下,又是那堆棺材发出来的。 这到底是咋回事呀,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三麻子,见他好像没听见似的,只顾埋头吃饭。 我心里毛了,回头看了眼那堆棺材,冲三麻子问道:“三爷,你刚才没听见那棺材里响?” 三麻子点了下头:“听见了。” “那,那……”我气的无语了,这么怪异的事,这家伙竟跟没事人似的。 三麻子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查看了没,里面没耗子、猫啥的?” “没,啥都没有,房东和那郎中挨个翻遍了。”我道。 三麻子又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知道了。” “啥?”我紧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破解鬼屋(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没啥。”三麻子淡淡地道。 你娘,没啥那棺材棺材嘎嘣啥?这不屁话吗。 我气吼吼地又问道:“你到底说呀,半夜五更地那堆棺材老嘎嘣、嘎嘣的,你不觉的瘆人,我还吓得够呛呢,到底是房东老婆孩子的鬼魂在里面,还是咋的,咱死也死个明白呀……” 三麻子肿胀的眼缝里透出了一丝怪异的光亮:“它们自己闲的没事愿意‘嘎嘣’,我能管的着?” 靠!靠!靠!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绕了一圈,等于没说。 我解不开这个谜,心里更急了,气的把手里的筷子一摔:“爱咋咋地吧,反正老子能蹦能跳,真有鬼从棺材里蹦出来,先抓你,我可不管。” 三麻子看我真急了,遂叹了口气,道:“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还整天咋咋呼呼的跟我耍脾气?老子告诉你,那堆棺材嘎嘣,是在拔缝,这回明白了吧?” 拔缝?我皱眉细想想,猛然醒悟过来,我靠,可不是咋的。 不论家具还是木器,木匠都要在接合部用胶粘剂“严缝”,而大多数木板水分太多,在干燥的条件下,因板内水分减少而自动收缩,但其接合部又被胶粘剂粘着,两者较劲拉力,胶粘剂拉不过木板的自身收缩而开裂,所以才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这种自然现象,我不太懂可以理解,那老木匠干了一辈子,他咋也不懂呢? 再仔细想想,其实不是他不懂,而是因受了三麻子鬼魂附体的打击和郎中媳妇的狐仙迷离,脑子也糊糊了,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而是以为里面真有啥东西在作怪呢。 终于破解了这个谜底,我长舒了口气,精神头也有了。接着要解第二个谜了:告示。 我看看三麻子已吃完饭,又小心地问道:“三爷,那,那张纸上写的啥字?” 三麻子抬头看了我一眼,骂道:“你特娘的还有脸问这个?若不是你瞎鼓捣,咱特么能被鬼子通缉吗?” 我一听,立马意识到那告示很可能是德县县长王大拿他们发的了。因为除了在德县暗杀“大花瓶”那一处,就是鬼子据点了。 但鬼子据点做的非常隐秘,谁也不知道,即使后来鬼子发现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呀。唉,现在后悔也晚了,当然,若“大花瓶”没死,又怀着我的龙种的话,这事做的也值。 那么,“大花瓶”到底死没死呢? 我胆怯地望着三麻子那张猪肚子脸,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他发作。 三麻子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粗声问道:“你给那个骚娘们种上了没?” 我摇摇头:“不知道。” “几次?”三麻子又问道。 我老实地回答道:“两次。” 三麻子又轻叹了口气:“她还活着,那个小李子和小霞死了……” 真事咋的?我一听,激动的差点叫出声来。我娘,太好了,只要“大花瓶”没死,我播下的龙种就有希望开花结果。 “等以后有机会的话,你再回去看看,她有没。”三麻子沮丧地道。 这当然要回去看了,若真的有了结果,老子就是死了,也会高兴的。 我心里暗暗盘算起年龄来,“大花瓶”若今年生下我的龙种,那他三十岁时,我才四十八岁,到龙种四十岁发达,我也只不过才五十八岁,正好享福的年龄,嘿嘿。 我美美地想着,嘴就不由地咧开了。 三麻子厌恶地瞥了我一眼,道:“把饭拾掇下去,老子要睡觉。” 他说完,仰身躺下了。 看来这老家伙是真吃醋了,自己忙活了几个月,被我捡了便宜,不生气才怪,呵呵。 心情爽,腿脚就勤快,暂时把通缉丢到脑后,下了炕,端着盆子就出门来到了正屋里。 虽然屋里也昏暗,且又因是老屋,显得阴森森的,但喜气冲掉了我的恐惧。 “大爷,在吗?”我踏进屋门,随声喊了一句。 那老者闻声从里屋奔了出来:“哎呀,大仙,咋能让你拾掇呀,我来,我来!” 他嚷着把盆子接过去,我刚要转身走,又听他突然说道:“哎,大仙,别走,别走,我正要请你呢,咱屋里说会话。” 我正好也不愿回去看死麻子那张猪脸,便跟着他进了里屋。 这屋四壁灰暗,屋顶又裸着,上面耷拉着很多很长的有灰尘结成的“灰凌”,原本带花的炕席也被常年累月的灰尘染成了黑的,被褥也是灰的,总之,给人的感觉就像进了地窖。 唯有墙壁上的那盏煤油灯还有光亮。 “坐,快坐。”老者说着,把盆子随意放到墙边的一桌子上,又回身把房门掩上。 我坐到炕沿上,看着他又要泡茶,忙阻止了,说咱爷俩说会话就行,不用喝水。 那老者便抬腿上了炕,看看我,道:“大仙,你也知道了俺家的情况,这事就是怪呀,也不知哪儿出了问题,这些年来,我没事就琢磨,也请了好几个看风水的先生,他们一会让我改这个,一会让我拆那个,可折腾来折腾去,直到大栓子和她妈死了,我才不信那些二混子了,但总又觉得屋里阴森森的,有时半夜里还能听见有女人哭的声音……现在你们来,打跑了鬼魂,捉到了狐仙,我才知道这回是真遇到高人了,所以想麻烦你好好看看这家里到底是咋回事。” 我一听,头皮也麻了,屋里还有女人哭?这肯定是鬼魂呀,难道还是老者第二个老婆在作怪? 我想到这儿,问道:“那,现在,就是我们来到后,半夜还有女人哭吗?” “有,”老者点头道,“昨晚还听见了呢。” 我困惑地眨了眨眼,难道他老婆的鬼魂还在屋里,没赶跑? “那她哭的声音,跟你那个……一样吗?”我紧张地问道。 老者想了想,摇摇头:“不太像,栓子她娘活着的时候,哭的是长腔,不拐弯,可半夜我听到的那个女人哭,好像跟戏台上的那样,有板有眼,抑扬顿挫的……哎?对,就好像是在唱戏。” 我靠,我心里又咕咚了一下,下意识地转眼看了看四周,竟隐隐约约地听到外屋有轻轻的脚步声。 我不由又紧张起来,忙侧耳再细听,那声音又没了。 晕,自己的心里在作怪吧?不过,这屋是真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没鬼也得把自己吓成鬼。 我对老者道:“大爷,不瞒您说,这种事我真不懂,我……” “别,别……”老者一听急了,“大仙呀,你行行好,我亲眼看见你把你三爷身上的鬼魂打跑了的,你再说这个,谁信呀,只要你能不让屋里再出这种声音,把鬼魂赶跑,我,我就是给你跪下磕头,把一半的家产给你都行啊……” 你就是把家产全给我,我也干不了这活呀,我苦逼了。再怎么推辞,他都不信我不会打鬼。 这他娘的咋办?极度悲催下,我突然想起了三麻子,脑子一闪:哎?我何不往他身上推呢,反正到时成不成,有他自己处理,跟我就无关了。 我想到这儿,忙对老者道:“大爷,您是不知道呀,其实……我只是个刚学徒的,我师傅懂这些事……” “真事咋的?”老者听我这么一说,半信半疑地问道,“那,你师傅叫啥?他在哪儿?我能找到他吗?” “能能,我师傅就是在东厢房里躺着的那个呀,”我把这苦差推掉,嘴巴也利索起来,“您不知道呀,他可厉害了,我这点本事还不及他的九牛一毛呢,你让他给你打鬼,保证手到擒来!” 杀人杀个死,忽悠忽到底!三麻子,这回就看你的本事了,你不是能吗?现在看你咋办?呵呵。 我心里得意地坏笑着,领着老者来到了东厢房。 其时,三麻子正躺在炕上盖着被子在呼呼地睡觉呢。那老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附在他耳边小声叫道:“大仙,大兄弟,我来求你个事……” 他连叫了几遍,三麻子呼噜声依旧。 老者可怜巴巴地看看我,不知咋办才好。 我上前推了三麻子的肩膀一下,大声道:“三爷,起来,我大爷找你问个事!” 三麻子咕噜一声,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见是房东,便又出了口长气,懒洋洋地问道:“老哥,啥事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破解鬼屋(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见三麻子醒来,老者对他又说了一遍:正屋半夜经常听到有女人在哭,而且那哭声跟唱戏似的,抑扬顿挫的,瘆死个人。 为了把气氛加重点,让三麻子引起重视,我又跟道:“刚才我们在屋里说话的时候,还听到外屋有脚步声呢……” 说完,我和老者皆俯视着三麻子,等他的回音。 三麻子闭眼想了想,道:“等我脑袋不迷糊了再说吧,现在这样我也琢磨不出有啥东西来呀。” 老者一听,也不好意思勉强了。 而我则想,莫不是又是自然现象?比如那堆棺材。便问道:“三爷,你说是不是正屋里有啥东西,夜晚被风刮得乱响,才让人误以为是女人在哭?” 三麻子躺在那儿摇了摇头:“你不懂,这地方咱那天刚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阴气很重的……” 我心里咕咚一下,难道真有东西? 我想起了他被鬼魂附体的事,不敢吭声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老者便端来一盆鸡汤。这是他半夜起来特意杀了个老母鸡,熬汤给三麻子补身子的。渴望他早点恢复,尽快破解宅子里的阴气。 我们伺候着三麻子喝了汤,吃了几块鸡肉,又架着他出来在院子里慢慢蹦达了一圈。 三麻子转头看了眼四周,问毛驴在哪儿? 我这才突然想起,那天来的时候把毛驴拴在门外的树上,早没影了。我靠,光忙着打鬼捉狐勾搭女人了,竟把他的坐骑给丢了。 这咋办? 老者说要不去村里挨个问问?也许有能看见的呢。 三麻子忙摇头说别介了,等再买头。老者说他赔偿,三麻子又摇头说不用了,这事也不要对外说,没意思。 我们架着三麻子回到屋里后,见他额头上已渗出一层汗,看来身子真是虚了。 老者问要不去宋郎中那儿去抓几副补药? 三麻子想了想,让老者拿来纸笔,写了几个药名,要他去郎中那儿看看有没。 我惦记着荷花呀,忙抢过来道:“三爷,大爷,我去,我腿脚轻快,一会就回来了。” 两人应了,我便拔腿出了门,兴冲冲地向荷花家奔去。心里祈祷着郎中别在家,只荷花自己就好,反正她会抓药。那样,我可以和她趁机再热乎会,不定就成了呢。 我这么想着,来到了他家,一进门,迎面见宋郎中坐在桌子旁在给一个老头诊脉,我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吆,兄弟来了?”郎中一见我,忙站起来,热情招呼道,“来来,坐,这边坐。” 他说着,转头又冲里屋喊道:“狗蛋他娘,咱兄弟来了,赶紧泡上茶。” 我忙摆手说不用麻烦,还有急事呢,眼睛却瞄向里屋门口,只听荷花在里面应了声,却没见人影。 难道过了一夜,她又谨慎考虑了不跟我‘好’了?这有可能。女人的心思多着呢,尤其良家妇女,还要顾虑名声,有的把贞洁看的比命都重要。 看来今天真没戏了。 我从兜里拿出三麻子写的那张纸,递给郎中。 他看了看,抬眼问我:“兄弟,这方子是谁给开的?” 我答:“我三爷自己开的,他也懂点医。” “噢……”郎中点了下头,皱眉沉吟道,“这里面,我有两味药,其他两味这儿还真没有。” “啥?”我问。 “肉苁蓉和鹿鞭,这两味药,市里大药店才有。”郎中又看了看那张纸。 我有些失望:“那咋办?市区离这儿远吗,哪儿有大药房?” 郎中沉吟一会,道:“兄弟,这样吧,我离不开,让你嫂子领着你去市里药房抓这两味药吧,行不?” 我靠,真事咋的,我一听大喜,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呀,故作为难地道:“那……我嫂子有空吗,真不好意思,哥,又要麻烦你们。” 郎中说麻烦个啥呀,应该的,转头刚要冲里屋喊,见荷花端着茶盘子出现在了门口。 她面带笑容,看了我一眼,道:“来了?” 话语干巴巴的。 我点头:“嗯。” 郎中一蹙眉,显然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不满,这救命恩人上门,只这么说话?没礼貌! 郎中脸一沉,道:“这么的,你赶紧领着大兄弟去市里王府大街博爱堂药房,咱兄弟要抓两味药。” 荷花一愣:“我?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呢。你陪他去不就行了?” 你娘,这女人忒狡猾,老子救了你一命,连陪着跑个腿都不行?当然,她也意识到跑腿会意味着什么,所以极力避免事情的发生。 郎中火了,眼一瞪:“要你去就去,磨叽个啥,赶紧的!” 荷花不吭声了,转头就往屋里走,郎中又骂:“你特娘的看看你个死样,这样的臭娘们就是欠揍了……” 看来荷花这些年来没少挨他的揍。 我心里不由冒出了些愧疚感,郎中这么义气,我若再跟他的妻子……那真对不住他。 去你娘的,你不是怕我*吗,老子偏不稀罕你了,一副阴脸子,我还不搭理你呢。 我暗暗发了恨,对郎中道:“大哥,不用嫂子去了,我打听着去买就行了。” 说完刚要走,郎中一把拽住我:“别,别兄弟,你嫂子一会出来,你若自己走了,就是看不起你哥我了。” 他这一说,我也不好执意了,稍一会,荷花头戴绿围巾出来了。 郎中又冲她没好气地道:“中午若回不来,就领着咱兄弟下饭馆,别装出那穷酸样来磕碜人。” “知道了,叨叨个啥……”荷花谁也不看,气冲冲地出了门。 我忙跟郎中告别,跟了出去。 街上,走亲戚串门的老老少少依旧络绎不绝,荷花一路跟人打着招呼,往村口走去。 我不紧不慢,跟她约有十几步的距离,边走边观察的她的走路姿势和体形。 说实话,那个年代,女人穿的衣服都很不显形,夏天宽大,冬天臃肿。她走路的步态介于农村和城里女人中间,既不拖沓拉跨,也不轻快抖俏,更不扭屁股。 这样的女人,不论在啥样的家庭里,都能进的厨房,上得厅堂,若男人好,她也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出了村口,荷花步子慢了下来,等我走近,也并不看我,说道:“你不乐意了吧?” “啥?”我冷冷地问道。 “就是刚才在家里呀。” 我哼了一声:“没。” “还没呢,我早看出来了。”她撇了下嘴,“你这回知道你哥那脾气了吧?发起火来就是头驴。” 我叹了口气,道:“走吧,去抓上药,咱赶紧回来。” 说完,并不看她,大步向前走去。 荷花见我这样,也不再说话,跟在我后面急走。 村子离市区大约十多里,沿途村庄不少,路上行人也多。不时有鬼子的汽车隆隆地驶过,吓得路人纷纷躲避。 每遇上这种情况,我都会下意识地等她跟上来,用身子护着她。这是一个男人义不容辞的做法,也没任何想法。 我们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来到了距离北城门大约还有一里多路的时候,我远远望见城门楼子上有鬼子兵在端着枪来回走。 而城门口,几个鬼子伪军则在对进出的人进行盘查。吆五喝六的,那声音远远就能听见。 我心下不由忐忑起来,我是个通缉犯,若被他们认出来,那就完了。 这咋办?我犹豫了。 “兄弟,你有良民证吗?”荷花见我脸色有点紧张,不由问道。 良民证?那天早被官军撕掉扔了,可即使有,也不敢带呀,那等于自投罗网。 我忙摇头:“没,我们刚从那边过来,还没来得及办呢。” 我不敢对她说实话,就随便诌了个理由。 荷花一愣,看着我:“那,那咋办?鬼子查的很严的。没良民证,是要抓起来审问的。” 我傻了,一时也不知道咋办才好。 “要不这样吧,”荷花道,“你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我自己进城去抓药,你在这等着我就行。” 哎?这主意好! 我忙点头:“好,嫂子,那麻烦你了,幸亏你来,要不……嘿嘿。” 荷花娇嗔地白了我一眼:“我可不想来,是他逼我来的。” 她那眼神,令我不由一阵心动。 我从兜里掏出那张纸,又摸出三麻子给我的一块大洋,递给她。 她望了望后面远处,抬手指着北面路旁的一片小树林,道:“你先去那儿等我吧,我回来的时候,你自然就能看见我了。” 我顺着她的手望去,那片树林离这儿有三四里地,距城根大约五六里,鬼子在城墙上若不用望远镜特意观察,是看不到的。 我应了,看着她匆匆走远,心里暗暗佩服这女人的心计。 我原路返回,溜达着到了那片树林边,看看路上没人注意,就假装去方便,把提着裤子急急进了树林。 这片树林不算太大,但也有几十亩吧,树林里茅草很高,积雪也很深,而且还有一些坟包。 这使我想起了和“阎王婆”在树林里冲着坟茔胡搞的情景,心里不免有些忌讳,便绕到远处的林边,寻了个石块坐下,默默地等待荷花返回。 大年初,北方的天气还是很冷的,虽然没风,但零下十多度,在雪地里呆久了就感觉手脚都木了。 我便起来进到林子内活动身子取暖,绕着几个坟包跑了几圈,感觉手脚暖和过来了,就又回到林子边翘首远望。 冷了再跑,如是再三,时间大约过去了近一个小时。 远远地,我看见路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熟悉的身影,荷花回来了! 我心下大喜,忙转身穿过林子,来到靠路那边,再观望,见荷花走的很急,还不时转头回望。 我一愣,忙眯眼朝她后面打量,见一头戴棉帽,身穿黄衣的矮个子男人跟鸭子似的,甩着手,往这急奔。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她被人跟上了? 我心下一沉,刚要出林子上路,脑子一闪,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见那男子的穿戴,绝不是普通乡民,应该不是鬼子就是二鬼子啥的,这些杂种是毫无顾忌的,不定在路上就会拦住我们要搜查呢,随便说个理由就能把你置于死地。 而且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你又不敢把他怎样,即使能打过他也不敢动手,况且他们身上还有枪呢。 咋办?荷花说过,要我在林子里等她,现在又碰上这种事,她肯定会往林子里跑,若那样,就能避开路人,对他下手了。 只是不知道那家伙是冲着色来的,还是冲着财来的,不过都一样,一旦落在我手里,就绝不能让他再有喘气的机会。 杀人杀个死,救人救到底。这是古训,也是至理名言! 我想到这儿,忙返回林子,奔到一坟包前,扒开积雪,寻到了一块青砖,掂了掂,感觉不太顺手(那时的青砖有六斤多重),便拍在墓碑上,碎成两块,一手握一块,避在了一簇灌木茅草后面,紧盯着荷花和其后面的那个身影,心里急盼着她能进来,若还直着在路上走,那就完了。 不过凭她的智商,应该不会干出那样的傻事。 果然,她急走到林边路上,回头望了一眼,也跟我似的,双手把提着裤子朝林子里跑来。 而后面那黄衣男子见此,也加快了脚步,甚至小跑起来。 我心里咕咚咕咚急跳着,见荷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忙起身冲她招手。 荷花大喜,跌跌撞撞地奔过来:“后面,有人跟来了……” 我道:“看见了。” 一把把她摁到在茅草里:“你别动,一切有我!” 我说着,猫腰疾步溜到了一个坟包后面。紧张地听着动静。 而那黄衣男子呼哧着跑进树林,顺着脚印就“嘎吱、嘎吱……”地急往那簇灌木从奔去。 “花姑娘,吆西,花姑娘,吆西……” 我一愣,我靠,还是个正宗的日本鬼呢。 这时只听荷花一声惊叫,我忙伸头看去,只见她惊喊着往树林深处跌跌撞撞地跑去,而那鬼子则张着胳膊,撇着罗圈腿,哈哈大笑着紧扑了上去。 我脑袋轰地一炸,热血冲头,倏地跳起来,一连瞄没瞄,就一砖头飞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破解鬼屋(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砖头挟着一股尖利的风声,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准确地击中了那鬼子的脑袋,只听“咚”地一声闷响,那鬼子连哼都没来的及哼,就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 “嫂子……”我低吼着向荷花追去。 荷花闻声回头,见我奔来,又见那鬼子趴在地上,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呜呜”地哭泣着转身迎了上来。 我奔过去,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我感觉她的身子在剧烈地颤抖,看来真把她吓坏了。 “嫂子,别怕,有我在,一切你都别担心……”我不停地安慰着她。 “那,那咱现在咋办?”荷花头埋在我怀里,颤声问道。 她指的是那鬼子,女人胆小,又从来没见过杀人,这突如其来的横祸,把她早吓得魂飞魄散了。 我故作轻松地安慰道:“没事,我扒个雪坑,把那杂种埋了就行。” “那,不会被人发现吗?”她担心道。 我呵呵一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道:“放心,等他们发现了,也是几天后的事了,没人会知道是咱杀得,明白,小亲?” 最后一句,我是故意试探她的。 荷花身子一动,惊诧地抬头问道:“你说啥?” 我借势低头一下子堵住了她的粉唇,她又是一愣,用力挣了一下没睁开,也就扭捏着闭眼任凭我肆意了。 渐渐的,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身子也慢慢往下滑,我双手抱住她的屁股,她也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我的脖子,两人胶在了一起…… 过了好久,当我禁不住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她坚决地推开了我,惊悸地瞥了眼雪地上的那个死鬼子,道:“这不是地方,赶紧把他埋了,咱回家吧。” 不是地方?也就是说,她心动了?当然,这也不是做那事的时候。 于是,我走到那死鬼子身边,蹲身把他翻过来,搜了身,从其腰里掏出一支王八盒子,还有一盒烟。 这些东西我都不稀罕,手枪的射击有效距离不过五十多米,跟我的飞石绝技差不多,且带着它的风险性会更大。而香烟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不抽烟,三麻子也不抽。 总之,这死鬼子身上的东西我一件都不敢带回去。便扒了个雪坑,把他埋了。 而后,折了两根松树枝,和荷花打扫了现场,掩盖了脚印,看看没啥明显的痕迹了,就上了路,匆匆往回赶去。 路上,没人的时候,我俩就自然而然地拉着手,一旦看见有人过来,就赶紧松开,那种心情,既刺 激又甜蜜,似一对初恋的情侣。 走到村口的时候,荷花叮嘱我道:“今天发生的事,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要不咱俩都活不成。” 这种事根本不用她叮嘱,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杀了不少鬼子,跟谁透露过?除非自己活够了。 我点头道:“听你的,亲,以后咱俩就是最贴心的人了,有啥事,你尽管跟我说,你也别跟他计较,其实他是个好人。” 荷花顺从的点了点头,柔声道:“你也要好好待自己,别委屈着……” 我心里涌出一股暖意,深情地和她对望一眼,彼此眼睛里都流露出了浓浓的爱意。 我们一块来到她家,院门竟锁着,郎中可能又去哪家看病去了吧。 我俩进到屋里,自然又是一阵迫不及待的亲吻拥抱,荷花催我赶紧回去,我想想也觉得出来的时间太长,便让她抓了那两味药,就匆匆向老木匠家奔去。 回到老木匠家,三麻子和老者早就等急了。 原来,我久没回去,老者等不及,就去郎中家看,听说我们去了城里,而三麻子闻听此事后,暴跳如雷,连声骂我浑蛋,没头脑。老者不知是咋回事呀,正在劝慰着他呢。 我兴冲冲地一步闯进屋,两人同时一愣,老者大喜,忙起身奔过来:“小伙子,哎呀,你终于回来了,可把你师傅急死了……” 而三麻子却沉着脸,坐在炕上一声不吭,也不看我,显然他还生着我的气呢。 “三爷,药都买来了。”我故作轻松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了药包。 药量都不大,但都是比较名贵的。 老者忙接了,颠颠地回正屋去熬药去了。 我掩上门,坐回到炕沿上,见三麻子仍拉耷着个猪脸不吭声,我也生了闷气。 这他娘的为你去抓药,差点搭上两条命,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还给我脸色看,啥玩意呀。不就是回来的晚了点吗,可那是没办法。 我们就那么坐在那儿闷头僵持了一会,三麻子终于说话了。 “你怎么进的城里?” 我道:“我没良民证,鬼子查的严,让郎中媳妇进城抓的药。” 我没敢说打死鬼子的事。 三麻子嘴一撇:“我特意叮嘱过你,这几天别乱跑,你……算你小子还精明,要不,咱爷俩就都完了……” 我心紧了下,没吭声。 三麻子叹了口气,又道:“他们既然能来村里贴告示,那城门口就一定也有!” 我听后,倒抽了口冷气,怪不得他这么生气呢,我若真稀里糊涂地进城,那真还没命了呢。想想都后怕,唉,都是‘龙种’惹得祸。 “那……”我想了想,问道,“咱不进城了?” “谁说的?”三麻子把眼一瞪,咬牙道,“再难,也难不倒我姓胡的,不灭了那窝杂种,老子死不瞑目!” 我心里一咯噔,憋在心里的诸多问号又冒了出来。 “三爷,他们跟你到底咋的了?”我禁不住问道,“他们家大业大,势力大,咱也斗不过呀,把这口气忍了,咱回潍县,不还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一辈子吗?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三麻子沉默了会,道:“你知道咱自从王大胡子家跑出来,分别后,我那两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咋过来的?” 三麻子仰头叹了口气:“老子走南闯北混了大半辈子,只在那段时间里,才知道啥叫生不如死……” 他说到这儿,脸皮痛苦地抖了抖,又低头不说话了。 “那……你当初是特意去杀‘活阎王’吗?”我现在怀疑他当初的动机不是那么简单了,要不,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那么远,单单去了“活阎王”家? 三麻子摇了摇头:“那倒不是,纯属巧合。那个济南府的杂种和‘活阎王’是兄弟,我是后来从狗剩家那里才听说的……” 这也许是真的吧,我也不知死麻子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刚要再追问,三麻子慢慢摇了下头:“不说这个了,我脑袋又痛了。” 说完,便拉过枕头,躺下了。 看来,我这条命早晚得搭在三麻子身上,先不说凭我们俩能不能灭了“活阎王”他哥一家。 单是鬼子的通缉和一枝梅的追杀,就够我们提心吊胆的了。唉,三麻子的心眼比针眼还小。 只是,他去复仇也就罢了,为啥还要拉上我?当然,他自己这身体条件也复不了仇,要不也早去了。 也就是说,我被三麻子死死地绑在了他那条复仇的破战车上了,现在满天下抓我们,我自己想逃也逃不了了。 我又想起了玲花,还有“大花瓶”,当然还有荷花,如果没三麻子,我肯定不会认识她们的。 我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 老者熬好了汤药,端了满满一大碗进来。 叫醒三麻子,而他只喝了三汤匙,就说行了,剩下的等晚上喝点,这一汤碗要喝三天呢。 我不知道这汤药放这么长时间会不会失效,但既然三麻子说了,也许他心里有数吧。 晚上,三麻子又喝了汤药后,似乎有了精神头,脸部肿胀的也轻了,眼睛也能睁开了。 老者非常高兴,连问感觉怎样了? 三麻子却摇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彻底恢复到原来那状态,起码还要四五天时间呢。” 我靠,听他这说法,我们还要长期住下去呢。不过也好,我还惦记着荷花呢。 老者也没办法呀,只能说好好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三麻子把从“算盘子”那儿顺来的布包里,掏出六块大洋,让老者给他用木头做条假腿。 老者当然不会要,说您这不是骂我吗,别说做一条假腿,就是两条,我也应当的。 这话老者虽然说的真诚,也没别的意思,但三麻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显然犯他忌了。 守着矬子不能说矮话,对着秃子不能提和尚,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 等老者给三麻子量了假腿尺寸,出去后,三麻子望着他的背影,眼里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 我心里咕咚一下,难道他又起了杀心?不可能,人家可是我们的恩人呢,管吃管住的,这又要做假腿,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郭子,”三麻子坐在炕上,把眼光从老者消失的背影里收回来,对我道:“你今天啥也别干,就去找那个郎中,托他或他老婆,打听打听这村里,或附近的村庄里有没卖马和马车的,咱可以出高价买。” 难道三麻子要坐马车进城?可不管坐啥,这模样和腿是改变不了的呀,到时一样会落网。 但我不敢问他,心里也挂念着荷花呢,一夜没见,不知她那儿又变卦了没。 我起身刚要走,三麻子又叮嘱道:“别说咱买,就说老木匠要用。” 我不知他葫芦里装的啥药,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来到宋郎中家,见他正忙着,而荷花不在。 郎中忙里偷闲问了原委,皱眉想了想,道:“这个村里有几辆马车,可都是大户人家,也不会卖呀。”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应诊男子插话道:“陈各庄有个叫陈四的,他有挂马车,年前还说要卖呢,不知出手了没。” “陈四?”宋郎中好像想起了什么,“他不是全指着那车拉脚,养家糊口吗?咋要卖?” “拉脚”是那个年代搞出租车的代称,就跟现在的的士一样。 “切,”那男子把嘴一撇,道,“我听说去年有次他在路上,正好碰见几个日本人,那些日本人想缴了他的马车,把个陈四吓得打马就窜,日本兵放了几枪,没打着他,好歹跑回了家……” “原来是这样啊,”宋郎中说着,转头对我道,“兄弟,要不这样吧,你嫂子今天回娘家了,要傍晚才能回来,我也没时间,不急的话,明天让你嫂子跟你一块去问问,行不?”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能说别的了,忙点头应了。心里暗喜,明天又要和荷花单独在一起了,这次,可不能白跑了,嘿嘿。 我回到‘家里’后,跟三麻子说了,三麻子也没说别的。 下午,老者把三麻子的假腿做好了,材料用的是梧桐木的,木质软且轻。 三麻子用布条当绷带,装上假腿后,让我和老者扶着下地走了几步,连连嚷好。又让老者给他做了一根文明棍,这样,若不细瞧,外人就看不出他是个瘸子了。 晚上,三麻子的精神头进一步提高,吃了晚饭后,他提出要老者和我在东厢房睡,他自己到正屋里睡。 显然,他要破解“鬼屋”之谜了。 我不知道他要怎么做,知道问他也不会说。 就这么地,我和老者睡到半夜,屋门突然被敲响。 我和老者忙爬起来,只听三麻子在门外叫道:“老哥,郭子,快起来,那东西找着了!” 咦?这么快? 老者一听大喜,不等我下炕穿上鞋,他就赤着脚,咕咚咕咚地跑去开了门。 “兄弟……”老者兴奋地叫道。 三麻子也不应答,冲我们两人道:“走,拿着铁锹和镐头,去北屋动手!” 老者也顾不得穿鞋了,赤着脚就奔出去,从院子西边的草棚子里摸出铁锹和镐,三人来到了北屋里。 屋内昏暗依旧,但因是夜里,有煤油灯光,总比外面亮堂些。 “兄弟,那东西在哪儿?”老者打量着自己住了几十年的老屋,不知从哪儿下手。 三麻子一手拄着文明棍,一手指了指北墙迎面的那张供桌,道:“你俩先把那桌子抬一边去。” 我靠,三麻子这是闹得哪一处,难道又要装神弄鬼地忽悠人? 我也不敢问呀,老者更不会问,这时候,三麻子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圣旨。 老者急三火四地把桌子上的供品和香炉收拾起来,和我把供桌抬到一边。 三麻子又下了命令:“把这地方挖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棺材里的女尸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挖地面?这桌子底下能有个啥呀,难道三麻子偷埋下个啥物件,故意让我们挖开,假装找到了那个‘鬼’? 我疑惑地低头瞅了瞅那地,光滑结实,也没有挖过的痕迹。 “三爷,这地下埋着啥?”我困惑地问道。 三麻子眼一瞪:“要你挖就挖,哪儿这么多废话!” 我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吭声,抡起镐头,埋头刨了起来。 一层土挖完,地面下去了十几公分。细瞅瞅,出了碎石和土坷垃,再吊毛都没发现一根。 我忍不住抬头又要问,却发现三麻子的脸色阴沉下来,看那表情既疑惑又紧张。 难道他是在瞎蒙? 再看那老者,握着铁锹,一锹一锹的往外端着土,认真劲十足。看来他是被三麻子忽悠住了。 我不敢吭声了,继续抡镐往下刨。 一镐下去,突听“咚”的一声空响,把我的手震得一阵酸麻。 咦?我不由瞪大了眼睛,这,这下面是啥?石头?但听动静不像。那会是啥?烂木头? 我困惑地望向了三麻子,见他眼睛瞪得溜圆,脸上也有了喜色。而那老者也是兴奋地呼哧着直喘,急三火四地顺着我镐头刨下的地方猛铲土。 “轻一点刨,快点!”三麻子一扫先前的阴霾,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了。 既然下面有东西,我也来了劲,镐头低抬紧刨,不一会儿,一块木板从土里露了出来。 “拓的大一些,把那板子边缘全部露出来!”三麻子站在上面,一手拄着文明棍,一手指指点点的,“老哥,有马灯没?光线太暗,多加盏油灯。” 老者忙说有有,抬腿上了坑沿,急急出了屋,不一会儿,提着一盏马灯进来了,说这是西厢房的,平时晚上干活用它。 点着马灯后,屋里亮堂了许多,坑下也能看清了。 为了不损害土里埋着的那块木板,我和老者干脆赤手扒了起来。 面积越扒越大,整块模板都露了出来。 咦?不对呀,这,这板子的形状一头大,一头小,怎么像个棺材盖子呀。 我一下子愣住了。 而老者也看出了蹊跷,扎撒着手,张嘴瞪眼地抬头望向了坑沿上的三麻子:“兄弟……” 三麻子却并没感到惊奇,而是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这就对了,继续挖!” 我娘,深更半夜的在屋里挖棺材,头皮不麻才怪了。 问题是,这口棺材起码在这屋里埋了上百年了,里面究竟躺着啥人,我们不知道,更令人惊悚的是,老者一家,守着这棺材,过了四辈人,你说恶心不恶心。 怪不得其家里人丁不旺呢,守着个死人,能有好吗?晦气呀! 我和老者在三麻子的指挥下,把棺材四周的土都刨了出来,一口宽大而又结实的棺材从顶到底都露了出来。 这棺材上的红漆因年久,有些地方脱落了,露出了白森森的木茬。 三麻子蹲身举着马灯,眯眼仔细瞅了一会,又道:“把它打开!” 我心里咕咚了一下,抬眼望向对面的老者,见他也咧着嘴在看我。 我曾从死尸堆里滚过来的,对棺材死人啥的都麻木了,而老者也是做了几十年棺材,想必胆子也早练出来了吧。 只是,这时间和环境太诡异,又是陈年老棺,不逼着,谁也不愿干这玩意。 “大爷,你开吧,我对这个不懂。”我冲老者道。 老者抖了下脸皮,看那样也不愿开,但没办法呀,这是他家,又是在帮他驱鬼,他不开谁开。 老者应了一声,出门去西厢房里拿来锤子和鏨子,下到坑里,要三麻子把马灯靠近一些,对着棺材顶盖边缘的缝隙就叮当锤了几下,溜扁如叶的鏨子刃竟没能钉进去。 老者不由叹道:“这棺材咋密封的这么死呢?” 接着再钉,直到把外侧的木板一点点打烂了,也没撬开个缝隙。 老者汗都累出来了,喘气也粗了。 他娘的,锤打,鏨子撬的,你就是个保险柜,也早鼓捣开了呀。 我们三个皆对这棺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郭子,你弄会!”三麻子命令道。 “好,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了,不就是个木头吗!”我愤愤然地冲老者道,“闪开,看我的!” 老者忙退到土坑边,我举起镐,用尖利的那一头对准棺材板中间,运足全身力气,闷吼一声,猛力砸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轰响,镐尖穿透木板嵌了进去。 “透了,透了……”老者兴奋地叫道。 我大喜,把镐把来回扭了几下,用力抽出了镐头。 但,令人诡异的是,随着镐尖的抬起,一股白烟从那窟窿里哧哧地冒了出来,紧接着,一股扑鼻的怪味扑面而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三爷……” “快上来!” 三麻子惊叫着,转头提着马灯就往外跑。 我和老者同时惊吼一声,捂着鼻子就往上窜,刚爬到坑沿上,三麻子突然一声惊吼,“噗通”扑在了门槛上,马灯罩子应声碎裂,光亮顿时大暗。 我娘呀,我嗷地一声,一个蹿跳,踩着三麻子的屁股就窜了出去。 那老者惊慌之下也昏了,脚踩在了三麻子那条假腿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老者惊叫着摔倒在了三麻子刚鼓起来的后背上,三麻子又惨叫着趴在了门槛上。 这他娘的,三麻子刚恢复过身体来,哪能经受得了这连续的打击?直到那老者连滚带爬地从屋里逃出来,三麻子还趴在门槛上哀叫:“救,快救我……” 我也从惊慌中醒悟过来,一手捂着鼻子,奔过去,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来。 三人在院子里惊悸了好一会,我才颤声问道:“三爷,那,那棺材里盛着啥?是毒气吗?直呛鼻子呀。” 三麻子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道:“水银,防尸体腐烂的……” 我心又猛地一紧,这么说,棺材里那具死尸还没烂成骨头? 毒气,鲜尸? 我头皮又一阵发麻。 而经过这一折腾,加上棺材里还有水银,我们一时半会也不敢进去了。 最后,三麻子道:“咱先去东厢房睡会觉,歇息歇息再来弄,反正这鬼找到了,咱也放心了。” 于是,我和老者架着三麻子来到东厢房里,端水洗了手,关好门,躺倒炕上,也不敢吹灯, 三麻子没一会就呼噜连声地睡死过去。 而我和那老者却干瞪着眼不敢睡,怕呀。 “小伙子,你说那棺材里会盛着啥?我活了六十多年,头一回见里面还有冒白烟的。”那老者道,“还有,按说有棺材就得有坟茔啊,可,咋啥也没有,只孤零零的埋一口棺材呢。” 他这一连串的疑问,把我也问住了。 地下既然没坟,只有一口棺材,而且里面还盛着防腐的水银,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丧主家是个有钱的大户,在下葬的时候找人看过风水地理,否则,不会这么做。 而据老者说,他爷爷当初买这块地要建房的时候,也请风水先生看过,说这地极好。 也就是说,这块地理极佳,只是被人、鬼相冲了,才出现了住家不利的事? 我和老者在被窝里脸对着脸,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有啥道道。 不知不觉,已到了五更时辰,村子里的公鸡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 天快亮了。 我暗斟,等到天明后再进屋去打开棺材,对我们更好,起码不害怕,或怕的轻一些。要不再突然来个丁零当啷,谁也折腾不起了。 不料,就在我盼着三麻子一觉到天亮的时候,他却突然醒了。 “郭子!”三麻子躺在那儿,眼睛还没睁开,就叫了起来。 我忙闭眼,假装没听见。 三麻子伸手一划拉,啪地打在了我的脸上:“郭子!” 你娘,我没好气地道:“咋了?” “都快起来,去把那棺材打开!”三麻子说着,坐了起来。 我和老者也不敢躺着了,也伸着懒腰坐起来,偏腿下炕穿鞋。 老者问三麻子:“大兄弟,咱再怎么弄?里面那些毒气能跑净了吗?” 三麻子道:“这工夫有两个时辰了吧,啥样的毒气都早跑没了,继续用镐头刨,把棺材盖子砸碎了也行。” 于是,我们搀扶着三麻子,又来到了北屋里,屋内的怪味已没了,只有浓浓的泥土的霉味。 三麻子把那没了玻璃罩的破马灯又重新点着,加上墙壁上的煤油灯,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我和老者战战兢兢地下到坑里,瞅着那棺材眼,迟迟不敢动手。 三麻子鼓舞道:“别担心,里面不就是具死尸吗,谁没见过?老子我整天在死尸堆里滚,别把它当回事,权当是个木头和死猪,那个你们怕吗?” “不怕,”在三麻子的鼓励下,我咬牙壮了一下胆,抄起镐头,朝着那棺材盖子“咚、咚……”连刨了好几下,板子上的窟窿越来越多,但再没白烟冒出。 我刨了一阵,见棺材盖子逐渐破碎,边停下来,冲对面的老者道:“大爷,你用锤头和鏨子把这些碎块清理出来。” 我这么说,也是胆怯,因为里面到底有啥东西,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万一面对面地一镐头砸下去,里面再“嗷”地一声窜出个啥物来,那不被咬死也得被吓死。我可不上那个当。 老者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一手持着锤子,一手握着鏨子,抖抖索索地欠着身子弓着腰,在棺材板子上一点一点敲打清理。 窟窿越来越大,三麻子举着的马灯也越来越靠前。 透过光影,我隐隐约约地看见棺材里有一片青蓝色的衣服。这是那个年代,死者通着的寿衣颜色。 因为我们三个的脑袋几乎都凑到一起了,连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人多胆就大。那老者也不哆嗦了,三敲两砸,终于把棺材板子除掉了大半,里面的尸体终于显出了真面目。 因为棺材板壁都被铅水涂抹封堵,又有水银泡着,所以尸体并没腐烂,甚至像刚刚死去的那样。 这是一具女尸,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头戴凤冠,身穿剔花寿衣,脚蹬绣花鞋,安静地躺在那儿,人长得非常漂亮,也没半点凶相。谁能相信,这新鲜的女尸竟在这地下躺了上百年? 我长舒了口气,和老者同时看向了坑沿上的三麻子。 “好了,先别动她,上来吧。”三麻子道,“找块板子把她盖住。” 我俩从坑里爬上来,老者出屋找木板去了,而我不知三麻子接下来会怎么处理这口棺材和里面的女尸。 不一会儿,老者胳膊夹着一块板子进来,我和他抬着盖在了棺材上。 其时,天色已透亮。 三麻子让我们搀扶着回到东厢房,洗了手,坐到炕沿上,又下达了新的指令: 老者今天的任务是,一:加紧再做一条假腿;二:出去跟乡邻借两件绸缎棉被,并挨着打招呼,就说这两天他要外出走亲戚,过几天就回来。 我呢,还是跟郎中媳妇荷花去买马车。 这任务,我是自然答应的很痛快。 而老者则满脸茫然,眨眨眼,问三麻子:“大兄弟,咱咋要出远门?” 三麻子微微一笑,道:“老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出远门是烟幕弹,咱的目的是今晚要赶紧把屋里那口棺材和死尸用马车运出去,越远越好,然后再找个山沟旮旯啥的烧了它,这叫送瘟神,驱掉霉运,这霉运一除,不定老哥还再能梅开三度,娶个大闺女,生两个大胖儿子传宗接代呢,你说是吧?” 三麻子这一说,可把老者说恣了,咧着嘴,露出没了门牙的牙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真能那样,那俺真要重重感谢大兄弟了,嘿嘿……” 三麻子笑着摆了摆手:“老哥,别客气,谁让咱哥俩有缘份的呢,好了,都快去忙去吧!” 一声令下,我和老者便兴冲冲地出了门,各自忙活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她要跟我私奔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老者忙着给三麻子做假腿去了。 我则揣着麻子给我的十块大洋,满怀激动的心情向荷花家奔去。 其时,正是吃早饭的时候,街上没几个人。 我来到她家,两口子刚放下筷子,见我进门,忙招呼着要我吃,我肚子虽饿,但也不好意思呀,便说刚吃过。 郎中便要给我泡茶,而我哪有心思在家耽搁?又忙推辞了。 郎中看看座钟,说快八点了,便催着正在收拾碗筷的荷花,赶紧领我去陈各庄找陈四问问,别误了事。 荷花嘴里说着急啥,却放下手里的活,抽身进了里屋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她穿着一身枣红色袄裤,头戴绿色围巾出来了。 “走吧,兄弟?”荷花冲我道。 “走,嫂子!” 我忙起身和郎中打了个招呼,跟着荷花就出了门。 我俩这回也不避人了,并肩出了村,看看前后没人,就很自然地拉起了手。 荷花边走边转头冲我笑问道:“昨晚干啥了?没做梦?” 我以为她问我是不是想她呢,便道:“做了,梦见和你成亲了,嘿嘿。” 她把脸一沉:“去你的,谁和你成亲,没正经,嘻嘻……” “真的呀,”我忽悠道,“还梦见咱俩亲嘴呢……” 荷花白我一眼:“别说这个了,我跟你说,昨晚我梦见那个死鬼子了,张牙舞爪地吓死个人呢。” 噢,她还心揪着那事呀。 我呵呵坏笑道:“那没梦到死鬼子抱你?” 说完,我下意识地跳开了,荷花气的举起手就打我,我俩一前一后追着跑了一会,才慢慢停下来,又拉着手继续赶路,她的小手虽然粗糙,但肉肉的,软软。 我心里不由涌出了一股暖意,转头看看她,绿围巾下,粉红的脸蛋,眉眼皆透着羞涩和笑意。 “荷花,”我轻声道,“你没想过我吗?” 她抬头白了我一眼:“别没正经,来人了。” 说着,忙挣开了我攥的手。 迎面来的是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肩上挑着柳条筐,应该是走亲戚的吧。 等那两人过去,我们又很自然地拉住了手。 陈各庄离我所在的村子不远,只有四五里路,没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们进了村,荷花打听着来到那个陈四家,见院门紧锁,问了邻居,才知道他一早就赶着马车载着老婆孩子去他丈人家,给他丈母娘过生日去了,大约要下午很晚才能回来。 荷花听了,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问那邻居,陈四卖不卖马车? 邻居说卖呀,可这年头,有几个能买的起的呀,再说即使买的起,也怕被日本人征了去呢,那样的话,人钱两遭罪。 说的也是,可我们必须买。 人不在家,我们咋办? 从陈四邻居家出来,荷花道:“那咱先回去吧,等下午再来。” 我还想着美事呢,忙摇头道:“来回跑这么多路多麻烦呀,咱干脆找个地方等着吧。” 荷花立马意识到了什么,道:“等啥等,这冰天雪地的,哪儿有暖和地呆,走,回家去。” 她说完,抬腿就往村口走去。 我晕,就这么怕我? 我紧走几步追上她,劝道:“回去也没啥事,整天呆在家里不闷人?要不咱去野外逛逛吧,在雪地里打雪球可有意思了,你小时候没玩过?” 我这一番话,把她的兴趣逗起来了,转头看着我,道:“我哥他们小时候玩过,我只远远地看,俺村有个叫小功臣的坏小子还把我哥打破头了呢……” “那你家没去找他?”我继续诱导。 荷花道:“我娘领着我哥去了,小功臣他娘把他一顿好揍,嘻嘻……” 我俩说笑着出了村。这是决定美事成不成的关键时刻了,我的步子不由慢了下来。 转头四望,东面,远远地能望见我们所在的那个村子;北面,是一片平原,目及之处,半点遮挡都没有;南面,是个山坡,山脚下有片树林。 对,就南山下的那片树林。 我主意打定后,又赶紧心思怎么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去了。 “你磨叽啥,快走吧。”荷花在前面催道。 “荷花,”我脑子一闪,紧赶几步,对她道,“你想吃野兔子肉吗?这时候的兔肉最鲜了。”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馋了?” “嗯。”我看着她,点了点头,“你小时候打过兔子吗?野外的。” 荷花扑哧笑出了声:“谁会打呀,不过俺村有个人用土枪打,枪法很厉害的,一打一个准。” “切,”我撇嘴道,“我不用土枪,扔石头就能打死,一打一个准。” “真的?”她眼里满是质疑,“吹吧,俺没听说过扔石头能打死兔子的。” “那鬼子是咋死的?”我道,“一石头就把他报销了。” “那,那是他块头大,容易打。”荷花辩解道。 我呵呵一笑,盯着她:“不信是吧,那好,我领你去打个兔子,看你信不信。” 我说着拉住了她的手,心里咕咚咕咚的直跳,生怕她拒绝,那样就白费心思了。 荷花眼睛一亮,娇嗔地道:“真的吗,你可别骗我,要不……哼哼!” 她说着,晃了晃小拳头。 谢天谢地,终于成功了! 我忙拍着胸脯赌咒发誓绝不忽悠,而后拉着她,顺着小道就一路小跑朝南山坡奔去。 女人劲短,也不习惯走山道,没跑出多远,她就气喘吁吁地叫道:“慢点走,你要累死我呀,再跑我就不去了。” 即将到嘴的肥肉,哪儿能让她溜掉?我转头看了看四野没人,便蹲身一把把她背起来,迈开大步向前窜去。 荷花可能这辈子只做新娘子那一天被他男人背过,而我这么疯狂地背着她猛跑,可把她吓坏了。连连惊叫:“慢点,慢点,别摔倒……” 边嚷着,边把上身紧紧地贴在我背上,两只胳膊也死死搂住了我的脖子,气息喷的我耳根直痒痒。 累,且激动着。那感觉,一个字:爽! 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山脚下的树林边。 这里积雪厚,也没路。 显然,大正月的,没人会来这地方。 荷花见四周除了树林就是雪包、灌木,害怕了,连道:“哎呀,来这地方干啥,咱快回去吧,吓死个人。” 我呼哧道:“怕啥,有我呢,咱连鬼子都不怕,还怕走兽?” 我边说,边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迈过几条小沟,绕过几簇灌木,终于进了林子。 “好了,亲!”我在一块比较平坦的林子空间放下了她,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 她转头四望,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这地方……” 她话刚到这,我猛然瞥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跳出一只野兔,因为雪厚,它奋力地一跃一跃地向林子边奔去。 我心猛地一紧,忙抓起一把雪,用力攥了下,甩手就朝那兔子砸去,雪团“嗖”地直冲目标而去,准确地击中了它,那兔子被击的翻了两个滚,躺在雪地里不动了。 我忙奔过去,提着战利品呵呵笑着跑了回来,随手把那兔子扔到了荷花面前。 她瞪眼张嘴地惊呆了,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我有这种绝技吧,看看脚下的兔子,又抬头看看我,半天没说出话来。那眼神里满是惊讶和崇拜。 接下来,自然是水到渠成了,我们嬉笑着走到了一簇灌木后,我脱下棉袄,铺在地上,相拥着倒了下去…… 也许她从没在野外,在这种环境下做过这种事吧,大呼小叫地哆嗦着晕过去两次,我们才罢战,相拥着温存了好久。 看看太阳挂中天了,我又找来柴火,把那野兔架上去烤了,虽然没盐,也没调味料,但烤的是外焦里嫩,两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而后,又守着火堆,她躺在我怀里又睡了一会。 后来她说,她从没有过睡午觉的习惯,只这次,可能是太疲惫了吧。 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又来到陈各庄的陈四家。 这次,他正好刚从丈人家回来,我们和他说明来意,陈四自然是大喜,领着我们看了车况和马,又经过简单的讨价还价,车和马,总共要了八块大洋。 事情办成,又载着美人归,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扬鞭赶着马车就出了村。 马车带着蓬子,我坐在车辕上,荷花坐在车篷里的板凳上,两人边走边说笑起来。 走出村子没多远,她前后瞅瞅没人,突然一把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脖子,我顺势仰头和她亲了几个嘴。 女人,在热恋情浓的的时候,是不会顾忌其他的。 “郭子,你真的三十六了吗?”她趴在我的背上,柔声问道。 我一愣,道:“这个还能有假?” “那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我呵呵笑道:“我会驻颜术,你忘了?狐仙我都能抓到,还没秘方年轻些?” 荷花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你信不信,我赖上你了?” 赖上我?啥意思?我刚要问,她又道:“我想跟你私奔,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她口气很认真,也很坚决。 我脑袋轰地一炸,我娘,这,这不是玲花的翻版吗? 问题是,我愿意带她,可死麻子绝不会同意呀,再说,再说还有玲花。 这他娘的咋办? 我一时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最毒不过三麻子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荷花突然提出要我带她私奔,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她见我有些迟疑,便赌气地一把推开我,道:“怕了吧,跟你开玩笑呢,切!” 我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便转头认真地对她道:“荷花,你听我说,我们要出去几天,干点大事,等我回来,你若还想跟我的话,我一定带着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安稳稳地好好过一辈子……” “真的吗?”她紧问道,“那你啥时候能回来?” “最多半个月,最少六七天。”我脑子里盘算着复仇的时间,又道,“不定这几天我想你了,抽空还会跑回来看你呢。” 荷花一把又搂住我的脖子,脸颊贴在我耳边,动情地道:“可别骗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我感觉耳朵湿润了,她竟哭了。 我心里一阵感动,暗暗发誓,如果有可能,如果找不到玲花,我一定会回来找她,带她到天涯…… 回到老者家后,已是傍晚时分。 我在门口卸下马车,牵着马进了院子,见老者正蹲在西厢房的墙边,支着锅做饭,浓烟呛得他直咳嗽。 正屋里有具女尸还在棺材里躺着,他肯定不愿进屋做饭了。 老者见我回来了,忙起身迎上来,问了情况,便把马牵到西墙边的棚子下拴好。 我进了东厢房,三麻子正仰靠在一堆崭新的绿绸缎的被褥上,捧着那本烂了边的破书在看。 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我,便淡淡地问道:“马车买回来了吧?” 我“嗯”了声,转头望了眼那堆棺材,见好像又少了,便问:“又死人了?” 三麻子木然道:“还是吃兔子那家,六口人,三天死了五口。” 我头皮一阵发麻,坐到炕沿上,低着头想开了心事。 如果我们明天进城的话,两人都没良民证,而且这模样也改变不了,到时在城门口,鬼子一对照告示,还不抓现成的?这事,不知三麻子想到了没,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我转头冲仍在眯眼看书的三麻子道:“三爷,咱明天进城吗?” 三麻子点了下头,眼睛还粘在书本上。 “那,咱没良民证咋办?鬼子是要查看的。”我继续问道。 三麻子听了这话,放下书,看了我一眼,道:“我有一个就够了。” 啥?他有?啥时弄得?再说,即使他真的有,那只管他自己呀,我咋办? 我刚要再问,三麻子忙摆了下手:“别瞎叨叨了,吃饭,吃了饭继续干活!” 他说完,偏腿下了炕,我这才发现,老者新做的那条假腿已经被他装上了。 三麻子拄着文明棍来到院子里,见老者已把饭做好,便冲他道:“老哥,简单点就行了,赶紧吃饭。” 我忙过去,帮着老者把小铁锅端进屋里,又端水伺候着三麻子洗了手,点着煤油灯,这才坐到炕沿上,三人吃起饭来。 快吃完的时候,三麻子看着老者,说话了:“老哥,你知道吗,你屋内棺材里那具死尸若一直不烂掉的话,你也会很快就没命了。” 我晕,吃饭说这废话干啥,这不恶心人吗? 老者紧着点头,感激地道:“是啊,是啊,多亏大兄弟你们爷俩来,要不我死也不知是咋死的,唉,若早个十年二十年的遇到你们,老哥我也用不着……” 他说到这儿,哽咽住了,低头抹泪。 “唉,谁说不是呀,”三麻子感叹了一声,又道,“不过从现在起,老哥你就交好运了。” 那老者又是忙点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接着,三麻子给他交代了一个任务:为了真诚地把那女尸和其鬼魂请走,要老者把家里所有的钱拿出来,供在棺材上,然后再给那女尸烧沓子纸钱,接着把棺材抬上马车,开路。 总之一句话:要跟自家出殡那样,把人家送走。 三麻子的计划非常在理,老者自然积极响应。 吃了饭,老者提着马灯去正屋找钱去了。 而我在心里三琢磨两琢磨,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味,人家出殡供的是用金纸或银纸折叠成的假元宝和假钱,为啥要老者拿真金白银供呢? 还有,三麻子是怎么看出老者正屋的供桌地下有怪东西的? 就禁不住小声问他。 三麻子嘴一撇,说这还不简单,用真金白银供,是因那女尸有上百年了,成精了,若拿假的糊弄她,纯粹是找灾。 至于怎么看出屋内地下有东西,一句话:盘腿坐在屋里,借着微弱的灯光,打开天眼,自然能看到哪儿有阴气呼呼地往上冒了。 咦?他说的靠谱,也很玄乎。我无话可说了。 没多大会儿,老者抱着一个瓷罐子进来了。 “大兄弟,家里就这些东西,你看行不?”老者走过来,抱着瓷罐子往炕上一倒,从里面丁零当啷滚出了一堆金元宝、银稞子、大洋、玉狮子等财宝,。 我眼前顿时一片亮光。我娘,这么多钱呀。 别说娶一个大姑娘,就是娶十个八个的也花不了呀。他应该是把这辈子,不,是几辈子的家底都搬出来了。 三麻子瞥了眼,淡淡地道:“行,就这些吧。” 靠,好大的口气呀,看来他已经对钱财早看淡了或麻木了。 “那,大兄弟,这些供在哪儿?”老者问道。 三麻子蹙了下眉:“把棺材前的土扒平了,放个饭桌,把这些黄白货摆到桌子上,磕几个头,再……唉,这样吧,走,我去教你怎么做。” 三麻子慵懒地伸了伸胳膊,让老者把东西划拉到罐子里,让我抱着和他先去忙活了。 老者提着马灯,我抱着罐子,出了门往北屋走去,还没进北屋的门,就见里面昏暗的灯光下,似有白雾缭绕,一片阴森森的。 我娘,难道那女尸要作怪了?我头皮不由一阵发麻,步子便彳亍着慢了下来。 而那老者可能是自己单独进出这么多回,已经没了怕心或自家的屋,习惯了吧。 他提着马灯先进了屋,把灯挂在墙壁上,抄起门口的铁锹,把棺材前面的土堆铲平了,又进了里屋拿出一张小饭桌来,放在地上。 我俩便用这些财宝摆出了三个‘金银山’。 这时,三麻子也拄着文明棍进来了,他眯眼瞅了瞅坑里的那口棺材,又看了眼桌上的‘金银山’,弯腰低头地瞄了瞄‘金银山’和棺材的中线,让我俩又把桌子小心地往东移了几公分,这才点头道:“好,就这样。” “那,大兄弟,烧纸吧?”老者问道。 三麻子点了下头:“纸钱准备好了吗?” 老者忙道:“家里有,在里屋,一大摞呢,都是过年剩下的。” 三麻子便让他去拿来,又让老者找来了锤子、铁钉,和绳子等物件。 一切准备就绪后,三麻子瞅着那棺材蹙了下眉,冲我道:“郭子,下去把那棺材板子揭下来。” 我心一紧,也不敢说别的呀,就硬着头皮下到坑里,双手抓着棺材盖子的两侧,搬了起来,转身放到了坑沿上,连看都没敢看那女尸一眼,便紧三火四地爬了上来。 三麻子又对老者道:“老哥,你拿着沓子纸钱,下去烧了,把纸灰装到那女的怀里。” 老者一听,脸上掠过一丝惊悚之色,但既然‘大仙’发话了,也只能照着做了。 老者拿着纸钱,战战兢兢地下到坑里,从兜里摸出火柴点了,纸火在棺财边上呼呼地烧了起来。 我惊悸地发现,那女尸的脸色随着火光的明暗,也在不断地变换着,一会青紫,一会红润,一会惨白…… 渐渐地,纸钱一明一灭地燃尽,变成了一堆灰。 “郭子,你给你大爷递两张纸钱,让他把纸灰包起来。”三麻子吩咐道。 我忙弯腰从桌子边上拿起两张草纸,探身递给了坑下的老者。 他蹲身低头把地上的纸灰用手撮到草纸上,认真地包成两个纸包,抬头问三麻子:“大兄弟,是塞到她胸口里吗?” “是,”三麻子拄着文明棍往坑沿靠了靠,道,“你先把她的衣襟扣子解开,把纸包放进她怀里……” 三麻子吩咐着,那老者便把纸包放下,欠身伸手就去解那女士的衣服布扣。 我则紧弓着腰,瞪眼张嘴地紧张地望着,不知这女尸在棺材了躺了上百年,她的衣服和皮肤烂没烂。 就在这时,忽听到耳边“嗖”地一阵风声,我还没反应过来,那老者的脑袋就被一个物件“啪”地砸中,一头栽在了棺材里,不动了。 我娘!我嗷的一声,一屁股砸在了地上,转眼看去,只见三麻子不知啥时,手里持着一张铁锹,脸色干白地站在那儿,瞪眼咬牙地盯着棺材上的老者,呼呼直喘。 显然,刚才是三麻子用铁锹拍死了老者。 我懵了,这,这…… “三爷……”我惊悸地看着他,浑身乱颤,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咋回事,难道三麻子被女尸的鬼魂附了体了?要不他怎么…… 我昏了,刚要爬起来往外窜,忽听三麻子吼道:“把他装棺材里,一块埋了!” “这,这……为啥呀……”我惊恐地语无伦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三麻子的情人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用铁锹拍死老木匠,差点把我吓疯。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也太诡异,我以为他又被棺材里那女尸附体了呢。 但,他除了脸色因激动而苍白外,头脑却是非常的冷静,语言也非常犀利,果断。 “三爷……”我再一次惊恐地叫道,“你,为啥这样,他,他是个好人呀。” 三麻子拄着铁锹,撇嘴道:“好人不等于能做好事,赶紧的把他搬进棺材里,把他的兜里的良民证拿出来,把坑填好,别废话!”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再挣也没意义了,便怀着愧疚的心情,下到坑里,稀里糊涂地把老者的尸体跟棺材里的女尸面对面地叠压了,盖上那板子,用铁锹把坑沿上的土全部推下去填平,反复踩了个结实。 三麻子在一边监督着一直看着差不多了,才说道:“好了,出去拿个扫帚来,把周边的土尘打扫干净了。” 我拿来扫帚打扫了,把供桌搬回原来的位置,原来桌子上的供品和香炉也摆回原位。 这一切弄好后,三麻子又把饭桌上的那些财宝用袋子装了,才让我吹灭了墙壁上的煤油灯,提着那盏马灯出了屋,锁好门,回到了东厢房。 三麻子盘腿上了炕,把我叫到跟前,说出了必须杀掉老者的理由。 一是因为,那告示上明确地写着三麻子左腿截肢,而这村里,只有这老者知道,至于那个宋郎中,他来的时候,三麻子是盖着被褥的,所以看不到他有没腿。当然,以麻子的性格,恨不得连那郎中也杀了,来个万无一失,但那样动静太大,怕出漏子,就把他排除掉了。 二是,老者嘴碎,即使我们走了,他也会跟村人炫耀我们捉鬼和帮他挖棺材的事,若那样,自然会被村里的汉奸狗腿子知晓,从而引出麻烦来。 三是,我们的复仇计划很复杂也应该很漫长,所带的资金盘缠也不够,杀掉老者,吞下他的家当,就可以在城里从容滋润地实施一系列谋杀仇人的计划了。 他说的这些理由冠冕堂皇,似乎条条在理,我也没法反驳,既然人已经死了埋了,就认命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吧。 第二天,天色刚透亮,三麻子就让我把老者昨天借来的绸缎被褥抱到马车上,牵出马,套好,又把院门锁好,他坐进车篷里,我赶着马车就出了村。 其时,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气温也很低,嘴里哈出的气也是白的。满目白雪皑皑,偶尔有一两只野狗从前面沟里窜出,也是匆匆逃远。 “三爷!”我坐在车辕上,扯着缰绳,抱着鞭子,转头冲车里的三麻子道,“咱这么早去,鬼子能开城门吗?” 三麻子在车里拥着被褥,道:“谁说现在进城了,城北三里外的小王庄有家驴肉火烧店,远近闻名,咱先去那儿吃饱喝足,等日上三竿的时候,趁着人多,再进城。” 原来是这样啊。 我又问道:“那万一被鬼子认出来咋办?” “没有万一,小子,你还不相信你三爷我的能耐吗,呵呵……”三麻子狂妄而又自负地笑了,那笑声,很瘆人也很恶心。 我们沿路走了约六七里地,拐入了一个岔道,又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有个不大的村子。 三麻子说那就是小王庄,全村三十来户,有二十多家杀驴的,所以,很多食客都慕名而来。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嘛,”三麻子说道,“前几年,老子经常来吃……” 咦?这话说的不对呀,他不是在济南府的那段时间里,生不如死吗?咋又炫耀起了如此的美好生活? 他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呀? 我禁不住问道:“三爷,那,‘活阎王’他哥是咋回事?” “也是在小王庄这儿吃驴肉火烧引起的祸,”三麻子忽然叹了口气,道,“不说这个了,老子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吃了这顿驴肉火烧,就进城灭了那家子王八……” 我们说着话,就到了小王庄村口,见不大的街上,一溜挂着七八个招牌,可能都是小吃店吧,当然是驴肉杂碎当家。 按三麻子的指令,我们在村东头第二家小吃店门前停下。 这家是三间茅草屋,很破旧的样子,门也很旧,那门扇一脚都能踹烂。跟周围几家比起来,寒碜多了。 难道这家的驴肉火烧比别的家味道更好?我心里疑惑着。 三麻子让我搀扶着下来,正了正头上的棉帽子,抻了抻棉袄的皱褶,拄着文明棍就进了门。 “老板,驴肉火烧六个,驴肉砸碎汤两碗!”他吆喝的底气十足,这是我近些日子第一次听到他说话这么敞亮。 随着三麻子的话落,从后门闪出一个头戴蓝围巾,腰部裹着绿围裙,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来。 我眯眼细瞅,见她脸蛋白里透红,眉目含笑,薄薄的红嘴唇,尖尖的下巴,因围裙紧勒着纤细的腰肢,胸前鼓鼓的两个大奶就格外夺眼球。 那女人一见三麻子,眨眨眼,打量着他,诧异地张大了嘴巴:“你……” 三麻子把棉帽子一摘,眯眼笑看着她,一言不发。 “三……哥?!”那女人身子一哆嗦,竟激动地跑上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靠,这是咋回事,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俩紧抱在一起,傻了。 难道他俩早就认识?这肯定的,可这女的咋叫他“三哥”呢?是亲兄妹,还是干兄妹?仰或是表兄妹? 我糊涂了。 三麻子连连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妹子,别这样,哥这不是回来了吗?” 那女的抽泣着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瞥我一眼,不好意思地松开了三麻子。 三麻子微微一笑,指着我,对那女的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人憨憨的,没爹没娘的,太可怜,哥我就把他收下了。” 我脸一红,朝那女的点了下头。 女人看了我一眼,对三麻子柔声道:“哥就是心好……” 心好?这话若对别人说,我信,说三麻子心好,那真是梦话,这天下除了鬼子,还有比他更坏,更阴毒的吗? 三麻子呵呵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说咱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于是,我们坐到了靠后门的一张桌子上,女的进后屋端火烧和汤去了。 我满脑袋迷糊,也不便问,反正吃了一顿饭,愣是没看见这家里的男主人露面。 饭后,三麻子把一直背在身上的布袋解下来,放到桌上,从里面摸索出一个五十两重的黄灿灿的金元宝,顺手推到了对过的那女人面前。 “妹子,前两年多亏了你,现在哥混好了,这点小钱你先收下,等哥办完了事,你若愿意,哥就带着你去世外桃源,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我靠,我终于明白了一点,三麻子可能跟这个女人早有一腿,要不他不会说这样的话。难道阴狠毒辣的三麻子也有柔情的一面? 那女人一见,忙推辞,管咋的不要。 三麻子也不吭声,两人每推来推去一次,他就从布袋里掏出一个金元宝来合在一起推过去。 直到桌上堆了四个元宝了,那女的一看再这样下去,堆的会更多,只好道:“那好,哥,我收下一个,这些你都拿回去,我,我……” 女人说着,眼里又有了泪花。 三麻子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妹子,哥混好了,你也的享些福了,别苦着自己,知道吗,哥这辈子,从没真正喜欢、感恩过一个女人,你是唯一。” 这又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麻子,难道你真变了?可昨晚刚杀死一个好人,今天又变成知恩图报,守身如玉的“情圣”了? 我不明白,也不知道,猜不透麻子和这女人到底是啥原因凝结成的这种感情。 “哥,”那女人又忍不住抽泣起来,“我,我……” 她说不出话了。 三麻子站起来,冲我道:“郭子,上路!” 我忙急步出了门,忙活着弄马车,而三麻子在屋里磨叽了一小会,也拄着文明棍走了出来。 那女人跟到门口,眼神迷离地望着三麻子上了马车,回头跟她告别的时候,女人紧咬着嘴唇,道一声:“哥,我……等着你!” 捂脸转头跑回了屋内。紧接着传出“呜呜……”的压抑的哭声。 我鼻子一酸,也不知咋的,差点掉下泪来。 “郭子,走吧。” 三麻子哑着嗓子,低低地说了一句,那声音既伤感又苍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白俄女人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时的一两,等于现在的370克。 也就是说,一个50两的金元宝,差不多是1700克左右,换算成现在的人民币约40多万元。 三麻子硬推给了那个女人四个元宝,总价值近200万,够豪爽的了吧。 但那个女人无奈之下,最后只要了一个元宝,这对穷人来说,也是巨额财富了。 那么,三麻子为什么如此豪爽,对那个女人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体贴呢? 想想我跟他出生入死的,每次捞到财宝,也只给我几块大洋,心里就愈发不平。 一路上,我问了他三次,那女人叫啥,跟他是啥关系。 三麻子只说了她叫阿云,寡妇,今年三十岁。至于跟她是啥关系,三麻子只吐出了四个字:生死之交! 其他废话一句也不说。 三麻子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但他从不对任何人说,即使偶尔提起,你也不知他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这事,就稀里糊涂地过去吧,只要不死,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畜生三麻子为啥会有人性的一面,而且,只对一个人,一个不算太漂亮的女人。 我赶着马车顺着大道走了二三里,远远能望见前面城门楼子上的鬼子兵身影了,三麻子喊了句:“停车!” 我忙拽住缰绳,以为他要下车去方便。 不料,三麻子又冲我道:“郭子,你坐车篷子里,我来赶车。” 我?啥意思? “要你进来就进来,磨叽个啥!”三麻子见我犹疑,一把把我拽过去,顺手往我脸上一抹,命令道“坐里面,围着被褥,看见鬼子过来了,就赶紧哆嗦、大喘气。” 我晕,这是要搞啥名堂呀,我一眼瞥见他抹我脸的那只手掌是红的,可能是涂了朱砂吧,也就是说,我的脸颊现在也是红的了。 我突然明白了,原来他是要我装病发高烧。 “鬼子过来查问,你别出声,假装是个哑巴就行了。”三麻子说着,拿起鞭子,坐到了车辕上。 你娘,老子跟着你算倒霉了,这不到一个月,当两回哑巴了。 “驾!”三麻子坐在车辕上,耷拉着两条腿,把手里的鞭子一扬,“嘚嘚”地打马向前面的的城门奔去。 我透过车帘,见城门口处已堆了不少挑担推车准备进城的乡民。而两个鬼子,四个伪军持枪站在路两边吆吆喝喝,踢踢打打地不时盘问抽查着那些不顺眼的百姓。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这一没良民证,二又是通缉犯,两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往里闯,不是找死吗? 我心里嘀咕着,马车已来到距城门口约五十多米远的地方。 那时的马车,相当于现在的宝马呀,几个鬼子伪军大约查了半上午,还没见着个有钱的主,远远望见土路上驶来一辆宝马,那个伪军小头头就上了眼。 持枪一路小跑过来,大喊:“停下,停下,拿出良民证来,老子要搜查!” 小头目咋咋呼呼地奔到跟前,拦住了马车。 他尖嘴猴腮,嘴角有一颗痦子,还撅着几根黑毛。 三麻子坐在车辕上惊讶地叫道:“吆,是表侄子?我是你表大爷呀,你不认的了?” 我靠,他这一句,不但把我喊懵了,连那趾高气扬的小头目也眨着眼迷糊了。 “你……”小头目疑惑地打量着他,脑子里在疾速搜索着自己的亲戚,可能是没想着有这么个龟头蛤蟆眼的表大爷吧,牛眼一瞪,脸色唰地沉了下来,“你他妈的……” 举枪就对准了三麻子。 我脑袋轰地一炸,心就揪到了嗓子眼。 “别急,别急……”三麻子小声叫着,急三火四地从兜里掏出那个老木匠的良民证来,伸手递向那小头目。 小头目气冲冲地一把夺过去:“老子……” 他刚说到这儿,傻了。因为那良民证底下垫着一个沉甸甸的纸包,他眨巴眨巴眼,忙把那纸包展开,竟是三摞银光闪闪的大洋,足有十几块。这对一个月只有两块半薪水的伪军来说,就是一笔巨额资金呀。 这个表大爷出手痛快! 那小头目脸皮一抖,忙不迭地把钱揣兜里,抬头看了眼车辕上的三麻子,大嘴一咧,在递给三麻子良民证的同时,另一只胳膊一挥:“开路!” 话刚落,又一个伪军持枪奔了过来:“咋的了,咋的了?” “你奶奶的,”小头目冲他一瞪眼,“我表大爷要进城,你说咋的了,滚一边去!” 我心登时一亮,行,十几块钱买了个表侄,一个字:值! 三麻子“驾”地扬鞭子打马就往城门口走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伪军这一关过了,还有俩鬼子呀,他们可不会听这些看门狗叨叨。 城门口一个鬼子抬眼见我们的马车走近,胳膊一举,吼道:“のをやめてその场に立つ。”(站住) 我靠,啥意思?我一下子懵了,眼看着那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大步走过来,身子不由哆嗦起来,双手也紧紧都拥住了围在身上的被褥。 这他娘的,今天算是玩完了。唉,三麻子,你狗日的忽悠一顿,最终还是落在了这些矬子鬼手里,关键是,我们说话,他们听不懂呀,再怎么花言巧语,伶牙俐齿,对他们来说等于是放屁。 “八格,”那鬼子走近,伸手就抓三麻子的衣襟,要把他拽下车。 我脑袋轰地一炸,完了,完了,别的先不说,三麻子的假腿一旦露陷,我们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那个伪军小头目叫着从后面奔了过来,点头哈腰地冲那鬼子呜哩哇啦说了通鸟语。 那鬼子看看小头目,又看看三麻子,眼光射向了车篷子里,我惊得一哆嗦,忽然想起了三麻子的话,忙张口呼呼猛喘气。 “表侄,你,你表弟得了伤寒,发着高烧,快不行了,你看……” 三麻子说着,转身伸手就把车帘掀了起来,我心里又一咕咚,喘的更厉害了。 小头目和那鬼子伸头一望,见我面红耳赤,呼呼直喘。忙后腿了两步,怕被传染上病吧。 小头目又对那鬼子比划着呜啦了一阵鸟语。 那鬼子蹙了下眉头,胳膊一挥:“开路!” “谢谢表侄,谢谢太君,等着回来请你们喝酒,呵呵。”三麻子朝他们笑容可掬地一点头,赶着马车就进了城门。 那伪军小头目在后面喊:“表大爷,早点回来!” 显然,他还想再捞一笔。 我们赶着车进了城,沿街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宾馆前。 三麻子勒住马绳,回头道:“郭子,下车,咱爷俩住宾馆去!” 我忙应声从车辕另一侧跳下去,绕过马头,搀扶着他下了车。 三麻子拄着文明棍向宾馆门口走去。 我发现,这宾馆有三层楼,玻璃窗,窗边还镶着拱形的檐子,墙体刷着枣红色的颜料,而且大门口还有个大岀檐,两边有两个圆柱子顶着。显得非常气派。 我低头瞅瞅自己一身黑裤袄,破棉鞋,不免觉得有些磕碜,人也不由自卑起来。 这身衣服,这挂马车,在乡下还觉得牛逼闪闪的像个人物,一进这大城市,看看人家俊男靓女的穿戴,和干净的柏油马路,自己简直就是个叫花子。 还有头上的面帽子,油渍麻花的不说,两扇耳朵还磨没了毛,像两块破布似的,忽闪着,看着就寒颤。 看来,要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了,入乡随俗嘛,省的让人瞧不起。叫花子那滋味,我是受够了。 心里正琢磨着,见三麻子从宾馆里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紧身红衣裤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不过令我诧异的是,那男子是金黄头发,绿眼珠,鼻子很尖,皮肤也很白。 心里不由一愣,咦,这是个啥人,咋长成这模样呢?怪了。 三麻子领着那怪人来到马车前,转头冲他手一挥:“你找个地方把马车卖了,钱都赏给你了。” 那男子大约能听懂中国话,眼睛顿时一亮,张开胳膊就和三麻子来了个大拥抱,连道:“好,好!谢谢先生……” 这口音也不知是哪儿的,反正听着怪别扭的。 看着那男子牵着马车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拐进了宾馆右侧的胡同里,我禁不住问三麻子:“三爷,这是个啥人,咋长得怪怪的,黄头发绿眼珠子。” 三麻子笑道:“俄国人,白俄,知道吗?” 这地我没听说过,便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三麻子又道:“这家宾馆叫雅科夫宾馆,三年前我在这住过,不过当地人都叫它俄国旅馆,鬼子来也没敢冲击了它,呵呵,走,小子,三爷领你开开洋荤!” 他说着,拄着文明棍就一瘸一拐地带着我进了宾馆。 一进门,迎面是一个曲尺红木柜台,墙壁两边各有一排牛皮沙发,柜台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镶框的巨幅油画,画的是高大的金黄叶子树林,跟真的一样。 柜台里,站着两个二十多岁,金发碧眼的女人,皆穿着红衣服,头上扣着船型的小窄帽,让人看着怪怪的,又有些许好奇,或垂涎。 因为她们的皮肤不是那种干白干白的,而是白里透红,不是只两个腮红,而是不论脖子,还是手,凡是露着的地方都是粉红的,跟褪了毛的粉猪似的。 我想,她们身上也一定是这个颜色吧。 “哈拉少……”三麻子潇洒地冲她们扬了下手。 俩女人也忙跟他打招呼,滴里嘟噜的,不知说的啥,只看见她们哈哈大笑。 接着,一个女的出了柜台,带着我俩上了二楼。 我见她没穿裤子,而是红裙子,脚蹬过膝的软皮马靴,体形很苗条。 来到二楼,那女的走到一房门前,用钥匙开了门,我跟着三麻子一进去,立马被房间内的布设惊呆了。 不是因豪华,而是满目雪白。白色拖地窗帘,白墙壁,白床单……除了地砖是白中间绿的外,统统都是一个色——白! 我又下意识地低头瞅瞅自己穿的衣服,通体漆黑,就像一块黑炭掉进白面里的感觉。 等那女人一出去,三麻子朗声道:“郭子,脱了衣服洗澡去。” “洗澡?冷水咋洗,不怕感冒了?”我回道。 “热的,卫生间里有!”三麻子说着,一屁股坐在了雪白的床上,就开始脱衣服。 我也不敢再问了,免得再露怯,他咋样我就跟着咋样。 两人都脱光了,他把那条假腿的绷带解开,随手扔到了床上。 我扶着他走到一个门边,推开门,见里面通体还是白色。墙上还有大镜子,地上还有个白色的陶瓷椅子。 我娘,白俄,白俄,怪不得叫白俄,原来啥东西都是白的…… 后来才搞清楚,那白色椅子叫马桶,拉屎撒尿的。 第一次来济南府,第一次住大宾馆,我算是真见了大世面了。 不说这些囧事了。 当天下午,三麻子让宾馆里那个俄国男人开着小轿车,拉着我们去了一家大商店,买了新衣服,皮鞋,还有跟红色带子缠脖子上的,三麻子说这叫领带。 衣服衣服呢,是暗条紫红色西服,皮鞋是黑的,还买了礼帽,黑色呢子大衣,墨镜等等。 反正三爷有钱,开着造! 这一捯饬,里外一新,我对着镜子一照,我娘,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吗?不想牛逼都不行了。 只可惜,我这是驴屎蛋子,外光里不光。为啥,不认字呗! 而三麻子也是焕然一新,牛逼闪闪放光彩。 晚上,那俄国男子陪着我们在餐厅吃了牛排,喝了红酒。 三麻子眯眼打量着邻座上的几个黄白男女,冲那俄国男子道:“切科夫先生,你们这儿还有……呵呵。” 切科夫一愣,恍然大悟,哈哈大笑着扫了我俩一眼,点头道:“有,女人吗,你们的,还是我们的?” “你们的,白种姑娘,大大的野蛮!”三麻子说着伸出了大拇指。 他这话刚落,我发现邻桌的几个男女几乎同时转头往这瞥了眼。 我这才明白,三麻子要找窑姐。心里暗骂:你娘,守着这么多人,他也好意思的说。 我忙低下了头,但心里痒痒的,为啥?好奇呀,想看看那些俄国女人的身体、皮肤是不是跟中国女人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复仇(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玩白俄女人,契科夫眯眼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道:“要几个?” 三麻子转头伸手指了指我:“郭子,你要几个?尽管跟契科夫先生说,别不好意思,咱有钱!” 我靠,他这一说,我反而真不好意思了,脸唰地一红,张了张嘴,竟没说出一个字来。 死麻子呀,死麻子,你狗日的玩人也不带这么玩的,我年纪小,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你顺便带着要了不就行了?这不是故意出我的丑吗? 三麻子见我吭哧着不出声,遂对契科夫道:“小家伙老实,见了女人就害羞,他就不用了,我要俩就行……” 靠!靠!靠! 我气得腾地站了起来:“我,我……” 刚咬牙握拳地吐出这一个字来,邻桌的一金发女郎闻声倏地转头望了过来,我娘!我猛一哆嗦:“……睡觉去!” 转头气丢丢地冲出了餐厅。 在回房间的过道上,我把三麻子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并暗暗发誓,你狗日的不是要两个白俄女人吗,反正都在一个房间,老子能让你玩成了,就不姓郭,不叫狗蛋,哼,三麻子,你黑,老子也绝不会白! 你在床上跟那俩女人日捣,老子就在床边跑步、练拳或翻跟斗,气死你个杂种,让你守着那白俄女人都“永垂不举”。你不让老子开洋荤,老子也绝不能让你舒坦了。 当然,我也想过在他们调 情的时候,放声大哭,搅乱他们的心情,但又一想,这不是纯爷们干的事,这招就免了。 总之,麻子,老子就跟你杠上了! 我回到房间后,四下瞅瞅,竟发现原本雪白的房间一片灰乎乎的,这应该是心情作用吧。 在房间里呆了没多大工夫,三麻子瘸着条死腿进了门。 我忙把脸转向一边,不喜看他。 “郭子,吃饱了吗?别不舍得吃,三爷有的是钱,呵呵。”死麻子说着,拄着文明棍走过来,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我闷道:“你有钱是你的,关我屁事?”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唉,三爷也是为你好呀,你不知道,那些个白俄女人力大劲头猛,我怕你年轻轻的抗不住……” 切,老子鸟大体壮力不亏,你老目卡哧眼的个棺材瓤子了,还缺了条腿,就不怕抗不住了?糊弄谁不好呀,糊弄老子?姥姥! 我烦躁地一甩手:“别跟我说这个,老子先喘口气,练练跑步,再……” 话刚到这,忽听“梆梆梆……”一阵敲门声传来。 我一愣:白俄女人来了? 三麻子冲我一摆头:“开门去!” 开个屁,你狗日的找女人,要我去开门?想屁吃去吧! 我冷哼一声,转身望向窗户,不再理他。 三麻子见我不动,骂道:“你小子听见没,再不去开,人家走了,就真没你小子的大虾毛了……” “本来……” 我猛回头要堵他,突见他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意味深长地冲我点了下头。 咦?这是啥意思?难道他要的两个女人里,有我一个? 我眨巴眨巴眼,见他仍在眯眼盯着我,我也猜不透啥意思呀,这时,“梆梆”的敲门声又起。 管他娘的,有没有老子的份先不说,到时候看,若真没我的份,老子就按既定计划开练。 我想到这儿,忙抻了下西服,整了下脖子上的领带,大步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门开处,两个白俄女人映入了我的眼帘。 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高的是黄头发绿眼珠,不但个子高,而且身材还宽大,健壮。 矮的是栗色长发,蓝眼珠,苗条。当然,矮小苗条是相对来说的,她比一般中国女人也要高。 两人皆穿着狐裘大衣,脚蹬软皮红马靴。 “哈拉少!” 那大个子女人冲我咧嘴笑道。 我也听不懂她叫唤啥呀,只闻到一股浓重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就微笑着点了下头,闪身让她们进了屋。 “哈拉少……” “哈拉少……” 三麻子站起来跟进屋的两个女人拉着手,互相哈拉着。 我发现三麻子在那俩女人面前,就像个猴子,需仰头看她们。心里暗暗发狠,老家伙,不是垂涎白俄女人猛吗,今天看你怎么被榨干压死的,哼哼! “郭子,过来!”三麻子从俩女人缝里伸头冲我招了招手。 我心猛地一紧:啥意思?难道要我出去避避? 我没好气地回道:“咋了?” 怏怏地上了前,那俩女人忙闪开,皆把目光看向我,我脸皮不由一阵发烫。这才突然意识到,若三麻子真要我出去,我还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呢,唉,脸皮就是薄。三麻子也是把我看透了。 三麻子指指这俩女人,问我:“这俩白妞,你喜欢哪个?” 我眼前猛地一亮,啥,啥?我?这么说他真要给我一个?太帅了! 我不假思索地冲那高大的女人一摆头:“这个……” 说完,臊的脑袋都木了,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手脚也没地方放了。幸福来的太快,我没半点心理准备,再说守着这俩女人挑选,更惶惶然不知所措。 三麻子呀,三麻子,您真是我的贴心人啊,找女人都还先让我挑,这情谊,我狗蛋是真感动了。 “好!”三麻子一扬手,顺势揽过那个矮小的女人,冲那高大的女人说声,“哈拉少,小伙子的归你了!” 那高女人一听,哈哈大笑着又眯眼瞅了我一下,俩胳膊一展,披在身上的狐裘大衣就脱了下来。 胸前两个鼓囔囔的大奶在红色内衣里跟白兔子似的上下乱跳。 我娘,我心里一阵颤抖,呼吸也更不顺溜了。 “郭子,你俩在这屋可劲造,我和这妞去隔壁。”三麻子说完,拄着文明棍,在那小白妞的搀扶下,出了门。 原来,这一切他早都安排好了呀,三爷,我服你! 三麻子他们刚带上门,那高大女人就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全脱光了,我眼前顿时晃动着一片粉白色。 遂热血冲头,也忙不迭地撸掉衣服,跟着她就朝卫生间走去,那粗壮的腰肢,那肥硕丰满的屁股,随着她的走动而在我眼前一个劲地跳动,我禁不住伸手抓了一把。 那女人哈哈笑着逃进了卫生间,我也紧跟而入…… 真如三麻子说的,白俄女人势大力猛,也非常开放,吼声那叫一个绝,跟野外的饿狼似的,能仰头连吼半宿。只是,她们的肉很结实,毛孔粗,跟中国女人不一样。 这一夜,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我是第一次累的瘫倒在床上不愿起来,而那个女人也是哼哼着挪不了窝,都这样了她还直朝我伸大拇指,“哈拉少”也没少说。看来是真把她*恣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三麻子就进来把我喊醒。睁眼一看,那女人不知啥时早走了。 三麻子说赶紧起来吃饭,还有大事要办呢。 他说的大事,自然是去“活阎王”他哥那儿报仇了。 我懒洋洋地起来穿了衣服,洗漱完毕,又去餐厅吃了早餐。 回到房间里,三麻子郑重地给我下达了任务:只身去济南府经五路八十一号附近,探听“活阎王”他哥黄富贵的消息。 显然,那个黄富贵是住在那儿。 三麻子再三叮嘱我,不许直着问别人,只能装作无意的聊起,去茶楼、酒馆都行,时间不限,只要能打探清楚了他们家庭成员的现况就行。 他特意交代了黄福贵家门周边的景况:一,他家是个大铁门,门两边水泥垛子上各有一盏圆球形的大白灯。二,门前街对过有一家布店。 当然,现在有没有了,不知道。 那么,这么重要的大事,三麻子为啥不亲自去呢,因为黄福贵及其子女都认识他,怕暴露,而我,就没人认得了,这也是个优势。 对他的叮嘱,我谨记在心,临走的时候,他给了我十块大洋,说别摆阔,也别装穷,自然、大方、不温不火,见机行事就可。 我披上呢子大衣,戴上礼帽,出门叫了辆黄包车,向经五路方向奔去。 初来乍到,济南府的街景一切都感到很新鲜,路上行人也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穷的、富的,俊的丑的,有鬼子伪军,也有在街头耍把式卖艺的。总之,比我呆过的德县县城繁华多了。 车子走了约半个多小时,车夫的步子慢了下来,转头问我:“先生,再拐个弯,前面就是经五路了,咱到哪儿下车?” 我道:“八十三号!” 八十三跟八十一号应该挨着,我不敢直接到黄福贵门口停车,先到其附近转悠转悠探探情况再说。这也是三麻子叮嘱过的,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不一会儿,车子在一门前停下,车夫道:“先生,到了。” 我转头瞅了下四周,见这儿比较僻静,路上行人也不多。便下了车,给了车夫一毛钱,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是八十三号吗?这儿的门牌号是怎么排序的?” 只因我牛逼闪闪却不认字,所以才这么问。 那车夫并没表现出诧异,而是顺手一指:“那就是八十三号,往前是八十无、八十七……往后是八十一,七十九,从东往西排的。右边是双号……” 我谢了,等那车夫拉着车走后。我便回身过了八十三号,往八十一号门口走去。 这条街上多是二层楼房,高门深院的,应该是富人区吧。 我边走,边偷眼睃目着周边的环境及动静,当走过八十一号大门口时,我看到,那铁大门是锁着的,两边水泥垛子上的白色圆球大灯还碎了一个,好像很久没用了。 眉头不由一皱,姓黄的不在家?再瞅街对过,没有布店,而是一家酒馆。 看来,三麻子离开这几年,加上鬼子的到来,这儿确实发生了变化。 我见前面有一男一女挽着胳膊走来,便自然地穿过街道,来到了那家酒馆里。 一进门,柜台没人。 我喊道:“掌柜的,人呢?” 话刚落,后面的门帘一掀,伸出一个头戴瓜皮帽的脸来,上下一打量,见我穿戴光鲜,英气十足,便一咧嘴,颠颠地奔了过来:“先生,吃饭吗?我们这儿没早餐,嘿嘿。” 这伙计三十多岁,胖嘟嘟的,看他肩搭毛巾,粗衣布鞋,就知是跑堂的。 我道:“不吃早餐,给我炒两个菜,泡一壶老酒。” 伙计问要啥菜?店里有新进的黄河鲤鱼,还有羊排,还有…… 我忙打断他,说一条鲤鱼,两根羊排就行。 伙计应了,转头冲后面灶间喊道:“清炖黄河鲤鱼一条,肉实的油炸羊排两根,上等济南老酒一壶——” 那声音悠长而又响亮,看来是个老油条了。 那伙计喊完,又问我是在大堂喝,还是楼上包间? 我估摸着在楼上监视对过的黄福贵家门更方便、隐蔽,便说楼上,靠窗的房间。 他便应一声,领着我上了楼,进了一个靠窗的房间。紧着擦桌子,泡茶。 我在坐下的瞬间,很自然地瞥了眼外面,正好对着黄福贵那家大铁门。 伙计忙完,朝我点了下头,说您先喝着,酒菜一会就上来,便抽身出了门。 我端起茶碗,边吹着水上的茶根,边眯眼仔细观察起了外面的周边的景况。 那大门还是紧锁,偶尔有人从街上路过,也是行色匆匆,一队鬼子扛着明晃晃的刺刀从街东面咔咔地向西走去,还有一个穿着皮草大衣的娘们,牵着一条黄毛狗在街上慢慢地溜达…… “菜来了——” 随着一声喊,房门开处,伙计一手举着一个木盘子,一手提着一把烫酒的小铁壶,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忙把目光从外面收回来,起身要接,伙计摆手道:“不用,不用,先生,我自己来就行。” 他说着,把那壶老酒放倒桌上,又把木盘子放低,把鲤鱼和羊排瓷盘子摆在了我面前。 在他紧着给我倒酒的时候,我假装不经意地道:“街对过那家的门边大白灯碎了,咋也不换上,看着很别扭,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复仇(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伙计转头瞅了眼外面,冲我笑道:“是黄老爷家门口的那个灯吗?他呀,早不在这儿住了。” 我心下一沉,呵呵了两声,又道:“那搬哪儿去了,这地方,这楼房不是挺好吗?” 伙计道:“好是好,日本人一来,全家都跑了……” 我心下一沉:“跑了?跑哪儿去了?” 那伙计道:“重庆呗,老爷子,当兵的儿子,还有开钱埔的那个女儿女婿,十多口子人呢,光汽车就来了三辆,还有马车。” 这他娘的,我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济南府,而三麻子的仇家一翅膀又刮到千里之外去了。 “不过,”那伙计瞅瞅窗外,冲我小声道,“他那个原本在市政府的儿子留下来了……” 我闻听,心头猛地一振,忙问:“他留下来干啥?难道不怕鬼子杀了他?” “切,”那伙计一撇嘴,道,“人家现在是济南府的警察局副局长了,鬼子眼里的大红人,我听说他太太跟日本人,嘿嘿……” 伙计说着朝我挤了挤眼,刚要再说啥,忽听下面有人在叫,伙计忙冲我打了个招呼,匆匆地出了屋。 我坐在椅子上皱眉捋了捋思路,觉得这是一个重大情报,必须尽快向三麻子汇报一下,至于下一步该怎么行动,由他定夺了。 我草草夹了几筷子鱼,喝了杯热乎的老酒,便下楼结了帐,乘黄包车返回了“雅科夫”宾馆。 来到二楼房间,那个契科夫也在,正和三麻子在说着什么,见我进来,彼此点了下头,出去了。 我回头瞥了眼契科夫的背影,心想,难道今晚三麻子又要找女人?这活偶尔干干行,天天这么造就真抗不住了,那些个白俄娘们,真特么疯呀,一屁股能把你砸个半死。 “探听的怎样?”三麻子坐在椅子上,冲我问道。 我转过头,走到床边坐下,详细地汇报了情况,说是详细,其实是把那酒馆伙计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而已。 三麻子听完,皱眉道:“跑重庆去了?” “是啊,那伙计说只他那个原来在政府里的儿子留在这儿。”我重复道。 三麻子眯眼不吭声了。他在想心事,我也不便打扰,就去了卫生间。 等我洗漱出来,三麻子似乎想好了计策,对我道:“郭子,这事还得你出去跑啊。” 我一愣:“还跑啥?去重庆?” 三麻子摇了摇头:“那么远,咱怎么去,不急,还是先把这个黄金宝拾掇了吧,一个一个挨着收拾,反正咱有的是时间。” 他说的黄金宝,应该就是黄福贵留在本地的二儿子。但人家现在是伪警察局的副局长,有枪有势的,我们也近不了他的边呀。再说他长啥模样,家住哪儿,都是未知数。 “所以,你要把这事搞清楚,”三麻子道,“为了方便起见,我让契科夫找了一个白俄摄影师,等会让他过来,给咱俩拍个照,让契科夫把良民证办出来。这样,在街上就不怕鬼子查了。” 三麻子要我去打听黄金宝家的住址和出行规律,这事也许并不难,但总的费番周折。 下午,契科夫带着人来房间给我和三麻子拍了照片,晚上就把良民证送过来了。也不知他们是通过啥关系搞到的,或者是假证? 三麻子告诉我,从今以后,起码在济南府的这段时间里,我不姓郭了,改姓马,叫“马猴子”,家是青州马家村的。 他叫马天宇,也是马家村的,跟我是叔侄关系。来济南是做买卖的。 我靠,这名起的,一听我就是个阿猫阿狗式的小人物,而他的名字则高端大气上档次,牛逼闪闪放光彩。 我嫌这名太难听,想跟他换换,实在不行叫“马大哈”也比猴子这名好听呀,关键是,我油头粉面,西服革履的,乍看绝对是个有地位有身份的富家少爷,起码也是上过洋学堂的,可这名字,对外根本拿不出手呀。 但三麻子一瞪眼,骂道:“这都是有籍可查的,哪敢随便改,就这么叫着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麻子又让我换上原来的那身破烂黑袄裤,去市区纬三路警察局那片儿溜达探听黄金宝的消息。 这次,不充有钱人了,假装是个乡巴佬。这妆扮和身份,跟良民证上的名字到般配。 我一路打听着来到伪警察局附近,远远望见警察局门口站着四五个背着枪的警察在晃动,院门西侧还有个岗楼子。 我这身份也不敢靠近呀,当然也是做贼心虚。 就沿街溜达到一个在街边摆摊卖干果的小贩前,先买了半斤瓜子磕着,蹲在他旁边,看着院门口进进出出的车辆和警察,跟那小贩闲聊了起来。 那小贩约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口大黄牙,戴着磨没了毛的狗皮帽子,黑棉袄也都露出了棉花,不过他很健谈,大约小贩都这样吧,要不做不了买卖。 据他说,这警察局刚成立还不到俩月,现在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所以里面很忙。 我不想听这些,只想搞到那个叫黄金宝的副局长的底细。 为了不使他烦,便又买了他半斤大枣,吃着,听他神侃。 而小贩一见财神爷在此,话匣子也打开了,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姓黄的副局长的情况和盘托了出来。 说那黄局长(副)能从民国政府的一个科长腰身变成日本人成立的济南警察副局长,全是他太太的本事。 他太太今年三十多岁,上过燕京大学,会三国语言,其中就会日本话。人长得又漂亮,穿着旗袍走在大街上,那叫一个馋人,胸前俩大奶晃着,两半西瓜形的屁股还一扭一扭的,男人想不看都不行。 小贩说到这儿,咕咚吞了口口水,用脏兮兮的棉袄袖子擦了下沾满白沫的嘴角,又继续说道:“他太太叫谢安娜,据说曾去过日本,跟一个叫章昭一男的日本人挺熟,而日本人一打中国,这个章昭一男恰好就跟着部队来了济南府,两人不知咋的又碰上了面,于是就热乎上了,嘿嘿……” 小贩说完,嘿嘿笑着,眼就眯成了一条缝,看来他也是个好色之徒。 我们正说这话,忽见从东面驶来一辆小轿车,忙抬头细瞅。 那轿车在摊前戛然停住,随着车窗玻璃摇下,一颗脑袋伸了出来,冲小贩喊道:“老头,一斤瓜子。” 小贩忙应一声,忙活起来。 那轿车里的脑袋又缩了进去,但其面目我已看清,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白面皮,高鼻梁,还戴着个眼镜,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 那小贩包好了瓜子,颠颠地跑过去,递进了车里。 那青年道:“等一块算账……” 话没落,车子就往前滑去,响了声喇叭,径直进了警察局的大门。 这人,挺牛逼呀! “呸!”小贩坐回到马扎子上,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愤愤地道,“啥玩意。” 这可能是那青年经常来买瓜子赊着帐的原因吧。 我好奇地问:“大爷,这人是干啥的?他买你东西,通常不给你钱?” 小贩道:“二混子一个,给那个王八局长开车的……” 咦?我心头一亮:给黄金宝开车? 这应该是个突破口,不由兴奋起来,忙又买了小贩一斤核桃,继续听他讲‘故事’,当然是王八局长和那司机的事。 小贩可能对黄金宝的家事了解的不多,就说起了买瓜子那青年的恶事。 说他忒不是个东西,年轻轻的不学好,在这儿上学的时候就跟“怡红楼”的一个窑姐勾搭上了,为此他爹还差点跟他断了父子关系…… 我娘,我又是猛地一愣,这,这不就是宋郎中他儿子狗蛋吗? 我忙问道:“那,他叫啥,家哪儿的,也太不地道了,年轻轻的不学好。” 我说完这话,自己也脸红起来,彼此彼此,乌鸦别嫌猪黑。唰唰嘴皮子充个好青年而已。 小贩一撇嘴,道:“姓宋,叫啥小宝,家是郊区宋家庄的,纯杀才一个。” 宋小宝,荷花的儿子,给三麻子的仇人黄金宝开车。我记住了! 回到宾馆后,我把这一重要情报跟三麻子说了。 三麻子眼睛一亮,问我确定那司机是宋郎中的儿子吗? 我突然多了个心眼,何不趁此机会再去荷花家跟她见个面,倾诉一下衷肠呢。 便假装迟疑地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那个郎中说,他有个儿子,叫小宝,在济南府给一个啥局长当差……要不,我去他家问问吧?” “不行,”三麻子一口回绝,“咱的行踪,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狗屁,那个叫阿云的还知道呢。我心里这么说,但不敢反驳他,只好问道:“那咱咋办?咱也没法接近他们呀。接近不了,就没法杀死你那个仇人。” 三麻子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其实他若出面,凭他的能耐,肯定用不了几天就能把宋小宝俘虏,可就怕那家伙嘴不严,万一跟黄金宝说漏了嘴,就完了。 三麻子斟酌再三,最后还是松动了他坚持的想法,决定让我回宋家庄,找郎中核实一下他儿子是不是就是那个给警察局长开车的宋小宝,若是,就啥也别再问,直接回来就行,他自有计谋。若那司机不是郎中的儿子,再另想办法。 我一听,心里暗暗窃喜,麻子,你千算计,万思量,还是被我骗了,呵呵。 第二天,我又穿着那身破衣服,挑着从街头小贩那儿买来的箩筐,假装做买卖的,买了些点心,来到了城门口。 幸好,把守城门的那个伪军小头目没认出我,再说当时我坐在车子里围着被褥,擦着朱砂的,他也没敢细看,就这么的,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宋家庄村口。 先把担子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提着点心来到了宋郎中家。 也是真巧,宋郎中外出给人看病去了,只荷花自己在家。 一见是我,先是一愣,继而泪水咕咕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我也是悲感交集,拥着她进了里屋,搂抱在一起亲了一会,互诉了思念之苦。 荷花抽泣着问我今天来是要带她走吗? 我不敢答应,只说事还没办完,过几天再回来接她。 我们三抱两亲,就都有了感觉,可她家来往的人多,也不敢关起门来做呀。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我就让她干脆锁了门,去村外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说说话。 情浓中的男女是啥事也都敢做的。 于是,她锁了门,我们一前一后地出了村,向不远处的一片场院走去。 那场院是乡民农忙时节收庄家打谷子的地方,密密麻麻垛了很多草垛,人进去,若不特意来找,谁也看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复仇(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和荷花悄悄进了麦垛群里,四下望望没见有人影,便迫不及待地搂抱在一起亲了起来。。。。。。 就在我们气喘吁吁地相拥着来到一干净的麦垛下,忙着扯衣,准备大战之时,突见眼前的麦秸堆竟鼓了几下。 我娘,我猛地一愣,荷花也吓得哆嗦了下,忙避到我身后。 这草堆里埋着个啥,难道是条野狗怕冷,钻里面了? 我疑惑着蹲身伸手去扒拉麦秸,一缕麦草掀起,目光触及之处,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僵住了。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布包,而那布包,竟是宋郎中常挎在肩上外出给人看病用的药包。 这,这是咋回事? 我惊愕地转头看了眼荷花,见她脸色唰地一片惨白,忙摆着手,掩着衣襟,跌跌撞撞地向场院外跑去。 我懵了,也不知是咋回事呀。难道郎中被人劫了,打昏扔这里埋了? 想到这儿,便心下一横,大着胆子把麦秸堆一划拉,目光触及之处,心头猛地一紧,嗷地一声跳了起来。 因为,我看见一个雪白的屁股露了出来,而那屁股下,还压着两条丰满白嫩的大腿……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宋郎中并不是外出给人看病,是和其身下的女人偷偷跑这儿胡搞来了。 幸亏他做贼心虚,一直趴在那儿不敢正面示人,要不这该有多尴尬呀。 这他娘的,我忙不迭地起身逃出了场院,奔到路上,见荷花已急慌慌地沿大街快到了自家门口了。 我不知该走还是该去她家了,因为我不敢确定郎中是不是也发现了我们,或者是听出了荷花喘息呻吟的声音。 若那样,我去她家是等于找死。 可若直接回城里,又担心荷花受屈,心思再三,最后咬牙决定,先去她家,等宋郎中回去,看他态度如何。 我匆匆来到荷花家,她见是我,大骇,急三火四地要我赶紧走,说一旦她丈夫回来,非出人命不可。 我以为她不知道其中的事,便说了,荷花说她早知道了丈夫跟村里一个外号叫“肉包子”的小媳妇的事,但社会风气是男人偷没事,女人偷就不行,他丈夫也是抱着这个心态。 我听了,也无话可说。又安慰她没关系,郎中不一定能知道是咱俩,尤其是你,进了场院后,始终没说一句话,最多哼哼了几声,他应该分辨不出是谁。 荷花说谁知道呢,这么些年了,那种声音,他应该是非常熟悉的,但愿听不出吧。 我说他若找你麻烦,你就去找我,我在城里的俄国宾馆住,我领你私奔。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也是孤注一掷的。 荷花叹息一声,说到时看看吧。 我不敢再继续在她家呆下去,拎着点心出门绕了几条小胡同出了村,也不敢去找我藏在村口的担子箩筐了,空着手就急急沿乡道往城里奔去。 一路上越想越懊恼,这事弄得,不但好事没做成,反而差点惹出祸来,尤其是荷花,一旦真被郎中看出破绽,凭他的脾气,非往死里揍她不可,我也就再没颜面来这个村了。唉! 回到我们住的宾馆后,已是下午一点多钟了,三麻子问了情况,我说已确认那个给黄金宝开车的司机就是郎中的儿子宋小宝。 三麻子大喜,连点了几下头,眯眼冲我道:“明天,你找机会去接近那个宋小宝,直接去警察局门卫上也行,就说他娘托你带了点东西给他。” 我一愣:“啥东西?” 三麻子道:“还能有啥东西,零食呗,下午你去商店里挑点好吃的,贵的零食,明天跟他见面,若有机会,就请他吃顿饭,中午不行就晚上请,总之一定要跟他接触,迅速拉近关系,咱有钱,明白?” 他的意思是让我装成富二代,在他面前充大款,这个好办,有钱谁不会花呀。呵呵。 当然,三麻子也不是只让我撒钱,主要目的是从他那儿摸到黄金宝家的住址和其出行规律。 这个,我自然满口应了。 第二天上午,我又穿上了西装皮鞋,打好了领带,披上呢子大衣,戴着黑色礼帽,提着一包名贵食品,出了宾馆,叫了辆黄包车,向警察局方向奔去。 因为穿的光鲜,但跟名字不搭配,所以三麻子给我定性为“土豪”,也就是暴发户。 我也有了底气,坐在车上,一路观察着沿街的风景,看见一个老叫花子在街边乞讨,我随手扔了块大洋,那叫花子看着大洋叮铃咣啷低滚落到脚边,又看看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我的车跑远了,才明白是咋回事,忙朝着我们的车屁股连连磕头。 唉,以前讨饭的时候,我也这么做过,只是施舍的人没我现在这么慷慨大方,只扔了半个馍馍而已。 车夫一路小跑渐渐来到了警察局门口,便放慢脚步,转头问我:“先生,在这里下车吗?” 我瞅了下门口的那几个持枪的警察,傲然道:“是!” 那车夫便把车一偏,来到了路边,弯腰就压车把。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前面走来了一个胸前挂着木盘的女人,卖烟的? 我脑子里猛然闪出了一枝梅的影子。心里咕咚一下,忙冲车夫道:“走,走,快走,前面下。” 我这突然一变口,把那车夫也搞懵了,回头问道:“先生,不在这儿下了?前面是哪个地方……” 我娘,余光中眼见那卖烟的女人越来越近,而且越看那身影,越像一枝梅,忙把礼帽一压,低声催道:“直着走!” 说话间,那女的已被一个站岗的警察叫下,买烟。 感谢警察叔叔,关键时刻还是他们能替我挡一把呀。 借着这空当,车子掠过那女人的背影,向前窜去。但在和她错身的一刹那,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那,就是一枝梅。 好险呀!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显然,她们在这地儿扎根,是在寻找我和三麻子的踪影,不过这次若被她俩找到,估计不是挨一顿臭骂或打一顿那么简单了,不定一气之下就会卸掉你身上的某个零件呢。 我想到这儿,下意识地夹紧了腿。 车夫往前跑了一会,又问到哪儿下车,我火了,骂道:“你喳喳个啥,该停车的时候就让你停了!” 这火气,都因了突然出现的那个一枝梅。 这他娘的咋办?先找个地方躲躲?不行,大事还没办呢,再说那女土匪也不会老在那儿呆着。 我让车夫转了一条街,又跑了回来,这次,眼睛就杀底了,几百米开外,我就紧瞅着警察局门口及周边,在确认没了一枝梅的身影后,这才松了口气。让车夫到警察局门口,多给了他一毛钱。 那车夫连声感激着拉着车跑远了。 我则整了整呢子大衣,昂头迎面向大门口走去。 “站住,干啥的?”一警察持枪走了过来。 我冲他稍一点头,晃了下手上的礼包,道:“你好,请问宋小宝在吗?” “宋小宝?”那警察眨了下眼,转头问其同伴,“谁叫宋小宝,局里有这么个人吗?” 他显然是刚来的,对局子里的人不太熟悉。 “有啊,黄局长的司机。”其同伴上前打量了我一眼,问道:“你找他干啥?” 我又把礼包提起来,咧嘴道:“他爹娘让我带点吃的给他,他在吗?” “噢,”那警察又把眼光盯向了礼包,“带的啥?” 我忙打开,给他们翻看了,确实没啥危险品,又掏出良民证来查了,那警察在排除了我恐怖分子的嫌疑后,转身进了岗楼,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我看见院内楼里奔出一个穿着警服的青年,疾步朝门口走来。 近了,果然是前天在小摊旁见过的那个小车司机。 “谁找我?”宋小宝还没到院门口,就冲几个警察喊了起来。 一警察顺手指了下站在外面的我。 他转眼看向了这里,四目相对,我冲他微微一笑,抬步走了过去。 他诧异地望着我,眼里透出了疑惑的光。这,是很自然的反应。 “这是你娘托我给你捎的零食,”我过去,抬手递给了他。 宋小宝低头扒拉了包,似乎对这些食品不感兴趣,又抬头问道,“没给我捎几个钱?我特么现在就缺钱,买这些破玩意还不如干脆给我钱呢,靠!” 你娘,这副德性,怪不得郎中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呢,纯浪荡公子一个。 不过,他这种性格,对我们来说是绝对的有利。 我假装为难地咧了下嘴,问道:“你缺钱吗?” 宋小宝一听这话,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可能是见我穿戴不俗,像个有钱的主,遂点头道:“是啊,你能接济我两个?别担心,等我开了薪水,一定还你,加利息也行。” 我呵呵一笑,转头看了眼那几个警察。 他立马领悟,忙道:“走,兄弟,进去喝茶!” 拉着我就往院内的楼里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复仇(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宋小宝领着我进了警察局小楼,来到一层最西边的一个房间。 推门进去,见屋子不大,门口墙角处堆着一些扫帚破水桶啥的,迎面是一个破了好几个洞的旧沙发,其他再吊毛没一根。 这不就是打扫厕所的储藏间吗? 我转眼看了一遍,故作惊讶地问:“这就是你的办公室?” 宋小宝呵呵一笑,道:“临时休息的地,凑合着坐吧,等以后咱哥们闯好了,上面哪个屋子大,就是咱的办公室。” 看来这小子野心不小。 我并不坐,而是站在那儿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 宋小宝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我:“哎,兄弟,你家是哪儿的,叫啥名字?不是俺村的吧?” 我点了下头:“我姓马,青州人,来济南做生意,跟你爹娘熟悉,所以他们才让我给你捎来包裹。” “噢,做生意?”他似乎对我姓啥,哪里人,和他爹娘怎么认识的,都并不感兴趣,唯独对我的商人身份听进了耳,“做啥生意?赚钱吗?” 宋小宝问完,又上下打量了着我。 我呵呵一笑,持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眯眼看着他,反问道:“你缺钱吗?” “靠,”他双手把裤兜一掏,“哥们现在啥也不缺,缺的就是银子,你有?” 他说着,冲我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我嘴角微微一抿,顺手从兜里摸出几块大洋,在他面前一展,道:“你先拿着,没了再找我。不过这事你可别跟你父母说,他们叮嘱过千万别借给你钱,免得你出去胡作。” 这小子一见大洋,眼睛都放了光,忙一把挖过去,捏起一枚猛吹了口气,贴在耳边听着,眼就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大哥,恩人呀,小宝我永世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哥,明天,不,今晚上,兄弟我请你吃饭,窑子铺里,美女作陪,行不?” 他说着,就把几块大洋揣兜里了。 看来他是真高兴昏了,我一蹙眉,道:“你有时间吗,有的话,我请你,哥不差钱,呵呵。” 宋小宝一听,更乐了,连说有有。今晚就在经二路东首十字路口等他,他保证八点前赶到,载着我一块去“怡红楼”喝酒。 我要的就是这个,忙应了,又和他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往外走的时候,他跟在后面替我把大衣领子上的头屑弹了好几次。 这小子,攀上我这个‘财神爷’了。 回到宾馆后,我跟三麻子做了详细的汇报,包括看到一枝梅的事。 他眯眼听了,一言不发,就那么保持着僵硬的表情,眼珠半天不动一下。 我知道他是在想计策,便起身去了卫生间,仔细想想晚上的约会,暗暗打定主意,绝不能碰女人,起码不在宋小宝面前碰,否则,一旦被他说漏了嘴,让他娘荷花知道了,非气疯了不可。不管咋的,也得要在她儿子面前装成个‘老实人’啊。 从卫生间回到卧室,见三麻子的眉头已舒展开来,他应该是有了计策。 果然,我刚坐到床沿上,他便抬头冲我问道:“一枝梅是一个人吗,还是和那个小红一块?” 我道:“只她自己,没小红。” 三麻子转了下眼珠:“难道她俩走散了?还是……” “三爷,”我心有余悸地道,“咱可不能再让她们抓着了,要不不但你的仇报不了,咱也得遭老鼻子罪了。” 我说到这儿,脑子里闪出了在镇子外那间小破屋里挨的揍,头皮不由一麻。 不料,三麻子却呵呵一笑,冲我道:“不,既然咱看见她了,就得主动联系她……” 我娘,我心里猛地一紧,张嘴瞪眼地看着三麻子,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躲避还来不及呢,还要去找她?这不是瞪着眼去找死吗? 不等我开口,三麻子就说出了全盘理由:一:我和宋小宝接触,交朋友只是第一步,但他绝不会也不敢把我带到黄金宝家里。 二:我们即使摸清了他们的出行规律和车行路线,也不敢在大街上袭击,否则,姓黄的死了,我们也逃不了。 只有跟宋小宝混熟了,再瞅个机会向他推荐个女人,去黄金宝家里做佣人,打入他们的家庭内部,我们也就能以探亲的理由混进去了。而一枝梅的突然出现,无疑是一大喜讯。 至于最后怎么做到天衣无缝地让那个姓黄的死去,而又不被日本人和警察局怀疑,这还需到时见机行事。 保全自己,杀死仇人,是三麻子的既定宗旨,否则,他就不会出手。若跟仇人同归于尽,只有傻子才那样干,何况这黄金宝只是麻子几个仇敌中的一个边缘人物呢。 我听完了他的理由和计谋,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但对于主动去联系土匪婆子一枝梅,打死我也不敢。 三麻子火了,说不找到她,咱这复仇计划的难度就会加大。 我才不管呢,那姓黄的也没把我怎么的,老子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罢了。拧着脖颈不叨叨。 麻子见我犟劲真上来了,反而没气了,看着我,平静地道:“唉,你不愿找她也行,咱只好在路上杀死那个王八了。” 我眨眨眼,咦?不对呀,你不是说在路上袭击他,我们会暴露吗,这咋又…… “三爷我已经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三麻子说开了熊话,“早死几年,晚死几年都一样了,两眼一闭,那还有啥仇人不仇人的,关键是你小子,年轻轻的,正是长身体,娶媳妇的好时候,这一旦没了命,就是到了阎王爷那儿也会屈的慌……” 我靠,这杂种这不是在逼我吗,不管咋的,老子是不想死的,还有玲花、荷花呢。 我见他撒了赖,就只好粗声道:“那好吧,我若在街上遇见她或小红,就把她们领来,行不?” 三麻子却并不领情,紧逼道:“不是遇见她们,而是要特意满街串巷的去找她们,明白吗?” 唉,既然已经到这地步了,偶遇和特意寻找,是一码事了,反正都的见她们。我只好愁眉苦脸地应了。 晚上,我又把三麻子要了二十块大洋,加上白天剩下的十几块,兜里总共有三十多块了,这些钱,足够在济南府任何地方作一晚上的了,就是娶个黄花大闺女也用不了。 揣着这么多钱,我腰杆自然硬了,出门叫了辆黄包车,一路向宋小宝说的经二路奔去。 其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一点,华灯初上,路上行人却不多,不时有鬼子的巡逻队跟木偶似的,扛着明晃晃的刺刀,“咔咔”地与我们擦肩而过。 现在对他们,我是不担心的,因为老子有良民证!而且这身打扮,跟告示上的照片模样有天壤之别,当然也不担心再碰见一枝梅了,呵呵。 内心无虑,神情就爽,那黄包车夫也给力,没多大会儿,就到了宋小宝说的那个地方。 我下了车,给了车夫两毛钱,他千恩万谢地又拉着车跑买卖去了。 冬夜的济南府,还是冷风嗖嗖,我在十字路口站了会,没见有黑轿子的影,觉得老呆在一个地方怕引起鬼子的怀疑,加上脚也冻的痛,便沿街在周边溜达起来。 走到路边一电线杆旁,突然从黑影里闪出一个人影来,我心猛地一紧,忙细看,见是一个打扮妖冶,涂脂抹粉的女人。 “先生,去哪儿呀?”那女人笑着,扭着腰肢就近了前。昏暗的灯光下,那白脸红嘴格外瘆人。暗娼? 我忙摆手:“走路,不,等人。” 这时候,我可不想鼓捣这些破事,更不愿招惹她们。 “等谁呀,等妹子吗?”那暗娼用眼睛瞟着,就堵住了我的去路,娇滴滴地道,“玩玩吧,妹子很多天没男人搂了,怪憋的慌,放心,俺的功夫可厉害了,包你爽死,嘻嘻……” 她说着,伸手就要摸我的胸口。 我娘,这么野? 我转头就要往回走,却一下子愣住了,因为,我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你们……”我懵了。 “伙计,赏个脸,跟那妹子玩玩,放心,老子不讹你,一晚五毛钱,开着你乐,”一光头大汉乜斜着我,继续说道,“若不给面子的话,老子……” 他刚说到这儿,另一汉子刷地从腰里亮出了一把尺八长的砍刀,冲我恶狠狠地晃了晃。 这他娘的坏了,不但今晚的大事办不了了,而且兜里的钱也要被悉数挖空,更关键的是,小命保不保还是个未知数呀。 我吓昏了,转头四望,虽然路上有人经过,可没有敢管闲事的。 咋办?赶紧装孙子吧。我忙抱拳,冲俩歹徒求道:“大哥,大哥,小弟确实有事呀,今晚真没工夫,要不,我,我给你们五毛钱,行不?” 我说着,就伸手往兜里摸索,孰料,因为太紧张,手也哆嗦,指头一碰兜里的那些大洋,一阵悦耳的碰撞声就响了起来。 我暗暗叫苦,急三火四地摸出一块大洋,伸手递向其中的一个汉子:“大哥,一,一块了,您,您俩去喝个酒,我是真没工夫呀……” 俩汉子却不接了,彼此一望,眼里就露出了杀机。 完了!他们这是要杀人劫财呀。 我脑袋轰地一炸,转身刚要跑,俩汉子飞身扑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 “蹲下,别动,动就特么捅死你!”一汉子低声吼着,砍刀就顶住了我的脖颈。 咦?看来他们只是想要我兜里的钱,不要要我的命呀,否则,也不会说让我别动。 我忙缩着脖子道:“好,好,大哥,我不动,钱在兜里,您千万别杀我呀,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呀……” 现在我啥也顾不得了,只要能保住命,钱没了可以回去再跟三麻子要,大事今晚办不成,明晚再办,一切都是次要的,只要他们别杀我就行。 “老实点,起来跟我走,特么敢吆喝一声,老子就地捅死你个杂种!”一汉子威胁着,擒着我的胳膊就提了起来。 另一汉子猛地踹了我屁股一脚:“快走!” 两人一边一个,架着我就往前走去,而前面是一片黑漆漆的盲地。 此时,我终于明白过来,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复仇(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此时此刻,我是真吓昏了。 但被俩歹徒贴身架着,又不敢喊,只要一出声,刀子就会捅进身体里。 我娘,咋办?这该咋办呀,难道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拖到黑影里弄死? “大哥……” 我哆嗦着刚说了俩字,胳肢窝就被一大汉猛捣了一肘子:“闭嘴!” 这下彻底没戏了,反抗是死,不反抗也要死,只是,反抗会死的更快。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血仇还没报,我就要先呜呼哀哉了,可怜我小小年纪,鸟大体壮的,白瞎了这么个好青年呀,玲花,荷花,两朵丰满鲜艳的花儿,永别了呀。 不,还有一朵花……一枝梅林赛花,你个土匪婆子,不是满世界找我吗,这时候又到哪儿去了呀…… 昏天黑地,冷风凄凄。我是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硬生生地被俩歹徒刀压在脖子上,架着往阴曹地府一步步走去。 就在此时,忽听前面黑影里一声喊:“卖烟睐,老刀、凤凰、哈德门,顶级喷喷香的香烟睐……” 咦?浑浑沌沌中,我咋听着这声音这么耳熟呢? 这时也吓傻了,半条命都踏进阎王殿了,光听着耳熟,却记不起是谁了。便奋力想抬头瞅瞅前面走来的身影到底是哪个,却被两只大手死死摁住脑袋,动弹不得。 “大哥,买烟吧,老刀、凤凰、哈德门……”一个女人叫道。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猛然醒悟过来,是,是一枝梅! “大妹子……”我被俩歹徒控制着,冒死喊出了这有可能是今生最后一句话。 “大哥买……” 那女人刚又叫出这半句,忽听一歹徒吼道:“滚开!” 紧接着,我听见一阵零碎的女人脚步声跑远。 完了,完了,一枝梅林赛花,你个土匪婆子见死不救,老子八辈子也不会跟你成亲了。特娘的,你对付我那套凶神恶煞的本事上哪去了,咋被俩歹徒一吓唬就屁滚尿流了呢,唉,天要灭我,谁都不会救我了呀。 我正在心里哀嚎咀咒着,突听耳边“啪”的一声脆响,只觉我左边的那个汉子猛地一哆嗦,咕咚摔倒在地。 这,这…… 我还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我右边的汉子又突然惊叫一声,松开我,撒子子朝前面窜去。 我忙抬头,惊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嗖地从我身后一掠而过,紧接着一个蹿跳凌空而起,身体横斜着飞向了那个奔跑的歹徒。“咣”地一脚踹中了他的脖子,只听那家伙惨嚎着飞身扑了出去,“咕咚”一头跄在了地上,身体连连抽搐,却再没发出半点声响。 一枝梅!我生命中最惧怕,最讨厌的第三朵花,竟救了我一命! 我站在那儿扎撒着胳膊呆呆地望着她,傻了。 一枝梅转头唰地望了我一眼,四目相碰,电光石火,我身子不由一哆嗦:“你……” 她并不答,几步冲过来,咬牙揪着我的耳朵就往回跑。 我痛的呲牙咧嘴,连声求饶:“别,别,我……” 话没说出来,我的屁股就挨了她一脚:“闭嘴,快走!” 我娘,刚逃离歹徒手,又落到土匪怀里,我这命呀。 “嘀嘀……” 一道雪亮的汽车灯光迎面射来,我猛地一愣,一枝梅也忙松开了拧我耳朵的手。 那车在我们身边“吱”的一声停下,紧接着传来一声喊:“大哥,我靠,还带着个土妞呀,哈哈……” 我心里一颤,是宋小宝。 这他娘的咋办,你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危机过去,尴尬袭来的时候你才到,这不是成心使我难堪吗。 我苦笑着冲那车窗里的脑袋咧了咧嘴:“兄弟……” 宋小宝忙打开车门下来,望了一枝梅一眼,疑惑地冲我问道:“这位是?” “我是他媳妇!”一枝梅底气十足的道。 靠!靠!靠! 我晕了,若说不是吧,这土匪婆子肯定会当着小宝的面揍我,若说是吧,可八字都没一撇呀,还有,还有,这万一被荷花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 就在我张口结舌,左右为难之时,只听宋小宝哈哈一笑:“嫂子好!” 伸手就递向了一枝梅。 她稍一愣怔,也忙伸手和她轻握了一下。 “嫂子,我和我哥说好了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宋小宝道。 我一听,也忙紧接:“对对,你,你先回家吧,等会我们就回去。” “去哪儿,我和你们一块去,走!” 她半点都不客气,拽着我的胳膊就往车边走去。我知道,她好不容易逮到我,是绝不会再让我溜掉的。 我昏了,这还咋去‘办事’?领着‘媳妇’去逛窑子,这不是找死吗? “别别,你听我说,我们真的要去办大事呀。”我无奈地哭求道。 宋小宝一看这样,知道今晚没法出去‘办事’了,只好说道:“大哥,这样吧,既然你们忙,咱明晚再出去,行不?”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好顺水推舟,说行,明天再联系。 他提出要送送我俩,我怕暴露住址,没敢让他送,看着他开车离去,便拦了辆黄包车,和一枝梅坐上,奔向了俄国宾馆。 一路上,我心里既庆幸又忐忑,今晚幸亏遇上一枝梅,否则小命休矣,而从今以后被她缠上,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尤其荷花那儿还没定性,她若真被丈夫打出来,投奔我,再和一枝梅碰了面,两个女人非扒了我的狗皮不可。这日子,难啊。 车夫拉着我们来到宾馆门前,我下了车,付了车费钱,和一枝梅就往楼里走。 一进门,差点跟一个高大的身影撞上,彼此一楞,我脑袋轰地一炸,这,这女人不就是那晚跟我鏖战一宿的白俄暗娼吗,我靠。 我懵了,而那女人也认出了我,瞥了眼我身边的一枝梅,哈哈大笑着冲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知道她是啥意思,还在为那晚我们的肉搏点赞呢,而一枝梅不明白呀,看着那白俄女人出了门,眨眼问我:“她啥意思,你们认识?” 我心里咕咚一下,忙摇头道:“不认识,你没见她冲你伸大拇指吗,是夸你漂亮呢。” 我说完这话,暗暗为自己的智商叫了一声好。 一枝梅哦了一声,似乎信了,遂灿烂的一笑,拽着我的胳膊就进了大堂。 我们来到二楼,我推开了房门,见三麻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你娘,老子为了你,差点把小命搭上,你却在这做春秋大梦。 一枝梅二话不说,大步走过去,朝着他的脸颊“啪”地抽了一耳光:“滚起来!” 三麻子被打的一哆嗦,睁眼一看是一枝梅,脸皮急抖了两下,咧嘴刚要说话,一枝梅又一把揪住他,随手摁倒了床下:“跪下!还有你!” 她把手朝我一指,我下意识地哆嗦了下,双腿一软,乖乖地跪了下去。 “大妹子,你听我说,”三麻子跪在地上,急道,“我们找的你好苦呀……” “是啊,我和我三爷……” 我也急忙顺着杆子溜,不料,却被一枝梅飞起一脚踢中了我的面部,我只觉眼前窜出一片火星,“啊”地一声,仰面跌倒在地板上。 紧接着,我又听见“咚”的一声响,三麻子惨叫着扑倒在我的脚下。 “你这俩畜生,姑奶奶总算寻到你们了,”一枝梅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今晚不宰了你们,给小红、小青祭奠,姑奶奶誓不为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复仇(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枝梅要拿我和三麻子的狗头去祭奠小红和小青。 我一听更懵了,难道小红也死了?她怎么死的? 问题是,这三个女人都被死麻子玩了,而我毛都没看见她们一根,要我陪着三麻子一块死,真是千古奇冤呀。 我昏了,又加上今晚差点没命,对三麻子这杂种早就积了一肚子怨气,遂躺在那儿大声辩解道:“二当家的,我跟你们啥事都没有啊,都是这个瘸子搞的鬼,我……” 这不说还好,刚说到这儿,只见一枝梅胳膊一抖,“嗖”地一道寒光飞来,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我猛一哆嗦,斜眼望去,我娘,一只明晃晃的飞刀扎在我耳边不到五公分的地板上嗡嗡乱颤。 “闭嘴,你个臭流氓,若不是你占了姑奶奶的便宜,就是上赶着求我,我也不会正眼瞧你!”一枝梅是真认了死理了。 而又容不得我辩解半句,这比窦娥还冤呀。 “对,大妹子说的对,”三麻子紧跟道,“这都人证物证俱在,这小子还想抵赖,我看是揍得他轻了,他再敢胡说八道,直接骟了他!” 我靠,死麻子呀,死麻子,你少说两句能死吗?还要煽风点火的阉了我,你狗日的造的孽,却要阉了我的兄弟,有这么苦逼悲催的吗,老天也不容呀。 一枝梅转头猛踢了他一脚:“闭嘴,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老目卡赤眼的个死瘸子,把人两个小姑娘都糟蹋了,还,还……” 一枝梅越说越气,忽然上前一把捏住了他的喉管,咬牙切齿地道:“姑奶奶今晚弄死你们两个畜生,一了百了!” 她手上一用劲,只听“嘎”的一声,三麻子两眼一翻,舌头唰地伸出了老长。 我一看不好,这恨归恨,可见他真要完蛋了,我也于心不忍呀,毕竟我跟了他这么些年,虽然他老往沟里踹我,但总归是有感情的。 我忙爬起来,一把抱住一枝梅的腿,哭喊道:“二当家的,别,别啊……” 一枝梅猛地转过头来,瞪眼道:“你叫我啥?再叫一遍我听听!” “我,我……”我脑子忽然一闪,忙硬着头皮求道,“媳,媳妇,你就放了他吧,我们是来给你报仇的呀……” 不知是“媳妇”管了用,还是“报仇”管了用,反正她听了这话,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遂把手一松,三麻子仰面倒了下去。 “三爷,”我哭喊着扑上去,双手用力捋他的胸口,心里急慌地咚咚乱跳,脑袋也一片空白。 只听三麻子哼哼了两声,舌头慢慢缩了进去,双眼归位的同时,长舒了口气。 活过来了! 我忙又叫:“三爷,三爷……” 三麻子不知是脑袋缺氧了,还是诈了尸,只听他长叹了口气,闭眼自言自语地道:“鬼门关里走一趟,才知万事皆荒唐。” 我娘,他这又咋了,是胡话还是梦话? 就在我愣怔的时候,他忽地坐了起来,吓得我一哆嗦,一屁股砸在了地上:“三爷!” “郭子呀,”三麻子慢慢又睁开了眼,虚望着床边的某个地方,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仇,咱爷俩不报了,谁的仇,谁报去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呀,唉……”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没缺氧,也没诈尸,而是在刺 激一枝梅,因为在明面上看,黄家是一枝梅她们的仇敌,跟我们吊毛关系没有。 我们来济南府是帮她们报仇,这还要把我俩往死里造,不是浑蛋吗。 这时,一枝梅似乎也心思过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埋在腿缝里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诉说了她们这些日子的经历。 原来,在德县的时候,我曾跟她和小红说好,过年去“神医堂”一起包饺子守岁,没想到,大年三十那天,她俩提着肉菜找上门去,却见我们的住所被封了。 错愕之下,一打听,人家说我们袭击了县长王大拿老婆的车,跑了。 她和小红一合计,估摸着我们准逃往济南府了,于是两人披星戴月地往几百里外的济南府赶,没想到,半夜赶路,小红走迷了方向,掉进一个冰窟窿里淹死了…… 所以,一枝梅就发下毒誓,豁出命也要寻到我们,亲手杀了,割下我们的狗头遥祭小青和小红的冤魂。 一枝梅抽泣着说完,我心里也感觉酸酸的,两个正值青春年少,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这么间接死在了三麻子这个杂种手里,不愤恨是假的。 而三麻子心里似乎也不好受,叹了口气,道:“其实吧,大妹子,你别怪哥,我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呀……” 接着,三麻子又重复了他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无非是故意逃跑,让一枝梅三人追出来,躲过了官军和政府的围剿,小红和小青为此也多活了几个月,一枝梅也保住了命,等等。 这家伙越说越亢 奋,越有理,最后,反把个一枝梅忽悠的对他感激涕零了。 可不是吗,老子千里跋涉,出生入死是为的啥,不就是为了救出她们的命吗,不就是为了帮她们来杀死黄家仇敌吗? 乍一听,不摸底细的人还真以为是这么回事,比如一枝梅。而我,则非常清楚其中的缘由。 唉,三麻子,真是好马靠腿,好汉靠嘴呀。 一枝梅听了,连连点头,说一定全力配合大叔的行动,为了黑风寨死去的二十多个兄弟,为了小青和小红,哪怕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 我们一直谋划到半夜,也都困了,我担心一枝梅逼我和她一个屋睡觉,就不断地朝三麻子挤眼色。 这次,麻子还算良心发现,客气地请一枝梅去隔壁房间休息,说俄国宾馆有规定,男女不能在一个房间睡觉,尤其是还没成亲的男女。 一枝梅也很痛快,说大战来临之际,一切行动听大叔安排。不过她对我们似乎还有点不放心,说这次绝不能偷偷溜号,要走一起走,要留一块留。 看来,她是真赖上我们了。唉,一个女人,虽有一身武艺,可身处乱世,又无亲无故投奔,在她心里,我们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简短截说,第二天晚上,我如约跟宋小宝去了“怡红院”,他叫了几个窑姐让我挑,我哪敢放肆?连摇头说哥不好这一口。 宋小宝以为我是怕媳妇,我忙纠正说那个女人(一枝梅)是我们家包办的婚姻,我一直不同意,也一直没成事实,更没成亲。 他奇怪地眨眼看着我,问那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说不是,我心里早有心仪的女人了,为了忠诚,绝不在外乱来。 他更惊诧了,说等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我说的那个女神,看看她到底是哪方女神。 我心下暗笑,就是你娘荷花呗。当然,玲花在我心里占得比重大,他娘荷花,是我的第二个女神! 这顿花酒,我也见识了传说中的那个令宋小宝着迷并险些脱离父子关系的那个窑姐,她叫雅婷(艺名?),二十多岁,人长得很漂亮,也很瘦弱苗条。风情万种,能黏死个人。 说实话,我对排骨形的女人是不感兴趣的,始终认为丰满成熟的女人才是最美的。 同样,女人也多喜欢高大英俊的男人,这应该是人的原始天性吧。 这顿花酒,我花了五块大洋,又趁着雅婷出去的时候,偷偷塞给了小宝十块。这一是为了从他嘴里掏情报,二也是看在荷花的面上。毕竟,我若跟荷花私奔成亲的话,他就是我的继子,我就是他后爹呀。 这虽然有点骂人的话,但事实就是这么个理。甭管他认不认,就是割下头来也是。 我也从宋小宝哪儿得知,黄金宝家住在浮翠街三十八号,那儿环境优美僻静,住所是一栋二层小楼,楼下门口有仨警察日夜轮守。也就是说,白天一个看门的,晚上俩。 平时,黄金宝的太太谢安娜在日本宪兵队当翻译,只有晚上才回家。我想这是那个日本鬼子章昭一男安排的吧,目的就是为了带在身边,随时作乐。 姓黄的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三者之间,各需所取吧。别说谁高尚,也别说谁卑鄙下流,都是一道岭上的兔子。 至于黄家要不要佣人,宋小宝说不知道,以前有个女佣,后来不知咋回事,那女佣走了。 说到这儿,他眼里露出了淫色,附在我耳边小声道:“哥,我们局长,色着呢,那个女佣是个小姑娘,嘿嘿……”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试探着问他能不能引荐一下我那包办的未婚妻?老缠着我,烦死个人。 宋小宝一愣,说你不怕出事? 我假装很痛快地道:“出事更好,我正甩不掉呢,呵呵。” 他想了想,点头说那好,他先跟黄局长说一下,他若同意,这两天就抽空让我‘未婚妻’去面试一下,并叮嘱要好好拾掇下,别邋里邋遢的,那样的他看不上。 我应了。 和宋小宝出了怡红院,他带着那个窑姐雅婷,把我送了段路下来,他们作乐去了。 我返回宾馆,三麻子和一枝梅正在屋里等的急呢,见我回来,忙问事情咋样了。 我如实说了,两人纷纷说好。 三麻子眯眼道:“这事要速战速决,别拖拉,否则对大妹子,对咱们都有风险。” 我自然明白,也深知一枝梅的性格,若那姓黄的对他动手动脚,她不立马弄死他才怪了,那样的话,仇虽然报了,但我们的小命也得呜呼哀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复仇(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其后的三天时间里,我们再没大的动作,当然也不敢再找白俄女人,因为一枝梅不离左右。 三麻子也装成一副仁义君子的绅士,不论是去餐厅吃饭,还是对进屋来收拾卫生的白俄女人,都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直接把她们当空气。 这跟前两天,凡是进屋收拾卫生的女人,不是摸奶就是拧屁股,然后给人家点小费的麻子,完全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麻子这么装是为啥,因为一枝梅监督的是我,也不是他呀。不过后来想想,这家伙自有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不给我口实,反戈一击,抛出黑风口他糟蹋她的事。 这么一个正派的老头能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吗,绝不会。我若‘污蔑’他,无疑于找死,两人肯定会异口同声地讨伐我。也就是说,我这“臭流氓”的罪名,永世不会平反了。 麻子呀麻子,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狗日的算是烂熟于心了。 大约在第四天,我如约在一酒馆里跟宋小宝见了面,他非常骄傲地说,在他的努力下,黄局长答应让我‘未婚妻’去他家面试,若看好,先试用一个星期,不好,立马走人。 我知道这好不好的标准,是让不让那王八上手为标准。 不用一星期,三天就足够了。 我特别强调,我“未婚妻”去当佣人,不是为了那几毛钱,我是故意把她甩开,咱哥们就能随便出去喝酒作乐。 第二天一早,一枝梅换上了一身藕荷色碎花小棉袄,蓝棉裤,黑布鞋,头发梳的油光发亮,打扮的既清秀又朴素,挎着个包袱就跟着我出了门。 三麻子叮嘱,一定要我亲眼见见黄金宝,免得到时弄错对象。 我和一枝梅出门拦了辆黄包车,来到宋小宝约定的浮翠街路口,站在街边等他们。 上午大约十点左右,一辆轿车从南面驶来,响了声喇叭,停在了我们面前,是宋小宝开的那辆车。 但奇怪的是,里面的宋小宝却没招呼我们,显然,那个黄金宝是在车里打量我身边的一枝梅。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若凭一般人的眼光,一枝梅绝对称得上是既高挑又漂亮,只是不知对不对那个姓黄的口味。毕竟每个人的欣赏眼光和审美标准不同。 若他看不上,我们就白费脑子了,还的重新再制定计划。 一枝梅不知是咋回事呀,转头问我:“那车是谁的,怎么有个人老从里面望咱?” 我故作轻松地道:“小宝的,黄局长在观察我们呢,别东张西望的,自然些。” 不叮嘱还好,这一叮嘱,一枝梅火了,脸皮急抖了下,咬牙低声道:“是那个杀了我们……” 我心猛地一紧,忙拽了她的胳膊一下,厉声道:“闭嘴!” 一枝梅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抿了下嘴,不吭声了。 你娘,让这个土匪娘们去给仇敌当佣人,不用几天,非端了他家的老窝不可,唉,若小红或小青还活着,让她们任何一个去,或许还好些。 看来三麻子说的对,必须尽快动手,否则非惹出大乱子来不可。 就在这时,小车前门开了,宋小宝朝我们一招手:“哥,黄局长让你们上来!” 有戏,面试过关了! 我精神一振,忙拽着一枝梅的胳膊走过去,咧嘴冲着小宝笑道:“兄弟,过来了?嘿嘿。” 小宝下车先拉开后门,我见里面坐着一个年近四十岁,戴着眼镜,穿着警服的瘦男子,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警察副局长黄金宝了。 便冲他咧嘴哈腰:“局长好!嘿嘿……” 黄金宝朝我点了下头,抬手指了指前面的副驾驶座。 他是要让一枝梅和他并坐,这个,我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担心姓黄的若在车上搞小动作,一枝梅会突然发作,那就完了。 幸好,一路上,黄金宝只是淡淡地问了我们老家的住址和干过什么。 这些,三麻子早已给我们编排好了,可以说对答如流,不露丝毫破绽。 从黄金宝的长相和谈吐看,若不是他穿着那身警服,我是真不敢信他就是个坏人。当然,坏人也并不都写在脸上,谈吐儒雅也并不代表内心不肮脏。比如三麻子,他还在一枝梅面前装逼呢。 车子走了没多远,就在一小楼前停下。 透过车窗,我见这是一带小院的楼房,门边站着一名持枪的警察,见主子的车来了,忙立正站好。 下了车,宋小宝抢先跑过去开了铁栅栏门,而后闪到一边,恭敬地让黄金宝先进,他跟在后面,我和一枝梅紧随其后。 黄金宝从腰里摸出串钥匙开了一楼的门,我们鱼贯而入。 进门是一个大客厅,还铺着地毯,布置的也很豪华。墙壁上挂着几幅画,其中还有一幅是他跟一个女人的合影,那女人披肩长发略卷,柳眉凤眼瓜子脸,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我猜应该是他的老婆谢安娜吧。 黄金宝坐到墙边的一软皮沙发上,宋小宝忙着给他泡茶,我和一枝梅则恭敬地站在茶几对面,低眉顺眼的,听他发落。 他抬眼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地道:“小伙子,你有事先忙去吧。” 这是要赶我走,我正好也不自在,忙谢了,转身出了门,来到街上,刚要拦辆黄包车,宋小宝从院子里奔出来,问我感觉咋样,黄局长人不错吧,我说挺好,我‘未婚妻’在这儿我就放心了。宋小宝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找借口甩了是吧?呵呵。” 我挤挤眼色,没吭声。 返回宾馆后,我把观察到的地形,和黄金宝家里的情况跟三麻子说了一遍。 三麻子听后,点了点头,道:“这两天寻个机会,咱就去那姓黄的家里。” “啥?白天去?”我一愣,眨眼看着他。 三麻子道:“是,白天门口一个警察,好对付,晚上俩,他们也警惕,不好弄,明白?”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不知他到底要怎么做,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三麻子分析,第一天,那黄金宝不太好对新雇佣的下人动手,要动,也得彼此先熟悉熟悉,这就得需要时间。狗招狗还得溜达着跟好几天呢。 但姓黄的自持是警察局长,横行霸道惯了,又有日本人给他撑腰,估计他不会拖很长时间,所以必须趁他还没对一枝梅下手,一枝梅也还没暴露出土匪头领的本性前,完成我们天衣无缝的谋杀计划。 当天无话,傍晚,一枝梅抽空跑回来,跟我和三麻子汇报了黄金宝家的情况,说今晚他和他老婆谢安娜一块出去应酬去了,并说他老婆对她不太满意,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她是忍了再忍。 三麻子安慰她,说那骚娘们可能是见你长得太漂亮,嫉妒吧,当然也是担心黄王八出轨。 一枝梅最后道:“反正我是不愿再看她那张死脸,还有那个王八,一看见他就想起了我那些惨死的兄弟,恨不得立马弄死他才解恨!” 这可不是好苗头,为了不让一枝梅在冲动之下坏了大事,三麻子当即决定,明天下午就进入黄金宝家,先潜伏下来,挨个猎杀。 一枝梅大喜,说早杀早利索,省的啰嗦。 三麻子怕她出来时间太长,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便催促她快回去,并又再三叮嘱,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切都以“忍”为重,要知道,后面还有几条恶狗没杀呢,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一枝梅应了,看我一眼,匆匆地出了房间。 我看他们俩一个神秘,一个亢 奋,隐隐的有些担心。总感觉这次不同于以往,难道真要出大事? 我想起了玲花和荷花,有她们,我可不想死。 我看着三麻子那紧蹙的眉头,忐忑地提醒道:“三爷,这事可不是小事,你一定要琢磨周全了呀,咱还有好几个要杀呢。” 三麻子似没听见,也不看我,就那么沉思着,我知道,他比我想的更多,也会更细。 第二天中午,我们穿戴好衣帽,三麻子亲自巡视检查了遍房间,最后对我宣布:退房! 我一愣:“退房?咱不在这儿住了吗?” 三麻子点了下头,叹道:“即将发生那么大的事,咱在这能住的安心吗?小子,办了那个王八,咱爷俩就杀往重庆……” “那,一枝梅也去吗?”我从内心来说,是非常惧怕她的,那女人太凶,又以“媳妇”的身份来监督着我,使我老感觉身上有条无形的绳子或大网束缚着,极不自由,也不自在,更感到压抑。 三麻子摇了摇头:“她嘛,有缘份就带着她,没缘份就甩了或者弄死她!” 我心猛地一紧,我靠,这家伙不会是随便说说,安慰一下我吧。 我虽然不喜欢她,但绝不愿让她死,更不能死在我们手里。 我坚决地道:“三爷,咱甩了她行,但绝不能害死她,你,你若敢弄死她,我就敢跟你拼命!”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她救了我一命的事,双拳下意识地紧紧握住,瞪眼盯着三麻子。我知道,这个杂种是啥事都能干出来的。 而且,我隐隐感觉,他只所以不杀我,并不都是他说的感情原因,而是他的血仇还没报,需要我这个‘狗腿子’帮他鞍前马后的跑,到时若仇敌都杀完,保不定最后一个死在他手里的就是我呢。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戏文上的哲理,我是多少明白点的。 三麻子见我较真,遂呵呵一笑,用戏谑的口气道:“那咱留她条命?” 我不吭声,但脸色极其阴沉。这表情就已经回答了他。 三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小子,从小我就能看到你老,你早晚会死在女人的手里,唉,赶紧睡觉,明天报仇!” 三麻子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脱了外套,弯腰把他那条假腿解下来,放在了枕头边,钻进被窝,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仇人相见(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三麻子让我去退了房。 然后,乘坐两辆黄包车,杀往了浮翠街三十八号,警察局副局长黄金宝的家。 对于这次行动,可以说,三麻子是费了一番脑子的,至于到时会不会出现意外,只有天知道了。 这也是是三麻子来济南府后,第一次出门。 车子穿过几条大街,走了约十多分钟,来到了浮翠街上。 前面就是黄金宝家住的小楼了,我坐在车上眯眼细瞅,见那儿除了一个警察在背着枪溜达外,其他再无可疑人踪,偶尔有黄包车在胡同里出现,也是匆匆而逝。 在距那栋小楼几十米外的另一家院门口前,我让车夫停下,下来付了车钱,跟后面的三麻子对了个眼色,慢悠悠地往黄金宝家走去。 因为我昨天来过,那看门的警察也认识我,见我近前,彼此咧嘴点了下头。 警察道:“过来了?黄局长不在家。” 他说着,朝我身后的三麻子看了一眼。 我客气地道:“噢,女佣在家吗?我们来跟她说一声,我和我叔要回青州老家,看她还有啥话要捎带着给她父母说。” 三麻子拄着文明棍走过来,客气地朝那警察打了个招呼:“你好!辛苦了!” 做派完全是一个绅士。 那警察也堆笑着回了礼,他不知我们西服革履的,是啥人物呀,只隐约知道跟刚来的女佣有关系,再说也见过面。便开了院门,到一楼门前按了几下门铃。 不一会儿,一枝梅腰上系着围裙出来了。 没等我们开口,三麻子抢先道:“大外甥,在这干的还好吗,黄局长可是我的老相识,你要好好伺候着人家。” 一枝梅抿嘴笑道:“二舅,看你说的,都是熟人托熟人,我能不好好干吗,快进来吧,看看我拾掇的屋子干净不。嘻嘻……” 她说笑着,把我俩请了进去。 一进屋,我们立马都严肃起来。 三麻子站在客厅中间,扫了遍屋子,把文明棍往楼梯上一指,我和一枝梅忙一边一个搀扶着上了二楼。 二楼有三个房间,一间是主卧室,一间是次卧室,还有一间书房,卫生间。皆装潢的很豪华。 三麻子咬牙低骂了一声:“这杂种!” “三爷,咱咋办?”我从遮着纱帘的窗口朝下面瞥了眼,见那警察背着枪在外面溜达。 三麻子道:“我在他们床上睡一觉,你俩下去,等晚上那对狗男女回来,进来一个逮一个,记住,别弄出动静来。” 这应该是他早谋划好的策略。 一枝梅问道:“直接杀死,还是要活的?” “要活的,堵好他们的嘴,别让他们出声就行。”三麻子咬牙道。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那宋小宝若进来,该咋办?” 三麻子蹙了下眉头:“也要活的,暂时一个都别杀,捆住了就行。记着,有事叫我” 我一听,心里稍松了口气,小宝毕竟是荷花的儿子,我可不能昧着良心杀死他。活,就好。 三麻子吩咐完后,就坐到黄金宝夫妻的大床上,拖过绵软厚实的红绸缎被褥,仰身躺下了。 我掩好门,跟着一枝梅来到了一楼客厅。 等人是非常难熬的事,尤其等着杀人,更煎熬,心里不紧张,不激动那是假的。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不时透过窗帘朝外望,没心吃茶几上的干果,也没心喝茶,却频频上卫生间。 而一枝梅却不慌不忙地挨个房间转了一圈,见我坐下,便过来挨着我坐了。一阵女人特有的清香气味扑鼻而来。 我特么更紧张了,这个女人是绝不敢惹的,惹上就是一辈子的罪,永无出头之日。 我悄悄地把屁股往一边挪了下,一枝梅朝我一瞪眼:“咋了?怕我吃了你?” 我忙摇头:“不是,别让人看着。” 她“切”了一声:“谁能看见?我告诉你,崽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噢,你趁我迷糊的时候占了我的便宜,现在又想甩开了,没门,姑奶奶绝不是好欺负的,哼!” 她说着伸手就要揪我的耳朵。 我忙用双手捂住,低声哭求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 “说吧!”她冷哼一声,乜眼看着我,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 我娘,要我说,我反倒不敢说了,问题是,我说了她也不会信呀。弄不好还得揍我一顿。 我心里思衬着,左右为难,张着嘴不知说啥好。 一枝梅见我这熊样,鄙夷地一撇嘴,道:“没话说是吧,量你小子做了坏事,也不敢推脱,哼!” 我心下一激动,道:“我,我说了你信吗?” “你说啥?说实话我就信!”她怪异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嘴里掏出点什么来。 今天就是今天了!这个结不解开,老子一辈子都会觉得窝囊,死也不会瞑目。 我心下一横,看着她,咬牙道:“那好,我不论说啥,你别打断我的话,也别发火,行吗?” 一枝梅眯眼看着我,不动声色地道:“你说!” “其实,真的……”我心里紧咕咚着,身子趔趄着,紧紧观察着她的表情和动作,说道,“那晚上,我,真不是我呀,我……” 话刚到这,突见一枝梅胳膊一抖,“啪”的一耳光抽在了我的脸上,我眼前顿时窜起一片火星。 “你娘的……” 她低吼着,扑身压住了我,抡拳就朝我的脑袋打来,我昏了,可也不敢叫出声啊。 忙死死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的拳头落下来,并低声连求:“你答应我别发火的,你……” 一枝梅却不再吭声,用力挣了几下胳膊没挣脱,突然一蜷腿弯,一膝盖顶在了我的胯裆上,我身子猛一哆嗦,嘴巴旋即被一只柔软粗糙的手紧紧捂住。 我娘呀,这是遭的啥罪呀,胯间传来的阵阵剧痛,令我冷汗都出来了,却又死也不敢吭声。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再敢狡辩,姑奶奶就直接废了你,听见没?”一枝梅瞪着赤红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都这时候了,我不应也不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有猛点头的份了。心里却冤的要死。 唉,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伤老天理了,害的老子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有我这么苦逼的吗,就是上了鬼子的老虎凳,他们也的听真话呀。 一枝梅见我屈服,这才把手从我的嘴上拿开,我苦着脸紧紧捂着胯裆,一副痛不欲生的感觉。 不料,这一悲催的动作,却又激发了她的同情(好奇?)。 她眉头一皱,低眼瞅瞅我紧捂的胯裆,问道:“真打瞎了还是咋的,我看看。” 说着,伸手就掰我的手臂。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这玩意还有看的吗,除非是自己的媳妇或郎中。 她,她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呀。 这时候,就是再痛,也不敢说痛了。我忙摇头:“没没,好了……” 我紧说着,蜷身急坐了起来。 一枝梅一见我这样,腾地火了,双眼一瞪:“咋的了,你当初好意思拿它嘚瑟,现在又装正经了?躺下,老实点!” 我发现她眼里隐隐喷出了一股想征服的欲 望,她的上嘴唇中间微微上翘着,肉肉的,非常*感。三麻子说过,这种女人,男女那事很贪,也很强烈。 我不知真假,但感觉一枝梅是非常霸道的。 这他娘的咋办?若真被她得手,以后我将遭老鼻子罪了,而且,现在她也没昏迷,脑子都清醒着呢,人证物证都在,想撒赖都没门。 咋办,咋办呀? 我急的快哭了,而她双腿跨在我身上,探手就解我的裤带,我能清晰地听见她急促的喘息声,嘴唇也红红的,充满了某种欲望。 “我,我……”我不停地小声哀求着,心里苦道:难道就这么死定了?不,我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我啥我?老实点!”一枝梅一把把我的裤子撸到了腿弯,只剩下里面的内裤。我看到她眯眼盯着我的胯裆,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娘呀,我险些晕了过去…… “我要去撒尿……”我伸手捂住了内裤,做出了最后的垂死挣扎,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若再过几秒钟,我特么也会不计后果地冲动起来。那样,就彻底完了。 一枝梅眉头一皱,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厌恶地道:“快去,洗洗快点回来!” 看来,她是真要睡我呀。 我忙起身,把提着裤子向卫生间跑去,一进门,旋即反锁死了。 奶奶的,看你敢把我咋的。 我把水龙头开到底,让它肆意地哗啦着猛喷,脑子疾速旋转起来。 接下来,我该怎么对付她?拖延不是个办法,最多十几分钟她就会过来踹门,那样很有可能会惊动外面的警察。而这,是我们最担心的。 凭她那土匪性格,不定就炸了呢,不行,我……哎? 我脑子一闪,直接跑二楼三麻子睡的那房间不就行了?那样,她即使再恼,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扯这种事呀。 我想到这儿,轻轻拧开了门把手,悄悄伸头一望,见她正仰躺在沙发上瞅着这边呢。 四目相碰,电光石火。 我身子猛地一哆嗦,咧了咧嘴:“我……” 拔腿就朝楼上窜去,因为慌张,脚下被楼梯踏步一绊,咕咚一头栽在了木质楼梯上,这时也顾不得痛了,急三火四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窜上了二楼,咣地撞开了三麻子睡的房间。 三麻子闻声,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讶地看着我。 我也不敢说啥呀,忙呼哧道:“没,没……” 连摆着手,坐到了他身边。 还好,一枝梅没有追上来,我总算又躲过了一劫。 三麻子低低地骂了我一声,也没了睡意。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多,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 这时,我听到了一声汽车喇叭响,忙起身溜到窗口,隔着纱帘往外一看,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停在了院门前。 是宋小宝开的那辆车,他们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仇人相见(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的仇敌黄金宝的车就在外面楼下。 关键的时刻到了。 三麻子坐在床沿上,面色严肃地冲我一摆头,我也顾不得惧怕一枝梅了,拔腿溜出门,急急来到了一楼。 一枝梅正在客厅里系着围裙,拿着抹布擦家具呢,显然,她也听到了外面的汽车喇叭声。见我下来,抬手冲我晃了晃拳头,接着一指卫生间,我会意,忙点头闪了进去。 这卫生间里,除了一个拖把,再就是洗漱用具,还真没顺手的武器,我撒目一阵,只好抓起一个陶瓷牙缸,躲在了门后,紧张地探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不知宋小宝会跟着进来不,或者,有没有其他外人一同进来。进来的人越多,动静就会越大,危险性就会越高。但愿只那个王八局长自己呀。 我心里默默祈祷着,就听见外面一枝梅的说话声:“黄局长好,您回来了?” 紧接着一个男人呵呵笑道:“以后叫大哥就行,叫局长太见外,呵呵。” 老王八,死到临头还想着美事呀。 因为屋内铺着地毯,我听不清有几个人进屋。心里正急着,又听一枝梅问道:“局长大哥,今晚在家吃饭吗?” 黄金宝道:“嗯,这两天在外面吃的太腻,你弄点清淡的菜就可。” “好的大哥,嫂子也回来吃吗?”一枝梅又问道,“回来吃的话,我多做一点。” 只听黄金宝叹了口气,道:“她打电话了,说今晚还有个应酬,要晚些时候回来,你弄点菜,陪着哥喝两杯,唉,这整天忙前忙后的,看着风光,其实真累呀。” 看来,他对一枝梅有了歹念。 一枝梅道:“大哥,俺真不会喝酒,在家的时候,过年俺爹让我抿了一小口二锅头,我就睡了一天一宿,嘻嘻……” 她这是在故意引 诱他呢,醉了更好,趁机下手,呵呵。 黄金宝又是一阵笑声,道:“是吗,那咱不喝白酒,喝法国葡萄酒,很甜,也不醉人……” “那好,大哥,厨房里有几个菜,您过来看看,我该炒啥。”一枝梅要把他骗进厨房动手了。 而这正是每个色鬼巴不得的机会。两人并肩在一块,顺手拍拍肩或假装亲热的拉拉女方的手,或不经意地碰一下屁股,这是很正常的,也是火力侦察,看女方有啥反应。若扭捏,就可直接下手吃豆腐,若拒绝,那再慢慢引逗,不信你能躲得过去。 果然,黄金宝上钩了。 两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心里也砰砰紧跳起来。 只听黄金宝喃声道:“大妹子,你的头发真黑……” 他这是在调 戏了。我能想象的到,他的手在抚一枝梅的头发。但愿那土匪娘们别毛躁呀。 还好,一枝梅并没发作,而是小声道:“别,让人看见,嘻嘻……” 我靠,她也学会撒娇了? 紧接着,隔壁的厨房门响,两人应该是进去了。 下手的机会到了,我紧握着陶瓷牙缸,悄悄地拧开门把手,刚敞开一条缝,忽听厨房里“咕咚”一声轻响,再没了动静。 我举着牙缸几步奔到厨房门口,一把推开门,举手就要打,却见里面只站着一枝梅,而那个色鬼黄金宝已窝在她的脚下不动了。 这么利索? 我大喜,忙低声叫道:“大妹子!” 一枝梅朝我一挥手:“扛上去!” 我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弯腰扛起已昏迷的黄金宝,急急奔上了楼。 推开主卧室的门,见三麻子正盘腿坐在床上,翻看那本破黄书呢,你娘,我们心惊胆战,九死一生的,你这家伙还在这稳坐钓鱼台。 我气丢丢地道:“三爷……” 一下把黄金宝仍在了床上,万没想到那家伙“啊呀”一声,竟醒过来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刚要飞身扑上,却见三麻子随手把那本破书朝他额头上一敲,姓黄的竟又晕过去了。 好险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把这东西绑起来,用布条把他的嘴勒紧。”三麻子坐在那儿,朝我发号使令。 我转头望了望四周,见屋里也没绳子,布条啥的,就道:“我下去找跟绳子来。” 说完转身刚要走,三麻子低骂一声:“床单不是呀,你小子就是个棒槌。” 他这一说,把我提醒了,忙过去从床单上撕了几根长布条,把黄金宝的手脚捆了个结实,又用一根布条,连同他的嘴巴和脑袋捆紧,使他发不出声来。 这一切弄好后,三麻子又让我把黄金宝搬坐着依靠在床头被褥上,最后,三麻子欠身探手用大拇指掐了他的人中,姓黄的又醒了过来。 他惊恐地看了眼我们,又转头四望,这才明白是被绑架了,脸色唰地一片惨白。 “小二子,还认得我吗?”三麻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惊恐万状的黄金宝,不温不火地问道。 黄金宝盯着他,稍蹙了下眉,似乎想起了什么,忙点头,嗓子里呜噜呜噜的,却发不出声。 “没想到吧,被你们爷们牵着当狗溜的三麻子,我又回来了。”三麻子语气加重了些,眼神也有了些迷离。不知道是仇恨还是快意。 黄金宝眼里突然掠过了一丝绝望的光,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窗外,外面,天色已黑了下来,他家院门口的电灯大亮,灯影下,那个警察背着枪在溜达。 他是在奢望喽啰能来救他呢。 三麻子冷哼一声,道:“二子,别费心思了,今晚谁也救不了你了。只有三爷我才能放你条狗命。” 黄金宝一听,惊愕之下,泪水哗哗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冲三麻子直点头。也许他真以为三麻子会不杀他了。 可惜,从三麻子手底下过的,没有一个活人。噢,有,是“活死人”。 对于这样一个‘哑巴’,三麻子发泄了几句气话,也就懒得说了。 我不知他要怎么处理掉这个姓黄的,便问:“三爷,咱把他弄出去,还是在这里就地?” 三麻子摇了下头:“不急,好戏还没开始呢,你下去吧,等那汉奸婆子回来。” 我心里一紧,下去?土匪婆子还在下面呢,我可不敢再靠她的边。 便道:“不急,她回来还早呢。” 三麻子皱了下眉:“要你下去就下去,注意着点外面的狗,过了八点,他们就换岗了。” 晚上外面两条看门狗,更得小心。我只好硬着头皮又来到了一楼。 客厅里,灯火通明,窗户上的两层窗帘已全部拉严了,一枝梅正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呢。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慢慢地转过头来,我不敢再给她笑脸,便阴沉着坐到了茶几对面的皮墩子上。 “那家伙咋样了?”一枝梅看着我,问道。 我道:“三爷说等他老婆回来,一块拾掇。” 一枝梅哦了一声,咬牙道:“好,等会我来宰了他!” 这娘们,宰个人保证比宰个鸡更利索。武功厉害着呢。 我们就这么默默地坐了一会,北墙桌子上的座钟响了九下,应该是晚上九点了。那汉奸婆子快回来了吧。 我起身走到窗户前,轻轻掀开一角窗帘向外望去,见院门外两个警察在对着头点火抽烟。 便又回来坐下,焦急地等那女人回来。在这寂静的夜晚,跟一个虎视眈眈的土匪娘们在一起,我心里不忐忑才怪了。 一枝梅眯眼盯着我,突然开口问道:“我问你个事,你要说实话。” 我一愣,瞄了她一眼,不知她要问啥。 “你怕我吗?”她问道。 那还用说?不怕的话,早跟你睡了,还用的着这么胆战心惊的了? 可我不敢说实话呀,否则又会挨揍。 便咧了咧嘴,来了个折中的回答:“差不多吧,多少有点。” “为啥?”她紧问道。 “不,不是怕,就是,就是,你脾气太爆……”我说完这话,紧张地偷眼瞄着她的反应,若她一起身,我立马就窜。唉,没办法,被这疯娘们揍怕了。 一枝梅得意地呵呵一笑,道:“只要你老实地听我的话,我脾气还是很好的,明白吗?” 不明白也的明白呀,我苦逼的点了点头。 “过来,”她眯眼朝我勾了勾手指,“抱着亲亲我。” 我娘,我心猛地一抽,这不是猫逗耗子吗?倒血霉了。死麻子呀,死麻子,老子在上面好好的,你狗日的咋又撵我下来呀,这不是找死吗? 我昏了,不过去吧,非挨揍不可,过去吧,那这辈子就拴在她的裤腰带上,拿我当狗使唤了,一不好就打,哪个男人能受的了? 我忙摆手:“别,别,那娘们快回来了……” “没事,还早着呢,”一枝梅瞪眼道,“你过来不过来?” 她说着,拳头就握紧了。 坏了,这回她已有了准备,跑也跑不了了。咋办?过去?得一时之欢,遭一辈子罪呀。 就在我极度悲催苦逼的,唯唯诺诺地要站起来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紧接着一道刺眼的亮光穿透窗帘,射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仇人相见(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窗外突然射进来的强光,打断了一枝梅逼我亲吻她的企图。 两人同时一愣,面面相觑。 一枝梅朝我一摆头,我又忙奔向了卫生间,抄起那个陶瓷牙缸,避在了门后。 过了没一会,听见楼门响,紧接着传来一枝梅的声音:“太太,您回来了?” 一个女人道:“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在客厅里干啥?老黄回来了吗?” 听声音,就能猜测出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女人。 “太太,我在等您呢,”一枝梅道,“黄大哥早回来了,这会可能在楼上睡下了呢。” “噢,备好热水了吗,我要洗澡。” 随着说话声,我听见女人高跟鞋踏在地毯上发出的沉闷声。 “太太,备好了。”一枝梅的说话声也离卫生间近了些。 她俩应该是在往这儿走。 我紧紧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往后移了移,紧张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高跟鞋的敲击声止,门把手在扭动。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我手持着陶瓷牙缸是多么的愚蠢,对付一个女人,赤手空拳足矣,况且外面还有一枝梅在其身后呢。 用牙缸打她,很可能会一击致命,而三麻子是要活的。 我忙把牙缸往左手上换,就在这时,忽见房门“咣”地大开,一个女人咕咚一头扎了进来。 我猛一哆嗦,扑身死死压住了她。 只听一枝梅在门口低声道:“起来,她已经动不了了,你还抱着她干啥?” 口气酸酸的,明显是在吃醋。 我脸唰地一热,忙从那女人身上站起来,眼睛也不敢看她,道:“我把她扛上去。” 说着就弯腰抓那女人的胳膊。不料,脑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忙转头,见一枝梅叉腰站在我身边,拧着眉毛瞪着我:“滚一边去,我来弄!” 晕,这也不许动呀,太霸道了吧。若被她知道了我和玲花、荷花的事,那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我心里一阵颤栗,直起身子,退到了一边。 一枝梅扛起昏迷的谢安娜,转头冲我道:“你在下面听着点动静,我上去先把那个姓黄的宰了。” 说完就出门往楼梯上走去。 两个狗男女没费半点事就搞定,我长舒了口气,来到客厅,呆呆地站了一会,又轻步走到窗户前,掀起窗帘一角朝外望了望。 见两名警察背着枪,穿着大衣在门外溜达着跺脚。 一切风平浪静,我坐到了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玻璃盘子里的一个大红苹果就啃了起来。刚啃了几口,就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一枝梅颇有些沮丧地走了过来。 难道她还没动手,那对狗男女就死了? 我诧异地低声问道:“咋了?” “你三爷让你上去。”她说着,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要我上去?干啥? 看看一枝梅的脸色,我也不敢再问呀,就起身,边啃着苹果,边匆匆上了楼。 一进房间,我看到黄金宝夫妻皆被捆着依靠在床头上,惊恐地看着进门的我,以为我们要动手杀了。 那女的连连摇头,一个劲地把身子往后缩,蓝绸缎旗袍下两条穿着肉色丝袜的长腿嗦嗦乱抖。而高耸的胸脯也随着她的扭动而上下左右的乱颤。 三麻子呢,端坐在床上,瞅着他俩,一言不发。 “三爷。”我轻轻叫了一声。 三麻子也不看我,说道:“把这娘们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我一愣,扒下来?他要干啥?难道……我突然明白了三麻子的意思,他,是不是要当着黄金宝的面,奸了他老婆? 这,也太没人性了吧。 我见那女人满眼乞求,拼命摇头,脸色红的像块布,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恻隐之意,死麻子,要杀就赶紧杀呗,干嘛要做这丧尽天良,令人不齿的事呀。 再说,再说楼下还有一枝梅,不管啥理由,我扒这女人的衣服若被她看见,一顿劈头盖脸的猛打是绝对避免不了的。 三麻子见我犹豫着不前,火了,低声吼道:“你聋了吗,快点!” “三爷……”我嘴一咧,露出了极度为难的表情。 “我再说一遍!”三麻子伸手从床沿上抓起了那根文明棍。 这杂种,要打我了。 我心里一紧,忙道:“好,好,我扒……” 说着,转身掩上了房门,生怕被一枝梅上来看见。 黄金宝夫妻一见我要动手了,吓得脸色瞬间变白。 男的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女的则可怜巴巴地乞望着我,拼命摇头。 这地步了,我也只能不管不顾了,再说这对狗男女也不是啥好东西,羞辱折腾他们一顿也是应该。 我心里安慰着自己,硬着头皮上去,抓住那女人的衣襟,哧啦一下撕掉了半边,一片红色内衣立马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心头猛地一颤,似一头脑袋充血的公牛,瞪着赤红的眼睛,带着一丝病态般的快意,加快了速度,没几下,那女人的衣服从外到里,就被全部扒光。 一具雪白而略显瘦弱的胴 体暴露在了我们的眼前。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脸惨白无光,眼睛紧闭,柳眉紧蹙,两行悲绝屈辱的泪水在灯光下咕咕往下淌着,血红的嘴唇被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纤细的脖颈,雪白的高耸的胸部,绵软的肚腹,光滑如玉的双腿…… “奶奶的,”三麻子猛吞了一口口水,直身边脱着衣服,边冲着紧闭双眼的黄金宝,“二子,好好看着,你三爷要*你老婆了,你是个站着尿的,就过来跟我拼命呀……” 他脱光衣服,欠身朝着仍闭着眼的黄金宝的脸部猛捣了一拳:“睁开你的狗眼,看老子怎么*你老婆的!” 黄金宝被打的一哆嗦,稍一睁眼,又赶紧闭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嘴里不知呜噜着啥。 “郭子,把这狗日的俩眼给我挖出来,放在他老婆的头上,让他看着!”三麻子的声音有些怪异了。 我发现他脸色赤红,鼻翼不停地抖动,眼睛也射着瘆人的绿光。 我娘,这家伙不会是自己诈了吧? 我心头一紧,忙道:“三,爷,我,我出去会,就在门外……” 三麻子并不理我,而是附身双手抓住了谢安娜的两个大奶,偏腿骑了上去,那女人身子猛一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忙逃出了屋子,站在门外,可也不敢关门呀,怕里面突然发生变故,就那么虚掩着,心里咕咚着跳着,身子也不由哆嗦起来,不知是紧张,还是别个,脑袋一片空白。 屋里,传来三麻子的牛喘声,夹杂着那女人极度屈辱的呻吟声…… 我知道,三麻子对付女人是有绝招的,不管是不是强迫,最后,女人都会因极度兴奋而失控。 我不忍听这变态的杂音,蹲身依在门框上,紧紧捂住了耳朵。 过了好一会,一枝梅从楼梯下走了上来,见我蹲在门口紧捂着耳朵,诧异地眨了下眼,望望虚掩的房门,似乎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眉头旋即一皱,一脚踹开了门。 “你们这是干啥?”一枝梅恼怒地道,“放开她,要杀就杀,欺负一个女人有意思吗?” 我随着她的进入,也起身转过头去,见房间大床上,那女人已软瘫在哪儿,肚皮急剧起伏着,而三麻子则忙不迭地拿衣服遮挡他那干瘦的身子。 “大妹子,这俩狗男女可都是汉奸呀,”三麻子辩解道,“鬼子日的,我 日不得?” 我靠,阿Q逻辑。 “再说,你,你知道这家姓黄的王八蛋当初是怎么折腾我的吗?老子就是零刮了他们的皮肉,也不解恨呀。”三麻子显然对一枝梅的突然闯入而不满。 一枝梅并不再说话,过去扯过一被褥,把那女人的身子盖好,又顺手猛地抽了黄金宝一巴掌,声音之脆,力度之狠,我听着都不觉一哆嗦,黄金宝闷吼着一头栽下了床。 紧接着,她从腰里抽出了一把尖刀,飞身扑过去朝着黄金宝的脖子就要扎下。 三麻子低叫一声:“慢着!” 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咋了?”一枝梅转头恼怒地看着他。 “别急,事还没完呢……” 啥,啥?三麻子这话是啥意思,难道还要…… “还有那个司机,还有白天那条看门狗,到时一块拾掇了,”三麻子咬牙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留后患,否则,你我都的死!” 我心里猛地一沉,杀宋小宝?这,这…… 我昏了,忙低声道:“三爷……” “闭嘴!”三麻子大概因为我刚才没能阻止一枝梅进屋,而有些恼,“这儿没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我一愣,转身气丢丢地出了屋。 不一会儿,一枝梅也出来了,冲我道:“走,下去,等天明,活逮了那俩东西,一块杀!” 这时候了,我也不敢再违抗了,更不敢透露我跟小宝他娘荷花的关系,否则这娘们很可能连我一块宰了。 唉,三麻子呀,三麻子,你这恶魔,所到之处,真是血流成河,片甲不留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血腥杀戮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一夜,我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楼上楼外的突然出现变故。 一枝梅也因三麻子折腾仇敌黄金宝的老婆,而情绪有些气闷。 三麻子这招确实非常卑鄙,下三滥到极点,你狗日的有本事,让那个汉奸娘们心甘情愿的投你怀抱,或别当着她男人的面做,也行呀。 畜生做的事,他也做了。 简短截说,天亮后,一枝梅要我上去看看三麻子还有啥事要吩咐。 我上楼进了房间,见三麻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那个黄金宝仍窝在床下一动不动,不知死了没。 他老婆谢安娜呢,被子蒙头,也一动不动,不知三麻子再折腾她没有。 我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再扰醒他,便又下了楼,跟一枝梅说了。 一枝梅蹙了下眉毛,说那就这样吧,等八点多,那司机来了,我就把他叫进来,然后再把那个值白班的警察弄进来,这事就妥了。 因为昨晚没吃饭,我们也都有些饿了,却又没心思做饭吃,便把茶几上果盘里的干果点心一扫耳光,倒了几杯热水,慢慢地呷着,频频看座钟,等猎物上钩。 八点刚过,我透过窗户的纱帘往外瞅了一会,见晚上值班的俩警察撤了,值白班的那个警察手里拿着个热乎的红薯在那低头吃。 不一会儿,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传来,应该是宋小宝来接主子了。 我心里猛地一紧,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纠结。 而一枝梅闻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伸头往外一看,车子已停在了院门外。 她转头朝我使了下眼色,我又乖乖地溜进了卫生间。手握着那只陶瓷牙缸,时刻准备着。 其实,我真是多余,逮黄金宝夫妻,屁点忙没帮上,估计这宋小宝和那个警察,也不等我出手,就会被彪悍的一枝梅拾掇了。 果不然,宋小宝在外等了一会,大约见黄金宝没出去,就进来敲门,一枝梅开了,说黄大哥还在洗漱,你先进来坐坐吧。 宋小宝刚进客厅,就被那土匪娘们一巴掌拍在后脑上,连哼没哼,就咕咚一头扑倒了地上。 我听见动静,忙从卫生间里窜出来,一枝梅挥挥手,让我把他扛上了二楼。 这时,三麻子也醒了,打着哈欠,瞥了眼我肩上的宋小宝,道:“捆好,堵住嘴,仍地上吧。” 表情平淡,口气平和,似乎这不是在警察局长家杀人,而是在自家杀狗。 我应了一声,把他放到床下的地毯上,撕了几块布条,捆住了他的手脚和嘴。 然后又急急返回了客厅。 一枝梅见我下来,又指了指卫生间。看来,这忙我是铁定帮不上了。 我怏怏地进了门,也不再关了,而是虚掩着,反正等着出来扛人就行了。 这时,楼门一声响,我估计是她出去叫那个警察去了。 没一会,脚步声传来。 只听一枝梅道:“黄大哥在楼上,两人都挪不动个书柜,太太还不满意呢,嘻嘻。。。。。。” 那警察可能还是个光棍,或者是二杆子?只听他粗声道:“我去弄,我可有劲了,大妹子,你不知道呀,俺家那盘几百斤的大石磨,我都能搬起来。。。。。。” 说话声伴随着脚步声渐近,忽听“咣”的一声,紧接着传来那警察的惊叫。 我脑袋轰地一炸,飞身窜出来,惊见一枝梅和那警察在地上翻滚着扭打在了一起。 我娘,还特么真有劲呢,看老子的! 我低吼一声,扑上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上,那小子身子猛一僵,艰难地转头望了我一眼,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我长舒了口气。 要抓的都抓完了,一枝梅出去关好院门,带上楼门,我扛着那警察就上了楼,别说,这家伙身高体壮的,还真沉,起码有一百八十斤。 怪不得那么抗造呢。 人都齐了,接下来就看三麻子怎么处理了。 他扫了一遍房间,冲一枝梅道:“把那司机拖到门外,一刀捅死他,对准胸脯,注意,别溅了身上血。” 我猛地一愣,想起了荷花,心里特不是滋味,但此时此刻,谁也挡不住这场杀戮了,何况,我们也是在保命。 一枝梅应声持刀走到宋小宝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往外就拖。 三麻子又叮嘱道:“捅死后,把他身上的布条都解开,收拾好。” 一枝梅并没再吭声,人刚出去,就听“啊”的一声惨叫,宋小宝倒在了血泊里。 我脑袋不由大了,虽然我也杀过人,且是从死人堆里滚过来的,但心里还是有些颤栗。 “你!”三麻子朝我一摆下巴,“把这看门狗用茶杯朝他的后脑勺来他一下,要一击致命,噢,先把他的衣服脱光了,再打!” 我硬着头皮走到那警察跟前,蹲身就扯他的衣服,不料,这小子身子忽然一抖,猛地睁开了眼,我吓得嗷的一声,一拳打在了他的面门上,他旋即又晕死过去。 我急三火四地扒光他的衣服,从床头柜上抄起个茶杯,把他的身子翻过去,用力砸了下去,那小子身子猛抽了几下,不动了。 四人除掉俩,还剩下黄金宝夫妻了。 这时,三麻子在床上直起身子,一把扯开被褥,那女人雪白的身体猛然一抖,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惊恐之色,拼命摇头。 我们刚才所做的一切,她应该都听到了。这对一个女人,是绝对残忍的。 三麻子翻身压住她,双手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可怜这女人,被凌 辱了一夜,最终死在了这个魔鬼的手里。 看着她瞪着一双大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我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紧接着,三麻子三下五除二,把她手脚上的布条解开了。 最后,轮到黄金宝了。 三麻子让我把他抱到他妻子的身上,解开了其手脚的布条。 三麻子又冲一枝梅道:“大妹子,你报仇的时候到了,就是这个东西,他和他的家人,杀了你二十多个兄弟,给我朝他背上猛捅!” 一枝梅二话不说,持刀上去,咬牙瞪眼,连捅了黄金宝三刀,那家伙一动没动,就软软地趴在他老婆身上死了过去。可能他一直昏迷没醒吧,所以才没啥反应。 连杀四人后,我们又伪造了现场,一枝梅的那把刀放回了宋小宝胸前的血窟窿里,又把那个警察拖到楼梯上,光着身子头朝下。 而黄金宝夫妻还是床上的那个姿势,只不过是把他的双手挪到了他老婆谢安娜的脖子上。 这样,一般人看到的现场,就会以为,这是一起突发的捉奸案。 那警察跟黄金宝的老婆光着身子在床上鏖战,被突然回家的黄金宝发现,黄金宝用茶杯击中了警察的后脑,警察晕倒。 红了眼的黄金宝又要卡死妻子,那警察醒过来后,持刀连捅了他后背几下,突又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忙拔腿往外跑,恰跟司机宋小宝装了个满怀。 警察一刀捅死了他,但因急慌,又加脑袋受伤,在下楼梯的时候,一头栽下去,死了。 这个逻辑,这个现场,估计鬼子真的要用心破案,还原真相,起码要两三天时间。 而到那时,我们也早逃窜出济南府的地界了。 三麻子,你这杂种真是费尽心机了。 我们打扫完现场,去卫生间洗了手,搀扶着三麻子出了门,沿街走了一段路,又穿过两条胡同,坐上两辆黄包车,跑了几条街,又租了辆带蓬子的马车,三人坐上去,跟车夫说了从东门出城。 那车夫打马扬蹄,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城门口。 因为鬼子和伪军只对进城的人查的严,而对出城的则懒得搭理,所以,我们无惊也没险地顺利过了鬼门关,一路向远处奔去。 其时,太阳已挂中天,大约快晌午了吧。 路上行人稀少,偶有挑担推车或讨饭的,见我们的马车驶来,也都远远地避到了路边。 我们驶出约三十多里地,那车夫坐在车辕上回头冲车里的三麻子问道:“老板,还走吗,再往前走,要加钱了。” 三麻子呵呵笑道:“伙计,今天你遇上我们爷仨,算是交了好运了,走,前面付家店下。” “啊?”那车夫一愣,咧嘴道,“那,那还有五六十里呢。。。。。。” “切,”三麻子一撇嘴,沉声道,“一块大洋够不,不够再加!” 车夫一听大喜,忙点头:“好好,够了,够了,嘿嘿。” 车子继续沿着乡道往前奔。 我透过前面的车帘,隐约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人,是个女人。 那女人头戴蓝色围巾,着一身破旧黑袄裤,胳膊上挎着个篮子,急急向这走来。 咦?这身影咋这么熟悉呢? 我不由皱了下眉头,再细瞅,但因围巾遮住面容,看不见其真面目,不过,其下巴却是露在外面的。 这,到底是谁?走路姿势咋这么眼熟呢? 就在我满脑子打着问号,车和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脑袋轰地一炸:玲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寻找玲花(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马车和那女人擦身而过的一刹那,我一下子惊呆了。 这……这不是玲花吗? 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可那身段,那走路的姿势,不是她,还会是谁? 我差点脱口喊出,忙一把扒开车蓬子的侧帘,伸头再望。 肩膀突然被一只手硬拽了回来。 “你看啥?”一枝梅瞪眼喝问道。 “我,我……”我看着她那恶狠狠的眼神,不敢吭声了。 一枝梅疑惑地看着我:“刚才过去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我忙摇头:“不,不认识。” “那你看啥?” 我娘,这土匪婆子,能不能不再逼我呀。 我火了,就是一堆灰,也能被这土匪逼出火星来呀。 “我随便看看,咋的了,你能管得着吗?”我硬气地道,心里暗暗发了狠,以后,绝不能再怕她,老子跟你啥都没干,可以说是毫无瓜葛,你管我?算老几呀,哼! “呀呵,你还大胆了呀。” 死土匪婆子伸手就揪我的耳朵,我猛然一把推开她:“滚!” 一枝梅大约从没见我发这么大的火,惊愕之下,稍一愣证,“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脑袋轰地一炸,眼前窜出一片火星。 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嗷的一声,扑身跟她扭打在了一起。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扭打,不但把那车夫吓坏了,而且三麻子也火了,他忙抱着脑袋挤到一边,大声呵斥道:“住手,给我住手!” 我闻声,也不敢再闹了,也忙抱头罢战,而一枝梅却不依不饶,她哪儿吃过这样的亏?又抡起巴掌猛扇了我脑袋几下,见我真屁了,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 “你们这是干啥,在这闹腾,马惊了咋办?年轻轻的真没个数,”三麻子愤愤地骂道。 “他看女人。”一枝梅声音里有些委屈,像个孩子,“我不让他看,他还不听。” 我也犟道:“看女人咋了,满大街都是女人,不看的那是瞎子。” 话刚落,我的脑袋又挨了她一巴掌。 你娘,跟这女人在一块,即使不傻,也的被她打傻了。 我气丢丢地不吭声了。 三麻子见此,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跟车夫闲聊起来,可能是想缓和刚才尴尬紧张的气氛吧。 看着他那嘻哈的丑陋嘴脸,我的怒气不由转到了他的身上。 这杂种做的孽,让老子替他顶着,啥玩意呀。世界上有我这么窝囊的吗。 而且,在以后可预见的日子里,我还会继续受到这俩狗男女的侮辱、打击和排挤,想想都会头皮发麻。 不行,绝不能再和他们在一起了,要赶紧逃离开他们的束缚,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脑子里又闪出了路上那个女人的身影,愈发认定那就是我朝思梦想的玲花,她衣服破旧,还挎着个破了边的篮子……她,会不会是沿路讨着饭,千里迢迢地来济南府寻找我吧,这很有可能,她说过,我到哪,她就到哪…… 我不敢想了,心里酸的要死,屈辱悲痛的泪水,顺着脸颊咕咕地流了下来。 我不敢哭出声,就那么用手捂着脸,悲苦的思念和着泪水一口一口地咽进了肚子里…… 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三麻子说的付家店。 这不是个镇子,而是一个有几百户的大村子,沿街有好几家店铺。 三麻子付了车钱,下了车,领着我和一枝梅来到一家不大的旅店里,要了两个房间,进去看了看。 一枝梅一间,我和他一间,里面很简陋,就一铺土炕,炕底下一个火炉,再没其他家具。 我们在隔壁的羊肉馆吃了饭,便回到旅店,洗洗脚就躺下了。 因为颠簸一天,三麻子昨晚又跟那汉奸婆娘折腾了半宿,早累乏了,倒头没几分钟,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虽然也困的要死,但却不敢闭眼,因为一闭眼,就会到天亮,还会继续受一枝梅和三麻子的欺负。 我想跑,尽快逃离他们的魔掌。 如果说以前只有这种想法而不逃离,是因为不知道要去啥地方的话。那今晚不同了,那个貌似玲花的女人的出现,鼓起了我极大的野心和冲动。 去找着玲花,带她返回潍县,挖出我们藏在奶 头山树林里,和坟地里的财宝,远走高飞,寻个山高皇帝远的偏僻山沟,安安稳稳、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退一万步说,如果那女人不是玲花的话,那我再去找荷花,带她去淘金享福。总之,绝不能再跟着三麻子这个恶魔和一枝梅这个土匪婆子遭罪了,弄不好小命都不保呢。 我越想心里越激动,黑暗中,我听见三麻子的呼噜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甜,估摸着差不多有十点多钟了。 便悄悄地下了炕,蹑手蹑脚地摸到门口,轻轻拉开门闩。 如果此时三麻子突然醒来,我也想好了对策,就说去茅厕。 不过还好,麻子依旧呼噜连天。 我轻轻拉开门,提心吊胆地迈出了门槛,随手又慢慢地把门带好,来到旅店前厅。 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没睡实落,听见脚步声,忙抬头,见是我,懒洋洋地问道:“干啥?” 我小声道:“屋里闷的慌,出去跺跺脚。” 掌柜的怪异地望了我一眼,没再吭声。 我出了门,在门口左右看看,街上漆黑一片,遂沿街急急向西面奔去,出了村子,我便加快了速度,一溜小跑,直冲漆黑空旷的原野窜去。 这一气,就跑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累的浑身湿透,气喘如牛,才放慢了脚步,腿脚软软地,身子摇晃着继续往前溜达。 我不敢停下来歇息,怕天亮后被那两个恶魔追上,那这一切美好梦想都完了。 天黑,景物也模糊,好在路能辨的清,只要一直顺着走下去,就能到达白天我和玲花擦肩而过的地方,然后,在其周边几里或十几里的村庄里仔细寻找,再不行就直接进济南府,反正人就在那些地方,寻她个十天半月,不愁找不到。 她能不畏艰难,千里迢迢来济南府寻我,我就不能吃这点苦吗,只要能找到她,就是吃再多的苦也值。 这种精神动力驱使着我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低走了大半夜,翻过一道土岭,转头望望四周,虽然依旧夜色沉沉,但凭记忆和感觉,这地方应该是白天我和玲花相遇的那段路了。 咋办?继续往前走?还是以这地方为中心,在周边的村里寻找? 我考虑了一阵,加上又累又困,最后决定先在这儿扎营吧,等天亮后去周围的村子打听。 打定主意后,就要找个地方眯会了,可这儿是平原,一马平川,也没个树林,草窝子啥的容身呀。 朦胧中,我眯眼瞅见不远处的田地里有几个凸起的影子,那儿可能是秸秆垛吧,白天的时候从这儿路过,隐约望见过。 其实沿路田地里都有这种秸秆垛。 我便越过路沟,朝一处就近的草垛走去。 因为天冷,白天也化了雪,地上结了一层冰,地也硬邦邦的,踏在上面格外有声响。 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炸,而且,越靠近那几个草垛,头皮越炸的厉害。 我知道这是第六感觉起作用了,前面黑乎乎的草垛里定有狼兽啥的藏在那儿。 咋办?转身跑?但经验告诉我,在这黑咕隆咚的夜里,一马平川的原野里,你再能跑,跑得过狼兽吗?它们只要一发现你破了胆,就会奋起直追,那样,你就被动了,心理也会瞬间崩溃。 奶奶的,不就是条狼吗,老子经历过的事多了,能从死人堆里滚过来,能背着‘活死人’跑,还怕天黑路滑,飞禽走兽吗? 今儿个就在这歇定了! 我心里为自己鼓着气,紧瞅着前面几个黑乎乎的草垛,蹲身往地上摸索,抓了几个冰疙瘩,有这玩意在手,来多少狼,老子也能让它有来无回,瞬间死翘翘。 高兴的话还要吃顿狼肉呢,哼! 别瞧不起狼肉,它可是一宝。小孩生水痘,吃了它的肉,就能痊愈。这是民间秘方,包括上次提到的怎么捉狐仙(黄鼠狼),百分百包真。 我心里发着恨,把几个冰疙瘩揣在兜里,两只手一手紧握一个,跺着脚就往草垛走去。 然而,草垛里啥反应没有,我的头皮还是紧着一炸一炸的。 赶紧把这些东西(一个?)撵走吧。 我扬起胳膊,“嗖”地扔出了一个冰疙瘩,只听“哗啦”一声响,我急三火四地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准备对付突然窜出来的饿狼的攻击。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草垛里竟没半点声响传出。 你娘,我就不信了! 我接连又朝其他几个草垛扔出了冰块,除了投掷物传来的“卡啦”声外,都没任何反应。 这,难道是我第六感觉太敏感了?吊毛没有,头皮还发炸,脑残吧?靠! 我自己把自己吓了一顿,又白忙活一阵,心里总算平静了。 便来到一草垛旁,伸手扒拉开一条缝,迎头钻了进去。 咦?不对呀,这……这儿咋就有个现成的窝?难道有人或狼兽曾在这儿呆过? 不管它,睡觉! 我调过身子,面朝外,一屁股坐了下去,仰靠在草上就闭上了眼。 突然,一个声音问道:“你是谁?” 我猛地一楞,我靠,这里面还有人? 我忙睁开眼,寻着刚才发声的地方望去,虽然是在夜里,草窝子里也伸手不见五指,但怪异的是,刚刚还黑咕隆咚地啥也看不见,眨眼就通明一片。 我心里一下子毛了,目及之处,一个小孩坐在草壁下,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说的不眨眼,是因为他没眼珠,只有两个空洞,而且,而且眉毛以上半个额头全没了,脸腮,嘴巴,也应该是被耗子啥的啃光了肉,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显然是个死人。 死人……死人也能说话? 我脑袋轰地一炸,险些晕死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寻找玲花(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具近似骷髅的脑袋空洞洞地看着我,没了嘴唇,只露着牙龈的嘴巴一张一合。 “你是哪儿的,叫啥名字?”骷髅继续问道,声音非常怪异,好像是从骨头里发出的。 他残破的衣服里瘪瘪的,其身体可能已瘦干成了木乃伊,或早被老鼠啥的啃光了,只剩了一副骨头架吧。 因为袄袖子里露出的手,也跟干柴似的,皮也都没了,只剩下骨头,跟蟹子爪似的弯曲着。 这小孩,很可能是窝在这儿冻饿而死,后被老鼠啥的啃了,骨髓里就有了动物的因子。 我知道,我碰上鬼魅了。 我脑袋一片空白,但不敢再看他,更不敢跟他对话,老一辈人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能跟鬼对话,否则,人与鬼的气息就会在无形中被打通,那自己也就成鬼了(鬼附体,比诈尸更可怕)。 怎么办?赶紧跑吧。 我壮着胆子,一声不吭地起身就要往外钻。 那小孩紧问道:“你要干啥?坐下!” 若给一般的人,这时候不是一屁股坐下,就是惊叫着撒丫子窜,或哭求着饶命,而这,也正好激起鬼魅的活力。 哭求?鬼是冷血怪物,没丝毫感情的。跑?你能跑的过鬼魅吗?坐下?那正好中了它的计。 我既不回应,也不听从,更不敢撒丫子,而是装作没听见似的,手脚僵硬地钻出了草垛。 只听见里面还在叫:“你坐下,我跟你说个事……” 我紧张的要死,脑袋发沉,手脚也僵硬,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呼吸也困难了,老是感觉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堵着。胸腔急剧起伏着,拼命喘气。 但我不敢就这么跑,必须毁掉它的肉身,否则,霉运就会跟随你一生。 我哆嗦着从兜里摸出火柴,因为太紧张,也太颤栗,连划几根都瞬间灭掉。 草窝里那个男孩听到了划火柴的声音,破口大骂起来:“你特么想死是不是,赶紧扔掉,再不走,老子出去掐死你……” 我脑子里立马闪现出它那螃蟹似的爪子,更紧张的要死。 一把从火柴盒里抓出七八根,“哧啦”一下划着了,忙用双手捧罩着往草垛上凑,不料,不知哪儿来的一阵阴风,一下子又把火种扑灭。 我娘,我头都要炸开了,眼前一片鬼魅的身影,耳朵嗡嗡直响。 里面的小孩仍在大骂,且声音更高亢凄厉:“我*你八辈祖宗,我让你断子绝孙,永世不得好……” 我知道,我若不出声,它是动不了的。 我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从草垛上抽出一把干草,又抓出一把火柴,抖索着划燃,终于引着了草,慢慢凑到草垛上,看着微弱的火苗一明一灭的在草上闪烁,心里紧张的连气都喘不动了。 好在,那火苗一窜一窜的,渐渐蔓延开来,火借风势,骤然“轰”地一声,成了一团火球。 随着大火噼里啪啦的燃烧,草垛里传出了凄厉瘆人的惨叫和哭嚎声,那声音,惊天地泣鬼神。 我无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面对着炙热的大火,但身子抖得却像风中的稻草…… 我病了,浑身上下每个关节都痛的要死,就那么躺在冰天雪地里,躺在火堆旁,迷迷糊糊地一直到了天色大亮。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地望见路上有人影在走动,却没人注意到我。 我竭力想发出声音,呼喊他们,但费了半天劲,只在喉咙里咕噜出几声,别说远处的路人,就是我自己,也听不清在说啥。 我知道,我若这么一直躺下去,肯定会死掉,我想起了玲花,还有荷花。 我不想就这么死掉,我还年轻,还有很长的岁月要过,和玲花,或者荷花,还有……我播下的‘龙种’。 我想看看他(她)长的随谁,不论随我还是随“大花瓶”,都应该很健壮,很漂亮。 我就那么躺着,脑子一会迷糊,一会清醒,我隐隐看到了玲花头戴蓝围巾,穿着破袄裤,挎着篮子从路上走来。 又发现荷花一直在哭,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守着一具尸体在哭。 那尸体是我吗?还是她的儿子狗蛋? 噢,我也叫狗蛋,如果,她同时失去两个叫狗蛋的男人,心理能承受的了吗? 我哭了,出不了声,只有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汩汩地流到耳边,渗进头发里。 一阵轰鸣声传来,震得地面都颤抖了。 我艰难地转过头去,模模糊糊地望见两辆卡车在路上驶过,那肯定是鬼子的车,他们要去干啥?是抓我们吗? 我又想起了三麻子他们,他们若一觉醒来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着急,疯狂地寻找我? 或者急匆匆地继续逃离? 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个谜。也没心思再去想了。 我不想死,要继续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可能拥有玲花和荷花,也还能知道三麻子最后的结局到底报了没报了仇。 这个世界诱惑力太大了,它驱使着我拼尽最后一点气力,一点点地爬到了路边,然后一头扎在雪地里,失去了知觉…… 等我一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位慈祥的老者。 老者见我醒了,忙惊喜地喊来正在灶间忙活的老伴,两人高兴的不得了。 老者说,他推着车,载着老伴去走亲戚,见我趴在路边,刚开始吓了一跳,以为是死了,本想急急走过去,但老伴非要他停下瞅瞅。 他只好放下车,走到我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只是额头烫的要命,知道我是发烧了。 夫妻俩便把我拖拉到车上,老伴在车架另一边扶着我,也沉着车,把我推回到家里,找来乡村郎中抓了药,而我,醒来的那一刻,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这辈子,遇到的好人无数,但救我命的,老者夫妻是第一个。我终生感激他们,刚解放的时候,我去找过他们,但夫妻已在几年前过世了,我哭了一场,倾其所有,给了他们的儿子八块大洋…… 唉,不说这个了。 我在老者家调养了两天后,就又继续去寻找玲花,周边的七八个村子,都跑遍了,没有任何她的音讯。 没办法,我准备去济南城里找,但在路上,无意中听到几个进城的乡民闲聊,说一个警察局长和他老婆被人杀了,鬼子在四处抓人呢。 我做贼心虚,就不敢去了,只好躲在进出城门必经之路的一片树林子里呆了一天一宿,终没能发现玲花的身影。 最后失望之下,又去了宋家庄,想带荷花一起私奔。 进了村,来到她家门口,见院门紧锁,村人说,两口子前两天就被几个警察开着车带走了。 显然,是因为他们的儿子的事。 我不敢在这儿呆下去了,急急出了村子,望望空旷的四野,心里突然迷茫起来。 我不知道现在该去哪儿,没家,没了玲花和荷花,也就没了投奔的动力和目标了。 我心里渐渐恐惧起来,又想起了以前讨饭的日子,还有玲花的笑脸,荷花的温柔…… 我哭了,在空旷的原野上漫无边际地走着,泪水顺着脸颊汩汩地流了下来,任凭冰冷的寒风打在脸上,却再感觉不到以往刺骨的痛疼。 玲花,也许还在济南府的大街小巷里苦苦寻找我,她纤弱孤单的身影,还会伴着日月轮转,在瑟瑟寒风中苦苦寻觅。 荷花,也许还在日本人的审讯室里受着酷刑,只是不知,她若知道了是我出卖了她的儿子,会不会痛恨我?因为,若没有我,她的儿子肯定不会死,虽然是个败家子,但总归是她的儿子呀。 还有三麻子,一枝梅…… 我不敢再想了,猛然抹了把脸,仰头冲着灰暗的天空连吼了几嗓子,像一只孤独的狼,绝望之下,忽然产生出了某种冲动。 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独自去闯出另一条不可预知的路,因为我才十八岁,还有很长的岁月要过。 我在旷野上走了好一段路,心理也渐渐坚定下来。 那么,接下来,我要哪儿,去干啥呢? 回潍县?不行,我听宋小宝说过,整个山东地界,全都被日本人占领了,我即使回到那儿,也没好日子过,更不敢去挖出财宝带在身上,何况,那儿也没了任何亲近的人了。 去德县找“大花瓶”?,无异于送死,他们正满天下通缉我们呢。 去追随三麻子?那种受束缚,受打击的日子,我是真的够了,另外,他们要去重庆,而宋小宝说过,长江一带,日军和国军正在调集兵马,准备决一死战,去西南的路线早已被中日双方层层封锁死了,南下的路,步步维艰。 东、南、北是不敢去了,只有往西? 宋小宝还说过,西北方,山西一带还没被日军占领,因为那儿地贫人稀,日军无暇顾及。 唉,有文化就是好,天下局势都能知道。 我心思一顿,决定往西北去,逃离鬼子的控制区,或许那样我就不会再受到他们的通缉追杀。 主意拿定后,摸摸兜里,空空如也,出远门总不能沿路乞讨着去吧,再说现在长大了,诺高的汉子再去讨饭,会被人骂死。 我想起了三麻子的“生死之交”阿云。去她那儿,看看能不能给点盘缠,另外,三麻子跟黄富贵一家的恩怨之谜,也是我颇为好奇的。 或许,临走,能从她那儿解开这个谜团,因为,我特么稀里糊涂地落到这个地步,也不知为啥呀。 死麻子光说报仇,到底报的哪门子仇?他吊毛没损失一根,把我这个局外人却害的‘妻’离子散,无家可归。 不弄明白,我死也不甘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汉奸三麻子(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准备逃离鬼子的通缉追捕,去大西北。 山东和山西应该是搭界吧,就像东村和西村一样,不过路途要长一些罢了。 抱着这个想法,我来到了我们前几天来过的小王庄,找到了三麻子的“生死之交”阿云。 我的突然出现,令阿云惊喜异常,连问大事办完了吗,胡哥在哪儿? 因为三麻子说过,办完了大事,就带她远走高飞。 我不敢说真话,就吭哧着说,我和三爷走散了,现在不知他去了哪儿。 阿云一听,表情瞬间僵硬起来,泪水也夺眶而出,不过,并没有哭出声,只是那么呆呆地,任凭泪水在脸颊上流淌。 我安慰她,说三爷是坐着马车走的,我因跟个地痞打了架,一刀把他捅死了,就没敢跟他一块走,自己跑到了这儿。 阿云吃惊地看着我,好久才舒了口气,说我不该冲动。 气氛缓和下来后,我说了准备逃亡的事,她想了想,说行。 接着去厨房给我切了盘熟驴肉,我吃饱喝足。 想起了三麻子和黄家的恩怨,就试探着问她。 阿云眨眨眼,看着我,道:“胡哥没跟你说?” 我说他只跟我提起过跟黄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没说怎么结下的,更没说遭了怎样的罪。 阿云哦了一声,低头若有所思低道:“那个黄富贵,也会催诈尸的……” 我猛地一楞,惊讶地望着她:“那,两人斗过法?” 阿云苦笑了下,叹道:“不说这个了,既然胡哥不愿提起,我也不能瞎说。” 这女人,真是跟三麻子一样,嘴紧呀。 她见我有些愣怔,遂笑了笑,把话锋转到了我出远门的事上。叮嘱了我几个注意事项,然后又去了后屋,手里拿着个布包回来,坐到了对桌前。 我正疑惑着,她就把布包推给了我:“郭子,这是一个金元宝,还有我攒下的二十来块大洋,你拿着,路上别屈着自己……” 我晕,她……真是女中豪杰呀。 我忙摇头推辞:“不,不,姐,我只要两块大洋就行了,这元宝是俺三爷给你的,我不要。” 我说着,把布包硬往回推。 阿云一瞪眼:“你嫌弃姐,还是咋的,姐也没别的,你带着路上好用呀,路远着呢。” 我坚决地道:“姐,我带这个不方便,走不多远就会被土匪啥的劫去,就是,就是住旅店,也会被人算计的。” 我这一说,阿云似乎也突然想到了这是个问题,蹙了下眉,道:“那你今天别走了,等明天再走,行吗?” 我不知她想干啥,想想反正也没个紧日子,就应了。 她把我安排到后屋一间小屋里,说今天你就呆这儿,哪里也别去。 说完就出屋锁上门,忙活去了。 我躺在小屋的土炕上睡了一天,不知啥时,我听见一阵门响,睁开眼,屋里一片漆黑,这应该是晚上了。 门开,阿云手里端着一盏煤油灯进来了,另一只胳膊上还搭着一块蓝布。 我忙坐起来,叫了声姐。 她应了声,把灯放在炕沿上,那块蓝布也放到炕上,抽身又出去了。 我瞅瞅那布匹,不知她想干啥,难道…… 正迷糊着,她又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驴肉汤和一摞火烧走了进来,热情地道:“来,先吃饭吧。” 我见只有一双碗筷,刚要问,阿云道:“我刚才在前屋吃了,你自己吃吧。” 我便埋头吃了起来,而她却拿着剪子,用一把木尺比量着忙活着裁起衣服来。 等我吃完饭,她也裁好了,把盘子端出去,又进来,开始缝起了衣服。 我不知道她给谁做的,也不便问,就仰躺在被褥上,默默地看着她忙活。 昏暗的灯光下,她低着头,一针一针地在布片上反复穿梭着,乌黑发亮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额头,高耸的鼻梁,白里透红的脸庞,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脖颈……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仿佛她不是别个,而是自己的家人,我又想起了玲花,如果她在,那该多好啊,因为,这种氛围,这种温馨的环境,才是一个真正的家。而我,不就是想要一个爱我和我爱的女人一个这样的家吗。 我不敢打破这种做梦都想要的暖暖的意境,痴痴地看着她,眼睛莫名地湿润了。 “郭子,来,穿穿这个试试。”阿云抻着缝好的衣服,冲我道。 我一愣:“我的?” “要不还有谁的,你要出院门了,姐给你做件新衣服,多缝了几个小暗兜,一个暗兜里装一块大洋缝起来,这样不管干啥,就听不到动静了,也不显眼。”阿云淡淡地说着,把衣服递了过来。 我心里猛地一热,泪水夺眶而出,忙抹了把脸,接过衣服,站起来穿上。 阿云眯眼瞅着,点了点头,说还差不多。 接着又让我脱下来,从自己的裤兜里拿出一把大洋,挨个缝进了褂子里的小暗兜里,我数着,一共十个。 忙完这些,她又出去拿进来一双黑布千层鞋,用剪子把鞋底铰开条缝,一只鞋里塞进六块大洋。说六六大顺。 最后,把剩下的两块大洋揣进我兜里,并叮嘱,路上节约着花,也别饿着,花一个,从暗兜取一个,这样,能过很长日子的。若实在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来找姐,姐弟俩忙着这个小店,饿不着。 我只有点头的份了,突然也意识到,我之所以喜欢比我年龄大的女人,潜意识里不就是却少母爱吗? 第二天,我告别了阿云,带着她给我连夜烙的火烧,和一大块熟驴肉,踏上了不知归宿的路途。 我心里暗暗发誓,等有一天我不再被通缉了,一定回来看看恩人,继续寻找玲花和荷花。 一路上,我风餐露宿,不敢走大道,也不敢在大的城镇里住宿,因为,那儿多有日本人和汉奸盘查。 我的良民证也不敢带在身上,“马猴子”的假名也随着证件被撕碎,随风消失了。 我一直往西北,每天往太阳落山的地方赶,一路上,我看到过无数惨死的尸体,有饿死在路旁的乞丐,有被掉在树上,破了肚子的男人,也有被扒光衣服扔在水沟里的女人,还有没了脑袋的婴儿。 这些,多是被日本人或汉奸杀死的。 我连续走了一个多月,期间在路上被官军抓去为他们挖了两天战壕,还硬塞给我支破枪,要我打鬼子,幸亏瞅机会逃掉,要不就完了。 一个多月下来,感觉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路人的说话声也跟山东人不大一样了,问了,才知道是河南跟跟山西搭界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山东和山西中间还隔着一个河南呀。 宋小宝说过,山西没有鬼子,我就认定了这句话,又埋头走了两天,翻过一座很高的大山,见了乡民,再问,终于算是进了山西地界了。 我在高兴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身体的极度疲惫,浑身也脏的不成样子,但因为没了鬼子,我就想到镇子上吃顿饱饭、洗洗澡。 可问了路人,才知道最近的镇子离这儿也有三十多里,而其时,太阳已挂中天,我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 便想寻个最近的村子,要点饭吃,当然给他们钱。 但奇怪的是,沿路几个村子,都有土围子圈着(三四米高的土墙把村子围起来,类似于城墙,但没城墙高大结实)。 村口还有背着土枪或扎枪(红缨枪)把守的乡民。 我试着过去问了,想进村讨点饭吃,却都被他们拒绝,不许进去。 没办法,我只好忍着饥饿,继续往前走。 又艰难地翻过一座山梁,远远望见前面有一个很大的村庄,便又硬着头皮,走了几里路,来到这个村口,这儿同样有土围子,也有持枪把守的乡民。 我发现村口的土墙上还有两门土炮,隐约觉得这村子比别的村庄势力要大很多。 其时,我已累饿的连腿都拖不动了,若这个村子再不让进,把守村口的乡勇不发发善心给口吃的话,估计不用走几里就会倒在路边成为一具饿殍。 为了活命,我硬着头皮,拖着如灌了铅的腿,一步一歪地还没走到村口,几个乡民就警惕起来,纷纷把背在肩上的枪持在手里,齐刷刷地对准了我。 你娘,不就是个要饭的吗,用的着这么如临大敌了? 此时,我也不惧了,反正过去也是死,走开也是死,不如豁出命去碰碰运气,或许还能吃口剩饭,毕竟都是普通老百姓,再说我兜里还有几个大洋呢,不信就换不到一顿饱饭。 我这么想着,还距他们十几米,有个看似领头的乡民就吆喝开了:“站住,干啥的?” 我忙举起手,可怜巴巴,有气无力地道:“大哥,俺讨饭的,实在走不动了,可怜可怜俺,给口吃的吧……” 几个乡民一听,面面相觑,对头嘀咕几句,那头领喊道:“过来!” 咦?有戏,我娘,天下还是好人多呀。 我忙应着,举着手就摇晃着向前走去。 “你哪儿的?”一持扎枪的,四十多岁的乡民问道。 我忙道:“俺山东的,大哥行行好,给……” 不料,话刚到这,几个乡民不约而同地持枪对准了我:“站住,不许动!” 我靠,这,这是咋回事?难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可我啥也没说呀,就山东的,这,山西跟山东不会是有啥世仇吧?可我从没听人说过这事呀。 “大哥,行行好……”我绝望的要哭了,看来他们是要拒之我村外了。 “特娘的山东就没个好人,光些骗子……”那头领骂道。 另一乡民紧接道:“不光骗,还耍流氓,那天栓娃媳妇去山上放驴,就被操着一口山东口音的瘸腿老头子给忽悠了,不但白日了她,毛驴也被骗走了……” “就是,就是,山东人没一个好东西,见一个打一个……” 啥,啥?山东的一个瘸腿老头,忽悠了一个小媳妇,心甘情愿的让他日了,还骗走了她的毛驴?有这么傻的女人吗?有那么精明的骗子吗? 精特么胡扯,若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死老头子也绝对是大神级的人物了,跟三麻子那杂种有的一拼,这不可能。 因为在我心目中,这世界上没有比三麻子精明的了。 而三麻子早去了千里之外的重庆了,这又突然在山西冒出一个山东瘸腿老头,难道瘸腿的老头都很精明? 这也有可能,因为没了条腿,那养分都上脑子里去了,不精明才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汉奸三麻子(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几个把守村口的乡民说的话,把我惊的一愣一愣的。 也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呀。 在山坡上放驴被骗走,这有可能,但被一过路的瘸腿老头骗走了驴,又骗奸,打死俺也不信,除非那女人是个傻子。 我刚要质疑,又听一乡民叹道:“唉,没想到栓娃媳妇那么精明,那么俊的一个人,竟被一个死瘸腿老头子糟蹋了,真他娘的,这还有天理吗……” 听口气,他颇有些吃醋和不平。也许这人也想着那啥媳妇呢。 我绝望了,看来,想进村是没门了,他们不打死我就是天大的面子了。 我极度失望之下,本就疲惫饥饿的身子也抗不住了,双腿一软,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因为没气力,哭的也没劲,悲催交加,竟一头歪在地上,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被人抬着在跑,不知他们是要把我扔沟里喂狼,还是扔湾里喂王八。 但此时,我已气若游丝,他们管把我扔哪儿,我也没力气反抗了,认命吧。 不知啥时,我的嘴巴里被灌入了一口水,我娘,扔湾里了? 我心猛地一沉,忙睁开眼,竟见一老太太在我头顶说话。 咦,这是咋回事? 再细看,却发现我在一间黑屋子里,而那老太太正在端着一碗苞米粥喂我。 见我醒来,老太太大喜,忙转头喊来几个人,众人皆伸头好奇地望着我,叽叽喳喳的也不知说的啥。 原来,这个村子叫大堡村。 我晕倒后,那几个站岗的乡民处于同情,把我抬到了村里一个叫张保庆的大户人家里,喊来佣人,也就是那个老太太,端来一碗苞米粥喂我喝了。 而挤过来看的是几个长工。 我醒来的消息,立马被一个叫山梁子的长工报告了主人张保庆。 张保庆便过来探问我的情况,我如实跟他说了老家住址和名字,来这地也没啥亲戚朋友可投奔,就是想避开鬼子的追捕。 他见我年轻,块头大,是把干活的好劳力,就说你若没别的地方奔,就在这休养两天,给我家扛活吧。 我一听,自然求之不得,便谢了。 连吃两顿饱饭,我有了力气,精神头也上来了。 我发现,他家不但院子大,房子多,而且还养着兵。虽然这些兵都是本村的乡民,武器也只有土枪和扎枪,但觉悟都很高,村口那几个乡民就是他家的长工兼兵。 当然,这些兵不单是他家养的,而是全村每户人家都凑钱或纳粮,只不过他出大头而已。 这叫村民自治联防,防的是土匪和从战场上逃散下来的散兵游勇。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鬼子也早打过来了,县城里就驻扎着一个鬼子小队,指挥着几百名伪军汉奸,配合日军行动。 我也从长工山梁子那儿听说,那个骗驴又骗色的瘸腿老头,被乡民们追出老远,眼看越来越近,一乡民迫不及待,朝他打了一火枪,这不打还好,一枪出去,上百颗铁沙子呼啸着嵌进了驴屁股和那色老头的后背上,毛驴大惊,惨叫着撒丫子一溜烟地窜远了,那死老头子也由此捡了条命。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老头逃进县城后,不知咋的,竟当上了县长李红林的师爷,正鼓动鬼子伪军,准备来屠村报仇呢。 所以,附近各村口才把的这么严,就怕混进奸细来。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被大堡村的人救了一命,咱的给人家卖命呀。 我毛遂自荐,跟东家张保庆说,我当过兵,也杀过很多鬼子(其实是三麻子杀的),既然你们救了我,我无以报答,就跟伙计们把守村口,日夜巡逻吧。 刚开始,张宝庆他们还担心我是鬼子派来的奸细,不大放心,过了几天,见我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庄稼人,便不大再监视我了。 我来后的第七天吧,傍晚的时候,忽然有人来给张保庆密送了一条消息:陵川县城里的日伪军要来扫荡。 张保庆得知消息后,立马派人通知了各户,村民顾不得吃饭,男女老少几百口子人就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他家院门口,男人多拿着铁橛或尖叉,女的有的扛着棍子,有的举着菜刀,熙熙攘攘地挤了半条街。 通明的火把下,人人脸色凝重,紧张地望着站在院门口石阶上的村长张保庆,听他训话。 张保庆四十多岁,人高马大,声音也洪亮,他腰别盒子枪,大手朝空中一挥,说道:“老少爷们们,据我们在县城里的伙计探知,鬼子和二鬼子将在明天一早,来咱们这地方扫荡……” 这个关系到全村老少生死存亡的消息一公布,村民们哄地炸开了,虽然他们也猜测到有大事发生,但还是禁不住骚动起来。 有人喊:“打死那些畜生,来一个,老子收拾一个!” “对,老子早就盼着那些矬子来,一刀一个杀个痛快……”另一汉子道。 这些人多是村子里的光棍或活跃人物,能趁着在这么大的场合喊两嗓子,壮壮威风,目的是吸引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还有寡妇,不定她们引羡慕他们是条顶天立地的真汉子,而成就了姻缘呢。 美女爱英雄,千古哲理! 张保庆见大伙群情激愤,斗志昂扬的,也动了感情,又大声说道:“我建议,今天晚上,老人孩子和女人,有友的奔友,有亲的投亲,先躲开这次战火,另外,村里的男人,十五至五十五岁的,全部留在村子里,一个都不准跑,有在外面做活的,连夜通知他们赶回来,私自溜号者,按照村规民约,开除村籍,房子充公,永世不得返回。” 他这一番话,把那些本想装病的人吓住了,也不敢溜号了。 紧接着,张保庆指示我和山梁子等十几个人,把住村口,督促着扶老携幼的女人出了村,投亲奔友去了。 其实,也没多少人愿意跑,因为鬼子扫荡是一个区域的大面积扫,周边十里八村的,一个都脱不过,与其跑到别的村里,还不如守在自家好呢。起码大堡村人多势众,能抵挡住鬼子。 所以,村里大多数妇女留了下来,齐涌到张保庆家里,帮着烧火做饭,犒劳准备上土围子作战的爷们。 一时间,屋里屋外,院里院外,灯火通明,人声熙攘,好不热闹。 张保庆也豁出去了,因为全村数他家有钱又有地,家产多,若鬼子进来,他损失就惨了,所以,吆喝人从他家地窖里抬出了七八个木箱子,放到院子中间,打开一看,我娘,全是清一色的手榴弹,还有一挺捷克轻机枪。 这是他压箱底的宝贝了,乡民们惊叹之余,勇气更加高涨。拥挤着要拿家伙。被张保庆阻止,说都抬到土围子上去,挨个分。 我没别的本领,打枪不准,就紧着跟张保庆说,我臂力大,投弹投的准,多给我些手榴弹。 其他人听到了,纷纷嚷着也要多给,张保庆只好组织几批人,在大街上举着火把,选拔投弹手。 最后,选出了五个投的最远,也较准的人,每人给了十颗手榴弹,而我因是第一名,又曾经上过战场,还当过炮兵。就特批了十五颗手雷,并当了村口两门土炮的炮长,指挥着四名操作手。 张保庆一遍安排下来,数了数,直接上土围子的战斗兵总共一百四十五人,而在下面准备搬运木头石块的,多是些老弱病残,有四十多人,还有村里的老郎中组织的十多个妇女,算是战场医疗队,准备随时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 队伍分工明确后,已是晚上后半夜了。 饭菜也做好了,菜是猪肉炖白菜粉条,白馍馍,而且能吃多少吃多少,开着乐。 这样的生活,乡民们甚至过年都难得吃上一顿,不用吆喝,就各自端着碗盆,呼啦啦围了上去。 院子桌上摆着的两大盆子菜,和两箩筐白馍,瞬间就没了。 张保庆一声吆喝,有人赶紧又从灶房里端出两盆菜和几箩筐白馍。 吃饱喝足后,在头领张保庆的带领下,一百多人就扛枪举叉,揣着手榴弹,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村口,上了土围子,各组吆喝着各组的人,把守住了各自的墙段,只等天明后,跟鬼子决一死战。 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山西乡民,个个都很彪悍,不怕死,义气,是他们共同的特点。 长话短说,没多大一会,东方天色发白了,周边的景物也能看清了。 我站在村门的土屋子上,转头朝四下观望,见这土围子其实并不结实,一旦鬼子用大炮轰,没几下就会倒塌。 也就是说,要想凭借这个来跟鬼子伪军干,还没开打,就败局已定。 鬼子真若进了村,那可是鸡犬不留的,我也必呜呼哀哉。 可我不想死呀,咋办? 我思斟再三,就给张保庆出了个主意,说咱不能全在土围子上,要有纵深,挑一些勇敢又有心计的汉子,埋伏在村子里面,万一鬼子突进来,就凭借地利地形优势,精准猎杀。 张保庆一听,心思心思也是个门,便选了十几个汉子,两人一组,拿着刀枪,带着手榴弹,返回了村子里埋伏起来。 不知不觉,已日上三竿,远处也隐隐传来了隆隆的枪炮声。 鬼子出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汉奸三麻子(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是做梦都没想到,山西这边也有鬼子,若知道的话,还用的着千里迢迢地跑这儿来了? 唉,看来中国这地,都被小鬼子占了。 没办法,既然哪儿都有鬼子,我也就认命吧,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 也就是从这时起,我又动了回乡的念头,那儿管咋还有个念想啊。 远处鬼子的枪炮声一响,土围子上的乡民便纷纷吆喝起来:“来了,来了,小鬼子来了……” “都别瞎跑,一切听东家的……” 听着乡民的惊喊声,张保庆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转头问我:“郭子,你们面对面跟鬼子拼过吗?” 我一愣,晕,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呀,跟小鬼子在战场上只较量过一次,毛都还没见一根,就先把自家的小钢炮轰了。 但我不能说这些呀,便点头道:“是,东家,小鬼子拼刺刀厉害,也不怕死……” “那他们怕啥?”因为周边有其他乡民,张保庆不想让我吓着他们。 我想了想,道:“怕手榴弹,只要把他们炸懵了,就东窜西奔的乱套了。” 张保庆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那好,大炮我来指挥,你挑几个扔的远,扔的准的人,组成一个‘炮弹’组,好好瞅着,哪儿鬼子多,就赶紧往哪儿砸。” 咦,这法子好,起码不用在土围子上伸头跟鬼子面对面的瞄准被爆头。 我忙应了,绕着土围子上叫了一圈,找来了那几个昨晚选出的投弹手。 张保庆又从别的汉子那儿抽了几十颗手雷,给了我们“炮弹组”。 这样,我们就有了一百多颗手榴弹。 奶奶的,这一百多颗手雷,就是一颗炸死一个鬼子,也能把他们灭光。 我心里暗暗发着恨,眼瞅着西面隐隐爆起的烟雾和枪炮声,对组员们道:“大伙注意,咱们先别急着扔弹,等鬼子冲锋的时候,离墙近了再打,别慌,一切听我的口令,记住了吗?” 四个投弹手齐应:“记住了!” 话刚落,忽听有人喊道:“来了,来了,鬼子来了……” 众人闻声,齐刷刷地望向了东面,只见几里外的一个村子腾起了冲天烟火,一队伪军持枪向这儿奔跑着。 “坏了,坏了,小堡村被攻破了……”有人惊喊着。 “俺舅是那个村呀,我草他个娘……”一小伙子顿脚哭道。 张保庆眯眼严厉道:“都别咋呼了,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随着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散开,伏身躲在墙垛下,抱着火枪,瞄向了愈来愈近的鬼子伪军。 我趴在墙垛下,眯眼瞅着那些扑来的敌人,发现队伍里没几个戴钢盔的鬼子,而多数是伪军,人数总共有四五十个,这点人,若没大炮助威,是很难打开我们这个村的。 我心里不由稍松了口气。 这时,鬼子们距离村口只有不到百米了,队伍停下,皆半蹲在地上,举枪齐刷刷地瞄向了我们。 一个头戴礼帽的汉奸,手里舞着盒子枪,向前几步,冲我们喊道:“乡亲们,别误会,大日本皇军是来慰问大家的,只要你们打开村门,迎接皇军进去,我们保证秋毫无犯,不抢粮,不防火,更不抓女人……” 张保庆冷哼了一声,并不回应他的屁话。 那汉奸见我们没反应,立马现了原形,骂道:“别特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日本皇军绝不是好惹的,你们再不开门的话,老子们攻进去,杀你个鸡犬不留!” 墙垛子后面一青年不服了,大声骂道:“你个死汉奸,有种的来吧,老子砍下你的狗头当尿壶!” “就是,打死那个杂种……”乡民们也纷纷骂开了。 那汉奸一看不动真家伙是没门了,便转身奔到后面的一个鬼子曹长面前,说了几句什么,那曹长随即一举手枪,吼了一声。 俩鬼子忙支起掷弹筒,冲着这边就咚咚打了两发榴弹,榴弹呼啸着落尽了土围子里面,只听“轰隆隆……”两声巨响,我只觉得脚下一颤,冲天的碎石土屑夹杂着烟雾,哗哗地落了我们一身。 “东家,打吧!”一乡民喊道。 “别急!” 张保庆的话刚落,鬼子的机枪,步枪开火了,密集的子弹呼啸着飞了过来,激的土围子上一片费屑,我们的头顶上也嗖嗖直响。 “隐蔽好,别抬头……”张保庆背靠着墙垛子,挥着手枪,大声朝乡民们喊着。 爆炸在村子里,在土围子里外墙下,接二连三的炸起,子弹也跟刮风似的呜呜呜直窜。 我心里狂跳着,躲在墙垛后,一动不敢动,手里的手榴弹也握的更紧,身边篮筐里的手雷也不敢放手,只等鬼子的火力一停,就回身砸狗日的。 鬼子的火力打了好一会,有几发榴弹落在土围子上,几个村民惊吼着摔下了墙。坚实的村门也被轰开,但门楼没塌。 “兔子给给!” 鬼子火力刚停,日军曹长就向蜷缩在地上的伪军们发出了冲锋的命令。 那汉奸头目也挥舞着盒子枪喊道:“勇猛无敌的皇协军兄弟们,皇军考验咱们的时候到了,冲进村子,皇军大大的有赏,抓着大姑娘小媳妇随便日啊……” 随着这极具诱惑力的喊声,几十个伪军抱着枪,佝偻着身子,纷纷吆喝着向村门冲来。 墙上的爷们们火了,只见张保庆猛地一个转身:“打!” 话刚落,十几条火枪几乎同时发出了怒吼,十几条火龙轰轰地窜向了迎面而来的人群。机枪也响了。 火光闪处,七八个个伪军惨吼着仰面摔了出去。 其他伪军一看不好,咣咣扑倒一片,纷纷举枪缩头,跟土围子上的人对射了起来。 一时间,无数赤红的枪弹呼啸着在双方的头顶,周边嗖嗖乱窜,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 在火力方面,我们明显压制不过那些全副武装的日伪军,他们渐渐占了上风后,鬼子曹长又是一声“兔子给给”。 几十个伪军又弓腰缩脖地举枪向前涌来。 我见他们距土围子还有七八十米了,忙冲伏在那儿的张保庆喊道:“东家,火炮,打!” 张保庆转头冲早已等的猴急的几个土炮手猛一声吼:“打!” 火芯子旋即被引燃,阳光下,引芯“哧哧”地闪着火星,钻进了炮膛,只听“轰、轰……”两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两团硕大的火球呼啸着飞向了几十米外的鬼子群。 鬼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团大火球裹挟着飞了出去。 火球掠过之处,伪军们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地倒在那儿,哭喊声一片。 鬼子曹长和那汉奸头目一看昏了,这他娘的还没攻进那个破土围子,就死伤了十几个兄弟。 咋办?趁着土炮还没装好弹药,赶紧再冲击吧,堂堂的大日本皇军领导下的下勇猛无敌的皇协军同志们就不信拔不掉这颗钉子。 不过,这次鬼子学乖了,一半人举枪火力掩护,一半人嗷嚎着持枪朝村口猛冲过来。 几个乡民伸头举枪刚要打,几发子弹呼啸而至,准确地击中了他们的脑袋,两个汉子惨吼着摔下了围墙,旋即被在下面的“医疗抢救队”的妇女们抬走。 我正愣证着,张保庆转头吼道:“郭子,手雷打呀!” 我娘,我还忘了这事呢,光顾着心惊胆战地看热闹了。 忙冲几个投弹手吼:“快打,快打,别伸头,往人群里砸!” 话刚落,四五颗手榴弹喷着白烟,旋转着砸进了蜂拥而来的伪军群里,又是一连串爆响,火光闪处,几个伪军惊吼着窜上了半空,紧接着又咣咣地砸回到了地上。 后面掩护的鬼子一看不好,集中火力就向我们这儿扫来,密集的子弹飞蝗似的在我们头顶上嗡嗡乱窜。 我忙喊:“别伸头,赶紧散开,看我的……” 那些掩护的鬼子伪军,距离我们约有八九十米,这个距离,也只有我能勉强够的到。 可我也不敢在土围子上站起来呀,否则被一枪爆头是分分钟的事。 我连滚带爬地窜到土围子下,列好架势,扯掉一颗手雷拉弦,估摸着鬼子的大体位置,抡起胳膊,狠力扔了出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外面惨嚎声一片。 土围子上的乡民惊喜地连喊:“好好,再打,快打!” 我又忙不迭地连扔出两颗,紧接着传来的是地动山摇的炸声,和鬼哭狼嚎的咒骂声。 乡民们在我的战果鼓舞下,纷纷从土围子上跳下来,帮着我扭手榴弹盖,我扔出一颗,他们旋即又递给我一颗,这样连扔了五六颗后,张保庆在上面喊道:“好了,好了,鬼子跑了!” 我一听大喜,忙和几个汉子跑上土围子,伸头一看,可不是咋的,鬼子扔下二十多具尸体,跑了。 不过,他们没跑远,而是撤到我们的火力打不倒的几百米外,停下来,又摆开了阵势,可能是在等待大部队增援吧。 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我忙跟张保庆说了,他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皱眉叹道:“那也没办法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看来,他们是真要跟村子同存亡了。 我可不想死。到时看看吧,不好就赶紧从别的方向跳出土围子逃跑。 趁着鬼子在远处等待援军的工夫,几个乡民匍匐着出了村门,把死鬼子扔下的枪支弹药,悉数捡了回来。 十几只钢枪在手,加上原有的那挺捷克机枪,火力大大增强。 乡民们纷纷表示决不让鬼子前进一步,就是用身子挡,也要把他们挡在村口外。 张保庆看着破衣烂衫,烟熏火燎的众汉子们,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重点表扬了我这个外乡人的勇敢和精明。 医疗抢救队的十几个妇女的眼光,齐刷刷地盯向了我,我从来都是被骂的主,哪得到过这样的荣誉,忙说是东家指挥有方,云云。 一四十多岁的妇女见我很腼腆,就嘻笑道:“小伙子,你多大了,等着打完这一仗,赶走鬼子,我给你说个婆娘,嘻嘻……” “对呀,你看好村里哪个姑娘,俺给你说媒。”另一妇女紧跟道。 张保庆也乐了,指着一个高个子姑娘,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吗,我看枣花就不错。”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纷纷揶揄着我快点头,而那叫枣花的姑娘则羞的直往人后里钻。 我脸一热,忙假装擦汗,却无意中发现几个小年轻的眼神怪怪的,可能是不甘心被我这个外乡人出了风头,抢了他们的村花吧。 众人说笑一阵,就散开,重又各就各位。 我被几个投弹手簇拥着上土围子的时候,无意间回了下头,猛然发现有个人在偷看我,我猛地一愣,是枣花。 我娘,看来她是当真了,也是,张保庆在村里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他指定的事,村民都得听,也愿意听。 而枣花见我回过头来,四目相碰,电光石火,她身子猛地一抖,忙不迭地转身跟着其他妇女奔向了村里。 上了土围子,张保庆又重新部署了兵力,重点就是村口,我们之所以没把村门堵死,就是为了引诱鬼子往这儿冲锋,要不他们架着梯子满周边往上爬,就麻烦了。 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鬼子的增援部队拖着大炮来了。 我眯眼远远瞅见,这次来增援的部队足有一百多人,两门大炮,还有重机枪。 更令我震惊的是,还有两个骑着马,一个是鬼子军官,另一个人则是中国人,头戴礼帽,身穿酱紫色绸布褂裤。 那鬼子军官好猜,应该就是驻陵川县的那个最大的官——鬼子小队长。而那个汉奸,难道是县长? 我心里嘀咕着,罩手仔细望去,脑袋轰地一炸,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我娘,他,他咋那么像三麻子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汉奸三麻子(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鬼子队伍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令我大吃一惊,难道他是三麻子? 不可能,他早和一枝梅去了千里之外的重庆了,这会死活还不知道呢,怎么可能来山西? 一样身材甚至模样差不多的人多了去了,绝不可能是他。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时,众人也纷纷嚷了起来,他们显然是被如此多的日伪军惊着了。 有的说咱快撤回村里吧,在自家屋子或胡同里狙击鬼子,更安全,更有利。 有的说还是往北山上跑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不,鬼子大炮一轰,墙塌了,谁也阻挡不住他们进来。 张保庆听了,似乎也有些动摇了,转头看向我,因为我曾当过兵,也杀过鬼子。所以觉得我应该有些经验。 其实我有屁经验,撒丫子逃还是有一套的。 我也本想赶紧逃跑,可心里对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老是鼓鼓颠颠的,既怀疑那是三麻子,又怀疑不是,总想搞明白了。 如果不是,我就赶紧撒丫子逃回山东,若是,也许看在师徒的份上,我还能救了这一村人。 远处,日伪军们在汇合后,开始了兵力部署。 两门大炮就地架起,上百名日伪军也排成一字队形,端着枪,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我眯眼紧瞅着那个骑在马上的汉奸,见他并不上前,而是站在原地,举着望远镜朝这边观望。 我转头冲张保庆和几个乡民问道:“你们看见那个骑马戴礼帽的汉奸了吗?他是啥人?” 一乡民脱口而出:“还有谁,日伪县长李红林呗,别人能捞着骑马?” 另一乡民忙否定:“不是他,李红林是个大胖子,跟头猪似的,这个人比猴子强不了多少,绝对不是。” “那是谁?”我转头四问。 众人皆茫然。 这时,鬼子的大炮开火了,第一发炮弹呼啸着飞过我们的头顶,落在村里,腾起一片烟雾。 紧接着,有妇女狂喊着跑来,说二牛家的房子着火了。 土围子上的众人大乱,纷纷吆喝着要进村救火。 都这时候了,张保庆哪敢自乱阵脚?忙挥着手枪,冲众人吼道:“别动,谁也不准下土围子,鬼子要进攻了……” 话没落,又有两发炮弹飞来,一发落在了村里的街上,炸起一团碎石乱土,而另一发则准确地砸在了村门的楼子上。 只见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 我只觉脚下一颤,一股气浪呼啸而至,差点把我掀了下去。几乎于此同时,有两个村民惊吼着窜上了半空,又随着冲天的碎石烂瓦,咣咣地砸到了地上,引起一片惊呼。 门楼塌了,鬼子的机枪也响了,密集的子弹似流星般轰轰地窜了过来,又有人惊叫着摔下了墙,医疗抢救队的妇女们哭喊着奋不顾身的跑到墙下救人。 有女人抱着尸体大哭。 墙上的一个乡民惊魂未定地连嚷:“完了,完了,栓娃死了……” “啥,啥,栓娃咋死了呀……”几个汉子同时叫了起来。 我猜测里面肯定有光棍,栓娃一死,他媳妇就是个寡妇了,竞争肯定会很激烈。 “闭嘴!”张保庆火了,临阵哭嚎是大忌,动摇军心呀,“赶紧给我打!” 话落,我们的十几支钢枪也朝远处的日伪军开了火,但在连续死伤几个人后,没人敢再伸头瞄准,只把枪支在垛子上,埋头往外瞎打。 鬼子连续发射了十几发炮弹后,趁着村里火光四起,哭喊声一片的时候,发起了今天以来最大最猛的一次进攻。 上百名日伪军举着枪,在两挺重机枪的掩护下,嘶吼着朝村口冲来。 乡民们哪见过这阵势?一看黄压压的一大群鬼子扑来,有人吓得掉头就往土围子下跳,但旋即被身边的人拽住。 有人则向张保庆连喊:“东家,鬼子太多了,咱怕是守不住呀……” 张保庆火了:“守不住也得守,先把这拨轰走了,谁特么敢后退一步,老子就打死他!” 这时候,想跑也来不及了,只有齐心协力打退这次进攻,再寻机会撤退。这应该也是张保庆的目的。 大批鬼子们(主要是伪军,有几个鬼子跟在后面督战),嘶吼着奔到距离村口约七八十米的时候,张保庆甩手就是一枪:“打——” 话没落,我们的十几条枪就轰轰地开了火。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伪军应声摔了出去,其他伪军忙咣咣扑倒一片,举枪缩脖地朝着土围子乱打一气。 双方不时有人中弹,传出一阵阵惨嚎声。 我和几个投弹手,不敢在土围子上嘚瑟,皆下了墙,在上面人的指挥下,狠劲往外扔手榴弹。 一时间,枪声,炮声,榴弹爆炸声,像开了锅似的滚成一片。 鬼子的火力虽猛,但因村口是一片开阔地,他们近不了前呀,在伪军们连续冲锋两次后,抛下二十多具尸体,又撤回了原点。密谋着更大的进攻。 趁着这机会,张保庆果断地下了命令,让山梁子赶紧组织人从西面翻出土围子,往北山上跑。 北山同样有他们熟悉的地形和狙击藏身点。 而土围子上,只留下二十多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来狙击掩护。当然,瞅机会也会撤。 我也理所当然地留下了。 人少,更胆怯了,我伏在墙垛子后,眯眼紧瞅着远处的鬼子,心里忐忑的同时,脑子里又划出了个大大的问号。 鬼子群中,那个戴着礼帽,穿着酱紫色衣服的家伙,始终没有下马,而是在伸手朝这面指指点点。 难道他就是乡民们说的,是县长李红林的师爷?那姓李的咋不来,让师爷跟鬼子一块来了? 我正疑惑着,突见十几个伪军持枪弓腰地向村口跑来。 “鬼子来了!” 一乡民大声喊了起来。 我们刚要抱枪射击,鬼子的重机枪也响了,密集的子弹似串串银链,从土围子这头扫到那头,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来。 又有一个人被爆头,摔下了墙。 张保庆大喊:“注意隐蔽,等鬼子近了,用大炮轰,手雷炸!” “哎,不对呀,东家,鬼子咋只有十多个人来呢,这不像是冲锋呀。”一乡民疑惑地道。 另一乡民忙道:“这应该是鬼子的敢死队,当炮灰的……” 就在人们争论的时候,只见那十几个伪军,奔到距村口一百来米的地方,一人拖着一个死尸,转身就往回跑。 他们这是要抢回同伴的尸体吗? 可战斗没结束,按常理不应该急着弄,难道他们要撤退了?但看那架势,半点没有走人的意思。 这他娘的怪了。 我眯眼皱眉,紧瞅着那些伪军,心里的疑团也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我发现那个戴礼帽的汉奸终于在两个伪军的搀扶下,下了马。 紧接着,那家伙又被人搀扶着走到拖过去的那几具尸体前,蹲身查看着。 你娘,这是在搞啥鬼,我心里嘀咕着,不知咋的,竟有些莫名地紧张起来。难道这个师爷也会摧尸? 若那样,我们想跑也跑不了,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山东瘸腿老头,特么瘸子都会摧诈吗? 只见那家伙在查看了尸体后,又站了起来,朝为军们一挥手,一群伪军抬着尸体朝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走去。 “东家,他们这是要埋了吗?”一村民瞅着那些东西,忍不住问同样茫然的张保庆。 “埋个屁,今天埋了,老子今晚就把他们扒出来扔了喂狗。”另一村民骂道。 我隐约见那礼帽男被人搀扶着跟进了灌木丛,而后,所有人都出来了,而那家伙却蹲在灌木后不见了。 直到这时,我才忽然明白过来,催诈,那狗日的肯定是在催诈死尸。 这,这咋办?一旦那些诈尸冲过来,无人能阻挡住它们,枪打炮轰都不管用,除非直接把他们的身子炸碎了,否则,更恐怖的一幕肯定会把人的精神意志瞬间摧毁。 我忙冲张保庆道:“东家,坏了,鬼子可能要用诈尸攻咱了。” “诈尸?”张保庆一愣,“他们哪儿来的诈尸?” “催诈,把刚死的人,用特殊手法再把他催活,”我急急地解释道,“你们有见过诈尸的吗?” 有一个汉子道:“我在我姥爷村里见过,一个老头晚上诈了,十几个汉子用棍叉堵着都打不死他,最后点上火把他烧了,我娘,半个村的人都吓跑了……” 他这一嚷,把本就胆战心惊地乡民们吓懵了,纷纷嚷着快跑吧。晚了死的会更惨,活人不怕,活死人才牛逼,到时诈尸真若来了,我们这二十多个都不一定能打倒一个呢。 张保庆见众人都破了胆,也慌了,转头冲他们喊道:“快,赶紧的,都往北山上跑,别让鬼子发现!” 这一声令下,二十多个汉子跟下水的鸭子似的,争先恐后地往墙下跳,拖着枪撒丫子就没了影。 我挎着一篮子手榴弹,紧跟在张宝庆后面,急急下了围墙,沿街向西面奔去。 这时,鬼子的大炮又响了,这是进攻的前奏。 炮弹落在街边的屋顶上,窜起冲天的烟火,我们在铺天盖地的碎木飞石中来回躲避着,翻出西围墙,沿小路向北山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汉奸三麻子(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北山其实不算个山,只是一个陡峭的土岭,林木茂密,怪石嶙峋,虽然不高,但险峻。 且岭连着岭,蜿蜒几十里,直插西北面的一座高山。 我们几十个人刚呼哧着跑上北山坡,回头再看下面的村子,已是烟火四起,滚滚浓烟遮住了半个天空。 完了,这大堡村非被鬼子夷为平地不可。 我听见山顶树林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她们显然在心痛自己的房子。 没等我们跑上山顶,就有几个汉子奔下来接应,我挎着的筐篮也被山梁子拽了过去。 其时,山上已站满了男女老少,其他村子的人也有,挨挨挤挤足有二三百人。 有几个妇女在人群里喊着自家男人的名字,有应的,自然就引起一片哄笑调侃声,没人应,妇女就会哭喊着找人,找不到就证明是死了。 等我跟着张保庆最后上了山顶后,人群也乱了套,女人的哭喊声震耳欲聋。 几个汉子和妇女紧着几人一组,围着几个丧夫的女人安慰劝解。 我呼哧着奔上山顶,顾不得看人,而是先查看地势,见这儿地势陡峭,且西北面有纵深,不过中间有个凹下去的马鞍形山梁,若鬼子从那儿截断我们的退路,四面攻打,不用多长时间,这二三百口子就会成为一堆烂尸。 我忙跟张保庆说了,张保庆也知道这地方守不住,仰头看看西面的山岭,大声喊道:“大伙都听好了,赶紧往西面的大崮上撤,别急,有枪的男人全部留下掩护!” 他这一嗓子喊出,人群哄的一声,拖老携幼,叫爹喊娘地一窝蜂地向西岭涌去。 剩下的有三十多个汉子,每人手里都持有一支枪。而我们投弹组五个人,却只剩下了三个,另外一个叫“土墩子”,和叫“大鼻子”的汉子却没了影。 他俩没死呀,五人投弹组,皆吊毛没伤着一根,他俩咋没了呢? 一问,才知道是跟着那些老少妇孺往西岭跑了。临阵溜号,搁谁都会窜火。 张保庆冲山梁子道:“赶紧带人去把那俩小子抓回来,娘的,有老婆有孩子的都还留这儿呢,两个穷光棍子竟跑了……” 山梁子领着几个汉子就朝西山奔去。 有人说道:“我看着土墩子和大鼻子架着栓娃媳妇跑的。” “不是架,是背着她,栓娃媳妇哭晕了,不能走路,土墩子和大鼻子挣着要背她,两人还差点打起来呢。”另一乡民说道。 张保庆猛一挥手:“都别喳喳了,鬼子上来,咱特么一个都跑不了。赶紧的,二牛,你领着他们几个去东边林子里看着鬼子的动静,罗锅子,你眼神好使,领两个人去北面林子边上瞅着,别他娘的被小鬼子包抄了咱。剩下的跟我和郭子,守在这儿,防着鬼子直接从村里窜上来。” 几个人领命而去。 我知道,这儿只能是暂时的防守,等那些老少妇孺都爬上西岭后,我们会紧跟着撤。 而此时,下面远处的大堡村已成了一片火海,不时有爆炸声响起,腾起片片烟雾。 张保庆蹲在一石头后,看的眼珠子都红了,要知道,村里数他家的产业大,这一下子都把房子炸没了,损失大小可想而知。 我也能猜测到,他家屋内院里的地下,还肯定埋藏着金银财宝,一旦被鬼子挖走,那就更完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郭子,咱的想个法子赶紧把那些杂种从村里撵出去,要不整个就完了。”张保庆咬牙道。 我晕,这跑还来不及呢,哪敢再下山去打鬼子?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有了!”张保庆突然一拍大腿,“你赶紧带着几个兄弟,从山北面绕下去,放一阵枪,扔几颗手榴弹,把鬼子从村子里引开。” 我心猛地一紧:“我……” 张保庆猛地一瞪眼,我忙道:“我带着谁去?”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一阵喊:“来了,来了,都回来了。” 我们转头望去,只见山梁子和几个汉子带着溜号的“土墩子”和“大鼻子”呼哧着奔了过来。 张保庆嗷地一声,跳起来飞身奔到俩人面前,一脚一个踹倒在地。 “他娘的,你们这俩畜生还有脸回来吗?”他大骂着,挥拳又要打。 土墩子和大鼻子连忙捂头大叫:“东家,误会呀,你不是说有枪的留在这,没枪的去西山吗,我们都没枪呀……” 显然这俩伙计在被带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托词。看来脑瓜不笨。要不也不会背着新晋的小寡妇跑 张保庆没话说了,气的一跺脚:“去你娘的,快点,跟着郭子下山把鬼子引出村子!” 两人一听,同时猛地一愣,张嘴瞪眼的傻了,可既然犯了错误,也不敢再违抗了,只好从地上爬起来,跟两个汉子各要了一条枪,跟着我转身就要往北走。 突听一汉子大叫:“鬼子来了,鬼子上来了……” 我猛地一回头,惊见山下面,有三个穿着黄衣服,戴着大檐帽的伪军,既没扛枪,又没扛炮,就那么扎撒着胳膊,急急向山上冲来。 而他们的后面,几十个鬼子则全副武装地持着枪,远远地跟了上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诈尸?! 忙转头看向其他人,见他们个个目瞪口呆,不明白前面的那三个伪军为啥会空着手往山上窜。 “东家,他们会不会是投奔咱来的?” “对呀,要不后面那些鬼子跟着撵啥?” “不一定,弄不好前面那三个是棒槌,抢了啥宝贝被鬼子发现了,才往山上跑……” 汉子们议论着,皆满脑袋迷糊。 可我不敢说出真相呀,万一一嗓子再把他们吓窜了,那后果会更操蛋。 我忙附在张保庆耳朵上说出了真相。 张宝庆一愣,惊讶地张大了嘴,转头看着我,问道:“那咋办?” 我咬牙道:“你别担心,先用机枪朝着他们猛扫,再看我的。” “好!”张保庆转身冲那机枪手喊道,“狗子,把机枪给我!” 众人望着我俩,一脸茫然,不知我们要怎么打。 那个叫狗子的汉子忙抱着机枪,弯腰溜了过来。 这时,那三个伪军诈尸已窜到半山腰了,而距离山顶,也不到一里路了。 但因山道抖俏,垂直距离只有不过百米。 我拧开几颗手榴弹盖子,摆在身前,从石头后探出头去仔细观察了下山根下蠕动的鬼子群,和那三个愈来愈近的诈尸,猛喊一声:“打!” 话刚落,十几条枪同时开了火,赤红的子弹呼啸着飞向了下面那三个伪军,那三个东西被密集的枪弹打的浑身乱颤,速度不由慢了下来,但仍艰难地往上奔。 我身边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吼叫声:“他,他,他们咋不死呀……” “东家,这是咋回事呀?”有人哭喊着,精神竟有些崩溃了。 我不敢迟疑,一把扯掉榴弹的拉弦,瞄准一个诈尸,“嗖”地扔了下去。 手雷喷着白烟,在空中旋转着,准确地落到了一个诈尸跟前,只见火光一闪,“轰”的一声爆响,硝烟起处,那诈尸腾空飞起,在空中分裂成几块,又随着乱石落回了地上。 “好!”众人齐发一声喊,精神头猛增,连嚷快打。 报销了一个诈尸后,另外俩诈尸毫不畏惧,不挡不躲,闷着头直往山顶窜来,但因被密集的枪弹冲击着,速度并不快。 我又一气连扔出两颗手榴弹,把其中一个直接炸成两截,而另一个的脑袋被弹片削去了半拉,直着身子仍往上猛奔。 众人又一次齐齐发出了惊呼声。 “东家,那三个杂种咋不怕子弹呀?” “是啊,都把他们的身子打成蜂窝眼了,竟还能跑……” “脑袋都没了呢,咋不死?难道是鬼吗?” 汉子们在惊喜之余,也纷纷提出了疑惑。 而就在这时,鬼子的大炮也开火了,机枪和步枪、榴弹,似飞蝗似的轰轰地向山顶铺天盖地的飞来。 我身后的树木霹雳咔嚓被拦腰炸断,强劲的爆炸波令我几次蹲起身又被几次冲倒,碎石飞土从头顶上哗哗地往下砸。 有人受伤,发出了凄厉的嚎声。 眼看那顶着半个脑袋的诈尸离我们只有不到五十米了,我顾不得再躲避,飞身一个手雷冲着他就砸了过去。正中他的胯裆,只见他一个趔趄,还没迈开腿,“轰”的一声,火光闪处,几块残肢断臂飞舞着窜上了半空。 阵地上又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而与此同时,山下的大批鬼子也簇拥着向山上爬来。 张保庆大吼一声:“快,往西山上撤!” 一群人抬着死伤的几个乡民,拔腿就往西山跑去。 我时刻不离张保庆左右,边跑边频频朝山下望,惊见那个头戴礼帽的家伙又出现在了鬼子的身后,正站在那儿跟鬼子官朝山顶指指点点地。 我心猛地一紧:难道那杂种还要继续催诈尸体,进行攻击? 若那样,我们就真的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汉奸三麻子(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山东的瘸腿老头,诈尸。而且还能把放驴的小媳妇忽悠的财色两空。 这些事单挑一样,也许还能糊弄过去,毕竟山东不只一个瘸子老头,也不只一个人会催诈和忽悠,但若全部串在一起来分析,我脑子里怎么也抹不掉三麻子那个杂种的身影。 跑到西山后,我再一次要众人确认那个戴礼帽的汉奸是谁,但还是没人敢确定。 最一致的线索就是那个戴礼帽的汉奸,应该就是县长李红林的师爷。 张保庆皱着眉,疑惑地低声问我:“你认识那个师爷?” 我忙摇头说不认识。 因为刚刚被诈尸攻击,汉子们惊魂未定,也都没心思琢磨那个汉奸到底是个啥人物,先保命要紧。 我们查看了四周的地势,见南北两面悬崖陡峭,从山底到山顶足有几十米高,且垂直度近乎九十度,单凭鬼子的四肢是爬不上来的。 西面蜿蜒着更高的山脉,鬼子也没门,只有东面,也就是我们刚逃过来的那条路径,山顶跟马鞍形的山谷落差有十几米,垂直度也近八十。 我估摸着,若在这儿支一挺机枪,就是再多的鬼子也攀不上来。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另外,山顶密林里还有不少巨大的石头,这些石头底下能藏不少人,可以躲避鬼子炮弹的轰炸。 我们跟着张保庆绕四周查看了一圈后,又让老少妇孺分成几人十几人的小组,安排到了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 看看一切妥当,张保庆才带着我们返回东面悬崖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山谷对面我们刚才呆的那个土岭,一切尽收眼底。众人的信心也大增。 纷纷咬牙握拳地发誓充好汉,说来多少鬼子就灭他多少,等等。 张保庆让山梁子等几个汉子在悬崖边的巨石缝里架好机枪,布置好狙击队形,便领着我来到一处比较偏僻的灌木后,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即使鬼子攻不上来,但若在这连围三天,山顶上的人也都得饿死。 他这一说,我也猛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那,咱该咋办?”我望着张保庆那张隐忧的脸色,忐忑地问道。 他叹了口气:“我心思,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寻个机会把鬼子引开,要不咱就完了。” 下山引开他们?可万一被他们追屁股上甩不掉,那也完了,再说即使引开一会,乡民们也不敢下山呀,否则鬼子再来个深夜包抄,还是的完蛋。 我把这个担心说了出来,张保庆不吭声了,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时,我又想起了那个戴礼帽的汉奸,若他真的是三麻子,我若能见到他,也许还有希望,若不是,那我赶紧逃回山东吧。 要探其身份真伪,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混进山下的鬼子队伍里,近距离跟他接触。问题是,这大白天的,想混入鬼子队伍里,门都没有,甚至连边还没靠近就得被一枪爆头。 退一万步说,即使混进去了,那汉奸若不是三麻子,我还是白忙活,想当逃兵也会被鬼子的督战队打死。 第二种办法是,混进县城,打听那汉奸的身份,或直接在县城街道边,蹲守着他们回城,一睹其真面目。因为,我坚信,即使鬼子围山,也只能是派几个班的伪军在这,其他人,尤其是鬼子小队长等,是不会在这荒山野岭里过夜的,尤其围困对象是一群老百姓,对他们自身安全没多大威胁。属于可剿灭和不剿灭的对象。 我想到这儿,抬头对张保庆道:“东家,要不我下山去寻个人吧,也许他能救了我们。” 张保庆闻声,眼睛一亮:“谁?” 我抖了下脸皮,道:“我有个亲戚在陵川县城里做买卖,不知能不能找到他,据说他跟那县长李红林很熟……” 我说到这儿,见张保庆的眼神又暗淡下来,他应该对这事不抱希望,一个做生意的能让鬼子撤兵?门都没有,再说即使用钱疏通一圈,把事办完,也得好几天呀,到那时,山上的人也早就饿死了。 张保庆低头又想了半天,也没再想出个好办法,只好又道:“郭子,哥相信你,就按你的办法办吧,不过要尽量快一些,山上几百口子老少都等着回家呀,唉……” 我点了点头,说一定尽全力去办。 最后,张保庆为了拉拢我死心塌地的办事,说若我能及时办成,他就给我在村里盖五间大瓦房,再划给我五亩地,并保媒说个我中意的媳妇,总之一句话:安心踏实地在大堡村生儿育女,过一辈子吧。 这个条件若对其他人,尤其是光棍来说,那可是天大的诱惑,而我虽然也有些心动,但因还想返回山东,心里还挂念着玲花和荷花,就勉强地点了头,说行。 他见我对此似乎并不激动,以为我不大相信,就起身朝远处的树林里喊了几句“娟子”。 娟子是他的老婆,四十多岁,人很贤淑也很漂亮。 她应声奔了过来,看看我,又看看她丈夫,问道:“啥事?” 张保庆认真地道:“你去把枣花和她娘都叫过来,我有话说。” 娟子应了一声,转身一溜小跑消失在了密林中。 难道他现在就要做媒,让枣花跟我定亲?我娘,这可不行,万一那汉奸不是三麻子,鬼子退不了,我这不是丢大了吗? 忙起身对张保庆道:“东家,我……这事还不一定成不成呢,万一……” 张保庆哈哈一笑,道:“郭子,放心,只要咱们都活着,你那事即使办不成,叔也会给你盖屋讨媳妇,咱们能现在还没死,也多亏了你啊。” 他说着,眼圈竟有些红润了。 这时,娟子领着枣花和一个老太太,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 张保庆冲那老太太道:“嫂子,我要给你家枣花保个媒,你同意不同意?” 有村里德高望重的大财主保媒,老太太哪敢说不字? 忙咧嘴道:“哎呀,东家,那感情好。嘿嘿……” 他俩说话的工夫,我发现枣花的脸红了,偷偷看了我一眼,躲到了她娘身后。 这姑娘约有十八九岁,高挑个,乌黑的大辫子,脸蛋白里透红,眉眼不笑自喜,丰润的嘴唇,肉肉的下巴,白皙的脖颈,因穿着碎花棉袄,胸前被撑的满满的,一看就让人遐想无边。 我心里不由抽了一下,脸也热了,忙低头扯衣角。 只听张保庆又道:“就是这个小伙子,山东的,没爹没娘,人很实在,也有头脑,你们若看好了,等日子安顿下来,我就出钱给你们盖几间瓦房,再给你们几亩地,外加一头牛,让这俩孩子给你这个老太太养老送终……” 我娘,这么优厚的待遇,对一个穷困的乡民来说,无异于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天大的好事。 那老太太眯眼看着我,不由咧嘴笑了,忙连连点头:“好好,那感情好,谢谢东家的大恩大德。” 娟子嘻嘻一笑,转头冲躲在娘身后的枣花,问道:“枣花呢,你看这小伙子咋样?有模样有模样,身高体壮的,保证是一把干庄户活的好手。” “关键是人实在,还有头脑,而且有文化,”张保庆说着转头问我,“郭子,上过杨洋学堂没?” 我晕,别说洋学堂,就是私塾也没去过呀,更别说认字了,我一直为不认字而发愁呢。 我忙红着脸摇了摇头,吭哧着刚要说实话,只听张保庆笑道:“别谦虚,上过私塾也是个文化人!” “对对,文化人好,起码能认得钱上的字,”枣花娘附和着连连点头,“俺那死老头子,借了人家五毛钱,年底的时候,拿着两块去还,人家也不说破,就收下了,唉,不认字吃老了亏了。” “就是呀,嫂子,”张保庆叹了一声,又问我,“郭子,你看枣花咋样?看中的话,等我和你婶子选个日子,咱把这亲事先订下来,若看不好,叔我再另给你找。” 他这番话,让枣花娘紧张起来,看着我,连声道:“俺家枣花能干,手也巧,地里家里的活都是把好手,还痛人,很多媒婆上门提亲,俺都没答应呢,枣花,让你哥看看,俺可不是夸……” 老太太说着,转身把枣花拽到了身前。枣花脸红到了脖子,低头用手扭着辫子梢,一声不敢吭。 那个年代,这种面对面的相亲形式,可说是大大超前了。 我能说啥呢,在几个人的目光注视下,红着脸,点头吭哧道:“中!” 话刚落,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娟子和枣花娘俩又回到了树林里。 这时,一个汉子跑过来跟张保庆报告,说鬼子上来了。 我们闻听,忙向东面的悬崖奔去。 刚出了林子,就望见东岭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鬼子。 我心猛地一沉,虽然隔着一条山谷,但因为直线距离只有一二百米,岭上的人的身影多能隐约看清。 我奔到悬崖边的一块巨石后,透过灌木缝隙,眯眼向对面望去,全力搜寻着那个戴礼帽的汉奸的身影。 但令我失望的是,搜寻了半天,始终没发现他。 张保庆伏在我身边,小声问道:“郭子,看来鬼子一时半会还不打算攻山,再说这地形明摆着,他们也攻不上来,你看下一步咋办?” 很明显,他是要我行动了。 我仔细叮嘱了他对付诈尸的方法,因为这陡峭的山坡,除了诈尸能毫无顾忌地飞窜上来外,凭人的能力,加上枪弹、石块的打击,是根本上不来的。 张保庆说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于是,我带上他给我的几块大洋,由山梁子领路,直奔西山而去,准备从偏僻的悬崖峭壁上滑下去,进城找‘亲戚’,尽快让鬼子撤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汉奸三麻子(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山梁子带着我从隐蔽在树林里的乡民那儿收集了几十个包袱,说好一会再还回来。 我俩便抱着两抱花色包袱就往西山走。 这时,枣花娘从一块大石头后急急奔了过来,问我们要去哪儿? 山梁子不知我跟枣花的事呀,就调侃道:“婶子,我们要去网鸟呢,咋了,你想跟着去?呵呵。” 枣花娘白他一眼,看着我,眯眼笑道:“郭子,快去快回,别让婶子老挂念。” 看来她真是上心了。 我忙点头:“嗯,回去吧,婶子。” 说完,我俩急急向西山窜去,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枪炮声,鬼子开始攻打山头了。 我和山梁子在高低不平的山岭上,磕磕绊绊地一气跑了三四里,在一个叫“鹰嘴崖”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地方崖壁虽抖俏,但相比其他地方要矮一些,跟山脚的垂直距离只有三十多米。 我们呼哧着坐到一块大石板上,边用包袱结着绳子,边说起了话。 山梁子二十出头,人长得不高,但很爱说话,他问我下山干啥,我不能说实话,就说东家让我去找个人。 他哦了一声,又眯眼看着我,道:“兄弟,我看着枣花他娘对你挺关心的,是不是在土围子下面那会,东家说的话让老太太上了心了?” 我咧了下嘴,没吭声。 山梁子又羡慕地道:“枣花可是俺们村里数一数二的俊妮子,人老实,也能干,从不多说话,俺村有好几个后生都想象着她呢,你若能讨上这么个媳妇,那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我笑了笑,说别瞎说,根本就没有的事,东家也是在开玩笑呢,别当真。 两人说话的工夫,几十米长的‘绳子’结好了。 山梁子又从头把结节挨个捋拽了一遍,见没啥问题,就起身带着我来到鹰嘴崖边上,探头往下瞅了瞅,我见下面山谷里灌木杂草丛生,这儿应该很久没人来了。 山梁子回身把绳子系在崖边的一棵松树上,对我道:“兄弟,小心着点,你大约啥时回来?” 我心里没个底呀,就说不一定,你别等我,过会回去吧。 说完两人点了下头,我紧了紧裤腰带,抓着绳子慢慢往崖下滑去。 等到了山底,我仰头望着山顶,见山梁子在崖边上抱着一颗松树在往下望。我心里一热,用力晃了晃绳子,山梁子便冲我摆了摆手,下了树,往上拉绳子。 其时,太阳已挂中天,应该是晌午了。 我沿着山谷往西走了一段路,爬上了山梁,瞭望着东北面,见依然是山峦起伏,好似没有尽头。 张保庆说过,陵川县城在我们的东北面,朝着这个方向,我就甩开胳膊,撒丫子朝那儿奔去,也不管有没有路,只要方向不错,走个四五十里,估摸着太阳偏西的时候就差不多能到了县城附近。 我连续翻过几道山梁,奔波了约三十多里后,等又翻上一道最高的山梁后,只见远处平原上,出现了一座不大的城镇,四周皆有城墙围着。 那应该就是县城吧。 我精神大振,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下山,沿着一条乡道,又往前走了约十几里,遇见路人就打听,一直到了县城大门外,才停下了脚步。 我远远望见城门楼子上飘着一面膏药旗,上面还站着两个端着刺刀的鬼子兵,便不敢再往前走了。 这时我才突然懊悔起来,没有良民证真是寸步难行呀。可又不知山东的良民证在山西地界上管不管用。 心思一阵,觉得还是不过去冒险的好,毕竟城门口那些个日伪不是吃干饭的,我也没三麻子那样的本事。 只好转身走到路边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里,蹲身观察着过往的路人。心想,若有鬼子队伍进城,那保证就是去大堡村扫荡的,这里面肯定就有那个戴礼帽的汉奸。 只要在这儿观察辨认就可。 也是巧,我到达县城附近的时候,太阳已偏西,而蹲在灌木丛里没多长时间,太阳快靠西山尖的时候,便发现西南面的乡道上走来一群穿黄衣服的人,在阳光照射下,他们头顶上的刺刀闪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鬼子回来了! 我心里猛地一振,只是不知道是全部撤回来了,还是留一部分人马仍在那困守。 不过我估计鬼子不会就那么善罢甘休。 望着那支队伍越来越近,我的神经也渐渐绷紧,心想那汉奸最好是我又恨又头痛的三麻子,要不,这事真就办砸了。 即使山顶上那些年轻力壮的能从鹰嘴崖滑下来逃命,可那些老弱病残咋办?再说也不敢再回村里种地过日子呀。 我心里嘀咕着,眼睛就杀了底,阳光正好也是顺茬,望起来也比较清晰。 我看见那支鬼子队伍约有五六十个人,最前面是两个骑马的,应该是鬼子小队长和那个汉奸,但因他们离这儿还有二三里地,我也辨认不清,只能看个轮廓。 俩骑马的后面是十几个头戴钢盔的鬼子兵,他们后面是稀稀拉拉的一群伪军。 说他们希拉,是因为有伤兵被人架着,也有用担架抬着的。 我仔细数了数,不算那两个骑马的玩意,鬼子兵是十五个,能走路的伪军有三十九人,加上五六个伤员,总数应该在七十人左右。 也就是说,他们肯定还有一部分人留在大堡村那儿。 鬼子的队伍渐渐近了,除了身影更加清晰,模样也隐约能看清了,我伏在灌木后,伸头眯眼,全神贯注着走在最前面那两个骑马的家伙,当然最重点是那个头戴礼帽的杂种。 我见他俩并排走着,礼帽汉奸身形瘦削,脸庞因被帽檐遮了大半,始终没法辨认其真实面目。 我又后悔起不该在这儿隐蔽了,这片灌木林距离乡道有一二百米,若头上不戴礼帽或草帽,肯定能辨认出来,可。。。。。。 我急了,眼看他们渐渐走到了我的正面,我还是没能辨认出来,脑子一闪,抓起一块石头,随手往南面扔去。 石头砸在十几米外的一棵树干上,发出了一阵“卡啦”的响声。 那礼帽男子似乎很警觉,闻声转头,就在这一刹那,我终于看清了其庐山真面目——三麻子! 我心里一阵狂喜。 而这时,鬼子们也都听到了动静,齐刷刷地转头朝我这边望来。 我娘,我吓得一哆嗦,埋头扎在了地上。 只听一个鬼子喊了句啥,紧接着就传来了“咕咚、咕咚。。。。。。”的脚步声。 坏了,坏了,鬼子过来了。 这他娘的咋办?我忙转头回望,见身后是一片麦田,麦子刚刚泛青,别说个人,就是连只兔子也遮不住。 跑是绝对跑不了了,站起来投降?更不敢,万一刚起身就被一枪爆头,那连句话都没工夫说。 还是赶紧喊吧,这样也许还能暂时保住命,起码不会被子弹立马打中。 我把身子紧缩在地上,脑袋偏着贴着地,嘶声大喊:“三爷,三爷,我是郭子呀,快救命啊。。。。。。” 没想到,这一嗓子喊出,旋即招来了几声枪响,子弹贴着我的头皮“嗖嗖”地飞了过去,击在后面的灌木枝条上,发出了霹雳咔嚓的树枝断裂声。 我更昏了,不管不顾地用尽全力大喊:“三--爷!三--爷!我--是--郭--子--呀。。。。。。” 为了让三麻子能听清,我尽力把字拖的长一点,重一点。 最后这句刚喊出,忽听远处一声大叫:“别打,别打!抓活的!” 我靠,是三麻子的声音,这狗日的不救我,还要让鬼子把我活捉?他啥意思?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呜哩哇啦的鸟语。 鬼子们不放枪了,而是举着刺刀,呈扇面形一步步围了过来。 我只好苦逼的高举着双手,伸出灌木,又大喊:“三爷,三爷,我是郭子呀,快救命啊!” “你他娘的咋呼个啥,快站起来!”三麻子骑在马上,大骂了一声。 我硬着头皮,高举着双手,慢慢从灌木丛后站了起来。 “三爷。。。。。。”我脑袋刚冒出灌木丛,又冲远处的三麻子喊了一声,且嗓音里带着哭腔。这不是装的,是当时心理的真实写照。 在我与三麻子的眼光相碰的一刹那,我心又猛抽了一下。 这他娘的,远隔千里之外,我们这对师徒,又在这儿相遇了。心里那滋味,真是五味杂陈,说不上是喜还是酸。 我呜呜地哭着,举着双手被鬼子押到了三麻子马前。 三麻子怪异地低头看着我,大骂道:“你特娘的咧咧个啥,老子还没死!” 他骂着,又转头冲那鬼子小队长呜啦了几句什么。 那小队长乜斜着眼望了我一下,冲几个鬼子一挥手。 我便被他们押着,向前面的城门口走去。 唉,人啊,这智商立马就能分高低,我和三麻子同样落魄地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人家骑着高头大马,还跟鬼子官有说有笑的,这待遇,羡慕嫉妒恨呀。 而我,则成了他的囚犯,过会死活还不知道呢。 还有,不知一枝梅那土匪娘们在城里不,若她也在,我可真就倒了八辈子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汉奸三麻子(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没想到,我从山东跑过河南又到了山西,几千里地出来,终也没能跑出三麻子的手心。 不知是我傻,还是三麻子太精明,要不他咋跟到这儿来了呢。 我想不明白。 我被鬼子押着进了陵川县城,来到日军宪兵队大院门口,三麻子被两个伪军搀扶着下了马,抱拳跟那鬼子官告了别,又坐上了一辆黄包车,冲我喊道:“小子,跟三爷后面跑步!” 说完,那车夫便拉着车,沿街向东面窜去。 我因一天没吃饭,昨晚又没睡觉,是又累又饿,还特么困。 咦?不对呀,我们师徒相别一个多月,又在几千里外的陵川县相遇,他身为县长的师爷,起码应该也让我坐个黄包车吧,难道这老家伙还记恨着我当初的不辞而别?这有可能。 我想到这儿,心里也没了脾气,再说还有重大事要求他呢,便撒丫子跟在那辆黄包车后面跑了起来。 跟着一气窜过两条街,来到了大街北侧的第一条胡同里,那黄包车才终于停下,放下三麻子,转头又跑了。 我有些奇怪,三麻子咋不给他车费钱? 三麻子站在胡同口眯眼看着我,我也没啥话说呀,就问:“三爷,你咋没给他钱呀?” 三麻子一撇嘴:“老子在这地盘上坐车还花钱?包车,县政府报销。” 我靠,这么牛呀! 我忙上前搀扶着他,来到胡同里第一个院门口,三麻子伸手按了下门框上的电铃,不一会儿,我听见院里传来一阵女人的脚步声。 心里不由紧张起来,可别是一枝梅也在吧,那一见面,非挨她顿揍不可。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耳朵,竟感觉一阵隐隐的痛。 院门哗啦一下从里面打开,我见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很有点姿色的女人站在门里。心里不由稍松了口气。 “老爷您回来了?”那女人堆着笑脸问道。 她腰上系着围裙,应该是三麻子的女佣吧。我心里暗暗思斟,这女人也真会找雇主,给三麻子这个老色鬼当女佣,不是自己找日吗,唉!当然,也许她自己也愿意呢,谁知道。 而三麻子并不应,只是点了点头,我搀扶着他来到院子里,见这院子不大,但很干净,东面有一间厢房,可能是放杂物柴草的吧。 四间正屋,都是玻璃窗,屋门是木头的。 三麻子在院子中间停下,转头冲那跟上来的女佣道:“玲玲,去烧锅热水,我先洗个澡,还有这小子,尼玛灰头土脸跟个要饭的似的,也不知你小子是咋混的,唉……” 我靠,还没进屋就先贬我一顿,死麻子,你狗日的不就是个汉奸吗,有啥可得瑟的,呸!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但话又说回来,我若做汉奸,最多就是个扛枪当炮灰的主,跟他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智商决定身份。 玲玲应了一声,就急着进屋烧水去了。 我扶着三麻子也随后进了屋,迎面是一个客厅,墙壁上挂着一副关公画,画下面是一张八仙桌。 三麻子伸手拉亮了点灯,过去坐了上首,我跟着坐在了他的对面。因为两人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总感觉有些陌生,尤其他混到这个地步,无形中就给人一种需仰视的感觉。 “玲玲,泡茶!” 三麻子一声喊,那个女佣忙从灶间里跑出来,给我们泡了茶,倒了水,又奔回灶间去了。 “三爷……” 我刚叫了句,三麻子面无表情地把手掌朝我一挡:“我现在不是你三爷,你先说说当初为啥一声不吭地要离开我。” 我早想好了理由,遂委屈道:“都是那个土匪娘们,若不是她,我能跑吗?” 三麻子稍蹙了下眉:“她也没把你咋的呀,你怕她干啥?” “还不都是你惹得祸?”我似乎一下子来了灵感,“让我替你背黑锅,我,我啥也没看着,还……” 我说到这儿,咧嘴刚要哭,三麻子动心了,忙摆手道:“好好,别咧咧了,那我再问你,你为啥跑山西来了?” 这我更有理由了,闷声道:“还不都是你?我帮你杀了那么多……” 话刚到这,三麻子又忙摆手使眼色的止住了我后面的话。 “这么说,你是怕通缉,才跑这儿的?可也不能跑这么远啊。”三麻子又问道。 我回头望了眼灶间,低声道:“我当初听那个宋小宝说山西这儿还没有……所以就跑这儿了,谁知道,这儿也有啊。” 三麻子听我说完了,心里也没了气,反而有些怜悯起我来,毕竟我曾跟着他出生入死,遭过那么多罪,为此还被鬼子通缉。 三麻子低头沉吟一会,叹了口气,也说了他为什么来这儿的原因。 原来,我半夜从旅店里偷跑后,第二天早上他才发觉,忙和一枝梅跑遍了付家店村的每条胡同和住家,都没寻着。 一枝梅一气之下,丢下他,独自寻我去了。临走的时候说,若这次寻着我,先打断我的狗腿,再骟了我,让我死不成也活不成,更没女人会理…… 我听着,后背不由一阵阵发凉。这幸亏她没和三麻子一块,要不立马成太监了。 三麻子见我脸色发冷,知道我害怕了,遂呵呵笑道:“没事,她不会,也想不到你能来这地方的。” 接着,他又说起了他来这儿的过程和目的。 他和一枝梅分散后,就雇了辆马车,沿大道一直向西南,准备杀往重庆,找黄福贵一家报仇雪恨。 可接连租了几次车,还没走到徐州,就听说那儿要打大仗,老百姓躲还来不及呢,谁敢去那儿送死? 又听说长江一线,国军和日军都是层层设防,尤其跑重庆方向的路线,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盘查的都非常严,要想过日、中两条封锁线,门都没有。 他思虑再三,觉得自己万一还没到重庆就先死了,太不值,也太便宜了黄福贵那窝王八蛋。 所以,又调转头,返回济南,坐上火车到了郑州,准备走河南——山西——陕西一线,然后直插重庆。 因为他也听说西北这儿地广人希,鬼子也还没来,中日双方对这儿也没太多封锁。 谁知,火车到了郑州后,再不往西跑了。他只好雇佣了一辆驴车,沿大道往西赶路。 不料,倒霉的事接连而来,先是雇佣的驴车和车夫,被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炮弹炸死了,接着他身上带的钱财和食物又被逃荒的人抢去了。 最后没办法,只好又忽悠了个棒槌,用独轮车推着他走了几天几夜,他给那棒槌的报酬就是趁着他在路边睡觉的时候,用石头砸烂了他的脑袋。 当然,对此,三麻子也有自己的理由:他推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我若不给他钱,他肯定会打死我,所以为了保命,我还是先打死他吧,唉,没办法。 三麻子说到这儿,长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慢慢呷着。但脸上却没半点愧疚之色。 我弄明白了他来这儿的原因,可重点事他还没说呢,比如忽悠栓娃媳妇的那段,还有他是怎么当上陵川县长李红林的师爷的。 三麻子见我望着他,脸上仍有疑惑,知道我在猜疑。 又放下茶杯,对我道:“郭子,凭你三爷我的能力,你以为混到这个地位奇怪吗?好好跟三爷学着吧,我可真心把你当亲儿子待呀……” 他说着,轻摇了了下头。 既然他不愿说,我也就不想再追问他忽悠栓娃媳妇的事,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师爷的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能让他放过大堡村的那几百口子老少。 我想到这儿,看看他的脸色,试探着刚要开口,女佣玲玲突然从灶间里出来了。 “老爷,洗澡水烧好了,您是吃了饭再洗澡,还是现在就洗?” 咦,咋没我啥事? 三麻子摇了摇头:“先吃饭吧,吃了饭慢慢泡澡。” “那好,老爷,我这就把菜端上来,您和这位……要喝酒吗?”玲玲这人很会察言观色,看人下菜碟,我灰头土脸的穿成这个破烂样,她估摸着三麻子没把我当啥客。能管饭就不错了。 不料,三麻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严肃地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儿子,你应该叫少爷,明白吗?” 玲玲一愣,眼里有些惊讶之色,忙眯眼笑道:“噢,原来是少爷啊,您看看老爷,您咋不早说呀,嘻嘻,那好,爷俩相聚,当然的好好喝一壶了……” 她说完,冲我点了下头,转身又去了灶间。 我心里暗暗发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女人,死麻子你应该狠狠*她,娘的。 不一会儿,玲玲端着四个菜肴,又抱来一坛子老酒,给我们烫了,回灶间忙活去了。 趁着这工夫,我大着胆子冲三麻子问道:“三爷,你们今天去大堡村那地方扫荡了?” 三麻子一楞,奇怪地看着我:“你咋知道的?” 我如实说了大堡村的乡民救过我的命。 三麻子哦了一声,没再吭声,拿起筷子先吃了口菜,又仰脖灌了碗热乎乎的老酒,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可能想起了骑驴被枪轰的事。 “三爷,看在他们救我的份上……” 我刚说到这儿,三麻子突然把酒碗往桌子上一顿:“谁他娘的看我的面子呀,小子,你知道吗?老子差点被那些疯子打死,你看看……” 他说着,一把撸起衣服,背对着我:“我脊梁上还有十几颗铁砂子没取出来呢,特娘的……” “三爷!”我忙打断他的话,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咬牙直问道:“他们为啥打你?我……你说明白了,我去给你报仇!” 我估摸着,我这话一出,三麻子会尴尬地呜噜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是小汉奸(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不料,三麻子把嘴一撇,道:“为啥?不就是日了个小娘们嘛,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想到那些乡巴佬竟对我下了死手,若不是老子的毛驴跑的快……” “那毛驴呢?”我对三麻子阔不知耻的嘴脸感到气愤,还‘老子’的毛驴呢,不就是忽悠了人家栓娃媳妇的吗。 “突出重围后,英勇就义了!”三麻子没好气地扔下这句话,又端起碗来要喝酒。 我不敢再让他喝,担心醉了没法说话。便忙起身用手捂住了他的酒碗:“三爷,咱爷俩九死一生地好不容易见了面,先少喝点,啦个呱,行不?” 三麻子看看我,脸色缓和了许多,又叹了声。 我不敢让他继续发泄呀,要不越说越气堵,就更不好办了。 “三爷,我打个不恰当的比如,你别生气啊,”我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 “说!”三麻子朝我一瞪眼,“你小子今天是来给那帮乡巴佬当说客的吧?” 我心里一沉,急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就是,咋的吧,我救了你好几次命,难道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你媳妇若是被人睡了,再把你家唯一的一头毛驴骑走,你看见不也会下死手吗?他们打了你一枪,救了我一命,你说,哪个合算?咱爷俩若在一起,眼看子弹飞来了,打中了我就死,打着你就伤,你会不会替我挡这颗子弹?你说实话!” “好,”三麻子紧接道,“反过来,你小子会不会替我挡?” 我娘,死麻子,你狗日的反应挺快的呀,说实话,此前的几次危机时刻,我为了保命,都抢先把他出卖。 可这时候,我不能说实话呀,遂点头:“我为啥不能,我只要死不了,哪怕断腿断胳膊,就是成了脑残,也得先救你不死!” 我这话是半真半假,三麻子也不会相信的,但他没再反驳,而是抿了几下嘴,道出了现在大堡村的状况:全村的房子都烧光了,又留下两个班的伪军,和四个日军,把守在那个土岭上,目的就是要把西山上的乡民困死饿死。 而这,如张保庆推测的一样。 我急了,刚要开口,三麻子问道:“你说,是谁救了你的命,我列个清单,派人去把他喊下来。这就是给你面子。至于其他人,你别再多嘴。” 我懵了,既然三麻子说出这话,就意味着他决定了,我再想求饶,门都没有。 只能激他了,我看着他,鄙夷地道:“三爷,帮着日本人杀咱中国人,有意思吗?” “错!”三麻子把手一摆,“是日本人帮着我杀仇人!” 我靠,这杂种还真有理了。 我知道是辩不过他的,最后咬了咬牙,应承了他的条件,但又多了个心眼,说我昨天刚被他们救了,还不知道救我的几个人叫啥名字,能不能让我回去,上山辨认一下,然后带出来? 三麻子看着我,微微一笑:“行,明天吧。” 我这点心思,他是完全能看出来的,但他没说破。 我俩又继续喝酒吃饭。 饭后,他被那个女佣玲玲搀扶着进了卫生间,泡澡去了,等他泡完,我再泡。 不过我发现,那个女佣进去后一直没出来,可能早跟麻子有勾当了。 第二天,三麻子让我在家等着,他出门坐车去了县政府,又去了日军宪兵队。 大约上午快十点的时候,带着一个纸箱子回来了。 刚进门,就让我脱下身上穿的破衣,换上了纸箱子里带回的一身绛紫色绸布衣裤,还有一双千层布鞋。 我晕,衬衣是白的,外衣是酱紫色的,裤子也是,再把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再斜挎上一把盒子枪,这不标准的电影里的汉奸形象吗,当然,那时我没见过啥电影,但这样的打扮当时很时兴,有钱人才能穿的起。 我穿上这身新衣服,把个女佣玲玲眼热的直夸高端大气上档次,标准的帅哥一枚。 但因为我对她第一印象不好,也不愿理她。 接着,三麻子又把一个信封递给我,说到时把这个直接给在土岭上驻守的日军曹长犬养太郎就可。 信封虽然是开着的,但我也不认字呀,也不知道三麻子鼓捣的啥,就应了。 出门后,在一名伪军班长的引领下,我俩骑着马出了城,一路向大堡村方向驰去。 天晌午的时候,我们策马到达了大堡村,直接从坍塌的村口里驰进,沿街是满目残垣断壁,触目惊心。 我心里暗叫,这村子算是毁了,只是,不知道今天我能救出多少人来。 我们骑马到了村西头,见这儿的土围子已被炸出了个大豁口,便纵马跃了出去,又往前跑了一小段路,山道越来越陡,只好下了马,把它们拴在路旁的树上,两人急急往山上奔去。 还没到半山腰,我就远远望见岭顶上有几个鬼子伪军举枪对准了我们。 心下不由大骇,忙躲到了那伪军班长身后,他大喊:“太君,太君,别打,我们是皇协军,我是皇协军班长刘石头呀……” 我见上面的人收起了枪,这才跟着刘石头呼哧着爬上了岭顶。 岭顶上,有十几个伪军分散蹲守在树林里,皆持枪对着西山,一簇灌木丛后还架着一挺重机枪,几个鬼子见我们上来,纷纷围了过来,因为他们知道,只有两个人来,肯定是送信下达命令的。 刘石头把我带着的那封信要过去给了那个鬼子曹长犬养太郎。 这小子个头不高,但很粗壮,他接过信,打开看了几眼,又抬头疑惑地打量着我。 刘石头忙介绍道:“太君,胡师爷的儿子,大大的好,土谷太君,大大的欣赏,嘿嘿。” 刘石头说的土谷太君,应该就是日军驻陵川县城里那个最大的官——日军小队长吧。 犬养太郎眯眼又看了那封信,随后,转头冲一个鬼子兵呜哩哇啦说了句什么。 我以为他要放我上西山,不料,那鬼子兵又转身冲那群伪军喊道:“全部的,撤回城里!开路!” 啥,啥?鬼子不困守西山了?我以为我听错了,张嘴瞪眼地有些懵。 直到伪军们嘻嘻哈哈地扛着枪往山下走去,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封信是让他们撤军的。 我娘,三麻子你狗日的太帅了!向你致敬! 看着鬼子们走远,我忙对刘石头道:“刘班长,你,你先走吧,我上去找个人去。” 刘石头疑惑地望着我:“啥?这村里你还有熟人?” 他说着转头瞥了眼山坡下的鬼子,小声道:“别介,这会上去可别被日本人误会了,赶紧走,等有空再来也不迟。” 他这话说的也对,我也不敢坚持了,就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朝西山那边连挥了几下手,跟着刘石头就下了山。 回到城里的当天晚上,三麻子带着我去县城里最大的酒馆“三阳楼”赴宴。 在座的有日军小队长土谷丸、陵川县伪县长李红林,还有几个本地的商人。 三麻子一一跟他们介绍了我,口口声声地叫我儿子,我心里虽抵触这名号,但脸上却始终挂着笑,有礼有貌地应付完了这顿酒席。 返回家里后,已是晚上近半夜了。 我们洗了澡,三麻子让女佣玲玲独自去另一个房间睡了,而让我和他一个床。 关好房门,脱了衣服上了床,爷俩各盖了一条被褥,灭了灯。 黑暗中,三麻子叹了口气,低声道:“郭子,跟三爷在这享受几天吧,等机会咱再继续往西去。” 我一愣,他还想去重庆? “三爷,咱……” 我话刚出口,三麻子道:“我知道,西边是阎老西和土八路的地盘,咱若从那儿过,总的带点见面礼呀,要不,凭咱爷俩现在这身份,怕是过不了关。” 给阎老西和土八路带礼物?啥礼物?难道还要很多金银财宝?这有可能。 我想到这儿,禁不住问道:“三爷,那咱要带多少金银财宝?” 三麻子冷哼一声:“你傻呀,有金银财宝咱给他们?毛!” “那,那咱给他们啥?良民证吗?”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良民证应该到哪儿都好使,而我们,起码是我,现在还没那证件呢。 三麻子又哼了一声,但没正面回答,而只说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睡觉!” 说完,翻身背对着我,没过一会,呼噜声就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我是小汉奸(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让我当了小汉奸,以后的日子就过的滋润了,可以用“牛逼闪闪放光彩”来形容我的志得意满。 第二天,我骑着马,挎着盒子枪,来到了大堡村,刚到村口,就被在那儿拾掇村门楼的山梁子和土墩子及大鼻子三人围住了。 连说幸亏是我让鬼子撤走了,要不全村几百口子老少非在山上饿死不可。 原来,他们昨天在西山上看到我了,鬼子撤走后,村长张保庆就带着村民返回了村里,组织人连夜修建被鬼子烧毁的房屋。 现在他们还在村里忙呢。而山梁子三人在村口的任务,一是站岗,二是抽空修造被毁坏的门楼。 那为啥让土墩子和大鼻子两个人在一块呢,这是两人一致要求的,都担心对方瞅机会钻空子去巴结栓娃媳妇,所以为公平竞争,就谁也都别在村里干活,跟着山梁子出来吧。 看来,张保庆也是很烦这两个光棍子的得瑟劲。 我问明了张保庆也在村里,便牵着马准备往里走。 这时,土墩子忍不住了,忙上前道:“大兄弟,我知道东家在给谁家修屋,来,我牵马领着你去找。” “我我我……去!”大鼻子一看急了,结结巴巴地也忙奔上来,挣着要带我进村。 山梁子火了,喊道:“你俩都不准离开,他娘的,东家在给栓娃媳妇家修房子,你当我不知道?滚回来!” 两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齐声道:“对,谁去是个王八蛋,走!” 两人扯着手,生怕跑了似的,又回到门楼边,开始跟着山梁子拾掇起来。 这俩伙计挺有意思,只是不知道谁能最终巴结到栓娃媳妇。 不过估计应该都没戏,即使一个巴结上了,另一个也非把他们搅和黄了不可,要不是睡不着觉的。 我干脆把马拴到了村口一颗木桩子上,徒步进了村。 见村子里几百口子男女老少都在废墟上弯腰撅腚的忙活,我的到来,令乡民们感谢不尽,连嚷多亏了你呀小伙子,要不…… 我咧嘴笑着,频频跟他们打招呼,有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领着我,在栓娃媳妇家见到了张保庆。 他正在院子里指挥着几个汉子往屋顶上扣瓦呢,而栓娃媳妇和两个妇女在忙着和泥。 栓娃媳妇长得确实漂亮,身段好,奶也大,细腰肢,大 屁股,这样的美人,村里的光棍不眼热才怪了。 我的突然出现,令他们大喜,忙停下手里的活,纷纷围上来虚寒问保暖。 彼此寒暄一阵,众人又忙了起来。 张保庆把我拉到门口,看看我穿的衣服和腰上别的盒子枪,诧异地小声问道:“郭子,你……” 我忙解释,说这是我那个做买卖的亲戚为了迷惑鬼子,就假装让我当了伪军特务,这样办事方便,咱自己知道就行了。 张保庆听了,连连点头,说这样更好,城里有个人,关键时刻能透个信,求之不得。 我想起了鬼子来扫荡前他得到的那条消息,忍不住问道:“东家,那天给你来送消息的,不是也在城里吗?” 张保庆警觉地看了我一眼,道:“那是外边的人,一般鬼子要行动的话,他们都会提前得到消息,然后来各村下通知防备。” 外边的人是啥人?张保庆不愿说,我也就不再问,但心里隐约觉得,他有不少秘密,也是不太信任我。 毕竟我一个外地人,才来这儿没几天,还不知可靠不可靠呢。 张保庆把我领到他家里,我见其房屋也被烧毁,诺大的院子里也是狼藉一片。 他老婆娟子正和两个孩子在拾掇。 张保庆说,这次修缮,先要把在战斗中死去的或受伤的人家的屋子修好,让其家属心安,接下来会组织人力,挨着一家一家的修。 怪不得村人都很敬畏他呢,威信就是这么一点点积累的。 我从兜里摸出前天他给的十块大洋,道:“东家,这钱没花,给你,修房子要用呢。” 张保庆忙摆手,说用不着。 两人推来推去,他见我执意要还,就只好手下,又对我道:“走,去枣花家看看吧。” 便领着我穿过两条胡同,来到了枣花家。 她家只有两间茅草屋,院墙顶上防贼的荆棘也被火烤的黑糊糊的。 此时,枣花正在屋顶上用茅草铺垫呢,而她娘则抱着一捆草准备爬梯子递上去。 “嫂子,你看谁来了!呵呵……” 刚进院门,张保庆就叫了起来,娘俩几乎同时转过头来,惊异地望向我们,也许我今天的穿戴太光鲜,老太太一眼没认出我来,而枣花在屋顶上见是我,忙抬手拢遮在脸上的秀发,抿嘴直笑。 “婶,我是郭子呀。”我跨进门槛,冲愣在那儿的枣花娘叫道。 “啊?”我这么一喊,她似乎也认出了我,眼睛一亮,“吆,是,是郭子呀,来来,快坐下。” 老太太说着,扔掉怀里的草捆,转身紧着去找凳子。 这时候,哪能坐的下呀,赶紧表现吧。 我忙道:“婶子,不用,我干会。” 说着,脱下身上的褂子,只穿一件白衬衣,挽了挽袖子,仰头冲屋顶上的枣花道:“大妹子,你下来,我磕碰着,我上去!” 枣花娘俩哪肯让?连说不用。 我不管不顾,几步爬上梯子,偏腿就上了房。 那个年代的农村房子都很矮小,从地面到屋檐也就两米左右高,我一米八几的个头,一伸手就能抓到屋檐。 我上了屋顶,张保庆也闲不住了,就和枣花娘在下面往上递茅草。 我紧挨着枣花,每拿过来一把茅草,我俩就紧着码平捆紧,我的手自然就有意无意地会碰触到她的,她的手虽然粗糙,但很肉实,软软的。 每碰一次,她都会忙躲开,脸也红的像块布,喘气也有些急。 这三弄两弄,我趁着下面两人说话的工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枣花猛地一愣,挣了一下没挣开,忙下意识地看向下面的两人,恰巧张保庆的眼被草屑迷了,老太太就扒着他的眼睛用嘴吹。 枣花也就任凭我握住她的手,肆意揉了起来。 “别,别……”枣花在嗓子里低声求我。 她长这么大,也许从没近距离接触过一个男人,更没被人攥过手,羞得额头上都出汗了。 这时,下面的两人忙活完了。我也忙松开了枣花的手,假装在铺草。 张保庆抬头问道:“郭子,上面还缺多少?快铺完了吧?” 我道:“还差一捆就好了,东家。” 张保庆立马纠正道:“以后别叫东家,叫我叔就行。” 他说笑着,转身向院门外走去,大约是出去抱草吧,而枣花娘抬头笑望了我们一眼,也跟了出去。 她应该是出去跟张保庆探问我的情况去了,我的穿戴鸟枪换炮,没人不惊诧好奇,尤其我还是她未来的女婿,不摸清底细,是不会放心的。 而这,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我又一把抓住了枣花的手,另一只手就往她袖子里摸索,她的皮肤光滑又白嫩。 枣花急了,忙哼哧着连声低叫:“别,别,让俺娘看见就坏了……” “我是你男人,看见怕啥。”我喘气声也粗了起来,得寸进尺地伸手刚隔着衣服触到她的胸脯,枣花一惊,猛一后仰,不料屁股落到了檩条外,身子一沉,惊叫着险些落下去,我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而门外的张保庆和枣花娘听到叫声,忙奔了进来,连问:“咋了,咋了?” 我答道:“没事,叔、婶,枣花没踩住檩条,差点掉下去。” 唉,这就是处女和熟妇的差距呀,若是玲花或荷花,早黏在一块了,还用的着这么惊险和尴尬了? 我们把房顶修好后,又下来帮着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了,也到了好好吃中午饭的时候了。 张保庆要我们去他家吃,而枣花娘哪儿舍得我这个女婿,忙说不用了,家里的罐子里还有几个鸡蛋,郭子在这儿就行了。 张保庆自然也乐意顺水推舟,就叮嘱了几句,要我吃了饭再去他那儿坐坐。 临走的时候,他从兜里掏出那十块大洋,塞给了枣花娘,说这是我给的。 枣花娘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哪敢要? 两人推了半天,她才接着,双手紧紧捧着那些钱,脸皮直颤,也不知说啥好了。 接着,枣花娘就在院子里支起锅做饭,我和枣花在屋里抹炕面,趁着这机会,我又贼心大起,抱着她亲了一口,被她扭捏着挣开了,没经验自然也不会配合,感觉不咸不淡的。 简单吃了点饭,我要走了,枣花娘俩把我送到门口,老太太找了个理由回屋了,我以为枣花会跟我一块去张保庆家,但恰好街上有两个妇女扛着铁锹迎面走来,她就站在门口那儿不动了。 我便有些生气,扭头大步向前走去,走了老远,要拐弯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回头瞥了眼,见她仍依在自家院门框上,朝这边痴痴地望着。 我心里一热,抬手跟她挥了挥,她忙跟着也挥了下手,转头跑进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我是小汉奸(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从大堡村回来后,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三麻子不在家,女佣玲玲说宪兵队派车来把他接去了。 我便在客厅的椅子上闷坐。想想我跟枣花的事应该成不了,主要是三麻子不知在这要呆几天,若只呆个十天八日的,咱也不能害了人家黄花大闺女呀。所以这感情不能太当真,否则会两败俱伤。 但这一个多月没碰女人了,不免有些想,可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女人勾搭呀。 正在郁闷的时候,玲玲拿着拖把从灶间里走了出来。 哎?这娘们听口音应该是本地人,再说她跟三麻子也有一腿,相信她对男女那些事也习以为常,何不让她找个闺蜜啥的,先热乎几天? 我想到这儿,便眯眼看着她弯腰拖地,鼓了几次劲,终于开了口:“姐,你……” 玲玲闻声转头,看着我,疑惑地问道:“啥事,少爷。” “你,你没熟人吗?”我虽然经历过不少女人,但跟她还不太熟,脸皮还是有点抹不开。 “啥样的熟人?”她眨眼问道。 我心一横,道:“就是,就是女人……” 她一愣,忽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抿嘴一笑,下意识地往外瞥了眼,道:“你爹能同意吗,嘻嘻……” 我粗声道:“他不是我爹。” “啥?那你们是?” “师徒关系,”我听她好似怕三麻子,便又道,“他还抢过我的女人呢,没事,这些事,他不管。” “噢……”玲玲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有是有,不过,就看你想找啥样的了,是找媳妇,还是只临时相好的?” 找媳妇的话,也用不着问你了。就道:“就是找个相好的。” “是吗?”玲玲好奇地看着我,“那要花不少钱呢,起码要给人家扯几尺绸缎,还要买胭脂口红啥的,再说领着出去,还的吃饭……” 她啰里啰嗦地列出一大串费用,我也不太识数呀,就干脆道:“我知道,你说吧,全部费用大约多少,但我不是找暗娼,是找正经的女人。” 她可别弄个暗娼来涮我。 玲玲皱着眉在心里算了算,道:“起码十多块大洋呢,若日子长,这个数恐怕还不行。” 我说不长,最多十天半个月的。 玲玲说那行,又皱眉数算起她认识的闺蜜来,一会说西家的王太太,一会说东家刘妹子,但每说出一个名字,又都摇头说不行,人家不是丈夫看的紧,就是被谁包养了。 你娘,这个世界难道也跟你我这么乱?绝不可能,她应该是在故意出难题,让我给她小费。 老油条一个。 我可不上那个当,就那么假装不急不慢地听着。 最后,她叹了一声:“唉,这数着不少,可人家都没的空呀。” 我问:“那咋办?” 玲玲紧看着我,低声道:“要不,姐咋样?” 啥,啥?原来她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我一愣:“这……” “没事的,你师傅经常不在家,再说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你若愿意,我包你舒服。” 她说着故意抬手揉了揉鼓囔囔的胸脯。 “那,你跟他是啥关系?”我盯着她搔首弄姿的样子,有些动心了。 玲玲道:“没啥关系,就是花钱雇我来给他当佣人,包吃包住,一月五块大洋。” 五块大洋,那时能买一头大牛,相当于现在一万多块钱呢,一个三十多岁的保姆,这个价很可观。 我心里立马起了邪念,反正这个女人也不是啥好鸟,三麻子更是个畜生,老子就混蛋一次吧。 便起身,道:“那我先看看你……” 玲玲忙转身望了眼门外,问道:“现在吗?” “嗯!”我喘气声有些粗了起来,脸热的难受。 “那好,看了可别说不中。”她说完,放下拖把,朝我道,“走,去里屋。” 我跟着她进了里屋,两人旋即抱着啃了起来,我一手抓着她的屁股,一手就从衣襟下伸了进去,我娘,还挺大呀。 我忍不住了,呼哧着一把把她抱到床上,急三火四地就脱她的衣服。 她喘息着连问:“咋样,满意吗,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这时,她说啥我都会答应了,闷哧着道:“嗯,好,我……” “你别急,我自己脱,别把扣子扯下来,让你师傅看出毛跷来,”她推开我,低头解着纽扣,问道,“你今年多大了,以前跟女人做过吗?” 我顺口道:“十八了,还没呢。” “胡扯,谁信呀,看你这熟练样,就不是第一次。”她说着,解开了衣襟下面的最后一颗扣子。 双手把衣服一展,血红的肚兜立马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浑圆雪白的肩膀,还有高高耸起的胸脯…… 我脑袋轰地一炸,附身把她压到在了床上。 她连声低叫:“等等,等等,裤子还没脱呢,你帮我把裤带解开。” “嗯……”我忙把手移向她的腹部,急急解她的红腰带,她则就那么仰躺着,雪白绵软的肚腹一起一伏,双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 好了,裤带解开了,我把住她的裤腰,刚要往下撸,就在这时,客厅的电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们同时猛地一哆嗦。 “他回来了。”玲玲嗖地起身坐起来,忙不迭地穿衣服。 日啊,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是成心的吗? 可这紧急关头,我也不敢说啥呀,忙又帮她系裤腰带。 门铃又响,她嘴里喊着:“来了,来了……” 边扣着扣子,边急出了屋,从客厅里抄起那个拖把,跑了出去。 我则又回到客厅里,坐在椅子上端着碗假装喝水。 这时,只听外面一阵门响,紧接着传来玲玲的说话声:“老爷您回来了。” 三麻子道:“少爷回来了吗?” “刚回来没多时,正在客厅里喝水呢。”玲玲道,她的声音不紧不慌,毫无异常。 我稍松了口气,只见三麻子被玲玲搀扶着,进了门。 “三爷!”我端着茶碗站了起来。 三麻子怪异地瞥了我一眼,道:“回来了?” “嗯,刚回来。”我小心地应道。 其时,天色已傍晚,玲玲去灶间忙活做饭去了。 三麻子拉亮了电灯,坐到椅子上,并不看我,问道:“他们都回村了吗?” 我说是,他又道:“你明天再去,跟他们说说,日本人要他们把武器都交上来,否则,会派兵屠了大堡村。” 啥,啥?我有些懵了,这事不是摆平了吗,咋又…… “为啥?”我紧问道。 三麻子冷哼一声:“你以为日本人那么好糊弄吗,也就是我出面摆,要不那些乡巴佬能活着从山上走下来吗。” 也是,我不吭声,在心里盘算着张保庆他们会不会屈服。 三麻子又道:“还有,你去跟他们说,该给皇军交公粮了交公粮,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下去。” 我娘,忙活一顿,还是要归顺鬼子呀。 吃了饭,三麻子让玲玲伺候着泡完了澡,回到卧室,见我坐在床沿上在洗脚,就道:“今晚你去那屋睡吧,老子要好好歇歇,这两天特么感觉真累。” 你不累才怪了,白天出去扫荡,晚上又跟那个小娘们日捣,还要算计别人…… 我心里嘀咕着,他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快点。” 你娘,等不及了是吧,我估计那女佣玲玲也在外面等着呢,便用抹布草草擦了脚,端着木盆出了屋,准备去院子里倒水。 刚出门,见玲玲站在晒衣绳下往上搭刚洗的毛巾。 我不无醋意地低声道:“快点吧,他在屋里等着你呢。” 玲玲转身猛拧了下我的胳膊:“闭嘴。” 我往阴沟里倒完水,提着木盆回身,见她已进了屋,遂暗声骂道:“一对狗男女。” 回到屋里,我见三麻子的卧室门开着,也不理,转身进了另一间屋,掩上门,上床铺下被褥,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伸手刚要拉灭电灯开关。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玲玲进来了。 我一愣,诧异地问道:“你不在那睡,上这儿干啥?” 她捂嘴偷笑,伸手指了指三麻子那卧室。 我不知啥意思,但怕麻子起疑,就把声音提高了:“我爹要你来找啥?” 玲玲冲我脸一沉:“没。” “那你来干啥?”我继续高声斥问道,目的就是要让三麻子听见,来证明我是个正派人。 话刚落,忽听三麻子在那间开口了:“小子,你别特么装正经了,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吗,今晚就让她陪你睡吧……” 啥,啥?我心猛地一紧:“三爷……” “闭嘴!”三麻子在那间高声骂道,“你是个啥东西,我不清楚吗,别跟我装正经,光明正大的睡吧,老子困了。” 我靠,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个杂种真是看透了我呀,我在后背发凉的同时,心里也不由一阵暗喜,不等玲玲脱光衣服,就起身一把抱着她滚到了床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摧诈伪县长(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把女佣玲玲撵到我屋里睡,他显然是看出了我俩的勾当。 这家伙算是把我心底每一点心思都看穿、摸透了。可以说,我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半点隐私可言,玻璃人一个。 一晚上跟玲玲折腾了好几次,她算是够够的了,说再做就真要瘫在床上下不了地了。 当然这是矫情,大呼小叫的时候还连喊好棒呢,我也不知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第二天,我又硬着头皮去了大堡村,跟张保庆说了鬼子的条件。 张保庆想了想,说这要先开个会,征求下村民们的意见。 我就在那儿等消息,说实话,凭他们那几杆枪,根本没法跟鬼子斗,又不能打游击,真要硬抗下去,这村子早晚的毁掉。 可若归顺鬼子,他们又有些不甘心,我说咱表面归顺,心里可以抗拒呀。 最后,张保庆答应了,把自家的那挺机枪,和缴获的伪军的步枪,以及挑了几条不能用的火枪,算是缴械了。 而私隐下了七八条火枪,几十枚手榴弹还有一些子弹。 我把上缴的武器用驴车载了,和张保庆两人亲自进城,给了鬼子。 日军小队长和伪县长李红林也给张保庆发了个委任状,委任他为大堡村村长,誓死效忠大日本天皇。 这事,表面上就算平息了。 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后,三麻子从外面回到家,冲着我就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我也不知啥事呀,以为我跟女佣日捣,他又吃醋了呢,就说是你让我跟她的。 三麻子一听这个,更火了,把那女佣玲玲叫来,甩给她五块大洋,立马扫地出了门。 我娘,这杂种是疯了吗? 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他叉腰日爹咒祖宗的,吓得一声不敢吭了。 女佣玲玲挎着包袱摔门而走后,三麻子的火气才渐渐平息了下来,坐到椅子上,冲我道:“泡茶!” 我忙去端水给他泡了茶。说实话,死麻子真发起火来,我从内心是畏惧的。 只是,他这一股火,发的太邪气,不就是睡了他的保姆加情妇吗,而且是他自己‘强迫’我们做的,难道又懊恼反悔了?可这事已经做了,反悔有个屁用。 “小子,你知道我为啥骂你吗?”三麻子瞪着眼,咬牙盯着我。 我一愣,惊悸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是因为那个女……” 三麻子鄙夷地一撇嘴:“你这小子呀,特么死到临头了,还净想着女人那些破事,三爷啥时为女人跟你争风吃醋了?” “那,那是啥事?”既然不是因为女佣,我就不知是为啥了,这几天,我也没做出格的事呀。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鬼子在秘密调查咱了……” 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懵了。 鬼子调查我们?为啥?难道他们知道了我跟大堡村的乡民一起抗击了他们?还是…… 三麻子见我一脸茫然,就说出了原由。 原来,这都是我惹下的祸。 他们本来是要对大堡村赶尽杀绝的,但三麻子突然出面求情,要求放过那些暴民,说他们也是迫不得已而自卫。 因为日军小队长土谷丸对三麻子绝对的信任,就勉强同意了。 但后来,土谷越琢磨越不对,就怀疑他跟太行山脉的晋绥军或八路军有勾当,为了弄清楚我和三麻子的身份,就开始了秘密审查。 只是,要跨省彻底查出我们的身份,还需一段时间。 而这个秘密,是三麻子从县政府一个管档案的科长那儿得知的,说日本人来调取了全县伪政人员的档案,虽然没单独调取他的,但三麻子是啥人呀,鬼子玩的这点小把戏他还能猜不到? 我娘,我一听昏了,这若真把我们的底细查出来,那立马就狗头落地了,不,是先绑在柱子上练刺刀,直到把肠子心肝都刺破剖出,再拖出去喂野狗。鬼子这手段,我虽没亲眼见过,但听说过,狠、辣、歹毒,无所不用其极。 “那,那咱咋办?”我昏了,“要不咱快跑吧,三爷,趁着他们……” 我说着,恨不得立马撒丫子。要知道,分分钟鬼子都会破门抓人啊。 “跑?你能跑的了吗?”三麻子严厉道,“就是跑出去,那边的阎老西和土八路能饶了咱吗,特么老子可是他们眼中的铁杆汉奸呀。” 三麻子用手猛地拍了下桌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跳。 这他娘的完了,鬼子调查我们,八路军那儿也正准备除掉我们,这,这不陷入天罗地网了吗? 我不知该咋办了,只感觉身子似有千斤重,一点点在往下陷,几乎要把身下的椅子坐塌,心里慌的也不知是啥滋味了,四肢毫无半点气力,整个人感觉一会儿是空的,一会儿又觉得沉重的抬不起胳膊来。 难道真要完蛋了? 不,我还想活着呀,还要去找玲花、荷花…… 我想哭,可怎么也哭不出来,想跳起来要去跟他们拼命,可腿软的跟面条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要想活命,只有来个鱼死网破了,”三麻子皱着眉头,半天吐出了这一句话。 我忙问道:“三,三爷,咋个鱼死网破?” 三麻子眯眼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道:“杀死他们,带着他们的身份证件,去闯西边的关卡!” 啥意思?我脑子里极力琢磨着他说的话,但因恐惧太过,脑子成了一团浆糊,眨巴了半天眼,也没弄懂他的意思。 “这事,本来我还想慢慢等机会,但现在没时间了,”三麻子道,“所以,我们要尽快行动,出手越早越好。” 我也不知他要干啥呀,既然他要做,我只能一个劲地瞎点头:“嗯,三爷,我听你的,只要能活着,你要我干啥,我就干啥。” 到这时候了,保命是第一要务,即使保不住命,也得尽量留个全尸呀,我可不愿死后再被野狗啃了。 其时,已是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了。 我俩就这么呆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主要是我发呆,三麻子应该在思考问题),沉默了半天,三麻子声音略带疲惫地道:“现在,你去车行租辆黄包车,先拉回来。” 我一愣:车?要那干啥?难道今晚我们就逃跑?可三麻子的“鱼死网破”又是啥意思?去硬闯关? 我虽然有一肚子的疑惑想弄明白,可这时也不敢再多嘴呀,祸是我惹下的,还连累了他,只有当磨屋的驴,听喊声了。 “然后,你再就去‘三阳楼’酒馆要几个好菜,让他们做好送来,我要在家请李红林喝酒。”三麻子皱着眉,边思考,边继续说道,“然后,你去李红林家,用迷药把他老婆迷住,然后……” 这么多“然后”,我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要干啥,难道要灭了他们一家?可李红林虽然是个县长,但只是个傀儡呀,他死了,对我们半点作用不起。 我努力眨着眼,连连点头:“是,三爷。” 三麻子见我有些冒傻气,又细细重复了一遍。又问记住了没有。 直到这时,我也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啥呀,但他叮嘱我要做的,我总算是记住了。 “好,你先去把车租回来,再去‘三阳楼’办完事,回来等我,我这就去宪兵队。” 他说完,忽地站了起来,我吃惊地发现,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歹毒的光亮。 这种眼神,只有他要杀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心猛地一紧,急急出了门。 我一路小跑来到车行,租了辆黄包车,先送回家里。 又去了“三阳楼”酒馆,掌柜的认识我,忙要泡茶,我不应,就站在大堂里跟他说了几个菜品名,他赶紧记下了,说一会儿做好就让伙计送到府上。 我从酒馆出来后,立即返回家里,先把院子和客厅打扫了一遍,又烧了开水,盛在暖瓶里,见三麻子还没回来,就坐到椅子上,心里忐忑地琢磨着三麻子到底要干啥。 但想来想去,也没琢磨出个头绪来,只隐约明白,他要杀人,到底要杀谁,杀几个,不知道。 这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客厅里的电铃突然响起,我下意识地猛哆嗦了一下,忙起身跑出去,开门一看,是“三阳楼”的伙计来送菜肴了,额外还带了一瓶白酒,伙计说是陈掌柜的特意送给胡师爷尝尝的。 我把提盒拿回屋里,刚要打开瞅瞅,只听电铃又响。 因为心里有鬼,每次有响动,我心都要猛抽几下。 又忙出去开了院门,这次县长李红林来了。 只见他俩勾肩搭背的,说说笑笑的,跟亲兄弟似的,进了屋,三麻子让李红林坐了上座,他则对桌坐下。 我又紧着端水泡茶,然后上菜,倒酒,忙活完这些,天色已经黑了。 又开了电灯,三麻子和李红林就称兄道弟的喝了起来。我站在一边小心伺候着。 李红林虽然又高又胖,酒量也很大,但今晚不知啥原因,只喝了一杯,就有些迷糊了,嚷着醉了醉了,然后趴在桌上发出了鼾声。 三麻子朝我丢了个眼色,我忙搀着他来到院子里。 他从贴身的万能布包里摸出一个小纸团,附在我耳边小声道:“快去,看门的警察若问,你就说李县长让你带点东西给太太……” 他说着,把纸团塞到了我手里,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记住,办妥了,就赶紧出来,直到看见土谷丸进去,你就赶紧回来。” 我应一声,转身出了门,撒丫子向几条胡同外的李红林家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催诈伪县长(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不知道三麻子给我的纸团里包的是啥药,但可以肯定那绝不是能治疗县长李红林太太的胃痛药。 李红林的老婆我只在酒宴上见过一次,很年轻也很瘦,但皮肤白。 三麻子曾告诉我,那鬼子小队长一直窥觑着他老婆,这在酒宴中的一些小细节上就能看出来,但因我没注意,所以也不敢确定真假。 我一路急走,穿过两条胡同,又过了一条街,来到了李红林家所在的胡同口。这儿我虽没来过,但和三麻子坐着黑色轿车来送过他,所以大体知道了他家住哪儿。 他家院门口有两个警察值夜班,这跟德县那个县长王大拿的待遇相同。 我在胡同口伸头一望,见其院门口没车,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两个警察在对头抽着烟聊天,便整了整衣服,大步向那儿走去。 俩警察听到动静,忙转头望过来,我们彼此都不认识,他们也就警觉起来。 “站住,干啥的?”一警察端枪指住了我。 我心里虽怕,但因有身份,表面上就硬气的多:“来给太太送药。” 我说着,把手里捏着的纸团冲他们晃了晃,继续往前走。 这时,俩警察都把枪口对准了我:“站住,再走就打死你个小子!” “打我?”我佯怒道,“李县长在我家喝酒,他忘了给太太药了,让我送回来,咋了,你们特么知道我是谁吗?” 我这一嗓子,把俩个东西震住了,能请动李县长去喝酒的人,肯定不是商贾就是朋友,而又见我穿的很体面,就不敢放肆了。 “你,你是哪个?”一警察疑惑地问道。 我道:“胡师爷是我爹,咋的了,还要让我爹来证明吗?” 俩警察一听,面面相觑,他们是知道三麻子的,但因对我太陌生,也真不敢马虎呀,为了谨慎起见,那俩东西就让我先站那儿别动,一个家伙用枪指着我,嘴上说着好话,另一个警察就跑进了屋去。 不一会儿,李红林的太太出来了。 “太太,就是这个后生……” 一警察伸手朝我一指,不等那女人辨认,我忙叫道:“婶,我是胡师爷的儿子,那天咱‘三阳楼’吃过饭。” 李太太望望我,恍然大悟,忙笑道:“噢,是胡少爷呀,你……咋来了?” “我李伯伯从药店里给你弄了付西药,他忘了,正好在我家跟我爹他们喝酒,忽然想起来了,就让我赶紧送回来……” 我把自己编排的和三麻子教导的话,哏不打地说了出来。 李太太一听大喜,忙道:“是吗,好好,那快进来吧。” 俩警察见我的身份被确认,也忙颠颠地冲我堆着笑脸,解释刚才的不敬。 我跟着李太太进了屋,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彼此寒暄几句,我便把纸团递给了她,说李伯伯说这西药很管用,吃了它,胃痛病立马就好。 李太太认了真,便倒了一碗白水,打开纸团一看,是一撮白面,问我:“你伯伯没说是把它和在水里喝下去,还是先把面子放口里用水送下去?” 我一愣,也不知咋吃呀,这事三麻子也没告诉我,只说让我当面催着她吃下去,想想怕药效太大,万一塞嘴里她感觉不对再吐出来,那就完了。 忙道:“我伯伯说是用温水和了,喝下去就行。” 李太太听了,又拿来一个小汤匙,把药面投进碗里,轻轻搅拌了几下,端起来喝了下去。 我紧张地看着她喝下,心里咚咚直跳,不知接下来的结果会咋样。手心都攥出汗了。 李太太喝下药后,见我还没走的意思,也不好撵呀,就坐下来和我慢慢闲聊。 刚说了几句,我惊讶地发现她原本白皙的脸庞突然红了起来,而且说话也有些迟顿了。 我娘,她会不会马上暴死?可这不是我们的目的呀,三麻子没说吃了这药后会不会死,只说要我别过分,至于过分是啥意思,我就不明白了。 我心里慌了,惊悸地忙小声叫道:“婶,你咋了?” 她突然冲我怪异地一笑,抬手揉了揉高高的胸脯,浪声笑道:“嘻嘻,没,就是,就是感觉太热……” 我心里一惊,猜想这药可能是烈性春药一类的东西加迷幻药吧,便道:“那,那我扶你去里屋吧。” “嗯……”李太太蹙了下眉,又朝我抛了个眉眼。 我忙起身,刚到她跟前,就被她一把搂住,往嘴上很亲了一口。 我哪敢浑水摸鱼,连抱带拖地把她弄进卧室,放倒床上。 这女人有些火窜了,连声呻吟着:“快点,快点,我忍不住了。” 身子扭动着,双手就撕开了身上的衣服。几次想起身抓我的胳膊,却起不来。 难道她走路也走不动了?三麻子,狠毒也! 我边应着说去掩门,边急急出了屋,来到院门口,俩警察见了,忙点头哈腰地问少爷回去呀? 我说太太吃了药要睡会,你们别打扰。就心急火燎地慢步出了胡同,刚拐过墙角,就撒丫子猛窜,忽然又想起三麻子叮嘱过的,要看着土谷丸来,我才能离开。 我娘,我怎么知道那小鬼子来不来?若今晚不来,那计划不就彻底完蛋了吗? 我心里矛盾着,就出了胡同,避到一处暗影里,紧张地等候着奇迹的出现。 心里盘算着,若等一两个小时,那土谷丸还没出现的话,就赶紧跑吧,跑得越远越好,当然还要跟三麻子一块跑,反正租好了黄包车,凭三麻子的师爷身份,把守城门的鬼子兵会让我们出城的。 只是,不知道三麻子把那个李红林咋样了,若我们逃走的话,肯定也得先把他杀死。要不他老婆那一关就过不了。 我苦逼心焦地正在暗处发急,突见不远处的街道上射来一束亮光,心猛地一紧,紧接着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来了? 我忙把身子往墙根移了移,屏住呼吸,眯眼望去,只见汽车在前面的街道与胡同口交接的地方停下。车门开处,一个粗短的身影从车里下来了。 借着车的灯光,我发现那就是我急盼的鬼子小队长土谷丸。 我娘,这杂种终于来了,三麻子真是妙算如神呀。 汽车走了,土谷丸脚穿皮靴,也“咯噔、咯噔……”来到李红林家的那条胡同口,前后看看,转身大步走了进去。 我暗叫一声好,转身从另一个胡同窜了。 在日军占领期间,汉奸们的老婆绝大多数都被鬼子官睡了,这是急隐秘又令他们羞耻的事。据我听说,山东胶州的一群汉奸的老婆,凡是稍有点姿色的,都统统被鬼子日了,而且还是群 奸,事后,是那些被日的汉奸婆子说漏嘴,才被人知晓的。也难怪,汉奸在鬼子眼里就是条怕死的狗,日了他们的女人,他们也不敢声张,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等我呼哧着返回家,用钥匙急急开了院门,进屋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客厅的地上,而三麻子却端坐在椅子上慢慢呷着茶水。 这也太诡异了吧,我猛地一愣,也立马明白了他要干啥了。 “三爷……”我呼哧着不敢看地上那个死尸李红林,直眼望着三麻子。 “都妥了吗?”三麻子淡淡地问道。 我连点头:“嗯,那娘们吃了你的药,上床要和我做,我就跑了,在胡同口等了会,又看见那个鬼子小队长去了他家……” “他自己去的吗?”三麻子问道。 我又点了下头:“嗯,汽车送的,他自己下来进去了。” “好!”三麻子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顿,“行动!” 于是,我在他的指挥下,把已经被摧‘活’的李红林奋力抱到了院子里的黄包车上,又把三麻子搀扶着挤了上去。而后,从院子地面上撬了两块半头砖放到车上。 打开院门,把车拉出去,又关好。接着,我拉着车就出了胡同,直奔李红林家而去。 没多大工夫,我们便来到了李红林家所在的胡同口,脚步也慢了下来。 三麻子要我把车子放下,低声道:“你先进去,把那两个看门的放倒后,快回来。”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那两块半头砖,一手握着,另一只手就随意晃着,大步进了胡同。 见那俩警察正趴在院门上往里偷窥呢,看来,土谷丸跟那个李太太在屋里日捣上了。 我的出现,他们并没发觉,在距离他们十多米的时候,我轻轻咳嗽了一声。 两人听到动静,同时猛转过头来,见是我,忙满脸堆笑着直嘿嘿。 “你们在干啥?”我假装诧异地问着,空着的那只手也别到了背后,抓过了一块砖头。 “没,没干啥,嘿嘿,少爷,您……”两人心虚地看着我。 “那是啥?” 我眼睛朝胡同伸出一瞪,两人忙回头望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两手同时抡起,猛一用力,两块砖头“嗖”地直飞了过去,准确地击中了他俩的头颅,只听“咔、咔”两声闷响,两人连哼都没来的及哼,就扑在了地上。 我转身跑回胡同口,还没开口,就听三麻子叫道:“把车拉他门口去。” 我忙拉起车,拐进了胡同,疾步来到院门口,刚放下。 三麻子又道:“开门去!” 我抬步去跑上台阶就去摇门圈,用力一推,门竟从里面关上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完了,完了,这他娘的咋办? 三麻子见此,眉头一蹙,低声摧道:“快,拨开门闩。” “用,用啥拨?”因为太紧张,我转眼四望,这没工具,咋拔呀。 “刺刀。”三麻子低声急道。 我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忙从一警察肩上卸下枪上的刺刀,抖索着插进门缝里,急急拨起了门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一路惊悚(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用刺刀急急把门闩拨开,刚要推门,忽听三麻子咳嗽了一声,猛回头,他朝我直招手。 我忙奔回到车旁,他低声道:“钻车底下。” 他要催诈了。 我瞥了眼车里,见胖大大的李红林仰坐在车后背上,脸上的草纸在一起一伏。 心下一颤,忙伏身钻到了黄包车下。 就在这时,忽听三麻子用非常怪异地声音道:“天惶惶,地惶惶,重来人间走一趟,昔日雄风今犹在,看我起身把名扬……老李,起来吧!” 三麻子猛地拍了一下,只听“咕咚”一声响,我趴在车下,惊见一双粗壮的大脚从车上跳下来,闷吼一声,撒丫子嗖嗖地向院门口窜去,大门“咣”地被撞开,李红林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了门外。 我忙从车下爬了出来,见三麻子端坐在车上,眯眼盯着院门口。这时,屋里隐隐传来凄厉的叫喊声,诈尸得手了! “三爷,咱,咱快跑吧。”我惊悸地道。 既然把伪县长和屋里的鬼子小队长都杀了,我们也完成任务了,还能呆在这儿等死? “跑啥跑,还没弄完呢,你把那俩狗拖进院子里去。”三麻子说着下了车。 我只好又跑到门口,伸头往屋里看了看,屋门虽然大开着,但里面已没了动静。便把那两个死警察拖进了门里,刚抬头,见三麻子已站在门口。 “走,扶我进去。”三麻子说着,随手关上了院门。 我搀着三麻子进了屋,见客厅里摆置的一切如初,半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而当我心惊胆战地往卧室里一伸头,惊见一双溜圆的狼眼死钉钉跟我碰了个对光。 我脑袋轰地一炸,险些晕倒,幸亏三麻子在身旁,要不我真会惊叫起来的。 三麻子抬步走了进去,我也心悸地紧跟在他身后,这才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床上,李太太光着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瞪着双眼盯着顶棚,已经死了。 而土谷丸也是光着身子,被李红林逼到床头,摁在墙上掐死了,也就是土谷的那双死狼眼把我吓了一跳。 诈尸李红林呢,背对着门口,头拱在土谷的胸口上,双手还死死卡在土谷的脖子上。 这种场面,给人第一判断是,土谷丸闯进县长李红林家,打死了看门的两个警察,进屋强 奸了 李太太,被突然回来的李红林一怒之下掐死。 那么李红林是怎么死的呢,应该是心脏有问题,猝死。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给鬼子的判断,至于鬼子会怎么调查破案,就不知道了,三麻子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 不过,陵川县一下子死了两个军政一把手,肯定会引起轰动。 三麻子弯腰从床上拿起土谷丸的衣服,从其上衣兜摸出了一个小本子,然后朝我一挥手:“走,出城去!” 我搀扶着他出了门,上车拉起他就奔出了胡同。 其时,已是晚上快九点了,而城门也是九点关闭。 我一路猛窜,没过多大工夫,就来到了西城门,远远望见几个伪军正要关门,三麻子忙大叫:“慢点,等会……” 几个日伪闻声转头,昏暗中也认不出是谁呀,见一辆黄包车奔至,忙举枪喊住了。 “干啥的?”一伪军伸头往这望着。 三麻子骂道:“瞎眼吗,老子天天和土谷太君骑马进出,闪开!” 他这一嗓子,把几个伪军震住了,因为能在这时候喊他们慢点关门,肯定不是一般的身份,否则是找揍。 两个鬼子听不懂呀,见三麻子这么嚣张,火了。 骂了一声:“八个牙驴!” 持枪冲了过来。 我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好,可这时也跑不了了,咋办? 就在我惊愣之时,一鬼子扑过来伸手刚要揪三麻子,三麻子猛然说出了一串呜哩哇啦的鸟语。 俩鬼子一听,先是一愣,旋即又连连“哈伊”,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退到了一边。 “开路!”三麻子冲我喊了一声。 我忙拉着车就往前走,而城门口的几个伪军见鬼子都成孙子了,又忙不迭地把刚掩了一半的城门拉开,我加快脚步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三麻子对鬼子说的啥,但绝对佩服他的机智应变能力。 出了城后,路有些颠簸了,又是晚上,影影绰绰的,也不敢跑快呀,可又怕鬼子突然追来,心里就这么矛盾着,没走多大一会,浑身就被汗水湿透了。 “郭子,不用急,”三麻子大约听到我的牛喘声,安慰道,“我估计鬼子一时半会是追不来的,等他们怀疑到咱们,早特么黄花菜都凉了。”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总归是虚,就这么紧走一会,慢跑一阵,不知不觉,就听见附近的村子传来了鸡叫声。 天应该快亮了。我也累屁了,浑身被汗水湿透了几次,腿脚也绵软的直打飘,每走一步,尤其是遇上小土坎,那真是要用尽吃奶的力气才能勉强把车轱辘拉过去。 而三麻子呢,我隐隐听到他竟打起了鼾声。 难道这就是智商的差距?老子苦逼悲催地拉着车跑了大半夜,累个半死,而你这家伙却仰躺在车上,悠哉悠哉地做起了春秋大梦。 唉,这世道,老实人就是吃亏呀。 好不容易上了一道岭,我是真喘不动气了,便回头道:“三爷,咱歇歇吧?” 我说的咱,其实就是我自己,他不在内,一直在歇着呢。 三麻子还在梦中,自然没回应。 我赌气地把车把往地上一扔,车身猛然前倾,三麻子惊叫着一头扎到了我脚下。 我没料到能这样,忙伸手拽他。 “你他娘的咋的了,睡着了吗?”三麻子惊魂未定,骂咧咧地站了起来,“没头没脑的,就特么毛躁。” 我道:“三爷,咱歇歇吧,我腿都站不稳了。” “歇?”三麻子转头四望,黑蒙蒙一片,“歇个屁,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有啥好歇的,快走!” 他骂着,又爬上了车。 “我真走不动了呀!”我极度委屈地又道。 三麻子火了:“走不动也得走,下了这个岭,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再歇息。” “为啥?咱是逃犯呀,没人的地不是更好吗?”我犟道。 三麻子稍一顿,语气突然平和了许多:“你是故意在气我是吧?” 我一听,不敢吭声了。因为他暴怒之后若用这种口气再说我,那接下来我会更悲催。 我只好弯腰抓起车把,继续向前走去,还好,接下来是一段下坡路,走起来比较轻松。 我一路小跑下了坡,又往前走了没一会儿,天色就发白了。 我这才隐隐发现,这周边除了荒山就是野岭,小路也弯弯曲曲,而且,前面还有更陡,更长的山路要爬。 我心里不由泄了气,这跑了一夜,平路都走不动了,还要爬山路?还有,还有附近特么就望不见个村子,而三麻子说要见了村子才能停下歇息。 我想到这儿,头皮又麻了,但又不能停步,只有咬牙往前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我们也来到了一座山下,抬头望望那蜿蜒到顶的山路,我恨恨地道:“三爷,我真走不动了,我。。。。。。喘口气。” 说着,就放下了车把。 三麻子似乎也起了怜悯之心,坐在车上一声不吭。 我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水,边一手解着褂子纽扣,想脱光彻底凉爽一阵。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嘚嘚”的马蹄声隐隐地从后面传来。 我心猛地一紧,忙转头望去,白雾缥缈中,惊见后面小道上出现了一簇模糊的身影,急急往这赶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三爷……” 三麻子嘴一撇:“咋呼啥!” “马,鬼子骑马来追咱了呀。”我吓得声音都变了调,眼睛撒目着周边草丛,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可鬼子不是傻瓜,这车,还有三麻子,一时半会也跑不开呀。 这他娘的坏了。 就在我六神无主,惊恐万分之时,三麻子忽然低骂了一句:“是头毛驴,哪来的马?扯淡!” 啥,啥?毛驴?这么说,追来的不是鬼子了,因为鬼子再怎么的,也不会落魄到骑着头毛驴来抓人啊。 我心里不由又放松下来。继续眯眼细瞅,后面的身影渐近,这回看清了,还真是头毛驴,只见一个人骑在驴背上,一个人牵着驴缰绳往这急走,看样子是有急事,要不不会天不亮就出门。 三麻子也回头眯了几眼,压低声音冲我道:“郭子,把这两人弄死,夺下这头毛驴!” 啥,啥? 我一听,懵了。 “还愣着干啥,”三麻子低声催道,“赶紧找石头。” 我不敢耽搁,忙蹲身从地上划拉了两块鹅蛋大的卵石,紧紧握在手里,因为心虚,也不敢站起来呀,就那么蹲在车前,听着驴蹄声愈来愈近。 我的心也紧跟着咕咚起来。这无缘无故的要弄死两条人命,除了没人性的歹徒,隔谁也下不去手呀。 可死麻子既然已经下了命令,我也不敢违抗,只有闭眼拼一把吧,大不了再在阎王薄上记下一笔罪孽。 这时,我听见三麻子开口了,不是对我说,而是转头冲后面走来的人喊。 “老哥,这么早要去哪儿呀?”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答道:“二十里铺他舅爷老了(死了),我们要去奔丧呀……” 说着话,后面爷俩就走了过来,三麻子又跟他们闲聊了两句,两人就从我们车边走到了前面。 眼看他们走出十几步了,三麻子猛咳嗽了一声,发出了打击的命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一路惊悚(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咳嗽了一声,我心下一紧,倏地跳起来,一石头就飞向了前面骑在驴上的那个老者,几乎与此同时,第二块石头也呼啸着直冲牵驴的青年而去。 准确地击中了两人的脑袋,只听“咔、咔”两声,先是老者惊吼着一头从驴背上栽了下去,紧接着那青年也咕咚一下扑在了地上。 瞬间两命呜呼。 我甩着罪恶的双臂,急急窜过去,一把抓住那驴缰绳,奋力把驴拉了回来。 “三爷……”我沉着胆子,冲三麻子叫了一声,意思是让他赶紧骑上驴撒丫子。 而三麻子瞅了瞅前面的那两具尸体,道:“把那俩人先拖进西边的树林里,别让走路的发现毛跷。” 这也对,要不俩死尸一旦被路人发现,弄出麻烦来可不大好。 我把驴缰绳递到他手上,大着胆子走过去,先把老头抱起,越过路沟,送到了十几米外的一片树林里。 这片树林不大,但林木很密,灌木丛也多,两人的尸体藏进这儿,估计三天两日的不会被人找到。 说实话,我对平白无故地连杀两人,内心是非常愧疚的,但在三麻子身边,也是身不由己的。 我把老者平放进一处茂密的杂草丛里,转身出了树林,刚越过路沟,下意识地前后望了望,突然发现后面远处的小路上扬起一股土尘。 我心猛地一紧,忙打眼细瞅,我娘,这,这不是一群骑马的吗? 鬼子! 我脑子里闪出这个词,嗷地一声就蹿到了三麻子身边:“三,三爷,鬼子,鬼子来了……” 三麻子闻声回头,忽然脸色大变,忙叫道:“快,快把驴牵进树林里去,还有,还有那个死尸。” 他说着,从黄包车上一步抄下来,瘸着腿急急向路沟走去。 我昏了,急跑几步把那年轻的死尸单手抓住夹在怀里,窜回来又拽着驴绳用力朝树林里奔去。 因为有路沟,我也走不快呀,而三麻子更不行,干脆蹲身滚进沟底,又爬上了对面的沟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树林奔去。 我们刚进了树林,再转头一看,一群骑马的鬼子离这儿已没多远了,还好,他们应该还没发现我们。 我心里稍松了口气,一眼又望见了路上的那辆黄包车。 脑袋轰地一炸,坏了,坏了,鬼子看见它,肯定会下马搜索,可这时也来不及去拉车了呀。 咋办? 我急了,忙对三麻子道:“三爷,车……” 说着伸手朝路上的那辆车指去。 三麻子也刚缓过气来,顺声瞥了眼,又转头见那群骑马的鬼子距离这儿不到一里路了,只好仰天长叹,祈求老天爷保佑,让鬼子瞎眼看不见了。 可,这可能吗?掩耳盗铃罢了。 三麻子一屁股砸在地上,探手从腰里拽下那个万能布包,从里面抓出几颗豆子和那个盛着银针的小铁盒,一把塞到我手里。 “赶紧串起来,”说着,又从包里拿出几张黄草纸,双手合十,揉搓起来。 我知道他又要摧诈尸体了。 可,眼看鬼子已到了近前,我们也来不及了呀。 我手抖索着,边用银针捻着朱砂豆,边紧张地盯着那群骑马的鬼子驰近,嘴里不停地小声报着:“他们是四个人,四匹马,快了,还有不到一百米了,鬼子把肩上的枪摘下来了……” 我刚说到这儿,突觉指头肚一阵刺痛,心理本来就紧张的要命,嗷地一下又把刚串好的朱砂豆甩到草丛里不见了。 这他娘的更昏了,忙又趴下急找。 三麻子这时反而镇定了,也许他内心急,但不敢摧我吧,否则我会更迷糊。 “郭子,别急,慢慢弄,他们一时半会过不来的,接着穿。” 说话间,路上的鬼子已到了近前,他们发现了那辆黄包车,四下瞅瞅,一个鬼子喊了一句,四人同时下了马,持枪又四下观察了一会,而后,眼睛齐齐盯向了我们藏身的这片树林。 我*啊,我脑袋都大了,更不敢出声了,好在,这时两颗朱砂豆已串好,转头见三麻子展着双手,在两具死尸的眉心上慢慢划动。 “@#$%%^&&^……” 路上,一个鬼子把手一挥,我以为他们要直接冲过来,那样,我们就彻底呜呼了。 幸运的是,四个家伙并没这么莽撞,而是持着枪,弯腰下到路沟里,一步步小心翼翼地爬到沟沿上,伸出枪,在那儿不动了。 “出来的有!”一个鬼子伸出头来,冲树林里喊了一声。 我忙把头扁着扎进了草丛里,转眼见三麻子盘腿坐在那儿,双手又在俩死尸的胸口上来回慢揉。 你娘,能不能快点呀,我急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四个鬼子见没回应,又起身从沟里爬了上来,弯腰持枪,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眼看距我们不到十来米了,连他们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到了,若再催不起诈尸,那我们被一枪爆头或活捉,是眨眼的事。 我几乎要绝望了。 就在这时,忽听三麻子猛吼一声:“起!” 双手同时拍向了地上的两具尸体。 我猛地一愣:朱砂豆! 朱砂豆还没插眉心呀,还有草纸…… 但那俩死尸已经忽地跳了起来。 “轰”地一声巨响,一颗子弹噗地射进了那青年的胸膛,那青年身子一震,和那老者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吼,嗖嗖地向林子外窜去。 几个鬼子见人出来了,又见他们空甩着双手,遂嚎叫着举着刺刀迎面扑了上来。 “八格!” 一鬼子瞪眼呲牙,猛地一刺刀就捅进了那年轻诈尸的胸膛,两力相撞,风声乍起,只听“噗哧”一下,刺刀穿过胸膛,从后背穿了出来。 “呀呀……”那鬼子狂吼着持枪拼力往前推,因为他发现被刺的对手还在向前用力。 几乎与此同时,另外三个鬼子也把刺刀扎进了那老者的躯体里。 他们本以为这俩支那人死翘翘了。 但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那年轻诈尸被刺刀扎了个透心凉,在跟那鬼子的身体愈来愈近之时,突然抡起胳膊,一巴掌抽向了鬼子拱着的头颅,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片血污“噗”地喷起一尺多高,那鬼子连哼没哼,就一头摔在地上死了过去。 而那老者被三把刺刀穿身,竟还逼着那三个呲牙咧嘴地鬼子不停地蹬蹬地往后退,老者的双臂在他们面前猛划拉,但因有枪杆的距离隔着,始终够不到鬼子的脑袋。 但我知道,用不了几分钟,鬼子的气力就会顶不住老者的冲击,死翘翘是肯定了。 只不过,掐死一个,还有俩鬼子,若被他们跑了,我们后面还会有麻烦。 就在我张手在身边划拉石块,以防不测之时,那个年轻诈尸又发威了。 只见他胸膛上晃动着一支一米多长的步枪,大步流星地向那三个鬼子扑去。 鬼子们听到动静,猛转头,惊见一个瞪着血红的狼眼,肚子上插着一把刺刀的大个子青年飞身扑来,惊骇之下,武士道精神瞬间崩溃,嗷地一声,撒了枪托,转身就往路上窜去。 别说人,就是条狼,也跑不过诈尸呀,一个鬼子刚窜出几步,就被那年轻诈尸从身后一把卡住脖子,“嘎”地一下没了气。 而另一个鬼子飞身跳进沟里,急三火四地往路上猛爬,那老诈尸当仁不让,一个蹿跳扑到他身上,两人旋即滚到了沟底,一声惨叫之后,就没了动静。 我和三麻子在树林的灌木后看傻了,等我们发现最后一个鬼子连滚带爬地窜上了路,才猛然醒悟过来。 三麻子急吼:“打,快打!” 我抓着一块石头从地上跳起来,几步窜出林子,这时,那鬼子已奔到一匹马前,飞身窜了上去,忙着调转马头准备逃跑。 我一石头掷了过去,因为那家伙在运动中,石头没打中他的脑袋,而是击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个歪身,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当我再要打时,那鬼子已驰马一溜烟地窜远了。 这他娘的坏了,那家伙跑回去肯定要带兵前来追杀我们。 “三爷,咱快跑吧。”我急慌地道。 “走!” 三麻子倏地站起,我一手牵着那头驴,一手搀扶着他,急急下了路沟,我又爬上路沿,奋力把那头驴拽了上去,而三麻子也三肢并用,呼哧着爬了上来。 我顾不得喘口气,奔到那辆黄包车前,双手举起,急走几步,把它扔进了沟底一处深草丛里。 其时,路上的那三匹马,早跑没影了。 我四下望望见没大的破绽,就扶着三麻子上了驴,急急往前走去。 我们不知道这四个骑马的鬼子是偶然路过,还是特意来追杀我们的,也顾不得细琢磨了,逃命要紧。 但万没想到的时,我牵着驴还没跑出几十步,只听头顶“嗖”地掠过一股风声,紧接着,后面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猛回头,我一下子愣住了,远处的小路上,密密麻麻地一群黄影在往这疾速蠕动。 “三爷,鬼子!”我大叫一声,忙抱头蹲身,生怕再有子弹飞来。 而三麻子也察觉到了刚才从我们身边飞过的是一颗子弹。 显然,鬼子发现了我们,并开了枪,这回,我们扎翅也难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一路惊悚(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爷,咱咋办呀?”我急得快哭了。 跑?往哪儿跑?你有子弹跑的快吗? 躲?躲哪儿去?鬼子已经望见我们了,你就是钻到耗子窟窿里,他们那么多人也会把你找出来。 再用诈尸对付他们?诈尸对付少量的对手行,可面对蜂拥而来的几十个鬼子,它最多也只能打倒一两个,吐出胸口那口气,就是个废物了。 三麻子见此,似乎也没办法了,果断地一挥手:“走,再回那个树林子里去!” 我晕,去那儿等死吗? 我虽然质疑他的决定,但也没别的出路,只好拽着驴绳又急返回了原地,把三麻子从驴背上直接抱下来,拽着驴就下了沟底,自己先爬上去,再把驴拉上了沟沿。 这来回一折腾,四五分钟过去了。 好在,后面来的那队鬼子是徒步,虽然一路小跑,但总比四条腿的马跑的慢多了。 进了树林后,三麻子接过驴缰绳,要我把那三个鬼子的尸体拖回来。 显然,他又要用诈尸对付鬼子了,可,总共只有三具尸体,根本就对付不了那么些人啊。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质疑他了,先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我能跑能跳的,或许还有机会窜了,三麻子就不行了,不过正好,他给我抵挡一阵,也算是对的起我了。 我奔到林子外第一个死鬼子身边,见他被诈尸一巴掌把脑袋都打烂了,半边脸瘪了进去,口鼻上还往外渗着血,一只血糊糊的眼珠子挂在了耳朵上,心下一颤,暗叹这的多大的力气才能一巴掌扇成这样啊。 我心悸地拖着他两条腿扔进了树林。 三麻子一看,骂道:“要这个干啥,脑袋都打烂了,天眼也瞎了,废物一个。” 我娘,仨鬼子尸体,首先废了一个,还有俩,这要跟那群鬼子开战,更没本钱了。 我又急着去拖外面的那俩鬼子尸体,但剩下的那俩尸体,虽然脑袋没烂,但因其与诈尸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法把他们分开,我试了几次都不管用,情急之下,最后干脆连鬼子带诈尸一块拖回了树林。 三麻子望着交叠在一起,瞪眼咧嘴的死尸,连声道:“分开,赶紧把他们分开。” “分不开呀,三爷,死把把的,门都没有呀……”我看着这些狰狞的死尸,急辩道。 三麻子火了,冲我猛一瞪眼:“把诈尸的胳膊打断,扯开不就行了?” 我娘,我头皮一麻,但也没其他办法,只好把扎在两具诈尸身体里的几条枪拔出来,抡起枪托闭眼咬牙地“咔嚓、咔嚓”打断了他们的手臂,好歹撕把着分开了。只不过,俩鬼子的脖子上还紧紧卡着诈尸青筋暴突的手臂,因为诈尸才死了没多会,手臂断茬处白骨森森,黑血淋漓,每瞅一眼都不由心惊肉跳。 三麻子开始忙了起来,我紧着给他串银针,揉草纸。 忙完这些,三麻子也把俩死鬼子催‘活了’。 这时,小路上的鬼子群也清晰起来,我发现,有二十多个日伪,且大多数是伪军,中间只有两个鬼子。 他们应该是在路上跟那个骑马逃跑的鬼子相遇,得知了这里的情况,才这么急三火四,直扑目标的。 那个骑马的鬼子咋没跟着来呢,很可能他的肩胛骨被我打碎,被紧急送回驻地抢救去了。 看着那些日伪弯腰弓身地愈来愈近,离这儿差不多只有一百来米了,我把几颗从鬼子身上搜来的手雷堆好,准备拼死一搏。 三麻子又突然道:“驴,快用枪托把驴放倒!” 啥,啥?我一愣,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他要摧诈毛驴。 这倒是个好点子,因为仅凭俩死鬼子,是根本不管用的。 看来,三麻子也是孤注一掷了。 我忙抄起一支三八大盖,倒握着枪管,走到毛驴身边,猛然一枪托朝其脑袋砸下,那驴“咕咚”一头扎在了地上,连蹬了几下腿,死了。 三麻子这回不是坐着,而是跪起来了,欠身用手掌在驴头上啪啪猛拍着。 趁这工夫,我又回头望去,见鬼子群离这儿只有七八十米了,而这,也是在我臂力所能打击的界限。 我摸起一颗手雷,拧开盖子,把手指扣进了拉环。缩头眯眼紧顶着那些鬼子的举动。 忽听鬼子群里一声喊:“他们藏在树林子里,快,快,赶紧分散把林子包围起来。” 我心猛地一紧,他们要分散开进攻?这,这诈尸、诈驴的能管用吗?不会单挑一个卡死或踢死就废了吧? 我急眼了,忙冲三麻子低声道:“三爷,我打吧?趁着他们还聚在一堆……” “别,”三麻子粗声道,“一打,他们也会立马开火,我特么这个姿势,不是送死吗?” 我恍然大悟,他跪在那儿,随便从外面射来一排子枪弹就能把他打烂。 那咋办?也不敢让他们四面八方地靠近了呀,那样,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枪子可不是吃素的。 “你,”三麻子跪在那儿用银针插进驴脑门上轻轻捻着,头也不回地道,“先放出去一个。” 放诈尸? 我娘,我一愣,我可从没做过这事呀,见他没有商量的余地,遂咬牙爬到一鬼子的身边,见盖在脸上的那张草纸在微微起伏,便心一横,刚抬手要拍他的胸口,忽听“轰”的一声响。 一颗子弹飞进树林,霹雳咔嚓接连击断了几根枝条。 我身子猛一哆嗦,手就落在了那鬼子胸口上,那鬼子身体一颤,我脑袋轰地一炸,下意识地跳起来要撕掉它脸上的草纸,竟又发现它没起来。 又是“轰”的一枪,子弹贴着我的头顶击在了前面的一颗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我嗷地一屁股又砸回到地上,惊出一身冷汗。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出来投降,否则,老子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不远处的路沟里,我发现十几个日伪拥拥挤挤地排了一排枪口,齐齐对准了这儿,而另有十几个伪军则弯腰缩脖地持着枪向两边溜去。 “快点!”三麻子似乎也急了。 关键时刻,我也顾不得怕了,忙转头抬手,冲着那死尸的胸口猛拍了一掌,那死尸忽地跳了起来,我借势一把抹掉了盖在他脸上的草纸和银针。 几乎在同时,我和三麻子也扑倒在地。 那诈尸忽然闷吼一声,拔腿就向林子外冲去。 “打,打,快打……” 路沟里的伪军一见有人从树林里冲出来,忙大喊起来。 话没落,一排赤红的枪弹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轰轰”地窜向那诈尸。 诈尸的身子被密集的枪弹打的浑身乱颤,血肉横飞,稍一迟钝,又拔腿向路沟里的日伪扑去。 而这时,日伪们也看清了他们齐射的人物竟是一个穿着皇军衣服的人,一下子懵了。 “别打,别打,是,是皇军……” “不是,不是,是他们假扮的……” “就是,就是,你看还是罗圈腿,皇军就这样……” 日伪们乱套了,眼看着那诈尸风一样的飞扑过去,他们既不敢打,也不敢跑,就在犹疑之时,那诈尸奔到路沟边,飞身跳了下去。 “哄”的一声,路沟里像炸了锅似的,人头乱窜,连哭带叫。 “太君,太君,我们是来救你的呀……” “快快,把他的手掰开……” 就在日伪们哭喊着乱成一团之时,三麻子又让我摧诈了第二个鬼子。 那鬼子又急急冲出了林子,迎着路沟里那群伪军扑去。 日伪们似乎也意识到了鬼子绝不是他们自己人,而是“装扮”的,遂枪炮齐鸣。喊杀声大作。 那诈尸眨眼就被打成了蜂窝眼,但仍迎着密集的枪弹勇往直前。 路沟里又响起一阵惊喊声,他们显然是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坏了。 我热血冲头,抓起一颗手雷,扯掉拉弦,往树干上一磕,飞身跳起,“嗖”地掷了出去。 手雷喷着白烟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进了人头拥挤的沟里。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处,无数残肢断臂横空飞舞。 “郭子,西边,西边进来了!” 三麻子不知啥时,已坐在了地上,累的呼呼直喘,而那头死驴,仍一动不动。 我娘,没催起来? 这时我也顾不得了,抓起一颗手雷,坐在地上就朝二三十米外的两个隐现的身影扔了过去。 手雷砸在一颗树干上,又弹到地上,“轰”地一声响,一个日伪惨吼着就飞上了半空。 另一个日伪则窝在灌木丛里嗷嗷直叫,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显然,他已被炸残。 路沟里的鬼子经过一阵慌乱伤亡后,又重新组织起来,趴在那儿举枪埋头地朝树林里猛射。 一时间,林子里子弹乱窜,枝叶横飞。 逼得我和三麻子趴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这种局势再持续下去,对我们显然不利,早晚的暴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一路惊悚(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爷,咱咋办?”我紧趴在地上,扁着脑袋问身后的三麻子。 三麻子道:“得想法子扔几颗手雷,把他们的火力压下去!” 我靠,这么密集的枪弹在头顶呼啸着,我怎么能直起身子来?一枪爆头是眨眼的事。 “不敢起来呀!”我喊道,把皮球又踢给了他,“要不你掩护,我扔吧!” 三麻子一听火了,说奶奶的你都抬不起头来,让我这个瘸腿老头子站起来送死?亏你小子想的出。 我自觉理亏,也不敢吭声了。 忽听外面一声喊:“兄弟们,林子里的土八路被打死了,快冲啊!” 话刚落,七八个伪军持枪从沟里爬上来就弯腰撅腚地朝这边冲来。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忙一把扯掉手雷拉弦,往树干上一磕,倏地跳起,飞身扔了出去,旋即又扑倒在地。 只听“轰”的一声炸响,几个伪军斜刺里就被抛了出去,咣咣地砸在地上,惨嚎声一片。 “郭子,打驴!”三麻子一声吼。 我忙抄起枪管,转身朝着躺在地上的驴的胸口很砸了下去,那驴四肢猛地一抖,忽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也扑上去,伸手一把把罩在驴脑门上的草纸和银针撕了下来。 那毛驴借势“嗖”的一蹄子踹向了他,三麻子早有防备,一个侧地翻滚躲开了。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平常挨驴一蹄子,一般人都会被踢的懵圈,要不人们咋会形容脑残的人是“被驴踢了”呢。 而诈驴的劲头更不敢想象,想想诈尸一巴掌抽在鬼子脸上的那结果,就可以知道诈驴是啥样了。 那诈驴仰天长啸一声,奋起四蹄,嗖嗖地向林子外窜去。 这时,外面的鬼子刚好缓过劲来,一见有头毛驴又从林子里冲出来,懵逼之下,火气陡增:奶奶个嘴的,这一会人,一会驴的,还没完了呢。 “打!” 一伪军头目急喊一声,冲着那驴就开了一枪,其他鬼子伪军也忙集中火力,朝着飞奔而来的毛驴开了火。 接下来,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诈驴迎着密集的火链,毫不畏惧,枪弹打在它庞大的躯体上似打在了棉花团上,没有任何迟疑停顿,轰轰地飞奔过去,一头顶在了那伪军头目胸口上,那家伙惊吼着腾空飞出了十几米,“咔嚓”落到了一颗树杈上,就那么挂在那儿不动了。 其他伪军一看昏了,惊叫着四处乱窜。 那诈驴似当年冲入敌阵的赵子龙,在鬼子群里横冲直撞,勇猛无敌,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呀,伪军们接二连三地惨嚎着被英雄的毛驴踏在了蹄子下,呜呼哀哉。 没多大工夫,正面的日伪就被拾掇了个干净,诈驴消灭光对手后,又突然转头向林子里扑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三爷……” “炸,炸,快炸……” 三麻子还没喊完,突见一个鬼子端着刺刀从沟里窜了上来,冲着奔来的毛驴,“呀呀……”地迎了上去。 这鬼子是被吓疯了吗?不是! 是武士道精神促使他挺身而出的,你可以想象到他的暴怒,这他娘的一群荷枪实弹,勇猛无敌的大日本皇军和皇协军,竟被一头不知名的毛驴给灭了,若传出去,还不得被人耻笑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我英勇无敌的大日本皇军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奶奶个嘴的就拼了吧! 杀死一头驴,老子就会名垂青史,靖国神社里也必将有我的一席之地! 那鬼子狂吼着,举着刺刀跟冲来的诈驴就战在了一起。 说是战,其实还没战,那刺刀也刚戳到驴腿上,就被毛驴一头顶翻,那鬼子嚎叫着跌在了地上,仰头冲驴哇哇大叫,可能是骂它吧。 没想到这驴也是个二杆子性格,你还敢骂我?好! 它突然奋起四蹄,凌空踏向了鬼子的身体,只听“噗哧、咔嚓”一阵乱踩,小鬼子立马成了一滩肉泥。 我在看的心境肉跳的同时,也准备好了手雷,只见那驴踩烂了鬼子后,又猛然抬头,瞪着一双赤红的大眼,唰地射向了这边。 我猛地一哆嗦,没等三麻子喊出声,就把手雷飞身掷了过去,正好落在驴的前面,一声爆响过后,那驴盯着半个脑袋,又嗖嗖地向林子里扑来。 我娘呀,我忙又扯掉另一颗手雷的拉弦。 “炸它的腿……” 三麻子话没落,手雷就喷着白烟飞向了诈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硝烟起处,那驴前腿被炸飞,一头栽在地上,连着直蹦,似乎还要站起来。 我哪敢迟疑,又是一颗手雷砸去,这次,它的半个身子也没了。 诈驴彻底成了一堆烂肉。 “三爷……”我惊魂未定地转头冲三麻子叫了一句,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五味杂陈。 三麻子并不答话,而是从地上抄起一条枪,回头冲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喊道:“出来吧,不出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我正疑惑着,惊见那簇灌木轻轻摇晃了几下,紧接着四只手臂慢慢伸了出来。 咦?这是咋回事? “八路爷,我们不是坏人,饶命啊……” 两个伪军战战兢兢地从灌木后站起来,举着双手闭着眼,连叫。 我这才明白他们是包抄进来的,忙也抄了一支枪,对准了他们。 “过来!”三麻子喊道,“老子不杀你们,特么要杀你们也活不到现在。” “是是,八路爷……” 他们把我俩当成八路了。 也难怪,若不是军人,谁能这么跟鬼子硬拼?且能以一当十地干净利索地灭了他们。 俩伪军点头哈腰地说着好话,来到了我们面前,三麻子朝我一摆头:“把他们身上的手雷弹药扔了,银洋别拿,留着他们以后自己花。” 俩伪军一听真死不了了,忙不迭地连声道:“谢谢,谢谢八路爷,我们自己弄。” 两人说着,就把身上的子弹带和几颗手雷摘下来,扔到了地上。 紧接着又翻兜,意思是他们绝不会隐藏,也没几个钱,只有一个小个子伪军兜里有几张纸币,他抖索着要给三麻子,被三麻子呵斥了一声:“八路军不要钱!” 那小子忙又感谢,把钱揣进了兜里。 那接下来咋办?毛驴没了,就让这俩伪军当驴,背着三麻子吧。 我则端着一支三八大盖,腰里揣着几颗手雷,跟在他们身后监督着上了路,一行四人继续前行,当然是紧走。 事后想想,这次遭遇真是后怕。 若当初我们不把那骑驴的爷俩打死,随后而来的鬼子骑兵就会干脆利索地把我们杀死在山路上。 若没那头毛驴,我们也早完了,还有隐蔽在灌木丛后的这俩伪军,若他们是鬼子兵,我们也早死翘翘了。 谢天谢地,看来老天爷还不想让我们死,还要让我们在这世间继续作下去。 这回,我就轻松多了,持枪督促着两个伪军,背着三麻子爬上山梁,累了就让他俩轮换会,等一方缓过劲来再替另一方。 这样,赶路的速度不但比我拉着黄包车快,还比骑着毛驴要快。 我们一气又走了二三十里地,地势渐渐平缓起来,周边的村庄也多了起来。 俩伪军的体力逐渐下降,最后接过三麻子没走几十步就牛喘的不行,但在我刺刀的监督下,好歹不敢倒下罢了。 其时,天已过了晌午,也正是初春,四野一片葱绿,有乡民在地里耕作,也有讨饭的老弱在乡道岔路口边坐着低头捉衣服上的虱子。 三麻子趴在一伪军背上,转头冲我道:“小子,去前面那个村子里问问,有没驴车、马车啥的,咱花高价买他们的,顺便弄点吃的回来。” 我一听,看看那俩伪军,有些犹疑,担心他俩趁机跑了。 三麻子撇嘴道:“甭担心,这俩小兄弟实在着呢,他们也出了力,老子不会亏待他们的。” 三麻子说着,伸手往兜里摸钱,一阵悦耳的丁零当啷声响起,那俩伪军精神顿时大振,连声道:“就是,就是,我们绝不会跑路,一定把八路爷伺候好,嘿嘿……” 三麻子从伪军背上下来,从兜里摸出一把大洋,足有十几块,递给我,顺手接过我的枪,又抓过一颗手雷,坐到了路边,而那俩伪军则被赶到距他几米外的地方瘫坐下来,喘气如牛,连连擦汗。 我一路小跑,进了村,见人就问,可在村里转了一圈,因正是农耕时节,没人愿意卖驴车。 没办法,我只好用一块大洋从一家富户那儿买了几个白馍,用衣襟兜着就急急返回了原地。 三麻子他们见没牵来驴车,皆有些失望,但也顾不得了,先填饱肚皮再说吧。 我们四人一人俩白馍,狼吞虎咽的还没啃完,远远望见后面乡道上驰来一辆马车。 三麻子一蹙眉,道:“有了!” 我一愣,咋了,他要买这马车? 正疑惑着,三麻子拄着长枪站起来,冲那俩伪军道:“你俩起来,把那辆马车截下!” 我恍然大悟,我娘,这是要劫车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一路惊悚(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两个伪军截下后面来的那辆马车。 俩伪军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咋办了。 三麻子呵斥道:“你俩现在不是俘虏,是牛逼闪闪的皇协军,拿出你们以前那种二混子的嘴脸,看特么谁敢不下车!” 俩伪军一听大喜,忙把头上的大盖帽一歪,晃着膀子就站到了路中间,冲那辆驰来的马车举手大吼:“停下,停下,妈的,老子要搜查……” 我则端着枪对准了车夫,心里却忐忑不定。因为不知车里坐的是啥人物,万一碰上个大官,不听哼哼,又免不了一场恶战。 而在这人烟密集的平原上弄出动静,那就麻烦了。 车上的人见有人持枪要截车搜查,忙勒马停住,车夫从车辕上跳下来,冲我们一咧嘴:“老总好,我们都是良民呀,嘿嘿……” 我一听这话,大松了口气,俩伪军也咋呼着上了前。 “下来,下来,老子要搜查土八路……” “老总,我们都是良民呀,没,没八路……” 那车夫刚点头哈腰的说出这句,就被一伪军一脚踹了个趔趄:“你特么啰嗦个啥,我看你小子就是八路!” 车夫一听昏了,忙喊冤枉,身子也不由连连后退,一副胆小怕事的可怜样。 这时,车篷子里的人待不住了,边叫着老总,边掀开了车帘,是个戴着瓜皮帽,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一看那穿戴,就是个乡间土财主。 不等那财主再啰嗦,一伪军上去就把他扯了下来:“下来,车里藏着啥,老子要检查!” 伪军说着,抬腿上了车辕。 那土财主忙大叫:“老总,老总,啥也没,我和我老婆要去串亲戚……” 话没落,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被那伪军弓身一把就从车里拽了出来,那女人惊叫着扑到了财主怀里。 这应该是那财主的小老婆吧。 那伪军钻进车里要装模作样地搜查,被三麻子一口呵住。 “别动他们的东西,”三麻子转头冲那财主道,“老子奉皇军的命令,要去前面送一封急信,临时征用你的车,放心,用不了半个时辰,我们回来再还给你。。。。。。” 那财主一听,慌了,忙咧嘴道:“啊?老总,使不得呀,我们……” 话刚到这,被另一伪军一脚踹了个趔趄:“你特么想死是不是,我看你就是个土八路!” “把他抓起来,”三麻子吼道,“送宪兵队去,交给皇军审查!” 这一嗓子,把财主夫妻吓懵了,送宪兵队?那等于进阎王殿呀,有几个中国人进去能活着出来的? 两人咕咚咕咚扑在地上,捣头如蒜,连叫饶命,马车随便用,他们绝对是大日本的最忠实的良民。 那财主喊着,伸手就往兜里摸索,要拿出良民证来让我们检查。 我们自然没兴趣,三麻子朝我一摆头,我搀扶着他就上了车,俩伪军也坐到了车辕上,鞭子一扬,马车就“嘚嘚”地向前奔跑起来。 因为不用背三麻子了,又刚吃了饭,俩伪军心情大好,一路上有说有笑。 大个子伪军说他家穷的揭不开锅,没办法才去当了二鬼子,为的是混饱肚皮。小个子伪军说家人刚给他定了门亲,但女方家要彩礼多,他只好也当了二鬼子,想挣几个钱回家娶媳妇。 三麻子安慰了他们几句,又朗声道:“小伙子,缺钱吗,等咱们快到地界的时候,三爷我每人给你们十块大洋,你们回家好好过日子去吧,只要别祸害人就行。” 俩伪军一听更恣了,连声感谢“八路爷”,又说再走二十多里地,翻过一道山梁,就是鬼子的哨所了,过了哨所,就是阎锡山的地盘了。 三麻子哈哈大笑,说那好,翻过前面那山梁,就放你们回家,大洋一块不少,绝对包真。 俩伪军感动的不知说啥好,只一个劲地赶马急奔。 不一会儿,我们就赶出了十多里地,来到了一道山梁下。 三麻子喊了声:“停下!” 俩伪军忙回头,问:“八路爷,咋的了?” “我去路边撒泡尿,娘的,憋死我了。” 我忙搀扶着他下了车,走到路边,三麻子又道:“不行,我要大解,大天白日的在这儿光着屁股算咋回事,下沟里。” 晕,这家伙还挺文明呢。 我只好把他搀扶下沟底。三麻子解开裤带蹲下,抬头冲我低声道:“上车后,你把那俩小子弄死……” 啥,啥?我一听傻了,瞪眼张嘴地刚要问。 他忙示意我别吭声,严厉道:“你别管,照我说的做就行,明白?” 我只好点了点头。 上车后,那俩伪军依旧一边一个坐在车辕上说笑着,马车开始爬坡了。 三麻子回头望了望后面,见路上没人影,便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从腰里摸出两颗手雷,攥在手里,蹲身一点点往前移动。 一个伪军似乎感觉到了动静,转头问道:“咋了,哥?” 我心猛地一紧,忙道:“没,车篷里太憋人,挪挪透透气。” “噢,好。”俩伪军也把屁股往前移了移,腾出点地方给我。 因为心里虚,我攥着两颗手雷别在身后,迟迟不敢动手。三麻子在后面用手戳了下我的脊背。 看来他急了,我心下一沉,猛地举起胳膊,握着两颗手雷,“咕咚”一下同时砸向了两个伪军的脑袋。 俩伪军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下毒手,毫无防备,惊叫一声,仰面跌在了我怀里。我就势把他俩拖进车篷里,呼哧着问三麻子:“三爷,咋办,把他俩扔路沟里吧?” 三麻子道:“你别管,我来处理,你赶车就行。” 我便钻出篷子,坐到车辕上,拿起鞭子,打马继续前行。 车子慢悠悠地爬上了山梁,我远远望见前面几里远的山梁的路边有一座哨楼,这应该是鬼子的封锁线了吧。 转头冲车里道:“三爷,前面有哨楼,是不是鬼子的?” 三麻子半天才答道:“应该到了鬼子和阎老西的分界线了。” “那,咱能过去吗?”我忐忑地问道。 三麻子道:“试试吧,谁知道呢。” 我靠,这不拿着命瞎闹吗,还试试,鬼子跟你玩吗? 可既然三麻子已经定下要闯关了,应该有他的办法吧,这家伙不是个冒失的人。 我赶着马车翻过山梁,前面鬼子的哨所也越来越近了。 我又禁不住问车里的三麻子:“三爷,快到鬼子的哨楼了。” 三麻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知道了,你啰嗦个啥,继续走!” 我靠,我讨了个没趣,便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两座山梁之间有一段约三四里的平坦的乡道。不一会儿,我们的马车就到了鬼子哨楼下的山底了。 而几个鬼子也早发现了我们,有个鬼子举着望远镜在观察我们。还有一个鬼子趴在路边用麻袋垒成的掩体里抱着机枪对准了这边。 我娘,这想逃跑也来不及了。 我在惊恐之下,又忍不住道:“三爷,鬼子望见咱们了。” 三麻子猛然怒吼一声:“我眼睛不瞎,直着上!” 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挨了几次狗屁疵,心里也火了,把鞭子一扬,打马就往山梁上奔去。 刚爬到半山腰,上面的鬼子喊了起来,并站在路中间连连摆手,示意停下,要我们上去。 这时,三麻子主动开口了,冲我低声道:“准备好手雷,下车趴下。” 啥,啥?他要硬闯?可能吗,上面有六七个纯种鬼子呢,人家机枪都上膛对准我们了,稍有动静就会扫射过来。 可三麻子发话了,我也不敢问为啥呀,就勒住马缰,偏腿下了车,就地趴了下去,而双手各握一颗手雷,摸索着拧开了盖,把拉环用手小指勾住。 就在这时,上面的鬼子又大吼了几声,我知道,这次我们若再没反应,枪弹就会轰轰地扫过来了。 而鬼子们的话还没落,我突然听到车篷里传出“啪啪”两声闷响,惊见两个伪军呼啸着掠过马背,嗖嗖地向山顶冲去。 上面的鬼子懵了,八个牙驴的这是搞的啥名堂,两个皇协军赤手空拳的要过来干啥。 遂呜哩哇啦地冲两人大吼,要他们停住,可俩伪军诈尸哪听这一套,昂头挺胸,继续飞奔向前。 鬼子们火了,猛吼一声,五六条枪同时朝着俩诈尸开了火。 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光芒,“轰轰”地窜进了俩诈尸的身体里,俩尸体被打的浑身乱颤,血肉横飞,但仍毫不停步,继续勇往直前。 就在鬼子们把全部注意力和火力对准了诈尸的时候,三麻子忙低吼一声:“手雷,打!” 我闻声跳起,扯掉拉弦,把手雷往车把上一磕,嗖地掷向了上面的那个鬼子掩体,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光闪处,一挺机枪和一颗脑袋翻滚着窜上了半空。 几乎与此同时,俩诈尸也飞奔到了山梁顶,几个鬼子嚎叫着举着刺刀就齐齐扎向了他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相术大师三麻子(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哨楼外剩下的几个鬼子举着刺刀,齐齐捅进了俩诈尸的身体里,更有两把刺刀洞穿其胸腹,从后背穿了出来。 可见鬼子们是拼了死力。 而那俩诈尸毫不退缩,顶着刺刀猛力向前,逼得鬼子们连连后退。 “手雷,快炸!” 三麻子又是低吼一声,我飞身跳起,把另一颗手雷也掷了出去。 手雷喷着白烟,在空中旋转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进诈尸和鬼子堆里。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硝烟起处,几条残肢断臂横空乱舞。 “冲过去!”三麻子大吼一声。 我飞身跳上了车辕,“啪”的一掌拍向了马屁股,那马嘶鸣一声,奋起四蹄,咴咴叫着就向山顶窜去,一个鬼子头破血流地闻声刚从地上抬起头来,被奔马一蹄子就踢中了脑袋,还没顾得哼出声,后蹄和车轮又接连从他身上咕咚着碾过。 冲过鬼子哨卡,紧接着是一段很长的下坡路,骏马风驰电掣地一路狂奔,没多大工夫,就窜出了四五里路。 而这地带是鬼子和晋绥军的缓冲区,没有任何挡碍,跑了一会,眼看快要到了晋绥军的地盘哨卡了。 三麻子命令道:“好了,慢点走!” 我便信马由缰松了一口气,逃过了鬼子的追杀,再往前走就是中国人控制的地盘了,以后应该没啥大事了。 我们把车上的那支三八大盖和我腰里的手雷都随手扔进了路沟。 官军要的是钱,鬼子要的是命。两者比较,还是官军好,当然没钱最多挨他们顿揍,小意思。 “郭子,到了阎老西的地盘上,若他们盘问你,你会说啥?”听口气,三麻子的心情也轻闲了不少。 我答道:“就说咱是逃荒要饭的呗。” 三麻子骂道:“要饭的能穿的这么体面吗,扯淡,一看你就是汉奸。” 我一愣,道:“那就直说咱杀了很多鬼子,汉奸能杀鬼子吗?” 三麻子突然叹了口气:“那你们都杀了那些鬼子?” 咦,这就预演上了? 我得意地道:“陵川县长李红林,鬼子小队长土谷丸,不信?你们可以去探探情况,老子不但不是汉奸,而且还是民族英雄呢……” “呵呵,”三麻子干笑了一声,“那你这棒槌就死定了!” 他最后仨字是咬着牙根吐出来的。 我*,死麻子咋人话不说呢,这杀鬼子还有错?他们想杀还没那个本事呢。 我恼怒地道:“咋的了,他们若怀疑我是汉奸,我说杀过鬼子,这有错吗?明摆着的事实,谁不服也去杀个给我看看。” “郭子,”三麻子的口气突然认真来,“你知道晋绥军里多是啥人吗?特么他们做梦都想多杀鬼子立大功,好得到阎老西的赏识,但他们有贼心没这个贼胆,你个臭要饭的杀了日伪高官,这不是扇了他们的耳光吗,与其鬼子是被你杀的,还特么不如是我杀的呢,明白?” 三麻子这一番话,我是越听越糊涂,这绕来绕去啥意思? 我道:“你是说,他们要把咱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对,不但会揽到他们自己身上,还要把咱们灭口,这样就保险了,明白了吧。”三麻子正色道。 那特么要饭不行,当英雄不敢,那我们到底是啥人物?做买卖的?兜里也没几个钱呀,出门做买卖没带钱,谁信呀。弄不好还要用酷刑逼供。 三麻子见我不吭声了,又道:“郭子,咱爷俩在阎老西的地盘上的身份就是算命先生,知道了吗?” 咦?这身份应该还差不多,起码跟这身穿戴相符。死麻子,你狗日的饶了一圈,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弄得老子阴一阵阳一阵的,折腾。 我忍不住问道:“三爷,你,真会给人看面相?” 我又想起了他忽悠那个张财主的事,可别再给人忽悠错了挨揍。 三麻子骂道:“你小子,三爷整天看书,能白看了吗?” 切,你那是看的啥狗屁书呀,满眼我只看到那破书上有个女人屁股。 “天命人相,一张脸就能洞穿其一生的荣辱富贵,”三麻子道,“老祖宗……” “三爷,”我打断他的话,问道,“那你看看我这辈子能不能享上大福?” 我好奇心上来了,也想起了我给“大花瓶”播下的龙种。 “你?”三麻子道,“以后自己学会了,给自己看吧,老子可没那个闲心。” 我靠,死麻子这是没那个本事,才这么推辞的,我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但愿他别再给人忽悠大了,否则小命难保。 我们一路说着闲话,渐渐来到了前面的山梁脚下,山顶上,十几个身穿灰蓝色衣服的晋绥军正持枪好奇地望着这边呢。 “三爷……” “上!”三麻子不等我说出话来,就干脆地下了指令。 我打马就往山梁顶上奔去。 刚到半山腰,上面一个当兵的就举着铁喇叭吆喝起来:“干啥的?停下,停下,再不停我们要开枪了!” 三麻子忙道:“郭子,扶我下车!” 看来他也怕这些当兵的呀。 我扶着他下了马车,把车帘子卷上去,好让上面的看清车里再没啥东西,拉着缰绳就往上走。 那铁喇叭又响了起来:“丢下马车,你们空手你上来,老子要检查!” 我靠,他们这是担心马车炸弹呀,真把我们当恐怖分子了? 我只好丢了缰绳,搀扶着三麻子,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岭顶的晋绥军哨卡。 “干啥的?”距他们还有十多步,一个看似军官的人就举着手枪,冲我们问道。 而其他十几个当兵的也早把枪口对准了我们。 “老总,我们是穿街走巷,打卦算命的先生呀,”三麻子大声道,“鬼子那儿太野蛮,我们在那儿呆不了,所以才来这儿。” “呀呵,”那军官一听乐了,“咋的,忽悠不了日本人,来忽悠我们了?妈的,给我搜!” 那军官一挥手,两个当兵的忙把枪背在肩上,几步窜过来,大声呵斥道:“举起手来,老实点!” 我和三麻子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任凭那两个兵在我们身上从上到下的摸索了一遍。 但除了从三麻子身上搜出了一块多零钱,和那个万能布包,再吊毛没捞到一根。 我心里不由纳闷起来,咦?不对呀,三麻子兜里不是有几十块大洋吗,咋只剩下一块多零钱了?难道他知道当兵的要搜刮,把大洋藏马车上了? 我正疑惑着,那军官见没从我们身上捞到啥东西,又命令那俩当兵的去后面的车上搜。他则拿着麻子的那布包查看起来。 可他们忙活了一顿,还是没发现有值钱的物件,更别说大洋了。 难道三麻子也把兜里的大洋随手扔在半路上了? 我正捉摸着,三麻子又开口了:“老总,我们真是算卦的呀,我个瘸子,不能打不能跳的,就指着这张嘴皮子混口饭吃。” 那军官眯眼瞅瞅我们,看我俩真没啥可疑的,更榨不出油水,遂把脸一沉:“你们那马车是怎么来的?特么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能有马车?” 我心里猛地一紧,刚要转头看三麻子,突听他道:“不,不是,老总,这车是那边一个财主送我们的,就是看我没了条腿,可怜,才送给我们的。” 我一听,也忙点头:“是,是,就是。” “是个屁!”那军官牛眼一瞪,“特么他是菩萨呀,还送你们辆马车,没把家产和小老婆送你们吗?” 对呀,我忽然意识到,三麻子说漏嘴了,无缘无故的,谁特么脑袋短路,送你辆宝马呀。做梦! 三麻子忙道:“老总,您听我说,是这么回事,我给他家看了风水,又给他算了卦,相了面,因为说的都非常对,他很感动,所以才送了我们马车。” 那军官眉头皱了下,眯眼盯着三麻子,用颇为鄙夷的口吻道:“这么说,你会相面是吗?” “会点,混口饭吃而已,嘿嘿……”三麻子咧嘴点头道。 我一听,心里不由紧张起来,那家伙不会是想让麻子给他算卦相面吧?这万一一句话说错了,我们就完了。 果然,那军官咬牙点了点头:“那好,老子今天就让你给我算上一卦,对了,就放你们走,错了,特么就把你两个妖言惑众的骗子抓起来,投进大牢去!” 完了,完了。这他娘的,死麻子忽悠一顿,绳子竟套在了自己脖子上了,咋办? 可这时候,不应也不行了呀。 三麻子道:“好,老总,不过……” 他说着转眼看了看周边那些当兵的,欲言又止。 显然,在这荒山野岭上,众目睽睽之下,张嘴吧嗒、吧嗒的愣给人算命,也不是那回事呀,尤其对方还是这儿最高的行政长官,太丢份。 那军官也看出了三麻子的顾虑,遂把头一摆:“那好吧,走,去屋里说话去!” 说完,带着我俩就向路边的哨楼子里走去,两个当兵的持枪押着我俩,一块进了屋。 屋子有三间,最靠外的是站岗放哨的,中间是个办公室兼那军官的卧室,还有一大间是当兵的宿舍,大通铺。 军官把我们带进他的办公室,往桌前的椅子上一坐,手指了指对面的那张床,让三麻子和我坐了,门口两个当兵的依旧持枪监视着我们。 “说吧,你看看我这面相,以后,不,过去曾遭遇过什么?特么说错半句,老子立马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我靠,这不是成心刁难我们吗?谁知道你以前是干啥的,土匪?混混?还是给地主扛活的?或是地主少爷出身? 这个,蒙个大概也许还行,因为三麻子有这个本事,而且算卦相面说的话也绝不干太死,都是模棱两可的语言,以便对方质疑可随时把话圆过来。 可他曾干过啥伤天害理或助人为乐的事,谁知道呀? 三麻子,今天就看你的了,你狗日的不是会忽悠吗,你能忽悠过去这一关,老子就真心佩服你! 但,这可能吗,除非他是神仙!可,我知道三麻子不是神仙,只是个无恶不作,谎话连篇的二混子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相术大师三麻子(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军官要三麻子给他算卦,而且要准确说出他曾遭遇过的大事,说错半句就立马拿下。 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三麻子没办法了,抬眼盯着那军官,问道:“请问,您贵庚?几月几日,几时几刻出生的?” 那军官一瞪眼:“你不是半仙吗?这点你都不知道?自己算!” 我靠,这杂种,真的是不说人话了。可我们没怨没仇的,他为啥这么刁难我们? 我不明白。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那就不算了,看你面相吧,请把军帽摘下来!” “好!”那军官很痛快地抬手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放到了桌子上,用戏虐的眼神看着三麻子。 这小子约莫三十岁左右,长脸,浓眉,鹰钩鼻,下巴有些尖,整体上看,还算英俊,但眉宇间总给人感觉带着一股杀气(威风?)。 三麻子眯眼盯着他端详了一会,慢声道:“老总,咱还是不算了吧,你干脆把我们爷俩投进大牢里去吧。” 说着就要起身。 那军官一楞,“啪”的一拍桌子:“坐下!” 三麻子腿一颤,又坐到了床沿上,但脸不改色心不跳,迎面对着那军官犀利的眼神,不躲不闪。 “说,为啥不给我算了?”那军官道,“不会是怕算错了,脑袋保不住吧?” 三麻子道:“老总,您多虑了,我胡半仙这个名字可不是白给的,我行走江湖几十年,给成千上万的布衣、富豪、达官贵人相过面,算过卦,不说一个没错,但少之又少……” “那你特娘的快给我算呀!”军官不想听三麻子吹嘘,语气也骂咧咧的有些上火了。 三麻子见他这么欺人,似乎也火了,大声道:“你真想听吗?” “说!”那军官忽地站起来,随手从腰里掏出了盒子枪。 “三天之内,不,今明两天,你们这哨卡若能保的住,我再给你算吧,否则,你们都死光了,我给你算了也是白算!” 三麻子这一句,不但把我惊呆了,连那不可一世的军官也说愣了,瞪眼张嘴地盯着三麻子,猛一咬牙:“你特么这是在吓唬我们呀,把这俩汉奸给我绑起来,拖出去毙了!” 门口俩士兵应声扑上来,死死把我和三麻子摁在了地上。 这他娘的完了,死麻子呀,死麻子,你狗日的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咋这么不说人话呀,这咋办? 到这时候了,我们也没法反抗了,更逃不了了。 我索性眼一闭,任他们折腾吧,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挣扎也是徒劳的。 但令我奇怪的是,惹下大祸的三麻子也不吭声,更不大呼冤枉啥的词语。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被捆了起来。 难道他也吓蒙了?还是知道今天难逃一死,索性不做无谓的挣扎了? 那军官也感觉奇怪呀,这刚才还巴巴的铁嘴,咋一听要被拉出去枪毙,连屁都不放了? 他忍不住问道:“老头,你还有啥话要说,不说的话,就给我拖出去毙了,扔山沟里喂狼去!” “是!”俩士兵齐应一声,弯腰就要拖我们。 三麻子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凄厉而又瘆人,惊的我头皮一阵发麻。 “你们这些东西呀,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死到临头了,还不醒悟,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啊,唉,可惜我胡半仙叱咤江湖几十年,竟落到这个地步,老祖,弟子给您丢脸了!” 三麻子突然咕咚一头磕在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下,把屋里所有人都惊愣了,这他娘的忽然又哭又笑的,难道被吓出神经病来了?还是真如他说的,这哨卡里的人都会暴死? 那军官的脸色急剧变化着,待俩士兵把我俩拽起来,刚要往外走,他突然一摆手,道:“慢着!” 他改变主意了?我心头猛地一颤。 我们同时站住。 三麻子眯眼仰头,面无表情地虚望着屋顶,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长官……”一士兵看着那军官,不知他要干啥。 军官挥挥手,竟让他们出去了,且带上了屋门。 我见此,心里不由一阵惊喜,难道他真不想杀我们了? “坐!” 那军官伸手指了下床沿,我和三麻子又坐了过去。 军官转头望了望外面,低声对泥胎一样的三麻子问道:“你说,我们这个哨所里的人,在两天之内都会死?是不是鬼子要攻打这儿?” 三麻子仍旧面无表情地道:“我不知道这个,但我从一上岭顶,就发现你们这些人个个脸带阴色,浑身笼罩着一团黑雾。 那军官眉头一蹙:“这你就扯淡了,我跟你说,别跟我神神叨叨的瞎忽悠,老子不信那一套,你挑干巴脆的实话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敢忽悠,立马拉出去!”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兄弟,我从没忽悠过什么人,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你们看不到罢了。” “那,若真会发生不测,我们该咋办?”军官似乎也有点相信他的话了。 三麻子不答,而是低头望了眼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军官会意,忙起身把他的绳索解开,又坐回到了椅子上,而我的却不给解。可能是见我年轻力壮的,怕对他发动突然袭击吧。 三麻子活动了下胳膊,转头望了眼窗户,低声道:“这样吧,你们这些兄弟,我是保不住,最多只能保你自己……” 那军官刚要开口问,三麻子一摆手:“别急,你听我说完,你若半信半疑的话,可以按照我的说法试试,今晚,不,现在就先回去避避,离这儿越远越好,若两天后,你的兄弟还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话,你就直接杀了我们,我绝无怨言。” 三麻子说完,盯着他,不再废话。 那军官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笑道:“躲?去哪儿躲?我老家太原的,我敢跑那么远吗?老子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都呆了好几个月了,连女人是啥样都不记得了,呵呵。” 三麻子摇头道:“兄弟,你说谎真不打哏呀,你不缺女人,而且昨晚还跟你相好的做过那事……” 那军官一愣,惊讶地看着他,不说话了。 咦?难道三麻子真会看?要不那小子咋不反驳了? “如果我说错了,你可立马把我们拉出去毙了!”三麻子最后这口气颇为自负。 那军官脸皮抖了下,撇嘴道:“那好!” 我脑袋轰地一炸,完了,三麻子还真忽悠错了呀,忙转头看向他,见其仍无动于衷,麻子,你听到那小子说的这俩字了吗? 我可不想死呀,麻子忽悠错的,凭啥让我跟着他陪死啊,我年轻力壮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在这儿当兵,反正腿脚也利索,到时一看不好,赶紧撒丫子就是了,兴许还能保住命。 “长官……” 我刚要求饶,那军官又道:“今天我就信你一次!” 啥,啥?我又一下子懵了,这他娘的是故意戏弄我们还是咋的,几个字就不能一下子说出来?害的我差点又原形毕露。 “但是,”那军官又道,“老子可丑化说在前头,只两天,若我们啥事都没发生……” “直接砍头!”不等那军官说完,三麻子就把他的话抢了过来。 “痛快!”那军官赞了一声,转头冲外面喊道,“小李子,进来把这俩人押出去,老子要去大本营。” 两个士兵应声进屋,又把三麻子捆了起来,跟着那军官出了屋。 那家伙冲路上执勤的一个班排长样的汉子布置了下任务,无非是说自己要把我们带回大本营,交给长官继续审问,要他们好好在这儿看着,不得出漏子等等。 那汉子连连应承。 于是,我们坐上马车,有坐在车辕上的两个勤务兵赶着马,急急下了山梁,一路向西奔去。 车子走了约七八里地,我远远望见前面的山脚下有一座兵营,高高的旗杆上挂着一面蓝心红边的旗,迎风猎猎。 难道这小子真要把我们押进军营里看管起来?可三麻子说的是让他先躲躲呀,不会是躲在兵营里吧? 突然,那军官冲赶车的士兵道:“绕开这路,去张家铺子。” “是,长官!”那个叫小李子的士兵,打马拐上了前面的岔道,向北奔去。 又走了大约十多里地,我望见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廓,这应该就是军官说的张家铺子吧? 果然,马车沿路进了村,走到大街忠心,又拐进了另一条街,没走几步,在一个院门前停下了。 “长官,到了。”小李子冲车篷里说了一声,两个士兵跳下了车。 我和三麻子被押着,进了这家的院门。 这家的院子不大,有间东厢房,正屋是三间,也是那个年代农村常见的茅草房。 难道这是军官的家?他不是说家在太原吗?可看他们那实在劲,就是到了自己的家啊。 我正疑惑着,从屋里出来一个女人,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胖胖的,头发梳的流光油滑,挽着簪,脸上还擦着粉底,模样一般,穿一身枣红色裤褂,胸前被两个大奶撑的鼓囊囊的,走路一颠一颠的,似兜着两个大皮球。 “来了!”那女人笑嘻嘻地冲军官道。 军官并不答,而是转头冲小李子道:“去张秃子家拿条羊腿,一挂下货,今晚咱喝羊肉汤!” 小李子应了一声,一溜烟的窜出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相术大师三麻子(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小李子颠颠地买羊肉去了。 那女人这才发现我和三麻子被绑着,诧异地看看我俩,对军官道:“老陈,他们这是……”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那军官姓陈,那就叫陈吧。 老陈哦了一声,道:“两个大忽悠,我把他们带回来,想过两天看看他们说的对不,不对的话就弄死喂狗,妈的,忽悠害死人啊。” 看来,这姓陈的以前曾被算卦相面的骗过,而且骗的还不轻。 三麻子一听他说这话,火了,质问道:“兄弟,你今儿个说明白了,我咋忽悠你了?我这是在救你的命,你明白吗?而你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还把我们当犯人对待,你……” “啥?”那女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我发现她的嘴很大,能一口塞进去个苹果。 女人望望三麻子,又看看老陈,不解地问道:“老陈,你出啥事了?他怎么……” 老陈烦躁地一挥手:“不说这个了,进屋说。” 他说完,大步向屋里走去,走到门口,又忽然回头冲那个勤务兵道:“把他俩的绳子解开,让他们进来吧。” 那士兵应声解开了我们身上的绳索,三麻子活动了下手臂,道:“郭子,扶三爷进屋喝茶!” 我晕,给点阳光就灿烂,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扶着他,在那女人好奇疑惑的关注下,进了屋,见老陈已盘腿坐在了炕头上了。 三麻子也不客气,抬腿坐到了炕沿上,冲随后进来的那女人道:“大妹子,你和我这兄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般配!嘿嘿……” 他眼里露出了**之色。 这就拍上马屁了?我心里不由一阵鄙夷。 那女人一听,嘴咧的更大了,欣喜地问道:“是吗大哥,你咋看出来的?我们有夫妻相吗?嘻嘻。” 有个狗屁相,男的瘦长脸,大鼻子,女的大圆脸,塌鼻梁,这让个瞎子摸摸也不对呀。 三麻子呵呵笑道:“那当然,要不我这兄弟咋会千里迢迢的遇上了你呢。” 三麻子这就把杆子竖起来了,等着那女人爬。 不料,老陈脸一沉,冲那女人道:“别听他瞎咧咧,算卦的还有句实话吗?扯淡。” 那女人一听不乐意了,冲老陈道:“咋没实话,这大哥说的对,我就信,等你有空回家,赶紧把那黄脸婆休了,要不别再踏进这个门。” 这俩人原来不是两口子,是相好的呀,晕。 女人的这句话把老陈也惹火了,他冲三麻子怒道:“你是半仙是吧?好,我问你个事,我爹今年六十岁了,身体棒棒的,你说他能再活多少年?” “你爹?”那女人一愣,刚要开口,被老陈挥手打断,“闭嘴!” 女人似乎也领悟了老陈的用意,不敢说话了,而是直直看向了三麻子,听他怎么说。 我晕,你爹还在几百里之外呢,他能活几年,谁知道呀。 我紧张地盯着三麻子,不知他会怎么忽悠,显然,他也肯定不知道。 屋里的气氛紧张起来,几个人的眼光齐齐盯住了麻子,只等他一句话,而这句话关系到我俩的性命。 麻子,你想咋说? 而三麻子并不看他俩,耷拉着眼皮,皱了会眉头,道:“老陈,你想让我说实话吗?” “废话,别磨叽,快说!”老陈催促道,“三月初六我爹生日,他还托人捎信让我回去给他老人家祝寿!” 三麻子突然一抬眼皮,惊讶地看着他:“你爹让你回家给他过生日?” “对,我正愁着不知拿啥礼物呢。”老陈道。 “呵呵,”三麻子嘴角一撇,“还能拿啥,多买点祭品,烧些纸钱就是孝敬了。” “啊?” 我转眼看见那女的吃惊地瞪大了眼。脑袋轰地一炸,我娘,坏了,坏了,死麻子呀,死麻子,你,你…… “放你娘的屁!”老陈怒吼一声,“你说我爹快老了(死了)?,你,你……” 他瞪眼握拳,气的刚要扑过去揍三麻子,我忙张胳膊拦住:“老总,老总,我师父他脑子……” 三麻子这时也火了,冲我吼道:“滚一边去,不管你的事,打吧,你有种现在就打死老子,别特么仗着自己是个啥官,来欺负我个老头子!” 三麻子昂头挺胸地坐在那儿,两眼紧瞪着老陈,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 我懵了,这三麻子死到临头了,咋不会又发神经了吧? “告诉你,小子!”三麻子冲老陈继续道,“你爹早特么死了,你还这么吹胡子瞪眼的说没,你这么消费他,你对得起你爹吗?” 我心里一咕咚,这是咋回事?难道…… 忙转眼看向老陈,见他突然又没了脾气,只沉脸闷声道:“那你说,我爹是怎么死的?死了几年了?” 我晕,他爹果真死了呀,可三麻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会算? 三麻子冷哼一声:“你考我是吧,三爷我没闲心跟你扯这个,只告诉你,你爹原来身体是棒棒的,但被骗子把他忽悠死的。” 话落,我们皆惊得瞪眼张嘴,说不出话了。 而那女的和老陈面面相觑,眼里皆露出了惊讶之色。 “还有你,大妹子,”三麻子脸色一缓,对那女人道,“你心脏不太好,以后注意饮食,尤其少吃大鱼大肉类的东西。” 三麻子这一句,又把两人惊了一下,那女的看着他,嘴唇哆嗦的一时不知说啥好了。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长官,嫂子,羊腿和羊杂弄回来了……” 那女人闻声,忙冲三麻子道:“大哥,快拖鞋上炕,一会咱喝羊肉汤。” 她说完,转身急急奔了出去。 老陈也忽然一拍大腿:“他奶奶的,老哥,不管你是不是忽悠,今晚兄弟我先请你喝上壶,咱好好唠唠。” 他说完,又转头冲窗外喊道:“红鼻子,赶紧烧水泡茶!” 外面那个勤务兵应了一声,忙活去了。 直到这时,我一直紧揪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怪异地看着三麻子,顿觉他真有仙风道骨之貌,虽然顶着个瘦头,也尖嘴猴腮的有些丑陋,但他的能耐,我算是服了! 那么,三麻子是怎么知道老陈的父亲早死了呢,后来他透露了实情:察言观色。 我们在岭顶跟老陈初见面的时候,三麻子就发现他对算卦相面的人非常厌恶,可以用极度仇恨来概括他的心里,那时,三麻子就感觉这里面有问题,要不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要把我们这两个普通百姓送大牢甚至要枪毙。 显然,他在这方面吃过大亏,但亏的啥,麻子还不知道。 后来来到这女人家,老陈无意中说了“忽悠害死人”以及他提到他老爹,三麻子心里这才有了底,原来是他爹的缘故呀。 那么,老陈的爹是怎么被算卦相面的忽悠死的呢?这就怪他太愚昧了。后来据那女人说,噢,忘了,她叫小娥,小娥说,老陈老家的山上有个八仙洞,当年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就是在洞里的一块石板上坐着升华成神仙的。 老陈的爹也想当神仙,可去坐了很多回,就是成不了仙,正苦闷着呢,恰好村里来了个算卦相面的半仙,经半仙的指点,老陈的爹这次终于成仙了。 既然老爹成了神仙,那老陈咋不乐意呢,这主要是那个半仙指点的路子不对,他要老陈爹在洞里的石板上不吃不喝连坐九天,九九归一,必能成仙。 结果,老陈的爹还没等到九天,七天半就追随吕洞宾去了。 所以,老陈就特狠江湖骗子,发誓见一个灭一个,我和三麻子就撞到他枪口上了。 幸亏麻子‘相术’高超,幸免于难。 这谜底解开,那麻子说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不是拍马屁,而是暗指他们那方面‘旗鼓相当’。 男人(专指头黄种人)的鼻子粗大且挺,命根子就大,女人嘴大,下面就阔,“吊大鼻子尖,嘴大阴门宽”。这是三麻子跟我说的。以后我也经过验证,他说的虽然不全对,但十有八九正确。而那些误认为高大健壮的男人,命根必然大的,这是胡扯。身高跟命根是不能划成正比的。 还有,三麻子说小娥心脏不好,是因为他发现她的耳垂上又一道细微的皱纹,所以断定出她的身体有毛病,这个,我不知是根据什么说的。后来我跟一个老中医求证过,他认可了三麻子的说法。 好了,接下来,谜底会一个个解开,暂不啰嗦。 晚上,老陈和小娥、三麻子还有我,四个人坐在热炕头上围着桌子胡吃海喝起来,只等验证下一个谜底:哨卡里的人都身带一团黑雾,会不会如三麻子说的,两天内都没命了呢? 下章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相术大师三麻子(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沾了三麻子会忽悠的光,我饱餐了一顿羊肉汤。 而三麻子和军官老陈都喝的有些醉意了,坐在炕头上天空海阔地东拉西扯。 小娥呢,因为对三麻子充满神秘感,就眯眼咧嘴地坐那儿傻傻地听他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我知道三麻子所谓的‘故事’十有八九是杜撰的,别说外人,就连我,也很难从他嘴里掏出句实话来。 “那年,我还小,也就十七八岁,去关东原始森林里挖宝(人参),三走两走谜了路,也不知到那地方了,反正周边全是几抱粗的大树,抬头望望,比山都高,”三麻子倚坐在炕头上,手扶着那条假腿,赤木瞎眼的又吹开了,“走了整整一天,也没出了那片大山,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那老头也发现了我,见我没恶意,就过来问:小伙子,你来这儿干啥?我说挖宝呀,大爷你这个年纪了,咋也来山里寻宝?那老头摇摇头,问我:那长城修起来了吗?我一愣,就奇怪了,说这长城早在秦始皇年代就修好了,他咋问这个?老头似乎不太信,又问我秦始皇死了没?我娘,死了两千多年了,他咋问这个……” “那,老头是不是个傻子?”老陈眨眼问道。 小娥忙纠正道:“不是,肯定是个神仙变成老头的。” 三麻子呵呵一笑:“都不对,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秦朝修长城那年,为逃避出夫,才逃进大山里的,我娘,活了两千多岁呀。” 老陈听到这儿又不服了,把嘴一撇:“精瞎扯,哪有活两千多岁的,那不比神仙还神仙呀,我不信!” “我信!”小娥反驳道,“大哥还能骗咱?哼!” 她气丢丢地白了老陈一眼。 三麻子忙摆手:“别拌嘴,听我说完。”他端起碗喝了口水,又继续道,“我跟那老头说,现在是光绪年了,您不知道?老头眨眨眼,问光绪是秦始皇的那个儿子?或孙子?我一听,真傻了,以为他是神仙呢。 后来才得知,老头之所以能活两千多年,就是在老林子里渴了喝露水,饿了吃人参,几百年、上千年的人参他经常吃,再后来,我俩混熟了,他带我到了一个暗不透风的老林子里,从一颗几千年的老树上挖了一颗手臂粗的人参给了我,我想让老头跟我一块出山,他说已呆在老林里习惯了,最后,我自己走了两天,才出来……” 这个故事,三麻子从没跟我说过,他还不知听谁忽悠的,又拿来忽悠老陈和小娥了。 当然,他的目的是为了拉近老陈,尤其是小娥的好感,一旦老陈要杀了我俩,相信小娥会阻止的。 不知不觉,已快半夜了吧,我和三麻子昨晚一夜没睡,都困的不行了。 老陈就让那个叫红鼻子的勤务兵带着我俩来到东厢房,在土炕上睡,他则带着小李子出门骑着马,去路上查看动静去了。 小娥自己在正屋睡。 因为又累又困,我刚躺下就睡死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没一会吧,我忽然被一阵“咕咚、咕咚”的踹门声惊醒,还有人在喊:“开门,开门,快开门……” 我娘,我心猛地一紧:老陈回来了? 忙睁眼从炕上爬起来往外一看,窗户外黑咕隆咚地,显然还是在半夜。 这时,那个叫红鼻子的勤务兵也醒了,忙应着摸黑下了炕,急急去开门。 “三爷,三爷……”我急三火四地猛推还在睡梦中的三麻子,“陈老总回来了!” 我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或者啥也没发生?反正觉得老陈出去没一会就又突然返回,还砸门,不是啥好苗头。 三麻子被我突然惊醒,不由大怒,猛吼一声:“你特么喊个鬼呀,滚一边去!” 说完,翻了个身,我以为他要起来,没想到他竟又呼噜起来,但显然这不是真呼噜,应该是装的吧。难道他也怕了? 这工夫,红鼻子已摸索着跑出去开了院门。 只听老陈在外面叫道:“算卦的那胡哥呢,赶紧把他叫起来,去北屋,我们商量个事?” 咦?难道哨卡真出事了?可估摸这时间,他俩也到不了几十里外的那个卡上呀。 红鼻子忙奔了进来,摸黑又连喊带拽地把三麻子推醒。 黑暗中,三麻子迷迷糊糊地问道:“到底咋的了,我特么睡的正香呢,这深更半夜,惊惊炸炸的,扰死个人,点上灯,我先穿上鞋。” 我晕,火燎眉毛了,你还要喘口气呀? 红鼻子急道:“穿啥鞋呀,我背着你!” 说完硬拽着三麻子往背上一甩,咕咚咕咚就奔了出去。我也紧跟而出。 这时,北屋的窗户也有了亮光,我跟在红鼻子后面进了屋,老陈闻声迎了出来,几个人托着三麻子放到了炕头上。 昏暗的灯光下,小娥也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也有些乱,刚套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扣,两个大奶在薄薄的红肚兜里忽闪着乱跳。 “到底咋的了,这深更半夜的……”三麻子似乎对他们打扰了他的美梦颇有些不快。 “哥!”老陈站在炕下,突然一抱拳,“兄弟我,我,若不是你……我……” 他说到这儿,咕咚跪在了地上,朝着三麻子就磕了一个响头:“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呀!” 老陈激动的声音都哽咽了。 我忙把他拉了起来。 三麻子叹道:“兄弟,你别这样,这都是天意,谁让咱哥俩有缘份的呢,坐,快坐下,慢慢唠。” 这瞬间,他竟成了这家的主人了,老陈反而像个刚来的客人。晕! 老陈忙坐到炕沿上,说出了他们出门看到的景象。 原来,他骑着马和小李子出了门,刚出村走了没几里地,就隐隐听见东南边传来枪炮声,他心里猛地一震,赶紧策马驰去,可距离大本营还有不到三里地的时候,忽见营地内爆起了火光,紧接着枪炮声大作,密集的枪弹似流星般在暗夜的天空里来回乱窜。 他大骇之下,突然意识到是鬼子来了,便赶紧打马窜了回来,准备逃跑。 “逃跑?”三麻子一蹙眉. “是啊,哥,鬼子眼看就要打到这儿了,咱再不跑,就完了。”老陈急道。 坐在炕上的小娥一听也吓坏了,连忙要下炕拾掇值钱的东西带上。 三麻子一伸手拦住她:“都别慌,我先算算。” 我靠,都啥时候了,你还要装逼呀? 老陈急道:“哥,来不及了呀,实在要算,咱路上算行不?赶紧逃命吧。” 三麻子忽然把眼一瞪:“逃命?逃啥命?” “那,那咱在这等死?”老陈苦着脸道,“你们是老百姓,鬼子兴许不会杀了你们,可,可我是个当兵的呀,抓着就完蛋了。” 三麻子把嘴一撇:“谁说你要完蛋了?兄弟,你立功发达的时候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赶紧的,你带上你的俩勤务兵,骑着我的马,去跟鬼子血拼到底!” “我娘……”老陈惊得差点一头栽倒炕下。 三麻子见他这样,紧接着分析了局势,说鬼子半夜来打,肯定只是偷袭,绝不会是大规模的进攻,来骚扰一阵便会撤兵。而你把守的那个哨卡是彻底完蛋了,人也肯定都死光了,这山西多是阎老西的地盘,你能躲哪儿去? 所以,赶紧尾随在鬼子后面回去,然后再跟前来追杀的队伍汇合,就说你骑的战马是缴获了鬼子的。 这样,你不但没罪,反而还成了民族英雄,不飞黄腾达都难。 哎?经三麻子这么一分析,我们都开了窍,也对呀,这不就是因祸得福吗? 老陈听了,也觉得是个好机会,只是还担心鬼子是不是真的只是袭扰一下就走了,万一是真打,那他骑马上阵不是自动找死吗? 三麻子果断地道:“我说他们能撤,就必须的撤,这是天象,赶紧的去立功受奖吧!” 经三麻子这么一忽悠,老陈也豁上了,咬了咬牙,带着两个勤务兵就匆匆出了门,杀敌立功去了。 而小娥也跟着跑到了院门外,目送情郎‘卫家乡’。 他们都出去了,我趁着这工夫,悄悄问三麻子:“三爷,你说他真能……” 三麻子冷哼一声:“不假,但老子看他面相,活不了多大年纪的,必暴死无疑!” 啥,啥?我一愣:“他,你,你咋看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相术大师三麻子(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并不看我,而是自然自语地道:“郭子,你记着,凡是浓眉小眼鹰钩鼻的人,多不得善终,即使不暴死,也会在某一领域瞬间崩溃,而且都会很突然,此前没任何征兆……” 我娘,这,那军官老陈不就是这种面相吗?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敢吭声了。 三麻子又继续说道:“还有,男女的耳垂不管在年轻时多薄多小,若在中年后若越来越大,那必能长寿,人们长说的耳垂大有福,指的就是这个。” 他说到这儿,我想起了那些庙里的罗汉和菩萨,他们个个耳垂丰厚长大。 “男人胖大,但眼小鼻小耳朵小,五官不协调的话,多不可交,这种人是非常自私的。”三麻子说着,抬手抠了下鼻子。 我突然问道:“那尖嘴猴腮的人呢?” 麻子就是尖嘴猴腮的面相,看他怎么说,嘿嘿。 三麻子乜了我一眼:“趋利忘义的多……” 我赞!麻子竟毫不留情地把耳光扇向了自己。看来他不是忽悠。 “当然,这还要综合起来看,”三麻子紧接道,“有些人有这个面相,是因为生活不好,吃不饱穿不暖的,有几个是富态态的?难道他们都是那种人吗?所以,麻衣相术不要死记硬背,要灵活运用,观望一个人的面相,必须从生理、心理、年龄和他所处的生活环境结合起来分析。” 这个我信,但麻子不缺衣食,又长这个面相,就是“趋利忘义”的一类了。 “人在出生和幼年的时候,脸上几乎都没啥太大的特征,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分明,”三麻子眯眼继续道,“痣子长在脸上什么地方,哪个年龄段长,这都很重要,少年得痣往往只辉煌一时,中年得痣才能一生富贵,但这要看痣子长在脸上的哪个位置,比如……” 话刚到这,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忙转头,小娥已一步闯了进来。 “大哥,外面还有隆隆的炮声,老陈不会出事吗?”小娥担心地道。 三麻子微微一笑:“妹子,你还不摸老陈的脾性吗,他不是傻子的。” 小娥道:“不过我心咋老咕咚着跳呢,总感觉要出事。” 三麻子顺眼看了下她那高耸的胸脯,淡然道:“你心脏不好,女人又胆小,自然害怕了,不过……” 三麻子说到这儿,突然打住了。 小娥一愣,眨眼问道:“不过啥了,哥?” 三麻子稍一蹙眉:“这心脏不好,心慌心悸,是可以缓解或治愈的,我曾给好几位病人治愈过,当然那都是男人。” 我晕,三麻子又要忽悠了。 小娥一听,好奇心上来了,忙接道:“哥,男人和女人的病不一样吗?” 三麻子道:“一样,不过,男女不是授受不亲嘛,唉,很多女人就是抱着这种封建心理,延误了病情,最后……” 三麻子叹着气,摇了摇头。 我终于明白,麻子是在下钩钓小娥这条大肥鱼。可,他那玩意能顶用吗,他说过小娥嘴大的。没那金刚钻,敢揽这瓷器活? 小娥急了,命要紧还是“授受不亲”要紧,她自然知道,忙道:“哥,你真是,我是你亲妹子,你是我亲哥,哥给妹子治病,哪有那么多瞎叨叨,你说咋治,我完全配合你,只要能治好了我这病,哥你就是我的菩萨呀。” 三麻子见‘推辞’不过了,最后一咬牙道:“那好,我治这病,不用吃药,不需扎针,只按捏穴位,三五次绝对痊愈!” “真事咋的?” 小娥一听大喜,忙偏腿脱鞋上炕,就坐到了麻子跟前,两人三说两说,在麻子的指导下,小娥就乖乖地脱了外衣,只着一件大红肚兜,躺在了他的面前,似一堆雪白的面团,要任凭麻子按捏了。 这女人也是够单纯的,或开放? 三麻子眯眼盯着面前的这个尤物,要动手按捏了。 忽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该怎么做,就道:“我去外面看看,陈哥他们回来了没。” 说完,转身出了门,随手带上,就来到了街上。 其时,天色已微明,满眼景物都是影影绰绰,模糊不清的。 不过,已没了隐隐的炮声。 反正麻子他们还要‘按捏’很长时间,我索性沿着大街出了村,爬上了村口一颗大树,伸头往十多里外的军营基地眺望。 那儿有光影,但没火光,更没枪炮声,难道鬼子真的撤了?还是军营里的士兵全跑光了或被俘虏了? 我站在树头上观察了好一会,也没发现啥异常,便又抱着树干出溜下来。 心想,只要我们这儿没危险就好,管他啥老陈老新的死活,跟咱没关系。 这时,天色逐渐亮了,不过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我出来也有半个多小时了吧,三麻子应该也‘按捏’完了。就顺着原路往回走,刚进了村,街边一家的院门“咯吱”开了,一个年轻媳妇挎着篮子从门里闪出来,和我打了个照面,急急往村外走去。 这媳妇穿一身红袄裤,脸蛋白里透红,身段也很好。应该是刚成亲不久吧。 不过,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不由回头又多望了几眼,也没想起啥来。 便又继续往回走,脑子里始终在琢磨,她的面容,乌黑的秀发,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红红的小嘴,咦?那鼻子挺惹眼的,高挺切垂直,且略显长,这种…… 我晕,我这才猛然醒悟,不是见过她,是中了三麻子的毒了,面相的毒。 我自嘲地笑了下,回到了小娥家,推开院门,见屋顶的烟囱上在冒着黑烟。 小娥应该在灶房里忙着做饭了吧,进了屋,见三麻子倚坐在炕头的被褥上闭目养神。 这家伙,白睡了个胖娘们,还又享受起来了,不服不行。 小娥大约听到了动静,手里拿着烧火棍过来问道:“兄弟,你看见我家你哥了没?” 我摇头说没,军营里啥动静都没有。 小娥哦了一声,又失望地回了灶间。 小娥出去,三麻子睁开了眼,道:“今儿个要下大雨,咱哪儿也别去了,吃了饭就在炕上睡个安稳觉吧。” 天气变化,三麻子的断腿比天气预报还灵,他说要变天,那百分百会变。 我应了声,脱鞋上了炕,看看三麻子,又想起了那个小媳妇,确实俊,就是鼻子跟个男人似的,便问道:“三爷,你说男人大鼻子是那儿大,女人长个大鼻子哪儿大?” 三麻子抬了下眼皮:“克夫!” 我靠!我张了张嘴,不再吭声了。 三麻子问道:“你在哪儿见过这样的女人?” 我道:“就是刚才在街上,村口那儿,小媳妇很俊的,身段也非常好,就是鼻子有点惹眼。” 三麻子哦了一声。这时,小娥又进来了,说饭做好了,就等老陈他们回来一块吃了。 三麻子咽了口唾沫,突然叹了一声,道:“妹子,别等了,他是不能回来了。” “为啥?”小娥一愣,“你不是说他没事吗?这……” 她显然是震怒了,好好的个人,被三麻子怂恿着去送死,谁不火呀,跟他拼命也应该。 三麻子瞪眼道:“死不了,他要升官了,若当个团长、旅长啥的,他还能瞧的起你吗?甩还甩不掉呢,哪会回来找你?” “啥,啥?”小娥一听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三麻子,一时不知咋说了,脸蛋煞白。 我娘,她本就心脏不好,这一刺 激,万一倒下,麻子就是在作孽呀,这女人心眼不错。 我忙安慰道:“嫂子,没事,别听我三爷瞎说,陈哥一定会回来的。” 这时,小娥也缓过劲来了,咬牙说他敢不要她,就去跟他拼命。 我赶紧拥护,说跟她一块去。目的就是别让她突然发病,害了这么个好人。 不料,三麻子撇嘴道:“你们去跟他拼命?能拼的过他吗,连近前都靠不了就得被乱枪打死。” 我靠,死麻子呀,你白日了人家,难道连一句安慰话都不会说吗?真是畜生呀。 小娥一听,绝望了,一头趴在炕上,呜呜大哭起来。 我火了,冲小娥道:“嫂子,别听我三爷瞎咧咧,他人话没一句,我敢保证,陈哥他一定能回来。” 说完,我朝着三麻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三麻子却鄙夷地冷哼一声,道:“回来个屁!” 我*,这杂种是疯了吗,你先前哄着人家要‘按捏’的时候,咋不这样说呢,真是…… 我握了下拳头,砸他的心思都有了。 不过,三麻子发泄了心中的恶念后,又开始安慰小娥,说没事,姓陈的敢不回来,老子就弄死他。天下男人有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经这么一劝,小娥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但这早饭是没心情吃了。 她一个人躲进灶房里偷着抽泣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我和三麻子,我对他的恶语还耿耿于怀,转头刚要质问,三麻子却白了我一眼,低声道:“你傻呀?” 我一愣:“咋了?你……” “那小子这么折腾咱,咱特么就装孙过去了?”三麻子道,“不弄死他,老子心里这坎就过不去!” 我靠,麻子,你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啊。 他决定的事,我是翻不过来的,但要弄死那个姓陈的,要耽误好几天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胜算。 我说出了理由和难度。 三麻子则胸有成竹地说,弄死他很简单,今天就能办完,而且,赶路也不用骑驴骑马了,直接乘汽车就可过了山西地界。那样,离重庆就不远了。 我问三麻子怎么弄法?这连人都找不到,只嘴皮子说说,画个大饼就成了? 三麻子诡异地一笑,道:“你不是在街上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吗,你小子也眼馋了吧?别急,三爷包你睡了她!” 啥,啥?我脸一红:麻子能有这个本事?不过那媳妇确实不错。 我不吭声了。心里却痒痒的难受,不知麻子会用怎样的手法,既灭了那姓陈的,又让我睡上那小媳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催尸杀人(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弄死军官老陈,还要帮我勾搭上那个漂亮小媳妇。 而且还要趁着这下雨天不能赶路的时候。 我暗暗琢磨了下,觉得不太靠谱。 一是老陈没了踪影,想找到他都难,更甭说弄死他了。二是那个漂亮小媳妇,这连人家叫啥,家里有啥人都不知道,还想勾搭她?门都没有。 三麻子见我半信半疑,便把小娥从灶房里叫过来,问她这村里有个刚成亲不久的新媳妇吗? 小娥不知他问这个干啥,眨眨眼说有啊,有两个呢,咋的了? 三麻子又问有个新媳妇的鼻子挺高挺大的吗? 小娥又想了想说有个,是村东头‘大炮仗’家,他儿子骨碌蛋的媳妇鼻子大,咋的了? 三麻子道出了实话,说郭子看着那家不太吉祥,回来告诉了我,你先去‘大炮仗’家问问,他们若信我,我就去瞅瞅给他们破解一下,不信就算了,等以后家破人亡的时候想信也晚了。 小娥一听三麻子要好心救人,自然响应,颠颠地去了‘大炮仗’家,把胡半仙的能耐吹嘘了一遍,并以身说法,让他们不得不惊叹村里真来了个救星。 于是,‘大炮仗’的老婆和儿媳跟着小娥回来,拜见了大仙三麻子,婆媳俩架着他就去了家里。 三麻子临走的时候吩咐我和小娥今天去兵营或哨卡找到老陈,问他个实落话,然后咱们再定他的生死。 看着三麻子被两个女人架走,我和小娥也忙拿着雨具出了门,急急向十几里外的军营奔去。 其时,雨也从淅淅沥沥渐渐顺城溜了,我披着个蓑衣,头戴苇篱,和打着雨伞的小娥在雨中艰难跋涉。 一路上,小娥反复问我,老陈会不会变心,我也不知道呀,就安慰她不会的,他之所以还没回来,很可能如三麻子所说的,立了大功在授奖呢,或者去各兵营巡回演讲也有可能。 这么一说,小娥的心情好了许多,我们在风雨里赶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兵营门口。 见这儿站岗的比平时多了不少,有的在冒雨垒工事,有的在填埋路上的弹孔。 小娥上前问陈如清连长在吗? 当兵的不知道呀,有个营长啥的军官听士兵报告了这事,忙在一群打伞的下属的簇拥下过来见小娥。 那营长问小娥是陈如清的啥人? 小娥说是他的婆娘。 于是,营长发一声喊,一群士兵簇拥着我们进了兵营,被安排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那营长(副的)说,小陈同志这回厉害了,在前沿哨所全军覆灭的情况下,他只身一人跟日军血拼,不但打死了三四个鬼子,还缴获了一匹战马,现在正在团部里跟团长等人做汇报呢,据说团里也为出了这么个英雄人物而大感骄傲,准备把材料整理好,火速送往师部和军部。 我一听,暗暗佩服三麻子的神机妙算,这跟他的推算几乎分毫不差。 我们在营部办公室里等了约半个多小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老陈满脸灰尘地闯了进来。 我们忙站了起来,小娥轻轻地叫了声:“老陈!” 老陈显然没料到我们会来找他,先是一愣,看看我又看看小娥,继而脸色一沉,大声训斥道:“谁让你们来的,不知我们正在忙着准备反攻日本侵略者吗?回去,赶紧回去!” 那营长一见这架势,忙劝了两句,抽身出屋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我们三人了。 老陈回头望了眼,握拳瞪眼咧嘴地冲小娥晃了晃,埋怨道:“你们来干啥呀,真是……” 小娥见他这样,也火了,说一直挂念着你,怕有个好歹,这冒雨走了十几里路来看你,你不但不感激,还埋怨上了呢。 在小娥说话期间,老陈一个劲地摆手示意她小声点,并要我们赶紧回去,等他办完了事,就立马回家。 我知道他是怕暴露了自己“逃兵”的身份,便也劝着小娥走。 可女人就是女人,她一肚子气没发出反而还被相好的呵斥了一顿,倔劲上来了,说咱不当这个英雄,只当个连长就行。 两人三说两说,又扯到了老陈的勤务兵小李子和红鼻子身上。 小娥问他们两人去哪儿了? 老陈说牺牲了。说完,还抹了下眼睛,叹了口气。 我们被老陈催促着出了军营,在冒雨回家的路上。 我越心思越不对,老陈和小李子、红鼻子三人半夜从家里走的时候,鬼子应该是在往回撤了,他们只是尾随,咋两人都突然死了,而老陈却吊毛没伤着一根呢? 难道三人真跟鬼子交火了?可看老陈那怕死的怂样,绝不会那么傻。 那俩人是怎么死的呢?难道…… 我心里猛地一紧,难道俩勤务兵是被老陈打死的?这恍然一听很荒唐,但仔细分析起来,也极有可能。 只有灭了口,才能使他的谎话成为真话,也才能戴着“英雄”的称号高枕无扰,否则,万一日后被人说漏了嘴,那就完蛋了。 我想到这儿,转眼看了下身边正在举着伞艰难跋涉的小娥,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兆,那老陈会不会也把小娥灭了呢?若真这样的话,那还有我和三麻子,因为我们这几个人都知道老陈的‘底细’。 这他娘的坏了,死麻子呀,你为了塑造个‘民族英雄’,反把我们都塑造进去了,你能想到这一步吗?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我虽然想到了面临的危险,可也不敢跟小娥说呀,说了她也不一定能信。 咋办?还是赶紧回去跟三麻子说吧,我也不想睡那个大鼻子小媳妇了,逃命要紧。 我和小娥冒雨赶了十几里路,回到家里,见院门开着,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便跺了跺脚上的泥水,进了屋。 炕上,三麻子正盘腿坐在那儿在和一个小伙子及大鼻子小媳妇闲聊呢。 那小伙子应该就是小媳妇的新婚丈夫。 见我们回来,夫妻俩忙从炕沿上出溜下来,让我们坐,双方正客气着,只听三麻子道:“骨碌蛋贤侄,你和你媳妇先回家,你把你爹要本家谱拿过来,我再给你们查查。” 那小伙子应了,和媳妇戴着苇篱出了门,小娥忙着去送他们。 趁着这工夫,我把小李子和红鼻子死的事告诉了三麻子。 三麻子嘴一撇,低声道:“我早看到这一步了,要不咱怎么能杀死他?你别声张,等小娥回来我跟她说。” 啥?三麻子料到那个老陈会杀人灭口?我娘,神人呀。 我头皮不由一阵发麻,这家伙,看人都看到骨子里去了。 小娥把骨碌蛋夫妻送走回来,三麻子先是假装问了老陈的情况,而后看着小娥,道:“妹子,你知道小李子和红鼻子是怎么死的吗?” 小娥自然说是被鬼子打死的呀,老陈说的。 三麻子皱眉叹了口气,忽然道:“错,他俩是被老陈杀死的!” 小娥一听,惊的险些从炕沿上一头栽下来,连说不可能,哪会这么狠心呀。 于是,三麻子先从老陈为何要杀死俩勤务兵的目的分析起,然后又连问带推测地分析了老陈对小娥和我的态度,最后下了结论:老陈回来之时,就是我们被灭口之时,绝没任何侥幸! 小娥先是辩解,接着是沉默,最后竟恐惧起来,连问那咋办?要不咱赶紧逃命去吧。 三麻子转头看了看外面,道:“这雨天,咱一没马,二没车的,往哪儿逃,用不了跑出多远,就有可能被他追上射杀了。” 逃跑不能,那只能在这等死? 不!三麻子自由办法。 他吩咐小娥去灶间做饭,说老陈极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赶回来,灭了我们。若他回来,有我们爷俩对付,外面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不喊她出来,就别出来。 这时候了,小娥也是怕的要死,对三麻子的话言听计从,乖乖地去了灶间,关上门躲起来了。 不一会儿,我听到院门响,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猛地一楞,以为老陈杀回来了。 而三麻子转头瞥了眼窗户,低声对我道:“是那个骨碌蛋,你准备一下,看我眼色,一下闷倒他!” 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傻了。 就在这时,骨碌蛋叫着:“大叔,我找着家谱了……” 从门外闯了进来。 我忙努力把惊恐的脸色恢复到了原样,冲着进屋的骨碌蛋咧了咧嘴。 在他跟三麻子对头坐着,翻看家谱的时候,悄悄地溜了出去,到院子里捡了块鹅蛋大小的石头,握在手里,别在身后,又回到了屋里。 “大叔,我们祖上那个坟茔埋得地方不对?”骨碌蛋背对着我,看着三麻子手里的家谱,认真地问道。 三麻子道:“你爷爷和你奶奶的,你们选错坟地了,唉……” “啥?”骨碌蛋一听,惊讶地道,“我们家上三代都埋在一块地里呀,咋……” 三麻子手一指那家谱:“你看这儿,你爷爷叫啥名字。” 骨碌蛋忙低头查看。 而三麻子则抬眼冲我挤了一下,我心猛地一紧,知道要动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催尸杀人(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发出了动手的暗号,我举起手中的石块,朝着骨碌蛋低垂的脑袋猛地砸了下去。 骨碌蛋连哼没哼,就一头栽在三麻子的腿上昏死过去。 “三爷……”我惊悸地看了骨碌蛋,不知怎么处理。 三麻子并不答话,起身把骨碌蛋翻转过来,面朝上,准备催诈。 就在这时,突听院门一声响,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傻了。 “大仙,看的咋样了?”院子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叫声。 三麻子忙挥手,让我把尸体送到灶间去藏起来。 我急三火四地抱起骨碌蛋就向灶间冲去,万没料到的是灶房门竟被小娥从里面关上了。 我娘,脚步声已到了屋门口,叫她开门显然是来不及了,而若被外面人进来看到,我们就完了。 情急之下,我一脚把房门踹开,扑身闯了进去。小娥在屋里发出了一声惊叫。 “咋了,咋了?”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一步闯进了屋。 “大兄弟,你咋来了呢?”三麻子在那屋高声叫道。 那人闻声也顾不得往灶房里看了,忙转身去了那屋。 我惊出一身冷汗,忙用脚把灶房门掩上,见小娥躲在灶台后,捂嘴瞪眼地盯着我怀里的尸体,脸都白了,身子一个劲多哆嗦着。 显然她吓懵了。我忙把尸体放倒门后,过去用后背堵住了小娥,怕她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 这时,只听那男人问道:“大仙,我家那骨碌蛋呢,他不是来这儿了吗?” 听这话,他应该就是骨碌蛋的爹,“大炮仗”。 三麻子道:“是啊,刚才又走了,说是去找个啥人来让我给算算。” “噢,那,大仙,你给我家看的咋样了,这家谱……”那男人继续跟三麻子唠着。 我不知该出去还是不该出去,就在这时,只听见三麻子咳嗽了一声。 我猛地一愣,因为从以往的经验来听,他这不是真咳嗽,而是在向我发出暗号。 难道要我再过去把“大炮仗”也杀了? 我娘,这…… 就在我犹疑之时,忽听三麻子道:“大兄弟,你看看你们这家谱,你爹这叫啥名字……” 一样的口气,必杀令!我心下一横,握拳慢慢向灶房门口走去,不料衣角被小娥拽住。 她是怕我走掉,屋里只剩她守着具尸体更害怕了。 “咋了?”只听那男人疑惑地道,“我爹叫赵大山呀,死了有年头了,这名字还有啥讲究吗?” 三麻子道:“当然有讲究了,名字跟墓地的地势有讲究……” 三麻子说到这儿,有猛然咳嗽了两声。 必须动手了。 我转头冲小娥蹙了下眉,把她的手硬掰开,开门走了出去。 “三爷!”我叫了一声,进了卧室。 “大炮仗”闻声转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奇怪地问道,“这是?” “大炮仗”块头很大,虽然五十多了,但看似还很壮实。 “噢,我徒弟,郭子。”三麻子道,“小娥做好饭了吗?” 我点了下头:“嗯,做好了。” “大炮仗”便又转头去瞅三麻子手里那本家谱。三麻子趁机狠狠冲我蹙了下鼻子,他是急了。 我心下一横,抡拳朝着他的脑袋“咚”地砸了下去。 “大炮仗”啊的一声惊叫,转头还没反应过来,三麻子借势双手猛地摁住了他的脑袋:“快打!” 一拳没把他打昏,我慌了,忙飞身扑上,抡拳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的脑袋猛打。 他闷吼着把身子鼓了几鼓,终于一软,瘫在了炕上。 三麻子又忙用双手卡住他的喉咙,用力“嘎”的一下,才使他彻底死去。 为了杀一个人,这又搭上两条命,心里不怕那是假的,当然也顾不得有罪恶感了。 在三麻子的吩咐下,我又把骨碌蛋的尸体抱到了炕上,让他也俩并排着仰面躺着,三麻子便跪在两具尸体中间,开始忙活起来。 小娥吓得呆在灶间里一直不敢出来,我也心慌的要命,扎撒着手不知该干啥好了。 “草纸!”三麻子头也不回地把腿边的布包扔到了炕沿上。 他是要我帮着把草纸揉成丝网状。还有把银针穿进朱砂豆里。 而就在我刚拿起布包的一刹那,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我手猛一哆嗦,布包又掉落在炕上。 老陈回来了。 三麻子也是一愣,转头冲我道:“快,去拖住他们,别进来!” 这危机时刻,我也顾不得害怕了,忙转身冲出了屋,随手带好门,又向院外奔去。 刚出了院门,见一辆军用吉普已驶到了院门口。 我娘,这时候我也不能掩上院门了,只好硬着头皮快步走到车前,打眼一看,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老车,一个是开车的司机。 “陈,陈哥?”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惊慌,咧嘴叫道。 车门打开,老陈从车上下来,冲我点了下头:“胡哥在家吗?” 我一眼瞥见了他腰带上别着的盒子枪,心里抽了一下,忙用身子挡着他的去路,点头道:“在,可能还在茅厕里,他拉肚子呢。” “噢,那你嫂子呢?”老陈说着硬走过来,我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她?她去大炮仗家了。”我随口绉了个话。 老陈一皱眉:“大炮仗?谁叫大炮仗?” “就是,就是村东头大街北侧,第三个院门,”我手指着东面,“要不我领你去找她吧。” 我拽着他的胳膊就要往东走。 老陈一犹疑,道:“不用了,咱先回家再说。” 他挣开我的胳膊,就往院门口走。 我急了,忙窜到他跟前张胳膊拦住:“陈哥,你……立大功了吗?能当多大的官?嘿嘿。” 老陈一听,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走,进屋说去。” 这家伙杀心应该更坚定了。 我哪敢让他走?又忙拦住,问道:“陈哥,那哨卡里的兄弟都死了吗?一个没剩?” 老陈火了,一瞪眼:“回屋说,行吧,在这不方便!” 他说完,反抓着我的手就往门口拽,我极力挣脱。 说实话,他的力气是没我大的,真要较劲,他拽不过我,但我怕他会不管不顾地独自进去,就又反抓着他的手腕往后拖:“陈哥,别介呀,你家我嫂子还在大炮仗家呀,走,咱一块去……” 我的极力阻拦,让老陈产生了疑惑,怪异地看了我一眼,猛地一把甩开我的手,大步向门口走去。 我刚要再去阻拦,却发现院门不知啥时被掩上了。 咦?风刮的?可这雨天也没风呀,虽然大雨停了,但毛毛细雨也是直直的条线。 老陈走到门口,一推门,里面竟关着。 我这时才突然明白,很可能是小娥关上了门。 老陈的疑惑更大了,抬脚踹着门,大叫:“开门,开门!” 但里面没人应声。 我知道再这样持续下去,他会一脚踹断门闩冲进去的。 忙道:“陈哥,陈哥别急,这谁特娘的把门关上了,我翻墙去开。” 我说着,跑到院墙边,把住墙头翻了进去。 可我不敢直接开呀,便急急冲进屋里,见三麻子坐在俩尸体中间,似乎刚催好,气还没喘匀。 “三爷……”我急叫道。 三麻子问道:“来了几个?” “俩,老陈、还有个司机。”我呼哧道。 “别管他们,去灶间躲着去吧,他会自己进来的。” 三麻子一声命令,我顿松口气,急急奔到了灶间,反手用棍子顶住了房门。转头见小娥蹲在灶台后望着我直抖:“进,进来了没?” “没,快了,别怕!”我过去用背挡住了她,又顺手从灶台上抄起一把菜刀攥在手里,透过窗户向外察看。 这时,老陈在外面可能意识到被骗了,遂“咣、咣”地用力踹门,但我发现院门不但闩着,而且还用棍顶死了。 这小娥还真心细呢。 我心里咕咚跳着,眼见院门响了一阵没动静了,心下大疑,难道老陈走了?还是…… 突然,我的腿一阵紧,不用回头,也知道被小娥抱住了。 “进,进来了没?”小娥抖索着颤声问道,脸也贴了上来。 我突然冒出了一股莫名的冲动,探手抚着腰间的长发,低声道:“站起来……” 小娥不知咋回事呀,抱着我的腿就慢慢站了起来,紧贴着我的肩膀惊悸地向窗外望去。 我顺手一把揽住她,低头堵住了她柔软丰厚的嘴唇。 小娥一愣,稍一扭捏,也张开胳膊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用力亲着她,眼睛却始终紧盯着窗外。 我吃惊地发现,院墙顶上露出了一个脑袋,但不是熟悉的老陈,应该是那个开车的司机。 司机趴在墙头上朝这儿望了望,转头说了句什么,又偏腿慢慢出溜下来,手举着盒子枪,背紧贴在墙上,紧张地观察着。 而老陈的脑袋也从墙顶上冒了出来。 我的心狂跳着,感觉小娥的手从我衣襟下探了进去,在摸 索我的胸肌,气息也急促起来。 显然,她有了感觉了,而我虽然有贼心,身子却没贼力呀。但也把手从其领口上插了进去。 好大好软的一个面团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小娥之死(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就在老陈从墙顶冒出头来的一刹那,我猛然想起屋门还关着。 脑袋轰地一炸,坏了,若诈尸出不去,我和三麻子及小娥必遭殃。 可这时候了也不敢去开呀,外面有枪顶着呢,他们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而且,普通人家的屋门多很薄,子弹穿进来,我必死无疑。 这他娘的咋办?我急了,忙把手从小娥的衣服里抽出来,转身搬开顶棍,几步抄到了卧室。 “三爷,门,屋门还关着,”我低声惊恐地说道。 三麻子坐在俩尸体中间,朝我一瞪眼,显然他也疏忽了这事。 “去,打开,快点!”他压低声音催道。 我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溜到屋门边,战战兢兢地抓住门闩,轻轻抽动,因为太紧张,门闩在脱离门扣的瞬间,“呱嗒”发出了一声响。 紧接着“轰”的一枪,一颗子弹飞来,穿透门板,射在了屋子的北枪上,激起一团土尘。 我娘,我惊得差点栽倒,可门还没开呀,这咋办? 我是不敢迎身去敞了,脑子突然一转,几步回到灶间,握着那根顶门棍,出来避在墙边,捣住门扣,猛力往外一拨,屋门哗啦一下开了。 几乎与此同时,两颗子弹也呼啸着飞了进来。 我转身跑进了灶间,急三火四地又把房门顶死,握着菜刀伸头朝院子里看去。 只见老陈和那个司机手里各持一支短枪,屁股顶在院墙上,伸头缩脖地紧盯着大开的屋门。 也正是他们的犹疑,才给了我们一个补救疏忽的机会,否则,休矣。 “屋里的都给老子听着,你们私闯民宅,打家劫舍,赶快出来投降,老子饶你们不死,否则,等我们进去,那就不客气了!”老陈举着枪,冲我们喊道。 那个司机也咋呼上了:“对,都快出来,我们不杀你们,否则全特么突突了你们这些杂种……” 老陈,够狠呀,罪名都给我们定好了,幸亏老子跟着三麻子混了这些日子,脑瓜也精明了,当然,主要还是三麻子拍板,要不我们也早死翘翘了。 而我身后的小娥一听老陈他们这么一喊,竟有些动心了,附在我耳朵上道:“兄弟,咱们是不是都误会了?他们不像要杀人灭口的样呀。” 唉,女人就是好忽悠,我不敢说话,只朝她摇了摇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紧贴在了胸前。 小娥也顺势拦腰把我抱住,两个软绵绵的大奶顶在我的脊梁上,使我不由一阵心猿意马。 可这生死关头,我是万万不敢分心的,只有把脊背用力往后靠,来享受这惬意的感觉。 院子里两个人吆喝了几句,见屋内没反应,老陈朝那司机一挥手:“你进去,我掩护,快点!” 他们不想在这耽搁太多时间。 那司机一听,下意识地咧了咧嘴,硬着头皮,弓身弯腰,举着枪一步步朝屋门口走来。 老陈则双手举枪,来回扫描着窗户和门口,随时都会对突然出现的目标扣动扳机。 三麻子,该动手了呀,你咋还没动静?难道又睡着了? 就在我心急火燎地暗暗着急之时,忽听那屋“啪”的一声响,紧接着咕咚一下,咚咚的脚步声震得地面乱颤。 诈尸启动了! 我心里猛地一振,忙又往院子里看去,只见那司机刚弯腰撅腚地走到院子中间,骨碌蛋嗖地从屋子里窜了出去,直冲司机扑去。 那司机“啊”的一声惊叫,旋即枪声大作,几发子弹闪耀着赤红的光芒,“噗、噗”地射进了骨碌蛋的胸口和脑袋上,顿时血光四溅。 骨碌蛋身子稍一迟钝,一个蹿跳飞身抓住了那司机,两人旋即扭打在了一起。 “救我,快救我呀……” 随着司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响起,老陈慌了,忙转身向院门口冲去,他要开门逃跑。 然而,他能跑的过诈尸吗? 这小子刚窜到门口,还没等撤掉顶门棍,骨碌蛋的父亲“大炮仗”勇士就呼啸着窜了出去,飞身抱住了老陈,眨眼之间就把他摁倒了地上,只听“嘎”的一声,老陈就喉骨破碎,瞪眼张嘴地呜呼哀哉了。 “郭子,走!” 三麻子在那屋一声喊,我刚要拔腿出去,却被小娥一把拽住,问道:“你,你们要去哪儿?” “赶紧跑啊,这儿死了这么多人,不跑等死呀。”我道。 “那,那你们带上我,一块跑。”小娥用乞求的眼光看着我。 这个应该有,若只留她在家,估计那些当兵的不杀死她也得被酷刑折磨死。 我点了下头:“好,我跟我三爷说说。” 我俩就进了卧室。 不等我开口,小娥就说要跟着一块走,要不就死定了。 三麻子皱了皱眉,道:“好,不过,大妹子,路上会很苦的呀,你还有毛病,万一……” 小娥随口道:“你不是给我治好了吗?” 那口气理直气壮。 三麻子脸皮一抖,也不能说啥了,这忽悠着睡了人家,也没法改口了呀。 于是,我们三人就急急出了院门,锁好,在街上众乡邻的好奇和惊讶中,上了门口那辆吉普,轰的一声向村外窜去。 我们沿着乡道,一路向西北驶去。 路上,三麻子边开车,边给我和小娥分析了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危机,一是老陈他们死的事,估计不用一两个时辰,兵营里就会知道。 他们要么是派兵沿路直追,要么是电话汇报上级,在三晋大地各个关卡撒下天罗地网,追杀我们。 要知道,我们可是杀了‘民族英雄’呀,这个罪,我们三人够死几百回的了。 所以,趁着这一两个时辰的空白期,要加紧赶路,能跑多远跑多远。 我和小娥坐在后排座上,听着三麻子的警告,心里愈发虚的狠,手不知不觉就攥在了一起,身子也紧紧依偎着,脑袋不时前后左右地透过车窗察看外面的动静。 路不平,也刚下过雨,泥泞的狠。再加上三麻子的驾车技术一般般,所以我们越焦急,越觉得速度太慢。 我不停地催促,三麻子被摧火了,骂道:“闭嘴,你小子以为这是坐火车呀,再怎么的,也比骑马骑驴快。” 急归急,火归火,但好歹没误下车,这样跑了一个多小时,也赶了一百多里地。 前面的露面逐渐干爽起来,可能这儿没下雨吧。 三麻子加快了车速,看着路边景物和路上的行人在我们车边一闪而逝,三麻子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说等找个小镇休息下,估计用不了两天,就能逃离山西,进入陕西地界,那边应该安全些。 这话没落下几分钟,车子突然“嘎噔、嘎噔”顿了几下,竟停下了。 我一惊,忙问咋的了? 三麻子气急败坏地骂道:“没油了!” 我娘,这,这咋办? 三麻子道:“走,赶紧下车!” 我开门跳下来,把三麻子搀扶下来,转头望望前后路,除了几个推车挑担的乡民在匆匆赶路,再没其他可幻想的交通工具。附近更没村庄。 我们也不敢在这傻等呀,我索性背起三麻子,小娥挎着包袱,继续向前赶去。 这样爬上前面的山岭,回头望望路上的那车,已走出了四五里路。 也不知是心理作怪,还是享受了几天,身子懒散了,总觉得三麻子比以前重了许多。 我也不敢问呀,怕挨他的骂,就这么硬着头皮咬着牙,冒着汗,又下了山岭,远远望见前面山沟里有一个不大的村子。 三麻子这时又叫了起来,说他要去路边方便,我要搀扶,他不让。甩开我的手,一瘸一拐地进了一簇灌木后,解开裤腰带便蹲了下去。 我和小娥就坐在路边地上歇息。 其时,已是中午时分吧,天色有些阴,也没太阳,好在不太热,周边景物也是满眼葱绿。 不一会儿,三麻子从灌木后走出来,冲我道:“郭子,去前面那个村里问问,有没驴车马车啥的,咱租、买都行。” 我一愣,下意识地摸摸口袋,空空如也,没钱拿啥买呀。而且,我也知道三麻子唯一的几个零钱也被那个军官老陈搜去了。 三麻子见我有些发懵,遂伸手从兜里摸了摸,抓出了一把大洋,看着我,却不说话。 我靠,这,这,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难道是偷了小娥的?可一般人也没这么多呀,更别说“大炮仗”父子了。 忙转头看小娥,见她也是一脸茫然,眼里还透出了一丝惊讶。显然她也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不敢迟疑,也不问钱是从哪儿来的,抓过他手里的大洋,颠颠地向远处的村子窜去。 这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进村问了,只有一户人家有驴有车,但不卖。 我好说歹说,那汉子才答应送我们一程,租金是两块大洋。 这,够狠的,两块大洋能买到一头驴了。 可又没办法,只好应了,先给了他一块大洋做定金,那汉子随手又给了他老婆,赶着驴车就出了村,栽着我们三人,一路向西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小娥之死(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汉子赶着驴车,载着我们三人,沿乡道一气走了三个多时辰,看看天色已傍晚,便转头冲三麻子问道:“老哥,天不早了,前面有个小镇,咱去那儿填吧填吧肚子,喘口气?” 这正合我意,不等三麻子开口,我便道:“行,我肚子早叫唤了。” “我也是。”小娥紧接道。 三麻子乜了我俩一眼,问那汉子:“那镇子叫啥名字?有军队驻扎没?” 汉子道:“叫火龙沟镇,应该有吧,去年我去镇子上卖草席,看见不少背枪的大兵。” 我闻听,心里一沉,看向了三麻子。 三麻子道:“那绕过镇子吧,唉,如今这些兵呀,比土匪强不了多少,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为好。” 那汉子听了,也比较认同。 于是,车子走了段路,拐到了一岔路上,继续前行。 天色越来越暗,没多大一会,便黑严了。 我因又饥又困,便抱着腿弯,埋头打起盹来,小娥也累了,就靠在我的身上,在车子的颠簸下,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老一辈人说,驴有夜眼,就是前腿内侧那处黑色的疤痕,晚上全靠它认路。 而三麻子呢,始终坐在车的一角,伸头望着黑黝黝的夜色,偶尔跟那赶车的汉子搭上两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赶了多少路,忽听三麻子叫道:“好了,到了!” 我迷蒙中猛一抬头,见车子左侧有一抹光亮,以为天明了,忙揉眼再瞅,晕,原来是一家旅店。 而我们停车的这地方,应该是一个偏僻的小镇,街道不长,也很破,沿街七零八落地排着几家店铺,都早已关门,只有这家旅店的门口还挂着一盏马灯。 我不知这是哪儿,就糊里糊涂地拉着小娥下了车,又把三麻子抱下来,进了旅店的门,跟在打盹的掌柜的交涉了几句,便跟着他进了后屋。 而那汉子则牵着驴从一侧的大门里进来,把驴拴在了后院的一个柱子上,忙着抱草,提水喂驴。 我们跟着掌柜的提着马灯来到后院,顺着檐廊来到尽北头的房门前,他推开门。 借着灯光,我这才发现这房间很小,只有一个床铺,只能睡俩人。 而我们是四个人呀。 三麻子问道:“还有吗?” 那掌柜的道:“那边还有一间,不过也不大,另外大通铺有几个床位,你们也不要呀。” 三麻子转头冲我道:“郭子,你和小娥跟掌柜的去那边看看,我和赶车的兄弟就住这儿了。” 啥?我先是一愣,继而又是一阵惊喜,让我和小娥一间?他,他怎么舍得呀。 麻子,好人啊!嘿嘿。 掌柜的说道:“那好,你们跟我来。” 我忙和小娥跟着他沿檐廊拐了个弯,来到了一间门前,开门,见房子确实不大,也是一张床铺,且没窗户,屋子四壁也是烟熏火燎的。 这也算客房?跟那些打更的屋子差不多。不过,好歹有个住处,我也满足了,况且还有小娥陪伴呢。 我们进了屋,掌柜的点着了墙壁上的煤油灯,叮嘱了几句,就出门走了。 其实,他和那赶车的汉子都不知我们仨是啥关系,也许以为我和小娥是夫妻呢。 屋里只剩下了我和小娥两人,我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情既激动又有些忐忑。 我去院子里提了一桶水,进来把门关上,要洗澡洗脚。 我让小娥先洗,可一个屋子,没遮没挡的,她个女人自然不肯。 反正我也是个老油条了,虽然年龄不大,但经历过不少女人。 便在昏暗的灯光下,脱掉衣服,端着木盆来到墙角,背对着坐在床沿上的小娥,不管不顾地洗起澡来。 光影下,我的身子影在墙上,高大、结实而又富有菱角。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小娥会在偷看我。 草草洗了身子后,我捂着胯裆一转身,恰好与正在偷看的小娥碰了个对光。 她猛地一哆嗦,忙抬手捂眼,道:“羞死了,还不快穿上衣服。” 我嘿嘿笑着,走过去套上裤头,又开门把木盆里的水泼了,换上新的。 对小娥道:“轮到你了,快洗吧。” 小娥忙摇头:“我不洗,羞煞个人。” 她应该是真不好意思的。 我只好道:“没事,我把头转过去,不看。” 她问:“真的吗,可别骗我。” “骗人是小狗,嘿嘿。”我说着,伸手摸了她的胸脯一下。 小娥忙嬉笑着躲开,要我上床,用被褥蒙住头。 我照她的话,老实地做了。 不过,那被褥有些霉味,直呛鼻子。 我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小娥应该在脱衣服吧,我不敢在这时偷看,怕耽误时间。 就忍住,没一会儿,听见了水响,便把脑袋偷偷露了出来,一下子僵住了。 昏暗的灯光下,南墙根下,小娥正背对着我,在弯腰撩水。 浑厚的后背,雪白滚圆的屁股,玉柱似的大腿,令我不由一阵冲动,连连暗叹老天对女人的塑造真是太完美了。 我身子颤栗着,贪婪地望着,脑子却一片空白……想起了玲花、荷花、心里不由一阵酸楚,若面前这个女人是她俩,那该多好呀。 小娥洗完身子,在转头的一刹那,我忙用被子蒙住头。 她却扑哧一笑,娇嗔地道:“不用装了,你当我不知道呀,哼!” 我晕,阴谋被揭穿,我索性把被子掀掉,直眼看向了她。 灯光下…… 我张嘴瞪眼看傻了,喉咙也干渴的要命,身体自然有了反应。 “把水泼了吧。” 小娥这时反而不那么羞涩了,而是大大方方地命令着我,走到床边,抬腿上了床,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这时候,我哪还有心思下去泼水? 忙一把搂住她,就“吱吱”地亲上了。 当然手也不会闲着。 小娥毕竟也是过来人,稍经这么一折腾,便也上了火。 我俩就翻来覆去地滚在了一起…… 说实话,小娥似乎从没经历过我这么壮实的男人。不知她原配是个啥人,但老陈瘦削,麻子也不咋的,而且年纪也老了,乍第一次跟我,自然是惊喜激动不已。 两个回合滚下来,她便浑身战栗,气喘吁吁,瘫在床上软软的似一团白面。 而我在休息了一会后,精神头又上来了,附在她的身边,三逗两弄,把她的劲也逗上来了。 于是我们再做,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她的叫声也更大,在这暗夜中,我不知三麻子他们会听到不。 当我大汗淋淋,气喘吁吁地罢战之时,突见她两眼一翻,竟晕死过去。 这种情况,应该是女人在极度兴奋后的正常反应吧,荷花有过,“大花瓶”也有过。 我拥着她沉沉睡去。 睡梦中,我看见了玲花,她穿着一身红衣,背对着我在走。 我大叫着追上去,扳过她的肩一看,竟是小娥。 我猛地一楞,被外面的一阵驴叫声惊醒,忙抬头向门口望去,见门缝里已透进了光亮。 天明了。 我慵懒地伸着双臂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小娥,见她还在安静地睡着。 便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声道:“懒虫,起来吧。” 小娥不动,我又推了她一下,还是没反应。 难道太累,睡沉了? 我心下一闪,坏坏地用手轻轻挠她的胳肢窝,等着她娇嗔的反击。 但,当我的手探进她的腋窝,逗了几下后,见她还没反应,心里不由一沉,忙又探她的鼻息。 脑袋随即轰地一炸,险些晕死过去。 小娥,小娥死了。 我娘呀,我昏了,也不敢喊叫呀,忙急三火四地从床上跳下去,披了件衣服,赤着脚开了门,跑到了三麻子房间。 恰好那赶车的汉子去喂驴去了,只有三麻子坐在床上穿衣服。 “三爷……”我一步闯进屋,浑身颤栗着,抖动着嘴巴,紧张的说不出话了。 三麻子一见我这身打扮,又见我连白的像张纸,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忙问道:“咋的了,快说。” “小,小娥她……” 三麻子咚地一拳砸在床上,怒眼骂道:“你特娘的就不能悠着点呀,她有心脏病你不知道吗?” “你,你不是说给她治好了吗?”我连急带吓的,快哭了,身子更是哆嗦不成块了。 “唉,”三麻子脸皮抖了一下,道,“既然这样了,别声张,赶紧回去给她穿上衣服,把她抱到车上去,咱也别吃饭了,等走远找个地方埋了吧,你娘的,贪色害死人啊。” 我不敢迟疑,回到房间后,跪在床前朝小娥磕了三个头,祈求她饶恕我的贪婪,而后又把她的衣服穿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阵绞痛,昨晚还有说有笑又叫的,这眨眼…… 当我们走到一荒山坡,埋葬了小娥后,我哭了,哭的伤心欲绝,痛心、愧疚,也怜悯,不知,这辈子会不会再能来这儿给她坟头上填一把土,烧一张纸。 车子走出好远,我回头望去,那座新坟头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上,好似小娥站在那儿眺望着我们。 唉,我这辈子做的孽太多了,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冤。 车子又走了一天,来到了一道山梁下,那赶车的汉子停下,说前面就是八路军活动的地盘了,他也要返回了。 三麻子多给了他两块大洋,那汉子激动之下,又赶着车把我们送到了山岭顶上,才告别。 我放眼望去,见这儿也是满目山峦,层叠不穷。 我们在路边一块石板上歇息了会,啃了一个窝头,又继续赶路。 当然是我背着他。 下了山梁,来到了前面一个村口,三麻子还想租车或买车。 但我见街上有人或扛着枪,或背着大刀在行走,便有些胆怯,不敢独自进村。 就硬背着三麻子要一块进去。 刚走到村口一棵大树下,忽然从树上跳下三四个持着红缨枪的小屁孩,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三麻子猛然举臂大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团结起来!” 我娘,我猛地一楞,三,三麻子这是疯了吗?咋突然吼出了这些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民族英雄三麻子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这突然的一嗓子,不但把我吓了一跳,连那几个举着红缨枪的小屁孩也吓得一懵。 “你,你喊啥子?”一个十一二岁,看似小头目的小屁孩问道。 三麻子这回吐字慢了,但还是举着右臂,高声道:“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团结起来!” 那几个小屁孩终于听明白了,也都乐了,问我们是哪儿的? 三麻子随手一指东面,说就是那个村的。 但小孩也是不好糊弄的,伸手就要路条。 我不知道路条是啥东西呀,后来才明白,跟良民证差不多。 我们当然没那东西,小屁孩们也就不客气地押着我们进了村,来到了村子一个队部里,门口挂着个木牌,我因不认字,也不知道写的啥。 屋子里正有几个汉子坐在炕上开会,那小孩头目报告说他们抓到了两个疑似汉奸。 于是,汉子们临时中断会议,开始审问起我们来。 这时候,三麻子不敢顺嘴胡扯了,就说我们是山东的,要去重庆投奔亲戚。 一个挎着盒子枪的中年男子瞅着我们,突然问道:“谁能证明你们说的是真话?口音可以学,但你们绫罗绸缎地穿着,也不像逃荒要饭的难民呀。” 话刚落,另一汉子接口道:“对,你们这身衣服哪儿来的?还有,看你们红光满面的,应该也没受着屈,说,谁派你们来的!不说实话,老子就毙了你俩杂种!” “对,一看就不是俩好人,肯定是汉奸!” “干脆拉出去毙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吆喝着,过来就要动手。 我吓昏了,连嚷冤枉。 而三麻子却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一愣,刚要问话,三麻子突然用手一拍衣服兜,大声说道:“你们知道我这兜里揣的啥吗?” “啥?”一汉子问道。 另一汉子则惊叫一声:“不好,有炸弹!” 这一喊不要紧,只听哄的一声,我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被人一脚踩着脑袋掠过,旋即身后“咕咚”一声,紧接着惨嚎连连,惊回头,见一汉子抱着脑袋在地上连连打滚。 原来他因太慌张,从炕上跳起来踩着我的脑袋要往外窜,不料门太矮,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等我再回过头来,又见三麻子已被几个人死死摁在了地上,连连大叫。 我娘,这下乱套了。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兜里有大洋直接拿出来就是了,还装啥逼呀,这回吃苦头了吧,唉! 我心里正埋怨着,忽觉屁股一震,咕咚一头磕在了炕沿上,眼前顿时金星一片。 忙抱头大叫:“咋了,咋了,我没炸弹呀……” 冤枉好人,天理不容! 我俩被几个汉子擒着胳膊提了起来。 那个挎盒子枪的汉子伸手从三麻子兜里摸出一个小本子,低头瞅了眼,厉声问道:“这是什么?” 三麻子冷哼一声:“不认字吗?自己看!” 我晕,都这时候了,还充好汉呀,以前的三麻子可不是这样。我不知他为啥突然这么有骨气,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神态。 那头领拿着小本子眯眼仔细看了看,突然一愣,并睁大了眼:“日本军官证?” “啊?”擒着我俩的几个汉子一听,以为我俩是日本特务,刚要再打,突听三麻子吼道:“对,陵川县日军小队长土谷丸是我们杀得,伪县长李红林也是我们杀的,咋了?不信,不信你们去查证,别看老子瘸了一条腿,但也是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一条好汉,炎黄子孙的种,绝不做亡国奴!” 他这一嗓子,把屋内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们又惊愣了。 我娘,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从汉奸到日本特务,再到杀倭英雄,不是哥们脑子不够用,是这转化太快,俺们窝在这山沟里,没见过大世面呀。 民族英雄三麻子立马被民兵小分队跟神似的供奉起来。 小队长,也就是那个腰挎盒子枪的汉子,立即跟八路军取得了联系。 当夜,我们便坐着马车被护送到了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的一个团部里,几位长官在听了三麻子声泪俱下,抑扬顿挫,眉飞色舞的苦难遭遇和杀敌过程后,最后一致决定,要把他的英雄事迹在向上级汇报,要把他的光辉形象宣传到全国,让全民族团结起来,共同抗击日寇。 三麻子却非常谦虚地说自己只是做了一个中国人该做的事,以后有机会还会抛头颅洒热血的跟鬼子死磕。这英雄人物的事,就免了吧,人怕出名猪怕壮嘛,这腿脚利索的还经常被鬼子抓住练刺刀呢,我瘸着条腿就更不行了。 其实,三麻子之所以这么说,是怕被家乡的人挖出来他的斑斑劣迹,那样,不但“英雄”形象没了,反而还会被搞得灰头土脸下不了台。 八路军干部见他死活不愿当这英雄,也考虑到了其出名后就不宜再在敌人心脏里活动。 就同意了他的请求,在团部住了两天后,由几个骑兵把我们一路护送到了西安,再乘坐汽车,杀往了重庆。 那么,三麻子为啥要在八路军防区里亮出杀敌证据和其‘英雄’事迹呢。 这点,他在陵川县杀土谷丸和李红林的时候就想到了,八路军不贪财,天下人都知道,而我们这俩标准的汉奸若想从他们的防区顺利过关,必须拿出点事迹来证明,这也是三麻子杀土谷丸和李红林的重要原因,“投名状”! 还有,三麻子是怎么算出鬼子要袭击哨卡和晋绥军兵营的? 这个很简单,我们炸了日军的哨卡,鬼子肯定会报复,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想到。 老陈他们想不到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炸鬼子哨卡的事。 另外,三麻子又怎么会突然从兜里掏出那么多钱要我去租驴车的呢,这得益于他那条假腿。 原来,他那条假腿是空心的,里面不但藏了几十块大洋,还有两个小金元宝、玉坠等。这都是他在陵川县当师爷的时候,从富商那儿受贿来的。 麻子,高人啊! 简单截说。我们到了重庆后,暂住在一家破旧的小旅馆里,开始探寻起了黄富贵一家的踪迹。 抗战时的重庆,鱼龙混杂,物价奇高,全国的大小富豪,名流商贾,达官贵人都聚集到这山城里,要想在这茫茫人海里寻找个仇家,无异是从大海里捞针。 况且我们只是个小百姓,没身份没地位的,谁搭理你啊。 更悲催的是,三麻子不能出面,全靠我去富人区里打听,这效率可想而知。 这样,在重庆住了一个多月,我受过军警特务的盘查,也被小流氓敲诈过,更被人当贼毒打过。 人不但受了许多苦,这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大约农历四月底的某一天吧,三麻子翻翻兜里,又把那条假腿摘下来重又探摸了一遍,总共还有三块多钱,不但住宿费付不起了,就连肚皮也填不了几天了。 可,还没探听到黄富贵一家的音讯。 咋办?总不能流落街头讨饭吧。 最后,三麻子决定冒险筹钱,并列出了筹钱的办法,一是去郊外盗墓,二是到富人区去盗窃或行骗。 这第一种方法,事实证明是无用武之地的。 因为重庆郊外虽然有些古墓,可早被人家盗了,也引起了政府的关注。我们若再跟着去趟这浑水,无异是主动往枪口上撞。 那去富人区盗窃呢,这个风险更大,有钱的都被军警特务保护起来了,住宅周边岗哨林立,别说去人府上偷盗,就是想靠近都没门。 这两种筹钱的路被堵死,那只有最后一条路了:行骗! 当然,这行骗不是说真的给人耍宝,而是算卦相面。 但这必须三麻子抛头露面,风险自然增大,再说,忽悠平常小老百姓几个小钱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忽悠军警特务那更是找灾。 达官贵人呢,这个可以有! 而且他们经常活动的地点是茶楼或比较高档的酒馆。 三麻子就让我把最后的三块大洋去绸布店里做了一身新衣服,买了顶绛紫色瓜皮帽,还有一副墨镜,再加上已一个多月没刮胡子。 这样一捯饬,乍看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气质呢。 这天,我们来到了一个茶楼喝茶,其时,我们身上全部的钱也只够一壶茶钱了。若今天逮不到个棒槌,那就露宿街头讨饭吧。 俗话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在茶楼上坐了没一会,竟碰上了一个济南口音的老者。 那老者身穿绸布大褂,瓜皮帽上镶着的那块绿色玉石就够上百块大洋了。 三麻子哪能放过这次机会? 等那老者坐下没二分钟,三麻子就以老乡的身份跟他攀谈上了。 三麻子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说老家是潍县的,有房有地有妻妾,但鬼子来了,家没了,老婆死了,自己因宁死不愿当汉奸,被惨无人性的鬼子砍掉了一条腿。所以,他便带着我(侄子),千辛万苦的来到了中央政府所在地重庆,投奔光明。 三麻子嘴皮子利索,语气该抑的时候抑,该扬的时候绝对扬,说道悲惨处,竟还掉了几滴泪。 把个老者说的心里也是酸酸的,再者还是老乡,那感情就上来了。 不但领着我们去酒馆吃了顿饱饭,还给了我们几块大洋,更重要的是,从他嘴里,我们终于得知了仇家黄富贵的下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重返济南府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老者姓张,在这儿是山东同乡会的副会长,山东淄博人士。 据他说,早在一个多月以前,黄富贵就失踪了,后来得知,他们全家十几口子,都先后返回了济南,当了汉奸。 那么,他当初为啥拖家带口地跑来重庆,现在又回老家呢。 这要从整个国内局势来说。 黄富贵的大儿子叫黄金彪,原是军阀、山东省主席韩复渠手下的一个副旅长。 去年鬼子杀到济南,韩复渠一枪没放就跑了,黄金彪也跟着跑了。后来,老韩被蒋介石暗杀,其队伍也被收编。黄金彪不但官降两级,而且在人家的手下也抑郁不得志。 所以就萌生了另寻出路的念头,加上二弟黄金贵在济南府跟着日本人当了警察局副局长,日子过的不错,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其老子黄富贵因怕担上汉奸的罪名,始终犹豫不决,再者,天下局势也不太明朗,这万一刚投靠了日本,再垮了台,那哭都没地哭去。 也正是在心理反复拉锯的时候,黄富贵的女婿,商人陈冠希先生,因挂念他在济南府的产业,在事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竟偷偷返回济南,投靠了日本人,当上了济南工商会的会长。 老爷子黄富贵一看小辈们与时俱进,都混好了,我也不能抱着死脑筋跟自己较劲呀。 于是,便和大儿子黄金彪一块,拖老携少的也悄悄回到了济南。 至于现在他们在那儿混的咋样,还不知道。 等老者一番话说完,我和三麻子都懵了。 这他娘的千里迢迢,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来到重庆准备报仇,却万没想到仇家又回到了老巢。 这不是成心捉弄我们吗? 回到我们租住的小旅馆后,三麻子咬牙决定,重返济南府,杀掉黄福贵那家王八。 而我心里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回到山东,就又有机会寻找玲花和荷花了。忧的是,在鬼子眼皮底下,不知啥时小命就没了,还有那个土匪娘们一枝梅,这万一再碰上,胯间的玩意很可能就被喂了狗,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当然,若能得知“大花瓶”有了我的龙种,也没算枉活一世。毕竟后继有人,让龙种继续发扬光大老子未竟的事业吧。 第二天,我和三麻子就离开了重庆,继续沿来路往回返。 这次也算比较顺利,先是租了辆毛驴车,到达了陕西边界,又得到了当地八路军的接济和关照,一路进入山西,沿大同一线,穿越山西省,来到河南,辗转回到山东,前后总共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来到了济南府外围的长清县。 故地重游,我是百感交集。 我们在长青县的一个小镇子上安顿下来后,三麻子又派我去小王庄找阿云,目的是想从她那儿弄点资金,先在这扎下根再说。 我一听,心里暗喜,因为小王庄和荷花所在的宋家庄相距不到六七里地,顺便去打探下荷花的消息,何乐而不为。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戴着草帽,挎着个破篮子,扛着个粪叉子上了路,装作拾粪的,沿路直奔几十里外的小王庄而去。 其时正是仲夏时节,路边的庄家都长起来了,路上行人也不多。 不到一个时辰,我便大汗淋漓地来到了小王庄村口。 放眼望去,见阿云那个店铺的招牌还在,便把帽檐往眉骨上压了压,挑着粪筐子就沿街走去。 不料,来到阿云店铺前,却发现她的店门上着锁,就问了临近的店铺伙计。 伙计乜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爱搭不理地道:“回娘家了,咋的,你来找她干啥?” “我,我来问问她,俺家有头驴,她要不要。”我随口绉道。 “驴?”那伙计一听,小眼立马亮了起来,“你家住哪儿?那驴多大?” 我怕他较真再跟上我,就说驴很瘦,好几天不吃食了。 伙计失望地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想卖多少钱?” 看来他还不死心。 我道:“起码三块大洋吧,少了这个数不卖。” 话刚落,那伙计猛一扬手:“滚,滚!你奶奶的,还三块大洋,你小子想钱想疯了吧?呸!” 那小子朝我吐了口唾沫,转身气丢丢地回了屋。 我讨了个无趣,心思阿云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便出了村,沿路来到宋家庄。 在村口,我问了一个放羊的老头,那老头看看我,疑惑地道:“你找宋郎中?” “是啊,他不在家吗?”我见老头眼神有些诧异,不知道荷花家发生了啥事,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老头突然叹了口气,道:“他瘫了。” 啥?我猛地一楞,瞪眼张嘴地半天没说出话来。难道他是被日本人打瘫的?这也有可能,因为他儿子宋小宝虽然在那场‘捉奸’事故中死了,可也是嫌疑对象之一呀。 老者见我一头雾水,遂告诉了我真相。 原来,黄金宝夫妻出事后,警察就把宋郎中和荷花带到了济南府,经过审讯,两人啥也不知,但在知道不争气的儿子狗蛋也死了后,宋郎中又气又痛,气血攻心,竟突发脑溢血,半身瘫痪了。 荷花呢,也为此得了场大病,好歹没出啥问题,现在整日守在丈夫身边,端屎端尿地伺候着。 因为宋郎中人废了,也不能出诊给人看病了,家里就靠他们以前积攒下的银两过活,不过天长日久,坐吃山空,日子也紧巴的够呛。 听说荷花前几天还出去讨过饭,在村里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老头的话,句句直戳我的心脏,这一切,都是因我造成的呀。 我怀着一种赎罪的心情,扔了粪筐,急急向荷花家奔去。 我不知道她会对我怎样,但即使杀了我,我也没任何怨言。死麻子,为了你个杂种,老子害了多少人啊。 我来到荷花家门前,望着周边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心里五味杂陈,艰难地抬起手,敲了敲院门。心里早没了忐忑,而是充满了内疚。 屋内没任何反应。 我不忍心再敲门,就硬着头皮拧开门圈,推门而入。 院子里,没了往日的清洁和摆设,给人一种萧条冷清的感觉。 我不愿叫出声,只是默默地走到屋门口,轻轻推开门,屋内黑洞洞的,灶台上摆着一只空碗,上面聚着几只苍蝇,木厨具也没了。可能是无奈之下卖掉了吧。 这是那个勤劳善良的荷花的家吗? 我心里一阵发酸,低低地叫了声:“婶子……” 只听里屋“咣啷”一声,可能是凳子倒了。 紧接着,门帘掀起,一个头发凌乱,面颊瘦削又苍白的女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荷花呀! 这是那个风韵犹存,美丽善良,干净整洁,令我朝思暮想的荷花吗? 虽然在村口的时候我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第一眼看到她,还是猛吃了一惊。鼻子一酸,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荷花也认出了我,先是一愣,紧接着转身要往里屋跑,我轻叫一声:“婶子……” 一步抄过去,紧紧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荷花脑袋往一边别着,只把一束枯黄的头发对着我,硬硬地道,“你走吧……” “不!”我一把抱住她,把她的头紧紧拥在了我的怀里,心里悲催的要死。 荷花挣了一挣,突然伏在我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她原本浑圆的双肩,如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身子在不停地抖动,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胸襟,拧啊拧啊,似一个无助的孩子,令我心里愈发难受。 我们在外屋的举动,被里屋炕上的宋郎中听到了,他嗓子闷闷地咕噜了几声。 荷花身子一颤,忙推开我,抹了把眼泪,转身进屋:“狗蛋他爹,你看谁来了?” 荷花虽然在极力抑制情绪,但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我进了屋,见宋郎中躺在炕上,身上盖着条薄薄的,补了几个补丁的毯子,正歪着嘴看向门口。 我红着脸叫了声:“哥……” 宋郎中见是我,显然很激动,但嘴里说不出话,只是在喉咙里咕噜,脑袋艰难地想抬起来,但却只稍微动了下,眼睛睁得老大,嘴角也流出了口水。 荷花忙上去用毛巾给他擦了,道:“郭子兄弟来看咱了,你知道就行了,别动弹。” 荷花把我让到炕沿上坐了,又要烧水,我哪能依她,忙说不渴,一会就走。 她也只好跟我对面坐了,看着她那一身碎花蓝褂裤补了又补,我心里特不是滋味,但守着宋郎中,我也不能多说话呀,就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安慰了几句。 跟宋郎中告了别,起身往外走,荷花跟着出来送。 走到屋门口,我突然回身一把抱住了她,下颚紧紧顶在她的头上,轻轻摩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荷花也紧紧抱着我,只是低声抽泣。 我从兜里摸出唯一的一块大洋,硬塞给了她,说你放心,我不走了,过几天就给你来送钱,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荷花一听又哭了,连说不要,她能凑合着过下去。 我们依偎了一会,也不方便说太多,就匆匆跟她告别。 荷花问我要去哪儿? 我说进城,要她别挂着,一定会再回来的。 出了门,我疾步向村口走去,走出老远,回头望望,见荷花瘦削的身影仍倚在门框上,痴痴地望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坟墓里的诈尸(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路上,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筹到钱,接济陷入贫困的荷花。 她是个好女人,我一定要对得起她。 这时,我也改变了主意,不再去找阿云了,她一个女人,能攒下几个钱呢,三麻子也是无奈之举。 返回住处后,三麻子坐在床上,见我脸色不大对,知道没弄到钱,便叹了口气,问道:“阿云没在吧?” 我点了点头,坐到床沿上,烦躁地道:“三爷,咱这样也不行啊,得想办法弄到大钱。” 三麻子惨然一笑,道:“其实,咱不应该去找阿云,你刚走,我就后悔了,一个女人不容易的。” 三麻子的话,又让我的心抽了一下,我也真的没想到,在荷花陷入绝境的时候,我们也在为没钱发愁,要不。。。。。。唉。 我想了想,道:“三爷,你不是会算卦相面吗,咱的赶紧想个办法搞些钱呀,要不这仇怎么报?没钱,连济南城都进不去。” 三麻子咬了咬嘴唇:“算卦相面那得碰运气,硬弄也可,但我不想在这济南城附近搞出大动静来,免得被黄家那些杂种察觉了。” “那咋办?去外地吗?”我紧问道,可若去外地,来回至少的七八十来天,而且还不一定能碰上大户。而荷花却急等着米下锅呀,再拖下去,她又的去讨饭。想想都心焦。 三麻子眯眼想了会,对我道:“这样吧,你去周边的山上或树林子里摸摸底,看看有没坟茔,要大的,相对豪华的,旧的新的都行。” 盗墓?我看着三麻子,眼睛一亮。 三麻子捏了捏手指,咬牙道:“没办法了,先做一次下三滥的事吧,咱特么总不能饿死、穷死呀,大仇不报,老子死不瞑目!” 于是,当天下午,我就拖着疲惫的脚步,望山而去。 济南周边的山头多是矮小的,而这,也是坟墓聚集的好地方。 我走了十几里地,来到了一座土山下,见山脚林木密集,又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山尖,恰好正斜对着这儿,这应该是一处风水宝地。 我们这儿,坟茔要遥对山头的,据说这样墓主的后代才能出人头地。 我到林子里转了一圈,见里面只有六七座坟茔,而且墓碑上都是一个姓,这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祖地吧。 这种族墓,外姓人家是绝进不来的。 几座坟墓有老有新,而且都维护的很好,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就是有钱人。 其中一座坟茔还是新的,坟上的花圈和坟头上的黄草纸都还没烂。 其时,天色已傍晚,树林里有些发暗了,黑黝黝的灌木丛里不时发出不知名的动物的“咕噜、咕噜”和“吱吱”的叫声,风也跟着凑热闹,吹得林子里草木涌动,沙沙作响,黑暗中似有无数不明鬼怪隐藏其中。 我虽然经历过无数这样的环境,胆子也大,但心里还是有些虚,便出了林子,回头望了望地点,急急向十几里外的租住地奔去。 回到家里,天早已黑严,应该是晚上九点多了吧。 三麻子半依在床头上正就着煤油灯光翻看那本缺了边的破黄书呢,见我回来,他并没吭声,而是用探寻的眼光瞅着我。 我抹了把汗,坐下来跟他细细说了观察到的情况。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种坟茔,大多很坚固,咱先吃饭,然后你去找根铁钎子,等十点多就上路” 原来他早已做好了饭在等着我。 不过,饭是苞米糊糊和窝头,咸菜是几个辣椒。 我知道,就是这种生活我们也维持不了几天了。 吃了饭后,我去街上溜达了一圈,在一家杂货店里花一毛五分钱买了个擀面杖粗细,一米来长的铁棍。但没尖。 不过这个好说,回来用锤子砸扁即可,反正也不是凿石头开山。 回来后,三麻子看了看,说行。就又把房东借了个锤子,说是做个板凳。在屋子里咕咚着把棍头砸扁了。 而后,和三麻子就悄悄地上了路,摸黑直奔十几里外的那片墓地而去。 说实话,盗墓这行最是险招,不怕死人,而是怕活人。 通常祖坟周边,夜里都会有其家族的后代轮流值夜,以防盗墓贼的破坏,还有的大户人家会直接雇佣一些知根知底的穷人,祖辈守在祖坟边,划出块地,供他们耕作果腹。这叫“坟农”。 但我们要盗的这家,我没发现有坟农。 出了村,我便背起三麻子,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一气赶出七八里。 三麻子见我喘气如牛,汗水也湿透了衣服,便低声道:“郭子,甭这么急,一晚上的工夫呢。”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暗道,我急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荷花呢,老子恨不得明天一早就揣着满兜的银洋去送给她。 一路再无话。当我们来到距那座山脚还有几百米的时候,三麻子突然把手往我的脑袋上一摁,低声道:“快,停下。” 我不知是啥事呀,以为他要方便呢,就道:“等等,咱到了地儿再说。” “有人。”三麻子又低声说了句。 我闻声,忙抬头向四周望去,可四野皆漆黑一片,哪儿来的人?这家伙人老眼花了吧? 可不等我再问,三麻子急三火四地从我背上往下出溜。 “林子里,有火光。” 他附在我耳边又低声说了句。 我忙伸头眯眼的往前面黑乎乎的林子里瞅去,惊见密林中有一团时隐时现的光亮。 “那,那不是鬼火吗?”我问道。 以前走夜路,我们经常能看到。 三麻子火了,伸手拧了下我的耳朵:“别出声!” 我只好把他放下来,一手攥着铁钎子,一手扶着他,继续伸头眯眼的往林子里观察。 这越看越感觉不对。 鬼火都是一明一灭,而且不长久的。而远处林子里那簇火光,却始终在亮着,不移不闪,好似一个火把。 我心里猛地一紧:难道有盗墓贼提前下手了? “三爷……”我转头低声问三麻子,“他们是干啥的?” 我说出这话,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脑残了,谁知道他们在林子里干啥?除了盗墓贼,还有可能是是捕鸟狩猎的。 三麻子拽着我来到路边一灌木后,低声道:“你偷偷过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啥,若是盗墓的,你就把他们赶跑……” “咋赶?”我一听,心里怯了起来,都是同行,人家能怕我? 三麻子低声恨道:“你个棒槌,你没见过小偷吗,直接扔几块石头,大声喊几句,保证他们窜的比兔子还快。” 我迟疑地点了下头,又担心道:“那,他们若是捕鸟或打兔子的呢?” 这个有可能,而且,他们做的不是怕人的事,我若吆喝,他们反会埋怨你吓跑了猎物,再纠缠下去,这墓就盗不成了。 三麻子这回不答话了,稍沉吟了下,道:“走,我跟你一块,你娘,离了我,你是狗屁事都办不了。” 我心里一阵暗喜,有他在,我就不用担心了。 我又背起他上了路,蹑手蹑脚地继续往前走去,因为知道前面有危险了,所以,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就这样又前进了一段路,离那片树林越来越近了,林子里的火光也越来越清晰。 细细瞅去,应该是一堆篝火,而不是火把。 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值夜守坟的。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我顿时没了气力,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三爷……”我绝望地小声道。 三麻子可能也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一把捂住我的嘴。 我俩便急找了个坑隐蔽起来。 三麻子低声道:“你别出声,听我说,林子里那几个人是守坟的,通常是两三个人,而且会有枪或大刀,但我们也到了绝路了,今晚必须弄到东西,所以,必须先除掉那几个人……” 我一听懵了,一人对付好几个,而且他们还…… 不等我质疑,三麻子又道:“别担心,他们这些人通常会聚在一堆,不会起来到处走动的,只要你出手快,先冲有枪的打,而且对方在明处,也好打。” 这番话又把我的信心提了起来。 我点头小声道:“那……我过去?” 三麻子道:“嗯,别害怕,别弄出声,瞄准就狠打,几块石头就能让他们哑声的,你有这个本事!” 麻子,你狗日的不给总统当师爷,不做政治工作太屈才了。 我暗暗点了下头,放下铁钎子,从地上摸了几块石头,揣兜里两个,一手握一个,借着夜色,猫腰向前面的树林溜去。 说实话,不怕那是假的,这万一被对方听到动静,跑都跑不了,一枪就能把你送阎王殿里去。 打伤呢,那会更惨,拖回村里公审羞辱后再乱棍打死。 那情景,想想头皮都麻。 我胆战心惊地悄悄摸到了林子边上,距离那堆篝火只有五十多米了,便躲在一个树后眯眼观察。 那堆火在几座坟墓前边,边上一圈坐着三个人,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其中有一个人的腿上还放着一条土枪,另外两个,一个身边摆着一个长长的二股钢叉,一个是扎枪(红缨枪)。 他们在嘻嘻哈哈地说啥,我听不清。 而这个距离,也是我臂力能达到的,只是,石块飞过去能不能打死,就不敢保证了。 为了一击致命,我咬着牙,慢慢又往前移动了几棵树空,用眼睛丈量着距他们约有三十多米了,才伏在一簇灌木后,又观察等待起来。 我很清楚,第一击必须先把那腿上有枪的人击倒,否则,我眨眼就会处于被动。 我心里暗暗估摸算计着,手里的石块也握的更紧,因为太紧张,身子竟有些微微颤栗起来。 我暗暗看准那个有枪的青年,刚要直身跳起,突然,一个人惊叫着从火堆旁跳了起来,紧接着其他俩人也连滚带爬地往一边窜去。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傻了,我以为他们是发现了我,忙蹲身埋头,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完了,今晚不但事办不成了,连命也很可能要丢。 这咋办?跑?你跑得过子弹吗?打?他们三个人呀,一分散开,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就在我惊慌失措,不知是要打还是要跑的当口,忽听一人大叫:“他娘的,条臭长虫(蛇)吓我一跳。” 另一人叫道:“幸亏我手脚快,一脚把它头跺碎了,哥,烤长虫肉吃……”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不由稍松了口气,透过灌木枝叶,见他们三个又说笑着用钢叉挑着那条蛇,往火堆上送。 我猛一咬牙,飞身跳起来,一石头就朝那有枪的青年掷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坟墓里的诈尸(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鹅蛋大的,带着棱角的石块,在黑暗中挟着一股疾风,“呜”地直奔坟前那带枪的青年而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青年嗷的一声,仰面跌了出去。 另外俩人正举叉烤着蛇肉呢,听到动静忙抬头,我左手里的那块石头也飞了过去,准确地击中了另一个人的脑袋,那伙计“咕咚”一下扑进火堆里,竟再没动弹一下。 眨眼之间放倒俩,剩下的那一个慌了,他也不知是咋回事呀,只知道被人袭击了。 忙惊叫着撒丫子就往林子外窜,我哪敢给他机会?又是一石头飞过去,那伙计惊叫着一个前扑,一头撞在了前面的树干上,死了。 我不敢马虎,忙又紧握着块石头,猫腰溜过去查看了一遍,见三人都没了气息,才急急返回三麻子藏身的地方,心悸地叫道:“三爷,妥了。” “几个?”黑暗中,三麻子问道。 “三个!”我在说这话的时候,竟没有丝毫负罪感,反而有些解脱。 三麻子拄着铁钎子忽地站了起来,激动地道:“走!” 我背着他,快步进了林子,忽然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皱眉一望,竟是趴在火堆里那人,心下不由一颤,忙放下三麻子,跑过去把他的尸体拖到了一边。 看着一溜三具尸体躺在那儿,我心里暗暗祷告:兄弟,对不起了。这年头人命如草芥呀,有人想活,那必须有人的死。我可不想死,理解吧。 三麻子拄着铁棍走过来,打量了几个坟墓一遍,道:“郭子,咱爷们特么今晚要发个财了。” 我不明白他啥意思,刚要问,他又道:“这几个墓里,哪一个都值些银子。” “那,咱先挖哪个?”我望着面前几座高大的坟墓,激动地颤声道。 有了钱,荷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三麻子也能报了仇了。 三麻子抬手指了指左边那个最大的坟墓,道:“先开这座吧,双棺墓,年岁长,里面的东西也老,值钱!”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在守着一座金矿。 我咬了咬牙,拿过他手里的铁钎子,借着火光,先把供台石板和墓碑起出,移到了一边,接着就弯腰撅腚地忙活开了。 没多大一会儿,墓门就露了出来,我发现,这墓门竟是一块大石板,而不是青砖砌的。幸亏带了跟铁钎子,要不还真要费番工夫。 我不知怎么打开,三麻子便上前仔细瞅了瞅,道:“这种墓门,两边是嵌在墙里的你把周边开大一些,从砖墙开头,捣开一边,门就自然松动了。” 我应一声,刚要动手,三麻子又叮嘱道:“注意,在捣通墙壁的时候,别把脑袋和身子直接对着窟窿,小心暗器和毒气。” 他这一说,我有些心虚了,就小心翼翼地上前,用铁钎子的扁尖一点一点地抠着砖缝。 那砖缝是白灰嵌的,很结实。直到这时,我才后悔没再带把铁锤。 我持着钎子鼓捣了一会,终于抠下了一块砖,借着这个窟窿,又再接再厉,直戳‘龙门’,最后,窟窿通透,还好,令我们担心的暗器和毒气没射出来。 “三爷!”我转头叫了声,又猛地一楞,三麻子不知啥时竟没影了。 我心里毛了,蹲身四下瞅瞅,隐隐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蹲着一个人影。 我忙溜过去,三麻子听见动静,转头问道:“咋了,开了吗?” 我点了下头,望望黑漆漆的夜幕,疑惑地问道:“你在这儿干啥?” “望风。”三麻子说着站了起来,“这工夫过半夜了,不会再有人来了。” 我扶着他又回到墓前,在他的指点下,石板门终于被打开。 我从火堆里捡起一根火把,跟在三麻子的身后,弓腰缩头地进入了墓穴。 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呛的我忙用手捂住鼻子。 恍惚的火光中,墓穴里,一口结实的红漆棺材占了空间的大半,一盏长明灯嵌在棺材头的墓壁里早已熄灭,上方还挂着一面铜镜。其他再没发现有啥东西。 三麻子抬起铁钎子,对准棺材盖子的缝隙,插进去用力往上一撬,只听“咯吱”一声,盖子开了一条宽缝,铜钉竟还鲜亮如新。 这墓有近百年了吧,棺材还这么结实,充分说明墓主家的殷实状况。 我不由激动起来。 随着三麻子或高大或矮小的身影在墓壁上不停地抖动,棺材盖子也一点点被撬起,移开,我把火把也凑了过去,伸头一看,我娘,里面竟躺着一具骷髅。 这虽然在我的预料之中,但那头骨上的清朝官帽还是令我心里一紧。 三麻子把铁钎子随手递给了我,又挽了挽袖子,探身去抓那顶头骨上的官帽,只听“哗啦”一下,头骨滚到了一边,底下闪出了一团耀眼的光亮。 金砖!我激动地差点喊出声来,腿也哆嗦起来。 三麻子扔掉官帽,伸手在头骨周边划拉了一会,摸出两块金光闪闪的金砖,每个足有二三十两。也就是说,几十万到手了。 我刚要伸手接,他却一下揣进了自己兜里。 你娘,贪婪的死麻子! 他又划拉掉骷髅身上的青蓝色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就是一件碎片,手到之处,都成了灰。 身躯里自然没啥东西,空空的骨头架子而已。 不过,在骷髅身子两边,三麻子又摸出了两只小金元宝,一个有二十两左右,最后又在其脚底下摸到了两个碧绿的玉狮子。 这叫顶金踏玉。有钱人就是讲究。 搜索完毕,三麻子抬起胳膊擦了把汗。转头对我道:“隔壁还有老太太的墓,你把这壁子打开。” 他说着指了指墙壁中间的一个四方洞口。 我点了下头,让他退到墓门口,把棺材移到了一边,又举起铁钎子咕咚起来,这隔壁墙是单砖,又有方洞,所以没用几下,就打开了一个二尺见方的窟窿。 我以为三麻子还要进去,不料,他却命令道:“你拱那边去,打开棺材。” 啥,啥?我一愣,刚要推脱,可看他不容质疑的脸色,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了。 拿着铁钎子闭眼拱进了隔壁墓穴里,摸索着棺材,小声道:“三爷,火把再近一些,我看不清。” 其实我是要他离我更近,这样还能壮些胆。 三麻子举着火把,身子在隔壁,火把就伸到了我这边。 我先借着亮光看了看墓穴周边的空间,见还是空当当的,啥也没有,那些纸孩、纸花的早烂没了。 便持着钎子,瞅准棺材缝,插进去,用力一撬,随着一声刺耳的“咯吱”声,棺材盖子开了。 我刚要伸手去掰开还连接的铜钉,三麻子急声道:“小心,别划着手,这些东西都有尸毒的。” 吓得我跟蝎子蜇了似的,忙抽回手,用钎子撅着盖子移开。 火光下,棺材里还是一具骷髅,不过头骨上没帽子,而是一顶凤冠,几颗发红发绿的宝石格外惹眼。 这个,应该不太值钱,我轻手捏起来,扔到了棺材外面,又探身扒拉开那具头骷髅,在下面摸索了一阵,只找到了两块银砖。 这个能值几十块大洋吧。 因为先前有三麻子的金砖和玉狮子对比着,我对老太太这棺材里的物件有些失望。 接着,又从其胸前肋骨上找到一块碧绿的玉牌,上面刻着一对龙凤,最后,在老太太的脚骨下,摸到了两块金砖,跟三麻子那两块一样大。 我二话不说,直接揣兜里了。 大墓被劫掠一空,我和三麻子弓身从墓洞里钻出来,在逐渐暗淡的篝火边喘了几口气。 三麻子仰头瞅了瞅幽深的夜色,道:“时候不早了,咱赶紧再打开个,完事走人!” 我转头望了眼几座坟墓,问道:“弄哪个?” 三麻子心里似乎早有数,抬手一指那座新坟,道:“打开这个吧,看看这家的后代比他们祖宗过得殷实不?” 这口气,好像不是来挖宝,而是来检验这个家族的兴衰史的。 我点了下头,持着铁钎子走到新坟前,上下左右打量了眼,见还没墓碑,只有一座供台石。 遂弯腰撅腚地又把坟前的石板起开,移到了一边。 这新坟因刚下葬没几天,土质还没被岁月踏实,所以挖起来就容易的多。 没一会儿,墓门就露出了一角,借着明灭暗淡的火光仔细瞅瞅,心里不由一阵暗喜,墓门不是石板的,而是青砖砌成的。 “三爷,出来了。”我兴奋的低声叫道。 三麻子举着火把凑上前查看了下,道:“继续挖,开的大一点,进出方便。” 我应了一声,把铁钎子往身边的土里一插,徒手扒了起来。 不一会,封土被挖开,露出了青森森的墓门。 我在三麻子的指点下,又用铁钎子对着砖缝一点点抠了起来。 只是令我奇怪的,我每捣一下砖墙,就听见一种“咕咚”声。 难道是墓穴里的回声?若那样,这墓穴里的空间肯定很大,相应的,里面埋藏的财物也会更多。 我心里不由又激动起来,持着铁钎子用力猛捣墓门,空洞的回音在夜幕中“咚咚”作响,既令人振奋,又有些许的恐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坟墓里的诈尸(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听着这怪异的回声,心里有些毛了,转头冲三麻子问道:“三爷,啥动静?” 三麻子眨眨眼,催促道:“还能有啥动静,赶紧的吧,再磨叽天就明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用铁钎子用力捣墓门。 三捣两捣,只听哗啦一声,墓门上的青砖被捣进去了一块,我刚要大喜,忽听墓里“咕咚”一声响,紧接着发出了一声狮子般的闷吼。 我身子猛地一哆嗦,还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只见那墓门轰的一声朝我扑来。 我惊叫着急窜到一边,猛回头,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那青砖墓墙轰然倒塌,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青衣大褂的身影呼啸着从坟墓里窜了出来,飞身扑向了正面的三麻子。 三麻子惊吼一声,转身就跑,可拖着条假腿你能跑多远? 刚迈出一步,就抢身扑倒在地,那身影也一个飞窜扑上去,一把抓住了他那条假腿,下口就啃。 三麻子连叫:“救我,快打他脑袋,打,打……” 在凄厉而又恐怖的喊叫声中,我吃惊地发现,三麻子那条假腿被那怪物用力扯掉,紧接着伸手就去抓他的腰部。 我娘呀,我脑袋轰地一炸,猛然惊醒,不顾一切地举着铁棍窜上去。 朝着那怪物的脑袋“咣”地砸去,只听“噗哧”一下,那脑袋像一个烂西瓜般被打了个粉碎,不明液体四下喷溅,一股奇臭的怪味直钻鼻孔。 “打,打,打断它的胳膊……” 随着三麻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火光中,我发现无头怪物的双臂已扯住了三麻子的衣襟。 我忙抡起铁棍,朝着它的胳膊“咣咣”猛砸。 只听“咔嚓、咔嚓”几声骨头碎裂的脆响,那怪物的双臂僵持在三麻子的衣襟上不动了。 我刚要去拉扯三麻子,忽见那怪物又猛地跳起来,一脚踏向了三麻子的右腿。 这一脚踏中的话,三麻子将会彻底瘫痪,那条好腿也会眨眼变成一滩肉泥。 就在我惊愣之时,三麻子一个翻滚躲开了怪物的踩踏,怪物的大脚“咚”地跺进地里有十几公分。 我哪敢迟疑,抡起铁棍又朝着它的双腿猛抽过去,只听“咔嚓”一声,那怪物的身子猛颤了下。身子一趔趄,似乎要倒下。 忽然又跟三麻子似的,带着那条假腿,蹦着高朝我冲来。 我心猛地一紧,矮身一棍扫去,那怪物躲闪不及,挺立的那条腿也被懒腰打断。 怪物一个趔趄,轰然倒下。 我也因极度恐惧颤栗,一屁股砸在了地上,浑身哆嗦的像一片纸。 三麻子死里逃生,瘫在那儿半天没回过味来,就那么瞪眼张嘴地虚望着那具怪物,呼呼直喘。 我不明白这尸体咋又会突然诈起来。因为这新坟起码有六七天了,人也死了至少七八天了。 也许它在棺材里死而复活,然后因饥饿和空气耗尽又死去? 然后呢,可能有老鼠或蛇一类的动物惊动了他,使其死而复‘活’? 或者是被我们盗墓的声音惊‘醒’?更或者是冥冥之中,他在阴间听到或看到他的子孙为守他的墓,而被我们打死,它出来报仇了? 这几种可能都有,谁知道呢,怪事多着呢,想想都头皮发麻。 我和三麻子在惊悚了几分钟后,又逐渐缓过劲来。 遂搀扶着他,绕过那诈尸,举着火把进了墓穴。 墓穴里东西很多,但都是些纸扎一类的,早被那诈尸撕烂了。只剩下几根竹架歪在墙边。 棺材盖子也早碎了,露着白森森的断茬,可见诈尸的力气之大。 棺材里面呢,周圈放了一些大洋,三麻子划拉起来数了数,有九十九块,另外还有一个翡翠鼻烟壶。再无任何东西了。 我们失望地从墓穴里出来,又蹲身在诈尸的身上摸索了一遍,还好,搜到两只小金元宝,每个约有十两左右,其实这种小金器,本地人不叫元宝,叫金锞子。 想想为了这点东西,我们,尤其是三麻子差点搭上一条命,真不值。 好在,第一个墓里弄到了不少东西,总共算下来,也有几千块大洋,赶上个中等财主了。 我们把墓地现场打扫了一遍,看看没留下太大的痕迹了,我便背着三麻子往回返。 其时,夜色深沉,但能听到远处的村子里的鸡叫声了,也就是说天快亮了。 在半路上,我把那条铁棍扔进了一个水塘,作案工具找不到,估计他们很难在短期内破案。 回到住处后,天色已微明,我们关起门来,把那些金砖、元宝、玉器等用两件破衣服包了。 三麻子又从兜里掏出九十九块大洋,给了我五块,其余的塞鞋底、兜里和假腿里了。 我靠,我一看红眼了,这五块还是要我去租驴车和房子的,能剩几个?更不用说接济荷花了。 我火刺刺地道:“三爷,你,这也太少了吧,我还要办大事呢,再给我十块行不?” 三麻子一瞪眼:“你干啥大事?” 这一句,把我堵住了,我也不敢跟他说要接济那个荷花呀。咋办,我吭哧道:“你甭管,反正的再给我点,弄了那么多,你还要我当穷孩子呀。” 我说出这句话,似乎让三麻子动了恻隐之心,也许他想到了我们在重庆的艰难,便叹了口气,又从兜里摸出两块钱,给了我,并叮嘱别露富,否则大祸临头。 我当然知道这时候要捂紧口袋了,便道:“您放心,我不傻,唉……” 我捻了捻手里的两块大洋,虽然不满意,但也觉得三麻子不会再给了,便起身出屋,租车去另外一个叫马山的镇子上租房。 因为我们原先这地离盗墓地点较近,怕墓主后代排查到,所以要急着先搬家。 马山镇离我们的租住地有四十多里,我跟车夫砍了价,来回花了三毛钱。但租房子的事,车夫是不知道的,我只说去办事,进了镇子也只让他在镇口等。 当天下午回来,我们在跟房东结房钱的时候,三麻子还为几分钱差点跟房东吵起来。 我知道他是故意在表演装穷。 我们挎着包袱,背着一条薄薄的破毯子从房东家出来,我背着他出了村,沿路向马山镇方向走去。 我们之所以不再租车,还是担心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而这样一老一少穿的跟叫花子似的,一看就是逃荒要饭的主。 我们徒步赶到马山镇,天色已经黑了。 马山镇不大,也是一条街,且是土路,沿街有几家店铺。这应该是那个年代北方小镇的特点吧。 我背着三麻子沿街道走了段路,拐进一个胡同里,来到了我们新租的家。 这家是个小四合院,正房三间,东厢房一间,院子也不大。一月才八毛钱的房租。 这种地点,也是三麻子特意叮嘱过我的。房东早跑路了,是他的一个亲戚,也是邻居,叫王三毛的人租给我们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麻子便带着我去镇上的裁缝铺做了两件像样的衣服,买了鞋子。 然后又到一家酒馆吃了顿肉,三麻子也喝了两碗酒,有些醉了。 我便架着他回到住处,放在了床上,眨眼工夫,他就打起了呼噜。 看来这家伙也是高兴了,有了钱,报仇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而我摸摸口袋里剩下的几块钱,想想荷花的窘境,便大着胆子从他床下的破鞋底里又抠出了四块大洋,用手折了折鞋底,里面应该还有五六块,遂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撕开破鞋底,把大洋尽数掏出。 这样,我就有十多块钱了,荷花应该能过一段好日子。 当然,等有机会,我还要再把三麻子藏起来的金砖、元宝啥的去当铺或金店换成大洋,继续援助荷花。 只要我不死,她这辈子我管定了。 其时,已是中午十一二点了。我揣着十几块大洋出了门,锁上,然后拔腿向荷花家所在的宋家庄奔去。 我不知她村离这儿多远,只估摸着大体方向,也不管有路没路,一路猛蹿。 跑一会,碰见路人就问问,当然我不是问宋家庄,而是探听小王庄的方向。因为小王庄的驴肉火烧在方圆几十里内都是很有名的。 这样跑了约一个多时辰,终于问到了一个明白人,说小王庄离这儿还有二十多里呢,西北方向,一直走下去,望见济南城就知道怎么走了。 我谢了,又撒丫子一路狂奔,翻过一座山梁,便远远望见济南城了,而小王庄在城北门那块儿,距这儿还有约十多里地呢。 不过对我来说,这不算远,年轻,有力气,再说还惦记着荷花。 我又奔了近半个小时,远远绕过城墙,终于来到了宋家庄村口。 其时,太阳已偏西,我整个人也像被水浇透了似的,浑身衣裤没一点干的。新买的鞋子也被脚趾头磨出了个洞,大脚丫子也露出来了。 我脱下衣服拧干了汗水,又把鞋子上的泥土拍打干净了,遂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村,向荷花家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当一次爷们吧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当我满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荷花家门前时,却发现她家门上挂着锁。 这,她去哪儿了? 我心里不由一阵失落,转头茫然地望了望周边,见一个老太太坐在自家门口的树底下乘凉,便走过问道:“奶奶,那,宋郎中家咋锁着门呢,他媳妇去哪儿了?” 老太太诧异地看着我,反问道:“你是哪个村的?来找郎中看病?” 我顺口说是小王庄的,老娘的病又犯了,来抓付药。 老太太听了,便啰嗦起来,也听不清她说的啥,归结起来一句话:宋郎中成植物人了,他媳妇荷花外出讨饭去了。 要饭?我一愣,不对呀,我前两天不是刚给过她一块大洋吗?咋花完了? 我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在她家附近焦急地等待。因为老太太说,荷花每天给郎中喂了饭后再出去要饭,中午一般不回来,但下午傍黑一准回家伺候丈夫。 太阳逐渐暗淡下来,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我不便在她家门口久等,便出了村,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四下眺望。 想想她一个女人,挎着篮子,拿着打狗棍走街串巷的,心里愈发酸楚,也想起了我以前的讨饭生涯,当时小,到人家门前还不太觉得自卑,除非被人骂出来或赶出来,但那滋味,真的五味杂陈。何况她还是爱面子的女人呢。 太阳渐渐靠近了西山尖,远处,有牛童迎着落日的余晖,吹起了悠扬的笛声,田野小道边,戴着苇篱,扛着锄头的老农也走出地垄,在拾掇农具准备回家了。 远远的,我望见通往济南府的乡道上走来一个人,那人戴着个破草帽,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瘦小赢弱的身影在夕阳下走的很快,也很急。 我眼睛一亮:荷花? 荷花好像也望见了我的身影,先是一愣,停在那儿不动了。 自卑?还是羞愧? 我忙奔过去,远远地叫一声:“嫂子……” 荷花没有应,只是那么呆呆地立在那儿,在夕阳下,在微风中,她的瘦小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我们相对站立,彼此凝望着,破旧的草帽下,她的脸颊是那么的瘦削苍白,篮筐里,几块干巴巴的有些发黑的窝头,令我不由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嫂子。”我又轻叫了一声,她紧抿着嘴唇,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但仍没出声。 我突然上前一把夺过她的篮子,狠劲摔了出去。 她先是一愣,继而惊叫着扑身要去捡回,被我一把拽住。 “嫂子,咱,以后别出去要饭了,我,我有钱!”我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大洋,就往她的手里塞。 荷花吓得一哆嗦,忙抽手,跟烫着了似的:“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不偷不抢,我自己挣得。”我硬掰开她的手,把大洋塞给了她,硬硬地道,“以后别出去讨饭了,咱有钱。包你过上好日子!” 我的口气坚定而又果决。 她抬头望着我,嘴唇抖了几下,突然一下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我懵了,也忙蹲下劝她,说了一大堆安慰话,她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 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想想三麻子还被锁在家里,怕是早怒火万丈了。 便又叮嘱了荷花几句,说过几天我还会来看她,就准备往回赶。 朦胧的夜色中,荷花突然冲我叫了一句:“郭子……” 我心下一颤,忙跑回来,紧紧抱住了她,她的身子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中年丧子,男人倒下,家贫如洗,这种打击,对一个女人来说,用语言是难以形容的。 荷花偎在我的胸前,敞开了心扉,说我给她的那一块大洋,我刚走她就去还了邻居了,因为家道败落,不论村人还是亲戚,都避之如虎。 另外,为了给丈夫治病,她把房子也抵押了出去,借到了二十块大洋,条件是,等丈夫过世后,债主就把房子收去。也就是说,宋郎中死了,她也就无家可归了。 我听了,心酸愧疚的要死。 三麻子,为了你这个杂种,老子干下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呀。 和荷花分别后,我一路火刺刺地往家赶,暗暗发誓,我们造下的罪孽,一定要让死麻子还上,不还就弄死这个杂种,带上盗来的财宝,跟荷花远走高飞。 半夜时分,我赶回了住处,开了院门,见屋内没有灯光,以为三麻子还在睡,便毫无避讳地进了屋,划着火柴刚点亮灯,躺在床上的三麻子忽然开口了。 “你去哪儿了?”声音阴沉而又愤怒。 我冷哼一声,转身冲他道:“去看人家了!” “看人家?”三麻子疑惑地眨了下眼,“谁?” “宋郎中,”我理直气壮,且有些愤愤地道,“他儿子被你杀死了,宋郎中也瘫了,连话都说不出,她媳妇荷花都出去要饭了……” 我说到这儿,悲泣一声,说不下去了,抬手用袖子擦眼泪。 我以为三麻子听到这消息会惊愕或内疚,起码叹息几声,表示点歉意。 不料,他稍感错愕后,眼里旋即射出了怪异的眼神,冷冷看着我,道:“你行啊,小子。” 我知道他这不是好话,心里一沉,质问道:“咋的了,咱们造下的孽,难道不应该去看看吗?” 三麻子表情突然平静地点了点头:“可以,多亏你有这个善心了。不过,你明天再去,别空手回来,要带点东西回来。” 咦?死麻子咋突然良心发现了,还支持我去?难道他要我从郎中那儿抓副啥药? 我眨着眼看着他,疑惑地问道:“带啥东西?她家现在啥也没有了,宋郎中也不能给人看病,也拿不了药。你想买啥药的话,咱去……” “不是药,”三麻子打断我的话,淡淡地道,“是人头。” 话刚落,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僵住了,瞪眼张嘴地望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个王八局长的案子应该还悬着吧,宋家庄的保长和狗腿子们也一直会盯着你那相好的家吧,”三麻子皱眉慢慢地分析道,“即使这些不提,那老木匠莫名的失踪,也是村里解不开的一个谜吧,而唯一的嫌疑人就是特么我这个瘸子和你这个棒槌!”三麻子声音越来越高,咬牙切齿地盯着我,眼都红了,“你特么死到临头了,还以为自己是个菩萨?明天,不,今晚你就去把那两口给我灭了,要不,死的是咱们俩!” 我看着三麻子的嘴一张一合,在震惊之后,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这个杂种,只要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跟他心平气和或者说是哀莫大于心死地谈谈吧,今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慢慢盘腿坐到了地上,抬头望着床上的三麻子,道:“三爷,我跟着你前前后后也有两三年了,吃过苦,也遭过罪,这些,我认了。你也猜出我和郎中媳妇荷花有一腿,这个,我不否认。但你要让我去杀了她们,我实话跟你说,做不到!” 三麻子似不认识我似的,惊异地看着我,半天没说一句话。 我继续道:“如果你想去杀了他们,对不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吗?”三麻子两眼紧盯着我,露出了瘆人的凶光,“这么说,你想跟我一块死是吧?” 我惨然一笑:“有可能。” “好!”三麻子咬牙点了点头,“那老子明天就出去另寻人选,奶奶的,我就不信有钱就没人卖命。你,滚吧!” 三麻子手一挥,咕咚一下躺在了床上。 我冷哼一声:“祝你成功!” 起身甩袖子大步向门外走去。 我要赶紧领着荷花,背上宋郎中逃命去,返回潍县,从奶 头山或那片坟地里挖出埋藏的宝贝,远走高飞。 以后,再也不会受这个魔鬼的束缚了。 然而,我虽然这么想,身心也感觉似乎有些解脱,但内心某种情感还是关不住闸,泪奔突然,极力忍住声,捂着嘴向院门口快步走去。 “回来!”三麻子在屋里大吼了一句。 我一愣,向前踉跄了几步,还是停住了。 “你***,你个小崽子没爹没娘又没窝的,出去讨饭吗?”三麻子继续骂着。 三爷,你小看我了。老子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害怕吃“童子鸡”的年龄了。 我在他的咒骂声中,迟疑地又回到了屋内。站在门口,泪眼婆娑地低着头,一句不吭。等着他的‘判决’。 “明天,你带上两块金砖,去小王庄给阿云。”三麻子恨恨地道,“让她断断续续地接济那个荷花。” 啥?我闻听,眼睛猛地一亮,看着三麻子,泪水又忽地湿了眼眶,猛点头:“嗯。” “你呢,就别再去见她了,”三麻子叹了口气,“娘的,老子这是在给自己埋雷呀,不定哪天就炸了……” 三麻子终没舍得让我离开他。 事后想想,三麻子说的也对。 而他之所以跟阿云近在咫尺却不去见他,也是担心怕给双方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三麻子,你不当特工太屈才了。 第二天,我去小王庄找到了阿云,把两块金砖给了她,要她换成大洋,隔三差五地给荷花送点。 当然,南北两庄的,女人之见接触是非常正常的,没人会怀疑。 把荷花那边安顿好后,我们就开始准备进城寻仇了。 但,万没想到的是,这次报仇之路竟差点踏上了不归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诈狗出击(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为了进城寻黄富贵一家复仇,也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三麻子又花一块大洋,从假证贩子那儿做了两张良民证。 不过这次他不叫“马天宇”了,我也不叫“马猴子”了。 而是又换了姓氏,他叫“冯克四”,我叫“冯小六”。 这名字看似普通,但却隐含杀机。冯--逢也,克--克星也,四--死! 意思就是说,跟黄福贵相逢,必杀死他。 我的名字呢,冯小六,六六大顺的意思。 碰到黄福贵,杀死他,又溜之大吉。 麻子,你为了报仇,真是费尽心思了。 名字改了,良民证上的照片也跟我们以前的大不一样。 三麻子蓄起的胡子有三寸多长,而且还有少半是白的,这跟他以前的模样是大变,即使熟人见了,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我呢,经过这几个月的千里跋涉,也从一个比较稚嫩的小鲜肉变成了硬汉子,因为比以前瘦了许多,脸颊也有了棱角。跟在德县那时的照片有了很大差距。 经过几天的战前准备,我和三麻子一前一后潜入了济南城。 我是扛着扁担徒步通过城门的,三麻子则是坐着驴车。 进入城里后,我俩在一个叫趵突泉公园的地方汇合,然后又坐面包车来到了经一路附近,先找了个旅馆住下。 这地方不但距伪市政府近,而且也比较繁华,三教九流的人也多。 三麻子在这种环境里是如鱼得水,没几天,就探听到了黄富贵一家的下落,也摸清了他家族的底细。 据多人的综合消息,黄富贵从重庆回到济南后,经过他女婿陈冠希的引荐,他担任了济南市政府参议,他儿子黄金彪则成了济南警备区副司令。 因怕被当地反日人士暗杀,他们一家都住进了警备区大院里。 这大院,戒备森严,岗哨林立,黄富贵出行也都很谨慎警惕,且有全副武装的警察车接车送。 黄金彪更牛,身为省城警备区的二把手,那排场,跟现在的市长、县长差不多。前呼后应,牛逼闪闪,外人想靠近他,门都没有。 不过,他的女婿,济南府工商会会长陈冠希的戒备相比要弱一些,出头露面的机会也多了多。 另外,我们又得知,黄金彪的俩双胞胎儿子都被他安插进了皇协军里,大儿子,二十六岁的黄长文在潍县县城担任皇协军团长。 同样年龄的二儿子黄长武被派到德县任皇协军副团长。 看来,这一家子是铁了心要跟着日本人混了。 经过仔细分析研究斟酌,三麻子决定先从黄的女婿陈冠希那儿下手。然后挥师潍县,再杀往德县,把黄富贵的外围子孙干掉。 再然后…… 三麻子说出了他的定点清除计划,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后背也一阵阵发凉。 这可能吗,黄福贵的三个儿子虽然已经除掉了俩,但那是在什么环境和时间段呀,不说是侥幸,但也有很多偶然和巧合在里面,而接下来的杀人名单里,除了那个陈冠希,其他人连接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更甭说杀死他们了。 但我看着三麻子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也不敢反驳他。 这家伙,这辈子就为黄福贵一家活着了。 不过,我心里也有些喜悦,若真能杀了陈冠希,我们逃到潍县和德县,那也是寻找失散的零花和探听“大花瓶”龙种的一次绝佳机会。 第一个暗杀目标确定,可问题又来了,我们都不认识陈冠希呀,咋办? 当然,这个难不倒三麻子,名字有了,职务对上号,还愁找不到他? 第二天,三麻子带我又去了茶楼,经过跟人‘闲聊’,得知当天晚上,济南工商界在当时泉城最有名的大饭店“大富豪酒店”有一个募捐宴会,门票、包括宴席费用,每人五十块大洋。这个数,一般人是出不起的。 而这个消息,令我和三麻子激动万分,因为我们估计,做为会长的陈冠希肯定会参加,到时先认个脸熟,下手的时候就不会搞错。 从茶楼回来后,三麻子又带我去了成衣店,花了十块大洋重新把我俩包装了一番。 他的行头是大背头,长胡子,乳白色绸布大褂加黑布鞋,外加镶银的文明棍一根。一看就是个德高望重的绅士。 我呢,一身浅灰色西服,暗红色领带白衬衣,三接头皮鞋,头发也被发油涂抹的黝黑发亮。 爷俩这身装扮,在那个年代绝对称得上是“富豪级”的爷了。 另外,三麻子还再三叮嘱我,若有人问起我们是做啥的,就说做黄金生意,在附近的县城有多家店铺,并准备在这儿开几家分店。 我谨记在心。 最后,三麻子又特意给了我三十块大洋,说这是零花钱,小费,别到时候别被人看出外表光鲜,实则吊毛没有。 下午我们在旅馆里忐忑激动地等到傍晚,三麻子从兜里掏出怀表看了看,道:“六点一刻了,郭子,走,吃饭去!” 两人便出了门,乘坐两辆黄包车,沿街向“大富豪酒店”奔去。 这大富豪酒店距我们所下榻的旅馆只隔着两条街,不一会儿,车子就到了酒店门前。 这酒店是四层楼,大门口还摆着几篮子鲜花,一楼顶楣上拉着一条大红幅,可能是特意给今晚的宴会造声势吧。 酒店门前人不太多,出出进进的多是些穿着红色制服的青年或警服的人。 也就是说,宴会还早着呢。 这时候若进去,他们会盘查的很严。 所以,下了车,三麻子便持着文明棍,带着我进了对过的一家茶楼,上了二楼靠街的房间。 要了一壶茶和两小碟点心,慢慢呷着,等待夜幕的降临。 茶楼伙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男子,这种人在这种地方混,是非常会察言观色的。 伙计见我们穿戴不俗,便殷勤有加,问要不要唱小曲的? 这个时候,我们哪有心思听那些,三麻子摆手道:“不要,等会去对过吃酒去。” 伙计一听,脸上露出仰慕之色,点头道:“好好,你们一进门,小的就看出不是一般人物,嘿嘿,老爷,少爷,那您先慢慢品着,我下去了。” 伙计刚转身要走,被三麻子叫住,随手扔给了他一块光洋。 伙计一下子懵了,我娘,这,这小费也太牛逼了吧。 就在伙计激动地脸皮直抖,嘴咧的像要哭似的时候,三麻子淡淡地道:“我们从郊县初来乍到,想在城里开几家金饰分店,你对这地儿熟悉,有好地角,打听着给我们透个信,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伙计一听,自是满口应承,说放心,保证寻个好地角,让您老满意。并自报姓名:张有富。 又问到时怎么联系?三麻子说还早呢,等我们回去忙完了些事项,会来找他的。 张有富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我奇怪地看着三麻子,低声问道:“三爷,你……” “放长线!”三麻子撇了下嘴,“现在用不着他,到时不定就用上了,这种人对咱有用的。” 我稀里糊涂地点了下头,也就不再问,但心里琢磨着,这应该又是一个诈尸鬼。 晚上七点半左右,天色黑严,街上的路灯亮了起来,酒店门前的车辆和各色人等也多了起来。 三麻子便带着我,在伙计张有富点头哈腰的恭送下,出了茶楼,持着文明棍,向街对过的大酒店走去。 随着人流,我们进了酒店大门,门右侧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个赠门票的木箱子。三个穿红制服的服务员和一个大个子警察立在后面。 说是赠,其实就是卖。 三麻子从兜里拿出一张银票给了他们,一服务员检验后,递给了我们两张大红请柬。 像我们这种不出名的‘商界’小人物,举办方是不会事先赠门票送请柬的,要想进去看个热闹,攀结大人物,混个脸熟,就得过了花钱买票这一关。 我们拿着两张请柬,走到酒店里门,给了站在门口两边迎接的服务员,这才正式进入了宴会大厅。 其时,大厅里喧闹异常,十几张桌子占了空间的一大半。正面是一个会台,台子上也摆了两桌。服务员正忙着上菜。 那应该是本城大亨们的雅座吧。 我和三麻子穿过人群,来到大厅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的桌子旁,见有一对穿着体面的老男靓女已坐在了那儿,这应该是不入流的土豪带着相好的来开眼界吧。 我们彼此点了下头,也坐下。并不答话,而是转头看向会台,装着看商贾富豪们的穿梭联络,实则在紧张地观察着酒店大门陆续到来的各色人物。 因为,我们不认识那个陈冠希,所以就不敢马虎,这也是来这儿的唯一目的。 过了一会,桌子上的菜肴和酒水上满了。 我刚抄起筷子要大块朵颐,忽听人群里一声,忙又转头朝门口望去,见整个大厅里的人都从桌子旁站了起来。 我和三麻子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眼光盯向了门口。 随着几个红制服的引领,一个身高瘦削,非常有风度的中年男子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那男子有三十六七岁,油光黑亮的大背头,一副金丝眼镜,一身白色西服。 他左胳膊挽着一位烫着卷发,身穿浅蓝色旗袍的女人,微笑着,频频抬手跟众人打着招呼,上了会台。 这就是传说中的陈冠希?那,那个女人会不会是…… 就在这时,我们一个桌的那老头低声对女伴介绍道:“来了,穿白西装戴眼镜的那个就是陈会长,我们见过面,那个女的就是他太太,叫黄小青,她娘家人很厉害的……” 老头得意地说着,那靓女眼里也露出了羡慕的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诈狗出击(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会台上,随着陈冠希举起酒杯,向台下大小富豪们致意的时候,我突然听见身边一阵异响,乜眼看去,见那老头的手从后面插进了女郎的旗袍里在摸索,而那女郎似乎没心里防备,身子一动,把桌子上的就被碰倒了,红色的汁液顺着桌沿流到了地毯上。 显然,老头是太过于兴奋了。 三麻子呢,坐在那儿,手端着酒杯,眯眼盯着会台上的陈冠希夫妻,嘴角竟隐隐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那笑容里是隐含着极度阴狠毒辣的意味的。 陈冠希在会台上遥敬了众人一杯酒后,下面开始互相招呼着吃起菜肴来。 我们桌上的那对老头靓女也拿起了筷子。 那女人在低身的一刹那,高耸的胸脯竟又差点触到酒杯,忙下意识地抬起身子。恰好与我的目光相碰。 我心里猛地一颤,我娘,这眼光太特么媚了,竟激的我脸皮唰的一热,刚想避开,却又勇敢地迎了上去。 那靓女也是脸色一红,莞尔一笑,火辣辣的眼光也不避了。 难道这就叫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有戏! 其时,我早把来这儿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了,那是三麻子的事,而能在这种场合泡上个靓妞,也是个福气。 我心里咚咚跳着,原本想大块朵颐,但这时也装起了文明人,筷子只挑点青菜吃,而对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却不肖一顾,虽然心里馋的要死,口水也只能往在肚子里流了。 我暗暗琢磨着,那女人大约二十六七岁,皮肤很白,妆画的也恰到好处,不知她是干啥的。专业钓富豪?还是偶然被那个土憋老头忽悠到手的? 反正不会是老头的小妾,要不他也不会在这儿对靓女下手。 我刚叼了几点青菜吃了,忽听场子又热闹起来,抬眼看去,是陈冠希携着夫人黄小青,举着酒杯下来敬酒了。 这时,那老头又兴奋起来,连说陈会长认识他,他要过去叙旧,又拽着那女郎的手一一块过去。 女郎不同意,老头就自己端着酒杯,穿过人群挤了上去。 趁这机会,我和那女郎开始眉目传情的频频放电了。而三麻子则见怪不怪,端着酒杯仍乐呵呵的转头望向那堆熙攘的人头。 我和那女郎只这么傻笑也不行啊,这一散席,感情就白浪费了,还是抓紧搞点实质的吧。 我想到这儿,把椅子往女郎那边挪了挪,脸上保持着微笑,轻声问道:“小姐,怎么不多吃一点?” 屁话,我为啥不多吃,她就为啥。都在装逼而已。 女郎微微一笑:“太油腻,吃不下。” “也是,”我装作认同地点了下头,沉吟道,“有时间的话,我能请你去喝杯茶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纯粹是在顺嘴溜皮子,不是真心,当然也不抱任何奢望。 不料,那女人稍一沉吟,道:“明天吧,今晚……” 我赞!她竟当真了,这幸福来的太快,我的赶紧抓住,否则一闪身就没了。 我忙道:“好的小姐,明天晚上,雅轩茶楼如何?那儿环境很安静的。” 女郎看了我一眼,抿嘴点了下头,突然把身子往外靠去。 我以为自己身上有啥味让她不适了,刚转头想闻闻,不经意间却发现那老头端着空杯子咧嘴往这边走。 这才知道那女郎为啥突然远离我了。 我也忙把椅子往三麻子那边悄悄移了移,低头吃起菜来。 陈冠希敬完了酒,又开始演讲了,无非就是为了大东亚共荣,我们要献出爱心,捐助出银子,为城防,为民生多做贡献。 话讲完,他首先让随从从所带的皮包里拿出了一张银票,说是两千大洋,给众人展示了后,放进了台上的募捐箱里。 在他的鼓动示范下,在座的富豪们纷纷起身,开始排队掏银子。 我和三麻子自然稳坐泰山,无动于衷,而同桌的老头又坐不住了,为了在女郎面前表现出爱心,就从兜里摸索出一张银票,说是二百大洋,要过去捐助。 我巴不得他离开呢,不料那女郎一把夺过银票,娇嗔地道:“那好,捐给我了,嘻嘻。” 她说着,冲老头使了个媚眼。 老头不尴不尬地笑了笑,也不好意思再要回去,就顺手拍了拍女郎的肩膀,叫了声小宝贝。 磕碜的我牙都酸了,当然也带有嫉妒的成分。 宴会结束已是晚上十点多了。 陈冠希携着夫人离去,众人也开始陆续的撤了。 我和那女郎彼此点了下头,怕她忘了明晚的约会,就假装在整理领带的时候,把食指弯成了钩,意思是不见不散。 那女郎却只是微微一笑,没回应。 我晕,难道她是在逢场作戏忽悠我? 就在我失望地看着她被老头挽着胳膊,起身离开桌旁的一刹那,她的另一只手在后背很刻意地也弯了一个钩。 我心里一振,这才明白,她是怕被老头发觉,而特意避开他做的。 我盯着那女郎肥硕紧绷的屁股一扭一扭地消失在人群里,暗暗吞了口口水,急盼明晚的到来。 回到我们下榻的旅馆后,洗了澡,三麻子仰躺在床上,眯眼看着我,眼里露出了讥讽的目光。 我知道这家伙是把我和女郎的那点勾当早看破了。 但他不说破,我也装聋作哑。 躺倒床上,三麻子忽然道:“明晚你真要去吗?” 我脸一热,道:“反正晚上也没事,不去要咋的?” 三麻子叹了口气,仰天道:“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但我告诉你,在没除掉陈冠希之前,你哪儿都不能去。” 啥,啥?我一下子愣住了,瞪眼张嘴地看着他,刚要反驳。三麻子又道:“那个女人只为钱的,你难道以为她看中的是你的人吗,靠,你穿件破衣服,装出一副穷酸样,看她吊你不吊你。” 他这话使我想起了那老头的银票,心里一下子凉了。 三麻子继续道:“女人有的是,以后有工夫,老子带着你开着乐,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不能惹出是非来,明白吗?” 看着三麻子极其严肃的表情,我无话可说了。 第二天,我和三麻子又在茶楼和酒馆混了一天,探听到了陈冠希的办公地点。 原来,他做的生意很杂,但主业是金融,也就是钱庄,名号是“鑫满楼”,全城有四五家分店,总部设在经五路。 若没有应酬,他每天会准时到公司去办公。 我和三麻子怀着激动地心情回到旅店后,三麻子给我下达了第二天的任务,就是明天一早去陈冠希的总部附近查看地形及观察他的出行路线,还有汽车号牌、随行人员情况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着黄包车来到了经五路上的“鑫满楼钱庄”总部附近。 原以为总部会很豪华高大,其实是一个三层楼,古香古色的门店。 门店一侧是一个大铁门,因为上着锁,也看不到院子里有啥。 我在那个路段上来回逛了一趟,钱庄门面终于开始营业了,但那大铁门仍然锁着。 我也不敢一直在那地方傻等呀,就进了旁边一家饭馆,吃了饭,出门看看太阳已快挂中天了。那铁门还没开,更没任何人进出。 我懊丧地回到了旅店,见三麻子正仰躺在床上翻看那本破黄书。 不等我开口,三麻子突然抬眼笑道:“没瞄着人影吧?” 我一愣:“你咋知道的?” “今天是周日,他不会去总部的。” 我靠,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咋不早说呀,害的老子白跑了一趟。 我气吼吼地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刚要发牢骚,三麻子解释说,他也疏忽了,是旅馆伙计进来收拾卫生,无意间说起的。但那时我已早走了。 不过,我也没白跑一趟,起码知道了“总部”附近的情况和布局。 那么,明天还接着去吗? 三麻子道:“去,不过,这次咱俩一块去,别特么夜长梦多,瞄着影直接下手!” “咋下?”我忐忑地问道。 三麻子眯眼沉吟了会,一字一句地道:“你不是会打狗吗,今下午去弄条流浪狗来,再租辆轿车。” 轿车?那玩意可是高档奢侈品,车行能租吗? 我刚提出这个问题,三麻子眼一瞪:“你傻呀,去路口,直接拦下辆出租车,或到大酒店那儿,跟司机联系好了,给他订金,花高价租一天。” “那,那你敢保证明天那个姓陈的会去总部吗?”我反问道。 三麻子冷哼一声:“明天见不着,后天再去,特么车辆有的是,重新再租就是了。” 看来,他是下了决心要尽快动手了。 下午,我提着一个大皮箱,带着三麻子用药泡好的馒头,到街上转了一圈,在一条胡同里麻翻了一条流浪狗,装进皮箱里,送回旅馆。 又去一家大酒店附近,约好了一辆车,给了司机一块大洋,说好剩下的三块,第二天用完车后给。 司机高兴地答应了,以为捞到了大财。 但我知道,我们在见到陈冠希之时,也是这司机的暴死之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诈狗出击(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么,三麻子为啥要用诈狗而不是人的尸体去袭击陈冠希呢。 这是考虑到,人的诈尸只能攻击一个目标,而陈冠希出行都是有随从助理和司机的,甚至还可能有保镖。 人尸显然是对付不了那么多目标的。而狗是畜生一类,跟牛马驴一样,可以同时攻击多个目标而不会突然再‘死去’,除非用火力把它的尸体炸碎,否则,它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也是三麻子的师父再三叮嘱过他不要摧诈动物的重要原因。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了饭,三麻子跟我秘密叮嘱了几句,我们便提着盛狗的大皮箱,坐上租来的轿车,往“鑫满楼”钱庄驰去。 其时,还不到八点,那陈冠希应该还没出门吧。 车子没一会儿就驶到了经五路,三麻子让司机减慢速度,跟他攀谈起来,说自己要在这条路上开家金店,让他帮着参谋下在哪个位置好。 司机是个热心肠,再说也是雇着他,没事就聊呗,这样,车子慢慢开到了“鑫满楼”附近,在距那个门店大约二十多米的地方,三麻子让司机停下,让他和我下车沿路往前查看合适的店铺。 我知道他是借故支开司机,准备在车上催诈狗了。 我和那司机沿街东转西望地向前走了段路,因担心三麻子那边有事,便不敢走远,不时回头遥望一眼停在路边的那辆车和路上的车辆,生怕漏过。 司机也担心我们是骗子,把他的车开走,所以也是频频转头望。 夏日的济南,早上还好,一出太阳就热了起来,没风,街边柳树上的知了叫的人心烦。 我们走出不到百米后,都不想继续再往前了,便又回身慢腾腾地往回走。 我问司机几点了,他从怀里掏出表看了眼,说八点半多了。 这个点,陈冠希没外出的话,应该快来了吧。 就在我俩闲庭信步的当口,迎面奔来一辆黄包车,车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烫着披肩卷发,身穿藕荷色旗袍的女人。 咦?我猛地一楞,这,这不就是那晚在慈善宴会上同桌的那位女郎吗? 我晕,早碰不上,晚碰不上,偏偏这时候遇上了,可我也不敢跟她打招呼呀。 忙低头想错过,不料,那女郎也看见了我,忙叫一声:“哥!” 让车夫停了下来。 这时,我也不能再装傻了,便微笑着看着她手提着个红皮包,款款走过来。 “你好!”我冲她一点头,手就伸了过去。 那女郎摘下墨镜,和我握了下手。 “哥,你们在这儿干啥?”女郎说着又看了眼那司机。 司机是个场面人,忙道:“少爷准备在这条街上开家金店,让我拉着过来看看具体位置。” 那女郎一听,眉毛旋即一扬:“是吗?那好呀,等你开了店,我来给你当店员如何,哈哈……” 她笑的胸脯乱颤,一口整齐的白牙格外养眼。 那司机是个明白人,一看她这么说,就故意向前走去,腾出空来让我俩聊。 我怕他坏了车子里三麻子的大事,忙叫道:“别急,等我一会。” 司机闻声,回头看了看,从兜里摸出烟来,靠在路边树上点着,慢慢抽着。 女郎有些不满地白了我一眼,一嘟嘴,娇嗔地道:“怎么,怕我吃了你呀,嘻嘻。” 我咧嘴道:“不是,巴不得你吃了我呢,嘿嘿。” 我说着,眼光就落到了她高耸的胸脯上。 女郎也是调情的高手,她故意装作不经意地伸手抻了下腰部的旗袍钮扣,两个大奶便随着她腰肢的扭动而微微颤动。 我暗暗吞了口口水。 “那晚你怎么没去?”女郎低声道,声音有些怨恨,“害的我等了半晚上。” “我?”我心里一沉,吭哧道,“我爹那晚带着我去给我干爹祝寿了,所以……” “你干爹?”女郎问道,“你干爹是谁?” 她对这个显然很感兴趣。 “就是……”既然是忽悠,那干脆往大里吹吧,反正这几天老子就得跑路,就随口道,“朱贵山市长。” 她一听,惊愕地长大了嘴巴,眼里露出了极其仰慕的神色:“朱市长是你干爹?” “是呀,咋的了?”我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西装,随手整了下领带,底气也足了起来,热辣辣地盯着她粉红丰厚的嘴唇,道,“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真的吗,好呀,你可别再骗我,呵呵,”她眯眼笑望着我,抛了个媚眼,“去哪个地方?” 这女人,真的是既奔放又火辣呀。 我心里不由一阵暗喜,随口道:“大富豪,怎样?” “行,今晚听你安排了,嘻嘻,来,拉钩!” 女郎说着,伸出了白嫩的小手,我忙一把握住,轻轻揉捏着,四目相望,蠢蠢欲动,那甜情蜜意劲,若不是在路上,非抱住她亲热一番不可。 唉,可惜这真不是时候。 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响,我转头望去,一辆黑色轿车从西面缓缓驶来。 陈冠希?我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松开了女郎的嫩手。 “我,你先忙把,晚上见!”我说着,转身匆匆向前面的出租车走去。 生命比艳遇更重要。 女郎在我身后叫道:“再见!” 我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刚跟前面的司机汇合,那辆黑色轿车已经擦过我的身边,向“鑫满楼”钱庄驶去,而且,一侧尾灯也亮了起来。 我娘,这不就是要停在或拐进钱庄的吗? 我忙问司机:“这辆车是不是陈会长的?” 司机闻声望向那车,道:“285,是呀,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我一听是陈冠希的车,也顾不得理司机了,忙大步向前赶去。心里砰砰跳的要死,脑袋被血撞得有些发晕,决定敌我命运的时刻,就在瞬间的事,半点马虎不得。 那辆轿车驶到钱庄小楼的一侧大铁门口,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青年推门从车上下来,抬步就往钱庄门面前走去。 我大叫一声:“陈会长!” 那青年闻声转头,警惕地看向了我。 “陈会长来了吗,我爹有事想找会长洽谈一下。”我按照事先三麻子叮嘱的话,说着,继续向那辆车走去,但步子明显慢了下来,双手也举着,生怕他们把我当刺客而一枪爆头。 死麻子,你狗日的这是在拿我的命赌呀。 那青年听我这么说,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车里。 我发现车子里有个人侧身朝这望了眼,接着门又被推开。一个男子从车上下来了,但不是陈冠希。 “你干啥的?”那人有三十多岁,也戴着眼镜。 他话刚落,忽见不远处嗖地窜来一条黑影。 我脑袋轰地一炸,诈狗出击了!忙咕咚一头趴在了地上。 那俩家伙猛地一楞,转眼见一条黑狗挟着一股风声似闪电般向车子扑来,那青年大吼一声,扒枪冲着黑狗就是“叭”的一枪。 赤红的枪弹似流星般“噗”地射进了黑狗的脑袋,那狗被击的一个前空翻滚。 当他们都以为黑狗死翘翘了的一刹那,不料,狗又一个蹿跳几乎横飞着就扑到了车前。 车边的那眼镜男身子猛一哆嗦,惊吼着就往钱庄店门窜去。 这时,如果坐在车里的人不动,那黑狗很可能会去追击那俩人,但恰恰里面的人动了。 他惊慌之下,想把车门带上,而就是他这一非常正常的自救反应,吸引了已扑倒车边的诈狗。 那狗借势一个蹿跳就冲进了车子里,里面紧接着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凄厉声。 外面的那俩人昏了,大喊着不顾一切地向车子扑来。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从地上爬起来,蹽着高就往不远处的出租车冲去,而司机在蒙圈之下,见我行动,也恍然醒悟过来,紧跟着窜了过来。 我们跳上车,三麻子叫一声:“快,别让疯狗撵上!” 这一喊,司机更慌了,连发动两次车都没启动。 而我也惊慌地转头朝钱庄那边望去,只见车外俩人嘶喊着拼力往外拽那条狗,不料,黑狗突然松开爪子,被俩人一下子拽了出来,也都跌在地上。 不等俩人爬起,黑狗一个转身,一口扎向了那青年的脖子,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车子终于发动了。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利箭般“轰”地窜了出去,差点一头撞在路边的树上。 “别急,稳一点!”三麻子安慰道。 车子沿着大街窜出几百米后,我回头看不到事发现场了,才长舒了口气,道:“好了,没事了。” 司机一听,也从刚才的急慌中回过味来,惊悸地问道:“哪儿来的一条疯狗,我娘,吓死我了。” 因为我在跟车外的人对话时,他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儿,所以并没发现黑狗是从啥地方突然冒出来的。 三麻子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呀,我在车上正迷糊着呢,猛然被惊醒……” 麻子愤愤地道。 “那,我看那几个人都得受伤,弄不好有生命危险,那黑狗太吓人了。”司机心有余悸地说着。 我心里暗暗发笑,只要被诈尸挠破点皮,就没得救了,还想活着?门都没有! 司机又问道:“老爷,咱现在去哪儿?回旅馆吗?” 三麻子眯眼盯着前面的路口和行人,道:“出城吧,我还得回长清拿点材料呢。” 我一愣,出城?这不是接着要逃跑吗?那,那女郎又泡汤了? “三爷,这儿还……”我想说那陈冠希还不知死没死呢,急着跑啥?当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留在这儿一晚,好好跟那个女郎热乎热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路惊魂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把眉头一皱:“先回长清拿些材料,头着吃中午饭赶回来!” 这口气,是不容再拒绝的。 我见此,也不敢再争下去了。 唉,漂亮丰满奔放热辣的陌生女郎呀,‘哥’这辈子不知还会不会再遇见你。 车子穿过几条街,走了约十几分钟,来到了南城门。 这时候,我们是不太担心的,一是“诈狗”事件还没发酵,二是良民证上的名字和照片都跟通缉告示上的大不一样。 唯有就是三麻子的腿,这个真做不了假。 不过,出城相对松一些,车子被拦下,两个伪军背着枪走到驾驶室旁,把司机要了证件,又伸头瞅了瞅我和三麻子,见我俩笑容可掬地朝他咧嘴点头,便面无表情地挥挥手,放行了。 出了城,三麻子的心情好了起来,望着路两边的景物一闪而逝,他竟哼起了流氓小曲《十八摸》,歌词我能记住两句:摸呀摸,一摸摸到了心口窝,两个白馍软和和(huo),妹子,妹子你亲煞个人啊,哥哥今晚…… 三麻子的这身打扮,那么长的胡子,从他嘴里哼出这种小调,真没人相信。 当然,我知道他是啥玩意,可司机不清楚呀,也不敢吭声,紧着驾车沿路向前奔。 车子走了约半个小时,来到了一座山梁下,三麻子突然叫道:“等会,我下去撒泡尿去。” 司机忙踩下了刹车。 三麻子推开车门,又转头冲我道:“你特么倒老实,我走路不方便不知道吗,赶紧扶我下去!” 司机一听,忙要下车扶他,被三麻子摆手拒绝。 我挨了顿狗屁呲,悻悻地下了车,过来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三麻子忽又抬头望了眼山梁,道:“特娘的,爷是文明人,别让人看见笑话,走,扶我下沟里去。” 我一愣,不知三麻子又要搞啥鬼,难道想把司机再弄死? 可,诈狗事件,那司机完全不知情呀,即使被鬼子抓去审讯,也吐不出啥东西来。 我心里疑惑着,扶着三麻子下到了沟底,果然,三麻子向我下达了必杀令。 我连忙质疑,而他却把脸一沉,盯着我,咬牙低声道:“别特么啰嗦,要你杀就杀,皮箱隔层里有细绳子,看我的眼色行事,一定要利索,明白吗?” 我无奈地点了下头。 上车后,司机加大油门,车子轰轰地窜上了山梁,放眼望去,前面一马平川,几十里内没啥障碍。 趁着下坡的时候,三麻子跟司机闲聊起来,问他家里都有啥人,这行当好干不。 说实话,那个年代能开上出租车的,起码是中产阶级,家里条件肯定不错,三麻子这是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 司机说他家里有俩孩子,都在上高小,老婆在家操持家务。还有个老娘,六十多了,不过身体还算硬朗。 说着话,车子已下了山坡,来到了平路上。 三麻子用手轻轻戳了我一下,眼睛却望着前面道路。 我心里嘎噔一下,知道要下手了,便弯腰伸手从半开的皮箱夹层了摸到了一根细绳子,双手慢慢捋着,心里咕咚、咕咚跳的难受。 毕竟要杀的这个人我们相处的不错,他也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他若没了,那个家就塌了。 “哎?前面,你看那是啥东西?”三麻子见我准备好了,突然伸头冲着司机道,“那儿,对对,就是路边草垛那儿……” 司机不知道咋回事呀,手把着方向盘,瞪眼张嘴地顺着三麻子说的地方望去。 三麻子用腿猛拐了我一下,我身子一哆嗦,忽然起身扬手把绳子套在了前面司机的脖子上。 那司机猛地一楞,刚要回头,我已毫不犹豫地勒紧了绳子,用力往后拉。 那司机死到临头,还下意识地踩了脚刹车,随着车子一顿,他也“嘎”的一声,仰头把眼翻了上去。 我娘,这真是造孽呀。 我一屁股砸到了座位上,呼呼直喘,惊悸而又有负罪感。 我从一个胆小怕事的善良少年,变成了杀人恶魔,这都是源于三麻子这个魔鬼。 所以,十几岁的小孩子跟谁在一起玩很关键,一步错,那这辈子就完了。 当然,我和“阎王婆”那事,是青春期的本能,跟他没关系。 杀死司机后,我们打开后备箱,把他塞了进去。 三麻子开着车,沿乡道一路向前驰去。 这车应该是昨天早加满了油,司机是准备跑一天路的。 我们连走了一个多时辰,大约跑出了一百多里路,前面又出现了山岭,远远望去,白白的小道在高低起伏的山峦上蜿蜒盘旋,似一条长龙,插入了目力所及的远处。 其时,已近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扑来的风也是热乎乎的。我看见三麻子的脸红的像块布,汗珠子顺着脸颊留到了长长胡须里。 这家伙,热的不轻。当然,我也用袖子频频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给爷擦擦汗!”三麻子双手握着方向盘,不悦地对我道。 其实,他是可以腾出只手来自己擦的,可能是见我只自己忙活,而对他没‘孝心’吧。 我瞥他一眼,道:“没东西用啥擦?” “你自己怎么擦的?”三麻子火了。 我晕,用我的衣服给你擦汗?我不吭声了,但还是慢腾腾地脱下西服,用衣里子胡乱给他抹了一把。 没想到,我白出了力了,三麻子顺口骂道:“老子发现你这小子越来越不着调了,长了本事了是吧?告诉你,还早着呢,要想成才,起码还得跟我学上十年……” 狗屁,你狗日的就是块才了?歪才!老子再跟你这样混下去,不在阳间被凌迟处死,进了阎王殿也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小鬼用磨盘磨成浆糊。我心里暗暗嘟囔着。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以为你是地主少爷呀。”三麻子继续教训着我。 我委屈地道:“我不想当人上人,只想过安稳日子。” 三麻子眉头一抖,不吭声了。 或许他知道是自己连累了我,心里有了些愧疚吧。 过了好一会,他才叹道:“郭子,爷知道你跟着我吃苦了,你放心,等杀了黄福贵那窝王八蛋,三爷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买座大宅子,娶几房妻妾,再置下几十亩好地……” 他正为我憧憬着,我忽然发现前面路沟里爬上来两个穿着黄军服的人。 “鬼子!”我一声惊喊,忙不迭地往下缩身子。 三麻子也是一愣,见那俩鬼子一手举着长枪,一手在空中挥舞着。意思是要我们停下。 他们显然是要搭个顺风车,或直接杀人劫车? 我娘,这咋办? 我转头望向了三麻子。 三麻子盯着前面,咬牙道:“你别动,我来!” 我紧张地望着前面的那俩鬼子,不知道三麻子要干啥。 车子离他们越来越近,车速也越来越慢。 “#$%^&*……”三麻子说着鸟语,伸头冲他们招了招手。 俩鬼子见此,便对望一眼,持着枪嘻嘻哈哈地朝车子奔来,我看见他们的衣服上有大片的暗红色的血。 这应该是在某个地方杀了人了吧,或奸杀?要不俩鬼子单独出来干啥? 奶奶的!我暗暗地骂了一句。 三麻子呜哩哇啦冲他们打着招呼,人、车的距离也慢慢接近,突见他脸色猛地一变,腿部一抖,车子“轰”地窜了出去,闪电般地撞向了前面的俩鬼子。 而鬼子万没想到这一着,猝不及防,只听“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身影腾空飞了起来,“咔”地砸在了挡风玻璃上,又旋即被甩到了车后,我忙回头望去,见那鬼子惊吼着从空中落下来,一头扎在了坚硬的路面上,溅起一片血雾。 而另一鬼子则惊叫着拔腿就跑,他也是被三麻子这一突然的举动搞懵了,竟顺着路,扎撒着双臂,划着罗圈腿顺道跑。 “压死他!”我热血冲头,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车子轰轰地追了上去,只听“咣”的一声,那鬼子迎面扑了出去,车身旋即剧烈颠簸了两下,向前绝尘而去。 等我再次回头望去的时候,远远见后面路上只趴着两个黄影,似两条黄狗似的,一动不动。 “妈的,敢拦爷的车,找死!”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口气相当霸道又痛快。 我连赞了他几句,可挡风玻璃被撞花了一大块,我在副驾驶上的视野就有障碍了,只有缩着身子低着头才能看清前面。 车子拐上了山道,速度慢了下来。我们开出济南城有二三百里了吧。 我们停了车,下来休息了一会,看看天色,太阳已偏西,快近傍晚了。 三麻子站起来活动了下胳膊,对我道:“走,争取今晚赶到潍县境内。 我俩又上了车,轰轰地向山上爬去。 车子刚越过一道弯,突见前面山道上有几个鬼子持枪站在路边,路中间还架着根栏杆。 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三爷……” 我悲催地叫了一声,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掉头?来不及了,而且山路狭窄,一时半会也调不过来呀,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这他娘的咋办呀,若被鬼子拦下,必死无疑。 三麻子眉头一皱:“小心坐好了!” 他又要闯关了!这次不是面对两个毫无防备的鬼子,而是四五个端着长枪,如临大敌的鬼子,且路中间还架着栏杆。 硬闯关,凶多吉少。但若不闯,也是闭死无疑。 眼看着车子放慢速度,离鬼子的关卡越来越近,鬼子们也举起了手中的小旗子。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只听三麻子低吼一声:“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只觉身子猛然一震,“轰”的一声巨响,随着三麻子发出的怒吼,和车外鬼子的惊叫声,我突然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像是在天上飞。 猛睁眼,一下子呆住了,这,这不就是空中飞车吗?只是,只是车子在斜刺着往下,往深不见底的悬崖下飞。 不等我叫出声,便一头撞在车顶上,失去了知觉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尼姑庵(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三麻子都被带进了阎王殿,一群小鬼擒着我们来到一盘巨大的,血淋淋的石磨前。 三麻子首先被抬上去,脚被插进磨眼里,石磨便开始了隆隆地转动,随着三麻子的身子一点点矮下去,磨盘周边的石槽缝里就哗哗地流下了赤红的肉酱血水…… 奇怪的是,三麻子虽然痛的汗珠子直冒,眉头紧蹙,但始终一声没空,直到他的脑袋消失在了磨眼里。 我看见石缝磨出的血浆里夹杂了他一缕缕花白的胡子,心里一沉寒颤。 奇怪的是,三麻子的一只眼珠子却囫囵着从石磨缝里滚了出来,直直地瞪着我。 我猛地一愣,刚要退步,只听一声喊,几个赤着身子的小鬼嗖地把我扔到了磨盘上,抓着我的双脚就往血糊糊、黑洞洞的磨眼里塞。 我嗷的一声惊吼,睁开了眼。 咦?这是啥地方? 我眨眨眼,望见黑黝黝的天空上有一片星星,周边还有不知名的昆虫的鸣叫声。 我疑惑地蹙了下眉,这,这是阎王殿吗?不对呀,咋像人家的夏夜呢? 只是,这夏夜不是在屋里,而好像是在荒山野坡里,因为我头顶上还有几棵黑乎乎的小树。 这是咋回事呢?我使劲揉了揉眼,猛然想起了三麻子开车闯关的事,这才意识到,我们可能是在峡谷里。 忙抬起头,眼前一阵眩晕,脑袋也开始剧烈地痛疼起来,用手一摸脸,黏糊糊的,应该是血吧。 腿脚呢,我怕腿脚折了就完了。 忙用手摸摸,发现两只胳膊都能动,再抬腿,也会活动,这才稍松了口气。 突然又想起了三麻子,脑袋轰地一炸,他,他去哪儿了? 我艰难地坐了起来,发现谷底不远处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但可以确定那不是石头或灌木,而是……汽车! 我禁不住叫了一声:“三爷。” 漆黑的空间里没有回应,我心里骤然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他死了? 这,很有可能。抬头望望山壁,黑乎乎的不见顶。这么高的悬崖开车栽下来,我能活着就是个奇迹了,三麻子恐怕真进了阎王殿了。 我不由恐惧起来,艰难地站起,踉跄着走到那汽车残骸前,嘴里叫着“三爷”,弯腰伸头地往里查看,又伸手在车厢里摸了摸,只摸到了一个变了形的方向盘,而没触到任何柔软或僵硬的躯体。 三麻子呢?我抚了下胀痛的脑袋,又轻喊着沿周边寻了起来。 难道他自己醒来,撇下我独自走了? 不可能,三麻子虽然心黑,但对我不会这么做。 我心里嘀咕着,继续磕磕绊绊地在周边草丛里摸索着寻找,忽然又想起了裤兜里还装着盒火柴,虽然我不抽烟,但为了预防万一,跟三麻子学的。 我从兜里掏出火柴,蹲身划了一根,借着微弱的亮光急急搜寻,一片地方没有,就再换个地,再划根火柴四处瞅瞅。 当我挪了第三个地方,划到第四根火柴的时候,亮光一闪,我猛然看到几米外的草丛里有一颗血糊糊的脑袋。 心头猛地一紧,扔了火柴棍就爬了过去:“三爷,三爷……” 我急叫着,抱住他连连摇晃。 三麻子半点没反应,真挂了? 我嘴一咧,扑在他身上呜呜大哭起来。 三麻子虽然可恶、可恨,但毕竟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要说没感情那是假的。 我哭喊着,摇晃着他,心里酸的要死。 三爷,大仇还没报呀,你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你连自己都对不起呀,还有,你说过等报了仇给我买房买地娶媳妇的。房子要大的,地要肥的,媳妇我只要玲花和荷花,可……如今,你不但啥也没干成,还要我给你处理后事,这个情,你下辈子还吧。 我放下他,起身摸索着从汽车残骸里找到了块铁片,摸到一块平坦有土的地方,跪身挖了起来,只是,每用一次力,头就一阵痛,头破了多大个窟窿我不知道,也不敢摸,我怕用大了力,把脑子鼓出来。只好又坐在地上挖。 若十多分钟后,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就挖好了。我也浑身被汗水湿透了,仰身躺在草地上歇息了会,又爬到三麻子身边,想把他抱起来放到土坑里埋了。 可我试了几次,终没力气能抱起他,唉,我能磕磕绊绊地站起来也就不错了,哪还有力气再抱起个人来? 我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想把他拖进坑里去,埋了,再在坟前磕几个头,也算是给他送终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伸手抓着了他的一条腿,咦?咋硬邦邦的?这才恍然想起那是条假腿。又放下,抓住那条真腿,刚一拽,忽听“啊”的一声叫。 我脑袋轰地一炸,咕咚一屁股又砸在了地上。 这,这是三麻子发出的声音吗? 我心里恐惧又疑惑着,小声喊道:“三爷,三爷……” 三麻子没有应答。 我娘,难道我脑袋出幻觉了?还是耳朵出毛病了?刚才是确确实实地有人“啊”了一声呀,峡谷里只我和他,若那声音不是他发出的,难道是个鬼? 我想到这儿,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不管咋的,要确认一下啊。 我大着胆子爬到他身边,用手试了试他的鼻子,没感觉有气息。又摸索到他的手腕,探指一压,咦?这还有脉博呀,虽然很慢很弱,但脉博跳动就说明他还没彻底挂了。 我大喜,转头看看那土坑,暗暗后悔自己太鲁莽,也太没经验,真是白费了力气,起码暂时用不上了。 既然三麻子还活着,那么,接下来就要设法把他背出山谷,去乡村寻找郎中了,这样也许还有一丝希望,否则呆在这荒无人烟的荒山野谷里,只有等死。 三麻子没死的信息给了我精神的力量,我把他扶起来,贴在背上,把着他的双腿奋力站了起来,沿着谷底一步步向前走去。 我不知道前面能不能出去,也许会越走越深,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更是未知数。 但心里清楚,只有走,或往前或往后,我们才有生的可能。 这股力量支撑着我,在茫茫黑夜中奋力向前,向前! 我不知走出去了多远,只感觉身子越来越重,喘气也越来越急,汗珠子似雨点似的不停地往下掉。 渐渐地天色有些发灰了,我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周边,还是除了山就是草木。到处影影绰绰的,似一片永远也走不出的蛮荒之地。 歇歇吧,这一路走下来,虽然我已歇了不下十几次,停步的间隙也越来越短,但体力还是有减无增,脑袋涨的也越来越大,像罩着个磨盘,压的我几乎要抬不起来。 当我又一次放下要起来的时候,却绝望地发现,我再也背不动沉重如山的三麻子了。 我哭了,哭我的无能,哭我的无助。 哭完,还得要继续往前走呀。 背不动他,那就把白衬衣撕成条,把他捆在脊梁上吧,总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四肢还能动,就不能扔下他,因为他还‘活着’呀。 我把三麻子捆在背上后,腾出双手抓着身边的一棵树干,又艰难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继续沿着山谷往前移动。 其时,天色已经亮了,但太阳还没出来,天空灰蒙蒙一片。 当我来到一处断崖绝壁,转而四肢并用,爬上侧面一个缓坡的时候,放眼望去,终于发现了群山之中,不远处的山坡上竟隐隐有一座房子。 心里不由一阵惊喜,那儿应该有人家吧。 我拄着根树枝子磕磕绊绊地下到了沟里,望望那座房子,又四肢并用,一点点往上爬去。 当我耗尽全身最后一点气力爬到那座房子前,抬头一看,竟发现这是座寺庙,不,准确地说是个尼姑庵。 而且,院墙高深,大门紧闭。 我驮着三麻子沿石阶一点点爬到院门前,艰难地抬起头,拼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句:“有人吗?” 说是喊,也许只在喉咙里咕噜着,或者连咕噜都没有,就一头栽在地上,昏了过去…… 当我又一次醒过来,睁眼看到的是一片黑黑的屋顶,木梁上还挂着几串长长的红辣椒。 这是哪儿?噢,尼姑庵? 我想起了此前晕过去的景象,便转头望去,看见的是一个窗户,阳光从窗棂之间射进来,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准确地说是被子上,显然,我是被人搭救了。 我心里一热,又转头望向另一侧,发现这屋子不大,也空荡荡的,门后还有两把扫帚。 我活了,那三麻子呢,他去哪儿了? 我刚抬起头来,眼前忽然感觉天旋地转,又险些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听见房门“咯吱”一声响,应该是有人进来了。 我下意识地叫了句:“三爷……” 没有任何应答,而且脚步声也很轻,我感觉到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了我的床前,却并不作声。 我睁开眼,朦胧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僧帽,身穿灰色僧衣的人端着一个碗,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我。 这人,柳叶眉,挺鼻梁,白白的脸蛋,红红的嘴唇,圆润的下巴,眼睛水灵灵的。 咦?咋这么面熟呢,我好像在那儿见过,她是谁呢? 我极力皱眉想着,但脑袋太迷糊,竟没了影像。 “你醒了。”这个女人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惊呆了。 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肯定在哪儿见过她,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 可,可我从没跟尼姑交往过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尼姑庵(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紧盯着面前这个尼姑,脑袋晕乎乎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发现那尼姑眼里渐渐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继而,有了水雾。 她哭了?为啥要哭呢,噢,她是佛门中人,有着大慈大悲的菩萨情怀。 我不愿见女人哭,只好闭上了眼睛,却感觉整个屋子都在转,眩晕的我几次差点呕吐出来。 那尼姑惊叫一声,忙用一只手揉我的胸膛。 “圆慧,怎么了?”门外传来又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苍老。应该是个老尼姑吧。 “他……刚醒来,又晕过去了。”这个叫圆慧的尼姑说道。 老尼姑走过来,可能看了看我,说道:“他脑袋伤的很重,不过能醒来,证明好多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那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好了,你忙去吧,我喂他喝点汤。” 那年轻尼姑应了一声,又担心地问道:“师父,他能失去记忆吗?” 老尼姑道:“菩萨保佑,看他的造化吧。” 造化?我年轻轻的害了那么多人,菩萨绝不会保佑我的。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觉一个热乎乎的汤匙送到了我嘴边,我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流进了胸脯,感觉暖暖的,非常舒服。 “圆慧……”老尼姑不满地叫了一声。 我这才明白过来,那年轻尼姑还没出去。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房门被“咯吱”掩上了。 老尼姑喂完了米汤出去了,我又沉沉谁去。 一觉醒来,睁开眼,屋里恍惚惚的,竟有了灯光,而窗外漆黑一片。 这应该是晚上了。 不过这次,我感觉脑袋清醒了许多,眼睛看景物也更清亮了。 只是,屋内没人。 我试着用胳膊支着床铺,慢慢坐了起来,感觉额头木木的,用手一摸,原来是用布包着的。 这时,我又想起了三麻子,不知他在哪儿,难道真死了?要不怎么没和我一个屋子呢? 若那样,还不如当时就埋了呢,这差点连我的命都搭上。 我急着想解开这个谜,便硬撑着慢慢下了床,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条短裤,我的衣服呢?我转头望望床上,见已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脚。显然是洗了晒干后又拿进来的。 心里不由一阵发暖,女人啊,就是心细,也善良。 我伸手拿过衣服,却只有一条裤子,又想起衬衣已被我撕成布条捆三麻子了。那鞋子呢,地上没有,可能是在来的路上早拖拉丢了吧。 因为这儿是佛门禁地,我一个陌生男人赤着上身也不能出去乱走呀,想了想,就把床上的那条单棉被裹在身上,赤着脚往屋外走去。 虽然仍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但好歹能站住了,也能走路,这就够了,先解开三麻子的下落要紧。 我出了门,外面一片漆黑,但借着屋内透出的灯光,能看到屋外是一个院子,我住的是偏房,正房有五六间,一个门开着,里面也有灯光。 我赤着脚轻轻走到门口,往里一望,见屋子很大,迎面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菩萨泥塑。 而菩萨像下,两边盘腿坐着三个尼姑,正在闭眼诵经。 左边,是一个老尼姑,看模样应该有六十多岁了吧。 右边两个尼姑中,一个约五十岁左右,胖胖的,另一个有三十多岁,不胖不瘦,且…… 我刚看到这儿,脑袋轰地一炸,险些晕倒,忙一把抓住门框,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玲花……”我颤声叫了一句。 因为,她戴着僧帽,又是侧着身子,灯光也昏暗,我还不敢十分确定就是我朝思梦想的玲花。 那年轻尼姑随着我的叫声,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转过了头。 就是她! “玲花!”我哭喊着不顾一切地向她冲了过去。 两个老尼姑一下子慌了,忙站起来张胳膊拦住了我。 “你要干啥?不要大声喧哗,这儿是佛门净地……” “出去,快出去……” 两个老尼姑颇为愤怒地驱赶着我往外走,我见玲花低头坐在那儿双手合十,一动不动,知道再执拗下去不会有好果子吃,弄不好很可能被赶出庵,那就惨了。 只好转身出了屋,回到偏房里,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太冲动。若先不吭声,回来等玲花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再诉说衷肠,那就不会打扰她们了,唉,还是年轻太冲动。 不过,既然找到了玲花,我心里也踏实了,咬牙发誓,不管怎样,这次一定不会再分开。 我心里既激动又忐忑,脑袋也不觉得痛了,在床上也躺不住了,频频溜到门口往正房那边偷望。 只是,原本敞着的大门被关上了,可能是怕我再进去骚扰吧。 还有,不知玲花会不会遭受俩老尼姑的斥责。 对她们来说,这真是引狼入室呀。 我又想起了三麻子,心里估摸着,我这边只有一间偏房,三麻子若还喘气的话,应该在那几间正屋里。 可三个尼姑,起码占两间,一间诵经的大厅,还有一间厨房,还有堆柴草或储藏粮食的房间。 这一算下来,三麻子也没地儿住呀。难道他真死了? 不过又想想,他死了的话,对我来说是个福音,因为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心惊胆战地提着脑袋跟他去祸害人了。 那样,我带着玲花就去把以前藏下的财宝挖出来,远走高飞,找个偏僻的地方恩恩爱爱,滋滋润润地过一辈子。 我心里就这么矛盾着,激动着,忐忑着,焦急地等待着正房里的灯光快熄灭,那样,玲花她们诵经时间就结束了。 我也会见到她,也自然就解开了三麻子的生死之迷。 正屋大厅里的灯光终于熄灭了,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我忙回到床上躺下,但没敢闭眼,怕一睁眼玲花又没了。 门外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我激动地转身望去,突然又一下子僵住了。 进来的不是玲花,而是那个胖胖的中年尼姑。 这尼姑沉着脸,粗声问道:“小施主,你感觉身体好了吗?” 我刚要点头,忽又摇了摇头,呲牙咧嘴地道:“没,头痛,晕晕的,还恶心。” 奶奶的,差点犯浑,我若说好了,她会立马把我赶出庵去,那再想进来就难了。而玲花也肯定出不去。 “哦,”胖尼姑蹙了下眉,眼里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我三爷呢?”我装作痛苦地轻问了一声,心里忽然紧张起来,不知她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是你背着的那个老者吗?”胖尼姑问道,“他呀,在另一间屋里,不过还没醒过来,脚踝也骨折了。” 我晕,怪不得我动他的脚,他叫了一声呢,原来剩下的那条腿也玩完了,这以后…… 不过没死就好,我心里长舒了口气,又问道:“那,他死不了吧?” 胖尼姑不置可否地抖了下脸皮:“但愿菩萨保佑吧,阿门!” 她说着,双手合十身子微微欠了一下,又对我道:“小施主,早点休息吧,明天也许会好起来的。” 说完,转身刚要往外走,我脑子一闪,叫道:“师傅,我,我饿了,肚子老咕噜。” 我知道,跳水做饭这些粗活,肯定是玲花干,我要吃饭,也许她会趁机过来。 不料,胖尼姑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问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谁?”我一愣,以为问的是三麻子,遂道,“我三爷啊。” 胖尼姑:“我说的是圆慧。” 圆慧?圆慧就是玲花呀,我一眨眼:“她?她是我姐呀。” 也许,她们逼问玲花了,但玲花应该不会说出我俩的真实关系,差十多岁呢。 对,在这儿,我跟玲花暂以姐弟相称,这样她们的警惕性会差一点,我俩相处的时间也会多一些。 “噢……”胖尼姑似乎信了,面无表情地道,“对不起小施主,晚上我们是不开斋的,等明天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带上门。 我听见一声锁响,晕,把门给锁上了,她们这是担心我再和玲花接触呀。 这他娘的,我没办法了,总不能破门闯出去吧,那样就太不像话了,毕竟,是她们救了我,还有三麻子。要不这时候早成孤魂野鬼了。 我无奈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玲花的身影。 唉,没想到近在咫尺,却犹隔天涯啊。 不过,玲花已在身边,终归还能见到的。 只是不知她怎么当了尼姑的,还有这一年来的遭遇。 我就这么想啊想啊,一直想到了脑袋又痛疼麻木,才迷迷糊糊地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尼姑庵(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第二天醒来,我发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木,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抬眼看窗外,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柔和而又温馨。不知名的小鸟在墙外的树林里叫成一片,各种音调都有,有些烦。 我慢慢坐起来,发现床角多了一片灰蓝色布片,拿过来一看,是一件无袖的汗衫,布是旧的,但针线是新的,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碗稀饭和两个窝头,还有一碟咸菜。地上放着一盆清水。而且,床下还摆着一双新布鞋,一看就是刚做的。 玲花?难道她一夜没睡?我心里一热,泪水又模糊了双眼。 我穿好衣服,匆匆吃了饭,开门出了屋,急步向正屋大厅走去,然而,大厅里除了那尊菩萨像,空荡荡的再无一个人影。 玲花呢?我转眼四望,见院子已打扫的干干净净,从院门口到厨房间撒着一道水痕。 她应该挑水去了吧。 我忙跑进厨房,屋里还是没人,转身又向院外奔去。 出了院门,顺着时有时无的水迹,拐入了一片小树林,发现一条小道直通林子深处。 我沿着小道冲出林子,忽见一个头戴僧帽,身穿僧衣的人正蹲在溪边用木瓢一下一下地往身边的木桶里舀水。 那赢弱的背影,不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玲花吗? 我鼻子一酸,轻轻叫了一声:“玲花……” 几步奔了过去。 我以为玲花会回身转头,或惊喜地站起来扑到我怀里。 可,她没这么做,只是在我喊出她的名字的一刹那,舀水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低头做着。 “玲花!”我奔到她身后,蹲身从后面抱住了她,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感觉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但仍然一声不吭,也没回头,只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淡淡地道:“都过去了,请你……这样不好……” 啥,啥?她要放弃这段感情,一辈子呆在这深山幽谷里孤寂终老? “不!”我哭喊一声,抱着她起身站了起来,急急往树林子里走去。 她显然是吓坏了,在我怀里连连挣扎:“你,你……请不要……我,求你放开我好吗?” 她奋力挣扎着,哭了。 我心里猛地一沉,完了,难道她真的皈依佛门,不食人间烟火了吗? 不,不会的,她心里一定还有我,要不我身上这汗衫,这鞋子…… 我一阵百感交集,低头硬亲住了她红润的嘴唇。 她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渐渐地,渐渐地放弃了,只那么闭着眼,眼角咕咕地溜出了两行泪水。 玲花呀,我心里一酸,抱着她慢慢坐到了草地上,但嘴还是紧贴在她的粉唇上,她闭着眼一动不动,既不配合,也不挣扎了。 好久,我抬头长出了口气,又把脸颊贴到她的腮上,紧紧拥着,哽咽着诉说了我为什么突然离开她,以及这一年来的思念和寻找。 当然,我是绝对不敢提和荷花及“大花瓶”她们的事的。 而是极力把我塑造成一个有血有肉,敢爱敢恨,忠贞不移的男子汉。 玲花闭着眼,流着泪,在我怀里听着,听着,身子慢慢地主动贴了上来,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头拱在我胸口上,突然呜呜大哭了起来。身子随着哭声,急剧颤抖着,像个委屈的孩子。 我也紧紧抱着她,心里却发出了莫名的火焰,三麻子呀,三麻子,你这个杂种畜生,为了一己之私,生生把我俩拆开了,你算个人吗,畜生不如,老子以后绝不会再听你摆布了。 我要玲花,要过安稳的日子! 我轻轻抚慰着她的脸蛋,嘴里说着一些安慰的话,使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也知道了她这一年来的悲惨遭遇。 原来,那晚我俩在那个女人家里分别后,她就老实地蹲在院墙下等啊等,当听到村子里枪声大作,喊杀四起的时候,她心里唯一挂念的是我,最后,等一切声响都平息下来后,还没我的身影出现。 她急了,敞开院门跑了出去,却见一群乡民举叉舞棍地向她家那方向呼喊着冲去。 她以为我们出事了,就跟着村民往家跑,但还没到院门口,就发现了一堆死人。 她懵了,哭喊着扑上去翻找我的尸体,却没踪迹。 后来,她想起了我曾对她说的话,认为我们去了济南了,就挎着个包袱,独自上了路,风餐露宿地往济南奔,目的就是要找到我。 后来,她身上的钱花完了,就一路乞讨着,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济南府,但那儿因日军即将打来,整个城区和郊区乱成一片。 盗抢成风,杀人强 奸遍地都有,她因是个披头散发又邋遢的乞丐,没人对她动心思,侥幸躲过了这场灾难。 在城里寻了我几天,见这儿能跑的人都跑了,渐渐成了一座空城,心思我们也不会傻留在城里了。 就在鬼子到来的前夜,她跑出了城,又流落到了附近的乡村,继续打听我的音讯。 秋天过去,冬天来了,这期间,她又几次反回城里寻找我,又一次还差点被几个日本兵在街上练了刺刀。幸亏有条狗从胡同里窜出来,把那几个鬼子兵引走了。 流落异乡的滋味是可想而知的,后来,她想想,我们既然不在济南,应该又回潍县了吧,就抱着这一丝幻想,又千里迢迢地一路要着饭往回返。 因为当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只穿着单衣。而冬天来临,她又没钱买,就那么冻着,脚和手都冻破了皮,最后,在一个初雪的冬夜,她昏倒在了一家院门前。 救她的是一对老夫妻,但他们也穷的家徒四壁,连自己都吃不上饭,哪能养活她? 老夫妻俩就劝她找个勤快的男人嫁了吧,他们村里就有几个不错的光棍,人老实,也能干,吃饱饭是没问题。 还有一家土财主,也想再纳个妾,她连想没想就拒绝了。 最后,在那对老夫妻的指点下,她来到了深山的这个叫“十梅庵”的地方,削发当了尼姑,从此一心向佛。 她说,她以为我早把她忘了,也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了,长夜孤灯,心如止水,是她来到“十梅庵”的真实写照。 但昨天早上,当她开了庵门,准备跳水,却发现了昏倒在门口的我和三麻子。 当时因我们都满脸血糊糊的,没认出来。 后来,她师傅用布片蘸着水在清理我们伤口的时候,她认出了我,震惊不已。 但心里暗暗发誓,不会再和我有男女之爱了,最多以姐弟相待吧。 可昨晚我冲进大厅里的哭喊,使她心如刀绞,也终于知道,是骗不过自己这份深埋在心里的感情的。她想,冥冥之中,我们又能在这儿相逢,应该也是天意吧。 我被赶出大厅后,她们诵完经,老尼姑把她叫进屋里,问了原因,她也说我们是姐弟。老尼姑叹了口气,再没吭声。 她一晚上没睡,估摸着我的身架和脚的大小,连夜给我做了汗衫和一双鞋子,那鞋底是多层布的,可能不顶磨。 她说完了这些,我已哭成了泪人,跟玲花相比,我特么连畜生不如啊。 什么一个人一辈子,永远不碰别的女人,你若相信男人的嘴,还不如相信世上有真鬼呢。 这话,过去、现在还通用。当然,也有极个别,极个别的男人会真的在诱惑面前不动心,只深爱着一个女人。其他多数人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你没出轨,那是因为身边没那个环境。 当然,我属于没环境而自己创造环境的人渣。 我们互诉了衷肠后,怕老尼姑起疑心,便起身,我去溪边挑起水桶,玲花跟在后面,沿着树林幽径向回走去。 果不然,刚走到林子边,那个胖尼姑就出现了,她应该是见玲花这么长时间没回去而预测到了什么。 我心头一紧,忙叫一声:“师傅!” 那胖尼姑沉着脸,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低眉顺眼的玲花,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早想好了托词,顺口道:“我来帮着我姐挑水呀,我头不痛了,又在这儿遇见我多年不见的姐姐,能不帮吗?” 胖尼姑并没认同,而是把眼光又看向了玲花:“圆慧……” “师父,”玲花双手合十,“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失散多年……”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知道她在庵里熏染这大半年,能说出这种假话,心里该多么的痛苦和纠结。 胖尼姑释然了,轻轻叹了口气:“佛祖会保佑你们的,回去吧。” 她说完,闪到了一边,我挑着水,和玲花急急向庵里走去。 庵里的厨房不大,但水缸不小,能盛下四五担水。 我把水倒进缸里后,又去挑了一担,这才满了。 接下来,我向慈眉善目的老尼姑提出我要看看我三爷。 她便引领着我,向尽西头的一间房子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我和玲花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老尼姑领着我来到西屋门口,轻轻推开门,进了屋里。 屋内有些昏暗,空间也不大。 床上,三麻子躺在那儿,额头上缠满了白布,一只脚伸在被子外面,脚踝处缠着布条,还用两块板子捆着,而那一条假腿则放在了他身边。 我知道那假腿里藏着不少金银财宝。这个,老尼姑也应该发现了吧。 “三爷……”我轻轻地叫了一声,走到他的床前。 见他虽然苍老,但面色红润了许多。 随着我的呼唤,三麻子慢慢睁开了眼,直直地望着我,嘴唇颤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老尼姑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托佛,对我道:“我已给他服了药,但一时半会他还恢复不过来,只能慢慢养了。” 她说完,又轻轻叹了口气。 慢慢养,这正符合我的心里,因为我可以和玲花多在这安静的地方尽情地享受一段美好时光了。 然后呢,我们会带着三麻子去挖出埋藏的财宝,过安稳富足的日子。 因为三麻子唯一的那条好腿也折了,没我的帮助,他是寸步难行了,只要我咬住牙根不听他摆布,他也无能力再去报仇。呵呵。 我和老尼姑出来后,见玲花和胖尼姑挎着篮子、扛着镢头刚出了院门。 我诧异地问老尼姑她们要去干啥? 老尼姑说去地里掰苞米。 原来,这尼姑庵外面有几块地,总算起来大约有三四亩。她们就指着这些地过活。春种秋收,跟山外的农民没有两样,有的只是晚上回来独守孤灯,心颂佛祖。 我忙表示要去帮着收庄稼。 老尼姑犹疑了下,双手合十,道:“谢谢小施主,不过……” 我知道她要说啥子男女有别或其他狗屁措辞,忙道:“师太,我是个孩子呀,一个是我姐,一个是我上辈,你们……” 老尼姑脸皮抖了下,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那好吧,小施主,注意别累着,你伤还没好呢。” 我应了一声,就向外面窜去。 能跟玲花在一起,干啥我都愿意。 我出了寺门,远远望见玲花和那胖尼姑正顺着小路往山坡地里走去,我追了上去。 两人大感诧异。尤其那胖尼姑,眼神非常愤怒。 我忙说了是师太答应我来帮着我姐收割庄稼的。 胖尼姑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我跟着她们来到地里,先用镰刀把苞米秸秆割倒,她俩人跟在后面从秸秆上往下掰苞米。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话绝对是有科学根据的,当然,在这儿只我和玲花,不包括那个胖尼姑。 没一会,我就把这块不大的地里的苞米秸秆全部放倒,紧接着回来用扁担把两个装满苞米棒子的篮筐挑了起来,大步向庵里走去。 半上午干下来,胖尼姑乐了,说比她们以前干一天的活还多。 我见玲花在她身后抿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上午大约十点左右,太阳老高了,晒得人也热辣辣的直冒汗。 这时,从山谷里冒出了几个人影,我一愣,忙跟她俩说了。 两人起身顺眼望去,细瞅了一会,胖尼姑道:“噢,是香客。” 她说完,转头看了我一眼,道:“我要回去招待施主们,你们先在这儿干着。若我不回来,等天晌了,你们就回去吃饭。” 我娘,竟有这等美事?太好了。 我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忙点头:“好的师傅,我和我姐把下面那块地里的苞米秸秆割倒,差不多就晌天了。” 胖尼姑点了下头,看看那几个香客走近,便拍拍身上的草屑,快步向那边的小路走去。 而那几个香客是女的,总共四个人,俩丫头,俩中老年妇女,这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家眷吧。 看样子她们经常来,远远望见胖尼姑上了山道,一个妇女就扬手跟她打招呼。 我和玲花对望一眼,提着篮筐向下面的地里走去。 这块地不大,能有二分吧,换算成平方米,差不多一百多平。 我先把地边几棵苞米割倒,偷眼望着胖尼姑和几个香客说说笑笑的进了寺门,便神神秘秘地对蹲在地上掰苞米的玲花道:“她们进去了。” 玲花回头望了眼,道:“快割吧,师父要我们上午干完这块呢,还要把棒子挑回去。” 我晕,她咋当了几天尼姑,就成了圣人了。这若在以前,早扑上来抱着我亲开了。 我哪能听她的?小步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就往苞米秸秆里拖,玲花犹豫了一下,便顺从地跟着我钻了进去。 我抱着她低头就亲,玲花忐忑地道:“我师傅不会突然出来吧?” 我道:“出来也是下午了,她还要忙着伺候那些人呢。” 说着,手就扯她的衣服,玲花忙推开,说别弄破了,我自己来。 瞬间,她又恢复到了以前的野 性。 这才是我的玲花呀。 她的皮肤还是那么白…… 激 情过后,我用手抚摸着她的身子,轻叹了口气,说从今以后咱再也不要分开了。 并提出等三麻子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带她一块走。 “真的吗?”她一听,兴奋地坐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真的,我发誓,这辈子咱永不再分离,一直到老。” 玲花看着我,抿了下嘴唇,眼里竟有了泪花,伤感地说我比你大十多岁呢,我老了的时候,你还年轻。 我说男人易老,再过三十年,四十年,我们就都一样了,甚至我比你走的更早。 她听了,埋头趴在我胸膛上亲了一口,又抬腿跨在了我的身上,坏坏地道:“那好,小公马,我要骑你一辈子,只要到时你不嫌我老就行,嘻嘻。” 说着,抬起屁股就压了下去,我嗷的一声…… 惊天动地的叫声,令我们陷入了疯狂之中,她的野 性,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使我体会到了和她在一起的幸福满足感。 我们又相偎了一会,看看太阳已挂在了中天,忙起来匆匆穿上衣服,我抄起镰刀,霹雳咔嚓地一气把整块地的苞米秸秆放倒,转头见玲花在大汗淋漓地撅着屁股急三火四地掰着包谷,心里暗暗感叹,这若是我们家的地,我俩在这儿,该多好呀。 掰完了苞米棒子,我挑着满满两大筐苞米棒子,和玲花回到寺庙里。 一进门,迎面见大厅里老尼姑还在和那几个妇女讲经。而灶房屋顶的烟囱上也在冒着烟。 显然,胖尼姑还在忙活。 心里不由暗暗后悔回来早了,要不和玲花再在地里温存会多好。 我们把包谷倒在院子地上,我摊晒着,玲花洗洗手就去灶间帮胖尼姑忙活去了。 抬头看着她的屁股在肥大的裤子里一扭一扭,我心里美滋滋的。 真是个好女人啊。 中午吃了饭,我去三麻子房间看了看,他还那样,便回到自己的屋,躺在床上睡了会。 说是一会,一觉醒来,抬头看看窗外,太阳已偏西了。 我晕,我忙从床上跳下来,奔到门外,见老尼姑坐着个板凳在院子里扒棒子上的玉米皮。 而玲花和胖尼姑应该早下地了。 可怜的玲花,昨晚一夜没睡,今上午又……她身体能吃消了吗? 我心里一阵伤感。 走到老尼姑身边,叫了声“师太”。 老尼姑闻声转过头来,问睡醒了吗,我点了下头。问我姐和师傅呢? 老尼姑说早早下地去了。 我说声我也去,就急步出了院门,匆匆赶到了地里,和玲花她们干了起来。 晚上,玲花给我端来一盆温热的清水,说快洗洗早点睡吧。 我问你呢,她说还要到大厅里去陪着师太、师父诵经。 我暗暗感叹一声,搂着她轻轻拍了下肩膀,说以后,我不会让你这么累的。 玲花咬着嘴唇,点了下头。 第二天,因为地里的包谷都收上来了,其他花生和红薯啥的还没成熟。 我们便都坐在院子里扒苞米皮。 有两位老尼姑在场,我和玲花就不敢放肆了,但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都透着慢慢的幸福。 以后的几天里,跳水、打扫院子的活,我都包了。有时去地里捆秸秆或刨苞米根,胖尼姑也不跟着了,只我和玲花去。 而这也是我们巴不得的机会。 这样甜蜜又忐忑的日子过了半个多月,因为我和玲花装的好,俩老尼姑竟没看出破绽。 而在这期间,三麻子的病情和伤情都有了很大的好转,能说话了,但还不敢下地。 他问了我们栽下悬崖后的经过,对我很赞赏,对老尼姑她们也很是感激,从他那条假腿里摸出一个金锞子,送给老尼姑,人家自然不要。 但三麻子说这是香火钱,老尼姑才收下了。 接下来,我们暗暗打算着要离开这地方了,而这也是决定我和玲花未来命运的一场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又遇一枝梅(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是一个夜晚,正是玲花和两个老尼姑在大厅里诵经的时间。 我在三麻子屋里,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提出要离开“十梅庵”,我提出要带玲花一块走。 他怪异地看着我,半天才问道:“为啥?” 我说我喜欢她,这辈子不会再分开。 三麻子嘲讽地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他不赞成。 我急了,红着脸道:“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我要带她一块走,你若想报仇,你自己去,若不想报仇,我俩就养你的老,就这样!” 说完,闷喘着,等三麻子的决定。 “好!”三麻子竟出乎意料地赞同了,他轻轻拍了拍手,“小子,是个男人,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更希望你们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真的吗?”我惊喜地望着三麻子,心里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我娘,我原本以为他会竭力阻止,没想到却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我的条件。麻子,好人啊。 我兴奋地问道:“那咱们啥时走?咱俩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但玲花要偷偷地,这得提前和她约好时间、地点,在哪儿汇合……” 我数算着,跟三麻子和盘托出了计划。 三麻子欣赏地点了点头:“郭子,三爷我坚决支持你们,不过……”他话锋一转,“咱们出去后,到哪儿落脚呢?” 我顺口道:“找个偏僻的地方,买几间屋,再买些地,跟你说的那样。” 三麻子不笑了,皱眉望着我:“哪儿是偏僻的地方?” “咱找呀,中国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个没人的地方。”我理直气壮地憧憬着,“到时,你只呆在家里,我和玲花下地干活,保证饿不着呢。” 三麻子听了我的话,又笑了,不过这次是苦笑,他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唉,小子,你特么太天真了,是,中国大着呢,可鬼子和汉奸也多着呢,咱们能去的地方,难道他们就去不了吗?” 我娘,这话把我堵的张口结舌,眨着眼,半天没回答上来。 紧接着,三麻子口气凌厉地给我分析起了天下大势:自去年七七事变后,日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大半个中国,东北、华北及长江流域全部沦陷,可以说,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鬼子或汉奸。别说在山东这块儿找不到一席安稳之地,就是东北深山老林里,几百上千年无人去的地方,也早被鬼子汉奸梳理了个遍。 又从远说到近,从大说到小,说你以为十梅庵这地方鬼子就来不了了?告诉你,那是鬼子刚在这儿站住脚,还没铺开,到时一铺开,别说尼姑庵,就是深山旮旯里的一间小草屋,他们也会去戳几刺刀,点把火。 又说我们在重庆时,他听人说,南方某深山里一对母子一辈子没迈出过大山一步,而鬼子竟神神叨叨地进来了,母子俩忙热情地招待,但下场是,鬼子割下了儿子的那玩意,塞进了老母亲的嘴里…… 三麻子说的是唾沫星子四溅,我听的头皮发麻。 最后,他总结道:“所以,小子,诺大个中国,真特么就没咱爷们的安身之地啊。” 我晕,三麻子说的也太悬乎了吧,那我和玲花就不能在一起了? 不对,山外那么多人家,鬼子也没全杀光呀。这家伙是故意在吓唬我。准确地说是在忽悠我,目的就是不让我带玲花。 麻子,你狗日的心是何其毒呀!老子绝不能再上当。 三麻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又道:“小子,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以为咱们在济南城用‘疯狗’杀死了黄福贵的女婿,就真的天衣无缝了?别人可以认为那是疯狗的撕咬,但绝对是骗不过那个姓黄的……” 我一愣:“他,能看出来?” 三麻子并不答,而是继续说道:“我今天再告诉你个秘密,在山东地界上,我所知道的,目前只有两个人会摧诈尸体,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那姓黄的,而他女婿陈冠希被诈狗袭击,他第一时间就会猜到是我出手了。” “那,那他只怀疑你,跟我也没啥关系呀。” 既然这样,我特么干脆就跟三麻子分道扬镳,反正他们抓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想到这儿,不由暗暗发喜,这正是个好借口呀,嘿嘿。 不料,三麻子却冷哼一声,道:“别想美事了,小子,你以为那些警察和日军特高科是吃干饭的吗?大天白日之下,他们遭袭的附近都出现过什么人,什么车,钱庄里的伙计看不见吗?查车,人死了,但还有旅馆呢,只要他们在全城一拉网,你我还能隐形吗?还有去年的德县通缉,这特娘的扎翅难逃呀……” 我听到这儿,又傻了,狗日的三麻子呀,这么说,我早已被他绑在了同一条破船上了,想单独苟且偷生的美梦也彻底破灭了。 那么,我真的就不能跟玲花在一起了吗? 不,一定能在一起! 这是三麻子给我的定心针,他给我出了个主意:先把玲花留在这儿,等我们出山慢慢寻找安全之地,找到后,再回来接她。否则,现在带着她东窜西跑,不定就碰到了鬼子的枪口上了呢,从济南来这儿的路上就是个例子。若那样的话,你能对得起玲花吗,人家可是无辜的呀。 他这么一说,我原本坚定的心又动摇了。 仔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若真不顾一切把她带出山外,遭遇不幸,那真是后悔一辈子呀。还是按照三麻子给出的主意稳妥些。 反正这回知道了玲花在哪,到时在外面落了脚,再回来接她更安全。 我被三麻子说服后,第二天又找机会跟玲花说了我的想法。 她先是一愣,继而大哭,说死也要跟我一块出去。 我知道她一时拐不过这个弯来,就苦口婆心地一一列出了我面临的困局和出山后的风险,以及我们以后的打算。 最后,玲花也勉强同意了,说那早点来。 她的工作做通后,我又担心起万一如三麻子说的鬼子来这儿,玲花她们岂不遭殃? 三麻子就跟老尼姑说了山外的局势,要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老尼姑先谢了,又说这儿几十年前就有了暗室,目的就是躲避战乱的,请我们放心。 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三麻子敢拄着拐杖下地了,我也帮玲花她们收完了庄稼。 其时,已是深秋季节,漫山遍野的草木有些苍黄了,天上的大雁一群群地往南迁徙。 我们也该走了。 在老尼姑的安排下,我和玲花去山外的农家买了一头驴,也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在野外疯狂了一番。 农历九月初,我们便告别玲花她们,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当我们走出老远,下到山谷里,我回头望着渐渐隐在了群山丛林中的十梅庵,还能望见玲花那羸弱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山门前,朝这儿眺望着,眺望着…… 她的身影和大山丛林交融在一起,似一幅美丽风景油画,苍凉而又淡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又遇一枝梅(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从尼姑庵出发后,我们星夜往潍县地界赶路。 饿了,就在路边啃个玲花特意给我们做的烙饼,困了,就在山沟或树林里睡一会。 这样,不到两天的工夫,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奶 头山。 这儿既是我们的藏宝地,又是我们的伤心地。 当初我和三麻子就是在这山区被国军冲散抓了壮丁的。 一年来,我们九死一生,又回到了原地。不感慨是假的。 我牵着毛驴驮着三麻子,走在熟悉的山谷里,频频抬头寻找那片藏宝的树林。 一年多来的战乱,不知那片树林还在不,若被炮火轰平,或树木被人砍光,仰或是被人发现挖走,那我们当初真是白忙活了。 其时,已是中午时分,太阳高高地挂在中天,阳光虽然很毒,但已没夏天那么闷热了。 阵阵爽风从山谷深处吹来,既惬意又舒适。 三麻子骑在驴背上又哼起了小曲,不过这次不是《十八摸》了,而是《小寡妇上坟》,这曲调悲戚戚的,听的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忽然,我的眼光落在前面那处山坡上不动了,那儿,松林依旧青葱,植被还是那么茂密。那,不就是我们藏宝的地方吗? 我忙冲三麻子喊道:“三爷,那儿,那儿,你看见没?” 三麻子疑惑地望了一眼,转头问道:“咋的了?” 你娘,你连藏宝的事都忘了?难道真摔脑残了? 我道:“咱藏宝的树林子呀,你忘了?” “噢……”三麻子似乎才突然想起来,转头四下看了看,道,“咱上去瞅瞅,正好也歇息会。” 我高兴地应了一声,牵着驴急往前走了段路,来到那片树林下,又拽着驴爬上了半山腰的那片林子里。 这儿,没见有翻动过的痕迹,里面杂草灌木也很深。 我暗暗松了口气,把三麻子从驴背上搀扶下来,坐到一块树下的石板上,拴好了驴,就开始凭着记忆在林子里四处寻觅起来。 当然我是不能把财宝挖出的,看看那地方,只要没被动过就可。 这样,我找了一圈,确定了四五个地下的藏宝点,又返回到了麻子身边,偷笑道:“三爷,还在,嘿嘿。” 三麻子嘴一撇:“小子,放心吧,这荒山野岭,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没人会来……” 话刚到这儿,忽听远处传来了“啪啪……”几声枪响。 我猛地一愣,吓昏了,这,这他娘的咋又来了大兵了?去年我们也是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被国军抓了壮丁的,难道今天又要玩完? 不可能,上次是我们在山谷里,迎面跟他们撞上的,逃不及,而现在我们是藏在山坡树林里,只要他们不上山来,就发现不了我们。 我想到这儿,稍出了口气,转头看看三麻子,他却背依着树干,正闭眼打盹呢。 我急了,忙推了他一下,道:“三爷,下面打枪了,可能是大兵来了。” 三麻子眼不睁地道:“听见了,咋呼个啥,他们走他们的,咱歇息咱的,神眼能看到咱?大惊小怪地,没点出息。” 我晕,这家伙还真练到了大神的境界了呢。 我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地转过身,往山下瞅。 但怕真有人阴差阳错地爬上来,就弯腰溜到林子边,趴在一簇灌木丛后,透过枝叶缝隙,眯眼向下面山谷观望着。 没多大一会,我隐隐望见从西面山谷里影影绰绰地走来一队人马。 队形稀稀拉拉的,约有十多个人,皆清一色的黄军装,中间还有几顶钢盔,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这应该是鬼子的队伍,而且从头盔的数量来看,正宗的小鬼子其实只有三四个,其他都是二逼伪军,另外还有几个穿杂色服装的,应该是汉奸吧。 渐渐地,他们走到了我们所在的正下方,山谷跟树林的垂直距离也不过一百多米,他们的身影也清晰起来。 我心里暗暗地数着人头,最前面的是两个戴大盖帽的伪军,长枪背在肩上,大摇大摆地开路。 他俩身后是三个穿杂色衣服的人,两边还有几个端着刺刀的伪军护卫着,待遇还挺高…… 咦?我猛地一愣,不对呀,他们咋好像倒背着手被绑着?而且,而且还有个长头发的女人? 我心里嘀咕着,就全神贯注起那三个被绑着的人来,不知他们是啥人物,咋会被鬼子抓了。 这一细瞅不要紧,我脑袋又轰地一炸,那,那个女人咋那么像一枝梅呢? 我懵了,忙又再瞅。 突然,那女人仰头朝这儿看了一眼,我心一抽,终于确定了,她——就是我做梦都不想见到的土匪婆娘一枝梅! “三爷……”我连滚带爬地窜到三麻子身边,急叫道,“鬼子,鬼子抓到了一枝梅……” 我话刚落,三麻子猛地睁开了眼,惊讶地望着我:“啥?一枝梅?” 这时,他也不困了,腿好像也不瘸了,一个翻滚扑倒了林子边上,透过草丛向下面山谷里望去。 我也紧跟着溜了过去,伏在他身边,伸手指点着,小声道:“那个,对,俩伪军后面的那个,穿着蓝布衣服……” 三麻子眯眼瞅着,并没吭声,但我听见他喘气声粗了起来。 “三爷,咱咋办?”我忐忑地问道。 说实话,我怕一枝梅,也有些恨,但她毕竟跟我们并肩作战过,也救过我们的命,我不想让她死,更不愿见她落在鬼子手里被残酷折磨而死。 三麻子稍一沉吟,转头道:“快,把驴放倒,别弄出大动静来。” 啥?他又要摧诈驴去袭击下面的鬼子?可,可诈驴一旦开始攻击,那不管是谁,全部一扫光呀,一枝梅也就活不成了。 “死在驴蹄下,也比被鬼子带回去奸杀剖腹练刺刀强,快点!”三麻子看出了我的心思,严厉命令道。 你娘,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抄起一块盘子大小的石头,奔到拴在树下的那头毛驴前,扬手朝着它的脑袋狠劲砸了下去。 毛驴咕咚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 三麻子连翻几个滚过来,一边让我解开拴着的绳子,一边从腰里摸索出那个万能布包扔给我,他则跪在地上,伸手朝着驴的脑门“啪啪”拍了起来。 我急三火四地从布包里掏出几张黄草纸,刚要揉搓,三麻子道:“不用那个了,银针穿朱砂豆就行。” 我又忙扔了草纸,抖索着捏着银针穿豆子。 三麻子双手在驴脑门上连拍了几十下,又把掌心贴到上面来回揉着,自言自语地道:“热了,这家伙的天眼发热了……” 我顾不得听他啰嗦,穿好两个朱砂豆,问道:“三爷,豆子串好了,我还干啥?” “你?”三麻子忽然一指驴嘴,“赶紧的,把它的嘴掰开,用力大声哈气,不,你先去找根棍子预备着,再对驴哈气。” 晕,这家伙似乎也急昏了。 我忙起身奔到一个茶杯粗细的小树边,双手奋力把它折断,去掉枝桠,扛着奔了回来。 又在三麻子的指点下,双手用力掰开驴嘴巴,闭眼低下头去,奋力朝着其嘴里大声“哈”了几口,旋即又把它的嘴巴合上。 做完这个,三麻子一屁股坐到驴身子上,双手并用,捏着两根银针,在驴的脑门上轻轻捻着。 “动了,它的身子颤动了……” 三麻子说着,又继续捻,我趁着这工夫又奔到林子边山谷里观望。 下面的情况令我不由大喜,因为,山谷里那些个鬼子已经停下来,好似在休息。虽然离我们远,但能清晰地望见他们的身影。 “三爷,鬼子在下面歇息。”我奔回来,兴奋地道。 三麻子并没理我,而是又捏着银针在驴脑门上捻了几下,翻身从其身上下来,喘着粗气道:“好了,准备!” “准备啥?”我一愣。 “抄棍子准备打驴呀!”三麻子有些火窜了。 晕,我满脑子光想着下面的那些鬼子和一枝梅了,竟忘了这一催诈的重要程序。 忙转身抄起那根树干,举手对准了驴的心脏部位。 三麻子则单腿跪在驴头边,眯眼朗声道:“天惶惶,地惶惶,今世你被人奴役死,来生你辉煌来登基……” 我靠,这驴下辈子还能来这世上当皇帝? 我顾不得多想,就在三麻子大吼一声:“起!”的一刹那,我抡棍“咣”地砸中了它的心脏部位,那驴猛地一哆嗦,忽地跳了起来。 几乎于此同时,三麻子飞身一把抹去了它脑门上的银针,扑地抱头。我也闪电般扑倒了地上,跟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只听那驴仰天狂啸一声,“咕咚、咕咚……”蹽着蹄子就窜出了树林。 危险解除,我忙起身奔到林子边,蹲在灌木后观战。 只见那头曾经极其温顺的毛驴,此时似一头狂暴的猛兽,一路呼啸着就向山谷里那群鬼子窜去。 鬼子们正仰坐在路边晒太阳呢,忽听山坡上传来动静,忙转头回望,见一头毛驴向他们奔来,不由大喜,纷纷吆喝着持枪迎上了前。 有两个棒槌为了抓到这从天而降的毛驴,干脆扔了枪,赤手张胳膊地向山上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扯大旗作虎皮(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诈驴从天而降,可把山谷里的鬼子伪军乐坏了。 十几个人全部出动,咋呼着就去堵截朝他们冲来的毛驴。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谁不想开开荤? 因为小鬼子那玩意小呀,据说吃了驴鞭就能跟驴那么长,比啥药都厉害。 一个鬼子急眼了,生怕被别人抢了先,张着胳膊,撇着罗圈腿,呜哩哇啦地就冲了上来,在跟毛驴几近相撞的一刹那,他一个空翻竟跳上了驴背。 我娘,看来这个矬子从小练过,艺高人胆大,怪不得他敢这么牛逼。 其他鬼子伪军一见,连声喊好,纷纷跑上去要牵驴。 不料,那驴也突然一个前空翻,咣地一脊背就把那矬子压在了地上,瞬间成了一滩肉饼。 可怜的小鬼子吆,你做梦都不会想到那驴之所以也会空翻,是跟你现学的呀,只是初练乍翻,技艺不精湛,所以没跟你那样转个三百六十度,而只是转了一百八十度就贴地了。 要怪,就怪你那驴徒弟太笨拙吧。 会空翻的鬼子呜呼哀哉,其他鬼子火了,忙转身抄起枪,冲着那诈驴就“啪啪……”猛打。 赤红的枪弹似串串流星,“噗、噗”地射进了驴身上,溅起片片血雾。 那驴毫不畏惧,“嗷”的一声大叫,扬起四蹄,迎头就向鬼子群冲去。 有俩正宗小鬼子大怒,狂吼着“八个牙驴”举着刺刀就冲了上去,“哧哧”地扎进了诈驴的脖子里。 那驴猛一甩头,俩鬼子惊吼着就横空飞了出去,“咣咣”地砸在了路边的石头上,瘫了。 剩下的七八个伪军一看昏了,这特娘的哪儿是驴呀,分明天兵天将下凡了啊。稍一愣证,嗷的一声,撒丫子向前窜去。 两条腿哪有四条腿快呀,只见那诈驴嗖嗖追上,先是一头撞翻跑在最后面的一个伪军,紧接着一蹄子就踏在了他的胸口上。 旋即继续向前飞窜,在一气踩死三四个伪军后,其他几个猛然醒悟过来,忙发一声喊,兵分两路,朝着两边的山坡就窜开了。 危机关头,能逃一个是一个吧。 那诈驴也急了,转身抢先追上了对面的山坡,稀里哗啦顶死了两个,剩下一个一看不好,转身又往下跑,却一头撞在树上,不等其倒下,那诈驴飞奔过去,一头把他顶回到了树干上。 看到诈驴收拾完了对面山坡上的伪军,我这才忽然发现往我们山坡上逃奔的两个伪军已距离林子不远了,忙从地上划拉起两块石头,刚想跳起来掷出去,忽听三麻子叫道:“快,快,赶紧上树!” 我猛然醒悟,对呀,一旦诈驴追上来,我俩也得成了它的殉葬品了。 忙转身抱起三麻子,奔到一棵大树下,我先出溜着三两下爬到最低的那根枝桠上,探身拽着三麻子的手把他提了上去,紧接着又往上爬去。 此时,两个伪军已呼哧着蹿到了林子边。 三麻子抱在树干上大吼一声:“打死他!” 俩伪军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忽听有声音要打死他们,同时猛地一愣,一个伪军心理素质没过关,身子一哆嗦,站立不稳,竟仰身稀里哗啦滚下了山坡,恰好跟飞窜上来的诈驴撞在了一条线上。 那诈驴半点不客气的“噗嗤”踩中了他的脑袋,接着一蹄子又把他蹬了下去。 剩下最后一个伪军更昏了,稍一愣证,不顾林子里的危险,迎头窜了进来。 那诈驴也紧跟而上。 三麻子忽然又喊道:“快,快,往上跑,一直跑,那头驴追上来了!” 伪军一听有人在给他指路,也顾不得多想,穿过林子,闷头向上直窜。 殊不知,林子尽头是一个垂直的断壁悬崖,那伪军稀里糊涂地就飞身跳了下去。 紧跟而来的诈驴也毫不犹豫地飞身窜了出去。 完了,一人一驴,就这么成了肉饼了。 我娘,三麻子呀,三麻子,你这家伙,关键时刻,脑子还一点不迷糊,赞! 要知道,若那伪军不跳悬崖,而是在林子里被驴弄死的话,那接下来就会攻击我们了。 这树虽粗,但驴的力气也是无穷的,况且它还刚学会了空翻,虽然还没练到家,但一个蹿跳飞起来,连人带树枝砸断是没任何悬念的。 阿弥托佛,三麻子,临危不乱,大将风度也! 诈驴和鬼子们都玩完了,我们才想起这次催诈的目的就是一枝梅。 刚才光顾着看人驴大战和自己的安危了,没发现一枝梅她们怎样了。 我从树上出溜下来,又把三麻子接下来,抱着他就向山谷下走去。 说实话,如果一枝梅还活着,我自己是不敢单独见她的,有三麻子我才不怕。 我抱着他踉踉跄跄,磕磕绊绊地还没下到谷底,就远远发现山谷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后冒出了两个人头。 我心咕咚一沉,一枝梅! 我没敢叫她,而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一枝梅和两个男人也看见了我们,忙喊着奔来,不过她们身上已没了绳子,可能是趁人鬼大战的时候,在石头上磨断了吧。 “大叔!”一枝梅兴奋地呼喊着奔到我们跟前,在我跟她四目相碰的时候,她的眼色还有些犀利。 我心里一颤,忙把眼光移向别处。 她黑了,不过人更利索了。 三麻子在我怀里则朗声道:“大妹子,咋样,没吓着吧,哈哈……” 一枝梅接道:“刚才那驴没被枪打死,我就猜测是高人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那么胆小,呵呵。” 他俩说笑着,来到谷底平地上,我把三麻子放下。 他看看那两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刚要问,一枝梅忙介绍起来,说她左边的汉子叫大根,右边的汉子叫铁柱,都是她的兄弟。 这么说,这个土匪娘们又干上老本行了?还有,这半年多来,她是怎么混过来的? 这些问题她都顾不得解释,说先赶紧撤吧,这儿闹出这么大动静,弄不好会惊动了别处的鬼子。 于是,一枝梅和那两个汉子急三火四地收拾了鬼子伪军们的枪支弹药,又扒了几个人的衣服,戴上他们的钢盔,领着我们急急向大山深处走去。 我们沿着山谷走了一小段路,又翻过了两座山头,终于到达了她们所栖息的地方——一个大山洞里。 我发现这洞很大,也很深,但洞口却小,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进出。 洞的一角堆着一些锅碗瓢盆,还有一堆明灭的篝火。 烟气顺着洞顶上的一个窟窿冒了出去。 这就是“土匪窝”? 我疑惑着,跟三麻子在洞里一处草铺上坐下来。 一枝梅也接着给我们简单叙说了她这半年多来的经历。 原来,她跟三麻子告别后,就在济南府城内外四处寻我的踪影,但找了七八天没我的音讯,加上鬼子盘查的厉害,她在城里的一个小饭馆里杀死了一个对她有企图的鬼子后,就逃回了潍县。 先是回到黑风口,见哪儿已杂草丛生,狼藉一片。她在曾经的聚义大厅遗址大哭了一顿,想起曾和兄弟们出生入死,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快意恩仇的岁月,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遂决定再拉起杆子,落草为寇,不过,这次她定的目标是专打地主恶霸和鬼子汉奸,普通百姓和那些比较仁义的大户一概不动。 这颇有些替天行道的意味。 她的功夫和豪爽侠义的性格,很快召集了十几个汉子,也干了几手漂亮的买卖。 但因缺乏枪支弹药,又都是暂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在遭遇鬼子伪军时,一触即溃。 人越打越少,还有几个乡民因怕死,偷偷开了小差。 今天她率领剩下的四个乡民准备去十几里外的一个村子绑票的,没想到半路碰上了扫荡的鬼子,短兵相接,一阵乱打,两个兄弟没了,鬼子伪军也死了好几个,最后他们三人被生擒。 幸亏遇上我们,要不就完了。 三麻子听完,也简单介绍了我们的遭遇和经理,最后感慨地道:“大妹子,以后有大哥我在,咱们合起火来跟那些杂种干到底!” 一枝梅正盼着这句话呢,忙连连点头说行,并要三麻子当大头领,三麻子坚决拒绝,说我给你当军师。 这个职务正符合他的特点,一枝梅同意了。 那么,三麻子为啥要舍命救一枝梅呢,其实他也是为了自己。 我们都知道,潍县这地盘上,除了鬼子,最大的势力就是黄富贵的孙子,皇协军团长黄长文了,单凭我和三麻子的本事,是根本斗不过他的,更别说万军从中取其首级了。 只有寻找一股力量,先搞乱他们,然后再寻机会弄死那个孙子。 这应该是眼下最恰当,最有希望的复仇捷径。 因为,我和三麻子的头像或许早贴在了潍县城门楼边了呢。 另外,黄富贵的智商和能力,绝不比三麻子差。我估摸着他俩很可能是同门师兄弟,要不咋在山东地界上,只这俩人会催诈尸体呢,而且彼此都把对方摸得很透。 这若不曾经同甘共苦过,是不会结下这样的深仇大恨的,例如战国时的孙滨和庞涓。 我们要弄死黄孙,估计黄福贵不会不提前警觉。 三麻子和一枝梅坐在洞里的草铺上,推心置腹地谈了半天,最后一致认为,要尽快拉起一支队伍,跟鬼子们大干一场,尽早除掉那个汉奸孙子和县政府那帮王八,因为他们也曾参与指挥了围剿黑风寨的战役。 接下来,就进入实质问题了。 现在枪有了,虽然还只十几条,但以后还会更多。钱也有了(三麻子说他去筹钱,我估计他是要把藏在树林子里的财宝挖出一部分来),缺的就是人。 不过,这两样东西齐了,还会缺人吗?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因为对鬼子汉奸有深仇大恨的乡民多着呢。 拉杆子的事情谋划好后,三麻子又提出了一个竖旗的重要问题。 因为土匪这名号,几千年来早臭大街了,在老百姓心目中,土匪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没啥号召力。 那打啥旗号呢? 三麻子说起了我们曾在陕西地界上遇到的土八路,说那儿全民皆兵,斗志昂扬,连七八岁的小屁孩都扛着红缨枪,牛逼闪闪的嚷着要打鬼子抓汉奸。可见土八路的政策已深入人心。 他刚说完,一枝梅眼睛一亮,说咱山东地界上也有啊,在沂蒙山区,听说领头的是一个从少林寺里跑出来的和尚,他们的名号叫啥八路军纵队,那和尚就是纵队的大头领,不过人家不叫头领,称呼司令。据说很能打,鬼子汉奸听着“八路军”这名字就头痛。 三麻子一听大喜,说那咱也叫八路军,你当司令,我当军师。 就这么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这“八路军”的大旗就扯起来了。 一枝梅是八路军司令,三麻子是八路军师爷(后来听说八路军叫政委,就改成胡政委了)。 一枝梅和三麻子,一个司令,一个师爷。 剩下我和大根、铁柱呢,干脆都是副司令。 我知道,在接下来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我将被一枝梅完全掌控着了。 只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逼我跟她睡觉。 又心思,现在我们是‘八路军’了,她应该不会再欺负我了吧。 唉,谁知道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扯大旗作虎皮(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八路军’纵队成立了。 可光有司令、师爷和副司令,没有兵呀。 这个,三麻子早想好了。他让大根和铁柱各自回村招兵买马。 待遇是:愿意参加‘八路军’的中青年,不论男女,每人每月发一块大洋,且管吃管住管穿衣。 啥,啥?有这样的好事? 给地主扛活,出的是牛马力,吃的是猪狗饭,累死累活,一年也不过只有三两块钱。 而当了八路军,混一年就能挣到三四头牛呀,换算成现在,就是好几辆轿车的薪水,而且还不用干活,只拿条枪跟在人群后面咋呼咋呼就行。 这可真是天大的美差呀,比出国留洋都牛逼。 所以,大根和铁柱回到各自的村里一宣传,天还没黑,就呼啦啦就领来了四五十个人,有男有女,都是脸黑体壮的苦力人。 而且还说很多人还没来得及通知,等明天再回去招呼。 这可把一枝梅和三麻子乐坏了,便让全部人员在山洞里站成两排,男人一排,女人一排。 数了数,男的是三十六个,女的是十一个,且有好几对是夫妻。 这都是奔着挣大钱来的,多一个人多挣一份银子嘛。这么简单的算盘,只要不是傻子,谁都会算。 三麻子先选了五个看起来比较年轻漂亮的女人,当伙夫,美其名曰“炊事班” 这是他在国军那儿知道的编制。 至于哪个当炊事班的班长,先干几天看看表现再宣布。 而所谓的表现,就是一切行动听“师爷”的吩咐。 我估计这死瘸子是想选妃子了。 其他六个女人被编为“女子警卫班”,负责司令一枝梅和胡师爷的日常安全。 三十二个男人呢,皆暂不任命官衔,由我和大根、铁柱三个副司令率领。 枪有了,人有了,钱呢?还得吃饭呀。咋办? 我本以为三麻子会让我去那片树林子里挖出些财宝来,但没想到他却把手一指:“郭副司令,你和刘副司令(大根),雷副司令(铁柱),带领几位战士,把那家罪恶滔天的汉奸土豪去灭了。财产充公!” 我娘,这不就是土匪吗,打着八路的旗号,行土匪之实。三麻子,你这家伙是狗改不了吃屎呀。 当然,胡师爷说的是打汉奸恶霸,其财产充公,而不是私分。冠冕堂皇,名正言顺。 那么,三麻子说的“那家汉奸恶霸”是谁呢,其实他也不太清楚。 只是听一枝梅和大根、铁柱说山外有家姓蒋的财主,跟潍县城里的鬼子有勾搭,所以,接着这个名义去锄奸,顺便抄了其财产,何乐而不为呢。 晚上吃了饭后,我们三个副司令,带了八个兵,持枪就上了路。 按说,第一次作战行动,司令一枝梅或师爷三麻子是要亲自指挥的。 可三麻子说抓个汉奸用的着司令亲自出面了?你们去就行,快去快回,别耽误了回来睡觉。 他的意思我懂,是啊,打家劫舍,分分钟的事,跳进院子,杀了人抢了钱赶紧撤。土匪都轻车熟路的事,难道我们‘八路军’就干不了? 然而,当我们趁着夜色,赶了二十多里路,来到蒋家村的时候,却远远望见村中有一个小炮楼,上面还站着两个持枪的家丁。 大根说那炮楼就是汉奸恶霸蒋大宽的家。 我脑袋一下子大了,原以为是个高墙大院,跳进去就能拿人,却没想到人家有这么牛逼的设施和防备。 我们趴在村外的一个路沟里,盯着那高高的炮楼,商量了一阵,都觉得很难打。因为咱们人生地不熟,又在低处,而人家在跑楼上,站的高,看的远,不等我们靠近,就会被发现,那样,一排子枪弹打下来,我们就玩完了。 死人是其次,重要的是给‘八路军’丢了名誉。若是八路连土匪都不如,谁还会跟着你混呀。 这找大哥还要找个牛逼闪闪放光彩的呢,焉尔吧唧的二混子谁瞧得起? 可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屁不响的再回去呀,我们三个副司令嘀咕半天,决定由我和大根先去村里摸摸情况。 而雷铁柱副司令和其他‘八路军’战士守在村外压阵。 我腰里别着两颗手雷,大根提着条长枪,进入村子后,沿胡同一路溜到了距离蒋汉奸家还有四五十米远的地方,蹲在一墙根后仔细观察起来。 我发现,那个所谓的炮楼,其实是一个用木头扎起来的四方架子,上面也没探照灯,只是一盏马灯。 两个家丁在上面边抽着烟,边打着哈欠。 而蒋家大院门口呢,虽然也挂着一盏马灯,却没人。 大根说,蒋汉奸家里养着七八个家丁,夜里轮流值班,家大业大,在当地是有名的恶霸地主,日本人来了,他又抱上了鬼子的大腿,跟潍县城里皇协军团长黄长文很铁。 而且,据说,蒋汉奸的小老婆跟黄长文还有一腿。 我晕,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们咋不跟胡师爷说呢? 大根说他也没问呀。况且这都是小道消息,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谎报军情是要杀头的。咱兄弟私下里说说,权当笑话听而已。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盘算一阵,觉得今晚这仗还是不打为妙。一是没必要为了弄点财宝而冒生命危险,二是即使豁出命去打了,也不一定能拿的下来。 人家高墙大院的,还有七八个会耍枪弄棒的家丁,且都藏在暗处,即使我们冲进去,这黑咕隆咚地,万一有人在墙角旮旯里放黑枪或扔个手榴弹,那死都不知咋死的。 不打了,但也不能就这么走人呀。 我和大根又嘀咕一阵,决定先炸了他们的炮楼,再趁机吆喝几嗓子,接着打道回府。 决定下来后,我从腰里摸出一个手雷,眼盯着‘炮楼’上的两个家丁,一把扯掉拉弦,往墙上一磕,倏地跳起来,狠劲扔了出去。 夜色中,手雷喷着绚丽的烟火,在空中旋转着就飞向了远处的‘炮楼’。 两个家丁突然望见有个东西喷着火焰朝他们飞来,忙叫:“啥玩意,这是啥玩意……” 话没落,只听一声惊叫,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火光起处,两个家丁惨吼着窜上了半空。 我和大根忙齐声喊道:“你们听好了,我们是八路军纵队的,八路专打汉奸恶霸,赶快出来投降......” 两人连喊了三遍,不等院子里的家丁反应过来,我俩就转身撒丫子朝村外跑去。 刚跑到村口,就听见村子里传来了“啪啪……”的枪声。 铁柱等人见我们吊毛没伤一根的回来,忙从沟里跑出来,连问咋样了。 我得意地道:“一炸弹炸死两个小汉奸!” “是,今晚咱先警告他们一下,明晚再来端了他们的窝!”大根紧接道。 众人一听,齐喊声好,高高兴兴地就摸黑又往‘根据地’赶去。 这次虽然白忙活一顿,但我也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那就是大根说的黄长文和蒋汉奸小老婆的事,不知这情报能糊弄过三麻子不。 我们一行十多个棒槌,在崇山峻岭中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回到了我们的‘根据地’。 其时,已是半夜了,但三麻子和一枝梅等人还没睡,在盼一眼望一眼的等我们带回财宝呢。 见我们兴高采烈地空手回来,众人不由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是咋回事。 三麻子和一枝梅见此,脸色也都刷地沉了下来。 “咋回事?”通明的火把下,三麻子盯着我,严厉地问道。 我恨恨的一跺脚,说道:“三爷,你们是不知道呀,那个蒋汉奸,家里有炮楼,还有十几个家丁,十几条枪,不等我们靠近,就轰轰打了起来,我,我奋不顾身,一手雷就把他们的炮楼轰塌了。” “是呀,”大根也紧接道,“一下炸死两个小汉奸,其他人就不敢出来了,只在院墙上往外打枪,我们也靠不了前呀,他们防备太严了,所以就撤回来了……” 我俩这么一说,三麻子和一枝梅对望一眼,不吭声了。 我趁机又道:“三爷,我们虽然没打掉那窝汉奸,但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 众人闻听,同时一愣,三麻子疑惑地看向了我:“啥情报?” 我忙凑到他耳边,说了黄孙跟蒋汉奸小老婆的事。 三麻子一听,眼睛唰地亮了:“真的?” “绝对没问题!”我赌咒发誓地道。 这下,三麻子不但不再怪罪我们了,反而激动地高声宣布:今晚参加打汉奸的人,每人奖励一块现大洋,且立即兑现! 说完,从兜里丁零当啷地抓出一把耀眼的光洋,由一枝梅挨个喊着名字,分了起来。 这下子,洞里的全体‘八路军’战士都眼红了。 出去跟着跑一趟,毛没少一根,竟还得了一块大洋,我娘,这活好,下次我们也要去! 士气鼓舞起来了。三麻子也连夜谋划了再次攻打蒋汉奸的计划。 只是没想到,我那颗手雷,也把蒋汉奸炸醒了,既然是‘土八路’来了,那正好,老子立功的机会也就到了。他们也连夜做好了守株待兔的计划。 只等我们去送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扯大旗作虎皮(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打算的很精明,既然蒋汉奸的小老婆跟黄孙子有一腿,那复仇计划就省事多了。 去蒋家村把蒋的小老婆绑到山上来,让黄长文亲自带人拿钱来赎,到时再一网打尽,即使打不尽,只要把姓黄的弄死就行。 当然,一群连枪都不知怎么用的乌合之众,要想跟鬼子汉奸硬拼,只能是鸡蛋碰石头。 所以,三麻子必须用奇兵——诈尸,来对付,否则要想取胜,门都没有。 不过,令三麻子最担心的是,不知黄孙子跟蒋妾的感情到底怎样,若只是互相玩玩,那黄孙子肯定不会出面,最多派些喽啰来平了这事,那我们报仇的计划还要继续费周折。 第二天,我们吃了早饭,三麻子在洞口外开始点兵了。 这次,他要亲自指挥,而一枝梅也也亲自上阵,因为她的枪法好,百发百中,能鼓舞起士气来。 三麻子站在洞外的一块石板上,拄着拐杖,我和一枝梅分列两边,看着两排男女战士们或持枪,或持棍,或举着菜刀、擀面杖一类的武器,立正站在那儿,个个面色严肃,斗志昂扬。 三麻子咳嗽一声,发话了:“兄弟姐妹们,现在我们是八路军了,所以要拿出八路军的气势,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能随随便便……” 三麻子说到这儿,突然手一指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大狗剩!” 大狗剩身高体壮,见三麻子喊他,忙把嘴一咧:“咋了?” 三麻子脸色刷地一沉,转头冲大根和铁柱问道:“这人是谁带来的?” 铁柱忙举手:“是我,他是我表哥,还有我表嫂也来了。” 我看见女排队里有一个眉清目秀,很漂亮的女人朝三麻子羞涩的笑了笑。 她应该就是大狗剩的媳妇吧,我记得好像是在‘炊事班’里做饭。 三麻子哦了一声,冲大狗剩道:“我问你,昨晚你咋跟你媳妇单独跑洞旮旯里睡觉了?” 大狗剩一愣,他媳妇的脸色也刷地红了,忙低下了头,用手扯着衣角。 “她是我媳妇呀,”大狗剩不解地道,“我们在家里也是一个炕睡呀,她说我不搂着她,睡不着……” 话刚到这,人群哄的一声笑炸了锅。 大狗剩媳妇又气又羞,捂着脸扭头跑回了洞里。 三麻子严肃道:“笑啥笑,都给我严肃点!” 众人忙又捂嘴禁声,但仍有女人忍不住发出“吃吃”的声音。 “我们现在是八路军战士了,一切以打鬼子、除汉奸为重,”三麻子扫描着人群,“你们还以为是在家过小日子呀,从今以后,不许再男女混居,只有在打了胜仗后,两口子才能在一块说说话,平时都要以同志相称,知道了吗?” 他这命令,没人,也不好意思提出异议,都低低地应了声:“知道了。” 不过几个光棍答应的最痛快,声音也嘹亮,因为他们不管啥时都没女人可聊。如今那些有老婆的都跟他们一样了,心里也平衡了。或者说是幸灾乐祸? 接着,三麻子布置了这次的战斗任务,女人除一枝梅外,全部留在家把守‘根据地’,男人全部出动。 命令下达完毕,三麻子又让几个汉子去山坡上砍了几棵小树,做成了一副滑竿,由大狗剩和另一个壮实的汉子抬着他,悠哉悠哉地和一枝梅率领我们杀往了几十里外的蒋家村。 其时,已是日上三杆,我们一行三十多人背着枪,扛着棍的沿山谷一路前行。 三麻子仰躺在滑竿的椅子上,给大伙不停地坐着思想政治工作,说国难当头,面对鬼子汉奸惨无人道的烧杀抢掠,连七八岁的,光着屁股的小孩都上阵杀敌了,咱们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想做亡国奴吗?就是驴屎蛋子也会发发热啊。 这时候,又是在空无人烟的山谷里,没人会做孬种,纷纷赌咒发誓,一定要跟着师爷和司令多杀敌人,做个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也要跟鬼子同归于尽的好汉。 一群人就这么咋咋呼呼地走了十多里路,来到了山口,我们远远望见前面山道上一瘸一拐地走来一个人影,看那打扮,是一个老乞丐。 在老乞丐与我们相距十几米的时候,他似乎才看清或听见有队伍来了,忙连滚带爬地往路边躲,想让我们先走。 不料,三麻子突然把手一举,喊道:“停下!” 众人不知是咋回事呀,纷纷转头四望。 三麻子道:“把那老者叫过来,我问他个事!” 我晕,一个又聋又瞎的瘸腿乞丐,他能知道啥呀。 但三麻子的命令就是圣旨,我和大根奔过去,架着那老头的胳膊就往这儿拖。 老头吓坏了,连连惊喊:“兵爷,兵爷,我是个讨饭的糟老头子呀,饶命啊……” 老头嚷着就被我俩架到了三麻子的滑竿前,刚一松手,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捣头如蒜:“兵爷,兵爷饶命啊,我是个要饭的呀,我......” “老哥!”三麻子坐在滑竿椅子上,冲老头大声道,“我们知道你也是个受苦人,唉,这都是鬼子汉奸把咱们逼得,这样吧,我给你一块大洋,你就跟着我们去享福吧,也不用干活,就是看个门,打个更啥的,放心,饭管饱。” 他这一说,老头先是一愣,刚要拒绝,三麻子随手把一块大洋丁零当啷地扔到了他面前。 老头吓得忙往后挪:“兵爷,兵爷,使不得呀,我,我不要钱,您老只要给我口饭吃就行,要我干啥我就干啥……” 老头不敢要钱,也不敢拒绝三麻子的好意。 我满脑子疑惑,三麻子这是搞的啥名堂,去打仗还要带个又瘸又老的乞丐,难道他觉得跟老头是同病相怜,突发善心,要带他一同享福? 这也有可能,谁知道三麻子心里咋想的呀。 三麻子见老头同意了,便让一个汉子背上他,继续出发。 出了山口,我们加紧向蒋家村进发,因为三麻子提醒我们是八路军的队伍,一定要在老百姓面前打起精神头来,所以人人都昂首阔步,对沿路的乡民,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皆目不斜视,面色庄严。 乡民们不知我们是一群啥人物呀,见个个穿的破衣烂衫,却又扛枪持棍的,土匪不像土匪,官军不像官军的,以为是去打土豪吃大户的灾民,就好奇而又远远地跟在后面,想等着我们闯进大户家里,他们也好跟着捡个漏,好歹顺个锅碗瓢盆的,回来也能跟村人吹个牛皮。 这样,当我们来到距蒋家村还有二里多远的时候,后面跟着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也成了规模,浩浩荡荡的,足有几百人。 前面,拐个弯就就是蒋家村了,而拐弯的路边是一片树林。 三麻子低声命令我们:“兄弟们,我发一声喊,你们就竭力大喊‘吃大户啦’,赶紧往林子里跑,注意,别让后面的人看到咱进了林子,明白吗?” 我们也不知他到底要搞啥鬼呀,皆稀里糊涂地应了。 三麻子前后望了望,突然大喊:“吃大户啦!” 众人也忙扯着嗓子齐声吼:“吃大户啦!吃大户啦……” 便喊着,便咕咚咕咚地拐了个弯,直接窜进了林子里,纷纷隐蔽起来。 后面的乡民听见我们嚷着吃大户,又撒丫子向村里窜去。一下子急了,也忙跟着喊:“吃大户啦,吃大户拉……” 拖老携幼,争先恐后地向这儿跑来,人群中有几十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也是贪财心切,扎撒开胳膊,跟百米赛跑似的,嗖嗖地沿路冲来,拐弯没发现我们,以为都进了村了,便毫不迟疑地直往村口窜去。 眼看他们就要冲进村子,忽听前面一声嘶吼,紧接着,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村口路边的墙后,磨盘后,大树后,甚至路沟里,一排排赤红的枪弹轰轰地向人群飞了过来,乡民们猝不及防,纷纷惨嚎着摔在了地上。 后面紧跟而来的乡民稍一愣证,嗷的一声,转身撒丫子又往回窜去。 一时间,老少妇孺鬼哭狼嚎,连滚带爬地逃命,不时有人中弹扑倒在地,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树林子里的所有人都被惊懵了,我娘,原来蒋汉奸早有防备呀,这他娘的咋办? 冲?等于找死!跑? 几个胆小的汉子边瞄着蹲在树后的三麻子和一枝梅,要蠢蠢欲动撒丫子了。 就在这时,忽听村口又是一声喊,从路沟里,土墙后,骤然跳出来几十个身穿黄军装和杂色衣服的人,持枪向逃窜的乡民追来。 眼看他们越来越近,距这儿不到百米了。 三麻子突然一声嘶吼:“打!” 话刚落,一枝梅抬手就是一枪,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伪军应声一头跄在了地上。 紧接着,我们的十几条枪也开火了,汉子们虽然打得没准头,但面对蜂拥而至的伪军群,随便搂一下,也能瞎猫碰到个死耗子,打不着脑袋打胳膊,反正飞出去的子弹就朝那地方窜,就是啥也打不着,这“轰轰”的响声也能吓唬吓唬那些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扯大旗作虎皮(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十几条枪一齐开火,密集的枪弹呼啸着嗖嗖地穿进了迎面冲来的鬼子群。 他们猝不及防,惊叫着咣咣摔倒一片,扔下四五具尸体,连滚带爬地又逃回了原地,双方互射着僵持起来。 密集的枪弹似流星般在林内林外嗖嗖乱窜,不时有子弹击在树干上,爆起一片木屑。 霹雳咔嚓的枝条断裂声也令人心惊肉跳。 “郭子,跟我来!”枪声大作中,三麻子冲我喊道。 我忙借着林木猫腰溜到他身边,不等开口,他一指那老乞丐:“背上他,躲后面去,尊老爱幼,中华美德!” 我晕,都这时候了还装逼呀。 那老头刚要推辞,我弯腰抱住他,急急奔到了林后的边缘。 三麻子也连滚带爬地跟了上来。 “三爷……”我不知道他是想让我背着老者跑呢,还是要再给他几个钱要他自己逃命。 不料,我话刚落,三麻子突然一扬手,啪的一下打在了老者的后脑勺上,老者闷哼一声,一头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这才看清三麻子手里不知啥时已握了一块尖石。 这,这……我瞪眼张嘴地懵了。 三麻子低声严厉道:“上前面,听我口令,快点!” 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明白过来,三麻子这是要用老乞丐的尸体发动攻击呀。这也太残忍了吧,好好的一个人…… “他活着也是遭罪,落咱们手上也算做点贡献!”三麻子说着,跪身一手轻揉着尸体的胸口,一手从腰间扯下了那个万能布包。 我只好转身又溜到前面,躲在一棵树后,紧张地观察着前面路沟里的敌人的情况。 说实话,对方虽然人数跟我们差不多,但训练有素,火力也猛,而且还有一条机枪。 而我们虽也有十几条枪,汉子们也勉强会用,可没准头呀,除了一枝梅,其他人基本就是紧趴在地上埋头瞎打。 而且,而且,我们的子弹也不多呀,几分钟下来,有好几个汉子的枪膛里没子弹了,身上虽然有子弹盒,却不知怎么装,缩在那儿连嚷:“司令,师爷,没子弹了……” 这阵前的喊声,不但使本已怕死的汉子萌生了逃跑的意念,也振奋了前面沟里的敌人。 眼见林子里的枪声渐渐稀疏,忽听鬼子那儿大喊:“兄弟们,土八路没子弹了,给我抓活的!” “冲啊……”一群伪军大喊着从沟里、土墙后涌出来,弯腰撅腚地持枪向林子冲来。 我们这边的‘八路军’战士们一看昏了,惊叫一声,起身刚要撒丫子,一枝梅猛然大吼:“趴下!” 她手起枪响,啪啪两声,冲在前面的两个伪军惊吼着咣咣地摔了出去。 其他伪军一见,忙又逃回了原地。 阵脚被压住,一枝梅也火了,冲着‘战士们’连叫带骂,说特么你们像个男人吗,都给我听好了,没姑奶奶和胡师爷的命令,谁也不许撤,胆敢私自逃跑,发现一个撂倒一个。 土匪就是土匪,她的脾性上来了。 我心里不由一沉,不知战事过后,她腾出空来会怎么对付我。 “郭副司令!”一枝梅转头冲我大喊。 “到!”我躲在一棵树后,头皮一麻,学着当兵的时候的样子,高应了一声。 “你怎么还不施展出你的飞石绝技?” 我?我忙喊:“司令,林木太多,不敢扔啊,万一打在树上又弹回来,就坏了。” 一枝梅听我这么一说,也突然明白过来。 可,光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呀,早晚会被鬼子一下划拉了。 一枝梅又喊道:“师爷呢,师爷在哪儿?” 话刚落,忽听后面三麻子一声喊:“卧倒!” 我吓得一哆嗦,也忙抱头连嚷:“趴下、趴下,快爬下,别抬头……” 战士们本来就趴着,不用喊也没人敢起身。 而一枝梅呢,似乎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前扑趴了下去。 紧接着,只听我们身后传来一声闷吼,呼啸的弹雨中,“咕咚、咕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我的头顶掠过一阵风声,疾驰而去。 诈尸启动了! 我忙抬头看去,惊见那老乞丐扎撒着胳膊,腿也不瘸了,蹽着蹦地冲出林子,向前面躲在沟里的伪军们冲去。 我*!还有这么不怕死的? “打打,快打……” 在长官的嘶吼声中,几个伪军齐齐跳起,举枪冲着老乞丐就啪啪猛打,更有一个机枪手站起来,抱着机枪,咬牙瞪眼地就朝着老头搂下了扳机。 一串串赤红的枪弹似一条条光芒耀眼的银链,轰轰地穿进了老乞丐干瘪瘦小的躯体里。 顿时血光飞溅,杀声一片。 那老乞丐被打的浑身乱颤,前仰后合,眼看摇摇欲倒,却忽然又迎着银链猛冲了上去。 我娘呀,伪军们一看昏了,这,这老头到底是人还是鬼呀,咋打不死他? 就在他们瞪眼张嘴,一片懵逼的时候,老头已蹦着高扑到了近前。 这种现象的震慑力是空前的,精神崩溃也是在一瞬间。 不知是谁惊喊了一声,首先从沟里跳出来撒丫子向村子里跑去,其他伪军也呼啦啦紧跟而逃。 那老头几个蹿跳扑上去,抓住了跑在最后面的一个伪军的大腿,那伪军咕咚一下摔倒在地,连连嘶吼,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这更把那些逃窜的伪军们吓坏了,头也不回地一溜烟窜没影了。 战场形势骤然逆转,众人大喜。 一枝梅跳起来刚要催促追击,忽听三麻子在后面喊道:“慢着!”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喘着粗气冲众人道:“同志们,你们都看到了吧,危机关头,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乞丐都能奋不顾身,奋勇杀敌,你们不感到羞愧吗?好了,现在我命令,赶紧去把汉奸们丢下的枪弹捡起来,继续向村子里进攻,今天不把那姓蒋的狗汉奸和那群二鬼子消灭,我们誓不罢兵!” 因为有了老乞丐的表率作用,众人的勇气和血性也被鼓动起来了,纷纷怒吼着要血战到底,在一枝梅的率领下,冲出了林子,跑到敌人的阵地上捡起了他们丢下的枪支弹药,一窝蜂地又向村里冲去。 我背着三麻子紧跟在后面,呼哧着猛跑。 然而,我们进入村子后,尤其在接近蒋汉奸家的时候,从炮楼上射来的一串子弹又把我们这群乌合之众顶了回来。纷纷惊叫着躲在一处断墙后,拥挤着不知该咋办了。 我伏在墙后面,眯眼瞅去,见我们距离蒋家那炮楼足有百米左右,跑楼上几个伪军躲在一块厚实的木板后面,透过射击孔,不停地往这儿打枪。 同时,我发现其屋顶上,院墙上,甚至院门楼上都有人在活动,显然,他们要居高临下狙击我们。 如果我们一意孤行,继续冲锋或就这么僵持下去的话,等他们的援军来了,一个都跑不了。 咋办? 一枝梅在连续三枪,打掉了屋顶上的两个伪军后,对方也学乖了,就地趴下,缩头举枪,等我们进攻。 这他娘的麻烦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望向了师爷三麻子。 “大哥,咋办?”一枝梅急切地问道。 三麻子淡然道:“别急,同志们,别说这个破草窝,就是潍县县城咱也能打下来。这样吧,你们先在这儿趴着别动,郭副司令和大狗剩同志背着我去村口研究一下情况,一会就回来,千万要稳住!” 他这么一说,众人松了口气,纷纷表示一定不会莽撞,一切听司令和师爷的命令。 大狗剩背着三麻子,我紧跟在后面,猫腰向村口跑去。 边跑,我心里边嘀咕,难道三麻子又要回去摧诈那几个死掉的伪军? 这个,真有可能,要不三麻子不会那么说。我想到这儿,心里踏实起来。看来以后打鬼子,就直接启用诈尸,不用活人卖命了。 这办法好! 我这么想着,跟着三麻子来到了村口,大狗剩把他放在村口的大树底下。 我吃惊地发现,距离大树几米外的路中间,那老乞丐和那伪军缠在一起,都死了。 老乞丐的脑袋紧贴在那伪军的大腿上,瘦骨嶙峋的双手似枯烂的树根,深深地插进了伪军的肚皮里。 而那伪军则仰面扭曲着身子,瞪眼张嘴,脸上露着惊恐而又极度痛苦的表情。 我心里一颤,忙把眼光移开。 三麻子抬手往路上的死人堆里指了指,道:“赶紧的,把那几个乡民的尸体拖过来,排成行。 大狗剩不知道他要干啥呀,眨眨眼,问道:“胡师爷,要那些死尸干啥?” 三麻子一瞪眼:“要你们拖就赶紧拖,啰嗦个啥!” 大狗剩讨了个没趣,颠颠地跟着我跑到那些死尸跟前,一个个拖了回来,摆在了树底下。 我数了数,能被摧诈的尸体有五个。 这些,攻破蒋家大院应该没问题了。 然而,三麻子似乎还嫌不够,又对大狗剩道:“你再去拖来几个二鬼子,注意,先把他们的上衣扒光在拖回来。” 大狗剩应了一声,急急往前面奔去。 三麻子朝我招了下手,我附身问道:“三爷……” 三麻子低声道:“找块石头,等那小子过来,趁他不注意,给我拍死他!” 啥?我一下子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章扯大旗作虎皮(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听见没!”三麻子见我发愣,低声严厉地道。 你娘,这杂种是不是看上大狗剩他媳妇了,要杀死他,独霸?要不咋会害死自己人? 我脸皮一抖,为难地:“三爷……” 话刚到这,忽听大狗剩在那边喊道:“胡师爷,要几个死尸?都拖过去吗?” 三麻子一咧嘴:“是,先把他们的衣服扒光。” 口气非常温和,比对我客气多了。 “赶紧找石头去,”三麻子目光毒辣地盯着我,“看我的眼色行事!” 三麻子下了最后的通牒。 看来,非动手不可了。 我极不情愿地转身去找石头,这时,大狗剩也拖着一具伪军的尸体走了过来。 我弯腰抓起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块,乜眼望见他呼哧着走近,心里竟有些慌乱了,咕咚咕咚跳的难受。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这个杂种,为一己之私,不惜残害战友,你还算是个人吗?我这也是助纣为虐呀。 大狗剩把那具尸体拖到三麻子面前,刚要回身再去拖其它的,三麻子突然道:“好了,你先把这个摆平,把他的裤腰带解开。” “解那个干啥?”大狗剩不解地问道。 三麻子烦躁地:“要你解,你就解,问这么多干啥。” 大狗剩便弯腰低头,背对着我开始扯那死尸的裤腰带。 三麻子抬头朝我瞪了一眼。 就在这时,突听村里传来了一阵“啪啪……”的枪声。 我心下一沉,扬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大狗剩的后脑勺上,他惊叫一声,咕咚一下扑在了面前的那死尸上,腿脚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我手攥着那块石头,望着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大狗剩,心里噗噗乱跳,胳膊也抖索起来。 三麻子把胳膊一挥:“把他脱开摆平,赶紧的。” 已经到这地步了,只能硬着头皮听他摆布了。 我拖开大狗剩的尸体,三麻子又把那个万能布包扔给我,两人开始了摧诈尸体的前期程序。 在他连续摧‘活’了三具尸体后,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又冲我道:“郭子,三爷体格不行了,以后,这活就得你来干了。” 你娘,身体不行还要霸占人家的媳妇,这不是作死吗? 我闷声道:“我不干!” 三麻子冷哼一声:“这由不得你了,你不干,到时我不逼你,也有人会逼着你干的。” 他说完,又开始对剩下的几具尸体摧诈了。 有人会逼着我干这事?谁?我一头雾水地望着三麻子,半天没想明白。 三麻子头也不抬地道:“把穿好的银针和草纸放到我脚下,赶紧回去,注意,让他们一律趴地上别动。” 要开始攻击了,我忙向村里跑去,跑到半道上却又突然忘了问他总共要摧诈几个,想回去问,怕遇上诈尸,只好稀里糊涂地跑回了一枝梅她们隐蔽的地方。 见他们都蹲身缩脖的伏在矮墙后,不时冲天瞎打一枪,以壮胆,而远处蒋家跑楼上也跟打盹似的,半天打一下。 双方都是一个目的,不让对方靠近,我们等的是三麻子的‘研究’的秘密成果,而对方等的是援军。 表面上看,我们是死定了,所以,对方虽然势力大,但却并不急,目的就是要拖死我们。 我的突然出现,令墙后的汉子们大喜,纷纷问研究的咋样了,胡师爷和大狗剩呢? 我因心虚,不敢睁眼看他们,低声道:“在后面,快快,师爷让我们赶紧趴地上,别出声,别抬头……” 一枝梅顿时领悟了我们‘研究’的啥,也忙命令:“赶紧的,都趴好了,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抬头出声。” 众人一听,这活好,只要不冒死进攻就行,忙呼啦啦卧下一片,抱头闭眼的摊了一地。 炮楼上的伪军见不着我们的人影,有些毛了,这他娘的是咋回事?土八路跑了?还是要迂回进攻了? 他们心里没底呀,见不着人,那就先咋呼着打一阵吧。 于是,炮楼、屋顶及院墙上的伪军和家丁们,大声嘶吼着:“在那儿,在那儿,打,快打……” 随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机枪、步枪甚至火枪都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密集的枪弹越过土枪,在我们头顶上嗖嗖乱窜,激起的土尘铺头盖腚落了我们一身。 面对这么猛的火力,我们更不敢动弹了。 就在这时,忽听街上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脚步声,那脚步势大力沉,我感觉大地都在颤动。 诈尸出击了! 我心里不由热血沸腾起来,虽然不敢抬头看,但能想象的到那诈尸的飞窜姿势和昂头挺胸的豪迈气概。 果不其然,蒋家炮楼上传来一片喊打声:“土八路,打,打,快打……” 霎时间,几十条枪同时开火,无数串火链齐齐扑向了骤然出现的‘八路’,这种状况下,那诈尸肯定是被打的血肉横飞,浑身乱颤。 但其毫不停顿,勇往直前的气势,也肯定会令炮楼上的伪军们更加疯狂。 就在枪炮声跟冰雹似的响成一片之时,我听见身边大街上又传来了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第二具诈尸出动了! 紧接着,第三具诈尸也冲来过去,第四具、第五具、第六具…… 我心里默默地数着,等第六具诈尸过后,我趴在地上稍稍偏头向后望去,见空荡荡的街道上再没了人影。估摸着应该只这六个了。 我长舒了口气,忙趴到墙头上,频频前后望着。 向前望是观人尸大战,向后望是担心再突然窜出个诈尸来。 不过,担心的没来,大战却是惊心动魄的上演了。 我远远望见,几个诈尸在蒋家高大的院墙下,不停地往上蹿跳攀爬着,而一个诈尸则用力在撞击蒋家的院门。 跑楼上、屋顶上的伪军和家丁们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惊叫哭喊声一片,枪弹也在院墙周边哧哧乱窜。 他们不明白这些土八路为啥就打不死。 我心里也急啊,诈尸攻不进去,我们也不敢冲锋,这该咋办? 时间越长,危险越大,一旦鬼子援军到来,我们就会彻底玩完。 突然,一颗手雷从跑楼上喷着白烟砸到了墙下。 我心猛地一紧,坏了,若把这些诈尸都炸碎,我们的计划也就瞬间成了泡影。 只见那手雷在地上转着圈喷了一会烟,“轰”的一声爆响,硝烟起处,一个诈尸腾空而起,飞身扑到了跑楼上,旋即喊叫声一片。 紧接着,从上面噼里啪啦跳下去四五个人,当然还有那具诈尸。 我知道,人从七八米高的上面跳落到地上,不死即残,无一幸免。 伪军们的这一折腾,也令我脑子一闪,来了灵感,忙冲仍旧趴在地上的战士们叫道:“快,手雷,多给我几颗!” 本来我腰里还别着三四颗,但怕诈尸返身再攻击我,为防万一,我不得不多要一些。 话刚落,众人忙叫:“我有、我有……” 瞬间塞到我怀里四五颗。 一枝梅不解地问道:“你要干啥?” “跑近点,把那些人助摧上去!”我说着,用衣襟兜着手雷,弯腰向前面溜去。 一枝梅低叫一声:“我和你一块!” 我晕,这可不是好苗头,我没吭声,沿着街边墙根,急急奔到距离蒋家大院还有四五十米的那段土墙后,蹲身扯掉一颗手雷拉弦,探头狠劲扔了出去。 那手雷屁股喷着白烟,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狐仙,准确地落在一个正在攀墙的诈尸屁股下,只听“轰”的一声响,尘土飞起,那诈尸也接着这个巨大的冲击波,飞身跳上了院墙,不顾一切地向屋顶上的伪军们扑去。 屋顶上的四五个伪军一见打不死的“土八路”又上来了,吓得嗷的一声,争先恐后地咕咚着往院子里跳,那诈尸也紧跟着飞身跳了下去。 院子里霎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惊吼声。 这时候了,伪军和家丁们早已没了斗志,我在接连抛出三个手雷,炸碎一个尸体,摧飞进院子里两个后,又见院门口那具诈尸也攀上了院墙并跳了进去,趁着里面鬼哭狼嚎之时,转头冲一枝梅道:“快,赶紧要他们冲锋!” 一枝梅几步窜到大街上,举着枪,冲着后面伏在断墙头上,看的目瞪口呆的汉子们大声吼道:“快,冲!快……” 她喊着,持枪率先向蒋家大院门口冲去。 汉子们一见司令冲进去了,也纷纷嘶吼着举枪舞棍地冲了过来。 我指挥着他们冲进了院子,拔腿刚要跟上,忽听身后大叫:“郭子,郭子……” 我猛回头,见三麻子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急急往这走来。 我晕,都打晕了,连主角都忘了。 我应声奔过去:“三爷……” 三麻子把棍子一扔,张手道:“快!” 又把我当驴了。 我背起他,咕咚咕咚地向蒋家大院跑去。 刚踏入院门口的一刹那,我一下子惊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打土豪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蒋家大院里,狼藉一片。 对着院门的地上,一个诈尸趴在地上,两只手一手掐着一个伪军的喉管,都已死翘翘了。 诈尸因面部朝下,我们看不到他的真容,而那俩伪军则仰面朝上,凸眼张嘴,表情极其惊恐狰狞。可见临死时的心理状态已瞬间崩溃了。 再往院子中间看去,四五个伪军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身下皆污血斑斑,这些应该是从炮楼和屋顶上跳下来,直接摔死的。 还有两个人直挺挺地站在西厢房的墙下,一个面朝里,一个面朝外,朝里的那个穿着一身黑布衣裤,显然是个诈尸。 而朝外的那个是个伪军,那伙计被诈尸双手卡住喉咙顶在了墙上,两只眼珠子都鼓了出来,紫黑的舌头也吐出了半截,狰狞而又惊悚。 没死的几个伪军抱头蹲在墙角,被几个汉子围着用棍子猛砸,凄厉的惨叫声震得人耳膜都嗡嗡乱响。 其他人则都冲进了屋子里,翻箱倒柜,咕咚、哗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我背着三麻子来到院子中间,他出溜一下滑倒了地上,冲屋子里大叫:“林司令,林司令,你们都给我出来!” 话落,一枝梅持枪从屋子里奔了出来,警惕地望了眼院门口,问道:“咋了,师爷?” 紧接着,一群汉子抱着绸缎被褥啥的纷纷挤了出来。 三麻子打眼一瞅,沉脸问道:“那姓蒋的汉奸呢,还有他老婆孩子。” 这一问,众人皆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说没看见。 三麻子火了,大声吼道:“把那些破东西扔了,赶紧找人!”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抓到蒋汉奸的那个小老婆。 汉子们一听,忙把怀里的东西扔了,持枪举棍地满院子里寻了起来。 这是白费劲,因为那个年代的大户人家,为躲避匪患战乱,大多都会在自家宅子下面挖一个地窖,平时存东西,有事就下去躲起来。 三麻子自是谙熟这种勾当,在他的吆喝指挥下,不一会儿,我们便在正屋的储藏间里,找到了一个洞口,大根和铁柱持枪朝洞里“啪啪”放了两抢,里面传出了一阵老婆孩子的哭喊声。 紧接着,在众汉子的咋呼下,一个四十多岁,肥头大耳,身穿绛紫色绸布衣裤的中年男子和四个女人及五六个或半大或幼小的孩子就被从洞里拖了出来,押到院子里站成了一排。 十几个汉子持枪对准了他们,另外,三麻子又让大根带着一个汉子爬上了炮楼,以防鬼子援军突袭。 我和一枝梅分站在三麻子两边,看着墙根下的这群男女老少,数了数,一共是十二个人。 那个四十多岁的胖大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蒋汉奸吧,从他开始数,第二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绫罗绸缎的,也很富态,这应该是他的大老婆吧。 第三和第四个也是女的,皆三十多岁的样子,都有些姿色,应该是他的二婆子和三婆子吧。 第五个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烫着卷发,穿着绿色旗袍,脚蹬高跟皮鞋的年轻女人,在这些人中,她应该是鹤立鸡群了,白皙的瓜子脸,柳眉杏眼,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宽大的胯部,具备了一个美女的几乎所有条件。 再往后数,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一个很胖,一个很瘦,但穿的都很阔气,还有几个小孩子。 这些应该都是蒋汉奸的儿女了。 三麻子抬手一指蒋汉奸:“把他拖出来!” 话刚落,铁柱和一个汉子抢身就把蒋汉奸拖出来摁在了地上,女人孩子们发出一片惊叫哭喊声。 三麻子眉头一皱:“把那几个小汉奸拖回地窖里去!” 在一阵哭喊声中,几个汉子拖着那几个孩子就进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姓蒋的和他的四个妻妾了。 蒋汉奸可能平时横行霸道惯了,也有些骨气,他被铁柱和另一个汉子摁着,挣扎着抬起头来,冲三麻子道:“好汉,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这样对我们呢,要钱要物就直说,请别吓着我的孩子!” 三麻子嘴一撇:“特么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你打死多少穷人家的崽子,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说!” 三麻子这一通大骂,把一枝梅的火气顶了起来,她上前飞起一脚踢在了蒋汉奸的脸上,那家伙嗷的一声惨吼,血水哗哗地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师爷,别跟这恶霸汉奸叨叨了,直接捅死他算了!”一枝梅气呼呼地说道。 三麻子一摆手:“不,只要他说出家里藏匿的不义之财,咱就饶他一命,我们八路军的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杀俘虏!” 这些新鲜词语,都是我们在陕西的时候,他从八路军团长那儿学来的。 姓蒋的一听不杀他,急了,忙把家里藏的金银财宝的几个地方说了出来。 几个汉子拿着铁锹镐头一阵忙活,从地下挖出了一罐子大洋和七八个大金元宝,还有几包大烟土。 这些东西,折合成现在的人民币,若三四百万,够牛的了吧。 当然,这都是浮财,对姓蒋的来说,皮毛而已,他有几百亩地呢。 不过,姓蒋的也太天真了,因为他遇到的对手是天下第一狠人三麻子,这就注定他要生不如死了。 三麻子承诺不杀死他,但不代表不虐他,在他的指令下,首先有一个汉子持棍打断了他的双腿,而且都是朝膝盖部位打的,从此想再站起来都难。 蒋汉奸刚开始还惨嚎几声,最后在双臂被打断,一只眼珠子被挖出来后,就彻底昏死过去。 三麻子还不解恨,又让人把他的鼻子用刀子削掉。 这样,他就彻底成了个废物了,虽然还会喘气,但也仅仅只是喘气,比行尸走肉强不了哪儿去。 弄残了蒋汉奸后,他的四个老婆早已吓傻了,捂脸蹲在地上索索发抖,一声都不敢吭了。 三麻子让几个汉子把他的前三个老婆拖回地窖里去,剩下的那个小妾,却不动她,只让她起身站着。 接下来,三麻子附在我耳边低声道:“你抱捆草,撒上煤油,扔进地窖里去,把盖子封死,别让她们跑出来!” 我靠,我猛地一愣,这,这是要赶尽杀绝呀。可她们除了女人就是孩子,都是无辜的啊。 我刚要反对,三麻子一瞪眼:“快点!” 我不敢再顶,只好去西厢房里抱出一捆柴草,带着俩汉子进了屋,却发现先前几个进来的汉子没了踪影。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他们也下了地窖了? 一汉子蹲在地窖口,伸头朝里喊了两句,回应的是里面一群孩子的哭叫声。 就在这时,忽听里屋传来一阵哼哧哼哧的憋闷声,跑进去一看,晕了。 只见三个汉子赤着屁股,把那三个女人摁在土炕上,正在拼力肉搏。 而那三个女人一声不吭,就那么张着雪白的大腿,袒露着胸,闭眼任他们折腾。 也许,她们认为被糟蹋后,汉子们就不会杀她们了吧。 我腾地火了,吼道:“这是干啥,起来,快起来,赶紧把她们拖地窖里去。” 汉子们正忙活着,可能还没过瘾,忙回头道:“等会,等会,快了......” 时间不等人啊,万一鬼子援军到来,命都没了,还想“等会”? 我过去猛地踹了一汉子的屁股一脚:“司令在外面火了!” 三个汉子这才忙不迭地提裤子,接着把那三个女人抱到洞口边,抓着胳膊,小心翼翼地放了下去。 你娘,还日出感情来了,恋恋不舍的。 这时,跟我进来的一个汉子从东屋拿来一盏煤油灯,把煤油撒到了那捆柴草上。 先前的几个汉子一愣:“你们......” 我二话不说,用火柴点着柴草,扔进了地窖里,在下面人刚发出惊喊声之时,另一个汉子旋即把一块大木板盖了上去,紧接着又搬起一块大石头压住。 我们回到院子里,又开始紧张地打扫起了战场。 先是伪军们丢弃的枪支弹药,接着是蒋汉奸家的绸缎细软,还有伪军们身上的衣服、裤腰带、绑腿、甚至鞋子也被扒了下来,堆在院子里,几乎成了垛。 三麻子赶紧又命令几个汉子,去村里看着比较富裕的人家里,没收了三头毛驴和一头黄牛,把院子里的财物全部捆到了牲畜们背上,然后带着那个小妾,坐上滑竿,急急向‘根据地’奔去。 一行人赶了十几里,直到进入山区,才有人突然发现大狗剩同志不见了。 众人也都忽然想起来,纷纷查问。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更不敢正眼看他们。 三麻子仰坐在滑竿上,叹了口气,道:“大狗剩同志英勇牺牲了。” “牺牲了?我们一直没看见他的尸体呀......”大根眨眼疑惑地问道。 我这才猛然想起来,可能在墙外被我的手雷炸碎的那个诈尸就是大狗剩吧。唉,一点作用没起,白祸害了那个人。我心虚地瞥了眼一枝梅,见她眉头紧蹙,似乎也在想。 三麻子转头冲我问道:“郭副司令,大狗剩同志是怎么牺牲的,你们应该知道吧?” 我心下一颤,哼哧道:“是,是被鬼子的手雷炸死的,身子都炸碎了......” “你听听,你们都听到了吗?”三麻子突然严肃起来,“大狗剩同志是一位勇敢坚强的八路军战士,看到乡亲们被鬼子打死,我们的进攻又受阻,便决定要带领其他几个乡亲去跟鬼子死拼,最后......” 三麻子动了感情,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忽然心头一热,举臂高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团结起来!”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举臂齐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团结起来......” 声之高亢,震得整个山谷都轰轰回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诈牛阵(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打完土豪汉奸,我们也发了财。 返回‘根据地’后,在洞口外,男女‘战士们’又站成两排,先向英勇牺牲的大狗剩同志低头默哀三分钟。 这期间,大狗剩媳妇已哭的晕厥过去,被俩妇女架到洞里继续劝说安慰着。 默哀毕,三麻子下令两个妇女擒着蒋汉奸的那个小妾来到前面,首先声色俱厉地列出了她的三大罪状:一:不该嫁给恶霸汉奸;二:不该勾搭城里的汉奸;三:不该帮着汉奸欺压百姓。 他话还没说完,妇女和汉子们的仇恨情绪就都被鼓动起来,众口一词地要杀了她。 那小妾吓得面如土灰,魂魄出窍,直接晕死过去。 三麻子力排众异,说暂时先留着她,看她表现,若继续死不改悔,就交给广大战士们处理。 接着,他又声情并茂地发表了一通演说,主要是表扬大狗剩同志的勇敢精神,鼓励同志们要以大狗剩为榜样,团结一致,争取更大的胜利。 三麻子演讲完,一枝梅也简单说了几句,接下来是论功行赏。 全体人员,包括留守的妇女,没人奖励一块现大洋,另外,额外奖励给大狗剩烈士的媳妇,范冰冰同志五块大洋,以表彰她培养了一个英雄丈夫。 还有,缴获来的绫罗绸缎全部放在三麻子住的那个洞里,以备随时奖赏在工作中表现好的女战士。 其他那些伪军的衣服,都分发给了汉子们,至于缴获来的枪支弹药,除拿出一部分用作训练打靶外,其余的暂时都放在军火洞里,准备战时急用。 那些金银财宝呢,由司令一枝梅保管,主要是给战士们发薪水和采购食品啥的。 三麻子之所以把这么巨额的财宝放在一枝梅那儿,主要有两种考虑。 一是:他在这荒山野岭里,出行也不方便,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无太大的诱惑。 二是:他也担心那些‘革命战士们’起歹心,万一三两个合起伙来,半夜五更地弄死他,带着钱跑了,哭都来不及哭。而一枝梅武功高强,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当然,他也卖了个人情,毕竟一枝梅是司令,‘八路军’一把手,她掌控财政是必须的。 分完了蒋汉奸的浮财,已是傍晚时分,三麻子又让几个汉子杀了一头驴,煮了,几十个人大吃了一顿,而后去‘宿舍’休息去了。当然是男人一个宿舍,女人一个宿舍。 那个汉奸小妾呢,被押回女宿舍里,由众妇女看管。 另外,由大根和铁柱负责安排人员在洞口外轮流执勤。 众人走后,三麻子叫着一枝梅,我们三人来到他的宿舍里(他和一枝梅都是单独一间)。 坐在草铺上,商量起了接下来的情况。 我们都很明白,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潍县城里的鬼子和伪军肯定要报复围剿。 黄孙子也是没想到,他本来是想守株待兔,灭了我们这几个‘土八路’,不料,我们却反而灭了他一个排,又绑架了他的情妇,他不疯才怪了。 而这也是三麻子最希望的结果。 既然鬼子铁定要报复,那我们必须研究出个对付的招法。 只是,鬼子还不知道我们的巢穴在哪儿,这满山遍野的寻找,最多也是一群喽啰,黄孙子是不会亲自来瞎转悠的,除非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老巢,但这还不知要多少日子。 所以,三麻子提出:让我和一枝梅扮成兄妹,进城...... 我靠,没等他说完,我就昏了,这,这不是拿我们当棒槌耍吗? 黄孙子可是个团长呀,他的出行绝对是非常牛逼的,万军丛中即使能把他一枪毙命,我们也根本就逃不脱。 这是要把我们当人弹,一次性报销呀。 要去你狗日的自己去,反正老子不上这个当,也没那个能力单独跟黄孙对决。 三麻子见我不听命令,一下子火了,瞪眼道:“你知道我要说啥,就这么急吼吼地撂挑子,从这点看你就不是个能担大任的主!” 我犟道:“你能担起大任你自己去呀,把我们填进去,亏你想的出来!” 我如此强烈反对,还有一个不可言说的隐情,我和一枝梅这个土匪娘们单独外出,若万一她趁着没人的时候强迫我和她睡觉,那这辈子就更没自由身了。 我可不想也不敢图一时痛快而搭进去下半辈子的幸福。玲花还在尼姑庵里等着我呢。 一枝梅此时的脾气反而少有的平静了,她劝道:“郭子,大叔还没说完呢,你别急着顶嘴。” 这下我更来气了,三麻子使计把她睡了,她反而还把他当好人了,起码在她的心目中,三麻子的形象比我高大,啥玩意呀,好坏不分的土匪婆娘。 但我气归气,也不敢硬犟了,只闷头喘粗气,反正我是绝不会进城暗杀黄孙子的,除非他和我一块去,要死都死,这也是我最低的底线。 我这么一闹,三麻子也不理我了,转头对一枝梅道:“你去把那个汉奸婆子带到这儿来,我有话要问她!” 一枝梅二话不说,起身出了门。 她刚走,三麻子突然跪身一巴掌抽在了我的脸上:“你特么真棒槌呀!” 我被打的眼冒金星,一下子愣了,瞪眼张嘴地望着他怒火中烧的黑脸,半天没回过味来。 “你以为老子是让你去送死吗?”三麻子瞪着赤红的狼眼,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一愣:“那你要我们去干啥?” 我疑惑地问道。 三麻子转头瞥了眼门口:“老子是要你去送封信,咱特么忽悠着这个女人帮咱,人家没说啥,你小子反而跟我杠起来了,你说你到底抱着啥目的。” 送信?送啥信?难道是要给黄孙子约战? 我晕,真要送信的话,我自己是绝对没那个胆量独自去的,而三麻子又出行不便,其他人更是棒槌,只有一枝梅艺高人胆大,她陪我一块去是最佳人选。 看来我误会了三麻子的用意了。只是,我实在担心那个土匪婆娘对我动粗呀。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我们转头望去,一枝梅拽着那个汉奸小妾走了进来。 那女人披头散发,旗袍也被撕破了好几个地方,脸上因化妆后又哭泣,更是灰花的弄得不成样子。 唯有高耸的胸脯还能使人眼前一亮。 “老爷......”那小妾一进门,便冲着三麻子怯生生地叫了一句。 因为她知道,能决定她命运的是面前这个又老又瘸又丑陋的人。 “坐下吧。”三麻子看了她一眼,“以后不许称呼老爷,那是汉奸恶霸的代号,我们这儿叫首长。” 那小妾忙又叫了声:“首长好!” 也许她不知道首长是个啥称呼,但既然三麻子这么说,她也就稀里糊涂地这么叫了。关键时候,能贴糊上就赶紧贴,生死就是眨眼工夫,也是这老头的一句话。把他哄恣了,也许还能饶她一命。 三麻子摆摆手,让她坐了,一枝梅也坐了下来。 接着,三麻子问了她跟皇协军团长黄长文的关系。 那小妾见瞒不过,也就如实说了。 原来,黄长文来潍县一上任,本地商贾富户就赶紧去他府上拜见,目的就是想傍上这个有权有兵的又有背景的新贵。 而蒋汉奸(大名蒋有余)为了巴结上黄孙子,不但带了许多黄货,还送了他一只明代万历年间的玉狮子。 黄孙子大喜,照单全收,第二天便带着几个随从去回访蒋有余,这一来二去,黄孙和蓉儿就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 蒋有余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地随他们折腾。 至于感情,有!但没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 最后,小妾蓉儿哭诉道:“我不愿跟他好,可他逼我......” 这显然是撒谎,为了脱罪而已。 三麻子道:“好了,不管你当初乐不乐意,我们也不怪你了,这样吧,你给那王八蛋写封信......” “写信?”蓉儿一楞,忙摇头,“不,不老爷,首长,我绝不再跟汉奸......” 这时,一枝梅也明白过来三麻子要干啥了,猛踢了蓉儿一脚:“要你写就写,磨叽个啥!” 蓉儿不敢吭声了,只是低着头轻轻抽泣。 三麻子道:“我说,你写就是了,也不是要你真和他来往。” 他转身从洞壁下扯出一块白色绸缎,撕了一块,又让我去厨洞间端来一碗早已准备好的驴血,叫蓉儿用手指蘸着,写下了血书。 大意如下:亲爱的郎君,我被八路绑架到了某某山的一个山洞里,请尽快来救我,日夜思念你的蓉儿。 信写好了,三麻子似乎也累了,他连打了几个哈欠,突然苦着脸道:“唉呀,今天我的阳气几乎消耗殆尽了,连走路都直不起腰来,怕是要生病。这病一发作,起码要昏迷个十天八日的。” 我靠,他若病了,那谁能对付了黄孙子? 一枝梅也是一惊,忙道:“那,大叔,那,那咋办?你有药吗?赶紧吃药,你若那样,我们就......” 三麻子叹道:“吃药不管用啊,我这病主要是阴虚,就跟上次咱攻打警察所一样......” 说到这儿,我忽然明白过来,死麻子这是绕着圈的要找女人啊。 一枝梅自然也醒悟过来,可,找女人,找谁呀,那些个妇女都是有丈夫的,人家肯定不干,大狗剩媳妇范冰冰刚死了男人,更不会跟他做,这...... 突然,她把眼光看向了一直低头坐在那儿的汉奸小妾蓉儿,遂迟疑地问三麻子:“大叔,你看她......” 三麻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呀,但他不想猴急,而是难为情地咧了咧嘴:“她,汉奸的女人......” 这时候了,还管啥汉奸不汉奸,能赶紧治好了你的‘病’就行。 于是,我和一枝梅劝说着他,勉强留下了蓉儿。 我俩急急出了门。 没想到,刚出来,就在我转身要往大宿舍里走的时候,一枝梅突然低低地叫了一声:“站住!” 我心猛地一沉: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诈牛阵(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我困了......”我说着就要拔腿走。 一枝梅一步抄上来,拧着我的耳朵,咬着牙根道:“去我屋,我问你个事。” 我娘,半夜三更的,我哪敢去她屋呀。 忙呲牙咧嘴地道:“别,别,有啥事在这儿说就行,我困得睁不动眼了。” 她哪儿肯听,抬腿踹了我一脚,拽着我的耳朵就来到了她的屋子,把门一关,一把就把我搡到了草铺上。 “你说,你到底想咋的?”洞壁火把下,一枝梅双手卡着腰,紧盯着我,一步步靠了过来。 我连摆手:“我是真困了呀,我三爷不是说明天还要咱去城里送信吗,这都快半夜了。” 她嘴一撇:“别跟我耍滑头,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赖账!” 她说的账,我自然明白是什么,但那不是我的‘账’呀,可又不敢说,只好忙摇头:“没呀,我可没说要赖。” 她冷哼一声:“量你也不敢,哼!” 说完,一屁股坐到了我身边,伸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小子,姑奶奶这辈子从没被人欺负过,就是我那死鬼,当初也是我愿意的,你明白吗?” 这时候,不明白也得明白呀。我胡乱点了下头:“嗯。” “所以,你敢占了我的便宜又想赖掉的话,哼哼!”她咬着牙根哼了一声,又顺手推了我一下,“脱了衣服!” 我虽然早预料到会这样,但听到这句话,脑袋还是轰地一炸:“我......” “你啥你,咱俩早是两口子了,你还想赖账吗?” 她又伸手要打我,我吓得忙一歪身子。 “再敢装孙,姑奶奶把你那臭玩意一刀割下来,”一枝梅骂咧咧地,“当初咋那么畜生,现在又想装怂了,告诉你,这辈子你甭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哼!快点!” 这回,不脱也不行了,我心里没有半点欲望,有的只是颤栗和绝望,我知道,今晚一旦过去,她会把我看管的更严,肯定比打骂教训孩子还严厉。 我先把腰里别着的两颗手雷放一边,又慢腾腾地解着衣扣,余光中,见她却不动,而是乜着眼在监督着我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这种事,我最抗拒的是强迫,我从没强迫过别人,也反感别人强迫我,因为那样真的无趣。 在她的监视下,我脱了上衣,露出了一身硬梆梆的腱子肉,只听她轻笑一声:“还杠好看的嘛,嘻嘻。” 我脸一红,闭眼解裤腰带,心里酸的要死,唉,玲花,这回恐怕再也见不着你了,即使见了,我也不敢再认你了,否则,这个土匪娘们非杀了你不可。 我苦逼地解了腰带,闭眼抬身刚要往下撸,忽听“啪”的一声爆响,我吓得猛一哆嗦,差点一头栽倒地上。 而一枝梅也被外面这突然的枪响惊得一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男女混杂的惊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我忙把提着裤子,跟着她向门外窜去。 通明的洞内大厅里,男女宿舍门皆大开,人们面露惊恐迷茫之色,边问着咋了,咋了,边慌慌张张地往洞口窜去。 “镇静,镇静!”一枝梅大喊着,持枪向洞口跑去。 我刚要跟上,下意识地一摸腰部,却发现忘带手雷了,忙又转身跑回一枝梅屋里,抓起那两颗手雷,又转身跑了出来。 这时,外面洞口处传来一阵大骂声,好像是一枝梅在发火。 我跟着人群涌过去一看,见一个汉子拄着枪,苦逼地在辩解:“司,司令,我真不是故意的呀,我,我和二赖子在这打着盹,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睁眼一看,有个黑影往咱洞口窜来,我忙朝着他打了一枪,没,没想到是条野狗,哀嚎着窜下面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你娘,吓我一跳,不过,兄弟,真的感谢你,让我躲过了一劫。 一枝梅气急败坏地踹了他一脚,又把大根和铁柱叫过来,严厉地训斥了他们一阵。 众人见没事,也就又回去睡觉去了。 我趁此机会,也溜到了大宿舍里,跟众兄弟们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一枝梅被人叫进了三麻子屋里,他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把那封信给了一枝梅,要我俩今天务必把信送到黄孙子手上。 并出了个主意,先进城逮着个伪军,要他把信传递到黄孙那儿,速去速回。 我和一枝梅应了,草草吃了点饭,便上了路。 其时,太阳刚冒出山尖,群山也似湿漉漉的,植物上一片绒白,昨晚应该是下霜了。 我和一枝梅并肩而走,也不说话,不过偷看她那脸色,有些阴沉,应该还在为昨晚我的溜号而不爽吧。 出了山,已是日上三杆了,路上也能望见人影了。 一枝梅突然转头冲我道:“小子,今晚你必须去我那儿,否则,我就把你那臭东西割下来喂狗,省的你再去祸害人。” 我晕,这不着天,不着地的,怎么突然又冒出来这句话?她还对昨晚爽约耿耿于怀呀。 我不吭声,只面无表情地跟着走。 “听到了没?”她又问了一句,口气有些发恨。 我咕噜一句:“嗯,听见了。” 她又道:“等到了县城附近,咱把枪和手雷找个地方藏起来,进了城后,你别乱跑,一切看我的......” 她眯眼分析着,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间的手雷。 这趟行动,危险应该不大,只要在某个角落,神不知鬼不觉地抓到一个棒槌,要他把信传递给黄孙子就行。 不过,唯一担心的是,我们前脚刚走,那伪军万一再吆喝起来,那就坏了,最好是把他的腿打折一条,再用布条啥的捆住他的胳膊,堵住嘴,扔到旮旯里。这样也许还能有时间跑出城外。 我心里边这么琢磨着,边急急往县城方向赶去。 几里路走下来,行动方案也基本成熟了,只是不知道到时会不会突发意外。 我们沿小道穿过一片树林,刚上了前面的一道河坝,突然望见迎面走来七八个伪军。 我娘!我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叫了声:“鬼子!” 而迎面的伪军也发现了我们,但以为是乡民吧,并没格外警惕。 一枝梅低声道:“正好,省腿了,让他们把信带回去。” 啥,啥?让他们?怎么给他们? “走,回林子里去!” 一枝梅说着,转身急急向后面的树林奔去,我也忙紧跟。 那几个伪军一见我们转身跑,以为是怕他们了,便大喊着:“站住,站住,再跑老子就开枪啦......” 咕咚咕咚地往前追来。 我和一枝梅窜进林子里,寻了个灌木丛隐蔽起来,她持枪,我攥着手雷,紧张地观察着外面伪军们的动向。 说实话,这些个伪军,大多是本地乡民,为了混口饱饭吃,才穿上那身黄狗皮的,平时欺压百姓行,真上了战场,都比兔子窜的还快,所以通常被人们称为“炮灰”,就是消耗对方弹药的活死人。 当然,也有极少数是铁杆汉奸,打起仗来不比日本兵差,这样的,基本都是些认错了祖宗的畜生。 几个伪军持枪奔到了林子边,见没了人影,便东张西望起来。 一枝梅用胳膊拐我一下,我一把撤掉手雷拉弦,往地上磕了一下,突然跳起,飞身扔了出去。 一伪军恰好往这察望,猛然发现空中飞来一颗喷着白烟的铁疙瘩,马上意识到是手雷,吓得一哆嗦,嗷的一声就跄在了地上。 其他伪军还没明白过来是啥事,手雷就准确地落到了他们中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处,几条残肢断臂腾空窜上了半空。 几乎于此同时,一枝梅的枪也响了,她连打了两枪,大声吼道:“都给我老实点,缴枪不杀!” 没死的伪军一听这话,忙哭喊着乖乖地举枪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们奔过去一看,炸死了三个,还有一个脑袋受伤了,双手捂着脸,血浆还在不停地往下淌。 一枝梅也不想再啰嗦,只简单明了的说,我们是八路军,要明天跟日本人和那个汉奸团长黄长文决一死战。 接着,把那封用白绸缎写的信,给了伪军,要他们必须亲手交给黄孙子。 然后,收缴了伪军们的枪支弹药,一路向山里‘根据地’奔去。 这趟任务完成的出乎意料的顺利,就看明天跟鬼子和黄孙子的对决了。 我知道,凭我们的实力,跟本不是鬼子伪军的个,三麻子肯定要用诈尸来对付。 可,仅凭诈尸,也抓不到那个在万军后方坐镇的黄孙子呀。 别特娘的白忙活一阵,到时黄孙毫发无损,我们却被搭进去,那就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诈牛阵(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兴冲冲地返回‘根据地’,想给三麻子一个惊喜。 不料,等闯进他屋里,却发现大狗剩媳妇,范冰冰也在。 三麻子正坐在她旁边,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在说着什么。 我和一枝梅的突然闯入,令两人同时一愣,范冰冰下意识地把身子往一边挪了挪。 三麻子则抬头冲我们道:“我正在给冰冰同志做思想工作,鼓励她振作起来,咱们要化悲痛为力量,为她丈夫报仇,跟鬼子血拼到底......” 范冰冰听到这儿,又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 一枝梅安慰了她几句,把我们半路遇到伪军和传信的事也说了。 三麻子听后,点了点头,说好,那就赶紧让战士们准备一下,你把他们都拉到山坡上,先练枪法,只今天多半天的时间,一定要让每个人都知道怎么打枪,怎么安装弹匣,以及三点一线的规律。 我呢,三麻子让我抱着机枪去山顶练习,但不能开枪,因为只有不到一箱子机枪子弹,留着打鬼子。 他吩咐完后,一枝梅应了一声,对范冰冰道:“走,妹子,去练枪去,给你男人报仇!” 范冰冰刚要起身,三麻子突然阻止道:“冰冰同志暂时不能去,我还有好多思想没给她做呢,唉,培养一个真正的八路军战士,不容易啊,你们先出去练着,等会我和冰冰同志一块出去指导。” 我晕,三麻子呀,三麻子,泡女人也要这么冠冕堂皇啊。爷佩服你,呸! 他既然这么说,那还是培养人才重要,反正鬼子来了有男人顶着,女人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一枝梅带着我出了门,命令全体战士去洞外集合,那个小妾蓉儿也被俩妇女押着出了洞。 一枝梅简单跟大伙说了几句,便带着队伍上了山顶,嘻嘻哈哈地练起了枪法。 直到天都晌午了,三麻子和范冰冰还没出来,我估摸着够那杂种受的,白日黑夜的连轴转,还说自己身体不行了呢,活该! 当然,其他人,包括一枝梅都不知道三麻子到底是个啥东西,也都把他当师爷和长辈尊敬着呢。 下午吃了饭,一枝梅又把队伍拉上山训练去了。 我在山上抱着机枪瞄了会准头,因忐忑着晚上的事,就瞅空偷偷地溜回了洞里,准备硬着头皮向三麻子求救。 我进三麻子房间的时候,范冰冰不在,只有他躺在铺上盖着被褥呼呼大睡。显然,连御俩女,他是累瘫了。 我掩上门,走到草铺前坐下来,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叫道:“三爷......” 三麻子鼾声未停。 我又加了点劲,猛摇晃了他几下:“三爷!” 话刚落,三麻子忽地坐了起来,其反应之快,吓了我一跳。 而他一见是我,火了,骂道:“进来干啥,没看见老子在睡觉吗?” 这时,我也只能装孙了,怕跟他顶起来,晚上的事他肯定不会管。 我挠挠头,脸上露出一种苦状,咧嘴道:“三爷,有个事你的帮我呀,我,真是......” 我说着,抹了把脸,声音也有些发闷。 他奇怪地看着我,问道:“咋了?” “那,那个土匪婆娘逼着我今晚去她房间......”我苦逼地道。 三麻子一听,低骂了声,道:“这不是好事吗,去就是了。” 你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有满肚子委屈,可这时候也不能说呀,就狠狠地道:“我不去!你,当初,祸是你惹下的,现在她追着我不放,我心理遭老罪了,你的给我想个办法,起码先躲过今晚。” 我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三麻子听了,稍一沉吟,叹道:“唉,其实吧,三爷我就是年龄大了,要不我收了她,做事上肯定比你强。” “那你赶紧收了她呀,不收她,你跟她把那事说明白也行,我也好重新做人,这弄的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想想都得窝囊死。”我牢骚道。 “我倒是想收她,可老目卡哧眼的,她能跟我吗,我特么若跟她说了当初是我,她不立马崩死我才怪,亏你小子想的出......”三麻子说着说着,竟有些上火了。 我靠,你还有理了,把自己的形象培养的牛逼闪闪高高大大的,却转身一脚把我踹进泥里,有这样的长辈吗? 我也火了,梗着头道:“我不管,你害了我,你就的帮我。” “你瞅瞅你这个熊样,让个女人吓成这个态气,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他说完,又躺下拉被褥蒙住了头。 既然他答应了,那就一定能办。 傍晚训练完毕,众人回到了洞里,三麻子把一枝梅、我、大根和铁柱叫到了他屋里,面色非常严肃地分析了即将到来的情势,并做了严密的部署。 今晚,我们几个头领要轮流带人值班,我和大根一班,一枝梅和铁柱一班,我们是上半夜,她俩是下半夜。 就这么的,很巧妙地把我和一枝梅的时间错开了。 一枝梅也不能说啥呀,大敌当前,必须抛开儿女之情,她是很明白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为了迎击可能到来的鬼子伪军,三麻子和一枝梅在洞前的空地上,对全体‘八路军战士’发出了战前动员令。 大意就是大敌当前,我们必须以一当十,拿出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精神,为大狗剩同志报仇,跟鬼子血战到底。 话是这么说,众人一听鬼子真要来了,无不噤若寒蝉,面面相觑,知道这次不是闹玩了,而是真刀真枪的要跟鬼子血拼。 这他娘的完了,除了我们几个司令和副司令,其他人都是抱着来混日子发大财的,这若财还没发,先把小命搭上,岂不被乡人耻笑死? 可这时候,也没人敢提出回家呀。不管咋的,先硬着头皮呆这儿吧,到时看情况,能跑就赶紧跑,反正不能当棒槌。 动员完毕,众人举臂喊了几声热血沸腾的口号,接着就开始排兵布阵。 首先是司令一枝梅,因她是神枪手,就要她和大根及另一个汉子,带着汉奸小妾蓉儿,去前面山口观察动静,狙击敌人。 其实就是要蓉儿辨认出伪军团长黄孙子,而后一枪爆了他的头。 这也是此次战役中,三麻子心目中的重中之重。 其次,就是有铁柱带领十个战士,潜伏到山脚,若鬼子到来,就先跟他们接上火,放倒几个,鼓舞下士气。 其余人员,全部进洞里,架好枪支,严阵以待,跟鬼子来个决一死战。 部署完后,一枝梅和铁柱等领命而去。其他人也都回到洞里,往洞口处搬运枪支弹药。 说实话,只我们这些人,鬼子不用花太多时间,用大炮轰几下,一个冲锋就能攻进来。 这点,没真正上过战场的这些乡民是不知道的,虽然也担心害怕,但鬼子没出现,脑子里还没这种概念的。 趁着众人在吆吆喝喝的忙活,三麻子让我搀扶着来到山洞最里面的一个耳洞里,看着里面两头驴和一头黄牛在不紧不慢地低头吃草,他闭眼默念了几句,仰头叹道:“但愿老天爷保佑我,杀死那个黄孙,我胡大海一定给您还原烧香!” 我知道,我们之所以敢给鬼子下战书,硬碰硬,三麻子靠的就是这几头牲畜。 只是,摧诈这些玩意,弄不好反而会害死自己,这就得靠我这个神投手了。 我们从牛洞里出来,又到洞口查看了下,见不算宽大的洞口,架了一挺机枪,还有四五支步枪,子弹和手榴弹也堆在一边。 这若一炮弹砸来,一锅端是毫无悬念的。 三麻子微微苦笑了下,让我撤去几条步枪,只留一挺机枪在洞口,弹药啥的也都往洞内挪了十几米。 其实就是这样,也只是做个样子。 洞里忙活完了,众人就忐忑不安地倚坐在两边的洞壁上,悄悄议论着鬼子今天会不会真的来。 当然,没人希望鬼子来,能混一天是一天呗。 我和三麻子坐在洞外的一块石板上,一声不吭地等待着,我见他脸色有些沉重,也有些焦躁,心里肯定是在波澜起伏地思考互博着。 有人闲不住,就跑到洞外山顶上朝远处眺望。 日上三竿的时候,忽听前面山口的方向传来几声“啪啪......”的枪响。 众人忽地站了起来,连嚷:“鬼子来了,鬼子来了......” 三麻子眉毛一扬,脸皮急抖了几下,抬眼看着远处,长长舒了口气,对我道:“郭子,走,回洞里去。” 我搀扶着他进了洞,吆喝着面色惊慌的男女战士们别乱动,然后又来到里面的牛洞里,他伸手摸了摸一头体格较瘦小的毛驴,转头看了我一眼:“先把这个拉到大厅里,放倒!” 我应一声,解下拴在石头上的驴缰绳,轻轻呵护着把它拉到了宽大的洞内大厅里,从地上捡起一根碗口粗细的棍子,朝着它的脑门狠劲砸了下去。 那毛驴连哼没哼,就咕咚一下栽在了地上。 洞口处的众人闻声先是一愣,继而纷纷奔过来,连问咋的了,咋的了? 有人问是不是还要吃驴肉,三麻子牙根一咬,道:“老子要借天兵天将,来跟鬼子决一死战!” 我娘,众人一下子懵了,瞪眼张嘴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喊道:“司令她们跑回来了,快,快出去迎接!” 众人又哄的一声向洞口奔去。 三麻子皱了皱眉,道:“走,扶我去看看。” 我搀着他出了洞口,远远望见一枝梅等人从山谷里急急往这儿窜。 难道她们把那个黄孙子打死了? 就在我和三麻子面面相觑,急不可耐之时,她们已奔到了半山腰,连在山脚下准备跟鬼子接火的铁柱他们也跟着呼啦啦跑了上来。 三麻子脸色猛地一沉,低低地叫了声:“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诈牛阵(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这句话虽然声音很小,但令我脑袋轰地一炸,却又不知出了啥问题。 这时,一枝梅等人已呼哧着从下面跑了上来。 几个汉子连声喊:“鬼子来了,鬼子来了......” 这个,我们都知道。 三麻子眯眼看向奔过来的一枝梅,眼神极为复杂。 “师爷......”一枝梅叫了一声,猛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急说了她们见到的情况。 原来,她们四人奉命到了前面山口,在半山腰的一片树林里潜伏下来,准备等鬼子来时,单挑伪军团长黄长文的狗头。 对这个,一枝梅是绝对有信心的,只要鬼子从山谷里过,只要姓黄的随队,那一切就OK! 他们潜伏下来没多久,就望见鬼子们浩浩荡荡地进了山区,就在她们万分激动的时候,却没料到,鬼子突然改变了战术,派两股日伪军先上了山顶,一路观察搜索,而后大部队才进入山谷。 显然,他们是担心土八路的伏击。 而鬼子的这一举措,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一枝梅等人也暴露在了山顶鬼子的枪口下。 双方短兵相接,乒啪打了起来,一枝梅在连续放倒了几个鬼子后,带领大根他们就往回窜,但山谷里的鬼子们却并不追,依然按着他们的行军节奏往这儿移动。 这,还是担心我们的伏击。他们要全面铺开,稳步推进。 因为,我们既然下了战书,肯定会搞猫腻,出奇招,他们是不会上当的。 土八路嘛,狡猾大大的。 一枝梅说完,三麻子的脸色更加严峻起来,他冲着一枝梅身后的那个汉奸小妾蓉儿问道:“那个姓黄的崽子在不在队伍里?” 蓉儿茫然地摇了摇头:“离的太远,我也望不到呀,刚要仔细瞅,山顶上就有了动静......” “那,”三麻子又看向一枝梅,“鬼子大概有多少人?” 一枝梅眯眼想了想,道:“大约有二三百吧,队伍拉的很长,不过伪军多,戴头盔的鬼子能有二三十个。” “还有两三个骑马的。”大根补充道。 三麻子眼睛眯着,轻轻地点了下头,又对众人道:“同志们,今天这仗会很艰苦,咱们要有心理准备,不要慌张,有我和林司令在,就是在艰苦,我们也一定能挺过去!” 一枝梅紧接道:“胡师爷说的对,只要大伙沉住气,猛冲狠打,小鬼子肯定会屁股尿流地哭爹喊娘......” 这话刚落,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声。 有汉子叫道:“他奶奶的,老子的手早痒痒了,今天正好拿那些杂种练练,不信就弄不死他十个八个的!” “就是,我早等不及了,这下正好,打就是了,谁怕谁呀!”另一汉子拍着胸脯,咬牙切齿地嚷道。 这俩人应该都还没媳妇,所以要趁着在这种场合里表现一下。美女爱英雄嘛,这大狗剩媳妇刚守寡,不定下一个人选就是自己呢。 还有那个汉奸小妾蓉儿,虽说名声不好听,但人长得俊,能娶到她也是自己修来的福气。 就在众人齐声发狠的时候,忽听有人惊叫一声:“鬼子!” 我们顺眼望去,只见对面山顶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了一排人头,跟蝗虫似的,从山顶往下移动,而且,横排长度足有几百米。 我心猛地一沉,一下子呆住了。 与此同时,人群也发出了一阵惊呼。 眼看着那些黄色身影如波浪似的源源不断地从山顶一波接一波的冒出来,半个山坡都成了黄色的海洋。 “三爷......”我惊悸地叫了一声。 三麻子眯眼瞅着对面山坡,咬牙道:“全部回洞里去,呆在宿舍里听我的命令!” 啥,啥?兵临山下,不准备迎敌,也不准逃跑,反而要呆在宿舍里,这不是等死吗? 人们疑惑地看着面色严肃的三麻子,都以为听错了,或他说错了。 三麻子见众人还在犹疑,又重复了一遍,一枝梅忍不住问道:“师爷,你想咋办?” 三麻子眯眼道:“今天,老子要借用天兵天将来灭了那些杂种!” 一枝梅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点了下头,催促着众人回了洞里。 见身边没有外人,她又疑惑地小声问道:“大叔,咱这儿也没个死人呀,你怎么弄?” 她只知道三麻子会摧诈人尸,却不知道连动物尸体也会摧,更没见过动物诈尸后的恐怖场面。 三麻子并不答,而是手一挥,让我和一枝梅把他搀扶进了洞里,来到洞内大厅,一枝梅发现了地上的那头死驴,忽然明白了什么,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郭子,把它拖到洞口去!”三麻子发出了指令。 我抓起驴的两条后腿,奋力拖到了洞口边,顺眼向外望去,见大部鬼子已聚集到了山谷里,但还有少部分鬼子仍在对面山坡上往下移动。 不由担心起来。也对三麻子摧诈这几头牲畜的效果产生了疑虑。那可是几百个全副武装的鬼子呀,若用炮弹或手雷把进攻的诈尸摧毁,我们也就会彻底完蛋。 三麻子被一枝梅搀扶着过来,又冲我道:“你去里面,再把那头驴放倒!” 我应了一声,来到洞深处,把那头毛驴牵到大厅里,又抄起木棍把它放倒在地。 奋力拖到了洞口,见三麻子正跪在那儿用手拍打着驴脑门。 见我过来,也不说话,随手把身边的那个万能布包扔给了我。 我忙从里面掏出草纸和银针、朱砂,忙活起来。 一枝梅从没见过摧诈尸体的程序,一声不吭地紧看着。 这时,山谷里的鬼子们已集合完毕,准备攻击了。 只见山下突然窜起几团硝烟,紧接着,“咚咚......”几声炮响。 几发炮弹呼啸着飞了上来,落在了洞顶和洞外,“轰、轰......”剧烈的爆响把山洞震的乱颤,洞壁上的石屑尘土簌簌地落了下来。 “大妹子,你能不能先放倒他们几个?”三麻子头也不抬地问一枝梅。 一枝梅瞅着山下的鬼子,摇了摇头:“距离太远,也看不清身影,够呛。” 三麻子再没吭声,继续不紧不慢地用手在驴头上来回拍打揉搓。 这活,需要工夫,快也快不的,其实他心里更急,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子。 隆隆的炮声和震耳欲聋的炸声此起彼伏,洞内充满了浓浓的尘雾,呛得三麻子直咳嗽。 一枝梅捂着鼻子,跑进洞里,拿着一块白绸布返回来,从后面罩住了三麻子的嘴巴。 鬼子炮火打击后,便开始了试探性进攻。 只见几十个伪军抱着枪,弯腰撅腚地慢慢向山坡爬来。 而此时,三麻子已把银针捻进了驴脑门上,转头冲我道:“郭子,通气!” 通气就是跟驴嘴对嘴地哈气,把它的气息打通。 我二话不说,跪下身子,双手掰开驴嘴巴,憋足气,猛力哈了一声,旋即闭紧了它的嘴巴。 只见那驴身子猛地一颤,又不动了。但鼻孔里有了微微的气息。 “大叔,鬼子爬到山坡了,这会能够到他们了!”一枝梅持着一支三八大盖,跃跃欲试。 三麻子转头瞥了眼外面,道:“好,你先狙击着,远了用步枪,近了用机枪,我们再把那头驴摧起来。” 一枝梅应了一声,一步抄到洞口的耳壁后,举枪冲着几百米外的鬼子群,连瞄没瞄,“啪”的就是一枪,我望见鬼子群里一个身影仰面跌了下去。 紧接着她有连开两枪,鬼子们一阵惊慌,旋即纷纷扑倒在地,举枪缩头地冲着洞口“啪啪......”打了起来,密集的子弹或射在洞外的石壁上,或“哧哧”窜进洞里,击在洞顶壁上,擦起团团火星,溅的尘土飞扬。 三麻子又开始了对第二头毛驴的摧诈。 我因已把草纸和银针弄好,见一枝梅打的激烈,也忙奔过去,伏身抱着机枪,瞄准鬼子群,手指一搂扳机,一串赤红的枪弹呼啸着飞向了山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诈牛阵(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山坡下的伪军们早有准备,紧趴在石坎后一动不动,赤红的枪弹贴着他们的头顶嗖嗖地飞了过去。 而几乎与此同时,日军的炮弹也轰轰地飞了过来,砸在洞顶上,惊天动地的炸声震得整个山洞都摇晃起来。 呆在洞内宿舍里的男女们慌了,纷纷惊喊着从屋子里涌了出来,旋即被三麻子呵斥了回去。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洞壁上的碎石尘土哗哗直往下落,整个山洞几乎要垮塌。 我也慌了,这他娘的万一塌下来,什么诈驴诈人的,都的完蛋。 而更苦逼的是,在排山倒海的轰炸声中,鬼子也发起了总功,几百个日伪军狂吼着向山上冲来,几挺重机枪也喷出了耀眼的火光,密集的子弹似一串串银链,嗖嗖地直冲洞口而来。 我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只听耳旁哧哧乱响,洞顶洞壁上被流弹击的跟放爆竹似的,火星四溅,石屑劲飞。 一时间,洞里被尘雾弥漫的竟看不清人形了,大厅洞壁上的火把也只是一团昏黄的光圈。 “三爷,赶紧的吧!”我颤声大吼着催促还在忙活的三麻子。 “上来了没?”三麻子问道。 你娘,我哪儿敢抬头看呀,而一枝梅避在耳墙后,大声应道:“还没有,离这还有二三百米。” “那不急!”三麻子说道。 啥,啥,还不急?再不急鬼子就窜进来屁啦咔嚓砍脑袋了呀。 这土匪娘们,你就不能紧着少说点距离吗。唉,真是一根筋呀。 我心里正埋怨着,突听“噗”的一声,还没明白过来是啥,只觉身子猛地一颤,“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炸响,我惊吼着腾空飞起,几乎于此同时,一团炽热的火光也轰地窜进了洞里,巨大的冲击波把我掀出了四五米,咣地一屁股砸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翻身又滚了下去。 “卧倒!!!” 随着三麻子歇斯底里的狂吼,我惊见那软绵绵的物件腾地跳了起来,忽又闷吼一声,整个空间发出滚雷般的回声之际,那物件狂啸着凌空飞了出去。 驴诈了! 我心头猛地一振,抬眼见那毛驴迎着密集的枪弹,奋起四蹄,几个飞跃出了洞口,直冲山坡下的鬼子群扑去。 “好!”我心里暗暗大吼一声,咬牙瞪眼握拳,激动的身子乱颤。 你奶奶的,这下看我们驴大英雄的,不弄死你们这些杂种,还不知灶王爷有三只眼呢。 我心里发着狠,见那毛驴在密集的枪弹中呼啸着直向前冲去。 一个鬼子突然从地上跳起来,迎面扑向了那毛驴,被它一头撞翻,旋即踏着他的脑袋飞窜过去。 这下鬼子们昏了,纷纷惊叫着四处乱窜。 我本以为那诈驴会乘胜追击,搅乱整个战局,不料,它毫不停歇,更不拐弯,而是一溜烟似的蹿下山谷,在鬼子们慌作一团的时候,迎头窜上对面的山坡,眨眼就到了山顶,旋即消失在了视野中。 咦?我脑子轰地一炸,这才突然想起,那,那驴头上扎着的银针朱砂没弄下来呀,天眼迷糊着没开,就是头瞎驴,瞎驴是看不清事物的,只会一条线窜下去,至于最后是啥结果,我不知道,也不敢想象。 这他娘的完了,我惊恐地哭喊着:“三爷,那驴跑了呀......” “都特么是你一屁股把它砸诈了!”三麻子在我后面不远处,既痛心又无奈。 这时,山坡上的鬼子们又狂吼着向山顶冲来。 他们不知道那毛驴为啥打不死,但短暂的惊魂过后,使他们信心倍增,洞里的毛驴都惊疯了,人就更不用说了。 哥哥兄弟,东亚共荣们,拼力冲锋吧,大洋大大的,加官进爵大大的,前途无量呀! 鬼子们疯了,疯狂呐喊着,不顾一切地向洞口冲来。 我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黄色海洋,整个人都懵了,一股发自心底的洪荒恐惧霎时笼罩了我的身心。 完了,完了,玲花,荷花,鼓捣一顿,老子最终还是死在了三麻子这个杂种手里了。 这会哭都来不及哭了呀。 而一枝梅也疯了,抱起机枪,冲着蜂拥而来的人群,狂吼着:“来吧,来吧,姑奶奶跟你们拼了......” 赤红的枪弹呼啸着呈散链形窜进了鬼子群。 鬼子们惊吼着咣咣摔倒一片,旋即缩头举枪又轰轰地对射起来。 “郭子,打驴!” 三麻子猛然大吼了一声。 我身子一哆嗦,也被一枝梅的血性鼓动起来,嗷的一声跳起来,抄起那根木棍,冲着第二头驴的心脏部位猛地砸了下去。 那驴浑身一颤,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卧倒——” 随着三麻子的吼声,我和一枝梅咚地趴在了地上,而在那诈驴站起的一刹那,三麻子也飞身抹掉了它脑门上的银针和草纸。 只听一阵滚雷般的闷吼声响起,那诈驴奋起四蹄,挟着一股疾风,呼啸着向洞外窜去。 但愿这次别再一根筋窜到底了呀,要不我们就真的玩完了。 我紧揪着心,咬牙切齿却又浑身颤栗着,死死盯着那头诈驴飞窜出了洞口,向百米开外的黄压压的鬼子群扑去。 “八个牙驴,死啦死啦的......” “打,打,快打......” 日伪们惊喊着,无数支枪口对准了呼啸而来的毛驴,无数串赤红的银链噗噗地穿进了毛驴的身体,血雾飞溅中,那毛驴几个蹿跳扑进了鬼子群里,一头撞翻一个,接着一蹄子又敲中了一个伪军的脑袋,惊天动地的惨嚎声把所有鬼子惊懵了,瞪眼张嘴地一时不知该咋办了。 万军丛中,方显英雄本色! 诈驴在鬼子群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头撞腿蹄,打滚碾压,瞬间把黄色海洋冲出了一大片山体本色,不,还夹杂着黄点红斑。 眼看着那驴疯狂地连续撞死踢伤了十几个日伪后,其他人才猛然从呆愣中醒悟过来,在一鬼子的怒吼下,他们旋即排成一道人墙,举着明晃晃的刺刀,嚎叫着向正在撒欢酣战的毛驴冲去。 那诈驴正在忙活,忽听身后发出一片吼声,身体猛然一个空中旋摆,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圈子,闷吼一声,瞪着鸡蛋大的赤红的驴眼,迎头向刀墙人浪冲去。 “杀......” 鬼子们咬牙瞪眼,面目狰狞地大吼着,举着刺刀勇敢撞了上去。 只听“噗噗”一阵刺刀穿肉见骨的声响,鲜红的驴血“哧哧”地喷了出来,在耀眼的阳光下分外血腥恐怖。 那毛驴被十几条刺刀扎在身体里,硬顶着稍一停顿,忽然长啸一声,腾空窜起,一个翻滚砸向了鬼子群。 鬼子们猝不及防,更躲避不及,瞬间被砸倒了一片,惨嚎声惊天地泣鬼神。 而那毛驴愈战愈勇,身上栽着十几支长枪,跟豪猪似的,在鬼子群里撒开了野,十八般武艺也用到了极致。 头撞,腿踢,驴打滚,几下子就把人墙冲了个稀里哗啦,死伤一片,哀号连天。 这会,鬼子们才终于明白过来,这驴已经不是驴了,而是阎王爷的驴头太子或天兵天将,专门来抓他们下地狱的。 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也是穷无的。 君不见当年日军一个大队五百人就敢攻击中条山上的国军一个整编师一万多人的阵地,且杀了个十之八九,血流成河。 也不见一个苏联士兵手持一支苏式冲锋枪,撵的四百多个日本关东军漫山遍野的乱窜。只因为他们见识过苏式冲锋枪的厉害,一听到那声音就精神崩溃,魂飞魄散。 现在,他们也如同听到见到了那苏式冲锋枪的威力,先是头脑灵光,反应快的少数人撒丫子往下窜,半秒不到,整个山坡上的黄色海洋突然崩溃,海啸般地扑向了山谷。 那英雄的毛驴,身扎着十几条长枪,似一头牧羊的猎犬,不,准确地说是一头冲进羊群的饿狼,呼啸着闯入了绵羊堆里,展开了疯狂的大屠杀。 “打,打!”我似一头发*的野兽,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握拳瞪眼,冲着那诈驴连连嘶吼。 而这时,我微弱的声音也抵不过山谷里那上百的鬼子群的惊吼声。 只见那诈驴似一把利刀,一头雄狮,甚或一道无形的巨浪,在山谷里,在人群里纵横肆虐,冲到哪儿,哪儿就像被飓风袭击的麦浪,一片片倒下、翻滚。 紧接着又似被冲散的羊群,漫山遍野地猛窜开来。 我们三人在洞口看的是热血封腾,大呼小叫。 “大叔,咱赶紧组织人员冲锋吧!”一枝梅抱着机枪,激动地冲三麻子道。 三麻子一眯眼:“不急,等他们......” “那,那姓黄的汉奸......” 一枝梅刚说到这儿,我也忽然想起,对呀,我们此战的目的,不就是仇敌黄福贵的孙子黄长文吗,他若跑了,那岂不白忙活一场? “一头诈驴,应该击不退他们的斗志的,虽然......” 三麻子话没落,忽听“轰隆......”一阵硝烟从山谷里窜起,惊见那头诈驴腾空飞上了半空,旋即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完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屁股砸到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诈牛阵(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情势危急之下,山谷里的日军引爆了炸药箱,和诈驴一起窜上天又四分五裂地进了阎王殿。 我们万没料到会突然发生这种局面,一下子傻了。 诈驴被炸碎,也就意味着日方的危险解除,继而会重新集中兵力来攻打我们,而这,也是三麻子最担心的,更是我和一枝梅没料到的。 “三爷......”我坐在地上,绝望地喊了一声,身子沉重的几乎再也无力站起来了。 一枝梅也把目光看向了三麻子。 这时候,谁心里都没了底,只能渴望三麻子拿主意了。 而他心里似乎也有了些波动,眯眼盯着下面山谷里渐渐归拢的黄色海洋,咬牙道:“郭子,把那头黄牛牵过来,放倒它!” 黄牛?咦,我还把它了呢,心里一阵大喜,可又一想,驴都被炸碎了,万一这头牛再被炸了,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三麻子,你可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连黄孙子的影都没见着,反把我们自己搭进去,那真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啊。 我心里暗暗祈祷着,来到了牛洞里,看着面前这头高大结实的黄牛,暗暗叹了口气,解开缰绳,把它牵了出来。 “三爷!”我冲三麻子叫了一声,这时候了,来不得半点马虎了。 三麻子盯着那头黄牛,咬牙默默地点了下头,冲一枝梅道:“大妹子,你好好牵住它,别一棍子打不死让它跑了。” 这可是实话。 一枝梅应了一声,大步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了缰绳,双手紧攥,也列开了架势。 其实,牛若真要跑,没人能拦得住它的。 我从地上抄起那根棍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黄牛,又看了眼三麻子,见他没吭声,便心下一沉,举起木棍,对准扭头,猛力砸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棍断,牛没倒。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那黄牛“呣——”的一声闷吼,迎头向洞口窜去。 一枝梅惊吼着被缰绳带出了三四米,紧接着一个飞跃跳上了牛背,死力硬拉缰绳。 那黄牛的头颅被高高拉起,眼睛看不见,在狂奔中一下撞在了洞口边的耳洞壁上,只听“咕咚”一声势大力沉的巨响,一枝梅惊叫着被甩了下来,黄牛庞大的身躯也轰然倒地,险些砸中一枝梅的小腿。 这一连串诡异的景象只在瞬间发生、完成,我站在那儿,惊出了一身冷汗,瞪眼张嘴地竟没有半点反应。 而三麻子虽然连声喊叫,却腿残身疲,也没气丝毫作用。 幸亏艺高人胆大的一枝梅,否则,我们将毫无悬念地被鬼子堵死在洞里。 我娘,这,这棍子断的太诡异,也可能是我太过用力,越担心出问题,越出。 “你愣那儿干啥,赶紧的把那东西拖回来!”惊悸之余,三麻子火刺刺地冲我骂道。 我抹了把冷汗,也终于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走到那黄牛身边一看,又傻了,这家伙足有一两千斤重,想凭我和一枝梅拖起它?门都没有! 我皱了下眉,转头道:“三爷,我们......” “你死人呀!”三麻子骂着,又转头冲里面的男女宿舍喊道,“都特么给我赶紧出来,快点!” 话刚落,从宿舍里呼啦啦涌出了一群汉子。 他们早在屋里听到了动静,只是没三麻子和一枝梅的命令,不敢擅自出来。 于是,我们几十个人,用缴获的绑腿带拴住牛的两条后退,齐声哈号的把那头黄牛拖到了宽大的地方。 三麻子一挥手,众人又乖乖地溜回了宿舍。 这时,山谷里的鬼子群已重新聚拢起来,但还没进攻的意思,炮火也没发射。他们显然是惊魂未定,又百思不得其解,应该是在研究我们的奇异招法。 趁着这工夫,我和三麻子又开始了摧诈黄牛的准备。 一枝梅则一声不吭,好奇地紧盯着我们的每一个动作和步骤。 难道她也想学这个?不过,三麻子应该不会把咒语教给她的。 我边用手轻轻揉搓着草纸,边看着三麻子用手轻轻拍打牛的脑门。不过,他似乎显得力不从心,喘气也急促起来。 一枝梅忍不住道:“大叔,要不我替你拍打着,你歇会,在一边教着我。” 三麻子连头都没抬,道:“妹子,你以为只这么做就行了?这是个力气活,内里外力相加持,咒语也不能错一个字,不是谁都能做的,唉......” 听他的口气,不是不想让一枝梅做,而是需要很长时间的锤炼,才能成为一个诈尸客。 我把草纸银针弄好了,放在了三麻子脚下,又跑到洞口向下面的山谷里张望。 见鬼子还没动静,心里不由疑惑起来,难道他们被诈驴吓怕了,要退兵?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一闪,旋即被否定。 堂堂的大日本皇军是不会被一头毛驴吓退的,肯定还在研究商量啥招数来对付有可能再窜下去的诈驴啥的。 而破解它们的唯一有效方法,就是用火药把它炸碎,这个,鬼子们应该也想到了吧。 我心里忽然莫名的紧张起来,若诈牛再被他们弄碎,我们...... 我想到这儿,又溜回了三麻子身边,见他仍在吃力的用双掌在牛脑门上来回摩擦发力,张了张口,没敢打断他的动作。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急促的风声刮来,我猛一回头,只听“轰轰......”一阵天崩地裂的炸响,震得洞壁上的碎石尘土哗哗地往下落。 鬼子又开始炮火攻击了,一旦炮火停止,就会大面积的冲锋。 我下意识地用双手堵着耳朵,冲三麻子道:“三爷,咱......万一......” 我不敢说出我的疑虑,怕他灰心,也怕一枝梅心里的希望破灭。 可三麻子是啥人啊,他厉声道:“瞎咧咧啥子,滚一边去!” 显然,他也不想听到我后面的话,这说明他也早考虑到了,只是,不摧诈牛,我们再无任何可以跟鬼子对决的底牌,只有孤注一掷了。 但愿老天爷再继续保佑我们。 我又顶着浑身尘土,忐忑地奔回洞口,见一枝梅正持着一支三八大盖站在耳墙后,眯眼关注着山谷里的动静。 此时,洞外已被炮火炸翻了天,一个接一个的炸包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漫天飞扬。 一枝梅紧皱着眉头,说道:“今天这仗很悬乎。”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怕死吗?”她并不看我。 我为难地一咧嘴:“你,你不怕吗?” 她冷哼一声:“怕有啥用,不过......”她语速稍一停顿,“没和你入洞房,死了也觉得冤枉。” 我娘,她还惦记着这事呀,我下意识地往后移了移身子,想离他远一点。 不料,她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道:“我就不明白,你当初那么大胆,过后怎么又胆小如鼠了。” “我......”我特么不是我呀,可,不是我作得,我又不敢说,这种悲催苦逼的事,咋叫我摊上呀,归根结底都是三麻子那畜生。 “你啥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一枝梅严厉地问道,旋即又发出了疑问,“你不喜欢,当初为啥还......” 姑奶奶呀,我脸皮一抖,道:“我......” “说!”她忽地一转头,犀利的目光刺得我浑身一哆嗦。 “喜......欢。”我说这俩字的时候,心理也几乎要崩溃了,可若不说,那很可能会被她一枪爆头。 唉,能拖一时算一时,能活一天算一天吧,只是可怜了我的小心脏呀,看见她就哆嗦,也不知这零件会啥时哆嗦掉。 “哼!”一枝梅冷哼一声,鄙夷地看着我,“量你也不敢胡说,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了,去帮大叔忙活去吧!” 我晕,三麻子在她心目中已成了个根深蒂固的好人了,真是忠奸不分的糊涂女人。 我不敢迟疑,瞥了眼山谷,见黄压压的鬼子群已开始移动起来。 他们准备要进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诈牛阵(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其时,已近晌午,秋日晴朗的阳光下,山谷里的鬼子群已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应该是有了破解诈尸的办法,所以不再猛冲,也不再集群,而是呈零星的散状,弯腰撅腚地慢慢往山坡上爬。 这种进攻队形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诈尸的杀伤力。 我奔到三麻子身边,跟他说了,三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着,道:“别管他们。” 口气竟很淡然。 他又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道:“我忙活完了,你给牛打气吧。” 我应了一声,看看紧闭的牛嘴巴,伸手就掰。 三麻子又道:“牛和驴不一样,要用尽全力,气要长一些,要不很难摧起来。” 我点了下头,用力掰开牛嘴,憋足气力,把脑袋拱在里面,猛然连吼了几下,旋即闭紧牛嘴。转头看三麻子,见他紧皱着眉头,用手在牛的胸口部位慢慢摸索着,忽然,他眉头一展,冲我道:“活了!” 我稍舒了口气,想想漫山遍野的鬼子正在往这儿移动,又高兴不起来。 死神正在慢慢逼近,不知我们今天能否躲过这一劫。 三麻子又转头冲在洞口边的一枝梅喊道:“大妹子,外面啥情况了?” 一枝梅道:“鬼子都分散开了,还在山脚慢慢移动。” “噢,那暂不管他们,你过来下,”三麻子道。 一枝梅应声提着枪就溜了过来:“啥事,大叔?” 三麻子抿了抿嘴唇,道:“等这牛一窜出去,你赶紧带着那个蓉儿,还有大根他们,全体出动,去外面山口那片树林里埋伏下来,第一目标就是那个姓黄的,瞄着他的影就往死里打!” 一枝梅咬牙点了点头,问道:“就是等他们溃逃出山的时候吗?” 三麻子:“对!” 我一愣,晕,那万一他们都去山口了,而那牛再被鬼子炸碎,继续往这儿进攻呢,我俩岂不死的更彻底? 我把这担心说了出来。 “对呀!”一枝梅一听也担心起来,“要不那样吧大叔,我只带那个汉奸婆子去,单挑姓黄的狗头,其他人留在洞里,人多力量大。” 三麻子忙摇头,决绝地道:“不,妹子,你们全部过去,这儿只留我和这小子狙击就行,你们人越多,就越有把握,请不要担心我俩,大不了老子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说着,又冲我一瞪眼:“大兵压境,亏你想的出来,我平时怎么教育你了,大丈夫活在人世间,必须顶天立地,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我靠!这,这家伙不会被驴踢坏了脑子了吧,咋突然这么牛逼了? 我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计划就这么定了。 一枝梅敬慕地看着三麻子,双手一抱拳:“大叔,保重!” 说完又鄙夷地瞥了我一眼。 你娘,麻子呀,麻子,为了在人面前树立你高大光辉的形象,老拿我来对比,真特么不厚道呀。 好!你敢死,老子还能不敢埋?,闭眼豁出去陪你就是了,别再被面前这个土匪婆娘瞧不起。 我心里暗暗发了狠,起身大步来到洞口,见鬼子们已爬上了山坡,距离洞口还有几百米了。 “三爷,鬼子快上来了!”我粗声吼道,心里竟有了股莫名的英雄气概。 “好!”只听三麻子高声道,“大妹子,你赶紧去宿舍里通知战士们,带好武器,准备战斗!” 一枝梅高应一声,刚要行动,三麻子突然又道:“先在屋里准备好,等诈牛出击后,听我命令,你们再出来!” “大叔......”一枝梅声音里竟有些激动起来。 三麻子猛一挥手:“快,听话!” 一枝梅又应了声,转身奔向了宿舍。 我也趁势急步奔到了三麻子身边:“三爷,开始吗?” 三麻子起身瞅了瞅外面,牙一咬:“郭子,打!” 话落,我抄起另一根碗口粗的,结实的棍子,冲三麻子道:“闪开!” 其实不用说,他也已蹲在牛头边了。 我举起木棍,瞅准牛的胸口部位,使出洪荒之力,“咚”的一下砸了下去。旋即扑地卧倒。 那牛浑身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也飞身抹掉了它脑门上的银针和草纸。 黄牛闷吼一声,挟着洞内的隆隆回音,拔腿咕咚咕咚地向洞外奔去,沉重的踏地声,震得我身下乱颤。 我娘,这家伙若不被鬼子炸碎的话,那真就是一辆重型坦克呀!不,比坦克还灵敏,还具冲击力。 我忙抬头观望,见那黄牛奔出洞外,奋起四蹄,迎头向山坡上的鬼子们冲去。 鬼子们早已领教过诈驴的厉害,又见一头大牛冲出来,嗷的一声,四散奔逃,那诈牛转身狂追,一头把一个大个子伪军顶出了十几米,“啪”地摔死在了一块石头上,又“噗哧、噗哧”接连踩死了几个小个子伪军,继续穷追猛撵。 这时,山谷里的鬼子们也开火了,炮弹挟着赤红耀眼的光芒,嗖嗖地向山坡飞来,在牛的身边接连炸响,腾起的尘土碎石铺天盖地。 但因牛是在疾速运动中,炮弹也没个准,想一下打在它身上,几乎是痴心妄想。 而这疯狂的狂轰乱炸,也把山坡上的伪军们吓昏了,在连炸数人后,其他伪军才突然明白过来,小日本这是拿他们当牛呀,炮灰的不干,还要留着脑袋吃饭呢。 于是发一声喊,大批伪军惊吼着撒丫子向山谷里逃去。 那诈牛旋即调整战略,迎头又向山谷里冲去。 “大妹子,行动!”三麻子高喊一声。 一枝梅带着几十个男女,持枪呼啦啦从宿舍里冲了出来,不等开口,三麻子又猛地一挥手,众人跟着一枝梅就咕咚咕咚地窜出了洞口,沿着山顶,急急向远处奔去。 洞里,只剩下了我和三麻子。 我抱着机枪趴在洞口上,紧张地观察着山谷里的人、牛局势。横下一条心要跟鬼子们血拼到底了。 忽然,三麻子猛地咳嗽了几声,道:“郭子,走!” 我一愣,走?去哪儿?难道要进到洞深处藏起来?可这山洞就这么大,你就是藏进耗子洞里也会被人搜出来呀。 我诧异地转头望着三麻子,有些迷糊。 三麻子火了,瞪眼道:“你愣着干啥,赶紧的,去把放在那土匪娘们房间里的财宝带上,赶紧逃命!” 啥,啥?逃命?不是要拼命吗? 三麻子的转变太突然,我竟一时转不过弯来了:“你,你不是说......” “你个棒槌,我忽悠她的,你当了真了?真是不可教的榆木脑袋,快点,再多带些绸缎布匹!”三麻子催促道。 我娘,这是要搜刮殆尽,卷铺盖土遁呀,唉,一枝梅呀,一枝梅,你好坏不分,被人忽悠着当了炮灰,却还心怀感激。 既然能活,我当然不愿死,忙应了一声,跑进一枝梅房间里,抱起那个木箱子,又奔到三麻子屋里,划拉了几匹绸布,把木箱包了,捆在背上,返回洞口,一手抄起机枪,一手架着三麻子就急急出了洞。 此时,那诈牛还在山谷里横冲直撞,鬼子们也在拼命狙击,手雷频频炸响,火光闪处,那牛竟一次次死里逃生,从烟雾尘土中窜出来,继续肆意杀戮着。 “三爷,咱往哪儿跑?”我惊悸地转头看着山顶,急问道。 “顺着这个斜坡上去,”三麻子手一指,“那后面就是悬崖。” 显然,不知啥时,他早已观察好逃跑的路线了。麻子,真是高人呀! 我搀着他,磕磕绊绊地爬上了山顶,见山后果然是一个几十丈深的悬崖峭壁。 “快点,把布匹抖下去,拴在那棵树上。”三麻子指挥道。 原来布匹是要用来逃命的。 我急急摘下肩上的绸缎,抓住一头,顺手往下一抛,绸布似瀑布般嗖嗖地落到了谷底,又奔了几步,把绸缎一头绑在了悬崖边的一棵暖瓶粗细的松树上。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山谷里传来了一阵天崩地裂的爆炸声,震得我脚下都乱颤。 惊回头,发现山谷里蹿起了一团浓密的烟雾,而那头诈牛,再也没从烟雾里窜出来。 完了,完了。 我心里一沉,绝望地冲三麻子道:“三爷,牛没了,你,赶紧下去,我在后面掩护。” 而三麻子却坐在一块石板上,眯眼瞅着山谷里的动静,头也不回地道:“不急,先瞅瞅他们的动静再说。” 啥,啥?还不急? 牛没了,鬼子再毫无顾忌了,一蹿火冲上来,我们逃都没时间逃了。 我火了,急道:“三爷......” “闭嘴!”三麻子猛然转过头来,犀利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敢再吭声了,心里也发了恨,奶奶的,都啥时候,还在装逼!老子不等你了,到时要跑,我先出溜下去再说,反正我身上有财宝了,你若死了,我正好回尼姑庵里找玲花去! 我心里这么想着,就悄悄地蹲在那棵拴着绸布匹的松树旁,密切注视着山谷里的动静,准备随时开溜。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鬼子们在炸死那头黄牛后,虽然又重新聚拢起来,可迟迟再没有进攻的意思,反而沿着山谷缓缓向东面移动。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鬼子们不打了? 我困惑地眨着眼,一头雾水。 三麻子冲着山谷得意而又嘲讽地道:“兔崽子们,知道爷的厉害了吧,呵呵,有本事特么再上啊,呸!” 他重重地吐了口浓痰。 我恍然醒悟过来。 原来鬼子们在经过连续几次折腾后,真怕了,不敢再冲锋,担心洞口里再窜出啥东西来,那就彻底崩溃了。 而三麻子呢,似乎已猜测到了鬼子们的心理,所以才做了两手准备。不论鬼子是继续攻击还是撤退,我们都不会死。 眼看着大批鬼子渐渐移动出了山谷,我激动地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旋即枪炮声大作。 我猛然想起了一枝梅他们,这应该是接上火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姓黄的家伙被没被一枪爆头,还有,也担心那么多男女的安危,心也紧跟着揪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千米之外挑狗头()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听到远处山口那边传来的枪声后,遂冲我叫道:“郭子,把那匹绸缎拉上来,走,跟爷回山洞里去!” 我一愣,这,这又不跑?可万一一枝梅她们败了,鬼子跟着撵回来咋办?到时想跑都跑不了了呀。 我迟疑地道:“三爷,咱……” “别担心,小鬼子现在即使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追回来了。” “那,一枝梅她们能逃回来吗,万一鬼子把她们包了饺子……” 除了一枝梅,其他人几乎都是白玩,连枪都不太会打,能顶的了鬼子的攻击? 三麻子把嘴一撇:“鬼子在山谷里,她们在山坡上,一枝梅即使不怕死,那些乡民也不会陪着她送命,再说,鬼子都屁了,哪还有胆量和心思抄她们的后路,快点,别磨叽,等她们回来,咱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三麻子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知他猜测的对不,不过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的预料几乎没错过。这次但愿也能对吧。 我奔到悬崖边松树旁,把拴好得绸缎解下来,又捋着挽好,转眼四下望望,漫山还没一个人影,就搀扶着三麻子又返回了山洞里。 三麻子又让我把那一小木箱子财宝放回了一枝梅那儿,而后,我们来到洞口外,坐在一块石板上,等待一枝梅她们回来。 过了没多大一会,我远远望见山谷里有一群人影匆匆地往这儿跑。 心猛地一紧,又忙罩眼细瞅,影影绰绰地发现是一群穿着黄色衣服的人,而且手里都持着枪。 我大骇,忙叫道:“三爷,三爷,鬼子,鬼子来了?” “啥?”三麻子听我这么一喊,也是吃了一惊,忽地站了起来,眯眼朝山谷那边望去。 我伸着胳膊,指点着给他看,他上了年纪,眼神不行,自然没我看的清楚,又问:“来了多少人?” “有,有三四十个吧,哎?后面又窜出来两个人……”我边眺望着,边惊叫道,“三爷,咱,咱快跑吧!” 我急了,这若被鬼子堵在洞里,那死的就太冤了。 我刚想转身跑洞里去拿布匹,却被三麻子一把拽住:“干啥?” 你娘,鬼子眨眼就上来了,你说我要干啥,逃命呀! “三爷!”我急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三麻子一瞪眼:“混蛋,你再给我好好瞅瞅,那是鬼子吗,他们几百个人都吓跑了,哪个棒槌还敢再来!仔细看看!” 我只好又瞅了一眼,还是黄衣服持枪的身影,不是鬼子还能是啥。老子年轻轻的,眼不花,更不瞎。 “黄军装,还拿着枪,我能看错吗?”我有点泄气了,因为此时,想逃也来不及了,或许用机枪加手雷还能把他们打退。当然,这要首先隐蔽起来,选个有利地形。 不料,三麻子又突然问道:“我问你,一枝梅她们出去的时候,穿着啥衣服?” 他这一问,我才猛然想起来,她们出洞的时候,好像都穿着伪军的服装,忙又仔细再瞅,见那群身影都是伪军的衣服。 这,有点玄乎了,若真的是伪军,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杀回来,除非后面有鬼子拿枪顶着,可,后面也没啥人呀。 难道真是一枝梅她们回来了? 不管咋的,先回洞里把机枪抱怀里还壮胆些。 我不再跟三麻子磨叽,抽身回洞里把几颗手雷插进裤腰带里,又抱起那挺歪把子机枪,返回了三麻子身边。 这时,人群已奔到了我们斜下方,身影也能看清了,而且,而且还有长头发的人,那显然是女的,也就是说,果真是一枝梅她们呀。 麻子,你咋就这么神呢,虽然老目卡哧眼的看不清,但脑门清。 我大松了口气,刚要把机枪放下,三麻子突然又道:“抱住!” “咋了?”我奇怪地看着他。 这自己人来了,还抱着机枪干啥?难道麻子要灭了她们?不太可能吧,不过谁知道呢,三麻子的古怪想法多着呢。 我只好又抱紧机枪,下意识地对准了从山谷里冲上来的众人。 “师爷!”人群中,大根冲三麻子喊了一声,呼哧着奔了上来。 三麻子笑而不答,一枝梅也从后面冲了上来。 “大叔……” 不等她再说下去,三麻子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抱头做眩晕状。 这下可把众人吓坏了,连忙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叫着大叔、师爷、大哥的,急问咋的了。 三麻子一拍脑袋:“哎呀,担心死我了,这见你们迟迟没回来,我和郭副司令正要去增援,你看,他手雷机枪都带好了……” 我晕,麻子,装逼也不带这么装的呀。 众人一听,感动的连连道谢。 三麻子抬眼看向一枝梅:“妹子,没伤着吧?” 一枝梅点了点头,突然怒眼转向了众人,厉声喝问道:“那第一枪是谁打的?” 我一愣,咋的了? 一个叫四狗子的汉子忙举手:“报告司令,是我打的,我……” 话刚到这,一枝梅穿过人群,一把揪住那个叫四狗子的汉子,啪地抽了一耳光,接着一脚又把他踹在了地上。 四狗子懵了,连嚷:“咋的了,咋的了,我打鬼子还不让吗?” 这不叫还好,一叫屈,一枝梅又连踹了他两脚:“你奶奶的,说不让你们冒失,一切听我口令,你竟坏了我们的大事……” 原来,那个四狗子是个光棍,为了在女人们面前表现表现,望见山谷里的鬼子身影,就抢先打了一枪,双方旋即接上了火,由此也彻底打乱了我们单挑黄长文的计划。 三麻子听了,紧蹙着眉头,突然问道:“那个蓉儿呢?” 这时,众人才发现人群里已没了那个汉奸小妾的身影。 有人嚷着要回去找,有人说看见她溜下了山谷,还有人说是可能被鬼子乱枪打死了。 三麻子听着,脸色渐渐严峻起来,牙一咬,冲我和一枝梅、大根及铁柱道:“你们赶紧回去找找,死活都要给我把她拖回来!” 没了蓉儿,我们就人不准那个黄长文是啥模样,以后行动起来会更迷糊。 于是,一枝梅带着我们疾速沿原路爬山越谷地来到了山口那片林子里,反复寻了一遍,别说人,连个耗子都没找着,只好又垂头丧气地返回了山洞,跟三麻子回报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大伙去山坡和山谷里打扫了战场,又捡回了几十条长枪和无数发子弹及手雷。还从死鬼子身上扒了十几套黄军服等。 三麻子面对满脸喜悦的众人,发表了一通激情澎湃的演说。 大意是:这次战役,我们以零伤亡,杀死了鬼子几十人,且让他们闻风丧胆,屁滚尿流地窜了。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领导有方,天兵天将也来帮忙,所以,只要跟着林司令和师爷我。我们将无往不胜,过几天就去打潍县县城,而后济南府,最后占领整个中国,那样,大家就都是开过名将了,福荫子孙,万世荣华。 我娘,这么牛逼? 乡民们激动的都快哭了,这一辈子土里刨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还被人瞧不起,现在跟着林司令、胡师爷,眨眼就能一步登天,想想都哆嗦。 皆发自内心的坚决拥护,说师爷和司令要我们干啥就干啥,纵使雷打屁股头拱地,也绝死不辞。 紧接着,三麻子又发布了人事任命,提拔大狗剩烈士的媳妇范冰冰同志担任炊事班班长,并协助司令林赛花管理军政,薪水加倍。 这个提议,没人敢说不字,不服的你也去当回烈士看看。 范冰冰自然感激万分,精神头也起来了,会议开完,转头就吆喝着做饭,这太阳都偏西了,大伙的肚子都叫唤起来,不吃饭哪行。 趁着众人在洞外嘻嘻哈哈忙着做饭、练枪的空间,三麻子把我和一枝梅、大根及铁柱叫进了他的房间,秘密研究起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这方案很简单也很诡异,那就是要单挑伪军团长黄长文的狗头。 至于怎么个挑法,三麻子分析了对方状况,说那个汉奸小妾蓉儿肯定是投靠了她的情夫黄孙子,我们的人员数量和作战情况也会被黄孙探知。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了惊讶惊悚之色。 三麻子嘴一撇,又道:“大家别担心,姓黄的和鬼子们虽然摸清了我们的实力,但今晚他们肯定是不敢贸然行动的,而且,黄孙子很可能会带着汉奸小老婆去济南府向那个老王八蛋求救,破解我们的天兵天将……” “那,咱们咋办?”一枝梅紧问道。 三麻子叹道:“我倒是希望那个老王八来,不过,那样风险太大,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咱们要抢先把那个黄孙子干掉!” “咋干?”我们几个人几乎同声问出了这句话。 三麻子眼一眯:“我估计,他们今晚回总结梳理这次失败的原因,明天,不,一大早,那姓黄的就会奔赴济南府,去向那个老白毛求救,所以,我们要在潍济公路上抢先截住灭了他!” 作战计划定下来后,我们吃了饭,看看天色已傍晚,三麻子当众宣布了今晚有重大任务,所以正副司令全部随他行动,而这里暂由范冰冰同志管理,任何人不得私自出洞。 众人自然是坚决响应,重大任务都不让我们上战场,这日子过的真是滋润。 布置完毕后,我们几个人连夜抹黑向几十里外的潍济公路奔去。 当然,三麻子行动不便,享受特殊待遇,坐到滑竿上,让两个壮实的汉子抬着,悠哉悠哉地消失在了墨黑的夜色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章千米之外挑狗头(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潍县和济南相距几百里,而潍济公路是当时唯一连接两地的大道。 我们要赶在黄长文的车辆出发前,在公路边某个地方埋伏下来,痛下杀手! 夜色如墨,冷风嗖嗖。 我们一行七个人,在群山中匆匆穿行,出了大山,又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在下半夜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公路边,然后顺着大道又向前走了约三四里路,寻到了一道山梁。 我和大根爬上去查看了地形,见这儿虽然不险峻,但山上树林灌木茂密,又紧挨着公路,是个比较理想的隐蔽和打击的地方。 我们向三麻子汇报了,他果断地一挥手:“好,那就在这地方安营扎寨!” 几个人簇拥着三麻子的滑竿上了土山,在靠近下面公路边的一处林子里停了下来。 安顿下来后,三麻子又临时开了个会议,部署了两个截击方案。 一:若黄长文只带一辆车去济南的话,那我们就等他们的车爬上山梁后,直接近距离齐开火,直到把他打烂为止。 二:若有三四辆军车护送,那就让过护卫车,先单挑中间的一辆或两辆打,然后再轰击其他车辆。 当然,到时一切要听他的指令和一枝梅的枪响后,我们再出手。 三麻子部署完了计划后,大根又迟疑地问道:“师爷,那,那万一那个黄汉奸不来呢,咱再咋办?” 对呀,我们几个也都有这种疑惑的想法呢,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步鬼子会搞什么动作。或许再去攻打山洞,或派出小股精干力量去偷袭,那样的话,我们岂不白忙活了?而且一旦他们那么做,‘根据地’必失守,几十个战士也将毫无悬念的死翘翘了。 三麻子听了,沉吟一会,用自负的口吻道:“三爷我纵横江湖四十年,啥样的人,啥样的事我没经历过?难道他黄孙子的算盘能拔到我的预测之外去?都别瞎叨叨了,留两个人值班,其他人赶紧眯会,等天亮准备战斗!” 话说的果敢而又踏实。 我们无话说了,虽然还心存疑虑,但也只能暂时别在肚子里,等明天看结果。 因为连夜赶了六七十里路,也都累屁了,刚躺倒草丛里,就呼噜过去了。 不知啥时,突然被人推醒,迷蒙地睁开眼,天色刚刚发白。 你娘,这时候叫我们起来干啥,我刚要发火,突听远处一阵隆隆的汽车轰鸣声传来,不由打了个激愣,忙起身转头,只见西南面有几束灯光忽明忽灭地在往这移动。 “快点!”三麻子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激动,可能是又一次被他猜对了的缘故吧,“赶紧隐蔽好,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我们几个忙沿着林边灌木丛一字排开,抱着枪,死死盯住了那几束越来越近的灯光。 这时,天色也逐渐明了起来,我这才看清,公路跟我们隐蔽的灌木丛的距离非常近,也非常垂直,高度大约有七八米的样子。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随便朝着下面打一枪就能打中目标。心里不由暗暗舒了口气。 又转头向公路的前后望了望,见蜿蜒的大道上一个人影都没,只有西南方向那几束渐暗的汽车灯光。 我眯眼瞅去,乳白色的淡雾中,隐隐有三个车影子,也就是说,来的是三辆车。 这若真是黄长文的车队,那三麻子可真是比诸葛亮还厉害呀。 我转头冲身后侧的三麻子问道:“三爷,来了三辆车,咱先打哪一辆?” 三麻子沉声道:“别急,等他们过来看看。” 我便又伏在那儿,伸头眯眼地观望起来。 车队越来越近,因为天已大亮,车灯也关闭了。 我发现,打头的是一辆军用三轮车,中间是一辆黑色轿车,最后是一辆罩着军用篷布的大卡车。 不用说,若里面真有黄长文的话,肯定是在中间那辆轿车上,或许,那个汉奸小妾蓉儿也会在车上呢。 我这么想着,心里又激动起来,因为我知道,我们打死这个黄孙子后,接着就会北上德县,去杀掉第二个黄孙,到那时,就能知道“大花瓶”及我播下的龙种的结果如何了。 当然,这也有相当大的危险性,因为德县日伪军政商界的很多人物都认识我们,这就给我们带来了无处隐身的困境。 不过,既然三麻子要去,我想他肯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心里这么想着,眼睛却紧紧瞄着那几辆车。 眼看车队快到山坡下了,忽听三麻子开口了:“都给我看好了,放过第一辆三轮,集中火力打击中间那个黑轿车,听明白了吗?” 我们齐齐低应了一声。 三麻子又道:“听我口令,林司令瞄准轿车司机的位置先一枪把他打掉,然后齐开火,郭子,充分发挥出你的特长,多扔几颗手雷,炸烂那个王八!” 他最后这句,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的。可见心头之恨的程度。 我默默地从腰里摸出了六颗手雷,摆放在了身前,抓起一颗,左手扣住了拉环。 那三辆车彼此相距二三十米,开始隆隆地爬坡了。 我看见,开道的三轮车上有三个伪军,车斗子上还架着一挺机枪。 第二辆车因有玻璃挡着,隐隐能看到开车的司机,副驾驶上也坐着人,后排就不知是谁了,应该就是伪军团长黄长文和那个汉奸小妾蓉儿了吧。 第三辆车上,一个司机,旁边还有一个人,看样子年龄不大,应该是个押车的小军官吧,后面车篷里自然是全副武装的伪军了。 这气势,还不小呢。 我暗暗咬了下牙,握紧了手雷。 这时,开道的那辆三轮轰轰地爬了上来,就在我们下面的眼皮底下,我们都下意识地埋下了头。 听着那三轮轰轰地过去了,又悄悄抬头,见那辆轿车也上来了。 三麻子突然一声大吼:“打!” 话没落,一枝梅“啪”的一枪就射了出去,一道赤红的光芒呼啸着飞向了轿车,只听“咔”的一声,玻璃碎处,里面的那司机仰头跌在了靠椅上,车子也旋即“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几乎与此同时,我们也齐齐开了火,密集的子弹眨眼就把那辆轿车打成了蜂窝眼。 我的第一颗手雷也喷着白烟飞了出去,准确地砸中了车子前挡玻璃,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起处,无数碎铁烂片腾空乱舞。 这一波打击,别说轿车里的人,就连车轮子都被炸飞了。 我在扔出第二颗手雷后,鬼子的反击开始了。 只见刚过去的那辆三轮上跳下两个伪军,就势趴在地上,抱着机枪就朝我们轰轰地扫射起来。 密集的枪弹贴着我们的头顶哧哧地乱窜,灌木枝叶也霹雳咔嚓地响个不停。 “你奶奶的!” 一枝梅怒吼一声,举枪就是一下子,只见那机枪手猛地仰头翻在了地上,剩下的俩伪军一看不好,顾不得开车,撒丫子就窜向了路边的沟里,眨眼没了影子。 我又忙转头,见在半坡上的那辆大卡车早已停下来,正有七八个伪军依托车体,举枪跟我们对射呢。 “郭子,快打!”三麻子大吼道。 我奋不顾身地又扔出了一颗手雷,正好砸中车头又滚落在了车底下。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火团似一个庞大的蘑菇云,翻卷着就冲上了天。 这应该是把车子的油箱也引爆了吧。烟火腾空,公路被扎成了一个大窟窿,伪军?不好意思,一个没剩,都七零八碎地进了阎王殿。 “冲下去!”三麻子又是一声吼。 我们几个起身持枪就绕道向公路冲去。 突然,大根惊叫了一声:“那边,那边,有个人跑了……” 我们同时一愣,抬眼望去,见一个身穿军装的人正在田野里拼命往前面的一片树林窜去。 这,难道是个当官的? 三麻子大吼道:“追追追,打,快打……” 但那人已相距我们有近二里地了,想追上门都没有,打?这么远的距离谁能打着他? 就在这时,忽听一枝梅低吼一声:“我来!” 她举起三八大盖,两眼一眯,“啪”的一声枪响,子弹飞出去,竟没了影了。 再看那奔跑的身影,忽然一个踉跄,一头扑在了地上。 我娘!他,他是不是真中了枪了?或者是脚下被东西绊倒了?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三麻子又连连大叫:“快快,追追,赶紧追,去把他的脑袋割下来……” 话没落,我们几个人已撒丫子窜了出去。 下山越野,一气奔到那伪军前,见他仍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后脑勺上有个血窟窿。这显然就是被一枝梅打死了。 我们忙把他翻过身来,发现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面皮白净,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看那身衣服,应该是个当官的。 我们翻了他的衣兜,掏出一个小本本和一块怀表,一枝梅看了看那小本本,她也不认识字呀,其他大根、铁柱啥的更是睁眼瞎。 一枝梅收起那两件东西,从脚踝处抽出一把匕首,咬牙割下了那家伙的脑袋,带着我们向三麻子所在的山梁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夜奔德县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枝梅提着那伪军官的头颅奔上山梁,在三麻子面前一晃:“大叔,你看这是不是那个黄孙子?” 三麻子也不认得呀,眯眼瞅了瞅,问道:“他身上没啥物品吗,比如证件啥的。” 一枝梅忙说有有,从兜里摸出了那个小本子和一块怀表,递了过去。 三麻子拿过本子,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激动地念道:“黄长文,大日本皇协军上校团长!” 我娘,这不就是那个黄孙子吗。好! 我们几个兴奋地叫了起来。 其时,太阳已冲出雾霾,照亮了大地。我们不敢久留,就匆匆下了山梁,来到公路上,在经过被炸的车辆旁时,看见路边有一只女人的高跟皮鞋。 显然,那个汉奸小妾蓉儿当时也在车里,一块被炸死了。 我猜测,黄长文当时也没在中间那辆轿车里,否则早被打烂或炸烂了。他应该是在后面那辆卡车上,才有机会让喽啰们顶住,掩护他逃跑。 可惜这小子千小心万算计,终究也没算计过三麻子。 刺杀任务圆满完成,我们又赶了几十里路回到了‘根据地’。 山洞口的男女们早等急了,远远望见我们,就欢天喜地奔下了山谷,抢着问战果怎样? 三麻子自然吹嘘了一番,众人连连叫好,簇拥着我们上了山,在洞口外的空地上围成了一团。 我发现大狗剩的媳妇范冰冰看他的眼神里有些崇拜迷离,这婆娘应该是对他真动心了。唉,若她知道了真相,不知会不会把三麻子杀了。 人群熙攘一阵后,三麻子示意大伙安静,首先把司令一枝梅的枪法夸赞了一番,而后又宣布给参加此次战斗的每个人奖励两块大洋。 这下众人更激动了,纷纷嚷着若再有打仗的机会,一定要带他们去,保证勇猛拼杀,誓死不辞。 回到洞里后,我们几个司令和副司令及炊事班长、兼司令助理范冰冰都被叫到了三麻子屋里,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会议。 大意是:为了更好更快地攻打潍县县城及济南府,必须去沂蒙山联系另一股势力强大的八路军,联合起来发展壮大。 这需要派人去八路军总部联络,一枝梅听了,抢先道:“大叔,我去吧,我腿脚利索,让郭副司令和我一块,你们曾在陕西见过八路军,熟悉他们的规章制度。” 我娘,我心里一沉,连忙摇头:“不,我……” 一枝梅朝我一瞪眼:“你啥你,我是司令,你敢不听命令吗?”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我张口结舌地无语了。只好用求救的眼神望向三麻子。 他微微摇了下头,道:“林司令,我看还是我去方便些。” 一枝梅刚要反驳,三麻子紧道:“那个八路军的头领不是从少林寺里跑出来的大和尚吗?他叫啥名字?” 一枝梅想了想,道:“好像叫啥……哎,对了,好像姓许,许世友?” “许世友啊……”三麻子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把我们笑愣了,瞪眼张嘴地看着,不知他啥意思。 “许世友,”三麻子抿了下嘴,道,“他是我师弟!” 我靠,我一听又迷糊了,这……三麻子年轻时当过和尚?我咋没听他说过妮。 我正迷糊着,他又认真地说道:“我八岁进少林寺当了和尚,专学武术,在寺里呆了十几年,也认识那个许世友,说实话,当时他的武功还是我手把手地教的呢,唉,我若不是没了条腿,凭我这身少林功夫,那厉害了……” 几个人一听,立马又肃然起敬。 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呀,眨巴着眼刚要问,三麻子又道:“所以,我去那儿最合适,师兄见师弟,他不给我磕个头都说不过去,咱把条件一提,他必须答应,要人派人,要炮拖炮,高兴了咱把他们的几千人马全部拉这儿,妹子你当司令,他当副司令,当然,你们几个也是副司令......” 三麻子这番话,把我们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特娘的太好了,眨眼就能变成集团军的大官了,说不激动是假的。 既然三麻子跟那个和尚司令有这层关系,一枝梅也没法说啥了。 这事定下来后,三麻子又交代了新的任务,说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鬼子很可能会来报复,为了安全起见,队伍必须撤离这山洞,去其他更隐蔽的地方暂时躲起来,等待他和八路军大部队的归来。 最后,三麻子说道:“大家放心,我和郭副司令最多有个十天八日的就能回来,到时咱几千人马,加上天兵天将,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打下县城,那时,咱啥都有了!” 三麻子说到这儿,稍一顿,看了眼范冰冰,又道:“另外,因冰冰同志政治觉悟提高很快,我综合考虑,为了咱们队伍的壮大发展,我提议她当副司令,到时统领个千儿八百人的队伍没问题,你们看行不行?”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哪个还能不同意? 一枝梅、大根和铁柱忙连声赞成。 范冰冰感动的脸都红了,说谢谢师爷和大家的提拔,我一定要好好干,叫我做啥就做啥。 “你们听听!”三麻子一伸大拇指,“真是满门忠烈呀,大狗剩同志英勇牺牲,冰冰同志又接过革命的钢枪,这,比当年的杨门女将穆桂英都厉害呀,我,我……” 三麻子说到这儿,竟激动地哽咽了。 众人忙安慰,范冰冰也哭了,说今生今世跟定师爷了,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会议开的激情澎湃又暖人心,更给了我们天大的信心。 开完会后,三麻子要一枝梅带着我们全部上山继续练兵,他要跟冰冰同志谈谈心,做做政治工作,再提高一下她的觉悟和勇敢精神,以备日后担当大任。 别人不明白,我心里清楚他要干啥呀,就跟着一枝梅,吆喝着所有男女战士去外面集合练枪法。 三麻子就趁着这工夫,跟范冰冰同志又日捣上了。 我们在山顶上热火朝天的练到太阳快落山了才会到洞里,点亮火把,男女战士们嘻嘻哈哈地在一起帮着做好了饭,吃完。 三麻子要开始行动了,他跟同志们依依惜别,并发誓要尽快回来,让大家等他的好消息。 范冰冰哭的是稀里哗啦的,别人一看她哭了,以为是同志战友的阶级感情呢,也都哭鼻子抹泪的,扶着他坐上滑竿,由两个壮实的汉子抬着,把我们送下山谷。 在三麻子的一再劝说下,众人才停下了脚步,眼巴巴地望着我们沿山谷一路走远。 我心里也被感动,眼泪婆娑地特不是滋味。但愿我们会尽快带着三麻子的师弟尽快回来,跟战友们重聚。 其时,天色已黑严了,我们一行四个人翻山越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近一个时辰,出了山区,在三麻子的指挥下,又继续往西北方向赶去。 走了一段路,抬滑竿的一个汉子疑惑地问道:“师爷,沂蒙山我记得是在西南呀,咱咋往西北走呀?” 他这一说,我也忽然明白过来,对呀,这,三麻子是不是指错了方向了,黑咕隆咚地有可能。 刚要跟着问,只听三麻子道:“你们懂个啥,我还不知道沂蒙山区在哪儿,这不是觉得你们抬着我累嘛,咱去公路上截辆汽车或马车,转头一溜烟就去了。” 原来是这样呀,麻子,真是贼精。 那汉子一听,忙感谢了。 我们继续赶路。快天亮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公路边的一个村庄后,在一树林边停了下来。 走了一夜,那俩汉子都累屁了,放下滑竿就瘫在地上呼呼直喘,身上的裤褂也都被汗水浸湿了,一把能拧出水来。 三麻子四下瞅了瞅灰蒙蒙的四野,跟我们道:“走,咱先去林子里歇息会,等太阳出来了,再去弄辆车来。” 于是,俩汉子抬着滑竿,我搀扶着三麻子,进到了林深处,在一片空地上歇了下来。 没一会,俩汉子就躺在地上发出了鼾声。 我也盹的难受,刚眯眼要睡会,三麻子轻轻推了我一下,我睁眼看去,见他手里不知啥时竟握着两块石头。 “咋了?”我疑惑地问道。 三麻子一蹙眉,示意我不要出声,抬手指了指那两个酣睡的汉子,把石头塞到了我怀里。 我,我娘,这是要我打死他俩呀。 我猛地一惊,瞪眼张嘴地半天没回过弯来。 人家俩人翻山越谷地累死累活抬了你狗日的一夜,咋又要突然把人家砸死? 这,这…… 三麻子见我犹疑,猛一瞪眼,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我没办法了,既然他下了命令,这想不通也得执行。 只好握着石头,艰难地站起来,轻步走到俩汉子身边,眼一闭,双手同时猛地一落,只听“咔嚓、咔嚓”两下骨裂声,两人的脑门同时喷出了鲜红的血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夜半驴附体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为了勾搭上范冰冰,让我打死了她丈夫大狗剩同志。但跟范冰冰也只睡了两次就抛弃了。 为了不让抬着他的两位朴实的汉子知道我们的去向,又让我打死了他俩。 一老一少两个人渣,我和三麻子都占了。 在打死了俩汉子后,我也才终于知道,三麻子压根就不是要去找啥八路军,也从没在少林寺当过和尚,更不是许世友的啥师兄。 忽悠一枝梅她们,是为了逃离‘根据地’,而我竟然也信了,为此还被他骂了一顿棒槌。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自寻交通工具了。 把俩汉子的尸体拖进深草丛里后,三麻子给了我10块大洋,让我去前面的那个村子买驴马车或租。 我进村转了一圈,用六块大洋买了一辆驴车。 这个季节,正是农闲的时候,驴马牛啥的也都闲下来,与其养它们一冬天,不如直接卖了还能省些饲料,这样还能多赚些钱,大不了来年再买头好驴。 我把驴车赶到村后的林子边,载上三麻子,上了公路,嘚嘚地往德县方向奔去。 其时,已日上三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我因无缘无故打死了那俩汉子,心里一直纠结着,也就无精打采。 而三麻子却坐在车斗里,沿路欣赏着风景,先是哼哼了几句流氓歌曲《十八摸》,而后高声道:“郭子,知道我跟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干过啥吗?” 这应该是因为又灭了他的仇敌黄福贵的一个子孙而得意忘形吧。 我故意气他,遂冷声道:“当和尚呗。” “靠,”三麻子低骂了一声,“老子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在东北挖金矿,勾搭上了一个白俄娘们……” 这杂种,又忽悠开了。 “他奶奶的,咱那时候年龄小,不懂呀,也不知道过日子,在那九死一生地干了三年,结果把所有挣得金子,全填到那白俄女人的*里了,唉,现在想想都觉得傻帽,呵呵……”三麻子自嘲地道。 他这话也许是真的,为了磕碜他,我假装认真地道:“那她没给你生个龙种?” 三麻子撇嘴道:“生个屁,白俄娘们的繁殖能力太差,很难怀上的。” 我讥讽道:“那是你那玩意不行。” 三麻子干笑了一声,可能觉得不对味,骂道:“小子,你特么别得瑟,这次咱去德县,不光要灭了那个二孙子,还要灭了那个‘大花瓶’!” 啥?我一愣,这‘大花瓶’不定怀着我的龙种呢,不,都快一年了,若真有龙种的话,也应该生下来了,我可不想让我孩子没了娘,这关系到他和我的大好前途呢。 但这事也不能现在说呀,三麻子一直嫉妒着这事呢,再说万一‘大花瓶’没怀上,她死不死就跟我没关系了。唉,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吧。 话不投机,也就没别的聊的了,三麻子也知道他太歹毒,引起了我的不满和抵触,又‘教育’了我几句,什么人不为己天地诛,无毒不丈夫了等等大道理。 见我一直不吭声,也就没兴趣再唠叨,就盘腿坐在那儿,晒着暖暖的太阳迷糊起来。 我赶着驴车沿路一气走了几十里,看看太阳已挂中天,也感到饿了,就转头问道:“三爷,天晌了,咱去哪儿吃饭?” 三麻子闻声揉了揉迷蒙的双眼,朝前望了望,道:“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吃个屁,一直走,等遇到个小镇子啥的再吃。” 我只好继续打驴前行。 走了大约近半个时辰,我们远远望见了前面有个小镇子,于是加紧打驴前行,不一会儿就沿街进了镇,却吃惊地发现这儿有鬼子伪军在背着枪溜达。 这可不是个好苗头,我们也不敢在这儿呆呀,就赶紧打着驴,匆匆穿过镇子,继续往前赶。 也不知赶了多少路,太阳渐渐偏了西,深秋的天短,眼看着再过不了多会天就黑了,而我们却进入了群山绵延之中。 这他娘的,难道今晚要在山里过夜?可不管在哪儿过,总的填饱肚皮呀。 我心里毛了,又转头问还在那低头打盹的三麻子:“三爷,前面全是山,咱去哪儿过夜?我肚子早咕噜着叫了。” 三麻子好似没听见,依旧低着头迷糊。 我又猛喊了一句:“三爷!” 三麻子闻声,猛然抬起头来,四下望了望,冲我问道:“咋了,咋咋呼呼的。” 我没好气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哦了一声,淡然地道:“走到哪儿算哪儿,一天不吃饭也饿不死,小小人的,哪那么多毛病!” 我晕,这家伙,一天一宿没出力,看来还不太饿,那好,你能忍,老子也不犟了,到时他饿屁了自然会想办法找吃的。 我们在群山之中沿着九曲十八弯的小道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天色黑严了。而抬头望望,前面还是高不见顶的大山。 看来,今晚要在这大山里过夜了。 我沉声道:“三爷,咱继续走,还是就地歇了?毛驴也喘粗气了。” 三麻子听了,稍一沉吟,无奈地道:“那在这寻个平坦的,有林子的地方歇下吧。” 我应一声,下了车,眯眼四下瞅瞅,见前面不远的山路拐弯处黑乎乎的,那儿应该是树林,就牵着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去,见这儿真有一片林子,只是地势不平坦,林子依山而下,直到几十米下的山谷。 这地方,驴车也没地放呀。 我跟三麻子说了,他粗声骂道:“卸了车,把驴牵下去不就行了?” 我只好把驴车尽量牵到尽靠林边的几簇灌木丛里,把三麻子搀扶下车,卸了驴,又把车往茂密的灌木后拉了拉,估摸着路上行人不太注意的话,看不见它,才牵着驴下到了半山坡,摸索着栓到一颗小槐树上,又上来把三麻子背下去,寻了个较为平坦的地方歇下来。 在没有人烟的深山里露宿,虽然冷风凄凄,怪兽乱叫,但我们早已习惯了,见怪不怪。 不过,三麻子叮嘱我,多准备几块石头和木棍,山里恶狼多,别让它们吃了驴,那样就麻烦了。 我也明白,没了驴,我肯定会代替驴的角色,就摸索着在周边捡了十几块石头,又折了一根碗口粗的枝条,返回三麻子身边,两人就依偎着躺倒草地上,望着墨一样幽深的夜色,听着远处不时传来的狼的嚎叫声,渐渐迷糊起来。 迷迷糊糊中,我隐隐听到了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刚开始以为是做梦,后来忽听“咔嚓”一声树木断裂的声音,我才猛然惊醒,转头望去,黑暗中,惊悚地发现不远处的那头毛驴在跟拴着它的那棵树来回折腾。 难道有狼来了?我头皮不由一阵发麻,忙推三麻子:“三爷,三爷,狼,狼来了……” 三麻子闻听,忽地坐了起来,眯眼瞅去,见那驴还在跟那树搏斗,似乎不跟它彻底决裂,誓不罢休的样子。 “坏了……” 三麻子低低地叫了一声,令我浑身一哆嗦。 “你在那折腾个啥?”三麻子大喊一声,倏地站了起来。 他的话显然是对那毛驴说的。 我晕,它能听懂人话吗,还是赶紧瞅瞅周边有没有狼要紧。 我握着两块石头,眯眼四瞅,就在这时,忽听一个低闷的声音呼哧着道:“师爷,我只想问你,我们抬着你翻山越岭地走了一夜,你们为啥要害了我们的命?”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傻了,这,这声音显然是从那毛驴嘴里发出的,可驴不会说人话呀,那,那肯定是那俩冤死的汉子其中的一个,附了驴体了。 我娘呀,我想到这儿,突然感觉整个身子都在急速地往外炸,脑袋木的一片空白,眼好像也看不见了。 “噢,你别误会,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是奉了你们的头领林司令的指示,你若不服,就找她去论理吧……” 三麻子说着,暗暗戳了我一下,我不知道他啥意思呀,忙躲到了他的身后。 那毛驴人不人,驴不驴地大叫了一声,骂道:“放屁,老子不管谁下的命令,只知道是你们杀死了我们,今天这个仇一定要报!” 它刚说完,猛然扬起四蹄,闷吼着就朝我们扑来。 我嗷的一声,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也扑倒了。 但那驴并没冲过来,而是还在折腾,我又忙抬眼看去,见栓它的那棵小树被两颗松树别住了,它正在那继续折腾着想摆脱束缚呢。 “郭子,打,快打!”三麻子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我哪敢迟疑,飞身把手中的一块石头拼力扔了过去,只听“咚”的一声响,可能是击中了驴的肚子,它大骂:“你两个畜生,老子绝不放过你们……” 话没落,它突然一个蹿跳,竟摆脱了两棵树的束缚,拖着那棵小树就向我们冲来。 我嗷的一声,又一石头飞了过去,这次是运足了全身力气,我们距离又近,力道迅猛,只听“啪”一声脆响,正中那驴的面门,那驴猛一停顿,忽地一下又挟着一股疾风,飞身扑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狼嚎鬼叫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惊见那鬼驴嘶鸣着朝我们飞来,我一个翻滚,躲过了它的踩踏,却忽听一声惊吼。三麻子中招了。 这时候,我泥菩萨过河,哪儿还顾得去救他呀,只是连滚几滚,想离那鬼驴尽量远一些,忽觉身下一咯,顺手一划拉,竟是原先准备好的那根木棍,我一把抓住,闭眼就朝那发狂的鬼驴打去,只听“咔嚓”一声响,那鬼驴惨叫一声,又飞身向我扑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不敢后撤,怕被它一蹄子踏死,只好迎头往它后面钻去,两两相错,那驴扑了个空,刚要调转身来,我又狠劲一棍扫了过去,又听见“咔嚓”一声响。 那鬼驴又是惨吼一声,身体突然一个前扑,栽倒了地上,庞大的身躯没刹住车,接着一头扎了下去,翻滚着滑下了山坡。 我估计,是我第一棍打断了它的前腿,第二棍扫断了它的后退,它身体支撑不稳,才跌下去的吧。 而三麻子呢,鬼驴的一脚踏中了他那条假腿,侥幸躲过了一劫。若不是我及时出手,他就死定了。 这特娘的,一天没吃饭,半夜又来了这一处,我俩都屁了,也不敢在这深山里继续呆了,万一再有群狼闻风围上来,我们也没力气跟它们拼了。 只好从地上爬起来,想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只是,三麻子假腿里藏的那些大洋和两个小金元宝,我们在地上摸索了一顿,找了了几十块银元,金稞子也只寻到了一只,想想这也能混些日子,就揣进兜里,他拄着跟木棍,在我的搀扶下,摸黑继续赶路。 我们走了约一个时辰,回头望望,感觉也没走出多少路,这主要是三麻子只有一条腿的缘故。 可我累饿交加,也没力气背他呀,只好走一段歇一阵,好不容易翻过一座山梁,下到谷底,抬头望望前面黑黝黝的山顶,心理又败了,只好停下来,坐在地上歇息。 这时候,三麻子也早就没啥精神头了,低头坐在那儿一个劲地直擦汗,说这都快入冬了,咋还这么热。 其实不是天热,是这家伙累屁了。 一天一宿加大半夜没睡了,我感觉脑袋直迷糊,埋头坐在地上,脑袋晕晕的,困的实在不行了,就对三麻子道:“三爷,咱在这儿眯一会吧,再怎么走,今晚也走不出这大山呀。” 三麻子没吭声,只是叹了口气。也算是默认吧。 我便毫无顾忌地仰身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也就是刚闭眼几秒钟吧,突然感觉到脑袋一炸一炸的,心里不由暗暗嘀咕,难道要感冒了? 这有可能,深秋季节,一会冷一会热的。 我正懊丧着呢,忽听路边灌木丛里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那响声凌乱而又诡异,我以为是被风刮得,也实在是懒的睁眼,就没理会。 突然,三麻子大声怪异地叫道:“老人家,都来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倏地坐了起来,惊悚地看着三麻子,这,这家伙在吆喝啥,难道他也被鬼附体了? 我想到这儿,头皮一阵阵发紧,颤声问道:“三爷,你,你……” “你们的家族不小呀,老人家!”三麻子并不理我,而是转头望着四周,继续诡异地说道,“可惜我们也没带啥礼物呀,唉,真不好意思……” 我一听更昏了,忙顺着他的眼光向路边亡妻,这一望完了,因为,因为草丛里有几十个鸡蛋大的幽绿的灯泡在那儿注视着我们。 狼! 我脑子一闪,差点昏死过去。 我娘呀,完了,完了,这,这…… 我吓得浑身哆嗦,一股发自内心的巨大的恐惧感压得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紧紧抓着三麻子,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里去,躲过这场灭顶地撕咬杀戮。 那群饿狼并不出声,而是在继续慢慢聚拢,左边,右边,甚至前后路上都有了幽绿恐怖的‘灯泡’。那灯泡在暗夜中闪烁游移,时明时暗地调整着角度。 它们这是在寻找最佳的攻击角度,以便抢先分到一杯羹,否则,晚了就只剩下我们的骨头了,甚至连骨头都抢不到,只能看着同伴大块朵颐我们的肉了。 只是,我不知道三麻子为啥还这么镇定,也许,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分钟了,想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再施展一下他的忽悠术,可,他脑子也是吓糊涂了。 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群不通人话的饿狼呀,你就是有通天的忽悠术,这些畜生也听不懂。 果然,草丛里有一只狼仰天发出了一阵瘆人的嚎叫声,这叫声,在群山中滚滚回响,不,不是回响,而是远处的狼的回应。 也就是说,它在呼喊其他饿狼来聚餐。 “哈哈……”三麻子忽然发出了一阵极为怪异的大笑声,手摁着我的肩膀倏地站了起来。 他要跑?我心下一沉,也忙下意识地想站起,不料,连鼓两次身子,竟没站起来,主要是腿太软了,支撑不起来。 还有,我感觉三麻子的手在摁着我,这也是我站不起来的原因之一。 “三爷……”我绝望地低低地叫了一声,咧嘴呜呜哭了起来。 没想到我们东窜西调,牛逼闪闪,现在要落在了这群饿狼口里,这,虽然太窝囊,但应该也是报应吧。 唉,我的玲花、荷花,还有,还有我的没见过面的龙种,永别了呀…… “天惶惶,地惶惶,我是山中百兽王,那个种类敢欺我,立马送它们见阎王……”三麻子又叫了起来。 你娘,对狼念咒,你这不等于放屁吗,还见阎王呢,咱爷俩眨眼就要真见了呀。 三麻子念完咒语,奇迹也并没出现,周边的幽绿‘灯泡’却愈发明亮,我知道,它们这是准备进攻了。 我头炸的难受,浑身哆嗦的要死,这种死前的心理折磨是极度恐怖惊悚的,与其继续这样折磨下去,不如被它们扑上来一口咬断脖子,来的更干脆,更人道些。 麻子,放弃你最后的忽悠吧,再努力也是白费了,还是闭眼默默地等死吧。 我绝望地头靠在三麻子那条独腿上,心如死灰,巨大的恐惧感已把我死死罩住,没了任何力气,甚至连喘气都困难了。 就在这时,三麻子又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吼声,瘆的我又一阵眩晕。 因为那声音既不像狮子或老虎,也不像任何动物的叫声,而是沉闷悠长,好似,好似……我浑身猛地一哆嗦,这,这不就是死人家出殡的时候,大长喇叭里发出的那种极其凄厉而又震撼刺耳的哀鸣声吗? 完了,最后的绝唱了,他之所以发出这种哀鸣,就是在为我们自己发丧呀。看来,三麻子临死也要让自己死的体面些,没人给出殡,就自己给自己先出殡了…… 三麻子那种诡异瘆人的哀鸣声连续不断地从喉咙里发出,我感觉他的腿,他的身体像风中的秸秆,也在不停地抖动、颤栗。 他,也是恐惧到了极点了。 我悲苦地闭着眼,心如死灰地默默地等待着群狼撕咬的哪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十秒,群狼撕咬的惨烈局面并没发生,三麻子的诡异哀鸣声也渐渐弱了下来,断断续续,最后彻底哑了声。也就是说,他的殡出完了,轮到下葬了。 然而,怪异的是,群狼并没立刻扑上来,周边也没了刚才那些呜噜呜噜的气息声。 咦,这是咋回事? 我奇怪地悄悄睁开眼,偷瞄向路边草丛,竟,竟然发现,那些瘆人的,幽绿的‘灯泡’不见了。 忙大着胆子转头望四周,皆黑漆漆一片。 狼,狼呢? “郭子,这回睡吧。”三麻子说着,无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娘,这,狼退了? 我惊讶的半天没反应过来,以为这是在做梦,或者是进了阎王殿了? “人们出殡发丧的时候,为啥要用大长喇叭发出高亢刺耳的哀鸣?”三麻子自言自语地道,“一是为追祭死者,但更重要的是,驱赶野外野兽,使它们听见这种声音就簌簌发抖,不敢近前,这跟新坟打火是一样的道理……” 看来,多掌握一门歪理邪说,关键时刻还真能保命呀。 三麻子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慢慢仰身躺了下去,没几秒钟,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我晕,这家伙还有心睡觉?真是没心没肺呀。 而经此一劫,我是彻底没了睡衣,起身在周边划拉了一堆石块,放在身前,坐在那儿,瞪着眼一直熬到夜幕渐渐褪去。 天亮了,虽然乳白色的雾霾还没散去,但我已等不及了,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找个有人烟的村庄或镇子,大吃大睡一天,那才是人的正常生活呀。 我用手奋力拉起还在沉睡中的三麻子,也不管背的被不动了,仍在肩上,沿着蜿蜒的山道,一路向前,向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野狼獾(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背着三麻子艰难地翻过了两座山梁,终于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有几户人家的时候,天色已近晌午了。 我浑身上下早被汗水湿透,胸腔也跟风箱似的,呼呼猛喘,肚皮贴在脊梁上,累饿的几乎站不稳了,脑袋也晕的打旋。 我知道,体力已严重透支,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突然一头栽下,永远也起不来了。 “停!” 三麻子趴在我背上猛然一声叫,惊得我浑身一哆嗦,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把他压在了身下。 他惊叫着一把把我推翻,刚要骂,见我脸红的像块布,汗都凝糊了,知道我体力透支已到了极点,这才叹了一声,道:“郭子,歇歇吧,唉,你跟着三爷遭老鼻子罪了,这些,三爷我心里都记着呢……” 也许他说的是心里话,但我不奢望他对我感激,只要别动不动把我往沟里踹就好。 我仰躺在地上呼哧着喘息了一会,感觉有点力气了,便挣扎着坐起来,看看不远处的那几户人家,问道:“三爷,我过去看看吧,讨几个窝头、菜团子啥的填填肚子,再,再在人家屋外睡一宿,咋样?” 三麻子点了下头:“行,不过不是讨,咱买他们的,这几户应该有打猎的,买他点野味啥的吃了,身子也有劲。” 我应了一声,艰难地站起来,刚要迈步,三麻子又叮嘱道:“注意,别露富,把大洋分几个兜揣着,买饭的时候只能让他们知道你只有一块大洋。” 我应了,拖着沉重的步子,摇摇晃晃地向前面走去。 一步步近了,发现这几户人家的房屋相距的很远,沿一条小溪蜿蜒着排出去,直到大山的拐角,也不知拐角后还有没有人家。 我来到就近的一家农户前,发现石头垒的院墙很高,可能是防山里野兽啥的袭扰吧。 院门却很破,且紧闭着,但门闩没上锁,也就是说,房子的主人在家里。 我过去伸头透过门缝往里瞅了几眼,见屋门紧闭,窗户周边的墙上用木橛子钉了几张兽皮,看来是个猎户。 我稍一迟疑,便抬手拍了拍院门,叫道:“有人在家吗?” 连喊三声,屋里竟啥动静没有。 我有些毛了,遂又用力拍了几下,竭尽全力扯声大叫:“有人在家吗……” 这回,屋里有了动静,屋门开处,有女人问道:“谁呀?” 我忙喊道:“大姐,俺要饭的,给口吃的吧。” 这时,门里才伸出一个头罩白帽子的人来,我心猛地一紧,我娘,她咋这打扮?难道家里死人了? 想到这儿,心里暗叫晦气,可,既然已经来了,又实在没力气再寻别的人家了,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儿,等着那穿着孝服的女人出来施舍点剩饭。 不一会儿,竟出来个老太太,手里端着一个泥盘,拄着一根拐杖,颤巍巍地往院门口走来。 咦,不对呀,刚才那女声应该不是老太太发出来的,再说老太太也应该有六七十岁了,不应该给谁戴孝。 显然,她家里还有别的人。 我忙轻推开门,叫了声大娘,抬腿进门槛接过她手里的泥盘,见盘里只有两个菜团子,不由有些失望。 这点饭,不够我吃个半饱的,况且还有三麻子呢。 唉,先填填肚皮再说吧,有了力气再去别的家讨点。 我抓起俩菜团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没几口,就送进了肚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抬头见老太太正慈祥地看着我,心下一颤,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 “孩子,你家哪儿的?我看你也不像要饭的呀。”老太太问道。 我脸一热,只好吭哧道:“是,我走路饿了,所以……” “噢,是这样啊,”老太太眯眼仰望着我,道:“要不,你进屋喝口水吧,看你这样子也没吃饱,我让大妮子再给你炖个山鸡汤……” 啥,啥?山鸡?我娘,她这一说,我口水忽地一下涌满了口,差点流出来,忙又“咕咚”咽了回去。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吃饱了饭,还可以再睡会。 我忙谢了,说村外还有我三爷。 老太太说是吗,那就把他领来,一块吃饭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的。 我屁颠屁颠地返回我们的休息地,兴奋地跟三麻子说了,他也大喜,忙站起来让我搀扶着向那老太太家走去。 那老太太一直在院门口等着呢,三麻子远远望见她,朗声叫道:“老人家,好人呀,我在这儿先谢谢您了。” 说完,在我的搀扶下,紧蹦着腿来到了老太太面前,又抱拳鞠了一躬。 老太太哪儿经历过这么大的礼数?咧着没了牙的嘴,把我们让进了屋。 一推开屋门,我们猛然愣住了。 只见迎面是一口白森森的薄皮大棺材,两个披麻戴孝的女人正跪在棺材旁烧纸,见我们进来,忙轻嘤一声低下了头。 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愣了一下,而三麻子却半点不知,乍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愣,稍一迟疑,突然咕咚跪下,朝那棺材梆梆磕了三个头,我见他这样,也只好跟着跪下磕了。 棺材前的两个女人陪着回了礼,老太太就把我们让到了东屋。 这屋里只有一铺火炕,北墙下放着一个凳子,墙角有一个大泥罐子,其他再无啥东西。 我和三麻子把老太太扶到了炕上,便在炕沿上坐了下来。 老太太冲外面叫道:“大妮子,你从西屋盐罐子里拿出两只山鸡,炖上,再烧壶水,让二妮子在那守着就行。” 听这话,那棺材躺着的应该是老太太的老伴,而那俩年轻的女人应该是她的俩女儿吧。 外屋一个女人应了一声,就去忙活开了。 三麻子眨眨眼,低声道:“老人家,真不好意思,我们……唉。” 老太太并没回应,只是悲苦地摇头叹了口气:“人啊,早晚都的这样,我家老头,也七十五了,算是高寿了吧,走了也应该,只是……” 她说到这儿,突然止住了,只是连连摇头。 这种心情我们当然理解,三麻子忙安慰了她几句,又问道:“老人家,你,心里应该还有啥不便说的心事,能否告诉我,我会帮你们的。” 老太太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我们也无能,遂又叹了口气,道:“你俩,吃了饭走吧,这事,你们是帮不上的,我也不愿给你们添麻烦……” 显然,她是真有心事。 三麻子道:“即使帮不上,您说说也无妨呀,说出来心里不定还痛快些呢。” 经三麻子这么一劝,老太太终于开了口。 原来,他们这几乎人家,祖辈是给山外一个叫武扒皮的财主看山的,虽然可以在山里打猎,但每年必须交给他一定数目的钱财。 前些年,她老头还年轻,身子骨也硬朗,每年交了租税,一家人还能过得下去,但近两年,老头身子骨不行了,两个女儿也接不了班,平时只能上山采点蘑菇,伺弄个庄稼啥的,打猎挣钱的事就全靠老头,债就越欠越多,那个武扒皮就不满意了,放出话来,说今年年关再还不上债,就把她俩女儿卖到窑子里去。 一家人没办法,昨天,老头上山打猎,不小心掉下山沟。她娘仨苦寻半夜才找到他,但人已经死了。 我们听了,既气愤又痛惜。 三麻子问道:“老人家,你们欠那财主多少钱?” 老太太道:“俺妮子他爹说是八块大洋,但人家说连利息是十八块,具体俺也不清楚呀,人家嘴大,说多少咱就得给多少,抗不过他们的。” 十八块大洋?我晕,这在普通乡民眼里确实是一笔巨额债务,但自从我跟了三麻子后,虽然有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可说发财也是天文数字的。况且,我们现在兜里就有。 这事,我们肯定能帮上。 这时,老太太的大女儿已炖好了山鸡,水也烧好了。 端上来,我们爷俩就狼吞虎咽地吃饱喝足。 三麻子打了个饱嗝,顺手一抹嘴,冲老太太道:“婶子,这事你就甭管了,一切由我们爷俩来办!” 话落,老太太吃惊地看着我们,那眼神,显然是极不相信的。 三麻子呵呵一笑,转头冲我道:“郭子,把兜里的钱掏出来!” 我忙把几个兜里的十几块大洋掏出来,放到了老太太面前,就在她惊愣的时候,三麻子又从自己兜里摸出一把大洋,哗啦扔到了炕上,高声道:“婶子,妹子们,这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花没落,老太太的俩女儿也闻声惊讶地挤到了门口。 不等她们娘仨开口,三麻子又从兜里拍出了那个金光灿灿的金稞子:“够不够?不够我还有五十两的金元宝……” 他说着,又往怀里摸索。这显然是在装逼。 我娘,娘仨一下子呆了,这不碰上财神爷了吗,连嚷够了,够了。 不让三麻子再往外掏。 三麻子装腔作势地又吹嘘了几句,转头望望窗外,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这是内急了。 老太太看了俩女儿一眼,俩人忙低头回到了外屋。 我扶着三麻子从屋里出来,来到西墙边的茅厕里,三麻子突然低声问道:“郭子,你看这俩妮子咋样?” 我一愣:“咋了?” 这杂种不会又起了坏心眼吧?不行,人家好心救了我们,可不能再让他祸害人家。 三麻子又道:“咱先在这儿休整两天,趁着这工夫,三爷替你做主,你就把这俩妮子收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野狼獾(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的话令我猛地一愣:“啥?” “三爷替你做主,娶了那俩姑娘!”三麻子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我晕,人家可是亲姐妹呀,这,这......让我一下娶了她们?这不荒唐吗,况且玲花还在那等着我,还有荷花...... 这事,我绝不能同意。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别开玩笑,哪有这么干的?” 三麻子见我不依,遂一瞪眼:“三爷这是为你好,我知道你小子心里还想着那个尼姑,但那不是过日子的主,你若把这家的俩妮子收了,等以后咱们报完仇,这里还是个落脚点,或许是养老之地呢......” “那你收了不就行了吗?别打我的主意。”我讥讽道。 三麻子一听火了,低声骂了一句,道:“这事就这么定了,等会我就跟老太太说,我看你小子就是个棒槌!” 他气哼哼地一把推开我,蹦着腿就向屋里奔去。 他既然已决定的事,是改变不了的,我也只好低着头跟进了屋。 三麻子上了炕,先是叹了几声,接着问老太太:“婶子,我看你们这事,用再多的钱也解决不了。” 老太太一愣,惊讶地看着他:“咋了?” “我问您,那个武扒皮经常来这儿打猎吗?他家养了几个狗腿子?”三麻子严肃地问道,“他有几房妻妾了?” 老太太皱了皱眉,思索着说道:“他每年秋天都会带着人进山打猎,这些天还来过几次呢,他娶了三房老婆,有五六个家丁,还养着两条猎狗,挺凶的......” “昨天来过没?”三麻子眉头一蹙,紧问道。 老太太慢慢摇了下头:“没有,不过前几天来过。” “怪不得呢,”三麻子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而后坚定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啥意思?我疑惑地望着他,有些蒙圈,而老太太更是一脸迷糊。 忙问:“咋的了,大兄弟?” 三麻子叹了口气,抬手一指外屋的那口棺材,道:“婶子,你们大祸临头了,还蒙在鼓里?我大叔不是自己摔下山谷的,而是被那个武扒皮推下去的!” 他这一句话,把我们全惊愣了,不但我和老太太瞪眼张嘴,连在外屋守灵的俩妮子也惊讶地转过头来,吃惊地望着三麻子,眼里露着惊恐而疑惑的神色。 三麻子见此,便口若悬河地指出了其中的阴谋:其实,那个武扒皮早暗中看中了你家俩妮子,所以就故意逼老头的债,昨天老人上山打猎,武扒皮就派人暗里跟踪,瞅准机会把他推下山谷。老人死了,这个债你们就更还不清了,俩妮子就自然落入了他的魔掌,带回去先奸后卖,早晚搞得你们家破人亡。 另外,我给你们的钱也就打水漂了,因为欠他多少,只凭武扒皮一张嘴,所以,就是推个金山银山给他,他也绝对会说还不够,目的就是人! 三麻子这么一分析,可把老太太娘仨吓坏了,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俩妮子突然哇的一声,在棺材前抱头痛哭,老太太也是老泪纵横,哆嗦不成块了。 而我虽然估摸着他这是忽悠,可想想还真有可能。 这他娘的咋办? 三麻子把她娘仨叫到跟前,先是安慰了一阵,而后叹了口气,冲老太太道:“婶子,我问您,您愿意看着自己的俩亲生闺女被那个武扒皮送进窑子里去吗?我告诉您,那里面可比阎王殿黑百倍呀,啥样的人都有,而且鬼子也经常去,看中一个就拖出来,让一群矬子折腾,折腾完了再用刺刀挑破肚子,还要把衣服扒光挂在城门楼子上晒干,那情景我可见过,唉,真是......” 三麻子痛心地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 他这一番话,又把娘仨骇的魂飞魄散,俩妮子要死要活的痛不欲生。老太太就求着麻子给她们想个办法,只要俩妮子不被那个武扒皮弄去,要她们做啥都行。 三麻子见忽悠见效,就啪的一拍胸脯,道:“婶子,妹子们,你们别担心,只要有我和我侄子在这儿,谁都不敢来欺负你们!” 娘仨一听,稍一安心,又露出了怀疑的目光,说那个武扒皮有好几个家丁呢,他自己也会武功,很厉害的,你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三麻子哈哈大笑,冲我一摆头:“郭子,出去用石头打个鸟来,让婶子妹子们见识见识!” 我应了一声,转身向屋外走去,老太太忙趴到窗户上向外望,俩妮子就跟到屋门口看我的本事。 我从地上捡了块鸡蛋大小的石头,仰头望望四周,却没发现有鸟。 正撒目着,忽见三麻子蹦着腿出来了,冲我道:“没鸟是吧,去,到山坡上打个兔子啥的也行,主要是让婶子妹子们亲眼见见咱的绝技,她们还有信心。” 他说着,连蹦几下跳到了我跟前,借着让我蹲身捡石头的时候,低声道:“你先带出去个,日了......”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刚要问,三麻子猛推了我一把:“好,快去吧!” 他接着转头冲屋门口那俩妮子道:“你俩一块去看看他的本事,还是留下一个守灵?” 那个大妮子忙道:“我去,让我妹妹先在家守着。” “好,也不远,就在门口河对岸就行。”三麻子道。 于是,我领着大妮子出了门。 说实话,大妮子人长得不算漂亮,但很壮实,虽然穿着肥大的白衣裤,胸前仍能看出丰满的丘陵。 我们过了门前的小溪,远远就听见山脚下的林子里传来阵阵鸟叫声。这个差事对我来说太简单了,不过,另一个更重要的差事却有些为难。 三麻子要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个陌生的大妮子办了,难度是非常大的。 我虽然经历过不少女人,但那是人家乐意也是自愿的。而大妮子显然是个从没接触过男人的黄花闺女,思想肯定也很封建。要想短时间内把她搞定,一个字:悬! 可既然三麻子发了话,再难我也得试试呀,实在不行就不勉强了。 我边走边琢磨着,步子就慢了下来。 “咱进林子里打吗?”大妮子在我身后七八米远的地方停住,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挠了挠头,道:“林子里鸟多,咱多打几只,今晚也能够吃的。” 她哦了一声,迟疑地跟着我来到林子边,再不往里走了。不知是怕我还是怕林子里的阴暗。 这可不是好苗头,我转头道:“进来吧,别怕,有我呢,咱打几只赶紧回去。” 大妮子稍一犹疑,见我一脸正色,只好走了过来,但距我还是有两三步的距离。 我脑子一闪,干脆不管她了,大步进到林子里,在一处灌木丛后站住,突然叫道:“哎,这儿有一个鸟窝,还有几个小鸟呢。” 有个狗屁,故意诱她过来罢了。 大妮子在外面一听,忙好奇地问道:“真的?在哪儿?” 她说着,就匆匆奔了过来,靠近了我的身边,我手一指灌木丛:“你看,在草里,刚出壳的小鸟......” 她应声就伸头弯腰的扒开枝条察看,硕大的臀部激的我心下一颤,手就轻轻搭上了她的脊背,假装道:“在那儿......” 大妮子忽然一闪身躲开了我,脸红的像块布,诧异地白了我一眼:“你......” 我娘!我心下一沉:完了,这女人可是真的不上套呀。 我心里虽然极度尴尬失望,但脸上不能露出来呀,就假装突然一愣:“有鸟!” 转身仰头朝不远处的几棵树冠望去。 也是凑巧,一棵树的枝条上还真有两只不知名的大鸟在那交颈呢喃。 我二话不说,瞅准其中一只,扬手奋力把石头飞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枝叶晃处,一只鸟扑棱着飞了,另一只则直直地掉了下来。 “哇!”大妮子在我身后发出了一声惊叹。 我奔到那颗树下,从草丛里捡起那只大鸟,颠了颠,足有半斤多重。 大妮子也欣喜地跑过来,我得意地递给了她:“咋样,我们不是吹吧?” 她信服地点了下头:“嗯,比俺爹的火枪还有准头呢,嘻嘻......” 我见她开了心,忙趁机道:“那咱再多打几只!” 不料,她却忙摇头:“行了,俺娘她们还在家等着呢,我看到你的本事就明白了。” 晕,她竟还不上套。 我也不能强求呀,就只好顺了她的意,和她向林子外走去。 当然,我贼心不会死的,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草丛里有根枯树枝,又突然叫道:“小心,长虫!” 大妮子吓得一个趔趄,我趁势一把揽住了她:“别怕,别怕,有我!” 口气果敢而又坚决。 她先是一愣,脸色又唰的红了,身子挣了挣,没挣开我的胳膊。 “妹子......”我昏了,热血冲头,另一只胳膊也抱住了她,“我,我喜欢你......” 她哪经过这阵势呀,连挣扎着道:“别,别......” 她越挣扎,我抱的越近,嘴也贴上去,猛地堵住了她的嘴。 她身子猛一哆嗦,惊叫着奋力推开了我,抽身就往外跑,因为太慌张,一下被一根树枝绊倒了。 我虽然极度失望,但也忙上去把她拉了起来,连问:“咋的了,咋的了,伤着没?” 她下意识地推开了我,道:“没,没伤着。” 头也不回地往林子外走去。 这他娘的,弄得不尴不尬地,她若回去跟老太太说了,岂不窝囊死? 我硬着头皮跟上去,心下一横,抬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小心点,别再绊倒。”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跳的要死,声音也颤抖着,更不敢看她。 如果这次再不成功,回去我就背着三麻子赶紧走。奶奶的,他整天瞎忽悠人家,而且连我这个鸟大体壮的“三好青年”也忽悠进去了,真是倒霉。 不料,奇迹出现了,这次,大妮子并没甩掉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而是放慢脚步,和我肩并肩地慢慢出了林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野狼獾(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妮子态度的悄然转变,令我欣喜若狂。 不过,这只能说明她对我有了点意思,要想立马跟她睡觉,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俩牵着手来到小溪边,我踩着溪中的石头几步过去,又转头伸手的要接她,她摆了摆手,也几步跨了过来,我故意惊叫一声:“小心!” 借势一下抱住了她,鼓囔囔的大奶触的我心里一颤。 “有人……”她低叫了一声,趁我转头回望时,抽身跑向了院门。 我暗叫上当,只好咧嘴跟上,她跑到院门口,在一只脚踏入门槛的一刹那,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神色既羞涩又忐忑。 她是真的心动了。但我知道,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回到屋里后,大妮子把那只鸟让老太太和三麻子看了看,说是我用石头打下来的。 这下三麻子又牛逼了。 “你们看看,我说的没错吧?”三麻子手指着那鸟的头,“一石头击中脑袋,比神枪手都厉害,这若是个人脑袋,那我侄子打他左眼,绝不会动着右眼的!” 娘仨验证了我的本事,无不赞叹。大妮子听着她娘对我的夸赞,羞得低下了头,不时偷瞄我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接下来,就是研究怎么对付那个将要灭她们门的武扒皮了。 说是研究,其实就凭三麻子一张嘴,他说啥就是啥,娘仨啥也不懂,只要能保住了命就行。 那么,三麻子想怎么‘保住’她们娘仨的命呢,首先提出要俩妮子尽快嫁人。 我靠,人家的爹刚死还没下葬,闺女就嫁人?这是人说的话吗? 老太太一听,脸就沉了下来,俩妮子也转身去了外屋,对着那口棺材就呜呜大哭。 三麻子见此,转头冲我道:“郭子,走,既然她们不听,咱也救不了了!” 他说完,抬腿就往炕下出溜。 这一嗓子把娘仨又吓懵了,稍一愣怔,嗷的一声扑上来就阻住了他,哭喊着不让他走。 三麻子没辙了,其实他压根就不想走,吓唬一下而已。 但,既然不让走,就必须听他的话。 娘仨又沉默了。 我心里暗暗发恨,麻子呀,人家刚死了老头,你就这么折腾人家?有意思吗? 可我不敢驳他呀,只好闭眼听他掰活。 三麻子叹了口气,冲老太太道:“老人家,我这是为你们好,其实你们死不死,管我爷俩啥事呢,不就是看着你们心底善良,孤苦伶仃的可怜人吗,唉,也怪我这脾气,走南闯北,行侠仗义的,打了很多不平事,要不……” 他说到这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太太这时似乎也想开了,迟疑地问道:“那,大兄弟,你说......主要是俺那老头刚走呀,再说,给俩妮子找婆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着的,这……” 三麻子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正色道:“这样吧老人家,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好。”老太太一听,忙把身子往前移了移。 外屋的俩妮子也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我和大妮子对望一眼,她忙低下了头。 “是这样,”三麻子边琢磨着,边慢慢地说道,“你家妮子她爹呢,那个武扒皮只知道他摔下山谷了,应该还不知道他已过世了吧?” 老太太眨了下眼:“应该不知道,咋了?” “那就好,”三麻子又点了下头,“既然他们还不知道,咱就干脆先来个瞒天过海,今晚就给老人家下葬……” 话刚到这,老太太一惊:“啥?” 三麻子一摆手:“你听我说,下葬后,就赶紧让俩妮子嫁人,只要嫁了人,那姓武的就没辙了,然后,咱再慢慢跟他交涉……” 三麻子的一番话,把老太太说开了窍,她不再反驳,而是犹疑地问道:“下葬好办,可……” 她说着转头看了看俩妮子。 三麻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轻咳了声,道:“老人家,你看我家犬子怎样?身高体壮,武功高强,而且也还没成亲。人也挺老实勤快的,您若不嫌弃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眯眼看向了我,脸上也有了些许暖意。 我脸一热,忙低下了头,直觉俩妮子也在偷偷打量着我。 三麻子又道:“唉,这孩子命苦呀,自小没了爹娘,跟着我到处流浪,能吃苦,心眼也好。” 我被三麻子‘表扬’的心里咕咚咕咚乱跳,脸也热的发烫了。 “那,也行!”老太太稍一沉吟,道,“那和俺家大妮子成个亲正好。” 我心里一热,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站在炕下的大妮子,见她躲在妹妹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显然她也早中意了。 三麻子又呵呵一笑,道:“老人家,你这话不妥。” “咋了?”老太太一愣,大妮子也诧异地抬起了头。 她们以为三麻子不同意,或我们看中了二妮子呢。 “您听我说,”三麻子又开始忽悠起来,“大妮子二妮子都是咱的孩子,你舍得让她们分开,离开这个家吗?再说,当下兵荒马乱的,外面也不安宁,您只给大妮子定了亲,这万一二妮子一时不好找,还不得落入那个武扒皮的手里?您不知道呀,那些小鬼子可歹毒了,简直不是人,比畜生还畜生的......” “那,那咋办?”老太太一听,又没了主意。 “我看干脆这样吧,”三麻子正色道,“让我这犬子留在这儿给您老当养老女婿,这个家一下子又撑起来了,大妮子二妮子也不用骨肉分离了,你们一家四口恩恩爱爱,不,也许明年就五口或六口人了,后年就一大家子了,您也就立马享受到天伦之乐了。” 三麻子的话很明显,就是让大妮子二妮子嫁给我自己。 老太太娘仨也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等她们开口,三麻子又紧道:“老人家您别见怪,这事多了去了,俺村姐妹俩同嫁一个男人的有好几家,别的村也有,小日子都过的杠杠的,而且因是亲姐妹,也不会出现妯娌间的生分,多好呀,这困扰你们面前的难题也就一下子解决了,更不用担心孩子被卖到窑子里去了......” 三麻子这么一说,娘仨面面相觑,一时又没了主意,不过很明显,老太太似乎不恼,而是转头看着俩妮子。 俩妮子这时能说啥呢,那年代的儿女婚姻,就是爹娘一句话的事。 三麻子又趁热打铁:“我看俩妮子都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吧,宜早不宜迟呀,等会咱吃了晚饭,就让我这小子把他岳父的棺椁扛到山上好好下了葬,在坟前磕几个头,老人家知道女儿有了这么个好女婿,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就这么着,娘仨就稀里糊涂地入了三麻子设好的套。 晚饭后,我和两个妮子跪在棺材前哭了几声,磕了几个响头,又烧了几张草纸,便开始行动了。 我扛起那口棺材,俩妮子架着三麻子带着铁锹镐头,趁着夜色来到了先前那片林子里。 三麻子被俩妮子架着在林子里转圈察看了下地理,指准一个空地,道:“就这儿吧,依山傍水,后代子孙定能飞黄腾达!” 我们三个就开始弯腰撅腚地挖起坑来,为了表现一下,这苦力活基本让我自己包了,三麻子在一边也不停地敲边鼓:“郭子,你身高体壮力气大,以后苦活累活,别让你俩媳妇干,只让她们在家做饭,伺候老人就行,听明白了吗?唉,这个家没个男人就是不行啊。” 坑刨好,下了葬,我和俩妮子又跪在坟前磕了头,哭了一会,就急急回了家。 接下来,三麻子又发话了,说宜早不宜迟,夜长梦多,现在老人已经下葬了,为了冲冲霉运,今晚干脆让犬子跟俩妮子圆了房吧。仪式啥的等老头出了五七再办,先生米煮成熟饭,看武扒皮能咋的。明天我们爷俩就依咱亲家的名义去跟那个武扒皮交涉,他们知道俩孩子成了亲,也会丧气认了的。 这时候了,娘仨也只能听三麻子摆布了。 于是,我们洗了澡,她俩换上了身干净衣服,就去了西屋,算是临时圆了房。 洞房里的情景?那真是不好玩,煤油灯一灭,黑咕隆咚地,俺一边一个,转身搂大妮子,二妮子在我身后就掐我,想跟二妮子亲热,大妮子又抱着我不放,这种事,亲姊妹都吃醋,这一夜弄得真是尴尬…… 就这么的折腾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我们吃了饭,三麻子又揣上给老太太的那些大洋和金锞子,告别了娘仨,向三十多里外的武家村奔去。 三麻子已在娘仨面前夸下海口,说凭我们爷俩的能耐,欠债的事一定能摆平,他们若实在不讲理的话,就灭了狗日的。 总之一句话:嫂子,俩侄媳妇,你们尽管在家听好吧,我们会把事尽快处理好,然后回来,一家人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野狼獾(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武家村坐落在一处半平原半丘陵上。村子不大,有三四十户人家,且全部是武扒皮的佃户。 我背着三麻子走了近两个时辰,眼看太阳挂到了中天,我们才到达村口。 我早累屁了,加上昨晚跟俩妮子折腾了大半宿,身子也虚,此时汗流浃背,胸腔喘的跟风箱似的。 那么,三麻子到底为啥要来管这事呢,主要是为了以后有个安身地。 因为这片山区不但大,且人烟稀少,方圆百里内没几户人家,加上老太太她们所在的山坳也极为偏僻,有利于安身养命。 当然,这要跟东家武扒皮的关系搞好,否则他一句话就能把我们赶走。 “郭子,到了武扒皮家,你要有个礼数,别让人笑话咱土老帽不懂规矩。”三麻子趴在我背上叮嘱道。 “那,见了他是作揖还是磕头?”我虽然累得要死,但为了俩准媳妇的安宁,还是愿意屈尊的。 三麻子呵呵一笑:“这个倒不用,嘴甜些就行。” 我应了,背着他进了村,就远远看到了一处深宅大院,院门口还有一个家丁在遛狗玩。 那应该就是武扒皮的家吧。 我们也不用查问,直接就过去了。 三麻子在我背上冲着那遛狗的家丁高喊道“大哥,遛狗呀,请问武老爷在家吗?” 大哥是对地主家丁的尊称,所有佃户或普通百姓都这么称呼他们。 那家丁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见我们穿戴不咋样吧,遂沉脸道:“你们干啥的?” “我们?”三麻子道,“我们是来给武老爷交租子的呀。” 那家丁蹙了下眉头:“你们是哪儿的,我咋没见过呢?” 三麻子忙说了我们的地址,又说我们是老杨头(俩妮子的爹)的亲家和女婿,麻烦他跟老爷报一下。 那家丁白了我们一眼,牵着狗进了院门。 不一会儿,家丁出来了,说老爷让你们进去。 我搀扶着三麻子就跟着家丁进了院门。 这宅院很大,正屋有十几间,且一色青砖瓦,两边是东西厢房,院门处还有两间耳房。即使这样,院子也还很宽大。 家丁把我们领进西边一间正屋里,一进门,我见一个四十多岁,身高体大,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坐在迎面的八仙桌旁,桌另一边还有个戴着瓜皮帽的瘦小老头。 不等三麻子开口,我就冲着那瘦老头一哈腰:“武老爷好!” 瘦老头吓得一哆嗦,连摆手:“这,这是武老爷呀,你叫错了。” 我晕,我这才恍然明白过来,那大汉是坐在上首的,而瘦老头在下首,主仆之分我都忘了。 我忙又冲武扒皮哈了下腰:“武老爷好!” 武扒皮厌恶地冷哼了声,算是作答。 三麻子则双手抱拳,冲武扒皮一鞠躬,朗声道:“小人拜见武老爷!” 我见此,也忙弓了下腰。 武扒皮眯眼打量着我们,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是来还债的吗?” 三麻子道:“是的武老爷,我亲家老杨头说......” “慢着!”武扒皮一摆手,“你亲家?老杨头啥时成了你的亲家了?我咋没听说呢?” 他的口气有些怒意,佃户家的儿女大事,都要事先向东家汇报的,以示尊敬,这老杨头不声不响的就把事办了,武扒皮不恼才怪。 三麻子忙解释说我们跟老杨头原本就是远亲,这事也没声张,想等孩子成亲的时候再向老爷汇报。 武扒皮鄙夷地撇了下嘴,不再搭理我们,而是转头冲那瘦老头道:“你给老杨头算算,他家还欠了咱多少钱,既然这俩东西来还账,说明还有个仨瓜俩枣的。” 语气明显带着侮辱,我偷眼看三麻子,见他始终堆着笑,并没半点尴尬。 这家伙,现在的心态咋这么好呢,怪! 原来那瘦老头是帐房先生。 老头眯眼冲我们道:“老杨头咋没来呢?” 三麻子忙说他身体有些不舒服,走不动路,托我们来给东家结账。 从对话里,我也终于明白,老杨头掉进山谷里摔死的事,绝不是武扒皮他们干的,而是三麻子为了促成我和俩妮子的亲事,而忽悠她们的。 帐房先生哦了一声,低头在桌子上翻着账本,扒拉起算盘来。边打着算盘,边念道:“前年五月十五,杨老实借钱五毛,八月十三,借钱六毛,腊月初八,借了整一块大洋,年底欠着山租五块七毛三分五,去年三月……” 我只看见那账房先生手扒拉着算盘珠子,嘴一张一合,说出的账目自己也算不出来呀,只有瞎听,心里估摸着我们带的钱够不够,不够该咋办,当然这要三麻子出主意了,或去劫道或去盗墓,总之,其他是没钱的来路。想忽悠这个满脸横肉的武扒皮,那是找死。 帐房先生念完了,把算盘一举,冲我们道:“一共欠账二十六块五毛八分五厘,武老爷大仁大义,那五厘就给你们免了,实交二十六块五毛八就行了。” 我一听,心里终于大松了口气,因为我们兜里应该有这个数,不,还要远远超出,只那个金稞子就值好几百块大洋呢。 帐房先生说出这个数,只见三麻子脸皮一抖,躬腰道:“那好,老爷,先生。” 他说完,就从兜里往外摸索,先是一个一个的,最后掏出一把大洋来,双手捧着,上前蹦了一步,递到了帐房先生的手里。 帐房先生顺势放在桌子上,低头单个点了起来。 数了数,总共是二十七块钱,而且每块大洋都吹着放在耳边听了,保真。 这显然出乎主仆二人的预料,他们没想到我们这俩叫花子式的人物竟有这么多钱。 就在帐房先生忙着找零的时候,武扒皮眯眼看着我们,发话了:“你们回去跟老杨头说,要他在十天之内给我送两张狼皮来,天冷了,铺炕头上暖和。” 啥,啥?我娘,说的这么轻巧?那可是狼呀,而且还要两张,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要知道,山里狼虽然多,但若惹了它们,可就闯下大祸了,平时躲还来不及呢。 我转头看向三麻子,以为他会推脱,不料,这家伙脸上始终堆着笑,恭敬地答道:“是,老爷,我回去就跟我亲家说!” 武扒皮乜着我们,不再吭声。 帐房先生找了我们零钱,挥挥手要我们走了。 我背着三麻子出了村,心里又鼓颠起来,这他娘的,狼可是不好惹的。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村里一个半大小子上山捡柴火,在一个坟洞里发现了一个狼窝,还有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狼崽,出于好玩,就把它抱回了家,不料,当天晚上我们村就被狼群整个围起来了。 吓得村民鬼哭狼嚎,忙逮着那小子,举着火把把狼送到村口。 还有个人打死一只狼,扒了皮晒到屋顶上,那家人当晚就被十几条狼屠戮了。据说狼会闻味,老远就能闻到同类的气味。 我们若去打狼扒皮,这不是找灾吗? 我把这话跟三麻子说了,三麻子哼了一声,骂道:“你小子,才明白过来呀,那姓武的土财主明显是在难为咱。” 我一愣:“那,那咋办?” “咋办?”三麻子咬牙道,“灭了那家王八蛋!” 我娘,我惊得腿一软,差点一屁股砸在地上。 三麻子抱着我的脖子连叫:“小心点,屁大的事都把你吓成这样,有出息没!” 我急道:“不是我怕,是,是……人家那么厉害,家大业大人也多,咱能拼过他们吗?别到头来,把咱给灭了呀。” “他不要咱好过,咱特么能让他好过吗?”三麻子道,“你放心,老子有办法,到时一切听我指挥就行,唉,弄个安稳窝,特么没想到……” 三麻子叹了口气,不再吭声。 长话短说,我们返回山坳的老太太家后,三麻子先把还债的事说了,娘仨大喜,连连感谢。 不过,三麻子紧接着又把打狼的事说出来,娘仨一下子愣住了,瞪眼张嘴地面面相觑,半天没说出话来。 三麻子见她们抓了瞎,便安慰道:“嫂子,侄媳妇们,你们蹦担心,我说过的,一切事有我们爷俩替你们扛着,当然,我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但我侄子厉害!” 他这一句,把我说的心花怒放,在娘仨面前也牛逼闪闪起来,俩妮子看着我,眼神既娇羞又充满爱意。这滋味,一个字:爽! 可我万没料到,三麻子吹捧我,只是为了下一步计划。 干啥?要我半夜去坟地里徒手抓狼,而且,还要钻进坟洞里去眯着抓,因为坟洞就是狼窝。 我娘,我惊得差点跳起来,脸色也唰地白了,好在守着热切期盼的娘仨没失态。 我心里那个恨呀,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这是故意要我去送死,你好收了那俩妮子,用心何其毒呀。 可心里苦逼归苦逼,守着准丈母娘和俩准媳妇,牛逼既然已被他吹出去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呀。 只好硬着头皮,在三麻子的催促下,出了门。 三麻子密告我,就是埋你老丈人那片林子里的东半块,有座枯坟,昨晚我们埋老头的时候,他发现那枯坟是一个狼窝,不过当时狼不在家,我们侥幸躲过一劫。所以今晚你就直捣黄龙,把那狼抓住弄死。 那样,对付武扒皮的事就好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野狼獾(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为了对付武扒皮,以解心头之恨,也为了以后有个安稳窝,把我推上了决死之路。 我俩准媳妇大妮子和二妮子见我要半夜五更地去坟地里抓狼,都担着个心呀,在送我出门的时候,连连叮嘱我千万要小心,实在抓不到就赶紧回来,咱再想别的办法。 大妮子说着说着还抽泣起来,二妮子一见姐姐这样,也跟着呜呜了几声,像出殡似的。 我心里愈发恐惧。 而三麻子则站在院子里骂道:“都别咧咧了,我这侄子,不但力气大,胆子也大,别说抓条狼,就是只老虎,他一拳都能打死!” 你娘,把我吹成武松了。但这时候你就是把我吹成孙悟空,老子也不欢喜了。 唉,只有硬着头皮豁出去一搏吧!月黑风高杀人夜,该死该活吊朝上了! 跟她们告别后,我手持着一根棍子,跨过小溪,穿过了几片灌木林,来到了树林边。 望着面前黑黝黝的林子,听着远处怪兽的嘶鸣声,我刚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又屁了。 这他娘的,可既然来了,也不能再回去呀。 只好用棍子在前面来回扫打着不明之物,壮着胆子进了树林。依着昨天白天的记忆,一路唬吼着来到林子的东半段,蹲身眯眼瞅了瞅,发现不远处的灌木丛边还真有一座枯坟,便硬着头皮弯腰撅腚地移过去看了,见这座枯坟不大,朝南向露着一个大洞。 这显然就是三麻子说的那个枯坟狼窝。 我怕狼在里面,便一手持棍,一手抓起一块石头投了进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里面再没任何动静。狼应该出去了。 那接下来咋办呢? 在外面守着等狼回来?这不行,因为三麻子说过,那狼眼可比人的眼睛犀利多了,你看不见它,它老远就会发现你,要不它们咋会是晚上出去猎食呢。 而且一旦被它发现,马上会喊来同伴,那我就死定了。 所以,要想出其不意地逮住狼,只有钻进它的窝里,乘它不备或突然懵逼的时候下手,才有可能成功。 我也不知道死麻子从哪儿听来的这么多歪理邪说。 但既然他这么说,应该也有一定的道理。为了保命,为了抓住狼,我闭眼摸索着爬进了枯坟。 一股刺鼻的恶臭味呛得我差点呕吐出来,忙捂住嘴巴,蹲在坟洞里眯眼细瞅,没一会,眼光渐渐适用过来,模模糊糊地也能把洞子看个大概了。 这座枯坟外面看着不大,但里面起码有两米多长,七八十公分宽,高约一米半,弓形顶子。 地上有一块糟烂的棺材板子,上面还有些干草啥的,我用手摸索了下,竟抓到几块碎骨头。 这显然是狼叼回来的野兔山鸡杀吃剩的。 坟茔里虽然气味难闻,也黑咕隆咚,但因比较封闭,相对来说比外面安全些,我也就不太那么怕了。 接下来,就是呆在里面等待恶狼归来。但这也有讲究。 三麻子告诉我,必须装死不出动静,独狼才能敢直接进窝,否则它会掉头逃跑或嚎叫同伴的。 没办法,我只好仰身躺在棺材板上,一手紧紧抓住棍子,一手紧握着一块青砖,紧张地等着狼的归来。 说实话,在这种环境,这种状态下,不但心里跳的难受,脑袋也砰砰地发涨,不知今晚能不能活过去,而一旦死翘翘了,这个世界就跟我没任何关系了。 可怜我的玲花,没了我,你很可能要在那深山古刹里守着青灯到老了,还有可怜的荷花,不知你现在过的咋样了,还有,还有那不确定的‘龙种’,你亲爹我死了,那你真就成了汉奸王大拿的亲儿子了。 我思绪万千,一会悲叹自己命苦,一会又发现其实自己还蛮幸福的,有好几个女人在想着我,盼着我,而且,除了那个远在天边的‘龙种’,还有近在咫尺的大妮子二妮子,不知昨晚给她们种上了没,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一定还要加把劲,努力和她们造人。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加上这几天欠觉,体力又乏,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突然,一个声音隐隐地传来,我不敢确定那声音是从哪儿传出的,但肯定不是坟洞外,而是坟洞里面,墙体里?还是地底下?仰或是墓顶上? 我不清楚,只感觉那声音嗡嗡响,时粗时细,瘆的我头皮一阵阵发麻,身子也整个僵住了。 那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好似是一个男人的头颅贴在墓顶壁上,瞪眼俯视着我,而我身子动不了,虽然恐惧的要死,却也只能瞪着眼张着嘴惊恐地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那人说道:“一百多年了,我终于闻到了个活人味……”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他,他要干啥?要吃了我,还是…… “既然你来了,那就是天意,缘分,”那男人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啥秘密?我脑子里这么问着,嘴却说不出来。 “那年,我是白莲教副舵主,我们被清兵打败,逃进这深山里,在一个叫瞎子洞的地方,埋藏了很多财宝……”那人不紧不慢地说着,身子飘飘忽忽地就往我身上落下来,我大骇,嗷的一声惊叫,猛然醒来,四周一片漆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做的一个梦。 我娘,吓死我了,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突然又是一愣,这,这……我怎么能看到外面了? 我以为出了坟洞了,爬着刚要站起来,只听“咕咚”一声,我的脑袋顶在了墓顶壁上,痛的我一咧嘴,又突然发现自己还在洞里,外面的景物也看不见了。 这,这是咋回事?我懵了,难道开了天眼了?还是视力能穿透物体了? 我心里慌慌的,再也不敢闭眼了,只躺在那儿,忐忑地等着野狼归来。 不过,我渐渐感觉到,我的体内有一股气在涌动,四肢也似乎愈加粗壮起来。这可能是心理在作怪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音,心里不由一颤,以为狼回来了,忙闭眼屏住呼吸,却又吃惊地发现,外面在下雨,细密的雨点打在灌木枝条上,晶莹透亮。 我又是一愣,难道真开天眼了? 忙下意识地睁开眼,外面的景色又没了,四周还是黑咕隆咚的青砖墓壁。 这回,我确信,我真特娘的有了天眼了,心里不由激动起来,身子也微微颤抖不止。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又传来一阵唰唰的声音,我猛地一愣,因为这声音明显不是雨条打在林木上的那种均匀声,也不是风声,而是…… 我忙闭上眼,外面的景物又渐渐清晰起来。 透过雨雾林木,我看见一只野狗般大小的动物颠颠地往这座枯坟跑来。 但那不是狗,也不是狼,而是……獾,不对,准确地说是狼獾,比狼稍小,但身子比狼粗壮,皮毛也厚。 这种野兽平常人是很难见到的,其凶猛程度也比狼厉害的多。 我躺在棺材板上,抬头看见它渐渐走近,两只鸡蛋大的眼珠子泛着淡黄色的光,心里紧张的不行,紧闭双眼,呼吸也尽量压制。 狼獾来到坟洞口,往里一探头,可能是发现了有异物或闻到了陌生气味。 它猛地愣了下,身子旋即缩了回去。 我以为它要逃走,心里咕咚一下,差点跳起来,但我知道,此时此刻它若真想逃走,我绝对是追不上的,即使追上,也说不定会被它反扑过来咬死。 咋办?就在我暗暗着急的时候,通过天眼,发现它在洞口周边转了一圈,可能是雨越下越大吧,它只好又试探着慢慢向洞里探来。 我紧紧屏住呼吸,乜眼看着它把身子一点点探进来,鼻子不停地嗅着。 心里紧张的要死,腿脚似乎也抽起了筋。但还是一动不动,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 狼獾可能发现没有危险,就把身子整个钻了进来,用鼻子嗅着,围着我转了一圈,抬腿就要撒尿。 这也是它们的一个重要习惯,在哪儿撒尿,就说明这地儿是我的了,其他狼是不能随便来占领的。 而它撒在我身上,那就是把我当成了它的战利品,要吞噬我了。 就在那狼獾翘着腿朝我身上哗哗撒尿的一刹那,我热血冲头,嗷的一声一把抓住了它翘着的那条腿,迎头向洞口窜去。 那狼獾始料不及,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我就一步窜出了坟洞。 直到这时,它才明白是遇到袭击了,忙弓身抬头要咬我,可我哪儿敢给它半点机会? 双手抓住它的腿,拼力往地上摔去。 只听咣的一下,狼獾“嗷”的一声惨叫,身子忽地勾了起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忙不迭地又把它摔了下去,一下、两下…… 连摔了七八下,那家伙才不动也不叫了。 我娘,好险啊,我不敢在这耽搁,拖着它就急急出了林子,冒雨向家里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野狼獾(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夜黑风高雨点密,我手提着那只野狼獾,却感觉极为轻松。 这东西体重一般在五六十斤,可我感觉它最多只有十几斤,心里怪怪的。 而在跨那条已涨了水的小溪时,以往都是踩着溪中露出的石块奔个三四步才能到对岸,现在竟一步抄了过去。 这,难道是那个白莲教副舵主附了我的体? 我不敢确定,头皮也一阵发麻,若真那样,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回到家后,俩妮子听到院门响,忙从屋里跑了出来,连问咋样了。见我手里提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吓得她们一阵惊叫。 我呵呵笑着进了屋,见三麻子和老太太正盘腿坐在炕上,咧嘴眯眼地望着门口。 “三爷!”我朗声叫道,把手里的野狼獾往上一提,“弄了一只!” 口气颇为自豪,先前对三麻子的怨恨也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三麻子一见大喜,连夸了几声,老太太和俩妮子更是惊诧惊喜万分,真把我当了无所不能的大神了。 我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逮野狼獾的过程,但没敢说做梦的事。惊得她们连声赞叹。 接着,俩妮子一个往锅里添水,一个烧火,很快烧开了一锅热水。 我美美地洗了澡,就和她俩进了西屋,关上门享受起了齐人之福。 这一夜真是酣畅淋漓,风生水起,把俩妮子激动地是嗷嗷直叫,几个回合下来,就都瘫在了炕上……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云也散了。但风又大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我们‘一家人’坐在炕上吃了饭,三麻子又安排起了任务:让我背着他,提着那只狼獾去武扒皮家交“租子”。 这么说,武扒皮要的两只狼皮,我们只完成了一半,未来几天内还要再抓一只狼送去? 我娘,这……我有些发懵,看着三麻子,几次张口想问,但碍于老太太和俩妮子在一旁,没好意思开口。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背着三麻子,提着那只狼獾出发了。 拐过山脚,回头看不见老太太娘仨的身影了,我便把憋在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 三麻子低骂一声,道:“你咋这么不长记性呢,老子跟她们说的话你也当真?” “那,咱这不是就是去送狼獾吗?”我嘀咕道,“反正我觉得,那个武扒皮肯定还会催着咱再弄第二个。” “错!”三麻子干脆道,“不是第二个,而是第三、第四、第五......直到扒了咱的皮,他才会罢休。” 我一愣:“为啥?” 三麻子冷哼一声:“昨天你看不出来吗,那杂种就是想把咱榨干,他那种人是看不得他的佃户有钱的,认为咱的钱都是从他地盘上挂取的,明白了吧?” 我晕,我们是‘外来户’,也没在他地盘上弄啥呀,他也知道的。 三麻子呵呵一笑:“老子划出一片山来,管你们吃,管你们住,你还敢跟我犟?再得瑟就赶紧滚蛋,爷不养你们这些个白眼狼,三条腿的蛤蟆难觅,两条腿的穷鬼遍地是!” 三麻子学着武扒皮的口吻,骂了我一通。 我无语了。 他又叹道:“所以,现在有他无咱,有咱无他!” “那,那咱要咋样?”我脱口问道。 “他不是要狼皮吗,”三麻子咬牙道,“那咱就满足他,连狼肉也送给他!” 你娘,这啥意思?说来说去不还是给人家送狼去吗? 我不吭声了,也不想再问麻子到底要干啥,反正老子年轻轻地,能跑能跳的,若真完不成武扒皮交给的任务,人家恼了,我撒丫子窜就是了,横竖你个死瘸子垫底。 我心里发着恨,一路向前走去。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感觉背上的三麻子比以前轻了许多,他一百多斤的体重,现在觉得只有几十斤,很轻松。 这若在以前,一手提着五六十斤重的狼獾,背上再驮着个一百多斤重的死麻子,肯定走不多远路就会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而现在,在山峦中走了近一个时辰了,路也赶了快二十里了,竟没感觉到太累,气也喘的均匀。 这他娘的怪了,难道真被那白莲教副舵主附体了?听老一辈人说,那些长毛的武功都很厉害的,神神叨叨的无所不能。 如果真被他附体,我不就成半个神仙了?而且还开了天眼! 我想到这儿,好奇心就上来了,忙闭上眼睛,继续往前赶,不料,面前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一脚踩在一块石头蛋上,差点栽倒,惊出我一身冷汗,忙又睁开眼。 背上的三麻子惊叫一声,吼道:“你干啥,不好好走路,昨晚是不是捞着俩妮子折腾大了......” 我不敢吭声,但也终于明白,这天眼应该是白天不管用,只在夜里或黑暗中才能打开吧。这要等晚上试试才能确定。 我背着三麻子翻山越岭来到最外面的山脚下,太阳已挂中天,在一片林子边,三麻子让我停下来。 我也有些累了,便放下他,罩眼往山外看去,见苍茫的田野里除了点缀着零星的秸秆垛,再无其他东西。 三麻子抬眼指了指上面的那片树林,冲我道:“好了,咱爷俩今中午就好好在那睡上一觉,等下午再把狼獾送过去。” 我不知他要搞啥鬼,就又背着他爬上了半山腰的那片林子里,而后仰躺在一片草地上,晒着暖暖的阳光,没一会儿就惬意地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醒来,睁眼看看,太阳已偏西,我忙起身,见三麻子不知啥时早盘腿坐在那儿,皱眉望着脚下的那只狼獾,若有所思。 “三爷。”我慵懒地叫了一声。 他顺手指了指那狼獾,没吭声。 我顺眼望去,见它脑门上插了一根用朱砂豆穿起的银针。难道他把这东西摧‘活了’? 我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忙惊喜地问道:“咱,咱要用这个去灭了武家?” “废话,”三麻子眯眼道,“这样,你背着这畜生去武扒皮家,就说咱不敢在家扒狼皮,怕那味道引来群狼,让他们自己扒,而且狼獾油还可以治疗烫伤、烧伤,这么说了,他们肯定会接收的,要不养那么多狗腿子干啥。” 他这话说的有理,可送进去,这狼獾万一不诈,岂不白忙活了? 不等我问,三麻子又道:“放心,只要他们拔掉这畜生脑门上的银针,一动刀,它就会立马诈起来,你甭管别的,送进去赶紧走就行。但也别走远,我发现他家斜对面的街边有一棵大柳树,你趁黑多捡些石块装兜里,爬上去,万一有人惊叫着从他家里跑出来,就见一个放倒一个……” 三麻子详细地叮嘱了我的此行步骤,然后,转头望了望西落的太阳,道:“好了,咱赶紧去吧,我在村口等着你……” 我背着他,他怀里抱着已被摧‘活’的野狼獾,出了山,大步向十几里外的武家村走去。 一路无话,等我们赶到村口,天色已暗淡下来。而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武扒皮的老婆孩子和家丁也应该都聚齐了吧。 我放下三麻子,他又叮嘱了我几句注意事项,我便怀抱着那只野狼獾,进了村,大步向武家走去。 还没到他家门口,就远远地望见他家院门的门楼上挂起了两只大红灯笼,一个家丁怀抱着一条土枪,无精打采地坐在台阶上。 我心里不由忐忑起来,又往前走了几步,那家丁听到了动静,便转头望过来,见是我,遂站起来呵道:“你咋又来了?” 我咧嘴道:“大哥,我们打了一只狼,我岳父让我送给东家。” 家丁蹙了下眉,盯着我怀里的狼獾,道:“狼?老爷不是只要皮吗,你咋整个都带来了?滚滚,回去扒完皮再送来,妈的!” 他极厌恶地朝我挥了下手。 我忙把事由说了,他一听,眨眨小眼,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就道:“那跟我进来吧,不知老爷乐不乐意呢。” 我紧接道:“东家肯定乐意,狼獾浑身是宝呢,狼鞭比药还厉害,吃了它一夜杠杠不倒......” “真事咋的?”那家丁一听来了兴趣,忙紧跑几步进了正屋。 我则抱着死狼獾站在院子里听动静。 稍倾,家丁和武扒皮出来了,我忙上前一步,又重复了三麻子教我的话。 那家丁也献媚地紧跟道:“老爷,我听说吃了狼蛋子和狼鞭,比那种药还厉害,整夜不败的,嘿嘿……” 武扒皮厌恶地一摆手:“一边去!” 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有了喜色,冲我道:“那就放这儿吧,回去跟你那老丈人说,要他赶紧再打一只来,要公的,不要母的!” 看来,他是真信了我的忽悠,我心里不由一阵窃喜,老子竟然也学会了这一手了。 我应了一声,把狼獾放到地上,转身向门外走去,心里虽然激动的要死,却也不敢走的太快,怕他们起疑。 突然,武扒皮叫道:“慢着!” 我身子猛一颤,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老爷……” 他指着地上的那只狼獾,冲我道:“你把这东西的皮赶紧拾掇下来!”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章野狼獾(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武扒皮不说扒狼皮,而是用了个文明词“拾掇”,看来他这外号自己也应该知道吧,避讳。 但他这一嗓子,却把我惊了个半死。 我娘,那,那可是头正在等待复苏的诈狼獾呀,一动刀就诈,宁死我也不敢这么作。 我为难地一咧嘴:“老爷,我,我不会扒狼皮呀,我刚才山外来没两天,也没见过狼獾,长这么大是头一次见……” 武扒皮一瞪眼,刚要开口骂,忽见那家丁点头哈腰地凑上去,殷勤道:“老爷,我弄,我在家拾掇过狗皮,嘿嘿……” 他这一冲,武扒皮的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道:“那好吧,赶紧吃点饭,叫上二蛋子,大烟袋,帮着你拾掇了,小心别把皮刮破了。” 武扒皮说完,转身向屋里走去。家丁朝我挥了下手:“滚!” 也屁颠屁颠地跟进了屋去。 躲过了这一劫,我心里暗暗窃喜,步子也轻快了许多,急步出了院门,抬眼见街对过三四十米远的路边还真有一棵大柳树,树干起码有四五丈高,这个高度,估计狼獾是绝对跳不上去的。 我就边走边在路边捡了七八块鹅蛋大小的石块,兜里怀里都塞满了,也来到了树下,仰头望望,又四下瞅瞅,见没人影,便抱着树干,蹭蹭地爬了上去,隐身在了茂密的树冠里。 蹲坐在一根碗口粗的枝桠上,这才发现,这个高度正好可以俯瞰到武家的院子,附近的其他几家农户家里的情景也尽收眼底。 太特么爽了。 我激动地选了个三角树杈,把屁股稳稳地坐了,身子依靠在粗壮的枝桠上,慢慢观察起武家来。 其时,天色已黑严,武家院子里也掌起了火把,映的整个大院都通明如白昼。那只狼獾也被谁拖到了西厢房檐下,但还没人准备动手。 我轻舒了口气,又转头望向街这边的一家农户,但黑漆漆的,只看到几间茅草屋,刚要转头,猛然想起了‘天眼’的事,遂闭上眼继续对着那个茅草屋。 渐渐地,奇迹出现了,我只觉两眉中间稍微偏上的地方,微微热乎起来,紧接着所对的方向亮了起来。 而且愈来愈清晰,我发现,下方有两间草屋,透过屋顶和墙体,见炕上盘腿坐着一个汉子在吃饭,旁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在捧着一个地瓜(红薯)啃。而一个女人则还在灶间忙活。 这,这特娘太奇迹了,以后不但走夜路不怕了,而且偷窥个小媳妇和大闺女啥的也方便了。嘿嘿。 我想到这儿,又是一阵暗喜,忽听后面有了动静,忙又转过头来,仍闭着眼,却瞬间又是一片漆黑,看来天眼不应该叫天眼,叫“夜眼”更准确。 “夜眼”失去了作用,我又睁开肉眼,发现武家院子里有了人影,四五个家丁打扮的汉子围在那只狼獾旁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还有一个家丁蹲在院墙边霍霍磨刀。 他们要动手扒狼皮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石块。 只见两个汉子弯腰抓住那死狼獾的两条前腿,用铁钩子挂在了厢房窗外的一根木头柱子上,转头吆喝那磨刀的汉子。 磨刀的汉子在磨石上又紧三火四地出溜了几下,握着一把剔骨刀就上了前。 其他几个汉子对他伸手指点着那狼獾的头部,大概意思是要他先从头部开始下刀扒皮吧。 一汉子举着火把伸到了狼獾顶上,持刀的汉子伸手查看着狼獾的头顶部位,他似乎发现了扎在其脑门上的那枚银针,奇怪地凑近,慢慢拔了下来,随手递给了身后几个汉子传看。 接着,持刀的汉子握着刀,慢慢抵近了狼獾的嘴巴,猛然一刀扎了进去。 只见那狼獾身子猛地一抖,喉咙里发出了狼一样的嚎叫,声音之大之凄厉,我都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下子,院子里的人慌了,有人抱头乱窜,有人奔到院门口急三火四地关上了大门,可能是怕狼獾跑了吧。 而这好心愚蠢的做法,却引起了一场惊心动魄,酣畅淋漓的杀戮。 武扒皮听到院子里的惊叫声,闻声从屋里奔了出来,几个老婆孩子,甚至连那个帐房先生也挤到屋门口往外探望。 那狼獾狂啸着在柱子上连蹦几下,挣脱了挂在脖子上的铁钩,咣地砸在了地上。 武扒皮大吼:“快,快,用棍打死它,打死它......” 几个家丁忙转身找木棍,就在这时,那狼獾发威了,它嚎叫着嗖的一个蹿跳扑到了一个背对它的家丁肩上,探头一口插向了他的脖子。 那家丁惊吼一声,扑地连连翻滚,而几乎与此同时,那狼獾又转身扑向了另一个刚拿起棍子的家丁。 那家伙大吼一声,抡棍扫去,不料,狼獾一个飞跃,凌空砸向了家丁的脑袋,那家丁猛一吃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它扑倒在地,一狼一人在地上只翻了一个滚,狼獾又转头冲向一排持棍堵在武扒皮身前的家丁。 家丁们一见狼獾窜来,在武扒皮的指挥下,齐声哈号地举棍朝着它就嗖嗖地抡了起来。 那狼獾脑袋被扫中,惨吼着飞出四五米,咣地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众人精神大振,举棍齐齐扑了上去。而几乎与此同时,那狼獾一个连翻,躲开了落下的棍棒,借势一个飞窜跳了起来,迎头准确地卡住了一个家丁的脖子,那家丁惊吼着仰身跌倒。 阵容瞬间被攻破,其他家丁大骇,纷纷大叫着拖棍就往四下窜。 狼獾哪儿能给他们逃命的机会,又似一道闪电般地飞窜扑咬,两个家丁瞬间惨嚎着瘫在了地上。 扫光了家丁,轮到武扒皮出场了,他的老婆孩子早已惊叫着逃进了屋里,而武扒皮自持武功高强,双手握着一条长扎枪(红缨枪),堵住了屋门口,跟那杀红了眼的狼獾对峙起来。 说是对峙,其实眨眼工夫,那狼獾迎着扎枪就飞窜了上去。 武扒皮一个闪躲,唰地一枪扫中了狼獾的身体,狼獾惊嚎着飞了出去,咣地砸在了东厢房顶上,旋即跌落到了地上。 我心里猛地一紧:完了! 几乎与此同时,武扒皮狂吼着一个蹿跳扑过去,噗哧一下,尖利的枪头就扎进了那狼獾的肚子里。 狼獾身子猛地一颤,刚要站起,武扒皮瞪眼咬牙地双手一用力,那扎枪竟把狼獾的身子洞穿,枪头从另一侧露了出来。 我娘,这的多大的力气呀! 就在我惊愣的时候,只见那狼獾竟侧着身子像一个跑圈的宠物,以武扒皮为中心,枪杆子为牵制,呼呼地跑了起来。 这下,武扒皮也懵了,也许这辈子他从没见过打不死的野兽,大惊之下,紧抱着枪杆随着那疯狂的狼獾嗖嗖转圈。 这回,他死定了,人的力气毕竟是有限的,而那诈狼獾却是不知累的。 一人一狼在院子里连转了十几圈后,武扒皮彻底晕了,踉跄了几步,咕咚一下摔在了地上,但仍死死抱着那杆枪不松手,因为他知道,一旦脱了手,自己,甚至屋里的老婆孩子都会丧命。 然而,局势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长枪不动,狼獾要窜圈,两两吃劲,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茶杯粗细的枪杆竟然被生生折断。 武扒皮一见不好,就地一个翻滚跳了起来,大吼着让屋里快开门。 他快,狼獾比他更快,他刚直起身,狼獾就带着那半支扎枪,凌空扑到了他的肩上,伸头一口咬碎了他的喉管,鲜血喷出的同时,他的家人(或账房先生?)也敞开了屋门。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狼獾踩着武扒皮的肩膀就飞窜进了屋里。 霎时惊叫哭喊声一片…… 好了,应该一个没跑! 我长舒了口气,因武家院子里火把依旧通明,屋内也有灯光,我的“夜眼”打不开,暂时也不敢下树,担心屋内有人逃出来跑掉。 趁着狼獾在屋内疯狂撕咬的工夫,我转头闭眼,看向了街对过的那家农户,只感觉眉心微微一热,景物渐渐清晰起来。 见那茅草屋内,一家三口都睡了。只是,可能因为火炕太热,盖着的破被褥被蹬开,那对夫妻竟赤着身子仰躺在那儿呼呼大睡。 我娘,我心下一颤,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见那男的体格粗壮,不过胯间之物却小的可怜。 女的呢,皮肤虽然不白,但身材丰满,两个大奶软塌塌地撇向胸侧。 我不敢再看,因为那狼獾还在武扒皮家忙活着呢。 等我转头睁眼看向武家方向时,忽见那只狼獾肚子上挟着那半条扎枪从屋里窜了出来。 这,应该是屋内活物全部杀光了吧,要不它不会罢休。 我刚想到这儿,脑子又轰地一炸:坏了,狼獾既然窜出来,那必然还会继续作恶,而我…… 我身子猛一哆嗦,忙攥紧了手中的石块。 只见那狼獾跑到院门口,连撞了几下大门,没开。随即后退几步,一个蹿跳越过墙头,直接落到了街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一章打家劫舍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杀红了眼的诈狼獾从武扒皮的院内一个蹿跳,竟跃过墙头,落到了街上。 我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在树杈上站了起来,准备随时往更高的树梢上爬或扔石块狙击诈狼獾的攻击。 但欣喜的是,那狼獾似乎没发现我,只把身子一伸,仰头朝天狂嚎了一声,拔腿沿大街向村口飞窜而去。 我大松了口气,这下好了,半夜黑咕隆咚地,反正外面也没人,它窜哪儿就不用管了,还是赶紧去向村口的三麻子…… 我娘,脑子里刚闪出“三麻子”这个名字,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这,这,三麻子不就一直在村口等我吗? 这他娘的坏了。三麻子呀,三麻子,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千算计万算计,啥步骤细节你都扒拉过了,可就是没料到那诈狼獾会从武扒皮家跳出来往你所在的村口跑。 这下完了,你狗日的没了条腿,不能蹿不能爬的,不是在那等死吗。 更关键的是,你死了不大紧,可我呢,那狼獾会不会把你咬死后,再返身回来对付我? 而且,从刚才狼獾飞窜墙头的那一幕,我也真正见识到了它的腾空拔高能力,我在的这棵大树虽然比那墙头高出一大截,但谁又能保证那诈狼獾跳不上来? 若那样,我也死翘翘了。 我想到这儿,吓瘫了,下也不敢下,呆也没心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树桠上,浑身哆嗦的成了筛子。 这该咋办?我一时没了主意。 忽然想起了我的“夜眼”,忙闭眼凝聚眉头,转身向远处的村口望去。 街面上的景况渐渐清晰起来,只见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两边树木或柴垛倒是不少,我屏住呼吸,继续往前搜索,但因村口离这儿太远,视野里一片朦胧,啥也看不清。 就在我失望地转头之际,却猛然发现那个茅草屋里的那对夫妻正叠压在一起运动着。 你娘,晦气! 我呸了口唾沫,忙又睁开双眼,心下忽然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与其死呆在这儿,不如硬着头皮去武扒皮家看看,若能搜到啥财宝更好,搜不到的话,就立马撤,因为估计那诈狼獾不会再次返回武家吧,而且,趁这工夫,还能避开诈狼獾的回扑。 我心里暗暗沉了口气,四下瞅瞅没动静,就抱着树干出溜下来,疾步溜到武家院门口,一推门,才猛然想起早被那家丁从里面关死了。 我眉头一皱,转到墙边,仰头望了望高深的院墙,用手探了下,足有三米多高,凭我的身手,绝对是跳不上去的。 我……哎?对呀,那个白莲教的副舵主不是附了我的身了吗?人家可是飞檐走壁的高手呀。 不管真假,先试试再说,若攀爬不上去,就说明副舵主也是狗屁不是。 我心里想着,慢慢后退了几步,瞅准墙头,双腿慢慢下弯,猛然一个蹿跳向墙顶窜去。 只觉我的身体腾空而起,双手竟一把抓住了墙头。我娘,还,还真附体了呢。 我不由一阵惊喜,顾不得想多,翻身跳进了院子里,径直朝屋里溜去。 刚踏入门槛,我一下子被屋内的惨景惊呆了。 客厅里,那个八仙桌上,账房先生仰面靠在桌沿上,双臂耷拉着,眼睛瞪到极限,直直地盯着屋顶,脖子血糊糊的,胸前的大褂被撕破了一个大洞。显然他是被狼獾直接扑住,一口咬断喉管的。 八仙桌下面,俯卧着一个穿着绸缎的胖胖的女人,脊背衣服被狼爪撕得一溜一溜的,露出白森森,血糊糊的肉皮。 而她的身下,压着一个几岁的孩子,也应该死了。 我不忍再看,转身进了里屋,这儿更惨,炕上、地上,甚至桌子腿的夹缝里都是惨死的尸体,有男有女,横七竖八地或依坐或蜷缩,或仰躺着,伤处几乎都是脖子,这说明那诈狼獾基本就是一口逮住毙命。 唯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他的脸部被啃掉了半拉,露出了没了牙的牙龈。 此情此景,我早已没了趁火打劫的心情,扭头跑出了屋,又敞开院门,伸头望望街上黑乎乎一片没个人影,遂大着胆子出来,沿着大街鬼鬼祟祟地向村口溜去。 我不知道三麻子怎样了,估计八成是呜呼哀哉了,而诈狼獾既然这么长时间没返回来,大概也早窜远了。 那么,三麻子死了,我该咋办呢?有四条路可走,一是:就近返回山坳里,继续拥着大妮子二妮子享受齐人之福。 二是:去德县探听我的‘龙种’的消息。 三是:回尼姑庵找玲花,带她私奔。 四是:去济南府郊区的宋家庄找荷花。 不过,我思来想去,首先断了回山坳里的念头,‘龙种’那边也可暂时放弃,首先要带出玲花来。然后…… 我一路暗暗琢磨着,不知不觉快到村口了。忙打断思路,躲在路边一树后,闭上双眼,凝神打开“夜眼”,紧张地向村口望去。 周边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村口,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 这说明,麻子真死翘翘了。 唉,麻子可恶又可怜,没想到催了大半辈子诈尸,最后竟死在自己的杰作口里,若能寻着他的尸块,就捡回去找个土坑埋了吧,也算是我给他送终了。 我想到这儿,长叹了口气,开着天眼继续往前走去。 来到村口,四下瞅瞅,除了路边的几棵歪把子树和几个柴垛外,再没其他东西。 咦?麻子呢?那家伙不会是被狼獾直接叼走了吧?或者被它吃了? 这两种念头刚在脑子里闪出,即被否定。 不可能,狼獾杀红了眼,哪顾得叼着他的尸体跑路?吃了?更不可能,诈尸虽然咬人,但因是死的,对任何食物都是没兴趣的。 那接下来只有一种可能:跑了! 也许死麻子预料到诈狼獾在咬死武扒皮一家后,回窜向村口,所以提前悄悄地溜掉了。 你娘,姜还是老的辣,把我扔这儿,你狗日的跑了,算个啥东西呀。 我暗骂着,沿小道大步向村外走去,准备返回山坳里逮着他臭骂一顿,解解气。 突然,我听到路边沟里传来一声咳嗽,心下猛的一颤,转头望去,但因沟深草密,只见草乱动,却没看到人影。 难道是三麻子藏在那儿?这有可能,要不半夜三更地,谁闲地趴沟里躲猫猫? “谁?”我手里举着石块,弓腰伸头,忐忑地慢慢向路边走去。 草丛里传出一声低叫:“我,你三爷!” 晕,还真是他呢,我大喜,忙叫道:“三爷?你在沟里干啥,我以为你被狼獾咬死了呢……” 话刚落,三麻子猛然从草里伸出头来,哆嗦着骂道:“去你娘的,你小子是盼着我死是吧,狼心狗肺的东西,快点,把我背上去!” 无意中一句话竟惹出他的怒火,我不知这家伙为啥这么呛,也不敢再顶他,就下到沟里,把他从水窝里拉起来,背上了路。 因为是深秋,又是夜晚,三麻子浑身湿淋淋的,冻得直打哆嗦,我见他这样,也不敢再问,赶紧背着他就要往山里跑,想尽快回到家里,让他暖和暖和。 不料,三麻子忽然问道:“武扒皮家都死光了吗?” “是啊,我进去看了,一个没剩,很惨的。”我答道。 “好,赶紧返回去!”三麻子兴奋地道。 我一愣:“咋了?” “你说咋了,划拉财宝呀,”三麻子骂道,“特么白吞了咱那二十多块大洋?赶紧的!” 靠,都快冻成冰棍了,还惦记着死人家的财宝呢。 没办法,我只好背着他转身向村子里奔去。 其时,街上仍然一个人影都没,除了前面的武家院门口挂着的那两盏灯笼泛着昏暗的光亮外,整个村子皆黑漆漆一片。 佃户们应该都早睡了吧,大柳树南侧的那赤身肉搏的两口子也早进入梦乡了吧。 其实,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那种安稳宁静与世无争的生活,是我最向往的。 唉,麻子,老子跟着你整天东窜西跳,心惊胆战的,遭老鼻子罪了。 我们进入武家后,在三麻子的指挥下,我加紧搜罗了一些大洋和几个金稞子(其他东西没敢要),用包袱抱了,又背着他出了门,急急向山里奔去。 一路上,三麻子喷嚏连连,也告诉了我他在村口的事。 原来,他目送我抱着狼獾进了村后,刚开始还欢喜,过了一会越想越不对,因为诈兽不同于诈人,那可是不粉身碎骨不罢休的主呀。 他想到了后果,不由心焦起来,可这身体条件不能跑又不能跳的,这他娘的咋办? 最后实在没办法,就骨碌到路边深沟的水坑里隐着,直等到那诈狼獾呼啸着一溜烟窜出村口,跑没了影了为止,但此时他已趴在冰冷的水坑里近半个时辰了,身子都冻僵了,爬也爬不起来。 直到听到我熟悉的脚步声…… 我听了不但不同情,反而还暗暗窃喜,心理也平衡了,没想到三麻子遭的罪比我还大,嘿嘿。 我们赶了一个多时辰,回到山坳里时,已是后半夜了。 刚进入老太太家所在的山谷,三麻子让我停下来,我不知他要干啥,忙问。 三麻子低声道:“带这么多大洋回去还不吓死她们娘仨呀,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话也对,她们都是老实人,若知道我们真灭了东家十几口子,又抢了他们的财宝,还能睡得着吗,光吓就吓出神经病来了。 于是,我提着那个包袱,爬到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前,用尽洪荒之力把它掀起,随手把包袱放在了下面,归位。 我相信,其他人想掀起这块石头门都没有,也没人闲的会来鼓捣这些不起眼的破石头。 藏好财宝后,我便背着三麻子,沿山谷急急向老太太家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二章兽皮上的秘密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路上,三麻子又特意叮嘱了我一些注意事项,我一一应了。 回到老太太家后,娘仨惊喜万分。 原来,自我们上午走后,娘仨就巴一眼望一眼的等我们归来,天黑后还没见我们的影子,大妮子和二妮子就一直站在门口,望着黑黝黝的山谷,心焦的不行,直到快半夜才回到屋里。 她们猜测我俩可能是走了或被武扒皮打死了,再不回来了。娘仨正在炕上伤心发恨地抽泣着呢,没想到我们突然回来了,不激动才怪。 大妮子二妮子跑到灶房里,一个掌锅,一个烧火,煎了满满两碗鸡蛋,伺候着我们热热地吃了,又喝了碗热水,三麻子才给她们讲述了我们此行遭遇的经过。 他说,我们爷俩提着那只狼獾出了山,刚走到半路,就碰上了一队扫荡的鬼子,不但狼獾丢了,还把我俩也抓去了,要我们挖战壕。 我们在工地上跟其他乡民累死累活干了一天,直到晚上瞅空才跑回来。 三麻子讲的我们的‘遭遇’是绘声绘色,表情严肃认真,别说她们娘仨,就连我这个‘事件’的经历人,也被他的‘故事’忽悠的一惊一乍的,心里暗暗佩服这家伙不改行去当说书人,真是可惜了。 娘仨听完,脸上皆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态,老太太眨了眨眼,问道:“那,这么说你们没见着东家?” “切,”三麻子一咧嘴,“半路就被鬼子抓走了,命都差点丢了,哪还顾得去见哪个武扒皮呀。” 老太太听了,点了点头:“唉,也是,只要能安全回来就好,那狼的事,过几天再说吧,实在抓不到,就再求求东家,宽限些日子……” 我们一家在炕上聊了近一个小时,也都困了,遂各自回了屋。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大妮子叫起来吃饭。 我知道,任务完成,我们在这也呆不了多久就得继续赶路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三麻子因昨晚趴水沟里半宿,竟冻感冒了,且是重感冒,浑身发烧,呼呼直喘。 这下,我们一时半会又走不了了。 我和大妮子上山采了草药,二妮子又是熬姜汤,又是煎药的伺候重病的‘叔公公’。 这期间,因武扒皮全家灭门事件,有警察来山里询问情况,我们一问三不知,警察也觉得武家人身上没刀伤枪伤,也没遭抢劫,猜测是被野兽啥的咬死的,就按“半夜武家饿狼闯入”的意外事故草草结了案。 武家偌大的财产呢,据说是充了公,又被拍卖,结果由县长的小舅子出一千大洋拍下。 这个价,连武家九牛一毛的财力都不值。综合算起来,是我们打了天下,让县长家族坐了位子。 这都无所谓了,只要我们能保住命,能为以后有个安稳的落脚点就好。 三麻子的重病,反而给了我极大的休闲空间,我又想起了此前在古墓里的那个梦,就瞒着他,偷偷询问了老太太和俩妮子:这大山里哪个地方叫“瞎子洞”。 娘仨皆摇头说不知,这山区大着呢,方圆有几百里,而武家的地盘还不到整个山区的十分之一。反正在附近这山上,她们祖辈都没听说过“瞎子洞”这个名。 然后问我找瞎子洞干啥? 我哪敢说实话,就说以前听人说过这大山里有个瞎子洞,里面虎狼多。 娘仨以为我又要去抓狼,吓坏了,连说现在东家没了,咱也不用再去抓狼了,安心歇歇就行了。 既然打听不到瞎子洞的具体方位,我就先把这秘密压在心底了。 闲极无聊,好奇心就越来越大,心思既然我被白莲教副舵主附体了,就说明和那个梦里的事是真的,也就是说这群山里肯定有个瞎子洞。那么,怎么才能找到它呢,我想起了那座枯坟,不知里面还有啥秘密。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我又一个人来到了山脚下的那片树林里,在那座枯坟周边转了几圈见没啥动静,就探身闭眼的钻了进去,里面黑咕隆咚地,打开天眼在坟洞里仔细寻找有可能有用的物件。 墓顶壁是青砖砌的,且用白灰嵌缝,我用木条挨个戳了一遍,没发现有松动的砖头,这上面应该没啥秘密。 接着我又在墓壁四周挨着用手摸,用木条戳,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还是吊毛没有。 我有些丧气了,最后,又在用木条在地面上一点一点扒拉,而地上除了一层厚厚的干淤泥,就是那块一米多长的糟烂棺材板子,当然还有一些小动物的碎骨。 我从头扒拉到尾,也没发现有啥别的东西。 这他娘的,按说一个副舵主下葬,身上多少应该带点金银玉器啥的,这却连他的骨头都没有,不由令我疑惑起来,难道那个梦里的‘人’也跟三麻子似的会忽悠? 不过这个想法旋即被否定,因为是座古墓,且离着几家猎户这么近,肯定曾被盗过,尸骨啥的也被抛了吧。 这么一心思,就觉得更丧气了,一座空墓,我还神神叨叨来找啥?赶紧撤了吧。 我转身就要往外钻,突然脚下一滑,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也一下扑在了淤泥里。 吓得我心里一颤,忙直身,却奇怪地发现我手摁出的淤泥空里有一片树叶子,心里不由骂道,你娘,这东西杠顶烂呀,遂一把抓起想连淤泥团吧团吧扔出去。 不料,当我抓起准备揉搓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不是啥子树叶,而是一张动物的破皮。 难道是狼獾叼进来的兔子啥的吃剩下的? 我觉得一阵恶心,忙随手扔出了洞外。 爬出洞来,拍了拍手上臭烘烘的泥土,出了林子,来到小溪边,见溪水潺潺,波光粼粼,便蹲下来洗手,准备回家。 但在洗手的时候,心里又嘀咕起来,总觉得墓里还有啥东西没发现,这,也可能是冥冥之中,好运到了,想躲也躲不掉吧。 我想起了那个兔子皮,心里疑惑逐渐加大,洗完手,就又不舍气的返回去,在枯坟洞几步远的一处杂草里找到了那张皮,捡起来用手弹了弹上面的泥土,仔细一瞅,日,皮上咋还写着字?而且,而且还画着些弯弯勾勾的图,我心里暗暗大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藏宝图? 惊喜之下,忙奔回溪边,小心地清水洗净了兽皮上的杂尘,再看,皮上的字和图更加清晰起来。 这图上肯定有绝对的秘密,我心里激动的砰砰直跳,手也颤抖起来。 可问题又来了,不认字呀,也不知上面写的啥,图形更是看不懂。 这咋办?大妮子二妮子?估计她俩也跟我一样是睁眼瞎。 三麻子?不行,那家伙刁着呢,这若真是张藏宝图,即使帮我找到了财宝,他还会扔了带我去报仇。 不行,不能听他摆布了,我也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拿着这张皮去找玲花,让她…… 也不行,这若万一不是啥子宝图呢,岂不狗咬尿泡空欢喜? 我心里反复思斟着,竟纠结起来,这他娘的,有了这图,老子还凭空多了心事呢。 扔不舍得扔,拿着它又无用,这咋办? 蹲在小溪旁心思了大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先藏在身上吧,等以后见到玲花或荷花,再拿出来让她们破解这上面的秘密。如果真是藏宝图的话,那我们这辈子就够荣华富贵的了,如果啥也不是,扔了也不会被她们耻笑。 我想到这儿,便把那张比黑碗口大不了多少的兽皮抖了抖,甩干了水,卷吧卷吧揣进了怀里。 可想想这很有可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怕万一弄丢了,非悔青肠子不可,便解开裤带,在腰裆处的副层里(旧式大裆裤)撕开一条缝,小心地把兽皮掖了进去,轻轻抚平,准备回家亲自用针线缝好,这样才稳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三章到达德县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兽皮上的文字和图形一直困扰着我,也不敢跟三麻子透露。 这样又过了四五天,三麻子的病好了。也就是说,我们要离开这地方了。 想想这几天在这儿的幸福生活,心里真不舍得离开。 但我知道,这儿的生活再好,三麻子也一定会走,我也不想长时间呆在这儿,毕竟,玲花还在尼姑庵等着我,还有‘龙种’的谜底需要去解开。 老太太娘仨不知我们的心思呀,晚上坐炕头上闲聊的时候,还打算今年过年多买点年货,趁着大正月的把拗里几个邻居叫来吃喝一顿,给我们把成亲仪式办了。 大妮子和二妮子羞得坐在那儿低着头一声不吭。 又过了两天,三麻子准备要动身了,但不能明着说,只是吃饭的时候,跟老太太说这样不行,咱也不能光在家里坐吃山空呀,趁着大冬天的有闲工夫,要去山外做点买卖,挣些钱,再加盖几间房子。 因为来年俩妮子都有了孩子,这屋就住不下了。 老太太一听这个谱路也对,就同意了,俩妮子虽然担心外面的乱世,但也不好阻拦。 第二天,三麻子让我去山口藏钱的地方取出了二十块大洋,给了老太太,说暂留家用,等我们挣了钱回家,还会有更多。 二十块大洋足够买三四头大牛的呀,娘仨一年也花不了三两块,除了托邻居出山稍点食盐外,真没啥可开销的,布自己织,粮食自己种,连晚上用的油灯也是松树油的。 这样算下来,娘仨花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老太太哪会要?非要我们带着,说穷家富路,外面的事处多着呢,她们在家用不着。 但三麻子决定了的事是改变不了的,最后没办法,老太太只好收下了。问我们几天能回来? 三麻子眨巴着眼算了算,说年底前一定能回来过年。 大妮子和二妮子知道我们要出去很长时间,所以在临走那一晚,是可着劲的跟我亲热,直到三人都累的瘫在炕上连话都懒得说了,才罢休。 早晨,俩妮子都哭了,叮嘱我一定要早点回来,别在外沾花惹草啥的。 我心里也有些难受,赌咒发誓地说一定。那一刻,我是真有些动心了,唉。 吃了早饭,俩妮子给我们装好了路上吃的烙饼,用包袱包了。 我和三麻子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娘仨,背着他来到外面的山口,我去大石头底下取出了全部的财宝,大约有七八斤重。 三麻子掂了掂,认为太招眼,就抓了两把大洋和两个金锞子,其他的又让我送回了那块大石头底下。 而后才出了山,一路向西北方向走去。 因为我有了副舵主的附体,背着三麻子走起路来也轻松,这样赶出三四十里,路过一个村子,三麻子让我进村买了一头毛驴,花了三块大洋。 爷俩又在路边吃了点烙饼,继续赶路。 不用背他了,我更感觉轻松了,牵着驴在乡道上错过了几个推车的乡民后,见三麻子又哼起了流氓小调,我想起了裤腰里的那张兽皮图,忍不住问道:“三爷,你说老辈人说的话可信吗?” 三麻子一愣:“咋了?” 我道:“以前我听说书的讲,那啥土匪强盗的抢了财宝藏在某个地方,怕时间长了忘了地方,都画张图啥的记着。真有这事?” 三麻子一听,撇嘴道:“扯淡,哪有这种二逼,都是忽悠人的。咱藏的宝贝,你见我画过图吗?自己心里记着就行,有图若被外人发现,那反而惹祸了,弄不好小命都不保。” 我晕,这么说我这张图不是藏宝图?他娘的,我还当宝贝藏着呢,真是自捡心事操。 不过,不管它是不是藏宝图,反正不能给三麻子看,这家伙心毒着呢。 简短截说,我们昼伏夜行,走了四五天,终于来到了德县地界。 离开这地方快一年了,我望着依旧萧条的田野山峦和远处破旧的村庄,心里百感交集。 当初是我表叔梁大牙把我带到这儿的,一年了,不知他高升了没,会不会因我们那次陷害“大花瓶”的事件而受牵连。 这些,我都不知道。 所以,当我们傍晚到达小黄庄镇的时候,我跟三麻子提出了能不能去打听下我表叔的消息。 三麻子一听,也突然想起了我这儿还有个亲戚,稍一蹙眉,道:“可以啊,不过你的瞒过那些个喽啰。” “咋瞒?”我问道。 三麻子又想了想,道:“先进镇子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于是,我牵着驴来到镇子上,见这儿基本没啥变化,不过伪军倒是不少,走了半条街,就遇到三四拨背着枪沿街晃荡的流子,但没找我们的麻烦,可能是这儿治安好吧,国军、土八路啥的基本溜不到这儿作乱。日伪们的警惕性也就没别的地方那么高了。 我们来到一个小旅店前,我进去问了,掌柜的说两人一个房间的话,一晚上两毛钱,还可以加褥子(暗娼),当然那价钱就得另算了。 我出来跟三麻子说了,他很干脆地应了。 店伙计出来把毛驴牵到了后院,我搀扶着三麻子就进了店。 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胖男子,听口音是本地人,从一双小眼睛里,能看出这是个人精。 他先是把我们要良民证,我娘,我们哪有啥证呀,早扔了。 三麻子见屋里没啥人,就实话实说,我们是外地来做买卖的,良民证在半路上被强人拿去了。 掌柜的一听,遂两手一滩,为难地道:“老哥,这地方没良民证,别说住店,就是走路也寸步难行啊。” 他这话明显是要讹诈,三麻子呵呵一笑,抱拳道:“那好,掌柜的,不麻烦您了,我们爷俩再另寻个地方,天地之大,我就不信我们没个角落糊弄一宿。” 他说完,转身拉着我要走。 这小破地方,也不是通商之地,平常住店的就很少,我们能来算是他的幸运。 掌柜的一看唬不住我们,忙从柜台里跑出来张手拦住我们,连说好说,他在镇子上有关系,可以通融通融,我们住这儿没问题。 我们也就不再执拗,跟着他来到后院,住进了一间有火炉的房间里。 三麻子见那掌柜的叮嘱完了要走,便冲他问道:“你们这儿有啥好吃的东西?我们初来乍到,还真不摸。” 掌柜的一听,忙道:“有啊,多了去了,德县扒鸡,酱肘子,还有烧鹅......” 三麻子一挥手:“好了,不要那么多,我们也不知去啥地儿买,就麻烦您去跑趟腿吧,一只扒鸡,一个酱肘子,半只烧鹅,下饭的小菜也买点来,噢,对了,再打两斤上好的烧酒,您若不嫌弃,咱就一块吃,交个朋友!” 掌柜的一听这瘸子开口这么大方,也不敢小觑了,忙咧嘴哈腰的道:“好好,老哥,我就喜欢像您这样的痛快人,呵呵。” 边说着,边瞅着三麻子的衣兜,等掏钱呀。 三麻子顺手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问道:“这点够不?” 掌柜的小眼一亮,连道:“够了够了,花不了,嘿嘿。” 他双手接过那块大洋,刚要走,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转身看看我俩,小声问道:“两位旅途劳累,吃饱喝足了,要不要再找两个捶背的来伺候着?” 暗娼?我心下一喜,转头看向三麻子。 三麻子忙摇头:“不要不要。” 咦,这家伙咋装起圣人来了? 我刚感到奇怪,他紧接着说道:“找就找良家女人,你们这儿有吗?” 我靠,原来这样啊。 掌柜的脸皮一抖:“有是有,不过……” “咋了?”三麻子道,“实在找不着就算了,反正我们也累了,早点睡更好。” “那样的女人要钱多呀,”掌柜的不想错过这种提成,“不过虽然要钱多,但长得俊,又年轻,嘿嘿。” “多钱?”三麻子问道。 “一个人恐怕至少的五六毛钱……”掌柜的试探着说道。 晕,这还多呀,我在高家庄找了个破鞋还连给带丢地糊弄去我好几块大洋呢,这点钱,不多。 不等三麻子开口,我痛快地道:“行,等咱们吃了饭,就把她们叫来吧。” 掌柜的大喜,忙应了一声,拔腿刚要走。 三麻子又发话了:“是不是良家女人,我可是能识别出来的呀。” 这话是提醒掌柜的别搞鬼。 他忙又回身赌咒发誓地说如假包换,且一分钱不要。 说完,见我们没啥事了,才终于颠颠地出了门,忙活去了。 紧接着,店伙计抱着一抱柴火进来生起了火炉,又打来热水伺候着我们洗了脚。 看来,他们是真把我们当财神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四章寻找梁大牙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店伙计把火炉生起来,屋子里顿时一片暖烘烘的,火炕也热了起来。 这时,那胖掌柜的也挎着个食盒,提着一坛子烧酒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我和三麻子忙在把身子往炕头里挪了挪,等掌柜的把食盒里扒鸡、酱肘子、烧鹅等菜肴摆下,也脱鞋上了炕,三人就吃喝起来。 我突然发现,我的酒量竟变大了,原来一碗白酒下肚,脸就会热起来,喝两碗,头脑就会晕乎,可跟着他们连干了三碗,竟屁点事没有,脑子反而更清醒了些。 心里暗暗琢磨,难道那个副舵主是个酒鬼?我娘,我可不愿成为那样的人。 而三麻子和胖掌柜的三碗酒下去后,一个脸红了,一个脸白了。 红的是三麻子,小眼也眵目糊地透出了醉意,胖掌柜的虽然脸白了,但眼睛却红了。 两人互相推让着吃了些肉食后,趁着我给他们倒酒的时候,三麻子不经意地把话题引到了镇上的驻军那儿。 胖掌柜的一听,来了精神头,啪的拍了一下胸膛,道:“老,老哥,兄弟我跟你说,说实话吧,我不是吹,这镇子上没,没有啥事我摆不平的......” 我一听,不由一阵暗笑,看来这伙计也是个大忽悠,若啥事都能摆平的话,就不用在这开个半死不活的旅店了。 三麻子却不这样看呀,他表情极为信服地点了下头,道:“兄弟,其实你不用说,哥哥我就看出来了,乍一进店,一打眼,哥就知道你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真事咋的?”胖掌柜一听大喜,一伸大拇指,“哥你真厉害,你从我哪儿看出来的?” 你娘,大忽悠碰上小忽悠,我估计不用三个回合,三麻子就会把胖掌柜的忽悠到桌子底下去。 果不然,三麻子见这伙计跟自己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就随口说开了。 先从他的脑门,然后眉毛、眼睛、鼻子、甚至胸膛上有啥痣子等,都引经据典地说了一通。 把那掌柜的说的目瞪口呆,五体投地,可不是咋的,先不说别的真假,就那胸膛上的痣子,便让胖掌柜的激动了半天,并敞开衣襟让我们验证了。 我晕,三麻子怎么会知道他身上那地方有痣子? 后来三麻子告诉我,人脸上有啥标记,人体相对应的地方就会有,说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我也不知道真假。 接着,在三麻子的引导下,那掌柜的把镇上,县上的有实权的人物,都数了个遍。 这个,只要在这地方住上几个月,一般人都会知道。 可我们刚来,急需这些信息呀。胖掌柜的无意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他说,小黄庄镇上的日军只有两个人,皇协军却不少,最高长官是连长,叫温大顺,这伙计不好女人不好喝,只喜欢赌钱......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关心的是我表叔梁大牙,难道因“大花瓶”事件,他被免职了还是被鬼子杀了? 可三麻子说过我们是第一次来这儿,我也不敢直接问呀。 就在胖掌柜的连吹带蒙,说的唾沫星子四溅的时候,三麻子开口问道:“兄弟,那温连长在这儿几年了?” 这话问的没水平,鬼子侵华总共才一年多,你说伪军连长连毛带屎地他能来多少日子。 不过,三麻子这话却引发了胖掌柜的感慨,他叹了口气道:“姓稳的呀,今年正月才来,还不到一年......” “那以前谁是这儿最大的官?”三麻子眵目糊地问道。 胖掌柜道:“去年?去年是个姓梁的,外号梁大牙,他呀,人不错,就是太那个,整天逛窑子,呵呵。”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他的去向。 “噢,”三麻子眨眼道,“那样的,早晚都的死在女人身上,太贪了伤身呀。” 胖掌柜的呵呵一笑:“那是,那是。” 你娘,急死个人了,我表叔到底咋样了,你倒是说呀。 “他那么折腾,没得花柳病?”三麻子坏坏地笑道,这是在套胖掌柜的话。 “谁知道呢,”胖掌柜的也咧了咧嘴,“不过他有更好的地玩了,呵呵。” 三麻子不接话,而是疑惑地望着他。 终于,胖掌柜的吐露出了梁大牙的去向:“人家高升了,去县城当了个副营长......” 这话一出,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谢天谢地,我表叔没因我的事而受连累,那就好。 一个谜底解开,还有个更大的谜底亟待破解,那就是‘龙种’的事。 不过这个,三麻子是不感兴趣的,而我又不能在他面前提,再说这事胖掌柜的也不一定知道。只有慢慢来吧,唉。 酒足饭饱后,胖掌柜的眯眼嬉笑着对三麻子说,女人已联系好了,让她们来吧? 三麻子醉醺醺地摇了摇头说喝大了,也太累,等明天晚上吧。 我靠,这家伙,净特么忽悠的我心里还一直挂记着呢。 胖掌柜的一听,有些不乐意了,良家妇女不是暗娼,即使暗娼约定好了也不能失信呀,否则得拿违约金的。 我不顾三麻子的心情,跟胖掌柜的道:“叔,既然您跟人家说好了,那就叫她们来吧,要不真不好。” 胖掌柜的一听,脸上又有了喜色,忙点头:“就是,来了你们不跟人家那个,说说话也算那么回事,咱也不差那几个钱不是?” 我俩‘情投意合’地说话的工夫,三麻子却响起了鼾声。 这连说话都没的说了,胖掌柜的傻眼了,我蹙了下眉,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冲胖掌柜的低声道:“今晚就算了吧,明晚再说,这是订钱,您先拿着。” 胖掌柜的见是明晃晃的大洋,小眼又立马亮了,忙双手接过,点头哈腰地谢了,屁颠屁颠地出了门,回身带上。临消失,还冲我伸了伸大拇指。 我失落地铺开被褥,把一幢被子盖在三麻子身上,脱衣吹灯。 刚躺下,三麻子突然头对头的低声对我道:“明天,你进城去打听一下。” 我靠,这家伙是装醉假睡呀,我一愣:“打听啥?” “你表叔,”三麻子附在我耳边,满口哈着臭烘烘的酒气,“最好能跟他再巴结上。” 啥,啥?再跟他联系?那不自投罗网吗?我们虽然是亲戚,他对我也不错,可毕竟人家是鬼子的人,去年那事还不知放没放下呢,这又...... 我刚要拒绝,三麻子又道:“你不是还惦记着那‘大花瓶’的事吗,他肯定知道。” 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算是把我看透了,我心里想啥,都瞒不过你,唉,这,我就不能拒绝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了店伙计送来的玉米粥和馒头加小咸菜。 三麻子让店伙计把掌柜的叫来,说我侄子要进城看看市场行情,准备买些货物带回去贩卖,但因没良民证,怕进不去,你看看该咋办? 胖掌柜的因为得了好处,也认为我们是财神爷,小眼一眨巴,说这个好办,我把小伙计的良民证给他用一下就行,反正两人的年纪差不多,模样也差不离,糊弄过去就行了。 而后,掌柜的又问需不需要托他买两张证件?这样以后来了也方便。 三麻子答应了,又给了他一块大洋。 掌柜的双手捧着就撩了趟子。 三麻子让我关好房门,从怀里掏出十多块大洋和一个金锞子,让我塞到怀里,叮嘱了几句,然后带着那店伙计的良民证就出了门。 刚走到街上,我突然想起还不知道那店伙计叫啥名字,是哪个村的,这若被守城门的鬼子伪军一问,跟证件上写的牛头不对马嘴,岂不露馅了? 忙又返回店里问了,掌柜的觉得不大放心,又给了我一顶破狗皮帽子戴了,这才扛着根扁担上了路。 这小黄庄镇距离德县县城有几十里地,路上虽然遇到了好几拨鬼子伪军,但因我是有良民证的人,心里也就不太虚,步子也快,近中午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德县县城外。 望着那高大的城墙,想想一年前老子还在这儿牛逼闪闪地,如今却只能当个卑微的乡巴佬来胆战心惊地进去,心里是五味杂陈,唉,这他娘的,越混越倒退呀。 我随着进城的人流来到城门口,点头哈腰地让两个伪军检查了证件,顺利地进了城。 进到城里,我就如鱼得水,街道哪儿通哪儿,叫啥路名,我都溜熟。 不用打听,就扛着扁担三转两转来到了伪军所在的那条大街上。 远远望着队部门口持枪站着的几个伪军哨兵,我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怎么过去说? 若贸然过去问吧,万一哨兵再仔细盘问起来,我这嘴巴是对付不了的,还有,即使放我进去,万一院子屋里有混杂的人员或老熟人认出我来,梁大牙也就不敢徇私情了。唉,还是蹲在路边墙旮旯里等着梁大牙的身影出现吧。 那样,直接面对面,也许还好点,即使他见到我突然变脸,估计也就是假装不认识,呵斥我句,让我滚就是了,不会大义灭亲的。这样,我不但能保住命,也能知道我和三麻子来这儿的危险指数了。 我想到这儿,便扛着扁担,把狗皮帽子压到眉骨上,只露半张脸,溜达着走到一墙根下,抄手蹲在地上,观察起过往行人来。 其时,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路上行人不多,我也不敢老在一个地方傻呆,怕别人起疑。 就蹲会,起来溜达会,这样又过了约半个时辰,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伪军大门口陆陆续续进出的人也多了,有几个伪军扛着枪来换岗,也有仨仨俩俩在街上饭馆里吃饱喝足后,或骂骂咧咧或嘻嘻哈哈地往大门里走的。 这个时间点,我是不敢马虎的,就靠在一棵树下,频频偷眼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不大一会儿,我忽然发现有个军官带着俩士兵,大摇大摆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我心猛地一紧,那,那军官不就是我表叔梁大牙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五章重播龙种(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梁大牙的出现令我又惊又喜。 我左右看看没啥人注意,又见梁大牙带着俩士兵走近,忙从树后闪出来,怯怯地叫了声:“长官……” 我不敢称呼他表叔,怕那俩士兵起疑,因为在小黄庄镇的时候,军营里的伪军都知道我俩的关系。 梁大牙闻声一愣,转头向我望来,俩士兵也下意识地望了过来。 好在,他俩的面孔很陌生,我不认识,他们也不会认识我吧。 “长官!”我又冲梁大牙叫了句。 他困惑地望着我,眨眨眼,似乎没认出来,刚要变脸,我又忙道:“我,我是狗蛋……” 这小名,只有他知道。 梁大牙一听,眼睛忽然睁大了,忙转头前后望望,冲俩士兵道:“我老婆家的外甥,你俩先去前面等着我,我们聊个家庭事。” 俩士兵忙应一声,头也不回地急步向前走去。 梁大牙则沉着脸走过来,不等我开口,骂道:“你小子又回来干啥,嫌自己死的慢了?” 这话,令我心里一沉,也就是说,我们陷害“大花瓶”的事他也知道了,且还没算完。 这他娘的咋办? 我只好按照三麻子叮嘱我的话,说道:“表叔,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这世上只有你这么个亲人了,所以,我……” 我说到这儿,鼻子一酸,竟真的流出了眼泪。其实这话也不假,这世上,亲情只剩下我这个表叔了。 梁大牙一听,也动了感情,眼圈一下子红了,骂道:“你小子看着老实巴交的一脚踹不出个屁来,可没想到老实人作大孽,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急急向前走去。 我应了一声,扛着扁担远远跟在了后面。 走出没多远,迎面走来两个勾肩搭背的鬼子,那俩小子喝醉了,在街上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俩鬼子看见了梁大牙,骂道:“八个牙驴!” 梁大牙忙一哈腰:“是是,太君,嘿嘿。” 我靠,皇协军副营长都这么怕鬼子士兵,这还有天理吗?不过细想想,也对,伪军的官再大,也是日本人的狗呀,主子家大小孩子都可以对狗骂几句,踹两脚的,惹火了打死也白打死。 俩鬼子过去,梁大牙斜刺里拐上了路边人行道,又走了几十步,进了一个酒馆。 我也紧跟了过去。 进到店里,见掌柜的正要领着他往楼梯上走,听见动静,回头发现我进来了,遂打量了一眼,可能见我穿戴破烂,手里还拿着根扁担吧,脸一沉,皱眉道:“你干啥的?” 梁大牙道:“给营房里送柴的,这小子实在,想请我吃顿饭,呵呵。” 酒馆掌柜的一听,脸色也就缓和下来:“那就上来吧。” 我跟着他俩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包房。 梁大牙随便点了两个菜,掌柜的颠颠地出去了。 我也就对桌坐了下来,静听梁大牙的训话。 “你说,去年到底是咋回事?”梁大牙瞅了下门口,压着嗓子冲我问道。 我一咧嘴,把三麻子教我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表叔,这事真不赖我呀,我也是被那个狗日的瘸子陷害了,我……” 梁大牙一皱眉:“这个,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凭你小子的能耐,作不出那么大的孽来。” “就是呀,我是忠心耿耿跟您心贴心的,也不知道那个假神医会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我见他似乎对我有些谅解,就顺杆子爬道,“您说您那么心痛我,咱又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实在亲戚,我能给您惹祸吗,就是打死我,我也绝不会连累您的呀,表叔……” 梁大牙点了点头,又叹口气道:“你说那个姓胡的玩意,他不缺吃不缺穿,神神叨叨的去盗刘会长他爹的墓干啥!” 我一愣,盗墓?难道“大花瓶”夫妻不知道我们摧诈的事?如果那样,我们竟好办了,我娘,这幸亏刚坐下来没顾得说别的。不行,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我想到这儿,故意无奈地说道:“就是呀,我还这么劝过他呢,可那狗日的不听,还威胁我,说我若不跟着他去,他就不再教我医术。” 梁大牙哦了一声,不吭声了。 这时,掌柜的端着两盘热菜推门进了屋,招呼着我们吃喝。 他出去后,我又试探着问道:“表叔,那,那县长夫人没……” 梁大牙顺口骂道:“也特么真是巧了,你们盗墓把刘太爷鼓捣诈了尸,正好王县长的太太乘车回娘家,差点没了命,不过县长太太还是有点感激你的……” 啥,啥?她感激我?我心里一紧,忙问道:“她……” “你不是在路沟里冲他们喊了几句,要他们的车赶紧跑吗?”梁大牙道,“她说幸亏你提醒,要不真还完了。” 我娘,这谜底终于解开了大半,还原王大拿夫妻的思路是:我和三麻子去盗刘会长爹的墓,不小心惊诈了他爹,而这时“大花瓶”的车恰巧从山下路过,我冒死跑到山下路沟里吆喝他们快跑…… 这,日!这么说,他们是……是三麻子故意摧诈尸体要弄死“大花瓶”呀。而且,而且“大花瓶”还认为我救了她,这虽然是真的,但此时此刻能从梁大牙口里听到,我心里还是一阵激动。 罪没了,盗墓我是被胁迫,而且奋不顾身救了县长夫人,这,我特么不但以功抵过,且还有盈余,也就是正能量多过负面。 我娘,谢天谢地谢“大花瓶”,我的苦心终于没白费,现在好了,即使在这儿被鬼子啥的抓住,我也不怕了,因为老子是舍生忘死的救人英雄。 当然,若救个屁民啥的没人会吊你,但老子救了县长夫人,这意义就不同了。 我心里轻松了,也有底了,又问道:“表叔,那,王县长的太太还没孩子?” 我问完这句,心里竟莫名地咕咚起来,不知他会说啥。 梁大牙喝了口酒,道:“她呀,唉,说起来也挺倒霉,自那次被刘太爷的诈尸吓着后,病了一两个月,听说刚怀上的孩子都流了……”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僵住了。 完了,完了,这一年来的心事眨眼破灭。 狗日的三麻子呀,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老子好不容易给她种上,你个杂种却又…… 这他娘的咋办?我懵了,心,死沉死沉的,一时竟感到整个人都垮了,刚才的惊喜也早抛到九霄云外了,眼前也灰蒙蒙一片。 原先憧憬的‘太上皇’的美梦也没戏了。唉,我的龙种呀,生生被那个死麻子给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我心里苦的要死,泪水也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梁大牙诧异地看着我,问道:“你咋了?”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抹了把脸,道:“没,没,就是觉得她挺可怜人的。” “是呀,”梁大牙道,“这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竟又……唉。” 他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眯眼低声问道:“狗蛋,你,那个姓胡的医术你没学到点?比如治不育不孕啥的。” “咋了?”我一愣,不知他问这个干啥,难道他也不行? 梁大牙小声道:“我听说那次太太小产后,王县长两口子都在一直寻这方面的神医呢,你若真会,那,表叔也能跟着你沾点光了,嘿嘿。” 啥,啥?他们还在寻神医?日!这,这我不就又派上用场了吗?太好了! 我激动地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好运又来啦! 从大悲到大喜,这速度转换的太快,我头晕的有些懵圈了,极力压制住砰砰的心跳,点头道:“表叔,那个死瘸子还真教过我这法子,我都记住了!” “真事咋的!”梁大牙一听也大喜,“那太好了,等……不,明天,你先在我那儿住下,晚上我去王县长家探探口风,他们若是不怨恨你盗墓的事,愿意让你给他们治病,我就推荐一下,毕竟那个姓胡的瘸子开的药方还真管用,相信他们为了传宗接代,会不计较你的肮脏事的。” 我,我还能说什么呢,光“谢谢”这俩字就说了十几次,心里乐的像开了花似的。 梁大牙也打开了话匣子,说他这个副营长的官衔,在某种程度上也幸亏王太太吹了枕边风,当然这只是猜测。 为了我的前途,他的前途,这事就这么定了。 梁大牙又问我那个胡神医呢,你们盗的财宝去哪儿了? 我又顺口胡诌起来,说盗了些啥,我也不清楚,当时他逼着我打开刘太爷的墓门,就自己爬进去鼓捣了,财宝也都被他自己用个包袱包了,没给我一分钱。 逃出德县后,他撇下我自己跑了,害的我也不敢回来找你,就四处流浪要饭,给人打个零工啥的,这冬天又到了,地主家也没啥农活了,实在没办法,就只好冒险回来投奔表叔你。 梁大牙听了,感叹了一番,说回来就好,以后不用去讨饭了,若王县长他们能原谅你,以后就跟着表叔我混吧,吃喝穿都不用愁,有机会再给你讨个媳妇,也让你死去的爹娘在那边也心安。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又一阵激动,表叔真是个好人呀,虽然他在别人眼里觉得是个坏蛋汉奸色鬼,但在我这儿,却是个绝对的好人。 我点头应了,但不敢跟他去兵营,说您先探了王县长夫妻的口风再决定,明天我再来这儿等您。 梁大牙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就同意了。 从酒馆出来,我们分别后,我因心里极度兴奋,一路小跑出了城,往小黄庄方向赶去,跑到半路上才突然想起来,还忘了向梁大牙探听那个三麻子的仇敌,黄富贵的孙子,皇协军副团长黄长文的事呢。 不过这不大紧,以后若能跟“大花瓶”再接触上,啥事就都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六章重播龙种(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回到小黄庄镇子上的那个小旅店里,天色已经快黑了。 三麻子也等的焦急,一进门,他就急不可待地问道:“咋样了,郭子,找到那个梁大牙了吗?” 我得意而又兴冲冲地道:“找到了,很顺利。” “噢,”他一听也高兴起来,“那他还敢认你吗?” 我刚要答话,突然又想起了“大花瓶”的事,便不敢和他说实话,就道:“认得是认得,但因为去年那事,他一见着我,吓了一跳,骂了几句就让我赶紧走,别给他招麻烦。” 三麻子一听,皱眉道:“奶奶的,那些汉奸忒不可靠,连亲戚都不顾。” 我不想让他说我表叔的坏话,就反驳道:“不是不顾,是因为你去年那事作大了,到现在鬼子还通缉你呢。” “那……”三麻子盯着我继续问道,“他没问我去哪儿了?咱可别让那家伙盯上。” 看来三麻子也是心虚。 我道:“问了。” “你咋说?” “我说你死了。” “啥?”三麻子猛一瞪眼:“你个兔崽子……” 他骂着,伸手就要揍我。 我吓得忙把身子往后撤,连连辩解道:“要不我咋说?我这不是为了让他们死心吗?也是为你好……” 三麻子一听,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就恨恨地道:“那他还问啥了,你又咋说的?” 我摇了摇头:“没了。” “啥?”三麻子一听又火了,“那个黄孙子呢,打听明白了没?” 我见他说话火刺刺地,更不敢说实话了,就道:“他?当副团长呀,在军营里呗,还能干啥。” 三麻子没脾气了,只是叹了口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骂道:“你娘,没脑子就是不行,这让你去攀亲戚,钱啥的都给你准备好了,开着造就是了,目的就是打进去,扎下根,然后再......没想到你小子被人骂了几句就回来了,若早知道这样,你还去了干啥?” 我心里偷笑,你知道个屁,老子在背着你做大买卖呢,哼! 不过这次是绝对不能再跟你说了,也绝不能再让你搞破坏,至于那个黄孙子黄长武,到时看情况,能顺带着灭了他就灭,灭不了就拉倒,反正也不是我的仇人。 现在最重要的,最头等的大事就是继续播撒龙种,那可是百年大计呀。 我们正在屋里争执着,掌柜的推门进来了,且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看来是三麻子早特意让他去买了食物,等我回来一起吃。我心里不由一热,想想也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便道:“三爷,别生气了,今天白跑了一趟,我也不愿意,明天我再去趟,一定带些好货回来。” 三麻子一听,也不再计较了,就让掌柜的上了炕,我们三个一起吃喝起来。 掌柜的以为我今天去县城没拿上好货,就劝道:“老哥,大侄子,做买卖这事吧,别心急,要慢慢看,看好了一把抓下,就能挣大钱,要不光心急,胡乱买下,到时不好卖,那就麻烦了,你们说是不?” 他当然是不急,我们在这多住一天,他多挣一天的钱,而且还能跟着吃点喝点。不过,他说的这话,我心里是很舒服的,因为我也想在这儿多磨蹭些日子,等和“大花瓶”对接上,妥妥地把‘龙种’滋润地播撒下了,再走也不迟。 胖掌柜的说了这话,我们都不吭声了,接着把话题转入了其他八卦上。 吃饱喝足后,胖掌柜的又问起找女人的事,说昨晚都跟人家定好了,今晚再不让来,那以后人家可就不会再理这个茬了。 说实话,如果昨晚我还渴望的话,那现在就不想要了,这还要攒着精力给“大花瓶”播撒龙种呢,不能随便浪费了。 三麻子似乎也没心情,瞥我一眼,问道:“你呢?” 我摇了摇头:“我一天来回走了一百多里路,腿都痛。” 胖掌柜的一看急了,道:“哎呀,没事的,你们实在不想做,正好让她们来给你捶捶背,按捏按捏也行呀,这都早说好了的事……” 三麻子无奈地打断他,道:“那就去令来吧。” 胖掌柜的一听大喜,忙应了一声,颠颠地跑出了屋。 不大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抬头望去,见掌柜的咧着嘴,满面春风地进来了,而后面却没人跟进来。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胖掌柜一回头,冲外面道:“大妹子,都进来吧,没事,外地的,没熟人。” 话落,门口才拥拥挤挤地探进来两个人头,一看就是那种极为朴实的穷人家的女子。 “哎呀,没事,没事,害啥羞呀,男女不就是那么回事吗,一吹灯,就跟在自家一样。”胖掌柜的说着,过去就拽她们。 我晕,真是干巴脆的大实话呀,不过对于良家妇女来说,能走出这一步是很难的,除非自己的男人没了或那玩意不行,仰或是家里确实穷的揭不开锅,否则是不会出来干这事的。 俩女人被胖掌柜的拽着,低着头走了进来。 我这才看清了她们的模样和身材。两个人都不胖,大约都三十多岁,一个穿着灰布棉袄裤,一个穿着素色花袄,黑裤子,都是黑棉鞋。头上也都戴着蓝色围巾,不过已褪了颜色,有些发白。 “这俩姊妹呀,都不容易,一个男人死了,撇下她和两个孩子,没吃没穿的,整天出去要饭,我觉得可怜,就……唉。”胖掌柜的摇了摇头,又指着另一个,“她男人是个赌徒,欠了人家高利贷,被人打断了双腿……” 我晕,这么惨,你让我们还怎么下的去手呀。我瞅瞅站在炕下的俩女人,首先焉了。 而三麻子一听,似乎来了兴趣,冲那胖掌柜的道:“噢,这样呀,那行,你出去带上门吧,等会完了会叫你的。” 胖掌柜的忙应了,又叮嘱俩女人:“这两位爷是潍县来的,做的都是大买卖,你们伺候好了,不会亏待的,是吧老哥?” 他这是在替俩女人要小费呢。 三麻子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胖掌柜的一走,剩下那俩女人站在炕下,我和三麻子坐在炕上,这气氛就拘束起来。 三麻子瞥了我一眼,道:“你想要哪个?” 我脸一热,吭哧着:“其实,我……” “别装,装啥装,”三麻子冲那俩女人粗声道,“先脱了衣服吧,我这小伙计喜欢奶大屁股肥的,瘦的不感冒。” 我晕,这家伙说的也太露骨了吧,人家毕竟是良家妇女呀。 不等那俩女人有所反应,我急声道:“我要睡觉,你们玩吧。” 转身躺下,面朝墙,拉过一条被子就蒙住了脑袋。 三麻子以为我是在装逼,低骂了一声,又对那俩女人道:“那好吧,快脱了衣服上来,给我锤锤背,揉揉腿,今晚这单就算结束。” 话落,那俩女人见再这么磨叽下去,连捶背的机会都没了,就一阵悉悉索索,脱了衣服,上了炕。 我说是睡觉,这身边在忙活,能睡的着吗,只听哧溜吧唧的一阵亲嘴声,把我的*火也勾上来了,但还是不动,一是内心真不想,二是自己已经说过那话,也不好意思再转头厚着脸皮要。 正烦着,不料,被角一掀,一个女人哧溜钻了进来,赤着身子紧紧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娘,这肯定是三麻子示意让她进来的。 我身子猛地一颤,脑袋晕了,我不动,背后那女人也不动,看来她也害羞。 我还就不信了,老子为百年大计,这么点诱惑再顶不住,那还能干啥?我闭眼不吭声,而那女人也不再动作,就这么的,不知不觉,我竟迷糊过去了。 等我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俩女人不知啥时早走了,而三麻子也早早起来了,正穿着衣服坐在炕上,气沉丹田地盘腿打坐。 见我醒来,他也动了起来,道:“昨晚睡得还好吧?”不等我答,又道,“今天你再去县城,一定要跟你那个表叔巴结上,只有通过他,咱才能顺藤摸瓜呀,唉,若他那边实在不行,三爷我就亲自进城寻机会,奶奶的,我就不信弄不死那个二孙子。” 这正合我意,即使他不让去,我也要诌个理由去的,另外,报仇的事是绝对要拖后的,先给“大花瓶”对接上,播洒下龙种再说。 我痛快地应了,草草吃了点饭,刚要走,三麻子又叮嘱道:“今天必须跟你那表叔黏糊上,掏点有用的东西回来,别他娘的跟个棒槌似的来回窜。” 我也突然想起了梁大牙要我跟他干的事,就问道:“那,那今天跟他套上近乎的话,他若要把我留在他那儿咋办?” 三麻子一听,一拍大腿,道:“好呀,更好,你就赶紧留下,等摸清了那个二孙子的出行规律和他经常去的地点,你就赶紧溜回来,咱这事就成了一半,明白?” 我应了,又扛着那根扁担,戴着狗屁帽子上了路。 天有些阴沉,灰蒙蒙的,小北风也极为凛冽地一个劲地猛刮,出了镇子,四野一片荒凉,目力所及之处,有一只流浪狗在空旷的田野里溜溜达达。 我抄着手,缩着脖子,把狗皮帽子的俩耳朵紧紧系住,顶着风,抱着扁担,大步向西北方向的县城走去。 我不知道梁大牙跟王大拿夫妻对接的怎样了,不过从梁大牙的口气里,王大拿夫妻对我应该没啥仇恨,我就是一打酱油的小跟班,那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三麻子。 只要我跟他彻底撇清,应该会有戏,何况他们还急着要‘龙种’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七章重播龙种(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在凛冽的北风中,赶了近两个时辰,来到了县城。 其时,已是中午,天空也飘起了雪花,我佝偻着身子,怀抱着扁担来到昨天我和梁大牙吃饭的那个小酒馆。 一进门,掌柜的眼睛一亮:“来了?梁营长在二楼那个房间正等着你呢。” 我一听,心里暗喜,很可能是他已跟王大拿夫妻对接好了,要不不会来的这么早。 我应了一声,扛着扁担刚要往二楼走,掌柜的忙热心地道:“来来,我替你把扁担放后面,哪有扛着这个喝酒的,呵呵。” 我遂把扁担给了他,说了声谢谢,拔腿就上了楼梯。 来到二楼,推开昨天所在的那个门,见梁大牙正在喝着茶水。 我顺口叫道:“表叔!” 梁大牙冲我点了点头:“坐下吧,今天冷吧?” 我下意识地抹了把鼻子,坐到他的对面,咧嘴道:“有点,不过快走就不冷了。” “唉,”梁大牙叹了口气,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虚岁十八了,表叔。”我答道,心里却鼓颠起来,难道他跟王大拿两口子没对接好? 梁大牙看着我,抿嘴点了下头,认真地道:“十八了,也是个大人了,这年纪,也好娶个媳妇成个家了。” 我晕,他神神叨叨咋突然说这些话干啥? 我不明白他接下来要说啥,就没敢吭声。 “以后在这儿好好干,表叔我给你撒目个好人家的闺女,成个亲。”梁大牙道,“等来年你们有了孩子,我也当上爷爷了,呵呵。” 啥,啥?我一愣,他这是啥意思?如果说前面两句是鼓励的话,那后面那句就要费琢磨了,来年有了孩子?这么说他心里早有了数了? 我娘,这可不行,别说我在这儿呆不了几天,就是一直呆下去,我也不敢坐地娶媳妇呀,玲花、荷花都还在等着我呢。这个,真不行。 我嘿嘿笑道:“表叔,俺不急,还小呢。” “小啥,我十六岁,你表爷就给我张罗着成了亲了,”梁大牙道,“可惜你那表婶子没福气,难产死了,唉。” 他说到这儿,又长叹了口气。 我想问他现在娶没娶,但话到嘴边觉得不合适,又咽回去了。 突然,他又眉毛一样,道:“小子,以后有你的福了,昨晚我去王县长那儿,试探着跟他两口子一说,你猜咋的?” 我心里一喜:“咋的?” “刚开始王县长不太同意,但他太太一听,急了,连说好好,那个小伙计医术学的很精,开的方子,比那个姓胡的假神医的都管用......” “真事咋的?” 我一听,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这么说,“大花瓶”心里还一直挂念着我呢,太好了,昨晚幸亏没跟那个良家女人做,保留了优良的种子,我暗暗佩服我的定力。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话放在我这儿是百分百正确! 只是,那个王大拿为啥不大同意呢? 梁大牙也给出了答案:王县长是顾忌那个刘会长,毕竟我是参与盗墓者之一,姓刘的不知有多恨我呢,他们不但不法办我,反而又请到家里给他太太治病,若被那刘会长知道了,两家岂不产生隔阂? 这个,可以理解。 不过,梁大牙又说,王县长权衡再三,还是传宗接代的事为大,何况你还冒死救过他太太一命呢,所以,他最终答应了。 这事既然这么顺利,那就赶紧的吧。 但梁大牙似乎不急,要我去军营,换上身皇协军军服,等晚上带我一块去拜访王县长,顺便要我陪个罪,把盗刘会长他爹的墓的事解释明白了。 我麻溜地应了。 吃了饭后,梁大牙带着我下了楼,我刚要掏钱结账,梁大牙手一挥:“先记着!” 掌柜的忙咧嘴道:“还记啥呀,梁营长,兄弟我开酒馆还管不起您老顿饭?免了,只要您不嫌弃咱就行,嘿嘿。” 这家伙,精着呢。 梁大牙呵呵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我刚要跟上,掌柜的忽然叫道:“哎,哎,小兄弟,扁担,我去给你拿扁担……” 说着就要往后屋去,梁大牙不耐烦地一挥手:“这都吃上皇粮了,还要那玩意干啥,你自己留着当柴火烧吧!” 两人哈哈笑了两句,我们就出了酒馆,一路大摇大摆地向皇协军营地走去。 当官可真了不得。梁大牙带着我刚走到军营门口,离大门还有一二十米远,四个站岗的伪军就齐刷刷地一个敬礼:“长官好!” 咱没见过这场面呀,下意识地刚要举手还礼,只见梁大牙骂道:“都特么给我打起精神来,别站在这儿整天瞅那些大姑娘小媳妇……” 几个伪军忙道:“是,长官!” 我跟着梁大牙进了大门口,发现军营还真不小,前后两排平房,偌大的操场足够盛上千人的,有一队新兵在操场上连齐步走。 不时有伪军军官啥的跟我们迎面,皆客气地跟梁大牙打招呼。 我心思,梁大牙在这儿的官衔并不是最大,上面还有营长、副团长、团长呢,他最多算个五六把手,但已经这么牛逼了。暗暗感叹,还是当官好呀,到哪儿都牛逼闪闪放光彩的。 梁大牙领着我来到后面那排平房的他的办公室里,喊来一个士兵,要他领着我去澡堂子洗了澡,换上了一身伪军服装,因我旧衣服里还藏着那个‘藏宝图’,就抱着回到了办公室。 梁大牙打眼一瞅,笑骂道:“呀呵,你小子这么一捯饬,还挺帅的一个小伙子呢,赶紧把那身破烂扔了,以后也用不着了,还抱着干啥。” 我忙道:“不是,表叔,我心思以后若外出侦查,抓个土八路啥的,穿上这身不惹眼。” 梁大牙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起来,骂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呆头呆脑地,觉悟还挺高呢,我跟你说,咱这儿没啥八路、特务,太平着呢,你既然不舍得扔,那就洗干净了留着吧。等你以后混好了,再拿出来看看这身破烂,也会想到当初是你表叔我的恩典。” 我忙谢了。 晚上我们早早吃了饭,梁大牙开始叮嘱我一些到了王县长家,应该怎么说的话,千万别冒失了,把一切责任全部推到那个姓胡的死瘸子身上就行,另外,既然那个瘸子没了音信,就直接说他死了。 这话正合我意。 看看天色黑严了,梁大牙叫上俩卫兵,带着我坐上一辆黑轿车,冒着风雪,驶出营房,一路向“大花瓶”家奔去。 透过车窗,看着路两边熟悉的店铺和景色,我心里是百感交集,唉,一年了,没想到又要从零开始。 现在这身份还不如当初那‘儿子’的身价牛呢,那时起码“大花瓶”家门口站岗的叫我少爷,这回估计连吊都不会吊我了。 果不然,我们的车来到“大花瓶”家的胡同里,在门口停下,看门的俩警察只跟梁大牙点头哈腰的问候了两句,而我跟在他后面,人家正眼都没瞧我。 不过还好,这俩人不是去年那俩,我们彼此都不认识。 进了院子,见正屋客厅和卧室及厨房都亮着灯,我偷眼四下撒目,这儿没啥大变化,只是西墙边多了两间厢房。 “王县长,王太太,我们来了,哈哈……”还没到正屋门口,梁大牙就爽朗地叫了起来。 话刚落,一个女人从屋里奔了出来,我心一颤,以为是“大花瓶”,定睛一瞅,却不认得,看那穿戴,应该是个女佣人吧。 这使我不由想起了那个小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女佣人领着我们进了屋,王大拿才从客厅八仙桌旁站起来,却并不看我,而是跟梁大牙说笑了几句,让我们坐下了。 女佣人忙着沏茶,而“大花瓶”却不在,我装作不经意地摸了下头发,乜眼看向卧室,门是掩着的。 她很可能在里面。 那咋不出来呢?害羞?还是…… 我心里正嘀咕着,梁大牙拍了下我的肩膀,道:“快跟王县长汇报下,那次是咋回事,你娘,小屁孩子作大孽,赶紧解释清楚了。” 我忙抬眼看了下王大拿,见他面无表情地看我,一声不吭。 我按照事先自己编排好的,加上梁大牙教的话,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完,我见王大拿的脸色有些缓和了。 梁大牙趁机说道:“就是,我就心思这小兔崽子是被那个瘸子逼的嘛,要不,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做那营生。好在,这小子还有良心,一看不好,拼着命救了太太她们,要不……唉,权算将功补过吧,您说呢,王县长?”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王大拿轻叹了声,用官话教育了我一顿,并希望我以后不要在做那些刨人祖坟,令人不齿的下三烂的事。 他说完,梁大牙紧接着呵斥我:“听到了没?这是王县长对你的栽培,以后不论谁再教唆胁迫你,你都要赶紧向我汇报,我去弄死那些个杂种!” 我应了,并表示以后要真诚做人,向好人,正派人学习,做一个‘三好青年’,坚决跟那些心术不正,偷鸡摸狗的奸邪之徒划清界线。 这事,终于结了。 这时,王大拿转头看看那紧闭的卧室门,高声叫道:“阿萍,梁营长他们来了,咋不出来陪着说个话?忙完了快出来吧!” 里面应了一声,随着高跟鞋“咯噔、咯噔”踏地的声音。 我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八章冒充神医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房门开处,“大花瓶”优雅地现身了。 只见她烫着波浪式的长卷发,身穿暗红色剔花绸缎旗袍,黑色高跟鞋,那模样,那身段,那气质,绝对甩乡下女人几个爪哇国呀。 不,准确地说,就是城里女人,能有她这样漂亮高挑优雅的也是凤毛麟角。 怪不得王大拿一直拿她当宝贝呢。 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曾和这样的女人抱过亲过睡过,若不是真的那样过,现在真是连做梦都不敢想。 我身子开始痉挛了,脸热的像火炉,话也说不出来了。 “太太好!”梁大牙见“大花瓶”从卧室里出来,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他打完了招呼,就轮到我了,我一下子站起来,面红耳赤地:“太太……” 眼也不敢看她,腿也哆嗦起来。 “大花瓶”却婉儿一笑,道:“郭子呀,一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呵呵。” 梁大牙忙拍了我一把:“快谢谢太太。” 我忙道:“谢谢太太……” 其他几个人见我这囧样,都笑了起来。 梁大牙骂道:“这小子,没见过世面,忒老实,心眼也太实在。” 我偷眼见“大花瓶”意味深长地抿了抿嘴。 我们都坐下后,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而这期间,我始终低着头,一直不敢跟“大花瓶”对视,这主要是心虚,怕王大拿看出毛跷来。 终于,王大拿冲我开口了:“郭子,你跟那个姓胡的学到不少医术吧?” 这话令我非常难答,若说是吧,万一他再问别的病,那我就瞎眼了,可若说没吧,又跟“大花瓶”说的我比师父的方子管用而相悖。弄不好他都不敢让我给“大花瓶”‘治疗’,那就完了。 我吭哧着道:“学了没几样……” “这小子别看他老实,脑瓜好使着呢,学一样记一样,肯下工夫,爱琢磨,”梁大牙替我搭台道,“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光这一种医术,就能成为医中高手!” 他这话,除了王大拿,恐怕我们在座的都不信,我也不知“大花瓶”听了,心里会想啥,也许脸红了吧。 我们又聊了一会,最后定好,明天来给王太太诊疗评脉,对症下药。 回来的路上,雪还在下,地面上也早已铺了厚厚的一层。 梁大牙叮嘱我,一定要给王太太好好治疗,若成功了,那前途就大大的了。 我心里自是激动,只有应承的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穿戴好军服,背着一个部队上用的医疗盒子,坐上梁大牙专门派的车,来到了“大花瓶”家。 看门的俩警察不认识我呀,要我稍等。一个警察就跑进屋汇报了,紧接着又出来,很客气地冲我道:“王县长请您进去!” 啥?我一愣,王大拿在家?这他娘的怎么‘治疗’?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背着药箱进了院子,见院内的积雪早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走到屋门口,我怯生生地叫了句:“王县长!” 屋门打开,那个女佣从里面出来,问道:“你好,王县长在喝茶,请进来吧。” 我应了声,跺了跺脚上的雪尘,抬腿进了屋,见王大拿两口子正坐在客厅的八仙桌旁喝茶看报纸。 我问了好,王大拿点了下头,指着桌边的一把椅子,冲我道:“坐下吧,小伙子。” 我谢了,把药箱子往怀里一拢,坐到了椅子上。 佣人给我泡了茶,王大拿简单跟我聊了两句,道:“你给太太评脉吧,看看需要注意什么,需要用哪几种药,仔细斟酌下。” 我晕,若说评脉还能糊弄过去,开药方?我连药名都不知道,开个屁呀。 我心里咕咚一下,没谱了,可既然他说了,就得不懂装懂充神医呀。 我喏喏地应了声,看看“大花瓶”,道:“太太,您……” 不等话落,“大花瓶”便伸出胳膊,放在了八仙桌上,细长青葱的玉指,雪白柔嫩的手臂,令我心里一颤,脸就红了。 怯怯地伸出粗糙的大手,哆嗦着迟迟不敢压到她手腕上。 王大拿见此,呵呵笑了起来,道:“别害羞,她是你婶子,病不避讳嘛,小伙子,看来你真是个老实人呀,哈哈……” “大花瓶”也抿嘴笑道:“实在害羞,以后用块布条先蒙住眼,嘻嘻。” 我尴尬地咧了咧嘴,哆嗦着手就按到了她的手腕上,闭眼诊脉。 她的脉搏微微跳动着,而我心里却咕咚咕咚的,这哪还能诊?再说会诊个屁呀,可该死的王大拿在一边紧瞅着,我也只好装逼。 我装模作样的试了一会,默默地点了下头,道:“还是宫寒,需要慢慢调理……” “咋调?”王大拿问道,“你琢磨着开个方子吧,我让下人去药店抓来。” 我心里又咕咚了一下,哪会开方子呀,忙道:“这,这还没最后确诊,还要再……” 我说着,眼光又看向了“大花瓶”的另一只手。 这时,她瞥了眼王大拿,娇嗔地道:“你在这儿守着,这小孩子心里拘束着呢,有事快忙去吧,俺娘俩慢慢聊。” 她这是要赶他走了,我心里一热,低头不敢吭声。 王大拿呵呵笑了声,道:“那好,我要去上班了,你们娘俩慢慢聊着吧,别急,要仔细看好病根,对症下药……” “行了,行了,你是大夫还是人家是呀。”大花瓶烦躁地催促道。 王大拿见老婆烦了,又嘿嘿笑了两声,起身让女佣人从里屋拿来公文包,穿上毛大衣,出了门。 这下,客厅里只我和“大花瓶”了,她不满地白了我一眼,道:“评脉吧,神医!” 我一咧嘴,伸手就握住了她白嫩的小手,她一愣,抬眼看向了外面,朝我瞪了下眼,又冲灶房里的女佣人喊道:“小绵,你去菜市场买点羊肉,咱今中午吃火锅!” 女佣人在灶房里应了一声,出来,又问了几句,便挎着篮子出去了。 这回,屋里再没其他人了,我胆子也大了,干脆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握着,轻轻揉捏着她的小手,眼睛也热辣辣地看着她。 “大花瓶”却突然抽回手,脸露瘟色地道:“我问你,你那次是真心救我,还是正巧碰上?” 这话问的没水平,我忙低声道:“是,是真的呀,我知道你那天要坐车回娘家,所以那尸体猛然一诈起来,我忽然看到路上有辆车来了,一想就是你,所以,不顾那个死瘸子的呼喊,就没命地跑下来,喊你们快跑,为这......我还差点被那诈尸弄死,只差几秒钟呀……” 我这话,半真半假,不过说的连自己都感动了。眼睛竟模糊了。 “大花瓶”一听,似乎也有些激动,道:“算你有良心,哼!” 我咧了咧嘴,两颗泪珠竟掉了下来,抬手刚要擦,“大花瓶”忙从衣兜里掏出白手帕,欠身就给我擦。 我激动地又忙用双手攥住她的手:“我来,我自己擦就行。” “大花瓶”冷哼一声,瞅了眼外面,低声道:“跟我来吧。” 转身就向卧室走去,高挑的身段,丰润的屁股,激的我心下又一颤,忙转头望了望外面,见没人影,心里砰砰急跳着就跟着她进去了。 刚进门,我俩就紧紧抱在了一起,嘴也紧紧贴在了一块,亲热起来。 “我喜欢你……”她喘着粗气,说道。 “我也是……”我说道。 于是又紧紧抱着亲热…… 可这地方,不是偷情的地呀,纵有满腔热火,也不敢在这肆意。 我们温存了一会,她的欲望也上来了,低声说道:“走,咱出去找个地方。” 我巴不得呢,忙应了。 松开她,转身来到客厅,等她在里面妆扮完毕,一出来,她扑哧笑了,忙过来用手帕擦我的脸,娇嗔地道:“看你这熊样,满脸红印子,出去找死呀,嘻嘻。” 我这才突然感觉自己太大意了,也忙着用舌头舔嘴唇,用袖子擦脸。 她看看我没啥痕迹了,才道:“好了,你先走吧,还是去年咱去过的那家旅店,城东那家。” 我应了,抻了抻衣服,挎着药箱出了门。 俩警察见我出来,忙点头哈腰地招呼了,我出了胡同,在街上拦了辆黄包车,直奔那家旅店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九章节外生枝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街道没变样,旅店也还是那个牌子。 我进了门,掌柜的见我穿着军服,还挎着个药箱,脸上就有了喜气,问住旅店吗?我点了下头。 他殷勤地把我领到二楼。 我选了个带卫生间的房间,随手给了他三毛钱,掌柜的谢了。 我进入房间后,也顾不得洗澡,四下看看,把药箱放下就又出了门,在街边等“大花瓶”。 没多大会儿,她从街口远远地走了过来,穿戴的很严实。 头戴红毛围巾,身穿貂皮长大衣,脚蹬长筒皮靴,胳膊上挎着一个包。 她也望见了我,我们彼此轻轻点了下头,我转身进了旅店,在楼梯踏步上停住,见她用围巾和貂皮毛领子遮住了大半个脸,眼上架着副墨镜,推门走了进来。 我娘,这打扮,若不是熟悉她走路的步态,我也很难认出来的。 掌柜的一见,也明白是哪个富家太太来偷情的,也不问。 我刚进了房间,“大花瓶”也随之跟进。 掩好门,我们又搂在了一起…… 这次,我是细米扒糠地跟她鏖战了数个回合,直到她身子跟电击似的瘫软在床上,半天没醒过来,才罢休。 事后,她慵懒地拥着我,说自去年我们分别后,她心里就喜欢上我了,说当时还不觉得,但日子越长,心里就越思念,有时想的都暗自垂泪。 她这话应该是真的,但我没当真,也不敢当真。 我也说很想很想她,也非常爱她,要不也不会冒死去救她。 当然,这话半真半假,我救他是为了‘龙种’。 她信了,也感动的哭了,说以后咱再也不分开了。 唉,女人不论文化有多高,智商有多高,在情感方面都是低能儿。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别信男人的嘴。这句话是非常正确的。 我们在旅店里缠绵倾诉了约近两个小时,她穿好衣服,首先走了。 我在房间里磨蹭了几分钟,也出来了。 不过,我还不能直接回营房,要先去药店抓个方子糊弄一下呀,要不王大拿那儿怕起疑。 我背着药箱穿过一条街,进了一个药店,因为不认字,也不知这药店叫啥名字。 掌柜的是一个戴着瓜皮帽,架着眼镜的瘦老头。 我跟他说我媳妇宫寒,老怀不上孩子,要他开个药方抓点药。 老头见我穿着军服,就难为情地道:“老总,我们这儿只卖药,没药方没法办呀。” 我一瞪眼:“要你抓就抓,先给开几味药名,再按照方子抓药,不要紧,出了事不赖你!” 老头无奈,就依照别的治不孕不育的方子,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味药,又按照剂量抓了药。再三叮嘱千万要注意,患者一旦出现不适症状,赶紧送医院,否则出了人命他可担当不起。 我要的是他的药方,而不是药,就随便应了。把纸和药包塞到药箱里,扔下一块大洋,出了门,叫了辆黄包车回了营房。 梁大牙正好在,见我回来,忙问咋样了,我说她那病能治,不过的需要时间。 梁大牙说那就好,好好干,以后就有福了。 我应了,也忽然想起了三麻子交给我的任务,见办公室里没人,就坐到他对桌,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表叔,咱这里面谁的官最大?” 梁大牙乜了我一眼:“咋的了?” 我挠挠头,道:“没咋,就是瞎问呗,嘿嘿。” 他低骂了句,说道:“这地儿,除了日本人,数团长黄长武的官衔最大,不过人家有背景……” 啥?黄家二孙子当团长了?原来不是副的吗? 我心里暗暗沉了下,又问道:“噢,那,他也住在这儿?” 梁大牙把嘴一撇:“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哪会住营房里呀,在别的地方住。” 我哦了一声,怕他起疑心,就没敢再继续问。 中午吃了饭后,我就在院子里溜达,专门看过往的军官,寻找黄长武的身影,既然是个伪军团长,他肯定牛逼闪闪,衣服也不跟其他人相同。 我记得他哥黄长文是穿着一身黄泥子军服,他也应该是吧,因为官衔同级了,穿戴不会有别,另外,他们是双胞胎,模样也应该一样。 我后悔没细看那个死去的黄长文的脸部特征,不过若有和他一个模样的人在军营里出现,相信我会分辨出的。 但我在院子里,操场上溜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跟黄长文差不多服装和模样的军官出现。 只好失望地回到宿舍里,睡了一觉,醒来看看天快傍晚了,又赶紧出去撒目。 因为这时正是下班的时间,家在城里的,晚上多回去住。 但我在营房大门口附近溜达了十几分钟,还是没发现那个黄长武。 奶奶的,难道他土遁了? 我只好又回到宿舍里,跟着士兵们去伙房吃了饭,虽然满眼是伪军,也可能都知道团长黄长武,但我就是不敢问,怕事后露破绽。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故意晚些时候才动身去王大拿家,目的就是等他上班走了。 来到他家后,果然只有“大花瓶”和那个叫小绵的女佣人在家。 小绵见我来了,忙泡了茶,而后忙活去了。 我和“大花瓶”对桌而坐,见她虽然妆画的很好,但眼圈仍有些发黑,这应该是昨天累大了的缘故吧。 我从药箱里拿出那个方子递给她,又拿出那几包药放在了桌子上,以掩人耳目。 她抿嘴笑了笑,拿起那张药方瞥了眼,小声问道:“你自己写的?这字不错呀。” 我咧了咧嘴,没吭声。也不好意思说不是,否则若让她知道了我不识字,肯定会笑话的。 “大花瓶”又看了看那几包药,一蹙眉,冲我眯眼道:“亏你想的出来,嘻嘻。” 我道:“装装样子,你可别真喝,要不出了人命就坏了。” 她嘴一撇:“死了也要拖着你!” 说完,又笑了。看来昨天她是真恣了。 但,看今天她的精神头还没恢复过来,怕是不能出去开房了。 因女佣在家,我们也不敢肆意聊别的,就那么对桌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闲话,也偷偷攥攥手,跟初恋的情人,相视而笑,满脸幸福。 中午,“大花瓶”留我在她家吃了饭,我见她哈欠不断,知道是累着了,便小声坏坏地问道:“还敢?” 她头一昂:“怕你不成?哼!” 话落,我们同时又偷笑了起来。 我让她去睡会午觉,自己背着药箱回到了营房。 下午到傍晚,还是没发现黄长武的身影,我心里暗暗焦急。 吃了晚饭后,我又来到梁大牙的屋里,见他正坐在床沿上泡脚,忙走过去蹲下,给他按捏,这是小辈应该做的,当然也是为了暖他的心。 梁大牙恣了,笑骂道:“郭子,好好干,过两天我就提拔你先当个班长,再一步步提上来,咱爷俩互相照应着,唉,没个身边人,干啥事都不放心。” 我谢了,说不愿当官,跟您老当个勤务兵就行。 梁大牙骂道:“不行,那有啥出息,这还要给你讨个媳妇呢。不挂个衔,身份就低一等。” 我刚要谢绝,不料,他又道:“今晚跟我出去趟,让她们娘俩看看。” “看啥?”我一愣,不明白他说的啥意思。 “给你说了个媒呀,人家闺女挺不错的,长得也俊。”梁大牙道,“她今年十七了,比你小一岁,正好,俩人看看合适了,过两天表叔就给你们订下来,来年春天时候就成亲......” 我娘!我一下子傻了,这,这满脑子的心事都还没解决,又突然来这一出。 想拒绝吧,可看他那认真样,也不敢呀,否则惹恼了他不但会被臭骂,而且很可能还要挨揍,他可是把我真当成自家的孩子待呀。 我只好挠挠头皮,不做声。心想,先这么糊弄着吧,到时拔腿就走,也不碍事。 我帮他洗完脚,泼了水。 梁大牙换上了双白袜子,穿戴好行头,带着我出了门,叫了辆汽车,轰鸣着开出了营房大院,沿街向西驶去。 路上,梁大牙叮嘱我到了人家家里后,要有礼帽,不但嘴巴要甜,手脚还得勤快。并说,这事若定下来后,周日啥的要勤往她家跑着,多长点眼色,帮着干些活。 我一一应了,心说还干个屁呀,等给“大花瓶”稳妥地种上‘龙种’,探听明白了那个黄长武的住址,老子就撒丫子了,哪还顾得这些事。 车子穿过两条街道,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 下了车,梁大牙领着我进了胡同,来到第三个院门口,抬手摁了下门铃。 不一会儿,我听见院子里传出了脚步声,有个女人问道:“谁?” 梁大牙道:“我,你梁叔!” 晕,难道出来的就是梁大牙要给我介绍的那个对象? “噢,是梁叔呀!”那女人说着,就哗啦一下敞开了门。 因为天黑,我也看不清她长啥样,就跟在她们后面进了屋。 一进门,眼前顿时亮堂起来,见屋里摆设的虽然不豪华,但给人一种很整洁,很温暖的感觉。 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闻声掀起门帘,从里屋探出头来,一见是梁大牙,忙笑道:“来了,哥。” 梁大牙应着,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进了里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章情况突变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里屋内,靠窗是一铺火炕,北面一张桌子,桌子两边摆着两把椅子。 这种摆设,在那个年代算是中等人家的水平了。 火炕上,那个三十多岁的颇有些姿色的妇女坐在那儿,招呼着我们快坐,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扫描。 梁大牙介绍了,他便在炕沿上坐了,我则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那个出去开门的姑娘抱着个暖瓶进来忙着泡茶。 她有十七八岁,脸蛋白里透红,身材高挑丰满,脑后乌黑的大辫子及到腰际。 这姑娘真的很漂亮,怪不得梁大牙说呢。 那姑娘在倒着水,梁大牙就冲炕上的那女人说开了:“妹子,我人也领来了,咱也不藏着掖着,你看看我表侄,身高体壮,一表人才,老实孝顺又能干,关键还会医学,连王县长都请他看病,年轻轻的就这般有出息,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他这一吹,把炕上那女人乐了,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冲梁大牙道:“梁哥,那就请你做主了,桂花,快谢谢你梁叔!” 那姑娘忙红着脸谢了梁大牙,他哈哈大笑,道:“以后只要你们两个孩子过的好,我和你娘就知足了。” 我晕,这事就这么定了?可,可那姑娘连看都没好意思看我一眼啊。 不过,凭我的身材模样,也不怕她看,看了也会更满意。 梁大牙又和桂花她娘嘻嘻哈哈闲聊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了,梁大牙冲我和坐在炕沿上的桂花道:“你们两个孩子以后多在一块接触下,咱也别封建了,都啥年代了,是不。唉,我和你表婶子那会,直到入了洞房,才彼此看见啥模样......” “就是呀,”桂花娘也跟道,“孩子,以后常来,婶的家就是你的家,只要不嫌弃就行。” 我忙起身谢了,直到这时,桂花才敢偷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她脸唰地红到了脖子,忙低下头,用手扯着衣角。 我不知道梁大牙跟桂花娘是啥关系,猜测很可能是相好的,要不说话不会那么实落,跟家长似的。 回来的路上,梁大牙对我道:“小子,你看那女人咋样?” “她?”我以为他说的是桂花,就吭哧道,“你看着行就行……” 梁大牙呵呵笑了声:“我说的是桂花她娘,今年才三十五。” 我一愣,也认证了先前的猜测,便道:“挺好的呀,很年轻也很漂亮,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场面人。” 梁大牙呵呵笑了两声:“唉,她男人死的早,留下一份家业,她自己带着孩子熬到现在,也不容易呀。” 从这话里,我猜测梁大牙很可能要娶她,而不只是做情人吧。 想到这儿,我揶揄地道:“表叔,那你们……不是更好吗,再给我生个表弟表妹啥的,嘿嘿......” 梁大牙骂了一声,道:“这事我也想过,不过就怕部队调动,那样远隔千山万水的就没个谱了。” 我想想也是,就不再吭声。 第二天,我又来到“大花瓶”家,王大拿不在,我们嘀咕了一会,又先后去了那家旅店,这次我不敢那么执着了,做了两次,见她妥妥地足了,就罢战。 回营房后,继续搜寻那个黄长武的身影,仍不见。 第三天,又和“大花瓶”去开了房。 连续三次,我估摸着她差不多怀上了吧,不过还不敢百分百把握。 在罢战后相拥着温存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梁大牙给我介绍的那个桂花,就忍不住脑残地跟她说道:“我表叔给我介绍了个姑娘……” “大花瓶”一愣,抬头问道:“哪儿的?” “就,就是城里的,”我见她有些诧异,就不敢说实情了。 不料,她一瞪眼,伸手就拧住了我的腮帮子,恶狠狠地道:“你,你敢!” 我娘,她竟吃醋了。 我呲牙咧嘴地:“别,别……” 她松开手,紧盯着我,突然埋头扑在我怀里抽泣起来。 我慌了,难道她会跟一枝梅那样?可,可她是有身份的人啊,是不是想独包下我?或者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我忙搂着她,劝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她拧了我一下,问道:“你跟那女的见没见面,定下了没?” 我忙说没见,我表叔只是跟我提了一下,还八字没一撇呢。 她冷哼一声,抬头看着我,认真地问道:“你说,你爱我不?说实话!” 看她那眼神,我哪敢说实话呀,忙道:“爱呀,真的非常爱你。” “那你还要找别的女人?” “我,我这不是没答应嘛,就是,就是想看你啥态度。”我顺口说道,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竟提高了不少,而这也是得益于三麻子。整天和他在一起,耳濡目染,忽悠的能耐真的大有长进。 “大花瓶”这才抿嘴笑了,摸着我的胸膛,温柔地道:“郭子,要不咱私奔吧,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娘!我心里猛一咕咚,有些懵了,难道她是真有这心?还是随便说说?她可是县长太太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能舍得撇下这些,跟我这个毛头穷小子跑路?不可能,她只是情到浓处,瞎说罢了。 我随口说道:“真的吗,你可别骗我,你这么高的身份……” “不骗你,”她认真地道,“只要你永远不变心,我就和你私奔,你知道吗,我家那位,现在虽然身居高位,但,毕竟是国人不齿的汉奸,到头来,还不知啥命运呢。” 原来她顾虑的是这个呀。 不过,我可不想带她走,她可是县长夫人啊,而且我的目的就是冲着‘龙种’来的,以后?鬼子占了大半个中国了,再过几年应该就全部占了,那王大拿肯定还会继续升官,她和我的‘龙种’也肯定要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可我不敢这么说呀,就哄她,说过些日子吧,等过了年,开春的时候天暖和了,咱再找机会跑,跑到一个没有人烟的世外桃园,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她应了,说你可不能撒谎,否则我死了也跟你不算完。 我晕,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出门有车坐,见人高三分,凭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作啥呀。若我,可不。 此后,我和“大花瓶”又约了几次。 这期间,为了糊弄三麻子,我去了桂花家两趟,她还给我纳了一双带着鸳鸯图案的鞋垫。 这样大约又过了五六天,算算日子,我已经来县城十多天了,估计三麻子早在小黄庄那旅馆里等急了。 可他叮嘱我的事,我却还没完成。 一天晚上,我陪着梁大牙在操场上散步的时候,转头看看四下没人,就忍不住问道:“表叔,咱这里的团长叫啥?” 梁大牙道:“姓黄,叫黄长武,问这干啥?” 我哦了一声,道:“没啥,只是瞎问,哎?这些天他在这儿吗?穿啥衣服?” 梁大牙道:“早回济南了。” 啥?我猛地一愣:“他,调往济南府了?” “还没正式调走,你知道,他同胞哥哥在潍县被人在半路上打死了,出了这事后,他爹就赶紧要他回去了……”梁大牙道,“不过真要走了也好,那样,少一个位子,老子兴许还能再往上爬一级呢。” “那,他不回来了吗?”我继续问道。 “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梁大牙突然反问道,“不回来最好。” 我听到这儿,心里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这回好了,既然他不回来,那三麻子报仇的事就搁浅了,我也不会暴露身份了。 不过,接下来,我们就要杀往济南府了,而那里有荷花,这也是我愿意去的主要动力。 不过,在这儿,我有些留恋了,吃穿不愁,也不用费力,还有“大花瓶”那样的美女陪着,这若突然离开,真有些舍不得。 咋办呢?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决定,明天回小黄庄镇一趟,告诉三麻子,就说那个孙子黄长武有事回济南了,不过这两天就会回来,所以我还要继续留在县城里探听他的动向,等他回来,摸到了他的底细,就赶紧跟他汇报。 我为自己能想到这么个招数而暗暗窃喜,相信三麻子做梦也想不到我是在忽悠他。 第二天一早,我跟梁大牙请了假,说要出去转转,就换上原来那套破衣服,雇了一辆黄包车出了城,天近上午的时候赶到了小黄庄,我让车夫去寻个地方吃饭等着。 然后步履轻快地进了我们住的那家旅馆。 一进门,掌柜的在柜台里见是我,惊喜地大声叫道:“小兄弟,你可终于回来了,这些天可把你三爷急坏了。” 我早已料到他会急,就笑了笑,来到后院我们租住的客房里,一推门,竟见三麻子躺在炕上正搂着一个女人在摸索。 那女人听到门响,猛地抬头,我们不认识,她忙不迭地掩棉袄,两个雪白的大奶晃了一下,被袄襟遮住。 三麻子回头见是我,便挥挥手让那女人走了。 我掩上门,凑过去小声道:“三爷,我打听明白了。” 三麻子眼睛一亮:“是吗,好,那快说说!” 于是,我就把早已编好的套路说了出来。 三麻子越听越皱眉,最后朝我猛一瞪眼:“你还想回去?” “是啊,回去等着那二孙子回来,我好跟你汇报呀。”我心虚地道。 三麻子嘴一撇:“用不着了。” 我一愣:“咋了?他……我表叔说那姓黄的这两天就回来。” “放屁!”三麻子冷哼一声,冲我道,“赶紧走,去济南!” 啥,啥?我一听懵了。 三麻子粗声骂道:“你啥呀,他既然回去了,还能再回来吗?” “这……可……”我犹豫着,“我表叔说……” 三麻子见我还要磨叽,手一挥:“别叨叨了,要你走就赶紧走,奶奶的,正好,济南府一锅端了那窝王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半路惊魂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的这一突然决定,把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来是想忽悠他,万没料到他不但不上当,反而把我的算盘打了个稀里哗啦。 这他娘的坏了,这若突然走掉的话,不但“大花瓶”受不了,而且我表叔梁大牙和准媳妇桂花那边也会疯掉。 咋办?我懵了。 走?不舍得,不甘心。不走?三麻子肯定不会饶了我。 就在我瞪眼张嘴地愣怔之时,三麻子一个蹿跳从炕上蹦了下来,猛地拍了我一把:“赶紧的,奶奶的,老子在这都憋出火来了。” 去你个屁的,整天搂着良家妇女,还憋出火,是都败光火了吧。 我脑子一闪,咧嘴道:“三爷,我,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完呀,要不您先再在这住一晚,我赶回城里去跟我表叔打个招呼,再收拾下东西,最晚明天一早就回来了,到时咱再赶路,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一晚上了。” 我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想,只要我回到城里,就由不得你了,老子起码再在那混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说,反正你狗日的也不敢抛头露面的去那儿找我。 不料,三麻子又把眼一瞪:“去个屁呀,有啥好拾掇的,别节外生枝,走!” 他拽着我,单腿蹦着出了屋,来到前台,跟老板说要去县城抓货,三下五除二的结了账,让店伙计牵出毛驴来就来到大街上。 三麻子刚要上驴,斜刺里突然跑出那个黄包车夫,冲我咧嘴道:“先生,咱回去吗?” 我一愣,不知怎么回答了。 三麻子诧异地问道:“你干啥的?” 车夫道:“我城里的呀,这位先生雇着我的车……” 他说着,指了指我。 “噢……”三麻子点了点头,笑道,“那好,咱走吧,郭子,你骑驴,我做车!” 我晕,他真是会享受呀,可我们也不去县城呀,难道麻子想顺便让他捎段路或直接雇着他? 我也不便问,就骑上驴,跟着黄包车就出了镇子,沿着乡道急步往前走去。 我们来到一个岔路口,往前是通往县城的路,往左是西南方向。 车夫低着头继续往前跑,三麻子突然叫道:“左拐,左拐!” 车夫放慢步子,回头说道:“先生,去县城就是直着往前走呀。” 三麻子道:“咱先去那边那个镇子办点事再回来去县城,放心,兄弟,保证差不了你的钱!” 车夫一听,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不吭声,就转身拉着车,紧跑几步,拐上了岔道。 我们一气赶出七八里,还没望见前面有镇子。 车夫呼哧着问道:“先生,要去大黄庄镇吗,那地方离这可不近,跟跑县城的路差不多。” 三麻子道:“知道,不就是两个钱吗?再给你加两毛,行吧,不行再加一毛,磨叽个啥子!” 车夫听了,不吭声了,劲头却更足了,今天可真碰上个不差钱的主了,运气! 于是,我们沿路又赶了二十多里地,累坏了,我在后面都能听到他的牛喘声,估计浑身也被汗水湿透了吧。 心里暗暗嘀咕,麻子呀,你可千万别用完了人家,转头跑了,要不真没良心。 我们翻过一道山梁,远远望见前面有个镇子,而这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车夫也累屁了,说先停下喘口气吧。 三麻子同意了,两人一个在车上,一个坐地上,闲唠着。我也下了驴,牵着它走到路边让它吃干草。 三麻子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冲车夫道:“伙计,先给你个定金,别老担心我们没诚信,我看都这时候了,今天咱也回不去了,干脆今晚在前面镇子上住下,明天再回县城咋样,我还有很多事要办你,你若不同意就自个回去,愿意跟我们一块的话,明天再给你两块大洋。” 车夫一听,也不傻呀,这跑了一天了,给一块大洋,明天就是三块,再说看我们这么诚心,忙抓过大洋,昂首道:“先生,看您说的,既然您这么仗义,我能丢下你们不管吗,明天,明天咱一块回去!” “好,兄弟够意思!”三麻子激动地道,“那咱今晚吃饱喝足,明天再去另一个镇子紧三火办完了事,就回县城,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说着向车夫伸出了手。 车夫一听明天还要再跑一个地方,有些毛了,可自己话已经说出去了,又见三麻子这么客气,也不好说啥呀,就咧了咧嘴,双手跟他握了下。 我们歇息了一会,继续往前赶路。 来到前面的镇子上,天色已傍晚了,初冬的天是很短的,我们找了一家旅店,三人要了些酒肉饭食吃饱喝足了,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趁着车夫在外面擦车的工夫,三麻子对我低声道:“今天再跑些路,就把这家伙拾掇了,下手干脆点。” 我猛地一愣,瞪眼看着他:“为啥?他对咱也没妨碍呀。” 三麻子嘴一撇:“你知道个屁,你突然失踪了,你那个汉奸表叔能不查吗,一查不就查到这车夫身上了吗,连这点都想不到,还混啥江湖!” 我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可…… “别叨叨,到时看我的眼色行事!”三麻子撇下这句话,单腿蹦到门口,冲在那忙活的车夫喊道,“兄弟,忙完了没?今天咱利索点,估计下午就能回去了,呵呵。” 车夫手里拿着块破布,忙说好了好了。 于是,我们三人一车一驴,出了镇子又继续沿路往西南方向奔去。 在原野小道上赶了一个多时辰,前面的山渐渐多了起来,路也拐来拐去的坎坷颠簸起来。 望望前面蜿蜒的山道,车夫屁了,转头冲车上的三麻子问道:“先生,咱还要走多远,这地方我不熟悉呀,从没来过。” 三麻子呵呵笑道:“快了,兄弟,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到了,你再出点力,到时哥不会亏待你的。” 车夫听了,就又埋头拉着车往坡上奋力爬去。 三麻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该动手了。 心里一紧,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鹅蛋大小的石块,冲着前面低头拉车的脑袋“嗖”地飞了过去。 不料,几乎与此同时,那车夫突然脚下一绊,咕咚趴在了地上,石块贴着他的头皮“啪”地击在了地上,又反蹦起了老高。 我娘,我一下子傻了。 三麻子嗷的一声从车上跳起来,飞身扑向了那车夫。 但令我们万没想到的是,那车夫突然在地上连翻两滚,躲开了三麻子的扑击,借势一个蹿跳站了起来。 他,他会武功? 我脑袋轰地一炸,差点从驴背上栽下去,忙伸手摸口袋,却空空无物,原来就准备了一块石头,谁知竟失手了呀。 那车夫却并不急着动手,而是大骂道:“你奶奶的,没想到你们竟如此狠毒,老子也不计较了,赶紧把驴,把身上的钱留下,滚!否则就弄死你俩杂种!” 他大骂着,就双臂微伸,腿部拉开了弓,这个架势一看就是练家子。 我昏了,忙一骨碌从驴背上爬下来,连叫:“别别,给你,别杀俺……” 而三麻子一见也傻眼了,忙从地上坐起来,用手擦着鼻子上的血,仰头道:“好汉,请手下留情,我们一时糊涂,钱,都给你!” 他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把大洋,叮呤咣啷地扔到了几步外的车夫脚下。 那车夫心也太软了,或者是太贪?反正看他那样是不想至我们于死地,而是能凭空捞到这么多钱,回去安安稳稳给老婆孩子就知足了吧。 就在他蹲身捡钱的时候,三麻子猛转头瞅了我一眼。 我身子猛一哆嗦,忙低头矮身去捡石块,不料那车夫眼疾手快,狂吼一声向我猛扑过来。 我娘呀,我惊叫着一屁股砸在了地上,下意识地抬腿张胳膊地想阻拦他的进攻。 然而,就是我这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我的身体腾空而起,一脚踹向了那车夫的胸膛,他猝不及防,两两相撞,电光石火间,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他惊吼着仰身飞了出去,“咣”地砸在了坚硬的山路上,抱着身子连连抽搐。 我又一下子傻了,扎撒着胳膊,瞪眼张嘴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而三麻子也坐在那儿,惊讶地看向了我。 这,这……我猛然想起了在枯坟里的那个梦,想起了梦中的副舵主…… “弄死他,快点!”三麻子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稍一愣怔,飞身扑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夜宿尸屋(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的伸手是如此敏捷,力气是如此之大,一脚跺下去,只听“噗嗤”一下,他的脑袋竟跟个烂西瓜似的被踩碎,血红污白的脑浆喷了我一裤腿。 我娘,这,这也太恶心了吧。 我忙不迭地在地上跺脚,蹲身用石块刮蹭裤子、脚背上的污物。 “赶紧的,把他和这辆破车扔沟里去,快走!”三麻子惊懵之余,冲我吩咐道。 我应了一声,起身拖着车夫的双脚扔进了路沟里,又把黄包车举起来扔下,接着抱起三麻子放到了驴背上,牵着它沿路急急往前走去。 我们俩人半天没吭声,我是因突然发现自己拥有绝世的武功而忐忑激动。 三麻子却满脸诧异,不知我这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直直地皱眉望着我,满脸疑惑。 终于,他开口了:“小子,你身手不错呀,是不是这些日子跟着你那个汉奸表叔梁大牙学的?” 我不敢说实话,只点了点头:“嗯。” 不料,他冷哼一声,道:“嗯个屁,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呀,就凭你刚才的动作和力气,没个十年八年的,没有天赋的话,是压根学不出来的。说,到底啥时学的,以前我咋不知道?” 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我假装不耐烦地道:“以前给‘活阎王’家扛活,跟他村一个老头学了几下子,再没,就是平时自己再偷着练练,就是这样。” “是吗?呵呵……”三麻子意味深长地干笑了两声,道,“那以后咱爷俩再碰上歹人,就不用怕了!” 你娘,你就是歹人,不,准确地说我俩都是歹人,还有比我们更歹的吗? 我不再吭声,牵着驴大步继续赶路。 此后,我们起早贪黑,又干了两天路,终于在一个傍晚,到达了济南府郊区。 望着冬日余晖下荒凉的原野和破败的村庄,我心里一阵凄凉,不知荷花怎样了,她丈夫宋郎中好了还是死了。 “三爷,咱直接进城,还是去小王庄?”我转头冲三麻子问道,我估计这家伙肯定不敢直接进去,而可能选择去小王庄找阿云。 果然,他答道:“去小王庄!” 我心里一阵窃喜,高应一声,牵着驴向前面几里外的小王庄走去,路过左侧不远处的宋家庄,我不由多望了几眼,渴盼能发现那个熟悉羸弱的身影,但空荡荡的村口路上,除了几只蹒跚回家的鸭子,再无其他。 我心里长叹了一声,决定今晚等三麻子在小王庄阿云那儿住下后,自己偷偷溜到宋家庄荷花家看看情况。 在我们即将拐入通往小王庄的那条岔道上的时候,三麻子突然道:“慢着!” 我一愣,回头望着他:“咋了?” 三麻子眯着眼瞅了瞅几里外的小王庄村的轮廓,道:“返回去,寻个破屋、草垛啥的先凑合一夜。” 啥,啥?我又一下子愣了,他,这特娘的玩的啥鬼把戏,咋一步三变呀。 “咋的了?”我又问道。 “回去再说!”三麻子的口气严厉起来。 我顶着满头雾水,只好牵着驴又往来路走去,不知三麻子这是要干啥。 我们往回走了约六七里路,天色已经黑严了,四周雾蒙蒙一片,我闭上双眼,凝神打开夜眼,四下撒目着,望见不远处的原野上有一间极其破败的屋子。 那儿应该没人吧,我想到这儿,刚要开口,三麻子突然道:“郭子,我记得从这路过的时候,那边有一间破屋,咱过去看看,里面没人的话,咱就窝那儿凑合凑合。” 咦,他的脑子比我的夜眼还好使,看来这家伙的观察细心能力无处不在。 我应了一声,把驴缰绳朝他怀里一扔,拔腿向那间破屋子奔去。 因为有夜眼,我的视野如同白天,路沟啥的都不妨碍,皆一步抄过去。 我奔到那间破屋前,本以为这么破败了,门窗啥的早没了,谁知,竟惊讶地发现,门窗不但好好的,而且门上还挂着一把锁,不过那锁已锈迹斑斑,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打开过了。 我趴在窗户缝隙里往里望了望,见里面是两间,有墙壁隔开,窗户这间有铺土炕,北墙角对着一些杂物。显然这儿曾经住过人。 我又来到屋门那间,透过门缝往里瞅,第一眼就愣住了,我娘,这,这里面咋还有一口棺材呀。 我心里咕咚一下,不敢再看,拔腿向路上跑去。 “三爷……”我还没奔到驴前,就心悸地叫道。 “咋的了?”三麻子应道。 “那,那屋里住不得,有棺材,很可能还装着个死人。”我说着,拿过缰绳就要继续往前走,“咱还是再另找个地方吧。” 三麻子一听,哈哈大笑:“小子,你忘了咱是干啥的了?这不正好吗,这荒郊野外的,附近村里人都知道这地方不能来,咱反而更安全,呵呵,走!” 我娘,他这话虽然说的对,可特么瘆人呀。 我刚要在阻拦,忽听他吃惊地问了一句:“你脑门怎么发红?”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以为刚才被屋里的邪物附体了,忙伸手摸,这才突然明白过来,是开着夜眼。 心里咕咚一下,忙转头闭上,睁开双眼,吭哧道:“我觉得有点发热,可能要感冒了......” 三麻子哦了一声,黑暗中我也不知他啥表情,就低着头,牵着驴向记忆中远处的破屋走去。 因为天黑,看不清路,两次都差点栽倒小沟里,就这么磕磕绊绊地来到了那间破屋前。 扶着三麻子从驴背上下来,我道:“门锁着。” “你死人呀,不会打开?”三麻子骂道。 我头皮一麻,蹲身往地上摸石头,可这儿是平原,石头很少,摸来摸去,只划拉到一块拳头大小的土坷垃,不过因上了冻,还是有些坚硬的。 我起身走近门口,一手摸索到门锁,另一手举起土坷垃狠劲砸了下去,只听哗啦一下,用手又摸了一下,门锁没开,门圈却断了。 还好,只要能进去就行。 我回身搀着三麻子,身体尽量往他身后靠,要他推门先进。 三麻子也是真胆大,推开门,红咕隆咚地就一下跳进了门槛里,我刚要赞叹,突听“咣”的一声响,他惊叫一声,噗通摔倒在地。 我浑身猛一哆嗦,嗷地一声拔腿就要窜,那毛驴见此也昏了,蹽蹄子也要跑,正好! 我一个蹿跳跳上驴背,却只觉身子猛地一软,那驴猝不及防,往前一个踉跄,竟扑倒了地上。 就在这时,忽听三麻子在屋里大叫:“你干啥,你干啥,还不快扶起我来!” 我一愣,你娘,他没死? 我忙从地上爬起来,叫道:“驴,驴要跑......” “把它牵进来,是驴重要还是我重要,这点账都算不开?”看来三麻子也是气的够呛。 我应了一声,拽起驴,走到门口,探着身子把三麻子搀了起来。 黑暗中,他吐了口唾沫,愤愤地骂道:“奶奶的,一脚踩了根糟木棍上,真他娘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心里稍松了口气。 他摸索着划了根火柴,单腿跳进里屋,竟在墙壁上寻着了一盏煤油灯点着了,昏黄的灯光亮起,影影绰绰地通过房门洞射进了外屋,正好照在了那口棺材上。 我一蹙眉头,牵着驴进了屋,随手又把门掩上。 “把驴牵到里屋来!”三麻子坐在冰冷的土炕沿上,耷拉着一条腿,用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土。 我把驴牵了进去,四下看看,见北墙上有一个小窗户,便把缰绳拴在了窗棱子上。 这才仔细观察起这屋子来。 其实也没啥可观察的,空荡荡的没任何家具和农具,就一铺土炕,且还没草席,墙角对着一堆草纸,过去用脚踢了下,扬起一片灰尘。 外屋呢,除了北墙下那口横放的棺材,和墙角摞着几块青砖外,也没啥东西。噢,门后还有一个锅灶,但锅没了,张着黑洞洞的大洞。 这他娘的,大冬天的,要在这空屋里睡觉,没遮没盖的,还不得冻出病来? 我无奈地看了眼三麻子,他却道:“郭子,三爷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先挑!” “挑啥?”我眨眼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要搞啥名堂。 三麻子道:“天这么冷,咱也别在这屋里冻死呀,这也没锅,生火也会呛死个人,而且也怕外人看到,所以,咱就得另想办法取暖了。” 他说到这儿,抬手一指外屋那口棺材:“你先去试试盖子钉死没,钉死了就说明里面有人,开着就是没人……” 啥,啥?他,难道他要钻进棺材里睡? 我头皮不由一麻,大着胆子挪步过去,用手一掀棺材板子,竟纹丝不动。 显然,里面躺着个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夜宿尸屋(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棺材盖子被钉死,说明里面盛着个死尸,至于那死尸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腐烂还是刚装进去的,还是已经风干,这些都是个谜。 我忙几步回到里屋,跟三麻子说了。 他一蹙眉:“那好,你选吧,你是想进棺材里睡呢,还是在这土炕上凑合一宿?开着你选。” 我靠,这还用选?脑残也不会趴在棺材里跟死人一块睡啊,虽然那里面可能暖和些,但就是在外面冻死也不敢趴里面吓死呀。 我忙道:“当然在这儿了,咋的,难道你想去棺材里睡?” 三麻子点了下头:“对!你不去我就去,可别说三爷我欺负你!” “你……”我一下子惊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眼张嘴地望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不神经病吗,不,神经病也没有敢跟死人睡一块的呀,棺材那么窄,要想进去睡,除了躺在或趴在死人身上,就是让死人趴在或压在你身上,否则盛不开。 “走,端着煤油灯,咱去把那棺材盖子揭开!”三麻子说着,伸腿下了炕,拍拍屁股道,“奶奶的,这炕好久没烟火了,震的我屁股都快成冻肉了。” 我端着煤油灯,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一蹦一蹦地往外屋棺材那儿跳,在墙上映出了忽大忽小的诡异的身影,我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三麻子跳到棺材前,转头冲我道:“郭子,我端着灯,你把这盖子起开!” 我心悸地瞅了眼棺材,虽然知道必须经过这一关,但心里还是非常抗拒的,就道:“三爷,人家在里面躺着好好的,咱干嘛要惊动他呀,再说,再说若实在冷的受不了,咱去阿云那儿不就行了吗,热乎乎的炕不睡,来这儿遭这个活罪……” “你知道个啥!”三麻子道,“黄福贵那个王八蛋能把他孙子划拉回济南府,难道他就不知道咱会跟来吗?他可是知道我跟阿云的关系的,不定早派人在那儿日夜监视着了呢,你当我愿意来这荒郊野外的受这个罪?一点脑子没有!” 啥?这么说,那个黄福贵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了?那死麻子还不赶紧离开,难道要在这儿等死? 我刚要质问,三麻子不耐烦地道:“别磨叽了,老子都冻哆嗦了,赶紧的!” “啥工具没有,我用啥起呀,”我恨恨地道,“咱别动他了,你实在怕冷,咱俩躺炕上,你压着我搂着,这样也能暖和些,行吧。” “亏你想的出,你以为你是女人呀,墙角有砖头,起不开就砸开,棺材里肯定有被褥,老子要进去睡!” 我见阻止不了他的脑残想法,就到墙角抄起一块砖头,硬着头皮开始砸棺材板子。 第一下下去,只听“咚”的一声响,声音之大,之空洞,震得屋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这在暗夜里确实是一种可怕的动静。 “砸!”三麻子摧道,“这棺材板子不厚,费不了多少劲就会开了。” 我只好又紧着头皮,连砸了两三下,又听“咔嚓”一下,灯光照处,板子从中间断了,且碎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 我忙下意识地躲到了三麻子身后,紧紧抓着砖头,为自己壮胆。 三麻子一手举着煤油灯,探身附到棺材上,用另一只手划拉掉盖子上的碎木板,低头往里瞅了瞅,而后把油灯递给我,照着,他伸出双手把住板子碎边,用力一揭,只听“嘎吱、嘎吱”几声响,棺材板子的铜钉竟生生被拔了出来。 我忐忑地皱眉往棺材里望去,昏暗的灯光下,惊见一具不知性别的尸体被白布结结实实地捆得跟个粽子似的躺在那儿,脑袋手脚都被严实地裹住。 这种处理尸体的方式,我从没见过,心里在咚咚猛跳的同时,也产生出了极大的疑惑。 这,这难道是这地方的下葬风俗吗?还是…… “三爷,这是咋回事?”我禁不住颤声问道。 三麻子皱了皱眉:“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我猜,他们是想把他(她)晾成干尸吧。” 啥?晾成干尸干啥? 我头皮一阵麻:“那……” “我估计,这死尸身体里被下了一种药,尸体自然干缩后,把他(她)连骨头带肉磨成粉,可以用它害人,也可以救人。很多年前,我师父曾无意中提到过这种事。” 我娘,这也太恐怖了吧,难道这是死人家的亲人要这么做的?那也太没人性了。 “那……这么说,他不会诈起来了吧?”我最担心的是这个,因为隔壁还有头毛驴呀。 三麻子摇了摇头:“都快成尸干了,应该不会吧,不管它,来,你把他搬出来。” 既然他诈不起来,我心里也大松了口气,但要把他从棺材里搬出来,也是个不小的心理挑战。 好在有三麻子在一边,我心里就不太害怕,再说死人见多了,啥样的没经历过呀。 我把煤油灯递给三麻子,屏主呼吸,弯腰伸手就抓住那个尸体身上的绷带,用力一起身,把他提了起来,手背触及到他的身子,没有僵硬的感觉,反而,反而是软软的。 我心里咕咚一下,难道他还没晾干?还是正在腐烂期呢? 我感到一阵恶心,忙把他放到了地上。 “三爷,他还没晒干。”我捂着鼻子皱眉道。 三麻子却并不理我,而是举着油灯伸头观察着棺材里面,空荡荡、白森森的木板壁,别说被褥,连个枕头都没。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嫌冷的话,就偎在这边上睡吧,管咋比在凉土炕上强。”三麻子说完,又把油灯递给我,双手把住棺材沿,抬腿进去,慢慢趟了下去。 我娘,让我守着具尸体睡?这以前虽然经常有,可,老子从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尸首呀。 不行,我还是去和驴作伴吧。 我想到这儿,举着煤油灯来到了里屋,看看那头毛驴,竟站在那儿睡了,这,我也不敢躺它底下睡啊,万一被它一蹄子踩上,或一泡尿浇下来,岂不更倒霉? 我犹疑再三,罢,还是按照三麻子说的,躺倒棺材边上凑合一宿吧,反正我们紧挨在一起,就隔了层板子,伸手就能摸到对方,担心个啥。 我又端着煤油灯返回外屋,瞥了眼那具白布紧裹的不知性别的尸体,把灯放在脚下的棺材板上,合衣躺下,感觉一阵刺骨的凉气从地上穿进后背,我眉头一蹙,唉,这跟躺在冰地上有啥两样? 忙侧转身子,面朝棺材,用胳膊贴着地面,头垫着狗皮帽子枕着青砖,身子缩成一团,这样感觉还暖和点。 这时,忽听一阵怪异地声响传来,好像是老鼠在啃咬啥东西,“咯吱、咯吱”的,又好像有人在喘粗气却又喘不出来那样,憋的呣呣的那种感觉。 我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脚下的尸体,昏暗的灯光下,它似乎在动,因为,我看到它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一晃一晃的。 脑袋轰地一炸,忙缩脚用力拍棺材:“三爷,三爷……” 连叫带拍,三麻子终于醒了,迷迷糊糊地问道:“咋了?” “它,它在动……”我惊悸地望着那尸体,叫道。 三麻子闻声忽地坐了起来,眯眼瞅向那尸首,观察了一下,骂道:“放屁,早没气了,它还动啥?” “墙上影子动呀!”我颤声道。 “你起来坐下的,把灯火苗忽闪的,它能不动吗,浑蛋!”三麻子骂了一句,伸头吹灭了灯,“好了,这样它就不动了,自己吓自己,有意思吗?” 说完,他又躺下了。 没了灯光,屋里一片漆黑,看不到影子,也没了刚才诡异的声响,整个屋内一片死寂。 我这才忽然明白过来,刚才那种声音,是三麻子睡梦中磨牙发出来的。 你娘,真是自己做怕呢。 我蜷缩在棺材边,闭眼想睡,可因又冷又饿,肚子咕噜咕噜的,有些心烦,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又想起荷花,脑子一闪,对呀,与其在这儿担惊受怕地遭罪,何不去荷花那儿看看? 我想到这儿,忙坐起来,转头看向门外,眼前却黑漆漆一片。 这深更半夜的,去了也不敢叫门呀,可别吓着她。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我叹了口气,重又躺下,这次,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隐隐地,我听到了一阵“咕咚、咕咚”的撞击声,那声音很闷,也很响,而且,而且不是外面传来的,是在屋里发出的。 我猛一个激愣,一下子醒了。以为是幻觉,遂屏主呼吸,仔细再听,咕咚声又起。 咦?这是咋回事?我头皮一阵发麻,转头四望,黑咕隆咚地,也看不见啥呀。 于是便闭上双眼,凝神打开夜眼,慢慢抬起身,在屋内仔细搜索起声响的来源。 先是看‘干尸’,它一动不动,声音应该不是它发出来的。 再搜索门口,乌黑的锅灶,隔壁土炕,慢慢观察下来,目光最后落到了隔壁北墙下的那头驴那儿,这才搞明白,原来是它在不安地蹽蹄子。 心里不由稍松了口气,难道你也怕冷? 我重又躺下,这回是真睡不着了,而那驴蹄声却仍旧不停,咕咚咕咚的,每踏地一下,我的心就跟着紧跳一下,这,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不成心脏病了吗? 我忽地坐起,冲里屋大吼一声:“你个畜生,咕咚个啥子,老实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夜宿尸屋(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的话落,本以为它会老实了。不料,毛驴听到我的动静,突然又叫了起来,那驴叫声高亢嘹亮,在这黑暗的夜里格外瘆人。 我头皮一麻,火就不打一处来,你娘,老子本就害怕,你个驴日的又在添油加醋,弄死你个畜生。 我嘴里低声骂着,起身抄起一块砖头借着夜眼,大步来到里屋,又冲它吼了一嗓子:“闭嘴!” 毛驴可能也通人性,见我真要揍它了,竟乖乖地不动也不叫了。 我又骂了句,火刺刺地回到外屋棺材边,见三麻子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心里暗赞,这家伙,心里素质就是好呀。 便气哼哼地躺下,望着屋梁发呆。因心里没了怕字,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然而,诡异的事又来了,不知是做梦还是幻觉。 只觉一阵冷风袭来,我下意识地蜷紧了身子,紧接着,又隐隐听到一阵“砰砰”的声响。 难道又是那头死驴在作?迷糊中,我这么想着,也就懒得再去吓唬它了。 可,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感觉诡异。 我只好又无奈地睁开眼,却黑漆漆地啥也看不见。不过,那“砰砰”没了。 这是哪个狗日的故意让我睡不着还是咋的! 我心里窝着火,又闭上了眼睛,但没睡。 不料,“砰砰”声又起,不过,这次我听清了,不是里屋那驴发出的,而好像是从我脚下发出来的。 难道是棺材板子干裂的声音?这情景以前在那个老木匠家有过,所以,我也不敢惊动三麻子,怕再挨他的狗屁呲,只有闭眼再听。 “砰砰、砰砰……”声音越来越脆,也越来越诡异,而且,还是从我脚下发出来的。 我忽地坐起,凝神打开夜眼,想仔细瞅瞅这破棺材板子到底裂到啥程度了。 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我伸头细瞅那块板子,没发现它有其他裂纹,放在上面的煤油灯也纹丝不动。 不对呀,板子若开裂,肯定会震动,那油灯也会跟着颤动,可…… 我困惑地把眼光又移到了墙边的那具‘干尸’身上。 目及之处,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僵住了。 因为,因为我惊讶地发现,捆在它身上的密实的白布绷带已撑裂开了一半,而且还在不断地“砰砰”开裂。 我娘,这是要诈尸的节奏呀。 我身子猛一颤,嗷的一声跳起来,猛踹棺材:“三爷,三爷,要诈尸了呀……” 话刚落,忽听“咔嚓”一声布匹撕裂的声响,惊转头,那‘干尸’竟嗵地站了起来。 “诈啦……” 我顾不得再叫,惊吼一声就朝门口窜去,因为极度惊恐,夜眼关闭,咕咚一头撞在了门板上,眼前顿觉金星一片。 “呜~~~”我身后的‘干尸’发出了凄厉而又瘆人的怒吼,距离之近,感觉一伸手就能抓住我的衣领。 我也突然明白过来,跟诈尸赛跑绝对是死路一条,那咋办? 惊慌之下,转头瞥见黑洞洞的锅灶,就在那诈尸挟着一股疾风飞身扑来的一刹那,我一个蹿跳,一头扎进了锅灶里。 那‘干尸’咣地一下扑在了屋门上,发出了巨大震响,两扇木门咔嚓碎成无数片,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整个屋子都摇晃了起来。 我顾头不顾腚地顺着炕洞没命地往里爬去,我知道,炕洞狭窄,最多能容一个人爬进去,而我一旦进去,就会转头抄炕砖拼力打击诈尸探进去的头部,阻止延缓的它进攻。 那‘干尸’扑了个空,旋即转身一脚,结实的青砖锅灶“哗啦”被踢碎,我身子猛一哆嗦,拼命往里窜。 不料,那干尸探身抓住了我的一只脚。 我大骇之下一声狂叫,一头扑进了炕洞里,鞋子却留在了‘干尸’的手上。 那‘干尸’连续两招落空,恼羞成怒,闷吼一声,伸手就往炕洞里摸索,我忙抄起块炕砖,拼命砸它的手。 因为恐惧至极,又是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我在连续砸碎了两块焦黑坚硬的砖头之后,那‘干尸’终于抽回了那只残破的手臂,转而奔到里屋,开始了掀炕破砖的地毯式搜索。 这回我是真昏了,土炕一旦被掀开,我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可,可三麻子呢?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他还没惊醒? 不可能,这家伙该醒的时候绝对第一时间会醒,那,他咋不上来狙击疯狂的‘干尸’? 噢,我忽然明白过来,他很可能早吓屁藏起来了。这个死麻子,贼精着呢。 我蜷在炕洞里喊也不敢喊,怕‘干尸’照窝拿人,跑又跑不了,听着头上的炕砖被噼里啪啦的一块块掀掉,我绝望到了极点。 永别了,我的千里之外的玲花、近在咫尺的荷花,还有,还有“大花瓶”和我的龙种,还有大妮子二妮子,还有淳朴美丽的桂花...... 我哭了,哭的稀里哗啦,哭的昏天黑地,为自己的惨死,为痴心的我的女人们,我不知道我死了后,她们会咋样,玲花肯定会呆在尼姑庵里终老了,荷花呢,也许也会孤独一辈子,“大花瓶”自然不会再跟我私奔,而是将继续跟着王大拿,抱着我的龙种抚养长大成才…… 我绝望地想着,头顶上又响起了动静,我下意识地猛一哆嗦,忽然,我想起了我特么不是以前的那个郭子了,而是白莲教副舵主,武功盖世的大英雄呀,与其绝望地在这炕洞里等死,不如跟‘干尸’拼了,就是死也要死的壮烈,否则白瞎了我这半世英明呀。 我想到这儿,恶向胆边生,热血冲头不哆嗦,打开夜眼,嗷的一声,迎头冲开了压在我顶上的炕砖,身体腾空而起,飞身踹向了还在炕边发威的‘干尸’。 那‘干尸’正在大呼小叫地忙活着,突见我从炕洞里腾空而出,不等我落下,就吓得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郭子……” 一声熟悉的惊叫响起,我猛地一愣,忙守住身体,双脚落在了炕沿上,定睛一看,惊见三麻子和那‘干尸’皆倒在炕下。 咦?这,这是咋回事? 难道是三麻子把那‘干尸’降服了?还是两人同归于尽了? 我忙叫:“三爷,三爷......” 只见三麻子的身体动了一下,竟慢慢坐了起来。 “你个小兔崽子,吓死我了,老子正在扒拉炕洞寻你呢,你……”三麻子骂道,“快扶我起来!” 这么说,‘干尸’已经死翘翘了! 我大松口气,顿觉浑身轻爽,矮身跳到炕下,抓着三麻子的胳膊就提了起来。 转头凝神看向那具‘干尸’,见他紧闭双目,头发花白,干瘪的脸颊犹如骷髅,赤着身子,体形也格外瘦小,左手死干枯的树根扎撒着,右手没了,只裸露着半截手臂,这个,应该是我的杰作。 那么,三麻子是怎么降服他的呢? 后来据他说,是用了个咒语,还有银针朱砂豆钉脖颈动脉,一招制敌,那干尸还没来得及转身出手就轰然倒下了。 我也不知他说的真假,只要干尸死翘了就好。 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半夜过去了,我们都已没了睡意,看那毛驴,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直哆嗦,拽它也站不起来了。看来是吓瘫了。 而对于三麻子这种自以为是的做法,我展开了狂风暴雨式的鞭挞,若不是他要作死进棺材里睡觉,干尸也不会发作,我也不至于魂飞魄撒差点丢掉性命。 三麻子低着头坐在棺材板子上,对于我的怒斥,竟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反驳,只连声说是他的错。难得! 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们都感觉不到刺骨的冷了,反而我身上还冒汗,三麻子则皱眉坐在那儿做思考状。 不一会儿,天色就发白了,三麻子伸了伸懒腰,冲我道:“郭子,昨晚三爷是对不起你,不过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不作死咱就不会死的,唉……” 他自责地摇了摇头,看来他也是真后怕。 那么,既然天已亮了,接下来我们会去城里吗?还是去找阿云? 三麻子交代了我个任务:让我自己先去小王庄阿云那儿,探听下黄富贵家族的动向,顺便带碗驴肉汤和几个驴肉火烧回来。 我一愣:“你不去吗?” 三麻子摇了下头:“我这身份,到哪儿他们都能认出来,你先自己跑趟,探一下情况,他们应该还不认识你,所以比我去要安全的多。” 这么说,阿云那儿或附近都有黄富贵布置的暗哨了? 我心下一沉,只好应了,起身拍拍屁股就要往外走,三麻子又道:“找个水坑洗洗脸,衣服要拍打干净了,弄得跟个小鬼似的。”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现在是啥样,但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却脏的不成样子了,这都是钻炕洞的结果。 我应了一声,边拍打着衣裤,边出了屋子,大步向不远处的乡道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侠义的阿云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半道上,我找了一个水坑砸开冰,洗了头脸,又蘸着水把袄裤上的灰土擦干净,这才轻着身子大步向小王庄走去。 其时,太阳在东面地平线上刚刚露头,四野地里白茫茫一片,那是还没融化的冰雾。 经过昨晚的起死回生,我的心情也大好,在路过宋家庄的那段路上,我几次朝村口张望,但除了几个早起进城或拾粪的男人外,再无其他任何熟悉的身影。 荷花,也许刚起床吧,或在做早饭?脑子里闪过她憔悴瘦削的脸庞和身影,我心里暗叹了口气,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她家看看,哪怕跟她说几句话也好。 我这么想着,伸手摸摸衣兜,还有些大洋,到时一下给她就行,忽然又想到了还有个金稞子,往裤腰里一探,疙疙瘩瘩的还在,好,这些钱足够她花一阵子了。 我走过那段路,来到了往小王庄岔的那条小路上,抬眼瞅着远处的村子轮廓,又想起了三麻子叮嘱过的话。 难道那个黄福贵真会派人在阿云家附近眯着?可既然姓黄的早知道阿云救过麻子的命,为啥不杀掉她?还有,她和麻子到底是啥关系?和黄富贵又是啥关系? 我竭力去想,却咋也捋不出个头绪来。 还是别费这个脑子了,如果死不了,到时自然会知道。 我张开大口,深吸了一口凉气,透彻心脾,顿觉清爽无比。遂昂首挺胸来到了小王庄村口,见大街上没一个人影,只有两三条土狗在路边舔舐着屠户半夜杀驴后留下的污秽。 进了村,因为有三麻子的提醒,我便谨慎起来,边走边左右撒目着街边有可能出现的身影或暗中偷窥的眼睛。 不过还好,直到我走到阿云店铺门前,也没发现有可疑人踪。 我轻舒了口气,见阿云的店门挂着厚厚的棉毯,便径直上前,掀开棉帘,抬步进了屋里。 阿云正在那儿鼓捣炉子,听见动静,转头朝门口望来。 “姐!”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阿云一愣,瞪眼张嘴地看着我,慢慢站了起来:“郭……兄弟!” 她满脸惊讶之色,喃喃地叫了声,眼里突然露出了一种莫名的复杂表情(仰或是恐惧?)。 我急步走过去:“姐,你咋的了?” 话没落,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喊:“老板,来两个驴火烧,一碗肉汤,加香菜的。” 我闻声回头望去,见一个头戴棉帽子,身穿破旧棉大衣的三四十岁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了,四目相碰,他犀利的眼神刺的我心下一颤。 阿云却并不理他,而是对我道:“表弟,我表舅妈还好吧,你看你这一大早的来,裤脚都结冰了。” 她说着,蹲身替我拍打着鞋子上的冰霜,顺势用手捏了我一下。 我一愣,猛然醒悟过来,忙道:“还那样,整天神神叨叨的,我真烦透了。” “你看你,咋这样说表舅妈呢,管咋他也是你的亲娘,以后别再跟那些鬼头蛤蟆眼的东西去赌钱了,在家好好干活,多孝敬孝敬老人,知道了吗?”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跟真事似的。 我知道,这真是碰上黄富贵的密探了,心里又惊又怕,暗暗佩服三麻子的神机妙算。 “听见没?”阿云火了,忽地站起来,搡了我一把,“你再去赌钱,我可不敢再借你,我挣钱容易吗,起早贪黑的。” 我假装不耐烦地用本地话应道:“知道了,姐,啰嗦个啥呀。” “你还敢犟?”她伸手拧住我的耳朵,“快去后边给我劈柴火去!” 她说着就拽着我往后门一推,我借机哎吆着抬腿向后院走去。 我感觉后背被那双犀利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直到出了屋门,挣脱了他的视线,才长舒了口气。 来到小院子里,眼睛四下撒目着柴火和板斧,耳朵却机灵地听着前屋的动静。 只听那个男人问道:“那小子是你表弟?哪个村的?” 阿云大声道:“远亲,李家沟子的,以前不走动,爷俩都好赌,前些日子我表舅死了,我也不知道,狗剩,就是我这个表弟,不知听谁说这儿有我这么个亲戚,就打听着来借钱,我可怜他,就给了他一块大洋,谁知道还借上瘾了……” 阿云,怪不得三麻子会跟你有生死之交,也是他最为敬佩的女人,这刚才的一出戏,让我彻底服了。 也幸亏三麻子提前提醒过我,要不我真要演砸了,唉。 我从屋檐下抄起一把板斧,走到柴火垛旁,开始干了起来。 刚劈了几块木头,阿云从门店里走了出来:“不用你看,快,进屋喝口水吧,狗被我支走了。” “他哪儿的?”我低问道。 阿云道:“走,进屋吃饭说。” 我跟着她来到后屋的房间里,也就是以前我准备远行时住过的那间。 我坐下后,她端来了一大碗驴杂汤和一小箩筐驴肉火烧。 我早饿了,埋头大口吃喝起来。 阿云趁着这工夫,也说起了刚才的那人的来路。 原来,在十多天前,店铺附近突然多了几个陌生男子,他们啥也不干,就绕村沿街的溜达,好吃饭了就来这儿或隔壁店铺吃。 不过,从没少过她的钱。她刚开始挺纳闷,不知这些人是干啥的,又过了两三天,见他们还不走,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他们是针对她这个店来的。也由此联想到了三麻子和我,知道出大事了,整天担心我们不知情地突然来到。 还好,今早我来,因为标识不明显,没有引起他们的特别怀疑,若是三麻子瘸着条死腿贸然来到,必死无疑。 我听了,不由一阵后怕,食欲也就没了,只把眼神往屋门外瞅,生怕再突然有人闯进来。 阿云道:“别担心,现在没事了,只有他们不认识的或感到怀疑的人来我这吃饭,才跟进来探情况。” 我哦了声,问道:“那,真是那个姓黄的派来的?” “是!”阿云点了下头,“不是他还会有谁。” “那,姓黄的……”我刚要问为啥对她这么客气,却又觉得这问题太尴尬,就把话咽了回去。 “你们弄死了他几个了?”阿云看着我,问道。 我一愣,知道她问的是黄福贵,就吭哧道:“他三个儿子,死了俩了,一个女婿也灭了,还有他大孙子,脑袋被割下来了……” 阿云轻一蹙眉,看那表情,显然有些吃惊。 我怕她担忧,就赶紧把话题岔开,问荷花咋样了。这也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阿云叹了口气,道:“她呀,男人还那样,半死不活的,不过自上次你叮嘱过我后,我隔三差五地就去趟,放下些钱,她的生活也好了起来,不用再出去要饭了。” 我听了,稍舒了口气,又问道:“那,她没来过这儿吗?” 阿云道:“我跟她说过,没事最好不要来,这地方人多眼杂,啥样的东西都有,不过......” 她说到这儿,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我每次去,她都会问起你。” 我晕,阿云不会是看出我和荷花的关系来了吧? 我脸一热,忙道:“我,我们就是……我给她捉过狐仙,她一直感激着,还有她男人宋郎中给我三爷治过病,所以,我们和她家关系一直就很好。” “噢……”阿云点了点头,“这样啊,怪不得我每次去,她都要问你,眼圈也红红的,而且,精神还有些恍惚……” 啥?我心猛地一紧,吃惊地瞪大了眼。 阿云忙道:“没事,许是整天在家,心里考虑多了吧,我劝了她几次,精神好多了。” 我心里一酸,紧咬住了嘴唇,脑子里又映出了荷花那张憔悴瘦削的脸颊,和那凌乱枯黄的长发。 我不知道阿云说的“好多了”是不是在安慰我,心里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去看看她,要她好好活着,等我。 “姐,我三爷……要几个火烧。”事情都问明白了,我也不敢在这耽误工夫了,回去还要找荷花。 阿云看着我,道:“你三爷,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嗯,挺好的,要你别挂念,说等有机会再来看你。” 阿云眼里掠过了一丝欣慰,便领着我来到前屋,包了十几个驴肉火烧和一块驴肉,又用一个瓦罐盛了汤,找了个篮子让我挎了,出了门,来到街上。 阿云站在门口,冲我喊道:“回家跟我表舅妈代我问个好,把肉汤再热热喝,你以后别再跟那帮混子赌了,这么大了,也好找个媳妇了,知道了吗?” 我转头道:“知道了,姐,回屋吧。” 我们说话的这空间,我瞥见隔壁店铺里一个人站在窗户边,透过缝隙往外瞅。 你娘,比特务还尽职呀。不,其实他们就是特务。 出了小王庄村口,我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望了眼,见没人跟上来,就急急向北走去,路过宋家庄,远远眺望了几眼,犹豫了一下,心想还是先把饭送回那个停尸屋,跟三麻子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再找荷花吧,那样时间会更充裕。 刚往前走了几步,又一心思,不对呀,三麻子呆在那尸屋里也没人打扰,更不敢出来露面,而且,而且趁着这瓦罐里的肉汤和火烧还热乎,干脆先去荷花那儿,给她放下点,再回尸屋也不晚。 我想到这儿,心一横,又转身大步向宋家庄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又诈了(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因为是冬天,戴着狗皮帽子,把大半个脸遮住,在进村的时候虽然有些乡民凑在屋檐下唠嗑,却并不认得我。 我穿过半条街,来到荷花家门口,没有喊,而是直接推门,不料,门却从里面关着。 还没起来?我蹙了下眉,想拍门喊人,可又不愿惊扰四邻,因为我毕竟心里是虚的。 遂望望墙头,看看街上没人,便挎好篮子,一个蹿跳伸手把住了墙顶,一个蹬腿坐了上去,接着跳进了院内。 “嫂子……”我叫了一声,因怕邻居听到动静,没敢放开嗓子。 屋里没人应答。难道还在睡觉? 我心里嘀咕着,走到屋门口抬手推门。 晕,里面也是关着的。 我又轻叫了一声,还是没任何动静。 只好走到卧室窗户前,想瞅瞅荷花起来没。可窗户被用破油纸啥的封住,望不见里面。 我又轻轻拍了几下窗户,侧耳听听,里面还是没任何动静。 这时候,我心里毛了。难不成她熬夜嗷的太困,睡沉了? 我不再叫,而是来到屋门口,从屋檐下找了把镰刀,伸进门缝里轻轻拨了几下,门闩呱嗒一下开了,我推门而入。 屋里黑乎乎的,灶台上也没热气,锅洞里更没烟火。显然还没起来做早饭。 我心里顿时跳了起来,难道荷花也病了?要不,她可是个勤奋的女人呀。 我几步走到房门口,又轻轻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没反应。 又一想,反正宋郎中是个植物人了,我也不必这么避讳了,就硬着头皮,推门一步闯了进去。 “嫂…….”我刚叫出一个字,一下子愣住了,因为,我看见炕上有一个歪倒的凳子,荷花正吊在屋梁上。 我脑袋轰地一炸,嗷的一声,扔下篮子飞窜上了炕,一把抱住了她的双腿,伸手把套在她脖子上的绳索硬生生地拽断。 荷花软软地伏在了我的肩上。 “荷花……”我哭喊着急三火四地把她平放到炕上,用少的可怜的急救知识奋力救急起来,先是压胸,人工呼吸,连拍带打,经过了疾风暴雨式的折腾,她终于轻轻“啊”了一声,缓回了气,有了鼻息。 我娘,惊死我了! 我擦了把脸上的汗,这才感觉炕上震凉,应该昨晚也没生火吧,遂盘腿坐着,把荷花抱在怀里,用体温暖她。 她枯黄的长发挽着很齐整的发簪,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污垢,眼眉也描的很到位,眼睛紧闭着,高挺的鼻梁,失血的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翘起的下巴,白皙的脖颈处有一道瘀紫的绳痕,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非常干净,鞋子是自己做的,应该是第一次穿。 她,也许早有了这种心思了吧,唉,荷花呀,你怎么能走这一步呢。 我鼻子一酸,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突然又想起了宋郎中,忙回头,惊见他直挺挺地竖躺在炕头上,盖着被子,双脚也穿着新鞋子露在外面,而他的脸上竟盖着一张黄草纸。 啊?我惊讶地瞪大了眼,又一次懵了。 这,这…… 我娘,这该咋办呀,幸亏我来的及时,要不荷花也没了。 我紧紧搂着她,轻轻摇晃着,喃喃地叫着,像怀抱着一个孩子在哄。 “荷花,我是郭子呀,我回来了,咱……我再也不走了,和你相伴到老……”我说着,泪水簌簌地流下来,滴到了她的额头上,一点,两点……像绽开的花朵,我低头用嘴唇轻轻低抿着,心里苦的要死。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呀,我若不帮三麻子那个杂种,宋小宝就不会死,郎中也不会偏瘫,他们的日子还会过的好好的,而现在…… 我深深地自责着,愧疚着,泪水也源源不断地流着,不知不觉,竟把荷花的脸打湿了,一滴泪水落在她的眼上,她轻微地蹙了下眉。 我忙抬手去拭,她竟慢慢睁开了眼。 “荷花……”我又惊又喜。 她空洞地望着我,渐渐的,渐渐的,眼里有了水雾,轻启嘴唇,喃喃地问道:“你,你是郭子吗,难道你也来了……” 我忙点头:“嗯,是我,我就是郭子……” “哦,”她羸弱地叹了口气,“这么说,你早来了,怪不得我等你,等你,一直等不着,原来……” 她说到这儿,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汩汩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来了就好,再也不会走了,是吧?也走不了,嘻嘻……” 她的非常怪异地笑了一声,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不动也不眨。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懵了,她,她这是咋的了?难道以为自己在阴间了吗,还是精神真的出了毛病? 我心里忐忑着,用手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水,鼻子一酸,又忍不住一咧嘴,旋即死死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荷花,咱吃饭吧。”我轻轻说了一声,刚想放下她,准备下炕去找那篮筐,她却紧紧搂着我的脖子,跟孩子似的,生怕丢下她不管。 没办法,我只好抱着她,偏腿下了炕,见篮筐在地上并没歪倒,瓦罐里的汤虽然溅出一些,但还没倒掉。 我一手抱着她,弯腰提起篮子,坐到炕沿上,掀开瓦罐盖,见里面有一个汤勺,这是细心的阿云给三麻子准备好的。 我舀出一匙汤,凑到嘴边试了试,不烫,热乎乎的正好,就送到荷花嘴边,像哄孩子似的,轻轻呵护着,一匙匙地喂她喝了,又吃了两个肉火烧,她的脸上才有了些血色。精神似乎也好了不少。 当荷花知道自己没死,我也没死,而是活生生地在她面前,遂禁不住偎着我又呜呜地大哭了一场。 等她心绪平静下来,给我讲了因由。 原来,自我走后,阿云经常来接济她,她也不用再出去要饭了,给的钱也节俭着花,攒起来就还了别人的债。 日子虽然好过了,但整天守着一个近似植物人的丈夫,没有任何思想和语言交流,她的精神极度压抑,天天巴一眼望一眼的等我归来。 有时实在想疯了,就半夜五更的去村外野地里乱走,以排解相思之苦。 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她再没亲人了,她的性格也没阿云那么坚强,有时一个人呆在屋里就会出现幻觉,看见儿子宋小宝穿着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地回来了,有时听到我叫她的声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空落落,恍惚惚地过去了,她也明显老了,不只面容,更多的是心理。 昨晚,久病的丈夫溘然过世,她的精神也彻底崩溃,在忍痛给他穿好衣服后,一人坐在炕上,对着孤灯,守着丈夫,坐到天亮。 她想了很多很多,脑子也记不住都想的啥,但只记着,她也要走了,一个人留在这世上,真的是非常孤独。 于是,她换上一身平时不舍得穿的干净衣服,穿上自己用破布缝的新鞋,找来根绳子,搬了个凳子,就上了吊……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来了,又一次救了她。 她说到这儿,眼里已没了泪水,只紧紧抱着我,身子抖的像风中的稻草,我知道,没了我,她还会寻短见的。 我心如刀搅,暗暗发誓,此生绝不再离开她,和她厮守一辈子。即使再和玲花在一起,相信她也会理解悲悯的。 我也说了自己离开她的日子里的经历,当然绝口没敢提其他女人的事。 她听了,又是一阵唏嘘。 那么,宋郎中死了,接下来也要守灵下葬了,这的明天。 咋办呢?这些事一个人是办不了的,何况还是在村子里,不给死人买口棺材,出个殡,是将被人耻笑并口口相传几十年的。 我想到了三麻子,他来也许会把这丧事办的体面一些,等给宋郎中下了葬,我们就带着荷花一起走,不管死麻子同意不同意,哪怕即使分道扬镳,我也要带上荷花。 我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又把身上的大洋全部掏出来放在炕上,要她先跟邻居报个信,要他们帮着操持操持。我回去跟三麻子商量下,会尽快回来,他若怕露面,那我就自己回来,等晚上他再偷偷来。 荷花应了,但又担心我像以前那样一去无踪影,就抱着我的胳膊迟迟不敢松开。 我心里一热,把她抱了起来,亲热温存了一会,叮咛说最多半个时辰就会回来,即使天打雷轰,也绝不再撇下她。 她这才恋恋不舍地把我送到门口,眼泪汪汪地目送着我走远…… 我心里发急,步子也快,出了村后,一路小跑,奔了四五里,终于远远地望见田野上那间小破屋了。 其时,已是日上三杆还冒头,估计差不多是上午九点多了吧,出来这么长时间,不知三麻子会急成啥样,还有……我晕,他让我捎的驴肉汤和火烧还忘在荷花家里。 这他娘的,见了他不挨骂才怪了。 可我也不能再回去拿呀,心想你先凑合着饿两顿吧,只要饿不死就行。 我硬着头皮往小屋奔去,突然,隐隐望见屋里出来几个身影。 我猛地一愣,一下子傻了,这,这不会是黄福贵的密探发现了三麻子藏身的地方了吧? 愣怔中,只见两个身影擒着三麻子就往路上走,而三麻子却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其实,他反抗也是徒劳的,只能多挨些皮肉之苦。 完了,我哀叫一声,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又诈了(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万没想到,一向神机妙算,精明无双的三麻子会被抓住。 大骇之下,一屁股蹲在地上,傻了。 我不敢上去救他,那样,我也会被逮住。而又不能跑,那样,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就那么蹲坐在地上,瞪眼张嘴地望着他们向这走来,却一时不知该咋办,因为我知道,密探身上都是带着枪的。 而这时,三麻子也发现了我,惊喜之下连叫:“郭子,救我,快救我……” 我娘,能救的话还用你说呀?我忙站起来,扎撒着胳膊,看着擒着他的俩汉子,迟迟不敢上前。 “救我!”三麻子见我傻愣,火了,“你愣那干啥,快呀!” “他,他们有枪呀……”我无奈地急道。 武功再高,身手再快,几十米的距离下,你也快不过人家一颗子弹呀。 “有个屁,都是附近的村民……” 三麻子刚说到这儿,猛见一个汉子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脑袋上:“闭嘴,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接着又抬腿踹了他的屁股一脚。 三麻子借机“啊”的一声,身子往地上沉去。 村民?我靠,我精神猛一抖擞,胆子忽地壮了,没枪还怕个鸟呀。 我晃着膀子就靠了前:“你们干啥这是,放开他!” 我咋唬着,紧握双拳,拧眉瞪眼的,摆出了一副混混样。 俩汉子见我身高体壮的,有些胆怯了,不敢硬碰,一个人大声道:“这老头把我家老爷子的尸体从棺材里扒了出来了……” “还把他的一只手砸烂了!”另一汉子紧接道。 “别跟他们叨叨,打!”三麻子挣扎着喊道。 那俩汉子一愣,不等他们有所准备,我便狂吼着一个蹿跳飞身扑过去,“咚”的一拳打中了一个人的面门,随着一股血雾喷出,那汉子连哼没哼就飞身跌了出去,“咣”的一下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冻硬的田地里,死了。 另一汉子一看不好,大叫着拔腿就跑,我哪敢放了他?急追上去,飞起一脚踹中了他的后背,那小子惊叫着一头扑在了地上,连连抽搐了几下,也不动了。 “快,把他们拖进那屋里去!”三麻子坐在地上呼哧着,命令道。 我不敢耽搁,急三火四地把俩尸体连抱带拖地弄进了那间尸屋。 三麻子也跟着蹦了进来,可那屋门昨晚已被‘干尸’撞的粉碎,没的掩了。 没了门,这儿就不保险了,肯定会被过路的乡民发现破绽。 “三爷,咋回事,他俩咋进来了?”我急问道。 三麻子却一摆手:“别管这个,我问你,阿云那边有情况没?她跟你说的啥?” 这事我还忘了呢,便急急说了一遍。 三麻子脸色凝重起来,咬牙道:“那王八蛋,果然不出我所料呀,奶奶的!” 我见此,忙撺掇道:“三爷,那咱赶紧走吧,这儿也不是久呆的地方,我领你找个地藏起来,保证让他们找不到。” “哪儿?”三麻子诧异地望了我一眼。 “就是,就是宋家庄宋郎中家呀,”我有些心虚地道。 三麻子哦了一声,像不认识我似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哎,对了,我不是让你捎些肉汤和火烧吗?咋的了,你没带?” 我心里一咕咚,挠头吭哧道:“带是带了,这不……在小王庄村口,特务搜查,给,给没收了……” 三麻子一听,蹙了下眉头,无奈地道:“这他娘的,快两天没吃饭了,腿都直哆嗦。” 我心里暗暗窃喜,终于又糊弄了他一回。 不料,他忽然又道:“走,赶紧的!” “去哪儿,宋郎中家吗?好!”我应着,转身就提着他的胳膊往我背上拽。 三麻子手一扬:“去找死?先撤到外围去,再瞅机会进来。” 啥,啥?我一下子懵了。 这荷花还在家等着我呢,我若再不声不响地走了,那她非疯了不可,弄不好会紧跟着宋郎中而去。 我想到这儿,坚决地道:“不行,三爷,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回就是死,我也要去荷花家,咱已经对不住人家了,她儿子死了,宋郎中昨晚也死了,荷花也差一点就上了吊,我,我……” 我说到这儿,禁不住哽咽起来,泪水也汩汩而出。 三麻子见我这样,阴着脸,沉吟了一会,低声骂了句,无奈地道:“大白天的,老子这样,怎么进去?狗多着呢,唉。” “那,那我先找个草垛把你藏起来,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把你背进去咋样?”我问道。 三麻子悲苦地叹了口气:“咱他妈这是找死呀……” 我知道他是绝不愿冒这个险的,但因我已下了决死的心,他也没力改变了,我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 因为那头毛驴已吓瘫了,拽起来就又会哆嗦着腿跄倒,没办法,我只好背着他,跑了三四里路,在一个村外的一片草垛里把他放下,遮掩好后,便又急冲冲地返回了荷花家。 其时,天色已近中午,她家里出来进去的人也多了起来,都是乡邻。 宋郎中行医几十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他的遗体也被装进棺材里,停放在了外屋迎面的北墙根下。 荷花见我回来了,忙把我拽进里屋,让我套上白大褂子,脑袋也缠满了白布,叮嘱说我是以娘家侄的身份来的。 眨眼就成她侄子,而且还不是亲侄子,这辈分,凑合着吧。 我穿好了孝服,跪在棺材边,低着头,以孝子的身份迎送来吊唁的乡民。 他们进门都是先哭喊一声,接着跪下磕个头,然后起身走人。当然还要放下点黄草纸,算是对逝去人的礼点吧。 我呢,不论谁进来,我都要跟着嗷嚎两声,跟着磕头,以答谢他们。 这样直到傍晚,家里才安静下来。 天色黑了下来,荷花也掌起了煤油灯,放在棺材前的一个凳子上。 昏暗的灯光映在墙壁上,光怪陆离的。 忙活了一天,我们也都累了。 她去外面关上院门,回屋用锅灶把早晨我带来的肉汤和火烧热了热,端到里屋炕上,让我吃。 我惦记着还在几里外的某个草垛里‘修炼’的三麻子呢,他都快两天没吃饭了,这又冷又饿的,不知能经受住严酷的考验不。 但这时候天刚黑,我也不敢去接他,就和荷花每人吃了一个火烧,喝了点肉汤,剩下的又放到锅里给他温着。 屋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人,噢,还有外屋的一口棺材。 我和荷花坐在炕沿上,对着煤油灯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是对未来的忐忑?还是憧憬? 我轻声问了句:“你在想啥呢?” 荷花勉强咧了下嘴:“没……” 灯光下,她的面容更加楚楚可怜。我心下一颤,忍不住把灯往炕里移了移,身子挪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搂住了她。 “你真的会带我走吗?”荷花偎在我怀里,柔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跟我三爷说好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丢下你,生一起生,死一块死……” 荷花静静地听着,依偎着我更紧了。 我双手捧起她的脸,四目相对,把嘴唇慢慢地贴到了她的唇上。 突然,她身子猛一颤,挣开我,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外屋的那口棺材。 她是顾忌尸骨未寒的丈夫。 我瞅了眼,见昏暗的灯光中,那棺材摆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感觉有些诡异,棺材轮廓影在北墙壁上,遮了大半阴影,好像也有些变形。 我忙下去把房门掩上,站在炕下,抱住了她,俯身吻向了她的唇。 她迎合着亲了亲,小声道:“以后再……好吗,现在我,真的没心情……” 这个,我理解,应道:“嗯,别担心,我不做,只是......” 我说着,把手从她的衣襟下探了进去,她轻嘤一声,软软地仰倒在了炕上…… 就在这时,只听外屋“咣”的一声巨响,惊的我们猛地一哆嗦,她嗷的一声坐了起来,死死抱住了我。 我一手被她紧拽着,一步抄到房门边,大着胆子冲外面喊了句:“谁?” 外面没任何应答。 我心里暗暗紧了起来,把头慢慢靠近门缝,小心地向外窥望起来。 只见那口棺材摆在那儿纹丝不动,只是映在墙壁上的影子在不停地变换着轮廓的大小,似和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势力在拼力纠缠,搏斗。 我头皮一阵发麻,又把眼光慢慢从棺材那儿,一点一点地向外移动,当我的目光触及到屋门的一刹那,脑袋轰地一炸,整个身子瞬间僵住了。 因为,那原本关着的屋门,竟……大开着,且,还在来回晃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又诈了(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诡异的情景,令我整个毛发都炸了起来,不知是不是我和荷花的亲热,惹恼了宋郎中的鬼魂而出来作乱报复。 我忙闭上双眼,凝神想打开夜眼,但试了一下,因里外都有光亮,夜眼开不了。 “咋的了?”荷花悄悄凑到我的身后,抓着我的胳膊,惊悸地小声问道。 “没咋,门在动。”我尽量压制住惊恐的情绪,低声说道。 荷花一听,忙跟着伸头细瞅,突然,她抬手锤了我一下,娇嗔地道:“那不是风刮的吗,嘻嘻。” 一句话把我从局中踢醒,晕,我光往那方面想了,没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风在作怪。 “那,屋门你不是关上了吗?”我仍有点疑惑。 她白了我一眼:“你啥记性呀,我不是只掩上的吗,你忘了?” 晕,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啥也不考虑了。 我脸一红,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 既然不是宋郎中的鬼魂在作怪,那我就不用风声鹤唳了。 接下来,我和荷花说了三麻子的事,要趁黑去接他来。 荷花想了想,说,既然不愿跟人接触,背回来可以安排在地窖里。 我一听大喜,遂告别她,出了门,见街上没人影,也漆黑一片,便打开夜眼,沿街向村口奔去。 出了村,我沿路往北走了段璐,凭着记忆,在一片草垛里找到了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的三麻子。 闷头背着他就返回了荷花家,放在炕头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瞅去,他脸色青黑,已哆嗦不成块了,当然也就顾不得骂我了。 荷花忙下去烧火暖炕,我也把放在锅里的肉汤和火烧端到了他面前。 其实,这顿饭他早上就应该吃到,那样也不至于冻饿成现在这副狼狈样了,嘿嘿。 三麻子哆嗦着吃饱喝足,盘腿坐在热炕头上,终于有了精神头,但却没训斥我,而是眯眼听着外面的风声,问坐在炕沿上的荷花:“妹子,郎中兄弟走的时候没交代个话啥的?” 我晕,一个近乎植物人,连话都不能说,还交代啥,这不给人添堵吗? 果然,他这么一问,荷花的脸色又暗了下来,低头摇了摇,没吭声。 “唉,郎中兄弟好人啊。”三麻子叹了口气。 话刚落,荷花不由低头抽泣起来。 我一看火了,冲三麻子道:“三爷,你说啥呢,人没了已经够难受的了,你还在这……” 我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本以为三麻子会识趣的闭上嘴。没想到他也火了,瞪着我,鄙夷地骂道:“你个兔崽子,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我跟荷花妹子说,你打的哪门子岔,赶紧下去守灵去,这一天不骂你,你还痒痒了呢,赶紧的!” 显然,三麻子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一是不听他的计划,硬到这儿来。二是本应该给他吃的火烧拿这儿给荷花吃了,虽然最后他也吃到了,但生生被我饿了他一天,也是够窝火的,问题这火还不能明着发出来,所以就想法来折腾荷花和我了。 荷花不明白他玩的把戏呀,还被他说哭了呢。 我赶紧拉着她来到外屋,跪在棺材前,低头闭眼不理他。 三麻子坐在炕上有火发不出,又心思事了。 他昂声道:“郭子,三爷今晚我再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啥,啥?你娘,你狗日的吃饱了撑的吧,要我选择啥? 我心里疑惑着,却不吭声。 三麻子见我不搭理他,也不怪罪,继续自言自语地道:“一,我给郎中兄弟守灵,你去睡觉。二,我睡觉,你在那守灵......” 啥?我听了,心里不由嘀咕起来,这家伙是不是还要给我下套呢,比如昨晚尸屋那样。 这乍听起来,应该是睡觉的合算,守灵的倒霉,可,这么明显的优惠条件让我选,是不是三麻子早策划好了啥计谋? 不行,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上他的当了,宁可选守灵,也不选择睡觉,谁知道他在搞啥鬼。 我答道:“三爷,我年轻,还是我守灵,您老睡觉吧。” 三麻子一楞:“啥,你,你两天一宿都没睡个囫囵觉了呀,郭子,三爷知道你好心孝顺我,可我,不忍心你……” 看来我这选择还真选对了,死麻子估计我百分百选睡觉,不料我却反其道而行之,他傻眼了,呵呵。 我激动地说道:“没事,三爷,我能抗住,您早点休息吧。” 三麻子半天没吭声,看来他是被我这一击打懵了。 “那,好吧。”沉吟了好一会,三麻子才口气无奈地道,“你在那要好好守着郎中,他可是个好人呀,给人治了一辈子病,行善积德的,今晚可别被猫狗啥的冲了诈起来,那样就完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乜眼瞅了瞅近在咫尺的白森森的棺材,和那还没钉死的棺材盖子,心里不由虚了起来。 我气丢丢地转头冲三麻子道:“你瞎说啥呀,要睡赶紧睡,神神叨叨的,净啦些废话。” 三麻子见我烦了,又不吭声了,打了个哈欠,可能要睡了吧。 我和荷花对面跪着,彼此抬头望了眼,皆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荷花妹子!”三麻子在里屋炕上突然叫道。 我和荷花同时一愣。 “女人是不能守灵的,”三麻子道,“你也进来睡吧。” 啥,啥?我靠,三麻子这不是故意作我吗,撇下我这个小三,半夜五更地独守着情敌,谁听着都会感觉有故事呀。 我暗暗后悔自己不该选择守灵,但又一想,即使选睡觉,死麻子还是会变着法的折腾我,不定比这个更狠呢。 荷花被叫进里屋,坐到炕沿上,面朝外屋对着我,这样我们既能四目相视含情脉脉,又壮了胆,更能防止三麻子对她背后下黑手。 那老色鬼,啥事干不出来呀。 我正在心里得意着呢,三麻子却又道:“荷花妹子,把房门关上,棺材是不能冲着卧室的,否则肯定会出事,大不吉......” 啥?我一听昏了,这家伙不是在一步步逼我入绝境吗,我刚要发火,可又觉得他说的在理,似乎也是为了荷花好。 我若阻止,那他就有理由训斥我了。 三麻子催了两遍,荷花看着我,眼里透着无助的表情。 我硬着头皮道:“嫂子,关上门吧,我三爷也是为了咱好。” 荷花只好过来把房门关上了,紧接着,里屋的煤油灯也被三麻子吹灭了。 我晕,黑咕隆咚,孤男寡女的,这是要干啥?我不担心荷花,而是担心死麻子那个杂种,万一他把荷花弄迷糊了,那…… 我心里疑惑着,侧耳细听起来,不一会儿,里屋竟发出了鼾声。咦,是三麻子的! 这么说,他没动坏心眼子。 我这才轻舒了口气,对着棺材静下心来,眼光也不知不觉地开始细细打量起它来。 这棺材木质一般,做工粗糙,一看就不值几个钱。也不知是哪个木匠做的,反正不是我们曾住过的那家老木匠。 唉,宋郎中风光一世,最后却落的这么凄惨,这,都是我和三麻子那个杂种祸害的。准确地说,是我害了他们一家。 我若不跟死麻子透露宋小宝的身份,他也不会下手,郎中一家也就不会有此灾难了。 我越想越感到自责愧疚,心也越来越虚,不敢再‘研究’那棺材,而是把眼光移向了外面。 屋门敞着,院子里黑漆漆的,有风把啥东西吹的哗啦哗啦的,不过还好,没有狗猫啥的叫唤。 我收回目光,一时又不知放哪儿,更不能闭眼打盹,只好盯着棺材前的那盏长明灯看,心里琢磨着,等明天给宋郎中下了葬后,就带上玲花,跟着三麻子去‘外围’,我估计,今年冬天他是没机会再来济南府报仇了,正好可以和荷花休养生息段时间。 我就这么三琢磨两琢磨,突然感觉眼前一跳,竟看到那长明灯的火苗渐渐地放大,光圈涨到了盘子大小。 我以为看花了眼,忙眨眨,再瞅,这回看清了,光圈没大,而是,而是从灯芯里冒出了一个笔杆粗细的人形,看不清模样,但一直闪着光亮,随着火苗慢慢升起,被门口的微风吹着,忽忽悠悠地飘向了棺材盖子上落下。 那橘红色的小人在盖子上跳了几下,呵呵笑着,一头扎进了棺材里。 这期间,我脑袋里竟毫无恐惧感,更没任何反应,只是跪在那儿瞪眼张嘴地傻看,跟看戏一样,懵里懵懂地,直到那小人猛然进了棺材里,我才猛一愣证,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又诈了(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诡异的小人跳进了棺材里,我才猛然醒悟,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这特娘的是咋回事,我忙抬手揉了下眼,再细瞅那灯苗,火光如豆,也没刚才那么大的光圈了。 难道是刚才看花眼了?不可能呀,年轻轻的,不老也不花,更没人打扰,一直关注着呢,不会是幻觉。 我心里不由忐忑起来,伸头望望那错缝的棺材盖子,也不敢扒拉开瞅里面呀。 侧耳听听,棺材里也没啥动静,就自己安慰自己,权当做了个梦,只要没事就好。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骗不了自己呀。只好不再看那棺材和长明灯,而是低头瞅着地面,耳朵紧张地倾听着周边发出的任何声响,以便随时准备应付。 好在,这是初冬季节,鸟虫啥的都没了,自然也没啥怪声,只是,外面凛冽的小北风不时吘吘几声,令我有些心揪。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怪事一直没发生,我紧绷的神经也就疲了,眼睛闭着,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 睡梦中,看到院子里好像有人影,不多,只有两个,一个人通身雪白,另一个人通身炭黑,手里皆拿着粗大的铁链,在院子里伸伸缩缩地往屋里指点着,说着什么。 咦?这不就是老辈人说的阎王殿里的“黑白无常”吗?他俩来干啥?逮宋郎中?可他昨晚就已经死了呀,他们还来叨叨啥? 我心里正疑惑着,只听那白无常说道:“咱是不是走错了门了?这家昨晚已经逮走了一个......” 黑无常道:“应该没弄错吧,本来要逮俩的,可不知咋的,刚到村口,那女的又忽忽悠悠地跑了回来……” 原来,他们是要来逮荷花的?我不由大怒,嗷的一嗓子,忽地站了起来,猛然醒来,却还跪在那儿,忙查看周边,灯光如豆,门外漆黑,啥也没有。 我靠,这梦做的,真不是时候呀。 我不敢再睡,只有强打精神,准备熬到天亮,当然,在黎明前,还要把三麻子那个杂种送到地窖里去,暂避众人眼。 就在这时,忽听里屋传来一个女人的嘤嘤的哭声。 我脑袋轰地一炸:荷花?她,她哭啥? 我猛又想起了三麻子,这个畜生,肯定是趁着荷花睡熟的工夫把她糟蹋了。 我热血冲头,忽地站起来,一步抄到房门口,大声道:“荷花,你咋的了?开门!” 说着,抬腿踹了房门一脚。 里面没有应答,而是又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好似猫叫,也好似荷花挣扎绝望时发出的,我心里咕咚一下,咣地一脚把门踹开,狂吼着冲了进去,扑身就要向想象中在炕上滚成一团的黑影动手。 不料,我却一下子惊呆了,因为,借着外屋投进来的昏暗的光亮,我看到荷花和三麻子,炕东头一个,炕西头一个,一动不动,仍在沉睡。 咦?不,不对呀,刚才明明听到荷花在嘶吼挣扎,这…… 我愣住了,扎撒着手,看看沉睡的荷花,又瞅瞅鼾声正浓的三麻子,一时迷糊了。 难道我的耳朵和眼睛真的出了问题,产生了幻觉? 我抬手挠着头发,极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又用力用指甲掐着头皮,痛、麻,这些都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那…… “咯咯……” 我正纳闷着,忽听身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笑声,脑子里立马闪现出那个灯火小人的模样。 身子猛地一紧,转头看去,灯光中,没有任何异影,棺材也纹丝不动。 这,应该绝对不是幻觉了,除非我整个人成了神经病,否则在没任何精神打击和*激的情况下,连续发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能说明,这儿的整个空间变异了。 我头皮一阵阵发炸,身子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忙用力推三麻子:“三爷,三爷……” 三麻子嗯哼一声,并没醒来。 我又拍了他一下:“三爷……” 这次,三麻子忽地坐了起来:“啥?” “有,有人在哭,还笑…….”我说着,下意识地又转头瞥了眼那具棺材。 三麻子蹙了下眉:“在哪儿,我咋没听到呢?” 他也伸头望了眼外屋,啥也没有,更没任何动静。 看来,三麻子这回没和昨晚那样懈怠,而是有所警惕了。 不过,我们说话的这空当里,那种诡异的声音和影像确实再没发生,我又伸头瞅了瞅荷花,她侧卧在东炕头,面朝墙,睡得很香,我爱惜地轻轻抚了下她的腿,对三麻子道:“三爷,你睡吧,不过我是真听到也看到了怪事,你醒睡点就行,一有动静赶紧起来。” 三麻子哦了一声,又仰身躺下了。 我掩好房门,又回到棺材前,跪在那儿,因为一连串的诡异惊扰,我半点睡意都没了,脑子愈发清醒。 不一会儿,里屋的三麻子又发出了轻轻的鼾声。他这一睡死,我心里又稍微紧张起来。 突然,我隐隐听到了一阵“咕噜、咕噜……”的怪异的声响。 那种声音,好似一个人喘气不顺溜,憋在嗓子眼里那种难受的感觉。 咦?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我蹙了下眉头,边听,边仔细在记忆里搜索着,猛然,我想起来了,这,这不是我上次来荷花家,宋郎中对我发出的那种咕噜声吗? 我脑袋轰地一炸,也终于听到了声响的来源——那棺材里! 我娘,我不敢惊炸,而是慌忙起身,一步窜到卧室门口,一把推开门,不等喊出声来,只听身后“咣”的一声巨响。 “三爷……”我惊喊着一头扑了进来。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也忽地从炕上坐了起来。 “呜呜~~~~!”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嘶吼震得整个屋子都颤抖起来。 我一个蹿跳飞身上炕,下意识地转头望去,惊见宋郎中瞪着一双赤红的牛眼,咆啸着从棺材里一弹而出,舞着双臂向里屋扑来。 “救我......”我惊栗着一把把荷花的身体拽进炕头,顺势一脚又把三麻子踹到了炕沿处。 三麻子猝不及防,“嗷”的一头差点栽下炕去,就在这时,宋郎中已狂吼着扑了进来,劈手就抓向了三麻子。 “救我……”危机之中,三麻子又向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完了,完了! 在跟诈尸历次较量中,我从没听见三麻子说出过这话,从来都是我这么喊他,而现在……这说明,他也没辙了。 这他娘的咋办呀,我昏了,眼见三麻子被宋郎中一把拽下了炕,眨眼又冲我扑来。 显然,它是单独冲我来的。 我哭喊着抄起被褥,蒙头砸了过去。 这也是人在极度惊恐和无奈中下意识的一个动作,跟落水之人狂乱抓摁救他的人一样,拼尽最后一根稻草,直到玩完。 郎中被我扔的被褥砸在脸上,瞬间被蒙住,忙伸手乱扯。就在这一刹那,忽听三麻子大吼一声,一个飞窜从地上跳了起来,连被褥带诈尸,一下子死死抱住,大喊:“打,打,快打!” 话刚落,只听“咔嚓”一声,厚厚的被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撑开两半,三麻子也惊吼着飞了出去,咣的一下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几乎于此同时,我也出手了,这出手是跟那被褥撕裂同一时间,分秒不差,等我发现三麻子飞窜,诈尸从被褥里伸出头来的时候,想停手也来不及了。 “咣”的一声巨响,我整个身子扑在了诈尸的身上,他也是猝不及防,被重重地砸倒在地,手脚也被被褥束缚住了。 两两相撞,电光石火间,我哪敢给它半点出手的机会? 我在倒地的瞬间,一拳击中了它露出被褥的脑袋,只听“噗嗤”一下,其半个脑袋被我巨大的冲击力击了个粉碎,脑浆喷了我一脸。 脑袋虽然没了,但他被被褥束缚的四肢仍在拼命撕挣,我没头没脸地手脚并用,站在它身上拼命猛跺它的身体及四肢,一阵阵“咔咔”的惊悚瘆人的骨裂声过后,它终于丧失了反抗能力,彻底地瘫在了地上,成了一堆死肉。 直到这时,三麻子才从墙旮旯里爬起来,惊悸地连声问道:“咋样了,咋样了,骨节都碎了吗,别让它再反起来……” 我呼哧道:“碎了,脑袋也没了。” 三麻子哦了一声,心有余悸地道:“真特娘的……” 他扶着墙站起来,借着外屋透来的灯光,皱眉观察着我脚底下的诈尸。 而一直躲在炕头上,早已惊懵了的荷花,这时才醒悟过来,嗷的一声扑在炕沿上大哭起来。 三麻子大怒,骂道:“嚎啥嚎,还不都是你俩闹下的这事?宋郎中尸骨未寒,你们就在他面前瞎日捣,你当鬼魂是好欺负的?人在做,天在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章风雪夜归人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晕,这家伙道貌岸然地,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可…… 我脸上挂不住了,估计荷花更会羞得要死。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说话咋这么黑呢,一竿子戳到底,让我俩情何以堪? 我忙转移话题,粗声道:“三爷,咱现在咋办?” 三麻子气丢丢地:“人都踩碾了,还能咋办,赶紧拾掇棺材里去,给他磕几个响头,烧几张纸钱,念叨念叨赎个罪,我就没见你们这样的……” “行行,别叨叨了。”我烦躁地一挥手,蹲身兜起宋郎中的尸体,来到外屋,放进棺材里,又用那幢破被褥蒙住他,心思心思,干脆把棺材盖子钉死了。 而后,我和荷花一起跪着磕了几个头,烧了些纸钱。 我又找了脸盆,把脸上衣服上的污秽擦洗干净了,转头望望外面,天色竟已发白了。 你娘,两天两宿没睡了,脑袋不晕乎才怪。 接着,我又把三麻子背进了地窖里,以避开白天的闲杂人眼。 这些事忙完,天已大亮,荷花又帮我穿好孝服,去开了院门。她做了点玉米糊糊,我俩热热的喝了,就又跪在棺材前,烧着纸钱等乡邻来帮忙。 日上三竿,乡邻陆陆续续地来了,荷花烧水递烟地伺候了他们,看看近中午了,众人便齐声哈号的起棺去下葬。 因女人不能跟出门,荷花就连滚带爬地跟到院门口,凄厉无助的哭嚎声,让不少看热闹的老少妇孺都心酸的直抹眼泪。 我见她羸弱的身体在地上跌跌爬爬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唉,可怜的女人,这都是被我和三麻子那个杂种害的呀。 出完殡,已是下午日头偏西了。帮工们拿着应得的钱各自回了家,空荡荡的屋里就只剩下了我和荷花。 按说,大白天的,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更不到睡觉的点,但我实在累困的睁不动眼了,便跟荷花说了几句,倒在炕上就睡死过去。 一觉醒来,睁眼一看,见荷花盘腿坐在炕上,面前守着一盏煤油灯,在默默地望着我发呆。 忙一骨碌坐起来,朝窗户外望了望,不知啥时,天色早已黑严了。 “醒了?”荷花望着我,柔声问道。 我嗯了声:“现在啥时候了?” 她想了想,道:“应该快半夜了吧。” 我晕,睡了这么长时间?我突然又想起了三麻子,问她,她羞望着我,抿嘴道:“还在地窖里,先前他要出来,我说家里还有乡邻在,要他先呆会,主要是怕他出来你又不能睡觉了……” 她这话令我心里一热,感觉火炕也暖暖的,显然是她用柴火烧炕了。 我悠然生出了一股热辣辣的柔情,痴痴地望着她,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庞是那么清秀,那么富有韵味。 我问:“院门关上了?” “嗯,天刚黑就关了,屋门也关上了。”她迎着我炽热的目光,柔柔地道,“你没睡醒的话,再睡会吧。” “你呢?”我问道。 她摇了摇头:“我睡不着,也习惯了,以前,整夜整夜的这么坐着,想心事……” 她说到这儿,眼圈红了。 “没想我吗?”我不愿让她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那样会更忧伤。 她白了我一眼,脸上有了笑意,道:“想你干啥……” “你说干啥!”我坏坏地笑着,伸手把煤油灯端起来,挂到了墙壁上,借着身子下落,一把抱住了她。 她稍一扭捏,就紧紧抱住了我,两片嘴唇也贴了上来。 夜长灯黄,孤男寡女,暖烘烘的火炕上,久违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浓浓地包围住了我俩…… 好久好久,我们才喘息着,相拥着,归于了平静。 “感觉好吗?”我逗她道,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她啥感觉。 “你呢?”她并不答,而是柔声问我。 “我?”我脑子一闪,坏道,“还想……” “啊?”她突然嘻嘻笑道,“不要命了吗你。” “怕了?”我得意地问道,用手捏了她的屁股一下。 “怕你不成?嘻嘻……”她掐了我的胳膊一下,毫不示弱地道。 我们这么嬉闹了一会,又想起三麻子还在地窖里,就穿好衣服,我去西屋那儿,下到地窖里,准备把三麻子背上来。 在地窖里虽然不知道日落天黑,但三麻子会算计时辰呀,他极为不满地道:“这都啥时候了,咋才来接我?” 我吭哧道:“上面一直有人在玩,老不走……” “狗屁,你糊弄鬼呀,是你俩在玩吧,看你小子年轻轻的不学好……” 三麻子嘟囔着被我架了上来。 一见到荷花,又黑脸道:“你们在火炕上搂抱着日捣的舒服,我特么在冰窖里冻得直哆嗦。” 荷花的脸色唰地红到了脖子。 我顶道:“这不是怕你被人逮着吗,好心你却当驴肝肺,以后爱咋咋的,死活我们也不管了。” 被我这么一堵,他不吭声了,坐在炕头上哆嗦了会,青黑的脸色也渐渐有了红润,心情也好了些。 他用平和的语气冲荷花道:“妹子,你下去烧点水,我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荷花应了一声,下炕去外屋忙活起来。 三麻子朝我使了个眼色,把房门掩上,招招手让我凑到他跟前,小声道:“等会天快亮的时候,你把她送到小王庄阿云那儿去。” 啥?我一愣,疑惑地看着他:“送那儿去干啥?” 三麻子眯眼道:“你以为咱们带着她方便吗?” 我娘,他这是要让我甩了她,不,绝不能!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真的,三爷!” 三麻子见我如此坚定,竟一反常态地没有发火,而是慢声细语地分析起了原因。 一:我们自己现在都居无定所,到处流窜,若带着她,会受更多苦。 二: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我们下一步计划是先回到大青山去,在大妮子二妮子家养精蓄锐,以便来年寻机会再战,若把荷花带去,那我们,包括大妮子二妮子家,能有安顿日子过吗? 三:而如果让荷花到阿云那儿,两个女人作伴,说话拉呱的,日子也不会寂寞,更比跟我们在一起安逸、恬淡,不论对她还是对于我们,是最好的选择。 咦?这死麻子,说的还挺有道理呢,我眨眨眼,又仔细琢磨了一下,竟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三麻子叹了口气,“咱也不是要把她扔掉,而是先让她呆在那儿,等有机会再把她接出来。再说,两个女人在一起也不寂寞,更重要的是,有阿云在,那个姓黄的和那些狗,是绝对不敢动她的,明白了吧。” 我点了点头,不过,送荷花去阿云那儿的理由,我是明白了。可,又一个问题又来了:他为啥说黄福贵他们不敢动阿云?难道阿云有啥背景使姓黄的惧怕?还是阿云跟黄福贵有啥关系?比如亲戚啥的。 我张了张嘴,几次想问三麻子,但又觉得问了他也未必会说,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接着,三麻子又让我去外屋跟荷花沟通,荷花乍一听,反应自然强烈,但照着三麻子劝我的因由和道理也跟她分析了一遍,当然绝口不敢提那大妮子和二妮子的事。 荷花听了,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最后叹了口气,紧盯着我,问道:“真的吗,你可别骗我,要不……” 她说到这儿,眼圈唰地红了。 我紧紧楼主她,赌咒发誓说,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轰。 就这样,天色微明的时候,我就把荷花送到了小王庄村口,隐隐望着她进了村,在阿云店铺门口停下,不一会进了门,这才颇有些失落地返回了荷花家。把她家的屋门、院门都锁了,背着三麻子踏上了去大青山方向的路途。 我们在荒野上走了一天,大约赶了七八十里路,估摸着逃离了黄福贵的势力圈子,才松懈下来。 路过一个小村的时候,三麻子让我进村打听着买了一头毛驴,这样,我们又走走歇歇地赶了三天路,傍晚的时候终于到达了起伏连绵的大青山区。 其时,已是农历冬月下旬,山区的雪有一尺多深。 我们沿着小路,进入了那个大山坳后,三麻子又特意叮嘱了我,见到老太太和大妮子她们,就说咱这趟买卖赚了不少钱。 我一愣:“三爷,不对呀,那,那咱赚的钱呢,她们若问咋办?” 三麻子一瞪眼:“鬼子抢去了!” 我靠,一句话就能把牛皮圆起来。我忙点了点头,牵着毛驴,沿山谷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前走。 这样又走了七八里路,终于望见了前面小溪边的几处草屋。 我心里不由激动起来,大约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大妮子和二妮子了,久别胜新婚,干柴起烈火,今晚,又得鏖战数次才能彼此败火尽兴。 大妮子皮肤略黑,但身材丰满结实,二妮子皮肤白,身材也柔软,像团面…… 我心里美美地想着,牵着毛驴跋涉到了老太太家院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隔着低矮的院墙望了望茅屋烟囱和窗户。 咦?烟囱咋没冒烟呢,按说这大冬天的,又是做晚饭的时候,她们咋没烧火?还有,窗户里也没灯光,屋门却开着,不,准确地说,只有一扇门耷拉在门框上,而另一扇门却横落在屋檐下。 院子里厚厚的雪地上,也没一个脚印,显然,这里应该好久没住人了。 我心下一沉,脑子里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娘仨呢?走了?还是…… “三爷!”我困惑地转头喊了三麻子一句。 他骑在驴背上,望着这几间黑洞洞的,破败的茅屋,也是一脸茫然。 “郭子,”三麻子脸色渐渐黑了下来,“你进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反了吧(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当我们千辛万苦,跋涉几百里,终于回到了大山坳里的大妮子家时,却惊愕地发现,这个家的人没了。 我满腹疑惑地推开院门,踩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来到屋门口,惊悸地往里望了望,黑乎乎的屋内,乱糟糟的给人一种家破人亡的凄凉的感觉。 我闭上双眼,凝神打开夜眼,随着渐渐清晰起来的景象,我小心翼翼地抬腿进了屋。 迎面灶间里,高粱秸秆编成的锅盖落在地上,且已被人踩碎,灶上的那口铁锅也破了个大窟窿。显然,这里曾遭遇过一次洗劫。 我皱着眉头来到东屋,见炕上被褥没了,席子也没了,土炕也塌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难道大妮子她们的尸体被塞进炕洞里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大着胆子趴到炕沿上,伸头往窟窿里看去,只见几块土坯断裂在炕道里,周边没有被移动的痕迹,这应该是被重物踩踏或压塌的,也就是说,尸体没有在里面。 我稍松了口气,又来到西屋,这儿是一铺大床,也是曾经我和大妮子二妮子共枕的房间。 床上的被褥也没了,但大木床却完好如初。 这他娘的,若说遭抢劫吧,家里也没啥东西可抢呀,抢人?那咋连老太太也抢去了? 我瞅着空荡荡,乱糟糟的屋子,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屋,来到院门口,见三麻子仍骑在驴背上,拧着眉头在思考啥。 “三爷,完了……”我说出这句话,无力地蹲在雪地上,泪如雨下。 我不知道这儿发生过什么,只知道,这个寒冷的冬天,我们要另寻栖身之地了。 三麻子并没应答,而是嗓音沙哑地道:“郭子,去那几家看看有人没,有人的话,问问这儿的情况。” 我应了,用袖子擦了把脸,急急向远处的一个院落奔去。 大妮子家跟最近的邻居差不多有五六十米,且隔着一条沟壑还有些灌木。 我呼哧着来到那邻居院门口,透过院门,见屋子窗户有亮光,心下不由一喜,看来这儿没遭受过大洗劫,只是大妮子家不知啥原因出了意外,但愿她们母女没生命危险吧。 我在门口喊了几声,里面没应,灯光也灭了,又试了下门,关着。 正想再喊,屋门突然打开一条缝:“谁?”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山里居住,又都是猎户,他们的警惕性都很高,不用看也能猜到,他的枪口已伸了出来。 我忙喊道:“大叔,我是大妮子家的亲戚……” 里面又没了动静。 很可能是在判断猜测我的身份,或透过门缝在观察院墙顶的动静。 我又喊道:“大叔,俺是山外的,和大妮子订过亲......” 这句话起了作用,只听屋里答道:“噢,好,你等会。” 接着,屋里又亮起了灯光,屋门开处,一个男人一手握着钢叉,一手提着马灯出来了。 来到院门口,他又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干啥?” 我道:“路远,半道上又有日本人拦路,所以三走两走天就黑了。” 那男人哦了一声,打开了门。 微弱的灯光里,他大约有五十多岁,身材不高,披着狗皮棉袄,戴着皮帽子,一看就是个终年经受风吹日晒的农人。 “大叔!”我叫道,“大妮子家……” 那男子瞅了瞅我,道:“进来吧,屋里说。” 显然他有些顾忌。 我道:“还有我三爷,瘸腿,骑着驴在那边等着。” 我抬手指了指东面。 “噢,”男子顺眼朝东面望了望,因天黑,啥也看不到,就道,“那让他一块进来吧,只你们两人吗?” 我说是。 于是,男子(叫他猎人吧)在门口挑着灯笼,我去把三麻子接过来,一起进了他的家。 一进屋,一股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屋,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半大小子正拥着被坐在炕上,见我们进来,忙往炕头挤。 我和三麻子在炕沿坐了,猎人问吃饭没? 不等麻子开口,我说吃了,主要是不想麻烦他们。 猎人知道我是在撒谎,便让妻子下去用泥盘端上来几个热乎乎的红薯,我们也就简单客气了几句,捧着啃了。 猎人坐在炕下的一张凳子上,来回打量我和三麻子,见我们吃完,才又问道:“你们……” 三麻子一抹嘴,道:“老哥,俺和这小子是亲爷俩,这不快过年了吗,来想跟亲家母商量商量孩子......” 猎人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下来。 “她们到底去哪儿了,老哥能知道吧?”三麻子问道。 猎人叹了口气,见我们确实不像歹人,就说出了大妮子一家三口的遭遇。 原来,半月前吧,新东家,也就是那个县长的小舅子,骑马和几个家丁陪着着两个日本兵进山打猎,也顺便视察下他的奴隶家的情况。 他们在山里溜了半天,打了些野味,就去了大妮子家,不知咋的,一家三口就被杀了。 他话刚说到这儿,他妻子插嘴道:“唉,你们不知道呀,当时我在家里,隔着这么远,就听见大妮子和二妮子家哭喊厮打,那叫声,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怜……” “别插话!”猎人瞪了妻子一眼,叹道,“等他们都走了,趁着天黑,我们就挑着灯笼过去查看……一进门,大妮子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没穿衣服,肚子被挑开了,二妮子和老太太在炕上,衣服都没了,浑身是血,就那么瞪眼张嘴地死了……” “二妮子的脸都被打变了形,血糊糊的……”猎人妻子补充道。 我听着,身上一阵阵发冷,手也不知不觉攥紧了,心里那个恨,真的没法形容。 我牙齿咬的咯咯响,恨不得立马去找那小舅子拼命,但也只是这么想而已,拼命是要有实力的,我们没有。 三麻子却一动不动,脸上也没啥表情,只叹道:“真是可怜……” “是啊,”猎人妻子接道,“老杨头家的嫂子,还有闺女,真是,心处可好了,我们邻居这么多年,没红过一次脸。” “别说这个了,”猎人显然不想再刺激我们的情绪,道,“我们连夜用铺盖啥的,把她娘仨送出去了,唉,人啊,不招谁不惹谁的……就这么个情况,老哥,你们也别太伤心,该回去忙啥忙啥,再说伤心也没用,人没了,咱活着的人,就得好好活着,你说是不……” 三麻子点了点头:“理是这么个理,不过,俺儿子......唉,那过了年再另寻亲事吧。” 我靠,都这时候了,他说这些话干啥,也显得太没人情了。 猎人夫妻见三麻子并不太伤心,也就劝了几句,再不吭声了。 这意思,是想让我们走。 三麻子挪着身子装作要下炕的意思,突然不经意地问道:“哎,老哥,你们新东家叫啥?” 猎人挠头想了想:“我去山外卖野物,听人说他叫啥‘滚地龙’?” “那是他的外号,姓赵,赵老爷,大名不知叫啥。”猎人妻子补充道,“老东家武扒皮那个家,他也接下了,听说还修了个炮楼,比武扒皮还厉害呢”。 三麻子哦了一声,叹道:“唉,有钱有势的,就是霸道呀,谢谢老哥嫂子。”他说着,转头看了我一眼,“走吧小子,这门亲是没了,唉。” 猎户见我们要走,就客气了几句,把我俩送出门,就回去睡了。 我和三麻子来到大妮子家院门外,我牵上驴准备驮着三麻子走。 “去哪儿?”三麻子问道。 我一愣:“不知道呀,我正想问你呢。” 他切了一声:“这冰天雪地的,去哪儿也没人留咱,暂且在这空屋里,陪老太太三口过一宿吧。” 语气平静而又无奈。 我们只好牵着驴进了屋,把门板啥的砸碎了,在屋里生气了一堆篝火,爷俩坐在火堆边,沉默无语。 我心里虽恨,但也不想说些废话,只能认了这灾。 三麻子烤了会火,看着我,淡淡地道:“郭子,你说咱该去哪儿?”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他都没主意,我更迷糊。 “这口气,你能咽下去吗?”三麻子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我心里一喜,难道他想为大妮子一家报仇?这也是我期望的,可凭我俩,连自己明天的死活都不知道,还想再去惹事杀人? 我脸皮一抖:“我也恨,可……” “咱们的安乐窝没了,你俩‘媳妇’没了,以后的归宿也没了……”三麻子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着,猛然又抬起头来,“明天,你去武家庄探探滚地龙的情况,今年,若老天爷照应的话,我想在他家过年。” 啥,啥?我愣了,在‘滚地龙’家过年?这家伙,是不是还要装神弄鬼地去糊弄那个比武扒皮还黑的恶霸呢? “他带着鬼子祸害了咱的家,断了咱以后的退路,杀了咱的女人……”三麻子咬牙一字一句地道,“咱也要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火光中,他额头的青筋露了出来,且在不停地跳动,这种情况,我第一次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反了吧(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青山县长的小舅子“滚地龙”陪着俩鬼子奸杀了我的俩‘媳妇’,断了三麻子苦心经营的颐养天年的后路。 这个仇,我勉强能忍,因为我不想在此地丢了性命,玲花、荷花、“大花瓶”和龙种,哪一个我都放不下。 但睚眦必报的三麻子却忍不了,为了一头毛驴他都能把人家灭了门,何况现在把他后半生的归宿地都端了的大仇呢。 我听着他说完,看着他额头上的青筋也渐渐隐了下去,知道他的愤怒又归于了平静,就道:“三爷,我们这次还像灭武扒皮那样灭他们吗?” 如果这样,就得心应手的多,再说地形也熟悉,估计没啥太大的危险。 三麻子摇了摇头:“不一定,看情况吧,明天你去西边那猎户家问问,他有啥猎物没,咱买下,然后你装作‘滚地龙’的佃户,去他家送野味,顺便摸摸情况,看明白了他们有多少人,布防的咋样,回来告诉我就行。” “可……”我想了想,为难地道,“我若被他们识破身份咋办?” 这个真有可能,起码他们会怀疑我的身份,然后抓起来一审,或认为我就是冒充他的佃户,直接砍了头,都在情理中。在那个年代,那种有势力的恶霸,杀个人跟宰只鸡差不多,人命如草芥啊。 三麻子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没百分百的保险,就看着我,反问道:“那你说你咋去?以啥身份?” 我晕,我能想出来,还问你?我愣怔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按说去恶霸家里,最好的身份是鬼子兵,可,我也不会说日本话呀,想糊弄他们?门都没有。 再说我们也没鬼子皮…… 唉?我眼睛猛地一亮,三麻子会几句日本话呀,若他去……当然,问题还是没身鬼子皮。 不管他,先提出这个想法来,看看他有啥办法去弄。 我把脸皮一抖,道:“三爷,你会说几句日本话,若再穿上身鬼子皮,那就好了,他们肯定会把咱当祖宗供着……” 三麻子嘴一撇,刚想骂我,眼睛却又忽然一亮,眉头蹙了蹙,脸上竟露出了一丝隐隐的笑意。 我靠,难道我的话把他说动了心了?这也有可能,毕竟我跟着他混了一年多了,耳濡目染的,就是再傻,脑子也能开点窍。 “这个天,咱去哪儿弄鬼子皮呀,”三麻子叹了口气,慢慢地道,“不过,咱冒充个日本人有可能。” 我一听大喜:“咋冒充?” 低头看看我俩身上的破衣,刚鼓起的精神又瞬间没了,我们就是标准的乡下苦力人呀,穿着这么破烂,只会几句鸟语就想唬住那个见过世面的“滚地龙”?傻子才信。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狼人,听说过吗?” 狼人?以前听说过,就是小孩被狼叼去养着,吃狼奶,啃生肉,长大就成狼人了,不会说人语,只会狼叫,咋的,三麻子想让我冒充那个去“滚地龙”家?那不死的更快吗? 我忙摇头:“我听说过,可要冒充狼人,你去,反正我不去。” “不是狼人,是浪人!”三麻子解释道,“就是二流子、混混一类的、或者说是亡命徒,咱中国人这么叫,可在日本,这些货色就统称为浪人!有点独行侠的意思,明白了吧?” 我晕,要我扮成日本小混混去唬“滚地龙”?可,我也…… 我刚想到这儿,三麻子又道:“明天一早,你去那猎户家问问,他们有花色条格衣服没,咱买下,破的也行。他奶奶的,咱爷俩就当一回小日本二流子!” 原来,他是要和我一块去,这就放心了,有垫背挡子弹的,还怕啥。我忙应了。 第二天一早,我又去了猎户家,他们很惊讶,问咋又回来了? 我说大雪天的,我们没敢走,怕夜里掉进雪窟窿里冻死,问他们有保暖的衣服没?我可以出钱买,并拿出了三麻子给我的一块大洋。 猎户夫妻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里虽然很渴望得到我手里的钱,可他们除了身上穿的,也没别的多余的衣服呀。 就在两人为难的之际,我忽然发现他家那条被褥是蓝白条格的,正符合三麻子的说法。 于是就问棉被卖不? 他们也只有这一条被褥呀,皆摇头说晚上还要盖着呢,大冬天的,就靠它过活呢。 我失望地回到了大妮子家,沮丧地跟三麻子说了,他一听火了,冲我道:“你傻呀,要棉被干啥,赶紧的回去跟他们说,只要被面,棉套给他们留下。” 咦?这个他们应该能答应。 我忙又去了猎户家,问了,夫妻俩自然很痛快,三下五除二的把被面扒下来塞给我,接了那一块大洋,美滋滋地把我送出了门。 我抱着被面回了‘家’,三麻子就忙活开了,先是把它撕成两半,然后把一半披在我身上,用布条束了腰,我低头一看,晕,就跟富人穿的睡袍差不多,不过比睡袍要破旧寒碜的多。 他又把另一半裹在自己身上,让我帮着捯饬了一阵,也成了个穿着‘睡袍’的穷叫花子,而且比叫花子还难看,不伦不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呢。 难道日本二流子就是这种打扮?我不知道。三麻子应该见过他们吧,要不也不会这么打扮。 我俩捯饬好了,三麻子瞅瞅我的腰间,又道:“这,还特么差一把武士刀。” “那咋办?”我眨眼问道。 他皱了皱眉:“这样吧,咱先赶路,在路上寻个树枝,我刻一把,糊弄下也行,反正插在衣服里,只露个把子,他们也看不大出来。” 于是,我把驴牵出去,又把院门栓上,牵着驴,穿着‘睡袍’,戴着狗皮帽子,驮着三麻子就沿着山谷向山外走去。 鲁北的冬晨是非常冷的,尤其是雪后,好在山坳里没人走,积雪虽深但不滑,深一脚浅一脚的只是吃点力。 三麻子骑在驴背上,悠然自得地边观赏着沿途的雪景,边哼着流氓小曲,我见他这么嘚瑟,竟有了些嫉妒。 “郭子,”他抬手一指小溪边的一棵树垭,“把那根树杈子掰下来,三爷给你做把武士刀!” 我应了一声,踩着积雪过去鼓捣,因为天寒地冻,树木脆,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茶杯粗细的树桠折断,扛了回来。 三麻子从腰里摸出一把小刀,专心捯饬起来。 我们走出不到二里路,他就把一把粗壮的木棍递给了我,我一打量,木棍有三尺长,稍有点弯曲,一头可着螺纹,便诧异地问道:“这,武士刀就是这种形状?” 三麻子道:“凑合着吧,能唬住那些土鳖就行。” 我点了下头,没有信心地木棍插进了腰里,后裙摆鼓起一大块,腰前也露着那个可着花纹的‘刀把’,乍一看,真有点持刀的错觉。 接着,三麻子又让我从路边弄来一个树枝,修了根拄棍,说进村后就不用我搀扶了,浪人武士嘛,就得有股宁死不屈的武士道精神。 我稀里糊涂地听着,也不知他到底要怎么得瑟,心想只要不被“滚地龙”他们看出破绽就好,实在不行,老子立马撒丫子,你狗日的就瘸着条死腿挨宰吧。 太阳接近中天的时候,我们终于出了山,又走了十几里,来到了武家村口,在一树林里,我搀扶着三麻子下了驴,他用手抻了抻条格‘睡袍’,抬头瞅瞅我,一把把我头上的破狗皮帽子摘下来,顺手扔到了一灌木丛里。 我只感觉脑袋一凉,诧异地问道:“咋了?” “浪人不戴帽子!”三麻子道。 “那戴啥?” “布条,赶紧把你的衣服下摆撕下块布条,系额头上!”三麻子说着,也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扔了,示范着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根蓝白相间的布条,缠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我也如此。 不过,仔细瞅瞅他,心里感觉怪怪的,若不是布条间有蓝色,这乍一看,还以为我俩要给啥人戴孝出殡呢。 “好了,”三麻子对我俩的形象颇为满意,认真地对我道,“进村后,你要严肃起来,尤其到了‘滚地龙’家后,对那些土憋狗,要瞪眼歪鼻子,拿出一种煞威状,让他们畏惧咱,知道吗?” 我点了下头:“知道,可,我也不会说日本话呀,万一……” “有我呀!”三麻子没好气地道,“你当哑巴就行了!” 你娘,连这次,一共当了三次哑巴了,而且,还是个日本哑巴,你说这事弄的。唉,三麻子呀,三麻子,老子跟着你,算是倒八辈子霉了,这高大光辉的“三好青年”形象彻底毁灭。 装扮完毕后,我把毛驴拴到了一颗树上,而后,架着三麻子出了林子,沿路向村子走去。 远远地望见村里大街上走来几个人,三麻子一把甩开我搀扶他的手,拄着拐棍,昂首挺胸,坚定有力地一步步迎上了前去。 我见此,也手握‘武士刀’把,昂着头,瞪着眼,凶巴巴地晃着膀子跟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反了吧(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和我一前一后,头缠布条,身穿‘睡袍’,一个拄着棍,一个握着‘武士刀’,昂头瞪眼地,跟谁欠了我们八百吊钱似的,晃着膀子就迎面走向了沿街来的几个人。 近了,一看那几个人都是乡民打扮,一个个破衣烂衫,灰头土脸地或挑着担,或挎着篮,应该是去赶集的。 我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下来。 而那几个乡民一见我们这身不伦不类的穿戴,也不知是啥人呀,皆忙避到路边,伸伸缩缩地指点着嘀咕起来。 “这是干啥的,咋这打扮呀,哥哥。”一乡民小声问另一乡民。 “可能是俩神经病吧……” “不对,肯定是俩棒槌练啥子神功,走火入魔了……” 不知谁说的这句话,立马引起了其他几个乡民的共鸣:“对对,就是,就是,要不也不会被人打断腿成了瘸子,还有那年轻的,那眼神,一看就是个二逼……” 我靠!我腾地火了,可一心思,小不忍乱大谋,便转头朝他们瞪了一眼,几个乡民吓得一哆嗦,忙低头缩脖地溜了。 我和三麻子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过大半条街,一步一瘸地来到了武扒皮,不,现在是“滚地龙”家的院门前。 这儿变化不大,救我命的那颗街边大柳树还在那儿,只是没了树叶,张着光秃秃地枝桠,显得有些苍凉。 传说中的炮楼也只不过是在宅院内立起的一个用木头支的架子,跟那个“蒋汉奸”家的那个炮楼差不多,高有七八米,顶着个草棚子,上面有一个家丁持枪站岗。 而他家院门口,则有两个家丁模样的汉子也背着长枪站在石阶上在对头抽烟。 首先发现我们的是‘炮楼’上的那个家丁,他先是一愣,继而端着枪,伸头紧瞅着我俩,有些犯迷糊,可能也是从没见过这种打扮吧。 讨饭的不像讨饭的,乡民不像乡民,更不是啥子政府公职人员或皇协军将官,这他娘的是俩啥东西? 见我们越走越近,遂举枪大声喊道:“站住,干啥的?” 他这一嗓子,把在门口抽烟的俩家丁也惊动了,猛转头,同时一愣,瞪眼张嘴地看着我们,傻了。 等我们沉脸瞪眼地又赶了几步,这才醒悟过来,急三火四地从肩上摘下枪来,齐齐对准了我们:“站住!” 这时,我们不得不停步了。 “八个牙驴!”三麻子大吼一声,把手里的拐棍一抬,“什么的干活?” 我娘,是日本人呀! 那俩家丁一听昏了,忙收起枪,点头哈腰地:“您,您是太君?” “@#%^&*……”三麻子随口哇啦了几句鸟语,满腔怒火的样子。 他说的啥,俩家丁也听不懂呀,更不敢再问,忙转身跑进了宅院,向主人汇报去了。 我和三麻子趁着这工夫,就走到了门口。 而‘炮楼’上的那个家丁也不敢用枪指着我们了,只那么满脸迷糊地瞅着我们傻看,我抬头猛一瞪眼,四目相碰,电光石火,那小子一哆嗦,差点从上面栽下来,忙朝我极力咧了咧大嘴,哈腰点头,做出一副恭维的神态来讨好。 这时,只听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在两名家丁的簇拥下,一个矮胖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头戴瓜皮帽,穿着一身裘皮袄裤从门里奔了出来。 这矮胖子,这身穿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县长的小舅子“滚地龙”吧。 我以为“滚地龙”也会像几个家丁一样,一照面便点头哈腰当孙子,把我们请进屋里。 不料,他却站在那儿,眯着一双小眼,疑惑地冲我们打量起来。 我心里一咕咚,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呀。 三麻子又一抬手里的拐棍:“八格!你的什么的干活!” “滚地龙”脸皮一抖,抬手拱了拱:“在下赵子龙,是这家的主人,请问你们是?” “*&^%$#@*&……”三麻子又骂了一通鸟语。 “滚地龙”脸皮猛地一颤:“太,太君是从济南府那边过来的?” 显然,这小子能听懂一些日本话。 我心又虚了起来,我知道三麻子的日本话属于半吊子级别,甚至连半吊子都不够。 但我不知道这个“滚地龙”是属于啥级别的,万一他精通日语,那不用两个回合,我们的身份就会彻底露陷。 这他娘的坏了。我牛逼瞪眼的架势没了,身子不知不觉地沉了下去,心思着怎么跑路,可眼下这情况,如果“滚地龙”发一声喊,别说三麻子,就是我,也绝对逃不掉,人家持枪在跑楼上等着呢。 就在我浑身暗暗发抖的时候,三麻子却又破口大骂:“八格!” 单腿一蹦,舞着拐棍就向“滚地龙”打去。 我猛一惊,头皮一炸,知道三麻子要孤注一掷了,也忙嚎叫着手攥‘武士刀’把,装作气愤的样子,大步跟了上去。 心想,就看这最后一招了,若再镇不住那几个土鳖,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滚地龙”和那两个家丁一看昏了,跑也不敢跑,忙抱拳躬腰,连嚷:“太君,太君息怒,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高抬贵手,谢罪谢罪了……” 看来这家伙是读过几年书的。 三麻子见此招把他们震了下去,也见好就收:“八个牙驴,%$#@&^*……” 我也听不懂呀,那俩家丁更听不懂,只有“滚地龙”应该能知道他骂的啥吧,因为见他脸皮一颤,忙奔上来搀三麻子要进院,三麻子转头一瞥我,我一步上去,一把把“滚地龙”推了出去,那小子一趔趄,咚咚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倒,惊讶地看着我,脸色唰地白了。 我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个武功高超的人,这一掌的力量要比平常人多出几倍,而“滚地龙”竟能挺住,应该也有些功夫底子吧,否则早飞出去了。 怪不得他如此惊讶呢。 那俩家丁一看这阵势,不敢动也不敢言,愣在那儿面面相觑,不知该咋办。 “滚地龙”经此一招,心里大概有了数,遂转头冲那俩家丁大吼一声:“滚开,请太君进去!” 于是,三麻子拄着拐棍,昂头挺胸地“咕咚、咕咚”上了台阶,进了院子,我也目不斜视,神态高傲地紧跟而进。“滚地龙”也点头哈腰地跟了进来。 我放眼望去,院子里没啥变化,只是东厢房边多了那个‘炮楼’。 在“滚地龙”殷勤的引导下,我和三麻子进了正屋客厅,被让到了八仙桌旁坐下,又让一个丫头泡茶倒水。 趁这工夫,“滚地龙”颠颠地跑了出去。 他要干啥去?叫人?还是…… 我见三麻子脸色猛地一沉,心里也咕咚一下,暗叫不好。 不料,他却冲那丫头一挥手,那丫头吓得一哆嗦,溜溜地躲进了里屋。 “长点眼神。”三麻子低声叮嘱我,“我看那小子不地道。” 我点了点头,没吭声,心里却跳的不行,不知“滚地龙”跑出去干啥。 我望望门口,又用探寻的眼光看向三麻子。 “暂时没事。”三麻子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嗓音,对我咕噜了一句。 那就好,我这才稍舒了口气。 不一会儿,“滚地龙”又从外面奔了进来,神色卑微地咧嘴冲我们道:“太君们应该还没吃饭吧,我让他们在炒菜,嘿嘿。” 三麻子蹙了下眉,又点了下头:“米西的有?” “滚地龙”连道:“是,是,太君,米西,大大的米西……” 说完,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我见此,心情也放松下来。这都两顿没吃饭了,能在这儿饱餐一顿,也算是福气。 “滚地龙”堆笑着坐到桌对面,打眼一看茶碗里没泡茶,脸皮一抖,冲里屋吼道:“妮子,滚出来!” 话刚落,那个丫头应声出现在了房门口:“老爷……” “滚地龙”冲她招了下手,丫头忙凑了过来。 突然,他抬腿一脚,“咚”地踹在了那丫头的肚腹上,丫头惊叫着腾空飞出了屋门,“咣”地砸在了地上,连翻两滚,不动了。 我大惊,下意识地刚要站起,却被三麻子从桌底下按了一把。这才突然想到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日本浪人。 “吆西!”三麻子拍了两下手,冲“滚地龙”伸出了大拇指,“你的,功夫的大大的厉害!” “滚地龙”忙一抖脸皮:“嘿嘿,太君,您过誉了,我的雕虫小技,嘿嘿…….” 话落,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工夫,院子里那个丫头被俩家丁抬走,也不知她死活,唉,这都是三麻子为了跟我说一句悄悄话,而害了人家小姑娘呀。 我想起了大妮子和二妮子,看来,这个恶霸也应该参与了杀戮她们娘仨的过程。 “来人,泡茶倒水!”滚地龙喊了一声,里屋又奔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哆嗦着给我们泡了茶。 这时,佣人们已炒好了菜,过来问了,“滚地龙”点了下头,两个女佣就端着几个菜进来摆到了桌子上。 有肉,有鱼,有鸡,还有丸子啥的,皆热腾腾的,我差点流出口水来,忙闭紧嘴巴。 这么丰盛的菜肴,我们可是好久没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反了吧(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丰盛的菜肴上来,一坛老酒也被一个家丁抱了进来。 “滚地龙”冲三麻子堆笑道:“太君,请问您喜欢喝白酒,还是老酒?” 三麻子眯眼瞅了瞅泥封的坛子,手一指:“吆西,这个的大大的好!” “滚地龙”忙点头:“好,太君,那咱今天就喝老酒,绝对的上等小黄米酿造的,甘醇浓郁不上头,嘿嘿。” 他说着,伸手扒开了盖子上的泥皮,解开封在坛子上的麻绳,把盖子一掀,一股浓郁甘甜的酒香顿时充溢了整个空间。 三麻子用力嗅了几下,一伸大拇指:“吆西,密西密西,快快的!” 于是,“滚地龙”让家丁拿来三个大黑碗,抱着坛子,把酒挨个倒满了,双手端着先给了三麻子,又给了我。 三人端起碗同时一敬,皆喝了一大口。 我不喜欢酒,眼馋的是桌子上的热腾腾的大鱼大肉。放下酒碗,就抄起筷子准备夹菜大块朵颐。 不料,我的脚背被三麻子猛踩了一下,我一愣,这才意识到,有可能这菜肴里做了手脚,便把筷子停在空中,不知所措了。 “滚地龙”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物,见我这样,忙呵呵笑着,站起来用筷子挨个盘子里夹了一点,塞口里大嚼起来。 这应该是菜里真没毒。 三麻子这才伸筷子吃了起来,我也就不管不顾地胡吃海喝起来。 酒过三巡,三麻子脸红的有些发紫了,说话也不顺溜了,他用筷子指着“滚地龙”,磕磕绊绊地道:“你的,中国功夫大大的好!”又转头一指我,“川谷君的,大日本剑术,大大的好,你们的,比试一下,我的,瞧一瞧……” “滚地龙”哪敢和我比呀,一是先前在院门口被我一把差点推倒,知道了我的功底,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大日本武士,怎么比划,也不敢伤着我,但却不敢保证我不伤他。 忙摆手摇头:“不,不敢不敢,太君,大日本武术的比我们中国大大的厉害,小的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嘿嘿。” 三麻子一瞪眼,啪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八格!” “滚地龙”吓得一愣,抖着脸皮,不敢说话了。 “你们的,出去,比试比试,轻轻的,我的,瞧一瞧,瞧一瞧的有!” “滚地龙”见三麻子真不让格了,知道再拒绝会没好果子吃,就尴尬地咧嘴,点头道:“好好,太君,那,小的就献丑了,权算以武助兴,助兴,请太君手下留情,留情……” “哈哈……”三麻子大笑一声,猛一挥手,“开路!” “滚地龙”忙应声站起,伸出胳膊一哈腰:“太君请,太君请!” 我因座位靠外,站起来刚要迈步,三麻子却又冲“滚地龙”一挥手:“开路!” “是,太君!”他不敢不听,就颠颠地奔出了屋。 趁着我们往外走的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三麻子装作不胜酒力,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低低说了一句:“弄死他……”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愣了,因为我没做任何心理准备,而且是在人家的大院里,要知道,周边可全是他的手持武器的家丁呀,一旦见其主人死,我们能逃的了吗?门都没有! 三麻子猛力把我一腿:“开路!” 我只好硬着头皮,大步出了屋。 院子里,“滚地龙”站在那儿,眯眼笑望着我们,恭敬地抱拳哈腰,表现的十分谦卑。 而他的身后,已站了三四个家丁,都没敢带武器,只是一溜排在那儿,也是脸堆笑容,装出一副副看热闹的样子来。 三麻子站在屋门口,冲我和“滚地龙”一挥拐棍:“距离的拉开,听我的命令,以武会友,点到为止,明白的有?” 我和“滚地龙”各退两步,拉开架势准备开战。 不料,三麻子又叫道:“兵刃的格斗!” 啥,啥?我晕,要我抽出‘武士刀’来?这不是要自动露陷吗? 我不解地看向他,三麻子一瞪眼:“兵刃的格斗!” 也许那个“滚地龙”擅长刀剑术吧,高应一声:“是,太君!”转头冲一个家丁喊道,“我的青龙剑,拿来!” 那家丁转身向屋里跑去。 这下,我没辙了,我不知道三麻子是忘了我这‘武士刀’是假的,还是故意的。 但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极其尴尬地从腰里抽出了那根木棍。 乍一亮相,那边疑惑惊讶声一片:“木刀?” “吆西!”三麻子冲他们哈哈大笑,“一把木刀,打遍天下无敌手,川谷君的刀术,大日本的骄傲。” 这句话,才使“滚地龙”他们释然,纷纷伸出大拇指夸赞。 “滚地龙”讨好地冲我们,也向家丁们炫耀着:“各位看到了吧,大日本武士,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品、武品最高的,以后咱们都要跟太君们学着点……” 说话间,那家丁抱着一把剑从屋里奔出来,双手递给了“滚地龙”。 他一手握刀鞘,一手攥住刀把,刷地抽了出来,一道寒光闪出,使我不由一震。 这玩意锋利无比,若真被它戳到身上,一戳就是一个血窟窿,扫到脖子或腿脚上呢,无疑就成了第二个三麻子,或连三麻子都不是,直接脑袋落地了。 我心里胆怯起来,低头瞅瞅自己手里握着的这根破木棍,暗暗把三麻子的祖宗骂了个遍,这狗日的,也不知他按的啥心,老子虽然有副舵主附身,可毕竟没真正跟高手较量过呀,也不知是真还是假,再说,再说三麻子也不知我被附身呀,他的赌注,就是押在“滚地龙”不敢动真格的这点上。 可一旦打起来,刀剑是不长眼的,万一……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苦逼地双手握着木棍,直眼看向“滚地龙”那晃着寒光青龙剑,心里怕的要死,腿也哆嗦起来。 “大日本的,中国的,友谊比赛,预备——开始!” 三麻子的大手猛力往下一挥,我和“滚地龙”就进入了战时状态。 我自己心虚,又持着木棍,自然不敢上前找死,而“滚地龙”惧怕我是‘太君’,也不敢主动挑衅。 两人就这么举着刀棍,列着架势,僵持起来。 三麻子一看这样,急了,大骂:“八格,快快的干活!” 我只好硬着头皮,努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举着木棍,一步步向前移去。 “滚地龙”也不知我的刀术如何呀,但自持我拿的是跟棍子,也就不太惧怕,稍微往后退了半步,突然大吼一声,一个蹿跳,腾空抡剑向我的脑袋扫来。 我吓得一哆嗦,忙蹲身避让,只听“呜~~”的一声响,剑风贴着我的头顶扫了过去。 我娘,这还真干上了呀。 我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完了完了,彻底露馅了。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忽听三麻子大叫:“子龙君!” “滚地龙”闻声转头看向三麻子,不知他要说啥。 我脑袋轰地一炸,突然持棍猛力扫向了他的腿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滚地龙”猝不及防,惨吼着摔在了地上,我的木棍也断成两截。 “打!” 三麻子狂吼一声,我握着半截木棍,顺势一下扎向了“滚地龙”的肚腹,“噗哧”一下,把他穿了个透心凉,鲜血喷溅的同时,他惊骇地瞪大了双眼:“你……” 脑袋一歪,死了。但双眼没闭,还是直直地瞪着。 这一招,除了我和三麻子,谁也没料到。 家丁们哄地一下扑了上去,连喊带叫地抬着“滚地龙”就向屋里跑去,准备抢救。 而屋里的女眷们也都昏了,哭喊着叫老爷。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三麻子。 这时,我们是绝不敢逃的,一逃,立马就会露馅,子弹也就伺候上了。可就这么傻站着也不行,那样若等他们明白过来,还是会死命反击,把我俩砍成肉酱。 咋办?就在我惊恐无主之时,三麻子手一指地上的那把青龙剑,我忙捡起。 “进去的看看!”他大手一挥,带着我就闯进了屋。 屋里男女老少十几口人,正连哭带喊地乱成一团呢,三麻子二话不说,抡起拐棍就朝一家丁脑袋砸去,只听“咣”的一声,那家丁咕咚一头栽在了地上。 我见他动手了,哪敢迟疑?也忙持剑霹雳咔嚓连杀了几个男丁,一时血肉横飞,嘶吼连片。 几个女眷连滚带爬地缩到了墙旮旯,吓得竟喊不出声了。 “外面,炮楼!” 三麻子大喊一声,我才猛然想起,跑楼上还有个持枪的家丁呢,忙持剑窜出门口,惊见那家丁已抱着木桩出溜到半截腰上,他一见我满身血污地从屋里奔出,吓得一哆嗦,惊叫着摔了下来。 我几步窜过去,刚要劈死他,忽听三麻子在身后大叫:“慢着!” 我转头望去,三麻子拄着拐棍咚咚跳了过来,厉声喝问那家丁:“这里还有人了没?说!” 那家丁早吓昏了,趴在地上捣头如蒜:“报告太君,没了,没了,不,不过,赵老爷先前已让大鼻子骑着马,去县城向关老爷报告,要,要他带几个皇军,来,来辨认你们的身份……” 啊?我猛地一楞,和三麻子面面相觑,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五章反了吧(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家丁的这句话,把我和三麻子惊愣了。 “三爷,咱快跑吧……”我急喊道。 三麻子嘴一撇:“跑个屁,能跑的了吗?” “那,那咋办?”我又问道,腿都哆嗦不成块了。 三麻子两眼一眯,瞅了瞅跪在地上的家丁,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举起青龙剑,狠力一下插进了他的后背,家丁“嗷”的一声,身子猛一颤,连哼没哼就一头扑在地上,死了。 “拖进去!” 三麻子手一挥,我抽出剑刃,拖着那家丁就进了屋。 其时,屋里已是狼藉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躺了一地,五六个女眷挤在北墙旮旯里,埋头索索发抖,一声都不敢吭。 那个“滚地龙”呢,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瞪眼张嘴地在看着屋顶,肚子上那半截木棍还直挺挺地插在那儿,床单已被血染湿了一大片。 三麻子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冲那几个女眷道:“都给我站起来,只要听话,老子不杀你们!” 几个女人一听,便颤栗着挨挨挤挤地站起来,还挤上一堆。 三麻子眉头一皱:“挨着墙排开,怕啥,老子说了不杀你们。” 几个女人忙又战战兢兢地一字排开。 我发现里面除了一个老太太,其他都比较年轻,穿着阔气,模样也俊,不过其中还有俩丫头。 “都给我把衣服脱了!”三麻子命令道,“脱了就不杀你们,谁特么不听话,立马一刀捅死!” 都这地步了,女眷们也不敢有任何反抗和迟疑了,更顾不得害羞了,忙低头把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只穿肚兜和短裤。 那三位太太,皮肤个个白的赛雪,肤如凝脂,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我紧盯着她们,脸就热了起来,口水也出来了。 三麻子转头冲我道:“小子,去关上院门,上炮楼望着去,别特么被那些杂种突袭了。 他这是要独自大战群英啊,我担心地道:“三爷,别贪这个了,他们说来就来,咱这不跑不躲的,万一……” “啰嗦个啥!”三麻子朝我一瞪眼,“老子知道怎么对付,别担心,出去!” 他说的“对付”,肯定是要摧诈尸,可,这家伙一旦跟那些女人嗨起来,忘了正事咋办?这可是性命关天的大劫难呀。 “那,那你千万紧着点呀。” 我丢下这句,拔腿出了屋,把青龙剑插进腰间布条里,先跑出去观望了眼,见街上没啥人影,就回来关上门,捡起一支长枪,爬上了那座用木棍支成的‘炮楼’。 一上去,立马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低眼见木板上还有一条破狗皮大袄,就捡起来披在身上,放眼撒目起来。 这炮楼,是全村的最高点,周边几十户矮破的茅草房把这大宅院围了起来。村外小路上,有几个挑担推车的乡民在匆匆行走,原野上的积雪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耀眼的光亮。 我不知道这村子离青山县城有多远,但极目远眺,十几里内全是荒凉一片,估计这儿离县城至少有几十里吧。 我暗暗算计起来,我们来“滚地龙”家总共还不到一个小时,那个“大鼻子”家丁骑马去县城报告,路上差不多也得一个小时左右,这么说,这时他应该刚到那儿,或还在路上。 等他领着城里那帮鬼子来,估计至少还得一个小时左右。 我这么算计着,心里不由松懈下来,慢慢坐到了木板上,突然又一想,不对呀,鬼子有汽车,若真要来,一拉溜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 而且,一旦鬼子们把这个宅院团团围起来,我们将扎翅难逃。 我想到这儿,心里又没底了。 便爬下炮楼,闯进了屋里。 一进门,忽然愣了一下,只见三麻子赤身坐在一女人的身上,边运动着,边用双手搓着草纸。 而那女人身下铺着一条绸缎被褥。 我靠,这家伙真会享受呀,搂草打兔子,两不误。其他几个女人呢,则赤身蹲在北墙边,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郭子,”三麻子听到了动静,喘着粗气道,“你看好哪一个,也玩玩吧。” 这时候,哪还有心情瞎作呀,我急道:“三爷,鬼子很可能马上赶来,你别误了呀,他们一旦把村子或这院子围起来,咱……” “放屁!”三麻子骂道,“他们来也来不多,最多三个五个的,主要是查验咱的身份,不是来打仗的,明白了?” 这个有可能,可…… “三爷,那……咱关着门,到时万一诈尸出不去,再爬墙或上炮楼的,我岂不……”我担心地道。 三麻子一听这话,终于停止了动作,稍一沉吟,道:“我之所以让你关上门,是怕猫狗啥的进来冲了,等会一切准备就绪了,还要再敞开的。” 你娘,原来这样啊,那就放心了。 我走过去,弯腰搜了几个家丁,从他们的腰间摸出了四五颗手雷,揣进怀里,又出了屋,爬上了炮楼。 这大冬天的,呆在这上面真是活遭罪,也不知那几个家丁是怎么熬下来的。 我在上面来回跺着脚转了一百多个圈,感觉身子有些发热了,又停下来,伸头朝远处的小路上眺望。 这时候,应该又过去了近半个小时了吧,太阳也偏西了。 可,望了一阵,路上还是啥动静没有,心里暗暗后悔起来,早知道有这么长时间,我也不用急着上来呀,屋里还闲着几个地主婆子呢。唉,年轻就是心浮气躁没经验,看看人家三麻子,那就是个‘神’。而且现在也应该还在屋里享受着神仙的日子。 我这么想着,又抄着手,慢慢坐到了木板上,不经意地抬头一望,嗷的一声又弹了起来。 因为我发现,远处的小路上有一个物件在慢慢蠕动,显然那不是啥子人狗马驴,而是一个比它们大了数倍的东西在运动。 这会是啥东西呢? 我眯眼瞅着,脑子猛地一闪:鬼子,鬼子来了! 我又惊又喜,身子连冻带怕,哆嗦的不成块了,但因那物件离这儿还有七八里路远,在没确认到底是个啥玩意前,我不愿喊三麻子,怕挨他的臭骂。 就那么伸头罩眼地趴在栏杆上紧瞅着,心里跳的难受。 淡淡的阳光下,那物件越来越近,我也终于看清了,还真是一辆汽车,而且,隐隐还能发现那是一辆带篷布的车。 难道车厢里坐满了鬼子?不对呀,三麻子说他们不会来很多人的,这……哎?是不是去其他地方的车? 这个,我不敢肯定,但也不敢马虎,就忙爬下炮楼,奔进了屋里。 见三麻子已穿好衣服,跪在一排死尸前催诈,其中有两个的脸上已贴上了丝网状的草纸,脑门上也扎了朱砂银针。 那几个女人呢,扔赤身蹲在北墙角,抱着脑袋一动不敢动。也不知死麻子这杂种糟蹋了几个。 “三爷……”我小声叫道,“鬼子的车来了。” 三麻子头也不抬地哦了一声,问道:“来了几辆?进村了吗?” “一辆,还没有,不过快了,我看离这儿最多还有二三里路。”我故意把距离说的近一些,让他抓紧时间做好准备,可别到时候真来了,手忙脚乱的反应不及。 “那你去把门打开吧,支好了,别让风把门扇再刮上。”三麻子说着,“啪”地拍了一下一个家丁的胸膛,那家丁身子猛一哆嗦,三麻子一根银针扎进了他的眉心,那家丁又不动了,但盖在脸上的原本死趴趴的草纸,却微微起伏起来。 这是催活的第三具诈尸了,地上还排着三具男尸,其中一具是“滚地龙”的。 看来起码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全部催完,只是,我们不知道鬼子能来多少,这万一只来三四个,而诈尸多了,鬼子不够灭的,那他们很有可能再返回身来袭击我们。 可诈尸催少了呢,有鬼子漏网,举枪反击或逃回县城带兵来追击我们,也是个麻烦事,这冰天雪地的,躲都没地躲去。 “你还愣那儿干啥,”轮到三麻子催我了,“出去把院门打开,然后爬上炮楼,到时看情况,没我的命令,不许贸然出手,只躲在上面看着点就行。” 我应了一声,出了屋,大步走到院门口,敞开了厚实的大木门,有用棍子把两扇门支紧了,不让它们活动。 而后,望望四周,见没啥碍事的东西了,就又爬上了炮楼。 这时,我望见那辆卡车已摇晃着沿乡道朝这驶来,离村子也不远了。 只是没发现那个家丁说的,骑马的“大鼻子”。难道他还没跟上来? 我眯眼朝远处望了望,空旷的乡道上再没其他可疑影子。心里又疑惑起来,不知这辆卡车是不是真的来这儿的。 我心里嘀咕着,手也渐渐攥紧了长枪,紧张地眯眼盯着那辆卡车。 近了,近了,到村口的那条乡道了,我心里忽然渴望那卡车不是来找我们的,若那样,我就有机会也进屋子去玩两个地主婆子。 忽然,那辆车轰地一声,转头拐上了进村的小道,我心猛地一紧,真,真他娘的来了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六章反了吧(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鬼子的汽车隆隆地朝村里驶来。 我站在炮楼上紧握着长枪,犹豫起来,这会三麻子应该还没催完诈尸吧,我不敢喊,也不敢叫,一是怕屋里那几个女人听到动静会不顾一切地窜出来;二是怕惊醒了屋里已被‘摧活’的诈尸。这两种情况,只要突然发生一种,我们就会立刻陷入被动,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咋办?我也不能就这么傻愣着看着鬼子上门呀。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飞石”绝技,忙探身从上面的草顶蓬子上抓了一把雪,用手一握,转头看看鬼子的汽车已驶进了村,便扬手把雪球向窗户扔去。 雪团啪地打在了窗棂上,溅起一片白雾。 这回,三麻子应该知晓了吧。 我蹲身猫在炮楼上,透过栏杆缝隙,持枪紧张地关注着愈来愈近的卡车,西下的阳光正好射在车的驾驶窗上。 我眯眼瞅去,见驾驶室里除了一个鬼子司机,还坐着两个人,一个头戴礼帽,穿着便衣,一个留着分头,戴着眼镜。 这俩人,应该不是鬼子吧,那会是谁呢? 难道只他们三人来的?不对呀,这辨认身份的事,起码有两个正宗的日本鬼来互相补充着审问,可……我又一想,那车篷子里应该还有人吧,也许是满满一车呢。 若是这种情况,手雷是炸不光的,而若只驾驶室里那三个,就没问题了。 我心里琢磨着,就从怀里摸出了颗手雷,紧紧攥在手里,准备随时打击。 庞大的卡车沿着不太宽大的街道,轰轰地驶了过来,我感觉整个炮楼都在微微震动,心也跳的更紧了。 卡车在门口缓缓停了下来,我蹲在那儿,眯眼瞅着,只见车后箱的篷布一动,两个鬼子持枪跳了下来,紧接着两个伪军也先后跳下来。 我大感惊讶,他们…… 不过还好,除了这四人,再没啥玩意露头,也就是说,他们总共来了七个人,而三麻子催的诈尸是六个,靠,一对一,还差一个,不过剩下的那个管咋的也得捎带了。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又见驾驶室的门开,那个留着分头,戴着眼镜,穿着方格呢子大衣的小子首先下来,转身伸手扶着那个戴礼帽的中年男子下了车,鬼子司机却一直呆在驾驶室里没露头。 礼帽男子朝几个鬼子伪军一挥手,大步向门口走来。 我忙转头看向正屋那边,屋门敞着,里面却没半点动静。 咦?难道三麻子没听到汽车轰鸣?不可能呀,即使听不到汽车声,我那个雪团也能让他知觉呀。 就在我满腹狐疑,眼看着礼帽男带着鬼子伪军晃着膀子进了院里之时,忽听屋内“咚”的一声响,我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礼帽男喊道:“子龙,在家吗?” 话刚落,屋内忽地窜出一个人来,我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家丁。 成了!我惊喜的差点跳起来。 家丁的突然冒出,并没让他们几个人感到奇怪,以为是出来迎接他们的呢。 只是,紧接下来的一幕使他们炸了锅。 只见那家丁满身血污,闭眼张嘴,从屋门口一个蹿跳直接扑向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礼帽男子。 几人完全没有心理防备,始料不及,还没反应过来,那家丁就闷吼着死死抱住了礼帽男子。 其他人一看,哄的一下围了上来,拼命撕扯殴打那家丁。 就在这时,屋门口又猛然窜出一个黑影,没等他们看明白,就呼啸着腾空飞窜过来,一下子抱住了那个眼镜男子。 这他娘的坏了。几个鬼子伪军不知是咋回事呀,眼看礼帽和眼镜惊吼着相继和家丁摔倒在地,火了,抱起刺刀就奋力扎向了两个家丁的后背。 然而,这恐怖的一幕仅仅是个开始,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直至“滚地龙”那矮胖的身躯从屋内飞窜出来,这场人尸大战才进入高 潮。 先前被扑倒的礼帽男和眼镜男已瞪眼张嘴地被家丁生生掐死,两个伪军也和两具诈尸抱在一起,满地翻滚起来。 一个鬼子的刺刀扎进了一诈尸的肚腹,并洞穿其后背,因为有长长的枪托间隔,那诈尸和鬼子的身体并不能贴在一起,而是互相用胳膊抓着对方,展开了摔跤比赛。 最后一个鬼子呢,柔道应该很厉害,眼看“滚地龙”向他扑来,忙扔掉长枪,接手抓着“滚地龙”的胳膊,转身一个大背摔,“滚地龙”的身体腾空而起,在鬼子的头顶上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咣”地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这若是人,这么个折腾法,不死也得昏,鬼子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就在他想松开抓着“滚地龙”的胳膊时,却突然发现怎么也甩不掉了,“滚地龙”的双手死死嵌入了他的手臂,在其拼力挣脱之时,又忽然一个倒空翻,一脚踹向了鬼子的脑袋,鬼子因双臂被牵制,躲不开呀,这一势大力沉的飞脚,重重地踢中了鬼子的下巴,只听“咔”的一声闷响,那鬼子的半个脑袋竟跟个破瓢似的飞了出去,咣地砸在了后面的墙壁上,血红脑白,溅了个稀里哗啦。 我本以为这就完事了,却没想到后续景象也爆发了,惊见那鬼子的下半个连接脖子的颅腔里猛然一咕嘟,“哧”地一声,一股赤红的血柱似断截的喷泉水管,一下子窜上了半空。 那鬼子一头栽在了“滚地龙”身上,连连抽搐,颅腔里的血扔不停地往外涌,瞬间把地面湿了一大片。 进院子的六个鬼子汉奸,眨眼死了五个,剩下的最后那个鬼子和那个腰插长枪的诈尸的大战也进入了尾声,诈尸的双手虽然因枪托支着,够不到鬼子的脖子,但双方的手臂却是纠缠在一起的。 这三拧两拧,那诈尸突然一用力,只听那鬼子一声惨嚎,一只胳膊竟生生被那诈尸扯了下来。 我心下一颤,以为诈尸会把那胳膊扔掉,不料,它却就势扬起那只还喷着鲜血的臂膀,奋力砸向了鬼子的脑袋。 鬼子因另一只胳膊还被诈尸抓着,躲不开呀,虽然惊恐至极,痛苦万状,但仍没能摆脱打击,他那只血淋淋的胳膊准确地砸到了他的脑袋上,力量之大,之迅猛,可以说是空前的,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鬼子的脑袋跟个烂西瓜似的,“呱”地没了,只顶着个脖子梗在那儿,却没喷血。 这应该是他的烂肉被结结实实地打进了动脉里,堵住了血管了吧。 六个鬼子汉奸被灭,三麻子也终于手持一把盒子枪,出现在了屋门口。 就在这时,院门口也突然冲进来一个黄色身影,我猛地一楞,这才看清,是一个鬼子,也就是那个司机。 我娘,我还把他忘了呢。 而那司机也是个二逼,可能是昨晚熬夜啥的熬大了吧,车刚停下,就趴在方向盘上打起盹来,懵懵懂懂地听见院子里传出嘶喊打斗声,就下了车,稀里糊涂地闯了进来,恰巧跟三麻子撞了个正面。 他猛地一楞,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啥事,就被三麻子抬手一枪击中胸脯,那小子瞪眼张嘴地踉跄了几步,一头扑在了地上,呜呼哀哉了。 来的七个鬼子汉奸全部灭光,我转头看了看外面,见车上再没动静,这才从跑楼上出溜下来,心有余悸地冲三麻子叫道:“三爷,咱,咱赶紧跑吧!” 因为这拨东西虽然被灭了,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鬼子一旦知晓,肯定会反扑过来。 “跑?”三麻子看着我,一蹙眉,“往哪儿跑?” 我晕,哪儿还跑不了呀,开着卡车先沿路窜出个百八十里地的,再另寻交通工具远遁,这也是此前我们用过的招数,且屡试不爽。 “那,那你说往哪儿跑?”我问道。 三麻子冷哼一声:“问你呢。” 其实此前我早已有打算,脱口道:“要不咱去玲花那儿吧,深山古刹,清静又保险,或者再回德县,去我表叔那儿,行吧三爷?” 三麻子嘴一撇:“你还想去打扰那个尼姑呀,且,跟你实说了吧,咱这身份,到哪儿都不保险。” “那,那去哪儿?”我不解地问道,“难道真的要在这儿过年?” 放眼满院,尸横一片,这儿,已是第二次被全家灭门了,凶煞之地,别说在这常住,就是听着都头皮发麻。 当然,我坚信三麻子也不敢在这儿逍遥下去,因为城里的鬼子会随时扑来。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去县城!” “啥?”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这也不靠谱了吧,逃还来不及呢,竟要自动去送死,这不是脑残吗,就是活够了也不能这么祸害自己呀。 三麻子见我目瞪口呆,遂咬牙切齿地道:“小鬼子端了我的老窝,老子也要端了他们的窝,奶奶的,这个仇不彻底报干净,老子喘气都不会顺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七章三麻子的幸福生活(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一鼓作气杀向青山县城。 在我看来,这个决定应该是绝对的找死之举,但三麻子说的果敢坚定,我也不敢再反驳了,只有服从。 要去县城,就得先把这儿的事处理下。 他先是让我把两个鬼子的衣服和大头鞋扒下来,然后又把一个家丁吊上了炮楼,让他倚在一根木桩子上,捆住身体,怀里再捆了支长枪。 这样从远处看,他是在站岗,外人一时半会是看不出破绽的。 接着,我又把院子里所有的尸体拖进了屋里,把血迹啥的用细土覆盖了。 最后,我和三麻子来到了屋里,准备处理那几个女人了。 六个女人已经穿好衣服,抱头挤坐在北墙角,听见我们进来,皆拥拥挤挤地哆嗦起来,她们不知道三麻子还会怎样折腾。 “二姨太,站起来!”三麻子手一指一个穿着蓝色旗袍的女人,发出了命令。 这个女人,应该是被三麻子坐身上的那个。 她一听,以为我们要杀她,吓的忙叫:“老爷,我,我……” 三麻子吼了一句:“站起来,死不了!” 二姨太战战兢兢地从墙根站了起来。 “出来,到我们这边!”三麻子又叫道。 她惊悸地瞥了我一眼,彳亍着走了过来。 三麻子伸手一把揽住她,转头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娘,这……要我杀死其他的几个女人? 我懵了,干嘛要杀死她们呀,这不作孽吗? 我苦叫了一声:“三爷……” 三麻子猛一瞪眼,我心下一颤,抱着刺刀慢慢抬了起来,只感觉这刺刀有千斤重,明晃晃的白刃要刺进那些鲜活美丽的年轻躯体里,这特么…… 我突然想起了玲花、荷花,还有“大花瓶”,她们也是这个年龄,也…… 去你奶奶的!我脑袋一热,啪地把长枪扔了,转头向门外大步走去。要杀你杀,老子是绝下不去手的。 三麻子见我拧着梗不听他的命令了,却并没再叫。 我刚踏出屋门口,忽听屋内“啪啪……”几声枪响,我一下子楞住了。 这,这杂种亲自动手了。 唉,我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无力地抱住了脑袋。 “走!”三麻子忽然在我身后吼了一句。 我转头望去,见他一手提着短枪,一手搂着二姨太的脖子,一跳一跳地从里屋出来了。 而二姨太凌乱的长发遮住半个面孔,似一个木偶般,机械地搀着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她应该是被吓傻了。 我皱眉站起来,拔腿刚要走,又听他骂道:“你棒槌呀,赶紧把那两身鬼子皮拿来换上!” 这杂种是心里对我有气呢。 我走到屋檐下,把从鬼子身上扒下来的黄皮和大头鞋抱过来,先捡了身大的,剩下那套扔到了他怀里。 三麻子拍了拍二姨太的肩膀:“宝贝,给我换上衣服。” 二姨太一听,受宠若惊,这也许是她第一次听到三麻子说话如此温柔。忙弯腰拿起衣服,给三麻子穿起来。 我胡乱往身上套了,因小鬼子的身材小,虽然捡了个大号的,可还是紧绷绷的不合身,不但系不上扣子,连胳膊和腿都短了一节,不过棉帽子还勉强能戴上。 “三爷……”我伸着露出半截的胳膊,无奈地冲三麻子晃了晃。 三麻子瞥了眼:“你还想怎么的,凑合着吧。” 你娘,这身衣服一看就不是我自己的,若进城走在街上,用不了走几步,就会被人看出破绽,那还有个好? 我不明白三麻子这是怎么了,这么明显的二逼穿戴,他就不担心露馅?还是要故意让我出丑,暴露在鬼子面前呢,那样的话,他就是要借刀杀我了。 我想到这儿,猛然一楞,可又仔细想想,除了我没听他的杀了这几个女人,也没其他过节呀,罪不至死的,何况以后他还要用我呢。 这时,二姨太也给三麻子穿好了衣服,两只大头鞋只穿了一只,她拿着另一只,看着三麻子那条空裤管,不知该咋办。 三麻子一把夺过,随手扔到了墙边:“走!” 于是,我提着一支三八大盖,穿着紧绷绷的鬼子皮,首先来到院门外,往大街上望望,一个人影都没。看来这儿有辆鬼子军车,乡民们连头都不敢露了。 三麻子被二姨太搀扶着,先把屋门带上来,又一蹦一蹦地出了院门,冲我道:“你先回院子里去,把院门从里面关上。 我一愣:“咋了?” “你说咋了?”三麻子没好气地道,“要你进就进,磨叽个啥!” 我只好回到院子里,关上院门。 三麻子在外面说道:“好了,翻墙出来吧。” 你娘,他这是要麻痹乡民呀。不过这么一弄,估计十天八日的,没有乡民能发现屋里的动静。 一是炮楼上有‘家丁’持枪站岗,佃户们若没大事,是绝不敢靠近的。 二是,即使有啥急事,来到院门口,叫几句,见没人开门,也不敢再磨叽了,否则小命堪忧啊。 麻子,你这杂种真是算计到人家骨头里去了。 我从院子里翻墙出来,见三麻子和二姨太已坐到了驾驶室里,便也提着长枪上去,两人就把二姨太夹在了中间。 三麻子开车,先是轰鸣着倒到十字大街,掉过头来,接着猛打方向盘,轰轰地向村外驶去。 他这么作死,我心里没底呀,先不说进城后咋办,单是这城门,就够麻烦的。 鬼子要检查证件,而原来开车的鬼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可三麻子却是个胡子拉碴的半老头,身份就不对,难道他们不会起疑?除非是傻子。 而一旦被鬼子拦住发现破绽,那我们扎翅难逃,必死无疑。 我坐在车里,越想越后怕,心里咕咚的不行,转头看三麻子,他却双手握着方向盘,嘴里竟吹起了口哨,完全不像是要进狼窝的神态,而是好似要去吃大餐那么兴奋。 他不怕死,我怕死呀,便禁不住问道:“三爷……” “咋了?” “咱,真要去县城吗?” “废话,不去那儿咱还能去哪儿?”三麻子骂道。 “你,你脑袋没发烧吧?”我忐忑地道,“城里可满是鬼子呀……” “没鬼子还不去了呢,”三麻子自负地道,“杀得就是鬼子!” “那,只咱俩能......” 我刚说到这儿,三麻子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小子呀,三爷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恨恨地道。 三麻子转头瞥了二姨太一眼:“宝贝,你给这小子说说。” 啥?我一愣,诧异地看向了她。 就在这时,忽听三麻子低叫一声:“来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转头望向前面,只见远处小道上,一个人骑着一匹快马,嘚嘚地迎面奔来。 这,难道就是那个家丁说的去县城里报信的“大鼻子”吗? 疑惑中,那人已骑着马奔到了近前,看见我们,忙咧嘴扬手地打招呼:“老爷好,太君好......” 话还没落,我只觉车子一顿,“啪”的一声枪响,那“大鼻子”惊吼着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汽车轰鸣着碾过他的身子,继续往前赶去。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脑子好使,手也利索,可惜就是少了条腿,要不…… “宝贝,给这小子讲讲县城里的情况,别特么仗还没打,先把他吓死!”三麻子眯眼握着方向盘,命令道。 二姨太看看我,开口说起了县城里的布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三麻子的幸福生活(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从二姨太的口中得知,原来,青山县城并不像我想象的,或我见过的其他县城那样森严壁垒。 青山县地盘虽大,但山区多,所以人口稀少,全县总共也不过几万人。 因为穷,县城也没城墙,哨卡也只是在东南西北四个主要路口放几根木栅栏,盘查进出城的往来人员。 而且,城里只有八个日本兵,就是这八个日本兵,也刚刚被我们弄死了三个,也就是说,此时城里只剩下五个正宗的矬子鬼了。 那伪军呢,不少,有两个排。但我们都明白,这些东西是没战斗力的,当兵就是为了混个肚儿圆,要想叫他们卖命?姥姥! 还有,在县城周边把守路口的也都是伪军,所以,三麻子才并不担心我穿的那身鬼子皮合不合身,只要坐车里不动,伪军看着我们穿着黄皮,就不敢再咋呼,更不会要我们下来盘查。 那么,传说中的那个“滚地龙”的姐夫伪县长呢,他姓关,外号二皮脸,不过不好意思,被诈尸掐死的那个礼帽男子就是他。 青山县城就巴掌大的地方,县长死了,鬼子灭了近一半,剩下的阿毛阿狗之类的,我们害怕啥? 这也是三麻子突然下决心要攻打县城的最主要原因。 他向二姨太保证,只要老实听话,帮着我们拿下这地方,她不但能保住命,而且还会得到大宗金银财宝,到那时,想找啥样的男人没有啊,不比给人家做小强百倍? 二姨太不知是被他歹毒的手段彻底吓怕了,还是真信了他的忽悠。反正一路上把自己知道的实底全部又重复了一遍,包括二皮脸县长家的住址和家庭成员。 据她说,二皮脸县长有两个老婆,大老婆就是“滚地龙”的姐姐,今年四十岁,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儿。二老婆叫双儿,原来是个唱戏的,今年二十六岁,人美嗓子也亮。 三麻子对这些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反复问其鬼子头的名字,因为“滚地龙”就是陪着那个鬼子官进山打猎,奸杀了大妮子全家的。换句话说,也是绝了我们颐养天年安乐窝的罪魁祸首。 对于鬼子头的名字,二姨太也不太知道,说“滚地龙”只称呼他“河川太君”,名字应该就叫河川吧。 武家村距青山县城约四十多里,我们驱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远远地望见进城的主路口边有一个小木屋,那应该是个哨卡吧,路中间拦着一根木棍,两名伪军背着长枪在那儿边抽烟边瞎晃悠。 其时,太阳已接近西山尖,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卡车隆隆地驶近了哨卡,俩伪军见是皇军的车,也不敢问,不等车子驶近,边急急把栏杆抬了上去,冲我们点头哈腰地咧嘴。 三麻子也不理,一踩油门,车子轰轰地过了哨卡,向城里驰去。 这县城,比个镇子大不了多少,就是几个破破烂烂的村落组成的,因为是冬天,又是傍晚时间,街上没几个人,显得空空荡荡的,没半点繁华的景况。 在二姨太的指点下,车子穿过大街,往右拐进了一条宽大的胡同,在一座高墙大院门前停下。 这儿,就是县长二皮脸的家。 门口没人,大门紧闭。 三麻子转头看向二姨太,她忙小声道:“有看门的,是两个当兵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在耳屋里吃饭吧。” 车子刚熄火,只见院门哗啦一下从里面打开,两个伪军奔了出来,抬头冲驾驶室里喊道:“老爷好,您回来了?太太她们正在等您老人家回来一起吃饭呢……” 三麻子冲我看了眼。我知道要干啥,便不动声色地下了车,走到俩伪军面前。 俩伪军一看我这身穿戴,又不认识我,先是一愣,继而点头哈腰地颠着脸道:“太君好,您......” 话刚到这,我猛然一脚踢向了一个伪军的胯裆,那小子闷吼一声,捂着裆部咕咚跪在了地上,另一个伪军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又被我一拳击中面门,惊叫一声,仰面跌在了身后的台阶上,不动了。 车门打开,三麻子从车上跳了下来,二姨太也紧跟着下来。我一手抓着一个伪军,提溜进了耳房,关上大门,和二姨太一边一个搀扶着三麻子向正屋走去。 这时,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奔了出来:“爸,回来了?” 因为天色已暗,那女孩也看不太清楚我们的面目,以为是她爸又喝醉酒了呢。 三麻子用胳膊拐了二姨太一下,她忙道:“梅子,你妈呢?” 那女孩一听是她舅妈的声音,喜道:“舅妈?您也来了?我舅舅呢,也一块来了吗?”她说着就迎了上来,“我妈和我二妈她们都在呢。” 她们说话间,三麻子又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我迎着那女孩上前伸手一把揽过来,捂住了她的嘴,低吼一声:“别动!” 那女孩猛地一楞,一下子傻了,叫也叫不出,挣也挣不开,就这么着,被我们挟持着进了屋,屋门也旋即被带上。 屋内客厅里,二皮脸县长的两个大小老婆正坐在八仙桌旁等着呢,见我们进来,下意识地站起来想迎接,却突然又一下子愣住了。 “老实点!”三麻子手枪一指,沉声道。 这下,两个女人懵了,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哆嗦着嘴唇,眼神惊恐地望着我们,一时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当然也不敢叫喊反抗。 “坐下,吃饭!”三麻子被二姨太搀扶着坐到八仙桌旁,转身一把拖过我怀里的那个女孩,摁在身边的座位上,又冲二姨太道:“去厨房里端饭去!” 二姨太麻溜地去了里屋。 二皮脸的大小老婆及女儿梅子都昏了,也不敢动弹呀,就那么乖乖地坐在那儿,一声不敢吭。 我也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桌边,插在两个女人中间,以备不测。 “别怕,”三麻子冲三个女人道,“实话告诉你们,老子是八路军,姓关的,也就是你们的丈夫已被我们抓起来了,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我们会把他放回来的......” 直到这时,那个年纪比较大的,也就是二皮脸的大老婆才敢问了一句:“老,老总,你们......” “杀几个鬼子玩玩,你们只要听话,我们不会杀的,”三麻子严肃地道,“当然,谁特么敢跑敢叫,老子立马嘣了你们,我们在外面也埋伏好了人,明白吗?” 不明白也得明白呀,几个女人一听,连连点头,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和丈夫的命,那叫干啥就干啥呗。 于是,等二姨太把饭菜端上来,我们六个人就吃了起来。 其实也只有我和三麻子吃,其他四个女人都坐在那儿拿着筷子大眼瞪小眼的发呆或惊悸,没心情吃饭。 我俩不管不顾,连吃带喝,乒啪完事,三麻子这才抹抹嘴,看着几个女人,说道:“今晚我们不走了,就睡在这儿,你们的任务就是陪我们睡觉……” 他这一句,把二皮脸的两个老婆和女儿惊的一楞。 “妈……”梅子惊呼一声,腾地站了起来,要扑向她妈。 那个老女人也同时站起要把女儿搂过去。 我双手一按,把她两个死死摁在了椅子上:“别动!” 我知道,她俩若哭喊着咋呼起来,对我们来说绝不是好事。 三麻子这么单刀直入的话题,使二皮脸的大小老婆和女儿吓昏了,俩老婆还好些,尤其那个十八岁的黄花姑娘梅子,若真被三麻子破了瓜,还有脸活下去吗,那个年代,女人对这点是非常看重的。 这咋办?梅子妈战战兢兢地求三麻子:“八路爷,你,你们,我代我姑娘行吗,求您开恩行行好,她若那样,我们娘俩都没脸活了呀......” 她说着,咕咚跪在了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梅子一看,也忙跪下,娘俩隔着我,死死抓住了彼此的胳膊,哭声越来越大。 我暗暗叹了口气,不满地瞥了三麻子一眼:“三爷……” 三麻子突然把脸一沉,啪地拍了下桌子,吼道:“住声,他奶奶的,好,你们不是想死吗?郭子,把她娘俩的衣服扒了,用刺刀豁开肚子,掏出心来,给咱爷们当下酒菜!” 他这一句,彻底把娘俩震住了,陪睡还是想死?别看平常多么多么贞烈,但真若轮到自己头上了,相信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前者,何况还是享受着荣华富贵的高官的女人们呢。 娘俩跪在桌子底下,相拥着不敢吭声了。 三麻子见她们老实了,又道:“现在我再给你们两种选择……” 这家伙,我发现他越来越对选择题感兴趣了,折腾我是这样,折腾这几个女人还是这样,看来他是在这上面尝到了甜头了。 “你们四个女人,我们两个男人,现在开着你们选,俩人包一个,你们想跟谁就跟谁……” 啥,啥?这杂种这么好心?这几个锦衣玉食的女人有两个将跟我睡?我娘,太好了! 我心里一热,感激地看看三麻子,又瞅向了面前的这几个女人。 “滚地龙”的二姨太,肤白貌美,但有些瘦,胸也不算大,这种女人我是没兴趣的,何况她还被三麻子日过。 二皮脸县长的小老婆呢,她年轻,模样也俊,身材更是没的说,暗红色的紧身旗袍,把个胸勒的像掖了两个大皮球,非常馋人。 二皮脸的大老婆呢,虽然年龄偏大些,但风韵犹存,身材也微胖,显得非常成熟,这也是我潜意识中最喜欢的女性。 还有那个梅子,理着一个非常流行的学生头,月白色小褂,蓝裙子,人非常水灵,也很俊,按说每个男人都喜欢这么年轻漂亮的,但我不喜欢,尤其是以强迫手段,更会觉得索然无趣。 所以,若真要我自己选的话,我喜欢二皮脸县长的大小老婆。 当然,三麻子说的是要她们选我们,而不是我们选她们。 几个女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在这种场合,没人会主动站出来选择。 三麻子见此,叹了一声,转头对我道:“郭子,她们脸羞,你看着谁好,就直说吧,一宵值千金呢,可别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他说的也是实话,在鬼子心脏里折腾,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能乐几时算几时。 我厚着脸皮伸手指了指二皮脸县长的小老婆和桌子底下的大老婆:“就她俩吧。” 话刚说出来,我竟突然发现,我特么跟着死麻子,也成了无耻之徒了。 三麻子一听,很怪异地瞅了我一眼:“这小姑娘,你不要?” 我忙摇了摇头。 “傻蛋!”他一撇嘴,站起来,冲“滚地龙”的二姨太道,“宝贝,去,先去里屋铺好了被褥,脱了衣服等着哥!” 二姨太忙应了一声,起身扭着屁股进了里屋。 三麻子一把抓住跪在地上的梅子的衣领:“来吧,妞,别怕,三爷保证让你爽死……” 他说着,拽着她就往上提,梅子早吓瘫了,跪在那儿死死抱住母亲:“妈,妈,救我呀……” 她妈也急了,抱着女儿就放声大哭,三麻子二话不说,掏出手枪一下顶在了她的头上,恶狠狠地道:“叫,再特么叫一句,老子立马把你们娘俩送进阎王殿!” 他说着,用枪管戳了一下那老女人的头。 这下,俩人都不敢哭了,梅子满脸惊恐而又绝望地被三麻子拖进了里屋,房门随即咣地被掩上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我和二皮脸的两个老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九章三麻子的幸福生活(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拽着梅子进了里屋,和二姨太三人睡觉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二皮脸县长的大小老婆,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 说实话,我对三麻子对待女人的这种禽兽手段是非常反感的。但却抗不过,只能闭眼昧着良心跟着瞎作。 我抬头看向那个小老婆双儿,她也正在偷瞄我,四目相碰,她身子猛一哆嗦,忙低下了头,二皮脸的大老婆呢,则非常紧张和绝望地愣在那儿听着里屋的动静,样子非常可怜。 我忽然后悔起来,若当初我选择梅子,而不动她,那…… 我想到这儿,脑子里闪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盯着那女人问道:“你想救你的姑娘吗?” 那女人一楞,眼睛突然发出了亮光,连点头:“八路爷,我们……” 她咕咚跪倒了我面前:“快救救我的孩子吧,只要能放过她,我们娘俩给您当牛做马也愿意呀,八路爷,行行好,俺求您了……” 她说着,紧紧抱住我的腿,仰脸看着我,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那,你们谁去替她?”我问道,因为另换一个人,说不定三麻子才愿意放出梅子。 我以为,这女人肯定会以身换女儿,可,她稍一犹豫,伸手一指双儿:“妹妹,你,你快进去!” 她的话急促而又果决,这也许是平时当大老婆积下的霸道作风吧。 双儿蹙了下眉,看了我一眼,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我起身走到里屋门口,突然感觉不对味,咦?按说她应该不顾一切地挺身换女儿呀,怎么? 我疑惑地转头瞥了她一眼,她忙磕头:“八路爷……” 我心里恍然醒悟过来。原来,她和女儿在一块,可以有效地保护她,而若双儿跟我,那就不一定了。这女人,在这么仓促的,飞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中,能瞬间想出这种策略,不愧是个县长夫人。我估计她也一定很有文化。 我推门闯入了里屋,见三麻子正坐在床沿上搂着梅子的肩膀在轻声细语地拍打按捏着,不过还好,两人都还没脱衣服,只是那个二姨太,因为早跟三麻子有过一次,进屋也早,此时只穿着粉红的短裤和肚兜半躺在床上,木木地,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我的突然闯入,令三人同时一愣。 三麻子转头冲我道:“进来干啥?出去!” 我道:“三爷,要不咱换换吧,这个双儿给你,那个小姑娘给我,行吗?” 三麻子诧异地看着我,又瞥了眼站在门口的双儿,似乎明白了啥,狡黠地一咧嘴:“咋的了,你小子口味很重呀,要跟她们娘俩一起做?呵呵,好,那老子就成全你!” 说着,拍了下低头缩身的梅子:“去吧,好好伺候这小子,鸟大体壮的,可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梅子忙低着头向门口走来,她妈一步抄过去,拽着她就出了屋,双儿低着头进去,我也退身出来,带上了门。 面对她们娘俩,我又尴尬起来,若让梅子呆在客厅,而和她妈去西屋卧室吧,怕这小姑娘趁机跑了,那样就完了。 可若让她俩都去西屋吧,这也不对劲呀。 而梅子妈担心我伤害了她女儿,遂挺身相救了,冲梅子道:“你,你在这儿好好呆着,别动,我和这八路爷去……” 她说到这儿,说不下去了。 你娘,好心没好报,这一弄,反而令我对谁都下不去手了。还是干脆谁也不动,在客厅里干熬吧,不是老子愿当圣人,而是当着这娘俩的面,伤害哪个都不好,尤其不是她们自愿的,看来,我终究成不了三麻子第二了。唉! 她娘俩依偎着坐在桌子西面,我坐在东面,也没法说话呀,就那么低着头发闷。 而此时,三麻子屋里却传出了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唤,令我热血沸腾。 禁不住转头看向对面,见她俩紧抱在一起,母亲捂着女儿的耳朵,身子在索索发抖。 不好,若再继续这么呆下去,我也是在遭罪了。 便暗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屋门边,敞开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不由打了个冷颤,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抬步来到院子里,仰头望向天空,黑黝黝的深邃的苍穹上,繁星点点,我忽然想到了玲花,这个点,她应该还在古刹的大厅里诵经吧,还有荷花,她应该还没睡,或许在和阿云盘腿坐在炕头上做针线或啦家常呢,“大花瓶”呢,也许正在家里陪着老公王大拿在喝茶或应酬。不知怀上了我的‘龙种’没。 我苦闷地摇了摇头,眯眼望着黑漆漆的四周,想打开夜眼观察一下,却又隐隐地听到了卧室里的叫床声,心下遂又乱了分寸,也没心情好奇了,就又深吸了几口凉气,转身回到了屋里。 娘俩还抱在那儿低着头,但没了抽泣声,我走到桌子边停下,看着她俩,道:“你们去西屋睡吧。” 梅子妈抬了下头,惊恐而又疑惑地望了我一眼,她不知我要干啥:“八路爷......” 我烦躁地挥了下手:“去吧,别关门,放心,我不会动你们的!” 她惊异地瞪大了眼,忙感激地点头:“八路爷,您真是个大好人呀,我们……”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又挥了下手,一屁股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娘俩忙拥着进了屋,也不敢点灯,在里面悉悉索索一会儿,梅子妈从里面出来了,并随手带上了门。 我诧异地望着她,不知她要干啥。 她婉儿一笑,冲我小声道:“八路爷,我,我陪你说会话吧。” 也许,她这是处于感激,或者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女儿,毕竟,我若呆闷了,一步闯进去,那她们也就完了。而现在有她陪我解闷,无形中为她女儿加了把保护锁,即使我一时冲动,有她做挡箭牌,也能避免更操蛋的事发生。 这女人,精着呢。 她坐到了桌对面,给我倒了茶水,便没话找话的聊了起来,无非是些不着边的闲话,努力把我的意识从男女之事拉到轻松活泼的轨道上来,在无形中消磨掉我的非分之想。 而此时,我也有些睏了,眯着眼在那儿迷迷糊糊的有些朦胧,但神智还是警惕的,怕她突然做出冒险举动来。 虽然这种概率很小,但也不能不防范。 就这么呆了约有半个多小时,三麻子屋里的叫唤声平息了,外面更是死寂一片。 难道麻子他们睡了?可,面前这个女人不睡,我也不敢睡呀,这他娘的角色轮换,反而我要防范起她来了。 不行,不能这么傻坐一晚,管咋也得迷糊会,养精蓄锐呀,因为明天肯定还要做更多更险的事情,保持脑子清醒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一疏忽,小命没了。 我想到这儿,看看她,道:“你去屋里睡吧,关上门。” 她一愣,看着我:“你呢?” “我?”我道,“我在这儿迷糊会就行。” 这句话显然又把她感动了,忙点了点头,起身进了里屋,我以为她要关门,不想却抱着一条绸缎被褥出来了,往我身上盖,说天冷,别冻着。 一阵暖暖的香气扑面而来,不知是被褥上的,还是她身上的,我心里一热,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先是一愣,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股冲动,在这儿,铺着被褥和她……应该也是个不错的良宵。 可又一想,还是算了吧,既然当了一回圣人了,就索性当到底吧。 我松开她的手,道:“你……回屋睡吧。” 她感激地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在掩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见我也在看她,遂笑了笑,门被轻轻关上了。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拍门声,我脑袋轰地一炸,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被褥也落到了地上。 “老爷,在家吗?”外面有人喊道。 我急了,忙一步抄进三麻子屋里,惊见昏暗的灯光下,床上一片刺眼的雪白,三麻子躺在两个女人中间,两手一边一个搭在她们的胸上,各抓着一个奶,在呼呼大睡。 我靠!我忙急声道:“三爷,三爷,外面来人了……” 三麻子哼了一声,没睁眼,却翻身把那半截腿压在了双儿那雪白的大腿上。 我的这一句,把两个女人惊醒了,猛睁开眼,忙不迭地扯被褥要坐起来,三麻子却咕噜道:“别动!” 俩女人愣住了。我急道:“三爷,真的……” “你死人呀,”三麻子火了,睁眼抬头冲我道,“来也是探听二皮脸的消息的,出去把他们做了,扔到耳房里去,这点破事还用的着我教你吗?” 我一听,也没话说了,他说的也对,我们来这儿,应该没人知道,门口停着那辆卡车,也说明二皮脸县长他们回来了,估计鬼子那边还以为我们在家里吃饭呢。派人来探听消息也是正常。 我挨了句狗屁呲,只好转身出了屋,从门后抄起那条三八大盖,凝神打开夜眼,一步步提着小心,向院门口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章疯狂杀戮(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随着夜眼的开启,周边原本漆黑如墨的景况渐渐清晰起来。 透过厚厚的院门,我发现有两个穿着伪军衣服的人站在门口,其中有一个还弯腰趴在门缝上往里望。 我又把目光延伸,胡同里再没啥人影,看来三麻子猜的对,他俩应该是来探听消息的。 我轻咳嗽了声,大步走到门口,压着嗓子问了句:“谁?” 那趴在门缝上偷窥的伪军忙后退一步,答道:“我,张连长要我们过来看看,关县长他们回来了没。” 我不再答话,走到门口,哗啦拉开了门闩,冲那两个伪军道:“都回来了,正在屋里喝酒呢,有啥事进来说吧。” 因为是在黑暗中,俩伪军也看不清我的模样呀,只能模模糊糊地见我穿着军服,就忙道:“好好,谢谢!” 俩小子客气着,抬腿进了门,我让过他们,随手又把门关上了。 俩伪军小步向屋子里走着,边叫:“关县长,关县长,张连长……” 话刚到这,我从后面一步跟上去,抡起枪托,冲着一个小子的脑袋咣地砸了下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小子咕咚一下摔在了地上。 另一个伪军还没明白过来啥事,就被我从后面一把卡住脖子,低声吼道:“别动!” 那小子这才明白是被人袭击了,吓得气都不敢喘一声,乖乖地被我挟持着进了屋。 我之所以不杀他,是想从他嘴里掏点有用的东西,以了解下鬼子伪军那边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取胜嘛,这点,三麻子应该还没想到,而我却提前想到了。呵呵。 我擒着那伪军进了客厅,三麻子还没出来,这狗日的,心真是大呀。 我没好气地冲里屋叫道:“三爷,快出来,我逮了个活的,赶紧问问。” 三麻子在里屋道:“活的?留着他干啥,不是让你直接弄死吗!” 啥,啥?我靠,看来他把精力全用在了女人身上,脑子也短路了吧。 “审问呀,他们……” “弄死他!”不等我解释完,三麻子又低吼了一句。 而这伪军一听要把他弄死,昏了,嗷的一声一把挣开我想窜,我哪敢给他半点机会,心下一颤,冲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他惊吼着一头扑倒在了屋门槛上,身子扭了几扭,不动了。 看着他死掉,我气不打一处来,转身闯进里屋,见三麻子正躺在被窝里搂着那个双儿在摸索呢,心下更气,怒道:“你想死是吧?” 三麻子抬眼看了我一眼,瘟怒地道:“咋的了,你以为你小子做的正确是吧。” “难道不是吗,留活口,掏情报,亏你还曾当过兵,这点常识都忘了?”我讥讽道。 三麻子嘴一撇:“小子,我问你,三爷比你傻吗?” 我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这杂种,我十个脑袋都赶不上他。 “你放心,刚才这俩东西是来打前站的,”三麻子手不停地在被窝里动着,而那个双儿则羞得把头埋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缕秀发。 三麻子继续分析道:“过会,他们还会派人来,或许,他们当官的也会来,你在屋里好好听着,咱特么一拨一拨的把他们拾掇了,等明天再发动大规模攻击,这回明白了吧?” 原来,死麻子早把计划算计透了,这杂种,怪不得还稳坐泰山呢。 这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唉,白浪费了那么多感情。 我懊丧地回到客厅里,把门口和院子里的两个死尸提溜到耳房里,听听外面没啥动静,又返回了屋里。 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我心情渐渐亢 奋起来,这么说,我们真能把县城里的鬼子伪军全灭了?若那样,我们岂不成了这儿真正的土皇帝了?当然,这一切,还要必须做的汤水不漏,否则消息传出去,其他地方的鬼子扑来,我们也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正在激动着,忽听三麻子屋里又有了动静,不过这次不是女人的叫唤声,而是木床的咯吱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是非常刺耳的,当然也撩拨着我的某种神经。 我转头看了眼西屋门,歹念在心里澎湃起来,脑子里不断闪现着那二皮脸县长老婆的丰盈的身姿。 心下一横,奶奶的,即使我放过她,不定三麻子也会结果了她们,那样,岂不白当了一回圣人了吗,而且,何况她还是“滚地龙”那恶霸的姐姐呢。 不行,干脆睡了她吧,要不等她明天死了,都特么会后悔的。 我想到这儿,身子开始痉挛起来,心下一沉,起身走到门边,先侧耳听了听里面,半点动静没有。 今晚这种情况,估计她们是绝不敢睡的,不定娘俩正搂在一起,忐忑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呢。 我抬手轻轻敲了下门,侧耳听听,没动静,又敲了两下,这回里面的床铺咯吱了一声。 她应该是下了床了。 我便回到桌旁坐下,房门轻轻响了一下,开了,是梅子妈,她闪身出来,旋即又把门带好,我盯着她那肥硕的屁股,喉咙蠕动了下。 她转身看着我,走过来,小声问道:“八路爷,睡不着吗?”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点了下头,眼光热辣辣地盯着她。 她忽然明白了啥意思,眼神里露出了惊慌和为难的表情,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房门。我们都知道,她女儿肯定在屋里偷听呢。 我低声道:“要不,咱去耳房吧……” 她一愣,紧咬着嘴唇,默默地点了下头。 于是,我起身揽着她的腰肢,向屋外走去。她的步子小心翼翼,落地也非常轻,生怕被屋里的女儿听到。 你娘,这下,我又忽然没了心情了,继而从心底涌出来的是一种罪恶感。 就极力安慰着自己,老子就是一个五毒俱全的歹徒,今晚人模狗样地活着,还不知明天咋样,不定就横尸街头了,或被砍成肉酱了呢,管他奶奶的。 我把自己想象成恶人,带着她来到耳房,推门进入,昏暗的煤油灯光下,几具死尸横七竖八地堆叠在地上。 她刚一进门,猛然看到了这一幕,惊的身子一哆嗦,转身就要跑,我忙一把揽住她,手就捂紧了她的嘴巴。 “别怕,都死了。”我喘息着低声道。 她惊恐地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闭着,双手死死抱紧了我。 看来是真把她吓坏了。 她没情绪,我也屁了,便把她抱到炕沿上,俯身把她仰面压了下去,嘴就凑到了她的嘴上,刚要探手动,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我猛地一楞,一下子僵住了。 这耳房就在院门口边,切对着外面有一个窗户,虽然用油布封着,看不见,但声音是非常清晰的。 梅子妈也是吃了一惊,紧闭的双眼下意识地睁开了。 我暗暗叫苦,后悔不该心软带她到这儿,这他娘的,她一旦突然大叫起来,我们必砸锅不可。 我捏着拳头在她面前恶狠狠地晃了晃,示意她别出声,她也忙捂住嘴巴,点了下头,紧闭上了眼睛。 这时,外面的人已走到了院门口,小声嘀咕了一句,就没动静了。他们应该是趴在门缝里往里瞅。 显然,第一拨派来的俩人没回去,他们也许是起了疑心。 我忙闭上肉眼,凝神打开夜眼,站在耳房门口向外望去,见胡同里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还穿着鬼子衣服,其他三人则都是伪军打扮。 “啪啪……”外面一伪军开始拍门了,并叫道,“小五子,关县长他们在家吗?张连长让我们来问问......” 小五子应该是看门的伪军,此刻他正在结伴往阎王殿里赶路呢。 外面叫,我也不敢不吱声了,就咕噜道:“深更半夜的,叫唤个啥呀……” 说着,转身从门后抄起了一支枪,倒提在手里,出了门。 “叫个啥?你特娘的在暖烘烘的屋里屁事没有,不知我们急成啥样,我问你,关县长和松井太君他们是在家里,还是去酒楼了?” 我脑子一闪,不敢放他们走,就咕噜道:“在屋里喝酒呢……” 我说着,提枪走到门口,伸手拉开了门闩。 一个伪军一步闯了进来,并不理我,而是冲通明的屋里叫道:“关县长,河川太君和张连长……” 我忙小声咕噜道:“都喝醉了……” 那伪军一听,也就不怕了,转身朝外面一挥手:“走,进去看看,顺便把松井太君他们抬回去,要不回去交不了差。” 他说的是实话。 于是,外面三个人也背着枪涌了进来。 我热血冲头,猛地抡起枪托,朝着最外面那个鬼子的脑袋砸去,只听“咚”的一声,鬼子一头撞在了前面伪军的身上,那伪军猛然一楞,还没明白是咋回事,我飞起一脚就把他踹了出去。 那小子惊吼着腾空飞起,“咣”地砸在了几米外的东厢房墙上,一头又扎在地上不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疯狂杀戮(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黑暗中,在我连续放倒两个鬼子伪军后,其他俩伪军才忽然惊醒过来,嗷的一声,拔腿就要往门外跑,但因我在他们身后,门口已被我堵死,俩伪军欺我一个人,便狂吼着飞身向我扑来,想杀出一条血路,夺门而逃。 我哪能让他们得逞?随手一拳打了出去,正跟一个伪军扑来的拳头撞在了一起,两两相碰,势大力沉,只听“咔嚓”一声,我只觉得胳膊一颤,那伪军却惨吼着抱手转圈嗷嗷直蹦。 显然是他的手腕断了。 我借势一脚飞了出去,踹中了他的肚腹,那小子腾空向后飞出老远,咣地砸在了地上,连翻两滚,不动了。 最后一个伪军一看不好,转身朝屋里窜去,边跑边喊:“杀人了,救命啊......” 我脑袋轰地一炸,紧追几步,飞身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小子一个踉跄,险些扑倒,我趁机一把揪住他,又朝他的脸部捣了了一拳,溅出一片血雾。 这回,他老实了。 我揪着他进了屋,此时,见三麻子已穿好衣服,正坐在客厅椅子上呢。 见我们进来,他蹙了下眉头,冲那满面血污,有些发懵的伪军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伪军早屁了,咕咚一下跪在地上,捣头如蒜,连叫饶命。 我踢了他一脚:“老爷问你呢,快说!” 伪军一哆嗦,趴在地上倒出了原由。 原来,今天二皮脸县长带人去了他小舅子家后,一直没音信,张连长以为他们在“滚地龙”家喝酒,就没太当回事。 晚上,张连长和河川曹长在队部里喝酒,从把守哨卡的伪军口中得知关县长他们开着车回来了,还是以为关县长在请客喝酒。 但直到晚上八点多了,愣是吊毛人影没见,就有些纳闷,便派了俩士兵来探问。 但俩人一去没音讯,他又派了他们三个,加上河川身边的那个鬼子,总共四人,前来探寻,不过这回下了死命令,快去快回,顺便把跟随关县长的那俩皇军和俩伪军一并带回去。这他娘的还真以为没组织没纪律了。 于是,他们就冒着严寒,揣着疑惑来了,在胡同里看见那辆停在院门口的汽车,几个人都松懈下来,以为都在这儿吃饭呢,所以也不警惕,稀里糊涂地就进来了。 三麻子听了,皱了皱眉,眼睛突然一亮:“他们都还在那儿喝酒吗?都是啥人?” 那伪军仍低着头,道:“就张连长和河川,还有一排排长三个……” 三麻子哦了一声,眼里的亮光消失了。 他抬头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这伪军没啥价值了,遂一拳打在他的后脑勺上,这小子咕咚一头栽在地上,死了。 “他奶奶的,连个囫囵觉都睡不成,”三麻子冲我道,“把这东西拖耳房里去,走,准备一下!” 他说着站了起来,我提溜着那死伪军,出了屋,来到耳房里,推门见梅子妈趴缩在炕头上,一动不敢动,看来她真是吓屁了,为了女儿,她跑也不敢跑,叫也不敢,就这么守着一屋子死尸,不吓成神经病就已经烧高香了。 等我把院门口的另外三具尸体拖进屋后,三麻子也单腿蹦着进来了。 他瞅了眼炕头上的那个女人,厌恶地道:“把她弄进正屋去,在这里碍手绊脚的。” 梅子妈一听,这才终于敢回头望了我们一眼,忙不迭地往炕下出溜,可刚到炕沿,一头栽了下来,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遂弯腰把她抱起来,出了屋,先关上院门,回到了正屋,直接进了西卧室,放下,娘俩又旋即紧紧抱在一起,哆嗦着却不敢吭声。 我叮嘱道:“你们记住,外面不论发生啥事,都不许出去,更不能叫喊,就老实地呆在床上,否则丢了命,我可管不了了。” 娘俩忙谢了。 我转身出了门,让她们关上了。 刚要往外走,突然发现东卧室的门动了一下,忙一步抄过去,推开一看,见那个双儿哧溜钻进了被窝里,紧紧蒙住了头。 而那个二姨太呢,则躺在被窝里,看着我,表情有些复杂,幸灾乐祸?还是冷漠? 我知道,若不教训那个双儿几句,她还会乱动,不定闹出啥乱子呢。 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邪念,又怕三麻子在耳房等急,就急急出了屋,跑到耳房里,见他正坐在炕沿上从那个万能布包里摸索‘武器’呢。 我急三火四地把地上的八具尸体摆好,对三麻子道:“三爷,你,先在这儿忙着,我去正屋里会......” “咋的了?”三麻子怪异地瞥了我一眼,“还没过瘾?” 我脸一热,吭哧道:“不是,是,是那个双儿有些不老实,咱不在的时候,她从门缝里往外偷看。” 三麻子哦了一声,道:“那直接把她弄死就行了,省的特么坏了咱的大事。” 啥,啥?我一愣,便不再吭声,拔腿出了耳房,带上门,向正屋里溜去。 我的突然返回,令东屋卧室里的二姨太和双儿有些诧异,不知我要干啥。 我也不说话,脱了衣服就上床钻进了她俩中间。 直到这时,她俩才明白过来。 二姨太侧身一把抱住了我,而我却并不理她,翻身抱住了双儿…… 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声过后,她彻底瘫软下来,二姨太也火窜了,不等我有所反应,就起身跨在了我身上…… 时间飞快过去了近一个小时,我也终于发泄完了,想起了三麻子的话,却又对这个双儿下不了手,就训斥了她几句,使她晓以利害,便穿衣下床,回到了耳房。 此时,三麻子已摧‘活’了四具尸体,正在按部就班地摧弄第五个,他的脸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活,不但要心细,而且还要有足够的耐力和体力,这点我是明白的。 他见我进来,遂长舒了口气,道:“好了,后面两个,你弄吧,我歇歇喘口气。” 其实地上还有四具尸体,但其中两具的脑袋因被枪托砸烂,应该摧不起来了。 也就是说,能摧‘活’的总共只有六具。 我便蹲身,拽过一个伪军的尸体,挽挽袖子开始忙活起来。 因对死尸早已司空见惯,又有三麻子在身边,我心里并没半点怕意。 在催‘活’一具后,又偏腿瞒过它,蹲到了最后那具死尸身边。 这个死伪军是面部触地被生生磕死的,鼻子没了,嘴巴也血糊糊的,可能牙也掉了,只是瞪着两只突出来的大眼,无神地盯着我。 我先在他的胸口揉了几下,隐隐感觉不对劲,因为,随着我的手动,他的身体也在抽动。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他提前诈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刚要再定睛观察,他却忽地坐了起来。 我嗷的一屁股砸在了身后尸体的胸口上,只觉屁股一颤,一具身体“咣”地砸在了我的头顶上。 我大骇,忙不迭地想挣起,却听三麻子呼哧道:“别动……” 原来是他压在我身上,显然是我一屁股把身后的死尸催诈了,而三麻子眼疾手快,扑上来在竭力‘安抚’它。 我娘,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缩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可又担心我面前的那个突然‘复活’的伪军作乱,就哼哧道:“三爷,还有一个活了……” “啥?”三麻子一听也昏了,惊回头,却又骂道,“你娘,吓死我了……” “咋了?”我被他压在身下,窝着头啥也看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二章疯狂杀戮(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活了,又死了。”三麻子道。 而这时,我身下的那个诈尸也已被三麻子‘安抚’着平静下来。 三麻子把身子从我身上移开,我终于抬起了头,第一眼看向面前的那个满脸血污的死伪军,惊喜地发现他真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了。 那,他突然坐起是咋回事? 原来,在我揉弄他胸口的时候,他心口窝里的那口气支撑着他突然坐了起来,也就是科学上说的“假复活”。 只是这种复活太短暂,也没啥危害力,胸中那口气出来,他也就又无力地躺下死了。 没了胸中那口气,他就再也催不诈了。 就是说,我们总共只催活了五具尸体。 经过虚惊一场,三麻子对我颇为不满,沉脸教训了我一顿,说若再不改掉这惊惊炸炸的毛病,早晚会作茧自缚,死在尸体的手里。 我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其时,已过半夜了吧,而鬼子伪军那儿还没动静,这可不是啥好事,先后派来的两拨人都杳无音信,他们不犯疑才怪。 我们咋办? 三麻子想了想,还是觉得等天亮再出击更好一些。 但鬼子那边今晚肯定还会来,且人数会更多。这样的话,想不声不响的结果了他们几乎不可能了。 “这样吧,”三麻子皱眉望着我,道,“你赶紧去胡同里多找些石块,在十字路口这一侧,寻个角落隐蔽好,等他们来,若实在惹炸了,就干脆扔手雷,把他们阻挡在街上,不能让他们来这儿。” 我点了点头,又忽然想起了一个看似更大胆的办法,道:“三爷,要不我干脆去鬼子大本营那儿守着吧,出来一个弄死一个,那样这儿更保险,您看呢?” 三麻子眨了眨眼:“咱也不知道鬼子队部在哪儿呀。” 我一听,也泄气了,是啊,大晚上的,总不能满街乱跑着寻吧,万一…… “哎?对了!”三麻子眯眼道,“那个双儿,或二皮脸的大老婆,都应该知道鬼子的队部在哪儿!” 我一听,眼前也刷地一亮,脱口而出:“那就让那个女人领着我去,她女儿在咱手里,她不敢乱跑的。” 三麻子点了点头,说好,又叮嘱了我几个注意事项。 于是,我兴冲冲奔进屋里,敲开了西卧室的门,把梅子妈叫出来。 她不知我要干啥呀,还以为要跟她做那事呢,就惊悸地咧嘴苦道:“八路爷,那屋里……” 我忙告诉她不去耳房,而是让她带着我去鬼子队部。 她又是一愣:“去,去那儿干啥?” 我道:“这个你别问,只管领我去就行,放心,保证你的安全!” 她应了,又回头冲屋里的女儿叮嘱了两句,要她关上房门,而后,我让她找了个篮子,我挎着去了耳房,从几个伪军身上搜集了十多颗手雷,加上我腰里原本揣着的四五颗,估摸着能战一阵子的,就提了条枪,牵着她的手出了院门。三麻子在后面又把院门哗啦一下关上了。 月黑星朗,我凝神打开夜眼,边走边在胡同里又捡了一些巴掌大的石块放进篮子里。 出了胡同,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由一哆嗦,下意识地揽住了梅子妈。 沿街急急向东走去。 空旷的大街上冷清异常,因是冬季,又是晚上,应该是下半夜了吧,这个小城里没一丝生气,街上连条流浪狗都没,更别说啥鬼子伪军的巡逻队了。 我们边走,她边抖缩着介绍了情况:鬼子和伪军的队部在城中心,另一个十字大街北侧,门朝东,距离十字中心街不过五十米,门口有哨楼,平常都是伪军站岗。队部里有四十多个伪军和八个鬼子...... 我得意地道:“已经被我们灭了四个了,皇协军也死了七个了。” 她听了,并不感到惊讶,也许她早已猜到了吧,又道:“那现在鬼子还剩下四个了,皇协军也只有三十多个了。” “对,只要咱灭了那些个杂种,我们就可尽情享受了。”我这话刚出口,突然觉得错了,我和三麻子及城里百姓可以暂时安稳,但对于这个县长老婆来说,却是灾难,尤其是丈夫死了,鬼子没了,她不是彻底陷入深渊了吗? 当然,二皮脸的死,她还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她的。 她点了点头,没有吭声,我们继续沿街向前。 路上的雪没有花开,又结了一层冰,她穿着一双矮筒皮靴,且是细高跟,走路就不那么容易了,几次都险些滑倒。 我不敢耽搁,就干脆横抱起她,胳膊挎着篮子,背上挎着枪,一路晃晃悠悠地奔了约两个街口,终于到达了她所说的那个十字大街。 隐隐发现从南北街道的北侧透来一些亮光,那儿应该就是鬼子的队部所在地了吧。 我放下她,手牵着手避到一处墙角边,伸头往北面望了望,果见不远处街东侧有一个大门,门边墙垛上挂着一个大牌子,当然上面的字是不认识的。 门口没人,旁边的哨屋窗户上透出一些光亮。 “是这儿吗?”我转头问她。 她点了点头:“是。” 我稍舒了口气,疑惑又上了心,按说,鬼子派出两拨人去二皮脸家,却又都没回来,那当官的不会急了吗,起码会再派一些人去打探。 可直到现在,营房里也没半点动静,难道他们真不起疑? 我忽然又想到那个伪军说的话,猜测也可能是那个连长和河川都喝醉了,忘了这事了吧,不定他们现在早在被窝里睡死过去了呢。 这他娘的,为了担心鬼子派人才冒着严寒出来准备狙击的,可现在啥动静没有,我们也不能在这儿冻死呀。 咋办?再回去?可万一鬼子官再一觉醒来,派人出动呢? 我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先在这块儿找个避风的角落等等吧,别真错过了,那可就全完了。 我凝神在周边扫描了一圈,发现街对过南侧有一个简易的棚子,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这个时间,里面应该没人吧。 我牵着那女人的手,猫腰穿过了大街,来到棚子前一瞅,原来是个烤红薯的摊点,小屋门上也没上锁,只用一根铁丝别着。 我打开门,领着她进去,顿觉一股暖烘烘的热力涌遍了全身,低头一瞅,那个火炉竟没灭,而是上面压了一层黄泥和木炭。 这是摊主想第二天一早来直接开炉吧。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铁钩子,捅旺了炉底,火炭闪烁中,屋内气温又高了不少。 屋子空间不大,也就一铺火炕的面积,而且还有一条长凳,这就足够了。 我和梅子妈坐在凳子上,透过窗户上的一个窟窿望向对面的营房,那儿依旧半点动静都没。 等我们把身子暖和过来,又闲的无聊,我便蠢蠢欲动了。 转头看看她,依偎在我肩上,闭着眼,似乎有些困了。 我便抬手托起她的脸,低头把嘴附在了她的嘴上,轻轻亲了起来。 这时候,她也没了顾虑,也伸手搂住我的脖子,迎合起来。 亲了一会,我的手就老实不客气地解开她的衣扣…… 她轻嘤一声,稍一扭捏,又热列地配合着,彼此的喘息声越来越急,我把持不住了,干脆把她的旗袍往上一撸,让她坐到了我的腿上,就在这时,不经意间,透过窗户窟窿,我吃惊地望见从街斜对过的鬼子兵营里走出了一队人影。 我身子猛一哆嗦,一把把她扯到了一边,忽地站了起来。 而她却不知啥事呀,忙小声问道:“咋了,你要从后面做吗?” 我晕,我忙摆了下手,眼盯着外面,道:“不急,鬼子出来了……” “啊?”她惊的一屁股差点坐在地上,我忙伸手揽住她,放到了凳子上,叮嘱道:“呆这儿别动,我出去拾掇了那些杂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疯狂杀戮(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鬼子的突然出动,打断了我和县长太太的好事,遂怀着一腔怒火,挎着一篮子手雷和石块,推门出了小棚子,掩好,便溜到了街对过的墙角边,从篮子里拿出一块趁手的石头,伸头观察着鬼子们的动向。 黑暗中,我用夜眼发现,这队伪军,共八个人,有一个鬼子带领,排着队背着枪,提着一盏马灯向十字街口走来。 我不知他们要去干啥,但估计很可能还是去二皮脸县长家,但不能百分百确定。 在这种情况下,打不打呢?万一他们不是去二皮脸家,那一打肯定就炸锅了。可若真去,而不打,更是个麻烦事。 为了确认一下他们真正的意图,我转身沿路边急急往西跑了一段路,在街边一个胡同口的墙角边隐蔽下来,继续观察。 远远地,那队伪军从十字路口往这拐了过来,肩上的枪也端在了手里,因为天黑,路又滑,他们走的不快,前面提着马灯的一伪军还险些滑到,被带队的小鬼子呵斥了一句,把马灯也夺了过去。 我突然又想起,与其在鬼子兵营附近袭击,不如远离这儿,用石块直接打,那样也许还能侥幸不惊动鬼子大部队。 想到这儿,我又猫腰急急往西跑了一段路,来到了另一个街口,转头一看,竟是我们所在的十字路口,也就是此前三麻子指定的袭击地点。 你娘,忙活一顿,还是得按照三麻子的策略行事,唉。 我隐在拐角后,低头把篮子里的石块摆好,手里握紧一块,盯向了愈来愈近的鬼子队伍。 我心里默默数着:“五十米、四十米、三十……” 好了!我一个闪身从墙角跳出来,一石头飞向了鬼子群,石块挟着一股疾风,在空中划了道漂亮的弧线,准确地击中了那个提着马灯的小鬼子的面颊。 他嗷的一声,仰面咣地摔了出去,马灯也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咋的了,咋的了太君……” 黑暗中,伪军们不知发生了啥事,以为小鬼子是自己摔倒的呢。纷纷围上去要拖他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我的第二块,第三块石头也嗖嗖地掷了过去,两个伪军惊吼着扑在了地上。 其他伪军昏了,连连喊叫:“坏了,坏了,是不是有人砸咱黑石头……” 慌乱中,伪军们咣咣扑地一片,举枪伸头四下张望,但因夜色太深,他们压根就看不到几十米外的我。 这群伪军也是老油条,他们谁也不敢盲目开枪,因为在黑暗中只要一开枪,火光就会暴露自己的方位,也正好招来对方的准确打击。 但这黑暗对我来说,跟白昼差不多。 我瞄准一位蠢蠢欲动的伪军,一石头又飞了过去,咚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那小子连哼没哼就一头趴在地上不动了。 “那边!”一伪军可能隐隐看到了这边我晃动的身影,举枪刚要打,我的另一块石头也飞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那小子惊叫着翻滚了出去。 眨眼灭了五个,剩下的三个伪军大骇,惊恐之下,一个伪军起身举枪就打,但还没来得及搂动扳机,就被我一石头击中面门,仰身载在了地上。 其他俩伪军爬起来转身就往后窜去,因为急慌,冻地,先后咣咣摔倒在地,我疾步赶过去,用石头近距离结果了他们。 就这样,七个伪军,一个鬼子,没放一枪就被我用石头生生砸死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运气的成分,第一我能清楚地看见他们而他们看不到我;第二,他们都是老油条,刚开始在没看到对方之前,没人敢贸然开枪而暴露自己。第三,最后想开枪却又来不及了。 结果了这八个东西后,我不敢耽搁,一次夹着俩死尸急急往二皮脸家运送,而三麻子始终在耳房里守着那五具已处于半活的诈尸,我叫开门,来回跑了四趟,才把街上的尸体运完。 其时,看看天色,已微明。 趁着三麻子对这些新尸体摧诈的工夫,我跑回到那个烤红薯的小棚子里,把梅子妈领了回来,也是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她的名字:赵丽娟。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我又累又困,但天色已渐渐发白,我也不敢睡了,在三麻子的吩咐下,我把催活的诈尸一个个小心地抱到了院门口的卡车车厢里,数了数,总共有十三具。接着又把几条长枪和十几枚手雷放进了车厢里。 然后,我搀扶着三麻子进了屋里,他发现双儿竟没死,瘟怒地瞥了我一眼,把几个女人集中到了东间卧室里,咬牙切齿地恐吓了一阵,要她们千万别乱动,否则必死无疑。 而后,出来锁上屋门,又锁好院门,我爬进车厢里,他开着车,轰轰地倒出了胡同,掉头开上了大街,沿路向前面鬼子的兵营驶去。 汽车隆隆地颠簸摇晃着,我蹲坐在车厢一角,密切监视着这一车已处于半醒的死尸,心里忐忑的不行。 这些死尸模样不一,面部表情也各异,有的闭眼张嘴,有的扭曲痛苦,有的咧着嘴露出笑意,有的则瞪眼竖眉,死死盯着某个地方。 有的满脸血污,惨不忍睹,有的却干头净脸颇为英俊。 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旦受到外部诱导的因素,会立马变成疯狂的杀人机器,横扫这个它们曾经留恋的世界。不管是它们的父母、兄弟还是朋友,瞅准必追,追上必死。 不会有半点亲情、友情或曾经的爱情,因为它们就是没有意识的诈尸,比疯狗还疯狗,比厉鬼还厉鬼。 车子摇晃颠簸着沿街穿过一条路口,我透过车厢后的篷布帘子,发现外面已能朦朦胧胧地看清周边的景物了。 这个季节,这个时间,除了早起做买卖的,估计没人愿意出来挨冻。 车子开始拐弯了,我知道这是我们此次行程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前面就是鬼子兵营。 我心里紧张的不行,不知接下来的时间段里会发生什么状况,杀戮是必然的,关键是不是我们能全身而退,因为兵营里还有近三十个人,而我们的诈尸只有十多个,按一尸一人来算,剩下的那十几个不知要怎么对付。 车子稍一停顿,开始调头了,我知道三麻子是要把车厢对准兵营大门,忙透过车帘缝隙往外察看,见车屁股渐渐靠上了紧闭的大铁门。 这时,三麻子摁了两声喇叭,我惊悸地低头看了看满车厢的诈尸,还好,都没反应。 哨屋里值班的伪军听到动静,忙从窗户里伸头望了眼,急三火四地跑出来开大铁门。 这个小县城应该只有这一辆卡车,所以伪军们是丝毫不防范或怀疑的。 大铁门“吱嘎、吱嘎……”地被两个伪军拉开了,并持枪立正站在门两边,等待车子的进入。 因为开车的是‘太君’,所以保持军纪是必须的,否则挨一顿臭骂或扇几个耳光,再踹几脚是正常的。 车子轰鸣着倒进了门口,却把半个车头露在了门外。 俩伪军不知是咋回事呀,这堵在门口啥意思?不会是车坏了吧,可听听没熄火,发动机还轰轰地响着呢,咋不进了呢? 俩伪军站在那儿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就在这时,我忽听车厢和驾驶室的隔板传来了“咚咚”两下敲击声。 心头猛地一颤,这是三麻子发出了动手的指令。 遂从篮筐里抓起两块石头,把车帘用脑袋一掀,双手并举,两块石头齐齐飞了出去,一边一块,准确地击中了俩伪军的太阳穴,因距离近,出手又猛,只听“啪”的一声,俩伪军的脸部同时溅出一团血雾,跟谷个子似的侧身摔倒在地,竟没能来得及发出半点惊呼就见了阎王。 紧接着,三麻子从车厢一边呼哧着蹦到车后,把住车沿翻了进来。 “三爷……”我急急叫道,不知下一步他要干什么。 “别动,老实呆着,一切听我口令!”他说着,单腿跪在了车厢尽后面的两具诈尸中间,眯眼观察起了兵营里的情况。 其时,天已大亮,但离太阳出来还早,兵营的两排平房里也没动静,整个大院空旷、寂静而又显得诡异。 “等我把这些诈尸全部送出去,你就进去挨个屋里、挨个角落拾掇,”三麻子叮嘱道,“记住,别莽撞,一切都要用石块或手雷拾掇,注意保护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担心地问道:“那你呢,万一鬼子往大门这边集体冲锋咋办?” 三麻子一撇嘴:“伪军不是鬼子,惊慌之下,他们是组织不起来的,只能像被打散的鸭子,四处乱藏,即使有人往大门这边跑,我也会第一时间放倒他们的,明白?” 这家伙,看来心里早谋划好了策略了。 我们说话的空间,透过半敞开的车帘,我看到一个戴着棉帽子的伪军懒洋洋地从前排宿舍里出来,边扣着棉衣扣子,边冲着另一间屋子的窗户吼道:“小六子,老妈子胡,特么快起来,做饭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四章疯狂杀戮(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爷……”我低低地叫了一声。 三麻子眉头一蹙,扬手“啪”的一下打中了面前死尸的胸口,那死尸浑身猛地一颤,忽地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仰身把它脸上的草纸和朱砂针一把抹了下来,咕咚窝在了车厢里,我也如此。 只听那诈尸闷吼一声,挟着一股疾风,嗖地跳下了卡车,“咕咚、咕咚”地向远处窜去。 我忙抬头,惊见那诈尸似一匹脱缰的野马,扎撒着两条胳膊,直冲那伪军伙夫而去。 那伙夫听到动静,转头见有同类向他窜来,可能是认识,遂骂道:“红鼻子,你特么一大早的不呆在被窝里睡觉,出来跑步呀……” 话没落,那诈尸飞身扑住他,伙夫始料未及,两人旋即扭打在了一起。 这下炸了锅,宿舍里听到有人在打架,呼啦啦涌出三四个人要看热闹劝架。 就在这时,三麻子的第二具诈尸也闷吼着飞身跳下车厢,冲向了远处厮打的人群。 紧接着是第三具,第四具…… 随着诈尸接二连三地冲出,宿舍门口喧声大作,哭喊、厮打、惊叫,吸引了更多的伪军从屋里跑出来看热闹。 他们不知道同伙为啥打架,只是发现彼此双方皆扭打在一起,不管不顾,拼力下死手,有些懵了。 有人惊吼着向后排平房窜去,可能是要跟当官的报告吧。 三麻子一不做二不休,一起催诈了八具诈尸加入了混战。 这八具诈尸如同八只疯狗,在人堆里横冲直撞,所向披靡,一时间兵营里是鬼哭狼嚎,喊声震天。 突然,有人开枪了,“轰”的一声巨响之后,惊动了所有鬼子伪军,只见后排平房里呼啦啦奔出十几个鬼子伪军,皆持枪敞怀,帽子都没戴,就这么地勇猛地加入了混乱的战阵。 可一群人扭打在一起,都穿着一样的衣服,都满脸血污,也不知谁是敌,谁是友啊,当然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是遭到袭击了,都认为是队内打群架火拼。 俩鬼子撇着罗圈腿,嚎叫着持枪先向空中“啪啪”打了两枪,见没效果,遂恼羞成怒,也不管是谁了,举着刺刀就朝那些伪军捅了过去。 三麻子见此,又催诈了两具尸体,先后呼啸冲向了人群。 直到这时,有人才吃惊地发现了大门口的卡车,忙惊叫着举枪向飞窜的诈尸啪啪乱打。 然而还没打几枪,那两具诈尸已窜到他们跟前,扑身跟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十具诈尸放出,但我们还没发现有鬼子官或伪军官出现,我心里有些急了,冲三麻子叫道:“三爷,我,我下去吧?” 三麻子扭头厉声道:“闭嘴!” 话落,又一具尸体随着他的大手而倏地站起,腾空窜了出去。 终于,后排平房那边出现了十几个身影,这种情境下,通常是兵营里最大的官出动了。 我眯眼望去,只见人群里有一个头戴牛逼帽,脚蹬皮靴的矬子和一个光着头,敞着怀,同样也穿着皮靴的伪军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前排平房这边奔了过来。 这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鬼子曹长河川和伪军张连长了。 见此,三麻子一气催诈了最后三具尸体。 仨死尸似离弦的炮弹,呼啸着飞窜向了簇拥的人群。 几个伪军远远发现了它们,忙大叫着举枪猛射,密集的枪弹打的三具诈尸血肉横飞,浑身乱颤,但丝毫没影响到它们的前进速度,眨眼功夫就先后冲入了人群,有伪军惊吼着被扑在了地上,有人撒丫子向后面窜去。 三麻子见诈尸都有了消灭的对象,忙转头冲我道:“快!” 我应声提着篮筐,一个飞窜跳下了卡车,握着一颗手雷就冲了过去。 突然,那鬼子官在混乱的人群中发现了我,嚎叫着持刀迎面向我扑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手雷砸了过去,正中其面门,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随着一股血雾蹿起,那小子仰面摔了出去。 其他伪军一看昏了,以为我也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知谁在人群里惊喊了一声,呼啦啦七八个黄色身影赤着手就没命地满院子猛窜起来,皆想找个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躲藏起来,或赶紧摆脱掉我们的追赶杀戮。 我面对四散的人群,一时不知追赶哪个好了,见大多数人窜向了后排平房那儿,也就拔腿向那儿冲去。 正跑着,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枪响,我脑袋轰地一炸,惊回头,只见一个伪军摔在了空旷的平地上,而大门口那辆卡车车厢里则伸着一条黑洞洞的枪管,显然是三麻子出手了。 我精神倍增,眼见前面的几条身影窜入了一个房间,担心他们会持枪狙击,忙从篮筐里抓起一颗手雷,扯掉拉弦,蹲身往坚硬的地上一磕,奋力掷了出去。 手雷在空中喷着白烟,旋转着画出一道弧线,“咚”地砸在了玻璃窗户上,随着一阵玻璃的破碎声,“轰……”的一声巨响,我感觉脚下一颤,在扑地的同时,抬眼看去,宿舍门窗被巨大的冲击波冲上了半空,一股浓烈的烟火也从屋子里翻卷着涌了出来。 突然,一个身影从门洞里踉跄着窜了出来,我刚要打击,他却突然一头扑在地上不动了。 我不敢大意,猫腰溜过去查看了下,见他满面血污,瞪着一双大眼,已没了气息。 我稍松了口气,矮身来到平房边,每个窗户都扔进一颗手雷,在连续扔了七八颗后,也来到了房子尽头。 里面人都应该死光了吧。我又重返回第一间,持着一颗手雷,冲着硝烟已渐渐散尽的每个房间喊了几句,在确认了再无任何生命迹象后,这才挎着篮筐又返回了前面。 远远见三麻子已持着一条长枪,单腿立在卡车后,身子倚在车挡板上,移动着枪口在来回搜索着有可能漏掉的人影。 他见我过来,并不说话,而是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沿着兵营再搜索一圈。 我只好提心吊胆地满院子寻了一遍,在一个厕所里发现了一个已经处于半疯癫的伪军,一石头砸死,其他再无活的人踪。 其时,天色已大亮,太阳也冲出了雾霾,阳光撒在空旷的兵营空地上,竟有些暖意。 我突然想起了县城周边的四个路口哨卡,那儿也应该有伪军哨兵把守,城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肯定早已知晓,不定早逃跑了呢,那样的话,我们就不能继续在这儿呆下去了。 我走到三麻子面前,说出了这种担心,三麻子得意地笑道:“他们晚上不值班的,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从没闹过啥幺蛾子,所以他们的警惕性就没有。” “那,万一……”我还是不放心,也不知他是咋知道这些的。 “没有万一,晚上他们在路口放下栏杆,进出县城的乡民是绝不干越雷池一步的,明白?”三麻子道,“唉,这些乡民,都被鬼子的淫威吓破了胆,比特么绵羊还听话。” 既然不用担心外围了,那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 三麻子小眼一眯,道:“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兵营里舒舒服服地呆几天!” 这主意太狂妄大胆,但若真能在这儿呆着,可享老福了,兵营里米面油肉鱼都有,足够我们尽情造些日子的,只是,太特么冒险,不定正吃着饭或睡着觉,鬼子就围上来了呢。 我想想不妥,就抗议道:“三爷,这......咱还是赶紧撤了吧,这儿毕竟是鬼子的地盘呀,人多眼杂,不用多长时间,外面的人都会知道的,到那时,咱想跑都来不及了呀。” 三麻子看了我一眼,稍一沉吟,道:“那好,既然你小子这么胆小,那咱就转移地方,去武家村住上一段时间……” 啥,啥?我一听又愣了,这不脱离虎口又入狼窝吗?而且,而且那儿还有满屋的死尸,这…… “有三爷我在,你怕个啥?”三麻子见我又迟疑,有些不耐烦了,“赶紧的,把伙房里的米面鱼肉扛到车上来,多带些武器,开路!” 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把所需物资搬运到了卡车上,等三麻子把车开出大门,又把大铁门锁上。 上了车,沿街向西面驶去,路上,我竟没看到一个人影,脑子正疑惑着,三麻子鄙夷地道:“这回你知道了吧,这些草民,听到枪响,都躲家里不敢露头了,靠!” 我突然想起了二皮脸县长家的那些个女人,就问道:“那,咱回二皮脸家,还是直接去‘滚地龙’那儿?” 三麻子道:“去二皮脸那儿,带上那几个汉奸婆子,咱特么再好好享受享受。”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那个二皮脸的大老婆赵丽娟,始终没得手,心里怪痒痒的。 我们穿过大街,来到了二皮脸家所在的那条胡同口,我从车上跳下来,走到院门口,见铁锁还好好的挂在门上,便找了块石头,用力砸开,推门而入,心思着那几个女人此时正缩在屋里心惊胆战地等我们回来呢。 不料,我刚抬步迈进院子,竟突然看见原本紧锁的屋门却大开着。 心下猛地一沉,这,这是咋回事? 我大叫了一声:“三爷……” 拔腿向屋里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五章穷途末路(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原本锁着的屋门大开,我心里暗叫不好,喊了三麻子一声,急急奔进了屋里。 屋内,客厅里没啥异常,而东卧室的门却敞着,一步抄进去,屋内空空如也,床上的被褥也乱糟糟的,哪还有啥子人影? 我懵了,忙又奔到西卧室,也是啥也没发现。 这他娘的坏了,我转身奔出了屋,这时,三麻子蹦着腿也来到了院门口,见我脸色异常,知道是人没了。 他破口大骂:“小子,这回知道手软的后果了吧,老子叮嘱警告了你多少次,你老是不听……” “杀了她,那几个女人就不跑了吗?”我不服气地道。 三麻子冷哼一声:“你还猜不出来呀,没了那个骚娘们,其他几个有那么大的胆子吗?唉!” 他恨恨地一拳砸在了门框上。 我心里不由愤恨起那个双儿来,这小娘们真是,老子不愿杀人,尤其是女人,她却…… “咱咋办?”我冲三麻子问道,“要不赶紧追吧,这点工夫,估计她们跑不远。” 三麻子抬眼瞅了瞅架在西厢房屋檐下的木梯子,苦笑道:“跑不远也没法追,她们四个,本不是一路人,即使追上一两个,又有啥用?” 也是,只要逃掉一个,我们的计划也会彻底落空,且因身份已暴露,尤其是三麻子的特征,想在鬼子地盘上混,门都没有了。 因为我的心慈手软,导致我们瞬间陷入了绝境和恐惧之中。 三麻子气吼吼地冲我道:“走吧,菩萨,还想在这儿等死吗?” 我心里暗暗悔恨着,跟着他上了车,一路向城外驶去。 其时,已日上三杆,街上有了稀稀落落的人影,但皆行色匆匆,远远望见我们的车子来了,早早就躲到了街边的各种建筑物后面,生怕被枪弹打死。 我们驱车来到了城南路口的哨卡,见这儿竟没几个人影,也许他们曾经聚集在这儿等着把守哨卡的伪军来盘查放行,但听到消息后都跑了吧,当然,进城路上的乡民也会闻风而逃。 这青山县就是日伪对乡民“画地为牢”的治安典范。 前面哨卡的栏杆越来越近,我以为三麻子会停车让我下去搬开,但他却一声不吭,咬着牙轰轰地撞了上去,只觉车子一顿,那碗口粗细的栏杆“咔嚓”一下从中间断为两截,汽车一碾而过。 乡间小道上,目力所及之处,无一个人影,三麻子车速不断加快,一气驶出十几里,这才减慢了下来。 因我心虚,也不敢问他要到哪儿去,只坐在座位上眯眼转望着四周,冰天雪地,四野茫茫,我心里不由愈发愧疚,本来,我们可以带着那几个女人去深宅大院醉生梦死享尽艳福的,可如今,只能跟丧家犬似的,茫无目的的在这荒野上乱窜了。 一路无话,我们又驶出二三十里,三麻子低头看看仪表,道:“油不多了。” 我一愣,这若路上抛锚,我岂不又要背着他跋涉? “那,咋办?”我不敢正眼看他。 三麻子并不理我,继续往前开,汽车轰轰地爬上了一个山坡,远远地望见前面来了一辆马车。 三麻子低声道:“有了!” 我知道他想要我截下那辆倒霉的车了。 遂从篮筐里抓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握在了手里,眯眼紧盯着迎面而来的车子。 近了,见是一辆带蓬子的,颇为喜庆的马车,而且那马的脑门上还戴着一朵用绸布做的大红花。 这应该是哪个有钱的人家去迎亲或送新媳妇回娘家的吧。 路很窄,两旁的路沟又被雪覆盖,赶车的车夫见我们驶来,忙跳下来,拽着缰绳尽量往路边靠,想让我们过去。 双方即将错车时,三麻子一脚踩住了刹车,我开门跳了下来。 “太君……”那车夫见我一身鬼子打扮,忙咧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您,您先过……” 他的表情有些紧张,眼神也惊悸地看着我。 我一瞪眼:“八格!” 一步抄到车辕前,伸手掀开了车帘。因为不清楚车里有啥人,怕遭袭击,所以还是小心点为妙。 车里,一对青年男女大约早望见我们的车了,我猛然一掀帘子,吓得那女的直往后缩,但没敢叫,而那青年男子则忙跪在那儿,连连作揖:“太君,太君好,我们是大大的良民……” 既然没危险,我也就放心了,遂大声呵斥道:“下来!” 这一句,把车里的男女和车夫喊懵了,这看着是日本鬼,咋眨眼又说山东土话了? 就在他们疑惑之时,我胳膊一轮,一石头砸向了那车夫的脑袋,只听“咚”的一声,他惊叫着一头栽在了马肚子下。 那马一惊,刚要撩蹄子,我飞身一把抓住了缰绳,用力扯住了它。回头冲车里的那对男女喊道:“下来!” 俩人这才明白是遇上劫匪了,忙惊叫着从车蓬子里往外钻,男的因为极度惊恐,手脚错乱,竟一头从车辕上栽了下来,又忙不迭地起身去接那穿着红袄裤的女人。 我的本意是把要他们赶下来,立即滚蛋。 可没想到,三麻子在车里突然大吼道:“男的打死,女的留下!” 啥,啥?我娘,我一下子傻了,可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我不敢再不听,遂一拳把那男的打死,把那女的逼留在了车上。 新媳妇的长得很漂亮,夫家也肯定很富裕,要不回个娘家也不会坐马车,在乡村,马车跟现在的宝马车差不多,能置办起的很少。 这时,三麻子才从车上下来,让我把车夫和那青年扔到卡车驾驶室里,一把火烧了,而后我们赶着马车继续往前赶路。 角色转换,我成了司机,三麻子则坐在车篷里搂着那新媳妇折腾开了。 我听见那女的先是哭哭啼啼地连声求饶,被三麻子大声呵斥了几句,最后不吭声了。 我是真心佩服三麻子,五十多岁了,竟能有这么多的精力,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大地刺骨凉。 我赶着车走了三四十里,感觉身体都被冻透了,鼻涕水直往下流,脚也冻得生痛,而三麻子却倚在车篷里的暖被窝里,搂着那新媳妇,得意洋洋地哼起了流氓小曲:“一呀么一更天呀,妹妹我做晚饭呀,伺候着情哥喝了酒,就把那被褥展.……二呀么二更天呀,哥哥就把妹揽呀,先是亲了一会嘴呀,又把那衣服……” 我靠,这个小曲可比那流氓小调《十八摸》更不堪入耳。 我气吼吼地道:“三爷!” 三麻子沙哑的歌声戛然而止,却并不吭声。 我又道:“我腿脚都冻木了,咱找个地方避避风吧。” 其实这儿荒凉一片,满目雪白,连个村子都没,哪儿都避不了,我的意思是要他出来赶会车,我进去暖和暖和。 三麻子骂道:“小孩子火力大,走这点路就受不了了?没出息的东西!” 我靠,我一听没脾气了,他显然是不想出来遭罪。 我又问道:“那,咱到底要去哪儿,你管咋也的说个目标呀,要不等天黑了,咱还不得冻死?” “云岭山,十梅庵!” 啥,啥?要去玲花那儿?我精神猛地一震,顿觉全身热烘烘一片,心里激动的不行,精神头也起来了,忙高声道:“好!” 我甩手一扬鞭子,“啪”的一声脆响,那马昂头加快了步伐。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三麻子本来不想去十梅庵,但经我这么一折腾,他没办法了,只好改变了主意。 这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呀。 我赶着马车又一气走了几十里路,看看天色,太阳已偏西了。 我估计这儿距离云岭山十梅庵还需两天的路程,心里又急躁起来,加上快一天了,米水没进,肚子早叫唤了,又冷又饿,也困的不行。 远远望见前面好像有个镇子,便转头冲车里的三麻子道:“三爷,前面有人家,天也快黑了,咱去那儿歇下吧?” 三麻子掀开车帘子伸头瞅了瞅,道:“好!” 于是,我又扬鞭加紧了速度。 车子在拐弯的时候,三麻子突然喊道:“停一下!” 他,或者那个新媳妇要下车方便吧,我便拽紧马缰,停了车。 听见三麻子在后面哼哧了几声,我一愣,难道这杂种还在跟那新媳妇做? “你帮我一把……”三麻子哼哧道。 我转头一看,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惊呆了,我,我......那新媳妇躺在车辕上,瞪眼张嘴地不知啥时已经死了,这显然是三麻子把她掐死的。 这太畜生了吧。 我惊悸地瞅瞅那死尸,又看看三麻子,半天没反应过来。这狗日的,一路上把人家折腾够了,就又下手掐死了,这还是人吗,畜生不如! “三爷,你也太……”我有些火窜,气吼吼地叫了一句。 “把她扔沟里去,赶紧的!”三麻子朝我一瞪眼,下了命令。 我不敢违抗,也知道既然到这地步了,不扔也于事无补,便皱着眉头,沉着脸,抱起那个新媳妇,走到路边,奋力把她扔到了沟里,因积雪太深,她似掉进棉花堆里一样,眨眼被雪埋了。 简短截说,我们在不知名的小镇上住了一宿,第二天继续赶路,又走了一天歇了一宿,在第三天的中午的时候,到达了云岭山区,而这山路上,马车是走不了的,我们便弃车而行,在天色近傍晚的时候,终于远远望见山坡上那座古刹了。 我心里激动的不行,不知玲花此时在庵里干啥,也许在忙着做晚饭吧,或者孤坐在房里默默地思念我? 我背着三麻子沿着崎岖抖俏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急急往山上的庵里跋涉。 边走,边感觉很奇怪,这条山道上,没有一个脚印,雪也很平,应该是几天或很久没人上下山了。 也许是冬季大雪封山,外面的善男信女们也懒得来了吧。 我心里这么嘀咕着,跋涉到了庵院门前,竟发现这儿也没任何脚印。 咦?不对呀,且不说玲花要每天出来挑水,单这门前的台阶上,起码也要打扫打扫吧,咋还是雪平如镜? 难道…… 直到此时,我心里才疑惑起来,心也咕咚咕咚地猛跳起来,走到台阶前,我把三麻子一扔,拔腿奔到了庵门前,用力一推,厚实的大木门咯吱一声开了,院子里,仍然雪平如镜。 “玲花……”我喊叫着跌跌撞撞地向诵经房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穷途末路(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连喊两声没有回音,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的整个身体。 我踉跄着扑开诵经大厅的格子门,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大厅里,那尊巨大的泥菩萨像散落一地,像前的供桌也倒在地上,香炉等供品也满地皆是。 显然,这里曾遭受过一次洗劫。 “玲花!玲花……”我哭喊着疯了般向玲花住的房间窜去,然而,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我又连跑了另外俩尼姑曾住过的房间,也是没发现任何踪迹。 我懵了,不知这儿发生过什么,玲花她们到底怎样了。 我踉跄着又返回大厅,看着昔日玲花所坐过的那个蒲团,鼻子一酸,扑倒在上面,呜呜哭了起来。 没了玲花,我的精神支柱也就垮掉了大半,活着还有啥奔头呢,荷花?“大花瓶”仰或是‘龙种’? 这些,直到现在我才恍然明白,都没玲花重要。 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她的命很苦,泼辣、倔强、执着,这些,都是我深深喜欢的。 我想起了高粱地里的浪漫,她骑在我脖子上唱歌的那种肆意,还有在那不知名的女人家里时的恋恋不舍,青灯孤夜里为我缝制衣服…… 我哭的很憋屈,也很无助,我不知道是谁打破了这与世无争的百年古刹的安宁,是谁杀死或掳走了庵里的这几个可怜的女人。 我只知道,胸中的怒火在一点点聚集,喷涌,这回,我是真的不想要命了。为了玲花,也为了我心中残存的那团神圣的爱情之火。 我慢慢站了起来,紧握拳头,大步向门外走去。 忽然,三麻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他双臂把着门框,脸色凝重地望着我一步步走来。 “里面没尸体吗?”他问道。 我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血迹?”他又问道。 这点,我还真的没注意。遂转头要回去再仔细查看,他喊道:“扶着我!” 我转身干脆一把把他抱起,进了大厅。 其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大厅里也有些模糊了。 我刚要凝神打开夜眼,他又道:“找根棍子,缠些破布,点起来。” 我应了,跑到灶房找了根松树枝子,点了,搀扶着他在屋里低头寻觅起来。 恍惚的火光下,我们看到地上那滩泥塑的菩萨碎片边缘有一些深色,忙蹲下,扒拉开碎片一看,心里咕咚一下,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片深色,分明是一片已干枯的血迹。 “三爷……”我绝望地叫了声,整个身子急剧颤抖起来,我不知这是玲花的,还是另外俩尼姑的。但可以肯定,她们都遇害了。 我脑袋一阵眩晕,泪水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三爷……”我又悲苦地叫了声,因为只有他能帮我为可怜的玲花报仇。 三麻子低声道:“别自己吓唬自己,这滩血,只是一个人留下的,不定是那个老尼姑的呢,你别瞎想。” “那,那玲花她们哪儿去了,既然他们进来打劫,只杀老的吗?”我问道,忽然又想起,杀老尼姑,掳走小尼姑这种可能,心里又是一阵纠痛。 “再看看别处。”三麻子摁着我的肩膀站了起来。 我们又举着火把,怀着极其矛盾纠结的心情,来到了玲花和那个胖尼姑曾住过的房间继续查看。 只所以说纠结,就是既不希望再看到血迹,又隐隐希望看到,其实不论有没,对我来说都一样了。 即使玲花被人掳走,估计依她的个性,也不会活多长的。 我们绕庵里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仔细察看了一遍,但再没发现其他血迹或打斗过的痕迹。 “三爷,那个老尼姑不是说过这儿有间暗窖吗?”我不知那里面会发现什么,也不希望再发现什么了,哪怕她们即使有一点点生的希望,我也有盼头啊。 三麻子听了,皱了皱眉头,道:“我还忘了这点呢,那应该是在杂物间里。” 他的推测,一般是没错的。不过我们已去那儿搜寻过,没发现有洞啥的。 我搀扶着他重又来到杂物间,在一个角落里,搬开一口大缸,果然发现了地上的一块周边有缝隙的木板。 我心里一阵纠结,蹲身掀开,一股霉味钻进了鼻孔,我皱了下眉,举着火把往里瞅了瞅,目力所及之处,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我下去看看。”我说着把火把递给了三麻子,顺着洞口的梯子往下溜去。 到了底,我刚要打开夜眼,三麻子忽然道:“火把。” 伸手拿着它往下探。 这时候了,我也不想在隐瞒他了,遂道:“不用,我能看见。” “啥?”三麻子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仰头道:“我的天眼早开了,黑暗对我来说,和白天一样。” 三麻子一听,惊讶地望着我,见我不像在开玩笑,便迟疑地点了下头:“哦,那,你小心点。” 地窖纵深约有十几米,里面除了一些干草毡,还有几个罐子,洞壁上挂着一盏马灯,其他再无。 我挨着每个角落,甚至草毡下都摸索着查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显然,这儿没发生过打斗一类的场面。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回到了上面,又猛然想起了庵外林子边的那条小溪及庵周边的杂草灌木,不知那儿有没玲花她们的踪迹。 我跟三麻子说了一声,奔出院门,先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没到脚踝的积雪在林子里仔细查看了一圈,每个可疑的雪包都扒开看了,没有。 来到小溪边,这儿已经结冰,浅浅的,也藏不住个人,而后又绕着庵的四周找了一遍,还是没发现可疑踪迹。 只好失望而又希望的心情,回到了大厅。 其时,三麻子已在大厅里燃起了一堆篝火,正坐在蒲团上伸腿伸手的烤着。 见我沉着脸回来,便道:“别找了,她们不会在这儿的。” “那,即使她们死了,可尸体呢,尸体哪儿去了?”我还揣着无名火,质问道。 三麻子眼一眯,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不定让饿狼野狗的拖去了呢。” 啥,啥?我头皮一阵发麻,可又一想,不可能,我先前进来的时候,院门是掩着的,大厅门也是掩着的,纵使有野兽,它们也不会叼着个人越墙而走呀。 这狗日的三麻子,故意气我呢。 不过,这时,我是不敢再跟他硬顶了,还要他想办法帮着我寻仇呢,不知他想不想帮。 当然,我也想好了,他不帮的话,老子立马和他分道扬镳,而且是坚决的,宁死不回头。老子九死一生的为他出了那么多力,干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我有难了,他再不帮的话,那比畜生还畜生。当然,以人的标准来衡量三麻子,他就是个畜生。 我慢慢地坐到火堆旁,看着三麻子,假装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娘的,到底谁来这儿闹得,难道是土匪?还是鬼子?这深山古刹的,也没招谁惹谁呀,咋就……” 我一把撸下面帽子,狠劲地挠头。想等着三麻子出声。 可他像个哑巴似的,盯着火堆,一声不吭。 我沉默了半晌,终于不耐烦了,直冲他道:“三爷,她们毕竟救过咱的命呀,这事你绝不能不管的!” 三麻子抬眼看了我一下,面无表情地道:“咋管?谁特么知道这儿发生过什么,是谁来洗劫的……” “那快查呀!”我道。 三麻子一瞪眼:“这黑灯瞎火,深山野岭的,去哪儿查?” “我有天眼!” “有也白搭,深更半夜,茫茫雪野,吊毛人影都没,跟鬼去问呀!”他理直气壮。 “那咋办?”我一听这话,心里竟也有点屁了。 “明天,咱去外面的村子好好问问,行吧?”三麻子道,“凡事都要过过脑子,鲁莽有啥用,你以为我不急吗,特娘的老子也知道感恩的......” 他这话就有些拔高自己了,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心里也有底了,便不再跟他顶,就那么呆坐在火堆旁,听着外面的风声,枯坐了一夜,脑子里无数次闪过玲花的身影,也无数次暗暗发狠,这个仇,就是粉身碎骨,老子也报定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推醒三麻子,先把身上的鬼子皮扒了,扔进火堆,而后背着他出了庵门,又掩上,便沿着山道向十几里外的村子奔去。 因为知道了庵里的事,一路上就特意观察可疑踪迹,但因大雪封地,终也没能看到点啥。 当我们跋涉进离山区最近的一个村子时,已是日上三杆了。 我们先是问了街上的几个行人,皆摇头不知。 三麻子说直接找信佛的去问。 于是在乡民的指点下,我们来到了一个富户家,首先声称不是讨饭的,而是曾经受过十梅庵里的恩惠,所以前来探问那里的情况。 富户家倒是很热情,那老太太见我们爷俩也不像个歹人,又远道而来,且信仰相同,就先让我们吃了饭,这空间,把她见过或听说过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开始她们也不知道庵里遭了灾,大雪前,她和几个善男信女去庵里烧香,见大门开着,诵经堂里的门也开着,进去一看,大惊,菩萨像碎了一地,地上的血迹刚刚干枯,其他地方也是乱糟糟一片,只是没发现人。 几个人先是跪在大厅碎菩萨像前磕头大哭,而后又掩好门,在庵的四周寻找踪迹,最后在贡田边发现了一座新坟,她们不顾禁忌,扒开,见坟茔里只有老尼姑。 后来分析,可能是歹人只把老尼姑杀了,而其他两人藏起来了,歹人走后,她二人把老尼姑埋了,然后逃走了。 至于逃到哪儿去了,没人知道。 这个逻辑,我和三麻子想了想,都认为比较合理。 一:若圆慧(玲花)和胖尼姑都死了的话,那老尼姑是谁埋的?显然没人给她们收尸,那些歹人更不会。只有庵里人。 二:圆慧她们也不可能被掳走,那样的话,老尼姑也不可能被埋,而只能横尸在外。 所以归结起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圆慧她俩还活着,且没有被歹人掳走或杀死。 否则,后来的事情就没法解释了。 我听了,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精神头也有了,只要玲花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有奔头,也必须能找到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七章穷途末路(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但到底是什么人袭击了尼姑庵,杀死了老尼姑,逼着圆慧(玲花)和那个胖尼姑跑了呢,老太太不知道,村里人也没看见。 不过,这山区并没土匪,有的只是鬼子和伪军。 我一时困惑了,也不知道该找谁去报仇了。但既然玲花没死,我复仇的欲望也相应淡了下来。 想想还是先保住命,找到玲花再说吧。 从老太太家出来,我和三麻子发生了分歧,他要继续寻找安乐窝,避过这个冬天;我却要坚持继续寻觅玲花的去向。 两人在村口雪地里争执了半天,最后还是我屈服了。 三麻子说不是不想找,而是没有方向漫无边际的瞎找,等同于白忙活,万一再碰上鬼子的盘查更完了。还不如先找地方落脚,再探听音信更稳妥。 此时,我也不愿死了,想想三麻子说的也有道理,就又背着他开始了流浪生涯。 不过,问题又来了,我们因在“滚地龙”和二皮脸家走的都太仓促,也没刻意准备,身上的银子不多了,统共只剩下几块钱了,这在严寒的冬天是绝对熬不过去的,除非讨饭,可三麻子是很要面子的,也绝不愿走那条路。 咋办? 我们走了一天,在一个小镇子的旅店里住下后,商量起了搞钱的法子。 但现在风声紧,冰天雪地的行动也不方便,我们不敢再继续作案,最后,他决定,再回奶 头山,在一枝梅那儿落脚。 啥,啥?我一听昏了,那个土匪娘们,躲她还来不及呢,哪能主动去找死? 三麻子见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遂分析道:“别担心,咱特么离开她们的时候,是打着找八路军的旗号走的,回去见了她们就说咱在路上被鬼子抓住了,受过严刑拷打,但宁死不屈,好歹跑出来了,八路自然也没找到,所以只好回来了……” 这杂种,编的理由很冠冕堂皇,也很有说服力,可老子是打心底里怵那个土匪娘们呀。 “只要跟她们在一起,这个冬天咱就能安安稳稳地度过去,也不必担心鬼子啥的了,”三麻子继续说道,“如果仅仅是因为怕她而不去,那特么咱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一旦死翘翘了,不但三爷我的仇没的报了,你那个玲花这辈子也没得见了,你自己选吧!” 三麻子掷地有声的扔下这句话,就不再吭声了。 我心思了半天,在一枝梅和自己的小命之间来回权衡了数个回合,最后还是同意了麻子的意见。毕竟,一枝梅要的是我的人,而鬼子要的是我的小命呀,我可不愿给那些矬子练刺刀。 第二天,我们在小镇子上买了一头毛驴,用包袱装了几个干粮,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踏上了去奶 头山的路程。 奶 头山在潍县境内,离这儿有二百多里,我们冒雪迎风,一路跋涉,两天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其时,正是中午时分,望着漫山遍野白雪皑皑,连绵起伏的山峦,我心里是感慨万千,这儿是我的伤心地,也曾是三麻子牛逼闪闪战斗过的地方,如今重又踏上故地,不五味杂陈才怪了。 我们沿着山谷跋涉进入了腹地,翻过两道山梁来到了那个山洞,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洞内除了一些烧过的干柴的灰烬,再吊毛都没一根,更别说啥人踪了。 显然,一枝梅她们早走了,或被鬼子歼灭了。 我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又爬上山顶朝四下望了半天,整个山区竟没一个踪影。 心里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一枝梅没了,我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忧的是这儿没了落脚地,我们未来的路会更难。 三麻子骑在驴背上琢磨了半天,叹道:“郭子,咱走吧。” 表情极其失望和沮丧,看来他也没了主见。 我牵着毛驴沿原路向山外跋涉,在经过山口时,他突然道:“停下!” 我诧异地转头望了他一眼,刚要问,他手指着山坡上那片松林,道:“去上面挖些财宝回来……” 财宝?我猛然想起了我们曾在那儿埋下的东西,心里不由大喜,我娘,我还忘了这事呢,光惊悸一枝梅了。 我忙应一声,拔腿爬上了山坡那片林子里,见积雪有半尺多厚,也不觉得困难了,依着模糊的记忆,在几棵树下挖出了两个金元宝和一些玉镯、玉狮子等财物。 这些东西,足够我们折腾一冬了,只要不胡作,明年也够用了。 我怀揣着这些财宝回到山谷里,见三麻子脸上也有了喜色。 其时,太阳已偏西,我们赶紧打驴前行。 天傍黑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镇子上,进了街边一家旅店。 这镇子叫驻马镇,离潍县县城有二十多里,交通也还方便,所以住店的旅客也就多,看那穿戴打扮,三教九流的都有,不过绝大多数都是社会底层人士,有钱的都直接进城花天酒地去了。 我们虽然有了钱,可这玩意不敢用啊,随便掏出哪一个物件,都足够盘下这家有七八间客房的破店的。 我们的到来,并没引起掌柜的多大的兴趣,因为我们的穿戴不说破衣烂衫,也跟普通乡民差不到哪儿去。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瓜皮帽,绸布长袄,一看就是个中产阶级。 三麻子在大堂问了客房的价格,直接选了个单间,且是最贵的,掌柜的有些惊异,脸色也瞬间有了喜色,忙领着我们颠颠地来到后院,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屋内空间不大,一铺火炕,但被褥是新的,而且还有火炉,吃饭桌,墙角也立着个衣橱,这条件,比隔壁那个大通铺要好了十几倍。 住下后,要交店钱了,三麻子坐在炕沿上,看着那掌柜的,问道:“你们这儿收好玩意吗?” 掌柜的不知啥意思,眨眼问道:“啥?” 三麻子呵呵一笑:“不瞒您说,一路上,我们的零钱都花光了,现在兜里只有这个玩意,您能找开的话,先拿去,等明早把剩下的钱给我们就行。” 他说着,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翡翠玉镯,这镯子浑身通绿,至少值二百块大洋。 掌柜的一看傻了,稍一愣证,连摇头:“不,不,客官,实在对不起,您这宝贝,我们哪儿能盘下呀,您老还是给我点现金吧,不多,这一宿的店钱也只六毛钱,您摸摸衣角就够了,嘿嘿……” 这他娘的,有现金还用的着这个吗? 三麻子一笑:“掌柜的,我们确实不方便的。” 掌柜的见我们坐了憋,为难地挠了挠头,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啥,道:“哎?客官,您若真想把这宝贝换成大洋,我给您指个地儿,街对过有个当铺,老板叫胡立仁,您不妨去那儿看看,唉,我这店真的盘不了您这宝贝呀。” 三麻子听了,就点了下头,道:“那好,您先忙去吧,一会让我小伙计把钱给您送到柜台上去。” 掌柜的应一声,不放心地又把那当铺的地址说了一遍,这才忙活去了。 他一走,三麻子的脸色唰地阴了下来,我知道,我们遇到坎了。 “三爷……”我望着他,轻轻叫道。 三麻子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那个玉镯递给我,叮嘱道:“你去那边看看,跟那姓胡的当铺老板说,咱只要二十块大洋,等三天后再来赎。” 我一愣:“为啥,这东西……” “怕吓着他,明白?”三麻子瞪了我一眼。 不明白也得明白呀。 我小心地握着那玉镯子,出了店,向街对过的那家当铺走去。 其时,天色已暗了下来,街上行人稀少,沿街的店铺也都陆续着打了烊,我望见那当铺门口有个小伙计出来也似乎要关门,忙紧跑几步,奔了过去,说要当点东西。 那小伙计看看我,遂朝店内喊道:“大爷,有人来了!” 便领着我进了屋。 屋内有些发暗,高高的柜台后,一个三十多岁的,体格非常魁梧的男子起身望了我一眼,可能是见我穿戴的不咋的吧,猜测也没啥好东西要当,就不耐烦地问道:“这都黑天了,又来嘚瑟,说,要当啥,赶紧的。” 我陪着笑脸,伸手把那玉镯递了上去:“老板,我想先把这个押在这儿,过两天再赎回来。” 暗色中,那老板伸头从柜台上冲我手里的玉镯瞅了一眼,先是一愣,忙道:“好好,稍等!” 他说着,转身从兜里摸出火柴,点亮了身后墙上的一盏马灯,一手举着,探身凑过来:“我瞅瞅。” 我忙把玉镯递给了他,并解释道:“我这东西能值几百块呢,不过俺有急事,先当二十块吧,您一定要好好放着,过两天俺再来赎回。” 老板并不答话,而是手捏着玉镯,凑到马灯边,皱眉眯眼,反复端详了一会,默默地点了下头。 我见他有意,就禁不住催道:“老板,看中了吗,中了就开票吧,俺还要急着回去呢……” 老板转头看向我,不急不慢地问道:“你哪儿的,这东西是咋来的?” 我心里早有了对策,忙道:“俺家就是潍县的呀,这镯子是俺的祖传宝贝,只是一时遇到些急事,所以只好先救急了。” 我对自己的回答颇为满意,可以说是汤水不漏,量他也不会再起疑。 果然,老板点了点头,把镯子放进了抽屉里,突然脸色一变,冲我怒道:“你个强盗,你真以为老子信了你的谎话吗?说,你从哪家偷来的?” 他这一嗓子,把我轰的一愣:“老板,没呀,真的……” 不等我解释,姓胡的啪的一拍柜台,大声冲在门口的小伙计道:“小五子,把这贼子拿住,赶紧送到官府去审问!” 我娘,我一听,脑袋轰地一炸,昏了,眼见他们两人撸胳膊挽袖子的要过来擒我,我大叫一声,撞开那张胳膊拦我的小伙计,拔腿向店外冲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八章青岛诈尸事件(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典当玉镯反被诈,我狼狈而逃,那老板和店伙计在门口吆喝了几句,见我撒丫子窜远了,便没再追,关门偷着乐去了。 我在镇子上溜了大半圈,见没啥危险了,只好垂着头回到了旅店。 一进门,三麻子见我垂头丧气一脸惊恐窝囊状,立马明白发生了啥事,但并没责怪我,只安慰道:“小子,看清这世道了吧,他奶奶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呀,唉……” 我走过去一屁股坐到炕沿上,吭哧半天,才说道:“那,咱住宿的店钱咋办?” 三麻子淡然道:“你去跟掌柜的说说,咱那头毛驴不要了,让他再找给咱两块大洋就行。” 那毛驴当初是花三块半大洋买的,这一下子又蚀进去近一块钱,这事弄得,真特么窝囊。更窝囊的是,从明天起,我又要当驴背着三麻子漫无目的的跋涉了。 唉,人若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无奈之下,我去大堂跟掌柜的商量了,他人不错,很痛快地答应了,我握着两块大洋又返回了房间。 三麻子并不接钱,而是摆手让我去街上的肉铺买来一些熟牛肉和一瓶酒,几个热乎乎的馍馍,回来连吃带喝,饱了。 吃饱了就会犯困,加上屋内炉子生的旺,屋内暖哄哄的很舒服,我就倚在被褥上打盹,而隔壁的大通房里却热闹异常,几个或十几个人在那边吆吆喝喝的赌钱,吵得我心烦。 三麻子仔细听了一会,伸手推了我一把,道:“剩下的钱呢,给我。” 我一愣:“咋了?” “去那屋玩几把!”他道,“还有多少?” 我从兜里摸出来数了数,还有一块四毛八分钱,攥着钱,犹疑地看着他:“三爷,还是别玩了吧,万一……咱可真的要去要饭了。” “你啰嗦个啥,”三麻子一把把钱夺过去,“走,扶着我去那边乐乐!” 我才懒得去呢,便道:“我要睡觉,你自己去吧。” 说完起身就铺被褥。 三麻子见此,遂低骂了一声,下炕穿上鞋,单腿蹦着出了屋。 你娘,刚刚被人讹去一笔巨款,还有心思玩钱?心真是大呀。 我铺好被褥,脱了衣服就躺下了,不过经他这么一弄,我反而睡不着了,又想念起了玲花,心里难受的慌,这冰天雪地的,不知她怎样了。 又想想这一年多来,跟着三麻子辗转了大半个中国,奔袭了上万里路,福没享几天,反而还落下一肚子心事,真是不值。 不过话说回来,也见过些世面,还有了几个心爱的女人,以及可能已萌芽的‘龙种’,这点,总比呆在地主家里扛活有益吧。 我就这么翻来覆去的瞎想着,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只听房门咣当一声响,接着是一声喊:“小子,快起来买酒去!” 咦?难道天亮了?不对呀,就是天亮,三麻子早晨也不喝酒的,可能是这家伙赌博赢了钱高兴的说胡话吧。 我并不理他,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料,他咚咚蹦过来,啪地拍了我一巴掌:“起来!” 声音有些兴奋。 你娘,半夜三更的,赢几个小钱至于吗。 我烦躁地睁开眼:“折腾啥呀,我刚睡着……” “陪三爷唠会磕。”三麻子在我头顶上扬了扬手中的报纸,神秘地道。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他不是赢钱兴奋的,而是不知从哪儿捡了张破报纸有些激动了。 “咋的了?”我揉着眼从被窝里爬起来,瞅了瞅那半张报纸,并不感兴趣,因为不认字。 三麻子一屁股坐到炕沿上,伸手扒掉腿上那只棉鞋,转身把脚插进了热乎乎的被窝里,低声冲我道:“郭子,我念一段你听听。” 他把报纸一抖,眯眼皱眉地小声念道:“青岛警备区副司令黄长武……” 只说出这几个字,我脑袋便轰地一炸,一把夺过报纸伸头一看,上面的字虽不认识,但配图却能看清。 只见黑乎乎的印张上,一个头戴大盖帽的年轻英俊的男子在和一个蓄着仁丹胡的日本鬼子握手。 咦,这…… “那儿来的?”我望着三麻子,惊异地问道。 “隔壁的!”三麻子激动的脸都红了,“二分钱买来的。” 原来,隔壁大通铺有十几个住店的,有个做小买卖的从青岛那边过来,这张报纸的用途是一缕缕的撕下来卷旱烟叶吸的。 无意中被三麻子看见,便不动声色地说要拿着没事解解闷,但那个年代,纸张是非常稀罕的,尤其是在社会底层,抽旱烟的人都千方百计寻些纸张来用,那做买卖的小贩不给,三麻子就随手扔了二分钱,反正是玩骰子赢得。 就这样,才把这报纸拿到了手。 对于别人,这就是张废纸,最多能卷几支喇叭筒旱烟的用处,而对三麻子,却是个宝贝。 另外,三麻子去隔壁大通铺并不是单纯的玩钱,再说那些个出苦力的也都没几个钱,他的目的是要物色个亡命徒之类的人物,去当铺宰了那个姓胡的老板,抢回玉镯。 这点是非常符合麻子睚眦必报的心理的,但无意中却看到了这张报纸,于是暂时打消了报复的念头,回来专心研究起更大的复仇计划来。 既然黄福贵的二孙子黄长武已被派到了青岛,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应该也会尾随去那儿吧,这,是肯定的。 第二天一早,三麻子从兜里摸出昨晚赢到的三块大洋,让我去前台掌柜那儿把毛驴赎了出来。 而后一路迎风冒雪地奔向了青岛。 路上经过诸城县地,他用金元宝跟一土财主换了一辆马车外加二百大洋,再加其长工的两个良民证,这个价,我们明显是亏大了,但为了一路畅通,三麻子也不计较这些了。 三天后,我们顺利通过了胶澳铁路线,进入了青岛市区。 青岛这地儿虽不大,但却是鬼子的大本营,1917年日本人赶走了德国人,霸占了这地盘,后被赶走,但隐秘地留下了很多特务,为重返中国做准备。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本人不费一枪一弹又占领了。 可以说,是那些以商人身份做掩护的日本特务在其中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 我们赶着马车通过重重关卡,来到了前海一带太平路上的一个叫龙山宾馆的旅店住下了。 这宾馆在市区属于中等档次的,一个房间两张床,一晚需三块大洋。顶一头驴的价格。 但三麻子却并不计较,下榻宾馆的当天,他就带我去布店,每人做了两身绸布衣裤,长棉袍。 我因旧裤子裤腰上还藏着那张藏宝图,不舍得扔,就干脆把裤腿铰了,当短裤穿,反正别人也看不见。 为这事,三麻子还骂了我一顿,但也没让我屈从。 住在中档宾馆,就得做上等人了,这点,我们早已做过,轻车熟路。 只是良民证上的名字有点磕碜,三麻子那张叫王老五,还算凑合。我的则是:苟臭臭,这名字一看就是没文化。原主可能也是个大字不识的阿猫阿狗类的吧,当然,给地主扛活的都是穷人,也指定没啥出息的,不定这名字也是办良民证的时候现起的呢。 不过,虽然名字臭,但我们是有身份的人了。 来青岛的目的是准备开家商号,做些土特产一类的买卖。 麻子是老板,我是他的小伙计。 第二天,我们穿戴一新,坐着黄包车先在市区几条繁华街道转了转,接近中午的时候,就来到了岛城有名的花柳地:劈柴院。 这地方其实是一个很大的贫民窟,本地土著,外来盲流、耍手艺的,跑单帮的,国民党流亡政府的小混混以及暗娼等等,大多聚集在这儿。成了青岛的一大社会风景。 而越是这种地方,信息量就越大,这也正是三麻子所急需的。 黄包车把我们拉进一条胡同后,我搀扶着三麻子来到街边一家特色小吃店里,要了三个菜,一壶酒,边吃喝,边观察着进出过往的各色人等。 这店铺靠近十字街,规格算是中等,能进这儿吃饭的,没有一个出苦力的,多是些社会上吃得开,有些能耐又爱好吹牛皮的人物。 其时,天色已近中午了,正是吃饭的时候,我和三麻子在大厅里对桌而坐,却并不闲聊。 饭店里陆续进来了几位顾客,穿棉袍戴棉帽的居多,只有一个人则头戴日本牛逼帽,穿着件油渍嘛噶的黄棉袄,脚蹬一双磨出了里子的长筒皮靴。 这人有三十多岁,粗壮结实,一进门,就晃着膀子走到一靠窗的桌前,头也不抬地大声喊道:“伙计,半斤二锅头,一碗羊肉汤,外加两个火烧,赶紧的!” 口气重,底气足,可能是这儿的常客,身份也好像管事的那类人吧,比如市场管理员或治安员。 店伙计应声奔了过来,冲他一点头:“四爷,您还……” 话刚到这,那男子忽地站起,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瞪眼道:“咋的了,看爷吃不起饭了吗?先记着,等过两天老子就把老账新帐一块给你结了……” 那伙计似乎并不怯他,而是一动不动地继续说道:“四爷,俺们这店买卖小,掌柜的说实在是快揭不开锅了呀,您还是去下一家看看吧。” 那男子一把推开店伙计,骂咧咧地刚要拔腿刚要走,眼光正和我们相碰,他似乎有些抹不开面了,遂硬声冲店伙计道:“你信不信老子会找人砸了你这家破店……” 这口气,一听就是个不入流的二混子,没啥大本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九章青岛诈尸事件(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牛逼帽最后这句话,把一直隐忍的店伙计给激怒了。 他脑袋一昂,道:“老四,你以为爷是好欺负的吗,能在这儿开店的,没背景能站的住吗,实话告诉你,我们老板之所以一直赊给你吃,是因为看在你三哥帮我们做过事的份上,现在你哥死了,你最好也老实点,否则不客气,哼!” 牛逼帽一听,有些张嘴结舌了,他气的脸通红,却又不敢再发作,眼见那店伙计肩搭着白毛巾,梗着脖子往后屋走去,遂一跺脚:“你奶奶的,狗眼看人低,这样的破店,请老子来,老子还不稀罕呢,呸!” 他说完,转身气丢丢地往门外走去。 “跟上他。”三麻子低低冲我说了一句,又转头喊道,“伙计,结账!” 我一愣,忙起身出了店门。 街上,那牛逼帽吹了牛逼出来,看似也没地方去混饭吃,正站在街边观望着路人,不知该去哪儿好呢。 我走过去,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把,亲热地叫道:“四爷……” 牛逼帽猛地一楞,转头见是我,脸色掠过一丝惊诧,但旋即又镇定下来,蹙眉问道:“咋的了?” “我们老板要请你喝酒。”我的脸色并不讨好,但也不冷峻,对这种二混子,不恭敬,不鄙视,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若恭敬,他以为你怕他,若鄙视,他也有反抗心理。 “你们老板?谁?”牛逼帽显然有些诧异,也没任何心理准备。 我呵呵一笑:“别问,有酒有肉吃就行,你说是吧。” 他也咧了咧嘴:“行,我知道,咱道上的规矩,我都懂。” 他真把自己当黑社会了。 我们正说着话,三麻子拄着拐出来了,我忙上前,恭敬地:“三……五爷!” 叫溜了嘴了,差点忘了他的新名字是王老五了。 牛逼帽见我如此,知道今儿个管他酒肉的就是面前这位独腿侠了,也忙咧了下嘴,点头道:“五爷,嘿嘿。” 三麻子腾出只手来,牛逼帽忙双手握住:“五爷,您……” 三麻子道:“找地儿再细说,老四,这儿那家店最上档次?” 啥?这瘸子要去高档酒店?牛逼帽眼睛唰地亮了,忙转身抬手一指西边:“那儿,费县路,三阳楼,离这儿不远,嘿嘿。” “好,臭臭,叫三辆车来!”三麻子冲我说了句。 “坐,坐车?”这一点牛逼帽显然又没料到,忙道,“我叫,我叫……” 他奔到路口,扬手咋呼着喊来三辆黄包车,伺候着我们坐了,才坐到最后一辆车上,大叫一声:“三阳楼!” 那口气非常高亢,生怕别人不知他要去下馆子,而且是附近最高档的馆子。 车子穿过两条胡同,不到五分钟就到了一家三层楼的酒店门口,停下。 这应该就是三阳楼吧。 我给了三个车夫一人一毛钱,他们千恩万谢地走了。 牛逼帽遂抢先一步进了酒店,在大堂里又咋呼开了:“掌柜的,来客了,三个,要最好的房间......” 掌柜的没露面,一个年轻的穿着酒店工作服的小伙子迎了上来,把我们领到了二楼一个包间。 三麻子问了牛逼帽想吃什么,而后点了涮羊肉和几种海鲜,烫了一壶老酒。 三人就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 说是大吃,其实就牛逼帽贪婪,大约几顿没吃饭了,吃相很贪婪,也很过瘾。 三麻子眯眼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劝道:“慢点,别烫着,不够咱再要。” 牛逼帽抬头尴尬地咧了下嘴:“嗯,谢谢五爷,这地方,我以前经常来的......” 都落魄到要饭吃了,还提当年的辉煌,这大约是小人物共同的特点吧。 看着牛逼帽连吃了两盘羊肉,一盘海鲜后,进食的速度慢了下来,三麻子开始不动声色地跟他聊起了家常。 先介绍我们说从诸城县来这儿的目的,接着问起了牛逼帽的身世。 牛逼帽就连吹带忽悠的说开了,他就是本地土著,以前在这儿是个大户,老爷子曾开过钱庄,他三哥也在国民政府里当过啥子科长,日本人来后,又当上了伪政府的建设局副局长,那日子过的,真是神仙都不换。 不过自去年三哥被人暗杀后,日子就艰难了,他也因调戏了一个娘们,被三哥的政敌把他从警察队里踢了出来...... 说到这儿,牛逼帽一脸衰色,愤愤地骂道:“他奶奶的,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老子以前罩着他们,啥事只要我一出口,没有办不成的,可没想到现在……唉,都特么是白眼狼呀,五爷……” 他说完,又端起酒杯,把满满的一杯老酒仰脖灌了下去,眼睛虚望着桌子上的杯盘,脸肌抖了几下,一副生不逢时的样子。 三麻子也跟着叹了几声,安慰说生就凤凰命,落魄不如鸡,一旦东风起,凤凰是凤凰,鸡还是鸡。 牛逼帽一听,神色立马又起来了,连连感谢五爷的赏识,若您老不嫌弃,我就鞍前马后的伺候您了,这地盘上,没人敢不给我面子,军政界,工商黑白道,都行的通。 三麻子见他已妥妥的入了套,就不经意地问道:“兄弟,你们这地儿,我看报纸说,又换了个啥司令?” 牛逼帽一撇嘴:“狗吊司令,副的,前些天刚从济南调来的,姓黄……” 他说着,下意识地抬眼瞥了下门口,压低声音道:“叫黄长武,很年轻的,主要是他老子厉害,这年头,没背景没靠山的,那么年轻能爬那么大的官吗,不说您老也懂得……” 三麻子假装忽然明白过来,又问那姓黄的住哪儿,应该很牛逼吧。 牛逼帽并不清楚黄长武住在哪儿,但说自己见过他,在路上一溜三辆车前后压阵,非常威风。 我想他说的见过,也只是在路上见有车经过,听旁人说车队是姓黄的吧,不定连他长啥样都没看见呢。 牛逼帽说到这儿,忽然眨眨眼,问三麻子:“五爷,您……” 三麻子呵呵一笑:“随便问问,唉,初来乍到,要在你们这地盘上落脚,咱总的打听明白了几个大官不是,到时咱也好办事,要不,你懂得,呵呵。” 牛逼帽一听,连连点头,说那是,混社会就的真真假假,扯大旗作虎皮,要不真还吃不开。不定你今天开了店,晚上就被人砸了呢。 正是基于这个理,所以,三麻子就要他去探听下黄副司令家的详细地址,以便到时跟人吹起牛来,也能说的有板有眼,不露馅。 牛逼帽对这个任务满口应承了,三麻子又叮嘱他这事千万不能跟外人说,若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事办好了,以后开店会聘请他为副经理。 牛逼帽激动的脸都绿了,连拍胸脯,赌咒发誓地说自己当过警察,知道黑白道上的规矩,您老就听好吧。 饭后,三麻子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做为他的活动经费,两天后还在这儿碰面。 牛逼帽千恩万谢地双手接过,和我们出了饭店,告了别,晃着膀子走了。 我们回到下榻的宾馆后,我有些不放心,说那伙计是干不了大事的,万一…… 三麻子嘴一撇,说本来也不指望他干大事,只要探听明白了黄二孙子的住址,就立马灭口。 那么,黄长武怎么又会突然来青岛呢? 三麻子分析,只因青岛这地方是日伪打造的平安城市,去年,也就是1937年,日军特务在青岛纱厂打掉了一个共产党组织,杀了二十多人,彻底清除了社会不安定因素,至此,青岛再没有国共双方在这儿捣乱的基础和氛围。成了日军在中国的最典型的治安模范城市。 可以说,这儿是一个清平世界,所以,正是基于这点,黄富贵的儿子黄金彪才放心地把这个二孙子派到这儿发展。 闲话少说,在等待消息的这两天里,三麻子又去一个木匠铺,找人做了条假肢,扔掉了拐杖,换上了一根文明棍,这样看起来,似乎更文明,更有身份了。 第三天,我们跟牛逼帽约定的碰面的时间到了,三麻子并不去,而是让我先去三阳楼跟牛逼帽探听明白了,若他获得了消息,就直接把他带回宾馆,仔细盘问,若没弄明白,就让他继续搞。 我得令,穿戴一新,出门坐上辆黄包车,一路向三阳楼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章青岛诈尸事件(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其时,已是农历腊月初,海风凛冽刺骨,我感觉这儿比内陆更寒冷,当然,若呆在有暖气的宾馆里,要比任何地方更舒服。 可惜我们来这儿是报仇的,注定要东窜西跳地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忙活。 车子沿前海一带的太平路跑了几十分钟,来到了劈柴院附近的三阳楼。 依照三麻子的叮嘱,我不敢直接进酒店,而是在其周边来回溜达,观察有没可疑人影出现。 这主要是觉得那个牛逼帽不是个踏实的人,咋咋呼呼的,万一走漏了风声,连带着我们,也就完了。 上午大约十点半左右,天色有些阴沉,风也有些稍停,我在一杂货铺前的路边,远远发现一个头戴牛逼帽,身穿黄棉袄的身影急急向这儿走来。 眼前顿时一亮:牛逼帽! 见路上没人注意,便不动声色地慢慢迎了上去。 “四爷……”在双方相距几步时,我把棉帽子往额头上推了下,冲他叫道。 牛逼帽一见是我,忙咧嘴道:“早来了?” 我点了下头,两人靠近。 “兄弟,这玩意不太好弄呀。”不等我问,牛逼帽抢先道,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我心里一沉,失望地哦了一声,这他娘的…… “不过,”他四下瞅瞅,小声道,“凭四爷的能耐,好歹打听明白了。” 你娘,这是故意钓我呢,目的也是为了提高他自己的身价。这种二混子,依我的脑瓜,还真斗不了他。 “真的?”我心情又提了起来。 牛逼帽得意地一撇嘴:“这还能有假?四爷是谁呀,难道能白在这地盘上混了?切!” 既然搞到了黄二孙子的住址,那就万事大捷了。 我刚要让他跟我走,他却抬头瞅了眼三阳楼,问道:“五爷早在楼上等急了吧?” 看来他还想进去撮一顿。 我道:“五爷没来这儿,跟我走吧。” “他在哪儿?大富豪还是大乐园?”牛逼帽紧问道。 这俩名字应该是市内最有名的高档酒店吧,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呢。 我道:“不是,尽管走就行,有你吃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来到马路边,拦了两辆黄包车,沿路向东奔去。 依照三麻子的吩咐,我们并没直接去龙山宾馆,而是在宾馆北端的一家羊肉馆里,三麻子跟他见了面。 这羊肉馆门店小,不起眼,但里面有个后院,相对隐蔽一些。 我们点了火锅料,便跟着三麻子来到后院的一间屋里,拖鞋上了炕。 因为炉子生的旺,屋内气温高,牛逼帽干脆把棉袄脱了,只着一件油渍麻噶的破了几个洞的白褂子。 等店伙计把火锅和几盘羊肉和白菜叶都上齐了,又拿来一瓶二锅头,我们便吃喝着聊了起来。 牛逼帽先是小声向三麻子汇报了那个黄二孙子的住址:小鱼山路六十九号。 又尽量描述了他家周边的景物和家庭人员情况。 据他说,那是个独门小院,在小鱼山路的一条胡同里,对过是一个土坡树林,左边的独院是政府一个姓王的处长的,右边是一个姓周的局长的,总之,那地方很僻静,保卫措施也很严密,平常每家门前都有一两个保镖护院,自黄长武来了后,又增加了几名警察,所以,外人是根本不敢靠近的。 另外,关于黄长武的家庭成员,他说只知道他有个漂亮的妻子和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家里还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 那么,牛逼帽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是一个当警察的哥们告诉他的,至于那哥们叫啥,具体职务是啥,他都一概不透露。装出一副深高莫测的样子,不说话了。 三麻子也不催问,而是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摸出两块大洋,啪地拍在了桌子上。 牛逼帽眼睛刷地一亮,刚要伸手拿,却又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冲着三麻子咧嘴直挠头:“五爷,其实……这事真说不出口,不过您老既然这么赏识我,咱一家人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原来,那警察曾是他的一哥们,姓陈,今年三十八岁,不过现在已经熬上了龙山路警察所的副所长。 姓陈的副所长之所以看的起他,并不是两人交情好,而是和牛逼帽的老婆关系好。隔三差五地来他家和他老婆日捣。 牛逼帽正是依着这点,让他老婆从那副所长口里把这些情况套出来的。 又据他说,他老婆姓潘,大名小莲,今年才二十八岁,八年前嫁给了他,当时他家势力大,家境也好,所以才娶了这么个年轻又漂亮的老婆,那皮肤,嫩的用手一掐都能出水,嘿嘿…… 说到这儿,牛逼帽又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特娘的,不就是个女人吗,天底下有的是,等老子有了钱,包她个十个二十个的,随便玩,所以我也懒得管她的闲事,反正也不蚀块肉,爱咋咋的去吧,只要有钱给老子花,就是日捣下底来老子也不管……” 你娘,这思想境界,老高了! 不过细想想,他这也是无奈,家穷妻俊,他又不正干,若再折腾老婆,人家谁还会跟他过呀。 三麻子颇为赞同地点了下头,道:“对,兄弟说的是,只要耽不了咱睡就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管那些屁事干啥!来,吃!喝!” 三麻子说着,用筷子在火锅里夹了些熟羊肉放到他碗里。 牛逼帽见三麻子并不耻笑他,心情也更加敞亮了,嘿嘿笑着,毫不客气地伸手就把桌上的那两块大洋揣进了兜里。 我们又吃喝了一阵,三麻子咂咂嘴,不经意地道:“没想到兄弟有这么大的背景,以后咱哥俩就是亲兄弟,你说是不?” 牛逼帽一听,自是忙点头,又拍着胸脯吹嘘了一顿。 吃饱喝足后,三麻子提出我们初来乍到,能否到府上探望一下,见见弟妹和侄子? 这种事,牛逼帽自是满口答应,因为去他家,我们是绝不会空手的,大包小包肯定提着,不定高兴了还会塞给他孩子几个钱呢,何乐而不为! 于是,在第二天傍晚,我和三麻子坐着黄包车,提着一些点心和鱼肉,来到了湖北路的一个路口,跟着早已等候在那儿的牛逼帽,拐了两个胡同,进了他家院门。 这地方周边住的都是有钱人,从门口和院墙装饰就能看出来。 而牛逼帽因家道败落,院门和院墙都有些破旧,这小子,好歹还没把祖产卖了,也算有个窝,当然,照他这种混法,变卖祖产是迟早的事。 我们刚进院子,牛逼帽就冲屋里吆喝起来:“莲子,贵客来了,赶紧出来迎接!” 话落,屋门一声响,一个女人应声奔了出来。 她二十七八岁,高挑个,秀发挽簪,鹅蛋脸白里透红,柳叶眉,一双大眼分外媚人,鼻梁不高但非常耐看,嘴不大但唇很丰厚,尖下巴,白皙的脖子下,一双傲峰把本就紧身的素色碎花的小棉袄撑的鼓起老高,细腰身,屁股圆润紧翘,长腿被修长的裤腿包裹着,分外惹眼,不过鞋子是普通黑布棉鞋,既简朴又不失大方,这模样这身段,哪个男人不眼馋呀。牛逼帽能养的住才怪了。 “大哥,来了?快进屋……”潘小莲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那模样,更怜人。 唉,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呀,她也许做梦都没想到,当初嫁的这个富公子,转眼就成了破落户,要不死也不会答应的。 “进进!”牛逼帽热情地让着,伸手我把提着的礼品接了过去,“你看看五哥,这都谁跟谁呀,咱兄弟还用的着带这么些东西了?光破费!” 其时,天色已发暗,三麻子说着客气话,拄着文明棍进了屋,迎面是一个客厅,一张破旧的八仙桌立在北墙下,几张凳子有两个的腿是用铁丝捆着的,其他再无任何布设。 我以为我们会在这客厅里,但小莲和牛逼帽却把我们请进了里屋。 紧接着拉开了电灯,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这屋是间卧室,一铺土炕,炕洞下生着一个炉子,大约不舍得填柴火,屋内并不暖和。 土炕上,一个四五岁的男孩穿着开裆裤,缩在炕头里,瞪着一双大眼怯生生地望着我们。 牛逼帽冲那小孩道:“富贵,叫大爷!” 那小孩怕生,没敢叫,小莲忙斥了他一句,小孩竟咧嘴哭了起来。 小莲就爬上炕去抱孩子,屁股撅的老高,我不由暗暗叹了一声,三麻子见此,遂从兜里丁零当啷地摸出一把大洋,冲孩子道:“爷们,别哭了,大爷给你买糖吃!” 说着,伸手就往炕头送。 牛逼帽一看急了,我娘,这么多钱?眼睛刷地一亮,忙嘿嘿笑道:“五哥,您看您,真是,别别,我给他拿着就行。” 刚伸手要拿,却被小莲转头白了一眼,一看三麻子握着这么大把光洋,足有十多块,她稍一愣证,竟有些不敢接了。 “哥,这……您……”激动的一时不知说啥好了。 三麻子呵呵笑道:“妹子,小意思,初来乍到的,给孩子买点吃的。” “好好,快谢谢咱哥!”牛逼帽盯着三麻子手里的光洋,搓着手直催促妻子,生怕眨眼这笔巨款就没了似的。 小莲忙双手接过,对三麻子千恩万谢了,然后抖索着手就揣进了袄兜里。又抱着孩子去厨房忙活去了。 牛逼帽则忙着倒水给我们喝,看来他家也买不起茶叶,只能这么凑合了。 财神到来,又拿出这么多大洋,这是夫妻俩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估计那个陈姓副所长,日捣小莲一年,最多也只能给出这些就很不错了,毕竟在那个年代,十几块大洋是一个小警察近一年的收入,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可能买三四头大牛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一章青岛诈尸事件(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牛逼帽夫妻凭空得到了三麻子这么多钱,欢喜是自然的,潘小莲也不节俭了,到院子里抱来一抱柴火,让牛逼帽把半灭不灭的炉子生的旺旺的,屋里顿时暖和起来。 不一会儿,小莲就把我们带来的菜炒好了,欢天喜地地端上来,又出去买了瓶酒,先让我们坐在炕上吃喝着,又去灶房忙活了会,就回来抱着孩子坐在炕沿上,听我们说话。 这氛围,使我心里不由暗暗感叹,牛逼帽呀牛逼帽,你小子有这么年轻漂亮的的媳妇,又贤惠又能干,不好好养家,真是太可惜了。 若我...... 我想到这儿,下意识地看了潘小莲一眼,见她低头在哄孩子,那甜蜜慈祥的神态,令我心里又是一热,唉,好汉无好妻,俊女伴着拙夫眠呀,虽然她跟那个警察副所长有一腿,但也是生活逼迫的。 不知咋的,我竟又想起了戏台上的《武松打虎》,感觉这个潘小莲比那个潘金莲更俊,也更贤惠。潘金莲出轨害夫是*欲所致,这潘小莲的命比她祖上更苦,武大郎不管咋的,那生活还算过得去。可这潘小莲就不行了,丈夫长得不咋的不说,单那整天吊儿郎当地不务正业,反要老婆来养活自己,就是罪不可赦的。 我越想越觉得潘小莲可怜,也愈发对面前这个已喝的有些醉意的牛逼帽不屑一顾。 晚上回到宾馆后,我禁不住跟三麻子声讨起牛逼帽的‘罪行’来。 三麻子眯眼看着我,等我把话说完,才长长叹了口气,道:“小子,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娘们了?” 我一愣:“没呀,就是觉得那女人太可怜,摊上这么个混子。” 三麻子嘴一撇:“看上就是看上,有啥子好狡辩的,年轻人嘛,对漂亮女人不平的遭遇而感到不舒服是应该的,不过,我可告诉你,跟她玩玩行,但别陷进去,否则......” “咋了?”三麻子这话,真把我潜意识里的心思挑了出来,别说,我还真就喜欢那小莲了。 当然,她跟玲花是没法比的。但若要我选,玲花肯定是正房,小莲是偏房,嘿嘿。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就有了灿烂的笑容。 我正做着白日梦,三麻子又突然骂道:“小子,你还真当真了呀,告诉你,在没得到我的允许之前,千万别去碰那个小娘们,明白吗?” 我一听有些迷糊,但也不敢反驳呀,就随口嘀咕道:“知道了,还不知人家乐意不乐意呢......” 三麻子见我应了,便又转到了另一个话题,就是为啥要去牛逼帽家,为啥又突然出手那么大方,这些,都是在为以后的复仇计划铺路。 一:潘小莲那个相好的,也就是姓陈的副所长,职务不大,但对我们的影响大,他既然在龙山路警察所任职,自然能管辖着龙山路宾馆,另外,从牛逼帽吐出来的消息里,也能猜测出他跟小鱼山路的警察所也有交往,要不就不会知道黄二孙子这些事了。 二:我们跟潘小莲攀结上,又出手那么大方,她肯定会跟那姓陈的说,姓陈的也自然会对我们产生兴趣。只要我们拿捏好了自己的身份,跟他交个朋友,而后顺藤摸瓜,直捣黄孙府,那就方便多了。 当然,三麻子还有一个小秘密也说了出来,就是看上那个潘小莲了,她的屁股尤其好,每个男人看到都会心动,但既然我也看中了,做为长辈,他就礼让了。 咦,三麻子心眼竟这么好?我心里不由一阵感动。 不等他吩咐,就端来热水,给他洗了脚,伺候着他睡下,我才躺下,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三麻子让我去小鱼山附近转转,实地观察下黄长武家周边的地理,以备作案时心中有数。 我便出门叫了辆黄包车,直奔那个陌生的地名而去。 青岛的路,跟重庆差不多,上坎下坡,几乎没个平坦地。 外地人初来乍到颇为不习惯,但本地车夫却有些门道,上坡低头弓腰,一步一个踏实地,下坡则如蜻蜓点水,身子悬空在车把上,任凭车子飞驰,比坐车还惬意。 不一会儿,我在车上便远远望见了前面出现了一座小山,山不高,但树不少,其中松树居多,虽然是冬季,眼前还是有了一片深绿色。 上坡的时候,车夫速度慢了下来,并转头问道:“先生,前面就是鱼山路,咱具体到哪个地方? 我虽然知道黄长武家的门牌号,但也不敢直接在那儿停呀,就问道:“鱼山路很长吗?” “不长,二三里地。”车夫答道。 既然不长,那就干脆从头走到尾吧,我便跟车夫说在鱼山路头停车,我走着过去就行了。 说话间,我们又走出了百米,来到了小鱼山下的一条路口。 车夫说到了,顺着这道往前就是。 我付了车钱,便沿着柏油马路向前走去。 前面说过,青岛的冬天非常寒冷,尤其在海边,没风还可,一旦起风,那是彻骨的透凉。 路两边,积雪还没化,又被冻结实了,脚踩上去咯嘣、咯嘣的,听着就难受。 我沿路上了一个坡道,远远发现前面有了人影,仔细一瞅,见是一个披头散发,破衣烂衫的叫花子。 那叫花子肩上背着一个破袋子,在雪地里边走边唱,怪异的是,他竟赤着脚。 我娘,这天,这地,冻不坏吗? 我不由好奇起来。 那叫花子蓬头垢面,胡子老长,起码有五六十岁,身上的衣服一缕缕的成了百搭,裤子上补丁摞补丁,且处处开花,千疮百坑。 因裤子短,从脚踝以下就全部赤着,那双脚大约有几年没洗了,漆灰厚的能扒下一层来,脚丫子更丑,且有些红肿,也许流浓了,踩在雪地上一步一个血脚印,看着就心颤。 那叫花子边走边手舞足蹈地唱着啥,满脸灿烂,表情颇为享受,似乎不是在雪地里,而是在温暖如春的草地里。 我们越来越近,相距大约还有一二十米的时候,前面胡同里突然窜出两个警察来。 我心猛地一紧,只听一警察朝那叫花子喊道:“站住!” 叫花子却并不理,依旧嘿嘿笑着用脚在雪地里来回踩圈,他似乎感觉很好玩。 俩警察奔过来,又喊道:“大仙,袋子里装的啥?我们看看......” 那口气,有些戏虐。 靠,吓我一跳,原来他们闲的无聊,来逗傻子玩了。我见警察无恶意,也就远远地站着看热闹。 叫花子闻声,转头看向了过来的俩警察,一咧嘴,露出了一口焦黄乌黑的牙,但仍不说话。 俩警察也许嫌弃他太脏,并不敢靠近,而是用刺刀往那破袋子上一挑,袋子随即落地,里面的东西也滚落出来。 有破酒瓶子、破木块,还有一只女人的红色高跟鞋,这大约都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吧。 叫花子惊叫一声,忙不迭地扑身去划拉地上的‘宝贝’。 一警察上前一脚把那高跟鞋踢出老远,叫花子大叫着连滚带爬地去抢,那动作表情,好像不是只破鞋,而是自己的孩子。 俩警察见此,哈哈大笑起来。 “谁说你是‘赤脚大仙’,这不是有鞋子吗,赶紧穿上跳个舞我们看看,哈哈......” 叫花子扑住那只高跟鞋,紧紧抱在怀里,惊恐地望着戏谑他的俩警察,突然又咧嘴嘿嘿笑了。 俩东西闹够了,就骂了几句,背着枪,晃着膀子回到了前面的胡同里。 你娘,折腾个傻子,有意思吗? 我厌恶地蹙了下眉,瞥了那叫花子一眼,见他仍坐在雪地上抱着那只鞋子嘿嘿傻笑,遂暗暗叹了口气,抬步往前走去。 (我之所以这么详细地描写一个看似跟我们无关的傻子乞丐,是有原因的,后面会有交代。) 按照牛逼帽的描述,我估计前面那胡同应该就是黄长武家的住址了,又转头看看,路边土坡果然是一片小树林。 这就吻合了,另外,路边左侧就是小鱼山,这地方若做出案子,那小山树林可以暂时隐藏一会。 我揣着小心,在走过那条胡同口时,装作不经意地往里瞥了一眼,见胡同里几个院门口前,有两三拨穿着制服大衣的警察在跺脚溜达。 我不敢停留,匆匆而过。又在其周边观察了一圈,记住了地形地貌和建筑物,便又乘车返回了龙山宾馆,跟三麻子做了详细的汇报。 三麻子沉吟一会,说看来牛逼帽说的不假。 黄孙子的地址打探好了,那接下来怎么才能接近并杀死他呢? 这,还得依靠那个潘小莲,准确地说是潘小莲的那个情夫,陈姓副所长。 一天无话,第二天,牛逼帽那边还没动静,三麻子不由嘀咕起来,难道潘小莲没跟情夫提起过我们? 到下午,三麻子沉不住气了,又让我出去买了些礼物,我们乘车直接奔向了潘小莲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二章青岛诈尸事件(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到达潘小莲家大约是下午四点多钟,不晚不早的时间。 牛逼帽中午不知在哪儿喝的酒,此时还躺在炕上睡觉。 而潘小莲则抱着孩子在客厅玩,一见我们到来,她欣喜万分,忙去里屋把牛逼帽推醒了。招呼着我们上了炕,又忙着烧水去了。 我们和牛逼帽聊了一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潘小莲在灶房忙着炒菜,孩子没人看,就哇哇哭。 三麻子见此,冲我道:“抱着孩子去帮你嫂子烧火去,半点眼神没有。” 做为他的小伙计,这我早有意,但始终不好意思,听他这么一说,遂下炕抱着地上的男孩来到西屋灶房。 灶房里,热气腾腾,小莲附在锅灶旁忙的不可开交,锅洞里的柴火也烧出来了,我忙过去蹲身往里推了推。 小莲见是我,有些不好意思,连说不用。我说这点小事客气啥,应该的。她也就不再推辞,专注着切菜下锅了。 蹲在灶台前,我突然想起了在高大善人那儿听栓子讲过他婶子煳饼子的事,也抬头看向弯腰掌锅的小莲,可惜是冬天,她穿的衣服厚,除了胸前鼓囊囊的乱晃外,里面啥也看不到。 唉,这若是夏天就好了。 我懊丧地暗叹了口气,又继续哄孩子。 小莲忙里偷闲,让孩子叫我叔叔,孩子大约跟我面熟了,就稚嫩地叫了声,我咧嘴应了,抬头看向小莲,她也在抿嘴笑着看我。 四目相碰,她忙把眼光移向了锅里。脸蛋被灶火映的红扑扑的,更耐看。 我脑子一闪,顺手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逗男孩道:“富贵,叫叔叔,给你买糖吃。” 富贵跟我熟了,开口又叫了一声,我就把大洋塞到了他的小手里。 小莲不好意思了,对男孩道:“别老要叔叔的钱,快还给叔叔......” 我一听,又从兜里摸出一块:“叫叔叔,再给你钱买糖。” 我娘,这钱来的容易,一个警察一月也就一块半的薪水,这眨眼我就要给孩子两块。 小莲急了,说兄弟别介,你们也不容易的。叫孩子别要。 我哪儿肯听,又从兜里摸出一块,心说反正不是自己的,给了别人也不心痛。 孩子刚要伸手再拿,小莲急了,过来伸手就要阻止,我忙道:“嫂子,没事没事,个孩子,我喜欢给......” 说着就推她的手,并趁机攥住。 小莲一挣没挣开,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我因心虚,也不敢跟她对望呀,就这么攥着,一个劲地道:“嫂子,你别管这些闲事,孩子嘛,只要他开心就行,我喜欢......” 当然我也不敢老这么攥着她的手,怕糊了锅,就用指头在她掌心轻轻挠了几下,放开了。 见她脸一红,下意识地用手拢了下额前的秀发,又忙活起来。 我蹲在灶前,心里就敲开了鼓,我这小动作,她肯定明白是啥意思,只是不知她心里会想啥,厌恶?还是喜欢? 若厌恶我,那就没戏了;若喜欢,她后续肯定还会有某些回应的小动作,比如眼神等。 但这需我火力侦探才行。 过了一会,她已炒好了三个菜,又开始刷过要煎鱼了。 趁着这工夫,我禁不住试探着问道:“嫂子,你娘家是这儿吗?” 我知道,她若答“是”或“不是”,那基本就没戏了,我也只有识趣的走开了。 潘小莲摇了摇头,并不看我:“不是,俺娘家是崂山的呢,你呢?” 咦,有戏! 我忙道:“俺是诸城的,那地儿你去过吗?” 小莲摇了摇头:“没呢。” “噢,”我又紧接道,“那等有机会,你和我哥一块去我们那儿玩吧,有山有水的,杠好。” 小莲听了这话,终于又笑了,转头看了我一眼:“好啊,等让弟妹多给我们点土特产,嘻嘻......” 她这是变相地探问我的家庭情况,这个,我轻车熟路,就叹了口气,道:“嫂子你见笑了,我这样的,哪儿有人跟我呀,至今还没成亲呢。” “真的?不会吧,”小莲诧异地望着我,满眼不信。 我就解释说自己二十八了(主要是知道她也二十八岁),独苗一根,家里虽有地有房的,父母也急,但我却不急,主要是觉得农村女人都很土,没有心仪的对象,所以就跟着王老头来城里逛逛,也顺便长些见识,没想到城里女人个个都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比乡村女人强多了。 小莲听了,直抿嘴笑,说兄弟若不嫌弃,我给你找个。 这当然是玩笑话,我说好,就要嫂子这样的。 小莲脸上忽然有了愁容,叹口气说我老了,都成黄脸婆了。 我说不老,多俊呀,也贤惠,我哥真是有福,若我能有你这样的媳妇,肯定会当宝贝捧着,啥也不用干,家里也雇着长工、丫头啥的,光享福就行了。 我说完这些,忽然发现,我跟着三麻子一年多来,真学到了不少‘本领’,不知将来会不会超越他,不,即使能赶上他的一半,也就足够了。 小莲笑眯眯地听着,脸上多了几丝红晕,显然她听进去了,也渴望过富太太的生活。 这空间,四个菜都炒好了,我烧火的任务也完成了。 小莲把菜放到锅里热着,盖上锅盖,就伸手来抱孩子,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也就老实不客气了,趁着往她怀里送孩子的机会,又双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她脸一红,刚要低头,却又把眼睛热辣辣地迎着我。 我心下一激动,把孩子往她怀里放的时候,一把紧紧抱住了她娘俩,用力一抬,她的双脚就离了地,她偷笑着忙挣,我又顺势摸了她的屁股一把,虽然隔着棉裤,但仍然感觉到结实而又浑圆。 我是真的醉了,回到东屋,见只有三麻子坐在炕上,一问,才知道牛逼帽去叫陈副所长去了。 这是三麻子的建议,说要跟陈所长交个朋友,以后在这儿也好办事。 既然牛逼帽出去了,我还担心啥,于是又返回灶房,见小莲一手牵着孩子,一手用扫帚在打扫卫生。 我过去从后面就抱住了她,说嫂子我来扫地。 小莲一惊,忙回头望门口,我说我哥去叫陈所长去了。 她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情,说闲的,叫他来干啥。 她以为我不知道这事呢,在故意撇清。这,应该是对我真有意思了,嫁一个身高体壮又英俊的地主少爷,当阔太太,总比偷偷摸摸给人当情妇强。 我不答,而是弯腰抱起小福贵,放在肩上,让他头朝门口,一手就揽住了小莲,嘴也贴了上去...... 就在这时,忽听院门哗啦一声响,我们同时猛地一抖,身子下意识地分开,我又趁机抓了她的胸脯一下,她娇嗔地锤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偷笑着抱着孩子来到东屋。 刚坐到炕沿上,听到屋门开了,牛逼帽欢喜地高声道:“五哥,陈所长来了,呵呵。” 我转头一望,见牛逼帽身后跟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瘦子。 这人身高一般,但身架很瘦,脸上好似没肉,皮紧贴在颧骨上,尖嘴猴腮的,跟那些抽大烟的人差不多,只是面皮白净些而已。 唉,小莲呀,你咋找这么个瘦猴呀,真是...... 这时,三麻子在炕上应声往下出溜:“是吗,快请陈所长来坐......” 他刚把腿搭到炕沿上,牛逼帽和陈所长就进来了。 双方旋即在牛逼帽的介绍中,握手寒暄,三麻子那亲热劲,我此前从没见过。 三麻子拉着陈所长上了炕,亲手给他倒了碗茶,又一个劲地嘘寒问暖,没话找话。 人齐了,该上菜了。 牛逼帽要去灶房帮着小莲端,我说你是哥,陪着俩客唠着吧,把孩子给了他,转身来到西屋灶房,见小莲站在灶台边有些发愣,知道她是担心她和瘦猴的事被我们知道或看出破绽。 我不敢磨叽,就说声陈所长来了,快上菜,掀开热腾腾的锅盖,哈着手把菜往饭桌上放。 小莲忙推开我,说你快过去吧,我来。 这顿酒,三麻子和陈所长及牛逼帽喝的皆酩酊大醉,刚开始还陈所长、王老板地称呼,最后直接称兄道弟了,双方大有相见恨晚的痛惜。 我知道,三麻子绝不是真醉,他有大事要办呢。 果然,两人在牛逼帽陪着又喝了一碗酒后,三麻子眯着眵目糊的小眼,结结巴巴地不经意地问道:“兄弟,我听我这个四弟说,咱这儿来了个非常年轻的司令?他有多大了?比你还年轻吗?” 陈所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摆手,道:“哥,你太夸我了,人家才二十多岁,年轻着呢......” “啥?”三麻子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不,不会吧,二十多岁能当上大城市的司令?谁信呀,呵呵......” “哥,你,你不知道呀,有,人家是,是有背景的......” 陈所长借着酒劲,就扯开了。 黄二孙子的身份我们比他还熟,但他却无意中提到了一个细节,就是这个黄副司令喜欢锻炼身体,每天早上都会到附近的小鱼山上锻炼,不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我娘,这不正是我们所急需的,绝对重要的信息吗,我见三麻子嘴角抽动了下,知道他上了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三章青岛诈尸事件(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从陈所长嘴里探听到了黄长武的特殊癖好后,接下来的唠嗑就是垃圾话了。 我和三麻子返回龙山宾馆后,他当即决定,第二天中午亲自去小鱼山查看地势,以备对接下来袭击黄孙的行动寻找判断更有利更便捷的路径和方法。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我们乘两辆黄包车来到小鱼山下,拾阶而上,来到了山顶。 小鱼山不大,但林木茂密,山顶有一个亭子,在亭子里,能俯瞰到周边很大一块风景,因为阳光好,西南海岸边上的栈桥、小青岛等物景尽收眼底。 而山下黄二孙子的府邸也一览无余。 我指点着给三麻子确认了黄长武家的院落,见胡同里有几个警察在背枪对火抽烟。 他呵呵一笑,道:“郭子,咱这趟青岛没白来呀。” 他既然这么说,就是已对自己的复仇计划有了绝对的信心。 下了山后,三麻子又在马路上前后观察了下,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路口向这走来。 是那个傻子乞丐“赤脚大仙”,不过这次他没背袋子,而是拄着一根树枝,赤脚在路上一瘸一拐地走着,显然他的脚已被冻坏,或被啥东西伤着了。 唉,这种人,活在这世界上就是遭罪呀,还不如...... 三麻子蹙了下眉,领着我径直向他走去。 赤脚大仙脸上永远带着笑容,焦黄乌黑的大牙,乱七八糟的胡子,长发披肩,大约这辈子都没洗过,一缕一缕的随风飘着,似扎了无数条辫子,脏的一塌糊涂。 他见我们走来,嘿嘿笑着避到了一边,我发现,他的脚似两块树疙瘩般肮脏,且血糊糊地流着浓。 我心里不由一紧,这人,不怕痛吗,唉,也许在他的感知世界里,是没有痛疼一说吧。 我们和他擦肩而过,在前面的路口拦了两辆黄包车,返回了宾馆。 仰躺在舒适温暖的床铺上,三麻子眯眼望着顶壁,开始发话了:“郭子,呆会,你先去车行租辆黄包车,拉着我去小莲家......” 我一愣:“干啥?” 他一摆手:“到那儿后,我会让那个姓牛的(牛逼帽)去请老陈过去吃饭,晚上就把他们做了......” 啥,啥?我转头看着他,有些发愣。把他们做了?那小莲呢,肯定也会死,所到之处不留活口,这是三麻子一贯的作风,还有那个孩子,我娘...... 我惊讶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别再给老子犯错误,明白吗?”三麻子警告道,“放掉别人一命,咱就可能搭上两条命......” 这个,我是领教过,所以不管多么喜欢和同情小莲,也不敢再心软了。 我一头倒在枕头上,心里一阵阵绞痛,三麻子,你狗日的为啥要报仇呀,若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把小莲送走......然后,还有然后吗,我连玲花都保护不了,何况感情还没到生死相许地步的小莲呢...... 本来按照三麻子前半段话,我是急迫想去小莲家的,可后面这段话,又把我的心情彻底打碎,去了,就等于他们的死期到了。 这种残酷的现实,使我脑袋昏昏沉沉,身子也有些隐隐发抖。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三麻子的催促下,我也不得不开始按照他的计划行动了。 我揣着三麻子给我的几十块大洋,出门去车行租了一辆黄包车,回来拉着他去了小莲家。 其时,已是下午四点左右,她所在的那条胡同附近一个人影都没。 我们开门进去,在小莲的帮助下,把车弄进了院子,问了她,才知道牛逼帽不在家,也不知去哪儿了。 我心里一阵暗喜,心说一晚上不回来才好呢,那样,三麻子的复仇计划就会拖延,我也可能会有机会救出小莲娘俩了。 不过,这种侥幸没过多久,在小莲忙着给我们做饭的时候,牛逼帽鼻青脸肿,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原来他在外面跟人赌钱,输了又不服,结果被人一顿胖揍,从赌馆里赶了出来。 牛逼帽站在炕下,边用袄袖子擦着鼻子上血,边恨恨地道:“五哥,小事,明天我就带几个人去平了那个鳖窝,他奶奶的,敢打老子,也不看看咱是啥身份,哼!” 他说的身份,大约还有那个姓陈的副所长吧,其实,但凡人家能开的起赌馆,一个小所的副所长是根本看不在眼的,牛逼帽在外受了委屈,抹不下面子,在我们面前吹吹罢了。 三麻子安慰了他几句,说咱兄弟以后好好干,等发达了,咱也开几个赌馆,你当老板,挤死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杂种。 牛逼帽一听又乐了,忙点头称是。 三麻子要他去请陈所长过来吃饭,说有个宝贝让他鉴赏一下。 牛逼帽好奇,问是啥宝贝? 三麻子便从兜里摸出那只通体金黄的玉狮子,在他面前一晃,道:“这玩意,我听说是稀世珍宝呢,值几千块大洋的。” 牛逼帽眼睛刷地亮了,伸手刚要拿,三麻子呵呵笑着揣回了兜里,道:“等陈所长过来,咱一块鉴赏,快去吧。” 牛逼帽应了一声,用袖子抹了把脸,急急出了门。 他一走,趁着三麻子在炕上逗孩子的机会,我就转身来到厨房,见小莲在灶台上切菜,便从后面抱住了她。 小莲一楞,转头见是我,遂小声道:“别,让人看见......” 话是这么说,但却不挣扎,只那么静静地站着,我把她身子转过来,俯身把嘴贴到了她脸上,她下意识地也抱紧了我,温润丰厚的嘴唇也迎合着。 我不由一阵心酸,唉,这么可怜的女人,即将...... 我不敢再往下想,伸手从她衣襟下探了进去,她稍一扭捏,随着我的动作,脸色愈发红了起来,喘气也急了。 我心下一动,又把手抖索着要解她的裤带,这回,她是坚决地阻止了,附在我的耳边柔声道:“以后,好吗?这回真的......” 我知道她很为难,也不愿勉强,就又紧紧抱着她的屁股,边对嘴亲着,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才又放到灶台边。 看着她羞红的脸蛋,我心里又是一阵叹息,几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低声问道:“你,真的愿意娶我吗?要想好了,别一时冲动,要不,我真受不了......” 我双手托着她的脸蛋,凝神看着她,点了下头,嘴唇颤抖着,眼睛竟模糊了,可怜的女人啊,我...... 就在这时,东屋传来三麻子的喊声:“小子,过来,孩子尿炕上了......” 我和她同时一愣,忙分开,她急急地拢了下头发,我又顺手把她的衣襟抻了抻,牵着手来到客厅,在抬腿进入东屋的一刹那,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的小手。 孩子没尿炕,只是三麻子把半碗水倒在了炕上,故意叫我过来的,这杂种是怕我们真做上了,而...... “快找个抹布擦擦。”三麻子冲我说道。 小莲应一声,转身去客厅八仙桌上拿了块抹布,我接过来,往炕上胡乱擦了几下,不满地白了死麻子一眼。 小莲抱着孩子去灶间继续忙活去了。 我掩上房门,想说服三麻子能不能把计划拖延几天,先救下小莲娘俩的命,毕竟,她们很可怜也很无辜呀。 不料,我刚叫了句:“三爷,咱......” 三麻子把脸忽地一沉,瞪眼低声恶狠狠地道:“咋的了,又动了感情了是吧?别犯浑!” 他如此坚定,我也改变不了了,只好皱了下眉头,无力地坐到了炕沿上,低着头不说话。 不一会儿,牛逼帽领着陈猴子兴冲冲地进了家门,三麻子立马笑逐颜开,双方彼此客气了一番,坐到了炕头上。 陈猴子看着三麻子,稍一沉吟,便开口问道:“王哥,我听老牛说您有件宝贝想让我开开眼?” 三麻子哈哈一笑,道:“是,兄弟,不过咱先喝酒吃饭,吃饱喝足了再研究,你若实在喜欢,哥我就送给你,算在兄弟的交情......” 陈猴子一听大喜,忙谢了。 接着,小莲把菜肴端了上来,陈猴子让牛逼帽打开他带来的两瓶好酒,挨个碗斟满,就说笑着吃喝起来。 两瓶酒见了底,三人就都满脸通红地东倒西歪说开了醉话。 三麻子又让牛逼帽开了一瓶,每个碗倒满,碰了,仰脖灌下,这才咂着嘴,从兜里摸出了那只玉狮子,伸手递给了陈猴子。 牛逼帽忙探身凑过去,和陈猴子头对头观玩品评。 趁此机会,三麻子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心下一沉,转头见房门掩着,遂猛一咬牙,一拳打在了陈猴子的后脑勺上,陈猴子咕咚一头窝在了饭桌上,杯盘稀里哗啦碰掉在了炕上。 牛逼帽不知啥事呀,猛地抬头想察看,却被三麻子一把掐住脖子,摁在了桌子上,他刚要吆喝,我趁机一拳砸下去,他也不动了。 “干了,兄弟们,来......”三麻子吆喝着,冲我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我去灶房干掉小莲娘俩。 我早已想好,宁死也不会对我心爱的女人下此毒手的,遂坚决地摇了下头。 三麻子也知道我的脾气,没辙了,便自己下了炕,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子,敞开房门,狞笑着向厨房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四章青岛诈尸事件(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听着三麻子拄着文明棍,“咚、咚......”地一步步走向西屋。 每一次棍戳地的声音似乎都戳在我的心上,生痛震颤。 不!我暗喊一声,热血冲头,一个箭步跨出了门,见三麻子已走到客厅尽头,正要推西屋灶间的门。 “三爷!” 我低吼一声,抢身拦在了他面前。 三麻子显然没料到我会有这种突然的举动,仰头惊讶地看着我,眼里竟有了一丝怯色。 这时,小莲在灶间里听到动静,抱着孩子开了门:“咋了,哥,他们都喝醉了吗?唉......” 声音柔弱而又无奈。 我和三麻子怒眼对望着僵持在门口,都不说话,但彼此的气息都很急,他恨我阻拦,我恨他心黑。 小莲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呀,但能看出我在跟三麻子执拗,便在我背上轻轻戳了一下,大约是要我别跟他争执了吧。 唉,可怜的女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 我不理,就那么和三麻子对视着,他的眼神犀利而又愤怒,仰或还夹杂着一丝讥讽、鄙视?我也是一根筋到底了。 “哥,咋的了?”小莲又在后面问了句。 这时,三麻子终于开口了,他脸皮一颤,笑道:“妹子,我四弟和陈所长都喝醉了,你把菜撤下来吧。” 他这么说,我不得不从门口闪开了,但仍紧握双拳,紧张地监视着三麻子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对小莲突然下手。 小莲应了一声,把孩子塞给了我:“哥,你先抱着。” 我双手去接,就在这时,忽见眼前猛地一闪,我脑袋轰地一炸,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几块玻璃碎片溅到了我的脸上,小莲也闷哼一声,软软地塌了下去。 “莲......”我哭喊着弯腰去抓她,孩子就掉在了地上,刚“哇”出一声,三麻子的文明棍就“咚”地击在了他的头上,哭声戛然而止。 我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棍头:“滚!” 狠力搡了出去,三麻子猝不及防,惊叫着咣地一屁股砸在了东屋的门框上。 我啥也顾不得了,一把抱起小莲,连喊,她美丽的大眼却永远睁不开了,鲜血也从浓密的秀发里慢慢流了出来,在额头,在眉心漫溢...... 完了......我心里悲苦地喊了一声,轻轻地放下小莲,慢慢站了起来,紧握双拳,怒眼瞪着坐在地上的丑陋的麻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也许我的眼神从没如此毒辣,他身子猛一哆嗦,忙叫:“你,你要干啥?” “你,为啥要杀了她们......”我因极度悲愤、腿都在颤抖,声音也沙哑了,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是起了杀心了。 “我们不杀了她,日本人也会杀了她们!”三麻子紧张地看着我,急急辩解道,“她的男人杀了警察司令,他们会放过她吗,她还能活吗?与其被鬼子折磨而死,不如让她干脆一点,免遭凌辱,我这也是为她好......” 他说的也对,宁死也不进鬼子的监狱,这也是我的底线。可...... 我愤然道:“那,为啥要让牛逼帽去杀黄孙子?” 他若死在家里,鬼子就不会来找事,小莲也就有活的希望。 “他不去,你去吗?”三麻子底气越来越足,“你能杀的了那个保镖不离左右的家伙吗?你想死吗,就是想死,也不一定能杀的了他!” 这点,我也知道的。 “让陈猴子去不行吗?”我的底气竟慢慢弱了下来,但心里还是不服。 三麻子嘴一撇:“陈猴子在她家喝了酒,然后去杀人,而且还不一定能杀了那个孙子,鬼子们傻吗,不还得刨根问底吗?到时不但小莲活不了,咱也性命难保,你咋这么糊涂......” 他说的都对,我也知道,可就是拧不过这个弯来。 千不该,万不该,我们不该来报仇,不该碰上这个倒霉的牛逼帽......当然,不认识牛逼帽,我也不会认识小莲,也就...... 我无力地慢慢蹲了下去,抱着脑袋,悲苦地摇着,陷入了极度无奈和负罪中而不能自拔。 “你这小子,真是个情种,唉......”三麻子自言自语地道,“你若继续这样,早晚会死在女人的手里,不是三爷吓唬你,你好好记着我这句话。” 我们就这么瘫坐在客厅地上,过了好久,我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转头忘了眼小莲,喉头一堵,差点又哭出来。 “过来,扶我到炕上去!”三麻子不想再让我的情绪蔓延,命令道。 我从地上爬起来,过去一把把他提了起来,三麻子骂道:“轻点,记住,不论谁的命都没咱的命重要,咱没了,特么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什么玲花、荷花、阿云,还会有吗,跟咱就无关了,明白吗?所以咱要活着,好好活着......” 经他做了半天工作,我的脾气也彻底没了,想想小莲已死,再怎么跟他闹,她也活不回来了,唉。 三麻子上了炕后,让我把炕上的饭桌等拾掇了下去,接着摆开牛逼帽和陈猴子的尸体,开始催诈了。 我担心小莲和她的孩子也会被催,那样就更惨了。就硬硬地道:“三爷,我求你个事,你必须答应我。” “咋了?”三麻子伸手往裤腰里摸索着布包,诧异地问道。 “咱只把这俩催起来,小莲和孩子别动。”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三麻子稍一沉吟,道:“好吧,就依你。” 不知咋的,我心里竟一阵感激,对死麻子再也恨不起来了。 三麻子把那个布包递给我,单腿跪在炕上,开始了摧诈,我也忙活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牛逼帽和陈猴子就先后有了气息,我望着盖在他们脸上的黄草纸微微起伏着,心里暗暗舒了口气,看向三麻子。 他眯眼转头望向黑乎乎的窗外,大约感觉时间还早,就道:“你困了的话,就眯会吧,等下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咱再出门。” 我哪有心思睡觉呀,就偏腿下了炕,来到客厅,抱起小莲,进了灶间,这儿,也许还能安静些吧,我把脸贴在她的脸上试了试,一阵冰凉。 心里一酸,轻轻地把她平放在灶台前,又把孩子抱进来,放在她身边,而后跪下给她们娘俩磕了个头,一阵哽咽,起身出了屋,把房门带上。 回到东屋,见三麻子低着头在考虑什么,大约是在算计即将发生的大事吧。 我坐到炕沿上,头倚在墙上,闭眼挨时间,尽快走出这个屋子,也许我的悲苦和内疚会被时间渐渐冲淡吧。 我们就这么熬坐了约一个多时辰,我没心睡,三麻子也一直没睡,他这种情绪也是很反常的。 “郭子,走吧?”朦胧中,三麻子低低叫了声。 我睁开眼,见他已单腿跪在了炕上。 他指着牛逼帽:“先把这个东西放到车上去。” 我一愣:“你呢?” “我也跟着。”他说道。 我下了炕,来到院子里,四周一片漆黑,这时候,人们早都睡死过去了吧。 便凝神打开夜眼,等周边景物渐渐清晰起来,就敞开院门,把黄包车搬了出去,突然想起我们来的时候,小莲帮着我搬车,又是一阵心酸。 回到屋里,我抱起牛逼帽,三麻子在后面跟着,带上屋门,又带上院门。 他先坐进车里,我把牛逼帽放到了他身旁,他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了。 而后拉下车篷子,我便拖着车出了胡同,前后望望没人,就沿着太平路急急向小鱼山方向奔去。 晚上两三点钟,街上是没人的,连巡逻的鬼子和警察都不会出来的,空旷的马路上只有路灯泛着昏黄的光亮。 当然,那时只有中山路和太平路等几小段重要路段有灯,其他地方是漆黑一片的。 我打开夜眼,拖着车一路狂奔,穿过几条路口,来到了小鱼山下。 三麻子下了车,指挥着我把牛逼帽的尸体抱到了山坡一片树林里,看看四周没啥动静,又跟着我,坐上车向小莲家窜去。 他只所以要来回跟着,主要是怕路上出事,我们两人碰上是没事,有良民证,有住址,鬼子也不会看出破绽,而载着尸体就不一样了,万一......他要随时准备摧诈的。 不过还好,等我们把陈猴子的尸体拉到了小鱼山下,也没碰到任何人踪。 我把黄包车藏进了山下一片灌木丛里,抱着陈猴子的尸体来到山坡的那片小树林里,三麻子呼哧道:“等咱望见那黄孙子被抓,你就赶紧背着我跑下山,拉着面包车往东猛蹿......” “那,咱去哪儿?”我问道。 三麻子道:“就直着往东,逃出市区再说。” 我哦了一声,又担心地问道:“那万一那孙子今早不来呢?” 三麻子厉声低骂道:“闭嘴,他肯定会来的!” 这杂种也是在安慰自己,黄孙子若真不来,那我们就麻烦了,死尸没法处理,我们的复仇计划也将落空,甚至会暴露。 我不敢再往下想,就那么和他头对头蹲在雪地里,急急盼着天色发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青岛诈尸事件(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寒冬腊月凌晨的黎明前,青岛的气温一般都在零下十多度,这个点,会不会把诈尸冻僵呢? 我担心地小声问三麻子。 他却淡淡地道:“这个你不必操心,诈尸的血液是不会流动的,只有心跳,气喘,就是把他的腿脚上的肉冻掉,到时也会健步如飞,比兔子还快的。” 我听了,遂安心下来,凝神打开夜眼,转头察看着四周。 我们所潜伏的这片树林,距下面的马路斜坡距离约有五六十米,而距山顶也差不多这个数,到时一旦黄孙子在山顶出现,估计诈尸会在十几秒内追扑住他,我们也正好能借这个时间跑下山逃离。 只是,黄孙是警备区副司令,不知他会不会单身上山,若带着警卫和保镖,那弄死他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了。 而一旦被他逃掉,我们的复仇计划也会落空,也就是说,此前杀掉的牛逼帽和小莲等也就白费了。 我越想心里越没底,又禁不住问三麻子:“三爷,要不,咱把这俩东西弄山顶上吧,万一......” 三麻子闷声道:“你以为他们眼瞎呀。” 我听了,想想也是,就不再吭声。 渐渐地,我的腿脚都冻木了,好像不是自己的,便站起来尽量活动着。 这时,夜色也慢慢淡了下去,周边的景物也逐渐朦胧了。 这个时候,那个黄孙子应该还在被窝里搂着老婆睡觉吧,特娘,为了死麻子,想想我这一夜,真是遭罪,不只身体,更有心灵上的折磨。 三麻子见我在地上来回倒腾着脚,有些不乐意了,沉声道:“鼓捣啥子,蹲下。” “我脚都不听使唤了,跺两下不行吗?”我顶道。 “脚和你的命,你选哪个?”三麻子冷冷地道。 这话把我堵的只有瞪眼的份了,只好无奈地又蹲下。 朦胧褪去,天色亮了起来,从山坡上往远处望去,马路上也有了人影,那应该是早起做买卖的吧。 其时,大约是早晨五点多了吧,这个点,黄孙子也应该起来了,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山上,若不来,我们就骑虎难下了。 “三爷,他不来咱咋办?”我忐忑地问道。 三麻子蹙了下眉头,看了眼面前的两具死尸,道:“不来的话,就地把这俩东西用雪埋了。” “埋了后,咱还敢回宾馆吗?若这俩东西被人发现了咋办?鬼子会不会追查?”我把想到的问题一股脑地抛了出来。 三麻子没话答了,皱了下眉,粗声道:“你哪那么多事事,一切有我,让你咋干就咋干行了!瞎几吧操心......” 我靠,这关系到我的小命呀,不操心行吗?我心里这么说,可嘴上却不敢反驳。 天色大亮,太阳在海平面下几欲喷薄而出。 忽然,三麻子低低叫了一声:“趴下!” 我一愣,忙伏身趴在了雪地上,抬头向山顶观望,只听上面传来几声吼,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身影出现在了山顶凉亭子边。 他是谁?唱戏练嗓子的,还是黄长武? 我不知道,只有心脏咚咚地狂跳,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紧瞅着 因为距离远,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三麻子也是紧眯着眼瞅。 那白衬衣在凉亭边甩胳膊蹽腿的活动了一会,就“嗨、哈”地打起拳来。 这他娘的,搞不清这人的身份,我们也不敢出手呀,万一弄错了,将前功尽弃。 “那人穿的啥衣服?”三麻子转头低声问我。 晕,他连那小子穿啥衣服都没看清?看来是真老了。 我道:“白衬衣。” “我问的是裤子和鞋。”三麻子不满地道。 我又忙细瞅,呢黄色裤子,好像是大头鞋。 我把这细节告诉三麻子后,他脸皮一抖,咬牙点了下头:“就是他了!” 他说着,转身对着陈猴子的胸口“啪”地拍了一掌,陈猴子直挺挺地躯体猛地一颤,倏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也一跳而起,一把抹掉盖在他脸上的草纸和银针,咚地又窝在了地上。 陈猴子闷吼一声,拔腿冲着山顶就呼啸而去。 而此时,山上的那个身影似乎也听到了动静,转头往这观望,但因陈猴子穿着警服,所以他只是有些诧异,并没撒丫子。 就在他发愣的当口,诈尸已飞窜到了他的眼前,眼看这突如其来的‘喽啰’瞪眼张嘴地扎撒着胳膊有跟他拼命的动机,黄孙子突然一声狂吼,一个蹿跳,身子腾空而起,一脚踹向了陈猴子。 陈猴子则趁势一把抓住他的腿,两人齐齐摔在了地上,旋即厮打起来。 突然,凉亭后“啪”的一声枪响,我们还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只见两个穿着警察服装的男子持枪冲向了厮打的两人。 显然,那俩警察是黄孙子的警卫员,此前他们一直在不远处陪着主子呢。 三麻子又忙把牛逼帽的尸体一巴掌拍起,牛逼帽粗壮的身躯咕咚咕咚地冲了上去。 山上那俩警察一声惊吼,顾不得救主子,忙抬枪打牛逼帽。 赤红的枪弹打在牛逼帽粗壮的躯体上,丝毫作用不起,仍勇往直前不停顿。 俩警察急了,抱着刺刀齐吼着就迎面冲了上去。 “郭子,快跑!” 三麻子一声低吼,我忙背起他就往山下窜去。 这个时候,俩警察是顾不上我们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不必担心有流弹飞来。 我跌跌撞撞地背着三麻子跑到了山下马路上,又转身奔到灌木丛里稀里哗啦地把黄包车拉下来,三麻子这时身手也敏捷了,车子刚到身边,就一个蹿跳坐了上去。 也许是他身子砸的太重,也许那车胎在极度严寒中经受不起考验,也许在灌木丛里的时候就被荆棘扎了? 反正三麻子一屁股砸上去,只听“啪”的一声响,左侧车胎竟爆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傻了。 “快跑!”三麻子急吼道。 我抓起车把下腰猛拉,但因俩车轮一个饱满,一个干瘪,拉着不但吃力,而且还不稳,老往一边“咕咚、咕咚”地拽,车子就跟扭秧歌似的在马路上扭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密集而又惊悚。估计不用五分钟,大批鬼子和警察就会呼啸着蜂拥而至,到那时,我们将扎翅难逃。 完了,完了! 我急了,转头喊道:“三爷......” 三麻子显然也急了,右望是大海,左望是鱼山,这他娘的往哪儿跑?躲都没地躲去。 就在我们惊恐万分,不知所措之时,身后又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汽笛一个劲地响着,且越来越近。 回头望去,身后因是丁字路口,车子显然是从另一条路口在往这儿驰,有小鱼山挡着,看不见车影,但近在咫尺是肯定的了,眨眼就会从路口窜出来。 “三爷......”我绝望地又哭喊了一声,彻底放弃了逃命的欲望。 “你,你快跑吧!”三麻子也绝望了,“好好记着三爷,每年到路口给我烧几张纸......” 三麻子虽然没哭,但嗓音也颤抖着,脸色死灰一片。 “我,我......” 我惊恐地刚要撒丫子,忽见前面十几米远的马路上“咣啷”凸起一个东西,身子又是猛一哆嗦,竟发现是一个下水道井盖。 正在惊愣,井盖里冒出了一个肮脏的人头,赤脚大仙? 我娘,他怎么...... “快!”三麻子的反应速度比我快了几倍,他从车上一跃而起,飞身扑到了我身上,“下井!” 我猛然醒悟过来,背着他几步窜到井口边,也顾不得伸头查看,转身一下把他丢了下去,紧接着自己也跳了下去,只听下面一声惨叫,但也顾不得了,伸手把井盖哗啦拉上了。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一阵慌乱之后,我凝神打开了夜眼,这才发现这井有两米多深,也幸亏有三麻子垫背,否则我跳下来是够不到路面井盖的。 当然,这井不是孤立的,井两边有下水道,就像一个“甘”字,通联着伸向未知的远处。 而下水道高度约一米半左右,我们需弯腰低头才能拱进去。 三麻子被我踩了一脚,忍痛呻吟着爬到了下水道里,我弯腰查看,井里却没了赤脚大仙。 遂弯腰朝两边的下水道望了望,见不远处,赤脚大仙正弯腰站在那儿,发愣地往这儿望。 既然他迷不了路,我们干脆也跟上去吧,若一直呆在井里,很快会被上面的鬼子揭开盖子照窝拿住。 我和三麻子一前一后,弯腰低头地向赤脚大仙那儿走去,因是冬天,下水道里没多少积水,所以相对来说也发不出多大的声响。 赤脚大仙见我们跟上来,就转身摸索着往前走去,我们也不管不顾地紧随。 就这么在地下走了近一个小时,我抬眼望望,还没个尽头,而脚底下的浅水里,却留下了大仙一片片殷虹的血渍。 这时,我对他的身份起了疑,一个世人皆知的傻子,咋会在下水道里无意或有意地领着我们一直往前走呢,他又咋这么熟悉青岛的地下工程呢? 后来得知,青岛的地下工程是在德国占领期间修建的,整个排洪水道有四十多公里,几乎纵横穿插了当时的整个青岛市区,远达郊区李村。 而赤脚大仙的身份后来也弄明白了,他真名“赖可可”,广东省大埔县枫朗镇上山下村人,1910年出生,当年才二十八岁,是我党胶东地区有名的地下交通员,在抗日战争中,为胶东抗日组织立下了汗马功劳。 也是唯一一个在青岛地区至今还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 解放后,他曾任青岛市委书记,后去浙江,1987年病逝。 而我们在解放后的某个时间段的命运,也跟他联系在了一起。 他是我们的贵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六章小镇上的连环杀(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跟着赤脚大仙又走了约十几分钟,发现排洪道越来越宽敞,空间足能开过一辆大卡车。 这应该是快到了入海口了吧。 果然,又往前走了一段,我的夜眼渐渐模糊起来,知道前面亮了,遂关闭,睁开双眼,远远见望见一道亮光从洞口透了进来。 我们三个谁也不说话,就那么一拉溜闷声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洞口。 洞口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终于松了口气。 转头看三麻子,见他眼里也闪出了亮光。 “三爷......”我轻轻叫了一声。 三麻子摆了摆手,示意我别吭声。 出了洞口后,赤脚大仙仍不理我们,而是头也不回地顺着海滩,在礁石中绕来绕去地向市区方向走去。 我和三麻子站在那儿,望着他的身影渐渐走远,便转身向相反方向,奔去。 这个排洪道入海口,地理位置颇为偏僻,周边除了礁石就是松林,我们沿着海边走了四五里后,又爬上一座小山,登高望远,四周没任何异动。这说明我们已逃离出了鬼子的追捕搜算范围。 “郭子,”三麻子坐到一块石板上,眯眼问我,“你知道那赤脚大仙是什么人吗?” 我摇了摇头,道:“反正我看不像是傻子......” 他叹了口气:“人啊,能活到他这个境界,真是不简单。” “那,他会是啥人?”我猜不透,估计三麻子也不知道。 三麻子呵呵一笑:“好人!” 屁话,不是好人他能救我们吗? 十多年后,当我们再跟赤脚大仙见面时,问他当时怎么会突然从井口里冒出来?是无意还是巧合? 他道出了谜底:第一次看见我,并没觉得咋样,但第二次我和三麻子在山脚又跟他相遇,他就起了疑心。 一是我们穿的并不像普通出苦力的百姓。二是面孔也很陌生,且老在这地方转,肯定是有某种目的。 他当时也琢磨过我们的身份,若是中共地下党吧,他没接到上级任何消息,再说当时青岛的地下党组织已被日军彻底摧毁,虽然上级频频往这儿调派人员,但往往不出三天就会被日伪特务发现逮捕,吓得我党不少情报人员到了青岛还没下火车,一看站外的气氛,就直接又买票逃回去了,所以当时我党内部就有“人不过三”的说法。白色恐怖笼罩,整个市区,只有他自己在四处流浪,孤身奋战。 排除了是“自己人”后,他又猜测是不是国民党军统的人,但自日军占领青岛后,军统特务曾策划过一次震惊中外的“三巨头”刺杀案,却因内部人叛变,透露了消息,结果还没动手就被日军摧毁,抓捕了几个头头,在狱中又相继叛变,其他漏网的几个小喽啰闻风逃之夭夭。 所以,军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又返回青岛搞暗杀活动,因为没根基。 那么,我们到底是啥身份呢?赤脚大仙就密切关注起来。 其实在我们下半夜潜入小鱼山时,就被他发现了,就一直躲在隐蔽角落里监视,直到听到山上传来枪声,他才明白了我们干的是啥,也知道我们按正常做法是跑不掉的,才果断潜入附近下水道,引导我们逃跑。 直到这时,他也不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人物,但只要是杀汉奸鬼子的,就值得帮一把。 另外,在暗杀了黄孙子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曾把我俩的情况跟上级做过汇报,要求查明我们的来路,但一直没消息。也幸亏他们没查到消息,因为我们后面还杀过土八路呢,呵呵。 闲话少说,我们杀掉黄孙子,从青岛逃出来后,又雇了辆驴车,直奔潍县的驻马镇而去。 这是三麻子早计划好的,一是要灭掉那个讹诈了我们一只玉镯的当铺老板胡立仁,二是临近年关,要在他那儿过年。 至于怎么做,他说到时就知道了。 在路上奔波了两天,歇了两宿,在到达驻马镇之前,我们杀掉了那个雇来的车夫,夺了他的驴车,进入了镇子。 这儿,因进了腊月门,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摆摊买卖的,进城的,回乡的,都从镇子中心这条主干道上过往。 在这种繁华的环境下,要杀死那个可恶的胡立仁?这不找灾吗? 我坐在车辕上,边赶着驴车在人流里漫步,边小声对三麻子道:“三爷,这地方不大方便呀,万一......” 汪洋中漂泊,阴沟里翻船,这事是经常有的。可别为了一只镯子把我们丧进去。 三麻子嘴一撇,道:“不用担心,三爷我心里有数。” 我听他这么说,就没法反驳了,就赶着驴车来到一家酒馆门口停下,把缰绳拴在了门前的木桩子上,和三麻子一前一后进了酒馆。 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瘦高挑男子,见我们穿戴的比较体面,就热情的迎上来,问了,领着我们进了后屋的包间。 三麻子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老酒,掌柜的就出去忙活起来。 这个点,刚过了晌午,食客们早走了,所以后厨也痛快,没多大会,掌柜的就端着酒菜进了门。 三麻子跟他寒暄了两句,突然问道:“老哥,你们这儿有陪酒的吗?” 掌柜的一愣:“陪酒?” 他显然没明白过来是啥意思。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不知道就算了吧,唉,这小地方就是不如城里呀......” 掌柜的眨了眨眼,好像忽然领悟过来是啥意思了,遂小心地看看我,又看看三麻子,小声问道:“您说的,就是......那种女人吧?” 三麻子道:“有吗?” “有有!”掌柜的也许是觉得被三麻子说的“小地方”*激的他不轻,张口道,“老哥,不瞒您说,我们这地方虽小,但繁华呀,城里有的,我们这儿就有,就怕......” 他说到这儿,打住了。 “就怕啥?”三麻子问道。 掌柜的脸皮一抖,嘿嘿笑道:“您老第一次来吧,告诉您,我们这儿其实没有专门做这个的,就是偶尔碰到有钱的爷,才愿意出来做一次,都是良家女人呀,年轻又漂亮,还干净,但就是价格高,一般人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或者有也不舍得......” 这老狐狸,显然是在敲我们,要多榨些银子。 三麻子看着他,眯眼问道:“一晚多少?” 掌柜的回头望望门口,悄悄地伸出了手,那手指是张开的,也就是暗喻“五”。 五块还是五十? 你娘,五毛都不便宜呀。 我看向三麻子,见他眼里闪出一丝复杂的光芒:“五块?” “对对。”掌柜的连点头。 我以为三麻子会很痛快地答应,不料,他不屑地把嘴一撇:“老哥,你这也太离谱了吧,一晚能挣一头大耕牛呀,啥样的女人值这个价?” 掌柜的一听,忙解释说这个价人家都还不愿意做呢,主要是怕传扬出去丢不起脸,女人名声珍贵着呢,尤其在乡下。 三麻子蹙了下眉,看那样似乎是有些心痛钱。 掌柜的见这事要泡汤,但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老手,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你们不舍得,我也没办法了,这种事,总不能让我自己也垫上些钱吧。我这个小店也是刚盘下没多久,连个伙计都雇不起,只好让老婆在后面忙活,我在前屋打理,唉,至今还欠着人家二十多块钱呢,这快过年了......” 咦?他说这话是啥意思?我们也不是要他垫钱,玩不起不玩就是了。 三麻子一眨眼:“你老婆当厨子?咦,这事还真稀奇......” 掌柜的尴尬的一笑:“老哥真让您见笑了。” 三麻子突然把话锋一转,正色道:“老哥,我说个不适当的想法,您别恼,您不是说还拉着二十多块钱的饥荒吗?” “对呀。”掌柜的有些疑惑地看着三麻子,不知他想干啥。 “我帮帮你,给你三十块大洋,你让你家内人陪我们一宿......” 啥,啥? 我脑袋轰地一炸,愣了,忙看向掌柜的,见他也瞪眼张嘴地有些瘟色,显然,他做梦没想到面前这个陌生的老头会突然提出这种令人不可思议的想法。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这不是找揍吗?不但这顿饭吃不成了,弄不好还要被人家揍一顿再赶出去。 三麻子并不理会掌柜的愤怒,继续道:“三十块大洋,六七头大黄牛,就是三五个黄花大闺女睡一晚,她们也足了,当然,老哥,我只是这么说说,您别介意,不愿意就当我权算没说,不过我这是真心要帮你,您这么大岁数了,估计您家内人也差不多吧,何况我们连见都没见,绝不存在啥子见色起意啥的,就一老女人,我这是纯粹同情。神不知鬼不觉,一晚上的工夫,明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从此江湖路远,谁特么知道呀,若别人,别说三十块,就是三毛,也不会做的......” 三麻子说着,我就紧张地偷眼观察着那掌柜的,见他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让人琢磨不定。 等三麻子说完,掌柜的怒眼冷哼一声,并不说话,转身出了屋。 我娘,这下坏了,他肯定是出去找人要练我们了,这该咋办? 我慌了,转头看向三麻子,颤声道:“三爷,你......咱,咱快跑吧,晚了怕就没命了呀......” 三麻子冲我一瞪眼:“咋呼啥,吃饭,喝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七章小镇上的连环杀(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不知道三麻子是得意忘形了,还是脑袋让驴踢了,竟要酒馆老板娘陪宿,这不是脑残吗? 眼见着掌柜的气哼哼地走了,三麻子不但不胆怯,反而还催着我吃饭喝酒。 你娘,这杂种,难道成竹在胸?要不也不会这么心安地坐这儿等死呀。 “三爷,你......”我恨恨地道,“你也太过分了,这么跟人说,人家不找咱拼命才怪了......” 三麻子一撇嘴:“小子,安心吃饭吧,做生意的没有傻子。” 他说完,便拿起壶,给自己倒了一碗热乎乎的老酒,端起来先用嘴唇抿了抿,连嚷好,接着仰脖灌了下去,抄起筷子吃起菜来。 而我因担心掌柜的会突然带人闯进来拿人,就没胃口了,眼看着三麻子吃喝,耳朵小心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一疏漏,脑袋就会挨一闷棍。 然而,直到三麻子连吃带喝地塞了个半饱,外面还没有啥动静。 不对呀,那掌柜的即使去叫人,也不会这么拖拉呀,难道他不怕我们跑了?还是...... 我脑子一闪,突然想起了拴在店门前的那头驴车,我娘,不会是他趁着我们在屋里的时候,一气之下把我们的驴车弄走了吧? 那样的话,我又的继续给死麻子当驴了。 “三爷,我,我出去看看咱那驴车子。” 我说着刚站起来要往外走,三麻子一瞪眼:“老实坐着,别动弹。” “为啥,人家......” 我话刚到这儿,忽听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心下一紧,一屁股又坐下了。 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我转头望去,只见掌柜的端着笑脸走了进来。 我暗叫不好,这家伙很可能把驴车偷走了,才回来装好人的。要不三麻子那么侮辱他,他还能笑的出来吗,肯定耍了阴谋的。 “老哥,吃好了?”掌柜的咧嘴冲三麻子问道。 三麻子嘴里嚼着一块肉,点头呜噜道:“嗯,饱了。” “嘿嘿......”掌柜的站在那儿一个劲地傻笑,好像有啥事要说,但又张不开口的样子。 难道他知道三麻子有钱,要借?不借给的话就翻脸动硬的? 我困惑地望着他,脑子疾速旋转着接下来将要发生啥事。 “咋样,商量好了吗?”三麻子咽下了那口肉,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咕咚咽下去,这才又道,“其实吧,我先前一说出口就懊悔了,哪儿有那么高的价呀,二十块也不少,现在这年头,三十块大洋娶十个黄花大闺女都够了,而且还开着乐......” 我靠,还提那老板娘的事呀,寒! 掌柜的脸皮一抖,急了:“哎,老哥,三十块大洋可是你亲口说的呀,可别说话不算话,我这好不容易劝我老婆同意了,你再改口我可没法交代......” 啥,啥? 我晕,这......他和老婆答应了? 我一听,目瞪口呆,看着他,半天没转过弯来。唉,这年头,真是......其实也难怪,三十块大洋是一笔巨款,能买六亩肥田呢,眨眼就成小地主,这若换做穷人家,就是娶他俩闺女也换不来呀,不,就是五个六个也是白搭。 这掌柜的不愧是做生意的,老婆那么大年纪了,闲着也是闲着,反正睡一晚也不蚀点啥,闭闭眼凭空就得三十块,这算盘打得精。 只是不知死麻子缺了哪根筋了,想出这馊主意,而且想反悔都不成了。 三麻子见此,也无奈了,只好丧气地道:“那好吧,唉,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唉。” 掌柜的一听他应了,遂紧着点头:“好,老哥,这儿不太方便,咱去隔壁屋再聊,那儿有火炕。” 于是,掌柜的领着我们来到了隔壁房间,在进门的一瞬间,我看到厨房里有个女人身影一闪。 那应该就是老板娘吧,心说这回大发了,也不知死麻子这么做的目的是啥。 我和三麻子脱鞋上了炕,掌柜的提来一壶热水泡了茶,先是闲聊了两句,稍一沉吟,又开口道:“老哥,这事既然订下了,按规矩,就得先交点订金吧?” 他说完,眼睛就紧盯着三麻子,可能是担心他耍赖或没那么多钱吧。 三麻子眨眨眼,道:“这就拿?” “是呀!”掌柜的有些紧张了。 “好!” 三麻子说着,伸手从兜里往外摸索,掌柜的瞪眼张嘴地紧瞅着他的兜,那表情,既兴奋又忐忑。 随着一阵叮呤咣啷的悦耳的声音,三麻子抓出了一把大洋,手掌一展,银光四射。 掌柜的眼光唰地亮了,眼也眯成了条缝,搓着手直嘿嘿。 突然一枚大洋从三麻子指缝里掉落,在炕上转了个圈,一下子滚落到了炕下,掌柜的忙弯腰去捡,我紧看三麻子,见他没任何指示,也就舒了口气。 三麻子排出五块大洋拍在了炕上,也不说话,只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伸手刚要拿,忽然又咧嘴道:“老哥,这,起码的先拿十块订金吧......” 三麻子脸一沉,不悦地道:“老哥,你这话说的没规矩,我们连人都没见,这给你......” “好好!”掌柜的忙打断他的话,“我这就把人领来你看看,不过咱可说好了,不管咋的,这事都定准了,绝不许反悔。” 看来,他是担心麻子看不中他老婆。 三麻子挥挥手,不耐烦地道:“去吧,啰嗦个啥子呀,一切按规矩办。” “君子一言!”掌柜的严肃道。 “驷马难追!”三麻子这话说的有些应付。 掌柜的乐颠颠地转身奔了出去。 “小子,”三麻子转头看着我,低声道,“今晚你要忙活了,记住,要不惜一切手法,把那婆娘哄恣了,让她舍不得你走,明白吗?” 啥,啥? 我靠,弄了半天是给我找的呀,这...... 我愣证之下,为难地道:“三爷,我......咋哄?” 三麻子一瞪眼:“你咋哄的那个玲花、荷花、大花瓶?这个还用我教?你特娘正事老学不会,只这点比我强了。” 死麻子,这是老子的自身条件硬,鸟大体壮又年轻,你呢,老目卡赤眼的不说,尖嘴猴腮加麻坑,而且还没了条腿,谁看着不恶心呀,哼! 我想顶他,但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房门咯吱一声被从外面推开,掌柜的呲着牙站在门口,冲我们点了点头,接着闪到了一边,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这女人,大约四十出头,矮、胖、壮。头上缠着一个蓝色围巾,脸盘大而肉多,模样一般,但两腮红红的,短粗的脖子,胸脯鼓囊囊的,跟揣了两个大皮球似的,把一件暗红色的棉袄几乎要撑破。 腰间系着一个沾着不少油渍的白围裙,黑棉裤,黑棉鞋。 我娘,这......不就是“阎王婆”的翻版吗?不,比“阎王婆”更壮,更矮,也更胖,但模样比她好看些。 那女人进了门,也不笑,只把眼在三麻子和我身上来回溜,毫无羞涩感。 晕,这娘们够辣,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你俩吗?”女人问道,口气很硬。 我心里一紧,这是不是来找茬的?或许感到我们侮辱了她,来撒泼? 还是防着点好。我吓得忙摇头,她继而把眼光盯向了三麻子,鄙夷地一撇嘴:“你?” 口气很不屑。 三麻子答道:“咋了妹子,不服吗?” 女人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哪方大神呢,老哥,够个吗?” 我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真要打? 我突然想起了戏台上的那个母夜叉孙二娘,心里更怯了,下意识地把身子往炕头挪。 三麻子哈哈大笑,抬头冲站在门口的掌柜的道:“老哥,十块大洋先拿着!” 说着,他从兜里数出十个光洋,伸手递向掌柜的。 掌柜的闪身过来刚要接,却被那女人一胳膊肘子拐到了一边:“一边去!” 伸手就一把把三麻子手里的钱挖了过去,挨个捏着吹了听了,这才点了点头:“行,明早再把另外二十块留下,你们就可以滚了!” 这......我看着她如此霸道,有些迷糊了,她会不会是脑子缺根弦呀,有这么粗鲁霸气的女人吗? 不过看那掌柜的在她身后畏畏缩缩的,是真怕她。 这样一个女人,想让她动情?我看门都没有,比男人还男人呀。 那女人把钱装进了兜里,又冲三麻子道:“行了吧?老娘可要忙去了。” 说完,也不等三麻子回答,就转身出了屋。 掌柜的转头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冲三麻子讪笑道:“老哥,别怪,她就这脾气,这二十年来,我受老气了,唉,不过她心眼不坏,就是脾气大,一根筋,嘿嘿......” 三麻子呵呵一笑,突然问道:“老哥,我看你们这镇子上有家当铺吧,你跟那老板关系咋样?” 掌柜的一听,下意识地咧了咧嘴:“咋了?我......不瞒您说,我还有些东西抵押在他那儿呢,唉,当初盘下这店钱不够,所以......” “是吗?”三麻子不动声色地道,“我这儿有个宝贝,不知他稀罕不稀罕!” “啥宝贝?”掌柜的疑惑地看着他,眼光又落到了三麻子的兜上。 三麻子也不答,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布包,展开,是一只玉狮子。 还是在青岛忽悠牛逼帽和陈猴子的那只。 “你去问问,他若感兴趣,今晚我就在这儿请客,让他给我出个价,差不多就成交,”三麻子道,“不感兴趣的话,那明天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押出去,这特么快到年底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唉。” 掌柜的连点头:“也是,也是。” 当然,三麻子也不白让他跑腿,说那当铺老板若来,这宝贝出手后,他可以得到五块大洋的牵线钱。 这么好的机会,掌柜的不往死里去撮合? 于是,他忙应一声,屁颠屁颠地去找那个当铺老板胡立仁去了。 他刚走,三麻子就冲我道:“你去跟那母夜叉说说,先上那王八屋里呆着去,我不叫你,你别露头。” 他这是怕那个胡立仁认出我。 我应了,下炕穿上鞋,就去了厨房,准备问那老板娘,只是看她那么厉害,心里先有些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八章小镇上的连环杀(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抱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厨房门口,见老板娘正在抱着拖把撅着屁股打扫卫生。 我怯怯地叫了一声:“大姐......” 老板娘回头见是我,粗声问道:“咋的了,茅厕在外面!” 说完又忙活起来。 对于这种二杆子婆娘,我从内心来说是惧怕的,比如那个土匪娘们一枝梅。 “我......”我鼓起勇气,道,“我三爷要我过来问问你,想让我去你们屋里呆着。” 老板娘闻听,唰地又把头转了过来,瞪着我,脸上就有些火气了:“啥?你三爷?噢,就是那个老头吗?让你去我屋里干啥?” “说,说是让我跟你......睡。”我咕噜道,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嗷的一声扑上来挠我,那可就丑大了。 老板娘先是一愣,继而困惑地看着我,问道:“你们到底是俩人要轮着跟我睡呢,还是......” 我忙道:“他今晚有事,只让我自己和你。” “噢......”老板娘明白了,遂很痛快地道,“那好,我们的房间就在隔壁,你先进去吧。”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隔壁。 我心里一阵激动,忙应一声,转身刚要走,她又突然叫道:“等等!” 我一愣,诧异地转头看向她,不知啥意思。 老板娘道:“我告诉你,我们屋里炕席底下还藏着几块钱,你可不准动,否则老娘就打断你的胳膊,知道了吗?” 我靠,还真是个棒槌呀,把我当啥人了。 我随口道:“你放心,我不稀罕。” 说完,抬腿就向隔壁房门走去,心里也有些恼。奶奶的,这不是侮辱人吗,老子虽然是个渣男,无恶不作,但从没偷过人家的钱,何况这还是在她们眼皮底下呢。 我悻悻地推门进了屋,见炕上卷着一卷被褥,便上去一下子扯展开,脱了鞋就钻进了被窝,心里暗暗发狠,奶奶的,你个臭娘们这么瞧不起人,看今晚老子不折腾死你,反正拿上钱了,开着造,哼! 不一会儿,我听见外面传来说笑声,这大约是那个姓胡的当铺老板来了吧,想想他那凶狠的样子,也不知三麻子能不能忽悠了他,万一那家伙再使出讹我的哪一招,三麻子会咋办? 想到这儿,我不敢睡了,为了能在三麻子突发紧急情况时,第一时间扑出去,我悄悄地下了炕,穿上鞋,把腿搭在炕沿上,仰身躺下,支着耳朵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过,除了他们进来彼此见面发出的那一阵说笑声后,我再没听到有啥怪异的动静了,估计此时他们很可能是关在屋里在估宝。 又过了一会,隔壁的厨房里又传来了丁零当啷的锅铲瓢盆声。 那老板娘又开始炒菜了。 难道三麻子他们已经达成交易了?还是...... 这屋子也没个窗户,黑咕隆咚地,看不到外面天色,也不知到没到傍晚吃饭的时间,感觉很闷人,但也不敢出去看。 我就这么一直呆着,过了好大一会,房门忽然被推开,我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见是老板娘端着一盘菜和俩馍馍进来了。 “大姐......”我轻声叫道。 老板娘也不应,而是粗声道:“把被褥卷起来,这天都快黑了,咋还睡。” 我这才知道该吃晚饭了,忙下炕转身卷起了被褥,老板娘把饭菜放在炕上,又划了根火柴点着了挂在墙壁上的灯,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我瞅瞅门口,低声问道:“姐,他们还在喝酒?” 老板娘撇嘴道:“早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我三爷呢?”我紧着问道。 “去当铺了,你三爷也一块去了,”老板娘道,“咋的了,你也想去吗?” 我晕,三麻子咋敢去他那儿呀,万一...... 我急了,可想想又不敢贸然去当铺,这他娘的。 老板娘见我站在炕下急的团团转,遂一瞪眼:“你咋了,要抽羊角风吗?要走就走,不走就上炕赶紧吃饭,再磨叽,老娘不伺候!” 经她这么一呵斥,我突然又想起还有那个掌柜的,他们三个人在,估计那当铺老板不会讹人。但还是不放心地探问道:“不是,姐,他们去那儿干啥?” “耍钱,还能干啥!赶紧吃饭!” 老板娘催促着,我就坐到了炕沿上,心想只要是耍钱就好,这年头,这季节,闲的没事,穷人耍钱,富人也耍钱,正常。 便拿起馍馍,抄起筷子乒乓吃了起来。 老板娘则坐到我对面,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也许是她估摸着我这体格一晚能跟她做几次吧,少了赚,多了当然也赚,只不过辛苦点而已。俗话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牛越累越瘦,地越耕越肥。 我心里想着,埋头吃完了饭。 老板娘端着盘子碗去了厨房,我也出了屋。 这酒馆,前屋是大堂,后屋有四间,也就是说,满打满算,最多能接四桌客。 狭小的院子里,我们那头毛驴被拴在墙边一颗槐树上,正在低头吃着干草。 我又来到前面,见大堂外的门窗已上了板,这说明已打烊,今晚不接客了。 其实这小地方虽然白天人流较多,但一黑天,就没几个人了。 我又回到小屋里,站在炕下,听着隔壁厨房里传出的盆碗碰撞声,意识到接下来会跟老板娘有一次或数次的激烈疯狂的碰撞了。 不过还好,有些日子没碰女人了,虽然她身材不咋的,人又凶,但把灯一灭,还不一样? 不对! 我突然又想起了三麻子叮嘱我的话,要不惜一切手法,把她哄恣了,让她舍不得我走,以便有更多的时间来让三麻子实施他的计划。而且,还要在这儿过年。 可离年关还是将近半个月呢,一旦出事,我们还敢继续滞留在这儿吗? 我心里没底。 这时,我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沉重而有力。 忙回头,老板娘出现在了门口。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心里不由咚咚地跳了起来。 “大姐......”我颤颤地叫了声。 老板娘并不答,而是仰着头看我,那眼神似在打量一头驴,我不由一阵脸热,忙低下了头。 她冷冷低问道:“小子,多大了?” “我?二十八。”我不敢说实话,就低声咕噜道。 “噢......”老板娘说道,“咱俩正好差一旬。都是属虎的,嘻嘻。” 一旬就是十二年,属相整轮回。也就是说,她四十岁了。 只是,两虎相搏,必有一伤,不知伤的是我这个公虎,还是她这个母老虎。 “出去洗洗,上炕睡觉!”老板娘命令道。 这一句,竟让我迷糊起来,不知是她花银子玩我,还是我花银子玩她了。 忙应了一声,出去洗了,回到屋里,见她已铺好被褥,坐在上面等着我了。 我低头脱了鞋,上了炕,眼见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竟不好意思脱衣服了。 “你磨叽个啥子呀,我可告诉你,呆会天亮了就得把剩下的大洋放下,老娘可不管你咋的!” 我一听,就有些恼了,这他娘的还装啥童男呀,既然你不害羞,老子更不。 便三两把把衣服撸光,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她见我脱完,也解开衣扣,双臂一伸,就把棉袄脱了下来。 我眼前顿觉一片雪白,我靠,她,她竟没穿内衣。 心下一紧,遂热血冲头,不等她钻进被窝,我就一把抱住了她...... 这一夜,不,准确地说是半夜,我是真正领略到了啥叫母老虎,那劲头,能把我勒死,那吼声震的屋子都乱颤...... 幸亏俺鸟大体壮,又有副舵主潜身,才不至于被她打败,只是累的浑身是汗,气门紧着喘。 而她也累瘫了,胸腔跟风箱似的呼呼直吼,叫了无数遍亲汉子。 等飓风过后,渐渐平静下来后,她个母老虎竟变成了温顺的小猫咪,说没想到这辈子竟碰上了我这么个冤家,打心眼里服了。 我也趁机说了些言不由衷的甜蜜话语,把她哄的晕乎乎的,说这辈子不放我走了。 这话不知真假,但正合我意,也达到了三麻子要留在这儿的目的。 只是,不知这女人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随便说说,还是真心话。 若明早起来立马翻脸赶着我们滚,那特娘的就白费这顿力气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就愈发忐忑起来,不一会儿,她在我怀里就发出了鼾声。 我轻轻抽出胳膊,眯眼听着外面,也没啥动静,不知三麻子那边咋样了,心里鼓颠了一会,便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去当铺那儿看看,若三麻子还在那儿熬夜耍钱,就回来继续睡。 若那边屋里没啥动静,就说明三麻子已被他们害死了,那就赶紧趁夜逃走,否则我也要玩完。 我想到这儿,便轻轻起身下了炕,穿上衣服,见老板娘还在酣睡,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来到院子里,凝神打开夜眼,走到院墙下,飞身一把把住了墙头,翻了上去,见胡同里没人影,就跳下来,转到街口,探头望了望街上,空荡荡的,啥毛没有。 遂急急向几十米外的当铺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小镇上的连环杀(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来到当铺店门口,我又后悔了。 因为店门、窗户都上了板,从外面压根就看不到听不到里面啥光景啥动静。而两边又紧挨着别的店铺。 我只好又溜回胡同里,依稀估摸着当铺后门的位置,来到了一家院门口,透过门缝,望见正屋窗户有些模糊,知道那是亮光。 遂又两边观察了下,在确定了这家就是当铺的家后,便后退几步,一个蹿跳飞身把住了高高的墙头,翻了上去。 我坐在墙顶上往院子里看了看,除了东墙边垛着一堆柴火,其他再没啥。当然,院子太小,也盛不下多少东西。 我知道这儿的店铺都是两进两出的布局,也就是临街一排屋,后面还有一排,简称前屋、后屋。这院子相对就小多了。 我翻身把住墙头,慢慢出溜了下去,蹲在墙根下,听了听屋内没啥异常动静,就猫腰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窗户下,这回,能听到屋里的声音了。 只是,他们不像别的赌徒那样咋咋呼呼地喊破嗓子,而是偶尔有人说几句啥,好像是在赌牌的大小。 其中有那酒馆掌柜的,有当铺老板胡立仁,还有三麻子的声音,动静不大,但听声音都关注在牌上。 我听了一会,遂放下心来,既然三麻子没事,我也就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便又攀上墙头,跳回了胡同里,返回了酒馆老板的家。 其实想想那掌柜的,也怪磕碜人的,为了钱,竟自动腾出地方来,让我这个陌生人跟他老婆睡觉。 若我的话,即使给我座金山银山,也不会拿玲花做交易的。唉,人啊,贪婪是天性。 我返回酒馆后,轻轻推开门,见老板娘还在呼呼大睡,遂稍舒了口气。 只是她的睡姿太丑,可能是火炕太热,被褥已被她蹬开,就那么赤着身子四仰八叉地躺着,很撩人,也很不雅。 我转身掩上门,走到炕前,正解着衣扣,她的鼾声戛然而止,随即吧嗒了两下嘴,竟睁开了眼。 “你,去干啥了?”她揉了揉眼,冲我问道。 我心下一颤:“我?刚才去上茅厕了......” 她哦了一声,又一蹙眉头:“出去洗洗。” 我一愣:“咋了?” 她一瞪眼:“你说咋了!” 我靠,她还要呀? 这他娘的,花三十块钱来遭这个罪。唉,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个杂种净出些馊主意,这若再折腾几个回合,估计明天连路都走不动了,难道真要被人家硬拖出去? 我无奈地又出去洗了,回到屋里,竟惊喜地发现,老板娘又躺在那儿闭眼睡了。 心下窃喜,悄悄地上了炕,先把墙壁上的灯吹灭,脱了衣服,小心翼翼地捏着被角,钻进了被窝。 不料,刚钻进去,却被老板娘一把抱住。 我身子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她竟翻身跨在了我的肚腹上,恶狠狠地低叫一声:“我的个宝呀......” 我娘,俺叫狗蛋呀,这一晚上下来,狗蛋也成瘪蛋了。 第二天早晨,我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就听厨房里丁零当啷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又听见这边屋门响,朦胧中,一双冰冷粗糙的手就伸进被窝里,抓住了我的大腿,我被震的一抖,猛睁开眼,见老板娘眯着眼笑嘻嘻地把脑袋贴在了我胸膛上的被褥上,那表情很惬意。 “醒了?”她咧嘴问道,满目含情。 看来昨晚她是真恣了。 我嗯了一声,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那就快起来吃饭,姐给你煎了一大碗鸡蛋呢。”她手在被窝里摸索着,声音颇为柔情。 咦,昨天那母老虎呢?难道真变成小猫咪了? 我心里疑惑着,乖乖地坐起来,在她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下了炕。 “被褥我叠,你洗脸去吧。”她道。 我突然想起了三麻子,问道:“我三爷呢?” 她道:“刚回来没多时,和我家那个瘦狗在那屋睡死了。” 噢,原来他们在当铺那儿耍了一夜钱,刚回来呀。 这么说,这女人今天不赶我们滚蛋了? 我心里琢磨着,就出去洗了脸,回来,老板娘不在,但炕上已放着满满一大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煎鸡蛋。还有一晚热水。 这生活,滋润呀。 我不由一阵感动,偏腿坐到炕沿上,端起碗就大吃起来。 刚吃完,老板娘也进来了。 不过,她今天变得漂亮了,准确地说是打扮漂亮了,头发挽着簪,梳的油光水滑,一丝不苟。本就通红的大脸蛋也愈发白里透红,可能是擦了粉吧,而且还穿了件新棉袄,枣红色的,两个大奶把胸前撑的老高,几欲喷薄而出。 腰间没系围裙,棉裤也是新的,蓝色,棉鞋面上还个绣着几朵花红柳绿的花瓣。 她咋这打扮呢?女为悦己者容? 我没文化,所以不太明白。 “吃饱了?”她笑咪咪地望着我,走过来抬手亲昵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受宠若惊,忙说饱了。 她轻轻搡了我一下,柔声道:“那好,累就先睡会吧,等快天晌的时候我再叫你。” 天晌叫我?干啥,撵我们走吗? 我一愣:“叫,叫我干啥?我三爷......” 我想知道三麻子把剩余的那二十块大洋给他了没有。心里既矛盾又忐忑。 若真赶我们走吧?三麻子应该还没得手,若不撵我们走吧,今晚又要累个半死,虽然我年轻轻的,鸟大体壮,又有副舵主俯身,可对这种体格如此健壮又极其贪婪的女人,我是真怕呀,而且是第一次有了怕的感觉。 “等中午,来了客,你在前面搭理,我下厨。”老板娘说道。 啥,啥?要我顶掌柜的那角色?还是充当小伙计?这万一当铺的老板又来,或他的小伙计来,我不立马暴露了吗? 我忙摇头:“我,不,姐,我真的不会照应客人呀,我大哥他......” 老板娘脸色猛地一沉:“这还有啥会不会的,要你做,你就做,那个瘦狗,估计到天黑能爬起来就不错了。” “那......”我心悸地看着她,小声咕噜道,“我三爷把钱给你了吗?” 我想如果给她了,就没有义务再给她干活,这样还能安全些,不至于撞见那可恶的一老一少而露馅。 老板娘一楞:“钱?啥钱?噢......”她得意地一咧嘴,“不急,等过两天再说,嘻嘻......” 她说完,脸上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我娘,这看来真要把我们留这儿了。 简短截说,中午,我战战兢兢地接待了两三拨食客后,总算没碰见熟人,尤其当铺里的那俩恶棍。 晌午过后,酒馆又闲了下来。趁着这机会,老板娘挎着篮子出去买菜去了。 我来到三麻子的屋里,见他已睡醒,正盘腿坐在炕上跟掌柜的算账呢。 原来,昨晚他们三人赌牌,掌柜的没钱,不想玩,但三麻子说没事,他先给垫上,结果一晚输掉了三十三块大洋。 等三麻子把借条挨张给他看了,掌柜的就坐不住了,哭丧着脸一个劲地小声说不算,因为他输的钱,最后都被三麻子赢去了,这左兜揣右兜里的事,能算欠吗?哥哥兄弟的,哈哈一笑就算过去了。 三麻子见他这样,似乎也不想追究,就道:“那好,这事先放着吧,等今晚咱再跟老胡玩去。” 掌柜的一愣:“今晚?你,你们不走了?” 他说着,转头望了望门口,咬了咬牙,小声冲我俩道:“这样吧,老哥,小兄弟,你们那二十块大洋我也不要了,你俩赶紧走吧,大不了我老婆回来朝我发顿疯,咋样?要不等她回来,你们就走不了了......” 咦?这事可行!不过三麻子应该不会同意,这大事还没办呢。 果然,三麻子嘴一撇,正色道:“老哥,你这话可不对,我们是欠你们二十块不错,但这三十三块你要先还上,账面两清了,我们爷俩才能走!” 我靠,三麻子这算盘真是打的精明,从昨天来店里到现在,不但酒菜白吃了,掌柜的还把老婆搭上了,最后一算账,他们反而还欠着我们几块钱,高! 那掌柜的一听,瞪眼张嘴地半天没说出话来,突然脸皮一颤,爬起来咕咚跪在三麻子面前,连声求道:“老哥,你,行行好饶了我吧,你若这样,你们逼不死我,我家那母老虎也得打死我了呀......” 掌柜的声之切切,并带着颤音,显然是极度恐惧。 三麻子烦躁地摆了摆手,道:“起来,起来,你这是干啥子,我还没死呢,这样吧,我们今天不走了,你也别怕了,今晚只要你顺着我的意来,等咱赢垮了老胡,这欠账的事就免了,行吧?” 掌柜的一听,连应。 三麻子让他出去烧水泡茶,说口渴了。 掌柜的忙不迭地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我俩,三麻子冲我眯眼道:“那胖娘们妥了吗?” 我不知他要干啥,就点了下头,吭哧道:“反正脾气没那么大了......” 三麻子哦了一声:“这就好,不过,今晚你可不要贪恋了,你好好估摸着时间,等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你......” 他附到我的耳边,把后面的话低声说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章小镇上的连环杀(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我半夜三更,趁着他们打牌迷糊的时候,翻进当铺,偷窃出老板胡立仁收藏的宝贝,然后他再嫁祸于酒馆掌柜的。 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他说到时再看进展。 我娘,我一听懵了,这,这可是第一次做贼呀。 我忽然想起了当铺里的那个小伙计,问若被他发现了咋办? 三麻子说小伙计昨天已提早回家过年去了,现在铺子里只剩下那个姓胡的。他也是外地人,并准备再过个三五天关门回家。 我听了,心里稍安了一些。 又问他们的宝贝藏在哪儿?若不小心被那姓胡的听到动静了该咋办? 三麻子说了其藏宝的房间,和应对的方案,并给了我一把钥匙,也不知他从哪儿搞到的。 我谨记在心。 傍晚,为了避开那个胡立仁,我又躲到了老板娘屋里。 天擦黑的时候,又听到了姓胡的声音,这恶棍,来白吃上瘾了,也难怪,大冬天的,店里只他自己,也懒得做饭,来这儿混吃混喝,何乐而不为。 只是不知道三麻子那只玉狮子出手了没有。不过据我估计,很难,麻子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出的,钓他而已。 老板娘忙活到了晚上七八点,等三麻子又和掌柜的跟着胡立仁走了,这才关上店门,回到了屋里。 我知道今晚又要折腾,便提前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想尽快跟她结结实实地大战几个回合,趁她疲了,等半夜就行动。 老板娘笑眯眯地拖鞋上了炕,脱光了衣服,晃着两个雪白的大奶也钻了进来。 不过不如昨晚那么急,而是先温存了一番,待到情浓时,就战上了。 也许她累大了,两个回合后,她说歇歇吧,就依偎在我怀里说起了‘知心话’。 我先把自己的光辉形象塑造了一番,句句都是‘三好青年’的典范。 把个老板娘忽悠的云山雾罩,连连赞叹,说真没想到你这么好,咋二十八了还没讨到媳妇呢。 我自然有话应对,说主要是心气高,一般女人看不上眼,要找就找个志同道合的,不论年龄大小,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她听了,连说对。 接着,她又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她小名叫二妞,家里很穷,十八岁嫁了个病歪歪的泥瓦匠,结果不到三年,那人就死了。 后来又跟了这个瘦狗(掌柜的),可没想到他那方面不行,属于典型的“一二三买单”的货色。 她就有了怨言,脾气也愈发暴躁起来,总觉得啥人欠她的,感觉这辈子亏死了。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我,她就舒心了,并说以后别走了,就在这酒馆里帮着干就行,不缺吃不缺喝的,多好呀。 我听了一愣,但不敢违她的意,就问道:“那我大哥能同意吗,万一......” 她不屑地一撇嘴,道:“他敢管我?废物一个,老娘能跟他就不错了,实在不行,就把他赶走,咱俩开这店。” 我靠,真是心黑呀。 我故意问道:“那,他不走咋办?” 老板娘一瞪眼:“敢!他敢赖这儿,咱就把他弄死,然后跑远地方去,再开个店,咱俩都体格壮壮的,还愁吃不饱饭?哼!” 我不敢吭声了,想眯会,但又怕她半夜起来再折腾,还是一搓火让她疲了吧。 于是又做,她嗷嗷了一阵,终于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 其时,大约有半夜了吧。 我起身吹灭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凝神打开夜眼,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下了炕,穿上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开了门,闪身出去,又随手带上。 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拔腿来到院子里,见我们的毛驴正在那儿低头吃草。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难道驴也是这脾性? 我轻步走到院墙跟下,刚要蹲身腾空而跳,身后“嗷”的一声叫。 我脑袋轰地一炸,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惊回头,是那驴。 日啊,没想到千小心万防备,却被这头死驴打乱了行动。 就在这时,老板娘也闻声光着身子从屋里奔了出来,连叫:“咋的了,咋的了?” 我懊恼地暗骂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冲那驴骂道:“你个畜生,老子好心好意喂你草,你却瞎叫唤,闭嘴!” 那驴不出声了,只是甩着尾巴,叼着干草不理不睬地继续咀嚼着。 被驴这么一叫唤,把我的行动打灭,只好大步走到老板娘跟前,关心地道:“这么冷出来干啥,别冻着,快回去!” 我说着,弯腰横抱起她,又回到了屋里。 老板娘不悦地道:“这么冷你出去干啥,草料我早加了......” 我尴尬地道:“这不是不放心嘛,趁着出去方便,就顺手又给它添了些。” “还是没累着你,哼!”她娇嗔地伸手拧了一下我的脸,“脱衣服睡觉,大半夜的,搂着我多舒服呀,真是有福不会享......”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脱了衣服上了炕,搂着她,心里却把那头毛驴骂了个八辈祖宗。 又过了约近半个时辰,老板娘也睡死过去了,鼾声如雷。 这回,估计她不会再突然醒了吧,当然关键还是那头驴,它若不再捣蛋就行。 我又凝神打开夜眼,苦逼地悄悄下了炕,穿上衣服,弯腰拿起鞋子,赤脚出了门,穿好,来到了院子里,见那头死驴已窝趴在地上好像睡了。 我不敢弄出动静,就蹑手蹑脚地来到墙根下,又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驴,没事,遂一个蹿跳上了墙头,再回头望,那驴还没动。便沾沾自喜地跳了下去,顺着胡同,猫腰溜到了当铺后院门口,伸头从门缝里往里瞅了瞅,正屋窗户还是模模糊糊。 我翻身上了墙,小心翼翼地出溜了下去,轻步来到窗户下,蹲身细听。 屋内,一改昨晚的死气沉沉,三麻子不停地咋咋呼呼地催促姓胡的老板和酒馆掌柜的下注,而且废话颇多,激的其他两人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他这是故意为我打掩护呢,也不知他咋呼了多长时间了。 我溜到屋门口,轻轻用手一推,门竟开了条缝。 我娘,原来三麻子早做了手脚了。 心里不由一阵暗喜,慢慢地推着门,闪身进去,又轻轻地掩好。 借着夜眼,一步一挪地来到了他们玩牌的隔壁房间,三麻子说这儿很可能藏着宝贝。 我伸手一推门,却发现门锁着,暗暗皱了下眉头,随手从兜里摸出了三麻子给我的那把钥匙,插进锁眼里,轻轻一转,铁索“咔哒”开了。 我暗暗佩服三麻子的伎俩,这打牌办事两不误,神人一枚! 我推门进去,见这屋子不大,乱七八糟地堆着很多东西,墙边有红木橱柜,有画屏,炕上还用包袱堆着一堆衣服,这应该都是典当来的,暂存或永久不要的吧,当然,这些东西超过约定的日期,老板会估价出手,赚差额。 那么,三麻子说的宝贝,应该放在哪儿呢? 我不清楚,只有挨着从墙角的杂物里一点点顺着找,这时间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终于在炕洞的隔板里发现了一个坛子。 我拱头伸手把坛子抱出来,揭开盖子一看,心里一惊,我娘,满眼的首饰翡翠,足有半罐子。 我忙翻找了下,却没发现有我们的那只玉镯,可能早被那恶棍卖了吧。 稍有些失望,不过还好,有这些东西,就不差那个玉镯了。 我抱着坛子出了门,也不关,又出了屋门,这次把门带好,并用小刀把门闩拔上了。 只所以这么做,就是要造成一个假象,屋内失窃,绝不是外人所为,而是内鬼。 这是三麻子特意叮嘱过我的。 那么内鬼会是谁呢?肯定不是三麻子就是那酒馆掌柜的。 当然,要让姓胡的老板怀疑并认定这事是掌柜的干的,三麻子会事先做些策略的。这个不用我操心。 我抱着坛子来到院子里,把坛子藏到了墙边那垛柴火堆里,掩盖好,瞅瞅没破绽,遂轻身上了墙头,回到了酒馆里。 其时,老板娘还在睡梦中,我悄悄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也就不敢睡觉了,可也不能老这么傻等着呀,转眼见老板娘还在呼噜,就探身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老板娘醒了,但也不睁眼,翻身抱住了我,我们又战在了一起...... 突然,外面传来了“咕咚、咕咚”的砸门声,我吓得一愣,翻身从她身上滚下来。 老板娘火了,忽地坐起,冲外面大骂道:“你他娘的咕咚个啥子,半夜三更地跑回来干啥,滚!” 她话刚落,忽听外面有人喊道:“快开门,老子要追讨赃物......” 是当铺胡老板的声音,我心一下子紧了起来。但却不敢动弹。 老板娘一听更火了,骂咧咧地起来胡乱穿了衣服,点着煤油灯端着,顺手从门后抄起一个小板凳,就出了门. 我娘,这是要往死里造的节奏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小镇上的连环杀(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掌柜的和胡老板他们半夜五更地回来砸门,老板娘提着个板凳气吼吼地出去了。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三麻子的计谋成功了,起码到现在已成功了一半。 听着他们在大堂里厮打叫骂,我也不敢出去呀,尤其在这时候,一露头就会砸锅。 所以只能老实而又紧张地呆在黑屋里听动静。 外面乱七八糟地厮打吵闹了一阵后,在三麻子的呵斥下,双方似乎才停了手。 只听三麻子道:“老胡,咱都是大人了,不能玩小孩子脾气,你说刘掌柜的偷了你的财物,要拿出证据来,别信口瞎说,老刘在打牌的时候出去了好几趟不假,但他那是拉肚子,不是偷你的宝贝......” 噢,直到这时,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三麻子在菜里偷放了点泻药,而且是只放在掌柜的那一边的菜盘里。这计绝! 胡老板反驳道:“咱三个只他出去好几次,前后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不是他偷的还会是谁,难道是鬼吗?” 掌柜的辩解道:“既然门都关的好好的,我就是偷了,能放到哪儿去?还是在屋子里。” 胡老板立马道:“你糊弄谁呀,这点小伎俩能骗的了我?你偷了送出去,然后回来关上门,这不太简单了吗?” 这时,三麻子又开口了,严厉地问掌柜的:“老刘,胡老板这事说的也有道理,你说,你到底偷没偷,咱三个人在屋里,毕竟只你自己进出好几趟呀,我虽然相信你的人品,但这事还是弄清楚了好......” “对呀,你既然没偷,那为啥不让我来你这搜查?”胡老板质问道,“不让搜就是心里有鬼!” 掌柜的急道:“我没拿你的,凭啥让你来搜......” 两个人就这么杠上了。 “滚,都给老娘滚!” 老板娘狂吼着似乎要继续使用武力,三麻子和刘掌柜的旋即又惊叫着阻拦。 我知道刘掌柜的之所以不让姓胡的搜,主要是担心我暴露,这深更半夜的,老婆屋里藏着个大男人,这事若传出去,他夫妻俩还有脸在这镇子上干下去吗? 就在他们在大堂里吵闹撕扯的时候,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杆子戳地的声音,且越来越近。 是三麻子! 我忙抓过衣服往身上套,估计三麻子是趁乱要我动手了。 刚穿上棉袄,房门轻轻被推开了。 我边往腿上套着棉裤,边轻声道:“三爷......” 三麻子几步靠到炕沿上,也看不清我,伸着头小声道:“郭子,赶紧的,等我把那姓胡的劝走,你就趁机跟这边说声去看看我,然后你过去瞅机会弄死那个杂种......” 我心下一颤,忙点头:“知道了。” 三麻子转身又出去了。 我也紧接着下了炕,穿鞋的工夫,听见三麻子似乎拽着胡老板在往外走。 胡老板发狠地威胁道:“你们给我等着,奶奶的,偷了还不承认,不让老子搜,等会老子让警察来搜,不,还有日本人......” 声音渐远,显然是已出了大堂门口了。 直到这时,我才敢从门里伸出头去,见大堂里只有刘掌柜两口子了。 老板娘猛地踹了刘掌柜一脚,恶狠狠地问道:“你说实话,那家伙的东西你到底拿没拿?” 刘掌柜痛的一个趔趄,手捂着屁股道:“我真的没拿呀,这事我敢撒谎吗......” 我见此,便装作懵里懵懂的样子,走了过去,连问:“咋了,咋了?” 两口子闻声转头,老板娘气吼吼地道:“没咋,碰上个土鳖。” 我哦了一声,又问我三爷呢? 刘掌柜沮丧地指了指外面:“送那姓胡的去了,他娘的,没想到耍钱耍出这样的肮脏事,唉......” 话没落,老板娘又吼了他一句,拧着他的耳朵又要打,我忙拉开,说我去看看,便奔出了屋。 其时,应该是凌晨黎明前吧,夜色如墨,街上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 我凝神打开夜眼,疾步来到当铺门前,发现店门竟开着,显然是三麻子特意为我准备的,也可能是胡老板气糊涂了,忘了关门。 我左右望望,闪身进了门,又随手轻轻掩上,蹑手蹑脚地穿过大堂,来到亮着灯光的一个房间门口,并关闭了夜眼。 此时,三麻子正在劝着胡老板,说等天一亮咱就一块去警察所,先把那对狗男女抓起来,一顿板子就能让他们吐出藏宝贝的地方,非常简单。 胡老板似乎也听进去了,说幸亏有老哥在场,一直帮着我,好人哪,等天亮追回赃物,兄弟我一定请你吃饭。 我轻步避到门口,他俩还在说话,估计一时半会是止不了声,也没绝对的机会让我从容下手了。 咋办?直接开干吧! 我紧握双拳,闪身一个箭步冲进了屋子,见胡老板和三麻子正坐在炕沿上对头密谋,遂二话不说,飞身扑向了那恶棍。 胡老板显然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突然出现,猛一愣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扑倒在炕上,接着一拳打中了他的面门。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血雾四溅,头破人亡。 这手法,干脆利索劲头猛,多亏了副舵主加身。 三麻子望着我,赞赏地点了下头,探身用手试了试胡老板的鼻息和胸口,得意地道:“死翘翘了!” “三爷,咱......咋办?”弄死胡老板,我不知道三麻子是要跑路,还是要在这儿住下去。 三麻子牙一咬,道:“走,去酒馆那儿!” 我一愣:“去干啥,也把他们杀了吗?” 说实话,此时此刻,杀刘掌柜的行,但若对那个老板娘下手,我是真狠不下那个心去,毕竟我们有过肌肤之亲呀。 三麻子道:“你甭管,去了装哑巴就行,一切有我。” 于是,我搀扶着他出了当铺,带上店门,回到了酒馆。 此时,刘掌柜两口子还在屋里生闷气。 我们进来,刘掌柜忙迎上来,连道:“老哥,咋样了,你可千万要给我作证呀,要不......” 他说着,嘴一咧,差点哭出来。 三麻子脸色严肃地道:“老哥,这事闹大了呀。” 刘掌柜两口子猛地一愣,连问咋了。 三麻子痛心疾首地用文明棍连戳地,说那狗日的胡老板去县城跟日本人告状去了,他说县城有亲戚,会带着日本大兵来抄你们的家,把你俩抓去审问。 俩人一听,瞪眼张嘴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刘掌柜的咕咚就跪在了三麻子面前,连嚷老哥救我。 三麻子为难地道:“老哥,不是我不想救你呀,问题是那些小日本压根就不会让咱说话,抓去就上酷刑,接着就练刺刀,不把你们肚子戳成蜂窝眼是绝不会罢休的呀......” 两口子一听更昏了,一向倔强的老板娘也呜呜哭着,没了辙。 最后,三麻子无奈之下,咬牙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跑! “跑?”两口子一听,面面相觑,又瞪眼望着三麻子,有些蒙圈。 三麻子严肃道:“对,趁着鬼子还没来,你俩赶紧跑,等这事过去后,风平浪静了,你们再回来继续干。” “那,那......”刘掌柜的转头望着这店铺,有些为难了,这可是砸锅卖铁拉饥荒才盘下的店铺呀,这一撒丫子,不知...... 三麻子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说你们跑了,这店暂时有我俩在这看着,等应付过去鬼子,过了年你们再回来,这样,店铺就不会有啥损失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保命要紧。 于是,两口子拾掇了个包袱,对我们千恩万谢后,趁着天色微明,急急出了门,逃遁了。 等他们两口子一走,三麻子得意地回到屋内炕上,吩咐我找来毛笔和纸张,唰唰写了几个大字,要我先去当铺店门贴上,并叮嘱前后门关好,带上我偷到的宝贝,赶紧再回来。 我不知道他写的啥,估计可能是说过年不营业之类的话,来糊弄外人吧。 我照此做完,回来,他又让我把另一张写字的纸贴在酒馆店门上,关好。 一切办妥后,三麻子准备睡觉了,连熬两宿,把当铺老板熬死了,酒馆夫妻熬跑了,我们也就心安地准备在这儿过大年了。 三麻子铺好被褥,让我把火炕烧的热热的,他钻进被窝,冲我道:“小子,今天睡个实落觉吧,中午咱不吃了,等晚上你上厨房弄些肉菜,咱爷俩好好喝一壶,唉,终于特么可以歇息几天了。” 他说完,闭上眼,不一会儿就呼噜了过去。 这虽然安静了,但我心里却老鼓鼓颠颠地,总觉得好像会有啥事要发生,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心思三麻子做事从来都是缜密周到的,我多虑了吧,便舒了口长气,依在墙壁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中,竟遇见了玲花。 她头扎红花,一身红袄裤,红绣花鞋,骑在驴上,而那牵驴的新郎官是一个老头。 咦?我纳闷了,玲花嫁人了?可新郎不是我呀。 我急了,拼力向前要质问玲花,可身子就是动不了,软绵绵的,似有啥东西阻拦着我,又喊不出话。 我急哭了,嗷嗷的,但玲花好像没听到,仍眯着眼望着那老头笑...... 突然,一阵咚咚的巨响把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懵懂地睁眼一看,原来是个梦,我娘! 我刚要舒口气,巨响又传来,是砸门声! 我猛地一愣,一把推醒了三麻子:“三爷,三爷有人砸门了......” 三麻子忽地坐了起来,这时,只听外面大吼:“开门,老子是警察,快点......” 警,警察?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二章小镇上的连环杀(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嗷的一声把被子掀了,伸手竟从腰里掏出了一把盒子枪。 这可能是他从当铺老板那儿偷来的吧。 “郭子,出去看看是哪个王八,妈的,敢来糊弄老子,没特么死回试试!”他说着,偏腿往炕下出溜。 我一步抄到门口,伸头大吼:“谁!特么......” 话刚到这,忽听外面“啪”的一声枪响,惊的我差点一头栽倒,忙窜回来一把抓住三麻子的胳膊,“三,三爷,真,真的是警察呀......” 三麻子一听,脸色唰地白了,显然,他也没料到警察会这么快找上门来。更不清楚事出在哪儿。 但他仍鼓着气,一个蹦子跳到门口,甩手冲着店门“啪”地打了一枪。 外面一阵惊呼:“枪,他们有枪......” 三麻子吼道:“你们特么敢进来,老子就一枪一个弄死你们这些杂种,滚!” 他这是虚张声势。 但警察也都是混饭吃的二逼呀,见我们开了枪,又听三麻子这么一咋呼,不敢砸门了,遂即又有人喊道:“快,你们几个去后院那儿堵着,别让他们跑了,石猴子,你赶紧骑着车子去县城报告,让皇军派兵来,就说咱这儿堵住了几个土八路,快来增援......” 完了,完了...... 我吓得腿都站不住了,苦着脸紧抓着三麻子的胳膊,但也不敢出声。 死麻子呀,死麻子,都是你狗日的太装逼,杀死胡老板,吓跑了酒馆夫妻,咱接着走不就没事了?唉,现在说啥都晚了呀。 这他娘的咋办呀,我脑子里又闪出了玲花的身影,难道梦是真的?这若我真的死了,她还真有可能跟我梦境里那样,被个老头牵去了呢。 我想到这儿,不由一阵心酸,泪如雨下,边抽泣着边问三麻子:“三爷,咱......” 我知道,此时此刻,死麻子也回天乏术了,我俩只有等死的份了。 三麻子冲我一声吼:“机枪准备,谁特么敢进来就往死里打!” 你娘,都这时候了,你忽悠顶个屁用啊,到时鬼子们一来,你就是吹破天,他们也会勇猛地冲进来拿人的。 三麻子大声吼完,又猛地拐了我一肘,低声道:“快,去院子里把那头驴打死,拖进来。” 他这一句话,猛然提醒了我,对呀,驴,诈驴! 我心里一阵狂跳,转身刚要拔腿,他又一把把我拽住,单腿蹦着来到后屋门口,避在门后,朝院墙顶上举枪扫描了个来回,见没人影,遂一摆头。 我忙猫腰溜出去,从屋檐下抄起一根木棍,走到驴身边,举棍刚要砸,忽听身后“啪”的一声轰响,我惊的咕咚一头趴在了地上。紧接着听见外面一阵惊呼。 三麻子大骂:“有种的上啊,*你妈,活够了的就上!” 原来是他发现有警察从外面墙顶冒出头来,就果断地开了枪,把那个二逼吓回去了。 趁着这工夫,我爬起来,抡棍朝着那驴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响,毛驴一头扎在地上,蹬了几下腿,不动了。 我赶紧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奋力把几百斤重的死驴拖进了屋。 接下来,三麻子开始摧诈了,他单腿跪在地上,从腰间把那个万能布包扯下来扔给我,就用掌心啪啪地拍打起了驴的脑门。 我害怕呀,怕那些警察会突然从墙外翻进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就边用双掌揉着黄草纸,边频频往院子里探望。 三麻子呼哧着低声道:“别担心,那些个东西是不敢进来的......” 他的话刚落,忽听大堂店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哥,开门呀,我是老刘,没事的,警察不会抓你们的,放我们进去,咱只要好好跟警察聊聊,把事说透了,就行了......” 咦,掌柜的怎么也回来了?难道...... 三麻子低声骂了一句,道:“他娘的,这回明白了。” “咋的了?”我疑惑地问道。 “是那个王八找的这些二狗子......”他愤愤地道。 他?他们不是因为怕警察和日本人,才逃跑的吗?咋又......我愈发迷糊了。 后来才明白,原来,掌柜的夫妻俩被三麻子一阵忽悠,当时吓懵了,也顾不得多想,就挎着包袱赶紧逃窜。但后来越想越感觉不对味,这他娘的老子吊毛没偷一根,咋要跑?而且一旦跑了,就证明自己真是贼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这店铺自然也就成了别人的了。 两口子在半路上嘀咕了半天,觉得不能跑,还是赶紧回来先向警察所报个案,叫个屈,把事弄明白了,这店自然就能开了。 而镇子上的警察所长一听,一个是当铺,一个是酒馆,有油水捞呀,就忙带着七八个二狗子先去了当铺,见门上贴着休业告示,也不管那一套,稀里哗啦砸开门进去想捡便宜,不料却发现了屋里胡老板的尸体,大骇之下,又跟着掌柜的两口子来到酒馆这边。 于是发生了我被惊醒的那一幕。 其时,应该快近中午了吧,屋里屋外就这么僵持起来。我们跑不出去,警察也不敢进来。 抓住这段相对安静的时间,我们全力对死驴催诈。 三麻子拍打完了驴的脑门,又压身双手用力揉搓驴的胸口。 而我也把草纸和朱砂针弄好了。 “三爷,咱,今天能跑出去吗?”我忐忑地问道。 三麻子哼哧道:“看运气吧,谁知道特娘的还会出啥事。” 我心里一沉,喏喏道:“那,等会咱把驴放出去,趁着他们乱了,就赶紧跑吧,鬼子来了咱就真没啥指望了。” 三麻子一撇嘴:“驴不死,你敢跑吗?” 这话也对,那诈驴可是六亲不认的,见谁逮谁,直到粉身碎骨。 “那咋办?”我苦逼地又问道。 三麻子不耐烦地道:“到时看情况!” 他这么说了,我也不敢再继续问了。 只是想想陪着这个死麻子一块死,真是不值,他都五十多岁了,而我才十八,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若咔吧一下完了,那就太亏了。 但不管咋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尽百分百的努力争取活着。 三麻子揉完了驴的胸口,额头上的汗珠子也吧嗒着滴了下来,他长舒了口气,把我手里的草纸和朱砂针要过去,准备好,又让我掰开驴嘴,用尽全身气力,人嘴对驴唇地打通了它的气息,旋即把草纸和朱砂针贴、扎在了驴脑门上。 催诈总算完毕。 三麻子坐在地上大喘了几口,转头望望院门,冲我道:“郭子,我掩护着你,去把院门打开。” 这是要放驴的节奏。 我应一声,猫腰来到后屋门口,避在门框后往外瞅了瞅,周边院墙上没发现有人,胆子也便大了起来,转头见三麻子持着盒子枪也一瘸一拐地过来了,遂示意他好好警惕着,便又猫腰出了屋往院门口溜去。 不料,刚从屋里溜出几步,忽听外面大喊:“出来了,出来了......” 话没落,胡同里就啪啪一阵枪响,子弹打得院门咣咣乱颤。 我脑袋轰地一炸,连滚带爬地又窜了回来。 显然,院门外有人一直在往里偷窥,这若真过去,估计不等把门打开,密集的子弹就穿胸膛上了。 咋办?门打不开,驴也放不出去呀。 难道只能等死不成? 三麻子眯眼盯着外面打量了一会,一咬牙道:“不用去开门了!” 我一愣:“那咋办?” 开临街的店门?更不行,警察早在街对过举枪瞄准了,若贸然去开,跟后门的结果没两样。 “让驴跳墙出去!”三麻子丢下这话,转身往里走去。 我一听,又惊又喜,惊得是万一诈驴跳不出去,再返回头来攻击我们,那真是自作自受呀。 喜的是一旦诈驴跳出院外,那我们就有逃跑的希望了。 我提着一根棍子跟着三麻子来到屋里。 他蹲身在诈驴边抬眼瞅了瞅通道,冲我指了指驴的胸口。 我点了下头,列开架势,举起木棍,朝着驴胸口就砸了下去。 只听“咣”的一声响,那驴身子猛地一哆嗦,忽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一个蹿跳,飞身把它脑门上的草纸和朱砂针一把抹了下来,和我双双扑在了地上。 诈驴仰头嘶吼一声,撩起四蹄,咕咚咕咚地向院子里窜去,身体之重,踏地之沉,我感觉身子底下的地面都嗦嗦颤动。 驴出去了,但我们最担心的是诈驴跳不出墙外呀。 三麻子趴在地上用手很紧拽了我一下,意思要我去看看。 我哪敢起身,忙使出当兵时的招数,匍匐着跟个王八似的,急速向屋门口挪动。 还没到门口,就惊见那驴似一只庞大的猛兽般,呼啸着拔地腾空而起,一下子飞窜上了墙头,旋即跳进胡同里不见了。 这时,外面炸锅了,有人惊喊着就开了枪。 密集的枪声似爆豆般“啪啪”乱响。 紧接着,有人哭喊着咕咚咕咚地向胡同外窜去,继而更沉重的踏地声把哭喊绞成了一片。 我兴奋地一跃而起,奔到屋外,听着外面惨叫连连,能想象的到其场面是多么的恐怖惊悚。 忽然,胡同里没了动静,我猛地一楞,旋即又听到前面大街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这是诈驴撵过去了。 忙飞奔到大堂里,趴在门缝上往外瞅去。 大街上,四五个警察趴在地上举枪朝着东边啪啪猛打。显然,诈驴是从东面过来了。 眨眼工夫,一群男女老少哭喊着似潮水般从东边涌了过来,警察们也不管不顾,埋头继续打。 惊慌的人群还没奔到那几个警察身边,就被呼啸的子弹击中,接二连三地扑地身亡,有没死的摔在地上翻滚着嗷嗷直叫。声之凄厉,场面之残忍,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诈驴在我的视野里出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三章小镇上的连环杀(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诈驴的出现,令我既激动又心揪。 因为这庞然大物,所到之处将以催古拉朽之势,横扫整片生物活体。 警察死了倒无所谓,可怜那些与世无争的普通百姓呀,这临近年关,若横尸街头,那我们真是作了大孽了。 可我们虽然能催诈了它,但它却不会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什么年老年少,美女帅哥,在它眼里统统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必杀之而后快。 诈驴的疯狂逼近,令几个警察大感困惑,虽然极力猛打枪,赤红的子弹也准确地“噗噗”射进了驴的身体里,激出一片片血雾,但那驴却丝毫没有倒下的意思,反而劲头更猛,一声呼啸,身体腾空而起,前蹄准确地踏中了一个警察的脑袋。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那脑袋跟个烂西瓜似的喷出一股血红脑白的浆液,眨眼成了无头尸。 其他几个警察一看昏了,我娘呀,这驴咋打不死呀。 嗷的一声惊吼,连滚带爬地就往后面窜去。 诈驴奋起直追,一头撞翻了一个警察,紧接着一蹄子踏在了他的胸膛上,霹雳咔嚓的骨碎声令我不由头皮一麻。 再眨眼看,因门缝太窄,诈驴已窜出了我的视线。 但仍能听到西边不断地传来鬼哭狼嚎的凄厉声,那声音里好像有酒馆掌柜的,也好像有老板娘,也许这是错觉吧,那么多人,谁能听的清谁是谁呀。 这时,三麻子拄着文明棍走了过来,一拍我的肩膀,道:“小子,赶紧准备吧!” 准备?要跑路吗? 我惊喜地忙转身道:“三爷,咱从后门跑吧,街上还没打完。” 三麻子怪异地看了我一眼:“跑?往哪儿跑?” 我靠,再不跑鬼子大兵就到了呀。 我急了:“那,那你说往哪儿跑?” 三麻子一撇嘴:“哪儿也不跑,就在这儿!” 啥,啥?我一听昏了,嘶声道:“三爷,鬼子要来了呀,到时咱想跑都跑不了了啊......” 我要竭力让三麻子意识到我们面临的危局,促使他赶紧撒丫子。 不料,他冷哼一声,无奈地叹道:“我知道鬼子要来了,所以就不能跑了,小子,我问你,咱能跑的过鬼子的汽车轮子吗?” 这是屁话,别说人,就是驴马也跑不过汽车的。我忽然明白了三麻子的意思,激动急躁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站在那儿瞪着眼,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么说,我们真的只有呆在这儿等死了。 “士可杀不可辱!”三麻子瞪着赤红的小眼,咬牙握拳地道,“与其我们在半道上被他们截杀凌辱,不如在这儿跟那些杂种血拼到底,或许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你明白吗?” 这话已经这么透了,我再不明白那真是傻子了。可......我的玲花呀,还有荷花,“大花瓶”、龙种...... 我哭了,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呜呜大哭,将要死的人了,也不怕丢人了。 三麻子慢慢蹲下来,用手抚摸着我头上的棉帽子,叹道:“郭子,三爷对不起你,唉,这也是没办法呀......” 说这话还有用吗,小命都要没了,你就是给老子下跪,我也不会原谅你呀。 我不理他,满脑子满心胸都是恐惧和绝望。 突然,他啪地猛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忽地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道:“你特娘的,是个站着尿的爷们吗?不就是个死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活,要活的风流潇洒,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咱今天若死了,那特娘的也是民族英雄,千古留名!” 他说到这儿,我止住了哭声,但也再没勇气反驳他了。 三麻子继续满怀壮烈地道:“神州大地,炎黄子孙,自古有多少英雄豪杰战死沙场,何况特么咱这些蝼蚁呢,人固有一死,轻如鸿毛,重如泰山,小子,老子今天就让你选,你是想窝窝囊囊地被鬼子杀死,还是鼓起最后的血性,跟他们拼死一搏?虽然都是死,但有种死法叫默默无闻,或者是遗臭万年;有种死法叫名垂青史,万古流传,你自己选吧!” 他说完,拄着文明棍,头也不回地,咚咚地向后院走去,那昂头挺胸的身姿,真有些视死如归的气概。 他奶奶的,既然横竖都是死,老子还怕个鸟呀,宁做千古英雄,也绝不遗臭万年! 三麻子,今天老子就陪你一块轰轰烈烈一会!大小人渣一起上天堂或下地狱,也是个伴! 我猛地站起,大步赶上去,一把抄起三麻子的胳膊,粗声道:“三爷,你说,现在该干啥,一句话!” 底气十足悲壮,也透着满满的豪气! 三麻子见我的劲头鼓起来了,便反手紧紧地抓住了我,表情极其激动和赞赏,仰或还透着怜悯? 他对当前的形势进行了分析,说这儿距离县城有二十多里,那个二狗子骑着车子去报告,路上需一个小时,再加上在县城里耽搁会,等鬼子的汽车载着大兵杀来,起码要近两个小时。 而这已经过去一近小时了,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半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 所以,要趁着鬼子还没到的这段时间里,尽量多筹集些‘火力’,到时跟鬼子血拼到底,同归于尽,也不枉我们作为炎黄子孙来世上走一回。 我听了,热血沸腾,什么玲花、荷花、大花瓶呀,下辈子有缘再见吧,老子今天要做英雄!而且也必须做,没有半点退路! 我疾步奔到院门口,哗啦敞开了大门,一下子被眼前的惨景惊呆了。 只见院门口外,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具尸体,有穿制服的警察,也有穿绸布褂子的便衣汉奸,有的脑袋被踩碎了,白花花血糊糊的脑浆流了一地。 有的半依在墙下,瞪眼张嘴,表情极其恐怖狰狞。 还有一个便衣被诈驴生生顶死在一棵树干上,直直地站在那儿,肚子憋了,嘴里的血都流到了胸前,诡异的是,他还在冲我笑,眯眼咧嘴地,很灿烂。 只是,那笑容是僵硬的,没有半点活气。这小子可能是临死之前已经吓疯了吧。 我见过的死人多了,出门左右望了望,见胡同里没人影,便上前抓起一具还算全乎的死尸,拖回了屋里。 三麻子紧接着开始忙活起来。 我急三火四地从胡同里挑了三具有用的尸体后,又在三麻子的吩咐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前面的店门。 出去一看,大街上真是尸横遍野啊。 从东到西,目力所及之处,到处是尸体,足有半条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警察也有百姓,有富人也有穷人,起码有五六十个吧。 那诈驴呢?也许早追赶着逃跑的人群跑远了,不知它去了何方,但我知道,它一定还会继续横冲直撞地滥杀无辜,直至粉身碎骨为止。 空荡荡的大街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我心里暗暗感叹,这个镇子完了,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昔日的喧闹繁华了。 我疾步奔到大街上,先挑选了几具全尸警察拖回屋里,又捡了几具看似比较强壮的年轻尸体,一一拖了回来。 幸运的是,这些死尸堆里还有一只死去的公羊,不知这个能不能催诈,也顾不得问,就拖回了屋里。 另外,我在街西段,发现了酒馆掌柜的尸首,但没看见老板娘的尸体,也许她身强力壮的早跑了吧。当然死活不知。 拖回了十几具体尸体后,酒馆大堂里已摆满了。 三麻子边忙活着,便命令我多搜摸些枪支弹药来,尤其是手雷。 显然,我们不光要启动诈尸对付鬼子,自己也要亲上杀场了。 于是,我又从屋里和街上及胡同里的死警察身上搜集了一些长短枪,还有十几颗手雷。 其时,时间大约过去了近二十分钟,估计鬼子也快要杀到了吧。 而三麻子却刚刚催活了两具尸体,照这个速度,我们肯定要完蛋。 我也撸撸袖子,加入了催诈的行动。 蹲身对着一死警察,先是运足气力用手掌在其眉心上方隔空发力,等感觉手心热了,又开始按摩其胸口,最后在三麻子的协助下,拍起了他,旋即又把草纸和朱砂针扎进了他的天眼处。 这活急不得,也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否则会自作自受。 这样又过去了十几分钟,我们催活了五具尸体。 这时,三麻子的喘气声越来越粗,汗珠子吧嗒吧嗒滴在了面前死尸的脸上、身上。 看来他已用尽了全力,体力也到了即将耗竭的地步。 我担心他突然到底休克或死去,就催促着他先歇歇喘口气,三麻子听了,脸皮抖了几下,没吭声,继续忙活。 我在催活了另一具尸体后,他呼哧道:“时间差不多了,你......把前后的门窗全部卸下来,再带着武器去房顶吧。” 卸掉前屋后院的门窗是便于诈尸出击,让我上房顶是有利于观察鬼子的动向,也更利于居高临下打击鬼子。 当然,这样做,我会瞬间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处于全力打击的对象。 不过,既然要死的人了,还怕啥呀。 我起身把搜集来的十几颗手雷悉数插满了腰,提着一只长枪,拔腿就要去后院上房顶。 三麻子突然叫了声:“郭子!” 我停步转头,见他脸色凝重,眼里满是恋恋不舍。 我鼻子一酸:“三爷......” 眼眶就模糊了。 “保重!”他跪在地上,抱拳郑重地朝我拱了一下。 “保重!”我也如此,而后拔腿急急向后院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四章小镇上的连环杀(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来到院子里,把枪背在肩上,飞身爬上了墙头,沿着墙顶上了房顶。 站在上面,视野顿时开阔了许多,连镇子外的乡道也能望出好远。 庆幸的是,视野之内,还没有发现鬼子的汽车等的出现。 我稍松了口气,矮身坐在了屋脊上,四下打量起来。只见密密麻麻的房子一排连一排,其中只有临街的房子是青瓦到顶,其他胡同里的房子绝大多数还是茅草房。 镇子住户不少,但此时不论街上还是大小胡同里,一个人影都没,连平常神出鬼没的流浪狗也没了踪迹。 整个镇子经过诈驴洗劫后,显得死气沉沉,没有半毫生机。 这些,是我们的罪孽,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也即将死去,不知是要暴尸街头还是要被碎尸万段。 我不知道人死了还有没有灵魂,我只知道,今天死掉后,这世界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玲花、荷花,“大花瓶”及其龙种,她们也必将有自己的路,或带着对我的思念、怨恨终老一生,或从此对我不屑一顾,连想都不愿多想。最多再过几十年,她们也终将离开这个世界。至于那个龙种,注定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他(她)是野生的。更不会知道有我这个人。 我悲苦地仰天长叹了一声,站起来准备探勘地形。 这些房子之间的胡同,有的相隔只有二三米,有的相距四五米,这个距离,在我的蹿跳能力之内,一旦跟鬼子接上火,我也多少能有纵横的空间。 我沿着临街房子勘察了一遍,又顺着一家院墙跳到了后一排的房子上,大体看了看,做到了心中有数,而后,又从另一边的墙顶和屋脊,返回了酒馆屋顶上。 这时间大约又过去了十几分钟,极目远眺,乡间小道上,隐隐地出现了一个蠕动的影子,因为太远,大约有七八里吧,所以看不清那是啥东西。 但极有可能是鬼子的汽车啥的来了。 我从屋顶奔到院墙头上,冲着屋里喊道:“三爷,可能鬼子来了!” 话刚落,三麻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从屋里出来,仰头问道:“离这儿还有多远?” 我说大约还有七八里吧,不过不能百分百确定是他们,也许是赶着马车或驴车的乡民呢。 三麻子哦了一声,道:“不管是谁,你紧瞅着,还有,你把大堂这间的屋顶揭下两片瓦来,捅个小窟窿,咱方便联系。” 咦,这个法子好! 我应了一声,奔到大堂上方的屋顶,揭开了两片瓦,用枪刺小心翼翼地扒开了一个小窟窿,低头一瞅,正对着下面的尸体。 再仔细瞅了瞅,见三麻子总共已催火了九具尸体,且正跪在地上尝试着抚弄那头公山羊的尸体。 我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催活,也不知一旦它‘复活’后,威力有多大,也顾不得多想,转头又向镇子外的小道上望去,发现那俩晃动的身影近了,也清晰了起来。 是两辆汽车!准确地说,前面开道的是一辆军用偏三轮,后面那辆才是真正的汽车,且罩着乌绿色篷布。 两辆车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向镇子方向驶来,车后扬起了一道长长的土尘。 我心里一沉,冲屋里喊道:“三爷,鬼子来了,有一辆偏三轮,一辆卡车!” 三麻子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问道:“离这儿还有多远?” 我回头又瞥了眼那边,道:“还有三四里吧。” 三麻子不再吭声,继续对那山羊摧诈。 我眯眼瞅了一会远处的那两辆驶来的车,发现前面偏三轮的车斗上还架着一挺机枪,离镇子也越来越近了,隆隆的车声也传了过来。 我起身爬到屋脊后面,趴在瓦片上,把枪刺上到枪管上,放到一边,而后又从腰间摸出了三四颗手雷,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抓紧一颗,把拉弦铁环扣在了左右食指上,眯眼观察着愈来愈近的车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鬼子的车辆也终于驶进了镇子,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大声冲下面道:“三爷,鬼子进来了!” 三麻子回了一声:“知道了,没我的命令你别打,你的任务是负责保护咱房子周边,尤其是前后门,别让那些杂种靠近窜进来......” 我应了,又埋头缩脖地紧盯着驶来的车辆。 这回看的更清了,三轮车上总共有三个鬼子,皆戴着头盔,耳边两扇门帘在风中上下翻飞。 我不知鬼子们的帽子上怎么都缝着这么两片布,一行一动忽闪忽闪的,很丑也很滑稽。 鬼子的车辆近了,连后面卡车驾驶室里的鬼子也能看见了。 就在这时,鬼子的车辆突然嘎吱一声停了下来,那距离跟这儿有二百米左右。 咦?我一眨眼,又忽然明白过来,他们是要下车查看横死在街上的大片尸体。 也许,他们以为我们早被打死或逃跑了,因为从街上的现场看,这儿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和大洗劫的。 车停下后,三轮车上驾驶座上的俩鬼子偏腿下来,顺手从肩上摘下了枪,而后面卡车的车篷里也接二连三地跳下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正宗日本鬼。却没发现有伪军。 看来,鬼子的这次行动是非常仓促和关切的,他们不信任任何中国人,哪怕是肝脑涂地地为他们当狗,也不会得到他们的信任。 试想,一个连自己祖宗都可以抛弃背叛的人,能对异族人忠心耿耿吗。这点,鬼子的做法是非常英明的。狗就是狗,用你的时候让你上前,不用了就一脚踢开,你永远不能跟主子平起平坐的。 我眯眼盯着他们数了数,连驾驶室的司机,总共有二十一人。 这些鬼子端着刺刀,分成前后两排,在一鬼子官的指挥下,开始进入了前面的尸体区域。 他们不时用刺刀挑动着尸体附身察看,渐渐的,他们的行进速度快了起来。 也许他们满脑袋困惑,死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枪伤或刀砍的痕迹,让谁都会迷糊。 鬼子们端着刺刀,绕过或踩着脚下的尸体,猫腰疾速向这边走来。 我心里砰砰跳的难受,虽然知道今天必死无疑,但在还没开打之前,即使久经战阵的死士,心里也有胆怯的瞬间。 在鬼子距我们这边还有一百米左右的时候,令人热血沸腾和惊悚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我隐隐听到屋内“啪”的一声响:“起来吧!” 这是三麻子动手了。 忙往街上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诈尸,扎撒着胳膊,“嗖”地从酒馆里窜了出去,稍一迟疑,转身向东边的鬼子们冲去。 鬼子们猛然一愣,见是自己人,且手上没武器,遂也迎面向它奔来,纷纷呜哩哇啦的似乎要了解这儿的情况。 不想,那‘警察’并不应声,而是箭一般窜向最前面的一个大个子鬼子,飞身扑住了他。 那鬼子做梦都没想到这条狗敢对主子动手呀,“哇”的一声咆啸,两人旋即扭打在了一起。 其他鬼子一看疯了,嚎叫着举着刺刀就扑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加入了战阵。 就在这时,酒馆里又“嗖”地冲出了一名警察,转身又向鬼子们扑去。 这次,鬼子们不客气了,举枪就“啪啪”猛打。 赤红的枪弹似流星般噗噗地射进了那诈尸的躯体里,打的他血肉横飞,浑身乱颤。 但那诈尸却毫不畏惧,迎着密集的枪弹继续向鬼子群里冲锋。 这他娘的懵圈了,这家伙咋打不死呀,就在鬼子们愣怔之时,诈尸飞身扑倒了一个鬼子,两人旋即在地上翻滚着厮打起来。 “八个牙驴,支那猪的统统杀光,兔子给给!”后面的军官战刀一举,嚎叫着带领其他鬼子就勇猛地向酒馆这边冲来。 “郭子,打!” 屋里的三麻子一声吼,我心下一颤,忙一把扯掉手雷拉弦,往瓦片上一磕,扬手朝大街上的鬼子群扔去。 手雷在空中喷着白烟,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鬼子群中,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硝烟起处,俩个鬼子惨吼着窜上了半空。 几乎与此同时,有一个‘警察’呼啸着从屋里窜出,扑向了慌乱的鬼子群。 鬼子们这次是彻底昏了,天上扔炸雷,地上冲警察,且怎么打都不死,这他娘的是咋回事? 那鬼子官嚎叫一声,不顾又一个鬼子和‘警察’扭打发出的惨嚎声,呼啦啦扑倒一片,举枪冲着房顶就啪啪乱射起来。 一时间,我头顶上枪弹乱飞,屋上的瓦片也不打的尘烟四溅,稀里哗啦地破碎声犹如爆竹。 我知道,若鬼子们一直趴在地上,诈尸很有可能寻不到攻击目标而转头跳上房顶来擒我的,忙埋头接二连三地往街上扔手雷。 一气扔出四五颗,在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又有几个鬼子的残肢断臂翻滚着飞上了天。 终于,鬼子们熬不住了,也意识到再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会全军覆灭。 忙指挥兵力,兵分两路,一队在前面继续狙击,另一队则向我右侧的胡同里窜来。 我心猛地一沉,暗叫一声:“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五章小镇上的连环杀(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鬼子们兵分两路,要搞前后夹击。 这他娘的完了,屋里只剩下几具催‘活’的诈尸了,显然对付不过来十几个鬼子。 而我身上也只有五六颗手雷了,这玩意对集群冲锋有威力,而对分散的个体,杀伤力并不大,最多一颗手雷炸死一个人,而且还要保证鬼子不跑不躲,且在手雷刚落地时就爆炸。 要同时具备这两点,是非常困难的。 咋办? 我忙冲屋里喊了一声:“三爷,鬼子要前后夹击了,小心点!” 话刚落,忽见一颗手雷喷着白烟就飞了过来,我猛地一惊,差点从房顶上滚下去。 那颗手雷“啪”地砸在了瓦片上,旋即又骨碌着落到了院子里,“轰”的一声巨响,炸起一片硝烟土尘。 我娘,好险呀。 惊悚之余,我也火了,接连向前面街上砸下了两颗手雷,随着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我发现有几条残肢断臂飞上了对面的房顶,但并不都是鬼子的,也有普通百姓穿戴的黑袄裤腿。 也就是说,在炸飞鬼子的同时,也把街上的死尸炸碎了。 刚才的两颗手雷可能也炸伤了几个鬼子,因为下面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声之凄厉,久久不止。 而这也正是放出诈尸的好机会。我不敢也顾不得抬头看街上,而是掉头察看那四个从大街往胡同里溜的鬼子。 见他们穿过南北向,拐进了酒馆这边胡同里,正猫着腰往这儿溜呢。 其实这时候他们若突然齐举枪打我,我肯定立马中弹死去,因为我所在的是屋脊南面,整个人都暴露在他们的射击范围之内。 但惊喜的是,鬼子没注意到这点,也许他们光顾着服从命令来攻击屋内的目标了吧。这也是鬼子一根筋的特点。 我大骇之下,奋力朝胡同里掷出了一颗手雷,手雷砸在胡同对面的墙壁上又弹回来,正好落在了北墙边,“轰”的一声巨响,竟把这边的院墙也炸塌了一截,浓烟尘土霎时弥漫大半个胡同。 但我没看见有鬼子飞起来,心下一沉,起身拔腿就要沿着屋顶转移,因为鬼子没死伤的话,肯定会举枪朝我射击,若那样,我必暴死无疑。 就在这时,忽见从下面屋里“嗖”地窜出来一个穿着黑袄裤的诈尸,扎撒着胳膊飞奔出院门口,稍一迟疑,仰头望见了我,遂飞身爬上了院墙,沿着墙顶向我冲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傻了,这,这...... 就在我愣证的工夫,那诈尸已窜上了屋子,稀里哗啦地踩着瓦片向我扑来。 “三爷......” 极度惊恐之下,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同时也把手里的另一颗手雷狠力砸向了它。 但急慌之下,没有拉弦,也顾不得拉弦了。 手雷“咔嚓”击中了它的面门,他身子猛地一顿,在血肉喷溅的同时,也站立不住,脚下一滑,稀里哗啦地从房顶滚到了下去,只听“咕咚”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 若是人的话,不说废了,但起码半天起不来。 可它是诈尸呀,那家伙一个翻滚爬起来,顶着半个血糊糊的脑袋,又飞身往墙头上爬。 我娘,这是要跟我死拼到底呀。 我忙从腰里掏出一颗手雷,扯掉拉弦,心里暗数着一二三四......在它攀上墙头的一瞬间,我扬手奋力砸了过去,手雷刚击中它的胸口,就轰然炸响,它的身子也随之四分五裂地窜上了半空。 我一屁股坐在了瓦片上,浑身软的不行,在惊悸之余,也纳闷胡同里那几个鬼子为啥没对我射击,而诈尸也对他们视而不见? 后来才知道,当手雷从南墙弹落到北墙跟时,他们都躲在那儿呢,四个人全部被炸死,所以才有诈尸出来没目标,转而上墙攻击我的一幕。 幸好,我自小练就了“飞石”绝技,才逃过一劫。 后院这边的危险暂时解除,而前街的战斗却更加激烈,枪声更加密集,一听就是用机枪在扫射。 我担心鬼子冲进店门,急了,但也不敢呆在原地,忙提枪猫腰顺着屋坡向西边溜出了十几米,纵身越过一条胡同,跳到了对面房顶上,伏身趴在屋山顶上,放下枪,顺手从腰间摸出了最后一颗手雷,悄悄地探头一看,只见大街上还有六七个鬼子趴在那儿,举枪冲着酒馆门口猛烈射击。 鬼子的机枪手也疯了,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抱着机枪“轰轰”猛扫。 就在这时,一具诈尸从屋里“嗖”地窜了出去,转身迎着密集的枪弹就扑了上去。 鬼子们的机枪步枪一齐向它开了火,赤红的枪弹似火链,似流星般哧哧地射进了它的躯体。 诈尸被打的浑身乱颤,血肉横飞,身躯似迎着十几级飓风一般,艰难地勇往直前。 突然,它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 我猛地一楞,这才发现它的一条腿被密集的枪弹打断。 它拖着那条断腿,蹦着高继续向前,然而,又一串赤红的枪弹射来,系数射进了它那条好腿上。 诈尸一个踉跄,咕咚扑在了地上,翻身冲十几米外的鬼子们滚去。 就在这时,一颗手雷落在了他身边,“轰”的一声爆响,硝烟起处,一条残肢断臂翻转着就窜上了半空。 完了,完了,这是鬼子们找到了打击诈尸的窍门了。 我心下一沉,顾不得多想,一把扯掉手雷拉弦,扬手甩了出去。 手雷喷着白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了鬼子的机枪旁,“轰”的一声响,两个鬼子的脑袋和那挺机枪就应声窜上了半空。 几乎与此同时,又一具诈尸从酒馆门洞里倏然窜出,不顾一切地向鬼子们冲去。 因为没了机枪的强大狙击力,那诈尸虽然身中了几枪,但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冲击速度,几个蹿跳就飞身扑住了一个鬼子,两人旋即翻滚扭打在了一起。 凄厉绝望的喊叫声,惊的另外几个鬼子目瞪口呆,稍一愣证,起身拔腿就往东面窜去。 这是鬼子们在空前的恐惧之下,心理崩溃了。 他们要逃跑! 我一摸腰部,空空如也,遂竭力大喊:“三爷,三爷,鬼子要跑了......” 话刚落,三麻子从屋里跌跌撞撞地奔到了后院,仰头冲我连吼:“诈尸光了,手雷,快用手雷打!” 啥,啥?九具诈尸全部放完了?我娘! 可我也没手雷了呀,连嚷:“手雷也没了......” 我几乎是哭着喊出了这句无奈的话。 三麻子一愣,忙又喊:“枪,用枪打,快点!” 枪打?我何尝不想呀,可我的枪法属于菜鸟级,枪在我手上跟条烧火棍差不了多少。 眼看鬼子们撒丫子跑近了离他们最近的偏三轮跟前,情急之下,我弯腰揭下一片瓦,飞身跃过胡同,“咕咚、咕咚”地踩着房顶瓦片,似一个空中飞人,连跃过两排屋顶,疾速奔到了距离三轮车只有三四十米的地方。 这时,三个鬼子已跳上三轮,正要发动,我扬手把瓦片掷了下去。 “嗖”的一声,瓦片准确地击中了那司机的脑袋。 那小子惊叫着翻身摔了下去。 另外俩鬼子稍一愣证,举枪抬头就要打我,然而,我的另一片瓦已挟着一股风声飞了下去。 又一个鬼子的脑袋应声喷出一股血雾,一头窝在了车斗里。 剩下的那个鬼子在惊慌中举着手枪连打两枪,都没打中我,子弹贴着我的头皮飞过,惊出我一身冷汗,鬼子又搂,却没子弹了。 我扬手刚要再扔瓦片,却惊讶地发现那鬼子把手枪一扔,唰地从腰里抽出了那把战刀,冲我哈哈大笑着,连连招手。 那意思很明显:有种就跟我玩这个! 去你娘的!老子可不想陪你玩! 我扬手又要砸,他突然把右手小拇指猛往地下戳,在眼里露出鄙夷的表情的同时,竟挺胸昂头,准备迎接我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三麻子一手拄着文明棍,一手握着盒子枪,从酒馆里走了出来。 我勇气大增,你奶奶的,老子身高体壮的,又有副舵主加身,还怕你个矬子鬼? 我热血冲头,提着长枪,紧走几步,飞身从屋上跳了下去,举枪对准了那鬼子官:“小矬子,特么来吧,老子今天陪你玩玩,让你死也死的心服口服!” “好!”三麻子边一瘸一拐地往这儿走,边朗声道:“小子,有种!” 听他这么一夸,我更加精神抖擞,举着刺刀就往那鬼子近前一步步靠去。 那鬼子官也瞪眼咬牙,双手举着明晃晃的大刀迎面而来。 “呀......”我举着刺刀一个箭步冲上去,朝着他的胸膛就刺。 鬼子官猛然一个闪身,抡刀向我脑袋劈来。 说实话,都这时候了,我可不想跟他拼命。 眼见那刀泛着寒光倏然而至,我吓得一哆嗦,拔腿就往后面跑,鬼子官见此,却不依不饶,举着刀“咕咚、咕咚”地急起直追。 我昏了,连叫:“三爷,三爷......” 突然“啪”的一声枪响,我看见三麻子手里的那只枪冒出了一股青烟,忙转头看那鬼子官,他一个趔趄,抢身扑倒在地,双腿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我娘,好险呀!以后再也不敢逞一时之能了,还是命要紧啊。 为了一只玉镯,我们横扫了一个镇子,那么接下来要去哪儿?济南还是德县?仰或去寻找玲花? 三麻子叹了口气,说山东地界上,鬼子的地盘基本都被咱搅了一遍,还敢继续在这混下去吗,要去就去个没日本人的地方,避避风头再说。 我一愣,问道:“那,咱去重庆吗?” 三麻子嘴一撇:“山高路远,千里迢迢的,上次咱都死了好几个死,还没够吗?” “那,咱到底要去哪儿?你说个明白!”我急道。 三麻子两眼一眯,果断地道:“沂蒙山,找土八路去!” 咦?这可是个绝好的避风港,那儿不但没日本人,而且土八路对老百姓还很热情,估计对我们也差不了。 于是,我和三麻子拾掇了东西,又从死鬼子身上撕下了几个标志,跨上鬼子的军用三轮,一路呼啸着向西南方向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六章土八路不信邪(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路上,我想不明白那公山羊怎么催诈不起来,害的我差点丢了命。 问了三麻子,他也迷糊,说可能是羊不适合催诈吧。 我们开着军用偏三轮,沿着乡道窜出了一百多里地,车没油了。 于是只好下来,把车翻下了沟底,我背着三麻子继续赶路。 沂蒙山区距我们出发的那个驻马镇大约相距三百多里地,我们也不敢在敌占区里磨蹭,傍晚,我们草草啃了个馍馍,我打开夜眼,背着三麻子又走了整整一夜,绕过了鬼子的数道关卡,在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进入了沂蒙山腹地。 三麻子让我在一座山岗的林子边停下,把从当铺老板那儿弄来的首饰玉器等,挖坑藏在了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下。只留少许几件东西带在身上,观察好了周边的地理,而后又继续赶路。 沂蒙山区地盘很大,有几千平方公里吧,山连山,岭接岭的,连绵起伏,确是个藏兵打仗的好地方。 但就有一样缺点,那就是穷。 我们一路走来,沿途遇见的乡民大多破衣烂衫,面带菜色,路上别说汽车,就连马车也没看到一辆,倒是望见几辆驴车,披红挂彩的,是迎娶新媳妇的。 因为是山区,乡村的房屋都是石头垒的,比平原的土墙应该坚固很多。 我背着三麻子翻过一座山岭,累的实在走不动了,也不知哪块儿藏着土八路,也不敢乱打听,见山沟里一个小村子,就想进去讨点水喝。 可刚到村口,忽然从路边草垛里窜出几个持着红缨枪的小屁孩,咋咋呼呼地问我们是哪里来的,要干啥。 对于这些毛孩子,我们早在陕西就领教过。 三麻子在我背上举手高喊了几句“打到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团结起来!”等热血沸腾的口号,就把几个孩子震住了,也不盘问我们的身份了,押着我们就进了村,来到一个农户家里。 其时,正是中午时分,屋里火炕上有一男一女在吃饭。 听了几个小孩的汇报,又看我们穿戴的不孬,便放下碗筷盘问起我们来。 他们首先自报家门,男的叫姚明大,是这个村的民兵队长,人长得五大三粗,高鼻大眼的,还颇为英俊。女的叫王淑兰,是村里妇救会长,个子不高,留了个很时髦的齐肩发,脸蛋白里透红,杏眼靓鼻红嘴唇的,很耐看。 两人是夫妻,都是三十来岁,正当年。 三麻子曾跟八路军打过交道,所以对他们的套路也很熟悉,不等姚明大盘问,便忽悠开了。 说我们是潍县的,在敌占区里受尽了鬼子的盘剥,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因为自己曾上过私塾,鬼子要他当汉奸,他大义凛然地拒绝了,鬼子恼羞成怒,就砍掉了他的左腿。 但他仍然宁死不屈,最后被鬼子打昏,扔到了沟里,他苏醒后自己爬回了家。 他说着,把左裤腿一提,露出了白森森的那个木头腿。 惊的几个小屁孩呼啦啦跑了。 三麻子这腿,我光知道从他嘴里说出了四五种没了的因由,当然,除了被军阀混战炸断的那次外,其他基本都是被鬼子砍断的,也不知他有几条腿可砍,忽悠呗,反正没人知道底细,也没人深追。 而队长夫妻在同情他遭遇的同时,对我们的穿戴和来这儿的目的产生了疑问。 这种疑问自然是小菜一碟,三麻子说他回家养好了伤后,叫上我(这时我的身份是他的外甥了),夜里把村里一个汉奸财主杀了,然后抢了他的财宝,一路往解放区根据地赶,不想在路上又碰上了几个鬼子,他遂怒不可遏,率领我,勇猛地杀死了他们。 三麻子横眉竖眼,表情极其严肃,咬牙握拳,唾沫星子四溅,没有深仇大恨,是绝装不出这样的。 把个队长夫妻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声赞叹。 但问题又来了,你只嘴皮子说,也没啥证据呀,谁知道这事是真是假。那年头,打死个鬼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三麻子是啥人呀,一见队长夫妻眼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遂从兜里摸出了一把鬼子领口上的标志,啪地拍在了炕上,道:“你们看看,这东西是俺爷俩从死鬼子身上撕下来的,真假?” 队长夫妻低眼一瞅,面面相觑,一下子瞪了眼了。 哇靠,这是真正的英雄啊!赶紧的上炕吃饭,我去找八路军孙连长来好好接待接待。 民兵队长姚明大同志提着杆汉阳造,急急火火地跑出了门。 而妇救会长王淑兰同志在把我们让到了炕头上后,就去灶间忙活开了,又是烧水,又是煎鸡蛋的,干的不亦乐乎。 我和三麻子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听着灶间丁零当啷的锅碗瓢盆响,闻着飘来的喷香的煎鸡蛋味道,口水都流下来了。 看来,这八路军根据地就是好,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此行不虚,还真是来对了! 妇救会长王淑兰同志伺候着我俩吃了两碗煎鸡蛋,喝了水,见我们哈欠连天,问了,才知道是昨晚一夜没睡,就赶紧铺下被褥,让我们睡下了。 她则锁上屋门,不知忙啥去了。 我一觉睡到天黑,睁眼醒来,屋里屋外皆黑乎乎的,却听见外屋有人在嘀咕,听那动静,人不少,有男有女。 只听一个男人低声问道:“老姚,你确信他们不是敌人派来的探子吗?最近我们在其他几个区域抓到了几个汉奸便衣,咱可要提高警惕呀。” 听这口气,好像是个当官的。 姚明大道:“哎呀,孙连长,他们是不是汉奸探子,我能看不出来吗?那老头没了条腿,都掀起来我们看了,那青年憨头憨脑的,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王淑兰接道:“明大,你可不能这么说,既然孙连长提出这个问题,咱还是警惕点为好,不行的话,等会他们睡醒了,再让孙连长审审他们......” 话刚落,几个妇女连声道:“就是,就是,孙连长有经验,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比孙悟空还厉害呢,嘻嘻......” 显然,那个孙连长是姚明大叫来的,那几个妇女呢,满口沂蒙方言,应该是王淑兰从村子里喊来的。他们是对我们两个英雄好奇呢。 我忙推醒三麻子,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 三麻子伸着胳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外屋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姚明大提着一盏马灯进了屋,问睡醒了吗? 在得到三麻子的应答后,外屋的六七个男女就涌了进来,或站在炕下,或倚在门框上,齐齐打量着我们这一老一少。 这几个人里,除了民兵队长姚明大,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穿着青灰色服装,腰间束着皮带,挎着盒子枪的青年,其它都是年轻的妇女,有俊有丑,有高有矮,有小媳妇也有大姑娘,这从她们的穿戴就能看出。 结了婚的女人头发都要挽起来,盘成发簪,没出门的姑娘都是大辫子。 姚明大夫妻把那穿八路军服装的小伙子让到炕沿上坐了,介绍说他是孙连长。 孙连长跟我和三麻子彼此问候了,就开始进入了正题,也就是盘问我俩的身份。 三麻子自是对答如流,我还真没见过有比他口才强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哏不打地能说一夜。 最后,孙连长也信了我们的身份。其实我们也不太担心,最多是所到之处,好坏通杀,两两相抵,无功也无过罢了。 孙连长和三麻子攀谈了约半个时辰,几个妇女也把我们看够了,我们的‘英雄’事迹也知道了,便结伴回家去了。 孙连长和姚明大夫妻又到外屋嘀咕了一会,返回来,跟我们介绍了八路军目前面临的严峻形势,加上三麻子腿脚不好,所以暂不能跟随部队行动。 先留在村子里,在姚明大夫妻的协助下,给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好好宣传一下我们的英雄事迹和控诉敌占区日军的惨无人道的暴行。 我和三麻子本来就是想找个地方避避外面的风头,所以也不想参加八路去跟鬼子硬拼。 双方一拍即合。 半夜的时候,孙连长和我们告了别,匆匆走了。 姚明大夫妻去了西屋睡觉去了,我和三麻子也盖着被子躺下,但因白天睡了,这会一时半会还真睡不着。 三麻子头对头地跟我低声道:“小子,这回咱俩安稳稳地享几天福吧,你看中了哪个娘们,就尽管下手,只要注意点分寸,别把人家惹毛了就行。” 我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三句话不离本行。 我厌恶地道:“那你看好了哪个了?这八路可不是汉奸财主,能听咱忽悠?” 三麻子哼了一声道:“小子,骑驴看唱本,不信走着瞧,用不了半个月,我就能把那娘们拿下!” “啥?哪个娘们?”我惊愕地问道。 “就是西屋那个呀。”三麻子道。 妇救会长王淑兰?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三麻子要勾搭她?这不是找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七章土八路不信邪(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吹嘘要在半个月内勾搭上妇救会长王淑兰同志。 这种天方夜谭的事,砸死我也不信他能有这样的本事。 条件在那儿摆着呢。 先说王淑兰,人家既然能当上八路军根据地的妇救会长,肯定是政治觉悟高,革命意志大于天,再说,人家男人姚明大同志,先不说他高大英俊体格好,单是这民兵队长的身份就能把一般流子、混子吓退,更甭说勾搭他老婆了。 而三麻子呢,五十多岁的老目卡赤眼的死老头子,尖嘴猴腮,还没了条腿,又是极品人渣,真是要哪样没哪样,那形象,那嘴脸,走在街上连狗都不会多看一眼,还想勾搭端庄贤惠,年轻有为的王淑兰同志?吃屎去吧! 到时人家不把你个杂种打的满地找牙,算你丫长得帅。 第二天一早,我们刚醒来穿上衣服,王淑兰就用木盆端着一盆热乎乎的水进了屋,招呼我们洗了脸,然后吃饭。 我想起昨晚三麻子说的事,看着人家两口子说说笑笑,恩恩爱爱的,心里就愈发坚定,死麻子做梦去吧!不但勾搭不上人家,弄不好还要把老命搭上呢。 而我,必须和他划清界线,免得到时被他连累了。 饭后,姚明大背着枪出去组织民兵训练去了。 王淑兰呢,就找来村里十几个政治觉悟高,革命意志坚定的妇女,聚在屋里听三麻子演讲。 她们是揣着仰慕虔诚的信念来听英雄演讲的,三麻子也是抱着能忽悠多大就忽悠多大的宗旨演说的,反正这些山里女人也没见过多大世面,只要不把牛皮吹破,就一切OK! 他走南闯北几十年,随便挑一个小段子,稍加演绎,就能说大半天的。且声情并茂,抑扬顿挫,该痛苦的时候就抹泪,该激昂的时候就握拳瞪眼加咬牙,那表情,恨不得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小鬼子吃了。 而说到我们跟小鬼子拼杀时,又端出一副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神态,义正词严,配以双手刺杀的姿势,活灵活现的真是惊死个人,也鼓舞死个人。 三麻子讲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在座的妇女们催哭了三次,哈哈大笑四次,义愤填膺五次,热血沸腾六次。 那场面,真是比看最催泪最激情的大戏还要过瘾百倍。 妇救会长王淑兰同志呢,她似乎也是个性情中人,在三麻子整个演讲中,她一会儿破涕为笑,一会儿又咬牙切齿,最后,三麻子刚演讲完毕,她就忽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举臂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劳苦大众团结起来......” 妇女们也忙举臂呼应,这场景也把我激的热血沸腾。虽然知道三麻子说的事是纯粹忽悠,但不知不觉竟也听进去了,看着三麻子的形象似乎也不再那么丑陋猥琐了。 我能有这种潜移默化,可见在其他妇女的眼里,包括王淑兰,对三麻子该多么崇拜了。 三麻子慷慨激昂的演讲完毕后,妇女们还没听够,纷纷嚷着英雄再讲一段。 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冲三麻子问道:“英雄大叔,你们打鬼子的时候心里害怕不害怕?”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说实话,大妹子,没打的时候心里是有点怕,但一接上火,尤其是看到咱们的同胞和战友受伤或牺牲后,立马就红了眼,枪打刀砍,霹雳咔嚓,半点不含糊。”他说着,抬手指了指我,“这个小伙子,我亲外甥,举着刺刀跟那鬼子官血战了八个回合,最后一刺刀捅进了那鬼子官的胸膛里,血喷了他一身,你问问他害怕吗?不,有的只是满腔的仇恨,是杀敌后的痛快淋漓!这就是英雄,咱们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抱定一颗坚定的信念,都会成为英雄!” 话刚落,大伙哗哗地鼓起掌来,纷纷用羡慕崇拜的眼光看着我俩。 三麻子吹嘘自己,也顺便带了我一把,够意思!我心理也得到了莫大的虚荣感。 那年轻妇女满含热泪,激动地道:“我也要向大叔、大哥学习,多杀鬼子,为我男人报仇!” 众人又是一阵喊好声。 王淑兰介绍说,她叫李冰冰,今年春天她男人大福刚参加八路军不到半个月,就在战场上牺牲了。 李冰冰禁不住抽泣起来,被大伙劝了。 紧接着,又有几个妇女问了,三麻子回答后,可能是怕说多了露馅,便疲惫地望了眼王淑兰,她会意,站起来把妇女们劝走了,说胡英雄太累了,想听等下午再来,明天、后天、大后天还会在附近村庄巡回演讲,把革命的意志和精神传播给根据地的每一位老少妇孺,使我们团结起来,同仇敌忾,一直对外,把小鬼子赶回老家去。 是啊,连一个没了腿的老瘸子都能杀了那么多鬼子,我们这些好胳膊好腿又年轻力壮的男女,能甘心落后吗? 妇女们恋恋不舍的走后,王淑兰同志近水楼台先得月,坐到了炕沿上,伺候着三麻子喝了碗热水,就央求着他再讲些故事,这样她也有东西对外面宣传了。 三麻子自是求之不得,先是谦虚了一番,又怪异地瞥了我一眼,我知道这家伙要淳淳诱导王淑兰同志了,便识趣地穿鞋下了炕,去街上溜达起来。 这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街道都是用石板铺就的,街道窄但干净。 其时,已是上午十点多了吧,几个扛着红缨枪的小孩排着队,喊着“一二一”向村口走去。 前面路口聚着几个妇女在眉飞色舞地叽叽喳喳地说笑个不停,我认出来是刚才在王淑兰家听演讲的那几个,其中还有那个抱着孩子的李冰冰,这感染力,还没退呢。 有妇女见我走来,忙跟同伴们指指戳戳,几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到了我身上。 这他娘的,我有些扛不住了,虽然经历过不少女人,但被几个女人齐刷刷地盯住,跟买东西那样品评,这还是第一次。 我脸皮一抖,咧嘴笑道:“你们......在这儿呀......” 因为害羞,话也说的不顺溜。如果是三麻子,肯定会大嫂妹子的叫的蜜甜,那情形就不一样了。 几个妇女见我这么腼腆,哄的一声笑,也都羞得跑了。 唯有那个李冰冰怀抱着孩子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我,似有话要说,但又欲言又止。 我也没话聊呀,就冲她讪笑了笑,想几步错过去。 不料,在我和她擦身而过,刚走出两步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英雄大哥......” 我一愣,转头看着她,问道:“咋了,妹子?” 她朝后面路上往往,红着脸低声道:“你,能不能教我些杀鬼子的本领?我要给我男人报仇。” 我心里一热,这真是个痴情而又倔强的女人啊,遂点头道:“行,我教你扔手雷吧。” 我说着,却并没挪步,也不知她要就地跟我学,还是等以后大伙聚上块一起学。 “那,先谢谢你,”她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大哥若不嫌弃,上我家咱说会话吧。” 说完,她也不等我应不应,就抱着孩子转身往胡同里走去。 我稍一迟疑,也跟着她走去。 我们一前一后来到街后面的一条狭窄的小胡同里,在第一个院门口停下。 我估摸着这应该就是她的家了。 抬眼望去,三间破草房,院墙的石头也塌了半截,院门更是破的不像样子,一阵风就能摔烂。 “到了。”她说着,抬手推开院门,抱着孩子进去了。 我也跟进,想随手掩上院门,可怕别人误会,就只好那么敞着。 她家的屋门也没锁,但房子低矮,我的个头只能低头而进了。 屋里黑乎乎,也没啥物件,出了灶台,北墙边下还有一口水缸,里屋呢,一铺火炕,炕席也破了几个大洞,不过被褥挺新也很干净。 这可能是她们结婚时娘家陪送的嫁妆吧。 她用笤帚扫了扫炕沿,让我坐了,又探身把熟睡的孩子往炕上放,不料,那孩子刚着席就哇哇哭了起来。 没办法,她便抬腿上了炕,掀起袄衣襟就把孩子的嘴望上堵。裸露的部位旋即又掩上了。 虽然这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那白白的大奶却使我心里不由一颤,忙转头看向北墙。 那个年代虽然封建,但女人奶孩子是不避讳的,不论在街头还是在家,不论旁边有多少人,只要孩子饿了哭了,抱过来掀起衣服就喂,这也是一种风俗和朴实的天性吧。没有后来的那么多讲究。 她喂着孩子,我也不能呆坐着呀,就没话找话地瞎聊,我说起了我的身世,四岁没了娘,六岁死了爹,从小逃荒要饭,受尽人间苦难等等。 把个李冰冰听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她也说起了自己,因为娘家姊妹多,她又是个女孩,所以不受待见,从小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没吃过一顿饱饭。 十八岁那年,也就是前年,她嫁到大窑沟村来,受过婆婆的气,后来婆婆死了,她有了孩子的三个月后,男人大福就参军了,谁知竟一去不还乡,撇下了她娘俩。 李冰冰说一会哭一会,把我弄得也只好跟着叹气抹眼泪,劝她多往好处想,家里有困难,村里民兵和八路军会帮助的,等孩子离了地,长大了,日子也就好过了。 我们越聊越投机,越聊心越近,等她把睡熟的孩子放下,下了炕,彼此就自然而然的没了拘束。 我们来到院子里,我抓着块石头先打下了院子里的树上的一条枯枝,手法准确而又有力。 她羡慕的连连惊叹,便手把手地跟着我学,我站在她身后,教她扔‘手雷’的姿势和准度,不可避免地,肢体就有些接触。 她也不刻意躲避,反而有些笑意娇嗔。嘻嘻哈哈的很好玩。 练了一会,看看太阳已挂中天,好做中午饭了。 我们便回到了屋里,坐在炕沿上歇息了一会,这时候,我们突然又觉得没话聊了,而且也都局促起来。彼此也不敢直着看对方了。 我知道,我俩都隐隐有了那点意思。 可想想她是烈军属,我也不敢有邪念呀,就要走。 她也没留我说在这吃饭。只是跟在我身后往外走。 待我来到院子里,她突然轻轻地叫了声:“哥......” 我回头看去,见她身子依在屋门框上,幽幽地望着我,道:“你今晚能来吗,我还想学......打鬼子。” 我心里一颤,忙点头:“行!” 转身向院门外走去,来到胡同里,隔着低矮的院墙转头一瞥,见她还在门口痴痴地望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心里一热,彼此笑了笑,她娇羞地转身跑回了屋。 我则揣着激动的心情,步子轻快地向妇救会长王淑兰家走去。 心里揣测着三麻子那个杂种不知把她忽悠的咋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八章土八路不信邪(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无意中李冰冰对我有了那层意思,我心里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速度太快了,还有她烈属的身份,怕到时真吃不了兜着走。 喜的是无心插柳柳发芽,我心里的小鹿是咕咚着乱跳。 当然,她看上我也是首先处于崇拜英雄的心态,其次是我们从小相同的苦难经历,还有就是我没爹没娘至今单身,一把拉到家里就是一个顶天立地吃苦耐劳的整劳力,这帐,她不傻。 不过想想她圆圆的脸蛋,白白的大奶,我心里还是怪痒痒的,情感就渐渐压倒理智了。 回到王淑兰家后,她正在灶间做饭,我们彼此打了招呼,进到里屋,见三麻子盘腿坐在炕上闭目养神,那表情似乎很受用。 我不知他得手没得手,趁着姚明大还没回来,王淑兰在灶间忙活的工夫,我坐到三麻子身边,悄悄问道:“三爷,咋样了?” 三麻子慢慢睁开眼,不屑地看了下我,道:“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才须待七年期。” 我靠,这啥意思?难道他还没把王淑兰忽悠明白? “你去哪儿了?”三麻子搓了下鼻子,问道。 “我?”我随口道,“去街上溜达了一会,看看天晌了就回来了。” 对于我和李冰冰的小秘密,我是任何人都不敢透露的,何况还没成事实呢。 这时,姚明大同志背着枪从外面笑呵呵地回来了,洗手吃饭,他跟我们聊了一会,又背起枪外出忙活去了。 下午,妇女们又早早地聚来了,或坐或站,挤了满满一屋子。 李冰冰也抱着孩子来了,因为她是烈军属,又有孩子,王淑兰就把她让到了炕上坐着,正和我对头。 这可是个眉目传情的好机会,大半个下午,我也没心听三麻子忽悠了,和李冰冰眉来眼去,笑意频频,彼此的脸上都幸福满满。 当然,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里,我们也是要注意分寸的,每次四目相碰,都是趁着众人哄笑的时候,借机对望一眼。 每一次对视,我心里就会荡溢起一丝小涟漪,而她应该也会是这样。 三麻子忽悠到下午三点多,看看太阳已偏西,好回家准备做晚饭了,王淑兰就催着众人散了。 我借着和她出来送人的机会,望着李冰冰抱着孩子走到院门口,知道她肯定会转头望过来。 果然,她在迈出院门槛的一刹那,回头瞥了我一眼,冲王淑兰道:“嫂子,快回屋吧,天怪冷的。” 说完抿嘴笑了笑,就消失在了门外。 我们往屋里走的时候,王淑兰不解地自语道:“这个小媳妇,自她男人牺牲后,就没见过她有个笑脸,整天哭鼻子抹眼泪的,今天这是咋的了......” 我道:“可能是听了我三舅杀鬼子的事,把她也鼓舞起来了吧。” 王淑兰点了点头:“有可能,以后你们还要继续多鼓励鼓励她。” 我心里暗喜,忙应了。 晚上,我们和王淑兰两口子吃了饭,姚明大说快过年了,上级指示要提防鬼子的突袭和汉奸的破坏,所以从今晚起,要带班在村里村外整夜巡逻,要我们早点休息,听到啥动静就赶紧起来往山上跑。 我们一一应了。 这种机会,我相信三麻子是绝不会错过的。 天色黑严,姚明大背着枪走了,王淑兰去灶间刷锅洗碗。 炕上只剩下了我和三麻子。 他想让我腾出空间来,沉吟一阵,冲我高声道:“小子,你不是早就想当八路军打鬼子吗,今晚你就跟着姚队长他们先去练练,熟悉下情况,到时真跟鬼子打起来也好有进有退......” 我靠,想偷人也这么冠冕堂皇?我脑子一闪,想故意刁难他一下,但这时,王淑兰一步闯了进来,她可能也听到了三麻子说的话,就道:“是吗,大兄弟,我们民兵正缺人呢,你要去正好,我们热烈欢迎......” 到这份上,我也不好说别的了,就顺水推舟,下炕穿上鞋,出了门,怀着忐忑的心情急急向李冰冰家的方向走去。 天黑,路滑,我索性打开夜眼,凭着记忆,穿过半条大街,拐进了那条胡同里,瞒着低矮的院墙,发现她家窗户有点模糊,知道是点着灯在等我呢。 心下不由一阵激动,也不敢走院门,怕弄出声响惊动邻居,便把住墙头,一个蹿跳进了院子,猫腰溜到屋门口,伸手一推,屋门竟开了,看来她是特意没关的。 我闪身进去,掩好门,关闭夜眼,抬步来到里屋门口,伸头一看,见她正抱着孩子在炕上喂奶。 “来了,哥。”她眼睛一亮,柔声道。 我点了点头,走到炕边,她忙拿起身边的笤帚扫了下炕沿,让我坐了,问道:“坐吧,外面冷吧?” 我一路上光想美事了,也没感觉到外面冷呀,但还是点了点头:“嗯,还行。” 说完,突然觉得又没话了,这大晚上的,黑咕隆咚,也没法去院子里练‘手雷’呀,屋里更没法练,她叫我来的目的估计也不是真要学练,而是...... 我心里既激动又紧张,但也不能就这么呆坐着呀,就把眼光看向她怀里的孩子,没话找话地嘿嘿笑道:“这小宝,真喜欢人,快会走了吧?” 她抿嘴笑了笑,道:“还不到十个月呢,会走也得明年春天暖和的时候吧。” “噢,”我附和道,“那也行,只要会下地了,就不用这么整天抱着了。” “是啊,”李冰冰应道,“这样整天也没法干别的。” “是啊,”我也应道,“没法干活是真事,好在大冬天的,也没啥多活,来,我抱抱小家伙。” 我说着,便把腿往她那边移了移,伸出了胳膊。 她一笑,道:“小心点,可别让他尿了你身上,嘻嘻......” 她说着,就把孩子往我手上送。 不料,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又忙往自己怀里偎。 “咋的了,咋的了?”我问着,趁机又把身子往前挪了挪。 这炕本来就不大,我连移了两次,和她就更近了,只有不到二尺的距离,而这个距离,探身一把就能抱住对方。 她可能也意识到了我的意图,遂把身子想往后挪,但后面是墙,挪不动,就低着头,借着昏暗的灯光,我见她的脸红的像个熟柿子,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两者都有吧。 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我心下一颤,伸手搭在了她抱着孩子的胳膊上,问道:“孩子睡了吧?” 边隔着她的袄袖轻轻抚摸。 “嗯。”她低着头,应了一声,但胳膊不动。 火候已到,赶紧的吧! “我抱抱他......”我颤声说着,张开胳膊,一下子连她也抱住了,宽厚柔软的脊背令我心里一阵乱蹦。 她显然也早预料到了,忙把身子扭捏了一下,老实地伏在我怀里不动了。 “我,喜欢你......”我紧紧搂着她,附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嗯,”她嘤了一声,“你不嫌我有孩子吗?” “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我脸部摩擦着她的耳根,温声说道。 “真的吗?”她又问道。 中间隔着个孩子,也没法进一步行动呀。 我脑子一闪,道:“真的,以后我会把你也当孩子,好好哄着,一块抱着,嘿嘿......” 她扑哧一声笑了,说你能抱的动吗? 这正是我要的话! 我忙偏腿下炕,张开胳膊:“来,不信试试,保证抱着你俩轻松。” 她笑着忙摇头,说跟你开玩笑呢,还当真了?身子就往炕头挪。 我哪能放过,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嬉笑着就拽了过来,待到她移到炕沿上时,便抱住她的屁股,直起了身子。 那屁股好丰满好柔软,我心里一阵暗喜。 她的双腿悬在半空,怕闪了孩子,遂一只胳膊搂着我的脖子,一只抱着孩子,吃吃地直笑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信了还不行,嘻嘻......” 我哪舍得放下?边趁机揉着她的屁股,边抱着她在炕下慢慢转起圈来,嘴里嬉道:“咋样,服了吧,嘿嘿,俺的力气大着呢......” 话刚落,忽听屋门“咣”的一声响。 我身子猛一哆嗦,一把把她娘俩仰放到了炕上,转头望去,惊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就从门口伸了进来。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下意识地举起了手,而李冰冰则惊叫着抱着孩子紧往炕头滚。 “是你呀?”随着声音,一个高大的汉子低头进了门。 我晕,是民兵队长姚明大。 这他娘的是咋回事? 原来,我在往李冰冰家院墙跳的时候,被不远处的两个民兵发现,以为是村里进来坏人了,他们也不敢贸然来抓呀,就赶紧去村口报告了队长姚明大,几个人就持枪急急奔了过来。 为了防备‘汉奸’逃跑,其他几人都隐蔽在院墙外和门口候着,只有姚明大自己冲了进来。 这下完了,不但好事被冲断,反而还挨了姚明大一阵训斥,说这儿是根据地,男女作风问题一定要遵守纪律。 当然,鉴于我还没参加组织,又曾杀过鬼子,这罪就从轻发落,让我检讨一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行。 都这时候了,我哪敢说半个不字?紧着点头说好话,以平息他的怒气。 而冰冰却抱着孩子缩在炕头里,背对着我们,羞得一声不敢吭。 姚明大训斥了我一顿后,转头对李冰冰道:“大妹子,是他硬闯进来的,还是你也愿意?” 这话问的太直接也太粗鲁,一听就是没文化的人。 李冰冰也不吭声,只是背对着我们点了点头。 姚明大似乎明白过来,皱眉想了想,道:“这样吧,既然你俩都是甘心情愿的,我也不报告组织了,不过......”他朝我一瞪眼,“你必须娶我大妹子,明白吗?” 不明白也得明白呀,我忙赌咒发誓地说坚决。 他舒了口气,脸色缓和了很多,又警告道:“兄弟,咱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是抱着玩玩人家的想法,那我可真要动用刑法了,知道流氓罪的结果是啥吗?游街,枪毙!” 我靠,我心下猛地一颤,忙点头:“知道,知道,大哥,我,我坚决娶妹子,一辈子给她当牛做马......”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苦逼的要死。 这毛都没看着,就硬生生被拉郎配了,土八路这政策也太严了吧。 只是,我还不知道,三麻子那边比我更苦逼一万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九章老光棍诈了(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在跟李冰冰下了保证要娶她后,便在民兵队长姚明大同志的押解下出了门。 当然,姚明大还是非常顾忌我的面子的,或者是为了维护烈属李冰冰的声誉,刚出屋门,就冲院外墙根候着的民兵吆喝没啥事,要他们赶紧继续去巡逻。 然后才押着我回到了他家。 我和姚明大进了屋,见三麻子和王淑兰正对头坐在炕上神聊呢,看王淑兰那灿烂的表情,心情应该是很高兴的。 难道三麻子得手了?仰或是忽悠的差不多了? 我因被‘捉奸’之事,也没心情琢磨他们了,光我这一出,估计也得够郁闷几天的,唉。 王淑兰见我和他男人一块进来,忙笑问道:“咋了,明大,你们回来了?咱这大兄弟觉悟高吧,刚吃了晚饭就要去村口找你们帮着巡逻,你好好带带他,过些日子让他去当八路军,保证又能立大功!” “是呀,”王淑兰话刚落,三麻子又紧接上了,“我这外甥,身高体壮脑瓜灵,革命意志和政治觉悟绝对杠杠的,我坚信,若去参了军,不用几个月就能成为英雄,当上大官......” 你娘,死麻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流氓犯被抓现行了,还啥革命意志呢。 我一声不吭,低着头站在炕下,而姚明大则沉着脸,冲王淑兰道:“你去西屋,我跟你说个事。” 我心里咕咚一下,坏了,他是要把我的丑事告诉王淑兰呀。 两口子一个民兵队长,一个妇救会会长,只要村里有一点小事都会沟通商量下的。 夫妻俩一出房门,三麻子的脸色唰地拉了下来,瞪着我,低声问道:“出啥事了?你是不是趴人家窗户上看大姑娘小媳妇的屁股了?” 我一咧嘴:“你说啥呀......” “那到底是咋回事,赶紧说实话!”三麻子严肃道。 我见他如此严厉,也不敢不说了,就吭哧道:“就是,人家个女人叫我去她家学着扔手雷,我们正练着,他就突然进去了......” 我虽然轻描淡写,但三麻子很清楚我是个啥货色,恨恨地低声道:“你这是作死呀,深更半夜的,你去女人家里干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不服气地咕噜道:“那你还要勾搭王淑兰呢,大半夜的,一男一女的不睡觉,在炕上还能有好事?” “你......”三麻子瞪着我,无语了。 我们这俩东西,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我问你,那女的是不是情愿的?说实话!”三麻子又问道。 这种事,女人是不是情愿的是非常重要的,情愿,最多算通奸,不情愿的话,那就是死罪了。 我忙摇头:“没呢,我们就是闹着玩,她还挺欢喜的。” “真假?”他继续逼问。 我不耐烦了,没好气地道:“我有必要骗你吗?” 他听了,这才舒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看来他有应对姚明大他们的办法了。 不一会儿,姚明大从西屋过来了,脸色还是那么严肃,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猛叹了口气,冲三麻子道:“老胡,你知道我们八路军的政策吗?” 我心一沉,知道他要把我的丑事抖搂出来了,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等着挨训斥。 不料,姚明大不等三麻子开口,就严厉地说道:“八路军是不信迷信的,而你,做为一个有文化的人,却顶风而上,打着给人算命,看手相的机会,兜售那些封建迷信,拉拢腐蚀我们党的干部,你到底包藏着啥子祸心?说!” 姚明大啪地一拍炕沿,惊的我一哆嗦。 我娘,这更坏了,肯定是三麻子勾搭王淑兰不成,被她告了状了。 面对姚明大的突然变脸质问,三麻子显然没预料到。 他一蹙眉,忽然呵呵一笑:“姚队长,你小题大作了吧,我跟淑兰妹子闲着没事,只是说着玩,哪还搞啥迷信呀,几句玩笑话,逗着乐乐而已,咱乡下老少爷们、娘们的不也都开开玩笑吗?你还当真了呀,唉,你们......” “开玩笑?你说的轻巧!”姚明大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玉坠,又啪地拍在炕上,“你这是开玩笑吗?” 晕,死麻子咋这么笨呀,你给人家这个,这不是找灾吗,忽悠明白了再给也不迟呀,这八字还没一撇就拿东西砸,你以为人家都是财迷吗,王淑兰可是革命意志高于天的妇救会长呀,政治觉悟不高的话,能当上会长吗? 就在我发懵的时候,三麻子却把嘴一撇,道:“小姚同志,你不会不认识这是个啥吧,就是给孩子拿着玩的破玩意,你以为我行贿你们了?” “不是行贿,你说这个戴在身上能辟邪,打起仗来能让子弹自动避开,这不是封建迷信是啥?” 噢,他们说到这儿,我猜出了个大概,可能是三麻子要把玉坠送给王淑兰那孩子(孩子在她娘家)戴着,也顺便忽悠了几句。 我见那玉坠通体翠绿,起码值几十块大洋,看来三麻子为了勾搭上王淑兰,也是下了血本了,可惜姚明大同志不识货,经三麻子这一说,以为是块假玉呢,随手又扔到了三麻子怀里。 三麻子在姚明大强大的政治思想攻势下,顿感自己翻下了极大的错误,并认真虔诚地向他和随后进来的王淑兰认了错,道了歉,保证以后要提高觉悟,绝不学敌占区那一套,在这儿好好改造,尽力做一个对根据地有用的人才。 姚明大夫妻这才罢休,最后又安慰鼓励了他几句,夫妻俩一个提着枪继续巡逻去了,一个回到西屋睡觉去了。 其时,已是后半夜了,想想我们俩人,这刚来不到两天,一个成了流氓犯,一个成了神汉,不但大搞迷信活动,拉拢腐蚀党的干部,而且很可能还有别的企图。 这个罪,可真是不小呀。 看来,我们这种人渣,真是不适合在这土壤中生活。 姚明大夫妻走后,三麻子在那沉着脸呆坐了一会,抬眼见我也在发愣,遂没好气地道:“铺被褥,睡觉!” 我心灰意懒地铺了被褥,吹灭了墙壁上的煤油灯,连衣服都没脱就躺下了。 黑暗中,三麻子长叹了口气,低声咬牙切齿地对我道:“找个机会,把那姓姚的干掉!” 我脑袋轰地一炸,啥,啥?要杀民兵队长姚明大?我娘,这不是找死吗?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呀。死麻子是不是疯了? 我忙小声道:“三爷,使不得呀,咱不是来避风的吗,这万一……你的仇还能报了吗?不行,绝对不能莽撞。咱还要在这过年呢。” 三麻子冷哼一声:“放心,小子,三爷心里有数,人的杀,年还要在这过......” 你有个屁数,有数就不会被那个王淑兰出卖了,哼! 我烦躁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不再理。 “老子走南闯北几十年,玩过的女人无数,没想到在这破山沟里翻了船,奶奶的,走着瞧......” 三麻子自言自语地嘟囔一阵,见我不理他,也就揣着怨恨呼噜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醒来,因为不是英雄了,而是成了再教育的对象,所以王淑兰就不再端水伺候我们洗脸。 姚明大也没好声气,吃饭的时候,那态度和口气颐指气使,颇有些领导训斥下属的味道。 自然,原定的去附近各村宣传演讲的事也就取消了。 我估摸着,这儿也住不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把我俩赶走,最多寻个空屋破房子栖身,而且还会成为民兵重点监视的对象。 这他娘的一夜之间从高峰一下子跌落到谷底,那滋味,真是五味杂陈呀。 明天是腊月二十三,北方的小年。 王淑兰叮嘱姚明大出去的时候顺便割半斤羊肉,小年包顿饺子吃。 并从裤腰里掏出一个布包,翻了一阵,凑出一毛钱给了他。 三麻子乜眼看着,并没吭声。 姚明大走后,外面又叽叽喳喳涌进来一群妇女,嚷着要听英雄演讲,皆被王淑兰以我们忙为由,劝走了,不过,我从窗户里发现,人群里也没李冰冰,估计她是没脸再来了,唉。 妇女们刚走,三麻子对进屋的王淑兰道:“王同志,你们这儿今天哪儿逢集?” 大妹子成了王同志,王淑兰却并不感到诧异,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俺村今天有集呀,在村口那儿,逢二排七,咋的了?” 三麻子哦了一声:“不咋的,来了两天了,怪闷的,我和小子想去集市上看看,可以吗?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个人跟着。” 他这一说,王淑兰反而不好意思了,忙说不用,你们也不是坏人汉奸啥的,就是有点老思想,等在这儿住段时间,多感受下根据地的良好向上的风气,思想就会进步了。到那时,咱们还是好同志,好战友。 三麻子谢了,带着我就出了门,穿过大街,来到了村口的集市上。 这集市不大,但很热闹,因为是年集,人也多,卖啥的都有。 当然最热闹的是卖鞭炮的,几个小贩为了吸引顾客,争相挑着竹竿燃放自家的鞭炮。 有小贩站在独轮车上,挑着杆子“噼里啪啦”放了一串鞭炮,大声吆喝道:“乡亲们,不服的往这儿看,八路军打鬼子,一个是一个,老万家的鞭炮,个个杠杠的......” 我靠,为了卖个鞭炮,这都扯到八路军打鬼子身上了,真是与时俱进呀。 我们花一块大洋买了一只大山羊,让屠户现扒了皮,拾掇了下水,而后又割了五斤牛肉。 这一下子,把周边几个商贩看傻眼了,我娘,这哪儿来的财神爷,咋这么有钱啊。 三麻子也不搭理,让我扛着羊,提着牛肉就大摇大摆地往村里走。 刚到集头上,我惊喜地发现了在人群中抱着孩子的李冰冰,心下一阵激动,忙走过去叫了声:“妹子。” 她闻声转头,见是我,也是一愣,脸蛋唰地红了。 人多眼杂,我不敢跟她多说,就把那五斤牛肉往她手里送,她哪敢要,背着手直往后缩。 没办法,我又赶紧从兜里摸出两块大洋,硬揣进了她怀里的孩子胸口里,扭头就走了。 三麻子对我的举动远远看在眼里。 待我走近,他问道:“就那娘们?” 我没吭声。 他叹道:“只要愿意,玩玩可以,可别陷进去拔不出腿来。” 靠,这都陷进去了,姚明大还逼着我要跟她结婚呢。 这些,我是不敢跟他说的,否则肯定会挨顿臭骂。 进了村,三麻子却并不走大街,而是拄着文明棍拐进了小胡同里,穿了两条胡同,三麻子抬手一指一家敞着屋门的破败的草屋,低声道:“吃了中午饭,你把这家的老头弄死。” 啥?我猛地一愣,下意识地又望了眼那草屋,见一个披头散发,极其肮脏的老头拄着根棍子从屋里出来,拖拖拉拉地往院墙边的露天茅厕走去。 我娘,他咋知道这家人的底细?我有些迷糊。 出了胡同,三麻子自言自语地道:“屋破院子脏,这能是正儿八经的人家吗,除了老光棍,还会是啥?” “那,弄他干啥呀,怪可怜的,再说......” 我话刚到这,三麻子低声严厉地道:“啰嗦个啥,那种人活着也是遭罪,弄死他,会紧接着有跟他做伴的。” “谁?”我一惊。 “民兵队长姚明大!”三麻子说完,眼里露出了一丝歹毒的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章老光棍诈了(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用老光棍的尸体来除掉民兵队长姚明大? 我娘,我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瞪眼张嘴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三麻子见我这副熊样,严厉地道:“你还没受够他的气吗,想想昨晚他是怎么捉你奸的,怎么训斥我的,妈的,老子这辈子还真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他这么一说,我想想也是够委屈的,不就勾搭个女人吗,都是单身,只要你情我愿,谁能管得着呀,这还上纲上线了呢,八路军也太不讲人情了。 可委屈归委屈,真要为这事杀人,而且是两条人命,我心里还是不太情愿,也忐忑的不行。 回到家里,王淑兰正在扫院子,见我们扛着羊,提着肉的进来,先是一愣,继而惊讶地连说这是咋了? 三麻子面无表情地道:“过年了,出去买了点肉。” 那口气,比买个萝卜白菜还淡然。 “这,这得花多少钱呀......”王淑兰迎上来忙接过,“以后可不许这么买了,咱家是党员干部,不能学地主老财。” 她说着抱着那只扒了皮的整羊,提着肉就颠颠地进了屋,显然很激动。 三麻子也不吭声,拄着文明棍,站在院子里四下观察了遍,听见王淑兰在灶房里催着快进屋上炕,我们便转身往屋里走。 突然,身后一声叫:“淑兰,我买回肉来了,今天肉便宜,一毛钱割了六两肉,呵呵......” 我闻声回头看去,见姚明大手上提着跟耗子差不多大小的一块肉,乐颠颠地进了院子。 我靠,煮煮还不够我一口吃的,也好意思得瑟。 我叫了一声哥,他只是朝我点了下头,匆匆越过我们,抢先进了屋。 我听见三麻子鼻子冷哼了一声,知道他也瞧不起,当然也是对他冷漠的态度厌恶。 紧接着,屋里传出了姚明大惊讶的声音:“咋,咋这么多肉?谁送来的,赶紧给他们送回去,我们革命干部绝不允许吃私贪污......” 你娘,大道理还杠杠的呢。 我们进了屋,姚明大从灶房出来了,沉脸冲着三麻子道:“胡英雄,你可不能这么做,我们正处于艰苦抗战时期,绝不能大吃大喝,铺张浪费,这只羊的钱,能买好几颗子弹呢,这白白就浪费了......” 胡英雄?早上不是还叫老胡吗,这一只羊送上,就改口了? 看来他也是在装逼。 三麻子忙承认了错误,说自己不该大手大脚地学地主老财,今后一定要节约着,把钱捐给八路军,多买子弹,多打鬼子。 中午这顿饭,我们算是吃的比较舒畅,姚明大两口子也不教育我们了,皆大口吃肉,大碗喝汤,把骨头啃得连狗都要干咽唾沫。 吃饱后,姚明大因昨晚熬了一夜,搓搓手去西屋睡觉去了。 王淑兰忙着在灶房里拾掇,说要割些肉去送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和烈军属。 我一听,心里猛地咕咚开了。 烈军属?这不还有李冰冰吗?当然,孤寡老人里还包括我们要杀的那个老光棍。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搂草打兔子,两不误。 三麻子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便急溜溜地穿鞋下了炕,来到灶间,见王淑兰正在拿着刀一份一份地分肉。 我忙说自己可以跑腿去挨家挨户分,她说你知道谁家是烈军属,哪户是孤寡老人吗? 我说你跟我说说不就明白了?再说村里就几十户人家,到街上问问也行。 她遂让我提了两份肉,一份大约有一斤左右,我乐颠颠地出了家门,轻车熟路地往李冰冰家奔去。 在路上我就琢磨,昨晚我和李冰冰的事,那个姚明大可能没跟王淑兰说,要不她看我的眼神也会怪怪的。 看来,八路军纪律就是严啊,姚明大也算条真汉子,说到做到。 而三麻子却要杀他,真是...... 我不愿多想,急急来到了李冰冰家,见院门敞着,屋门也开着,急步进去,她正在抱着扫帚打扫屋内卫生。 见我进来,先是一愣,旋即伸头往外望了望,问有人看见没,我说没。 她就又赶紧掩上屋门。 我把一份肉给了她,说是王淑兰让给的。 她眼里一热,泪水就模糊了。 我趁机伸手去拭,并说着安慰话,两人自然而然地就抱在了一起,亲开了嘴。 我边亲着,边上下其手。没多大一会,她的喘息声就急了起来。 我抱着她来到里屋,顺势放到了炕沿上,探手就解裤腰带,突然,她一把攥住我的手,不让动了。 说这事不敢,必须等到成亲后才可以,要不万一怀上,那就被人笑话死了。 我说没事,反正咱过了年就成亲,怕啥。 她说那也不行,乡民都会数日子的,提前半月二十天的都会被他们笑话一辈子。 我又说不一定一次就怀上呢,别担心。 但她宁死不从,急的快哭了。 我见此,也只好打消了念头。两人又抱着温存了一会,当然我也赌咒发誓地说这辈子非她不娶了。 她也发誓说非我不嫁,等等。 我知道我说的是屁话,宁相信世上有鬼,也别信男人的嘴。 而她也许说的是真心话,唉,女人呀,在感情上就是傻。 这样过了近半个小时,我不敢再耽搁了,就说要去别家送肉,王淑兰还等着消息呢。 李冰冰听了,就恋恋不舍的催我快去。 我刚走到外屋,从灶台上提起那份肉,拔腿要去敞门的时候,她突然又从后面一把搂住了我,头贴在我的脊背上,柔声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女人都这么磨叽,我只好又放下肉,转身把她抱起来,发了一阵毒誓,她痴痴地紧紧搂住我的脖子,竟哭了。 那个年代的人,除了城里比较开放的年轻男女,在绝大多数乡村,是没有恋爱一说的。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到结婚那天入了洞房才能看到彼此的真模样。更别说先期谈恋爱了。 而李冰冰应该就是万千年轻女人的其中一份子,她跟那个大福也肯定没谈过恋爱,所以,对我的甜言蜜语,是真感动至极,也全身心地爱上了我。 我呢,此时也动了真感情,在去那老光棍家的路上,我边走边反复琢磨,如果找不到玲花,等着就跟荷花商量商量,让她做大,让冰冰做小,凭荷花那善良的性格,也许会同意的。 当然,若找到玲花呢,她那倔强劲,是不容许我有任何其他女人的,若那样的话,就只好放弃李冰冰了。唉,这事,还真愁人呢。 不知不觉,走到了那老光棍的院墙外,见屋门掩着,院子里还是脏的要命。 我四下瞅瞅见没人,就进了院门洞,也不敢叫,直接推门进了屋。 一股臊臭气味扑面而来,顶的我胃里一翻,差点吐出来。 忙捏着鼻子进了里屋,见土炕上一个人正蜷缩在破烂的被褥里睡觉呢。 我轻轻叫了一声,他没回应,便用手推了推他,这次,他睁开眼了。 我忙把手上提着的肉在他面前晃了晃,老头一见,喜的咧开了嘴,露着没有牙的大嘴,冲我哇啦哇啦直摆手,那意思可能是有肉自己也嚼不烂。 还有,他竟还是个哑巴。 对这样的人,我特么咋能下的去手呀。 可又一想,三麻子说的不错,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真遭罪。 我内心博弈了一阵,最后一咬牙,还是成全他吧,也许他升天后还会感激我呢。 我自欺欺人地想到这儿,伸手把他拉了起来,一闭眼,咕咚一下把他拽到了炕下。 老头可能也早就到了朽木的阶段了,他趴在地上竟一动没动。 我娘,这么简单就死了? 我蹲身一试他的鼻息,还真的没气了。 遂又把手捏住他的手腕,试了一会,脉博也没了。这种死法,对我的罪恶感多少减轻了一些。 我长舒了口气,把手里的肉放到炕沿上,努力平静了下情绪,拔腿出了屋,一路跑着,一路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沿街向王淑兰家窜去。 刚冲进她家院门,姚明大和王淑兰就从屋里奔了出来,惊慌地看着我,连问:“咋的了,咋的了?哪儿死人了,是鬼子来了吗......” 我假装捂着胸口,呼哧道:“不是,是,是那家有个孤寡老哑巴死了,我刚进去,看到他趴在炕下......” 两人一听,这才松了口气。 姚明大道:“是他呀,吓我一跳,他本来就不行了,没想到没过去年,唉......”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王淑兰紧接道:“是啊,不过走了也好,那么大年级了,又没人整天在跟前,活着也是遭罪。” 咦?这事办的,还真办对了呢。 这时三麻子也拄着文明棍从屋里出来了,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了,也连叹了几口气。 村里死了人,又是个孤苦无依的老光棍,处理后事就要民兵队长姚明大出头操办了。 而三麻子也自告奋勇,我们四人就匆匆来到了老哑巴家里,把他抬到炕上。 姚明大查看了他额头上的淤青,说可能是要下炕,不小心一头栽下来死的。 接下来,王淑兰急着去喊人去了,三麻子自掏腰包,要姚明大去给死者买口薄皮棺材,也算是村里尽了职了。 他们夫妻俩前后脚出了门,三麻子就上炕忙活起来,他用掌心在老哑巴的眉心上方反复划动,等感觉掌心有了温度,便又探手在他胸口上轻轻揉搓起来。 趁着这工夫,三麻子给我派了任务,等晚上,要我去村里逮一只猫或一条狗来,先隐藏在院子外,等半夜的时候,就让猫或狗竭力尖叫,以催活老哑巴的尸体。 至于其他的事,就不用我管了,由他操办。 我谨记在心。 没多大会儿,王淑兰就领着几个民兵回来了。 因丧事不能有女人在场,她叮嘱几句后,就匆匆回家去了。 快傍晚的时候,姚明大也扛着一口白茬薄皮棺材进了屋。 几个人把老哑巴的尸体装进棺材里,放到了迎门的北墙根下。 忙活一阵,天色也黑了下来,民兵们轮流着回家吃饭去了,姚明大也催着我和三麻子回家吃饭。 三麻子坚决要求坚守岗位,我就自己出了门往家走去。 我知道,这一走,只有等姚明大死了,才敢踏进老哑巴的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老光棍诈了(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回到王淑兰家草草吃了点饭,她让我捎点给姚明大和三麻子。 我担心去了走不出来,不过看着她用盆子盛着饭菜,又用包袱系了,遂有了注意。 便提着包袱来到老哑巴家,见屋里热闹闹的。 姚明大和三麻子及三个民兵坐在棺材前,有说有笑的。 这也正常,老哑巴没亲没故,这些外人犯不着装出痛苦悲戚样给人看,再说这儿是根据地,也不准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磕头烧纸啥的一概不能。 我的到来,打断了众人的说笑,姚明大和三麻子把我稍的饭菜就势放在眼前的棺材上,各拿起一个窝头,就着热乎乎的萝卜炖羊排就大吃起来。完全不顾忌隔板下面就是具死尸。 其他三个民兵见有肉,也都馋的各尝了一块,纷纷嚷好。 棺材上的油灯一明一灭地泛着昏暗的光,把他们晃动的身影映在墙壁上,一会大一会小的,诡异而又恍惚。 姚明大首先吃完,抹了把嘴,又吩咐起来,指示一个叫斜眼子的民兵,明早找几个人去北山挖好坟坑,等着他们把棺材抬上山,顺便帮着埋了。 斜眼子说天寒地冻的,土也刨不动呀,一镐头下去就是一个白刃子,比石头还硬。 姚明大腾地火了,说你特么傻呀,不会先抱堆柴火烘烘地,化开地表的冻吗,真是个棒槌。 斜眼子不吭声了。 这时,三麻子也吃完了,顺手把几块骨头扔到了碗里,我便收拾起碗筷,用包袱提着,出了门。 路上,我反复琢磨,那老哑巴一旦诈起来,屋里那么多人,它能单挑姚明大下手吗?万一抓着别个人,那我们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我不知三麻子会怎么鼓捣,走到半路,见从胡同里窜出一条黑狗,就突然想起了三麻子他们啃剩下的骨头还在碗里,心下这才明白,原来三麻子是故意把骨头让我带着的,目的是钓狗猫啥的。 这家伙,真是针鼻大小的计划都算计到了,那我就更不用担心诈尸错抓人了,一切自由麻子安排。 可等我把碗里的羊骨头拿出来,那条黑狗早跑没影了。 这个不急,有的是时间逮。 我把包袱送回家后,王淑兰简单问了,我便绉了个理由说要回去守灵,揣着两块羊骨头又出来了。 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巡逻的民兵今晚因人少,也应该只在村口附近隐蔽放哨吧。 我凝神打开夜眼,从地上摸起块鹅蛋大小的石头,边走,边沿街寻觅起狗猫来。 也是幸运,没走几步,就在前面一条胡同里发现了先前的那条黑狗,看来这东西也是闲的没事,大晚上的出来溜达着想找条母狗谈谈恋爱吧。 我忙蹲身避到墙角,朝胡同里扔了块骨头。 黑狗先是一愣,发现没人,又可能闻到了肉香,便四下望望,试探着走近,先用鼻子闻了闻那骨头,接着一口叼住,刚要转身走,我扬手一石头飞了过去,正中其脖颈,那狗连哼没哼就咕咚一下摔倒在地,不动了。 我猫腰溜过去,把它的脖子一蜷,抱着就向李冰冰家奔去。 离半夜还有两个多时辰,我可不想在外面冻死,先去她家暖和会,再正式行动也不晚。 我揣着这样的想法,一溜小跑来到了她家院墙外,见其窗户没亮灯,大约是早早睡下了吧。 我抱着狗,一手把住低矮的墙头,飞身跳进了院子里,刚要溜到窗户下叫她,可又觉得抱着条狗,也不像回事呀,可别吓着她。 就把那昏迷的黑狗放到院墙根下,轻拍了拍身上的狗毛,猫腰溜到了窗户下,低声叫道:“妹子,妹子......” 连叫两声,屋里没半点反应。 难道睡沉了?这个点,应该刚睡下不久呀,咋就...... 我又伸手在窗棂上轻轻敲了几下:“妹子......” 这回,屋里有了动静,但也没回应,而是悉悉索索一阵,接着,屋门吱嘎开了一条缝。 显然她听出了是我的声音,不敢答话,而是直接下炕开了门。 我忙关闭夜眼,闪身进去,哗啦关上了门。 “你咋这时候来呀?”她有些诧异地小声问道,声音有些颤,也提着小心。 我激动地道:“老哑巴死了,他们在那儿守灵,我闲的没事,想你,就来了。” 她哦了一声,领着我进了里屋。 原来就没点灯,现在也不敢点呀。 我们就先在炕下搂抱着亲了会嘴,我按捺不住,就把她放到炕上,说怪冷的,先盖着被子暖和会吧。 她也没太扭捏,转身把熟睡的孩子往炕头挪了挪,我们便合衣钻进了被窝,搂抱着又亲热起来。 黑咕隆咚地夜晚,又是孤男寡女,在被窝里不睡能干啥? 这三亲两摸地,我就把持不住了,而她也气喘吁吁地,脸热的发烫。 接下来,那事就自然顺其成章了。 只是,她的叫声很大,我怕被外人听到,也担心扰醒孩子,也就没敢尽力。但这已经足够了,她身子哆嗦了两次后,就彻底瘫软在了我的怀里,成了一个面团。 这时候的女人是最温柔的,我们歇息了一会,搂抱在一起,迷迷糊糊地竟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醒来,心里猛地一颤,抬头一看外面,还是黑乎乎的。 我不知道现在是啥时候了,半夜?还是黎明前? 心里暗叫坏了,正事竟忘了。 忙起身穿衣,她也醒了,一把搂住我,迷迷糊糊地问道:“咋了?” 我道:“还要去守灵呢,晚了他们会发火的。” 她一听,也意识到了这事的严重性,忙坐起来帮我穿了衣服,要下炕送我。 我哪敢磨叽?就说你睡吧,我带上门就可。 说着偏腿下了炕,圾拉着鞋子,急急出了屋,把门带上,边蹬着鞋子,边朝墙根溜去,准备抱着那条昏迷的黑狗去催诈。 不料,我溜过去蹲身抓起那条狗,竟感觉其身子硬邦邦的,脑袋随即轰地一炸,用手一探其鼻子,一下子傻了。 我娘,这,黑狗竟然被冻死了。 完了,完了。 我昏了,抱着黑狗就地连拍带打地转了两圈,整个人都懵掉了。 这他娘的坏了,光顾着美事了,却把正事耽误了。 没了催诈的工具,那一切计划都将成为泡影,姚明大死不了,三麻子不但会冲我暴跳如雷,而且还会继续让我在村里杀人。 这可是我做梦都心悸的事情呀。 咋办?咋办? 还是赶紧再找替代品吧,只是不知时间允不允许。 我转头望了望东边天色,还是漆黑如墨,赶紧的吧,晚了真就苦逼带冒烟了。 我抱着死狗翻出墙,顺手扔到了胡同里,打开夜眼,沿街急急寻找起猫狗来。 这时候应该是下半夜了,大冬天的,啥动物会出来瞎溜呀,早各自寻个窝睡了。 我溜了大半条街,五六个小胡同,吊毛没看着一根。心里就愈发急了。 估计三麻子在那边也早火窜了吧。 这时,不远处的农户里突然响起一阵鸡叫声,悠长而又刺耳。 我心下一沉,知道最多再过半个时辰,天色就会大亮。 心中就更急了,可再急也没用啊,总不能把自己变成猫狗去催诈吧? 唉?我脑子一闪,学着猫叫或狗叫咋样?又一心思,不行,我这水平,扯着嗓子叫出来,人不人狗不狗的,别被人误会成怪物,窜出来逮着。 正焦急着,整个村子里的公鸡都叫了起来,此起彼伏的,跟唱交响乐似的。 咦?我突然想起来三麻子曾用母鸡催过诈尸的事,心下大喜,对呀,何不弄只鸡试试?若实在不行也就没办法了,反正我也不是不找,是实在找不着那些可恶的猫狗呀。 我想到这儿,便大着胆子溜到一农户院墙外,先伸头往里瞅了瞅,发现他家的鸡舍就在窗户外,遂凝神透过窗户,见炕上有四五个人,盖着被子在酣睡。可能是一家老小吧。 对这种人家,若实在不被逼急了,盗贼一般不敢贸然进去作案。 可我不敢再耽搁了呀,便心下一沉,翻身越过院墙,进了院子,蹑手蹑脚地一步步向窗户下的鸡舍溜去。 步子再轻,架不住鸡耳朵灵呀,我还没到跟前,鸡窝里的鸡就骚动不安起来,更可恨的是,有两只老母鸡竟“啯啯啯”地叫了起来。 我靠,我头皮不由一麻,也不管屋里人听到听不到了,几步窜过去,伸手一把抓住一条鸡腿,转身撒丫子窜到墙边,一个飞跃跳到了胡同里,抱着鸡就向老哑巴家的方向窜去。 还没跑出胡同口,就听到那家男人大喊:“黄鼠狼偷鸡了......” 紧接着是院门发出的哗啦声,显然男主人是光着屁股,赤着脚窜出来追鸡了。 我不管不顾,借着夜眼,一气穿过两条胡同,听见后面没动静了,才敢放慢脚步,回头望望,人也没追上来,稍松了口气。 估计黑咕隆咚地,那男子也看不见‘黄鼠狼’窜哪儿去了吧。 往前又穿过一条胡同,便来到了老哑巴家的院墙外。 我关闭夜眼,伏在墙根朝里瞅了瞅,发现只有停放棺材那间,也就是迎门的灶间有亮光,而土炕那间则黑乎乎的。不知三麻子他们是还在守灵,还是在土炕上睡了。 为了慎重起见,我又溜到院门口,避在墙边往里瞅去,见屋门半开着,屋内昏暗的灯光里,有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支着胳膊在埋头打盹。 看那身影,应该就是民兵队长姚明大同志。 其他人呢? 我又眯眼仔细瞅了瞅,没看到。 遂又打开夜眼,往土炕那间观望,发现有四个人合衣躺在炕上,其中三麻子也在,不过看似他没睡着,频频仰头望窗外望。 显然,他早等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冤家相碰(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不敢耽搁,一手抱住鸡身子,一手猛撕了一把鸡毛。 那母鸡痛的“啯啯”一声,挣了挣,竟不再叫了。 我娘,我急了,学着三麻子的手法,把眼一闭,一把就把鸡爪子掰断了。 这回,那鸡疯了,撕心裂肺地嗷嗷直叫。声音之凄厉,估计半个村子的鸡都能听到。 自然,也把屋内守在灵前的姚明大惊醒了,他诧异地侧耳听了听,忽地站起来,一步抄到了屋门口,双手把着门框,伸头往外张望。 我忙捏住鸡的嘴巴,避到墙根,使它不再发声,紧张地听着姚明大是否会出来观察。若那样,我会立刻撒丫子窜掉,我有夜眼,估计黑灯瞎火的,他是看不清也追不上我的。 就在这时,忽听屋里“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传来一声诡异的闷吼。 说它诡异,是因那种声音既不像人发出的,也不像动物发出的,而是......似阵阵滚雷,音效不高,但极具震撼力,似能把人体穿透,也感觉脚下的大地也在隐隐震动。 我脑袋轰地一炸:诈尸啦! 遂咕咚一下紧紧趴在了冰冷的地上,而那断腿的母鸡则痛叫着,沿着胡同,扑楞着窜远了。 “呀!呀!来人......”屋门口,姚明大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惊喊声。 我知道他是被老哑巴抓住了,一人一尸正在厮打呢。 这个时候,旁人是不会有危险的,我忙爬起来刚窜出胡同,又猛然一想,不对呀,没危险了,我还跑个屁呀,这大半夜都没露头了,万一追查起来,我也没法交代呀。 还是赶紧回去凑热闹吧。 忙又转身往回奔去。 刚奔进院子,就见屋门口乱成了一锅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狂呼乱叫,拼力扭打成了一团。 他们是在从姚明大身上撕扯殴打那老哑巴呢。 三麻子则站在屋内不停地大叫:“使劲打,快,把他拽开......” 我也忙跑过去,在外围张着胳膊瞎咋呼。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直到几个人硬生生地把老哑巴的胳膊拽断,也没能使它的手臂从姚明大的脖子上松开。 我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抬进屋里,发现姚明大同志已瞪眼伸舌头的没了气息,那扭曲的脸庞,恐怖而又怪异。 不信邪的民兵队长姚明大同志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我和三麻子联手害死了。 也许他死也不明白,为啥老哑巴会突然从棺材里窜出来,掐死他,且凭他的体格,十个哑巴也顶不过自己呀,为啥它突然就有了那么大力气...... 姚明大死了,整个大窑沟村轰动了,噩耗传来,王淑兰同志几次哭昏在地,这可忙坏了‘胡英雄’,他也陪着哭的痛不欲生,拍打着王淑兰的背部,连声哀号:“大妹子呀,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想想哥家破人亡是怎么挺过来的,都是小日本策反了老哑巴,把咱的家人门害死了呀......” 声之悲切,感天动地。 姚明大同志牺牲了,八路军孙连长也带着几个战士从一线战场上赶来,和乡亲们送了他最后一程。 出殡回来后,我们几个人坐在王淑兰家的炕上,反复分析推测那个老哑巴为啥死了又突然从棺材里跳出来杀死了姚明大同志。 可翻来覆去的推测,始终不得其解。 最后,三麻子皱眉道:“我看,是不是姚明大同志冒犯了老哑巴的神灵,使他突然鬼魂附身,怒不可遏地害死了他?” 这话刚落,孙连长不乐意了,道:“胡英雄,你可别信这些东西,咱们八路军可不兴这些封建迷信,以后你也不要再说这些了......” 三麻子忙道了歉,说自己只是说说而已,不信。 姚明大同志光荣地而又稀里糊涂地牺牲了,那民兵队长这一重要职务有谁来接替呢? 妇救会长王淑兰?不行,她虽然政治觉悟高,革命意志大于天,但不会打枪,再说光妇女这一块摊子就够她忙活的了,队长这一职务是胜任不了的。 那村里其他民兵呢?更不行,数来数去,没一个认字的,且政治觉悟也普遍不高,别看平时都咋咋呼呼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但真若跟鬼子打起仗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触即溃。 所以,要选就选一个上过战场,杀过鬼子,且战术素养高,政治觉悟又高的人来担当这一重任。 这样,我和三麻子就进入了孙连长和王淑兰同志的视线。 首先是我,身高体壮又年轻,也杀过鬼子,这是硬条件,但软条件是不认字,口笨嘴拙的,在乡民们眼中也没多大威信,怕说话没人听,压不住阵脚。 胡英雄呢,人老腿瘸还有迷信倾向,这是缺点,优点是:有文化,口头表达能力强,村民尤其是妇女们都信服他,跟鬼子打起来临危不乱,有大将风度,更重要的是,他对鬼子汉奸苦大仇深,也有社会阅历,相信一般事他都能处理的有板有眼。 最后,在三麻子的推辞下,孙连长和王淑兰同时举手决定胡大海同志接任牺牲的姚明大同志,成为了大窑沟村民兵队长。 这一下子,三麻子又牛逼闪闪起来,忙赌咒发誓地坚决服从上级命令,把大窑沟村民兵组织打造成沂蒙山根据地的先进模范集体。绝不辜负组织对自己的期望。 我呢,孙连长考虑的也非常周到,鉴于胡英雄腿脚不好,平时走路不方便,就让我担任了民兵副队长,替三麻子做一些比如夜间带人巡逻,走街串户访贫问苦的具体事项。 当然,孙连长对我们的政治觉悟也不太放心,临走的时候说,等回去,他还要跟组织汇报请求派一名作战经验丰富,觉悟高的人才来帮助指导我们一段时间,加强提高我们的革命意志。 这样,我们就暂时把持了村里的民兵武装组织,三麻子在家坐镇,我带着几个民兵白日黑夜的东跑西颠。 小年过去,大年临近,三麻子拿出十块大洋,在腊月二十七,也就是大窑沟村集那一天,让我和几个民兵从集市上一气抬回来三头肥猪,五只羊及十几只公鸡,还有一些牛肉。 这下子,全村轰动了,男女老少齐齐聚集在王淑兰家的院里院外看热闹。 三麻子让我们把几头肥猪和羊肉挨个杀了扒皮割肉,按人口分红,村里一口人分得两斤猪肉,一斤羊肉。 并宣布,这是上级党组织为表彰咱大窑沟村的革命群众,拥护八路军的领导,而特意奖励的。 对于山区老百姓来说,别说一人三斤肉,就是全家三斤,甚至三两肉,也是一年到头很难得的,他们不激动才怪了。 于是纷纷围在肉摊前,跟着三麻子举臂喊口号,誓死跟随共产党,坚决拥护八路军,等等令人热血沸腾的词语。 而后,各自提着肉,颠颠地跑回家开荤去了。 不过李冰冰没来,可能是害羞或怕人看出我和她的关系吧。 这没关系,我作为民兵副队长,可以送肉到户,先不急,晚上再说。 给村民们分完了肉,我们还剩下一些猪羊下货和骨头。 三麻子吩咐几个民兵把下货和骨头洗了、剁了,把一些肉骨和下货在院子墙根扒个雪窟窿存起来,最后剩下的煮了满满一锅。 太阳偏西的时候,全村十几个民兵都涌来了,众人连吃带喝,先开了个洋荤,并纷纷表示一定无条件的听从胡队长和郭副队长的命令,纵使雷打屁股头拱地,只要胡队长一声令下,也要跟小鬼子血拼到底,扫光一切汉奸王八蛋。 我呢,趁着晚上巡逻的时候,又去了李冰冰家,和她热乎了大半宿。算是把她拾掇的服服贴贴地直喊亲老公了。 胡英雄呢,也没闲着,既然姚明大同志已牺牲,王淑兰同志的感情正处于空窗期,两人又在同一个屋檐下,同摸一把勺子,同吃一锅饭,这感情就蹭蹭往上涨,没几天工夫,两人就哥哥妹子的叫的亲热了。 只是不知有事实没,但我猜测,王淑兰同志虽然对三麻子有了感情,但毕竟刚死了男人,政治觉悟又高,还不至于立马就跟他钻被窝吧,这也不符合现实,估计还得需要一定时间的磨合加温期。 谁知道呢。 简短截说,刚过了年,正月初三那天,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三麻子及王淑兰正坐在炕上抱着骨头猛啃呢,就听见院门响。 因窗户已被油布封死,也看不清外面的人影。 “哪个?”三麻子冲着窗户高声问道。 “我,小孙,呵呵。”孙连长的声音爽朗而又兴奋,“我带着咱们的游击队长来帮助你们了!” 游击队长? 噢,我突然想起孙连长年前曾说过要带一位作战经验丰富,政治觉悟高的同志来帮助提高我们的水平。他还真说到做到了呢。 我心里不由一阵大喜,忙偏腿下炕,房门却吱嘎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吆,在吃饭呀,哈哈......”孙连长说笑着一步闯了进来。 王淑兰和三麻子忙让座,孙连长转头朝外屋一招手:“林队长,别客气,快进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话落,一个人应声进了屋。 正和我四目相碰,我脑袋轰地一炸,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一......一枝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三章冤家相碰(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包括三麻子,做梦都没想到来帮助提高我们政治觉悟的会是土匪婆娘,现在的游击队长一枝梅! 我傻了,看着站在门口的,腰胯盒子枪,头戴八路帽,威风凛凛的一枝梅,我瞪眼张嘴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而一枝梅显然也没料到我和三麻子会在这儿,也是表情错愕的好久没反应过来。 三麻子呢,别看这杂种上了岁数,但脑瓜反应快呀,稍一愣证,遂惊喜地道:“呀,是林司令呀,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呀,坐,快坐,咱战友们好好聊聊,哎呀,可想死我们啦......” 说着,就把屁股往炕头挪,拍打着炕席招呼一枝梅坐。 孙连长见此,也是惊喜不已,忙问:“原来你们认识呀?” “何止是认识!”三麻子朗声道,“我们在奶 头山还并肩战斗过,打垮了鬼子几百人,杀死了潍县伪团长黄长文......” 我靠,只这点战绩,也大大盖过了八路军一个连,甚至一个营的功绩。 孙连长和王淑兰吃惊的瞪大了眼看向一枝梅,以为三麻子在吹牛逼呢。 直到这时,一枝梅的惊愕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下来,点了下头,道:“是,他说的不假。” 得到了一枝梅的确认,孙连长和王淑兰更是惊讶不已,热情空前高涨,忙推拉着一枝梅上炕,让我们三个昔日的战友说说心里话。 一枝梅坐到炕沿上,转头冲孙连长和王淑兰看了看,说道:“孙连长,大姐,我想问他们几个问题,你们......” 两人一听,忙识趣地说了几句客气话,到西屋闲聊去了。 而我,则心里一沉,低着头,不敢吭声,更不敢瞅眼前这女煞星了。 三麻子却坦然地道:“妹子,咱兄妹今天又碰到一块了,这是缘份呀,有啥事啥困难的尽管说,大哥我能帮上的话,宁死不辞!” 显然他是想避重就轻。 一枝梅听了,冷哼一声,问道:“我问你们,当初你们说要来沂蒙山寻找联系八路军帮助,为啥你们一直没回去,到底跑到哪儿去了?跟你们一块去的那俩战友呢,他们去哪儿了?”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当初逃跑的时候,三麻子就想好了说辞,现在既然又冤家路窄碰上头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于是,三麻子就声泪俱下,大义凛然地叙说了我们的悲惨经历。 说当初我们连夜往沂蒙山区赶,想尽快联系到八路军,救战友们于水火中。 但没想到,在半路上遭到了一群鬼子的袭击,抬滑竿的俩战友牺牲了,我俩则被鬼子抓住,送进大牢,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但我们大义凛然,宁死不屈,一口咬定我们就是普通百姓。 鬼子们也查不出我们的底细,在关押了几个月后,才放了。 我们大难不死,就又披星戴月地赶回奶 头山区去寻找队伍,谁知你们早没影了,我们以为你们都英勇牺牲了,就对着山洞大哭了一场,把头都磕破了,这才又辗转来到根据地,想为你们报仇雪恨,为革命战斗到最后一息...... 三麻子这一顿声情并茂的忽悠,别说头脑简单的一枝梅,就连我这个知情人也被他的精神感动了。 小到兄妹情、战友情、大到民族情、国家意志情,面面俱到,一点不拉,硬生生地都被这个身残志坚,视死如归的三麻子做到了。 自古至今,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这样完美无缺的英雄吗?唯有宇宙第一完人三麻子是也! 一枝梅听完,紧蹙的眉头也展开了,激动地看着三麻子,泪水就湿润了眼眶,动情地道:“大叔,真......对不起,我误会你们了,真没想到你们受了这么多苦......” 话说着,两行热泪就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三麻子忙朝我使了个眼色,要我也帮帮腔,再感动她一下,来个一锤定音,把这事彻底了了。 我哪敢开口呀,看看他,又瞅瞅抽泣的一枝梅,嘴张了几张,憋的面红耳赤的,竟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三麻子狠瞪了我一眼,对一枝梅劝道:“唉,大妹子,别伤心了,郭子还一直挂念着你呢,在监狱里的时候,他被鬼子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还迷糊着叫你的名字......” 我靠,我心猛地一紧,火了,死麻子呀,死麻子,你不提我能死吗?这不是又要她逼我就范吗? 我心里正恨着,三麻子转头冲我道:“你说是吧郭子!” 我娘,苦逼带冒烟儿,我不敢不应呀,只好硬着头皮,低着头嗯了一声。 一枝梅又被感动了,叹息一声,抬头瞥了我一眼,沉默下来。 看来她加入了八路军游击队以后,比以前成熟了,火爆的性格也吞了不少吧。 三麻子趁机又向她探问我们的队伍下落。及她们怎么来到根据地的。 一枝梅又激动起来,简单说了。 原来,我们打着来沂蒙山寻找联系八路军的旗号逃跑后,她就把队伍拉到了附近的另一个山洞里等候我们的消息。 但没过两天,鬼子就纠集兵力开始进山反扑了。 一场恶战下来,就牺牲了二十多个战友,其他人一看不好,就偷偷跑散了。 最后只剩下她和大狗剩媳妇,两人趁着夜色,突围出了鬼子的包围圈,估摸着方向,一路向沂蒙山区而来。 谁知,在冲过敌占区最后一道敌人的哨卡时,大狗剩媳妇中弹身亡,只有她自己突了出来。 她千辛万苦找到八路军,报名参加了队伍,因为其枪法准,打仗又勇猛,经过组织研究,就把她派到地方,组织成立了一支游击队,配合八路军对敌作战。 又因为大正月的,冬雪未化,趁着鬼子在春季大扫荡之前的这段比较空闲的时期,孙连长就把她找来,帮助从敌占区逃过来的俩英雄提高作战素养和政治觉悟。但没想到会是我俩。 这他娘的坏了。 我和三麻子瞪眼了。 死麻子还无所谓,反正把逃跑之事糊弄过去了,他勾搭王淑兰也没任何男女作风和政治问题。 一个老光棍,一个新晋的小寡妇,都是革命同志,门当户对的,搞对象是顺理成章的。 而我就不同了,一枝梅一来,我和李冰冰就不敢再发展下去了,否则随时都有狗头落地的危难。 可事已摊上了,想跟李冰冰断,她也不能依呀,这他娘的咋办? 我心里没底了,也更惶惶不安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奢望,那就是一枝梅既然已经当了游击队长,受过了组织教育,政治觉悟也空前提高了,也许她就看不上我了,或不再逼我就范。 毕竟,根据地里是有法律的,其中有一条就是:破除一切封建迷信和包办婚姻,男女恋爱自由! 我相信,作为游击队长的一枝梅也肯定知道这项政策。 果然,在接下来我们几个人讨论带兵和宣传带动村民们的讨论会上,一枝梅对我视而不见,而对三麻子等人则有说有笑,一点脾气都没。 这说明她瞧不起我,曾经逼婚的事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吧,而且她很可能对以前的死追烂打感到后悔了,嘿嘿。 晚上吃了饭,孙连长又叮嘱了我们几句,要我们一定要好好向林队长学习,然后连夜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我和三麻子及王淑兰、一枝梅四人。 我因对一枝梅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的恐惧感,不想和她久呆在一块,就借故要带着民兵去村口巡逻,下炕背着枪就出了门。 不料,刚走到院门口,一枝梅从屋里追了出来,低声叫道:“站住!” 我身子猛一颤,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咋的了?” 她几步奔过来,低声严肃地道:“你真的在监狱里想过我吗?” 我娘,死麻子这个杂种呀,你狗日的顺嘴忽悠的时候,就没想想我的后果吗? 我张嘴结舌地不知说啥好了。说是吧,那会让她激动,进而对我旧情复发。若说没吧?怕她对三麻子的其他话也产生怀疑,那样就彻底露馅了。 我不敢应承,也不敢说没,就吭哧道:“我,我还要急着去巡逻呢......” 话刚落,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道:“不急,就一会,我告诉你,上级组织曾跟我提过有个营长喜欢我,但我说了咱俩的事,所以组织就不再问了......” 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昏了,忙道:“那不正好吗?” “啥正好?” “人家是营长呀,比连长的官都大,你咋不答应呀,明天赶快去跟组织......” 话刚到这,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我脸颊一阵痛疼,眼前金星四溅。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枝梅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你占了我的便宜,还想撒赖?实话告诉你,这辈子你甭想逃出我的手心......” 我靠,我一听更急了,忙提示道:“林队长,我......组织纪律说男女恋爱自由,不能包办和逼婚呀,你......” “闭嘴!”一枝梅扬手又要打,我忙趔趄了下,她怒道,“这不是包办,也不是逼婚,这叫事实,你有脸做了,还敢不承认吗?过几天我就向组织汇报,等春季大扫荡结束,咱俩就明媒正娶的结婚,到时你到我的队伍里去,协助我工作!” 我一听更昏了,瞪眼张嘴地答不上话了,这他娘的完了,还真被这个土匪娘们赖上了呢。 “你愣怔着干啥,还不服是吗?”她说着又要扬手打。 我忙用胳膊挡着脸,苦道:“别,别,这事,这事......”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巡逻去吧!”她说完,转身向屋里走去。 把我一个人晾在院门口,彻底傻了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四章冤家相碰(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枝梅铁了心赖上我了,且还要报告组织要跟我成亲。 这令我的心绪跌倒了冰点。 咋办?为了暂时不被她发现我另有‘外遇’,免遭毒手,赶紧跟李冰冰说情去吧,让她知道我面临的危险,暂时断绝来往,等这个土匪婆娘离开后,再续前情。 我怀着极度沮丧的心情,先去村口安排好了今夜值勤的民兵,告诉他们说我有点事要去办,一会就回来。 而后直奔李冰冰家而去。 我不知道李冰冰会不会撒赖,若那样,我就没辙了。 不过依她的性格,只是痴情,人是很温柔的,好好哄着,也许她能理解。 当然,我是绝对不敢说一枝梅逼我的事的,否则非炸不可。 只有迂回曲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能大功告成。 心里打好了主意,我也走到了李冰冰家的院门口。见院门关着,窗户也没亮灯,知道她已哄着孩子睡下了。 遂翻身跳进了院内,轻步来到屋窗户前,连敲了三下。 这是我们那天约好的暗号,若我来,就敲三下,里面没动静的话,再敲三下,以此类推,总之是绝对不能说话的。主要是担心邻居听到动静。 暗号发出后,屋里紧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她下炕出来开门了。 我溜到门口,屋门刚错开一条缝,我便闪身挤了进去,旋即又把门关上。 和她来到里屋,想着过了今晚后,我们也许很久不敢再联系了,遂上炕钻进被窝,又酣畅淋漓地痛快了一阵。 她躺在我怀里,用手抚着我的胸肌,柔声道:“哥,咱跟王淑兰会长说说,快早点成亲吧,老这么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真是折磨人,白天我都不敢出去了,老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晕,我忙安慰道:“没事,咱俩这事,除了姚明大外,谁也不知道,姚明大已经牺牲了,就更没人知道了,放心吧宝贝,我肯定会跟你成亲,你就是不同意,我也要赖上你,嘿嘿。” 我极力装出一副轻松而又痴情的口气哄着她,手也在她光滑的背部和丰满柔软的屁股上游移温存着。 “可是......” 她刚要再说,我又忙打断她的话,道:“是这样,我跟你说个事,你先别急,今天吧,咱八路军指挥部给咱村派来一个游击队长,女的,来帮助提高我们的政治觉悟素质,据说她曾当过土匪,人非常严厉,心也很黑,今晚我们吃饭的时候,她就给我们下了道死命令,说在鬼子春季大扫荡前的这段时间里,任何人不许嫁娶和搞男女私通,否则抓到一个枪毙一个......” “啊?”李冰冰一听,惊讶地张大了嘴,“那......” “所以,咱俩最近要先忍耐一下,等过个一两个月,那游击队长走了,我立马跟你成亲!行吧,宝贝?” 我说着又亲了她一下。 她不说话了,似在犹豫。 这个可以理解,只要暂时能把她稳住,躲过一枝梅的法眼,那一切都OK! 她犹疑半天,说道:“跟你说个事。” “咋了?”我问道,听她的口气,并不愤怒,看来没问题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这两天没来那个事......”她沮丧地道。 “啥事?”我不解地问道。 “就是,女人那种事呀。”她呜噜道,“可能怀上了......” 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僵住了。我虽然没结过婚,也没文化,但女人那种事我是明白的。 我娘,千心思万考虑,我把啥问题都预料到了,包括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万没想到她竟怀上了。 完了,完了,这他娘的咋办呀? 我懵了,感觉整个身子像掉进了冰窟一样,嗦嗦发抖,这事一旦被一枝梅知道了,非砍了我的狗头不可。 可冰冰也肯定不会挺着大肚子等我,那样无异比杀了她更残酷。 咋办?跑?能跑哪儿去?根据地太小,就是钻到耗子窟窿里也会被那个土匪娘们逮出来。 逃敌占区去?可我们就是从那儿逃过来的呀。 就在我六神无主,脑袋一片空白,叫天不应,喊地不灵的时候,李冰冰又开口了。 “哥,这样吧,我明天先去跟王淑兰嫂子说说......” “说啥?”我惊悸地问道。 “说咱俩的事呀,”李冰冰道,“反正姚大哥已经为咱证了亲了,他虽然死了,但这话还是算数的,让淑兰嫂子再跟那个游击队长好好说说,咱俩赶紧成亲吧,要不......” 她说到这儿,噗哧一声,偎在我怀里抽泣起来。 我不由一阵心酸,也突然想起了那个姚明大。 如果他没死,一枝梅那个祸害也不会来,而她不来,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成亲了,那啥怀不怀上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但眼前面临的这一切困难和危机,又都是三麻子那个杂种造成的,他若不杀姚明大...... 这个畜生,为了自己那点破事,竟把我逼入了死地,他奶奶的,找他算账去,要他赶紧想办法,否则老子不算完! 我想到这儿,一咬牙,对李冰冰道:“宝贝,别急,这事一切由我处理,你在家等着就行,最多三天,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行吗?” 她在我怀里点了点头:“那你紧着点,别跟那个游击队长发火,好好把这事说开,相信她会理解的,好吗?” 唉,善良的女人呀,她一切都蒙在鼓里,我能说啥,敢说啥呀。 只好点头,叮嘱安慰了她几句,起身穿衣下了炕,抄起了炕沿上的步枪。 她起来要送我,我止住了。 我刚转身要走,她又叮嘱道:“哥,你可要说话算话呀,我......等你......” 我硬声道:“放心,一切等我消息!” 说完,扭头急步出了屋,带上门,脑袋被冷风一吹,我不由打了个寒颤,暗叹了口气,凝神打开夜眼,急急向王淑兰家奔去。 我不知道三麻子听到李冰冰怀上孩子的事后他会怎么做,但现在已经这样了,就是死,也要逼他给我出个主意。 我边发恨,边苦逼,不一会儿就到了家。 我轻轻推开院门,一看,发现我们住的那间屋子的窗户一片模糊,这说明三麻子还没睡。 我遂关闭夜眼,疾步向屋里走去。 就在这时,忽听三麻子道:“大妹子,你们放心吧,那个小郭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了,等春季大扫荡之后,就让他高高兴兴地跟林妹子走,到时你们有了孩子,我就给你们看着......” “大叔,你......”是一枝梅娇羞的声音。 我靠,我猛地一惊,一枝梅把这事说出去了?而且还守着王淑兰? 我昏了,一把推开屋门就闯了进去。 “谁?”王淑兰听到动静,从里屋伸出头来。 “我。”我应着,就进了里屋。 见三麻子和一枝梅对头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正聊得欢呢,王淑兰也坐在炕沿上笑眯眯地打量着我。 这些狗男女,都在算计我呀。唉...... “你咋回来了?”三麻子笑呵呵地冲我问道。 我眉头一皱,道:“头痛,晕晕的......” “啊?”王淑兰一惊,“那怕是要感冒了呀,我试试烫不......” 她说着欠身伸手就往我额头探来。 我也不敢躲避呀,就让她试了下,余光中,发现一枝梅看我的眼神温柔而又得意。这个女人,也许天生就有一股征服欲吧。 “还好,不烫,”王淑兰抽回手,“你赶紧上炕盖着被子,我下去给你熬碗姜汤喝,出身汗就好了。” 她说着偏腿下炕就要出去。 我忙道:“嫂子,不用,我躺会就好了。” 她哪儿肯听?急急忙活去了。 我皱着眉头爬到了炕上。 一枝梅见此,说道:“那你歇着吧,我代你去巡逻。” 说完,出溜下炕也出了屋。 我不管不顾,从三麻子身后拉出被褥,展开,脱了鞋就钻进了被窝,闭眼抱着头装起病来。 三麻子可能看出我有心事,就小声问道:“咋了?” 我不吭声,蒙头装睡,这空间,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不一会儿,王淑兰端着一碗热热的姜汤进来,催着我喝了,叮嘱一声:“快睡吧,明早就会好了。” 三麻子接道:“大妹子,甭担心,这小子体格棒着呢,翻个滚就没事了,你也快去睡吧,唉,这些天真把你折腾坏了,我看着都心痛......” 你娘,装,继续装! 王淑兰应了一声,出去带上门,去西屋了。 三麻子打了个哈欠,吹灭了墙壁上的煤油灯,脱了衣服,也钻进了被窝。 我心暗暗揪紧起来,转身对着他,低声道:“三爷......” “咋了?”三麻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要死了。”我故意先把这最严重的一句放在前面,以引起他的关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五章逃出根据地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对我的话,三麻子似乎并没感到惊讶,而是用不解的口吻道:“咋了,年轻轻的活够了?” 我靠! 这杂种压根就不接招呀。 我气的差点骂出来,但又一想还是大事要紧,就压住心中的怒火,索性直接把问题抛出来,看他再怎么装糊涂? 就闷声道:“一枝梅逼我跟她成亲,你知道吧?” 三麻子淡然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还用说?” 我又道:“我和那个小媳妇,她怀上我的孩子了,你不知道吧?” 这一句,把三麻子吓了一跳:“啥?” “她也催我跟她快成亲,你看咋办吧!”我扔出这句话,静等着三麻子开口。 三麻子半天没答话,显然他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急了,催道:“你说话呀,那个土匪是你作的孽,把屎盆子扣我头上,这事你一定要管......” 三麻子突然冷哼道:“简单!” 啥?我一听,心头猛地一振,简单?难道死麻子有了两全其美的好法子了? 我忙问道:“那咋办?” “你去把那个小寡妇弄死就行了。” 啥,啥?我一听又昏了。这他娘的说的是人话吗,老子就是弄死你,也绝不会去动李冰冰一指头的。 我气丢丢地道:“你说句人话,到底咋办,这一切事都是因你而起的,再怎么难,你也得想办法,要不......” 我把后半截威胁他的话没敢说出来。 娘的,但心里也拿定了主意,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把你个杂种谋害姚明大的事说出来,看你还能人模狗样的在这装逼,哼! 三麻子显然也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冷哼道:“小子,你特么心挺黑呀......” “你更黑!”我犟道。 “你说吧,把这些事全部说给她们听,当初是我睡了一枝梅,那天又是我摧尸杀死了姚明大,”三麻子骂道,“可,特么有人信吗,告诉你个兔崽子,没人会相信你的屁话的!” 我娘,他这几句话,瞬间把我打进了冷宫,是啊,我曾跟一枝梅说过多次,她压根就没信过。王淑兰呢,也铁定不会相信她男人是被三麻子杀得,当时现场那么多人证,也都不是瞎子傻子,我能说服谁呀。弄不好还会把我当疯子控制起来,而三麻子一旦翻脸,我就是遗臭万年的汉奸敌特了,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我懵了,越想越悲催,越想越后怕、绝望,心理也几乎要崩溃了,忍不住蒙头呜呜哭了起来。 我知道,若解决不了面临的这些问题,到时我哭都没地方哭去,那个土匪婆娘不但会杀了我,很可能也会把无辜的李冰冰也捎上一块宰了。 我一哭,三麻子不耐烦了,猛地推了我一把,低声骂道:“瞎咧咧个啥,这么点屁事,你就不会了?明天一早,你把你那个相好的小寡妇送回她娘家避避,不行就干脆送她去别的村子,租间房子住着,等一枝梅走了,再把她接回来不就行了?这点脑子都没有,亏你还混江湖呢,以后别跟人说我是你师父,你不嫌丢人,老子还嫌呢......” 咦?这办法好,我咋就没想到呢。 我心里不由一阵大喜,可仔细想了想,又不行了。 为啥,因为根据地不同于敌占区,村村都有联系的,王淑兰就经常去别的村开会串联。 若李冰冰回娘家,不用过三天,她们村和这个村,肯定都会知道了。 那去别的村暂住呢,更不行,人家村干部会对村里来的陌生人反复盘查,估计不用到天黑,那边就会来人跟王淑兰汇报摸底了,那一枝梅也会更快地得到消息,我死的也更快了。 我琢磨半天,把这个担心跟三麻子说了。 三麻子想想,也对,根据地和敌占区不一样的,这狗屁政策,无形中给我们出了道致命的难题。 三麻子挠了挠头,问道:“那个小寡妇真的怀上了吗?才这么几天,你可别上当,万一是别人的呢?” 我忙摇头:“不可能,除了我,她没别人的。要不,也不会催我赶紧成亲,这事姚明大也知道的,他还吓唬过我呢。” “姚明大?”三麻子一楞,“那会不会是他作的孽,让你被黑锅?” 我靠,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啊。 我不想再跟他绕,态度坚决地道:“实在不行,你留在这儿继续享福,继续勾搭那个王淑兰,我,我自己逃出去,去,去找玲花,反正不能在这等死......” 三麻子一听,也火了,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个土匪婆子,特么一下坏了咱爷俩的好事,她若再晚来几天,王淑兰就上手了,这......唉!” 他烦躁地叹了口气。 这么说,他还真没把王淑兰拿下呀,好! 我心里有了某种幸灾乐祸的快感,也是报复心理吧。 只是,他这么说,难道又要对一枝梅下手?我不敢确定,但也绝不愿让他杀死她,毕竟她曾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 我说道:“三爷,不管咋的,咱可不能害一枝梅呀,你若那样,我真瞧不起你。” 三麻子并没吭声,而是又叹了口气,道:“唉,这事闹的,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也跟你去村口巡逻,瞅个空子跑路吧。” 跑,跑路?这显然又出乎我的意料。 可又一心思,不跑的话,也再没别的办法呀,总不能在这整天提心吊胆地等事闹大了呀,若到那时,想跑都跑不了了。 对于三麻子这个新的决定,我举双手赞成,心里也激动起来,这下好了,只要能甩掉一枝梅这个恶魔,那老子就痛快了。 只是,我又忽然想起冰冰说的话来,我们拔腿走了,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咋办?这可是能要她命的事呀。 我又吭哧着把这个担心跟三麻子说了,他骂道:“这特娘的还不简单,过个一两个月,在身子还没显行的时候,自己跌掉撞掉就行了。” 这,也是个没办法的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刚起来洗了脸,一枝梅从外面回来了。 因为我心虚,就一直不敢跟她正视,她也不理会,只跟三麻子和王淑兰说笑,并指出了民兵巡逻时的漏点和纪律涣散的缺点,说今下午要把人集中起来,开个会。 三麻子先是点头应了,继而又说你先给我们几个开个内部通气会吧,等我们今天掌握吃透了会议内容,明天再开大会更好一些,到时我们也有话说。 他这是要把会议拖到明天,以便今晚有机会逃跑,否则那些二杆子开了会后认真起来,我们想逃就难了。 一枝梅听了,很痛快地点了下头:“行,胡队长,那就这么定了。” 吃了早饭后,我因歇了一宿,‘病’也好了,就背着长枪出去溜达着扶贫问苦。 因为今晚就要离开这儿了,看着这熟悉的街道胡同和乡民,真有些不舍。 当然最不舍得是李冰冰,既然要走了,心里也不怕了,在村里转了一圈后,就来到了她的家。 进了屋,见她抱着孩子在炕上喂奶。她显然没料到我还敢来,忙下意识地朝我背后望了眼,紧张地小声道:“你自己?” “是啊。”我笑道,“咋的了,怕我来吗?” 她娇嗔地白了我一眼:“吓死我了......” “怕啥,我又吃不了你,嘿嘿。”我说着坐到炕沿上,探手就从她棉袄下插进了她光滑的背部。 她身子一颤,惊叫了声,道:“震死了,你手冰凉冰凉的。” 我随口道:“你还怕凉?以后要天天给俺缓和手,愿意吗?” 她脸蛋一红,道:“美的你,嘻嘻......” 她说完,又眯眼看着我,吃吃地笑道:“跟你说个好事。” “啥好事?”我一愣,这时候了还能有啥好事?不会是她跟王淑兰说了吧?可又一想不可能,她也没见着她呀。 我正疑惑着,她抿嘴笑道:“今天来好事了,嘻嘻......” 她说着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 啥,啥?我一下子又懵了,这,这......我娘呀,这不是故意摧残我吗? 我刚要埋怨她昨晚不该瞎说,可又一想,无所谓了,反正不论咋的,我们呆在这儿早晚会出事,她若知道了我和一枝梅要成亲的话,也会闹的。那样我还得苦逼且小命难保。 我是既激动又兴奋,一把抱住她就亲上了。 孩子被扰醒,哇哇哭了起来,她忙把雪白的大奶塞进了他的嘴里,娇嗔地冲我道:“以后可不准再做了,这两天吓死我了。” 想做也没机会做了。 我心里暗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唯一的三块大洋给她,说我们明天要出外执行任务,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要她别挂念。 她一听傻了,看着我,眼泪就汩汩地流了下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痴痴地望着我。 也许她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大福,他临走的时候肯定也说过很快回来的话,结果...... 我不敢再呆下去,怕她缠住我,就硬硬地道:“我若回不来,你也别等......”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往外走。 突然,她叫了声:“等会!” 我站住,但没敢回头。 “哥,你记着,这辈子,不管你回不回来,忘了忘不了我,我,你永远是我的男人,我永远是你的婆娘......” 我心下一颤,热血冲头,转身一步到炕沿下,一把抱住了她,泪水夺眶而出,合着她的,湿润了我们的脖颈...... 晚上,我和三麻子如约来到了村口,把几个民兵指派到别的地方巡逻,而后,趁着这机会,我背着他急急向山峦起伏的夜色里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六章荷花死了(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连夜从根据地逃出来后,因怕一枝梅带领民兵追捕,也不敢走大路呀。 只有翻山越岭地往北奔,幸亏我有夜眼,才不至于掉沟里或雪窟窿里。 一气赶了大半夜,待天亮的时候,我们回头望望,那片熟悉的山脉早不见了。估摸着起码跑出近百里路了,根据地也早出了吧。 我们这才敢在一座山梁上停下来歇歇。 三麻子赞叹于我的体力,说比头驴还强。 我不知他是在骂我还是夸我,总之,他因我而放弃已经快到手了的王淑兰,心有不甘。 我转头望着北面依旧连绵的群山,问他咱现在去哪儿? 三麻子很痛快地道:“还能去哪儿?济南府!” 啥?我心里一阵激动,脑子里就闪出了荷花的身影,这几个月来,她和阿云在一起,生活也滋润,应该胖点了吧,肯定比我们离开的时候,精神面貌要好的多。 我们歇息了一会,又继续赶路。 越进入敌占区腹地,越加小心,因为我们知道鬼子正在通缉我们,不想刚逃出狼窝又陷入虎口。 我充分利用夜眼优势,昼伏夜出,走了四五天,终于来到了济南府附近。 其时,已是正月初十中午了,这个日子很平淡,过年走亲戚的早已走完了,而北方这季节还是天寒地冻的,也没法干活。 所以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鬼子车队轰鸣驰过,扬起漫天尘土。 我背着三麻子来到东郊一个叫李家庄的小村子里,跟人要了一碗热水喝了,询问了这边的情况,那乡民也答不上来,只说大的事情没有,不过年前城里死了五个汉奸便衣,因为他们村有个叫大头的小伙子就是便衣,死尸运到他父母家,村民都去看过。 至于是被谁杀死的,不但他们这些普通乡民不知道,连城里那些鬼子伪军也迷糊。 有的人说是被八路军暗杀的,有的说是被国民党特务杀的,还有说是内讧,谁知道呢。 我和三麻子听了,也没在意,这年头,打打杀杀的,人命如草芥,别说几个汉奸便衣,就是一个或几个村子被夷平,也是很正常的事。 从村子里出来,我问三麻子去哪儿? 三麻子眯眼望着西北方向,道:“这样吧,我在村口这片草垛里避着,你去小王庄阿云那儿看看,顺便问问黄王八的那些喽啰撤了没,我估计都好几个月了,应该没事了吧。” 我一听,心里暗喜,这回又能见到荷花了。 只是不知这次能相聚多久。 我问道:“那,如果那些狗撤了,咱就去她那儿住下吗?她家后屋很隐蔽的,藏两个人没问题。” 三麻子怪异地瞥了我一眼:“又想那个娘们了是吧,跟你说,命要紧,明白?” 看来不论怎样,他还是不会在阿云那儿住。 “快去快回,利索点,别让人发现,头着天黑就能赶回来。”他叮嘱道。 我应了,又把他要了几块大洋,说接济一下阿云和荷花。 三麻子嘴上说着她们应该不缺钱的,手就往怀里摸索,掏出一把大洋,拍在了我手上。 对于阿云,我不知他俩是啥关系,但从以前的交往看,在三麻子心里,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最敬重的人了,没有之一。 我把大洋分几个兜揣了,便拔腿向西北方向奔去。 这地方距离济南城北的小王庄大约有三十多里地吧,因为急着见荷花,心里兴奋,步子也快,不到一个时辰,我便远远能望见小王庄的轮廓了。 不知此时阿云和荷花会在家里忙活啥,或许在灶前熬汤煮驴肉,或在炕上对头做火烧,仰或啥也没做,就坐在炕上聊心事,缝针线活吧。 其时,太阳正挂在中天,暖暖地普照着大地,也没风,路上也没几个行人,四野空旷,我心里美得不行。 也跑热了,浑身是汗,黏糊糊的,边解开棉袄的扣子,忽闪着,边急赶着。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荷花那温柔贤淑的身影,不知我的突然到来,她会是什么表情,抱着我喜极而泣?还是在阿云面前羞得低头假装冷淡。 我呢,也打定了主意,绝不会避讳阿云,既然她跟三麻子那么好,我和荷花又何必装正经呢。 恋爱自由,这是我从根据地那儿学到的新词汇。 她很苦,只因遇到了我和三麻子这俩人渣。 我要尽可能地多给她些心里安慰,要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深爱着她,愿意和她白头偕老,不论以后多么艰苦,我绝不会放弃,直至离开这个世界。 我心里感叹着,眼睛竟有些模糊了,为她,也为我。 来到小王庄村口,我的意识也慢慢警惕起来,先是眯眼往街上观察了一会,在没发现可疑人影后,才轻舒了口气,把棉帽子往眉骨上压了压,双手抄在袖口里,急步进了村。 沿街第一个店铺虚掩着门,没有异动,第二个关着,对面胡同里也没啥人影,只有一条狗在溜达着寻东西吃。 第三家就是阿云的店铺了。 我心里咕咚的不行,抬头望去,店铺门前的招牌有些破旧,门前也有些脏乱,店门...... 咦?店门咋上着锁呢? 我心里一沉,难道她俩结伴走亲戚去了?可这个日子,该走的早都走完了呀。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左右看看没人,便疾步上前,趴在门缝里往里瞅,店里桌凳有些乱,也没生炉子,显然,起码今天她们没营业。 我有些懵了,惊慌地四下瞅了瞅,空荡荡的大街上没一个人影,连那只流浪狗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这该咋办? 我急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转身跑到第一个店铺门前,咣当一步冲了进去。 “老板......”我闯进大堂,前台也是一个人影都没。 我不管不顾,急急往后屋奔去:“有人吗?” 话刚落,一个三十多岁的彪形大汉闻声从后院奔了出来。 “老板......”我呼哧道。 因为激动,一时不知咋问了。 那汉子瞪眼打量着我,问道:“干啥的?” “那,那边的店铺咋关着门呢,她们去哪儿了?”我手指着西面,急问道。 汉子眉头一皱:“哪个?” “就,就是女老板那家,叫啥云的......”我不敢直接说出阿云这俩字,怕他更起疑。 那汉子一听,怪异地又打量了我一遍,可能见我不像便衣啥的吧,遂把嘴一撇:“死了!” 啥,啥?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僵住了。 “年前就死了,你还来嘚瑟个啥,滚吧!”那汉子上来就推我。 我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也顾不得和他纠缠了,拔腿出了屋,又看了眼阿云的那个店门,鼻子一酸,转身捂着脸就向村外窜去。 我要赶紧回去跟三麻子汇报,我不知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即使再跟那汉子纠缠也不会问出啥来,三麻子,只有三麻子有办法,有主意能搞清这一切。 我也不知荷花怎样了,阿云死了,她会去哪儿了呢,回家了吗?也许是吧。 我想到这儿,在跑到村外的岔路口时,转身向几里外的宋家庄奔去。 我想急着见到荷花,问明一切,或许阿云是得病死的,或许被黄富贵的特务暗杀的?若后一种情况的话,那荷花会不会也...... 我不敢再想,一气奔到荷花家门口,惊喜地发现院门没锁,也顾不得叫,推门一步闯了进去。 “荷花......”我喊着,又冲进了屋里。 里屋门应声而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荷花!”我刚喊出这一句,又一下子愣住了。 那人不是荷花,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难道荷花嫁人了?不! 不等那人答话,我一把把他推了个趔趄,闪身闯进了里屋。 炕上,一个女人盘腿坐在那儿,但不是我的荷花,而是一个老太太。 “荷,荷花呢?”我瞪眼张嘴地惊愣住了。 那男子见我如此莽撞,似乎猜到我和荷花家是亲戚啥的吧,所以并没发火,只是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我们不知道荷花是谁,只知道这是一个郎中的房子,年前从外地来,经过贾保长做主,把这房子买下了......” 这么说,这已经不是荷花的家了。也许他们也不知道谁叫荷花吧。 我心沉到了极点,木木地出了门,踉跄着走到村口,看着周边这熟悉的景物,想起了荷花拿着打狗棍,挎着篮子要饭回来的一幕幕,我心里酸的要死,忍不住仰天狂吼一声,咕咚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天是灰蒙蒙的,周边四野也暗无生机,整个世界凄凉一片。 荷花呀,你到底去了哪儿了? 我的哭声,引来了路人的观望,但都不敢上前。 渐渐地,我哭累了,嗓子也哑了,又想起了三麻子还在等我消息,便极力压制住情绪,站起来又望了望身后的村子,渴望再次见到那个赢弱苗条的身影出现。 然而,奇迹并没发生,幻觉也没垂青我。 走吧,走吧,尽快回去告诉三麻子,尽快解开这个谜底,尽快找到荷花...... 我心里哀嚎着,拔腿不顾一切地向前窜去,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七章荷花死了(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路上,因脑子不在走路,磕磕绊绊地摔倒了好几跌,裤子也磕破了,手心也擦破皮,直流血,但没觉得痛。 阿云死了,不知三麻子会咋样,荷花没了,我的心情已极度错乱,边想边哭边跑,哭够了,泪干了,就朝天吼几嗓子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 但我极力不去想荷花会怎样,也许她走投无路回娘家了,也许她盼我无望,另嫁人了吧,这些,我都能接受,只要她还活着。 当我一路恍惚着赶回我们白天所在的那个村口时,天色已黑了。 我踉跄跄跄地冲进村口那片草垛群里,喊了一声:“三爷......” 一个草垛唰啦唰啦响了几下,三麻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怎么才回来?”三麻子口气并没有不满,“阿云她们还好吧。” 我鼻子一酸,抑制不住心情,踉跄几步咕咚扑在了他脚下:“三爷......” 嗓音沙哑、无助的悲号,令三麻子猛吃了一惊。 他一屁股坐下,一把抓住我的衣襟,急问道:“咋了?” “她,她死了......”我又大嘴一咧,呜呜哭了起来。 “谁死了?”三麻子突然吼道。 “阿云......”我哭道,“荷花也找不到了......” 三麻子一下子傻了,他瞪眼张嘴地望着我,抓我衣襟的大手也剧烈颤抖起来,但没有嚎哭,没有愤怒,就那么呆呆地望着我,好久好久,两行泪水才顺着他的脸颊汩汩地流了下来。 我从没见他真正掉过泪,这是第一次。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啥,也许,他内心同我一样,也如刀搅吧。 我缓了几口长气,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三麻子眯眼皱眉,暗暗地叹了口气,但还是没吭声,手也不抖了,泪也没了,表情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只是脸色有些阴郁。 我心里有些失望了,也许,阿云的死,对他而言,只是一阵触痛,毕竟,生老病死,没人能挡得住。 或许明早醒来,他会感叹几声,然后带着我继续逃亡。 而我,也早已下定决心,在这儿不打听到荷花的下落,死也不会离开。 “郭子......”三麻子悲呛地低低叫了声,“咱上路吧。” 上路?去哪儿?难道他真要带着我继续逃亡? 我瞪眼看着他,冷冷地问道:“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呀......”三麻子有气无力地道,“小王庄。” 啥?我猛地一个激愣:“去......哪儿干啥?” “阿云走了,咱管咋也的送她最后一程呀。”三麻子嗓音里有了些悲戚。 这个应该有,起码要去她坟上哭一阵,给她烧些纸钱吧,毕竟,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最亲近最敬重的知己呀。 我点了点头,艰难地刚要起身,他又突然问道:“郭子,你怕死吗?” 我一愣,死?哪个不怕死?蝼蚁尚且贪生呢,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呢。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回答。 “你愿意为一个女人去死吗?”三麻子语气平淡地又问道。 这次,我郑重地点了下头,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 我不敢再想,忙问道:“三爷,你说阿云会是怎么死的?不会是被黄王八的便衣暗杀的吧?” 三麻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 不会?那只能是病死的了。 “那她真是病死的?”我继续追问道,若那样,荷花肯定能活着,我心里又燃起了一股希望。 三麻子苦叹了一声:“别问了,咱,赶路吧。” 他说完,吃力地摁着我的肩膀站了起来,突然一个趔趄,我一把抓住了他:“三爷!” 三麻子悲苦地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我背起他,凝神打开夜眼,连夜向三十多里外的小王庄奔去。 也许,我们到了那儿后,会打开阿云店铺的门锁,进去暂且住下,等天亮后再去她坟上祭奠。 一路上,我感觉三麻子的身体很轻,虽然我从早到晚来回奔波了不下百里路,体力也极度匮乏了,但还是感到有些奇怪,好似背上背着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堆枯骨或草木秸秆,没有任何重量。 当晚半夜的时候,我终于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赶到了小王庄村口。 这时,一路无声的三麻子终于开口了:“郭子,去你白天去的那个店。” 啥?我猛地一愣,脑子里闪出了那个彪形大汉凶狠的面孔,嘴一咧:“他,能开门吗?” 三麻子叹了口气:“借个宿,吃个饭,总可以吧。” 我娘,大半夜的,这是要硬逼着人家发火咆哮呀。 反正有他在身边,我也不用怕了。遂背着他,加快脚步呼哧着进了村,来到那个大汉店铺门前。 “放下我,敲门吧,别出声。”三麻子吩咐道。 我应了,因心里胆怯,便彳亍着走到门前,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三麻子,大着胆子“梆梆”敲起门来。 这个时候,又是大冷天的,估计人家早都睡沉了,一旦被叫醒,那火气肯定能要人命的。 我试探着敲了几下,里面果然半点动静都没。 我为难地又回头望了望三麻子。 他顺手拍了下腿,意思是让我用脚踹。 我娘,那还不得被人砸死? 我咧了咧嘴,为了防范那大汉突然咆哮着出来动手,便从地上摸起块半头青砖,倒退一步,抬腿“咚”地踹了上去。 “继续,早晚让他们出来为止!”三麻子命令道。 我遂抬脚闭眼地连踹了四五下门,因是深夜,动静也大,咕咚咕咚地,感觉门板都快被我踹破了。 就在这时,忽听屋里一声闷吼:“谁?” 是那个大汉的声音,我吓得一哆嗦,忙闪身避到了三麻子身旁。 三麻子昂头道:“我,来这儿买几个驴肉火烧吃!” 里面那个大汉一听,不敢坑声了,他可能以为是土匪来劫掠了吧。 “开门!”三麻子又喊了一声。 屋里也有了回音,只是,这回音有些哭腔:“好汉爷,俺家是小买卖,没啥钱呀,还有,还有半片驴,您,您若不嫌弃,我给您搬出来吧......” 那个大汉是真害怕了。 三麻子道:“别误会,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赶路肚子饿了,想过来吃几个火烧......” “好汉爷啊......”那大汉仍然不敢开门,要继续磨叽。 “不开门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三麻子转头冲门口右侧喊道,“豹子头,用手雷轰了这个破店!” 话刚落,只听里面一声惊叫:“别别,我开,我开......” 他央求着,只听稀里哗啦一阵,店门开了一条缝。 三麻子猛一推我,我硬着头皮一步抄到了门口,举砖吼道:“不许动!” 黑咕隆咚地,那汉子也看不清呀,吓得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抱头哆嗦着连嚷:“好汉爷,好汉爷饶命,我可没反抗呀......” 三麻子一瘸一拐地走进来,道:“老实点,老子不会要你命,否则......” 他说着,猛拍了一下大汉的脑袋。 大汉连连点头称是。 三麻子又伸手戳了我一下:“先把他捆起来,咱们问他个事,然后就走。” 大汉一听只是来问事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连连拥护。 接着,我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条,把他的双手反捆在了后背上。大汉也积极配合,大气不敢出一声。 “起来,去后屋说话!”三麻子命令道,并随手关上了店门。 直到这时,那大汉才敢站起来,也隐隐约约地看到我们只有两个人,但可能认为我们手里有枪吧,所以也不敢挣扎,只是口气有些变化:“好汉爷,我,她们都在后面睡觉,咱在这儿说话好吗?别惊着孩子......” 三麻子厉声骂道:“你想死是吧,好,老子成全你!奶奶的!” 他说着抬手就往腰里摸索。 那大汉一听又昏了,连声:“别,别......” 我们押着他就向后屋走去。 这其实是个小四合院,临街店铺是正屋,院子很小,东面有两间厢房,西面有一个用茅草搭成的草棚子,我见里面还挂着半片驴身子,这应该是一早他们要下锅煮的吧。 推门进了东厢房,我见火炕上有两个人拥着被褥缩在炕头里,一男一女,女的约有三十左右,很瘦小,男的是个孩子,大约七八岁吧。 显然刚才的动静她们都听到了,此时缩在炕头上嗦嗦发抖,惊恐地望着我们。 “点上灯!”三麻子说道,并随手从兜里摸出了盒火柴。 我接过,关闭夜眼,划着火柴,大汉忙摆头说油灯挂在墙上。 我过去点亮,又回来关上了屋门。 “跪下!” 三麻子拍了一把那汉子的肩膀,他乖乖地跪倒了地上。我持砖站在门口,以备随时打击。 “你只要老实交代,我不会动你们老婆孩子一根毫毛,若撒谎,哼哼!”三麻子拍了拍腰部。 那汉子早屁了,都这时候了,也反抗不了了,只有点头应声的份。 而他的老婆孩子也是吓得脸色干白,紧紧拥在一起,不敢出半点声。 “我问你,隔壁那个阿云,是怎么死的?”三麻子开始审问了。 我的心也揪到了嗓子眼,因为阿云的死法,也决定着荷花的命运走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八章荷花死了(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汉猛地一楞:“阿云?” “对,就是在这开火烧店那个,大名刘巧云。”三麻子说道。 大汉抖了下脸皮:“这......” “说!” 三麻子啪地猛拍了下炕沿,吓得炕头那孩子哇哇大哭起来,那女人忙一把捂住他的嘴,摁倒了怀里。 那大汉忽然捣头如蒜:“好汉爷,饶了我吧,我......村里人都知道呀,您去问别家吧,我还有老婆孩子呀......” 咦?难道阿云的死真是被那些便衣暗杀的?要不他害怕啥? 如果是暗杀的,那荷花...... 我嗷地一声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低声吼道:“说,阿云是怎么死的?” “好汉爷呀......”那大汉一咧嘴,还是不敢说的样子。 “算了,”三麻子叹了口气,“还是把他们送进阎王殿里去吧,咱再去别的家问。” 三麻子说着,探身往腰间摸索,装出一副要掏枪的动作。 这一下,不只那汉子,连他老婆都急了,忙冲着他哭道:“你快说呀,说是死,不说也是死,大不了咱明天赶紧逃命......” 她这句话,令我心里猛地一沉,无力地松开了抓着大汉头发的那只手,腿也软软地蹲了下去,身子哆嗦的要死。 我知道,荷花很可能和阿云一样死于非命了。 那大汉被逼无奈之下,说了阿云惨死的经过: 年前,大约腊月初吧,村里来了三个日本鬼子,他们也是慕名来吃驴肉火烧喝驴肉汤的。 他们转了几家店铺,大约是看到阿云店里只有女人在照应吧,就进去要了些肉食和几瓶酒,吃喝起来。 因为鬼子来了,其他几家店铺都很小心,也不敢大声招徕客人,而吃客们也都偷偷溜了,生怕鬼子突然闯进来找麻烦。所以他们几家店主就胆战心惊地躲在各自店铺里听动静,心里期盼着这几个鬼子吃了饭赶紧走。 而平时在街上监视阿云的那几个便衣,也紧张地躲在墙根或到隔壁店里偷听。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吧,忽听阿云店里传出一声哭喊,不知是阿云发出的,还是那个女帮工(荷花)发出的,紧接着就是一阵厮打声,几个便衣急了,忙跑到店门口大声喊着想阻止那几个鬼子的暴行,但里面“啪”的朝外打了一枪,几个便衣吓得四散逃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约十几分钟吧,两个鬼子架着一个脑袋受伤的鬼子出了店门,东倒西歪地向村外走去。 这时,几个躲在远处的便衣和临街店铺的老板伙计就跑了进去,见大堂里桌凳乱西八糟,地上还有一把沾着血的菜刀,但没有人。 他们又跑进后屋,这才发现,阿云和那个女帮工已赤着身子倒在了血泊中...... 等那汉子说完,我已泣不成声,坐在绝望地冲三麻子道:“三爷......” 那汉子忙又在地上咚咚磕着头,哀求道:“好汉爷,这事您可千万别跟外人说是我说的呀,要不我们就没命了呀......” 三麻子皱着眉头,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又盯着那汉子问道:“那后来呢?” 那汉子抬起头来,我见他额上已磕破了皮,鼓起一个大包,且流出了血。 “后来,后来......”那汉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来了一个大胖老头,进去看了看,就吩咐人把阿云和那女帮工的尸体抬走了,听说埋在北山上......” 三麻子眯眼点了下头:“再后来呢?” “没后来了,店铺被人上了锁,便衣也都再没出现过......”那汉子的心情似乎有些平静了,“我听说那胖老头是城里的大官,当初来的时候坐着轿车,听说进屋看到两人的尸体,他还跪下磕了个头。” 这个大官老头是谁? 我疑惑地望着三麻子,有些迷糊了。 “*他个娘啊......”三麻子仰头叹息了一声,紧闭双眼,脸皮急剧颤抖着,两行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三爷......”我抹了把鼻涕,又悲苦地喊了一声,不知这事该咋办。 找黄王八算账?可人不是他杀的。我们虽然一直在寻他的仇,但始终没有机会。 找鬼子去?但城里那么多鬼子,你能知道是谁杀死的阿云和荷花吗?即使知道,这满城都是他们的人,怎么报仇? 我脑子不够使,所以只能哀求三麻子了。 仇一定要报,三麻子也曾问过我,为了一个女人,我愿意去死吗?那时候,他很可能就猜到了阿云不会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杀害的。 他也猜到了杀死她的不会是那些便衣。 这,有些奇怪,他怎么能知道那些便衣不会杀阿云呢?那可是黄王八派来的呀。 疑团一个个在我脑子里冒了出来,更使我悲苦的痛不欲生,手指紧紧抠在坚硬的地面上,嘎嘎作响,指甲可能碎了,但我没觉得痛,因为,心脏的绞痛已盖过了一切痛楚的来源。 整个神经只等三麻子一句话,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为了荷花,也为了仗义疏财的阿云! 终于,三麻子又开口了,不过不是对我,而是对那跪在地上浑身颤栗的大汉:“本来,我想杀掉你们的……” “啊,好汉爷......”大汉和那女人同时叫了起来。 三麻子一摆手:“不过,现在我不想这样做了,留你们条命吧。” 夫妻俩忙又磕头谢了。 三麻子之所以不想杀他们,是介于他们对我俩没有任何威胁,我们来逼问的事,他们既不敢去跟便衣说,更不敢去报告鬼子,只能憋死在心里。 三麻子又盯着我,淡淡地道:“郭子,走,扶我去阿云店里呆会儿吧,唉,活着的时候,我们没机会好好在一起聊,死了,只有阴阳相隔,才......” 三麻子悲泣一声,说不下去了。 我搀扶着三麻子出了大汉的店铺,来到阿云店门口,我凝神打开夜眼,突然发觉视线有些模糊了,所看的景物也都朦朦胧胧的,似隔着一层雾,这应该是极度悲伤后,免疫力或精力下降的反应吧。 我用砖头砸开门锁,进去,划着火柴,点着了柜台里侧墙壁上的煤油灯。 随着火苗的跳动,屋内渐渐亮了起来。 大堂里的桌凳东倒西歪,柜台外侧的地上也有一滩干枯的黑血,但大汉说的那把菜刀没了。 三麻子弯腰扶起一条凳子,慢慢地坐下,看了看周边,嗓音沙哑的对我道:“郭子,端着灯去后屋歇息会吧,累了一天了。” 我点了下头:“你呢?” “别管我,我在这儿呆会......”他说完,眯着眼不再吭声,就那么双手伏在膝盖上,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我只好端着油灯来到后屋,推开门,见炕上的被褥没了,炕席上只有斑斑血迹。被褥可能是包着阿云和荷花的尸体一块下葬了吧。 我暗叹了口气,把油灯放在炕沿上,仰身躺在了冰凉震骨的炕上,心里思绪万千。 在这间小屋里,阿云曾给即将远行的我连夜缝新衣服,做新鞋,把一块块大洋缝进去......那情景恍若昨天。 不知不觉,我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到炕席上,融入了那片片血渍里...... 我睡了,做了一个梦,见荷花抱腿缩在炕头里,怯怯地望着我,我叫她,她不应,只那么痴痴地望着我。 阿云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双新布鞋和一块红布,说我穿上新鞋,荷花披上罩头红,我俩就能成亲了。 我忙接过那红布,转身一看,见荷花已钻进了墙壁里,只有一角袄衣襟露在外面。 我大骇,忙大喊着扑身去拽她,突然惊醒,睁眼一看屋子里空空如也,原来是一场梦。 我愣怔了一会,又想起了三麻子还在前面大堂里,就端着油灯过去,见他还木木地坐在那儿,整个人似一尊木雕,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或许,他一直这个姿势到现在吧,这么冷的天,他不冷吗,手脚也许早冻木了吧。 我轻轻地叫了三爷。 三麻子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艰难地抬起了头,我发现,他的眼睛赤红赤红的。脸色也青灰如铁。 “三爷,”我忍住悲伤,问道,“咱该咋办?” 三麻子蹙了下眉头,表情又活动起来。 “天亮后,我写个纸条,你拿着去黄福贵府上,让他写出那三个鬼子的名字和具体职务,岗位......”三麻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猛地一惊,啥,啥?让我去找黄王八?那不是自动找死吗?他们可是也在绞尽脑汁寻我们呀。 三麻子是不是因这事而脑袋变傻了? 他见我瞪眼张嘴的满脸惊讶疑惑之色,遂叹口气,慢慢地说道:“在大义面前,我相信他会配合的。” 我晕,配合我们?让一个被我们杀了他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女婿,一个儿媳的大汉奸来配合他的不共戴天的仇敌? 做梦吧?即使做梦,也不会有这样的天方夜谭的美事呀。 我若贸然去了,他们不往死里折磨我,不顺藤摸瓜地抓到三麻子,不千刀万剐,就对不起他死去的儿孙们的。 这事,我死也不会去做。 “三爷!”我恨恨地跺脚道,“你......” 三麻子嘴一撇:“小子,我们的事,你不懂。” “啥事我不懂呀,往阎王殿里闯的事我不懂吗?报仇咱也不能这么报呀,为荷花,死了我不怕,可这么死了,太特么冤枉了呀,仇还报不了......” “我和那个黄王八是师兄弟,阿云是我们的师妹,她的父亲就是我们的师父,”三麻子一字一句地道,“这回明白了吧?” “师,师兄妹?”我一下了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九章荷花死了(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做梦都没想到,三麻子和黄富贵及阿云会是这种关系。 怪不得他当初就说阿云的死不是便衣杀的呢。 那么,他和黄富贵之间是怎样结下的恩怨? 我试探着问了,他烦躁地一摆手:“问这个干啥,以后咱死不了的话,我会说出来,死了就把这个仇带进阎王殿里再解决吧。” 看来,为了阿云,他也考虑到了我们所冒的风险,一旦姓黄的翻脸,我俩连哭的机会都不会有。 鸡叫三遍,天色已微明。 三麻子用牙咬破手指,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用嘴吹干,小心地折叠好,让我脱下棉鞋,又拿块布包了,塞进了鞋尖里。 又吩咐我去那大汉那儿借良民证,大汉夫妻始终对我们的身份搞不清,也畏如虎,乖乖地借了,我又掏出一块大洋买了他几个驴肉火烧和两碗肉汤。 大汉不敢要钱,我眼一瞪说要你拿就拿着,爷不差钱。 他忙谢了,连说好人。 我端着汤碗和火烧回到阿云店里,和三麻子热热地吃喝了。 准备行动了,他叮嘱我快去快回,他会一直在这儿等下去,若黄富贵问,我也可告诉他实情。 我应了,拔腿出门向村外急急走去。 想想自己这一去,很可能要死无葬身之地,三麻子致我们的生死于不顾,孤注一掷的赌出的这一局,能有胜算吗? 但不去,阿云和荷花的仇就报不了。 我不知道那姓黄的是个什么人物,既然跟三麻子是师兄弟关系,估计也是个狠角色,不过又一想,阿云跟他们也是同门师妹呀,她咋那么善良仗义呢? 或许,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心术也不都一样吧。 出了村口,我本想去北山上找到荷花和阿云的坟头,磕几个头,念叨念叨,以解心头之苦,因为怕此一去,很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但又怕耽误了正事,就狠狠心,抱着必死的念头,向几里外的城楼走去。 其时,天色已大亮,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挑担的,推车的,赶驴的,皆从各处岔道汇聚到了进城的大道上。 随着人流来到北城楼下,见城门楼上一面膏药旗在楼顶呼啦啦乱摆,旗下,几个日本兵端着枪在溜达,楼门洞外,四个伪军和俩鬼子持着枪站在两边,严密地监视着进出城门的各色人物。 只要看谁稍不顺眼,就会喝住,搜查一番。 我夹在人群里,学着乡民们的表情,点头哈腰地混进了城里。 因为以前听说过黄富贵怕被暗杀,住进了警备区大院里,至于这大院在城里哪个地方,我不明白。 就只好一路打听着,说自己有个亲戚在那儿当差,就这样问了五六个人,穿了七八条街,终于来到了济南经六路上的日伪警备区大院门口。 我站在街边,远远地望去,见大院门口左侧是一个岗楼子,外面还垒着一个环形麻袋工事,上面架着一挺机枪,不过没人趴在里面。 大门两边,四个警察肩背着枪对头站在那儿。 从大门进进出出的人非富即贵,很多都是坐着小轿车的,也有穿着裘皮大衣,烫着卷发的女人乘坐黄包车出门。 我低头瞅瞅自己这身又脏又破的衣服,心里更没底了。 这副熊样,想混进去,门都没有。 咋办?丑媳妇早晚的见公婆呀。反正今天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试试吧,大不了被抓起来一刀砍了,三麻子说过,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十九年就行了,这刚过了年,老子虚岁才十九岁呢,实则不满十八周岁,还怕个鸟呀! 能为俩女人而死,就是进了阎王殿,见到荷花和阿云,她们也会仰慕感激我的,也是英雄一个! 我心里暗加着劲,就大步走了过去。 这身衣服太扎眼,距离大门还有十几米,一个警察就冲我吆喝起来:“干啥的,滚!” 他摆着手,要我靠街对过走。 我不敢硬闯,就下意识地举着手,边往前,边道:“老总,我来这儿有事。” 这一嗓子,把四个警察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了。 破衣烂衫的,来这富人区有事?就是搬家砸墙垒锅灶你也没带工具呀。 他们疑惑地盯着我,有俩警察就从肩上摘下枪,对准了我。 不等我走到近前,一个警察就晃着膀子骂骂咧咧地走了上来。 “有啥事,要找谁?说吧,尼玛知道这是啥地方吗?”他说着,鄙夷厌恶的眼神就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 我举着手忙点头:“老总,这儿不是警备区大院吗?” “你小子知道呀,看来还不是个棒槌。”他眯眼道,“说,来找谁?没事的话赶紧滚!” 我嘴一咧:“找,找黄老爷......” “黄老爷?”那警察一皱眉,“这儿好几个黄老爷,你找哪个?” “就是,就是黄富贵,黄老爷。”我只好大着胆子说出了那老王八的名字,心里咚咚跳的要死。 “啥?”那警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黄参议?你......” “我是他家亲戚,我干爹姓胡,跟黄老爷是拜把子兄弟。”我按照三麻子叮嘱的话,说了出来。 “噢,”警察稍微一顿,转头冲后面的俩警察道,“你俩搜搜他身上又没啥危险物品,我跟黄老爷汇报去!” 他说着转身小跑进了大门,两个警察过来,在我身上从上到下摸捏了一遍,除了一块大洋,啥也没发现。 当然,因为我是“黄参议”的亲戚,大洋他们是不敢没收的。 俩警察搜查完了,就又回到了院门口,对着进进出出的达官贵人点头哈腰堆笑脸。 过了大约有十分多钟,那警察领着两个头戴礼帽,身穿西服的青年男子从院里奔了出来。 警察一指我:“就是那个!” 俩青年二话不说,迅速上前,一边一个把我擒住,低说一声:“走!” 便带着我进了大门。 我在惊愣之余,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这他娘的人还没见着,就先被逮住了,还能有个好吗? 我被俩人擒着胳膊,穿过几座二层楼房,拐入了一家小院门前。 这也是一座二层楼带院子,和周边其他建筑物差不多。 一青年伸手摁了下门垛上的门铃,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佣人打扮的女人从里面开了门。 俩青年押着我就进去了。 我发现院子不大,青砖铺地,很干净很整洁。 一进楼里,迎面就是一个大客厅,且铺着红地毯,屋内装饰也非常豪华。 东墙边一个大沙发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红光满面,身穿绛紫色绸布大褂的约有六十多岁的老者,他正端着茶杯在呷茶。 难道这老者就是三麻子做梦都咬牙切齿的黄富贵吗?我不清楚。但猜想应该就是。 我们进来,他抬头眯眼盯着我,微微点了下头,朝地毯上一指:“坐吧!” 俩青年就势把我摁在了距他约有五六米的地方,并从兜里掏出了一副手铐,把我斜背着反铐了,使我不能直身跟老者对视。 我感觉这俩青年身手很敏捷,也很有力气,从在大院门口逮我到现在上铐子,没一个动作是多余的,也不多说一句话。 这俩人可能是这家的保镖吧。 老者朝俩青年使了个眼色,俩人鞠了一躬,退出了门。 这时,那个开院门的女佣从另一间屋里走过来,半跪在老者面前的茶几旁,抱着暖瓶为他杯子里添水。 “麻子让你来的吗?”那老者看着我,开始问了。 我点了下头:“是!” “让你来干啥?” “来送信。”我答道。 “送信?”他微微蹙了下眉头,“那他现在哪儿?” 我按照三麻子的叮嘱,实话实说道:“他还在小王庄阿云的店铺里。” 老者哦了一声,咬牙赞道:“有种!” 我心里一沉,难道他要派人去抓? 但老者却没再吭声,也没对女佣和门外做任何眼色。 我有些毛了,这姓黄的跟三麻子有灭门之仇,面对我这个麻子的‘干儿子’咋这么淡定? 还有三麻子,明知他现在就在小王庄,咋又不立马派人去抓他了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呀。 “你的信藏在哪儿?”黄富贵问道。 我用下巴点了下脚:“在鞋里,你们自己拿吧。” 黄富贵嘴一撇:“不必了,回去告诉他,‘东西南北自有缘,天不灭他地灭他’。让他好好活着,别提前死了,那样,我就亏大了。” 我靠,这啥意思? 姓黄的不问我来的目的,不看信,不抓三麻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让我走? 难道我来干啥,他心里早就有数了? 不对呀,我既然抱着必死的心来了,管咋也的把那几个鬼子的名字身份问清楚呀,要不...... 我想到这儿,刚要拱着头问,只听黄富贵朝门外喊道:“来人,把这小伙计送出去!” 两个保镖应声进来,打开我的手铐,架着就往外走。 我急了,忙回头喊道:“老爷,我三爷说......” “闭嘴!”黄富贵突然猛吼一声。 吓得我把后面几句话咽了回去。 俩保镖押着我送出大院门口,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我见此,知道再磨叽也无济于事了,只好垂着头,沮丧地沿街往城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章无敌诈车(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虎口逃生,出了济南城,我边走边琢磨。 这黄富贵搞得啥名堂?三麻子写的血书他连瞅都不瞅一眼,只说了句文绉绉的话就让人把我撵出来了。 真他娘的怪了,难道他不恨三麻子了?不对,灭门之仇,没人能忍,可看他那样,也没半点恼怒的意思。 我越想越糊涂,也不敢耽误事,就急急奔回了小王庄阿云的店里。 进了门,见三麻子依旧坐在那儿,看到我也不说话,只那么用赤红的眼睛盯着我。 我沮丧地道:“三爷,那个黄富贵不看你的信,跟我说了没几句就让人架出来了。” 三麻子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淡淡地问道:“跟你说的什么话?一句不拉的说给我听听。” 我只好如实的说了,也没几句。 三麻子蹙了下眉头:“不对,你应该还漏下了重要内容,好好想想。” 我靠,我使劲想了想,突然记起了那句文雅名词,可又眨巴了半天,只想出了前半句,就是“东西南北自有缘”。 三麻子听了,眉头舒展开了,问道:“他知道我在小王庄是吧?” 我点了下头:“你让我如实说,他问我就说了。” “那我明白了。”三麻子说着,长舒了口气。 “三爷,你为啥敢这么赌?他为啥不抓咱?你能解释一下吗?你们俩此前都把对方恨的要吐血,现在咋又这样了?我真是不明白。”我一股脑地把憋在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 死不怕,活也要明白是咋活下来的呀。 三麻子叹了口气,冷哼道:“我和他虽然不共戴天,但在这件事上,其实心是相通的,你还记得昨天咱在城东郊那个村要水喝的那家主人说的事吗?” 我不解地眨了眨眼:“死了五个汉奸便衣的事?” “对,”三麻子道,“那几个杂种,就是黄王八杀死的!” 啥,啥? 我又愣住了,黄富贵是大汉奸,他咋会杀自己人呢? 三麻子冷冷地撇了下嘴,道出了因由。 自己跟姓黄的虽然都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对于师父,对于共同的小师妹,皆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 那五个死去的汉奸便衣,应该就是黄富贵派到小王庄来监视阿云,捕捉我们信息的那几个。 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鬼子奸杀了阿云,却并没竭力阻止,所以,黄富贵一怒之下,暗中处死了这些东西。 当然,他也想杀死那几个祸害阿云的鬼子,却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和勇气,怕万一败露,那他将彻底完蛋,日本人是绝不会饶恕他的。 而我派你亲自上门送死,黄富贵立马明白了我要干啥,所以连信都不看...... 他说到这儿,我紧问道:“那他也没说杀害阿云的鬼子叫啥呀,咱咋复仇?” 三麻子微微一笑:“东西南北自有缘,这句话里就包含着那三个鬼子的职务和具体岗位。” 我晕,这要猜灯谜吗? 三麻子见我更加迷糊,遂又自信地说道:“东西南北,是指济南府四个城门,他知道咱在城北的小王庄,正对着北门楼,这回明白了吧?” “你,你是说,那几个鬼子是北门楼站岗检查的?”我疑惑地问道。 “对!”三麻子应声道,“我和黄王八虽然不共戴天,但为阿云报仇的想法却是绝对一致的,我干了他不敢或干不了的事,他当然会配合,不过,我估计,此时他也忙活起来了......” 我心里一惊:“是不是等咱灭了那三个鬼子,他立马就会灭了咱?” 三麻子点了下头:“不用到中午,城北五里之内,他就会铺下一张天罗地网,只等咱一旦得手,大网就会迅速聚拢收紧......” 我娘,这,这...... 我瞪眼张嘴地懵了,这么说,为阿云和荷花报了仇后,我们也必死无疑? 这个代价够味! “我和那个黄王八,都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呀,我俩的思想,彼此都能猜到的,所以,我才敢这么做......”三麻子感叹了一声。 我一激动,心下一横,冲三麻子问道:“三爷,你说咱该咋办吧!” 三麻子微微一笑:“你小子不怕死了吗?” “这时候,活也活不成了呀,”我无奈地道,“到时只要死的痛快点就行,我可不想被那些杂种扒皮。” 三麻子听我这么一说,深深地叹了口气:“唉,那就这么着吧,就是......”他眼里突然有了泪花,慈祥地看着我,“就是感觉对不起你......” 他说不下去了,抬手抹了把脸。 都这时候了,说这些屁话还有用吗。 “说,咱到底该咋办?”我火了,“是捆着炸药去轰了他们,还是直接去近身拳打,不过那样我最多能打死俩就得被他们捅死,而且还不一定打死的就是那三个杂种。” 三麻子听我这么一说,赤红的小眼瞬间光芒万丈:“不用,咱先用老办法,摧乱了他们,到时看看,能跑的了就跑,跑不了咱就赶紧自杀......” 老办法?不就是催尸吗?可现在也没尸体可催呀,难道他要把大汉那一家子杀死催诈? 答案是否定的。 小王庄啥也缺,就是不缺驴。 我和三麻子来到大汉店铺里,拍出了十五块大洋,要他去买四头毛驴,一辆驴车,剩下的算他的跑腿费。 大汉不知我们要干啥呀,也不敢问,拿着钱就颠颠地跑出去了。 没多大工夫,就领着两个乡民,牵着四头驴和一辆驴车回来了。 十五块钱还剩下一块半,大汉不敢留,要给我们,三麻子一瞪眼,说你咋的了,爷不差钱,给你你就拿着。 大汉夫妻忙又感恩戴德低谢了一番。 三麻子吩咐我和大汉把驴和车从阿云店铺的后院门牵到小院子里。 又从兜里掏出两块钱让大汉去找几块三四寸厚的木板来。 大汉忙又出去了。 他刚走,三麻子就让我用木棍把其中的三头毛驴放倒,但并不催诈。 不一会儿,大汉扛着几块木板回来了,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找来锯子、锤子和长铁钉,做了一个长两米,宽一米半,高约一米的粗苯结实的木头盒子,装到驴车上,又用铁钉卯好。 然后,把木箱子前端用钻头钻了四个两公分大小的孔,最后把那三头死驴放进了车里,把顶盖盖严实了。 三麻子沿着车周边摸探了一遍,感觉很满意,这才长出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碎木屑,对大汉道:“好了伙计,我们要走了,你把这儿的前后门都锁上,好好照看着,过些天有机会的话,我们还要回来的。” 他这话的后半段是在唬这汉子,我们还能回来吗?此一去不论生死,我们永远都回不来了。 大汉忙应了,说放心,一定按您老的话做。 我搀扶着三麻子挨阿云店铺里的房间转了一圈,心情皆沉闷有加。 我和三麻子都掉了泪。 把驴车牵出后院胡同里,大汉依照三麻子的吩咐锁了前后门。 我本以为这就要走了,可三麻子又突然对大汉道:“伙计,天已过了晌午了,咱到你店里喝口水再启程吧。” 大汉得了那么多好处,自然乐意。 于是我把驴绳拴好,从大汉后门进了他的店。 因为我们是‘自家人’了,也不用到大堂,直接来到他们住的那间东厢房里,盘腿上炕。 大汉夫妻要抄几个菜招待,被三麻子谢绝了,说拿几个驴肉火烧,弄两碗汤就行了,吃了赶紧赶路。 夫妻俩颠颠地出门去厨房忙活去了,那个孩子也跟着跑出了屋。 此时,三麻子冲我低声道:“等他们进来,放倒,一个不留,干脆利索点!”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瞪眼张嘴地看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们一走,黄王八那些喽啰肯定会紧接着上门盘问,所以,必须要他们闭口......”三麻子眼乜着外面,说道。 我娘,这也太突然了吧,令我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大汉夫妻做梦也不会想到死神即将降临到他们头上的。 但,既然三麻子发话了,我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就硬着头皮接受了任务。 这时,大汉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驴肉汤,笑呵呵地进了屋,冲我们道:“大哥,兄弟,快趁热吃吧......” 他刚把汤碗放到炕上,那女人手里端着一盘子火烧,领着孩子也进来了。 三麻子忙把身子往炕头挪了挪,招呼着他们都坐下,说咱是兄弟了,以后有啥困难,尽管说就行。 他说着,握拳凑着嘴巴咳嗽了一声。 暗号发出了,我心下一沉,猛然抡拳冲着站在炕下,正咧嘴跟麻子客气的大汉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大汉咕咚一下跌坐到了地上。 他身后的女人猛地一楞,还没明白是咋回事,我就飞身扑上去,“咣”的一拳捣在了她的脸上。 一股血雾喷出,女人惊叫着仰面摔了出去。 那孩子见此,“哇”的刚哭出声,我闭眼一巴掌拍下去,哭声立止。 你娘,眨眼又是三条人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一章无敌诈车(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杀死了大汉一家三口后,三麻子吩咐我把店铺门关上,而后出了后院,我牵着驴车,他高高地坐在车箱子顶板上,晃晃悠悠地就向村外走去。 村口,几个头戴棉帽,穿着黑袄裤,挎着篮子或扛着扁担的男子在路旁对火抽烟。 这应该是这个村的乡民吧。 我怕他们见我面生而起疑,就转头抬手把棉帽子往眉骨上压了压,无意间发现村里大街上有四五个黑色身影从几条胡同里窜出,并迅速向那大汉家的店铺靠拢。 我心下一颤,忙抬头看向车厢顶盖上的三麻子,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后面有人。 三麻子撇了下嘴,并不回头。 我牵着驴缰绳来到岔路口,看看前后没人,才说道:“三爷,你看到了吗,有几个便衣去了那个店铺了。” “何止那家店铺,村口那几个对火抽烟的也是他们的人。”三麻子淡然地道。 我娘,这么说,我们真陷入天罗地网了? 我下意识地转头往北看了眼,远处的人影也好像是便衣,再看,东西南北所有人都成了怀疑对象,甚至连推车挑担讨饭的老少妇孺都是便衣了。 “看啥看,走吧,去前面路东边那片树林里去。”三麻子见我疑神疑鬼,满目茫然,就开了口。 今天就是今天了,横竖不就是个死吗?还怕个鸟啊! 我发了一声狠,牵着驴车就大步向前走去。 我知道,在我们没动手前,或者没把城楼上下那几个鬼子杀死前,黄王八的那些便衣是不敢对我们下手的。 当然,他们接到的命令也肯定是抓捕土八路或国军特务,不会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即使便衣内部那几个核心人物也不会知道。 我昂着头,挺着胸,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林子边,也不管路上有啥人,直接牵驴拐进了路边林子里。 这片林子不大,但树木茂密,杂草也很高。 我突然又想起了去年冬天,也是在这片林子里,为了救荷花而杀死了一个鬼子,从而俘获了荷花的芳心。 这,有一年了吧,如今阴阳相隔,不过,今天很可能要和她在阴间相聚了。 进入林子后,我搀扶着三麻子从车上下来,又把驴车往茅草深处拽了拽,瞅瞅车厢顶不太显眼了,就把驴缰绳拴在了一棵树干上。 在三麻子的吩咐下,我打开车厢顶盖,把那三头死驴一个一个地抱到了一小片空地上。 三麻子瞅瞅那几头死毛驴,又看了眼套在车辕上那头活驴,低声道:“把这头也弄死!” 啥?把拉车的这头驴也打死? 我不明白他要干啥,但也不想再问,就走到车辕旁,准备解开套在它身上的绳套。 “别动那个,直接放倒就行了!”三麻子命令道。 戴着绳套放倒?这若诈起来,不就拖着车窜了吗?不对呀,它拖着车跑进城楼里也碍事呀,哪有赤身敏捷方便啊。 我疑惑地看向三麻子,见他脸色严肃,一副不容质疑的神态,也只好应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碗盆大小的石块,刚要砸,三麻子又突然道:“把它头转过去,冲着西路。” 这是要让它拉着车窜出去方便。 我遂拽着驴绳掉了半个圈,回头看看三麻子,他没吭声,显然是满意了。 我便咬牙抱起了那块石头,用力砸向了那驴的脑袋。 只听“咕咚”一声闷响,毛驴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驴车的两条车把也戳在了地上。 “好了,准备吧。”三麻子深吸了一口气,从腰里摸出那个万能布包,随手扔给了我,他则蹲下,单腿跪地,伸出双手开始在一头驴脑门上急急拍打起来。 其时,大约已是下午两点左右了吧,太阳稍微偏西,把阳光懒懒地洒在了大地上。 二里外的城楼上,几个鬼子的身影还在那儿晃荡。 路上,行人不多,他们压根也不会意识到,这地方即将发生一场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的。 我身子倚在车轩上,先伸手从布包里抓出了一小把朱砂豆,又掏出那个小扁铁盒,捏出了几支大号银针,仔细地捻转着往朱砂豆里钻。 等我把几枚银针穿完,又把几张黄草纸揉成了丝网状,三麻子才气喘吁吁地拍打完了一头驴。 “郭子,过来,嘴对嘴地把它的气息打通!”三麻子头也不抬地呼哧道。 他说完,又开始在用双掌叠压着揉它的胸口了。 我过去,随手把朱砂针和黄草纸往他手里一塞,跪地探头,用双手奋力掰开死驴的嘴巴,憋足全身气力,大口哈了几下,旋即又把它的嘴巴合紧。 几乎于此同时,三麻子也把草纸贴在了它的脑门上,手里捏着朱砂针轻轻往它的脑门上捻着。 我瞥了眼第二头死驴,对三麻子道:“三爷,这头我来弄吧。” 跟着三麻子混了两三年了,除了哄女人外,就学到了催尸的这门手艺,而且还不精,现在即将再跟着他进入阎王殿了,只有这最后的机会了,再不用就白瞎了。 三麻子也不看我,闷声道:“弄吧,仔细点,别废了这头驴。” 我撸了撸袖子,开始学着三麻子的手法,在驴脑门上频频拍打起来。 双掌连续轻拍了四五十下后,又在它脑门上转圈按摩起来,等感觉掌心有了温度,遂略微抬起掌,把全身的气力聚到了掌心上,慢慢地来回绕着。 渐渐地,我的掌心越来越热,感觉好似有一个火炭在驴头内,随着我掌心的移动而移动。 我抬眼看了看三麻子,不等开口,他就问道:“发烫了吗?” 我点了下头:“烫了。” 说出这俩字,不知咋的,心里突然有了点成就感。将死的人了,才觉得自己也没白活,唉。 他轻舒了口气:“好了,你先喘口气,我来!” 他说着,探身坐到了驴身上,又开始叠压着双手按摩起第二头驴的胸口来。 我应了,转头瞅瞅那头已被催‘活’的毛驴,见它脑门上的草纸一抖一抖的,而身子却硬硬的一动不动,心里感觉很诡异,虽然不是见过一次了,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忽听路上传来一阵“嘚嘚”的马蹄声,忙抬头望去,惊见城楼那边的路上,有几个鬼子骑着高头大马往这边奔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下意识地低叫了一声:“三爷......”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也听到了这动静,一下子愣住了。 林子虽密,可因是冬天,没枝叶挡着,鬼子骑在马上,一眼就能望穿树林里的一切,何况还有那辆高高的,极为招眼的驴车木箱子呢。 我眼见那几匹马跑近,心也揪到了嗓子眼,气都不敢出一声了,急盼着他们会一掠而过。 突然,一个鬼子似乎发现了林子里的异常,朝同伴吼了一声,马的步子慢了下来。 那鬼子抬手朝林子里一指,说了句什么,几个鬼子同时把头转向了这儿。 我娘,我懵了,瞪眼张嘴地看着三麻子,脑袋一片空白。 鬼子若下马进来,那我们的复仇计划将瞬间成为泡影,仇报不了,小命也的提前呜呼了。 这他娘的完了。 三麻子则脸色铁青,不动声色地把身子从第二头驴身上往第一头已催‘活’的驴身边移,并低声说道:“准备石头,别慌张......”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有些绝望,看来他也意识到了灾难的提前而至,要孤注一掷地最后一搏了。 唉,老天不保佑我们啊。 我苦着脸探身抓住了那块碗盆大的石头,低头偷眼望去,见一个鬼子已偏腿下了马,正在摘肩背上的马枪。 其他几个鬼子虽然没下马,但也在动作着摘枪。 那下马的鬼子端着枪,转头望了眼同伴,一步跃过了路沟,向林子里猫腰走来,马背上的其他鬼子则举枪齐齐对准了这边,但都不说话。 “预备——”三麻子慢慢往上弓着身子,嘴里低低发出了命令。 我牙根一咬,刚要举石头砸驴,忽听“啪......”的一声枪响。 我猛一哆嗦,一膝盖又跪在了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啪啪......”的枪声爆豆般响起,我嗷的一声又跳起来,举着石头就朝死驴砸去。 三麻子一声惊叫,飞身扑向了我,我猝不及防,整个神经又处在极度紧绷恐惧中,竟被他一头撞翻在了地上,石块脱手,贴着我的头皮砸在了身后的车厢上。 我娘,完了完了,最关键的时刻,三麻子疯了,不扑驴咋来扑我呀...... “三爷......”我哭喊着翻身去抓石块,可料到已经晚了,鬼子已经到林子边了,想再站起来砸驴,门都没有,眨眼就会被一枪爆头。 可这时候了,爆就爆吧,反正动是死,不动也是死了。 不料,我蒙头盖脸地刚抓住石块,三麻子又猛地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住手!” 他赤眼竖眉,居高临下地瞪着我,脸都白了。 我一下子懵住了,他,他...... “鬼子走了,快点,继续催诈!”他呼哧道。 啥,啥?鬼子走了? 我下意识地转头望向西边,咦?人呢,刚才那些个骑马的鬼子咋眨眼没影了? 难道这是在做梦? 就在我极度迷惑症愣之时,三麻子吼道:“黄王八的那些便衣把他们引走了,赶紧的!” 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我不由精神大振,忙爬起来,急三火四地和三麻子又忙活起来。 我们催‘活’第二头驴后,因为时间紧急,直接放弃了排在第三位的那头死驴,而转身开始催诈套在车上的那头。 我不知道三麻子到底要用这坚固的木头车干啥,但已经将要死的人了,也顾不得多想了,只要能把驴尽快催起来,报了荷花和阿云的仇,一切都无所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二章无敌诈车(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把套在车辕上的那头死驴催‘活’后,三麻子已呼哧着大汗淋漓,手都哆嗦起来。 而这,距枪声起的那一刻已过去了近十分钟。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啥单把这头诈驴脑门上的朱砂针扎的更深,草纸也多糊了好几张。 难道觉得它拖着车,催诈奔跑起来会更有威力? 我望了望远处的城楼,又瞥了眼西路,见没任何异常动静,知道这是启动诈驴最好的,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三爷......”我看向三麻子,声音里带着悲壮。 三麻子两眼一眯,转头瞄了瞄城楼,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开始!” 话刚落,突见城楼里涌出了一群黄色身影。 我心下猛地一颤:“鬼子......” 我不知道那群鬼子出城要干啥,可能是他们也听到了城外的枪声,层层汇报,集合部队出来查看吧。 三麻子冷冷一笑,眼里射出了极其狠毒的光芒:“来吧,老子要的就是这种场面!” 他忽地站起来,极力伸展了一下四肢,仰天诡异地大笑了两声,吼道:“老天保佑,我,胡大海,虚度五十三年光阴,行侠仗义,滥杀无辜,好事做尽,坏事做绝,您老人家若看着我顺眼,今天就收去吧,若不顺眼,就再让我在这乱世上多活几天,天地轮回,一切由命......” 声音悲壮而又高亢。 他说完,抱拳冲天拱了拱,低头又看见我,遂脸皮一抖,苦道:“我胡大海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这孩子呀......” 哭声悲呛而又无奈。 看来我们真的已到了最后的绝境,我鼻子一酸:“三爷......” “开诈!”三麻子大吼一声,咕咚一下跪在了第一头诈驴的脖子旁。 我热血冲头,抱起那块碗盆大小的石块,狠力砸向了驴的胸口。 只听“咕咚”一声响,那诈驴身子猛一抖,忽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飞身一把抹掉了罩在它脑门上的草纸和朱砂针。 那驴身子一展,仰天闷吼了一声,突然撩起四蹄,似一枚出膛的巨型炮弹,呼啸着就冲出了林子,哒哒地一溜烟向二里外的城楼窜去。 其时,那群鬼子刚跑出城门约有三四百米,步伐稳健而又急促,人数约有二三十个,皆是清一色全副武装的正宗日本鬼。 对于这样的阵势,老百姓无不望风而躲,什么挑担的、推车的、骑驴的,一见鬼子出城了,忙纷纷呼爹喊娘的往路沟里跑。 而鬼子们也习惯了这种霸道,一群矬子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目空一切的向这边奔来。 突然,那头诈驴腾空几个蹿跳就飞奔上了大道,迎头直直向鬼子群冲去。 鬼子们同时猛一愣证,旋即狂吼纷纷举枪“啪啪......”猛打。 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火光,嗖嗖地穿进了驴的身体里。 那驴却毫不畏惧,闷吼一声,挟着一股疾风,扬起四蹄,呼啸着凌空踏进了鬼子群。 一个鬼子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被诈驴一蹄子踹中了脸部,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一股污血哧地喷上了半空,在阳光照射下,灿烂而又辉煌。 几乎于此同时,诈驴的后蹄子也“咣咣”踩踏倒了两个壮实的躯体,一阵阵惨烈的哀嚎声瞬间响彻天际。 这一下子,鬼子们懵了,在经过极短暂的慌乱之后,一群鬼子举着刺刀齐吼着向正在冲撞践踏的诈驴扑来。 那诈驴不躲不闪,突然四蹄一扬,一个凌空侧翻,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向了那群蜂涌而至的鬼子群。 只见影光一闪,“咚”的一声巨响,一排鬼子眨眼没了,等那诈驴一个翻滚又跳起来,这才看清,地上黄压压地一片死尸。 边上有鬼子受伤,胳膊腿啥的断了,抱着残肢在地上连连哀嚎着翻滚,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经过这一一踩一踏一滚,鬼子们死伤过半,剩下的昏了,眼看诈驴又狂啸着向他们迎头撞来,吓得猛一哆嗦,嗷的一声,齐刷刷地撒丫子向城门楼窜去。 那诈驴威风不减,拧头狂飞而上,霹雳咔嚓在连续踏翻撞倒几个后,又转着圈追杀四散狂逃的漏网之敌了。 我看的是热血沸腾,咬牙切齿地连连闷吼:“杀,杀......” 三麻子则紧眯双眼,在观察人驴大战的同时,也频频转头向西路观望。 他可能是担心有鬼子或便衣突然从后面扑上来吧。 不过,在城门楼上下的那几个杀害荷花和阿云的鬼子没死前,我估计黄王八手下的那些便衣不敢行动。 但,不敢保证那群骑马的鬼子会不会突然返回来,也许三麻子也是担心这个吧。 这时,那头诈驴已几乎扫光了路上和跑到田野里的剩余鬼子,而城楼上的鬼子们见同伴已死伤殆尽,也没顾忌了,抱着机枪和步枪,朝着那横冲直撞的诈驴“轰轰......”扫射起来。 密集的枪弹似串串银链,挟着赤红的光芒,噗噗地射进了诈驴的躯体里,那驴被打的血肉横飞,似一个满身喷血的怪物,迎头向城楼冲去。 就在这时,忽听西路上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我忙转头望去,惊见几匹骏马呼啸着向城楼那儿疾驰而去。 鬼子返回来增援了。 “开诈!”三麻子低吼一声,转身一腿跪在了第二头诈驴的脖子旁。 我忙又抱起那块石头,“咣”地砸向了驴的胸口。 那驴身子猛地一颤,忽地站了一来,三麻子飞身抹掉了盖在它脑门上的草纸和银针,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 诈驴狂吼一声,脖子一甩,嗖地腾空向林子外冲去,在田野沟坎中几个蹿跳,就飞窜上了大道,呼啸着冲向了前面的马群。 驴战马? 我猛然意识到,这种场面是我第一次遇到,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遂瞪眼咬牙握拳地全神关注起来。 只见那头诈驴一路狂啸着似一头无敌怪兽,挟着一股飞尘,轰轰地窜进了奔跑的马群里。 骑马的那几个鬼子光顾着举枪拿刀的追杀前面那头驴了,万没料到他们后面还会窜上来一头。 后面两匹马上的鬼子还不知咋回事,就被诈驴狂啸着腾空撞翻摔到了马下,那两匹马突然受惊,拖着脚还卡在马镫上的俩鬼子,就惊吼着向田野里窜去。 前面的鬼子听到动静,忙惊慌地转头看,这时,诈驴也蹿到了他们面前,几个腾空踹踢翻滚,鬼子们稀里哗啦惊叫着摔倒一片。 一匹大马更惨,被背上的鬼子拽着缰绳刚把身子调过来一半,那诈驴就狂啸着凌空砸了下去。 几百斤重的庞然大物呀,硬生生地半空砸到了马背上,只听“咔嚓”一声响,那战马咕咚一下,四肢还没来得及弯曲,中间部位就生生折成两段,塌在了地上。 而那马背上的鬼子则眨眼成了一滩肉泥。 随着第一头诈驴在扫光了城门口的鬼子,冲进了城门后,第二头诈驴也越战越勇,霹雳咔嚓连续扫到那群战马后,在城楼上一群鬼子机枪、手雷的扫射轰炸中,冒着冲天的尘土硝烟,似一条驾云腾雾的怪兽,呼啸着窜进了城门。 我正担心它们会长驱直入,直接沿街厮杀呢,忽见城楼上的鬼子们惊叫着向两边窜去,旋即一头诈驴在城墙顶上出现了,紧接着另一头驴的英姿也驰骋在了城墙上。 有几个鬼子急眼了,哭喊着奋不顾身地接连跳下了城墙,“啪啪”地摔成了肉泥。 眼看那两头诈驴飞窜着分别向两边逃窜的鬼子追去,估计不用几分钟,就会拾掇干净,继而沿街肆虐。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仇报了,接下来就是我俩亡命的时刻了。 “小子,快,把我扶上车!”三麻子说完,转身向那辆驴车走去。 啥,啥? 我靠,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这辆诈车是为我们自己准备的呀。 我忙一把横抱起他,一步抄到车边,把他扔进了车厢里。 他一个翻身爬到了车厢前端,吼道:“快,把缰绳分成两股,从左右两个木板眼里塞给我。 我也不知他要干啥,只有稀里糊涂地唯命是从。 抓起驴的两条缰绳,一手一根,隔着木孔,急急塞了进去。 三麻子又叫道:“把驴砸起来,跳进车里,盖上盖子,跑!” 我娘,我低眼一看那驴脑门上厚厚的草纸和银针,一愣,问道:“三爷,纸、针,谁抹掉?” “不用抹,赶紧的!” 三麻子话刚落,胡听“啪啪......”几声枪响传来,我只觉耳边“嗖嗖”掠过几股疾风,吓得一哆嗦,惊见子弹霹雳咔嚓地击在了前面的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惊回头,东、北、西,密密麻麻的黑色人群持枪狂吼着向林子这边冲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完了,完了,黄王八的便衣队动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三章生死时速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哭喊一声,举起石头“咣”地砸向了死驴的胸口。 那驴身子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我一个蹿跳进了车厢,身子刚落下,三麻子哗啦一下把木箱盖子拉死。 顿觉眼前漆黑一片,抬眼望去,只有木箱前端的几个小孔里投进一丝光亮。 那诈驴伸展四肢,昂头一声长啸,扬蹄向林子外窜去。 我只觉车子猛地一震,紧接着整个车厢似被飓风吹翻的柴捆,稀里哗啦地剧烈跳动着向前滚去。 这时,四面八方的便衣们也朝驴车齐齐开了火,密集的枪弹啪啪地打在车厢上,犹如冰雹般“咚咚”乱响。 诈驴的头部,躯体也被无数条赤红的银链击中,溅起片片血雾和毛屑,看的我是目瞪口呆。 那诈驴毫不畏惧,狂啸着冲出林子,腾空跃过路沟,窜上了大道。 车厢也随之凌空而起,又“咕咚”一下砸在了地上,震的我整个身体腾地跳起差点顶起车盖掀翻出去,又“咣”地砸在了车底板上,生痛难忍。 三麻子大叫:“抓住把手!” 原来钉木箱的时候,他特意让我和那大汉在左右车边的板子上加了几个木把手,这回就用上了。 我忙摸索着死死抓住把手,而三麻子则紧趴在底板上,双手紧紧拽着两根缰绳,咬牙瞪眼地一声不吭。 其时,四面八方的便衣们可能已齐齐包抄过来了吧,因为外面的枪声似爆豆般激烈,车厢更是被‘擂’的像面战鼓,“咚咚......”一个劲地响个不停。 我不知道诈车会冲向哪儿,但估计是要直接杀进城里去了,因为感觉在车子冲上大道的一刹那,它拐了一个陡弯,旋即呼啸着就直直向前去了。 枪声愈加密集,木箱内简直成了一个被倒扣的大钟,在外部千万木槌的敲打中嗡嗡乱响,震的我耳朵都轰鸣着失聪了,只有透过前面的一个木孔才能隐约观察到外部的一点点可怜的景象。 只见前面大道上,一溜拉出上百米的人影,皆手持短枪和机关枪,朝着飞奔而至的诈驴和木车轰轰猛扫。 赤红的枪弹打的诈驴浑身乱颤,木箱前端也是木屑乱飞,几要挡住视线。 突然,我只觉车顶盖传来“咚”的一声震响,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听到车后爆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 我娘,这是手雷砸在车盖上又旋即滚下去炸了。 诈驴不顾一切地往前猛窜,路边的身影也一闪而逝,有便衣死士狂吼着飞身扑上驴背,想悬崖勒驴,但眨眼就惊吼着似一块风中的破布片般被凌空摔到了车后不见了。 前面大道上的人群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孤注一掷,在诈车连续冲撞死几个死士后,十几个便衣突然手牵手地拉成了一堵人墙,妄想用血肉之躯拦诈驴于最后一道关卡。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就在人墙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迎面傲立之时,诈驴毫不客气地一个蹿跳冲上去,一蹄子踏中了一个高大的汉子,那小子惊叫着仰身还没跌到,诈车就轰然撞中了他的腰部,一股赤红的血柱喷到了木箱前端,我只感觉脸上一热,知道是血水透过木孔喷进来的。 而几乎与此同时,稀里哗啦一连串的硬碰硬之后,紧接着是一片惨叫哀嚎声。 显然,死士们已伤亡惨重,目不忍睹了。 人墙被冲垮碾烂后,我估摸着诈车快到了城门口了,可眯眼一瞅,咦?不对呀。 前面怎么空旷一片,没任何墙的影子和障碍物呢? 难道我眼花了? 忙用袖子揉了下眼,再看,还是没有。 我懵了,这,这是要往哪儿去? “三爷,咱是不是走错了,咋没往城楼冲呀?”我喊道。 三麻子趴在那儿瞪眼咬牙,双手仍死死拽着缰绳,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后面的枪声又起,密集的枪弹打的木箱后端的板子咚咚直响。 显然经过刚才短暂的慌乱后,便衣们又重新组织起来开火了。 但,这是徒劳的,既然在前面都阻挡不了诈车,后面就更痴心妄想了。 后面的枪声渐稀后,我又把思路转到了方向上。 诈车不进城,难道...... 我一个激愣,恍然大悟,我娘,三麻子这是驾诈驴要逃跑呀。 我想到这儿,心情忽地起来了,精神随之大振,难道我们死不了了? 哇咔咔,太牛逼闪闪激动人心了,这劫后余生的感觉,比任何一种感觉都要强力百倍,不,万倍! 也忽然明白了三麻子不抹掉诈驴脑门上的草纸和银针的原因。 原来,他是要让诈驴看不清方向,更看不到面前的人影,从而不顾一切地往前直冲。 而掌握诈驴奔跑方向的就是他手中紧拽着的那两条驴缰绳,一左一右,就像方向盘,诈驴一旦跑偏,他就猛拽其中的一根,使它回到正轨跑道上来。 麻子,真乃神人也! 而黄王八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死敌三麻子会用诈驴来突破他布下的天罗地网,更不会想到我们能从上百人的火力拦截和包围中,毫发无伤地顺利逃生。 这,也真的太诡异了!诡异的神惊鬼颤! 诈车一路狂奔,似一辆飞窜的空中鬼车,在大道上轰轰地颠簸起伏着一溜烟地勇往直前。 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快被颠散了架了,身子忽上忽下,似滚筒里的土豆,串的少皮没毛的,头部应该还出了血或鼓起了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能保住了命,就是受再大的折腾也高兴。 我眼瞅着前面路边的景色一闪而过,在兴奋的同时,也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诈驴是绝对停不下来,那我们也下不去呀,而且,这大道肯定是通往下一座鬼子城,一旦控制不住狂奔的诈驴,让它进了城,我们不还是死路一条吗? 即使不进城,就这么一路飞窜下去,不用几天我们也得颠死或饿死呀。 这他娘的坏了,好不容易逃出黄王八的包围圈,捡回一条命,可别在诈车上再丢了。 我想到这儿,忙大叫:“三爷,咱在哪儿下车,怎么下去?” 三麻子呼哧道:“看运气吧,命好就能下去,命不好就这么一直跑下去,死在车里了。” 啥,啥? 我娘,他心里也没个底呀。 我懵了,瞪眼张嘴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脑子在疾速旋转着,跳车?这个办法快捷方便,一起身,一闭眼就能跳出去。 但缺点是,这么快的速度跳下去,几乎没有活的可能。 就算能活下来,肯定也成了脑残和肢残,绝没丝毫侥幸。 咋办? “要想活,只有一种方法,”三麻子眼睛紧盯着前方,喊道,“就是驴死车破,但这也仅仅只限于驴被炸碎,若它一头撞上高墙或跳下悬崖,咱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惊悸地听着,没了主意,只好暗叹一声,等老天安排吧。 荷花和阿云的仇既然已经报了,该死该活吊朝上了,要不还能有啥办法? 只是,只是可怜了我的玲花呀,我若...... 我鼻子一酸,刚抬手要捂,车子突然“咣”地腾空而起,我一头撞到了顶板上,只感觉一阵生痛,眼前唰地亮了,紧接着呼地一道疾风撞在头上,似一把冰刀,激的我猛地打了个冷颤。 咦?我顾不得头破血流,转眼一看,原来顶板被撞飞了。 盖子没了,外面的景色也能看清了,但原先的憋闷和暖意瞬间就被带走。 这他娘的,这样下去,即使饿不死,撞不死、摔不死,也得被冻死呀。 “三爷......”我又无奈地哭喊了一声。 话刚落,忽见前面大道上驶来一辆罩着深绿色篷布的卡车。 在鬼子的地盘上,肯定是鬼子的车。 我心里猛地一沉,完了,若诈驴跟卡车迎头相撞,不但驴死车毁,我们也会被这巨大的冲击力而生生撞死。 “鬼子......”我绝望地哭喊了一声。 眼见着卡车和诈车越来越近,我能看到对面驾驶室里,头戴牛逼帽的人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怪笑。 难道他要直接开着车轧死毛驴? 很有可能,这是小鬼子一贯的作风,杀人取乐,寻求感官*激。 巨大的汽车轰鸣声和咣咣地驴车颠簸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合拍。 百米、五十米...... 完了,阎王要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的。 我绝望地刚要闭上眼等死,忽听三麻子一声暴吼:“起!!!” 随着歇斯底里的狂喊,他双臂拽着缰绳,几乎半个身子都离开了底板。 那诈驴被双缰绳的奋力拉扯下,狂啸着扬蹄腾空而起,带着诈车,轰轰地掠过卡车车头,咣地砸在了车的顶篷上,速度之迅猛,力量之大,车驴之沉重,惊天泣鬼。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我和三麻子惊吼着就飞了出去,咣咣地砸了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四章大墓幽灵(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等我睁眼醒来,第一感觉好像是下雨了,因为脸上湿乎乎的,且有水在往脖子里吧嗒着滴。 可,天是蓝的呀,咋会下雨呢。 我心里嘀咕着,抬手摸了把脸,感觉黏糊糊的,低眼一瞅,我娘,是血呀。 我猛地一楞,这才突然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忙转头四望,见那辆卡车车厢歪在对面路沟沿上,已碎了个稀里哗啦,车篷稀碎,诈驴也不见了,只有木车厢还高高地支在卡车上,一条车把没了,另一条斜刺着指向蓝天,似一位不屈的勇士般一动不动。 显然,那英勇无敌的诈驴不知早窜哪儿去了,车上的鬼子呢,也都死翘翘了吧。 我稍松了口气,转眼一看,这才发现我是在路沟里,而三麻子则趴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我心下一颤:“三爷......” 刚站起来,忽觉膝盖一阵剧痛,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我心又猛地一沉:腿断了? 忙又撸起棉裤,一看,膝盖处血肉模糊的,咬牙用手试了试,骨头没碎。 我暗暗舒了口气,咬牙一瘸一拐地向三麻子那边走去,不知这老头咋样了,老胳膊老腿的,怕是够呛。 他若真死了,那我就地把他埋了,自己找玲花去,找不到玲花的话,就再回德县,先在我表叔梁大牙那儿落脚,顺便看看“大花瓶”有没怀上我的龙种,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我刚走出两步,忽听对面传来一阵哀嚎声。 我一愣,忙抬头望去,没看见有啥人,眨巴眨巴眼才猛然想到可能是对面路沟或卡车里发出的声音。 这可了不得,万一鬼子挣扎着出来,必冒死袭击我。赶紧先把他干掉再说。 我忍着浑身,尤其是腿部的痛疼,四肢并用,爬上了路沟,顺手从地上摸起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块,踉踉跄跄地就向卡车走去。 其时,天色已傍晚,红霞满天,旷野上也是一片橘黄色。 我循着哀嚎声凑到卡车驾驶室旁,伸头一瞅,见那司机被方向盘插进了胸脯,瞪眼张嘴地仰靠在座位上已死了。 发出惨叫声的是副驾驶座位上一个头戴牛逼帽的鬼子,他的双腿在座位下已扭变了形,满脸是血地在那连连哀嚎。 这应该是个鬼子官。 你奶奶的! 我心里暗骂着,绕到车前,透过已破碎的玻璃,扬手“咔嚓”一石头击中了他的脑袋,一团鲜血溅出,鬼子官也瞪眼张嘴地仰靠在座位上见了阎王。 我转身又往回走,这才发现车厢地下流了一大片殷虹的鲜血,而血水仍在从车厢缝隙里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估计车里的鬼子不少吧,你娘,这诈驴诈车,真为抗日战争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呢,赞一个! 我心里一阵激动,顿觉身上也有了劲,摇晃着身子来到路沟边,惊喜地发现,三麻子竟满脸血污地坐起来了。 “三爷!”我喜极而泣,大嘴一咧,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这还打算着挖个坑把他埋了呢,没想到......嘿嘿。 三麻子随手把断掉的半截假肢抖了抖,从里面掉出一个金光灿灿的大金元宝和那个奶黄的玉狮子,揣进了怀里,把假肢扔到一边,昂头呲牙:“小子,咱爷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走!” 走?去那儿?这地方除了丘陵就是平原,也没个藏身的地呀。 “先避开大路,找个地方歇歇!”一场惨烈的车祸似乎没把三麻子的脑袋摔残,反而更加清醒了,这,绝对是好兆头。 我忙不迭地出溜到沟底,架着他爬到了路上,转眼四望,附近几里内竟没一个村子。 三麻子眯眼望了望,抬手一指西北部的山峦,道:“往那边丘陵地带走,越远越好!” 于是,我架着他,先越过对面路沟,接着弯腰背起,忍着膝盖的痛疼,一步步向远处不知名的山峦走去。 走了没几里路,天色暗了下来,而这,也是最好的保护色。 我凝神打开夜眼,继续往前赶,又走了近半个时辰,感觉腿部剧烈痛疼起来,脸上的汗水和着血水也直往脖子里淌,气喘如牛。 抬头望望前面,山峦还在远处,估计起码还有十几里地。 真是望山跑死马呀。 我撑不住了,对背上的三麻子呼哧道:“三爷,咱喘口气吧......” 三麻子却道:“那我下来自己走会,这才离大路多远呀,鬼子一旦连夜搜索,咱特么藏都没地儿藏去。” 这话也对,平原地带连土八路都不敢来嘚瑟,何况我们这作恶多端的一老一少呢。 于是,我把三麻子放下来,架着他,单腿蹦着又走出了四五里,三麻子也屁了,回头望望,四野没有半点火光。 “三爷,没鬼子来,咱先喘口气吧。”我又说道。 三麻子只好应了,我们就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约几分钟,他又催促着赶路。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我们终于进入了群山之中。 三麻子趴在我背上,望着黑黝黝的山谷,又开口了:“郭子,瞅瞅这谷里的小道,有人走过没?” 我连看不用看,就道:“有,有路就有人走,那还用问?” “那这大山里肯定有人家,咱随便寻家,进去喝口水喘口气。”他道。 我又背着他沿着山沟谷底,辗转饶了十几道弯,走了约七八里路,终于望见北侧山坡上有一处带院子的石头茅草房。 其左边不远处似乎还有一座石头垒成的小炮楼或碉堡? 我心里一颤,这他娘的,咋跑了大半夜,又进了鬼子的据点了? 忙对三麻子说了。 三麻子疑惑地道:“不对呀,这穷山恶水,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咋会有鬼子的炮楼?你再好好瞅瞅,别瞎说。” 于是,我又朝山坡瞅了一会,肯定了我此前说的话。 这,让我们一时陷入了两难境地。 继续沿山谷往前走吧,怕一路上再见不着户人家,不定三转两转就出了大山了呢。再说我们也都累屁了,也没那么多力气出了。 可,不走吧,又真怕那是鬼子的炮楼,贸然上去等同于送死。 这他娘的...... “走!”三麻子一咬牙,“上去看看,反正特么黑灯瞎火的,估计上面有人也早睡死了。” 我无奈地应了一声,硬着头皮,背着他,磕磕绊绊地向前面山坡上那座石头房子爬去。 一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呼哧着爬到了距房子几十米远的一簇灌木丛边,三麻子用手摁了下我的肩膀,小声道:“停下。” 我蹲身把他放下,顺势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抹着脸上的汗,紧张地观察起那座房子和不远处的炮楼来。 房子有三间,应该住不下多少人,而且院墙也很高,但那不是防贼,是防野兽的。 炮楼呢,准确地说,只是一个用石头垒成的圆形碉堡,高约两米,墙周边开着几个一尺见方的洞口,可能是观察和射击用的吧。 但里面没有亮光。 这样的天气,碉堡四周又四处透风,又不点火,人在里面会冻死的,也就是说,里面肯定没人。 我小声跟三麻子说了,他也认同了这个观点。 那接下来,我们可以全神关注那座石头房子了。 三麻子眯眼想了想,低声道:“小子,你先偷偷翻墙进去,爬窗户上往里看看,若发现人多,还有枪啥的,就不要惊动他们,直接把房子点上火,咱在外面关门打狗就行......” 我一愣:“那人少呢?” “三两个的话,你就敞开院门,咱一块进去,抓活的,套他们的口供。” 我靠,这搞的神神秘秘地,跟摸鬼子岗哨似的。 不过我估计,里面最多有几个汉奸狗腿子啥的,鬼子是不会在这荒山野岭里呆着的,也没意义。 我应了一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猫腰向那座房子溜去。 其实也不用溜,深更半夜,黑咕隆咚地,除了我,外人用肉眼也看不见。 来到院墙下,我仰头望了望,其有两米多高,几近和草屋屋檐持平。 这种布设,除了山里农居,在平原上是没有的。 我转头望了望两边,瞅准墙顶,一个蹿跳把住墙头,翻身坐了上去。 突然,院子里射来两道绿幽幽的亮光,激的我猛一哆嗦,脑袋轰地一炸,连想都没来的及想,就一石头飞了下去。 只听“咕咚”一声,亮光没了,打眼一瞅,惊出了我一身冷汗,我娘,原来是条大黄狗呀。 幸亏它没来得及出声,要不我命休矣,当然三麻子也跑不了。 我暗暗舒了口气,用手抚了下咕咚着急跳的胸口,仔细听听屋里没啥动静,就偏腿小心翼翼地出溜下了墙,先蹲在墙根等了一小会,在确定没惊动屋里人后,才蹑手蹑脚地向屋子窗户下猫腰溜去。 这三间草屋,中间是一个门,两边各一间窗户。 我提着小心,慢慢来到东边窗户下,刚起身要往里窥探,忽听里面发出一声大叫:“你个小杂种......” 我脑袋轰地一炸,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五章大墓幽灵(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黑屋子里突然的一声喊,把我惊了个七荤八素,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爬起来刚要跑,又听那人喊道:“今中午喝酒去......” 啥,啥?我猛地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那人是在说梦话呀。 我靠,气的我差点骂出声来。 不过又一想,鬼子派这样的人来守炮楼,也算是物尽其用,睡觉站岗两不误。二十四小时都在值班,牛! 我心里有了数,便大着胆子,手把着窗户下方,慢慢伸出了头,定睛朝屋子里望去。 只见土炕上,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可能因火炕热,被褥都蹬了,浑身上下只着一条大裤衩,在呼呼大睡。 其他,再没发现别个,只是,在炕角下立着一杆长枪。 这据点难道只这一个棒槌? 我心里疑惑着,又猫腰溜到西屋窗户下,伸头朝里望去。 见火炕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还侧身搂在一块,因那男的背朝外,我也看不清他多大岁数,只看见是个光头,虎背熊腰的。 女的呢,有那男人挡着,见不着模样,只在被窝里露出一窝长发。 不过,两人头顶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带套的盒子枪。 我估摸着,这家伙可能是这儿的小头目吧,两个人的头头。 摸清了屋内的人数,我心里有了底,胆子也大了起来。 遂转身轻步走到院门口,用双手捏住门闩,小心翼翼地拉开,打开门,闪身出来,发现三麻子已在院墙角那儿候着了。 我过去低声告诉了他屋里的情况,问咋办? 三麻子眯眼想了想,道:“把那个年轻力壮的光头先砸死,留着那个说梦话的。” “那女的呢?”我问道。 “量她不碍事,留着,看情况再说。” 我应了一声,蹲身从地上摸起块碗盆大小的石头,猫腰溜到院门边,往里瞅了瞅,见仍没动静,就径直进了院子,来到了西边窗户下。 可突然又一想,不对呀,我若隔着窗户把石头扔进去,那不就惊动了东屋睡觉的那位半仙了吗? 想到这儿,我又赶紧溜了出来,见三麻子已独腿立在了院门边。 他不敢蹦进去,怕咕咚咕咚地闹出声响来。 我说了情况,三麻子低声骂道:“你死人呀,拨开门闩,直接进去。” 我靠,他还有理了呢。 我只好又溜回去,看看那门板,并不厚实,再说也没啥刀子铁片地拨呀,若再返回去找三麻子吧,怕来来回回地,既耽误时间,又怕屋里人突然醒来。 干脆,一脚踹开闯进去得了。 我心下一横,运足力气,抬脚“咣”地踹向了那扇破门,哗啦一声巨响,门板横飞着“咚”地砸到了北面墙壁上。 随着稀里哗啦一连串乱响,我迎头冲进去,紧接着一脚把西屋门又踹开,这房门更单薄,咣地一折两半飞了出去。 我一步闯进去,惊见那光头汉子正赤着上身去抓挂在头顶上的盒子枪。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石头砸了过去,只听“咚”的一声,那汉子还没来的及叫出声,就仰面一头撞在了墙上,死了。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声咆哮:“都别动,动就打死你们这俩杂种!” 是三麻子在院子里发出的。 东屋那男子连叫:“别别......我没没没动,没动......” 显然那伙计是吓昏了。 而火炕上那个女的呢,自我进门到砸死光头,她竟始终没吭一声,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嗦嗦发抖。 我一把掀开被褥,只见眼前白光一闪,那女人是光着屁股,头扎在炕上。 直到这时,她才啊的惊叫一声,埋头连嚷:“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 “起来,穿上衣服,去那屋!”我吼了一声,探身一把把死光头手里的盒子枪夺过来,瞅瞅没啥危险的玩意了,遂又大声冲东屋吼道:“把枪扔出来,老子饶你不死!” 那屋哭道:“好汉爷,枪,枪已经......被、被从窗户里递了出去了呀......” 我一听,知道是三麻子下的手,便吆喝着他光着身子出来。 这时,三麻子拄着缴获的那杆长枪也进了屋。 东屋那男子穿着大裤头,举着手哆嗦着出来,被三麻子呵斥着进了西屋。 而这边炕上,那女的因为处在极度惊恐中,拿着衣服怎么也套不上裤腿了。 我干脆道:“别穿了,围着被子就行,还有你,一人一条,老实点!” 那男子忙应着爬上了火炕,拽过一条被子老实地缩到了墙角。 我把那死光头从炕上脱下来,扔到了院子墙角下。 回到屋里,三麻子让我点了挂在墙壁上的马灯,偏腿坐在炕沿上,审视起这两个人来。 昏暗的灯光下,我见男的尖嘴猴腮,还是个秃头,模样跟三麻子差不多。 女的呢,应该不到三十岁,低着头,长发遮住脸,也看不清模样。 三麻子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女的惊叫一声,仰起了脸。 她不胖不瘦,面容白皙,还画着眉毛,眼睛紧闭,不敢看我们,嘴唇有些花,可能原本涂着口红,睡觉的时候跟那光头亲热,抹掉了吧。 应该说,模样中上等,比较耐看。 “你叫啥名字?家是哪儿的,在这干啥?”三麻子开始审问起来。 不等那女的开口,那男子忙说道:“报、报告......好,好汉爷......” 我靠,我原以为他吓得结巴,原来还真是个结巴呢。 那结巴磕磕绊绊地说了他们在这儿的原因。 原来,西边的碉堡也不是鬼子修的,而是他们东家修建的。 他的东家叫高天光,家在山外二十里铺,是祖传的大地主。他叫丁顺溜,是高家的家丁。 死光头叫高凌风,是东家的远房侄子,女的叫张天鹅,是光头的媳妇。 那么,他们来这儿干啥呢? 这话要从高家身世说起,据说高天光的爷爷曾在清朝当过知府,他的父亲参加过镇压义和拳的运动,武功很厉害。 高天光今年四十出头,原来在济宁市给国民政府当过差,好像官不小,后来得罪了人,被排挤下来,只好回到邹平县老家,也是幸运,第二年,也就是去年,鬼子来了,他立马又投靠了日军,担任邹平县瓦屋庄镇的镇长。 那么,结巴他们被派到这儿来干啥呢? 俩字:守墓,三字:守大墓! 因为高家自清代晚期,祖坟就选在这坡上,两三辈几十口子老少,在屋子西边的一个叫“龙盘水”的地方埋着。 因怕土匪或盗墓贼惦记,就在墓群东边修建了这座房子,后来社会上有了火器,他们又修了个碉堡。 以前这儿有几家守坟的佃户,但不知咋的,死的死,跑的跑,而且还有人被鬼魂附体,跑到高家索要人肉馍馍吃。 这闹的整个镇子都人心惶惶,最后没办法,高家就决定派家丁来轮守,自那后,这儿再没出过事。 我和三麻子听了,面面相觑,从他的眼神里,我隐约看出了一丝兴奋。 晕,难道他想盗墓?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我想起了那次坟墓诈尸的事,至今还心有余悸。 “你们轮守,具体怎么轮法?”三麻子眯眼盯着丁顺溜,问道。 丁顺溜忙结结巴巴地道:“报、报告......好......” 三麻子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转头问那女的:“你说,老实交代就死不了,否则......哼哼!” 三麻子说着握了下拳头。 这时候了,那女的可能已从惊慌中回过神来了,听说又死不了,就老实地说了。 看坟的家丁是两个月一轮换,而且是俩人,今天白天,另外一个叫大耳朵的家丁因为老娘死了,就请了三天假,回去料理后事去了。 而她和她男人高凌风,也就是那个死光头,是常年住在这儿,权算也是高天光的家丁,不过身份和待遇比家丁高一些而已。 听她那口气,似乎对高天光坡有些怨言。 我们听完后,心里有了底。 三麻子问结巴今天是正月十几了? 结巴说是正月十二,他来了十二天了,一直数着呢。 三麻子看了看我,道:“看来,咱们可以在这儿多住几天了。” 而这,也正是我们所渴望的。 结巴和那女的听了,面面相觑,有些惊讶。 “你俩只要好好听话,我们不会要你们的命,知道了吗?”三麻子又威胁道。 俩人忙点头应了,说保证听从好汉爷的吩咐。 当然,说归说,这万一一眨眼,他们偷跑了,我们也就大难临头了。 于是,三麻子让我找了根绳子,让她俩穿上衣服,反背着手捆了。 而后,四个人就挤在一个炕上睡下了。 三麻子紧靠墙边,张天鹅在我俩中间,但因手被反捆着,躺不下,只能跪在炕上,撅着屁股,头扎在被褥里,那个丁顺溜在我外侧,也是这个姿势。 说是睡,我和三麻子能睡着,估计张天鹅和丁顺溜是绝对睡不着也不敢睡得,这小命还不一定啥时就没了呢,哪还有心睡觉? 迷迷糊糊地,我感觉有人在动,心下一颤,忙睁眼,竟发现是丁顺溜在慢慢往炕下移动。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六章大墓幽灵(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这一嗓子,也惊醒了三麻子和那个叫张天鹅的女人。 而丁顺溜则被我窝在被褥里咣咣猛揍。 他急了,哭喊着:“好汉爷,我是要撒尿呀,我冤枉呀......” 这特娘的也不结巴了。 三麻子一蹙眉,冲我道:“掀开被子!” 我一把掀开,惊讶地发现,丁顺溜还趴着,但背上捆着手的绳子已经松动,他极力把绳套绷紧,装出一副没动的样子。 我娘,好险呀,幸亏我睡觉不踏实,否则就被他逃了。 难道尖嘴猴腮的人心眼天生就多?我不明白。 “你特娘的,”三麻子一把抓住那女人的屁股,冲顶顺溜骂道,“老子本来想留你条狗命,没想到......” 丁顺溜身子猛一哆嗦,头埋在炕上哭喊道:“好汉爷,好汉爷,我真的是要下地撒尿呀,我,我都尿裤子啦,不信你们看看......” 他说着就晃动身子,想让我们验证。 三麻子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抡起胳膊,咣地一拳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那小子身子一颤,咕咚趴在炕上不动了。 三麻子咬牙盯着死去的丁顺溜,大手就抓着张天鹅的屁股动了起来。 这下,把张天鹅吓坏了,以为也要杀她,头扎在被褥里忙呜噜着叫道:“大哥,兄弟,我可没要跑呀,一直在这趴着没动呀......” 三麻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安慰道:“没你的事,只要听话,我们绝不会杀你的。” 张天鹅忙谢了。 我气吼吼地道:“其实早应该杀了他,娘的,差点坏了咱的大事。” 三麻子叹了口气:“你知道个啥,老子想让他出点力的,唉......睡觉!” 三麻子叹了口气,仰身又躺下了。 我却没法睡,身边还躺着个死尸呢。 便下炕把丁顺溜的尸体又送到了院子墙角处,跟那个死光头作伴去了。 回到屋里,我却吃惊地发现,三麻子正单腿跪在炕上,扒张天鹅的裤子呢。 我靠,这家伙又不困了? 再说,再说还守着我,就......也太令人尴尬了吧,我不是说我和三麻子,而是那个叫张天鹅的女人,因为手被反绑,一直高高地撅着屁股呢。 “三爷......”我厌恶地白了他一眼。 三麻子奇怪地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想跟她睡?” 我脸唰地一红,忙摇头。这种做法,我可下不去手。 “那你咋呼个啥,去东屋歇着去!”三麻子骂道。 我也不想在这看他们的丑相,便转身来到东屋,爬到炕上,仰头盖被,闭眼想睡,却又怎么也睡不着了。 又想起了玲花,不知她现在哪儿,还当尼姑吗?还是还俗了?仰或是嫁人了? 还有“大花瓶”和不知冒没冒芽的‘龙种’,若有机会,真的非常想去探听下,当然还有我表叔梁大牙。做为一个远亲,他真把我当自家人看待,还给我讨媳妇,我突然的离去,真是不应该的。 还有,还有那个李冰冰,她人很好,只是不知她说话算不算数,但愿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要不可就苦了...... 我正翻来覆去的想着,突听西屋“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重物砸地的咕咚声。 我脑袋轰地一炸,倏地从炕上一个蹿跳下了炕,几步抄到西屋,一看惊懵了。 只见三麻子弓身窝在炕下,手捂着肚子连连颤抖,而张天鹅则赤身坐在炕上,吓得脸都白了,但双手还反绑在后背。 这,这是咋回事? “三爷......”我急叫着一把把他掀翻,以为他肚子上中了刀,或被张天鹅一脚踹下来的。 随着三麻子的仰身,我却发现,他的双手仍死死捂住胯裆。 咦?这是......难道他被张天鹅一脚踹中了下面了?有可能。 我不由大怒,冲张天鹅一瞪眼:“你......” 她吓得一哆嗦,连叫:“大兄弟,不怪我呀,我,我......” “那他到底咋的了?”我又把眼光转到了三麻子身上,脑袋一团迷糊。 三麻子呲牙咧嘴,脸紫的吓人,浑身哆嗦着,咬牙道:“没事,用热水泡点干艾草洗洗就好了。” 我也不知他是啥毛病呀,弯腰伸手用力拽开他捂着胯裆的手臂,一下又惊愣了。 我娘,那玩意咋又红又肿且紫的跟个黑茄子?这他娘的,突发病症?还是...... “折了下......”三麻子强忍着剧痛,被我架到炕上,吐出了这几个字。 原来,这家伙想玩个花样,自己四仰八叉地躺着,让张天鹅在上面。 你想想,她双臂被反绑在后背,身子就不稳,晃着两个大奶,跨上去刚低头要对准下边,三麻子被白花花的大奶晃得乱眼,伸手就去抓,张天鹅身子一颤,咕咚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只听“咔嚓”一下……,三麻子嗷的一声,腾空一头扎到了炕下。 这他娘的,唉,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个杂种精明一世,糊涂一时,玩女人无数,却死在一个女俘身下,报应啊! 把他塞进被窝,安顿好后,我赶紧又把张天鹅手上的绳子解开,让她穿上衣服,去院子墙头上拿了些艾草,放进锅里用水煮开,要给三麻子疗伤。 可他这时又开始装逼,让我们去东屋,他自己呲牙咧嘴地鼓捣。 我和张天鹅来到东屋,她以为我跟三麻子一样呢,拖鞋上炕,又准备脱衣服,可能是刚才把三麻子一屁股坐伤了,她急于讨好我吧。 我却没心情,摆手道:“你自己睡吧,我去那屋再瞅瞅。” 她一愣,忙应了,又说了句她绝不会跑的话。 我知道她心里怕的要死,也不愿再跟她磨叽,就拔腿返回西屋。 我一步闯进,三麻子显然没料到,下意识地一哆嗦,一碗热水就浇在了胯裆上,痛的他忙挪屁股用手扒拉,嘴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不吭不响的,又进来干啥......” “我不放心你呀,你怕个啥?”我忍住笑,反问道。 他脸皮一抖:“这不伤的不是地方吗,隔谁都会脸上挂不住的。” 我帮着用抹布把炕席抹干净了,坐到炕沿上,小声问道:“三爷,咱真要在这儿长住下去?” 三麻子说不在这儿,现在还能去哪儿? 我担心丁顺溜说的那个“大耳朵”回来,或高家人来,那我们就跑不了了。 三麻子说她问过那个女人,每年除了清明节和过年,高家人一般不来这儿,另外,那个大耳朵明后天才能回来,咱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在这好好休息下,养精蓄锐,待把大耳朵擒住或打死后,再把高家那个墓群掘了,弄些财宝,然后逃离,有了钱,只要不往鬼子枪口上撞,到哪儿咱都是爷。 我说那那个黄王八和他儿子呢,咱赶紧灭了他们,我也有时间去寻玲花了,要不这啥时是个头呀,整天东窜西跳,心惊胆战的。 三麻子叹了一声,说咱刚把济南府的鬼子搅乱了,现在也不敢再去呀,等天暖和了,他们放松了警惕,咱爷俩再悄悄摸进城里,一鼓作气杀了那俩王八。 三麻子最后承诺:只要灭了他们,你小子想要啥咱就有啥,什么三妻四妾,深宅大院,女佣长工的,统统都有了,这老子下半辈子还指望着你小子养我的老,给我送终呢。 他这话,我听了多遍了,就像在空中画了个金黄灿灿的大饼,刚开始还激动,但现在早已疲了,我不想要杀三妻四妾,深宅大院了,只要能找到玲花,就是跑到山沟里去吃糠咽菜都乐意。 第二天早晨,我帮着张天鹅做好了早饭,端到三麻子那屋吃了。 他给我俩吩咐了一项任务,就是让天鹅领着我先去西边墓群里实地察看一下,看看那些个墓有价值,并画张草图,拿回来让他研究研究。 三麻子吩咐完,又无奈地说道:“唉,我若是不伤着,这事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的......” 天鹅脸色唰地红到了脖子,忙低下了头。 我心里却暗骂,活该,都这么大年纪了,谁特么让你得瑟着玩花样的,嘿嘿。 我拿了纸笔,和天鹅出了屋,从屋檐下抄起一把铁锹,就出了院门,跟着她沿着山坡,顺着上坟的小路,向西边走去。 其时,太阳早已老高了,远处铁青色山峦连绵起伏,山谷里,又野兔匆匆跑进路边的草丛,山坡松树上,一群不知名的小鸟发出的鸣声,或叽叽喳喳,或宛转悠扬,令人心旷神怡。 天鹅走在前面,她个子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因穿着棉裤,屁股并不太显。 但昨晚我看到过,其实不小,且很白很丰盈,尤其那两条大白腿,圆滚滚的,很令人动心。 只是可惜了三麻子,这还没上手,就出师未捷,兄弟先死,要不...... 我正想着,她突然转头道:“到......” 可能是见我眼光紧盯着她的背影吧,脸色又唰地红了。 我也忙尴尬地抬手挠头,问道:“到了?” 其实我们已来到了墓群边上,我这话就是一句欲盖弥彰的屁话。 我抬眼望去,见这墓群不算太大,数了数,大小共有十几座吧,皆依山望山,中间有两座墓很大,给人感觉好像是家长领着一群孩子似的。 大白天的,艳阳高照,视野也开阔,又有两人作伴,所以我并没感觉到墓地阴森或诡异,这应该与环境和天气及心理有关吧。 我们绕过边上的几座墓,来到那两座大墓前,见坟脸上都立着一块花岗岩石碑,但因我不认字,又羞于问天鹅,便故意装着有学问样子,凑近前,看了看,转头问她:“你认识这些字吗,我考考你,看能不能一字不差地念下来!” 张天鹅望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她也不认字。并要我念给她听听。 我晕,这想装逼忽悠,反被她套上了。 在女人面前,尤其在这样的美女面前,咱不认字也必须装着认字呀。 我就硬着头皮,瞅着墓碑上的字,高声瞎说道:“大清知府高老大人......” 话刚到这,忽听那边墓群边缘“呜......”地一声风起,我转头看去,惊见一股漏斗式的怪风挟着杂草碎石,疾速旋转着向我俩扑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快跑!” 拉着她转头就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七章大墓幽灵(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张天鹅惊叫着跟着我就跑。 而那股怪风也呼啸着紧跟而至,我们绕着坟圈跑,它也旋转着扑来,且越来越急,越来风势越大,虽然还没被它卷进,但在外围仍能感觉到阵阵刺骨的冰冷。 完了,完了,今天特么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我正苦逼着,张天鹅突然一声惊叫,咕咚摔在了地上,我稍一愣怔,那股怪风忽地一下,掠过我的头顶,在墓群边缘眨眼烟消云散,噼里啪啦落下了一地杂草碎尘。 我娘,这风来的太诡异了呀。 我稍松了一口气,蹲身拉起张天鹅,见她鼻子磕破了,直流血。 我忙用袖子替她拭去,也不敢再在这停留了,更没心画草图了,牵着手就急急返回了石头房子。 三麻子听我们讲完,撇嘴骂道:“啥子鬼风,这大天白日的,即使有鬼它敢出来吗?扯淡!” 我靠,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啊。 我不服气地反问道:“那你说是啥子,忽地从墓群里起来,一个劲地追着我们跑,又在墓群边哗啦散去......” “就是,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怪风,若不是大兄弟拽着我,我怕早吓昏过去了。”张天鹅心有余悸地接道。看那表情,恐惧还没完全散去。 “龙卷风知道不?”三麻子不屑地道,“空气对流形成的,唉,说了你们也不懂......”他鄙夷地瞥了我一眼,“早让你学点文化,认几个字,你小子就是不听......” 他话刚到这,张天鹅眨眨眼,疑惑道:“不对呀,他认识字的,在墓地里的时候,他还给我念墓碑上的字呢,是不大兄弟?” 她说着看向我。 我脸皮一抖,不置可否,你娘,哪壶不开提哪壶,糊弄别人行,在三麻子面前就得立马显形。 “念字?啥字?”三麻子脸一沉,怪异地看着我。 张天鹅道:“就是,就是墓碑上的字呀,啥子大清知府,大人啥的。” 三麻子一听,轻蹙了下眉头。 “刚念了这几个字,那怪风就忽地起来了......”张天鹅回忆着。 三麻子哦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了,大约他也感觉到了这里面的蹊跷? 我们见他若有所思,也皆惶恐地面面相觑,不敢吱声了。 三麻子挥挥手:“你俩去外面挖个坑,把那俩东西埋了吧,有纸的话再烧点纸钱,我看会书。” 他说完,就伸手往腰里摸索那个万能布包。 我和张天鹅出来,看着院墙角拿叠压着的两具尸体,她似乎并没表现出悲痛和哀伤,相反,却长长舒了口气。 这使我有些不理解,因为毕竟那个死光头高凌风是他丈夫呀,昨晚还搂着她睡觉呢。 难道她是故意装着给我看的?不过从我昨晚到现在观察,她也不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呀。怪! 我让她扛着镐头和铁锹,我一只胳膊夹着一具死尸,出了院门,来到屋后的树林子里,寻了个比较开阔的地方,便开始捡柴点火烘冻土。 火堆轰轰地燃起来了,我俩便坐在一旁边烤着火,边闲聊起来。 我禁不住问道:“你男人对你不好吗?” 她瞥了眼不远处的那具赤身的光头,道:“那就是个畜生。” 啥?她这句话把我说的一愣,疑惑地看着她,又问道:“咋了,他经常打你吗?” 要不,她咋会说他是个畜生呢。 原来,光头高凌风曾当过土匪,心狠手辣,她是被他抢来的,但不仅是她,还有她的妹妹。 光头性格暴躁,经常打骂她姐妹,妹妹不堪受虐,上吊自杀了。 而她的性格比较懦弱,逆来顺受,就一直在他的淫威下忍辱负重,这个,死去的丁顺溜还有活着轮守看坟的家丁都可以作证。 至于他用啥法子折腾她,她没说,只撸起袖子让我看了下她的胳膊,那白嫩的手臂上,斑斑点点有不下十几个疤痕,都是他喝醉了酒,用烟头烫的。 你娘,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也太畜生了吧。 我见她坐在那儿,埋着头直抽泣,心里暗叹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他不也遭报应了吗,以后你就不用再受他的气了。” 她哽咽道:“我不受他的气了,但也没家了......” 啥?我一愣:“你回娘家呀。” 她摇了摇头,说娘家早没人了,而出了这样的事,高家也肯定不会再收留她,不定还要拿住她酷刑审问呢。 我听了,没了辙了,心思一阵,就又安慰道:“没事,天下大着呢,到哪儿还吃不了饭呀,只要身体好,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她不吭声了。 这时,火堆也即将烧尽,我道:“好了,动手吧。” 我们一个拿镐头,一个拿铁锹,开始干了起来。 不一会儿,坑挖好了,把俩死尸埋了后,我突然想起三麻子曾叮嘱过要烧点纸钱,但觉得来回太麻烦,就干脆算了吧,我们杀了他们,再烧纸,也太没意思了。 遂和张天鹅扛着铁锹返回了家。 进了屋,见三麻子还坐在炕上拥着被子在瞅那本破黄书。 见我们回来,眼皮也不抬地道:“好了,你俩歇着吧,今中午咱就不吃饭了,等天黑一块吃了再行动。” 天黑行动?啥意思? 我瞅瞅他,疑惑地问道:“今晚要干啥去?” “到时你就知道了。”三麻子爱理不理地道,说完又眯眼紧瞅着破书上那个女人的屁股,嘴唇还一动一动的,似在心里默念或琢磨啥。 我和张天鹅回到东屋,彼此望望,心里就有些不淡定了,这大白天的,即使躺下,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何况我们都是火力十足的正当年呢。 于是,就关了门,上炕羞羞答答,嘻嘻笑笑地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 也许她从没享受到这种蚀骨的温柔,身子哆嗦了好几次,也忍不出叫出了声,还哭了,娇嗔地说,以后我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就是死也愿意。 我娘,女人真是感情动物,这认定一个人,不管好赖,就要跟到底? 我说为啥,她说我心眼好,性格好,不强迫她,还很体贴人。 我无语了,叹了口气,紧紧拥着她,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望望窗外,太阳可能已偏西了吧。 我拍了拍她丰满的屁股,小声道:“小天鹅,咱该起来了吧,太阳都跑西边去了。” 她迷迷糊糊地嘤了一声,胳膊搂的我更紧了。 无奈,我只好又睁着眼,呆了一会,心思三麻子今晚到底又要我们干啥,若还去墓群里的话,打死我也不去了,大白天的都那么恐怖,更别说深夜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手就不自觉地在张天鹅的脊背上滑动着,不小心又把她扰醒了,吃吃笑着扭身道:“干啥,怪痒痒的。” 我心里一热,嘴就贴到了她的嘴上,她轻嘤一声,热烈迎合着,两人的喘气声就渐渐急了起来。 “还不服是吧?”我笑嘻嘻地坏道,手就抓紧了她的屁股。 她鼻子一哼:“服你个头,嘻嘻......” 她笑着也把手探向了我的胯裆,惊讶地道:“这么厉害呀......” “怕了吧?” “怕你个鬼呀......”她狠狠地攥了一下。 我们正嬉闹着,忽听三麻子在西屋叫道:“郭子,快起来做饭吧,天快黑了!” 我靠,这一句,把我的心绪又打了下去,只好小声嘟囔着,和张天鹅起来穿衣服。瞥眼见她两个雪白的大奶来回晃荡着,忍不住又摸了一把。 她一胳膊捣开我的手,脸上却是满满的幸福。 下了炕一阵忙活,吃了晚饭,天色已暗了下来。 三麻子点亮了墙上的马灯,瞅瞅窗外,才说出了我们今晚要干的任务:到墓群里破龙脉! “啥?”我听了,一下子愣住了,随即连摇头,表示坚决不会再去,大白天的还差点没了命呢,这深更半夜的,更不想去送死。 张天鹅也是一脸悸色,但没敢说话。 三麻子火了,骂道:“今晚不去破了他们的龙脉,咱特么都得死!” 他这是故意唬我呢,我可不是刚出道时的那傻小子了,遂犟道:“死也不去,爱咋咋地吧,你在家里屁事没有,不知我们遭那个罪。” “谁说我在家里了,今晚我也去!”三麻子恨道。 “你?”我心里一阵惊喜,若有他在,那我们就不大用害怕了,一旦有事,我们好腿好胳膊的,撒丫子就是了,有这个死瘸子顶着。 但他那伤,敢走路吗? “要不,我背着你?”我试探着问道。 三麻子脸一沉:“背着也摩擦,一动就特么痛的蹦蹦。” 活该! “那咋办?”我打定主意,死活也得拽上他,否则老子绝不去。 “你横抱着我,让她扛着镐头、铁锹,带些草纸。”三麻子无奈地说道。 这办法好,有他做伴,就有垫背的了。 于是,我们拾掇了下所需的工具,提着马灯,我抱着他就出了屋。 刚出院门,忽然一阵冷风袭来,我头皮一麻,望望黑咕隆咚地野外,先有些心虚了。 “三爷,咱......咋不白天去呀?” “啰嗦个啥,你以为我不愿白天吗?到时你就知道了!”三麻子不耐烦地道。 我只好硬着头皮,抱着他,由张天鹅在后面提着马灯,沿着小道,一步步向那片黑森森的墓群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八章大墓幽灵(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我们虽不去杀人,也不敢放火,但这是去墓群里给死人破龙脉呀,想想都瘆得慌。 我抱着三麻子越往前走,越觉得前面黑黝黝的像有啥东西在偷窥着我们,身后的张天鹅也不敢落我们一步。 我这个久经沙场,阅尸无数,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汉子都有心悸,天鹅就可想而知怕到什么程度了。 为了缓解恐惧压力,也为了报复死麻子对我们的摧残,我故意问道:“小鹅,累不?” 小鹅没明白我的意思,答道:“不累啊。” “不累?连着哆嗦了好几次,气都喘不上来了,还说不累?”我坏坏地调侃道。 她突然明白了我的话,抬脚轻踹了我的屁股一下,但没吭声,估计脸早红透了吧。 三麻子沉不住气了,这女人本来是他的囊中物,却...... “你穷得瑟个啥,在墓群里别说这些浑话,明白?”他的口气里颇有些嫉妒的意味。 “说说咋了,也不是在坟地里做。”我想起了和“阎王婆”的那次,有些心虚了。 三麻子严厉道:“说也不能说,冒犯了神灵,特么咱都要倒霉!” 你娘,这都要去破人家的龙脉了,还在装逼。 我不吭声了,但心里的恐惧感淡了一些。 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墓群边上。 三麻子要过天鹅的马灯,一手挑着,罩手往墓地里观察了一会,可能没看出啥来,就让我抱着进了墓群,天鹅拽着我的衣角紧跟,绕四周走了一圈,当来到墓地下方一个小水洼边上时,他突然叫道:“好,停下!” 我应声站住。 三麻子挑着马灯,手指着水洼下方,道:“把那道小土坝掘开,把水放走,把坑填平了。” 这,这就是破龙脉?这么简单? 我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干啥,但也不愿再问。看看这水洼也不过几平米大,水也不多,但清澈见底。 就放下他,拿过小鹅手里的镐头,在昏暗的灯光的映照下,跳到水洼下方,开始了破坏活动。 水洼里的水虽然没结冰,但土坝却是冻得杠杠的,一镐头下去就是一个白刃子,镐把震的我的手都生痛。 我心里不由疑惑起来,这真他娘的怪了蛋了,这么冷的天,这水洼咋不结冰呢? 我连刨了几下,除了被镐尖砸出几个白刃子,竟没半点进展。 我甩着生痛的胳膊,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这地太硬了,咱用火烘烘吧,要不干到明天也掘不开。” 三麻子眼一瞪:“你以为老子棒槌吗,不管咋的,使劲刨就行!” 他不让点火,也不知是为啥,可能也有原因吧,就只好硬着头皮,埋头刨了起来。 深更半夜,黑咕隆咚地,万山群中一簇火,旁边还有十几座坟墓,一镐头下去就是一声巨响,且回音巨大,咕咚咕咚的,听着就让人胆怯。 好在,三个人作伴,胆子就大一些,尤其死麻子这个老江湖神棍,他可是我们的定海神针呀。 工夫不负有心人,我呼哧着刨了约十几分钟,终于把脚下的土坝砸开了一道深约二十多公分的口子,再往下,就没冻土了。 见此,我身上也更有劲了,急三火四几镐头刨下去,一道水流就慢慢涌向了缺口。 “停!”三麻子突然一声叫。 我困惑地抬头看看他:“咋了?” 三麻子用手朝张天鹅摆了摆,要她退到后面远处,又伸手从腰间那个万能布包里摸出了一把朱砂豆,强忍着胯间的剧痛,单腿往后蹦了两蹦,这才又冲我道:“你紧搂几下,好好看着那水面,只要一冒泡,就赶紧撒丫子......” 啥,啥?这啥意思?我往哪儿跑?难道这小水洼地下还真藏着一条龙不成?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望了眼越来越低的水面,冲三麻子问道:“往,往哪儿跑?” “往东边!”三麻子抬手胡乱指了下。 我望了望黑黝黝的东边,应了。 拉开随时逃跑的架势,用镐头往那水流里急急勾了几下,水流忽地大了,眨眼工夫,水洼就见了底。 但却始终没有啥泡泡冒出,浑黄的淤泥,四平八稳。跟我以前见过的洼底也没啥两样呀。 我紧揪着心,瞪眼张嘴地瞅着,三麻子似乎也有些迷糊了,皱着眉头,伸头瞅了瞅,又冲我道:“你用镐头往泥里划拉下看看。” 因为毛都没发生,也没发现,我胆子就有些大了,遂趔趄着身子,双手抓着镐把就试探着往淤泥里勾。 一下,两下......我靠,死麻子这是自己给自己做怕呀,不就是个巴掌大的臭水洼吗,这地方也能藏住传说中腾云驾雾的巨龙?屁! 我想到这儿,火气也更大了,你娘,玩爷是吧,老子偏不信你忽悠了。 我一咬牙,举镐头一下狠刨了下去,你三麻子不是在伸着瘦头看吗,溅你一脸泥水,老子也不枉出这顿冤枉力。 只听“咚”的一声响,镐尖似碰到了坚硬的石头上,在泥水四溅的同时,火星也崩了出来。 我胳膊一阵麻木,刚要大骂,忽听那泥水里咕噜一声响,还没看明白是咋回事,紧接着眼前就“轰”地蹿起了一股巨大的水柱。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屁股砸到了土坝下,惊吼着连滚带爬地就猛窜。 惊慌中,只听三麻子嗷嗷直叫,发出的那真不是人声。 完了完了,这杂种肯定被巨龙缠住,或一口吞下了。 我顾头不顾腚地连续摔倒几跌,棉帽子没了,头也破了,裤裆也湿漉漉的,可能是吓尿了,但此时就是腿断了也得拼命爬呀,要不...... 就在我极度惊恐之时,忽听三麻子叫道:“郭子,郭子......” 咦?他没死? 我以为是耳朵出现了幻觉,连窜带跳地藏入一簇灌木丛后,下意识地往后瞥了一眼,却发现四野漆黑一片。 显然,三麻子提着的那盏马灯早碰灭了,或者是被那巨龙连人带灯一块吞肚里了。 那小鹅呢?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夜眼,这他娘的懵逼,连这个都忘了。 遂凝神打开夜眼,伏在灌木丛后偷偷望去,面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我发现,几十米外,那个小水洼边上,三麻子正浑身泥水地坐在地上呼呼大喘气。 小鹅呢,则躲在一坟头后,一动不动。好像是吓懵了,或昏死过去了? 那,那巨龙呢?没发现,难道腾云驾雾地窜了? 我疑惑着,慢慢直起了身子。只要三麻子还活着,那就说明没啥危险了。 我想到这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抬步向墓群那边走去。 “三爷......”我低低地叫了一声,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因为我怕他被龙啥的附了身,那样我也就完了,你跑的再快,能有龙快吗? 三麻子听到动静,仰头朝这边望了眼,但因漆黑一片,他也没看到我,就随口应道:“过来吧,没事了。” 他应该没被附体,我遂松了口气,又紧问道:“那龙呢,飞了吗?” “死了!”三麻子口气似乎很得意。 死了?在哪儿?我忙朝他周边观望,却没发现有啥东西。 这时,趴在不远处一座坟头后面的张天鹅听到我们的动静,胆子也大了,抬头问道:“没事了吧?” 三麻子不应,她又怯怯地问了一声,我答道:“没事,过来吧。” 说话间,我已走到了那个小水洼边上,凝眼一看,吃惊地发现坑里有一个大锅盖。 我一愣,难道我一镐头下去是刨在这东西上了?怪不得窜火星呢。 可一想又不对,锅盖是木头的呀,再怎么砸,湿漉漉的也窜不出火星来呀,还有......那龙尸体呢?在这锅盖下? 这个念头一出,旋即又被我否定,龙是啥物呀,又长又大,起码几十米,能被个锅盖压死? 我正疑惑着,只听三麻子道:“去折个松树枝,点起来。” 我带着满脑袋困惑,转身走到小鹅隐蔽的地方,把她拉了起来,因为天黑,她虽然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声,却始终没敢挪窝。 可怜的女人,陪着我们来遭这个罪,唉。 “那龙死了吗?”小鹅不放心地问道,声音还有些发颤。 我也只好学着三麻子的口吻,说早死翘翘了,没事了。 她因为极度惊恐过后,腿也软了,双手紧抓着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身子还在颤抖。 我干脆把她横抱起来,走到三麻子身边。 三麻子听到动静,哧啦划了根火柴,以为我折来松树枝了呢,见我抱着的是小鹅,怒道:“你特娘的,让你去折松树枝来,你抱着她干啥,快去!” 我挨了句狗屁呲,忙把小鹅放下,也不敢再问龙在哪儿,就转身向墓群里走去。 这墓群里的松树,都是栽在坟头上的,当然也有说法,好像是“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松不老”啥的狗屁说辞。 我气丢丢地爬上一座坟头,伸手抓住一根粗大的松枝就用力往下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树枝折断。 就在这时,忽听坟后响起一阵“哇哇”的哭声,那声音不是大人,而像个孩子。 我头皮一麻,以为是猫头鹰啥的在叫唤,就没在意,抓着树枝刚要下坟头,忽听又一声凄厉的惨叫:“爹,他把我的胳膊折断了......” 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拔腿就跑,却一步跄空,“咕咚”一头扎在了坟下的草丛里。 “三爷......”我惊栗地哭喊了一声,只听那坟头上咔嚓一声巨响,惊回头,一个庞然大物呼啸着轰然向我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九章大墓幽灵(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惊吼着就地连翻几滚,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挟着一股疾风,轰地扑到了我刚才那个身位上。惊的我险些晕死过去。 连滚带爬地竭力嘶喊着就向三麻子那儿窜去。 因为惊慌错乱,夜眼也不好使了,磕磕绊绊地摔倒几跌,好不容易听到了三麻子的喊声:“你半夜五更地吓咋呼个啥?” 我靠,这人都快死了,还嫌我吆喝? 我几个翻滚到了他身边,紧张的嘴都说不出话了,只把手指着我逃出来的那地方,一个劲地乱摆。 可黑咕隆咚地,他们也看不见呀。 三麻子听出我气息不对,忙一把抓住我,急问道:“刚才啥动静?你看见啥了?” “有小孩哭,还......还有个大怪物......”我浑身急剧颤抖着,好不容易把话说全了。 “怪物?我咋听着像是树枝断了的声音呢?”三麻子自言自语着,坐地上摸索到一根干树枝,又把那碎了玻璃灯罩的马灯拿起来,拧开盖子,把煤油浇在了树枝上,划了根火柴点燃,我眼前顿时亮了起来。 第一眼看见的是张天鹅抱头紧趴在地上,浑身仍在乱哆嗦。 今晚这一处处的,真把她吓坏了,恐怕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接二连三的恐怖事。 “走,过去看看!”三麻子举着火把,艰难地站起身来,又哎吆一声,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他显然是碰着胯裆了。 唉,这么大年纪了,缺腿少吊的,也真不容易。 我忙爬起来,搀住了他,惊悸地瞥了眼那边的坟头。 而张天鹅听到我们要过去,也忙要爬起来,但两次都是刚站起又摔倒。 她哭了,不敢大声,硬憋着。 这深更半夜,老弱病残的,也太苦逼了吧。 *他个娘的,横竖不就是个死吗,这里面除了我,还有谁呀! 我给自己打着气,一步抄到她身边,一把横抱了起来,硬声道:“别怕,一切有我!” 张天鹅死死搂住我的脖子,脸就埋进了我的怀里,但身子仍在嗦嗦发抖。 三麻子一看不乐意了,沉声道:“你抱着她,我咋走?” 我晕,好色轻友了。 我只好把小鹅放下,刚要去抱三麻子,他火把往水洼里一指,道:“那边不急了,磨叽这么长时间,啥怪物都早跑没影了,先把这个东西捞上来,点火烧了。” 锅盖?还是锅盖下面压着的巨龙? “那是个啥?”我问道。 经过刚才那一处,现在对小水洼里的东西却不再怕了,反正不论是个啥东西,它都已经死了。 “大鳖!”三麻子道。 鳖?我靠,我以为是个锅盖呢,原来是个大王八。 我不由大松了口气,忙在周边划拉了一些干柴杂草,用火把点燃,又抄起镐头,探身把那脸盆大小的巨鳖勾了上来,扔进了火堆里。 只听“哧啦”一声,火堆里腾地蹿起一股白烟,我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把小鹅拽到了怀里。 “怕啥,它已经死了。”三麻子骂道。 话刚落,猛见那巨鳖咕咚翻了一个身,我嗷的一嗓子,撒丫子刚要窜,三麻子手疾眼快,啪地一把朱砂豆砸到了鳖盖上,“轰”地一声,火焰腾空蹿起老高,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豆炸响,那坚硬的鳖盖“嘎嘣、嘎嘣”地咧成了无数碎片。紧接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弥漫了整个空间。 我忙用袖子遮住嘴巴,眼看着大鳖被烧成了一堆灰,三麻子这才抬头望了望袭击我的那片坟头,道:“郭子,走,看看到底是啥东西把你吓成那熊样。” 于是,我上前横抱起他,张天鹅紧拽着我的胳膊,举着火把就磕磕绊绊地向那座坟头走去。 还没到那座坟头,我就奇怪地感觉到那儿好像少了点什么,有些空旷,也有些诡异。 不过心里并没有了原先的那种极度恐惧,因为怀里抱着三麻子,万一不好,一把把他抛出去,可以暂时抵挡一下,这样我和张天鹅也有逃窜的时间。 近了,在火把光亮的映照下,我这才发现,那袭击我的怪物正躺在地上,不是别个,而是坟头上的那棵松树。 树有两米多高,树干有茶碗粗细,虽不大,但枝叶丰茂,树根在那坟头上已拔出了一多半,张牙舞爪的,非常诡异。 令我胆颤的是,那折断的树枝的茬上,竟还吧嗒、吧嗒地滴着血。 没错,不是白浆,不是淡黄的松油,而是赤红色的血液。 我娘,我头皮不由一阵发麻,难道这棵树真是个孩子?还是它被坟墓里的鬼魂附体了呢? 张天鹅紧拽着我的胳膊,轻轻发出了一声惊叫。 三麻子眯眼盯着那断茬处,蹙了蹙眉头,并不吭声,而是伸手从腰间那个万能布包里摸出一颗朱砂豆,一扬手,啪地打在了那流血的断茬上。 我吃惊地发现,他的眼力和手头竟是如此的准确,那颗朱砂豆被血水紧紧吸附着,嗞啦、嗞啦地冒着血泡,像一块磁铁。 三麻子举着火把,让我绕着那座坟头转了一圈,再没发现有啥东西,更没看见死孩子啥的。 但他仍不吭声,只是紧皱眉头,挥挥手让我抱着返回水洼边,用铁锹铲土把水坑埋了,踏实,然后,返回了石头房子。 这一夜,我们连惊带怕,折腾的不轻。 尤其是张天鹅,一步都不敢离我们左右,她是真惊了魂了,没吓出精神病来算是运气好,唉。 其时,已是后半夜了。 进屋点着了一盏煤油灯,三麻子又对我下了命令,要明天一早,去墓群里把那颗倒掉的松树连根拔了,然后拖到空地上烧掉。 啥?我心猛地一紧,又想起了折树枝时那恐怖的一幕,忙摇头:“三爷,那不是棵普通的树呀,还往外流血......” 三麻子冷哼一声:“天一亮,就不是血了,就是一棵小松树。” 我一听,憋屈的火气就上来了,质问道:“那这些事,咱咋不白天做,大晚上的,本身就怕,又弄得神神叨叨的,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三麻子脸皮抖了一下,叹声道:“你懂个啥呀。” 咋不懂,不就去挖个水坑,砸个鳖吗,这事若放在白天做,那比下池塘抓鱼更轻松,还有,也用不着去坟头上折树枝照明了,不用照明,我特么就不会被吓个半死。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一阵咝咝啦啦的痛疼更使我对三麻子的这种做法恨之入骨。 他见我脸色阴沉,气喘如牛,便低声骂了一句,给我们解释了原因。 首先那个水洼,风水地理上叫“龙盘水”,墓群依山抱水,注定后代子孙兴旺发达。这应该也是当初那个高知府请人考察过的。 水洼里那巨鳖呢,是死人下葬时,把它放进去的,而且其鳖盖上还被插了根银针,也叫定海神针,是约束那鳖不能四处乱爬的。 那,那么小一个水洼,它靠什么食物生存下来的呢?这个就是高家的秘密了,再说,那种动物,一年半载不吃不喝也照样活。 我们之所以白天不能去破,原因有二:一,白生热,黑生冷。意思就是,白天有阳光,即使我们去破了它,它的龙脉气息也会钻入墓群地下,且生生不息,一旦下大雨,还会再冒出许多更有灵气的小鳖。 这也必将给我们以后带来更多的麻烦,大白话就是,冥冥之中,那个汉奸镇长高天光就会得悉祖坟是被我们掘的,就会四下撒人,到处追杀我们。 而晚上呢,它则把灵气与血脉全部聚在身上,以保持其体内所需的温热,只有这时动手,才能将其斩草除根。 这样做, 二:至于那棵坟头上的松树作怪,是因其根须已深深扎入了坟茔里,吸收到了死尸的阴气,日积月累,就会有灵性,尤其是晚上,三阴相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是正常的。 我们经常听说有伐木工伐树,树里流出的是红的血,这种树,肯定吸收过死人的阴气。 而伐到这种树的人,其本人和家庭也必将灾祸连连,无一侥幸。 我靠,我一听昏了,那我折断它,不是也将要倒霉了吗? 我急了,冲三麻子道:“那我咋办?树枝是你让我去折的,我,我......” 三麻子一摆手:“你没看见我用朱砂豆把它的引起镇住了吗,你还怕啥,放心,死不了!” 我一听,半信半疑地愣怔了一会,不吭声了。 三麻子让我和张天鹅去了东屋睡下。 一晚上,我们也没敢脱衣服,就那么紧紧抱在一起,到了天亮。 这是我们来到这儿的第三天,也是那个叫大耳朵的家丁回来的日子。 我若去墓群里鼓捣,万一大耳朵回来,发现不妙,拔腿窜了,或杀了三麻子,那我们岂不死的太窝囊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把这个担心说出来,三麻子呵呵一笑,道:“小子,你也太小瞧你三爷了,放心去吧,鼓捣完了赶紧回来就行,今晚还有大事呢。” 他说的大事,肯定是要掘大墓了,既然把龙脉破了,又把死人的阴气镇住了,我估计不会再有啥危险了吧。 唉,谁知道呢。 吃了饭,我不好意思再叫着张天鹅一块壮胆,估计她也不敢再去墓地里,就扛着一把镐头,揣着火柴,除了院门,背着冬日的阳光,大步向那片郁郁葱葱的墓地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章大墓幽灵(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早晨,没有风,阳光上来,暖暖的,墓地里也没了昨晚的恐怖。 我提着镐头进入墓群里,见坟头上那棵松树还倒在那儿,断茬上也没了血,而是包着浓浓的一包松树油脂。 拔出的树根虽然仍朝天扎撒着,但并没觉得诡异。 我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拿着镐就上了坟头。 这坟头也不大,约有一米多高,相比周边的几个,算是最小的,且没有立墓碑,里面应该就是个孩子吧。 站在坟顶上,我抡镐咔咔几下把树根截断,下来拖着它就来到了墓群边缘的一块小空地上,捡了把干草,引燃了。 这一切做的很顺利,也没感觉到害怕,大白天毕竟壮人胆呀,何况我还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呢。 松树油脂多,也肯烧,几簇火光闪起,就霹雳咔嚓地蔓延开来,眨眼蹿起了一米多高的火苗。 我被火苗烘的倒退了几步,眯眼等待着它燃尽,然后再就地刨个坑埋了。 这是三麻子特意叮嘱过的。 突然,我感觉眼睛有些花,因为我看到在火堆里有个戴着瓜皮帽的孩子头,切在冲着我笑。 你娘,这也太悬乎了吧,自己做怕。 我忙抬手揉眼睛,就在这时,忽听火堆里传出了一阵“哇哇”的哭声,是孩子的声音。 这,这也不对呀,我心里猛地一紧,忙持镐仔细瞅去,火堆里并没啥东西。 我晕,眼睛花了,难道耳朵又出了毛病? 我心里嘀咕着,就有些紧张起来。 眼看着那松树渐渐燃尽,火苗一窜一窜的也要熄了。 我不想再等,就用镐头把那个黑乎乎的烧枯的树干扒拉到了一边,就地刨起坑来。 因为冻土已经花开,几镐头下去,就把表皮开出了一大块,接着继续往深里刨,不料,刚刨了两下,只听“咔”的一声响,一团火星哧啦窜出了老高,我手也被震得生痛。 碰上石头了。 我心里暗叫着晦气,又沿着一边继续刨。 但没想到的是,地下的石头很大,把火烘开的地方全占了。 这他娘的,我有些懵了,若再捡干草在别处烘吧,一时半会也干不完,况且,那个传说中的大耳朵家丁不定啥时候突然回来呢。 我用镐头扒拉开碎土,想瞅瞅这石头有多大,精特么碍老子的事。 碎土扒开一块,定睛细瞅,咦?这石头咋是青褐色的?且被镐头砸中的地方还有些发亮,是泛着金光的那种贼亮。 我靠,难道运气好,碰上金山或金矿了? 我惊喜之下,忙蹲身用手去扒。 待我几下划拉开上面的碎土,一下子惊住了。 这不是啥子金山金矿,而是,而是一副青铜棺材,其宽约六十公分左右,长度因两头还有冻土盖着,不知多长,但仅刨开冻土的地方已有一米七八,估计铜棺有两米左右吧。 我不知棺材里装的是啥人,或许有一棺金银珠宝呢,这个不能排除。 以前听说俺村就有户富人家,家里翻盖房子,盖好后,就起屋里地面,想铺上层砖。 谁想,帮工的往下刨了不到一尺,竟刨出了一口棺材。 富户大骇之下,叮嘱帮工千万不要传出去,悄悄地填平,没过几天,就以极便宜的价格卖给了同村一户人家。 但凡能买得起房子的,多少都有点钱,那户人买下后,也想铺砖,也挖地面,也发现了地下的那口棺材。 他也是惊愣不已,但没急着填平,而是让两个儿子,下坑把棺材打开,想瞅瞅里面装的是啥人,要趁着晚上偷偷抬出去扔了。 不料,他们举着火把把棺材打开后,里面竟盛着半棺材铜钱和珠宝。 这一下子大发了,一家子从一个普通中产阶级,眨眼就变成了方圆百里内的数一数二的大财主。 当然,这事他家是绝不敢往外透露的,直到他孙子辈,才把这传奇说了出来。 现在,这青铜棺材里,是不是也装着金银财宝?还真不一定,因为它是铜的呀,一般人家能用铜做棺材吗?绝对是顶级大财主的。 我这么想着,就试图打开盖子看看,但趴在上面瞅了好一会,用手摸了多遍,竟发现没盖子,似乎是跟棺材壁一体的。 我靠,白忙活激动了半天。看来还的把这秘密去跟三麻子汇报,看他有啥办法打开。要不,真想私吞下。 我扛着镐头回到家里,也把埋松树干的事早忘到了脑后。 刚进院门,就听到三麻子在屋里大声呵斥着什么。 我一愣,难道小鹅做错了啥事,在斥责她?她可是个很小心,很听话的女人呀。 或者是死麻子没得手,又伤了身子,拿她出气了? 我疑惑着,进了屋,吃惊地发现小鹅手里正端着一支长枪,站在西屋门口,枪口对着屋里。 我脑袋轰地一炸:造反了? 二话不说,一步抄上去,从背后一胳膊勒住小鹅的脖子,枪就夺了过来。 小鹅一声惊叫,突然“嘎”的一下,白眼珠子就翻了上去。 而几乎于此同时,我也看见了屋里炕下跪在地上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肥头大耳的。 “你干啥?”三麻子在炕上吼道。 我这才明白过来,那跪着的壮汉很可能就是那个大耳朵家丁,小鹅这是在端着枪吓唬着防他逃跑呢。 我娘,这下坏了。 我忙抱起她,奔到东屋,平放到炕上,紧三火四地掐她的人中,心里哆嗦的已成了筛子。 好在,小鹅经过我连拍带揉带掐,终于缓过了气来。 痴痴望着我,满脸哀怨。 我赶紧给她赔了不是,并紧紧搂着她,发誓说这辈子绝不会再动她一指头,这一切都是误会,云云。 小鹅感动了,偎在我怀里呜呜直哭,委屈的像个孩子。 我们这边男女情长着,三麻子在那屋又火了,要我过去给大耳朵上上课。 因为他发现大耳朵身高体胖,有一股子力气,要留着他为我们所用,但又怕他心里不服,趁机逃跑或造反啥的。 你奶奶的,为了这个棒槌,老子差点把一个好女人勒死。 我火不打一处来,过去“咣”的一脚就把大耳朵踹翻,接着顺手抄起地上的那杆长枪。 大耳朵一见,吓得嗷的一声捣头如蒜。 我把腿一抬,咔嚓一下就把枪杆子截成两段,往他面前一扔,恶狠狠地吼道:“不服是吧小子,来,起来去院子里溜溜,别说你这样的狗屎,老子连日本武士都打的满地找牙......” 这一阵忽悠加实干,算是把大耳朵震住了,起码眼神里没了那股子犀利色。 捯饬完这些,天色已近中午了,三麻子让我把大耳朵捆了,嘴里塞上破布,拖到院子里,绑在了一颗树上。 他之所以让我这么做,还是对大耳朵不放心,那个丁顺溜那么胆小都想跑,何况这个满脸横肉的大耳朵呢。 更重要的原因是,大耳朵刚一进门的时候,发现屋里炕上坐着的不是那个死光头高凌风,而是麻子老头,遂瞪眼质问已吓得脸色干白的小鹅这是谁。 那神态,霸道而又蛮横,好像他是主人,小鹅是丫头那样。 所以,三麻子认定这家伙是高家的一条忠实走狗。 我也对这家伙恨之入骨,用绳索从头到脚密密麻麻地把他捆了个遍,生怕他耍心眼逃跑。 而后,回到屋里,我便跟三麻子说了那铜棺材的事,三麻子一听,惊愕地瞪大了眼:“你看清了那真是一口铜棺椁?” 我特么都摸了几百遍了,难道还不认的是铜是木头?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绝对没错,只是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啥人家埋在这儿的。” “上面有字没?”三麻子皱着眉,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我还真没主意,即使有字,我也不认的呀。 就胡乱摇了下头,说没有。 三麻子又想了想,道:“既然没法打开,就先放那儿吧,等咱先把那几座大墓盗了,有机会的话,再想办法打开那铜棺看看,我特么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玩意。” 我一听,心里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他也没辙,那把这秘密藏在肚子里,老子以后来开呀,就像我裤腰里的这张‘藏宝图’,至今我也没敢跟任何人透露,就是想等着日后见到荷花,去挖后半辈子的幸福。 说完铜棺的事,三麻子又问我把那棵松树干埋了没,埋到啥地方了? 我这才猛然想起,光他娘的想着发财了,回来又跟大耳朵折腾了半天,那事还忘了呢。 但没敢说实话,就说早埋好了,就在墓地东面的一块空地下。 三麻子点了点头说那就好,赶紧睡吧,睡到傍晚,吃了饭,咱几个人就赶紧趁黑行动,今晚务必把大墓打开,把高家祖辈积下的财宝全部掠走。 我应了,但心里还惦记着那根烧枯的松树干,既然三麻子再三叮嘱又回问,肯定是件重要的事,赶紧回去寻个地埋了,再回来睡觉,心里还踏实。 我这么想着,出门从屋檐下抄起那把镐头,偷偷地溜出院门,呼哧着奔到了那墓群边缘的铜棺材坑前,撒眼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那棵被烧的黑乎乎的松树干,不知咋的,竟直直地站在了铜棺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一章大墓幽灵(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咦?不对呀,那烧枯的树干咋到了铜棺材上面了?而且还跟个人似的立正站着。 谁把它摆上去的?我四望一眼,整个山群也没人影啊,难道它自己跑上去的? 我脑子一个激愣,忽然想起了火光中那个孩子头,心下一紧,忙上前查看。 惊见那树干底部竟冒出了新鲜的根须,且在慢慢地往铜棺里扎,坚硬无比的铜材此时竟像一个面团,被根须很轻易地就刺了进去。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不!” 我心里暗吼一声,虽然不知它的根须扎入铜棺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但潜意识里还是认定这事对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要竭力阻止它的行动。 我一镐头砸中了那棵直立的树干,只听“嗷”的一声惨叫,树干应声被扫出了坑外,而那扎入铜棺的根须则迅速枯萎,眨眼消失。 铜棺又恢复了原样。 这他娘的,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按常理,也没人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 我暗暗庆幸,幸亏那铜棺当初埋的浅,被我挖出来,若其再深一尺,我发现不了,直接把树干埋进去,岂不倒血霉了? 我顾不得啥冻土了,寻了个空地,拼力用镐头咕咚着挖了一个坑,把那黑树干砸成数段,埋了,填上土,踏实。 忙完这些,才发觉手上湿漉漉的,抬起一看,粗糙的大手竟被磨震出血了,胳膊也酸痛的厉害。 不过,能把妖孽消灭在萌芽中,已经够幸运的了,出点血算啥。 埋了树干,我又把那铜棺填土踏平,看看没啥显眼的了,才扛着镐头返回了石头房子。 其时,太阳已挂中天,晌午饭是不用吃了,三麻子本来也没打算让我们做。 院子里被绑的那个大耳朵,见我回来,只瞪着俩眼看,眼里露出些怯色,他担心我杀了他。 我并不理,放下镐头进了屋。 “刚才去哪儿了?”三麻子在西屋问道。 晕,他还没睡? 也是,我不在,家里有两个危险的敌人,他能睡的着吗。 我进了西屋,见他背倚在墙上,拥着被褥在打盹,便道:“出去看了看。” 他哦了一声,伸胳膊打了个哈欠:“快休息吧,晚上还要打通宵呢。” 我应了,回到东屋,见小鹅已睡熟,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映的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睫毛也很长,肉肉的粉唇半张着,很可人。 也许,这两天来这是她睡得最香的时刻。 我不敢打扰她,就轻轻脱了衣服,掀开被角,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但如此小心,还是把她扰醒了,她睁了下眼,慵懒地问道:“回来了......” 翻身把胳膊搭在我的胸膛上,又香甜地睡去。 一觉到天黑,睡得沉而香,也没做啥恶梦,直到被三麻子喊醒。 我和小鹅做好饭,端上炕和三麻子一块吃了,又把院子里那个已被冻得半死的大耳朵擒进屋,让他吃喝了点残羹剩饭。 接下来,准备出发去盗墓了。 我先到房子周边砍了七八根茶碗粗细的松木棍子,点燃了两根当火把,然后把剩下的和镐头、铁锹一块扛了,由大耳朵斜背着三麻子,四人出了院门,乘着夜色,举着火把向西边的墓群走去。 其时,已是晚上八九点钟了吧,整个群山尽入墨底,四野黑黝黝一片,偶尔有狼嚎声传来,凄厉而又悠长。 我在前面打着火把引路,大耳朵背着三麻子在中间,小鹅举着火把在后面紧跟。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墓群边上。 我眯眼瞅着影影绰绰,大大小小的坟头,退到了一边。 三麻子低声道:“不用磨叽,直接去开中间那俩大墓。” 我回头望了眼小鹅,她忙靠到了我身边。 三麻子冲大耳朵道:“兄弟,别担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特么捞到宝贝后,四个人平分,这是这行的规矩,有了钱,还当啥狗腿呀,天下大着呢,逃到另一个地方,吃香的喝辣的,要啥有啥,想找美女找美女,想当地主当地主......” 大耳朵一听,不由一阵激动,连说谢谢大哥,要我干啥就干啥,一定把活干的漂漂亮亮的。 显然他是被三麻子的话打中了心。 可惜,麻子这只是忽悠他,卸磨杀驴,懂不兄弟,即使挖的座金山银山,也没你的虾毛呀。所到之处,活口不要,这是三麻子的一贯做法。 我突然想到了小鹅,她会不会和这个大耳朵一起,被三麻子杀掉? 不,这次我一定要把她保护下来。这么一个苦命、贤淑而又与世无争的女人,若无缘无故被杀了,那真是作孽呀,不管以后咋的,只要她好好活着就行。 我心里坚定着,举着火把绕过几座坟头,来到了那座大墓前,其旁边还有一座墓,但相比我面前的这座要略小一点,坟前也立着一座石碑,在火光的映照下,光怪陆离的,有些诡异。 三麻子从大耳朵背上下来,低头瞅了瞅那碑上的字,道:“这是知府他爹的,那座略小的才应该是知府的。” 我脸上一热,靠,昨天我还装模作样的给小鹅念字说这是大清知府啥的呢,麻子一句话就让我露怯了。 我偷眼瞥向身边的小鹅,见她并没在意,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耳朵,今天看你的了,打开这座大墓,咱他娘的明天就是爷!”三麻子并不看高大壮实的大耳朵,兀自皱着眉头在墓周边来回观察着。 大耳朵的劲头也鼓起来了,忙问道:“大哥,你说咋弄?” “把墓碑掀了,用镐头朝着墓门直接开挖就行,这活没啥技术含量,只要有力气就成。” 三麻子话刚落,大耳朵就上前先踹了一脚那座墓碑,骂道:“你娘的,老子给你家当了十几年下人,这回也该当发财了。” 说完,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镐头,抡起来冲着石碑连砸了几下,咕咚、咕咚的巨响,震的半个山谷都有回音。 但深更半夜,荒山野岭,没人会来这儿的,除了鬼,只有我们四个大活人。 大耳朵几镐头砸断了石碑,接着就弯腰撅腚地抡着镐干了起来。 有他,我就轻闲多了,帮着用铁锹铲着土块,撇到一边。 三麻子和小鹅则站在一旁,举着火把照明。 但我发现麻子的另一只手始终插在腰间,而那儿是掖着一把盒子枪的。这家伙,人家都这么卖命了,还不放心。 当然这也是他的性格,怀疑一切,谋杀一切,这就是三麻子。 大耳朵呼哧着刨了一会,我又接过来继续刨,于是再三,大墓门终于破土露了出来。 门高约一米八左右,宽约一米半,是花岗岩的。上面还刻着一龙一凤,按说法,这里面应该是个双棺,也就是夫妻俩在一座坟茔里。 这时,三麻子在小鹅的搀扶下,举着火把靠了前,伸头瞅瞅,冲大耳朵道:“这墓门很厚,再从两边各开出块来,小心里面的毒气和暗器。” 大耳朵一愣:“还有暗器?” 三麻子道:“概率很小,但咱不得不防着点,为了你的安全嘛。” 大耳朵一听忙点头,举着镐头又在墓门一侧刨了起来。 因为一侧已开了个头,接下来的土就好刨了,把软土一掏,表皮的冻土就一块块的揭了下来。 大耳朵见此,干的更起劲了,冲我道:“大哥,你一边歇着,我自己弄就行。” 他这是为了表功呢。 我便退到了后面,刚抬袖子擦了把汗,忽听“噗嗤”一声响,镐头像砸在一个烂西瓜上似的,闷闷的。 “咦,这土里埋得是啥玩意?”大耳朵拄着镐把,伸头细瞅。 三麻子下意识地皱了下眉,犀利的眼光就唰地看向了我,我心下一颤,不知他瞪我是啥意思。 只听大耳朵嗷的一声,扔了镐头就往后跑,我脑袋轰地一炸,一把拽住了他:“干啥?” “死,死人头......”他脸白的没了血色,眼里露着惊恐的表情,胳膊直抖。 小鹅见此,也忙抓住了我的胳膊。 死人?死人不是还在坟墓里吗,咋会在冻土下? 三麻子火了,冲着我骂道:“那两个死鬼,你埋完了没给他们烧点纸钱吗?” 我靠,这跟那俩家丁啥事的,烧不烧能管着这儿?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咋的了?” “去你娘的!”三麻子恶狠狠地骂了我一声,伸手从腰间的万能布包里摸索出两张草纸,冲我道,“过去点着,门两边各一张,再磕两个头。” 晕,有这么多规矩? 我不敢再犟,接过草纸,走到墓门前,从兜里摸出火柴,先在门左侧点了一张,引着另一张丢在了右侧,突然,火苗呼呼地猛往上窜了几下,纸燃尽了。 我随即跪地磕了两个头,稀里糊涂地退了回来。 三麻子舒了口气,道:“好了,继续挖吧!” 大耳朵已经吓屁了,迟疑着不敢上前。 三麻子遂冲我道:“祸是你埋下的,上去挖吧。” 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抄起镐头,眯眼朝刚才大耳朵刨的那地方瞅去,可出了土石,啥也没有啊。 真他娘的怪了,难道大耳朵看花眼了?还是...... 我猛然想起了刚才那几簇怪异的火苗,心说他们可能升天了吧,便举镐继续挖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二章大墓幽灵(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刨了一会,大耳朵见没有刨出死人头来,就又过来把我替换下去。 不一会儿,石门两边的墓墙就露了出来。 墙是青砖的,嵌缝是白灰,但非常结实,一镐下去就是一团火星,石灰里应该还掺着糯米吧,比青砖还硬。 我暗暗佩服三麻子的计谋,这幸亏留了大耳朵这么个替死鬼,要不只我自己,估计后半夜也打不开这墓。 我俩轮换着又干了约半个时辰,右侧的墓墙终于被砸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不过庆幸的是,里面没毒气喷出来,但不知有暗器没。 “再开大一些,开完这个,再把左边那个开开!”三麻子金鸡独立地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搭在小鹅的肩膀上,命令道。 因为墓里面没发现啥危险,大耳朵就又甩开膀子干了起来。 右侧墓壁沿着墓门从上到下开到底后,我们又把左侧的墓壁砸了个透。 这回,巨大厚实的花岗岩墓门就孤零零地站在那儿了,只要把它顶眉上的青砖砸掉,就能用力推倒。 这个活,自然就有大耳朵干了。 他朝手心里噗噗吐了两口唾沫,替着镐把就上了坟顶,抡起镐头,“咕咚、咕咚......”连砸了十几下,随着青砖的哗哗掉落,门顶也空了。 三麻子喊了一声好,大耳朵便跳下来,和我一起把高大的墓门轰然推到,因为门倒向里面,回声巨大,一股刺鼻的霉味呼地扑了出来,我和大耳朵惊叫着连滚带爬地闪开了霉气的冲击。 “怕啥,中不了毒!”三麻子不悦地说道,“走,进去看看。” 这么多人,火把通明的,进个坟墓,我是不怕的。 而大耳朵没经历过这种事呀,吓得紧躲在我身后。 我举着火把先在门口往坟茔里望了望,见里面空间很大,墓中间并排着两口棺材,地面青砖铺地,白灰嵌缝。迎面墓壁上挂着一面铜镜,铜镜下方有个小四方洞,里面是一盏长明灯,但早已灭了。 幕东边墙壁下站着两个头戴顶帽,身穿青蓝布衣服,挎着腰刀的人,但一看就是用竹条扎的人偶,脸上糊的纸也早都烂掉了,露着几根竹条。衣服是真的,不过腰刀是木头的吧,这个我小时候讨饭,在丧主家门口见过,并不稀奇。 棺材脚下还跪着两个扎着小辫的丫头,可能是墓门的气流把她们冲到了吧,皆斜侧着,绣花小鞋也掉在了地上,脚也是竹条扎的。 你娘,富人活着的时候享受荣华富贵,死了也有保镖丫鬟的伺候,什么玩意呀。 我沿着四面墓壁查看了一圈,除了青砖上的画梁雕栋,再没发现有啥东西。 遂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里面除了两口棺材,几个烂了的纸孩,再啥也没有。” “进去,打开棺椁。”三麻子道。 我便举着火把进了坟洞,大耳朵在后面刚到墓口,一眼看见那两个站在东墙边上的‘保镖’,惊的啊了一声,差点一屁股砸地下。 三麻子怒道:“怕啥,都是竹子扎的,没见过吗?赶紧的动手!” 我和大耳朵就靠到了棺材前,仔细打量着怎么下手。 此时,三麻子也不用小鹅搀扶了,独腿脚尖捻了几下,人就到了棺材下边上,借着火光眯眼一瞅,道:“把钎子钉进盖子缝里,直接启开。” 说完,随手递给了大耳朵一根巴掌长短的扁铁钎子。 我们咕咚、咕咚地把扁钎子钉进去,又用镐头砸了几下,随着一阵“嘎吱、嘎吱”刺耳的铁钉拔缝声,棺材盖子被揭了起来,推到了一边。 我打眼瞅里面,见棺材里躺着一具身着青蓝色剔花长袍,头戴花翎帽的骷髅,身边还放着一杆镶银的大烟枪,其他再没啥东西。 这个,有些不对呀,按说知府的老爹,随葬品肯定很多,可...... 我正疑惑着,三麻子把我们一扒拉,挤了上来,举着火把伸头瞅了瞅,把火把递给了我,而后双手就探向了枯骨的头颅。 大耳朵忙把头转向了一边,而小鹅站在坟洞口始终不敢再进一步。 火光映照下,三麻子抱起那颗头骨,翻转着看了看,随手扔到了墙角,只听“咚”的一声,头骨砸在墙上,又骨碌着朝我脚下滚来,我一脚踩住它,踢到了一边。 这时,只见三麻子已从头骨下摸出了一张巴掌大的金光灿灿的金饼,一声不吭地递给了我。 接着,他又把棺材里那件已朽烂如纸片的衣服划拉到一边。 我这才惊讶地发现,棺材底部铺了厚厚的一层铜钱。 我娘,这的多大的财力呀。不过现在这些铜钱已经不好用了,最多能换几块大洋,没价值。 三麻子双手在底部仔细摸索着。 不一会儿,两只五十两重的金元宝(旧式重量,十六两约合现在的一斤),和几只金锞子就被他摸了出来,悉数塞到了我怀里。 直到这时,大耳朵才敢转过脸来,一看我抱着的金货,眼睛唰地亮了,嘴巴也张的能塞进去只拳头,也许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财宝吧。 这口棺材里的东西劫掠完后,三麻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腰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把金货都装了进去,接着手一指另一口棺材,但并没吭声。 我和大耳朵绕过去,一阵鼓捣,又打开了那口。 这棺材里躺着一个老太太,虽然也是骷髅,但从衣着和头上那顶镶着绿松石的“婆婆”帽就能看出。 从这里面,三麻子又摸出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泛着绿色幽光的宝珠,和一副玉手镯及一些银元宝之类的杂件,也装进了布袋里。 我看他提着那布袋,约有十多斤重了吧。只这一个墓里的财宝,就够我们花半辈子的。 “大哥,行了吧?”大耳朵望着三麻子手里的那个布袋,喉咙动了一下。他是急着要回去分赃了。 三麻子摇了摇头:“天色还早着呢,再把那个大墓掏开。” 这是他早已计划好的。 大耳朵一愣,忙点头:“好好,特娘的,趁这机会咱多捞点,嘿嘿。” 他搓着手,猛吞了口唾沫。 从知府老爹的墓里出来后,我们又举着火把来到了旁边那座略小的墓前。 这回,不用三麻子吩咐,大耳朵就持着镐,乒乓一阵把墓前的石碑杂碎,接着就开挖起来。 因为有了此前的经验,没多大会工夫,大墓门就露了出来。 门的大小跟第一座差不多。 大耳朵抱着镐头把门周边的砖石清理好后,也没发现里面有毒气或暗器喷射出来。 他从坟头上下来,撸撸袖子,招呼着我,准备推门了。 这时,三麻子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我不知他啥意思,就下意识地退到了后面。 大耳朵列开架势,又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双掌按住那石门,低吼一声,奋力把巨大的墓门向里推去。 随着墓门底部的青砖“咔咔”隆起,墓门也渐渐向坟茔里倾斜,他又吼了一声,身子一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光中,一团硕大浑浊的气流呼地扑了出来。 我忙下意识地跳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忽听“啊”的一声惊叫,大耳朵一个愣证,直挺挺地“咣”地砸到了地上。 我脑袋轰地一炸,打眼看去,惊见他仰面躺在地上,眉心处插着一支利箭,瞪眼张嘴地死了。 我娘,我心下一颤,扎撒着胳膊傻了。 小鹅则惊叫着躲到了三麻子身后。 “他奶奶的,让你小心点,你偏不听......”三麻子冲着躺在地上的大耳朵骂了一句,又转头冲我道,“小心着往坟洞里扔几块砖,看看再有没有了。” 我只好应了,从地上摸起两块砖头,先避到门洞一侧,朝着黑漆漆的坟茔里就扬手接连扔了进去,里面发出了几声“咕咚、咕咚”的回音,但没有暗器再射出来。 “你过去再瞅瞅,墙角旮旯里啥的有没东西。”三麻子命令道。 这时候了,不上也的上啊,我接过他手里的火把,从门洞一侧,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墓洞口,先把火把探进去,伸出半个脑袋观察。 见迎面墓壁上悬着一把弓箭,那射死大耳朵的利箭就是从这弓上发出的吧。 但它弦上已空了,不会再有危险。 其他地方呢,我大着胆子,伸头继续观察,见墓中间摆放着两口大棺材,这应该就是知府两口子的吧。 恐怖的是,棺材旁边还有一堆白骨,虽然穿着绿色衣裤,但白森森的腿骨还是露了出来,头骨也歪在地上,是两颗,头骨下是一团黑色长发大辫子。 你娘,这肯定是两个曾经伺候过知府两口子的贴身丫鬟,被毒死后殉葬了。 其他?除了里侧几个已倒掉的纸孩,棺材下方还有一个铜盆,可能是丫鬟伺候主人洗漱用的。 “有东西没?”三麻子在后面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就那架弓箭,其他没看见有啥。” “那就好,进去!”三麻子说了一声,由小鹅搀扶着,跟在我身后进了坟墓里。 里面,除了墓壁和墓顶上用漆画了一些画外,再没发现其他值钱的东西。 这也跟“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童谣对不上呀。 三麻子朝我点了下头:“你看棺材下压的啥。” 我低头一看,见棺材四角上各垫着两块金砖。 我娘,只一块砖就够穷人花一辈子的,这四个角八块砖,不,还有那口知府太太的,不过她那口棺材下压的是银砖。 这么说,棺材里面肯定珠宝满贯了。 “打开,先把里面的东西划拉出来!”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道。 我应一声,拿着钎子就寻缝隙,但没想到这棺材盖子跟棺壁竟被厚厚的桐油死死封住了,坚硬无比。 我试了几次,都没能把钎子钉进去。 我火了,转头冲三麻子和小鹅道:“闪开,我特么砸烂这狗玩意。” 三麻子并没反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小鹅也躲到了他的身后。 火光中,我抡起镐头,用尖利的那头,朝着盖子就很砸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震的墓顶上的灰土唰唰直往下掉,我的胳膊也一阵发麻。 但棺材盖子只破了个小洞,里面没毒气喷出。 “使劲砸!”三麻子见没危险,在我身后叫道,看来他也有些火窜了。 我瞪眼咬牙,抡着镐头,用尽洪荒之力,“咕咚、咕咚”连砸几下,只听“咔嚓”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一块碗盆大小的板子就掉进了棺材里,闪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 我大喜,刚要伸头往里瞅,忽听“扑楞”一声,我下意识地猛一个闪躲,一只黑乎乎的怪物嗖地从棺材里窜了出来,掠过我的肩膀,“咣”地撞在了三麻子脸上。 “完了......”三麻子惊吼着仰身摔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三章血咒(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突然从棺材里窜出的那个黑影,掠过我的肩膀,“咣”地撞在了三麻子的脸上。 他惊叫着咕咚摔倒在地,拼命撕扯那黑东西。 而那东西则紧紧地贴在他的手臂上“吱吱”乱叫。 我大骇,忙喊:“三爷......” 扎撒着手却不敢去抓。 突然,三麻子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那东西,很劲掷到了墓壁上,“啪”的一声,那东西惨叫着跌落在地,不动了。 我定睛一看,原来竟是一只巴掌大的蝙蝠。 它扎撒着翅膀,脑袋似一个缩小版的猴子,嘴上带着血丝,非常瘆人又恶心,不过它已经死了。 “三爷......”我又叫了一声,一步上前就要把他搀扶起来。 而三麻子坐在那儿冲我直摆手,脸色铁青,手臂高举着被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汗珠子直往下滚,瞪眼咬牙的,显然是非常痛苦。 我瞅瞅他那只手臂,见手背上有两个乌黑的血牙印,但没流血。 “三爷......”我不知该咋办,他不让动,难道还要我继续砸棺材? 三麻子皱着眉头艰难地道:“快,把我背回去......” 啥?回去?我靠,这可太好了,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大喜,忙蹲身把他一把横抱起来,让小鹅背着布袋,打着火把,出了坟茔,急急向不远处的石头房子奔去。 三麻子因被棺材里窜出的蝙蝠咬伤,放弃了眼前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宝,这伤肯定很严重。 我和小鹅一路急奔回了家,把他放到炕上,点着了煤油灯,再一看三麻子的脸色,竟由铁青变成灰紫的。 而他那受伤的手臂也变得黄白,青筋暴起,一道道的,像错乱的树根。 “找块布条,把我这胳膊从肘子下端扎紧了......”三麻子颤抖着手臂,有气无力地道,脸上的汗珠子没了,但一个劲地抖脸皮。应该是痛的吧。 小鹅忙找来了布条,我用力把他的手臂捆紧了,三麻子这才舒了口长气,脑袋软软地倚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紧锁眉头,似在想心事。 而我也暗松了口气,看来他这伤不咋的,要不,他也不会这么安神。 小鹅呢,看看三麻子,问道:“三爷,用不用烧点热水洗洗伤口,再敷上点药啥的?” 她称呼三爷,是跟着我叫的,在心里,可能已把我当成她的男人了。 三麻子叹了口气,突然露出了笑容,不过是苦笑:“不必了,我已经中了他们设下的尸毒,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愣住了。瞪眼张嘴地看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娘,三麻子若死了......哎?他若死了,我反而倒自由了。领着小鹅,带着这些财宝跑,去找玲花,然后......嘿嘿。 我心里一喜,又突然觉得这想法太卑鄙,不管咋的,我和三麻子已厮混了快两年了,出生入死,荣辱与共的,感情还是有的,从心底里说,我是绝对不愿他死的。 “三爷......”我心里一热,泪水就湿了眼眶,不知该劝他,还是该安慰他。 三麻子淡然一笑,道:“郭子,难得你有这一片孝心,三爷我没白痛你,虽然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但也给你留下了这么些财宝,你和小鹅,一辈子都够花的了。” 咦?他咋这么说?难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可他知道我和玲花的感情的呀。 而小鹅一听,显然是被感动了,抬手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道:“三爷,你不会死的,你还要多活几年,我们养你老……” 三麻子惨然一笑,叹道:“按说,我这伤应该死不了人的,不过......” 不过啥?既然死不了,有办法救的话,那一定要救呀。 “三爷,你快说,用啥办法能治好你的伤,是不是跟蛇咬了似的,用嘴把血里的毒素吸出来就好了?”他说的吞吞吐吐,我猜是担心我不敢给他吸毒液,这事若没危险,我敢,但若有危险,我还得考虑考虑,毕竟他这么大年纪了,以老换小,我可不划算。 小鹅也紧跟道:“是呀,三爷,能治好了,那你赶紧说咋治,咱现在有钱了,要买啥药,你尽管说,我们天亮就去镇子上给你买。” “这药,花钱是买不来的,”三麻子盯着我们,道,“只有去拿人命来换......” “杀人?”我一愣。 “对!”三麻子咬牙道,“但不是乱杀无辜,而是要杀就杀高家那些王八蛋......” 啥?要我们去镇上杀了镇长高天光一家? 我娘,这,这...... 我和小鹅面面相觑,皆傻了眼,凭我们俩,压根就近不了他们的身啊。 三麻子见此,便不紧不慢地道出了因由。 原来,棺材里的那只蝙蝠,是墓主人下葬时,其家人请巫师特意下的一个咒,目的就是防备有人盗墓。 那只蝙蝠是在墓主人将死未死之时,吸了他的血,而后被巫师麻醉,一同装进棺材里的,并同时往棺材里注入了一些世人未知的液体,使蝙蝠静止在半眠状态,永久封闭。 一旦棺材被震动破坏打开,蝙蝠就会瞬间复活,一冲而出,来攻击外部敌人。 三麻子就是这么伤的。 那么,三麻子这伤用啥法子能治呢,就是用高家嫡系人的血浸泡,把他身体里的毒素吸出来,这是唯一的办法。 所以,必须去把那个高天光杀掉,用他的血来治伤。 我听了,在欣慰的同时,却不知怎么能去把那个姓高的汉奸抓来。 不过,这事三麻子早已替我们想好了,就是让小鹅领着我去二十里铺村的高家,找高天光就说我是她的表弟,想来他家谋个差事做,这样,就能接近他了。 因为小鹅毕竟是高家的媳妇,想进他们家大院,应该没问题,至于高天光理不理她,就不太重要了。 只要能近距离接触到他就行,后面的事,就由我见机行事了。 最后,三麻子叹了口气,道:“我中的这毒,最多能活两天,若拿不到高家直系子孙的血来浸泡,两天过后,你们就见不着三爷我了......” 三麻子说到这儿,嘴一歪,几要哭出来,但还是硬忍住了。 我看他那可怜样,心下一横,咬牙道:“三爷,你放心,就是死,我也要把那个姓高的擒来,为你治病!” 三麻子听了,郑重地看着我,点了下头,满眼感激之色。 第二天一大早,三麻子叮嘱了我一些注意事项后,我便揣着一把大洋,跟着小鹅就向山外走去,直奔高家所在的二十里铺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四章血咒(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此次谋杀行动,不但要把人带回来,而且还要当面杀掉放血,才能把三麻子身体里的毒素吸收出来。 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小鹅还说那个高天光别看弱不禁风,一副书生样,但会武功,两三个汉子基本近不了他的身。 这他娘,难度就更大了。 一路上我反复琢磨怎么诱他出来,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带回。但正如三麻子所说,没见着人之前,计划是不如变化快的,只有到时见招拆招,才是真正的好汉。 而我在这方面却是个短板,主要是脑子不行,比三麻子差的不是一个档次,但既然到这份上了,也只有硬着头皮试试了。 而小鹅呢,她心里也忐忑的不行,先不说从没做过这事,单就以她的身份,能不能见着高天光还是个未知数。更怕万一露了馅,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不管咋说,绳索已套在脖子上了,一切有由命了。 我和小鹅出了大山,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她指了指前面远处的一个村子,道:“前面就是二十里铺了。” 其时,天色已近中午了吧,我罩手眯眼望了望,和她加紧步子。 没多大会儿,我们便到了村口,见这村子很大,约有二百多户人家吧,东西大街两侧多是些低矮破烂的茅草房,街口有几个妇孺聚在那儿聊家常。见我们过来,忙闭了嘴,纷纷用探奇的眼光在我们身上上下打量。 这些站街头的女人多是些长舌妇,小鹅因是外嫁媳妇,在村里住的时间也不长,所以跟她们并不熟悉。 “咦,这不是大肉包他媳妇吗?”有妇女好奇的跟同伴小声问道。 “就是,我见过。” “她咋不在山里看坟,回来干啥?” “还有那个汉子,他是谁......” 在几个女人嘀嘀咕咕,指指点点的议论下,我和小鹅大步向街中心走去。 那儿,路北侧,矗立着一座深宅大院,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的家丁。 不用说,应该就是高天光家了。 小鹅边走边头也不回地低声道:“到了。” 我并不吭声,跟着她就向大宅门门口走去。 俩家丁看见我俩,不知小鹅领的是谁,皆疑惑地望着我,但并不吭声。 “王哥,我二叔在家吗?”小鹅冲一个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丁问道。 那家丁不答,而是手一指我:“这小子是谁?” 小鹅忙说是她舅家表弟,有点私事要求二叔帮忙。 俩家丁听了,这才释然,络腮胡道:“老爷出去了,不在家。” 我心里一沉,但不动声色。 小鹅问道:“噢,那,我二叔啥时能回来?” 另一家丁道:“喝酒去了,老尹家大少爷今天成亲,估计回来的话也要后半晌。” 我晕,这,我们在这等着?可看那俩家丁的态度,似乎也不想让我们进去。 再说即使进去,小鹅的身份摆那儿呢,高家太太肯定也不会待见我们,狗不理猫不爱的,更尴尬。 “老尹家是哪个村呀,离这远吗,我表弟......” 小鹅刚说到这儿,络腮胡子抬手一指西南:“八里铺,离咱这有十二里,咋的了,你们要去找呀?” 络腮胡怪异地又瞥了我一眼。 我忙咧嘴道:“不,不,我们,在村口等吧,等老爷回来。” 俩家丁不吭声了,也不再搭理我们。 我和小鹅只好怏怏地向村口走去。 路上,我脑子一闪,哎?这,姓高的既然外出,那半路上截他不正好吗? 我想到这儿,不由一阵激动,回头望望,拽着小鹅就急急出了村口,跟她说了我的想法。 小鹅一愣,吃惊地瞪大了眼:“那,能行吗?他一行一动都是带着保镖的,还有盒子枪,万一......” “没办法了,他若在家里,咱更难下手,只有半路冒冒险了,”我咬牙道,“要不咋办,我三爷还在家等死呢。” 小鹅想了想,也实在没好的办法,也只好勉强同意了。 注意打定后,我和小鹅沿着小路往前走了约六七里路,远远望见了前面村子的轮廓,小鹅说那就是八里铺。 我眯眼瞅了瞅,又四下观察了会地势,见目力所及之处,皆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遮挡物。 正失望着,又瞅见见前面不远处路边有几个草垛,心下暗斟,只有那儿还能勉强隐身了,便对小鹅道:“走,先到那儿避着,等他们回来。” 小鹅望了眼,迟疑地道:“那地方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要不咱去哪儿?”我拉着她就奔了过去。 这是一溜三个草垛,准确地说是玉米秸秆垛,就在路沟沿上,人躲在后面,过路的从远处就能望见。 我前后看了看,扒开几捆秸秆,拉着小鹅就钻了进去,这样,四面八方的角度就都望不见了。 不过,刚钻进去,又突然想起还没准备石块,只好又钻出来,到沟底寻了几块巴掌大的石头和半截砖头,抱着又进了草垛。 北方的玉米秸秆垛,都是十几捆聚首站着的,顶梢用高粱秸秆扎口,以防漏水腐烂,下面放大,形状跟“人”字差不多,不过四面是圆锥形的。 这种草垛,里面就会有空间,两个人在里面,勉强能塞开。 为了拓展空间,我又把秸秆捆往外挣了挣,竟惊喜地发现,从靠路的那一边能望见外面。 这他娘的,直接伸头察看路上情景不是更方便吗? 心里一阵暗喜,遂把秸秆捆并拢了下,只留一点缝隙,以便探听外面的动静。 忙完这些,我和小鹅就挤坐楼抱在了一起,迫不及待地吱吱地亲起嘴来。 年轻人,活力大,又都有新鲜感,这三亲两摸,就把持不住了,喘息声也急了起来。 可,空间太狭窄,也直不起身来呀。 我就让小鹅脱了裤子做到我腿上,我就地坐着。 可试了几次,不但没成功,反而把个草垛挣得唰唰乱响,估计从外面看,这草垛也是乱动的。 “算了吧,”小鹅为难地道,“别让过路的看见,耽误大事,以后时间长着呢,你说是不?” 她说的也在理,我只好罢休,提上裤子,两人又抱坐在一起慢慢温存着,说些甜蜜话。 小鹅依偎在我怀里喃喃地道:“咱若把三爷救了,或者,那......以后去哪儿安家?” 这点,我早已考虑好了,就道:“若能把他救下,咱三人就带着财宝逃到偏远的,没人知道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若三爷死了,咱俩跑,还是那样,放心,我绝不会把你丢下的。” 我说着,用唇吻了下她的额头。 小鹅嗯了一声,又迟疑地问道:“那,万一......” 她说的万一,应该是指我们若被高天光和他的保镖抓住或打死打伤了咋办。 我坚定地道:“放心,即使我死,也一定掩护你跑,跑的越远越好......” 小鹅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认真地看着我,道:“不,不许说这个,如果,如果你那样了,我也不想活了,真的。” 我晕,我们都为彼此的话语感动了,禁不住抱着又是一阵亲吻。 “你真的喜欢我吗?”这是女人对爱人长问的一句话。 我点头答道:“真的,非常非常喜欢......” 这也是屁话,虽然此时也动了真心,但不敢保证领着她见到玲花后,她若反对,我还会不会坚持。 玲花可是嫉妒心非常强的人。 “咱都要好好活着,好好爱......”小鹅喃喃地道。 我只有应的份。 这样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忽听外面路上传来了一阵“嘚嘚”的马蹄声。 我心下一紧,忙把她推开,抄起两块石头,轻轻扒开草垛缝隙,偷眼望了出去。 只见前面路上奔来了一辆带篷子的驴车,车辕上坐着一个老头,正驾车往这儿奔。 咦,这...... 我迟疑了一下,忙转头低声问小鹅:“姓高的出门坐车还是骑马?是驴车吗?” 小鹅一愣,问道:“咋的了,他家有一辆大马车,带着篷子的,很扎眼,从不坐驴车的。” 那来的这车就不是他了。 我遂缩回头,从缝隙里瞄着那驴车一闪而过,又问道:“那他的保镖骑马还是也坐着车?” “跟着跑,他们没资格坐车。”小鹅道。 我哦了一声,又焦急地等待起来,这条路是八里铺和二十里铺唯一的通道,估计高天光不会不从这儿走的。 其时,太阳已偏西了,空旷的田野里几棵小树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又两条狗在追捉嬉戏。 又过了约半个小时的工夫,外面路上又传来了“嘚嘚”的马蹄声,而且还有悦耳的马铃声响。 我心猛地一紧,忙小心地拱出半个脑袋,接着秸秆枝叶的遮挡,向八里铺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一辆带篷子的华丽的马车,一路丁零当啷地向这儿跑来。 赶车的是一个头戴遮儿毡帽的年轻汉子,而马车两边,各有一个汉子在陪伴着一路小跑,从其一身的黑衣黑裤和跑步的姿势来看,两人应该都有些功夫底子。 而且,他们皆都斜挎着盒子枪。 我娘,这不用问,肯定就是那个汉奸镇长高天光了。 我忙把脚下的几块石头揣兜里,两手各拿一块,转身从冲着路沟的一面钻了出去,小鹅刚要跟着,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她不敢动了。 马蹄声和铃铛声越来越近,我知道,必须先出手打死那个赶车的,再除掉俩保镖,才能有希望跟车里的高天光直接对战。 这个,需要乘其不备,出其不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五章血咒(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马蹄声和铃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我避在草垛后,紧握石块,心里突然又改变了主意,等他们过去从后面袭击,这样俩保镖都会暴露在打击范围内,而不至于正面相遇眨眼拔枪相向,不过,这样做的话,那赶车的就会趁机打马飞窜。 咋办?来不及再考虑了,自己的命要紧,就这么干吧。 我紧贴在草垛上,透过两个垛之间的空隙,见马车“嘚嘚”地一掠而过,一个保镖的身影也闪了过去。忙闪身跳到路上,从后面“嗖嗖”两块石头分别飞向了车子两旁的保镖。 那俩伙计正往前奔着呢,没想到后脑勺被击中,只听“咚、咚”两声闷响,俩人接连惊叫着一个踉跄扑在了地上。 而车夫听到动静,并没逃窜,而是赶紧勒住马缰,想查看发生了啥事。 我不由大喜,他刚从车辕上跳下来,我一石头就飞了过去,正中他的面门,那小子惊吼一声,血雾四溅的同时,仰面跌了出去。 我也几步抄到了马车边,举着石块冲车篷子里吼道:“出来,缴枪不杀!” 这句话,是在战场上学的。 里面的人知道出了事,可看不到外面有多少人啊,遂叫道:“别开枪,我,我......” 随着话音,车帘一动,先是从里面伸出了两只瘦骨嶙峋的手,接着,一个头戴礼帽的男人脑袋也钻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知府的几代孙,汉奸镇长高天光吧。 因小鹅说过他有武功,我也不敢近身,又不能直接打死他,但更不敢磨叽,怕他发现我是孤身一人,就扬手一石头砸中了他的脑袋。 这劲道、力度,我是有数的,那家伙惊叫着“咕咚”一头栽下了车。 我不敢马虎,忙上前扯掉一块衣襟布条,连同他的胳膊身子,死死捆住,这才转头冲路边草垛大吼:“快出来,走!” 小鹅闻声从路边草垛里钻出来,一看这场面,瞪眼张嘴地吓愣了。 我不管不顾,急三火四地把俩保镖和那车夫的尸体扔进车里,又一把提起昏死的礼帽男,冲小鹅问道:“你看看这家伙是不是那个姓高的?” 小鹅这是也回过神来了,上前一瞅,连点头:“是,是,就是他......” 我这才放了心,随手把他扔进了车里,抓过小鹅也抱了上去,遂前后望望路上没人,沿着小道打马向西北山区奔去。 这次行动,没想到这么顺利,也巧,我心里乐开了花,这回不但我没事,连三麻子也死不了了。 其时,天色已近傍晚,太阳也落到了西山尖上。 我赶着马车奔了几十里,进了山区,沿着崎岖不平,曲曲弯弯的山谷又走了五六里,山道越来越窄,越来越陡峭,马车过不去了。 只好停下来,把马套卸下,肩扛着高天光,牵着马,和小鹅急急往里走去。 天色刚擦黑,我们也终于望见了前面山坡上那座石头房子。 不知三麻子此时咋样了,中了尸毒血咒,这可是绝对要人命的大事。 我记得以前听老一辈人说过件事,俺庄邻村有一个光棍,上山砍柴,发现了一座坟茔塌陷,他抱着进去捞点外财的想法,拱进去,见墓里没啥值钱的东西,就用柴刀启开棺材,发现里面是一具女尸。 那女尸身着蓝色绸布衣服,花容月貌,不但非常年轻漂亮,且脸色红润,没半点腐烂。 他不由探手试了试,发现皮肤还有弹性,像个活人似的那么动艳。 遂起了歹心,把她从棺材里抱出来,偷偷扛回了家,当起了‘媳妇’,并发生了关系。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过了两三天,光棍身上就瘙痒起来,遂禁不住用手挠、挖,结果,先是大腿根部的皮肉被一层层揭了下来,最后,全身烂的都没一块好地方了。 怪异的是,虽然血淋淋的,但他并没感觉到痛。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他腿上的皮肉就被揭光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最后,光棍惨死。这就是中了尸毒的下场。 我不知道三麻子会不会这样,也不敢想。 我们牵着马,扛着昏死的高天光,一路呼哧着爬上了半山坡,推门进了院子,见屋里黑乎乎的,没有点灯。 我心里猛地一沉:“三爷......” 急步向屋里奔去,进了门,又叫了一声。这时,才听到了三麻子的声音:“回来了?” 苍老而又虚弱。 我娘,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扛着高天光,一步闯进了西屋,问道:“三爷,人被带回来了。” 黑暗中,三麻子的声音一振:“好好,快点上灯。” 我忙把姓高的扔到炕上,从兜里摸出火柴,点着了挂在墙壁上的灯。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三麻子围着被褥缩在炕头上,脸色紫黑,整个人也明显瘦了许多,似一个瘦小的猴子缩在那儿,干干巴巴的,很可怜。 “三爷......”我鼻子一酸,哽咽了,对他,还是有真感情的。虽然他心黑手辣无恶不作,但毕竟带了我很长时间,没感情那是假的。 “没事,还没死,哭啥!”三麻子强打精神,骂道。 这时,小鹅也拴好马匹,进了屋,缩在门口不敢进。 她一是怕看三麻子那惨样,二是怕姓高的突然醒来。对他的畏惧是长期形成的,即使他现在陷入困境,她也不敢正视他一眼。 三麻子伸头眯眼瞅了瞅蜷缩在炕沿上的高天光,问我:“没死吧?” 我一路都小心观察着呢,又探手试了试他的鼻息,道:“没死,还喘气。” “那就好,赶紧找个泥罐子,把他的血放出来,血越多越好......” 那就是把他身体里的血全部放干净了呗。 我应一声,劈手一把抓住他,刚要往上提,他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竟一下子睁开了眼。 “你们......”他惊异地看看我,又一眼望见了门口的小鹅,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这是咋回事?” 小鹅忙闪到了门边的黑影里。 我骂道:“老实点,你祖宗做下的孽,让你来还上!” 说着一把提起他,横放到了炕沿上,转头冲小鹅道:“那罐子和菜刀来!” 这是要杀猪的节奏呀。 高天光一听昏了,连嚷要命,说要啥给啥,只求别杀他,其实他也不知道我们要杀他干啥,以为遇上土匪或土八路了呢。又说自己当汉奸是被逼无奈,身在曹营心在汉,今后一定要帮助八路杀鬼子,做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只要留他条性命。 但这些对我们压根就不起作用,唯一目的就是要杀了他救命,不管他是汉奸、八路或国军特务,一概不叨叨。 三麻子缩在炕头里,眯眼望着他,一言不发,这一命换一命的事,他绝不会有半点恻隐之心,即使十命、百命、千命万命,他都会眼不眨地掠过,只要能保住自己的。 而高天光还一个劲地哀嚎,我烦了,一拳捣在他的脑袋上,终于闭了嘴,又昏死过去。 这工夫,小鹅也找来了泥罐子和菜刀。 我抄起刀,低头看看昏死的高天光,竟一时不知从哪儿下手了。 砍脖子吧,血会喷一屋。挑手腕吧,怕血太少了。 正迟疑着,三麻子道:“抱出去,直接用泥罐子对着,看下脑袋来就行。” 咦,这是个好法子,院子里也不怕喷溅。 我便让小鹅拿着罐子,我一手提着菜刀,一手夹着高天光,来到院子里,凝神打开夜眼。 小鹅把罐子放在我脚下,跑回屋躲了起来。 我胳膊倒夹着高天光,菜刀对准其脖子,扬手猛力剁下去,咔嚓一下,其脑袋骨碌落到了地上,一股鲜血从脖腔里喷涌而出。 只听“哗哗”一阵液体流窜声,不大的泥罐子里便溢满了血。 这就够了! 我扔了尸体,抱着热乎乎的泥罐子进了屋,放到了三麻子面前。 他眼睛一亮,挪身伸出那只中了尸毒的手臂,一下子扎进了罐子里,血浆顺着罐壁四周溢了出来。 “把我胳膊上的布条解开!”三麻子咬着牙命令道。 我忙探身解开了那布条,只见罐子里“汩汩”冒出了一串血泡,三麻子大松了口气,但仍然咬牙紧盯着泥罐子里的血的变化。 昏暗的灯光下,我吃惊地发现,随着那罐子里的血泡一串串冒上来,鲜血也渐渐变黑,最后,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血也凉了,血泡也不再冒了,三麻子才把手臂抬了起来。 他的手因糊满黑色血浆,也不知变没变到正常颜色上来。 “赶紧烧点热水,加点朱砂豆,我洗洗......”三麻子举着血糊糊的手臂,左右翻转着看着,用左手从腰间布包里摸索出一把朱砂豆,塞到了我手里。 我忙应了一声,和小鹅急急来到灶间,一个烧火,一个往锅里添水撒朱砂,没多大功夫,水就开了。 遂用木盆舀了,端进里屋,让三麻子洗了。 三麻子又让我把泥罐子里的黑血和倒进木盆里,连同罐子,一起出门扔到了山下。回来又把那尸体和头颅扔到了墙外,让野兽啥的随便啃吧。 尸毒被从身体里逼出,死不了了,三麻子的心情又大好起来,连连感叹幸亏有我这么个徒弟,还有贤惠漂亮的小鹅。 那么,人没事了,接下来咋办?继续去那个知府坟墓里挖宝,还是赶紧离开这地方? 我这俩问话,都被三麻子否定了。 他眯眼道:“姓高的半路失踪,他家现在肯定在四处找,不定还会惊动了镇上的伪军和鬼子呢,找不到人,自然就会怀疑咱们,因为你和小鹅去他家,家丁肯定会汇报的。” “那咱咋办?还赶紧跑吧,要不......”我急了,小鹅更慌了,吓得脸都白了,嘴唇直颤。 “跑能跑多远?”三麻子皱眉咬牙道,“就地准备,我估计不用到天明,他们就会进山寻到这儿来!” 我娘,这一处刚搞定,紧接着又要来一处,但这次可不是几个保镖和一辆马车的事,而是成百的鬼子伪军和家丁呀,不定姓高的家族都倾巢出动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六章诈马呼啸(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说完这话,我和小鹅面面相觑,一时傻了。 “那,咱咋办?”我紧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麻子咬牙道,“你们不是还带回来一匹马吗,打死催诈,一块划拉了那些杂种!” 咦,这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他们能来多少人,若漫山遍野的,一匹马也忙活不过来呀,而一旦有漏网的,从别的地方冲进来,或猫在啥地方放冷枪,那我们也就完了。 可,目前除了这办法,再也没辙呀,跑也跑不了,也不能等死,只有放命一搏。 他娘的,该死该活吊朝上了,死麻子中了尸毒都没死,何况我们这能躲能闪的大活人呢,到时不好,让他单人独腿的殿后,我拉着小鹅蹿就是了。 我想到这儿,冲三麻子道:“三爷,你说咋办,现在就出去把那匹马放倒,还是咋的?” 三麻子脸皮一抖,为难地道:“我一天都米水没进了,你不饿?” 我靠,你不吃饭我饿啥。不过,从早上出去到现在,我还真觉得肚子咕噜了。 便又和小鹅下去抄了一颗大白菜和几碗鸡蛋,用泥盆盛着几个馍馍端上来。 三麻子看了看,问小鹅:“有酒没,我喝两盅。” 他这是大难不死后,兴奋的。 小鹅忙说有,去灶间拿来半瓶酒。 这应该是那个死光头喝剩下的。 我对酒不感兴趣,直接递给了三麻子,招呼着小鹅抄起筷子,乒乓吃了起来。 我们吃完,三麻子两盅酒也下了肚,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郭子,等会你下去,把马车上的那几个死尸也扛回来,”他说道,“别他娘的有漏网之鱼叭勾了咱......” 他这话竟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只是我没想到用人尸来防备。 我应了,端起碗喝了口热水,搓了搓手,偏腿下了炕,小鹅担心地道:“小心点,打着火把吧,山里有狼兽。” 我摇了摇头:“没事,一会就能回来的。” 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小鹅追出来,又道:“要不我和你一块吧,两人胆子还大些。” 我心里一热,朗声道:“你也扛不动那些死尸,在家等着就行,我夜路走惯了,没事的。” “那你快回来......”她站在门口,声音有些发颤。 我应了,转身大步出了院门,凝神打开夜眼,边走,边从地上捡了几块趁手的石块,顺着山坡下到谷底,急急向二三里外的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夜晚的山谷,死寂一片,除了偶尔从远处某个地方传来的狼嚎声,就是我的脚步声了,这季节也没虫蛇啥的,不必担心脚下。 我一路疾走,转过一道山弯,远远望见了停在道上的那辆马车。 心里暗斟,三具死尸,来来回回起码要跑两趟,只是不知山外高家那些人和鬼子伪军的啥时能找进山来。 不过,三麻子估计,起码要后半夜吧,这个空间,我们也许早把人马的尸体催‘活了’。 我正琢磨,突然发觉前面那马车边有些异动,稍一愣证,再望,这回看清了,隐隐的,马车帘子里窜出一条狗,而车下和车后似乎也有几条狗在低头撕咬着啥。 那肯定是保镖和车夫的尸体了。 我大骇,忙拔腿急奔,手举着石块,大吼:“嗷、嗷......” 那几条狗听到动静,同时抬起头来,望向了这边,我夜眼对光亮是相反的,只看见它们眼眶模模糊糊的,肯定是绿幽幽的鸡蛋大小的眼珠子了。 在我虚张声势的咋呼下,那几条狗转身向后或向两边的山坡溜去,不是跑,是颠颠地溜。 看来它们也见我只是一人,没多大危险吧。 这些野狗,整年在大山里,与狼杂交,早已野性十足,甚至比狼还凶狠的。 我奔到马车前一看,只见一个保镖躺在地上,他的脑袋已被野狗啃去了一半,血糊糊的,很恐怖。 而那个车夫呢,一只胳膊也被撕扯下来了,不过脑袋和躯体只是被狗撕扯和抓挠了几下,没被损坏。 我又忙掀开车帘,见车里还躺着一个保镖,他的四肢和躯体及脑袋几乎还没有被狗动过。 我稍舒了口气,这样,也只有两具尸体能催诈了。 我探身抓住那保镖的腿,用力拽了出来,想一只胳膊夹着一人,一次运完,这样也省时间。 不料,刚转过身来,突见山脚灌木丛后,有一只狗在瞪着眼呲着牙,对我跃跃欲试,那架势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断我的喉管。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又猛转头,惊见前面,后面,及背面那山脚下,七八条野狗同时慢慢向这儿聚拢。 我头皮一阵发麻,咋办?赶紧动手吧! 忙从兜里掏出两块鹅蛋大小的石头,冲着正面山脚下距我最近的那条狗“嗖”地掷了过去,那野狗猛一哆嗦,刚要逃窜,石头挟着一股风声,“啪”地打在了它的后腿上。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野狗连翻两滚,拖着那条残腿就跑。 其他野狗猛一症愣,呼地一下四散逃了。 我顾不得恋战,弯腰夹着两具尸体就急急向来路奔去。 然而,没跑出多远,那几条野狗又尾随着跟了上来,并迅速在前后左右布下了阵势。 我靠,难道它们也会商量怎么对付我这个狗口夺食的异类? 我急了,忙把俩死尸放下,蹲身从地上摸石头,眼睛紧急来回扫描着对方的动作,耳朵也支楞了起来。 俗话说,狗怕弯腰,狼怕抱。 人狗对峙,只要你一弯腰,它就知道你要捡东西打它,它就会下意识地跳开。 狼呢,这种东西一般不敢从正面袭击人类,多是从后面或侧面,趁其不备,一个蹿跳飞扑上来,一口咬断脖子完事。 我的猛然蹲身,把野狗们吓了一跳,皆后退了一步,但没跑。 你奶奶的! 我一块石头飞了出去,“咚”地砸在了一条野狗的脑袋上,那狗嗷的一声惨叫,翻身摔了出去,再没动弹。 其他野狗见此,又是一愣,但仍没散开。 直到这时,我才真怕了。 因为它们这是要拼命的节奏呀,一旦齐齐扑上来,我双拳难敌四手,必死无疑。绝没半点侥幸。 这他娘的,走又走不了,僵持也不能,咋办? 还的打呀,趁着它们还没下定最后的勇气飞扑而上,赶紧动手吧! 我蹲在那儿,脚下就是一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这是山谷中遍地皆是的东西。 我一手抓起一块,先是“嗖”地一下飞向前面一块,旋即转身又把另一块掷了出去,紧接着又摸石头。 这眨眼间,一只狗惨嚎着窜远了。 一条狗的意志崩溃,其他狗见此也怯了,嗓子里呜噜了几声,慢慢向后退去,紧接着掉头跑了。 我趁着这工夫,忙夹着两具尸体,疾速向前面窜去。 有惊无险地返回家后,我连吓带累的已出了一身大汗,刚进了院子,小鹅就从屋里奔了出来,惊喜地问道:“回来了?路上没碰到狼兽吧!” 我夹着两个死尸,呼哧着道:“没事,碰到几条狗,被我打跑了......” 说着就进了屋,小鹅忙闪到了一边,她是害怕死尸。 一进西屋门,我把两具尸体“咕咚”扔到了地上,抬起袖子擦了把汗,见三麻子坐在炕头上,慈祥地看着我,脸露笑意。 这家伙,老子舍生忘死救了他一命,心里不感激我是假的。 “赶紧歇歇喘口气,出去再把那匹马放倒。”他和蔼地说道。 我一屁股坐到炕沿上,这时,小鹅趔趄着从门口探身递给了我一条毛巾,让我擦汗。 我接过胡乱抹了几把,问三麻子:“那马,也弄进屋里来吗?” “放在院子里就行了,呆会我出去催活它。”三麻子道。 于是,我起身来到院子里,从墙角找了根碗口粗细的松树棍子,走到院子东面的枣树下,看看那马,抡起棍子朝着它的脑袋就狠劲砸了下去。 只听“咣”的一声,那马连哼没哼,咕咚一头扑在地上,死了。 这时,三麻子在小鹅的搀扶下,从屋里出来了,对我道:“找个松木棍子,点上火把。” 不用找,我手上就是。 我应了一声,走到院墙下抓了把干草,回来用火柴点燃,引着了棍子。 这种黑松,油大,顶烧,是做火把的最佳材料。 等火把着旺后,借着火光,三麻子在我和小鹅的搀扶下,走到了死马面前,低头瞅了瞅,从腰里摸出那个万能布包,随手递给了我。 而后,慢慢蹲下身,单腿跪地,双掌对着死马的脑门拍打起来。 我把火把递给小鹅,从布包里摸出银针、草纸和朱砂豆,也开始忙活起来。 其时,应该快半夜了吧,因天色有些阴沉,月亮躲在云层里隐隐地洒出了些微光,照在院子里,有些朦朦胧胧的。 我手里忙活着,抬头看向小鹅,火光中,她的脸蛋分外红润,也正痴痴地望着我呢。 四目相碰,她嫣然一笑,抿了抿嘴,满满地透着幸福和羞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七章诈马呼啸(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催活死马是非常费力气和精力的活。 三麻子中了尸毒刚治好,紧接着又要干这个,在连续拍打了马脑门几十下后,已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整个身子都哆嗦起来。 我见此,俯身问道:“三爷,你歇歇,我来吧。” 他叹了口气,停下手,道:“看来,年纪不饶人啊,你好好跟着我干,三爷把所有绝活都传授给你......” 这话,他曾说过多次,以前我还不屑,但渐渐知道了催诈的厉害之处后,对这行业也有了认可,毕竟,危难之际它能救我们的命呀。 我应了一声,搀着他站起来,自己跪身,伸出双掌,继续对着死马脑门拍打起来。 在连续拍打了近百下后,感觉手心热了起来,马的脑门也软和了,遂又抬手隔空发力,在马的脑门上空慢慢划着圈,这时好像有一股炽热的火炭在我掌心地下炙烤,且越来越热。 我抬头看了眼三麻子。 “热了吗?”他问道。 我点了下头:“跟火炭似的了。” “好,你起来揉着它的胸口,我来给它开眼。” 三麻子又重新跪到马头旁,开始扎银针和糊草纸。 我则骑到马肚子上,双手用力揉它的胸口部位,不时轻轻拍打着。 小鹅呢,她从没见过这事,既好奇又惊悚,举着火把,瞪眼张嘴地紧看着我们动作。 在经过约二十多分钟的催诈后,那马的胸口终于有了跳动。 三麻子也早把朱砂针和草纸糊到了其脑门上。 接着就是打通马的气息了。 我双腿跪倒马头边,双手用力掰开它的大嘴巴,整个脸部几乎都要伸进里面,憋足气力,连声猛哈了两口气,旋即合拢。那马的身子猛地一颤,三麻子一把按住了其脑门上的银针。 它又不动了。 三麻子转头道:“这儿现在不能离开人了,你去院门外找个地方避着,一是吓唬着那些狼兽,别让它们靠近咱的房子,二是好好瞅着山谷那边,若发现有光影往这儿移动,就赶紧回来报告。” 我应了一声,起身刚要走,小鹅忙道:“我和你一块......” “你在家帮着我,他自己去就行。”三麻子道。 小鹅看看我,满脸的渴望。 但三麻子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再说这事也不需要她,就安慰道:“行,你在家帮着三爷忙活吧,我就在院门口。” 小鹅无奈地应了。 我转身出了院门,四望群山,黑黝黝一片,远处山谷里也寂静无声。 便在院墙东侧一处灌木后坐下,休息了一会,就凝神打开夜眼,观察起周边的动静来。 三麻子这人,虽然整天胡说八道,且没句实话,但自己的事从不跟我透露半句,对外人更是守口如瓶。 我的事呢,也从不过问,比如我和玲花、大花瓶及荷花等,都是他最后猜出来的,却不问过程。 我这夜眼功能呢,他只知道具有了,却不问是怎么有的,从这些事上看,真汉子也! 我坐在灌木丛后,呆了好大一会,也没发现有狼兽啥的靠近来,远处山谷里更是毛动静都没,便有些疲了,把头埋在胳膊里打起盹来。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个东西在我脖子上爬,痒痒的,抬手抹了一把,竟是棵茅草,也不在意,又埋头打盹。 “嘻嘻......”一阵女人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猛抬头,见是小鹅在捂嘴偷笑。 见我醒来,忙问道:“在这呆着不冷吗?” 冷是肯定有点,但毕竟是正月了,没三九寒天那么凛冽。 我嬉道:“冷啊,你给我暖和暖和?嘿嘿......” 说着,一把搂过她,放在了腿上。 小鹅轻嘤一声,温顺地把头埋在了我的胸前,伸手一试我的手臂,“呀”的一声,道:“震死个人了。” 遂抓住我的手往她的怀里掖,我心里一热,挣开,道:“你不怕冷吗?” “冷也得给自己的男人暖手脚,暖被窝呀,俺小时候,俺娘经常跟我们说,嫁了人,就要好好伺候自己的男人......”她柔声说道,“我是你的女人了,自然就要好好照顾你,要不就不是个好媳妇......” 我娘,她虽没文化,但女人的三从四德,都知道。怪不得在那个死光头那儿那么温顺,对三麻子的无礼也不敢吭一声呢。 我紧紧搂住她,道:“不用,你是我的女人,应该我来照顾你,别把我惯坏了,形成习惯就不好了,知道吗?” 她道:“那可不行,不伺候好自己的男人,就不是个好女人,男人就会嫌弃的,俺娘说......” 我晕,咋这么多礼教呀,我一把堵住她的嘴,道:“我知道你好,这辈子,只要你在身边,我永远不会变坏,真的......” “嗯,我知道......”她说着,抬头用柔软的嘴唇贴到了我的嘴上。 我们亲热了一会,有点把持不住了,手也伸进了她的棉袄里,呼吸也越来越急。 “咱......在这儿做吧?”我颤着声音问道。 “咋做,你不怕冷吗?”她问道。 这个,哪还管她冷不冷呀。 我抱着她站起来,她理解了我的意图,遂背过身去解裤带,我下意识地四下望了一眼,突然发现身后不远处有狼影晃动,心下猛地一紧,细瞅,还真是一条狼,它跟狗的最大不同之处是,俩耳朵支楞着,尾巴上翘,而狗则是尾巴耷拉着,所以人们统称“夹尾巴狗”。 我一下子怔住了,而那狼也发现了我,也不动了,只站在那儿,瞪着一双鸡蛋大的眼和我对视。 我这才明白,它是冲着墙外高天光的那具无头尸体来的。 小鹅是看不见呀,黑咕隆咚地,她已撸下了裤子,在我身前弯着身子等,不见我有动作,便回头小声道:“咋的了?” “没事,快穿上衣服......”我说着,顺手抓了她雪白的屁股一把,从兜里摸出了一块石头,继续跟不远处的那只狼对视着。 小鹅一听,知道是周边有动静了,遂急三火四地提上棉裤,一声不吭地紧张地四望着。 突然,她身子猛地一颤,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胳膊。 她也发现了我们身后的那只狼,不是身影,而是两颗绿幽幽的鸡蛋大小的眼珠子,在黑夜里格外瘆人。 那饿狼跟我对视了一阵,慢慢向后退去,然后身子一转,嗖地窜了。 我稍松了口气,说实话,打死它很简单,但狼是报复性极强的动物,死掉一个,其他狼就会从四面八方围来,且会不停地仰天长嚎,呼唤同类不断聚集。 大战在即,院子里和屋里还有随时都会诈起的尸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敢出手的。 饿狼撤了后,我们的也没了刚才的激情,看看天色已逐渐发白,我让小鹅回去做饭,我继续呆在这儿监视远处山谷里的动静。 但,直到天亮,也没望见有人影。便返回家里,吃早饭。 心里就疑惑起来,我们若在这傻等,白浪费了逃跑的机会,万一...... 我禁不住问三麻子:“三爷,他们能来吗,这都一晚上了,要来的话早就来了。” 三麻子嘴一撇:“来的越晚,规模越大,咱也就越危险,明白吗?” 我不吭声了,心里却忐忑起来。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三麻子,我和小鹅昨晚就跑了,这会不定早在百里之外了。唉,现在被他拖住,想走也晚了。 我草草吃了点饭,又来到院门外,这时,太阳已从东面山尖冒了出来。 远处山谷里还是没异常。 这他娘的等死还折磨人,我仰天伸展了下胳膊,跺了跺脚,走到东墙角,解开裤腰带准备撒尿。 突然发觉有点不得劲,不经意间眯眼朝远处山谷一望,那儿竟突然冒出了一堆黄影。 我心下猛地一紧,也顾不得撒尿了,再细瞅,这回看清了,是穿着鬼子伪军制服的人影,整个山谷里密密麻麻,似一条游动的长蛇,蜿蜒到了远处的山拐角后。 我娘,还真被三麻子说中了,我一个激愣,把提着裤子就窜进了院门,急步闯进屋里,叫道:“三爷,鬼子来了......” 三麻子坐在炕上,眯眼问道:“多少人,离这儿还有多远?” “一长溜,起码有上百人,还有穿黑衣服的家丁,走到东面了,差不多离咱这儿还有四五里......”我紧张地说道。 他哦了一声,道:“那不急,你再出去瞅着,看看离这儿有个一二里了,再回来说声,别咋咋呼呼的烦人。” 你,你还真能坐的住呀。 我又跑出去,小鹅也跟着跑了出来,一眼望到山谷里那队影子,惊的啊了一声,眼睛都睁大了,一脸的惊恐之色。 我忙道:“没事,你赶紧回去上东屋里,关上房门,外面不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动静......” “那......你呢?”她颤着声音急促地问道。 “我没事的,放心,等咱杀光了那些杂种,就带你一块跑!”我故作轻松地道,其实心里也紧张的不行,毕竟这么多鬼子,万一诈马窜过去,被他们一顿手雷炸碎,那我们就彻底完了。 小鹅应了一声,叮嘱我一定要小心,我摆摆手让她回屋了。 这时,鬼子大队越来越近,他们肩上的刺刀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是时候了,我转身向屋里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八章诈马呼啸(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批鬼子的到来,令我既激动又忐忑。 若用诈马和人尸能扫光了他们,我们将逃出生天,若扫不光或被他们破解,那我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候了,只能听天由命吧。 我奔回屋里,跟三麻子说了,他沉吟一下,张开胳膊道:“出去看看!” 我伸手横抱起他,来到院门外,这时已能看到远处山谷里鬼子们晃动的头盔了。 三麻子罩手眯眼望了一会,道:“郭子,你爬到院子里那棵枣树上,给我望着外面的动静,在诈尸没窜出院子之前,别弄出动静来就行。” 我应一声,抱着他返回了院子,放在诈马旁边的板凳上,问还有啥事没?三麻子说没了,多揣几块石头上树观望着就可。 我遂在地上捡了几块趁手的石块揣进兜里,爬上了院子里那可三四米高的大枣树,登高望远,山谷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已开始沿着山坡往这儿爬,带头的是几个穿黑衣服的家丁,他们身后是清一色伪军,伪军后面是黄压压的,头戴钢盔的鬼子群,最后面竟还有一匹马和一顶轿子。 骑在马上的是一个头戴牛逼帽,腰胯战刀的鬼子,他应该是这群队伍里的头头吧。 轿子两边还有几个穿着红绿色衣服的人,显然是丫鬟之类,不用说,轿子里面肯定是高天光的老娘或太太了。 黄压压的人群似一条蠕动的长蛇,慢慢向山坡爬来。 一个穿黑衣服的家丁罩手往这儿望了望,又继续弯腰撅腚地往上爬来,打头的几个人离这儿大约只有二三百米了。 我有些发急,低头看向树下的三麻子,见他坐在凳子上,正在低头打盹。 我娘,这人都要快进来了,你还不赶紧的动手? 我低声叫道:“三爷,三爷......” 三麻子眯眼抬起头来,皱了皱眉,竟朝我招了下手:“下来!” 我一愣:“咋的了?” 话刚说完,忽然想起,催活烈马的最关键步骤必须我动手呀。遂急三火四地出溜下树,催道:“鬼子快到门口了呀......” 三麻子嘴一撇:“急啥,你进屋把那个没了胳膊的死尸抱出来,先催出去吓唬吓唬他们。” 我靠,这是闹着玩的吗,我一愣证,转身奔进屋里,从西屋炕下抱起那具脸上盖着草纸的尸体出来,顺着三麻子手指的方向,放到了院门里。 “你把它催起来,放出去吧。”三麻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应了一声,伸头瞅瞅东面,几个家丁已持枪上了山坡小路,疾步往这走着。 遂退回来,蹲到那死尸旁,对着它的胸脯“啪”地一拍:“起来吧!” 随着话落,那死尸呼地站了起来,我忙一把抹掉了它脸上的银针和草纸,就势扑在了地上。 那诈尸瘦头一昂,仰天闷吼一声,一个蹿跳出了门口,撒丫子向东窜去。 我忙起身躲到门边,伸头往外望去。 只见那诈尸扎撒着一只胳膊,蹽着高迎面冲向奔来的鬼子群。 走在最前面的那几个家丁大约认得这车夫,忙纷纷叫道:“二驴子,咋的了,老爷在里面没......” 那诈尸却不理,一个蹿跳扑上去,单手就勒住了冲它问话的家丁。 那伙计始料不及,忙挣扎着大叫:“驴子,死驴子,你这是干啥,快放开我......” 其他几个家丁一看也火了,这他娘的战战兢兢地刚爬上来,突见自车夫从房子里奔出来,以为毛事没有,正大喜着呢,没想到这小子竟一句话不说,自己打起自己人来了。 遂纷纷大骂着围上去,拼命呵斥拉拽,以为二驴子车夫跟那家丁有啥深仇大恨呢。 就在这时,三麻子在我身后猛咳嗽了一声,我这才忽然想起要催诈马了,忙转身奔到他身边,抄起那昨晚一燃了半截的松木棍子,举手看向三麻子:“打吧?” “打!” 三麻子话落,我一棍砸向了烈马的胸口,它身子猛地一抖,呼地站了起来,几乎在我扑地的同时,三麻子也从凳子上一个蹿跳,伸手抹掉了糊在诈马脑门上的银针和草纸,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 只见那诈马身子一展,“咴......”的一声嘶叫,扬起四蹄,呼啸着就窜出了院门。 “上树看着,有啥情况赶紧汇报!”三麻子从地上做起来,手捂着胯裆,一脸痛苦的表情。 显然是刚才的动作又戳到伤处了。 我顾不得他,一步抄到枣树下,抱着树干噌噌几下就上到了树杈上,往外一望,那诈马已冲到了厮打的人群前,一个蹿跳,庞大的身躯轰地砸到了人堆里,只听惨叫声一片。 后面的大部队见此,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枪就朝着诈马和人堆啪啪猛打。 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光芒,嗖嗖地窜进了诈马和仍在挣扎惨叫的家丁们的身体里,咣咣又扑倒一片。 而那诈马则毫不畏惧,在连续踩踏完了脚下的几个人后,又迎着越来越猛烈的枪弹,呼啸着窜向了山坡下的黄压压的鬼子群。 鬼子们猛惊,几十条机枪步枪的火光,呈倒扇面形,铺天盖地的窜向了那匹诈马,一时间,马皮四溅,血肉横飞。 但那诈马的冲锋速度却丝毫不减,挺着少皮没毛,血淋淋的躯体,几个猛窜就冲进了密集的鬼子群。 鬼子伪军们顿时大乱,纷纷惊吼着连滚带爬地向山下窜去。 那诈马毫不犹豫,撒着欢,蹽着蹄子就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地虐杀起来。 头顶腿踢身子压,眨眼就霹雳咔嚓放倒了一片。 这时候,身高腿长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中国人个子高呀,那些伪军又怕死,充分利用大长腿,呼兄唤弟的撒丫子就窜下了山谷。 而那些跳高都够不着蛋子,还撇着罗圈腿的纯种日本鬼呢,不但身体没优势,而且脑子还一根筋。 眼看着这马是枪打不死,刺刀又捅不倒,更不听吓唬,火了! 一个鬼子举着刺刀嚎叫着,冲着马的眼珠子就刺来,他的意图是把马的眼睛刺瞎,这样也许它就成瞎马,看不到人影了吧。 闪亮的刺刀扎来,诈马却毫不避让,迎头就顶了上去。只听“噗嗤”一下,尖利的刺刀就捅进了它的眼眶子里,诈马猛地一扬头,那鬼子抱着枪杆子就惊叫着飞上了半空,在上面连续做了几个芭蕾舞造型后,“咣”地一头扎在了地面一块石礁上,“噗”的一下,脑浆四溅,呜呼哀哉。 诈马继续呼啸着猛追狂踩。 一个鬼子撇着罗圈腿,连滚带爬地接连摔了几个狗啃屎后,眼见那诈马呼啸而至,突然挺身站起,双手一叉腰,昂头大吼:“八个牙驴,大日本武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话刚到这儿,诈马冲来,“咚”的一头顶在了他的胸口上,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那小子腾空飞向了山下,咣地砸在了一个逃跑的同伙身上,双双进了阎王殿。 这时,逃回山谷里的鬼子伪军们在那骑着战马的头头的狂呼乱叫中,又重新组织起来,一排排地举着刺刀又向上冲来,而他们的后面,有几个鬼子神投手则握着手雷,虎视眈眈地盯着诈马飞窜冲下。 突然,那鬼子官扬刀一吼,几个鬼子齐齐扯掉了手雷拉弦。 我在枣树上看到这个情景,脑袋轰地一炸,险些一头栽下去。 我娘,他们这是吃一堑长一智,要用手雷炸碎诈马了呀。 “三爷......” 我刚喊出这俩字,忽听“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山谷里传来,忙转头,惊见浓烟起处,那匹诈马蹦着高踉跄着已冲进了鬼子群。 再投手雷显然是来不及了,鬼子们大骇,嗷嗷嚎叫着飞身扑向了那已没了一条腿的马,想齐心协力把它扑倒擒住。因为那鬼子官就在他们身后,不挡住诈马,长官就会有危险。 不料,三条腿的诈马似乎比四条腿时更敏捷,昂着炸掉了半个嘴巴的头颅,腾空一跃,瞒过鬼子们的人墙,“咣”地砸在了后面那鬼子官的战马上。 那战马哪顶的住同类庞大躯体的冲击呀,只听一声哀鸣,咕咚扑在了地上,连同背上的那鬼子官也被诈马压成了肉饼。 剩下的鬼子们一看昏了,纷纷嚎叫着,不顾一切地回身去救长官,被那诈马连滚带盘缠,一气碾死七八个...... 最后?最后一名死士拉响了手雷,跟诈马一块‘玉损”。 还有吗?没了,我来回搜索了遍山谷,除了在距诈马‘玉损”的东面二三十米的路上那顶轿子外,在没一个人影。 而那些轿夫和丫鬟们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我激动地大叫:“三爷,死光了,山谷里没人了......” 三麻子闻声大喜,也顾不得蛋痛了,几个单蹦跳到了院门口,朝山谷里一望,喊道:“那不是还有顶轿子吗?快和小鹅去抬上来,老子要坐。 我靠,你神经病呀,轿夫早窜了,谁给你抬轿子呀。 我心里嘀咕着,却不敢迟疑,出溜下树,喊出了一直躲在屋里的小鹅,拉着她出了院子,一气跑下山谷,奔到轿子前,刚抓起轿子把手,忽听里面一声惊叫,吓得我猛一愣。转身一步抄过去,一把掀开轿帘,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烫着卷发,身穿蓝色旗袍的漂亮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九章神奇的诈轿(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咦?这女人咋还在轿子里? 噢,也许是丫鬟和轿夫们扔下她跑了,而她因为极度恐惧,始终呆在里面没敢出来吧。 那女人呢,也被我突然的掀帘吓得一哆嗦,捂嘴瞪着一双大眼,惊恐地望着我,浑身瑟瑟发抖。 “小鹅,看看这是谁?”我叫道。 小鹅忙探身上前,一愣:“二......太太?” 声音里也有些愕然,还夹杂着些许敬畏或恐惧。 这时候,还啥太太不太太的,赶紧下来吧,我们把轿子抬上去,看三麻子想怎么鼓捣。 于是,二太太和小鹅在轿子前头,一人扛着一根轿棍,我在后头双手把着,呼哧着来到了石头房子院门外,放下,领着二太太进了门。 见三麻子正坐在凳子上,往门口望呢,二太太和他四目相碰,三麻子眉头一蹙,没等开口,小鹅忙介绍道:“三爷,这是二太太,俺婶婶......” 那二太太显然是个文化人,惊愣之下没忘说声你好。 三麻子嘴一咧,点头道:“你好,太太,你男人高先生还在屋里,有些昏迷,你赶紧进去把他叫醒吧,我们已经尽力了,唉......” 啥,啥?我一惊,让这个女人进屋见死去又处在半‘活’的高天光?万一弄诈了咋办? “三爷......” 我刚要质疑,那二太太听到丈夫在屋里,拔腿就奔了进去,紧身旗袍里两半肥硕的屁股扭动的非常惹眼。 “天光......”只听屋里一声喊,接着就是一阵呜呜的哭声,她应该是在摸索盖在高天光脸上的草纸银针,或下意识地拍打他的胸膛吧。 而这,正是催诈的最后关键一步。 我和小鹅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不知死麻子在搞啥名堂。 忽然,屋里发出了一声女人凄厉的惊叫,旋即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打斗声......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三麻子是在借刀杀人啊。 “出去,弄几个死尸来,要鬼子的,能催活的!”三麻子面无表情的冲我道。 危险暂时已没了,他还要催尸干啥? 我不明白,也不愿再问,总之既然要这些,肯定有他的目的。 我跑出去在漫山遍野的死尸群里挑了三具看似身体还算完整的死鬼子,扛回了院子里。 三麻子又命令我用它们腿上的绑腿,捆住了一个鬼子的双臂,也就是把那死尸的两只胳膊死死捆在了身体上,跟个粽子似的。 其他俩死尸呢,麻子又让我扛到了门外那顶轿子前,先用绳子横七竖八地勒在了肩上、脖子上和胳膊上,然后又把它们的双臂固定在了轿杆上。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死麻子这时要用诈鬼子抬轿子呀。 那被绑双臂的鬼子呢,我还是不知它有啥用途。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帮着三麻子,先后把三个死尸催‘活’了。 不过与以往催活的手法不同,这次三个死尸的脸上没贴草纸,而是只用朱砂针穿了铜钱大的一小片扎在了眉心上,那银针也扎的挺深,估计已把天眼扎瞎了吧。 忙完这些,三麻子也累坏了,我和小鹅把他搀扶起来,他喘了几口粗气,对我道:“郭子,我和小鹅坐轿子里,身子用布条固定住,然后你把这两个诈车夫催起来......” 我靠,他和小鹅被诈尸抬着跑了,那我呢? 我眨眨眼,刚要问,他手指那被绑双臂的死尸:“轿子一跑,你就赶紧把它催起来,跳上他的背,跟着我们跑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啊。 “那......它会跟着跑吗,万一......”我紧问道。 “这个你放心,你这个诈尸,我让它满眼只能望见咱这顶轿子,轿子到哪,它就会跟到哪,不过,”三麻子提醒道,“你要紧盯着我们,若发现我和小鹅从轿子里跳出来,你也跟着跳下来就行,明白了吗?” 不明白也得明白呀,这事,我是绝对不敢马虎的,至于我们坐着轿子,骑着诈尸要逃到哪儿去,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不由想起了那次的诈车事件,心里一阵惊悸,可别...... “好了,走,上轿子!”三麻子拍了拍小鹅的肩膀,“别怕,有三爷我在,你半点不用担心,等咱逃出这地方,找个安稳的人间仙境,三爷就让你和郭子成亲,来年,不,说不定今年冬天我就抱上大孙子了呢,哈哈......” 小鹅羞涩地瞥了我一眼,脸红的低下了头。 我把他俩扶上轿子后,招呼好了,就先蹲身拍了一把前面的死尸:“起来吧!” 那死鬼子应声呼地站了起来,把个轿子掀起了一大截,但它没跑,只是嗓子里闷吼着,似乎还没发现目标或没接到命令。 我赶紧又一步抄到轿后,把另一具死尸拍起。 就在这时,只听三麻子在轿子里猛然大声呼喊道:“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俩夜哭郎,埋头向西冲下去,万水千山见亲娘......驾!” 声音怪异而又凄厉。 话刚落,俩具诈尸同时闷吼一声,呼地一下,拔腿就向前面的群山窜去。 我忙拍起最后那个死鬼子,等它刚站起来,就飞身搂住了它的脖子,紧贴在他背上,嗖嗖地跟着轿子向西面飞奔而去。 这片群山,方圆足有几百里,山连山,谷接谷,蜿蜒曲折,陡峭无比。 我趴在那诈尸的背上,不敢有丝毫马虎,眼盯着前面的诈轿,耳旁风声轰轰直响,好像自己在飞似的,一路呼啸着勇往直前。 什么深沟高坎,荆棘灌木,统统一掠而过,眨眼就被甩在了身后。 只是,这诈尸的速度太快,时速起码有一百八甚至更快,又因为上山下坡,颠簸的就更剧烈,几次都险些把我从其背上甩下来。 而前面那顶轿子呢,更是像飓风中汪洋里的一条小船,上下左右似在空中跳舞,连轿子四周的布帘也都被风扯开了,呼啦啦地像一面风中的破旗。 诈轿、诈尸翻山越岭,没用多大会儿,就飞窜出了群山,来到了广袤无垠的大平原上。 路平,速度更快,颠簸的却轻了。不过路上有了行人,什么推车的,挑担的,骑驴的等乡民。 他们远远望见有鬼子抬着轿子,背着人嗖嗖地窜来,大骇之下,纷纷惊叫着往路两边闪躲。 诈轿诈尸的也不客气,招呼也不打的就一闪而过。 我心里渐渐恐惧起来,我娘,这个速度,这地盘上,肯定有鬼子的据点和城池呀,若一路猛窜下去,早晚会被鬼子们发现,或者是诈轿直接窜进城里,那样的话,我们不就是主动送死吗? 我慌了,眼看着前面的轿子还在飞窜,三麻子他们还没半点动静,连喊几声没回音,便泄了气,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大概,三麻子心里有数吧。 突然,前面隐约出现了一队黄压压的伪军,足有一二十个人,正扛着枪沿路往这儿走。不知他们要去执行啥任务。 我心猛地一紧,忙把头埋在死鬼子的脑后,心里哆嗦的不行。 随着耳边呜呜的风声和诈尸坚实利索的咕咚、咕咚的脚步声,有人在耳边齐齐大叫:“太君好,太君辛苦了......” 我下意识地一睁眼,发现那群伪军齐刷刷地并排立在路边,举手向我们敬礼。 哇靠,危险没有,还礼貌大大的?我这才一颗石头落了地。 能让大日本皇军将士抬着轿子、背着人一路没命狂奔的,肯定是身份不一般的高官贵人,伪军们不错愕,不敬畏才怪了。 我不管不顾,眼盯着前面的轿子,一路往前飞奔、飞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章神奇的诈轿(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坐着免费的诈轿、骑着诈尸,以每小时近二百迈的高铁速度,跨高山越平原,一路在乡民和伪军汉奸们的惊诧及膜拜中,飞窜了两个多时辰,远远望见前面出现了一座城池。 我心下一紧,傻眼了,再看前面那顶破轿子,似乎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忽闪忽闪地勇往直前。 我知道三麻子若不想下来,再喊也白费力气,何况我已被刺骨的冷风吹的脸如刀绞,浑身冻得几乎都僵了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随他们去吧! 我心一横,胳膊紧搂着死尸的脖子,继续咕咚着向前面的城池窜去。 我发现,这条道没有岔路,直接插入城门,也就是说,想绕过城墙都不可能,只能进去了。 眨眼间,我们已来到了城门前。 城楼上,两个鬼子持着枪伸头好奇地瞅着路上这一奇观。 大日本皇军头戴钢盔,脚穿大头鞋抬着轿子,后面还有个皇军背着人,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关键是,从抬轿和背人的皇军奔跑的姿势上看,连问不用问,绝对是纯种正宗日本鬼呀,这他娘的神了奇了。 城楼上的鬼子光瞪着眼不敢言,而城门口的伪军见此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带班的一个鬼子胆子大些,见我们没有停下的意思,忙挺身而出,举手大吼道:“@#$%&^*......” 看那意思是要同类停下检查或询问。 忽然,轿子里传出一声大吼:“八个牙驴,@#$%@#$%&^......” 我不知三麻子哇啦的什么,不过见那鬼子一愣证,忙闪到一边,啪的一个敬礼,其他几个伪军也忙跟着举手哈腰,一脸维诺状。 诈轿没有半丝停顿,嗖嗖地就窜进了城门。 这他娘的完了,进了人家的大本营,你再怎么牛逼,也逃不了了呀。咋办? 诈轿沿着县城大街继续往前窜去,路上的黄包车或马车远远望见我们,纷纷惊慌地闪到了路边。 他们不知鬼子们抬着和背着的是啥人物,但能让平时牛逼闪闪,不可一世的大日本皇军抬轿子、背人,乘坐者绝对更牛逼。 我跟着诈轿一路呼啸着穿过几里长的大街,竟又来到了另一个城门口,这就是穿城而过了。 不过因为是从内往外走,守城门的鬼子伪军更不敢阻拦,就那么瞪眼张嘴地目送着我们这队奇葩,出了城,向野外呼啸着而去。 我这才大松了口气,抬头看看,太阳已偏西,不但肚子饿了,身子也早冻僵了,若再这样下去,非摔下来跌死不可。 本想催动诈尸加把劲追上去跟三麻子说说赶紧下来吧,可诈尸不停咱哼哼呀,万一被催毛了,突然发作踩死我,更倒霉了。只有紧咬牙根,跟着前面的轿子继续飞窜。 又近一个时辰过去了,中途还穿过了一座城池,在傍晚的时候,我头埋在死鬼子的脑后,突然又听到了三麻子的声音:“快下来......” 猛抬头,惊见前面轿子上有两个人影齐齐向路边沟里扎去,我心猛地一震,撒手松开了死鬼子的脖子,借力一个蹬踏,测斜着身子飞到了路沟里,诈轿和后面那鬼子呼啸着绝尘而去。 我从路沟里急三火四地爬起来,见三麻子在前面还和小鹅搂抱在一起一动不动。 我娘,难道摔死了? 我心下一沉,急叫着:“三爷,三爷......” 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见小鹅脸色煞白,紧闭着双眼偎在三麻子怀里瑟瑟直抖。 麻子呢,则呲牙咧嘴地躺在那儿直哼哼,看来他们摔的不轻,或者是被一路疯狂颠簸的身子散了架。 我忙用力拉他坐起来,又伸手拉小鹅,她却闭着眼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抖的似风中的风筝。 俩人体力耗尽,小鹅又受到如此惊吓,这他娘的咋办? 我也一下背不动他俩人呀。 “截辆车,咱给他们钱......”三麻子呻吟着,拍了拍捆在腰上的那个布袋。里面的财宝可是价值连城呀。 我应了,转头四望,苍凉的荒野上,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条狗都没发现。 “三爷,路上没人......”我沮丧地道。 没人,他和小鹅又不能走,那只有等了。 其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冷风刺骨,我们又冷又饿,只好找来写干柴杂草点燃,烤火取暖。 身子热了,三麻子似乎也歇息过来了,有了精神。 小鹅呢,脸色还是干白,紧闭着眼偎在我身上,身子轻轻抖动着。这症状应该是被吓掉魂了。只有把魂叫回来进入她的身体里,才能完好如初。 但,叫魂得用鸡蛋,还要面铜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去哪儿找呀。 可也不能在这儿眼睁睁地等死呀。最后,我一咬牙,把小鹅托付给了三麻子,自己拍拍屁股上了路,急步往前奔去,就是跑个十里二十里,只要能寻到人家就行,我就不信在这大平原上没村子。 也是巧,没跑出多远,影影绰绰地发现前面出现了一堆黑影,忙凝神打开夜眼,见一个身穿黑袄裤,五十多岁的乡民推着一辆独轮车往这赶。 我大喜,忙迎上去,叫道:“大叔,咱要去哪儿呀?” 那乡民一愣,皱眉眯眼地似乎看不清我的面目,随口道:“去给亲戚送了车柴火,喝大了,晚了,嘿嘿......” 我不管他干啥,问能不能带上两个人?一个瘸腿老头,一个被吓掉了魂的小媳妇,不白用,我们给一块大洋的报酬。 那乡民稍一犹疑,就应了下来。说他是路西边五里外张家楼村的,若不嫌弃,可以上他家先住一晚,等把孩子的魂叫回来,好了再走。 看来这人也是挺朴实厚道的。 (在这儿特别说明一下,人是有灵魂的,笔者就亲眼见过邻居老太给其孙子叫过魂,科学家也证实灵魂的存在,比如我们到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忽然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这就是我们睡觉的时候,灵魂出窍,游荡过这儿留下的模糊的记忆,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于是,我领着他来到我们歇息的地方,把三麻子和小鹅抱上车,一边一个,由我推着,那老头前面带路,走了近半个小时,进了一个村子,来到了一个破旧的院门前。 老头说到家了,推开院门,见屋里窗户上还亮着灯光,我和老头一人一个把小鹅和三麻子抱进了屋。 屋内炕上,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见老头呼啦啦领进好几个人来,有些吃惊。老头就解释了。 老太顿悟,忙下炕说锅灶里还给留着饭,让我们吃。 这时候,我也不感觉饿了,催着三麻子快给小鹅叫魂,命要紧啊。 老头老太见小鹅这样,也顾不得吃饭了,让我把她平放在炕头上,老太去灶间煮了一个鸡蛋,用碗盛了半碗水,拿着三根筷子,在小鹅头顶上放了面铜镜。老太上炕盘腿就忙活起来。 她先试了试小鹅的脉,点头说是真没了魂,接着她手握着两根筷子,把第三根筷子用那俩筷子梢横支着,呈两个九十度直角,嘴里念念有词,不过听不清她说啥。 随着她的念叨,我发现那筷子的一角渐渐向东南方向移动,角度也越来越尖,几要掉落的样子。 老太放下筷子,又拿起那个熟鸡蛋,小头立在了铜镜上,一撒手,鸡蛋竟一动不动地站住了。 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时,老太又用手指在碗里蘸了水,弹在了小鹅额头上及铜镜上的鸡蛋上。 连弹几次,她长舒了口气,转头冲我道:“小伙子,你拿着几张草纸,包着这个鸡蛋,去村口东南方向烧了,磕个头,再冲着那个方向高喊三句‘魂去来兮,我在这儿等你’,喊完拿着那个鸡蛋回来就行。唉,她的魂丢的太远了,估计明早能过来就很不错了......” 我应了一声,看看小鹅紧闭着双眼,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三麻子从腰间那个万能布包里掏出三张黄草纸,递给了老太,让她把那颗鸡蛋包好,我带上,拔腿出了门,来到了村口,冲着东南方向,蹲身从兜里摸出火柴,点了草纸,见火光闪烁了几下,窜出一道蓝光,心下一颤,咕咚跪在地上,仰头冲着那方向大声喊道:“魂去来兮,我在这儿等你!魂去来兮,我在这儿等你呀......” 连喊三遍,声震夜空,久久回荡。我鼻子一酸,哽咽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为小鹅,也为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一章梁大牙之死(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拿着那枚鸡蛋,回到老太家里,三麻子和老太两口子还坐在炕上唠嗑。 小鹅躺在炕头上盖着被褥,脸色依旧煞白,紧闭双眼。 老太见我眼睛红肿,知道我哭过,便安慰道:“孩子,不用担心,你媳妇明天就还魂了……” 我点了点头,脱鞋上了炕,守在小鹅身边,默默地看着她,又想起了玲花,不知...... 我鼻子一酸,忙埋头强忍住。 第二天,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炕上还盖着被褥,咦?我昨晚明明是坐着的呀,怎么...... 抬头一看,屋里没人,忙又转头,炕上小鹅也不在了。 我心下猛地一紧,呼地坐了起来,刚要呼喊,只听外面院子里传来了三麻子的声音:“老哥,昨晚多亏碰见了了你呀......” 老头嘿嘿笑道:“可别这么说,这种事,碰见谁都会帮的,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也出外过,知道那种滋味......” “三爷......”我朝窗外喊道。 他们在院子里,那小鹅呢,她会不会......我不敢想,赶紧问问吧,那可是个老实巴交的善良女人啊。 刚叫出这一声,老头忙应了,疾步奔进来:“醒了?” “她,小鹅呢?”我紧张地问道。 老头一咧嘴:“她......” 我见此,脑袋轰地一炸,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充斥了心胸:“大爷,你快说呀,小鹅呢?” 我咧嘴哭喊道,身子急剧颤抖起来。可怜的小鹅呀,老太不是说没事吗,怎么...... 老头一见我这样,急了,忙道:“别哭,别哭,没事没事,你媳妇和你大娘在茅厕里呢......” 啥,啥?我一愣,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刚要问,他又解释道:“你媳妇下半夜魂就回来了,但受了惊,身子虚弱,跑肚子,不过把惊水排完就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 “这小子睡醒了又在屋里咋呼啥......”随着话音,三麻子拄着一根木棍进了屋。 听他们的口气,小鹅应该是真的没事,我忙抹了把脸,对自己刚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老太搀扶着小鹅也回到了屋里,我们四目相碰,见她面容憔悴,脸色蜡黄,不由一阵心酸。 三麻子朗声笑道:“侄媳妇,刚才听见了没,郭子为你还哭了呢,呵呵,这小子心底好,知道痛人......” 小鹅脸色唰地一红,抿嘴低下了头。 只要她好好的,我也就心安了。 我们在老太家住了两天,小鹅和三麻子的身体也恢复过来了,也准备要走了。 三麻子偷偷跟我商量,先把小鹅留在这儿,反正老头老太没儿没女,让小鹅暂住在这儿,等我们回来再带她走,如何? 我一听急了,连摇头说不行,咱这一走,不定啥时候能回来呢,撇下她,我可不忍心。 三麻子见此,并不发火,耐心地解释说,这儿离德县县城只有一百多里地,我们先去那儿躲避一阵,你不是还有个二鬼子表叔吗,顺便去看望下。 经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又琢磨开了,咦?这也不错,不但我表叔,而且我更挂念“大花瓶”肚子里的龙种,不知冒没冒芽,若带着小鹅,反而还不方便。 心思一阵,就勉强同意了。 接着我又给小鹅做工作,她乍一听就哭了,我反复给她解释了,赌咒发誓地说最多三两个月,保证回来领她走,去个人间仙境啥的恩恩爱爱过一辈子云云。 她本是个柔弱善良又懂事的女子,最后只好无奈地应了。 老头和老太太那边呢,有三麻子做工作,一开口,老两口就应承下来,连说好好,一定把孩子伺候的好好的。 把小鹅安顿好后,三麻子给老两口留下了十块大洋,这些钱足够他们三人花一两年的。 而后,雇了辆驴车,出了村。 小鹅和老头老头三人送我们到了村口,萧瑟寒风中,我坐在驴车上,和小鹅彼此凝望着,渐渐远去,她瘦削的身影也越来越小,最后成了一个小点,但久久戳在那儿屹立不动,掩映在了苍凉的原野中,成了一幅美丽而又凄凉的风景油画。 两行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汩汩地流了下来...... 时隔几个月又回到德县,我心里既忐忑又兴奋,一是怕我表叔梁大牙对我上次的突然‘失踪’而发飙,二是非常渴望探听到“大花瓶”龙种的消息和进展。 我们来到了上次住宿的大黄庄镇,还在那家旅店住下了。 胖掌柜的见财神爷又来了,自是欢天喜地地胖前忙后的安排食宿。 晚上,掌柜的陪着我们吃喝完后,瞅瞅门外,又神秘地问三麻子:“老板,这镇子里有两个漂亮娘们,很年轻,模样俊,皮肤白,一掐都能出水,价钱也不高,一晚六毛钱,咋样,给你们找来玩玩吧?” 我一听,心里暗笑,胖掌柜真会找时候,死麻子还伤着呢,连撒尿都困难,要他提枪上战场肉搏?无异比要了他的命还痛苦,再说也是杆瞎枪呀。 三麻子尴尬地一抖脸皮,手指我,对掌柜的道:“兄弟,哥年纪大了,远路迢迢的,咱没那个精力,给这小子找一个吧......” 我靠,我哪有这个闲情,忙摇头摆手,说也累了,不要。 掌柜的见没生意,就怏怏地走了。 我和三麻子便铺了被褥脱衣睡下。 刚吹灭了灯,他就说出了来这儿的打算,自己在这镇上安稳稳地呆几个月,我呢,还是去县城跟着我表叔当伪军,顺便打听着风声,另外,我们身上的现钱不多了,要我带些东西去城里珠宝店或当铺换点钱。 这个不用担心会再被讹,因为我到城里后就是牛逼闪闪的皇协军了,而且还有我表叔梁大牙梁营长做靠山,哪家商号敢不给面子? 第二天一早,我带了几件珠宝翡翠,雇了辆驴车,就进了城。 这儿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半点变化都没。 我来到皇协军营房门口,那几个站岗的都认识,他们一见到我,皆惊喜不已,纷纷围上来说你咋突然不辞而别?梁营长为找你都急疯了,还耍酒疯大哭。 我心里一阵感激,连说突然有事来不及跟我表叔告别,这不回来了吗。 于是,站岗带队的小班长领着我兴冲冲地进了营房,还没进梁大牙办公室门口,就急急吆喝起来:“梁营长,梁营长,你看谁回来了......” 我一步闯进门,见梁大牙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报纸,闻声抬头,四目相碰。 我叫一声:“表叔......” 咕咚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场面是我自己早就设计好的,要不没法交代。 梁大牙瞪眼张嘴地看着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直到我哭了几声后,才突然嗷的一声跳起来,咚咚奔到我面前,咣地一脚把我踹翻,大骂道:“你他娘的,你咋没死呀,滚,滚,快死去吧,老子不想再看见你,滚!” 他骂着,对我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痛打。 那个小班长慌了,忙挺身挡在我面前,一个劲地劝解,他知道我们的关系,此时不出力讨好,更待何时。 我呢,只跪在地上呜呜直哭,也不避不躲,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 梁大牙在那小班长的劝和下,打也打了,骂也骂够了,便又气吼吼地回到办公桌旁,端起茶碗仰头喝了口茶,乜眼盯着我,又开口道:“你说,你这几个月来跑哪儿去了?不给老子说明白,你立即滚蛋,你知道老子为了找你吃了多大的苦吗,你还有点亲戚味吗,若不是看在你娘和你爹的份上,你特么被狗吃了老子都懒得看一眼......” 待他骂完,我就边哭边诉说了自己的遭遇:那天出城,碰上我小时候一块讨饭的伙伴癞痢头,他请我喝酒吃饭,可能酒菜中下了药,没喝两盅就不省人事了。 后来等我睁开眼,发现周围全是土八路,他们逼我投降,并要我做卧底,妄图摧毁德县县城。 可我一想,这不行,那样的话,我表叔不就遭殃了吗? 要知道,我表叔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人啊,待我比亲爹还亲,我哪能忘恩负义,做畜生的事?所以,为了表叔您,我宁死不同意,被他们打了个半死。 后来,他们就让我给他们挖战壕、背粮食,打土豪,反正最苦最累的活都让我干,在这期间,我日思夜想表叔,又是做梦梦到,都哭醒了。 最后,我找了个机会,九死一生地逃了回来,为的是继续跟在表叔身边,为您老牵马拽蹬,伺候您老一辈子,以报答表叔对我的似海深情...... 我说着哭着,抑扬顿挫,把个气氛渲染的激情澎湃,感天动地。 梁大牙虽说是个老油条,可不知我跟着三麻子学到的本事比他还厉害呀,见我说的真切,哭的悲伤,怒火慢慢地就消了,继而一股父辈般的慈祥痛爱从心底冒上来,渐渐占据了整个心胸。 眼盯着我,长叹了一声,骂道:“起来吧,唉,你这浑小子,以后别出去瞎逛了,这年头,呆在城里才最安全。” 第一关以这种形式宣告度过,我颠颠地跟着梁大牙指派的卫兵,到宿舍里洗了澡,换了身崭新的军装(藏宝图还藏在腰里那破裤头里),挎上了盒子枪,重新牛逼起来。 第二天,我准备去探望“大花瓶”的消息了,可梁大牙要我不离他左右,他不出去,我也不敢再私自溜出去呀,另外还有身上的那几件珠宝,总得寻个机会出去换了呀。 这他娘的咋办? 在军营里又呆了一整天,天傍黑的时候,梁大牙整好军装,要带我出去吃饭了。 去哪儿?桂花家,也就是他相好的那儿,而那个桂花和我是定过亲的,我的突然失踪又突然回来,梁大牙要去跟人家有个交代。 我娘,我一听懵了,这......不去也不行了呀。 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出了营房,在菜市场上买了些肉菜啥的,坐上黄包车,向几条街外的桂花家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二章梁大牙之死(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的到来,令桂花母女惊喜不已,连问我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咋连声招呼不打就走了? 梁大牙忙替我解释了,最后叹道:“这小子特么命就是苦,也大,从小没爹没娘的,唉......” 说着就脱鞋上了炕,桂花娘忙着给我们泡茶,桂花就去灶间烧火炒菜。 梁大牙瞪了我一眼,我会意,也忙去灶间帮着忙活起来。 说实话,桂花长的挺俊,家务活也是一把好手。 我坐在灶前刚把锅烧热,她肉菜就切好了,倒油放葱花,随着“哧啦啦”一阵油响,一股香味就溢满了全屋。 红红的灶火把她脸蛋映的更加艳丽,浓密的秀发,光洁的额头,眉毛略粗,大眼高鼻鹅蛋脸,丰润的嘴唇紧抿着,肉嘟嘟的下巴注定旺夫命。 我心里暗暗感叹,谁能讨到这样的媳妇,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呀。可惜...... 她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小嘴一抿,瞥了我一眼,娇嗔地道:“看啥,嘻嘻......” 我一咧嘴:“看你长得俊呗,嘿嘿。” 她哼了一声:“就是嘴甜,谁知你心里咋样呢。” 我心虚了,怕她看出我的心思来,便低下头往锅灶里添柴火。 桂花见我不吭声,以为我不乐意了,遂又转头看看门口,低声笑问道:“咋了,恼了?故意逗你呢,嘻嘻......” 我道:“俺也故意逗你呢,嘿嘿。” 两人说话聊天的工夫,四个菜也炒好了,直到这时,桂花娘还一直在那间没露面,她是故意让我和桂花在一起呢。 吃了饭,我们又在炕上聊了一会,看看北墙桌柜上的座钟快十点了,梁大牙这才恋恋不舍的和桂花娘告别,带着我出了门。 回到营房后,他叮嘱我,以后常去桂花家帮着干点活,等过些日子,春暖花开的时候,就给我和桂花成亲,直接入赘当养老女婿就行了,这样也不用盖房子,多好的事。 我嘴上应了,心里却说,过些日子我不定早窜了呢,哪还能呆在这儿? 再说,“大花瓶”若知道了我和桂花要成亲,不疯了才怪,她说过要和我私奔的,也不知道真假,估摸着那样的官太太嘴上只是说说罢了,哪能舍得抛弃荣华富贵跟我个穷小子去过苦日子? 不过,有了梁大牙这句话,我就可以找理由外出了。 第二天,我揣着一对翡翠玉镯,准备先去珠宝行和当铺里看看,然后再寻个理由去县长王大拿家看看大花瓶,好几个月了,如果当初播种成功的话,她的肚子应该也鼓起来了吧。 出了皇协军大院门口,我沿街向东走去。 其时,已是上午八九点钟了,这个时间对于城里人来说不早不晚,街上也没多少人。 “大花瓶”的家就在三个街区外,离这儿不远也不近,要去的话,不用十几分钟就能到,但来德县两天了,我始终没机会也没勇气走过这段路,今天卖了镯子就硬着头皮去碰碰吧,为了‘龙种’,也为了了却一桩压在心底的心事。 我沿街来到一当铺门口,见这儿还没开门,便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进了一家买卖金银首饰的店铺。 一进门,店伙计见我是皇协军,腰里还挎着盒子枪,遂脸皮一抖,忙点头招呼:“老总,请进,您老想买点啥,这儿镯子戒指项链耳环银簪子全都有,最新款式......” 我摆了下手,看看店里没其他人,就道:“我这儿有一对翡翠玉镯,你们要不?正路来的!” 怕他担心或起疑,就加了最后几个字。 店伙计下意识地瞥了我的衣兜一眼,一咧嘴:“老总,我们......” “你说了不算是吧,把你们老板叫来,”我说着,拍了拍腰间的盒子枪。 有些时候,对有些人就得该装逼了装逼,以前讨饭流窜受过很多欺负,现在穿上这身黄皮,也要尝尝当大爷的滋味。 店伙计见我横行霸道牛逼闪闪的,忙点头:“好好,老总,您稍等,请稍等,说完转身跑进了后门,眨眼工夫又出来了。 他是担心我趁机偷他们的东西呢。 “咋的,你们老板......” 我刚说到这儿,后屋门口闪出了一个矮小瘦脸的三十多岁男子,这家伙脸皮紧贴骨头,像没睡醒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大烟鬼。 难道这就是这家珠宝行的老板? 我乜眼看着他,想装逼先把他的心理压下去,这样就可以把兜里的镯子抬个高价卖给他。 不料,那家伙也不正眼看我,乜着一半白眼珠打量了我一下,嘴角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呀呵,还挺牛逼来! “你就是这店里管事的吗?”我故意不称呼他老板,以此来居高临下。 他皱了下眉,昂头带搭不理地:“咋的了伙计,有啥事吗?” 我靠,不叫老总叫伙计,难道他有背景?或许是吧,要不,见到我们这样的人,绝不敢这么横。 “一副镯子,你们看看值多少钱,顺便卖给你们,妈的,老子手里没钱花了。”我说着,从兜里摸出了个小手帕,放在柜台上,并不展开,而是直盯着大烟鬼。 他却并不靠前,而是朝店伙计一抬下巴:“瞅瞅,值几毛。” 店伙计应一声,过来双手展开手帕,拿起一只镯子眯眼一瞅,眼光唰地亮了。 老坑水种,通体碧绿,一看就是好货,这点,我是明白些的,再说知府的老娘的陪葬品,货能次了吗,这对镯子起码值五十块大洋,甚至更多。 店伙计拿着玉镯,转头看向大烟鬼。 大烟鬼知道好货来了,遂上前接过镯子,举到脸前眯眼一瞅,又递给了店伙计。冲我道:“盐酸逼得,C货,最多值两块大洋,看你身份的面子,给你两块半,行就成交,不行赶紧拿走,不伺候!” 话干脆利索,不容你磨叽。 你娘,这是故意唬我,欺我不懂呀。我若一句话不说,拿着玉镯灰溜溜地走了,面子上绝对过不去,以后也绝对没脸再来,况且以后还有东西要陆续出手呢。 不行,特么就是不成交,也得打打这大烟鬼的气焰,让他知道,老子腰里的盒子枪不是小孩玩具。 我眯眼冷哼一声:“小子,土匪是吧,你特么睁开狗眼好好看看,单这一只镯子值不值你这个破店的钱?” 话里明显带着威胁,我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人撑腰,所以也有顾忌,要不早一脚把他的柜台踹翻了。 大烟鬼仰头呵呵一笑,小眼唰地盯住了我:“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吧,这镯子就他娘的是从死人墓里盗出来的,一股死人味,老子不告你强盗罪就不错了,还特么在这跟我装逼?小李子,把这货没收了,他再敢叨叨,立即叫宪兵队来,抓了这杂种审讯!” 我娘,看来这小子的靠山是日本人哪,咋办?可他爹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吃这哑巴亏啊,他们压价,我不卖还不行吗,赶紧拿着东西走人,再去寻下家。 我见那伙计应声伸手拿起了另一只镯子,忙呵一声:“咋的了,想抢吗?特么这是皇军的地盘,你以为是土八路的吗?拿来!” 我说着探身一把拽住了那店伙计,想把东西夺过来赶紧走人。 店伙计慌了,攥着那对镯子,趔趄着身子就往大烟鬼那儿挣,镯子也伸到了他面前。 大烟鬼一把夺过,卷巴卷巴手帕就要往兜里揣。 我一看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蹿跳进了柜台,飞身一拳击中了大烟鬼的脸颊,那小子嗷的一声惊叫,仰面跌了出去,手里的那对玉镯子也应声落地,啪的一下,摔了个粉碎。 我脑袋轰地一炸,火气腾地窜到了头顶,什么特娘的鬼子皇军,就是老天爷,老子也要弄死你个杂种! 我奋起一脚踢向了大烟鬼的大腿,只听“咔嚓”一声骨断,大烟鬼惨吼着满地打起滚来,那小伙计一看昏了,忙从后面扑身抱住了我的腰,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我那敢再跟他磨叽,一脚跺在他的脚背上,趁着他惨叫松手的瞬间,反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扬手扔了出去。 那小子横空飞出几米远,“咣”地砸在了北墙上,反弹回来,一头扎在地上连连抽搐。 一见要出人命,我慌了,也不敢再抢柜台里的东西,飞身跳出柜台,向门外窜去。 也是特么太巧,刚出门,迎面碰上一辆黑色轿车,“吱”的一声停在了店门前边,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也不知这是谁呀,转头就往西边跑。 就在这时,忽听头顶“啪”的一声响,一颗子弹贴着我的耳边嗖地飞了过去。 “八格,站住!”后面响起一句带有日本口音的中国话。 我一下子愣住了,再跑?那肯定会被打死。 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只好赶紧举手,慢慢转过身来。 后面,轿车旁,一个头戴礼帽,蓄着仁丹胡,身穿绛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举着手枪对准了我,而他的后面,则是一个烫着披肩卷发,身搭红色披肩,穿着蓝色旗袍的非常年轻漂亮的女人。 这对狗男女是啥身份? 男的肯定是个日本人,但身份不知,女的呢,标准的中国人,他们...... 我举着手,脑袋一团迷糊,也懵了,不知他们要对我怎么样。是军法处置,还是要抓起来大刑伺候。 这两种刑法,都是死路一条,我不敢想象。 尤其中国人,若进了鬼子的大牢里,不管你是啥身份,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三章梁大牙之死(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八格,举手跪下!”仁丹胡手枪一抖,冲我厉声道。 我不想被他一枪爆头,只好高举着双手,慢慢下蹲。 就在这时,忽听店内传来一声哀嚎:“太君......” 仁丹胡身后的那女人一听,忙大叫着往店门里跑去,而仁丹胡也下意识地把头转了过去。 我脑袋轰地一炸,此时不搏,必死无疑! 我就势一个翻滚,到了仁丹胡身前,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咣”的一拳捣在了他的胯裆之间。 这一拳是为保命的,速度凌厉迅猛,势大力沉,别说人体最柔弱的胯裆,就是块钢板也会被打折的。 仁丹胡身子猛一哆嗦,嗷的一声惊吼,腾空飞了出去,咣地砸在了坚硬的路边石上,口吐白沫,污血从脑袋下呼呼地流了出来。 完了,这小子见阎王了。 我起身拔腿就向西面窜去,我不敢回营房,因为进去也是等死,干脆出城投奔三麻子,赶紧逃窜吧。 我撒丫子一路急窜,半路上碰见一辆黄包车,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身跳上去,冲愣怔的车夫吼一句:“快,有紧急任务,出城,大洋两块,赶紧的!” 车夫见我穿着 一身黄皮,愣冲冲的,也不敢怠慢呀,忙应一声,埋头沿着街道就向南城门跑去。 他们整年靠脚力吃饭,哪个都有百米冲刺的实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城门口,站岗的伪军跟我面熟,也不问,只点了下头,挥手放走。 我回头又瞥了眼城内,后面还没动静,遂催着车夫一路飞奔起来。 一气奔出十多里地,我突然想到,鬼子会不会乘车沿路追来?那样的话,我将扎翅难逃。 还有这个车夫,他若回城,那我的逃跑路线也会被鬼子逼问出来。 咋办?我眼盯着车夫的脑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打死他,扔的远远的,再从其他小道逃回大黄庄镇,赶紧和三麻子流窜。 想到这儿,我掏出盒子枪,转头望望四下没人,便叫一声:“停下!” 车夫闻声放慢脚步,刚要转过头来,我一咬牙,冲着他“啪”的就是一枪。 他惊叫一声,慢慢地栽在了地上。 我跳下车,抱起他扔到车上,抓起车把就窜上了岔道,一气奔出十多里,找了片灌木林子,把车和人藏了进去,接着脱下了军服,换上了车夫的衣服,低头瞅瞅没啥异样了,便出了林子,穿田越沟的急急跑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回到了大黄庄镇。 这儿,似乎还非常安定,街上也没发现异常,我估摸,县城里的鬼子们要查证出我的身份来,起码还需段时间,再说也不知道我逃哪儿去了,而这这错空,正好是我和三麻子逃跑的最佳机会。 我极力压制住紧张的心情和表情,大步进了三麻子住的那家旅店,掌柜的没在大堂里,只有那个小伙计在扫地。 见我进来,忙咧嘴问道:“回来了?” “我三爷呢?”我说着,眼就往后门望去。 伙计诡异地一笑:“在后屋里......” 他朝我挤了个眼色,抿嘴又扫起地来。 我不知他啥意思,疾步来到后院,咣地推开三麻子那间屋,只听里面一声惊叫。 忙打眼细看,我靠,三麻子正躺在炕上盖着被褥呢,而他怀里,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头偎在他肩膀上,只露出一窝浓密的黑发。 炕角堆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女人衣服。 这特娘的,大天白日的......还有,你兄弟不是折腰了吗,咋又打上钢板支起来了? “三爷......”我不顾这场景,急道。 三麻子见我不问不敲门的突然闯进来,也火了,骂道:“惊惊炸炸的干啥,滚出去!” 我靠,小命都快没了,你还陷温柔乡里做美梦呀。 我恨恨地一跺脚:“有事!” 三麻子可能是见我表情不对,哦了一声,转头拍了拍身边的女人:“起来穿上衣服!” 一把掀起被褥,那女人光着白花花的屁股猛一哆嗦,埋头晃着两个大奶背对着门口急三火四地拿衣服穿。 三麻子也披上了衣服,随手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喃,给你,晚上有空的话再来,娘的,这小子......” 那女人背手抓过大洋,胡乱套上衣服,低头下了炕,溜身出了门。 “三爷,”我回头瞥了眼外面,关上门,急急把我惹祸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三麻子一听,也傻了,但没火,也没怪我,而是紧盯着我:“那日本鬼是啥身份,你猜不出个大概吗?” 我忙摇头:“就是坐轿车,戴礼帽,穿大褂,蓄着仁丹胡,年龄四十来岁,不高,能有一米半左右......” “屁话,鬼子有几个高的。”三麻子紧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我沉不住呀,这都火烧眉毛了,不定眨眼鬼子就闯进来了呢,还考虑个啥,赶紧收拾下撒丫子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三爷,咱快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呀......”我催道。 三麻子并不理我,而是眯了眯眼,脸皮一抖,抬头道:“这样吧,你先回小鹅那儿躲两天,等过了风头,探听明白了结果,再回来。” 啥,啥?只我自己跑? “那,那你呢?”我不解地问道。 “我早死了,杀人的是你,他们抓我个老头子干啥。”三麻子理直气壮地道,“先出去躲躲,等过个十天八日的看看没动静了,再回来。” 我晕,死麻子这是要赖这儿了,想想也对,我们即使逃出去,也没个地方可呆呀,与其人生地不熟的瞎闯,他还不如继续呆这儿享福呢。 于是,三麻子又叮嘱了我几句,催我出了门,沿着乡间岔道,直奔百里外的张家楼村而去。 其时,太阳已偏西,我瞒田越沟穿树林的一个劲急奔,待隐隐能望见张家楼村廓了,估计也快半夜了。 幸亏有夜眼,不至于迷路。 我满身大汗地进了村,来到老头家院门外,透过门缝见窗户黑乎乎的,知道他们早睡沉了,也不敢叫,飞身窜上墙头,轻轻跳进了院子里。 溜身来到窗户下,轻轻叫了几声,屋里有了回音:“谁?” 是老太太的。 我忙报了名字。 这时小鹅也听清了,惊喜地道:“回来了?” 接着一阵悉悉索索,屋门咯吱开了一条缝,我抽身闪了进去,和小鹅撞了个满怀。 关上门,我拥着她进了东屋,这时,老太太已摸索着点着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 我叫了声,老太太忙让我上了炕,连说大冷天的,冻死孩子了,又问你三爷呢,我说他在一个朋友家住些天,因挂念着这儿,让我自己回来。 我们说话的工夫,老头在西屋听到动静,也披着棉袄过来了。 我们在炕上唠了一会,老太太就和老头去了西屋,让我和小鹅在东屋快睡,说走了这么远路,早点歇着吧。 我们彼此都明白是啥意思,挽留了一番,见两位老人出了门,遂和小鹅重新整了被褥,脱衣钻进被窝,紧紧搂在一起,迫不及待地亲热起来。 久旱逢甘霖,我们虽不是新婚,但却是小别,那股劲头,真是酣畅淋漓,荡气回肠。 把个小鹅伺弄的气喘吁吁,浑身乱颤,最后身子成了一团面,软软地瘫在了我的怀里......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跟老头和老太太说,我这次回来要多住几天,所以不想让村人看到,等过些日子再回去抓点货物,而后再来带着小鹅回家。 并感谢了老两口对我们尤其是小鹅的款待,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塞给老太,老两口说啥都不要,说先前给我们的那十块大洋我们还没花呢,要我留着以后花。 在老太家连住了十多天,白天在西屋睡觉,晚上回东屋和小鹅一个炕。 这期间,我想了很多,鬼子肯定把我的身份查明白了,所以即使回去,也不敢再进县城了,起码一年内不敢。 这样,“大花瓶”和龙种的事就无从得知了。 还有梁大牙,我惹下这么大的祸,不知鬼子会不会找他的麻烦,人是他收留的,而且我们还是亲戚,营房里的伪军们都知道的。 我越想越担心,危难时候是我表叔梁大牙收留了我,对我像跟自己的孩子那么痛爱,这祸若让他担上,我这不是祸害了他吗? 降几级还无所谓,万一......鬼子可不讲情面的呀。 我愈发不安起来,在老太家呆到第十四天的时候,终于受不了心理的熬煎,决定返回大黄庄镇去探探风声,若我表叔没事的话,我再返回来,若出了事,我也不知该咋办呀。 不论咋的,反正要有个信,要不食不甘味。 晚上,先跟小鹅说了,她也觉察出我这几天似有心事,就同意了,说快去快回,路上小心点,那边生意做完就早点回来接她。 第二天一早,我又和老两口说了要回去看看我三爷抓上货没有。 老两口听了,也是一阵叮嘱,吃了饭,我要走了,小鹅和老两口要送我,被我坚决阻止,她们只好站在院子里,目送着我出门,掩门。 我看到小鹅又哭了,心里暗叹了口气,出了村,拔腿一溜小跑就向百里外的大黄庄方向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四章梁大牙之死(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百多里路,我穿林越岭地跑了近三个时辰,太阳稍微偏西的时候,终于能远远望见大黄庄镇的轮廓了。 我不知这儿有没有增加鬼子伪军巡逻,因为案子没破,我这个凶手没被抓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吧。 便放慢脚步,捡了几块石头揣在兜里,边往前走,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防备着有人突然从某个角落冒出突袭。 不过还好,直到我走到镇子口也没发现可疑人踪,街上也没鬼子啥的巡逻。 我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纳闷起来。这气氛咋不太对呀,按说县城里死了个日本人,而且从其年龄和穿戴上看,也不是普通的鬼子,难道日本人就这么草草罢休了? 我心里嘀咕着,就带着十二分的警惕,进了镇子,眼光往四下扫描着。 突然,路旁一根电线杆上的一则告示引起了我的注意,看看四下没人,便装作不经意地近了前。 告示是新的,最多才贴上三五天,上面只有字,没有图片,我也不知写的啥,便松了口气,急急向那旅店走去。 因为担心店里有埋伏,就多了个心眼,先是低头从店门口匆匆而过,走出十几米后没听到有人追上来,便又折回身来,重走一遍,但这次的眼神就往店门口里杀底了。 门开着,大堂里却没人。情形跟以往没啥异样。 他奶奶的,是我自己心里有鬼,自己做怕吧,不管它了,直接进去瞅瞅。 我给自己打着气,双手揣在兜里紧握着两块石头,大步走了进去。 刚进门,后屋门口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我心下猛地一紧,和那人四目相碰,是胖掌柜的。 “你回来了?”胖掌柜的诧异中带着笑容,看那表情,似乎并没惊恐。 “我......三爷呢?”我问道,手里的石块还紧紧攥着。 “噢,在后屋呢。”掌柜的把头向后屋门口摆了下。 我遂急步来到后院,左右瞥了眼,没发现异常,就轻轻敲了几下门。 屋里传出三麻子的声音:“请进!” 我靠,还挺有礼貌呢,不过能听到他说话,就说明这儿真的没事。我大松了口气,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推门进屋,见三麻子坐在炕上仰靠在被褥上眯眼望着门口。 “三爷......”我叫了一声,随手关上了屋门。 三麻子见是我,并没显出笑意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回来了?” 我应着,凑到他跟前,坐在了炕沿上。 “三爷,这边没动静吧?”我小声问道。 他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道:“没,他们只是抓了个替死鬼毙了......” “替死鬼?跟我长的差不多吗?”我紧问道。 三麻子轻蹙了下眉:“应该是吧,也没看见照片,只是贴了张告示。” 告示?那应该就是我刚才在街上电线杆子上看到的那张吧。我心里暗舒了口气。 我又问道:“那我表叔呢,就是梁大牙,他没事吧?” 三麻子嘴一撇,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你说呢?” 我靠,问你呢。 “他没降级吧?”我催问道。 三麻子叹了口气:“没......” 那就好,只要他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三麻子说道,“级别是没降,直接吃了一颗花生米......”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症住了,花生米就是子弹呀,不,不可能,死麻子这是故意在逗我呢。 “你说点正经话,我不是在跟你瞎扯,”我火了。 三麻子一瞪眼:“谁跟你瞎扯了,告示上写的,皇协军营长梁宏达勾结收留特务,被就地正法!”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瞪眼张嘴地盯着三麻子,傻了。 梁大牙被我害死了,我该咋办?他可是这个世上我最亲近的人啊。 我脑海里浮现出了表叔瘦高微驼的身影,和那一口凸出唇外的大牙,两行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咋办? 我......我特娘的也不能忘恩负义啊。 我心里震惊着,感恩着,想起了他对我的好,如今却因我而死于非命,这,这...... 一股怒火在我心底慢慢涌起,最后化作一团浓烈的火焰,腾地窜上了头顶。 “老子跟他们拼了!”我大吼着“咚”的一拳砸在了炕沿上,忽地站起来,冲三麻子道,“三爷,以后你自己照顾自己吧,我,我去县城给我表叔报仇去,拼死几个算几个......” 我说着,大步向门口走去。 三麻子一见我有疯了的苗头,也急了,大声喊道:“站住!” “咋的了?”我回头道,“你甭管我,人早死晚死都得死......” 声音里带着悲呛和愤怒,仰或夹杂着一丝绝望。 三麻子盯着我,鄙夷地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死了,你表叔就能活过来了吗?” “那咋办?总不能屁不放一个的这么算完吧,那样的话我还是个人吗,不管咋的,老子要弄死他几个,否则枉为人!”我火刺刺地道。 其实在心里,隐隐有一丝想让三麻子帮我的意愿,但他若不帮,我特娘的也不会再管他,自己去县城里弄死几个矬子出出心头这口恶气,若侥幸活着的话,就去找小鹅和玲花,若死了,也算为我表叔报了仇,感了恩,没让他白痛我一场。 三麻子小眼一眯,闪出一道亮光,也许他被我这句话打动了,脸色一沉,低声道:“你坐下,听我说。” 我心里一动,难道他想帮我出个主意? 便犹疑着又坐回了炕沿上,看着他,一言不发。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跟你说实话吧,你杀死的那个人是鬼子驻德县最高指挥官犬养四郎中队长的哥哥......” 管他谁的哥哥,就是天皇老子,在我当时那个地步,也会眼不眨地弄死他。否则小命早没了。 “他的哥哥是一位大学教授,考古系的,对中国文物非常有研究......” “那个女的呢?”我对啥教授的身份不感兴趣,直接了当地问。 三麻子嘴一撇:“听说鑫满楼珠宝行的老板瘦八仙和那个教授关系非常好,你说的那个女的,可能就是瘦八仙的老婆吧。” 你娘,怪不得那大烟鬼那么嚣张,原来他和日本人是“连襟”。 我咬了咬嘴唇,粗声道:“三爷,不管咋的,我是为了你,才去卖镯子的,出了事,我表叔无辜躺枪,这事你也不能不管,我为你出生入死的,你必须为我报一次仇,要不,咱从此各走各的路,我死活不用你管了......” “你特娘的......”三麻子火了,“三爷我是那样的人吗?现在我可以谁都不管,但绝不会不管你,咱爷俩生死相交,荣辱与共,当初这事你干的就很漂亮,不愧是三爷的徒弟,只是没想到梁大牙倒了霉,唉......” 他又叹了口气。 我一听,精神大振,忙问:“那咱咋办?” 三麻子瞥了眼门口,低低说出了他的复仇计划。 那个瘦八仙依仗着日本人,不是很牛逼吗?现在他正躺在医院病床上,伺候他的肯定是他老婆,你好好化化妆,溜进医院先弄死那对狗男女,然后逃回来,咱再实行第二步复仇计划! 我晕,鬼子正到处抓我呢,我咋还敢再进县城?再说,弄死俩汉奸不是我的重点,多杀死些鬼子才解恨,要不我表叔梁大牙在阴曹地府也会骂我不争气的。 “鬼子肯定要杀!”三麻子看出我的心思,咬牙道,“但必须先弄死那俩狗男女,引蛇出洞,再把这小县城搅它个天翻地覆,娘的,你小子能为我的事拼命,老子这回也为你搏一回老命!” 好! 我一阵激动,虽然不知他要怎么天翻地覆,但只要尽可能多地杀死德县这些鬼子,就行,最好连那个叫兽的弟弟,德县日军最高长官犬养三郎一块灭了,那样我表叔死的才值! 当晚,三麻子把自己凌乱肮脏的头上剪下了一撮头发,用松油沾了一个假胡子,给我贴下巴上,眯眼瞅了瞅,又拿来毛笔往我脸上描了几下,最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就要以乡下老货郎的身份进城做买卖了。 货胆子和乱七八糟的货物,镇子上的店铺里有的是,随便买来一些装进木箱里即可。 临走,三麻子又特意叮嘱了我几个注意事项,一:进城后,直接去德县医院,在外面把妆容去掉保存,提点礼品,装作看望病人的家属,混进医院,寻到骨科病房,找准瘦八仙住的房间,干脆利索的下手,然后...... 我仔细听着,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县城里有两个医院,一个是中国人的,还有一个是鬼子的部队医院,万一瘦八仙在鬼子那儿,咱这计划不就落汤了吗? 三麻子一皱眉:“你猪脑子呀,那个教授死了,鬼子还会尿瘦八仙吗,不毙了他就算客气的了,还想去鬼子医院治疗?屁!” 我想想也是,教授是为瘦八仙死的,关系一断,哪个鬼子还会理他? 遂咬牙点了点头,日上三竿的时候,就拿着拨浪鼓,挑着担子向百里外的德县县城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五章杀倭令(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货郎是那个年代特有的行业,乡村没有卖百货的,货郎的担子就是流动的百货店。 我挑着担子,一路急奔,在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德县县城。 城楼下,进进出出的人依然不少,我混在人流里,在城门口被两个伪军把担子翻了个遍,看看没啥危险物品,就顺手拿走了几块麻糖。 这点小东西无所谓,只要我的身份不被识破,能混进城里即可。 还好,他们没太难为我,也没看出我的妆容。 我挑着胆子进了城,直奔德县医院。 那地方我知道,要穿好几条街才能到。 可既然是挑着担子卖货的,总不能一声不吭,光低头走路吧,还是吆喝几句,装装样子吧,要不万一引起别人的怀疑,反而麻烦。 我仔细想了想见过的真货郎们的唱腔,先在脑子里捋了一遍,而后清了清嗓子,摇动手中的拨浪鼓,边走边吆喝起来:“乡亲们,看这里啦......针头线脑拨浪鼓,麻糖跳猴皮老虎,大姑娘的红头绳,小媳妇的纳鞋垫,瞧一瞧,看一看,全在货郎担子里啦......” 我边吆喝着,边紧赶路。 不料,前面胡同里走出一个女人来,且冲我直招手:“货郎子,过来,俺娘要看看买些纳鞋垫的线团......” 咦?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我疑惑着定睛望去,脑袋突然轰地一炸:桂花! 我娘!我一下子僵住了,这才猛然想起,桂花家就在这条街上呀。 咋办?赶紧转身装聋子开溜吧,要不分分钟就会玩完。因为桂花娘俩也肯定早知道了我和梁大牙的事。 我忙转身往左边的小胡同里走去,也不敢瞎吆喝了,灰溜溜地缩着身子疾走。 而那可恶的桂花一见我拐进胡同里,也急了,忙拔腿追来,大喊:“货郎子,货郎子......” 叫亲汉子我也不敢应呀。 她叫的越急,我奔的越快,连穿两条胡同才把她甩掉。 后面的叫声没了,我终于暗暗舒了口气,这才发现惊出了一身冷汗。 也因此记住了县城里的几个雷点:一是皇协军营房那条街,二是“大花瓶”附近那条街,避开这两处雷点,危险就消除了一半。 我把棉帽子又往眉骨上压了压,跳着胆子向德县医院方向走去。 因是货郎身份,也不敢走的太快,偶尔还必须哑着嗓子吆喝几声,还担心有人过来看货。 你娘,死麻子真是给我出了个‘好’点子呀。就是打扮成个讨饭的也比这营生强啊。 我心里暗暗骂着,一路提心吊胆地终于来到了医院外面。 看看院门口也没啥站岗的,心里松了口气,接下来就要改头换面,装成体面人士进去看望病人了。 我寻了个茅厕进去,三下五除二把假胡子和套在外面的老头衣服扒掉,躲躲脚,刚要出来,又突然想起三麻子还在我脸上画了几笔。 可,这儿也没水呀,咋办?我急得转了两个圈,实在没辙,干脆往手心里猛吐了几口吐沫,往脸上抹了,又用袖子用力擦干。 但,因没镜子,我也不知脸上是否还有没有墨渍或成了大花脸。那样的话,用不着进到医院里面,就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咋办?没办法,对着尿坑照照吧。 死麻子呀,死麻子,你狗日的缺了八辈子德了,你只管死不管埋,算个啥玩意呀。 我心里暗骂着,屏住呼吸,对着水洼瞅了瞅,又用袖子蘸着唾沫,擦净了脸颊上的几块墨点,这才转身出了茅厕,深吸了几口凉气。 来到医院门口小摊上买了一盒点心,拎着就进了大门。 这医院前后有五排房子,每个房间门口上都钉着一个白木牌。 可我不认字呀,就点头哈腰地见到穿白衣服的就问。 人家也不客气,随便往后一指,让你自己找去吧。 悲催的是,我连问了两个穿白大褂的人后,竟稀里糊涂地问到了一个丧主家属,也是穿白大褂,头上戴白帽子,只是医生的衣服是雪白,而丧主家属的衣服是黄白。 我娘,我问完后才突然看清了这点。 苦逼的是,人家刚死了爹,正一肚子苦水没处发泄呢,我就成了那个出气筒。 只听嗷的一声,那丧主家属一拳打在了我的脑袋上,在我眼前金星四溅的同时,棉帽子应声飞出了老远,随风像个破皮球似的,骨碌碌滚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我靠!这若在平时,老子非一脚踹死他不可,可现在有任务呀,何况我还是个A级通缉犯,装孙开溜才是正道。 我不敢哼一句,强忍着屈辱,拔腿向后面窜去。 一气跑到最后一排房子前,竟又碰上个穿白大褂的,我先是一楞,仔细瞅了瞅,认准了这才是正宗的医生穿戴后,鼓起勇气,点头哈腰地冲他一咧嘴:“大夫你好,请问骨科病房在哪一排上?” 那医生随手一指:“就这排,你找谁?” 我一愣,我也不知瘦八仙真名叫啥呀,就呜噜一声,急急走开。 等进了后排房子的第一个门口,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棉帽子没了,而没了帽子遮挡,我特么真容全露了呀,只要碰见任何一个熟人在这儿,我就死定了。 咋办?赶紧寻个东西遮挡下脸吧。 我在走廊里一睃目,发现前面墙根排椅上有一张报纸,忙走过去,拿起来就要遮脸,不料,上面的一张照片令我一愣:梁大牙? 他闭眼呲牙,眉心上还有一个弹坑,显得更加丑陋,显然,这是他被枪毙后,鬼子拍的现场照。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咬了咬牙,把报纸折了折,用手拿着遮住了半张脸,提着点心,透过房门的玻璃,挨个房间查看起瘦八仙夫妻的踪影来。 当我走到第四个房间门口时,心下猛地一紧,站住了。 透过玻璃,病床边的凳子上,一个肩披长卷发,身穿蓝色旗袍,搭着白色披肩的女人的背影映入了我的眼帘。 而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因额头上缠着白布,我看不准是不是那个瘦八仙,只是从他瘦削的脸颊上能判断出此人很瘦。 这应该就是那对汉奸狗男女了。 不过,我怕搞错了而功亏一篑,又继续挨个房间窥探了一遍,再没发现有相似的陪床家属和病号。 那个就是了! 我见走廊上没人影,遂咬了咬牙,疾步来到第四个房门口,把报纸塞到提着点心的左手里,从兜里摸出一块石头,沉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房门。 然而,即使这么小的开门声,也被那个背对着我的女人听到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望来,可能以为是医生吧,动作并不快,只是半转了头,想等我走近再开口打招呼吧,这种做法,文化人叫矜持,我这样的文盲叫做是装逼。 我眼盯着两人,心里咕咚咕咚跳的要死,随手轻轻掩上了房门,轻步还没走到那女人的近前,她转头朝我婉儿一笑:“大夫......” 刚说出这俩字,一下子怔住了,没等她再有反应,我一石头“啪”的就拍在了她的脸上,她身子一歪,咕咚跌在了地上。 而正在闭眼养神的瘦八仙闻声睁眼,我一个箭步扑上去,一石头击中了他的鼻梁,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身子猛一抖,一股鲜血喷出,眼珠就翻了上去。 神不知鬼不觉,干净利索地除了奸。 我不敢马虎,弯腰把那女的抱到床上,掀开被子塞了进去,遮掩好,遂急步出了房间,匆匆穿过走廊,想去找我的棉帽子戴上。 然而,刚才帽子滚落的那个水沟里,除了几棵烂树枝,再无任何杂物。 我娘,帽子被人捡去了,这咋办? 也不敢再在这磨叽呀,赶紧先跑吧。 我手假装挠着头,袖子遮住半边脸,匆匆出了医院大门,溜到附近的那个茅厕里,想贴上假胡子,挑起货郎担子逃跑。 可,进去往墙角一瞅,懵了。 那儿空空如也,只有尿坑的水面上还飘着那撮假胡子。 这他娘的完了!就在我发懵之时,忽听医院那边传来一阵乱叫:“杀人啦,杀人啦,骨科那屋杀人啦......” 我脑袋轰地一炸,身子猛哆嗦了下,暗叫不好,拔腿闪出茅厕,撒丫子向西面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六章杀倭令(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没了棉帽子的掩盖,我的真容大白于天下,而全城都在抓我,这他娘的咋办? 用袖子遮脸吧,只能混过一时,出城门立马就会暴露。 再找个破棉帽子戴着吧,因为脸上没了墨画的皱纹,出城肯定也会被他们立马识破。 咋办,咋办? 我边穿胡同急走,边愈来愈接近了抓狂的地步。 我想起了戏台子上的伍子胥,羡慕他一夜白了头的神奇,可我这样,即使头发立马变白,也混不过去呀,头发短,脸没皱褶,更没胡须,想糊弄出城,门都没有。 就在这时,忽听街上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凄厉而又瘆人,一路呼啸着向医院方向窜去。 我知道,虽然那对汉奸狗男女已被日本人唾弃了,但他们的死,肯定又会引起鬼子们的极大警惕和兴奋。 因为,杀死他俩的绝对不会是别个,而是我这个漏网的元凶。 我也知道,今晚,全城大搜捕是铁定了的,我呆在城里就是死路一条。可出城又出不去,咋办,咋办? 就在这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绝望关头,前面胡同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黄色身影,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愣住了,那身影竟是一个伪军,而且从其走路的姿势来看,还有些面熟。 其时,天色已傍晚,光线发暗,我正要转身往回走,以避免和他正面相碰,余光中,却发现他推开一个院门进去了。 看来他并没注意到我,我稍松了口气,脑子一闪,终于想起了这个伪军就是门口站岗的那个小班长,外号“蛤蜊皮”,他是本地人,那......他进去的这个院门会不会就是他的家呢? 我边往回走,边紧急思考着,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上了我的心头,冒死闯进去,杀死他,然后换上他的服装,趁黑混出城区,实在不行,就冒充守城执勤的伪军,上城墙,寻机会滑出城外。 这个念头一出,我心里咚咚狂跳起来,为自己的智慧,也为即将到来的生死博弈。 我转身又向前走去。这时,天色黑了下来,不过十几米外还能影影绰绰的看清人影。 我提着小心,轻步来到那家院门口,前后往往没人,就靠了过去,先侧耳听了听,里面没动静,又趴门缝上往里瞅,发现正屋有三间,西院墙边搭了个破棚子,堆放着柴草。而正屋窗户上,只有东间有灯光。 这说明他家里人不多,也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我摸了摸兜里的石块,抬手轻轻拧开了门闩,闪身进去,又把门关死,而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亮着灯光的窗户前,侧耳细听。 屋里没有人说话,只有稀里呼噜喝粥的声音。 我一咬牙,转身来到屋门口,轻轻推门,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闪身闯进去,一招定乾坤。 不料,屋门闩“哗啦”响了一下。 我心猛地一紧,只听里屋问了声:“谁?” 想不出动静都不可能了,我忙呜噜道:“哥,我......” 握着石块急步窜到房间门口,推门一打眼,冲着迎面坐在炕上的那个黄色身影就扑了过去,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来袭,刚喊出一句:“你......” 就被我“啪”的一石头砸在了脑门上,咕咚一头扎在了炕头里,几乎于此同时,跟他饭桌对面的那个女人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再叫出第二声和有所动作,被我抡拳“咣”地打中了面门,鲜血四溅的同时,她咚的一头撞在了身后的墙上软软地歪了下去。 眨眼两命,我也顾不得了,更没负罪感,急三火四地扒掉了“蛤蜊皮”的衣服,穿戴好,低头抻抻,虽然紧绷绷的有点小,但夜里穿着,估计外人不会注意。 这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严了,鬼子的全城大搜捕也要开始了。 我不敢磨叽,四下瞅瞅,从门口墙角抄起那条长枪,出屋掩好门,在院子里拧眉听了听外面,没发现有异常动静,遂凝神打开夜眼,出了院门,随手锁上,拔腿向胡同外溜去。 我不敢走大街,虽然是‘皇协军’了,但一个人外出,不论普通市民还是鬼子伪军,都会对这身皮感兴趣的。 我沿着胡同一路急走,绕过了近半个城区,终于望到了高高的城墙。 对于翻越几丈高的城墙,我是有准备的,绑腿加衣服,滑到半腰或直接到地不成问题。怕的是城墙上那些巡逻的鬼子伪军。 我疾步来到城墙下,四下瞅瞅没人影,边溜到用青砖砌成的爬梯下,疾步奔了上去,远远地,发现西面有几个背着枪的鬼子持着手电筒往这儿走来。 是护卫城墙的日军巡逻队,平时白天一组,晚上有两组,对头走,碰在一起后互相打声招呼,再原路返回。 今天城里发生了大事,不知鬼子增加了巡逻的兵力没有。 目测他们虽然离这儿还有一二百米,但我没做好下墙的准备,不敢仓促行动,便又溜回到墙下,贴身躲在爬梯和城墙的夹口之间,解开腿上的绑腿,急急连接着,并紧张地听着上面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虽然不如大街上那些整齐划一的鬼子巡逻队的震撼,但脚步不乱,一听就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出来的。 我知道,带队的一般都是老兵,只要他不停歇,别的鬼子也不敢磨叽。 渐渐地,脚步声由远到近,我正急盼着他们快走过去呢,突听上面叫了一声。 我身子猛一颤,懵了,不知鬼子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要在这儿暂停休息。 这两种结果,任何一种都会让我必死无疑。 若他们发现城墙外的有动静,会立马惊动了其他地方的鬼子前来,到时人多灯火多,我绝对无处可躲。 若他们停下来休息呢,肯定会打着手电筒下来大小便,而我躲藏的这地角就成了发泄处。 我急了,可这时候也不敢动呀,一动就会暴露,可不动,又是在等死。 这他娘的完了。 就在我惶恐不知所措之时,忽然感觉天上下起了雨,淋在我的军帽上和脖子里。 咦,不对呀,傍黑的时候天色还大晴着呢,咋突然下雨了?再说这也不是夏天,雨说来就来。而且,这雨水也不凉,反而还有些热乎乎的。 我脑袋轰地一炸,这才猛然明白,是鬼子在上面撒的尿。 此时,也顾不得尿不尿了,反而急盼着他们都会在上面撒,而不是下来。 “八个牙驴!@#$%%&*......”上面传来一声大吼。 我心猛地一紧,是鬼子发现了我了?还是他们当官的要下来干啥? 我心紧张到了极点,手也哆嗦起来,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生死就在这一瞬了,只是,生还的希望比大脚跺蛤蟆的概率还小。 咋办?拼了吧! 拼死一个少一个,反正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了。 我从兜里摸出两块石头,左右手各攥一块,气沉丹田,只等瞬间爆发。 然而,我这边做好了决死的准备,上面反而没了动静了。不,准确地说,有,但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咦?鬼子走了?我娘,我一阵惊喜,猛然明白过来,可能是一个小鬼子走到这儿,憋不住尿了,就离队小解,而带队的头头发现他私自滞留,就骂了他一句,接着小鬼子就又跟上去了。 我大松了口气,听听上面再没啥动静了,便拿着绑腿弯腰从墙角溜出来,望了眼周边,蹑手蹑脚地奔上了城墙,发现鬼子已走远。 遂把绑腿拴在一墙垛上,抓着布条就向城下滑去。 布条总共只有三四米长,我滑到一半,没了,低头望望下面,见没啥石头,就松手跳了下去。 “咕咚”一下跌坐在地上,还好,没受伤,便又下到护城河里。 因是冬春旱季,河里的水不深,急三火四,小心翼翼地涉了过去,爬上河沿,一路向野外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七章杀倭令(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成功逃离出城区后,我连夜向百里外的大黄庄镇窜去,幸亏有夜眼,不至于迷路。 一路上,我暗暗后悔不该杀了“蛤蜊皮”夫妻,夺了他的军装,但这种小心也是要有的,万一碰上,后悔都来不及。若是三麻子,坚信他也会这样。 我想到这儿,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我的思维,在某种程度上竟跟他有些合拍了。 我娘,我可不想做他那样的人啊。 急奔了百十里地,逃回大黄庄镇时,应该已是下半夜了,在镇外脱了那身黄皮,卷巴卷巴藏到了一堆乱石下,进了镇子,匆匆叫开店门,来到了三麻子屋里,见他还守在煤油灯下盘腿坐着。 咦,难道他是在特意等我? “三爷......”我叫了一声,一屁股砸到了炕沿上,用袖子紧擦汗。 三麻子眯眼盯着我:“顺利吧?” 我点了点头:“还行,有惊无险。” 他满意地抿了下嘴唇,道:“明后天,鬼子又要出来忙活一阵了。” 这个不用他说,我也明白,只是不知道他想怎么杀敌。 “明天一早,让掌柜的去买辆驴车,咱去县城......” 他刚说到这儿,我猛地一愣,吃惊地瞪大了眼:“啥?” “去县城!”他又重复道,话语坚定而有力。 我靠,这不是找死吗? 我急道:“鬼子正满天下抓咱呢,咱还敢进城去,别说进城里,估计连城门都没到就被擒住了......” 三麻子怪异地白了我一眼:“谁说进城里去?” “你说的呀!”我诧异地望着他,心想难道他老糊涂了?刚说的话咋又忘了呢。 他脸色一沉:“我说的是去县城,不是进城里!” 晕,这不一样吗,这地盘上只那一座县城,我们报仇也不能去别的地方报呀。 “城南八里外,有一座土山,名叫峄山,山不高,但林密,”三麻子自言自语道,“韩复渠在山东的时候,有一支部队驻扎在县城里,对那座土山动过工程,把山体打通了东西南北五条通道,其中,西南和正南各有一条。里面,马槽,厨房,死士洞,藏兵洞一应俱全,韩复渠逃跑被老将暗杀后,鬼子过来,那座山就废弃了......” 他眯眼慢慢说着,我心里忽然明白过来,三麻子是不是要去那山洞里暂住着跟鬼子打游击?可又一想,不对啊,那么座小山,打个屁游击,鬼子把五个出口堵住,我们就成瓮中之鳖了,别说杀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会丢了。 “你想干啥?”我疑惑地问道。 三麻子一撇嘴:“干啥?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要怎么做,从来都不会事先跟我交出底,不是担心我,而是脑子里有个大概计划,然后再根据现场情况随时应变。这种做法,是真正的智者,高人! 第二天,三麻子给了胖掌柜的六块大洋,让他去买来一辆驴车,结了店钱,说我们去县城抓些货,过两天再回来。 胖掌柜的因在这期间得了三麻子不少好处,自然点头哈腰地把我们送出门口,叮嘱早点回来,他要接风洗尘,三麻子说一定。 我心里想,一定个屁,此一去,恐怕几年内我们都不敢再回来了,或者是永远死在这地盘上了。 我又想起了玲花,半年多了,不知她怎样了,还有小鹅,她还在百里外的老太家里巴一眼盼一眼的等着我去接她呢,还有那个“大花瓶”,不知她怀没怀上我的龙种,还有沂蒙山根据地的那个李冰冰...... 我暗暗长叹了一声,这些,都是情债呀,唉,我特娘的真是...... 我猛甩了下头,赶着驴车继续前行。 三麻子盘腿坐在车上,对我说了句:“郭子,走小道,不走大道,只要今晚能赶到那儿就行。” 他也担心大道上有鬼子伪军杀来。 我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拐上了一条岔道,三麻子耐不住寂寞,扬声唱起了小曲,不过这次不是《十八摸》和《小寡妇上坟》,而是高亢悲壮的《两狼山》。 我听过这出戏,说的是宋朝大将杨继业被辽国大兵团团围困在两狼山,兵尽粮绝,饥寒交迫,最后撞死在李陵碑上。 唱腔很悲壮,也凄凉。歌词有这么几句:与番兵打一仗,魂飞魄散。只杀的天昏地暗弹尽粮绝,兵战死,将折尽,粮草绝断,望白云搬救兵呼唤苍天…… 我被三麻子唱的心烦意乱,那腔调跟出殡似的,听着就丧气。还不如《十八摸》提神呢。 我回头叫道:“三爷,别瞎唱了,咱去报仇,这还没打,你就唱这个,真是......”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郭子,这叫悲壮,知道不?古有杨继业抗辽,今有胡大海抗倭,虽然咱特么没名气,草民一介,但只要打鬼子,就是民族英雄!” 我一撇嘴:“人家杨继业只打北国鞑子兵,你连土八路都杀......” 我这一句,把三麻子激的脸皮一抖,骂道:“你懂个啥!” “我咋不懂,不就是为了那个妇救会的娘们吗,切!” 三麻子一听,黯然伤神,沉吟半会,才道:“唉,若不是一枝梅那个女土匪,这会早和凤兰一个炕上睡了......” 这话,我信,若一枝梅不去,我和李冰冰也早就光明正大了。 不过细想想,也不能怪一枝梅,我们若不把那个民兵队长姚明大害死,她也不会出现,有因就有果呀,自作自受。 其时,已是正月底了,路上白天化冻,晚上结冰,我们乘着驴车,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蜿蜒跋涉了四五个时辰,天色傍黑的时候,终于远远望见了三麻子说的那座山:峄山! 到了峄山,也就快到县城了。 因为天色已暗,路上也没行人,三麻子催促着我慢驴加鞭,一溜小跑,在天色刚擦黑的时候,赶到了峄山脚下。 我不知道这山的地势,更不清楚山洞内的布局。当然,三麻子应该也是头一次来。 “三爷,咱把车放哪儿,怎么进去?”我仰望着黑黝黝的大山,茫然地问道。 三麻子四下瞅了瞅,道:“这样吧,车先停在这儿,你上去看看,找到进洞的路径,再回来带我。” 我靠,大黑夜的,让我自己上山? 可一想,我有夜眼,我不上山谁上山? 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凝神打开夜眼,从地上捡了几块趁手的石头装在兜里,又捡了根棍子拿在手里,循着小径,向山里走去。 这座山远眺不大,但真正进到山里,人却渺小的如同一只蚂蚁。林木茂密,小道崎岖不平。 好在不是夏天,不必担心啥字鸟虫毒蛇一类的东西,应该也没有狼兽出没吧。 山路越来越难走,到最后,竟没了路了,只有杂草和枯树枝。 我艰难地跋涉到半山腰,四下睃目,隐隐地发现了在崖下有一个洼陷坑,难道那儿就是传说中的藏兵洞? 我疑惑着,抬步走了上去,没到近前,就感觉到了从坑里袭来的阵阵冷风。这个坑洞肯定就是了。 我心里一阵暗喜,顾不得细瞅,拔腿跑下了山,跟三麻子说了,而后背起他又跌跌撞撞地原路返回来。 这回,我是细了心,发现洞口很大,足能开进去一辆卡车。周边有杂草和枯木遮掩,显然这儿很久没人进出过了。 “进洞,点个火把,咱进去瞅瞅!”三麻子命令道。 他是肉眼,在夜里看东西自然要照明。 我在附近折了根松树枝,搀扶着他进了洞口,点燃了火把,关闭了夜眼。 火光照处,洞很深,远处黑咕隆咚地望不到头,洞壁上怪石嶙峋,不过地上却很平坦。 我搀扶着三麻子刚进到七八米处,他抬手指了指左右边的洞壁,我发现上部各有一个大口子,而下边却是石头垒的墙。 “这两边的口子里其实就是个小房间,把守洞口的,战时里面各有两位死士,封住进洞的敌人,不让他们前进一步。”三麻子介绍道。 我蹙了下眉,可这口子是个死口,人在里面,虽然能起到阻敌的作用,可里面的人也逃不出去啊,不用说别的,一颗手榴弹就能把他们炸的粉身碎骨。 但又一想,藏在口子里的人,本来就不想活着,要不咋叫“死士”呢。 我想到这儿,感叹了一声,扶着三麻子继续往里面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八章杀倭令(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举着火把,搀扶着三麻子继续往洞内深处走。 阵阵冷风从里面袭来,三麻子打了个冷颤,低声道:“这里面阴气很重啊......” 啥?我一愣,难道洞里有鬼?不可能的。 “据说挖这山洞的时候,死了好几十个人呢。”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这一说,我心里也虚了,抬眼看向前方及周边,火光光怪陆离,影影绰绰,洞壁上怪石嶙峋,呲牙咧嘴的,似一颗颗人头在俯视着我们,好像随时都会大叫大笑或扑向我们。 我头皮一阵发麻,低声问道:“那这儿咱不能呆了吗?” 三麻子并不答,而是抬手指了指洞壁上的几个小坑:“看见了吧,那些像死人眼的小洞,就是狙击坑......” 我娘,越说越吓人了。 我惊悸地望了望,扶着三麻子继续往里走。 进去四五十米,空间豁然变大,洞壁两边洼陷进去了有几十平方,似一个大院子,或小型球场。 “这是藏兵的地方,”三麻子道,“兵力在这呆着,一旦接到命令,他们会蜂拥而出,冲出山洞,打敌人个反冲锋......” 三麻子一一解说着,我们来到了山底中心,也就是五条洞口汇集的地方。 这儿空间不大,但有很多死洞,不清楚里面构造的人,进来会转悠迷了。 “妈的,白费了这么大的人力和财力呀,鬼子一来,毛用不管,拔腿都跑了......”三麻子话语中带着惋惜和愤恨。 “那咱咋办?”我又问道。 “国军丢掉的,咱爷俩再把它拾起来!” “当死士?” 我晕,那还不如捆着炸药包冲进城门楼去干脆呢,死这儿太窝囊。 “当诸葛,设下五行阵,灭了德县那帮杂种!”火光闪烁中,三麻子咬了咬牙,眼里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我心里猛地一振,忙问怎么设法? 三麻子这才说出了自己的计谋:天一亮,就去周边山坡或田野、林子里寻找放牛的,不用跟他们啰嗦,直接把人打死,把牛牵回来就行。起码要七八头牛,逮几只狗也行。 我知道,他又要对那些动物催诈了,这个办法好是好,可太危险,一旦失措,我们也将死在它们的铁蹄下。 当晚,三麻子在洞里给死去的工兵们烧了几张草纸,双手合十,闭眼祷告了一会,因为声音极小,我听不清说的啥,但大意应该是求亡灵们助我们一臂之力,共同杀敌吧。 第二天,我下了山,绕山坡密林四处寻找起放牛人的踪影来。 这个季节,因大地还没泛绿,放牛的自然不多,不过会有少数地主会赶着长工们牵出牛来放到山上,反正管吃管住的不能让他们闲着。 我绕了大半个山坡,终于发现了一处林子里有黄牛的身影,仔细一瞅,还是三头,心里不由一阵暗喜,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放牛的是一个戴着破棉帽子的老头,三头牛都拴在树上,而他则坐在旁边一块石板上,低头在打盹。 我的到来,他并没发现,也可能是个聋子吧。 隔着十几米,我扬手把石块掷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老头连哼没哼,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 三头牛到手,牵回洞里,三麻子问了,又要我把那老头扛了回来。 接着又出去寻,这次,在山坡的背阴处,我望见一头牛正隐在高高的茅草丛里贪食,可四下瞅瞅,却没发现那个放牛人。 不灭了人,牛是牵不走的,弄不好大喊大叫的会麻烦。 可,人在哪儿呢? 我装作上山捡柴的,拿着几棵树枝慢慢向那牛走去,眼睛四下睃目着,耳朵也紧支楞着,生怕漏掉半点动静。 但,牛的周边十几米内,并没人的踪影。 咦?这就怪了,难道这牛放山上没人管?不可能,周边肯定有人,要知道,这可是头大耕牛呀,在那个年代,牛比人值钱的多。 突然,我耳边隐隐传来一阵*吟声,我心猛地一紧,忙停步再听,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这声音我很熟悉,就是男女间做那事情不自禁发出来的。 我靠,这荒山野岭,大白天的,放牛人还勾搭上个寡妇啥的? 我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只见一簇灌木后,茂密的杂草丛在轻轻摇曳,那儿,肯定是在野战。 咋办?偷偷把牛牵走? 不行,一旦被他们发觉,肯定会大喊着追上来,或者发现牛没了,跑回家发动乡民上山地毯式搜索,那山洞也肯定会进去。 我否决了这个念头,牙一咬,还是把他们处理了吧,这样还没后顾之忧。 我紧握着石块,蹑手蹑脚的猫腰一步步向灌木丛边走去。 突然,灌木后的茅草剧烈摇晃起来,只听女人“啊”的一声大叫,旋即喘气如牛,紧接着又平静了下来。 晕,来的还正是时候呢。 我看见草丛中一个光头冒了出来,不等他直身,我一石头飞了过去,“啪”地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脑袋,鲜血四溅的同时,光头惊愕地转过来看了我一眼,仰身栽了下去。 那女人一见,嗷的一声从草丛里跳了起来,雪白的身子一闪,和我四目相碰,紧接着咕咚趴在了草里,连嚷饶命。 我几步奔过去,见她赤着身子,撅着雪白肥硕的屁股,头埋在草里,浑身嗦嗦乱抖,哭都哭不成溜了。 到这地步了,我绝对是不敢放生的,否则自己也得赔进去。 但我还不想立马杀了她,遂粗声问道:“你那个村的?” “西,西边马家庄的......”女人头也不敢抬,屁股在阳光下白的晕眼,求饶道,“好汉爷,你干啥都行,可千万别杀了我呀,我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孩子呀......” 我一听这个,完了,想想留着她,带进洞里,等跟鬼子大干一场,我们走了,或许她侥幸还能活下来。 我想到这儿,便硬声道:“起来穿上衣服,跟着我走,快点!” 那女人一听死不了,忙连声谢了,也顾不得害羞了,晃着两个大奶,急三火四地起来套上了衣服,惶恐地跟着我牵着黄牛返回了洞里。 三麻子一见我带着个活人回来了,脸色唰地一沉,道:“带她干啥?” 我脸皮一抖:“她家里还有个吃奶的孩子......” 那女人也忙求道:“大哥,您放心,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只要您不杀我,我给你们当牛做马也愿意......” 说着,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来这女人是个很会来事的场面人物,比如村里那些长舌妇。 三麻子厌烦地摆了下手:“别咧咧了,既然这小子留了你条命,那就老实呆这儿吧,不许跑,否则立马打死!” 那女人忙应了,赌咒发誓一定听话。 三麻子又让我回去把那死光头扛了回来,扔到了死老头身边。 这样,总共有四头牛,两个人尸了,即使算上我们带来的那头驴,距三麻子要求的七八头牛还差两三头。 三麻子皱了皱眉,要我再出去找找,在路上截几头也行,但不要落下痕迹。 我应了,又出了山洞,跑遍了整座山,也再没发现有任何牛马驴的踪影。 只好下了山,来到距离山脚一里多路的大道上蹲守。 其时,天色已快中午了,大道上稀稀落落的没几个行人。 我在岔道旁等了近半个时辰,才看见一辆马车从县城那边奔了过来。 等它走近,见是一个头戴瓜皮帽,身穿黑袄裤的中年男子赶着车,车厢空着。 显然,这伙计家境应该不错,是去县城卖东西往家返。 我心不跳面不惊,待他走近,我招了招手:“大哥,才回来呀?” 那男子以为是熟人,忙咧嘴:“可不是咋的,城里抓人,一车地瓜好不容易才卖了,贼贱......” 他说着话,我猛然一石头飞了过去,那伙计嗷的一声,一头仰倒在车厢里,不动了。 那马一愣,刚要发作,我飞身扑上去,死死拽住了缰绳,掉转头,赶着车就急急向山脚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九章杀倭令(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赶着马车来到山脚下,把马套卸下,扛起那个瓜皮帽,牵着马进了山洞。 凝神打开夜眼,往洞内走去。 走了近百米,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起来,知道是三麻子的火把在前面,便关闭了夜眼,往洞内深处的火点走去。 这座山,从洞口到五条通道汇聚处,大约有二百米左右,地势是洞口低,越往里越高,似海星的五条爪子。 远远地,我看见一个身影倚在洞壁上,仔细一瞅,是三麻子。 他可能累了,在倚墙金鸡独立吧。 我这么想着,待走近了,才猛然发现他腿部有个女人蹲在那儿,我立马明白了啥事,顿觉一阵恶心。 死麻子,你个杂种,真是人事不干的东西,趁人之危有意思吗? 我“咚咚”跺了两下脚,那女人听到动静,见我回来了,忙站了起来,把头扭到了一边。 三麻子不悦地瞥了我一眼,提上裤子,道:“只逮了一匹吗?” 我道:“这还等了大半个时辰呢。” 他叹了口气:“歇歇吧,等晚上,再出去抓几条野狗就行了。” 靠,你在这儿胡作非为,让我一趟趟的出去卖命? 我刚要顶他几句,可又一想,他这是在帮我呀,心理又平衡起来。 不过,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我问了三麻子,他让我出去打几只野兔。 这个好办,我出了洞口,绕着山坡密林转了一个圈,打到了两只兔子,提着回了洞。 架起火,烤了,三人分吃,还剩下半只。 我倚着洞壁迷糊了一会,一觉醒来,也不知啥时候了,见三麻子也仰靠在那儿,皱着眉想心事。他不吭声,天色应该还没黑吧。 那女人呢,坐在火堆旁不时往里添着柴火,火光映的她的脸红扑扑的。 她大约三十多岁,模样不俊也不丑,头发有些凌乱,但油黑。 我暗暗叹了一声,没想到我饶了她一命,却被死麻子捡了便宜,啥玩意呀。 她抬头见我在望着她,稍一愣,继而抿嘴笑道:“醒了?” 我嗯了一声,转眼望望不远处地上的那个死光头,便有了兴趣,冲她招了下手,她下意识地看了眼三麻子,起身溜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那个光头是扛活的长工吗?”我并不看她,盯着对面的洞壁,淡淡地问道。 “嗯......”她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个,迟疑地答道,“给俺村的三瘸子家扛活......” 话刚到这,我下意识地瞥了三麻子一眼,见他稍一蹙眉,又没表情了。 这女人,说话也是实在,没听说过“守着矬子不能说矮话,对着秃子不能骂和尚”的古语吗? 还三瘸子呢,旁边这位就是,名号、特征都对。 我哦了一声,又问道:“你们是......” “我男人去年死了......”那女人说到这儿,语气就有些悲伤了,还带着颤音,“我自己拉扯个孩子,家里还有一个瞎眼的老婆婆,没办法......” “你跟他是要成亲?”我又问道。 “哪儿呀,他穷的连间屋都没,我能跟着他受穷吗,是......”女人顿了一下,“就是......一回一毛钱......” 那个年代,乡村女人,若生活实在不能过下去,有不愿嫁人,只能跟附近村子几个男人同时相好,以获取些许资助,勉强过下去。 我听了,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从兜里摸索出一块大洋,偷偷往那女人手里塞。 她先是一愣,待感觉到那是什么,忙又紧紧握住,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竟有了泪花。 稍倾,她轻轻拽了我一下衣角,下巴朝远处的洞口抬了抬。 我立马明白,她为了报答,要我避开三麻子,和她去隐蔽的地角做那事。 我可不想这样,便摇了摇头。 她颇感失望地望着我,不明白我给了她这么多钱而为啥不和她做。要知道,那些男人花一毛钱,能在她身上做出几毛,甚至几块的事来,恨不得把她吃下去才觉得不亏本。 我不再理她,把头埋在胳膊窝里,发起呆来。 身边这个女人的做法,让我想起了玲花,当然,玲花当初是被逼无奈,为了苟且偷生,但自跟我后,她一心向善,还为了我削发为尼,只是,大半年了,不知她去了哪儿了,或者...... 我又想起了曾做过的那个梦,她盖着罩头红骑在驴上,一个老头戴着礼帽,笑眯眯地望着她...... 我一阵心酸,心想,她若真嫁了人,我也不会怪她,毕竟在这战乱年头,一个女人想生存下去,很难,很难。 不知不觉,我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中,被三麻子叫醒,说天黑了,出去弄回来几条野狗,趁着到天明这段时间,咱要做准备了。 我应了,揉了揉眼,起身向洞口走去。 那女人在身后忙叫:“点个火把吧,这么黑怎么能看见?” 我摆了摆手,没吭声,凝神打开夜眼,大步向前走去。 还没到洞口,见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叫什么,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愣住了。 忙急步避到洞口边,探头往外一望,我娘,外面树林里,有七八个人在举着火把,边搜索,边大声吆喝着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二蛋子”,这应该是那个死光头或死老头的名字吧。 这他娘的咋办?看这些人的走势,肯定会进洞寻找,再说,洞外山脚下还有两辆驴马车呢,他们发现了的话,不进来也得进来了呀。 咋办?赶紧回去向三麻子报告吧! 我转身飞跑了回去,望见火光,关闭了夜眼,跑到近前,急声道:“三爷,外面有人搜山......” “啥?”三麻子猛地一愣,“多少人,他们牵狼狗没?” 他可能误会成是鬼子来搜山了。 我忙摇头:“是,可能是附近村里的乡民,还喊‘二蛋子’......” “二蛋子?”那女人说道,“他就叫二蛋子。”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死光头。 三麻子一听,大松了口气,骂道:“你娘的,吓我一跳,冒冒失失的,连句话也说不明白。” “可他们快进来了呀!”我急道。 不论是鬼子还是乡民,只要进了洞,我们肯定要暴露,复仇的计划不但泡了汤,连小命都铁定要搭上的。 三麻子皱了下眉,命令道:“你去那个洞口,别靠外,进来三四十米的地方,有一个洼陷坑,躲在那儿,他们进来一个打死一个,别让他们活着跑出去就行。”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那他们从其他洞口通道进来咋办? 三麻子说不用我操心,他自有应对办法。 我应了一声,转身又向来路跑去,不过不敢急,怕脚步声传音大惊动了外面的人,小步紧挪,边跑边从地上捡着趁手的石块,待来到三麻子说的那个洞壁上洼陷坑时,怀里兜里已累积了数十块石头。 这时,洞口外的火光也亮了许多,因为我的夜眼越模糊,说明那儿的光亮越明亮。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叫:“这儿,这儿有个山洞口......” 紧接着,三四只火把蜂涌聚了过来,我的视线也愈加模糊。 我躲在洞壁的洼陷坑里,脚下堆着一堆拣来的石块,伸头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我知道,我能望见他们,而他们看不到我,所以并不太担心被暴露。 外面几个人伸着头,举着火把往洞里望了望,嘀咕了一阵,最后终于达成一致:进去! 接着,有一个汉子举着火把打头,其他五六个汉子紧跟,慢慢向洞里走来。 我的夜眼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成了白茫茫一片,索性关闭,用肉眼窥探。 “二蛋子......”带头的那汉子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着,边朝这这儿大声叫着。 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嗡嗡回荡。 眼看他们距我隐藏的地方只有十多米了,再让他们往前,就会借着火光看到我。 我一咬牙,扬手一块石头就飞了过去,正中那汉子的脑门,只听“啪”的一声,那汉子仰身跌了出去,但没叫。 后面几个人不明白啥事呀,一见带头大哥忽然摔倒,纷纷上来要搀扶,火光中,他们可能发现了大哥脸上的血吧,嗷的一声惊吼,还没反应过来。我的石块就接二连三地“嗖嗖......”飞了过去。 只听一连串惊天动地的惨叫声,震得整个洞内都嗡嗡作响,火光瞬间暗了下来。 我忙凝神打开夜眼,目及之处,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但洞口处却没啥身影。 这说明,进来的人一个没跑掉,只是,倒在地上的人还有呻吟的,是受伤没死。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过去把他们收拾了,看看再没喘气的,就用胳膊夹着俩死尸,急急往洞里深处走去。 突然,前面“轰、轰”两声枪响,震的我耳朵嗡嗡直颤。 我心猛地一紧,一下子傻了,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旋即传来两声巨响,还夹杂着几声惨嚎。 我娘,我身子一哆嗦,嗷的一声,扔了尸体,拔腿就向洞外窜去。 完了、完了,鬼子也进洞里了,三麻子也肯定被打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章杀倭令(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山洞内的几声枪响,犹如巨雷般轰的我魂飞魄撒,扔了两具死尸就窜出了洞口。 连滚带爬地跑出几十米,见外面没人影,心下这才渐渐稳了下来。 眨眼想想,不对呀,鬼子若已经进了洞的话,事先早把这座小山围起来了,可这边大半个山坡,包括山脚下,没有半个人影,更没模糊的火光。 这是咋回事?难道从别的洞口进去的也是乡民?可乡民手里没枪呀,听那动静,也不是土枪之类的,而是钢枪发出的声响。 我突然想起,三麻子那支盒子枪是一直带在身上的,难道是他开的枪? 这......有可能。因为他说只让我把守住这边一个洞口,其他四条通道他应对,若没绝对应付的办法,他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我想到这儿,又四下瞅瞅,还是没发现有异动身影,更没喊声和枪声,这才释然。 又悄悄溜回了洞里,目力所及之处,没发现有人影,便猫腰轻步,小心翼翼地继续往里走去。 待进了一百多米,发现前面的景物模糊起来。 咦?有火光? 我忙关闭夜眼,睁开肉眼,远远望去,见通道汇集之处,篝火明亮,而三麻子和那个女人则坐在火堆旁一副悠闲的样子。 我眨眨眼,用手掐了下腮帮子,感觉不是在做梦,那......这到底是咋回事,难道乡民没进来,是三麻子故意打枪,虚张声势? 不对呀,我明明听到枪声过后还伴着惨嚎声的。 我心里疑惑着,急步向三麻子他们奔去。 “三爷......”我老远就叫了一声,主要是担心麻子死没死,或被没被洞里的阴鬼附身,因为他说过这儿阴气很重的,刚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信他会这么安然无恙地悠闲自得。 三麻子闻声转头,看不清我,但能听清我的声音,问道:“这么长时间,跑哪儿去了?” 我心里一阵暗喜,那声音没变,神态也没异样,看来还是百分百的三麻子。 我道:“刚才这儿打枪了?咋回事?” 说着,已到了跟前。 三麻子淡淡地道:“几个乡民,举着火把从南边洞口里过来,被我收拾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忙问有逃掉的没?若有人逃出去,那肯定还会带领更多的乡民或鬼子伪军前来围剿我们。 “这个还用你操心吗,去,把打死的尸体全部扛到这儿来,”三麻子命令道,“他娘的,老子本来不想杀自己人,可他们硬来找死,没办法,这些东西就顶野狗用了,反正活着也是小鬼子的奴才,说不定还会帮着鬼子作恶呢。”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仔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有时候,汉奸比鬼子还坏,还歹毒,虽然这些乡民应该不是汉奸,但谁能保证他们被逼到一定的份上不去作恶呢。 不管是不是,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我们连八路都杀,何况其他人呢。 我先去南边通道里把四个尸体扛回来,又去东边我把守的那个洞口扛回了七具尸体,一一摆放在了火堆旁。 这样,加上白天的捕获,现在总共有十四具人尸,四头牛,一匹马,一头驴了。 那女人看着面前这一排死尸,吓得脸都白了,远远地躲在洞壁边,蹲身捂着脸,直哆嗦。 三麻子眯眼冲着死尸群打量了一遍,又冲我道:“把那四头牛,一头驴挨个放倒,注意,别惊了它们。” 我应一声,刚起身,又突然问道:“那匹马呢,也放倒吗?” 三麻子一瞪眼:“留着,到时可能有用。” 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他想战斗完后,骑着那匹马逃跑,不过“可能”俩字,也预示着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万一我们也玩完,那这马也就用不上了。 我手握着一块石头来到不远处的马槽间,见那几头牲畜还老实地被拴在水泥柱子上,悠闲地甩着尾巴。 便上前瞅准边上的那头驴,朝着它的脑门一石头砸了下去。 那驴咕咚一下摔倒在地,连哼没哼就不动了。 其它几头牛马并没感觉到死神的来临,依旧站在那儿麻木不觉。 我沉着气,又连续把那四头牛放倒,直到这时,剩下的那匹马才有所警觉了,又是喷鼻子,又是蹽蹄子的,躁动不安起来。 为了我们在催尸时不让这马发出叫声惊动了诈尸,我用布条把它的长嘴巴死死捆住,看看没啥隐患了,才回到篝火旁。 接着,我和三麻子就开始忙活起来,我揉草纸、穿朱砂针,他对着尸体按摩发力。 那女人呢,我本来想让她帮着穿朱砂针,我去帮着三麻子催尸,但被麻子制止了,说女人不能干这营生,否则死尸诈不起来。 我也不知他说的真假。 过了一会,我的道具都准备好了,三麻子才催‘活’了三具尸体。 我挽了挽袖子,也加入到了催诈的工作上来。 这些死尸,有老有少,有丑有俊,有的瞪眼咬牙,有的还脸带笑容,也有的面无表情,不知他们在死的一刹那,看到了什么,要不咋会这样呢,尤其是面带笑意的,可能这辈子没做过啥坏事吧,所以去了天堂,那些瞪眼咬牙,一脸痛苦狰狞的呢,或许是进了阴曹地府受刑去了吧。谁知道呢,反正活着的人没人见过异界到底是啥样。 我一气催‘活’了五具尸体,加上三麻子的,总共是十二具了。 我们都已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歇歇喘口气,”三麻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对我道,“等会你去把那几头牛拖过来,我把剩下的这俩东西弄活。” 我应了,问几点了。 三麻子眯了眯眼,说应该刚到或还不到半夜吧,离天亮还早,有足够的时间把‘火力’准备好。 我歇息了一会,起身去马槽间拖牛,这玩意每头有一两千斤重,凭我的力气,要费很大的劲,就让那女人过来帮着,用绳子拴住牛的一条后腿,两人艰难地拖回来一头,皆累的够呛,腿也发飘。 我知道,若不是那个副舵主加身,我连这样的力气都没。 三麻子一看,奇怪地问道:“你俩这是要作死呀,还用拖吗?” 我靠,不拖难道要我们扛吗,站着说话不害腰痛。 我粗声道:“要不咋办,你来拖吗?” 三麻子手一挥:“有马,让它闲着干啥?” 我晕,一脚踢醒梦中人,我还真没想到这招。 大喜,忙把马牵出来,一头头的把牛驴的尸体拖到五条通道汇集处,一一排好,又把那匹马牵回了马槽。 接着,我们又开始催诈牛驴了,这可是个力气活,我让三麻子做帮手,自己主打,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把四头牛和一头驴都催了起来。 昏暗的火光下,看着地上那一排排死人和死牛驴脑门上的草纸此起彼伏的,既滑稽又惊悚。 这可都是些真正的死士呀,一旦蹿起,无人能敌。 其时,应该是凌晨两三点钟了吧,我们坐在地上守着这些死尸歇了一会,三麻子转头看向了那个缩在洞壁下的女人,眼里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我心一紧,这......他不会也要杀死她吧? “你过来......”三麻子冲那女人说道。 那女人不知他要干啥,怯怯地弯腰过去,蹲下身:“大哥......” 三麻子伸手插进了她的衣领,在其胸前摸索着,道:“你想活命吗?” 女人可能意识到自己也要死了,吓得连点头,咕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任他的大手在身上肆意着,连连哭求道:“大哥,我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孩子呀,我一天一夜没回家了,他不知要哭成啥样了,我那瞎婆婆也......” 我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忽地站起来,冲三麻子道:“三爷......” 三麻子抬头一瞪眼:“咋的了?” “她对咱也没啥害处,留她条命吧。”我见三麻子瞪眼扒皮的,心里先有些虚了,他要干的事,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都是我事先想不到的。 那女人一听更吓昏了,冲着三麻子就哭喊着磕头,被三麻子一把抓住她的大奶,动不了了。 “别听那小子咧咧,你这么听话,我能舍得杀了你吗?”三麻子正色道,“现在就放你出去......” 我猛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而那女人又忙连声感谢,又哭。 三麻子从她怀里抽出手,烦躁地摆了摆,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只要能活命,啥条件她也会答应啊。 三麻子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她出去后,立即跟村里的保长汇报,说峄山山洞里藏着杀死犬养三郎哥哥的俩八路,那珠宝店的一对狗男女也是我们杀的,现我们正躲藏在这儿。 这条件还不简单? 那女人随口就应承了。 三麻子又道:“你要注意,其他事千万别说,否则,鬼子会杀了你的,明白吗?” 那女人连点头,说就是有俩人,一老一少,躲在这山洞里,老的腿不好,少的身高体壮,浓眉大眼...... 她急急复述了一遍,三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就这样,但我要告诉你,话多必失,不该说的千万别说,这对你绝对有好处!” 他这话叮嘱了两遍了,可能是担心我们催尸的事怕被泄露出去吧。其实鬼子们也不懂这些邪门歪道,知道不知道的无大碍。 接着,三麻子让那女人先躲到黑影里,把我叫过来,附在耳边叮嘱了几句。我一听,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连摇头:“不,这事......” 三麻子一蹙眉:“要你做就做,而且一定要做好了,还有......”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三块大洋:“拿着,明白我的意思吧?” 啥屁意思,不就是让我和那女人去做一次,把她伺弄舒服了,再给她些钱,花言巧语地要跟她成亲或带她去当地主婆吗,目的就是让她对我存有一丝期望,不对鬼子全说。 这事好办,但特么忒恶心。 我应了,领着那女人向洞口走去,因有夜眼,无需打火把。 而那女人却看不见,就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生怕一不小心绊倒或摔倒。 走出几十米后,来到那个藏兵洞,我硬着头皮和她亲热起来,而那女人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本能,动作非常热烈,叫声也很大,在连续颤抖了两次后,终于瘫软下来。 她说我非常厉害,会照顾她的感受,不粗暴。 我也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说我们家很富裕,有几十亩地,深宅大院,还有佣人,她要愿意的话,等我出去,就领她回家当太太,享大福,保证一辈子好好待她,待孩子。 女人一听,以为是真的,极度兴奋,连说不会是骗她的吧,我赌咒发誓了一番,并从兜里掏出了那三块大洋塞给她,加上原来的那块,她总共有四块了,足够她一家三口花销一两年的。 我说这是小钱,要她想吃啥买啥,在家等着,明后天等鬼子一走,我就去领她。 她听了,认了真,问我能找到她家的门吗? 我说不就是马家庄吗,知道。 她嘻嘻笑了,道:“马家庄大了,有一百多户呢,你知道是谁家?” “那你叫啥?”我搂着她,亲了一下,柔声问道。 “我没名字,在娘家的时候,因为排行老四,小名就叫四妞,后来成了亲,那死鬼叫狗蛋,人家就称呼我‘狗蛋家的’......” 我晕,咋这么多跟我重名的呀。 我嘻道:“真事咋的,我小名也叫狗蛋呀。” 她一听更乐了,说那咱真是缘份,可能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的。 我们说笑着,又温存了一会,便穿好衣服,领着她向洞口走去。 这回,她也大胆了,索性让我横抱着,搂着我的脖子,一路嬉笑亲热着来到洞口,见外面天色有些微明了,正好! 出了洞口,我把她放下来,叮嘱她一定把事办到,在家等我。 她有些恋恋不舍了,走出几步后,回头看看我,又跑回来搂着我亲了会嘴,在我的再三催促下,这才匆匆下了山。 我望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原野里,仰天暗叹一声,今天,要有一场恶战了,不知我们能否活着离开这地方,离开德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一章杀倭令(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么,三麻子为什么再三叮嘱那个女人不要对外人透露我们摧尸,又要我用美男计,金钱计来诱惑她呢。 后来我才明白,他这么做并不是怕德县城里那些鬼子,而是担心鬼子上报到济南府,被那个黄福贵知晓,若那样的话,鬼子用重炮和手雷围困,等黄福贵赶来,那我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若杀死那女人,我们自己去县城门口捣乱,引起鬼子的注意来围剿呢? 这种办法好是好,但太危险,也太仓促,三麻子不想这么做,既然身边有这么个现成的女人,不用白不用。 我回到洞里后,三麻子看看我,随手指了指身边,让我坐下,说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郭子,你前天从县城里逃出来的时候,应该顺手带几颗手雷......” 我晕,当时连命都难保,哪顾得上弄那个呀。 “咋了?”我不解地问道。 难道他想让我用手雷炸开一条血路? “万一......我不想让那个王八看到我的真容。”三麻子这句话说的很悲呛。 我心一沉,看着他苍老瘦削的脸颊,不吭声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地上的那排死尸静静地躺在那儿,除了脸上盖着的草纸在有规律地起伏着,整个空间静的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三麻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冲我道:“你去咱进来的那个洞口瞅着吧,看看鬼子来没,来了多少,回来跟我汇报下。” 我应了,又迟疑地问道:“那,他们回来的这么快吗,应该还不到半个时辰。” 三麻子叹了口气:“就怕他们不来呀,你出去,约再等一个时辰,他们不来的话,咱特么就死定了。” 这话说的,鬼子来的话,也许我们还有危险,不来我们能死?我不明白他啥意思,也不想再问。 我带着满脑子疑惑,来到洞口,放眼望去,山野一片死寂,这洞口朝向东,其时太阳已高高挂在了天上,应该是上午八九点钟了吧。 远处的乡道上行人稀少,更远的县城那边,除了隐约的城墙,其他也看不到啥。 我在洞口外转悠了一会,便进了洞,坐在一块石头上继续等。 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吧,我远远望见县城那边的小路上开来了几辆带蓬子的卡车,卡车后面还簇拥着一串长长的黄影。 我精神猛地一振:鬼子出动了! 看来,那个女人真办了件实事,只是不知她说没说别的,不管它了。三麻子说过,只要鬼子来了,我们就有活的希望了。 我起身刚要窜回去告诉三麻子,但又一想,没把握,不知这些鬼子是不是专门来围剿我们的,还是稳妥些,弄清楚了也不迟。 便又站在那儿,眼望着那几辆卡车隆隆地驶来,在这座土山不远处的乡道上稳稳地停住,接着从车上接二连三地跳下了几十个鬼子,扛着炮,拿着枪向山脚奔来,我这才转身向洞深处窜去。 咕咚、咕咚的脚步声在山洞里轰轰回响,我突然想起了那些已处于半‘活’的死尸,怕把它们惊醒,忙放慢速度,小步紧挪,奔回到三麻子那儿,小声急叫道:“三爷,鬼子来了......” 三麻子眼睛刷地一亮,紧问道:“来了多少?” “一二百个,还开着汽车,扛着小钢炮......”我呼哧道,因太激动,声音都有些颤了。这回,终于可以为我表叔梁大牙报大仇了。 “好!”三麻子牙一咬,“奶奶的,等的我好苦呀!” 看来,他一直在担心鬼子能不能来。直到这时,我才恍然明白过来,鬼子若迟迟不出动,那肯定是得到了济南府黄王八的警告和授意,目的是他要亲自赶来与三麻子对弈。而在他赶来的这期间,鬼子们只需派出几十个狙击手分散在周边路沟里,就能阻止住我们的逃跑,那样我们真是死定了。 但,鬼子来了,而且来的及时,又是大批兵力,这说明他们没跟济南那边汇报,想一举抓获或打死我们,立个大功,再向上面汇报。 三麻子要的就是这样。 “三爷,咱现在咋办?”我看着地上一长溜死尸,问道。 “把火灭了,等!”三麻子干脆地道。 这是个好办法,灭了火,鬼子即使进来,也看不到我们这边的情况。 于是,我把篝火踩灭,凝神打开夜眼,看着乳白色浓烟顺着通道蔓延开去,心情也暗暗紧张起来。即将来临的这场恶战,不知结果会怎样,我们若逃不出去,那身躯和头颅肯定要被分离,送到济南府黄福贵的面前被审视被嘲笑。 三麻子要用手雷把自己炸碎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要不,死了也会受辱。 “现在我看不清周边景物了,等会鬼子进来,我指挥,你摧诈。”黑暗中,三麻子说道。 其实,黑暗是指三麻子说的,而对我来说,漆黑的山洞里犹如白天,视线半点不受影响。 我应了,又迟疑地问道:“三爷,那咱若能逃出去,以后去哪儿?济南府吗?” 三麻子眯着眼,摇了摇头:“这儿一出事,黄王八那边肯定又会警觉起来,咱若活着出去,暂时也不敢去......” “那去哪儿?”我有些失望。 “谁知道呢,看情况吧,只要能活命,逃到哪算哪。”三麻子的口气有些茫然。 这话说的我心绪落寞,老这么游来荡去,那啥时候有空去找玲花呀。 还有,这次来德县,我不但没探听到“大花瓶”和龙种的消息,反而还害死了我表叔梁大牙,现在被困在这儿,生死难料,想想都沮丧,这出去还要继续漂,漂到哪儿算是个头呀。 但我知道,不弄死黄王八一家,三麻子是绝不会罢休的,而且黄王八也在极力寻找我们,这恩怨情仇,烦死个人,也折磨死个人啊。 洞里空气有些沉闷,而我知道,此时外面肯定热闹喧天,虎视眈眈。 “你把这些死尸搬到各个通道上,到时摧起来方便些。”三麻子命令道。 我依照他的话做了,五条通道,各摆放了两具死尸,剩下的那四具则摆在通道汇集处,准备哪儿紧急,随时冲向哪儿。 做完这些,三麻子平趴在了地上,耳朵紧贴地面,一动不动地听起有可能的声响来。 我则依坐在洞壁上,不时朝五条通道远处张望,但目力所及之处,空空荡荡,没有半点人影,更没任何动静。 难道鬼子还在布局? 我正疑惑着,三麻子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转头冲我道:“东边洞口,有四五个人进来了......” 我心里一紧:“放吗?” 下意识地朝东边通道望去,但因通道弯弯曲曲,不是直线,看不到尽头。 三麻子道:“不急,他们打着火把或拿着手电筒进来,也不敢快走,还需要点时间的。” 他说着,又贴耳附在地上仔细听了起来。 我直起了身,但不敢移动,怕打扰他的听觉,就那么紧张地看着他,心里咕咚、咕咚乱跳。 这时,三麻子直接坐了起来,眉头皱了皱:“东边,北边,还有南边,这三个洞口都进来人了。” 我靠,三面夹击,齐驱并进?这是要瓮中捉鳖的节奏呀。 “那,西边和西南边没进来?”我紧问道。 三麻子撇了下嘴:“他们张好网,逼我们去钻呢,哼!” 这话,我也有些认同,要不他们咋只进攻三条,留下那两条呢,聪明人都能算出来是啥意图,我虽然比三麻子的智商差了不只一个档次,但整年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也算半个聪明人了。 “先往东边这个洞口放出去个。”三麻子抬手指了指方向。 我应一声,猫腰溜到那边两具尸体旁,蹲身瞅瞅,见一个是老头,一个是那个死光头。 还是先摧诈死光头吧,特么死前还逮着那四妞猛拍,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现在让你小子去打鬼子,再充一回英雄吧,俗话说:抗日不分先后嘛。让你也风光风光,不定还能名垂青史呢。 我伸手刚要把他拍起,突听三麻子在身后高声道:“中华大地烽烟起,强盗倭奴来扰袭,炎黄子孙当自强,舍生忘死保家园,老少爷们们,对不起了,为了咱们的兄弟姐妹,父母儿女,给我冲吧,二十年后,中华大地又是一片郎朗晴天,起!” 话刚落,我“啪”地拍向了死光头的胸膛。 那小子浑身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我飞身一把抹掉了盖在它脸上的草纸和银针。 这小子仰头闷吼一声,拔腿“咚咚咚......”,直向东边洞口冲去,身高体壮,势大力沉,沉重的脚步声震得整个空间都嗡嗡作响。 眨眼间,那诈尸就消失在了通道拐弯处,紧接着,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啪啪”的枪声也轰鸣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二章杀倭令(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诈尸呼啸着刚怪过洞口第一个弯,就听那儿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啪啪......”的枪声就轰鸣起来。 我知道,只这一具死尸,就能把那几个鬼子伪军阻止在那地方久久不敢再往前挪一步。 “南边!”三麻子低声命令道。 他是根据脚步声的远近来判断鬼子的进度的。 我忙从地上爬起来,猫腰溜到南通道,蹲身细瞅,见这俩诈尸,一个是那个瓜皮帽,一个是三十多岁,呲着大牙的壮汉。 还是先把瓜皮帽放出去吧,这伙计在这世上一辈子勤勤恳恳,也许还做过很多坏事,让他将功补过吧。 我抬手刚要拍下,忽听三麻子又神神叨叨地喊了一句:“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起!” 我靠,老目卡哧眼的,还真有些词呢。 我冲着瓜皮帽的胸脯“啪”地拍了下去,瓜皮帽身子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 我一个飞窜抹掉了他脸上的草纸和银针,咕咚扑在了地上。 瓜皮帽闷吼一声,撒丫子向南面窜去,身形之利索,速度之快,比死光头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平时吃的好,营养跟的上,当了诈尸也牛逼。 瓜皮帽咕咚着没冲出多远,前面就响起了啪啪的枪声,鬼子们应该是听到动静,没见着人就抢先开枪了。 那瓜皮帽迎着赤红的枪弹,毫不停歇,扎撒着胳膊一溜烟窜没了,远处旋即传来了嘶吼打斗声。他们也近身肉搏了。 “北边!”三麻子又命令道。 我起身几步抄到北面那条通道,蹲身冲着一具死尸展开了手掌。 我知道,死麻子还会拽文。 果然,他又大声吼道:“千军万马杀过河,任儿哭娘又叫爹,勇士们,杀!” 我应声拍下,地上的那具死尸又忽地跳了起来,我顺势一把抹掉了他脸上的草纸,他仰头闷吼一声,又呼啸着窜了出去。 三路诈尸飞出,洞里顿时成了炸锅,枪声、喊声、惨嚎声、厮打声,甚至还有咒骂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块,震得整个空间轰轰作响,比窝在大钟里被人乱敲还震撼。 这他娘的,三麻子的‘文学’发展不出来了,也听不清了。 他冲我连比划带喊地,让我摧诈了东边第二具诈尸。 随即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和喊叫声,突然,整个空间死一般地沉静下来。 这一刹那的改变,令我心惊肉跳,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难道诈尸都死了?还是鬼子们都撤出去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三爷......”我转头望向三麻子,不知该咋办了。 三麻子却得意地昂头冷哼一声:“跑出去就没事了?郭子,一个洞口再放出去一个,让它们去外面溜溜!” 我应一声,如法炮制,东南北又各放出了一具诈尸。 这次,只听到诈尸咕咚、咕咚的脚步声远去,却再没听见有任何反馈的声响。 显然,进洞的那三路鬼子,在经历了惊恐万状的死伤后,剩下的都窜了出去。 没多大会,洞外传来了爆豆般密集的枪声,不时还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 鬼子们这是连枪带炮一齐上了。看来是真急眼了。 第一波出击战绩斐然,那么,接下来再怎么做? “他奶奶的,还挺忙活的呢,”三麻子低骂了一声,“郭子,西边和西南两个洞口外的杂种们急盼咱去钻网呢,每个方向各放出去俩,让他们热闹热闹!” 我应声又把四具诈尸催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两个方向的洞口也传来了“轰轰”的枪炮声。 人的躯体杀伤力不大,最多一个对一个,鬼子虽然从心理上惧怕了,但十一具死尸放出去,最多也只能弄死他们十多个。 现在,我们脚下还有三具人尸,四头牛尸和一头驴。 三麻子再怎么运用呢,这是很关键的。 “诈牛伺候!”三麻子咬牙道,“东南北,各放出去一头!” 他话落,我抄起一块石头,走到一头诈牛旁,眯眼瞅了瞅角度,冲三麻子道:“三爷,先放东边这头吗?” “好!”三麻子昂头拱手朝四下拜了拜,朗声道,“洞里死去的将士们,你们为挖这山洞失去了生命,现在,我,胡大海带着徒弟来圆你们的夙愿了,望各位在天之灵,祝我们一老一少一臂之力,共同斩杀倭奴,为君壮魂,为国争光!杀!!!” 三麻子一声狂吼,我扬手朝着那头死牛的胸口就是一石头。 只听“咚”的一声响,那死牛身子猛一颤,忽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我飞身一把抹掉了它脑门上的草纸和银针。 那诈牛伸展四肢,仰头“呜——”的一声闷吼,撩起蹄子,似一辆重型坦克,轰鸣着,呼啸着,挟着一股疾风,轰轰地向东边通道窜去,眨眼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小鬼子们,来吧,来抓老子吧,来的越多越好,杀!”三麻子又发出了一声嘶吼。 我扬手又砸诈了一头死牛,它以同样的吼声,同样的动作,一路呼啸着向北洞口窜去。 紧接着,在三麻子几乎癫狂的大笑声中,第三头诈牛也轰轰地窜向了南面的洞口。 外面,枪炮声乱成了一锅粥,不时夹杂着惊天动地的凄厉嘶嚎声,不用亲眼见,也能猜测出那三头诈牛冲击出去的威力。 但我知道,鬼子们是分散在五个不同方向的洞口边,诈牛一时半会也不能灭光了他们,不定早有革命意志不坚强的伪军汉奸四处撒丫子了呢。 “西南方向,牛驴一齐放出去!”三麻子决定要孤注一掷了。 我猜测我们可能要从西南洞口逃跑了,忙一石头砸起了那头牛,它又呼啸着飞窜了出去。 “驴头太子,武则天时代你牛吊闪闪放光彩,把那娘们日捣的飘飘欲仙,现在,赶紧去日捣那些九州来的东洋矬子鬼们吧,给我雄起!” 我晕,三麻子这是荤素都有啊。 我赶紧又把那头死驴砸起来,它仰头狂吼着,撩起四蹄,撒着欢去日捣守在洞口边的鬼子们去了。 牛驴放出去后,我们只剩下三具人尸了,我不知道三麻子再怎么用,是要让它们冲击西边吗?因为只有那儿没催动牛驴出击了。 “郭子,去牵过马来!”三麻子命令道。 啥?我一愣,这死尸还没全部放出去,咋要牵马?难道这就要逃跑? “三爷,还有三个死尸呀......”我提醒道。 也许他癫狂之中,忘了地上还有三个已半活的死人吧,再说洞里黑漆漆的,对他来说也看不清,很可能以为没了。 “我知道,”三麻子道,“留着它们,等着让进来探奇的鬼子们摧起来吧!” 咦?这倒是个好办法,战火过后,鬼子肯定会进来查看究竟,也肯定会对这几个脸上盖着草纸的死尸发生兴趣,不论踢打还是虐尸,只要运力,它们随时会跳起来疯狂杀戮。 我暗暗叹服三麻子的计谋,忙去马槽把那匹马牵了出来。 “不急,先歇息歇息喘口气,让外面继续厮杀会。”三麻子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外面枪炮声、厮杀声依旧,我耳朵里满满的全是轰鸣惨叫之音。 这样过了大约十多分钟,噪音渐渐稀疏下来,最后,死寂一片。 “好了,”三麻子长舒了口气,“勇士们应该向城里进发了!” 这话说的有理,牛驴们扫光了围山的鬼子们,肯定会继续追杀那些零星逃窜的。而逃跑的鬼子伪军们也肯定会下意识地往城里跑,这样,整个德县县城就更有大戏看了。 “郭子,上马,西南下去!”三麻子说着站起了身。 我靠,这话咋听着不吉利呀,人家都是出殡的时候,冲着死人亡灵喊“上马,光明的大道,西南下去”。 我们也要这么做? 我顾不得纠正他的错误,弯腰一把抱起他放到了马背上,接着一个飞窜也跳了上去。 “驾”的一声,打马奔向了西南通道。 烈马是有夜眼的,它载着我俩咕咚咕咚地在通道里拐了几个弯,洞口的亮光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三爷,直接冲出去吗?”我担心外面还有没死的鬼子,那样只要一枪就能结果了我们的性命。而我骑在前面,肯定会首当其冲,第一个先中弹暴死。 “冲!”三麻子低吼一声。 我闭眼俯身,啪地猛拍了马肚子一下,烈马嘶鸣着飞身嗖嗖地窜出了洞口。 一阵冷风呜地袭来,我下意识地又睁开了眼,一望周边,懵了。 只见洞口外,山坡上,树干上,乱世堆中,草丛中,甚至山脚下,都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鬼子伪军们的尸体,黄压压一片,惨不忍睹。 看来,围山的鬼子们几乎没剩,都死翘翘了。心里不由感叹,这诈牛诈驴的杀伤力,远比一辆或几辆坦克的威力还要大几倍甚至百倍。 我们骑着马蹿下山坡,沿着空荡荡的乡间小道一路向西南方向奔去。 我不知道三麻子要去哪儿呀,望望前后没了危险,便禁不住问道:“三爷,咱去哪儿,总的有个方向呀?” 三麻子在后面紧抱着我的腰,大声道:“沂蒙山,根据地......” 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三章战场枭雄三麻子(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后来得知,峄山一战,围困我们的鬼子伪军,被诈牛和诈驴踩踏蹂躏死一百多人,其中纯种小鬼子63人,汉奸伪军82人,几乎全军覆没。 日军驻德县最高长官,大日本帝国中队长犬养四郎中佐也在此次杀戮中被诈驴踢中脑袋,呜呼哀哉。也算是为我表叔梁大牙报了血仇。 当然,也有漏网的鬼子伪军,据事后传说,逃进县城里的伪军有五个,其他皆在逃窜的路上被牛驴截杀。 而那五个侥幸逃出来的伪军,其中当晚死了俩,第二天疯了俩(可能是惊吓过度,精神受了刺激),只剩下一个还能勉强把整个事件过程复述下来。 那几头诈牛诈驴呢,被守城的鬼子伪军挡在城门外,用手雷全部炸碎。 我表叔梁大牙的仇算是报了,但整个山东地界的日伪们也都警惕起来,四下撒网,铺天盖地的来搜捕寻找我们的踪迹。 所以,三麻子提出去沂蒙山根据地的策略是对的。可,那儿还有土匪婆娘一枝梅呀。 麻子回去是没事,而且可以继续泡那个妇救会长王凤兰。 我呢,若回去,李冰冰肯定要催我和她成亲,而一枝梅也铁定会跟看守犯人似的监视着我,一旦被她发现我另有别的女人,一枪爆头是绝对不叨叨的。当初不就是为了逃出她的魔掌而来沦陷区的吗,这若再回去,不是找死吗? 为此,在马背上,我跟三麻子进行了激烈的抗争,说啥也不同意再回根据地,并摆出了理由,试图说服他改变目的地,寻个偏僻的山区暂时躲一阵。 但三麻子对我的理由嗤之以鼻,说你怕啥,如果一枝梅真逼你成亲,那成就是了,大不了受够了她的折磨咱再找机会逃出苦海就是了。 我说那还有那个烈军属李冰冰呢,她肯定会闹,而一枝梅若知道我俩早暗渡陈仓,能饶了我吗? 三麻子见我磨磨唧唧,絮絮叨叨的,有些不耐烦了,骂道:“一切有我,你怕个啥?不回根据地,难道在这儿等死吗?你特娘的,凭着好事不做,那个土匪娘们哪儿孬了?皮肤白,奶子大,那大腿,嫩的一掐就出水......” 我靠,他这一说,我轰地又火了,这一切麻烦不就是这个死瘸子造成的,然后栽赃于我吗,他不但不同情,反而还恬不知耻地得瑟起来了呢。 我张了张嘴,想恶毒他几句,但又一心思,我是绝对犟不过他的,弄不好还会自取其辱,便咽下这口窝囊气,骑马继续往前赶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不敢走大路,白天也不敢行动,只有昼伏夜行,专捡偏僻的小道行进,这样,绕着山东西界转了大半个圈,吃掉了那匹马,终于在半个月后的一天中午,到达了沂蒙山根据地。 其时,已是农历二月中旬,天气有些暖和了,群山也有了些绿衣。 连续十几天的奔波,我们脸上身上都脏的不成样子,衣服也破碎不堪,鞋子更是磨的露出了脚趾头,不论是远看还是近瞅,都绝对是两个讨饭的乞丐。 不过,能逃离了沦陷区,保住了命,受这点罪是值得的。 “三爷,咱还去那个山王村吗?”我背着三麻子边沿着山道赶路,边问道。 “是啊,要不咱去哪儿,他们这地方消息都是通联的,咱就是故意避开山王村去别个村,不用一天,那边就会知道的。”三麻子说道。 这话我信,也见识过那些民兵和妇救会的婆娘们的能力。 看来,这次是真躲不开一枝梅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赶路,在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翻上一座山梁,终于望见了山王村的轮廓。 看着山沟里的这个小山村,我心里五味杂陈,既想再次见到那个烈属李冰冰,又怕一枝梅逼婚,想想她瞪眼竖眉的土匪样就头痛。 “磨叽个啥,快走,直接去王凤兰家,”三麻子趴在我背上,道,“他奶奶的,这一路上遭老罪了,去她家要先好好歇几天,洗个热水澡,热热的喝两碗酒......” 我忧虑道:“咱私自逃出去这么些日子,一枝梅她们问,我咋说?” “咋说?照实说!”三麻子底气十足地道,“去沦陷区找黄王八报仇了......” 报个屁,人家吊毛没伤一根,我们几次都差点没了命。 我心里嘀咕着,但不敢硬犟。 不过仔细想想,出去这趟还算做了点事,起码为荷花和阿云报了仇。当然,也害死了我表叔梁大牙。 “唉......”我不由长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向山脚下的山王村走去。 下山来到村口,从草垛里窜出几个手持红缨枪的小屁孩,他们已不认得我俩了,又是咋咋呼呼的一顿询问,三麻子不愿跟他们叨叨,直接让他们领着去妇救会长王凤兰家。 进了村,来到王凤兰家院门口,不等几个孩子跑进去汇报,三麻子就麻溜地从我背上出溜下来,单腿几步蹦进了院子,扬声喊道:“大妹子......” 王凤兰闻声出现在了门口,望着我们先是一愣,又突然奔回屋里,眨眼举着一把盒子枪出来对准了我俩,我心猛地一紧,也懵了。 “大妹子呀......” 三麻子刚喊出这一句,王凤兰把手枪一抖:“举起手来!” 脸色严肃,声音铿锵,完全没了以前喜眉笑眼的模样。 “说,你们逃哪去了?是不是给鬼子送情报了?”她双手握着盒子枪,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我,擒贼先擒王,我虽然只是个小跟班,但能窜能跳,她防备的就是这个。 我一看急了,忙冲她使眼色,意思是三麻子才是我的头领,有啥事逼问他。 几个小屁孩一看王会长动了枪,也忙咋呼着举着红缨枪指住了我们,其中一个还哧溜着黄鼻涕的小屁孩大叫着:“抓汉奸啦,快来抓汉奸啦......” 撒丫子窜出了院门,喊人去了。 我娘,这下完了,一个王凤兰好对付,可一枝梅若闻声跑回来,肯定二话不说,先把我放倒,再猛揍一顿。 我想到这儿,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三麻子则举着双手,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一句话不说,只把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王凤兰。 这杂种,这时候了,反而咋不说话了?你的伶牙俐齿呢,你的超智商的头脑呢,难道这一路上都被风霜磨灭光了吗? “三爷......”我急了,恨恨地道,“你说呀!” 三麻子像没听见似的,仍痴痴地盯着王凤兰,我惊讶地发现,他肮脏的脸颊上汩汩地流下了两行泪水。 咦?死麻子这是咋的了?难道他要用美男计来软化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呸,痴心妄想去吧! 我昂头冲王凤兰道:“嫂子,我们......” 话刚到这,忽见三麻子一个趔趄,咕咚扑在地上,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我娘,美男计不成接着在用苦肉计? 麻子呀麻子,你为了追到这个八路军的女干部,真是操狗的心眼都用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四章战场枭雄三麻子(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的突然‘晕倒’,把妇救会长王凤兰吓坏了,举着枪冲我连嚷:“你,你......他咋的了?快掐他的人中......” 我知道三麻子是装死,但在枪口下怕她一撒急,搂了扳机,便忙蹲下,喊着“三爷,三爷......” 手就往他的鼻子下探。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喊着:“快快,别让那俩汉奸跑了......” 我靠,我手猛一抖,指头一下子就插进了三麻子的嘴里。 而三麻子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本能的反应,一口就咬住了我的指头。 我嗷的一声惊叫,胳膊往回猛力一抽,只听“嘎嘣”一声,一股鲜血就从他口里喷了出来,我抱着血淋淋的手指跳起来转圈直蹦,哭喊着完了,完了,我的指头没了呀...... 这时,院门口呼啦啦涌进了一群持刀枪的民兵,他们我都认识的,但此时也顾不得解释了,一个劲地哭我的手指头呀,没了手指,我也就成了残疾人了,以后也不敢再笑话死麻子是个瘸子了。 而民兵们可能早被王凤兰和一枝梅她们灌输了我俩是汉奸走狗一类的特务的信息,进来也不说话,几个扑上来就把我摁倒在地,捆了起来。 三麻子呢,虽然昏厥,虽然嘴里直吐血,但也被俩民兵捆住了手脚。 对待汉奸特务,这些乡村壮汉是毫不留情的,虽然我曾是他们的副队长,昏死过去的那瘸子是队长,但在民族大义面前,尤其是自身处于绝对优势地位面前,一切听从党指挥,这个党就是妇救会长王凤兰同志。 这他娘的完了,本指望逃回来能保住命,也指望在误会面前三麻子能舌战群雄,化险为夷,却没想到这死瘸子一句话不说,假装痴情男,结果装逼装大了。 这咋办?赶紧喊冤解释吧,要不等土匪婆娘一枝梅闯进来,连哭的机会都没了。 我顾不得血淋淋的手,跪在那儿,大嘴一咧,冲王凤兰哭喊道:“嫂子,我们不是汉奸呀,我们......” 话刚到这,后背突然“咣”地挨了一脚,我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眼前金星乱窜。 “你个狗汉奸,臭流氓,老娘打死你个畜生......”一个女人哭骂着,扑到我背上就用拳头咣咣猛打起来。 我虽然被打的痛疼难忍,脑子里却更加迷糊起来。 这,这女人是谁?一枝梅?不对呀,她骂我从来都是自称姑奶奶,不称老娘的,还有,她的武功了得,力气也大,可现在打在我背上、脑袋上的拳头绵软无力度,跟一枝梅凌厉的耳光和出迅猛的脚法有着天壤之别。 这他娘的是哪个娘们,难道......我脑袋轰地一炸:李......烈军属李冰冰!那个曾经发誓等我一辈子的女人。 我娘,这更完了,众叛亲离,麻子又成了哑巴,关键是一枝梅还没露面,这,我还能有个好吗。 我见过他们对待汉奸的手法,先是暴揍,接着游街示众,接收万人唾骂,最后押到水沟边或山坡上,乱枪打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且遗臭万年。 我会不会也要落个这样的下场?可若那样,我不甘心呀,这刚抛头颅洒热血的杀了那么多鬼子,再眨眼被污蔑成汉奸处死,搁谁都死不瞑目。 我挣扎着抬头大喊:“我冤枉,我要申诉......” 就是真汉奸,八路也要给申辩的机会的,当然这儿都是粗野乡民,不听叨叨,但妇救会长王凤兰总归明白政策吧。 “申诉个屁!” 这一声吼,不是在我身后的李冰冰说的,也不是其他人说的,更不是王凤兰说的,而是——花样痴男三麻子。 我靠,他这一句话把我差点噎死,这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说话的机会,竟被同样身陷囹圄的麻子堵回去了。这,他脑袋也没被驴踢呀。 我瞪眼张嘴地盯着三麻子,气的额头青筋暴起,这狗日的,大难面前自甘堕落,还一口咬掉我的一根手指,还不让我申辩...... 我心里正恨着,三麻子窝了窝嘴,“噗”地一口污血吐在地上,溅起一片血花,咦?我猛地一愣,那,那地上咋还有一粒小石子呢?三麻子倒的时候也没直接嘴朝下啊,石子是咋来的? 突然,我明白了,因为,我看见他张着血盆大口,却没了门牙。 我心一紧,忙下意识地低头想看手,看看我那手指到底在不在。但因双臂被捆在后背,看不见,只好捻动双手暗数起来,一二三......八九、十! 我靠,手指一个没少呀。 我激动的差点喊了出来。显然,刚才是我用手把三麻子的门牙拽掉了,这力度,嘿嘿...... 三麻子连吐了几口血沫子,昂头冲天道:“风波亭下英灵在,农家院里冤魂多,老少爷们们,我胡大海,潍县胡家小庄人士,现年五十三虚岁,从小励志平暴除恶,做一个为人民,为国家有用的人才,几十年来,我走南闯北行走江湖,杀土匪,灭官府,救万千黎民于苦难之中,九一八事变,九州倭奴犯我中华,侵占了东北,我怀抱着一腔热血,迎敌而上, 在滚滚的黑龙江畔,在丰茂辽阔的东北平原上,在一望无际的长白山老林中,我和抗联战士们风餐露宿,奋勇杀敌,因为头脑灵活,下山为战士们筹集资金,不幸被日军抓获,逼我投降,我大义凛然,宁死不屈,最后,那些丧尽天良的倭寇硬生生地砍断了我一条腿,抛尸荒野...... 但我大难不死,历经千辛万苦,返回关内,秣马厉兵,重整旗鼓,带领我的外甥,也是我的徒弟郭德金,郭子,也就是身边这小伙子,满世界跟倭寇拼杀,奶头山上有我杀敌的潇洒英姿,大青县城里有我孤军奋战的传说......这一切,不但苍天大地可以作证,咱们的游记队长林赛花同志也可以为我们作证,我和林队长她们并肩战斗过......” 三麻子声音慷慨悲壮,气贯长虹,昂头挺胸,视死如归。 他这一抑扬顿挫,慷锵有力的长篇演讲,不但让我目瞪口呆,心悦诚服,而且更把王凤兰他们震住了,众人面面相觑,傻懵一片。 只见王凤兰脸皮急抖了几下,两行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突然,她嗷的一声扔掉盒子枪,扑身跪在了三麻子面前,紧紧抱住他:“大哥......” 声之真切,天地共鸣。 一场危机,在三麻子慷慨激昂的演说中,眨眼烟消云散。 这也是我早已预料到的,只是他的演说来的太晚,我不但挨了一顿揍,他还装逼掉了一颗门牙。唉,麻子,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呀。 接下来,我们自然被一群人众星拱月般地拥进屋,洗澡,换衣服,大鱼大肉供上。 一时间,又成了根据地山王村里的座上客。 那个烈军属李冰冰呢,可能因为觉得自己做的太绝情,一直没在人群里露面。 王凤兰陪着我们吃了饭(三麻子因没了门牙,有伤,没敢啃大鱼大肉,只勉强喝了碗肉汤),而后盘腿坐在炕上,先是问了我们逃出根据地后的行踪。 三麻子立即纠正,不是逃,是特意满怀仇恨,去沦陷区杀敌的,因为老呆在这山沟旮旯里,见不着鬼子,闷得慌。 王凤兰同意了他的说法,然后又介绍起了这边的形势来。 说现在是二月中旬,再过几天,地里就要耕种下春苗了,而这个季节也是鬼子大扫荡的最佳时机。 所以,整个根据地的军民都在跟鬼子们抢时间,挣季节,游击队长林赛花同志前两天也被紧急调走了,准备反击鬼子的扫荡...... 我一听,心里不由一阵大喜,一枝梅走了?我靠,这回不用再担心她瞪眼扒皮的样子了。 那么,村里民兵要干啥呢,王凤兰说林队长抽调走后,她兼任了村里的民兵队长,下一步,就是组织全村几十个民兵,配合八路军反扫荡,保护好乡亲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至于具体怎么做,行动之前上级会派人来安排部署,到时咱们只管听命令就是。 另外,我和三麻子的突然归来,这个消息今晚也要派人连夜送到八路军连部那儿,首长们会有安排的。 三麻子一听,忙表示自己不想去当八路军,一是年龄大,二是行动不方便,会拖累战士们的。 王凤兰呵呵笑道:“大哥,你放心,就是他们要你,我也不会放你们走的,你们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到时还要帮着乡亲们跟鬼子周旋呢......” 我心说,只要一枝梅不在,我在哪儿都行。 简短截说,我们在王凤兰家住下后。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人正在炕上吃早饭,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没了一只胳膊的汉子,不管不顾,气冲冲地对王凤兰嚷道:“王会长,我有事要跟你汇报!” 那汉子脸色铁青,耳朵还残了一块,一看就是被枪弹打缺的。 王凤兰眉头一皱,忙问道:“咋的了,二柱子?有话直说,这两位英雄也不是外人。” “我......”二柱子扫了我和三麻子一眼,突然一咧嘴,一跺脚,“冰,冰冰她要悔婚呀......” 冰冰?李冰冰?我娘,不会就是烈军属李冰冰吧,难道她又跟这二柱子好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五章战场枭雄三麻子(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二柱子的一句话,把我轰了个七荤八素。 你娘,我这才走了一个多月,那个曾经对我赌咒发誓她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的烈属李冰冰又闪电般跟了这个缺胳膊少耳朵的二柱子了? 都说男人善变,这女人变得也很快呀。 我心里虽然并不太在乎她的变心,甚至感到有些庆幸,但对于她和二柱子的这段闪电般的感情却发生了兴趣。 事后得知,原来,这个二柱子曾当过八路军,在战场上炸断一条胳膊,左耳朵也被子弹打掉一块,由此左耳还失聪了。 他复员回村后,因为有功劳,就当了村里的治保主任,负责调解村里婆媳老少之间的鸡毛蒜皮的矛盾。 而李冰冰呢,当初她也是真心想等我一辈子的,不料,我们逃走的第二天或第三天,王凤兰和一枝梅紧急上报了组织后,把我们列为敌特分子,大批特批。 李冰冰得知我是汉奸后,震惊之余,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出我和她的关系,对我的承诺自然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在这样的感情空窗期里,退伍的八路军战士二柱子同志出现了。 二柱子虽然缺胳膊少耳朵的,但那是资历,那是荣耀,李冰冰呢,一心崇拜杀鬼子的英雄。于是,两人三忽悠两吹,就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 一个是烈士遗孀,一个是八路军退伍功臣,门当户对,天造地和。 经妇救会长王凤兰同志批准,两家就正式订了亲,准备今年秋后正式迎娶结为革命的夫妻。 不料,我和三麻子的突然归来,让李冰冰大感惊讶之余,也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到家里寻思了一晚,毅然决然地跟二柱子同志提出了解除婚约的决定。 理由很简单,我,大名郭德金,小名狗蛋,身高体壮,威武英俊,且对人知冷知热,床上功夫也绝对杠杠的,更重要的是,我是更大更有名气的杀倭英雄。 二柱子同志呢,虽然当过八路军,也是英雄,但细究起来,这英雄是徒有虚名。就是提着条破枪,跟着一群人往山沟里逃窜,结果被追来的鬼子们一榴弹击中,胳膊飞了,耳朵聋了,稀里糊涂地就这么牛逼闪闪放光彩了。 而且,这虚名在现实生活中也不顶用啊,一条胳膊没了,挑水挑不了,锄地没法锄,推车更没门,还有,他能抱起李冰冰娘俩吗,他能那个那个吗...... 一切现实摆在面前,所以,李冰冰决定跟他解除婚约,跟我重归于好。 当然,她也多了个心眼,暂不提我,而是先闹着跟二柱子一拍两散,以免被人抓住把柄,不好应付。 这二柱子一听可不干了,好不容易连吹带忽悠的勾搭上一个小媳妇,又无缘无故的要跟他散,搁谁都想不通也舍不得呀。 所以,一大早地就来找王凤兰,要她做主,制止李冰冰的错误决定。 王凤兰一听也火了,转头瞅瞅三麻子,又看看我,道:“大兄弟,走,跟嫂子一块去找冰冰,这还了的,视婚姻如儿戏,这是我们组织决不允许的!” “对,王会长,你们一定要好好给冰冰讲讲政策和道理,我,我为革命可是立了大功的呀,有这么对待功臣英雄的吗,没天理......”二柱子应该也是大字不识一个,听说话就知道他几斤几两。 我一愣,我娘,让我去?我和二柱子站一块在李冰冰面前一比,不更加坚定了她悔婚的意志了吗? 我不想也不敢再见她,忙摇头:“嫂子,这事你们去就行了,也不是抓坏蛋,我......” 我刚说到这儿,一直坐在那儿没吭声的三麻子却突然开口道:“会长大妹子让你去是有道理的,你也是从战场上归来的英雄,还曾当过民兵副队长,说话也有份量......” 我靠,死麻子呀死麻子,你不说话能憋死吗,这些人虽然都蒙在鼓里,可你是绝对知道我和那个李冰冰的事的,这都闹大了,你狗日的不但不帮我往台风边缘拽,反而一脚再把我揣进风眼里去,啥意思呀,还嫌我不悲催吗?不,这家伙绝对是因我拽掉他一颗门牙而怀恨在心,暗中报复。 我腾地火了,转头道:“你懂个啥?” “我啥都懂!”三麻子直着眼,毫不退缩地盯着我。 我俩的对话,别人是不清楚里面含义的。 那个二柱子见我不想去,也急了:“大兄弟,咱俩虽然初次见面,但都是出生入死过的抗日英雄,王会长发话了,你就帮帮忙,去说几句话吧,等我和冰冰成了亲,一定请你去和喜酒......” 我晕,你这是端着汽油去救火呀。 可,他们三人都发话了,我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应一声:“好吧。” 下炕穿上鞋,跟着王凤兰和二柱子就出门向李冰冰走去。 一路上,王凤兰不时和乡民们热情地打着招呼。 而二柱子则把我当成了兄弟,紧紧挽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地小声道:“兄弟,今天这事,你一定要配合王会长做好,王会长既然叫上你,你在她眼里铁定是个有份量的人物,要不也不能叫......” 有个屁,扯大旗作虎皮罢了,在她心里最有份量的应该是那个死麻子,可惜他行动不便,要不也要被请来了。 我们穿过大街,拐了两条小胡同,来到了李冰冰家院门外。 看着这破旧的院墙,低矮的草房,我心里不由一阵感叹,触景生情,唉,这山王村,除了王凤兰家,再就是这儿最熟悉了,熟悉的闭着眼进去都能几步上炕。 “这就是冰冰家。”二柱子冲我说道。 我点了下头没吭声。 “大兄弟,你应该来过这儿的。”王凤兰边往院门里走,边随口道。 我心猛地一紧,我娘,难道她早已知道了我和李冰冰的猫腻? “去年过年烈军属、孤寡老人分肉......”王凤兰道。 她这句话把我提醒了,对呀,我还以为她...... “是,我记得那次来过,你让我给她家两斤肉……”我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说话也自然起来。 二柱子一听,兴奋地忙低声道:“原来你们认识呀,那熟人更好说话,起码有那两斤肉垫着,你说她,她不会好意思不答应吧?” 我晕,这是啥逻辑呀,亏你还接受过八路的教育呢,这德性,俺也真是醉了。 显然,处于‘危难’中的二柱子是要抓住一切救命的稻草来挽回这桩婚姻。 “妹子,在家吗?”进了院子,王凤兰首先冲屋里喊了起来。 二柱子也忙跟道:“冰冰,王会长来了,还有我的兄弟郭英雄,一块来看你来了......” 然而,屋里既没有应答,屋门口也不见人影。 咦,难道她不在家? 这样更好,免得我和她见了面尴尬,不过,从院门和屋门开着的情况看,她应该是在家的。 王凤兰叫了声,里面没动静,就领着我和二柱子直接进了屋。 推开里屋的房门,发现李冰冰盘腿坐在炕上抱着孩子,低头一声不吭,也不理我们。 “妹子,咋的了?”王凤兰并没恼,而是笑嘻嘻地偏腿坐到了炕沿上。 我也被二柱子推着,坐到了王凤兰的对面。 “冰冰,郭英雄也来了,就是,就是过年给你送肉的那个小伙子,他和我一样,杀了很多鬼子的,嘿嘿......”二柱子介绍道。 我看见李冰冰把头低的更低了,仍无动于衷地坐着,一声不吭。 对于这样的场面,妇救会长王凤兰早已见惯不怪,她伸手逗了逗李冰冰怀里的孩子,关心地问道:“冰冰妹子,有啥事,跟嫂子说说吧,你和二柱子都是苦命人,你不是说最羡慕打鬼子的英雄吗,二柱子就是在打鬼子的时候受伤的,他是咱村里最可敬的英雄呀,你咋……” 王凤兰耐心地劝说着。 二柱子听的心花怒放,用那只好手一个劲地挠头嘿嘿笑着。 突然,李冰冰身子动了一下,我以为她要说话,不料却轻轻抽泣起来。 这,这是啥意思? 二柱子见状,忙朝我使眼色,要我再劝几句,他以为李冰冰心又动了呢。 我只好硬着头皮道:“大妹子,你......” 刚吐出这几个字,还没进入正题,李冰冰“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怀里的孩子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这他娘的咋办? 我和二柱子面面相觑,懵了。 王凤兰一看急了,沉声道:“妹子,你这是干啥呀,我们来是为你好,二柱子哪儿孬了,爱说爱笑还热心......” “就是,柱子哥虽然没了只胳膊,但他那是打鬼子没的,耳朵缺了一块,也是光荣受伤,一只耳朵聋了,但另一只耳朵能听见动静......”我不知怀着啥样的目的,一下子说出了这些话,明着是在劝和,但实际有些变味呀。 二柱子也忙举胳膊:“我有力气,耳朵也没聋,就是为了多领几十斤小米......” 啥?我惊愕地看向了他,而王凤兰也瞪着他,诧异地长大了嘴。 我靠,这不是糊弄组织吗,耳朵没事硬装聋,这可是犯罪的。 二柱子昏了,他激动中说漏了嘴,想再改口也改不过来了,张了张嘴:“我,有点聋,就是,就是......” 没等王凤兰开口,李冰冰突然一昂头:“恋爱自有,婚姻自由,这是八路军的政策,你们不要再劝我了,我坚决要跟这个骗子解除婚约!” 她说着,眼神杀底的瞥了我一眼。 我心里咕咚一下,完了,她是真要赖上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六章战场枭雄三麻子(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李冰冰铁了心要跟二柱子解除婚约,不论王凤兰怎么劝,二柱子怎么苦求,她就是不松口,最后烦了,就抱着孩子呜呜哭泣。 这他娘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但也不敢说呀。 说实话,假如没有我,也不赞成李冰冰跟二柱子成亲,这世上活蹦乱跳的男人有的是,跟个独胳膊的算咋回事,虽然他是英雄,是功臣,可也不能拿这个过日子呀。 从李冰冰家回来后,二柱子似乎也泄了气,可怜巴巴地跟王凤兰说,不管咋的,他当初去当八路是她和姚明大两口子动员的,现在成了残废,她要对他负责,起码给讨上个媳妇,要不以后谁会再傻啦吧唧的上战场去跟鬼子拼命? 王凤兰正为劝不动李冰冰而气堵呢,一听二柱子说这个,也火了,问他你上战场见过鬼子,放过枪吗?不就是战战兢兢地窝在沟里,一听鬼子来了就跟着人往回窜吗,你在战场上不但没起过半点作用,反而还把抬你的俩民夫累了个半死,这些事别人不知道,以为我不知道吗? 王凤兰这一番话,把二柱子堵的张口结舌没了底气,他脸皮急抖了几下,突然一屁股蹲在地上,抱头呜呜哭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二混子,王凤兰也是哭笑不得,又好言安慰他,这说媳妇的事她一定会操心,只要他好好干,不愁娶不到个女人,不定还能娶个黄花大闺女呢。 把二柱子劝走后,王凤兰回来坐在炕沿上连声叹气。 这时,三麻子也终于开口了,劝她不用愁,这年头,八路军还愁找不到个媳妇?何况还是功臣呢,不用急,慢慢找。 王凤兰苦笑了一下,看看我,对三麻子低声道:“大哥,不瞒您说,这年头,咱根据地的女人还真都不愿嫁给八路军,事实明摆着,今天还活蹦乱跳的个大小伙子,不定明天人就没了呢,谁愿意当寡妇呀......” 三麻子听她这么一说,连点头,道:“妹子说的也是,比如大哥我,因为体谅女人的不易,所以这些年来,我驰骋沙场,所向披靡,但从不敢招惹女人,就怕自己万一......” 三麻子说到这儿,竟哽咽了。 我靠,真是来的快呀,不招惹女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一个连都有了,呸! 当然,乌鸦别笑话猪黑,我也不是个啥好东西,虽然比他不行,但一个班也有吧? 我俩的勾当若被根据地的任何人知道了,非按个“超级流氓”的罪名打死我们不可。 王凤兰一听,惊讶地看向了他,敬佩地道:“大哥,你不但是英雄,也是个好人啊。” 三麻子呵呵笑着连摇头,说自己还不行,但要继续追求更完美一些,做到身残志坚,为将来能娶到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做准备。 王凤兰来了兴趣,好奇地问:“大哥,你喜欢啥样的女人?说给我听听,看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个,嘻嘻……” 三麻子突然悲观起来,苦着摇头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道:“妹子,哥说心里话,这辈子我最喜欢的志同道合的女人,起码要配的上我的革命的情操,勤劳善良,积极进步,有文化,有能力,乐意助人,在群众中有一定的威信......” 我靠,这不就是说的王凤兰吗? “如果遇不到这样的女人,哥我宁愿独身一辈子!”三麻子义正辞严,正能量十足。 王凤兰被感动了,点着头,眼里竟有了泪花,叫一声哥,就眼泪婆娑地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可能是想到了亡夫姚明大了吧。 我一看这情况,还是赶紧撤吧,腾出空来让三麻子继续趁热打铁,要不他也会赶我走。 我忙道:“三爷,给我两个钱,我出去看看买点肉。” 三麻子二话不说,从兜里一把抓出几块大洋赛给了我:“多买点,今中午咱猪肉炒白菜,晚上包饺子!” 我接过钱,麻利地出了门。 刚在街上溜达了几步,远远地,竟望见李冰冰怀抱着孩子,胳膊上挎着个红包袱,急急地往这边走来。 咦?难道她要回娘家?也许吧。 我不想见她,就假装没看见,转身要往左边的胡同里拐,她突然叫道:“站住!” 口气倔强且有些生气。我知道是我参与劝和她的婚事,使她愤怒了。 看来溜是溜不掉了,只好尴尬地站在那儿,等她走近,遂咧嘴问道:“咋的了,要回娘家吗?” 她白了我一眼:“去王会长家。” 去她家?我这刚避开三麻子的好事,她又要去,这...... 我忙道:“去干啥?” “去了你就知道了!”她面无表情地道,“你也来看看。” 口气很硬,像指使自己的男人。 我心里不由也恼了,是你负了我,也不是我负了你,谁欠谁呀,去就去,哼! 我跟着她就回到了王凤兰家。 李冰冰的突然闯入,显然令三麻子大为不悦,虽然他没和王凤兰近身接触,但两人正聊得热乎呢。 而王凤兰也对李冰冰的到来感到有些诧异,忙让她坐到了炕沿上,问道:“妹子,想通了?其实二柱子人品真的很不错的......” 李冰冰不答话,把那红包袱往炕上一顿,道:“嫂子,这是他家给我的订亲礼,六尺红布,一双布鞋,还有六毛钱,一个不少的都在这儿,你看看吧......” 晕,这是要退亲的节奏呀。 我站在炕下,一声不敢吭,只把眼光看着王凤兰和三麻子。不知他俩会咋处理。 王凤兰脸色刷地沉了下来,冲李冰冰道:“妹子,这婚姻可不是儿戏呀,我劝你再慎重地考虑考虑......” 李冰冰道:“嫂子,不用考虑了,我早决定了,我就是独身带着孩子过一辈子,也绝不嫁二柱子那样的人,他欺骗组织,耳朵没聋,他却说聋了......” 她这是没理由抓理由啊,她的心思,只有我和三麻子清楚,王凤兰等人是蒙在鼓里的。 这时,三麻子开口了,冲王凤兰道:“大妹子,我认为这个李妹子说的对,碰不到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宁愿一辈子洁身如玉,也绝不能糊弄委屈自己......” 他这话一语双关,既替李冰冰说了话,也为自己表白了,老狐狸一条。 王凤兰不吭声了,沉默了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毕竟婚姻是每个人一辈子的事,我也不能硬撮合,以后你有啥事,嫂子还会尽力帮你......” 李冰冰应了,眼圈也红了,瞥了我一眼,抱着孩子出了门。 王凤兰刚要偏腿下炕去送,三麻子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道:“妹子,让郭子送送她就行了。” 我靠,这不是把我架火上烤吗? 我一愣,可也没法说别的呀,只好应了一声,跟着李冰冰出了门。 来到院门口,李冰冰回头瞥了眼,见只有我自己,便低声道:“今晚你去我家,我有话跟你说。” 啥?我娘,还真要赖上我了呀。 我为难地一咧嘴:“我,我晚上......” “咋的了,你不想要我了是吧?”李冰冰沉着脸,“我跟他啥事都没,连手都没拉过......” 拉不拉无所谓,主要是我不想再趟这浑水呀,不说别的,单那一枝梅,随时都会再回来的,万一...... “就这么定了,我等你!”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孩子出了院门。 望着她的背影,我苦逼地摇头叹了口气,心里乱的像一团麻,不知该咋办好。 这事,三麻子是故意在暗中撮合,也不知他是啥目的。 但这时候,麻子是特意把我支出来的,我也不能再回屋当灯泡呀,就百无聊懒地在街上溜达,去肉铺买了些猪肉和排骨,转悠着估摸过了半个时辰了,才回到王凤兰家。 进门,发现只三麻子坐在炕上,问王会长去哪儿了?麻子说她去二柱子家退礼去了。 我哦了一声,偏腿坐到炕沿上,叹了口气。 三麻子竟也跟着叹息了一声,道:“知足吧小子,有个娘们搂着,不比三爷我这么干熬强?” 我不明白他啥意思,抬头眨眨眼:“咋了,你不是在跟那个王......” “切!”三麻子嘴一撇,“这娘们,不愧是八路军教育出来的,管咋的不上套呀,表面跟你又说又笑的看着很近乎,可一到关键阶段就立马打住......” 我晕,三麻子不是吹嘘没有拿不下的女人吗?咋这回又自甘认怂了? 我考虑主要是他的年龄和身体因素,若换个身高体壮,威武英俊又能打善战的大小伙子,估计她肯定上套。 “不管咋的,咱爷俩不能白回来一趟,”三麻子咬牙道,“实在不行,你上,我在背后给你支招,奶奶的,不就是个寡妇吗,咱特么绝不能冒险费力地倒头来便宜了别人......” 啥,啥?我一下子懵了。 我?王凤兰?我晕,人家可是八路军的干部,妇救会长兼民兵队长呀,我这么个二混子能拿下她? 做梦都不敢想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七章战场枭雄三麻子(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对妇救会长兼民兵队长王凤兰泄了气,要推我迎难而上,一举把她揽于怀中。 这事,我做梦都没想过,也不敢想。要知道,一枝梅还在根据地呢,那可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万一......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忙摇头说不行不行,这儿不是沦陷区,咱绝不敢胡来的,否则,鬼子不杀了咱,土八路也会巴勾了咱,我可不想死,我还有玲花呢。 三麻子一看我要屁,火了,瞪眼道:“你怕啥,那个土匪娘们这一两个月内在忙着组织游击队反扫荡呢,肯定不会再来,老子也不是让你真跟王凤兰成亲,就是觉得她太精明,太傲气,咱不睡了她,老子吃饭都吃不香,而且,姚明大也白死了......” 我听了,不吭声了,想想连三麻子都拿不下她,我更白搭。 但也不敢再跟他犟,就道:“那看看吧,三爷,咱是来这儿避难的,不要刻意去惹事,能做就做,不能做可不能勉强,要不吃不了要兜着走的。” 三麻子冷哼一声:“你知道个啥,老子这是在锻炼你的能力,明白不?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不拿下她,老子这辈子都会遗憾!” 麻子犟劲上来了,我更不敢接招了,就胡乱应了声,借故去厨房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王凤兰从外面回来了,见我在忙,连说不用,她自己做就行。 三麻子在炕上听到,就叫道:“大妹子,你别客气,这小子不但能打仗,做饭炒菜也是一把好手,就让他显显厨艺吧!” 王凤兰一听,惊喜地看着我:“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呢,嘻嘻......” 三麻子紧接道:“不信今中午就让他显显手艺,唉,这小子命苦呀,从小没爹没娘,二十八了还没讨上个媳妇......” 我靠,这就开始改变战略,拉皮条了? 王凤兰又是一阵惊讶,看着我:“啥?你二十八了?不像呀,咋看着连二十岁都不到呢?” 麻子呀,麻子,在一枝梅面前说我三十五岁,这还是前年的事,为此我还被国军当成了傻子。现在又说我二十八,我特娘到底多少岁呀,我自己都糊涂了。 “呵呵......”三麻子笑道,“童男子不显老的,长这么大没跟任何女人接触,体力杠杠的,能老吗?你说是不大妹子?” 王凤兰一听,脸色唰地红了,也不接话了,显然三麻子说的有点过了。 不过,我发现,无形中,她在我面前拘谨起来,她烧火,我掌锅,她的眼神老不敢和我正面相碰,即使偶尔碰上,也会忙把眼光移向别处,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 咦?难道她有这心思了?不可能呀,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喜欢上一个人是不会这么快的。 不管它,爱咋咋地,一切顺其自然吧,我可不能上了三麻子的当,再说晚上还要去李冰冰那儿把事摊开说明白了呢。 “大兄弟,你几月生人?”王凤兰坐在灶台前,边往锅洞里添着柴火,边不经意地问道。 “我?”我一咧嘴,“我也不知道呀,我从小没了爹娘,长这么大也没过回生日......” 这是实话。 王凤兰哦了一声,脸上明显露出同情感,沉吟一会,又问道:“你想找个啥样的媳妇?有合适的话,我给你介绍个......” 她这是真上了心了。 我看看她,大胆地道:“就是......嫂子这样的就行......” 她一愣,脸色又唰地红了,道:“我有啥好的……” “你,勤劳善良,能做能干,积极上进,还漂亮,我,我就喜欢这样的。”我嘴上说着,心里就咕咚着跳开了,怕她突然变脸,若那样,我和三麻子就没脸在这儿继续呆下去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嫂子老了,都三十一了......” 有戏?我心里一喜,忙道:“女大三,抱金砖,老一辈人都这么说。” 王凤兰突然呵呵一笑,道:“不说这个了,饭熟了吧,咱洗洗手,吃饭!” 她说着站了起来。 我应了一声,忙转身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木盆里,要她先洗,她不同意,要我先洗,让来让去,我牙一咬,大着胆子一把抓住她的手:“那咱俩一块洗。” 她稍一愣,挣了下没挣脱,就顺势把手放到木盆里洗了起来。 我不敢再逼,怕物极必反,引起她的厌恶,就草草洗了几把,用毛巾擦了,拾掇饭。 吃饭的时候,她的话很明显的少了,好像有些害羞,或顾虑啥。 三麻子见此,意味深长地笑了。 当然,我们明白,像王凤兰这样的女人,要想拿下她,绝不是三天两日就能成功的,要慢慢磨,水到自然成。 三麻子说过,泡女人必须具备四大条件:一是工夫,二是缠,三是模样,四是钱。 我心思过,工夫有,有了时间也就能跟她朝夕相处,模样?俺身高体壮,英武潇洒,钱呢,有三麻子这个金主,不愁! 这样说的话,那拿下王凤兰应该是没问题了,只是早晚的事,只要一枝梅不突然回来,那个李冰冰不死缠烂打,就能成。 可,谁知道呢,今晚先把李冰冰那边摆平了再说,要不,我可要两头不是人了,万一惹火了她们,不定还要把我当成流氓犯游街示众呢。我可不想落那种下场。 晚上,吃了饭,望望天色黑严了,我便要蠢蠢欲动,去李冰冰家把事了了。 便给王凤兰说要出去溜达溜达。 她忙摇头,说今晚李连长他们要来审查落实我们这些天出去到底干了些啥,审查完毕后,若没问题,就可以随便出去了。 我娘,那不得大半夜吗?就怕李冰冰等不及,亲自找上门来找我们摊牌,那不但王凤兰这儿要泡汤,一枝梅也会拔枪赶到。 咋办?没办法,只好心急如焚的等了。 晚上大约八点多钟,李连长带着一个警卫员来了。 见到我们先是客气了几句,接着就审问起来。 他虽然是个八路连长,但只有十八九岁,社会阅历比三麻子这个老狐狸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半个小时问下来,三麻子对答如流。 最后,李连长没话了,而三麻子却越说越兴奋,握拳瞪眼,什么孤军奋战,出生入死,灭了多少鬼子伪军等,把个李连长和王凤兰忽悠的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当然,三麻子也不敢吹的太大了,因为李连长他们看过日军的报纸,多少了解一些德县日伪军伤亡的情况,只是不知道是谁干的。 现在我们和那起事件对上号了,他们自然信服,也敬佩起来。 审查了近一个小时,我们的形象就真正高大起来,王凤兰也放了心,看我的眼神也笑眯眯的。 最后,李连长又宣布了一条重要消息:明天,也就是农历二月十九,日军准备开始试探性的对根据地进攻了。 据我军打进日伪的情报人员传回来的绝密信息,鬼子的这次春季大扫荡,第一步是先把根据地的军民一步步赶到一个不大的区域内,然后迅速集中兵力层层包围,一举消灭之! 所以,上级命令,今晚就要发动群众,连夜上山,避开日军的突袭,保护好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的安全。 我一听傻了,这李冰冰还在家等着我去摊牌呢,这咋办? 三麻子却一拍巴掌,激动地道:“李连长,你们尽管放心,这附近几个村的老少妇孺,由我和凤兰妹子还有郭子负责,保证不出现任何伤亡损失,他奶奶的,老子南征北战,驰骋沙场几十年,沦陷区里随便走,还怕这点小事?姥姥!” 李连长一听大喜,忙说那好,我再给你们派一个班的兵力,帮助乡亲们撤退。 三麻子哈哈大笑,连连摇头:“小李子呀,三爷从来就是独来独往,孤身奋战,谁也不需要,只我和郭子两人就行,阻敌于山下,杀敌于千米外,到时你们只等着打扫战场就行了......” 这话,我信,但李连长和王凤兰没见识过呀,虽然笑着点了点头,但心里是半信半疑的。 吹牛皮谁不会?但这是即将面临的真刀真枪的大战、血战,关系到成百上千老百姓的人身安危。来不得半点马虎。 所以,不管三麻子再怎么推辞,李连长还是坚持了明早派一个班的兵力的决定。 开完会,已是晚上九点多了,这时候发动催促老百姓拖家带口的上山,虽然有些仓促,但不会惊动鬼子的探子,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才是王道。 说干就干,李连长带着警卫员走后,我和王凤兰就组织民兵,穿街走巷的忙活起来。 一时间,家家户户孩子哭老婆叫,有牛的拖着牛,有驴的牵着驴,还要背着粮食抱着鸡等等,村子大街挤满了蠕动的人影。 李冰冰自然也抱着孩子,挎着包袱加入到了逃亡的人流里,这时,因为人多,事急,谁也顾不得,也不敢私自接触磨叽。 等到第二天天刚放亮,整个村子的人都空了,王凤兰也跟着上了后山,维持秩序去了。 我和治保主任二柱子及几个民兵又在村里挨家挨户喊了几遍,见再没人了,便回到王凤兰家,背着三麻子急急往后山奔去。 这后山,距村子有四五里路,名叫双猪山。 山峰高约四五百米,山顶有两块大石头,形似猪,因此得名。 其时,乡民们都已上了山顶,据二柱子说,顶上一个天然大石洞,里面宽大异常,能容得下几百上千人,且易守难攻。 以前鬼子来,村民们都是跑到那儿躲藏的。 我背着三麻子,跟着二柱子几个呼哧着刚爬上半山坡,三麻子突然叫道:“停下!” “咋了?”我不知道他要干啥。 “咱们就在这儿吧。”他瞅了瞅四周,说道。 啥,啥?这离山顶还远呢,在这儿等鬼子来,那不是找死吗? 二柱子等人也忙道,说这儿无险可守,鬼子来了,几个冲锋就上来了,绝对不行。 三麻子呵呵笑道:“你们以为藏在山顶,鬼子就不会上去了吗,以前是他们不知道你们隐藏的地点,难道现在还不知道吗?兄弟们,别抱着侥幸了,否则,几百老少妇孺必将暴尸荒野......” 他这一句,把我们轰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八章战场枭雄三麻子(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你们在这儿,我和大民子几个上去把住洞口,”二柱子说完拔腿就要往山上走。 看来这伙计是真怕死呀,啥狗屁英雄,李冰冰不嫁他是对了。 三麻子呵道:“慢着!” 二柱子一愣,转头道:“咋的了,我说咱们一起上山顶,那儿易守难攻,你偏不,要留,你们俩留,我们可不想在这找死。” 其他几个民兵也忙道:“对对,这儿也不是地方呀,躲不能躲,藏不能藏的,鬼子的炮弹可不是吃素的......” “谁特么要你们留在这儿了,”三麻子火了,“赶紧上去给我们牵下几头牛驴来,再给我们送来筐手榴弹,我俩留这儿就行。” 二柱子他们一听不在这儿,也不知道我们要牛驴干啥,忙应了,急急向山顶奔去。 其时,太阳已经冒出了东山尖,天气不冷也不热。而远处山道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 周边几个村子的乡民们早都躲上山了吧,鬼子也不知道啥时来。 三麻子让我搀扶着,往左边走了十几步,来到了一块巨石后。 我见这巨石高有三米多,长有七八米,似一道石墙,且是上宽下缩的形状,人若躲在下面,鬼子的枪炮是打不着的。 我这才明白他为啥要在这儿了,相比山顶的山洞来说,这儿更安全些,起码鬼子的炮弹伤不到我们,而山洞那边就不一定了。据说洞口很大,若巧了,一发炮弹砸进去,里面的人可就惨了。 巨石右侧是一块比较平坦的空地,空地下侧是高低不平的一道石栅子,平均约有六七十公分高,人若趴在这儿往山下狙击,应该是个不错的地角,当然,这么低矮的屏障是挡不住日军炮火轰炸的。 山坡上林木茂密,且多是四季常青的松树,隐蔽性就很强了。 这儿离山脚呢,坡长距离大约有四五百米,垂直也有近二百米,坡度大约在六十度以上,鬼子若想爬上来,必须弓腰撅腚才可。 我和三麻子察看完地形,回头向山上望望,见还没人影出现,更没牛驴啥的影子。 这是咋回事,难道二柱子他们把三麻子叮嘱的事忘了? “真他娘的......”三麻子有些恼。 我也急呀,就道:“三爷,我上去看看吧,也许他们真忘了呢。” 三麻子冷哼一声:“不是他们忘了,我估计是乡民不愿意把自己的牛献出来。” “那咋办?”我问道。 “你上去跟王凤兰说,一头牛10块大洋,鬼子走了,咱回村立马兑现,奶奶的,命都保不住了,还要牛,土鳖就是土鳖,吃苦受累一辈子真是活该!”三麻子骂骂咧咧地,口气颇为鄙夷。 我应一声,拔腿往山顶奔去,还没到洞口,就听里面吵吵嚷嚷一片混乱。 在洞口望风的俩民兵见我上来,忙迎上前连问:“咋的了,你们要牛干啥?不会是到时放出去吓唬鬼子吧?” 吓唬?晕,你以为鬼子是三岁小孩子呀。 我不理,直接冲进了洞里。 这洞果然大,准确地说跟个簸萁似的,洞口比洞内还宽大,里面密密麻麻挤了有好几百口子老少。 此时,王凤兰和二柱子正在跟几位老头争论着。 我一步抄到了他们跟前,几个人突然都不吭声了。 “咋的了王会长?”我故意装出严肃的表情问道,眼睛打量着她面前的几位老农。 不等王凤兰回答,二柱子接道:“咱村只他们这四家有牛驴,可他们说啥也不肯给......” “不是不肯给,是,是俺们全家老小七八口子人,全指望着这牛给俺出力耕地收庄稼呢,你们把它放出去被鬼子打死了,俺们咋办,这眼看着就要春耕了呀......”一头戴毡帽的老者苦辩道。 其他几位有牛驴的人也忙点头称是。 我晕,这人都保不住了,还不舍得头牛?怪不得三麻子鄙视你们呢。 王凤兰把我拉到洞外,低声问道:“你们要牲口干啥,是不是要用火牛阵啥的冲击鬼子?” 她这肯定是从走街串巷的的瞎子说的《岳全传》那儿臆想过来的。 我忙摇头:“不是,现在也不是冷兵器时代了,搞那玩意有用吗?” “那你们到底要用牛干啥?”王凤兰为难地道,“组织有规定,咱不能强征没收老百姓的财产,他们不乐意交出来,咱也没办法呀。” 我道:“咱给钱,我三爷说了,一头牛十块大洋,鬼子走了咱就兑现。” “村里没钱......” “我三爷给!”我有些急了。 王凤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抿了下嘴唇:“那好吧,我再跟他们几家商量一下。” 我俩又返回了洞里,她把这个意见跟几个老农一说,众人都不吭声了,一头牛十块大洋,天价呀,平时到集市上去,最多也就五块。 二柱子忙道:“咋样,咋样,一头牛眨眼换两头,你们还不知足吗,这是咱八路军,若是小鬼子,别说给钱,早一颗花生米把你们结果了......” “别瞎说,”王凤兰白了他一眼,“咱们是人民的军队,怎么能跟小鬼子比?” 二柱子嘿嘿笑着,挠着头不吭声了。 几个老农彼此对望一眼,一人喏喏地道:“王会长,不是俺们不给,关键是要春耕了,这季节,就是再多的钱,我们去哪儿买牛呀......” 我靠,不给牛,三麻子也牛逼不起来了呀,鬼子一个冲锋就会攻上山来屠戮了我们。 这咋办?还是赶紧再下去问问三麻子吧,实在没辙的话,我俩就赶紧撒丫子,找个地方藏起来,反正不能在这儿等死。 我返回山坡,沮丧地跟三麻子说了。 他眯眼冷哼一声:“好办,钱也不用给了,让他们自己牵着牛下来,咱保证不伤着他们人牛半根毫毛,等鬼子走了,每人每牛记一个三等功!” 咦!这法子好,我忙应了,又呼哧着奔上山顶,跟他们说了。 那几个老农一听牛死不了,人也保证安全,而且事后还要给记功,这买卖划算。只要牛在自己手里,就不会有危险。 于是,原先不愿给牛的几个人都挣着进洞里牵着自家的牛要立功。 三麻子叮嘱过只要三头牛,有一家挣不上,还不乐意了。 而那三家被选中的,高高兴兴,牛逼闪闪地跟中了大奖似的,牵着各自的牛,跟着我来到山坡上。 三麻子热情地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并表示绝对保证他们的人牛安全,等鬼子来了,只让牛在巨石后大声吼两嗓子,山上的人接着一顿枪炮就能把鬼子吓走。 我知道麻子这是胡扯,安慰他们罢了。就把带回来的那一筐手榴弹藏在巨石底下,搓搓手,眯眼朝远处的山道眺望起来。 三麻子一个单腿蹦到了我身边,低声道:“一切听我暗号。” 暗号就是把这几个老农放倒,也是我早已预料到的。只是......唉,没办法,谁让他们把牛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呢。 我点了下头,乜眼见那三个老农牵着自家的牛聚在一块夸耀,啥这牛力气大,一天能耕五亩地了,能拉多重的东西了,争来争去,三个人竟杠上了,谁也不服谁。 三麻子鄙夷地撇了撇嘴,抬头望了望山顶,因有松树挡着,上面看不见下面,下面望不到上面。 他朝我使了个眼色,转身蹦到了几个老农面前,呵呵笑道:“老哥,都别急,到时我听听谁家的牛叫声大就是头功......” 三个老农一听,又挣着吹嘘起来。 我紧握双拳,暗暗沉下心来,一步步向他们移去,并下意识地望了眼四周。 突然,我一下子愣住了,山间小道上,几个灰色身影急急往这儿跑来。 咦?八路? 我这才猛然想起,昨晚那个李连长说要派一个班的战士来保护我们,这早不来晚不来...... “三爷......”我叫了一声,不敢动手了。 三麻子不知道啥事呀,他并不回头,而是继续和那几个老农忽悠着,等我下手。 眼见那几个灰色身影已蹿到了山脚下,我急了,忙道:“八路上来了!” 直到这时,几个人才齐刷刷地把头转过来。 “八路?在哪儿,在哪儿......”几个老农忙挤过来伸头往山下瞅。 三麻子则紧蹙了下眉头,脸上明显带着愤恨焦急的神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九章战场枭雄三麻子(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几个土八路的突然到来,打断了我和三麻子的杀人计划。 无奈之下,也只好装出一副笑脸,和几个老农迎接他们。 上来的有九个战士,他们手提长枪,腰间挂着手榴弹,呼哧着奔上山坡,不等开口,三麻子抢声叫道:“同志们,你们辛苦了,快,乡亲们都在山顶上,急等着你们去保护呢......” 一个看似班长的青年诧异地看看我们,又瞅了瞅巨石后的那几头牛,不解地问道:“你们在这儿干啥?” 一老农高声道:“我们要用牛吓唬鬼子!” 我靠,你们不懂,这些个战士不懂吗? 那班长脸色刷地沉了下来:“胡闹,这是谁出的馊主意,鬼子是吓大的吗,赶紧的把牛牵上去,别磨叽......” 几个老农一听立不了功了,急了,纷纷把眼光转向了三麻子。 三麻子呵呵一笑,冲那班长道:“同志,你们不必担心,这是我给王凤兰王会长兼民兵队长早已商量好的决策,我们做第一道防线,你们在山顶做第二道......” 那班长连摇头:“不行不行,这是闹着玩的吗,即使做第一道防线,也要我们来做,哪能让老百姓顶上呀,赶紧的……” 土八路就是较真,几个老农面面相觑,觉悟有些松动了。 三麻子突然冷哼一声,瞪眼冲那班长骂道:“你们特娘的,老子们偏要在这儿了,咋的吧,滚,都给我滚上山去,我们死不了!” 他这一嗓子,把那班长和几个战士骂懵了,还有这么野蛮的乡民? 八路军战士也不能跟老百姓较劲呀,只好无奈地叮嘱了几句,匆匆向山顶奔去。 “他奶奶的,几个毛孩子还管起咱的闲事来了,老子吃的盐都比他们吃的粮食多......”三麻子骂骂咧咧地冲那几个老农,“老哥几个,没事,我还是那句话,呆这儿比藏在山洞里安全,我保证你们不伤一根毫毛,立大功!” 几个老农也忙点头称谢。 就在这时,忽听远处山谷里传来了几声枪响,我心猛地一紧,抬头眺望,远远地,发现几里外的那道山梁上出现了几个身影。 “鬼子来了,别怕,一切有我!”三麻子拍了下胸脯,拽着几个老农又分析起牛叫声了。 趁着这功夫,我瞥了眼山顶,听见上面有人喊叫,但看不到人影,也没脚步声。 遂握拳慢慢靠了前,心一沉,朝着一个戴毡帽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那老农咕咚扑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双拳齐下,“咣咣”两下,砸中头顶,稀里糊涂地扑在了地上。 “赶紧的,把牛放倒,摧诈!”三麻子边说着,边伸手从腰间掏那万能布包。 我二话不说,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扬手砸向了两步外的牛脑门,俩牛同样也是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咕咚咕咚地栽在了地上。 剩下的那头牛猛然惊觉,转头刚要跑,被我一个飞身扑上去,死死拽住了它的缰绳,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啪”地拍在了它的脑门上。 那牛猛一哆嗦,咕咚一头摔倒在地,巨大的震撼力震的我脚下一阵乱颤。 “赶紧的,你催牛,我摧人!”三麻子急不可待了。 因为鬼子即将到来,我们没了从容的时间。 我应一声,骑在一头牛的脖子上,双手对着它的脑门就“啪啪......”拍了起来。 几分钟过去,等我的掌心感觉像烤着一个火炭时,转头看向身后的三麻子,见他已催‘活’了一个老头,并用银针和草纸盖住了他的脸。 显然,前期的草纸和朱砂针他应该在王凤兰家的时候,趁着我们满村喊人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要不不会这么麻利。 我紧接着又揉牛的胸口,这样又忙活了近十分钟,终于把牛摧‘活’了。 看着牛脑门上微微起伏的草纸,我长舒了口气,起身溜到巨石边往山下瞭望,见鬼子们还在半道上慢悠悠地东觅西寻着,那队形,那步子,不像是进山打仗的,而更像是来这儿观光旅游的。 也难怪,鬼子们要的就是跟赶羊似的,把这儿的乡民赶上山,来个围困重击,一网打尽。 他们边走,边不时朝天上放几枪,以向老百姓声明:老子们来了,大日本皇军来了,支那猪的赶紧逃窜躲起来吧。 这种嚣张气焰,我曾听人说起过。据说在河北某县城,全城几千军民被六个鬼子像赶羊似的,撵的漫山遍野的猛蹿。 而那六个鬼子,总共才有一挺机枪,两支步枪呀。 这绝不是造谣和污蔑我八路军。后来担任国防部长的一位将军就是那次事件的亲历者,他曾亲自撰文回忆了这次耻辱。 现在,鬼子们又来了,好在,他们太嚣张,太得瑟,并不急于穷追猛打。 这给我们留下了摧诈的空间。 等我把三头死牛全部催‘活’后,再望望鬼子们,见他们还没到这座山脚下。 “三爷......”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看向三麻子。 此时他也早把那三个老农的尸体摧好,坐在那儿,眼盯着山下,一动不动。 “鬼子来的不少呀......”他道,“还有骑马的。” 他口气有些轻松,甚至还有些许戏谑或鄙夷。 我顺着他的眼光望下去,见崎岖的山道上密密麻麻地排了一长溜黄色身影,蜿蜒出去足有一二里,起码有二百多鬼子伪军。 队伍当中,有三个骑着马的鬼子和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那应该是个大汉奸吧。 “等他们到了山脚,准备进攻的时候,咱再放出去吗?”我问道。 三麻子摇了摇头:“那就晚了,大炮一响,上面下面的乱打一气,咱特么夹在这中间不就被包了饺子了吗,好好瞅着,不等他们支起小钢炮,就赶紧放出去......” 三麻子说完,竟仰身躺倒在了草地上,眼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哼起了流氓小调《十八摸》。 我靠,你还真是有闲心呀,鬼子都大兵压境了,还在“摸”? 我皱了下眉,眼睛一眨不眨地专注着那些愈来愈近的鬼子们。 他们是伪军打头,鬼子殿后,这种队形历来是鬼子们的铁定手法。 有情况先死前面的那些炮灰,然后后面的鬼子们再集中兵力猛打猛攻,无坚不摧。 “郭子,鬼子来了没?”三麻子哼完一曲《十八摸》,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再哼一曲《小寡妇上坟》他们就到了。”我讥讽道。 “呵呵......”三麻子一听笑了,吧嗒吧嗒嘴,道,“那年我在东北,有一个小寡妇,那模样真特娘的俊死个人,那屁股跟大西瓜似的,又圆又白......” 又吹开了,我厌恶地转过头去,突然想起了玲花,不知咋的,竟有了一股冲动...... “王凤兰那娘们的屁股也也很圆,嘿嘿......”三麻子并不看我,仰脸朝天,一咧嘴,露出了缺了颗门牙的黑洞洞的窟窿。 去你奶奶个头的,大战将即,竟腐蚀我的革命斗志,战完了不死再说吧。 我厌烦地白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山下。 其时,太阳已挂在了东半天,应该是上午九点多了吧。 鬼子呢,依旧慢腾腾地沿着崎岖的山道往这儿逛游,不过前锋已到达了山脚下,正在仰望观察山上的情形呢。 这时候,若轰他几炮,来个前后夹击,鬼子们肯定会立马溃散,可惜那时八路没大炮,连小钢炮也没几门,而且只有团规模以上作战才打几炮壮壮威。 我们这山上呢,除了九个八路军,十几个民兵,总共十几条汉阳造,再其他吊毛阻力没有,鬼子若攻山,估计不用半小时就能上去把洞里的几百口子老少妇孺屠戮光了。 “三爷,鬼子到了山下了......”我叫道。 三麻子这才懒洋洋地坐了起来,透过树丛往下一瞅:“我娘,这么多呀,好!” “先放牛还是先放人?”我问道,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那几具死尸。 三麻子并不答,而是眯着眼,伸着头往下面又瞅了一会,见鬼子的大部队渐渐聚拢过来,十几个炮兵也在一块比较平坦的空地上架设小钢炮之时,他才又转头看了我一眼:“牛、人间隔着放下去,别让山顶上看出破绽来......” 我应了一声,猫腰溜到最近的一头牛前,瞅瞅角度,突然懵了,因为有巨石挡着,一旦把牛摧起来,它看不见活动的身影,万一转头往山上窜咋办? “三爷......”我急叫了一声。 “没事,你先往山下扔颗手榴弹,把鬼子的火力引起来,它自然就有目标了。”三麻子不以为然地道。 这也是个办法。 我应了,先找好了块石头,放在脚下,而后从篮筐里抄起一颗手榴弹,一把扯掉拉弦,迎头就瞒着巨石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只听见下面一阵乱叫,紧接着就响起了“啪啪......”的枪声。 密集的子弹击在巨石顶沿上,擦起团团石屑。 “放!”三麻子一声吼,旋即一个驴打滚,滚到了巨石底下,抱头躲了起来。 我抱起那块大石头,朝着那死牛的胸口“咣”地砸了下去。 那牛身子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我飞身一把抹掉了罩在它脑门上的草纸和银针,顺势一头扑在地上不动了。 那诈牛仰天闷吼一声,庞大的身躯一展,撩起四蹄,咕咚咕咚地向东侧跑去。 我担心它找不到目标害了自己人,忙抬头观望,见它刚窜出石墙,就被山下一串子弹击中,溅起一片血光。 那诈牛毫不迟疑,狂吼着迎头就向山下冲去。 我忙又拍起了牛主人的尸体,这老头嗷的一声,撒丫子紧跟着他的牛也向山下窜去。 我忙连滚带爬地到了巨石一侧,透过茂密的杂草,伸头往山下瞅去。 只见下面的鬼子还没排开进攻队形,就那么拥挤在一起趴在那儿举枪朝着从上面冲下的一牛一人就“轰轰......”地扫射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章战场枭雄三麻子(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不等山脚下的鬼子摆好进攻队形,更没来得及开炮,一头诈牛和一具人尸就挟着一股疾风,呼啸着向他们冲去。 而鬼子们也在慌乱中仓促开了枪。 一时间,赤红的枪弹似流星般轰轰地窜向了诈牛和诈尸,那诈牛被打的血雾四溅,皮毛横飞,而那诈尸也被射的浑身乱颤,前仰后合,几近摇摇欲倒。 可见,几百条枪同时射出的枪弹的威力有多恐怖。 然而,日伪军的枪弹威力再大,也丝毫阻挡不了诈牛和诈尸的冲锋呀。 只见那诈牛呼啸着迎头冲进了密集的鬼子群,稀里哗啦撞到了一片,鬼子们一看昏了,连哭带嚎地纷纷用枪托捣,用刺刀捅,有个鬼子不知咋的还稀里糊涂地跳上了牛背,这刚要得瑟,不料那诈牛脖子一甩,那鬼子嗷的一头就栽在了地上,被诈牛一蹄子踩在胸膛上,像个烂西瓜似的,“噗哧”破了膛。 那老头诈尸也毫不示弱,迎着几个鬼子明晃晃的刺刀就冲了上去。 只听“咔嚓”一下,在刺刀穿透胸背的瞬间,那诈尸也双手死死卡住了那鬼子的脖子,其他鬼子忙嚎叫着扑上厮打拉扯,用枪托咣咣地猛砸老头的脑袋,只几下,老头的半个脑袋就硬生生成了个破瓜,污血溅了几个鬼子满头满脸,但卡着那鬼子仍不撒手。 其时,诈牛已在鬼子群里横冲直撞地肆虐了一会,在连续踩踏顶撞死十几个鬼子后,突然,一个鬼子怀抱炸弹,狂吼着飞身扑向了诈牛。 只听“轰隆”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硝烟起处,那诈牛的躯体四分五裂地飞散了,那鬼子更是炸的连骨头都没了。 我娘,鬼子就是鬼子呀,不怕死的多了去了,比土八路都勇敢。 我瞪眼张嘴地一下子懵了。 而躲在巨石下的三麻子听到这么大的动静,转头忙问:“诈牛有事没?” “碎了......”我颤声道。 “快,把第二批放出去,还是先牛后人......”三麻子叫道。 我应声刚转身要奔向不远处的那死牛,忽听“咕咚、咕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山上由远而近。 我忙转头望去,只见两个战士提着枪,猫腰飞奔而下。 我脑袋轰地一炸:完了。 因为地上还有两具老农的尸体呀,若被他们看见(肯定会一眼看见),那我们该咋说? 三麻子也望见了奔来的俩战士,眉头一皱,冲我瞪了下眼。 我猛地一愣,这,这是要我杀了那俩八路呀...... 咋办?不杀了他俩,那我俩必死无疑,不论你立了多大功,杀害老百姓就是死罪,而且一下杀死了仨。 杀了俩八路吧,那若被别人发现,我和三麻子更是罪恶滔天,死了都要遗臭万年。 这他娘的...... 就在我心里极度纠结矛盾之时,俩战士呼哧着提枪猫腰奔了下来,连问:“咋的了,咋的了,怎么那个老大爷也冲向鬼子了,咱们不能这么盲目胡来......” 俩战士说着,刚擦过我身边,突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两具死尸,一下子惊住了。 “同志们,是,是这么回事......”三麻子坐在巨石下,磕磕绊绊地要解释,却故意拖延说话时间。 我知道,若此时再不动手,我和三麻子必死无疑,即使他们现在不杀我俩,也肯定要秋后算账,当然,这种大兵压境的情势下,等不到秋后,我们,包括藏在山上的所有老少妇孺就会被蜂涌而来的鬼子们屠戮光了。 奶奶的,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心下猛地一沉,“咚”的一拳打在了一个八路的后脑勺上,那伙计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 另一个战士听到动静,刚要回头,我的另一只拳头已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脸颊,只听“啊”的一声惊叫,他侧翻着摔了出去,在地上连连翻滚,却已发不出声音了。 显然他的脸骨和下巴已被我打碎,我不管不顾,一个蹿跳飞身扑上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彻底不动了。 我娘,好险啊。 “快,把牛放出去!”三麻子低吼一声,从巨石下连翻几滚,到了那八路身边,急急从腰间摸索万能布包。我知道他又要对这俩八路摧诈了。 这是万不得已,也是非常正确的选择,要不事后没法交代。 我应声抱起一块大石头,奔到死牛身边,“咚”的砸了下去。 那牛浑身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我也飞身一把抹掉了罩在它脑门上的草纸和银针。 那诈牛仰天闷吼一声,身子一展,撩起四蹄,似一个巨大的猛兽,咕咚咕咚地向巨石东侧奔去。 其时,鬼子们的炮火已“轰轰......”地响成了一片,小钢炮也咕咚着打起来了,赤红的炮弹挟着哨音从我们头顶呼啸着飞上山顶,炸起了团团碎石烂木,稀里哗啦地把整个山头都变成了火海。 子弹更是跟蝗虫似的,密不透风地呜呜乱窜,击在山石上,树干上,扬起片片碎屑,整个山坡都被尘屑罩住,似罩了一层雾,不,准确地说是火雾,因为雾气之下还闪烁着赤红的火星。 我紧趴在地上,眼望着那诈牛转头向山下冲去,忙又跳起来,奔到一老农的尸体旁,蹲身把它拍起,那诈尸也是闷吼一声,撩着蹦窜下了山。 “继续放!”三麻子紧趴在那死八路身边,低声吼道。 我又忙抱起那块石头,砸起了最后一头诈牛,等它呼啸着窜出去后,紧接着又拍起了剩下的那个老农,见它俩一前一后没了踪影,旋即扑到巨石边上,伸头往山下察看。 其时,先前放出去的那头诈牛和那具诈尸已在山脚下的鬼子群里疯狂肆虐起来,伪军们惊恐地惨嚎着四下乱窜,而鬼子们则抱着必死的雄心,前赴后继地跟牛、尸厮打在了一起。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那庞大的诈牛似一辆巨型坦克,在矮小的人堆里横冲直撞,肆意踩踏翻滚,如入无人之境,冲到哪儿,哪儿就是一片惨嚎之声,突然,一声巨响在山谷里爆起,一团冲天的硝烟窜上半空,诈牛不见了。 显然,又一名日军死尸壮烈殉国了。 没等他们喘过气来,最后一头诈牛和诈尸也挟着一股疾风,呼啸着冲进了已七零八碎的黄色鬼群。 也许鬼子们找到了破解诈牛阵的方法,那诈牛刚霹雳咔嚓连撞带踏地弄死七八个鬼子,人群边缘就有两名鬼子死士怀抱着炸弹勇猛地冲了上去。 只听“轰、轰”连续两声巨响,随着巨大的烟雾夹杂着残肢断臂冲天而起,诈牛惨烈地倒在了血泊里不动了。 而那随后扑上的诈尸呢,也旋即抱住了一个鬼子,摁到在地翻滚起来。 其时,鬼子们已死伤过半,但仍有战斗力。 我慌了,忙转头冲三麻子吼道:“三爷,诈牛都碎了......” “卧倒——” 三麻子突然喊了一声,那八路忽地从地上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我娘,又诈了一个! 我咕咚一头扎在了地上,只听“咚咚”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掠过我的身旁,旋即远去。 我忙抬头看去,只见那八路扎撒着两只胳膊,飞一般嗖嗖地向山脚惊魂未定的鬼子们冲去。 而此时的鬼子们已成了惊弓之鸟,一见又有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冲下,且还是个穿着军装的土八路,昏了,连连喊叫着用机枪扫,用手雷炸。 但赤红密集的枪弹打在这八路军战士身上,就如同打在棉花堆里或土堆里,毫无回应,只是躯体乱颤着继续向他们冲去。 手雷呢,鬼子们因在急慌中把握不住炸时,噼里啪啦砸在那战士身上也都滚落在地,等他跑过去后才轰然爆炸。 这就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场面,那八路军战士身后接连腾起滚滚烟雾,似挟雷带风,如同天兵天将或魔鬼般地飞身向前,这种恐怖震撼的情形,相信任何人都不曾见过。 鬼子们的精神被这种诡异的现象彻底击溃了,人群中嗷的一声惊吼,几十个鬼子不顾一切地转身向山下窜去。 而那八路军诈尸也呼啸着直追而去。 “卧倒......”三麻子又是一声嘶吼。 我下意识地又一头扑在了地上。 又一具八路诈尸呼啸着从山坡巨石后窜下了山。 而山顶的八路军和民兵们一看鬼子死伤惨重,溃不成军了,忙狂吼着持枪呼啦啦地从上面飞奔而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一章大反转(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破鼓万人捶。 原来一直缩在山顶洞里的八路军和民兵们,眼见山下的鬼子们稀里糊涂地死伤大半,溃不成军,知道捡便宜的时候到了,便狂吼着持枪朝山下冲来。 洞里的乡民们也不傻呀,一见鬼子们屁了,就纷纷呼喊着,拖老携幼地也向山下冲来。 一时间,前头是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八路军战士,随后是十几个民兵,再后面就是几百口子老少妇孺,密密麻麻盖了大半个山坡。 他们当中有拿枪的,有持棍叉的,有举着根烂树枝子的,有小屁孩实在拿不动啥东西,就赶紧从地上捡块石子,纷纷咋呼着,或健步如飞,或磕磕绊绊,或跌跌撞撞,甚至是连滚带爬,争先恐后地向山下扑来,犹如拿着彩票领奖那种心态,个个咬牙瞪眼、喜笑颜开仰或是幸灾乐祸。 只要不是傻子,人人都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冲下去就能捡到便宜,就是革命群众,甚至还能立功。 我一看这排山倒海的局势,心里也是热血沸腾,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咱也快冲吧,晚了就没机会啦......” 转身一步抄到巨石底下,抄起那一篮筐手榴弹就要往外窜,近水楼台先得月,要冲,趁着山上的人还没到这儿,我可以第一个冲下山,牛逼闪闪地追赶那些连滚带爬地鬼子们。 不料,三麻子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找死?老实呆这儿......” 啥,啥?这么好的立大功的机会,你让我窝在这儿?啥意思,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吗? “三爷......”我急了,胳膊一挣竟没挣开他的大手。 “老实点!”他又严厉地吼道。 就在这时,冲在前头的几个八路军战士已提着枪大喊着从我们身边不远处冲了过去,紧接着民兵们也咋咋呼呼地过去了。 治保主任二柱子因没了一只胳膊,就手里高举着一根木棍,边跑边喊:“杀,杀,绝不能让小鬼子跑了......” 声之高亢,几里外都能听见。 当然,民兵队长王凤兰同志也在队伍里,只是她是个女人,体力和奔跑速度没男人快,就落在了第二梯队的最后面,而紧接着第三梯队的老少妇孺们涌来,她顺势高举着盒子枪,边催促,边提醒着大家注意安全。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我猛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事,又见原本拼力往下冲锋的人群又哭爹喊娘地转头朝山上爬去。 不但第三梯队的老少妇孺们连喊带叫地爬,连第二梯队的民兵们也呼哧呼哧地返了回来。 枪声愈加激烈,手雷也频频炸响。 我靠,这是咋回事,难道又有鬼子大部队来增援了?不可能呀。 我忙几个翻滚窜到巨石边,伸头往山下一瞅,这才明白了是咋回事。 原来,溃散的鬼子们往山道上跑了一阵,人越聚越多,胆子也就又大了起来,回头一看,追赶他们的只有六七个土八路,还有穿着杂色衣服的十几个民兵,而更多的是一群连走路都困难的老头老太和孩子。 这下,鬼子们不乐意了,他奶奶个嘴的,我堂堂的打日本皇军竟被一群土鳖追赶的魂飞魄散,这若传扬出去,那大日本威武不屈的武士道精神岂不连屁都不如了? 八个牙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拼了吧! 十几个纯种日本兵一嘀咕,遂返身举枪向追来的土八路开了火。 冲在最前面的战士们光顾得弯腰撅腚地撒丫子撵了,哪会想到小鬼会突然来了个反冲锋,还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地摔倒了四五个。 剩下的几个战士一看不好,忙伏地射击,可鬼子们不惧生死,虽然打倒了他们两三个,但紧接着几个战士也被冲上来的鬼子练了刺刀。 第二梯队的民兵们见此,胡乱放了几枪,就呼啦啦往回跑,这才出现了千军万马大反转的情势。 鬼子们乘胜追击,越战越勇,也激励了跑远了的伪军们,他们望见这边形势戏剧性的发生了逆转,遂也呼兄喊弟地持着枪跑来凑热闹,要不回去可是死罪呀。 民兵们没命地往山上窜,鬼子们也穷凶极恶地在后面边射击边狂吼着追赶。 这时,治保主任二柱子同志也不咋呼了,手里高举着的那根棍也早没了,甩着一只胳膊,连滚带爬地往山上猛撩蹦,冲下和冲上的劲头同样足。 眼看着老少妇孺和民兵们哭喊着上了山顶,而十几个鬼子也追到了山下,且持枪继续往山上扑来。 我急了,转头大喊:“三爷,鬼子上来了......” “多少人?”三麻子急问道。 “十几个,远处还有些伪军往这儿跑......”我喊道。 三麻子坐在巨石底下抬手啪的一拍大腿:“他奶奶的,给我把他们灭了!” 我娘,这......这么多八路民兵都灭不了那十几个鬼子,让我自个灭了他们? “等他们靠近了,手榴弹猛砸!”三麻子大声吼道。 对,这也是个绝好的办法! 我伏在巨石边缘,边眼瞅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鬼子们,边急三火四地从篮筐里接连把七八颗手榴弹拧开盖子,摆在了面前。 追来的鬼子们因为没了顾忌,也杀红了眼,嗷嗷嚎叫着不顾一切地撇着罗圈腿往山坡冲来。 我手握一颗手榴弹,伏在草丛里紧瞅着他们的举动,心里咚咚跳的像在擂鼓,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这可是命悬一线的时刻呀。 眼看着鬼子们离这儿越来越近,八十米,六十米...... 我心下一横,一把扯掉手榴弹拉弦,飞身跳起,扬手掷了出去。 手榴弹喷着白烟,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准确地砸进了鬼子群里。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光闪处,几条残肢断臂腾空飞上了天。 几乎与此同时,我的第二颗手榴弹也呼啸着飞了过去,第三颗、第四颗...... 眨眼之间,七八颗手榴弹在空中排着队,咣咣地落在了鬼子们的头上、屁股上、甚至是肚子上......一连串的爆响之后,山坡下残肢断臂散了一地,十几个鬼子们只剩下一个还在那儿嗷嗷直叫。 “抓活的!”不知啥时,三麻子已爬到了巨石的另一侧在往下察看呢。 我高应一声,舞着一颗手榴弹,起身向山下窜去。 那受伤的小鬼子趴在地上抱着破碎的脑袋正惨叫呢,忽听上面脚步响,猛抬头,见是我一个人,嗷的一声,顶着血糊糊的脑袋持枪就坐了起来。 “八个牙驴......” 他刚喊出这几个字,我一手榴弹飞了过去,咣地砸在了他的胳膊上,只听“咔嚓”一声,小鬼子枪落地,仰面倒了下去。 我这颗手榴弹没拉弦,所以没炸,让他活了一命。 我飞身扑上去,一膝盖跪在他的肚皮上,抡拳咣咣猛打,小鬼子痛的是嗷嗷直叫。 三麻子大吼:“别打死,别打死他,要活的……” 我这才罢了手,再转头看山下,原先那些从远处往这儿赶的伪军们不知啥时,早又窜没了影。 而山上的人一见又没了危险,在治保主任二柱子的带领下,又呼啸着争先恐后地向下面奔来...... 这次反扫荡,以我军民牺牲十几人(九个八路,两个民兵,还有三个老头一个老太)为代价,歼灭日军一百五十多人,其中鬼子一百零八人,伪军四十五人,并活捉了一个受伤的日本兵。 这次战斗,不到天黑,就像风一样在整个沂蒙山根据地传开了。 当李连长带着两名警卫员风尘仆仆地赶到山王村,看见王凤兰院子里摆满了缴获的日军小钢炮、机枪、步枪等一长溜、一大堆武器弹药后,惊喜的半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要求连夜去山上看看现场,二柱子自告奋勇,和几个民兵带着他,打着火把去了双猪山。 我和王凤兰等人则忙着在院子里清点战利品。三麻子呢,稳坐在一张不知谁家搬来的太师椅上,笑眯眯地观看着我们忙活。 老少妇孺们也拥拥挤挤,说说笑笑地举着火把站了满满一院子。 只有窝在院墙角的那个受伤的鬼子兵在不时痛苦地呻吟,大煞了风景。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那墙角里有个矬子鬼!” 这一声喊,把众人的关注点就引到了那小鬼子身上了。 “打死他......” “问问他是不是人养的......” “拖过来,拖过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老百姓本来就爱凑热闹,人群嗡的一声,举着火把就涌到了墙边。 这时,那个牛逼闪闪的小鬼子也早屁了,一见这么多老少妇孺握拳瞪眼的朝着他来了,吓得一哆嗦,连叫:“花姑娘脱裤啦,花姑娘脱裤啦......”(日语:饶命) 小鬼子呜哩哇啦的鸟语,乡民们听不懂呀。 有个妇女转头问道:“他说啥?” 另一妇女羞愤的忙解释:“你没听见?他让咱脱裤子......” 啊?我靠!死到临头了还耍流氓? 几十个妇女哄的一声就扑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二章大反转(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小鬼子的一句“花姑娘脱裤啦”(日语:饶命),被妇女们听成是“花姑娘脱裤子”,顿时招来了灭顶之灾。 几十个妇女哄的一声围了上去,连喊:“打死他,打死这个矬子鬼......” “不不,咱脱了他的裤子,看看他那玩意到底是个啥东西......” “对对,撕下来喂狗,看他还敢不敢再耍流氓......” 妇女们七嘴八舌地骂着,有个胆大泼辣的女人就上前一把拖起那被绑的小鬼子,几个妇女趁机扑上去,在小鬼子的惨嚎声中,三下五除二地竟把他扒了个精光,旋即,无数双粗糙的手就伸向了小鬼子的胯裆,眨眼间,那地方就成个菜市场。 你撕一把,我拧一下,把个小鬼子折腾的嗷嗷直叫,不知是谁,最后一咬牙,竟把鬼子那可怜的,少皮没毛的小兄弟连皮带肉的一把薅了下来,啪地摔在了地上。 旋即又被无数只布鞋跺成了肉泥。 “呸‘呸、呸......”妇女们猛吐着唾沫,算是驱了邪又解了恨,随后嘻嘻哈哈退了回来。 再看那小鬼子,本来就头破胳膊断的,现在老二又没了,连折腾带羞辱,蜷缩在那儿只有出气的份,没进气的份了。 直到这时,坐在太师椅上的三麻子才说了句:“八路军的政策是不能虐待俘虏呀......” 他这一句话,又让那些妇女有了话说。 一妇女道:“俺们不是八路军,俺不懂政策!” “对,俺就是没文化的老娘们,啥政策不政策的,俺们不知道,只知道见了鬼子就要打......” “就是,难道只允许小鬼子欺负咱,咱就不能打小鬼子?屁政策,俺不听......” 这越说越离谱,王凤兰忙道:“都别喳喳了,这都说小鬼子耍流氓,你们也......” 她说到这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忙捂嘴。 妇女们一见会长笑了,也都哄地大笑起来。 三麻子呢,坐在椅子上老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态,来回睃目着这些鲁莽泼辣的女人,心里应该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吧。 也许他要我活捉那小鬼子的时候,就是要的现在这种结果。 经过我们对武器弹药的清点,共缴获小钢炮三门,机枪五挺,步枪一百一十二支,手雷百余枚,炮弹四十余发,子弹数千,还有衣服、钢盔、大头鞋、皮带、水壶等若干。 这么多战利品,估计八路军一个团的战役也收获不了。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那是吹牛。 其实那会儿,国军跟鬼子正面干,伤亡比例基本在十比一,甚至还多。 举个例子,中条山战役,日军一个大队(500多人),在中条山遭遇国军一个师的狙击(一万多人),日军恼羞成怒,立即攻山,最后攻下山头,国军死伤过半,还逼得八百冷娃跳黄河。 而日军呢,伤亡才几十个。 可见当时日军的战斗力是多么的锋锐,这也充分说明了我军的畏敌如虎的普遍心态。 八路军呢,勇敢是勇敢,但武器不行,而且多是临时组织起来的农家子弟,战斗经验不足,跟日军作战,五比一的伤亡是很正常的,且往往打了就跑,或溃散。 当然,个别战例不算。 这也是小日本至今不服中国的一个主要原因。他们不承认二战是被中国打败的,只承认是被美国和前苏联打败的。 原因如下:一,美国给他们空投了两枚核弹,死伤几十万,小日本服了。 二:苏联呢,半个月内横扫日本关东军主力,把鬼子打懵了,到最后,一个苏联兵抱着一挺转盘式机枪,就能把四百多个大日本皇军撵的满山窜。用日本兵的话说,听到那枪发出来的声音就胆颤。 可见精神力量是多么的重要,小日本就是一个狗性民族,你越怕他,他越鄙视你,欺负你。 而你若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他就怕你,巴结你,且言听计从。 比如至今被俄罗斯霸占的日本北方四岛,和我们的钓鱼岛,日本政府对待俄、中的态度截然相反。北方四岛本是日本的领土,但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钓鱼岛是中国的,可他们现在已经实质性控制着,且态度强硬,得寸进尺。 三十年前,我们的渔民还可以在钓鱼岛上晒渔网,日本也不敢吱声(主要是抗美援朝打出的余威),现在呢,连十二海里你都进不去。 同样,日本的北方四岛,小日本的舰船也不敢靠近,否则,北极熊的炮弹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扯远了,言归正传。 我们清点完了战利品后,李连长和二柱子他们才从双猪山那儿回来。 他一眼看到的是那个赤着身子已经死去的鬼子兵,惊讶之余,非常痛惜,埋怨我们不该让乡亲们打死他,留着会有更大的用途。 王凤兰等几个妇女叽叽喳喳一阵,见李连长火了,也就都不敢吱声了。 这时,三麻子开了口,道:“小李子,这个鬼子本来我们在战场上就要打死的,但我为了让全村的老少爷们娘们的出口恶气,才留到现在的......” 李连长一跺脚:“管咋的,也不能打死俘虏呀,活捉个鬼子不容易……” “我们抓的,我们有权这么做,管你们屁事?”三麻子也火了,“一百多鬼子都是谁打死的?这么多钢炮、机枪谁缴获的?乡亲们,你们说,是谁?” 三麻子昂头一声吼,满院子里的老少妇孺齐声喊:“是你和郭子!” “对,是我和郭子,用精神力量激起了耕牛同仇敌忾的战斗精神,三个老农舍不得牛,也随后追去,最后,俩八路军战士看见乡亲被杀,也奋不顾身地冲入敌阵,跟鬼子同归于尽,最后,在极其危险的情势下,又是郭子在我的命令下,用手雷炸死了十几个鬼子,保住了山顶老少几百口子人……” 三麻子越说越激动,他显然是吸取了上次来这儿炫耀迷信而被训斥的事,所以摧诈不说摧诈,而是用“精神”二字代替,这个术语,相信绝大多数人都能接受。 三麻子的这番说辞,不但令几百口子老少感动的热泪盈眶,连李连长也激动不已。 接下来,他极力表扬了我和三麻子的沉着勇敢,临阵不畏的大无畏精神,并让民兵们抬着武器弹药,连夜向上级汇报去了,说要层层上报,给我们请大功。 闹腾到后半夜,乡民们也都散去了,院子里只剩下我、三麻子、王凤兰和抱着孩子的李冰冰。 另外几个民兵到村口放哨去了。 这一战,不但令王凤兰见识并信服了我们此前的杀敌不是吹牛,更把李冰冰折服的五体投地,自觉不自觉地,不论是看我的眼神,还是身体的靠近,都绝对会让人浮想联翩的。 这他娘的,对我绝不是啥好事,一个一个来还行,若齐上,非露馅不可。 三麻子也看出了蹊跷,回到屋里,他冲抱着孩子站在炕下的李冰冰道:“大妹子,天这么晚了,快回家睡去吧,想听我们的战斗故事,明天再来好吗?” 李冰冰应了,但却不挪地儿,更没要走的意思。 王凤兰也不是傻子呀,若以前,她肯定会趁机撮合我俩,但自昨天我们的接触和知道了我的择偶意向后,多少对我有了点意思,这时见有了竞争对手,她强势的性格就充分展露出来了。 当然,她不会过分露骨,而是眯眼笑着对李冰冰道:“妹子,胡大哥他们累了,走,我送你回家去。” 李冰冰见此也不能再赖在这儿了,抬头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在王凤兰的簇拥下,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小子,这回有你受的了,”三麻子转头望了望窗户,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我沮丧地道:“那咋办?” “咋办?”三麻子口气有些幸灾乐祸,“这才刚开始,我相信,过几天那个土匪婆娘也会来这儿观摩学习......” 我靠,我头皮不由一阵发麻,瞪眼张嘴地紧盯着三麻子,想求他支个高招,哪怕谁都不惹也行啊,只要能保住命。 “那个李冰冰不能疏远,必须先稳住她,否则把她逼急了,会直接跟王凤兰说出你俩的事的,”三麻子眯眼一字一句地道,“王凤兰呢,现在你也要若即若离,不能太亲近,让她明白意思就行,现在主要是那个一枝梅,她可不听叨叨,你要......” 话刚到这儿,忽听院们一声响,三麻子忙打住了口。 王凤兰迈着急促轻快的步子一阵风地闪了进来。 “妹子,送回去了?”三麻子咧嘴问道。 “嗯,送到街上我就回来了。”王凤兰笑眯眯地说着,眼光就落到了我身上,“大兄弟,你们渴不,若渴了,我下去烧水喝。” 我忙摆手谢绝。 三人又聊了一小会,三麻子打起了哈欠,显然是想睡觉了。此时,我也巴不得王凤兰快去西屋睡,这样,可以继续向三麻子取经。 “那,你们快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王凤兰说着,偏腿下了炕。 我心里一阵暗喜,不料,她又冲我道:“大兄弟,你来,我问你个事。” 她转头向西屋走去。 我靠,我一下子懵了,她会问啥事? 我傻眼看向三麻子,他把头一摆:“快去吧,大妹子叫你呢。”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王凤兰来到了西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反转(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西屋很简陋,就一铺床,墙角一口盛粮食的缸,还堆着一些杂物。 王凤兰点着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让我和她对坐在两边的炕沿上,却不说话。 我心里咕咚、咕咚跳的要死,不知她要问我什么,难道李冰冰在路上跟她说了我俩的事了? 若那样,一枝梅回来不屠戮了我才怪。 我不敢看她,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看样子她也有些紧张。 “嫂子,啥事?”我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 “哦,”她看了我一眼,“其实也没啥......” 我晕,肯定有事,要不大半夜的她叫我过来干啥?只是,千万别是李冰冰让她提亲呀。 “你......”她突然直盯着我,“你真的喜欢嫂子这样的?” 啥,啥?我心里猛地一紧,她突然发动攻势了?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她可是个开朗但又很稳重的人,又是妇救会会长,还兼着民兵队长,怎么......不过又一想,也不对,若说此前她对我不太了解的话,那经过白天那一场恶战,是真看清了我们绝不是在吹牛,是真正的“超级英雄”,并且李连长临走的时候还说要层层上报,给我们请大功,这有了大功,我的身份地位也会跟火箭似的噌噌往上窜,不定能当上个团长甚至更高的官呢,这样的青年才俊,配她个寡妇,绝对绰绰有余。 另外,更重要的是,烈属李冰冰已经很明显的要赖上我了,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做为经历过世面的王凤兰,能不先下手为强吗,只有捷足先登,别人才不会说闲话,要不晚了,争也不好意思争了。 我呢,三麻子还没把策略跟我讲详细,也不敢直接应承下来呀,这边只要一应承,李冰冰那儿非炸了不可,一枝梅就更不用说了,到头来,不但一个都捞不到,反而还会被当臭狗屎一样被扫地出门,遗臭万年。 若那样,根据地不要,沦陷区抓我,我特娘的还能有个活路吗? 我挠挠头,吭哧着咕噜了一个模凌两可的字眼:“嗯......” 王凤兰见我这样,以为我害羞呢,又道:“我有个五岁的孩子,你不嫌弃吗?” 我晕,直接逼问开了。 这时候,我能咋说,我敢咋说?就又吭哧道:“不......” “你可要想好了,婚姻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愿意的话,等鬼子的春季大扫荡过后,我会把咱俩的事跟上级组织汇报下,等看看秋收以后,咱就......” 她说到这儿,不好意思地抬手拢了下额前的秀发,冲我抿嘴笑了笑。 我也只好咧了咧嘴。 “你,快回屋睡觉去吧,今天累了一天了,明天还不知要怎么忙活呢。”她道。 我应了一声,回到东屋,见三麻子已铺好被褥,躺在被窝里发出了鼾声。 你娘,你狗日的设下的套,让我钻里面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 我掩好房门,上炕推了他一把,他猛地睁开眼,瞅瞅我,没吭声,又继续睡去。 我合衣躺下,心里反复回忆着王凤兰的每一句话,愈加感到恐怖的来临。 担心她万一跟李冰冰说了,李冰冰不闹才怪,还有一枝梅...... 更苦逼的是,这三个人物我谁都惹不起呀,一个是烈士遗孀,一个是妇救会长,一个是曾经的土匪头子,现在的游击队长。 我娘,还是赶紧逃出这鬼地方吧,要不,这些炸弹随时都会被引爆。 我又推了三麻子一把:“三爷......” 三麻子迷迷糊糊地问道:“咋的了?” “咱,咱赶紧跑吧。”我小声道。 这一句,让三麻子醒了,转过头来:“她跟你提了?” “嗯。” “那不正好吗,三爷我想日都捞不着呢......” 我靠,这杂种又说风凉话了。 我怒道:“还不都是你的馊主意?” “我咋了,这不是好事嘛?谁让你去年闲的蛋痛去招惹那个小寡妇了......”三麻子没理夺理地辩解道。 我晕,那时我能想到我会跟王凤兰吗,要知道有今天,打死我也不会的。 “都是你,为啥让我去勾搭王凤兰?你不知道我跟李冰冰吗,还有一枝梅......你若不撺掇我,我做梦都不会去想她......”我委屈地道。 三麻子冷哼一声:“我只是说说,那你不同意咋就上赶着去了?要怪就怪你小子太花心,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我想想也是,暗暗后悔自己太不自量力,本想多吃几口,没想到现在饭碗都有要被砸的危险,唉。 我不敢怨他了,只好又问:“那你说我现在该咋办?” “抻着,”三麻子道,“我估计这小娘们一时半会也不会让你上手,你俩心知肚明就行了,等过些日子,你瞅个机会,结结实实地跟她睡一觉,解了三爷我的心头之恨,咱再逃出去......” 我靠,说来说去还要我跟她睡呀,我烦躁地转身给了他一个大后背。 第二天一早,我们还没起来,王凤兰就炒了两大碗鸡蛋,说是要犒劳我俩大英雄,端来热水让我们洗了脸,就吃了起来。 她呢,自己碗里只盛着半碗玉米糊糊,就着块苞米饼子啃。 这样的饭,我是绝对吃不下去的,虽然不敢再招惹她,但处于人性的本能,就极力要把鸡蛋给她匀着吃,否则我就不吃了。 三麻子见我俩挣得面红耳赤,偷偷地笑了。 这杂种,真是得意又阴险啊。当然,他心里多少也会有些醋意,自己费了那么多脑力和精力,连王凤兰的毛都没摸着,现在人家眨眼又上赶着找我,他心里能好受吗,越恨,就会越希望我早睡了她。 吃了饭,村里的老少爷们又涌来了,其中还有抱着孩子的李冰冰。 这一上午,我是没心听三麻子忽悠,只心惊胆战地观察王凤兰和李冰冰的举动。 李冰冰抱着孩子在炕沿坐了一会,眼光不时偷偷地瞄我一眼,满脸的柔情蜜意。 王凤兰呢,跑进跑出的忙活着村里民兵和老少妇孺的各种事情,等她刚闲下来进了屋,李冰冰突然偏腿下了炕,挤过人群,偷偷拽着王凤兰出了屋。 我见此,脑袋轰地一炸,坏了,她很可能要跟王凤兰说我俩的事了,这咋办? 我如坐针毡,心里紧张的要死,可也没法阻止她俩接触呀,只好闷着头坐在那儿,心里暗暗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呀,否则英雄眨眼变狗熊,即使变成狗熊也没啥大不了,关键还有一枝梅那个土匪婆娘呀...... 我这会才体会到了啥叫度日如年的滋味,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老天爷保佑,能让我躲过这一劫,以后我保证不敢再脚踏两只或三只船,即使踏,也要先审时度势,远远地避开这些对我有危险的人物。 在这事上,我绝对佩服三麻子,比如那个一枝梅,危险不?可他就敢虎口里拔牙,拔牙倒是其次,关键是拔了牙要旋即拉个垫牙的,于是我就成了那个替死鬼。 麻子呀,麻子,老子本就意志不坚强,又跟了你个魔鬼,还能有个好吗?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偷偷地透过窗户窟窿往外望,不一会儿,见李冰冰抱着孩子和王凤兰一块出了院门。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她没跟她说我的事? 我心里嘀咕着,稍稍松了口气。 又过了好一会,王凤兰回来了,透过窗户,我发现她的表情不喜不怒,好像没啥事,但也不敢确定她心里想啥,因为满屋都是人呢,屋门口也有人站着,她即使心里恼,也不会此时表露出来的。 中午,人都走了,我硬着头皮,忐忑不安地 和王凤兰在灶房里做饭,我掌锅,她烧火。 在炒好了一个菜后,她抬头看着我,道:“冰冰今上午跟我说了个事......” 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听到这句话,脑袋还是轰地一片空白。 她见我瞪眼张嘴地有些愣,就淡淡地道:“她看中你了,要我替你俩做个媒。” 我忙问:“那,她说啥了?” “你同意了?”王凤兰不答我的话,而是直接用凌厉地口吻问我。 我忙摇头:“不......,哪能呢。” 她见我这么说,忽然又扑哧一声笑了,道:“我跟她说,现在咱们正在反扫荡呢,等以后打走了鬼子再说,嘻嘻......” 她狡黠地朝我挤了个眼色。 我娘,吓死我了。 我不由暗暗舒了口气,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跟你说,”王凤兰又严肃地道,“你可不许变心,要不......” 她说到这儿,眼圈一下子红了。 我忙表示不会的,我也不是那种人,放心好了。但没敢说更坚决的话。 她听了,连连点头,说那就好。 我心思一阵,又叮嘱她,说咱俩的事,暂时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等反扫荡结束,再公开也不迟。 她说当然。 这事,终于暂时摁下了。没想到当天下午,上级突然来人下达了一个绝密任务,要我们村民兵配合八路军去打鬼子的据点。 这看似很冒失,躲避鬼子的扫荡还来不及呢,咋又突然要去鬼子的眼皮底下打据点。 来人说,正是因为鬼子太嚣张,倾巢出来扫荡,据点空虚,我们才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把敌人引回去。 三麻子听了,不等我和王凤兰开口,就猛地一拍大腿:“好,这个决策英明,我们坚决拥护!” 不过,他说完后又问那特派员,只打一个鬼子据点吗? 特派员说要打好几个呢,若打少了,怕鬼子不回去。 三麻子连连称是,咬牙道:“这么的吧,特派员同志,我们选个离这儿最近的据点,不用八路军,我们村这些个民兵单独去打,你们集中兵力去别的地方就行。” 啥,啥?那特派员一听愣了,说八路军去打还担心攻不下来呢,你们几个民兵去?这不是开玩笑吗,不行不行。 三麻子一听火了,道:“昨天双猪山一战你听说过吧,二百多鬼子,几袋烟工夫,完了!” 特派员说据点不同,那儿有炮楼,我们接近不了。 三麻子烦躁地一挥手:“别啰嗦了,就这么定了!” 特派员没辙了,只好说回去再向上级汇报请示一下。 三麻子同意了。特派员走后,王凤兰担心地问道:“大哥,咱们......能行吗?要不等上级决定后咱再......” “等个屁,老子说行就行,你赶紧的把村里所有民兵喊来,我要布置任务......” 王凤兰只好跑出去叫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四章大反转(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八路军要突袭鬼子据点,三麻子却不用他们,要自己带领村里的民兵单独干,且主意已决,不听任何人叨叨。 傍晚的时候,人已陆陆续续到齐了,王凤兰清点了人数,总共有十五个民兵,八支长枪,两只短枪。 治保主任二柱子因只有一只胳膊,使不了枪,就持着一条红缨枪来了。 众人不知来干啥呀,挤了满满一屋,七嘴八舌的还是在吹嘘昨天的双猪山的战斗。 三麻子让王凤兰关上院门,这才宣布了今晚要打鬼子据点的事。 众人一听,懵了,瞪眼张嘴地面面相觑。 二柱子眨了眨眼,问道:“大哥,去哪儿打?八路军出动多少人?咱们去抬担架吗?” 一个民兵紧接道:“是啊,你也不早说,我们也好早点绑几副担架......” “几副担架哪能够?去年八路军打王哥庄据点,轻伤能走路的不算,光抬下来的就有一百多人,可把我们累坏了......”另一个民兵说道。 “而且几百人马鼓捣了一晚上都没能把那个据点打下来......” 我靠,这还没打就先泄了气,扰乱军心呀。 三麻子一瞪眼:“都别瞎咧咧了,你们懂个啥,打个据点还用的着八路军上吗?” “那,那谁上?”二柱子疑惑地问道。 “咱们!”三麻子斩钉截铁地道,“只要咱们十几个人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把鬼子的据点拿下来!” 这一句话,把众人们打哑了,彼此望望,脸上皆露出了怯色。 这不是说梦话吗,几百个八路都没门,我们这十几个杂牌子,十条破枪,能打下据点?鬼才信。 二柱子抖了几下脸皮,迟疑地问道:“大哥,是,是上面让咱单独去打吗?” “屁话,没他们的命令,你以为我棒槌呀?”三麻子把责任一下子推了个一干二净,“上级命令咱们,今晚要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人都死光了,也要把据点给拿下来......” 这他娘的,众人傻眼了,当民兵的本来就是些二混子,战斗力跟伪军差不多,平时站个岗,放个哨,斗个地主恶霸的还凑合,若真要让他们上战场,攻坚克难,基本就是白搭上的。 众人愣怔了一会后,一个民兵突然捂着肚子哎吆起来,说自己肚痛病又犯了。 三哎吆两哎吆,最后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其他民兵一看,也都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的困难来。 有的说自己是夜盲眼,晚上就是个瞎子,有的说老娘快咽气了,离不开,还有的直接撒赖,说不当这啥子破民兵了,现在就交枪回家,爱咋咋地吧。 三麻子眯眼笑看着他们,一声不吭,而王凤兰火了,说哪个敢临阵脱逃,立马送八路军总部关押起来。 众人一听,都站在那儿哑了声。 王凤兰挤上前去,拽着那假装肚子痛的伙计的耳朵就提了起来,骂道:“大鞭子,你哪儿痛?我试试!” 说着伸手就要往他的肚子上摸,大鞭子忙弓腰捂肚说好了好了,不痛了。 众人哄的一声笑了。 王凤兰又上纲上线的教育了他们一顿,说了目前的形势。 她的话刚说完,治保主任二柱子也接着道:“王会长说的对,咱不去打他们,他们就会来打咱,特么我当八路军那会儿,鬼子就是个屁,一枪一个不叨叨......” 最后,三麻子终于把笑脸收了起来,严肃地一字一句道:“今晚,你们只是去外围站个场,不是拼命,到时一切听我口令,我说打枪就紧着打,主要攻坚的,是他——我的外甥郭子!” 三麻子手一指我,我吓得猛一哆嗦:“啥?” 我娘,折腾来折腾去,咋把我推上死亡线了?不行不行,老子可不能当这个棒槌。 不等我开口拒绝,三麻子又抢先道:“郭子,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昨天那一战,不用说你们也都看见了,对于你们来说,那是一次少有的大战,而对于我和郭子,昨天那只是毛毛雨,真正的恶战,上千鬼子伪军的死伤,我们可是经历多了,别说打个小据点,就是县城,我们俩也攻破过好几座,大青县城、德县,你们不信去八路军总部打听打听,是谁干的?是郭子和我!” 三麻子这一阵吹呼,不但让我哑了口,其他人也是瞪眼张嘴地惊住了,纷纷转头望我。 这套,死麻子又给我套上了,但都这份上了,不钻也得钻呀,我只好一咧嘴,道:“那算啥,不就是杀个鬼子吗,太简单了,嘿嘿......” 嘴上笑着,心里却把三麻子的祖宗骂了个八代。 而众人一听不要他们拼命,只在外围瞎吆喝几句就行,斗志立马高昂起来,纷纷摩拳擦掌,说誓死听胡英雄的安排。 王凤兰则吃惊地看看三麻子,又看看我,显然有些担心,但此时也不好说啥呀。 接着,三麻子又吩咐她,要她把妇救会的年轻力壮的妇女们都招来,说等打下据点,让她们抢运鬼子的财物运回村,分了。 我娘,还有这等好事? 王凤兰出去转了一圈,院子里立马挤进来包括李冰冰在内的几十个年轻女人,有的扛着扁担,有的挎着篮子,熙熙攘攘,打打闹闹的,就跟要去地里收庄稼似的那般喜庆。 看看人都到齐了,遂架锅造饭,说干就干。 天色刚擦黑,一群男女老实近百口子人就各持家伙,跟着三麻子和我,在王凤兰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山外奔去。 此次我们攻打的据点是四十多里外的王家峪据点,这也是离根据地最近的一个,据说那儿有一座炮楼,平时住了上百个鬼子和伪军,不过大扫荡开始后,据点里只有二十多个老弱病残的日伪留守。 这也是三麻子敢吹牛皮的重要原因。 我们一行人摸黑走了近两个时辰,在夜里大约十点多钟的时候,赶到了据点外围。 远远地,我望见据点跑楼上那一盏探照灯跟条巨大的光柱似的,绕着四周来回扫描,一里范围内都通明如昼。 这他娘的怎么打? 三麻子命令所有妇女,包括王凤兰,先就地隐蔽,男爷们则趁着探照灯扫别的地方的时候,进行短促前进隐蔽。 众人都怕死呀,自然也都分外小心。 三麻子趴在我背上,一发命令前进,十几个汉子就跟兔子似的猫腰往前猛蹿,一声停,立马扑地埋头装死。 这样经过三四次训练,不用麻子发声,众人也都学会了隐蔽的节奏。 如是再三,我们就摸到了距炮楼一百多米远的一条小沟里隐蔽下来。 三麻子从我背上滚下来,拿过一个民兵手里的一支三八大盖,小声对众人说道:“等我把探照灯打灭,你们就朝那儿齐放枪,大声吆喝,但注意都别露头!” 众人忙答应。 三麻子又转头对我低声道:“灯一灭,你带着几颗手榴弹绕开火力,从西面抄到离炮楼近一些,能把手榴弹投进炮口里就行,要稳准狠,炮楼有四个口,哪一个开火你就往哪个口投,但别冲锋,等他们冲上去后,你再行动......” 我应了,腰揣着七八颗手榴弹,打开夜眼,猫腰沿着沟底急急往西面跑出几十步,看看差不多了,这才又隐蔽下来。 突然,三麻子那边“啪”的一声枪响,我忙抬头向炮楼看去,见模糊的影像突然清晰起来。 灯被打灭了,麻子,好枪法呀。 这一枪,拉开了双方的枪弹大战,跑楼上几个口子里几乎同时射出了密集的子弹,轰轰地四下乱射。 而三麻子那边也埋头缩脖的啪啪猛打,并齐声狂吼:“冲啊,冲啊......” 十几个汉子同时喊,加上齐放枪,就把鬼子的火力引了过去。 我借此机会,跃出沟底,连滚带爬地奔到距离炮楼五十多米的一个土坎后隐蔽下来,从腰里掏出几颗手雷,拧掉盖子,摆在面前。 这时,三麻子那边的人嗓子都喊哑了,枪声也没停下来。只要不拼命,他们是绝对英雄的。 我握住一颗手榴弹,一把扯掉拉弦,瞅准炮楼最下面的一个喷着火舌的洞口,飞身嗖地掷了过去。 手榴弹喷着白烟,似一枚精确制导的的炮弹,准确地飞进了洞口。 只见里面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火舌立马灭了。 “好!!!”三麻子那边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 而炮楼里其他鬼子不知是啥事呀,只知道下面的兄弟被炸了,却不知炸弹是从哪儿飞来的,只有闷着头,拼命往有火力的地方轰轰猛射。 我的第二颗手榴弹也飞了出去,又准确地投进了第二个洞口,又是一声爆响,那里面的机枪也哑了。 我之所以从下往上打,就是为躲开鬼子的视线,下面轰隆,上面不注意的话,是绝对看不见手榴弹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 炮楼上的三个洞口,眨眼被我炸了俩,剩下上面最后一个了。 我眼瞅着那条火舌,一把扯掉手中的拉弦,飞身拼力投了出去,手榴弹在空中喷着白烟,又准确地飞进了洞口。 我借势一头扑在地上,然而机枪停了几秒钟,竟突然又响了起来。 我娘,手榴弹没炸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五章大反转(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本以为炮楼上的最后一个火舌口会随着手榴弹的投进而爆炸,却万万没料到,手榴弹竟没炸。 火舌稍停一会,旋即又轰轰地扫射起来,密集的枪弹似串串银链,打的三麻子那边的沟沿火星四溅,烟气腾腾。 更苦逼的是,鬼子们似乎也发觉了手榴弹的来源地,不时调转枪口朝我这边胡乱扫射一阵。 我紧伏在土坎后,躲过了他们的袭击后,又咬牙一把扯掉了一颗手雷拉弦,一个蹿跳,飞身把手榴弹掷向了炮楼。 这次,手榴弹又准确地飞进了那个洞口,且他娘的炸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炮楼洞口呼地喷出一股浓烈的火焰,枪声戛然而止。 霎时,整个据点死寂一片,没了半点声响,只有远处三麻子那边还有零星的枪声和沙哑的呼喊声。 鬼子死光了! 我精神大振,但因为有三麻子的叮嘱,不敢孤身冲锋,只伏在那儿用夜眼朝据点和吊桥周边紧张地来回扫描着。 这样过了几秒钟,三麻子见据点里确实没了半点反应,便扬手高喊一声:“同志们,里面的鬼子都死光了,想立功的给我冲啊!” 十几个民兵嗷的一声,提枪跃出沟底,咋呼着猫腰向吊桥那边冲去。 而几百米外的几十个年轻妇女见这儿没了危险,也在王凤兰的带领下,急火火地往这儿窜来。 接着,吊桥的绳索被子弹打断,沉重的木桥轰然落地,连接起了壕沟两边的通道,众人蜂拥而入,燃起火把,对据点里的物品开始了疯狂的大掠夺。 这个据点不太大,有一排十几间房子和一个炮楼,男女老少一下子涌进来,顿时热闹了许多。 等我背着三麻子进去的时候,众人已把所有房子里的物品都抱到屋前的空地上。 有枪支弹药,有米面肉鱼,还有衣服被褥啥的,当然,还有三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缩成一团的伪军,我看到,有两个民兵还从一间破草棚子里牵出了一头驴,棚子一角还有一辆驴车。 这车可能是据点里的日伪们平时运送物资用的吧。 众人劫掠完了房间后,又好奇地冲进了炮楼里去搜刮残剩物品。 三麻子从我背上出溜下来,要我上炮楼查看一下远处有没动静,顺便把人喊下来,赶紧带着战利品撤。 他是担心鬼子突袭。 我应了一声,转身跑进炮楼里,见一层有三个民兵在举着火把弯腰摸索两个死鬼子身上的东西,就让他们赶紧出去。 接着沿着木梯往炮楼顶上爬。 上面,有两个妇女正举着火把在四下寻物品呢。 一个妇女手拿着一顶钢盔,朝墙垛子上“咔咔”碰了几下,喜道:“咦,这个玩意好,结实,嘻嘻......” 另一妇女不解地问道:“咋的了?” “拿回去给俺婆婆当尿盆,能用几十年呢。”她得意地道。 另一妇女心理不平衡了,转头望望,见头顶上还飘着一面膏药旗,就道:“你抱着我,我把那东西扯下来。” 于是,两人接力,把那面日本军旗扯了下来。 拿钢盔的妇女不知她要这有啥用啊,问:“干啥?” 那妇女道:“拿回家撕把撕把,给俺家驴蛋当尿布呀,嘿嘿......” 说着,卷吧卷吧就塞进了裤腰里。 我晕,女人真是会过日子呀。 我把她俩喊下来,然后凝神打开夜眼,朝四下观察了一会,目力所及之处,一片死寂。 遂舒了口气,下了炮楼。 其时,空地上已站满了人,通明的火光下,人人脸上皆带着兴奋的表情。 三麻子命令把武器和弹药、米面肉鱼装上驴车,垛了满满一车。 剩下的物品由妇女们任意拿,最后,又让民兵把那三个被捆的伪军扔进屋里,点上火,整排房子都烧起来,映红了大半个天空。 炮楼呢,几箱炸药就轰了个稀巴烂。 这次夜袭,打死鬼子三个,伪军八人,缴获武器弹药若干,而我们却都吊毛没伤着一根。 可以说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那一晚,八路军也同时攻打了其他四个据点,摧毁两个,另外两个不但没打下来,而且我方还死伤惨重,据说光死尸就抬下来一百多人。 但就是这次突袭,也迫使扫荡的日伪军匆忙收缩了战线,暂时撤回到各自的驻地,重整待发。 就这样,春季反扫荡取得了第一次阶段性胜利,但这只是暂时的,日伪们肯定还会继续对根据地发动春季攻势。 第二天,李冰冰抱着孩子又来了,她似乎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因为王凤兰说过反扫荡结束后再说这事,现在虽没结束,但也让鬼子暂时老实了。 王凤兰自然是紧看着她,有意无意地不让她近距离跟我接触。 其实我们也没时间在这儿瞎吹呼了,因为连战连捷,第二天晚上,我和三麻子就被几个八路军战士接到了营部,一个三十多岁的营长听三麻子介绍了我们的战斗经过后,连连感叹了不起,接着又被送到了团部。 那团长姓杨,四十岁左右,对我们也是热情有加,并说已上报八路军驻山东纵队司令部,要把我们的英雄事迹传遍全国,激励更多的国人发起对日寇的反击。 酒足饭饱后,已是第二天凌晨了。 我知道,接下来我们还会受到更高领导的接见,也担心我们以前的罪恶行径被扒出来,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三麻子呢,似乎比我更烦躁不安,在杨团长面前老是唉声叹气,满腹心事的样子。 杨团长见他这样,就问。 三麻子突然哽咽一声,说自己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去杀掉自己的仇人,要不夜不能眠,食不甘味。 说着,伸手挽起自己的那条没了腿的裤管,对杨团长声泪俱下的控诉了山东伪政府参议,济南警备区副司令黄福贵和黄金彪爷俩对自己的残酷迫害。 说他爷俩当初逼他做汉奸,他大义凛然,宁死不屈,最后被砍断一条腿,扔了出来,等等。 三麻子这条断腿,只我听到的,就有了七八个演义,以后或许还会有十个,甚至上百个关于他的腿的故事。 总之,他是见啥人说啥话,不把对方忽悠晕了是绝不罢休的。 杨团长一听,沉默了,我想主要原因是反扫荡还没结束,二是黄福贵父子虽然罪孽深重,但他们现在沦陷区腹地济南,鞭长莫及,有心无力呀。 不过,三麻子也并不为难他,咬牙道:“杨团长,刺杀那俩汉奸,并不需要兴师动众,只要给我十名骁勇善战的敢死队员,再派一辆卡车,我就能杀进济南府,灭了我的仇人,等把我的心仇解除了后,我们爷俩会以饱满的热情,加入到八路军组织里来,帮助咱们杀更多的鬼子,为更多的中国人报仇,直到流尽我们最后一滴血......” 杨团长听了,脸皮抖了下,刚要开口,三麻子又说道:“如果,我说如果,你们不帮我,我们爷俩也会直接去济南府报仇,是死是活,那就听天由命了......” 三麻子最后说的话,杨团长是没法阻止的,因为我们不是组织里面的人,更不是八路军,是纯老百姓,他没有权利来阻扰我们的行动。 关键的是,我们一旦失手牺牲,那对八路军根据地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起码不会再有几头牛就能杀敌上百,几颗手榴弹就能打下一个据点的奇迹来。 杨团长犹疑再三,最后啪的一拍桌子,咬牙道:“好,胡大海同志,你的这个请求,我同意,给你选拔十名敢死队员,派一辆卡车......” 我娘,这,这还真要去杀黄福贵爷俩呀,只是,只是凭我们几个人能穿越过几百里地的沦陷区,杀进济南府吗? 这纯粹是白日做梦呀,麻子,你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六章大反转(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提出的这个疯子计划,杨团长竟答应了。 我娘,那可是千里孤军去刺杀黄福贵呀,到时我们想不死都难。 但既然他们已经定下,我也不敢不同意啊,心想到时半路上看机会吧,一旦不妙,就赶紧溜号,满天下寻玲花去,若实在找不到玲花,就去德县张家楼村找小鹅,去个偏僻的山沟安稳地过活去。 反正不管咋的,我可不想陪着死麻子一块殉葬。 八路军的效率就是快,第二天一早,团部门前的空地上就站了一排精干的战士。 我搀扶着三麻子,和杨团长从屋里出来,准备挑选出十名死士。 我见这一溜战士有十七八人,都是从特务连里选拔出来的,个个眼神猴精,且皆昂首不动。 杨团长转头看向三麻子,道:“胡大哥,这是我们全团的最精锐的士兵,个个都有绝技,投弹射击、跑跳隐蔽,擒拿格斗,百里挑一,你看好哪一个尽管说。” 三麻子眯眼点了下头,冲排在队首的大个子士兵道:“你好,请问职务是?” 那大个子一挺身,大声道:“报告首长,报告胡英雄,我是八路军山东纵队独立团三营特务连长刘大壮,请首长指示!” 三麻子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咱八路军不愧是威武之师呀,这样,从杨连长这边开始,往下数七个人,全部离队,剩下的人留在这儿......” 咦?按说,排在队首的人是最精干的,三麻子咋要把他们筛下去呢。 那个刘大壮也不明白呀,但不敢吭声,望了眼杨团长,应一声是,便带着其他人跑步走了。 我扫一眼剩下的,正好是十个人。 突然明白过来,剩下的这十个人,皆短小精悍,灰不溜秋的,最高的也就一米七左右,最矮的呢,应该不足一米六。 难道三麻子要他们当鬼子使? 果不然,接下来,等三麻子一一问过他们的特长后,就跟杨团长领着这些人,来到了团部驻地后山的一个大沟里,让他们,包括我,全部换上了日军军服和钢盔,武器是每人一支三八大盖,其中还有一名特等射手扛上了一挺歪把子机枪,手雷若干。 武装好身份后,杨团长对他们发表了简单而又绝密的演讲,就是跟随胡英雄和郭英雄,乘车千里挺进济南府,刺杀日伪汉奸黄福贵和黄金彪两人,完成任务后,再快速返回来。 对于特务连来说,搞刺杀,摸岗哨,探情报这都是轻车熟路拿手的好戏,不过进入鬼子腹地去杀人,这可能是第一次。 但战士们没有半点犹疑,等杨团长说完,皆答“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等等口号。 接着,三麻子也开始讲话了,他拄着一根拐杖,扫了眼战士们,突然问道:“你们是八路军吗?” “是!”战士们齐声答道。 “错!”三麻子把拐杖往地上猛一戳,厉声道,“你们是日本鬼子!” 我靠,战士们面面相觑,这才突然明白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皆挠头咧嘴,很尴尬。 三麻子又严肃道:“从现在起,你们,包括我和郭英雄,咱们都是穷凶极恶的小鬼子,要拿出鬼子的蛮横样子,不论对沦陷区的老百姓还是汉奸鬼子,都要始终保持一副霸道的样子,不理不睬,装腔作势,爱特么谁谁,明白吗?” 战士们这回又齐声答:“明白!” 接着,杨团长让一名战士去不远处的山洞里开来一辆日军卡车,我们又全部换上了八路军服装,把鬼子装藏进车厢里。 然后我和三麻子坐进驾驶室里,其他九个战士钻进了车厢蓬子里,跟杨团长告别,一路向根据地外驶去。 路上自然有不明真相的八路哨卡和民兵拦截,但因我们有特殊证件,他们也不敢多问,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出了根据地,我们又全部换上了日军军服,把八路军的服装全部销毁,继续向前行进。 沂蒙山根据地距离济南府约有五百多里地,一路上,我们不敢有丝毫大意,遇到鬼子的关卡,有三麻子应付,他的日语水平加上他的断腿再加上他中佐的身份及有效证件,连过数关,鬼子们竟没能看出破绽。 这样,我们沿着大道奔袭了五个多小时,在路上加了一次自带的柴油,太阳偏西的时候,便远远地能望见济南城的轮廓了。 按照一路上三麻子对我透露的计划,是把车直接开进济南府,由我带路,去日伪警备司令部家属院,以宪兵队的名义,抓获或直接杀死黄福贵和黄金彪,然后再快速出城,连夜返回根据地。 这些话是在守着那司机说的,不过在路上,司机下车加油的时候,三麻子秘密地告诉了我另一个计划,那就是杀死黄福贵父子,逃出城后,在半路上我俩就逃跑,让其他人开车回去。 至于我们逃跑后会去哪儿,三麻子没说,但估计是要实行他先前的承诺,带我找到玲花,去过地主的富裕日子了。 我听了这第二个计划,心情分外激动,这样的话,也可以甩掉恶魔一枝梅和李冰冰及王凤兰的纠缠了。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我们在根据地的几天里,始终没有一枝梅的信息,我也不敢打听。 车子来到城门口,司机接过三麻子的证件探身递给了守城的鬼子兵。 那鬼子跟司机呜哩哇啦对答了几句,又转到车厢后跟里面的战士打了几声招呼,随后大手一挥,卡车就进了城内。 这些战士,因平常执行的都是特殊任务,每人多少都会说一些简单的日语。而那个二十多岁的司机,是这里面说日本话最溜的,所以,守城的鬼子们并没半点怀疑。 我大松了口气,凭着记忆,让司机穿过大街,拐了几个弯,来到了济南经六路的日伪警备区大院门口。 按照事先计划,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全部下来,由我和那司机搀扶着一身戎装的三麻子来到门口,另外九个战士则持枪列队站在扯下。 几个站岗的警察一见这阵势,不知我们要干啥,忙点头哈腰地迎上来,问有啥可以帮助的? 三麻子用生硬的中国话道:“我的,和你们省政府的参议黄福贵先生是知交,你的,带领我的,进去!” 这话没毛病。可不知咋的,那几个警察一听,瞪眼张嘴地,一下子怔住了。 我不知他们啥意思呀,就一步上前,冲着一警察啪地抽了一耳光:“八格!快快的有!” 那警察一咧嘴:“报告太君,我......” 话刚到这,另一名警察忙道:“好好,太君,我给里面打个电话,请稍等,稍等......” 他说着,疾步进了院门边的小木屋里,屋门随即带上。 三麻子脸色唰地一沉,我暗叫不好,可也不知我们那儿出了破绽呀,心想也许我太紧张了,做贼心虚吧,他们这正常的程序看似也没毛病呀。 不一会儿,那个警察从木屋里奔出来,脸上明显带着惊恐的表情,说话也结巴起来:“报,报告太君,黄,黄参议在家,请,请你们进去......” 我娘,吓死我了,原来屁事没有啊。 我刚要扶着三麻子往里走,他突然对那警察道:“我的,要他出来迎接我,你们的,快快的进去通报!” 我靠,这不是找死吗,我们若悄无声息地进了黄家,可以干脆利索地杀死那个老王八,可麻子要他亲自出来迎接,这光天化日之下,不一下子暴露了吗? 而一旦在外面打起来,我们虽然能杀死黄福贵甚至黄金彪,但也绝无逃出城区的机会。 麻子,你这是咋的了? 更诡异的是,这通报的事,本来一个警察进去就行,可没想到几个警察闻听,呼啦啦全部跑进大院里去了,跑得狼狈且急促。 这...... “快,上车出城!” 三麻子低叫一声,我脑袋轰地一炸,坏了,但直到此时我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啥呀。 我们忙上了车,司机一踩油门,卡车轰轰地沿路向西面驰去。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前面,后面几乎同时出现了日军的卡车和大批徒步奔来的鬼子...... 完了,我们被包围了,可特么我们到底哪儿出了毛病了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七章魔窟(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爷......”我绝望地低叫了一声,脑袋一片空白。 显然,三麻子也懵了,下意识地喊了声:“快举手,都别反抗……” 那司机忙抗争道:“胡英雄,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呀,如其落在小鬼子手里被折磨而死,不如......” “停车,举手!” 三麻子猛然一声吼,把司机吓得一愣,嘎的一脚踩住了刹车。 这时,后面车厢里的战士们也急了,咕咚咕咚地直砸隔板,意思是怎么办? 三麻子又忙大吼:“举手,举手,都不要开枪......” 这时候了,只要车上一开火,四面八方的鬼子们就会像打靶子一样把这卡车打成筛子,或炸成碎片,那样,我们就绝无逃生的半毫希望了。 只是,我们不打,也会落入小鬼子的手里,而那样的话,要想活着出去,门都没有。 横竖都是死,我特么不想被鬼子练刺刀呀。 “三爷......”我又哭喊了一声,插手就往腰间摸手雷。 三麻子一把抓住我,厉声吼道:“别动,特么哪怕有半点希望,也别先把自己爆了,老实举手!” 这狗日的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要活呀,这不是白日做梦吗,他曾说过就是死也不能落在小鬼子手里的话呀。 但在他极为严厉的呵斥下,我也只好无奈地举手,等着死神的降临,不,现在特么能死了还是奢望呢,到生不如死的地步,更...... 这时,前后的鬼子们都已伏在地上,架好了机枪,半条街道趴了黄压压一片。 “@#$%^&*@$%&*......”前后的小鬼子们嘶声喊了起来。 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喊的啥,但知道肯定是要我们举手投降一类的屁话。 “打开车门,高举着手下去!”三麻子命令道。 “三爷,咱死定了呀......”我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争取死的干脆一点。 三麻子又一声吼:“下去!” 我绝望了,在他的威逼下,推开车门,举着手,踉跄着下了车,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此时有几十条枪口对准了我。 接着,三麻子也高举着双手咕咚从车上跳了下来,不过没栽倒,而是直挺挺地立着,看来他心态相当冷静,因为若突然扑倒,我们肯定会在瞬间被打成蜂窝。 车上的人见我俩投降了,也只好屈辱地一个个跳了下来。 鬼子们咋呼着,举枪一步步逼近,随后把我们摁到在地,挨个绑了个结实,除掉身上的武器,押上了另一辆卡车,一路呼啸着来到日军宪兵队大院里,关进了一间房子里。 这时,几个战士们火了,朝着三麻子就七嘴八舌地质问起来。 为啥不让反抗?这特么有罪遭了,与其被折磨而死,还不如当初壮烈一下,管咋还能灭他们几个...... 面对着众人的质疑和愤怒,三麻子也不敢不抗辩了,连声道:“别急,别急,我心里有数,保你们活着出去......” “狗屁,活着出去也是个俘虏,组织能接收咱吗,一辈子的污点呀......”那司机说着,竟禁不住抽泣起来。 三麻子道:“谁说是污点?老子进出过鬼子监狱八回了,有污点吗,不还是英雄一个吗?只要能打鬼子,不论进不进监狱,都是万人敬仰的民族英雄!” 众人不吭声了。 而我知道,此时三麻子的心理压力更大,因为他不但落入了鬼子之手,更悲催的是,他的死敌黄福贵爷俩也绝不会让他死的痛快,不知要用啥办法食其肉吮其骨才解恨呢,世界上还有比灭族之仇更大的仇恨吗? 当然,我这个帮凶,也会得到和他一样的下场。 麻子,老子跟着你这个恶魔,真的混到头了。 我们在冰冷的房间里心灰意冷地呆了不到半小时,铁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头戴牛逼帽,脚蹬皮靴的鬼子闯了进来,后面跟着个穿西服,留分头的家伙,那小子应该是个翻译吧。 牛逼帽站在门口朝我们扫了一眼,分头挤上前,冲我们道:“你们谁是头头,站出来!” 要上刑审讯了。 三麻子忙高声道:“我是!” 他屁股在地上吃力地挪了挪,站了起来,从这点看,还算条汉子,敢作敢当,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承认也不行啊,有黄福贵在,能跑得了他三麻子吗。 我正愣怔着,不料,三麻子又朝我一摆头:“还有他,我俩是他们的头头。” 我靠,死麻子,你个狗日的咋好事没我的,要被刀剐的时候竟拖上我了。 但已经到这地步了,我想赖也赖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紧接着,门外进来四个鬼子,架着我俩出了门,绕过几间房子,来到了一间暖和的大办公室里。 咦,没进刑讯室?看来,一时半会还不会遭死罪呀,更令我惊喜的是,这办公室里只有两个鬼子官,没有我预料的黄福贵,难道还不到他露头的时候? 那俩鬼子官一个坐在办公桌后,一个站在他身后侧,眯眼审视着我俩。 “@#$%^!”擒着我们的鬼子喊了一句,硬把我俩摁跪在了地上。 三麻子虽然单腿跪地,但极力昂着脑袋,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我也试着想那样,但因个子太高,跪着都跟我身旁的小鬼子一般齐,被他咣地一拳击在脑袋上:“八个牙驴......” 我只好强忍痛疼,缩了缩身子,要不还得挨揍。 那翻译哈着腰颠颠地奔到俩鬼子官面前,听他说了几句,转头冲我们道:“皇军问你们,你们是什么身份,来这儿干啥?说实话,别特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还用问吗,等黄福贵一步闯进来,啥都明白了。 三麻子却也痛快,更没忽悠,昂头朗声道:“我们是八路军特务连的,来的目的就是要刺杀黄福贵和黄金彪那两个王八蛋!” 那翻译一听,怪异地一抖脸皮,看看我们,转头对俩鬼子官咕噜了一阵。 那坐着的鬼子官也是眉头一蹙,紧盯着我俩,呜哩哇啦说了几句。 翻译又冲我们问道:“皇军问你们,你们从哪儿来的,是只你们这几个人,还是城外还有策应的,要老实交代,还有,你们为啥要刺杀黄......参议和黄司令?” 三麻子呵呵一笑,也说了实话。 那鬼子官听了,半信半疑,挥挥手把我们押出屋,又送回了看押室。 一进门,几个战士的眼光就齐刷刷地盯向了我们。 三麻子朗声道:“同志们,鬼子若审讯你们,都要给我说实话,我和郭子是头头,来这儿就是刺杀姓黄的一家的,你们内部的事,一概不知,知道了吗?”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想奢望活着出去呢。 众人忙点头称是。 接着,战士们被一个个擒了出去审问,因三麻子叮嘱过他们照实说,所以没吃啥苦头。 只有一个二杆子不服,在鬼子面前宁死不屈,大骂了他们一通,结果被打的头破血流,给拖了回来。 其时,天色已经黑了,外面院子里亮起了灯。 我们缩在黑屋里,个个心情复杂,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在轻轻哭泣,有人在低声骂着。 只有我和三麻子一声不吭。 我不知道三麻子在想啥,但我心里却怕的要死,若说刚被鬼子在街上堵住的时候想痛快地死掉的话,现在却又怕死了,想玲花,想小娥和“大花瓶”,甚至想起了李冰冰和王凤兰,突然觉得,能活着该多好呀...... 我越想越后怕,忍不住也抽泣起来。 三麻子用那只好脚蹬了我一下,低声骂道:“哭丧个啥,还没到时候,死了进了阎王殿再哭也不晚,没出息的东西......” 这话若在以前,我肯定会立即哑声,可现在为了他,搭上我们这十多个人的性命,谁特么心里不窝火不委屈不恼恨呀。 我转头骂了一句:“去你娘的,你个死恶魔......”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也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对他的仇恨。 三麻子一听,不吭声了。 也许,他也起了怜悯之心?或者意识到我们都将死去,不愿再跟我无意义的叨叨?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刺眼的手电光射了进来。 我眯眼望去,见那个翻译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俩持枪的鬼子。 心下猛地一沉,完了,要把我们拉出去枪毙了。 只听那翻译喊道:“胡大海,郭德金,出来!” 啥,啥?我们没跟鬼子说我们叫啥名字呀,他们咋知道的?突然,我想起了黄福贵,心里释然了,这肯定是那个王八来了,要不鬼子们咋会知道我俩的名字呢? 看来,这回,三麻子要和他的不共戴天的死敌黄福贵要正面交锋了。 只是,现在一个是任人宰割的囚徒,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主裁者,不用见面,就能知道三麻子百分百地会败的一塌糊涂,且死的很难看, 即使他再装作宁死不屈,也无济于事,一刀刀被剐,一块块肉喂狗,然后敲骨吸髓,这种下场也算是解了黄王八的灭族之恨。 只是,只是我特么死的太冤枉了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八章魔窟(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和三麻子被几个鬼子擒着,又来到了那间办公室。 一进门,竟发现茶几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一个鬼子官坐在排椅上正翻看着报纸呢。 听见我们进来,他眯眼打量了我和三麻子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不但把我笑蒙了,连三麻子也有些迷糊。 他眨眼转头回看,门口也没啥人呀,更没黄福贵出现,突然,他眼光落到了鬼子官手里的报纸上,脸皮急抖了两下,也怪异地呵呵笑了起来。 你娘,临死的人了,还能笑出声来?也是奇葩了。 在那鬼子官的命令下,几个鬼子把我俩身上的绳子解了,翻译搬了俩凳子,让我们隔着茶几和他们对坐了。 咦,这是要我们吃大餐的节奏呀,啥情况? 我脑袋更迷糊了。 我扶着三麻子刚坐下,那鬼子官就隔着茶几,把报纸递了过来。 三麻子双手接过,我顺势瞥了一眼,脑袋轰地一炸,身子就僵住了。 我娘,我虽然不认得字,但,但那报纸上我和三麻子的照片却是认得呀,这,这不就是告示上通缉我们的照片吗? 完了完了,不用黄福贵出场,我们就死定了。 我惊得腿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仰过去,这他娘的,人证物证都在,不死都难啊。 我偷眼瞄向那鬼子官和翻译,见他俩皆眯眼紧盯着我和三麻子,心里咕咚一下,忙把头又转向一边,却发现三麻子看着那报纸,眉头蹙了几下,竟得意地笑了。 我娘,我不知他是苦笑还是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大海君,是你们干的吧?”那鬼子官突然开口说起了中国话。 三麻子痛快地点了下头:“是,太君!” “奶 头山一战,大日本皇军玉损58人,德县峄山一战,皇军损失一百多人,济南府北门突袭,皇军损失......” “对,太君,这些都是我们干的!”三麻子应该是豁出去了,不承认也没门呀,不过他旋即又加上了几句,“还有,潍济公路,皇协军团长黄长文暴尸荒野,青岛的黄长武暴死小鱼山上,还有,黄家三儿子、二儿子,还有黄家女婿陈冠希之死等等,凡是跟黄家有关的事件,统统都是我们干的......” 我娘,真尼玛利索,麻子,你想死不要紧,可连我也一块搭上,这就不地道了,你狗日的不是说不论咋的,也会保我不死吗? 当然,我这是做梦,落在鬼子手里,不论是啥人,想活着出去门都没有。 那鬼子官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翻译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渐渐地,鬼子官的脸色由惊讶转为了愤怒,突然啪的一拍桌子:“八格,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 站在门口的几个鬼子一看,忙疾步蹿到了我俩身后,只等长官一声令下。 极度恐惧过后,不知咋的,我的心情竟慢慢平静了下来,心想横竖都是死,再怕也没用啊,就那么看看鬼子官,再瞅瞅三麻子,脑袋木木的,像在梦中。 三麻子坐在那儿不卑不亢,不笑不哭,也只把眼睛望着那鬼子官。 鬼子官伸手从腰里掏出了王八盒子,枪口对准了三麻子的眉心,瞪着赤红的小眼,脸肌不停地抖动着,手指就慢慢扣紧了扳机。 就这么要死了?如果这么死,对我们来说还是好事,起码不用再受折磨了,更不用等黄福贵那个杂种变态的惨无人道的手法了。 我偷眼看向三麻子,见他昂头闭上了眼,我也忙把眼睛紧闭,只等枪声一响,见阎王。 不料,忽听一阵大笑传来,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见那鬼子官把手枪塞回腰,双手一拍,道:“大海君,喝酒的大大的......” 咦,这是咋回事?他不但不杀我们,反而还要请我们喝酒?那个黄福贵呢,他咋始终没出现? 等吃完这顿饭后,才终于搞明白了一直困扰在我脑子里的这些谜团。 原来,黄福贵父子自“济南北城门惨案”后,日军就对他们产生了怀疑,暗中抓了几个便衣,抽丝剥茧地理出了头绪,这才知道对于我和三麻子的袭击,姓黄的父子早已知晓,但并没及时报告给日军,而是秘密布下天罗地网,想在我们完成袭击后再实施抓捕。 这就犯了日本人的大忌。 认为他跟我们是一伙的,但没等逮捕,黄家父子听到动静,连夜带着家眷逃跑了,据说已投靠了驻扎在五莲山的国民党军,并把济南城防图等大宗绝密文件献给了国军。 所以,我们打扮成日军去警备区家属院提到黄福贵,就立马引起了警察的注意,旋即报告了宪兵队,才有了他们前后快速夹击的那个场面。 那么,跟我们喝酒的这个鬼子官叫啥呢,名字很拗口,叫章昭一男,日军宪兵队大队长,大佐军衔。当然他并不是济南府的最高长官,而只是第三或第四把手。 那,我们对于日军来说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他们为啥不弄死我们呢,相信大家都明白,鬼子是要把我们争取过去,为他们所用,把我们的绝技特长用于对付日益猖獗的国共两军。 当然,这里面并不简单,一方面鬼子们对我俩恨得咬牙切齿,另一方面又渴望我们以同样手法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要看我们能不能答应或是不是真心要帮助他们而决定取舍。 于是就出现了下面一段对话。酒过半酣,章昭一男问道:“大海君,你对我们大日本皇军有仇吗?” 三麻子答:“没,除了黄福贵一家,我姓胡的对任何人,任何军队都没仇!” “那你为什么要屠杀皇军,又投靠八路军?” “不是屠杀,是巧合,太君,我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黄福贵家人在哪儿,我就想方设法杀到哪儿,他曾逃到国民政府重庆,我们爷俩就追杀到重庆,他逃回济南,我们又追了回来,而你们日本人保护他,所以我没办法,只有先扫清他的身边的保护伞,直取他的首级,比如他俩儿子,俩孙子,我都是这么做的,我不杀人,人家就会杀我。而我之所以投靠土八路,是因为他们愿意帮我......”三麻子振振有词地做了辩解。 章昭一男冷哼一声,突然问道:“那么,德县大屠杀又是怎么回事呢,那儿,姓黄的没有!” 我猛地一愣,不知三麻子会怎么回答。 他呵呵一笑,道:“德县屠杀是一场消息的误判,就像我们今天来济南府一样......” 我靠,这个托词,应该是无懈可击的。 章昭一男眉头蹙了下,呵呵一笑,两人又举起了酒杯。 又是两杯酒下肚后,章昭一男突然眯眼问道:“大海君,你的愿意为我们皇军做事吗?” 为鬼子做事,就是当汉奸,而帮着鬼子屠杀国共军队,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汉奸了。 我紧张地看着三麻子,既盼他说愿意,先躲过这场杀身之祸,又担心他真的当了大汉奸,留下遗臭万年的恶名。 三麻子并不立即回答,而是咬了咬牙,抬头正色道:“太君,你们愿意帮我杀掉黄福贵吗?我的宗旨是,谁能帮我除掉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就义无反顾地,死心塌地的为谁效力,对于我姓胡的来说,除了那姓黄的,其他任何势力,任何战争,都是正义的!” 麻子,你已经入了小鬼子的套了! 对于三麻子的回答,章昭一男似乎很满意,他微微点了下头,道:“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愿意帮你们除掉黄福贵,他也是咱们共同的敌人!” “那好,我胡大海和我徒弟郭德金,也愿意死心塌地的投靠皇军,至死不渝!”三麻子回答的干脆利索,底气十足。 章昭一男阴笑了笑:“好的,大海君,那么,你将用什么证明你对皇军的忠心?” 三麻子突然把胳膊往后一戳:“那屋里不是还关着十个八路军特务连的侦察兵吗,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可以眼不眨地用机枪突突了他们!”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傻了。 若说三麻子此前的话是为了明哲保身,暂时保住性命,以图日后逃脱,那现在他说出的话,就是自绝后路了。 难道三麻子真要死心塌地的当汉奸了?不可能呀,以我对他的了解,麻子是不会那么傻的。 可,屠杀了八路军,我们必将成为国人的公敌,这,这...... “吆西!”章昭一男非常激动地挥了下胳膊。 三麻子若真能对八路军痛下杀手,那以后只有一条路:跟着皇军走到底了。 这比用别的方法考验我们百次千次还有效,还立竿见影。 饭后,已是后半夜了,章昭一男让鬼子把我俩送到了一间有床铺的房间歇下。 等鬼子一走,我忍不住小声问三麻子:“三爷,你,你真的要杀死那些个八路?” 三麻子冷哼一声:“那还有假吗?” “为,为啥?”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为了活命!”他说完,不再理我,仰身躺倒了床上。 后来我才琢磨过来,三麻子之所以主动提出要杀他们,是基于以下两点考虑。 一:杀掉八路,向鬼子献投名状。 二:灭了口,是为了断绝八路军的信息,因为只要有一个活着出去,那我们的后路就会彻底断掉。而断了消息呢,以后一旦落入八路之手,三麻子就会跟当初忽悠一枝梅她们那样,可以编排若干悲惨的故事,来游荡于各方势力之间,立于不败之地。 三麻子,算你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九章五莲山大战(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提出要杀掉被俘的十名八路军战士,来向鬼子献投名状。 这个提议,得到了宪兵队大队长章昭一男的欣赏。 第二天一早,我们还没起床,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打骂呵斥声,我抬头透过玻璃窗户往外一望,见隔壁屋的那些战士被全副武装的鬼子们俩俩擒着押到了院子空地上。 我心一紧,完了,这真要杀人啊,只是,杀他们的不是鬼子,而是我们。这他娘的,遗臭万年呀。 我转头冲还在迷糊的三麻子低声吼道:“三人,他们把人拖出来了......” 三麻子闭着眼哦了一声,继续睡觉。 这,都这时候了,你个杂种还有心睡?他们可是我们带来的呀,如今要在鬼子面前亲手杀了他们,搁谁,都会纠结痛苦呀。 我恨恨地道:“要杀,你自己杀,我下不了手......” 这话,竟让三麻子笑了,他睁开一只眼,嘲讽地撇了撇嘴:“小子,别天真了......” 啥?你狗日的还要硬让我动手?姥姥! 我瞪眼哼了一声,不再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暗暗握了下拳。 这时,忽听一阵门响,抬头望去,见一个穿着伪军服装的伙夫端着一个脸盆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冲我俩道:“先生,章昭太君让你们洗了脸去他那屋吃早饭......” 说着,把脸盆放到地上,哈着腰溜了出去。 三麻子这才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穿衣下床洗了脸。 出门的时候,我特意搀扶着他,把身子别在了他身后,因为此时那些个八路军战士正被五花大绑地看押在院子空地上呢,我是绝对没有勇气看他们一眼的。 三麻子却也不在乎,在我的搀扶下,单腿蹦着出了门,我心里咕咚跳着,想拽着他赶紧走,不料,他反而立定站在那儿不动了。 战士们发现了我俩,稍一错愕后,纷纷狂吼起来,什么狗汉奸,叛徒,走狗之类的词句,把我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躲在麻子身后始终不敢正眼望他们一眼。 三麻子面对这种愤怒的痛骂,却不急不躁,不以为耻,哈哈大笑着冲他们一抱拳:“各位息怒,我胡大海敬佩你们的民族气节,但人各有志,互不勉强,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有礼了!” 他拱了拱手,被我硬拽着来到了办公室门口,战士们自然是紧跟着一顿咆啸咒骂。 屋内沙发上,章昭一男坐在那儿眯眼听着动静,见我们进来,忙起身打招呼,三麻子回了,我们和他隔着茶几坐下来。 伪军伙夫端着米粥和小笼包及一些开胃的小咸菜进来,摆在了茶几上。 章昭一男抄起筷子,在碗里一搅,突然抬头冲三麻子道:“大海君,外面的土八路,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三麻子一蹙眉,摇头道:“砍掉?铡断?还是......这样吧,咱这宪兵队大院里阴气森森,我觉得不要再搞的血淋淋的,直接用机枪把他们突突了就行,然后把尸体拉出去扔了,干脆利索。您看呢,太君?” 章昭一男哈哈笑了两声,点头同意。 你娘,这顿饭我是吃不进去了,勉强喝了两口米粥还差点吐了。 饭后,准备开始屠杀院子里的八路军战士了。 我硬着头皮搀着三麻子出了屋,章昭一男命令鬼子们把十个战士押到院墙边一溜站好,而后递给了三麻子一支步枪,我偷眼四下看去,见十几个鬼子端着枪,前后左右地把我俩围在中间,枪口齐齐对准了我俩,他们显然是对我和三麻子还有着极大的警惕。 三麻子眯眼瞅了下枪支,转手递向了我。 我猛地一愣,这,这狗日的不会让我杀人吧? “拿着!”三麻子恶狠狠地道,却并不看我,而是转头冲章昭一男道,“太君,请给我一挺机枪,步枪的太啰嗦。” 章昭一男并不吭声,眉头一蹙,下巴朝身边的一个鬼子摆了下。 那鬼子转身跑进了一间屋门,旋即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返了回来。 三麻子双手接过枪,哗啦拉了下枪栓,对我道:“小子,抱紧我的腰,别他娘的出洋相......” 这话,竟有些自嘲的意味,完全不像是要杀人。 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三麻子要借机突突了周边的鬼子? 不,不可能,若是别人,有可能,但他是魔鬼三麻子呀,一切以自己的命为主导,其他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物,对他来说都是陪衬。 他绝不会为了陪衬而牺牲掉自己这个主角的。 我扔掉枪,头拱在三麻子背上,双手抱住他的腰,紧闭双眼,心惊胆战地等他扣下罪恶的扳机。 这时,墙边的战士们也终于丢掉了幻想,意识到这个被根据地宣传为传奇英雄的死瘸子真要对自己人痛下杀手了,又纷纷大骂起来。 “姓胡的,你助纣为虐,人民会替我们报仇的......” “狗汉奸,你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汉奸卖国贼......” 在这一连串惊天动地,肝肠寸断的呼喊声中,三麻子咬牙冲着他们搂紧了扳机。 轰鸣的枪声夹杂着惨烈的叫声持续了约几秒钟后,突然又死一般地沉寂下来。 我禁不住透过三麻子的胳膊缝隙朝墙边窥去,见那十个五花大绑的战士们已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血泊中。 “郭子,拿着刺刀过去瞅瞅,没咽气的捅死他!”三麻子命令道。 我脑袋轰地一炸,啥,啥?我日你狗娘呀,人都死了,你还要让我身背血债吗? 可周边几十双虎狼鬼眼在杀气腾腾地盯着我们呢,三麻子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都这时候了,我若不上去,那后果可想而知。 我只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从地上捡起那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双臂抱着,一步一挪地来到了墙边,心里默默祷告着,死吧,但愿他们都已全部死去,要不...... 突然,一个血泊里的战士呻吟了一声,竟睁开了眼,四目相碰,电光石火。 我嗷的一声,扔了枪就往回跑,不料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惊叫着连翻几滚,滚到了三麻子脚下。 “三爷......”我哭喊了一声。 三麻子把枪口忽地顶到了我的脑门上:“捅死他,快点!” 声之严厉,前所未有。那口气,那架势,只要我不去刺杀,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杀掉我。 无奈之下,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上了我的头顶,奶奶的,麻子,你等着,老子早晚也要让你狗日的尝到这种滋味! 我忽地站起来,一把夺过三麻子怀里的机枪,猛力把胳膊一摆,三麻子站立不稳,惊叫着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不管鬼子们有啥动作表情,抬起枪口,冲着墙边那堆尸体轰轰地搂了一梭子...... 事后,三麻子解释说,那些个八路军战士,咱不杀死他们,鬼子也会把他们杀死,反正都是死,所以没必要纠结。 而经咱们之手杀掉他们,可以获得鬼子的赏识和对咱俩的松懈,甚至认同,何乐而不为呢,一切要以咱活命为宗旨,其他别的,都是扯淡。 我们屠杀了八路军战俘后,章昭一男对我们客气有加,并在三麻子的要求下,给他安装了一只塑料假肢,配备了一根文明棍。 我们从此当上了真正的汉奸。不过跟其他汉奸不同的是,我们并不穿伪军制服或便衣,而是穿和服,打扮的跟日本人似的。 当然,我贴身那间大裤头一直没换,因为裤腰里还缝着那张‘藏宝图’呢。 俗话说:要让马儿跑,必先要让马儿吃饱。 鬼子应该也深谙此道。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章昭一男领着我们拜会了他的顶头上司,大日本皇军少将川木横丸。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蓄着仁丹胡,身材极为矮小的鬼子,但气场强大,勇气逼人。 在翻译的沟通下,三麻子讲述了我们的特殊绝技,川木眯着眼半信半疑,但并不吭声。 日本人不听忽悠,一切要眼见为实的。 于是,在一群鬼子官和鬼子兵的见证下,我和三麻子从一间屋子里摧诈出了一名死伪军,扑向了早已在院子里持枪准备好的十几个伪军。 经过枪击,刺刀捅等一系列惊天泣鬼的大战后,最终以一个伪军被诈尸眼睁睁地掐死为止,才让鬼子们信服了我们的独门绝技。 章昭一男奉命带着我们肆意出入只有日本人才能进入的娱乐场所,观看艺妓跳舞表演,品尝日本茶道,甚至还享受了日本女人的沐浴。 我不得不赞叹,日本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礼貌,最温柔的一族。 当然,我和三麻子也不客气,平常鬼子惨无人道的祸害咱们的女同胞,老子鸟大体壮,又有白莲教副舵主加身,就更不能让那些温柔如水,黏死个人的日本娘们闲着了。 因为我们知道,日本人之所以掏出血本让我们肆意享受,目的就是要我们日后替他们卖命,拼力助他们屠杀攻击国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章五莲山大战(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济南府醉生梦死的日子里,我勾搭上了一个日本艺妓,芳名佐佐木纯子。 不是咱有啥本事,主要是日本人普遍个子矮,一米四五的算是中等,超过一米六的,那就是大个子了,若有幸长到一米七呢,那算是百万军中中了彩票,巨人呀。 我这一米八几的个头,加上常年奔波练就的虎背熊腰,爹娘给的英俊脸庞,穿上和服,那就是日本人里一道最靓丽的风景了。 尤其还有三麻子这个老目卡哧眼的瘸子陪衬,俺想不牛逼都不行。 不过这话以后再说,先说五莲山大战。 在我们投靠了鬼子后的第九天上,章昭一男把我俩叫进办公室,宣布了一项密令:随日军第三旅团,第五大队,奔赴山东南部沿海的五莲山区,清剿驻守在那儿的国民党五十一军于学忠部。 因章昭一男不随部队上前线,就特意派了那个翻译陪同我们星夜赶到了五莲县城。 翻译叫刘谦,二十八岁,是台湾人,不但会日语,也会英语和俄语,属于全能型人才。 对于他的人品,我不太清楚,但胆小怕死,狗仗人势,察言观色绝对一流。 他见鬼子这么器重我俩,也从当初的鄙视转而对我俩有求必应,跟哈巴狗似的围着我和三麻子转。 我们跟随出征的这支日军大队的大队长叫山本十八,不到三十岁,五短身材,牛逼闪闪。 据说他年轻轻的就升到大佐军衔,主要是沾了他叔父的光,就是后来坐飞机摔死在太平洋里的那个日本海军总司令山本五十六同志。 山本十八大约也听说我和三麻子是特殊人才,所以既不排斥,也不欣赏,挥挥手让我们跟随他坐上了车,带着大部队向几十里外的五莲山区开进。 五莲山,座落于山东南部沿海,山峰海拔七百多米,山区方圆一百多里。 山上林木茂密,怪石嶙峋,山中有一庙宇,叫做“光明寺”,据说是明朝万历年间修建的,很神。 国民党于学忠部的几千人就躲藏在这大山里,而黄福贵父子的投奔,也增强了他们抗战的信心。 三麻子就是为了追杀黄福贵而来的。 那天,是农历三月十五,春暖花开的日子,阳光普照,四野一片翠绿。 日军一百多人加上伪军二百多人,一行队伍拖炮扛枪,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五莲山下。 我扶着三麻子下了车,仰头朝山上观望,松林密集,山石峥嵘,沟渠宛转,流水潺潺,好一副山水美景呀,但这儿,今天,却要上演一场激烈残酷的血战了。 对于这种战斗,虽然鬼子伪军有三百多人,但在巍峨的群山之中,无疑属于小溪入大海,一条沟渠都填不满。 但鬼子不在乎呀,别看国民党有几千人,但真打起来,大日本武士以一当十,几个冲锋就能把山上的阵地冲个七零八散。 鬼子们在山脚驻扎下后,并不急于进攻,而是按着班队持续,挨个点了名,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分派到了周边,对比较低矮的山脚进行了布控。 这样,一个一里多长的队形就把进山出山的重要路口把守起来。 然后,八门小钢炮排下,六十多个鬼子和一百多名伪军集中待命。 山本十八和几个鬼子官举着望远镜朝山上观望了一会,下令开始炮击了。 赤红的炮弹挟着尖利的哨音,轰轰地窜上山坡,在密林中,在石坎后,在沟壑里卷起了团团火焰和碎屑尘土。 几十发炮弹出去,山上已是浓烟滚滚,狼藉一片。 但奇怪的是,上面始终没有人影出现,更没有枪声炮声。 第一波炮击完毕,鬼子们要进攻了。 一个鬼子小队长举着战刀冲大部队扬手吼道:“兔子给给......” “兔子给给......” 大批伪军在鬼子们的驱赶下,抱着枪,咋呼着,弯腰撅腚地沿着山脚就往上爬去。 众所周知,伪军们的战斗力是非常脆弱底下的,他们跟民兵有的一拼,但真若和任何正规军打起来,可以说是一触即溃。 当然鬼子们也不奢望他们能创造奇迹,就是挡在前面的炮灰而已,而且死了白死,啥子吊毛抚恤金都没有。 伪军们也不傻呀,所以别看平时咋呼的比谁的嗓门都高,但一有风吹草动,立马趴窝或撒丫子。 黄压压的伪军们蜗牛似的爬上了山脚,见上面还没动静,胆子不由大了起来,遂在一底层军官的打骂呵斥和鼓励下,继续伸头缩脖的向上爬。 这时,鬼子们也开始了行动,一个鬼子官把手一挥,几十个短小精悍的纯种棒槌,抱着枪,撅着屁股,跟兔子似的,咚咚......跟了上去。 而鬼子的几挺重机枪也摆好了最佳射击方位,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山坡上的所有异动或响声。 我和三麻子站在山脚外围,冷静地观察着这些,心里不由一动,这若有几颗手雷摔进人群里该多牛逼呀,起码能炸死他们几十个,包括那个山本十八,那我们不论在国军或八路军那儿就又能立大功了。 可惜,我这只是瞎想,就是给我手雷,我也不敢这么做,三麻子呢,估计更不会,他还要指着这些鬼子来除掉自己的死敌黄福贵父子呢。 突然,山上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我心猛地一紧,仰头望去,惊见几十条赤红的银链从一处土坎后,轰轰地窜向了下面的鬼子群。 国军开火了! 黄压压的人群哄地扑倒一片,旋即,山脚的几挺重机枪的火链也轰轰地贴着山坡上人群的上方,射到了上面的土坎上,激起一片尘烟。 紧接着,鬼子们的小钢炮也咕咚开了,炮弹挟着赤红的火焰,接二连三地砸在土坎上和周边,尘土硝烟漫天飞扬,其间还夹杂着残肢断臂。 我娘,真干上了呀。 我既激动又紧张,紧紧抓着三麻子的胳膊,心里很矛盾,既盼望国军将士能成功狙击鬼子进不了山,又盼望这一仗尽快结束,好回济南府继续享受待遇。 而那个翻译刘谦更是个怕死鬼,躲在我和三麻子身后,屁都不敢放一个。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持续了好大一会,随着日伪们的队伍陆续补充上去,国军在半山腰的第一道防线终于垮了。 我望见山上有成百的人影在四处乱窜,而伪军和鬼子则嚎叫着穷追猛打。 咦?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事了吧,要知道,国民党在这片山区里可是苦心经营了好几年了,不说战壕,就是明碉暗堡也肯定星罗棋布,散落于山头沟壑,怎么可能会一触即溃呢? 我正疑惑着,突听山上又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浓烈的烟雾起处,我惊喜地发现有几个鬼子的头盔在空中飞舞。 心里不由一振,显然,国军的第二道防线或反冲锋起了作用,因为,我又惊喜地看见有大批伪军连滚带爬地往山下窜来,不时有人中弹扑倒。 山本十八一看急了,几步冲到山脚,挥舞着王八盒子,冲着溃退下来的日伪军们连连嚎叫:“八个牙驴,兔子给给,兔子给给......” 其他几个鬼子官也奔上去,大声嘶吼着让第二梯队冲上。 这时,鬼子的火力更猛了,机枪、步枪、钢炮,不惜一切地向山上发泄起来。 无数条火链似流星般,挟着赤红的光芒,嗖嗖地飞上了山顶,击在草丛里,土坎上、巨石上,密林里,腾起了铺天盖地的烟雾,整个山坡似盖了一层厚厚的黄烟,随风移动。 而呼啸的炮弹也是接二连三地在山上爆炸,冲天的尘土碎石似一朵朵巨大的花朵,此起彼伏地开满了半个山谷,山顶。 鬼子的第二次冲锋就在这炮声呼啸中又开始了。 但这次的冲锋仍没能攻破国军的防线,丢下几十具尸体,狼狈地窜回了山脚。 山本十八等鬼子官一看傻眼了,自己统领三百多人,这只两个回合就损失了近百名(伪军占大半),若再这么鼓捣下去,用不着到天黑,所带人马就会折腾光。 当然,这并不是说国军勇猛,而是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势,人员也是日伪的十倍以上,想轻易打上去,无疑做白日梦。 那么,鬼子为啥只出动这么点兵力来围剿国军呢,一是自恃他们兵勇将猛火力强,更重要的是,他们得了三麻子和我这两个奇才,想在战场上亲验真伪和效果。 如果我们徒有虚名,对战斗不起啥作用,那估计用不了回去,在半路上就被恼羞成怒的山本十八咔嚓了。 若能神奇地扭转战局呢,我们必将当宝贝供养起来。 这个,三麻子和我都预料到了。 这时,山本十八手持盒子枪从前面咚咚走了过来,冲我俩呜哩哇啦吼了一阵。 翻译刘谦忙对我们说道:“山本太君说,你们不是会独门绝技吗?现在该你们上了......” 啥,啥?让我俩往山上冲?那不是找死吗? 不等我开口,三麻子连连摇头:“不,你告诉他,我们不会替他们冲锋陷阵的,也陷不了,而是......” 话刚到这,那狗日的刘谦就嘀哩咕噜跟山本说了起来。 山本一听,忽然狂吼一声,抬手朝着三麻子“轰”的一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一章五莲山大战(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子弹擦着三麻子的耳朵飞了过去。 三麻子嗷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叫:“干啥,干啥这是......” 声音急促而又发颤,显然他没料到小鬼子会突然发飙。 那翻译刘谦也傻眼了,这个误会都是他造成的,三麻子没说完他就翻,整个把意思颠倒了。 “八格!@#$%^&*!$#@%^&*......”山本十八持着枪,紧紧顶住了三麻子的脑袋,意思可能是还要他冲锋。 对于山本的误会,三麻子没有时间争辩,也不敢争辩,否则一枪爆头白死。 他用日本话呜哩哇啦冲山本说了两句,山本眉头一蹙,转眼看向刘谦。 刘谦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连连点头解释。 山本十八脸皮急抖了几下,手枪一挥,让三麻子起来,实施他的独门绝技行动。 突然,山脚枪声大作,我忙抬头望去,惊见一匹烈马呼啸着从山顶往山下冲来。 鬼子们密集的枪弹打在它身上,皮毛横飞,血肉四溅,但烈马好不停顿,继续咕咚咕咚地往这儿窜来。 我心猛地一紧:诈马! 这下,日伪们懵了,这世界上还有打不死的马? 山本嚎叫着窜到一机枪手前,一把把他拽一边,自己抱着机枪就朝那匹烈马轰轰地扫射起来。 无数条火链打在马身上,击在其前后左右的土地草丛里,爆起了偏偏血雾、尘土。 但烈马毫不退缩,反而愈打愈勇,撩起四蹄几个飞窜,就冲到了伏在山脚下的鬼子群里,霹雳咔嚓地虐杀起来。 “兔子给给!”一个鬼子军官高举着战刀,咚咚几步窜到烈马面前,还没等砍下,那烈马咣的一蹄子踏在了他的脑袋上,一股血雾喷出,鬼子官仰头跌了出去。 “兔子给给!”山本十八抱着机枪边朝那烈马轰轰扫射着,边发出了冲锋的命令。 几十个鬼子嗷的一声,举着刺刀前赴后继地向烈马扑来。 他们想用人海战术,杀死这匹诡异的烈马。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人群的密集扑上,反而给了烈马更加痛快淋漓的虐杀机会。 只见它瞪着一双赤红的血眼,仰头一声长啸,在无数支明晃晃的刺刀插入它身上的同时,它突然一个横空翻滚,密集的人群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惨嚎,四五个鬼子眨眼被压成了肉饼。 “炸,炸死它......”三麻子突然一声嚎叫,一把拽住我,咕咚一头趴在了地上。 他的这喊声,鬼子听不懂呀,而那翻译刘谦早被眼前的景象吓屁了,窜的没了踪影。 “@#$%^&*@%$......”三麻子窝在地上,又嘶声喊出了句日本话。 这回,不但伪军们反应过来了,连鬼子也听懂了。 山本十八忙挥手嚎叫着让他身边的一个鬼子朝那匹愈发肆虐的烈马扔手雷。 但两颗炸弹虽然都砸在了烈马身上,可没等爆炸就滚落在地,反而把几个受伤的日伪炸飞了。 “@#%$^&*......”那鬼子急眼了,眼看着那匹烈马在万军丛中,呼啸着向他们那边扑来,遂一把扯掉了挂在腰间的两颗手雷拉弦,急奔几步,迎着扑来的烈马,发出了狰狞的狂笑。 烈马呼啸着腾空踏中了他的脑袋,还没等再窜起,突见火光一闪,“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把我震得差点跳起来。 接着,铺天盖地的血肉哗哗地从空中飞落在了周边近百平米的范围内,整个空间死寂一片。 鬼子们傻了,懵了。 我一把抹掉落在头上的一块血糊糊的肉皮,转头看向三麻子,我娘,不知啥时,他竟顶着血淋淋的面孔,盘腿坐在那儿了。 这一场惨烈的虐杀,现场狼藉一片,有的鬼子被压成了血糊糊的肉饼,有的脑袋没了半边...... 我暗中数了数,大体有三四十个。 有几个伪军躺在地上连声惨叫,被一个鬼子官上去“啪啪”几枪结果了性命。 这时,山本十八等几个鬼子官也恍然明白过来,这个支那老头对付这种诡异的动物绝对有经验。 遂急急奔过来,附身搀起他,咧嘴不停地示好。 而那个翻译刘谦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胆战心惊地凑到三麻子和山本跟前两边沟通着。 山本十八连连哈腰点头,完全没有了此前的盛气凌人和嚣张跋扈的神态。 就在双方继续深入沟通之时,忽听前面又是一片惊吼。 我忙抬头望去,惊见山坡上又一匹烈马飞一般地朝山下窜来,四蹄扬起的尘土,犹如腾云驾雾般惊悚震撼。 山本十八先是一愣,继而下意识地看了三麻子一眼。 三麻子胳膊一举:“%^&*#@......” 这回我也猜明白了,他发出了“炸碎”它的指令。 山本和几个鬼子官嗷的一声,挥手连连吆喝着喽啰们。意思是准备好手雷,不要害怕。 就在那烈马呼啸着还没窜到山脚之时,十几颗手雷喷着白烟就朝它飞了过去。 因为这次有了短暂的炸距准备,手雷触身就炸。 只见火光闪处,爆响连连,那勇猛的烈马在火焰中四分五裂,躯体和内脏反卷着窜上了半空。 有惊无险地炸碎了那匹烈马,山脚的鬼子们欢呼成了一片,又唱又跳的,像是在过年。 那么,山上怎么会有烈马飞下呢,不用说,也知道是黄福贵的杰作。 因为三麻子曾说过,在山东地界上,会摧诈的,只有他和黄福贵。 三麻子眼里射出了激动的光芒,不共戴天的死敌就在这五莲山上,今天,他们要各自施法,准备硬碰硬的正面交锋了。 究竟鹿死谁手,这要看两人的运气和各自双方的实力了。 接下来咋办? 鬼子们已死伤近半,而山上的国军几乎只动了点皮毛。 若想继续野蛮冲锋,估计这点兵力不够打到天黑的,而天色一旦黑下来,国军肯定会凭借熟悉的地理优势,发起反冲锋,彻底把鬼子们打烂或赶跑。 可不冲锋,只用诈尸,也是白搭,因为三麻子能让鬼子用手雷炸碎‘怪兽’,山上的黄福贵也同样会用此手段破解三麻子的攻击。 咋办? 三麻子眯眼想了一会,最后咬牙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启用诈尸,集团冲锋! 他把自己的想法让翻译刘谦跟山本十八说了。 这时候,不论三麻子说啥,山本都会哏不打地答应。 于是,摧诈的行动开始了。 三麻子让日伪军们用卡车篷布在空地上围起了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围栏。又把死掉的鬼子们抬进围栏,并排放好。 我粗略数了数,足有六七十具死尸,鬼子伪军都有。 我娘,这么多的死尸,凭我们俩,那要多长时间才能全部摧‘活’呀。 但三麻子似乎已经豁出去了,为了弄死仇敌黄福贵,同归于尽也在所不辞。 鬼子呢,也排兵布阵,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山脚下,二十多个鬼子抱机枪,持手雷,随时准备打击山上下来的‘怪物’。 其他日伪则分成几队,绕着半边山脚来回巡逻。 另外,山本又从五莲县城调来了半卡车手雷和几十个伪军,以增加防守兵力的不足。 三麻子把围栏里的所有无关人员赶出去后,和我开始了摧诈的行动。 这次,他揉草纸,穿朱砂针,我动手摧诈尸体。 说实话,平时看着这些鬼头蛤蟆眼的鬼子们,我心里是恨得牙根痒痒的,但此时,为了三麻子,为了保住我俩的命,也只有硬着头皮跟这些杂种亲密接触了。 我在连续摧‘活’了两个鬼子后。 刚跪身到第三个蓄着仁丹胡的死尸旁,不知咋的,那死鬼子突然身子一瞪,竟睁开了眼。 我脑袋轰地一炸,第一反应是它‘诈了’,身子猛一哆嗦,惊见那鬼子朝我咧了咧嘴。 我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他不是诈,是真的没死。 咋办? 我转头瞥了眼四周,全是篷布围栏,遂一咬牙,双手卡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按,只听“嘎”的一声,那小鬼子瞪眼张嘴地彻底死翘翘了。 我轻舒了口气,紧接着又把他摧‘活’了。 每具死尸,摧‘活’的时间大约需三至五分钟,这要看它们体内的气团和受伤程度而定。 一般是被掐死的尸体,体内的气团多些,摧诈起来也快。 而被枪弹打中脑袋或胸腔的尸体,摧诈时间要慢的多,也有摧诈半天活不了的,等于白费事。 当然,我和三麻子因经‘阅尸’无数,用眼或手试试尸体的受伤部位就能知道其活不活。 这样,我在连续摧‘活’了十几具尸体后,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已挂在了头顶。 我们又累又饿,只好出了围栏,跟山本要了些肉罐头和米饭,坐在围栏外的弹药箱上狼吞虎咽起来。 山本是第一次听说尸体还能再活起来,好奇呀,虽然我们再三叮嘱不让任何人偷窥围栏里的情景,但他是长官,他想干啥没人敢拦。 他透过围栏缝隙偷偷往里瞅了一眼,脸色唰地白了,恼怒地盯着我们,脸皮急抖。 这是暴怒的节奏呀。 三麻子忙把翻译叫过来,冲他道:“你跟太君说,摧诈就是这样,大日本皇军为国捐躯,虽死犹荣,否则,我们可没辙,国军在上面也是这么做的,咱们要想攻克五莲山,只有这一条法子可行,要不,就让他往里填活人吧......” 翻译不敢怠慢,叽里咕噜地跟山本说了。 山本瞪眼咬了咬牙,无奈地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弹药箱上。 对于他来说,大日本皇军死后再受到这样的虐尸摧残,从心理上是极不接收,也极为痛苦的。 但在战斗处于僵持时段,他不接受也得接受呀。 等我和三麻子把几十具死鬼子摧‘活’后,天色已傍晚了。 这期间,山上再没一点动静,更没再放诈马诈尸。显然,他们是在等鬼子撤军,不想再打。 这也是国军和八路军的最大不同之处。 土八路是不停地骚扰,国军却偏安一隅,得过且过,只要没危险,没人愿意拿命主动出来拼。 诈尸摧好后,我疲惫地站起来,看着满地的草纸涌动,蔚为壮观,心里暗暗感叹,这下,够山上的国军和那个黄王八受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二章五莲山大战(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鬼子们架锅造饭,无数支火把把山脚映的如同白昼。 山本十八跟三麻子沟通了,便也不再说什么。 饭后,三麻子让鬼子往山上打了几十发炮弹,几挺机枪也朝上面轰轰地扫射了一会。 然后,全体士兵卧倒,火把全部熄灭,只有围栏里点着一支。 惊心动魄的诈尸集团冲锋要开始了。 三麻子让我把围栏朝山脚的一面打开,而后又通过翻译,叮嘱了山本十八的一些注意事项。 接着,我俩就跪在地上,开始了摧诈行动。 三麻子打头阵,他扬手“啪”的拍向了一个死鬼子的胸膛,那鬼子忽地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他飞身一把抹掉了死鬼子脸上的草纸和银针,一头扑在了地上。 那诈尸仰头闷吼一声,扎撒着双臂,撇着短小的罗圈腿,咕咚咕咚冲出围栏口,箭一般地嗖嗖地向山上窜去。 我也忙起身拍起了一个伪军,那家伙也旋即向山上窜去。 随着死尸的一个个诈起,爆冲,黑暗中,整个山脚下一片死寂,只有尸体“咚咚......”的脚步声和嗖嗖的风声在耳边回荡,诡异而又惊悚。 当我们连续放出了十几具诈尸后,山上开始有了稀疏的枪声,渐渐地,枪炮声密集起来。 显然,上面的国军以为鬼子发动夜袭了。 我仰头望去,见山顶火光频闪,炸雷激爆,夜幕中似一团团鬼火在游荡。 “快点!”三麻子冲我低吼了一声。 我忙和他霹雳咔嚓地又把最后几十具死尸拍起,看着它们一个个似离弦的箭矢般挟着呜呜的疾风而去,我既激动又胆颤。 这时,山上的枪炮声大作,火光也连成了一片,滚雷般的轰鸣声把山脚都震得索索乱颤。 三麻子拄着文明棍疾步奔出围栏,冲还趴在地上的山本十八吼道:“兔子跟跟,兔子跟跟!” 他这一嗓子,唤醒了仍处在惊悸中的鬼子们。 山本十八抬头见我们出来了,稍一愣怔,这才明白过来,死尸应该是全部放出去了。 遂一个蹿跳起来,呜哩哇啦急问,那个翻译也忙从地上爬起来,对三麻子道:“您老的意思是现在让皇军冲锋吗?” 三麻子道:“是,集团冲锋,山上已经乱了,赶紧的!” 翻译忙又跟山本说了,山本稍一迟疑,眼见山顶火光四起,遂举枪冲着趴在地上的日伪们吼了几声。 大批日伪在两个鬼子官的带领下,持枪嚎叫着向山上冲去。 三麻子转身跳到了我背上,叫道:“快,复仇的时刻到了,别让那个黄王八跑了,老子要亲手宰了他......” 我忙背着他,跟着日伪们向山上冲去。 山本十八一看我俩都出击了,这才放心大胆地招呼着贴身警卫,持枪紧紧跟了上来。 其时,应该是晚上八九点钟了吧,我凝神打开夜眼,遥见山顶流弹频飞,国军的第二道防线前,有二三十个人影在跳跃飞窜,而战壕里也开始出现了大批惊慌逃窜的身影。 显然,他们也是被这群打不死的怪人吓懵了。 随着‘怪人’们陆续的翻越进战壕,枪声也逐渐稀疏下来。 国军没有鬼子那种亡命的精神,所以也没人愿意抱着炸药包跟怪人同归于尽,只要还有半点活命的希望,就会竭尽全力去逃生。 突然,山顶一个碉堡里的机枪响了,因为有诈尸朝那儿扑去。 只见射击口里一道浓烈的火舌轰轰地击中了那奔冲的诈尸,把那诈尸打的浑身乱颤,几次险些跌倒,但其惊人的耐力撑住了前面的阻力,蹒跚着终于接近了碉堡,扑身堵住了抢眼,且在拼力往里面钻。 我娘,这情景,啥人都会被吓尿的。 碉堡里的国军自然也不例外,纷纷从后面窜出,连滚带爬向山顶跑去。 我背着三麻子呼哧着奔到山顶第二道战壕前时,率先出击的日伪们已嚎叫着冲到了山顶上,并展开了对国军的追杀。 望着战壕里横七竖八,奇形怪状的人尸的死法,没等我开口,三麻子就冲跟上来的山本等人连连大吼:“快,国军总部的兔子给给!” 山本带着翻译,率领十几个鬼子,举着火把,沿着崎岖的山道,向九曲十八弯的光明寺方向奔去。 说实话,国军虽然有几千人马,在五莲山区也苦心经营了数年,但兵败如山倒,在诈尸集群的冲击下,早已魂飞魄散,人人自危,各自逃命去了,哪还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我们跟在鬼子的后面,打散了零星的反击后,终于来到了光明寺前。 大殿里,烛光昏暗,空无一人。 “都跑了,快去搜寻,谁能逮着那个胖老头,老子赏大洋一百,不,一千大洋......”三麻子冲着鬼子们喊道。 他们虽然听不懂,但那翻译刘谦能听懂呀,呜哩哇啦跟他们说了,鬼子们并没露出惊喜,而是连连摇着头,在山本的指挥下,奔出大殿,搜捕国军去了。 鬼子不贪钱,他们贪得是武士道精神。 我和三麻子就席地坐在大佛脚下,急等着消息。 三麻子仰头盯着那佛像,紧眯双眼,嘴里念念有词,但因声音太小,我不知他说的啥,估计是乞求神仙能保佑他逮着黄福贵父子吧。 这可是奢想,神仙管保佑谁,也不会保佑你三麻子呀,别的罪行不说,单带领异族屠杀国人这一项罪孽,就不可饶恕,不定神仙一怒,会把我们打入十八层地狱里去呢。 外面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这样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山本带着几个鬼子嘻嘻哈哈地回来了。 显然,他是为这次如此干脆利索的攻陷五莲山区,拔掉了这个插在眼皮里的楔子而兴奋不已。 对我们也是连连伸大拇指,完全没了此前的骄横和怀疑。 不一会儿,外面空地上陆陆续续地有大批国军俘虏被小鬼子们押了回来,三麻子拄着文明棍来到大殿门前,在火光的照射下,来回在人群里搜索着。 然而,直到天色大亮,空地上挤满了黄压压的俘虏,我们也没发现黄福贵的身影。 三麻子脸上失望的表情越来越浓。 对于他来说,帮鬼子攻陷五莲山是次要的,而抓住黄福贵父子却是至关重要的。 显然,这场战役没达到他复仇的目的。 山本十八也看出了三麻子神情不对,通过翻译刘谦问了。 三麻子沮丧地道:“仇人没找到,我很失望。” 山本十八听了,眯眼点了点头,又呜哩哇啦安慰说,五莲山方圆百里,我们才搜寻了不到一半,还有一大半山区没搜索呢,您的仇人一定还藏在大山里的某一个洞穴或草丛里,等武士们吃了饭,我们继续搜索,放心,山脚各处要道都派兵严密把守着呢,国军的绝对溜不掉。 那么,几百个俘虏里,有多少是中层以上的军官呢。 三麻子在失望之余,开始了对俘虏们的甄别问询。 可数来数去,除了两三个团级军官外,其他旅师以上的军官一个也没被抓到。 显然,大鱼们若没跑掉的话,应该是潜藏在山区某个角落里惶惶不可终日。这其中就包括黄福贵父子及其家眷吧。 审讯完俘虏后,三麻子又有了精神头,连连督促山本十八乘胜追击,一网打尽。 于是,一百多鬼子伪军又漫山遍野的搜寻开了。 山本十八又从五莲县城里调来了几百个汉奸及其可靠的良民,对山区展开了大规模的地毯式搜索。 据前线不断传来的情报分析,到中午时分,日伪们已攻陷了山区百分之九十的堡垒,只有山区西南的五胜峰上还有一小股敌人在负隅顽抗。 三麻子忙让鬼子叫来了本地的一个良民,据他说,五胜峰山高抖峭,上面有一座不大的尼姑庵,国军头头们应该是都龟缩在那儿。 尼姑庵?我一听懵了。 那,玲花会不会在那上面呢?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旋即又被否定。 不可能,玲花虽然也当了尼姑,可不会就这么巧合,又跑这儿吧,何况连久负盛名的光明寺里都没一个和尚了,那不起眼的小尼姑庵里还能有尼姑? 再说,即使原来有,国军也应该早把她们赶走了。 我心里极力否定着这种可能,却又隐隐地希望尼姑庵里还有尼姑,当然,希望那些尼姑里有我的玲花,且希望她还好好的。 “三爷,咱......快去看看吧。”我冲三麻子道。 其实不用我说,三麻子也会急的,不过他脑子里满是黄福贵父子的身影,而不是那个玲花。 “来人,老子要乘滑竿,亲自去五胜峰督战!”三麻子冲山本十八和翻译刘谦喊道。 紧接着,有两个乡民抬着一副滑竿从山门下奔了上来。 这滑竿是五莲县长乘着来的,现在三麻子要用,没人敢说个不字。 于是,一行几十人,簇拥着特等功臣三麻子,翻山越岭地向西南方向的五胜峰奔去。 我心里挂念着尼姑庵呀,所以一路上跑前跑后,不停地催促两个乡民快走。 把俩乡民累的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过沟坎的时候还差点跌倒。 翻过光明寺后的一座山坡后,我远远地望见了那座耸立云端的山峰。 良民向导也伸胳膊冲山本十八叫了起来:“太君,那儿就是五胜峰,嘿嘿......” 山本十八拿起望远镜朝那儿望了望,手一挥:“快快的!” 你娘,你个杂种也会说句中国话呀。 我禁不住冲他比划道:“太君,我的看看......” 我想瞅瞅能不能望见尼姑庵呀。 山本十八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着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我忙举起来,凝目紧张地朝远处的山峰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三章诈猴出击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透过望远镜,我发现远处飘渺的山峰一下子拉近了许多,景物也清晰起来。 那山峰似一座绝壁高台,在群山中拔地而起,孤零零地耸立入云端。 高台上有一块很大的平地,平地上隐约有一座建筑物,建筑物后面毫无遮拦。 我猜想那建筑物应该就是向导说的尼姑庵,而其后面应该也是万丈绝壁了。 其时,高台天梯上下正流火飞窜,炸声隆隆,双方攻防的正酣。 我把望远镜给了山本十八,跟着三麻子的滑竿,和几十个鬼子急急朝那儿奔去。 又连续翻过几座小山,穿过数道沟壑,便进入了五胜峰下的那条谷底。 若说从远处眺望五胜峰的险峻还只是粗略概貌的话,到了山峰底下再近距离察看,那就是绝壁千仞了。 谷底到山峰高台足有百米,不但挺拔险峻,且上下角度起码有七十度,别说人,就是山羊在无阻碍的情况下也很难轻松地攀上去。何况现在上面还有枪弹齐下呢。 而登峰的路径只有一条,是古人从山体上凿出的石阶,抖俏而又狭窄。 石阶旁有些散乱的木头,我猜想那应该是原来的石梯扶手吧。现在扶手没了,又有火力狙击,我们想爬上去无疑痴人做梦。 其时,谷底里,一二百个黄色身影在涌动,地上已死伤了几十个日伪,有几个伪军在崖下被鬼子枪口逼着,战战兢兢地往山上爬,可被崖顶不断落下来的手榴弹又炸了回来。 不过,好在崖顶上的守军不敢冒头垂直往下扫射,因为有几个鬼子狙击手躲在不远处的石坎后不停地朝上打着冷枪。 这景况不由使山本等几个鬼子官傻了眼。 用小炮轰吧,可因山峰太高,上面又狭小,十发炮弹估计也落不下一发。机枪扫?上面人也不露头呀,只有手榴弹接二连三地跟下冰雹似的横空往下掉。 这他娘的咋办? 山本躲在谷底一拐角的石壁后用望远镜朝上面观察了一阵,急步来到三麻子跟前,朝他一躬腰,呜哩哇啦说了几句。 翻译忙解释道:“先生,山本太君要您看看,请继续用独门绝技进攻吧,若能拿下五胜峰,皇军一定给您记大功......” 三麻子眯眼摇了摇头:“这么陡峭的山壁,死尸也爬不上去呀,而它们一旦从壁上掉下来,不是四肢摔断,就是返身来攻击我们,危险大大的。” 翻译一听,也暗暗吐了下舌头,跟山本说了。 山本皱眉想了想,又通过翻译问三麻子那应该怎么办? 三麻子道:“这山上有没有猴子,抓几只来,让它们冲上去!” 山本大喜,遂命令部队停止无谓的进攻,漫山遍野去抓猴子。 于是,日伪汉奸及铁杆良民几百人,咋咋呼呼地跑远了。 五莲山上原本有猴子,且不少,但经过昨天一下午和一晚上的枪炮肆虐,早把那些山中精灵吓屁了,此时去抓它们,哪儿还能找到? 直到太阳偏西的时候,几百个人才好不容易众星捧月般地带回来两只瘦猴。 没办法,即使一只也得用啊。 三麻子让鬼子把两只猴子拍死后,又在谷底一角用篷布遮起一片不大的围栏,和我开始了摧诈行动。 我是第一次鼓捣这玩意,不知怎么下手,就帮着揉草纸,穿银针。 而三麻子则用手掌在猴脑门上轻轻拍打,而后隔空发力,来回划圈,那手法跟摧诈驴马牛没啥两样。 没过多大会儿,一只猴子被催‘活’了,我惊悸地看着它干瘦的胸腔在微微抖动,心里感觉怪怪的,也很可怜。 接着,第二只猴子也被摧起。 三麻子这才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得意地对我道:“这也是我第一次摧这东西,其实我比你更担心摧不起来,那样咱特么还不知哪天能上去抓住那王八蛋呢。” 可,两只猴子能管事吗?万一爬到半山腰被人家一手雷或一石头砸下来,不也是白搭吗? “不管它,只能碰运气了,”三麻子道,“我可不想在这山谷里继续呆下去,灭不了那个黄王八,老子食不甘味!” 诈猴要出击了。 三麻子让日伪们全部从崖底撤后一二百米,并全体卧倒,不得抬头半寸,否则后果自负。 日伪们经历过昨晚的诈尸集群冲锋,知道它们的厉害,哪敢不听话,纷纷跑远,扑地当王八。 一角围栏被打开,三麻子仰头瞅了瞅山顶,刚要动手,我突然想到了峰顶上的那座尼姑庵,心里猛地一抽,急问道:“三爷,它,它们若真能冲上去的话,不会袭击尼姑吧?” “尼姑?”三麻子一皱眉,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撇嘴道,“你以为上面还会有尼姑吗?连光明寺的和尚都早跑了,何况啥子尼姑,哼,即使有,也特么早被那些狗娘养的糟蹋死了。” 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傻眼了。 那若玲花真在上面的话,不也......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开始!”三麻子低吼一声,“啪”的一掌拍中了一只猴子的胸口,那猴子吱的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一把抹掉了罩在其脑门上的草纸和银针,咕咚一头趴在了地上,我也如此。 那诈猴哇的一声,一个蹿跳出了围栏,连步子都没停,径直向不远处的崖峰窜了过去。 攀岩爬壁是它的天性,也是本能,因为只有在那上面,它们才有安全感,也更有施展特长的能力。 只见那小精灵几个飞窜到了崖脚下,顺着石阶,抓着阶梯旁边散落的木头,蹭蹭地向上窜去,其敏捷的身影犹如汪洋中的鲨鱼或空中翱翔的飞鹰,肆意而又犀利霸道。 百米高的悬崖,眨眼工夫,诈猴已窜上了大半。 我和三麻子伏在地上,抬头紧张地观望着,心里咚咚跳的不行,一是担心它被上面的国军发现而用枪或手雷打下来,二是怕它摔下来后返身攻击我们,那他娘的就是作茧自缚了。 突然,崖顶响起了枪声,紧接着,上面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开了手雷。 只见那诈猴在半空中连续几个蹿跳,避开了头上落下来的东西,嗖嗖地接近了崖顶。 而那些手雷也接二连三地落到了崖地,相继爆炸,腾起了团团烈焰和尘屑。 巨大的轰鸣声把整个山谷震的轰轰作响,如同万马奔腾,战鼓齐鸣。 眼见那诈猴伸手抓住崖顶一棵灌木枝桠,飞身窜了上去,三麻子激动地大叫一声:“起!” 啪的一掌又拍向了第二只,也是最后一只猴子的胸口。 那猴子也是吱的一声跳了起来,三麻子一把抹掉了它脑门上的草纸和银针,一头死死扎在了地上。 只听那诈猴哇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怪叫,挟着一股疾风窜出了围栏。 我忙抬头望去,见那诈猴也是哏不打地向崖脚窜去。 这时,窜上崖顶的那只猴子没了踪影,而上面也没再往下打枪或扔手雷。显然是那只猴子在上面搅和起来。 可以想象的到,几个或几十个国军正在跟猴子厮打闹成一团,那情景肯定是既滑稽又惊悚诡异。 第二只猴子窜到崖壁下,飞上抓住上面的一根灌木枝条,嗖嗖地往上窜去,其敏捷的身手,竟比第一只还利索。 因为没了上面的狙击,没用一分钟,那诈猴也嗖嗖窜上了崖顶不见了。 这时,三麻子兴奋地拱出围栏,朝后面的日伪们连连挥手大吼:“快快,兔子跟跟!兔子跟跟......” 两只诈猴的作为早被山本等人看在了眼里,见三麻子吆喝冲锋了,忙跳起来,指挥着喽啰们嗷嗷狂叫着冲到崖脚,奋不顾身地向崖顶攀去。 “三爷,我也上去!”我担心的是上面的尼姑庵,更担心有玲花。 三麻子眯眼道:“好吧,注意点,别让鬼子把那个黄王八毙了,老子要亲手折腾死他!” 三麻子说完这话,脸肌紧抖了几下,眼里露出了歹毒的光芒。 我知道,他是想用黄福贵父子折腾他的手法来折腾他们,甚至更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四章暗室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平地冲锋可以千军万马,山坡攻击也可以铺天盖地,但攀岩,尤其是绝壁千仞且只有一条浅浅的石阶通顶的天梯上,人就不可能随意了。 “兄弟们,第一个冲上崖顶的,皇军赏大洋一百块呀......”三麻子在后面叫道。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鬼子是绝对不会自己第一个上去的,而只有催促那些炮灰,也就是当兵吃粮的皇协军。 “真,真事咋的?”一大个子伪军一听要发大财,精神头立马起来了,转头冲三麻子问道,“您,您老说话算数吗?” 三麻子正色道:“咋的了,你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皇军吗?想发财的赶紧上,晚了就被别人抢去了!” 三麻子这话其实很阴险,别人听不出,我还不了解他? 他没说自己出赏金,而是说鬼子出,这不瞎扯吗,鬼子哪会用大洋奖励过伪军了? 但愿那大个子第一个上到崖顶可千万别瞪着眼把山本十八要钱,否则被一枪爆头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重赏之下确有勇夫,不等那大个子伪军转头抬步,另一个小个子瘦猴伪军捷足先登,手脚并用,沿着石阶蹭蹭几下子就窜上去了四五米。 大个子伪军一看傻眼了,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把那小子拽下来呀,只好大叫着:“我来,我来......” 也急急跟了上去。 紧接着,在一个伪军头目的咋呼下,先后又有四五个伪军战战兢兢地挨着往上爬去。 我心里虽急,但因担心上面仍有狙击,再说即使玲花真的在上面,伪军们也不敢把她咋的,只有鬼子才肆无忌惮。 便沉住气,等看到第一个小个子伪军快爬到崖顶而上面还没任何动静后,便一个箭步抄到石阶下,一把掰开一个要攀崖的鬼子,急急往上爬去。 抢在所有鬼子前面,才有可能保住上面的人不被滥杀。 不料,我刚爬了几步,忽听头顶响起一连串惊叫,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惊见半空中一个黄色身影跟炮弹似的贴着我的脊背,呼地飞了下去,咣地砸在了谷底一块石头上。 人群惊叫着逃到了一边。 再看那身影,竟是那小个子伪军,只见他满脸是血,但却咧着嘴,露出了一口黄白的大牙,瞪眼张嘴地盯着崖顶,表情似乎还很欢喜,也许他在死的一刹那还想着那一百块大洋呢。不过在这儿是领不到了,去阎王爷那儿领吧。 我就纳闷了,这功夫,这小子应该早上了高台了呀,咋又稀里糊涂地飞下来了呢,忽然又一想,很可能是那大个子伪军下的毒手,本来是自己跟三麻子谈好的,却让你小子抢了先,这种流氓行径,即使婶可忍,叔也不能忍呀。 我想到这儿,急仰头往上看去,高高的崖顶上,已不见了那大个子伪军的身影,也同时认证了我的猜测。 而随后的几个伪军也都排着顺序快到顶了。 “八个牙驴,快快的干活......”一个小鬼子见我在石阶上磨叽,火了,仰头冲我大骂。 我现在这身份是不怕他了,不过也不能停滞不前,遂手脚并用往上爬去,下面的那个小鬼子紧跟。 爬到半山腰,我越想越不对,老子为小日本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他们不但不感恩,反而还骂我是八个牙的驴?这也太白眼狼了吧。 我脑子里突然闪出了那个小个子伪军的死样,心中不由一动,低眼往下看去,见那小鬼子正闷着头,呼哧着跟在我脚底下拼命往上爬呢。 奶奶的,老子也玩玩阴招送你回老家吧。 我遂故意放慢爬行速度,等那小鬼子的头盔顶到我的脚后跟,还没来得及叫骂时,便猛力往下一瞪,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 小鬼子猝不及防,脑袋一仰,惊叫着稀里哗啦地往下滚去。 他这一滚,竟产生出了多米诺效用,把他下面的四五个鬼子也霹雳咔嚓地砸了下去。 只听一连串惊叫后,下面传来了山本十八的狂吼声。 我娘,这下作大了,我不敢迟疑,加紧往上爬去,边爬边偷眼往下瞅去,见谷底横七竖八地竟躺了七八个鬼子。 这可能是连下面聚拢等待攀岩的其他小鬼子也砸死了几个吧。 当然,这意外事故,他们绝不会怀疑是我捣的鬼,肯定会以为是那小鬼子失手自己掉下去的,嘿嘿。 报复了骂我的小鬼子,我心里舒畅了许多,手脚也更加有劲,更加利索,不一会儿就爬上了崖顶。 站到了高台上,突然发现这儿的面积并不小,空旷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国军尸体,其中有两个死尸身上还缠着两个死猴子。 地上除了被扔的乱七八糟的手榴弹和枪支外,竟没有一个活人,更没有发现黄福贵的尸体。 而不远处的尼姑庵门大开,那几个早先爬上来的伪军应该闯进庵里去了吧。 咦,也不对呀,这高台上不是有大批的国军中高级军官吗?加上贴身警卫及报务员啥的,起码有百多人吧,但咋只有十几具尸体?那些人跑哪儿去了,难道都逃进尼姑庵里躲藏起来了? 如果那样的话,冲进去的几个伪军都早应该死翘翘了。 我想到这儿,忙伏地抓了两颗手榴弹,抬头向不远处的尼姑庵里望去,耳朵也紧张地支棱着,生怕漏掉半点动静。 这时候反而后悔不该把那小鬼子踹下去了,如果他紧跟着上来,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抱着枪冲进庵门,当一次替死鬼。 突然,庵里闪出一个身影,我心猛地一紧,刚要埋头装死,却发现那是一个伪军。 只见那小子抱着一个铁皮箱子从里面奔了出来,身后几个伪军也咋呼着紧追了出来。 “大烟泡,特么这是我先看到的,快给我......”一伪军奋力拽着抱铁箱的大个子伪军。 “不行不行,见面分一半,你小子不能独吞......”另外几个伪军也从后面吵吵嚷嚷的跑了出来。 我这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庵里没有国军了,这几个小子可能不知在哪个角落发现了这个‘宝箱’,要分财宝。 对于这些,我并不在意,在意的是庵里有没有尼姑,准确地说是有没有玲花。 我起身奔到他们面前,急问道:“里面有人没?” 伪军们一见是我,不敢咋呼了,纷纷摇头说庵里毛都没有,只有一些国军烧毁的文件和一些垃圾。 我听了,心里暗松了口气,拔腿冲了进去,身后,伪军们又在为怎么分配‘宝箱’起了争执。 我持着手榴弹进了庵门,这里面院子不大,地上一片浪迹,四下望了眼,直接闯进了大殿里。 里面,迎面一尊巨大的菩萨泥塑像坐在那儿笑眼俯视着我,我顾不得给她老人家回个,就转头四望,屋里也是满地垃圾。 遂又绕大殿四周搜寻起来,我猜想这庵虽然不大,但肯定有暗室啥的,因为原来玲花所在的那座尼姑庵就有。 但在大殿里来回寻了几圈,没发现墙壁或地面有任何蹊跷。就又出了大殿,去偏房里查看。 这时,鬼子们也陆续上来了,持枪冲进庵里也是四处搜寻。 我在偏房里还是没找到那个想象中的暗室口,正在失望之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惊叫。 我心猛地一颤,转身冲了出去,见一群日伪军抱着枪,弯腰撅腚地冲着墙角一间小屋子连连大吼。那小屋子其实是一个茅厕。 咦?难道茅厕里藏着人? 我忙大叫着冲过去:“别开枪,别开枪,抓活的......” 如果里面真的有玲花,是绝对不能让鬼子们乱来的,宁可拼了命,也要保住她。 我疾步奔过去,扒拉开人群,见茅厕门开着,显然是刚才有鬼子打开看到里面藏着的人了。 这时,我突然又担心起来,万一里面不是玲花,而是黄福贵或别的死硬军官的话,我贸然冲进去不是送死吗? “谁,谁在里面?”我避在墙边,转头问一伪军。 那小子茫然地摇了摇头,看向了几个鬼子。 可鬼子们听不懂我的话呀,我急了,一把抓住那伪军的胳膊,道:“你进去瞅瞅,千万别开枪,快点!” 那伪军一咧嘴:“先生,我......” “八格!”我火了,用日本话骂了他一句,一把把他推到了前面,“进去!”。 这时候了,那小子不进也得进呀,只好战战兢兢地抱着枪,避在茅厕门口冲里面大叫道:“缴枪不杀,里面的人快出来......” 连喊两声没动静,我又急了,冲他骂道:“进去看看!” 那伪军只好硬着头皮,举着刺刀进了茅厕。 忽然,他又一个踉跄推了出来,惊喜地叫道:“先,先生,里,里面有一个洞口......” 洞口?我脑子里猛然闪出了玲花的身影,大叫着:“别打,别打,我来......” 抽身冲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五章忽悠(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茅厕有六七个平方,墙角,散落着一口破缸的碎片,缸底被掀起歪在一边,地面上露着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 显然刚才有鬼子闯进来砸破了缸,发现了这个洞口。 那么,洞里有没有人呢? 我不敢直接把脑袋伸过去查看,怕被一枪爆头,边蹲身捡起一小块陶土片,扬手扔了进去。 “里面的人,出来!”我大声喊道。 然而,除了陶片在里面碰撞洞壁发出的声响,竟再没啥动静。 这时,一个小鬼子们沉不住气了,从门口进来,手里握着一颗手雷,冲我呜哩哇啦地乱叫。那意思是用手雷炸。 这可不行,万一玲花她们藏在里面,不就完了?要扔的话,我早就扔了,还用的着你个死矬子提醒了? 我摆了摆手,冲他比划道:“长官要我们抓活的,死的不要......” 小鬼子眨眨眼,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就点头推着我后背往洞口边靠。 你娘,怪不得老人们说不够尺寸的人心眼多呢,这里面万一没有玲花,而是黄福贵他们,我特么不就死翘翘了吗。 我可不当棒槌。 我侧身反抓住他的胳膊,手指着洞口:“花姑娘,花姑娘的大大的有……” 小鬼子一听花姑娘,好奇心大增,伸头瞪眼的就往洞口里瞅,我借势一把把他拽到身前,一脚踹中了他的屁股。 小鬼子猝不及防,惊吼着咕咚一头扎下去没了影。 挤在门外的日伪们一听到茅厕里传出声响,又听见惊吼声,哄的一下撤出了老远,扑地举枪准备狙击。 而我见那小鬼子扎进洞里里面还是没半点反应,知道是没人了,遂抄到洞口边,蹲身打开夜眼,瞅了瞅里面,探腿踩着洞壁边上的一个木梯子下到了暗室里。 那小鬼子因是头朝下扎进来的,已窝在梯子下咽了气。 暗室不大,四四方方的,差不多有三四平方大小。 地上铺了些干草,墙角还有一张草席子,其他再无。 我心里有些失望,蹲身掀起草席想看看有没啥东西,却猛然发现下面露出了一个洞口。 我心猛地一紧,我娘,原来是个洞中洞呀。 我不敢直接伸头观察,摸摸腰间,掏出一颗手榴弹,也不拉弦,捏住木柄,轻轻丢了下去(主要还是担心里面有玲花)。 奇怪的是,手榴弹似掉进棉花堆里,或无底洞里,竟没发出半点回音。 咦,这是咋回事? 我脑子里疑惑着,忍不住慢慢把脑袋凑到了洞口边,打眼往下一瞅,心里咕咚一下,惊得差点喊出声来。 这洞,竟深不见底,直筒筒的,跟口竖井,不知有多深,狭小的洞壁上只有一架绳梯挂在那儿。 怪不得那么多军官,包括黄福贵等人始终没踪影呢,很可能是从这儿逃走了。 直到这时,我悬着的心也才终于落了地,既然这儿没有玲花,我还顾忌个屁呀。 起身刚要冲上面喊人,突然瞥见梯子下那小鬼子,怕被他们怀疑,便抱起他,还是头朝下把他扔下了无底洞。 这才拍拍手,冲上面喊道:“快下来,这暗室里还有个洞口......” 其实不用喊,日伪们也已伸头缩脑地围在了上面的洞口边,只因暗室太黑,他们看不清我在下面鼓捣啥子罢了。 于是,鬼子们忙打着火把,稀里哗啦下来了七八个。 我因没了心事,就上到地面上来,跟已经在院子里焦急等待的山本十八做了汇报。 翻译刘谦呜哩哇啦对他说完,山本十八紧皱着眉头,咬牙骂了一声“八格......” 后来经过鬼子们的探察得知,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是一个天然溶洞,仅竖井就有一百多米深,井底蜿蜒通向了山外七八里地,在一座小山涧有个出口,但那出口是被人工炸出来的。 也就是说,国军于学忠部,就是通过这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杰作逃走的,当然还包括黄福贵父子。 三麻子出了吐血的大力,却最终没能依靠鬼子抓住死敌黄福贵,心里那种失望不用说也可想而知。 五莲山战役胜利凯旋,我和三麻子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队长山本十八对我俩是礼遇有加,让我们住在宪兵队里最好的房间,只要他有时间,就餐餐陪我俩吃饭喝酒。 就这样,我们在五莲县城里呆了三四天,三麻子有些烦了,他不想继续留在这小地方。原因有二。 一:死敌黄福贵的去向不明,若想探到他的踪迹,只呆在这儿是不行的。 二:更重要的是,这地方池浅王八多,县城地理位置非常特殊,西有沂蒙山,东邻铁镢山脉,而那些地方都有土八路在活动,万一......那就不用再在这世上得瑟了。 于是,他向山本十八提出自己身体有恙,要回济南府疗养。 山本十八虽然舍不得他走,但这是‘国宝’呀,赶紧治病等着杀敌,比啥都强。 回到济南府后,三麻子就开始了长期‘养病’。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再让鬼子拿我们当枪使,去屠杀中国人。当然,若有黄福贵父子的消息,那就不一样了。 而我则百无聊懒,整日去日本艺妓馆去听音乐,看日本舞蹈。 因为我虽是中国人,但因对日军有重大贡献,且以后还会在不知其数的重大战役中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属于汉奸中“战斗机”,所以被经常进出管所的日本人视为“半仙”,得到了尊重。 日本艺妓并不是妓*,她们只卖艺不卖身,跟现在的文工团差不多。 艺妓馆里有一个叫佐佐木纯子的姑娘,人长得一般,但性格非常好,体态也丰盈。 我的出现,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主要是体形高大魁梧,跟其他日本人有着质的区别,还有我不太会说日本话,偶尔学着说一句,也是磕磕绊绊,面红耳赤的,常常把她们逗乐。 一来二去,我俩就熟悉了。 每次来,我都要点她的歌舞。 音乐咱听不懂,日本歌也是稀里糊涂,但那优美的舞蹈咱还是能欣赏的。 有次,日军宪兵大队长章昭一男领着我来喝酒,叫了佐佐木纯子和另一个艺妓陪酒,刚喝了一杯,他有事突然离开了,另一个艺妓也就去伺候别的客人了。 饭桌上就只剩下了我和纯子。 我不喜欢喝酒,就跟她比划着聊天,所幸的是,她也懂一点中国话,这样越聊越开心,彼此都很好奇,就成了朋友。 据她说,她家住在富士山下一个叫“土里挖平”的村子里,有兄妹三人。哥哥叫佐佐木太郎,今年二十六岁,前年,也就是一九三七年随部队来到中国,从此杳无音信,不知他咋样了。 她今年二十岁,日本发动战争后,她被应征来到了中国,还有一个妹妹,今年十六岁,还在上高中。 我也说了自己的身世,当然除了自小没了爹娘和受苦外,其他都是瞎编的,这个得感谢三麻子对我的教诲。 纯子对我很好奇,一是不明白中国人为啥普遍比日本人高大,二是我为啥能成为她们日本人的好朋友且被待为上宾。 在日本人的心脏里,又在这种场合里,我是不敢贬低小日本的,当然也不敢过分夸耀咱中国人。 就比划着说,日本国土太小,所以人也就矮小,中国国土面积大,所以人就长得高大。 (没想到我这种歪理邪说,后来证明也有一定的道理。 据科学家们经过长期研究证明,史前的地球陆地面积还是整块的时期,陆地动植物的体积就大很多,比如恐龙,比如树木,普遍比现在的高大。 而地球版块漂移,四分五裂后,陆地动植物就相应矮小了许多,最大的只有大象了。 但海洋因占地球的百分之七十,里面的生物就比百分之三十的陆地生物大,比如鲸鱼。 日本人祖祖辈辈,从猴子开始就住在那几个远离大陆的破岛子上,繁衍下来的厚待自然就相对矮小了。) 至于我是怎么受日本皇军欢迎的,这个,我绝不能说是出卖祖宗帮鬼子杀国人,因为不论哪个国家,敌对还是又好的,都不喜欢这种人。 就说我会看面相,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云云,所以受到皇军的欢迎。 没想到我这么随口一说,竟把纯子的兴趣听到了空前的高度,连问我会算命吗?因为小日本也信这个呀,尤其是在民间。因为他们曾长期受到过中国文化的熏陶。 算卦?你娘,我会算卦的话,早找到玲花了,还用的着跟着死麻子当汉奸了? 但为了忽悠,就冲纯子点头道:“会的,大大的会......” 纯子一听,眼里顿时射出了光芒,伸手要我给她看手相。 我低头看看她那白嫩的小手,顿时起了邪心,遂一把握住,边假装凝眉仔细看着手掌上的纹路,边暗暗用大拇指尖揉捏着她的掌心。 因为三麻子曾告诉过我,女人这地方很敏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六章忽悠(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日本男人,尤其是鬼子官,在女人面前那就是皇帝,虽然个个长得跳高都够不着个蛋子,但却高傲的不行。 日本女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男尊女卑的待遇,所以始终以低眉顺眼示人。 而我的出现,令她们第一次感觉到了男女平等的欢喜,心里不触动,不感激才怪了。 我轻轻揉捏着纯子的小手,妆模作样地眯眼瞅了一会,轻声笑道:“纯子小姐,您真是好命呀......” 纯子眨眨眼,不明白我啥意思。 我道:“您看您的这条爱情线,又粗又长,您未来的夫君,一定是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士,你们肯定会恩爱一生......” 纯子这会似乎明白了,脸蛋刷地红了,抿嘴一笑,下意识地抽回手,低眉道:“先生,您......我,我的哥哥,能找到吗?” 这还不简单?我随口点头道:“能,一定,一定能找到,他大大的好......” 纯子一听,激动地朝我猛哈腰:“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这时候,她因处于感动和感恩中,心理防线是最低的。 我忙假装探身去拉她,说着别客气,大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身子也顺势移了过去。 近在咫尺,灯光柔和,且房间里只有我们这一对孤男寡女,说不发生点事谁信呀。 若说她是羞若桃花的话,我就是老树枝了。 我把嘴巴附在她粉嫩的耳朵旁,轻轻呢喃着她听不懂的屁话,浓浓的男性气息就让她更加骚动和羞涩了。 我见她低着头,红着脸,嘴角露着微笑却没有要挣脱的意思,便老实不客气地干脆把她揽在了怀里,低头把嘴贴在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日本女人的温柔是世界上出了名的,她轻嘤一声,闭上眼睛,任我肆意,却不迎不抗。 这应该是她初次接触男人,脸红的像布,气息也渐渐急了起来。 但我知道,在这种地方是不敢再进一步的,只能到此为止了。 从日本人专属的娱乐馆所回到宪兵队宿舍后,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三麻子还没睡,躺在床上在聚精会神地翻看那本破黄书。 我因为勾搭上一个皇军‘文工团’的女演员,心里有些激动。但在三麻子面前是不敢得瑟的,否则他会让我瞬间崩溃。 我虽然不动声色,但不知从哪个地方,他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等我洗了澡上了床,他突然淡淡地轻叹了一声,道:“小子,又去勾搭日本娘们了?” 我一咧嘴:“是章昭一男领我去的,只是听歌。” 三麻子一撇嘴:“没那么简单吧,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那么好骗呀,老实交代,你跟谁,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娘,这杂种咋跟幽灵似的,老子啥事他都能猜到呀。 我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我和佐佐木纯子的勾当说了。 “没那个?”三麻子紧盯着我问。 我忙摇头:“没,就是亲嘴,还,还摸了她的奶......” 三麻子哦了一声,突然低声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跟她接触,慰安妇有的是,你不怕得脏病就随便玩,但艺妓绝不能碰,明白吗?” 我一愣:“为啥?” “因为咱是支那人,”三麻子道,“你这样会招来嫉恨的,你当那些军官不馋吗,他们得不到的东西,让你个汉奸得到了,你小子还能有个好吗?” “可,咱有章昭一男罩着,他们谁敢......” 我不服气地刚说到这,三麻子冷哼一声:“狗都是这样想的,但往往怎么死的谁都不清楚.......” 他的语气浅薄而又鄙夷。 我无语了。 过了一会,三麻子又低声道:“这地方,咱也不能待时间太长了,等过个十天八日的,咱赶紧再挪地方。” 我心一沉:“为啥?咱要去哪儿?” “对面!”三麻子道。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说的啥,眨了眨眼,脑袋突然轰的一炸,我娘,对,对面不就是国军或八路军那儿吗? 我懵了,瞪眼张嘴地盯着三麻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麻子不会是安稳日子享受够了吧,或脑子出毛病了?我们有啥资格,凭什么能有脸再去根据地? 屠杀八路军,帮鬼子攻击国军,这两件事只要提出一件,我们就必狗头落地,不行,不行,要走也得找个偏僻没人烟的大山或村落隐蔽,我可不想再提着脑袋去找死。 何况根据地还有一枝梅、李冰冰、王凤兰等着找我算账呢,国军那儿更不能去...... 我前思后想,越心思越后怕,待再要质问他时,他竟发出了鼾声。 你娘,这日子可咋过呀,麻子,你狗日的就不能消停点吗,这来来回回的,老子早晚要被你折腾死。 因为有了三麻子的警告,我不敢再去找佐佐木纯子了。 这样在宪兵队里闷了两天,第三天中午,突然有个在大院门口的站岗的鬼子领着一个头挽着圆盘发簪,穿着和服的女人进了我们房间。 我一看那女人竟是纯子,一下子怔住了。 纯子一见我,泪水就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我忙把她让到了房间茶几边的沙发上,连问你怎么来了。 而三麻子则躺在床上,冷眼看着我俩,一声不吭。 因为有他在场,纯子不敢说话,只是坐在那儿低着头。 我转头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别在这当灯泡。 麻子倒也识趣,下了床拄着文明棍朝门口走去。 我刚舒口气,忽听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是有话要跟我说呢。 我只好朝纯子笑了笑,来到门口。 三麻子头也不回地低声道:“既然她送上门了,那赶紧睡了她......” 啥,啥?光天化日,在日本的宪兵队宿舍里?这,这怎么可能呢,人家来,可能是挂念我,以为我感冒了啥的,出于好心,怎么能...... “这是最后的机会,你不睡她,到时别怪三爷我不给你机会!记住,别关门!”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口,在门外慢慢溜达起来。 这环境,又敞门开窗户的,院子里来来回回的鬼子,老远一眼就能望透房间里的一切,你让我和纯子睡?这不脑袋让驴踢了吗? 不但纯子不应不敢,老子也下不去手呀,心惊胆战的,有贼心可是绝对没那贼胆,主要是生理机能不应。 我突然觉得三麻子这主意太幼稚,太可笑,自然也不理。 在屋里和纯子边喝茶,边比划着聊了半天,始终没有过分的举动。 正如我所料,是纯子想我,见我两天没去了,不知我这儿发生了啥事,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我说这两天我师父犯了心脏病,几次差点咽气,所以离不开,虽然很想她,但实在没办法。 两人越说越动感情,不知不觉,隔着茶几就攥住了手。 我心咚咚狂跳起来,瞅瞅窗外没人注意,就让纯子坐我这儿,她稍一犹豫,起身刚要过来,三麻子竟从门外一步闯了进来。 我靠,你个杂种不是要成全我们的好事吗,咋突然又来败兴? “快一个小时了......”三麻子手里握着只怀表,并不看我,只是淡淡地道。 我晕,你当这是狗呀,就是狗,特么也得摇着尾巴厮磨好长时间才有肌肤之亲呢。 我和纯子对望一眼,皆露出了失望之色。 三麻子的闯入,打破了我俩的心情。 纯子和我又聊了两句,而后鞠了个躬,走了。 我把她送到院门口,急急返回来,冲坐在床沿上的三麻子埋怨道:“你,你咋不在外面......” 三麻子一瞪眼:“都快一个小时了,你磨叽啥?” “我,我......这门窗都透着,我敢吗?”我气丢丢地道。 “关门窗?孤男寡女的你是想找死呀,没事也得鼓捣出事来了,你以为他们都是瞎子吗,还不知特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儿呢。”三麻子也火了。 他总是有理,且让你无话可说。 我一屁股砸到床上,呼哧着生闷气。 “你把你裤头里的那张藏宝图拿出来,今晚我要交给章昭一男!”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吃惊地看着他:“你,你咋知道我有张图?” 因为我的藏宝图从没外露过,裤头也没被人碰过,每次洗衣,我都是背着三麻子,等裤头干了再把图缝进去。 死麻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趁着我睡了,偷偷看过?这特娘的也太不地道,太下作了吧。 而且,而且还要把它交给日本人,这不是断我后半生的财路吗?不行,老子谁也不给,不但鬼子,就是麻子,我也绝不给。 我想到这儿,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胯裆,瞪眼望向三麻子,做出了拒人千里的姿态。 三麻子见我这样,忽然怪异地笑了,那笑里带着明显的讥讽:“小子,你想当铁杆汉奸吗?你想遗臭万年吗?你想死后被人鞭尸吗?如果不想,就老实地给爷把那张破图交出来,老子包你鹏程万里,如果你想就这样,那我也没办法,但最多再特么活个一年半载你就得被日本人杀死!” “为,为啥?”在他的狂轰滥炸下,我禁不住问道,“这图,日本人也不知道......” “他们当然不知道,但凭咱俩的实力,能把图中那宝藏挖出来吗?”三麻子眯眼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老子要拿这图,给鬼子做投名状,然后再向土八路做投名状,这样咱特么才能再有机会去报仇,也能留条小命多活几年,至于这事具体怎么做,到时再说,明白了吗?” 明白个屁!可我虽然不明白,但也隐隐感觉到三麻子又要做大事,且与我们的性命有关。 鉴于他长期的一贯正确的思路和做法,我不得不怪怪地忍痛把那藏宝图交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七章洞穴里的宝藏(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么,三麻子为啥突然把我的藏宝图要去,要交给鬼子呢。 原来这里面有更深层的原因。 因为他听说日军最近在频繁调动,可能又要有大战,当然这次大战不是几百几千,而可能是几万几十万人的大战役。 所以,我们必须抢在鬼子们在使用我们之前逃跑,否则,一旦上了战场,我们真特么就成了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了,弄不好比秦桧的罪恶还要深重。 三麻子虽然畜生一个,但他还是不愿做这丧尽天良的事的。 但,想从鬼子眼皮底下偷偷溜走,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在这虽然生活优裕,但同时也有无数双眼睛在警惕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号,门都没有。 三麻子在装病的几天里辗转不安,苦苦冥思,才终于想出了交出藏宝图,来个金蝉脱壳的计谋。 当然,他这个计划是后来才告诉我的,当时我只知道他索图献图,然后投八路。 而我虽然把一直不离身的宝图无奈之下给了三麻子,但再三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更不能给鬼子收藏,否则我这下半辈子就没着落了。 麻子说没问题,就是在章昭一男面前晃一下,然后忽悠着他派几个人和我们一起去大青山挖宝,半路咱直接逃走就完事。 当天晚上,章昭一男带着翻译刘谦,又来看望三麻子,而三麻子一改过去几天的病歪歪的样子,精神大好,连连感谢章昭太君给予自己的特殊照顾,并提出要请他吃饭。 章昭一男大喜,连说不用,自己请我俩。 于是,我们跟着他来到办公室,章昭一男让伙夫做了几个菜,我们三个,加上那个翻译刘谦,四个人就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章昭一男首先又夸赞了我们在五莲山剿匪中立下的汗马功劳,说这事总部都知道了,还要准备成立一个有日中友好人士组成的“特技”队呢,目的就是把我们的独门绝技发扬光大。 当然这是一个绝对的秘密,不论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能对外传扬。 我想,章昭一男说的日中友好人士,也就是三麻子和我当教官,把摧诈这项独门绝技传授给日本人,呸,想的美,三麻子是绝不会上当的的。 而三麻子听了,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辜负皇军对我们的期望,一定全心全力为大东亚共荣圈出尽最后一点气力。 章昭一男哈哈大笑,真以为三麻子说的是真话呢。 接着,他又向我们介绍起了最近的形势,大意是对华战争一派大好,大日本皇军已占领了中国大半个国土,并在向东南亚一带出击,估计用不了一两年,战争就会结束,整个亚洲版图就会划入大日本的版块,也就是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到那时天皇就会论功行赏,我和三麻子起码能当个省长市长啥的。 三麻子听了似乎很激动,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了我那张藏宝图,双手递给章昭一男,并说了自己的打算。 意思是既然太君这么器重我们,我们无以回报,就把九死一生才获得的这宝图贡献给太君,以表忠心。 翻译刘谦呜哩哇啦跟章昭一男解释了,老鬼子一听,惊讶地瞪大了眼,也不由激动起来,拿着图反复看,但却看不懂上面是啥意思。 于是,三麻子凑过去,手指着图上的字,解释道:“你看,太君,这上面开头就是‘大明白莲教宝库’......” 接着,他简单介绍了白莲教的起因及灭亡过程。 这宝图就是白莲教教主在眼看大势已去,把来不及用尽的金银财宝藏进茫茫群山中的某一个地方,并划了个图,以备以后按图索骥,东山再起,云云。 翻译刘谦听了也很激动,呜哩哇啦跟章昭一男翻译完了,又对三麻子问道:“胡先生,这是真的吗?若是真的,那咱们可就大发了。” 三麻子一脸正色道:“这还能有假?皇军若怀疑的话,我俩可以带他们亲自去大青山寻宝呀,我保证,来回不用两天,咱们一定能用卡车把那些不计其数,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运回来......” 刘谦又忙把三麻子这话跟章昭一男说了。 老鬼子眯眼点了点头,又仔细瞅了瞅那张图,最后拍了板:这事因谁也不敢百分百确定真假,所以暂不能报告上级,而是先秘密派出一支队伍,赶赴大青山区,等挖到财宝后,自然就好交代了,若挖不到呢,也没关系,权算一行人外出溜达了溜达,反正谁也不知这事。 第二天,章昭一男秘密带着十几名挑选出来的亲信,带着工具和炸药等,开着一辆卡车,和我们出了城,一路向三百多里外的大青山驰去。 这次行动,仓促而又绝密,按三麻子和章昭一男的计划,是下午到达大青山区,连夜挖宝,若顺利的话,第二天清晨或上午就能返回济南。不顺利也可,只要寻找到藏宝地点,一时难以挖掘,也要及时回营,等有机会再去照窝拿。 理想很丰满,现实呢,似乎也很灿烂。 卡车出了城,沿着乡间土路轰隆隆奔了两个多小时,路程已过了大半。 我坐在车篷里看着那些表情严肃,一丝不苟的鬼子们正襟危坐,也不敢说话。 驾驶室里,我想章昭一男和三麻子两人也在各自做着春秋大梦吧。 当然,章昭一男是梦想凭空捞一笔巨财,这样在仕途上不但可以飞黄腾达,自己随便吞点也发了。 三麻子呢,在计划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号吧。 但我估计,在路上我们是绝对逃不掉的,要逃就只能进入山区后,找机会了。 汽车在路上颠簸了两个多时辰,天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大青山区,又沿着山谷蜿蜒着进了约四五里路,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崎岖,不得不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 我和十几个鬼子扛着镐头,背着炸药从车篷里跳下来,在路边排成一队,接受了三麻子和章昭一男的短暂训话。 接着,三麻子坐上带来的滑竿,由两个矮小粗壮的鬼子抬着,我带路,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地沿着山谷向大山腹地跋涉。 大青山,方圆八十多里,山高沟深,植被茂密。 其时已是农历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气候宜人,漫山遍野花红草绿,分外优美,一眼望去,神清气爽。 我们沿山谷走了约七八里,便远远望见了此前我们所在的那个山沟,绿树掩映下,几座石头房子矗立在那儿。 我突然想起了老太太一家,还有我的媳妇大妮和二妮子,心里不由一阵酸楚,如果她们还活着,那该...... “郭子,带几个皇军先去前面把那几家山民灭了,别留活口!”三麻子坐在滑竿上,冲我喊道。 我猛地一愣,啥,啥?要灭了曾帮助过我们的恩人? 我懵了,转头瞪眼张嘴地望着他,满脸疑惑。 章昭一男在听了刘谦的翻译后,却满意地点了点头,冲我身边的几个鬼子扬手哇啦了几句。 鬼子们应了一声,持枪撇着罗圈腿就向前面奔去。 不,不能呀,他们都是与世无争的山民,何况还在我们落难的时候曾收留过我们,给我们吃过热饭。 尤其是那个中年猎人和他的妻子,都是好人呀。 但既然死麻子和章昭一男都发话了,我也没能力再阻止了,只有不带路,不帮着虐杀的死拖办法,来减轻我心里的负罪愧疚感。 那几个鬼子奔到石头房子边,一脚踹开院门冲了进去。 稍倾,里面边传来了清脆的枪声,我心猛地一紧,仰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经过老太家那座院落时,我看见原本高深的石头院墙已坍塌了大半,院门也没了,三间茅草房子的屋顶也露出了几个洞,屋门和窗户也没了,就那么黑洞洞的,破败地敞着。 曾几何时,我们还在这屋里的火炕上谈论着以后的光景,可现在......我脑海里浮现出了大妮子和二妮子淳朴黑红的脸蛋。 我悲苦地摇了摇头,不忍在望,把眼光移向了前面,见几个鬼子又从那院门里冲出来,又向前面的石头房子扑去。 “太君,杀光这几乎猎民,咱们的行动就没人会知道了,呵呵。”三麻子悠然自得地仰坐在滑竿椅子上,转头冲章昭一男得意地说道。 章昭一男眯眼点了点头,手一挥,命令我们加紧赶路。 不一会儿,前面又传来几声枪响。 鬼子们应该把那几户猎民也杀了吧,只是,这个季节,这种天气,年轻力壮的户主应该还在深山里打猎没归。鬼子猎杀的是他们的妻儿父母吧,不知他们满载而归后发现家里的惨景,会疯狂崩溃到什么程度。 狗日的三麻子,你真是个畜生呀。 我们沿着小溪边的山道,越过那几座石头房子,继续向大山深处进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八章洞穴里的宝藏(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在三麻子的指挥下,翻山越岭地又爬了约七八里,来到了一个山坡上。 因为负重,又是爬山,十几个精壮的鬼子们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而那两个抬着三麻子的鬼子更是连腿都迈不动了,张着嘴跟蛤蟆似的呼呼直喘。 章昭一男擦了把汗,仰头望望高高的山顶,咕噜了几句,翻译刘谦忙冲三麻子道:“胡先生,章昭长官问咱离藏宝洞还有多远?” 三麻子眯眼瞅了瞅放在腿上的那张图,道:“到了,应该就在这个山上,下来我再仔细瞅瞅。” 俩鬼子忙把滑竿放下,刘谦搀着三麻子下来,章昭一男也凑过来瞅三麻子手里的那张图。 我和那些鬼子则趁机坐到地上歇息起来。 三麻子和章昭一男拿着宝图,对照着山势指指点点地嘀咕了一会,在刘谦的搀扶下,三人越走越远,竟绕过这面山坡,到了前面去了。 咦,难道三麻子是借故要先除掉他俩,再回来和我一起杀掉这些鬼子? 我偷眼瞅了瞅他们,见都四仰八叉地顺势倚在斜坡草地上或石头上在闭眼假寐。 这可是个好机会,不过人太多,动一个很可能全炸,那样就麻烦了。 我心里暗暗思衬着怎才能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灭了,这时,忽听头顶上传来一阵叽里咕噜声,忙仰头一看,章昭一男和三麻子及刘谦已经从上面下来了。 我靠,死麻子没动手呀,净浪费我的脑细胞。 鬼子们听到长官回来,也都纷纷睁开眼,直起了身子,转头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三麻子呵呵笑道:“武士们,我们在山南坡发现了那个藏宝洞,大家赶紧起来,跟我们去探宝......” 刘谦忙翻译了,鬼子们一听,嗷的一声跳起来,背着枪,拿着工具就迅速排成了一队。 这小鬼子的军事素养,还真不是吹的。 我瞅瞅章昭一男和三麻子那得意的神情,心里嘀咕开了,难道麻子要等他们把宝挖出来,运回到十几里外的卡车上,再把他们干掉?要不咋还要真特娘的领人去挖呢。 可真若那样的话,到时这么多鬼子,我们也杀不过来呀,弄不好我们自己都的搭上。 另外,要知道,一旦宝藏重现天日,这消息绝对会不胫而走,到那时,宝藏就不只我们的了,还会有更多亡命之徒不惜一切代价来拼杀。 想想自己拿命换来的宝贝即将要被别人掠夺,心里那种滋味真是说不出来。 章昭一男呜哩哇啦跟鬼子们说了几句,而后一挥手,转身带着鬼子们往山南坡走去。 我忙几步上前,搀扶着三麻子跟了上去。 边走,我边小声问道:“三爷,真找着藏宝洞了?” “那还有假?”三麻子呵呵笑道,“我和长官没费事,绕了半个山坡就发现了那个洞,就是图上标着的这个洞,奶奶的,这回咱发了,呵呵......” 你发?发个屁!小鬼子发了罢了,你最多得到鬼子的几句表扬,屁用不顶,哼! 我心里暗骂着,嘴上却不再吭声,架着三麻子紧跟着队伍绕过了山坡,刚走过一棵大松树旁,却突然一下子怔住了。 这,这南面哪有啥子山坡呀,分明是一道绝壁千仞的断崖啊。 “洞,山洞在哪儿?”我茫然地四下望着,疑惑地问道。 这时,鬼子们已在山顶上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停了下来,也在纷纷探头往脚下的峡谷里望。 三麻子轻轻拽了我一下,低声道:“洞口在悬崖绝壁上,等会你第一个下去,先瞅瞅里面到底啥情况,我们既然已经来了,就弄清楚,记住,进去后,只看,别动里面的任何东西,另外,不管里面有啥,你尽量多在里面磨蹭会,上来后都要极力渲染发现了大宗财宝......” 我稀里糊涂地应了,搀扶着三麻子来到了鬼子们门前。 见他们都在弯腰撅腚地解自己腿上的绑腿,这是准备连成绳索滑下去。 章昭一男走过来,亲热地拍了拍三麻子的肩膀,道:“大海君,宝藏的能在里面的话,你的功劳大大的有,哈哈......” 三麻子陪着笑了两声,摇头道:“不,是长官您的英明,大大的英明,嘿嘿......” 两人互相吹捧了几句,鬼子们也把绑腿连成了几十米长的绳索。 而后,绑在了悬崖上的一棵大松树上,一头顺着崖壁捋了下去,我伸头往下瞅了瞅,绳索飘荡在崖壁上来回晃动,有些眼晕,却没看见三麻子说的那个洞口,可能是角度原因吧。 准备动手了,不等章昭一男把眼光落在那群鬼子身上,三麻子抢先高声道:“长官,我这徒弟先下去探探情况吧,他飞檐走壁大大的!” 这正中老鬼子下怀,他眯眼笑望着我,点了点头:“你的,我的放心!” 我下意识地哈了下腰,走上前,在几个鬼子的帮衬下,背上镐头,我抓住那条绷带,顺着崖顶,一点点往下滑去。 说实话,这活不干不知道,一试才知道了它的危险程度,崖顶距离峡谷底足有二百多米高,而且绳索因崖顶往外凸出了一块,所以也不是紧贴着山壁,而是空悬着。 我拽着绳子,就像猴子挂在高高的树枝上来回游荡那种感觉,不害怕是假的。 可既然要保住宝藏,要保住自己的小命,那只有豁出去呀。 我不敢低头望下面,怕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心里压力,这个高度,真若一失手掉下去,不跌成肉饼也得成死蛤蟆,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侥幸。 我双手紧紧抱着绳索,一点点往下移,崖顶上,十几个龟头蛤蟆眼的脑袋也紧盯着我,不时还呜哩哇啦吆喝着啥,可能是提醒我注意吧。 我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小鬼子们的友谊,但心里却没半点感激,反而恨得牙根痒痒,因为他们是来夺我宝藏的。 我胆战心惊,命悬一线地抓着绳索往下滑了约有四十多米,终于发现了崖壁上的一个洞口。 那洞口边长着两棵露出根须的松树和灌木,有啥小动物哧溜一下没了踪影。 我心里不由一阵激动起来,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藏宝洞吗,里面若真藏着大量财宝的话,那会不会设有暗器保护? 这一切都是个谜,只有等进去后才能解开。 当然,里面若真有暗器,不等我解开,也呜呼哀哉了。 这时,我心里又突然愤恨起三麻子来,这杂种咋让我第一个下来呀,他是不是想弄死我,然后自己独吞了这些财宝?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又旋即否定了,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没我给他当驴,他寸步难行,何况他的大仇还没报呢,不会出这个馊主意让我先死掉。 慢慢地,我抓着绳子滑倒了洞口正面,见这个洞口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目测能有两米来高,两米多宽吧,从外面望去,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尽头。 我顾不得许多,一只胳膊缠住绳索,另一只胳膊拼力抓住了从洞顶上方伸出来的松树枝,把身子拉过去,等脚刚踏到洞口崖上时,迅速放绳,以免被它再拽回去。 双脚踏地,我顿时有了实落的感觉,但腿脚还在微微发颤,这特么是吓得。 我瞅瞅黑漆漆的山洞,喘了几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待心不狂跳,腿也不哆嗦了,才从背上抽出镐头,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 这是一个天然溶洞,洞壁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工痕迹,不知几百年了没人涉足过。 不对,白莲教是清朝时的事,距今也不过一二百年,也就是说,百年前有人来过,此后?应该再没,除非洞里的财宝被盗了。 我猫着腰,往里走了约十几米,光线暗淡下来。 遂凝神打开夜眼,继续往里挪动。 这洞,越往里越难走,脚下石头突兀,非常滑,应该是水液啥的终年累月浸润的。 洞顶上也出现了一些锥子式的钟乳石,有的还吧嗒吧嗒往下滴水。 我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前面出现了岔口,一个斜着往右拐去,一个还是直通前面。 我娘,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可别老拐来拐去呀,要不走迷了,那我就死里面了。 我疑惑着,脚下磕磕绊绊地来到岔口前,却惊喜地发现,那往右斜拐的洞不深,只有十几米长,尽头的空间似一间屋子,约有四五平房米大。 既然这是个死胡同,那就不用担心走迷了,先过去瞅瞅吧。 我这么想着,就持着镐把,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待走过通道,来到‘屋子’口时,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惊住了。 屋子里侧石壁下,竟摆着一口长长的石棺。 棺材我见过,石头凿的我也见过,不稀奇,而令我惊奇的是,那口石棺前,竟摆着一个脸盆大小的石盘子,不,准确地说是一块挖陷的石板。 石板中心,放着一个开了壳的鸡蛋,那蛋黄鲜艳欲滴,像刚刚打破的似的,稳稳地摆在那儿,晶莹剔透,而且石盘子里盛着半盘液体。 这他娘的怪了,几百年没人来过了,这是谁把打开的鸡蛋供在石棺前的,难道是鬼? 我头皮不由一麻,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山洞里除了滴水声,再无其他动静,更没啥人影鬼影的。 这真怪了蛋了,鸡蛋是哪儿来的呢? 我心里暗暗嘀咕着,猫腰一步步往那石盘子前挪动,边挪,边四下打量着周边,生怕有暗器啥的突然射出。 不过,四周的洞壁皆非常光滑,没有半点人工凿做的痕迹,地面也是石头的,且长着些许青苔,这应该没啥暗器可放置吧。 唯一担心的是那口石头棺材,那个肯定是人抬进来的,里面会盛着啥呢? 死尸?还是珠宝?仰或是暗器? 我不知道,不过只要不动它,应该没啥大危险。目前,要先把那枚破了壳的鸡蛋搞明白,看看是不是新鲜的。 若是的话,那此前肯定有人来过,且没多长时间。 若真有人来过的话,那洞里的宝藏肯定被盗了,那样,我下半辈子也就没指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九章洞穴里的宝藏(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神经高度紧张着,蹲身一点点移到石棺前的那个石板旁,伸头瞅瞅盘子里的那个蛋黄,发现它油光光的,而那破碎的蛋壳也很白。 忍不住伸手去试探,我本以为我的指头戳上去,蛋黄会变形或淌了,因为那是生蛋黄呀。 可万没料到,手指戳上去,竟感觉硬梆梆的像个石头。 咦?难道它被冻住了? 我下意识地四下看看,这屋也不冷呀,再说,盘子里的水也没冻。 这是咋回事? 我疑惑着又用指头探了探,还是感觉那蛋黄像块石头,硬梆梆的,稍微有点发凉。 这么说,它之所以没散黄,没臭,应该是成化石了吧。 不对,就是真的成了化石,也不会这么鲜艳呀。 我心里嘀咕着,低头反复琢磨着它。 突然,一滴水滴“啪”的溅到了我的鼻尖上,我猛地打了个激愣,抬头往上看去,只见洞顶一滴摇摇欲坠的水珠正吊在那儿乱晃。再低头瞅那蛋黄,脑洞一下子大开。 我娘,这,这不是真的鸡蛋黄,是,是洞顶常年累月的矿物质随着水滴滴攒而成的大自然的神奇杰作呀。 我弄明白了‘蛋黄’的来历,在暗暗惊叹造物主的神奇伟大的同时,又把目光移向了那口石棺。 这个,总不会也是大自然给凿成的吧? 我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抬脚越过那盘鸡蛋黄,脚尖踩着石棺边,伸手去推棺材盖子。 但石板盖子很重,我又使不上力气,推了几下,它竟纹丝不动。 算了,不管里面是尸体还是财宝,都先让它们在这安宁会吧。 我返回岔口,沿着原先的那洞道继续往前走去。 我发现,洞道越来越窄,有时还需侧着身子才能过去,就这么磕磕绊绊,胆战心惊地又往前走了近百米,却突然发现,前面是个石壁了,也就是说到尽头了。 咦,不对呀,那传说中的财宝呢,咋一点都没? 难道这洞里还有其他岔口?还是...... 我心里嘀咕着,到了尽头,用手推了推那洞壁,湿漉漉的,没有半点缝隙,石壁跟周边一个颜色,浑然天成。 显然,这里是没有任何机关的。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又沿原路往回走,并仔细观察摸索着所经过的洞壁,洞顶,连脚下的每一寸石板都不放过。 然而,直到回到岔口,也还是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那么,现在只剩下那口石棺了。 也许,一切秘密都在那里面,否则,藏宝洞里没藏宝,是绝对解释不过去的。 况且,那藏宝图不是从骗子手里弄得,也不是花重金倒手来的,而是从白莲教副舵主墓里捡到的,相信死人是不会糊弄的。 我又来到那个石棺屋,这次,也不顾忌那枚‘蛋黄’了,绕过它,站到石棺前,把镐头扁刃对准盖子缝隙,轻轻插了进去,按实,然后抓住镐把用力往下一压,只听“嘎吱”一声,石板盖子竟动了。 我心里一阵狂跳,再接再厉,慢慢地把盖子掀到能容一只手插进去,遂放下镐头,双手把住盖子一边,用力往前推去。 又是“哗啦”一声,盖子被错开了一道宽约半尺多的缝隙。 我低头往棺材里望去,见里面躺着一具骷髅,头骨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正对着我。 我不由皱了下眉,用鼻子吸了吸,没有半点异味,也就是说,没毒气。 遂伸手想把那头骨抓起来,看看下面有啥,不料,刚碰上去,骨头竟碎了。 我娘,这得多长时间才能面化呀,我心里颤了下,也不敢动手扒拉那些骨架了,用镐把一划拉,都成了粉末。 看来这石棺里的主人在这儿起码有上千年了。 不过,石棺里没有发现金银财宝,也没机关啥的。 我的失望渐渐大了起来,藏宝洞,藏宝洞,特么除了一枚大自然演化成的石头鸡蛋,哪儿还有半点财宝?这不是忽悠二逼吗?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怀疑起那张图的真伪来,或者说,那副舵主的人品来。 难道当初他是愤恨盗墓者,而故意设套报复折腾他们?还是...... 他娘的,幸亏有鬼子帮着来破了这个谜,要不老子还在继续做春秋大梦呢。 我在失落的同时,身上也感觉像卸下了个沉重的包袱,轻松了许多。 既然没有了财宝的牵挂,那接下来就是逃命了。 我返回洞口,用镐头把那绳索钩过来,抓住,奋力往上爬去。 崖顶上一直在心急火燎地等待窥探的鬼子们见我安全出来了,纷纷惊喜地大叫起来,七手八脚地拽着绳索把我拉了上去。 刚上了崖顶,三麻子和章昭一男等就呼啦啦围了过来,连问洞里啥情况? 因为麻子曾叮嘱过我,又看他们猴急的样子,我就顺嘴胡扯起来。 说洞道很长,有若干石窟,金银财宝不计其数,还有纯金打造的刀剑,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等,不过我不敢靠前,因为那儿盘着一条五花大蛇,有大腿粗细,蛇信子都比筷子粗,云云。 三麻子一听昏了,连叫发了发了,这回发大了。 翻译刘谦赶紧跟章昭一男等翻译了,鬼子们听了,也是眼露光芒,惊喜万分。 既然崖洞里真有价值连城的财宝,那就赶紧动手吧! 章昭一男一声令下,一个矮小粗壮的鬼子首先抓住绳索,自告奋勇地往下滑去,其他鬼子七嘴八舌地叮嘱着。 三麻子趁机道:“你们都下去,里面有巨蟒守护,要先打死它,人少了肯定不行......” 刘谦把这话翻给了章昭一男,老鬼子也是连连点头称是。 第一个鬼子下去后,先往洞里瞅了瞅,而后就向上呜哩哇啦叫了一阵,我听不懂他叫唤什么,但看见鬼子们都挣着抓绳索要往下溜。 章昭一男呵斥着,让他们排成队,按顺序下。 这样,在连续滑下四个鬼子后,第五个鬼子竟在半空惊叫着像一片树叶似的,忽悠悠地摔下了山谷。 不用说,他直接成了肉饼。 一阵惊诧慌乱后,又有俩鬼子战战兢兢地抓着绳子顺利到达了下面的山洞。 崖顶上,加上章昭一男和刘谦,还有五个鬼子了。 三麻子催促道:“你们的都下去,我俩和章昭长官,刘翻译在上面往上拔箱子就行,快点!” 刘谦忙把这话翻了,剩下的三个鬼子也先后滑了下去。 我估计这工夫,下面洞口的鬼子们应该在准备火把,排着队,战战兢兢地往洞里摸索了。 如果他们一旦发现里面的情况跟我说的不一样,那我肯定露陷,章昭一男也会起疑心,那就完了。 不过,三麻子不会给他们这个反应的机会。他转头朝我使了个眼色,拄着文明棍来到悬崖边,一手抓住一棵松树干,抬起文明棍,朝崖下指了指:“长官,您看,那儿还有个洞口......” 章昭一男不知是计,上前伸头细瞅,我见此,心下一横,突然奋起一脚,咣地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老鬼子猝不及防,做梦也没想到我们会下毒手,惊叫着扑身飞下了悬崖。 那个刘谦猛地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又被我一拳打中脑袋,仰身也跌下了悬崖。 这一连串杀人动作,前后不到三秒。 但章昭一男发出的凄厉的惊喊声却惊动了下面山洞里的鬼子们。 他们不知发生了啥事呀,纷纷挤到洞边仰头往上大喊。 三麻子却不应,几步奔到那棵拴着绳索的松树旁,从腰里掏出一把小刀,急三火四地割断,扬手扔下了悬崖。 “好了,他奶奶的,让那群龟孙子死在洞里殉葬吧!”三麻子说完,起身长长舒了口气。 “咱,咱咋办?跑吗?”我听着下面呜哩哇啦的叫声越来越大,心有余悸地问道。 三麻子嘴一撇:“不跑难道要在这陪他们一块死吗,走,赶紧的,原路返回!” 我应一声,背起他就磕磕绊绊地绕过山南,沿着北山坡向下奔去。 其时,太阳已快到西山尖了,彤红的余辉映的漫山遍野一片金黄。 我背着三麻子翻山越岭,急走了约十多里山路,终于远远地能望见山谷里那几座石头房子了。不知咋的,突然又担心起来。 鬼子们杀了猎民的妻儿父母,活着回去的人,万一要拼死找我们报仇,该咋办?要知道,他们手上可是有猎枪的呀,且都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我把这个担心跟三麻子说了,他冷哼一声,说他们若有那个胆子,早特么去把那鬼子的卡车烧了,还能等着咱黑天回来? 我心思心思也对,但始终不敢马虎,边走,边极力往山谷尽头搜寻着那辆卡车,但因有山体拐角挡着,看不到那儿。 这时,我又想起了那张藏宝图,便忍不住问道:“三爷,那图是假的吗?” “谁说的?”三麻子反问道。 “那,那怎么藏宝洞里吊毛没有?只有一副石头棺材......”我咕噜道。 三麻子突然呵呵一笑:“小子,你也信了我的鬼话了?三爷实话告诉你,老子压根就没把他们往那藏宝洞里带,你以为我傻呀,能让鬼子掘了咱的财宝?二逼才会那么做!” 我一愣:“那,那藏宝洞在哪儿?” “在图上,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明白,等特么咱有机会再来的时候,爷我领你去图上标着的那地方,捞它一笔巨财!” 我娘,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麻子,赞你一个! 我的精神头重又鼓了起来,背着他一路小跑,急急向那卡车停放的山沟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章诡异的诈尸(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其时,天色已黑严,经过山沟那几座石头房子时,见屋里都没有灯光。 难道几个户主都跑了?家里死了人,也不会就这么不声不响吧,没那个胆子找鬼子复仇,起码要给父母妻儿守守灵吧。 我心里不由冒出一股鄙夷的意味,怪不得三麻子瞧不起你们呢,家破人亡,连复仇的勇气没有,吃苦受罪一辈子绝不冤枉。 我背着三麻子疾步越过那几座石头屋子,用夜眼望了望前面远处,隐约见那卡车还停在那儿,便加快了步伐。 卡车那儿留了个鬼子司机,我们临行前告诉他,大约半夜或第二天一早才能返回。估计他躺在驾驶室里睡了吧。 “三爷,咱上车后弄死那个司机,还是过去把他叫下来直接放倒?”我边走,边呼哧着问道。 三麻子道:“不急,等忽悠着他把车开出山谷,再动手也不迟。” 他是担心自己的驾驶技术不行,怕半夜开车栽沟里呢。 我不再吭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远远地发现那卡车还在,不过,不过特么竟被烧成了一副铁架子。 我脑袋轰地一炸,坏了,这显然是猎民的杰作。 “三爷......”我低声惊叫道,“那边的卡车被烧了。” 三麻子似乎并不惊奇,只是哦了一声,道:“过去看看。” 我靠,看个屁呀,既然他们敢烧车,就说明要拼命了,不定这时候他们正猫在卡车不远的草丛或石头后等待着我们呢。 “那,他们伏击咱咋办?”我担心地问道。 “呵呵,”三麻子冷笑一声,“烧车已经够胆量了,你还指望着他们把咱赶尽杀绝?放心,那些个猎户早特么不知啥时跑远了呢,只这一壮举,就够他们吹呼一辈子了。” 我不敢太相信他的鬼话,因为若是我,我会跟鬼子们同归于尽,拼尽最后一滴血的。 所以,越靠近那车骸,心里越紧张,为了不被突然射来的子弹一枪爆头,就尽量把三麻子的上身往我头顶抬,同时也有意识地佝偻起身子。 这样,子弹就会先打中他,嘿嘿。 不过危险没有发生,一切都如三麻子说的那样,车骸周边没有可疑人影,也没子弹射来。 我发现车下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肠子都出来了。那是鬼子司机的。 这他娘的,没了汽车,我又得继续给三麻子当驴骑了。 我不敢在这儿磨叽,拔腿沿着崎岖不平的山道继续向山外奔去。 好在,因为有夜眼,面前景物如同白昼,也不至于迷路或磕倒绊倒。 大约快半夜的时候,我背着三麻子终于出了山区,来到了平原上,望着四周灰茫茫一片,我有些找不着北了。 “三爷,咱怎么走?”我问道。 三麻子直身四下瞅了瞅,道:“找个村落,偏僻的村子,等天明咱买头驴或驴车。” 我应了,便转身沿着乡间小道往南走去。 后半夜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丘陵地带的一处不大的村落边。 “这个村行不?”背着三麻子跑了大半夜,我也累屁了,望着不远处的村口,呼哧着问道。 三麻子道:“随便,直接进去。” 啥?半夜五更的,进村也没人呀,可别被人当贼抓起来。 我迟疑道:“要不咱先在这儿歇歇,等天亮再说吧,这会没人会给咱开门的。” 三麻子骂道:“你懂个屁,咱特么现在穿的是和服,谁敢不给开门?赶紧的,老子要睡热炕头!” 咦,他说的也对,我们现在是‘日本’人,在日本人的辖区里,那就是爷,谁敢不听哼哼?而在村口等熬就不同了,不定会被早起的乡民误以为是讨饭或落魄的汉奸小偷呢。 我心里顿时有了精神头,背着三麻子就进了村。 这村子不大,南北一条大街,沿街多是破屋烂舍,唯有村中心有两家是青砖瓦房,这应该是本地的小地主一类的吧。 因夜黑,三麻子是看不清周边景物的,我问道:“三爷,咱是进茅草屋,还是砖瓦房?” 茅草屋里的乡民百分百胆小怕事,也没文化,只要我们甩着脸色,吼几句就能让他们当爷供着。 而砖瓦房里的人则不同,不但识字解文,应该也见过些世面,我们不一定能唬住他们,万一露陷,那真是自找霉头。 以我的想法,自然是去穷人家里更稳妥。 不料,三麻子却道:“当然要住青砖瓦房了,你好好瞅准了,找个家境最好的,咱特么吃香的喝辣的。” 我靠,说的这么实在,就像房子的主人是你三麻子似的。 我不敢执拗,大步来到一雕梁画栋的院门前,见厚实的大木门紧闭,便把三麻子放了下来。 “这家最富吗?”三麻子伸头瞅着那高高的台阶,问道。 “这家有台阶,西边那家没台阶。”我只能这么解释。 “上去,踹门!”三麻子命令道。 对于他这种霸道,我是见惯不怪,上了台阶,走到门前,连望都没往里望一眼,就抬脚“咣咣”连踹了三下。 深更半夜的,用的力气又大,声音自然也高,咕咚咕咚的,像打雷。 突然,里面传来了一阵叫声:“来了,来了......” 咦,这么快? 三麻子闻听,拄着文明棍咚咚上了台阶,冲着门口就是呜哩哇啦一阵咋呼。 他是想用日本话来先震住户主。 不料,里面的人一听这声音,不但没开门,反而又咕咚着跑向了屋里。 我靠,他这是要干什么? “再踹!”三麻子吼道。 我也火了,抬脚又咣咣踹了几下,大吼“八个牙驴,死了死了的......” 因为跟着鬼子混了几天,最熟悉的就是这句二逼话。 我连踹带骂地鼓捣了约有两三分钟,里面终于又响起了脚步声:“来了来了,太君……” 随着话落,厚实的大门突然哗啦一下被从里面打开。 我本想冲进去给那人一脚,但想想没意思,还是忍了,欺负平民不是我的意愿。 “@#$%^&*[email protected]%^&......”三麻子举着文明棍冲里面的人骂了一句,在我的搀扶下进了门。 我这才看清,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头缠白布,腰系麻绳,心下猛地一紧,这,这家死人了? 真他娘的晦气,早知道去那个没有台阶的人家呀。 那男子冲我们不停地哈腰,连说对不起。 三麻子不理,在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向正屋走去。 这正屋是四间,院子不大,东侧有两间厢房。看来也只是个殷实人家,不是大地主。 屋门开着,一眼就能看到迎面摆着一副大棺材,棺材前还摆着一副死者的画像,是个头戴玳瑁的老太太。 我见三麻子轻蹙了下眉头,心里不由咕咚一下,死人不怕,就怕死人复活。 三麻子的轻微表情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至于什么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但既然咋咋呼呼的进来了,我们也不能拔腿再走呀,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屋。 三麻子突然对着那棺材一拱手:“老人家在上,小的这厢有礼了,半夜五更的打扰您,请您多多包涵......” 我晕,不是说好的冒充日本人吗,咋突然又说起中国话来了。 他的这话和举止,也是那个男子猛一愣,忙咧嘴咕咚跪倒地上冲着棺材咚地磕了个头。 起身搀着三麻子往里屋走。 这是回礼感谢前来吊唁的客人,鲁北农村多有这个风俗。 里屋,一盏煤油灯挂在墙壁上泛着昏暗的光亮,炕上却没人。 这不对呀,这样的殷实人家,难道只有这男子一人?他的老婆孩子呢? 我疑惑地转头往西屋瞅了瞅,见房门紧闭。 突然明白过来,家眷都藏在那屋呢,通常情况下,因为鬼子喜欢花姑娘,所以老百姓一听到鬼子来了,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家女人藏起来,即使藏不住,也要用锅底灰啥的把脸抹黑,让鬼子看着恶心,也就没兴趣胡来。 三麻子也不问,偏腿坐到炕沿上,瞅了眼外屋那棺材,问道:“老人家今天刚过世吧?” 那男子脸皮一颤,默默地点了下头,迟疑地看着我们:“请问......” 三麻子呵呵一笑:“我们是大青县城便衣队的。” 我靠,这真是顺嘴胡扯呀。 那男子一听,惊喜地问道:“是吗?您叫啥名字?我兄弟是便衣队队长......” 我心里猛地一紧,坏了,这特娘的撞枪口上了。 “噢,他呀......”三麻子显然没料到男子会说这话,有些惊愕。 “你知道我兄弟叫啥吧?”那男子紧问道。 显然,他对我们的身份有疑心,想一撸到底搞明白。 这下,我是彻底懵了,三麻子呢,却瞪眼张嘴地看着那男子,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一章诡异的诈尸(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男子被三麻子笑懵了,眨眨眼,手下意识地扶了下头上的白帽子,诧异地问道:“你笑啥?” 三麻子道:“兄弟,你姓啥?” “我?我姓郑呀,咋的了?”男子没明白三麻子啥意思。 “你姓郑,那我们队长是你兄弟,你说他应该姓啥?”三麻子道,“你脑袋是不是迷糊了?” “咦?”老郑挠挠头,还真有些摸不着脑门了。 其实他这是被三麻子绕进去了,他问的是便衣队长叫啥,三麻子不知道,不敢乱说,就问他姓啥,结果老郑顺口说出,又被麻子反戈一击,一时没回过味来。 “老郑,我跟你说实话,我们......” 三麻子刚说到这,老郑忽然连摆手:“别别,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姓郑不假,可你们队长不姓郑,他是我表弟,不跟我一个姓......” 我靠,我一听又懵了,这幸亏三麻子没把“郑队长”这三个字说出来,要不就露怯了。 三麻子火了,眼一瞪:“老郑,你啥意思?我说过我们队长姓郑吗?” 老郑一愣:“那,那他姓啥?” “这话我应该问你!”三麻子道,“我们从一进门,你就问三问四,一直在吹嘘,我发现你小子心里有鬼,做贼心虚,你说,我们队长姓啥叫啥,今天你若说不出来,那特么你就是在忽悠我们,老子这家伙也不是吃素的!” 三麻子说着,从腰里唰地抽出了一支王八盒子,“啪”地拍在了炕上。 这下,老郑傻眼了,他本想用他表弟的身份来压我们,没想到反被三麻子抓住把柄,倒打一耙,急了,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我们队长的表哥,忙道:“你们队长叫李大国,小名民子,小时候还经常住姥姥家,就是我家呢,不信你可以现在就回去问问......” 这话应该没搀半点水分。 我心思三麻子也会就坡下驴,呵呵着过去了,不料,三麻子一眯眼,认真地问道:“你是李大国的舅家表兄,对不?” “这还能有假?”老郑得意地拍着胸口道,“他娘是我亲姑,他是我亲表弟......” “好了,”三麻子郑重地点了下头,“看来我们大半夜的,还真找对了。” “咋的了?”老郑看着三麻子,不知他这话是啥意思,“是我表弟派你们来的?噢,他也知道我母亲,就是他舅母过世了吧?” “屁!”三麻子又一瞪眼,“你表弟私通土八路,被皇军抓起来了!” 我靠,他这句话不但我没料到,更把那老郑惊了个半死,瞪眼张嘴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把他抓起来,押宪兵队去!”三麻子一把抄起手枪,命令道。 这一嗓子,终于把老郑打醒了,他嗷的一声,咕咚扑在了炕下,连喊冤枉。 而一直躲在西屋没敢露面的几个家属们也呼啦啦窜了出来,呼天抢地的奔过来,抱着老郑就嚎啕起来,边哭边求我们不要逮人。 这下,三麻子由被动转为主动,气氛就不一样了。 “姓郑的,你表弟李大国勾结八路,出卖情报,杀害皇军,你特么知道这是啥罪吗,诛灭九族,一个不留......”三麻子义正辞严地撂下这句话,朝我瞪了一下眼。 我心猛地一紧,我娘,这是要我杀人的节奏呀。 我不敢磨叽,因为屋里闹得越大,就越容易招人。 我一咬牙,冲着老郑的脑袋一拳砸了下去。 那家伙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围在他身边的俩女人和一个半大小子一看,一下子懵了,嗷的一声簇拥成一团,紧缩着脖子,发不出声响了,只有身子哆嗦的如同筛子。 “别出声,老子饶你们不死,明白不?”三麻子威胁道。 几个女人连点头。 这他娘的,半夜五更地来找个地歇脚买驴,却没想到又惹上了大祸,这该怎么收场? 还是赶紧逃吧,要不继续磨蹭下去更麻烦。 我问道:“你们家有驴车没?” 一女人吭哧道:“有,有辆马车......” 马车更好,跑的快。我转头望了三麻子一眼,意思是赶紧坐车跑吧。 三麻子却不理,低头眯眼瞅着簇拥在炕下的几个人头,呵斥道:“说,老太太是怎么死的?” 啥?那么大年纪了,不是病死的,难道是饿死的?这家家境殷实,不缺吃不缺喝的,老太肯定受不着屈,三麻子这是玩虚的呢。 一女人低头哭道:“晚上吃了饭,说不舒服,就,就突然......” 那女人说完,又轻声悲泣起来。 虽然她们三个都低着头簇拥成一团,但从头饰上看,那个中年女人肯定是老郑的老婆,那个扎着辫子的应该是他的女儿,半大小子是他儿子无疑。 现在,家里一晚上死了两口,而且一个还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家子以后怎么过还是个难题。 三麻子听了那女人的哭诉,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小孩去西屋,我有话问你娘。” 俩孩子不动,紧紧抓住那中年女人的胳膊,瑟瑟发抖。 三麻子火了,低声咬牙道:“怎么的,想死吗,老子......” 话刚到这,三个人猛一哆嗦,那中年女人忙催着俩孩子去了西屋,只留自己守在丈夫尸体旁,却不敢再吱声。 “站起来!”三麻子命令道。 那女人只好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头依旧紧低着。 她着一件碎花小褂,蓝布裤子,黑布鞋,头上虽然缠着一条细细的白布条,但面色白皙,额头光洁,颧骨有些高,身材也很丰满,胸前两个大奶鼓鼓的,有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 我见三麻子眼光在那女人身上来回扫描,心里不由起了疑惑,难道这家伙起了色心? 不能呀,外屋棺材里躺着个死人,炕下又一个刚死,而且我们还要逃命,哪会有这心情鼓捣这个? “上炕,我问你几句话。”三麻子以不容质疑的口吻,命令道。 那女人下意识地瞥了眼西屋,迟疑着爬上了炕,三麻子则顺手拍了下她那丰满的屁股。 我脸唰的一红,这杂种还真要乘人之危呢。 “老总,别,别让那屋的孩子听着,你......我......”那女人说着,竟伸手要脱裤子。 我靠,这都神经病了吗,咋...... 三麻子冷哼道:“别误会,老子不稀罕!” 那女人一愣,瞪眼张嘴地看着三麻子,不知他啥意思。 “你婆婆是被你害死的......” “你,我……”那女人嘴巴一颤,咕咚一头扑在炕上,“没有呀,老总,我冤枉死了呀......” 三麻子旋即严厉地制止了她的哭声,道:“你也别咧咧了,你男人死了,老子也不隐瞒了,你有相好的,被你婆婆发现,你怕奸事败露,就毒死了你婆婆......” 啥,啥?麻子,空口无凭的忽悠,这女人死也不会服呀。 “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三麻子逼问道。 那女人趴在炕上,不吭声了,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咦?难道是被三麻子说对了?还是压根没有的事,只是这女人不敢反驳? 我满脑袋迷糊,看看那女人,又瞅瞅三麻子,不知他到底要干啥。即使人家真有奸情,真害死了婆婆,管你屁事呀,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三麻子见那女人不吭声,气愤地道:“特么不是老子想管这破事,是不经意闯进来,晦气上身了,这事若不解决,老子以后要倒大霉......” 啥?我突然想起他刚进门时那一瞬的表情,头皮不由一阵发麻,难道冤魂真要赖上我们了? 要不,三麻子不会在逃亡路上耽搁磨叽这点破事。 这他娘的咋办? 我焦虑地盯着他,也不知他是怎么感觉到的,可能是常年累月跟死尸打交道,加上深入研究了那本破黄书,有了第六感觉吧。 “那,那咋办?”我禁不住惊悸地问道,下意识地瞥了外屋的棺材一眼,竟神神叨叨地发现,棺材前那老太太的画像在冲我诡异地笑。 我一个惊愣,脑袋轰的一片空白。 不,她,她的画像本来就带着慈祥的笑容,只不过我瞅的角度不同,心里又虚,疑神疑鬼罢了。 我极力安慰着自己,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我想起了“阎王婆”棺材里冒出的那股黑气,不敢再看外屋的棺材。 但不知咋的,越紧张,越特么有事,因为,我隐隐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怪异的响声。 我不知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但极力否认是那棺材里发出的。 “三爷......”我颤声又叫了一句,身子就向炕头挪去,想尽力离门外的棺材远一点。 “你下去,把这死尸扒光!”三麻子指了指炕下老郑的尸体,冲我道,“拖到棺材盖子上。” 啥?我傻眼了。 “快点!”三麻子命令道。 我不知他到底要干啥,只好硬着头皮下去,弯腰把老郑身上的衣服胡乱扒了个精光,紧咬着呀,搬到了外屋的棺材盖子上。 因为太紧张,竟咣啷一脚把棺材前的长明灯给踩翻了,只听噗的一声,一道耀眼的火光窜起,我嗷的转身向里屋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二章诡异的诈尸(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棺材前长明灯的翻倒,窜起一道诡异的火光,令我大骇,嗷的一声扔了那尸体就朝里屋窜去。 不料脚下被凳子一绊,咕咚一下又扑在了地上。 “三爷......”我连滚带爬地窜回里屋,一头扎到了炕上。 我这一连串惊叫乱窜,把那个女人也吓昏了,头扎在炕头里,撅着屁股呜呜乱抖。 三麻子火了,冲我骂道:“瞎咋呼个啥,不就个死人吗,赶紧的把那长明灯再点起来,把死尸面朝上摆好......” 我娘,还要作呀。 我虽然怕的要死,但三麻子的命令是绝对不敢不听的。 我只好硬着头皮,又猫腰来到外屋,哆嗦着划了火柴,把那长明灯又点着,闭眼咬牙的搬起那具赤身的死尸,往棺材盖子上放。 我不知道三麻子这么做是啥意思,难道要用男死尸震住棺材里的女鬼魂? 阳克阴,有可能,只是,人家是娘俩呀,儿子能震住娘? 我胆战心惊地刚把死尸放倒棺材盖子上,忽见那长明灯呼地一闪,无风无碍的,竟突然又灭了。 咦,这是咋回事,没油了? 我不敢多想,放下尸体刚要转身回里屋,三麻子又道:“那灯,再点起来,他奶奶的,我还不信治不了你呢!” 他这是在跟谁说话?棺材里的那个老太?难道是她把长明灯吹灭的? 我头皮一麻,只好又哆嗦着从兜里摸出火柴点,可因为太紧张,连划几根,都闪灭了。 我火了,索性一把攥住七八根,“哧啦”一下划燃,往那长明灯芯上蹙,然而,诡异的是,那长长的灯芯却硬是不着。 这他娘的,我毛了。就在这时,忽听棺材里隐隐响起一阵“隆隆”的响声,那声音既闷又震颤,像远处的滚雷,又像谁在打呼噜。 这,这是咋回事?难道老太太要诈了? 我忙惊悸地瞥向棺材盖子,见那死尸还直挺挺地躺在上面纹丝不动,盖子缝隙里也没冒出跟“阎王婆”那种黑烟。 我不敢迟疑,也顾不得再点灯了,忙抽身窜进了里屋,却又一下子惊住了。 三麻子跪在炕上,抱着那女人白花花的屁股...... “三爷......”我极度厌恶地叫了一声。 这他娘的命都悬了,你狗日的还有闲心在这鼓捣。 “把西屋那俩崽子拖过来……”三麻子头也不回地呼哧道。 啥,啥?让她们过来看你这畜生糟蹋她们的娘? “三爷......”我急了。 “快点!”三麻子吼了一声,身子突然猛一哆嗦,瘫了。 我不知他要干啥,也不敢再磨叽,转身从棺材前几步抄到西屋,踹开门,一手一个抓着那一男一女就拖进了东屋。 这时,炕上的那女人已提上了裤子,屁股也不撅着冲外了,只蜷缩在那儿埋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儿女。 “抬起头来!”三麻子冲炕下那俩战战兢兢的男女道。 两人不得不把头抬了起来。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了她俩的模样。 那女儿有二十岁左右,长方脸,柳叶眉丹凤眼,颧骨随她娘,有点高。挺鼻梁,尖下巴,嘴唇很丰润,但因受惊,有些泛白。 那小子呢,方头大脸,有十六七岁,身材也壮实。 这俩人的模样都不像老郑,闺女有点像娘,儿子就不知随谁了。 “这俩孩子,都不是你男人的吧?”三麻子转头看向那女人。 那女人埋着头并不吭声。 “杀掉祭魂!”三麻子猛吼了一声。 这一嗓子如同在人堆里扔了个炸弹,轰的一下,娘仨就叫了起来,奋不顾身地往一块扑。 我也没料到三麻子会说出这话呀,猛地一愣,傻了。 就在这时,只听外屋“咔嚓”一声响,惊回头,竟见那棺材盖子上的死尸被掀翻到了地上,一个头戴玳瑁,满脸虚肿乌紫的老太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三爷......” 一个蹿跳就扑到了炕头上。 “打,快打,把这小子扔出去!”三麻子大吼着,一拳打在了那小孩子的脑袋上,孩子惨嚎着使劲往他母亲怀里钻。 危急时刻,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拳击在了他后脑勺上,孩子连哼没哼就软塌下去。 我劈手抓起,瞒着门口就扔了出去,只听“咣”的一下,死尸可能砸在了棺材沿上。 忽听一个苍老而又凄厉的声音叫道:“还有一个杂种!” 我身子猛一哆嗦,这显然是棺材里那个老太发出的声音。 三麻子劈手又抓向那闺女,娘俩大骇,哇的一声,下意识地跟三麻子厮打起来,为了保命,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们也会啥也不顾的。 “快快......”三麻子双拳难敌四手,急急叫道。 我忙又一拳打中了那姑娘的脑袋。 这时,忽听外屋哈哈一阵大笑,声之诡异,浑身鸡皮。 猛转头,惊见那老太太竟一步闯进了房门。 我娘,我嗷的一声,奋力把那姑娘朝老太掷了过去。 房间狭小,房门也窄,又近在咫尺,姑娘那高大的身躯咕咚一下砸在了老太的脸上,老太惊吼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本以为她会直接死掉,或挣扎着起身继续攻击,不料,她却一把扒拉掉压在身上的那尸体,就那么坐在地上,昂首闭眼,冲着炕上叫道:“你个恶婆,老娘受了你二十多年的气,你欺我儿子根小不好用,出去勾搭上了那个大扁担,生了这俩孽种,大扁担死了,你又跟西屋那个小白脸好上了,嫌我碍你眼,竟毒死了我......” 咦,这老太不像是诈尸呀,除了脸色乌紫,眼睛紧闭,声音有些怪异外,说话的思路咋跟活人一样呢? 我正胆颤着,只听三麻子道:“老太太,你别生气,我们来就是帮你报仇的......” “报你娘个头,你们把我儿子大柱杀死了,还想压住我,你当我不知道?”老太太并不领情。 我靠,这下咋办? 面对这种诡异的诈尸,我傻眼了,打?打不死她。跑?她堵在门口,这他娘的完了。 “老人家,你想咋样?我跟你说,我们屋里现在有三个活人,你想先弄死哪一个?你儿媳吗?”三麻子嘴上说着,手就慢慢往腰间伸,他这是要摸那个万能布包。 不料,那老太太一声吼:“别动,动就吃了你!” 她说着,一张嘴,竟露出了两颗几寸长的獠牙。 我娘,她,她变异了呀。 我吓得一个劲地往炕头里移,而那个女人也拼命往炕头钻。 但空间狭小,也没遮没拦的,想不被老太屠戮了,无疑是做梦。 “好吧,”三麻子无奈地停止了动作,道,“你是想把那小白脸也叫来弄死他吗?” “算你聪明,他若来,你们中间替了一条命。”老太太道。 也就是说,我们若把这女人的相好的叫来弄死他,我和三麻子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这...... 我脑子一闪,三麻子曾说过,他死也不会让我死。 我忙点头:“好好......” 三麻子瞪了我一眼:“赶紧的,带着这女人去把那个小白脸叫来,别搞出动静,要活的,不要死的!” 都这地步了,我也不敢犹疑了,刚要起身,可看看堵在门口的老太,又屁了,这若从她身边过,肯定会一把抓住我,而一旦被她抓住,绝无再有生的希望。 “踹开窗,赶紧的!”三麻子命令道,那声音也急了。 他很可能也意识到留给我们,或他的时间不多了,不定村里的鸡一叫,老太太就会拼尽全部力气扑上来杀戮呢。 我忙应一声,起身一脚把窗户踹碎,拖着那女人就跳出了屋。 那女人早已吓屁了,被我一拽,裤子也掉了,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 我一把给她提上,刚要走,她却瘫在地上动不了了。 你娘,越急越麻烦。 我干脆一把横抱起她,几步窜到院门口,敞开门闩,来到了街上。 “哪家是你的相好的?”我打开夜眼,望着四周,急问道。 这时,那女人总算缓过口气来,颤着声道:“前街,西边,第,第一家......” 咦,那不是没台阶那那个富户吗? 这么说,她还算有眼光,没找个毛都没有的穷棒子。 但,麻烦也来了,但凡富户,家口肯定不少,七八口子老少,若想半夜五更的单把那小白脸叫出来带走,难! 何况农村这种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定人家家人怎么恨这女人呢。 “大兄弟,你......咱快跑吧,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这女人显然也听明白了老太太的话,回去是死,借机跑了才有活命的希望。 可我哪敢呀,不逮着小白脸,连我也会被追杀,或冥冥中倒霉死掉。 因为死人的话是非常准的。 以前俺村有个杀人越祸的土匪,族人把他抓住,绑在树上活活打死了。那土匪临咽气时说,要让他们家族祖祖辈辈人丁不旺。 结果,本来一个名门大户,接连三四代都是单传,且百病缠身,最后绝种了。 我不敢应那女人,就道:“别怕,只要把你相好的叫出来,咱都能活命!” 我是故意哄她,能忽悠一时算一时吧,要不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万一大喊大叫救命,那可真就麻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三章诈尸大战杀头客(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女人听了,半信半疑,被我抱着来到西边那富户家院门口。 “就这儿,咋叫门?”女人问道。 我透过门缝往里瞅了瞅,见他家正屋六间,东西厢房各两间,竟比这女人家宽敞多了,相应的,这家人口肯定也多。 “他家几口人?”我问道。 那女人道:“他爹娘,他大老婆,小老婆,还有三个孩子......” 啥,啥?小白脸有俩老婆和三个孩子了?那应该也不年轻了呀,难道脸白,不管多老都叫小白脸? 再说,那人已经老婆孩子一大群了,咋又会看上这个女人?她虽然风韵漂亮些,但也四十多岁了,这,男女之事真是捉摸不透。 “他多大岁数了?” “三十五了。”女人道。 我晕,那小子咋这么不学好呢,三十五,找个四十多的? 不过又一想我自己,就理解了。 “你在这老实呆着,我进去开门。”我怕她趁机跑了,就吓唬道,“这村口有狼兽,我们先前进村的时候,看见好几只呢,别乱跑。” 不料,那女人一听,见我又要跳进去,吓坏了,拽着我的胳膊不放,央求道:“大兄弟,咱,咱快跑吧,我已经这样了,你可别扔下我不管呀。” 我只好安慰她一定不会,为了表示不丢弃,还顺手揉了揉她的奶,道:“你放心,要我走都舍不得呢。” 说着,又拧了下她肥硕的屁股。 女人趁机一把搂住我就亲,她是要使美人计呢。 不过,她的吻确实舒服,我想那小白脸可能也是被她这么迷住的。 男人多喜欢双重性格的女人,就是床下贤妇,床上荡妇。若木头一个,即使长得再漂亮,男人也不会喜欢。 这时候,我哪敢磨叽?挣开她,向后退了两步,飞身窜上墙头,接着跳进了院子,把院门轻轻打开。 那女人站在门口却不敢进了。 这个我理解,小白脸家人本就看她不顺眼,这半夜五更地再进去叫门,岂不炸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一把横抱起她,就轻步向正屋溜去。 在她的指点下,我来到正屋西面第二个窗户下,把她放下催着叫。 她虽然敢偷人,可此时屋里有小白脸的老婆呀,不定大小老婆都在一个屋里呢。 那女人连摆手,表示不敢,身子紧往我怀里钻。 我急了,可也没办法,又不敢搞出声,突然心生一计,罩着嘴学了声猫叫。 也许声音太小,也许夜沉,屋里人睡的死。 我连叫了两声,里面竟没半点反应。 那女人更怕了,拽着我的胳膊要往外走,可我哪敢?我若逃了,三麻子必死无疑,这对我绝没啥好处,当然,她若是玲花,那另当别论。 我急了,索性硬着头皮“梆梆”地敲起了窗棂,不信里面不出声。 这时,忽听屋里一声叫:“谁?” 我猛拽一把那女人,她颤声应道:“我......婆婆死了呀。”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里面的男女却都嘀咕起来。 “谁,谁婆婆死了?”一个女人惊愕地问道。 “那个二夷子家......”另一个女人道。(二夷子:太监的意思) “滚滚,赶紧让她滚,臭不要脸的,半夜五更谁不着觉,想男人想疯了......”一女人恶狠狠地骂道,虽声音不高,却咬牙切齿的。 只听一男人吼道:“都别瞎咧咧,我出去看看!” 声音严厉和坚决,显然,他们家他绝对说了算。俩女人不吭声了。 你娘,这传说中的小白脸还真会享受呢,左拥右抱的,还在外打野食,看来身体极好。 “快点吧......”我捏着嗓子学女人又催了一声。 不料,这一句,又让里面的女人炸了,一女人低骂道:“滚你个烂*,痒痒了找头驴去......” 我靠,话语污秽不堪,令我也不由得咧了咧嘴。 不一会儿,屋门响,一个男人从门缝里伸出头来:“咋的了?” 因为天黑,他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我忙拽了下那个女人,她颤声道:“我婆婆死了......” “啊?”那男人一愣,一步出了屋,“咋,咋死的,走,去看看......” 我见此,心下一横,飞身窜过去一拳打在了他的面门上,因为怕打死,不敢用力,那男人“呀”的一声,惊叫着仰身跌进了屋门里。 这下惊动了里面的人。 “咋了,咋了......”里面的女人惊叫,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完了,这若只带着这男的走,身后肯定会惊动全村,那我们就死定了。 奶奶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干脆灭了门吧。 我一咬呀,恶向胆边生,一个箭步冲进去,正与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二话不说,一拳击在了她的脸上,因为是杀招,力气足,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女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就飞了出去,咣地砸在了北面的桌子上,稀里哗啦一片响。 我不管不顾,冲进屋里又飞身扑住了缩在被窝里的那个女人,咚的一拳隔着被子打中了她的脑袋。 这一拳不用看,她不死也得昏过去。 旋即冲西屋,闯东屋,一气又把两老三小灭了口,听听没动静了,我这才呼哧着奔出来,夹起门口的男人就走,急慌中,突然发现那女人不见了。 我靠,我脑袋轰地一炸,傻了。 我不知道那女人逃走会不会影响我和三麻子的性命。因为罪魁祸首就是她呀,那个死老太能饶过我们吗? 可也不敢在这磨叽呀,遂夹着小白脸窜出院门,急急回到了老太太家,不敢走门口,而是直接从窗户里跳了进去。 其时,三麻子和那老太一个在炕上,一个在房门口,已对峙了约十几分钟。 我的返回,令三麻子精神猛地一阵,一把揪过那昏迷的小白脸,冲坐在门口的老太道:“小白脸来了,你想咋的?”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那小白脸的模样,三十多岁,身材不胖也不瘦,脸上有皱纹,却没胡子,模样一般,不过跟农村经受过风吹日晒的其他乡民相比,算是不错的,但说不上英俊。 老太抖了下乌紫的脸皮,声音沙哑的道:“快鸡叫了吧?” “还早呢,才半夜。” 三麻子显然是在说谎,我们进村的时候已经半夜了,这鼓捣了一个多时辰,现在起码有两三点钟了,不定鸡随时都会叫起来。 “别扯,告诉你俩杂种,鸡叫三遍,老娘就走了,不过,不是我自己走,还要带着俩畜生走,不,是仨畜生,我儿子大柱还有条命......” 也就是说,即使我把那逃的无踪影的女人抓回来,我和三麻子之间也必有一人被老太太杀死。 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咋把他儿子杀死呀,这下咋办? 不过麻子也是处于好心,想用他儿子震住棺材里的老太,但不知咋的,没起作用。 “三爷......”我惊悸地轻叫了一声,再瞅那老太,她的身上已起了变化,原本窝着的嘴唇已渐渐凸了起来,两颗獠牙也伸到了唇外,跟野猪似的。 显然,她临近发作了。 三麻子朝我一摆头,我忙抓起那昏迷的小白脸,向老太砸了过去。 老太一张手接住他,低头一口咬住了小白脸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喉管破裂,一股鲜血“哧”地喷了出来,溅了老太满脸满头。 我惊得一屁股坐在了炕上,急三火四地往三麻子身后躲。 那老太“哧溜、哧溜”地猛吮了几口血,一把把死掉的小白脸推到一边,呲着血糊糊的獠牙,张着满是血沫子的大口,呜噜了一声,仰头冲三麻子道:“小畜生,这才一个,那一个呢,拿过来!” 她说的那一个,就是那逃跑了的女人了。 三麻子转头冲我瞪了一眼,是怪我把那女人放跑吧?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这他娘的咋办?再出去找她?这么大个村,哪个草垛旮旯,哪簇树丛藏不了个人啊,去哪儿找? “那个畜生藏在村西头老光棍子的家里,”那老太太闭着眼,兀自说道,“两间破屋,没院墙,那光棍子叫大刀,年轻时当过杀头客,现在杀猪......” 我头皮轰的一麻,杀头客就是刽子手,那肯定是个狠角色。 “对对,把那个光棍子也一块擒来,他奶奶的,敢遥控咱爷俩杀大柱,活该死!”三麻子紧接道。 我不知老太太是怎么‘看见’那女人跑大刀家里去的,难道死人,不,是复活的鬼魂的视野无处不在? 这幸亏没私自逃跑,若不,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这死老太也会看的清清楚楚的。 而三麻子兴奋的声音也似乎说明,拿住那女人和大刀,也许能把我俩的命保出来,当然这还要看老太答不答应。 谁知道呢,死人是冷酷无情的。何况,三麻子还日了那女人呢,不知这算不算跟她也有染,若算,那麻子也作到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四章诈尸大战杀头客(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当我第二次出门的时候,鸡叫了。 我心下一颤,不知那死老太听到鸡叫会是什么反应。不过她说过,鸡叫三遍就带我们走,这第一遍,估计应该还至于疯狂发作吧。 我心里暗暗庆幸,这幸亏有三麻子这个老江湖在那顶着,若换了我,即使不被吃掉,也早吓死了。 我沿着大街一路奔到村西头,凝神四望,果见有三间孤零零的茅草屋立在街边,没院墙,屋里也没灯光。 我不知那杀头客有多大年纪了,那女人也应该是为了保命,深更半夜的不敢出村,就索性硬着头皮钻他家去了。 若在平时,估计她是不屑正眼瞧他的,但那杀头客应该曾撩过她,要不她不会去他家。 杀头客,人世间最凶残,也最令人恶心厌恶甚至恐惧的一种人,这些人一般都是膀大腰圆,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即使乡村里的暗娼都不愿接纳他们,主要是怕粘上晦气。 那女人若不实在走投无路,是绝不会自动找上他的。 我轻步溜到茅屋窗户下,侧耳细听,一是要验证那女人在不在,二是听屋里有啥动静。 不料,刚溜到窗户前,就听里面一阵叫唤声,跟杀猪似的。 “你,你轻一点......”是那女人的声音。 一个男人嘿嘿笑道:“我还没用力呢,嘿嘿,大奶真软和……” 接着就是一阵吧嗒声,我靠,这就吃上了? 我眉头一皱,慢慢向门口溜去。 忽听那女人问道:“他们不会找来吧?死老太太那样子吓死个人了,脸乌黑乌黑的......” 声音惊悸而又颤抖,显然她心思不在男女之事上,而是担心自己的命。 那男人呼哧道:“屁,老子这辈子就专跟死人打交道,啥样的我没见过,脑袋咔嚓砍下来,脖子上喷着血猛蹿的,我都见怪不怪,难道连个走路都扭歪的老太婆都治不了?别怕,一切有我......” 又听那女人闷哼一声,紧接着响起了“啪啪”的夯击声,两人的气息也旋即急促起来。 我不敢磨叽,心里暗叫晦气,溜到门口,伸手一推,屋门竟关着。 这咋办?我忙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尖刀,探进门缝,急急拔了起来。 门破,声响也大,好在屋里的声音也大,把拔门声掩盖了。 没几下,只听门闩呱嗒一下掉了,我心下一喜,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抬步进了屋,蹑手蹑脚地向里屋走去。 所幸,里屋房间没门,只一个门洞,这是农村大多数光棍的布设,一个人,无儿无女无老婆的,没有奔头,家只是个窝,能进去出来就行,没谁会把家搞的里整整的。 我提着小心,轻步来到房门口,伸头一看,见一个胖大的身躯正在炕上剧烈起伏着运动。 奶奶的,死去吧! 我飞身一拳就打中了那个光滑硕大的头颅,因没敢用力,只听那男子嗷的一声惊叫,一头栽在了炕上。 他身底下的那个女人也许早有惊心,吓得猛一哆嗦,惊叫着急三火四往炕头里钻。 我哪敢让她出声? 跳上炕一把摁住她,道:“别出声,是我,我来救你了!” 那女人大概也听出了我的声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 “快走,晚了来不及啦......”这时候,我只能哄她了,若真要一下扛着两个昏死的躯体,那很麻烦。 那女人一听我是来救她,带她走的,大喜,忙不迭地爬起来穿衣服。因为黑灯瞎火,也紧张,裤子怎么也穿不上,好歹把褂子胡乱套上了。 我索性抓过那男人宽大的裤子让她套上,然后扛着那杀头客,牵着那女人出了屋。 突然,一声鸡叫从村子里传来,紧接着全村的鸡叫声此起彼伏,像赛歌似的。 我娘,快了快了,快发疯了呀。 我抓着那女人的胳膊急走。 而她懵懵懂懂地感觉是在往村里走,禁不住疑惑地问道:“咋,咋往回走呀,西边能出村......” 我道:“那老太已经死了,咱回去,你收拾点钱物的,这儿是绝不能呆了,天亮他们就会发现。” 那女人连点头,走了几步,又问道:“那,那扛着他干啥?” 我顺口道:“你家出了那么大事,不找个替死鬼能行吗?把他扛回去,人家会以为是他去你家劫财......” 这话没经半点脑子就出溜出来,也是得益于整年跟着三麻子,练出来的。 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学跳神,一个人不论天资多么善良,只要从小跟着个坏蛋,那长大了肯定也浑蛋,比如我。 我们穿过大街,来到了她家院门口,屋里还亮着灯,因为窗户已破,见三麻子仍盘腿坐在炕上。 “他,他没死?”那女人惊悸地小声问道。 “没,好好的呢......”我道,拽着她的胳膊就进了院子,担心她再跑了,就把门关上了。 来到窗户外,只听那老太道:“小畜生们都到齐了吧?” 我靠,我头皮一麻,那女人听见老太的声音,嗷的一声,转身就要窜,幸亏我早有准备,一把拽过来,用胳膊捂住了她的嘴。 接着瞒着窗户就把那杀头客扔了进去,又抱起那女人钻了进去。 “老人家,这回行了吧?”三麻子手抚了下那杀头客的光脑袋,冲门口那老太问道。 我这才吃惊地发现,经过了两遍鸡叫,老太的面目发生了更大的变异。 她头上的玳瑁被两只跟羊似的犄角顶了起来,原来紧闭的双眼也睁开了,且透出赤红的光芒,似两个红灯泡,不,准确地说,更像两个探照灯,只是亮度没那么刺眼,也没那么大罢了。 两颗獠牙呢,虽然还粘着血渍,但没增大。 不过,头顶白发里却隐隐冒着黑气,整个人看上去比传说中的厉鬼或妖怪还恐怖、瘆人。 我娘,这,这是真的吗?小时候我只见过村里有个死去的老太,鼻子里长出了两根长长的肉须,可没见过头长犄角,嘴扎獠牙的死人啊。 那女人见此,身子猛地一抖,惊叫一声,口吐白沫,竟吓昏了过去。 “三,三爷......”我紧躲在三麻子身后,腿都哆嗦起来,不知该咋办,更不知我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三麻子说过,就是他死,也不会让我死,但愿他说到做到。 而令我崩溃的是,三麻子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这说明,他心里也没底,也处在了空前的惊惧中,只是,他这个老江湖表面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但内心也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老人家,给你!” 三麻子说着,一把没拽动那昏迷的杀头客,反手又把那昏死的女人抓了过去。 我想帮忙,可,可特么不忍心呀,老子天生对女人没有免疫,尤其是曾有过对话和接触的女人。 我虽然知道这个女人不管咋样也逃不掉,活不了,但若真让我亲手送到那恶魔的嘴下,是真做不到呀。 好在,三麻子这次也不让我帮忙,而是双手抓住那女人的衣襟,抬起屁股奋力朝门口的老太婆扔了过去。 那老太婆一把接住,嗓子眼里呜噜呜噜跟狗或猫似的发出一阵闷响,低头一口就咬住了那女人的喉管。 那女人身子跟弹簧似的猛一弹,随着一股鲜血“哧”地喷出,又颤抖着瘫软了下去。 那老太咕噜咕噜猛吸了几口鲜血后,一把把那女人推到了一边,张着喷着血沫子的大口,道:“这小畜生总算死了,来,还有俩,老娘的时间不多了,别等着我鸡叫出手,否则,你们一个也剩不下......” 啥,啥?还有俩?我下意识地转头望望,屋里,只有我和三麻子及那个昏迷的杀头客。 也就是说,即使她把杀头客吃了,我和三麻子还必死一个。 这他娘的完了。 我惊悸地叫道:“三爷......” “咋呼啥?”三麻子冲我瞪了一眼。 不好,这杂种要变卦。 我忙道:“你,你说过,就是,就是你死,也要我活着......” 这地步了,命要紧,我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见到我的玲花,小鹅,“大花瓶”和‘龙种’,不,即使跟李冰冰或王凤兰在一起,也比咔嚓一下咽气强百倍呀。 总之,我要活着,想尽一切办法活着。也是直到这时,我才发觉能活着真好,哪怕给一枝梅那疯娘们当一辈子奴隶,也比被这巫婆咔嚓吸了血强啊。 我相信三麻子是说话算话的,也是讲义气的,何况我还曾救过他几次命,现在总该还了吧?还有,他五十多岁老目卡哧眼的死老头子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早死晚死一个样,而我,还是个活蹦乱跳的,还不到二十岁的棒小伙呀,死了岂不太可惜了? “三爷......”我急的快哭了,满眼都是泪,是绝望,也是乞求。 不料,三麻子脸皮一抖:“滚一边去,我说过那话吗?老子的大仇还没报呢......” 我*你麻子八辈祖宗呀,你狗日的关键时刻竟突然变了卦,你还是个人吗?是畜生,不,比畜生还畜生!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声嘹亮的鸡鸣声响起。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屁股砸在了炕上。 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五章老林里的冤魂(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第三遍鸡叫,好似一道催命符,令我毛发倒竖,魂飞魄散,咕咚一屁股砸在了炕上。 而那死老太则嗷的一声,头顶上的玳瑁“啪”的似一枚炮弹,被一股气流弹到了屋顶上,白发丛里的黑烟也呼呼地冒了出来。 眼睛更是红的如炭火,幽深发赤,血糊糊的大嘴一张,两颗獠牙就呲了出来,嗓子呜噜着,身子就慢慢往上鼓起。 “慢着,给你......”三麻子大叫着就抓那杀头客。 可那家伙赤着身子,光溜溜的也没地可抓呀,我忽然醒悟过来,拽起他的胳膊和腿,奋力砸向了那缓缓欲起的老太婆。 杀头客身高体阔,足有二百多斤,横空砸过去,只听“咣”的一下,巨大的冲击力把老太砸的站立不稳,惊叫着仰身迭出了门槛。 这一下子,也把那杀头客激醒了,他不知咋回事呀,稀里糊涂地被人打昏,又懵懵懂懂地突然醒来,睁眼一看竟是一个青面獠牙的老太婆,昏了,嗷的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飞身扑了上去,抡起斗大的拳头,冲着老太婆的脑袋就咣咣地砸开了。 这若是一般人,别说被连续拼力打击,就是只挨一拳,也早眼珠崩裂,鲜血四溅死过去了。 可虽然杀头客拼尽全力,拳头也跟砸蛤蟆似的啪啪硬逮。 但那老太婆却不哼不叫,眼看着脑袋都快被砸扁了,却突然闷吼一声,一脚竟把杀头客的身体生生踹飞。 杀头客庞大的身躯横空掠过房间空档,咣地砸在了东墙上,力气之大,把整个屋子都震得乱颤。 他庞大的身躯又被反弹回来,一头扎在了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老太太也一个飞窜跳起,张开胳膊,呲着獠牙,哇哇地向里屋扑来。 “三爷......”我惊吼着转身就要跑。 三麻子却嗷的一声,扬手一把朱砂豆就掷向了扑来的老太。 只听“啪”的一下,老太面前窜起一片红色烟雾,紧接着噼啪炸开了火花。 老太惨叫着用双手紧抹脸。 那杀头客这时也翻起来了,他这辈子哪受过这委屈呀,从来都是他杀人,杀完了人再杀猪,可今晚稀里糊涂地连死两回,啥人不气炸了肺呀。 他狂吼着飞身扑住了那正在手忙脚乱惨叫着的老太,想把她就势摔倒。 老太却一个反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一个转身,嗖的扔向了外屋,那伙计惊叫着咣地砸在了堂前的棺材上,霹雳咔嚓竟把厚实的板子砸了个粉碎。 老太紧接着飞身扑上去,张口一头就扎向了他的喉管。 杀头客身大力不亏,反应也极为敏捷,抬手一挡,胳膊竟被老太一口咬住,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老太的两颗獠牙就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肉里。 杀头客惨吼着一甩胳膊,咔嚓一声脆响,老太脑袋一闪,那两颗獠牙竟生生被掰了下来,但还扎在杀头客的胳膊上。 我知道,人跟诈尸搏斗,只要被它们破了皮,沾了血,不论最后谁败谁输,那人都铁定惨死。也就是说,杀头客已经死定了,但因没伤到致命处,仍在苟延残喘而已。 老太婆的獠牙脱落,给了杀头客巨大的精神力量,他以为能逃命呢。 一个蹿跳蹦起来,转头就往门外窜。 然而,屋门是关着的,不等他扑到门口,老太嗷的一声嘶吼,飞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猛力一拽,“哧啦”一下,一块血糊糊的皮肉就从杀头客的肩膀上被撕了下来。 杀头客痛的嗷的一声,回身一拳“咚”地击中了老婆的脸部。 这一拳势大力沉,拳风迅猛,可以说是其用尽全力爆出的逃命之拳。 老太的半个脑袋“呱哧”一下,像个破碎的西瓜飞了出去,乌黑的脓液喷了那杀头客满身满脸。 那小子一见这怪物脑袋都没了,大喜,索性不跑了,转身一脚又把她踹了出去。 老太干瘦的身躯横空飞出,咣地砸在了后面的棺材上。 若换做常人,早直挺挺地死翘了,但她是诈尸呀,而且是我从没见过的那种最诡异的诈尸。 她没生命力,有的只是死前和死后残存的意识,只见那老太就地一个翻滚,扬手“啪”的一下击中了棺材前的一具尸体,那,那尸体是她死掉的儿子呀。 儿子应声忽地站了起来,闷吼一声,嗖地向杀头客扑去,老太也盯着半个血糊糊的脑袋飞窜上去,娘俩齐力跟那杀头客厮打起来。 我早已惊的浑身乱颤,脑袋一片空白了,见那一人俩尸扭打在一团,脑子突然一个激愣,这,这不是逃跑或下手的好机会吗? “三爷......”我猛拽了三麻子一下。 三麻子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眼珠子瞪的像个铜铃,显然他怪我出声。 这关键时刻,一旦有其他动静,都会吸引诈尸的注意力而分身攻击。因为它们不是一个,而是俩,俩诈尸对付一个,多余了。 我惊悸地看着老太和她儿子硬生生地把那高大粗壮的,像黑铁塔似的杀头客奋力摁到,老太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管,而她儿子也把一只手插进了他的胸膛,一股股赤红的鲜血喷出,那杀头客腹腔和喉咙闷闷地咕噜了几下,没了气息。 我娘,一人对付俩诈尸,这杀头客真是名不虚传。 “好了,它们都妥了......”直到这时,三麻子才长舒了口气,僵硬的身子也一下子软塌下去。 恐怖的人尸大战结束,整个空间突然死一般的沉寂下来。 我转头望望外面,天色已微明,再瞅瞅炕下躺着的那几具死尸,有一种恍若如梦的感觉。 “三爷,咱,咱快跑吧......”我颤声道。 三麻子叹了口气:“出去套上马车,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奶奶的,本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下,没想到......” 他苦逼地摇了摇头。 我起身想从窗口跳出去,不料,腿一软,竟又坐下了。 这才发觉,我特么惊吓的半点力气都没了。 三麻子也不怪我,安慰道:“这回长知识了吧,没事,老子年轻时见得比这更吓人的事多了去了,以后慢慢会适应的。” 这家伙,应该是在吹牛吧,经历过还吓成这样?不过细想想,这玩意生死就在一瞬间,只要稍有差错,就会命丧黄泉,别说三麻子,就是任何人经过这一连串的惊涛骇浪后,心理也会崩溃的。相比来说,麻子是顶尖的沉稳高手。 我来到院子里,把套上马车,牵出了院门,三麻子则在屋里收拾了一些钱财,直接打开屋门,拄着文明棍出来,坐上马车,出了村,沿乡道一路向东南驰去。 经过这一夜的奔波惊悚,我是又饿又累又困,坐在车辕上禁不住打起盹来。 三麻子呢,也躺在车厢里发出了鼾声。 任马自有奔驰。 也不知赶了多少路,直到感觉屁股猛地一颠,险些把我一头栽下去的时候,我才猛然惊醒,睁眼一看,咦,这,这咋钻树林子里来了? 不,准确地说,是一个小盆地,因为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山峦。 我忙叫醒三麻子,转头四下望去,见天色已偏西,这么说,我们已经走了四五个时辰了,离那个不知名的村庄也应该出来百十里地了吧? 可,这是哪儿呀? 我懵懂地看着三麻子,想他可能知道吧。 没想到三麻子也迷糊,他揉揉眼,皱眉望了一圈,自语道:“他娘的,这啥鬼地方?” 我心猛地一沉,看来,他也迷糊。 “老马识途,这东西应该曾经来过这儿,走,穿过小路,上山梁去瞅瞅!”三麻子道。 我忙扬手拍了下马屁股,它身子一抖,驾着车,沿着山间林道就向前走去。 这林子很大,几乎布满了整个盆地,虽然是白天,但树木遮荫蔽日的,有股隐隐的凉气。 对于这种荒山野岭,我是不敢久呆的,总觉得阴森诡异。尤其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心理不畏惧是假的。 车子正行走着,那马突然不安起来,喷着响鼻,四蹄抖动着,却不再往前挪步。 咦,这是咋回事? 我侧身往前一瞅,竟见一条胳膊粗细的花纹大蛇拦在了小道上。 “三爷......”我惊恐地叫了一声。 三麻子忽地站起来,也发现了那条大蛇,他脸色唰地白了。 我暗叫不好,难道三麻子也惧这东西? 我突然想起了那次在坟地里被蛇缠住脚踝的事,头皮不由一麻,下意识地往车厢里躲去。 “老人家,我们千里迢迢,经此路过,请您网开一面,挪挪身子,放我们过去吧,”三麻子站在车厢上,双手抱拳,表情极其郑重地朝那蛇拱了拱。 晕,跟蛇求饶,跟对牛弹琴有两样吗,老子若不是曾被这种东西惊过,早跳下去用石头砸死了。 “三爷......”我对三麻子这突然的神叨,颇为不屑,“赶紧把它打跑了吧,磨叽个啥?” 三麻子朝我一瞪眼,又冲那蛇道:“老人家,你若放过我们,我......” 话刚到这,只见那巨蛇身子一滚,哧溜一下钻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咦,麻子这招还挺管用呢,难道他会蛇语或那蛇能听明白他说的人话?怪!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啪的拍了一下马屁股,那马腿一哆嗦,拉着车忽地向前窜去。 就在我大松口气之际,诡异的事又突然发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六章老林里的冤魂(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马车刚碾过刚才巨蛇爬行的地段,突听“咔嚓”一声脆响,车体猛地一偏,趴窝了。 我顿觉诧异,忙跳下来弯腰细瞅,竟发现车轴断了。 这,这地方没沟没坎,车上也不载重物,车轴咋说断就断了呢? “三爷......”我抬头沮丧地叫道。 三麻子眯眼坐在车上,长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天意如此,咱想走也走不了了。” 啥,啥?天意?屁,哪个车的车轴没断过?这车不过是久不使用,虫啃雨蚀的不顶折腾罢了,跟老天有啥关系。 我突然发现,自昨晚那场诡异的人尸大战后,三麻子竟变得更加神叨了,冲条蛇叫老人家,这车轴断了说是天意,他不会是神经受刺激了吧? “三爷,”我道,“把车扔了,你骑着马走吧,这儿不是歇宿的地方。” 三麻子应声点了点头,站起来四下望了望,拄着文明棍下了车。 我则卸掉车套,抱着他上了马背,心想只要离开这鬼地方,其他不论到哪儿,只要是个无遮无碍的开阔地,都行。 不料三麻子骑在马背上,突然眉头一皱,盯着前面不动了。 我顺眼望去,惊见刚才那条拦路的巨蛇又横亘在了前面的小道上。 这蛇红黑白三色花纹,胳膊粗细,有两三米长,正好把狭窄的林间小道挡了个严实,若想过去,必伤着它,或被它伤着,因为从花纹上看,那是一条毒蛇。 这下,我又傻了,也不敢再叫出声,只把身子往马屁股后面缩,等三麻子再叫“老人家”。 不料,三麻子不但没再求饶,反而长叹一声,道:“既然不让我赶路,那今晚就在这儿歇下吧。” 啥?我一听懵了,山深林密,鬼蛇出没,要在这儿过夜?麻子,你真是脑袋让驴踢了吧。 有蛇挡路,咱即使不伤它,那绕过去还不行吗?何必把自己囿在其中,划地为牢呢。 “三爷......”我不满地道,“咱找个村或找个镇子吃点饭,在这儿算干啥呀。” 三麻子并不答,而是转头朝右边的林子深处望了望,拨转马头,带着我向里面走去。 我之所以说是带着我而不是我牵着马,是因我极不情愿就地停宿,是麻子自己硬赶着马往里走。 这时,我愈发感到麻子不正常了,因为像这种情况,跑都跑不迭呢,哪儿能就地找灾? 麻子骑着马,硬往里走了几十步,树木越来越密,灌木丛和杂草也挡住了我的视线。 “三爷!”我恨恨地又叫了一声。 三麻子抬手一指前面:“到了!” 啥?我一愣,到哪儿了?忙伸头透过草丛往前面望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高高的大土堆。周边也没发现再有其他东西,难道三麻子要在土堆上住一宿?我靠,那何不到南面山梁上呆着呀,那儿地高也望的远,在这破地方算干啥。瘆人啊! 但既然他决定了的事,我再执拗也挽不回来,只有憋着一肚子气,随他了。 我们穿过没人高的杂草丛,来到了那座土堆前,我惊讶地发现,这儿周边竟还散落着一些已经褪色和破碎的草纸。 头皮不由一麻,这,这土堆原来是一座巨大的坟茔呀。 只是,奇怪的是,这么高大的坟包,不知里面埋着啥人物,若说墓主身份高贵吧,可坟前竟没有墓碑,甚至连供台都没。可若说它是普通人家的坟茔吧,咋堆的这么大? 麻子,在哪儿歇宿不好,咋选这儿呀。 我惊悸地叫了声:“三爷......” 麻子冲我一瞪眼:“闭嘴,扶我下马!” “咱,天快黑了,咱......”我不想让他下来,还是赶紧走吧,因为我不知道在这儿歇一宿的代价会是什么,也许我俩的命就此搭上呢。 三麻子又不理我了,自己偏腿下了马,从我手里夺过缰绳,把马栓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拄着文明棍回来,没好气地道:“找些干树枝来,生火吃饭!” 啥?这不说梦话吗,生火没问题,吃饭?吊毛没有还吃个屁呀! 我不想再跟他倔下去了,因为我不论说啥,怎么反对他,都无济于事。 便闷着头,去周边捡了些干柴回来,因天色还没黑透,就没生火,而是一屁股坐在巨坟前的空地上独自生闷气,也是想看看三麻子是怎么吃饭的,到底吃什么。 不料,三麻子绕坟茔转了一圈,来到我面前,道:“去,把那条大蛇打死,扒皮烤肉吃!” 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仰头看着他,懵了。 这他娘的,既然能打死它,我们不早跑出这盆地了吗? “没事,它不伤人的,打死它拖回来!”三麻子又命令道。 我腾地火了:“三爷,你是想作死还是咋的,一会把那长虫当神供着,一会又要打死它,就是没想到离开这地方是吧?好,你不走我自己走,你去打死它吧,我可不想陪你一块死......” 我说完,起身梗着脖子就大步朝林子外走去。 我知道,麻子这是走火入魔了,很可能是被昨晚的人尸大战搞昏了脑袋,精神不正常了。 “站住!”三麻子在背后叫了一声。 我停步,但没回头,想听他说啥,或许我这么一拗,让他改变主意了? “你想看着三爷我死掉吗?”三麻子的口气突然可怜起来,好像有些央求的意思。 我转头恨恨地道:“没人要你死,咱去山那边找个有人家的地方住下不行吗,何必在这荒山野岭里自寻麻烦?走,骑上马!” 我说完,回身就疾步向那马走去。 三麻子突然悲泣一声:“走不得呀,你以为三爷我愿意留在这儿跟孤魂野鬼做伴吗?老实在这呆着,或许咱还能活条命......” “也没人要害咱呀,是你自己在害自己,自己做怕!”我没好气的反驳道。 话刚落,忽听“咕咚”一声响,我猛地一愣,瞪眼望去,惊见十几步外的那匹马,竟无缘无故地躺在了地上,四肢连连抽搐。 咦,这是咋回事?我刚要上前查看,却吃惊地发现,那条胳膊粗细的花纹大蛇死死缠住了马的后腿。 我娘,不知啥时,它竟溜过来咬死了马匹。 我傻了,下意识地急退几步,躲在了三麻子身后,做出随时撒丫子的姿势。 三麻子皱眉望着那儿,道:“看见了吧,它们不让咱走,咱能走的了吗?” 这又是自欺欺人,蛇咬死动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林子里有啥它不敢攻击的?就是虎狼豺豹也惧它三分的。 “把它打死,烤了吃肉!”三麻子再次命令道。 我终于明白,横来竖去,都是这条蛇在作怪,挡我们的去路,咬死马匹,是可忍孰不可忍! “咋打?”我心里虽然有气,但也不敢上前跟它死拼呀。 “石头,冲它的脑袋一下,”三麻子道。 我忽然想起,不对呀,三麻子不是把它当‘老人家’供着吗,咋又要打死它,而且,要我打? 这杂种会不会把祸要往我身上引? “它,它不是神仙吗?”我语气里既有恐惧,又夹杂着些许调侃。 “滚你娘的!”三麻子见我迟迟不动,火了,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扬手朝那马匹掷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石头砸在马肚皮上,把那蛇吓得啪的甩起尾巴,一个翻滚松开马腿,急急向草丛里钻去。 “打,打......”三麻子急叫道。 这时我也顾不得想其他了,忙抓起一块石头,扬手飞向了那急窜的巨蛇。 石块“啪”的打在了蛇的脑袋上,它忽地腾空跃起来,几米长的身躯挟着疾风在空中转了个圈,啪的又落在地上,不动了。 “好了,拖过来,生火烤肉吃!”三麻子长舒了口气,慢慢地蹲下身子,划火柴点柴草。 我硬着头皮过去把那蛇拖过来,在三麻子的指点下,剥了皮,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其时,天色已经黑严,茂密的树林里寂静一片,连鸟虫的鸣叫声都没有。 火光映照下,只有面前那高大的坟包上的杂草有些晃动,显得诡异而又阴森。 这时,三麻子眯眼盯着火光中的巨蛇尸体,慢慢给我讲起了留在这儿的因由。 说古代每逢将军出征,若途中遇到怪风把旗杆吹折,或乘坐的车辆突然掉了轮子或断了车轴等等,都是不祥之兆。 而每每发生这样的事后,大人物都要暴死的,这不是迷信,是天相,或者说是天意。 今天咱们路过此地,先是长蛇挡路,接着车轴无缘无故地折断,最后马匹暴死,这都预示着咱将面临着不祥之兆,若违背天意,硬走,肯定会横死街头,暴尸荒野。 我听了,竟特么有些相信了他的屁话。不过若干年后,从一个伟人的去世,我才彻底相信了三麻子的话是真理。 比如一九七六年,先是天塌(吉林骤降巨大陨石),接着是地陷(唐山大地震),这就是天相,后来,一代伟人溘然逝世,我才如梦初醒。这世界上,我们可以不信有鬼神,但不能不敬畏鬼神和天地。冥冥之中,总有一些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 蛇肉烤熟了,我虽然又累又饿又困,却没了半点食欲,不知麻子说的是真假。想想我们在这若真的能保住小命,麻子也算立了一大功。 而三麻子大吃了一顿香喷喷的蛇肉后,就地仰靠在坟茔前,呼呼地睡死过去。 我呢,因为莫名的惊悸和恐惧,始终不敢睡死,只把头埋在腿弯里假寐,随时防备着不可预知的诡异和灾难来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七章老林里的冤魂(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夜黑,但风并不高。 林子里始终没有鸟虫兽类的鸣叫,这就怪了。按说这正是春深季节,万物早已丰茂,也是禽鸟虫兽出没求偶的好时光,可,这荒山密林竟如同死海般毫无声息。 我心里愈发感到疑惑,警惕性也始终不敢松懈。 突然,我耳边隐隐传来一种诡异的声音,那声音不是风或虫鸟发出的,也不是三麻子的酣睡声,而是......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我皱着眉头,慢慢抬头,透过明灭的火光遁声望去。 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懵了。 面前的坟茔上,杂草丛里,隐隐有十几个脑袋在动,且声音也是他们发出的。 我娘,我,我开了鬼眼了吗?老一辈人说,开了鬼眼的人就要快死了。 我忙又埋下头,不敢再望,心里咕咚咕咚跳的慌,暗暗安慰自己,不是开鬼眼,是花了眼,也许那坟头的草丛里是些石头,草叶随风摇动,我看错了吧。 但,这安慰是徒劳的,因为我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动静,有嘤嘤的哭声,也有咒骂声。 我紧埋着头,耳朵却空前支棱起来,生怕漏掉了任何声音而被啥袭击。 “妞儿,咱在这儿有一年多了吧?别急,再等一年多,咱就可以另投胎啦......”一个女人似乎在劝慰一个叫妞儿的姑娘。 这,这真的是那坟茔上的‘脑袋’在说话?不,不可能,那是一堆‘石头’呀。 “我想俺娘,还有弟弟......”是一个小姑娘稚嫩的哽咽声。 “那你托个梦,让你娘来看看你吧......” “俺娘腿不好,不能走路......”那小姑娘说到这儿,又呜呜哭了起来。 我晕,我特么耳朵也出现幻觉了吗? 我吓得要死,可也不敢再抬头,只好用脚蹬三麻子。连蹬几下,三麻子鼾声止。 “三爷......”我小声叫了一句,怕他不醒,又狠劲蹬了一下。 “干啥?”三麻子骂咧咧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我这才敢把头抬起来,偷眼瞄向坟头,没有啥子脑袋和石头,更没再听见有哭声。 这真怪了。 “你,你没听见有人哭吗?”我索性把刚才怪异的事说了出来,目的也是让他警觉着点。 三麻子一撇嘴:“你在哭吗?” 我靠,不说人话,我瞪了他一眼,不吭声了。 “我做了个梦。”三麻子忽然正色道。 “啥梦?是不是听见有人在说话?”我还是不死心。 “梦见这坟包里埋了十几个女人......”三麻子道。 啥?我心里咕咚一下,怔住了,这,这跟我听到和看到的咋惊人的一致呀,因为自始至终,我只听到有女人声,却没发现有男人。 难道这破地方真有鬼魂?那我们走不敢走,留也不敢留,这特娘的是在等死吗? 三麻子看着我一脸惊恐的样子,突然一咧嘴:“小子,别怕,这是好事,咱搞清楚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就不会死了......” “咋回事?”我紧问道。 三麻子凝眉说出了他的猜想。 这盆地林子里肯定有冤魂,因地势低矮,又荒无人烟,冤魂久久散之不去,今见有异人路过,所以就让那巨蛇从坟洞里爬出来,借它的身躯拦路。 “蛇?那蛇是从坟茔里钻出来的?”我心猛地一紧,转头看向火堆旁的蛇骨,见一根根骨刺狰狞着,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恶心,幸亏我没吃它的肉,要不也吐了。 “蛇是阴性动物,在坟洞里盘住久了,自然会跟里面的阴魂融合,它的出现并不奇怪......”三麻子淡然道,“先前我绕着坟包转了一圈,就是查看有没蛇洞的。” “有吗?在哪儿?”我紧问道。 “坟茔西侧,碗口粗的一个洞。”三麻子道。 我无语了,心里愈发紧张起来。想想面前的这个坟包里埋着十几具尸骨,且都变成了鬼魂,不由毛骨悚然,头皮一阵阵的发炸。 “都是女人,又在这地方,咋回事呢?”三麻子皱着眉,自言自语地说着,转头看向高大的坟包,高声道,“姊妹们,你们若有灵,就给我指条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我胡大海绝不枉自逃生,你们也是有眼识珠,既然拦下我,那就说明我有这个能耐来帮你们申冤......” 他神神叨叨地说着话,翻身跪在地上,朝着坟头磕了几下,而后,脑袋扎在地上,久久不动。 我见此,也不敢充愣了,也忙学着他的样子,跪拜在地。 突然,三麻子呜呜哭了起来。 咦?这,这是咋回事? 我转头偷眼望去,见他身子急剧颤抖着,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 我娘,这深更半夜,老林荒野的,你嚎个啥子丧呀,不怕真招来鬼魂吗? 我忙伸手推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别咧咧了,他不害怕,我还怕呢。 三麻子却不管不顾,嚎了几声,哽咽着翻身坐下,用手抹着泪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西南方向,道:“山那面阴气重重......” 啥?若说有阴气,咱这儿才是重重呀。 我瞪眼张嘴地看着他,不知这家伙还会说出啥吓人的鬼话来。 三麻子并不理我,拄着文明棍艰难地站起来,又转身冲着那坟头鞠了一躬,道:“姊妹们,请不要急,我姓胡的一言九鼎,活着是条汉子,死了也是鬼雄,不报此仇,我誓不出山!” 他这是糊弄鬼呢,连人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去哪儿,找啥人报仇? 不过听他那意思,好像要离开这儿,这也是令我激动的重要因素。 我忙起身搀扶着他,问道:“三爷,咱......走?” “走,报仇去!”三麻子把文明棍一抡,在我的搀扶下,大步向林子西南走去。 那么,三麻子是怎么认定这坟茔里埋着的人是冤死的? 这个,他一直没说,只是让我背着一路跋涉,出了林子,爬上山梁,让我用夜眼观察了四面,我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下有一些房屋,那应该是个村庄了。 我跟三麻子说了,问他咱真要去报啥子仇吗,既然从盆地里吊毛没伤一根的逃出来了,那直接跑路就行了,还去惹啥祸呀。 三麻子并没骂我,而是叹口气,说跟人可以忽悠,但跟鬼魂,尤其是那么多鬼魂,是绝不能信口雌黄的,否则,它们会缠住你,轻者神经错乱,成疯子,重者莫名的暴死。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他那本《天地经》(就是那本破黄书)上就有。 “那,咱知道是谁杀了她们吗?”我质疑道。 三麻子道:“去村里问问不就清楚了吗?” 我想想也是,但凡一次性能死这么多女人,附近的村子肯定会炸了,不说妇孺皆知,也应该会家喻户晓。 我们带着‘鬼’的祈望,来到了山南那座村子。这村子是沿山沟坡而居,房屋稀稀落落地延伸进山谷很远。 其时,已是后半夜,天色如墨,但我有夜眼,视周边景物如白昼,走的也就不惊险。 在谷底村口,我停步问三麻子:“直接进去吗,还是等天亮?” 依他的以往的行事风格,不论白天黑夜,都是直接进村敲门入户的。 但,现在三麻子却一反常态,道:“在这歇息歇息吧,天色快亮了,天明后找个人先问问。” 我应了,寻了路边一石板把他放下,因饿困,也没了后顾之忧,仰身躺在石板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有人在戳我,猛睁眼,竟见三麻子站在一边,用那文明棍戳我的胯裆呢。 我靠,这家伙睡醒了,竟有这闲心折腾我了。 “起来,太阳晒屁股了!”三麻子俯视着我,精神头好了许多。 我这才发现天色已大亮,但太阳还被东山尖挡着,没爬上来。 此间谷底流水潺潺,漫山遍野绿意盎然,有鸟虫在山谷和山坡的林间或草丛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才是这个季节应该有的景色和音律啊。 我起身揉了揉眼,转头往西边村口望去,远远见有人挑着一旦干柴向这儿走来。 “三爷,来人了......”我兴奋地叫道。 三麻子眯眼冷哼一声:“草木之人,量他也没那个胆子跟咱说实话,走,进村去!” 三麻子并不要我背,而是拄着文明棍一瘸一拐地向前面走去。 我这才猛然醒悟,我们还穿着和服,这打扮,村民们自然会畏惧如虎了。 果不然,那挑着柴担的乡民远远望见我们,先是一愣,待看清了我们的穿着,嗷的一声,扔了担子就向村子里窜去。 因为急慌,沟底小道也不平,刚窜出几步,竟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旋即又连滚带爬地窜远了。 我和三麻子并不吭声,待走近那乡民跌倒的地方,见地上有一滩血,血中还有两颗呀。 我靠,这伙计也真是豁出去了,为了躲避我们,连牙都磕掉了也不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八章替鬼复仇(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还没进村,远远望见各家各户都关闭了院门。 这特娘的还怎么打听那些冤魂的来由? “三爷,咱逮着第一家硬进去吧,往里也是都关着门。”我心里有些沮丧。 三麻子嘴一撇:“你懂个啥,自有给咱留门恭候的!” 留门恭迎的?那不就是汉奸吗? 中国这地儿,也许缺别的,但就是不缺汉奸。 我和三麻子进了村,瞒过村口几家,仰头向山坡望去,见一座青砖瓦房高高地矗立在山坡平缓地上,院门开着,屋顶上还飘着一面膏药旗。 咦,这家觉悟高,与时俱进杠杠的! 三麻子也看到了那家的情况,得意地呵呵一笑,道:“就那家了,特娘的,还是个富户!” 汉奸若不富,谁还当呀。 我搀扶着三麻子沿一道石阶来到那家院门口。 这时从门里跑出一个五十多岁,头戴瓜皮帽,身穿绛紫马褂的瘦男子来。 他手举着一面小膏药旗,点头哈腰地冲我们道:“欢迎,欢迎太君光临寒舍,嘿嘿......” 三麻子却不领情,眼一瞪:“八个牙驴!@#$%^&*^$......” 这一串鸟语把那男子喊懵了,他不明白三麻子为啥发火,也不敢辩解,只把头点的更快:“是是,太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嘿嘿......” 唬这种土鳖,对于三麻子来说是小菜一碟。 我们在马褂的殷勤引领下,进了院门,见正屋一溜五间大瓦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 院子一角还拴着一头毛驴,墙边还有一挂驴车,这可能是马褂家的座驾。 不过,奇怪的是,宅院虽然大,但却空荡荡的,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迎面屋里也没。 咦?难道这宅院只这个马褂自己? 我们也不便问,径直进了屋。 迎门摆着一张八仙桌,桌旁绕圈放着四五张椅子,这说明家里吃饭的人不少,可,人呢? 马褂见我疑惑,但装不见,亲自泡了茶,请我和三麻子坐了上首。 这时,麻子才改口说起了中国话,马褂先是一愣,待明白我们是‘日本浪人’后,也就释然。 麻子问这么大宅院,家人和佣人呢? 马褂这才去西屋招呼了老婆孩子出来相见。 他一个老婆,五个孩子,大儿子在县城给日本人做事,大女儿已出嫁,还有一个儿子在省城济南府求学,膝下只留两个十多岁的小儿女。 另外,家里雇着几个长工,天不明就下地去了,天黑才能回来。 我听了,暗舒了口气,也就不再担心再在这儿出事故。 三麻子跟他闲聊了几句,接着就转入了正题,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说,你们这儿,去年曾出过大事?” 马褂一愣,皱眉想了想,摇头道:“没呀,太君,我没听说过......” “噢,”三麻子点了下头,自言自语道,“昨天我们经过山北盆地,发现那林子里有一座高大的坟茔,以为是古墓,问了路人才得知,里面埋了几十个女人......” 话刚到这,马褂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忙道:“是那个事呀......” 他说着,下意识地朝外面瞥了眼,转头冲我们小声道:“那是前年冬天的事,皇军......” 他说到这儿,突然打住了,看着我们,欲言又止。看那表情,应该是不敢说。 三麻子微微一笑,道:“没关系的,我们在支那走南闯北五六年了,啥样的事没见过听说过?” 马褂这才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实情。 原来,前年冬天,也就是一九三七年冬,日军攻占了山东地界,一队日军来到这地儿,烧杀抢掠了一番后,顺便抓了几十个年轻妇女想带回武平县城,不料,队伍经过那个盆地密林时,有妇女趁机逃跑,日军性起,用机枪和刺刀屠杀了这些女人,而后扬长而去。 后来附近村里的乡民闻讯后,就结伙去那儿把尸体收拢到一块,挖了个坑,把她们就地埋了。死者家属经常去那儿烧纸祭奠。 不过,马褂在叙说的时候,把罪责全部推到了那些妇女身上,说皇军是好意,就是带她们去县城给帮着洗洗衣服,做做饭,有吃有喝的,过两天就送回来,谁知那些女人不识抬举,不但咬伤了皇军,还吆喝着集体逃跑,这才引发了皇军的愤怒,把她们杀了,云云。 三麻子听了,呵呵一笑,道:“你们村的,有女人被抓吗?” 马褂道:“不瞒您太君,俺村被抓去了八个,有一家娘仨都被抓了,嘿嘿......” 马褂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我突然想起了昨晚几个女人的对话,忙问道:“你们村有叫妞儿的姑娘吗,她有个弟弟,听说她娘腿不好,不能走路。” 马褂听了,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们这儿没出嫁的姑娘都叫妞,不过没有您说的那家人,可能是东面十里沟那村的吧,她们也被逮走了七八个。” 我哦了一声,不再问。 三麻子则又问了两个问题。 一是:皇军怎么来的? 二是:乡民怎么被抓的? 这俩问题看似脑残,但暗藏深机。 因为鬼子侵华,主要目标首先是大城市和重要交通枢纽,像这偏僻闭塞的山沟旮旯,当时鬼子们还顾不得来光顾,但他们却来了。 重要的是,乡民畏敌如虎,外面只要稍有动静,他们肯定会早早躲进山里,鬼子们若不熟悉地形,是根本找不到他们的,最多在村里放几把火,连家禽粮食都抢不到,更别说照窝拿人了。这里面肯定有奸细带路。 马褂一听,竟得意起来,为了表功,就详细说出了因由。 这村是他带着皇军去西山老虎洞抓的人,为此,皇军还表扬了他,儿子也因此去县城当了皇协军小队长。为了感谢皇军的知遇之恩,让人一目了然,所以就屋顶上插了大日本国旗,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大日本模范良民。 十里沟村呢,给皇军带路的是一个屠户,那屠户外号叫“大砍刀”,身高体阔,生性凶狠,在镇子上是一霸,没人敢惹。 马褂说的时候,那口气颇为不屑,显然他是不屑与这种泼皮为伍的,只是为了皇军,才走到一起。 好了,弄清了那些个女人的死因,这马褂一家也就活到头了。 三麻子并不喜怒于色,而是伸出大拇指先把马褂表扬了一番,让她老婆做了几个菜,马褂陪着我们吃饱喝足,然后才让我动了手。 先是一拳把马褂打死在酒桌上,接着他老婆孩子霹雳咔嚓放倒。割下了他们的脑袋,收拾了些钱物,换了身衣服,锁上门,套上驴车直接出了村,返回那盆地,在巨坟前用马褂一家的人头祭奠了冤魂后,我们又向二十多里外的大场镇奔去。 因为那个屠户“大砍刀”就在镇子上开了一家肉铺。 我担心我们这刚从济南忽悠着杀了十几个鬼子跑出来,这又在鬼子心脏里横冲直撞,万一...... 我禁不住问道:“三爷,咱,不会出事吧?” 三麻子道:“出啥事,有那些冤魂保护着咱,怕啥?咱特么不把她们的仇报了才会出事呢。” 这话是扯淡,冤魂若有那么大本事的话,她们不会自己去弄死那些仇人? 三麻子真是神神叨叨的有些令人不解了。 我赶着驴车,天过晌午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大砍刀”所在的那个大场镇。 这镇子不大,也是东西一条街,街边两排店铺。 其时,正是农忙季节,街上人流不多。 我赶着马车穿过半条街,远远望见了街北侧,十字大街西侧有一家门前木架子上挂着几头刚杀死的毛猪,有两个青年男子在那忙活。 这应该就是马褂说的“大砍刀”的那个肉铺吧。 三麻子冲我道:“过去瞅瞅,是不是,别搞错了。” 我遂把车赶到路边停下,装作买肉的,径直向那儿走去。 走近前,问道:“伙计,这肉多钱一斤?” 俩伙计只顾埋头处理下水,并不理我。我连问了两声,才有个伙计抬手一指店铺:“进去问。” 我忙应了,抬腿向店里走去。 身后传来另一个伙计的嘲笑:“这小子是个棒槌吧?多钱一斤还不知道?” 接着两人都笑起来。 我心里不悦,但也不敢跟他们叨叨。 进的门来,迎面见一溜柜台上摆着几片猪肉,铁架子上还挂着几个猪头和下水,柜台里却没人。 我朝里屋门瞅了瞅,隐隐听见有女人哧哧的笑声。 咦,不对呀,难道这不是“大砍刀”的肉铺? 我叫了一声,里面一阵悉悉索索,接着从门里闪出一个二十多岁,模样非常清秀的男子。 这,这就是“大砍刀”? 我一愣,没等再问,那人乜着眼冲我道:“割肉吗?” 我点头:“多钱一斤?” 小伙子道:“猪膘子一毛八,瘦肉一毛五,猪头八分,你要哪个?” 我特么也不是来割肉的呀,这弄不明白是不是大砍刀,白提溜回去一挂肉,还不被三麻子骂死? “你,你是掌柜的吗?”我问道。 小伙子一瞪眼:“咋的了?” “我......”我脑子一闪,“我想买你几头肥猪,屠戮好的,价钱能不能......” 那小伙子一听,诧异地打量了我一眼,转头冲里屋道:“嫂子,有人要买几头肥猪!” 显然,他不是那个“大砍刀”。 话刚落,从里屋走出一个女人来。 我眼前刷地一亮,见她高挑丰满,脸蛋白里透红,发簪高高挽着,着一见枣红色褂子,绿布裤子,虽然胖一点,但胖的凹凸有质。白皙的脖颈下,两个大奶几要把那褂子撑破,细腰身,宽胯骨,不用从后面看,也知那屁股绝对是浑圆的像两个发酵的大白馒头。 我娘,都说环肥燕瘦,我不知杨贵妃啥模样,但这女人肯定是这个镇子上最漂亮的。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大砍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九章替鬼复仇(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老板好!”我朝那女人打了个招呼。 在漂亮女人面前,傻子也会麻溜地讨好,何况我这个久经江湖的老油条呢。 那女人眼前一亮:“是你要买几头猪吗?” 她说着,眼光就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 我忙挺了下身板,点头笑道:“是,老板,您家有吗?” 这话有些脑残,这么大的肉铺,能没几头猪? “有啊,要多少?”那女人看着我,眼睛就眯了起来,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意。 我不知她是因为来了大生意而高兴的,还是欣赏我这个人。这会早特么把“大砍刀”的事忘脑后了。 “我?”我一愣,要几头好呢,少了不会引起她的兴趣,干脆说大些,就道:“十头,有吗?” 那女人笑望着我,一咧嘴:“有啊,不过今天怕来不及了,你们急着用吗?要这么多干啥?” 这个,不用过脑子就能随口说出来,跟着三麻子没学着啥本事,忽术却是与日俱增。 “不急,明后天用,我家这不是雇了些长工吗,上百人忙农活,我爹要犒赏他们......” 啥,啥?雇长工就上百人?这得多大的家业啊,土地起码有几百顷,今天算是碰上土豪了。 “少爷您是哪儿的?来来,快请进屋坐!”那女人热情地招呼道,脸上也笑开了花。 我正巴不得呢,就跟着她进了里屋。 这屋不算大,一铺炕,炕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我和那女人一边一个对桌坐了。 那女人对我的热情,令那小伙子有些吃醋了,沉着个脸,敌意地望着我。 女人也不管他,吩咐道:“小李子,快泡茶,伺候客人。” 小伙子极不情愿地过来泡了茶,就坐到了炕沿上。 那女人一蹙眉,冲他道:“出去看看他们屠戮好了肉没。” 她这是故意撵他呢,小伙子应了一声,又瞥了我一眼,慢腾腾地出了屋,但没掩门。 我靠,这伙计是啥身份,难道觉得跟这女人有一腿就不听哼哼了?也是死脑壳。 “他......”我转头瞥了眼门口,看向那女人。 她一撇嘴:“小伙计。” 口气颇为不屑。嫌贫爱富是人的共性,做买卖的更是这样。 “少爷,您是哪个村的?”女人眯眼看着我,问道。 这地方我也不熟呀,也说不上啥村有我这种土豪,就道:“远着呢,我们本来要去县城买些细货,路过这儿,见你家铺子不小,所以就先把猪肉订下......” 女人哦了一声,有些疑惑地望望我的衣兜。 我这身衣服没问题,绛紫绸布的,是那马褂家的,她是想要猪肉订金呢。 这个,没问题,我们从马褂家走的时候,揣了些财宝。 便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大洋:“姐,你看这点订金够吗,不够我再拿些。” 我说着,把手就隔着桌子伸了过去。 大洋有七八块,足够买四五头猪的。 那女人眼睛又刷地一亮:“吆,少爷,您客气啥呀,够了够了,嘻嘻......” 她抿嘴笑着,伸手来接,那手又白又嫩,指头像剥了皮的葱背,让人不由心里一颤。 “那您看看真假,”我紧盯着她,轻描淡写地道,“早晨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顺手从柜子里抓了一把,这年头,假货多呢......” 那女人嘻嘻笑着,就往我掌心里抓,我假装不经意地把手一拢:“您拿好,别掉了。” 手指就触到了她的小手,轻轻摩擦了下,故意抖掉了一块大洋,咕噜噜就滚到了桌下。 那女人呀的一声,抓过大洋,又忙不迭地弯腰去捡地上的那枚。 “我来,我来......”我说着,也忙弯腰去捡。 她刚捡着那块大洋,我的大手也握住了她白嫩的手。 这一招,看似不经意,但深谙男女之道的人,都会明白是啥意思。 我不知这女人会有啥反应,若我是个穷小子,也许她会突然恼怒,但我是土豪富二代呀,长得又高大英俊,牛逼闪闪的,估计她即使恼,也会暂埋在心里。那样的话,随后就能从表情和言语中看出来,我也就死了这份心思了,只能直入主题,探听“大砍刀”是谁了。 当然,给出的大洋也就要不回来了。 我握着她的手,心里咕咚跳着,紧看着她的反应。 不料,她却并不恼,手下意识地抽了下没挣开,就干脆让我握着,抬头脸对脸地小声道:“别,外面有人......” 我赞!这是上钩的节奏呀。 我忙又把手揉了揉,放开,起身坐回到椅子上,她也然。 这下不用顾忌了,直接眉目传情吧。 对于男女之情,可以说我是个老江湖了,而这女人也应该是个老油条,别的不说,起码刚才她还跟那小伙子在屋里鼓捣呢。 隔着桌子,我眯眼瞅着她白白的脸蛋,她也笑望着我,丰润的嘴唇轻启,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你多大了?”她看着我,恣的合不拢嘴。 我?这得先看她多大,喜欢比她大的还是小的。不过她若不是老板“大砍刀”的话,那她男人肯定比他大,再说先前那小伙子年龄也就二十四五,估计她喜欢嫩的,因为看上去她年龄相对要大一些,能有二十七八吧。 于是,我就实话实说了:“我虚岁才十九呢......” “是吗?”那女人惊讶地瞪大了眼,“才这么小呀......” 我怕她失望,忙说虽然我年龄小,但从小练武,所以体格才魁梧结实,二百多斤的麻袋扛在肩上能走出花来,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女人一听,连连夸赞,说一看我这身板就不是一般人。 我趁机问她,她说叫杜鹃,今年二十七了,命苦。 说到这儿,她的眼圈突然红了。 我娘,这女人白白胖胖的还命苦?我不信。 但这时也不能反驳呀,要顺着她说,我说其实我也是,从小没了娘,爹又娶了个后老婆,我从小受气,这不,我现在长大了,我爹要我赶紧娶个媳妇成家,要分给我几十间房子,上百亩地,要我单独过。 杜鹃忙说,那你赶紧成亲呀,成了亲你就是大财主了,自己说了算,雇长工,指使佣人的,多好。 我脸一红,说我爹给我寻了几门亲,但我都没答应。 她奇怪地问:“那是为啥?没看上人家姑娘?” 我摇头道:“也算是吧,不过,跟你说实话,我喜欢找个年龄比我大的,大个十岁八岁的正好,也能管理起未来的家来,还知道痛人......” 这一顿忽悠,算是把杜鹃忽悠进去了,她说那我给你找个,我说找就找姐这样的,漂亮,也贤惠,也有做买卖的经验,以后小日子肯定会愈加红火。 她听了,呵呵一阵笑,突然又忧伤地看着我,道:“可惜姐有主了......” 有戏!她这是真动了心了。 我忙说只要彼此真心相爱,就是赴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现在是新社会了,结婚离婚的多了去了。 她叹了口气,摇头勉强笑道:“别逗姐了,你是啥身份呀,我可不糊涂,再说......” 她说到这儿打住了,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门外一眼。 难道她是怕她男人?还是舍不得外面那个和她调情的小伙子?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刨根问底的时候到了。 就试探着又问道:“姐,我姐夫去哪儿了?” “哦,”她撇了下嘴,“他去县城了,给宪兵队送猪肉。” 给鬼子去送猪肉?这不关系户吗?一般人是搞不到这差事的,除非他是汉奸。 到这时候了,我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估计三麻子在外面也早就等急了,就单刀直入道:“我听说咱镇子上有个叫‘大砍刀’的人,他开的肉铺挺大,也挺红火,你们比他家买卖咋样?” 杜鹃一愣,诧异地看着我:“你听谁说的?” “咱县里谁不知道呀,都说!”我道。 她冷哼一声:“不瞒你说,我家那位就是......” 口气不是自豪,而是有些鄙夷。 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现在“大砍刀”的身份和住址搞清楚了,他的女人不定也能顺带着上手呢。 我不敢在这磨叽下去了,再说房门敞着,再磨叽也吃不到她的豆腐,还是赶紧出去,看看三麻子要咋办吧。 便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我爹还在外面等着我,要一块去县城买东西呢。 杜鹃一听也不好挽留了,客气了几句,也起身跟着往外走。 我故意放慢脚步,等她靠近,就从背后偷着攥住了她的手,肉肉的,感觉真好。 她也不挣脱,只是小声道:“别介,被人看见......” 我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一定娶到你。” 她娇嗔地用另一只手戳了一下我的腰:“别胡说,嘻嘻......” 这就定了,哪怕给我半个时辰的工夫,就一定能上手。 走到门口,我这才撒了手,和她一前一后出了门,绕出柜台,见门前街上,那个英俊小伙站在那儿正指挥着俩伙计洗下水呢,那神态,那口气,好像他是二当家的。 小伙子见我们出来,扭头白了我一眼,那眼光充斥着满满的敌意。 这眼神,杜鹃也看到了,她脸一沉,道:“小李子,你站这干啥?去提几桶水来,把地面冲冲,弄得脏兮兮的也不嫌磕碜!” 这口气,完全没了先前对他的那种温柔,而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小李子一听,也不吭声,扭头气丢丢地就提着木桶进了店门。 我径直朝不远处的驴车走去,杜鹃紧跟。 我趁机小声道:“你这伙计是干啥的,咋不听你哼哼呀,若我,早把他开了。” 杜鹃道:“都是让那个‘大砍刀’惯的,等会我就撵他滚蛋!”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为了钓到我这个高大英俊的富二代,就是让她杀了她男人“大砍刀”,她也能干。 我心里一阵激动,看看离我们那辆驴车不远了,三麻子还坐在车上眯眼盯着呢,就道:“你回去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我要跟爹打个招呼,嘻嘻......”她偷笑起来。 我靠,还真不客气,黏上了,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章替鬼复仇(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杜鹃跟着我要给驴车上的三麻子打个招呼。 一是想先给未来的‘公公’留个好印象,二是看看这老头是不是真的值那个价,上百倾的土地,一百多间房子,雇了上百个长工,那得多大的家业呀。 三麻子在外面不知道我这半天忽悠的啥呀,见我领着一个女人过来,知是肉铺的,便问道:“小子,咋才回来?” 不等我答,杜鹃忙笑嘻嘻地打招呼:“大叔好!” 三麻子也是个见色眼开的主,望着杜鹃高耸的胸脯,一咧嘴:“你好......” 我怕露馅,就解释道:“爹,这是肉铺的......叫杜鹃......” 不愿说出老板娘仨字。 “噢......”三麻子表情夸张地一张嘴,“你,你就是杜鹃呀,久闻大名如雷灌耳,幸会幸会!” 他说着就伸出了鸡爪子似的手,杜鹃也忙把白嫩的手伸出,三麻子一把握住,连声喃喃。 杜鹃脸一红:“叔,您有事吗,不急的话,到我屋里坐坐吧,喝杯水再走。” 不等三麻子回答,我忙道:“不了不了,我和爹要去县城呢,不麻烦你了......” 三麻子是啥人啊,一听也笑着谢绝了,不过手却一直握着杜鹃的不放。 杜鹃转眼看了我一下,我知道这老家伙也是被她迷住了,上前假装不经意地把她的胳膊往后搡了下,这才分开。 接着,我们又跟她打了招呼,谢别,赶着驴车沿街向西面走去。 杜鹃站在那儿望着我,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刚出了镇子,三麻子突然厉声问道:“这么点工夫,你就泡上了?” 口气颇为醋酸。 我说,啥呀,这不是没法走掉,在屋里跟她套近乎,探听“大砍刀”的下落吗。 三麻子冷哼一声说,你小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探听“大砍刀”用的着这么长时间吗,随便问问周边店铺里的伙计不就明白了吗? 他虽然说的在理,但也是在故意刁难我,还是为那个女人吃醋。 麻子这是怎么了,他从没这样过呀。 “大砍刀呢,去县城里给鬼子送猪肉去了吧?”三麻子的口气还是很不满。 咦?他咋知道那家伙去县城了?噢,也许我在泡杜鹃的时候,他早跟别的店铺里的伙计打听明白了吧。 这令我顿时感觉自己没了半点成就感,也不敢说留订金的事了,否则还会招来他的臭骂。 不过,杜鹃跟我们告别的时候说过明天要我过来拉猪肉的,三麻子不傻。 果然,他问了,我只好硬着头皮一骨碌把事情全部倒了出来,包括想泡那个娘们,等等。 三麻子长叹一声,说你这是作死呀。 我自然不服,你狗日的老目卡哧眼的了,见了漂亮女人还拖不动腿呢,就不兴我拖不动? “我问你,这武平县,有上百倾地的地主吗?”三麻子严肃地质问道,“即使有,能有几家?那个大砍刀是个趋炎附势的混子,这地盘上有啥他不知道的?你小子图一时痛快,瞒得了那个傻女人,能瞒得过大砍刀吗?明天来,他肯定会问你,你怎么说?特么两句话就把你打出原型了......” 我靠,我还真没想过这事呢,幸亏死麻子提醒,要不稀里糊涂地明天一来,不就栽了吗?别说泡女人,弄不好连小命都的没了。 我不敢再反驳了。 那么,打听明白了“大砍刀”的去向,接下来我们该咋办? “半路截杀,越快越好!”三麻子道,“山村那个马褂全家被灭门,长工们晚上回来肯定会发现,他们第一时间就是来镇子上报警,不用等到明天,小镇就会风声鹤唳,那样,‘大砍刀’也会警惕起来,所以咱必须抢在马褂一家被发现之前灭了‘大砍刀’!” 三麻子思维缜密,头头是道。 不过,若我们今天灭了“大砍刀”,那我也就没时间去泡杜鹃了,而“大砍刀”一死,我再不出现的话,那尤物肯定会跟着那个小李子私奔或结成夫妻继续开店。 这他娘的,白白胖胖的一个俊娘们,眼看就要到手,却...... “你是要命还是要那个骚娘们?”三麻子看出了我的纠结,骂道,“你小子年轻轻的别不学好,你这多情种,早晚会死在女人的手上,不信你记着我这话。” “那,咱杀了‘大砍刀’,再去哪儿?”我问道,“直接去根据地吗?” 三麻子道:“灭了‘大砍刀’,接着再灭了那些个东洋矬子,要不,老林里的冤魂还会纠缠着咱的......” 我靠,麻子真要一条路走到黑?也不知那些冤魂有多大的势力让三麻子为她们拼命。 车子沿着乡道一路往前,走出十几里后,我们在一道山梁上停了下来。 在这儿,东望可以隐隐见远处的小镇,西望,也能隐见地平线上城墙的轮廓。 其时,天色已过晌午,路上没有行人,远处田野里却有忙碌的点点身影。 “咱在这儿等着吧,”三麻子拄着文明棍下了车,道,“我问了,那个‘大砍刀’赶得也是驴车。” 他说着,走到路边一石板上坐了下来。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也没见过“大砍刀”是啥模样啊,这若搞错了对象,不误事了吗? “记着他的特征:大光头,略腮胡子,鼻梁上有一道伤疤,体格魁梧。”三麻子并不看我,而是眯着眼仰躺在了石板上,惬意地晒起了太阳。 这些,应该也是他从镇子上的店铺伙计那儿听说的吧。 麻子,老子特意去打探,结果吊毛没摸着,反而还搭上七八块大洋,你在外等消息却把啥事都搞明白了,这就是差距呀。 既然技不如人,多出点力是应该的。 我只好把驴车牵到路边,把缰绳拴在了一棵小树上,站在那儿远眺着县城方向。 对于那个传说中的凶狠无比的“大砍刀”,我并不惧,去县城杀鬼子才怕。 武平县虽不大,但起码有几十个鬼子吧,加上伪军汉奸啥的,应该至少有上百人,我们若动手,必须再用诈尸,那样,这个县城里的百姓也会跟着遭殃了。 而且,一旦这儿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能顺利跑掉吗?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的。 麻子,但愿你脑袋没进水,要不我俩的小命也就搭在这儿了。 我正在那纠结矛盾着,竟听到三麻子发出了鼾声,遂厌恶地瞥了他一眼,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来:如果把那个“大砍刀”在半路上做掉,然后直接回镇子上,跟那杜鹃睡一晚,明天一早再......不两全其美吗? 再说昏天黑地的若去城里,不但没地儿住,也一时半会地杀不死那些鬼子呀。 对,杀掉“大砍刀”,把鬼子引到小镇上一下划拉了,这特娘的多省劲呀,到时跑得也快! 我想到这儿,心里激动的不由一阵颤栗,为自己的智慧。 “三爷......”我过去一把拽起三麻子。 三麻子以为那个“大砍刀”来了呢,忙一骨碌爬起来,转头一望山坡,空荡荡的人影没一个,眨眨眼,奇怪地看着我:“咋的了?” 我忙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三麻子一听火了,仰头道:“你小子才想到呀,这还用说吗,你当老子是棒槌呀,一边去......” 他厌恶地冲我一摆手,又躺倒了那石板上。 我靠,这事他也是早这么想的?那太好了,杜鹃呀杜鹃,今晚有你的大福享了,嘿嘿。 我心里暗暗兴奋着,就急不可待地巴一眼盼一眼地遥望起县城那条路来。 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远远看见一辆驴车朝在路上出现了。 这特娘的,我忙转头寻了两块趁手的石块,一手一个握着,也没叫三麻子,就顺着山坡迎面向那驴车急急奔了过去。 早点杀死“大砍刀”,就能早点回去见到杜鹃,那脸蛋,那嘴唇,那...... 突然,我一下子愣住了,迎面奔来的驴车上坐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而且,而且有两个是穿着鬼子军服的。 我娘,这,这是咋回事? 我懵了,想往回跑,但又怕鬼子们起疑,被一枪巴勾了,可若直着冲他们去,那这荒山野岭的,我一个壮汉空着手走路,他们还是会警惕。 这咋办? 我暗暗后悔不该贪急鲁莽,更不应该不叫三麻子,他若起来,肯定会想的比我周到,也不至于落现在这种尴尬的危险境地了。 咋办呀?眼看那驴车越来越近,我急了,心里紧张的咚咚猛跳,头皮也一炸一炸的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忽听山梁上“嗷嗷”两声驴叫,猛回头,见三麻子拼力拽着驴缰绳,冲我大喊:“快,快,驴惊了......” 咦?!他这是在救我呀。 我忙转身向山梁上奔去,边跑边吼:“别,别动,别动......” 撒丫子窜上去,一把抱住了那驴头,三麻子急声问道:“是不是那个‘大砍刀’?”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傻了,因为太紧张,光特么看见车上有两个鬼子,另一个人穿的啥,有啥特征,我也没注意呀。 但这时候了,我也不敢说不是,就胡乱点头:“是,是,‘大砍刀’,还有俩鬼子。” “那好,你抱着驴头往坡下拽,假装惊了,等他们从车上往下跳的时候,赶紧动手......”三麻子叮嘱道。 我应了一声,抱着驴的脖子,装作拼力阻拦的架势,把驴车横斜在了山道上,大声喊着:“三爷,三爷,快快,拉住它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一章替鬼复仇(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抱着驴脖子,假装拼力阻拦,三麻子也抡起文明棍朝着驴屁股啪啪猛打:“呀,呀,老实点,站住......” 这三弄两弄,把个驴车就严严实实地横在了山道上。 迎面而来的驴车上的鬼子一看火了,大吼着“八个牙驴”,就举枪要打,其时,双方相距约有七八十米。 这个距离,若对方不防备的话,我能一击命中,但鬼子们举起了枪,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们身上,我就没辙了。 再怎么的,石头是绝对没子弹快的。 我脑袋轰地一炸,嗷的一声,抢地扑倒。不料,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一文明棍又打在了驴的屁股上。 一闪一冲之间,那驴没了挡碍,轰地一头拉着车就向山下窜去。 车轮压着我的屁股就飞了过去,好在是空车,速度也快,我只觉屁股一颤,车子就稀里哗啦地过去了。 三麻子则防备不及,被驴车车弦一带,惊叫着抢了出去,咕咚一下扑在了地上,接连翻滚。 而山坡下的那车上的鬼子一看我们这狼狈样,不但怒气没了,反而乐的哈哈大笑。 大叫着:“@!#$%^&*!~#$%^......” 跳下车来就张胳膊拦驴车,只要被他们拦下,那驴是铁定要不回来了。 趁此机会,我抬眼望去,惊喜地发现,除了那俩鬼子,还有一个穿黑衣服的汉子,而且是光头加络腮胡,身形比俩鬼子几乎要大出一倍。 “大砍刀”! 我惊喜地差点叫出声来,一个蹿跳站起,手踹在俩兜里紧握着石块,边往下跑,边喊:“站住,站住......” 俩鬼子和“大砍刀”早把注意力灌注到了那飞奔的毛驴身上了,哪会理我? 只见“大砍刀”大吼一声,一个飞窜扑到了那奔近的毛驴前面,一把死死抱住了它的脖子。 在鬼子面前,正是他表现的最好机会。 不料,驴虽然被抱住了,但那驴车却因惯性,忽地冲了下去。 驴刹不住腿,往前一个踉跄,“大砍刀”也就势连连后退着,但双手抱着驴头仍死死不放。 这得多大的力气呀。 那俩鬼子见此,也嘻嘻哈哈地扑上去帮忙。 双方相距只有四五十米了,这个距离也是“飞石”的最佳空档。 我从兜里掏出一块石头,扬手“嗖”地掷了出去,石块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啪的击中了一个鬼子的脑袋。 那鬼子仰身跌了出去,几乎与此同时,我左手的石块也飞了出去,另一个鬼子也惊叫着扑在了地上。 这眨眼间的突变,把“大砍刀”惊的一愣,转头见我窜来,嗷的一声,撒开驴脖子转身向自己的驴车扑去。 而我也急着边奔边撒目地上,想再寻块石头,没想到的是,这山道上光溜滑的,竟没有。 我娘,我急了,转身往路边跑去,想从路沟周边寻觅。 但已经晚了,只听“大砍刀”狂吼着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飞一般向我冲来,那步子沉重而又迅猛。 我大骇,也顾不得寻石头了,转身拔腿就往山梁上窜去。 “三爷,三爷......”危急时刻,我下意识地又叫开了三麻子,这也是形成的习惯,不管他能不能救得了我,喊出来就是安慰,就是希望。 然而,此时三麻子却趴在地上,连坐都坐不起来了,仰头见我奔至,大吼:“快救我......” 啥? 我一听更昏了,这自己的小命还危在旦夕呢,哪顾得上你呀,不定弯腰拉你的工夫,后背就会被捅上一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三爷,对不起了,与其我死,还不如你替我挨这一刀呢。 我窜到三麻子跟前,他伸手要我拉,我却眼不眨地飞身窜了过去,拼命往山梁上窜去。 本来以为有三麻子在后面垫背,那“大砍刀”就不会追我,而会先把麻子捅死,再收拾我。那样的话,我也有时间寻到石头,反身相击了。 可万没料到,“大砍刀”也是个一根筋的二杆子呀,他不理脚下的三麻子,一个蹿跳掠过,迎头继续朝我追来。 我靠,命悬一线之际,我更昏了,哪还再有心思找石头呀,撒丫子就朝路边窜去。 突然脚下一绊,咕咚一下,我飞身抢到了路沟里,一头扎进了荆棘丛里。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不等我爬起来,只听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一声闷吼:“你奶奶的......”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个高大的背影挟着一股疾风,持刀向我扎来。 突然“啪”的一声枪响,我后背被“咚”的一击,一个沉重的物体结结实实地砸了下来。 我身子猛一哆嗦,以为刀已捅进了后背,心里一阵哀鸣,却没感觉到有刺骨的剧痛。 咦?难道被刀捅死来不及痛就完事了?也许是吧,比如那被我一石头击中脑瓜的鬼子,他不也来不及叫就见阎王了吗? 我娘,就这么就死了?也太轻松了吧,除了脑袋被荆棘扎的火辣辣的,其他也没啥感觉呀,原来死竟这么简单,只是,只是没来得及睡上刺死我的大砍刀的那个女人杜鹃,这有点可惜,还有玲花、“大花瓶”及龙种,还有温柔如水的小鹅,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向阎王爷去报到,想法子再托生吧,但愿别投到鸡狗鹅鸭或畜生那儿。不过以我的累累罪恶,估计阎王爷也不会再让我来到人世上来...... “滚起来!” 一个声音在我头顶上大叫,这,是小鬼?还是老阎王?不对呀,咋听着这么耳熟? 我努力地眨眨眼,突然醒悟过来,是,竟是三麻子的喊声。 “你死了吗?赶紧滚起来!”三麻子又喊了一声。 我这才如梦方醒,哇咔咔,老子这是还活着呀,好! 我忙身子一弓,我背上那个沉重的物体滚了下去,转头一看,原来是“大砍刀”。 只见他瞪着一双翻白的牛眼,直直地望着天空,剔骨刀却还紧紧握在手里。 他咋死的呢,应该是三麻子一枪击中了他的后心。 麻子,我没救你的命,你反而救了我一命,好人呀!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见三麻子拄着文明棍站在沟沿上,右手还提着那支王八盒子。 “三爷......”我百感交集地叫了一声,大嘴一咧,刚要嚎啕,三麻子却气哼哼地转身向山梁上走去。 我心里虚呀,也不敢再叫,抹了把脸,爬上路沟想去搀扶他。 三麻子头也不回地道:“把那畜生的脑袋割下来,留着祭奠!” 看来他的气还没消。 我返回来,抽出“大砍刀”手里攥着的剔骨刀,对准其喉管,“扑哧”一刀就扎了进去,因为血液不流动了,也没喷溅,只是在我顺刀的时候,从脖颈里涌出些浓糊糊的血来。 你个狗日的汉奸“大砍刀”,你不但领着鬼子害死了那么多与世无争的女人,还差点杀死我,这回,老子不但要把你的狗头拿去祭奠,还要睡了你的女人...... 我心里恨恨着,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脑袋割了下来,看着他的一双牛眼还在瞪着我,我扬手跟皮球似的一脚踢了出去。 那光滑的血糊糊的大脑袋在半空转了几个圈,“呱哧”落到了路上,我走过去,一把捏住他的耳朵,提溜着就上了山梁。 这才发现我们的那辆驴车没影了,山坡下只有“大砍刀”的那辆驴车还在,那毛驴正在用嘴巴嗅着地上的一个死鬼子呢。 “三爷!”我冲着站在路中间的三麻子叫了一声。 三麻子道:“下去,把那俩矬子鬼的脑袋割下来,尸身扔路沟里去,把车也赶上来!” 我应了一声,把“大砍刀”的脑袋扔到他脚下,握着剔骨刀就奔下了山坡,先把俩鬼子的脑袋割了,把尸身扔进了路沟,而后赶着驴车就上了坡。 搀扶着麻子上了车,把三个咬牙瞪眼的头颅用盛猪肉的篮筐装了,扬鞭向“大砍刀”所在的大场镇奔去。 其时,天色已近黄昏,路上还没几个行人,橘黄色的霞光把四野映的光怪陆离,令人心清气爽。 “三爷,咱到镇子上住下吗?”我小心地问道。 “废话!”三麻子气还没消呢,这家伙心眼就是小。 我也不想解释了,再说也没法解释。 “那......鬼子怎么知道咱在镇子上?他们能来吗?”这是我担心的。 三麻子嘴一撇:“你是巴不得鬼子不来,好搂着那个小娘们,哼!” 我脸一热,麻子,记仇又吃醋,这是干啥呀。 “我不搂,你搂行了吧!”我也火了。 不料,三麻子却突然又呵呵笑了起来。 我心里猛地一沉,咦,难道这杂种真要夺我所爱?那可不行,这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忽悠到手了,他可别再横插一棍。 “小子,三爷老了,就留着给你吧,”三麻子叹了口气,道,“我估计不用到后半夜,武平县城里的鬼子们就会倾巢出动......” 啥?那,问题是,怎么才能让鬼子知道我们在镇子上呢? 我禁不住问了,三麻子冷哼一声:“这个你不用担心,自有人会去报信的!” 三麻子底气十足。 我也不便再问,还是赶紧赶路,早点见上杜鹃那个尤物才是当下最重要的,多在路上耽搁一分钟,就少一分钟的恩爱,因为麻子说过,下半夜鬼子要来呢。 还有,既然鬼子要来,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那样的话,我和杜鹃就没多少温存的时间了。 “驾!”我一扬鞭子,驴车哒哒地沿路直向远处的镇子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二章替鬼复仇(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赶着驴车一路欢奔,待快到镇子上了,又突然想起篮筐里的三颗人头。 我娘,这若去肉铺被店伙计或杜鹃看见,岂不炸了? 不行,赶紧问问三麻子把这三颗头颅藏个地方,等杀完了鬼子再来取。 我想到这儿,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咱......把这几个狗头先放路边灌木丛里吧,要不......” 三麻子一瞪眼:“放那儿干啥,带着,去了把这篮筐扔柜台上,特么谁爱看就看。” 啥,啥?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不找死吗?杀了人家掌柜的,杀了人家男人,还要他们看他的脑袋,搁谁都会炸呀,这若一炸,保证不用一袋烟工夫,全镇子人都会炸,要知道,镇子上还有警察所呀,估计不用等鬼子来,那些个警察也会把我们拾掇了。 我可不想死。 “三爷......”我恨恨地道。 想再劝他几句,不料,三麻子烦躁地一摆手:“别叨叨,走!” 你娘,这家伙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多怨气,可能是因为那个杜鹃,还有刚才没救他的命,而怀恨在心,故意要再折腾一下,破罐子破摔,孤注一掷吧。 可,也不对呀,他大仇还没报呢,不会这么任性想死吧? 不管了,该死该活吊朝上,反正老子腿脚利索,到时真若不妙,拔腿撒丫子,爱咋咋地! 我心里发着狠,打驴驾车进了镇子。 其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但还没黑透。 大街上,行人多了起来,有农耕归家的乡民,有三五成群去酒馆吃饭的食客,也有背着枪沿街溜达的警察。 我赶着“大砍刀”的驴车,硬着头皮慢慢来到了他的店门口。 见外面没了忙活的伙计,不过店门还开着,里面也掌起了灯。大约是在等老板“大砍刀”回来吧。 我们的车子刚停下,里面就窜出一个人来,我定睛一瞅,竟是那个小李子。 我靠,杜鹃不是要把他开了吗,咋还在这儿? 小李子以为是老板回来了呢,咧着嘴奔近,一看赶车的是我,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又瞅瞅车厢里坐着的是三麻子,疑惑地问道:“你,你们......” “我们和你掌柜的一块回来的,把这几个盛肉的篮筐先搬进去,里面还有三个猪头呢,小心别撒了。”三麻子说着拄着文明棍站了起来。 小李子四下瞅瞅,没见着“大砍刀”的身影,又迟疑地问道:“俺们掌柜的呢?” 三麻子没好气地道:“在后面碰见个熟人,先让我们过来,磨叽个啥,赶紧的!” 这话天衣无缝,小李子就探身从车上搬起一个篮筐,转身向店里走去。 那个杜鹃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因天色已暗,她也没看清是我,说道:“咋才回来呀,又喝酒了吧?” 口气颇为不满。 “姐......”我忐忑而又激动地叫了一声。 杜鹃一愣,忙伸头细瞅,这回看清了,惊喜地道:“是,是少爷?你们咋又回来了?” “我们和掌柜的一块回来了,等着明天一块拉着猪肉再走。”我随口道。 “好好,快进屋,进屋......”她说着奔上来,手拽着我的胳膊,非常亲热,朦胧中又发现了车子上的三麻子,忙又叫了声叔,那激动劲愈发高涨。 这大黑天的,“大砍刀”也死了,我还顾忌啥,趁势一把揽住她的腰,伸手接着三麻子下来,三人就说笑着向店里走去。 迎面碰上出来的小李子,杜鹃道:“赶紧的,卸下篮筐,把车拉进后院去。” 语气生硬,可能是说给我听的。 这女人,心机重着呢,我若真不再出现的话,她肯定还会和小李子继续鼓捣下去。 小李子也不吭声,闷着头忙活去了。 我们三个进了屋,杜鹃先把三麻子让到了炕上,接着泡茶倒水。 我因担心那篮筐里的三颗人头被小李子发现吆喝起来,就始终坐在靠近门口的炕沿上,眼睛笑望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耳朵却紧支棱着,心思也都在外面了。 “妹子,准备了几头肥猪了?”三麻子坦然地盘腿坐在炕上,笑眯眯地望着杜鹃,昏暗的灯光下,一脸色相。 你娘,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那些?只要外面一声吆喝,我们就死定了呀,也不知麻子是怎么想的。 杜鹃脸一红,下意识地瞥了我一眼,可能觉得‘老公公’叫儿媳妹子,有些差辈了吧,也可能埋怨我没跟他说透,嘴一抿,道:“叔,我让伙计先前去买回了六头,另外明早还有几头,人家送来......” “噢......”三麻子点了下头,“都杀了吗?” 杜鹃笑道:“没呢,都还在后院圈着,等他回来,明天一早杀,放心,叔,耽误不了你们吃猪肉,嘻嘻......” “好好,那就好......”三麻子连声夸赞。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声喊:“姐......” 我脑袋轰地一炸,是小李子的声音,难道他发现了篮筐里的人头了? 我娘,这咋办?我下意识地看向三麻子,他却眯眼笑望着门口,没有半点惊异之色。 杜鹃一蹙眉,冲外面道:“咋的了,都拾掇好了吗?” 小李子出现在了门口,怪异地看看三麻子,又白了我一眼,对杜鹃道:“篮筐都在柜台外,驴车牵进了后院,都拾掇好了。” 杜鹃哦了一声,道:“那你回家吧,明早早点来帮着你哥杀猪。” 小李子又瞥了我一眼,转头往外走去。 我娘,吓死我了,看来这黑天摸地的,他没发现篮筐里的人头,谢天谢地,暂时躲过了这一劫。 “慢着!”三麻子突然叫了一声。 我们三人都愣住了,那个小李子转头诧异地望着三麻子:“咋了?” 三麻子道:“那篮筐里还装着三个猪头,你拿出来了吗?” 小李子一皱眉:“明早一块屠戮就行了,现在拿出来干啥?” 口气颇为不悦。 “叔让你拿就快去拿,你犟个啥,快点,拿出来放柜台上,明早一眼就能看见,别忘了屠戮。” 杜鹃气丢丢地冲他道。 小李子转身消失在门口。 我傻了,惊炸就在瞬间,咋办?是趁着他还没吆喝出来就去杀死,还是抢先去关上店门,把他们窝在屋里? 我心里“咕咚、咕咚”跳的难受,手也急剧颤抖起来,频频看向三麻子,他的脸色却始终带着微笑,眼光在杜鹃的身上来回扫描着,没有给我半点暗示。 这杂种,这是要干啥呀。难道他真要作死吗? “妹子,来,上炕喝水,咱们聊聊......”三麻子手拍了拍他边上的炕沿。 杜鹃尴尬地望了我一眼,跟未来的‘老公公’坐一块,也不合规矩呀。 此时,我早已没心情理这些了,全身心地警惕着外面的动静,我不知那个小李子发现人头后,会怎样。 是大叫?还是惊喊逃窜?那样的话,杜鹃也会被吓懵,我和三麻子肯定也坐不住了。 然而,时间一秒秒地过去,门外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这时,杜鹃也勉强坐到了三麻子身边的炕沿上,灯光下,她有些羞涩和局促。 “我,我出去会......”巨大的心理压力使我喘气都困难了,也坐不住了,不知那小子发没发现篮筐里的人头,或许直接走了? 我说着偏腿下了炕,三麻子却并没阻止。 “小李子把猪头拿出来了?我瞅瞅去。”杜鹃也趁机下了炕。她这是要寻找一切机会单独和我在一起呢。 “顺便把店门关上。”三麻子终于开口了。 我不理,忐忑着出了门,见外屋柜台上点着一盏马灯,小李子却不见了。 我忙急急拐出柜台,见那几个篮筐已歪倒,一颗人头滚到了地上,是“大砍刀”的。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步上前,一把抓过一个篮筐把那人头扣了。 “咦,猪头呢,不是让他放柜台上吗,这小子直接走了?”杜鹃诧异地说着,就到了我的身后。 显然,那个小李子已发现了人头,但没敢吭声,直接跑了,他会跑哪儿去呢?回家?不可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再说他和我也有“仇”,不会这么轻饶过我们的,肯定跑警察所报案去了。 这他娘的真完了,我昏了,可也不敢声张呀,忙站起来,杜鹃已贴到了我的后背上。 奶奶的,没时间勾搭她了,还是保命要紧呀。 我颤声道:“没,没,他把人......猪头偷跑了......” 我前言不搭后语,胡乱摸了她一把,急步过去关了店门,猛转身,见杜鹃站在那儿望着我,满脸的困惑和不解。 我心下一横,一把抱住她,嘴就紧紧贴在了她的嘴唇上,用力猛吸的同时,手就抓住了她丰满的屁股,紧力猛揉。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定眨眼工夫,警察就会破门而入。 杜鹃轻嘤一声,下意识地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三章替鬼复仇(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正和杜鹃迫不及待地亲热着,忽听里屋传来三麻子的叫声:“郭子,在那干啥呢,进来!” 我靠,我俩下意识地松开了。 我忙道:“在关门呢。” 朝杜鹃挤了个眼色,牵着她的手,走到柜台边把马灯吹灭了,一前一后进了里屋。 不等我开口,杜鹃就冲炕上的三麻子道:“那酒鬼咋还没回来?我在门口老望,外面黑漆漆的,一个人影都没......” 她这是怕三麻子猜忌我俩的勾当,撇清呢。当然,也可能是真挂着她男人“大砍刀”,毕竟他是一家之主,这没经过他同意,私自留我俩住下,不好解释。 三麻子淡然道:“他呀,早回来了......” 我心猛地一紧,难道,这死麻子要把人头的事说出来?那样的话,杜鹃会是啥反应? 我懵了。 杜鹃急问道:“是吗,叔,他在哪儿,我咋没见着呢?” 不等麻子开口,我抢道:“在,先前在街上碰见个熟人,去那边酒馆喝酒去了......” 杜鹃一听火了,骂了“大砍刀”几句,不过看那表情是放下心来了,说你们先喝着水,我去灶房炒几个菜。 说完转身要出去,三麻子忙道:“别介,妹子,来陪哥先聊几句。” 杜鹃一愣,以为他要聊她和我的事呢,犹疑一下,看了我一眼,慢慢坐到了炕沿上。 三麻子又冲我道:“小子,你去后院把那个几头畜生闷死,记着,别打头,猪的脑袋笨,打不死,直接用布啥的捂住脑袋闷死就行,利索点,别磨叽......” 他这是要动手了,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小李子,忙提醒道:“那个,那个伙计跑了......” 我俩的对话,让杜鹃摸不着头脑了,杀猪不用刀放血,咋还要闷死?那样,血出不来,肉也不好吃呀,再说杀猪是她男人“大砍刀”的事,也轮不着我去动手啊。 “叔......” 杜鹃疑惑地刚说出一个字来,三麻子突然脸色一沉,冲她严厉地低声道:“老实点,你男人已经被我们杀了......” “啥?”杜鹃身子猛一颤,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这时我也不敢再装好人了,道:“没事,我们不会杀你!” “对,只要听话,我保你活命。” 三麻子说着,探身就抓杜鹃的胳膊,她犹如五雷轰顶,傻了,脸色煞白,嘴唇紧哆嗦着,惊恐地望着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快点,去后院,连驴一起闷倒!”三麻子又冲我喊了一声。 我也顾不得杜鹃了,转身出了屋,因怕被外面瞅见,随手又把屋门带上,打开夜眼,急急向后院奔去。 我不知道三麻子抓住杜鹃要干啥,大约是要先控制住她,以免坏了我们的大事吧,但这是徒劳的,因为那个小李子不定早去警察所报了案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先保命要紧。 我刚奔到后门,突听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喊道:“这儿,这儿,就是这肉铺里......” 我脑袋轰地一炸,完了,晚了,警察已经上门了。 这他娘的咋办?也顾不得去后院闷猪了,赶紧问三麻子咋办吧。 我转身刚要往回奔,店门就“咕咚、咕咚”地响了起来。 “开门,特么快开门......”是几个人同时在踹,在喊。 突然,屋内“轰”的一声巨响,惊见一颗子弹穿过薄薄的门板,挟着一道赤红的火焰,“啪”的击在了外面的店门上。 这一枪显然是三麻子打出的。 外面旋即又是一片惊叫:“有枪,有枪,里面有枪......” 喊声过后,一片死寂。 警察们应该是伏地举枪对准了店门。 我忙小声叫着:“我,我......” 一步抄进屋门,惊见三麻子坐在炕上,一手搂着杜鹃的脖子,一手举着枪对着门口。 “三爷......”都这时候了,我们的身份也暴露了,也用不着叫爹了。 三麻子一愣,骂道:“回来干啥,快点,他们一时半会进不来的,赶紧的!” 看来他是要赌一把了,我只好又忙转身奔了出去。 不过细想想,麻子说的也有道理,那些个警察,别看平时耀武扬威,牛逼闪闪的,但若真碰上杀人越货的亡命徒,尤其是带枪的,他们是绝对不敢硬拼的。 但他们也不敢跑,只要把守住门口,去县城急报了鬼子,那就大功告成,等着他们来捉人就行了。 三麻子应该也是这么考虑的。 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窜进后院,见墙边猪舍里有几头猪在圈里乱哼哼,知道它们是被刚才的枪声惊着了。 这时候我若跳进去,非炸了不可。 可也没办法呀,等我瞒着低矮的土墙跳进猪圈,惊炸了群猪后,才猛然想起,竟忘了带被褥或别的东西闷猪了。 无奈之下,顺手扯下褂子,飞身罩住一头猪,用力扑倒。 那猪哪能老实了?吱吱叫着,拼命乱蹬,把其他猪也惊得绕着不大的猪舍乱窜。 好在我有副舵主加身,力气异于常人,用身子压着猪身,衣服紧紧蒙住了它的嘴巴,俩指头扣进了它的鼻孔,另一只手就隔着衣服捏住了它的嘴巴。 这时,忽听院墙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刚才的猪叫把警察引来了。 当然,他们是不敢贸然破门或翻墙进入的,最多也是留两个人躲在门外某处隐蔽的地方举枪监视着,以防我们逃窜。 但我也不敢马虎呀,万一有不怕死的二杆子翻上墙头,我岂不死定了? 遂仰头大吼道:“都特么给我老实点,老子不杀好人,只杀鬼子,谁特么想死的话,一枪撂倒!” 一句话喊出,外面果然没了动静,都躲起来了。 我趁机把那头猪闷死了,紧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说猪不叫唤那是假的,凄厉声震夜空,谁听着都胆战心惊,但外面始终没任何反应。 闷死了六头猪后,我又翻墙跳出去,用棍子把那头拴在木桩上的毛驴也放倒。做完这些,大约过去了近二十分钟。 镇子离县城有四十多里,黑灯瞎火的,估计去报警的警察也不敢骑车子啥的,只能徒步奔跑,这样的话,到了县城起码要近两个小时,鬼子们乘车杀来也得半个小时左右。 若不出意外的话,时间很充裕。 我扔了棍子,借着夜眼,从地上捡了几块趁手的石头揣进兜里,猫腰疾步向前屋溜去。 我不知三麻子是要直接来院子里摧诈呢,还是要我把猪驴拖进屋里去摧诈。 进了门,偷眼望向店门口,外面半点动静都没,便猫腰溜到了他们所在的那个屋门口,灯光依旧亮着。 我忙关闭夜眼,一步抄了进去。 突然,我脑袋轰地一炸,愣住了。 只见杜鹃赤身躺在炕上,三麻子骑在她身上...... “滚开......”我不知哪来的火气,狂吼一声,飞身扑过去,一把把三麻子从她身上拽了下来。 三麻子猝不及防,咕咚一头歪在了炕上。 杜鹃则身子猛一哆嗦,惊叫着跳起来,忙不迭地抓衣服捂身子。 你娘,我费尽洪荒之力好不容易勾搭上这个俊女人,却被三麻子占了便宜,而且是在我胆战心惊在外面为保‘一方平安’的时候,这,这还是人吗? 三麻子见我回来,又见我如此暴怒,可能是心虚,竟没发火,而是紧问道:“都闷死了吗,赶紧的把那些畜生拖进来......” 你就是个畜生! 我差点骂出声来,但好在强压下了怒火,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女人,犯不着跟他拼命,还是保命要紧。 我转头气丢丢地大步出了门,也不怕外面放黑枪了,也忘了打开夜眼,径直出了后门,向猪舍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猛回头,见是一个女人的身影,是杜鹃! 她披散着头发,双手拥着衣襟,竟没穿裤子,只着一件大裤头,雪白的双腿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你,你别怪我,是他......”她抽泣着,一下扑到了我的怀里。 这地步了,这女人还惦记着要当“少奶奶”? 我一把抱住她,安慰道:“没事,我知道你是被强迫的,我不怪你......” “他不是人,用枪逼着我......”她身子颤抖着,双手也紧紧抱住了我,“咱,你......杀了他,咱一块逃跑吧,吃苦受穷我都愿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啥,啥?要我杀死三麻子?我虽然恨他,可也没有半点弄死他的念头呀。 “我有钱,好几百块大洋呢,以后我好好伺候你,给你生一群大胖小子......”她轻轻抽泣着,手就往我的胯裆里摸索。 我靠,这女人不会这么天真吧,重兵包围之下,还想全身而退?还想我们以后的事? 不对呀,现在命都难保呢,再说,她也不是个柔弱善良的女人...... 我心里咕咚一下,她,是不是要离间我们,而后...... 我一把推开她,道:“别急,我先忙会,你快回屋,别冻着,我,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的。” 说完,不顾她的惊愕,转身疾步向猪舍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四章诈尸爆了(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奔到猪舍前,我打开夜眼,翻墙进去,把六头死猪挨着摆放在圈墙上,又跳出来,扛起一头向前屋奔去。 杜鹃已不见了,应该是回屋穿上衣服等我。 我刚进屋门,见她从柜台后闪出来,还是只着裤头,不过衣襟已扣上了。 “你,咋没进屋?”我小声问道。 她一愣,不知我有夜眼,忙吱呜道:“我,我怕......” 她说着,双手竟背到了身后,表情也紧张起来。 咦?她这是啥意思?难道心怀不轨?不可能呀,一介弱女子,也没那个胆量呀。 我疑惑着扛着猪迎了上去,心下也有些提防。 “扛得啥呀......”杜鹃轻声问着,就靠了我身。 突然,她胳膊一抖,我一个惊愣,下意识地猛一闪身,肩上的死猪脱落,咕咚砸在她的身上。 她惊叫着一屁股坐了下去,一把闪亮的剔骨刀也随之落地。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惊住了。 我娘,最毒不过妇人心,我这么待她,她竟要杀我。 惊愣之下,一股怒火腾地窜上了头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拖两步,扬手扔进了屋里。 那婆娘惊叫着咕咚一头撞在了炕壁上,连连大喊:“少爷饶命,误会呀......” 三麻子坐在炕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竟一声不吭,完全置身于事外。 我靠,是不是麻子让她杀我的?不对,大仇没报,大兵压境,他没理由要算计我。 可,这个歹毒女人私自出门,他咋不拦截? 我揣着一肚子怒火,顶着一头雾水,恶狠狠地冲她低声吼道:“老实呆着,老子不杀你!” 说完恶狠狠盯了三麻子一眼,把那扔掉的死猪拖进屋,又去扛其他猪去了。 待我来来回回把那几头猪和一头驴连扛带拖地运回前屋,进门想逼问那女人为啥要杀我,不料,一眼望见她已直挺挺地躺在了炕上,瞪眼吐舌头的,死了。 三麻子站在炕下,喘着粗气,转头冲我道:“这回知道了吧,吃一堑要长一智,别特娘的跟个傻子似的,见女人就可怜......” 我眉头一蹙,道:“那你见她出门,为啥不阻止?不怕她跑了?还是故意的?” 三麻子冷哼一声:“跑个屁呀,黑咕隆咚地,她敢去开门吗,不用我打,外面那些东西就把她乱枪打死了,你真以为她傻呀,能做买卖,敢杀猪的女人,胆子能小了吗?我知道你有夜眼,她的一行一动瞒不过你的,所以才懒得吭声......” 我听了,想想也是,不过也幸亏我有提防之心,要不真能被这女人算计了。 接下来,我给三麻子打着下手,两人开始了对猪和驴的摧诈。 对于猪的摧诈,我是第一次见。 只见三麻子握拳朝着其脑门“啪啪”猛打,在连续捶打了十几下后,又改用掌拍打,而后才用掌心猛力揉,最后隔空划圈。 第一头猪催‘活’后,我也加入了摧诈。 三麻子小声介绍道:“这猪跟人,跟驴马牛不一样,它脑仁少,所以催的时候要用力激活它少的可怜的脑浆,另外,它腿短,也不会空跃,比如卡车啥的它就跳不上去,但也有优点,那就是它身子粗壮,有股子笨力气,一旦放出去,那就是一枚炮弹,谁也阻挡不住......” 我没心思听这些,而是担心我们怎么才能逃出去。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这个你放心,即使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 “那,那这个死婆娘,你咋还抢先下手了呢?”我愤愤不平地道。 麻子脸一沉:“待死的货了,你还拿她当宝了?告诉你小子,你若跟她睡了,这回早见阎王了。” “为啥?”我一愣。 “你跟她睡了,你还能防备她吗,咱特么杀了她的男人,又暴露了身份,她的美梦破了,外面又被警察围起来了,还能跑得出去吗,咱特么待死的人了,她还会黏着吗,那女人精着呢,为了自保,也得想方设法杀了咱,向鬼子邀功,那样,这店会照开不误,她和那个小李子也会继续鼓捣下去......”三麻子振振有辞的说道。 我无语了。 催完猪和驴后,三麻子起身一指炕上那女人:“把她的衣服扒光,催起来!” 这时,我对这漂亮的杜鹃也没任何感情和怜悯了,应声上了炕,把她的衣服扒光了,低头看着她雪白丰满的酮体,竟没半点触动,有的只是愤恨。 不一会儿,她也‘活了’。 看着她脸上的草纸微微起伏着,心里暗叹一声,一屁股坐在炕上,静听着外面,发起了呆。 三麻子也坐到炕沿上,盒子枪放在腿边,不急不慢地道:“等会,听到外面汽车响,你就赶紧溜出去把店门门闩拉开,鬼子只要一脚踹开,咱先把这女人放出去,接着再放猪,最后放驴......” 我担心地问道:“他们若不踹门,而是直接往里扔手雷,或放火呢,那咱咋办?” 三麻子皱了皱眉头:“不会的,咱特么杀死了俩鬼子,他们肯定想要抓活的审问,当然,若实在抓不住,才会往死里造。” 我又突然想起了后院,问了,三麻子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遂让我把一头猪拖到了后门,说一旦有鬼子汉奸啥的翻墙跳进来,这一头猪就能对付的了。 另外,为了不阻拦猪的通道,我把大堂里的木质柜台也拆了,把那女人抱到了屋门口,放在了众猪的最前面。 一切摆弄好后,侧耳细听听,外面还没有啥动静。 等死拼搏是最难熬的,我坐回到炕沿上,频频往店门口望,时刻警惕着汽车声。 三麻子呢,则仰身躺在炕上,先是闭眼假寐,不一会儿竟发出了呼噜声。 我娘,这家伙也真能睡着,我是真心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大约半个多时辰吧,突然一阵隐隐的雷鸣声传来。 我心猛地一紧,从炕上一下窜到门口,侧耳细听,那声音闷闷的,像打雷,但却持续不断,而且,透过店门缝隙,我看到了一阵亮光。 鬼子的汽车来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步窜回来,一把把三麻子从梦中拽了起来:“鬼子......汽车来了。” 三麻子懵里懵懂地道:“别慌张,快去开门,小心点。” 只有这时候,外面监视的警察才会稍微放松警惕,转而察看驰来的汽车。 我应了一声,猫腰碎步,急溜到店门边,咬牙轻轻拉开了门闩,旋即转身又奔了回来。 三麻子突然又道:“快,去直接打开门!” 啥,啥?我娘,你不是让我只拉开门闩就行了吗,而且这也是你计划好的,咋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我不敢磨叽,只好又硬着头皮急溜过去,抓住门鼻子,一把拉开,随身避到了门后,几乎与此同时,外面一连串大喊:“门开了,门开了......” 接着就是“啪啪”的一阵枪声,子弹挟着赤红的光芒,哧哧地打在迎面的墙壁上,激起一片火星。 突然,里屋的灯灭了,这是三麻子怕我们暴露在明处。 我借着这机会,疾步溜回到门口,闪身进了屋。 黑暗中,三麻子小声道:“你守住店门这边,我去后门看着。” 他说完,也是猫腰拄着文明棍,摸索着去了后门。 我伏身趴在地上,紧张地看着外面的灯光越来越亮,汽车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心里咕咚、咕咚跳的不行。生怕有二杆子警察为了表现而突然闯进来。 因为外面灯光太强烈,我的夜眼功能用不上,只好关闭,用肉眼观察。 这时,外面的轰鸣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了咕咚咕咚的人从高处落地的声音。 有人喊道:“太君,太君,土八路在这店铺里......” “@#%^&*^%$##@......”有鬼子在叫唤。 他们可能在外面排兵布阵吧。 我突然想到,若鬼子狙击手上了屋顶,那不论诈尸、诈猪和诈驴都伤不到他们,我们岂不逃不出去了? 忙转头看向不远处伏在后门处的三麻子,见他手持盒子枪,伸头眯眼地观察着后院。 奶奶的,不管他了,既然兵分两路要我把守住店门,那我就有随机应变的决策。 我想到这儿,抬手朝着那女尸的胸口“啪”的拍了一巴掌,女尸身子一颤,忽地站了起来,两个葫芦似的大奶忽闪一下,刚要启动,我飞身一把抹掉了贴在她脸上的草纸和银针,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 诈尸仰头闷吼一声,拔腿就往外窜去。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昏暗的灯光,我见她披散着长发,扭动着雪白丰满的屁股,似一道白色闪电,挟着一股疾风,呼啸着就窜出了店门。 外面一连串惊呼,眨眼间,无数道红光似流星般轰轰地向诈尸飞来。 激烈的爆豆声中夹杂着阵阵狂吼:“花姑娘,花姑娘死了死了的有......” 声音咬牙切齿而又歇斯底里。 那诈尸被密集的枪弹打的是血肉横飞,浑身乱颤,雪白的皮肤窜起一团团灿烂的红雾。 但她却毫不畏惧,闷吼着,迎着密集的枪弹,似一头发狂的雄狮,几个蹿跳,眨眼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五章诈尸爆了(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那漂亮丰盈的赤身女诈尸消失的一刹那,外面如豆的枪声戛然而止。 旋即,一波海啸般的狂呼响彻夜空。 “花姑娘,花姑娘......”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不用看也能想象到外面的鬼子伪军面对着一个如此敏捷而又充满视觉冲击力的赤身女人是多么的疯狂。 然而,大喜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凄厉地惊叫,显然,诈尸得手了。 我忙又转身冲着后面的那头死猪的胸口“咚”地打了一拳。 那死猪身子一抖,呜地站了起来,因为地盘低,我不用跳起,直接一把抹掉了贴在它脑门上的草纸和银针。 那诈猪猛地一甩脖子,吱吱叫着撒丫子朝店门口窜去,速度之快,是它生前不可比拟的。 眨眼间,那诈猪似一枚出膛的炮弹似的,呼啸着就窜出了店门。 外面又是一阵惊吼,密集的枪弹也轰轰地向它扑来,那诈猪虽然腿短,但身躯庞大滚圆,在全身皮毛迎弹飞窜之中,转头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这回外面的惊吼声更加激烈惊悚,有喊的,有哭的,有嘶嚎奔跑的,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我一不做二不休,紧接着又拍起一头诈猪飞窜了出去。 突然,我听到后院枪声大作,惊吼连连,三麻子也动手了。 忙转头,见他紧伏在后门旁,手持着盒子枪,紧紧盯着外面。 我不管不顾,又急急拍起了第三头诈猪。 那诈猪刚呼啸着窜出店门,忽听后院“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把整个屋子都震得哗哗乱抖,劈头盖脸的尘雾弥漫了整个空间。 坏了,鬼子用手雷了,我心里猛地一紧,刚转头看去,三麻子喊道:“驴,把驴拖过来......” 啥,啥?难道猪被炸碎了? 我忙起身抓着那头死毛驴奋力拖到了后门口,打开夜眼往外一撒目,惊出了一身冷汗。 院子里,那诈猪两条后腿和半个屁股已没了,只用两条前腿拖着身子,昂着头颅在院子里笨拙的转着圈追赶着两名跳进来的鬼子,其时地上已躺了四五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而更令我惊悚的是,西边院墙头上,有七八个鬼子伪军趴在上面,朝着那半截诈猪疯狂地射击,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光芒,似雨点般不断地打在了诈猪身上。 一道红光射来,那诈猪的前腿突然一歪,噗通跌倒,旋即又昂头用仅剩的那一只腿继续闷吼着追赶,但速度越来越慢,枪弹的目标也越来越集中。有鬼子在墙头上蠢蠢欲动,准备要跳进来。 他们这是欺那猪不能飞窜呀。 而这时,三麻子是绝对不敢开枪暴露目标的,否则,枪弹会一齐射来,封住门口。 我急了,不等三麻子下令,奋身一拳“咚”地打在了那毛驴的胸口上。 毛驴应声而起,我飞身一把抹掉了它脑门上的草纸和银针,那毛驴身躯一阵,“咴咴”嘶鸣着撩起四蹄就窜了出去。 鬼子们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是一头毛驴,旋即调转枪口又向它射来。 那毛驴可是身高腿长,迎着密集的枪弹,几个飞窜冲到墙下,突然嘶吼着腾空而起,嗖地窜上了墙顶。 墙头上有俩鬼子猝不及防,惊叫着跌了下去。 其他鬼子一看昏了,纷纷连跳带摔地跌下了墙头,那毛驴也四蹄一展,凌空跳了下去,霎时,外面响起一片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前门......”三麻子急叫了一声。 我忙连滚带爬地奔到里屋门口,听见外面喊叫声稍顿,灯光也灭了,知道此前放出去的诈猪已经壮烈殉职了。 忙又把第四头,第五头全部催起来放了出去。 我本以为随着诈猪的呼啸出击,外面还会传来密集的枪声和凄厉的吼声。 但奇怪的是,第一头诈猪窜出后,只引来几声稀疏的枪声,第二头窜出,却屁动静都没了,只有那诈猪咕咚、咕咚的沉重的踏地声。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鬼子们都死光了,还是连死带跑了? 就在我满脑袋雾水之时,突听三麻子一声吼:“快关门!” 我猛一哆嗦,起身几步抄到店门口,哗啦把店门关上了。 我不知道三麻子这是啥意思,更顾不得多想,转身冲已站起来的三麻子问道:“咋的了......” 话刚落,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沉重的踏地声,还没明白是咋回事,我身后的店门就“咚”地一声巨响。 惊的我一哆嗦,嗷的一声,撒丫子向三麻子窜去。 “三爷......”我惊吼着扑到了他跟前。 这时,店门咕咚的更响了,厚实的门板摇摇欲坠,显然,是外面的诈猪失去了攻击目标,转而来攻击我们了。 “快,跑出去,上墙顶!”三麻子低吼一声,拽着我就往院子里窜去。 我俩刚奔到院子里,远处墙角忽然火光一闪,只听“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挟着赤红的火光,迎面飞来,我脑袋轰地一炸,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三麻子“啊”的惨叫着仰面向后跌去。 我大骇,忙从兜里掏出一块石头,连看没看就向刚才闪光的地方掷去,一个鬼子惨吼一声没了动静。 我忙打开夜眼附身察看三麻子,惊见他面部血肉模糊,浑身哆嗦。 我娘,这是打中脑袋了呀。 完了,完了。 我抱着他大叫:“三爷,三爷......” 三麻子没应,前屋却突然传来“轰隆,咔嚓”两声巨响。 我猛一愣:诈猪破门了。 惊得嗷的一声,抱起三麻子就几步跳上猪舍矮墙,急三火四地向院墙顶爬去。 只听身后一阵闷吼,一串沉重的踏地声由远而至,我心下一颤,险些摔下去,忙一把把住墙头,夹着三麻子奋力攀了上去,脚下只觉一阵疾风扑来,下意识地一缩,“咚”的一声巨响,诈猪扑空,头撞在了院墙上。 高大厚实的院墙竟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晃了两晃。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转头看向那诈猪,只见它顶着大半个血糊糊的脑袋,四肢紧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一弓,轰地又撞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双手忙把墙头,院墙又是一阵剧颤,三麻子的身体应声跌倒了墙外,啊的惨叫了一声。 “三爷......” 我哭喊着刚要跳下去救他,不料,那诈猪竟转身又朝前屋窜去。 咦,它这是要干啥?难道听到街上又有了动静了? 我脑子一闪,猛然醒悟,这畜生是听到了墙外三麻子的动静,要出去攻击了。 我娘,这咋办?我也不敢下去呀,只有趴在墙头上伸手大喊:“三爷,三爷,快点呀......” 也许冥冥之中三麻子犹如神助,也许他命不该死。 在我的哭喊声中,他竟从在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并伸出了胳膊。 我一把抓住他,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拽。 突然,那头诈猪呼啸着从前面墙拐角窜了出来。 然而它晚了一步,我刚把三麻子连拖带拽地弄上墙头,那诈猪就一头撞在了墙上。 好险啊,我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悸地紧抱着三麻子,看着那头猪接二连三地持续撞击院墙,但因其头部已经撞碎,只剩下了个血糊糊的脖子,冲击力已大不如先前,我估计它会随着脖子的消失,对墙体的撞击也会越来越弱,暂时给我们形不成危险。 不过,这也不是个事呀,虽然街上的鬼子已经死光了或跑光了,但有这无头诈猪在,我们也不敢下墙啊。 若这样继续持续下去,等到天亮,县城里或其他乡镇的鬼子伪军赶来,我们也是必死无疑。 这他娘的咋办? “三爷......”我绝望之下,连连拍打着三麻子的胸口,以期他能醒过来,给出个主意。 但他被子弹伤了脑袋,即使醒来,估计一时半会也是脑残,弄不好还会出个馊主意。 情急之下,我四下撒目,想找根救命的稻草,眼光突然落到了院子里的几个死鬼子身上,脑子一闪,咦,鬼子,鬼子身上应该有手雷吧?肯定有! 我心猛地一振,下意识地又瞥了眼墙外,见那诈猪的脖子也没了,只有四条腿顶着滚圆的身躯还在不停地咚咚地撞击墙体。 我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若跳进院子,从鬼子身上摸出手雷,再返回墙头,岂不一举解决了目前的困境? 只是,我不知道我的速度能不能抢过那诈猪的攻击速度,若迟了,哪怕迟半秒钟,我和三麻子也必死无疑。我被诈猪撞死,麻子被赶来的鬼子抓住练刺刀。 可除此办法,我们也没其他好的法子击退这半拉子诈猪呀。 直到此时,我才暗暗后悔自己不该把最后这条死猪连着放出,但当时也不知外面还有多少人呀,谁特娘的能料到这畜生还会反过来攻击它的亲生‘父母’的。 罢!该死该活吊朝上了,不赌这一把,老子也得死,赌了也许还能有一线生的希望。 我心下一横,把三麻子横放在墙头上,怕打着他的后背,大声叫道:“三爷,你把住了墙头,我下去把这畜生炸碎!” 三麻子也不知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在我的喊叫下,俩手竟下意识地把住了墙头上的青砖。 我遂一咬牙,低头瞅了瞅墙外不停撞击的诈猪,又转头瞄准了院子里躺着的两个死鬼子,嗖地一个凌空蹿跳下了院墙,疾步奔到死尸身边,探手就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六章公审三麻子(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飞身扑到一死尸身边,探手向他的腰间急摸,脑袋轰地一炸,懵了,这,这鬼子身上竟没有手雷。 我忙又去摸第二具尸体,就在这时,忽听前屋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手一哆嗦,猛抬头,见那半拉子诈猪轰地从屋门窜出,呼啸着向我扑来。 我惊吼着一个蹿跳飞上猪舍墙,紧接着手脚并用攀上了院墙顶。 再看那无头诈猪,奋起四蹄,咕咚咕咚地猛撞墙体。 我娘,这咋办呀,诈猪不死,吾命休矣。 我骑坐在墙头上惶惶如丧家之犬,惊恐四望,猛然发现墙外脚下还有俩死鬼子,眯眼细瞅,见一鬼子侧身躺着,腰间别着两枚手雷。 咦!这,这...... 我又陡然冒出了一股求生的欲望,这鬼子离墙近,我跳下去即可拿到手雷,而院内那诈猪则要绕半个圈才能杀到,这空间也许我也早就爬上墙来了。 遂咬牙偏腿,紧盯着那疯狂的诈猪,慢慢把腿偏向了墙外。 等那诈猪再一次呼啸着即将撞向墙体的一刹那,我飞身跳出了墙外,在蹲身的同时,手就摸向了墙下那鬼子腰间的手雷,急急拽出一颗,刚要在掏第二颗时,忽听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咕咚声。 知是诈猪窜来,忙仰头一个蹿跳,一把把住墙头,双脚连蹬,翻身上了墙。 那诈猪也咕咚着飞窜而至,咚的一下撞在了我脚下的墙体上。 手雷在手,我不由大松了口气,低眼看着那忙活的诈猪,一把扯掉拉弦,往墙头上一磕顺手扔了下去,旋即抱着三麻子就跳进了脚下的猪舍。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院墙被这巨大的冲击波震的哗啦一下,几欲倒塌,我顾不得其他,抢身扑在了三麻子身上,想以己之身躯扛鼎倒塌的院墙。 然而,院墙竟没倒塌,只有无数碎砖噼里啪啦地从墙头落下来,掉在了我的背上。 我不知诈猪碎了没,但也不敢再触碰墙体,因为目力所及之处,它已裂了几条大缝。 但也不敢呆在这儿,生怕那诈猪不死,复返攻击。 便不顾三麻子,飞身跳出猪舍,急急从一个鬼子身上摸出了两颗手雷,侧耳细听,四周半点动静都没,这应该是那诈猪真死了,否则早呼啸着窜进来了。 我不敢耽搁,翻进猪圈,背起三麻子就向前屋奔去。 来到街上,这才吃惊地发现,半条街狼藉一片,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鬼子伪军的尸体,足有上百人。 那两辆卡车的车窗玻璃碎了个稀里哗啦,车篷子也扯了个百孔千疮,车挡板上还耷拉着几具死尸。 这应该是那头诈驴的杰作,不过,它已没了影子,不知是被炸碎了呢,还是沿路追赶鬼子去了。 车底下,两头肥猪已七零八落,连肠子带肉皮的散了一地。 我心里不由暗暗赞叹,这得多大的杀伤力呀,本想拔腿就跑,但害怕路上再遇见鬼子啥的,就弯腰从几个死鬼子身上摸了七八颗手雷揣进腰里,这才背着三麻子急急出了镇子,借着夜色,沿路向东南方向奔去。 一气赶出三四十里,见天色微明,突然想起了还没去那盆地大墓祭奠呢,可又一想,那“大砍刀”和鬼子的脑袋也没带着,去了也是白搭,既然她们有灵,应该也知道我们为她们报了仇了,何况三麻子生死未定,估计那些亡灵不会再纠缠我们。 遂背着三麻子下了小路,来到一处极为偏僻的树林里,放下细察他的伤情。 见子弹从他下巴一侧进去,腮后钻出,这伤不至于致命,但一时半会,三麻子是说不了话了。 这他娘的,没了三麻子的指挥,我也不知往哪儿走呀。再说麻子始终迷迷糊糊,醒一阵迷一阵的,等同于废人一个。 没办法,大白天的,先在林子里睡一觉,等天黑再赶路吧,反正天色对我来说都白昼。 只是,三麻子的伤我不知怎么治,不过听说蒲公英叶汁能敷伤,就在林子里寻了几颗,揉烂,挤出汁液来,滴在了他的伤口处,然后倒头呼呼睡去。 一觉醒来,望望天色已偏西,就去林子外用石块打了只野兔,回来架火烤了,看看三麻子也醒了,瞪着眼却不敢张嘴,知道他也饿了,可也没法吃东西呀,自己就闷头把整只兔子啃了。 又躺下迷糊了一会,见太阳落山。 又背起三麻子沿路往东南方向奔去。 我知道,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最多三天,基本就过去了。所以我不敢懈怠,一夜狂奔,大约赶了一百多里路,待天色大明,眺望远处,发现了层层叠叠的山峦,不知那儿是不是阴蒙山区。 寻着个路人问了,说是。遂精神倍增,又赶了十几里,远远见前面山梁上有座鬼子的炮楼,便不敢再往前,只好训了个地方隐蔽起来,又睡了一觉。 等天色黑了,才背着三麻子,绕过了鬼子的前沿据点,手脚并用爬过了两座山,又走了十几里,看看周边景色,估计是已进入了沂蒙山腹地。 这时候,我心里又发愁了,若见了王凤兰和八路军,我该咋说呢? 若三麻子能开口,那一切都有他顶着,可现在他成了‘哑巴’,这事就必须我解释了。 我一路走着,一路就反复琢磨怎么才能把谎圆起来,又能显出我们的高大形象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大亮,山道上也有了下地的乡民。 问了山王村的方向,又背着三麻子跋涉了几十里山路,在太阳挂中天的时候,终于进了阔别已久的山王村。 街道依然破旧不堪,街两边的茅草屋多有修缮,铺了新草,这应该是鬼子洗劫烧了房子,村民们又重新铺上的吧。 因为是中午,街上没人,我背着三麻子急急来到了王凤兰家院门口,不想,门鼻子上竟挂着把锁。 我晕,这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她能去哪儿呢? 正疑惑着,突然望见前面胡同里出来一个女人,还抱着个孩子,定睛一看,我娘,是李冰冰。 我心里咕咚一下,想躲开,但也没地躲呀,再说她也望见了我们。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儿,望着她,咧嘴讪笑。 李冰冰望见是我,也是一愣,我以为她会惊喜万分疾奔过来,不料,她则转身又回了胡同里。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她因我又偷跑,生气了?还是...... 我一头雾水,也不想再琢磨她,便站在街上傻等。 不时有过路的乡民,此前我们都熟悉,但看见我们,皆假装不认识,低头匆匆而过,连招呼也不打。 这他娘的是咋的了。我心里有些恼,便也不再搭理他们。 过了不一会儿,治保主任二柱子带着两个民兵持枪从前面的胡同里窜了出来,看见我们,也不打招呼,气喘吁吁地奔近,举枪对准了我俩。 “你们啥时来的?从哪儿来的?”二柱子单手举着一支短枪,瞪眼严肃地冲我问道。 我靠,是真不认识了还是装逼? 不过直到这时,我才隐隐感到,很可能是我们屠杀八路和汉奸身份暴露了。 我心里一阵慌乱,故作镇静地道:“二哥,你不认识我了?咋这样对我们?凤兰嫂子呢?” 二柱子嘴一撇,冷哼道:“扒了你的皮,我也认的你的骨头,少特么跟我套近乎,老实点。” 这小子,咋翻脸不认人了呢,也许在他的眼里,我和三麻子真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汉奸了。 对于这种角色,我跟他解释磨叽也不管用,就不再搭理,只背着三麻子站在那儿焦急地往前后街上望,盼着王凤兰的出现。 二柱子见我如此不屑,火了,手枪一抖,吼道:“走,跟我们去大队部!” 他这是要把我们当汉奸抓起来审问呢。 我道:“我在这等凤兰嫂子呢,她去哪儿了?” “等谁也没用,你个够特务,还想隐瞒撒赖呀,走!” 二柱子骂着,一挥枪,两个民兵就要上前逮我们。 我忙叫:“别介,我三爷打鬼子受伤了,特么他若死了,老子决饶不了你们......” 俩民兵一听,面面相觑,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又一齐转头看向二柱子。 就在这时,前面街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急急望这奔来。 我眼睛猛地一亮:王凤兰? 我的眼光也把二柱子他们吸引了,也忙转头望去。 “嫂子......”我惊喜地高声叫道。 那个身影急急奔来,正是王凤兰。她也看见了我们,却并不答,疾步窜来,脸色怪异地看着我,又瞅了瞅我背上的三麻子,冷声道:“你们......回来了呀。” “嫂子,甭跟这俩东西叨叨,我正要带他们去大队部呢。”二柱子道。 我忙又把三麻子打鬼子受伤的的事说了一边。 王凤兰疑惑地打量了下满脸血污,昏迷不醒的三麻子,皱眉说道:“那好吧,先进屋治伤,等会再说......” 她上前开了门锁,转头冲一个民兵道:“狗子,你赶紧去西山报告李连长,就说胡大海和那个郭子又来了。” 狗子应声转头向西边跑去。 我懵了,这,这特娘的真是要审问的节奏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七章公审三麻子(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王凤兰打开院门,回头面无表情地冲我道:“先进屋吧,把你三爷的伤包扎一下......” 二柱子忙道:“嫂子,他,我们还要把这俩东西带到大队部审问呢。” 王凤兰道:“老头都昏迷了,还咋审问,不管咋的,先救人要紧。” 她说完,转身进了院子,我背着三麻子紧跟,二柱子和另一个民兵也持枪跟在我们身后。 我见这阵势,心里愈发忐忑,暗暗后悔起不该来根据地了。 这屠杀八路和当汉奸的事一旦被揭露,而且肯定会被揭露,那我们被游街,被万人唾骂,被枪毙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他娘的,逃出狼窝又入虎口,该咋办呀。 如果三麻子好好的,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这一关也许能糊弄过去,可他现在等同于死人,我又嘴笨舌拙的,万一说漏了嘴...... 进了屋,王凤兰让我把三麻子放到炕上,用手试了下他的额头,皱眉道:“这么烫呀?”遂冲那个民兵道,“你赶紧去把杨半仙叫来。” 杨半仙是村里的郎中,六十多岁了,医术也算过的去,不过有些神神叨叨的,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偶尔找他看病拿药,他会趁机摸摸捏捏的占人家点便宜,所以名声不太好。 二柱子持着手枪站在门口,对我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 王凤兰对他道:“你出去转转吧,这儿没事了。” 二柱子一愣,看看她又瞅瞅我,道:“嫂子,他们......” “没事,待死的人了还能咋的,走吧。”王凤兰摆摆手。 二柱子只好不情愿地出去了,但我透过窗户,见他在院子里不走。看来这家伙是真希望出事呀,那样他一枪把我撂倒,就是头功。 王凤兰坐到炕沿上,也不看我,也不说话,就那么沉着脸也不知道想啥。 我试探着问道:“嫂子,你们......这是咋的了?” “没咋的。”她头也不抬地答道。 肯定是有问题,只是她还不想说罢了。 不一会儿,那个民兵带着杨半仙呼哧着奔了进来。 我和王凤兰忙下炕,让杨半仙试了三麻子的脉,查看了他的伤情,沉吟半晌,说没啥,吃几副药,退了烧就好了。 他说的好,是指三麻子能醒过来,但不敢开口还不等于个零。 接着,那民兵跟着半仙抓药去了。 这时,王凤兰才看了我一眼,问道:“你们从沦陷区过来的吧?他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忙把我们杀鬼子的事说了,以为会得到她的痛情。 不料,她嘴一撇:“你们忽悠过多次了,一样的套路,一样的英雄事迹,你以为我们还会信吗?” 我晕,这,这特娘的咋说,真事被诬成是假的,我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没有人证物证,现在说上天去她也不信。 “等着吧,等李连长他们来了,会弄个水落石出的。”王凤兰叹了口气,偏腿下炕出了屋。 此时,我也不想再跟她解释饶舌,因为在李连长他们没来之前,求她都是徒劳的。 草药拿回来了,王凤兰忙活着熬药,我讪讪地过去想帮着,被她严厉地呵斥了回来。只好坐在炕上望着三麻子,发呆。 天色傍晚的时候,民兵狗子带着李连长风尘仆仆地来了。 我正诧异他咋没带警卫员,突然又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忙转头望去,见两个战士抬着一副担架进了院子。 咦,难道他们要把三麻子抬到部队上治疗?这待遇不错呀。 我心里一喜,忽又发现那担架上还躺着个人。 我靠,这是咋回事?我脑袋不由轰的一炸,坏了,难道被我们屠杀的那些个八路里有人没死且逃回来了? 若那样,我们是彻底死定了。 我昏了,眼光紧盯着担架上的那个人,身子因惊恐而急剧颤抖起来,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应付和对质。 只是,担架上那人头缠白布,身子也盖着条毯子,认不出他到底是哪个。 李连长他们的到来,才使王凤兰脸上有了喜色,忙把他让上了炕,并把那伤员也弄到了炕上,仰靠在炕头的被褥上。 我坐在炕沿上也不敢仔细打量那人呀,只闷头低着,听李连长和王凤兰说话。 这时天色黑了下来,屋里点起了灯,王凤兰去厨房做饭去了。 我终于忍不住,抬头要跟李连长说话,可他一摆手,说一切等吃了饭,咱们按部就班地问答对质。 他说着,手一指身边的那人,冲我问道:“你认识他吧?” 我这才敢眯眼细瞅,昏暗的灯光下,那小子脑袋缠着白布,眼皮因肿胀而成了一条缝,鼻子上,嘴巴上,甚至整个脸部都有伤,血渍斑斑的,还真认不出他是谁来。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我不认识呀。” 李连长冷哼一声:“不过他认得你们!” 啥,啥? 我脑子急速转着,皱眉眯眼再次打量他,他也瞪着小眼惊悸地偷看我,四目相碰,我心里咕咚一下,脑海里跳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来:是,是那个翻译刘谦? 我娘,不会吧,他早被我一拳头打下悬崖了,怎么可能活着呢? 可,除了他,面前这个人我再怎么想,也没对上号的呀。 我茫然地看向李连长,糊涂地摇了摇头,问道:“他是哪个?” “日军翻译刘谦!”李连长道。 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刘谦?他竟没死?这不可能呀,即使当时我一拳没打死他,但掉下万丈悬崖也早跌成肉饼了,怎么还会活着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才知道,那小子命大,掉下悬崖的时候,被探出崖壁的几棵灌木和小树接连垫了几次,减轻了下坠的力度。 巧的是,他栽倒谷底草丛里昏迷后,正好有个樵夫背着柴从谷底路过,救了他。 而那樵夫的儿子是一个八路军战士,正好执行特殊任务晚上路过家门,见刘谦西服革履,油头粉面的,怀疑他是汉奸,就和战友几经辗转,把他背回了根据地。 这小子醒来后,怕八路军杀他,不等审问,就把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其中包括我和三麻子屠杀八路军及帮助鬼子攻打五莲山的事。 人证在此,我也没法耍赖狡辩了。 但又想想我们虽然杀过八路,打过国军,可也杀过鬼子呀,且还杀死了日军大佐章昭一男,两两相抵,没罪也没功,总可以吧? 于是,我心里不再那么紧张了。 这时,王凤兰也做好了饭,招呼着我们吃,我虽然又累又饿,但没心情吃,李连长和两个战士也只吃了一点,刘谦因有伤,只喝了几口面糊糊。 接下来,我就等待被审问了。 其实我心里也早想好了对答的问题和策略,比如罪是三麻子的,功是我的,尽一切办法和能力让自己脱身,反正三麻子也不会说话。 昏暗的煤油灯下,俩战士站在门口,王凤兰和李连长在炕上挨着坐了,抬头直视着我,开始正式审问了。 “你先说说,你们犯了什么罪?带着战士们去济南府是不是早已预谋并故意把他们交给鬼子的?”李连长严肃地问道。 我道:“李连长,你们误会了,当初我们要去报仇,是王团长同意的,派人也是他同意的,但我们没想到那个黄福贵早叛变......不,是早投靠了国民党,所以我们才暴露并被鬼子包围抓住的。这些,刘翻译应该是很清楚的。” “这个我知道,”李连长道,“但你们为啥主动提出要杀死战士们?” “不,我没主动,是,是鬼子逼着......” 我刚说到这儿,刘谦沙开口打断了我:“是,是这个老头主动提出要杀战士们的,我就在现场,还是我翻译给鬼子的,你说不是吗?” 你娘,这小子为了保命,跟我是寸步不让啊。 我哑然了,转头看看躺着的三麻子,脑子猛一闪,道:“那,那是我三爷的事,我可没说。” “但最后你也参与了杀戮,不是吗?”李连长质问道。 我苦逼了,这事有这个可恶的刘谦守着,想赖也来不掉呀,心一横,咬牙辩解道:“是三麻子,是这个狗东西持枪硬逼着我杀的,我都哭了,可我若不杀战友,他和那些鬼子就要杀我......” 我说到这儿,嘴一咧,呜呜地哭了起来,极力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以期博得他们的同情而减轻我的罪行。 不过,这样以来,估计三麻子是死定了,纵使他立马起来开口辩解,也无济于事了,何况他还是个‘哑巴’呢。 不管他,只要我自己能保住命就行,那样还可以继续去寻找玲花、小鹅和探听‘龙种’的消息。 我相信,她们是不会嫌弃我有历史污点的。 李连长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刘谦,这小子对我的话也没做出反驳,看来他还是比较诚实的。 而王凤兰一听,眼里也露出了同情的神态,但没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八章公审三麻子(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的申辩和悲情,终于使李连长和王凤兰的严肃表情有些缓和了。 接着,我又把悬崖屠杀鬼子的事说了,不过没照实说,而是巧妙地偷换了概念,说我看着战友们牺牲后,痛不欲生,一心要为同志们报仇,所以向三麻子提出了‘藏宝图’这个计谋,利用鬼子贪财的弱点,诱使他们进入深山,借机杀掉,为牺牲的战友们报了仇,云云。 这话无懈可击,因为当初我和三麻子在屋里商量挖宝的时候,刘谦不在,他只知道我们把宝图献给了章昭一男,后来发生的事跟我说的也一样。 李连长听了,紧盯着我问道:“是你想出的这个复仇计划吗?” “是啊,那藏宝图是我捡的,战友们牺牲了,我悲痛欲绝,就想到了利用那假图报仇,结果终于成功了,你们不信问问他,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手一指刘谦。 那小子忙点头:“对对,就是,困在洞里十一个,大佐章昭一男也被他踹下了悬崖......” 刘谦可能觉得李连长他们对我没了敌意,所以见风使舵,不敢再落井下石了。这小子鬼头蛤蟆眼的,精着呢。 我接道:“那洞在绝壁上,他们在洞里上不来也下不去,肯定都的饿死。所以,咱们虽然牺牲了十个战士,但鬼子也死了十二个,而且还死了个大官,绝对够本!” “真的?”王凤兰惊讶地瞪大了眼,看我的表情也有了喜色。 要知道,平常跟鬼子打仗,因为八路军武器不行,很多人也没系统地训练过,有的甚至连枪都不会用就被拉上去了,所以通常情况下,敌我双方的伤亡比例一般都在:1:4甚至更高,而1:1那就是奇迹了。 比如驰名中外的“平型关大捷”,我方在山谷顶两面伏击谷底的日军运输部队,全军调集了几十挺机枪,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几乎达到了1:1。 何况那些仓促迎战的战斗,或正面硬拼的战役呢。 我们用十名战士杀死了十二个鬼子,这代价值! 只是性质有些不对味,但又因主要是三麻子屠杀的,我只杀了一个受伤的,且是在麻子和鬼子的逼迫下,无奈动的手,勉强没罪。 那么,接下来武平县的大场镇一战,我就可以随意忽悠了,不过我不敢说是利用诈猪诈驴的,而是用机枪,用手雷等等手段,杀死了上百个鬼子伪军汉奸,替被害的几十名女同胞报了仇。 当然那些个被害的女同胞也没鬼魂,我们是听老乡说的,气不愤,才主动去杀鬼子的。 因此三麻子在战斗中受了重伤。 至于帮鬼子攻打五莲山,我认为没罪,国民党也是坏人,所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李连长听完了我的讲述,半天没吭声,和王凤兰对视了一眼,两人下炕出了屋。 刘谦瞅瞅门口的战士,小声对我道:“兄弟,别怪我,我是实话实说,不过你们真是厉害呀,这回立大功了......” 他说着悄悄伸了下大拇指。 立不立功无所谓,只要不把我当汉奸抓起来就行。 不一会儿,李连长和王凤兰回来了,但没上炕,而是站在炕下向我宣布:“你们的事情很复杂,完全出乎我们此前的对你们的了解,我和王会长刚才商量了一下,这样吧,鉴于老胡还有伤在身,没有口供,暂时决定让你俩留在这儿,好好治疗养伤,不过你们要老老实实地不许乱动,我回去再把情况跟上级汇报一下,过几天也许王团长他们会来,请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坏人……” 我娘,那好人不就是我嘛,坏人自然就是三麻子了。 我忙点头,说那是那是。 这一关总算是糊弄过去了,李连长他们也连夜回去了,不过二柱子等几个民兵却在院外昼夜轮换着严密监视着我们。 这说明他们对我和三麻子还是不放心。 没办法,只要不死,爱咋咋地吧。 其后几天里,我我们被软禁在了王凤兰家里,她对我的态度稍有了变化,但没了以前那种暧昧,我理解她心里的矛盾和纠结,这一切都要等上面给出最后的决定才能使她的彻底抛掉心理障碍。 当然,我也不愿再跟她有别的想法了,一是担心一枝梅那个女土匪,还有李冰冰,更重要的是先保住了命,否则还会惹来预想不到的麻烦。 三麻子呢,在杨半仙的精心治疗下,高烧退了,人也醒了,只是还有些虚弱,也不敢开口说话,整天闭着眼迷糊。 但自我悄悄地告诉他,我们被八路军控制起来,过几天就可能被拉出去游街枪毙。后,他的精神头也有了,还让我扶着坐起来,两只小眼光芒四射的,似乎要尽快洗脱冤情,可就是开不了口,这罪,比一个跑步运动员没了腿更难受。 要知道,麻子就是凭一张嘴打天下的呀。 这样又过了五六天,麻子为了和死神赛跑,凭着求生的本能和坚强的毅力,不但能扶着下地走路了,而且竟也会说话了,只是仍不敢张嘴,只在嗓子眼里咕噜,除了我勉强听的懂,其他人干瞪眼。 大约在第九天上,一大早,李连长和王团长带着四五个八路军战士来了。 他们把我和三麻子带到了大队部。 因人太多,加上三麻子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在李连长的吩咐下,几个战士和民兵把我俩押在了院子里,让麻子坐到了一把破太师椅上。我坐在了一张矮凳子上。 周边站了一圈持枪的八路和民兵,王团长和李连长及王凤兰则在我们的对面,坐在一张破桌子后,开始了审讯。 其时,已是日上三杆,村里的老少妇孺闻听要审汉奸,像赶集似得涌来看热闹,把个挺大的院子挤了个水泄不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足有上百人,其中那个李冰冰也抱着孩子夹在人堆里。 这种场面我见过不少,可把我们当汉奸特务审问却是第一遭,这他娘的,丢脸丢大了。 而且我非常清楚根据地八路军的政策和做法,一旦审问完毕,几个头头一合计,说你有罪的话,会立马拉出去游街示众,然后押到村外山坡或沟边枪毙。 程序简单粗暴,也更有威慑力。 面临死亡的边缘,三麻子昏了,我也怕的要死。 要知道,在这种场合下,一句话说错,就有可能被群众义愤填膺的口号打断,接着拖出枪毙,尤其还有那个治保主任二柱子在场,他可是我的情敌呀,我若没罪不死,他就得不到李冰冰,所以这期间他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趁机鼓动群众来捣乱,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九章公审三麻子(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待王团长、李连长、王凤兰和一个年轻的书记员对头小声嘀咕了一阵后,四人抬头挺起了腰板。 二柱子见此,冲熙攘的人群厉声喊道:“都别喳喳了,八路军首长要审判汉奸了!” 我靠,还没审就定罪? 我暗叫不好,仰头冲他道:“我不是汉奸,是杀鬼子的英雄!” 二柱子嘴一撇:“狗屁,你以为你们俩狗汉奸做的事,我们不知道呀?小子,等会看!” 他恶狠狠地说完最后三个字,枪口冲我点了一下,那意思是你死定了。 我急了,转头看向三麻子,见他坐在太师椅上紧皱眉头,一脸肃杀。 这家伙心里肯定在翻江倒海,可纵是有万千妙语,嘴上也说不出来呀。 李连长见此,啪的一拍桌子,道:“好了,肃静,现在开始审问!”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住了我和三麻子。 “胡大海,我问你,你把我派给你的那十位战士带到哪儿去了?”王团长开口了。 这个我可以替三麻子说,就接道:“我们开着卡车进了济南府了。” 王团长道:“进去后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抵抗?是谁要投降的?” 我娘,句句要命呀。 我欺三麻子不会说话,忙实话实说,是三麻子不让抵抗,是他逼着我们投降的,等等。 三麻子听着,脸上的汗珠子滚下来了,脸皮急抖,嘴巴也颤的不行。 没办法,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我没冤枉他,先把自己摘出来再说。 我陈述完事实,又紧说道:“当时我见被鬼子包围了,就从腰里掏出手雷,准备跟鬼子拼命,同归于尽,可,我三爷他硬逼着我放弃反抗,举手下了车......首长同志,我不是汉奸,我跟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呀,死也不当汉奸的......” 我说这话时,脑海里突然闪出了荷花的身影,她和阿云就是被鬼子杀害的,眼泪夺眶而出。 “好!”王团长点了下头,“是谁杀害了战士们的?他们在牺牲前有没有投降,有没有向日军屈服,都喊了些什么?” 这些,那个翻译刘谦应该早就跟他们说了,王团长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我的口,来说出八路军战士的勇敢,趁机鼓舞教育围观的百姓。 我虽笨,但绝不傻,自然知道我该说什么,就高声道:“是三麻子要杀战友们的,十个战士被鬼子严刑拷打,宁死不屈,在被害前还高呼‘中国人民团结起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共产党万岁’,他们,他们喊完就牺牲了......” 我说完,抱头呜呜大哭起来。 “是谁杀的?”李连长厉声质问道,火气冲天。 我心一颤,也不敢哭了,胆怯地用手指了指我身边的三麻子:“是他......” 轰的一声,整个会场顿时炸了,乡民们举胳膊拼力大喊着往前挤来,几个八路军战士忙张手拼力阻拦。 我们瞬间处在了暴风的眼上。 “打死这个老汉奸......” “替牺牲的战士们报仇......” ...... 在二柱子的极力鼓动下,人群一波波地往前挤来,战士们眼看被推的前仰后合招架不住了,王凤兰忽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肃静,肃静,都别急,听首长宣判!” 二柱子一跺脚:“王会长,这俩东西都承认杀了八路军战士了,这就是死罪,还等啥呀?” 他的话刚落,乡民们又要起哄,尤其是那个烈属李冰冰,她也许想起了自己牺牲的男人大福,也许想起了我的奸行,抱着孩子嗷嗷大哭起来。 二柱子忙穿过人群奔到她身边,高声安慰道:“别别,妹子你先别伤心,这两个狗东西今天死定了,等会我就一枪一个替你报仇,你要学会坚强,化悲痛为力量,跟鬼子,跟汉奸斗争到底......” 这小子,真特么是嘴上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呀。 但在群情激奋面前,我是不敢再有哪怕半点举动和语言来引爆炸点的,只能闷头等待王团长的最后判决。 不过我心思我应该死不了,三麻子是铁定玩完了,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若死麻子不逃出来,也许这回我早把那个日本艺妓佐佐木纯子睡了,还用的着来遭这个罪,丢这个命吗。 麻子呀麻子,你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这回,你有口不能言,纵有天大的花言巧语也说不出来,生生带着一肚子智慧见阎王去吧。 待人群冷静下来后,王团长又冲我道:“你,郭德金,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这是要我表白此后我们杀鬼子为八路军报仇的事,以平息民愤,把我的罪责脱出来,单摘十恶不赦的三麻子。 我哪敢放过这表现的机会? 于是瞪眼咬牙抡胳膊的把我们怎么为牺牲的战士们报仇,怎么杀鬼子的事,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地讲了一遍。 话落,全场一片肃静,无数只眼睛惊讶地盯着我,他们不明白我们这俩汉奸咋会突然杀起鬼子来,你娘,太复杂。 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只有坏人和好人两种,这既杀八路又杀鬼子的做法,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一脸迷糊。 王团长听了,赞赏地点了下头,我心里也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命,保住了! 接下来,王团长和李连长及王凤兰三人对头小声嘀咕起来。 他们在做最后的决定,也就是定三麻子的生死。 我偷眼看向三麻子,见他脸上已没了汗,脸色赤红,两眼瞪得溜圆,紧咬牙关,脸上的肌肉条条绷起,不知是愤怒的还是紧张的。 但不管他咋想,死是一定的了。 我心里不由一阵悲哀,三爷,别怪我,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老横行江湖几十年了,也算作到头了,唉。 王团长他们嘀咕了一会,皆把目光转向了三麻子,表情冷酷且带着惋惜。 我心里咕咚一下,这是要宣判了。我突然一阵激动,忽地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冲王团长道:“报告首长,我,他......也是迫不得已,被鬼子逼的呀,我们不想杀战士们,可鬼子......” “好了,好了。”王团长压了压手,“我们知道,但政策是不能宽恕的!” 完了! 我瞪眼张嘴地又慢慢坐回了凳子上,等待着王团长的最后判决。 王团长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经过我们的研究决定......” 我闻听此言,心就猛地一下揪到了嗓子眼。 “现在我宣布......” 王团长刚说到这儿,忽见三麻子轰地站了起来,举手高叫:“我有话要说......” 我脑袋轰地一炸,傻了,麻,麻子敢开口说话了? 虽然语气含混不清,但我们每个人都听明白了他的话,我心里不由一阵惊喜,也夹杂着一丝担心。 麻子能说话了是天大的喜讯,可万一他反戈一击,为了逃脱自己的罪名而把一切罪过摁到我头上,我岂不倒了霉了? 众人一看,也懵了。 二柱子嗷的一声窜上来要阻止,忽听王团长喊道:“别动他,咱们八路军有政策,他有啥话尽管说开。” “对,”李连长也叫道,“看他怎么表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让他说!” 二柱子一听,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我吃惊地发现,三麻子额头上的汗珠子又冒了出来,因为开口的缘故,下巴伤口处也渗出了血水,吧嗒、吧嗒地滴到了胸前的衣襟上,他的身子在微微颤动着,在聚集全身的毅力来运用到嘴巴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三麻子艰难地说道,“我胡大海生不改名死不改姓,我走南闯北几十年,虽然做过一些混事,但心中始终抱有一个坚定的宗旨:我是中国人,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出卖同胞,不当亡国奴,不做汉奸......” 他越说越勇,越说声音越清晰,但没有一句废话,字字动人心弦。 他说,在被鬼子包围后,本来也要跟他们同归于尽,拼死一个算一个,但又想到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没法跟敬爱的首长交代,遂硬着头皮假装投降,但虽然受尽鬼子的折磨,宁死没吐露半点情报。 至于杀害战友们,是鬼子逼得,因为我们不杀,鬼子也会杀,为了尽可能地保留革命的火种,他忍辱负重,咬牙杀害了英雄的战友们,此后,不论是帮鬼子攻打国军还是在宪兵队里,他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 于是就有了挖宝杀敌的英雄壮举,随后又以两人之力,扫光了武平县的大部分鬼子。 因此他才受了重伤,但即使在生命垂危之际,他意识里也要回到根据地的怀抱,向亲人八路军倾诉事实真相。 最后,三麻子道:“我的话说完了,我这一生,尤其在济南府,在大青山,在武平县所做的这一切,我认为我问心无愧,我做到了一个中华子孙应该做的事,我们虽然被逼迫杀了十个战友兄弟,但我们也杀了一百多个纯种倭寇,我不想说别的,只是,请首长明鉴,也感谢首长能让我把冤情说完,我死而无憾,只是,我没死在鬼子的枪下,现在却要被自己的亲人......” 麻子刚说到这儿,咕咚一头扎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章山村诈尸(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慷慨激昂,悲愤欲绝地还没申辩完毕,就一头栽倒晕死过去。 也许别人会以为他是真的体力不支,但我却知道他玩的是悲情大戏,因为他已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不假装昏迷,能引起首长和众人的更加痛情吗。 这下,审判会变成了急救会。 我哭喊着扑倒三麻子身边,伸手猛掐他的人中:“三爷,三爷......” 声之凄厉,惊天动地。其实我也是在玩悲情。 众人也呼啦啦围了上来,王凤兰忙喊着一个民兵赶快去叫杨半仙,几个人抬着口吐白沫的三麻子进了屋。 我知道这公审大会结束了,三麻子也铁定死不了了,心里不由暗暗大松了口气。趴在炕沿上对着躺在炕上的三麻子呜呜直哭。 看热闹的乡民们被二柱子他们轰走了,王凤兰和王团长及李连长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安慰我就是叹气。 不一会儿,杨半仙急急忙忙地来了,经过对三麻子一番诊断,最后确诊:患者体力虚弱,又气火攻心,气压火,火压气,所以才突然昏厥,不过让他静一会,喝碗热水,吃副汤药就好了。 气压火,火压气?这不就是说三麻子是冤屈和悲愤导致的吗? 杨半仙,真是雪中送炭呀,赞你一个! 杨半仙走后,王团长、李连长和王凤兰到西屋商量去了。 东屋里只剩下我和三麻子,他躺在炕上,紧闭双眼,好似仍在昏迷中。 我瞅瞅没人,就凑到他耳边,小声叫道:“三爷,咱没事了,死不了了。” 三麻子仍不睁眼,但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情。 他的保命计谋得逞了,我暗暗舒了口长气。 只是不知道王团长他们会怎样处理我们,是拘押劳动改造,还是把我们驱逐出根据地?反正是不会再把我们当英雄待的。 他们在西屋嘀咕了好一会儿,终于过来了,王团长对我宣布:鉴于我们犯错后能勇于自省,杀敌报仇,所以,组织决定,不再追究我们的过错,但因我们的经历复杂,组织纪律又极度涣散,本要带到部队的革命大熔炉里加强思想教育,但又因部队经常变换驻地,暂不适益伤员随行,所以,先把我们留在山王村,疗伤思过,等老胡伤好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我一听,激动万分,连连点头,表示坚决拥护组织决定,感谢组织给了我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保证以后不再犯类似的错误,云云。 王团长笑呵呵地拍了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道:“郭子,好好改造,要跟旧的思想观念彻底割断,争取做一个好同志,你的英雄事迹我也早听王会长汇报过,尤其你投弹的绝技,那真是百米之内指哪打哪呀,比小钢炮还准,部队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呀,只要改造好了,我就推荐你当八路军,为抗战立大功!”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想,屁,我才不去当八路呢,我自由散漫惯了,去了就是活受罪,不定又要犯啥错误呢,老子宁愿在家种地,也不干那行当。 况且,我还要去找玲花呢,还有小鹅以及‘龙种’,她们才是我的精神寄托啊。 王团长他们走后,我们的生活又安静下来。 王凤兰一有空就对加强提升思想教育,我自是不敢马虎,渐渐地,竟真有了点觉悟的提高。不过那只是在她面前,主要表现在对她不敢有非分之想了,也不敢偷看她那滚圆的屁股了等等。 这样无忧无虑又不风吹日晒的好日子过了大约半个多月,三麻子的伤也好了起来,但只限于敢坐和扶着在院子里溜达。 我呢,也胖了许多,脸也白了,气色也红润了。 只是纳闷的是,我们来根据地这么些日子,一枝梅竟一次也没出现。 那天晚上我和她在院子里风凉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了王凤兰,她说林赛花同志已经去延安学习去了,要等秋季才能回来呢。 我赞,这么说,那母老虎还要好几个月才能出现,那老子就不怕了。 王凤兰见我如此兴奋,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看好她了?” 我娘,不是我看好她,是她硬赖我呀。 我忙摇头说不是不是,人家是游击队长,女英雄,我哪敢有那心思呀,只是敬佩。 她听了,沉默了一会,又低声道:“我可跟你说过。” 我一愣:“说过啥?” “你忘了?”她竟突然有些生气了,“就是......咱俩的事。” 我心里咕咚一下,不吭声了。说实话,最近这些日子虽然轻松,但感觉太闷了,有时晚上睡不着,脑子里也心思别的,尤其是她开朗活泼的性格和优美的线条,但她不开口,我是绝不敢想的。 现在一枝梅不在,李冰冰那边也一直没露面,估计她又跟二柱子好上了,一切危险因素排除,我还担心个啥呢。 就顺水推舟地嘿嘿笑道:“我,我记着呢,不过......” “不过啥?”她低声紧问道。 “以为你看不上我了呢......”我说道。 她扑哧一声笑了,而后严肃地道:“你若当了汉奸,我当然看不上你,但你杀了那么多鬼子,我能不喜欢吗?只要把觉悟提高上去,我......咱还是好......” 我忙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因为激动又紧张,实在找不出啥话题聊了,王凤兰又自言自语地说起了李冰冰。 说她真让人琢磨不透,原来跟二柱子订了亲,无缘无故地又退了亲,一个月前两人又好了,这张罗着刚又要订亲,她突然又不乐意了,还整天在家哭,问她也不说为啥。 她无意中的这番话,听的我又紧张起来,李冰冰肯定又是因为我。 我晕,那女人咋这么摇摆不定呀,我,不管咋的,我是再也不敢惹她了,否则还不定会出啥乱子呢。 王凤兰见我不吭声,就叹了口气,道:“时间不早了,咱也快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我应了,和她一块站起来,提着小板凳就往屋里走,朦胧的月光下,她的身姿竟如此朦胧动人,我心里一动,禁不住大着胆子,借着抬腿进门的瞬间,用手轻轻抚住了她的肩膀。 她身子一抖,但没挣扎,温顺地进了屋。 我心一阵狂跳,有戏了! 黑暗中,我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怕把她惹毛了再帮我提高觉悟,而是低声对她道:“你慢点,别绊着,我先点着灯。” 说着就往兜里摸索火柴,她却道:“不用点灯,摸索着睡下就行。” 我道:“不行,忙活一天了,要泡泡脚。” 她没拒绝。 我激动地来到西屋,划了火柴,点着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转头回望,见她站在房门口,脸色有些羞涩。 我道:“进屋上炕,我给你端洗脚水去。” 她一愣,抿嘴笑道:“哪有男人给女人端洗脚水的,不用,我自己去打水,你快回屋睡吧。” 我晕,她这是要赶我走呀。 我还要勉强,她伸手推我,说要你睡赶紧睡,别想别的。 我应着,趁机攥住了她的手,她脸色唰地沉了下来:“老实点,要不我可恼了。” 我没办法了,只好胡乱叮嘱了几句,回到了东屋。 心思这种女人,想要在成亲前上手绝无可能,人家觉悟高着呢。 而跟她成亲是不可能的,即使不考虑一枝梅那一块,也得顾虑玲花那儿,在没得到她确切的音信之前,我不能也不敢跟别的女人成亲,否则不但良心上过不去,她若知道了也会跟我拼命的。 我暗暗叹了口气,爬上炕,见三麻子早已睡死,且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躺下,也就不去想别的了,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突然,感觉有人在推我,猛睁眼,见三麻子在俯视着我,我娘,这家伙睡醒了? “你和她说的悄悄话,我都听到了。”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他那丑陋的脸上,令我不禁一阵厌恶。 我不悦地道:“咋的了?” 三麻子躺下,道:“你别惹祸,咱还有大事要做呢......” 啥,啥?大事?要做啥大事? 我翻身疑惑的盯着三麻子,不知他啥意思。 “这几天,咱们第一个要清除的目标就是那个二柱子......”三麻子淡淡地道。 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二柱子是可恶,可我们刚安顿下,还在监视改造之中呢,麻子又要惹事? 不能,绝不敢再玩邪的了,否则一旦败露,新帐旧账一起算,我特么连哭的机会都没了。 我忙摇头:“不行不行,三爷,咱别叨叨事了,你还嫌死的慢吗,即使你不怕死,我也不想陪着你死。” 三麻子冷哼一声:“谁让你死了,老子要让他死,你想在这穷山沟里呆一辈子呀?” “我不想呆一辈子,但我想过一段安静的日子......”我低声犟道。 三麻子不吭声了,只皱着眉头望屋顶,看来我的话也触动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我的大仇还没报,你不也想去找玲花吗?还有那个小鹅,咱光在这享受,你想过她们此时的处境是啥样子吗?也许那个玲花找不到你,已经跟别人成亲了呢,天天晚上被另一个男人搂着,还有......” 我心一颤,忽地坐了起来,低声恶狠狠地吼道:“你别瞎咧咧,她说过这辈子只有我,要不她也不会去当尼姑。” 三麻子嘴一撇:“切!你应该也对她说过这辈子只有她吧,你做到了吗?小子,你别傻了,退一万步说,即使玲花嫁人了,还有那个小鹅呢,她会在那个老太家里苦苦等你,你能忍心撇下她,在这无所事事地混天撩日地呆下去吗?小鹅可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媳妇呀,时间久了,不定也死了心了,而被其他男人......” 我靠,他这一说,我没主意了。仔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那......我该咋办?”我问道。 三麻子要的就是我这句话,随口道:“听三爷的,这两天先把那个二柱子拾掇了,然后咱再四处流浪,边打听黄福贵的消息,边在山东地界找你的玲花,实在找不到她,就赶紧去小鹅所在的老太家,带着她一块走,唉,小子,夜长梦多呀,不定这时候玲花还在苦苦寻你,小鹅也有给她介绍男人的呢。” 这个主意好是好,说的也在理,可特么要我去杀人,我是真没那个胆了,尤其在这儿,更要加倍小心的。 “还有那个小寡妇李冰冰,你不是担心她揭露你吗,让二柱子去和她同归于尽,天衣无缝,没人会知道会是咱下的手......”三麻子慢条细语地说道。 啥?还要把李冰冰一块杀掉? 你娘,亏你想的出来,老子绝不敢。 我刚要反驳拒绝,三麻子又道:“先制造个机会杀死二柱子,把他弄到那个小寡妇家里,摧诈后让他动手,明白了吗?” “不!”我恨声道,“杀死二柱子行,但我绝下不去手害李冰冰。” 我无奈地退了一步。 “你!”三麻子也忽地坐了起来,跟我面面相对,皆等着牛眼较劲,最后,他似乎屈服了,又轻叹一声,道:“那也行,不过,二柱子死后,必须让他去杀个人,否则咱特么没法自圆其说。” 这个,勉强可以,再说我也没法拒绝了,就嗯了一声,烦躁地躺下了,只是,一时半会也考虑不出找个啥样的替死鬼,唉,不管它,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王凤兰出去了。 我扶着三麻子在院子里溜达,恰巧,二柱子来了。 他对我们的态度一直没有啥大的变化,双方见面都有些尴尬。 他一进门,视我们于不见,不管不顾地冲屋里大声喊道:“会长嫂子,我有事来跟你汇报。” 说着就穿过院子,径直往屋里走去。 三麻子道:“王会长刚才出去了,说一会儿就回来。” 二柱子闻听,这才转头看向我们,哦了一声,道:“那她没说去哪儿吗?” 三麻子道:“没,不过走的时候说一会就回来,你先在这等等吧。” 他犹疑了一下,就势坐在了无门槛上,但并不理我们。 这小子,牛逼闪闪的太可恶,我暗暗骂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三麻子却颠着脸,拄着跟棍子一瘸一拐地上了前,笑问道:“柱子,问你个事。” 二柱子一瞪眼:“啥事?” “你今年多大了?有媳妇没?”三麻子不管他的态度,颠着脸皮问道。 看来,麻子要忽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一章山村诈尸(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二柱子乜着他,奇怪地问道:“你问这个干啥?不会是探底细给鬼子吧?” 我靠,这家伙也太神经兮兮了吧,或者故意装逼? 三麻子一听,转头冲我道:“走,郭子,扶我进屋!” 脸色发沉,口气窜火。 咋的了,麻子这么就算完了?不会吧,我没猜错的话,他这应该是以退为进,装逼钓鱼。 果然,当我上前搀住他的胳膊准备迈步时,他又开口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看着你小伙子觉悟高高的,人也不错,想给你说个俊媳妇,没想到,唉......” 啥,啥? 二柱子一听昏了。我娘,有这样的好事? 他忽地站起来,张着胳膊咧着嘴,道:“别别,大叔,您误会了,怪我警惕性太高,对不起,坐,快坐下咱爷俩好好聊聊......” 他说着,转身跑进屋里搬出了那张破烂的太师椅,放到了三麻子的屁股下,小心地嘿嘿笑着把他按到了椅子上,自己就那么蹲着,仰头看着三麻子,满脸献媚之色。 “叔,我今年二十八了,当过八路军,光荣负过伤,现在在村里当治保主任,是党员,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六十多了,但身子骨很硬实,烧火做饭,喂鸡喂猪的能干着呢,我虽然伤了一条胳膊,但不碍事,农活啥的不耽误,嘿嘿......” 二柱子详细报了身世,颠着脸皮堆着笑,等三麻子开口。 而三麻子听了(其实也早知道),略微皱了下眉头,道:“噢,这样啊,那不行,人家女方想找个没婆婆的主呢,那样过了门不受气。” “真事咋的,”二柱子忙说道,“这个没问题,大叔,俺娘可老实了,从来不发火,只知道干活,女方进了门就当家......” 二柱子是绝对不想放过这次机会的,信誓旦旦地诚恳至极。 “真的?”三麻子眉头一展,道,“那好,等我有空去给你说说。” 二柱子大喜,连声感谢,但却不知三麻子要给他说哪个村的姑娘,只嘿嘿笑着,也不好意思问。 三麻子却很痛快,道:“女方其实你也认识......” “谁,是咱村的吗,叔!”二柱子略感错愕,紧张地问道。 这伙计可能是晚上睡不着觉,把全村适龄的大姑娘小寡妇都睃目遍了,但就是上不了手,否则也不会至今还干熬。 我也纳闷了,若说麻子忽悠着说是外村的,有可能,也漏不出破绽,可本村,就难说了,弄不好要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看三麻子说的是谁,其实他也不认识几个呀。 李冰冰没戏,难道他要说王凤兰?但这绝不可能,虽然她是个寡妇,但绝对看不上二柱子的,要不两人早就勾搭上了,还轮到三麻子忽悠了? “就是......” 三麻子抬手轻咳嗽了一声,二柱子忙起身用拳头帮他捶背,这家伙这么精灵,讨不到媳妇真是不应该呀。 三麻子缓了口气,这才说道:“就是那个烈军属李冰冰......” 他话刚到这,我脑袋轰地一炸,怔住了。 这......这也太出乎我的意外了。 李冰冰因为我,跟二柱子分分合合,哭哭啼啼,这咋又提起她来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麻子会不会借二柱子的手杀死她? “三爷......”我禁不住恨叫了一声,以提醒他别忘了昨晚说的话:不杀李冰冰。 “咋的了?”三麻子朝我一瞪眼,“我知道你看中了人家小媳妇了,可你配吗,你小子毛还没长全呢,何况还是个受监视改造的玩意,别做美梦了,就这么定了!” 你娘,贬我是为了增加二柱子的紧迫感,这个无所谓,但他这口气,好似他能做了人家的主似的,这不日弄鬼吗。 李冰冰就在村里,二柱子几乎天天和她见面巴结,却毛都捞不着摸,这忽然要给两人订下,二柱子能信吗?忽悠鬼去吧。 而二柱子也不是个傻子呀,先是瞪眼张嘴地愣了半天,又眨眨眼,知道不是在做梦,遂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不行不行,我还以为是谁呢,她早就追过我,可我不答应......” “为啥?”二柱子刚吹出一个泡,三麻子就紧问道。 二柱子脸皮一抖,道:“就是,就是她觉悟太低,一不是党员,连个团员都不是,跟我的身份不般配。” 这牛逼吹的,是谁哭着喊着要王凤兰做主去劝党团员都不是的李冰冰呀,咋眨眼就忘了?不过,这小子也是非常精明,知道李冰冰不会答应,干脆一口拒绝,免得掉份。 “噢......”三麻子点了点头,皱眉道,“怪不得昨晚她抱着孩子来,哭哭啼啼的呢,说后悔了啥的,原来是你看不上她呀。” 我靠,这句话又让二柱子入了套,急问道:“真,真的?她来说啥了,叔。” “就是说以前自己是一时糊涂,虽然那人受过伤,但人觉悟高,不但是个党员,而且还在村里当官啥的,原来说的就是你呀,”三麻子连摆手,“罢罢,都怪我多嘴,不提这事了。” 不提能行吗,二柱子同志已经被撩拨的精神极度*奋了,咧嘴挠头地说其实自己也不是看不上她,主要是觉得她有点那个,但既然大叔说了,自己也勉强同意。 他同意,麻子却抻了起来,说那等着以后找个空闲,跟李冰冰再说说吧,反正这事你也不急,人家那边急也没用。 二柱子没法说别的,挠挠头说那也行,不过这事还是快点好,要不,一个村住着,时间长了难免有人说闲话。 这时,王凤兰也回来了,二柱子就跟着她进了西屋汇报事情去了。 当天傍晚,王凤兰忙着在厨房里炒菜,三麻子偷偷从腰间那个万能布包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我,小声道:“等她不注意的时候,你把这药面撒在菜盆里......” 啥?啥意思?我一愣,疑惑地看着他,我娘,这家伙不会是要把王凤兰毒死吧? “这是吃了就犯困的药,今晚你别吃菜......”三麻子说着,把小纸包硬塞到了我手里,“今晚,那个二柱子肯定会去李冰冰家里,吃了饭等王凤兰困下,你赶紧出去在她家附近隐蔽等着,半路放倒他,扛回他家里,催起来,把他娘掐死就行了。” 我娘,动手这么快?我有些发懵,紧攥着纸包,心里咕咚、咕咚跳的难受。 杀二柱子不怕,就怕王凤兰怀疑呀,万一......那就彻底完了。 “快去,假装帮着烧火,我把她支出来......”三麻子催道。 我只好硬着头皮来到灶房里,见王凤兰已把菜炒好铲到了菜盆里。 见我进来,道:“不用你,快去歇着吧,一会咱就吃饭。” 我哪肯,说我帮你烧火,就径直走到灶前蹲下,低头拿起烧火棍就往锅洞里拨拉。 “妹子,谁在外面叫你?”三麻子高声喊道。 王凤兰听到,忙应了一声,甩了甩湿手奔了出去。 我心下一紧,也忙站起,从兜里掏出那个纸包,对着锅台上的那盆菜急三火四地抖了进去。 药面是白色的,我怕被她看出破绽,忙又用筷子翻了翻,又蹲下假装烧火。 王凤兰去院子里看了看没人,就问三麻子,他说那可能是听错了,人家是在街上喊别人吧。 饭菜好了,我们洗了手,用木盘把下了药的菠菜和一泥盘苞米饼子端上了炕。 看着三麻子拿起筷子,捏着一块饼子招呼着我们吃,我心里不由又紧张起来,假装皱了眉头说有些不舒服,勉强喝了碗水就捂着肚子倚到了被褥上。 王凤兰见此,忙问咋的了,放下筷子就要偏腿下炕去叫杨半仙。 计谋没成功,三麻子哪能依,说不碍事,小毛病他就会治,可能是下午喝了碗生水凉着了吧。 我一听,赶紧捂着肚子下炕说去茅厕。 王凤兰听了也就释然,抄起筷子和三麻子吃了起来。 我故意在外面多磨叽了一会,估摸着他们吃完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回了屋,见王凤兰和三麻子坐在炕上哈欠连连,知道是药起作用了,心下大喜。 抢着把盘子端下去,洗了碗筷,等再回到里屋时,他俩已依着墙壁睡着了。 我娘,这药还真厉害呀。 我不知道三麻子是不是真睡,但守着王凤兰,也不敢叫他呀。 心思麻子已把谋杀计划早说好了,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屋,轻轻掩上门,接着夜色来到街上,急急向李冰冰家奔去。 其时,天色早已黑严,估计应该是晚上八点多了吧。 这个时候,很多人还在家吃饭呢,因为天暖和,也有出来串门的。 我不敢走大街,借着夜眼,七绕八拐地穿过几条小胡同,便望见了李冰冰的家。 而她家窗户是模糊的,也就是说还掌着灯没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二章山村诈尸(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悄悄溜到她家院墙外,在一草堆后蹲下,借着夜眼前后望了望,没发现人影。 心里就嘀咕起来,莫不是二柱子进了李冰冰的家了?这个有可能。 不过又一想,即使他已进了她家也无所谓,反正总有出来的时候,只要不到天明就好。 我心里这么嘀咕着,忽听院内一声门响,心一颤,下意识地窝在了草堆上。 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娘,难道我被李冰冰发现了? 不对,黑灯瞎火地,我也没弄出动静来呀。 就在这时,脚步声没了,继而传来细细地流水声。 我这才恍然明白,她是出来撒尿。 脑海里就闪出了她那丰满雪白的屁股来,抿嘴吞了口口水,等她撒完尿回了屋,再起身望去,听到门闩响,接着屋里的灯光也灭了。 这么说,二柱子应该没来,当然,即使他来了,李冰冰也不会理他的,甚至还要往外撵。 于是,便静下心来,专注着胡同口。 瞅了一会见还没人影,心里又疑惑起来,麻子不会是失算了吧,他也不是二柱子肚子里的蛔虫,咋知道他一定能来?若不来,我岂不白忙活了? 再说,我也不敢在这久等呀,家里还有个王凤兰呢,一旦醒来不见我,非起疑不可。 我越想越心焦后怕,最后实在呆不下去了,索性从草堆后起身出来,沿着胡同猫腰向街口溜去,想瞅瞅大街上有人影没。 刚来到街角,一个人影迎面而至,险些跟我撞个满怀,我脑袋轰地一炸,顺眼看去,竟是二柱子。 黑咕隆咚地,他也看不清呀,再加上做贼心虚,突然发现从胡同里冒出个影来,惊的嗷的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我哪敢让他咋呼,连想没想,一下扑到他身上,双手准确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二柱子拼力挣扎了几下,随着其喉管的嘎嘣声,瞪眼张嘴地失去了反应。 我娘,好险呀。 我轻舒了口气,伸头望望大街上,仍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 便扛起他,穿过街口,向他家所在的方位奔去。 二柱子家在村西头,独门独院,低矮的院墙,三间破草屋。 我当‘英雄’的时候被他叫去喝过酒。 借着夜色,我穿过几条胡同,便来到了他家院墙外。见屋里没点灯,估计他老娘早睡下了吧。 前后瞅瞅,不敢在外面做‘法’,遂把他放到低矮的墙头上,翻身进去,抱到了院墙脚。 一摸兜,猛然想起催诈所需的草纸银针没带。 心下一沉,傻了。 这他娘的咋办?赶紧回家把三麻子要吧。 只好又翻身跳出墙,胆战心惊地返回了王凤兰家。 其时,大约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吧,屋里仍有亮光。 我也不敢直接闯进去呀,先蹑手蹑脚地溜到窗户下侧耳听了听,里面竟死一般靜寂。 咦?不对呀,麻子睡觉是呼噜连天的呀,这咋...... 我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关闭了夜眼,轻轻推开屋门,小心翼翼地来到东屋门口,伸头看去。 突然,我一下子懵了。 屋里炕上,一具雪白的酮体躺在那儿,三麻子干枯瘦削的大手正在那酮体上摸索游走。 我惊的差点喊出声来。 这,这......死麻子在吃王凤兰的豆腐呀。 而三麻子猛然见有人进来,也是吃了一惊,待看清是我,眼睛一瞪,严厉地制止了我大张的嘴巴。 这时候我也不敢说话呀,就连摆手,意思是赶紧让他停止罪恶。 麻子这才罢了手,我又忙拍了拍腰间,他忽然明白过来,顺手从腰里摸出那个万能布包递给了我。 临走,我又瞪眼比划着让他赶紧给昏睡的王凤兰穿好衣服,麻子点了头。我才抽身出了门,急急向二柱子家奔去。 三麻子突然搞出那么一处,令我心惊胆战,烦慌意乱。这狗日的还叮嘱我不要惹王凤兰呢,没想到他自己竟做了畜生不如的事,啥玩意呀。 麻子呀,麻子,这天底下,没有你个杂种干不出来的事。爷服你! 我心里暗骂着,返回了二柱子的家,先在墙外观察了一会,见屋内没亮灯也没动静,知道二柱子娘没发觉,遂稍松了口气,翻身进了院子,溜到墙角,蹲身忙活起来。 先是准备草纸和银针,完毕,接着就开始对二柱子催诈。 因为他是被我掐死的,胸中本就憋着口气,所以催起来也简单。 没多大会,这小子随着我的手法就渐渐微动起来。 口对口的哈完气,打通了他胸中的气脉,哆嗦着刚要往他脸上扎银针贴草纸,胡同里突然传来了“咕咚、咕咚”的脚步声。 我心下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缩到了墙角里,想等那脚步声过去再继续。 不料,那脚步声竟在院门口停下了,接着一个声音喊道:“张主任,张主任在家吗?” 声音高亢而又急促,应该是在村口执勤的民兵。 日呀,这半夜三更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点来,不是故意坏老子的大事吗? 更关键的是,他这一喊,不但周边住户能听到,半个村的狗都狂吠起来。 而待活的死尸最容易被狗猫啥的声音催‘醒’。 我昏了,忙一下把手中的银针扎向了死尸的眉心,紧紧摁住,冷汗就出了一身。 外面的喊声惊醒了屋里睡觉的二柱子娘,她应了一声,摸索着从屋里出来,站在屋门口冲外面说道:“柱子还没回来呀,你找他干啥?” 外面的民兵哦了一声,道:“没回来?那这黑天墨地的他去哪儿了呀?” 二柱子娘道:“不知道呀,他吃了饭就出去了,也没跟我说去干啥......” 门外的民兵听了,低声埋怨了几句,终于极不情愿地走了。 我刚要松口气,却吃惊地看到二柱子娘并没回屋,而是挪着小脚蹒跚着朝我这边走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这才突然发现我特么就在茅厕边上。 咋办,咋办? 她若近前,肯定会发现我,一声惊叫就能轰动起周边的邻居来。 这他娘的......干脆诈了吧! 我一咬牙,“啪”地拍向了二柱子的胸口,它身子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我飞身一把抹掉了他眉心上的银针,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 那老太太正解着裤腰带往这走着呢,忽见从墙角黑影里窜出一个黑影,嗷的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面对如此近的距离,诈尸是绝不会犹疑的。 只见二柱子闷吼一声,扎撒着胳膊飞身就扑向了他娘。 没等那老太太喊出声来,一人一尸就趴在那儿不动了。 显然是老太太不顶事,直接一下被掐死了。 我见此,顾不得再多看一眼,爬起来飞身跳出了院墙,撒丫子向王凤兰家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三章单挑土八路(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窜回王凤兰家,一进屋,见她还和三麻子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当然,麻子是假寐。而王凤兰身上的衣服也都穿好了,我这才放下心来。 三麻子听到动静,眯眼用质询的眼光瞅向我,我忙点了下头,意思是成功了。 他这才起身,指了指王凤兰,又指了指西屋。 我明白是要把她抱过去,因为麻子腿瘸人老的没那个力气。 这老杂种,吃完了人家的豆腐,还让我替他忙‘后事’。啥玩艺啊。 但我不敢拒绝,探身轻轻抱起她,来到西屋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毯子,悄悄地掩上了房门。 这一晚上,又是迷药又是杀人催尸的,明天小村非炸了不可。 我回到东屋,三麻子吹灭了灯,我俩躺下,他低声道:“我心思过了,今晚一下死了俩人,而且还是治保主任娘俩,明天村里非去八路那儿上报不可......” 我也知道这个,紧问道:“那,咱咋办?今晚跑?” 三麻子哼了一声:“跑个屁,一跑不就露馅了吗?” “那咋办?”我有些慌了。 “咋办?”三麻子语气沉了下来,“都是你个小子,若他掐死李冰冰,两人那是因为奸杀,没有人会怀疑,可你个兔崽子坚决不同意,这下闹大了......” 三麻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那不一样吗?”我犟道。 “一样个屁,男女因那事互相搏杀没人怀疑,但娘俩搏杀就不一样了,二柱子年轻轻的正当年,他娘能杀了他吗?” 我靠,他分析的绝对有道理,我无语了。 “这个村,包括八路那儿,都没人见过咱催尸,即使他们怀疑,来验尸,也没啥,”三麻子又道,“但,那个鬼子翻译刘谦知道......” 我头皮不由一麻,还忘了那个二鬼子呢。 查验尸体,一是脖子上那道掐痕肯定是疑点之一,老太太绝对是没那么大力气的,二是二柱子眉心上那银针的孔眼,也必定会让他们不得其解。 他们迷糊也就罢了,万一让那个刘谦多了嘴,我们不就死定了吗? “所以,在事情还没暴露之前,必须抢先杀死刘谦!”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道。 啥,啥?杀死他,咋杀?人家可是在八路那儿呀,别说杀,就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 我傻了,瞪眼直直地盯着三麻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麻子应该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接近刘谦,而且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单独接近,这对于还在被监视改造的我俩来说,比登天还难。 这他娘的,当时还不如直接把二柱子扛到村外的山沟里扔了省劲,那样也许比现在的危险处境好一些。 “要不,趁着天色还没亮,我去把他娘俩扔山里吧。”我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 “屁,”三麻子撇了下嘴,“那更麻烦。” “咋的了?” “扔到山上,这不明摆着是被人从家里杀死弄出去的吗?到时八路一排查,咱特么死的更快,”三麻子道,“现在这样还有缓和的余地,我就是担心那个鬼子翻译,就怕万一他多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先闭嘴。” 你娘,翻来覆去还是这几句话,可到底咋杀,麻子也没考虑出个安全的办法呀。 这一夜,我是睡不着了,三麻子呢,应该也没睡着,因为他一直没打呼噜。 第二天一早,王凤兰起来了,我在炕上听着她的脚步声,心也紧跟着咕咚咕咚跳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怀没怀疑昨晚的突然瞌睡,也不知三麻子这杂种侵没侵犯她的身体,若她稍有怀疑,加上随后而来的惊天事件,那我特么就真的完蛋了。 不过还好,她起来出去洗了脸,接着就到厨房忙活去了。 我想下去帮她,刚要起身,被三麻子一把拽住,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低声道:“装病。” 我这才突然想起我还有‘病’呢。 便继续闭眼假寐,耳朵却始终紧支棱着,不敢放过任何动静。 饭做好了,我听见她的脚步声往这屋走来,心里更加紧张了。 房门刚吱呀一声被推开,忽听外面院门咣啷一声巨响,我心猛地一紧,身子也差点哆嗦。 “王会长,王会长不好了,治保主任二柱子死了......”一个民兵大喊着向屋里跑来。 预料的事情终于来到了,我脑袋一片空白。 王凤兰闻声连问着:“咋了,咋了......” 奔了出去。 只听那民兵在屋门口呼哧着说道:“二柱子和他娘死了......” “啥?”王凤兰惊讶地叫了一声,“咋,咋死的?走,快去看看!” 两人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我也昏了,忙转头冲三麻子问道:“三爷,咱咋办?” 三麻子道:“咋办?起来洗脸,等她们回来。” 这杂种,语气平静,跟没事人似的。 我哪有心思洗脸,翻身爬起来,心里狂跳着,六神无主,也不知道该干啥了。 其实除了等,啥事也做不了。 就这么惶惶如丧家似的坐了几分钟,三麻子突然爬起来,道:“走!” 我一愣:“去哪儿?跑?” “去二柱子家看看......”他道。 我娘,这,这不是找死吗? “那民兵这么大喊声,咱再听不着,那就可疑了,赶紧的!”三麻子说着掀起毯子就往炕下出溜。 一会要等,一会要去现场。我感觉三麻子思维有些混乱了,也更加担心起来,连他都没了一贯到底的主意,这事真要麻烦。 我也紧跟着下了炕,扶着他拄着根木棍出了门。 其时,太阳刚从东山尖冒出小半边脸,不过街上人却空前的多了起来。 老少妇孺大声小吆喝地从各个胡同里奔出来,匆匆向村西头的二柱子家跑去。 我扶着三麻子随着人流来到了二柱子家的那条胡同,这儿已挤满了人,几个妇女正在叽叽喳喳地向后来的人渲染着自己所见到或听到的有关二柱子娘俩的事。 “死了,二柱子生生把他娘掐死了......”一高个子妇女冲人们说道,“吓死个人了,俺正在家做着饭,就冷不丁地听到狗子在这儿喊‘杀人啦,杀人啦’,我的个娘,吓的我紧三火四地往这儿跑,还磕倒了一跌,你看,裤子都磕破了......” 那妇女说着,低头撩起裤腿就让人看。 “闪开,闪开,到底咋回事,别乱咋呼扰乱人心!”三麻子高声教训着,被我扶着挤开人群进了院子。 其时,二柱子娘俩的尸体已被民兵们抬进了屋。 屋门口有两个民兵把着,正对头嘀咕着呢,见我们过来,先是一愣,又问道:“你,你们咋来了?” “王会长来了,我们听到动静能不来吗,到底发生了啥事?”三麻子的声音依旧很高。 他这是故意要让包括屋里王凤兰在内的众人听到呢。 果然,王凤兰闻声,从屋里出来了,脸色阴沉,还抹着泪。 “大叔......”她叫了一声,眼光却看向了我。 我心里猛地咕咚了一下,以为她怀疑呢,不过还好,那眼神里没有别的,只有哀伤。 “妹子,我听说二柱子死了?咋死的,是不是被汉奸特务啥的害死的?”三麻子装腔作势地问道,语气里充斥着满满的关系和急切,“赶紧向上级组织汇报!” 啥?麻子这是嫌死的慢了? “已经派了两个人去了。”王凤兰哽咽道。 原来这样啊,那麻子提的在谱。 “走,进屋看看,”三麻子道,“我听说二柱子他娘也死了?真是作孽呀......” 三麻子说着,在我们的簇拥下进了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四章单挑土八路(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炕上,二柱子娘俩并排躺在那儿,因身体已僵硬,姿势骇人。 二柱子瞪着一双牛眼直勾勾地望着屋顶,单臂半蜷着,大手呈鸡爪形叉开并勾着,若不知他是死人的话,以为是在练功呢。 她娘更恐怖,白眼朝上翻着,凹陷的嘴巴里伸出了长长的舌头,血紫乌黑,胳膊大张着,腿也蜷着,似一个老妖怪。 我心怯胆颤,头皮簌簌发麻,不忍直视。虽然见过很多死尸,也亲手杀过很多人,但杀了摧诈又要在众人面前装作无辜,这是最难的,也是最无奈的事。 三麻子上前伸头仔细瞅了瞅娘俩,叹了口气,转身对王凤兰道:“会长妹子,这,到底是咋回事?我看他们身上也没枪伤刀伤呀......” 不等王凤兰开口,后面的狗子抢道:“不是枪打的,快天亮的时候,我是第一个进来看见的,他们娘俩就在院子南墙角的茅厕旁,当时二柱子趴在他娘身上,死死卡着他娘的脖子,刚开始我以为是娘俩打架呢,吆喝着近前一看,原来早死了......” 狗子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仍心有余悸。 “二柱子把他娘活活掐死了?”三麻子吃惊地皱了皱眉头,又探着身子望两具尸体脖子上瞅了瞅,自言自语地道,“这事怪了,他咋会把他亲娘掐死呢?难道娘俩有矛盾?还是一时性起昏了头脑?” 麻子的话,瞬间启发了狗子,他眨眨眼,说道:“不会是他找媳妇不顺,心里懊恼,娘俩拌嘴,一时气堵,不想活了,就......” “别瞎说,”王凤兰打断了他的话,“管咋的,他能杀他亲娘吗?” “那不一定呢,”狗子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正确,辩解道,“这些日子,我就发现柱子哥心情不好,有时还偷偷哭,不只我看见他哭过,一块执勤的民兵都见过,你不信去问问他们......” “他为啥哭?”三麻子紧问道。 狗子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李冰冰三番五次地跟他散了又好,好了又散的吗,搁谁都闹心。” 我靠,这下,二柱子杀他娘就有些道理了,可他被老娘掐死,没法解释呀。 三麻子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进来看见他娘俩趴在那儿是吗?” “是。”狗子道。 “那当时老太太的手放在哪儿,掐没掐柱子的脖子?”三麻子循循诱导。 狗子道:“掐了,他掐着他娘的脖子,他娘双手也掐着他的脖子,就那么死了。” “噢......”三麻子点了点头。 王凤兰皱眉道:“老太太六十多岁了,哪有这么大力气能把儿子掐死?” 三麻子道:“这你就不懂了,人在求生的时候,力气是非常惊人的,不说别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不知比平常大了多少倍。” 狗子等几个民兵听了纷纷称是,七嘴八舌地说起他们见过或听过的类似的“力气”。 王凤兰不吭声了。 三麻子见此,问她该咋办?是等上级来查验,还是按照当地的风俗装棺材里抬出去埋了? 王凤兰想了想,说先等上面的消息吧,再说二柱子是党员,又是村干部,不管咋死的,也得举行个仪式呀。 三麻子说对,必须这样,还能凝聚民心,咱八路军的政策就是好,若在沦陷区,像这种情况,早被人抬出去直接扔乱坟岗子里让野狗啃了。 我们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一边商量操办后事,一边等上级的消息。 院里院外的老少妇孺见这儿一时没大的动静,也没多大兴趣了,陆续着叹气摇头地散了大半,只有几个老太太领着孩子没事还在院门口嘀嘀咕咕地对头闲聊。 我站在麻子身边,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心里始终忐忑的要命,期盼着八路军那儿别来人,直接让送信的民兵回来交代埋人就好。 可这又有些不大靠谱,村里一夜死了俩人,而且死者之一还是党员、革命残废军人、治保主任,不可能不派个代表啥的来慰问一下。 那他们会派谁来呢,王团长不太可能,他工作多着呢,李连长?也许是,不过那小子年龄跟我差不多大,估计对这些事也没多大经验,性子也有点冲,他来,或许看不出啥蹊跷,举行个仪式就完事。 怕就怕那个鬼子翻译刘谦,不过那是个人才,应该早就被上调了,不会呆在连部。 我想到这儿,稍稍舒了口气,只等八路军来啥人物了,而来的这个人物,将直接决定着我和三麻子的生死。 我心里就这么一会放松着,一会又矛盾纠结着,真是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一直到太阳挂中天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我心猛地一紧,转头望去,见俩民兵和李连长及两个警卫员从外面呼哧着奔了进来。 王凤兰忙迎了上去。 我不由一阵大喜,那个刘谦没来,好!小命有希望了! “人呢,在哪儿,屋里吗?”李连长呼哧着问道,顺手擦了把脸上的汗。 王凤兰说是,带着他和两个战士就直接奔进了屋。 我和三麻子对望一眼,搀扶着他也跟了进去。 李连长趴在炕沿上,伸手仔细扒拉着查看了俩死者的伤处,又用鼻子嗅了嗅二柱子张着的嘴巴,可能是闻闻他有没有酒味吧,而后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问了王凤兰和狗子几个事。 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我见此,心里愈发紧张起来,这毛头小子,难道会闹出幺蛾子来? 果然,他突然眯眼冲王凤兰说道:“王会长,我分析,从表面看好似是娘俩互掐死的,但即使这是真的,里面也肯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瞪眼张嘴地傻了。我娘,这小子年轻轻的,脑子还这么深呀,怪不得能当上连长呢,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的心揪到了嗓子眼,连喘气都难了。 不等王凤兰开口,三麻子忙点头应道:“对对,李连长分析的有道理,二柱子当过八路军,是共产党员,又是村里的治保主任,他的政治思想觉悟非常高,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他娘呢,肯定有其他原因,受啥刺激了或被汉奸特务啥的搞了鬼......” 麻子,你这是啥意思呀,脑袋让驴踢了吗,咋还引导着他们往这上面靠呢,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这样吧,”李连长冲王凤兰说道,“先让人弄两口棺材来,把人装上,咱们去你家仔细商讨研究分析排查一下,这两天村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王凤兰应了,转头让俩民兵去邻村张木匠家买棺材去了,留下两个民兵在这守着,我们便跟着王凤兰和李连长回了她家。 王凤兰和李连长进屋后,直接去了西间,关起门来嘀咕了好一阵,又让一个战士去把狗子叫来,问了些事,接着让狗子又去找来李冰冰。 我和三麻子呆在东屋,一声不敢吭。 表面上是怕打扰了西屋的思路,心里却鼓颠的难受,紧张的手心的汗一层层出来,粘乎乎的,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往衣服上擦。 麻子看出了我惶恐的心态,瞪眼冲我直皱眉,那意思是要我别紧张,要知道,这时候若失态的话,绝逃不过李连长那敏锐的眼光。 李连长和王凤兰在西屋接连让人叫来包括李冰冰在内的五六个村民询问后,天色已偏西。 因从昨晚就因‘肚子痛’没吃饭,我肚子早咕噜着响了,但没感觉饿,就是紧张,坐在炕上如坐针毡。 而三麻子呢,则倚靠在墙壁上打起盹来,嘴角也流出了些许口水。 这家伙,真是‘神’呀,我佩服! 这时,李连长和王凤兰一前一后进来了。 我见他脸色凝重,心里更慌了,极力压制着不让身子发抖,并下意识地往炕头挪了挪。 “李连长,会长妹子,咋样,有线索吗?”三麻子睁开迷蒙的小眼,打了个哈欠。 李连长并不应,和王凤兰在炕沿一边一个坐了,两人对望一眼,开始发话了。 “老胡,你们这几天和王二柱同志接触过吗?”他问道,口气不严厉,但很郑重。 我心下一沉,不知三麻子会怎么回答。 三麻子皱了下眉,道:“接触过,昨天上午他还来过这儿呢,找会长妹子,当时大妹子不在家,我就跟他闲聊了几句......” “聊的啥?”李连长紧盯着麻子,问道。 “就是瞎聊,地里庄稼咋样了,家里有几亩地啥的,没聊几句,大妹子就回来了,然后他们就进屋说事情去了。”三麻子说着,忽然用怪异地眼神看着李连长,“咋的了,李连长,你们怀疑我俩是吧?” 李连长刚要说话,王凤兰道:“没,只是问问,每个人都要问的,你别误会。” 麻子点头道:“没误会,理解,理解,你们有啥怀疑和不明白的事,尽管问,这是程序,我坚决配合组织......” 李连长和王凤兰又对望了一眼,他道:“那好,既然你这么坦诚,我们也不瞒你了,是这样,我和王会长查问 了村里几个怀疑对象,最后都一一否定了,但是始终有一个疑团没解开。” “请说!”三麻子痛快地道,“我们坚决配合组织调查,只要我知道的,坚决一定向组织坦白......” “好!”李连长眯了下眼,紧盯着三麻子,“你们总共来过根据地几次?噢,就是来山王村几次?” “三次!”三麻子果断地答道,“第一次来是养伤,第二次来是帮着咱八路军打仗,在双猪山消灭了一百多个鬼子,又拔掉了一个鬼子据点......第三次,也就是这次,还是来养伤。” “这我们知道,你们的英雄事迹我们还登报宣传了,”李连长话锋一转,“但是,奇怪的是,只要你们一来,这个村里就会死人,而且每次都是死俩,都是互掐死的,第一次死的是民兵连长,就是王会长的丈夫,这次死的是治保主任,都是村里的骨干力量,这个怎么解释?”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焦点上身了,完了完了,这回不死都难。 三麻子脸皮皱了下,道:“李连长,这样吧,你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既然怀疑我们爷俩,请把我们带回部队,先关押起来,把我们的身份一点点彻底剖开理顺,等搞明白了,咱就都没误会了,我们若是实在有罪,实在杀过这个村的人,甘愿服法,若没罪,请给我们洗清罪名,行了吧,我姓胡的特么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的为中国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地受这个不白之冤......” 啥,啥?麻子,你啥意思,咋还要求去八路军驻地?这不是找灾吗,要知道,那个鬼子翻译刘谦还在那儿呢,到时他一旦说出我们摧诈的绝技,村里发生的事就瞬间真相大白,那他娘的...... 我急了,但也不敢说啥呀,连表情都不敢露一下,王凤兰和李连长守着呢。 不过,又一心思,三麻子后面的话,也许能是李连长释怀,彻底打消对我们的怀疑。 然而,万没料到的是,李连长和王凤兰对望了一眼后,郑重宣布,鉴于目前敌我形势极为复杂,为了认真执行上级组织的政策,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的宗旨,决定带我俩去团部,交给组织认真审查! 我娘,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呀,我苦逼地看向三麻子。 他却一举手,很痛快地道:“坚决拥护这个决定,坚决服从配合组织的审查,走!” 话语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麻子,咱特么死定了呀,你还在这表演啥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五章单挑土八路(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当天傍晚,我们在王凤兰家吃了最后一顿饭,天擦黑的时候,就被李连长和两个战士押解着上了路。 说是押解,其实是一块走,我背着三麻子,俩战士殿后,李连长带头,五个人借着夜色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上抹黑向八路军驻地赶去。 他娘,这一去凶多吉少,我是真犯了愁,不知三麻子要怎么对付他们。凭他一张嘴,也许能忽悠晕住那些个八路指战员,可人家有重磅‘核弹’刘谦呀,只要他一露面,那就啥也不用说了,直接受死行了。 我们一行走了大约有四五里路,来到一个山谷盆地,三麻子突然在我背上叫了起来:“李连长,我拉泡屎行不,快憋不住了。” 李连长闻声停步,回头道:“那好吧,郭子也累了吧,等会让小万同志替你背会。” 我忙说不用,放下三麻子,搀扶着他来到十几步外的路沟边。 因为麻子行动不方便,李连长几个也并不在意。 麻子撸下裤子蹲下,我刚要挪开几步,忽听他呜噜着嗓音低声道:“靠近点。” 靠近?啥意思,难道他有好主意了? 我回头望了望路上,见李连长和那俩战士坐到了路边歇息。 遂不动声色地往三麻子身边挪了两步,也假装扒着裤子蹲下了。 “这儿离他们的驻地应该不远了,”三麻子歪着脖子,嘴凑近我的耳边,道,“他们不是要背着我吗,你别客气,我照顾一个,你照顾那俩……”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这……要杀八路军? 我娘,这不找死吗,这可是在根据地里呀,不是在济南府。 麻子,你真疯了吗? 我瞪眼张嘴地傻了,只听他又道:“找两块石头,到时见我一动手,你就赶紧的,别让他们有反抗的机会。” “三爷……”我低低哀求了一声。 “你想死还是想活,赶紧的。”三麻子严厉地骂了一声。 这是闹得哪门子邪呀,你狗日的若不逼着我杀二狗子,咱能落到这一步吗,这下好,越作越大,不但沦陷区那边不敢去了,连根据地这儿都没法待了。 这他娘的,可,若不听麻子的话吧,一旦被押到八路军驻地,十有八九就的死。 罢,一条道走到黑吧,反正不能等死,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就不能放过,蝼蚁尚且偷生呢,何况我这么个鸟大体壮,英俊魁梧的棒小伙呢。 我心下一横,探手从地上摸了两块鹅蛋大小的石头揣进了兜里,而三麻子也摸索了块石头揣了起来。 而后,起身提裤子,搀扶着他就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路上。 李连长问道:“好了?” 麻子道:“好了,真他娘的,黑天摸地的,不小心还摸了一手屎,晦气。” 李连长呵呵笑了两声,冲一个战士道:“小万,你背着老胡,让郭子歇歇。” 小万应了一声,过来弯腰背起三麻子,跟着我们继续向前走去。 队形是,李连长在前,我在第二,小万背着麻子在第三,最后是另一个战士殿后。 我们一行走出约半里路后,我凝神打开了夜眼,面前原本模糊的景物一下子清晰起来。 我双手揣进两边的衣兜里,紧紧攥住那两块石头,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眼睛却紧盯着前面的李连长,因为太紧张,心里咕咚咕咚跳的难受,腿也有些软了。 “郭子。”李连长突然叫了一声。 我吓得嘚地一哆嗦,差点一步栽倒。 “咋,咋了?”我极力控制住惊颤,问道。 “若这次审查你们没有事的话,我就把你留下,到尖刀排里当攻击手,凭你的绝技,绝对能立大功……”李连长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道。 我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小子发现了啥破绽了呢,老子可不想去当棒槌,我还要去找我的玲花和小鹅呢。再说我这么复杂的身份,做了那么多恶事,若在部队里,早晚都会被你们查出来。 我心里这么嘀咕着,嘴上却道:“好,谢谢李连长,我巴不得呢,嘿嘿……” 话刚落,忽听身后“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又是“咕咚”一下闷响。 麻子动手了! 我心下一颤,不等李连长回过头来,就一石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也是连哼没哼就一头扑在了地上。 在我扔出石头的一刹那,转身又冲着后面那惊愕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战士飞了一石头。 只听“啪”的一声响,那小子面部迸出一团血花,仰身跌了出去。 好了,眨眼又是三条人命。 “三爷……”我扑到三麻子身边,急急拽起他,不知下一步咋办,脑子里满是惊恐。 三麻子拍打着身上的土,道:“别害怕,给我把那姓李的小子那支盒子枪解下来,带几颗手榴弹,再把这三个死尸扛到双猪山后的那口大井里扔掉。” 啥?我娘,这黑天摸地的不赶紧跑,还要鼓捣这些?万一…… “没事,这才晚上几点呀,拾掇完了咱再走也不晚,赶紧的。”三麻子口气不慌不忙。 我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先把李连长身上的短枪和俩战士腰间的手榴弹收拾了,给了三麻子,而后用胳膊夹着两具尸体,借着夜眼,急急向北面四五里外的双猪山方向奔去。 三麻子说的那个大井,是双猪山顶大洞后面的一个枯井,早先据村里人说,那是个“海眼”,深不见底,底下连着东海,搁几年就会往上喷一次雾气,漫山云雾缭绕的,很神奇。当地人说那是龙王在开会。 这纯粹是迷信,不但王凤兰她们年轻人不信,我更不信,就像“坐在八仙洞里不吃不喝七天就能成仙上天一样”,愚昧至极。不用在啥子仙洞,随便任何人就是在家里不吃不喝七天,也早‘上天当神仙’去了。 我呼哧着夹着两具尸体爬到了山顶,借着夜眼寻到了那口‘海眼’,把他们扔了下去,侧耳细听,大约过了几十秒,才隐隐传来回声,这洞也真够深的。 我来回两趟把三具尸体仍井里去后,返回了作案地点,稍缓了几口气,背上三麻子就往东北方向奔去。 那么,我们要逃到哪儿去呢? 根据地肯定是不能待了,麻子说沦陷区暂时也不能去,那要去啥地方呢,要知道,在山东地盘上,除了沦陷区就是根据地,也没第三个可以呆的地方呀。 麻子说有,但暂不告诉我啥地儿,只管让我背着他,往他指挥的方向奔。 你娘,这杂种神神叨叨的,不会跑进国民党那儿吧,这也许有可能,因为他的仇家黄福贵就在国军那儿。 在他的指挥下,我稀里糊涂地背着他奔波了一夜,待到天明的时候,翻上一座山梁,竟远远地望见了前面是一片大海。 咦,麻子这是要去哪儿,难道要坐船到东海某个小岛上避难?这也有可能,躲开世人,暂避风头,等风平浪静的时候再返回陆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爷,咱要去海上吗?”我禁不住问道。 麻子道:“去喝西北风呀,不去。” “那要去哪儿?”我又问道。 “让你咋走就咋走,问这么多干啥!”麻子有些不耐烦了,“天空地阔,哪儿还呆不了几天。” 我靠,这家伙应该也还没个准,我也就懒得再问,闷着头,在他的指挥下,继续眼山间小道一路往东跋涉。 就这么一头雾水地赶到日上三杆的时候,我已累屁了,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如牛,腿也跟酸酸的迈不动步了。 问了三麻子,才知道是诸城地界,也就是说,快到青岛了。 难道我们要去青岛?可那儿也是沦陷区呀,而且还是鬼子的“治安模范城”,去那儿不是找死吗? 我这么想着,来到一小树林边,停步放下他,一屁股砸在地上,不想再挪窝。 老子可不想再去冒死,一次就够了,而且又想起了那个惨死的小莲,心里愈发对麻子有了恨意。 麻子见此,慢慢坐到了我身边,说道:“诸城地界东边,有一个大珠山,那山方圆八十里,山高抖俏,三面接陆,一面临海,自古都是强人出没的地方,现在山上也肯定驻扎着土匪。我听说那些人一不接近八路,二不讨好鬼子,这两年一直处于‘独立’状态,所以,咱去那儿,只要跟土匪头子拉上关系,就能立住脚,呆上段时间……” 我娘,去当土匪? 我一听傻眼了,可又想想,这兵慌马乱的,也实在没个百分百安全的地儿去呀。 就勉强同意,歇了一会,背着他向大珠山方向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六章占山为王(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珠山,雄立于山东南部沿海边上,海拔近五百米,这个高度乍一听不咋的,但这是在海边,没有循序渐起的陆地铺垫,而是从海平面直接拔高,所以比陆地那些上千米的大山看着还雄伟。 抗战时期,这儿的局势非常复杂,东北面是鬼子的“模范城市”青岛,西北面是后来被誉为“红色革命圣地”的铁镢山,西面则是“亦国亦汉”的国民党投降部队,这帮投降部队,帮鬼子,也帮国民党,两面摇摆,专打土八路。 而在大珠山占山为王的那股势力不小的土匪就成了几方拼力拉拢争取的对象。 山上有土匪二百多人,头领叫高占魁,原是山下凤凰村人,兄弟三个,老二叫高占祥,老三叫高占山,个个都是狠角色,老大成了山大王,老二老三自然也就分掌了二三把手的角色。 三麻子想投靠他们,表面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不知人家兄弟仨买不买账,要知道,我们一没本钱,二没实力,想在他们那儿混碗饭吃,难!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国共日三方,哪方都有我们的犯下的累累罪恶记录,去了就等于自投罗网,所以,麻子斟酌再三,就硬着头皮来叩土匪的大门了。 天色近晌午的时候,我背着三麻子穿越过各方复杂的掌控地段,终于到达了大珠山脚下。 仰头望去,这山是连绵起伏,一个山头连着一个山头,沟壑纵横,延绵无尽。 人在山脚下,感觉渺小的像一粒沙子。 “三爷,咱从哪儿上去?”我忐忑地问道。 三麻子仰头观察了下地势,道:“这山门应该在东北方向,去那儿看看。” 于是,我又背着他绕过了近小半个山脚,爬上一座土岭,终于远远地望见了山半腰有一座用木头搭建的门楼。 其时,太阳已偏西了。 麻子让我折了根长树枝,他把身上的白衬衣挑树枝上高高举着。让人一看就是来投降的架势,也是防备冷枪的‘挡箭牌’。 我在三麻子的指挥下,拔腿迎头沿着山道向半山腰的那座高大的门楼奔去。 到了山脚刚往上爬了约有百十步,忽然从路边的灌木林子里窜出几个持枪的彪形大汉来。 不等他们吆喝,三麻子抢先摇摆着那面破‘白旗’,高声道:“投降,投降,好汉爷,我们是来投奔大头领的……” 几个汉子见此,也就放松了戒心,盘问了几句,搜去了我们身上的枪支弹药,押着我们上了山。 这工夫,太阳已到西山尖了。 土匪大寨坐落在山的最高峰“龙门顶”,这地方地势宽大,居高临下,只要一出门,几十里外的一切景物皆尽收眼底,连东南面,素有“海中浮翠”的灵山岛上的景色也一览无余。 这土匪寨不大,有五六间木头屋,寨子周边有人在持枪警戒。 我先是纳闷,这么大的个山,人不多呀,咋能守的住? 后来才得知,山大,土匪的窝点也多,西边的石门寺有老二高占祥所部驻扎把守,东边老虎嘴有老三高占山带人把守,平时二百多个土匪分散开来居住,各行其是,但一旦有大的行动或紧急任务,他们会立马齐聚到龙门顶大哥高占魁这儿共同商议御敌大略,集中优势兵力狙敌于山外。 这也是日军等各方势力屡攻不破的重要原因之一。 大珠山,依然成了那个时期的一个“国中之国”。 我们被几个土匪押着进了一间宽敞的大屋。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站在那儿背对着我们,朝着挂在墙上的一副关公画鞠躬默拜。 “大王,这俩东西被带上来了!”一土匪搡了我一把,“跪下!” 我靠,我还背着三麻子呢,让我咋跪? 三麻子应声从我背上出溜下来,抱拳冲着“大王”的后背道:“久闻大王英名,我胡大海和徒弟郭德金特意前来投奔,恳请大王高抬贵手,收我们于麾下,胡某定当竭力为大王效劳!” 那高占魁并不回身,而是仰头问道:“家在何处,拜过什么把子,有过什么业绩,说!” 三麻子听此,遂不紧不慢,扯开嗓子,抑扬顿挫地把我俩的住址和光辉业绩说了一边。 但他是有选择性的说,比如只捡了几个打鬼子的事例,而且不但不夸大渲染,还故意缩小成果。 他这是担心祸大吓着“大王”,不敢收留我们。 高占魁听了,这才慢慢转过身来,他的眼睛小而有神,眼光犀利,鹰钩鼻,阔嘴巴,长方脸型,上身着一件酱紫色绸布褂子,敞着怀,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衣,裤子也是绸布的,但是黑色的,鞋子是登山鞋,个头约有一米七五左右,不高不矮,气场却很大。 我立在那儿,不知不觉,腿竟有些发颤,心也咚咚跳的急。 高占魁眯眼打量了我们一会,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道:“看你们这样,也没啥能耐呀,说杀过几十个鬼子,谁信?你们拿啥证明?要知道,我们这儿可是不留吃闲饭的二混子。” 我心一沉,坏了,听语气,他是不想收留我们呀。 而一旦把我们赶下山,我们也就真的没地方去了。 三麻子哈哈笑道:“大王,啥也不用说了,光说不练是混子,我这徒弟有‘飞石绝技’之神功,百步之内,你瞅个目标,让他练练看看,您不满意的话,我们立马走人,绝不再颠着脸皮求您。” 你娘,麻子这是要拿我出来装门面呀。 高占魁一听,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疑惑地道:“小子,行吗?没把握的话现在滚不晚,若吹破牛皮,那老子就不客气了。” 在这儿,这种关头敢吹吗?我点头道:“行,大王,你选个目标,咱出去试一下吧。” 于是,高占魁带着我俩,在几个喽啰的簇拥下出了屋。 其时,太阳已落山,天色虽然有些暗淡,但几十步开外还是能看清的。 高占魁在门口四下望了一圈,抬手指向南面悬崖边的一颗松树,道:“天黑了,老子也不难为你,来,只要一石头能打中那棵松树干,老子今晚就暂且留你们一宿,等明天继续验证,打不中的话,那你们今晚就得去阎王爷那儿吃饭去了,明白吗?” 他这话虽然不严厉,但我知道字字都是较真的,便痛快地应了,从地上捡起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攥在手里,眯眼朝前面的松树望去。 那树距我们这儿足有六七十步远,这个距离对我来说不近也不远,遂眼一眯,瞅准那树干,扬手嗖地一下把石头掷了出去。 石块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啪”地击中了树干,树枝应声动了一下,惊起了草丛中几只鸟雀,扑棱棱惊叫着掠向天际。 “好!”几个看热闹的土匪一阵大赞。 我转头看向高占魁,他笑着点了下头:“行,小子有点功底,回屋吃饭,明天接着练!” 我心下大松了口气,搀扶着三麻子,在土匪们的簇拥下回到了屋里。 几个喽啰点着了屋里的松油火把,整个空间顿时亮如白昼。 不一会儿,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就端了上来,高占魁似乎很高兴,把我们让了坐,让喽啰抱来几坛酒,沿桌摆下五个大黑碗,挨个倒满了,却并不急着劝酒动筷。 我正疑惑着,忽听外面有人高声道:“大哥,有啥喜事让我来喝酒?” 转头望去,见门外进来一个身高体阔的光头大汉,这小子有二十七八岁,方脸牛眼高鼻梁,一圈略腮胡子不怒自威,黑绸布褂子敞着怀,腰间斜插着两把盒子枪,虎虎生风地走了进来,看见我俩,眉头一皱,冲高占魁道:“这哪儿来的俩东西?” 不等高占魁开口,三麻子忙起身抱拳:“好汉,幸会幸会,鄙人姓胡,潍县人士,慕名来投奔大王,请多多海涵!” 略腮胡子哦了一声,忽然一扬手:“什么乱七八糟,坐下,既然你们是来投奔我大哥的,一切就由我大哥决定,我特么是来喝酒的,不是来听你拽文的。” 说着,一屁股坐在了高占魁身边的椅子上。 这小子挺愣呀。 高占魁呵呵笑着,跟三麻子说这是他二弟,也就是山上的二头领,现率领众弟兄驻扎在西面的石门寺。 三麻子咧嘴点头地奉承了几句。 接着,老三也来了,这人个子不高,但很粗壮,圆脸小眼塌鼻梁,一看就是个机灵的货色。 兄弟仨聚齐,我们就开始喝起了酒。 这顿酒,我喝的是心惊胆战,小心翼翼,虽然肚子饿,但也没敢多吃菜。 而三麻子废话说的也极少,除了奉承哥仨,其他‘英雄事迹’一句不提。 他这是怕吹出来被老二高占祥嫉妒和不服,那样的话就不好收场了。 老大简单说了我和三麻子的‘业绩’,又介绍了我的飞石绝技,其他俩兄弟听了半信半疑,但也没说什么。 喝完酒,老大让两个喽啰引着我和三麻子来到隔壁的一个屋里睡下,而他们三兄弟却在大屋里不知商量啥。 我估计,很可能是商议我们的去留。 当然,说“去”是文明词,到了这地步,他们若真看不上我和三麻子,那只有一个字“杀”。 绝对不会让我们活着下山的。 留呢,这还要看我们的本领了,我因展现了一手,估计没多大问题,三麻子人老腿瘸的,啥也不能干,够呛。 当然,他们若杀了三麻子,我也绝对活不成,不怕别的还怕我复仇呢。 躺在床上,我担心地低声问三麻子:“三爷,他们能留下咱吗?”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留应该是没问题,不过,在短时间内,咱若不给他们展现点出色的成绩,是很难得到他们的信任的,毕竟他们还不摸咱爷俩的底细,防备之心满满呀……” 我娘,展现啥?我的飞石绝技已经展现了,明天再验证也还是那么回事,而这一点绝技,估计也打动不了他们多少。 难道三麻子想搞出点幺蛾子来获得他们的赏识? 我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七章占山为王(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高家兄弟三个要验证我们的能耐了。 我先是表演了一个飞石打鸟,接着又来了个百步之外击树干,皆中。 赢得了众喽啰和他们兄弟三人的喝彩。 麻子呢,人老腿瘸的,也没啥特殊技能,就对老大高占魁道:“大王,我没啥能耐,您若真想验证我,能否派几个兄弟跟我下山,割几个鬼子的脑袋回来?” 我靠,他这一句话把兄弟三人说愣了。 老二高占祥眨眼道:“啥,啥?你要去杀几个鬼子?” 语气颇为质疑。 三麻子一拱手:“是,二当家的,我没别的本事,但杀几个鬼子还是没问题的。” “咋杀?”老三高占山眯着一双小眼,疑惑地问道。 三麻子高深地笑了笑:“这个暂不透露,等我们提着小鬼子的脑袋回山后,咱在细说吧。” 他这是故意卖关子呢。 不过,这却把高占祥的好奇心逗了上来,他眉头一蹙,道:“好,我带几个弟兄和你一块下山……” 话刚到这儿,老三高占山道:“二哥,别信他的,特么万一是日本人的探子,你不就没命了吗?我看干脆弄死这俩东西为好,省的中了他们的诡计。” 三麻子哈哈大笑,冲老三道:“三当家的,弄死个人简单,但有句古语说的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胡大海纵横江湖几十年,虽然没混出个样来,但我生为炎黄子孙,死也炎黄鬼魂,你们看!” 他说着,低头把那条假腿的裤管一撸,露出了塑料假肢。 “这是日本人的杰作,当年在东北,日本人逼我当汉奸,老子宁死不从,被他们砍掉了这条腿……”三麻子一脸悲壮地道,“所以,从那时起,老子在心里就暗暗发誓,这辈子,我姓胡的跟小日本不共戴天,见一个杀一个,而我之所以来投奔你们,也是闻听几位英雄不愿做汉奸亡国奴,我敬佩你们是真正的汉子,所以才几经跋涉来到这儿……” 这番话,把高家哥仨唬住了,他们没想到这干巴老头竟还有如此义薄云天的豪气,而这也正是山寨里其他多数喽啰所缺乏的。 老大忙上前一步,一把抄起三麻子的胳膊,道:“老哥,走,啥也别说了,回屋喝茶去!” “对,特娘的,咱哥们好好聊聊怎么能守住这片山,多打死几个小鬼子!”老二是个直肠子,也被麻子大义凛然的演讲感动了,过来架着他另一只胳膊往屋里走去。 老三眨巴眨巴小眼,冲我一招手:“走,兄弟,进屋!” 我们五个就一前一后回到了屋里。 我知道,三麻子这番话只是让他们觉得他是个人物,仅仅被打动,但还远远没得到他们的信任,叫我们进屋喝茶,是想进一步了解我们的身世和经历。 三麻子呢,自然有对付的办法。 几个人进屋坐定后,边喝茶,边聊起了目前的局势。 三麻子先问了他们的看法。 老大高占魁简单介绍了,说他们的爹高元法去年就是被鬼子炸弹炸死的,所以哥仨就不肯向日本人投诚,且迎风做对,否则对不起老爹。 土八路那儿呢,也曾派人来过几回,想把他们争取过去,可哥仨觉得他们势力太小,成不了大气候,所以婉拒了。 国民党呢,几次三番地派人带着委任状来忽悠,但光说不练,不给人、不给枪,哥仨怕被他们当枪使,也拒绝了。 也就是说,这地盘上,现在是国、共、日、土四方鼎立,各玩各的,在短时间内谁都灭不了谁。 不过,日本人的主要精力多用在维持治安、对付土八路和国军那儿,这边暂顾不上,所以,这儿一时半会还没太大危险。 三麻子听了,点了点头道:“大王,您说的对,但我还有点个人愚见,不知当不当说。” 高占魁道:“这有啥不能说的,请讲,自家兄弟别见外!” “那好,”三麻子皱眉一字一句地分析道,“大王,您考虑过没,国、共、日和咱,从表面上看虽然四方鼎立,但严格分析起来,就咱的势力最弱最小,日本有强大的国家后盾,国民党有几百万人,土八路虽然相对前两者弱小,但他们有民心,且一直在不断地发展壮大队伍,咱中国有句古话“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鉴于此,我认为,咱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必须大量招兵买马,扩大队伍势力,以便日后能跟他们抗衡,即使未来某一天被某一方收编,咱也能谈个好价码……” “对呀!”老二啪的一拍大腿,“老哥说的对,大哥,我看这个主意好,咱这儿山高林阔,地盘大着呢,养活千儿八百人的绝对没问题,只要队伍壮大了,爱特么谁谁,不叨叨!” 老三眯眼点了点头,没吭声,看来他也认同三麻子的观点。 老大则皱眉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冲三麻子道:“老哥说的在理,不瞒你说,咱山上就这几十条枪,炮也是老旧土炮,招再多的人,没武器还不等于零?再说,吃闲食的多了,肯定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 三麻子点了下头,道:“大王说的是,不过,若咱要搞枪,我认为并不难。” 这一句话使高家三兄弟一愣,目光齐齐盯住了三麻子。 “大王,离咱这儿最近的鬼子据点叫啥?”三麻子问道。 老大道:“大珠山乡呀,下山往北不到十五里就是乡驻地,咋的了?” “那儿有多少鬼子伪军?”三麻子又问道。 “十多个鬼子,二十多个伪军,还有个炮楼。”老二抢先道。 三麻子一听,抿嘴笑了。 三兄弟不知他问这个干啥呀,面面相觑,一脸迷糊。 “你们……”三麻子顿了一下,“想不想把那据点打下来,多弄些武器装备?” “啥?”老大一听目瞪口呆,他也许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要知道,这些土匪虽然依托地理优势能勉强霸的住山,但若想要他们去打鬼子据点搞武器,绝对还没那个胆子,平他们的实力也打不下来。他们的主要生活来源就是截路砸扛子或抢富家大户来维持生计,也就这么点本事了。 现在让他们跟正规军队对抗,门都没有,不担心别的,还担心损兵折将被抄了老窝,丢了性命呢。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当这是小孩过家家呀,一旦惹恼鬼子,咱特么吃不了的兜着走……”老大连连摇头拒绝。 老二则皱着眉头,眼珠子骨碌骨碌地在琢磨,也许他有些动心了,毕竟若真打下据点来,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笔巨额财富呀,单是鬼子那些枪炮就盖过山上现有的全部,而有了钢枪钢炮,那就牛逼了。 老三眯眼道:“我问你,若是真打的话,你有什么好计策?说来听听!” 三麻子抬手一指我:“我这徒弟的投弹绝技你们也都见过了,而鬼子据点依仗的就是炮楼,枪打不垮,炮没有,人硬冲是冲不上去的,但有我这徒弟,百步之内,只要两颗手榴弹就能把鬼子的炮楼炸哑,没了炮楼的火力,咱还怕他个鸟呀,你们说是不是?” 麻子这么一说,三兄弟忽又动了心,咦,是呀,这可是个好办法。 但老大高占魁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大珠山乡虽近,但鬼子的其他据点离那儿也近,只要那儿一开打,不用半个小时,离珠山乡不到四十里的灵山卫镇的鬼子兵就会乘车杀来救援,我们岂不完了? 三麻子呵呵笑道:“大王您多虑了,围点打援古就有之,咱这么多人马,一半打据点,一半在鬼子增援的必经之路上伏击鬼子的援兵,只要在路上埋下几颗地雷,啥这车那车,保证一个不留地全部让他们飞上天,那样的话,咱又能捞一大堆武器弹药……” 我靠,麻子说的在理呀,连我都动心了。 我以为高家哥仨会激动地拍案而起,但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老大道:“老胡,你这计划,考虑过咱们一旦跟鬼子翻了脸,他们集中兵力来攻打咱驻地吗?那样的话,咱特么哭都来不及哭的……” 三麻子似乎早料到这事,随口道:“大王,黑咕隆咚地,他们能看清是哪方打他们吗,咱只要打完,随便扔点东西在据点里,嫁祸国军或八路就行,到时让他们狗咬狗去……” 三麻子话刚到这儿,老二惊喜地道:“哎,对呀,大哥,咱仓库里不是还有几面青天白日旗吗,正好!” 老大蹙了下眉头,冲三麻子道:“老胡,你这个注意不错,我们考虑一下。” 显然,他们是有顾虑,主要是怕中了三麻子“诱敌深入,一网打尽”的圈套。 三麻子也不争辩,很痛快地道:“好,大王,打不打你们决定,我和郭子回屋歇息去。” 说着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两人出了大厅,回到了屋里。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三麻子的策略,也不太关心,爱咋咋地,不去打,老子更省心。 下午傍晚的时候,老大让一个喽啰又把我们叫进了大堂,不过老二老三都不在。 老大也不说别的,吃饭喝酒。 当然,三麻子也不问。 饭后,老大盯着三麻子,郑重地道:“老胡,我们已经决定,今晚就下山去攻打大珠山乡!” 三麻子哦了一声,并没有丝毫惊喜,而是淡淡地问道:“都准备好了?” 老大点了点头:“一切早已安排就绪,不过……”他略一迟顿,道,“你和你徒弟要和我们一样,兵分两路,郭子跟着我二弟去打据点,你跟着我三弟他们去路上截击鬼子的援兵。” 他这是怕我们在一块搞鬼呢,老奸巨猾的东西,自然,在行动中我们也会被土匪们重点‘关怀’。 三麻子叫了一声好。 接着跟着老大出来,让早已在屋前空地上等候的十几个喽啰,簇拥着我们向山下走去。 而老大则留在山上。 老二和老三呢,已在山下聚齐了近百人马,见我们下来,随即兵分两路,借着夜色,急急向十几里外的大珠山乡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八章占山为王(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土匪大头领高占魁老奸巨猾,他们三兄弟对三麻子提出的这个偷袭计划极为垂涎,但又怕中了奸计,所以在行动前不但没告诉我们,而且行动时也特意把我和三麻子分开。 另外,土匪们也不是倾巢出动,而是只派出一半兵力,老大在家坐镇,以保老巢万无一失。 还有,在行动前,他们已暗中派了几拨喽啰反复窥探了大珠山乡驻地周边的情况,以防异动。 这些,都可以理解。 毕竟我们刚到山上,彼此,尤其是他们对我和三麻子这两个不速之客的身世不清楚,说没戒心是不可能的。 夜色如墨,暖风习习。 我跟着老二高占祥的队伍,沿着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一路向大珠山乡奔去。 从影影绰绰的队伍身影来猜测,他带领的这支人马约有五六十人,有一挺机枪,十几支步枪,多数是汉阳造,还有人持着扎枪(红缨枪)或背着大刀。 这么点人马,这样的装备,若没我这个神投手的话,想打下据点,门都没有,不用等冲到炮楼前就被突突光了。 而我也知道,麻子之所以提出要打据点,就是想献个投名状,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高家三兄弟的信任和重用。 队伍沿乡道奔涉了约一个小时左右,来到了大珠山乡驻地南侧。 黑暗中,我不敢打开夜眼,怕被喽啰们发现起疑,但即使用肉眼观望,也能看见远处那座炮楼上的灯光。 其时大约是晚上九点多了吧,远处镇子里一片漆黑,唯有那跑楼上的探照灯在来回扫描。 我们在距那炮楼约三四百米的一片小树林里隐蔽下来。 老二高占祥瞅了瞅炮楼,转头低声对我道:“怎么打?” 因为我曾打过炮楼,就指着前面一处土坎,随口道:“先派十几个人溜过去埋伏下来,小心避开炮楼上的灯光,我从另一边迂回接近炮楼,你们把鬼子的火力吸引住,打掉他们的探照灯,我再动手。” 高占祥眨眨眼,道:“那我们不就暴露了吗?” 我道:“就是要暴露,但只窝在土坎后拼命打枪就行,别伸头……” 这话,让他突然明白过来,说一声好,又问道:“那你有把握吗,可别特娘的鼓捣一顿,吊毛捞不着,反惹出马蜂窝来。” 这狗日的,别看莽夫一个,心思还挺细呢。 我不接茬,道:“等我打哑了炮楼,你们就往里冲,但要注意其他火力点。” “好!”高占祥点了下头,“那赶紧动手,你要多少手榴弹?” “七八颗就行!” 于是,几个土匪把身上的手榴弹凑到了我手里,我顺手挨着插满了腰,双手各握一颗,凝神打开夜眼,低叫一声:“行动吧。” 十几个土匪持枪猫腰向前面急急溜去。 我跟着他们奔了段路,借着夜眼,拔腿向东北面的一片灌木丛溜去。 这片灌木丛距炮楼约有一百多米远,这个距离我是打不到目标的,但灌木前面是一块平坦的宽阔地,地那边是一条小路,路边自然有沟,那儿才是理想的投弹距离。 我奔到灌木丛后,转头望向身后西南面土坎,却没发现有人露头。 我靠,这些东西应该是还没接到头领的开火命令。 咋办?也不敢吆喝或再跑回去说呀,干脆等吧。 我刚蹲下,忽见那土坎后露出了一个脑袋,细看,是高占祥的,他亲自上阵了! 他朝我这方向瞅了瞅,估计我应该隐蔽下来了吧,遂伸出盒子枪,冲着跑楼上那盏探照灯,“啪”的就是一枪。 一道流星闪过,探照灯应声灭了。我眼前顿时明亮起来。 旋即,土匪们拼命吆喝起来,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火光也轰轰地窜向了炮楼。 我心猛地一振,见炮楼上的几个洞口也喷出了火舌,遂猫腰穿过灌木丛,一溜烟地窜出了三四十米,飞身跳进了那条路沟里。 此时,两边火力大作,鬼子跑楼上,吊桥边的火力全被吸引到了那道土坎上。 土匪们埋头边打边嘶声猛吼:“打,打,小鬼子,你们被我们包围了,赶快投降吧……” 土匪们吆喝着,竟还从土坎后擎起了一面青天白日旗,来回摇晃着。 我忙一把扯掉手中的榴弹拉弦,飞身扬手向几十米外的炮楼掷去。 手榴弹在空中喷着白烟,嗖地窜进了炮楼顶端的一个火舌口里。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处,洞口噗地窜出了一团挟着火焰的烟雾。 “好……”土坎后的土匪们嘶声吼了起来,枪弹也打的更猛了。 我一不做二不休,眨眼工夫,朝着炮楼接连掷出了三四颗手榴弹,把上中下三个喷着火舌的洞口全部炸哑。 紧接着又朝吊桥边连扔了两颗,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火光闪处,几条残肢断臂飞舞着窜上了半空。 “冲啊……”土匪们激动地眼都窜火了,纷纷从土坎后跳出,持枪争先恐后地向鬼子据点冲去。 老二高占祥也是兴奋地连呼带叫,指挥着一名‘旗手’,高擎着国军旗帜,飞一般地跟着大部队冲进了据点。 里面旋即又传出一阵啪啪的枪声和手雷爆炸的声响,这应该是据点里残存的鬼子在跟冲进去的土匪火拼。 我缩在沟里,等一切风平浪静后,才起身奔进了据点。 其时,里面已被几十个土匪扫掠一光,武器弹药、军需物资,甚至米面鱼肉也被人搬到了院子里。 我粗略估计,步枪有三十多支,完好无损的歪把子机枪有两挺,炸坏的机枪是一挺,还有十几箱子弹和手雷。 鬼子呢,据从炮楼和宿舍里聚拢来的几个土匪报数,打死鬼子八人,伪军十三人,活捉了四人。 高占祥亲自持枪点了四个俘虏的名,吩咐人员把带来的那面青天白日旗插上了炮楼,然后带着缴获的东西就出了据点,让大半人马扛着东西回山向老大报信,留下七八个土匪,和我们一块,沿路向东面窜去。 这次攻打据点,从开始火力吸引,到冲进里面短兵相接后开始扫掠,总共用了近半个小时。 而这期间,估计四十里外的灵山卫镇的日伪军也早出动了。 但我们还没听到三麻子他们那边的动静,所以疾速赶去增援和报喜讯。 打下了鬼子据点,老二高占祥对我是刮目相看,一路上边跑边关心地问我:“兄弟,你多大岁数了,有媳妇没?好好干,等过几天哥哥给你下山抢个大姑娘,不,我,我老婆的表妹也很漂亮,等让她去给你提亲……”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但嘴上应着并感谢着。 我们跑出约有二三里路,黑暗中猛然发现前面有几个身影在晃动,这时我也没顾虑了,忙打开夜眼,见是三个土匪持枪往这儿奔。 “谁?”我还没开口,高占祥抢先喊道。 那三个土匪一听是二头领的声音,忙道:“二当家的,那边咋样了?三当家的让我们来看看……” 不等高占祥答,我们这边的喽啰们就嚷开了:“打完据点了,搞到了很多枪支弹药,发财啦,哈哈……” 三人一听大喜,胡乱问着情况,带着我们向东奔去,在一处路口拐弯的地方下了沟,进入了一片灌木地带。 我见里面黑压压的蹲了一片人,也不吭声,寻着三麻子那儿就奔了过去。 “三爷……”我急急叫道,声音激动而又自豪。 “郭子?咋样了?”三麻子仰头望向我。 我蹲身简单说了几句,其实不用我说,高占祥和几个喽啰就七嘴八舌地跟同伙们吹呼开了,灌木地里一阵喧闹。 老三高占山既激动又小心,连嚷都不许出声。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隐隐的轰鸣声传来。 几个人同时小声叫道:“汽车……” 三麻子手一扬:“快,赶紧散开隐蔽好,是鬼子来增援了!” 老二一高占祥一咬牙:“他娘的,今晚算是发财了,一锅端!”忽地站起,冲众喽啰道,“快,都准备好了,听我口令!” 其实不用他说,喽啰们也都猫着腰各就各位了。 老三高占山则猫腰溜向几十米外的东面,持枪伏在了早已趴在那儿准备拽雷绳的喽啰身后。 我不知道鬼子能来多少,但估计最多也就是二三十人,因为驻扎在镇子上的日伪兵力本就不多,再留下一部分把守据点,能派出来的人马也就可想而知了。 东面“隆隆”的汽车轰鸣声越来越清晰,灯光也在夜空里闪烁起来。 我起身往那儿望了望,见远处路上只有一辆卡车在往这儿移动,其时距这儿也还有三四里的距离,忙跟三麻子说了。 三麻子听了,站起来高声冲趴在路边的高占祥喊道:“二头领,鬼子来人不多,只有一辆卡车,都别担心……” 高占祥一听,诧异地回头望向这边,问道:“老胡,你咋知道鬼子来了一辆车?” 麻子道:“听声音就错不了,放心吧二头领,老哥的耳朵从没出过差错。” 他这是在吹嘘标榜自己呢,以便让高家三兄弟更加看重我们。 “好,听你的,”高占祥又转头冲周边的喽啰们道,“兄弟们,鬼子来的不多,都给我瞪起眼来,今晚咱们捞个厚的,回去论功行赏!” 喽啰们应声一片。 随着隆隆的轰鸣声愈来愈近,三麻子冲我道:“郭子,等咱们的地雷一响,你就赶紧往卡车那儿砸手雷……”说到这儿,他旋即压低声音,呜噜道,“扔两颗就赶紧趴下,让他们冲。” 这事其实不用叮嘱,我早已学会了。 我从腰里摸出两颗手榴弹,拧开盖子,把拉环勾在了小拇指上,望着愈来愈近的卡车,关闭了夜眼,伏在了地上。 只等路上的地雷一响,就开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九章占山为王(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随着车声越来越近,雪亮的灯光也把整片灌木林映的如同白昼。 我和三麻子紧伏在草丛里,心里咚咚直跳,生怕鬼子发现了我们,那就惨了。 忽然,只听嗷的一声狂吼,紧接着“轰隆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路上炸起,把大地都震得一阵乱抖。 动手了! 我忙抬头望去,只见小路上一团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四分五裂的卡车碎片夹杂着无数残肢断臂横空飞舞。 “打!!!”灌木林里,老二高占祥和老三高占山几乎同时发出了怒吼。 话刚落,几十颗手榴弹喷着白烟齐刷刷地飞向了那堆汽车残骸,剧烈的爆炸声跟火堆里放爆竹般轰轰直响,满地飞火乱窜,映红了半个天空。 我也趁机朝那儿连扔了两颗手榴弹。 “冲啊……” 火光中,高占祥从地上一跃而起,率领众土匪高喊着持枪向小路上扑去。 不大的火团战场,六七十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围打,那情景可想而至。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枪声过后,土匪们连连大叫着在车骸周边抢开了物品。 三麻子见此,忙起身,让我搀扶着穿过灌木林来到了小路上。 这一仗,粗略估计,打死日伪军二十多人,缴获步枪十多支,能用的机枪一挺,被炸坏的一挺,还有少许子弹手雷,其他都被大火烧毁或引爆。 但就是这些,也足够土匪们狂欢吹嘘几年了。 打扫完战场后,我背着三麻子跟着众土匪迅速撤离了事发地,借着夜色,急急向大珠山奔去。 当夜,大珠山土匪大寨门前的空地上就热闹开了。 土匪们燃起了几十支火把,把空场映的如同白昼。 中间空地上摆满了缴获的枪支弹药好军需物资,周边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等待分赃和准备领赏的众喽啰。 老大高占魁,老二高占祥,老三高占山以及我和三麻子站在货物前,人人脸上皆带着灿烂的笑容。 老大高占魁首先赞扬了我和三麻子的功劳,又表扬了兄弟们的勇敢精神。 老二高占祥也发了话,从明天起,队伍开始招兵买马,充实山上的防务,所缴获的枪支全部发放给骨干手里,而他们原来的汉阳造也依此类推,交给其他没枪的人手里。 弹药存库,军服也暂存,米面鱼肉则全部犒赏众兄弟。 另外,还奖励了几个表现特别出色的喽啰一人五块大洋,并承诺其他所有人员奖励大洋一块,明天分发到手。 老二说完,老三高占山也说了几句,接着,老大又开口了,他清了清嗓子,手指着我,冲众人道:“兄弟们,今晚的首功当属这位新人郭子,他的投弹神技相信大家都看到了,今晚若没他炸毁炮楼,咱们也攻不进去,你们说是不是?” 众喽啰齐声喊:“是,大王!” “那好,”高占魁高声说道,“现在我宣布,山寨第四把交椅就让郭子兄弟坐!” 话刚落,众人又是一片叫好声。 啥,啥?我有些懵了,这刚来不到两天,我就坐到了土匪寨第四把交椅上了?不是在做梦吧? 不过若是真的,那我就牛逼闪闪放光彩了。 我激动地搓着手直咧嘴。 三麻子拽了我一下:“快谢谢大王和二当家、三当家的。” 我忙谢了。 接着,老大又手指三麻子,冲众人道:“还有,咱们今天之所以能打,敢打鬼子据点,多半主意是这位身残志坚,宁死不屈的胡老哥出的,所以,我们经过研究决定,请胡老哥当咱们的山寨军师,充分发挥他的智谋,为咱们以后打天下出谋划策……” 众喽啰一听,又是一片叫好。 我靠,这下我们爷俩不用再为无容身之地奔波发愁了。 三麻子抱拳冲着高家三兄弟和众喽啰拱了拱,高声道:“多谢大王、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感谢兄弟们的支持,胡某不才,但既然大王不嫌我无能,那我必将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为我们的队伍拼尽全力,学梁山好汉,帮大王和兄弟们打出一片新的天地,但咱决不向任何势力投降,生死一块,富贵同享,谢谢!” 我娘,麻子不但会忽悠,而且做政治工作也是一流。 话语简单,但语气壮情豪迈,别说外人,就连我听了也感动至极,热血澎湃。 喽啰们的激情也被鼓动起来,纷纷举臂发誓,至死跟随大王,哪怕赴刀山趟火海也在所不辞。 当晚,土匪们在屋前的空场上架起锅灶,大鱼大肉煮熟,就胡吃海喝起来,一直热闹到五更天才互相搀扶,东倒西歪地回到了各自的营地。 而高家三兄弟和三麻子及我,在大堂里酒足饭饱后,商量起了以后的打算。 三麻子分析说,大珠山乡一战,消灭日伪五十多人,据点里的东西被洗掠一空,鬼子们肯定会疯狂报复。 不过,因那面青天白日旗的迷惑,鬼子们一时半会还搞不清到底是哪一方对他们下了黑手,还要迷糊追查几天,所以趁着这短暂的空窗期,我们要全力备战,以防不测。 麻子的意见得到了高家三兄弟的认同。 第二天日上三杆,老二老三各自回自己的防地部署整顿兵马去了。 这一仗,我和三麻子得到了他们三兄弟的信任。 我们起码不是日本奸细,因青天白日旗,也不可能是国军的特务,至于土八路那儿,因势力太小,自身都难保,不会有傻子替他们卖命。 所以,我们睡到下午太阳偏西后,就起来吃了饭,跟着老大满山视察。 这大珠山山高壁抖,纵深很大,我们先去了东面老三把守的老虎嘴,而后又去了西面老二驻守的石门寺。 每到一处关隘,都受到了众土匪的热烈欢迎和殷勤接待。 这样游山逛水地过了两三天,外面传来消息,鬼子们报复性地突袭了驻扎在西边二龙山的国军姜黎川部,打死打伤一百多人,还俘虏了一百多,其中有几个团级军官。 三麻子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警觉起来,跟老大说咱们的计策已暴露,接下来,日军肯定要攻打山寨。 老大高占魁也意识到了危机的来临,立即召集了老二老三开会商量。 经过大半天的研究分析,我们就把防御重点聚焦到了石门寺那边。 因为不论是大寨龙门顶还是老三把守的老虎嘴,地势都极为险俏,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在关隘处架一挺机枪,就能阻敌于山外。 而石门寺呢,虽然两边山高林密,但鬼子一旦突破山谷,就能穿越纵深,从山顶穿插到大寨和老虎嘴,那样的话就无险可守了。 所以,防守重点落在了西面石门寺那儿。 老二高占祥第一个点到我,要我去协助他们防守。 众人无异议,老大又从大寨和老虎嘴那儿各抽调了十名彪悍的喽啰,补充石门寺方面的兵力不足,随时准备迎敌。 临行前,我回隔壁屋里收拾衣物的时候,三麻子也跟了进来,对我低声道:“这次你去那儿,想个办法,把老二除掉。” 啥?我猛地一愣,瞪眼张嘴地懵了。 我娘,这刚有个落脚点,咋又要开始惹祸? “除掉他,你就是那儿的头领了……”三麻子装作帮我整理行囊的样子,低低地但严厉地继续说道,“你想永远寄人篱下吗?伴君如伴虎,先把脾气最暴的老二除掉,以后再瞅机会把另外俩人弄死,大珠山就是咱的了……” 麻子声音不高,但咬牙切齿,极为狠毒。 我不敢答应,但也不敢拒绝,就低声道:“到时看情况吧。” “记住,别露出破绽!”麻子又叮嘱道。 他这突然的阴谋,把我的心情搞坏了,出来后,跟着老二领着二十个喽啰,沿着山顶往西面石门寺方向赶的时候,虽然艳阳高照,空气清新,可我却觉得眼前灰蒙蒙一片,也没心情跟老二和土匪们说笑了。 心里暗暗痛骂三麻子这个杂种,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不论到哪儿都闲不住,不搞乱,不把自己逼入绝境是不罢休的。 唉,麻子,老子跟着你转战了大半个中国,几进几出沦陷区和根据地,不但没落到一点好,反而弄得如丧家之犬,极其狼狈,这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寻了个安乐窝,你狗日的又要…… 我低落的心情,也引起了老二高占祥的怀疑,他皱眉问道:“咋的了兄弟,怕吗?” 我心下一颤,忙摇头:“不,不是……” “那你咋心事重重的?”他又问道。 “我,我就是担心,咱万一守不住,被鬼子攻上来,那……”我吞吞吐吐地边想边说着理由,心里紧张的咚咚乱跳,生怕他看出我的心事。 “哈哈……”老二仰天大笑了几声,手一挥,咬牙道,“兄弟,别担心,*特娘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个鸟呀,只要咱兄弟们齐心协力,这山口就一定能守的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章占山为王(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老二高占祥的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我心里更嘀咕开了。 这人虽然脾气暴躁,但很讲义气,还要让他老婆把她表妹说给我呢,我若把他杀了,真是…… 不管三麻子了,特娘的,若在山王村时不杀二柱子,我们能狼狈逃窜吗? 我心里想着,最后决定,对高占祥不刻意下手,一切顺其自然,他能活就活,活不了只能怪老天爷,跟我没关系。 我们一行背着弹药,跋涉了近半个小时,来到了石门寺驻地。 石门寺,位于大珠山西北侧,一条进山的峡谷之中,寺庙建于唐朝,门口因有三块风化自然搭成的巨石门而得名,寺里有七八间房子,抗战前还住着和尚,后被高家三兄弟赶走,霸下了这地方。 寺里及两边山上总共驻扎了约七十多个土匪,平时没事就在山上构筑工事,有肥差就结伙出山打家劫舍,小日子过的相当舒畅。 不过,这儿也有个缺点,那就是从寺庙通往山外的小道只有不到二里路,且无险可守,这也是高家三兄弟最担心的。 高占祥带着我们回到寺里后,又领着我去山口视察了正在构筑工事的喽啰们。 我见不宽的峡谷已被土匪们垒起了约十几米高的石墙,像一座大坝似的,雄伟而又壮观。 “兄弟,你看,这坝墙上用不用布置几个兄弟,正面狙击来犯之敌?”我们站在一侧的半山坡上,高占祥眯眼观察着大坝及周边地形,冲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二哥,我看不妥,大坝虽然是用巨石垒的,但毕竟不是一体,也不结实,人若在上面,鬼子几炮就能把坝体轰塌……” 他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咱就把火力全部撤到两边山坡上,留出峡谷通道,两面夹击他。”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目前我们的兵力已增加到近一百人,若全部分布在峡谷两侧山山腰上,一溜摆开,加以纵深,鬼子即使轰开大坝,也是寸步难行。 我赞了几句,又跟着他沿峡谷两侧巡视了深伏在两面山坡上的工事,心里暗暗称奇,怪不得鬼子打了几次都进不来呢,山俏壁抖,在工事里随便捡个石块扔下山谷,也能把行人砸死,何况还是两面夹击呢。 而峡谷里的人想往山坡上攻打,门都没有,不说别的,但是两边那接近九十度的悬崖就能使他们望而兴叹。 我们查看了一遍地形,回到寺里已近晌午,高占祥领着我进了一间大屋,这儿就是他的家。 他老婆正和一个小喽啰在灶房里烧火做饭呢,听见动静忙从里面迎了出来。 此前我虽然跟着老大和三麻子来过这儿,但只是走马观花,没见过她,她见到我也是一愣,嘴上却带着笑意。 “老婆,我给你介绍下咱这兄弟,”高占祥一把把我拉到身边,“他叫郭子,家在沂蒙山,今年十九虚岁,本领杠杠的,尤其扔手榴弹,百步之内指哪打哪,我们那晚攻打据点,就是他用四颗手榴弹把炮楼炸掉的……” 那女人望着我,故作惊讶地连连点头,连声说:“是吗,哎呀,真是太厉害了,啧啧……” 她羡慕着,就找凳子让我们在一张桌子前坐下。 这女人有二十六七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头发挽着簪,脸色不黑不白,但身材挺好,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高胸脯,细腰身,圆圆的屁股尤其好。加上穿着一身淡蓝色碎花裤褂,也不拭脂粉,乍一看,就是个普通农家媳妇,谁能敢信她是土匪头领的老婆? 我和高占祥坐下,他老婆忙泡了茶,我俩说话的工夫,几个菜就炒好了,接着喝酒,他老婆在灶房里收拾完了卫生,就过来坐在丈夫身边给我们斟茶倒酒,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看样非常贤淑温柔。 酒过三巡,高占祥就让她老婆把她表妹说给我。 那女人一听,忙点头说行,吃完饭后就去海崖村提亲。说她表妹今年虚岁二十了,大高个,人长得也俊,还跟着她爷爷读过两年私塾,所以眼眶很高,一般汉子她瞧不上。 我一听灰了心,说那就别去提了,我这身份,肯定不行。 高占祥一听火了,粗声道:“咱这身份咋了,兄弟,乱世之中就得能打能拼,咱特么虽然到处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但咱也打过鬼子,起码不是汉奸,再说你这个头,你这身板,这模样,哪点配不上她呀,那小嫚我见过,就是皮肤白点,她还能咋的,这世道,除了汉奸混的人模狗样,她还想找个神仙呀,切,你吃了饭赶紧去,把这事定下来,也好让郭子兄弟安心在这儿扎根。” 他这一番话,把我的精神头又提了起来,是呀,老子眼不瞎腿不瘸,英俊潇洒,鸟大体装的,啥样的女人配不上?连县长太太都稀罕俺,难道就搞不定个乡下小嫚? 不过,又一想,我还有玲花呢,还有一直在苦等我的小鹅,我沉默了,摇头道:“二哥,别说了,这事还是散了吧,咱别勉强人家。就是打一辈子光棍,我也绝不会离开你……” 高占祥一听更激动了,说咱是兄弟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让你嫂子下山去说说,过两天打退了鬼子,哥就让你们成亲。 语气霸道,踏实,就跟他自己能做了女方的主似的。 我也不好意思再执拗,饭后,他老婆就跨着个花包袱,在两名喽啰的保护下出山说媒去了。 高占祥这么做,我就更没理由下黑手了,否则猪狗不如。 傍晚的时候,他老婆(秀儿)回来了,但脸上却没喜色。 高占祥问了,她说她表妹已经找了人家了,男方是个大财主,儿子在青岛上过洋学堂,三天前定的亲,准备六月成亲。 我听了,心里也稍微放松下来,说实话,我虽然感激高占祥两口子的义气,但对这事并不热心,主要还是心中早已有人。 而高占祥听了,哦了一声,皱眉问她:“那男的家是哪个村的?姓啥?” 他老婆道:“好像是夹沟庄的,姓刘,家里有上百亩地,十几间大瓦房,光长工就雇了六七个呢。” “夹沟?就是乡北边五里外,窝在山沟里那个村吗?”他问道。 “是呀,要不咱这儿还有第二个夹沟村?”他老婆笑道。 高占祥冷哼一声,脸肌抖了下,点头道:“那好!” 语气非常冷硬。 我一愣,难道他要去灭了那财主家? 他老婆秀儿也听出了弦外之音,眨眼问道:“咋的了,当家的,你可千万别去做糊涂事,要不……” 她说到这儿,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打住了。 高占祥呵呵笑道:“放心吧老婆,我可不糊涂。”又转头冲我,“走,兄弟,出去转转,回来吃饭,吃了饭咱俩就要轮岗值夜了。” 我应一声,跟着他出了屋。 因为鬼子随时都会来攻打山寨,所以为防夜袭,晚上我们是绝对不敢马虎的。 驻地近百号人全部窝在峡谷两侧的工事里严阵以待。 我因为有夜眼功能,就不让高占祥值夜班,自己带着个喽啰在山口顶上溜达。 农历四月的北方,已到了初夏季节,林木茂密,暖风习习,即使在晚上,也是舒爽惬意。 我坐在山顶一块大石头上,眺望着山下景物,心里思绪万千,玲花的身影不时在我脑海里掠过。 快一年了,她始终杳无音讯,不知她过的好不,或者她还在不在人世…… 我心里一阵酸楚,叹了口气,又站起来,带着那喽啰又沿山转悠起来。 一夜无事,第二天白天是高占祥值班。 我在寺里自己的房间里刚睡下没多大会,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四当家的,快点起来,鬼子来啦……”门外一个喽啰急喊着。 我脑袋轰地一炸,倏地从床上跳下来,边套着衣裤,边问道:“到山下了吗,他们来了多少人?” “还没,快了,一拉溜一大长队人呢,二当家的让你赶快去山口那儿!”喽啰叫道。 这他娘的,等了一宿没事,大白天的竟来了。 我穿好衣服,出门跟着那喽啰急急往山口窜去。 其时,土匪们也乱成一团,有往回窜着喊人的,有持枪往山坡上爬的,有在工事里朝同伴拼命招手警告的,喧闹异常。 当我呼哧着爬到山口顶上,一眼瞥见了山外一队黄压压的人群正往这儿移动,足有二三百人的架势,而且,队伍中不但有一辆卡车,竟还有两辆铁屋子似的坦克。 我娘,鬼子这是下了血本要攻下山寨了呀。 不等我开口,高占祥几步跑过来拽着我就来到山顶一棵大松树边,眯眼紧盯着山下黄压压的队伍,严肃地道:“兄弟,看来今天是一场恶仗,咱俩人,一边一个分头把守,绝不能让鬼子攻进来,明白吗?” 我连点头:“那当然,放心吧二哥,就是死,也要跟那些畜生一起死……” 我这话令高占祥大为感动,他盯着山下,脸肌滚了滚,咬牙道:“兄弟,好好打,等咱把这帮砸碎打残,哥我一定让你娶到我表妹!” 这时候了,我也不能说别的了。 接着,他又叮嘱了我几句,带着两个喽啰穿过山谷,爬上了对面的山坡。 我则留一个喽啰在山顶观察,自己下到了半山腰的工事里,和十几个守在这儿的喽啰伏在坎上,紧张地盯着愈来愈近的大批日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一章占山为王(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山下的大批日伪在慢慢聚拢后,展开了进攻队形。 我发现有几十个鬼子抬着四五门小钢炮跑到了山口一侧,他们这是要轰开堵住山口的石墙。 另外,那两辆坦克也轰隆着凑到了距石墙约五六百米远的地方,调整炮口对准了石墙。 其他日伪呢,除了几个军官站在那儿朝着山上指手划脚外,其余的全部伏在了地上,黄压压一片,像一群王八。 突然,炮群中有鬼子一挥手中的小旗,我大喊一声:“卧倒!” 我身边的十几个喽啰忙窝在了战壕里。 只见炮群中窜起一股白烟,一发炮弹挟着尖利的哨音飞进了峡谷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声。 你娘,小鬼子这是在试炮调准度呢,吓我一跳。 接着,鬼子们又打了几炮,最后两发炮弹落在了石墙里面的山谷里。 我因当过炮兵,虽然没打回炮,但多少懂点奥妙,知道他们已试射完毕,准备正式轰击了。 我紧伏在壕沟里,透过沟沿上的一簇灌木缝隙,紧张地观察着鬼子们的一举一动。 只听炮群里咚咚几声闷响,随着腾起的团团烟雾,鬼子们的轰炸正式拉开了帷幕。 先是几发炮弹挟着赤红的光芒呼啸着落在石墙内外,紧接着那两辆坦克也哆嗦着发出了咆啸。 一时间,炮弹似一枚枚巨大的冰雹,挟着哨音咣咣地砸到了石墙上,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整个山谷都轰轰作响,无数残石碎块在冲天的硝烟中此起彼落,横空乱飞。 一朵朵蘑菇云在山谷里不停地翻腾,又在半空中被风吹散,漫山遍野都被烟雾笼罩起来。 腾起的石屑从空中唰唰地落在了我们的头上,有人禁不住咳嗽起来,我则紧捂嘴巴,把头扎到坑底,感受着大地的剧烈颤抖。 约一支烟的工夫,轰炸声渐渐稀疏起来,我忙抬头朝山谷石墙望去,惊见十多米高的墙体被豁开了一条四五丈宽的口子,最低处离地只有一两米高。 这个高度,鬼子们一跃就能过来。 鬼子们的炮击结束,一群伪军在长官的喊叫声中,抱着枪嘶吼着朝山口冲来。 “鬼子进攻了,准备!” 我一声令下,身后的十几个喽啰忙战战兢兢地从坑底伸出头来,举枪对准了下面涌来的鬼子群。 我则从脚底把一篮子手榴弹提到坑沿上,一个个拧开盖子,摆在了面前。 这些手榴弹是老二高占祥特意为我准备的,有三筐,五十多颗,足够打一阵子的。 “都给我听好了,对面山上二当家的不开枪,咱特么谁也不准动,好好看着,他们一开火,咱就赶紧瞄准往死里打,谁特么临阵逃跑,老子就砍了他的狗头,听见了没?” 大敌当前,我也是豁出去了,口气自然狠。 喽啰们纷纷应着,沿着壕沟,一个个传到了百米纵深的最末端。 我坚信,这个阵势,即使鬼子们涌进山谷,也必将寸步难行,除非他们另有计谋,但其他地方也都有土匪把守,不会有大的差错。 我紧握手榴弹,瞪眼俯视着大批伪军涌到了石墙处,纷纷往上攀爬,眨眼工夫,墙内已有了好几个黄色身影。 但,对面山坡上还没动静。 我焦急地朝那儿瞅了瞅,见绿树掩映的壕沟里,有脑袋露出来窥探着下面的动静。 看来,老二性格虽然暴躁,但大战当前,他还是沉得住气的,他知道,即使进来十个八个的鬼子,只要我们一开火,他们瞬间就会被打残或炸烂,闹不出啥幺蛾子来。 眼看着一批批黄色身影翻越过石墙,进到峡谷,并快速向纵深移动,有喽啰急了,低叫道:“四当家的,鬼子进来了,快打吧,再不打他们就冲进寺庙里去了……” 话刚落,忽听对面“啪”的一声枪响,猛抬头,遥见壕沟里露出了一个魁梧的身影,是老二高占祥! 狙击终于开打了! 我暴吼一声,一把扯掉手榴弹拉弦,冲着石墙外的密集人群就掷了下去。 手榴弹喷着白烟,凌空砸进了鬼子群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处,四五条残肢断臂就翻滚着窜上了半空。 几乎与此同时,峡谷两边的喽啰们也一齐开了火,机枪、步枪、手雷,一股脑儿地扑向了谷底,进来的十几个伪军瞬间被打到了七八个,剩下的则惊吼着转身往回窜,但没跑出几步,就被密集的枪弹打成了蜂窝。 我不管不顾,朝着石墙外侧一气扔出了四五颗手榴弹,炸死炸伤一片,血腥而又极其过瘾。 我们这边一开打,山外的鬼子们也旋即忙活起来,几挺重机枪“咕咕”地怪叫着喷出了串串火链,轰轰地窜上了山坡,子弹击在壕沟上,溅起一片尘屑,我头顶上的灌木树枝也霹雳咔嚓折断一片,无数枝叶飘落进了壕沟里。 随着激烈的持续扫射,炮弹也呼啸着凌空落了下来,在山谷,在山坡、山顶、甚至壕沟内外,都开了花,冲起了铺天盖地的碎石尘屑,不时有人中弹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声。 我娘,鬼子的火力就是猛。 我紧趴在壕沟里,紧张地听着下面的动静,可满耳都是“呜呜”的疾风声和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其他任何动静都听不到。 不,准确地说还有战壕里战友们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这种惨叫声是非常令人惊悸的,它会无形中传染给其他战友,令他们胆颤心裂而影响作战勇气。 我埋头大吼:“别喳喳,特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伤点皮毛叫啥叫……” “四当家的,不是呀,”一土匪喊道,“歪脖的一条腿炸飞了,大花脸的胳膊也被飞来的石头砸断了……”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呀……”另一土匪哭喊道。 没想到我这一嗓子竟引来了喽啰们更大的惊恐和叫苦。 我火了,又吼道:“我三爷也没腿了,不是照样能杀鬼子吗,眼睛伤了等找个郎中敷点药就好了,特么再这么乱叫唤,鬼子上来咱连命都没了。” 这句话挺管用,战壕里的哀号声戛然而止,但仍有细细的哭泣和呻吟声。 鬼子们朝两面山坡扫射炮击了十多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 接着,大批日伪又嚎叫着似潮水般向山口石墙扑来。 “四当家的,鬼子又冲上来了……”一土匪惊悸地叫道。 这些东西,别看平时耀武扬威,咋咋呼呼地没人敢惹,但真正打起来,其勇气和军事素质比土八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甚至连国军都不如。 我又吼道:“别害怕,听我口令!” 土匪们这才哑了声,但除了几个胆大的敢伸头往下窥探,其他多数人还窝在坑底不敢动弹。 我抬眼看向对面山坡,见那儿也有脑袋从壕沟里探出。这说明高占祥还不想立即开火,还是想等日伪们翻进石墙后再关门猛揍。 果然,在十几个日伪战战兢兢地进入峡谷后,对面山坡打响了第一枪。 我精神猛地一振,狂吼着把手榴弹砸向了石墙内外的人群。 密集的枪弹也如同飞蝗般铺天盖地地飞向了谷底,眨眼工夫,十几个日伪连连嚎叫着见了阎王,而石墙外的日伪们也丢下十几具尸体,连滚带爬地窜了回去。 我见此,心里不由一阵暗喜,这种打法,再反复来他个十回八回的,鬼子们不就死干净了吗,还进攻个屁呀。 想到这儿,我精神猛地一振,也大松了口气,紧紧伏在战壕里等鬼子再一次火力轰击和再一次潮水般地涌来。 不出我所料,猛烈的炮击和扫射又开始了,他们似乎接到了指令,四门炮和七八挺机枪及两辆坦克分头包工,一半轰击对面的高占祥阵地,一半轰击我所在的山坡。 随着炮弹的呼啸和枪弹的飞窜,阵地上又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这次土匪们也都学怪了,紧蜷着身子窝在壕沟里一动不动,除非炮弹直接砸中他们的身体,否则没人再敢动弹。这也大大降低了伤亡率。 猛烈的炮击持续了约几分钟后,我突然感觉身底一阵剧烈震动,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只听“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从谷底传来。 猛抬头,惊见半空中无数巨石在冲天的硝烟中横空飞舞,其冲击力之大,令我心头不由一沉,忙低眼看去,弥漫的山口石墙处,竟被这巨大的爆炸波夷为平地。 我娘,鬼子这是用大剂量炸药包把石墙炸没了呀。 天堑变通途,这他娘的咋办? 就在我惊恐不知所措之时,山下的两辆坦克轰鸣着慢慢向山口驰来。 我一下子醒悟过来,他们这是要用坦克的钢铁之躯突进峡谷,然后再用血肉之躯层层突破,拿下石门寺关隘,乘胜横扫整个大珠山呀。 显然,鬼子们这次是下了血本,不扫平土匪寨是绝不罢休的。 而一旦他们攻上山顶,那土匪们在巨大的恐惧中就会精神崩溃,四散逃命,我和三麻子也就彻底玩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二章占山为王(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鬼子的两辆坦克突然启动,向着山口隆隆驰来,把其他土匪也吓懵了。 “四当家的,坦克冲过来了……”一土匪惊喊道。 “打,打,快打!”另一土匪也急了。 他们虽然从没跟坦克冲突过,但也知道这铁屋子的厉害,不但枪打不死,雷炸不烂,而且它还能放炮放枪,要想阻住它,除了高山大川,其他的门都没有。 这他娘的咋办?我傻了。 瞪眼瞅着那两辆坦克轰轰地喷着黑烟,摇摇晃晃地碾过了石墙,向峡谷驰来,我刚要观望对面高占祥他们,却猛听一阵“咕咕”的怪叫响起,心一颤,下意识地一头扎进了坑里。 头顶掠过一股疾风,沟沿上的灌木枝叶霹雳咔嚓一片乱响。 鬼子的重机枪又开始扫射了,他们这是要压制我们的火力,协助坦克纵深突破。 几乎与此同时,对面山坡也开了火,高占祥发出了打击的信号。 “打!”我高吼一声,埋头把一颗手榴弹掷下了山谷。 喽啰们闻声,也忙举枪乱打,不料,一梭子弹扫来,有人惊叫着扑在了沟里。 而我头顶的枪弹跟刮风似的呜呜地响成一片,沟沿的尘土劈头盖脸地落在了我脖颈上。 这还怎么打呀,连头都抬不起来,不是瞪着眼等死吗? 在日军密集火力的压制下,两面山坡的火力大大减弱,而山谷下的一辆坦克已越过石墙,开始了纵深突破,另一辆坦克也晃晃悠悠地爬上了乱石堆,正在竭力往前碾压,后面的鬼子群呢,在己方的火力掩护下,也猫腰持枪成批地向山口涌来。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玩完了呀。 我不顾一切地拼命埋头往下砸手榴弹,山谷里炸声连片,虽然迟滞了进攻的人群,但仍阻挡不住那两辆坦克的前进。 子弹打在它的钢铁之躯上,像爆豆似的叮当作响,却毫发无损。 手榴弹呢,虽然在它前后左右炸声频频,火光四起,可就是让它停不下来。 “四当家的,顶不住了呀……” “这铁玩意炸不碎呀……” 土匪们发出了绝望的哀号。 顶不住炸不烂也得打呀,反正不能逃跑,更不能瞪眼不打。 “打,打……”我连连狂吼着,一气扔下了五六颗手榴弹,心里却愈发绝望。 就在这时,忽听对面山坡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啸,猛抬头,惊见一个大汉抱着成捆的喷着白烟的手榴弹,狂吼着从战壕里凌空跳下了山谷。 我脑袋轰地一炸,低眼再看,那大汉的身躯正好落在了第一辆坦克顶上,旋即“轰隆”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火光闪处,大汉的肢体翻滚着就飞上了半空。 而那坦克呢,竟特么不动了,铁屋顶子生生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估计里面的人也都得被这巨大的冲击波震死了。 我娘,土匪中竟还有这样的死士呀! 土匪们被同伴的这一壮举惊呆了,瞪眼张嘴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突然又一梭子弹飞来,我侧面的两个脑袋喷着血雾栽进了坑底。 我猛一哆嗦,一头扎了下去,脑子忽然一个激愣,哎?特么用成捆的手榴弹也能炸翻坦克? 好! 我忙埋头从坑底的篮筐里摸索出十几颗手榴弹,脱下褂子捆了,伸头瞅了瞅谷底正在彳亍爬行的第二辆坦克,咬牙一把扯掉了一缕子拉弦,不顾一切地起身狠力把手榴弹包朝那坦克砸了下去。 忽觉胳膊一颤,一股血雾哧地在眼前一闪。 中弹了! 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一头扎进了坑底。 几乎与此同时,谷底里也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我不知道那辆坦克炸没炸烂,若没的话,我们也就真完了。 突然,战壕远端有人大喊了一声:“好,那个铁屋子炸翻啦……” “打!” 土匪们的劲头立马鼓了起来,冒着枪林弹雨,嘶吼着冲着山口的鬼子群就啪啪猛打。 我窝在战壕里,转头低眼看向伤处,见右胳膊肚靠近肩膀部位血肉模糊,试着抬了一下,竟还能动,心里不由一阵暗喜,这显然没伤着骨头,遂精神大振,用左手从贴身的汗衫上撕下一块布条,咬牙紧紧把伤口缠住。 等我再次抬头观望的时候,同伴们已把敌人的这次进攻打退了。 只见两辆坦克一个趴在那儿,一个侧翻着,成了两堆废铁。 山口石墙处呢,黄压压地趴了一片死尸。 再往山外看,远处,几个鬼子官对头聚在那儿似乎在促商计策,而其他士兵有的东倒西歪在接受军医的包扎,有的坐在地上抱着枪发呆,完全没了先前的精神头。 跟山下的鬼子相比,我们这边战壕里却欢天喜地,几个土匪窝在那儿纷纷吹嘘自己打死了多少人,怎么打的。 对面山坡战壕里也是人头攒动,显然他们也在互相炫耀鼓励。 我不知道鬼子连续进攻受挫,会不会改变策略,因为他们依赖的坦克报废了,想继续用人海战术冲锋,无异于肉包子打狗。 其时天色已过晌午,鬼子们还在那儿迟迟不动,我心里又划了个勾,难道他们要撤退?还是想等晚上趁夜发动更大规模的袭击? 就这样心焦地等了约半个时辰,鬼子们又动了起来。 不过,这次不是组织进攻,而是集合起来,抬着伤员往回撤了。 我心里一阵狂喜,差点喊出声来。 而战壕里的喽啰们见此,也大呼小叫的咋呼起来。 鬼子们终于撤走了,峡谷两边的人汇聚在了谷底,欢天喜地的到处搜掠鬼子们丢弃的枪支弹药。 高占祥安排了几个喽啰继续上山顶观察动静,而后带着我回到了石门寺。 此时,他老婆秀儿在两个喽啰的保护下也从山上下来了,见我胳膊受伤,忙着找药包扎。 这一仗,我们死伤二十多人,日伪军则死了五十多,还报销了两辆坦克,可以说打的极其漂亮。 龙门顶大寨和老虎嘴的老大、老三及三麻子也赶来了,在查看了战场,询问了战斗过程后,三人激动万分,连连赞扬了兄弟们不怕死的勇敢精神。 另外,为了表彰舍身炸坦克的“二虎子”的忘我精神,老大从库里拨出了五十块大洋,让老三高占山带着几个喽啰,连夜奔赴二虎子所在的村子,把抚恤金亲手交给了他的老爹,并承诺,以后还会继续供养他,一直到老。 这一仗下来,我的威望大增,可以说不论在高家三兄弟眼里,还是在众喽啰那儿,都把我当成了大寨的绝对骨干。 当晚,老二高占祥在寺庙的大堂里犒赏了参战的所有兄弟,并发誓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跟鬼子血战到底,等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喽啰们又开始在山口忙着垒石墙了。 因为吃到了石墙的甜头,所以这次他们要加大加宽加高,垒成一堵炮弹炸不塌,药包炸不烂的钢铁长城。 而我因为胳膊受伤,就呆在寺里没事可做,吊着胳膊四处溜达。 中午的时候,老二高占祥从外面回来,说胡军师说要防备日军的偷袭,所以咱们的兵力要合理分配,日夜值守山口。 这个也在我的意料之中,鬼子吃了大亏,肯定不会罢休的,硬攻攻不进来,就会想别的办法偷袭。反正不能让我们安顿了。 说完这些,高占祥把老婆秀儿支了出去,对我低声道:“兄弟,今晚你坚持着替我巡山,哥带几个弟兄出去溜圈。” 我一愣,难道他们要出去抢劫?可在这关键时期,也不能一心二用呀。 “二哥,你们……”我迟疑地问道。 他神秘地一笑:“兄弟,哥替你去夹沟村把那姓刘的一家灭了,我老婆的表妹就是你的了,嘿嘿……” 我靠,我心下猛地一颤,忙摆手:“二哥,使不得,这,这……” “不用你管,一切包在我身上,”他啪的一拍胸膛,“咱兄弟要做的事,没人敢不应,你放心好了,把那家财主灭了,哥就张罗着给你娶媳妇!” 我脸皮抖了抖,无话可说了。 既然他一定要做,我再执拗也挡不下来,一切随他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三章占山为王(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晚饭后,老二高占祥对老婆秀儿说要和我上山巡逻,带着俩喽啰出了寺院。 来到山口,他点了十几个彪悍的土匪,带着枪摸黑出了山。 我则领着俩喽啰巡视完了各处的卡哨,就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打开夜眼,凝望着山下远处的景色。 其时,大约晚上九点多了吧,山外一片宁静,唯有十几里外的大珠山乡鬼子据点炮楼上还有灯光。 看来鬼子们又重新派部队进驻了。 仔细想想,鬼子们对山寨这么疯狂也是被逼无奈。好好的人马呆在据点里没招没惹我们,竟被一锅端了,而且还把增援的部队全歼在半路上,搁谁也的气的发疯吐血。 而且,他们的这次报复不但没赚到便宜,反而还损兵折将,赔上了两辆坦克,肯定还会想法子除掉我们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不知他们会用什么计谋。这个,应该是军师三麻子和老大高占魁所要思考的了。 现在我要考虑的是高占祥老婆的那个表妹,夫妻俩把她夸成了一朵花,应该很漂亮的,只是不知她准未婚夫被灭门后,她会持啥态度。 是贞烈宁死不从我,还是心灰意冷,忍辱负重地答应这门亲事?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男女之事上,我不愿勉强任何人,霸王硬上弓也没意思,两情相悦才是爱。 我坐在山顶上凝望着远处,胡思乱想了好久,估摸着大约快半夜了,但还没望见山下有人影出现。 便起身带着俩喽啰又绕山谷的各个哨卡转了一圈,呵斥了几个打盹睡觉的土匪,下到山口检查了石墙的工程进度和质量,遂站在墙顶上继续往山外眺望。 突然,远处小道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簇人影,我忙伸头细瞅,因为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是啥人。 不过这大半夜的,应该不会是鬼子偷袭,而是……高占祥他们回来了吧。 我想到这儿,忙带着喽啰爬上了山顶,继续观察。 渐渐的,人影近了,我惊讶地发现,他们不是空着手晃着膀子赶路,而是有人抬着或背着啥东西,急促而又踉跄。 心里猛地一振,我靠,不是土匪是啥,而且还抬着劫掠来的物资呀。 我忙招呼着俩喽啰急急奔下了山,迎着那簇人影奔去。 双方相距二百多米远时,我终于看清了那就是山寨里的喽啰,不过却没发现高占祥那高大的身影。 “二哥……”我喊着,急急迎了上去。 因为是黑夜,其他土匪是看不清物景的,听到我的声音,先是一愣,下意识地从肩上往下摘枪。 我忙又大喊道:“是我,四当家的,咱二当家的呢?” 询问的工夫,我们已跑近,忽然看到有两个喽啰抬着一个人,刚要问,一土匪道:“二当家的受伤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 啥?我心猛地一沉,几步窜上去,惊见高占祥躺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双眼紧闭,额头上的汗珠子乱滚。 我娘,这是咋回事? “二哥……”我心下一颤,扑到担架前,连问,“咋了,二哥咋的了,被谁打伤了?” 扎撒着手却不敢动,因为不知他哪儿受伤,怕触动伤处。 “被,被那狗崽子一枪打着肚子了……”一土匪说道。 我靠,灭门不成反被揍?赶紧的先把人抬回去抢救要紧。 我招呼着跟随的俩喽啰抬着高占祥,其他土匪也或架或背着受伤的同伴,返回了寺庙里。 这下驻地里的土匪们炸了锅,纷纷从各处哨点跑下来看望二当家的伤情。 高占祥老婆更是吓得浑身哆嗦,面如土灰,扎撒着胳膊一个劲地哭问咋回事,说着说着就呜呜哭了起来。 关键时候,女人就是碍事,我们簇拥着把高占祥放到床上,我一边让人去大寨喊寨里的土郎中,一边紧急查看伤情。 见伤处是在肚子上,一颗子弹打进去,肠子都露出来了,血染了半个身子。 这种伤是非常难治的,那时我们也没消炎的西药啥的,一旦肚腹伤口或里面发炎,伤者是非常痛苦的,且往往死的很惨。 我把参加行动的土匪叫到院子里,急问了此去的情况。 几个土匪七嘴八舌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们以为一个乡下土财主不会有啥大不了的,所以摸黑进村后,朝着村里那所唯一一处深宅大院扑去。 院门口没家丁看守,院墙周边也没了望哨啥的,二当家的身先士卒,第一个跳上墙头,翻进了院子,其他土匪也急三火四地跳了进去。 刘家大院很大,正屋有八间,东西各有几间厢房。 他们进入院子后,先让俩喽啰封住了院门,二当家的就带着其他人直扑正屋。 住在东西厢房里的长工们听到进来人了,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而二当家的扑到正屋门前,连踹两脚,屋门因太厚实,竟没踹开,却惊动了屋里的刘家老少,连哭带嚎地乱成一团。 几个土匪大吼着砸窗,要他们赶紧开门出来。 屋里慌乱一阵后,有个男子叫着:“别打,别打,我给你们开门……” 土匪们以为他们早吓屁了,遂退后几步等着里面开门,准备冲进去直接杀戮。 万没想到,里面门闩一响,屋门刚开了一条缝,突然轰轰地射出了一梭子弹,正面的老大猝不及防,惊吼着就摔了出去,另外三个喽啰也中弹倒地大叫。 杀戮瞬间演变成了对射,土匪们因头领中弹,群龙无首,冒死拖着高占祥边打边往院门外撤。 而屋里的人用驳壳枪连续轰击,最终,土匪们丢下两具尸体,抬着高占祥狼狈逃了回来。 “这票干的,真特么窝囊呀……”一土匪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蹲身抱头呜呜哭了起来。 其他土匪听了,嗷的一声纷纷抄家伙要去屠戮了刘家那窝王八,被我呵斥住,说非常时期绝不能随便行动,一切等大王和军师来了再说,并让他们各自回到了岗位,这儿有事随时联系。 把土匪们打发走后,我又返回屋里,通明的火把下,高占祥躺在床上,脸色干白,已处于昏迷状态,而他老婆秀儿则扒着床沿跪在那儿,已哭成了泪人。 我安慰了她几句,但因不懂医术,也做不了啥事,只有来回踱着步焦急地等郎中来。 这样过了约半个时辰,忽听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叫“大王”。 应该是老大高占魁亲自来了。 我忙迎了出去,见高占魁和三麻子还有那个土郎中在几个喽啰的簇拥下,刚进了寺院。 “大王……”我叫了一声,不知是真心痛还是假悲伤,反正眼泪刷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声音也是悲呛至极。 “咋回事?二当家的咋样了?”高占魁问着,几步瞒过我,和那郎中奔进了屋里。 三麻子也被俩土匪架着,一瘸一拐地近了前。 “三爷……”我又悲伤地叫了一声。 三麻子把手中的拐棍往地上一戳:“大敌当前别咧咧,救人要紧!” 拄着拐棍咕咚咕咚就进了屋。 他可能是以为高占祥受伤是我捣的鬼,怕我说漏了,所以止住了我的话。 郎中查看了高占祥的伤势后,用现烧的热水清洗了伤处,敷了些药面,又用绷带把肚子捆住。 忙完这些,高占祥的脸色红了,喘气也粗了,显然是发起了高烧。 发烧即意味着创口发炎,这种症状对于枪伤者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我们出了屋,老大问郎中咋样? 郎中叹了口气,说这么重的贯通伤,肚子里的肠子肯定也破了,最好的办法是赶紧送到青岛大医院去做手术。 我靠,这不等于没说吗,我们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别说抬着个人,就是空手出山也不一定能安全回来。 老大听了,一瞪眼:“必须去青岛吗?还有啥办法?赶紧说!” 郎中脸皮一抖:“大王,这……如果不能去医院,如果能找到个好的西医,带着做手术的医械,来这里也行。” 老大听了,蹙了下眉,看向了三麻子:“胡哥……” 三麻子眯眼想了想,道:“大王,我初来乍到,对这儿不熟,不知哪儿有名医,若有,赶紧抓来,反正人不能去青岛……” 老大也是这个想法,他问郎中有没知情的名医? 郎中摇头说中医有两个有名的,但西医却没听说,不过若能搞到西药,止住二当家的伤口发炎,把高烧退下去,再好好调理,过些日子也许能好起来。 那就赶紧的吧,一切以救命要紧,老大高占魁立即派人找来六个熟悉周边县乡情况的喽啰,俩人一组,带上大洋,连夜出了山,去遍寻西医西药去了。 他的命令很绝,也很急,能抓到西医直接带来更好,抓不到就买西药,不管多贵多难,必须搞到,而且必须在第二天天黑之前赶回来。 一切安排好后,老大和三麻子去寺庙大堂里又商量去了。 屋里只有我、秀儿和那个郎中。 秀儿一直坐在床边嘤嘤地哭泣,郎中则一遍遍地用湿毛巾敷着高占祥的额头,以期能使他的体温降下来。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徒劳的,可做为一个土匪寨的土郎中,在二当家的面前,他也不敢无所事事呀。 一夜无眠,第二天天色微明的时候,三麻子拄着拐棍疲惫地从寺庙大堂里出来,见我站在屋门口发呆,突然哎呀一声跌倒。 我忙惊叫着过去搀扶,三麻子借这机会,低声道:“跟我出去趟。” 说完,又朗声说道:“郭子,二当家的咋样了,好点了吗?” 我靠,我一愣,刚要说还那样,他又道:“噢,唉……扶我出去看看山口,他们寻药回来了没。” 他这是故意说给大堂里的老大听呢。 你娘,不知这家伙又要给我出啥坏主意,我搀着他,心情忐忑地一步步向寺门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四章占山为王(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搀扶着三麻子出了寺门,来到山谷里,看看四下没人,他低声问道:“那个老二昨晚咋会出去打家劫舍?” 我对他不敢隐瞒,如实说了。 三麻子皱了下眉头,问道:“这么说,除了你和他,再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去刘家的真正目的是啥吧?” 我道:“应该是,土匪们只知道他们要去杀人抢东西,不知道还有另外的原因。” “他老婆呢?”三麻子又问道。 我说二当家的是避开她老婆走的,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老婆肯定猜到了。 三麻子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禁不住问道:“三爷,说真心话,二当家的人真不错,很讲义气的,你有没啥好法子把他的伤治好?” 三麻子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嘴一撇,道:“治他的伤很简单,再去大珠山据点破了它,鬼子那儿有的是消炎的好药……” 我大喜,刚要再问,他又紧接道:“但老子就不告诉他们这个法子。” 我靠,麻子这是真要玩阴的,眼睁睁地看着高占祥死去呀。 “你不说我说,二当家的是为我受伤的,我不能不管……”我气呼呼地道。 他一瞪眼:“你敢!” 我心下一沉,不敢吭声了,搀着他又走了几步,还是不服气,就道:“不打据点,老大派出去的那六个人也能买到西药,不定还能把医生一块带回来呢。” “切!”三麻子一撇嘴,“带医带药?告诉你小子,别做梦了,他们能空手回来就不错了,你以为西药是随便能卖能买的吗?” 我娘,这么说二当家的死定了?不,不管咋的,他可是好心为了我呀。 我心下暗暗发恨,等瞅个机会跟老大说说打据点去,若不,良心上真过不去。 不料,三麻子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低声严厉地道:“小子,别特么胳膊肘子往外拐,他若死了,你就是这儿的头领了,明白吗?当然还有那个娘们,你若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可以提提……” 我一愣,啥意思?难道他要把那个秀儿说给我当媳妇?这二当家的还没死呢。 我忙摇头拒绝,麻子也就懒得在说了。 我搀扶着他一路来到山口,麻子装模作样地视察慰问了正在忙活着垒墙的众喽啰,便返回了寺庙。 其时,已是日上三杆,老三高占山得到消息也赶来了,他对二哥在这非常时期半夜出去抢劫的做法非常不理解。 秀儿对这事似乎也难于启齿,问她只是哭,被逼急了就干脆说不知道。 其实她很精明,即使说了是为了我,对于丈夫的病情也不会有丝毫补救,我也不会因此获罪,最多被埋怨几句。 但话又说回来,我也极力阻拦过他的行动,他不听呀,这能怨谁。 那么,老大他们怎么不去夹沟村报仇呢,去,但被三麻子一句话阻下了。 老大、老三和众喽啰都嚷着要立马去灭了刘财主一家,但三麻子说他们惹出了这么大的祸,早跑了,还能在家呆着等灭门?不信派个人去探探。 老大果真派了俩喽啰一大早去夹沟村窥探了,刘家大门紧锁,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屁也没敢放一个,就又回来了。 面对高家二兄弟和土匪们的痛心和暴怒,麻子安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暂不管他,等过一两个月,那窝王八以为没事了,咱再来个突然袭击。 这乱摊子暂时按住了,只等派出去的喽啰们寻药归来。 可直到晚上天色黑严,三组六个喽啰只回来了仨。 一组俩人空手而归,第二组俩人的其中一个被大药店的汉奸老板和伙计生擒送鬼子宪兵队了,剩下这个好歹腿快逃回来。 第三组呢,我们等到半夜,也没见人影,估计也落入了鬼子的魔掌。 这他娘的完了,不但丁点西药没搞到,还损失了三个兄弟,咋办? 秀儿和老大、老三等瞪眼看着老二高烧不退,痛苦至极,皆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却又毫无办法。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中午,老二高占祥就呜呼哀哉了。 二哥,你没死在鬼子的枪口下,却死在了地主少爷的手中,可惜可叹啊。 但我有苦不敢说,只能憋在心里,比谁嚎啕的都厉害,这让老大和老三及秀儿感动不已。 守灵三天,埋葬了高占祥后,由老大老三商量,让我代替了老二的位置,成了大珠山石门寺的头领。名号是“三当家的”。老三则成了二当家的。 这期间,山外的鬼子们一直没动静,也不知他们是被打怕丧气了,还是在准备搞更大的阴谋? 我们不知道,只能加紧战备。 三麻子呢,突然变得格外勤快了,拄着拐棍,拖着条死腿,跟着老大高占魁忙前忙后,起早贪黑,累瘦了一圈。 明面上看,他是在为山上的防务操心,实际是在喽啰中逐渐树立自己的威信,以备日后自己夺权成“大王”后而准备。 这杂种,真是贴着谁害谁呀。 这样过了十多天,鬼子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但不是来攻打,而是来谈判招降的。 我得到这个消息时,是上午大约九点多钟,遂带着一个喽啰赶到了土匪大寨龙门顶。 见屋前空地上十几个土匪持枪站了两排,等我来到大堂,惊讶地发现原来寻药派出去的那失踪的三个喽啰皆回来了,而且屋里还另外坐了三个穿着体面的男人。 一个穿着西服,留着分头,一个穿着白绸褂,一个蓄着仁丹胡。 因久历江湖,不用介绍,从打扮上就一眼能看出这几个人的身份。 首先是归来的那三个喽啰,此前早已确定他们当中的一个被鬼子抓了,现在能吊毛不少一根地回来,肯定是鬼子放的,也就是说,三人都曾落入鬼子之手,又都被鬼子安全放回。 那么,另外这三个陌生人就一目了然了。 穿西服留分头的应该是鬼子的翻译,穿白绸褂的是汉奸,蓄着仁丹胡的应该是日本人了。 他们送回‘俘虏’,并客气地勇闯山寨,傻子也会知道是来招降的。 果不其然,我一进屋,老大就笑着站起来,简单介绍了几个人的身份,还没等坐下,老三高占山就把我拉到了屋外,跟我说了鬼子们来的目的。 原来,他们为这次招降是出了大价钱的,条件如下:如果我们被收编,第一:老大将被任命为皇协军独立团团长,老三和我等的职务也顺延。第二:日方供给枪支弹药及军需物资,保证‘独立团’独立地位。 当然,他们给出的条件也是有条件的,就是被收编后,必须听从日方的调遣和一切军事制度,不得私自出动部队去‘扰民’,等等。 说实话,这个条件在那个年代,对于躲在一隅,苟延残喘的土匪来说,绝对是优厚的了。 所以,老三犹疑不决,问我啥想法。 我虽然不想当汉奸,可更不愿意在山上当土匪呀,局势明摆在那儿,不定那天就被国共日的哪一方给灭了呢。 再说物资供给这一块,我们靠的就是下山劫掠,杀人绑票啥的来维持山上的生活,比伪军们坐吃等穿的悠哉日子差多了,起码不用为生计发愁。 另外,若被收编后,跟随鬼子打仗啥的,死的都是喽啰,我们这些‘中层军官’是绝对不会亲自上战场搏命的。 “那,大哥是啥态度?”我迟疑地问道。 高占山道:“他还没表态,不过看那意思,他也有些动心。” “我三爷呢?”我又问道。 我知道,收不收编,关键是在三麻子那儿,凭他那一张破嘴,说几句好话或说几句坏话,都能使老大的主意改变。 高占山摇了摇头:“军师也始终没表态,不过再三跟那几个东西讲价……” 咦,难道麻子也动心了? 他可是要夺大权的呀,不过又一想,即使被收编后,麻子若想掌大权也是很简单的,找机会弄死高家二兄弟就行。 我们正嘀咕着,老大和三麻子从屋里出来了。 老三忙迎上去,低声急问道:“大哥,谈好了吗?” 老大眯眼道:“这个……收编对咱来说,有利也有弊,不过……” 他话刚说到这儿,三麻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把我们都笑蒙了,瞪眼张嘴地看着他,不知啥意思。 “胡哥,你……”老三不解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昔日,魏国大将军曹爽兄弟大权独握,但被司马懿威吓利诱,以为能保住命,做一个富家翁,所以乖乖地交出兵权,结果,不到百日,全家被司马氏诛灭了三族……”三麻子仰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人啊,英雄一世,却往往在决定命运的最关键时刻,稀里糊涂地掉了脑袋!” 我靠,他,他啥意思?咋把三国演义都搬出来了?难道他反对被收编? 老大听了,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但没吭声。 老三问道:“胡哥,请给出个明确理由!特娘咱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弊。” 三麻子忽然一咬牙:“收编,说白了就是投降当汉奸,这个,只要三位当家的没意见,我也没意见,但,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若归顺了鬼子后,他们明面上说不拆散咱们的队伍建制,可只要稍一划划手脚,把咱的队伍拉上去当炮灰,把人打光了,咱还有利用价值吗?而一旦没了利用价值,那些倭寇还会白养着咱吗?到那时,咱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不让咱去当炮灰,但随便找个理由把你叫出去,扣你个罪名,也绝无葬身之地……” 我靠,经三麻子这么一说,把我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是咋的,端人家碗受人家管,若想弄死你,分分钟的事。 老大和老三听了,也立马改变了犹豫不决的态度,问麻子咋办? 麻子咬牙切齿地道:“金条、大洋留下,人全部杀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五章占山为王(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杀了来山上劝降的日伪代表,老大高占魁和老三高占山面面相觑,一时犹豫不决。 他们的意思是可以不接受收编,但不能做绝连人也杀了,起码为以后留有余地。 三麻子对他们的观点却嗤之以鼻,说咱打据点,炸坦克,早跟他们造下死仇了,还想余地?水浒上宋江不是也把高俅礼送下山了吗,可后来咋样,归顺后不还是被毒酒毒死了吗,如果大王要做宋江,那我们两人就下山另谋出路,免得以后死无葬身之地。 这番话又使兄弟俩下了决心,遂让几个喽啰把三个日伪代表从大堂里拖出来,不等他们申辩,就直接用刀劈了。 那三个被俘虏送回来的喽啰呢,三麻子让大王自己看着办。 老三一咬牙,二话不说,即掏出枪来挨个点了名。 杀完后才解释说,他们早已投降了日本人,当了汉奸,留着都是祸害。 这样,在三麻子的撺掇下,土匪们就把归顺的路给彻底堵死了。 麻子为啥要这么做呢,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鬼子之手,把高家兄弟步步往悬崖上逼,置他们于死地,最后霹雳咔嚓,取而代之。 当然,这都是我后来才明白过来的。 杀了日伪代表,形势又陡然紧张起来,要日夜防备日军的偷袭攻打。 但奇怪的是,日军那边却一直没有行动,我们不明白是咋回事。 麻子也烦躁起来,因为只有打仗,才能借各种偶然或必然因素,尽快把高家兄弟俩除掉。 可鬼子们迟迟不动手,三麻子沉不住气了。 一天中午,他以视察的名义,带着一个喽啰来到我把守的石门寺驻地。让秀儿炒了两个菜,而后把她支出去,我俩就喝起了酒。 当然,喝酒只是表面借口,内里是谋划我和秀儿的事,就是要把我俩撮合成一对。 我靠,我一听连摇头,说不行,那算咋回事呀,人家刚死了男人没多少日子,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呢,哪会同意? 再说,即使她同意,老大和老三也会反对的。 麻子听我说完,端起酒碗仰脖灌下一口,咕咚咽了,眯眼盯着我,低声道:“这事,我已经跟老大提过了,你放心,只要这个女人同意,就准能成!” 啥?我一愣:“大王啥意思?” “就是我最后那句话,”三麻子道,“只要秀儿同意,他不管。” 我晕,老大这么开放?肯定是三麻子摇动三寸不烂之舌,跟他晓之以利害,把他说动了心。若不,绝没这么简单,她可是他的亲弟媳呀。 “她是老大的弟媳,老三的嫂子,若你俩成了,那你就是纯粹的自己人了,你不明白,但他们明白呀。”三麻子夹了一口菜嚼着,眼里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显然,他跟老大、老三就是抓住这个切入点,而说动他们的。 “所以,你必须尽快用各种手段打动这个女人,让她喜欢你,到时,我再做媒人,来个水到渠成。”三麻子说完,眼神里突然露出了杀机。 我心一颤,咦,难道这里面还有阴谋?若不,他咋这表情呢? 我张了张嘴想探问,但还是忍住了。因为我不想无形中陡添心里负担,一切顺其自然吧,他爱咋的咋的。 三麻子走后,我便开始收拾碗筷菜盘,这些活以前都是小喽啰或秀儿干。但因有了麻子的授意,我就要表现了。 我正收拾着,秀儿也回来了,她可能是看见麻子走了,才进屋的,这是个细心而又贤惠的女人。 她一进门看到我在干,忙道:“兄弟,你别动这些,快歇着,我收拾就行。” 说着就过来挣着拾掇。 我要的就是这近距离的接触,遂道:“一样,一样,嫂子,我来就行,你不知道呀,以前我跟我三爷在外混日子的时候,都是我自己做饭刷碗,习惯了。” “是吗?”秀儿惊奇地说道,“那你可真是……嘻嘻……” 她抿嘴笑了一声,端起碗筷就要往灶房走。 “别别,嫂子,我来……”我忙双手去夺碗,趁势也把她的小手握住了。 她猛一愣,脸色刷地红到了脖子,忙抽出手。 我心里咕咚一下,暗叫不好,忙装作不经意地道:“你不知道呀,嫂子,这洗碗也有学问呢,我以前在饭馆当伙计,忙的时候,一天要洗一百多只碗盆呢,尤其是菜盘,太油腻,要找技巧,要不洗不干净……” 我抛出这句女人好奇的话,就看她接不接了,若不接,就说明她真恼了,接呢,就好办。 “哦……”她犹疑半晌,终于接了话,“是吗,有啥技巧?” 语气不自然,显然她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脱出来。 但我紧绷的心脏也稍微缓了一下,用极柔和轻松的语气道:“是啊,用干丝瓜瓤子涮洗盘碗,一遍就成,可好用了。” 其实我也狗屁不懂,只是以前在“阎王婆”家见过狗剩家的用丝瓜瓤子洗过,她说很好用,仅此而已。 她又哦了一声,但没再接话。 我端着我进了厨房,蹲身在木盆里洗涮起来,此时此刻,我不敢回头看她,但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打量着我。 你娘,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人心眼没有,要我勾搭一个刚死了男人的寡妇,这不是折腾人吗,她若愿意还好,不愿意的话,一句话就能使我颜面扫地,落入众人不齿的鄙夷中。 我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在忐忑中洗完了碗筷,端起水盆就往外走,这才发现秀儿已不见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坏了,她不会是去老大那儿控诉我的‘恶行’吧? 不过又一想,不就是‘无意’中贴了她的手一下吗,有啥大不了的,再说她男人的死也不是我撺掇的,是他自己要去的。 我想到这儿,心遂平下来,出门泼了水,又回到了屋里,猛然见秀儿正呆坐在床边发愣。 看来她是真对我的试探上心了。 咋办?硬着头皮装糊涂吧。 “嫂子……”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她不动,也不应,就那么呆呆地虚望着墙角某处地方。 我见此,心里愈发紧张起来。 “嫂子,你咋的了?”我又问道。 我担心她忽然大哭,或仍不理,那样就真坏了,毕竟人家特么是个新晋寡妇呀,唉,女人的心思真是让人猜不透。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但并不看我,只是有气无力地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终于说话了,而且语气也并不恶,我心里稍松了口气,忙点头:“好,嫂子,我理解你,但别想的太多,我二哥是个好人,可人已经没了,咱也的过下去呀,我四岁没了娘,六岁死了爹,你想想我一个吃屎的孩子,不也熬过来了吗……” 她听了,突然轻轻抽泣起来。 我靠,这越说越倒退呀,咋办?拔腿出去?不妥,女人在这时候情感是最脆弱的,上前安慰?可…… 我脑子疾速旋转着,回头望望门外,一个人影都没,心下一横,罢,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装傻到底吧。 “嫂子,你,你别这样了,”我轻轻说着就移步上前,“你这样,我,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极力把语气压到悲呛的境界,过去很自然地蹲在她面前,手就搭到了她的肩上。 “嫂子……”我继续柔声劝着,“人死不能复生,我……我……” 我心里咕咚着,想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但终没敢说这话,怕她嗷的突然跳起。 万没料到,她肩膀一抖,哇的一声,一头扎在我怀里,呜呜大哭起来,惊得我差点一屁股砸地上。 好了,看来她并没恼,而且在心底里也把我当亲人了。 我稍一愣怔,趁机一下紧紧搂住她:“嫂子啊……” 哭声就喷薄而出,脸也紧紧贴着她的脸颊,两人哭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忽听院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这是喽啰听到动静来查看。 我俩下意识地猛地松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距她半米左右,哭道:“嫂子,你别哭了,二哥的仇,我们一定要报,我和兄弟们早商量好了,绝不放过那窝王八蛋……” 门外的喽啰见此,忽然明白了啥事,也没敢进来,又悄悄地退出去了。 我又想靠近她,她却突然一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我,认真地道:“郭子,你的意思我懂,可……” 我心下一颤:“嫂子……” 她唏嘘着叹了口气:“可我……” “嫂子,”我心里倏然升起了希望的曙光,忙道,“嫂子,你是个好女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好好照顾你,永不变心……” “真的吗?”她眼里露出了一丝忧虑,“我比你大,而且还……” 只要她知道了我的心思,而她也不反对,那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我又赌咒发誓的表现了一番,终于把她的担忧和有意彻底扫光。 其实,做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在土匪窝里,男人死了,她的能力和性格也注定担当不起来,何况上面还有老大、老三呢,唯一的出路就是再嫁个人过日子,当然不可能嫁个小喽啰,我这“三当家”的也就成了她最合适的人选。 既然她有意了,我也轻松起来,接下来的时间里处处呵护着,晚上做饭,吃饭,涮洗碗筷,包括打扫地面,都是挣着,嘴也特别甜,把她哄的心情始终处在蜜意中。 我说咱俩的事,宜早不宜迟,时间长了别人会说闲话,我还是先去跟我三爷透个信,让他跟大王和三哥说说吧。 她听了有些顾虑,说他们不一定能同意呢。 我说保准同意,咱俩若成了亲,那和大王三哥他们就是一家了,大王也就对咱这地方更放心了。 轻声细语地三说两说,把她说动了心,点头应了。 我见此激动万分,等天色黑严,便带着一个喽啰,打着火把,急急向龙门顶方向奔去,要把这好消息及时报告给三麻子,看他接下来咋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六章占山为王(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对我的突然到来并不感意外。 刚进屋,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得意地问:“成了吧?” 我点了下头。 “你小子,我没想到能这么快,呵呵。”他爽朗地笑了一声,“这样吧,你回去等着,明后天听消息。” 他说的消息,是要继续跟老大高占魁和老三高占山通融磋商,这个,应该没问题。 我不敢在这久呆,怕老大起疑,跟三麻子闲扯了几句就要走。 “慢着,”三麻子叫住我。 我一愣:“咋了?” 三麻子道:“既然来了,管咋也得去老大那儿问候下吧,这是规矩,别没事搞出事来。” 这话说的对,可我过去咋说? “给我三爷送了点草药,治胃痛的,这点话都不会?”三麻子骂道。 我应了,出了门,又来到老大高占魁屋门口,一个站岗的喽啰进去报了,我这才进去,见他眯眼盯着门口,似有啥心事,看见我,也只是直直地看,并不吭声。 我叫了声大王,他才点了下头,眼光也柔和起来,问道:“这么晚了,来干啥?那边没事吧?” 我说没事,是弄了点治胃病的草药给我三爷送来。 他哦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让我坐下。 我不知道他要问啥或说啥,心里就忐忑起来。 “郭子,你和你三爷上山有一个多月了吧?”他并不看我,而是用手在把玩着两个小铁球。 这是那个土郎中跟他说的一种锻炼方式,据说能舒筋活血,手劲更大更灵活,玩起手枪来也更麻利。 曾听喽啰们说过,大王家以前是个佃户,也曾有过家室,他老婆非常漂亮,但被东家使了个调虎离山计,把他兄弟三个派出去出夫(给国军挖战壕),借机强行霸去,他老婆忍辱自杀,他们兄弟仨回来后,气不过,就杀了那家恶霸,而后上山落了草。 这是四五年前的事了,但他一直没再娶,倒是先后给老二和老三娶了媳妇。从这点说明,老大还是非常重情义的人。 我不知道老大问这话是随口闲聊,还是其中有因,便点头说是。 他忽然叹了口气,说大哥对你怎样?有啥不满意的,或哥没照顾周到的,尽管说,哥可是把你看作是亲兄弟呀。 我听了有些感动,说我知道,这儿就是我的家,大哥二哥三哥都是我的亲哥,我一定不忘恩,涌泉相报,誓死不渝。 老大哈哈大笑,看着我,道:“兄弟,咱是亲兄弟,不要说这个。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我忙起身道别,出屋,老大也跟着出了门,叮嘱路上要小心,目送我们走远。 老大对我这么关心,这么客气,令我心里惶惑不定,不知他到底啥意思。 难道他隐约觉察到三麻子心怀异志?不可能,麻子做事可从来不露声色的,再说他也没啥行动,更没任何把柄被他哥俩抓住。 那……我脑子一转,猛然又想到了秀儿身上,莫不是老大听了三麻子建议要撮合我和秀儿,而使他不把我当外人了? 这个有可能,但也不能确定。唉,管他呢,老子行的端走的正,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爱咋咋地吧。 我返回石门寺,见秀儿的屋里还亮着灯,她这是一直在等我消息呢,心里一热,推门进去,见昏暗的灯光下,她正盘腿坐在床上做着针线。 这种情景,让我不由想起了阿云。 “嫂子……”我们四目相对,她眼里露出了羞怯和期盼的神色。 “回来了?”她轻轻地问了一声,又低头缝衣,灯光柔和地映着她白皙的脸蛋,一缕秀发搭在额头,使我心里不由一颤。 说实话,这种极其温馨的情景,能使每个男人都会融化在其中。我也曾在梦里无数次想象过,但那是和玲花。 我盯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嗯。” 竟不知再说啥好,我不想打破这宁静而又温馨的梦境,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她,眼泪就模糊了双眼。 秀儿见我不吭声,以为此去遇到了老大那边的阻力,也把头低的更低了,捏着针线的小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在等我说话。 “嫂子,”我慢慢蹲下来,“我跟我三爷说了……” 她仍低着头,不过停止了手里的针线活。 “他说中,”我继续说道,“大哥也在,他对我很好,说咱是亲兄弟……” 她猛地抬起头来,眼里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真的?” “嗯!”我重重地点了下头。 两人同时笑了,不过我的笑是灿烂,她的笑是羞涩,脸也红了。 “那,你快回屋歇着去吧,”她柔柔地道,“都这么晚了。” 我应了一声,说我先去山口那边转转,一会回来就睡。 起身走到门口,借着带门的一刹那,我猛然回头望去,见她也正在望我,四目相碰,电光石火,她手一哆嗦,差点被针扎着。 “嫂子……” 我刚要再回,她忙摆手:“没事,没事,你快去吧。” 她说着,脸蛋就成了一朵花。 我兴冲冲地出了院子,带着贴身喽啰巡查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大寨那边来了俩喽啰,把秀儿叫去了。 我知道这是三麻子已跟老大和老三说了,现在让秀儿去,应该是老大和三麻子要特意征求她的意见,这个早已在我的预料之中。 但直到太阳偏西的时候,秀儿还没回来,倒是又来了一个小喽啰说大王让我过去一趟。 我即可拔腿跟着他走,半路上竟碰倒了归来的秀儿,她远远看到我,就低下了头,我叫了声嫂子,她也没应,双方就擦肩而过。 来到龙门顶大寨,老大、老三和三麻子都在大堂里,见了我,皆笑咪咪地直打量。 我也害羞起来,挨个问了好,就坐到了末端的椅子上。 三麻子看看老大,遂把提亲的事跟我简单说了。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说一切由大哥、二哥和三爷做主。 三人哈哈大笑,老大说那好,既然双方都乐意,那三天后就给你们成亲,成了亲,咱就是真亲兄弟了。 我听了,心里又喜又忐忑,不知这门亲事会是怎样的后果。 因为我始终隐隐感觉到三麻子其中另有目的,他曾说过要把高家兄弟挨个除掉,自己当大王,莫不是他要借着这机会动手? 那样的话,我又要造孽了,我是真不忍心对老大下黑手。 简单截说,第三天一早,我早早来到大寨,在三麻子的指点下,两个喽啰帮我换上了一身酱紫色绸布大褂,戴上了礼帽,穿上了崭新的千层鞋,去大堂拜见了也穿戴一新的老大和老三,而后,就跟着抬着花轿的迎亲队伍往西山石门寺方向走去,麻子因是媒人,也一路随行,只不过是特意让我搀扶,说老子为你小子出了力,操了心,今天你也的给我出点力感谢感谢。 一群人就这么吹吹打打地来到石门寺驻地,这边也早已准备好了,各处披红挂虑的非常喜庆,喽啰们除了在山口和哨卡值班的,其他全都来了。 进了寺庙院子,麻子高喊了一声:“新人相见啦!” 话落,接着就噼里啪啦燃起了鞭炮,几个喽啰嘻嘻哈哈推着我进了秀儿的屋。 见她盘腿坐在床上,头罩着盖头红,着一身红衣裤和红绣花鞋,宛如一朵鲜艳的红牡丹。 在几个喽啰的嬉闹声中,我过去背起她,就出了屋。 三麻子遂又高喊一声:“新娘子上轿了!” 一个胸前戴着红花的喽啰忙掀开轿帘,我把秀儿轻轻放了进去。 接着在喧闹的鞭炮声中,我跟着大花轿,搀扶着三麻子,又向龙门顶土匪大寨走去。 半路上,趁着一众喽啰嘻嘻哈哈光顾着说笑的机会,麻子低声对我道:“今晚,先把老三除掉……” 啥?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瞪眼张嘴地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七章占山为王(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娶亲路上,三麻子竟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把我轰的头晕目眩,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这杂种,你想杀老三高占山,我不反对,再说反对也没用。可你咋要选择老子成亲的当晚下手呀,这不故意给我难堪吗?而且一旦败露,弄不好我连洞房都没进就得被凶神恶煞的土匪们乱枪打死。 我急了,忙摇头低声道:“三爷,咱……” 麻子一瞪眼:“别喳喳,到时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我靠,看来死麻子是真铁了心要在今晚动手了,我瞬间从头凉到了脚底。 知道再劝也无用,就只有硬着头皮跟着花轿继续往前走去。 这他娘的,大好的心情被死麻子一句话砸了个稀里哗啦。 我们来到龙门顶大寨,这儿同样也是热闹非凡,屋前空地上,喽啰们早已备好了鞭炮,见我们抬着花轿来了,就吆喝一声,噼里啪啦放开了。 浓浓的烟雾中,老大和老三笑眯眯地站在大堂门口,望着我们的到来。 我因心里发虚,不敢正眼看他们,只僵硬地咧着嘴傻笑。 三麻子招呼着落了轿,用一条红绸布让我牵着秀儿进了大堂隔壁的一间昨天刚收拾好的新房。 我心里不由嘀咕起来,按说农村娶媳妇,都是要拜堂的,这咋稀里糊涂地直接入了洞房? 后来才得知,这哪是真正的成亲呀,人家秀儿已经嫁过老二高占祥,从他们成亲的那天起,不论生死,她都是高家的人了,即使以后死了,也要跟高占祥合坟的,我,只不过是个额外替代品,活着算是两人搭伙过日子,死了到了阴间我还是光棍一条。 那我以后若找着玲花跟她成亲呢,意义就不同了,玲花虽然跟过那个高大善人,但她是小妾,也就是额外替代品,没真正嫁过一个男人的。 我娶了她,死后也就能合坟,到了阴间也是一对。 这都是后来才听说过的。虽然是当地迷信,但人人都信这个。 进了洞房后,喽啰们嘻嘻哈哈地出去并带上了门。 接下来,按照当地的规矩,就是坐床了。 据说新人必须对头坐在床上满一个时辰才能下地走动,要不不吉利。 我和秀儿盘腿对头坐到床上,瞅着她的盖头红,心里却并没感到多少喜悦和激动,想的更多的是死麻子路上跟我说的事。 他要借着今晚的酒宴杀掉老三高占山,那会用什么手段呢? 当众杀掉是绝不可能的,背后下毒或偷偷往他酒碗里下毒?人多眼杂,估计他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么愚蠢。 用诈尸杀他?可今晚酒宴人山人海,即使麻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催动诈尸,也袭击不了他,有那么多喽啰挡着呢。 再说用诈尸也必须先杀掉个土匪,我身为新郎官是抽不出时间出来动手的,麻子瘸着条死腿更不是膀大腰圆的土匪们的对手。 那他会用啥法子呢? 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最后干脆不去想了。爱咋咋地吧麻子,反正今晚老子是不想再帮你造孽了,到时故意装聋作瞎,看你能把我咋的。 我把心思收回来,又把眼光落到了面前的秀儿身上,这女人温柔贤惠也俊俏,身段好,皮肤又白,今晚就是我的了。 想想她那圆圆的屁股,心里就痒痒起来,禁不住蠢蠢欲动,转头瞅瞅窗外没人,便伸手去捏她那放在腿前的小手。 她可能没料到我这突然一着,我的手刚捏上去,她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去。 “真好,嘿嘿……”我低声嘻笑道。 “别这样,让人看见笑话呢。”她低头说道。 因为罩着盖头红,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猜到脸色肯定红了。 “那怕啥,咱俩是两口子了,我还背过你呢……”我低声道,“身上肉肉的,真软和,嘿嘿。” 我说着,不由吞了口口水,很久没和女人接触了,身心都想。 “别瞎说,真是的。”秀儿有些不乐意了,可能是羞的,也可能是怪我说这些话,一时不适应。 因为此前我在她面前从没这么放肆过,都是以弟弟的身份中规中矩,老老实实地。现在突然说这个,令她反感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晚上吹了灯脱了衣服,那是另外一回事,睡恣了喊亲汉子也不觉羞了。 我见她这样,也不敢再放肆了,就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说话。 这样两人又对坐了半天,门外还没人叫,也就是说我们还没坐到一个时辰。 这时,她突然开口了,低声道:“你咋不说话了?” 显然她也闷坏了,我挠头嘿嘿笑了一声,道:“你不让我瞎说呢,我就不敢说了,怕惹你生气。” 她道:“你那是说的啥呀,怪羞人的。” 也不是个黄花大闺女,还羞啥呀,我心里嘀咕着,就坏道:“那,你这么怕羞,晚上咱不用睡了?” 她又道:“你……你咋又说这些了,真是的,就没正经话说?” 正经话?说啥呢,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但为了让她开心,就又重复了一遍啥子这一辈子对你好,永远不让你受苦,即使讨饭也要让你吃饱穿暖,等等屁话。 她听了似乎很享受,偶尔也微微点头。 唉,女人啊,就是爱听这样的话,哪怕是假话,也愿意听,并享受其中。 终于,屋门被推开了,一喽啰先是往里瞅了一眼,又笑道:“三当家的,时辰已到,大王和二当家的还有军师在大堂等你喝酒呢,呵呵。” 我应一声,看看罩着盖头红的秀儿,道:“我出去吧?” “嗯,”她点了下头,“要少喝酒。” 我应了,抬腿下了床,穿上鞋,出屋来到了大堂里。 其时已是中午了,三麻子和老大他们正坐在桌边等我呢,桌子上也摆满了大鱼大肉和一些酒坛子。 几个人嘻嘻哈哈互相招呼了下,就吃喝起来。 说实话,从老大和老三那边考虑,今天他们的心情应该是五味杂陈,毕竟自己的兄弟没了,我娶得是他们的弟媳和嫂子,自家的人眨眼又跟了别的男人,搁谁都会觉得别扭。 但也没办法,总不能不让秀儿再嫁吧,留住她,也留住我,死心塌地的为他们出力卖命,也是没法子中的好法子。 中午这顿酒,他们喝的酩酊大醉,三麻子也喝的眼红面赤的,说话都不打溜了,摇摇晃晃地刚站起来,突然身子一歪差点栽倒。 我忙一把扶住他,他醉醺醺地大声道:“小子,三爷我告诉你,从今以后,大王是你的亲大哥,二当家的就是你的亲三哥,你小子一定要弄明白,差了老子可不饶你,听清楚了吗?” 他这是借酒装疯呢。 我只有连应的份。 “走,扶老子回屋歇息歇息,我特么今天磕磕绊绊地为你这事走了好几里山路,现在腿胯骨还痛呢,有恩不报畜生不如,以后要紧跟大王,即使雷打屁股头拱地,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忘了你大哥和三哥……” 三麻子就这么嘟囔着,被我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屋里。 刚把他架到床上,他借势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他低声道:“这儿的规矩是,新郎必须头着天黑前从外面打回一只野鸟来,山鸡、喜鹊、麻雀都行。” 我晕,有这种说法?但我这身手,打那个也不是难事呀,他突然跟我说这个是啥意思? “你要趁着出去打鸟的机会,打条野狗或狼啥的,把那玩意催活后,弄到通往老虎嘴必经的山道上……”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这,这他娘的横来竖去还是要我出手呀。 我忙摇头:“三爷……” 麻子手臂用力一勾我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记住,那玩意不用贴草纸,朱砂针钻开它的天眼后也要拔出来,那样一有人动它,它自动就会诈起来。” 我娘,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为了除掉高家兄弟,真是吃奶的心眼子都使出来了。 “只有这机会,等晚上一开宴,咱半步都离不开了,明白吗?”他用不容推辞的口吻严厉地说出这话,松手仰头倒在了床上,摸索着从腰间的万能布包里掏出几根银针和朱砂豆,塞到我兜里,而后呼呼大睡起来。 这下,我傻了,懵懵懂懂地出了屋,仰头看天,虽然阳光灿烂,可感觉却是灰蒙蒙一片。 就在这时,老大和老三也被几个喽啰架着从大堂里出来,准备回屋睡觉。 老大一见到我,胳膊一扬,道:“兄弟,去山上打只山鸡回来,先供着,等晚上煮了吃……” 我应了,看着老大老二进了隔壁的屋,便回到新房里跟秀儿说了声,出门向蛮荒的山野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八章占山为王(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先是沿山顶往西边奔了段路,回头望不见人影了,便下到南面半山腰树林里,开始了搜寻。 说实话,山里鸟雀不少,打它们容易,可要寻找个狼或狗啥的就难了。 那些东西多是晚上才出来活动,大白天的很难觅到它们的踪影。 我沿着山坡转了半天,除了从草丛或林子里惊起几群鸟雀和几只野兔,再啥也没发现。 我抬头望望天空,太阳离西面的远山尖已经不高了,估摸最多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要落下去了。 而天黑之前我必须赶回大寨,交上猎鸟,这是规矩。 我不敢再盲目地四处乱转,边四下撒目,边向东面的老虎嘴方向走去。 途中又惊起一群飞鸟,这次我不能放过它们了,扬手一石头飞出去,一只大鸟应声扑棱着翅膀落在一悬崖边的灌木林里。 我紧跑过去搜寻落点,突然与两只发黄的眼珠子碰倒了一起。 我惊得“嘚”的一下子差点叫出声来。 而那东西也是猛地一愣,瞪眼望着我不动了。 那是一只母狼,这灌木林子某处地方可能是它的家,应该是落鸟的声音惊动了它,才使它从窝里出来查看的。 那狼体形不大,跟狗差不多,但肚子有些圆,显然是怀了狼崽,这种非常时期的母狼是非常胆小也非常可怕的。 我们彼此的突然相遇,也使它措手不及,一时间僵在那儿,跑也不是,攻击也不敢。 我呢,在瞬间的惊愣之后,心里暗暗大喜,这回,说啥也不能放过它了。打死恶狼,捡起野鸟,任务也就完成了一大半。 我心里想着,紧握着手中的石头,慢慢往上抬胳膊。 那母狼可能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但不敢转身,只好紧盯着我,嘴里呜噜呜噜发出了恐吓的声音,身子也慢慢往下落。 它这是要孤注一掷袭击我的节奏。 这时我若想跑,它肯定不会追赶,只是想保住自己和肚子里的狼崽而已。 可我不但不想跑,反而还要要了它的命,没办法,谁让三麻子那个杂种这么欺负我的呢,他欺负我,我也只好欺负你了。 不等它再有所动作,我抡手嗖地一下,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挟着一股疾风而去,“啪”的击中了它的脑门。 速度之快,力度之迅猛,它甚至还没来的及反应,更没来的及发出声音,就咕咚一头扎在地上不动了。 好了! 我一步抄过去,抓起狼的后腿抡到肩上,又在一灌木丛里寻到了那只野鸟。 这鸟体形不大,但翅膀很宽,当地人叫它是“咕噜鸡”,我也不知其学名是啥。 一狼一鸟在手,接下来就要实施催诈,搞阴谋诡计了。 因为距老虎嘴还有一段山道,我不敢就地对狼催诈,怕路上把它颠‘活’,那样就自食苦果了。 于是,扛着死狼,沿着半山腰的山间沟壑,丛林山包,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距离老虎嘴驻地约二里左右的一处狭窄的山道下,窝在道下一簇灌木丛里,就开始了对狼的催诈。 对这玩意,我是驾轻就熟,不一会儿就让它动了起来,我旋即又用银针对准它的脑门钻开了其天眼,而后小心翼翼地捻出,算是完成了其‘起死回生’的第一步。 对于没有朱砂针和草纸压制遮盖的诈尸来说,只要被外界任何东西一触动,它就会突然跳起来发作。 我不敢直接把它搬上山道,而是先上去伸头左右望了望,见道上空无人影,,这才返回,轻轻抱起它,一步步上了山顶,训了个平坦的地段,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地放到了路中间。 这样,土匪们若经过,看到这拦路的死狼,肯定会咋咋呼呼或朝其开枪或上来踢踹,那就中了计了。 只是,万一有其他喽啰先前经过,那我们的计谋就会彻底落空。 管它呢,老子完成了任务,至于这老三高占山能不能倒霉,就是天意了。 我又往山道前后望了几眼,遂提着那只大鸟,沿原路返回,从龙门顶西面的一处缓坡上上了山道,急急折返而来。 其时,太阳已没入远山尖半个脸庞,万丈霞光映的山野通红一片,青山绿树野花在绚烂的光辉下光怪陆离,犹如幻境。 猎物在手,归来的时间也正好,只等晚上开宴喝酒入洞房了。 喽啰们把我打的那只鸟用盘子盛了,先去大堂在关老爷画像前供了,等一炷香燃尽,就端进厨房开始了褪毛蒸煮。 接着,老大、老三和三麻子还有几个小头领先后入座,火把也燃起来了,大堂内外光影耀眼,亮如白昼。 我们几个头领在大堂里,其他喽啰则在屋前空地上摆起了桌。 三麻子和我紧挨着,他用质询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轻轻点了下头。 他脸上遂绽开了花,声音也高了起来。 酒菜上齐,大王高占魁起身举碗一声吆喝,众人就甩开膀子大吃大喝起来。 因为中午他们已喝醉,这刚睡醒,还没解酒,又喝,自然是顶不住的。 所以老大和老三及三麻子几个刚喝了两三碗,就东倒西歪地说起了醉话。 老大说,老子有雄心壮志,不只满足于这个山头,还要继续招兵买马,攻陷县城,占领青岛,打下济南,当整个国家的总统。 老三说那我就是副总统了,这事我看行。 三麻子先是连声赞了几句,又紧接道:“既然大王和二当家的有这么远大崇高的理想,我胡某虽不才,但必使出平生全部经验和智慧,竭力助大王开天辟地,成就一代新的大业……” 几个人就这么胡吹乱侃意*了好一会,也又喝了几碗,最后,都歪在太师椅上迷糊起来。 见此,几个喽啰就进来准备把他们架回屋里睡觉 其时,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三麻子瘫在椅子上,醉醺醺地冲大王咕噜道:“大王,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咱在这儿乐呵,我担心鬼子那边不安分,要警惕他们半夜袭击……” 这句话把老大惊了个半醒,他转头冲三麻子道:“胡哥,那你说咋办,我特么还疏忽了这事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三麻子呜噜道,“兄弟们乐也乐够了,也吃饱喝足了,我看还是赶紧回各自的岗位吧,要不……万一……” 大王听了也赞同,老三高占山虽然也醉的一塌糊涂,但听三麻子这么一说,遂摇晃着站起来,道:“军师说的对,走,兄弟们,回老虎嘴去,特么老子就等着小鬼子来呢……” 三麻子就吆喝着几个喽啰架着老三高占山出了屋,举着火把向东面的老虎嘴驻地走去。 我在门口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虽对老三高占山没啥感情,在其三兄弟中人品也是最差,心眼子最多,但对我还是不错的,背后对他下黑手,忒不地道。 再说他还有老婆,一直住在老虎嘴,因有身孕,行动不便,今天这么大的喜事也没来,也是避讳。 唉,我仰天轻轻叹了口气,又回到大堂里,见几个喽啰架着老大和三麻子往外走,知道他们也要回屋睡觉了,便闪到一旁,哈腰问候了。 三麻子道:“小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时间不早了,回屋睡吧,要惊醒着点,别让鬼子钻了空子……” 我应了,随着他们出来,稍一停留,便来到新房门口,轻轻推开门闪了进去。 屋内灯光如豆,温馨如斯,秀儿依旧盘腿坐在炕上,罩着盖头红一动不动。 她是一直在等我呢,这也是新娘的规矩,我若一晚不进屋,她也会一直这么坐下去,只等着我挑开她的罩头红。 但面对近在咫尺的尤*,我却没了心情,耳朵始终紧张地支棱着,只听外面的动静。 狼若炸起来,那可是横扫一切呀,几个十几个汉子是绝对制不住它的,除非用手雷把它躯体炸碎,但他们不懂,也想不到或者惊慌中也把握不住起爆时间。 这样,那狼杀死了半道上的人群后,或向老虎嘴方向窜去,或朝大寨这边扑。 我娘,我想到这儿,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关上了门闩。 “还,还没睡吗?”我看着灯光下温柔如水的秀儿,心不在焉地问着,轻步走了过去。 神经却一直紧绷着,生怕外面突然一声喊。 不过又想想,那诈狼放的地方,离这儿有二三里,高占山他们磕磕绊绊地一时半会还走不到那儿。 便近前坐到了床沿上,眯眼欣赏着朦胧中的秀儿的轮廓。 “喝了不少酒吧?”她柔声问道。 我一咧嘴:“没呢,嘿嘿……” 她不吭声了,只等我伸手掀开她的盖头红。 我知道,此时此刻她心里一定很紧张也很期待,但我不敢动手,就怕正拥着,外面再突然炸起。 直到这时,我又猛然想起一件最关键的事,那就是手雷。 狼若突然袭来,大寨里人是绝对挡不住的,而为了保命,我只有先备下手雷。 这他娘的,新房里也没有啊,咋办?赶紧出去跟站岗的喽啰们要几颗吧。 事不宜迟,我对秀儿道:“我,我出去趟,这就回来。” 遂起身向门口走去。 她以为我要去方便,也就没问。 我开门出了屋,见外面火把熄了不少,有些昏暗,几个喽啰抱着枪坐在那儿抽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九章占山为王(1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轻咳嗽了一声。 几个喽啰闻声转头见是我,忙站了起来,连声问好。 我上前说道:“给我几颗手榴弹,老子放在屋里避避邪。” 喽啰们一听,也不敢问为啥,纷纷从腰间掏出来,凑了四五颗手雷,问够了不三当家的。 我说够了,揣着那五颗手雷就回了屋,哗啦把门又关上了。 有手雷在身,这回不用有大的担心了。 我走到床边,轻轻坐下,冲仍端坐着的秀儿道:“秀儿,不累吗?” 她没吭声,但显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因为担心诈狼突然冲来,我也不敢急吼吼地跟她做那事,就又故意逗道:“秀儿,以后你应该叫我啥?” 她扑哧一声笑了,娇嗔地道:“叫你郭子呗,还能叫啥?” “不对,”我纠正道,“咱俩成了亲,我就是你的男人了,所以应该叫亲汉子……” 她身子动了一下,道:“没正经,酸死了,嘻嘻……” “谁说酸了,人家两口子在被窝里都这么叫,嘿嘿。”我说着,伸手轻轻把她的红盖头揭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脸:“别闹了,快睡吧。” 我嘻道:“咋了,想要了?” “要啥?”她没明白我的意思,把手从脸上放下来,眨眼问道。 我转头吹灭了挂在墙壁上的灯,回身一把抱住了她,低声道:“你说要啥,嘿嘿。” 伸头就把嘴往她的脸上凑。 她轻嘤一声,下意识地挣了一下,见我没松开的意思,也就软了下来,我也趁机把嘴贴到了她柔软的嘴唇上……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我身子猛地一颤,“嘚”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咋,咋了?” 秀儿的话还没落,外面又传来“啪啪……”几声枪响。 “你别怕,一切有我!”我一把摁住她,转身就要去门口查看,因为从枪声的远近分析,此时老三高占山一伙应该是在半路上跟诈狼遭遇了,且那诈狼已展开了疯狂攻击,要不他们也不会连续开枪。 而秀儿则吓坏了,她以为是鬼子攻上山来了,吓得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不放:“你,你别出去,有大哥和三哥他们呢……” 做为她来说,已经死了一个丈夫了,我若再被打死,那她的名声就完了,年轻轻的被戴上一个克夫的罪名,一辈子也不会招人待见的。 “没事,我不出去,只在门口瞅瞅。”我说的是实话,诈狼一旦扑来,出去就是送死。 “那,那……” 秀儿还没再说出话来,外面的喽啰们就纷纷惊喊起来:“大王,三当家的,不好了,有人打枪了,鬼子偷袭了……” 半夜三更地,山上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不是鬼子偷袭还能是哪个?这是喽啰们的第一反应。 我一把挣开秀儿的手,几步奔到门口,哗啦敞开了屋门:“咋回事?” 我不敢出去,但也不能不呵问情况,虽然自己心里明镜似的,可此时装也要装呀。 “打枪,老虎嘴那儿有人打枪!”一喽啰手指着东面,惊恐地叫道。 “快,去那儿看看!”我嘶声道。 几个喽啰遂持枪猫腰,战战兢兢地向东面溜去。 这时,屋子里其他喽啰们听到枪声和吆喝声,也纷纷揉着睡眼,跑出来连问是咋回事。 我连连挥动大手,吆喝着他们赶紧去东面查看。 几十个喽啰纷纷咋呼着持枪冲了出去。 有这么多人在前面顶着,我胆子就稍微大了一些,抄出门口,转头四下看了看,见老大和三麻子屋里始终没动静,知道他们是醉死了。 当然,老大是真醉,而三麻子却是假醉,不定这时候正躲在被窝里支棱着耳朵在得意地听动静呢。 我嘴里大声吆喝督促指挥着喽啰们去东面查看,但却不敢离的门口太远,始终保持在转身一步能抄进屋门的距离,以便有缓冲反击的余地和时间。 就在喽啰们咋咋呼呼地缩头猫腰簇拥着向东面刚走出几十步之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枪声骤起。 遭遇了! 我心下猛地一颤,一步抄进了屋门,哗啦一下关上了门闩。 “鬼子来啦……” “狼来啦……” 喽啰们齐声喊了起来,密集的枪声也跟爆豆似的轰鸣起来,爆裂的枪声夹杂着撕心裂肺地哭喊,乱成了一团。 我闪身避到窗户边,透过窗棂紧张地向外观望着,因为外面空场周边有火把,夜眼也用不上,只能眯眼紧瞅着黑乎乎的东面小路方向。 朦胧中,嘶喊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群喽啰跌跌撞撞地向回窜来。 “大王,三当家的,狼,狼来了……”一喽啰哭喊着,脚下一绊,一头跄在了地上,连翻几滚刚要爬起来,被后面蜂拥而至的人群踩着脑袋就窜了过去。 疯狂的哭喊轰鸣声中,那只母狼终于进入了我的视野。 只见它满身血污,瞪着两只赤红的大眼,似一枚出膛的炮弹,呼啸着一个飞窜跳上了一个喽啰的脖子,只一口,就把他的喉管咬断,随着它的再次起跳,那喽啰跟个谷个子似的轰然倒地。 “打,打,快打……” 我猛然听到了老大的吼声,心下猛地一沉,坏了,他也出来了。 惊慌中,喽啰们一见大王出来了,顿时又有了勇气,纷纷狂吼着倒举着长枪,冲向那疯狂的恶狼,准备用枪托打死它。 然而,这不是一条活狼,而是一条怎么打也打不死的诈狼呀。 那母狼虽然有身孕,鼓着个大肚子看似很臃肿,但身手却极为敏捷。 一闪一挪间,眨眼便扑倒了几个冲上的汉子,旋即又呼啸着扑向了前面的人群。 这下似一块石头扔进粪坑般,轰地一下,人群四散,各自惊吼着撒丫子到处乱窜,有人一头撞在空场边的树干上呜呼哀哉,有人叮呤咣啷地窜进屋里。 飓风骇浪中方显英雄本色! 在最后几个喽啰连连惊吼着被那恶狼扑倒后,老大不但不惧不退,反而狂吼着迎面向那恶狼扑去,他手里的盒子枪也同时开火,一串赤红的枪弹飞出,全部击在了恶狼的脑门上。 那狼被打的血肉横飞,浑身乱颤。 但它却不躲不闪,更没扑倒,而是迎着枪弹,一个蹿跳,一口咬住了大王的脖子。 大王嗷的一声扔掉盒子枪,双手急急撕拽着狼的躯体,想把这个恶魔甩掉,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厮打中,双双摔在了地上。 几个喽啰在屋里瞅见,但却不敢上前,更不敢开枪,只躲在门口大声喊叫。 大王跟诈狼在地上只翻了一个滚,便蜷缩着身子不动了,而那诈狼则翻身跳起,呼啸着又向屋里扑来,喽啰大骇,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从门口向屋里冲去,急慌中还没来得及关门,诈狼就狂啸着一个闪电窜了进去。 屋里顿时嚎声震天,乒呤乓啷厮打成了一团。 我知道,这种厮打只是暂时的,不用一分钟,里面人就会全部死翘,恶狼还会窜出来寻找下一个攻击目标,而我这屋和三麻子那儿就要遭殃了。 “打,打,炸死它!”隔壁屋里的三麻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音之大,前所未有。 你娘,这杂种终于如愿以偿,但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可此时此刻,我哪敢冲出去扔手雷呀,而从窗户往外扔,也炸不着狼啊。 这咋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 等诈狼把那屋里的人全部咬死,窜出来攻击我或三麻子那屋时,再从窗户里往外甩手雷,这样才安全。 三麻子没听到我的回应,急了,又拍门大喊:“郭子,郭子,快起来,狼来了……” 这杂种可能以为我跟秀儿鏖战疲惫睡死了,或吓得躲起来不敢伸头了。 我想回答,但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坏主意,奶奶的,也吓吓你这个杂种,一切都是你出的坏主意,现在让你尝尝滋味,你狗日的对付人尸行,徒手对付诈狼可不一定。 遂闷声不答。 三麻子愈发急了,继续嘶声大喊。 突然,那诈狼呼啸着从土匪屋里飞窜出来,掉头冲着麻子的屋门就咚咚猛撞。 这些屋门多是薄门板做的,诈狼那么大的力气,用不着几下就能把它撞个稀里哗啦。 麻子见我没回应,而诈狼又攻击开了,更急了,连喊带叫地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显然他也没准备手榴弹。 此时,我不敢恶作剧了,因为诈狼随时都会破门而入咬死他。 忙一把扯掉手雷拉弦,往窗棂上一磕,伸出胳膊就把手雷扔到了三麻子那屋门口。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处,那诈狼被迅猛的冲击波吹的连翻几个滚,忽又跳起来继续冲撞屋门。 我靠,竟没直接击碎它。 眼看着那诈狼越来越疯狂,而木门的声响也越来越破,我急了,忙又瞅准那诈狼的身影,伸胳膊扔出了第二颗手雷。 只见火光一闪,一声惊天动地爆响震得整排屋子都乱颤。 我不顾铺天盖地的沙石尘土,眯眼伸头急望。惊喜地发现那狼的后半身已没了,肠子肉皮拖了一地,但仍高昂着破碎的头颅,用前肢竭力往门口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章诈尸集团(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诈狼被手雷炸掉了半个身子,只剩下两个前腿和脑袋,但仍然在竭力往三麻子屋门前爬。 我知道,不粉身碎骨它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时候,我紧揪着的心才放下来,从容地又从窗户扔出一颗手雷,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那诈狼的半截身躯也四分五裂,随着硝烟窜上了半空。 “好了!”我暗叫一声,转身开门出了屋。 而三麻子也哗啦开了那破门,拄着拐棍出来了。 四目相碰,他得意地眯了眯眼,冲我点了下头,不知是赞那诈狼的勇猛,还是满意我的杰作,总之,本想杀掉老三而现在连老大也一块拾掇了。 麻子如愿了。 这一夜,这次‘意外’的诈狼事件,不但除掉了高家二兄弟,也连累四十多个土匪命丧黄泉。 震惊了整个山寨,也动摇了基地的根基。 大王和三当家的没了,三麻子开始了重新洗牌,他自己当大王,我是二当家的,另提拔任用了两个和他亲近的小头目大洼和山子当了三头领和四头领,分别率领人马驻扎在石门寺和老虎嘴。 老三高占山的老婆因为有身孕,就搬到龙门顶大寨休养,三麻子派人下山抢了个小姑娘来伺候她,说要不惜一切保住大王家的龙脉。他这么做,也感动了高家兄弟的亲信,纷纷发誓拥护大王。 经过几天的忙活,山寨里的人心总算安稳下来。 但问题也出现了,因为诈狼事件祸害了几十个兄弟,山上的人员布防明显捉襟见肘,各处哨卡缺人把守,老虎嘴和石门寺里的兵力也不够。 咋办?赶紧招兵买马吧! 于是,三麻子向喽啰们发出了号召:家在本地的兄弟,回家招徕人才,拉上山一个,奖励大洋一块。 那个年代,穷苦百姓除了给地主扛活,若想不出力又要有出息,只有当兵,或伪军、或国军或土八路或当土匪,再没别的路走。 不过仔细权衡下来,还是当土匪的好处大,相对自由一些,捞的财物也多,而其他兵种都是死饷且到处打仗卖命。 所以,没过两天,山上就多了三四十个汉子。 这些新人虽然补上了损失的窟窿,但麻子却不想固步自封,还要继续扩大兵员,以在未来的局势下捞取更多的资本。 这就面临了两个问题。 一是本地男子因四方势力的抢夺,青壮年男人在家的极少,几乎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多是老婆孩子或年迈的父母在家耕作,男人在四方部队当兵卖命。所以要招人很难。 二是山上资金财物短缺,当土匪的吃粮拿饷呀,而且不论吃的拿的都要比国共日三方多,要不谁还跟着你得瑟? 这个,难不倒三麻子。 首先是招人,男人招不到是吗? 那咱就抓女人,专抓那些年轻的,从十七八岁到三十来岁的女人都抓来,成立女子钢枪队。 这个活好,土匪们也乐的占便宜吃豆腐,没出三天,就从附近的村子抓来了五六十个年轻漂亮的妇女。 但三麻子同时也下了死命令,要求山上所有兄弟一律不准欺负女同胞,违者重罚,重者枪毙,当然,他也考虑到兄弟们的素质和人性,规定了一条,在作战中勇敢杀敌,冲锋陷阵的兄弟,若被女子钢枪队中的某位大姑娘看中,只要双方乐意,情投意合,他可以做媒成对。 另外,抓这些女人的最重要的目的是招徕他们的男人来投奔。 他们不是在国军、土共、日本鬼那儿混吗,为了啥,不就是吃粮拿饷养活家里的父母老婆孩子吗。 那好,你们的老婆来山上了,家没了,若想找到自己的女人,找到家,那就赶紧来吧,绿林好汉热烈欢迎兄弟们带枪带弹弃暗投明来山上团聚。 这一招还真管用,没过几天,就有三四十个在各方当兵的汉子就开了小差,偷跑到了山上,夫妻团圆了。 当然,这还不够,有些光棍或当兵的听说大珠山上有美女,而且来了就能配对,遂闻风而动,呼啦啦又跑来几十个,纷纷赌咒发誓要抛头颅洒热血做英雄,当好汉。 这样,不到半月,山上的兵力就扩充了一倍多,达到了三百多人。 兵强马壮后,接下来就是财政问题了。 这么多人马吃喝,每天的开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咋办?打土豪抢浮财吧! 我和三麻子及新提拔的两个头领大洼和山子经过秘密商讨,决定先拿夹沟村那个刘姓财主开刀。 那家王八杀死了我们的二当家的,这个仇一定要报。 这是三麻子的‘正义宣言’。 而且,根据可靠消息,刘家也从当初的惊恐逃跑,以为祸事过去,都回来了,只是在院子里用木棍架起了一个炮楼,门口也派了站岗的家丁。 这些,对我们来说没多大狙击力。 于是,在农历四月底的一天晚上,我和四当家的山子,带领三十多个土匪,趁着夜黑风高,悄悄来到了二十里外的夹沟村村口。 这村紧靠大山,准确地说是坐落在山下的大沟里,村里约有五六十户。 我在村口高处,用夜眼向村里观察了一会,见村中央有一户青砖瓦房的大宅院,院内竖着一个用木棍搭建的小炮楼,木架上挂着一盏马灯,有两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坐在上面怀抱着枪对头抽烟。 显然,刘家担心报复,做了充分防备。 对付这种防备,人马若大张旗鼓地贸然冲进,肯定会遭到强烈狙击,伤亡也会很大,弄不好还会招来五里外的大珠山据点里的鬼子。 只有悄悄摸进村,靠近大宅院,发动突然袭击,干掉炮楼上的家丁,才能冲进去灭门和抢掠。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喽啰们,要大部队先在村口埋伏,我带领几个精干的喽啰沿胡同跟溜进去,只听枪响,他们就赶紧从大街往里冲。 山子得令,和三十多个喽啰趴到了村口路边的草丛里埋伏了下来。 我则带着三个喽啰,腰间揣满手雷,扛着一挺机枪,从村外一胡同口进了村,一路蹑手蹑脚地向村中那大宅院溜去。 不料,我们的脚步虽然极轻,但也惊动了乡民们家的狗,先是一家的狗狂吠,紧接着附近周边的土狗也叫了起来。 这一叫,让岗楼上的俩家丁警惕起来,忙站起来罩眼伸头地往这儿望。 只是,因为夜色太黑,他们并没发现我们。 我带着三个喽啰,沿着墙根连穿了几条小胡同,来到了距离大宅院约有四五十米的地方,在一处坍塌的土墙后隐蔽下来。 其时,大约是晚上十点多了,乡民们早都入了梦乡,而跑楼上的那俩家丁观察了一会,没发现异常,也就又坐下,抱着枪打起了盹。 我先把几颗手雷一溜摆在了土墙上,而后抓起一颗,瞅准了远处的炮楼,一把扯掉拉弦,往石头上一磕,飞身扬手掷了出去。 手雷在夜空中喷着白烟,旋转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炮楼顶板上,只见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两个家丁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惨叫着和碎木烂草窜上了半空。 “打!” 我狂吼一声,朝着宅院又接连扔出了三四颗手雷,几乎与此同时,三个喽啰的枪也响了,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光芒,随着惊天动地手雷爆炸声,轰轰地窜向了大宅屋顶,打的瓦片横空乱飞,霹雳咔嚓猛响。 “冲过去!” 我又猛吼了一嗓子,三个喽啰应声抱着枪就向大宅扑去。 而我因担心遭暗枪狙击,仍躲在原地,拼命往大宅院内和屋顶上砸手雷。 冲天的火光中,我听见了大街上传来了大部队们的喊杀声,知道山子他们也冲进来了,遂又扔出一颗手雷,拔腿向大宅扑去。 没等我奔近院墙,几十个土匪已呼啸着冲进了大院,里面旋即传来了激烈的枪声,有人中弹惨嚎,但这枪声只持续了几秒,便戛然而止。 接着又传出了土匪们的咋呼声,和破门而入的哗啦声。 我知道屋里的人都死光了,即使有不死的,也只有哆嗦着举手认命。 遂也转过墙角,冲进了大院。 院子里,狼藉一片,几具浑身是血的尸体横躺在地上,看那穿着,应该是家丁或长工。 手雷已把厢房炸塌,正屋的屋顶也塌陷,窗户都被炸飞,火焰直涌。 我忙吆喝着几个人把火扑灭了,山子就带着喽啰们冲进了屋,开始翻箱倒柜地洗劫。 对于乡村土豪,他们有一大共同特点,那就是喜欢把金银财宝埋到地里,这也是被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逼的。 我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土匪们陆续从屋里抱出了一些东西,也拖出了两具尸体,一具是老头,一具是个年轻男子,虽然浑身血肉模糊,从其穿戴上看,显然是宅院主人。但却没发现金银财宝。 这不对呀,因为此前已知悉,刘家是个大户,有老少七八口子,而现在只有两具男尸,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地窖,屋里肯定有地窖,给我继续搜!”我命令道。 喽啰们齐应一声,又涌进了屋子,开始挖地三尺了。 不一会儿,只听有人在西屋里大叫:“这儿,这儿有个洞口……” “哪儿哪儿?”喽啰们闻声向西屋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一章诈尸集团(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西屋发现洞口,喽啰们闻声而动,我也奔了进去。 其时,屋里已挤满了人,两个喽啰举着火把避在屋角的洞口边上正朝下面喊着话。 “里面的,妈个巴子快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别磨叽,直接用手雷炸死就行了!”四头领山子持枪站在西屋门口,不耐烦地冲洞口边的俩喽啰嚷道。 几个土匪忙伸手从腰里摸手雷。 我一步闯进去,大声道:“先别炸!”接着冲洞口里喊道,“里面人听着,老子喊三个数,你们赶紧出来,老子饶你们不死,否则,一块炸成烂泥!一、二……” 我刚喊出“二”来,忽听洞里有女人哭喊道:“别别,俺们出去,出去……” 咦,难道地窖里都是女人? 而喽啰们一听有女人的动静,也不担心危险了,呼啦啦就涌了过去,伸头弯腰地连喊带叫,接连从里面接拽出来三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这三个女人,最老的年近五十岁,最小的也就有三十岁,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因保养的好,皮肤都很白,身材也丰盈。 俩孩子呢,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女孩也差不多,但模样不像双胞胎,显然是刘财主的两个老婆生的。 她们被带到院子里,土匪们举着火把,瞪着赤红的狼眼紧盯着那三个女人,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们。 几个人吓得紧紧挤成一团,俩孩子分别躲到了两个女人腿下直哆嗦,但不敢出声。 我朝山子使了个眼色,他一举盒子枪,冲那三个女人道:“说,你们把财宝藏哪儿了?不说的话,统统砍了!” “好汉爷,俺们确实不知道呀……”那个年老的首先答话,并咕咚一下跪下了。 另外俩女人见此,刚要跪,山子抢身一把拽出躲在中年女人腿中的男孩,一脚踹飞,不等那孩子哭出声来,紧接着“啪”的就是一枪。 男孩头部窜出一股血浆,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靠,真狠呀。我心里不由颤了一下。 那中年女人先是猛地一哆嗦,旋即哭喊着就不顾一切地扑向了自己的儿子。 “劈了她!” 山子一声吼,一个土匪手持大刀一步抄上去,只见寒光一闪,“咔嚓”一刀,随着一股血雾的喷溅,女人的脑袋咕噜噜滚到了一边,脸朝上,瞪眼张嘴,表情僵固在了喊儿子时的那一瞬间。 “说,财宝到底藏在哪儿?”山子咬牙又冲剩下的那俩女人发出了狂啸,枪口也对准了她们,随时都有搂扳机的可能。 “快说,不说扒光了你们的衣服,千刀万剐,肉喂狗,骨头砸烂……” “不,这么俊的娘们,先轮着*了她,再慢慢一刀一刀割肉……” 土匪们七嘴八舌地吓唬起来,其实也不是吓唬,只要我答应,他们真能按说的那样做出来。 这下,俩女人昏了,尤其那个年轻的女人,紧紧搂着孩子,脸吓的干白,啥也顾不得了,连声道:“我说,我说……” 这时候,不论咋的,先保命要紧了,不为自己,也的为孩子呀。 在她的指点下,几个土匪持着镐头奔进屋,从水缸下挖出了一摊子明晃晃的大洋,足有二百多块。 另外,又从屋内炕洞藏着的铁箱子里找到了八个大金元宝和一些金银首饰。 五十两的金元宝,换算成现在的重量(旧时的十六两等于现在的一斤,也就是五百克),大约是一千六百克左右,值四十多万。八个金元宝就是三百五十多万元,当然,那时虽然价格低些,但乱世黄金贵,也是一笔巨额财富了。 加上那些珠宝首饰,足够我们山寨开支一两年的。 但这些还不够,因为刘家是世代地主,几辈积攒下来,不只这一点。 不过,那年轻女人只是刘财主的小妾,她只知道这两处藏宝点。 接下来,就的逼问那个老女人了。 这女人是刘财主的正房,又在刘家过了二十多年,还有个儿子,肯定知道家里的一切底细。 可,经过刚才的杀戮,似乎让那女人冷静下来,也看透了,觉得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与其让财宝落在杀害自己的男人和儿子的仇人手里,还不如保守住这个秘密,让它永远埋在地里。 所以,喽啰们虽然连打带骂,甚至用刀尖划破了她的脸皮,但她仍死不开口。 山子火了,他混迹山寨三四年,对于怎么对付那些把金钱看的比命还重的土财主,他是有一整套经验的。 妈的,不是不说吗?扒光她的衣服! 一声令下,几个土匪嗷的一声,扑上去摁到那老女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她身上所有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通明的火光下,那女人雪白的酮体顿时暴露在了众土匪的眼皮底下。 两个雪白软塌的大奶格外刺眼。有喽啰紧盯着这堆雪白的肥肉,禁不住咕咚咕咚地吞起了口水。 “先剁掉她的指头!”山子恶狠狠地叫道。 俩喽啰应声蹲身,摁住她的胳膊,抡起砍刀,“咔嚓”一下,老女人右手的四个指头就被剁了下来。 十指连心,想想都头皮发麻。 她痛的啊的一声惨叫,浑身乱颤,脚也拼命蹬了起来,也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不是求饶,而是破口大骂。 女人的骂,尤其是乡下女人,那种辱骂语言是非常透心彻骨的,哪句不狠毒,不生动,不算句话。 喽啰们轰地火了,纷纷嚷着要宰了她。 山子气的脸色赤红,手枪也抖了起来,我怕他冒失,说一声:“捂住她的嘴,别让她喳喳。” 没成想,这正好给了那些个心怀不轨的喽啰们一个绝好的借口机会,呼地争先恐后地扑上去,七手八脚地边摁,边在她身上乱摸。 我晕,这都是些啥玩意呀,忙把手一挥:“放开她!” 众人一愣,见我脸色发怒,遂恋恋不舍地起了身。 那女人用左手紧紧抱着受伤的右手,痛的身体不停地抽搐,但嘴里还是大骂不止。 这种人,即使一刀一刀剐了她,死也不会屈服的,我是又气又敬佩,可在没找到其他财宝之前,也不能杀她呀。 山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吼一声:“把她的嘴用刀戳烂,看她还骂!” 一喽啰应声从腰里掏出一把闪亮的尖刀,蹲身举手就要扎她的脸,我忙道:“别介!” “二当家的!”山子不解地看向我,脸皮直颤,看来他真是气到了顶点。 我瞪了他一眼,冲那仍在叫骂的老女人道:“老太太,我知道你心里想啥,现在我有个条件跟你交换……” “换你娘个血*,你们这些畜生,老娘死也不会放过你们,”老女人语气狠毒,“*你娘个老*,千人骑万人压的老母狗,生了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 我靠,我气的轰地一下差点跳起来,但又强忍怒火,道:“你只要把你家藏宝地点说出来,老子就让你儿子活过来!” 一句话震惊全场,喽啰们瞪眼张嘴地齐齐看向我,但旋即明白过来,我只不过是在忽悠,因为那年轻男尸,也就是她儿子,早被乱枪打死了,此时还趴在院角呢。 喽啰们不信,可那老女人信呀,我的话刚落,她的咒骂也戛然而止,满脸疑惑地仰看着我,但没吭声。 我知道这招打动了她的心,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孩子好呀,而她之所以死心绝望,最重要的也是因为儿子没了。 “只要你说出你们家的宝贝藏在哪儿,我立马把你儿子救活!”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老女人看着我,张了张嘴,“你先救活他我看看,你能让他活过来,我就说,全说,我娘俩一个子儿不留,都给你们。” 她语气里透着疑惑,也透着莫大的希望。对于地主老财来说,浮财没了还有地,只要人不死,上百亩土地就足够他们继续过舒服日子的了。 “他奶奶的,你还敢讲价?” 山子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抬步刚要过去威胁,被我一把拽住:“好,那老子就让他活过来你看看!” 我知道无论用啥措施她都不会屈服的,只有让她亲眼看见儿子活了,心里的堤坝才会瞬间倒塌,情感也会骤然释放。 我转头瞥了眼我们身后几米外的那具年轻男尸,道:“闪开!” 众喽啰忙闪出了条口子。 我过去蹲身摆正了男尸的身体,火光下,见他满面血污,表情扭曲,狰狞恐怖。 这小子,到死也不服气呀,性格和他娘一样,要不也不会在危机中枪杀老二高占祥,也不会到死都在拼命反抗。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我挽了挽袖子,伸出手掌,开始在他胸口轻轻按摩起来。 因为此前我没想到会落到这地步,也没带朱砂针和草纸等摧诈的必用品。 只有徒手摧了,我知道,经一系列手法,让他喘气是没问题,但喘气后是绝不能再碰他的,也不能大声喧哗,否则就会大乱。 我用双手揉了一会他的胸口,感觉差不多了,遂转头冲几个喽啰道:“擒住她,堵住她的嘴,别发出声来,任何人也不准出声,明白吗?” 众人也不知我到底要干啥呀,但看着我这么认真严肃,心里皆胆怯起来,应了一声,几个喽啰就用衣服缠住了那老女人的嘴,手脚也被死死控制住。 我深吸了一口起,又探手在死尸的额头上轻轻摩擦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二章诈尸集团(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众人屏声静气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满脑袋迷糊。 而那老女人也被俩喽啰擒着,赤身坐在地上,瞪眼望着这儿,不吭声也不挣扎了。 那年轻女人和孩子呢,则紧搂在一起,偷眼向这瞄着。 他们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忽悠,或用啥邪法子能救活面前这具死尸。 我用手掌摩擦一会他的额头后,慢慢抬起来,又用掌心隔空在其眉心上发力慢旋,渐渐地,我的掌心开始发热了。 心下一振,收手掰开他的嘴巴哈了一口气,贯通了他胸中的气息。 遂起身走到那老女人身边,掏出匕首割下了一缕长发,返回到死尸跟前。 这期间,因为我脸色凝重严厉,全场也鸦雀无声,没人敢做任何动作,更不敢嘀咕。 我把那缕长发凑到死尸的鼻孔下,奇迹出现了。 只见那长发有规律地轻轻拂动起来。 一喽啰禁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犀利的目光唰地投去,吓得他忙捂嘴。 那老女人也看到了儿子复活的迹象,惊讶地瞪大眼,泪水哗哗地流了出来,嘴里呜噜着,拼命挣扎要扑过来,我忙示意喽啰们死死控制住了她。 我知道,此时此刻,她倔强到底的心里防线已崩溃了。 便起身朝几个喽啰挥了挥手,把她架进了屋,为了防备她哭喊,干脆带进地窖里,开始了审问。 其实不用废话,当一把扯掉了堵在她嘴里的布团瞬间,她就急急说出了家中另外的四处藏宝地点。 一处是院墙角茅厕墙基下,一处是牛棚石槽下,一处藏在门楼墙垛子里,还有一处就埋在地窖东墙角地里。 她急急说完,挣扎着就要上去救儿子,但被俩喽啰擒住。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问道。 她哭泣道:“千真万确,有半句假话,你就杀了我们娘俩……” 有她这句话,我才放心了,其实,这时候她也绝对不敢撒谎的。 我朝俩喽啰一挥手:“放开她!” 俩喽啰刚松手,她忽地一下就扑到地窖木梯子边,急急往上爬去,火光中,她雪白肥硕的屁股格外招眼。 唉,我特娘的,也真成了三麻子第二了呀。 那女人冲出洞口,哭喊着不过一切地撒丫子就向屋外窜去。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声哭喊:“儿呀……” 我心猛地一沉,外面旋即大哗,惊吼声连成一片,有人在咕咚咕咚地跑,有人窜进了屋里,啪啪的枪声在暗夜中格外惊人。 我身边的俩喽啰下意识地抱紧了枪,惊慌地:“二当家的,咋,咋回事?是不是鬼子来了……” 我没吭声,忽地站起来,转身用手一指地窖的东南墙角:“挖!” 啥,啥?外面都打成一团了,还要不顾死活地挖宝? 俩喽啰一愣,见我满脸严肃,也不敢回声,忙奔过去弯腰撅腚地用刺刀掘了起来。 忽然,上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山子探头大喊:“二当家的,那,那女人死了,被她儿子掐死了……” 我并不理,直接说道:“把她家茅厕墙拆倒,下面有宝贝,院门楼子拆了,里面也有,还有牛棚食槽子下面,赶紧的!” 山子应声而去。 而其时,两个喽啰也呼哧着把墙角处掘开了一个坑,露出了一个瓷坛子,他俩叫了一声,急三火四地扒拉开泥土,把坛子抱了出来。 这坛子不大跟中医熬草药的罐子差不多,盖子用泥巴封着,不知里面盛着啥东西。 我让他俩抱到了院子里。 出来一看,只见那老女人大张着胳膊,两眼直瞪着天,她儿子则趴在她身上,双手死死卡住她的脖子,死相很惨。 我暗暗叹了口气,再看那年轻母女,则缩在屋檐墙角下始终不敢抬头。 她们不知自己命运会如何,但结果只有两个,或立马死,或被掳上山。 我想起了玲花,而这个女人也是富家小妾,不同的是她有了孩子,玲花则没。 如果放了她俩,估计鬼子们也会把她俩当成串匪的对象严刑拷打,当然,拷打只是表面文章,本地的汉奸肯定会窥觑她家的田地,总之,不管咋的,若留下她俩,也会被日伪以各种罪名斩草除根。遂暗暗决定带上她们,等以后再看情况是放还是留吧。 这时,土匪们已从我说的各处地点挖到了宝贝,门楼墙垛子里是一个上了红漆的小木匣子,茅厕墙基下是一个陶土罐子,牛棚食槽下也是个瓷坛子。 一群人闹哄哄地把四个盛器搬到了我面前,举着火把里三层外三层地瞪眼伸头看稀罕。 我让山子打开第一个坛子,里面是十几个泛着光亮的银元宝,第二个罐子里是满满的银锭,第三个罐子里则装着一些玛瑙玉器等物件。 第四个木匣子则不同,刚一打开,顿时满眼金光,是一排排金条,足有三十多根,七八斤重。 “我娘,发财了!”一土匪禁不住小声叫道。 “就是,怪不得感觉这么沉呢,嘿嘿……”另一个土匪比划着自己抱木匣子时的姿势。 这些财宝是刘家祖辈积攒下来的全部浮财,加上先前挖到的,价值折合成现在的人民币,一千余万不止。 好了,仇也报了,财也捞到了,集合人马开路吧。 我让一喽啰背起那小女孩,女人紧跟着,带着几坛子宝贝,约下半夜的时候才回到了山寨。 奇怪的是,我们在夹沟村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五里外的鬼子据点却屁反应也没。估计他们是被打怕了,深更半夜的,只要据点不被袭击,外面就是天塌下来也不敢出来查看的。 这回,山寨里是兵强马壮,钱粮充足,可以安安稳稳过一段舒服的日子了。 三麻子似乎也对我们这次行动感到满足,对这次外出的人员每人奖赏了一块大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他派出三批人马,下山连抢带买地弄回来十几匹绸缎,十多头肥猪、几头牛驴和一群山羊,开始大肆犒赏所有人员。 我知道,三麻子对于笼络人心这一套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这样经过连续三天的鱼山肉海的猛造,喽啰们个个容光焕发,纷纷赞叹过的是神仙的日子。并被负责搞宣传的喽啰编成了顺口溜,大意是:青岛有个大珠山,山上有群真好汉,胡大王有计又有谋,兄弟姐妹赛神仙…… 而那些被抓来的女人见山上对男女之事纪律严明,不缺吃不缺穿的,也都安下心来,开始了长远打算。 然而,三麻子绝对不是个安分之人,几天后,他就先后派出几批头脑精明的喽啰,满世界探寻他的仇家黄福贵父子的音讯了。 而且,几乎天天派人出去寻各村的财主们要钱要粮,不给也没关系,晚上就来灭了你们,看着办吧,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珠山好汉说话是算数的,其结果自然可想而至,不用一枪一弹就能满载而归。 我们在山上花天酒地的逍遥,鬼子们却坐不住了。 这隔三差五地在他们的地盘上东戳一下,西搂一下,搞的当地财主们苦不堪言,这日伪一份,土匪一份,还让人活不活了,于是纷纷去县衙里告状,请求上面派兵把我们这伙无恶不作的土匪灭了。 可日伪们有苦说不出,若能灭早灭了,各据点还用的着整天胆战心惊地防备了? 日伪们只有一边安慰他们,一边秘密商讨起了破寨的计划。 当然,我们在山上是不知晓的。 一天晚上,三麻子喝了点酒,把我叫进大堂,说咱们来山上也有两个月了,老子给你娶了媳妇,你天天晚上搂着猛造,可三爷我却干熬,所以,老子也想娶个压寨夫人。 这话说的,麻子你是个能闲的住的人吗,别人不知,我还不知? 我们从刘家带回来的那个年轻小妾,早特么被你睡了,你还在这装圣人,呸! 可他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堵他的口呀,就皱眉问道:“三爷,那你看中山上哪个女人了?” 麻子摇头叹了口气:“山上的女人绝不能乱动,这是规矩。” “那你想找谁?那个地主小妾不是一直伺候着你吗?”我说到这儿,脑子一闪,咦,他是不是要光明正大地娶她? 三麻子嘴一撇:“亏你小子想的出,她是个带孩子的寡妇,还是地主的小妾,她那身份跟三爷我般配吗?切!” 我靠,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 “山上的不能动,那小妾又不要,你到底看中了谁?”我没好气地问道。 心里想想,自从来山上后,他也没出去过呀,这神神叨叨的,难道听喽啰说外面有啥子漂亮的女人不成? 三麻子眯眼看着我,郑重地道:“你媳妇秀儿不是有个表妹吗?” 啥,啥?我一愣,这才忽然想起我曾跟他说过那事,没成想他还惦记上了,这就是没事闲的。 “咋了?”我沉声问道。 “你跟秀儿说说,要她下山去做个媒,我要娶她……”麻子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三章诈尸集团(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娶秀儿的表妹,这大出我的意外。 本来秀儿的男人高占祥同志要把她表妹说给我,不料其出师未捷身先死,让我占了便宜,也就把她表妹忘脑后了。 现在麻子提出这事,我也没法说别的呀,就闷声道:“秀儿是我媳妇,你再娶她表妹,咱这不差辈吗?” 三麻子嘴一撇:“差你个头,咋的了,你小子还想让我叫你表姐夫呀,切!各论各的,就这么定了,你回屋跟秀儿说说,让她下山提亲,不成的话老子就带人抢回来。” 我靠,标准的土匪逻辑呀。 我无语了,只好怏怏地回到‘家’里,见秀儿已脱衣盖着毯子躺下了。 听见我进屋,转头问道:“咋才回来?三爷找你啥事?” 她以为山上又要派人出去劫掠呢。 我闷声道:“他不是你三爷了……” 秀儿一愣:“你说啥?” “以后是你表妹夫了。”我叹口气,走过去坐到了床沿上。 秀儿忽地坐了起来,满脸困惑地望着我,以为我是在跟她开玩笑呢。 “你可别瞎说,这种玩笑开不得。”她有些不乐意了。 我认真地道:“真的,这种事我敢跟你胡说吗,死麻子真要……” 我刚说到这儿,她忙一把捂住我的嘴,下意识地转头望了眼门口。 我借势握住她丰满白嫩柔软的手臂,按捏着,小声把事说了一遍。 她懵了,瞪眼张嘴地看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脱衣钻进了毛毯下,顺手刚要搂她,她一转身,给了我一个大后背。 这是近一个月来,她第一次耍态度,看来,她是真生气了,那可是她的表妹呀,本来想嫁个年轻英俊又有才华的地主少爷,可被我们灭了门,现在老目卡哧眼的三麻子要娶她,老就老吧,差距三十多岁也凑合了,可还没了条腿,你娘,别说看,就是听听也磕碜的慌。 “咋了,生气了?”我从后面把手搭在了她的胸上,问道。 “你同意了?”她不动,问道。 我道:“同意个屁,可不同意又能咋的,他认了死理了,还把我骂了一顿。” “真的?”她听我跟她一条心,这才转过身来,搂住我,“那你说咋办?” 她说着,身子就紧贴了上来,嘴也轻轻吻着我的鼻尖,这是讨好我呢。 我叹道:“我也没想好,麻子决定的事,咱也改变不了呀。” “可……总不能眼瞅着让我表妹嫁他呀,要不,真被人笑话死了。”她道。 我心眼一转,坏道:“要不,让你表妹嫁给我吧,嘿嘿……” 她一听,用手掐了一下我的胳膊,眨了眨眼,喜道:“哎?这事我看成,她若嫁你,就是二房,我还是大的,她还是小的,我看行,嘻嘻……” 我晕,她竟认了真了。 我索性把玩笑开到底,就嬉道:“那睡觉咋办?你们姐妹一边一个?嘿嘿,那我跟她做的时候,你看着不急?” 她娇嗔地道:“又瞎说开了,哼,就是做,你也的先和我做,要不我不答应。” “那还不得把我累死呀。”我叫屈道。 “嘻嘻,活该,”她轻轻笑了起来,又道,“你跟个牛似的,还知道累?” 话说到这儿,接下来就是逗玩了,情到浓处,皆把刚才的烦恼事抛到了脑后…… 她曾说过,在男女之事上,我必他强(高占祥),他是直奔主题,且有些粗暴,让人不适,而我却温柔有加,狂野似火,这使她的身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极大的愉悦和满足。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搂着秀儿酣睡,有喽啰敲门了,说大王叫我和夫人过去,一块吃饭。 我知道,麻子这是要跟秀儿摊牌,催她下山提亲了。 秀儿低声问道:“你说咋办?我去还是不去?” 麻子说的事,是一定要办的,我知道他的脾气。 “去吧,要不没法交代。”我道。 “那,那你陪我一块去。”她搂着我,说道,“我姨家还没见过你这个外甥女婿呢。” 女人小心眼多,我身高马大,英俊潇洒的,她领着去了,脸上也有光。 我用手拍了拍她浑圆的屁股,道:“行,小宝,我就陪你一块,不过,在半路上咱俩可的再在树林子里大战几回合……” “去你的,嘻嘻……”她推开我,起身穿衣服,两个雪白的大奶随着身体的抖动而上下乱颤。 这,真是个好女人呀,人好,心眼好,也贤惠。 我心里不由拿她跟玲花相比起来。 玲花泼辣,痴情,也霸道,而秀儿和她完全是两个性格。 小鹅呢,我又猛然想起了小鹅,这个可怜的女人,难道还在遥远的村子里苦苦等我吗? 还有那个“大花瓶”及想象中的龙种,不知她们怎样了。 一枝梅呢,我不愿想她,但愿她经过土八路的教育,早已对我不屑一顾吧。 我俩起来穿了衣,洗了脸,这才来到了大堂里。 三麻子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但因有秀儿,他也不便对我吹胡子瞪眼。 草草吃了饭,他把提亲的事跟秀儿说了,秀儿因早有心理准备,看了我一眼,默默地应了。 临走,麻子给了我们一对翡翠玉镯和一根金条,算是提亲的见面礼。 而后,我带着俩贴身喽啰,和秀儿下了山,向十多里外的海崖村走去。 海崖村,位于大珠山东北方向,近海,村里有五十多户,大多数以打渔为生,因为离海太近,不少渔民出海归来,直接把船上的缆绳拴在自家门槛上或院外的树上。 因终年与海打交道,在大海里讨生活,练就了民风的大度、朴实和彪悍。 路上,秀儿告诉我,她表妹叫萍儿,家里有俩哥哥都已成亲,姨夫早逝,还有个姨母,一家人憨厚朴实,家风很好,在村里算是个中等阶层。 山上的土匪曾光顾过该村几次,也抢掠了不少人家,但因姨母家跟秀儿这层关系,高家兄弟一直没好意思动她们。 现在三麻子当‘政’,也不动,可娶亲这事却非常操蛋。 她问我去了咋说,我说看情况吧。 我们一路边走边聊,大约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便来到了海崖村口。 街上人远远望见有人背枪进村,知道又是土匪来劫掠了,纷纷躲远,唯恐避之不及遭殃。 我们进了村,在靠近海边的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 秀儿说这就是她姨母家。 五间用海草搭顶的房子,院墙低矮,院内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渔网和一些摆晒的干鱼等海货。 院门敞着,秀儿连叫了几声,屋里却没人应答,她说可能在海边织渔网呢。 便让俩喽啰在这呆着,领着我就向海滩走去。 一出村,我便望见一群妇女在沙滩的木架上忙活。 因怕海风很烈,太阳也毒,渔家女人都是满头满脸用围巾包住的,只露俩眼。 秀儿也不叫,就那么挎着个包袱,领着我走近了她们。 外面来了俩陌生男女,让说笑的忙活的女人们停止了手中的活,纷纷把目光聚向了我俩。 秀儿也不避羞,冲一女人问道:“嫂子,俺姨母在这儿吗,俺表哥姓佟,表妹叫萍儿……” 那女人看看她,又看看我,突然咧嘴笑了:“噢,你就是萍儿的表姐吧,啧啧,真是个好闺女,细皮嫩肉的,嘻嘻……” 把秀儿夸得不好意思了,转头瞥了我一眼,满满的得意。 “这,这小伙子是你男人?”女人不等她回答,又夸开了,说我长得高大结实,帅气啥的,一看就是个实在人。 我晕,连我也红了脸。 在秀儿满面幸福的催问下,那女人领着我们向海滩另一处补渔网的人群走去。 边走边跟秀儿说她萍儿的事,好不容易说了门有钱的婆家,不想却被人灭了门。 我听此,心里不免有些发虚,秀儿也嗯嗯啊啊的非常尴尬。 还没到那边织鱼网的人群跟前,她们早都望见了,纷纷伸头往这儿望,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啥话,哄的一声全笑了,前仰后合地打闹起来。 “婶子,你看谁来了,哈哈……”带我们的那个女人首先吆喝起来。 人群中有俩身影应声奔了过来,因头上都包着头巾,也看不清她们的模样,但从身段看,一个年老,一个年轻。 秀儿叫了声姨,也迎了上去。 接着拉我简单介绍了,一家人就匆匆返回了村里。 进了屋,她姨母和表妹萍儿才把包裹的严严实实地头巾摘了下来。 我因好奇传说中的萍儿的容颜,自然就第一眼看向她。 而她也因是第一次见我这个新晋表姐夫,就偷看,四目相对,电光石火,我心猛地一颤,呆了。 她秀发浓密乌黑,一条大辫子被红头绳拢着,松散而又不失风韵。 光洁的额头,柳眉杏眼,鼻尖挺的恰到好处,嘴唇丰润红嫩,下巴微翘,瓜子形的脸蛋略宽,更使她整个面部显的温润柔和,白皙的脖颈,高耸的…… 我娘,怪不得高占祥说她漂亮呢,怪不的财大气粗的刘家能认可这门亲事呢。 这,这整个就是个仙人儿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四章诈尸集团(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萍儿见我也在看她,白皙的脸色刷地红到了脖子,忙把头扭了过去。 我心里暗暗赞叹,若当初高占祥不死,而是把刘家早灭了门的话,现在这个美人就是我的了。唉,命啊。 秀儿跟萍儿母女聊了些话,她娘俩见天快晌午了,就去灶房忙活开了。 秀儿要帮忙,姨母不让,说你虽然是孩子,但出嫁了回到娘家就是客。 她只好回到里屋,坐到炕沿上,小声问我道:“这事,是头着饭前提,还是吃了饭提?” 此时,我心里已打定了主意,这么好的一个大姑娘,可绝不能让三麻子那个畜生糟蹋了。 就摇了摇头,道:“今天别提这事了。” 秀儿一愣:“那,三爷他……能行吗?” 我咬牙道:“一切有我!” 奶奶的,有个地主小妾,你个杂种还不满足,啥玩意呀,老子今天就糊弄糊弄你,看你还得瑟。 秀儿一听,大喜,激动地道:“好,听你的,亲汉子,嘻嘻。” 晕,咋把被窝里叫唤的私语说出来了,我冲她做了个鬼脸,刚要伸手抓她的小手,她忙闪到了背后,坏笑着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萍儿母女把饭菜做好了,渔家人,菜大多是海货,饭是白面馍馍。 四个人吃了,萍儿和秀儿就去院子里捡拾干鱼,说让我们带回去下饭吃。 萍儿母亲则盘腿坐在炕上,和我闲聊起来。 她有五十多岁了,身子骨很结实,脸色皴红,只是牙黑。 这也是终年喝村子井里的水喝的,可能是水里有啥物质,把牙侵黑了。海边人有很多这样的。 她问了我的家世和这些年的经历。我老老实实而又满口谎言地答了。 尤其是最近几年,我说给地主扛活,实在被人欺负受不了了,才上山干了这行当,云云。 她见我规规矩矩,说话有板有眼,也不咋呼张扬,加上长得也顺眼,遂非常满意。 说秀儿命苦,现在跟了你这么个好后生,也是苦尽甘来,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姨母也就放心了。 我自然满口应承,说放心,姨母,我一定好好待她,让她过好日子。 我们正聊着,秀儿和萍儿提了满满一包袱干海货进来了,几个人又说了会话,看看太阳偏西,我们也该启程了。 临走,我让秀儿把那对翡翠玉镯送给了萍儿娘,又把那根金条塞给她。 母女俩说啥都不要,秀儿说这是我孝敬您老的,她们才勉强收下。 娘俩把我们送出门,望着走远,才回了屋,这时,俩喽啰也从前面的胡同里出来,我们四个一路向大珠山赶去。 不过,这重要的事没办,订亲的金玉也没了,回去该怎么跟三麻子交代? 秀儿也愁了,把那俩喽啰支远了,问我咋办? 我道:“回去后,我跟我三爷说,就说人家不同意……” “那他派人来抢咋办?”秀儿担心地道。 “抢去也不行,到时有我,”我咬牙道,“还特娘的反了那个死瘸子了,实在不行,我就跟他翻脸,带着你下山,不干这土匪了,老子身高体壮的,哪儿还混不了碗饭,养活不了你呀……” 秀儿听了,也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好,我听你的,你到哪,我就跟到哪,只要你别嫌弃,不把我丢了就行。” 决心已下,主意打定。 我俩也不避嫌,就这么挎着胳膊,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山上。 其时,天色近傍晚了。 三麻子正坐在大堂里等我们呢,我让秀儿先回了屋,自己面见了他。 麻子见我进来,并不问,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脸色一沉,道:“这事没办成吧?” 我道:“人家根本就不同意。” 说着,一屁股就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切!”麻子冷哼一声,“不是她们不同意,是你们不同意吧?” 啥?我心猛地一沉,麻子这是看透我了呀。 “三爷,”我假装无辜又恼火地挠了挠头,“你还是另寻个人家吧,我们去了刚开口,秀儿她姨母就把脸沉下来了,搞的我们进不去出不来的,再说,再说那个萍儿,长得就一般,还是一口大黑牙,看着就恶心……” “是吗?”三麻子乜眼疑惑地看着我,“那老子就更好奇了,等吃了饭,我派几个人去把她抓上山来瞧瞧,若真如你小子说的那样,就放了她,给你个人情,否则,小子,可就别怪我对你亲戚不客气了。” 我靠,我心一紧,傻了。 三麻子现在有权有势,说到做到,他说的对我不客气,并不是要对我怎样,而是要对萍儿下手。 咋办?我脸皮抖了下,知道再劝也无用,就气丢丢地道:“你爱咋的咋的吧!” 起身出了大堂,回到了屋里。 秀儿见我回来,忙小声问:“咋样了?” 我没好气地道:“死瘸子不同意,今晚要派人下山去抢……” 啊?她大吃了一惊,张嘴看着我,半天没合拢。 “那,那咱不是白忙活了吗?”她沮丧地道,眼里就有了泪光。 我一屁股坐到床沿上,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他们若真抢回来,我就带着你俩跑,以后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心里也乱糟糟的没个谱,若离开三麻子,那首先要偷他些金银财宝,可麻子把劫来的东西放哪儿我都不知道呢。 再说,我们即使把萍儿带出去,一时半会也没个实落点,她保不定还会跑回家,那样三麻子还会去抢她,转来转去,亏得还是我们自己。唉…… 喽啰送来晚饭,我们也没心吃,让他端回去了。 秀儿心焦,是因为萍儿是她表妹。 我心痛,一是感觉没面子,二是心里隐隐有些吃醋,那么好的一个人儿,本来是要说给我的,这阴差阳错竟要落到麻子的手里,搁谁心里都会不好受。 晚上,三麻子果然派出四头领山子,带着二十多个土匪下山抢人去了,但同时也叮嘱千万不要伤了萍儿家人,只把她带回来就是头功。 我和秀儿在屋里,合衣躺在床上,忐忑而又焦虑地等着后面的事发生。 如果萍儿被带回来,我们俩是没脸见她的,不定还会让她怀疑白天我们是故意打探她的呢。 简短截说,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一行人马咋咋呼呼地回来了。 我和秀儿忙趴到窗户上向外望去。 只见一群喽啰举着火把,抬着一个五花大绑,披头散发的女人进了大堂。 秀儿见此,呜的一声,捂嘴哭了起来。 他奶奶的,麻子,你狗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子跟着你出生入死十几回,现在你有权有势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抢起了我的亲戚,这让我以后怎么有脸面在喽啰们面前晃荡? 是可忍孰不可忍呀,今晚咱就摊牌吧! 我大步走到门口,刚要开门,秀儿忽然从后面抱住了我,哭道:“你,你别冲动,三爷不会听你的呀。” 我道:“他爱听不听,老子现在过去就跟他决裂,分道扬镳,爱咋咋地!” 秀儿一听,心里稍松了口气,道:“那,那你要好好跟他说,别惹他生气……” “知道。”我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咬牙,哗啦开了门,闪身出了屋。 大堂里,通明的火把下,只见三麻子坐在太师椅上,十几个喽啰持枪站在两边。 萍儿则披头散发,五花大绑地被俩喽啰擒着立在那儿,不停地挣扎。 “三爷!”我热血冲头,站在门口瞪眼看着三麻子。 三麻子则得意地乜眼瞅着我,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萍儿闻声,转头看来,惊讶地瞪大了眼:“你……”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但没有骂出来,眼里满满的全是愤恨。 “放开她!”我怒吼一声,大步过去,一把把俩喽啰推开,跟萍儿站在了一起。 三麻子冷笑道:“小子,你想干啥,说吧!” 我冷哼一声,道:“萍儿是我媳妇的表妹,你不顾情面,做出了畜生不如的事,现在,我要跟你说,从今以后,我姓郭的不会再叫你一声三爷,也不会再替你卖命,今晚我们俩就走……” “哈哈……”三麻子仰头大笑起来。 我本以为三麻子会对我的决定感到吃惊或苦劝挽留,没想到他竟如此快活,看来,这杂种真不是以前的那个麻子了,不过这样也好,老子走的也不后悔。 “小子!”三麻子戏谑地乜斜着我,“真要走吗?” “废话!”我道。 “你可别后悔!” “放心,老子离了你一样活!”我狠道。 “好!”麻子点了点头,手一拱,“祝你万里鹏程,从此江湖路远,不必再送!” 去你个杂种!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一把抓住萍儿的胳膊:“走,妹子,豁出这条命,姐夫也要保你下山!” 萍儿一下子懵了。 而三麻子却眯眼瞅着我,脸色更加阴沉诡异起来。 众喽啰也被我的话和举动惊懵了,个个伸头张嘴的,似一群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五章诈尸集团(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的这一突然举动,除了三麻子之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萍儿惊异地看着我,眼里突然泛出了泪光,她也意识到,我这是在用生命救她出魔窟。 “姐夫……”她突然悲泣一声,一头扎在了我的怀里。 “走!”我拽着她,大步向门口走去。 不用回头看,也能知道后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惊愣地盯着我,当然,也不排除三麻子一声令下,把我万弹穿心。 这些都无所谓了,救人救到底,杀人杀个死,我特么就是现在被打死,也是一条好汉! “站住!”我们刚走到门口,三麻子大吼了一句。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他是不可能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萍儿带走的。 我和萍儿同时转回了头。 只见麻子一手持短枪,一手拄着文明棍,站在椅子前,脸色气的乌青,手也在发抖。 显然他是被我的决绝气疯了。 “小子,”三麻子叫道,“你要走可以,但必须把这个女人留下!” 我冷哼一声:“我若硬要带她走呢?” “那你们就一块死在这里!”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道。 “那么,让她走,我死呢?”我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知道,如果萍儿走了,三麻子应该不会再对我下死手。 “你特娘的傻呀,”三麻子气的拄着棍直捣地,“为了一个陌生女人,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麻子终于屈服了,他这是恨铁不成钢呀。 我心里大松了口气,但嘴上还不服软:“她是我妻妹!” “这么说,你是真活腻了是吧?”三麻子的话语又突然严厉起来。 我头一昂:“随你便,反正人我是救定了!” “那好!”三麻子咬牙点了点头,瞪眼慢慢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盯着我。 直到此时此刻,我心里也虚了。 如果说此前我还抱着侥幸心理,笃定麻子不会对我下毒手的话,那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似乎真的下了决心了。 “我数三个数,你走,她留,或者,她走,你死!”三麻子此时似乎已没了怒气,语速慢,且冷。就像以前我们要杀人时的语气一样,不带了任何感情色彩。 都这时候了,我若再突然装怂,那此前的大义凛然就成了千古笑柄。 “好!”我转头对萍儿道,“你走吧,和你表姐一块离开这儿,走的远远的,离这些土匪越远越好……” “不……”萍儿大嚎一声,死死抱住了我,并拼力往外推我,“姐夫,你走,你和我姐一块快走,我,我留在这儿……” 哭声凄厉,惊天动地,令众喽啰也为之动容,纷纷低下了头。 麻子在这儿虽然至高无上,但我这个二头领带领兄弟们冲锋陷阵,也都彼此建立了兄弟般的感情,如今我身陷囹圄,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别废话,走!”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摔了出去。 萍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刚要爬起来,门口突然闪进一个人影,是秀儿。 “三爷……”秀儿哭喊着往前奔了几步,咕咚跪在了地上,朝着三麻子捣头如蒜,“三爷,行行好,饶了郭子吧,他是你徒弟呀……要不你打死我,放他走吧……” 显然,她是不放心我们,从屋里偷偷溜出来,突然看到这一幕,而冒死相救的。 “秀儿……” 我大吼着刚要上前拉她,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颗子弹挟着赤红的光芒,掠过我的头皮,“咚”地射在了门口的原木上,击起一片木屑。 众人一下子懵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疯了,麻子,你狗日的逼我太甚了,不管咋的,也不能让一个女人来替我受此屈辱呀。 我一步上前拽起秀儿,转头冲三麻子一拍胸脯,破口大骂:“三麻子,有种你朝爷这儿打,老子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来啊……” “大王……”山子冲麻子怯怯地叫了一声。 他是想求情,但慑于麻子的淫威,没敢再进一步。 麻子眯眼瞅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奸佞而又诡异。 众人也被他笑糊涂了,皆眨眼望望他,又望望我,不知所措。 “把这三个狗男女押回屋里去,严加看守,明天午时三刻,押赴刑场,就地正法!”麻子吼了一声,一屁股砸在了椅子上。 剧情一波三折,我们暂时逃脱了一死,被一群喽啰押回屋里看管起来。 我隐隐感觉到,三麻子应该不会杀我们了,但又拿不定,心里始终处于矛盾纠结中。 我看不透麻子,麻子却能看透我,这就是我的劣势。 而秀儿和萍儿却感觉到了死神的降临,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呜呜哭个不止。 我只能不停地安慰,说你们别怕,一切有我,也许麻子是在气头上,应该不会杀你们。 若我死了,你俩就赶紧回家。 秀儿不应,说你死我也不活了。 萍儿也挣着说你俩若都死了,我也绝不能落入这个畜生手里,跟你们一块死,云云。 三人就这么互相发着誓,一会安慰,一会悲壮,一会决绝的,不知不觉天色就明了。 我们也因极度恐惧,身心俱疲,相拥着倒在一起睡了。 待死的人了,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了,我和秀儿侧身紧搂着,萍儿则从后面紧抱着我,似抱着一座靠山,一丝希望或一缕安慰,就这么迷迷糊糊,混混噩噩地睡到了日上三杆。 突然,外面一声喊:“二当家的,大王让我给你们送来新衣服……”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惊醒,忽地一下坐起来,面面相觑。 送新衣服?是不是要上刑场的囚服?我以前看过戏,台子上的死刑犯临死都要穿上件新衣服,还要喝碗壮行酒或吃一顿饱饭。 我娘,麻子这是真要下杀手了。 “啥,啥衣服?”秀儿惊恐不解地问道。 这时,即使再害怕也无济于事了,奶奶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在这世上最后一程,老子绝不能做孬种。 我冷笑道:“囚服,上法场穿的!” “啊?”两人一听,嗡的一声,紧紧把我抱住了,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六章诈尸集团(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你狗日的要杀就杀,给老子来个痛快的,我眉头不会皱一下。 但你这么折磨摧残我们,就太畜生了,这几年老子跟你风风雨雨,出生入死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就是断了你娶女人的想法吗,用的着这么羞辱我和秀儿、萍儿吗? 我粗声对她俩道:“哭啥哭,你们这样,麻子正看咱笑话呢,老子去把那些囚服撕了,光着身子上法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不就是死吗,早晚都的死,怕啥?” 我嘴里骂着,下床晃着膀子走到门口,哗啦一下打开了门。 只见外面有俩喽啰双手各端着一摞红衣服,恭敬地站在那儿。 “二当家的……”一喽啰道。 你娘,是红囚服是吗?上法场的死刑犯都是这种衣服,去你奶奶的! 我暴吼一声:“滚!” 一脚把一个喽啰踹倒在地,刚要去打另一个,那小子吓的忙往后退。 “二当家的,别打,别打,大王让我们来给你们送成亲的新衣服呀……” “去你娘的,啥狗屁大王,老子……”我刚说到这儿,脑子突然一闪,咦,啥,啥?成亲的衣服?啥意思?不是要上法场吗,咋还…… 我瞪眼瞅着俩喽啰,迷糊了。 秀儿和萍儿也跑了过来,一听喽啰说的这没头没尾的话,看着他们紧抱在怀里的红衣服,也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这时,一个喽啰从大堂里奔出来,冲我们叫道:“二当家的,大王让你们过去,有事要说。” “去就去,老子怕他个鸟呀!”我嘴上这么犟着,心里却嘀咕起来,麻子这是搞的啥名堂,是成心羞辱我,还是要……咦? 我脑袋一个激愣,又下意识地忙摇头,终没想明白麻子到底要干啥。 我昂首挺胸,阔步进了大堂,秀儿和萍儿也紧跟了进来。 不过这次她们没哭泣求饶,而是和我一样,直挺挺地立在我左右,脸上皆露出了视死如归的大无畏表情,直眼盯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三麻子,等待着他的最后判决。 三麻子眯眼挨个打量了我们一遍,轻轻点了下头,嘴角竟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子,你这回称心了吧?左拥右抱的。”麻子阴阳怪气地道。 去你娘的,老子左拥右抱是光明磊落,你狗日的也太龌龊了吧。 为了最后气他一程,我张胳膊揽住了秀儿和萍儿的肩膀,用讥讽的口吻道:“咋的了?我左拥右抱,她们乐意,不像你,老目卡哧眼的还想老牛吃嫩草,做些令人不齿的丑事……” 三麻子对我的挑衅并不感到意外,也没发怒,而是慢慢站起来,眼盯着我身边的萍儿,问道:“你,喜欢这小子吗?” 我一愣,转头看向萍儿,她头一昂:“喜欢,怎么了?” 她这也是故意气他,当然,也不排除是真心喜欢我。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即将赴死。 三麻子又看着秀儿,问道:“秀儿,你表妹喜欢郭子,你乐意吗?” “乐意!”秀儿毫不犹豫地吐出了这俩字。 直到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味了,麻子不是要杀了我们吗?咋又阴阳怪气地说这些?难道他要看着我这个棒槌带着俩痴情女人一同赴黄泉,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和失落感吗? 变态的杂种! 三麻子哈哈大笑,双手一拍,高声道:“那好,今天三爷我做主,让郭子和萍儿拜堂成亲!”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下意识地看向萍儿,她显然也被这突然一句话打懵了,仰头看着我,满脸疑惑。 “快回屋,换上新衣服,等会过来拜堂!哈哈……”三麻子仰天大笑起来,“郭子呀,郭子,你狗日的重色轻爷,我待你如亲儿子,你却把三爷我当成仇人,啥玩意呀……” 笑着,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摆手让我们出去。 我娘,这,这……三爷,你太帅了!郭子赞你一个! 大难不死,绝处重生,而且又凭空得了个美人儿,这是真的吗? 直到我被秀儿和萍儿拥进屋里,换上了一身酱紫色的绸布衣褂,还懵懵懂懂地像是在做梦一般。 萍儿着一身红衣裤,也是又喜又羞,抿着嘴,满脸通红。 这剧情转换的太快了,本来抱定必死的决心,眨眼竟又要洞房花烛拜堂成亲,搁谁都错愕不及呀。 秀儿呢,半点没有醋意,反而热心又开心地一个劲地帮着我们整饬衣服,不停地劝萍儿:“这就好,这就好,三爷真是个大好人呀,嘻嘻……” 唉,秀儿呀,你才是个大好人啊。 那么,三麻子为啥做出了这么一系列惊险反转的狗血剧呢。 后来他告诉我,其实他早就有这个心思,觉得我娶秀儿愧对了我,才以自己的名义去把萍儿抓到山上。 他知道我的二杆子脾气,肯定会为这事闹腾,而我的闹腾也会使萍儿对我刮目相看,产生好感。 都知道,人之将死时的感情是非常真挚的,死而复生后,会更加珍惜。 就这么的,我们都稀里糊涂地入了三麻子的套。 那么,麻子当初为啥不直接提出来让我娶萍儿呢,主要原因有三。 一是担心秀儿吃醋不同意。 二是担心萍儿那边拒绝,要知道,秀儿是她的表姐,表姐妹伺候一夫,是绝大多数人都排斥的,而且萍儿是一个黄花闺女,上门做小,也会死不答应的。 三是,秀儿是一个寡妇,按照当地迷信说法,死后和我是不能同穴的,而只有初婚的女人才能真正的生死同穴。 所以,麻子为了我,才策划了这一系列悲情大戏,无形中使二人的心理发生了天大的逆转,最后水到渠成,成就了我们的佳缘。 麻子,好人呀,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呀,我郭子这辈子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一定好好照顾您,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嘿嘿。 我心里激动着,看着萍儿那白皙而又绯红的脸蛋,那健美丰盈的身材,心里乐开了花。 新郎新娘穿戴完毕,紧挨着坐到床沿上,只等外面一声口令,就牵着红绸出屋去大堂里拜堂成亲了。 秀儿给萍儿罩上了盖头红后,悄悄地坐到了我身边,用手掐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痛的一咧嘴,转眼看去,她噘嘴白了我一眼,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萍儿,再指指我,而后严肃地瞪了我一下。 我光顾着高兴了,也不知她啥意思呀。 眨眨眼,有些迷糊。 她气的一努嘴,冲我晃了晃小拳头。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晕,原来她的意思是,睡觉的时候必须先跟她,然后再跟萍儿。这是规矩,也是秩序。 女人啊,说是不吃醋,但小心眼多着呢。 我乖乖地点了下头,她捂嘴偷偷笑了,笑的很得意,也很满足。 温柔善良又娇嗔的秀儿,你真是个好女人啊。 我心里一热,刚要偷偷抓她的手,忽听外面一声喊:“大王,大王,山下来人啦……” 我靠,我以为喊我拜堂呢,这惊惊诈诈的,难道是萍儿母亲和俩哥哥来要人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我忙起身出屋来到大堂里。 一喽啰正在那呼哧着跟太师椅上的三麻子汇报,说山下来了四五条汉子,破衣烂衫的,要投奔山寨当绿林好汉打鬼子。 咦,这有点奇怪,平常抓还抓不来呢,咋突然有人愿意上门当土匪了? 麻子听完喽啰的汇报,淡淡地道:“把他们带上来吧,我看看。” 喽啰应了一声,转身窜了。 我看着三麻子,担心地道:“三爷,咱这儿男男女女已经有三百多了,还要人?” 麻子瞥了我一眼:“多多益善!” 我见他主意已决,只好哑了声。 “郭子,坐下,”三麻子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让我坐下来。 “三爷老了……”他叹了口气,浑浊的眼里竟有了泪光。 “三爷……”我心里一热,颤声道,“你不老,才五十多岁呢,再活个三四十年没问题。” 三麻子惨然一笑:“我是替你操心操老了,唉……” 我晕,我张了张嘴,不知说啥。 “为了让你娶到一个称心的黄花闺女,为了树立你的威望,三爷我把自己的威望拉下来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三麻子看着门口,自言自语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为,为啥?” “为了这个好不容易盘下的地盘,为了以后接我的班,能撑起这么大的一个家业来!”麻子道,“咱在这儿绞尽脑汁,心惊胆战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落稳了脚跟,目的就是能有朝一日,拿着沉甸甸的筹码,去跟日本人,跟国民党,跟土八路谈判,换个不错的结局。” 麻子,你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呀。 我点了点头:“那,你,你不报仇了?” 麻子脸皮一抖:“咱招兵买马是为了什么?谁特么替咱弄死黄福贵那俩鳖孙,咱就投靠谁,这就是咱竭力拉队伍的目的,规模越大,筹码越大,明白?” 我听此,暗暗蹙了下眉头,看来这家伙只要一天不死,就不会放弃她的复仇计划。 我突然想起了玲花,若她知道我跟秀儿和萍儿成亲,会怎样?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转头望去,一群喽啰押着几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汉子进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七章诈尸集团(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被押进来的四五个汉子,一进门,就咕咚跪在地上连呼冤枉,求大王饶命,说我们是讨饭的叫花子,受够了小鬼子和汉奸恶霸的气,几个兄弟凑一块一商量,遂结伴上了山,要跟大王混。 三麻子眯眼听着他们表白完,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平常都在哪儿要饭?” 一暴牙汉子道:“报告大王,我们几个多在胶州城里讨饭,小鬼子太不是东西,要抓我们去当伪军,我们不愿当汉奸,听说大珠山这儿有好汉专门打鬼子,所以就商量着结伴来了……” “对对,大王,人家都说您老人家慈眉善目,同情穷人,俺们以后坚决跟您出生入死,效犬马之劳,你让干啥,我们就干啥,只要给我们碗饭吃就行……”一瘦汉子道。 我小时候跟着我瞎子大伯要过饭,这行当既能把人磨得脸皮极厚,也能锻炼人的口才,所以,那些以讨饭为生的人,多口齿伶俐,精明过人。 麻子哈哈一笑,道:“好,把他们带下去,换身衣服,饱饭伺候!” 几个汉子一听大喜,忙谢了,跟着几个喽啰出了门。 三麻子眯眼瞅着他们消失在门口,转头对我道:“郭子,知道这些人来干啥吗?” 我随口道:“当土匪,混饭吃呗。” “错!”三麻子脸色一变,“这些东西是来捣咱寨子的。” 啥?我一愣:“他,他们是啥人?你咋知道的?” 麻子一撇嘴:“我没看错的话,他们是鬼子派来的伪军或便衣队的,你没瞅他们那脸色吗,虽然都灰头土脸,脏兮兮的,但没有一个菜色,而且更关键的一点是‘报告’俩字,咱老百姓和要饭的,哪个开口就报告?只有当兵的才这样,习惯成自然,所以,他们装的再像,这蛛丝马迹也是掩饰不住的。” 我靠,三麻子说的跟真事似的,不过仔细想想,也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心里掠过一丝胆颤。 忙问道:“那,咱咋办?赶紧把他们抓起来,挨个审审,杀了吧,你咋还给他们换衣服吃饭?” “放长线,钓大鱼。”三麻子咬牙道,“你们这亲事先拖后几天,等把这个阴谋破了,三爷再给你们举行大婚。” 奶奶的,妥妥的大好事,竟突然被这几个汉奸给冲了,我心里不由愤恨起来,点头道:“行,三爷,你说咋办?” 三麻子眯眼道:“从今晚起,你别呆屋里了,石门寺、老虎嘴,带几个弟兄来回巡逻,严加警惕,别让小鬼子钻了空子,至于那几个汉奸,我自有策略,妈的,不就是玩吗,跟老子耍心眼子,死去吧!” 麻子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这他娘的,我沮丧地回到屋里,秀儿和萍儿见我脸色不悦,不知发生了啥事,问了,我说山下有事,亲事要拖后几天。 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了诧异茫然之色。 “那,那……”秀儿看着我,张了张嘴,不知要说啥,但终没说出口。 她的意思应该是,没成亲,晚上咋睡?总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地三人就在一张床上滚床单吧? 我道:“这两晚上我就不在家睡了,要出去巡逻,你俩别担心……” 这话,让两人解除了尴尬,忙点头说那你一定要小心些,有事别莽撞。 我应了,中午吃了饭,便准备先睡会,以备晚上熬通宵。 而秀儿和萍儿则商量了一会,要出去逛山景,我便让俩喽啰保护着她俩出了门。 她俩走后,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也别怪我心急,眼睁睁地守着俩美人却捞不着睡,搁谁心里都会挠痒痒的。 越心焦,就越对那几个不期而至的‘叫花子’们发恨。 又想起了玲花,小鹅、“大花瓶”及龙种…… 直到太阳偏西了还没睡意。 他娘的,我索性坐起来,望着墙角某处发呆。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转头望去,门开,秀儿和萍儿携手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哎呀,累死了,我的脚脖子都差点崴了……”秀儿疲惫而又开心地说道。 萍儿也摸着膝盖:“我腿差点抽筋,爬那坡的时候差点摔倒,嘻嘻……” 大难不死,这俩人的心情空前的舒畅。 我坏道:“是吗,那快过来,我给你俩揉揉腿,可别真抻着。” 秀儿笑道:“好啊。” 她嬉笑着过来坐到我身边,抬脚让我揉。 我干脆把她的腿搬到我腿上,双手给她轻轻按捏脚踝。 她是又喜又羞,忙往回抽,说给你开玩笑呢,哪会真让你捏? 我紧抱着她的腿,说不让捏也的捏,谁让你是我媳妇的。 秀儿哈哈笑着一指萍儿,说她也是你媳妇,也给她捏吧。 这话正中我下怀,就笑着冲她一招手:“过来,媳妇,我给你揉揉。” 萍儿脸一红,忙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连摆手说不用。 秀儿哪能让,站起来嘻嘻哈哈地拽着她的胳膊就硬拖了过来。萍儿脸红的像块布,被我俩逗着乐,摁坐在床沿上。 我干脆把她的腿抱到怀里,伸手刚触到她的大腿,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刚要逃开,被秀儿嬉笑着按仰躺在了床上。 “你们先忙着,我出去逛逛。”秀儿朝我挤了个眼色,捂嘴偷笑着急急出了门,随手带上。 萍儿被我抱着腿,也动弹不了,只好躺在床上,把半个身子耷拉在床沿上,捂着脸,老实了。 我则紧抱着她的腿,双手在她膝盖上轻轻按捏起来。 说实话,我懂个屁呀,秀儿倒出空来是故意让我和她‘交流’呢。 对于一个从没如此近距离接触男人的黄花闺女来说,她的心肯定在紧张的砰砰直跳,也羞得不敢睁眼。 而这需要我这个‘医生’好好给她治了,治舒服了会身心愉悦,治毛了会很尴尬。 我不敢急躁,先是轻揉膝盖,再按捏腿肚,脚背脚丫,每一步骤都要全神贯注,小心翼翼,试探着她的反应。 按完这些,我发现她原本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但仍捂着脸一动不动。 遂顺着她的脚踝慢慢往上移动着按捏,掠过膝盖,往上轻揉…… 突然,她的身子颤抖了下,忽地坐了起来,红着脸轻锤了我一下,娇嗔地:“老实点,按哪儿呀,嘻嘻。” 我晕,这还没到大腿根呢。 我手不停,认真地道:“别闹,我好好给你按按,打通经络会更舒服的。” “去你的,嘻嘻……” 她推了我一下,刚要站起,被我一把搂住,她轻嘤一声,挣了挣没挣开,遂小声急道:“别,别这样,让人看见笑话……” 我道:“没人会进来,再说你是我媳妇,怕啥,嘿嘿。” 说着就把嘴往她的脸上贴去,她极力想挣脱,但女人的劲小,三扭两扭,我的嘴就凑到了她的嘴上。 她只好闭眼,紧抿着嘴唇任我肆意,半点不配合。 唉,*女就是没情趣呀。 大白天的,我也不敢再进一步了,只好啃了几口,搂着她依偎在一起,静静地享受这美好而短暂的时光。 “你……喜欢我吗?”她柔声问道。 这都是女人必问的套路,对于我这个久经沙场的老油条来说,轻车熟路。 我道:“喜欢,非常非常喜欢,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了……” “真的吗?”她问道,“那你会不会花心?我表姐……” 她刚说到这儿,我一把捂住她的嘴,说出了以前高占祥和秀儿去提亲的经过。 最后道:“唉,若不是……咱俩早就成了。” 她听了,点了点头,叹口气道:“这就是缘份,命中该是你的,早晚都会是。说实话,若当初去提亲,让我嫁土匪,我不会同意,俺娘她们也不会同意,但经过昨晚和今天的事,我才由衷喜欢上了你,没想到土匪里面也有好人……” 我忙道:“我可不是土匪,我当过八路呢,还立过功,是民族英雄。若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也不会来山上当土匪。” “真的?”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道:“若有半点假话,我不得好死……” 话刚落,她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娇嗔地道:“不许胡说,我相信你。” 我趁势抱着她倒在了床上,这回,她没太挣扎,嘴唇也羞羞答答地试探着配合起来…… 秀儿出去了好一会,估摸着我们‘交流’的差不多了,才回来。 不过看我们的眼神有些狡黠,趁着萍儿背对着她的时候,还朝我瞪了一眼。 唉,女人的心思真是怪。 晚上吃了饭,我按照三麻子的叮嘱,带着几个喽啰东窜西逛地转悠了几圈,检查了山上几乎所有的哨卡,每次经过龙门顶大寨,看到我屋里窗户黑黑的,心里就忍不住痒痒,两个可人儿应该睡熟了吧,唉,若不是突然而至的那几个‘叫花子’捣乱,老子现在早就享受到齐人之福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饭后,三麻子把那几个‘叫花子’叫到大堂里,先是问了他们来山上的感受。 ‘叫花子’们自然连声说好,并赌咒发誓说一辈子跟定大王了,即使雷打屁股头拱地也在所不辞。 三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兄弟们这么说,那从今以后,我姓胡的就把你们当亲兄弟待。” ‘叫花子’们又是一阵感激。 三麻子又道:“不过,咱这儿有个规矩,就是新入伙的兄弟,必须下山再拉几个亲朋好友来,这样队伍就慢慢壮大了,你们看,现在山上几百号人马,都是这么来的。” ‘叫花子’们一听,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地拍着胸脯道:“大王这个决策好,您老就等着听好吧,我们这就下山去把平日交情不错的伙计们一块带来,共同跟着大王杀敌报国!” “好,来的兄弟越多越好,按照山寨的规矩,拉来一个人,就奖励大洋两块,立马兑现,本大王说到做到!” 我听到这儿,终于如梦方醒,原来三麻子不杀他们,是故意让他们再下山拉同伙来呢,这一招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八章诈尸集团(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几个‘叫花子’领命下山招人去了。 他们刚走,三麻子就下令从老虎嘴和石门寺两处驻地抽调了五十多名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充实到了龙门顶大寨,加上本就驻扎在这儿的一百多男女土匪,总共近二百人,严阵以待,准备伏击擒拿那些个还在做梦的汉奸便衣。 我呢,自然是伏击队的头领。 安排好人马后,已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因为一夜没睡,哈欠连连。 麻子说那些东西回来起码的太阳偏西或晚上或明天,你先回屋睡会觉去。 我应了,推开门见秀儿和萍儿正坐在床沿上在交流纳鞋垫的技艺呢,见我进来,忙站起来,问都安排妥了? 我点了头,走到床边坐在秀儿身边,说想睡会,昨晚绕大山转了好几圈,腰酸胳膊痛,太困。 秀儿忙蹲身给我脱了鞋子,催我快躺下,两人就上边下边的给我按捏,表情都颇为认真。 我心里暖暖的,加上太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过了晌午,睁眼一看,秀儿和萍儿都坐在床下的板凳上低头纳鞋垫呢,两人那专注的神态,温柔俏丽的侧影,令我心里不由一动,一股热热的情愫就溢满了整个心胸。 我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用极其柔和的眼光静静地看着她们。 萍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往这边瞥了眼,四目相碰,她身子竟一颤,一针扎到了指尖上,啊的一声叫,秀儿大惊,忙问咋了,抓着她的手看,而其时,她的脸已红到了脖子。 我忙叫:“咋的了,扎着了吗?” 起身偏腿下炕,秀儿这才发现我醒了。 我要给萍儿包扎,萍儿不让,自己用粉嫩的嘴唇吮了几下指头上冒出的血珠,甩了甩手,说好了。 秀儿仰头对我笑道:“我们在这忙,你别捣乱,睡醒了就出去溜达溜达……” 我应一声,朝她做了个鬼脸,出了门。 其时,正是春末夏初,太阳虽已偏西,但仍热辣辣的,烤的人不舒服。 我来到大堂里,见三麻子不在,便又出来走到他住屋窗户外,透过窗棂往里一瞅,只见他赤着身子,只穿一件裤头,和那个地主小妾在床上缠在一起搂抱着呼呼大睡。 那小妾也只着红肚兜,花裤头,雪白丰润的大腿搭在麻子的屁股上,姿势很*魂。 我靠,大白天的也不害羞。 我摇了摇头,又绕着屋前屋后的空场转了一圈,见不远处的一片开阔地上,一群喽啰正在围观指导女子钢枪队练擒拿格斗。 遂饶有兴致地溜达了过去。 喽啰们见我来了,忙点头哈腰地要我指教。 说实话,我虽然身强力壮,但却不会武术,便笑着摆手推辞。 不料,人群中有两个泼辣的女人一对眼,齐奔过来嘻嘻哈哈地把我拉进了场地,非要我露两手。 这下,我不能推辞了,做为山寨的第一猛将,不展示下武艺是不会令人信服的。 可我不会打拳踢腿翻跟斗,咋办?干脆来实的吧! 我撸了撸袖子,朝两个高大的汉子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 俩汉子不知道我的能耐,虽然心里胆怯,但也想在众女人面前表现一下,以博取她们的敬慕和好感。 遂咧嘴晃着膀子上了前,双手一抱,道:“二当家的,请手下留情,我们陪你练练,可千万别当真啊。” 我说那当然,点到为止。 其实,我之所以要来实的,全仰仗着冥冥之中那个副舵主的加身,也许他能助我一臂之力吧。 在男女众人的欢呼催促助威声中,我们三人拉开架势,发一声喊就战在了一起。 幸亏俩汉子看似体壮却没啥招式,只是扑身蛮打,毫无章法可言。 而我揣着一股“我老大我怕谁”的霸道想法,飞身扑上,先是一拳打飞一个,接着一个凌空摆腿,扫中了另一个人的脊背,一闪一挪间,霹雳咔嚓就把两人放翻。 身手敏捷,力道迅猛而又适度,博得了众人一片叫好声。 俩汉子也嘻笑着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朝我哈腰抱拳,甘拜下风。 这些土匪虽然彪悍,鲁莽,但因是乡下人,骨子里是很淳朴的。 女土匪的一部分集体宿舍就在我们隔壁,这无形中招来了男土匪们垂涎的眼光和注意力。 每每闲下来,尤其是傍晚饭前饭后,经常有大龄光棍在女宿舍门前晃动。 有的人以前可能练过功夫,就有意无意间在门口来招“苏秦背剑”,或凌空翻个跟斗,以吸引屋内众女人的眼光。 有的自觉嗓音条件好,就敲着饭碗,在门口晃荡着引吭高歌,啥妹妹哥哥的,或音调婉转或鬼哭狼嚎,总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凭借自身的武艺才气勾搭个漂亮娘们。 而不会武艺又不会唱歌的咋办?这也难不倒那些头脑精明又没啥本事的汉子。 手捧一本不知从那儿捡到的发黄的破书,假装文化人,在门口来回走动着念念有词,以引起女同胞们对知识分子的好奇和崇拜。 有些脑瓜笨,啥又不会做的,就干脆赤膊上阵,替女土匪端盆水,跑个腿,或从山上摘把野杏啥的颠颠地捧上,做到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以此来博得女人的欢心。 而女人们也乐意享受这众星拱月般的美好生活,彼此眉来眼去的,还真成就了一两对。 这更鼓舞了众多的光棍汉,纷纷向胜利者取经验,也更卖力地伺候起了“女皇”们。 而我因为轻松赢了俩大汉,心情大好,迈着轻快的步子往不远处的大寨总部走去。 突然,半山道那边有一个身影边朝我呼喊着,边急急奔来。 我心下一沉,难道他们发现啥情况了? 忙奔上山道,不等他们跑近,喝问道:“咋的了,咋呼个啥子?” 一喽啰边跑边伸胳膊指着山下,呼哧道:“二当家的,山下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呀,雷哥让我来报告大王……” 黑压压的一群人?我娘,不会是难民吧? 我急问道:“多少人,带没带武器?” 喽啰奔到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有,有五六十个,也没看清扛没扛枪……” 我靠,那赶紧报告三麻子吧。 我带着那喽啰一同来到大寨大堂,见三麻子不知啥时已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正闭目养神。 喽啰忙跟他汇报了情况。 三麻子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冲我道:“郭子,赶紧带领女子钢枪队,敲锣打鼓的去迎接……” 啥,啥?你知道他们是干啥的呀,还迎接,若是一群持枪携弹的鬼子便衣,岂不正好打上来一锅端了? “三爷……”我担心道,“还是先瞅瞅情况吧,万一……” 三麻子一瞪眼:“没有万一,大白天的他们敢咋的,我早已安排好了其他项目,你的任务就是迎接上山的好兄弟!” 麻子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有唯命是从了。 于是,出门让一个喽啰去把正在训练的女子钢枪队的几十个娘们和男指导员喊来,打开仓库带了锣鼓家什,排成两队,边敲打着,边沿山道往半山腰的山门走去。 远远地,我发现山脚下稀稀落落地上来几个人,而栅门处的十几个喽啰则齐端着枪在那儿严阵以待。 咦,不是说黑压压的吗,咋只有几个人? 待我们到了栅门楼前,那几个破衣烂衫的汉子也高举着双手上来了。 土匪小头目雷老虎奔过来先冲我问了声好,又凑近低声道:“二当家的,我感觉不对味呀,下面大部分人没上来,只派了几个……” “你确定上来的这几个人里有昨天上山的‘叫花子’吗?”我眯眼瞅着栅门外,问道。 “是,一个龅牙,一个瘦猴,都是昨天来,今天下山的。”雷老虎道。 那就好。 我转头冲身后的女子钢枪队一挥手:“姊妹们,亲人来了,锣鼓家伙敲起来!” 话落,二十多个男女就高喊一声,破鼓碎锣地稀里哗啦猛锤起来。 这阵势把栅门外的几个叫花子吓的先是一愣,见我们没恶意,遂不知所措地咧嘴瞪眼有些迷糊。 “兄弟们,欢迎回到山寨!”我大步走到栅栏门边,又假装疑惑地问道,“咦,兄弟几个,大王不是让你们回去找人来入伙吗,咋你们……” 那瘦猴忙哈腰咧嘴道:“报告头领,我们真带了些要饭的,扛活的,可,可他们胆小,不敢上来呀。” 原来,这些东西是做贼心虚,怕我们识破他们的阴谋,所以先让这几个棒槌上来探探态度,若我们是诚心实意地接待,他们在山下也能望见,若突然刀兵相见,那他们就赶紧撒丫子。 麻子,你狗日的老谋深算呀! 我呵呵笑着,让喽啰们打开栅栏门,放进这几个东西,几个妇女也嘻嘻哈哈地涌上来,向他们表示了欢迎。 这下,山下的人群放心了,在龅牙和瘦猴等人的高呼招摇下,一群破衣烂衫的汉子就簇拥着奔了上来,粗略一数,竟有六十多个。 我不由暗暗担心起来,若他们突然同时动手,还真会闹出乱子来呢。 不过,好在欢迎的人群不清楚里面的底细,只以为是真上山入伙的贫民,也就不加任何防范,更没流露出疑惑和惊慌敌意。 这就使‘叫花子’们放松了警惕,暗自得意。 我带着他们来到龙门顶大寨,首先进大堂跟三麻子汇报了上山的人数。 三麻子命令他们就地休息,等晚上开饭,大鱼大肉接待。 这个命令传出去,叫花子们大喜,挤挤攘攘地把门前空场坐了一大半,只等大宴伺候,明天或后天分到队伍里。 而这个工夫,三麻子连下了三道命令,让喽啰秘密通知了早已埋伏在大寨周边树林草丛里的近百号土匪,持枪举刀地悄悄把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要大开杀戒,把空场当屠宰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九章诈尸集团(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时,我和几个喽啰也搀扶着三麻子出现在了大堂门口。 那六十多个伪装成叫花子的汉奸还没反应过来啥事,就被持枪举刀的上百土匪团团围住了。 这下他们傻眼了,有汉奸刚要起身,被我一口喊住:“不许动,都特么给我举起手来!” 于是,在极度惊恐中,几十个汉奸便衣慢慢地举起了双手。 那瘦猴汉奸装作懵懂地连喊:“大,大王,这是咋回事呀,我和兄弟们都是来投奔您老,准备跟着您一同打鬼子的,咋把我们当敌人了?” “就是啊大王,”那龅牙汉奸也叫开了冤,“我们是地地道道的讨饭的呀,真心实意来投奔您,您老若不愿收留,请放我们走,不管咋的也不能这么对待俺们呀……” 三麻子微笑着眯眼道:“是吗?那好,我有个条件供你们选择,都给我听好了!” 咦,难道麻子要让这些便衣入伙?要不咋还出条件呢? 我正纳闷着,只听三麻子高声道:“下面,我宣布,鉴于我们今天已跟青岛大日本皇军谈好条件,准备归顺他们,所以,你们这些人里,若哪个是皇协军,请到东边坐着,本大王将以礼相待,若都是讨饭的叫花子来混饭吃的,本大王不留草包,给我立即抓起来枪毙!” 我靠,麻子这是说的啥呀。 而他这一喊,便衣们懵了,纷纷面面相觑,不知该在原地呆着,还是去东边空场坐着。 有蠢蠢欲动的则被身边人偷偷拽住,显然里面傻子不多,精明人不少。 这时,那瘦猴突然又叫了起来:“大王,我们都是沿街讨饭的叫花子呀,没有当汉奸的,若是汉奸,也不会来这儿……” 他这一喊,便衣们纷纷响应起来,连说是。 麻子冲着那瘦猴笑问道:“是吗兄弟,你可别骗我。” 瘦猴一看麻子不但没恼怒,反而笑脸相迎,更坚定了他的主意,道:“是啊大王,我们都是讨饭的,没汉奸。” “好!”三麻子一点头,冲身边俩喽啰道,“给我把这穷叫花子拖出来砍了!” 俩喽啰应声扑进人群,擒着那瘦猴就往外拖。 瘦猴傻眼了,这,这他娘的是咋回事,难道老子判断错误? 忙叫:“大王,大王我冤枉呀……” “冤枉个屁,老子杀的就是叫花子,你特娘的都赌咒发誓地承认了,还叫唤啥,砍了他!” 麻子怒吼一声,俩喽啰高吼着胳膊一扬,把那瘦猴凌空扔到了人群边的空地上,一个蹿跳扑上去,抡刀“咔嚓”一下就把他的瘦头砍了下来,夕阳下,一股赤红的血雾噗地喷出了老远。 有女人惊叫着捂住了眼睛,而那些个叫花子则目瞪口呆,一时傻了。 “说,谁特么还是叫花子?老子不养饭桶!”三麻子怒吼道,“明天我们就下山当皇协军,跟我们一伙的都到东边坐着,假冒伪劣不要!” 这一下,叫花子们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三麻子的话刚落,人群哄的一声,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蹿到了空场东侧,老实地坐在了地上。 这边空地徒留几只破鞋。 三麻子望着那些拥挤的汉奸,满意地点了下头,又和蔼地问道:“你们都是光荣的皇协军吗,请不要说假话!” 汉奸们齐声答道:“是!” “好,请你们的长官站起来,跟我进屋商讨归顺皇军细则!” 人群中那个龅牙和一个身高马大的胖子应声站了起来,说他俩是皇协军小队长,被杀的瘦猴是便衣队小队长。 麻子闻听连连叹惜说早特么知道那小子是咱自己人,老子就不会杀他了,唉,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小子也是命该死。 龅牙和胖子跟着我们进了大堂,三麻子让几个喽啰搬了两把椅子让两人坐了,跟他们面对面地交心攀谈起来。 因为都是自己人了,又慑于麻子的淫威,龅牙和胖子就把他们所知道的底细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原来,这伙人确是几十里外的胶州城里的皇协军和便衣队。 自皇军攻打石门寺失利后,他们就绞尽脑汁地研究破寨计策,可想了很多计谋,最后都被否定。 近些日子,突然从各方面获得消息说大珠山土匪寨正在招兵买马,皇军宪兵队中队长岗岗不倒少佐大喜,认为这是个机会,立马召集了伪县长李国强和皇协军大队长秦怀岳,及便衣队大队长万国忠等,经过密谋,决定先派几个骨干力量以叫花子的身份上山打探,伺机搞破坏,暗杀头领,以迎接配合大部队攻山。没成想,麻子让他们再下山拉人,日伪们大喜,将计就计,一股脑地从伪军便衣里挑出了几十名骨干力量,跟着他们来了。 我听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娘,幸亏麻子贼眼识货,一下看清了他们的身份,要不我们休矣。 想到这儿,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拳头也下意识地攥紧,眼在俩汉奸的脸上扫描,恨不得立马毙之而后快。 三麻子却呵呵一笑,道:“皇军真是高明呀,不过,你们胶州那儿还不知道,我们几天前就跟青岛那边秘密接触了,幸亏你们及早说出这秘密,要不……呵呵。” 笑声尖细而又诡异。 龅牙嘿嘿笑道:“是啊大王,从今以后,咱就是一家了,请多指教……” 麻子眯眼乜着他俩,手一挥:“好,兄弟,出去摆开桌子,酒宴伺候!” 俩人大喜,应声站起来,连谢着跟着几个喽啰就往门外走。 麻子转头瞪了我一眼,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暗杀令发出! 我心一颤,倏地跳起,飞身一拳,“咚”地打在了那胖子的后脑勺上。 那小子连哼没哼,就跟一条麻袋似的咕咚扑在了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我的另一只拳头也准确地击中了瘦猴的脖子,只听“咔吧”一声脆响,骨断气憋,其干瘦的身躯凌空飞出两三米,咣地摔在了地上,身子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几个喽啰大骇之下,忽然明白过来,在三麻子的怒吼声中,嗷的一声,持枪大喊着冲出了门口,朝着那黑压压的人群就大肆虐杀起来。 周边一百多持枪举刀的土匪一见大王的贴身保镖动手了,也齐吼一声,举枪朝着还在懵懂的人头开了火。 几十条枪同时轰鸣,上百个人一齐喊叫,那阵势,惊天地泣鬼神。 血光中,有汉奸不顾一切地跳起来要逃命,但旋即被人用大刀劈倒在地。 有人哭喊着饶命,却瞬间被密集的枪弹打的血肉横飞…… 不到五分钟,这场疯狂的杀戮就戛然而止。 几十具尸体呈各种惨状或卧或仰、或抱头或跪地地僵止在那儿不动了,但血水还在他们身上,在地上不断地汩汩涌动,浓浓的血腥气味笼罩了整个现场。 直到这时,三麻子才拄着文明棍从屋里走了出来,眯眼瞅了下那堆死尸,冷笑了一声,对众喽啰道:“兄弟们,把这些杂种拖到屋后空地上,一字摆开,老子要跟鬼子玩一场杀人游戏,娘的,不就是玩吗,老子就陪他们玩到底!” 喽啰们不知他啥意思呀,遂齐应一声,呼啦啦上前,各拖着具尸体就往屋后奔去。 眨眼间,空场上只剩下了一堆破鞋泡在血泽里。 接着,麻子又指挥着众人把现场打扫干净了,而后下了道命令,除山上各哨卡要继续严密监视动静外,其他人今晚尽情大睡,养精蓄锐,明天一早集合,准备大战! 喽啰们齐应一声,四下散去。 其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有人在屋里屋外掌起了火把,照的龙门顶如同白昼。 我和麻子草草吃了点饭。 他也说出了接下来的危机状况。 鬼子绞尽脑汁派了这么多心腹铁杆汉奸来,本想一举破寨,不料都被我们杀光,他们肯定会气的吐血,报复是必然的。 这个,我认同。但又提出疑问,说鬼子们一天二日的也不会知道他们的人被杀吧,若他们疯狂报复,也得等几天后了,何必现在就搞的神经兮兮? 麻子嘴一撇,道:“郭子,你以为他们派来的人全部上来了吗?不,山下密林里肯定还有望风听动静的,听到我们山上枪声骤起,喊杀阵阵,他们早跑回去报信去了……” 我一愣:“那,那咱为啥要搞出动静来?暗不透风地一个个宰了,不更好吗,何必弄的……” 麻子冷哼一声:“是福是祸,早晚要来,三爷我不想整天这么心惊胆战地跟他们磨叽,开枪屠杀,就是要让他们听见,让小鬼子死了这条心,跟咱们血战一场,决一雌雄!” 麻子把自己也看的太高了吧?鬼子那可是人山人海,枪支大炮数不胜数,若他们孤注一掷,派几千人把这山围起来,四面进攻,我们还有活路吗? “哈哈……”三麻子得意地大笑起来,“郭子,放心吧,鬼子不傻,知道各方力量孰轻孰重,咱特么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八路和国军是要要他们的命,把他们赶出中国,性质不同,对付的方法不同,所以,他们是绝不会拿出主力来跟咱们血拼的……” 既然麻子这么自负,我也就无话说了,一切听他安排吧。 天黑夜深,老子赶紧回屋睡觉去,还有两个美人儿在等着我呢,嘿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章诈尸集团(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杀了那些便衣,我也不用值夜班了,而且三麻子说今晚尽可大睡,绝无后顾之忧。 我便揣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出了大堂,来到自己屋门口,见窗户上还有灯光,知道秀儿和萍儿还没睡,在等我。 心里一热,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见俩人正盘腿坐在床上对头纳鞋垫呢。 听见门响,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 “还不睡吗?”我抿嘴笑着,随手关上了门。 秀儿道:“在等你呢。” “等我干啥……”因为有萍儿,我把后面“等我睡觉”的话没好意思说出来,怕她尴尬。 “还干啥呢,先前你们在外面杀了那么多人,吓死俺了,惊的俺们到现在心里还噗通着乱跳呢。”秀儿心有余悸地说道。 萍儿也忙点头。 我道:“俺也没动手,都是他们干的,再说那些东西都是汉奸,死有余辜。” 秀儿哦了一声,又抬头问道:“那你今晚不出去巡逻了?” “不了,三爷说今晚太平无事,要我们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商量打鬼子的事。”我说着,眼光就不自觉地看向了一直低着头的萍儿。 这下,两人都不说话了,只低头做活。 她们都知道我这话意味着什么,这儿只一间屋,一张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傻子也明白。 顿时,气氛尴尬起来。 我站在床前,挠挠头,小声道:“好了,别忙了,拾掇下,睡觉。” 秀儿下意识地看了眼萍儿,默默地收拢了针线。 而萍儿见此,也磨磨叽叽地把竹圈放到了床头的小柜子上,但仍坐着,没脱衣或铺毛毯的意思。 “哎呀,要不今晚你去他们屋里睡吧……”秀儿对我道。 我一愣,假装为难地道:“今晚都休息,早没空铺了,我去看过,要不我能回来?” “去,去隔壁大通铺,跟那群女人睡去,行不,嘻嘻……”秀儿坏笑道,“俺们不管你。” “就是。”萍儿也捂嘴吃吃笑了起来。 我一咧嘴:“切,打死我也舍不得你俩,就是仙女在隔壁,我也不去,嘿嘿。” 秀儿听了有些感动,遂警告道:“在这儿睡也行,不过你要老实点,别乱动。” 她也许说的是真心话,可我能吗?除非柳下惠再世。 我忙点头说行行,保证躺着老老实实地,一觉睡到大天亮,你俩就尽管放心吧。 说着,我就伸头吹灭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摸黑脱了衣裤,只着一条大裤头上了床,小心翼翼地躺在了两人中间。 秀儿也摸黑脱了衣服,伏身拽了我一把,道:“你咋睡这儿,墙边呆着,我挨着表妹。” 我哪能听,就道:“哎呀,媳妇,昨晚我跑了一宿,累的半夜在草地里迷糊到近天亮,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躺床铺,你又要让我贴墙睡,太狠心了吧,赶紧睡吧,我保证不动。” 秀儿见此,也就不再坚持,和萍儿一边一个在我身边躺下了。 只不过萍儿是合衣睡,而且把身子尽量往床沿靠,跟我之间空出了约半尺宽的距离。 长夜漫漫,不但我在蠢蠢欲动,身边俩美人也睡不着呀,都闭着眼,但喘气也都非常均匀,她们在时刻防备着我的一举一动呢。 当然,秀儿是怕我动萍儿,而萍儿也担心我跟秀儿搞小动作,那样她近在咫尺,不尴尬不害羞才怪。 可,这些注定是避免不了的。 我心里紧绷着,悄悄试探着把手搭在了秀儿圆润光滑的手臂上。 她胳膊微微一颤,竟没再动。 我遂慢慢按捏着,手指一点点移向了她的小手,握住,又慢慢揉了起来。 黑咕隆咚,漆黑茫茫,她心也动了。微闭双眼,任我肆意。 我松开她的小手,把手臂又放到了她白嫩浑圆的大腿上开始游弋着。 这时,她也不能再好意思挣脱和出声呀,就那么僵着,直到被我逗得有了感觉,气息也渐渐急了起来。 水到渠成,我轻轻翻身压了上去。 黑暗中,虽然皆尽力屏住呼吸,可就在床上,而且随着身子动,整张床也随之晃动,且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过,这些无所谓,我要的就是这种动静…… 过了好久,秀儿啊的一声大叫,身子急剧颤抖着瘫软下来。 我也大口喘息着趴在了她身上,偷眼看向萍儿,她似一具木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朝外侧躺着,一动不动。 显然,我们所做的一切,甚至发出的每一个细微的声音,她都听到了。 等我们都平息下来,我重又躺倒了中间,这时,秀儿轻轻戳了我一下,我知道她是要我动萍儿了。 遂转过身子,把胳膊轻轻搭在了她的胳膊上,虽然动作极轻,她也隔着衣袖,但身子还是猛地抖了一下,却没挣脱。 好了! 我心里砰砰跳着,慢慢开始了蓄谋已久的计划…… 这一夜,因为太紧张,太兴奋,直到天色微明,我才累瘫,拥着俩人呼呼睡死过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被外面喧闹的声响扰醒,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秀儿和萍儿不知啥时早起来了,且都已漱洗完毕,在打扫房间呢,秀儿洒水扫地,萍儿用抹布擦桌凳窗户。 我心里一热,忙起身穿衣,她俩见我醒来,也不吭声,只抿嘴一笑,又各自忙活起来。 彼此心照不宣,但都情意浓浓。 我知道,这只是开端,以后随着习惯成自然,情趣会更浓,更肆意。 我穿好衣服,张胳膊打了个哈欠,抬腿下床,见床角木盆里已盛了半盆清水,毛巾也搭在了盆沿上。 这应该是秀儿准备好的,以前她就是这么做的,真是个温柔贤惠又解人意的好女人啊。 我洗了脸,两人也收拾完了卫生,遂招呼着坐到饭桌前,打开伙夫送来的饭菜罐子和盆子,彼此谦让着吃饱。 我跟俩人说今明两天可能有大事发生,你们别乱跑,一切有我。 俩人温顺地应了。 出门见屋前空地上已拥拥挤挤站满了从老虎嘴和石门寺奉命来听令的各色男女喽啰。 我转身进了大堂,又见麻子正在给三头领山子及四头领大洼布置任务。 俩人恭敬地站在那儿频频点头。 我叫了声三爷,过去坐到了他身边的椅子上。 麻子乜了我一眼,笑道:“咋才起来?昨晚累大了吧,呵呵……” 山子和大洼也随着笑了起来。 我脸一红,忙摇头说没。 麻子便不再理我,而是对山子和大洼两人道:“你们年龄也不小了,看看山上有合适的女人,就跟我说,只要她们乐意,大王就给你们撮合成。” 俩人感激地连声谢。 麻子又把脸色一沉,严肃地道:“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不许硬来,谁敢违反规矩,本王绝不会客气,都明白吧?” 俩人自然又是一连串响应,赌咒发誓一定听大王的。 接着,他又对我重复了刚才对他俩说的话,大意是这几天鬼子肯定会来报复,我们要提高一切警惕,把全部力量动员起来,各就各位,恪尽职守,随时迎接鬼子的进攻。 山子把守的石门寺,要多备手雷,把山口墙体继续加固,让鬼子寸步难行。 大洼驻扎的老虎嘴,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也绝不能马虎大意,尤其是晚上,更要加人加岗,以防敌人偷袭。 我呢,负责防守龙门顶这块,而这儿不但是大本营,更是这次鬼子进攻的重点。 因为他们上次在石门寺那儿领教了厉害,老虎嘴又攀不上来,所以,龙门顶就成了他们唯一的突破点。 另外,各处要道,必须尽量多地设置暗器,暗坑,以迟滞鬼子的步伐。 我们在大堂里听完三麻子布置的任务,汇报了各处的防备情况后。 便搀扶着他出了大堂,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发出了总动员令。 鼓动人心是三麻子的拿手好戏,几句话讲完,人群便躁动起来,纷纷咬牙发誓坚决服从命令,即使赴刀山倘火海,也要保住这片人间仙境。 尤其是那些光棍,更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争当英雄,要知道,一旦成了英雄,就不用整天绞尽脑汁想法子讨好美女了,而是美女会主动接近讨好他们。 自古英雄爱美女,美女天生爱英雄。这条千古颠扑不破的真理,人人都懂。 看着众人热血澎湃,三麻子也激动起来,最后大声道:“兄弟们,姐妹们,我胡某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日本鬼子,他们杀我同胞,奸我姐妹,男的砍头练刺刀,女的剖肚点天灯,连畜生都做不出来的事,小鬼子都做了,但凡是个人,哪怕长一点点人肠子,有一点点良心,能不跟他们拼命吗?” “杀,杀了那些小鬼子!”人群中有人举臂呼喊起来。 众人齐响应,吼声震天。 这时候,做为山寨二当家的,我也必须说两句鼓舞一下士气了。 遂啪的一拍胸脯,大手一举,吼道:“郎朗晴天,芸芸众生,这世界上不缺人,但缺有骨气,敢拼命的英雄好汉,我,郭德金,大珠山寨二头领,今天我发誓,我在,山就在,即使不幸牺牲,也要让鬼子付出血的代价……” 话刚到这,忽听身后一声喊:“我们也要打鬼子!” 猛转头,惊见秀儿和萍儿从屋里奔了过来。 我娘,我心一颤,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一章诈尸集团(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和我的激情演说,不但把在场的几百男女的士气鼓动起来了,没想到还把一直呆在屋里的秀儿和萍儿也鼓动起来。 两人可能是听到我要跟鬼子拼命,也可能是被外面的气氛感染,脑子一热,心下一狠,就牵手跑出来,嚷着也要和大伙一起打鬼子。 这他娘的坏了。 我们是在忽悠别人去拼命,自己媳妇是绝对不舍得让她们去跟人拼命的。 可,现在她们突然出来了,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敢阻拦呀,否则会被人家鄙视,甚至说闲话,那样就完了。 咋办? 我急抖了下脸皮,刚要开口,忽听三麻子道:“好,欢迎两位巾帼女侠加入到队伍里来!” 他说着就拍起了巴掌,众人一见,也忙哗哗地拍了起来。 这下让秀儿和萍儿不好意思了,忙低着头,抿着嘴站到了队伍里。 “兄弟们,姐妹们,你们看看,连二当家的媳妇都加入到队伍里要跟鬼子拼命了,咱哪个还不觉热乎?”三麻子激动地道,“大敌当前,舍生忘死,我胡某必冲在第一线,跟兄弟姐妹们同进退,共生死!” “打倒小日本!”我也不知从哪儿冒上来的火气,冷不丁地就学起了土八路那一套。 众人一愣,也忙跟着举臂高呼:“打倒小日本!” “保卫大珠山!”我又喊了一句。 众人也跟着喊了。 散会后,人群四下散去,我沉着脸把秀儿和萍儿叫进了屋里,准备关起门来训话。 不料,没说两句,姐妹俩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跟我杠上了。 首先是秀儿,她不服气地道:“她们能拿枪打鬼子,我们为啥不能?光呆在家里,人家不笑话咱吗?” “是啊,不缺胳膊不缺腿的,为啥就不能去?”萍儿也说道。 我烦躁地道:“你们知道啥,小鬼子是那么好打的吗,一不小心一梭子子弹就没命了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秀儿道:“你不怕死,难道俺还怕死?要活一块活,死一块死。” “对!”萍儿坚决地点了下头。 看来昨晚是把她睡恣了,或者对我的感情已上升到了愿意拿自己性命陪伴的地步。而我,何尝不是呢。 “咱都不能死!”我严肃道,“都不要拿命当儿戏,以后还要好好过日子呢……” 这话令俩人冷静下来,也不再犟了。 可俩人想了一会,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说别人已经知道俺俩要跟着她们去打仗了,若不去,咋有脸再见人? 我皱眉想了想,说这好办,女人一般不会直接冲到第一线的,就是帮着抬个伤员,给前线男人做个饭啥的。所以你俩就在后方帮着她们跑个腿,递递拿拿就行。 这回,俩人心里算是平衡了,不过又再三叮嘱我,千万别跟鬼子硬拼,要不,她们可不答应。 唉,有家室跟光棍就是不一样啊。 把她俩安顿好后,我在三麻子的吩咐下,带领一群男女开始沿山道及周边灌木草丛里布置起了暗器来。 其实,暗器早就有,但为了防备鬼子的大规模进攻,减少自己人的伤亡,又布设了一层。 比如,在半山腰大栅门的下面,必经的山道上,撒了密密一层铁黎棘,防止鬼子沿山道直接冲锋。 而山道两侧的灌木和草丛里又加设了层层弓弩箭矢,并用细绳连结起来,只要碰一下绳子,箭矢就会从各处同时飞出。 而且,每隔十几步远,就挖一个深坑,坑底埋着尖利的木刺,人若一脚踏空掉下去,身躯就会被穿透,活命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还有,在周边树林里用牛皮绳架了几十支攻城弩。 攻城弩,顾名思义,就是古代攻城拔寨的巨型箭矢,这种弩矢,长有一米多,粗细跟擀面杖差不多,射力劲猛,攻城的时候,攻方一排弩矢飞出去,守城方的城墙上就会“咚咚……”扎进一排巨型箭杆,坚实有力,牢不可折,人把着这排‘云梯’就能轻松而又敏捷地攀上城头。 连坚实的砖墙都能射进去几寸,何况人的肉体呢,不来个透心凉就对不住你。 当然,这种弩,不但对身体杀伤威力无比,更对人的精神打击起到了威慑作用。 试想,一群人胆战心惊地进了树林,突然“嗡”地一声迎面窜出一片威力无穷的巨型弓箭,哧哧地把身边人穿了个背透,那情景,那声音,不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才怪,哪还有心思前进呀。 我们用半天时间加固布设完龙门顶大寨这边的设施后,又集中力量去石门寺和老虎嘴等检查布设好了若干暗器深坑。 鼓捣完这些,已是下午太阳偏西了。 但还没发现山下有鬼子的身影,我不由起了疑惑,难道鬼子不来了? 回到大本营,问了三麻子,他却信心满满地说别急躁,小鬼子一定会来的,放心。 不过,我们虽然有深沟高垒,暗器等重重保护,但我知道,最能使我安心的是那几十具死尸,这个才是三麻子信心满满的定海神针,其他都是浮云。 鬼子不来,那就等吧,山上所有人员各就各位,昼夜防备。 可,问题又来了,那几十具尸体已经一天一夜了,这个季节,死尸超出三天就会腐烂,到时别说贴身摧诈吹气,连近距离接触都难,那味道能把人顶死。 更关键的是,肉体一旦腐烂,浑身关节都会自动脱落,想让它跳起来门都没有,即使催活,也是一堆烂肉。 三麻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遂让人头着日落前,把屋后空场上的几十具死尸全部抬到了靠近山道的一处密林里,借助密林里的自然凉爽度来延迟尸体的腐烂进程。 但不管咋保护,若鬼子三天不出现,这些死尸就会成一堆废物,那三麻子的计谋就落空了。 晚上,因还要继续巡山,我也不能再跟昨晚那样享受齐人之福了,心里憋屈的难受,带人每次经过大寨屋前,看到我屋里窗户漆黑一片,脑子里就会闪出秀儿和萍儿的身影,她们俩人应该早就相拥睡熟了,唉,可恨可杀的小鬼子啊,耽误了老子的好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饭后,日上三杆的时候,山寨大栅门的哨楼上发出了三声枪响。 其时,我正和三麻子在大堂里发愁鬼子咋还不来。而这几声枪响令我们同时一愣,精神大振。 因为,这是山上传递情报的警号。 “三爷……”我激动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三麻子则脸皮一抖,眯眼道:“快派人去大栅门处,让他们打开栅栏,所有人员全部进入隐蔽伏击地点。” “啥?”我诧异地瞪大了眼,鬼子来了,不但不紧闭大门,咋还要开门迎接? “大门有个屁用,一炮就轰塌了……” 三麻子刚说到这儿,屋外呼啦啦拥进一群惊慌的男女喽啰,连嚷:“大王,大王不好了,鬼子来了……” “山下黄压压一片呀,望不到头……”众人争先恐后地汇报着,脸上惊恐的表情毫不遮掩。 “都别咋呼了!”三麻子脸一沉,拄着文明棍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众人道,“各就各位,一切按我说的做,只要哨箭不升空不响,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许开枪,但是,只要哨箭一响,谁特么敢缩在窝里不出来拼命,老子就要他的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应一声,转身撒丫子窜了出去,纷纷大叫着招呼着同伴奔向了各自隐蔽的哨卡。 “走,去死尸林子里!”三麻子发一声喊,门口几个贴身喽啰奔进来,搀扶着他就往外走去。 我刚跟着出来,突见秀儿和萍儿也从隔壁屋里跑了出来,一个手握菜刀,一个举着擀面杖,那架势似乎要跟谁去拼命。 我娘,真是俩棒槌呀。 我心下一沉,忙摆手道:“你们出来干啥,赶紧回屋去!” 秀儿头一昂:“不,我们要跟你去打鬼子!” “对,你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帮你长着眼神,别让鬼子伤着你!”萍儿也理直气壮地道。 还保护我?姑奶奶呀,不拖我后退,不给我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我刚要再喝斥,前面的三麻子却突然回头道:“好,郭子,带上她俩,这地方也不安全,一炮弹就能把这排房子炸烂,到时躲都没地儿躲去!” 麻子说的也有道理,鬼子的钢炮打的远,这儿又是大本营,招眼。 于是,我只好带着她俩,和三麻子等一起急急沿山道向下面的死尸林里奔去。 边跑,边远远往山下眺望,只见大批黄压压的身影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山脚涌来,队伍拉出去有一二里长,足有三四百人马。 其中,队伍后面还有几辆罩着蓬子的卡车,那应该是载着武器弹药和军需物资的。 另外,人群中还有驴马拉着大炮,粗略一数,竟有五六门之多。 而小钢炮和重机枪就更多了。 我娘,看来这次小鬼子是真豁出老本了,那架势,不扫平大珠山是绝不会罢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二章诈尸集团(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批鬼子涌入大珠山脚下,那阵势,那装备,真比围剿土八路还威武壮观。 而对于鬼子的到来,三麻子则不慌不忙,边被我们簇拥着往下面死尸林里走,边朗声道:“别怕,特娘的,老子还嫌他们来的少了呢,全青岛地区的日伪汉奸来了才过瘾,老子把他们一锅烩了,那我就成了市长,把山东地界上的鬼子灭了,我就是省长,把小鬼子全灭了,老子就是总统……” 三麻子吹呼着,和众人来到了死尸林里。 这林子不大,但植被茂密,灌木丛生,且在龙门顶正下方,视野开阔。 站在林子边上就能把山下鬼子的举动尽收眼底。 山寨大门也已大开,整个山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山脚下的鬼子们还在不停地移动忙碌着。 其时,已是上午十点左右了,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进林子里,斑驳陆离,宁静怡人。 我们进了林子,见那几十具死尸已四仰八叉地被摆成了几排,个个瞪眼张嘴,狰狞可怖,好像随时都会跳起来发作。 我身后的秀儿和萍儿哪见过这么多死人呀,原先的豪气瞬间魂飞魄散,两人紧紧依偎着,躲在林边不敢往前。 我回身道:“你们别进来了,找个地方先藏起来!” 俩人应一声,转头四望,见下面有簇灌木丛,就拉着手往那儿躲。 晕,等会死尸出击,必经过那儿,这不是找灾吗? 我忙奔过去,招手让她们跟我往上走,说这儿不行,咱找个炮弹打不着的猫耳洞先呆着去。 这时,俩人也不牛了,乖乖地跟着我,穿过树林,越过两道沟坎,来到了一块凹陷的巨石后,我蹲身趴下往里瞅了瞅,里面正好能容得下两三个人,便对俩人道:“你们拱进去,记住,等会外面不管打的多激烈,都不许出来,到时我会来叫你们的,知道了吗?” “那,你们要干啥?”秀儿问道。 “不用管,我自有办法。”我说着,就催着秀儿矮身往石窟里拱。 她刚低头弯腰地进去半个身子,突然嗷的一声惊叫,咕咚一头顶在了上面的石壁上,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我心下猛地一颤,一把把她扯了出来,伸头往里面一瞅,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石窟尽头的草丛里,一条红底黑花的大蛇昂着头,吐着舌芯子,朝着我们蠢蠢欲动。 我娘,这,这是一条毒蛇呀,幸亏秀儿胆小,没敢一下拱进去,要不…… 这时,萍儿在我身后也瞄见了那条毒蛇,吓得紧拽着我的衣角,瑟瑟发抖,但没敢出声。 我知道,蛇的视力是很弱的,只要眼前的景物不动,它看不清就不会主动攻击。 我紧瞄着那蛇,一只手夹着秀儿的腰部,慢慢蹲身摸索起一块石头,胳膊突然一抖,嗖地一下掷了过去。 那蛇还没反应过来,就“啪”的一下被击中七寸,高昂的头颅仰面跌了下去,圆滚滚的身子猛扭了几下,不动了。 我遂放下秀儿,弓腰进去把那条死蛇提溜了出来,扬手甩到了不远处的石头上,拍拍手,道:“好了,没事了,进去吧。” 但经过这惊魂一幕,额头流血的秀儿和脸色干白的萍儿哪儿还有胆子再进去? 可再寻地方一时半会也寻不到呀,何况大军压境,也容不得我这个二头领在这磨叽。 我急了,一把抱住秀儿的腰,倒退着弓身钻了进去,用手在洞里四下边划拉着,边道:“你看,啥也没有了,别害怕,老实呆在这儿,别乱跑……” 说着,把秀儿放在了里面尽石壁下,又出来催着萍儿进。 她见秀儿进去了,也只好大着胆子弯腰低头的往里爬,滚圆的屁股随着身体的移动而抖动,我禁不住伸手摸了一把,结实而又富有弹性。 她身子一抖,刚要停下,我道:“快点。” 在后面双手推着她的屁股往里移,她明知我肆意,可一是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二是因身子挡住洞口,遮了秀儿的视线,也就任我摸索,吃吃笑着钻了进去,身子刚转过来,冲我白了一眼,道:“滚吧,嘻嘻……” 我咧嘴又叮嘱了几句,起身向下面林子里奔去。 刚到了林子边,忽听头顶一发炮弹呼啸着飞上了山头,传来一声闷闷的炸响。 鬼子的大炮开始试射了,这是进攻的前奏。 “三爷……”我飞奔进林子,冲着正蹲在死尸边的三麻子叫了一声。 麻子并不看我,而是闷声道:“刚才去哪儿了?” “把,把她俩送到了个安全的地方……”我道。 他叹了口气,显然有些不满,但没再吭声,摆摆手把四个贴身喽啰打发到了林子边上的山道旁,时刻观察着山下的动静。 便和我开始了催诈的前期准备。 这时,鬼子们在试发了几颗炮弹后,开始了正式的轰击。 先是半山腰传来阵阵剧烈的爆炸声,接着炮声逐渐往上走。 林边的喽啰不时大叫:“大王,大栅门被炮轰倒了……下面石屋子上的哨楼也塌了……” 麻子高声道:“继续观察,别停下……” 一腿跪倒在一个死尸身边,挽起袖子开始在它胸口上按摩起来。 我揉好草纸,穿好朱砂针,也挽挽袖子,加入到了催尸的行列。 这时,爆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就像无数条巨龙翻江倒海似的在林子周边横冲直撞,腾起的尘土和枝叶哗哗地落了下来,盖了我们满头满脸。 “大王,鬼子开始进攻啦……”几个喽啰齐声叫了起来。 麻子“啪”的一下拍‘活’了一具尸体,转头冲我道:“趴下!” 我娘,这,这就要出击? 我咕咚一头扎到了地上。 “趴下——”麻子又朝林子边的那几个喽啰吼了一声。 喽啰们以为炮弹砸来了呢,应声死死窝在了草丛里。 “去吧!”三麻子又怪异地叫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了那刚被催活的死尸的胸口上。 这死尸没扎银针,也没盖草纸,它忽地一下子跳起来,只听“呼地”一股风响,掠过我的头顶,咚咚地向林子外窜去。 我忙抬头,见那诈尸扎撒着胳膊,赤着上身,撩着蹦就飞窜上了山道. 好了,无名英雄,杀倭奴,战贼寇,你活着没干好事,卖祖求荣,现在进了阎王殿,老阎王也会念你杀敌有功,减免你的罪行的。 不料,就在这时,伏在林边灌木丛里的几个喽啰猛然听到脚步声,忙抬头查看,惊见一个人赤着身子窜上了小道,大骇之下,惊吼:“大王……” 我靠,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 还没来得及阻止,那诈尸闻声,转身呼啸着就向那几个喽啰扑去。 这下子完了,喽啰们不知发生了啥事呀,忙举枪猛射,赤红的枪弹“轰轰”地近距离穿进了诈尸的胸膛,一团团脓血在阳光下四散飞溅。 那诈尸竟毫不停留,一声狂吼,飞身扑住了一个大汉,双双翻滚着在灌木丛里厮打起来。 其他几个喽啰昏了,嗷嗷的大叫着扑上去朝着那诈尸就猛打狠踹,以期能救下同伴。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没半分钟工夫,那大汉就瞪眼张嘴吐舌头地死翘翘了。 这种情形,不但我没想到,连三麻子都没料到。 几个喽啰哭喊着奔了进来:“大王,大王这是咋回事呀,死尸咋突然活了?” 三麻子眉头一皱:“滚!” 几个喽啰一愣,忙转身往外走。 三麻子突然从腰里掏出枪来,冲着他们的背影“啪啪……”就是几枪,几个喽啰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稀里糊涂地扑倒,见了阎王。 我懵了,看看那几个死喽啰,又看看麻子,惊得不知说啥好。 “奶奶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活着都是累赘!” 三麻子骂着,把枪插回腰里,冲我道:“你把那东西身上的弓箭摘下来,去林子边看着下面,我自己催!” 贴身喽啰背上背的弓箭是准备发信号,号召山上人群发起冲锋的,这下他死了,我只好来代替这个角色。 正好,老子省了劲了! 我起身猫腰溜到那个背弓箭的死喽啰身边,摘下了弓弩和箭囊,来到林子边的另一簇灌木丛后,伏在地上,透过枝叶向下面望去。 只见山脚小道上,一群黄影密密麻麻地似一群蚂蚁,*动着在往上慢慢爬,可能是道上的铁篱棘迟滞了他们的进攻速度吧,不时有人抱着脚坐在了地上,而更多的人则下到了两边的沟里继续前进。 突然,人群中一阵慌乱,十几个黄色身影接连摔倒,人潮开始惊慌地向下褪去。 他们这是触动了连环弓弩了,而每个箭头都煨了剧毒,不论伤着那儿,必死无疑。 我心里不由暗暗叫起好来。 就这么的,鬼子的第一波冲锋,还没到半山腰的大栅门前,就稀里糊涂地失败了。 紧接着,山下的群炮又开始了第二轮火力打击。 密集的炮弹在大栅门上下反复轰炸,腾起的烟雾土屑像盛开的花朵,瞬间开满了半个山坡,巨大的爆炸声也震得我耳朵轰轰作响,遂索性用双手捂住,只用眼看。 突然,晴朗的天空中几道银色光芒呼啸着掠过山坡,眨眼间便飞到了我的头顶上,我惊得嗷的一声,一头扎在了草丛里。 突觉大地猛地一颤,“轰隆隆……”几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在林子里炸开。 无数树木霹雳咔嚓被拦腰截断,一股股疾风挟着尘土枝叶轰轰地林子外冲来。 “三爷……”我惊恐地大喊了一声,虽然还趴在地上,但仍被这股迅猛的冲击波掀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三章诈尸集团(1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不知道是鬼子发现了我们,还是突然鬼使神差,一波炮弹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霹雳咔嚓地砸进了林子里,巨大的冲击波竟把我从地上掀起,凌空抛出了两三米。 “三爷……”我滚爬着又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因为几发炮弹是在林子中心同爆的,而麻子正在那儿对死尸催诈,我在林边都被迅猛的气流吹翻,麻子就更危险了,不定早已粉身碎骨见阎王了呢。 “三爷……”我灰头土脸,边哭喊着,边没命地向林子里爬去,“三爷……” 声之凄厉,惊天泣鬼。 但,浓浓的硝烟中,麻子竟没半点回声。 完了,完了,这下麻子是彻底报销了,不定连身体碎片都没剩一点呢。 我昏了,没了三麻子,这山寨是肯定守不住了,而一旦鬼子攻上来,那绝对是寸草不剩,我死了倒无所谓,可怜了秀儿和萍儿啊,还有那些一腔热血,随时准备脱单的光棍寡妇,还有那地主小妾和孩子…… 我啥也顾不得了,连翻几滚爬进树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着冲进了硝烟中。 “三爷……”浓浓的烟雾中,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没有了三麻子是多么的无助和恐怖。 烟雾平地起了几尺,渐渐往上消散。 我忙扑在地上,转头四下查看。 只见满地都是残肢断臂,几处弹坑边也埋着几具尸体,因个个灰头土脸,我也不知其中有没有三麻子呀。 就又喊叫着,连滚带爬地往前搜去。 看见前面土中伸出一只大脚丫子,遂一把抓住,叫了声三爷,就往外拽,不料,不知是急慌中用力太猛,还是尸体已被炸碎。 随着我的猛力拉拽,那条腿出来了,而……身子却没有。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一把扔掉那条残腿,扑身奋力扒了起来。 但浅浅的土堆里却再没半点躯体,这条腿显然是从别的地方摔过来,又被随后砸下的炮弹坑土埋的。 我无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转头四看,恍惚的目光突然触到了一条白森森的假肢,身子猛地一哆嗦,嗷的一声就扑了过去。 是,是三麻子,假肢断了,人也死了,就那么仰躺在地上,血糊糊的脑袋一动不动,且没有半点生气。 “三爷……”我一把抱住他,拼命摇晃哭喊。 但麻子毫无反应。 我以为他身体某个致命部位被打中了才死的,忙用手四下摸索,那条好腿没断,胳膊没断,肚子、胸膛、脖子…… 咦,这……除了脸上有血外,再其他吊毛没伤着呀。 那是咋死的? 我脑子忽然一闪,这才想起探他的鼻息,若真不喘气了,那就证明是真的没救了。 忙用手背凑到他的鼻孔下,皱眉细探,只感觉痒痒的有风。 我靠,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还真活着呀。 “三爷……”我喜极而泣,大嘴一咧,摇晃着他就呜呜大哭起来。 突然,麻子眼皮一抖,竟一下子睁开了眼,且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嘚”地一哆嗦,差点把他扔了。 这特娘的太突然了,说死就死,说活一下子就活过来了,令我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嚎啥嚎,”麻子有气无力地骂道,“快,把鬼子打退,这山寨,全靠你了……” 他说着,艰难地抬起胳膊往林子外指了指,又忽然一头栽我怀里昏了过去。 直到这时,我才猛然意识到,眼下最紧急的事情是打退鬼子,否则,别说麻子,就是我,还有其他男女老少,全部都的被练刺刀。 我忙把三麻子放下,起身冲出林子,往山下一望,惊见黄压压的人群已越过了半山腰间倒塌的大栅门,正往山上涌呢。 我娘,幸亏三麻子提醒,要不死都不知咋死的。 而因我们这边还没发出打击信号,各处窝点和哨卡里的人员都伏在那儿一直没敢动,眼睁睁地看着小鬼子往上涌。 奶奶的,拼了吧! 我从背上摘下弓弩,搭箭刚要射,却突然醒悟还没点燃箭矢上的爆竹。 忙又从兜里摸出火柴,抖索着手点着了引芯,抬手仰天,拉满弓弦,嗖地一下射上了半空。 只见空中火光一闪,“啪”的一声脆响,一团纸屑在空中炸开。 打击信号发出! 忽然之间,山道两旁的灌木丛里,石崖下,土堆里,巨石缝里,甚至大树洞里,上百支步枪、机枪同时开了火。 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光芒,从四面八方轰轰地扑向了山道上的人群。 山道上的日伪们还没来得及躲避,就惊吼着跟谷个子似的咣咣摔倒一片。 密集涌动的人群眨眼被飓风扫平,有人连翻几滚想往道边沟里躲,却稀里糊涂地陷进了伪装的深坑,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竟盖过了轰鸣的枪声,在天际间回荡不止。 飓风过后,从大栅门往上近百米的山道上,趴了黄压压一片,足有上百人,绝大多数已经死掉,但还有侥幸不死的也不敢起身,因为周边有上百双眼睛在严密地盯着呢,死尸中只要有动弹的身影,立马就会招来几十条火链的围殴,瞬间被打成蜂窝眼的起码有十多个。 这下,鬼子们傻了,逃不敢逃,冲不敢冲,就那么死挺挺地窝在死尸堆里动弹不得。 而山下的鬼子们也不敢冲上来救援呀。 没办法,只有再次发起火力打击了。 短暂的宁静过后,密集的炮弹又呼啸着漫山遍野地炸开了。 不过,这次的轰炸不再是盲目,而是定点清除,他们依照记忆,挨个把隐蔽的火力点轰了一遍。 草丛里,灌木后,随着阵阵烟雾腾起,不时就夹杂着撕心裂肺地惊吼和残肢断臂横空飞舞。 我心里不由阵阵揪痛,生怕有人顶不住这疯狂的打击而从窝点里窜出来逃命或乱窜。 但一阵炮击过后,我方虽然有几处火力点被连根拔出,却惊喜地发现,竟没人影跳出,更没人乱窜来惶惑动摇军心。 这不是他们意志坚定,而是三麻子早提前做了部署。 每个火力点只有三四个人,而且男女搭配,阴阳平衡。 比如石崖下,麻子派的是三男一女,女人在尽里面督战并加油助威,男的抱着机枪或步枪在外面,一炮打来,炸死个一个两个的,只要男人不全部被炸死,窝点里的军心就不会崩溃。 而且三男一女,死一个的话,就减少了一个竞争对象,死俩正好,一对一,天造地设,没人会在这关键时刻当孬种,因为胜利的曙光就在身边,咬牙坚持住了,美人就是自己的,否则一辈子都会被人瞧不起,更别说搂的美人归了。 来吧,小鬼子,不就是玩吗,爷爷舍命陪你们玩到底! 老天也动摇不了他们当英雄,充好汉的决心。 鬼子们狂轰滥炸了十多分钟,终于渐渐停歇下来,我发现上面龙门顶大寨的房屋窜起了十几米高的火焰。 心里一沉,暗暗后怕,幸亏三麻子让秀儿和萍儿下来,要不真还不一定…… 我突然又想起了他,遂转头朝林子里看去,三麻子还躺在死尸堆里一动不动。 但我不能再过去叫唤,再说叫唤也无用,就让他继续昏迷吧,因为鬼子炮击完后,又要发动第二波次的冲锋了。 不过这次他们学乖了,不再蜂拥而上,而是单批次地两三个一伙,猫腰溜到大栅门附近,而后跟虫子似的,伏在地上慢慢往前*动。 这就增加了我们的打击难度。当然,在我没发出攻击的信号之前,也没人敢贸然开火。 就这么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几十条“无脊之虫”,拖着机枪,经过近半个小时胆战心惊地运动,终于越过了大栅门,没入了死尸堆里,架起机枪,准备开始扫射了。 我刚要再次发射信号,忽听头顶上传来了一片尖利的哨音,心下猛地一颤,一头扎在了地上。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在山谷,在四野蔓延开来。 一朵朵蘑菇云瞬间开满了山坡,整个大地都被震得嗡嗡颤抖。 山道两边有几处灌木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我身边,也不时有炮弹挟着尖利的风声,咣咣地砸下,无数尘土碎屑烂枝,劈头盖脸地从空中落了下来,林子里跟下雨似的,哗哗直响,浓浓的烟雾也翻着滚地弥漫了整个空间。 我虽然极力捂住嘴巴,但仍被无处不在的烟尘呛得猛烈咳嗽。 奶奶的,小鬼子这时打击和冲锋双管齐下呀。 烟雾中,我不敢耽搁,屏住呼吸,点燃了箭矢上的爆竹,仰身满弓,嗖的一下射向了天空。 随着响箭在空中爆炸,几十处火力点的火链也从四面八方风一般地窜向了山道上的死尸堆。 那好不容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来的十几个鬼子,在狂风骤雨中瞬间被打的血肉横飞,惨吼连连,眨眼工夫就悉数进了阎王殿。 鬼子的第二波攻击又失败了。 虽然他们火力强大到能把任何物体瞬间摧毁,但大珠山地域开阔,山高林密,沟深坡陡,几百发炮弹是动摇不了我们的根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四章诈尸集团(1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日伪的连续两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丢下上百具尸体,窝在山下老实了。 其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艳阳依旧高照,山顶大寨的木房子还在霹雳咔嚓的燃烧,而整个山峦却死一般地寂静。 我知道,鬼子们既然倾巢出动地跑了这么远来,肯定不会灰头土脸地再回去的。 那么,他们强攻不行,还会用啥招呢? 我不知道,其他窝点里的男女也肯定跟我一样迷糊,唯有三麻子的智慧才能预想并破解其阴谋。 我从灌木后爬起来,猫腰溜进了林子,见三麻子躺在那儿,皱着眉头一动不动。这显然是醒了。 “三爷……” 我奔过去,蹲身刚要动手抱起他,他却一摆手,道:“呆会,我问你,鬼子咋不打了?” 我得意地道:“攻了两次,死了上百人,都焉了,道上全是死尸,他们还打啥?” 麻子哦了一声,又问道:“他们在山下没异动吗?比如撤军啥的。” “没呢!”我答道。 麻子猛地睁开了眼,微微一眯,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他们应该是想晚上偷袭了……” 晚上?我娘。 我心里一颤,瞪眼张嘴地有些惶恐了。 因为大珠山面积太大,白天站在几个高点尚能观察到全面的人影行动,但在漆黑的夜里就不行了。 若他们派几支小分队从隐蔽处偷摸上来,突然发动袭击,我们必败溃而散。 咋办? “多扎几个草人,多设火把,有火把的地方不用人守,有人的地方不要火把,真真假假,迷惑他们……”三麻子断断续续地道。 我应了,又问道:“那咱的房子被炮弹炸塌了,你去哪儿住?” 麻子脸皮抖了下:“就在边上呆一宿吧,你们先别管房子,加紧抽出一部分人来布局。” 看来他最担心的是夜晚的偷袭。 我应了一声,猫腰窜出林子,望见山下的鬼子们还堆在那儿好像在开会。 便溜上山寨,见大本营的房子已全部毁塌,余火还没灭,一股股青烟直窜天空,形成了一个几米粗的烟柱子,在几十米高的半空才被风刮歪,消散。 我把食指塞进嘴里打了几声口哨,大寨周边各处的窝点里呼啦啦窜出二三十个男女,连问咋的了。 我依照三麻子的话说了一遍,众人遂四下散开,忙着割草去了。 直到这时,我才猛然想起下面巨石底下的秀儿和萍儿。 于是,趁着割草的工夫,跑到那儿,弯腰伸头一瞅,见两人还挤在里面老实地呆着呢。 嘿嘿,被大炮枪弹的吓怕了吧?别看没战的时候牛逼闪闪,一腔热血的,真打起来了,还不的魂飞魄散? 里面俩人望见我,忙问:“好了吗,把鬼子打跑了吗,哎呀娘啊,轰隆轰隆的,一个劲地在俺们头顶上炸,惊死个人了,老担心着你……” 我见此,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腿和她们洞里洞外地瞎吹呼起来。 “鬼子还没走,不过咱已经打死了他们好几百个人了呢,山道上密密麻麻地全是死尸……”我得意地道,“小鬼子焉了,都在山下抱成团哭丧呢,呵呵。” “真事咋的?”秀儿一听大喜,“那咱还不快下去杀?” “对呀,紧三火杀光了他们拉倒,还等个啥?”萍儿也急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就想蹲起来往外拱。 我晕,牛皮吹大了,可不能让她们掉以轻心。 我忙道:“别别,先老实呆这儿,鬼子虽然还没死光,但他们有大炮机关枪呢,咱这时候绝不敢出来乱跑,要不一炮弹飞来就完了……” 俩人一听,又不敢动了,又问三麻子在哪儿? 为了让她们老实地继续呆在里面,我说麻子被炮弹炸伤,已经昏迷,还大口出血,不过人死不了,其他窝点的兄弟也有被炸飞的,所以你们千万别乱动,好出来的时候,我自然会来叫你们的。 跟俩人闲扯了几句,我胡乱割了捆草,抱着返回大寨,此时,众人也都从各处满载而归,遂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一会儿,几十个草人就扎好了,为了让它们更逼真,有光棍干脆脱下自己的褂子给它们穿上,并趁机炫耀自己的肌肉腱子,其他光棍纷纷效仿,逗的女人们嘻嘻哈哈大笑,眼里也时不时地流露出了对某个男人的好感。 鼓捣完草人,接着又去砍来一些松树枝,以备晚上当火把。 忙完这些,天色已经傍晚,落日的余辉映的群山通红一片。 而山下的鬼子呢,据躲在树上瞭望的哨兵说,他们正在做饭,估计是要在这儿过夜了。 我娘,麻子真是神机妙算呀。 他们做饭,我们也赶紧的吧,一群人从倒塌的废墟里搬出几口没碎的大铁锅,用木棍架起来,又从各处埋藏点挖出一些粮食,加些野菜,胡乱煮熟了,趁着天色已暗,派了人把饭送到了各处隐蔽点,并查报了各个点里的人数,总共被炸死五人,伤两人,不过都是男的,女的因隐藏点安全,所以一个没伤着。 我们又把三麻子从林子里抬上来,经过大半天的休养恢复,麻子精神好了许多,也能坐起来了,不过得由那个地主小妾给她当靠背,准确地说他是仰靠在她怀里。 这时,趁着夜色,石门寺和老虎嘴的山子及大洼也带了几个喽啰摸黑赶来探问情况。 听了我们简单的介绍,俩人也不由激动起来,连夸打的好。 三麻子又叮嘱他们千万别大意,说既然鬼子们夜间在这住下了,那晚上肯定会鼓捣猫腻,这是最关键的一夜,打好了,明天不用咱撵,鬼子也会自动撤走,若马虎大意,那咱山寨就完了,男女老少就会一个不剩地被杀被奸。那情景,我见的太多了,也太惨了。 众人听了,又激动起来,纷纷表示,头可断血可流,寸土不能丢,晚上即使再睏,用枝条把眼皮撑起来也绝不闭眼,云云。 吃了饭,我们就又忙活起来,在山顶比较缓的地方分插了几十支火把,每个火把周边放两个草人,并给它们拄上棍子,远远望去,还真像有人在那持枪站岗呢。 另外,我们又把三人一组,男女搭配,分成二三十组,隐蔽到了有可能比较容易攀爬的山势位置上,严加防范。 老虎嘴和石门寺的兵力也如此安排,这样,整个山上,我们的人就无处不在了。 当然,三麻子还临时成立了一个机动小组,由我带队,小组是十个人,清一色的能打能拼的彪形大汉,专门摸黑四处巡逻,哪儿有险情,就直扑哪儿。 麻子呢,身边自有七八个精干的汉子护卫。 我也把秀儿和萍儿从巨石下叫出来,送到了麻子身边,和那个地主小妾互相照应着伺候他。 我相信,麻子若死不了,其他身边人也肯定没事,何况从半山腰一直到山顶,层层都有我们的人布防呢,鬼子想从正面上来,门都没有。 这一夜,我们在忙,鬼子也在忙,他们分成几十支战斗小组,摸黑从山的东南西北各处看似能攀爬的地点,往上偷摸,就是不敢向火把处冲击。 但因我们熟悉山势地形,对各处了如指掌,绝大多数鬼子小分队都在半山腰就被突然扫射的机枪报销了。 不过,仍有两三支敢死小队摸到了靠近山顶的地方,让我们有惊无险地打退了。 当然,还有几个小组中了我们预设的暗器,稀里糊涂一声不响地就见了阎王。 有惊无险地忙活了一夜,待到天色大亮,从各处汇总来的战果,共发现三十多组鬼子的身影,并击毙五十多个日伪军。 而我方除了两个受伤的外,其他吊毛都没少一根。 这个成果可以跟白天的战果相提并论。 鬼子们呢,拖家带口地远道而来,因山势险要,我们又做了充分准备,他们鼓捣了一天一宿,最后丢下一百多具尸体,终于灰溜溜地撤了。 这跟三麻子预测的完全一样。 看来这儿少了他是绝对不行的,虽然缺腿没牙,又老目卡哧眼的,但只要脑子好使,比千军万马都管用。 鬼子撤走后,我们打扫了战场,缴获了机枪五挺,步枪一百多支,以及手雷、子弹和匕首等不计其数。当然还有鬼子身上的衣服,鞋帽。 在其后的几天里,我们重新盖起了房子,并由三麻子做主,成就了几对在战斗中勇敢杀敌的男女的亲事。 我也大享齐人之福,和秀儿、萍儿鏖战连连,伺候的她们心满意足,连说话都发嗲了。 这样又过了十几天,三麻子又坐不住了,因为他曾差点被炸死,诈尸杰作也没发挥出来,所以心里老憋着一股子气。 那天晚上,我和他在大堂里吃饱喝足后,他瞪着赤红的狼眼,说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甚至是疯狂的计划:打下山去,拔据点,攻县城,占领胶州地盘,当县太爷! 我娘,这话把我惊得半天没回过味来。 忙伸手摸他的脑袋,想试试发烧没,却被他一把打掉,瞪眼道:“咋的了,你以为三爷我是在说胡话吗?” 我恨恨地道:“你以为正常吗,三爷,咱这么几百个人,能守住山寨,在这安稳地过几天日子就烧高香了,别再去瞎叨叨,你当鬼子是那么好打的?几百万国军,几十万土八路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咱呢……” 麻子奇怪地眨眼看着我,突然小声道:“小子,你知道三爷活着是为了啥?” 他这一问,我才猛然又想到了黄福贵父子,遂张了张嘴,没话说了。 还有,我也想起了玲花,我在这儿左拥右抱,而玲花……她若知道了,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还有小鹅,管咋也的把她弄到山上来享几天福呀,还有…… 可,这些跟拔据点,打县城有关系吗? “有!”三麻子振振有词地道,“只要咱们作大了,就出名了,而一旦出了名,不光国、共、日想拉拢咱,其他人听到消息,也会慕名而来,如果玲花没死,她肯定也会自动找上门的……” 我听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麻子也是为我着相啊。 不过后来才明白,狗屁!这杂种之所以要这么折腾,就是想跟山东地界上的国军谈判,要他们送来仇敌黄家父子,他就归顺‘朝廷’。 而玲花?他压根就不想让我找,只不过是抓住我的心理,为他的计划卖命罢了。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子,比秀儿差的不是一个层次,更没法跟萍儿比了。 我稀里糊涂地又被麻子踹沟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五章诈尸集团(1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只要三麻子决定的事,别人是改变不了的。 拔据点,打县城,不但要当县太爷,很可能脑瓜一热就要解放全中国,当大总统呢。 麻子,绝对不是个安分之人,唉。 主意拿定后,我们就开始了行动前的准备工作,几百男女,白天操练,打靶,突击,晚上还要轮换巡逻防守。 十几天下来,累的我是腰酸腿痛,每到晚上,就趴在床上任秀儿和萍儿按捏捶打一番。 一天晚上,我因崴了脚,好不容易能在家歇息歇息了。 秀儿给我端了热水,萍儿为我洗了脚,又让我趴在床上,一边一个跪坐着给我按捏捶打。 同时,俩人也对我有了意见,说鬼子已经走了,白天忙也就算了,晚上咋还出去乱窜?是不是又勾搭上了哪个狐狸精? 我晕,只你这俩狐狸精就够我受的了,哪敢再去招惹别个女人? 在两人的逼问下,我只好偷偷地如实说了三麻子的计划。 她们一听,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叫开了。 “啥,啥?去拔据点,打县城?这不是找死吗?不行,他想去他自己去,你可不能去!”秀儿坚决地道。 “就是,这才消停几天,咋又要去惹事?闲的!”萍儿也跟道。 我无奈地一咧嘴:“我还要打头炮,当主力呢……” “谁说的?”两人同时火了。 “这还用谁说?明摆着的事,炸炮楼,攻据点,哪样少了我能行?”我苦逼地道。 两人一听,面面相觑,不吭声了。 突然,秀儿冷哼一声,道:“从明天起,你哪儿也不准去了,就说有病,头晕目眩,或者是腰痛腿痛……” 咦?我脑子一闪,对呀,这是个好办法,而且我若不去打,麻子他们也攻不破据点,这,他这计划不就自动取消了吗? 我心里暗暗大喜,腿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起身吹灭了灯,搂着俩人又滚起了床单。 因为第二天‘有病’,也不用担心再一大早就出去忙活了,所以,这一夜,反反覆覆,来来回回,把她俩折腾的大呼小叫,气喘吁吁,连亲汉子都叫了十几次。 直到后半夜,我们才瘫软如泥,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秀儿和萍儿就起来洗漱完毕,牵着手找三麻子去了。 这是昨晚我们定好的阴谋,她俩去跟麻子说我病了,而且病的不轻,连床都起不来了。 不一会儿,两人急急回来了,奔到床前把我推醒,说一会三爷要来看你,你就假装呲牙咧嘴说腰痛、腿痛。这种病神仙也治不好。 我心里偷喜,忙应了,套上裤头,闭眼装睡。 果然,没过一支烟的工夫,麻子在地主小妾的搀扶下进了门。 秀儿和萍儿忙要搬凳子让座。 麻子却摆摆手说不用,过来直接坐到了床沿上,低头俯视着我,还长长叹了口气。 我心里虚呀,就假装咧了咧嘴,睁开眼,叫了句三爷,刚要坐起来,突然哎呀一声又躺下了,脸皮直抖,极力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腰痛,是吗?”三麻子关心地问道。 不等我回答,秀儿忙接道:“是啊,三爷,这两天他就说腰不得劲,老是呲牙咧嘴的,昨晚出去又跌了一跤,回来就不敢动了,痛的一宿没睡好。” “我们给他锤了大半夜,也不见轻。”萍儿也跟道。 这俩女人,一说一接的,配合的天衣无缝,真不愧是姐妹呀。 “唉——”三麻子摇了摇头,“你这病呀,难治。” 咦,有戏! “是吗三爷,”秀儿装作心痛的样子。 三麻子点头:“是,起码要躺床上养个一年半载的,要不,危险!” 我赞,麻子,你咋顺着我们说呢,难道真入了我们的套了?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呀,嘿嘿。 “那咋办呀,三爷,他带不了兵,你赶紧再挑个人替替他吧,让他在家好好养伤,等养好了,再出力。”秀儿道。 三麻子又叹了口气:“要说好,我有个法子,能把他的病立马治好。” 啥?我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好,死麻子很可能看出我们是在忽悠。 萍儿惊讶地问道:“真的?三爷,咋治?” 麻子正等着这句话呢,他吧嗒了下嘴,认真地说道:“等会我让伙夫搬出口大锅,在院子里用木棍架起来,添上水,煮开了,再把郭子放开水锅上赤着身子蒸,这样,用不了两个时辰,包好!” 我靠!我气的差点蹦起来。 这是人话吗,别说是个人,就是头猪,蒸两个时辰也早就稀烂了呀。 秀儿和萍儿一听也急了,忙说别别,那样还不得把人折腾死?就这么养着就好,别折腾出更大的毛病来。 麻子见此,似乎也无奈了,只有摇头叹气,一副痛惜的样子。 在一边一直没开口的那个小妾忍不住了,轻声问道:“那,郭子到底得的啥病呀,咋还要架锅上蒸呀?” 麻子脸一沉:“不该问的别问,这病本就怕人,你却偏多嘴,他年轻轻的,身子骨棒,一辈子没娶上个媳妇,这回一下俩,能不贪吗,皇帝都年轻轻的是咋死的,难道你不明白吗?” 这一番话,令秀儿和萍儿羞得脸也红了,头也低下了,扯着自己的衣角彻底哑了声。 “唉……”三麻子又叹了口气,“本来,我想开拓大事业,去打县城,攻济南,再集中千军万马灭了鬼子,那样,国家就是咱的了,到时,不当皇帝都难,可我这么大年纪了,又没儿子,我一直是把郭子当亲儿子的,总想着等我老了,让郭子接我的班,当个皇帝或总统啥的,那样就是我死了,心里也舒坦呀……可没想到,他现在病成这样,让我……” 他说到这儿,突然哽咽了。 我娘,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忽悠别人行,忽悠我?没门! 可就是这么几句话,竟让秀儿和萍儿怦然心动了。 两人面面相觑,眨眨眼,忽然悟到了什么,同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真的?” 坏了,坏了,这俩傻丫头上钩了。 我心里那个急呀,可干瞪眼不敢说话呀,只有暗暗祈祷俩人别再继续犯傻。 这也难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世界上,哪个男人不想当皇帝?哪个女人不想当皇妃? 凭麻子的超强智慧,忽悠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还不容易吗? “那,那真能打下来吗,有危险不?”秀儿傻傻地问道。 萍儿忙偷偷拽了她一下,显然,她还不太相信麻子的话,不愧是个有文化的女人呀,虽然只跟着她爷爷上过几天私塾,认字也不多,但毕竟比大字不识一个的秀儿聪明些,知道这天下不是那么好打的。 麻子呵呵一笑,道:“有啥危险?我们爷俩纵横江湖十几年,山南海北地来回逛游,杀敌无数,啥样的鬼子、国军、土八路的没见过,没跟他们打过?到头来咋的了,这不都活蹦乱跳的,毛都没少一根吗?这就是能耐!” “那,那你这腿是咋没的?”秀儿又问道。 这次,是真问到点子上了。 麻子脸皮一抖:“小时候,我上山砍柴,不小心掉悬崖下了,这条腿就废了,唉,不说这个了,想想年轻时候的那些苦事,心里都酸……” 秀儿听了,不敢吭声了,怕再勾起他的苦楚来。 “不过,以前有个瞎子给我算过命,说我有帝王之相,当时我还不信,”三麻子大言不惭地继续说道,“可后来,几乎所有算命先生都这么说,我也就稀里糊涂地信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你们看过三国演义的戏没有,当年刘备刘玄德,几岁的时候就被人算出他是当皇帝的命,结果还真当了皇帝……” 好了,还用再忽悠吗,只这些就够了,不说当皇妃,就是当个省长太太,当个县长夫人,也比“土匪老婆”这个名号强一万倍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出息? 就这么的,别说我没病,就是真有病,也的被这俩傻女人给催好了。 而三麻子在从秀儿口中确保我没病后,才起身让那个地主小妾架着出了房间。 他们刚出门,我忽地从床上坐起来,手指着秀儿,恨得咬牙切齿,说你俩咋这么傻呀,昨晚还精明的要命,没想到…… 俩人听我这么一说,也忽然开了窍,可也晚了。 我只好又重新活蹦乱跳地昼夜忙活起来。 这期间,麻子学着《水浒传》上梁山好汉的做法,对山寨里表现勇敢的汉子们排了名次,他自然是第一把交椅,我第二,山子第三,大洼第四……一直排到第十八名。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排名,麻子说等打下鬼子据点,攻下县城,还要继续往下排,不只是一百单八将,还要排到一千八,一万八。而有名次的兄弟,等打下县城或济南府甚至全中国来,那就是省长、县长了,最次的也是个乡长,世代荣华富贵不谦虚。 这就无形中使山上所有的男女心里涌动起原始的欲望,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眨眼就下山把天下打下来。 简单截说,又过了几天,山上兵马齐备,弹足粮满。也就到了三麻子实现宏图大略的时候了。 农历五月底的一天晚上,三麻子坐着滑竿,亲自带领我们一行二百余人,摸黑杀向了十几里外的大珠山据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六章诈尸集团(1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次行动,三麻子是志在必得,他的计划是,晚上打下据点,并就地招募人马,在半路迎击来增援的灵山卫镇上的日伪,把他们歼灭后,接着挥师向敌占区纵深开拔,直捣几十里外的胶州县城。 然后再图青岛,打济南,从而进军全国。 这是他在出征的动员大会上跟山寨的三百多男女土匪说的。 而至于他到底是什么想法,连我也不知道。 不过,麻子的这个计划铁定是实现不了的,而一旦失败,他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恐怕只有等到那一天才能明白。 麻子要跟日伪死磕,就要有死磕的本钱。 他的本钱就是摧尸,加上我的百米飞弹,还有山寨的三百多个血气方刚的男女土匪。 不过,只这点赌本还是远远不够的,要知道,对手可是无坚不摧,几个月就横扫大半个中国的大日本皇军呀。 别看他们人小腿弯,跳高都够不着个蛋子,可人家有武士道精神,有精良的武器装备,一旦真打起来,咱根本不是他们的个,要不几百万国军和几十万土八路也不会被他们撵的比兔子窜的还快。 现在,麻子要以卵击石了,鹿死谁手,不用猜就明了。 我们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摸黑赶到大珠山据点外围,麻子看看怀表,才晚上九点多。 他望了眼远处炮楼上的探照灯,命令七八个手持铁喇叭的汉子(也是小头领),各自带着一队人马,借着夜色,悄悄地把据点围了个半圆,而后趁着探照灯来回扫描的空间,机动灵活地迂回前进。 没用半个小时,一百多男女就匍匐到了距离据点二百米左右的地方,各自寻好有利地形,隐蔽起来。 另外几十个壮汉在三头领山子的带领下,奔赴据点东面的大道,加紧埋地雷,准备伏击增援之敌。 这个打法,跟上次几乎一模一样,稍微不同的是,现在人多了一倍,也拿了十几个铁喇叭,也不知道这破玩意顶啥用,吆喝兔子?还是要唱大戏?我一脑袋迷糊。 把据点围起来后,我以为麻子还会让我跟上次那样,迂回摸到炮楼附近,用飞弹炸枪眼。 但,他却并不理我,而是让一个枪法极神的射手,举起三八大盖,一枪敲灭了炮楼上的那盏探照灯。 灯光一灭,不等炮楼里的日伪反应过来。 麻子一声狂吼:“打!” 话刚落,黑暗中一百多支步枪、机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挟着赤红的光芒,呈倒扇面形,轰轰地窜向了那个小小的炮楼。 只见楼体被雨点般的枪弹打的是火花飞溅,尘屑乱窜,宛如一座遍体开花的万花筒。 这一猛然而又激烈的轰击,把里面的日伪们吓昏了,忙惊吼着扑到射击口处抱起机枪准备反击。 可这攻击太密了,一百多支枪,一秒钟上百发子弹呀,围着这炮楼反复撕咬,就是个耗子窟窿也躲不过,何况是几个几十公分见方的射击口呢。 眨眼间,炮楼上中下三个吐火的黑洞皆齐齐哑了火。 就在这时,麻子又是一声吼:“喊起来!” 周边十几只铁喇叭,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小鬼子,你们被我们大军包围了,赶快投降吧……” “里面的皇协军兄弟们,都好好听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赶快放下武器,出来投降,饶你们不死……” “放下武器,回家种地,一人五块大洋的奖励呀……” 十几个大铁喇叭齐声喊,其黑夜中的威力,不亚于四面楚歌。 我凭借着夜眼,凝神紧盯着炮楼里的动静,准备随时把情况汇报给三麻子。 这样喊了十几声,我突然看见射击口里伸出了一个东西,心下猛地一沉,以为是机枪,刚要出声,却又惊奇地发现,那是一个用木棍挑着的白褂子,在炮楼外拼命摇晃。 同时里面也发出了喊声,不过因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喊的啥。 我忙把这情况跟三麻子说了。 他精神大振,下令让炮楼里的人把武器丢出来。 十几个铁喇叭一声喊,里面乖乖地扔出了几挺机枪和一些步枪。 随后,在麻子的命令下,一百多男女从四面八方,举着火把,边吆喝着,边猫腰小心翼翼地慢慢向据点围拢过去。 还没到近前,吊桥就被里面的伪军放下了。 众人大喜,争先恐后地涌了进去。 这据点拔的简单,我们吊毛没伤一根,甚至我连投弹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放了一阵枪,吆喝了几嗓子,里面的人就乖乖地缴械了。 看来四面楚歌的威力和铺天盖地的心理攻势,比猛打猛冲都管用。 原来,据点里只有三个鬼子和二十多个伪军,我们之所以能轻取下此地,是综合实力起了决定性作用。 一是上次攻据点,因他们反抗,杀的鸡犬不留,使伪军们吓破了胆,二是前些天的鬼子大规模攻山不成,挫掉了他们的锐气,三是,据点里的那三个鬼子在我们密集扫射的时候就死了俩,重伤一个。 伪军们一看这情况,若再继续顽抗下去,必死无疑,所以就偷偷商量了,把那个重伤昏迷的鬼子弄死,而后举起了白旗。 这场战斗,俘虏伪军二十五人,缴获歪把子机枪四挺,步枪二十多支,弹药若干,米面鱼肉大宗。 除留下几挺机枪和一些弹药外,三麻子让妇女钢枪队的女头领带人悉数把其他物资运回了山寨。 那二十多个俘虏呢,对不起,跟我们一块走吧,打据点,攻县城还用的着你们呢。 当然,也不用担心他们造反或逃跑,一百多个凶神恶煞的土匪裹挟着这么几个胆小怕死的伪军,量他们也不敢捣乱。 这样,前后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把大珠山据点扫了个精光。 大队人马旋即又沿着大道来到此前山子他们伏击的地点。 没过一支烟的工夫,人马刚在路边灌木林里安顿好,鬼子的一辆卡车就亮着耀眼的灯光,轰隆着来了。 几声雷响,一阵密集的枪弹扑过去,二十多个救援的日伪便稀里糊涂地进了阎王殿。 这仗打的真是干脆利落,跟上次几乎是一个程序卡下来的。 打完伏击战,三麻子看看表,还不到晚上十一点,他奶奶的,集合人马,再杀往下一个据点:灵山卫镇,你们不是三番五次地派兵来增援吗,老子今晚连你们的老窝一块端了,看特么谁还再敢得瑟。 一声令下,二百多男女土匪和几十个刚被俘虏的伪军,连夜急行军,两个多小时后,到达了四十里外的灵山卫镇。 这次,麻子不用铁喇叭了,而是秘密行动,他先让几个身手敏捷的喽啰爬上电线杆,掐断了通往县城的电话线,以防惊动鬼子大部队。 接着,有他们吸引据点里的火力,让我匍匐迂回到那个炮楼前,几颗手雷报销了躲在里面日伪。 其实据点里也没几个人了,除去半路增援被打死的那十几个日伪军,留在这儿的只有八九个老弱病残,根本就没啥战斗力。 这样没半个小时,这个据点也被拔掉了。 一晚打掉两个鬼子据点,且己方零伤亡。 这更把众人的激情鼓舞起来了,纷纷嚷着快去打县城,明早就能占领县政府吃大餐。 被俘虏的伪军们也红眼了,见我们这帮人这么牛逼,也都赌咒发誓地坚决跟着大王干到底,争取立个大功,光宗耀祖。 于是,三麻子又抽出十几个人把缴获的物资运往山寨,其余的近二百男女老少,扛枪拖炮地又连夜杀向了距灵山卫镇不到五十里的胶州县城,准备一鼓作气,占领胶州城,天亮就当县太爷。 当然,这只是他激励众喽啰的一个口号,至于他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没人知道。 等我们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开到胶州县城外围的时候,天色已微明。 麻子不顾疲劳,就地指挥着人马一字型展开隐蔽好,架起了两门缴获的小钢炮,对准了一里外的南城门楼。 十挺歪把子机枪也疏密有秩地安排妥当。 忙完这些,天色已大亮。 而城楼上的鬼子们也发现了这儿的异动,遂报告了长官。 不一会儿,城楼上就站满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其中有鬼子官在举着望远镜朝这儿观察。 因三麻子早已让绝大多数人伏在沟坎或灌木丛后隐蔽了,鬼子们也就没发现这儿有多少人,以为是几个土八路来劫道的呢,所以也没放在眼里。 只派出一支二十多人的日伪军,嚎叫着从城门口窜了出来,准备消灭或冲散这股土八路。 “大王,鬼子出城了!”一喽啰兴奋地喊道。 麻子一撇嘴:“都特么不准瞎咋呼,隐蔽好,听我口令,放近了打!”麻子避在一高高的土堆后,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众人遂又忙埋低了头,只等号令。 而我则有些担心起来。 这胶州可是个大县城,里面日伪起码有二三百人,这明枪明刀地正面跟他们干,而且还是我方攻击,能有把握吗?悬! “三爷,”我禁不住小声问道,“咱这么蛮干够呛呀……” 麻子白了我一眼:“就你聪明?赶紧的,带几个兄弟去南面村里抓批人来,男女老少都行,有牛驴的话,也赶几头来。” 啥?我一听懵了。 他,他这是要杀掉乡民,催诈攻城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七章诈尸集团(1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为了一己之私,视人命如草芥。 而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也不得不跟他狼狈为奸。 在他的催促下,我带领二十多个土匪,持枪扛刀地回身向五六里外的一个村子奔去。 刚从城门出来的那帮子日伪,远远望见我们,以为是被吓的逃窜,遂嚎叫着持枪不顾一切地追来。 不时有枪弹贴着我们的头顶呼啸而过。 这下把几个土匪惹毛了,咋呼着停步要打,被我严厉喝止住,加紧速度冲向了远处的村庄。 而那些个追来的日伪军,光顾着追我们了,却忽视了埋伏在半道沟坎灌木后的大部队,结果稀里糊涂地被骤然而起的枪弹灭了个一干二净。 城楼上的鬼子们这才发现,我们不是小股部队,而是几百人的精干武装,遂全城紧急集合,要跟我们决一死战了。 我带着几十个喽啰,冲进村子,见人就抓,遇牲畜就打,霹雳咔嚓杀了近二十个老少妇孺,当然,我不忍心对穷人下手,而是闯进该村一大地主家,灭了他的门,拖出近二十具尸体。另外还打死两头牛,五只狗和两头毛驴。 紧接着,我们用他家的马车和驴车,载着这些尸体,急急向三麻子他们隐蔽的地点奔去。 其实,这时的隐蔽地点已经不隐蔽了,反而成了城楼上鬼子们的打击重点。 离阵地还有一二里,密集的枪弹就把我们阻止住了。 这儿恰好有一片树林,我索性让喽啰们把所有尸体拖进了林子里,马车也赶了进去。 然后,让两个喽啰去前线把三麻子背了过来,加紧开始了催诈尸体的前期准备。 前面阵地上,双方打的是难解难分,我方的小钢炮把城门楼轰塌了一半,而他们也接二连三地敲掉了我方三名炮手(都是新降的伪军)。 好在,三麻子采取的是避而不打的战略,只用小钢炮轰城头,其他绝大多数人员则紧窝在沟坎后不予还击,只有两三名神射手,依托有利地形和自身天赋,不时地单挑城墙上露头的鬼子兵。 虽然这种打法起不了决定性作用,但也给狂妄的鬼子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我知道,这种远距离的对峙是不会长久的,鬼子们肯定会在获得一定优势后,集中兵力突出城来打击歼灭。 这就给我们催诈工作造成了一定的紧迫感。 我把众喽啰驱赶到了前沿阵地上,加紧防守,接着和三麻子开始对尸体正式下手了。 对人尸‘加工’相比而言简单,不到半个小时,二十多具尸体就催‘活’了大半。 这期间,鬼子们的火力有些减弱了,城头上的人影也在紧急运动。 他们这是要杀出城门的节奏。 我忙跟三麻子说了。 他喘着粗气道:“别担心,一时半会还打不过来。” 说完,我们干脆放弃那几具还没催诈的尸体,转而动手冲着牛驴下了火。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一头牛和一头驴被催‘活’。 这时,大批鬼子已出了城,跟前线的我方人员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枪炮声跟刮风似的呜呜直向,不时有流弹飞进树林,击在枝叶上,霹雳咔嚓乱响。 有喽啰惊慌地窜回来报告伤亡情况,说鬼子火力太猛了,弟兄们已死了十多个了,眼看要顶不住了,云云。 麻子火窜了,冲报告的喽啰吼道:“你告诉三头领(山子),要他不惜一切代价迟滞鬼子的进攻,特么有哪个兔崽子敢临阵逃跑,老子灭了他全家!” 喽啰忙又窜回去传信去了。 “三爷,差不多了吧?鬼子快冲到前沿阵地了……”我焦急地望了眼前线的战况,催道。 三麻子闻声,一屁股砸在地上,看着还没催诈的几头牛驴和五只狗,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眼光忽然触到了一辆马车身上。手一指:“把这马放倒!” 我一愣,我娘,他不会还要坐诈车逃跑吧? 我不由头皮一麻,刚要问,他忽然吼道:“快点!还有那驴车,统统放倒!” 声之急促严厉,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我忙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奔到马车跟前,朝着马的脑门“咣”的就是一棍,那马咕咚一头就扑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一步抄到驴车跟前,那驴大约是看到了马的结局,吓的撩蹄子紧蹦,但缰绳拴在树干上,它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被我一棍又砸倒。 “快点,去前面把人叫回来,”三麻子抢身扑到那刚被打死的死马跟前,边用双手紧拍着其脑门,边呼哧道,“注意,要有持续的撤退,别一窝蜂地跑,明白吗?” 他是怕山子他们听到撤退的命令而一下子崩溃,若那样,就会被鬼子像撵兔子似的追着打了。 我应了一声,猫腰向一里外的前沿阵地窜去。 我不敢奔小道,也不敢直身子,只有绕着那些有灌木丛的地方迂回曲折地前进。 越往前,枪炮声响越大,子弹也哧哧地在我头顶和耳边乱窜。 我娘,再这样跑,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我只好抢地扑倒,匍匐着奋力向前移动。 距离前沿阵地还有几十米远,就听到沟坎后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嚎声,还夹杂着疯狂的叫骂声,这是中弹和打击的土匪发出的。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战斗已进入了白热化。 这关键时刻,我是不敢大声吆喝的,否则,一嗓子就能让军心瞬间崩溃。 我连滚带爬地翻进战壕,抬头冲喽啰们叫道:“三头领呢,在哪儿?” 几个正在埋头射击的喽啰闻声转头见是我,大喜,纷纷叫道:“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在路边土坎后呢,咋的了,要撤退吗?” “鬼子火力太猛了,赶紧的吧……”一个喽啰满面血污,边埋头放枪,边喊道。 我大吼道:“给我顶住,咱的大部队快来了,打进县城去,屠光了小日本!” 扔下这句话,遂沿着土坎后猫腰急急溜到了右侧的路边沟里,见山子正抱着一挺机枪瞪眼咬牙地朝着前面轰轰猛扫,弹壳在其头顶砰砰乱跳。 “兄弟!”我心里不由一热。 山子已打疯了,压根没发现我的到来,也没听到我的喊声。 我被他的疯狂感染,终于敢伸出头去瞄一眼前面了,别说我怕死,有媳妇和没媳妇的心理是绝对不一样的。 不料,这一瞄,却让我惊讶万分。 只见前面二三百米的一片开阔地上,黄压压的趴了一片日伪,其中有被打死的,也有装死的,更有在同伴尸体上架着机枪朝这边扫射的。 但,就是没有冲击的意思。 咦,这不对呀,鬼子们不至于怂到这个地步吧,因为他们的火力明显优于我方,如果真要拼的话,估计几个冲锋就能打到跟前,把我们冲个稀里哗啦。 可他们只是疯狂喊叫和猛烈扫射。 难道是要等别的地方的鬼子来增援? 我揣着满脑子疑惑,四下一撒目,脑袋轰地一炸,差点惊喊出来。 我吃惊地发现,我们的战线两边,一二里远的地方,有黄色身影在往前游动。 我娘,这,这是要两面包抄包我们的饺子呀。 我急了,一个扑身抓住山子的胳膊就拽到了沟底:“别打了,赶紧组织撤出阵地!” 话刚落,一发榴弹落在沟沿上,轰隆一声巨响,冲天的土块劈头盖脸地落了我们一身。 “二……二当家的?”山子懵里懵懂地见是我,惊喜地叫了一声。 “鬼子从两边抄上来了,大王命令咱们赶紧组织撤退……”我喊道。 “撤到哪儿去?不打县城了吗?”山子已经打迷糊了,直到这时还想着进县城享大福呢。 你娘,现在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想当开国元勋?看来麻子的鼓动已深入人心。 我道:“撤后面树林里去,大王在那儿,注意别一轰而逃,一批批撤……” 山子应了一声,转头冲左右的人群喊了几声,众人听到,忙连滚带爬地撤出阵地,向后面的树林里窜去,这空间,有人中弹扑倒在地,山子火了,抱着机枪大吼着伸头朝着前面轰轰猛扫,几个鬼子惨嚎着翻在了地上不动了。 “撤!”我见人群已跑得差不多了,也不敢再在这儿磨叽下去,喊了一声,拽着山子就跳出沟壑,急急向林子里奔去。 突然,一梭子弹飞来,山子惊吼着踉跄一步,一头扎在了地上。 我脑袋轰地一炸,想弯腰拖他,却吃惊地发现后面的鬼子也呼啦啦从地上跳起来,抱着枪边打边往前追来。 我赶紧抱头鼠窜。 其实即使把山子拖回去,命也完了,机枪可不是单发,一梭子射到后背上,起码有四五个窟窿,而且都是透背的,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等我仓皇狼狈地窜回到树林里,见三麻子已催‘活’了那匹套着车辕的死马。 而其他喽啰们则都避在林边树后,持枪惊恐地盯着追来的鬼子。 麻子见我安全回来,遂叫道:“都赶紧给我爬树上去,郭子和我留在下面!” 众人一听,遂奋不顾身地跟猴子似的,各寻着一棵树干,嗖嗖地往上爬去。 有女人腿笨力气小,干着急上不去。 我忙吆喝着几个有名次的小头领把她们硬推上了树冠。 因是夏天,枝繁叶茂,林间空地也大,林木稀疏,人在上面被繁茂的枝叶遮挡,若不细瞅,真发现不了。 见所有人都上去了,三麻子又喊道:“都给我听好了,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声,不许开枪,知道了吗?” 上百个树冠上的男女一齐应:“知道了!” 这声音从半空喊出,声势震撼而又诡异。 我知道,接下来就是惨烈的人尸大战了,心情既激动又忐忑,鹿死谁手,就看今天的运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八章诈尸集团(1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把人员赶上树后,趁着鬼子们还没围上来,就和我加紧对那辆驴车催诈。 四面被围,我哪敢专注于死驴呀,双手用力在其胸口上拍打着,眼睛就四处撒目,隐隐地,发现林子外东南西北皆出现了移动的黄色身影。 “三爷,鬼子快进林子了……”我颤声说道。 三麻子抬头瞥了眼,却没吭声,继续用双手急急拍打着驴的脑门。 突然,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飞来,咚地击在了我们不远的树干上,溅起一团木屑。 “三爷……”我又低叫了一声。 麻子抬眼瞅了下林子外,手一指驴的嘴巴,我知道这是要我跟驴亲嘴了,遂皱着眉头跪倒跟前,双手用力掰开驴唇,闭眼凑上去,猛力哈了两口,旋即合拢。 那驴腿微微一抖,麻子忙一针扎到了它脑门上。 而我哈气的声音,也惊动了林子外齐头并进的鬼子们。 “@#$%&*^$……”有鬼子哇啦了一声,其他鬼子忙咣咣扑地举枪。 三麻子边捻着银针,边低声道:“快,放出四个,东南西北各一个,先让他们忙活会……” 我应声爬到一穿着绛紫色绸布裤褂的尸体边,一把把他的脚摆到朝东的方向,伸手“啪”的一下拍在其胸口上,低叫一声:“起!” 那死尸应声站起,我飞身一把抹掉了盖在他脸上的银针和草纸,几乎与此同时,我和三麻子也咕咚一头扎在了地上。 那诈尸仰天闷吼一声,扎撒着胳膊,似一支出弦的利箭,嗖嗖地向林子东面窜去。 鬼子们正胆战心惊地伏在地上瞄眼往里观察呢,突见一个福态态的胖老头从林子里窜出,遂大叫一声,上百只枪口同时开火,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光芒,从四面八方轰轰地飞向了奔跑的躯体。 那老头被打的前仰后合,血肉横飞,但却硬是不倒,闷着头直扑林子边的日伪而去。 忽听嗷的一声嘶吼,四五个鬼子举着刺刀从地上跳起来,嚎叫着就迎面刺了过来。 老头不避不闪,张着胳膊,飞身一把抓住了一个鬼子的脑袋,而几乎与此同时,鬼子的几支刺刀也哧哧地扎进了他的躯体。 旋即,那儿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惊吼声。 老头得手了! 我忙又抬手拍起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一连串动作过后,老太太摇晃着肥胖的身体,蹭蹭地向林子南面窜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接着西面,北面又各放出一个,这下,林子周边热闹了,枪声,喊杀声,哭喊声,声声入耳,惊天动地。 趁着鬼子们慌乱之时,我跟三麻子双管齐下,终于把那头套着车辕的死驴催‘活’了。 而这工夫,四具诈尸也完成使命,各抱着一个鬼子去阎王殿交差去了。 其他鬼子惊魂未定,他们不知这些人为啥这么勇敢,为啥怎么打都打不死,恐惧之心压迫着他们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半步,更不敢放枪,生怕一枪放出,再引出几个不要命的二杆子。 但这只是暂时的,等他们从惊恐中反应过来,肯定会万弹齐发,把林地所有可疑的地方打的稀烂。 这时候,我和三麻子的思路也高度的一致了,连忙又各拍起两具尸体,朝着东西南北又放了出去。 霎时,林子四周又是一片混乱,枪声更急,惊叫声更惨。 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索性一股作气,把已经半‘活’的十几具尸体全部放了出去。 这下,鬼子们彻底昏了,眼看着同伴们接二连三地被飞窜而来的老人小孩,男男女女疯狂扑倒,有人大叫一声,撒丫子向北面的城楼跑去。 这一示范效应,得到了全部人员的共鸣,呼啦啦一阵风响,上百日伪拖着枪,哭喊着没命地窜了。 危机解除,我一屁股砸在了地上,冲着三麻子呼哧道:“三爷,再咋办?” 麻子一甩胳膊:“砸牛!” 这是要施放诈牛攻击了。 我高应一声,从地上跳起来,抄起那根棍子,一步抄到一头死牛前,朝着它的胸口“咣”的一棍子砸下。 那牛身子猛地一哆嗦,忽地站了起来,三麻子飞身抹掉了罩在它脑门上的遮盖物,诈牛身子一展,狂吼一声,撩起四蹄,似一辆巨型坦克,咕咚咕咚踏着大地窜到林子边的小道上,转头望见北面逃跑的身影,遂拱着头,呼啸而去。 “再来一个!”麻子激动地脸都扭曲了。 我忙又砸起了另一头牛,它也和此前的同伴一样,挟着一股疾风,呼啸而去。 我估计,只这两头诈牛,就足以把城里的那些鬼子祸害的差不多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不知道怎么破解,否则,危亦。 “快,出去瞅瞅效果咋样……”麻子说道。 我忙溜到林子边,远远望见北面半道上,两头诈牛和大批黄压压的鬼群展开了疯狂的厮杀。 因为在自家的门口,城门里又源源不断地冲出增援的同伴,所以鬼子们胆子就不似在林子边那么胆怯了,而是齐声嚎叫着朝着这两头飞奔而至的巨牛疯狂扫射。 密集的枪弹打的诈牛是肉皮乱窜,血雾四溅,像无数鞭炮在其庞大的躯体上炸开了花一样,令人惊心动魄又蔚为壮观。 那两头诈牛却毫不畏惧,闷吼着飞窜进人群,只一个摆头打山,就把几个日伪凌空撞飞出老远。 紧接着,两头牛似有默契似的,一个战东边鬼子群,一个冲西边鬼子群,庞大的身躯如入无人之境,霹雳咔嚓一阵虐杀,原本黄压压涌动的鬼子群,瞬间惨死一片,没死的也昏了,撒丫子四处乱窜。 俩诈牛也就分散着各奔东西而去。 我靠,还没进城,就这么没了? 我忙奔回来把这情况告诉了三麻子。 他哈哈大笑:“好,郭子,把马车和驴车催起来,放它们进城去!” “好!” 我应了一声,提着棍子走到那套着车辕的死马身边,等三麻子连滚带爬地凑到了它的脑袋前,便抡起棍子朝着其胸口狠力砸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响,那马身子猛一哆嗦,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麻子飞身一把抹掉了它脑门上的银针和草纸,咕咚一头扎在了地上。 那马长啸一声,拖着大车稀里哗啦地窜出林子,远远望见城楼上有人影在晃动,遂一个九十度急转弯,轰轰地向远处的城门楼窜去。 我刚要再溜过去看,麻子叫了一声:“再把驴车放出去!” 我娘,这是要屠城的节奏呀。 我又应了一声,提着棍子把那头死驴砸了起来。 看着诈驴拖着笨重的车子呼啸着窜出林子,沿小道追赶它同行去了,心里也不由一阵感叹。 这两头畜生若进了城门,那所到之处,所有生物将无一存活,甚至连坦克都能被它顶个底朝天,更别说那些沿街的小摊和店铺了。 “三爷……”我又叫了一声,不知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麻子并不理我,而是仰头冲树冠上的众人喊道:“好了,都下来吧,奶奶的!” 语气既敞亮又发着狠。 男女众喽啰是平生第一次看到这种肝胆俱裂的景况,吓的腿都软了,纷纷应着,往下爬,却有很多人因手脚哆嗦,刚出溜到一半,就相继跌了下来,痛的呲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怕啥怕,老子在下边还不怕呢,以后习惯就好了!”麻子看着众人这熊样,又鼓励道,“集合队伍,进城去拾掇财物,看好啥随便拿,走!” 啥,啥? 我娘,众喽啰一听,晕了,这……鬼子难道都死了吗? 不对呀,十几具尸体他们是亲眼看见杀死了十多个鬼子,可诈牛诈驴的到底去干啥了,谁也没看清呀。 麻子见他们脸上露出了惊恐和疑惑的表情,这才恍然大悟,呵呵笑道:“别担心,这时候,特么城里的人早死光了,走,赶紧打扫战场去!” 一声令下,众人遂持枪冲出林子,沿着小道边紧张地望着城门楼和门外,边大着胆子急急往前奔去。 我背着三麻子在后面紧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九章诈尸集团(2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诈马、诈驴相继拖着笨重的破车,呼啸着飞窜进了胶州城里。 三麻子这才牛逼起来,吆喝着一百多男女土匪,沿小道向城门奔去,要冲进去展开大肆劫掠。 要知道,胶州是个大城,县城里啥宝贝没有啊,随便冲进个珠宝店,就能划拉半麻袋金银财宝,更别说日军宪兵队里的机枪大炮和成垛的弹药物资了。 我背着三麻子,边往远处的城门奔,边提醒众人:“进去后别贪财,只在沿街店铺拿东西,别跑远了,我和大王到哪儿,你们就要跟到哪儿,跑丢了就没命了,知道吗?” 众人原本还提心吊胆地,怕城里还有鬼子,一听我这话,不由把心放下了一半,齐声应着,步子便加快了。 城头上,没人。城门口,有人,但都已经趴地上死了。 县城里不时传来激烈的枪声,偶尔还伴着巨大的爆炸声。我不知那诈马车和驴车会不会遇到危险,但可以想象到,此时此刻,大街小巷万人挣逃,鬼哭狼嚎的场面比末日来临还要恐怖残忍。 留守的日伪军也不会闲着,听听那些枪炮声就知道他们是在干啥和遭遇到啥了,只是,他们对付国军,对付土八路行,但对付已经半似恶鬼怪兽的诈马诈驴,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我背着三麻子,精神高度集中着,和队伍一同冲进了县城。 其时,应该是中午时分了。 刚进城门,就望见本就不宽的街道上狼藉一片,草捆、独轮车还有黄包车等等,丢的满街都是。 路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死尸,有趴着的,有立在树干上被顶死的,又仰天瞪眼张嘴的吓死的,还有一个男人不知是刚上完茅厕没顾得上系裤带,还是本就没穿裤子,反正就那么赤着双腿仰躺着,胯间血糊糊的稀烂,可能是此兄被诈马一蹄子踏上呜呼哀哉的。 唉,秋风落叶,诈马诈驴所过之处,真的是寸草不留,活物没有,比它们的亲爹三麻子还黑呀。 我们沿街直往城里奔,突然,三麻子抬手一指路边的一家店铺:“金店,进去几个人划拉了!” 话刚落,四五个大汉拔腿就争先恐后地冲了进去。 “那边,珠宝店,快点!” 三麻子又是一声吼,七八个男女应声向那店铺窜去。 我娘,这下发了,一个县城的财富呀,不用说全部,就是我们捞到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个个都是千万百万富翁富婆了。 我不由也激动起来,呼哧着道:“三爷,赶紧放开人马,让兄弟们四下搜掠吧,还往前跑啥?” 难道三麻子真要在这儿当县太爷? 三麻子道:“你知道个啥,城里的鬼子虽然都死光了,但青岛的鬼子还没死呢,这儿离青岛一百多里地,他们得到消息能不来吗?赶紧的去宪兵队,找几辆卡车,尽快离开这儿……”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这么急,是担心鬼子来呀。 于是,我们一行一百多人,沿着大街一路猛跑,在城中心的十字大街东侧终于发现了日军宪兵队的兵营。 兵营大门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鬼子尸体,院门口的木质哨楼也倒翻在那儿,并被重物踩了个稀里哗啦。 显然,是诈马或诈驴冲到这儿,导致了鬼子的狙击阻拦,才闹了个天翻地覆。 我们不管不顾,直接冲进了大院,开始了疯狂的扫掠。 我则背着三麻子绕过前排平房,来到后院,终于在尽后头的车库前发现了两辆军用卡车。 忙撒丫子奔过去,放下三麻子,我又跑回前屋,从忙乱的人群里喊出一个会开车的伪军,把两辆卡车开到了宪兵队大门口。 紧接着,众人把仓库里的武器弹药,米面肉鱼罐头和衣服被褥,统统弄到了车上,垛了满满一卡车,但地上还有一大堆,刚要再往第二辆车上装,被三麻子大声喝止住。 随后,麻子一辆,那伪军一辆,开着轰轰地沿街往原路返去。 我则带着大批人马跟在后面紧追。 那些在金店和珠宝店抢完东西的喽啰也抬着装满宝贝的麻袋和铁箱,被顺路装上了车,看看离城门不远了,两辆卡车才停下。 在三麻子的指挥下,队伍里所有的女人全部上了第二辆空车。 好了,大获全胜,满载而归,麻子的内心计划已经圆满实现了。 估计不用到傍晚,我们就会回到山寨,普天同庆。 众人情绪激动,恨不得拔腿就能到山上,每个人脸上光芒万丈,眼珠赤红。因为,现在人人都是百万富翁富婆了,再特么不用为生计犯愁了,有了钱,还愁找不到漂亮媳妇吗,有了钱,还愁盘不到宅子,买不到地吗,有了钱…… 我娘,到时,地主老财咋样,我们就会咋样,甚至比他们还阔气敞亮一百倍。 三麻子吆喝一声,开着前面那辆载着金银珠宝和武器弹药的卡车,隆隆地向城门驰去。 第二辆载着女子钢枪队的卡车紧随其后。 我们上百个彪形大汉也拔腿紧跟。 一行人马欢天喜地直奔城门而去。 眼看着三麻子那辆车已驶出了城门口,突然,卡车车身猛地一颤,竟生生刹住了。 后面那辆车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三麻子车的屁股上,因刹车太猛,车厢里的女人们站立不住,顺着惯性一齐往前倒,发出了一阵尖细的惊叫声。 “咋,咋回事?”有喽啰急喊道。 “不会没油了吧?”一伪军疑惑地说道。 我也不知咋回事呀,忙疾步往前奔去,想查问一下。 三麻子突然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挥手大叫:“快,快,鬼子来了,撤,往后撤!”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惊了个魂飞魄散,第二辆车还没开始倒退,车厢里的女人们就纷纷喊着咕咚咕咚地往下跳,因为惊怕,有人扑在地上还啃了一嘴沙土。 我也昏了,不知三麻子说的鬼子是几个还是几十个,忙冲出城门,撒眼往外一望,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只见远处大道上,一长串卡车裹挟着滚滚土尘,隆隆地向这驶来,每辆车上都满载着几十个鬼子,枪刺和钢盔泛出耀眼的贼光。粗略一数,竟有七八辆之多。 我娘,青岛的鬼子大队来了。 完了,被堵窝里了,这回,想出城也出不去了。 我嗷的一声,不等三麻子的车往后退,就拔腿窜进城门里,吆喝着众人往城墙上跑,准备狙击鬼子的冲击。 等三麻子的车刚退进城门里,我又和几个大汉急三火四地关上了城门,用木棍闩死,随即在三麻子的吆喝下,把车上的机枪和弹药扛上了城头。 这时,鬼子的大批车辆离城门只有二里左右了。 但,他们也发现了这边城头上的异样,慢慢停下车来,有鬼子官下来举着望远镜朝这儿观望,车上的鬼子们也纷纷跳了下来。 这他娘的完了,我们,除了三麻子,谁做梦都不会想到青岛的鬼子能来呀。怪不得麻子进城的时候那么急促和紧张呢。 “大小眼,吴老虎,眨巴眼、六结巴、五大锤,一杆枪……你们赶紧带着各自的兄弟,去把住其他三个城门,没关的赶紧关上,就地死守!”三麻子大声吆喝着。 几个小头领齐应一声,各自带着一帮喽啰,沿着城墙向两边奔去。 眨眼之间,这儿只剩下三四十个人了。 三麻子吩咐众人架好机枪,打开手雷箱子,并安排几个神射手定好位置隐蔽起来,随时迎击鬼子的冲锋。 但我知道,只我们这点兵力,想顶住鬼子机枪大炮的冲击,门都没有,战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军覆灭。 可,这时候了,我们也只能死守到底了。 麻子转头看看我,眉头一皱,道:“郭子,你带几个弟兄下去,把沿街的死尸都扛到城门口处,一字排开,越多越好……” 又要催诈虐杀?可时间来不及了,能行吗? 但我不敢质疑,忙应一声,招呼着四五个汉子,奔下城墙,沿街拖尸。 不管大人小孩,男女穷富,只要是没被诈马诈驴踩烂的,统统连扛带背,弄到了城门口处。 不一会儿,沿街就摆了上百具尸体。 这么多死尸要催诈,起码需大半天或一整天的时间,可,我们已经没这么多时间来折腾了,因为外面的鬼子们已开始了试探性攻击。 枪声一起,我和几个汉子不顾汗流浃背,牛喘着就冲上了城头。 放眼一看,只见外面黄压压的鬼子群正在蠢蠢欲动。远处,十几挺机枪也一字排开,朝着我们就吐出了火焰。 密集的子弹跟蝗虫似的,铺天盖地的轰轰地窜了过来,贴着我们的头顶嗡嗡刮过,击在墙垛上,溅起一片片尘屑,跟下雾似的,弥漫了我们的双眼。 有人忍不住就埋头朝外打枪,三麻子躲在墙垛下大吼:“不许打,等他们靠近了,听我命令再打……” 于是,全体人员皆躲在墙体后,闭眼捂嘴地等着鬼子的冲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章诈尸集团(2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二百多日军精锐,十几条轻重机枪,和七八个掷弹筒,这种规模,这样的装备,足够随便攻击任何一只上千人的国军和土八路了。 而我们男女加起来却只有一百多人,且绝大多数人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军事素养和临阵应变能力可想而知。 好在,我们是在坚固高大的城墙上,而日军在城外。 另外,令我惊喜的是,鬼子们竟没带大炮,连小钢炮都没有。 这应该是他们得到消息,认为外围合击,用不上大炮,所以只带着轻武器火速赶来了。 城外,几百条枪同时开火,打的我们只有紧躲在墙体后的份,哪敢伸头观望和迎击? 忽然,一发榴弹呼啸着从空中落下,“轰”的一声巨响,在墙廊上炸开,无数碎砖腾空而起,霹雳啪啦地落在了我的身边。 一个光头倒霉蛋的头顶被一小块碎砖碴子砸中,鲜血瞬间染红了满脸。 有女人惊叫着扑过去要给他包扎,他却哈哈大笑着抹了把血脸,连说没事,这才到哪儿呀,脑袋掉了才碗大个疤。 我赞,男女在一起,特么死也硬装逼,兄弟,好样的,你若能打光棍,天底下就没人能结婚。 鬼子们在疯狂扫射了一阵后,见没大的进展,又没带攻城的云梯啥的,遂集中力量攻击城门。 他们组成了若干支敢死队,在强打的火力掩护下,从几百米外一溜小跑,直奔城门而来。 “打!”三麻子终于怒吼了。 几十个早已等急了男女喽啰应声冒出头来,抱着机枪、步枪,朝着那簇移动的人影就轰轰地开了火。 一串串赤红的枪弹飞窜过去,眨眼间,七八个鬼子就惨嚎着叮呤咣啷摔倒一片。 而几乎与此同时,我方也有俩人被鬼子一枪爆头,血光四溅中,连哼没哼就倒了下去。 “卧倒……”三麻子又大叫了一声。 众人咣咣扑倒一片。 鬼子们的第一次试探性进攻失败了。 众人见这么好打,心情不由轻松下来,纷纷说照这样干下去,守他个一年半载没问题。 有光棍就趁机吹嘘自己一梭子打死了几个几个等,引来众人一阵夸赞。 而三麻子却倚在墙垛上,虚望着城内某个地方,陷入了沉思。 他的心情跟众人截然相反。 鬼子们仓促到来,没带重武器,是他们的失误,但这种状况是绝不会长时间拖延下去的。 一旦鬼子们久攻不破,肯定会从青岛或其他地方调来大批炮兵和人马,到那时,城破人亡是绝对的。 其时,太阳已经偏西,大约下午四点多了吧。 麻子自言自语地道:“我们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老天保佑,那留给我们的最长时间是到明天天亮。” 他这是算计鬼子炮兵到来的时间和晚上鬼子不发动进攻的情况下。 我看看他,又瞥了眼城墙下的那片死尸,轻声问道:“三爷,那些东西,咱……用不上了?” 三麻子惨然一笑:“看运气吧,鬼子来了炮就打,别说那些死尸用不上,咱爷俩也的成死尸了。” 也就是说,主动权全部握在鬼子手里,我们只有被动的份。 我眨眨眼,又问道:“三爷,要不,咱趁着这两三个小时的空间,下去催诈吧,能催起来几十具呢……” 麻子怪异地瞥了我一眼:“他们有榴弹,满空乱窜,你没看见下面被炸碎了好几具了吗?再说,咱爷俩若不在上面指挥,他们能顶的住吗?” 这也是个问题,我不吭声了。 突然,有人叫了起来:“鬼子又要进攻了……” “不许动!”三麻子嗷的一声喝斥住了那些闻声要抬头的喽啰。 随后,他抓起一顶不知谁丢的伪军大盖帽,用手枪管悄悄举过了墙垛,忽听哧的一声,帽子一抖,一颗子弹穿过帽体,飞向了城里。 显然,是鬼子狙击手早已虎视眈眈地瞄准了这边,一旦有脑袋露出,就会毫不犹豫地搂动扳机,一枪爆头。 我娘,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也瞪眼张嘴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下去找块厚门板,钻个小窟窿,扛上来!”三麻子冲两个喽啰叫道。 俩喽啰应声猫腰溜下了城头,不一会儿,一人抱着一块厚木板奔了上来。 接着用刺刀在俩木板上各钻了一个比鸡蛋还小的窟窿,在三麻子的吩咐下,架到了墙垛之间的射击口上。 这回,不用担心那些个狙击手了,凑在门板窟窿眼上,只要阎王爷不稀罕,子弹穿眼而过的几率就非常小,而透过窟窿,我们就有了了望哨,外面鬼子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我透过窟窿眼,望见鬼子们还坐在远处,嘻嘻哈哈百无聊懒的样子。 不知他们是在等炮兵来呢,还是在故意麻痹我们。 正疑惑着,突然发现一支几十人的黄影向后面溜去,直奔远处的林子。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他们要撤退?不可能! 我忙把这一情况跟三麻子说了,他冷哼一声:“他们要去试探东西北门了,你再好好瞅瞅,看他们往哪个方向窜!” 我遂又紧紧盯住了那群移动的黄影,看着他们进了林子,不一会儿,又出现在了林子东面。 我靠,这是要去偷袭东门呀,麻子,真半仙也! 我刚要回头报告,却突然又发现又一支影子向林里溜去。 咦?不对呀,他们咋又派出一支? 我忙又把这奇怪的情况跟麻子说了。 麻子眉头一皱:“难道他们要四面城门一齐攻打?” 啥?我心咕咚一沉,傻眼了。 “你再继续盯着,看看后面这股崽子往哪儿窜!”三麻子骂了一句粗话。 我又眯眼细瞅,见第二批鬼子进了林子后,眨眼又在林子西面出现了。 麻子猜测的半点不差。 “二皮脸,三脚毛,你俩赶紧的,一个去东门报告,一个去西门那儿,就说鬼子要打他们了,都给我瞪起眼来,特么哪个敢放进来一个鬼子,老子就扒了他的皮!” 三麻子话刚落,俩人齐应一声,持着枪,分头沿着城墙,猫腰急急向两边溜去。 这下,形势严峻了,四面攻打,能顶的住吗? 众人有些惶恐起来,要知道,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数我们南门人多,但也不到四十人。而其他三个门,每个只有三十人左右。 鬼子若全面攻击的话,不定分分钟就能冲进城来呢。 “都别担心,咱人少,他们也不多,我估摸,他们连毛加屎也就二百多个人,四下分开,也就形不成势力了,几排子弹打过去,就能让他们撤退……” 麻子犹如定海神针,把众人的底气又鼓了上来,纷纷摩拳擦掌,要多干死些鬼子。 这样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鬼子派出去的几支小分队可能已到达了预定地点。 先是东面一串枪响,紧接着西面,北面,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他们接上了,而这边的鬼子们听到动静,也嗷的一声,齐齐跳起来,在几挺机枪的掩护下,猫腰向城门扑来。 这次进攻,鬼子们不再是一小股,而是六七十人一齐出动,且分散开来冲击,但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城门。 眼看着鬼子群越来越近,离城门只有不过百米了,三麻子猛然狂吼一声:“打!” 几十条枪应声开火,密集的子弹轰轰地扑向了城外奔跑的鬼群,眨眼间,便有五六个鬼子惨嚎着扑在了地上。 有受伤没死的,可能是被打懵了,抱着腿在地上嗷嗷乱滚,但旋即招来了更多的枪弹,瞬间被打成了马蜂窝。 其他的鬼子硬着头皮又往前冲了几步,眼见同伴越死越多,顶不住了,只好就地扑倒,举枪朝着城头猛射。 而我们这儿也被对方密集的枪弹打伤了四五个,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麻子忙命令停止射击,全部卧倒,只让一两个狙击手瞅机会单挑半道上趴下的鬼子。 而鬼子们一见城头火力大减,遂又嗷的一声,闷头向城门口冲来。 “郭子!”三麻子大叫道,“准备手雷,别伸头,对准城门口,给我往下砸!” 我高应一声,抓起身边早已准备好的手雷,一把扯掉拉弦,往墙上一磕,朝着城门外,扬手扔了下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乜眼看去,半空中几条断肢残臂翻着滚连窜。 “打!”麻子又吼了一声。 十几个汉子也甩开膀子埋头往城门外扔开了手雷。 一时间,城下炸声如雷滚,轰轰地震的人耳朵痛,期间也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悦耳。 我们一气往下砸了几十颗手雷后,下面没了哭嚎声,这应该是把冲到近前的鬼子们都报销了吧。 不过,三麻子还不放心,又派俩汉子持枪奔下城墙,去城门口听动静,看有没有漏网的鬼子躲在门洞里。 俩人跑下去,眨眼又窜了上来,报告说他们透过门缝听到外面有呻*声。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瞪眼看着三麻子。 因为,鬼子身上都带着手雷,若他们用手雷炸城门,岂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一章诈尸集团(2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也是一愣。 “绳子,裤腰带,绑腿也行,快点!”三麻子冲众人低声叫道。 我们不知他要干啥呀,难道要把我们其中某个人从城头上吊下去打死那个受伤躲在门洞里的鬼子? 可日军狙击手就在外面某个地方躲着瞄准呀,别说把人吊下去,就是一露头,不定就会招来致命打击呢。 几个人稀里糊涂地把裤腰带解下来,按着三麻子的吩咐连接成一条。 紧接着,麻子又让我把一颗手雷捆上。 我这才恍然大悟,靠,原来是要来个空中炸雷呀。 遂用绳子提着手雷,猫腰溜到半塌的城门楼正中,把握好绳子的尺寸,一把扯掉拉弦,往墙上一颗,扬手扔了下去。 只感觉绳子别在墙垛上猛一紧,“轰隆”一声巨响。半截绳子冲天飞起,我也下意识地抱住了头。 “下去听听,门外还有动静没?”三麻子冲那俩喽啰道。 俩人应声跑了下去,不一会儿又欢喜地窜了上来,连嚷:“死了,死了,我们趴门缝上瞅了,门洞里那个鬼子脑袋没了,血糊糊的歪在那儿,嘿嘿……” 我赞!麻子这招空中炸雷还真管用呢。 也是那小鬼子太精明,我猜测,他受伤后跑进门洞里的目的不是炸门,而是保命,若是个棒槌,肯定和城门同归于尽了。 这回,外面的鬼子们傻眼了,几次冲锋,不但没攻进城门,且被打的丢盔弃甲,死伤近半,窝在老地方不敢咋呼了。 其他三个城门呢,据前来汇报情况的喽啰们说,鬼子也是没到近前就被打退,四个城门综合报数一合计,光死在外面开阔地上的鬼子就有一百多人。如果再加上我们这边门洞口被炸碎的鬼子,加起来估计超过一百三十多人,也就是死亡过半。 当然,我们也伤亡了十几个。 其时,天色已近傍晚了,太阳在西山尖上摇摇欲坠。 而鬼子们的炮兵还没有出现。 三麻子的脸色也逐渐晴朗起来,此前,他最担心的是鬼子炮兵,担心他们一来就展开轰击。 不过现在,他这担心没了,因为即使炮兵现在来到,天黑夜暗的也不会炮击了。 “姊妹们,你们几个下去找几口大锅,咱车上有面有肉,今晚让兄弟们好好饱餐一顿,攒足了劲好打鬼子!” 麻子喊了一声,七八个妇女忙起身猫腰向城下奔去。 “大王,女人劲小呀,能搬动大铁锅吗,还要担水捡柴火啥的……”那个当初被转头渣子扎破脑袋的汉子试探着问三麻子。 他这是想主动帮着姊妹们干活呢。 这样的人品谁不喜欢?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好,二愣子,你跟赖子和大瓜几个下去帮帮她们!” “不,不用不用,我自个就行……”光头生怕有竞争对象,说着,起身窜了下去,因为太急,还差点一头栽下去。 其他几个被点到名的伙计不乐意了,你娘,你小子想吃独食?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坚决听从大王的号召,赶紧帮姊妹们干活去! 几个人一对眼,同时跳起来,争先恐后地窜下了城墙。 他们的这一举动,引起了留守的众人一阵窃笑。这就是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当然,偷笑的人群里光棍也不少,但三麻子没点到他们,也不好意思硬着头皮抢,对下去的几个同伴羡慕嫉妒罢了。 渐渐地,天色已暗了下来,外面远处的小道上隐隐出现了灯光。 这应该是鬼子的援兵和炮兵来了。 城头上的汉子们纷纷叫了起来。 三麻子眯眼往外瞅了会,脸色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不知他心里在盘算啥。 天色黑严,因怕城外的鬼子狙击手点名,我们也不敢掌火把,就那么躲在城头后观望着。 这时,下面也做好了饭,一个喽啰跑上来,问是把锅抬上来在上面吃,还是下去吃? 麻子摆摆手说郭子留下放哨,其他人赶紧下去吃点。 于是,一个喽啰背着麻子,簇拥着下了城墙。 三麻子的用意很明显,因我有夜眼,黑夜如同白昼,一旦有鬼子摸黑偷袭,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就会被我发现。 我孤零零地坐在墙垛后,见城外远处的鬼子们也生起了火在做饭,几门大炮并排立在那儿,边上却没人。 或许,他们晚上不会进攻了吧,而只要给我们一晚上的时间,那就有活下来的希望。 我想起了秀儿和萍儿,这时,她们在山上肯定等急了吧,如果这一仗打完,我们再也回不去,她俩会怎样呢,应该是痛哭几场,过些日子另找男人嫁了吧? 还有玲花,她?不会的,为了我,她甘愿当尼姑,也就是说,即使我死了,以她的性格,也会孤守一生。 两下一对比,我更加思念玲花了,只是不知,她若还活着的话,能在哪个寺庙里呢? 我暗暗下了决心,若再能死里逃生,接下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找玲花。 可又一想,若真找到玲花,我敢把她带回山上吗,她若来了,秀儿和萍儿咋办?玲花是绝不会让我跟她们在一起的。 而秀儿和萍儿也不会甘愿退出走人,一旦闹起来,我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儿,我又迷糊了。 众人吃了饭,三麻子又让几个人用大瓦罐盛了些,送往各城门,我也下去凑合着吃了点。 接下来,为了防备鬼子夜间翻墙偷袭,城门楼附近除留下五六个人外,其他人员三个一组,并联合其他三个城门的人员,绕城墙展开了巡逻。 当然,巡逻是不敢举火把的,只能摸黑走路,好在城廊宽阔平坦,不至于磕着绊着,只要瞅好外面有没动静就行。 我和三麻子带着两个胆大的喽啰,来到城下,点起了一支火把,开始了对成排的死尸的催诈工作。 对于这项生死攸关的行动,我和三麻子是绝不敢懈怠的。 朱砂针和草纸有俩喽啰做,我和三麻子警告了俩人打死也不能吭声的话后,就跪在尸体旁加紧忙活起来。 当我们把第一具男尸催活时,随着它身子猛一抖动,还是把俩喽啰惊的一屁股砸在了地上,好在没出声。 三麻子朝他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俩人忙又低头哆嗦着手忙活起来。 我们一气催‘活’了十多具尸体后,麻子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只好坐在地上歇息会,我则不敢松懈,一个人双手并用,又催‘活’了三具尸体后,麻子也歇息过来,又跪身加入了战阵。 一直到后半夜,我们催‘活’了一百多具男女老少的尸体,其中有十几具鬼子和伪军的。 而经过如此高强度和长时间的体力和精神注意力的作战,我也累屁了。 浑身跟洗了澡似的,汗水直流,手麻腿酸。 三麻子也是不停地擦一把抹一把的,累的都跪不下了,最后只好坐在地上催诈,进度也就自然慢了下来。 好在,这一夜,鬼子们并没炮击,也没发动偷袭,算是平安过了一晚。 他们也有自己的美妙打算,只要天一亮,集中炮火轰塌城墙,而后用优势火力控制住形势,千军万马一个冲锋就能突击进城里。 凭我们这点人,根本不够他们打的,所以,晚上也就不想冒险了。 一夜无事,天色微明。 二百多具脑门上盖着草纸,扎着银针的尸体从城门口沿大街一直排出去有一百多米远,这情景,不但使城头上巡逻的男女队员目瞪口呆,胆战心惊,连我望着这片已半活的尸群也感到了恐惧。 三麻子瘫坐在地上已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冲边上的俩喽啰抬手指了指东西北三个方向,双手一划拉,点了点这儿,意思是让其他城门的人员全部回来。 我知道,他要动手了,趁着敌人还没发动炮击之前,把尸体放出去,是绝佳的决定,否则,等外面一开炮,我们就完了。 俩喽啰不明白呀,面面相觑,眨眨眼刚要问。我忙把话说透了,他们遂起身分头窜远了。 三麻子又指了指城门,我从地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城门洞里,透过门缝往外望去,发现远处的鬼子们正在冒烟烫火地做饭。 看来他们一时半会还不准备进攻。 遂回来说了。 麻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等各城门的人员集合过来后,我上去跟他们严肃交代了注意事项,并要他们就地卧倒,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声,更不许起身走动。 众人早被城下诡异的尸群吓呆了,听我说完,忙齐齐趴下,脑袋扎在地上,比死尸还老实。 这些做完后,我们要出击了。 我奔下来又进了门洞,卸下横闩着的大木棍,用力把两扇几寸厚的,包着铁皮的大门推开。 就在这时,突然发现远处的鬼子们也异动起来,所有人同时慌张地扑向了阵地,急三火四地举枪冲着大门瞄准。 我心猛地一颤,以为他们要进攻了。忙疾步奔了回来,却没听到枪响。 原来,鬼子是发现了城门突然大开,以为我们要突围,所以才慌乱地进入阵地,准备迎击。 而这,也提前拉开了大战的帷幕。 我知道,鬼子们若稍等一会见城门口还没人出现的话,肯定会开始炮击的,所以,必须抢在他们开火之前把诈尸放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二章狼狈逃窜(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奔回到尸群边,麻子终于开口了:“我打,你抹脸!” 说完,抬手啪地拍中了一个死尸的胸口,那死尸身子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 我飞身一把抹掉了罩在它脸上的草纸和银针,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 那诈尸仰头闷吼一声,扎撒着胳膊,拔腿嗖地向城门洞窜去。 眼见它窜出了城外,麻子低叫一声:“起来吧!” 一掌又拍起了第二个诈尸,我也忙飞身抹掉了它脸上的草纸和银针。 诈尸身子一展,呼啸着飞窜出了城门。 突然,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枪声。这是第一具诈尸跟鬼子接上了。 我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那第一具诈尸被骤雨般赤红的枪弹打的浑身乱颤,皮肉横飞,但硬是闷头继续往前猛蹿。 鬼子们一看火了,这,这八个牙驴的是啥人物呀,咋身中这么多子弹,胸腹都快打烂了,还不倒呀。 于是,更多的火力网全部对准了第一具诈尸,以每秒几十发的密度,冰雹般地穿进了诈尸的躯体。 尤其那十几挺重机枪,一发打上就是一个背透,眨眼见,那诈尸突然一个趔趄,上半身咔嚓一下,竟从腰间一截两段,只剩下了肚腹以下还站立着。 我心里猛地一沉,完了。第一具诈尸报销了。 突然,令人惊悚而又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下半截身子,竟拖着耷拉在屁股后的上半身,继续往前奔去,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人把身子折叠起来跑步似的。 我娘,我心里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恐怖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狙击的鬼子们更昏了,他们不明白这人咋硬打不死,把腰骨都打折了,咋还继续往前猛冲啊。 极度惊恐之下,几十个清一色的纯种日本鬼,嗷的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咬牙瞪眼地抱着机枪朝着那半截诈尸就轰轰猛扫起来。 密集的枪弹跟倾盆大雨似的,全部射向了愈来愈近的诈尸的双腿。 那诈尸一个踉跄,腿一歪,轰然扑在了地上,不动了。 而几乎与此同时,第二具诈尸也飞窜而至,鬼子们忙又把全部火力集中到了它身上。 “起来吧!”三麻子猛然大吼一声,啪地一掌拍向了第三具尸体。 这具尸体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看年纪起码七十开外了,一双小脚跟粽子似的,又小又尖。 老太太身子猛地一颤,竟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飞身一把抹掉了她脸上的草纸和银针,只听她嗓子里咕噜了一声,颠着小脚,跟迎风摆柳似的,嗖嗖地窜出了城门,朝着前面的火力网就猛冲了过去。 紧接着,第四具,第五具…… 我们一气放出了近二十具诈尸,其中有男有女,有七八十的老头老太,也有五六岁的小孩,还有鬼子、伪军等。 这一连串的诈尸呼啸着窜出城门,争先空地地扑向鬼子阵地,可把那些东洋矬子惊懵了。 这个还没打倒,另一个又撩着蹦窜上去了…… 突然,一个鬼子抱着一颗炮弹从战壕里跳出来,迎着一个飞奔而至的诈尸就扑了上去。 只见火光一闪,“轰隆”一声巨响,一团团碎肢烂肉跟粪池里投进一块石头般,一下子炸开了。 我娘,我一阵恶心,眯眼再瞅,又见一个诈尸迎着密集的枪弹,呼啸着飞奔到壕沟前,一个蹿跳扑了下去。 那儿肯定有个活鬼子,不过下一秒他也要成死尸了。鬼子群一阵大乱。 紧接着,后面十几具诈尸,不分男女老幼,皆争先恐后,呼啦啦跳进了壕沟,跟鬼子们厮打成了一团。 有鬼子惊吼着连滚带爬地窜上沟沿,却突然又被沟里伸出的大手一把拽回,惊恐凄厉之声惊天动地。 这情景,这场面,真如老蒋说的“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 鬼子们在这强大的肉弹攻势面前,火力防线瞬间崩溃,精神防线也几近崩塌。 这时候,我和三麻子是绝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因为一旦让鬼子重新组织起来,局面又会重新如初,而且,鬼子们似乎已经有了打这些怪人的经验,战壕里不时传来阵阵爆炸声,残肢断臂也不时冲天而起,腾空乱窜。 “起来吧!” 三麻子又扬手拍起了一具诈尸,我又忙飞身一把抹掉了罩在它脸上的草纸和银针。 这一回,我们一连串放出了近百具尸体,看着它们一个个呼啸而去,心里既惊悚又激动。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因为外面的日伪军足有二三百人(昨天傍晚随炮兵一起来的),即使一对一的话,也还需再放近二百具诈尸才能消灭尽全部的鬼子。 可,我们还剩下不到一百个诈尸了。 “三爷……”我低叫了一声,意思是能不能先暂停一会,看看外面的情况再说?担心全部放出去,鬼子还没死光的话,我们还是出不了城,而一旦再有大批鬼子来增援,那我们就特么白忙活了。 “起!”三麻子并不理我,胳膊一扬,啪的一下又拍中了一具死尸的胸膛,我忙又把它脸上的草纸和银针飞身抹掉。 既然麻子不想停手,我也只有跟随了。 就这一样,一具具死尸被催诈,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好汉侠女呼啸而出,我的脑袋也发热了。 一边忙着抹诈尸的脸,一边自己也下手催起来。 又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二百多具尸体全部催起并顺利放出城外。 随着最后一具诈尸挟着一股疾风飞窜出了城门,我们也累的一屁股砸在了地上,瞪眼望向了城外。 直到这时,才发现外面已没了枪声,远处壕沟里也早没了晃动的黄色身影,只有那些诈尸在拼命往前飞奔,有的直接越过壕沟,继续往前窜去。 有的则在半道上突然转身,窜向了东面或西面,它们大约是发现了乱窜的目标了吧。 “好了!”三麻子突然大叫了起来,“兄弟姊妹们,赶紧下来,出发回山!” 麻子嗓音高亢嘹亮,完全没了此前虚弱低沉的影子。看来,这家伙也是非常激动。 麻子是人不是神,但凡是个人,死里逃生后,心情状态的瞬间颤栗和喜悦是绝对控制不住的,何况此时此地也没必要控制呢。 城头上的众人从起始听到的激烈枪炮声到现在的鸦雀无声,正埋着头忐忑懵逼呢,忽听麻子一声后,吓得几个胆小的身体猛一哆嗦,忙抬头,见城下的大片尸群没了,再看外面,除了一地黑黄间杂的死尸,竟没发现有晃动的人影。 哇靠! 嗷的一声,上百个男女齐齐蹦了起来,呼啦啦挣着从城墙上往下奔来。 在我的搀扶下,三麻子上了第一辆装满金银财宝和武器弹药的车,那个伪军司机上了第二辆车,因有妇女担心再出事,宁愿跟着大部队走,也不敢乘车了。 于是,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又心惊胆战地出了城,沿大道向前开拔。 来到鬼子阵地前,三麻子停下了车,吆喝着我们把十几挺轻重机枪和两门小钢炮及一些枪支弹药装上了第二辆车。 我发现,遍地死尸中,鬼子里竟有不少稚嫩的面孔,看模样,有的也就十四五岁吧,他们瞪眼张嘴的极度惊恐死相,令我不寒而栗,心里就感到奇怪,难道鬼子没人了,让小孩来滥竽充数? 后来得知,他们还真的这样。 你想想,就那么群远离大陆的破岛子,去掉老弱病残,去掉女人,还能有多少人往外输送?中国地盘这么大,就是一个镇子上安排一两个鬼子兵,也的吃掉他们上百万,加上正规作战的,运输的,还有不远万里去攻打南洋的,小鬼子后续乏力是不可避免的。 这幸亏中国还有这么多汉奸帮着他们,总兵力超过正宗日本鬼,要不…… 唉,崖山之后再无中国,这话说的虽然有点绝,但也反映了部分国人没脊梁骨的奴性。 当然,我和三麻子也三番五次当过汉奸,但性质不同,我们是一有机会就杀戮他们,也算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闲话少说,我们一行人马,大摇大摆,浩浩荡荡地沿路直奔大珠山方向而去。 所过之处,乡民无不闻风而逃,路过的村子,竟也是万人空巷,连一条狗,一只鸡都没发现。 看来,这一仗,真的是打出了威风,打出了气势。 而三麻子想要的应该就是这种结果,他的目的达到了。 人马赶到大珠山脚下,天色刚过中午,山上的人远远望见我们归来,竟呼啦啦全部飞窜下来,帮着抬东西,嘘寒问暖。 因留守的和半途早回来的多是妇女,出征的汉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吹牛炫耀自己‘英雄事迹’的机会。 “我一梭子弹扫出去,霹雳咔嚓射死了七八个鬼子……”一尖嘴猴腮的汉子道。 话刚落,立即引来了众妇女一阵赞叹。 “打鬼子简单,但重伤不下火线才真叫爷们,”那个叫二愣子的光头被砖头渣子打破脑袋的汉子一撇嘴,“你们看我脑袋,一炮弹砸头上,硬生生给蹦出去了……王大妹子当时都吓哭了,可你们知道我咋说?” “咋说?”十几个妇女齐声问道。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二愣子说着一昂头,脸上就露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三章狼狈逃窜(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啥?炮弹砸头上都被顶出去了? 我娘,这牛皮吹的也太离谱了吧。 “真事咋的?”别人不信,可女人们信呀,一群妇女齐涌上前,伸手扒拉他的脑袋,见血糊糊的没个模样,旋即一片惊叫。 二愣子的破脑袋算是又给他增了一分,只是,这伙计想讨得女人欢心的话,不但要硬,而且还的要软,既要表现出纯爷们的一面,更要在适当时机对心目中的女人讨些乖巧。 只是,我暂没看出他看中了哪个女人,也没发现哪个女人看他的眼神迷离痴情。只这么无目标的瞎忽悠是不行的。 不过,这是个好苗子,等有时间让三麻子点点他。 我心里正暗想着,忽觉两只胳膊被人架上了,转头一看,晕,是秀儿和萍儿,俩人一边一个,拽着我的胳膊,脸色灿烂,眼光却并不看我,可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意思细瞅我吧。 胶州城一战,大获全胜,消灭日伪军几百人,缴获金银珠宝,武器弹药两大卡车。 当然,城里的人也没死光,大多数人躲起来了或从别的城门逃了。 那两辆诈马诈驴车呢,据后来传说,一辆追击追到海里去了,一辆被跳下大沽河桥,摔折了腿,动弹不了,被闻风赶来的鬼子部队炸死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出名了! 起码在山东地界家喻户晓,牛逼闪闪放光彩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十里八乡的男男女女,慕名而来,踊跃报名要求参加队伍,追随瘸子大王打鬼子,享大福的同时又能保一方平安。 而这期间,国军、八路军,甚至小日本都是接二连三地来拉拢讨好,想让我们加入到他们的阵容里。当然,条件比以前是大大提高了。 国军开出的价码是:只要我们打出他们的旗帜,三麻子眨眼就是中国国民革命军山东抗日纵队副司令。人员、弹药、军需供给,全部有国军负责。 八路军开出的条件是:只要我们愿意被收编,立马给我们挂出“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一独立大队”的旗号。 日本鬼呢,他们的条件更优厚:只要我们顺应大势,加入到大东亚共荣圈里,三麻子就是山东半岛皇协军总司令,而且还要给我们增补到十万人以上,武器弹药等,要多少给多少。 三方的这些条件,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立马应诺并激动万分。 然而,三麻子对此却不屑一顾,他只有一个条件:谁抓住黄福贵父子,并交到我们手里,我们就跟谁合作,否则,一边凉快去! 我靠,抓两个人还不简单?三方代表几乎都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并表示很快就会把那对父子擒拿归案。 然而,俗话说的好,狡兔三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当初的胶州大捷轰动了整个山东,这是抗战以来,中国人第一次攻陷了由日军驻扎把守的城池,并全歼之。 国共双方都在第一时间报道了这一大捷,并吹嘘是己方某部武装的成果。 黄福贵父子身在国军,能听不到这消息吗,尤其那些躲避和逃亡的百姓,更是把战事说的神乎其神。 别人不明白,黄家父子是绝对清楚的,胶州一战,不是中国人突然厉害了,而是中国死人、死马、死驴厉害了,因为有个在背后操纵它们的三麻子。 当然,他们也非常清楚,胶州大捷后,国共日三方会怎样争夺这支武装。 相比如日中天的三麻子来说,爷俩的小命不值一提。 所以,黄家父子大骇之后,竟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国共日三方出动大批特务,满世界搜捕黄家父子,但他爷俩好似突然从人间土遁了、蒸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让各方的谈判之路暂时停滞了下来。 三麻子呢,趁着这段‘繁荣’的空间,大肆招兵买马,不到一个月,山上的兵力竟增加到了千余人。 不但各个哨卡满装满员,还留出一支二百多人的精干部队,在我的率领下,日夜操练杀敌本领,至于要去杀谁,三麻子不说,我们自然也不知道。 这样又过了十几天,一个晚上,我正要脱衣和秀儿、萍儿睡觉,屋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咦,这时候了,谁特么还会来打扰?若敲声急促还能以为是有紧急事,可动静不大,且有节奏,你娘。 “谁?”我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外面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我……” 三,三麻子? 秀儿和萍儿一听,忙合衣钻到了毛毯下,面朝里假装睡 我眉头一蹙,他来干啥?即使找我有事,也用不着他亲自来呀。 我揣着满脑子的疑惑,下床去开了门。 “三爷……”我叫了一声。 三麻子闪身进来,哗啦一下把门关上了。 我晕,他这是要干啥,咋跟做贼似的?这儿不是沦陷区,也不是根据地,而是我们的大本营啊,况且,秀儿和萍儿都在床上呢,你一个长辈,竟…… 麻子并不理我诧异的神情,拄着文明棍,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的凳子旁,一屁股坐下了。 “让她俩,先去我屋跟美子呆一会,我有话要和你说……”三麻子用不容推辞的语气说道。 我见他脸色冷峻,也不敢生气了,遂过去晃了晃两人,让她们去三爷屋里呆会。 其实俩人早听见了,便假装揉着睡眼,起来穿上鞋,出去了。 这期间,麻子坐在那儿始终低着头,不瞄她俩任何一眼。 这长辈做的还算规矩。 看着她们出去后,我随手关上了门,走到床沿上坐下,和三麻子头对头,抱着好奇又莫名的忐忑心情,想听听他要说啥。 “咱这儿进来人了……”麻子并不看我,而是低着头,淡淡地说道。 我一愣,啥意思?刚才不就是你进来吗?难道…… 我心里猛然一颤,我靠,难道他开鬼眼了?忙转头向门口望去。 “我是说,咱山上进来外人了,”麻子忽然抬头,两眼直直地盯着我,“是他们的特务!” 我心猛地一沉:“谁,谁的特务?” 三麻子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但我猜测,国共日三方都有人潜伏在咱这队伍里……” 啥,啥?我娘,我瞪眼张嘴地懵了。 “你,你咋知道的?”我低声急问道。 既然他能这么说,那肯定是发现了某些端倪。 “凭感觉……”麻子道。 我靠,啥狗屁感觉呀,这都好好的,男女老少大团圆,整天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操练杀敌,你狗日的咋又嫌日子太安稳了?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三爷,你别整天闲着没事神叨了,咱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呀,可别再瞎折腾。” 三麻子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了自负的神情:“郭子,你知道吗,打咱从胶州城回来的那一刻起,国共日三方就惦记上咱了,不过,这惦记也有不同,国军和土八路是想拉拢咱,而小日本是想吃掉咱,但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达到目的,所以,就加紧了暗中派人,盯梢、分化,都担心咱忽然被一方拉去……” 咦,他说的是在理,可,这得有证据呀,光凭空猜疑能行吗? 三麻子一撇嘴:“在我大堂里的那把太师椅下,屋里床底下,都发现了窃听器……” 轰的一声,我脑袋一片空白,一下子懵逼了。 “谁,谁安装的?”我说出这句话,突然觉的是多余的,若知道是谁放的,三麻子不早就派人抓他了吗。 “不是鬼子就是国军,土八路没有这样的东西,即使有,也不可能奢侈到来监视咱。”三麻子眯眼道。 他分析的对路。 “那,咱该咋办?”我急问道,脑子猛然一闪,又紧接道,“三爷,要不这样吧,把打仗后上山入伙的人全赶走吧,还是咱原班人马,这样就不用担心了,从此一个不收,你看咋样?” 三麻子嘴一撇:“现实吗,现在山上一千多人了,若把后入伙的赶走,起码有百分之八十,那咱只剩下二百多了,而且,这其中,还有咱原来的班子里看上了后来入伙的女人、男人,他们走,咱的人也肯定也会偷偷跟着走,到那时,大山靠谁守?更何况,特务们已洞悉了山势地形和各处险要,他们回去若突然带兵来打,岂不……” 三麻子闭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连他都不知该咋办的事,我就更没辙了,不过,我想,三麻子还不会愚蠢到没主意来问我的地步。 “我想,我们该离开这个地方了。”三麻子叹了口气。 啥?我晕,咋离开,不就几个小特务吗,好好观察下,把怀疑对象抓起来一审不就明白了吗?咋好好的日子不过,又要流窜? 三麻子微微一笑,说那样就乱套了,既然他(她)们是特务,心里素质和各方面肯定都比平常人高,想要在这么多人中挖出他们来,比寻宝还难,而且,一旦进入摸排程序,会搞的人人自危,风声鹤唳,而特务一旦觉察到动静,来个鱼死网破,突然下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咱整天在山上转,任何人都能靠近咱,那样,咱俩人的性命就难保了。 麻子说的冠冕堂皇,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可后来得知,他这是为出走找理由,没困难也要创造困难走人。 麻子出走的主要目的还是要继续寻仇,既然国共日三方都找不到黄家父子,他只好自己去找了,这也是麻子一生最大的牵挂和动力。 可我们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也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一声不吭,两袖清风的走人呀,那样也太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四章狼狈逃窜(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要在功成名就的时候抽身走人,继续去寻仇。 这让我惶惶不安起来,他可以拍拍屁股走,可我呢,我还有秀儿和萍儿呀,一同带走?不但麻子不会同意,我自己都否定。 因为流窜是件吃苦又要命的事,不能让她俩但这个风险,遭这个罪,况且,带着她们也是累赘,弄不好会‘全军’覆灭。 还有,我们走后,这山上谁来当家? 麻子和我也反复分析过,现有人员,可靠的人没一个能顶起来的,交给他们等同于直接把这个摊子砸烂。 那么,外人呢? 小日本是绝不能考虑的,把山寨交给他们,无疑于把脑袋送到他们屠刀下。 国军呢,纪律涣散,斗志不强,而且当官的喜好三妻四妾,我若撇下秀儿和萍儿走了,正好让那些国军军官得了便宜,更重要的是,以他们的能力,也守不住山寨呀,大半个中国都被他们弄丢了,这小小的山寨就更不值一提了,若那样的话,我们绞尽脑汁,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基业也会随之烟消云散,这是麻子绝不愿看到的。 土八路呢,虽然势力不强,但纪律没的说,也死硬,更不会霸占我的女人。缺点是,他们一旦来山上掌了权,那这支队伍就不姓胡,而是百分百的姓共了。 不过,有八路把守这座山,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把它丢掉的。 三麻子在心里反复权衡了几天,本着三者相害取其轻的目的,最后咬牙敲定了有土八路来接管。 主意定下后,就要联系土八路那边了。 而距我们最近的根据地就是六十里外的铁镢山革命根据地。 其实,那儿原来并不革命,只是个村民自发的联保武装,后来被八路渗透进去,经过思想和政治觉悟动员,才一步步变成了八路的地盘。 那么,派谁去联络呢,麻子腿瘸人老的,行动不了,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在我肩上了。 这个最后的决定,是在农历六月中旬的一个晚上,还是在我屋里拍板的(还是担心别处有窃听器)。 研究完后,我送麻子回了屋,秀儿和萍儿也跟那个小妾作别,和我一前一后出来了。 其时,天色晴朗,明月高挂,白白的月光洒在大山上,朦胧而又柔和,近处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欢快悦耳。 我被这浓浓的月色感染了,心里隐隐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便轻声对俩人道:“咱,在外面走走吧。” 俩人不知我有啥心事,便点点头,一边一个挽着我的胳膊,慢慢沿着山道溜达起来。 我心里暗暗感叹,或许,几天之后,我就要离开这儿了,这种美好又温馨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今生今世,也许再也凑不到一块了。 心里想着,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而俩人却还一直蒙在鼓里,见我情绪有些低落,秀儿试探着柔声问道:“咋的了,三爷跟你说啥了吗?是不是又要出去打仗?” “你可不能再出去了,他们不来打咱,咱也千万别出去惹事,这样安安稳稳的多好呀,听见没?”萍儿用胳膊晃了我一下。 这俩人,别看平时是姐妹,但在我身上,都暗教着劲,怕吃亏。 当然,我说的吃亏是单指晚上,灯一灭,被窝一钻,一边一个都虎视眈眈。 生怕我跟哪个多做了,或时间长了。 幸亏我鸟大体壮,左拥右抱,伺候的她们心满意足,舒舒服服。要不,还真能为那事闹起来呢。唉,伺候两个女人真是不容易,不但心累,身体也累,比一夫一妻要辛苦很多。 我不敢让她们知道我的心事,那样可真炸了。 遂强作欢颜,笑道:“月色这么美……如果再过几十年,咱们仨也都老了,到时你们可要架着我,也这么在月光底下走走呀。” 俩人一听,嘻嘻笑了起来,也开始憧憬起以后的日子来了。 秀儿说等咱都老了,孩子也都大了,一大家人在一起,那该多好呀。 萍儿说,等咱老了,就下山寻个偏僻的地方,盖个深宅大院,儿孙满堂,安居乐业,这辈子也就满足了。 秀儿点头道:“对,等咱都老了,也要在一个坟墓里,还过这种生活……” 我晕,我心里一阵感动,又突然想起了那个高占祥。遂半开玩笑的对她道:“那二哥能答应吗,嘿嘿。” 秀儿一愣,娇嗔地用胳膊搡了我一下,认真地道:“他答不答应我不管,反正咱去了那边,我还要跟你在一块,还有表妹,咱仨生生世世都不能分开……” 显然,她很享受这种二女一夫的三人生活,因为即使我不再身边,也有做伴说话的解闷。 这跟玲花的霸道独吞完全相反。 我心里既感动又哀伤,这样的日子不多了,以后,不知我们各自的归宿会如何……我不愿再多想,想的再多也无用,还是抓住这不多的日子,多拥有吧。 这一夜,因想到或许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所以,一整夜都没闲着,贪婪,除了贪婪还是贪婪…… 直到天色微明,我累的几乎喘不动气了,两人也瘫在床上跟面团似的直求饶撒娇,我才一头扎在被窝里,沉沉睡去。 日上三杆,麻子派喽啰拍门,才把我们从睡梦中扰醒。 两人睁眼朝外一看,阳光都透过窗棂洒进来了,忙起身急急穿衣。 我微眯着眼,看着她们光滑雪白丰盈的脊背,心下一动,伸手一边一个从后面绕过去抓住了她们的胸。 俩人没料到我会这么放肆,身子一颤,同时低叫了一声,转头齐齐捶打起我来。 “你还不服咋的,嘻嘻……”秀儿晃着俩大奶,冲我道。 “不服今天咱不下床了,不折腾死你,俺就不算完……”萍儿也坏笑道。 这下,俩人又起了意了,用白嫩丰满的小手齐齐摁住我,萍儿道:“姐,你先上,等你完事了,我再……” 她说到这儿,忍不住吃吃地捂嘴笑了起来,脸也红了。 秀儿坏道:“好,不过咱不能这么让他享受,让他出力,咱享受……” 她这个主意立马得到了萍儿的赞同,你不是不服吗,姑奶奶就豁出去试试你,嘻嘻…… 两人说着,就各抓住我的一只胳膊,奋力往上拉。 这下我慌了,本来是逗着乐的,她们还当真了呢,忙小声求饶,说三爷找我还有急事呢,别瞎闹。 这时,外面又响起敲门声,一喽啰叫道:“二当家的,大王要你快过去,他火了……” 话一出,秀儿和萍儿这才突然意识到还光着身子呢,忙不迭地哧溜钻进了被窝,蒙头吃吃坏笑。 我遂穿衣下床,感觉头晕晕的,腿也有些发软,不过心里却是很美。 来到大堂,见三麻子坐在太师椅上,皱着眉头瞅着我,一脸的瘟怒之色。 “三爷……”我怯怯的叫了一声。 麻子面无表情地道:“下山买货,要跟人家好好谈谈价钱,别跟个棒槌似的,光知道跟女人睡觉。” 我脸一热,刚要反驳,他摆了下手:“就这样吧,赶紧洗洗脸,吃点饭,早去早回,别耽误了买东西……” 麻子这些暗语,也是被逼无奈,山上特务无处不在,谁知道特么他们又把窃听器偷放在哪个角落呢。 我应了,回到屋里,秀儿和萍儿也起来了,正在对着小镜子洗漱打扮呢。 我跟她们说,要下山买些东西。 两人一听,嚷着也要跟着去看看光景。 这事是绝不可能的,我吓唬说外面鬼子厉害着呢,层层防守,而且见了花姑娘就抢,我可不能让她们把你俩抢去,好好在家呆着,等下午回来,我给你俩带些胭脂头油啥的。 俩人这才勉强同意了,又叮嘱我一定要小心,别惹事,快去快回云云。 我一一应了,洗了脸,吃了点饭,就空着手下了山。 其时,已是上午九点多了,太阳也毒辣起来。 因昨晚的鏖战,我的体力透支不小,走路都轻飘飘的,头也有些发晕。 沿着小道绕过鬼子据点,向西北方向赶出十几里地后,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汗水也浸湿衣服,粘乎乎的贴在脊梁上,非常难受。 便索性把褂子脱下来,搭在肩上,一路跨沟过坎,走走跑跑,直到过了中午,才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铁镢山下。 铁镢山,海拔近六百米,方圆五十余里,山高林密,峰峦叠嶂,形状似一个大圆盘,外高内低,山势抖俏,易守难攻。 山区中心有七个村子比邻而居,这儿也是清末“小刀会”(义和团分支)的发源地之一,民风淳朴彪悍,据说男女老少都尚武,且七个村子几百户人家实行联治联防,一有动静,全民喊杀。 所以,土匪强人从不敢光顾这块地盘。而且这里也是自日军侵华两年来,山东地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给鬼子交粮纳税的村区。 可见,牛逼闪闪放光彩的程度,绝不亚于后来崛起的我们大珠山的土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五章狼狈逃窜(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沿着小道朝前面的山口走去。 知道此时那儿的灌木林里早有几双甚至几十双眼睛在盯着我,枪口也会对准我。 担心被冷不丁地一枪爆头,只好扎撒着胳膊,褂子搭在肩上,赤着上半身,硬着头皮,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离山口还有几十米,旁边林子里突然一声大吼:“站住!” 随着话音,三四个妇女持着枪就从里面窜了出来。这应该是村里的女民兵吧。 我对土八路的政策早就了如指掌,他们是全民皆兵呀。 遂乖乖地高举起了双手,连道:“自己人,自己人……” 一高大结实,黑红脸膛的,约三十多岁的妇女持枪上前一步,喝问道:“你哪儿的,来这里干啥?” “说!”其他几个妇女把枪一抖,厉声吼道。 我娘,这阵势就是抓汉奸呀。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也不敢跟三麻子那样装逼,忙一咧嘴,道:“报告同志,我是大珠山那边的,来这儿找你们当官的……” “土匪?”几个人同时自问了一句,枪就握的更紧了。 我怕她们走火,忙道:“是,不是,我们也和八路一样,专打小鬼子,嘿嘿……” 几个妇女听了,见我长得也不像个坏人,遂对望一眼,押着我就进了山口。 进入山区腹地,蜿蜒穿过两个几十户的村子,来到了一个青砖瓦房的寺庙前。说是寺庙,其实院墙早已没了,只有一排三间,和一间偏房,屋顶上长了不少茅草,窗户也没了,只用几根棍子斜拦着。 庙门口坐着一个抱枪打盹的汉子,听见动静,忙站了起来。 “大妹子,又抓了个汉奸?嘿嘿……”那汉子露着一口大板牙,不看我,而是眯眼盯着我身边那个高大的妇女胸脯看。 这季节,男女都穿的单薄,那女人身材高大,长得也胖,两个大奶鼓囔囔的,一走两晃,隔着衣服隐隐能看见其轮廓和黑晕,不馋人是假的。 高女人瞪了他一眼:“咱队长呢,在屋里没?” 汉子猛地吸溜了下拉到下巴的口水,挠挠头,道:“跟杨队出去了,她刚来没几天,说要摸摸村子和周边的地形。” 那三个女人一听,面面相觑。 一女人道:“那咋办?咱还的去山口放哨呢,也不能在这等他们回来。” “是啊,俺的羊在林子里还没顾得拴呢,可别让它跑了……”另一妇女急道。 那汉子一听,笑道:“你俩先回山口,让大妹子在这,俺俩看着这个东西,反不了他!” 他说着,端枪朝我晃了晃,脸色极其鄙夷。 这家伙,应该是个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的二流子,看模样也得三十多岁了,应该还是个光棍吧。 那高女人抬手一指偏房:“那屋不是专门关押罪犯的吗,送里面关起来就行,你在这站岗顺便看着,我们仨一块回去。” 汉子想留见也留不住了,遂朝我一瞪眼:“你干啥的,娘的,龟头蛤蟆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跟我来!” 说着,背着枪走到偏房门口,伸手从腰里摸索钥匙。 这种情况下,我是绝不干充好汉的,否则一顿痛打是避免不了,只有装孙子,反正跟他们也说不明白,等他们大当官的回来,自有好酒好菜伺候。 我被她们几个人捆住胳膊,赶进了偏房,那汉子为了在女人面前表现,还朝我屁股踹了一脚,你娘,暂且忍了吧,若是三麻子,非想方设法弄死你个杂种不可。 屋门被锁上,那三个女人也走了。 我见这偏房里除了一口旧锅灶和一堆烂草外,也没啥东西,就想靠过去躺在草堆里睡一觉,毕竟昨晚太累,脑子老迷糊,眼皮也撑不住。 过去刚坐下,突觉屁股一阵刺痛,嗷的一声又跳了起来,转头一看,见草堆里还夹杂着些干荆棘。 晕,这觉是睡不成了,屁股上火辣辣的还扎着荆棘呢,手被绑着,也没法咬牙拔出来。一动就痛,这他娘的咋办? 只有硬着头皮求外面那个二流子了。 遂慢慢凑到门缝上,冲着那坐在地上抱枪打盹的汉子道:“大哥,我屁股上扎着荆棘了,很痛,麻烦你能不能开门帮我拔出来?” 连叫三遍,那汉子忽地站了起来,冲门里破口大骂:“你特娘的在里面穷叫唤个啥,老子昨晚巡逻了大半夜,累的半死,这好不容易有点闲工夫想迷糊会,你喳喳,喳喳的,活的不耐烦了是咋的,滚!” 我靠,没想到低声下气的求他,竟惹来一顿狗屁呲,我不由也火了,可又一想,若跟他正面冲突的话,也没好果子吃,不定把他气疯了,轰的一枪把我打死,跟当官的说我想逃跑,这事就完了。 对付这种二混子,只有自己也混了。 遂假装委屈地道:“你巡逻大半夜太累,我也被俩女人折腾了大半夜呢,更睏……” 那汉子气丢丢地刚要坐下,一听这话,脑袋唰地转了过来,小眼放着光,凑到门边问道:“啥?你,你说俩女人折腾你?你是干啥的?她们咋要折腾你呢?” 我见此,心里暗暗发笑,叹了口气,道:“我娶了俩老婆,都在一个床上,一到晚上,想安稳稳地睡会都不行……” 这一说,更把那流子的精神头逗起来了。 他呲着牙,抖着脸皮,好奇地问道:“你哪儿的,咋有本事一下娶了俩女人?她们俊不?奶大不大?嘿嘿……” 我靠,流子就是流子,说话都这么直接无耻。 为了讨好他,让他帮着把我屁股上的荆棘给拔出来,我也只好无耻地嘿嘿道:“大着呢,嘿嘿,也俊,大老婆才二十七岁,小的二十岁,如狼似虎的年龄,一到晚上,俩人就争风吃醋地想着法子折腾我……” 好了,只这一句,估计也能让这小子回味好多天的。 不料,他一听,却并没显出极大的兴奋来,而是皱眉想了想,又转头朝四下望了望,凑到门缝上,小声问道:“你是哪个村的,咋被那几个娘们抓住的?” 跟他我是不能说实话的,就随口说是山外的,家里有几十亩地,算是个小地主,今天出来想上山寻点传说中的“岗岗不倒”草药,准备晚上吃了应付俩媳妇,没想到刚到山口就被抓起来了。 “噢,这罪可不轻,”那流子突然正色道,“现在八路军都让一夫一妻,你却一下娶了俩老婆,而且还出来找那种药,这若让我们的人知道了,肯定会以流氓罪砍了你的头……” 忽悠,接着忽悠,你娘,你小子忽悠别人行,想忽悠我这个见过大世面的老油条?瞎眼了吧。 我心里虽然这么耻笑,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还得求他拔荆棘呢,就假装害怕的道:“啊,真事咋的,那我该咋办,俩媳妇还在家等着我呢……”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隐隐觉的这家伙有别的企图。 果然,我刚说完,那流子就小声问道:“兄弟,你想活命吗?” “想啊!” “那我若把你偷着放走,你咋感谢我?” “我?”我眼睛一眨吧,心想,田地啥的他肯定不稀罕,也不敢要,想要的就是女人,便吭哧道,“你,你说咋让我感谢,我就咋感谢……” “好,”那家伙用嘴唇抿了下板牙,道,“这样吧,我若把你放出去,你那俩媳妇就给我一个,咋样?” 想屎吃去吧!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嘴上却犹豫了:“那,那能行吗?这事我的好好考虑考虑……” “你还考虑个啥呀,”流子急了,“你这命都快没了,还想着要俩媳妇?等我们队长回来,咔嚓一下,脑袋掉了,别说俩媳妇,就是一个你也捞不着了,去阎王殿那儿受罪去吧。” 这小子,黑呀! 比三麻子还能忽悠,不过,他跟他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也就注定这岁数了还没讨到个媳妇。 我道:“那,那你先开门,把我屁股上的荆棘拔出来,我坐下好好想想,其实,给你一个,能保住我的命,也合算……” “好好,那当然了,保住了命就有的日,年轻轻的也不用被俩女人折腾了,大哥我替你遭点罪,嘿嘿……” 他得意地笑着,就从腰里摸出钥匙,打开门,让我把身子转过去,低头把荆棘小心地拔了出来。 “你看看,这荆棘,这么长,都快扎到骨头里去了,幸亏遇着我这么好心的人……”那流子说着,把手里的荆棘在我眼前晃了晃。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喊了一声:“大牙,你在门口跟谁说话呀?”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应该是那个队长回来了。 大牙闻声,脸皮猛地一抖,低声对我道:“别瞎说,一切有我!” 转身奔了出去:“呀,是林队长和杨队长回来了呀,我们抓了个汉奸……” “汉奸?”一个男人惊异地问道。 “走,进去看看!”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咦?原来是一男一女?只是,只是这女声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莫不是听错了? 我正纳闷着,门口突然闪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来,四目相碰,电光石火。 我脑袋轰地一炸,惊的差点一屁股砸在地上。 她……我娘,竟,竟是土匪婆子一枝梅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六章狼狈逃窜(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你?!”一枝梅也被突然的碰面惊住了,张着嘴巴,一时竟没再说出第二个字。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缺了八辈子德了呀,日子过的好好的,竟突然要出走,走就走呗,还要来找土八路,你要找,你自己找呗,咋非得派我来呀。 来了也没关系,可鬼使神差地,咋又碰上这个土匪婆子了呀。 我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心里悔的要死,怕的要死。瞪眼张嘴地呆在那儿,哆嗦着嘴唇,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把这个汉奸带我屋里,严加拷问!”一枝梅突然吼了一声,转身大步进了庙门。 那个杨队长和大牙齐应一声,扑过来一边一个擒住我的胳膊,连拉带拖地来到了庙里。 这屋子不大,正面一张用木棍捆绑着的三条腿的办公桌,一边一个长条凳,西屋没门,里面墙角堆了些杂物,东屋有个破门,虚掩着,应该是睡觉的地方吧。 一枝梅站在桌边,一只脚踩在长凳上,眯眼盯着我。 她留着青年头,瓜子脸,一身土八路灰布衣褂,腰间扎着跟宽皮带,还挎着一支盒子枪,肥大的裤子被绑腿捆着,白袜黑布鞋,干净利索,英气逼人。 “跪下!”大牙一脚踹在我的屁股上,这杂种,变化的真是快呀。 我扭头瞪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大牙脸皮一抖:“呀呵,你个狗汉奸,还不服是吧?” “老子不是汉奸!”我终于鼓足勇气反驳了一句。 “不是狗汉奸,也是地主恶霸,”大牙抬头冲一枝梅道,“林队长,这小恶霸家里有两个老婆呢,还有……” 我靠,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这他娘的,忽悠不成反要丢命了。 我不知道一枝梅现在心里还有没有我,若没,那就能躲过此劫,若有,我就死定了。但愿她经过土八路的教育,不会再认死理吧。 “我没有!”我急了,不管她咋样,还是赶紧把自己的罪恶摘出来为好。 “有,你刚才跟我说的……”大牙紧道。 我心里一颤,不敢再狡辩了,只好低着头看一枝梅是啥态度。 终于,她开口了,语气也不再像土匪,但仍然霸气十足:“说,你从那儿来的,来这儿干啥?” “他……” 大牙刚要说出我的勾当,被一边的杨队长呵斥了一句,哑声了。 我却懵了,该咋说呢? 如果对面不是一枝梅,我肯定会对答如流,把三麻子叮嘱我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 可现在不行了,我从大珠山土匪寨来是没问题,可寨里有秀儿和萍儿呀,一旦面前这个土匪婆子跟着我上了山,知道我有俩媳妇,那…… 我脑子急急旋转着,心慌的不行,不知该怎么开口,但又不得不开口,最后一咬牙,一跺脚,道:“我,我是来投靠你们打鬼子的……” 一枝梅皱眉盯着我,嘴一撇:“是吗,你咋跟那个老瘸子分开了?他不是在大珠山当土匪头领吗,你爷俩闹翻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是彻底的绝望了,没想到她刚来几天,竟也知道了麻子的事,这下,再忽悠只能自找难堪了。因为他们这儿曾派人去过大珠山,我也见过,若撒谎,他们把人叫来一见不就明了了吗? 于是,我只好顺着前面的话,说我来投靠你们,就是三麻子的意思,因为我们毕竟并肩战斗过,受过党的教育,所以才拉起人马,一直在对抗鬼子,云云。 一枝梅几个听了大喜,皆惊讶地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杨队长狐疑地看看我:“是真的吗,你可别骗我们,我们三番五次派代表去山上,你们……” 我忙道:“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一……林队长吗?我们可是知根知底的,还一块打过鬼子呢。” 一枝梅点了点头:“好!” 她这态度,让杨队长和大牙不再疑了。 “林队长,咱……”杨队长显然被这天大的好消息击的脑袋还没转过弯来,不知接下来要咋办。 一枝梅一挥手:“你俩先出去,我有事要问他。” 俩人出去,一枝梅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提溜进了东屋,把我掼倒了炕沿上仰躺着,居高临下地咬牙道:“我问你,你们在沂蒙山的时候,那天晚上,李连长和那俩战士去哪儿了?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心猛地一沉,坏了,我早忘了那点事了,她竟也知道了? “我,我……”我心里完全没防备,喏喏了一阵,脑子一闪,道,“噢,你说的是那晚上呀,我想起来了,半路上我们遇到了汉奸特务,李连长带着那俩战士去抓特务去了,我,我和我三爷就摸黑稀里糊涂地瞎走,等走到天明,一看竟出了大山,想回去,可又怕王会长和李连长他们误会,所以就干脆一直往东走,到了大珠山……” 一枝梅半信半疑地皱眉盯着我,刚要再问,我忙抢先问道:“咋的了,那晚上李连长他们抓到特务了?黑咕隆咚地好几个呢,都拿着枪,也不知他们是咋的混进山区的。” 一枝梅见我懵里懵懂,似乎释疑了,遂叹了口气,道:“李连长他们失踪了,唉,这事在根据地闹大了,我们还以为是你们爷俩下的黑手呢,满山区抓你们……” 我一听,心里暗喜,既然能把一枝梅糊弄过去,那暂时就没生命危险了,至于根据地咋样,管我们屁事呀,反正不再回去。 一枝梅脸色缓和了许多,一把把我从炕沿上拽起来,道:“我再问你,大牙说的你有俩老婆是真的吗?” 我嘿嘿一笑:“他还说我是地主恶霸呢,你也信了,我看他不像个东西,所以才瞎忽悠他。” 一枝梅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抬腿坐到了炕沿上,眼盯着我,却不说话。 “你,你不是去延安了吗,咋又回来了?”我怕她再追问别的,就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一枝梅脑子里显然在想别的,听了我这话,稍一愣,道:“哦,在那三个月,前些日子回来了,上级又派我来这儿领导工作。” 说完这话,她突然带着怪异的笑容,眯眼小声问道:“咋的了,你……没想我?” 我娘,怕啥来啥,我正揪着这话呢,她还是问了。看来,这土匪婆子还是想跟我好呀,唉。这趟差事弄得,不但没捞到半点好处,反而还又惹上了这个老冤家,苦逼带冒烟啊。 我不敢说想,也不敢说不想呀,就咧嘴嘿嘿了两声,算是回答。 “算你还有良心,哼!”她白了我一眼,过来伸手解开了我被绑的胳膊,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抿嘴,冲门外道,“杨队长,进来吧!” 杨队长应声从门外闯了进来。 接下来,我们就进入正规话题了, 我按照三麻子的叮嘱,首先表明我们是心向共产党的,打下这么大的地盘,招了这么多人马,就是为党招的,现在时机成熟了,所以要党派人去接纳。 并简要说了山上有多少人,几门小钢炮,多少挺重机枪,步枪以及弹药,财富等。 不过,这财富,三麻子只说了一少半,金银货明显瞒了不少。三麻子是要藏起来,若我们死不了的话,等以后哪天回来再取。 一枝梅和杨队长听了大喜,激动地连连搓手,说太好了,没想到大珠山比咱铁镢山的人还多,武器弹药更多呀,这下,两山根据地遥相呼应起来,气势就大了。 立马让大牙去村里来叫来一个通信员,一枝梅写了信,让他立刻去沂蒙山汇报。 其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太阳偏西,热浪也褪了不少。 几个妇女接到命令,从村里提着鸡,挎着鸡蛋,来做饭招待我。 我虽然有些饿,也疲惫不堪,可没心吃饭呀,一是急着想离开这地方,摆脱一枝梅,二是想赶紧回去,好好跟秀儿和萍儿热乎热乎,因为明天就要赶紧逃离大珠山,否则一枝梅上去,一气之下不杀了我才怪。 唉,这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八路军里好汉多着呢,咋就单看上了我这么个小瘪三?难道党的教育对她不起作用?还是…… 我想不明白。唯一能想明白的,是赶紧摆脱这个土匪婆子,否则绝没好果子吃。 在他们热情的催促下,我草草吃了点饭,而后表示要赶快回去,等明天一早迎接党的队伍上山接管并指导。 这话无懈可击,一枝梅和杨队长商量了一会,决定先派个人和我一块上山,去接洽通融下情况,明天再一块迎接八路军正式进驻整顿。 我虽然心里不同意,但也没办法,心想,去也无所谓,一个半个的鸟人,老子也不怕你,晚上搂着秀儿、萍儿睡完觉,天一亮就拍拍屁股走人,到时,你个土匪婆子知道了,也再抓不到我,哼。 事情定下来后,我起身冲俩人笑道:“林队长,杨队长,那,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派谁和我一块去跟我三爷接洽?” 一枝梅和杨队长对望一眼,彼此点了下头,同时站了起来。 杨队长道:“这样吧,郭德金同志,我们派党代表和你一块去。” 党代表?应该是个严肃古板的中年人吧?好说,谁去都行,一个样,反正老子明天就走。 我道:“好啊,代表呢,在外面吗?我们一块走。” 杨队长和一枝梅呵呵笑了起来。 杨队长一指她:“林队长就是上级派来的党代表呀,哈哈……” 我~娘!我脑袋轰地一炸,差点一屁股砸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七章狼狈逃窜(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铁镢山呀,铁镢山,你是跟老子有仇,还是看老子不顺眼? 咋平生第一次来,你就让我碰上一枝梅这个冤家? 碰上也就罢了,因为好歹糊弄过去了,可万没想到她还要跟我一块去大珠山,这特娘的咋办? 秀儿和萍儿能安全吗,可别被这土匪婆子一枪嘣了呀。 我昏了,忙摇头:“不,不不,杨队长,我……” “你咋了?”杨队长不知啥事呀,疑惑地问道。 “她……林队长是个女人啊,我们山寨土匪多,再说回去也黑天了……”我不敢说别的,只好吭哧着找理由。 一枝梅奇怪地看着我,刚要开口,杨队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郭同志呀,我还以为是啥事呢,我们林队长别看是个女人,可她却是鼎鼎有名的巾帼女侠呀,枪法百步穿杨,武功高强,若真打起来,恐怕你们几个小伙子都不是她的对手,请放心,有她在你身边,路上半点危险都不会有,到了山上,哈哈……哪个不知死的汉子敢靠她的边?” 你娘,这还用你说吗,我知道的比你还多,可就是因为知道的多,才不愿让她一块跟我上山呀。 一枝梅见我有些不痛快,疑心大起,脸色一沉,问道:“咋的了,你有啥顾虑,心虚了吗?” 因为语气太冷,杨队长忙打圆场,摆手说没,他就是担心你,好了,这下放心了,你俩快启程吧,明天一早我就带人去。 就这么的,我和一枝梅出了铁镢山口,踏上了奔往大珠山的路程。 一路上,我是魂不守舍,心事重重,腿也像灌了铅,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才能把身边这个土匪婆子糊弄过去。 上山直接去大堂里见三麻子?但若秀儿和萍儿等急了,闯进去找我咋办?一眼就露陷了。 那到了山下,先让她在下面等着,我跑上去叮嘱一下?可晚上睡觉呢?总不会也在大堂里睡吧? 要知道,一枝梅本就是土匪出身,对行内规矩比我都了解,也放肆随意。万一…… 我心烦意乱地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来。 当然,现在想的是为了不露破绽,跟秀儿和萍儿睡觉的事早抛到九霄云外了。命都悬乎了,还睡啥觉呀。 “郭子,咋的了?”一枝梅见我磕磕绊绊,无精打采的,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舒服吗?我看你一路上焉吧唧的,哪儿不舒服,说!” 我忙把神抽回来,摇头道:“没,没,就是觉得头晕……” “头晕?天快黑了,也不热啊,是不是昨晚睡觉少了,有些迷糊了?”她说着,关心地把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 我心猛地一紧:“没,没,就是……” “承认了吧,呵呵,”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昨晚是赌钱了,还是因为今天要来这儿激动的?” 我又摇了摇头,激动个屁,老子若早知道你在这儿,打死我也不会来的。 “不是?那你是不是找女人了?”她脸一沉,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我娘,越说越靠谱呀。 我更不敢承认了,就吭哧着说昨晚巡山了,后半夜才睡。 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故意逗你呢,看把你吓的这个样子,好像我能吃了你似的。 我惨然地抖了抖脸皮,没吭声,心里暗想,你若真是母老虎我还不怕了呢,可你比老虎凶猛十倍呀。 一枝梅突然正色道:“郭子,我也有了主意了,铁镢山这边群众基础和政治觉悟都非常高,杨队长也是共产党员,有胆有识,有勇有谋,所以,我也就放心了,从明天起,我要长期驻扎在大珠山,训练、整顿、指导山上的兄弟们,让他们尽快提高觉悟,提升作战素质……” “不过,你要协助我,”一枝梅道,“当我的帮手,咱俩大刀阔斧,形影不离地把这个新根据地建好,到时,你的思想觉悟也会有质的提高,等你有大的进步了,我会介绍你入党,妇唱夫随,一同为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做贡献……” 我娘,我头皮不由一阵发麻,入党?老子从没想过,也不愿当那种二杆子。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我今生最大的梦想。我可不想整天提着脑袋去干对自己不利的傻事,我还要去找玲花呢,还有小鹅、龙种…… “听到了吗?”一枝梅见我闷着头一声不吭,心里有些恼,随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以后不准你再跟着三爷乱跑,老实地呆在我身边,等打跑了鬼子,革命胜利了,咱俩就成亲……” 她最后一句话把声音压低了,或许也有点羞涩,但我不敢看她的脸。 这时我能说啥,我敢说啥呀,骨子里早就被她的淫威吓酥了。 只好挠挠头,咧嘴应了一声,试探着怯怯问道:“林,林队长,我有个话,能问吗?” “说,有啥不能问的。”一枝梅爽快地道。 “你,这么些年,外,外面没人吗?”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她一愣:“啥人?” “就是,就是别的男人啊……” 我话刚到这,忽觉脑袋一颤,啪的一声,她抬手拍了我一巴掌:“你瞎说啥,我是那样的人吗,党有纪律,恋爱自由,但不能乱来。” “那,那……”我想说我也不想跟你恋爱呀,咋非要逼我?可哆嗦了半天嘴唇,终没敢说出这句话。 一枝梅大约看出了我的心思,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想啥,是不是说既然恋爱自由,我为啥还要追着你不放,是吗?” 我娘,谢天谢地,你终于和颜悦色地替我说出了心里话。我忙点了点头。 “我实话告诉你!”她突然脸色一沉,“是你逼得我!” 啥,啥?我晕,我哪儿逼你了呀,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我刚要申辩,她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恶狠狠地道:“后悔了是吧,早知道后悔,你当初就别对姑奶奶做那畜生的事呀,你以为姑奶奶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吗,哼,想的美,做了,就别想抵赖,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这辈子你哪儿也甭想跑,跑就废了你……” 我急了:“那,那那……党不是要恋爱自由吗,你咋还强迫人,这是违犯纪律的。” “姑奶奶就违犯了,咋的了?两口子的事属于内部矛盾,”她咣地踢了我一脚,“你有脸做,我还没权治你,告诉你,你那罪行,搁着现在,早够枪毙的了……” 我心一颤,不敢再吭声了,若狡辩那事不是我做的,会招来更大的打击。 我不明白这个土匪娘们为啥会一根筋的抓着我不放?这世上,优秀的男人大把挑呀。 后来她对我说了真话,我才终于明白,她是真的喜欢我,说我虽然觉悟不高,但人高大英俊,面善,心底也好,在她面前不犟嘴,也有绝技等等,反正,喜欢一个人是没理由的,一旦喜欢上了,啥狗屁玩意在自己眼里都是最好的,那次‘疗伤’只不过是抓住我的一个借口罢了。 晚上大约九点多的时候,我们到达了大珠山下,此时,我心里也想好了应对策略。 在山脚,我跟她说,因为天黑,我们若贸然上山,怕被上面守山的人误会开枪,所以你先在这儿等我,我上去招呼下,安排妥了,立马下来领你上去。 一枝梅应了,说那你利索点。 我遂拔腿往山上奔去。 通过大栅门,上了山顶大寨,一进大堂,见秀儿和萍儿正围着三麻子在担心我呢。 我的到来,令两人大喜,忙奔过来一边一只胳膊挎了,连问出去买东西咋才回来? 麻子则眯眼得意地笑了。 我应付着俩人回了屋,返回大堂里,低声而又急促地把事简要汇报了一遍,问咋办,一枝梅还在山下等着呢。 麻子一听,蹙了下眉头,沉吟半晌,道:“真没想到还会在这儿碰上她呀……” “谁说不是呀,三爷,你的赶紧给我想个办法,要不那土匪婆子一上来,非闹出人命来不可……”我苦逼又胆颤地催道。 “这样吧,”三麻子道,“你先让两个兄弟,把你俩媳妇连夜送回娘家,就说鬼子要来,让她们先回去躲几天。” 咦,这事可行。 我忙点头应了,又问那咱咋办?啥时候跑? 三麻子道:“接她上来后,咱就趁黑走路!” 我应了,遂奔回屋里,表情严肃又急切地跟秀儿和萍儿说了当下的严峻情况,让她们赶紧收拾包袱下山躲一阵。 俩人一听,那让,齐声说你到哪儿我们也跟到那儿,就是死也要一块死。 姑奶奶呀,难道女人都是一根筋吗,我急了,也火了,说我死不了,只要你们活的好好的,我就一定会去接你们。 俩人一见我这样,只好应了,收拾了包袱,恋恋不舍的跟着两个喽啰下了山。当然我也给喽啰说了死话,山下那个女人若问,就说是山上的女队员要回家看望老人。 她们走后,估摸着已经下山走远,我才搀扶着三麻子,带着十几个喽啰,把一枝梅接了上来,并热烈欢迎了一番。 等把她安排紧我屋里睡了,遂和三麻子收拾了些金银财宝,背在肩上,让两个喽啰用滑竿抬着他,悄悄下了山,摸黑奔向了正北方向。 至于下一站我们要逃到哪儿,我不知道,麻子也没跟我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八章石墓谜物(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半夜溜下山,摸黑沿小道一路往正北逃窜。 待到天色微明,估摸着已离开大珠山有六七十里了,望望四周,灰乎乎的,只见山岭林木的轮廓,却不知到了啥地方。 抬滑竿的两个喽啰也累屁了,汗流浃背的牛喘声急,但因抬的是大王,也不敢叫苦。 “三爷,咱要去哪儿?”我终于忍不住了,不知道目标的瞎走一气,没奔头。 “这是哪儿?”三麻子仰坐在滑竿椅子上,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靠,连你都不知道,我咋能知道呀。我暗骂了一句,不理他了。 三麻子又道:“我听说,高密那地儿不错,有山有水的,先去那儿呆几天吧。” 俩喽啰听了一愣,一喽啰小心地问道:“大王,那咱不回山寨了?” 麻子道:“回,那是咱的大本营,咋能不回去?憋久了,喘气都不顺溜,出来逛游几天再回去。” 此话令俩喽啰深信不疑,就只管呼哧着闷着头继续赶路。 又往前走了约有七八里,天色就大亮了,周边的景物也能看清了。 这地方没山,但林子很多,小路穿林而过,蜿蜒漫长,雾气浓重,总给人感觉阴森森的。 好在是好几个人做伴,也并不担心啥。只要不迎面碰上鬼子就行。 就这样又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出了林道,抬头却发现前面是一座林木更茂密的土山。 那土山连绵起伏,好似没有尽头,山势也高。 我晕,这特娘的又到哪儿了,不会一直在这荒山野岭里走一天吧,再说我们也饿了,俩喽啰又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边赶路,边频频看我。 那意思很明白,是不是能停下来喘会气? 我遂冲三麻子道:“三爷,咱歇会吧,俩兄弟都迈不动腿了。这幸亏有林子遮着,要不这大热天的早趴下了。” 三麻子抬手罩眼往前面山岭上望了望,道:“上了山再歇吧,在底下不安全。” 他说的也是,我们又继续沿着崎岖狭窄的林道,闷头往大山里钻去。 待我们爬上了山顶,以为能登高望远,没想到满目还是高大的林木,人在林海里既渺小又孤单。 “好了,在这儿停下歇会吧。”三麻子在滑竿上伸了个懒腰,指着山顶空地上的一块大石板说道。 俩喽啰忙赶几步,下了小道,来到林子里那块大石板边上,放下滑竿,小心翼翼地把三麻子搀扶下来,坐在了石板上。 俩人也一屁股砸在地上,不管不顾地仰身躺下,穿着粗气歇息起来。 我朝四下望了望,见林中除了灌木杂草,也没坟茔啥的,便也坐到了石板上。 三麻子眯眼望着北面,道:“山那面应该有人家。” 废话,这也不是东北老林,大山附近能没村子吗,只是,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去山下村子里弄点吃的?因为此时太阳已快挂中天了,他肚子也应该饿了吧。 但我可不想跑那个冤枉腿,就问道:“咋的,你饿了?实在饿的话,咱稍歇息会,等下了山再去村子里寻点吃的。” 三麻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只知道吃,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 我靠,谁不懂呀,不就是说山那面有村子吗,现在除了解决吃的,你还想找人来供奉着你呀。 “那你说啥意思?”我没好气的道。 “这块大石板不一般。”三麻子说着,用手拍了拍板面。 我遂低眼打量,见石板露出地面有一尺多高,长方形,边沿上似有人工凿痕,但也没啥奇特的呀。 我困惑地望了望他:“咋的了?” “咱屁股下是一口坟……” 我靠!我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跳了起来,惊恐地瞅着石板,可,咋也看不出啥毛跷来。 麻子不会是逗着吓唬我吧?这林子里也没墓群,咋单独这地方会有?再说也没啥标志,他咋看出来的? 我刚要反驳,他抬手指了指一边草地上那两个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喽啰,冲我晃了晃拳头。 我一愣,咋了,要我杀死他俩? “完成使命了,还留着干啥。”三麻子淡淡地说道。 这就是三麻子。 我无奈地瞅了瞅那两个仍在沉睡的汉子,硬着头皮走过去,伏身抡拳,朝着一个喽啰的面门就砸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血雾四溅,那伙计连哼没哼,就血肉模糊地死去。 另一个伙计在睡梦中听到动静,闭眼呜噜了一句:“咋了……” 话没落,我闭眼又是一拳,他也稀里糊涂地进了阎王殿。 我抬手瞅瞅自己的血拳,暗叹一声,在一喽啰的衣服上擦了擦,抬眼看向三麻子。 “把尸体扔远点。”三麻子面无表情地道。 我只好夹着俩人,在林子里走出几十步,扔到了一簇浓密的灌木丛里,在心里暗暗默念了几句,大意是:兄弟,别怪我心狠,都是三麻子这个杂种卸磨杀驴,你们可别记在我身上。 默念完,回到石板旁,三麻子又让我把那具滑竿扔掉,随后让我背着他,沿着山顶林间小道,一路向山下走去。 我不知道三麻子到底要干啥,也不愿再问,就那么闷头一声不吭地瞎走。 下了山,出了林子,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远处平洼里坐落着一个村子,村子很大,看房屋足有二三百户,但多是茅草房,只有村子中间有几处砖瓦大宅。 这时,三麻子开口了:“进村后,直接去村中间那几个大宅前,娘的,跑了一宿,饿的肚皮都贴脊梁了。” 我也不吭声,他说咋的就咋的吧,若有危险,老子拔腿就窜,撇下你个杂种得瑟去吧。 其时,天已经晌午了,毒辣辣的太阳晒的我脸皮都痛。 我低着头,背着三麻子沿着小道又走了二三里地,进了村口。 街边树下有乘凉的老头老太坐在那儿,奇怪地望着我们。 他们也许会嘀咕,这俩人,一老一少,说要饭的叫花子吧,但穿的也不差,尤其我背上的老头,绫罗绸缎的,脸上也没菜色。 说不是要饭的吧,咋从没见过?就是走亲戚,起码也得用独轮车推着他,或骑个毛驴啥的,咋还背着呢。 我顶着街边这些怪异的目光,闷头来到村中一大宅门前,粗声道:“这里吗?” 三麻子眯眼瞅了瞅门楼,手一指:“这家一般,找就找个大的,去东边那家。” 我只好又背着他来到另一家大宅前,把他放下来。 这家的门楼高大气派,檐上的青砖还雕着喜鹊啥的,门也非常厚实,两个门鼻子都是黄铜的,一个足有一两斤重。 这家应该是这个村最富的财主了吧。 “上去敲门。”三麻子命令道。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大中午的,人家不烦?” 我从小要饭,知道富人家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是多讨厌鄙视的。 三麻子朝我瞪了一眼:“烦啥,咱特么是来救他们的。” 切,是来祸害人家吧,不过,既然是路过,糊弄着吃喝完了拔腿就走,也不失为一种策略,不定还能买到头毛驴让三麻子骑着呢。 我想到这儿,抬腿上了台阶,凑到门前想往里瞅瞅,却见门缝很严实,从外面根本望不进去。 只好抬手轻轻敲了几下。 因为门板太厚实,动静也就很小。 三麻子叫道:“用点劲,跟贼似的哪个能听见?” 我心里一赌气,抬腿朝门板咣地踢了一脚:“开门!” 不就是作吗,老子怕个鸟呀,有人拿枪冲出来,老子就撒丫子,闪死你个死麻子。 这一踹一吆喝,忽听里面屋门咣啷一声响,紧接着传来咕咚咕咚的脚步声。 我娘,还真火窜了呀。 我转身一步窜到麻子身后,抬眼瞅向大门,只待一旦有人持枪冲出来,就把三麻子推上去。 只听大门轰隆一声响,门开处,一个四十岁左右,身高体壮的光头大汉出现在了门里。 “干啥的?”那大汉只着一件白绸汗褂,敞着怀,胸膛上露出了黑乎乎一层胸毛。 我娘,狠人呀。 我心底一颤,下意识地拉开了随时要逃窜的架势。 三麻子一抱拳:“兄弟,打扰了,鄙人远道而来,远见你这府邸上空阴气重重,已有不祥之兆,本想不管,但无奈本性善良,素有慈悲之心,所以就来探上一探……” “啥?”那汉子眉头一皱,乜眼打量了三麻子一遍,嘴角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是特么来忽悠我两个钱吧,你这种货色老子见的多了,江湖骗子,滚!” 大汉一挥手,我下意识地抓紧了三麻子的胳膊。 三麻子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你看老哥是缺钱的主吗?” 他说着,随手从肩上的包袱里抓出几块大洋,哗啦一下扔了出去。那几块大洋在地上叮呤咣啷滚出老远,面倒,在阳光下耀出一片银光。 那大汉一看懵了,我靠,这,这家伙是干啥的? 不等他问,三麻子大声道:“鄙人行侠仗义,一辈子视金钱如粪土,你放心,我们不会贪你那点小钱,你若不待见,我们爷俩立马走人,不过以后你家若真有麻烦,可别后悔鄙人不告诉你!” 三麻子说着,抬起胳膊揽住了我的肩膀:“走,小子,天高地阔,大道通直,咱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我以为三麻子这一震唬,那汉子会立马奔出来求情。 可没想到,他却站在门口,抱着膀子,冷冷地看着我们,一声不吭。 这特娘的,不但没忽悠住人家,反而还白搭上了几块大洋。 可我也不好意思去弯腰捡呀。 就那么背着三麻子,一步步向村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九章石墓谜物(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背着三麻子边走,边暗骂,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何苦来着,放着好日子不过,出来流窜干啥呀。 寻仇也的有个目标寻呀,这样漫无目的的瞎窜,啥时候是个头呀,不定哪天栽在小鬼子手上就被练了刺刀了呢,唉。 我正暗自埋怨着,突听后面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脚步声,忙回头,惊见那大汉呼哧着追了上来。 咋,咋了?我心里一颤,刚要拔腿跑,只听那汉子叫道:“你俩,给我站住!” 口气急促而宏亮。 我娘,这家伙想干啥?难道他要抢夺三麻子肩上的包袱?那里面可是有不少金银财宝呀。 “三爷……”我惊恐地低叫了一声。 麻子冷哼一声:“大鱼上钩了。” 话没落,那汉子就奔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三麻子的胳膊:“老哥……” “咋的了?”三麻子假装糊涂。 “你……大热天的,去我家里喝点水,歇歇晌再走吧。”汉子道,语气很恳切。 三麻子开始装逼了,犹豫道:“你们家方便吗,不方便就算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汉子忙说方便,家里也没外人,就是老婆孩子,一个女佣。房子多,所以不碍事。 三麻子听了,这才拍了下我的肩膀:“那回去吧,小子,看你热的背都浸湿了,唉,若不是心痛你这小子,三爷我还真不愿走回头路……” 汉子一听,忙道:“那,要不我背着您?” 他这只是个客气话,语气你也不真诚,不料,三麻子却接道:“也行!” 我晕,还真不客气呢。汉子脸皮一抖,可话说出来了,也不好意思再说啥呀,只好尴尬地把腰一弓,准备接麻子。 我遂蹲身把三麻子放下,他转身又趴到了那汉子背上。 我跟在他身后来到院门口,眼光就往刚才扔大洋的地方撒目,想去把那几块大洋捡回来。 可,大洋竟不见了。 显然是刚才被那汉子捡起来了,他也许是在验证了大洋的真伪后,才豁然醒悟麻子不是在忽悠,而是真的不差钱,所以就追上去了。 我跟着大汉和三麻子进了院门,见他家有正屋八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全是一色青砖到顶,青瓦铺面,院子也全是方块石板铺地,干净又整洁。 看来这财主并不吝啬,但应该很霸道。 汉子把三麻子背到屋门口放下,冲屋里道:“莲子,出来泡茶倒水!” 他喊了句,领着我们进了屋。 迎面是一个客厅,北墙上一贴着一张八仙过海的画,一张八仙桌摆在画的正下方,东墙边是一个酒柜,隔层里摆着几坛老酒。 西墙边下是放着一个洗脸的盆架,架子上是一个白瓷铁脸盆,还有肥皂、毛巾啥的洗漱用品。 这摆设,跟城里人咋差不多呀。这汉子不是个单纯的土财主,肯定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要不家里不会弄这些。 我们刚走到桌边坐到椅子上,西屋门就咯吱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丫鬟打扮的女人抱着一个暖水瓶从屋里出来,冲我们笑了笑,就忙着沏茶倒水。 这女人个子不高不矮,发簪梳的油光水滑,白皙的脸蛋,眉眼鼻子嘴巴,都长得恰到好处,一身浅蓝色碎花衣裤,高胸,细腰,宽胯部,翘屁股,绣花鞋。 咦,美女呀! 我心里不由暗赞了一声,见三麻子也正眯眼打量着她。 那汉子见此,脸就阴了下来,心里肯定火窜,咋好心招来俩色*。 我忙把眼光从那女佣身上移开。三麻子却咧着嘴一直在瞅着女佣白里透红的脸蛋,完全不顾忌桌对面的汉子的态度。 我从桌底下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腿。 麻子朝我一瞪眼:“咋的了,小姑娘长的俊,我多欣赏两眼怕啥,别装,心宽地明,俊丑都是给人看的。” 他这一说,那女佣反而抿嘴笑了,倒完水,扭着丰满的屁股就笑吟吟地回了西屋。 那汉子也咧嘴笑了,冲三麻子点了点头:“老哥真是个爽快人啊,心底无私天地宽,真性情,真爷们!” 说着,抱拳冲麻子一拱:“请用茶!” 麻子呵呵一笑,就毫不客气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连嚷好茶。 接着两人就聊了起来。 麻子首先介绍了我们的身份,他自幼在深山老林的一个山洞里跟师父(老道)学艺,精通阴阳八卦,风水地理,师父临死前叮嘱他说如今天下大乱,百姓疾苦,你要出山普救众生,云云。 那汉子呢,姓周,大名周平,字云德。哥俩,他今年三十九岁,他弟弟周路,三十六岁,家在隔壁(就是麻子嫌不太富裕的那一家),她们祖上曾当过前清的举人,家境殷实,他在天津上过洋学堂,练过功夫,十年前,因家父去世,才回来和弟弟分了家产,继承了祖业。 两人各自介绍完,互相吹捧了一阵,周平就单刀直入了,问三麻子咋看出他家阴气笼罩,到底会出啥事? 麻子并不接茬,而是眯眼瞅着他,反问道:“兄弟,这个,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周平一愣,皱眉想了想,摇头道:“我家这些年也没有啥怪事呀,就是,就是……” “直说就行了,兄弟,咱都是畅快人,哥不会害你。”三麻子道。 周平这才说出了家中的怪事,他老婆生了一男一女,竟都是白发白皮肤(俗称‘白公’,医学名叫“白化病”),怕见光。 现在大的十岁了,小的也四岁,除了下雨阴天,其他天气都的躲在家里。 他怀疑是老婆的遗传基因不好,所以有意纳家里的这个女佣为妾,但还没圆房。 麻子听了,默默地点了下头,道:“这就对了。怪不得我发现那团黑雾中有白气隐在里面呢。不过,你家应该还有别的事你没说出来,或没想到。” 周平眨眨眼,又说出了另一怪事,就是他二弟家,弟弟结婚早,有三个孩子,虽然头发皮肤啥的跟平常人一样,但眼珠都是赤红的,人称‘红眼’,为了孩子的事,两家不知求过多少医,找过多少算命先生,可折腾一顿,都不管用,所以他们也就死心了,弟弟娶了二房,这两天就要临产了,看看孩子生出来还再是不是“红眼”,若是,那真就死心了。 他话刚落,麻子接道:“不用看,现在就已经知道了,还是!” 我心里咕咚了一下,麻子,你咋敢这么说呀,万一生出来不是‘红眼’孩,你不就露怯了?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呀。 而周平听此,急抖了几下脸皮,道:“那好,孩子这两天就生了,你们若不嫌弃,暂住在我家等结果,到时一切明了。” 声音虽然不高,但语气里暗透着一股杀气。 这家伙绝不是个善茬。 麻子嘴一撇:“兄弟,听你这语气还是不太相信我吧,那我再直接告诉你个事……” “啥事?”周平紧盯着他,问道。 “你不是要娶家里这个丫鬟吗,现在老哥就告诉你,即使她也有了孩子,还会是个‘白公’,而且,如果你们不破除这个诅咒,那世世代代永远都会是这种人,直到灭种!” 周平听完,脸色不再阴沉,也没发怒,而是一副阴阳不定的神态,眼神也迷离起来。 这说明他既犹疑,也惶恐。 过了半天,周平大约拿定了主意,又问道:“那……你们是要走,还是留在这儿看结果?” 麻子道:“既然你说出这话了,我们再走,不证明我们心虚吗?老哥就在这陪你们两天,结果一出,是杀是留随便!” “好!”周平啪的一拍桌子,冲西屋喊道,“香儿,莲子,赶紧炒菜喝酒!” 东屋西屋同时应了一声,我抬头看去,见从东屋里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这女人秀发披肩,瓜子脸,柳叶眉,月牙眼,挺鼻梁,薄嘴唇,尖下巴,一身白绸衣裤一走一抖,宛如仙女。不过体格太瘦,显不出女人的风韵味道。 她应该就是周平的老婆香儿吧。 香儿冲我们抿嘴笑了笑,周平就介绍了,确是他老婆。 俩女人就去了厨房忙活起来。 这期间,一个白发白皮肤的小女孩从东屋苦着跑了出来要找她娘。 我一看,心里就有些发寒,这样的孩子,长大后不都是心事吗…… 简单截说,我们酒足饭饱后,周平带我们到尽西头的屋里,安排着住下了。 他刚一出门,我忙转头低声对三麻子道:“三爷,你……” 因为这忽悠可是要命的呀。 三麻子冲我一瞪眼:“睡觉!” 说完就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儿打开了呼噜。 我不知三麻子心里到底有没有谱,若单独混顿饭吃,也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呀,我们有的是银子,随便扔给人家一点,就能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吃完喝完抬腿走人,可现在,你咋没事找事呀。 麻子,你到底要想干啥? 我心里乱糟糟的,生死就在这一两天呀,到时人家一旦生出个不是红眼的孩子,那我们想跑都跑不了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情惶惶,等麻子一觉醒来,天色已傍晚。 周平过来叫我们吃饭,说酒菜都弄好了。 麻子这才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抱着那条假腿刚要下床,忽听大门轰隆一声响,紧接着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喊声:“生了,二爷家二奶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章石墓谜物(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外面突然的一声喊,令我的心又“嘚”的一下揪了起来。 二爷家的二奶奶生了,男女咱不管,是不是‘红眼’才是最关键的。 若是,我俩自然就成了周家的座上宾,不是,脑袋就会咔嚓落地。这点是丝毫不容质疑的,周平这恶霸狠着呢。 周平听到喊声,也顾不得我们了,转身就窜了出去。 我下意识地看向三麻子,却见他面无表情,慢腾腾地在穿鞋,好像没听见外面人喊啥似的。 “三爷……”我轻轻叫了一声,“他们家老二生了。” 三麻子漠不关心地道:“他生他的孩子,管咱屁事?” 他说着,站起来,拿起床边的文明棍,一步一瘸地向外面走去。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也打定了主意,一旦看见周恶霸脸色不好,立马撒丫子,让麻子挨刀吧,老子可不想陪着他殉葬,因为这一切都是麻子惹下的,跟我毛关系没有呀。 我们出了屋门,见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东屋门口却透出灯光来。 显然周恶霸是在屋里细问那个丫鬟莲子。 “三爷……”我轻轻拽了下三麻子的衣襟,是想提醒他一句,别擅自闯进去,先在外面瞅瞅情况再说。 三麻子却不理,而是拄着文明棍,咕咚咕咚的径直进了东屋门。 我晕,我犹疑一下,也只好彳亍着走近门口,但不敢进去。 “生了吗?”三麻子刚进屋,就随口问了一句。 只听一女人道:“生了,是个男孩。” 麻子道:“噢,好,男女都一样,只要老天爷照应,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接着,就是拉椅子让座的动静,但那个周平却始终没吭一声,不知他在干啥。 孩子生下来了,是不是红眼,周平和那女人不说,麻子也不问,这他娘的让我钻进了葫芦瓢里摸不着头脑了。 若进去吧,万一周平或那女人一嗓子喊出来不是红眼,那我窜都来不及,可不进去吧,老在这门口避着也不是个事呀。 咋办? 我正犹疑着,忽听周平开口了:“老哥,你那徒弟呢,咋没过来?” 我心猛地一沉,这声音干巴巴的,也听不出是恶还是善来。 三麻子道:“可能去茅厕了吧,一会就过来了,别管他。” 周平哦了一声,便让上菜喝酒,却绝口不提孩子的事。 我懵了,犹疑一阵,只有咬牙进了门。 “咋才回来?”麻子白了我一眼,“赶紧洗手吃饭,你周叔还念叨你呢。” 我瞥了眼周平,见他脸色不怒不喜,阴阳不定的,也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啥。 忙应一声在墙边的脸盆里胡乱洗了手,用毛巾擦了,挨着三麻子小心地坐下了。 直到这时,周平终于说出了我最‘牵挂’的孩子的事。 “刚才莲子去我二弟家了,”他淡淡地道,“孩子刚生下来,还没睁眼,要过三日后,才能知道是不是有毛病。” 我娘,你咋不早说呀,这让老子提心吊胆地哆嗦了半天,靠! 我身子不由松懈下来,暗暗舒了口长气,三天?老子明天就催三麻子走,他若不走,我自己诌个理由先出去躲躲,到时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回来。 这时,丫鬟莲子端着热腾腾的菜肴从西屋厨房出来,弓腰伸胳膊地往桌上放。 三麻子伸手拍了下她的翘屁股。 我脑袋轰地一炸,忙抬眼看她脸色。 莲子脸蛋一红,似要恼。 只听麻子赞道:“小姑娘真是好身材呀,这个若娶了,肯定会子孙满堂……” 莲子听了三麻子这话,脸皮一抖,又抿嘴笑了。 我娘,吓死我了。 而周平在桌对面却咧了咧嘴,没吭声。 我知道,三麻子是看上莲子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放过她。但她是这家主人点中的二房呀,虽然还没成亲,但也不是外人了,三麻子能得逞吗,够呛。 酒足饭饱后,三麻子和周平又闲扯了一会,最后叮嘱道:“兄弟,我们也没这么多时间陪你等了,这样吧,今晚上,你就让弟妹去你弟弟家,找着接生婆,扒开孩子的眼珠看看,到底正常不正常,认证后,是杀是走,随你便。” “好!”周平点了下头,“那就这样。” “不过……”三麻子又突然道,“我有个条件,不知……” 他说到这儿,打住了。 周平奇怪地看着他:“老哥,啥条件?但说无妨,只要你说对了事,只要我姓周的能做到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痛快!”三麻子啪的一拍掌,“现在咱就下个注,可以吗?” 周平一愣:“下啥注?咋赌法?” 三麻子道:“就赌孩子的眼睛红不红,若不红,你把我们爷俩立即拖出去咔嚓了……” “若红呢?”周平关心的是三麻子一旦赌赢了,要啥条件。 “若红,你就让你家莲子陪我三天!” 我靠,麻子你这是作死呀。我心猛地一紧,阻止也来不及了,只有紧张地看着周平,不知他啥态度,是拍桌而起杀人呢,还是…… “哈哈……”周平仰头大笑了几声,忽然啪的一拍桌子,眯眼冲着三麻子道,“那就这么定了!” 一句话把我的心又打回了原点,可,虽然三麻子提出的荒唐条件他硬忍了,也认了,但万一孩子不是红眼,那他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折腾我们,直到解恨死掉为止。 赌注下完,酒也过三巡,三麻子似乎也没了其他兴趣,哈欠连连。 周平就让我搀扶着他去了西屋睡觉先等着,然后把老婆香儿叫出来,叮嘱了她几句,打发去了二弟周路家探情况去了。 我和三麻子来到西屋,坐在床沿上紧张的不行。也没心情点灯,就凝神打开夜眼,四下撒目,想先寻个趁手的家伙,一旦麻子的赌注失算,周平闯进来,我就先下手为强。 寻了一顿,好不容易从床底搜出了半块砖头,悄悄地揣在了怀里。 因屋内黑咕隆咚地,麻子也不知我在摸索啥,也懒得问,只把身子仰靠在被褥上,但却没睡,当然他也没心情睡,因为输赢都要忙活的。 我坐等了一会,听听外面还没动静,禁不住凑到三麻子耳边,小声问道:“三爷,这是有把握吗?你可别瞎闹,万一……” 麻子冷哼一声:“已经闹了,听天由命吧。” 啥,啥?我一下子愣住了,死麻子呀,死麻子,老子原以为你说那些是成竹在胸,可没想到你狗日的完全是在忽悠呀,而且是拿我们俩的小命在忽悠。 我稍一愣怔,腾地火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地低声道:“你想咋的,到底想要干啥,咱若死在这儿,你的仇不用报了吗,玲花不用找了吗,还有小鹅,还有秀儿、萍儿……” 我说到这儿,鼻子一酸,突然悲泣一声,抱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三麻子却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唉,其实呀,人活着就是在赌注,有人操心费力地忙活一辈子,说死就嘎地一下没了,到死也没明白他们在忙活啥,三爷我,早在二十年前就活明白了,这世上呀,没有善恶之分,有利于自己的,就是善,不利于自己的,就是恶,放心吧小子,三爷大仇没报之前,是不会死的……” 他云里雾里的瞎说了一通,我也没明白到底是啥意思。但既然他说不会死,我也就只好抱着侥幸的心理,信了。 沉吟半晌,我又担心地问道:“那,他家孩子若真的有问题,你能解了吗?” 三麻子又是呵呵一笑:“能看就能破,小子,别瞎操心了,我问你,今晚我若和那个小美女睡觉,你在旁边不急?”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呀,我嘴一撇:“别光想美事了,先过了这生死关再说吧。” 话刚落,忽听外面院门轰隆一声响,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进了东屋。 这应该是那个香儿回来了,也就是说,结果明了了。 我心里不由又紧张起来,把手暗暗伸进怀里,抓住了那块砖头,屏住呼吸,静等那边的动静。 不料,三麻子突然哼起了小调,还是流氓小调十八摸,你娘,都这时候了,生死悬一线的关键时候,你竟还有心情唱这个? 我猛推了他一把,要他别出声,麻子不但不理,声音反而提高了三度:“摸呀摸,一摸摸到了心口窝,我的个亲亲你这是啥呀,哥哥咋满手软和和(huo)……” 他刚唱到这儿,忽听屋门咣的一声响,我身子“嘚”的一哆嗦,惊见周恶霸气冲冲地出现在了门口。 “进来!”周平转身一把把后面的人拽了进来,我一瞅,竟是那个莲子。 咦,三麻子真赌赢了? “郭子,掌灯!”三麻子大约也看清了门口的人,大喊了我一声。 这回,我也不害怕了,忙从床头拿起火柴,划着,关闭了夜眼,点着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 亮光泛出,我转头看向门口,竟发现周平走了,那儿只站着个在怯怯发抖的莲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一章石墓谜物(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周平的突然闯进,并把莲子拽了进来,这说明麻子的赌注赢了。 接下来,他就要跟这个前鼓后翘,俊俏如水的姑娘睡觉了。 我坐在床沿上不置可否,而莲子也缩在屋门口,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本来她是要给周平做小妾的,现在若让三麻子这个杂种糟蹋了,周平是绝不会再要她的,她也没脸再留在这儿,即使回家,因名声污了,也不会找到个好婆家。 “莲儿,关上门,过来。”三麻子冲她和蔼地说道。 莲子不吭声,也没转身去关门,灾难面前,她是彻底吓懵了。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现在完全由东家和面前这个老目卡哧眼的瘸子摆布,但也毫无办法。 反抗只会招来东家的一顿毒打,而且最后还得任由麻子折腾。 “莲儿!”三麻子又叫了一声,“别怕,你听话,关上门过来,三爷我跟你说几句话就行,绝不强迫你,你愿意走就走,我也绝不会拦你。” 这番话,令极度惊恐中的莲子心里有了些许希望,她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关上了屋门,低着头,彳亍着一步步挪了过来,在距床边几尺远的地方不动了。 我看见她身子在微微颤抖,气也不敢喘一下,双手紧紧在胸前攥着自己的长辫子,等待麻子的下一步指令或摆布。 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怜悯之情,麻子为了贪图一时痛快,可却害了小姑娘一生啊,这罪孽,我可绝不帮着做。 “三爷……”我禁不住转头叫了他一声,“快让她回去吧,你看她都……” 麻子一瞪眼:“闭嘴!” 我张了张嘴巴,也再没啥理由反驳了,气的倒头躺在床沿上,心说,有我挡着,你狗日的还能隔着我把她拉上床来? “莲儿。”三麻子又轻轻叫了一声。 那装逼的强调,令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次,莲子仍低着头,但终于开口了:“老爷……” “你看我身边这小伙子咋样?” 啥,啥?我身子猛地一颤,我,我没听错吧?麻子这话是啥意思?难道要让我和她睡觉?还是…… 我懵了,但仍不动,紧张而又急切地想听听他到底要说啥。 莲子低着头,没吭声。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唉,我这徒弟郭子呀,从小没爹没娘,这都快二十岁了,到如今还没娶上个媳妇,你看他咋样,若满意的话,我就给你俩做个媒……” 我赞! 我激动地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三爷呀,三爷,你终于办了件人事,处处事事想着我,我该咋感谢你呀,干脆,给你端洗脚水去吧,闪出空来让你俩把这事定下来,要不我在这儿,她或许还不好意思呢。 我想到这儿,忙起身道:“三爷,我,我出去会。” 说完偏腿下床,圾啦着鞋,绕过莲子,开了门出去,随手又把门轻轻掩好,便走到东屋檐下的水缸边,抄起一个木盆,慢悠悠地舀了半盆水,盖上缸盖顶,把瓢扣在上面,想想他们在屋里还没聊几句,不急,遂就地蹲下,心里就憧憬起来。 我若娶了莲子,该怎么安顿她呢,留在这儿显然不合适,带着四处流窜更不行。最好是跟小鹅那样,先寻个老实憨厚,只有老头老太而又无儿无女的人家,把她安排下。等以后我们报完了仇,再回来领她走。 当然,我若在外面找到了玲花,就不敢回来了,而若找不到她,莲子这边也是个不错的落脚点,还有小鹅……嘿嘿。到处留情,狡兔三窟,也不失为一种完全之策,找不到那个找这个,找不到这个再找另一个,我就不信能当了光棍。 我心里美美地想了一会,估摸着过了约十几分钟了,麻子和莲子也该谈完了,便起身端着木盆轻轻来到了西屋门口,侧耳听了听,屋里隐隐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咦,这是咋回事? 我忙一把推开门,眼光触及之处,脑袋轰地一炸,木盆咣地一下掉在了地上,衣服溅了一身也没感觉到。 因为,我吃惊地看到床上有两个赤*着身子的人交叠在一起。 麻子,我草你八辈祖宗呀! 我嗷的一声一步抄了进去,劈手就抓三麻子,想把他从莲子身上拖下来痛揍一顿。 而三麻子听到动静,猛地转头,犀利的眼光震的我不由一哆嗦。 “滚出去!”他吼了一声。 我傻在那儿不敢动了,因为对他,我是从骨子里就畏惧了,又因为,莲子已经被他睡了,即使我打断了他的好事,也改变不了事实了。 我看见莲子被三麻子压在身子底下,双手紧捂着脸,一动不动,任他肆意动作。 畜生! 我暗暗地骂了一句,转身气丢丢地走到门口,咣地一脚踢向木盆,木盆腾空而起,飞出老远,啪的撞在了南墙上,又被反弹回来,骨碌了几圈扣在了地上,竟没碎。 麻子呀麻子,你还是个人吗,是人能这么做吗?说好了把她给我当媳妇,咋转眼就把她睡了?你狗日的完全是把我当棒槌耍呀。 我特么竟上当了,当初就不应该去给你端啥子洗脚水,忽忽悠悠地把我熏懵了,屁颠屁颠地竟给你腾出了空,唉,现在后悔也晚了。 我苦逼地抱头蹲在门口,哭都哭不出来。满耳只听见屋里麻子闷牛似的呼哧声。 耕,狠劲耕吧,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你个狗日的老棺材瓤子,蹦达不了几天了,叭嘎一下死在女人身上才好呢。 我在心里暗暗发着狠,麻子的呼哧声却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最后“啊”的一声大叫,声音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麻子这一晚上把莲子折腾了几回,因为,我坐在门外屋檐下抱头睡过去了。 等听到鸡叫,抬头睁眼一看,天色放亮了。 他奶奶的,你在屋里享大福,让我在外面苦逼了一夜?不行,老子也要趟床上睡觉! 我心里又腾地火了,起身进了屋,见三麻子不知啥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早睡死过去了。 即使这样,他那干瘦的爪子还搭在莲子胸口上,抓着个雪白的大奶不放。 而莲子似乎也累瘫了,满脸的泪痕已干,就那么躺着睡了。 我过去咕咚一屁股砸到床沿上,把麻子的那条假腿一扔,仰身躺了下去。 麻子被扰醒,迷糊糊地睁眼一看是我,咕噜道:“咋的了,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折腾个啥?” 还大半夜呢,日糊涂了吧,我想堵他两句,但又一想,都这样了,再跟他叨叨没意思。 便转身背对着他生闷气。 忽然感觉脊背被戳了一下,只听三麻子小声道:“小子,别装正经了,我下去溜达溜达,你和她睡会……” 啥?你你吃完了饭,让我唰锅? 我冷哼一声,并不领情。 麻子见我软硬不吃,遂叹了口气,道:“唉,小子,你咋光想着自己呢,三爷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开着蹦达,能蹦达几天?趁着身子骨还能动,睡个女人咋的了,你年轻轻还跟我这老头子争风吃醋?没出息的东西,闪开,老子下去撒尿!” 他这一番话,竟让我心软了,是啊,莲子是我啥人?啥也不是,是麻子拿着命赌过来的,他若不睡,那个周恶霸也的睡,横来竖去也没我的大虾毛呀。 我想到这儿,不情愿地把身子蜷了蜷,腾出点地方让三麻子下了床。 看着他拄着文明棍,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心里竟忽然有了些怜悯和悲呛感。 也许,再过十年或几年,甚至几个月,那猥琐的身影就永远见不到了,到那时,我会想他吗?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他可恶可恨,很多事不解人情,甚至比畜生都狠,所过之处寸草不留,但他对我还是有恩的,若不是他在中间撺掇,我也娶不到秀儿和萍儿。 唉,麻子呀,你这个可恨又可爱的死瘸子。 这时,只觉床体微微一动,莲子坐起来开始穿衣服了。 这个可怜的女人,等我们一走,姓周的肯定会把她扫地出门,她这辈子也就凄淡了。 我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转身仰面看着她。 她披散着头发,光滑雪白的脊背圆润丰盈,胳膊起落间,两个硬挺挺的大奶微微颤抖着…… “你……干啥去?”我轻声问道。 她一愣,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了胸口,脸色唰地红了,眼泪也汩汩地流了下来。 我暗叹一声,又道:“我给你出个主意,等我们走的时候,你也跟着,让那个瘸子给你寻个地方,找个憨厚老实的人家先住下,再给你些钱,等以后,我们若不回来,你就慢慢找个好男人……” 莲子木木地听着,不点头也不吭声,泪水哗哗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心里一酸,脑子一热,又硬声道:“以后,你若,找不到合适的,我,我回来领你……” 话刚落,莲子呜的一声扑在了被褥上,身子急剧颤抖着,呜咽着,似一只风中无助的小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二章石墓谜物(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周平为啥那么痛快地把自己心意的没圆房的小妾莲子送给三麻子折腾呢。 表面上看是因赌输了应该的,但他背后的打算却是最主要的,那就是请三麻子破解他家的诅咒。 早晨,周平夫妻俩极为恭敬地请我们吃了饭后,他向三麻子提出了请求破解的要求。 而麻子跟莲子折腾了一宿,老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哈欠连天,说这事不急,等明天再说吧。 周平也不敢再催,只好同意了。但看那表情,是既急躁又无奈。 遇上这么个半仙,只有任他胡作了。 白天麻子睡了一天,莲子因受约束,也就一直呆在我们屋里不能随便出去。 而我百无聊赖,体格棒棒的也不睏,就坐在屋门口的门槛上瞅蚂蚁搬家。 隐隐地,听到背后有一个轻柔细碎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可怜的莲子。 我以为她要上茅厕,就下意识地把身子往门边靠了靠,闪出一些空间来,想让她过去。 不料,脚步声停了,莲子轻轻地蹲在了我的身后,我诧异地转过头来,见她低着头,咬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我问道:“咋的了?” 莲子眼一红,默默地摇了下头:“没……” 我以为她要逃走,就低声道:“你……有啥话,尽管说,我若能帮上,肯定会尽力帮。没钱的话,我给你些,路上别屈着自己。”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她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 搞的我不知所措了,也不能伸手去拉她,只有急道:“别这样,别这样,你有啥话直说就行了,要走的话,我偷偷把你送出村去,放心,我三爷他们追不上的……” 莲子一听,突然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哆嗦着嘴唇,迟疑地问道:“那……你,今早说的话……” 咦,她这一句把我说懵了,我说过啥?我顾不得多想,忙点头:“我,说话算话呀,咋的了?” “你,你要我吗?”她颤着声音怯怯地问道。 我晕,原来是那句话呀。可既然她认了真了,我也不能说别的了,就郑重地点了点头:“要!” 话刚落,她突然胳膊一伸,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头埋在我肩膀上呜呜低哭了起来。 这他娘的,捡上心事了,早上说的话是一时头脑发热,也可怜她,情急之下安慰罢了。 可事情到现在,也不能反悔了,就只好硬硬地道:“你别哭,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好了,去洗洗脸,等明后天,我们走的时候一定带上你,我绝不会害你。” 她听了,温顺地点了点头,松开我,慢慢地站起来,刚要抬步往外走,突见香儿从东屋里出来,她忙把身子抽了回去。 我知道,她遭遇了这事,一时半会是感觉没脸见人的。 便让她在屋里呆着,我去端了水,回屋让她洗了,又去厨房端了点饭菜伺候着她吃了。 麻子一直睡到天色傍晚才停止了呼噜,伸伸腿脚坐了起来。 这杂种,白天睡醒,晚上又要折腾莲子了,而现在,我也拿定了主意,绝不会让他再动她一下,因为她是我的‘媳妇’了。虽然只是小孩过家家似的枉语,且里面夹杂了太多的怜悯,但还是准备一根筋地跟三麻子斗争到底,捍卫这个弱女子的尊严。 饭后,我和三麻子回了屋,见莲子畏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一动不动,此前香儿给她送来的饭菜还在床头柜上,半点没动。 也许她意识到了今晚还会发生什么,屈辱尴尬裹挟着,压迫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麻子蹙了蹙眉,问道:“你咋不吃饭呢?”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不饿……” “不吃饭哪能扛的了,”三麻子道,“今晚还要干活呢……” 我头皮不由一麻,乜眼看着三麻子那丑陋的嘴脸,粗声道:“她,她是我媳妇了!” 麻子一愣,莲子也猛然抬起了头,眼里射出了一丝亮光。 “啥?”三麻子怪异地瞪着我,“你媳妇?她啥时又成了你的媳妇了?你小子还想要多少媳妇?” 他说着,转头又对莲子道:“是真的吗,我实话跟你说,别看这小子焉吧唧的,可是有了好几个媳妇了,你愿意给他当第八个,第九个,不,应该是第十几个小老婆吗?” 莲子听着,眼里露出了惊诧的目光,但等三麻子说完,遂坚决地点了下头:“我愿意!” 声音虽不高,但却斩钉截铁。 我赞! 麻子,你狗日的再挑拨,人家不听你哼哼! 三麻子见她不惊诧,不犹豫,脸色渐渐阴了下来,最后一挥手,气急败坏地道:“好好,那你们睡吧,我去东屋跟老周喝茶去!” 说完,拄着文明棍咕咚咕咚地出门而去。 我没料到会出现这样一幕,站在那儿傻了,看看门口,又瞅瞅莲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睡吧,我也过去喝茶。” 说完,大步出了屋,和三麻子一前一后来到了东屋客厅。 而此时,周平和妻子香儿正对桌坐在那儿,低声商量着啥事,见我们突然进来,忙起身迎接。 “咋的了老哥,你不是睏了吗?咋……”周平关心地问道。 三麻子呵呵一笑:“急人所急,我怎么能睡的着呢。” 夫妻俩一听,知道他是要来给他们破解诅咒了,忙一边一个搀扶着他坐到正位上,香儿紧三火四地给他倒上了茶水,双手捧着递到他嘴边:“恩人,请喝茶!” 麻子头一仰,双手接住茶碗,同时也攥住了香儿那白嫩的小手,鼻子一嗅,闭眼道:“嗯,真是好茶呀,好!” 他说着,握着她的小手却仍没松开的意思。 把个香儿尴尬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却硬是抽不回手来。 我心里咕咚一沉,忙转头看向一边的周平,见他张着嘴,脸皮急抖,显然,三麻子的这一举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兄弟,你的媳妇很漂亮呀,呵呵……”三麻子终于松开了手,端着茶碗,转头对周平笑道。话语意味深长。 这杂种,不是明着找死吗?守着人家的男人放肆,婶可忍叔不可忍啊。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想看周平会突然做出啥举动。 但,他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哥喜欢吗,喜欢的话,今晚把她送给你,哈哈……” 啥,啥?我一下子懵了。 香儿一听,扭头进了东屋,哗啦把房门掩上了。 这玩笑开大了,我直朝三麻子使眼色,要他别再放肆惹祸。 可三麻子却并不理我,突然脸色一沉,认真地对周平道:“那好,今晚我就和弟妹一块睡了。” 周平一点头:“好!” 话虽回答的干脆利索,但眼神里的杀气却一闪而过,脸肌也急抖了几下。 显然,他是动了杀机。 不过,在三麻子没破解他家的诅咒之前,他应该还不会动手。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睡了人家的未婚小妾不算完,还要睡人家的老婆,搁哪个男人能咽下这口恶气呀,杀夫之仇,夺妻之恨,天理不容! “不过,在睡觉之前,兄弟我有个要求。”周平道。 “请说!”三麻子大咧咧地道。 周平盯着三麻子,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们兄弟这样,你已经知晓了,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家的宅基地不好吗,还是那个角落被人下了东西?” 三麻子呵呵一笑:“兄弟,你们的祖宅阳光透彻,落点村中心,骑在了龙凤两脉上,所以,你们才是这个村的数一数二的富户。” 周平一蹙眉:“那……” “请问,你们的祖坟在哪儿?”三麻子问道。 周平一愣:“在,在十里外的凤凰山上呀,咋的了,难道祖坟有问题?可,我们祖上八代都埋在那儿呀,以前家里没问题,现在咋就……” “错!”麻子严正地说道,“你好好想想,你家祖上有没有单独另寻墓地下葬的?” 周平脸皮一抖:“有,老哥,我爷爷就另埋在另一处地方。” “哪儿?”麻子紧问道。 “凤凰岭,就是南边那山上……” 三麻子点了下头:“这就对了。” “咋的了?”周平疑惑地问道,“那可是我爹先后找了四五位有名的地理先生漫山遍野的寻的一处风水宝地呀,你知道吗,第一位地理先生转遍周边所有地方,最后看好凤凰岭某处,并在那儿买下了一枚大钱做了记号,我爹又找了另一位地理先生探寻宝地,没想到他转悠了两天,最后也在那点上埋了一枚大钱,第三个,第四个,都是同样……不过你放心,那几个地理先生都是天南海北的,他们不会事先串通好的,难道他们看错了吗?” 最后这句的口气不是自问,而是带着质疑的味道。 三麻子笑吟吟地点了下头:“没看错,但你们在做坟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瞎说!”周平忽地站了起来,“我爹和我们兄弟俩亲自挖的坟坑,亲自给我爷爷下的葬,谁会自己害自己?” “一点纰漏没有吗?”三麻子问道,底气明显不足了。 “没有,绝对没有!”周平斩钉截铁地答道。 我娘,这下,三麻子完了,忽悠不成很可能就要狗头落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三章石墓谜物(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周平底气十足,言之凿凿。 把三麻子堵了个目瞪口呆,但我知道他绝不是一个轻易低头认怂的人,即使百分之一万的失误,也会百分之一万的挽回局面来,否则他就不是三麻子。 麻子不吭声了,端起茶碗轻轻抿着,表情很淡然,但我能看出其心里的阵阵恐惧来。 “老哥,你就这点水平吧?”周平俯视着他,鄙夷地道,“我特娘的真没想到啊,老子走南闯北十多年,啥人没遇见过,啥样的大世面没见过,竟没想到今天被你个死瘸子忽悠了,不但搭上了莲子,还差点……” 他刚说到这儿,忽听东屋响起香儿的大骂声:“别啰嗦,赶紧把这个老瘸子赶出去,别在这恶心我……” 接着就传来一阵嚎哭声,屋里的俩孩子吓坏了,连连哭喊着叫娘。 这下真完了,死麻子呀死麻子,老子…… 周平嗷的一声,哗啦一声巨响,把八仙桌猛然掀翻,桌子上的茶壶茶碗稀里哗啦地砸向了端坐在对面的三麻子。 “别……”我下意识惊叫了一句,飞身护住了麻子,瞪眼怒视着脸色铁青的周平,拳头握的嘎嘎响。 麻子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危机时刻,我还是义不容辞地站到了他一边,这是天性,也是义务。 周平显然没料到我这个一直老实巴交,连话都说不了几句的小子竟突然跟他杠了起来,脸皮急抖了几下,脖子上的青筋就鼓了起来,他要动手了。 对于这种武功高超的汉子,我心里是没底的,但只要他不动刀枪,相信不会一招就能废了我的。 麻子,老子今晚要被你拖进阎王殿了,你个老杂种! “慢着!”三麻子慢慢站了起来,冲周平喝问道:“怎么了兄弟,你这是咋的了,难道你不想解决问题了吗?不想的话,请立马下手杀了我们爷俩,然后,你和你弟弟两家世世代代把‘白公’和‘红眼’佬传下去,直至灭种,如果你想你们老周家不再出现‘白公’和‘红眼佬’,那请你好好坐下来听我说,我姓胡的若破解不了你家的诅咒,到那时任你千刀万剐我们,绝不求饶一句!” 周平咬牙紧盯着他,眼里的怒火稍微息减了一些,一屁股砸在椅子上,粗声道:“说吧,但,你可别再瞎忽悠,否则……哼!” 说着,一把又把八仙桌拽起来。 三麻子一蹙眉:“老弟,你这话啥意思,我忽悠过你吗,孩子的事是不是真的,要不你咋亲自把那个丫鬟送我屋里?我说你家祖上肯定有没进祖坟的,对不对!” 三麻子这几句振振有词的话,竟让周平哑口无言,眼里的怒火也没了,脸皮一抖,突然嗷的一声,仰头靠在椅子背上哭了起来。 他这哭,一是为自己家的魔咒,二是为未婚小妾莲子,或许还有东屋里的妻子香儿。 三麻子啪的一拍桌子:“别咧咧了!” 我冷不防,吓得身子一哆嗦,周平也戛然而止,懵懂地望着三麻子。 “你们自己做的事都忘了吗?”三麻子咄咄逼人的道。 “啥,啥事?”周平眨着眼,困惑地问道。 “你爷爷那坟穴,是你们爷仨亲自挖的吗?”三麻子问道。 周平道:“是啊,这个我敢胡说?傍黑天去山上林子里挖的,因为地下有石头,我们挖了一宿才好不容易把穴挖好,期间没任何人看见,更没任何人和兽类靠近,第二天回家抬我爷爷的棺椁时,我亲自在那儿守着,是我爹和我弟弟回来抬的,外人都没用,因为这是地理先生再三叮嘱过的,不许任何人插手。” “那么,你们在挖坟穴的时候,挖没挖出啥东西来?我指的是活物,比如蛇虫之类的。”三麻子眯眼看着他,继续问道。 周平皱眉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有啊,我们快挖到够尺寸的时候,底下有块薄石板,怎么也挖不下去了,我就用镐头砸开,发现下面有一洼水,水里有几个泥鳅,因为半夜了,又累又饿,我们就用铁锹端着,放在火上烤着吃了……” “这就对了!”三麻子终于舒了口长气。 我和周平眨眼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三麻子遂说出了因由。 泥鳅的眼是黑的白的?既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而是红的,你们兄弟把它们烤熟了,它的眼睛就更红了,因为那是神物,你们犯了天条大忌,所以,你们的后代个个红眼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报应。 我靠,听三麻子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有点道理呢。 周平瞪眼张嘴地愣了半天,忽然起身,一把把椅子扔到一边,我心猛地一紧,以为他又要发疯,不料,他突然跪倒在地,冲着三麻子咚咚咚猛磕了三个响头,求大仙破解修复这个诅咒,言之恳切,表情之真诚,感天动地。 而东屋里的香儿偷听到了三麻子和她男人的对话,也不再发狠咒骂了,哗啦敞开门,也对着三麻子跪下了,苦苦哀求救救他们。 这喜剧性的一幕,令我心里大喜,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终于把这一关混过去了,可接下来要怎么破解?我不知道,或许三麻子也不知道。 不过随便说个法子就能彻底忽悠过去,因为他们兄弟若想再生孩子,起码要一年以后了,到那时我们也早走了,不论红不红眼,跟我们半点关系都没了,哈哈。 三麻子仰头哀叹一声,说其实我不该管这些事的,天意所为,凭人的力量改变,是要遭天谴折寿的,还有你们家孩子白头的事,只这两样诅咒,若全部破解,他起码少活二十年。 夫妻俩一听,面面相觑,愣怔半天,周平朝香儿使了个眼色,香儿脸皮一抖,嗷的一声跪扑在了三麻子的腿上,呜呜大哭,撕心裂肺地央求大师一定要救救他们一家,并赌咒发誓绝不会忘了他的大恩大德,一定伺候他一辈子,养老送终,云云。 麻子却并不领情,说你们光顾着自己,而不管我死活,我为你们搭上二十年的寿,谁特么能帮的上我? 说着,一把拽起香儿,探手伸进了她的怀里,肆意摸索起来。 我靠,我一下子傻眼了,而香儿赤红着脸,也不敢反抗呀,周平呢,只低着头哀求,压根视而不见麻子的放肆。 “这奶,太软塌了,没味,”三麻子脸上露着怪异的表情,又一把扯开她的衣服,“脱掉我看看,值不值我姓胡的一条命?” 这真是找死的节奏呀,麻子,你狗日的为啥要这么折磨他们?也许,是香儿先前在屋里骂他的几句话,使他产生了极大的报复心理吧。 香儿本就极度尴尬,一听这话,下意识地掩住了怀。 三麻子一把推开她,道:“算了,你们杀了我吧,我特么豁出命来救你们老周家,你们还这个那个呢,全特么是虚的……” 话刚落年,周平忽地抬起头来,冲香儿吼道:“脱,大哥要你干啥,你就干啥,难道特么你要绝了咱老周家的根吗?” 香儿一听,不动了,稍一犹豫,闭眼默默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她的身材虽然并不丰盈,但皮肤白如凝脂,脊背瘦削,屁股却圆润的恰到好处,似两个大香瓜扣在身上。 我忙把脸转到了一边,不忍卒睹。 周平呢,也低下了头,汗珠子顺着脖子吧嗒吧嗒地滴到了地上,高大结实的身躯微微颤抖。 他显然是屈辱悲愤到了极点,但为了周家的千秋大业,又压迫着他不得不忍辱负重,暂且忍过这一关。但我知道,诅咒被破解后,他绝不会让我们活着走出这个大院的。 “这屁股,好!”三麻子啪啪拍了两下,“走,香儿,去西屋好好伺候伺候老哥,唉,特么我的二十年的寿命呀……” 三麻子起身拄着文明棍,搂着香儿的肩膀,伸头吧嗒亲了一口,哈哈大笑着拥着她就进了西屋,哗啦一下把门关上了。 周平仍跪在那儿低着头,似一具木偶,不动也不哭。 我心里怕的要死,轻声对他道:“哥……” 周平像是没听见,仍一动不动。 我又叫了一声,他突然一挥手:“回去吧,我要睡觉!” 他说完,起身大步向东屋走去,因为身手太快,我还没看清他脸部的表情,他就在门口一闪而逝,紧接着哗啦一下,也把门关上了。 这他娘的,麻子两天之内玩了人家两个老婆,搁谁都会以命相搏的。 我的恐惧感愈来愈重,腿也哆嗦起来。 忽听西屋传来三麻子恶狠狠地叫声:“叫,特么还没感觉吗?我……” 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忽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夺门而出,仓惶逃回了西屋。 莲子在屋里不知那边发生了啥事呀,惊讶地望着我,连问咋了。 我摇头说没咋,三爷要跟老周畅聊一夜。 说完,吹灭墙壁上的油灯,上床合衣搂着莲子,神经始终处于极度紧张和警惕之中,不敢放过外面的任何细微动静,莲子几次试图跟我亲热,以便既成事实,把我拴紧。 但我完全没有了冲动感,在性命和鱼水之欢之间,孰轻孰重,谁都很清楚。 而这一夜,我不知周平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三麻子是怎么折腾那个香儿的。 总之,以麻子的心态,他是绝不会轻饶对他恶语相向的香儿的,不折腾死她就算他命大。麻子在玩女人这方面,花样多着呢,什么三招九起七十二姿势的,烂熟于心。 不把个香儿折腾瘫了,就不是他三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四章石墓谜物(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搂着莲子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夜,天色微明的时候,听听外面还没动静,心里这才安顿下来。 看看莲子,睡的很香,便从她身下轻轻抽出胳膊,轻步走到门口,打开屋门,伸头朝外望了望,见周平蹲在东屋门口大口抽烟,地上已丢了十几支烟蒂。 显然,他这一夜是绝对没睡着。 麻子呢,没看见人影,不过隐隐从隔壁的窗户里传来阵阵呼噜声,这杂种,折腾了一宿,也瘫了吧。 我不敢出去见周平,以免双方都尴尬。 便又回到床边,轻轻坐下。 这时,莲子也醒了,从后面轻轻搂住了我的腰,问起这么早干啥? 我不愿说实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想想麻子一时半会还不能起来,周平也不会在大白天的下手,便仰身躺下,望着屋顶发呆。 麻子连睡了人家两个老婆,今天必须要有结果了,结果之后呢,我们就要面临生死存亡了,这点,不知三麻子想到没想到,但不论如何,我必须再提醒他一下。 莲子见我一声不吭,闷闷不乐的,知道我有心事,就老实地依偎在我身边,胳膊搭在我的胸膛上,一动不动。 我低眼看着她那头乌黑的秀发,心里不由动了一下,不由想起了她在东屋给我们倒茶水时的一幕,当时,我是暗赞她的翘屁股的。 想到这儿,便伸手探向她的腰部。 她身子微微一颤,没吭声,温顺地任我肆意,我把身子往下挪了挪,手就抓住了她的屁股,结实,丰满。 她偎在我怀里娇羞道:“干啥呢?” “脱衣服我看看?”我嬉皮笑脸地道。 她脸一红,娇嗔地锤了我一下:“啥呀,大白天的,坏死了,嘻嘻……” 我们依偎着逗闹了一会,彼此的情绪就渐渐上来了。 这时,突听外面一声咳嗽,我俩忙松开,莲子转头冲了里,我则坐了起来。 屋门开处,三麻子拄着文明棍站在了门口。 他似乎刚洗了脸,但仍能看出来其疲惫的倦态。 “三爷……”我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三麻子瞥了眼背朝外的莲子,对我道:“昨晚没睡吧?” 我晕,贼喊贼呀,老子是没睡着,可啥动作没有,你呢,你个老棺材瓤子接连折腾了两晚上,身子都空了吧? 我道:“一直担心你呢。” “是吗?”麻子叹了一声,道,“那起来洗洗脸吃点饭吧,吃了饭继续睡,晚上咱可是要正式干活了。” 麻子说完,又拄着文明棍转身走了。 他说的干活,应该指的就是给周平破解诅咒吧,我应了一声,出去端了盆水,回来招呼着莲子洗漱了。又去东屋跟麻子和周平吃了早饭,用盘子盛了些回来让莲子吃了。 我不知道这早饭是谁做的,但估计不是香儿,应该是周平吧,香儿一直没露面,可能是没脸见人了,唉。 一天无话,到了傍晚,三麻子的精神又抖擞起来,让周平去把他二弟周路叫来,一起喝了酒吃了饭,遂扛着镐头铁锹,背着绳子,牵着一头大黄牛,一行四人就摸黑来到了村南面的凤凰岭上。 其时,大约是晚上八九点钟了。 我们摸黑来到山顶林子里那块大石板边,蹲身朝周边观察了一会,没发现有动静,便燃起了准备好的火把,空间顿时亮了起来。 三麻子眯眼打量了石板周边一遍,先让周平哥俩在石板边烧了纸钱,磕了头,祷告完毕,然后下令用绳子把石板拖开。 周平兄弟俩把茶杯粗细的麻绳盘在大石板上,套上牛,驱赶着一点点把石板移开了。 通明的火光下,一个宽三尺,长约六尺多的墓穴露了出来,墓穴内,一口漆红的棺材端端正正地嵌在里面,虽然时隔二十年了,但棺材依然铮亮如新,漆像刚刷上去似的,连微细的纹路都能看清。 我心里不由暗暗赞叹,这确是一处风水宝地,地理先生确实是高人。 麻子拿过我手里的火把,蹲身凑到坟穴沿上,眯眼仔细打量着里面。 周平哥俩也凑了上来,伸头往下察看。 突然,三麻子用火把一指棺材下方,抬头冲周平问道:“那是什么?” 我顺眼瞅去,见穴壁和棺材之间,有一团乱糟糟的绳丝之类的东西。 周平一愣,小声道:“噢,我想起来了,是我们当时腰上和头上披的麻丝,下完葬,我们就把麻丝解下来,随手扔里面了……” 披麻戴孝,乡村的风俗。 三麻子一瞪眼:“浑蛋!” “咋的了?”周平哥俩有些摸不着头脑,盯着三麻子,满脸疑惑。 “你说咋的了?”麻子沉声骂道,“你的孩子为啥是‘白公’,不就是这东西的惹下的祸吗?赶紧的,把它拿出来烧了。” 两人一听,如梦初醒,忙不迭地下去把那团麻丝拿出来,点上火烧了。 我娘,还有这讲究?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呀。 三麻子郑重地道:“记住,坟墓里不能随便留东西,你们这无意中的一扔,却害了你们的后代,若不是遇到了我,你们老周家就完了,知道吗?” 哥俩忙不迭地点头,周路说一定重谢大仙,周平却一声不吭。也许在谋划着完事后,怎么除掉我们吧。 白天的时候我提醒过三麻子,而麻子却不以为然,只说了句到时看他的眼色。至于啥时下手为强,他没说。 接下来,就要抬棺材了,依照三麻子的说法,是先把棺材抬上来,然后砸开地下的地面,挖个小水坑,放上几条泥鳅,再盖上块石板,然后上面再压上棺材,恢复原样。 那样,老周家的子孙后代就不会再有毛病了,也会一代代飞黄腾达起来。 在三麻子的指挥下,周家兄弟挽挽袖子,下到了坟穴里,弯腰拱头地往起抬厚实的棺椁。 这时,三麻子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猛地一紧,知道是时候了。 遂随手抄起一张铁锹,凑到了墓穴沿上。 周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惊得“嘚”的一下,铁锹差点脱手。 麻子冲他厉声道:“小心点,在这风水宝地里养着,你爷爷在棺材里还跟刚死时一个样呢,你还要犯错误?” 周平忙又低头,和弟弟周路奋力把棺材慢慢抬离了地面。 “来来,快接一把……”兄弟俩同时叫道。 这时候,他们不但腾不出手来,全身的力气也都拥在了胳膊上,我还等啥? 忙抡起铁锹,嗖地一下拍向了周平的脑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股血雾哧地窜了出去。 周平连哼没哼就咕咚一下扑到了棺材上。 这眨眼间的变故,令另一边的周路猝不及防,随着棺材的沉落,也啊的一声,一屁股砸在了地上,双腿被沉重的棺椁压住,痛的嗷嗷直叫,同时也看到了哥哥惨死的景象,惊恐之下起不了身,只有抱头连嚷:“咋的了,咋的了……” 我哪敢再耽搁?转身轮着铁锹又嗖地砍了下去,铁锹刃子正中他的下巴,只听“咔嚓”一声响,血柱窜出几尺高,半个脑袋也飞出了老远。 他挺了挺身子,软软地歪倒在墓穴里。 我娘,造大孽了,我一把扔掉铁锹,一屁股蹲在地上,紧张的呼呼直喘。 三麻子也长舒了口气,道:“好了,下去把棺材砸开……” 啥?我一愣:“三爷……” 麻子一瞪眼:“咋的了,你以为三爷我费了这两三天的精力,就是为了吃点喝点,玩两个女人吗?告诉你,老子的目的就是这棺材里的宝贝!” “啥宝贝?”我犟道,“不就还是些金银玉器吗,咱也不缺,要那么多,路上能拿动?” “你知道个屁!”三麻子骂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眼瞎呀,当初在这石板上坐着歇息的时候,就感觉周边通明一片,但四下瞅瞅,没发现有啥东西,所以,认定这石板下就是一口坟茔。” 他说了这番话,终于把我心中的疑团解开了,那么,棺材里到底藏着啥?三麻子为啥会去山下找大财主? 这个解释起来就很简单了,既然这是口宝坟,那丧主家肯定也是实力雄厚的主,所以麻子去村里最富的周家打探也就顺理成章了。 因为凭我俩的力气挪移不开这石板,只有鼓动丧主家来捣鼓,只是,他没想到周家会有那些怪事,所以就顺着杆子爬到顶,把个周平彻底忽悠晕了。 那么,‘红眼佬’和‘白公’真的是因坟穴里的那几条泥鳅和那团麻丝的原因吗? 答案是肯定的,麻子拍拍腰间的那个万能布包,说古书上写着呢。 最后,至于棺材里到底藏着啥,只有打开才能揭晓。 这个活还是必须我来做。 我起身拿起一把镐头,凑到坟穴沿上,先把周家兄弟的尸体扒拉到一边,而后慢慢举起镐头,瞅准那棺材盖子,刚要动手,突听三麻子一声惊叫:“慢着!” 我猛地一愣,转头问道:“咋的了?” 三麻子脸色傻白,手指着那棺材:“里,里面有动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五章与鬼魅同行(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脸色煞白地说棺材里有动静,把我吓懵了。 忙一步退回到他身旁,伸头侧耳地观察,见那棺材呆在墓穴里纹丝不动,也没任何声音发出。 不对呀,麻子不会是昨晚一夜没睡,把身体掏空,肾虚耳鸣出现的幻觉吧? 肯定是! 我想到这儿,稍松了口气,转头道:“三爷……” 刚吐出这俩字,三麻子猛地一压手,我忙打住。 “快,去折些松树枝来,赶紧的!”三麻子声音严厉而又急促。 我一听慌了,他说有事就肯定有事。 遂忙不迭地奔到不远处的一颗松树前,飞身扬手,咔嚓咔嚓连折了几根,抱着窜了回来。 三麻子手一指墓穴,我一把扔了下去。 “快,再折些去!”三麻子边说着,边蹲身举着火把眯眼往那棺材上瞅。 我忙又去霹雳咔嚓折了一抱窜回来,还没顾得往棺材扔,就听到一阵“隆隆”的闷雷声从地底下传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惊住了。 因为这‘雷声’如此耳熟,是……对,当初“阎王婆”棺材里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这雷声不大,但却令人浑身颤栗,毛骨悚然,肝胆俱裂,就像地底或空间会突然分裂破碎,瞬间能把人摧毁吞噬的那种末日恐惧,无助又绝望。 我娘,我嘚地一下,心脏就揪到了嗓子眼上,忙把松枝扔了下去。 三麻子面目凝重,紧咬着嘴唇,探身把火把凑到了棺材上面的松枝上。 虽然松枝是绿的,但因油性大,火把戳上几秒,火焰就轰轰地窜上来了。 就在这时,忽见那棺材慢慢晃动起来,我忙下意识地弯腰抄起一把铁锹,避到了三麻子身后。 其实这是徒劳的,真若诈了尸,有枪也白搭,何况铁锹呢。 我紧盯着那棺材,见它来回摇晃着,大头竟慢慢往上起,盖子上的松枝也燃烧着噼里啪啦往下落。 “三爷……”我惊恐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动我!”三麻子胳膊一甩,一把从腰间拽下了那个万能布包,双眼紧盯着那棺材,手就在包里摸索着。 忽然,那棺材咕咚一下,由慢慢倾起到一步站立,速度之快,惊的我一哆嗦,差点喊出声来。 “别出来,出来我就弄死你!”三麻子厉声叫道。 棺材里传来一声闷吼:“热死我啦,我受不了了……” 随着一阵诡异的嘶吼,棺材盖子咚咚响了几下,“咔嚓”一声,竟生生被顶开了。 棺椁里,一个头戴花翎,身穿青布大褂的白胡子老头大张着没了牙的嘴,嗖的一步抄了出来。 我娘呀! 我惊吼一声,转身刚要撒丫子窜,突见三麻子胳膊一扬,一团红雾刷地扑在了老头的脸上,老头大叫一声,咕咚仰跌回了棺材里。 那棺材也应声轰然倒了下去。 柴火被这股风一闪,轰地窜起了几尺,老头大吼着忽又从火光中站起,弓腰就往墓穴沿上爬。 三麻子又是一把朱砂豆“啪”的甩在了他的脸上,老头身子猛一哆嗦,嗷的一声一头扎进了墓穴。身上的青布大褂旋即被火焰染着,烈火像盘身跳动的巨龙,轰轰地窜上了他的头顶,燃着了他头上的花翎檐帽,白胡子眨眼就一扫而光。 老头双手朝脸上一抹,一层焦糊的皮肉就撕了下来,样子更加狰狞恐怖,但仍奋力往墓穴沿上爬。 “打!”三麻子狂吼一声。 我热血冲头,抡起铁锹朝着他的脑袋嗖的一下砸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铁锹拍顶,那脑袋像一颗烂透的西瓜,应声“噗哧”一下被拍碎,浓浆四溅,臭气冲鼻。 我被这气味顶的一个趔趄,哇的一声,差点呕吐出来。 而那老头虽然没了脑袋,但仍张着干瘦的爪子在奋力往上爬。 三麻子又一把朱砂豆甩了下去,正中其破碎的半个脑袋,只听头腔里噼里啪啦一阵响,里面的浓浆似开了锅般的沸腾起来,浆汁喷出溅到火里,火借油性,霹雳咔嚓越烧越旺,眨眼间,老头的整个躯体就被熊熊大火包围吞没。 我娘,我一屁股砸在地上,吓得浑身乱哆嗦,瞪眼张嘴,恍如梦中。 三麻子半蹲在那儿,伸头眯眼紧盯着老者的躯体渐渐化为灰尘,身子突然一抖,转头兴奋地道:“郭子,宝贝!” 啥?我一愣,忙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瞅去,见火光中,那具灰尘骷髅的肋骨上有一块大约茶碗口大小,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啥? “玉!”三麻子激动地道,“是块老坑翡翠玉石!” 我一听,心里凉了半截,你娘,麻子呀麻子,鼓捣一顿,差点把咱俩的狗命搭上,就为了这块破玉? 我气吼吼地道:“块玉有啥稀奇的,你包袱里不是有两三个吗,真是的……” 后面一句我没敢骂出来。 “你懂个屁”三麻子骂道,“赶紧下去把那宝贝拿上来!” 我见他这么稀罕这东西,隐隐感觉到或许真是个宝物呢,边白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探手探脚地靠到墓穴边,用铁锹把已快熄灭的松枝拍散了一片,然后抱着铁锹就要去铲那块破玉。 三麻子一把拽住我:“你作死呀,宝贝能用铁锹铲吗,下去请上来!” 我只好气丢丢地把铁锹一扔,试探着蹲身把脚探进了墓穴,一阵灼痛感烤的我腿部一颤,忽地抽了上来,没好气地吼道:“有火咋下去,你想烧死我呀?” “滚你娘的!”三麻子突然骂了一句,一把把我扯了个趔趄,自己一手拄着文明棍,慢慢蹲下,把那条假肢探进了墓穴,又用棍子往前一戳,固定好平衡,接着另一只脚也探了下去。 一股焦糊的气味冒了上来。 我心里一颤,麻子,你这是咋的了,不要命了吗,可千万别把那条好腿也费了呀。 我忙起身从后面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拽了上来。 “我下去!”我闷声说道。 一步探进了墓穴,不顾脚下灼热的痛疼,弯腰伸手,一把抓住那块骷髅中的黑玉,本以为那东西也会跟炭火似的烫手,也准备好了随手扔出去的打算。 但令我奇怪的事,抓在指间的这块黑玉,虽然经过了几千度高温的烧烤,却没有半点炽热的感觉,反而有些温润的凉气沁入骨髓,令我心中不由一振。 遂握着那块玉转身跳了上来。 “三爷,这东西咋不烫呢?”我激动而又好奇地问道,双手把玉递到了三麻子手上。 三麻子并不答,眯眼低头,用袖子把玉石上的炭黑灰尘轻轻拭去,一道耀眼翠绿的光芒射了出来。 我娘,这还真是块上好翡翠呀。 不过,这东西能干啥?有钱人可以拿着它把玩,穷人就得赶紧用它换钱了。 横来竖去,也只不过是一块能值几百大洋的奢侈物品罢了。 三麻子眯眼咧嘴地用手反复拭了几遍玉石,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腰间那个万能布包里,对我道:“郭子,赶紧的,把牛牵过来,把石板原位盖严实了。” 语气激动而又得意。 我不知他要把石板恢复原位干啥,可能是不想暴露杀人现场吧,便牵过那头大黄牛,用绳索把石板拖回了墓穴上,盖严实了,又把周边的灰尘痕迹仔细清理了一遍。 三麻子这才骑上大黄牛,让我牵着,慢腾腾地向山下的村子走去。 其时,已是大半夜了,天上没有月亮,只有繁星闪烁,山上也起了微风,风拂面颊,松涛阵阵。 我借着夜眼,在山间林道上边走边思斟,回村后,别让麻子进屋了,偷偷叫出莲子,连夜跑路就行,免得惊动了乡人,闹出更大的麻烦来。 麻子在牛背上则慢悠悠地哼起了小曲,不过不是《十八摸》,而是《小寡妇上坟》. 二十一岁的小寡妇,扫兴没神儿, 思想起奴家好命苦, 过了门子犯了白裙儿, 死了这个当家的人儿。 昨夜晚做了个梦啊, 他来要铜子儿…… 曲调悲戚,嗓音沙哑,听的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大半夜的,你唱点啥不好呀,咋偏偏鬼哭狼嚎地玩这个? 我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别咧咧了,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瘆死个人。” 三麻子哈哈笑道:“郭子,三爷高兴啊,咱有了这宝贝,以后啥也不怕了!” 啥?不就一块破玉吗,你还把它当祖宗了? 我嘴一撇,想顶他几句,但想想没意思,便闷着头不吭声了。 三麻子却打开了话匣子,说这本是块上好翡翠,价值虽然大,但也没啥稀奇的。不过,它好就好在在风水宝地下滋养了二十年,吸取天地之灵气于一身,才能在白天也会发出光芒。 当然,这光芒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只有精通《易经》,深谙地理风水的高人才能感觉到光的存在。 三爷我就是综合体的高人之一,所以,老子就得到了。 那么,这块玉有啥作用呢? 麻子说出了两个字:保命! 而且能保三次命!枪打不死,刀砍不伤! 我听了,嗤之以鼻,麻子你是真昏了头了,这天下还有子弹打不死的人吗?除非是诈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六章与鬼魅同行(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块破玉能抵三命?傻子才信。 但三麻子不是傻子,他比谁都精明,那他为啥说这话呢,我不明白。 唉,随他怎么说吧,抵十命或成神仙更好,管我屁事?还是先把莲子带出来,赶紧离开这地方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我们进了村,经过周路的院门口时,透过门缝能看到他家屋里还亮着灯光,可能其家人还在等他吧。 来到周平院门口停下,我对三麻子低声道:“三爷,你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把咱的包袱收拾下,出来悄悄走人就行。” 三麻子奇怪地说了一声:“走人?” 我一愣:“是啊,要不你还想在这儿住着不成?” 三麻子点了下头:“你说对了。” 我娘,这狗日的咋这么胆大呀,杀了人家的男人,还要再在人家屋里住下?这不是作死吗? 我刚要反驳,三麻子从牛背上偏腿往下出溜,我忙上前托住他:“三爷……” 三麻子沉声道:“你别多嘴,咱办完了事就走,耽误不了。” 我只好把他放了下来。心想你还没把香儿折腾够呀,唉,这杂种,贪着呢。 我搀着三麻子上了台阶,敲开门,香儿站在门里见我们回来了,连一红,尴尬地把脸别到一边,让我们牵着牛进了院。 她见周平没回来,就轻声问了句。 三麻子道:“他们哥俩还在山上清理现场呢,过会就回来了。” 香儿哦了一声,遂不疑,匆匆回了屋。 我把牛拴在墙边一木桩上,凑到三麻子跟前小声问道:“三爷,你去哪个屋?” 因为周平已死,我也不用顾忌了。 三麻子道:“哪个屋也不去,你进去把里面的人全部弄死就可。” 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瞪眼张嘴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进屋灭光了,利索点!”麻子低声严厉道。 去你娘的,你睡了人家老婆,杀了人家男人,还要灭族呀。老子不干! 我不想跟他在院子里顶,转身就往外走,被三麻子一把拽住:“你想死是吧?” 是你狗日的想死!我心里暗骂了一句,硬挺挺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三麻子一见我的犟劲上来了,便不再跟我拧,而是拄着文明棍,咕咚咕咚进了东屋门。 我愣在那儿傻了,阻拦是肯定不行的,但想想里面的女人孩子,还是不忍听到惨烈的哭嚎声。 忽然,我想到了西屋的莲子,三麻子要灭口,肯定也会把莲子灭了。 不行,赶紧把她带出去藏起来,要不…… 想到这儿,我拔腿来到西屋门口,一推门,里面竟关着。 也许莲子一个人在屋里害怕吧,便轻轻拍了几下,凑近门缝低声叫道:“莲子,开门,我回来了。” 连叫两声,屋里没应,难道她睡着了? 遂趴在门缝上往里瞅,目光所及之处,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惊住了。 屋里,莲子被一根绳索吊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 我娘呀,我狂吼一声,咣的一脚踹开门,飞身扑了上去,死死抱住她的双腿,连叫:“莲子,莲子……”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莲子不知啥时早已咽了气,身子也僵了。 *他个娘啊! 我不知把这仇记在谁身上,到底是谁把她逼死的。 是三麻子吗?虽然他睡了莲子,可我们傍晚要上山的时候她还叮嘱我早点回来带她一块走。 那是她自己寻了短见吗?这话说不通,她那么渴望活着,咋会突然又上吊了呢? 排除这两种因素,剩下的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香儿逼死了她。 那她为啥要逼死莲子呢,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让莲子知道她被麻子睡了的事,因为如果被莲子传出去,她就没脸见人了,杀人灭口,除了这条隐患,只有夫妻俩自己心知肚明,以后就不必担心啥了。 这个狠毒的婆娘,我还犹豫个屁呀! 我把莲子放到床上,盖好被褥,拔腿出了屋,气冲冲地闯进了东屋门。 客厅里没人,我径直进了东屋,见床上有俩孩子躺在被窝里酣睡。 遂又转身冲到了西屋,一脚踹开门,忽然发现一堆白肉在床上*动,而三麻子却躺在底下抱着她的屁股,闭目乱哼哼。 麻子呀麻子,你真是昏了头了,让这么一个蝎蛇女人骑在身上,小心要了你的命。 我的突然闯进,令俩人一愣,香儿吓得一哆嗦,转身见是我,尴尬地脸一红,歪身滚到了三麻子里面。 “咋的了?”三麻子瘟怒地冲我瞪了一眼。 我一指香儿:“她,她逼死了莲子……” 香儿一听,忙道:“没,我……” 三麻子哈哈大笑:“靠,我以为是啥事呢,不就死了个丫鬟吗,没事,郭子,想上来和她玩玩吗,这娘们功夫很厉害的……” 我靠,麻子你是日昏了头了。 我并不答话,而是直接飞身扑上去,一把卡住了她的脖子,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嘎的一声瞪眼张嘴地死了。 麻子见此,恼怒道:“你这小子,老子还没过瘾呢,唉,算了,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东屋那俩崽子就一块灭了吧。” 三麻子骂骂咧咧地起身穿衣服 我转身进了东屋,用被子又把那俩‘白公’捂死了。其实,即使留着他们,今生也注定凄苦,不如早死早转世吧。 而后,挎了包袱,搀扶着三麻子出了门,牵着牛来到街上。 我刚要蹲身把他抱上牛背,麻子低声道:“别急,那家也的收拾了。”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西边的周路家。 啥?我又一次懵逼了。 “直接敲门进去,不用废话,霹雳咔嚓杀完就走!”三麻子咬牙道。 这时候,我也没了仁慈之心,便应了一声,大步走到周路家院门口,敲开门说是周哥让我回来说一声,他在大哥家。 那开门的女佣信了,趁她不注意,一拳捣在她头上,她连哼没哼就扑在地上不动了。 我遂冲了进去,在屋里连杀了周路的两个老婆和三个孩子,抽身出来,把麻子抱上牛背,牵着急急出了村,沿路向北走去。 其时,大约已是下半夜两三点钟了。 一夜杀死老少十口人,我突然感觉自己并不再恐惧和后悔。心里暗暗思斟着,难道跟了麻子这几年,自己也渐渐变成魔鬼了?这可是个可怕的改变呀。 我想到这里,猛然甩了甩脑袋,心里发誓,绝不能当第二个三麻子,即使迫不得已被逼杀人,也只能杀坏人,不伤害无辜。 “郭子,想啥呢?”三麻子骑在牛背上,慢悠悠的问道。 我道:“没。” “你记住这地方了吗,那岭叫凤凰岭,在高密跟胶州搭界上。”三麻子继续道,“那口墓穴是绝对的风水宝地,虽然让周家破了些脉气,但还是可以继续用的。” 我讥讽道:“你用?” 这话很毒,本以为麻子会骂我,不料他突然叹了口气,道:“三爷我无儿无女的,用了白瞎,等我死了,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就行。” 我听了,心里不由又起了股怜悯,麻子说的也对,个老光棍子,埋哪儿还不行啊。 三麻子又道:“我让你记住那地方,就是等你老了的时候,跟你的儿孙说,你死后就埋在那口墓穴里,这样,不出三辈,你的后代肯定会出人头地,发达起来……” 我心说,我才十九岁,若横死不了,等真老了的时候还的五六十年呢,那时候这世上还不知变成啥样呢。 三麻子神神叨叨的自语了一阵,也就不再说话。 我们又走出了约二十多里地,天色也发白了,因雾气太重,也看不清到了哪儿了。 而前方也只能看出十几米远。 “三爷,咱是去高密城,还是去哪个地方?”我问道,“那儿有鬼子,那姓黄的爷俩也不可能呆在那儿呀。” 三麻子反问道:“那你说他们能呆在哪儿?” 我靠,连你都猜不到,我这能知道? 我道:“反正不会呆在城里。” 麻子哈哈大笑:“小子,算你聪明,不过以我对黄福贵的了解,现在他也不会别处,只能在山东地界里混……” 三麻子说完,见我不吭声,就又道:“荒山野林,山沟旮旯,这是这年头最好的隐居避难仙境,若我没猜错的话,此时那王八爷俩,就在山区的某个旮旯里过着神仙日子。” 这不废话吗,凭他爷俩的能耐,绝不会苟延残喘的。 “所以,咱要遍访山东地界……” 他话刚到这,我就顶了一句:“那咱两辈子也访不完!” 三麻子一瞪眼,张了张嘴,没答上话来,便气丢丢地吼了一句:“走!” 我牵着牛闷头继续往前,这时,雾气散了,太阳也挂在了东天上。 放眼望去,这儿丘陵起伏,满目葱绿,唯有我们走的这条小道是白色,且弯弯曲曲地一直延伸到望不见的尽头。 突然,隐隐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簇白色的身影。 咦? 我眨眨眼,忙又仔细瞅去,那簇身影竟不见了。 晕,难道我看花了眼了?可不对呀,我眼神好使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七章与鬼魅同行(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白天的,白影一闪即逝,令我疑惑不解。 心思一阵,可能是一群上坟的孝子在前面拐入了另一岔道吧,或者干脆我看花了眼。 我遂不往心上放,仰头看天,瓦蓝一片,心里又亮堂起来。 三麻子骑在牛背上又哼起了小曲,不过不是《小寡妇上坟》了,也不是《十八摸》。而是一曲我从没听过的调子。 我也不愿再败他的兴,牵着牛继续赶路。 心里暗斟,既然麻子要访遍山东地界,那我何不怂恿他去德县呢,那儿有“大花瓶”和龙种,还有小鹅,不管咋的,即使去了见不到,打听出个实落消息也行啊。 想到这儿,我抬头刚要撺掇三麻子,他却突然问道:“郭子,你没看见前面有白色人影吗?” 啥?我一愣,忙眯眼再瞅前方,小路上空荡荡的,屁影没有。 咦,难道麻子也看花眼了? 不对!一个人花了可信,俩人都花就是扯淡了。 这特娘的是咋回事? 我心里开始鼓颠起来:“三爷,先前我也看到前面有白影子,以为是上坟的岔小道上去了,所以没跟你说,不过这回那儿没影子呀,你咋说有?” “是吗?”三麻子眯眼皱了下眉,“那咱特么被鬼魂跟上了。” 啥?我心猛地一紧,忙道:“不可能,大白天的,哪儿有鬼魂呀,晚上说这个还差不多。” 三麻子见我不信,便也不再吭声,我们往前走了不到半里路,忽听后面传来“啪”的一声响。 猛回头,见一车夫扬着鞭子,赶着一辆驴车“嘚嘚”而来。车上,拥拥挤挤坐满了男女老幼。 “三爷,后面来车了……”我说着,拽着牛缰绳就往路边拉,想闪出空间让那辆驴车过去。 三麻子转头回望,眉头一皱:“真快呀,这么早就要投胎去了?” 啥?我一愣,以为那驴车赶的急,麻子故意咒他们呢,便小声道:“别瞎说,小心被人家听着。” 遂用力把牛闪到了路边,转头看那驴车近来。 那赶车的的看不出多大年龄,光头,尖嘴猴腮,脸上好像没有肉,只有一张皮贴在上面,模样挺磕碜。 再瞅车上……我脑袋轰的一炸,险些晕死过去。 我,我娘呀,这,这不是周平一家吗? 只见周平光头白衣,敞着怀,露出一层胸毛,坐在车弦上正在和他也穿着一身白绸衣裤的老婆香儿说笑。 还有莲子,不过她脖子上围着一条白底黑花的围巾,还有两个‘白公’孩子,还有周路极其老婆孩子…… 他们,他们不是死了吗,咋又突然说说笑笑的乘着驴车出门?是要赶集还是走亲戚? 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袋一团迷糊,冷汗出了一身,腿也颤,手也抖了,避在牛一侧,大气不敢喘一声。 这难道是在做梦吗?我用手掐了一把腮帮子,痛。又抬头看了眼牛背上,见三麻子也在转头瞅着这辆驶来的驴车。 这特娘的是咋回事呀,大白天,也不是做梦,难道开了鬼眼了? 我吓得尿都憋不住了。 而那辆驴车上的所有人似乎像没看见我们似的,只顾嘻嘻哈哈说笑。 这时,那赶车的嚷道:“快到了,前面十里岗村就是……” 说完,“驾”的一扬鞭子,赶着驴车从我们身边匆匆而过,一路急奔向前而去。 我娘啊,我一屁股砸在地上,浑身抖的跟筛糠,裤裆也湿了一片,真是吓尿了。 忽听三麻子在牛背上道:“小子,看见了吧,这家人要去十里岗投胎了……” 我头皮一麻,擦了把脸上的冷汗,颤声问道:“三爷,咱,这是真的吗?咱是不是开了鬼眼了?” 三麻子道:“开鬼眼倒不是,是我包里这块宝玉做的孽,因为咱俩都摸过它,所以才能看见阴阳两界,不过,这也正好说明,这东西确实是个宝物呀,呵呵。” 宝物个屁,惊死个人呢。 我心有余悸地问三麻子咱是先躲起来,还是赶紧赶往高密城?因为人多的地方能震住鬼魂。 三麻子摇头道:“不,咱也去十里岗,瞅瞅热闹。” 啥,啥?我头皮又是一麻,但好奇的本能也上来了,不知刚才一幕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开鬼眼了,既然三麻子要去瞅瞅,那我也跟着去验证一下。 便爬起来,牵着牛,和三麻子一路提心吊胆地继续往前走去。 天色近中午,太阳很毒,我们上了一道山梁,远远望见前面的一个丘陵上坐落着一个有三四十户人家的村子。 三麻子也热屁了,催促道:“郭子,走快点,咱去前面十里岗找饭吃。” 十里岗?难道先前赶驴车的那人说的就是这个村吗? 我转头四望,满目荒山野岭,视野之内没有人烟,唯有前面那个村子。 便牵着牛,大步向前面村子走去。 等我们来到村口,我已浑身被汗水湿透,遂敞开衣襟,袒露着胸腹,忽闪着往村里望去。 一条不太宽阔的街道弯弯曲曲贯通村子东西,因天太热,又是中午时候,街上一个人影都没,偶尔从胡同里窜出条土狗,也是溜溜地夹着尾巴遁了。 “三爷,咱去哪家讨水喝?”我扫描着这个不大的村落,也没瞅见哪家是青砖瓦房,都是一色的茅草土坯小屋。 看来这村都是佃户呀,饭食肯定也不咋的。不过赶路讨饭,不论孬好,能填饱肚子,灌足水就行。 三麻子见村里没富户,也就随口道:“找家差不离的,喝口水,歇息下就走。” 我应了一声,牵着牛进了村,走了小半条街,见一户人家的院门大敞着,院子里有两三个男女在跑进跑出的忙活。 不等我开口,三麻子道:“就这家吧。” 我遂把牛牵到路边树下栓了,搀着三麻子从牛背上下来,来到院门口。 “掌柜的,在家忙啥呀?”三麻子冲院子里一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笑呵呵地问道。 那男子转头见门口来人了,稍一愣怔,疑惑地道:“你们……” “走路的,口渴了,来讨碗水喝。”三麻子道。 男子一听,忙往身上擦了下手,过来招呼着我们进了院。 这家院子不大,东墙边堆着一些柴草,西墙边是个猪圈。 里面有个老头和一个妇女正蹲在猪舍里不知在忙活啥,只听有猪哼哼的声音。 “母猪快生了,我爹和我媳妇在接产呢,呵呵。”男子解释着,便领着我们进了屋。 让到炕沿上坐了,边忙着从泥壶里倒水给我们喝,边问从哪里来,要去哪儿。 三麻子随口诌了个地方,一人喝了两碗水。 男子见我们还没要走的意思,就问吃饭了没,锅里还有几个菜团子,要不吃点垫垫肚子? 三麻子呵呵一笑,说不急,你们不是在忙着接猪仔吗,等接完了,我请客。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拍在了炕上。 汉子一看大喜,我娘,有钱人呀,忙点称是。 三麻子问那老母猪养了几年了,赚钱咋样? 汉子脸一抖,叹了口气说养了三年了,生了四窝猪仔,但每次都是两三头,不养人,所以他和他爹合计着这一窝若还是生两三头,就把母猪卖了,再另养头,要不真是亏本呀。 三麻子听了,笑眯眯地道:“兄弟,别愁,我敢保证这窝猪仔有十头以上!” 汉子一听,连摇头说不可能,看母猪肚子就知道没几头猪仔,最多三四头而已。 三麻子又是呵呵一笑,手指炕上的那块大洋,正色道:“兄弟,我跟你打个赌,这窝猪仔若少于十头,这块大洋就是你的,我们立马抽身走人,若多于十头,那你和你媳妇就忙活着请客吧。” 横竖都不亏本,汉子忙点头,连说好。 我们正在屋里说着话,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去,一个年轻女人奔了进来,呼哧道:“大狗,快点,下崽了……” 说完转头又窜了出去。 猪生崽是不能弄出大动静的,若把母猪吓着,不但不下奶,还会出毛病,这个农村人都知道。 大狗朝我们咧嘴点了下头,跟着奔了出去。 我瞅瞅窗户,担心问三麻子:“三爷,你咋敢跟他打这个赌呀,输了钱是小事,灰溜溜地走了才丢人呢。” 麻子嘴一撇:“输不了,等着吃大餐就行了。” 我便不再吭声。 不一会儿,那男子从外面窜了回来,激动地道:“大仙,真,真生了呀……” “几头?”三麻子问道。 “十、十二头,”男子因激动而结巴起来,“不过,一头最小的猪仔,刚生下来就死了,还剩十一头。” 咦,三麻子咋这么神呀,难道他那本破黄书上也有这个? “那,是不是有四头白毛猪?”三麻子问道。 “对,对呀,”男子惊讶地瞪大了眼,“你咋知道的?” 麻子并不答,又问道:“还有一头猪仔是花脖子,白底黑花。” 我娘,我头皮嗖的一麻,恍然大悟,这,这不就是说的周平一家吗? 周平夫妻,一对‘白公’儿女,都是白的,正对四头白毛猪,莲子围着花围巾,而其中一头猪仔也是花脖…… 那头刚生下就死了的小猪呢,很可能是周路家那个出生不到两天的“红眼”孩子。 我想到这儿,惊悚地看着三麻子,哆嗦着嘴唇,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八章与鬼魅同行(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周平一家被杀后投胎猪仔,这事听起来匪夷所思。 但却在我们面前真实地发生了。 而三麻子准确的‘预测’,也使这户农家惊为天人,一家三口忙不迭的杀鸡宰羊,全力巴结供奉我们。 三麻子也不客气,在农户家吃饱喝足,躺在炕上就呼噜连天了。 我因为好奇,便在住家老头的陪同下来到猪舍前,查看那几头猪仔的模样。 其时,母猪因为过度疲惫虚弱,已躺在猪舍里闭眼假寐。 十几头小猪仔也被装在一铺着软草的篮筐里,拥拥挤挤地似要找奶吃。 我见那头花脖子小猪老实地缩在筐子一角,不叫也不去挤,心里不由一阵发酸,莲子啊,你转世了还这么畏怯吗?唉。 我跨进猪圈矮墙,走近篮筐边,蹲身抱起‘莲子’,它似懂事似的,脑袋直往我怀里拱。 我泪水忽地涌了出来,低头吻着它的脑袋,就在这时,那母猪似乎发觉了有人侵扰它的孩子,一种母性的本能驱使它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抱着‘莲子’就跳出了猪圈。 那母猪呜的一声追了过来,老头大叫:“别动别动,给我……” 从我怀里一把夺过‘莲子’,“巴巴溜溜”地哄着那发怒的母猪,把‘莲子小心翼翼地凑到它鼻孔前让它嗅了嗅气味,而后跨进猪圈,放进了篮筐里。 ‘莲子’有它母亲痛了,我悲苦地仰天长叹一声,回到了屋里,依坐在炕沿上发了一阵呆,老头一家也不知我为啥这么郁闷,也不便问。 到太阳偏西的时候,三麻子醒了,问了老头一些附近的形势,大约没引起他的兴趣,便拍拍屁股,催着我出门骑上牛,出了村,继续往前走去。 这时,我又想起了小鹅,还有“大花瓶”及龙种。 从莲子的遭遇里,我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些不祥之感,既然玲花暂时找不到,那何不先去小鹅那里探探?探到小鹅,那距离“大花瓶”也不远了,顺便一路探明白了她们现在的情况,心里也好受些。 斟酌一阵,便跟三麻子说了。 三麻子嘴一撇:“你只知道找女人,有出息没,那地儿一马平川,连个土匪都藏不住……” 他的话外之音就是,藏不住人的地方,黄福贵父子是不可能在的。 这狗日的,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我懒得再吭声,只闷头走路。 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暮色中,淡黄的夕阳映的大地一片柔色,四野的村庄上空飘起了缕缕炊烟,好一副乡村美景呀。 我转头对三麻子道:“天要黑了,咱准备在哪儿住下?” 麻子随口道:“不住了,趁着夜色继续往前赶路,目的地:泰山!” 啥?我一愣:“那泰山那儿若没有你的仇人呢?咱再去哪儿?” “没有的话,就依你,去德县看看小鹅,还有汉奸婆子‘大花瓶’,你不是一直挂记着她给你生没生下龙种吗?” 我一听大喜,一扫心中的忧郁,连声应着,牵着牛大步往前赶去。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雾气也渐渐重了起来。 我凝神打开夜眼,四周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清,遂关闭,只用肉眼牵着牛摸索着往前赶路。 三麻子骑在牛背上骂道:“他娘的,这么大的雾,顶上一场小雨了。” 我道:“三爷,要不咱找个地方歇一宿吧,这黑咕隆咚,昏天黑地的,别走迷了路。” 三麻子道:“这荒山野岭的,咱也望不见个村子,去哪儿歇?还是继续走吧,这种天气安全,比白天放心。” 我心思心思也对,白天怕路上碰见鬼子伪军啥的,而这黑天大雾,就不用担心这个了,有三麻子这个‘老马’,肯定走迷不了。 于是,便瞅着脚下的小路,继续模糊着往前赶。 凭感觉,我们似乎已进了一片林子或灌木丛地里,张手就能抓住路边的枝条,脚底的草也软和起来。 咦,不对呀,难道没路了? 我蹲身瞅向前面,想辨别下路的走向。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团灯光,那灯光似在游走。 “三爷!”我忙站起来指着前面的光影,“那是啥?” 三麻子眯眼伸头瞅了瞅,道:“不是鬼火,是有人挑着灯笼在赶路。” 这种情况,那个年代在乡村是常有的,夜晚走路,胆小的人经常三俩结伴,打着灯笼赶夜路。 我精神大振,忙道:“那咱跟着走吧?” “有这么好的机会,不走还等啥,赶紧的!”三麻子也高兴起来。 我遂牵着牛,紧瞅着前面的灯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追了上去。 渐渐的,能听到前面有人说话了,好像是两个女的,因为隔着还有段距离,也听不清她们在聊啥,可能就是家长里短吧。 我也不关心这个,关心的是别迷了路,而跟着她们一直走下去,就能到达某条大道上或某个村子里,这才是唯一目的。 我眼瞅着前面的灯光,追呀,追呀,但因牛步子太慢,硬拽也跑不起来,心里急的不行。 好在,前面那打灯笼走夜路的人也走不快,这样,双方就始终保持在了一二百米的距离上。 三麻子呢,可能是黄牛宽阔的脊背和慢悠悠的速度令他惬意舒心吧,不一会儿,竟坐在牛背上睡着了,而且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我也不管他了,有人领着路,大黑夜的也不会突然冒出啥鬼子土匪的,尽管瞅着‘航标灯’走就是了。 就这么的,我紧瞅着前面灯光,手拽着牛,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但估摸着起码走出了四五十里路吧。 我累屁了,身上出了一身透汗,喘气也不顺溜了。 不过,感觉脚下的路平坦了很多。 而前面夜行的人呢,仍不紧不慢地走着。 我试图空手赶上去问问她们这是啥地方,她们要去哪儿。 但一是怕吓着她们,二是怕丢下牛,回来寻不着,走散了,想想还是这么‘负重’赶吧,反正也不愁走迷。 就这样,紧走慢走,天色就有些发白了,雾气更大,前面人呢,渐渐走远了,灯光也就消失了。 我累的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也不想往前挪了,隐隐见路边有个土堆,便把牛缰绳往胳膊上一缠,歪身倒在土堆上睡了,心想一觉醒来天就大亮,那时再按照三麻子的指挥走吧。 我倚在土堆上倒头就睡,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突听有人在喊我,是三麻子的声音。 遂皱眉揉眼,一看,太阳已从东边土岭上冒出来了。 忙起身,想瞅瞅这拼命赶了一夜,到底走到哪儿了。 目光触及四周,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我吃惊地发现,我们四周全是坟墓,荒草连片,其中一座大坟,就是我躺着的这个‘土堆’周边,踏出了一条宽约三四尺的小道,地上的茅草都被踩烂了。 我娘,原来,原来我们走了一夜,竟是围着这座大墓转呀。 “你是咋走的。”三麻子坐在牛背上埋怨道。 我惊悸之余,腾地火了:“你说我咋走的,不是你让我跟着前面的灯光走吗,我,我跑了一夜,累死累活,你却一肚子火了……” 我说到这儿,嗓子一堵,眼里竟有了泪花。 *他个娘,白费了一晚上的牛马力,没想到被鬼耍了。 我转头瞥了眼那座大墓,对三麻子恨恨地道:“三爷,咱特么掘了它吧,看看里面到底埋的啥东西。” 三麻子嘴一撇:“还能埋着啥,死人呗,是女死人,而且早烂成泥了,你捣鼓它干啥。” 我心思心思也是,掘老坟,很可能要掘出毛病来,唉,还是散了吧。 便在三麻子的指挥下,牵着牛上了小道,一路向西北方向赶去。 路上,三麻子给我讲了他以前走夜路遇到的奇怪的事。 年轻的时候,他跟附近村子里一个女人好上了,那女人三十来岁,人漂亮,奶也大,真稀罕人。 那女人的丈夫在镇子上打更,晚上不在家,他就瞅着这时间溜去。 因为床上功夫高超,那女人就浪,哼哼的能把人的骨头架子酥散了。 有天晚上,他在那女人家日捣到后半夜,看看天色不早了,就起身穿衣想走。 那女人浪了半晚上,也是舒爽至极,就意犹未尽的叮嘱说“真恣呀,明晚上一定再来啊,我等你。” 三麻子应了,趁着夜色出门,因为又累又乏又困,脑子就迷糊起来,刚出了村子走了不到一里路,却忽然发现几步外的地方立着一面青砖飞檐的高墙。 麻子晕了,这不对呀,自己夜夜走这条路,来的时候还没,这咋眨眼就有了?难道走错方向了? 他心里嘀咕着,便又回头想找个地方绕过去。 可刚走了几步,竟发现来路也出现了一面高墙,而且四周都是,似一个大院子,把他团团围了起来。 这特娘的是咋回事?麻子想不明白,但好在他胆大,见走不出去,索性就地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睁眼一看,周边啥也没有了,还是他偷情经常走的那条小道。 后来听老一辈人说,这叫“挡”。 晚上若遇到这种情况,别急,也别怕,坐下来埋头清醒一下,再抬头看就没有了。 麻子说的这种情况我也曾听老一辈人说过,所以也就信。 此次后,我们在赶往泰山的三天两夜里,一直再没遇到啥大的怪异只事,只是那头牛被一伙伪军抢去了。 在泰山脚下的一个小店里住了一宿,我也亲自上到山顶的玉皇庙和岱庙等里面去探寻打听了,没发现有黄福贵父子的踪影。 回来告诉了三麻子,他叹了口气说又白跑了一趟。 我趁机说起德县,麻子也不好执拗,就勉强同意去那儿看看小鹅,顺便打听下“大花瓶”及龙种的消息,但警告我不许感情用事,我也应了。 农历七月初二,我们正式踏上了去德县的路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九章灭门李大牙(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踏上了德县的地界,望着一马平川的田野,我心里涌出了一丝暖暖的甜意。 因为这地方我曾几进几出,留下了和“大花瓶”的风流情史,还有温柔善良的小鹅…… 这次,不管咋的,一定要把这两件事处理干净了。 一是带小鹅离开这儿,二是摸清“大花瓶”龙种的消息。把这两件事办完,这地儿也就没啥可牵挂的了。 三麻子骑着小毛驴(在泰山脚下的村子买的),沿路观赏着初秋的风景,直奔张家楼村方向而去。 天色快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张家楼村的村口,我想起上次为小鹅叫魂的事,心里不由一阵酸楚。 这时她会在家干啥呢?帮老太太做饭?还是正在家吃饭?也许,她也在苦盼我吧。我们这时候若突然闯进去,她肯定会惊讶的热泪盈眶,浑身发颤的。 唉,当初说好了一两天就回来领她,没想到眨眼就过去了半年,她心里肯定会埋怨我的。 我想到这儿,惭愧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长气。好在,我们终于又回来了,小鹅,我也真的很想很想你啊,除了玲花和死去的荷花,你是我最牵挂的女人。 我牵着毛驴,沿着大街一路来到老太太家院门口。 院门掩着,瞒过院墙,我见茅草屋顶上的烟囱在冒着屡屡炊烟。 小鹅正在做饭呢,嘿嘿。 我顾不得三麻子,径直走到门口,推门奔进了院子。 “大娘……”我不好意思先叫小鹅,不过这一声,屋里人肯定都会听到。 但屋里却没有应答,可能在灶间忙着烧火呢,老头呢,也许在地理还没收工回来。 我不管不顾,一步闯进了屋,又叫了一声:“大娘!” 这回,即使再忙,也能听见了。 果然,灶间一个人探出了头来,是老太太。 “大娘……”我激动地叫了一声,不等她应,我就一步抄进了灶间门槛。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小鹅不在,灶台前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板凳和一小捆草。 难道小鹅和老头去地里还没回来?还是上茅厕了? 我转身刚要问老太太,却见她满脸惊愕,仰头痴痴地看着我,像不认识似的。 “大娘,你咋的了,我是郭子呀,小鹅呢?”我急问道,“和我大爷去地里还没回来吗?” 老太太突然脸皮一抖,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我的腿就嚎啕大哭起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预感到了家里发生了大事,心里咕咚一下,蹲身抓住老太太的胳膊,连问:“大娘,咋的了,小鹅呢,她去哪儿了?你快说呀……” “她,她……”老太太艰难地说出这一个字来,忽然脑袋一歪,竟晕了过去。 我大骇,忙喊叫着把她抱到了东屋炕上,转身窜出来叫三麻子。 三麻子刚拄着文明棍进了院门口,我飞窜过去,一把抱起他就窜回了屋里。 麻子见我如此激动,也意识到了老太家的变故,连问咋的了。 我也不知道呀,简单说了进来后发生的事,紧接着,麻子就跪在炕上探手用力掐老太太的人中,边掐边叫:“嫂子,嫂子,是我们呀,我们回来了,你快醒醒……” 三麻子抢救着老太太,我就跑出院门,逮着人就打听,可几个乡民见我是陌生人,皆不敢开口,摇摇头就溜了。 我只好又奔回屋,这时老太太也醒了。 睁眼看见我们,先是哭,接着在三麻子的哄劝下,终于把家里遭遇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原来,我们走后,老太太一家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小鹅也老老实实地在家等我回来领她。 但盼一眼望一眼的等了大半个月,一直没见我们的影子。 小鹅就急了,几乎天天傍晚去村口眺望,每次都哭着回来。 晚上也经常在梦里呼唤我的名字。 这样大约过去了有三四个月吧,天气也暖和起来,小鹅仍旧天天去村口等我。 一天傍晚,小鹅仍旧去了村口,这时,恰巧邻村的大地主李大牙带着家丁骑着马出去打猎回来路过,见小鹅一个人在村外,长得也颇有些姿色,就起了歪心。 第二天便让家丁来村里打听,得知是李老头家的干闺女,认为其无权无势,遂让媒人来提亲,要小鹅做他的五姨太。 李老头和小鹅当然果断拒绝。 媒人碰了一鼻子灰,回去添油加醋地跟李大牙说了,李大牙恼怒之下,便亲自带领七八个家丁来抓小鹅,小鹅拼死反抗,李老头也上前护犊,被家丁打成重伤,小鹅被抢走。李老头内脏被打坏,大吐血身亡。 听完老太的叙述,我整个身子极度颤栗起来,热血冲头,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外冲,被三麻子大声呵斥住。 “三爷!”我恨恨地跺了下脚,冲他瞪圆了双眼,“你在家等着,我去灭了那家畜生,把小鹅带回来。” 三麻子严厉地道:“你毛躁个啥,他们家那么多人,你硬闯进去不是送死吗?” “死咋的了,早死晚死,死也要把小鹅救出来!”我吼了一声,拔腿又要走,却被三麻子一文明棍敲在了头上。 “你以为死了就能救出小鹅吗,告诉你,事情并不跟你说的那么简单……”三麻子吼道。 老太太也反应过来了,说是啊,李大牙家咱可惹不起呀,他是铁杆汉奸,跟日本人有联系的,而且还是镇子上的镇长,势力大着呢,千万别去惹他。 我对此嗤之以鼻,说鬼子我们杀了多少,还怕个汉奸? 麻子烦躁地招了招手,让我坐下,说这事咱肯定办,但不能蛮干。 我一蹙眉:“那你说咋干,小鹅还在那个王八犊子家里受屈呢,我……” “你啥你,已经被他掳去两三个月了,差这一晚上吗?遇事要冷静,明白不!”三麻子骂道。 你娘,这事摊你身上,你狗日的能冷静吗,怕是早暴跳如雷地打上门去了。 但又一想,三麻子说的也有道理,对方势力强大,硬闯进去,不但救不出小鹅,自己反而还会被打死。先看三麻子怎么办吧。 我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呼哧着紧盯着他,道:“那你说咋办?” 三麻子皱眉想了想,道:“今晚上,你先去把他家的外围情况摸查好了,回来详细跟我汇报。” 这个简单,我有夜眼优势。 我点了下头,问道:“那接下来呢,可别再用诈尸,那样万一把他家杀的鸡犬不留,小鹅也就完了。” 三麻子脸皮一抖,闷声道:“若不用诈尸,那你想怎么对付他们?硬拼吗,凭咱俩,能拼的过他们吗?” 这还真是个难题,不过,不管咋的,也不能伤到小鹅,否则还不如不救。 三麻子见我不吭声了,便道:“你先去探探吧,至于怎么能救出小鹅,回来再说。” 我忙接道:“不只救出小鹅,还要把那姓李的王八犊子一家灭了,要不我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三麻子烦躁的摆摆手:“好好,就依你,快吃点饭去吧……” 还吃个屁呀,我能吃的下吗? 我问了老太太李大牙所住的村子,叫王家楼,出了这村往西走五里路就是。 遂拔腿出了门,借着夜色急急向王家楼村窜去。 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吧,夜色如墨,暖风习习。 我出了村,凝神打开夜眼,顺着村道往前面远处朦胧的村廓一路急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村口。 我怕走错了村子,边从地上寻了几块趁手的石头,边四下张望了遍,见周边也再没别的村廓,就认定这个就是了。 沿着大街进了村,远远地发现前面街北侧有一座大宅院,院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外站着两个背着长枪的家丁,不过,院内没有‘炮楼’。 不用猜,那家肯定就是恶霸汉奸李大牙家了。 想想小鹅此时还呆在他家里受屈,心里一阵难受,唉,万没想到,我们一走,这儿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连累了李老头,这…… 我暗暗咬了咬牙,转身拐进了一条小胡同,急急向那座大宅院溜去。 李大牙的宅子很大,在村中间,独门独院,从后面绕了半圈,估摸着他家正屋起码有十二间以上,院墙东西侧也是一溜厢房,高大坚固,想徒手爬上房顶门都没有。 咋办?虽然三麻子让我只来观察外围地势,但想想小鹅在他家里,不探个明白,心里不甘呀。 我便绕着屋后来回探察了一遍,见其胡同里有根长木头倚在后家的院墙上。 心里一动,过去抱起那根木头,支到了李大牙屋后墙上,接着,攀着木头爬上了他家屋顶,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片,悄悄猫到屋脊上,探头往院子里窥去。 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屋里好像有人在喝酒,吆五喝六的。 而他家院门也敞着,俩站岗的家丁不时从外面探头朝屋里望。 这他娘的,我也不敢显身呀,既然进不了院子,那干脆揭开瓦片往下窥探吧。 只是不知小鹅会在那个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章灭门李大牙(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心里嘀咕着,刚揭开两片瓦,忽听下面屋门口一声吼:“谁在屋顶上?” 我吓的“嘚”的一哆嗦,转身一个飞窜跳下屋顶,拔腿撒丫子朝村外窜去。 好在夜黑如墨,他们没追上来。 我窜出村子,心里有些沮丧起来,这咋办?啥也没探着,反而惊动了他们。 回到老太太家后,跟三麻子说了李大牙周边的地势,三麻子皱眉想了想,默默点了下头,说有办法了。 “啥办法?”我紧问道。 三麻子道:“你不是牵挂着小鹅吗,等会你再去李大牙家,抱捆干草,把他的屋顶用柴火引燃,让他们今晚别睡安顿觉。” 我赞,这是要把恐怖活动进行到底呀。不过这办法好是好,可也不解决问题呀。 我又问那接下来再咋办? 三麻子不耐烦地道:“问这么多干啥,先把他那破屋烧了再说!” 我应了,临走,三麻子从他腰间那个万能布包里摸出那个能‘保命’的破玉,用细绳穿了,挂在我脖子上,郑重地道:“好好戴着,这宝贝能挡子弹,别丢了。”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想,狗屁,你以为那是义和团呀。 我以前曾听大人们说过我们这地方的义和团的事。 据说他们个个膀大腰圆,武功高超,刀枪不入。颠着肚皮一火枪打上去,只有一团白点,毛都伤不着。 而且还喝神水,念咒语,揣护身符啥的,可就是这样‘武装’到牙齿的大仙,一上战场跟洋鬼子对战,却被人家用枪一打一个血窟窿,瞪眼张嘴地死一片。 现在三麻子也要用这个糊弄我,鬼才信,所以我也没当回事,胡乱答应了,又出门找李大牙复仇去了。 第二次来到王家楼村,大约是半夜十二点多了吧。 我借着夜眼来到村口,先爬上一棵大树,登高望远,见李大牙家院门口还挂着灯笼,俩站岗的家丁似乎也睏了,抱着枪坐在门前台阶上打盹。但院子里的灯光没了,这说明他屋里也都早睡下了。 遂溜下树来,进了村,拐进胡同,猫腰溜向了村中那个大宅子。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夜虽黑,但却没风。 因为先前已经惊动了李家,所以这次我不敢贸然靠近其宅子,而是躲在不远的一草垛后先凝目观察了一会,见其周边没有人影,也没动静,才下手从草垛边抱了一捆茅草,溜到了宅子后,发现原先支在屋檐下的那根木头没了。 显然是被李家家丁扛走了。 这他娘的咋上屋顶? 我在其屋后来回察看了一遍,发现只有其后窗才有可乘之机。 他的宅子只有三个后窗,应该是客厅和灶房间吧。 这三个后窗都是用粗大坚实的柞木做的,窗棂之间缝隙小,别说把头拱进去,就是拳头都难插入。 当然,我也不敢进去,再外面鼓捣鼓捣他们就行了。 只是不知小鹅此时被没被那个李大牙压在身下蹂躏,想想都气堵。 奶奶的,赶紧放火终止他的恶行吧。 我溜到东首那个窗户后,估计这是间客厅,里面贴画桌椅啥的都有,遂从兜里摸出火柴点着了草捆,咬牙一拳头砸向了坚固的窗棂。 只听“咚”的一声响,窗户猛然震动了一下,屋檐上的尘土都簌簌掉了下来,而窗棂竟没断。 我一下傻眼了,甩着剧痛的手连连叫苦,可这时屋里已有了动静,抱着的草捆也轰轰地燃旺了。 赶紧的吧,再不动作就完了。 我遂又咬牙拼尽全身力气,一拳捣向了窗棂,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整个后窗嗖地飞进了屋里,乒呤啪啦一阵乱响,屋里有人发出了惊喊声。 我一把把着旺的草捆扔进去,转身拔腿就向胡同外窜去。 刚窜到胡同口,就见两个持枪的家丁大吼着从侧面的街上奔来,边喊着:“站住,站住……” 边举枪就打,赤红的流弹贴着我的头顶就嗖嗖地飞了过去。 我不由大怒,奶奶的,老子有夜眼,有‘保命’的护身符,又有副舵主加身,还怕你个鸟呀。 一步抄到前面胡同墙拐角,从兜里掏出两块鹅蛋大小的石块,扬手冲着那两个奔来的身影就掷了过去。 俩家丁光顾着抓‘贼’了,哪能想到‘贼’还敢反击?加上夜黑如墨,还没看清是啥,就被飞石击中,接连惨叫着摔在了地上。 这时,屋里的几个家丁也闻声窜了出来,一见同伴稀里糊涂地惨叫扑倒,不敢再硬冲,纷纷躲在前面墙角举枪啪啪猛打。 我担心被他们包抄,不敢恋战,在朝那儿连扔出几块石头后,撒丫子向村外窜去。 等跑出村子很远了,回头望望村口,才见有人打着灯笼在四下搜寻。 好了,起码今晚那狗日的李大牙不会折腾小鹅了。 我心里敞亮了许多,迈着轻快的步子返回了老太太家。 此时,老太太和三麻子都没睡,还就着煤油灯盘腿坐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呢。我知道他们是在等我消息。 我坐到炕沿上,兴冲冲地把放火事件说了一遍,并很有可能打死了俩家丁。 三麻子听了,眯眼点了下头,道:“好,这事就好办了,明天上午,你背着我去那个杂种家,忽悠死他!” 晕,忽悠?那有啥意思,霹雳咔嚓灭了他全家才解恨,当然前提是必须救出小鹅。 我兴奋的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三麻子让老太太找出一块白布,用毛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又招来几根杆子裱了。草草吃了点饭,让我背着出了门,沿路朝西边五里外的王家楼村走去。 刚出村上了小道,只见几个骑着自行车的黑衣汉奸从东面飞驰而来。 我忙闪到路旁,让他们过了,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又忽听后面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脚步声,猛回头,惊见一队身穿黄衣,头戴大盖帽的伪军,扛着枪齐步奔来。 显然,他们都是去李大牙家的。 镇长家出了这么大事,镇上的兵马不来助助威,造造声势,是显不出他李大牙的身架的。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么多的人去了李大牙家,我们还敢去吗,弄不好连门都近不了就得被赶走,若碰上个脾气暴躁的汉奸,不定就当恐怖分子把我们嘣了呢。 等那队伪军过去,我低声对三麻子道:“三爷,咱敢直接进村吗,要不咱先在村口啥的地方等着,他们走了后,咱再进去吧。” 三麻子冷哼一声,颇为自负地道:“小子,你见过三爷我怕过谁吗?别说几个小汉奸,就是大批鬼子在那儿,老子也敢闯进去当大爷!” 他这话虽然有点吹,但也靠点谱,我便不再吭声,背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王家楼村口,远远地望见街上有黄影在走动,也有人被从胡同里拖出来,押着往李大牙家走。 我靠,他们这是在搜捕嫌疑人啊,连本村的乡民都抓,那我俩…… “三爷……”我又禁不住叫了一声。 三麻子道:“咋的了,你想不想救小鹅了?” 我晕,做梦都想救呀,要不还用的着又是揭瓦,又是放火的鼓捣一夜了?可现在这场面,这形势,近不了前呀。再说白天这么忙,那个李大牙也不会把小鹅咋的,等大队人马走了,再进去也不晚。 我道:“谁说不救了,可,明瞪着眼找死,也救不了小鹅呀……” “别担心,三爷我还是那句话,却冒险的事,三爷我越愿意闯,这叫愈挫愈勇,不但能提高斗志,更能逼着自己发挥出智力极限,明白吗?” 不明白也得明白呀,既然麻子已决定要闯,那就闯吧,该死该活吊朝上,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谁怕谁呀! 我心下一横,背着三麻子就大步进了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一章灭门李大牙(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背着三麻子,他手里举着面算卦相面的白布幡,牛逼闪闪的沿街向李大牙家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三麻子在我背上就高声吆喝起来:“算卦啦,济南胡半仙特来德县云游,算卦相面,要钱不要命了……” 啥,啥?要钱不要命?我娘,麻子老糊涂了吧? 我忙把身子一晃,低声道:“三爷,错了,是‘不准不要钱’,你咋说不要命呢。” 麻子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少说话,当哑巴行了。” 我靠,又要当哑巴?若没记错的话,我这是第三次当哑巴了。唉,麻子,老子跟你没个好。不过又一想,他这是为我卖命,心里也就坦然了。 “济南胡半仙,特来德县云游,普救众生,算卦相面,要钱不要命了——”三麻子扯着长腔,高举着破布幡,一路高歌,大步挺进。 还没吆喝几句,忽然从胡同里窜出几个持枪的伪军来。 “站住!”一伪军小头目疾步冲了上来,瞪眼道,“干啥的!” 废话,白布黑字旗幡上写着呢,再说三麻子也吆喝过了,你小子眼瞎耳聋? 三麻子呵呵笑道:“算卦的,要钱不要命!” “啥?”那几个伪军先是一愣,以为三麻子说错了,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一伪军揶揄道:“特娘的,半仙,这爷俩肯定是对半仙,哈哈……” 那伪军小头目则不耐烦地朝我们一挥手:“滚,老子今天不想杀人,你们两条狗命先留着吧!” “滚,滚……”其他伪军见当官的发话了,也纷纷摆着枪,撵我们走。 我见这架势,若再不识趣的话,肯定要吃亏,忙应了一声,转身刚要往回走,三麻子却突然道:“几位老总,你们来这村干啥,不就是要抓罪犯吗?” 他这一句,又把那几个伪军的兴趣引了起来。 小头目道:“是啊,难道你是那个罪犯吗?” “保不定呢,你看这爷俩贼眉鼠眼的,肯定就是他们干的!”几个伪军半是逗乐,半是认真地应和道。 我娘,越说越靠谱了,赶紧撤吧,要不危险。 我忙连摇头:“没没,我们没……” 说着转身就往回走,三麻子在我背上却哈哈大笑:“老总,你们别在这瞎忙活了,贼人早逃往西北方了,你们还在这干啥。” 他这话,使几个伪军一愣,面面相觑,突然嗷的一声,扑上来拖住了我们:“啥啥?你咋知道的,走,见长官去!” 伪军们这是想拿我们去交差呀。 而这,也正是三麻子想要达到的目的。 我只好背着三麻子,被几个伪军用刺刀逼着,来到了李大牙家院门口。 那伪军小头目让我们在这等着,自己跑进去向李大牙报告去了。 不一会儿,他又带着一个看似管家的家丁奔出来,把我们带了进去。 因为昨晚烧了一把火,虽然被家人及家丁及时扑灭,但院子里还是扔了一些被烧毁烧黑的家具。 院子很大,正屋是十二间,六个窗户六个门,青砖飞檐,窗户也雕的很古朴花哨,一看就是个有实力的大户。 其时,小鹅应该在屋里吧?只是不知她住在哪一间,但从五姨太的身份来判断,应该住在尽下首房间或厢房里,不过,出了东屋门,其他几个门都掩着。 在几个伪军和家丁的呵斥下,我把三麻子放下,破布幡也被扔到了一边。 俩家丁又把我俩从头到脚摸了一边,没发觉有啥攻击性危险物,这才推搡着我们进了东屋门。 屋内,北墙上的窗户已经重新换好,窗沿四周的墙壁的泥土还没干。墙壁上隐约还能看出有烟火熏的痕迹。 窗户下,八仙桌旁,右首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男人,他瘦长脸,面色灰暗,暴牙把整张脸皮凸的很紧凑,也很丑陋,着一身绛紫色绸布褂,黑布鞋,白袜子,整个人看上起高瘦又没精神。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李大牙了。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想想他压在小鹅身上那丑陋的神态,不由一阵恶心愤恨。 那管家抢先一步上前,冲李大牙哈腰道:“老爷,就是这俩东西!”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我和三麻子。 李大牙眯眼打量着我们一下,冲三麻子道:“我听说你会算?” 三麻子一拱手:“不敢,鄙人只是稍通一些阴阳八卦,风水易经而已。” 李大牙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情,单刀直入地问道:“我家昨晚发生的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我现在问你,放火的那个贼是什么人,现在藏在哪儿?”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老爷,我是要钱不要命,您老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先谈价,后算事,不准就把我俩直接拖出去砍了……” 啥?我心猛地一颤,麻子,你这是说醉话吗,这不是自寻思路吗?哪有这样的算命先生? 我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面带微笑,不卑不亢,神情很坦然,也许,他心里早有了应对一切的办法了吧? 三麻子这话把李大牙的好奇心勾了上来:“呀呵,还有这样的主?好,你开个价吧!” “你先说事!”三麻子道,“想求我算啥,到底想知道啥,统统说出来,然后我才好开价!”。 李大牙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就大体介绍了昨晚家里‘闹鬼’的事。 说昨晚他正在客厅里和几个朋友喝酒,忽听屋顶上有人走动的声音,管家忙出去吆喝一声,那人窜了。 几个家丁上房查看,发现瓦片被解开了几块。我们心里就纳了闷,若说是小偷吧,可那时家里人都还没睡,那么早就上房揭瓦,于情于理没法解释。若说是仇人吧,也没发现他有啥直接目的。 更可恨的是,那恶徒被吓跑后,半夜五更的又溜回来了,砸窗点火,惊死个人,幸亏那火种及时被家人扑灭,要不这房子就烧了。 还有,那恶徒身手极为高超,在黑暗中竟用石块眨眼打死打伤两个家丁,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李大牙说着,我心里就暗暗偷着乐,同时又后悔没能作出更大的业绩来报复这杂种。 三麻子呢,则眯着眼,认真听完了李大牙的讲述,默默地点了下头,问道:“就这些吗?” 李大牙不悦地道:“是啊,要不你还想我家更倒霉?” 三麻子摇摇头:“老爷,你咋这么说呢,对我们来讲,事情越简单越好,太复杂了反而还要费太多的脑子……” 李大牙不耐烦地一挥手:“别罗嗦了,就这事,你要多少钱?” “你想要个什么结果?”三麻子反问道。 李大牙道:“啥结果?算出那恶徒长啥样,因为啥对我家报复,现在藏在哪儿,就这么简单!” “好!”三麻子高应一声,伸出三个手指,冲李大牙一晃,“三个问题,我要这个数!” 李大牙眨眨眼:“三块大洋?” 三麻子摇头:“错!” “难道你想要三十块大洋?”李大牙的眼就瞪了起来。 三麻子呵呵一笑,又摇头:“亏你还是家财万贯,造福一方的官员呢,喊出三十块就急眼了?” 这话虽是调侃,但也带着戏谑讽刺和鄙夷的口吻。 这下把李大牙激怒了,啪的一拍桌子,忽地站了起来:“你特么是在跟谁说话呢,来人,把这俩杂种给我拖出去砍了!” 话刚落,门外应声闯进来几个伪军,擒着我们就要走,三麻子哈哈大笑:“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李老爷,你杀了我俩就能破了你家的案子吗?你要明白,那恶徒一天抓不到,他还会继续来你这儿作乱,到时不是只揭块瓦,放把火的事了,他若用炸药包把你这祖宅一下子轰平了,到时你想抓也没时间抓了,死了也是糊涂鬼,哈哈……” 李大牙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呀,钱是小事,贼人若抓不到,后患无穷。再说,即使给我们大把银子,我们能走的了吗,随便一个眼色就能把我们放倒在地见了阎王,到时那些钱不还是自己的吗? 他脸皮一抖,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哥可真是幽默啊,你以为我就那么傻吗?来,请坐,要多少钱直接说,我李某人保证不会给你们打折!”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对桌的椅子。 几个伪军一看形势逆转,遂放开我们,怏怏地出了门。 我搀扶着三麻子坐到了桌边,麻子朝李大牙伸出五个指头晃了晃:“五百大洋,做不做?” “做!”李大牙不气不恼,很痛快地应了,而且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狗日的,心里早有数了。 “好,那就先拿来,摆在桌子上,我若算准了,又逮到人,那就笑纳了,”三麻子道,“若算错了,我们爷俩的脑袋你当球随便踢!” 李大牙没想到三麻子先开口要钱,但自己的话已说出来了,再讲价就没意思了,稍一愣怔,咬牙转头冲东屋喊道:“太太,把炕洞里你藏着的金元宝拿出两个来!” 我娘,家私都暴露,看来他是真豁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二章灭门李大牙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李大牙的老婆在东屋也早听到了他和三麻子的对话。 不得不勉强拿出来两个金稞子摆在了桌子上。 这回,人家的钱到位了,轮到三麻子出‘货’了。 他眯眼瞅了瞅那俩黄灿灿的小元宝,伸手拿了起来。 我发现李大牙脸皮一抖,知道这家伙是真肉痛了,但也只是那么一抖,却并不说话,眼睛也从桌上移开了,虚望着门口,等三麻子说话。 三麻子慢腾腾地抓起那俩金元宝,突然“啪”的一下又扣到了李大牙面前:“兄弟,够意思,既然你仁,老哥我也不能不义,这钱,我不要,但贼人是一定要帮你抓到的!” 啥,啥?李大牙一听,由怒变惊,又从惊瞬间变喜,我娘,这瘸子够意思呀,好! 他脸皮一颤,转头冲外面喊道:“上茶!” 一家丁闻声从外面窜进来,忙着给三麻子倒茶。 显然,三麻子玩的这招出乎了李大牙的智商范围,激动之下骤然改变了态度,对三麻子客气起来。 一杯茶水下肚,三麻子从腰间的万能布包里掏出了那本烂边的破黄书,低头眯眼的审阅起来,边看边用食指在桌子上写划着什么,嘴里也念念有词。 当然,他的声音只在嗓子眼里,任何人是听不出他说的啥的。 李大牙瞪眼张嘴地看着三麻子神神叨叨地咕噜了半天,仍不见结果,心里有些急了,便小心地问道:“老哥,咋的了,很难算吗?” 三麻子摆摆手示意他别打岔,又过了一会,才猛一拍大腿,抬头皱眉地冲李大牙道:“兄弟,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大牙一愣,忙道:“咋的了老哥,这时候了你还客气啥,尽管问,只要能抓住那个恶徒,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毫不保留地说出来!” “好!”三麻子赞赏地点了下头,指着手里的那本破书,道,“不瞒兄弟说,我照着这书上的奇门遁甲,遁了三遍,可结果都显示,你府上昨晚发生的事是有内鬼勾结的呀。” 我靠,麻子要跟李大牙拼智商了,只是李大牙上不上套还是未知数,对于这种钢丝上跑马的忽悠,一句话说漏了就会全盘皆输,万劫不复。 我心里暗暗紧张起来。 “内鬼?”李大牙皱眉紧盯着三麻子,“老哥,啥意思?难道有家丁吃里扒外,对我不满,勾结外面的不法之徒来祸害我?” 三麻子摇了摇头:“兄弟,你误解了,从这卦象上看,祸根是阴不是阳,也就是说,是女的不是男的,明白吧?” 我听到这儿,心里猛地一紧,脑子里就闪出了小鹅的身影,三麻子是啥意思,难道她要把小鹅陷进去?这个念头一闪,旋即又被否定。不,绝对不可能,我们是来救小鹅的,肯定不会把她栽进去。 那么,三麻子说这话是啥意思呢? 我迷糊,李大牙也迷糊呀,这显然又出乎了他的意料,眨眨眼,疑惑地问道:“老哥,难道我家里有女眷勾搭着外人来暗害我?” 三麻子忙下意识地瞥了眼门口,小声道:“这个我不敢确定,我只能算出你家有女人做内应。至于她们要达到啥目的,只有抓起来审问一下就明白了。” 李大牙一听,连连点头:“好,老哥,就按你说的这么办,不过,那女人是谁?我有五房姨太太,她们……” 他刚说到这儿,三麻子打断了他的话:“至于是谁,我暂时不敢确定,但可以从她们所住的房间里找出一些毛跷,比如人偶,银针啥的,只要她们屋里有这个东西,直接拿下逼问就会一切明了了。” 李大牙彻底被忽悠晕了,听三麻子这么一说,忙不迭地点头:“好好,这个办法好,古代皇宫里也是这么破案子的。” 不过,李大牙也提出一个苛刻的条件,就是万一从几个姨太太屋里搜不出邪物,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三麻子自是满口应承。 主意拿定,接下来就是怎么进入程序了。 按照三麻子的意思,是我们都在外面,他自己挨个太太屋里进去查验。 其实,那个年代这种做法是很顾忌的,但,李大牙却哏不打地应了。一是他已彻底被忽悠晕了,二是三麻子是个老头,又是个瘸子,这个年纪了进女人屋里没啥可闲话的,为了抓到罪犯,一路绿灯不叨叨。谁特么反对,就是谁屋里有鬼。 于是,大太太以身作则,主动开门让我搀扶着三麻子进了东屋,开始查验起来。 而李大牙为了表诚信,自觉地到院子里听动静,等结果。 在大太太的监视下,三麻子粗略在房间里检查了一遍,道:“自古正房贞如钢,太太,你屋里很干净,走,下一家!” 我扶着三麻子就往门外走,而大太太也被三麻子这句话感动了,激动地道:“大仙,俺不是说,我自从进了他老李家这个门,二十多年来,真是操碎了心,别说勾结男人,就是连别的男人都不会多看一眼,只有那些外面来的骚货才盼着俺家出事呢,哼!” 显然,大太太是对李大牙接二连三地往家娶小妾是很有意见的。而对三麻子这种做法也是非常认同的,小妾们不是浪吗,借这个机会,除掉一个是一个,而且通过抓内奸,自己在李大牙心中的地位也会陡然增高。 我和三麻子来到院子里,三麻子冲他伸了下大拇指:“兄弟,弟妹这人,绝对杠杠的,屋里非常干净!” 大太太在后面一听,又激动起来,指桑骂槐地说了一番,李大牙笑着摆了摆手让她别吭声了。 接着,我和三麻子有来到了二太太屋里,这二太太约有三十七八岁,人很瘦,脸上也有些憔悴,可能是李大牙喜新厌旧,把她玩腻了,就不待见的缘故吧。 对于我们的进入,她是非常冷漠的,站在里屋中间,冷冷地看着我们在她床地和橱柜及墙角等处查看,始终一声不吭。 这屋磨叽了约五六分钟,三麻子直腰摇了摇头:“这屋也没!” 便让我搀扶着出了门。 院子里,李大牙和大太太见我们出来,皆用探寻的眼光看向三麻子。 三麻子摆了摆手,意思是没问题。 大太太眼里明显露出了失望之色,李大牙也是稍蹙了下眉,没吭声。 他俩都希望二太太‘有事’,可见她在李家的地位是啥样。 接着,我们又进了三太太屋,这女人三十岁左右,长的一般,特点是奶大屁股肥,着一件藕荷色旗袍,非常有女人味。 三太太到是很热情,也很紧张,生怕自己这儿出事,那样不但地位不保,小命也得搭上了。 三麻子在她屋里磨叽了三四分钟,眼睛就盯到了她身上。 “你,这儿咋这么凸?”他指了指三太太的小腹,“是有了吗?” 三太太不知是计呀,脸一红,忙摇头:“没……” 说着,下意识地把手摸向了腹部。 麻子不吭声了,但皱眉紧盯着那儿,脸色已露出了疑惑。 这下可把三太太吓昏了,为了证明自己的青白,嘴里解释着:“大仙,没,真的啥也没有……” 双手捏住旗袍下摆,一下子撸了上去。 我靠,我眼前顿时一片雪白,丰满圆润白嫩的大腿,红裤头紧紧包裹着的球般大的屁股,绵软雪白的肚腹,令我心里不由一颤,这真是个好*物呀。 三麻子忍不住捏了她的屁股一下,三姨太一愣,脸色也旋即沉下来,一把把旗袍放下。 我心里猛地一紧,麻子,你这是作死呀,只要这娘们一吆喝,那我们就露陷了,也就死定了。 “很好,”三麻子点头道,“你屋里没有邪物,那肯定是在四姨太或五姨太房里了。” 这句话让三姨太的脸色瞬间好了起来,连道:“是,就是,那两个浪蹄子一看就不是好鸟,哼,抓着狠揍……” 飓风骤然幻化成暖阳,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暗骂了三麻子几句,这杂种真是找死呀,虎口里取食,好在他的应变能力极强,否则就完了。 有惊无险地从三姨太屋里出来,三麻子朝李大牙笑了笑,李大牙见没搜出啥东西,也点头咧嘴地舒了口气,看来他也喜欢这个娘们。 其时,天色已近中午,院子里也站了不少家丁和伪军,个个持着枪,伸头瞪眼的充满了好奇,他们是准备随时拿人的。 我们又来到四姨太屋里,这女人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吧,年龄应该比小鹅还小,个子也不高,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很会撒娇的小女人。 我心里暗暗羡慕嫉妒起狗日的李大牙来,别看这杂种老目卡哧眼的不像个东西,可艳福却是大大的,各种类型的女人都有,想玩哪个玩哪个,真是祖宗积德,老天爷瞎眼啊。 四姨太一口一个大爷地叫着三麻子,还不时用白嫩的小手弹弹三麻子衣服上的灰尘。 而三麻子似乎很坦然,眼睛四处查看着,胳膊就有意或无意地在她身上蹭几下,当然都是要害部位。 四姨太不但不恼,反而还有些得意。 就这么着,我们在她屋里磨蹭了几分钟后,三麻子宣告一切正常,四姨太的眼神立马放出了光芒,兴奋的差点凑上去亲三麻子。 因为,到现在为止,五房姨太中,已经检查了四个了,且都没有发现东西,也就是说,四人都已安全过关,只剩下众矢之的的五太太小鹅了。 李大牙见我们从四姨太屋里空手出来,脸皮急抖了几下,下意识地瞥向了最西头的那个门。 我不知道此时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我的心咚咚跳的直难受。 小鹅,我们终于要见面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会不会因我们的突然出现而惊讶万分或抱头痛哭? 不论出现哪一种情况,只要她一失态,我们也就立马陷入了死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三章灭门李大牙(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心紧揪着,搀扶着三麻子慢慢向西屋门口走去。 突然,麻子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低声道:“我的文明棍还在四姨太屋里,你去拿着。” 我一愣,麻子又拐了我一下,我这才明白他是故意支开我。 遂转头向四姨太门口走去。 李大牙等人我突然返身回来,不知道啥事呀,等看到我转身拐进了四姨太屋门,注意力骤然全部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刚进门,李大牙忙叫道:“咋的了,你又回来干啥?” 问着,就急急奔了过来,其他家丁和伪军也以为我图谋不轨或想勾搭四姨太呀,呼啦啦跟着李大牙涌到了门口。 四姨太在里屋听到动静,也忙探出头来装逼:“咋的了,你又进屋想干啥?” 你娘,真把我看低了,我没好气地道:“我师父的拐棍呢,他要我回来拿。” 说着就闷头硬往里闯,四姨太忙闪身从屋里递出那根文明棍:“喃,拿走吧,我还没发现呢……” 这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和先前判若两人,她这是表现给李大牙看的。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接过文明棍转身就走。 李大牙见此,也就无话可说,讪讪地道:“我以为你们又想起了啥呢,这么粗心……” 我勉强咧了下嘴,急步向小鹅屋里走去。 我不知道此时三麻子和小鹅在屋里是一副啥情景,走到其门口,故意放慢脚步,却没听到里面有啥大的动静。 脑子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三麻子是故意把文明棍落在四姨太屋里,借口又让我回来拿,错开了李大牙等人的注意力,自己溜进小鹅屋里止住了她的突然失态。 果然,我进了门,来到里屋,见小鹅坐在床沿上低头捂着脸,并不看我。 她着一件白底碎花的褂子,穿着蓝布裤子,身体明显瘦小了很多。 我心里一阵悲酸,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劲咬牙关,无力地靠在了门框上,痴痴地看着她瘦削的身子,拳头攥的越来越近。 我恨李大牙,也恨自己和三麻子。 若我们能早回来三个月,这事就不会发生,小鹅的身心也不会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但说啥都晚了,目前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快把她救出去,然后彻底灭了李大牙一门。 三麻子低声严厉地对我们道:“要想活命就赶紧控制住情绪,等逃出去后你们想咋的就咋的。” 我忙擦了把眼泪,用力点了下头。 三麻子又对小鹅道:“等会我让几个伪军和郭子押着你出去寻找恶徒的罪证,你就直着往张家楼走,借机放倒他们,然后跑到张家楼村东边的林子里藏起来等我……” 我一听激动万分,和小鹅紧点头。 “好了,你大声哭吧。”三麻子用手推了小鹅的肩膀一把。 这时,小鹅反而哭不出来了,抬头和我四目相碰,身子一哆嗦,又赶紧低下了头。 三麻子气的狠劲掐了她的胳膊一下,小鹅这才呜呜地哭了起来,可能是悲苦压抑的太久了吧,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嚎啕了。 而三麻子手里捏着一根穿了朱砂豆的银针,破口大骂:“你个臭娘们,看你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是你做的孽……赶紧把她拖出去交给李老爷!” 我高应一声,过去一把抓住小鹅的胳膊:“走!” 拖着她就往外走。 李大牙等人听到屋里闹起来了,忙呼啦啦涌进来,查看是咋回事。 三麻子手捏着那根朱砂银针,冲李大牙一晃,道:“兄弟,你看看,这是我从她床底下搜出来的,没想到这臭婆娘这么歹毒呀……” 李大牙吃惊地瞪大了眼,旋即嗷的一声,扑上来抡拳就打小鹅,我忙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住。 三麻子叫道:“别别,打坏了没法审问了,冷静,冷静!” 李大牙没打着小鹅,遂破口大骂:“你个穷*子,老子看你整天哭哭啼啼,阴着个死脸,像谁欠了你几吊钱似的,你还真是狠毒,想要老子的命呀,拖出去弄死她……” 李大牙咋呼着,一群家丁张牙舞爪地就往前涌。 我腾地火了,狂吼一声:“都别毛躁了,出去再说!” 三麻子也连连劝阻着,把李大牙推出了门外,众人闪开一条路,我抓着小鹅的胳膊,用身子护着她出了门。 其时,院子里已拥拥挤挤地站满了看热闹的家丁和伪军。 几房姨太太也都站在各自的门口往这儿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四姨太还朝这儿“呸”地吐了口唾沫,以示鄙夷。 小鹅披头散发被我擒着来到东屋客厅。 李大牙和三麻子坐在八仙桌旁,开始了紧急审问。 当然,李大牙是破口大骂,说自己对她不薄,为啥还要勾结歹徒来害他家? 小鹅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李大牙大骂了一会,紧接着,三麻子开口了,冲小鹅道:“你个臭娘们,说,你勾结的那个人是哪个村的,叫啥?他现在藏哪儿?” 因为是在做戏,小鹅心里也虚,不敢抬头,抽泣道:“刘家村的,姓刘,叫强子……” 话刚到这,李大牙嗷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个臭*子,还敢勾结穷鬼来害我?我特娘的……” 他说着就从腰里掏枪,被三麻子制止了。 三麻子又问道:“那个歹徒呢,现在藏哪儿了?” 小鹅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因为害怕,她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 三麻子也不敢多问,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露出破绽。 又简单问了那个“强子”平常都藏在哪儿,小鹅也不太熟悉本地情况啊,好在此前三麻子叮嘱过她,就随便说了个地方,好像是北边的一个林子。 于是,李大牙派了五六个伪军和两个家丁,杀向刘家村去抓捕强子,又让一队伪军和家丁去北边林子里搜捕强子。 两路人马走后,三麻子又探身跟李大牙耳语了几句。 李大牙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好,老哥。” 遂冲小鹅道:“你个臭*子,老子见你可怜,家里也没出多大事,就先饶你一命,滚吧!” 小鹅完全没料到李大牙会说出这种话呀,先是一愣,刚要抬头,三麻子吼道:“李老爷大人大量,你还不快走,想在这儿等死吗?滚!” 小鹅这才明白过来是三麻子的主意,忙说了声谢谢,转身朝外面走去。 院子里的其他人一看,皆瞪眼张嘴地懵了,咋咋?好不容易揭露逮住了这个狠毒娘们,咋又毛不伤一根的放她走?老爷脑子进水了吧? 大太太闻听,哗啦从东屋里奔出来:“老爷……” 三麻子忙摆手挤眼,要她别冲动。 大太太气的脸皮直哆嗦,狠狠盯着小鹅的背影,猛吐了口唾沫,转身回了屋。 我也不明白三麻子这是要干啥,李大牙咋这么心甘情愿地放她走呀。 小鹅在众目睽睽,虎视眈眈之下,低着头佝偻着身子,出了院门,转身沿街往东走去。 紧接着,李大牙叫进来那个管家和几个伪军,秘密派了指令,要他们远远地跟着小鹅,看她往哪儿走,待发现她若跟哪个男人偷会,立马抓捕,抓不到活的就乱枪打死。 直到这时,我才忽然明白过来,三麻子这是给李大牙出了个欲擒故纵之计。 当然,这也是我和小鹅金蝉脱壳的绝佳机会。 管家带着人刚要走,三麻子突然补充道:“慢着,让我这个徒弟跟你们一块去,他也有些奇门遁甲的道道,到时或许能帮上呢,另外,你们也别心急,就那么远远地跟着那个臭娘们,别让她发现你们,悄悄的跟踪,然后……明白吗?” 三麻子用双手做了个合拢的动作。 众人连点头,李大牙也不疑。 我跟着他们便急急出了门,发现小鹅已快走到了村口,但仍频频回头察看。 管家不敢大意,胳膊一挥,我们五六个人就兵分两路,窜进了街两边的胡同,急急向村口奔去。 我跟着那管家和一个伪军呼哧着边跑便从地上捡了几块趁手的石头揣在兜里。 这并不招忌,因为我手无寸铁,手里有几块防身的石块也是自然,何况他们都是荷枪实弹呢。 等我们沿着胡同奔到村口,见小鹅沿着小道匆匆往张家楼村方向走去,也不敢跟紧了,遂聚在村口一草垛后,管家边伸头瞅着前面的小鹅,边命令道:“都别急,咱特么可千万别被她发现,一切听我命令,说追就追,说趴下就赶紧趴下,明白吗?” 几个伪军忙应。 我心里也嘀咕开了,除了管家,和一个家丁,还有四个伪军,他们总共六个人。 若出其不意地突然打击,很可能忙不过来,最好先瞅机会放倒两三个。 可,大白天的,人又紧紧聚一块,怎么下手呢,要知道,一个动作慢了,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个可真要小心。 眼看着小鹅远远地拐入了一个岔道,管家一挥手,我们几个拔腿就向前冲去。 刚奔出没多远,小鹅突然又从岔道口闪了出来。 众人猛地一愣,管家一声低吼:“趴下。” 话刚落,六七个人像是同时被脚下东西绊倒似的,咣咣扑在了地上。 可这情景还是被小鹅看见了,不知是她太紧张,还是咋的,拔腿就往前窜去。 管家一看不好,忙叫一声:“赶紧的追!” 我们又忙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往前追去。 我跑着跑着,突然一伸腿,在我侧面的一个伪军猝不及防,嗷的一声就抢了个狗啃屎。 我忙大叫:“咋的了咋的了?” 弯腰去拽他。 管家却不理,头也不回地带着人继续往前追去。 我见此,遂一咬牙,冲着那个呲牙咧嘴刚抬起头来的伪军一拳打了下去。 那小子面部溅出一团血雾,连哼没哼就又咕咚趴下了。 除掉一个! 我又忙起身边往前跑,边急叫着:“老爷,那老总磕晕了,满脸是血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四章灭门李大牙(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管家一听,不但不放心上,反而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喜,便不再吭声,跟着他们急急向前追去。 但管家却不敢距小鹅太近,追两步就摆手招呼着我们往路边灌木丛里避一避,瞅着小鹅跑远了再继续追。 我不敢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怕小鹅因慌张直接逃进老太太家里,那样街上人多就不好下手了。 遂又故伎重演,故意落在最后,跑着跑着,朝着前面一个伪军的后脑勺咚地捣了一拳。 那伪军哎吆一声,一头抢在了地上。 “咋,咋又绊倒了?”我急声道。 管家闻声只是回头瞥了一眼,又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追。 没跑多远,我又放倒一个,不过这次我不再出声。而管家等人也没听到动静。 紧接着,我紧跑几步,放倒了最后一个伪军。 因他紧跟在管家和家丁身后,他的扑倒,另前面两人同时转回了头,一看原本六七个人,这接二连三,稀里糊涂地磕倒了四个,且都没再跟上来,眼里不由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特娘的,一不做二不休了,不等他俩明白过来,我从兜里一把掏出俩石块,一手一个,同时砸向了他们的身体。 只听“咚咚”两声闷响,那家丁惊叫着弯腰蹲了下去,又一头扎在地上连连抽搐。 那管家呢,飞石可能击碎了他的肋骨并伤了其肺部,啊啊惨叫着蜷曲在地上大口吐血。 我不敢迟疑,上去一脚一个跺在了他们的胸口上,只听“咔嚓、咔嚓”两声,两人瞪眼张嘴地不动弹了。 我忙又回身从后面那伪军身上搜出四颗手榴弹,揣在怀里,撒丫子向前窜去。 其时,小鹅已快跑到张家楼村了,我不敢吆喝,闷头撒丫子一路飞窜,待距离不远了,才吆喝了两声。 小鹅听到动静回头见是我,稍一愣怔,转身又往回跑来,可跑了几步,又迟疑地停下了。 她可能心里很矛盾很纠结吧,终于盼到我回来了是惊喜,可被李大牙掳去几个月,又觉得没脸见我。 我却不管,飞身跑过去,喊一声:“快跑!” 拉着她的胳膊就绕过村廓,向村东边几里远的杨树林里奔去。 距林子还有一二里地,小鹅已累坏了,踉踉跄跄地几次差点绊倒,我索性抱起她,一路飞奔进了林子,回头望望后面路上一个人影都没,这才大口喘了几下,放下了小鹅。 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埋着头又抽泣起来。 我急道:“别哭,你的事我都听老太说了,不怨你,都怪我来晚了。” 小鹅一听,竟哭出了声,瘦削的身子剧烈颤抖着,我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她抱到腿上,搂着她,用嘴堵住她的嘴,用力亲吻起来。 这回她想哭也发不出声了,同时也表明我的心迹。 唉,可怜的女人,都是李大牙那个杂种把她逼入了羞惭和自卑之中。 我们暂时成功逃出来了,但这只是第一步,还有第二、第三步要走。 首先是三麻子,他用计把我们放出来,但自己怎么脱离魔窟呢?我不知道,但心里隐隐觉得,凭他的智商,肯定也能顺利逃脱出来的。 我俩就这么抱在一起,在树林里等到太阳偏西,可林外小道上除了偶尔几个过路的乡民,始终没望见三麻子的影子。 我不由又担心起来。 三麻子行动不方便,李大牙家又壁垒森严,他想跑也跑不动呀,而更重要的是,这时候了,李大牙派出去的几路人马除了这边,其他两路应该也都空手回去了。 三麻子岂不更加危险? 我越想越焦躁的不行,可大白天的,我也不敢再回去察望呀。 这特娘的,原先的激动和兴奋在这煎熬中慢慢褪去,叹了口气,仰身躺在了草地上。 小鹅不知我咋回事呀,以为我忽然又嫌弃她? 便怯怯坐在那儿,泪水又汩汩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我这才解释了我的担忧,她抿嘴默默地点了下头,也无别的办法回救三麻子,只能等到天黑了。 她温顺地趴到我的胸膛上,像个慵懒的小猫,一动不动。 我用手抚着她的秀发,心里就打算起了最坏的结果。万一三麻子真死了,那今晚我肯定是要回去报仇的,不灭了李大牙那个畜生,我即使和小鹅活着跑出去也没意思了,毕竟三麻子是为了我们而身陷囹圄死的,我若不替他报仇,估计进了阎王殿他也不会放过我。 况且,我已习惯了和他在一起,这突然人没了,我真还…… 我心里想着,两行泪水也顺着脸颊默默地流入了耳边。 “他娘的!”我忽地坐了起来,把小鹅吓了一跳,瞪眼张嘴地望着我,不明白我啥意思。 我眼望着西面,咬牙道:“天黑之前咱三爷若还不来,晚上我就去轰了李大牙那窝畜生!” 小鹅一愣,也忙点头道:“好,那我也去!” 我摇了摇头:“你跑的慢,别跟着,在这儿等着我就行,等我报了仇再回来领你一块逃走。” 小鹅一听,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连摇头:“我不,我要跟着你,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她说着,眼眶忽然又红了。 唉,她是怕了,上次我说过几天来领她,没想到……,这次若再那样,她还能活吗? 所以,她下定了决心,死也要赖上我。 我见她这样,也只好答应了。 又突然想起了“大花瓶”和龙种,这次我们来德县,另一个目的就是探听她的消息,可现在这样,自身都难保,也没机会敢去县城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小鹅低叫了一声:“有人。” 一下扑到了我怀里,我心里一惊,撒眼朝林子外的小道上望去。 远远地,只见西面小道上出现了一群黄色身影。 我脑袋轰地一炸,坏了,三麻子很可能已遭了毒手,李大牙带着伪军来搜捕我们了。 咋办?我忙起身躲到一颗树后,眯眼朝西边望了会,见那群伪军有十几个,而且还有三四个穿黑衣服的家丁。 他们走走停停,好像在四下观察。 显然,张家楼村西小道上死的那个管家和几个伪军的尸体已被他们知晓,所以才派兵来搜捕我们的。 我忙转头望向林子南面,那儿是一片红薯地,无处可藏,而红薯地往南,是一片大豆地,也就是说,那儿是不能指望了。 遂又往东望去,但因林子太大,也看不见那边地里能不能藏身,便拉着小鹅往东边跑去,来到林子边,惊喜地发现水沟那边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高粱地,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但我不想直接跳到水沟那边的高粱地里,还是觉得有点回旋的余地好。 便牵着小鹅的手又溜回到了原地。 这时,那一群伪军的影子也近了,不过他们走的还是不快,因为天色近傍晚,有从地里收工的乡民挑着收割的庄稼或柴草往村里走,遭到了伪军们的盘问。 这无形中迟滞了他们前行的速度。 我们在林子里等了约十几分钟,本以为那些伪军还会继续前行,没想到他们又转身稀稀拉拉地往回走去。 我赞,我心里不由一阵激动,看来这些东西只是应付公事,见天色快黑了,也不愿再盲目地瞎追,回去交差吃饭去了。 小鹅见此,也兴奋地一把抱住我的脖子,直跳脚:“好了,好了,他们回去了,嘻嘻……” 我也紧紧抱住她的屁股,两人又亲上了。 三亲两亲,感觉上来了,便拥着她躺倒在地,伸手摸索着解她的腰带。 小鹅身子扭了下,偎在我怀里低声道:“来事了……” 来事?我心猛地一紧,以为有人来了,刚要起身往林外察看,却被她一把摁下,娇嗔地道:“这你都不懂?傻瓜,嘻嘻。” 我晕,我这才忽然醒悟过来,是她身上来事了。 原来,她被李大牙抢去后,害怕怀了他的孩子,每次都会把污物空出来,而且,也绝不迎合他,所以,久而久之,李大牙对她也没啥兴趣了。 我不愿听她再提李大牙,只拥着她,把手在她身上游动,不知咋的,竟又想起了玲花。 这次三麻子若真死了,我报了仇,带小鹅去哪儿呢? 找个山沟旮旯过日子?那玲花呢,不找了?不,不管咋的,我一定还要继续去找她,不论她生死,一定要得到她确切的消息,还有“大花瓶”那儿,还有秀儿和萍儿…… 我娘,这心事咋越来越多呀。 我正在脑子里胡思乱想,暗暗哀叹着,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唰啦、唰啦的声音。 惊的我“嘚”地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见不知啥时,天色已黑严了。 小鹅见我如此举动,也忙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惊恐地朝四下望去。 黑暗中,只听那声音在响,却看不见它在那儿。 我又忙凝神打开夜眼,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目光所及之处,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三麻子! 我忽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低喊着:“三爷……” 急急迎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五章灭门李大牙(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的突然出现,令我和小鹅惊喜万分。 原来,三麻子鼓捣李大牙先后派出三路人马去抓那个小鹅口中的‘强子’后,天色已中午。 李大牙和三麻子便在家喝着酒等待好消息。 三麻子趁机往他碗里撒了些瞌睡药,所以,酒没喝完,李大牙就哈欠连天。 大太太以为他昨晚熬了大半夜,真睏了,加上他中午也有午睡的习惯,就架着他进了东屋休息。 等李大牙睡死,三麻子酒足饭饱后,借口要去刘家村查探情况,让一个家丁牵着马,载着他就出了门。 大太太不疑,其他人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李大牙的主意,所以只眼睁睁地看着他骑马走人,却没一个敢阻拦的。 三麻子骑马出了村,在半路上杀死了那个家丁,为了迷惑他人,遂一路往南奔去,兜了很大一个圈子,看看天色近晚,这才兜马转了回来,寻到了张家楼村东这片林子,把马拴在林边,自己进来了。 我赞,麻子的智商盖李大牙是小菜一碟。 既然我们都毛不少一根地逃出来了,那下一步就是全力复仇了。 三麻子分析了李大牙家的情况,说那儿有伪军和家丁二三十人,我们硬拼是拼不过他们的,只有启动诈尸去踏平他家。 当然,死人是没有的,即使有,但一个两个的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他牵来的那匹马就成了攻击李家的致命武器。 对于他的意见,我们齐声赞同。 接下来,趁着夜色,我们出了林子,把三麻子扶上了马,我牵着,摸黑向七八里外的王家楼村赶去。 等我们来到王家楼村外围,大约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从村口往村里望去,发现李大牙家院门口站岗的已换成了伪军,而且还是四个。 我爬上村口的大柳树再往那儿细观察,见其院子里灯火通明,有人屋里屋外进进出出的。 显然,李大牙对三麻子玩的这一计气恼万分,正在发疯呢,这是攻击的好机会。 我下来跟三麻子说了情况,他手一指那马:“放倒它!” 我应一声,转头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走到马头前,扬手狠劲砸在了它的脑门上,那马咕咚一下扑在了地上。 小鹅惊的“啊”的一声捂住了眼睛。 三麻子瞥她一眼,让她去路边沟里隐蔽起来,并叮嘱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偷看和出声。 其实她早在那个大山坳里就已见识过我们的催诈工作,但三麻子还是担心出岔子。 放倒了烈马,我和三麻子便开始了紧张的催诈工作,我穿朱砂针和草纸,他拍打马的脑门。 这样过了几分钟,我的工作做完,死马的脑门也发热了。 三麻子三麻子抬手指了指马的胸口,我便上去骑在马肚子上,开始拍打按摩。 麻子坐在地上手拿着银针和草纸,看着我的动作,满面犹疑,好似有啥心事。 我见此,脑子里划了个问号。 “三爷,你……”我低声问道。 三麻子叹了口气:“这东西若放出去,那是活口不留呀,唉,可惜了那个三姨太……” 我晕,啥时候了,他还惦记着那个胖娘们呀? 不过,三姨太模样长的虽然一般,但身材确实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而且皮肤白如凝脂,屁股尤其好,哪个男人见了,心里都会发颤。 “那……咋办?”我迟疑地问道。 三麻子皱眉想了想,摇头道:“不管了,该死该活听天由命,该是咱的,她死不了,不是咱的,咱也得不到。” 这话说的对,我又猛然想起了玲花,不知最后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唉。 等我把死马的胸口拍打按摩的有了活力后,又凑到马嘴前,跪身弯腰,用力掰开了它的嘴巴,闭眼屏气,贴到里面猛然哈了几口,旋即又把其嘴巴合拢。 那马身子微微一颤,三麻子一针扎到了它的脑门上,咬牙瞪眼的拿捏起了尺度,我看见那马的肚子有了起伏感。 活了! 紧接着,麻子用草纸覆盖住诈马的脑门后,长舒了口气,抬头眯眼瞅了瞅大街,那儿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而远处李大牙家院门口仍旧灯火通明,几个穿黄衣服的伪军凑在那儿对头抽烟。 三麻子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催诈的时刻到了,便从地上抓起一块有两三斤重的石头,列好架势,冲着它的胸口就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那马身子猛地一哆嗦,忽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一个单腿弹跳,飞身抹掉了罩在它脑门上的银针和草纸,我们双双扑在了地上。 那诈马身子一展,仰头呼啸一声,撩起四蹄,似一道夜空中的流星,嗖地一下窜向了村街。 我忙抬头凝神打开夜眼,紧瞅着它一溜烟地向李大牙门口飞窜而去,心里暗暗咬牙,你奶奶的,这回再让你这狗日的得瑟,不把你家灭个干净,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呢。 随着那匹诈马的飞窜而至,李大牙家院门口的几个伪军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是老爷的大马回来了,纷纷大喊着扑上去想拽住它立功受奖。 不料,那诈马狂吼一声,一蹄子就敲在了一个伪军的面门上,那小子仰身飞出老远,咣地砸在地上不动了。 另外三个伪军一看不好,大吼一声,齐齐扑了上去。 只见那诈马一腾一挪之间,一个伪军被顶飞,一个伪军被踩中,另一个伪军则撒丫子往院子里跑去。 这正好引导着疯狂的诈马也呼啸着窜了进去,紧接着,李大牙家传来了啪啪的枪声。 “郭子,赶紧的,拿着手榴弹去炸碎它!” 三麻子这突然的一声叫,把我搞懵了,啥,啥? 我转头惊异地看着他:“咋了,三爷?” “你说咋了?”三麻子急道,“那畜生进去,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把里面的人拾掇干净,咱不赶紧炸碎它,难道让它再返回来杀咱吗?” 咦,对呀,我咋就没想到这一步呢,可,现在就去,真的有危险呀。 “没事,你有手榴弹,万一半道上它窜出来,直接轰碎它就行,别毛躁,快点!”三麻子催道。 啥叫别毛躁,还要快点?麻子咋有些反常? 我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边从腰里掏手榴弹,边进了村子,拐进胡同向李大牙家溜去。 接连穿过两个胡同后,我才突然心思过来,三麻子之所以让我尽快炸碎那匹诈马,是为了保三姨太的性命。 我靠,我被他当炮灰使了。 我想到这儿,腾地火了,麻子,你狗日的还说我重色轻友,你不也这样吗?而且还是拿着我的性命去换色,其心何其毒也。 特娘的,你精明,老子也不傻,干脆呆在胡同里等那诈马出来踩死你个杂种。 我刚要一屁股蹲下,突然又想起村口还有小鹅,那诈马若真呼啸过去,三麻子那个杂种肯定会先把小鹅拽过去挡第一箭。 不行,还是按他的意思办吧,要不吃亏的还是我。也就是说,横来竖去,三麻子是把我吃定了。 我揣着一肚子火气,拔腿向李大牙屋后胡同奔去。 其时,他院子里的枪声已渐渐稀疏,而惨烈的男女嘶喊声却有增无减。 这应该是到了最后进屋的攻坚阶段了。 我不敢迟疑,疾步窜到他家屋后,飞身一把抓住后墙上的窗棂,翻上了屋顶,手脚并用地爬到屋脊上,往院子里一瞅。 我娘,只见满院子尸横遍地,惨不忍睹,屋里客厅传出一片霹雳咔嚓桌倒椅子翻的响声。 显然诈马在里面已杀戮到了最后阶段。 我忙把两颗手榴弹并在一只手里,攥住两根拉弦,紧紧盯着下面客厅门口。 忽听“轰隆”一声门响,那诈马一个飞窜从屋里冲了出来。 我脑袋轰的一炸,一把扯掉拉弦,甩手把两颗手榴弹扔了下去。 这炸弹扔的是提前量,我本以为它会直接窜向院门口,所以就扔到了它前头。 不料,那诈马却并没往外冲,而是转身朝西屋第二个门撞去。 手榴弹喷着白烟在地上转了两圈,“轰轰”两声巨响,火光闪出,尘土碎石就窜上了半空。 我靠,毛也没炸着呀。 我慌了。 而这时,那诈马已撞开了第二个屋门,并冲了进去。 我脑子一闪,忙又从腰掏出一颗手榴弹,起身想爬到屋檐上方往屋里砸,不料,因为太急,也太紧张,脚下一滑,稀里哗啦踩着碎瓦片就掉了下去,咕咚砸在了地上。 我昏了,顾不得身体剧痛,翻身一把扯掉拉弦,扬手扔进了屋门。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火焰夹杂着碎木碎土,轰地从门口喷了出来。 我心猛地一沉,完了完了,那,那诈马在里屋呀,我特娘的…… 我赶紧又从腰里掏出最后一颗手榴弹,不等屋内烟尘散去,一把扯掉拉弦。 就在这时,浓烈的火焰中,那皮烈马的脑袋出现在了里屋门口。 我手一哆嗦,嗷的一声,手榴弹脱手砸到了外屋门框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六章大战根据地(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情急之下,我昏头昏脑地一手榴弹砸在了屋门框上,借势连翻几滚,只听“轰隆”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 我只感觉到身下的大地一阵剧烈抖动,紧接着扑头盖脸的碎尘木块噼里啪啦地落在了我的身上,一阵阵生痛。 我担心那诈马飞窜过来,所以强忍着坠落物,硬是不敢抬一下头,就像死人一样,气都不敢喘一下。 然而,尘埃落定,我却没听到那诈马呼啸而过的风声,身体更没遭受到它的踩踏和任何攻击。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诈马还没出来?还是…… 我心里疑惑着,忍不住悄悄转头偷眼向屋门口望去。 突然,我怔住了。只见门口碎砖集落处,一具已经七零八落的碎尸瘫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我的手榴弹在门口爆炸的瞬间,那匹诈马也正好从屋里呼啸而出,爆炸点恰巧在它的脖子和前腿之间。一声轰响,脑袋飞了,腿也没了,后半身自然也就废了。 我娘,老天保佑,好险啊! 我惊喜之下,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刚要往院门口窜,忽然想起西边几间屋里可能还有活人,又想起三麻子惦记着的那个三姨太。 既然诈马碎了,危险解除了,那何不干脆进去瞅瞅那个*物在不在呢。 我抱着好奇的想法,转身奔到了第三间屋门前,见这门因刚才的剧烈爆炸,已摇摇欲坠。 我一脚把它踹翻,随着哗啦一下门倒的声响,我跨步进了屋,见里屋门还关着,显然那个三姨太还躲在里面,遂啪啪拍了几下,喊道:“开门,没事了,出来吧。” 连喊两声,里面还是没动静。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三姨太被吓死了? 我咣的一脚踹开房门,借着夜眼发现床底下面有两只脚在索索发抖。 我靠,钻床底下了。 “出来吧,那怪物已被我炸死了。”我又喊了一声。 只听床下传来一个心惊胆颤又哭咧咧地声音:“真,真的吗?” “我骗你干啥,出来吧。”我又道。 只见那两只穿着绣花鞋的脚动了几下,腿就往外挪,可因床底空间太矮,她又惊吓过度,两条腿出来了,肥硕饱满的屁股却被卡在那儿,且旗袍也被撸到了大腿根,两条雪白圆润的腿就格外招眼。 我心下一颤,蹲身摸了她的腿一把,用力把床体掀了起来:“快,出来!” 三姨太这才从床下爬了起来。 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因过度惊吓,脸色惨白,双臂抱着胸脯,佝偻着身子直哆嗦。 我把床放下,对她道:“好了,别怕了,跟我走吧。” “去,去哪儿?”她颤声迷糊道,“老爷还活着吗?” 我晕,这时候了,她还挂记着那个大牙呀。不过又一想,我领出去,不找李大牙还能去找谁呢,不对,她下一个男人比李大牙还磕碜,是一个一脸麻子且没了一条腿的老瘸子。 靠,都说好汉无好妻,美女伴丑夫,这么个尤*,连找两个干巴老头子,也太…… 我心里暗暗替她可惜着,脑子忽然一闪,咦,不对呀,我好不容易拿命救下来的女人,拱手送给三麻子?凭啥呀,你个狗日的重色轻友,我也用你那套对付你,哼! 不过,我的先问问她,看她对我有没意思,没有的话就只好让三麻子那个杂种去糟蹋了。 想到这儿,我对她低声道:“你别怕,李大牙和那些家丁、二鬼子都死了,现在我问你,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愿意跟着白天进你屋的那个老瘸子?” 三姨太一愣,这突兀的一问,显然出乎她的思考范围,她惊恐疑惑地道:“咋,咋的了?” 我也不想紧逼,就简单说了情况,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来炸死那匹野马,救下她的命,要不她早死了,云云。 她这才明白过来,感恩戴德之心骤然大作,咕咚跪在地上,赌咒发誓非我不嫁,一辈子跟定我。 我心里大喜,忙把她搀起来,说那你别怕那个老瘸子,他若侵犯你,你就大声吆喝挣扎。 她点头连应,并紧紧挽住了我的胳膊,以示坚定之心。 瞬间搞定丰满妖娆的三姨太,接下来就是第四个房间里的四姨太了,我对她装腔作势的性格极为厌恶,那小娘们,跟着三姨太沾光保了条命,就让她跟三麻子吧。 于是,我们来到她屋里,见她早已吓得不会动弹,遂宣布了三麻子看好她的意思,所以才不杀她。 四姨太大喜,也赌咒发誓要一辈子伺候大仙,至死不渝,云云。 就这么的,李大牙的两个姨太和我扫掠了李大牙家的浮财,用包袱背了,跟着我出了门,急急来到了村口,面见了三麻子。 我简单解释了两个姨太的内心想法和决定,三姨太归我,四姨太归他。 本以为三麻子听了会破口大骂和暴跳如雷,但没想到他却默认了。 小鹅呢,也属于秀儿那种性格,甚至比秀儿还温顺,并不反对我多个女人。 接下来,我又进村从一农户家里强买下一头驴和一辆驴车,载着三麻子和三个女人,摸黑一路向南奔去。 驴也是有夜眼的,就是在前腿内侧,一块跟狗皮膏药似的黑斑。 这样我们赶了大半夜,接近天色微明的时候,已跑出了六七十里地。望望灰蒙蒙的四周,竟是一马平川。 这种地方是藏不住人的,何况还有驴车。 只好又打驴继续往前赶,等天色大亮的时候,估摸着又赶出了七八里路。 小道四周,青纱帐多了起来,片连片,一眼望不到头。 突然,一直在车上昏昏欲睡的三麻子突然叫了一声:“郭子,到前面拐弯的地方停停,我去高粱地里歇会。” 我应了,心想麻子还挺文明呢,撒尿不叫撒尿,叫歇会,看来有女人在一起,就是不一样啊。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拐弯处,我前后望望没有人影,便停下车。 三麻子让四姨太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进了路边的高粱地。 我闲着没事,就转头看小鹅和三姨太,这俩人一个瘦削,一个微胖,模样不一,体形各异,心里暗暗美了起来。 老子也要享受杂种李大牙那种艳福了,不过,等找到地方,先跟三姨太睡,也只能跟她睡,因为小鹅身子还有事。她也无话可说的。 小鹅和三姨太见我笑眯眯地打量她们,皆抿嘴一笑,低下了头,显得羞涩又温柔。 “你们知道这是啥地方吗?”我没话找话地问。 小鹅看看四周,茫然地摇了摇头。 三姨太却道:“知道,这儿叫跑马地,我姥姥家就在西面不远的村子里,不过几年前就老了,只剩下个光棍舅舅,小时候我还经常来这儿走亲戚呢。” 我一听忙又问:“那这儿还是德县吗?” 三姨太道:“是啊,不过再往前走就是聊城了。” 我哦了一声,又跟她闲聊了几句,见三麻子还没出来,心里就有些急躁了,道:“我三爷撒尿咋这么长时间?真燥人。” 三姨太扑哧笑了声,忙捂住嘴,眼里却透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恍然大悟,难道麻子是借故跟那个四姨太在高粱地里日捣上了?我娘,那也太……不可能,大天白日的,又是急着赶路,哪有那个闲心呀。 但,又等了几分钟,三麻子他们还是没出来。 这时,太阳也冒上了高粱尖,北面有两个推着独轮车的乡民远远往这走来。 路就这么窄,人家若过来,驴车避让也没个空间呀。 我急了,遂朝高粱地里连喊了两声,屁点动静都没。 咦?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那个四姨太趁着三麻子不注意把他放倒,自己跑了?还是两人正在那儿激战而不能自拔? 估计这时间已过去了近二十分钟,三麻子也该完事了呀。 不行,进去瞅瞅吧,别特娘的真出了事。 我跳下车,一步跨过路边沟子,刚要进入高粱地,忽听里面唰啦唰啦一串响动,低头眯眼瞅去,见三麻子拄着文明棍出来了。 你娘,这杂种真是…… 我遂又转头要上路,忽听他叫道:“慢着!” 我一愣:“咋了?” “扶我过去。”三麻子说着已到了地边缘,却不见了四姨太。 “她呢?”我问着,眼光就向他身后瞄去,却仍没看到四姨太的身影。 “管这么多干啥,快点!”三麻子没好气地道。 我也不敢再问了,只好搀扶着他跨过路沟,上路抱到了车上。 “走!”三麻子吆喝了一声,我赶着驴车往前走去。 但频频回头往原处,仍不见四姨太的身影。 小鹅和三姨太也是满脸疑惑,也回头四望,直到我们走出很远,四姨太还没出现。 这凭空少了个大活人,管咋也得问问呀,是跑了还是放了? “三爷,那个四姨太呢?”我禁不住问道。 三麻子木然道:“死了!”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瞪眼张嘴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七章大战根据地(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四姨太怎么突然死了? 难道她要逃跑被三麻子打死了,还是两人在日捣的时候因太兴奋而猝死的? 这两种都不是,而是三麻子在高粱地里把她折腾完后,趁她不注意,一石头砸死了。 那为啥要打死她? 这就不得不提麻子的阴招了,四姨太死了,他就成‘光棍’了,而我却有两个女人,总不能我享大福,他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受煎熬吧。 所以,在路上,三麻子凑到车辕边,跟我低声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小鹅和三姨太两人,必须给他一个。 我靠,我一听气昏了,你的女人被你打死了,再来要我的女人?狗屁,老子好不容易拼命得来的,绝不给你个杂种!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这算咋回事呀,你狗日的也不带这么玩的,我的媳妇你竟…… “不行是吧?”三麻子低声威胁道,“那等到了晚上,老子玩个把戏,让她俩都死掉,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公平正义!” 我心里猛地一沉,麻子这不是开玩笑,他是说到做到的。 我犹疑了,喃喃地低声呜噜道:“那……你想要哪个?” 三麻子道:“随便,你给我哪个我要哪个,三爷我不夺你所爱。” 话语冠冕堂皇,好似给我留足了余地,其实是直指三姨太。因为我对小鹅是有极大的感情的,这好不容易救出来,肯定不会把她让给死麻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出让三姨太。 可我…… 特娘的,鼓捣一顿,我还是没能玩过老奸巨猾的死麻子。 唉,这智商呀,跟麻子比,还早着呢。 苦逼之余,我也想出了个办法,那就是学三麻子半路上高粱地,先把三姨太睡了,也算是对得起昨晚那场拼搏。 这个,三麻子并没反对,睁只眼闭只眼地让我得逞了。 三姨太那身体确实好,我特么鸟大体壮的也不赖,一对狗男女在高粱地里折腾了近半个时辰,皆大呼过瘾,大汗淋漓,大口喘气,大…… 好了,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她绝对是迷上我了。 完事后,我脑子里又忽然冒出个坏主意来,叮嘱她说,若那个老目卡哧眼的死瘸子对你心怀不轨,你就……云云。 她先是莫名其妙,后来才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连连点头说绝不让他得逞,这辈子只有你。 我心里一阵激动,抱着她丰满的屁股又紧揉了几把,这才牵着手出来上路赶车继续前行。 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山村,找了个人家,拍出一块大洋,让他们大鱼大肉地伺候了一顿,又趁夜赶着驴车继续赶路。 因为聊城这地方山少平原大,三麻子的仇敌黄福贵父子不会藏这儿,所以三麻子也就不想冒着风险在这儿滞留下去,他的目的地还是往山多地势险的地方奔。 就这么昼宿夜行,穿聊城,过济宁,有惊无险地连走了四五天,三转两转,稀里糊涂地进了一片蜿蜒的山区。 其实说糊涂也只是我糊涂,麻子却清醒着呢。 另外,我之所以一路上始终没反对他往南赶,是因为他一直没对三姨太做出格举动,我也就妥协了他的瞎指挥。 三姨太大名张子怡,据说这名是她父母出一斤苞米粒请村里一个老私塾给起的名字,啥寓意不知道,但听着就像有学问的样子。其实她也认得几个字,不过也就十个八个的,比我强点有限。 我们进入这片连绵望不到尽头的山区,是农历七月中旬的一天早晨,太阳刚从东山尖冒出半个脸,我远远望见那些熟悉的山峰,一下子愣了,这,这不就是沂蒙山根据地吗? 我娘,这咋又回来了?这地儿我们可是犯下了好几条人命的,这不是主动找死吗? “三爷……”我转头冲着窝在车里迷迷糊糊的三麻子喊了一句,“这地方是根据地呀。” 三麻子不但没惊诧,反而头不抬眼不睁地咕噜道:“知道。” “那咱赶紧走吧。”我说着就下车拽着驴缰绳要掉头。 三麻子冲我一瞪眼:“往哪走?别动,既然来了,只管进去就行,你当小鬼子的地盘那么好混呀。” “可,可这地儿也不行呀。”我不敢守着小鹅和张子怡说出我们犯下的罪行,这话只有我和麻子明白。 三麻子一撇嘴:“咋不行,既来之,则安之,土八路也不是凶神恶煞,你怕个啥,一切有我!” 显然,三麻子这次行程的目的地就是沂蒙山区,我特娘的被他耍了。 也许他能混过关,可我还有那个李冰冰和王凤兰呀,再说一枝梅那个疯婆娘跟这儿也有紧密联系,若得知我带着两个媳妇回来了,不立马赶来扒了我的皮才怪。 我想到这儿,头皮一阵发麻,站在那儿不动了,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重返沦陷区,也许能混过几天,但时刻充满着危险,分分钟就会遭遇鬼子追杀,可根据地呢,也是这熊样。 这特娘的…… “那,那你想好了怎么对付那些土八路了吗?”我苦逼地问道,“有事你可要替我兜着,要不我可不进山。” 我这隐语,是提醒麻子替我抵挡几个疯娘们的利箭。他若一口应承下来,我心也会稍微放松一下,哪怕是一种安慰也行啊。 不料,三麻子突然呵呵一笑,道:“啥事,你不就是玩了几个女八路和烈军属吗,她们能把你咋的……” 我靠!一下子把我高大光辉的形象砸了个稀里哗啦。 我嗷的一声,急道:“你别瞎说,我哪儿玩了,是她们追求我,我不答应!” 我说着,眼光就扫描着小鹅和张子怡,见她俩由惊异到欣喜,我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可俗话说,救人救到底,杀人杀个死。 三麻子憋屈了好几天没动身边这丰满妖娆的张子怡,能饶的了我吗,他嘴一撇:“得了,吹唬个啥子呀,是谁被女八路用枪顶着脑袋连连求饶,是谁跟烈军属睡了觉怕人家赖上,求我出招呀,这些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完了完了,我特娘的还没进根据地就先死了一会,这让小鹅和张子怡咋看我? 本来我是抱着从今以后努力争取当个‘三好青年’的目的,以正面形象示人的,这下好,被死麻子一竿子戳到底,关键还有一桩顶天冤案在其中呀。 婶可忍叔不可忍,麻子,既然你这么毫不留情的往死里造我,那老子也不客气了。 我转头冲小鹅和张子怡道:“下来,走,咱骑着毛驴回沦陷区去,找个山沟旮旯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跟他到处流窜了……” 小鹅和张子怡忙起身下了车,齐齐站到了我身边,同仇敌忾地看着三麻子。 我心里不由一阵欣慰,麻子,从此以后你就是孤家寡人了,没了我的协助,还报仇,逃命都难,哼! 我转身就去解毛驴脖子上的绳套,让死麻子拄着拐棍死去吧。 三麻子见我真怒了,但却并不慌张,也没急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郭子呀郭子,你不知道根据地里的土八路正在四处找你,要给你立功授奖吗,你拔据点,攻打鬼子县城,杀死几百个日伪军,这功劳谁能比?你不知道沦陷区的那些丧心病狂的小鬼子做梦都想抓住你练刺刀吗?而且现在不光想抓你练刀,你俩媳妇也的跟着倒霉,先奸后杀,剖肚子,挖心脏,那情景,我们可是都见过的……” 他这一番话,把我打愣怔了,是啊,我们在沦陷区几进几出,杀鬼子无数,此前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全指着三麻子这个老狐狸东躲西藏,见缝插针地游走。 现在我们若再回沦陷区,就不会有那么幸运了。 小鹅和张子怡呢,听了三麻子的话,脸上也露出了惊悚的神情,一边一个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直发抖,但没吭声。我知道她们此刻也想劝我别再回沦陷区,可我这脸挂不住呀,不管咋的,也要反驳两句挽回点面子。 我硬着头皮刚要再犟,三麻子又道:“别意气用事了,三爷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你小子不就是犯了点男女作风问题吗,年轻,长的有高大威猛,哪个女人不喜欢?只要你从今以后一心对你俩媳妇好,那就是个好丈夫,好男人,小鹅,子怡,你俩孩子好好看着他,把他伺候好了,我保证你们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三麻子又打又拉,恩威并举,不但把我的形象又扶正了,而且又使小鹅和张子怡对他充满了感激。 你娘,麻子你这杂种阴阴阳阳的算个啥玩意呀。 我被三麻子折腾一顿,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心甘情愿地赶着驴车,载着他们向沂蒙山腹地走去。 只是,前路惊险丛生,到时我该怎么办呢?烈军属李冰冰不会放过我,妇救会长兼民兵队长王凤兰同志不会放过我,土匪婆娘一枝梅更不会放过我,还有杀李连长他们的事…… 晕了,麻子,这一切就全靠你了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八章大战根据地(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因为白算计一顿,没把三姨太张子怡捞到手,就借机打击了我一下,使我灰头土脸又沮丧万份,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胆战心惊地进入了根据地。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很清楚要麻烦不断。 不过我也咬牙横下了一条心,不论咋逼我,我只要定小鹅和三姨太子怡,其他人爱咋咋地吧,老子也不革命了,只想搂着俩媳妇保命。 日上三杆的时候,我们乘着驴车来到了根据地的第一道外围关卡,不等那几个战士和民兵吓唬,三麻子就抢先报出了自己的大名:大珠山革命根据地创始人胡大海! 几个战士一听大骇,也大疑,忙押着我们来到一个山村连部,经过简单询问,又派了十几个人把我们一路送到了那个山王村,并派通信员紧急向团部汇报。 回到久违了的山王村,刚进村口,全村的老少妇孺闻风而来,像看马戏似的把我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我赶着驴车低头不愿看他们,而三麻子却站在车上,抱拳不停地向村民们连连招呼:“乡亲们,我们又回来了,我胡大海杀敌立了大功,载誉归来了,感谢乡亲们的热烈迎接……” 还热烈迎接?自作多情吧,一系列疑案还在那悬着呢,既然我们顾头不顾腚地自投罗网,哪个回放过我们? 果然,三麻子正得瑟着,忽听外围一声吼:“把这两个汉奸给我抓起来!”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底气十足而又愤怒,我娘,妇救会长王凤兰来也! 我吓得一哆嗦,抬头望去,只见人群闪处,王凤兰持着盒子枪,带着几个彪形大汉,呼啦啦冲了过来,不等我和三麻子反应过来,就齐齐扑上,把我们摁到在地。 护送我们的那几个战士民兵一见这情景,也猛然醒悟过来,靠,啥狗屁英雄啊,原来是几个狗汉奸,遂发一声喊,把我和三麻子及小鹅、张子怡捆了个结实。 我昏了,挣扎着连连大叫:“咋了,咋了,你们要干啥?我们没犯罪,也不是汉奸……” 刚喊到这儿,王凤兰咣地踢了我一脚:“闭嘴,是不是汉奸,我们不知道吗,给我把这几个狗男女押到队部去!” 十几个民兵和战士呼啦啦扑上来,擒着我们就沿街往队部走去。 在前面开路的民兵一路高喊着:“打倒汉奸!公审汉奸!汉奸不得好死!” 跟着看热闹的老少妇孺也举臂响应,有人还朝我们头上扔石子,破鞋啥的赃物。 我哪受过这等侮辱?想死的心都有了,更对三麻子恨得牙根痒痒,若不是这个死瘸子出了这么个丧尽天良的馊主意,我们能稀里糊涂地来这阎王殿吗,可,现在说啥都晚了呀。 更可恨的是,原本牛逼闪闪的三麻子,从王凤兰带着民兵一出现到现在,他竟屁都没放一个,任凭他们折腾,闭眼不理会。不知是他怕了,还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唉,麻子,你死了是该死,我特娘的还年纪轻轻,活蹦乱跳的,不想死呀,何况还有两个美人在身边呢。 我们一行被人押到了队部,关进一间屋子里看押起来。 而看押我们的几个人里竟有烈军属李冰冰,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她竟当上了民兵了,而且还是骨干,对我这个人渣也极其仇恨。这特娘的,想不死都难了。 屋外院子里,一群人在嘀咕了一阵后,进了屋,只听我们房间的门锁哗啦响了下,门咣当一声被撞开,王凤兰腰扎皮带,别着盒子枪,威风凛凛地进来了。 她的身后是几个端着长枪的民兵,李冰冰也持枪站在她一侧,皆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大妹子……” 三麻子颠着脸皮,刚想套近乎,被王凤兰一声呵斥:“闭嘴,狗汉奸,谁是你的大妹子?呸!” “呸呸!”李冰冰也紧跟着朝我们吐了几口唾沫。 三麻子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等张团长他们来了再说吧,反正有些事情你们也不知道。” 王凤兰冷哼一声:“不知道?解放区谁人不知是你们这俩狗汉奸杀死了李连长他们?还想狡辩?” “对,就是他们杀的,我们都知道!”李冰冰紧接道。 麻子哈哈大笑,却不再反驳。 几个汉子见此忍不住了,冲王凤兰道:“王队长,你们出去,我们来练练这两个狗杂种,特娘的杀了八路军还这么嚣张呢,没死会试试!” 几个民兵说着,就挽胳膊撸袖子的要上来逮我们,却被王凤兰用胳膊挡住:“不行,咱们有政策,不能虐待俘虏,等张团长他们来了再说,到时是杀是打,还是游街公审,一切都会明了。” 几个民兵气呼呼地骂着,极不情愿地跟着王凤兰出了门,屋门随即又哗啦一下锁上了。 经过刚才的震唬,我以为三麻子会一直屁到底,不料,他若无其事的咳嗽了几声,忽然冲门外大叫道:“有水吗,我们渴了,也饿了,有酒肉啥的也送来点!” 我靠,你当这是住客店呀。 我眉头一皱,忙朝他挤眼色,可别再折腾了,小心他们真火了来练咱。 三麻子却对我视而不见,冲门外连喊了三遍,终于得到了回应。 一个民兵咣地踹了屋门一脚,大骂道:“老子有尿,你喝吗,还有个屁,你吃吗?” 活该!麻子,不作死就不会死,这都是你自找的,哼! 三麻子挨了一顿狗屁呲,不但不服软,反而更嚣张了,大声骂道:“去你娘的,你小子是个啥玩意,敢侮辱英雄吗,告诉你,等张团长他们来了,老子立马奏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是吓唬外面那人呢,没想到,对方却是个二杆子,不听叨叨,又咣地踹了一下门,破口大骂:“你个死瘸子,老子就是没门钥匙,要不直接进去轰死你个王八蛋,看你还再嘴硬……” 三麻子哈哈大笑:“好啊,有种给我报上名来,看老子到时怎么治你,说,你姓啥叫啥!” 他喊完这句话,外面竟没动静了。 我靠,那伙计难道真被三麻子震唬住了?还是担心老瘸子死后缠上他?反正再任凭三麻子怎么叫骂,外面像没人似的,一声不响了。 麻子骂了一阵,似乎也累了,就仰坐在墙壁上呼呼睡了起来。 我却提心吊胆地不敢发睏呀,这人赃俱获,即使被张团长‘解放了’,王凤兰和李冰冰能放过我吗,她们若把我的罪行在小鹅和张子怡面前历数出来,她俩还会理我吗,可别特娘的鸡飞蛋打。 我越想越悲催,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转头见小鹅和张子怡也在那儿苦着脸发呆,心下就更加痛恨麻子了。 太阳偏西的时候,张团长带着几个警卫员赶来了。 一进门,见我们被绑着,大吃一惊,连声道:“这是咋回事,你们怎么这么对待胡英雄?浑蛋!” 他说着,亲自上来给三麻子松绑。 三麻子呵呵笑了一声,爽朗地道:“没事,闹着玩的,我不怪王会长她们,呵呵。” 王凤兰等人一看懵了,稍一愣怔,也忙抢过来给我们解绳子。 我赞,这眨眼从汉奸变成英雄了?我是又惊又喜,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王凤兰家,被伺候着上炕坐定,几个民兵就在外面杀鸡宰羊地忙活开了。 我们几个人坐了满满一炕,王凤兰和李冰冰只好站在炕下和门口,听了张团长介绍了大珠山的事,说胡英雄和郭英雄为咱们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一定要向两位英雄学习。 三麻子则连连摆手,谦逊地说那是应该的,不就是拔了几个鬼子据点,攻破了一个县城吗,不足挂齿。至于大珠山革命根据地,虽然我们早招募训练了一只又红又专的革命的队伍,但相比咱沂蒙山根据地的规模,还是太渺小了,所以,我和郭德金同志还要继续努力,争取为共产党八路军开拓更大的地盘,招募更多的人马,云云。 通过张团长和三麻子这一番说辞,把个王凤兰和李冰冰惊的目瞪口呆,半天没说出话来,看我的眼神也大变,由当初的愤怒和鄙视,变成了仰慕和崇拜,当然也夹杂着一些男女之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愫在里面。 这若在以前,应该是好事,可现在不一样了,我身边还有俩美女呢,所以,我不敢接招,只把头低着,静听三麻子和张团长说话。 突然,王凤兰开口了,她迟疑地问三麻子:“胡英雄,那……李连长他们……” 我心猛地一紧,不知三麻子会咋说,不料,没等他开口,张团长却替我们说话了,说林赛花同志已经跟团部汇报过,是汉奸渗透进来,李连长和俩战士去追击,然后失踪了,不是两位英雄杀的,一切都是误会。 一好百好,这就是土八路的政策。 接下来,王凤兰和李冰冰等去灶房里炒肉做饭,天帮黑的时候,一大桌子酒菜就端了上来。 我们早已饿了,加上危险过去,心情大好,张团长招呼着我们大吃大喝起来。 酒足饭饱,张团长因太激动,脸色通红,也有了些醉意,他得意地对我们道:“两位英雄,王会长,还有这俩女同志,你们知道吗?咱们根据地最近又来了两位英雄,还带了一批人马和枪支弹药。” 王凤兰一听,惊喜地问道:“是吗?他们是啥人?也是跟胡英雄和郭兄弟这样,专打鬼子,创建根据地的吗?太好了,这说明咱们的政策顺应了大多数国人的心,唤醒了咱中华民族同仇敌忾的觉悟……” 张团长哈哈一笑,道:“是啊,不过,来的这两位英雄也是这么说的,他们当过汉奸头子,也跟随过国民党军队,但经过历练,最后还是认为咱八路军好,所以就奔赴咱根据地了。” 咦,这些人的经历咋和我们差不多呢,我们也曾当过国军,当作汉奸…… “那俩人叫啥名字?”三麻子紧瞅着张团长,认真地问道。 张团长道:“一个叫黄福贵,一个叫黄金彪,他们是父子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九章大战根据地(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啥,啥?黄福贵父子也来投靠八路军了? 我娘,这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跋山涉水追穷寇,蓦然回首,他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这回不用再跟着三麻子满天下寻仇了,在根据地里就能弄死他,那样,老子的好日子就到了,寻个山沟旮旯,把几个心仪的女人凑上块,建宅子买地雇长工,嘿嘿,特娘的,想想都能美死个人。 我心里激动着,转头看向三麻子,以为他会更加激动万分。 没想到他竟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抬了下眼皮,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晕,麻子,你该高兴的时候不高兴,该不激动的时候你却瞎叨叨,怪人一个呀,我永远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啥。 张团长跟我们料到夜深,看看时候不早了,就叮嘱王凤兰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起居,说过两天就接我们去团部,接受上级领导的接见,并发表演讲。 王凤兰自然满口应承,欢天喜地的送走了张团长他们,接下来就要睡觉了。 这下又来了难题,小鹅和张子怡咋办? 我看看两人,又瞅瞅三麻子,心里为难起来。 若让小鹅和张子怡跟王凤兰去睡吧?万一她对俩人细问起来,把我们的关系探明了,那就麻烦了,不是担心她和李冰冰会闹事,主要是怕那个土匪婆子一枝梅。 可不让小鹅和张子怡过去跟她睡吧?又实在没啥借口,总不能我和三麻子及她们俩人在一个炕上吧,那样也太不符合八路军的政策了。 王凤兰呢,也是疑惑满满,她不知我们带来的这俩女人是啥人物,跟我们到底是啥关系,所以,站在炕下,看看她俩,又看看我俩,一时不知咋开口。 关键时刻,三麻子开口了,他对王凤兰道:“大妹子,我来介绍下。” 我心里猛地一沉,暗叫不好,麻子又要把我往沟里踹吗?若真那样,老子就不帮你报仇了,特娘的,你个杂种爱咋咋地吧。 “这个姑娘,”他一指小鹅,“是我的一个远房外甥女,在沦陷区的时候正好碰上,我见她可怜,所以就带过来了……” 我赞!麻子,好样的,我郭德金真是三生有幸,交了你个朋友吗,够意思,我咋就没想到这话呢,嘿嘿。 三麻子又一指三姨太张子怡:“这位,不满你说,是我媳妇……”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愣住了,麻子,你狗日的啥意思?你…… 我傻了,也疯了,可这时就是打破脑袋也不敢发作呀,心里恨得直哆嗦,脸色也铁青着直咬牙,麻子,算你狠! 王凤兰一听,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抿嘴笑道:“是吗,好好,美女嫁英雄,咱们根据地就提倡这种婚姻,我代表我们村妇救会感谢嫂子,欢迎你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来,嘻嘻……” 张子怡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说啥好,尴尬的要命,但她心里清楚,三麻子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样,这一关就稀里糊涂地混过去了。 俩人也就顺理成章地跟着王凤兰去西屋睡去了。 她们刚走,我狠狠地瞪了三麻子一眼,压低声音道:“三爷,暂时你跟别人这么说行,但你可不要当真,子怡是我媳妇,明白吗?” 三麻子一撇嘴,皱眉看着我:“我说,小子,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在路上咱不是都说好了吗,小鹅归你,那个三姨太归我吗,你咋又不认账了?” 我气的把手一摆:“别跟我耍歪心眼子,你把四姨太杀死,又想来抢我的?没门!” 三麻子眯眼笑了笑,摇头道:“唉,小子,你可真是昏了头了,那好,明天我就跟王凤兰说明白,到时看那个一枝梅能饶了你,呵,她若知道了你这么胡作非为,不扒了你的狗皮算你长的俊!” 我娘,麻子算是抓住我的命脉了,哪句不狠不说哪句。 我又一次抓狂了,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咬牙低声道:“你说,一枝梅是被谁糟蹋了的?” 三麻子怪异地瞥了我一眼:“郭子,你这是咋的了,她被谁日了,咱俩不都很清楚吗?” “谁?直接说!”我紧逼道。 “是我呀,咋的了小子?”三麻子得意地道。 咦,有戏,这杂种终于敢承认了! 我心里不由一阵激动,加紧添火:“那,你守着她也这么说,我就佩服你是个爷们,否则,你狗屁不如。” 三麻子呵呵一笑:“咋的了,好汉做事好汉当,这有啥不敢说的,等她来了我就说。” 好!我心里一阵狂喜,只要麻子当面跟她承认了,那我就从此脱离苦海了。 “可……”三麻子又突然皱眉苦脸地叹道,“我说了她能信吗?这才是个难题啊,要不你劝劝她,要她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我靠,弄了半天麻子是在戏弄我。他一泡尿又把我刚燃起的希望火苗泼灭。 不过他说的绝对有道理,凭一枝梅的性格,她是绝不会相信麻子的话的,反而还会以为三麻子是为我开拓呢,那样她更疯了。 唉,一枝梅呀一枝梅,你个疯婆子咋就一根筋呀,明明被麻子日了,你却硬要说是我,这不欺负人吗?天下有我这样的冤大头吗?退一万步讲,当初若是我能看到你一根毛,我也认栽了,可连毛都没见着,你就这么污蔑我,我死也不瞑目呀。 我苦逼地要死了,想想身边有俩如花似玉的媳妇竟跟我没半点关系,都是麻子的,只觉得胸中有冲天的冤屈无处发泄,捣头趴在炕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三麻子见此,也叹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脑袋,安慰道:“小子,别瞎咧咧了,三爷知道你冤,但我不会不管你的,放心,等咱报了仇,我立马带着你们撒丫子,去个人间仙境享大福去。” 麻子这话曾经说了几十次,以前可以不信,但现在仇人就在这儿,不由我不动心了。 不过,我还要跟他落实一下三姨太张子怡的事,他若坚持是他媳妇,我就不帮他报仇,若承认是我的媳妇,我就帮,因为,这也许是我最后唯一可出的牌了。 我想到这儿,转头郑重地问道:“你还没说明白呢,你说,张子怡到底是谁的媳妇?” 三麻子脸皮一抖:“我说狗蛋,你咋这么天真呀,她都被你在半路上睡了,能说她是我媳妇?你问她愿意当我媳妇吗?切!” 咦,对呀,这话我爱听,嘿嘿。 于是我又振作起来,问三麻子打算怎么去报仇? 麻子皱眉叹了口气,说这事不能太急,也不能太拖拉,先要摸清黄福贵爷俩现在啥地方,他卫兵有多少等等,知己知彼,然后再瞅机会下手。 我点了点头,又担心地问道:“那咱杀他,张团长他们若知道了,能让咱动手吗,不定还要把咱当汉奸抓起来呢。” 三麻子冷冷一笑,道:“他说了不算,到时他若碍事,咱连他一块杀掉……” 啥?我头皮不由一麻,我娘,麻子你可真敢说,张团长可是个大官呀,你敢在根据地里杀他?作死吧?人家身边可是有成百上千的人马,到时你想逃都没门。 我心情又沉重下来,不愿再想这些可怕的事情,便埋头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吃了早饭,麻子跟王凤兰说我们还有一批金银财宝藏在沦陷区那儿,很客观的,问她咋办,是不是要派人杀过去把财宝弄回来? 王凤兰问有多少?麻子说那些东西起码能够装备咱八路军一个团的武器弹药的。 王凤兰眼光一下子亮了,连说好,不过又想了想,说派兵进沦陷区是件重大的事,她做不了主,需向上级组织汇报研究。 三麻子说行,又犹疑说俩民兵不知啥情况,去团部也说不清楚呀。 两人三说两说,王凤兰就入了他的套,最后决定让俩民兵带着我一块去青松岭八路军团部把事说明白,请首长斟酌定夺。 事情定下来后,王凤兰就出门找人去了。 三麻子借故把小鹅和张子怡支开,秘密给我交代了任务:务必探清黄家父子的具体落脚点,务必摸清楚其落脚点周边的地势和人员保卫情况。 总之,两个务必是这次‘送信’的重中之重,至于金银财宝啥的,可以不用负责任的乱说一气,他们爱去不去。也就是说,财宝是幌子,探仇家才是唯一目的。 我一一谨记在心,忽然,三麻子又眯眼低声问我:“你说咱的财宝应该藏在那儿好?” 我对他这话感觉很怪异:“咱不是已经藏在山区北边的一片树林子里了吗,咋的了,你还要让我去挖出来另藏个地方?” 三麻子诡异地一笑,道:“错,咱的财宝是藏在五莲山脚下的马虎沟里。” 啥?我惊异地盯着他,心里暗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明明是藏在沂蒙山区北面一个林子里,咋又一翅膀刮到五莲山马虎沟了?你不会是在说梦话吧? 三麻子神秘地一笑:“只有藏在那儿,才能让张团长为难,而且只有藏在那儿,才能把黄福贵父子调出去,实施虐杀,明白吗?” 我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要黄家父子带八路军去五莲山挖宝呀,若真那样,我们就有机可乘了,而且动手更简便直接,且没多大风险。 麻子,牛逼!我暗暗赞了一声。 不一会儿,王凤兰带着俩民兵回来了,她简单叮嘱了我们几句注意事项,我们三个就匆匆出了村,向十几里外的青松岭八路军团部驻地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章大战根据地(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要调虎离山,不知这计谋成不成。 当然,不成对我们也没啥损失,最多是再另使一套计谋复仇,成了呢,那就一劳永逸地享大福了。 我一路上暗暗激动着,忐忑着,跟着俩民兵翻山越岭,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远远望见前面山坡上有土灰色人影在晃动,一民兵说那儿就是团部。 我心里便沉下来,边走边观察四周的地势。 一民兵可能觉得我有些鬼鬼祟祟的,不由警惕地问道:“你咋的了?看啥?” 我忙掩饰道:“没,这地儿好像我来过。” “噢,那也别四处张望,小心被附近的暗哨盯上。”那民兵提醒道。 我一愣:“还有暗哨?” “是啊,这儿是团部,是鬼子汉奸重点渗透偷袭的点儿,没几层岗哨能行吗?”另一民兵答道。 我哦了一声,瞥了眼沟两边山坡上的密林,不敢乱瞅了,低头跟着他们沿前面的山道斜刺着向南山坡爬去。 刚上了坡没走几步,从小道两边的灌木林里闪出两个背着长枪的土八路,一民兵忙打招呼:“李班长好啊。” 那个被称做李班长的年轻的战士并不答话,而是扫了我们一眼,严肃地问:“郑大狗同志,你们来干啥,有介绍信吗?” “有有,王会长开的呢,嘿嘿。”郑大狗遂从怀里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张,递给了李班长。 从这对话上,铁定他们彼此都认识的,可李班长为啥还这么严肃?可能是八路军的纪律所然吧。 我心里不由一阵发怯,这氛围,像我这种浪荡惯了的二混子是绝对受不了的,约束太多,麻子那样的更不习惯。 李班长捧着介绍信认真看了两边,我以为他要放行了,没想到他有对我这个陌生面孔发生了兴趣,抬手一指我,冲郑大狗道:“这个人也是你们村的民兵吗?” 郑大狗忙摇头说不是,是刚从沦陷区过来的,昨晚杨团长和特意去我们山王村跟这位同志和一位老同志见过面,都是革命英雄。 李班长哦了一声,手一挥:“上去吧!” 郑大狗谢了,我们三人便抬步往山上走去。 这时候,我也不敢东张西望了,只有闷头跟着他们往上走,在半山腰又遇到了一道岗哨,照例盘问了才放行。 我们上到山顶,来到了一个石头屋子前,见有两个战士背着枪站在屋门口两侧,郑大狗跟他们打了招呼,说有要事要跟张团长汇报。 一个战士说张团长一早就去西山冯村了,不定啥时候能回来呢。 俩民兵一听,面面相觑,望望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反正咱也不急,就在这儿等着吧。 于是,我们三人就在屋前工地上坐了下来,百无聊懒地聊起了闲话,郑大狗对我和三麻子的经历非常好奇,就缠着让我讲,我哪有这些闲心跟他扯呀,就胡乱应付了几句,俩人见问不出啥来,就干脆在地上用树枝划出一个棋盘,下起了北方最简单的有戏“搁大棍”。 我坐在那儿瞅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心里思绪万千,一会想想仍在百里之外海边渔村等我的秀儿和萍儿,一会想想一枝梅那个土匪婆子的凶恶嘴脸,一会又想起玲花。 我敢保证,玲花绝不会在这片大山里,因为她是尼姑,八路军不信迷信,所以寺庙啥的也就没有香客,和尚尼姑们自然也生存不下去。 那她会在哪儿呢,应该还在鬼子地盘上苦熬,唉,特娘的,年轻轻的真是一肚子心事。能有三麻子那种胸怀就好了,不过那杂种太心狠,冷酷无情,这个,我不想学,也学不来。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天色已近中午,太阳在头顶上火辣辣地晒了下来,我们只好有把‘地盘’移到了空场一边的一颗大树下,他俩继续脸红脖子粗地在争执棋局谁输谁赢,我则把头埋在腿弯里打起盹来。 突然,我听见山下传来一声干脆利落地报告声:“张团长好!” 咦,回来了?我忙下意识地抬头往山下望去,见张团长带着俩警卫员笑着跟哨兵打着招呼,一步步往上走来。 郑大狗俩人闻声也和我一起站了起来,搓着手咧着嘴,迎接张团长的视察归来。 张团长可能早在下面就听说我们来了,望见我们哈哈笑着轻步奔了过来。 “郭德金同志辛苦了!” 他说着老远就伸出了手,我忙咧嘴伸手迎上去跟他握了。 张团长三十多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但脸色有些黑,是整年风吹日晒的吧,除了衣服有四个兜,其他跟战士们没啥区别。 张团长说笑着把我们带进他屋里,我见屋子里也没啥摆设,只一铺土炕,北墙一张破桌子,另一间的屋墙上挂着一张地图,其他再没啥东西。 他把我们让座到了炕沿上,又招呼着警卫员烧水做饭,然后上炕盘腿坐了,跟我们攀谈起来。 我按照三麻子叮嘱的话简要说了藏宝的事。 张团长听了,脸色就凝重起来,沉吟了半晌,问道:“你说那些财宝能置办咱们一个团的武器装备?都有些啥稀罕东西?” 我遂依照三麻子叮嘱的有象不吹牛的套路,随口道:“是啊,别的我没细数,不过只五十两的大金元宝就有七八个呢,还有十几个金稞子,这都是我们在沦陷区打汉奸土豪缴获来的,路上怕遭遇鬼子,就把这些东西藏五莲山的马虎沟了。” “那……你们怎么昨晚没说呢?”张团长皱眉问道。 我心里咕咚一下,忙挠头道:“是,我三爷觉悟低,本想自己留下的,但昨晚你们那么热情,对我们招待的那么好,还要立功授奖,所以,我三爷就被感动了,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搏斗,最后决定把财宝献给咱们的队伍……” 我说完这些,心里也暗赞自己的口才和应变能力,跟着三麻子真是长进不少啊。 张团长默默地点了下头,又道:“郭德金同志,你们对咱根据地的贡献是很大的,我们也把你们的功绩向上级首长汇报了,不过还没批下来,但我可以先给你透露点消息,经过团部研究,我们决定提拔你为连长,并报备预备党员,你有空先回去写个入党申请书,等你真正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后,我们还会继续锤炼你,考察提拔你到更高的岗位上为人民出力流汗,另外,你师傅胡大海同志,鉴于他身有残疾,我们希望他留在地方,指导地方民兵组织和妇救会的工作……” 啥?让我当八路军连长?八路可是不允许娶几个老婆的,这不行,老子绝不当棒槌,再说还有三麻子那个杂种,我若真参加了八路军,那就必须把小鹅和三姨太张子怡留在村里,而三麻子还一直惦记着子怡呢,到时,她不死都难。 还有入党申请书,我特么连个字都不认识,写个毛呀。 更重要的是,我还要去我的玲花呀,若当了八路军连长,就半点自由没有了。 我心里坚决否了张团长的好意,但嘴上却道:“行,张团长,我坚决拥护组织对我的关心支持,一定好好努力。” 张团长见我非常激动的样子,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干,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肯定有更大的出息。 接着,他把话题引到了挖宝的事情上,问我还记得路径和藏宝地点不? 他这是想让我带路去挖宝呢,这个,三麻子早已给我定好了说辞。 我假装皱眉想了想,说因为藏宝的时候是晚上,也不知道咋走的,我三爷只说那地儿叫马虎沟,后来我们怎么走出来的,都不知道了,等天亮了,我们已走出了几十里地,所以对马虎沟周边地形一点记忆都没。 张团长失望地哦了一声,斟酌道:“那这样吧,郭德金同志,你们先回村,等我们安排好了人选,再通知你具体怎么行动,好吧?” 我忙点了头,心里舒了口气。 至于他们要选啥人带着我去,这个到时自有三麻子出策略应对。 中午吃了饭,我和郑大狗三人返回了山王村。 这次去团部虽然没探到黄福贵父子的具体地址和其他情况,但把三麻子交代的藏宝事项是圆满完成了。 回到王凤兰家后,我跟三麻子悄悄说了张团长的原话,三麻子眯眼听了,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我担心地问道:“那,他们若不派黄家父子去,而是另派其他人呢?” 三麻子一撇嘴:“那黄王八窝在五莲山好几个月,还有比他们更熟悉那里的地形的吗,放心,即使上面不让他去,我也会想法子逼他们爷俩去的。” 我点了点头,问道:“那咱们是和他爷俩一块去呢,还是先抢到半路上等着截杀?” 三麻子脸皮一抖,为难地道:“我倒是想去,可人老腿瘸的,他们能让我去吗?”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去?” “是啊,你不去谁去?” 我娘,麻子呀麻子,这横来竖去都是在折腾我一个呀。 我不悦地道:“那我自己能打过他俩吗,人家可是跟你一样老奸巨猾的,要不你那条腿也不会被他们砍掉。” 一语戳到了三麻子的痛处,他脸色一沉,瞪了我一眼,道:“我估摸着,黄福贵那老王八也不会去,只能派他儿子黄金彪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一章大战根据地(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的预测没错,第二天中午,张团长带着警卫员过来了。 本来他是想让我们去团部,但因考虑三麻子腿脚不便,就亲自上门,跟三麻子商量了挖宝的具体行动方案。 张团长说准备派四名战士,外加一名对五莲山地势非常熟悉的同志和我,总共六人去那儿。 三麻子听了,稍一沉吟,问道:“张团长你的意见我完全赞同,只是不知那个熟悉五莲山地形的同志是五莲县本地人吗,还是……” 他这是要确认那人是不是黄家父子。 张团长道:“不是的,胡大海同志,他是济南人,曾在五莲山参加过对日寇的作战,对那儿的一草一木非常熟悉,至于名字,咱们有纪律,所以……” 在五莲山参加过对日寇作战的人?那除了黄家父子曾跟随的国军,还能有谁?这句话别人也许会迷糊,但对于我和三麻子是非常清楚的,因为那场大战的日方,就有我和麻子。 “噢,理解,理解。”三麻子点头道,“那就好,既然您决定的,那肯定是经过考察和深思熟虑过的,我老胡举双手赞成,唉,我这残腿呀,要不,我真想豁出这条老命亲自带同志们去那儿把财宝挖出来。” 顺水推舟,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了,张团长又宣布了此次挖宝的行动时间:晚上秘密出发,天亮前进入五莲山腹地,挖出财宝,就地隐蔽休息,等第二天傍晚再趁黑返回根据地。 三麻子自是坚决拥护。 张团长让我先睡一觉,傍晚的时候由民兵护送去团部,加入挖宝队伍一起出发。 他们走后,三麻子附在我耳边部署了我的‘作战’计划:你有夜眼优势,在半路上把那个黄金彪秘密除掉,然后以迷路为由,带战士们回来。 我皱眉听完,心里就敲开了鼓,问那回来再咋办?是不是还要撺掇黄福贵去? 三麻子得意地笑了,说本来五莲山藏宝就是假的,咱的目的就是除掉黄家父子,既然第一次行动杀了黄金彪,那第二次行动就会遥遥无期了,黄王八年老体弱,他是不会去的,张团长也不会再派他去。 我听了,想想也有道理,又问那咱就不杀他了? 三麻子冷哼一声:“不杀?不杀了他,老子能睡得着觉吗,他不杀了咱,他能睡的着吗,不共戴天明白吗,小子,可千万别低估了王八蛋的智商……” 我越听心里越虚,可早已上了三麻子这条贼船了,一切都的由他摆布了。 一觉醒来,准确地说是被三麻子推醒的,睁眼一看窗外,天色已近傍晚,三麻子坐在炕头上,小鹅和张子怡坐在两边炕沿上,王凤兰则站在炕下,皆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一个激愣,忙揉着睡眼坐了起来。 三麻子道:“醒乎醒乎,吃点饭上路。” 王凤兰笑道:“睡的很香呢,都不舍得把你叫醒,嘻嘻……” 她说着转身出去端了盆洗脸水,让我洗了,小鹅又忙把一块毛巾递给我,擦了手脸,大伙一块吃了饭。 看看太阳快落山了,王凤兰冲我道:“走吧?” “走,人呢?”我转头瞅了瞅窗外院子,见郑大狗早在外面等着了。 便起身下了炕,跟着王凤兰出了屋,小鹅和张子怡要送,被王凤兰阻住了,说这事别太张扬,我送他就行。 来到院子里,见只有郑大狗自己背着枪在那儿。 我以为这次只有他自己送我,等出了村,见王凤兰还没回去的意思,就道:“王会长,不用送了,你快回去忙吧。” 王凤兰一愣,呵呵笑了起来,说我和大狗专程护送你呢,没事,等把你安全送到团部,我们再回来。 我晕,她这是特意安排好的呀。 迎着落日的余辉,我们踏上了去团部青松岭的路途。 不知咋的,郑大狗始终落在后面几十步开外,这样,王凤兰和我就有了说话的空间。 她和我并肩边走边问了些我们在大珠山建立根据地的过程,我简单说了。 接着,她沉吟一会,眼盯着前面,轻声问道:“你……咋想的?” 我没明白她啥意思,道:“就是想多打鬼子呗。” 她转头瞥了我一眼:“不是,我是说咱俩的事。” 我靠,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吭哧道:“这……” “咋的了?”她脸色突然阴了下来,“咱以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我下意识地挠挠头,心说你还想杀我呢,我倒霉了你落井下石,我得意了你再提那事? “说呀,”她见我犹豫,有些急了,“郭子,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咱根据地有政策和纪律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也不敢拒绝她,只好应付道:“我知道,我也没朝三暮四,就是觉得现在打仗,万一……岂不害了你?” 她噢了一声,转头热辣辣地盯着我,郑重地道:“没万一,你不会有事的,退一万步讲,你若受伤了啥的,我也伺候你一辈子,真的,这个你不要担心,我说到做到。” 她这么步步紧逼,我也没啥话敢说了,就也假装说那好,不过这事不急,不是要等到打跑鬼子咱再成亲吗,早着呢。 她一听抿嘴点了下头,突然又道:“不一定呢,你若在部队当了大官,可不用等到打完鬼子,当个团长就能立马成亲。” 晕,土八路这政策也够怪的。 我只好胡乱点了下头,心说还当个屁呀,老子过两天就走了。 她又说,以我的功劳和勇敢精神,升到团长是很快的,几仗打下来,不定半年就当了呢。 言外之意是,她随时做好了跟我成亲的准备。 原来,她送我去团部,路上就是跟我说这个的。 我不敢拒绝,也不敢应承,只有咧嘴假装笑。 她见此,娇嗔地用小手锤了下我的胳膊,道:“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若当了大官变了心,我绝不饶你,哼!” 我忙说不会的,她这才扑哧一下笑了。 我们走出五六里路,天色黑了下来,后面的郑大狗怕落下,就紧走几步,把距离跟我们靠近了些,但还有十多步远。 我心想,既然王凤兰这么愿意嫁我,我拉个手行不?反正不管装不装正人君子,我在她面前是不敢和小鹅及张子怡有亲热举动了,哪怕眼神也不敢出格,否则若被她发现,非训斥我不可。 我想到这儿,大着胆子用手轻轻拽住了她的胳膊,黑咕隆咚地,她也没拒绝,走了几步,我又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 她一挣没挣开,低声道:“别介,小心让大狗看见。” 我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只望见后面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移动,他哪能看见我们拉手呢。 遂小声道:“没,他看不见……” 她这才顺从地让我攥住了小手。 俩人拉着手走了一小段路,因为天黑,路又磕磕绊绊崎岖不平的,她几次都差点被绊倒。 我心里又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她的屁股很圆,以前只是眼馋,现在何不摸摸试试? 我故意把她往路边轻轻撞了一下,她猝不及防,身子就往外倒去,我趁势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就抱住了她的屁股,我娘,结实圆润,跟个皮球似的。 我刚一喜,不料她突然一胳膊肘捣在了我的胸膛上:“老实点!” 声音低沉而又严厉。 我心猛地一沉,忙松开了手。 而郑大狗在后面听到动静,紧问:“咋的了王会长,磕着了吗?” 边问着边奔了上来。 王凤兰道:“没事,绊了一下,幸亏郭德金同志拽了我一把。” 郑大狗哦了一声,道:“那我在前面领路吧,有石头沟坎啥的提醒你一下。” 王凤兰应了,郑大狗就紧跑几步走到了我们前面。 从刚才王凤兰对郑大狗说话的上,她是掩饰我的不轨举动的,但对我却防范起来,也不让我拉手了,身子也故意离我远了半尺。显然她心里是恼的。 唉,土八路的干部就是太正经,我暗叹一声,也就死了那个赚便宜的心,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一路无话,晚上大约八点多钟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团部,这里参加此次行动的几个人都到齐了,王凤兰低声叮嘱我一定要小心,便和张团长打了个招呼,和郑大狗一起回去了。 我进到屋里,眼光朝那几个人一撒目,见他们都穿着老百姓衣服,也看不出哪个是黄金彪。 不过,当中有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很胖,个子也不矮。 难道他就是黄福贵的儿子黄金彪?他虽然着便衣,但从气质上,绝不跟我们一样,一看就是个国民党或汉奸里面当过官的样子,不是他还能是谁? 张团长简单介绍了我们此次行动的路线,并指着一个年轻小伙子道:“这次行动小组的组长是罗排长,你们要一切听他指挥。” 罗排长冲我们点了点头。 接着,张团长就给我们没人发了一支盒子枪,两颗手榴弹,送我们出门下了山。 我晕,他咋不介绍每个人的名字呢,我想可能是这次行动特殊,特意不介绍名字吧。 管他呢,路上只要神不知鬼不觉把那个中年胖子干掉就成,我坚信他就是黄王八的儿子黄金彪。 借着夜色,我们一行六人,摸黑急急向百里开外的五莲山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二章大战根据地(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沿着山沟,摸黑向东面小跑而去,因为距五莲山有一百多里路程要赶,路上是不能磨叽的。 这样,我们一气奔出十几里地后,那个黄金彪有些吃不住劲了,不但脚步凌乱,气也一口紧一口的喘不迭了。 罗排长见此,只好放慢步子,关心道:“老黄同志,你很久没锻炼了吧,以后要多活动身体,把这身膘减掉,那样身子就轻快了……” 黄金彪呼哧着连应:“是,是,罗排长,回来后我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多锻炼,为革命多做贡献。” 咦,这王八犊子还挺会说的呢,不愧是久经官场,转战‘三国’的老油条。 不过,你小子没以后了,今晚就送你进阎王殿。 我心里暗骂着,一声不吭地跟在队伍后面,并凝神打开夜眼,观察着前后周边的地势和情况。 我们又奔了约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山外平原上,又摸黑沿着小道跑了起来。 我心里不由暗暗琢磨起来,原本我的打算是趁着夜黑路险,瞅个机会把黄金彪猛推到悬崖下,随后惊喊一声就可。 可一路上他们老是在山沟里窜,不走山顶,也就没险要的地儿可以下手。 可现在来到平原上,更没机会了,咋办? 五莲山是绝对不能去的,因为那儿压根就没啥财宝。所以必须在路上‘出事’,才能空手返回。 我眼瞅着黄金彪被罗排长和一个战士架着往前跑,心里急的不行,若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我不但杀不了他,到时更没宝可挖,三麻子那儿没法交代,张团长那儿也交代不了。 我心嘀咕着,又往前奔了约十几里,黄金彪累坏了,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罗排长一看没辙了,这都快大半夜了,路途才走了不到一半,天亮前到达不了五莲山区是会出问题的。 他干脆背着黄金彪跑开了,但跑了没三里地,他吃不住劲了,另一个战士接着背。 四个战士轮换到头,我以为会让我背那王八犊子,没想到罗排长抢过去背上了。 他很可能是觉得我是‘外人’,又是革命英雄,所以不好意思让我背。 黄金彪在他们背上做向导,指挥着我们往前急奔。 我瞅瞅前面远处,见又出现了山峦,心里不由一喜,有机会了。 罗排长和三个战士轮换到第三轮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这片山的山脚下。 这时,他们的体力也大大下降,背黄金标走路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我见此,遂上前主动跟罗排长要求替换他们一会,他勉强同意了。 背上黄金彪,我立马感觉出这家伙的重量不一般,起码有二百斤左右,有三麻子两个的沉重,怪不得战士们吃不住劲呢。 我背着黄金彪在罗排长他们的簇拥下,一步步爬上了半山腰,转头往下一瞅,见左侧有条十几米深的沟壑,心里就有了想法,腿也就哆嗦起来。 正好前面是个窄道,一面山壁,一面悬崖,只能容两个人过去。不过我因背着肥大的黄王八,就只能一个身位过了。 我对罗排长呼哧道:“排长,你和战士们先过去,在前面接我一把就行。” 罗排长担心地道:“能行吗,要不我在后面托着吧,这样稳妥些。” 我忙道:“不用不用,后面碍事,别绊倒把我们也连累着,你们都先过去,我小心点一步步挪就行。” “好,你过去我再背一会。”罗排长说着,和三个战士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探着小道,走了过去。 轮到我了,我眼睛紧盯着悬崖边一颗松树,战战兢兢地走了几步,突然一个飞窜一把抓住了那棵松树干。 我这突然的一闪,让背上的黄金彪始料不及,等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脱离了我的脊背,惊叫着一把抓住我的后衣角,只听哧啦一下,半个汗褂攥在他的手里,随着他沉重的身躯落下了十几米的悬崖。 我娘,好险呀,幸亏他没来得及抱住我的脑袋,要不……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叫:“哎,人,人……” “老黄……”罗排长大叫了一声,不知是心太急,还是没注意脚下的情势,忽然一声惊叫,竟稀里哗啦也滚下了山崖。 这特娘的坏了,本想单挑黄金彪,没想到连罗排长也搭上了。 我和三个战士急了,哭喊着一路连滚带爬地绕山梁奔下悬崖底部,见黄金彪浑身是血,早没了气息,而罗排长呢,脑袋也是血糊糊的,一个战士上前一把把他抱起来,拼命摇晃呼喊,罗排长艰难地睁开眼看了看我们,张嘴想要说话,却突然喷出一股鲜血,两眼以瞪,嘎的一声,死了。 这下,‘宝’也不用挖了,三麻子的仇敌也除掉了,我心里轻松起来。 因为回根据地的路太远,尸体也不用背回去了,在山沟里用树枝啥的就地掘了一个坑,把黄金彪和罗排长埋了,然后,我们几个人就垂头丧气地连夜返回了根据地。 回到青松岭,天色已经亮了。 张团长听我们诉说完,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在连抽了两支烟后,挥挥手让我们各自归队。 我揣着激动的心情一溜小跑返回了山王村,令王凤兰大为惊喜,悄悄问把事办完了? 我不敢把喜悦表现在脸上,假装苦着脸摇了摇头,没吭声。 王凤兰见此也不敢多问,小鹅和张子怡见我毛没少一根的回来,眼里分外激动。 我进了屋,见三麻子坐在炕上,便朝他点了下头,麻子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因为心惊肉跳地窜了一晚上,我又累又睏,草草吃了点饭就躺在炕上睡死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炕上却没了三麻子,厨房里传来哧啦哧啦的炒菜声。 我遂伸了伸懒腰,下炕穿鞋来到厨房,见只有王凤兰在锅灶前忙活。 “我……三爷呢?”我不知现在该叫她嫂子还是王会长或直接称呼凤兰。 她转头见是我,抿嘴一笑,道:“他让他媳妇和外甥女架着上街溜达去了,你睡醒了?来,帮着烧烧火。” 话语很实在,显然昨晚她送我的时候,我的那一举动使她不把我当外人了。 我脑子一闪,坏心顿起,应着,在绕过她后背的瞬间,又用手轻轻摸了她的屁股一下。 她猛一愣,转头冲我瞪了一眼:“老实点。” 我一咧嘴:“怕啥呀,咱都成了,还怕动?嘿嘿……” 她严肃道:“成了也不许动。” 我有点生气了:“那成了亲也不能动吗?” 她道:“成了亲再说,反正没成亲之前不能乱来,这是纪律。” 我娘,真是没意思。 我狠狠地一屁股坐到锅洞前的凳子上,道:“那成了亲我也不稀罕动。” 她噗哧一下笑了,冲我道:“美的你,不稀罕也的稀罕,到时让你扶着墙走,嘻嘻……” 她说完,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忙低头往锅上胡饼子。 我心说,鬼才跟你成亲呢,你比一枝梅那个土匪婆子强不了多少。 我边往锅洞里塞着柴火,边又想起了张子怡,她可是实在,温顺又会玩,还……唉,守着肥肉不敢吃,也不知道这样的憋屈日子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头。 我们做好饭,三麻子带着小鹅和张子怡也回来了。 他心情格外好,跟两人有说有笑的,见了王凤兰也是满脸灿烂。 除掉了一个仇敌,现在只剩下了那个老朽黄福贵,我们师徒咋还玩不死他呀,而一旦把他灭了,那我们立刻远走高飞,去享大福了。 吃了晚饭,趁着她们三人挣着刷锅洗碗的空档,三麻子低声对我道:“今晚犒劳犒劳你。” 我眨眨眼,不明白他啥意思。 他瞥了眼厨房,小声道:“今晚我让子怡过来,你俩睡……” 啥?我晕,这,这太好了。几天来,我还真没好好跟她睡一觉呢。 “那,那你去哪儿睡?”我激动地问道。 三麻子诡异地一笑:“她是我媳妇呀,我若避开,王凤兰不就怀疑了吗?” 我靠,他也要跟我们一个炕呀,这还有法做吗?可…… 我蹙了下眉:“那还是算了吧,太尴尬了,别弄出事来。” “那也行,”三麻子道,“等再灭了那个老王八,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我们正小声嘀咕着,忽听院门哗啦一声响,接着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我转头从窗户往外望去,见有两三个黑影大步向屋门走了过来。 因为天色很暗,我也看不清是谁。 等他们叫了一声进的门来,才认出是张团长他们。 我心里猛地一沉:难道他看出毛跷来了?还是又要我去挖宝? 一番客气让座后,张团长把其他人支开,屋里只留下了我和三麻子及王凤兰,他这才说出了来这儿的目的:明晚继续让我跟队去五莲山挖宝。 三麻子听了,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昨晚牺牲的两个人……” 张团长叹了口气:“罗排长,唉,还有跟随黄福贵父子来的黄大发同志,真没想到……”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三章大战根据地(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张团长最后一句话把我轰了个七荤八素。 我娘,昨晚杀的那个人不是黄金彪?这怎么可能呢? 我急抖了下脸皮,下意识地看向三麻子,他稍一蹙眉,问道:“团长,黄大发是干啥的?” 张团长道:“噢,他是前些天跟随黄福贵和黄金彪同志一块投奔来的,以前在日军和国民党军队那儿当过团副,真是对不住他呀……” 张团长叹气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我们算计了一顿,白特娘的忙活了,连黄家父子的毛都没见着。 三麻子哦了一声,转头冲我严厉道:“你特娘的,走夜路也不注意点,我再三叮嘱你,一定要小心,你却……” 张团长忙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别别,老胡同志,别怨郭子,我们都了解了当时的情况,是道路太险,又是晚上,他自己都差点摔下去的。” “噢,”三麻子又道,“以后给我小心点,别特娘的毛手毛脚的,坏了咱队伍的大事。” 我假装委屈道:“我小心了,可他身子太沉,一边是绝壁,一边是悬崖,我颤颤巍巍地挪着步,那个人不知咋的身子一晃,我就……” “是啊,这事不能怪郭子,只能算是失误。”张团长道,“也是没办法的事,哪个愿意出事呀,是,吸取教训,明天晚上的行动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问道:“那,明天带路的还是个胖子吗?” 张团长道:“不是,明晚由黄金彪同志亲自做向导,他人很瘦的,你也不用担心,到时你们带着根绳索,过那条道的时候把绳子拴好就行了。” 我听了,心里五味杂陈,既激动又忐忑,也不再吭声。 接下来,张团长担心我们到了五莲山我记不清藏宝地点,又让三麻子画了张草图,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就叮嘱了几句,带着警卫员走了。 王凤兰也没啥话说,安慰了我几句,也回西屋和小鹅及张子怡睡下了。 炕上,昏暗的灯光下,三麻子拧眉坐在那儿,脸阴的很沉,他本来以为我昨晚杀死的是那个王八犊子,为此激动高兴了一天,到头来才知道我杀错了对象了,不沮丧是不可能的。 我见他这样,也不敢吭声了。 两人就这么闷头坐了好一会,麻子自言自语地道:“他个子中等,体形瘦削,嘴角左边有个痦子……唉,都怪我昨天大意了,谁能想到还有个替死鬼呀。”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若接连两次路上出事,他们不会怀疑吗?” 麻子抖了下眉:“刚才我也想过,所以,明晚你认准目标后再下手,把他们全部灭掉,你受伤后再回来,苦肉计懂吗?” 我娘,这越作越大了?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眼睛盯着他,不知说啥好。 “你放心,你受伤回来后,就说半路上碰倒了鬼子……”他边思索着,边一字一句地道,“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了,唉,若不是还要再杀那个老王八蛋,三爷就和你一块走掉了……” 他说完,仰头叹了口气,眯眼又想开了心事。 这一夜,三麻子没睡好,因为他一直没打呼噜。 我因错杀了对象,又惦记着明晚的事,也是很久没睡着,直到下半夜公鸡都打鸣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日上三杆,我们才被王凤兰叫醒。 吃了早饭,她忙着去队部办事去了,而且还带着小鹅一块。 这女人很精明,小鹅是三麻子的‘外甥女’,她担心我们接触过多,日久生情。 而张子怡是三麻子的‘媳妇’,所以她留家里也放心。 孰不知这正合我意。 她俩一走,我立马兴奋起来,听着子怡在厨房里刷碗的动静,低声对三麻子道:“三爷,你看着点,我和子怡去说个话。” 三麻子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咋了,忍不住了?” 我道:“今晚还不知死活呢……” 他叹了口气,道:“那我去院子晒太阳,你俩在屋里吧。” 好,有三麻子望着风,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了。 我把她从炕上搀扶下来,架到了院子里,又搬了那张破太师椅让他坐了,然后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溜进了厨房。 见张子怡正拿着一块抹布在擦拭锅台,她很爱干净的。 我轻咳了一声,她转头见是我,下意识地又往门口瞥了眼。 我笑道:“都出去了,嘿嘿。” “噢,那三爷呢?”她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他在院子里给咱俩望着风……”我说着靠过去就抱住了她。 她稍一扭捏,便丢下抹布迎合起来,嘴里轻喘着道:“别,万一……” 我道:“没事,放心好了。” 我们在厨房里上下其手,肆意了一会,情绪都上来了,便轻步溜到了东屋,开始了惊天动地的大战…… 我不得不赞叹她的身材,圆润饱满,怪不得那个李大牙喜欢呢。 久久的激情过后,我们都瘫软在了炕上,但彼此还是贪恋不舍,紧紧拥抱着。 她娇羞地夸了我,说太厉害了,她都晕了,跟当神仙似的。我也赞了她,这么互相吹捧了一会,我觉得时候不早了,怕王凤兰她们突然回来,就拍了拍她饱满的屁股,柔声道:“宝贝,起来穿衣上衣服吧。” 她身子一扭,娇嗔道:“我不,我要你整天搂着我……” 晕,女人动了情,是啥也不管的。 我挠了一下她的胳肢窝,道:“那当然,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不搂你搂谁呀。” 她满意地笑了,突然道:“那小鹅呢?” 我一愣:“也一样呀,一边一个,一辈子。” 她哦了一声,似乎有点吃醋或失望?道:“那你要多搂我,少搂她。” 我口是心非地道:“那当然,你稀罕人,肯定会多搂你了。” “嘻嘻……”她得意地笑了,起身故意用手揉了揉两个大奶,坏坏地瞥了我一眼,这才穿衣。 我心里暗暗感叹,这女人,就是会钓,一旦迷恋上了她,是脱不开的。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穿上衣服,见王凤兰她们还没回来,又抱着肆意了一会,她又想了,我更想,可担心出事,只好强忍住。 心说这辈子是绝不能放手她了,唉,三麻子,赶紧把仇报了远走高飞吧。 天近晌午的时候,王凤兰和小鹅挎着菜篮从外面回来了,说有乡亲在菜园里拔的菜,非要给咱一些。 三麻子正色道:“咱要遵守纪律,可不能乱要老百姓的东西呀,哪怕一针一线也不能要人家的。” 王凤兰听了,脸一红,想解释,但张了张嘴却没吭声。 中午吃了饭后,我因晚上还要执行任务,三麻子便催我睡了。 一觉到太阳偏西,醒来一看,见麻子坐在哪儿凝神虚望着窗外,似在沉思什么,而厨房里则传来三个女人悄悄的说话声,她们是在包饺子,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凤兰说过,是豆角馅的,就是中午乡民送她的那些。 我揉了揉睡眼坐了起来。 三麻子收回目光,冲我道:“醒了?” “嗯。”我懒懒地应了一句。 他伸手扒拉了下我的衣领,捏住那块能保三次‘命’的玉石,认真道:“这东西你可一定要保护好了,别给我弄丢了,我都舍不得戴的。”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但还是不服气,他说别的我也许会信,若说玉石能保命则是扯淡。 若真那样的话,以前的皇帝就没人能杀死他们了。 王凤兰大约听到了我们在炕上说话的动静,遂欢喜地叫道:“郭德金同志,睡醒了吗,洗洗手过来帮我们包饺子……” 话刚落,三个女人就哧哧笑了起来。 我咧嘴应了一声,看了看三麻子,下炕去院子的木盆里洗了手,讪讪地来到厨房门口,见她们正围坐在矮桌边忙活着擀面皮,抱菜馅呢, 小鹅面朝门口,王凤兰在桌子头上,张子怡则背对着我,她换了一身蓝布衣服,可能是王凤兰的,褂子有点小,露出了半截雪白的脊背,而下盘硕大饱满,稳如磐石,更富有女人味了。 我暗暗吞了口口水,也不敢直看,就讪笑着甩着湿手,冲王凤兰道:“要我干啥?擀面皮还是包饺子?” 王凤兰哈哈大笑,说逗你玩呢,大英雄,快回屋歇着吧,晚上还有任务呢,我们一会就包好了,早点吃饭,别耽误了大事。 我便咧嘴挠了挠头,回到了东屋。 三麻子眯眼低声道:“跟她尽量少接触,别一时糊涂说漏了嘴。” 我心说,我才不那么啥呢,杀人的事能敢跟她个八路婆子透露?切! 三麻子看出了我的心思,自言自语道:“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透露出一个人的内心想法和活动,不要低估了八路的干部,尤其是女人,心细着呢,明白吗?” 我应了。 吃过晚饭,外面的天色刚刚暗淡,王凤兰就叫着郑大狗,带着我出发了,她可能是担心我趁黑浑水摸鱼吧。 我知道,今晚的行动比昨晚会更困难,更危险,那个黄金彪肯定也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但愿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否则,鹿死谁手就难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四章大战根据地(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晚上八点左右,我们赶到了青松岭八路军团部。 一进门,我没看迎面坐在炕上的张团长和其他人,而是第一眼就杀向了坐在炕下长条凳子上的那个陌生面孔。 他有四十多岁,瘦长脸,面色灰暗,嘴角左边长着个痦子。 这铁定就是三麻子不共戴天的死敌黄福贵儿子黄金彪了。 而他也看向了进门的我,四目相碰,电光石火,我心里咕咚一下,差点被他犀利的眼神击倒。 我娘,从他这眼神里可以猜出,他也显然知晓了藏宝人就是三麻子师徒。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张团长见我来到,冲黄金彪一指我,“这小伙子就是郭德金同志……” 黄金彪忙站起来伸出手:“郭同志你好!” 我也忙用手握了,他的手细软,但很有利,我能感觉到他是故意在试探我的劲道,遂也暗暗加大了力度,他脸皮一抖,松开了手:“坐,请坐。” 他招呼着在长条凳上让出了一块地方。 张团长呵呵笑道:“黄同志,郭德金同志,以后咱们都是一条战壕的战友了,彼此要多交流,多沟通,抱起膀子来共同为抗战事业多做贡献。” 我俩都很客气地应了。 我坐在黄金彪身边,感觉他的气场很大,似乎老是被他罩着喘不过气来,便把身子故意挺直,比他的头颅高出半截,但浑身还是不自在,局促。 这王八犊子,当官当惯了,现在虽然落魄,但气质仍在,不知他会不会催尸,或别的邪术,不过从常理来分析,他老子黄福贵会的技艺,肯定也会传给他吧。 若那样,我们就棋逢对手了,他甚至比我的技艺还高出许多,我也就不再是他的敌手了。 今晚的行动有的一拼。 我暗暗叹了口气,听张团长给我们讲了具体行动任务,便在一个叫顾连长的带领下,我和黄金彪及上次参加行动的那三个战士,一行六人,摸黑急急下了山,一路向东奔去。 黄金彪紧跟在顾连长后面,有时还齐头并进,他们身后跟着俩战士,我倒数第二,最后面一个战士压阵。 这种排列对我来说想下手是很难的,半路上不可能一个一个来,一是他们的警惕性很高,二是八路军的团结性很强,一个出事,其他人会呼啦啦窜上来。 咋办?我边跟着赶路,边紧张地琢磨着,在沂蒙山区内是肯定不能下手的,平原上也不行,最好的路段还是那座不知名的大山里。 不过,不知这个黄金彪的体力如何,是跑段路累屁了让我们背着呢,还是和我们一样奔跑? 背着的话,我是不敢近他身的,万一被他从后面一把捂住嘴,施了毒药,那我连喊的机会都没就会一头栽倒死掉。 现在不光是我算计他,他也肯定在算计我,差别是谁先下手的问题。 我们一路急跑,大约赶了近两个小时,出了沂蒙山区,来到了平原上。 顾连长放慢速度,让我们慢走一会喘口气。 我见黄金彪并没跟那晚那个黄胖子似的发累,而是始终步履有序。 我们慢走了几里地后,体力有所恢复,便又奔跑起来,这样又跑了近一个小时,便来到了前晚那座大山脚下。 这时,黄金彪停步对顾连长说他对这儿很熟悉,不用走那条悬崖峭壁的小道,可以多走十几里地绕过去。 顾连长想了想说咱还是走那条小道吧,不背人,单个过,没问题,另外三个战士也赞同。 黄金彪也只好应了。 不过行进顺序是:黄金彪打头,顾连长在后,接着是一个战士,接着是我,后面俩战士殿后。 也就是说,我被夹在了中间。 这特娘的咋办?动后面的吧,前面人会立马听到,动前面?更不行,后面俩战士紧盯着呢。 我不知所措了,用手捂着腰间的两颗手榴弹,不知咋做才好。 就这么心事重重地爬到半山腰,来到了那条绝壁悬崖小道上,顾连长把肩上背着的绳子递给了我们,拴在腰上,这样,一旦有人失足,其他人也会立马把他拽住的。 不过,这也给了我一个灵感,我在中间,若突然把两头的绳子往中间猛拽,他们猝不及防会不会抢倒摔下悬崖呢。 这个有可能,但需力猛且大。 我自身气力大,加上有副舵主加身,应该能把他们拽倒吧,我不敢保证,但只有冒险一搏了,因为到目前为止,这是最好的一个机会,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不定黄金彪会抢先下手呢。 我假装把绳子往腰上缠了,实则是握在手里,看着他们拴好,心里愈发忐忑不安。 顾连长伸头瞅了瞅我们,低声道:“都小心点,好好瞅着脚下,一步步往前挪,过去这道,前面就好走了。” 说完,催着黄金彪就猫腰一步步挪到了峭壁小道前,开始胆战心惊地过鬼门关了。 天黑,风却不大,因我开着夜眼,周边景物清晰如白昼。 我们一个挨着一个慢慢挪到了小道快中段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瞥了眼悬崖边上的那棵松树,暗暗抓紧两头的绳子,突然用力一拽,只听前后同时惊叫,顾连长和三个战士完全没有心理防备,纷纷惊吼着稀里哗啦地滚下了悬崖。 我也因用力太猛身子一晃,迎头向崖下抢去,危机时刻,我一把抓住了那棵松树干,刚要奋力往崖上翻,突听上面传来一声怪叫:“小子,你还想故伎重演啊,呵呵,可惜你特么的还嫩了点。” 我抬头看去,见黄金彪持枪站在我头顶上的小道上,黑乎乎的枪口对着我,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 我脑袋轰地一炸,惊的差点失手掉下去。 “你……”我瞪眼张嘴地懵了。 “怎么了小子,”黄金彪一撇嘴,“当初是我爹念在师兄弟的份上,留了那个麻子一条狗命,没想到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不但不感恩,反而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灭了我们全家,这仇,我们肯定是要报的,你们不是满世界在找我们吗,实话告诉你,我们也一直在寻你们……” 完了,这辈子就到这儿了,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个狗日的想报仇咋拖上我呀,现在咋办?只有带着一肚子心事去阎王殿遭罪了。 此时此刻,哭泣求饶统统无用,我只好强装好汉,硬着头皮激他了。 “你这样打死我,算个好汉吗,有本事让我上去,咱俩拉开架势单挑,那样我死了也服你!”我强作镇静地道。 黄金彪哈哈大笑:“小子,你以为我的智商跟你一样低吗,死去吧!” 他说着枪管猛一抖,只见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我胸口倏地一震,仰头凌空向崖下坠去。 别了,玲花;别了,小鹅、子怡、萍儿、秀儿,还有“大花瓶”和龙种,下辈子再见吧…… 天旋地转中,只觉脑袋“咚”的一声巨响,结结实实扎在了沟底里,旋即眼前闪出一片金星,紧接着又是一片漆黑,我知道这是死了…… 黑咕隆咚,不知啥时,我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只感觉身子酸痛的要死,仰天看夜空,繁星闪烁,耳边也传来阵阵虫鸣声。 咦,这是在哪儿?阎王殿里吗?难道阴间也有虫子?不对呀。 我奇怪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刚才的一幕又使我不得不信这不是梦,近距离一枪击中胸口,又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上栽下来,不死谁信呀。 那,既然死了,咋没像人间传说的那样,有阎王殿和小鬼呢?他们去哪儿了? 我困惑着,伸手摸胸口,以为能摸到血窟窿,可,那儿平平展展的,半点凹陷没有。 这是咋回事,难道人死了,身上的伤就没了?噢,我摸的不是自己原先的肉体,而是鬼体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艰难地坐了起来,猛然又发现自己还在谷底里,而且身边竟还躺着几个血肉模糊的尸体,眯眼凑近细瞅,是顾连长和那三个战士。 我娘,我脑子猛一闪:我没死? 忙低头摸胸口,发现除了褂子破了一个洞之外,皮肉都没伤着,而且,还摸到了胸口上的那块玉。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很可能是这块令我不屑一顾的玉石保了我的命。 我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试试腿脚,虽然有些痛,但没断。我赞! 我兴奋的不知是跳还是叫好,转头四瞅,黑乎乎一片,忙又打开夜眼观察四周,想寻个小道出山。 但刚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崖上的那个王八犊子黄金彪,火气腾地窜上了头顶。 奶奶的,今晚我若不赶紧杀了他,那他回去肯定会向张团长告我的状,到时我们也就原形毕露了。 我想到这儿,心里又紧张起来,从腰间掏出一颗手榴弹握在手里,拔腿踩着沟底杂草就急急往前奔去,想找个缓坡爬上去搜寻。 没想到,我刚磕磕绊绊地走出几十步,忽见前面齐腰深的茅草丛里探出一个人头来,我一愣,细瞅,竟是冤家黄金彪那个杂种。 显然,他打‘死’我后,想下来查看一下沟底里还有没有人活着,若顾连长和三个战士有一个幸存,他就有了有力的证据来鼓捣死三麻子。 我若没死呢,正好再补上一枪或砸上几石头,反正绝不能再让我有喘气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五章大战根据地(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黄金彪的突然出现,令我又惊又喜。 惊的是没想到他要赶尽杀绝,喜的是他的到来令我不再为寻他不着而惊恐焦急。 “谁?”黑暗中,黄金彪也听到了我走路的动静,举枪指向了这边。 我心里一沉,忙下意识地扑到在地。 他见没回应,又问道:“是顾连长吗?我是老黄……” 他之所以这么喊,一是亮明自己的身份,不让对方误会,二是做梦都不会想到我能活着。 管你娘的老黄还是老白,我扬起胳膊,一手榴弹飞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响,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 打中了! 我忙起身从腰里掏出另一颗手榴弹,猫腰扒开草丛,眯眼往那儿瞅去,没有一点动静。 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 我不敢贸然闯过去,便又瞅着他倒下的地方,一把扯掉手榴弹拉弦,扬手扔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火光闪处,火焰挟着一条残肢和无数碎石腾空而起。 这回是真死翘翘了。 我疾步奔了过去,见炸坑边上,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趴在那儿,蹲身掀过来,面目已经血糊糊的看不清真容了,不过嘴角那颗痦子还是有的,也就是说,黄金彪彻底完蛋了。 特娘的,我忽地站了起来,身心极度*奋,寻觅了一年多,终于又除掉了一个死敌,现在只剩黄福贵那个老棺材瓤子了,弄死他易如反掌。颠沛流离的日子终于快到头了。 我心里激动着,急急向山谷远端奔去。 出了山谷,一路猛蹿,没半个小时就来到了沂蒙山脚下。 我放慢了速度,脑子又转悠起来。 三麻子要我受伤去见张团长,可伤哪儿好呢?腿部?不行,万一一枪打着骨头,我就成第二个三麻子了。 只有胳膊才‘有机可乘’。 我想到这儿,从腰里掏出枪,枪口顶着左小臂,又犹豫了,万一打断了筋,岂不一辈子残废了? 不行,不能动四肢,还是往肚子上打吧。 我掀起褂子,低头从左腰侧扯起一块皮肉,用枪口顶住,闭眼咬牙,“啪”的就是一枪。 我痛的一哆嗦,忙用褂子紧紧捂住伤口,又随便朝四下开了几枪,拔腿朝大山里窜去。 一路狂奔,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连喘带踉跄地到达了青松岭团部。 站岗的战士见我如此狼狈,忙带着我进了屋。 “首长……”我一步闯进去,咧嘴大哭。 张团长见我自己回来,一下子明白过来,忙从炕上出溜下来,连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顾连长他们呢?” 我极力装出痛苦的样子,左手紧紧捂住伤口,哭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出山后又在平原上奔了几十里,突然发现前面大道上驰来了一辆鬼子的卡车。 顾连长就带着我们避到了路沟里,想等汽车过去再行进,不料,因车灯太亮,鬼子在车上发现了我们,还没等车停,就从车厢里跳下十几个鬼子,嚎叫着扑来。 顾连长大骇,忙举枪就打,并带着我们后撤,但经过一阵雷炸枪打,他们都英勇牺牲了,我身负重伤,好歹捡了条命逃回来…… 因为此前有三麻子的叮嘱,加上整年跟他耳濡目染,得了他的‘真传’,我在哭诉的时候不论是表情还是话语,都表现的天衣无缝,相信任何人是听不出看不出破绽的。 果然,张团长听了后,也是一脸悲痛和沮丧,稍一愣怔,一眼瞥见我还咬牙紧捂着伤处,忙让卫生院过来给我查看敷药。 在俩战士的搀扶下,我躺到了炕上,卫生员开始了对伤口的查看,准备涂药包扎。 我也就松开了紧捂伤处的手,心想皮肉之伤,过不了几天就好了,最大留下个铜钱大小的疤痕,而瞒过了杀人这一关,才是我最激动的。 突然,那卫生院抬头惊讶地看看我,又看向了站在炕下的张团长。 他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伤口打偏了,子弹进肚子里了,我心猛地一紧,若那样就完了。 “咋,是,是肚子破了吗?”我紧张地问道。 卫生员道:“啥也没破,都好好的。”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抬起头来,惊见‘伤处’除了被我长时间紧攥,一块皮肉发红外,再吊毛都没少一根,更别说有伤口和血了。 我靠,这是咋回事?明明…… 我突然想起了胸口上挂着的那块玉,恍然大悟,百分百是这个东西的事。 你娘,保我命我感激你,这伤口咋也保呀。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呀。 这咋办?我懵了。 张团长的脸色刷地沉了下来:“郭德金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嘴一咧:“这,这,当时我只觉得一枪打过来,肚皮嗖的一热,就,就捂着跑了……” 张团长哦了一声,皱眉道:“没伤着就好,起来吧。” 我尴尬地坐了起来,低头摸着肚皮,道:“真是怪了,明明看着一枪打来,肚子也痛了一下,咋还……” “咋的了,你还想受伤呀,好了好了,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我们再商量,唉……”他摇头叹了口气。 我应了,跟着战士出了门,独自奔下山,打开夜眼,一路窜向了十几里外的山王村。 回到王凤兰家,天色已亮了。 王凤兰正抱着扫帚在打扫院子,见我突然闯进,先是一愣,紧问道:“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又假装苦逼地叹了口气,拔腿就往屋里走。 王凤兰扔下扫帚紧跟着进了屋。 东屋炕上,三麻子已起来了,盘腿坐在那儿闭眼假寐,听到我的动静,睁眼用质询的眼光扫来,我抿嘴点了下头,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王凤兰也一步迈进,小声问道:“郭子,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任务完成了吗?” 我低头呜噜道:“没,半路上碰到了鬼子……” “啊?”她吃了一惊,“那,那同志们都安全回来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吭声。 王凤兰叹了口气,问这事跟张团长说了吗,在得到确认后,又安慰了我两句,才又出去忙活起来。 “三爷……”我低声苦逼地叫了一声。 三麻子眉头一皱:“你的伤呢?” “我朝肚子上打了一枪,可等跑回团部,竟……” 我说着掀起了衣服。 三麻子脸皮急抖了下:“还不如不打呢,这下完了。” 啥?我不知他这话是啥意思,吃惊地瞪眼看着他。 “本来是苦肉计,没想到弄巧成拙,”三麻子说话急促起来,声音也有些怪异了,“这下,咱想再报仇也报不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六章隐身五莲山(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傻眼看着三麻子,暗想,不报仇也好,反正知道了黄福贵的落脚点,等以后找个机会弄死他就行。 不料,三麻子突然又冲我低声道:“郭子,这祸闯大了,赶紧的……” “咋了?”我心里一怔,瞪眼困惑地望着他。 “逃跑!”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逃,逃跑?” “不跑在这等死吗?”麻子道,“张团长已经对你的举动有所怀疑了,而黄福贵现在恐怕也知晓了他儿子的死讯,那个老王八能不跟张团长说吗,只要他们一分析,咱特么死期就到了,杀他儿子没关系,连杀了几个八路军,你想想这罪行……” 我娘,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滔天罪恶,心里也慌了。 转头瞥了眼窗外,见王凤兰还在院子里打扫,就问三麻子咋跑? 麻子手一指厨房,那儿小鹅和张子怡正在忙活着烧火做饭。 “她俩只能带走一个,你想带走谁?”麻子问道。 看来真要逃命了,我稍一犹疑,道:“那让小鹅跟咱走吧。” 小鹅温柔善良,我们也有很深的感情,而张子怡虽然人好,但毕竟接触时间短,感情也还没到生死相依的地步。 三麻子眯眼一摇头:“不行,不能带她,必须带上子怡。” 我心里一沉,刚要问为啥,三麻子果断地一挥手:“别叨叨,赶紧的!” 说着就往炕下出溜。 我见他主意已决,也只有顺从了,心想小鹅在这儿也吃不着苦,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把她领走就可。当然到时她若不愿意跟我,我也不能强求。 三麻子下了炕,探身从炕席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揣进裤兜里,我知道布包里装着几只金稞子。 他又朝我使了个眼色,头往厨房一摆,我领会了他的意思,去厨房把张子怡叫了过来。 麻子低声道:“子怡,你愿意跟郭子一辈子吗?” 张子怡对麻子这斜刺里冒出的这句话有些懵圈,不知道啥意思,但她看了我一眼,默默而又坚定地点了下头。 麻子道:“那好,咱去院子,我不论跟那个凤兰说啥,你都要点头,知道吗?” “嗯。”她困惑地应了一声。 接着,麻子又让我去西屋偷出了王凤兰挂在墙壁上的那把盒子枪,给了他,又让我去厨房告诉小鹅,我们要去东边村子转转,一会就回来,要她在家等着,别乱说话。 小鹅并不疑,温顺地点了下头,并低声叮嘱早点回来。 我心里一阵发颤,想拥抱她一下,更想带她一块走,但目前的形势又促使我不敢乱来,一旦让她感觉到不对味,那我们也走不了了。 只好硬硬地转身出来,和子怡搀着三麻子来到院子里。 “凤兰妹子,”三麻子笑呵呵地冲正在忙活的王凤兰道,“我们出去溜达溜达,一会回来,唉,整天在家憋死了。” 王凤兰闻声转过身来,笑道:“是吗,胡大哥,咱还没吃早饭呢,等吃了饭再出去转吧。” “不用,先出去转转,空了肚子回来还能多吃点,呵呵。”三麻子朗声道。 王凤兰见此,也只好叮嘱了几句要我们早点回来一起吃饭的话。 我们三人应着,就出了门,沿街向村东走去。 三麻子要出去‘转’,我和他‘媳妇’子怡陪着,这个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任何人不会想到别的,何况家里还有他的‘外甥女’小鹅呢。 这也是为什么三麻子执意要带子怡而不是小鹅的原因。 三麻子拄着文明棍,在我和张子怡的搀扶下,一路跟相遇的乡民打着招呼,来到了村口,几个在村口站岗的民兵见了也不疑,彼此招呼了下,我们顺利上了乡间小道。 刚拐过弯,麻子转头四下看看没人,便让我背上,急急向东北面奔去。 张子怡见此,才忽然明白过来,我们这是要逃窜的节奏呀,现在没了小鹅,而只她自己,更是死心塌地的跟定我了。 我们三个一气跑出七八里地后,张子怡有些吃不住劲了,不但喘气如牛,步子也踉跄起来。 这时刻,这关头是绝不能磨叽的,咋办? 三麻子一指前面山坡上一个载着庄稼下山的驴车:“弄死他,把车赶过来。” 我放下他,飞步窜上山道,截住了那赶车的乡民,因是在根据地,那乡民并不警惕,以为我是问路的,抬头看着我奔过来。 “老乡……”我呼哧着叫了一声。 那乡民问道:“咋的了,同志,你要去哪个村?” 一问一答之间,我便奔到了他身边,忽然抡起胳膊一拳头击在了他的面部上,乡民惊叫着仰面跌了出去。 我遂牵过缰绳,几把卸下车上的玉米秸秆,赶着驴车就下了山,载着三麻子和张子怡向北面窜去。 四条腿总比两条腿的快,我们急奔了近半个小时,已赶出了二十多里地。 我回头望望,熟悉的山峦已远远被甩在了后面。 毛驴也有些累了,我便放慢速度让它缓缓气。 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便试探着问了三麻子。 他眯眼道:“沂蒙山不能呆了,去大珠山还是铁镢山?” 我靠,这不找死吗,大珠山已经不是我们的地盘了,况且一枝梅还在那儿,去了纯粹遭狗罪,想想头皮就麻,铁镢山?这不跟在根据地一样吗? 我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麻子呵呵一笑,朗声道:“那就去五莲山,那儿有寺庙,咱干脆当和尚去。” 这话我爱听,啥狗屁和尚,去那儿暂避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后,再寻机会回来灭了黄福贵那个王八蛋,我们的世界就太平了。 主意打定,我精神抖擞,扬鞭赶着驴车就向前冲去。 刚跑了没一会,忽听张子怡在车上惊叫了一声:“来人了。” 我忙回头,惊见后面山道上尘土飞扬,马蹄踏踏,一溜三匹快马,挟着一股疾风朝我们飞奔而来。 马上,三个八路军战士大声朝我们喊着:“停下,停下……” 我靠,他们追来了。很可能是那个黄福贵丧子之后跟张团长分析揭露了我们的罪恶。 这特娘的咋办? “停下,你对付前面那个,我照顾后面俩,注意别让马跑了。” 三麻子说着,从腰里掏出了盒子枪,放在腿间,我则停车,踏地,弯腰从地上摸起了两块石头。 张子怡一见,怕了,紧紧埋头在车厢里,丰满的屁股翘的格外惹眼。 这空间,三个战士骑着马已奔到了近前,勒住缰绳,一战士问道:“你们是胡英雄和郭英雄吗?张团长让我们来找你们,王会长说你们出来了,咋跑了这么远?” 三麻子道:“啥?张团长让我们回去?好好,我们想串个门呢,既然首长有急事,那咱就一块回去,等过两天再串门也不迟……” 三麻子的这番话,让三个战士松懈起来,加上张团长可能没告诉他们来找我们的原因,所以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比起抓罪犯那种高度绷紧的神经要小的多。 “噢,是这样啊,那咱快回去吧!”一个战士说完,拨马就掉头,另外俩战士也拽着马缰要拐头。 三麻子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扬手朝着最近的那个战士就飞出了一块石头,正中其后脑勺。 那战士咕咚一头扎下了马,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甩手“啪啪”就是两枪,前面那俩人应声也摔下了马。 我飞身扑过去拽住了要跳窜的惊马,回头冲三麻子道:“三爷,快点!” 骑马可比坐驴车快多了。 “把他们的手榴弹带上!”三麻子嚷着,在张子怡的搀扶下,下了车,急急奔到马前,我急三火四地从三个战士腰间拽出了十颗手榴弹插在腰里,接着把三麻子抱了上了马。 张子怡则扎撒着手,望着另一匹马,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她这是不敢也不会骑马呀,我也不敢勉强和磨叽,弯腰抱起她放到了一匹高大的马背上,接着翻身也上去,让她从后面抱住我的腰,和三麻子扬鞭奔向了前方。 这罪是越来越大了,杀乡民夺驴车,又杀八路抢马匹,这绝对没法解释的,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们也疯了,我抓紧马缰,跟着三麻子没命地一路狂窜,连续闯过两道由当地民兵设下的哨卡,等他们明白过来再放枪也晚了。 就这么的,我们狂奔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出了沂蒙山区,来到了平原上。 白天在沦陷区骑马驰骋,不用说就知道危险的程度。 果然,我们在小道上刚往东奔了十几里地,远远就望见了一队穿黄色衣服,背着枪的日伪军迎面走来。 我心里一沉,忙勒住马,冲三麻子道:“三爷……” 三麻子也傻了眼,若掉头往回跑吧?不但会引起鬼子的警惕继而放枪追击,而且回跑只能去根据地,那样也逃不过一死。 咋办? 硬拼?鬼子有二十多人,大天白日,平原地带,要想杀出重围,门都没有。 麻子眯眼盯着前面奔来的日伪军,一字一句地道:“这样吧,下马,让马先冲过去,咱在后面掩杀,或许还能闯过这一关……” 我听了,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应了。 和张子怡下了马,借着马身,让她躲到了路沟里,麻子呢,从马上下来,掏出盒子枪,也一瘸一拐地下到了路沟。 我靠,让我自己冲刺呀,我急了:“三爷……” 麻子转头冲我道:“别慌张,我在沟里掩护,你等他们快过来了就把马打出去,记住,一定要连飞手雷,别让他们有喘气的机会!” “我,我掩护你吧,你枪法准,子弹可比手榴弹快的多呀。”我不想给麻子当炮灰,万一我死了,张子怡也就归他了,死麻子,这主意真绝呀。 三麻子一瞪眼:“你怕啥,不是有宝玉在身上吗,放心,打你个三枪两枪的死不了。” “那,我把宝玉给你,你也死不了。”我说着就伸手往脖子上摘那块玉,心想绝不能再被他忽悠,万一被鬼子一梭子弹打身上,宝玉顶个屁用啊。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命大。如果两眼一闭,再好的世界,再好的生活,再好的美女也不是自己的了。 尤其还有玲花,有小鹅、“大花瓶”和龙种,还有秀儿、萍儿…… 三麻子见我撒赖了,也腾地火了,咬牙瞪眼地骂道:“你特娘的不想活了吗,我若腿脚好使的话,用的着你上吗,别给我叨叨,鬼子快近前了。” 他骂着,瞥了眼前面奔来的鬼子,埋头窝进了沟底里。 我没办法了,这时候上是死,不上也是死呀,干脆听麻子的吧,或许还能真活命。 我心下一横,眼盯着前面愈来愈近的鬼子群,把两匹马缰绳拴在了一起,紧接着又从腰里掏出了两颗手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七章隐身五莲山(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时,那群日伪已奔到了距我们只有一百多米的地方了。 他们持枪连连嚎叫:“[email protected]#$%^&*&^……” 这是鬼子喊鸟语,伪军们则直接大喊:“举起手来,别动,动就打死你们……” 去你奶奶的,不动死的更惨。 我一脚踹向了一匹马的屁股,那马一愣,咴的一声惊叫,撩起四蹄就向前窜去。 因两匹马缰绳是连着的,另一匹马也跟着窜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日伪们一看不好,纷纷大叫着举枪就朝那两匹马开了枪。 而几乎与此同时,我的第一颗手榴弹喷着白烟,挟着一股疾风,掠过马头,准确地砸在了鬼子群里。 鬼子们光顾着打马了,完全忽略了我们,一群人刚放了两枪,只听“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闪处,无数残肢断臂飞舞着就窜上了半空。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相继在鬼子群里炸开,二十多个鬼子眨眼就报销了大半。 我也趁机一个翻滚扎进了路沟里,顾头不顾腚地继续向那儿连飞手榴弹。 等七八颗手榴弹接连爆响后,透过硝烟,只见前面路上横尸遍地,没了动静,而那两匹马也倒在了血泊里。 三麻子冲我叫道:“快,还有假装死的,冲过去拾掇了,我掩护你……” 这时我也打红了眼,手里握着一颗手榴弹应声跳上了小道,疾步向那片残尸奔去。 等跑到近前一看,你娘,哪还有假装死的呀,二十多个日伪残尸在方圆不到几十米的地方铺了一地。 只有一个活着的,不过没装死,而是被炸瞎了眼睛,捂着血肉模糊的脸躺在地上连声哭嚎。 我见此,老实不客气地一手榴弹掷在他的胸膛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手榴弹生生砸进了他的胸腔里。 那小子嗷的一声,身子一哆嗦,一股血浆从嘴里喷出,呜呼哀哉。 消灭了鬼子,我们赖以代步的马匹也没了。 我只好急三火四地从几个死尸身上拽了十几颗手雷,揣满了腰,奔回来背起三麻子,领着张子怡,窜进了路边的庄稼地里,估摸着方向继续往五莲山那儿奔去。 我们跌跌撞撞地在庄稼地里奔出了二三里,刚要穿过一条小道,忽听一阵马达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我心里猛地一颤:鬼子来增援了。 忙转头向左右小道上望去,远远地,只见北面一辆摩托三轮疾驰而来。 “三爷……”我惊叫了一声,一步抄进了前面的路沟里。 没想到张子怡因体力和惊吓,刚迈出两步,啊的一声惊叫,扑倒在地。 我娘,我忙把三麻子扔了,一步抄上小道,抓着她的胳膊连拉带拽,下了路沟。 但为时已晚,我们已经被三轮车上的鬼子看见了。 这咋办? 三麻子手捂着磕破的鼻子,急叫道:“打死他们,劫车!” 一句话打破了我的惊恐,忙从腰里掏出两颗手雷,埋头透过沟沿上的杂草缝隙,虎视眈眈地望着疾驰而来的鬼子。 既然麻子要劫车,那不能用手雷炸,只能砸。 车上有两个人,一个驾驶员,一个坐在偏车斗里,机枪架在车厢上。 三麻子也看清了来敌,低声道:“你砸抱着机枪的那个,我打那个司机!” 分工明确,来敌也少,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等他们飞驰到离这儿不足百米的地方时,我首先瞅准了那个抱着机枪的鬼子,让出提前量,扬手把手雷掷了过去。 那铁疙瘩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准确地击中了那鬼子的面门。 那鬼子仰面向后跌去,因为车速快,手雷打的也猛,一闪间,他竟翻了个个,摔倒了车后。 没等那司机反应过来,三麻子的枪也响了。 一颗子弹挟着赤红的光芒,扑哧打在了那司机的胳膊上,血浆喷出的同时,那车猛地一抖,小鬼子惨叫着摔了出去。 三轮车轰鸣着一头扎进那侧的沟里,咕咚了几下熄了火。 我忙窜上小道,飞步奔到那受伤的司机前,一手雷把他的脑袋砸了个稀烂,紧接着奔到沟里,用力把三轮车拽了上来。 这时,三麻子也在张子怡的搀扶下过来了,他发动起车子,让我坐在后座上,子怡坐进车斗里,一加油门,沿着小道轰轰地一路窜了下去。 因是平原,路好车也快,没一个小时,我们便绕过我曾经连下杀手的那座大山,远远望见了五莲山峰。 我终于松了口气,只要进入大山,我们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我正想着,突觉车子一震,咕咚咕咚颠了几下,竟熄火停下了。 “咋,咋的了,三爷?”我惊问道。 麻子一巴掌拍在了车把上,骂道:“特娘的,没油了!” 我靠,只好我背当油了。 我下车背起他,带着已经缓过劲来的张子怡,下了小道,遥望着五莲山脉,匆匆跋涉。 其时,已是下午太阳偏西了。 我们涉红薯地,钻青纱帐,又呼哧着走一会歇一会的过了近三个小时,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五莲山脚下。 麻子仰头望了望山顶,要我直接去山中的光明寺,因为只有那儿有房子。 我不知道自上次帮着鬼子打下五莲山后,这里还有没有武装把守,就趁着夜色模糊,让子怡紧拽着我的胳膊,在山中又跋涉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大山深处的那个寺庙。 庙宇已面目全非,只有一座半倒塌的房子立在那儿,但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我们能保住命,有个暂时安歇的地儿就满足了。 我把三麻子放下后,借着夜眼,去周边捡了些柴火抱回来,在大殿里燃起了篝火。 守在火堆旁,我们是又累又困,肚子也咕噜着直响。 我又去周边的山坡沟壑里摘了些成熟的野果子,用衣襟兜回来,三个人狼吞虎咽地填了一些,倒头沉沉睡去。 不知是因身体和精神太劳累还是咋的,一晚上迷迷糊糊地连做了几个梦。 梦中,一会出现玲花坐在一个破房子里轻轻哭泣,一会又梦到小鹅被五花大绑的游街,还有那个“大花瓶”,她抱着个孩子欢天喜地地让我看,说咱孩子真漂亮,我伸头瞅去,我娘,那不是三麻子吗…… 一夜沮丧无比,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几缕阳光从门外和窗户上撒进来,映着大殿里的那尊破泥塑,有些诡异,也有些温馨。 我揉着睡眼从地上坐起来,见篝火早已燃透熄灭,麻子盘腿坐在那儿低头假寐,张子怡呢,昨天可能是她一生当中所经历的最惊险最困乏的一天,还半蜷在地上没醒。 她头发散乱,胳膊紧抱着胸,上衣还好,但裤子以下,尤其脚踝裸露处,白皙的皮肤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全是血杠子,一双绣花鞋也破的露出了脚趾。 我心里不由暗暗后悔,她若留在根据地,也许就不会遭这个罪了。但又想起梦中的小鹅那副惨景,叹了口长气,心里就酸酸的,想要哭的感觉。 三麻子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我,眼里露出了怜悯的目光,叹道:“郭子,三爷连累你了。” 咦,这可是他第一次说这话,难道在寺庙里经过神的一夜洗礼,他良心发现了? 我抖了下脸皮,不置可否。 “以后,咱们就在这儿临时按个家吧,过几天安静日子,等外面局势变化,瞅空把那个黄王八灭了,三爷就带着你,完成所有的心愿,寻个世外桃园,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行吧?”他语气平和,也有些悲呛。 我心里一热,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又默默地对坐了一会,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三爷,你跟那个黄王八到底咋的了,现在可以说了吧,要不,万一……我真是死也死的稀里糊涂。” 三麻子脸皮轻抖了一下,抬眼看着我,眼里渐渐涌出了泪花:“你想知道吗?” “早就想知道啊,跟着你东窜西跳,九死一生,杀了黄家七八口人,还一直不知他们犯了啥罪呢,总的给我个可以安慰的理由吧,要不,即使进了阎王殿也说不清呀。”我把眼光紧盯着他,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三麻子叹了口气,终于缓缓地说出了他和黄福贵之间的恩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八章隐身五莲山(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和黄福贵是师兄弟,这个我早听说过。 他们的师傅姓江,名山,字闲云。 当年,黄福贵和三麻子在大孤山中跟师傅学艺,不但学会了催尸的技能,同时一些旁门左道,比如易经、风水地理等也都触类旁通地领悟了不少。 两人和师妹阿云也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只不过那时黄福贵三十岁左右,已成家,三麻子不到二十岁,阿云也只有几岁,他俩都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并呵护。 那时他们的感情也都很好,师兄师弟的相当尊敬。 清朝灭亡,军阀混战,师傅江山也死了,黄福贵和三麻子就带着阿云出了山,在济南府过活。 因为局势太乱,三麻子也不是个安份的人,不愿窝在一个地方混吃等死,就告别黄福贵一家和阿云,独自外出闯荡。 这一闯就是二十多年,虽然见过不少大世面,也有技艺,但因生性奸诈,心术不正,所以一直没混出个人样来。 据他说他做过最大的官是关东一个镇上的差役,可因勾搭镇长的不满十五岁的千金并至其怀了孕,遂逃之夭夭。 后来,麻子辗转回到了山东,因觉得没啥出息,就无脸去见师兄黄福贵。 因此,给韩复渠手下的一个营长王大胡子喂马,也就认识了我。 但他杀死王大胡子的大老婆,带着金银珠宝和我在客店里分赃后,觉得自己有身份了,才直奔济南府,投奔了黄福贵。 师兄师妹分别二十多年后重相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其时,麻子快五十岁了,黄福贵也六十有余,儿孙满堂,阿云呢,也长成了个大姑娘,并嫁给了城北小王庄一个家境不错的汉子。 三人相聚,自是悲喜交加,感慨万千,发誓师兄妹三人再也不分离。 这样,山珍海味,无所事事的日子过了几个月,麻子不安份的本性就逐渐露了出来。 黄福贵有两个老婆,大老婆比他大两岁,也就是黄金彪兄弟的亲娘。 小老婆呢,才二十多岁,是黄福贵去戏园子听戏时看中的一个小花旦。 那花旦艺名叫“小桃红”,名字好,人也漂亮,且风流,跟三麻子正合拍。 没事的时候,麻子就跟她讲外面大千世界的风采,他口才好,也能忽悠,假的也当真的说。 小桃红喜欢听,天长日久,潜移默化中,两人就产生了情愫,背着人搂搂抱抱,亲个嘴,摸摸奶的,既惊险又新鲜*激。 黄福贵本不疑,觉得自己的师弟天生爱说大话,跟自己的小妾说笑也是自然。 可后来渐渐发觉不对味了,因为小桃红年龄小,没经验呀,在他面前也跟三麻子发嗲传情,虽然麻子装的一本正经,但黄福贵心里有了芥蒂。 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还是师兄弟呢,若被外人知道,岂不败坏了黄家的声誉?要知道,黄福贵在济南官商两界耕耘经营了二十多年,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为了让麻子早日成家,离开小桃红,黄福贵托人给他寻了个四十多岁的寡妇。 靠,一个老寡妇哪有水嫩精灵的小桃红好呀,所以麻子坚决不同意。 黄福贵就又继续给他寻,可没想到,这期间,麻子竟给小桃红种上了,而且两人还准备秘密私奔。 这下,黄福贵火了,召集全家开了个内部会议,决定把这丑事内部消化掉,免得让外人知道了耻笑。 一个晚上,黄金彪和两个弟弟把小桃红和三麻子就擒到了大厅里,先把小桃红乱棍打死,接着又对三麻子下了手。 你小子不是要带我小妾跑吗,那好,卸下你一条腿,让你跑不动,慢慢折腾死你。 麻子被砍掉了一条腿后,大骂不止,几次昏死过去。 黄福贵又让佣人把他丢进后院的狗笼子里,又把他那条腿用锅煮熟,扔进去,让他啃食。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麻子把自己那条熟腿啃了个精光,只剩下了一副白骨,人也奄奄一息了。 就在快死的时候,阿云来了,不见“二哥”,就问黄福贵。 黄福贵就说了三麻子的丑事,并把她领到后院狗笼前,指着他,说等他咽了气就剁碎煮熟喂狗。 阿云火了,立马跟黄福贵翻了脸,说二哥是你亲弟,是我亲哥,你咋这么狠心呀,拼死把他弄回家。 其时,阿云的丈夫也重病,她独自伺候着两个大男人,那日子想想就知道有多难。 后来,她男人死了,麻子活下来了,再后来,他在那片坟地林子里遇见了我和“阎王婆”…… 麻子说到这儿,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这才终于明白,他为啥对阿云有那么深的感情,真的是生死兄妹啊。我又想起了我远游前夜阿云为我把银元一块块缝进衣服里的情景,也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没有阿云,我早死了……”三麻子虚望着某个地方,喃喃地道,“郭子,你知道了我为啥那么恨黄王八了吧。” 我点了点头,又迟疑地道:“其实你做的也不对,他的小妾,你咋还勾引呢。” 麻子一搓鼻子,振振有词地道:“那不叫勾引,是两情相悦,她也喜欢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谁日不是日呀……” 晕,还有理了呢。 我下意识地瞥了眼还在沉睡的张子怡,怕她听见麻子最后这句脏话,怪难为情的。 “那,咱以后咋办?”我问道。 三麻子似乎早已想好了,随口道:“先安营扎寨,稳定几天,再招兵买马,把事业干起来,只要有了势力,谁都会高看咱一眼,否则,没人拿你当根葱。” “还,还要当土匪?”我一愣,“那,咱招了人马,是打鬼子呢,还是打八路?” “都不打,两面讨好,左右逢源,让他们为咱出力。就跟当初大珠山那样,明白吗?”三麻子自信地道。 他的意思是,现在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黄福贵的落脚点,那就尽快把队伍拉起来,跟八路军谈判。 这是个好主意,不急,先过几天好日子再说。 为了能先按住身,我带着张子怡,背着三麻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五莲山的五胜峰。 这儿虽不是最高峰,但却是最险峻最安全的地方。 峰台上又有个庙庵,正好能遮风挡雨。 庵里院子内有一口不深的井,常年不枯,也不知水是从哪儿来的。 食物呢,第二天我单独去了一趟五莲县城,买了些米面和油盐及生活用品。 菜?因是初秋,大山里有的是野菜,猎物也不少,随便就能打到几只兔子和飞禽,吃饱喝足,晚上就和子怡滚床单,因是荒山野岭,也无顾忌,该喊了喊,该叫了叫,肆意又野蛮,那滋味,用子怡的话说,就是“比当神仙还舒服”。 这样结结实实舒舒服服,自由自在的过了十几天,到了农历八月初,麻子又呆不住了。 一天早晨吃了饭,他向我提出了个问题,不过,他不是又要下山报仇,而是让我去给他找个女人来,且最好是地主家的娘们。 我靠,他这一古怪的要求把我吓了一跳,瞪眼张嘴地傻望着他,半天没说话。 三麻子脸一沉:“咋的了,你小子天天搂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睡,就不想想你三爷我?” 这个我早已想到,可觉得他老目卡哧眼的,体力不行,那种欲望也就淡了。 我咕噜道:“那你想找,我去山下村里,给人家点钱,找个穷人家的死了男人的寡妇或老姑娘也行啊,咋非的找个地主家的?人家可是有势力的,咱也惹不起呀……” “惹不起也得惹!”三麻子一撇嘴,“啥样的人咱没惹过,没杀过,还怕个鸟呀。” 我见他如此执着,也不敢再犟了。 当然,麻子要我找个地主娘们只是个托辞,目的是想抄他们的家产,积累足够的资金,招募兵勇。 可,这活我自己也做不了呀。 三麻子怪异地瞅了我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布包,探手摸出了三个金稞子,扔给了我。 “有钱还有做不了的事吗,去,这山上有打猎的猎户,抓三个人,一人给他们一个小元宝,看特娘的干不干!” 咦,这是个好主意,我应了,到厨房去跟张子怡打了个招呼,揣着两颗手雷就下了五胜峰绝壁,满山遍野地寻起人来。 山大林密,人在群山里是看不到影子的,只能听枪声。 经过一上午的探找,我寻到了两名三四十岁的猎户,把金元宝在他们眼前一晃,两人屁颠屁颠地就跟着我攀上了五胜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九章隐身五莲山(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两个猎户,一个叫张大干,一个叫李狗子,两人一个村的,家就在山下石灰窑村。 不同的是,张大干有媳妇,李狗子光棍一条。 不过后来得知,李狗子之所以跟张大干好,是因为他跟大干的媳妇有一腿,而张大干也知道其中的关系,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更好笑的是,有一次张大干媳妇问他你不介意她和李狗子困觉?大干大度地道:“你爱咋的咋的,只要耽误不了我*就行。” 听听这话,就知这俩人是啥货色了。 我带着俩人爬上五胜峰,来到庵里见到三麻子,先各自报了姓名和住址,然后等着我分发小元宝。 不过,元宝可不是这么好得的,要卖命! 当然,麻子不说这个,而是首先让他们报出了村里的富户名单,挨个分析后,张李二人最后一致认为他们村刘大脑袋是最富的财主,他家有上百亩地,三个小老婆,等等。 麻子这才朗声道:“好,今晚就让我徒弟住你们家里,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把刘大脑袋家抄了,抓俩娘们来山上,咱特么啥也不缺了,行吧?” 俩人一听要他们绑票,顿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营生虽然遍地都有人干过,可他俩没那个胆子呀。 张大干一咧嘴:“老爷,这,这……我还有老婆孩子呢,万一……” 他是担心事情一旦暴露,家就没了。 而李狗子则眨巴眨巴眼来了兴趣,试探着问三麻子:“老爷,你说的是真事?” “咋的了,你不信?”三麻子道,“年轻人,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跟着我这徒弟干一票,啥样的女人咱娶不着,啥样的山珍海味咱吃不到?你还用的着整天提心吊胆地钻树林找野物了?” 三麻子的这一番话,眨眼就把李狗子的野心炸开了,他猛一跺脚:“好,老爷,我听你的,草特个娘,老子活了三十多年,还没正儿八经地跟个女人睡一整晚呢,咱若有了钱,娶个漂亮黄花大闺女整夜造,不,娶俩,玩着看着,想日哪个日哪个,想吃啥就吃啥……” 这真是个二混子呀。 他话刚落,三麻子遂一伸大拇指:“这才是纯爷们,人生不过几十年,遭罪是一辈子,享福也是一辈子,既然有机会有本事能享福,棒槌才去遭罪。” 两人一对一答,把个李狗子*激的是怒火高窜,晕头转向,现在终于碰到祖师爷了,若再不抓住机会,那这辈子只有拉帮套了。 把李狗子搞定,张大干也沉不住气了,哼哧着一咬牙,闷声道:“那好,我也跟你们干,那个臭娘们,太浪,等我有了钱,也娶个大闺女,气死她……” 他说着,瞥了李狗子一眼,哼了一声,显然他内心对这个二混子勾搭自己的媳妇是不满的。 李狗子也不吃这一套,瞪眼道:“咋的了,我跟你说,你以为我占了你家便宜?咱每次出来打猎,哪回我不是多分给你些猎物?要不凭你的本事,能养活的了老婆孩子吗?哼!” “那,那是你睡了我老婆……”张大干道。 “睡她咋的了,她没了块皮,还是少了块肉?不就日捣几下吗,我呢,这些年来,给你们家的野兔山鸡加起来比你老婆身上的肉不知多了几倍呢……”李狗子大言不惭,竟觉得自己睡人家媳妇而委屈。 三麻子见这两块货互相不依不饶,厌恶地摆了摆手:“都别瞎喳喳了,我问你们,今晚干不干?” “干!”两人同时答道。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没想到这么痛快利索。 接着,李狗子和张大干就坐下来,互相补充着给我们细说了刘大脑袋家所在的位置及家庭成员情况。 刘大脑袋今年五十多岁,家在石灰窑村东头,深宅大院,有十几间房子,耳房两间,俩长工白天干活,晚上就睡在耳房值夜,家里还有两条狗,非常凶猛的。去年有个佃户去他家交租子,就被两条狗咬死。 其家里人也是个个坏透了,大老婆叫“大白腚”,跟大脑袋同岁,很歹毒,有俩女儿,大的二十多,已出嫁。二女儿十八九,有了婆家,但还没成亲,据说秋后就嫁娶。 二老婆外号叫“小苹果”,脸圆,跟个苹果似的,长相一般,年龄三十来岁,有个十多岁的儿子在邻村上私塾。 小老婆是村里一个佃户的女儿,叫“大嫚”,今年才二十出头,人长的很俊,大高个,长辫子,因其家里欠着刘大脑袋的租子,被拉去顶了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刘大脑袋家数了个透。 从话语中,我能听出李狗子似乎对那个“大嫚”垂涎三尺,而张大干也对“刘家窝头都是小米面”的奢侈生活忿忿不平。 一个贪色,一个贪财,哼哈二将,这就够了。 三麻子眯眼想了一会,当即决定,要我们立即下山,先进村潜伏在张大干家,晚上打劫。 张李二人虽然有些胆怯,但有我这个领头的,到时只跟着混就行,混成了,一辈子的命运就改变了,混不成就逃跑,跟着我上山胡吃海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我揣上几颗手雷,带着他俩就要下山。 张子怡早避在门外听到,见我出来,忙一把拽住我拉到一边,没开口就先掉泪,不让我去冒这个险。 我极力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绝对没问题,就是个土财主,弄些钱财很简单。 不过,她不关心钱财,关心的是那个“大嫚”,我这才恍然大悟,说劫来那个“大嫚”是给李狗子的,我哪能要呢,这辈子有你一个就满足了。 她这才破涕为笑,叮嘱一定要说话算话,行动的时候小心点,云云。 我赌咒发誓后,带着张李二人就匆匆下了山。 石灰窑村位于五莲山下东北角,其实还在大山里,只是距平原近些而已。 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进了村。 张李二人扛着土枪,枪管上挑着几只野兔和山鸡,我跟在后面提着几只山雀,这是特意掩人耳目的。 其时,街上人不多,我们也就匆匆来到一个破旧的院门前,左右望望,急急进去,哗啦把门关上了。 院子不大,也很脏,碎草鸡粪啥的遍地都是,一不小心就会踩到。 屋是茅草的,有三间,窗户是用几根木棍挡窗棂,总之,这家人很穷,能有这点挡风遮雨的地儿就不错了。 进了黑乎乎的小屋,见门右侧是一个用土垒的锅灶,锅灶上爬满了苍蝇,张大干一挥手,嗡的一声,苍蝇全起,有几只还撞到了我脸上。 我娘,真是够肮脏的。 东屋没门,只一个门洞,西屋也是。 西屋里听到动静,从门洞里跑出两个光着屁股,流着黄鼻涕的脏兮兮的小孩,大的有七八岁岁,小的四五岁,叫着爹,就奔上来挑脚伸手的拽枪管上的猎物。 张大干干脆连枪带猎物一下塞到了他们怀里。李狗子也把枪往门边一放,我见此也把死山雀扔到了锅灶上,便跟着他俩来到东屋。 一进门洞,吓了我一跳,只见土炕上躺着个女人,只穿一条破裤子,赤着上身,两个软塌塌大奶贴在肚皮上,那头发像个鸡窝似的,乱糟糟的遮住了半张脸。 “快起来,啥时候了还睡觉,”张大干嗡声道,“赶紧下去烧水,来客人了。” 那女人被扰醒,睁眼往炕下一扫,见有陌生人,忙起身用胳膊掩怀,往炕下出溜。 我遂把头扭向北墙避嫌。 “兄弟,别嫌弃,来,坐炕上。”张大干拍了拍炕沿。 李狗子就把我推到过去坐下。 这时,张的媳妇在外面叫唤了,说还没柴草,让他出去抱些。 我忙说不用烧水了,不渴。 张大干哪儿肯依?说烧开水顺便屠戮两只山鸡,今晚咱好好犒劳一顿,说着就出去了。 李狗子便坐到了我对面,往西屋瞅了瞅,神秘地对我小声道:“兄弟,想不想玩?” 我一愣:“玩啥?” “女人啊。”他诡异地笑了笑,“那个娘们,一个山雀就能玩一次,不,只要给她个窝头就行,你有小元宝,跟她睡一年也绝对行,嘿嘿……” 我靠,我感到一阵恶心,别说我给她东西,就是她给我,我也不干呀。 便摇了摇头。 李狗子也看出我似乎有些嫌弃,又道:“别看她脏,她若洗白了身子,把头发梳了,也挺耐看的,主要是泼实,还挺有劲的,嘿嘿……” 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试过?” “切,”他一撇嘴,“好几年了,她那二小子很可能就是我的呢。” 话语里满满的得意。 唉,人穷,找个棒槌拉帮套,也是不错的举措,这应该就是张大干不计较的最主要原因吧。 傍晚时候,张大干和媳妇做好了野兔。 别看只做了两只野兔,但却用了好几个泥盘盛着,有兔肉炒小白菜,辣椒炒兔肝,醋溜兔头,菠菜炖兔肠,等等。 一看就是个又懒又馋的主。 李狗子就催我脱鞋上了炕,盘腿坐了,他和张大干也坐了,那女人在下面忙活一阵,端着一桌子菜肴放到了炕上,张大干遂抄起筷子招呼着我吃。 那女人冲我一咧嘴,道:“大兄弟,别嫌弃,你看,光一桌兔子……” 我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章隐身五莲山(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李狗子冲我一挤眼,对那女人道:“嫂子,我这兄弟可有钱了,兜里揣了好几个金元宝呢。” 那女人一听,惊讶地瞪大了眼:“真的吗,金元宝是啥样,我能看看吗?” 我忙摇头:“没呢,没带,在家里。” 她一听,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不过嘴一咧,又道:“那以后有空,你带来让俺们瞅瞅,嘻嘻……” 这一说,我感到不好意思了,就顺手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给了她。 在这穷乡僻壤,穷人也很少能见到这玩意呀,喜的她嘴都合不拢了,紧紧捧着大洋,连声感谢。 张大干见我出手这么大方,也很感动,这一块大洋能顶他们干半年活的呢,不激动才怪了。 忙抄着筷子往我碗里夹兔腿,催着吃。 他家这么脏,我哪能吃的下呀,只应着,端着碗应付。 吃了饭,天色已黑。 张大干让老婆孩子去了西屋,我们三个就秘密商量起抄家绑票的事。 我因已了解了刘大脑袋家的情况,就自告奋勇,说第一个打头阵,爬上他家屋顶,先打死院子里那两条恶狗,然后三人一块冲进去,该杀了杀,该抓了抓,最后掠财物。 这个主意得到了两人的一齐拥护。 计划决定好后,俩人拿来土枪,装了火药。张大干跟老婆说我们要去村外林子里打野兔,要她在家别大惊小怪,我们一会就回来。 他老婆应了,跟着出来送,并暗暗拽了下我的衣角,显然,她被那块大洋迷住了,想跟我要更多的钱物。 我假装不觉,摸黑来到院门外,那女人便低声叮嘱了几句,关了门。 我们三人就沿街急急往村东头走去,趁此机会,我打开了夜眼,跟他俩说我从后面胡同先抄到屋后,他俩直接到前门,只要听到动静就持枪往里冲,见人开枪就行,气势要大,要猛,别让刘大脑袋家人有反抗的机会。 俩人点头应了。 我遂拐进胡同,借着夜眼,连穿两条街,来到了一排青砖瓦舍后,目测了下,这排房子足有十二三间长,确定就是大脑袋家了。 我绕过墙角,见屋山头有一棵老槐树,便溜过去,侧耳听了听,院子里没啥动静,就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抱住树干爬了上去。 没想到的是,刚上了树头还没往屋顶上跳,院子里的两条狗就朝着这儿狂吠起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也顾不得跳屋顶了,一手抱住树杈,一手从腰间掏出一颗手雷,用牙扯掉拉弦,往树杈上一磕,扬手就朝院子里那俩条恶狗掷去。 这时恰好耳房里那俩长工和正屋里的一个胖男人闻声出来查看。 手雷喷着白烟,咚地落在了俩狗之间,那俩东西下意识地往两边一跳,刚要扑向手雷,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光闪处,皮毛横飞。 “土匪来了——”胖男子惊叫着连滚带爬地往屋里窜去。 而那俩长工一个被炸倒,一个转身就往耳房里冲。 我借机一个飞扑跳到了屋顶上,举着一颗手雷,冲屋里喊道:“都给我出来,你们被包围了,不出来就炸死你们……” 屋里一听,老婆孩子哭喊一片。 直到这时,院门外的李狗子和张大干才咕咚着砸起了门,连喊:“马格巴子,开门,开门……” 这俩家伙,知道大势已定,才咋呼,够聪明的。 我在屋顶上连喊了几句,发现屋里人不但没乖乖地出来,反而还没了动静了,显然这都是刘大脑袋的主意。 我也不敢下去呀,怕被里面一枪爆头,遂一把扯掉手雷拉弦,跳到院墙上,嗖地一下把喷着白烟的手雷砸到了屋门上。 “轰隆”一声巨响,火光闪处,门被炸飞,屋顶上的瓦片也漫天乱窜。 这下,里面的人昏了,连喊:“别打,别打,我,我们出去……” 李狗子和张大干一听里面人投降了,更急了,大喊:“豁牙子,二瘸子,特么赶紧开门,再不开老子一枪轰了你个杂种……” 可能这是俩长工的外号吧,果然,耳房里战战兢兢地出来了一个人,哭叫着:“别,别,我开,我开。” 哗啦把院门敞开,张李二人持枪冲了进来,李狗子一脚把那长工踹到,径直向正屋冲去。 我见他俩进屋没了危险,遂也跳进院子冲进去,开始了疯狂的扫掠。 刘大脑袋家一共七口人,他,一个老娘,三个老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我们二话不说,霹雳咔嚓杀死四口,只留下了大脑袋和他的小老婆,也就是那个佃户家的大嫚,还有那个待嫁的女儿。 财物呢,李狗子和张大干用大脑袋家的马车,连米面带被褥的装了满满一车。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逼问了处于极度惊恐中的刘大脑袋,在这生死之间,他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家藏的财宝悉数说了出来:家里水缸下一个瓷坛子,里面装着三百块大洋;炕洞里一个瓦罐,装着俩金元宝;院子马棚的西墙根下埋着一个木箱子,里面有一些碎银子和银镯子等,其他再无。 等李狗子和张大干把这些东西全部挖出来装到车上后,我一挥手,李狗子轰的一枪打死了刘大脑袋,逼着那个没死的长工豁牙子赶着车,押着俩年轻女人就出了村,沿山路急急向大山腹地奔去。 走了一段路,山势抖俏起来,马车上不去了。 我们只好暂时放弃车上的杂物,用绸缎把金银财宝捆了俩包袱,我背在肩上,让李狗子和张大干及豁牙子点起火把,押着俩女人就往西面的五胜峰赶去。 因为发财心切,又因为掳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我们都很激动兴奋,不到一个小时,便到达了五胜峰下。 我让张大干和李狗子及豁牙子在峰下看着俩女人,自己背着包袱先攀上了峰顶,匆匆奔进庵里,见了三麻子和张子怡,把包袱扔下,和子怡扛着绳索回到峰崖边,朝下喊了几句,扔下了长长的绳索,接着看见有两三个人影抓着绳子,踩着石梯往上爬来。 对于张李二人,因他们整年翻山越岭练就了一身本领,爬这个石梯是半点不用担心。担心的是那俩女人,生怕坡抖道险,一不小心掉下去。 我趴在上面不停地大声叮嘱着,不一会儿,豁牙子呼哧着攀了上来,接着是刘大脑袋的女儿,最后张大干也攀了上来。 我心里稍松了口气,又冲下面喊着让李狗子带着那个“大嫚”上。 可连喊了几声,下面竟没回音,绳子也没吃力的感觉。 我晕,这是咋回事? 问张大干,他说李狗子和那个大嫚在下面呀,还叮嘱我们小心点,我仨上来他就带着大嫚上。 我疑惑着又朝下面喊了几声,还是没动静。 便揣着满脑子疑惑,抓着绳子下到崖底,四下一瞅,竟没李狗子和那个大嫚的身影。 我娘,难道他们私奔了? 我腾地火了,从腰里掏出一颗手榴弹,拔腿就往回追,心想只要瞄见他们的人影,不管咋的,直接轰死拉倒。 刚跑出几步,忽见一个脑袋惊慌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冒了出来:“谁,谁……” 我靠,是李狗子。 “你在这儿干啥,那个大嫚呢?是不是跑了?” 我火刺刺地说着,几步奔了过去,惊见草丛里一片雪白,李狗子身下,竟躺着那个大嫚。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因,一把把他拽了起来:“你这是干啥?” 李狗子双手提着裤子,咧嘴辩解道:“没,没事,我,我就是馋,你不是说要把她赏给我吗,我……” “浑蛋!”我一把把他搡了个趔趄,冲大嫚道:“起来,穿上衣服上山。” 大嫚起身捂脸,哇的哭了起来。 我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概念,李狗子咋跟麻子的行径有些相似?莫不是麻子的儿子?只不过他比麻子的脑子差了一大截。 我叹了口气,过去又踹了李狗子一脚:“以后想着,不要强行占女人便宜,啥玩意呀。” 李狗子见我真火窜了,边系着裤子,连应:“是,是,兄弟,我,我……” 我让大嫚穿好衣服,李狗子第一个抓着绳子攀顶,大嫚第二,我压后。 上到峰顶后,我们来到了庵里,跟三麻子汇报了情况。 麻子又指使李狗子和张大干及豁牙子下山去扛回半路上的马车和被褥。 三人应了一声,急急下了峰顶。 我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跑掉,或把东西弄回家。 三麻子一撇嘴:“财宝、女人都在这儿,让他们跑,也不舍得呀。” 我想想也是,尤其那个李狗子,真是个标准的二流子,啥下作事都能干出来,有奶就是娘的东西。 果然,过了大约不到两个小时,第一批货物就被他俩扛上了山,稍作休息,三人又返了回去。 一夜窜了三趟,终于把所掳的米面啥的都运上了峰顶。 三人也累屁了,最后一趟我用绳子拔上来,俩人呼哧着上来,连屋没进就在院外的地上躺下睡死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一章隐身五莲山(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他们跟死猪似的在院子外地上睡过去后,三麻子让张子怡领着那俩劫来的女子去我们那房间睡了。 我和三麻子就在他屋里商量起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钱有了,虽然不多,但招募几十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关键是大本营选址。 若在这五胜峰上吧,不但上下不方便,而且庵里也住不下太多人,另外也不能有效防御和阻拦外部武装入侵。 若搬到光明寺吧,那儿虽然宽敞,但无险可守,要不当初国军也不会败的那么惨。 我们商量来商量去,一筹莫展,最后,三麻子道:“先别废这个心思了,明天问问李狗子和张大干,他俩对这山势熟。” 咦,对呀,我还没想到他俩呢。 抛开这个问题,三麻子又提出了扩军的三个步骤。 一:先招募二三十个乡民,利用这些人下山打土豪,捞资金。 二:有了足够的资金后,再去打几个鬼子据点,搞到武器弹药,壮大队伍规模。 三:队伍拉起来后,就大造声势,吸引鬼子和土八路来招降。 当然,我们的目的就是八路,到那时就有谈判的筹码了,黄福贵那个老王八的死期也就到了。 第二天日上三杆的时候,张子怡和大嫚及刘大脑袋的女儿小翠做好了饭,她来三麻子屋里把我俩叫醒。 我又去院子外准备招呼李狗子他们进来一块吃饭。 来到门口一看,竟发现地上只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李狗子,一个是张大干,而那个长工豁牙子却不见了。 我忙过去把两人踢醒,问。 俩人懵里懵懂地四下看看,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我才明白,豁牙子那小子跑了。 “特娘的,我去追上轰死他!”李狗子嗷的一声跳起来,装腔作势地要下崖底。 我吼了一声,说特么不知跑哪儿去了,你去哪里找,先这么着吧,吃饭。 李狗子嘟囔着说豁牙子肯定逃回村了,他是个孝子,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娘。 我听了,心说既然那样就更不能追杀人家了。 我们七个人吃了饭后,麻子问了李狗子和张大干山上的地势,两人异口同声道:“鬼见愁!” 我心一跳,啥,啥?他俩咋知道我小时候的外号?忽又一想,可能是山区某个险要地点吧,遂释然。 麻子眼睛一亮:“在啥地方?地盘大不?” 李狗子道:“在山区东部,上面那地儿比这大多了……” “不过,没这儿险要……”张大干补充道。 三麻子点了下头。 就让张李领着我俩下了峰,轮换背着他,在崎岖抖俏的山峦里跋涉攀爬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了他俩说的那个“鬼见愁”上。 鬼见愁,顾名思义,虽然不是五莲山的最高峰,但确是除了五胜峰外最险要的地方。 这地方比五胜峰高地大出不止几倍,南面是百丈悬崖,东面地势足有七十度,且断落处有几层十多米高,垂直的绝壁。西面更绝,直接从半腰凹陷进去,连最敏捷的兽类都望顶兴叹,北面呢,虽然地势略缓,但丛林茂密,怪石突兀嶙峋。 我估摸了下,只要在北面用炸药掏几个猫耳洞,一字排开,架几挺机枪,外人是绝对攻不上来的。 最宝贵的是,高地东侧灌木丛里有一个水坑,流水潺潺,顺着草地蜿蜒下了悬崖,水不大,但流不断,这就解决了人马饮水的问题。 三麻子拄着拐杖绕盘地转了一圈,四下望了会,道:“这地方虽好,可躲避不了炮弹呀。” 这话也提醒了我,往北面山下瞅瞅,山沟距盘地斜线距离不到一公里,若支几门炮,往山上打,可真是无处躲藏。 “那咋办?”我问道,“咱另寻个地方?” 李狗子忙道:“别的地方没这儿险峻呀,是不大干?” 张大干点了下头:“我从小就在山里转悠,除了五胜峰尼姑庵那儿,再就是这里了,其他还真不大行。” 我们仨齐看向了三麻子,他眯了下眼,很痛快地道:“那就这儿了!” 说着抬手指着前面一块几丈高的巨石:“从那南面掏个大洞,周边再挖几个,贯穿起来,藏百八十个人没问题。” 一句定音。 李狗子和张大干就忙着寻地势,嚷着从哪儿下手挖掘最好。 两人争论了一顿,最后由三麻子敲定。 接着我们就下了高地,回到了五胜峰上,开始商量起招兵买马的事项。 这个好办,李狗子和张大干自告奋勇,说只要有钱,想上山入伙的有的是。 三麻子听了频频点头,说咱没钱吗?告诉你们,昨晚那一票捞的钱只能算九牛一毛,我们在庵里其他地方埋着几十只大金元宝呢,开着造。 两人一听更加激动。 于是,三麻子就让他俩下山招募人员,条件是:必须身体力壮的,家里穷的,并告诉他俩,每拉一个人上山,奖励大洋一块,入伙人员月饷三块,比伪军的饷银高出一倍。 当然,以后人马多了,张李二人自然就成了三四头领,月饷成倍翻,而且还有外快,劫来的那个大嫚和刘大脑袋的女儿也分他俩一人一个。 这优厚的条件把俩人激动坏了,赌咒发誓一定听三爷的指挥,生是三爷的人,死是三爷的鬼,纵是雷打屁股头拱地也在所不辞。 另外,张大干犹豫着提出,能不能把老婆孩子也带上山来,可以给咱们做饭。 不等三麻子答话,李狗子一句否了,说还带个屁呀,那样的赖婆娘白给也不要,孩子?有钱有女人还愁没孩子吗?切! 这小子在金钱美女面前,真是顾头不顾腚地六亲不认了。 三麻子给了他俩每人两块大洋,催着下了山。 但直到傍晚,两人还没回来。 我站在峰上望了数次,茫茫山区无任何踪影,按说,中午下去的,这时候也该回来了,难道他俩拿着钱跑了? 回庵里跟三麻子说了我的疑虑,他皱了下眉头,道:“他俩不是跑了,很可能出了事……” 啥?我一愣:“不会吧,他们能出啥事?” “你忘了那个逃跑的豁牙子了吗?”三麻子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是他跟外面的日伪军透了消息。” 我娘,长工也会当汉奸?不过又一想,刘大脑袋家遭灭门,他做为看门的长工,是脱不了干系的,除非把自己洗清白。 那他为啥要偷逃回去呢,我突然想起了李狗子的话,这才醒悟,豁牙子很可能跑回村后,跟老娘说了,那个年代的佃户和长工都是胆小怕事且愚忠的,东家出了那么大事,还不得把他们吓死?所以要想活命,去洗脱罪状是唯一的最佳选择。 我对三麻子的话虽然相信,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张李二人招兵不顺或有别的事耽搁了吧,又到崖边观望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天色黑严,还是没望见他们的影子。 只好沮丧地回到庵里,吃了饭,三麻子把张子怡和大嫚三个人打发回了房间。 让我搀扶着他来到了崖边,凝望着漆黑的夜色,三麻子叹了口气,道:“郭子,今晚别睡了。” 我转头看向他,心里暗觉不妙。 果然,他一字一句地道:“李狗子和张大干若被鬼子抓住,那他们肯定会带着那些东西来攻打这儿,所以,咱要预防警惕起来。” 我道:“他们也攻不上来呀,咋预防?” “你以为他们啥吗?”三麻子冷哼一声,“事先让李狗子和张大干爬上来,伺机下手,岂不更简单利索?” 我心猛地一沉:“你,你是说鬼子会让他俩假装没事,上来糊弄咱?” 三麻子一撇嘴:“不管是不是糊弄,反正绝不能让他俩再喘气,明白吗?” 我应了,心里却感到非常沮丧和纠结,本来前途一片光明,没想到……唉。 麻子回庵后,我就打开夜眼,在崖边蹲守起来。 中秋季节,夜风有些凉,我心绪极度低落,这特娘的,以后咋办?起码在短时间内我们是下不了山了,更甭想拉啥子队伍跟人家谈判了。 越想心里越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 我心里埋怨着三麻子不该蛇吞象,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忽然,下面远处的沟壑里出现了人影。 咦?我猛地一愣,莫不是李狗子和张大干回来了? 不,不止他俩,而是一长溜人,起码有二三十个,且举着火把。 我赞! 我忙起身窜回了庵里,跟三麻子报告了。 麻子冷笑一声,冲我道:“好运来了,手榴弹先别用,准备好棍子石块。” “咋了?”我瞪眼望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好运来了,咋还要打人家?” 麻子白了我一眼:“赶紧的,去把刘大脑袋那个女儿弄死,叫上子怡和大嫚,一块去崖边候着……” 我一听更糊涂了,一跺脚:“三爷!” 三麻子火了,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别磨叽,要你干啥就干啥,到时你就明白了,快点!” 既然他这么果决,我也不敢再执拗了,遂拔腿出了门,向我房间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二章隐身五莲山(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奉命来到我和子怡的房间,门没关,推门进去,见她们三个正坐在床沿上闷头发呆呢。 听到动静,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了我,表情皆惊讶和疑惑。 而刘大脑袋的女儿似乎更怯,见我望她,吓得忙又低下了头,,像个无助的小鸟,身子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大嫚身上靠了靠。 我心一下子软了。 “咋了?”张子怡不解地问道,“三爷让你来的?” 她以为我来单独带那俩女人。 我不置可否,若说来杀人吧?肯定会一下子炸了锅,也会给子怡的心理留下阴影。 咋办?特奶奶的,为啥要杀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呀,作孽。 我牙一咬,道:“是……三爷让你们和我一块去外面崖边。” “好!”张子怡高兴地应了一声。 此前她因担负监视这俩女人的一举一动,没机会跟我在一起,现在机会来了,激动是自然的。 于是,我带着她们出来,一同去三麻子屋里簇拥着来到了外面的悬崖边。 其时,远处游龙似的火把已渐渐靠近了崖底,并慢慢聚拢。 他们这是要准备攀崖了。 三麻子让三个女人去庵里搬砖头,等她们走后,低声严厉地冲我道:“你怎么不杀了她?” 我厌烦地道:“她还是个孩子呀,那可怜样,搁谁能下的去手?再说杀她有啥用,她也不会对咱有啥危害的……” “你懂个屁,”三麻子骂道,“自以为是的东西,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挨了他一顿狗屁呲,我虽然觉得委屈,但也不敢吭声了。 他又道:“下面那些东西往上爬的时候别惊动他们,但一上来就干脆利索地砸死,注意别搞出动静来。” 我闷闷地应了一声。 这时,张子怡她们搬着砖头回来了,每人三四块,堆在了我们身后,问够了不? 三麻子突然用极其严厉的口吻命令她们退到空地中间坐好,说到时不论发生什么,一律不准出声,让她们干啥就干啥,否则立马掐死。 那两个女人听了,吓得连忙退到了后面,而张子怡则有些发懵,她不理解,自己啥错误没犯,这死麻子咋突然用这口气跟她说话呀,是不是…… 我忙低声安慰她道:“别害怕,关键时刻三爷就这样,过去吧。” 她才极不情愿地轻声咕噜了一句,气丢丢地走到了那俩女人身边坐下。 这时,崖下的人在经过短暂的聚集之后,准备开始攀山了。 只听一个声音仰头喊道:“三爷,我是李狗子,我和大干带人来了……” 连吆喝了几声,三麻子才高声应道:“好,快上来吧,咋才回来?” 李狗子喊道:“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人,白天怕鬼子发现,所以才趁黑来的。” 他喊完,就第一个把着石梯往上爬来。 三麻子脸皮抖了几下,露出了阴毒的笑容。 我知道接下来要干啥了,便蹲身从崖边往后退了两步,空出了一块空间,握紧了拳头。 而三麻子依旧盘腿坐在那儿,手上握着盒子枪,插在腿间。 大约十分钟后,我听到崖下传来了呼哧呼哧的牛喘声。 三麻子叫道:“狗子,累了吧,快上来歇歇,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李狗子在下面道:“三爷,今天我和大干可真累坏了,好不容易拉来三十多个兄弟,哎呀妈呀……”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脑袋就慢慢冒了上来. “郭子,快搭把手,把你李哥拉上来。”三麻子道。 我遂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一下子提了上来,就势往后拖了两步,没等他吭声,就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只觉他身子一沉,知道已死翘翘,便一把拽到了后面。 三麻子突然又开了口:“是大干兄弟吗,快上来,真是不容易啊……” 我知道又爬上来一个,忙弯腰走到崖边,那小子也冒出了头来,不过不是张大干,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拖上来一拳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也是一声没哼就见了阎王。 我顺手把他扔到了后面空场上。 随着三麻子一声声的叫唤,我接连杀死了十几个汉子,其中包括李狗子和张大干。 我身后的尸体也堆成了垛,手也黏糊糊的沾满了血。 而张子怡三人则吓得紧抱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看这儿。 渐渐地,三麻子没了声音,也就是说,崖下没人上来了。 我走过去借着夜眼往下一看,见崖下没了火光,似乎也没了人影。 咦,不对呀,原来发现来了二三十个人,咋只上来十几个就没了? 我脑子里疑惑着,又仔细瞅去,这才发现崖下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不少人蹲在那儿仰头往上瞅。 我心里一紧,忙退了一步,低声冲三麻子道:“三爷,下面灌木丛里还有人……” “知道,”三麻子淡淡地道,“点起火把来,让子怡她们挨个从尸体上搜东西。” 我应了,奔进庵里拿来两支火把点燃,给了张子怡和大嫚一人一支,划火柴点燃,空地上顿时一片通明,那堆死尸叠压在一起,周边的土地都被血染得湿乎乎的,乌黑发紫。 三个女人更是吓得把头埋在一起,身子瑟瑟发抖,但不敢发声。 我见此,也不想再难为她们,便上去拽过一具尸体,翻身一看,其腰间竟别着一把乌黑锃亮的盒子枪。 我娘,我心里猛地一颤,麻子真是料事如神呀。 我一把把那支盒子枪抽出来,放到了一边,接着又拽过一具死尸,探手往其腰间一摸,感觉有硬物,掀开褂子一瞅,竟是一把砍刀。 这下,我脑袋都大了,幸亏没让他们得手,否则…… 我不敢多想,又急三火四地连检查了其余的尸体,共搜出九支短枪,三把砍刀和匕首,八枚手雷,还有几匣子子弹。 其中,李狗子和张大干身上各别着一支匕首。 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 我拿着一支盒子枪来到三麻子面前,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并不接,而是低声道:“你把下面那几个吆喝上来。” 我一愣:“咋,咋吆喝?” “就说已经完事,这几个花姑娘咋处理……”三麻子说着,转头冲那三个女人道,“哭,叫,大声点!” 张子怡三人一听,哪儿能哭叫出来,哼哼了两句不吭声了。 麻子火了,起身一瘸一拐地过去一把抓住刘大脑袋的女儿,拖着就往崖边走:“特奶奶的,不哭喊就把你扔下去喂狼……” 这一下把她吓昏了,嗷的一声哭喊道:“不,不,老爷饶命啊……” 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我也趁机冲下面大喊:“太君,完事啦,花姑娘的大大的有……” 这一嗓子,不但把刘大脑袋女儿吓晕了,连大嫚也急了,都知道鬼子若上来的话那后果可想而至,忙大叫着扑上拽着我的胳膊连连苦求。 而崖下灌木丛里那几个人一听这动静,遂纷纷嚎叫着,争先恐后地往崖上爬来。 我见此,转头对大嫚道:“哭,使劲哭……” 三麻子也假作真,拖着刘大脑袋女儿破口大骂:“杀,杀,花姑娘的一个不剩,统统杀掉!” 崖下的那些人一听更急了,边加紧往上爬,边喊:“八个牙驴,花姑娘的密西密西……” 我靠,还真是日本鬼呢。 我一把把大嫚搡倒在地,几步来到崖边往下看去,见百米高的石梯上密密麻麻爬了一溜人影,跟王八似的,足有十几个人,看来他们是一个不落的全上来了。 “三爷……”我激动的低叫了一声。 三麻子猛然一拳捣向了刘大脑袋女儿的胸脯,她惨叫一声,仰身跌到了悬崖边,差点滚落下去,凄厉的叫声在暗夜里更瘆的人心慌。 这一叫,不知是把石梯上的鬼子吓着了,还是太激动,突听有人惊叫着稀里哗啦掉了下去,连砸落三四个,崖下惨叫声一片。 而上面的鬼子们听到这动静,更加急迫地往上爬来。 第一个人头刚呼哧着从崖下冒上来,我叫了声:“太君……” 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就提了上来,这小子还没看清上面的事,就被我咣的一拳打在后脑勺上,咕咚一头扑在地上不动了。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气砸死六七个后,石梯上没人影了。 三麻子冲下面喊道:“太君,花姑娘大大的呀……” 只听下面有人喊到:“快快的下来,背我上去……” 显然,那是个已经摔断胳膊腿的小鬼子,不顾重伤还要上来玩花姑娘。 三麻子转头冲我低声道:“手雷,砸!” 我忙从腰间掏出两颗手雷,扯掉拉弦,朝着崖底发出声音的地方砸了下去。 只听“轰轰……”两声巨响,火光闪处,几条残肢断臂翻滚着向四下里飞去。 “好了!”麻子激动地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手拖过那几近吓昏的刘大脑袋的女儿,探手就摸进了她的衣服下:“三爷看看,伤的咋样……” 我靠,我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瞥了眼张子怡和大嫚,见她俩也呆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三章隐身五莲山(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当着我们的面下手摸刘大脑袋女儿的胸,令张子怡和大嫚尴尬不已。 我忙道:“三爷,这些死尸咋办?都扔下去吗?”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想让他把注意力移开,放开那小姑娘,免得太畜生。 果然,三麻子的手停止了动作,从那姑娘的衣服下抽出来,道:“把这些尸体挨个再搜一遍,扛到庵里的地窖里储藏起来。” 啥?我一愣:“储藏这个干啥?腌肉吃吗?” 后面这句是气话。 三麻子一瞪眼:“有用,问这么多干啥,要你咋做就咋做,赶紧的!” 既然他说到这儿,我也不能再磨叽了,走到尸堆前,先把最后打死的那些个鬼子挨个搜了身,又搜出五把盒子枪和几枚手雷及六七把匕首,至于先前那些,我也懒得再搜,就让张子怡和大嫚举着火把,和我一起一趟趟的把二十多具死尸都放到了庙庵后面的地窖里。 我瞅着这堆血淋淋的尸体,心里估算,不出三天,肯定都特娘的臭了烂了,到那时,那种气味还有法闻吗,恐怕这地方就没法呆了。 唉,也不知死麻子是咋想的。 等我运完尸体后,回来想让张子怡和大嫚把那小姑娘架回去歇息,却突然发现悬崖边只有三麻子孤零零地坐在那儿。 我心一紧,忙问:“三爷,那小姑娘呢?” 三麻子也不看我,粗声道:“扔下去了。” “啥?”我惊的瞪眼张嘴,“你……” “我啥我!”三麻子猛然转头冲我吼道,“她爹她娘都被咱们杀死了,你留着她想找死吗?咋这点脑子都没?” 我听了,不吭声了。 三麻子又一指我身后的大嫚:“她和咱一样,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是被那个刘大脑袋逼得才给他当了小妾,所以,咱是一家人啊。” 大嫚原本胆战心惊,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现在听三麻子这么说,竟激动的噗通跪在地上,呜呜大哭。 当晚,她自然心甘情愿地搀扶着三麻子去了他屋,任意让他摆布去了。 我和张子怡也回屋酣畅淋漓地大战了半宿,结实,过瘾。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三麻子催了起来,他说鬼子今天很可能要来,因为昨晚他们的先头部队一个都没回去。 我虽然有些疲乏,但听了这话,也只有拖着身子先去大堂里吃了饭,然后用褂子兜着十几颗手雷来到院外的悬崖边,坐在地上等鬼子大部队来。 说实话,我并不担心鬼子们能攻上来,只是觉得心焦,莫名的惆怅。 来五莲山这几天,尤其最后这两天,一直没好好休息,光杀人放火了,搁谁都会烦躁,这种日子不知到哪天是个头。 太阳从东山升了起来,阳光洒在绵延的山峦丛林之上,柔和而又灿烂。 中秋季节,山上的草木有些发暗,也透着斑驳的黄绿,大半年又过去了,而我的心事却越积越多,玲花没音信,“大花瓶”和龙种不知咋样,和小鹅重逢又悄然离别,还有秀儿、萍儿…… 我越想心里越烦乱,总感觉身体有力却发不出,无助又无奈。 发恨到极处,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冲着群山大吼了几声,没有回音,却惊起一群鸟雀,直冲天际而去。 “咋的了?”不知啥时,三麻子已拄着文明棍站在了我身后。 我头也不回地道:“三爷,咱这也不是个办法呀,要躲就销声匿迹地找个旮旯彻底躲起来,过安静的日子,整天折腾个啥呀,搞的心惊胆战地,有意思吗?” 三麻子没有吭声,我回头看去,见他阴着脸,神色忧郁地虚望着远处,半天才叹了口气。 “郭子,我的事你也都明白了,三爷一天不杀了那个老王八,就一天睡不安稳呀,想想我那条腿竟被我自己啃了,森森白骨……”三麻子说到这儿,突然悲泣一声,说不下去了。 我心里一揪,看着他,不知说啥好了,心里的怨气也荡然无存。 “再坚持些日子吧,等咱们报了仇,三爷帮你找玲花,找大花瓶……完成你的心愿后,咱就去个没人的地方过安静的日子,再说,三爷也老了,可着折腾又能活几年呢,余生,只想亲眼看到那黄王八在我面前死去……”三麻子眼里充满悲戚和仇恨,两行浑浊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心里一阵酸楚,是可怜他?还是…… 让我理解一个行将就木,坏事做绝,好事做尽的老头吧,也许再过几年,我讨厌的这个老头就再也见不着了,到那时,不知我是会想他还是会恨他,应该两者都会有吧。 “等这两天咱打完了鬼子,就去城里住……”三麻子眯眼淡淡地说道。 “啥?”我猛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眼张嘴地望着他。 三麻子脸皮一抖:“去五莲县城。” 我娘,他不会在说梦话吧,我不置可否,只是怪异地瞥了他一眼,把头扭向了外面。 其时,已是日上三杆,山下小道上仍没任何人影。 “去地窖里扛出几个死尸来。”三麻子道。 我知道他这是要防备鬼子来。 便回到庵里,见子怡和大嫚在打扫院子。 子怡笑问道:“今天没事了吧,没事帮着干活,嘻嘻……” 昨晚把她日捣恣了,心情也好,满脸灿烂。 我坏笑道:“行,不过你们的先帮我干完活,一会就行。” 她诧异地道:“干啥?” “去地窖里扛死尸。” 我话刚落,把两人吓得连退两步,子怡挥手道:“去去,没正经,俺们可不干,吓死个人呢,你说是不大嫚?” 大嫚也连点头:“就是,昨晚俺的魂都差点吓没了。” 她个子跟张子怡差不多高,但稍微瘦一些,脸色白皙,眉眼鼻子嘴唇也规整,比子怡漂亮,怪不得李狗子做梦都想上她呢。 我见她俩怕了,便嬉笑着来到庵后的一见小屋里,揭开墙角的一块地板,探身拽出一具尸体。 这家伙光头黑衣,五短身材,脸上的血迹已干枯,两眼紧闭,呲牙咧嘴,有些狰狞恐怖。 一看就是个小日本鬼。 我戏谑道:“鬼子,你同类快来救你了,起来吧。” 说着一把提起他就要往肩上扛,小鬼子的眼皮忽然叭嘎一下睁开了。 我惊的“嘚”的猛一哆嗦,差点一屁股砸在地上,忙不迭地把他“咣”地扔了出去。 只见他等着一双翻白的死狼眼,仰头直勾勾地盯着屋顶,身子挺挺的,一动不动。 我娘,这狗日的死了还吓唬人呢,幸亏我胆子大,要不还真屁了。 我气呼呼地上去踢了它一脚:“特娘的,有本事你起来,看老子怎么对付你!” 说这话时,其实我心里也发虚。 那死鬼子一动不动。 我弯腰一把抓住他的一只脚,扭头拖拉着来到前院,张子怡和大嫚见了,惊叫着拖着扫帚跑进了屋。 不大一会儿,我就从地窖里运出了十几具尸体,一一摆在了院子外的空地上。 三麻子瞥了眼,伸手从腰间那个万能布包里掏出了一个装着银针的铁盒和一些朱砂、草纸,道:“我做这个,你摧尸吧。” 我望了望山下蜿蜒的小道,道:“鬼子还没来呀,万一……” 我是担心一旦鬼子不来,而我们催‘活’了这些死尸,没法处理,且时刻都有灭顶之灾的。 三麻子嘴一撇:“放心吧,这仗是绝对脱不过的,我心思三五天不能利索。” 他说完,就坐在那儿低头认真地抚弄起手上的玩意来。 我只好怀揣着疑虑,蹲身鼓捣起尸体来。 对于人尸催诈,现在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就向摆弄一人偶一样,心态平和,手法熟练,稳重,不一会儿,一个瞪眼张嘴的死尸就‘活’了。 扎上朱砂针,贴上草纸后,我又对第二,第三……一气催‘活’了六个死尸。 刚要动手催第七具,忽听三麻子低声道:“来了……” 我忙转头向山下望去,只见山间灌木小道上,一溜黄色身影蜿蜒而来,阳光照射下,他们头上的钢盔和肩上的刺刀不停地闪耀着烁烁光芒。 我娘,麻子真是料事如神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四章隐身五莲山(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鬼子们蜿蜒出足有几百米,人数也有百余人,这阵势虽不大,但围剿我们这几个人是牛刀杀鸡。 “三爷,咱怎么对付?”我冲三麻子问道。 诈尸若从崖上跳下去,会直接摔成一摊肉泥,起不到任何作用。 三麻子眯眼盯着山下蜿蜒而来的鬼子队伍,淡淡地道:“你去砍些木棍来,绑在它们的腿上,跳下去即使跌段腿,还有木棍支着呢……” 咦,这办法好,我忙应了一声,从地上抄起一把砍刀,招呼着张子怡和大嫚来到庙庵后面,在小树林里霹雳咔嚓砍了二十多根一米左右长,茶碗粗细的棍子,和她们俩抱回来,把死尸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把木棍挨个绑在了它们腿上,木棍是鲜的,不容易折断。 这时,下面一百多个日伪军也扛枪扛炮地来到了崖下。 待看着他们在崖下不远处慢慢聚拢后,三麻子转头冲我道:“放一个试试!” 我转身快步走到一死尸边,蹲身扬手,啪的一下拍中了它的胸口,那死尸身子猛一哆嗦,倏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我飞身一把抹掉了贴在它面门上的银针和草纸,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 诈尸仰头闷吼一声,刚要挪步,忽听庵院门处传来一声惊叫。 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完了。 诈尸闻声转身,双腿架着木棍,跟人偶似的,咕咚咕咚直挺挺地向院门处跳去。 院门里的张子怡和大嫚吓得嗷的一声就往庵里窜,而那诈尸也似一段木桩,咚咚咚直跳而去。 这时候,我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呀,更不敢发出啥声音,只有埋头趴在地上,听着诈尸踏地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戳在我的心上。 这特娘的完了,此前还真忽略了她俩人呢,这下咋办? 没办法,只有看她俩各人的造化了。 我心里苦逼的要死,手指紧紧抠进泥土里,整个身子开始僵硬,耳朵也支棱起来。 忽听庵里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接着没了动静。 “郭子,去看看谁死了,特娘的,女人就是事儿多……”三麻子趴在那儿骂了一声,抬起了头。 我忙起身跑进院子里,发现庵里一间门口旁,那诈尸伏身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一动不动,忙过去一把掀翻,两具尸体紧抱在一起翻了过来。 我心里咕咚一下,懵了。是,是张子怡…… 我娘呀,我惊的差点一屁股砸在地上,小鬼子,你掐谁不好呀,大嫚、麻子随便一个都行,咋就逮着子怡了呀。 我悲泣一声,咕咚跪在地上,死命掰拽那诈尸的胳膊,可怎么也拽不开。 就在这时,外面崖下响起了枪声。 我不敢耽搁,只好起身转头冲到了外面,不等麻子出声,一巴掌拍起了一个死尸,一把抹掉罩在它脸上的银针和草纸,咕咚一头扎在了地上,心里发出了一阵悲哀。 那诈尸仰天闷吼一声,几个蹿跳到了悬崖边,飞身跳了下去。 紧接着,下面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和群鬼的大叫声。 我不知道那诈尸废了没有,又接连拍起了六七具尸体,听着他们接二连三地咕咚着跳下了悬崖,心里竟没半点兴奋感。 “郭子,往下砸手雷!”麻子喊了一声。 其时,下面似乎已乱成了一锅粥,有开枪的,有哭喊的,有大骂的,应该也有仓皇逃窜的。 我从腰间掏出两颗手雷,溜到崖边一看,见下面有几簇黄影围在那儿连喊带打闹成一团。 显然他们是在解围被诈尸逮住的同类。 这正是个好机会。 我忙一把扯掉两颗手雷的拉弦,瞄准两团黄影就扔了下去。 两颗喷着白烟的手雷准确地落在了两个黄团的中心,只见火光一闪,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人群一下子被炸散,无数残肢断臂横空乱窜。 “打!”三麻子又高吼一声。 我旋即又往下连扔了三颗手雷。 随着滚滚硝烟散落,崖下晃动的身影没了,继而在远处出现了逃窜的身影。 “诈尸,放!”三麻子又喊了一声。 我又忙奔回原地,一气拍完了最后五六具尸体,它们呼啸着飞身跳下了悬崖,急蹦着追赶逃兵去了。 三麻子见此,长舒了口气,从地上坐起来,冲我道:“郭子,下去把枪支弹药收拾收拾,运上来。特娘的,这回不用费心思去打据点抢武器了,呵呵。”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气呼呼地冲他道:“子怡死了!” 麻子一愣,眨眼看着我:“咋了,死个女人就把你悲痛成这样?怪不得你小子一直阴着脸呢,她俩谁死了都不意外,谁让她们自己作死的,切!” 你狗日的说的轻巧,子怡不是你的女人罢了,若大嫚死了……她若死了,估计三麻子也不会有半点沮丧和怜悯。 我下了悬崖,见周边尸横遍野,血糊糊的残肢断臂散落了一地,浓重的血腥味直拱鼻子。粗略目测了,大约有七八十具尸体,各种姿势,各种惨相都有。 我也见怪不怪,草草打扫了战场,收集了两挺机枪,六十多条长短枪,还有大堆手雷和子弹,另外还有两具榴弹发射筒及几箱没开封的榴弹。 当然还有一些鬼子身上的杂物,比如大洋、纸币、女人相片等。 这些东西起码需要几个人往山峰上拔,可麻子人老腿瘸,那个大嫚用绳子也拽不动,她下我上?别说让她捆东西,只地上那些死尸就把她吓死了。 我心思一顿也没好的办法,遂揣着几颗手雷爬上了峰顶。 麻子自告奋勇,让我扛来绳子,把他滑了下去,他捆,我拔。 这办法挺好,我们鼓捣了两个多小时,天色过晌午的时候,把下面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运上了峰顶,最后麻子也拽着绳子被我拔了上来。 三麻子虽然累了个半死,心情却极为兴奋,他也改变了“进城隐居”的计划,说现在武器啥的都有了,只缺人,只要召集起百八十个人来,搞出点大动静,仇敌黄福贵很快就能被除掉。 你娘,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儿招人?别跟李狗子和张大干似的刚出山就被人逮住,那样就完了。 还有张子怡,她被误杀了,我非常痛惜,被这两个原因纠结着,我对扩展队伍没半点兴趣和信心,只阴着个脸不吭声。 三麻子知道我的心思,瞪眼骂道:“别特娘的跟死了亲娘似的啷当个死脸给我看,不就是个女人吗,今晚就让大嫚陪你睡觉,行了吧?没出息的东西。” 我心里一堵,气道:“不是睡不睡觉的事,她没了,你心里好受吗?真是……” 三麻子一蹙眉:“真是啥?这世界上特么分分钟都死人,小小年纪一肚子心事,你这才不到二十岁,若再活五十年,你不病死也的被女人累死,人的命天注定,死不了的你就是枪打刀砍也没事,该死的你怎么小心都的死,明白吗?” 这些不用他说我都明白,可心里就是拐不过这个弯来,我和张子怡真的是有感情了。她突然没了,我感觉闪的慌。 三麻子见我低头不吭声,突然又道:“下一步,我们去大珠山……” 啥?我闻声心里咕咚一下,郁闷没了,心却提了上来,忙抬起了头:“你……” “呵呵……”他得意地笑了,“小子,我问你,是留在这儿发展武装好呢,还是去大珠山投靠那个疯娘们好?咱眼下只有这两条路,你选择。反正只咱这三个人呆在这儿是绝对长久不了的,鬼子困也会把咱们困死。” “那你不是说去五莲县城隐居吗?”我问道。 麻子一抖脸皮:“咱现在杀死这么多鬼子,去县城找死?亏你还有脑子。” 唯一希望的去路被堵死,那只有发展武装了,反正大珠山那儿我是宁死不敢去的。 那么,怎么召集人马呢? 三麻子似乎一时也没啥好招。 傍晚吃了饭,他催着大嫚跟我回屋睡觉,自己呆在大堂里琢磨起来。 说实话,大嫚虽然不丑,身材也可,但因经历了白天的事,我对她没半点兴趣,合衣躺在床上,她见我闷闷不乐,也就不敢吭声,吹灭了灯,怯怯地挨着我躺下了。 我睁着眼,盯着屋梁,脑子里不时闪出白天的一些影像,子怡、鬼子、沟底的残肢断臂,还有腿绑木棍咕咚着直跳的死尸…… 这种日子,我真的是过够了,叹了一声长气,又想起了可怜的玲花……不知不觉,两行泪水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少爷,你咋哭了?”大嫚怯怯地问了一声,伸手替我轻轻擦拭泪痕,“是想子怡姐姐了吗?她……” 她突然轻嘤一声,说不下去了。 我惨然地摇了下头:“没有,我能想谁呢,想也白想,唉……” 我说完,伸出胳膊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她身子微微一颤,也伸手搂住了我的腰,突然惊讶地说了声:“好结实呀……” 这下意识的一句话,令我怦然心动,顺手抓住了她的屁股,坏道:“好结实呀……” 话落,两人同时“噗哧”一声偷笑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五章隐身五莲山(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第二天一早,大嫚起来去厨房做饭去了。 我洗了脸出来,在大堂里没见到三麻子,就来到他的房间,门虚掩着,人却不在屋里。 咦,他去哪儿了?我走到院子里冲着茅厕吆喝了两声,没回音。 忙又出了院门,一眼望到他站在悬崖边,拄着文明棍在眺望着西方。 我靠,不会想驾鹤西去吧,当然,我明白他在想啥,无非就是挂念西边沂蒙山区里他的师兄黄福贵而已。 “三爷……”我叫了一声。 三麻子并不回头,而是淡淡地道:“郭子,等吃了早饭,你揣上点东西,去山外大道上揽人……” 啥?我不解地蹙了下眉头,不会是让我把那些二杆子棒槌啥的忽悠上山来吧,那种人也没战斗力呀。 “记着,揽就揽那些推车卖肉的屠户和挑着野兔山鸡啥的野物进城的。”他继续道,“还有卖艺的,耍把戏的,另外,那些二鬼子伪军能忽悠来也行,其他挑担的做买卖的,要饭的,一概别理。” 我靠,你当我是孙悟空呀,我忙摇头:“啥?三爷,那些人都是狠角色呀,别说一群,就是一个也难,万一……” 三麻子冷哼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把大洋,仰天抛去,大洋在空中翻了几个滚,丁零当啷地落在了地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贩夫走卒,无一不是在为这个搏命,明白吗?”三麻子说着,胳膊朝我一伸,“扶我回去,吃饭下山!” 回到庵里吃饭的时候,三麻子把他的计划抖了出来。 昨晚他一夜没睡,经过反复权衡和斟酌,他抛弃了大规模招兵的计划,因为若人太多的话,,鱼龙混杂,一是不好管理,二是吃饭也是个问题。 所以,他要招募训练一支二三十人的特种部队,在五莲县这地盘上打出威风,并高举八路军大旗,吸引八路组织来探究‘谈判’,那样,黄福贵也就活到头了。 我听了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头痛的是怎么能去把那些屠户、猎户啥的人物忽悠来。 这个,三麻子一句话就给破解了:山中有大军阀韩复渠的藏宝洞,谁特么有胆来了就能发财。 我赞! 于是,吃了早饭,我揣着几只金稞子,一把大洋和一些玉坠啥的,下了峰顶,跋涉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了山外,沿小道上了大路,又往县城方向走了七八里,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住,开始撒目起过往的行人来。 其时,太阳已近中天,大约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吧,这个点,行人稀少,进城的早过去了,回家的也大多还没出城。 我溜达着走到路边一棵大柳树下,倚在树干上,从兜里摸出一个玉坠低头把玩。 玉坠不大,新星,翠绿,色泽温润饱满。 我抚弄着,又想起了挂在自己胸前的那块‘宝玉’,遂抬手解下来对比着,我发现‘宝玉’眼色幽深发暗,而玉坠光鲜发亮,这应该是‘宝玉’在墓穴里吸收的暗物质太多的缘故吧。 心里正嘀咕着,又惊讶地发现那个玉坠隐隐出现了一丝裂痕。 咦?不对呀,刚才也没裂痕呀,咋……难道我眼花了? 我忙又低头细瞅,见那玉坠的裂痕在慢慢变大,且裂纹在不断增加。 真特娘的怪了蛋了,难道这玩意是假的? 我禁不住用手一捻,玉坠竟跟粉团似的成了面,顺着我的指缝漏了下去。 我靠,真是邪了门了,按说财主家藏起来的金银珠宝都应该是贵重的真货呀。这怎么…… 我疑惑着,目光不经意地落到了我右手的那块‘宝玉’上,又是猛地一愣,手一哆嗦,差点把‘宝玉’扔了。 因为玉里面出现了一条蛇一样的东西,有角,有爪,有鳞,而且它好像在翻滚扭动。 我脑袋轰地一炸:我娘,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龙吗? 不,不可能,我忙甩了甩脑袋,揉眼再瞅,龙没了,‘宝玉’还是幽深暗淡的,遂又不死心地举着迎太阳观察,‘宝玉’背透,中间除有一个深色黑点外,其他地方都晶莹剔透,绿意盎然,却没刚才看到的那条龙在里面。 显然刚才是我花了眼。 我这才暗舒了口气,重新挂在了脖子上,不管咋的,它真救过我的命,也是个宝物。 经过刚才的一惊一乍,我脑袋有些迷糊,加上昨晚跟大嫚鏖战了两个回合,也有些困了,便坐在地上依着树干埋头打起盹来。 隐隐地,听见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我遂抬头眯眼看去,见一辆驴车从西北县城方向驶来,驴走的急,赶车的人也吆喝的紧,手中的鞭子在其头顶甩的啪啪连响。 近了,见车辕上坐着的是一个光头大汉,方脸、豹眼、狮鼻、略腮胡子,非常壮实,也非常凶恶。 咦,麻子不就是要我揽这种亡命徒吗? 我忙站起来,远远地冲奔来的驴车连招手,那大汉见此,眯眼朝我细瞅,可能是感觉陌生吧,遂把脸色一沉,问道:“咋的了?牛肉卖完了,还剩一条牛腿骨,要吗?” 口气虽有些硬,但似乎也不暴躁。 我靠,还真是个屠户呢,不过他把我当买肉的了。对于这种莽汉,一句话说不好就会爆,还是委婉点好。 我脑子一闪,旋即改变了劝说其上山入伙的主意,随口道:“噢,只剩一条牛骨了呀,那算了,不值当的,不够俺们塞牙缝的。” 那大汉一听,皱眉眨眨眼:“咦,你小子口气还挺大呢,你想要多少?有那么多钱吗?” 我伸手从兜里抓出一把大洋,冲他一晃:“咋的了,这不够吗?不够咱还有金稞子!” 我说着又拍了拍左侧衣兜。 那大汉的双眼刷地亮了,瞪眼张嘴地:“你……” 我得意地道:“实话告诉你,我们在五莲山上挖宝,老大嘴馋了,要我下来买两头牛回去犒劳弟兄们。” “挖宝?”大汉眉头一蹙,“山上还有宝?我咋从没听说过?” 我一撇嘴:“你们若都听说了,那还叫宝吗,恐怕早就没了。” 大汉一听,点了点头,又问道:“也是,你们多少人,宝贝找到了吗?” 我道:“多少人不用你管,找不到宝贝我能有这么多钱吗,三十六个洞穴呢,才寻到了两个,韩复渠逃跑时藏的,呵呵。” 这几句话更把大汉逗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忙跳下车,眼珠子一骨碌,四下望了望,就靠了前。 我暗叫不好,这家伙是不是想弄死我劫财? 我想到这儿,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瞪眼道:“咋的了?” 大汉一咧嘴,神秘地道:“兄弟,能不能带我入伙?我有力气,也会杀牛宰羊,隔三差五让弟兄们犒劳犒劳,不,天天吃肉咱也能吃的起……” 我见他并没恶意,只是想贪财,遂正中下怀,但脸皮一抖,假装为难地挠了挠头,道:“这个……” “你放心,我保证肯出力,要我干啥我就干啥。”大汉怕我不答应,极力讨好推荐自己,“跟你说,兄弟,我可是俺们那村里出了名的讲义气的人,就像……对,就像水泊梁山上的李逵似的,绝对义气,忠心耿耿,不怕费力不怕死……” 我听到这儿,心里乐开了花,三麻子不正需要这样的棒槌吗,遂点头道:“那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瞒你了,现在山上只有一个老头,他曾在韩复渠的军队里当过参谋,所以才知道藏宝的事,我们寻到一个洞穴,挖出了很多财宝,但因人手不够,所以也想招点可靠的人马到山里帮帮,至于挖出财宝后怎么分,这就要看每个人出力多少了。” “行行行,有有有,兄弟,你要多少人?我家兄弟八个,俗称‘八虎’,老大三十八岁,我老四,三十二岁,最小的兄弟老八也十七岁了,个个身高马大,肯出力,没人敢欺负。”大汉紧着报名。 我点了点头,说行,不过人还是少点了,最好能凑到二三十个壮汉,那样开挖宝藏的速度就快了。 大汉眨巴眨巴眼,一合计,说他认识他们周边几个村的屠户,都是好哥们,一块拉上发大财。 就这么的,一桩‘买卖’谈成了,我给了大汉两块大洋算作订金,要他立马回村召集人马,我在山口等他们汇合。 大汉激动万分,赶着驴车一溜烟窜远了。 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那大汉带着二十多个人呼哧着来到了我指定的山口,为了演的真切一点,我朝人群里扫了两眼,要淘汰掉一个看似四十多岁的瘦汉子和一个满脸稚气的十五六岁的少年。 其他人一听,忙求情,说那瘦汉子虽然体格偏弱,但武功厉害,火枪打的杠杠的,有百步穿杨之神功。那少年呢,人虽小,但身形灵活,上墙爬屋比猴子还快。总之,他们个个都是好手,比梁山好汉还牛。 我也就不再计较,带着他们进了山,急急向五胜峰方向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六章隐身五莲山(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一下子带回这么多人,三麻子很高兴,但他不露声色,让他们在院外空场上并排站好,自己拄着文明棍在前面发表了一通声情并茂的讲话,无非是咱们要团结一致,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等等官话。却绝口不提挖宝的事。 那个杀牛的汉子左右看看,禁不住问道:“大哥,我们来是挖宝吗?藏宝洞在哪儿?” 三麻子一皱眉,眯眼盯着他,问道:“你叫啥?” “我?我叫秦老四呀,咋的了?”汉子一脸懵逼。 “秦老四,”三麻子点了下头,“我问你,你睡过几个女人?坑过多少乡民?作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说!” 我靠,他这一问,把众人都搞蒙了,来挖宝还要先把自己的丑事抖搂出来?要知道,来的都是兄弟哥们好朋友呀,若把自己做的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以后回去怎么能抬得起头来? 秦老四瞪眼张嘴地尴尬了半天,竟没吐出半个字来。 “不想说是吧?”三麻子鄙夷地撇了下嘴,突然昂头大声道,“我,胡大海,曾在韩复渠手下当过参谋,睡过营长王大胡子的老婆,摸过师长刘连才小老婆的屁股,日女人无数,杀人无数,抢财宝无数,被小鬼子打断过腿,也割过小鬼子的脑袋,上过土八路女干部的炕,穿过俏寡妇的裤子,总之,是一个无恶不作,无色不贪,无财不抢的十足的恶棍!” 我娘,麻子,你这是要干啥,是跟人比烂吗?也太…… “但我姓胡的忠义两全,忠的是老大韩复渠,义的是真正的兄弟朋友!最痛恨遮遮掩掩,首鼠两端的苟且小人,”三麻子慷慨激昂地道,“跟我交往过的兄弟都甘愿跟我掏心掏肺,韩复渠将军对我也钟爱有加,所以才放心让我把他的财宝藏这儿,可惜呀,韩将军被蒋介石那个秃子杀死了,我也就……” 他说到这儿,突然悲泣一声,说不下去了,脸皮急剧颤抖着,痛不欲生的表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众人听了他自揭疮疤的演讲和忠肝义胆的性情,竟被感染了。 秦老四猛然一跺脚,大吼道:“大哥,别哭,兄弟我做的也不差!” 话落,众人的目光唰地齐齐射向了他。 秦老四额头青筋暴凸,咬牙打手势地说起了自己的功绩。首先第一件事:年轻时曾偷看过大嫂上茅厕,那雪白的屁股领他几晚上都没睡着觉。 他话刚到这儿,秦老大轰的火了,大骂着撸着袖子就要上来揍他,被三麻子一句呵斥住:“住手!今天我姓胡的要的是坦荡胸怀的恶人,我提前警告一句,没有做过恶事的,立马给我滚下山去!” 这一句话把秦老大和众人震住了。 秦老四接着又讲了他十八岁那年在路上劫了一个骑驴回娘家的小媳妇,拖到林子里日了又杀死,用一挂牛肠子做代价,跟本村三十多岁的陈寡妇睡了三晚上觉,奸过自己的小姨子。还用刀捅过一个无赖,持锄头打伤过邻居,把仇家的孩子扔进井里等等,最恶罄竹难书。 众人听了,无不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身边这个兄弟竟做了这么多丑事恶事。 而三麻子则朝他大手一挥:“好,兄弟,自己人了,站过来!” 秦老四大喜,屁颠屁颠地而又得意洋洋地站到了三麻子身边,眯眼扫着众兄弟。 那眼神很明了:老子过关了,有资格挖宝发财了。 有了秦老四做榜样,又为了能留在这儿发财,其他人纷纷争相举手表白自己的功绩。 我粗略综合了下,不外乎以下几点:一:百分之八十扒过寡妇门子;二:偷鸡摸狗放火砸窗;三:杀过人的占到百分之百(这显然是为了留在山上而编造的谎言,当然也不排除有极个别人真杀过);四:秘密勾搭过兄弟朋友的老婆;五:骂过鬼子,砸过地主老财的黑石头,等等。 反正人人都把自己说的畜生不如,罪孽少了都感觉对不起自己,并表现的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这样,上山的二十八人全部过关,被留了下来。 鼓捣完这些,天色也快黑了。 大嫚给我们做了饭,我们在大堂里吃完,三麻子先对大家规定了几条规矩,就是从今以后咱们都是亲兄弟了,谁特么敢对自己的兄弟,尤其是我这个老大动歪心眼,人人必诛之,个个可扒皮。 众人自然是赌咒发誓地表示宁可雷打屁股头拱地也要效忠大哥,做一个忠肝义胆的好汉。 等汉子们表白效忠完毕,三麻子又提出了重要一点:不许贪财!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把大洋,朝院子里抛了出去,几十个大洋叮呤咣啷地在地上滚了好一会才安稳躺下。 众人却坐不住了,这特娘的上山来不就是要发财吗,咋还不准贪财? 他们面面相觑,口水咕咚咕咚地往肚子里吞着,大眼瞪小眼的,傻了。 “睡觉!”三麻子说着拄着文明棍站起来,“今晚我先考验一下兄弟们,明早说话!” 说完,让我搀扶着出了大堂门,向他的房间走去,空留一堂汉子在那儿做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 回到屋里,我担心地小声问三麻子:“三爷,他们若抢了大洋,把咱杀死逃回山下咋办?” 三麻子一撇嘴:“放心,三十六个洞穴的财宝还没挖呢,谁能舍得走?我抛了二十八块大洋,明早捡起来数数,少了,就挨个搜身查验,查着就杀,这是先给他们立个规矩。” 我不敢苟同麻子的规矩,万一他们一时性起,抢了再跑了,我们岂不人财两空白忙活一场?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穷困潦倒,无恶不作的东西呀。 三麻子见我犹疑,也不再废话,挥挥手让我回自己的屋,实在放不下心,就警惕着点就行。 他说完,把盒子枪放在枕头边,盖被子躺下了。 我只好吹灭了灯,回到自己的屋里,见大嫚仍坐在床沿上发呆。 见我进来,她下意识地瞥了眼门口,起身忙不迭地关了门,小声问道:“那些人呢,真是吓死个人,你们白天说的话,我在屋里都听到了,真没想到,唉……” 大嫚心有余悸,我心里也不踏实,准备好了几颗手雷放在床头上,让她在床里头侧睡下,我在外侧,凝神打开夜眼,支棱着耳朵,静听着外面的任何动静。 可大嫚睡不着啊,外面那群无恶不作的歹人不定分分钟就会突然闯进来杀死我们呢。 她把身子贴到我背上,胳膊紧紧搂着我的腰,脸也埋在我的脖子后,身子竟有些微微发颤。 我只好安慰道:“没事,别听那些东西吹呼,真要杀人的话,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否则三爷也不会那么做了,这是考验他们的定力和意志,明白吗?” 大嫚听了只是应,却仍紧紧搂着我,呼吸均匀,一听就是还没睡意。 为了摆平她的心悸,我胳膊就别着伸到她的后面,抚着她的屁股,小声坏道:“想要吗?” 她身子一搡我:“哪有这心思呀,别瞎想,别让他们冲进来……” 我嗯了一声,静听了会外面,除了山下远处隐隐传来的狼嚎声和夜风刮动树枝的飒飒声外,再没任何异常响动。 但我还是不敢大意,也闷的够呛,就对大嫚坏道:“问你个事,你要说实话。” 大嫚道:“啥事?” 我道:“那个刘大脑袋,那方面厉害吗?” “哪方面?”她没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就是跟你困觉……”我说到这儿,自己都禁不住捂嘴怕偷笑出来。 大嫚用鼓囔囔的大奶一搡我,娇嗔地道:“你说啥呀,没正经。” “怕啥,也没外人。”我窃喜着坚持道。 她这才说了实话,说刘大脑袋抽了大烟才能来劲,不过肚子跟个肥猪似的,一滩肥肉,恶心。她本就是被逼嫁他的,所以从内心就不喜欢他。 我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想问三麻子对她怎样,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趣,就咽了回去。 大嫚搂着我的胳膊,温柔道:“我就喜欢你,真的,原来我还羡慕嫉妒子怡呢,嘻嘻……” 我暗暗叹了口气,想起子怡的面容,还是悔恨带她出来,当初若把她留在根据地,也许就不会死了。 我们聊了一会,听听外面仍没动静,大嫚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却始终不敢,直熬到天色微明,才放下心来,稍一迷糊,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便忙爬起来,开门出去查看,见是有人上茅厕,遂不疑。 又发现地上的大洋还在那儿,就过去一块块的捡着数着,最后,只捡到了三十五块大洋。 也就是说,还有一块大洋被谁偷拿走了。 这样的话,三麻子就要开审问斩了,肯定又会闹出烦心的事来。 我不愿看着他们其中有人死去活来,便悄悄从兜里摸出一块补上,捧着来到了三麻子的房间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七章隐身五莲山(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屋里床上,三麻子坐在那儿背朝门口,似乎在祷告什么。 我叫了一声,三麻子头也不回地缓缓问道:“那些大洋捡起来没有?” 我道:“捡了。” “少了没有?”三麻子又问道。 我道:“没有,三十六个,正好。” 三麻子哦了一声,我以为糊弄过去了,不料,他突然唰地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我,严厉地道:“说实话,少了几个?” 我心下猛地一颤,不敢撒谎了,呜噜道:“只少了一个,可能是滚到啥旮旯去了,咋了三爷,那么多穷汉,捡个大洋也正常呀,搁我也会捡……” “是吗?”三麻子淡淡地说了一句,突然从腿间掏出枪来,冲我“轰”的就是一枪。 我惊的嗷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子弹击在门楣上,屋顶上的灰尘唰唰地落了我一身。 我娘,死麻子这是怎么了?想要我命吗? “三爷!”我大喊一声,气急败坏地冲他吼道,“你疯了吗,吓唬我干啥,不就少了一块大洋吗,能死了人?” “能!”三麻子也冲我吼道。 这时,大嫚和大堂里秦老四他们听到这屋的枪声,也都呼啦啦全跑了过来。 “咋的了,咋的了?”大嫚第一个冲进来,见三麻子举着枪,我则坐在地上,忙蹲身用胳膊护住了我,“三爷,你这是干啥呀,郭子犯了啥错误了……” 秦老四等人见此,挤在门口也纷纷劝说。 三麻子冷哼一声,用枪口点着我,道:“这兔崽子,昨晚老子扔了三十六块大洋,今早他只捡起来三十五块,还骗我说一个不缺,特么真是活腻歪了,你们……”三麻子枪口一抬,冲着门口的汉子门厉声道,“说,昨晚上到底是谁把那块大洋捡起来了?” 门口的汉子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说不是自己,也没看见是谁捡了。 三麻子见没人承认,似乎也泄了气了,冲我道:“背我去大堂,老子要讲规矩。” 我不知道他又要搞啥名堂,就起来背上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大堂里。 三麻子让众人站成一排,自己一手拄着文明棍,一手持着王八盒子,来回扫了眼众人,开口了:“现在,我再问一遍,昨晚,到底是谁捡起了那块大洋?请给我站出来,否则,老子要挨个点名了!” 他说完,枪口一举,对准了站在队首的秦老四。 秦老四吓得一哆嗦,忙转头冲众人大骂:“哪个狗日的捡了大洋了,赶紧滚出来,否则老大要挨个枪毙了,谁看见了赶紧说,特么老子不想赔死,快呀……” 众人一看三麻子要动真格的了,有一汉子忙举手道:“大哥,是二娃子捡的,我看见了。” 这话刚出,众人的目光刷地投向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猛一哆嗦,咕咚跪在地上捣头如蒜:“大哥,大哥,我,我……” 刚说到这儿,三麻子“啪”的一枪,赤红的子弹噗哧钻进了他的脑袋上,随着一股血浆喷出,二娃子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 我娘,真狠呀。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众人也是猛地一愣,咣咣扑地一片,连求大哥饶命。 三麻子大声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这个人吗?特么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再三说不许贪财,你们也都赌咒发誓绝不贪,但这个杂种二娃子却不忠不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许你们以为我小题大做了,也许以为我心太黑,可你们想没想过,特么若是我们挖开了那三十六处洞穴,挖出了宝贝,被这个杂种偷走了,咱特么不是白玩了吗,关键是,他见财起意,到时嫌咱碍事或找他算账,提前暗中下黑手弄死咱,咱们特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三麻子说的铿锵有力,众人听的也胆战心惊。 是啊,既然二娃子敢偷着捡钱,到时也敢杀人偷宝,害群之马绝不能留。 经过这一杀鸡儆猴的折腾,三麻子树立起了绝对的威信,众人也都内心胆怯,对他唯命是从了。 三麻子祭出第一招后,接着就是第二招:练兵! 具体就是他教练枪法,我教投弹技巧和体能。 其实剩下的二十七个人里,有好几个猎户,他们整年打猎,枪法是没的说,只不过他们平时用的是土枪,而现在是钢枪,且是能打到千米之外的三八大盖。 三麻子说之所以先鼓捣这些,是因为担心有外来武装突然袭击,所以,必须先练好自卫的本领,保护好藏宝洞,才能挖掘出并不流失。 然而,众人刚在院子外的空地上比划了一会,准备下山寻开阔地大练的时候,鬼子们来了。 原来,经过前天的一场人尸激战,逃回去的日伪们跟驻五莲县城日军最高指挥官山本十八大佐哭诉了惨景后,山本十八大骇之下,自然就想到了三麻子和我。 因为在山东地界上,除了我俩,他们似乎还没发现有谁还能让死尸复活。 山本十八也就不敢仓促行动,经过向上层层汇报后,他们研究出了破解诈尸的方法,所以才耽搁一天,气势汹汹地率领一百余日伪军来到了五胜峰,准备端掉我们这股诡异的武装。 大批鬼子的突然到来,令秦老四等人大惊失色,纷纷呼喊着就往庵里跑。 他们平时被日伪的淫威吓破了胆,别看背后牛逼闪闪天不怕地不怕的,真见了鬼子,那比兔子窜的还快。 三麻子一看火了,暴吼一声,让我把他们从庵里赶了出来,鄙夷地道:“你们怕个啥,昨天你们来的时候没看见崖下一沟死尸吗,特么我和郭子两人,一天一夜就打死了一百多持枪扛炮的小日本,吊毛都没伤着,现在咱这么多人了,还特么怕个鸟呀,实话告诉你们,即使没有你们,我俩照样能把那些矬子拾掇干净了。” “那,大哥,鬼子也知道你们……咱要挖宝?”秦老四战战兢兢地问道。 三麻子一瞪眼:“你以为他们傻呀,三十六个洞穴,金银财宝价值连城,一旦搞到手,特么咱能把整个济南城都买下来,要不鬼子咋会拼死了来打咱?” 众人听了,似乎也明白了“大哥”要他们苦练兵的意图,纷纷点头,问咱怎么对付鬼子。 三麻子说非常简单,让几个猎人持三八大盖隐蔽在悬崖周边的灌木和草丛里,单挑鬼子就行,其他人随时待命。 汉子们一听不用跟鬼子面对面的厮杀,信心大增,忙推荐了四五个一等一的射手,每人抱着一支长枪,在三麻子的指点下,埋伏到了崖边灌木后。 接着,三麻子又让我带着其他人去庵庙后面的地窖里扛出了剩下的七八具鬼子尸体,又让他们去庵后面的小树林里砍木棍去了。 随后,我们开始了对尸体的催诈。 然而,就在这时,鬼子的炮弹也呼啸着从我们头顶飞向了高地的另一边,一阵闷雷似的爆炸声从沟底传来,鬼子开始试射了。 我惊悸地看向三麻子。 三麻子牙一咬:“不催了!” 战时催诈不但没把握,也非常危险,若摧好尸体,再突然凌空砸下一发炮弹,那场面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毕竟高地上没有可抵御炮弹的遮挡物。 “那咱咋办?”我问道。 “先找个地儿让他们各自隐蔽好,狙击手单挑!”三麻子说着,转头又冲悬崖边的那几个猎手喊道,“注意隐蔽,瞄准了打,打一枪赶紧换个地方再打,明白吗?” 打鬼子不同于打猎物,他们是会反击的,稍一迟疑就会被密集的火力摧毁。 几个猎手应了,但却趴在那儿没人敢开第一枪。 这时,秦老四等人抱着砍下的木棍从庵里跑了出来。 我忙让他们丢掉,催着他们去了地窖藏起来,时刻听命令。 大嫚呢,不愿和那些‘野蛮人’在一起,我只好领着她来到茅厕里,掀开墙角的木板,让她下到了地洞的小四方屋里隐蔽起来,叮嘱她外面不论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许出来查看。 她望着四方屋一角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深洞,吓得紧抱着我的胳膊不敢撒手。 这时,鬼子们的炮弹开始发威了,落点也准了,只听院外院里传来了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紧接着是墙倒屋塌的轰隆声。 我心下一颤,知道鬼子已经改变了硬攻的策略,转为狂轰滥炸了。 又一想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往峰顶上爬,这时出去不但危险,也没事可做,遂干脆拥着大嫚坐下来,闭眼等轰炸结束。 鬼子的这波炮弹来势凶猛,炸波一阵接一阵,我们在地洞里都能感觉到大地在一阵阵发颤。 心想三麻子他们几个暴露在外面不知咋样,或许有人已经被炸死或打死了吧。 就这么呆了十几分钟,轰炸还没结束,满耳都是嗡嗡声,突然,有人在外面大喊:“房子着火了……” 紧接着一声炮响,一阵凄厉的惨叫。 我心里咕咚一下,有人玩完了,刚要起身,又一想,房子着了没事,大不了再盖,而这时若出去,不定小命就没了呢。 遂沉心闭眼不理。 又过了一会,外面的爆炸声渐渐稀疏起来,最后归于了平静。 我这才长舒口气,爬到了地面上,来到院子里一看,见庙庵已被炸塌了大半,残垣断壁中,几丈高的火焰霹雳咔嚓乱窜。 地上也一片狼藉,有个汉子趴在院子中间,身下的土地已被血殷湿了大片。 这个倒霉鬼,跑出来干啥呀。 我暗骂了一声,忙又向院外奔去,刚到院门口,惊见外面的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被炸烂的尸体,我脑袋轰地一炸,猛然想起这本就是准备催诈的死鬼子,遂松了口气,一眼扫向崖边,见一条木头假腿擎天立在那儿,似一杆旗帜,屹立不倒,边上,三麻子直挺挺趟在了血泊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八章隐身五莲山(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你大仇未报身先死,我不知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悲痛。 你死了,我的日子也就安静了,再也不会跟着你东窜西跳的胡作非为了。 你死了,这世界上也就没有啥人约束我了,只要远离一枝梅那个土匪婆子,我这辈子就能安稳了. 不管是到山沟里当地主还是给地主当佃户,都不用胆战心惊的瞎折腾了,富有女人陪伴,穷也有女人相随,大嫚若嫌弃,就去找小鹅,小鹅不跟我,再去找秀儿、萍儿,甚至是大花瓶,毕竟她还有我的龙种,她们都不,还有玲花,她说过,不论穷富都以命相伴,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我心里傻傻地想着,几个踉跄扑到了三麻子身旁:“三爷……” 三麻子脸上血肉模糊,一条腿没了,胸口也被血浸透,胳膊好像还没了一只,细看原来是别在身子底下,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 “三爷呀……”我扑在他身上,拼命摇晃着他的尸体,心里竟发出了一股空前的悲凉之感。 三麻子没了,以后谁还能指点我迷津呢,再遇到大难能问谁呀,谁还会给我唱流氓小调呀,谁还会…… 我哭了,哭的惊天动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我爹娘死了都没这么悲痛过,没这么庆幸过,这辈子,也许只有你狗日的三麻子能让我如此悲伤,如此冰火两重天了。 崖边埋伏的几个猎手见此,也都猫腰溜过来,纷纷小声问道:“咋的了,大哥真死了吗?唉,一炮弹砸他这儿,没想到……这可咋办?你知道那些藏宝的洞穴在哪儿吗?” 在他们眼里,三麻子死不死无所谓,只有珍宝才是最重要的,死一个就少分一份钱。 我不理他们,看着三麻子血肉模糊的脸庞,道:“你们赶紧去拿木棍来,我把我三爷催起来,他活着没杀完鬼子,死了也得拼死他们几个,要不进了阎王殿都会骂我不忠不孝……” 一个猎户应着,转身跑去捡回了两条木棍。 我从三麻子衣服上撕下两块布条,跪在地上就加紧往他腿上绑棍,嘴里悲伤地念叨着:“三爷,你活着没腿,死了我给你装上腿吧,要不阎王爷见了都会嫌弃你……” 话刚落,忽听几个猎户一声惊叫:“呀,这是咋回事……” 我懵里懵懂地抬头看向麻子的脸,脑袋轰地一炸,惊的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三麻子不知啥时睁开了眼,翻着眼白,直勾勾地盯着蓝天。 我娘,诈了呀。 “三爷……”我大骇,屁股连连往后退着,摆手道,“你可别吓唬我,我,我这是孝顺您老啊,我没养您老,可我在为您送终啊……”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三麻子竟倏地坐了起来,手一抹血脸,破口大骂:“老子没死,你送个啥终……” 啥,啥?他这句话把我从惊恐中震醒,瞪眼张嘴地盯着他:“你……” “赶紧的,把老子抬回庵里去。”三麻子怒道。 我大喜,好好,麻子,你没死就好,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我忙招呼着几个猎户准备把他抬到庵里去,转头又望见院子里浓烟直滚,这才想起房子没了,只好苦道:“三爷,房子被炸塌了呀。” 三麻子顶着血糊糊的脑袋眨了下眼:“啥?房子没了?” 他转头望去,愣怔了半晌,突然一拳砸在了地上:“草他个小鬼子娘,抄家灭户,丧尽天良!我,我……”他嘴一张一合地把头转向了我,胳膊一抬,“赶紧的,去五莲县城端了小鬼子的窝,他不让老子好活,老子也要灭了他九族!” 麻子,你这是一炮没死昏了头了呀,别说去县城端鬼子的老窝,咱这地方能守的住就烧高香了。 就在这时,藏在庵后地窖里的秦老四他们听见没了炮声,也齐齐跑了出来,见三麻子灰头血脸的,纷纷问伤着没。 三麻子胳膊一扬:“伤个吊,老子有九十九条命,一炮弹砸脑袋上,愣是毛都没伤着一根!” 他这显然是没死说大话,炮弹坑在他三米开外呢,真若砸身上,估计连骨头渣都找不着了。 “咦,大哥,你耳朵咋没了?”秦老四惊叫着,伸手就摸他血糊糊的脑袋。 三麻子嗷的一声,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别动,耳朵掉了算个屁,有本事把老子的脑袋轰了,哼!” 他气呼呼地摁着我的肩膀艰难地站起来,冲汉子们骂道:“你们特娘的躲在地窖里屁事没有,让老子在这替你们守着,去,看看小鬼子走了没?” 一汉子应声奔到悬崖边伸头往下查看,脑袋突然血光一闪,他啊的一声,仰面摔了出去。 “小心!”我大吼着扑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忙咣咣扑地一片。 你娘,小鬼子不开炮了,原来是要单个狙击呀。 三麻子皱了下眉,道:“大家听好了,咱现在的局面非常危险,鬼子把咱困起来了,估计十天八日的不会走,早晚把咱困死饿死为止。” “啥?”秦老四一听懵了,“大哥,那咱咋办呀,这样咱还能挖着宝吗?” 另一汉子道:“下不了山还挖啥宝,连命都保不住了。” 语气沮丧而又绝望。 “那咱咋办?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俺们发财回去呢……” “就是,俺娘还盼着我发了财回家娶媳妇呀……” “俺地里的庄稼也还没收,本想着发了财回家不种地了,可现在,弄不好连饭都吃不上了。” 汉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气氛低沉散乱,哀声一片,似乎到了世界的末日。 三麻子眯眼听着众人发完牢骚,嘴一撇,讥讽道:“看来,你们真都是穷命呀,自古得天下者,有哪个不是九死一生的?若财宝那么好捞,这世界上不就人人都成了财主土豪了吗,谁特娘的还去要饭扛活耍把戏?真是愚不可教,你们这样受穷是应该的,好了,老子话不多说,想发财的留下,要回家的每人给你们一块大洋,赶紧离开!” 他说完,伸手就往兜里摸索。 麻子这一咋呼,众人都哑了,说实话,鬼子若不围山,估计所有人都会立马走掉,可现在大兵压境,想走也走不了啊。而这,应该也是三麻子故意的撒赖方法。 众人皆低着头,一声不吭,既不表示要留下来,也不敢说走。 就在这时,忽听山下“咚咚咚”几声闷响,三麻子大叫:“卧倒!” 话刚落,几发炮弹挟着尖利的哨音就飞了上来,咣咣地砸进庵里,冲起杂木碎石一片。 众人傻了,趴在地上跟王八似的,大眼瞪小眼,不知咋办好。 好在,鬼子这一阵炮弹发完后,又没动静了。 他们这是不定时打冷跑冷枪,慢慢削弱我们的精神意志呢,看来,真被麻子说对了,鬼子就是围而不攻,早晚把我们折腾死,或者想等晚上再爬山偷袭? “你们都看见了吧?”三麻子坐在地上,严肃地道,“小鬼子这是要把咱往死里造呀,郭子!你带着二十个兄弟下山去县城,今晚端了小鬼子的窝!” 啥?这次,我不再认为他脑袋有问题了,而是担心这办法能不能行的通,那可是一座县城呀,是我们这几个乡巴佬能鼓捣下来的吗? 我嘴一咧,为难地道:“三爷,我……” 三麻子并不搭理我,继续道:“五个神枪手死了俩了,剩下的三人全部跟队行动,还有两挺机枪,都给我带上,还有两个掷弹筒,统统的拿上,其他人不用扛枪,榴弹、子弹、手雷带足了就行,今晚必须折腾昏他们,否则咱的三十六个藏宝洞穴就被鬼子占去了,都明白吗?” 这时候,麻子的话就是圣旨呀,不论汉子们心里怎么想,但都很清楚,呆在这儿就是等死。 遂纷纷表示坚决拥护大哥的英明决策。 也有人悄悄嘀咕这四面都是鬼子,咱怎么下去? 麻子并不理,催着让我们去庵里用水扑灭了余火,在盛过死人的地窖里啃了几个大嫚送进来的馒头,看看太阳已偏西,遂挑选出了二十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其中有秦老四和那个精瘦的百步穿杨的中年男人。 各自带足弹药后,我才向他们揭示了茅厕深洞的秘密,众人大喜,自信心也上来了。 挨个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地下到万丈深渊里,我们举着火把在溶洞里弯弯曲曲磕磕绊绊地走了约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山区西面七八里外的一个林子里。 这林子很大,树木茂密阴森,估计平时没几个人敢进来砍柴打猎。 我们从一个灌木丛生的洞口钻出来后,查了查人数,一个不少。看看天色已近傍晚,便在林子里休息了一会,我叮嘱了大家几个注意事项,等天色黑严,才出了林子,由秦老四带路,摸黑奔向了几十里外的五莲县城。 他们摸黑,我是开了夜眼的,为了防止有人半路上逃跑,我特意在后面压阵,只要谁在小道上稍一跑偏或停留,我就严厉地发出警告。 这样,四十多里地奔下来,人员一个没少,但我明白,只要一开打,估计大多数人看形势不好会溜掉的。 所以,开头一定要有气势,要打出威风,给他们信心,否则,人就没了。 远远地,我望见城头上有几团模糊的盲点,知道那是鬼子的探照灯或电灯。遂小声督促着众人猫腰悄悄溜到了距离城墙有几百米的一片杂草丛里蛰伏下来,抬头观察着城墙和城门楼上的动静。 城门紧闭,城楼上有两三个晃动的身影,两边城头上偶尔也有几个来回走动的鬼子兵。 我瞭望了一会,低声对众人道:“城里的鬼子这几天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还在大山里围困咱们呢,现在里面人不多,所以咱不用害怕,都给我小心麻利点,溜到前面那道土坎后卧倒,谁都不许露头瞎看,听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应声。 我便第一个猫腰向前面的那道土坎急急溜去,秦老四等人紧跟。 这土坎距离城墙有二百米左右,而这个距离,对于神枪手来说是不成问题的,当然,榴弹也能准确地飞到城墙上。 我们呼哧着奔到前面土坎后,沿坎一字排开,他们皆缩头窝脖,我则凝神观察着城头上的动静,仔细琢磨起来。 我发现,城门楼上只有两个戴着钢盔的鬼子倚在墙垛上一动不动,应该是在打盹或聊天,而两边城墙上,虽不时有鬼子过来,却并不停留,而是到了某个点位转身就走。 如果等巡逻的那几个鬼子靠近城楼电灯下,我们一齐开火,岂不事半功倍? 我想到这儿,把三个猎手招呼到身边,指着城楼跟他们说出了意见,三人眯眼瞅了瞅,齐点头说没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九章隐身五莲山(1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个猎手,一排子弹最多能打死三个鬼子。 可加上来回走动巡逻的,足有七八个,这咋办?第一波消灭不了他们,就会立马转成对峙对射,那样会很麻烦。 可二百多米远的距离,我的手雷也够不到呀。 这时,我想起了三麻子让我们带的掷弹筒,这东西我早见过,也知道怎么用,不过对它的准头还不太清楚,便从身边一个汉子手里拿过来,先空筒眯眼瞄划了几下,猜测是不是跟臂力投掷有些相似? 同样是弹射出去,同样是在空中划个抛物线,若…… 特娘的,这时候也不能校准试验试验呀,干脆跟小钢炮那样先试射一下吧,行就打,不行就冒死爬到前面近的地方甩手雷,反正不能再这么磨叽下去。 我想到这儿,转头对三个猎手道:“各自瞄准目标,听我命令。” 三人嘀咕几句,分工把枪口对准了城门楼上的俩鬼子,另一个人则眯眼瞅着城头,寻找自己的目标。 不一会儿,鬼子巡逻队从东面过来了。 我忙低声对两个抱着机枪的汉子道:“咱这边枪一响,你们赶紧搂火,瞄着城头打,不要站起来,明白吗?” 俩汉子齐齐应了一声。 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也把枪榴弹按到了掷弹筒上,斜举着,估摸着角度,单眼紧瞅着快走到城门楼的鬼子巡逻队,低吼一声:“打!” 话刚落,三个猎手同时扣动了扳机,黑暗中,三发子弹挟着赤红的光芒,似流星般眨眼窜向了城楼,远远地,只见三个鬼子几乎同时摔了出去。 其他鬼子稍一愣怔,刚把脑袋转向城外,两挺机枪也响了,赤红的火焰中,串串流星轰轰地飞向了城头,一个鬼子仰头跌了出去,其他鬼子则齐避在墙垛后举枪朝这边乱打。 暗夜中的枪声,拉开了城内外的激战序幕。 其他地方的鬼子蜂拥而来,一时间,城头上人头攒动,火光频闪,但鬼子的机枪根本发挥不出威力,刚一突突,就被我们的三个神射手打哑,不时有鬼子惨嚎着仰面跌出去,而我们这边,有一个机枪手也被打中脸部,抱着脑袋嗷嗷直叫。 我不敢让他动摇军心,严厉呵斥了两句,其被几个汉子摁到包扎。 我举着掷弹筒,以四十五度的斜度,瞄准了城楼,一搂扳机,“咚”的一声,榴弹横空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啪的砸在了城墙下部,只见火光一闪,轰隆一声巨响,溅起一片尘土。 我靠,角度低了。 我忙又按上一发,把弹筒稍微调高一点,再射,这次,榴弹呼啸着砸到了城头上轰然爆炸,不过因为准度不够,没炸死鬼子。 我心大喜,只要把握好高低度,准度就不是问题了,因为老子有‘飞石绝技’呀。 有了经验,我的飞石绝技也瞬间找到了感觉,连续发出三颗榴弹,都准确地击中了城楼,随着一团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城楼浓烟中垮塌大半,炸起的碎砖破瓦横空乱窜,霹雳咔嚓的击伤了好几个鬼子。 我再接再厉,又一发榴弹射出去,斜刺里飞进了城门,只见火光一闪,轰隆一声巨响,城门洞里呼地窜出一股浓烈的火焰,硝烟中,城门被炸了个稀烂。 “好!”秦老四禁不住狂吼了一声。 “打!”我激动地高喊着,借着夜眼优势,又接二连三地瞄准城墙上有人影潜伏的墙垛,一气射出了五六发榴弹。 随着巨大的火光频闪和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鬼子们彻底哑了火。 本来五莲县城驻扎的日伪只有二百多人,先前在山区折腾死他们近百,白天又进山一部分,城里的兵力自然就相形见拙了,最对能有三四十个,我们这一阵子连射带轰,报销了大半,剩下的鬼子兵见大势已去,慌忙逃回兵营坚守军火库去了。 “兄弟们,冲进城去,发大财呀!” 我高吼着从土坎里跳出来,带着众汉子呼啦啦向城门冲去。 一路畅通无阻,冲进城里后,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身边一汉子的怀抱里抓起手雷,朝着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就猛砸滥炸,其他人见此,也是狂射的狂射,扔手雷的扔手雷,所经之处,一时间翻天覆地,火焰腾空,鬼哭狼嚎,瓦砾遍地。 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在城里肆无忌惮地折腾了一会后,我又带领众人窜上城头,捡拾劫掠了死鬼子们的武器弹药后,炸塌了城门洞,急急沿原路往回返。 其时,应该是后半夜了,这次偷袭县城,我们只有一个人受重伤,其他人最多磕破点皮。 而这,也极大地鼓舞了参战的汉子们,一路上,他们边跑,边兴冲冲地叙说着自己多么多么牛逼,鬼子死的多么多么惨。 说到激动处,秦老四突发一声喊:“郭兄弟,鬼子现在不就在山里吗,咱特么干脆回去直接灭了他们,省的再受那些窝囊气。” “对,灭了那帮小鬼子,别让他们抢了咱的藏宝洞。” “好,弄死那些狗日的!” 秦老四的话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平时他们被日伪汉奸欺负惯了,望着影都打哆嗦,今晚如此酣畅淋漓地攻破了鬼子县城,极大地激发了他们的复仇心理,那种仇是窝在心里憋屈已久的,一下子喷发出来也就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我听了,心里也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趁着夜黑风高,军心高涨,何不一鼓作气去拾掇了那些个东西呢,我们打县城的目的就是要让鬼子撤兵,现在…… 我想到这儿,转眼看看前后,牙一咬:“好,既然大伙要干,我也正有此意,不过不是进山,而是在半路上狙击他们。” 秦老四问道:“半路?咋狙击?” 我边走边跟他们分析起了情况。 咱们今晚攻打县城,肯定有鬼子从别的城门逃跑报信,不定现在那些围山的鬼子们得到消息正往回赶呢。 这一说,众人纷纷赞成,连问在哪儿狙击好? 我想了想,说最好在山脚,那样打完就可抽身回到五胜峰,否则若鬼子的援兵来了,咱跑都跑不迭。 众人齐赞成,于是,我们一行二十人,改变了从溶洞回山的路程,转而沿岔道向五莲山中部的入山口奔去。 呼哧着奔出了十几里地后,汉子们都累屁了,个个气喘如牛,大汗淋漓。 而这时,我借着夜眼也远远发现前面有一簇人影扛枪拖炮地向这儿奔来。 我一愣,脱口而出:“鬼子!” “啥?”众人一听,纷纷停步,瞪眼张嘴地往前细瞅,这才发现前面三四里地外,有十几个火把在往这儿游动。 “快快,隐蔽起来,打他狗日的。”秦老四低声嚷着,招呼着众人往路边的高粱地和豆子地里跑去。 我低叫着不要慌,窜进庄稼地里,迅速把人员和武器部署了一遍。 首先,二十个人分成两组,均匀地埋伏到路两旁的庄稼地里,两挺机枪,也是一边一挺,并错开距离,枪口交叉着对准鬼子来的方向。 另外,除了掌控机枪的主、副手外,一边四个投弹手,剩下的就是及时把弹药递到攻击人员的手上。 我粗略数过,我们身上总共还有四十多颗手雷,一箱子子弹和几枚榴弹。 按说榴弹打的远,但为了不惊动敌人,遂弃之不用,近距离突然打击更好。 鬼子呢,从其队伍行进的长度看,差不多有六十十人,平均算下来,我们一颗手榴弹炸死他们一两个就行,况且还有两挺机枪呢。 我对这次狙击是信心满满,站在高粱地边,瞅着鬼子们举着火把由远而近,激动的身子都有些发颤了。 我从没在平原上正面跟鬼子打过仗,这次就要硬碰硬了,不过,一波子弹手雷砸他们头上,估计还剩不下几个,抓活的来个猫戏老鼠也是挺好玩的。 眼看着鬼子们举着火把离这儿还有几百米的时候,我溜回到人群里,小声警告了众人,其实不用提醒,他们都把眼珠子瞪得溜圆呢。 我们伏在地边,能听到鬼子的脚步声了,他们撤离的也是非常急促,行进的速度也很急,咕咚咕咚的杂乱的脚步声让人既激动又心颤。 我抬头眯眼紧盯着鬼子们渐渐近前,百米、八十米、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 “打!”我热血冲头,高吼着从地上跳起来,扬手把喷着白烟的手雷掷向了奔来的鬼群。 随着一团耀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闪起,我们的两挺机枪子弹和十几颗手榴弹也齐齐扑向了鬼子群。 火光闪处,前面地段跟暴雷似的,整个开了锅,随着惊天动地的炸点爆开,无数中弹刚要扑地的鬼子又被炸弹砸中,眨眼成了碎片,残肢断臂横空乱舞。 “打……” 汉子们打疯了,纷纷吼叫着,把手里的手雷竭尽全力地掷了出去,两驳攻击结束,鬼子们死伤了大半。剩下的十几个鬼子则连滚带爬地往路沟里窜。 “抓活的啊……”我们一气把四十多颗手雷扔光后,打红了眼的秦老四一马当先,冲上小道就向前扑去,准备要活捉鬼子。 其他汉子也是热血沸腾,纷纷呼喊着,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章小珠山上鬼魂多(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秦老四的鼓舞下,十几个大汉狂吼着扑向了往路边庄稼地里逃窜的鬼子兵。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鬼子们稀里糊涂地死了大半,剩下十几个残兵败将,还不得求爷爷告奶奶的跪地投降? 这若是伪军,百分百就缴械了,国军也会,土八路也免不了。 可小鬼子就不同了,别看人矮力气小,跳高都够不着个蛋子,但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矬子们是绝不会服输的。 面对穷追而来的大汉们,一个小鬼子大吼一声,抱着比他还长的长枪,转身迎头就向冲过来的秦老四刺去。 秦老四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躲闪,就“噗哧”一下被刺刀穿了个透心凉。 他身子一哆嗦,劈手咣的一拳打在了小鬼子的脑袋上,双双倒在地上不动了。 其他小鬼子一见同类反击了,纷纷嚎叫着从沟里或地里冲回来,举着刺刀就和奔至的大汉们战在了一起。 汉子们一看鬼子嗷嗷叫着要拼命了,吓的猛一愣怔,转身撒丫子往回窜去,这回真是兵败如山倒了,连机枪手也懵了,抱着机枪愣在那儿竟忘了搂扳机(可能是怕误伤了自己人)。 哎哎叫着扔掉枪刚要跟着同伴跑,就被扑上来的鬼子噗哧、噗哧用刺刀捅死了。 我赤手空拳地在地边也傻了,当初秦老四喊着抓活的时候我本想提醒,但局势逆转的太快,没等喊出声,鬼子就反击了,现在没顾得及寻武器或石头,鬼子就冲过来了。 这特娘的完了,赶紧跑吧,要不秒秒钟就会挨刺刀。 我忙转身一溜烟往后面的高粱地里窜去。 而几乎与此同时,鬼子们也看见或听到了这儿的响动,只听“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贴着我的耳边“哧溜”一下就飞了过去,霹雳咔嚓击断了几棵高粱秸秆,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头皮也一阵簌簌的麻。 惊恐之后,我心里又腾地火了,我靠,老子鸟大体壮,牛逼闪闪的,竟被几个小鬼子撵的屁滚尿流? 遂往前奔了几步,蹲身寻石块。 可平原庄稼地里全是细软的泥土,哪儿有石头呀,我寻了半天没得手,忽又听到后面不远处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暗叫不好,很可能是别的地方的鬼子增援来了,只好猫腰沿着庄稼地向五莲山窜去。 等我一路窜进山里,天色也微明了,回头望望身后空荡荡的,心里不由一声叹息。 二十多个汉子跟着我去打县城,一晚上的工夫都没了,他们当中也许还有人活着,但估计十有八九都命丧黄泉了。 这回去怎么跟三麻子交代?更后怕的是,那几个活着的汉子若主动投靠了日本人或被他们抓住,供出那条通往五胜峰的地道,我们岂不连栖身的地方都没了吗? 不行,不管咋的,还是硬着头皮回去跟三麻子说明白了吧,要跑要跳赶紧让他拿主意,晚了小命就没了。 当我一路胡思乱想着,磕磕绊绊地到达了五胜峰下的时候,天色已大亮,太阳也出来了。 峰底山谷里,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一些炮弹壳,草丛里还有一些铁皮罐头盒子,其他没发现有死尸啥的,连那天炸烂的鬼子的残肢断臂都没了,不知是被鬼子们掩埋了还是被野狗啥的叼走了。 我仰头望向峰顶,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因担心登峰的时候被误会,所以扯着嗓子用力喊了几声,一个人头从崖上探了出来,是三麻子。 我忙举胳膊挥了几下,吆喝着,手脚并用,开始往山顶上攀爬起来。 待呼哧着上了峰顶,以为会有人围上来嘘寒问暖,可冒头一瞅,见只有麻子孤零零地坐在那儿,眯眼虚望着我,一声不吭。 我靠,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战败了?不,最多是两败俱伤。 麻子不吭声,我也就不理他,娘的,老子好不容易完成了围魏救赵的任务,九死一生的逃回来,还看冷脸子呢,啥玩意。 我爬上崖顶,顺势一屁股坐在那儿,闷头喘气。 “好歹解围了。”三麻子淡淡地道。 我白了他一眼,起身向庵里走去,折腾一宿我又累又饿,想去里面问大嫚找点吃的,再找个地方睡一觉,至于三麻子接下来会咋办,就不管我的事了。 我刚走了两步,三麻子突然问道:“干啥?” “我饿了。”我道,步子也不停。 “饿了也没吃的,进去干啥。”三麻子道。 啥?我这才想起厨房也被炸毁坍塌了,便没好气的道:“我找大嫚。” “回来!”三麻子严厉地叫了一声。 “咋了?”我停住脚,转头看向三麻子,今天,这家伙有点怪呀,还有留守的那几个汉子,咋一直没露面呢,难道他们在院子里拾掇破砖烂瓦? 三麻子也不答,招手指了指他眼前的地,让我坐下,道:“那几个人死了。” 啥?我吃惊地瞪大了眼:“咋,咋死的?鬼子炮弹炸死的吗?” 三麻子蹙了下眉:“我杀的。” 我娘,我心里咕咚一沉:“为啥,那大嫚呢,她在哪儿?” “也死了。”三麻子低低说了一句。 我脑袋轰地一炸,瞪眼张嘴地懵了。 她咋死的?难道是那几个留守的汉子心怀不轨,对大嫚起了歹意,她不从,被弄死的?然后三麻子一怒之下又把那几个汉子杀死了? 这个有可能,也非常呵护逻辑。 不料,三麻子却淡淡地道:“咱的行动失败了,留着他们几个有啥用呢,都是些累赘。” 这话啥意思?我不明白:“三爷,大嫚是他们杀死的吗?你说清楚呀。” 三麻子抖了下脸皮:“不是,被我一下拾掇了,咋的,你还想报仇呀……” 啥,啥?麻子把他们一锅拾掇了?为啥,为了不累赘吗?这是浑话,汉子们死了有情可原,可大嫚累赘啥了,她也没二心二意,也没拖累我们呀。 我一股热血冲头,嗷的一声,坐地一个飞扑压在了三麻子身上,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啥意思,她碍你啥事了?你为啥要杀死她……” 我越说越冒火,举拳朝着他抡了抡,看着他那丑陋的脸颊和紧闭的双眼,竟没敢也不忍打下去。 心里一酸,哇的一声推开他,抱头呜呜哭了起来。 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丧尽天良呀,大嫚招你惹你了,你特娘的还跟她睡过觉呢,就是不睡觉,她个与世无争的弱女子碍你啥事了,即使不想带她,让她自己逃条活路也行啊,为啥要下死手呢。 我悲哭了两声,忽地站起来,飞步窜进了院子里,扎撒着胳膊四下搜寻大嫚的尸体。 然而,院子里除了满目残垣断壁和遍地瓦砾,其他啥也没有,更没任何尸体。 我又跑到庵后的地窖里,里面空荡荡的,又窜进茅厕那个地洞,还是没发现任何尸体。 咦,难道三麻子没杀了他们,而是故意忽悠我? 可,从他的话语和眼神里,也不像撒谎呀,况且,在这些事上,他从没开过玩笑。 我带着极度沮丧和愤恨的心情又回到了崖边三麻子面前,粗声问道:“你把大嫚弄哪儿去了?” 三麻子朝南面一摆头:“都扔崖下去了,咋的了,你还想去给那她哭坟呀,没出息的东西。” 我听到此,也只好死了心,自己安慰自己,如果我死了,大嫚最多也就是大哭一场,唉,露水夫妻,也就这样了,总不能为了她的冤死而又杀了三麻子吧。 我无力地坐了下来,对前途一片茫然。 原来还憧憬着拉起一支队伍占山为王,实现麻子复仇的心愿,然后去世外桃源享大福,可现在,队伍没了,复仇也就遥遥无期了,接下来三麻子会怎么做?我不知道。 麻子见我情绪稳定下来,也就慢慢给我分析起了局势。 五莲山上,两次武装都没拉起来,看来这地方不是久居之地,也是天意。所以要赶快离开这儿。 那,我们要去哪儿呢? 沂蒙山根据地?大珠山土匪窝?还是再去沦陷区的德县?这些,都不在三麻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要去的地方是青岛西海岸的神仙地:小珠山。 那儿山高林密,民间素有“大珠山不大,小珠山不小”的说法。 而且,山上有寺庙,也有尼姑庵,不论是海拔高度还是山区纵深,都比大珠山强很多。 还有,当年蜚声中外的“义和团”和“小刀会”也曾驻扎在那儿,其山势之险峻不言而喻。 我听了三麻子的描述,也没反对,心想不论去哪儿,他都不会安份的,最多再鼓捣着拉队伍,闹出动静,跟土八路谈判,杀死黄福贵。 这种路数,我已经麻木和机械了,爱咋咋地吧,你狗日的寻仇,老子…… 咦?尼姑庵?他说小珠山上有尼姑庵? 我靠,那,玲花会不会在小珠山里呢?我心里突然一阵激动,遂和三麻子收拾了些珠宝,不敢走溶洞,而是直接用绳子滑下峰顶,背着他出了五莲山区,一路向二百多里外的小珠山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一章小珠山上鬼魂多(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小珠山,座落于山东半岛根部,方圆百里,和青岛隔海相望。 山势雄伟,主峰大顶海拔七百多米,比西南遥遥相对的它的大哥“大珠山”还高出一百多米。也不知古人当初是怎么给它哥俩弄颠倒的。 抗战爆发后,国民党姜黎川部一千多人曾在山里驻扎过,谁知得瑟没半年,就被山下红石崖乡的十几个鬼子给打跑了,此后山中再无任何武装驻扎捣乱。 对于我来说,最感兴趣的是山中的寺庙,据说那儿有白云寺、太平庵等。 那么,那个太平庵里有没有尼姑呢,尼姑里面有没玲花呢,这是促使我快马加鞭的最大的动力。 我们在路上跋涉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日上三杆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小珠山脚下。 站在山下仰头望去,山中林木遮天蔽日,无形中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我娘,这才是中秋呀,这若到了深冬腊月,岂不哆嗦不成块了? “三爷,咱进山吗?”我有些犹疑,因为心里总感觉面前这大山里阴气太重,也说不上是怕还是悸,反正就是排斥。 三麻子眯眼观望了一会,道:“郭子,这儿是个养老的地方呀,三爷也想开了,凡事不能违天意,既然那个黄王八命不该死,咱也不折腾了,老实地呆在这儿过些日子吧。” 这话答非所问啊,不过他意思也很明确,进山是必须的。 我便背着他抬步沿着一个山口往里走去。 山谷两侧,怪石嶙峋,植被丰茂,连特么石头缝里都能弯弯斜斜地长出参天大树来,更别说那些稍微平坦且有些土壤的坡地了。 三麻子趴在我背上,转头察看着山景,不由叹道:“这儿真是块风水宝地啊。” 我道:“三爷,你说的那个太平庵在山里哪个地方?” 三麻子道:“谁知道,我也没来过。” “那你咋知道山里有尼姑庵?”我逼道。 “棒槌!”三麻子不耐烦地骂道,“你以为老子闯荡江湖三十多年白闯了呀,山东地界上哪座大山老子不知道?逢山就有庙,名山必有庵,胶州县志上都记载着呢,你小子也不上进,学着认个字啥的,再这样下去,一辈子都是个没出息的睁眼瞎……” 我靠,这一问还被挨了顿狗屁呲,我犟道:“你也不教我呀,我跟谁学认字?” “好好,等安顿下来后,老子就教你,只要你小子肯学,一年内保证让你认识三百个字。”三麻子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挺高兴,也许我想学认字他心里感到欣慰吧。 我在山谷里跋涉了有二三里路,见前面被一道高大的石墙堵死了。 从其墙下破烂的石头看,应该是当年义和团或小刀会的工事,当然,国民党肯定也在这儿设过卡哨。 石墙右侧有一条绿色植被被踏过,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有人从此绕过是肯定的。 我顺着这条模模糊糊的小道上了山坡,仰头望去,见前面山顶密林中好似有一座建筑物。 我跟三麻子指了,他眯眼仔细瞅了瞅,道:“那应该是座庙吧,走,过去看看。” 我便背着他涉过山谷小溪,呼哧着大约又走了近半个小时,来到前面的山脚,沿着浓荫蔽日的山中小道石阶,来到了山顶的寺庙脚下。 庙门紧闭,门前台阶上却干净整洁,且还有一些水迹,这应该是早晨和尚从山下担水撒下的吧。 “白云寺!”三麻子瞅着庙门眉上的字,轻声嘀咕了一句。 管他啥寺,老子又累又饿的,先进去讨点饭菜吃了再说,要知道,这大山里还有个太平庵呢,那才是牵动我心弦的地方。 我呼哧着上到庙门前,伸头眯眼从门缝里往里瞅,见里面大殿门开着,侧耳细听,隐约好像还有诵经的声音。 这些和尚活的真是舒服,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神叨,不过一辈子呆在这山里,也真是没意思,若我,宁可出去逃荒要饭也不愿呆这里终老一生,除非有女人陪伴。 我又想起了玲花,遂跟三麻子小声道:“三爷,那个尼姑庵在哪儿,咱去那儿吧。” 话刚落,三麻子啪的拍了下我的脑袋:“别瞎说。” “咋了?”我懵里懵懂地问道,心里就冒出了一股怨气。 “记着,在和尚面前不能提尼姑,明白吗?”三麻子严厉地小声道。 你娘,还有这么多规矩?我闷声应了。 三麻子抬手啪啪敲了几下门,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透过门缝,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和尚过来了。 门哗啦一下被打开,小和尚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奇怪地问道:“你们是山下的施主吗?” 三麻子道:“不是,远道而来,想借宝地暂歇一下,请你禀告一下方丈。” 小和尚哦了一声,又瞥了我们一眼,转身跑进了大殿里。 “进去。”三麻子搡了下我的肩膀。 我挂念着那个啥子尼姑庵,就道:“人家还没让进呢。” 这寺庙若不让进,那我就有借口去某处的尼姑庵了。 “这庙里就有尼姑,”三麻子可能猜出了我的心思,说道。 啥?我靠,不会吧,你刚才不是还说守着和尚不能提尼姑吗,咋这庙里竟有尼姑了? 我刚要问,又一心思,噢,可能是他(她)们闲的蛋痛,聚在一起探讨下佛经也有可能。 便抬步进了院子,径直往大殿里走去。 刚走到大殿门口,小和尚从里面奔出来,差点和我们撞了个满怀。 “呀,你们咋进来了?”他惊讶地道。 “咋的了?”三麻子问道。 “我师傅说,不是施主不能进,佛门净地,其他人是不许来的,”小和尚说着,双手就推我,“走走,快出去,别让我师傅看见……” 我腾地火了,这破寺庙有这么多规矩?噢,来烧香施钱的可以,别个来讨要口饭就不准进了,亏特么还是普渡众生呢,狗屁! 不等我发火,三麻子就高声开了腔:“咋的了小伙计,你们真以为老子是来讨饭的?讨饭还用的着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山沟旮旯吗,告诉你,我们是来烧香敬菩萨的,赶紧的,你们庙里有啥擎天大香,会啥子布道排场,说出来,老子要广撒银元,敬奉菩萨。” 这番话把小和尚震住了,他刚要转身进屋,里面突然闪出了一个高大健壮,方脸大耳的和尚来。 这和尚约四十岁左右,足有一米九高,体重也的过二百斤,浓眉醒目,高鼻阔嘴,既威武又英俊。 他一眼看到我们就很自然地露出了笑容,双手合十,问道:“对不起施主,你们是……” 三麻子在我背上也忙做合十状,道:“你好啊方丈,我们是从济南一路过来的,原本要坐船去青岛,但远远看见这山上祥云缭绕,仙气弥漫,才特意改道而至,敬拜菩萨的。” “噢。”大和尚眉毛一动,忙伸胳膊,“请,快请进,贫僧怠慢了,请施主不要介意。” 他说着退步闪倒一边,我背着三麻子进了门。 大殿里,迎面是一尊高大的菩萨泥塑,盘坐在莲花盘上,慈眉善目地笑望着我们,其两边则是一排瞪眼竖眉的怪物,给人一种既不舒适的感觉。 泥塑下,供桌上,香烟袅袅,几柱长长的香灰垂垂欲倒,地上,两个坐垫前各放着一个木鱼和鼓槌。 其他地方空荡荡的,没啥物件。 三麻子道:“放我下来,给菩萨磕个头,许个愿,敬几柱高香。” 我遂矮身把他放到了地上,三麻子单腿挺立,紧蹦几步来到菩萨像前,小和尚忙把边上的一个软垫子摆到了他面前。 三麻子却并不跪,而是双手合十,仰头冲菩萨道:“在下胡大海,承蒙上天保佑,纵横江湖三十多年,获得金银财宝无数,本想醉生梦死一辈子,但经您老点拨,豁然醒悟,今天特来恭拜,大撒钱财与众生……” 他这么胡念八说着,却并不鞠躬,也不要香火啥的。 那个大和尚在一旁看着他,眨着眼有些发懵,我娘,不是个大财主吗,咋光说不练? 他往三麻子身边靠了靠,双手合十,低声提醒道:“施主,好敬香火了,您要最大最粗的吗?” 最大最粗的,价钱自然也贵,庙里挣得利润也大。 三麻子点头:“好,请九十九柱高香来!” 大和尚本想趁机发个小财,一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愣,继而咧嘴为难地道:“施主,我们……” “咋的了?”三麻子转头道,“是嫌我不诚心吗,那好,九百九十九柱高香请上来!” 我靠,他这是故意装逼呀,别说九百九十九柱高香,就是九十九柱,一般寺庙里也没有。 大和尚道:“谢谢施主对佛祖的虔诚,不过……那,请先去贫僧寒舍一叙,等明天咱们再敬拜吧。” 显然,庙里是没有那么多香的,但大和尚也不想放过我们这俩财神,就试了缓兵之计,暂且留在这儿,等明天从山下运来大料再做场。 而这,也正是三麻子此番大话的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二章小珠山上鬼魂多(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和尚见三麻子牛逼闪闪的大话连篇,再瞅瞅我们穿戴也很一般,甚至有些脏烂,心里就没底,加上庙里也没那么多高香大料,便让我们先去他的房间稍叙,目的就是探探三麻子是不是在忽悠,那样的话就会毫不客气地把我们赶出庙门。 而三麻子忽悠的目的也正是要赖在寺庙里序图立住脚,这样双方各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了大和尚的房间。 这房间很大,床也不小,足有两米多长,近三米宽,我就纳闷了,和尚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在上面打滚也掉不下来呀。 还有,这寺庙规模不小,三间大殿,东西各两间偏殿,咋只有俩和尚?难道其他和尚都出去化缘去了?还是下山摧租米了?仰或只有这一大一小俩秃子? 这些疑问,只有等慢慢了解吧,反正,三麻子是不想走了。 大和尚把我们让进屋,在一八仙桌旁分宾主坐了,小和尚就点茶倒水。 我是又饥又渴,茶水刚一入口,竟觉得甘甜如蜜,清香扑鼻,不由暗暗赞叹这山上的水质,遂咕咚一口把本就不大的一茶碗水喝了个净干,不需小和尚动手,我自己拿起茶壶就倒。 大和尚见我如此下作,稍一蹙眉,旋即把目光又移向了三麻子。 “请问施主,你们……”大和尚也不客气了,单刀直入。 三麻子呵呵一笑,介绍起了自己的家境和来历。说我们家在济南府,家里开了几个大商号,有金店、当铺、绸布店等,生意从苏州做到关东,所以自己也就整年北上南下来回穿梭,不过自日本人来了以后,因为到处在打仗,这买卖就不太好做了,家里人商量后,决定暂时闭店,等形势安定下来,再重整旗鼓,序图大业。 这样,日子就闲下来了,闲极无聊,准备去青岛逛逛,谁知在半路碰上打仗的,小轿车就弄丢了,司机也跑了,我这个小伙计就背着我继续往青岛走,想坐船到青岛后,再拍电报告知家人,派辆车来用。 牛逼不可谓不闪耀,故事也无懈可击,但大和尚对我们的穿戴本就起疑,对三麻子的话也就半信半疑了。 他点了点头,盯着三麻子,问道:“请问施主,您老在济南府的堂号是……” 三麻子张口就道:“好,华山堂,济南人都知道的。” 大和尚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堂号不太耳熟,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便客气着让我们喝水。 三麻子看出他疑神疑鬼的,也不客气,端起茶碗仰脖灌了,顺手解下背上的包袱,啪的往八仙桌上一放,冲我道:“小子,打开,先把九百九十九柱香火钱给方丈!” 声音宏亮,底气十足,大和尚忙摆手:“不,不,施主您不要这么客气……” 话虽是这么说,但那双眼睛却紧盯着桌子上的破包袱,归根到底,他是怕我们忽悠啊。 我起身抓过包袱,麻利地解开,把包袱四角一展,一堆金灿灿,明晃晃的金元宝和银洋就亮在了大和尚面前。 他一下子傻眼了,这一堆财宝,只五十两重的金元宝就有三只,金稞子七八只,大洋二百多块,还有一些碎银子,可谓是价值连城呀,他这辈子恐怕都没见过。 “方丈,那些香火需多少钱,你从这里面拿去吧,特么一路上背着这些东西沉甸甸的,净累赘。”三麻子大咧咧地道,“不够的话,我身上还有几千块银票,给你?” 这话就不靠谱了,身上银票是没有,虱子、跳蚤估计有不少。但,有这么多钱财摆着,现在三麻子不论说啥,大和尚都会信了。 大和尚脸皮一抖,忙把包袱推到三麻子面前:“不用,不用,老施主,您太客气了,这,这香火钱以后再说,不急,不急,嘿嘿……” “别介呀,方丈,老哥我不差这点钱,如果咱庙里需要,等让我这小伙计下山找个地方往家里发个电报,多了不敢说,十万八万的光洋是能给汇来的。”三麻子吹嘘道。 经过这一顿虚虚实实的忽悠,把个大和尚算是彻底震住了。 接下来他先吩咐了小和尚去灶房做饭给我们吃,又介绍了他出家的经历。 据他说,他原是河北雄县人,年轻时做过买卖,后来被一云游的大仙看好,说他骨骼清奇,面目俊朗,跟神仙有缘,所以就带着他辗转来到了白云寺。后来大仙圆寂升天,他就当了寺里的主持,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世面不稳定,寺庙又经过几次兵痞洗劫,其他和尚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他和这个小沙弥。 大和尚话语不急不慢,语句真切,神情自然,我也深信不疑。 不过我们吃饱喝足后,他去大殿诵经的时候,三麻子低声对我道:“这个秃驴,贼阴,今晚咱要小心点,别睡死了。” 啥?我一愣,瞪眼张嘴地望着他:“不会吧,我看他挺善良温和的呀,不像图财害命的贼和尚。” 三麻子嘴一撇:“你懂个啥,你没发现他走路的姿势跟平常人不一样吗,还有后脑勺,还有那眼神,特么活脱脱就是一凶贼呀。” 我不明白三麻子说这些有啥根据,只不吭声。 他便详细解说起来,和尚走路的姿势,双腿不直,而是有点罗圈,那么高大的身躯,竟踏地无声,这显然是从小练过武功的,也就是说他的功夫很厉害。 后脑尖往外明显凸出一块,麻衣相上就是反骨,当年诸葛亮说魏延脑后有反骨,指的就是这个。 眼神虚实不定,这证明心怀鬼胎,还有,他满脸无皱纹,但两边眼角却各有两道深纹,这样的人,是绝对的好色的。 “你看看他这大床,他一个人要这么宽的干啥,还不明白吗?”三麻子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指着那张床,道,“别说一个人,就是三个人在上面折腾也够宽敞的了。” 我越听,心里越发虚,禁不住道:“那咱赶紧走吧,在这儿不是找死吗?” “走?”麻子一皱眉,“去哪儿?” “去,去尼姑庵呀,”我心里想着玲花,嘴上却道,“你不是说这山里还有个尼姑庵吗?那儿光女人,害不了咱的。” 三麻子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尼姑庵里有男人合适吗,你那点小心眼还是收起来吧,现在第一要务就是落脚,明白吗?” 我见他如此固执,也就暂时死了心,问接下来咋办?麻子说走一步看一步,那个大和尚是不会让咱走了的。 既然这样,那白天我赶紧睡会吧,晚上还要‘值夜’呢。 便伸了个懒腰,走到大床边仰身躺在了床沿上。床很软,也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咦,难道大和尚也用香料?我心里嘀咕着,转头往床头被褥上查看,隐隐地,竟见被褥下好似有个啥物件,伸手摸进去,拽出一瞅,靠,竟,竟是一个女人的红肚兜。 我一下子懵了,刚要起身让三麻子看,突听房门咯吱一声响,惊得我“嘚”的一哆嗦,一把把那红肚兜掖进了被褥下。 “呀,这位小施主困了是吧?”大和尚一步闯进来,见我躺在他床上,不恼,反而很关心。 我脸一热,忙坐起来,挠着头冲他尴尬地咧嘴。 三麻子道:“是啊,昨晚为了躲避兵痞,他背着我赶了几十里呢,还有空房子吗,我也真累乏了……” 三麻子说着张胳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于是,大和尚便领着我们来到西侧偏殿的一间房子里,这房子不大,但很整洁,床上的被褥也很干净。 三麻子用鼻子嗅了嗅,问道:“咦,方丈,这屋里咋有香味呢?谁在这睡过?” 大和尚忙双手合十,说偶尔有女施主扶老携幼来进香,有时路远,当天回不去,就让她们在这住下。 麻子哦了一声,点头道:“这样啊,好好,方丈慈面悲心,不愧是仙缘之人啊。” 麻子说的真诚,大和尚也就浅笑了笑,叮嘱了几句,退出去了。 我瞅了眼门口,转头刚要跟三麻子说那红肚兜的事,麻子严厉地一摆手,把包袱扔在床里侧,仰身躺了下去。 我见他这么小心,也就不敢乱说,也轻轻躺在了床上,眼光扫向窗口,一个身影一闪而逝,心里不由一颤,原来那个大和尚还没走呀。 这下,我是更不敢睡了,而三麻子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我脑子里闪过那个红肚兜,心里暗斟,看来正如麻子所说,这是个淫和尚呀,只是不知他淫的对象是谁,按常理来说,不可能每个来寺庙烧香的女人都会跟他上床,肯定是有一两个固定角色。 当然,那几个固定角色也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或太太。 他淫不是毛病,花和尚有的是,可惦记我们就是个麻烦了,该怎么对付或除掉他呢,这个,只有等三麻子来出主意了。 我心里嘀咕着,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三章小珠山上鬼魂多(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睡梦中,隐隐听到有个女人在轻轻哭泣。 咦,寺庙里哪有女人?噢,可能是来进香的香客吧,她们遇到啥悲痛烦心的事,来这儿对着菩萨或大和尚倾诉是常有的。 我心里这么想着,便翻了个身,仰面朝上,突然看见房梁上蹲着一个白衣女子,我晕,原来是她在悲泣呀。 我奇怪地望着她,也不吭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那女人悲泣了一会,也突然发现了我,惊的一哆嗦,啊的一声从房梁上掉了下来,我心猛地一紧,以为她能掉在床上砸到我,便奋力躲避,可身子却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飘悠悠地从空中落下来,似乎被风一刮,落到了床脚墙根处,回头冲我婉儿一笑,低头钻进了墙里。 啥?人能钻进墙里面?这是不是三麻子说的异术?他曾给我讲过蒲松龄的鬼神故事,其中一个人就从崂山道士那儿学到的这本领,最后因为穷嘚瑟,不灵了。 我心里嘀咕着,又闭眼睡去,突觉床下咔嚓一震,忙转头,竟见从地里冒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来。 我靠,不,不会吧?我心里有些发虚,可身子也动不了,只见那人头一晃,咕噜噜滚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猛转脸,我脑袋轰地一炸:玲,玲花? 我忙大吼,可却发不出声音。 玲花满脸血污地张着嘴巴冲我大骂:“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咋不来救我,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却到处寻花问柳,老娘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她一边骂着,脑袋竟晃晃悠悠地从地上升了起来,我惊恐地发现,支撑她头颅的不是身躯,而是一根柳木棍子。 “玲花……”我悲从心头起,竭力哭喊了一声,泪水哗哗地流了出来。 玲花却似乎并没听到,她脑袋一晃,惊叫一声,竟从木棍上掉了下来,头颅咕噜噜滚到了床脚下不见了,那根棍子也随即一歪,倒在了门口。 “玲花!” 这次,我是拼尽了全力,身子忽地一下坐了起来,猛睁眼,竟发现一双咕噜噜的大眼在俯视着我。 我身子“嘚”的一哆嗦,嗷的一声惊吼,一下子醒了。 “咋了,小施主,做梦了?”一个声音在我头顶问道。 我这才发现,那个大和尚不知啥时已进了屋且站在了床边,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 我娘,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呀。 我惊恐地仰望着大和尚,竟一句话没说出来。 这时三麻子也醒了,他坐起来跟大和尚聊了两句,啪的拍了一下我的腿:“快起来,你小子昨晚是不是被那些兵痞吓着了,还做恶梦呢……” 我也不敢说别的,仰身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透汗。 搀扶着三麻子跟着大和尚往外走的时候,我看到了门后的那根棍子,那本是一根顶门棍,竟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不由一阵发紧,头皮也簌簌地麻了起来。 难道这梦是真的?那,玲花?玲花在这儿被害了?不可能呀,她是尼姑,怎么会来和尚这儿呢? 我脑子混沌着,跟着大和尚来到他的房间,草草吃了点饭,准备回屋,可三麻子却没走的意思,坐在那儿和大和尚边喝茶边东南西北地瞎聊。 因为那个梦,我自己也不敢回屋呀,心下暗斟,今晚不管咋的,一定要掘开床底和墙角瞅瞅下面到底有啥,这特娘的搞的我神神叨叨的,这个心结不打开,以后即使住下来,也是一块心病。 心里盘算着,等麻子和大和尚喝完了一壶茶,看看夜色不早,两人才拱手告别,约定明天敬毕高香后,再畅聊。 其时,应该是夜里十点多了吧。 回到屋里,三麻子让我关了门,用那根挑着玲花头颅的柳木棍子顶紧,吹灯上床,刚躺下,三麻子却一把扯过我身上的床单,脱了裤头就尿。 我一愣,你,你特娘的疯了还是昏了,刚才不上茅厕去,咋尿床单上呀,即使不上茅厕,在屋外,在墙角都行啊,这…… 我气的猛搡了他一下,伸手刚要拽回床单,却被三麻子一把捂住嘴,低声严厉道:“别出声,老子是在保命。” 我瞪眼望着他,脑子就忽然闪过大和尚那骨碌碌的眼珠子,心里一阵惊恐,不敢动作了。 傻眼望着三麻子把一泡骚尿酣畅淋漓,一滴不漏地全部浇在了床单上,不知他到底要干啥。 “你还有尿没?”三麻子似乎还不尽意,边一手提裤子,边小声问道。 我也不敢回话呀,更不敢问这是作啥,只好褪下裤头,也往床单上尿了一泡,偌大的床单就被浸透了,满屋弥漫着一股骚味。 我皱着眉头,揣着疑惑,乜眼望着三麻子。 他低声道:“今晚,他要动手了,别睡着,有尿也憋着,只要我一戳你,你就赶紧把床单蒙头上,明白吗?” 啥?把浸了尿的床单蒙头上,我娘,我还以为你狗日的想故意作一下大和尚呢,没想到……不过,他说的大和尚要动手的话,让我把这不靠谱而且有点残忍的招法忍了。 不管咋的,三麻子说的话肯定有理由,先保住命要紧。 我点了下头,小声问道:“那,他要用啥办法祸害咱?” “我估摸,迷魂香多一点,等把咱迷晕了,会破门而入,杀人劫财。”三麻子道,“因为,我说过咱明天就要下山,他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我半信半疑,揣着心跳,仰身躺下,手抓着那湿漉漉的床单,凝神打开夜眼,瞅瞅屋梁,上面啥也没有,但总感觉到墙根和床底有几双眼睛在望着我。 我脑子里又闪出玲花那血淋淋的脑袋,心里愈发不安,想把白天的梦境跟三麻子说说,不料,却听他发出了鼾声,且随着时间的拉长,他的鼾声也越来越大。 我知道他这是装睡呢,也不敢打扰他,只好侧身凝望着窗外和门口,心里噗通着跟揣了个兔子,暗暗后悔没提前寻块石头握手里,这若真打起来,赤手空拳地,也不一定是那大和尚的对手呀。 好在,三麻子有枪。 我想到这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在裤裆之间触到了他紧握的那把盒子枪。这才轻舒了口气,安下心来。 借着夜眼,屋内清晰如白昼,我不敢分神,瞅着门口那根柳木棍,感觉眉心在渐渐发热,目光也慢慢穿透木门,望到了外面的情景。 院子里空荡荡的,也没啥人影,不过大殿门口却有些模糊,我知道那是殿里的长明灯射出的光亮。 其时,大约过了夜里十二点了吧,不知大和尚和小和尚是不是还在殿里念经,仰或是在准备谋害我们?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又过了几分钟,突然发现一个身影从大殿里跑出来,我心猛地一紧,竟发现是那个小和尚,他边往西南角奔,边用手在腰间摸索,显然是要去茅厕撒尿,也就是说,他们念完经准备睡觉了。 我不由紧张起来,紧瞅着大殿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但,那大和尚却始终没露面,小和尚撒完尿,往东偏殿走着,不知是有心事还是不经意,回头往我们屋子瞥了一眼,而后直接进了东屋。 这时,那大和尚终于从大殿里出来了,他在门口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转头也往这儿瞥了一眼,抬步向东屋走去。 咦,难道他没想害我们? 三麻子,你这家伙是不是自己心里阴毒,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呀。 我心里疑惑起来,心也放松了许多。 看着大和尚进了屋,我刚要用胳膊肘捣三麻子,耻笑他的计谋落空,却突然发现那屋里又出来一个人,不过不是大和尚,而是小和尚。 只见他手里握着着个东西,猫腰向我们这边溜来。 他这是要干啥,难道他跟大和尚是一伙的?小小年纪…… 我猛然想起了我自己,我不是也小小年纪跟三麻子狼狈为奸吗?看来,作恶不分年龄大小,关键是看跟着谁。 那小和尚轻手轻脚地溜到我们窗前,伸头眯眼往里瞅,我忙把手搭在了额头上遮住发红的夜眼,三麻子的呼噜声也更大了。 显然他也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这老家伙,耳朵还挺灵呢。 小和尚见我们都睡死了,便把左手的一柱粗短的高香凑到了右手握着的火引子上,慢慢引着,遂丢掉火引子,捂住嘴巴,把那柱高香伸进了窗棂里。 暗红的火炭上,顿时冒出了一股股白色的青烟。 迷魂香? 我心一紧,不等三麻子戳我,忙一把扯过浸满尿液的床单捂住了嘴巴,而三麻子也顺势把床单一角蒙住了半个脸。 这一动作,因为是在黑暗中,小和尚又不敢伸头看,所以隐秘无虑。 随着那柱高香持续地冒出白烟,屋里也弥漫起了乳白色的雾霾。 我大气不敢出,身子更不敢有任何移动,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听着三麻子的呼噜声渐渐平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四章小珠山上鬼魂多(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小和尚听到三麻子的呼噜声没了,以为我们已昏迷,遂把香从窗棂里抽回去,灭掉,又侧耳听了听,再次确认了他的感知后,便转身急急向东偏殿奔去。 我忙用胳膊捣了下三麻子,麻子也捣了我一下,用床单捂着嘴巴,咕噜道:“别冒失,捉活的……” 啥?我娘,他那么大的块子,那么厉害的功夫,想活捉?这不是找灾吗? 我闷声道:“我制不了他。” 三麻子低声骂道:“娘的,不用你制,我来,到时你捆老实的就行了。” 计策定好,我们又专注起外面的情况来。 借着夜眼,我见东偏殿门口闪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大和尚,而且,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东西,细瞅,竟是一把朴刀。 我头皮不由一麻,他若直接扑进来,三麻子一枪打不中的话,那我俩就会狗头落地了。 我道:“那,你在外面,我在床里侧吧,那样你离着近,打的还准。” 三麻子猛地一捣我:“你特娘的……” 说话间,大和尚已提着朴刀走到了大殿门口,从大殿里透出的烛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鬼魅绰绰的,更加令我心颤。 我忙把身子往里靠,不想三麻子突然用枪管顶住了我的腰,意思是别动。 我怕他不小心走火呀,只好硬着头皮惊恐地盯着门外,见大和尚悄无声息地一步步走近,心都揪到嗓子眼里了,呼吸也艰难起来,这时早感觉不到满嘴的尿骚味了。 大和尚走到门口,贴在门缝上听了听,便用刀尖插进门缝里轻轻拨起门闩来。 声音虽极小,但每一下拨动,都令我心跳加速,整个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忽然,门闩轻轻“呱嗒”一下脱臼,我心咚地狂跳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 我本以为大和尚会一脚踹开房门冲进来,但没想到他却不再动作,而是又侧耳听了听,大约觉得我们确实已‘昏迷’,才抬手轻轻推了下门,竟没推开。 这是顶在门上的那根柳木棍起了作用。 大和尚稍一皱眉,身子往后一闪,突然抬腿奋起一脚踹向了房门。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房门竟一折两段,横空朝我们飞来,我嗷的一声一把抱住了脑袋。 而几乎与此同时,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也在我头顶爆起。 门口“啊”的一声惊叫,旋即传来了咕咚、咕咚的脚步声。 “快,快,他跑了!”三麻子大吼着,又朝外打了一枪,同时猛推了我一把。 我昏了,也顾不得害怕了,一把扯掉床单,赤着脚就往门外冲去。 到了院子里,这才发现大和尚没了踪影,院门却紧闭,显然他没能窜出去。 “三爷……”我扎撒这胳膊惊恐四望,不知该往哪儿追。 “你特娘的!”三麻子大骂着,提枪单腿从屋里蹦了出来,“跑大殿里去了……” 我闻声刚要往大殿门口冲,却被三麻子一把拽住:“找死呀,慢着,快看看血迹,我打他肚子上了……” 我忙低头查看,却突然发现视力模糊不清了,这可能是因极度惊恐而导致的精力萎缩吧。 “我,我……”我低声叫道,“三爷,没有啊。” 三麻子突然明白了我的处境,忙道:“快,回屋去把那根柳木棍子拿过来,点着,别忘了煤油灯。” 我应了一声,奔回屋,先一把摘下挂在床头墙壁上的灯,又转身去门口抄那根柳木棍,因为视力模糊,棍子抓在手上竟感觉软和和的。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被大和尚一脚踹断了?可也不对呀,即使断了也不会这么温软呀,心里嘀咕着,低头凑近一看,竟见我手里攥着的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我“嘚”的一哆嗦,嗷的一下扔掉那手臂就窜了出去。 “咋了,咋了?”三麻子举着手枪,头不敢回,急问道。 “我,我……”我也不敢瞎说了,明明是根柳木棍子,还用它顶过门呢,咋突然变成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肯定是心理作怪,惊悸之下看花眼了吧。 我不服输,转身又壮着胆子跑到门口,朝屋里望去,见那只手臂被我扔到了墙角下,而那里也是我想挖掘还没顾得上的一个谜底。 奶奶的,该死该活吊朝上了,老子就不服还能把我咋的! 我赌着一口硬气,拔腿进了屋,大步走到墙角边,弯腰伸手抓住那只手臂就要走,却忽觉一沉,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只手臂竟被我从地里生生扯了出来。 咦,它本在地上,咋眨眼工夫又钻地下了?而且还跟下面啥躯体连接了? 因为已经豁出去了,我也就不再惊悸,不管不顾地提着那只血淋淋的胳膊就出屋来到三麻子身旁:“三爷,你拿着,我点了它!” 我硬硬地说着,把那只手臂就塞到了三麻子手上,我以为三麻子看见是一只人的胳膊而惊叫或大骂,没想到他却一声不吭地接过,双眼还在紧张地警惕着大殿周边的动静,生怕那个大和尚突然窜出来攻击。 这老东西,眼睛不看,难道手感还试不出来握着的是啥物件吗? 不管他! 我拧开煤油灯盖,就往那只手臂上倒火油,却惊讶地发现,麻子握着的不是手臂,而还是那根柳木棍子。 真特娘的怪了蛋了,我眉头一皱,稀里糊涂地把灯壶的火油全部洒在了柳木棍子上,从兜里掏出火柴,哧啦一下划燃,凑了上去。 火苗一闪,“轰”的一下,木棍上窜起一尺多高的火焰,油星子霹雳咔嚓乱爆。 我遂关闭了夜眼。 “走,进殿!”三麻子举着火把,胳膊就搭到了我肩膀上。 我遂背起他,硬着头皮闯进了大殿里。 里面,长明灯泛着昏暗的光亮,泥菩萨依旧慈祥地俯视着我们,两边那两排怪兽仍横眉怒目地盯着我们,好像随时都会扑下来。 我们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望了一圈,三麻子用火把指了指菩萨左侧,我这才发现那儿有几滴新鲜的血迹。 显然,大和尚是躲到泥塑后边去了。 可,我们也不敢上前呀,那儿居高临下的,大和尚一旦面临生死危险,若突然扑下来,凭他那高大沉重的身躯,啥动作不做,只身子就能把我们砸死。 “去,把那小崽子擒来!”三麻子说着从我背上出溜下地,金鸡独立着,一手持火把,一手握枪,仰头紧盯着那泥塑。 我不敢怠慢,拔腿出了屋,冲进了东偏殿门口,咣的一脚踹开屋门,大吼:“滚出来!” 话刚落,忽听里面一响,呼地一股疾风迎面扑来,我脑袋轰地一炸,猛一闪身躲到了门边,惊见小和尚持着一杆钢叉从屋里横空扑了出来,因用力太猛又扑了空,脚步刹不住,身子飞出几米,咣地扑在了地上。 小小年纪好歹毒呀,我若被一叉子扎上,岂不透心凉了? 我忙一个飞扑压到了他背上,不等他有所反应,就抡拳朝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破瓢响,瞪眼细瞅,这小子的脑袋竟成了一滩泥。 我靠,危机时刻,暴怒迸发,劲力大到无以复加了。 可,小和尚死了,也没人跟我们指点迷津了,我沮丧而又气呼呼地回到殿里,冲三麻子晃了晃血手,意思是人死了。 他蹙了下眉头,把嘴巴朝泥塑一努,让我爬上去看看。 我娘,我一下傻眼了,这不找死吗,大和尚就在后面,听到动静不窜出来跟我拼命才怪了。 我脸皮一抖,忙摆手,意思是不敢。 麻子火了,抬手冲着那泥塑“轰”的就是一枪。 火星闪处,泥塑肚子上溅起一片尘土。 “快点,你死不了!”三麻子吼道,“今晚不管咋的,一定要弄死这个秃驴!” 我见他疯了,想想自己有副舵主加身,又有宝玉护身,遂恶向胆边生,一咬牙,握拳大步咚咚走到高大的泥塑前,蹲身一个蹿跳把住菩萨的右腿膝盖就攀了上去。 破着嗓子大吼着:“出来!” 头不伸,拳头先伸到了前面。 我这样认为,一旦那大和尚猛然一刀砍来,最多是手没了,只要脑袋不掉,一切都OK! 然而,令我欣慰的是,刀没闪出,拳头也没毛事,遂大着胆子又吼了几句,见仍没动静,只好又把脑袋伸了过去。 泥塑后,黑咕隆咚地,却没半个人影。 我不由一阵大喜,忙不迭地转头兴冲冲地冲三麻子喊道:“三爷,没人。” 三麻子哦了一声,我刚要从泥塑上跳下来,他忽然道:“慢着!” “咋了?”我疑惑地问道。 “伸头瞅瞅,菩萨后面是不是有个洞口?”三麻子说道。 我娘,这是逼我找死的节奏呀,我硬着头皮,双手把着菩萨的胳膊,眯眼往其身后瞅了瞅,其后背及屁股完好无损,还有个鸟洞。 我忙跟三麻子说了,他蹙了下眉毛,突然一咬牙,神秘地冲我晃了晃火把,我跳下来凑到他跟前,不等问,他低声道:“去东屋把他们的被褥抱来,快点!” “干啥?”我眨眨眼,不明白他啥意思。 三麻子瞪了我一眼,却并不答。 我见他神神叨叨的,也就不敢再问,跑到东偏殿里把大小和尚的被褥全抱了过来。 麻子又指了指那泥菩萨:“上去,后面肯定有个盖子盖着洞口,捣开,把被褥点着塞进去。” 啥?明明没有洞口呀,他咋这么固执? 我刚要争辩,他把火把往我手上一塞:“快点!” 霸道独裁的死麻子呀,你狗日的动动嘴,我就的胆战心惊地提着脑袋为你卖命,啥玩意呀。 我心里骂着,却不敢违抗,走到泥塑下,先把被褥搭在莲花盘上,接着举着火把攀上去,绕过菩萨的胳膊,回身扯着被褥一角,战战兢兢地蹲到了其屁股下。 举着火把低头细瞅,竟还真发现泥塑腰臀之见的部位又错缝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五章小珠山上鬼魂多(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探了探那个错缝,感觉有些松动,遂把身子尽量往边上躲避着,一脚踹去,只听“咣啷”一声,菩萨腰臀间的圆木盖掉了下去,我也不敢伸头往洞里瞅呀,就急三火四地把被褥塞进洞里,用火把点燃,看看火苗越着越大,就转身退回到菩萨胳膊边,冲三麻子点了点头。 三麻子招手让我下来,又道:“这儿我守着,你去庙后那儿看看有没洞口啥的,注意瞅着地上,他若跑出去的话,肯定会有血迹留下。” 我应了,举着火把来到院子里,捡起那小和尚丢下的钢叉,打开院门出来,沿着院墙边四下撒目着,边来到了寺庙后,见这儿是一片松树林。遂仔细查看起来。 这林子不大,树木也不太茂密,但茅草很深,黑漆漆的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动物的怪叫。 我心里有些发虚,又怕不小心被火把引着草,也就不敢太乱走,只站在庙后一小片空地上,眼睛把林子扫描了几遍,虚张声势地高声道:“我看见你了,快出来!” 声音发颤,也没底气。 林子里没有任何异动,也就是说里面没有洞口? 我胆子就大了起来,又高喊道:“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就弄死你!” 我本想喊完这句回去交差,不料话刚落,一个怪异地声音就隐隐传了过来,非笑非哭,也不知是啥动静,瘆的我头皮一麻,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遂又大着胆子骂道:“你特娘的,还不出来吗,老子……” 我刚说到这儿,只觉头顶呜地一股疾风扑来,惊的我“嘚”的一哆嗦,蹲身仰头,惊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形物体掠着我的头皮嗖地飞了过去,手上的火把也“吱”的一声熄灭。 只觉原本硬梆梆的木棍瞬间又成了软乎乎的手臂了。 我娘呀! 我嗷的一声,转身拔腿就往前面跑,急慌之下,一头撞在了墙角上,“咕咚”一声巨响,我眼花四溅,仰身跌了出去…… 我仰躺在草丛里,见树梢上呜哩哇啦出现了一群人头鸟身的人,它们从四面八方渐渐聚拢过来,皆好奇地俯视着我。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狰狞恐怖,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感到害怕,就那么静静地和它们对视着。 从众多面孔里,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大嫚。 咦,她……她不是被三麻子害死了吗,咋又来这儿了?噢,是转世成鸟了吧,鸟是可以自有飞翔的。 我心里一阵酸楚,痴痴地望着她,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泪水却顺着脸颊汩汩地流了下来。 大嫚也认出了是我,惊讶地叫了一声:“郭子?” 掩面而泣。 其他鸟人则叽叽喳喳说开了话。 “这人死了吗?他会转世成啥呢?”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说道。 “不知道呢,看他满身笼罩着沉重的罪孽,阎王爷不会让他转世吧?”一头顶高高发髻的妇人说道。 一个看似极其年小的孩子道:“他不转世,那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了,杀我那个吴二狗子就是,被铁棍穿胸,投下十八层地狱,用大石磨给磨成肉酱了……” 我娘!我头皮不由一麻,瞪眼张嘴地想跟它们说话,可愣是发不出声。 鸟人们叽叽喳喳正说着,忽听一阵黑风从远处刮来,一鸟人惊恐地叫道:“索命鬼来了,快走!” 话落,这群鸟人呼啦啦飞向了远处。 我这才恍然看清,它们其中有白头翁、有喜鹊、有山鸡子(比山鸡还小的鸟)、还有麻雀啥的。 我也想动,但却动不了,就那么仰躺在地上,睁眼看着一股黑风扑来,眨眼间,风散人显,一个满身雪白和一个通体炭黑的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们一个手持铁锁链,一个手拿一张文书,低头瞅了瞅我,彼此一对眼,只见那拿着文书的炭黑人说道:“就是这个东西了!” 雪白人道:“你好好对对名字,可别再搞错了,上次咱去路家庄村逮人,没想到村里有重名的,大王本来要咱逮的是村西的大张八,咱却抓了村东的大张八,半路上才弄明白,害的又重跑了一次……” 咦?我心里就嘀咕起来,这俩人不就是传说中的索命鬼“黑白无常吗?” 三麻子曾跟我说过他小时候做过的一个奇怪的梦。 说他六七岁的时候在村里上私塾,有天晚上梦见村里来了一个戏班子在街上唱戏,唱着唱着,一个浑身炭黑的官府衙役打扮的人就高高举起了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三个字:郭金龙。 然后就醒了,第二天中午他放学回家,见街上站了一堆人在议论啥,上前问,有人说村里一个叫郭金龙的老头死了。 三麻子说这事的时候表情非常认真,说他此前从不知道更不认识郭金龙,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现在,我是不是也是在做梦呢? 我极力回想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脑袋却一片空白,啥也想不起来。 只见那炭黑人拿起文书看了看,道:“郭狗蛋,沂蒙山老虎沟人,四岁没了娘,六岁死了爹……” 咦,这不就是说的我吗?可也不对呀,我小名叫狗蛋,大名郭德金,这咋连姓带小名一起叫了? 噢,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爹娘给我起的名字就叫郭狗蛋,但我不知道,后来三麻子忽悠一枝梅,随口说我叫郭德金,靠,活了快二十年了,才第一次知道自己叫啥名,悲哀。 “郭狗蛋本名应活到九十六岁,但他自十六岁起,勾引了‘李金花’,减寿一年,又间接害死了‘关伶俐’,减寿半年,后又……”黑无常念着。 我仔细听着,有些迷糊了,李金花是谁,关伶俐又是哪个? 十六岁?噢,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那个“阎王婆”就叫李金花呀,那关伶俐呢?应该是那个奶大臀肥的暗娼了……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黑无常念了一长串我所犯下的罪恶,最后道:“所以,一桩桩罪孽算下来,他只能活到十九岁,也就是今天了!” 白无常点了点头:“那好,没搞错的话,我就逮他了?” 他说着哗啦抖动了下手中的铁链,上前就要套我脖子上。 我这才猛然意识到,我真的要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六章小珠山上鬼魂多(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白无常拿着铁链上前刚要往我脖子上套,忽听黑无常低声叫道:“慢着!” 白无常转头问道:“怎么了?” “这人怎么还有另一个名字呀:郭德金?”黑无常疑惑地翻着文书。 白无常有些恼了:“到底是不是?别再搞错让大王骂咱。” 黑无常又看了看文书,一咬牙:“没错,后面这个名字不是他爹娘给起的,是那个瘸腿猴子说的。” 瘸腿猴子?难道三麻子是猴子变的? “噢,”白无常哦了一声,“逮吗?” “逮,没错!”黑无常把文书卷起来揣到了怀里。 “好唻!”白无常抖着铁链,扬手就往我脖子上套。 我眼睁睁地看着粗大的铁链扑下来,心里竟没半点恐惧,当然身子也动不了。 那铁链刚落到我的胸膛上,突然“嘣”的一声,电光石火间,它竟被一团刺眼的亮光击成了数段。 我只觉胸口一阵痛疼,闭眼间,忽听一阵风声呜地掠过,再睁眼,黑白无常不见了。 “郭子,郭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墙东侧传了过来,是三麻子。 我身子猛一哆嗦,竟发现能动了,忙惊悸地从地上坐起来,冲近来的那个身影咧嘴哭喊道:“三爷……” 三麻子拄着一根木棍走过来,惊讶地看着,问道:“咋的了,你咋坐在这儿?” “我,我……”我惊悸地转头四下望了望,周边黑漆漆的,没了黑白无常,更没啥子铁链。 这才猛然意识到,刚才是做了一个梦呀。 我摸摸头顶,有些痛,但没出血,也就不想再说什么,爬起来扶着三麻子回到了寺庙大殿里,见地上趴着一个肥大的躯体,是大和尚。 原来,菩萨像后面的那个洞是死的,大和尚窝在里面被浓烟熏的受不了,便不顾一切地窜出来想夺路而逃,结果因失血过多,从菩萨身边一头栽下来死了,麻子连枪没开就解决了问题。 消除了隐患,我这才把庙后林子里发生的事跟三麻子说了。 他眯眼听完,呵呵一笑,只吐出两个字:“扯淡!” 我也就把事抛到了脑后,心说权算做了个梦。 那么,此前我在屋里睡觉的时候,房梁上的白衣女人和玲花的头颅是咋回事? 第二天早上,我用镐头刨开墙角,发现地下埋着一双镶着白花的绣花鞋。 麻子看了,说可能是曾经有丧夫的女人来寺庙进香,被大和尚害了。 我说不对呀,害了咋不把尸骨埋掉,只埋双鞋呢? 三麻子说,这你就不懂了,大和尚埋鞋子时肯定念过啥咒语,这样来的女香客会自觉不自觉地愿意留在这儿过夜,而且自愿跟大和尚发生关系。 我听的稀里糊涂,遂又把床移到一边,寻找‘玲花’的头颅。 但直到把床底掘遍了,也没发现有啥骷髅,倒是刨出来一撮长头发。 麻子眯眼仔细瞅了,说这不是女人的,应该是当年义和团的人削发为僧,不舍得把辫子扔了,就在屋里刨个坑埋下。 这才是扯淡呢,我明明是梦见玲花的头颅,咋说是个男人的辫子? 我不愿和他犟嘴,便把屋里恢复了原样,到厨房里做了饭吃了,坐在院门槛上望着一直通道山脚的石梯和两边茂密的树林,突然醒悟,现在,我们竟成了这座寺庙的主人了。 我靠,这不就是我毕生梦想追求的境地吗? 只是,还少了些人,比如玲花、小鹅、大花瓶和秀儿、萍儿…… 对,山里不是有个尼姑庵吗?既然三番五次梦到玲花,那她肯定就在这儿。 我心里一阵激动,忽地站起来,暗暗握了下拳,回屋跟三麻子说了我要去尼姑庵找玲花。 他皱眉想了想,叹口气,无奈地道:“去就去吧,不过太平庵在哪个地方我不清楚,你上大顶先望望,记住,即使在庵里找到了她,也别做出冒失的事来,明白吗?” 我应了,转身跑出了门,寻着小珠山最高峰就奔去。 一路上因为太激动也太急切,连滚带爬地磕倒好几次,衣服也被荆棘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小珠山大顶,是山区的最高峰,海拔七百二十五米,这在海岸边是非常雄伟突兀的。 我翻过两个山头,等呼哧着爬到大顶上时,太阳已挂在了中天。 站在峰上四下望去,东南面海上帆船点点,阳光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好一派山水景色呀。 我顾不得欣赏海景,转头往山中望去,东北面,白云寺掩映在绿树丛中,往北,峡谷、山峰、茂密的丛林。 往西,山峰、峡谷、丛林…… 咦!我眼睛猛地一亮,西面,万山丛中,峡谷绝壁上,一座庙宇映入了我的眼帘,那肯定就是三麻子说的太平庵了。 我激动的浑身一哆嗦,拔腿就往西面冲去。 玲花呀,我寻你寻的好苦呀,但愿菩萨保佑,咱俩能在这幽谷深山里相逢,安安稳稳,嗯嗯爱爱过一辈子,有你,我再一无所求了。 我心里祈祷着,憧憬着,悲喜着,翻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峡谷里,仰头望去,寺庙就在上方,遂又鼓足力气,沿着抖俏的山道,手脚并用,终于到达了寺庙门前。 这儿,浓荫蔽日,宁静祥和,院门外的大树上响着鸟儿欢快的叫声。 即将见到我日思夜想的玲花了,我仰望着结实高大的院门,下意识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轻舒了口长气,走到门前,轻轻敲了起来,心脏也咚咚跳的急。 敲门声过后,只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我屏住呼吸,看着沉重的木门吱呀呀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僧帽的白皙俊俏的脸蛋映入了我的眼帘。 不过,不是玲花。 我堆着笑脸,冲小尼姑鞠了下躬,轻声道:“师傅你好!” 语言温柔,举止得体。 那小尼姑诧异地望着我:“施主?” “我……我,对对,我是来进香的香客。”我忙咧嘴道。 她哦了一声,又警惕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道:“你先在这儿稍等,我禀报师傅去。” 她说完,嘎吱把门又掩上,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七章小珠山上鬼魂多(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听着那小尼姑进了大殿,我在院门口又激动起来,想象着突然出现在玲花面前,她会怎样? 是震惊?还是抱头痛哭?仰或是和上次那样,心如止水的视而不见? 这些都有可能。 不一会儿,那个小尼姑又回来了,她“吱呀”敞开一条门缝,冲我道:“施主,我师傅说,单身男的不能进佛门净地,你让你家属来吧,或者你们一块来也可以。” 啥?我一愣,尼姑庵还有这规矩?和尚庙里可是最喜欢女人去呀。 我忙道:“小师傅,我家路远不方便呀,你跟你师傅说说,我……” 我刚说到这儿,大门咕咚一下被掩上了,不等我推,只听哗啦一声,门闩也关上了。 我靠,我急了,忙趴在门缝上急叫道:“小师傅,小师傅别啊,你师傅叫啥?我跟她有事说!” 那小尼姑道:“我师傅叫圆慧,正在诵经呢,不能打扰。” 圆,圆慧?我眼睛一眨巴,我娘,玲花不就叫“圆慧”吗? 哇咔咔,天空出彩霞,大姑娘找着了! 我忙拍门大叫:“玲花,玲花……” 小尼姑一听火了,转身回来,隔着门缝严厉道:“施主,请不要大声喧哗,佛门净地,不能这样的,快走吧!” 走?走个屁,老子要死守在这儿,等玲花诵完经,开门见人逮和尚庙里去,哼哼,嘿嘿。 我不想再跟她叨叨,转身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激动的要死。 小尼姑见我不咋呼了,也就回了屋。 我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就又沉不住起了,起身趴在门缝上往里瞅了瞅,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大殿门敞着,但里面也没声音。 我耐不住了,当然也不敢再喧哗,脑子一闪,蹑手蹑脚地绕到西墙外,仰头望着高深的院墙,蹙了下眉,便把住墙外的一颗大槐树,蹭蹭几下攀到了树杈上。 这儿比院墙高出一截,院子里的风景一览无余。 尼姑庵不大,大殿三间,东偏殿一间,西殿一间,有一棵石榴树,嫣红的果实密密麻麻,压得树枝都弯了。殿后,院西墙角是一间茅厕,有一个小菜园,种着一些菜蔬,还架着两架扁豆。 这静谧的环境,真是修仙养神的好地方啊。 我坐在树桠上把整个庙庵来回观察了数遍,仍不见有人从屋里出来,心里又耐不住了。 奶奶的,干脆跳进去,看看玲花在屋里干啥。 我想到这儿,探身一跃跳到了墙头上,又来了个潇洒的大鹏展翅轻轻落到了院子里。 这动作,牛逼闪闪放光彩,相信玲花见了也会赞叹不已。 然而,身手再敏捷,落地再轻,那噗通的声音也惊动了屋里,小尼姑慌忙奔出,一眼看到我,啊的一声惊叫,转身从门后抄起一把扫帚就向我冲了过来。 “你,你干啥?出去,快出去!”她大叫着,举着扫帚就赶我。 既然进来了,我那能轻易出去?边双手招架,边解释道:“别,别,我有事找你们圆慧师傅,圆慧!圆慧……” 情急之下,我冲着大殿里大声叫了起来。 “出去,快出去呀……”小尼姑担心她师傅出来怪罪她,急的都快哭了,举着扫帚满院子撵我,却始终不敢打下。 我三绕两绕,瞅准大殿门,飞身闯了进去。 小尼姑“呀”的一声惊叫,抽身扑进来,横着扫帚挡在了我的面前。 而这时,我也看见了大殿里那个刚刚从蒲团上站起来的身影。 她理着光头,年龄约三十多岁,眉清目秀,一身素色僧袍加身,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但,她不是我日思夜想的玲花。 “你……”我我心里一沉,惊异地望着她。 尼姑双手合十:“请问施主,刚才是你在院子里喧哗吗,佛门净地……” 我晕,又来这一套,我急问道:“圆慧呢,圆慧在哪儿?” 问着,转头四下张望。 那尼姑稍一蹙眉:“施主,我叫銮慧……” 啥?銮慧,圆慧,音相近,却天差地别呀。 “那,你们有个叫圆慧的尼……师傅吗?”我急不择言,差点把‘尼姑’俩字说出来。 銮慧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请问你是……” 咦,这是啥意思?难道玲花真在这儿?还是她知道玲花的下落? 我忙道:“我是她弟弟,我找她有事。” 銮慧哦了一声,道:“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请施主回吧。” “不!”我突然大吼一声,扎撒着胳膊,想抓她又不敢,但从她刚才的表情和语气里,她肯定知道玲花在那儿,“你说,圆慧在哪儿,说了我就走,我,我还要给你们一大笔,不,给你们烧高香,九百九十九柱高香……”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心里激动狂躁的不行了。 銮慧惊愕地看着我,显然是被我的举止暴躁吓着了,她忙摇头:“不,我们不知道,请你快走吧,我……” 她说着,转身冲着泥菩萨就合十念咒。 真特么迂腐呀,我昏了,也不管啥子狗屁男女授受不亲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銮慧身子猛一哆嗦,闪身惊叫:“你要干啥,佛门净地……” 那小尼姑也急了,抱着扫帚就冲上来,拼力往我脊背上扫扑:“放开,放开我师傅……” 我心里一酸,噗通跪在了地上:“师傅,请你告诉我,玲花,不,圆慧到底在哪儿呀,我求您了……” 我说着,捣头就咚咚猛磕,只要让我见到玲花,死了也甘心了呀。 銮慧一下子懵了,倒退着连连摆手:“施主,别,别,请你冷静,我跟你说……” 我一听,猛然抬起头来,仰望着她,耳朵不敢漏掉半个字。 她说,去年曾经有个叫圆慧的僧尼来过这儿,并一直住到了今年春天,她三十多岁,柳眉杏眼,举止得体,彬彬有礼,对佛经也有研究。 只是,在闲暇之余,圆慧经常独自一人在角落里默默地流泪,开始她曾问过圆慧,圆慧也不说,后来时间久了,两人也成了闺蜜,圆慧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 但也只是简单几句,说曾给一财主做过小妾,后来逃了出来,出了家入了佛门。 她问圆慧为啥经常暗自垂泪?圆慧说在等一个人。至于等的是谁,她不说。 今年春暖花开时节,圆慧走了,说要去南边看看,问她南边是哪儿?她说大珠山。 銮慧此前听说过八十里外的大珠山那边闹土匪,就劝她不要莽撞,但圆慧不听,执意走了…… 大珠山?春天的时候我们不就是在大珠山上‘闹革命’吗,我娘,若知道那时玲花在小珠山,我特么……唉。 显然,玲花应该听说大珠山上土匪头子的名字,要不也不会冒死前往。 可惜呀,都是三麻子那个杂种出的馊主意,我们偷偷溜了,要不…… 我后悔的用拳头直砸地,我娘,千载难逢的机会就那么错过了。我特么…… 我忽地站了起来,转身刚要走,又突然站住,伸手从兜里摸出几块大洋,往小尼姑手里一塞:“师傅,拿着!”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出了门,在俩尼姑惊诧怪异的目送下,奔下了山谷。 等我又气又沮丧地回到白云寺时,太阳已偏西,进门闯进大殿,竟发现一个光头和尚穿着僧衣背对着门口,跪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 咦?我心里咕咚一沉,这,这庙里咋突然又冒出个瘦头老和尚? 仔细一瞅,竟是三麻子。 我晕,他咋削发为僧了?我的怨气一下子消了,继而替代的是惊讶和好奇,难道这家伙突然良心发现,要立地成佛? “三爷……”我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他对面的蒲团上,奇怪地瞅着他。 麻子本来就瘦,这把头发一剃,更是三根筋挑着个瘦头了。 “咋的了?”三麻子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你咋……谁给你剃的秃头?”我问道。 三麻子一耷拉眼皮:“还用别人吗,老子啥不会?” 这话我信,又问道:“你想当和尚吗?” 三麻子抖了下脸皮:“想当就当,不想当就走,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要找个地方安稳下来,这儿,是目前最安静的地儿。” 我哦了一声,心想能在这儿留下来也不错,还有玲花,现在知道她的消息也知道她的去向了,如果…… 我心里突然一颤,我娘,大珠山上不是还有一枝梅那个土匪婆子吗?不由暗暗叫起苦来,玲花啊玲花,你咋这么糊涂呀,去那儿不是……,不对,她也不认识一枝梅,更不知道那个土匪婆子一直在逼着我跟她成亲。 那,咋去‘营救’她?这个只有求三麻子想办法了。 而三麻子见我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又叹了口气道:“没找着她吧?唉,凡事得有天缘,一味强求是求不来的,缘份到了,不用你去找,冥冥之中她就会送上门来……” 屁!我道:“我找着她了。” 三麻子一愣:“是吗?在哪儿?你小子说梦话吧?” 于是,我就把那个尼姑銮慧说的话一字不落地给他复述了一遍。 三麻子听了,张着嘴,皱着眉,瞥了我一眼,嘿嘿笑道:“那不正好吗,你去大珠山把一枝梅和玲花带回来,一妻一妾齐了……” 我靠,这说的是人话吗? 死麻子,啥时候了你狗日的还调侃我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八章最后一战(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不说人话,我本想顶他几句,但因还有求于他,便跟着勉强咧了咧嘴,颠着脸皮道:“三爷,咱说正经的,你说怎样才能去把玲花领回来?当然绝不能让一枝梅知道,更不能跟她碰面。” 三麻子眨眨眼:“不跟一枝梅碰面,把玲花从她那儿带走?我说郭子,你脑瓜咋这么简单呀,要知道,现在大珠山是土八路的根据地,别说上山,就是山脚恐怕你都进不去,再说,山上认识咱的人海了去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去把玲花带出来,这不做梦吗?切!” 三麻子这一说,我急了:“那你说咋办?总的想个办法呀,以前是没玲花的音信,现在有了,我不能不管……” 最后这句话是发着恨说的。 三麻子烦躁地摆摆手:“别瞎咧咧了,你也不想想,玲花她一尼姑,能在土八路那儿呆住吗,我估计早走了。” “不会的,走也不会往别处走,肯定还是回小珠山来。”我道。 三麻子小眼一眯:“那这都快小半年了,她回来了吗?” “不回来她能去哪儿?”我反问道。 三麻子冷哼一声:“有两种可能,一是死了,二是去了别的地方,反正绝对不会留在大珠山上的。” “别的地方是哪个地方?你倒是说明白呀!”麻子绕来绕去的,我火窜了。 三麻子也被我逼急了,一瞪眼:“我特么知道她去哪儿了,肯定是找你去了,你找她,她找你,走串了,就这样,还是缘份没到,到了自然就碰上面了。” 既然他把话说到这儿,我知道是没戏了,心绪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低着头不再吭声。 三麻子也理解我的心情,就安慰说大珠山下的海崖村不是还有秀儿、萍儿在等着你吗,去那儿把她俩领来,一块过几天好日子吧,那样,你也不用做饭了,让她俩帮着拾掇就行。 我想想也是,便应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我揣了些大洋下了山,一路向八十里开外的大珠山奔去。 我不敢走大路,怕遇上鬼子汉奸啥的,只沿着海边丛里跑跑走走,这样,中午的时候,便到达了海崖村。 进了村,凭着模糊的记忆,穿了两条胡同,来到了萍儿家的院门前。 然而,令我惊诧的是,她家房子已倒塌了,院墙也塌了半边,唯有院门上还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铁锁。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是被鬼子飞机扔炸弹炸毁的?还是…… 我转头四望,其他人家的房子也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有重新搭建的痕迹。 显然,这里曾经遭受过一次大规模的洗劫。可,别人家修复了,萍儿家怎么没有?难道她们一家都遇难了? 我心不由慌了起来,带着满腹疑惑闯进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里,探问起了原由。 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在确认我不是歹人后,便详细说出了那次洗劫的过程: 一个多月前,鬼子再次攻打大珠山,受挫后,恼羞成怒,便根据汉奸举报,突袭了海崖村,目标是抓捕曾经在山上当过压寨夫人的萍儿和秀儿。 当时幸亏是个白天,萍儿全家不在,等鬼子扑到海滩,她们都闻风跑了,鬼子们扑了个空,就返回来烧了她家的房子,因为海边风大,连带着附近几条胡同的房子也被烧。 我听了心里不由一阵愧疚,唉,若不是我…… 问那男人萍儿她们去哪儿了? 那男人摇头说不清楚,不过据村里有人说,她们很可能去了大珠山了,也有人说全家逃往了外地,谁知道呢,反正这儿是呆不了了。 唉,又是大珠山,我条件反射般的一阵颤栗,想想也没别的可问了,便谢了人家,出来垂头丧气地往回返。 想想自己的几个女人都在大珠山上被‘恶霸’一枝梅控制着,心里就难受熬煎的要死。 我知道,萍儿和秀儿真若上了大珠山,一枝梅肯定都知晓了我和她俩的关系,估计不气的吐血也得发疯,只是不知萍儿和秀儿会不会遭受虐待。 天色擦黑的时候,我揣着一肚子心事回到了小珠山白云寺里。 三麻子见我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知道我又扑了个空,也就不再问。 晚上吃了饭,草草洗了澡,回屋躺到床上,我盯着房梁继续发呆。 三麻子见我这样,长长叹了口气,道:“小子,你说你,咱四处流窜的时候,你要找个山沟旮旯过安稳日子,现在咱安稳了,你小子又唉声叹气的,啥意思?要不咱明天再下山狼窜去?” 我烦躁地道:“不是这个,是……” “是啥,不就是没个女人陪着你吗,”三麻子讥讽道,“你这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实在不行,咱特么明天搬到太平庵里去住,你不是说那儿也有一大一小俩尼姑吗,和尚配尼姑,天生姻缘……” 我靠,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呀。别说去睡人家,就是去烧个香人家都不让,切! 我冷哼一声,转身给了他一个大后背。 麻子一看火了,咬牙道:“咋的了,不信是吗,好,明天老子就去那个尼姑庵里挨个睡了她们。” 我心里一惊,担心他真做出来,气道:“信,谁说不信了,你可别再去害人家了,咱俩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儿,我也不找玲花,不找秀儿和萍儿了,行了吧?” 我以为这么说他会哑声,不料,他紧跟道:“不行!特么你想在这坐吃等死呀,明天,不,这两天就弄个娘们来陪咱过日子。” 啥?我一愣,你狗日的还真要较劲了? 我不再吭声,心里却暗暗发狠,要弄你自己去弄吧,反正老子是绝不会助纣为虐了,那晚黑白无常虽然是个梦,但也是一个警告。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三麻子说既然在寺庙里住就的像个和尚样,逼着给我理了光头,穿上了僧服。开始了晨钟暮鼓的悠然生活。 当然,这期间他勾搭过好几个女香客,还打听到仇敌黄福贵已逃到重庆隐居起来。 想想黄福贵也是惨,全家老少皆被三麻子杀光殆尽,只剩下自己一个老棺材瓤子,其心境可想而知,当然,估计他也不会坐吃等死,肯定会跟三麻子死熬,熬到双方有一个人先死去。 但若从年龄上看,黄富贵比三麻子大十多岁,应该死的早,不过不到最后,谁知道谁能笑道最后呢,尤其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分分钟暴死是很正常的。 一对死敌都隐居起来,日子就相对平静了许多,三麻子也不想再千里迢迢,捕风捉影地去重庆寻仇了,担心半路上死掉。 我则在孤独寂寞和思念中,陪同三麻子在小珠山白云寺里平静地从秋到冬,再春夏秋冬五个年轮。 在这几年里,太平庵被鬼子毁掉了,俩尼姑也被奸杀并抛尸荒野,我们这儿虽然鬼子也来过几次,但因三麻子的机智应对,皆有惊无险地过了关。 大珠山呢,一枝梅也不知咋搞的,山上竟出了几个汉奸(当初三麻子就是以这个借口离开的),联合日伪军把山攻破了,据说一枝梅只带着几十个人逃到了铁镢山根据地。 但不知秀儿和萍儿不知在里面没,我也不敢去山里打听。 玲花呢,一直没音讯,小鹅那边不用牵挂,大花瓶和龙种应该在日伪的庇荫下,日子过的还好吧。 当然,在这漫长而又清静的日子里,我也跟三麻子学会了不少阴阳八卦知识,认识的字也不下百余个。 这样,转眼到了一九四五年春,抗战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鬼子因在太平洋战争中节节败退,兵力捉襟见肘,便不再和前几年那样四处攻打扫略,而是固守在据点里蜗居起来。 相反,抗日武装则活跃起来,民众抗战的热情也空前高涨。 墙倒众人推,这个中国古语是非常现实的,每个人都看到胜利的希望,都踊跃加入到打击日伪的洪流中,想胜利后分的一杯羹。 三麻子自然也不傻,经过审时度势后,他终于又要出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九章最后一战(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九四五年春夏之交,日军的颓势已非常明显了,鬼子基本上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各乡镇据点里的伪军汉奸们也大多没了以往的气势,都在为自己以后的命运打着小算盘。 我们在寺庙里蛰伏了五年多后,三麻子终于要发威了。 可,单打独斗肯定成不了气候,即使以后被某个势力收编也混不成个爷,所以,麻子决定拉队伍,扛大旗,占地盘。 他说鬼子投降后,国共两党肯定还会争夺地盘和政权,咱先拉一帮队伍,站在一边看形势,若国军胜利在望,就赶紧投靠他们。若土八路赢了,那就归顺八路,这就叫坐山观虎斗。 我听了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于是,在农历四月中旬的一天早上,收拾好了包袱,我背着三麻子出了山,直奔二十里开外的灵山卫镇而去。 灵山卫镇的名称由来是明朝戚继光抗倭,在青岛西海岸设的一个军营,后来这里就演变成一个镇子了。 前面说过,我们在大珠山牛逼闪闪的时候,曾带领人马来破过这个据点。 几年后,我和三麻子又来了。 不过不是来拔据点的,而是进镇子准备招募人马,伺机起事的。 灵山卫镇不大,只有东西一条大街。 上午十点左右,我和三麻子进了镇子。 因为三麻子为“起事”做了很长时间的谋划和准备,他做了一条空心假腿,我俩的头发也长起来了,所以别人也看不出我们是‘和尚’。 大街两侧店铺林立,卖海鲜的小摊也不少,因为日伪汉奸不大敢出来横行霸道了,集市上的气氛也就活跃热闹很多。 我背着三麻子来到西街口,把他放下。 他拄着文明棍眯眼望着前面的人流,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三爷,咱去哪儿?”我问道。 三麻子低声道:“我在这儿等着,你去店铺里买把三弦琴来。” 我一愣:“买那个干啥?” 在我的记忆里,玩三弦琴的都是些说书唱戏的瞎子,难道我们也要去卖唱?三麻子虽然会唱《十八摸》、《小寡妇上坟》等流氓歌曲,可嗓音不行呀,沙哑无味,也没人愿意听,万一碰上个正能量的二逼‘圣人’,不定还会因我们散布流氓小曲而揍我们一顿呢。 三麻子得意地一昂头:“阳光明媚,天地人和,老子要摆场说大书,唱大戏。” 我晕,他还真要卖唱呢。 我也不敢执拗,知道他自有这么做的目的,便去一杂货铺里买了把二手三弦琴回来。 三麻子让我背着琴,沿街向镇中心走去。 十字大街处有一酒馆,不大,但门角挂着一块招牌却不小,名曰:青岛大饭店。 “就这儿了,进去!”三麻子把文明棍朝酒馆一指,抬步往里走去。 我紧跟在后。 进了门,见大堂内摆了七八张长饭桌和长条凳,因还不到吃饭时间,店里也就冷清,只有一个小伙计在拿着抹布忙活。 “掌柜的,泡一壶好茶,炒几个好菜,烫一壶好酒来!”三麻子高声嚷着,坐到了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边。 我遂和他对桌坐了。 小伙计肩搭抹布,笑吟吟地过来,一哈腰:“老哥,您要那种茶?啥菜?啥样的好酒?” 这伙计二十出头,个子不大高,但珠圆玉润的,胖嘟嘟的看着挺好玩。 三麻子把文明棍往桌子上一放,道:“你们店最好的茶叶是啥,四个菜肴,最好最贵的,酒也要最好的。” 小伙计眨巴眨巴眼,嘴一咧:“老哥,我们店里……” 三麻子一摆手:“去,把你掌柜的叫来。” 小伙计忙应了一声,颠颠地奔向了后屋。 不一会儿,一个瘦高条的中年男子跟着小伙计出来了,他应该就是饭馆老板吧。 他一眼瞥见我们,遂把嘴一咧:“你好老哥,大哥,过来了?” 这是客气话,也是本地通俗称呼,年老的叫老哥,年少的叫大哥,听着和气。 三麻子点了下头,看着瘦子,问道:“你是这店里的老板吗?” 瘦子又一咧嘴,搓着手,道:“也算是吧,嘿嘿。” 咦,他咋这么谦虚呢,难道…… 麻子一瞪眼:“咋叫算是啊,就是,百分百的是,对吧?” 语气里带着调侃逗乐的意味。 瘦子嘿嘿笑着不敢应,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一边的小伙计忙解释道:“我,我大哥是嫂子说了算,她出去买菜去了……” “噢……”三麻子呵呵一笑,冲着尴尬的瘦子,道,“兄弟,女人当家好啊,老哥我也是你嫂子说了算呀,来,先泡壶春茶喝着,等弟妹回来捡好菜上。” 小伙计忙去了后屋,瘦子则被三麻子拉着坐下,两人就闲聊起来。 麻子问先问生意咋样。瘦子说凑合吧。 接着麻子又问了镇子里的治安情况。 瘦子说现在比以前好多了,鬼子不常来巡逻了,汉奸们也不太敢横行霸道了,因为都知道鬼子蹦达不了几天了。 小伙计提着暖瓶过来泡了茶,倒了水,也站在一边听起了动静。 麻子又问乡民是啥想法? 瘦子说也没啥想法,都小心谨慎地,等着看发展局势呢。 三麻子哦了一声,盯着瘦子,小声道:“兄弟,你知道吗,最近有一支武装进驻到了小珠山里……” 瘦子一愣:“啥?啥人的武装?兵马多不?” 麻子下意识地瞅瞅外面,凑近瘦子,神秘地道:“是一个叫胡大海的人带来的兵马,扛枪拖炮的,足有七八百人呢。” “啊?那么多呀,他们要干啥?那个胡啥海是啥人?”瘦子紧问道。 三麻子道:“听说他们要来打镇上的据点,打完据点接着去打县城,再青岛、再济南,一拉溜把山东地盘占了,他就成皇帝了。至于那个胡大海嘛,不瞒你说,我见过,他非常有能耐,会招天兵天将,所以每次打仗没有不胜利的。” 瘦子惊讶的嘴巴都张圆了,不知是害怕还是惊喜。 “当今这世道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鬼子眼看要完蛋了,有眼光的人都想干出番作为来,只要跟对了人,打下天下来,那就是开过功臣呀,到时想不荣华富贵都难,刘邦、朱元璋……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吗……” 三麻子一番话说到瘦子心理里去了,他忙点头:“对对,就是这么个理,戏台上也是说的这事。只是……” “老哥,打仗死不了人吧?”小伙计在一边听着来了兴趣。 瘦子也忙点头:“对对,我也正想问呢。” 三麻子哈哈大笑道:“实话跟二位说,若别的队伍打仗死人我信,但那个胡大海打仗从不让士兵冲击,只要兄弟们在后面吆喝就成。” “吆喝?吆喝就能把鬼子吓死?”小伙计半信半疑地问道。 三麻子嘴一撇:“切,他有天兵天将呀,只要他一发号使令,各路大神就会从天而降,指哪打哪,分分钟就能把鬼子灭了,所以,很多人想加入他的队伍,他都不愿收呢。” 这话太虚,谎言撒的也太低劣,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忽悠。 小伙计和瘦子虽然都是草民,没见过世面,但也不太相信。 不过,三麻子也不急,端起茶碗喝了口水,刚要再开口,外面进来了一个挎着篮子,提着鱼肉的女人。 这女人三十多岁,人高马大,模样中等,但胸前被蓝布衣服包裹的那两个大奶却不小,鼓囔囔的,一走乱颤。 她应该就是饭馆真正的老板吧。 小伙计一见,忙咧嘴迎了上去,接她手里的东西,瘦子也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 这女人开口道:“你们赶紧的去灶房摘菜洗鱼洗肉,奶奶的,累死老娘了。” 小伙计和瘦子忙应了,提着肉菜就往后屋走去。 这女人冲我们一点头,笑道:“老哥、兄弟来了?喝,你们先喝着水稍等,我去后面洗洗手去。” 她说着,大步流星地向后屋走去,两半西瓜形的肥硕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格外招眼。 三麻子紧盯着她的背影,等她在后屋门口一消失,遂低低说了声:“真是个好货呀,这若在床上,一般男人都降不住她……” 我蹙了下眉,问道:“你想降服她?” 三麻子白了我一眼:“你看三爷是那块料吗,真若把她逗上火来,不定一脚就踹床下去了呢。” 我心里一阵暗笑,道:“那你说这干啥。” “你呀,你小子鸟大体壮的,跟她正般配!” 我靠,麻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不过,若有这么个娘们陪着,也算不失为一种福分,起码战的过瘾,酣畅淋漓还…… 我心里不由也痒痒起来,但嘴上却道:“别瞎说,让人家听着非骂死咱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章最后一战(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嘴一撇:“骂?她能得着你小子这样的还享大福了呢,切!” 我不吭声了,想想自己憋了五六年了,从十九岁一直到虚岁二十五,整年呆在寺庙里,不想女人是假的。 这时,已是已快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店里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乡民打扮的汉子,小伙计就忙着招呼沏茶倒水。 三麻子冲我一伸手:“三弦琴拿来。” 我一愣:“咋了?” “老子要唱一段。”三麻子道。 我晕,在饭馆里唱? 我懵懵懂懂地从背上摘下三弦琴递给了他,见众人都在对头说话,并不理我们。 三麻子拿过三弦琴,用手轻轻一抚,感觉到了音节,突然一抬手,“咚咙”一声响,抬头冲满屋的众人高声道:“老少爷们,想听书吗?” 这一拨一喊,一下子把食客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个个瞪眼张嘴,满脸疑惑好奇。 一汉子问道:“你会说书?” “会说啥书?”另一汉子跟着问道。 三麻子正色道:“啥书都会,你们想听啥?” 又一汉子道:“杨家将会吗,听说要不要钱?俺们兜里可没钱给你。” 汉子有些担心被赖上,下意识地摸摸口袋,众人也忙附和,说就是就是,要钱就不听了,想挣钱去大酒楼说去。 三麻子哈哈大笑,众人眨巴着眼不知他啥意思。 他突然站起来,睃目了一下屋子,高声道:“本爷不要钱,而且,今中午在这所有吃饭听说的老少爷们,饭钱我有我胡某人统统包了!” 啥,啥?听说不要钱,吃饭还免费,我靠,碰上二逼棒槌了吧?要不就是这老头是个绝对的大财主。 屋里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连问真假,有人怕上当,悄悄站起来想开溜。 这时,老板娘闻声从后屋走了出来,粗声大嗓地冲三麻子道:“老哥,你说啥?他们吃饭你掏钱?这种玩笑话可别乱说,到时他们真撒了赖,你有不认账的话,我可不依。” 三麻子爽朗地哈哈一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大洋,冲老板娘道:“妹子,这些够饭钱了吧,拿着!不够再给你!” 说完,扬手把大洋朝老板娘扔去。 老板娘大惊,忙不迭地用双手接,虽然抓住了几块,但还是有几块掉在了地上,叮呤咣啷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激的众人连叫着伏身去抢。 当然,捡到的都恋恋不舍地又给了老板娘。 她捏住一块大洋用嘴一吹,凑到耳边眯眼细听,突然满脸灿烂,激动地冲三麻子连点头:“好好,老哥,你说,快说书,我先回屋忙会去。” 说完,双手捧着那七八块大洋,扭着肥硕的屁股就急急进了后屋。 她这是要回屋仔细验证大洋的真伪。 白听书,白吃饭,这让饭馆内的乡民们激动不已,而有好事者赶紧溜出去把附近的兄弟朋友也拉了进来,不一会儿,屋里就挤了四五十个‘白’客,凳子坐满,有人就干脆站着,并表示站着吃饭都习惯了,不碍事,坐着反而吃不下。 三麻子也不计较,眼光朝屋子众人又扫了一遍,这才道:“好了,说书正式开始,既然有兄弟提出想听杨家将,那本爷就来一段《激战两狼山》!” “好!”众人齐喊一声,拼命拍起了巴掌。 屋内的气氛也吸引了外面的路人,见挤不进来了,便纷纷拥在门口或窗外看热闹。 三麻子大手猛地一拨琴弦,昂头说道:“杨继业和儿子杨七郎率领宋兵在雁门关大破辽军,威震敌胆,北国鞑子闻风而逃,正要督促大军再接再厉去扫平萧太后的老巢,但这时候,宋朝征北大将军、奸臣潘仁美却暗中按兵不动,致使杨继业父子所率的本部几千兵马被辽国十几万大军团团围困于两狼山。 “其时,正是北方天寒地冻的季节,士兵们连日跟鞑子激战,又困又乏,粮草也殆尽,杨继业也身受重伤,寸步难行。 “而辽国大将军完颜赤龙却又率兵在山下叫阵,七郎杨延嗣在山上听的真切,大吼一声,拍马挺枪冲下山去,直奔完颜赤龙而去。这杨延嗣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力大无穷,他胯下一匹黑龙马更是久经沙场,无往不惧,这一人一马似一股飓风般呼啸着就冲向了完颜赤龙,辽军阵前小校举枪上来阻挡,被七郎霹雳咔嚓几个横扫就放倒一片。 完颜赤龙气的哇哇大叫:‘呀呀,小南蛮,你是什么的干活,知道我大将军完颜赤龙的厉害吗?’。话刚到这儿,七郎挺枪冲上,大吼一声:‘我是你宋朝爷爷杨延嗣!’。话落枪到,只听噗哧一声,那完颜赤龙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七郎的铁枪刺中胸膛,穿了个透心凉,完颜赤龙惨叫一声,哇的一口黑血从嘴里喷出,仰身就要摔于马下,而七郎却把枪一挑,腾空把他的尸体掘了起来,猛力往后一掷,只听呜的一声响,完颜赤龙的尸体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跟死狗似的啪的摔在了一块石头上,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好!!!”众人齐齐大吼了一声。 三麻子抑扬顿挫,声情并茂,该激昂了激昂,该握拳了握拳,配以琴弦的伴奏狰狞,把众人听的是热血沸腾,眼赤面红,激动不已。 三麻子又急急拨动了琴弦,朗声说道:“杨七郎杀死了辽国大将完颜赤龙,又一股作气横冲直撞地把敌阵扫了个稀里哗啦,可俗话说的好:猛虎敌不过一群狼呀。杀死一个扑上来十个,杀死十个又涌上来百个千个,七郎在敌阵里从中午杀到天黑,浑身都被鞑子的血水浸透了,但仍不能击退辽军十几万人马,这时,天色暗淡下来,北风呼啸,雪花飘舞,七郎又累又饿,仰头看向父亲所在的两狼山,忍不住悲从心起,爹爹呀……” 三麻子一声长腔,把琴音放缓,悲声唱了起来:“可怜怜,老杨家,精忠报国遭暗算,寒风凄凄雪花飘啊,自古忠孝难两全……” 他嗓音高亢婉转,声泪俱下,把屋内众人听的也是泪流满面,唏嘘不已。 三麻子猛然抚住抖动的琴弦,高声道:“自古忠臣传万代,汉奸世代遭骂名,老少爷们们,你们是愿意做个忠臣,还是想做奸臣?” 我靠,这话问的,即使用脚后跟想也能猜出众人的答案呀。乡民淳朴狡黠,对于忠奸是很分明的,中华文化渊源流传,每个人骨子里都浸透了“忠”的元素,太平时刻,自然就义愤填膺地同仇敌忾了。 “老子宁死不当汉奸!” “对,老子就是遇不上个像杨继业那样的忠臣,要不非拼死跟随不可……” “就是,就是,俺们也是……” 众人七嘴八舌地赌咒发誓,激动的脸都红了。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声喊:“鬼子来了!” 聚在窗口的路人哄的一下全窜了。 我心里咕咚一声,转头望去,惊见几个穿着黄色军装,拿着枪的日伪从外面奔了过来。 刚才还牛逼闪闪的汉子们见此,呼地一下争先恐后地向门口涌去,想堵路而逃。 然而,却被几支刺刀顶了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一章最后一战(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几支明晃晃的刺刀顶住了想夺路而逃的食客,令屋内众人大骇,又纷纷往里缩。 日伪们也持着刺刀逼了进来。 他们一共三个人,俩伪军一个鬼子,可能是来街上巡逻或办事的吧,见饭馆门口有乡民拥挤,就过来查问了。 那小鬼子不高,最多能有一米半,不过很敦实,也很冲。俩伪军则跟在他后面,有些应付公事的样子,也不敢太凶。 小鬼子端着刺刀朝屋里扫了一圈,吼道:“你们的,什么的干活?” 众人畏缩着不敢吭声,纷纷看向三麻子。 三麻子遂咧嘴哈腰:“太君,我们的密西密西,嘿嘿。” 那表情,完全是一副哈巴狗的样子。 “八格!”小鬼子一瞪眼,“@#$%^&*[email protected]%$&……” 众人不知其所云啊,只有把身子往后挤得更紧。 一个伪军翻译道:“太君说,你们当中有恐怖分子,他要严格审查,都赶紧举起手来。” 众人一听,忙乖乖地举起了胳膊,我见三麻子举了,也只好跟着举起来。 小鬼子朝身边一个伪军一摆头:“你的,挨个的搜查!” 那伪军应了一声,把枪背在肩上,上前在一汉子身上摸索起来。 我不由紧张起来,因为三麻子身上就带着枪,一旦暴露,岂不…… 就在这时,在后屋忙活的老板娘端着两盘热腾腾的菜肴从后门出来了。 她一见前堂手臂林立,众人鸦雀无声,从人缝里往外一瞅,看见了穿黄衣服的鬼子,立马明白了是啥事。 忙粗声大嗓地吆喝着往前挤来:“闪开,闪开,菜肴上来了,吆,是太君和老总呀,来来,快坐下、坐下,吃个饭喝壶酒……” 这是生意人的一贯招牌,和气生财,和气也能消灾。 那小鬼子却不领情,仰头盯着挤来的这个高大壮实的女人,脸色一沉,举枪吼道:“八个牙驴,快快的举起手来,我们的搜查可疑分子!” 老板娘一愣:“太君,您误会了,我们这儿吃饭的都是附近的良民,没有啥分子呀。” 话刚到着,小鬼子突然抬腿踹了她一脚:“八个牙驴,快快的!” 老板娘身子一晃,手中盘子里的菜汤就溢了出来,烫的她一咧嘴,赶紧撒手,两个菜盘“啪啪”掉在了地上,盆碎菜溅,引起一阵惊叫。 老板娘傻了,脸色也紧张起来,看看面前的这三个持着刺刀的日伪,慢慢举起了手,嘴里急道:“太君、老总,我们真的……” “咋了,咋了?”在后厨忙活的老板娘的丈夫,也就是那个瘦子闻声出来,一见这情形,惊得目瞪口呆,戛然哑声,呆在那儿木偶似的不敢动了。 三麻子眯眼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小鬼子盯着老板娘鼓囔囔的胸脯,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把枪往肩上一背,吼道:“你的,武器大大的有,我的必须搜查!” 说着就伸手靠了前。 老板娘一见昏了,忙把身子往后缩:“太君,太君我冤枉呀,我没,我真的没有……” 她惊恐地辩解着,转头看向身后的瘦子,别看女人平时多么霸道,真遇上事,第一意识还是要靠自己的男人来保护。 瘦子见自己的老婆要遭殃了,只好大着胆子上前冲着鬼子连连点头哈腰作揖的求告:“太君,太君您行行好,我保证我们都是良民呀……” 瘦子苦求着,咕咚跪在地上,似乎要给鬼子磕头。 小鬼子火了,咣地一脚把他踹翻,伸手一把抓住那老板娘那鼓囔囔的大奶就揉:“你的,我的要大大的搜查!” 这些年来,小鬼子在这地盘上横行霸道惯了,别说吃女人的豆腐,就是当众扒光糟蹋,甚至剖肚剥皮,也没人敢上前阻拦,否则小命休矣。 所以众人都成了缩头乌龟,只把身子往后挤,脑袋低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没人敢吱一声。 老板娘哭叫着刚要挣扎,一个伪军的刺刀就顶在了她的脖子上:“别动,老实点,只要你不反抗,皇军是不会杀你的……” “是是,皇军老总都是好人,你千万别激怒他们,没事老婆,我理解你!”瘦子瘫坐在地上,苦着脸安慰着老婆,只求鬼子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糟蹋她,这样他们夫妻至少还能保留一点面子。 老板娘也绝望了,闭眼悲哭着,举着手一动不敢动。 小鬼子隔着衣服揉了两把她鼓囔囔的大奶,狼眼就红了起来,喘气也粗了。 他双手抓住其胸前的衣襟,咬牙用力一扯,只听哧啦一声,衣襟大开,老板娘身子一颤,两个雪白的,葫芦似的大奶忽闪一下就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我心里咕咚一颤,脑袋轰地一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呼吸也艰难起来。 这时,三麻子转头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要动手了,遂微颤着身子,慢慢往前移来。 小鬼子哈哈大笑着摸了几把面前的大奶,一把又抓住她的裤腰带,准备要扯下来‘搜查’。 这地步,只要裤子一掉,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不用说都明白。 但在明晃晃的刺刀威胁下,没人敢出声,更没人敢反抗,只有老板娘扭捏哆嗦着身子绝望地哭饶:“太、太君、老总,求您……” 我热血冲头,猛然暴吼一声,一个飞扑向前,一拳打在了那小鬼子的耳根上。 只听“咚”的一声响,鲜血喷溅,鬼子还没明白是咋回事,歪头就飞了出去,咣地砸在了侧面的饭桌上,噗通又栽在地上,不动了。 几乎与此同时,我的另一只拳头也击在了另一个伪军的面门上,他惊吼着仰面跌了出去。 剩下那个伪军一看不好,嗷的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跑,被我飞起一脚踹在后腰上,他腾空离地,咣地扑在门槛上连连抽搐起来。 这一连串杀人动作把整个屋内的人都吓懵了,瞪眼张嘴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待我把门口的那死伪军一把抓起扔到门后,屋里才哄的一声炸了起来。 不过他们不是叫喊,而是一窝蜂地往门口逃窜。 一下死了三个日伪军,没人敢担当这责任,逃命是第一要务。 这时,三麻子终于出声了,他从腰里忽地掏出盒子枪,高举着冲众人大吼:“别动,特么谁敢跑老子就打死他!郭子,关门!” 我忙哗啦一下把店门关死了。 “老哥,不,不……快跑吧,再不跑就没命了呀!”一汉子嚷道。 众人也都纷纷嚷道:“是呀,是呀,鬼子死了,他们若知道了,非把这儿扫平了不可,咱赶紧逃吧……” 三麻子哈哈冷笑两声,一瞪眼:“逃,特么咱们能逃的了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有这饭馆,还有老板娘两口子,往哪跑?” 那老板娘哆嗦着刚遮好衣服,一听这话也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哇哇大哭起来。 瘦子忙凑上去安慰她,被她一把推开:“滚!” 瘦子脸皮一哆嗦,突然一下子站起来,冲着我和三麻子道:“你,是你们杀死了鬼子,不管我们的事,若不是那小子,鬼子能死吗,不死就不会有现在这样……” 我靠,这是啥狗屁逻辑呀,小鬼子不死的话,你老婆就当众被日了,你个王八蛋,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他这一吆喝,众人纷纷响应:“对对,杀人的是他们爷俩,跟咱无关,鬼子要抓也的抓他俩……” 一汉子大声道:“老少爷们,咱别让他俩跑了,逮住他们送据点里去,鬼子就不会怪罪咱们了!” “好,抓住他们!” 几十个人纷纷应着,撸胳膊挽袖子的拥拥挤挤地就要上前抓我们。 三麻子哈哈大笑,把盒子枪一抖:“特么谁敢动一下我看看,你们这些草民呀,都是猪脑子吗?我们爷俩杀了鬼子,在场的谁特么能逃了?你们以为鬼子会讲理吗,到时不把你们一块练了刺刀,老子就不姓胡!” 这一下又把众人喊懵了,眨巴眨巴眼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呀,鬼子可不跟你讲理的,他们死一个,起码要杀十个、百个才能解恨,到时在场的所有人谁也甭想活。 这特娘的咋办? 众人懵了,逃也不敢逃,呆也不敢呆,面面相觑,一脸惊恐。 “你!”三麻子盒子枪猛地一指那瘦子。 瘦子猛一哆嗦:“我,我咋了……” “你小子还是个男人吗,”三麻子鄙夷地骂道,“自己的老婆被小鬼子折腾,你不但不敢阻止,反而还要她老实地配合,这位小伙子替你老婆报了仇,阻止了她被当众羞辱的场面,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还埋怨我们,你特娘的还算个站着尿的男人吗,连条狗都不如,狗见主人吃亏还要叫几声呢,你……我呸!” 三麻子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下子把本就屈辱的老板娘惹火了,转身一脚就把瘦子踹倒在地,扑身扬手就往他脸上挠:“你个废物,老娘嫁你还不如养条狗呢,气死我了……” 瘦子连忙挣扎求饶,三麻子转头看了我一眼,我一愣,遂上前拉扯老板娘要她别再打。 手抓在她的胳膊上,顿时一阵粗实肉肉的感觉令我心里不由一颤,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我娘,真是个好‘货’呀,怪不得三麻子都稀罕。 众人见此,也纷纷上来劝说。 老板娘哪肯罢休,越劝火越大,轮着拳头就猛往瘦子脸上招呼。 “郭子,拉开她,别打了!”三麻子大声道。 我遂一沉气,双手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就连连倒退,拉开了她们的距离。 而这一近距离的身体接触,让老板娘也一哆嗦,竟让我紧抱着不再动了。 她的腰身是如此粗壮柔软,屁股是如此丰满硕大,还有……我一下子差点晕眩过去。 瘦子脸上被挠的少皮没毛,血糊糊的更猥琐了,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咕咚一下跪在了他我们面前:“老婆呀,我不是个人啊,我也是为了咱家好啊,你受欺负我也心痛呀,可是,可是……” 我以为老板娘会骂他或挣开我再上去打他。 可她却冷眼看着他,依靠在我怀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二章最后一战(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面对瘦男人哭鼻子抹眼泪的猥琐样,老板娘不理,众人也不吭声了。 三麻子猛吐了口唾沫,严厉斥道:“猪狗不如的东西,恩将仇报的玩意,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他又昂头冲众人道,“特娘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早死晚死都的死,你看那个东洋矬子,特么跳高都够不着咱的蛋子,这屋里几十个人,竟被他震住了,你们还是男人吗?可悲、可怜呀……” 他这一番话,把众人羞的纷纷低下了头,是啊,若论单打独斗,屋内任何人都能把那个小鬼子纷纷钟放倒砸死,可就是没人敢出头,敢反抗,只能哆嗦着任凭小鬼子狂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少爷们,我实话告诉你们,眼下咱屋内所有人只有三条路。”三麻子道,“一:被鬼子抓去挨个砍了,老婆孩子被鬼子糟蹋死.二:逃跑,就是把家屋撇了,带着老娘和老婆孩子出去逃荒要饭,但山东地界到处都是鬼子汉奸,你们逃到哪儿都会被追杀被活埋被砍头,反正逃不出小鬼子的手心……” 三麻子说到这儿,打住了。 众人一听,噤若寒蝉,面面相觑,谁也不愿等死呀,逃跑?祖屋肯定会被鬼子烧毁,再说跑出去也会被鬼子抓住杀死,这特娘的还有活路吗? 一汉子可怜巴巴地问道:“老哥,那,那第三条路是啥?” 三麻子就等这句话呢,他脑袋一昂,高声道:“第三条路嘛,我不说也罢,看你们这怂样,说了也白说。” 这话把众人的好奇心逗了出来,也渴望麻子能给出条活路,于是大家七嘴八舌,最后异口同声地请求老哥给条出路。 三麻子也就不再装逼,低声道:“造反!” “造反?”众人同时一愣,我娘,这不还是死路一条吗,赤身空拳的去打鬼子,死的更快,还不如赶紧逃跑还能多活几天呢。 众人又纷纷嘀咕起来,显然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三麻子哈哈一笑,转头抬手指向那三个鬼子伪军的尸体和他们身上的枪:“没枪?那是啥,咱特么眨眼就有四支枪了,还有手雷,你们以为小鬼子就那么可怕吗?”他说着一指我,“看着没,就是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气不喘地就放倒了仨,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们不光能打,还能指挥天兵天将来拔据点打县城,老板,你说,小珠山上来了一群什么人,他们要干啥?说出来!” 瘦男子一愣,眨巴眨巴眼,似乎突然想起了此前三麻子对他聊的话题,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就添油加醋地说了小珠山上最近来了一伙强人,为首的是一个叫胡大海的将军,他们不但有枪有炮,还会召唤天兵天将打鬼子,而且更重要的是打仗不死人,只让天兵天将去杀就行,等打跑了鬼子,还要当皇帝,跟着他的人也会升官发财云云。 他说完,众人一下子来了精神,连问真的假的,俺们能不能加入?那样也就死不了了,而且以后还能享大福,当大官。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这能有假吗,实话告诉你们,老子就是那个胡大海!” 这一嗓子,把众人震懵了,瞪眼张嘴地瞅着这个干巴老头,眼里渐渐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五年前,灵山卫镇上的据点是不是被人破过?胶州县城是不是在一夜之间就死了上千人?”三麻子问道。 众人一听,又活跃起来,纷纷说是,但与老头有啥关系呢,听说那是大珠山上的土匪来打的。 三麻子得意地一笑,说当年老子就是大珠山上的土匪头领,本来想在山上过神仙日子,可没料到小鬼子三番五次地去挑衅,把我们惹火了,才率兵下山来扫掠的,至于后来,我们在山上呆够了,才主动联系土八路进驻,我们爷俩就又四处游荡,现在,全国大势基本明朗,小鬼子蹦达不了几天了,所以,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赶紧组织武装占地盘打天下,当皇帝,当开国功臣。 这些乡民,虽没见过啥世面,绝大多数也不认字,但都看过戏,听过书,对古代帝王将相的故事烂熟于心,现在见有这机会跟着神人走天下了,皆激动的脸红气喘,浑身乱颤。 于是,纷纷嚷着要跟着胡神仙混,打鬼子除汉奸,当开国功臣,福荫子孙万代。 老板娘本就是个暴脾气,一听死不了又要打鬼子干大事,也忙挣开我的胳膊,奔到那个死鬼子前,先是大骂着狠狠踢了一脚,接着弯腰抄起拿杆枪来,单手一举,冲三麻子道:“胡神仙,我跟你们干了,打鬼子,当穆桂英去!” 她男人瘦子一听,嘴一咧:“你……” 她一瞪眼:“咋了,难道你想让老娘在这等死吗,没用的废物,屋里不行,屋外也狗屁,呸!” 众人哄的一声笑了起来。她说的‘屋里’其实就是床上。 三麻子也乐了,顺手一指我,道:“好,大妹子,那以后你就跟着这小伙子干,他本事很厉害的,屋里屋外都行!”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老板娘瞥我一眼,竟露出了少女的羞涩感来,我娘,还真看上我了? “行,胡神仙,跟着就跟着!”她说完,禁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玩笑开够,三麻子就又严肃起来,说既然大伙愿意跟着我胡某打天下,那咱的同心协力,一切行动听指挥。 众人自然齐声应,又问啥时去打鬼子,咱们会死不? 三麻子说今晚就去攻打,保证兄弟们一个都死不了。 众人一听,底气更壮了,摩拳擦掌地嚷着誓死跟随胡神仙到底。 为了效忠‘胡神仙’,有汉子要咬破手指滴血为盟,立即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因为此举就意味着自己能跟‘胡神仙’称兄道弟了,一旦打下天下,那个个都是皇亲国戚。 三麻子连说暂不用这样,等打下据点来再和兄弟们结拜。 人心是动员起来了,接下来三麻子让两个打过猎的汉子把俩伪军的衣服扒了,穿戴上,拿着枪在门口站岗,以防有路人进入,又招呼老板娘夫妻和店伙计去后厨做了饭,大伙一起吃饱喝足。 三麻子又把人列队站齐,数了数,共三十五人,然后开始宣布官衔。 三麻子是司令,我是副司令,老板娘是第一大将,外面俩打过猎的汉子分别是第二、第三大将,其他人也都成了军长、师长等,连店伙计都是个后勤团长,瘦子呢,因为此前表现不咋的,又贪生怕死,所以三麻子让他当了伙夫,负责给将军们烧火做饭。 这样,老板娘就更瞧不起他了。 一天不到黑,原本朴实胆小怕事的乡民们眨眼就成了牛逼闪闪的大将军,说不激动是假的。 当然,三麻子也很明白,只有我们吊毛不少一根地打下据点来,才能让面前这些人彻底信服,臣服,并甘愿替我们卖命。 简短截说,天色刚擦黑,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武器也开始派发,三个死日伪军身上的手雷自然全部归了我,共六枚。 三支长枪,俩猎户一人一支,还有一支自然就给了第一大奖:老板娘。 她的大名叫林山花,今年三十岁。 其他人呢,就有瘦子领着去了后屋,拿菜刀的拿菜刀,还有木棍、铁锹、镐头,最次的也是扛条长凳子当武器。 因为三麻子不让任何人出屋半步,以防秘密泄露,所以就只能用这些了。 一切准备就绪,天色也黑了。 三麻子一声令下,让几个汉子扛起三个死鬼子,一行人就出门向南边的鬼子据点奔去。 春夏之交的夜晚,不冷不热,镇子上的灯光也不多,我们三十多个穿戴各异的人列成两队沿街往前,路人见了皆好奇有加,纷纷驻足观望。 三麻子一声吼,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地窜了。 为了防备突然跟镇子上的警察遭遇,我边走边从地上捡了几块趁手的石头揣在兜里,但一路下来,连警察的毛都没发现。 这样,我们提心吊胆,又激动万分地来到了鬼子据点外围。 这据点不大,跟我们五年前攻打的时候没两样。 三麻子招呼着众人在距据点三四百米的一条沟里埋伏下来。 我打开夜眼,向据点里望去,见只有炮楼上有俩鬼子在灯光下晃动,而吊桥那儿一个人影都没。 因为灵山卫镇这地方隔着铁镢山八路军根据地还有七八十里,中间又有几个据点挡着,所以鬼子们的警惕性也就不高。 三麻子让几个汉子把三具尸体抬到一边,点着了从饭馆带来的马灯,用褂子遮住大半光影,我们就开始了催诈工作。 别人不知道他在忙活啥呀,问了,三麻子说是要招魂,把天兵天将招来,附在死鬼子的身上,让他们去攻打同类。 众人听了,纷纷称奇。 麻子遂严肃地警告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众人吓得连忙躲开,紧伏在沟里不敢动了。 其实,打这样的据点,凭我的飞石能力,根本不需要用诈尸,但三麻子为了震住众人,不得不脱裤子放屁,啰嗦一回了。 不一会儿,我们就把三具鬼子尸体催‘活’了。 麻子望着死尸脸上的草纸一起一伏的,长舒了口气,抬头又瞥了眼炮楼上的鬼子,见他们正在对火抽烟,遂冷笑了一声,冲众人道:“都给我趴老实点,谁也不许乱动乱喊,老子要放天兵天将了。” 众人一听,头埋的更紧了。 三麻子猛一咬牙,扬手啪的一下拍中了一具死尸的胸口,那死尸身子一颤,忽地站了起来。 而几乎与此同时,我飞身一把抹掉了罩在它脸上的草纸和银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三章最后一战(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死鬼子仰头闷吼一声,拔腿跳上沟沿,遥见远处跑楼上晃动的同类,飞身向前窜去,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三麻子又“啪”的一掌拍中了一个伪军的尸体,那伪军直挺挺的身子猛一哆嗦,忽地站了起来,我忙飞身抹掉了它脸上的草纸和银针,它也是闷吼一声,窜上路沟,撒丫子追赶主子去了。 紧接着第三具尸体又被拍起…… 望着它们跟兔子似的一溜烟的向炮楼窜去,我心不由激动起来。 不知这些东西能不能冲上炮楼和翻越吊桥,若攻不进去,很有可能会返回来宰杀我们。 所以,眼望着三具诈尸快冲到据点跟前了,我和三麻子仍不敢叫众人起来观看,只埋头伏在沟沿上紧张地观察。 借着夜眼,我看到最前头的那个鬼子距离炮楼只有三四十米了,而这时,炮楼上站岗的鬼子也听到了下面的动静,惊叫一声,埋头就打。 只见火光闪处,两颗赤红的子弹接连击中了诈尸的躯体。 那诈尸不躲不闪,突然闷吼着飞身越过壕沟,把着墙体就往跑楼上爬去。 而黑夜突然响起的枪声也惊动了据点里所有的鬼子伪军,他们急慌地从炮楼射击口里伸出机枪,朝着外面乱打一气。 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光芒,在后面两具伪军诈尸的身上和周边哧哧乱飞。 那俩伪军诈尸被打的浑身哆嗦,但仍不顾一切地向前靠近。 这时,吊桥那儿的鬼子伪军也开了火,机枪、步枪朝着恍惚中窜来的黑影拼命轰击。 有小鬼子可能喝醉了酒,边抱着枪猛射,边大声嘶吼:“八个牙驴,土八路的统统死了死了的……” 这一吆喝不要紧,三具诈尸听见人声,转身冲着吊桥就飞窜了过去。 小鬼子诈尸因已跃过壕沟,直接从里面的沟沿就扑向了正躲在麻袋垒成的工事里的同类。 因它还穿着日军服装,正在射击的鬼子见了也不防备呀,有一个伪军还连忙招呼:“太君,太君,快,土八路的偷袭了……” 话没落,小鬼子诈尸就嗖的一下飞扑上去,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那伪军惊吼一声,双双摔在地上拼命厮打惨叫起来。 这突然的一幕把工事里其他鬼子伪军搞懵了,以为小鬼子喝醉了酒耍酒疯呢,忙纷纷扑上来撕扯拉架。 里面乱了,外面俩诈尸却没乱,咕咚、咕咚地冲到吊桥前,飞身一个蹿跳,整个身躯竟跟猴子似的,轻飘飘地先后落到了沟对面,旋即加入了战阵。 吊桥这边突然哑了火,炮楼上的鬼子也懵了,这,这八个牙驴的咋是眼神花了,还是出现幻觉了,怎么从黑暗中扑来的几个人都不怕死也打不死,而且还会玩空中飘移呀。 就在鬼子们愣怔惊恐不知所措之时,三麻子让两个猎户举枪打掉了跑楼顶上的两个鬼子,打灭了灯光,紧接着冲我低吼一声:“快,炸掉炮楼!” 我早已等不及了,忙跳上沟沿,猫腰向炮楼溜去,夜黑,鬼子懵,我也毫无阻拦地直接奔到了距炮楼只有六七十米的地方抢地扑倒。 从腰间抽出两颗手雷,一把扯掉其中的一根拉弦,借着夜眼,瞅准跑楼上黑洞洞的射击口,突然跳起,扬手把手雷就掷了出去。 那手雷喷着白烟,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准确地飞进了炮楼最上面的一个洞口里。 只见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浓烈的火焰忽地从洞口里喷了出来。 我借机一头扑在了地上。 这一声突然的爆炸,把下层洞口里的鬼子们吓了一跳,知道又有打不死的怪物攻击了,忙抱着机枪朝外面轰轰地扫射起来。 密集的子弹在我头顶和周边嗖嗖乱窜,击起一团团尘土硝烟,压的我抬不起头来。 好在夜色漆黑,他们看不到我隐身的准确地点,否则分分钟成蜂窝眼是半点不含糊的。 就在这时,忽听后面远处传来一阵呐喊,枪声也啪啪的响了起来,有赤红的子弹击在炮楼墙体上,溅起片片火星。 三麻子他们终于助威了! 跑楼上的火力也旋即被吸引了过去。我趁机又扯掉一根手雷拉弦,瞅准那吐着火焰的洞口,飞身掷了过去。 手雷准确地砸进洞口,轰的一声一股火焰喷出,机枪声戛然而止。 “冲啊!!!”远处的汉子们在三麻子的指挥下,齐声狂吼着向这边冲来。 我趁机又朝吊桥处连扔了两颗手雷,炸翻了工事,也炸死了三个躲在里面负隅顽抗的日伪军。 抢身奔到吊桥边,又用手雷炸断了吊桥的绳索,沉重厚实的桥板轰然落地,震的大地一阵颤抖。 我身先士卒,冲到里面抱起一挺机枪,先对着据点里的一排宿舍轰轰扫了一梭子,又拔腿冲进了炮楼,查看里面的情况。 而汉子们也紧跟着跨进了吊桥,大声咋呼着开始了搜索。 炮楼一层,俩伪军一个鬼子倒在血泊里,机枪也被炸烂。 二层,一鬼子一伪军歪在墙根,脑袋破碎,呜呼哀哉。三层顶,俩鬼子面部中弹,瞪眼张嘴的仰躺在那儿没了气息。 也就是说,炮楼里的所有日伪一个不剩的都死翘翘了。 我又从顶层开始,搜刮了鬼子们丢弃的枪支弹药,一层层的下来,在一楼的时候,碰上了举着火把进来查看的老板娘林山花。 见我满身挂着枪支抱着弹药,她惊喜连连,忙接了,又冲外面喊了几声,几个汉子奔进来,接过了武器,高高兴兴地出了炮楼。 这时,其他汉子们也肩背手抱着战利品从鬼子宿舍里嘻嘻哈哈的跑了出来。 三麻子也在瘦子的搀扶下从吊桥上走了进来。 这一仗,打死鬼子五个,伪军八个,总共十三人,缴获好的机枪三挺,步枪十五支,子弹手雷无数。 我们呢,除了一个汉子手臂擦破一块皮,其他再吊毛没伤着一根,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大获全胜。 这样的胜利是非常鼓舞人心的,平时据点周边没人敢走,见了鬼子就像躲避瘟神似的,现在据点拔除,作威作福的鬼子伪军横尸遍地,汉子们不激动不疯狂是假的。 面对这么多军需物资,三麻子亲自到车库里开出了唯一的一辆卡车,装载了武器弹药、服装及米面肉鱼等,载着我们隆隆地开出了据点,停在了小路上。 然后指挥人马炸掉了炮楼,烧毁了房屋,遂返回车上,亮着车灯,一路轰轰地开进了小镇,开到了警察所门前。 而警察所里五六个伪警听到据点那边炸声如雷,浓烟滚滚,早特么拔腿撒丫子了,人影都没一个。 我们趁机扫掠了所里的仓库,其实里面也没啥,只有几支破枪和一点少的可怜的弹药及一些米面等食品。 弄完这些,三麻子又开着卡车,载着我们来到了小珠山下,把全部屋子都一趟趟搬运到了白云寺里。 这样折腾了大半夜,才算稍微有些空闲了。 但三麻子又对众人发布了一道命令,那就是各自回家,招募亲朋好友上山入伙。 众人一听,纷纷喊好,连夜出山,各自串联去了。 庙里只剩下了我和三麻子。 我则担心他们跟李狗子、张大干那样一去不会还或被警察逮住反水。 三麻子冷冷一笑,道:“放心吧小子,他们都已上了贼船了,打据点,杀鬼子那是小罪吗,谁特么还敢不回来?他们的亲戚朋友也都得赶紧溜,要不鬼子会分分钟诛灭九族的,更重要的是,咱特么毫发无损地打下了据点,让他们亲眼看见了‘天兵天将’的威风,想不跟着咱打天下都难。” 这也是个理,那下一步准备咋办? 三麻子说咱拔了鬼子的据点,他们肯定不会罢休,所以咱就先在家门口迎击他们。 我一听有些心虚,说咱这些人也没几个会放枪打炮的呀,再说这白云寺庙周边也不太险要,鬼子若一下子包围上来,岂不…… 三麻子瞅着我说完,撇嘴道:“三爷我自有策略应对,到时一切听我的没错。” 我见他信心满满,也就不再吭声。 等到天色微明的时候,下山的汉子们陆续回来了,每个人都带了一群亲朋好友,有的还带着老娘或老婆孩子,看着架势,像要避难来了。 老板娘林山花呢,和男人瘦子及店伙计扛着一袋面,牵着两只羊回来了。 众人又团聚,三麻子数了数,连老人加孩子,男男女女竟有一百多人,这下寺庙里就热闹了起来。 当然,最后来的一批人也带回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有几十个鬼子伪军从别的地方乘车赶到了灵山卫镇和据点里,正在查摸评估损失呢,估计他们很快会集中兵力来攻山围剿我们。 众人听了,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把目光齐齐集中到了三麻子身上。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大伙别怕,只要有我胡大海和副司令郭德金在,我保证你们毫发无损,让鬼子站着进山,横着做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四章最后一战(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其时,天色已大亮,三麻子命瘦子和店伙计及几个妇女做了饭,大伙吃饱了,便分派了任物。 一:命我带着大将军,也就是老板娘林山花和十几个汉子去山谷对面的山坡丛林里隐蔽下来。 二:命令一个猎户王小虎带着十几个汉子去另一侧的山谷对面埋伏着。 他则率领六七十个老少妇孺坚守白云寺。 他计划的战斗进程是:一旦鬼子进山,我和猎户分队要从两面敲掉鬼子的炮手和榴弹手,这样主阵就不会遭到炮火的事先打击。 另外,鬼子若集体寺里冲击,山谷两面人马要断其后路,来个上下两面打击。这样的话,小鬼子就会军心涣散,有来无回了。 众人听了这计划,皆齐声喊好。 接着是分发武器弹药,我率领的这一队分到了五支步枪和一挺机枪及二十多颗手雷,猎户王小虎那队和我们一样。 三麻子他们呢,则有八支步枪,一挺机枪和无数弹药,因为是主阵地,要承受鬼子的正面进攻,人多武器多是必须的。 那么其他没枪支的人拿什么打鬼子呢,三麻子吩咐他(她)们把锅碗瓢盆带上,到时一声令下,就拼命敲打呼喊,以壮声势,来瓦解鬼子的斗志。 兵力分好后,我和王小虎就各自带着队伍赶向了指定的地点。 我带着林山花和十几个汉子下到山谷,爬上了对面山坡,在一片松树林里隐蔽下来,林子树木不太密,但茅草很深,人站在里面都不露头。 我把人员在林子各处安排好了,便和林山花带着机枪来到林子边缘埋伏下来。 这儿,能一眼望到三四里外的出山口,我伏在草丛里仔细往山口观察了一会,没发现有人影,便坐起来,张胳膊伸了个懒腰,见林山花趴在那儿抚弄机枪,便问道:“你以前打过枪吗?” 她转头看向我,道:“没呢,就是小时候动过俺爹的土枪,不小心走了火,差点把俺娘轰死,被俺爹一顿胖揍,嘻嘻……” 她说的真诚,眉眼带笑,完全没了昨天瞪眼竖眉的凶样。 我眯眼看着她,忽然想起了她说瘦子“屋里屋外都不行”的话,忍不住坏笑了笑。 她以为我笑她不会打枪呢,就娇嗔地道:“笑啥,俺不会开机枪不是还有你吗,快,教教我,别等鬼子来了咱打不响。” “好,”我应了一声,趴到她身边,拿过机枪开始教她怎么拉枪栓,怎么上弹夹,一遍操作下来,又让她学着试了一次,看见肉肉的胖手有些笨拙,就手把手的教她,这样,连续操作了两三遍,她终于会了。 高兴的转头冲我笑道:“你真厉害,啥也懂,昨晚我看见你往炮楼投掷手雷,真是太绝了,一炸一个准,比子弹打的还准,你咋学的呀……” 我得意地道:“那还不简单,我从小捡石头打狗,去野外打兔子练会的,不过那时力气小,狗打不死,只能把它们打跑。” “现在力气大了吧?能把狗打死吗?”她眯眼笑着问道,声音有些发坏。 我心里一动,低声道:“别说是狗,人都能一石头打死,不信你摸摸我胳膊上的肌肉,硬着呢。” 我说着,把粗壮的胳膊伸到了她面前,她脸一红:“俺不摸,嘻嘻……” 手却凑了上来,我干脆一把抓着她的手放到了我的胳膊上:“不摸也得摸,嘿嘿。” 她大着胆子隔着我的衣服在我胳膊肚上一捏,惊吓地道:“呀,真硬啊……” 刚要缩回手,我一把捂住她,坏坏地低问道:“喜欢嘛,喜欢你就摸,让你摸一辈子。” 说着,搭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她一愣,下意识地瞥了眼后面的草丛,小声道:“别让人看见。” 这话也就说明,她真的喜欢我,而且愿意让我搂了。 我道:“没事,他们都在大后边呢,没人看的见。” 说完,一把把她搂过来,嘴对嘴地狂亲起来。 她稍一挣扎,但觉我搂的更紧,索性闭上眼睛,任我肆意,并积极应和着。 五六年没碰女人了,我激动的要死,手也不老实起来,干脆仰面一躺,把她滚抱到了上面,吱吱猛亲着,双手就抱住了她丰满硕大的屁股,贪婪地揉捏着…… 我们的呼吸越来越急,越来越粗,动作也更加肆意,她羞怯的表情彻底抛掉,大胆粗暴的性格也就显露出来了。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惊叫一声:“鬼子,鬼子来了……” 我俩同时猛地一愣,我一把把她推下去,翻身抬头,惊见远处山口那儿,一队黄影正蜿蜒着慢慢向前移动。 你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 “副司令,副司令!”有人轻声急叫着,从茅草深处唰啦唰啦地钻了过来,“司令,鬼子来了!” 我转头冲那汉子气吼吼地道:“早看见了,你瞎咋呼个啥,滚回去,一切听我口令。” 那汉子忙应一声,转头又钻进了草丛。 其实我是故意让他们在林子深处,好腾出空间来跟林山花勾搭,现在目的达到了,虽然没发生实质性动作,但彼此有了亲密接触,这就够了,以后在任何空间,任何机会下,我们都会随时来个真刀真枪的实战了。 那汉子走后,我眼望着山谷,见鬼子们似乎仍在原地移动,估计起码还需二十分钟才能到达对面白云寺的山脚下。 林山花一声不吭,抱着机枪朝山谷里的黄影在瞄准,我知道她是假装认真,心里肯定还渴望着我‘下手’。 这女人也是倒霉,碰上个麻杆似的男人,那方面又狗屁不是,心里不渴望不熬煎才怪,而今拥有了我这么个魁梧结实又英俊的男人在身边,说没憧憬谁信呀。 我顺手又搭在了她柔软丰满的腰肢上,耳鬓厮磨着,小声关心道:“你不要怕,一切有我呢。” 她默默地点了下头:“我没……” 我们不再说话,只是紧紧依偎在一起,虚望着山谷,心里涌起阵阵暖流。 我忽然想起了玲花,五年了,她去了哪儿了呢,嫁人应该不可能,我最担心的是她出事,这兵荒蛮乱的世道,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就是一只弱小的羔羊啊,谁都会随时把她杀掉,吃掉。 还有小鹅,也许这些年来她早已锤炼成了跟王凤兰那样的干练的八路女干部了吧。 还有“大花瓶”,鬼子颓势已定,她做为汉奸县长的老婆,以后会是啥结果?还有龙种,我娘,他(她)千万别被人当成汉奸崽子呀。 还有秀儿和萍儿,五年了,她俩会不会另找个男人嫁了? 我思绪万千,想到郁闷处,不由轻叹了口气。 林山花转头看向我:“咋了?”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忙摇了下头:“没咋。” 她哼一声:“没咋?谁信呀,肯定想心事了。” 我只好咧了咧嘴。 “说,是不是想别的女人了?”她嘟着嘴,一把捏住了我的鼻子,娇嗔地问道。 我只好求饶说想了,但不是想别的女人,是想若和你……不知你能受得了否? 她一听,抬手轻锤了我肩膀一下,骂道:“没正经,嘻嘻……” 我趁势搂着她,手就慢慢滑向了她的臀部,丰满结实又有弹性,真不愧是一个‘好货’。 她趴在那儿,头埋在胳膊窝里一动不动,任凭我的手在她身上肆意。 我知道,她对我是倾心踏地了,只是她这样的性格,以后会不会容得下别的女人,比如玲花,比如小鹅或“大花瓶”。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先踹了她男人瘦子,不知她…… 我试探着问道:“你有男人,咱也成不了呀。” 她猛地转过头来,认真地问道:“那,那我跟他散了,你真的就能娶我吗?” 我心一沉,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呢,主要担心的是怕她太霸道,那样我就惨了。 我犹疑道:“只要,只要你不凶我,我就愿意。” 她奇怪地看着我,突然扑哧一下笑了:“你这么有力气,我能凶的过你吗?只要你以后别想着别的女人,我就不会凶你,嘻嘻……” “哪会呢,这辈子有你就够了,嘿嘿。”我说着,捧着她的脸,又贪婪地猛亲起来。 信男人的嘴,还不如相信世上有鬼呢。 我们边亲着,我的眼光就慢慢移向了下面的山谷,发现那一溜黄影已到了白云寺山脚下,遂放开她,喘息着低声道:“鬼子到了。” 她忙转头望去,惊叫一声就去抱机枪,我一把摁住她的胳膊,道:“别急,我三爷还没下命令呢。” 说完,转头冲后面林子里低声叫了两句,十几个汉子闻声,猫腰唰啦唰啦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在我的指挥下,沿着林边一字排开,伏在浅草或树后紧张地盯着山谷里的鬼子的一举一动。 我眯眼仔细观察着,暗暗数了数,来的鬼子有四十多个,见有一小簇鬼子正在一块平坦的地上忙活着什么,心里猛一沉,想起了三麻子的话。忙转头冲一个打过猎的汉子道:“老五,过来。” 老五持枪猫腰溜过来,趴在了我身边,问道:“副司令,咋的了?” 我手指着下面那一簇紧密的身影,道:“鬼子在那儿架设小钢炮,你瞅瞅这距离,能不能打死他们?” 老五眯眼瞅了瞅,信心十足地道:“能,只要子弹能够到,我就能一枪一个。” 谷底距我们这林子大约有四百米左右,加上斜距,差不多超过五百米,这个距离,鬼子的三八大盖是绝对没问题的。 我道:“你这枪的有效距离是二里地,只要合计好弧度,肯定没问题。” 老五哦了一声,说那就好。 说完,埋头眯眼,把枪口对准了下面,寻开了目标。 其时,山谷对面的白云寺里没有动静,白云寺南面王小虎他们也没动静。 我们也就不敢急,只等三麻子发信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五章最后一战(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猎户老五大约瞄准目标了,眯眼抱着枪低声问道:“副司令,打吧?” 我沉声道:“不急,胡司令还没开枪呢,等会。” 话刚落,忽听白云寺那边“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枪响传来,我心一颤,急声道:“打!” 随着我的话音,老五也搂下了扳机,只听“啪”的一声,一颗子弹挟着赤红的光芒,在耀眼的阳光下呼啸着窜下了山谷,准确地击中了一个小鬼子的头颅,那小鬼子一头扑在了炮管上,而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个小鬼子也仰面摔倒在地。 这是王小虎从对面山坡开的枪。 稀里糊涂地连死两人,这下把小鬼子搞蒙了,八个牙驴的还没开始放炮进攻呢,恐怖分子就先下手了? 鬼子们一阵慌乱,嗷的一声扑倒在地,纷纷举枪朝着山谷两侧及白云寺啪啪乱射。 我低吼了一声:“老五,打!” 老五啪的又是一枪,山下一个鬼子咕咚一头趴在了地上,王小虎那边也是啪啪连射。 两面夹击之下,接二连三地放挺了四五个鬼子,这把他们打毛了,一鬼子官趴在地上连连挥手,可能是让士兵们赶紧撤出去,但没挥两下,就一头栽在地上呜呼哀哉。 群龙无首,日伪们昏了,抱着枪惊恐地朝四面乱打。 突然,白云寺里响起了一连串的呐喊声,“丁零当啷”的破铁盆子破碗的敲击声也响彻云霄。 我忙让众人也跟着敲打呐喊起来,王小虎那边也咋呼开了。 四面楚歌,八面威风,鬼子们彻底懵了,忙从地上跳起来连滚带爬地朝山口窜去。 这空间又有两三个鬼子中弹扑倒。 汉子们一看这阵势,激动的嗷的一声从草丛里跳起来要冲下山追赶,被我紧急喝止住。 他们不懂,我懂。跟鬼子偷袭行,真若面对面的射击拼杀,我们只有死的份。 就这么的,鬼子连我们的模样都没看清,就丢下七八具尸体仓惶逃出了山口。 三路人马在山谷里汇合,那兴奋激动劲就甭说了。 这一仗,又一次让众人亲眼见证了我们的‘神奇’吊毛没伤着一根,打死十一个日伪军,缴获两门小钢炮,和三箱炮弹,及机枪一挺,步枪六支,盒子枪一支,手雷子弹若干。 三麻子让汉子们把鬼子尸体抬回白云寺里,仍到庇荫的墙角,说要用它们招‘天兵天将’来继续杀敌。 中午,一百多口子男女老少又猛造了一顿大鱼大肉,麻子又把人员编成三个团,由他、我和王小虎各率一部。 三四十个人,二十多条枪能成一个团?小孩过家家吧。 不过,对于我这个疑问,三麻子也做了解释,就是继续让众人下山招募亲戚朋友来加入队伍。 他算了一笔帐,比如:张三认识李四,而李四认识王五,王五又认识赵六,赵六又…… 这样依次而推,别说招个几百人,就是千人、万人、甚至几十、几百、几千万也都有了,这天下不自然就是咱的了吗。 我想想也是,可鬼子就在山外,他们吃了亏,肯定还会组织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这时下山无疑自寻死路。 众人也说出了这个担忧。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我说的是以后,不是现在,等咱把下面的镇子占了,再攻破胶州县城,到那时才会招兵买马的,大伙明白了吧?”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齐声说好。 那么,接下来干啥呢?三麻子说咱人马多了,粮食不够,寺里这点存粮,最多能支撑四五天,所以要抓紧时间搞粮食。 这又的面临下山的问题,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了。 三麻子冲着瘦子问道:“刘小年,你们饭馆平常做的窝头、馒头的米面是从哪儿进的?” 瘦子一愣,下意识地看了老婆林山花一眼,吭哧道:“我,我都是从镇粮所哪儿买的,不过,粮所里的人都是汉奸,还有二鬼子警察把守,咱也不敢再去呀。” 三麻子一皱眉:“你不去谁去?只你特娘的跟那些东西熟悉,别人谁知道粮所大门朝哪?” “我?”瘦子一听,脸皮一抖,身子往后缩的同时,连连摆手,“不,不敢呀,那些汉奸恐怕早知道俺们杀鬼子的事了,我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不行不行……” “我去!”林山花一步上前,冲三麻子道,“司令,我知道那个粮所,我和郭副司令带些人去搞粮食。” 我一激动,忙举手道:“对!他怕死,我们不怕死,特奶奶的,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没怕过谁,我们去!” 我这么牛逼闪闪,主要是为了俘获林山花的心,自古美女爱英雄,在女人面前表现的越勇敢越能获得她们的青睐,当然,很多男人,尤其是光棍也懂这条千古颠扑不破的真理。 三麻子一听大喜,冲我和林山花一伸大拇指,对众人道:“大伙听到了吧,山花将军一女流之辈,但她的勇气胆略赛过很多男人,可敬可佩;还有郭副司令,跟随我这么多年,上刀山下火海,勇闯敌阵,杀鬼子无数,这样高大英俊又有胆识的小伙子,天下少有啊,以后哪个姑娘若跟了他,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麻子这是故意说给林山花听的,可我怎么觉得像拉皮条呢? 众人齐齐把目光聚向了我和林山花,赞叹声不绝,有个老太太问道:“小伙子,你多大了,真的还没成亲吗,若没,俺山下表弟家有个外甥女,长得可漂亮了,大辫子,高挑个,真是稀罕死个人,把她说给你当媳妇吧。” 林山花一听急了,脸一沉,转头冲那老太太道:“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呢,不许说这些事!” 说完又回头瞪了我一眼,我只好点头称是,她这才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三麻子呵呵笑道:“是啊,暂时不急,我这徒弟呀,今年虚着二十五岁,按说也早到了嫁娶的年龄,但我几次催他,他都不急,说要等缘份,我曾给他算了一卦,他命中喜年龄比他大几岁的女人,这样才能震住他,呵呵,不说这个了,大伙都休息吧,站岗的赶紧去山口望着点,等晚上咱就派人下山搞粮食去。” 众人说笑着散开,三五一伙地寻个地方闲聊休息起来。 我和林山花则跟着三麻子来到他屋里,三人商量选拔出了二十多个参加晚上行动的名单。 然后,三麻子瞥了我俩一眼,道:“你俩在屋里再商量研究一下晚上的行动方案,我出去召集下人员,开一个动员会。” 说完,拄着文明棍出了屋,随手又把门带上了。 我赞,他这是故意腾出空让我和林山花增进感情呢。 门刚一掩上,我便迫不及待地抱着林山花就亲了起来。 她忙挣扎,说别让人进来看见。 我放肆地说这是司令的屋,谁敢不经报告闯进来?放心。 她一听也是,便和我搂抱着滚在了床上…… 我不得不赞叹她的剽悍和身材,这是我见过的最壮实的女人,大胆、泼辣、疯狂。 而她也极力贪婪我的体格…… 两人呼哧着刚进入状态,她闷牛似的吼声还没发出来,却忽听门外一声叫:“山花,山花在吗?” 是她男人瘦子,我靠! 我猛地一愣,翻身忙不迭地穿衣服。 林山花先是一愣,紧接着腾地火了,坐起来晃着两个雪白的大奶,冲门外吼道:“你瞎吆喝个啥,老娘和副司令正在商量搞粮食的事呢,滚!” 最后这一个字是歇斯底里的,可见她愤怒到了啥程度。 “不,不是呀,我真有个事跟你说,咱家……”瘦子还在外面磨叽。 林山花低骂了一声,急三火四地穿上衣服要出去揍他,我忙拽住她劝。 她气的一跺脚,冲外面骂道:“去你娘个头,谁跟你是一家,滚你个王八犊子,滚!滚!滚!” 外面的瘦子听见她疯了,吓得一溜烟跑了。 林山花一屁股砸在床上,胸脯剧烈起伏着,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也许她活到三十岁,从没这么兴浓过,这刚要飘飘欲仙的过把瘾,竟突然被那个二夷子(太监)惊散了,不气堵是假的。 我怕她气坏了,就安慰说别生气了,不值当的。 她转头呼哧着道:“再做,我就不信战不过你!” 她说着一把又把我摁到在了床上。 我娘,这娘们真野啊,我忙道:“别,别,我三爷快回来了,以后,不,等今晚再战不行吗?看看到底谁先投降……” “不行,老娘还从没这种感觉呢……”她急喘着就扯我的裤子。 可经过刚才那一惊扰,我哪还再有兴趣?再说寺里这么多人,万一被谁发现,岂不被嚼舌头?毕竟我和她还不是夫妻,她也还有男人。 我用力把她推开,严肃道:“别闹了,真的,晚上,晚上一定。” 她见我真没了心情,也就不再勉强,只好失落地低头把衣服扣子扣好,长长喘了口气,咬牙道:“等司令回来,我就跟他说,不要那个死二夷子了,真特娘的恶心死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六章最后一战(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这儿,三麻子就是皇帝,林山花若向他提出自己要休了男人瘦子,他肯定会举双手赞成。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等三麻子回来,林山花跟他说了,三麻子一皱眉,连摇头:“不行不行,浑蛋,咱这刚开始拉队伍,就弄出这个,别人会怎么想?要休他也得等以后队伍壮大了再说。” 林山花一听急了,转头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硬着头皮问:“那我和山花啥时候能成亲?” 三麻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看我,又瞅瞅她,问道:“你,你俩要当老婆汉子(搞对象)?” 这话说的,你不是也有这个意思吗?咋突然假装不知道了? 林山花头一昂:“是,咋的了,郭子也同意了,你不同意?” 三麻子抖了下脸皮,为难地道:“这事……以后再说吧,眼下主要是壮大队伍。” 林山花本就是暴脾气,三麻子这一拐,把她拐火了,忽地站起来,道:“就这样,我和郭子都愿意,你可不能阻拦。” 她说完,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拽了起来,厉声道:“你说,你愿不愿意跟我成亲?” 我靠,这也太…… 我一咧嘴:“这……” 林山花见我犹疑,低骂一声:“去你娘的!” 一下推了我个趔趄,又突然上前一把搂住我就吱地亲了一口,道:“你玩了老娘,敢再不同意?我……” 她举手就要打我。 我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吼道:“闹啥子!” 她胳膊挣了两挣没挣开,终于老实了,但表情却是恶狠狠的,嘴巴也一张一合说了句听不清的话。意思大概是让我等着,老娘要吃了你。 她说完,竟突然又扑哧一声笑了。 我心里一沉,这女人不会是神经有问题吧,咋这么癫狂呢?先就有些怯了。 那麻子为啥假装不同意我俩的事呢,其实他是吊林山花的胃口,故意抻着,让她死心塌地的卖命。 晚上吃了饭,我和林山花点齐了人马,总共十六个人,扛着机枪、揣着手雷就下了山,沿着山谷往前走去。 其时应该是晚上九点多了吧,因为天上有月亮,夜色就一片朦胧。 我和林山花在前,那十几个汉子一拉溜紧跟。 在山谷里走出了约一二里地,林山花转身对后面人道:“你们先在这眯着,我和副司令去山口观察下情况,都不许乱动,若外面没鬼子就回来带你们出去。” 众人忙应了一声,纷纷钻进了道边的灌木丛里隐蔽起来。 林山花拉着我就沿着谷底急急向前走去。 我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娘,她咋这么疯狂呢,不会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吧,若那样,我特娘的还敢惹她吗? 可这时已经晚了,白天就惹了,想撇开都撇不掉了。 我心里鼓颠着,跟着她在朦胧的月色中走出一百多米远,来到路边一处草丛里,四下瞅瞅没动静,两人就抱在一起滚倒在地…… 朦胧的月光下,她的身体白的耀眼,屁股丰满的令人心颤…… 好久好久,她终于发出了一声畅快淋漓地吼声,身子也慢慢瘫软下来。 而我也累的倒在草地上,呼哧着直喘。 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呀,她彻底被我征服了。 两人仰躺在地上,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好久,她终于开口了,不过不是粗声大嗓,而是沙哑低沉又极其温柔地道:“这辈子,你可别丢下我……” 我没吭声,还是因为担心她究竟脑子有没有问题。 她见我不应,起身把脸贴在了我的胸口上,手摸索着,突然轻轻抽泣起来。 我心猛地一紧,我靠,还真是神经病呢,忙起身问道:“你,你咋了?” 她惊讶地抬头看着我,道:“没咋呀?你咋了?” “那,你咋突然哭了?”我惊悸地问道。 她一听,抬手轻锤了我一下,娇嗔地道:“还不是你……” “我咋了?”我傻愣地又问道。 “去你的,大傻子,嘻嘻……”她一把推了我个趔趄,捡起衣服光着身子就跑,月光下,她的身材是那么的丰盈健美,笑声是那么的爽朗畅快。 我忽然明白过来,她是身心得到了充分释放后的喜极而泣呀。 我忙穿上衣服,抱着手雷,提溜着机枪就追赶,边跑边道:“别别,快穿上衣服……” 她嘻嘻笑着,待我奔近,突然转身张手,一下子扑上来,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双腿就盘住了我的腰。 我晕,这突然的一疯,差点把我放倒,我忙丢了手中的东西,下意识地抱住了她的屁股:“别闹,别闹,别让他们看见,咱还有正事要干呢……” “不嘛,我偏要,”她把脸紧紧厮磨着我的面部,像个孩子似的撒娇地道,“这就是正事……” 我心里一热,拍了拍她,道:“好好,这就是,这就是,以后咱天天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好吗,快下来,他们都等急了呢。” 听了这话,她乖乖地应了一声,又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这才下来穿了衣服,拿起机枪,我们便沿着谷底返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招呼着众人,向山口奔去。 其时,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月亮挂在中天,白白的月光洒在地上、丛林里、山峦上,朦胧而又温馨。 出了山口,借着月色,我们沿着小道一路急奔,半夜的时候终于灵山卫镇外围。 远远望去,镇子里黑乎乎一片,大街上没有一丝灯光。 我不知道鬼子有没有埋伏,不敢贸然闯入,便命令众人在路边隐蔽,准备借着夜眼靠近镇里先观察观察。 不料,刚拔腿,林山花一把拽住我,道:“我跟你一块。” 这可不是过家家,也不是玩浪漫的时候,我忙严厉地阻止,可她的犟劲也上来了,两人低声争执了一阵,最后我不的不败下阵,勉强同意了她的固执。 我俩一个握着手雷,一把抱着机枪,不敢走小道,钻进庄稼地里迂回靠近了镇子边缘,在一个路沟地里伸出头来又观察了一会,确认没人影后,又大着胆子进了街口,沿着路边往里走了一段路,看看快到镇中心十字路口了,还没有啥动静。 林山花抬手指了指那个南北路沟,小声道:“粮所就在街口的北面西侧。” 我点了下头,和她猫腰急溜到街口北侧,避在一店铺拐角往北瞅了瞅,见粮所大院门口没有灯光,也没站岗的。 心里遂嘀咕起来,难道鬼子们都走了?还是窝在南面的据点里了? 可据点炮楼、宿舍啥的都被我们毁掉,他们也没地可呆呀。 再说这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鬼子们咋没半点警惕或防备?起码应该有巡逻的或在街口山岗安排暗哨。 这特娘的跟座死城似的,越琢磨越不对味。难道真的有阴谋? 我心里疑惑着,恐惧感就涌了上来,拽着林山花急急往回溜去,待出了镇子,她低声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人叫过来,一块去劫粮。” 啥?我一愣,刚要阻止,她一溜烟跑了。 我娘,这咋办?若不劫吧,大半夜的已经来了,且镇上一个鬼子都没,空手回去会被人耻笑胆小。 若去劫吧,万一真遇到埋伏,我们不就白仍了吗,我可不想死呀,更舍不得让林山花陪死。 可今晚若放弃了劫粮,那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了,山上一百多口子不得饿死? 就在我纠结矛盾之时,林山花带着十几个汉子奔了过来。 “副司令,直接进去吗?”一汉子呼哧着小声问道。 林山花道:“是,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正是好机会,快走!” 她说着,抱着机枪拔腿就往镇里奔去。 我见此,也只好提着小心,疾步跑上去,跟她并肩前行。 人多,步子也杂乱,且沉重,在寂静的半夜里是很令人胆颤的,可也没办法,只有回头频频摆手,让他们放轻步子。 我们一行人提心吊胆地溜到十字路口,我借着夜眼又朝北面粮所望了望,那儿还是没有灯光。 奶奶的,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心下一横,紧握着手雷,第一个抄出拐角,猫腰急急溜到了粮所门口,见大铁门紧闭,院子屋里也没一丝亮光。 林山花等人也溜了过来,面对高高的大铁门,不知怎么能进去。 炸开?显然不行,一炸就会惊动整个镇子,也肯定会立马招来鬼子伪军,凭我们这十几个棒槌是对付不了他们的,弄不好还会全军覆没。 我仰头瞅了瞅高高的墙顶,摆手示意众人闪开,把手雷揣回腰里,退后一步,蹲身仰头,猛地一个旱地拔葱,身子腾空而起,一把抓住了墙头,探头往里瞅去,见院子里空荡荡的,而迎面一排房子的大门宽阔的出奇,也就是说,那儿就是粮库。 左面呢,是一见小平房,应该是看门的屋子,但却传出隐隐的鼾声。 右面一排平房里也是黑灯瞎火,房门紧闭,里面肯定也住着伪军和警察啥的。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个个除掉他们,门都没有。 咋办?还是先破屋弄死看门的警察,然后打开铁门,让众人一下冲进来放肆吧。 我偏腿上了墙头,一个燕子掠地跳了下去。 动静虽小,但也是咕咚一声。 我心猛地一紧,就地转头望了望哨屋,里面鼾声依旧,遂慢慢站起来,猫腰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七章最后一战(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月光如水,空旷的的院子里寂静无声,诡异而又朦胧。 我蹑手蹑脚地溜到哨屋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竟有两种鼾声,显然是两个人。 我轻轻推了下门,竟开了一条缝。 我心里一阵暗喜,刚要抬腿迈进,忽听一个人叫道:“这猪头肉真特么好吃……” 我惊的“嘚”的一跳,差点一屁股砸地上,猛然醒悟是屋里有人说梦话。 只听那人吧嗒了两下嘴,又打起了呼噜。 靠,临死还做美梦。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轻推开门,闪身进屋,借着夜眼,发现房间里有一张床,两个穿黑制服的警察一头一个挤在上面张着嘴巴酣睡。 我不敢怠慢,先冲着头朝床尾的那个脑袋一拳打下,只听“咕咚”的一声,旋即又扑向床头,不等那人睁开眼,一拳就打在了他的面门上,“噗哧”一下,一股鲜血喷到了我脸上。 我抹了把脸,顾不得腥气,摸了摸两人身上,从床尾那个死尸腰间搜到了一把钥匙,便抽身出了屋,打开院门。 林山花等人早在外面提心吊胆地等急了,呼啦一下全涌了进来。 我手一指北侧宿舍,低声道:“那屋,不许开枪,不许说话,冲进去直接往死里打。注意,别让他们闹出动静来。” 林山花应了一声,带着七八个大汉就溜到宿舍门口,轻推开门,呼啦啦冲了进去。 我则赶紧掩上大铁门,和另外几个汉子随后冲进了宿舍。 借着夜眼,我看见宿舍里四个男人已倒在了血泊里,有的在床上直接被砸死,有的趴在床下呜呼哀哉。 林山花倒提着机枪,兴冲冲地对我道:“我砸死了两个,嘻嘻……” 另几个汉子也忙邀功,纷纷说自己怎么怎么动的手,这几个死家伙怎么不顶砸。 我笑着冲他们点了下头,让人从墙上挂的衣服里搜出了库门的钥匙,奔到粮库前打开门,见库里粮食并不多,但起码也有几十麻袋。 另一个库里盛着杂物,还有一辆板车,我们便拖出来,往车上装了二十麻袋粮食,用绳索捆紧,又把宿舍里死警察的枪支弹药和衣服带上,打开院门,瞅瞅外面没人,我和林山花持枪弹在前,十几个汉子推拉着板车在后,急急往原路奔去。 一路畅通,非常顺利地进入了山口。 我这才松了口气,眼看着板车再也挪不动了,便让汉子们两人一组用树棍抬着麻袋上山,并招呼更多人来帮忙。我和林山花原地看守。 汉子们抬着麻袋的身影消失在山谷里,我和林山花便做到了道边的一块石板上。 她很自然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仰慕道:“你咋这么厉害呢,会武功吧?” 我眨眨眼,问咋了? 她说粮所那么高的墙头,你一下就飞了上去,这身手绝对是练过,一般人的话肯定没门。 我得意地一把揽着她的肩膀,吹嘘道:“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了,跟你说,若跟人打起来,十个八个的汉子都分分钟放倒……” “我知道,在饭馆里就看出来了,”她道,“你还会啥?以后也教我练武功吧。” 她说着,把脸转向我,手插进我的胸膛上摸索着,丰厚的嘴唇就轻轻亲着我的脸颊。 我心里一热,低眼看看她,抚着她浓密的秀发,小声道:“行啊,不过若要学会,必须的跟着师傅睡。” 她娇嗔地一戳我的胸肌,道:“那还用说?不让俺睡,俺也的睡,嘻嘻……” 我道:“还不服?” 她嘻嘻一笑:“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俺当然不服了,牛越耕越瘦,地越耕越肥,哈哈……” 说到最后一句,她笑的浑身乱颤,幸福满满。 “那好,现在再耕一会?”我调侃道,伸手探进了她的胸口里摸索着。 “耕就耕,你不怕累死就行……”她说着,突然一把把我推倒在石板上,偏腿跨在了我身上,“现在我耕你,嘻嘻……” 她说着,肥硕的屁股就在我身上蹭了几下。 我忙举手投降,说逗着玩呢,运粮的人很快就会回来,咱可丢不起这人。 她见我告饶,也得意地放了我一马,两人又坐起来黏在了一起。 她说这辈子死也不会离开我了,并警告我不许对别的女人有心思,否则就会跟我同归于尽。 我心里一沉,暗暗叫苦,这特娘的咋又碰上个母老虎? 林赛花,林山花?我脑袋一炸,这才猛然想起来,她和一枝梅的姓名竟只差一个字。且两人都是非常霸道不讲理的主。 我心绪不由沉了下来,也没精神头了,又想起了玲花,她也是霸道异常。 这若……想想头皮都麻。 唉,贪婪害死人啊。 我暗暗叹了口气,也不敢跟她黏糊了,转头望向山谷深处,影影绰绰地见远处一溜人马在往这儿移动,便道:“他们回来了。” 林山花哦了一声,忙站起来望,紧接着道:“灰乎乎的,我咋没看见有人影?” 我也懒得理她,坐在那儿低头想心事。 她见我不吭声,突然一偏腿骑在了我的脖子上,一拍我的脊背,嗲声道:“小公牛,驾!” 我心里一热,应声猛然站起,把她悬在了半空,她惊叫一声,死死抱住了我的脖子。 我不敢太闹,怕被近来的众人听见,遂又蹲身弯腰把她放下来,捂嘴乐的不行,呵呵小样,看你再敢折腾不。 林山花受此一惊,气的用手直打我,娇嗔而又幸福地道:“坏死了,坏死了……” 我忙招架摆手,示意她别出声,这时也听见众人说话声了。 她一把抱住我猛亲了一口,低声道:“你咋这么有劲呢,稀罕煞俺了,嘻嘻……” 我坏道:“你不怕俺折腾?嘿嘿。” “不怕,越折腾俺也喜欢,”她喜道,“小样,哼!” 她说着狠狠地掐了我的胳膊一下。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群汉子扛着木棍扁担过来了。 在我的指挥下,几十个大汉把近二十包麻袋全部抬上了白云寺,这行动遂圆满完成。 那么,镇子里为啥没有鬼子把守呢? 后来才得知,白天他们被我们打的丢盔弃甲后,剩下的日伪逃回镇里,窝在被烧毁的据点里不敢出来了,另外,他们以为我们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想不到晚上还敢去镇子里劫粮,也就疏于防范,正好被我们钻了空子。 现在粮食充足了,枪支弹药也能凑合些日子。 接下来三麻子就让猎户王小虎和老五教众人打枪瞄准。 但这个步骤刚进行了不到半上午,在山口放哨的俩汉子就呼哧着窜回来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镇子里的鬼子出动了,黄压压足有几百人,还拖着大炮,显然是要来攻打我们。 三麻子遂把人召集起来,还是兵分三路,不过这次人员有变动。 我和他率领十几个男女老少把守白云寺,王小虎率领四十多个汉子还去南面山坡隐蔽,林山花和猎户老五则率同样的兵力埋伏于山谷北面的树林里。 王小虎领命带着一干人马急急走了,而林山花却不乐意了,说她们这一路人马必须由我带头,因为没人打过仗,也不懂怎么打鬼子,或者,她和我都留在寺里,只让老五带队去北山。 总之意思很明白,就是死活不离我身边。 守着这么多人,林山花又这么执拗,三麻子也不好说啥呀,朝我使了个眼色,说行,让我带着他们去了北山。 我知道三麻子想把我留在身边目的就是要帮他催诈昨天打死的那十多个死鬼子伪军,而我一走,只有他自己,相对来说就要吃力了。 我和林山花带着人马来到北山树林里,安排好隐蔽地点,心里就琢磨起三麻子的那个眼色来,忽然领悟,他是要我糊弄下林山花,再返回寺里啊。 遂跟她诌了个理由,说忘了跟三爷说鬼子那么多人,应该加紧召集天兵天将来,要不打不过他们。 她一听,忙说那我跟你一块去,一块回来。 我心里一沉,这……咋跟狗屁膏药似的黏上我了呀。 没办法,我只好把老五叫过来,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和林山花急急返回了寺里。 三麻子一看她也跟回来了,脸皮抖了几下,带着笑意却没吭声。 其时,他们已把那十几具死尸抬出来摆到了寺庙院门外的台阶上了。 麻子让人关了大门,我和他就开始加紧了对死尸的催诈工作。 一气催‘活’了四五具死尸后,鬼子们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这次,他们是真的要大打了,不过从密集的黄影看,没哨兵说的几百人,但起码也过百。 “三爷,鬼子来了。”我小声道。 三麻子抬头往山下瞥了眼,没吭声,继续催诈。 等我们又催‘活’了两具尸体后,他舒了口长气,低声对我道:“那个女人是个祸害,有机会除掉她……” 啥?我一下子懵了,瞪眼张嘴地望着他,半天没回过味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八章最后一战(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一瞪眼:“看啥,赶紧的。” 我一屁股砸在地上,扫了眼身边的一排死尸,赌气道:“老子不干了,爱咋咋地!” 我特娘的勾搭个女人你就杀,勾搭个就杀,死麻子你是吃醋还是故意跟老子做对,有你这样的师傅吗,畜生不如,哼! 三麻子见我撒开了赖,气的举手要打我,我一昂头:“你打吧,打死我你再杀她,行了吧,满意了吧?” 三麻子气的脸色铁青,晃着拳头恶狠狠地低声骂道:“你个不知死的小崽子呀,特么早晚的死在女人身上……” 话刚到这,忽听山下一声炮响,只见一发赤红的炮弹呼啸着瞒过林梢,飞到了寺庙后山,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鬼子要试炮轰击了,这炮明显比小钢炮的动静大,威力也大。 我不敢赌气了,三麻子也忙低吼一声:“预备——” “啪”的一巴掌拍在了一具鬼子胸口上,那鬼子身子猛一哆嗦,忽地站了起来。 我飞身一把抹掉了罩在他脸上的草纸和银针,咕咚一头扎在了地上。 那诈尸仰头闷吼一声,撒丫子就朝山下窜去。 三麻子紧接着又拍起了一具,我也忙如法炮制,等拍起第三具诈尸后,山下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显然,诈尸和鬼子大部队火拼开了。 我们又接连把另外几具已半活的死尸拍起,放出,看着它们一个个似流星般呼啸着窜下了山,三麻子这才从腰里掏出盒子枪,冲天啪啪啪连开三枪,发出了狙击号令。 南面和北面山坡埋伏的人群就同时向山谷里乱作一团的鬼子们展开了猛烈的打击。 一时间,密集的枪声和惊天动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趁着这工夫,我们又忙催‘活’了剩下的几具死尸,且尽数放了出去。 “快,爬树上看看咋样了。”三麻子冲我道。 我便起身奔到院墙边一棵高大的槐树下,跟猴子似的,蹭蹭几下上到了树梢上,打眼往山谷里望去。 见鬼子们拥挤在下面乱成了一团,又往山口逃的,有往山里冲的,也有往南面或北面山坡冲击的。 我靠,我看到这一幕,心里猛地一沉,鬼子这不是要四面开花吗? 忙从树上出溜下来,跟三麻子说了。 他一皱眉:“特奶奶的,小鬼子还这么硬头?” “是啊,伪军往外跑,纯种小鬼子三面进攻,就差咱这儿……”我话刚说到这儿,忽见山脚小道上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黄色身影,吓的一愣,忙指手道,“三爷,鬼子……” 三麻子一个标准的抢地扑倒,转头冲院门内大喊:“有枪的赶紧出来!” 随着话音,寺庙大门哗啦大开,林山花和七八个汉子抱着机枪、步枪就冲了出来。 “快,到下面林子里,打!” 三麻子低吼一声,众人忙冲到了台阶下小道两边的树林子里,朝着下面约隐约现的小鬼子就开了枪。 一个小鬼子应声仰面摔了 出去,其他几个鬼子则就地扑倒,举枪冲着上面啪啪乱打。 漫山遍野的枪炮声跟过年放爆竹似的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三麻子拄着文明棍走到了下面一棵大树后,伸头眯眼地往下瞅了一会,让众人停止打枪。 又让一个汉子去寺院里把一众老少妇孺叫出来,各自带着锅碗瓢盆,沿山梁一字展开,一声令下,老婆孩子就齐齐敲打起了手中的‘乐器’,嘶声大吼:“杀,杀,杀鬼子喽……” 声之震撼,惊天动地,边喊边一步步往山下‘漫步’。 两面山上的汉子们一听“总部”发起了总攻令,也纷纷敲打着、呼喊着,抱着枪朝鬼子们猛烈射击起来。 一时间,四面楚歌,八面海啸,威武壮观,空前罕见。 鬼子们哪见过、听过这阵势,这怪异的战法呀,武士道精神瞬间崩溃,在遭到阵阵猛烈的打击后,终于溃败逃向了山口。 这一仗,除十一个诈尸杀死十一个鬼子外,我们三面攻击也报销了十几个日伪军,并缴获了二十多条步枪,两门带轮子的大炮,和一批弹药。 我们呢,还是吊毛都没伤着一根。 这下众人更把三麻子当成了神仙,尤其山谷两侧埋伏的那些汉子,纷纷描述着鬼子死尸怎么闯入敌阵,怎么硬打不死的,说胡司令真是比神仙还神啊。 三麻子却对众人的歌颂不感冒,他心里正规划着更大更长远的策略。 晚上,他把我叫到了他屋里,说出了我们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 一:占领灵山卫,继而攻打胶州城,接着挥师大珠山,解放胶州全境。 二:在这期间,要大力招兵买马,学土八路的手法,大力宣传抗日政策和日伪的颓势。 三:要招募一些文化人和当过兵,逃回家乡的汉子,但绝不要在职的国军和土八路干部,以免队伍被他们策反。 四:高薪招募一些炮兵,组建“珠山纵队”炮兵团。 另外还有,让林山花组织训练一支能打善战的女子部队,规模要超过千人,以便紧急时刻稳定军心,让那些光棍甘愿为咱们拼命。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话说的顺溜,可真若实施起来,凭我这点脑子也不够用啊。 三麻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见我一脸茫然,遂笑道:“所以,你小子还要继续学着多认字,有了文化,脑子才够大,先这么着,咱明天就带队伍去打下灵山卫,顺便抢些财物,招些人马来。” 我应了,回到自己屋里,已近半夜了,刚脱衣要躺下,忽听屋门一阵响,我下床走到门口往外瞅了眼,见林山花站在门外。 我晕,这半夜五更的,她不睡,难道来这儿还要跟我鏖战? 我怕惊动大殿里的众人,也不敢出声,就轻轻拉开了门闩。 林山花抽身闪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你……”我小心地小声问道,“都半夜了,你咋还不睡?” 她一把把我拉到床沿上坐下,小声问道:“司令跟你说啥了?提没提咱俩的事?一晚上急死我了,满脑子都是你……” 我晕,我忙摇头说我们研究大事了,准备明天出山去扫平镇子。 她哦了一声,显然并不关心这个,问没提咱俩的事? 我说没。 她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着我,忽然一把揪住我的衣襟,咬牙道:“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心猛地一颤:“喜,喜欢呀,要不我能和你做那事?” 她得意地哼了一声,抬手拍了拍我的脸颊:“小公牛,和我做那事舒服吧?嘻嘻……” 我靠,真是喜怒无常啊,我脑子里又闪出了她‘精神不正常’这几个字。尴尬地一咧嘴,勉强嘿嘿了一声。 她一把把我摁倒在床上,转头吹灭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抱着我就猛亲狠摸。 我心里怕的要死,担心被外面人听到,忙挣扎着低声道:“别别,人家听见不好。” “谁敢说不好?”她猛掐了下我的胳膊,“你别耍滑头,老娘不怕!” 说着,急急解开了衣扣,双手把衣襟往两边一扯,我眼前顿时一片雪白。 “老娘今晚犒劳犒劳你……” 她说着,附身把胸脯就压在了我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九章最后一战(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叫:“山花,山花……” 是山花男人瘦子的声音,很低也发颤。 山花一愣,我趁机一把把她从我身上推了下去,低声道:“你男人……” 林山花也不吭声手扣着衣扣,下了床直奔门口而去,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哗啦一下打开门,似一头母狮般地闷吼一声就冲了出去。 只听外面“呀”的一声惊叫,紧接就是一阵咕咚、咕咚的夯击声。 我心猛地一沉,坏了,这疯婆娘对瘦子动手了。 可这时我也不敢出去呀,一旦众人围上来,瘦子把事说破,我脸也挂不住啊,干脆过去悄悄关上门,摸黑回到床上,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阵咕咚、咕咚的锤夯破鼓的打击声过后,才终于传来瘦子有气无力地哀嚎:“死了,死了,你打我干啥呀,我是好心……” “滚,老娘不要你的好心,从今以后咱不是两口子了,滚,滚!”林山花咬着牙根低吼着,能听到脚踹瘦子的踢打声。 这时,大殿里的男女老少听到动静也涌了出来,纷纷拉扯劝说。 瘦子刚咧嘴哭着说出“她要……”,就听见“啪”的一击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他惨叫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我心里不由一阵暗暗发抖,这婆娘也真是太绝情霸道了,不就是他胆小怕事,不像个男人,又在那方面没满足你吗,何必下如此狠手? 我若……她是不是也会对我这样? 我心里凉了,便不再关心外面的动静,翻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三麻子派人把我叫醒,吃早饭的时候,我发现瘦子鼻青脸肿地还在忙活着给众人舀稀饭,发送馒头。心里一阵凄凉,暗暗发誓绝不能再跟林山花胡搞了,要不对不起这个男人。 瘦子看到我,也惊悸地低下头,显然他是知道我跟林山花的事的,要不也不会三番两次地故意去打扰我们,唉。 饭后,三麻子点齐了八十人的兵马,由他亲自带队,扛枪拖炮地出了山口,来到了灵山卫镇的鬼子据点外,远远地发现日伪们正在看押督促着一群乡民挖沟盖屋修炮楼。 麻子二话不说,立即让几个汉子支起小钢炮,有他亲自操作,指挥,朝着据点附近就轰了几炮,那儿顿时大乱,民夫们一哄而散,几十个日伪则在一鬼子官的组织下,窝在残破的据点里负隅顽抗。 我们又打了六七发炮弹后,小鬼子虽然死了不少,但仍不投降,三麻子火了,命令众人四下散开,暗中叮嘱我迂回靠近到炮楼北侧的一片灌木丛,伺机精确打击。 我揣着七八颗手雷领命而去,林山花则以火力掩护为由,固执地跟着我。 鬼子窝在据点里见七八十个穿着各色衣服的男女仨一帮俩一伙地要包围他们,也急了,埋头朝外拼命打枪,掷弹筒也咕咚开了,有几个乡民中弹倒地呜呼。 其他乡民遂赶紧撒丫子跑远,在安全距离外才埋伏下来,但只胡乱打枪,却不敢进攻据点。 我带着林山花撒丫子猫腰地绕了个大圈来到了据点北面的灌木林里,却发现这儿地势低洼,百米外的据点又有高墙挡着,想顶点清除里面的鬼子?门都没有。 咋办?形势不等人啊,这据点若长时间打不下来,肯定会有其他地方的鬼子赶来增援,那就完了。 我仰头寻了下,见灌木林边有两棵高大的杨树,脑子一闪,便带着林山花奔到了树底下,仰头目测着。 这两棵杨树相距有三四米,高近十米,树干笔直,树冠繁茂,枝叶相接。 我低声道:“山花,你上那棵树,我爬上这棵,居高临下打里面的鬼子。” 林山花仰头看了看,道:“不用,咱俩爬一棵树上就行,这么高我自己也不敢上去呀。” 她说的也在理,别说女人,就是一般汉子,爬这么高的树也会胆怯发晕。 我便应了,让她把几个弹夹捆在腰里,我把机枪用褂子绑在背上,然后让她先上。 她体高身胖,抱着树干往上爬了一两米,脚就打滑了,双臂紧抱着树干不敢动弹。 我晕,她这是晕高呀。 我急了,双手托着她丰满肥硕的屁股用力往上推了几下,她往上攀了有半米多高,我手够不着了,她又不敢动了。 这咋行啊,我干脆一个蹿跳抱住树干,蹭蹭往上爬了几下,用脑袋顶着她的屁股,小声鼓励着:“别怕,上,上……” 在我的顶托和鼓励下,我们终于一点点地上到了树冠上,分坐到了两根粗大的枝桠根部,稳定下来。 透过茂密的枝叶,我俯视着几十米开外的据点里,见前面的炮楼已修了一半,院子里堆满了砖瓦之类的建筑材料,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残缺的尸体,后面的一排平房也刚砌起墙来,檩条都没摆。 吊桥后的工事里趴着四五个鬼子和七八个伪军,举枪躲在里面麻袋后正紧张地朝外观望,不时开几枪,而外面我们的队伍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几枪,吆喝的声音也弱了下来。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一时半会外面人攻不进来,鬼子也不敢打出去。而这,对于我们是最危险的局面,一旦鬼子大部队赶来,那我们立马就会崩溃败逃,甚至被追杀殆尽。 林山花坐在树桠上,一只胳膊紧抱着主干,一手提着机枪,小声问道:“咋打?能行吗,别掉下去呀。” 她说着低头朝下望了眼,胳膊抱树更紧了。 我不敢直接用机枪朝吊桥那边的工事里扫射,担心枪法不准,万一有漏网的,转头冲这树冠上打,那我们躲都没地儿躲。 还是直接用手雷轰吧,手雷飞过去,即使有不死的,也不知炸雷是从哪儿来的。 我想到这儿,从腰里掏出两颗手雷,站起身,踩住一根粗大的枝桠,扬手试了试前后的距离,感觉用不上多大的劲,怕手雷够不到工事里,便又换了个枝桠,这次估摸着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了,便瞅着据点里的那处工事,手指就扣紧了拉环。 林山花突然一声惊叫:“来人了……” 我身子猛一颤,忙低头四下撒目,林子里出了簇簇灌木,没有啥人影。 刚要斥她捣乱,忽听前面远处传来一阵爆豆似的枪响。 急望去,透过枝叶,我吃惊地发现据点前面的小道上有人影在急慌地四处乱窜,远处,两辆日军卡车卷着一道长长的尘烟轰轰地驶来,卡车顶部车盖上,两个鬼子架着机枪朝着慌乱的人群轰轰猛扫,密集的子弹打的小道周边尘土飞扬,不时有我们的人逃跑途中被击中扑倒,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声。 而据点里的鬼子也牛逼起来,纷纷嚎叫着站起来举枪朝着外面猛打。 麻子,麻子呢? 我懵了,站在树冠上四下张望,这树虽高,但因枝叶繁茂,我望不见全面,只能透过缝隙紧瞅,隐隐地看到一簇黑影急急朝小珠山方向窜去。 这时,两辆日军卡车也弛到了据点门口,吊桥轰然落下,鬼子们里外应和,持枪四处追杀起了逃散的男女们,而我们身后的镇子的一些警察和伪军也吆喝着出来耍威风了。 这特娘的完了,我忙冲林山花道:“快,赶紧跑。” 她朝下一望,脸上露出了怯色,哆嗦着嘴唇:“这么高,我,我……” 我这才猛然想到,下树比上树难啊,上的时候可以用手托,用头顶她,可下树就没办法了。 总不能为了自己逃命而让她跳下去摔成肉饼吧。 再说,即使下去了,但现在到处都是日伪军,大白天的,一目了然,想逃都逃不了。 咋办?我傻了,呆在树上犹豫不决,不知该咋样才好。 林山花小声道:“咱,咱不敢下去了,先在这树上藏着吧,要不等天黑再想办法溜下去逃跑。” 这也是个没办法的办法,我只好同意了。 就这么的,我们被困在了高大茂密的树冠上,成了空中鸟雀,不,鸟雀能飞,而我们却只能瘫坐在枝桠上,提心吊胆地看着下面的鬼子群四处乱窜,一动不敢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章最后一战(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他们跑的跑,死的死,那狼狈样,连溃不成军都称不上,直接是撒丫子逃命,鬼哭狼嚎来形容最准确。 而鬼子的突然杀到,也把我和林山花堵在了据点后面的杨树冠上,打不敢打,逃也不敢逃,就这么傻呆在上面成了瓮中之鳖。 好在因树冠大,枝叶也极其茂密,所以鬼子们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我们。 可老呆在树上也不踏实呀,尤其担心林山花,体胖手脚笨的,还恐高,时间长了一不小心掉下去就会成肉饼。 我转头看了看,见主干东侧有两根枝桠平行,人坐上去跨着腿倚在树干上既平稳又踏实,就跟坐椅子差不多。 便扶着林山花攀过去安顿好,我则坐到了另一根枝桠上也倚着主干,透过枝叶观察着据点里的情况。 这时,鬼子们的四处追杀已到了尾声,有几个伪军也溜达到了我们所在的这片灌木林里,站在林边咋呼了一阵,没发现有人,就陆陆续续地返回了据点,其中有几伙鬼子还押着几个男女回来了。 我仔细一瞅,心里咕咚一下,我娘,这不就是跟随我们在山上的几个人吗? 我虽然叫不上名字来,可面熟的狠,三男俩女里,其中一个叫老憨,一个女的叫大瓜媳妇。 而林山花也发现了他们,忙扯了下我的胳膊,低声惊叫道:“坏了,鬼子抓着咱的人了。” 我摆手示意她别说话,紧张地观察着鬼子的动向。 我大体数了下据点里的人头,总共有八十多个,其中鬼子约有三十多人,伪军是四十多个,还有六七个穿黑制服带白边大盖帽的警察。 日伪们把三男俩女团团围在中间,咋咋呼呼地开始了审问。 几个男女吓得是紧挤在一块浑身哆嗦,连说他们是良民,是被小珠山上一个瘸子老头逼着来打据点的,他们也没枪,就是那这个破盆子敲打着瞎吆喝。 鬼子们却不听,鬼子官一声吼,俩鬼子拖出一个汉子来,不等他跪下,一支明晃晃的刺刀就噗嗤一下捅进了他的胸膛,汉子惨叫一声,一股鲜血从胸口喷出,仰面栽在了地上,身子连连抽搐。 我和林山花看着这一幕,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两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气愤和恐惧交织,彼此都能感觉到身体的发颤。 其他几个男女一看昏了,咕咚、咕咚地跪倒地上捣头如蒜,乞求皇军饶命。 鬼子们嘻嘻哈哈地连踹带踢,把一个汉子生生跺死,把另一个汉子脱光衣服滑到旗杆上,用枪瞄着打,那汉子跟个猴子似的吓的哇哇大叫,手捂着胯间,不似人声。 几枪打去,胯裆被子弹打烂,奄奄一息,最后被一枪爆头,呜呼哀哉。 剩下两个女的早已吓昏了,鬼子们就嘻嘻哈哈地扒了她俩的衣服,开始惨无人道地折腾起来…… 先是鬼子,后是伪军,排着队干,八十多个畜生轮着干完,俩女人已不能动弹,被拖到墙角等待下一次的蹂躏。 我和林山花在树冠上看的是触目惊心,胆颤不已。可也不敢咋的呀。 其时,天色已到中午,鬼子们开始架锅造饭了。 我们也有些疲惫了,侧着身子依偎在主干上,却不敢闭眼打盹,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只盼天早点黑下来,以便极早逃命。 下午,鬼子们开了一个会,然后有十几个鬼子乘着卡车走了,伪警察也回到了镇上,其他的鬼子伪军就在据点院子里分成几排,咋咋呼呼地练刺杀,看那样是要准备等鬼子大部队来后攻打小珠山。 看看天色还早,我干脆脱下褂子把我和林山花捆在主干上,闭目打盹,以积蓄精力晚上逃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地,我感觉胸前有些发痒,睁眼一看,见一只白胖的小手在我胸肌上摸索,是林山花。 她见我醒来,不由脸色一红,咧嘴低声道:“咋不睡了?” “痒痒。”我有些埋怨道,“你咋不睡?” 她抿嘴道:“睡不着……” 说着勾了我一眼,又把手放到了我的胳膊上捏着坚硬的肌肉,小声道:“真好,嘻嘻……” 我晕,都啥时候了,还有心贪恋这个呀? 我突然想起了她男人瘦子,就淡淡地问道:“你男人,你咋那么狠心?跟锤破鼓似的,听着都心颤。” 她一愣,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失,继而脸皮一沉,道:“别提他。” “咋了?”我反问道,“他是你男人,你不能那么对他,以后我也不会跟你好了……” “啥?”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看着我,脸皮急抖了两下,咬牙恶狠狠地道,“你敢,哼!” 她丢下这句话,转头看向了别处,见我不理她,又丧心病狂地道:“你信不信我吆喝鬼子过来?” 啥?这回轮到我震惊了,瞪眼张嘴地:“你,你疯了吗?” 她嘴一噘,威胁道:“你敢不要我,老娘就杀死你,不信你就试试。” 字字咬牙切齿,冰凉透心。 她这话是认真的,我相信她能做出来,又想起了三麻子要除掉她的话,心里也松动了。 “你知道吗?”她眯眼冲我道,“我是童养媳……” 童养媳?这个不奇怪,很多有儿子的人家从小就找个女孩在家养着,等长大了给儿子成亲圆房。 我看着她,哦了一声,道:“那应该更有感情呀。” 她脸皮抖了两下,紧紧咬了下嘴唇,说起了她的遭遇: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跟着娘讨饭,十多岁时,娘俩辗转来到了灵山卫镇的一个叫“西门外”的村子里,那时是个冬天,下着雪,天寒地冻的,娘连病带冻加饿,快不行了,就一户人家院门口的草垛里暖和。 第二天一早,娘死了,她吓得哇哇大哭,惊动了村人,有个四十多岁的乡民跟她提出了个条件,可以给她娘出口棺材帮着埋了,但她必须给他儿子当童养媳。 这乡民就是瘦子的爹“皮笊篱”。她心里虽不愿意,但为了娘能入土为安,只好应了。 埋了娘后,她就成了“皮笊篱”家的儿媳妇,那年才十一岁。 “皮笊篱”,人如其名,就是任何一点小利益都不放过,俗话说的就是人精,但家境并不富裕,也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的主。 那时他儿子铁柱也才十五岁,从小病怏怏的没个精神头,皮笊篱的妻子是个瘸子,不能干重活,反正一家没个正经人。 皮笊篱整年去集市上戳猪腚(经纪),帮卖家和买家说和成交。从中赚点小钱。 自她进了皮笊篱家后,就担起了家里家外的重活累活。 婆婆人残,但心眼很毒,一不顺眼就吆喝着儿子铁柱把她往死里打,那时她人小,身子骨也嫩,不敢反抗,只能哭求饶命。 她十二岁那年,皮笊篱在外喝醉了酒,回家把她糟蹋了,那是个晚上,婆婆和儿子铁柱亲眼看着她被公公皮笊篱压在身下折腾,却没一个人上来阻拦。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皮笊篱的发泄工具,一直到她十六岁时跟瘦子铁柱成亲圆了房,皮笊篱才不骚扰她了,当然主要是她已长成了身高体壮的大姑娘,而皮笊篱也因中风瘫在了炕上。 后来,皮笊篱夫妻在她的冷待下先后死去,她的报复心才收敛,但想想他们一家对她的态度,危难时刻铁柱冷眼旁观甚至助纣为虐,所以对他也怨恨有加,再加上他体弱多病没个男人样,自己被逼成了‘男人’…… 林山花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说自那天在饭馆遇到我,救了她一命,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敢为她出头,敢保护她。 我听了,也是唏嘘不已,也理解了她的蛮横、粗野和对瘦子的态度。 “你,不会嫌弃我吧?”她抹了把泪,仰头看着我。 这话有多重意思,一是被她公公糟蹋,二是对待她男人的无情。 我忙摇了摇头,叹口气道:“不会的,我从小也很命苦,也讨过饭……” 她点了点头:“那你……喜欢我吗?” 我晕,又提这事,不过我听了她的身世和遭遇后,也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认真地道:“喜欢!” 她扑哧一下笑了,笑的很灿烂,也很幸福。 我心情也好了起来,遂坏道:“只要你不凶我,我就喜欢,嘿嘿。” 她一愣,瞪我一眼,忽然又软了下来,正色道:“亲还亲不够呢,哪舍得凶你呀,不过,你若是敢抛弃我,去找别的女人,我就敢凶你,哼!” 这话我信,又戏谑地问道:“那你怎么凶我?” “哼哼!”她眯眼打量着我,“把你那臭玩意割下来喂狗,让你当太监,嘻嘻……” 我下意识地夹紧了腿,假装害怕地道:“那可不行,没了这玩意,你也用不成了呀。” “呸!呸!”她娇嗔地道,“我不喜用,只要天天跟你在一起就满足了。” 她说着,又极其温柔地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喃喃地道:“想想我这辈子,真的很苦,好不容易遇到个好男人啊……” 她又哽咽了,而我心里也有些凄凉,又想起了玲花,不知她还在不在这世上…… 时间慢慢地流了过去,天色快黑的时候,鬼子据点里又热闹了起来。 因为外面小道上驶来了三辆装满鬼子的大卡车,据点里的鬼子们都跑出去迎接。 我心里一颤,难道他们增兵是要今晚去攻打或偷袭小珠山? 我娘,这么多人若晚上行动起来,三麻子可是绝对招架不住的。 咋办?我心里急想着,一旦白云寺被一锅端了,我们的宏大计划也就完了,还有三麻子,人老腿瘸的,跑也不能跑,岂不…… “天黑了,咱逃吧?”林山花戳了下我的胳膊,轻声问道。 我心里猛然一颤,咬牙道:“不跑了!” 她一愣:“咋的了?” 我道:“老子要搅了他们的局。” “啥?”她瞪眼张嘴地,不知我要干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一章最后一战(1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道:“轰死他们!” 她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惊讶地看着我:“真事咋的?” 我嘴一撇:“这能开玩笑吗?” “好,只要你敢,我就敢!”她激动地道。 这是一个喜爱冒险的女人,应该也是一个好帮手。 我问她枪打的准不,可别一梭子出去放了空。 她得意地说昨天上午已经试着打过几梭子弹,只要抱住了枪,眼神好使,是绝对打不偏的,比步枪的准头强多了。 我赞了她几句,接下来就是找机会攻击了。 我解开绑着我们身子的衣服,起身眯眼瞅了瞅下面的据点,见院子里掌起了火把,一百多个日伪军正坐在地上埋头吃饭,这应该是个好机会,可惜他们坐的太散,杀伤力不够集中,便趁着这时间,让林山花避到了主干后,坐骑在一根枝桠上,把机枪架在了前面的枝桠上,双臂环抱着主干,抱住枪托。 这样就不用担心身体不稳而掉下去。 她抱着枪眯眼瞄了瞄,说正好。 我遂舒了口气,叮嘱她没命令不许开枪,然后把两脚踩到了西侧的两根枝桠上,扬手试了试,没有啥阻碍,便握着手雷焦急地观察起了鬼子们的动态。 鬼子们吃完了饭,天色就黑严了,通明的火把下,鬼子官一声吼,一百多个日伪军持枪从院子各处呼啦啦奔到了中间,齐刷刷地站成了几排,紧接着就叽哩哇啦地报数。 我娘,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呀,我忙又从腰间掏出几颗手雷,眼瞅着据点里的鬼子群,一把扯掉了一根手雷拉环,往主干上一磕,扬手嗖地掷了出去。 手雷喷着白烟,斜刺里飞进高墙里,准确地砸进了鬼子群里。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光闪处,无数残肢断臂翻滚着窜上了半空。 几乎与此同时,我的第二颗、第三颗手雷也呼啸着飞进了院子里,在鬼群里相继爆炸,团团火光夹杂着碎石破瓦漫空乱窜,浓烟翻滚。 鬼子们遭此一劫,死伤无数,活着的也懵了,晕头转向的举枪四处乱打。 有几发子弹打到这儿,霹雳咔嚓击断几根枝叶。 我忙闪身避到了主干后,只听林山花低声问道:“咋了咋了,没伤着吗?打吧?” 我一把按住她的头,小声道:“别急,鬼子还没发现目标,听我口令。” 她应了一声,抱着枪死死瞄准了据点里的目标。 而鬼子们鬼哭狼嚎地咋呼了一阵,见没了危险,又赶紧抢救伤员。 我趁此又扬手飞出了一颗手雷,准确地砸中了那鬼子官的屁股,只见火光一闪,“轰隆”一声,鬼子官的躯体四分五裂地飞了出去。 “打!”我猛然大吼一声,扬手又扔出了一颗手雷,林山花的机枪也轰轰地吐出了赤红的火焰,密集的子弹挟着赤红的光芒,嗖嗖地飞进了院子里,击在鬼子身上,溅起片片血雾…… 我们的第二波次的打击,把鬼子们彻底搞懵了,加上鬼子官也死了,剩下的人更没了斗志,眼看着同伴们一个个惨嚎着倒地,便争先恐后地往那半截炮楼里窜去,也有伪军撒丫子窜出吊桥跑没影了。 我娘,我心里猛地一振,冲着那炮楼就掷出了一颗手雷,手雷也非常乖,哧哧地喷着白烟,在空中旋转着就落进了炮楼里,只听轰隆一声响,炮楼没碎,鬼子们的躯体却都碎了,碎的漫空乱舞,好不潇洒。 我又一气把最后的两颗手雷扔出去,转身一把抓起林山花手里的机枪,居高临下地冲着据点里的黄影又扫了一梭子,见里面没了动静,便把机枪扔下去,冲她道:“抱住我的腰!” 她一愣,旋即抱紧了我。 我双臂抱着树干,急急从上面滑倒了地上,胳膊肚皮虽然被擦的火辣辣地生痛,也顾不得了,抄起机枪拉着她就窜出了灌木林,刚往北跑了几步,突然一心思,咦,不对呀,鬼子都死了,我们还跑啥? 奶奶的,干脆去据点里杀个精光吧! 我想到这儿,忙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头,拉着她又往回跑去。 林山花见我回返,有些发懵,连说错了错了,咱不是要逃回小珠山吗,山在北面,咋又往南跑? 我道:“不跑了,跟鬼子同归于尽去!” 她猛地一愣,忽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两人遂急急往据点里奔去。 进了吊桥,见院墙角正好有俩受伤的鬼子刚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要往外走,林山花举枪轰轰地一排子子弹扫过去,俩鬼子惊叫着就进了阎王殿。 紧接着,我们开始在据点里搜索起来。 但寻了半天,除了一个被吓疯的伪军外,其他的鬼子不是被炸碎,就是被枪弹打死,没一个喘气的。 我打死了那个伪军后,便和林山花急三火四打扫起战场来。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心猛地一颤,拽着她一头扎到了死尸堆上,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呀,老大,咋没人了呢?”有人惊讶地叫道。 我偷眼望去,见几个端着枪的警察猫腰站在吊桥外,吃惊地往院子里望着。 显然他们是听到据点这边的动静后,才战战兢兢地来看情况的。 一个拿着手枪的警察道:“肯定是跑了,走,进去看看有没活的,赶紧给县城那边报告。” 几个警察便抱着枪,互相推搡着猫腰一步步往院子里走来,边走边壮着胆子吆喝:“太君,太君,我们来了……还有活人没?” 你娘,正好! 我一把夺过林山花怀里的机枪,忽地从死尸堆里站了起来:“不许动!” 这一嗓子把本就极度紧张的警察们轰了个魂飞魄散,嗷的一屁股就砸在了地上。 “别打,别打,好汉爷别打……”几个警察惊叫着,把手里的枪就高高举过了头顶。 林山花见我豁上了,也忙从一死鬼子身上抄起一支长枪,大声吼着对准了他们。 “把枪放下,过来!”我喊道。 几个警察互相看看,迟疑地扔了枪,哆哆嗦嗦地往前走来,边走边哀求,说他们也是中国人,普通小老百姓,可被鬼子逼的没办法,只好穿上这身狗皮混饭吃,并说他们不但从没杀过人,还做过很多好事。 其实对于这些狗腿子我也了解,也干过,无非有奶就是娘,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口饭吃罢了。 我把他们招呼到跟前,说我们的人去追杀逃跑的鬼子去了,一会就会回来,赶紧帮我们收拾枪支弹药,争取立功,否则立马宰了。 几个警察也倒听话,跟着我就满院子寻找起散落的枪支弹药来。 林山花则抱着机枪在一边监视着。 不一会儿,我们就搜集起了七十多条步枪,三挺歪把子机枪和二百多颗手雷及一支掷弹筒,两厢榴弹,另外子弹也若干。 特奶奶的,没想到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我指挥着他们把枪支弹药装到了吊桥外的一辆卡车上,又扒了十几个鬼子的衣服,拿了几十顶钢盔,然后让一个会开车的警察驾驶,一路轰轰地来到了小珠山下,吩咐林山花进山向三麻子报告去了。 警察们被逼着坐在车下,抱着头,生怕死无葬身之地,纷纷苦求着千万别杀他们,赌咒发誓地一定跟着我们干,多杀鬼子多立功。 我也给他们分析了鬼子的局势,说小日本快完蛋了,你们再跟着他们混绝没有好下场,云云。 这样过了大约近一个小时,林山花带着王小虎和猎户老五等二十多个汉子来了,众人背着枪支弹药,押着同样满身枪支的警察返回了白云寺。 我这才知道,白天那一仗,我们损失了四十多个健壮的男女,而三麻子被王小虎背着仓惶逃回到寺里后,军心也乱了,又跑了二十多个人。 这一来一去,山上的精干力量只剩下了原来的五分之一,也就是先前跟着林山花下山背枪的那几个人,其他呆在庙里的都是些老少妇孺,没半点战斗力。 不过好在我也吊毛不少一根地回来了,而且还杀死了那么多鬼子,带回了这么多条枪,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可以前是人多枪少,现在又成了枪多人少了。 咋办?三麻子并不气馁。 第二天在发表了一阵慷慨激昂的演讲后,又打发人马出山招兵去了。 不过直到天黑,派出去的人也没带回来几个,反倒有很多人趁机跑了。 这特娘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把三麻子气的直骂娘。 这也难怪,人家跟着我们,都认为你是‘神仙’,不会吃败仗,更不会死人,可白天的情景把他们吓破了胆,吹起来的泡泡也就瞬间破灭,不跑还想等死呀。打仗可不是好玩的。 这样又折腾了几天,人心总算稳定下来,数了数,能跑能跳敢打仗的还剩下二十多个。 三麻子不想要废物,就给那些老少妇孺每人发了两块大洋,要她们有亲的奔亲,有友的投友,打发回了老家。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咋办呢?要知道,凭我们这二十多个人,要想闹出点大事情来,占领一定的地盘,无疑是痴人做梦。 不过三麻子却并不服输,一边让王小虎和猎户老五带着人马在山上苦练本领,一边又派了几个能说会道的汉子下山四处偷偷打探周边乡镇据点里的动静。 这样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根据探子们的综合汇报,三麻子画出了一张作战地图,准备一个一个的定点拔出。 总之,他是下了决心要打出一块地盘,来争取瓜分抗战后的蛋糕的最大份额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二章最后一战(1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列入三麻子第一个打击的对象不是山外的灵山卫镇,那儿虽然曾先后被我们灭过三次,但却始终立不住脚,最主要原因是其地处平原,地域开阔,易攻难守,我们不敢跟鬼子发生正面战,以免被全歼。 那我们要攻打哪儿呢? “胶州县城!” 我靠,三麻子这一句话差点把众人惊死,连个破乡镇都不敢守,这二十几个鸟人还想去攻打万人的县城? 不会是开玩笑吧?众人嬉皮笑脸地看着三麻子,也嘻嘻哈哈调侃起来。 王小虎说咱打完县城顺便一拉溜把青岛给灭了;猎户老五提出直接攻占济南府,这样咱就能占领山东省了,到时在座的个个都是开国功臣,千秋万代。 还有人说干脆漂洋过海去把小鬼子的老巢占了,多日几个日本娘们,给她们换换种子,免得鬼头蛤蟆眼的出来丢人现眼。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嘻哈笑闹yy了一阵,三麻子眯眼咧嘴地听完,点头道:“大伙说的有理,但我考虑了一下,九州岛太远,咱一时半会到不了那儿,青岛也隔着片海,咱也没船,济南呢,要赶好几天路,也不方便,所以唯有胶州县城离咱这儿近,用不着半宿就能杀到那儿……” 麻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解释了一遍,而后眯眼看着众人,不吭声了。 汉子们眨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胡司令好像不是在开玩笑,遂面面相觑,有些发懵。 “司令,真,真事咋的?”一汉子结结巴巴地小心问道。 三麻子一瞪眼:“这事我敢开玩笑吗?胶州城,今晚必须打下来!” 我靠,这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轰的一下,把众人击了七荤八素。 “胡司令,县城鬼子多呀,有枪有炮有城墙,咱这几个人绝不敢去戳马蜂窝呀……” “就是,就是,小鬼子很着呢,那炮弹可不是吃素的……” “还有坦克,枪打不透,手雷炸不碎,轰轰地没人能挡的住它……” 汉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不论语气还是表情,皆透着恐惧和惊悸。 三麻子哈哈大笑,抬手一指我:“郭副司令,你跟兄弟们说说,当年咱是怎么攻下胶州县城的?说!” 众人的目光唰地又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一愣,便顺着三麻子的意思,把当年攻打胶州县城的辉煌战绩添油加醋地吹嘘了一遍,综合起来就一句话:那一仗,我们吊毛没伤一根,且扫掠了整个县城,鬼子却死伤过千,大半年都没恢复过元气来。 众人听了半信半疑,当年他们也都听说过胶州城被破的事,也传的神乎其神,只是攻打县城的有几百人,而不是我们说的十来个人。 三麻子见众人不吭声了,知道他们心里没底气,便又道:“你们别担心,我胡某说话从来是算数的,今晚攻打胶州城,我保证兄弟们的生命安全,到时我会召集天兵天将来冲锋陷阵,只要你们排着队进城搬运财宝就行,这个能做到吧?” 我靠,有这等好事? 这下子众人又乐了,心情也激动起来,纷纷拍着胸脯赌咒发誓,坚决听从胡司令的命令,把小鬼子赶出胶州城。 连一向胆小怕事的瘦子铁柱也表示要跟着队伍去打鬼子。 三麻子见此,得意地笑了。 开完会后,天色已近中午,众人吃了饭,在三麻子的催促下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林山花把我拉到寺庙的小树林里,严肃地问道:“三爷说的是真的吗?” 我看着她:“咋了?这还能有假?” “那,咱抢那么多钱要干啥?”她问道。 我晕,我以为她关心的事死不死人呢,原来是惦记着抢钱的事,我随口道:“还能干啥,抢了钱好招兵买马发薪水呀。” 林山花哦了一声:“那你会不会拿着那么些钱出去找女人?我可告诉你,你若那样做,我真骟了你这臭玩意,让你当太监。” 她说的认真,我听着心悸,下意识地捂住了胯裆,连摇头:“那能呢,只你自己还把我累个半死呢,哪有心思再去找别的女人?放心,我绝对做不出来。” “哼,量你也不敢!”她得意地乜了我一眼,一昂头,“抱着亲亲我。” 我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寺庙院门,小声道:“别闹了,被人看见不好……” “不好?谁敢说不好?”她瘟怒道,“老娘愿咋的咋的,哪个敢管,哼!” 她说完,一把抱住我就亲。 她的嘴唇丰厚而又柔软,舌头霸道又灵活。 我一阵眩晕,但心里仍不踏实,万一她男人瘦子出来看见,岂不又要哭哭啼啼地弄出事来? “走,去寺庙后面树林里。”她轻喘着,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后面走去。 我头皮不由一麻,后面?我当初做恶梦的地方吗?我娘,这可不行,我猛然想起了和“阎王婆”在树林坟地里胡搞的情景,忙挣扎道:“别,别,那地方太阴,不能去呀。” “不去也得去,老娘憋了快两天了,咱好好热乎热乎……”她不顾我的反对,硬拽着我绕过院墙,来到了庙后的树林里。 一进林子,我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森的凉气扑面而来,几只乌鸦哇哇叫着,扑棱棱从树梢上掠过,我脑子里又闪出了那黑白无常的面容来,忙低声哀求道:“干啥呀,大天白日的,别折腾了,小心被人听见。” 林山花一把把我拽了个趔趄:“亏你还是个男人呢,我都不怕,你怕啥,赶紧的。” 她说着,就把我推到了一棵树干上,硕大饱满的胸脯紧贴在我的胸膛上,抱着我边亲边扯我的裤子。 我娘,我哪经得起这么折腾?今天就是今天了,你不怕死,老子也豁出去了。 我热血冲头,抱着她一个翻滚就扑到了地上,一把扯开她的衣襟…… 这一仗,干的是惊天动地,天翻地覆,她的叫声凄厉而又动人。我也大汗淋漓,畅快无比。她真的是个‘好货’,我也不愧是一头‘小公牛’,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直到天昏地暗。 很久很久,我们都累瘫在了草地上,就那么赤着身子仰面躺着,昏昏欲睡。 突然,一股阴森的凉风掠过我们的面庞,迷迷糊糊中,我竟又看见了一黑一白两个飘逸的身影落在了我头顶的树梢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咦,我是在做梦吗?还是看花了眼? 我就那么和他们直直对视着,心里虽然怕的要死,身子却动不了。 黑白无常俯视了我一会,只听白无常道:“大哥,就是这小子吧?上次……” 黑无常一挥手:“不是他还能是谁?”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文书,开口念道,“郭狗蛋,沂蒙山老虎沟人,来这世上的寿限本应是九十六年,但自十六岁起,浑浑噩噩,御女十几,杀人无数,减寿七十一年,今天到期,奉阎王爷之命,带进十八层地狱,千刀万剐,石磨碾骨,永世不得超生……” 我娘,这不是开玩笑吧,老子虽然杀了不少人,可那多是日本鬼呀,他们也能算是人吗? 我想到这儿,刚要喊冤,忽见白无常把手里的铁链子哗啦抡到了我脖子上,用力一拽,我整个身子就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山花,山花呢? 我拼力大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忙低头看去,见她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还在呼呼大睡,粗壮雪白的大腿,葫芦似的两个大奶……还有,咦,她身边咋还躺着一个人? 平头方脸,结实的胸膛,粗壮的腰身,肌肉凸起的长腿,那,那不是我吗? 我懵了,眼看着被黑白无常套着锁链带出了树林,才猛然明白过来,躺在地上的是我的尸体,而被套的是我的灵魂呀。 特娘,早知道死这么痛快简单,我还怕个鸟呀。 只是,我还留恋着阳间,挂念着玲花、大花瓶和龙种、小鹅、还有萍儿、秀儿、还有那个赤着身子躺在草地上的林山花,她真是个‘好货’呀…… “小子,还在想女人呀?”白无常似乎能感受到我的心灵信息,讥讽道,“你小子就是死在女人身上的,我告诉你,淫一个女人减寿一年,没想到你到死还不悔改……” 黑无常道:“悔改个啥,阎王殿里早有刑事鬼拿刀等着呢,剐他一千三百三十三刀,剩下一架白骨,再投进十八层地狱用巨石大磨推了,他的灵魂也就没了,先让他在美一会吧,哈哈……” 我心里不由一阵悲哀,忽然又想到了三麻子,哎?对呀,三麻子作恶可比我多了去了,阎王爷咋不逮他?留大恶,抓小恶?我死不瞑目。 我道:“我不服!” 黑白无常闻声转过头来,刚要开口,我说道:“那个胡大海三麻子,年龄比我大,作的恶比我多几倍,你们咋不逮他?” 我这一问,把黑白无常问懵了。 黑无常和白无常一滴咕,道:“这个我们说了不算,我们只是照单拿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三章最后一战(1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看来阎王爷也是老糊涂了,三麻子罪恶滔天,又老又瘸,不逮他反而逮我,这公平吗,老子死不瞑目呀。 眼看着黑白无常带着我在半空渐渐进入了一片凄风萧萧的黑色世界,我心里不由颤栗起来,又突然急道:“女人愿意和我做,那也能减寿吗?我杀了那么多鬼子,阎王爷不给我增寿吗?” 白无常见我啰啰嗦嗦,不耐烦地回头吼道:“闭嘴,有理你去阎王殿里说去,我们只管奉命拿人……” 他说完,把手中的铁链一拽,带着我就往前面一个黝黑阴森的,长长的望不到头的云洞里飞去。 完了完了,我特娘的这辈子山东呀,没享几天福,反而遭了若干狗罪,死阎王也是个二逼,有那么多在中国本土上作恶的鬼子不逮,偏偏逮我这个民族英雄,这还有天理吗? 眼看着我们离黑洞越来越近,我心里愈发恐惧起来,双手奋力想挣脱套在脖子上的锁链,然而它就像紧箍咒似的,任凭我怎么挣扎用力都丝毫不松动。 就在这时,突见一道刺眼的寒光从侧面疾飞而至,“咔”一下,火星闪耀中,我惊叫着仰面从半空往下摔去…… “……” 我直觉胸口一震,猛地睁开了眼,惊见一堆脑袋在我上方晃动。 咦?这是哪儿?怎么还有三麻子?还有…… “醒了!”一个女人惊喜的叫了一声,是林山花,她噗通趴倒在我身上,拼命摇晃,“醒了,郭子醒了……” 原来,我做梦的时候其实已经昏迷,林山花大骇之下,哭喊着把我背回到了寺庙里,三麻子一见我赤着身子,就明白我和林山花的关系及其昏迷的原因。 他抢救我的步骤如下:背身拍腰(肾),反转揉腹(底气上升),双掌按摩太阳穴,然后掐人中,狠击胸口。 我就是在被三麻子击到胸口时才有生痛的感觉的。 只是,三麻子说我是纵 欲过度昏厥的,我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庙后林子有鬼才是我昏厥的重要原因,幸亏他抢救的及时,要不我真就进地狱了。 身体恢复后,我搀扶着三麻子回到屋里,向他描述了我做的那个梦,并把以前在相同地点,相同的梦境也说了出来。 三麻子听了,皱眉想了一会,低声道:“这个庙后应该是一个阴阳磁场。” “磁场?”我惊讶地看着他,“可,我身上也没铁呀啥的,也没感觉有磁铁吸我。” 他撇了下嘴:“我说的不是吸铁石,是一种看不见的能量。” 我越听越糊涂,眨眼看着他,一脸茫然。 “磁场能量就是阴阳界,每个人的磁场频率不一样,所以人生遭遇也不一样,像你,身体棒棒的,到哪儿都打不死,可一到庙后林子里就完蛋,这说明,你跟那地方的磁场频率同步呀,所以,以后咱这儿不论发生什么,你尽量不要去庙后面,那儿是你的死地,明白吗?”三麻子极为严肃地道。 我更糊涂了,还明白个屁呀,但知道那地儿说啥也不能去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这世上真有黑白无常吗?真有阎王殿阎王爷和十八层地狱吗? 三麻子被我问住了,气呼呼地说:“死了你就知道有没有了!” 废话,看来他也是个二逼。 我便不再问,倒头睡去,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外面传来嘻嘻哈哈的说笑声,有人嚷着开饭了,我便伸了个懒腰,下床穿鞋出门,见三麻子正坐在院子中间的一个用木棍做成的摇椅上闭目养神呢。 我过去轻叫了一声,三麻子摆了摆手。 我无趣地走开了。 吃了饭,我和林山花便准备集合队伍去攻打胶州县城。三麻子却突然睁开眼,惊讶地冲我们道:“谁说要去打胶州了?” 我一愣:“你呀,你不是说今晚去吗?大伙都知道的,要不我们忙活啥?” 三麻子哦了一声,摇头道:“今晚不去了。” 我晕,你不是说话从来都算数的吗,咋定好的计划说改就改了? 不过,不去也好,老子也图个清闲,便解散了队伍,回到屋里准备继续睡觉,刚脱了鞋,林山花端着一木盆热水进来了,让我洗脚。 经过中午庙后林子里那事后,她小心了许多,蹲身帮我洗脚的时候,说以后再也不敢那样了,要节制,最多一月一次,否则把我的身体搞垮,她这辈子就没啥指望了。 我心里暗想,她也是受了三麻子的蛊惑,凭我这体格,一天三五次也没问题,但既然她这么说,我也乐的图清闲,便任凭她叨叨,不再吭声。 我泡完脚,她刚要端着水出去泼掉,忽听外面狂风大作,房门咣当一下被撞开,一股冷气呼地扑了进来,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瞬间被扑灭。 她惊叫一声,盆子落地,转身扑到了我怀里,只见一道刺眼的白光刷地照亮整个空间,旋即“咔嚓”一声惊雷炸起。 屋外惊叫声一片,乘凉的汉子们连滚带爬地往大殿里窜去,紧接着一阵轰轰的响声铺天盖地的滚来,铜钱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我娘,这雷雨也太急太大了吧。 我顾不得害怕,忙跳下床奔到了门口关,一股煞凉的雨腥气拍在了我的脸上,不由一阵颤栗,哗啦一下关死了房门。 “咋,咋回事?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林山花从后面紧紧抱住我,惊悸地道。 我心里一抽,难道黑白无常又来索我命了? 特奶奶的,该死该活吊朝上了,不就是被剐一千三百三十三刀吗,不就是下十八层地狱被磨成肉酱吗,不就是灵魂永世不超生了吗? 老子都这样了,还怕他个鸟呀?怕也没用了。 我狂吼一声,转身抱着林山花就狂亲起来,手也老实不客气地专往肉多的地方摸索,在门外惊雷和瓢泼大雨的威慑下,我们又完成了一次凤凰涅槃,也许,这是我永远的,最后的一次涅槃了,所以用尽了全身力气,抱着一战必死的决心,鏖战了到了天长地久……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我们也战了一夜,战的天昏地暗,灵魂出窍,战的只感觉身体只剩下了一副皮囊,战的浑身颤抖,战的整个空间弥漫着着惊天动地的狂叫…… 我死了,死的深沉无力,只感觉躯体在不停地往下沉、沉、似乎离十八层地狱越来越近了,但奇怪的是,没有黑白无常,没有冷风凄凄。 不知啥时,我晕晕乎乎地睁开了眼,看见林山花伏在我头顶上咧着嘴笑,笑的很幸福、很灿烂。她说她当了一夜神仙,身子在空中老飘呀飘呀,那种感觉美死了。 我以为是在做梦,直到撑着沉重的身体挣扎着坐起来,才知道我没死,因为外面有人很大声地在说着啥,也听见了三麻子用那沙哑的声音在爽朗地大笑。 “哎呀娘呀,我没想到昨晚下那么大的雨啊。”林山花坐在床头,拥着我,心悸地道,“外面院墙都塌了一大截,树林里倒了很多树……” 一九四五年夏天的这场大雨后来载于《胶州县志》:农历五月下旬,暴雨突至,平地集水一米多深,胶州城内房屋垮塌二百多间,被洪水冲走淹死了一千多人,庄稼被洪水抹平,放眼望去,满目一片汪洋。此次洪灾,致胶东半岛数十万乡民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大雨过后,望着山谷里滚滚洪流,我不由暗暗赞叹三麻子的神技鬼工。 我们当晚若去攻打胶州城的话,用不着到半路上就会被洪水冲走,那一切都完了。 那么,三麻子怎么能预知到天气变化的呢,他跟众人吹嘘是得到了天兵天将的通知,所以临时取消了这次行动。 别人信了,并把他捧若神明,但我却嗤之以鼻,就是一次巧合罢了,狗屁神仙,懵别人行,懵我?姥姥! 但对于三麻子那晚突然终止的行动计划,我还是感到很蹊跷、很诡异。 后来他给我透出了秘密,那天,他那条残腿突然急剧痛疼起来,凭以往的经验,他预测天气很可能有大的变化,所以才临时取消了攻打胶州城的计划。 我靠,没想到他的断腿比气象预报还准。 当然,这也不稀奇,很多身上有伤的人,尤其是腿脚不好的,都有这种‘神奇’的功能。 洪水阻断了我们攻打胶州城的计划,也给了我们一个招兵买马的机会。 因为洪灾,山外饥民遍地,三麻子就对我们发出了征兵命令,二十多个汉子遂怀揣着馒头、苞米饼子等‘硬通货’,各自出山招人去了。 当然,三麻子让他们招的不是老少妇孺,而是年轻健壮有战斗力的男女。 寺庙里剩下我和三麻子及林山花和瘦子四人,就开始加紧磨面,以迎接上山的饥民。 麻子自然只动嘴不动手,冲我们指划了几句,就回屋睡觉去了,我和林山花及瘦子来到磨屋,便忙活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四章最后一战(1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磨面的营生,原来是那个店伙计干,可那天灵山卫一战,我们被鬼子打的鬼哭狼嚎,损失惨重,那店伙计经不起‘革命’的锤炼,偷偷跑了。 现在要迎接大批人马进山,伙食就要准备充足了,尤其那些饥民,食量大的惊人,不管饱他们,谁特娘的会为你卖命呀。 于是,我和林山花一边一个抱着磨棍磨面,瘦子就用箩筛面。 屋子小,光线也暗淡,加上雨后的天气也闷,不一会儿我就放了汗,衣服贴在背上黏糊糊的特难受。 我只好脱了褂子,赤着上身继续干。 林山花呢,也热的够呛,衣裤紧粘在身上,沟是沟,坎是坎的,权算没穿衣服,好在屋里也没外人,不尴尬。 瘦子在一边筛了几箩面后,也是热的不行,就提着箩筐去院子树底下忙活。 屋里只剩下了我和林山花,我胆子就大了起来,边推,边贪婪地欣赏着她那丰满健壮的身体,屁股似两半倒扣的大西瓜,随着步子的前行而不停地扭动,转过一半,又见那葫芦似的大奶一颠一颠的在衣服里上下抖动,还有那粗壮的腰肢…… 我娘,还让不让人干活了。 我不由想起了昔日和“阎王婆”推磨的情景,两个女人相比,“阎王婆”身材显的臃肿,而林山花却健壮,更有生命力。 我暗暗吞了口口水,但不敢放肆,瘦子在外面呢。 林山花呢,也是边抱着磨棍用力推行,边抿嘴眯眼地在我身上来回扫描。 真是王八瞅乌龟,越看越喜欢。 俩人挤鼻子弄眼偷喜了一会,她按捺不住了,朝外忘了眼树底下的瘦子,高声道:“这风咋这么大呀,你看看刮进来的土,都把磨盘上的面弄碜了。” 她说着,丢下磨棍,走到门口哗啦把门掩上了。 我晕,这是要重演“阎王婆”的那一幕呀。 见她坏笑着向我走来,我忙摆手,并下意识地往后躲去。 林山花一愣,脸色唰地沉了下来,低声骂道:“美的你,来,我给你擦擦汗……” 她一把抄起磨棍上的毛巾,就靠了前。 就在这时,忽听哗啦一声,门开处,瘦子挎着箩筐站在了门口。 我心猛地一紧,忙低下了头。 自古就有做贼心虚,偷人脸红的传说,否则当年西门庆和潘金莲在床上鼓捣也不会听到武大郎的声音而吓的钻床底了。 “面筛完了,进来再盛些……”瘦子可能怕突然的不期而至被老婆骂,便咧嘴解释着,走到磨盘边用笤帚往箩筐里扫面。 林山花见他这样,虽然心里气的够呛,也瞪眼竖鼻子的,可也没法发火,就骂道:“别磨叽,赶紧的,老娘都累出汗来了,你还不温不火地瞎叨叨。” 瘦子应着,把箩筐盛满,看看我俩,又磨叽起来:“要不,你俩出去风凉会吧,外面凉快。” 林山花骂道:“出去风凉,你来磨面呀,快滚!” 瘦子讨了个没趣,挎着箩筐刚磨蹭着挪了两步,又回头冲林山花道:“你看你热的,褂子都浸透了,要不我来帮你推磨,你出去筛会面歇歇吧。” 话刚落,林山花嗷的一声扑上去就打,我一看不好,忙伸手想拖住她,不料一把抓空,哧啦一下把她衣襟口子挣开了。 只见忽闪一下,两个葫芦似的雪白的大奶就蹦了出来。 我娘!这守着瘦子我也不敢再下手了,两眼一闭,奔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凌空转了个圈把她放到了我身后,张着胳膊拦着她,冲瘦子急道:“快走,快走!” 瘦子见此,忙不迭地朝门口窜去,可刚到了门口,竟有站住了。 咦,这小子还想挨揍? “快走呀!”我后背被林山花猛搡着,踉跄着张着胳膊向瘦子喊道。 瘦子猛地转过身来,气呼呼地道:“你别充好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我媳妇……” 这一句话把我打了个透心凉,你特娘的咋好坏不分呀,我是偷你的女人,可我不是主动的呀,要怪只能怪你无能,怪你畜生老爹,怪你帮着你娘打她…… 林山花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潘金莲也不是个坏女人,坏的只是这个世界,是不公的遭遇把她们逼成这样的。 我火了,但面对这个‘武大郎’,我没勇气也不忍心再欺辱他,只是扭头不再理他。 林山花却不管不顾,既然瘦子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要休了他。今晚就光明正大地跟我睡在一起。 瘦子一听又屁了,忙下跪求饶,让林山花看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不要抛弃他。 我们在磨屋里的闹腾,惊动了三麻子,他拄着拐杖刚进来,瘦子似见到了救星,转身一把抱住他的假腿,哭喊着让司令公判。 林山花也嚷着要三麻子写个休书,把瘦子休了。 三麻子一看这架势,腾地火了,一脚把瘦子踹倒在地,举起文明棍就冲我打来:“你特娘的,你欺负谁不好,女人有的是,你咋欺负铁柱兄弟呢,简直昏头了,老子砸死你个兔崽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忙转身往磨盘后躲,三麻子瘸着条死腿紧撵,林山花急了,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文明棍,恨恨地道:“司令,你要为我们做主呀,我要休了他……” “司令,千万别介呀,她从小就是我媳妇……”瘦子也抱着他嚷。 这特娘的不用磨面了。 三麻子气的冲我破口大骂,并安慰瘦子,这事他一定做主,不把这对狗男女治服,他就不当这个司令。 那咋治我呢,简单,三麻子让林山花去灶房做饭,瘦子筛面,我自己磨面,并告诉瘦子,只要我磨的面供不上他筛,就赶紧报告,老子来揍他。 我娘,这法子黑,石磨磨面,哪能跟的上筛呀,筛子一晃,够我抱着磨棍跑三圈的。 可因心虚,我也不敢再犟呀,只好闷头猛干。 而瘦子为了报复我,干脆也不去院子里筛了,直接坐在屋门槛上,张着簸萁猛哆嗦。 一筛子筛完,就转头朝外面喊:“司令,没有面筛了……” 三麻子就应声道:“好,给他再记下一棍!” 在双重监视和威逼下,我抱着磨棍一气转了不知多少圈,磨出了两麻袋麦子面,比驴的效率还高,差点累的灵魂出窍,但即使这样卖命,还是被他们记下了一百多棍。 死麻子呀,死麻子,你个狗日的咋这么缺德呀,把老子累死,你还能得着个好吗? 我把他祖宗八代咒了个遍,等林山花吆喝着吃饭的时候,我连走路的劲都没了,一屁股砸在地上,张着口呼呼地直倒喘。 麻子把我这一顿折腾,也使我明白,他如此作践我,一是从内心不想让我跟林山花成夫妻,二是笼络人心,做出大公无私的表面文章来,以树立自己的威望。 用三麻子的话说,不论得罪谁,都不敢得罪伙夫,万一他起了歹心,往锅里投一把砒霜,咱特娘的死都不知咋死的。 傍晚,下山的汉子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可喜的是,每个人都带了一群男女来,数了数,竟有二百多人。 这下热闹了,瘦子和林山花早熬了一大锅玉米糊糊,众人排着队急抢,不等最后面的人挨上号,前面打着粥的人早呼噜着喝完了,紧接着再排队打饭。 如是再三,等到天色黑严,竟撑死了五个饥民,吓得其他人也就不敢贪婪了。 第二天,三麻子让王小虎和我及林山花带着人马就漫山遍野地窜开了,一是练枪法,二是练体力,还有投弹技能。 王小虎教汉子们打枪,目标是山坡上的一个突兀立着的“驴吊石”,又长又粗,形状非常惹眼,妇女们见了就捂嘴偷笑。 而汉子们却跟见了情敌似的,抱着枪朝着那跟石柱子啪啪猛打,打的石屑乱飞,白点斑驳,坑坑凹凹的,比三麻子的脸还难看。 林山花带领女队练体力,练肉搏。 我呢,自然就是教汉子们练投弹了。 上山的饥民们也听话,只要饭管饱,让干啥都行。 就这样,我们在山上苦练了五六天,三麻子又要蠢蠢欲动了,他掐指一算,说六月初三,吉星高悬,正是出行开战的好机会。 于是,我们早早吃了晚饭,便带着枪支弹药,悄悄下了山,向八十多里外的胶州城进发了。 三麻子虽然是司令,又老又瘸,但为了表现出身先士卒,同甘共苦的决心,非要坚持自己拄着拐棍走,但硬是被瘦子等几位亲信架上了早已为他做好的滑竿,由两个大汉抬着,悠哉悠哉地摸着黑一路向胶州晃去。 路上,在三麻子的吩咐下,我带着几个汉子沿路抢了三个村庄里的富户,劫来了三辆驴车,一辆牛车,让女子钢枪队坐了,在众汉子的簇拥下,一行人马用了不到两个多时辰,便杀到了胶州县城外围。 三麻子从怀里掏出表瞅了瞅,正好是晚上十二点半。 借着这吉日良辰,我们要攻城拔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五章最后一战(1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望着远处城楼上的灯光,三麻子让男女队员隐蔽在了一条路沟里,又对我发出了命令。 这命令就是砸死三头毛驴一头牛,然后催诈。 这个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我走到一辆驴车前,手摸着脖子,突然一拳打在了它的脑门上,毛驴咕咚一头扑在地上不动了。 紧接着我又走到第二辆驴车前,如法炮制,然后是第三辆,最后把庞大的黄牛也放倒了。 接着开始动手催诈。 我俩一齐上,他拍驴脑袋,我揉驴胸口,双管齐下,这样不到十分钟,第一头毛驴就催‘活’了。 我刚要准备对第二头驴动手,三麻子摆手制止了,他眯眼瞅着远处城楼上的灯火,道:“这儿离城门口有二里地吧?” 我点头说差不多。 他又道:“这样恐怕不行。” “咋的了?”我疑惑地问道。 “诈车过去,他们不开门咋办?那么厚的铁皮门,驴也撞不破呀。” 我靠,早干啥了,这都把驴催起来了,又想要我去当炮灰? 我为难地道:“鬼子的探照灯那么亮,我也近不了前呀。” “带着掷弹筒,迂回匍匐过去。”三麻子道。 没办法,既然他下了命令,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执行了。 我起身奔到沟里拿着掷弹筒,又背了两颗榴弹,眯眼瞅了瞅远处城门楼上的探照灯,刚要行动,忽听林山花低声叫道:“郭副司令,我和你一块,我用机枪掩护你。” 还掩护个屁呀,多一个人多一分危险,又不是去炸碉堡,再说鬼子居高临下的,一旦被他们发现,只有瞪眼挨打的份,你能掩护个啥。 我忙拒绝了。林山花还要争执,又被三麻子斥责了一句,才哑了声。 我打开夜眼,跳上沟沿,沿着前面的荒草地猫腰往前急窜,看见探照灯光转来,就一个抢地扑倒,等光柱过去了,又爬起来猛蹿。 如是再三,终于来到了距离城门有二百多米的一个土坑里隐蔽下来。 借着夜眼,我发现城楼上只有一个鬼子躲在探照灯后,背朝着外面,似乎在跟同伴说话。 又瞅了瞅左右两边城墙,没看见有巡逻的。便稍舒了口气,举起掷弹筒,根据经验调整好了斜度,瞄准城门洞,一搂扳机,只听“啪”的一声,榴弹似一颗流星,喷着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狐仙,准确地钻进了城门洞,只见火光一闪,“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火团呼地从城门洞里冲了出来。 而几乎与此同时,城楼上的那个鬼子闪身躲了下去。 我忙埋头紧紧窝在了土坑里。 紧接着,一阵呜哩哇啦的喊声过后,城墙上的鬼子们开火了。 他们这是虚张声势,没有目标地瞎打,所以我并不担心。 鬼子们打了一会,见外面没人影,又呜哩哇啦地咋呼起来,可能是指挥人马下城墙查看城门或布置兵力出来搜索?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三麻子若不及时放出诈驴,那鬼子们一出来,我还能藏的住吗,一枪爆头或乱刀捅死不是梦呀。 果不其然,城门洞里又传来了呜哩哇啦的叫声,我刚要抬头,忽觉一道白光扫来,忙又死死窝在坑里不敢动了。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远处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马蹄声和稀里哗啦的破车颠簸声。 我心里不由一振,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惊见一头毛驴拉着破车似一只发疯的狮子,呼啸着向城门窜来。 我吓得一哆嗦,忙又埋头听动静。 “@#!$%^&*^%[email protected]!~……” 城楼上的鬼子们齐声狂喊起来,密集的枪弹也轰轰地射向了那辆飞窜而来的驴车。 好了,诈驴有了准确的目标了。 我遂转头放心地望去,只见城楼上的探照灯死死罩住了那头发狂的诈驴,赤红的枪弹似流星般哧哧地穿进了它的躯体,溅起一团团血花。 那诈驴的步伐却丝毫没停留的意思,一路狂啸着似一枚巨大的炮弹,轰地窜进了门洞里,里面传出了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特奶奶的,这下好了! 我心里刚说出了这几个字,忽听“轰隆”一声天摇地动的巨响,急看去,城内蹿起了一股几十米高的火焰,半空中除了一些残肢断臂,还飞舞着一个驴头和半个车轮子。 我娘,完了,完了。 这好不容易盼来的诈驴,竟被小鬼子祸害死了,万一…… 我刚要转身逃跑,忽见身后远处又隐隐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忙打开夜眼看去,竟是一头驴车。 哇靠,麻子又催诈了一辆战车! 我又旋即埋伏起来。 随着诈车稀里哗啦地飞近,城墙上惊魂未定的鬼子们又咋呼起来,探照灯也忙调整了角度,罩住了那辆飞窜而来的诈驴车。 密集的子弹又似礼花般在诈驴身上极其前后左右飞窜开来,那诈驴被两道红光咕咕地死死咬住,被打的血雾飞溅,浑身乱颤,但仍极力往前猛蹿。 随着城墙上的鬼子们越聚越多,火力越来越大,诈驴的一条腿被重机枪弹打断,它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幸亏已近城门,昂头呼啸着就窜了进去。 城楼上的鬼子们又疯了,纷纷嚎叫着转头持枪往后面猛打。 奶奶的,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我忙装上一发榴弹,瞄准城门楼,猛地一搂扳机,榴弹呼啸着飞了出去,准确地砸在了城楼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处,门楼塌了一半,有一个鬼子惊吼着就被气浪抛上了半空,翻滚着“啪”的一下砸到了城外坚硬的路面上,成了肉饼。 不等鬼子们回过神来,我又忙一头窝在土坑里不敢动弹了。 就在这时,又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踏地声,其震撼力比此前的驴车要大好几倍。 我心猛地一颤,诈牛出动了! 沉重的牛蹄声加上牛车稀里哗啦的颠簸声犹如一辆重型坦克,隆隆地向城门口冲去。 鬼子们昏了,纷纷惊叫着举枪就啪啪猛打,那诈牛被赤红的枪弹打的是皮肉横飞,血花四溅。 突然一枚手雷喷着白烟从空中翻滚着砸到了牛车上,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牛车被炸的四分五裂,断木碎屑横空乱舞,火焰中,那头诈牛挟着一团火光,似一枚出膛的炮弹,轰轰地窜进了城门。 就在鬼子们惊叫着转身要往里打的时候,突见那头火牛竟腾空飞窜上了城廊,几个鬼子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霹雳咔嚓地或顶死或踏成肉酱,其他鬼子们惊恐之下,争先恐后地往城外跳,结果可想而至。 那诈牛横扫了城门楼后,又挟着一道火焰呼啸着沿城廊窜向了远处。 紧接着,最后一辆诈驴车也轰轰地窜进了城门,开始了畅通无阻地虐杀。 “冲啊!!!” 身后远处火把通明,二百多个青壮男女,举着火把,持着枪,齐声狂吼着潮水般地向这儿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六章最后一战(1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簇拥的人群中,三麻子高高地坐在滑竿上,挥舞着盒子枪大声嘶吼着什么。 眼见人群奔至,我也热血沸腾,嗷的一声从土坑里跳出来,抱着掷弹筒就第一个冲向了城门。 林山花望见了我的身影,大叫着扛着机枪一路猛蹿追了上来。 我刚进了城里,她也呼哧着跟了上来,两人并肩齐行,沿着街道直冲城中央的日军宪兵队而去。 后面的人群出了留下几个坚守城门的汉子外,也在三麻子的指挥下狂奔而至。 大批人马汇合,我们一路狂呼乱叫地来到了“青岛路”上的宪兵队门口。 这儿,早被诈牛或诈驴车冲了个稀里哗啦,院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死尸,大院内的宿舍门窗也都被撞碎,冲进屋去,却没发现死尸。 我们赶紧又撤出来,向后面的军火库奔去。 我借着夜眼,远远地便看见库门前躺了一地死尸,近了一瞅,我娘,竟有四十多具鬼子倒在血泊里,周边机枪子弹扔的到处都是,军火库大铁门却完好无损。 显然,诈牛或诈驴车曾在这儿跟鬼子们血战了一场,最后鬼子全军覆灭,牛驴又窜出去继续虐杀去了。 我捡起一挺机枪,一梭子打烂了门上的铜锁,推门一看,屋里铁架子上满满当当地全是枪支弹药,足够装备一个连的。 这时众人也窜了进来,在三麻子的指挥下,按批把武器弹药搬运到了院子里,粗略一数,竟有75式山炮两门,80式高射炮一门,轻重机枪十余挺,掷弹筒五架,三八大盖上百支,炮弹、子弹、榴弹、手雷不计其数,另外还有十几箱高爆炸药。 我娘,这,这也太牛逼了吧。 三麻子又指挥着我们打开了另一座仓库门,里面竟是一座食品库,大米白面跟垒墙似的齐刷刷地垒到了屋顶,铁皮罐头也是码成了垛,还有食用油等物资。 这下大发了,众人激动地连呼带叫,恨不得把这些东西全部运回家。 我们查看了宪兵队所有秘密后,三麻子当即把人员分成六队,每队三四十个人,各有一名‘大将’率领,四个队奉命去把手东西南北门,一个队负责城里治安,搜查追捕漏网的汉奸伪军,最后一个队则做为机动突击队,随时准备增援各门。 这是要长期驻扎下来的节奏呀。 三麻子就是这么想的,他要坚守胶州城,打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这若在五年前甚至是一年前,这计划做梦都不敢想。 可现在不一样了,日军在太平洋战争中一败涂地,甚至连日本本土都遭到美国飞机的轰炸,国军和土八路也是蠢蠢欲动,准备集中一切力量收复失地。 当然,是准备,但还没付诸行动。 为啥?被鬼子打怕了呗? 先说国民党,日军在太平洋各个战场上都是鬼哭狼嚎,一败涂地,唯独在中国大陆却仍保持着百战百胜的绝对优势,想打那儿就打那儿。 例如,一九四四年,日军两个师团(几万人),不算伪军,竟能一步步从华北一路打到中缅泰边境,南北几千里呀,别说打,就是光走也的好几个月,而四五十万国军被打的望风而逃,畏敌如虎,鬼子就这么非常简单地打通了大陆交通大动脉,丢尽了国人的脸。 这也是日本人到现在也不服中国的原因。 土八路呢,不好意思,想打,可武器不行,打鬼子拔据点全靠人堆,按说一个炮楼一发炮弹就能解决,可土八路没有啊,往往打到据点边上,又被跑楼上的鬼子用机枪扫死了。 当然,土八路里也有三麻子这样的大忽悠,缴获一座大炮,拉到鬼子据点外,对着炮楼一轰,楼塌人埋,非常简单。 可炮弹少啊,三四发炮弹打完,大炮就成了一堆废铁,于是就有人出谋,把大炮拖到另一个据点外围,做出一副要炮轰的架势,接着就用铁喇叭朝据点里的鬼子伪军喊话,大意无非是:鬼子已经快不行了,里面的皇协军兄弟们,我们念你同时中国同胞的份上,你们家里又有爹有娘和老婆孩子,不忍心开炮炸碎你们,赶紧杀掉小鬼子出来立功投降吧,云云。 伪军们被大炮轰破了胆,只好临时起义,杀了鬼子出来投降。 这样的例子非常多,当然也有不灵的时候,来个假投降,出来把人杀了,再把空炮抢回去,等等,不一而足。 而现在我们有枪有炮有吃喝的人,不足是人少,队伍里也没有久经沙场的兵油子,再就是整体缺乏政治素质。 三麻子连发几道命令后,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人少?谁说少?胶州城里常驻人口上万人呢,每家每户必须出一至两个当兵的,充实到队伍里来,保城卫家,哪个胆敢不听,诛灭九族。这么的,在一天之内,我们就拉起了两三千人的队伍。 兵油子呢?也不缺,城里藏着很多从国民党或土八路及皇协军那儿逃回家躲避战争的汉子呢,把这些人编成一个教导连,下放到各个队伍里当教官,银洋大大的。 ‘教官’们也乐的干这活,一不上战场,二不受打骂,动动嘴皮子就能发很高的薪水,何乐而不为? 这些都解决了,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的防守力量也充足了,接下来就要迎战从各地杀来的日伪军了。 不论对于我们还是日伪军来说,这胶州城都绝不能易于敌手。 从地理上看,这儿是平原,四周全是日伪军的势力,我们的到来,犹如一根楔子打进了日军的心脏,不拔出这楔子,他们就睡不着觉,周边乡镇也没法互相联系了。所以,鬼子要不惜一切代价灭了我们。 而我们呢,四面强敌,深陷暴风中心,逃都没地方逃,只能拼命死守,以待时机。 这种非常冒险又作死的险招,三麻子硬是做了。 因为,他把全城上万人的性命绑架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首先,在日伪从四面八方扑来的前夕,他把民愤最大的伪县长及其县政府的领导班子开了公判大会,押赴菜市场砍了头,又把汉奸们的家属关进监狱看押起来。 接着,又把全城的金银财宝和粮店里的粮食全部充公,保证城内人人有份,个个平等。 这样,全城的民心就空前凝聚了起来。 其实三麻子这一政策是跟土八路学的,但却非常管用。 那么,面对四面来敌,三麻子要怎么对付呢? 他的杀手锏有两种,一是全民皆兵,二是召集‘天兵天将’御敌(诈尸)。 简短截说,一九四五年农历六月初八,日军出动了自占领青岛地区后有史以来的最大一次兵力,调集了两千多日伪,团团围住了胶州城,准备攻城拔寨,屠光城内所有会喘气的动物。 大兵压境,人心悲壮,三麻子准备孤注一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七章最后一战(2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农历六月初八一大早,趁着大批鬼子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胶州城外围集合的时候,三麻子就指挥我们突击策应分队的十几条汉子早早把三头牛牵到了东门楼下。 这是三麻子选择的第一个突破口,东门,正迎着青岛来的日伪军。 前面说过,抗战时期,青岛是日军的治安模范城市,不论是国民党的军统、中统,还是土八路的情报人员,潜伏进去一批就抓一批,到最后,国共两党的人马都不敢去了,很多人坐火车刚到车站,看见站外的大批日伪军警特务后吓得连车都不敢下,直接又跑回去了。 所以,当时的青岛也被国共称为“死亡之城”、“魔鬼之城”。 青岛的日伪军警们也牛逼闪闪,仿佛觉得他们比其他地方的同类的身份高出一截似的。 三麻子偏不信邪,要专治各种不服。 你青岛鬼子不是牛吗?那好,老子就用牛来跟你们较量。 当然他这是随口瞎说,真实目的是要“擒贼先擒王”,只要一举把这批精锐部队击垮,那其他地方来的日伪也会识趣地自动退避三舍,哪儿凉快去哪儿歇着吧。 当我们在东门楼下把三头大黄牛放倒,在城楼上瞭望的哨兵也纷纷惊喊起来:“司令,鬼子,鬼子的坦克也来了……” 我心猛地一颤,拔腿窜上了城墙,远远望见东面大道上扬起了一道长长的尘烟,两辆日军坦克轰鸣着驶来。 看来他们今天不把城内屠光是绝不会罢休的。 “三爷,咱咋办?”我跑下城墙,冲着站在死牛旁边的三麻子问道。 他冷哼一声:“该咋办了咋办!” 说完,又冲身边的十几个突击队的汉子们道:“都给我上墙,严加监视,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放枪,另外,四个门的情况要及时跟我汇报,不许隐瞒,不准夸张,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应一声,持枪奔上了城墙。 我和三麻子就开始加紧对死牛进行催诈了。 对于这些,我早已轻车熟路,年轻,力气也大,不一会儿就催‘活了’一头牛。 这时,城墙上的人又喊了起来:“司令,鬼子要开炮了……” 话没落,忽听一阵尖利的哨音传来,一发炮弹挟着赤红的光芒,飞过城门楼,咣地砸在了我们身后不远处的一间房子上,只听“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硝烟起处,碎砖破瓦横空乱飞。 我娘,鬼子这是用的重炮呀,我不敢想象他们万炮齐发的景象会是怎样的情景,紧张的心里咕咚、咕咚的直跳。 “郭子,打开城门!”三麻子也顾不得再催诈第二头牛了。 我忙应了一声,奔到门边,卸下了横在门腰上的粗木棍,拉开沉重的铁门闩,拼力敞开了大门。 一眼望去,外面远处黄压压的一片鬼子,而那两辆坦克也喷着白烟在隆隆地向这儿驶来,坦克后面,十几个鬼子持枪猫腰地紧跟。 鬼子炮兵呢,也正在忙活着调整角度试射,不时有炮弹凌空飞来,或落在城外,或飞进城里,但好在都没准确击中门楼。 城门的突然大开,令鬼子们猛然一惊,两辆坦克也戛然停住,伺机待发。他们以为我们要集群冲击或突围呢,大片鬼子齐齐扑倒在地,几百条枪口聚向了门口。 “放!” 三麻子一声大吼,我抄起一根木棍,“咣”地砸在了牛胸口上,那黄牛浑身猛一哆嗦,忽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飞身抹掉了罩在它脑门上的银针和草纸,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 那诈牛身子一展,仰头闷吼一声,撩起四蹄,似一枚巨型炮弹,轰轰地窜出了城门,向前面远处的鬼子群冲去。 鬼子们见人没出来,却窜出来一头牛,惊愣之下,纷纷举枪射击,两辆坦克的机枪也朝着那头牛轰轰地扫射起来。 几百条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挟着赤红的光芒,似飞蝗般呈倒扇面形,嗡嗡地扑向了那头诈牛。 诈牛被打的血肉横飞,皮毛乱舞,但它毫不畏惧,迎头狂奔不止,眨眼见便冲到了一辆坦克前,埋头抵住坦克边缘,奋力一掘,轰隆一声,那几千斤重的铁屋子竟生生被翻了个个,似一个巨大的王八似的底朝天了,炮管也被压弯了,估计里面的鬼子们也吓懵了,因为机枪不喷火了。 我娘,诈牛的这一惊天力度,不但把所有鬼子都吓懵了,连我都看的目瞪口呆。 鬼子们还没反应过来,诈牛又扑向了另一辆坦克,那坦克里的鬼子似乎也昏了,轰轰地就往后退,诈牛抵着坦克前头的钢板就顺势顶,但因都是顺向,它也使不上劲,就那么跟着一直向前。 不料,坦克因惊慌之下退的速度太猛,竟把后面的鬼子炮兵阵地压乱了,炮兵们惊吼着四散逃去,而那几门大炮却霹雳咔嚓地被坦克撞翻,轮子也断了。 好在,坦克被翻倒的炮轮和炮管挡住,轰轰地喷着黑烟倒不动了,而诈牛却借势一个“摆头仰天”,轰隆一下就把它挑翻到了后面的沟里。 就在鬼子惊懵混乱之时,诈牛旋即展开了疯狂的虐杀,一时间外面是鬼哭狼嚎,凄厉震天。 三麻子仰头冲城楼上的众人狂吼一声:“打!” 话刚落,上面几十条机枪、步枪同时开了火,密集的枪弹似流星般嗖嗖地窜向了混乱中的鬼子们…… “快,催诈!”三麻子咕咚跪倒在第二头死牛前,双掌急急拍打起了牛的脑门。 我也忙上去奋力按摩它的胸口。 这时候,外面的鬼子们已自顾不暇,哪有工夫和精力再攻击我们呀。 趁着这短暂的几分钟的时间,我和三麻子双管齐下,又催活了第二头诈牛。 这次也顾不得给它贴草纸了,直接用朱砂针钻开了它的天眼,一棍子砸起来,把它放了出去。 而这时,在其他城门口准备攻击的鬼子们得到消息,也都急急赶来增援,正好被出城的诈牛发现,撩起四蹄就狂吼着飞窜着冲了过去。 我和三麻子不敢懈怠,紧接着又把第三头黄牛催了起来,看着它呼啸着窜出了城门,三麻子忙让我把大铁门关上了,背着他就奔上了城头。 上面,几十个汉子不急不忙,蹲在城垛口上,举枪瞄准,一发一发的射击,不说百发百中,但平均两枪打倒一个是绰绰有余。 机枪手呢,三挺歪把子就不客气了,朝着乱跑的鬼子群就轰轰猛扫,早晚把鬼子打的跑出了射击距离之外再寻下一个目标继续。 这一仗,把鬼子们是彻底打懵了,稀里糊涂地损失了二三百人,坦克、大炮也顾不得拖了,纷纷撒丫子窜没了影。 而那三头诈牛呢,两个被炸碎,另一个断了一条腿,跟在鬼子后面追杀去了。 我靠,望着城外尸横遍野,枪支弹药扔了一片,三麻子激动地高吼了一声:“快出去打扫战场,把那两辆坦克弄回来!” 众人嚎叫着就蹿下城头,打开们冲了出去。 其他三个门的男女队员也开门劫掠,另外,城里上万的老少妇孺也闻声涌出了城去捡拾可用物品,鬼子穿的衣服、大头鞋、钢盔、皮带、甚至打火机和香烟等都半点不落地抱回了城里,不到半天工夫,外面只剩下了一地赤着身子的死尸。 这一仗,我们一战成名,士气大增,武器弹药也装备了三四百人,破损的大炮也维修好了,只是那两辆坦克还没人会开,就暂放在军火库里闲置起来。 而鬼子们吃了大亏,仍不甘心,又先后来偷袭了几次,都被我们放出去的诈驴、诈马虐杀殆尽,再也不敢造次了。 但若说鬼子就这么放任一支武装力量在他们心脏里折腾是不可能的,陆地打不赢就空中绞杀,半月之内,他们又派了几架次飞机来轰炸,被我们用高射炮打掉一架后,只好又认怂了。 这样,城里就相对安静下来,但我们仍不敢开城让百姓进出,担心鬼子汉奸混进来捣乱。 就这么的,双方僵持了起来,鬼子在城外安全区域层层设防,我们窝在城里提心吊胆地日夜警戒。 表面看似平静,实则里面隐藏着巨大的风险,其中最重要是粮食问题,城里上万人,虽然我们的粮食也不少,可坐吃山空,早晚有消耗尽的时候。 据后勤部长瘦子和库管等人汇报上来的数据,城里的粮食最多还能维持一个月,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要面临饥荒的大问题了。 我以为三麻子会想办法派人偷偷出城搞粮食,但见他迟迟不发命令,悄悄问他,他一瞪眼:“咱能出的去吗,城外方圆十里内,早特么被鬼子封死了,出去就是送死。” 我靠,那也的想办法呀,否则,到时全部饿死。 三麻子阴毒地一笑:“城里上万人呢,还不够吃的吗?”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差点晕死过去,麻子……这是要吃人肉呀。 我头皮不由一麻,坚决地道:“不,我宁愿饿死也绝不吃人肉。” 三麻子冷哼一声:“别说的太早,到时不让你吃,你也的抢着吃了,唉……” 我瞪眼看着他,不再吭声。 三麻子又淡然地道:“林山花那身肉挺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八章杀人游戏(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林山花的肉挺肥?啥意思? 难道三麻子要首先把她列入开吃的对象? 我娘,这也太恐怖了吧。 我咬牙粗声道:“三爷,如果剩下最后的三个人必须是你我和林山花,若剩俩人,就是你和我……” 三麻子眉毛一扬:“那剩下一个人呢,咱俩会是谁?” 我脸皮一抖:“我!” 三麻子一愣,突然哈哈大笑:“小子,有种,有你这句话三爷就放心了,哈哈……” 我不知三麻子说的是真心话还是阴阳怪气的假话,他或许心里不舒服,但又不得不表现出大度来。 而我之所以说出吃掉他,保留自己,是因为觉得他年纪大了,老目卡哧眼的也活不了几年了,不如他死我活合算。 当然,我们说这话也只是半开玩笑,真若到了弹尽粮绝的那一天,别说吃剩两个人,就是吃剩一半,也早被鬼子破了城了。 所以说,这是一座孤城,也是一座死城,外无援军,内缺粮草,早晚会被鬼子破了的。 这下场,三麻子是比谁都明白的,但他仍抱着一丝侥幸,盼国军或八路军能来解围,这不是痴人做梦吗,国共两军都还被鬼子撵的跟兔子似的呢,他们敢管这些屁事? 鬼子长时间的围城,也让城里的男女老少人心惶惶,不知何时能熬出头。 三麻子便派出了妇女宣传队,下部队,走街道,大力宣传革命政策,并鼓吹咱们的大部队快来了,小鬼子快顶不住了等等,暂时安抚住了人心。 他自己呢,心情却烦躁起来,可能预感到了时日不多,就从监狱里把县长的两个姨太太和其他县府领导人的女眷带到自己的屋里整日花天酒地,左拥右抱,醉生梦死。 我担心他这样会影响军心,但他却说这是刻意营造歌舞升平的环境,让全城民众以为大军真的回来,我们真的能彻底胜利,若不,司令不会这么欢乐开心的。 你娘,这都是啥狗屁理由啊。 既然麻子这么胡作,老子也不能闲着,也整天跟林山花黏在一起,领略地动山摇,虎豹咆啸的快乐。 农历七月初六的上午十点左右,后勤部长瘦子进了我和三麻子居住的县府小楼。 其时,我和三麻子正在一楼办公室里听取四门的将军汇报情况,当卫兵向三麻子报告李铁柱要面见司令时,麻子脸皮突然急抖了几下,旋即又恢复了乐呵呵的表情,认真听完了将领们的汇报,并做了指示后,让他们退去,瘦子自己鬼鬼祟祟地进了屋。 瘦子进屋看了我一眼,又下意识地回头望了眼门口,凑近三麻子,小声道:“司令,库里没粮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怔在了椅子上,虽然这个问题早晚会出现,但还是不愿让它发生,能拖一天是一天,因为三麻子说过,没粮食吃就杀人充饥。 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难道真的要……?可……若不的话,能眼睁睁地饿死吗? 我惊悸地望向三麻子,他却面无表情地道:“一点没有了吗?” 瘦子挠挠头:“还有点米面,那是留给您老的,但其他人就……” 三麻子皱了下眉头,看着瘦子,问道:“那你准备咋办?” “我?”瘦子没料到三麻子会这么问他,一愣,为难地道,“我也不知道呀,不过街上还有树叶,全城暂时也能维持几天,可也不顶吃呀,一旦吃光了,那……” 三麻子哦了一声,道:“那就让居民上街采树叶吃,另外给他们一些肉补充营养。” “肉?”瘦子眨巴眨巴眼,“司令,您是说要杀掉隔壁院子里那十几头牛驴吗?可……您不是说那是招天兵天将的吗,一旦吃了,咱拿啥对付外面的鬼子?再说,全城这么多人,那几头牛驴也不顶吃两天的呀。” 三麻子怪异地乜了他一眼:“谁说吃牛驴了?” “那哪儿有肉?”瘦子困惑地问道。 “你去把你媳妇林山花叫来,我跟她说。”瘦子也不敢再问,应了一声,急急出了门。 我忐忑地小声问道:“三爷,咱,真的……” 三麻子耷拉着眼皮道:“你说呢。” 我娘,还真要动手杀人吃肉了啊。 我突然想起了三麻子曾说过‘林山花的两个大奶好肥’的话,难道他要先杀了她吃肉?这很有可能,要不为啥让瘦子去叫她呢? 我想到这儿,不由头皮一麻:“那,先杀谁?” 三麻子冷哼一声:“你说呢?” 我靠,我若说了算,先把你个狗日的煮了吃排骨。 我道:“反正绝不能吃林山花……” 话刚到这儿,忽听房门咣当一声响,林山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们说我啥?” 我转头看去,林山花已走了进来。 她今天打扮的格外利索,齐耳的学生头,月白色褂子,更把两个大奶裹的显形了,原本粗壮的腰肢被皮带掐的瘦了两圈,宽大的胯部,蓝色裤子,上部裤腿紧绷绷地,令人不心动那是假的,下端裤脚里露出了白色袜子,黑绒布鞋。整个人看上去既高挑又健壮。 这是她进城后,跟着城里那些女人学的,会打扮自己了。 我心里不由暗暗赞叹了一声,脑子里又闪出了她那雪白丰满的身体,更加坚定了我的执着:即使剩下三个人,也必须有她一个。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说你漂亮呗,还能说啥。” 林山花一听乐了,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抿嘴道:“三爷你可别取笑我,你若真看好我,还早……” 她说着,又娇羞地看了我一眼,双手下意识地抻了抻衣角。 三麻子呵呵一声,突然正色道:“我这不是在考验他吗?” “咋考验?”她紧问道。 “今晚,我让郭子去我屋里和那些个姨太太、小姐们呆一宿,看看他能不能把持的住,若平安无事,我就成全你们,若他胡搞,那……” 我靠,麻子,你啥意思?不会是真的要这么做吧?或者是在逗她? 我脑子不够使了,也有些懵圈,而林山花却急了,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襟,低声严厉地问道:“三爷在考验你呢,你说,你会不会花心?” “我……”我忙摇头,“不,不会的呀。” “好!”三麻子高叫一声,“小子,去二楼我屋里,我去招呼她们,你们一起玩躲猫猫游戏,记住,不能跑出房间,要和那群女人呆一夜!” 啥,啥?三麻子,你这是要玩啥呀,眼下全城面临饥荒,你还有这种心思逗乐?脑子被驴踢了吧? “三爷……”我气吼吼地喊了一句。 三麻子却并不理我,抬头冲门外喊道:“铁柱,赶紧的把那些个姨太太、小姐们带上二楼去,老子不光要考验他,也要考验你的智商,若特么顶着榆木脑袋的话,活该山花不要你!” 瘦子早在外面听清楚了,忙高应一声:“是,司令,您老听好吧!” 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咦,这死瘦子,这啥意思?难道他认为老子顶不住诱惑? 切,这点定力我还是有的!放心好了。 我暗暗下了决心,绝不能让麻子和瘦子看了笑话,绝不能也绝不敢让林山花失望和暴怒,否则,丢人又挨揍。 不一会儿,瘦子领着四五个细皮嫩肉,花枝招展的女人进来了。 三麻子一挥手:“太太们,楼上请!” 瘦子得意地瞥了我一眼,领着那几个女人出门上了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九章杀人游戏(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瘦子,你俩杂种也太小瞧我了吧。 老子虽然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但在母老虎威慑下,心里还是绝对有数的。 再说,我若装傻,哪个人敢动我? 我沉了口气,冷哼一声,拔腿就往楼上走去,林山花见此,也忙持枪跟上。 她是担心俺这个小鲜肉被那群县长夫人们吃了呢。 我刚上到二楼走廊,瘦子从一个房门里出来了,他一见我,嘿嘿阴笑了两声,抽身就走,在楼梯口又碰上了媳妇林山花,忙低声下气地道:“你上来干啥呀,先下去,等会,等会我和你一块上来。” 林山花哪儿肯依,一甩手让他滚蛋,瘦子也就不再阻拦,站在楼梯口观察起了我的举动。 我走到三麻子房间门口,暗沉了口气,推开了门。 眼光触及之处,满目雪白。 我脑袋轰地一炸,震惊地发现,屋里那几个女人竟都一丝不挂,或站或坐在床边,眯眼抿嘴地看着我。 我娘,这搞的啥幺蛾子,直到此时我才突然明白过来瘦子为啥那么得意了,因为那小子使了阴招,心里成算满满呀。 我瞪眼张嘴地傻了,这,这特娘的柳下惠再世也的死过去呀,除非他是太监,可太监面对这么多溜光水滑的美人也肯定不会老实的。 “副司令,快进来,咱们一起做游戏……” “对对,看你蒙住眼能不能抓住我们,嘻嘻……” 紧接着就是一阵或羞怯或放肆的大笑,那笑声如银铃般震的我浑身酥软,呼吸急促。 这若不是有林山花这个母老虎跟着,我早特娘的…… 我正目瞪口呆着,忽觉屁股被咣地踹了一脚,身子一个趔趄,林山花挡在了我的面前,她双手把着门框,冲屋内众女人大吼一声:“你们这些死浪货,赶紧穿上衣服!” 女人们一见门口又出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女汉子,吓的惊叫一声,纷纷往旮旯里挤去,胳膊也下意识地捂住了胸脯和胯裆,但却没人拿衣服穿。 “咋的了,你们想男人了吗,好,老娘去牵几头驴来……”她骂着,转身做出要走的样子。 这下更把她们吓昏了,纷纷求道:“大将军,我们不敢呀,那个,那个负责做饭的部长不让我们穿,否则就要杀了我们……” 林山花一听更火了,转头看向楼梯口,和瘦子四目相对,电光石火。 他吓的一哆嗦,拔腿就往留下跑去。 林山花狂吼着飞窜过去,咣的一脚踹中了他的后背。 楼梯悬空,无影脚踹,瘦子猝不及防,一脚踏空又被踹飞,只听一声惊叫,“咕咚”一头撞在了楼梯平台的墙上,又反弹回来,骨碌碌几个翻滚落到了一楼,躺在那儿不动了。 我大骇,忙窜下去查看,惊见瘦子眼白朝上,头顶冒血不省了人事。 这特娘的坏了,没阴到我,你反而…… 林山花也慌了,奔下来用手一探其鼻息,傻了。 “死了?”我紧问道。 她一屁股砸在地上,抱着瘦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我晕,你早就咒他死,现在真死了,你还…… 我心里一阵醋意涌上,拔腿就往楼上走,不料她突然扔了瘦子,跳起来一把抓住我:“你干啥去?” “跟她们躲猫猫去呀。”这话是故意气她。 却没想到被她啪的一耳光抽在了脸上,摁着我的头就打:“你个没良心的,打死你,打死你……” 她话是这么说,但拳头落的很轻。 我忙举手投降:“别别,跟你逗玩呢……” “人都死了还逗玩?”她说着又扑哧一声笑了。 我们也就赶紧来到三麻子屋里把事说了。麻子听了一皱眉,道:“死就死了吧,把他砍成几段,做排骨。” 啥?我脑袋轰地一炸,和林山花面面相觑。我娘,这,这也太黑了吧? 后来想想,其实三麻子是故意让瘦子逗我,以激怒林山花,置瘦子于死地的,若不他被别人杀了的话,林山花有可能不乐意呢,现在死在她手上,也就没话说了。 那么,二楼屋里那几个细皮嫩肉,大奶肥硕屁股的县领导的姨太太们呢,当然也的一块杀了吃肉。 七月初七,全城男女老少近万口子人开始了上街采树叶果腹。 第二天,也如此…… 农历七月初八晚上吃了饭,我和林山花回到屋里,心情都有些沉闷,躺在床上瞪眼望着顶棚,两人好久都没说话。 我们知道这样的日子也维持不了多长日子,若到最后,还是脱不了一死。 提前钻研个逃出城的计划才是万全之策。 可也不知三麻子是老糊涂了,还是智商空前降低,不想着逃跑,反而……,这不纯脑残吗? 此前我曾问过他几次,他都不做正面回应,逼急了就瞪眼说到时候再说。 至于怎么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细想想他应该有办法的,绝对不会就这么窝在城里剩最后一口气等死。 林山花见我半天不吭声,有些沉不住气了,用指头戳了下我的脸颊,问道:“在想啥呢?” 我晃了晃头,叹口气道:“啥也没想。” “啥也没想你闲着干啥?”她坏笑了一声,道,“我想骑公牛……” 公牛?我一愣,猛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坏道:“俺想骑大白奶牛……” 她啪的一下打在了我的胸膛上,娇嗔道:“听话,我先骑够了,你再骑,嘻嘻……” 说着,翻身偏腿压到了我身上…… 房门突然“咚咚”急响起来,我心猛地一紧,她也吓得一哆嗦,却并不下来,晃着两个大奶转头冲外面吼道:“谁,找死?” “骂谁找死呀,”门外竟是三麻子的声音,“快起来,告诉你们个大喜讯。” 喜讯?难道我们有了粮食了?还是国军或土八路解了我们的围了? “啥喜讯呀?”林山花骑在我身上移动了两下,显然她还是不想罢休,“明天再说行吗?” “小日本投降了!”三麻子高声喊道。 啥?我和林山花目瞪口呆,竟一下子僵了。 我靠,真事咋的? 我嗷的一下子把林山花从身上翻下去,光着屁股就冲到了门口:“三爷,是,是真的吗?为啥?” 因为在这种绝对的大事上,三麻子从没和我开过玩笑。 只是不明白小鬼子咋会无缘无故的投降,难道真是有武装把他们打跑了? “你啰嗦个啥,赶紧出来!”三麻子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好!” 我应着,刚要拉门闩,林山花在床上叫了一声,我这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忙奔回去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胡乱套上,开门见三麻子拄着文明棍眯眼咧嘴地站在门口。 “三爷,真,真的吗?”我还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以为是在做梦,“谁打跑了他们的?” 三麻子突然哈哈大笑:“谁也没打,是那个矬子天皇自己宣布的无条件投降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章胜利逃亡(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说的是真话,不过不是我猜想的他们是被国军或土八路打败的。 也不是三麻子说的日本天皇突然脑袋短路主动投降,而是被美国扔了两颗大炸弹,炸死了小日本几十万人,天皇懵逼了,为了不被灭种,才无奈宣布投降的。 而我们之所以半夜才知道,是因围城的日伪军都跑了,土八路举着火把在外面冲城楼上的队员喊话,并有大批民众欢庆游行。 这一天大喜讯,令我们癫狂异常,鬼子怂了,我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再也不用吃人肉了,也再也不用担心外出被鬼子抓了。 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满世界去找玲花了,找小鹅、大花瓶和龙种,还有秀儿、萍儿…… 当然,前提是先要稳住林山花,不能要她跟随,否则这计划分分钟都会破灭。 三麻子呢,肯定还会去寻死敌黄福贵,不管他了,小鬼子走了,这世界就太平了,没了他,我也不用担心死半路上了。 不过,这些想法似乎还太早,因为三麻子犹豫了。 当天晚上,他命令四个城门不许开放,任凭外面那些个土八路和乡民怎么苦口婆心地喊,就是不理。 三麻子之所以犹豫不觉,是因为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领他措手不及,另外,既然鬼子已经投降了,那么,接下来他要寻个稳妥强大的靠山了。 我们当初之所以要拉队伍,就是为靠山而准备的,现在该投靠谁呢? 我和三麻子及林山花在办公室里反复推演。 国军?虽然他们战斗力不强,但那是名正言顺的政府呀,不论武器装备还是兵马,在中国都绝对是第一,但缺点是:内部太腐败,对老百姓也不咋的,只有富人拥护。 土八路呢,武器装备跟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差不多,兵马跟国军相比也的被甩出九十六个圈去,不过他们的政策对占95%以上的穷人来说具有极强的吸引力,官兵平等,更重要的是能让老百姓跟他们一条心,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他们的头领智慧得当,不定也能成气候呢。 这样反复推演对比下来,国共双方的势力竟不相上下。 国军的优势是兵多、武器好;土八路的优势是有民心,能团结人。 只是不知他们在以后的演变中谁能夺得天下。二者取其一,一步走错就会全盘皆输,万劫不复。 最明确的例子就是元末明初创作出历史名著《三国演义》的罗贯中先生,当初义军有好几只,其中张士诚的势力排第一,朱元璋的势力排第二。老先生斟酌再三,最后投靠了张士诚,结果从此湮没在蜂起云涌的滚滚历史长河中。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朱元璋的智慧和能力,否则,大明史记中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现在,我们也处在了艰难的选择中,这就得需个人绝对的智慧来研判了。 三麻子分析完国共两军的势力后,又对双方的头领的能力和智慧仔细分析起来。 蒋介石,听说家世是个盐贩子,他年轻时好像也当过二混子,但能在众多军阀中统揽了天下,其头脑肯定异于常人。当然他也有糊涂的时候,例如东北几十万大军不放一枪就被鬼子占领。 假若当初他命令张学良顶住日军,然后率关内部队再顶上去,小日本也就不敢继续放肆,关内也就平安无事了,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已经穷途末路的赤匪了。 可惜蒋先生终没摆脱浙商的头脑,算盘只算到眼前的利益,没算到以后的天下大势上,才落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 毛先生呢,据说是个农家子弟,能一步步走到绝对的领导岗位上,也说明其有着超人的智慧和能力,另外,他所率领的部队虽然跟日军没打过大仗(主要不具备那个势力),但在零星的战斗中好似从没吃过亏,而且地盘也越来越大,从当初的西北一隅,到华北大界,不声不响地步步渗透,所到之处,民心皆归,看似不起眼,但这反而更加证明了他具有‘闷声发大财’的超长能力和绝顶的智慧。 他是在下一盘真正意义上的大棋,是真正的韬光养晦,跟后来那些二杆子满天下吆喝的下大棋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也绝不在一个层次上。 但,至于局势到底会怎么走,两者相争,鹿死谁手,谁也看不透。 三麻子缩在太师椅里,闭目沉思,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本来就瘦小的身子更萎缩了。 我和林山花坐在那儿一声不敢吭,就那么静静地等着他,等着他…… 这种气氛大约过了近半个时辰,三麻子终于睁开了眼,看了看我俩,叹了口气道:“先这么着吧。” 我和林山花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不知他啥意思。 “三爷……”我疑惑地问道,“咱谁也不投靠了?” 三麻子又叹了口气,身子缩在椅子里,淡淡地道:“土八路就在外面,你说咱咋办?” 话外之意是,守也守不住,打也打不过他们,只能暂时归顺他们了。 等我们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后,天色已经亮了,我们所在的县政府小楼外也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显然也早听说了鬼子投降的事,无不激动甚至喜极而泣,或嚎啕大哭,或载歌载舞。 三麻子顺应了大势,打开城门迎接城外的土八路进来。 双方领导一见面,我一下子懵了,因为他们的头领竟是英姿飒爽的一枝梅林赛花同志。 我娘,这下咋办?我懵逼了。 而一枝梅知道一直坚守县城的是我和三麻子,也是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双方在城门口寒暄几句,我便斥退众人,和三麻子领着一枝梅进了县政府。 三人刚落座,三麻子就哭诉起了我们的不易,说已经把后事都想好了,时刻准备为国捐躯,做一个岳飞式的民族英雄,名垂青史。 幸亏八路军英勇善战,歼灭了围城的鬼子,我们才保住了命,得以能继续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终生。 一枝梅也是先简单介绍了她们这几年来在铁镢山艰苦斗争的事例,接着又极大地赞扬了我们不屈不挠的革命精神和坚强的意志力,并说将把我们的事迹尽快汇报给党组织,为我们请功,云云。 双方谈笑风生,气氛似乎很融洽也很灿烂。 我坐在一边却如坐针毡,头皮发麻。 这特娘的坏了,林山花、林赛花,两支野花,也是两只母老虎,万一她们碰上块…… 噢,也许一枝梅早已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吧,毕竟过去五六年了,她也三十多岁了,这期间找个情投意合的男人是非常有可能的。 阿弥陀佛,但愿如此。 我心里暗暗祷告着,似泥塑般一声不敢吭,一动不敢动。 三麻子和一枝梅正激动地笑谈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心猛地一紧:“谁?” “我!”林山花高应了一声,声音宏亮,底气十足。 我脑袋轰地一炸,下意识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疾步奔到门口,开门闪身挤了出去。 林山花刚要进去,被我一把死死拽住:“司令和八路军林队长在开会,别打扰……” 我高声说出这句话,拽着她挤眉弄眼地急急来到了二楼走廊上。 “咋的了,八路军是老虎吗,你咋吓成这样?”林山花不解地看着我,“我就是想见识见识那女八路到底是个啥人物,咋比我还厉害呢?” 其实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一枝梅带队伍进城的时候,她在城楼上看见过,可能是因为八路是个女头领吧,她就好奇,且心里也揣着点担心,怕我…… 唉,女人呀,醋劲是天性。当然,她的担心也是非常正确的。 我苦逼地急道:“你别瞎说,人家文武双全,咱跟她没法比,要不她能当了八路军的队长?” 刚说出最后这一个字,我猛然意识到:坏了! 林山花一听我灭她的威风,长那女头领的志气,腾地火了,扬手就要打我。 我忙死死抓住她的胳膊,苦苦地小声哀求,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咱是一家人,女八路是外人,现在三爷正在屋里跟女八路谈判呢,千万别闹出笑话被人家看低咱。 为了表示我至死不渝,又抱着她猛亲了几口,揉了揉她那饱满的屁股几下,她的火气才消了。 “我警告你,不许变心,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她瞪眼盯着我,声音低沉而又极具杀伤力。 我只有维诺点头的份。 然后强调个理由,让她赶紧离开了这小楼。 望着她高大健美的背影远去,我这才稍松了口气,可又一想另一只母老虎还在屋里等着呢,心里又沉重下来。 我来到一楼办公室门口,侧耳听了听,屋里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不敢也不愿进去,就站在门口发呆。 想起了秀儿和萍儿,还有小鹅,不知她们还在不在根据地,也不知一枝梅这个土匪婆子晓不晓的我和她们的事。 唉,终于盼着鬼子们滚蛋了,没想到现在的处境竟比鬼子在的时候更操蛋,真特娘的…… 我正苦逼着,胆战心惊着,屋里突然传出三麻子的叫声:“郭子,郭子,进来!” 我猛一哆嗦,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不敢看一枝梅,冲三麻子问道:“三爷……” 声音小且发颤,明显底气不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哀求。哀求三麻子能替我解了围,摆平眼前的事。 不料,三麻子拄着文明棍站起来,道:“林队长要和你谈会话,提高一下你的政治觉悟。” 啥?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傻眼看向坐在那儿的一枝梅,见她眉头微蹙地盯着我,心里连喊完了。 “我,我……” 我刚要说还有事,三麻子却又转头对一枝梅客气道:“林队长,你们先谈着,我出去跟同志们聊聊。” 说完,拄着文明棍就朝门口走来。 我娘,我忙朝他使眼色,做表情,可他并不看我,径直走过来,我也不敢阻拦呀,只好给他闪出了点通道。 三麻子在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抬手拍了下我的肩膀:“小子,好好跟林队长汇报下,争取以后立大功,当大英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一章胜利逃亡(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 你狗日的作下的孽,让老子背黑锅,老目卡哧眼的算个啥玩意呀。 我回头望着死麻子拄着文明棍一瘸一拐地出了们,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可也只是想,且只敢在心里发狠,因为屋里还有一枝梅这个土匪婆子呀。 “矗在那儿干啥,掩上门,过来!”一枝梅见三麻子走了,声音立马严厉起来。 我心下一颤,低着头,佝偻着身子像个犯人似的彳亍着走到桌对面,坐在了三麻子那张椅子上。 “抬起头来!”一枝梅低吼了一声。 我只好把头抬起,四目相对,心里一哆嗦,忙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你特娘的,当初怪不得要跑呢,原来你竟娶了两个女人……” 我心里咕咚一下,暗暗叫苦,完了完了,秀儿和萍儿的事早被她知道了,这回咋说? 不承认吧,肯定会招来一顿胖揍,若承认吧,同样免不了吃耳光,我张了张嘴,赶紧摇头:“误,误会呀,你,你以为我愿意吗?都是当初山上那个土匪大头领高占山逼着我硬娶的,我实在没办法……” 一枝梅一皱眉头:“啥?你还想狡辩?” 她说着,啪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震的她面前的茶碗蹦了个高,差点翻倒,茶水溅出,顺着桌面滴到了地上。 “那,那你说是咋回事?”我做贼心虚,以为一枝梅早把事情摸清楚了,只好反问,想听听她怎么说,再来个见招拆招,反正不能等死。 一枝梅一瞪眼:“我问你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事我可都知道,若撒谎,姑奶奶可不饶你!” 我晕,受党教育这么多年,咋在我面前一点没变样,还是一副土匪婆子的嘴脸和语气? 我不知道她对我和秀儿、萍儿的事到底知道多少,但也顾不得了,就吭哧着把脑子里现编的理由讲了一遍。 我之所以跟秀儿成亲,是被她大伯各高占山逼得,其目的是要把我绑在大珠山上为他们卖命,若我不同意,他们就会立马弄死我,为了保命,只好答应了。 萍儿呢,是三麻子逼着我娶的,原因是她是本地人,娶了她能招募到更多的抗日将士。 其实,我对她们真的没半点感情,都是因为保命和为抗战立功,只好硬着头皮被迫的。 我绞尽脑汁吭哧着把故事编完,紧揪着心等一枝梅的反应,没想到她竟半天没吭声。 就那么眯眼皱眉地盯着我,脸色也从阴转到了多云。 “如果是真的,可以理解。”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啥?忽悠成功了? 女人啊女人,不管当多大的官,受过多大的教育,在情商上都是低能儿。 我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但表面却装的委屈而又可怜巴巴。试探着问道:“你……有了吗?” 一枝梅一愣,眨眼问道:“有啥?” “就是,就是……”我说到这儿,把后面的话打住了。 她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猛一瞪眼:“放屁,你以为我和你似的吗?告诉你,你以前的事是迫于无奈我可以原谅,但爱情必须专一,否则,哼哼!” 她说着故作咬牙切齿地冲我晃了晃拳头。 我娘,这么说她还要一根筋地拽着我的尾巴不撒手呀。 我心又一下子沉到了底,突然想到了林山花。 现在两只花,两只母老虎就在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还有个好吗? 这日子不用到天黑,我的尾巴肯定就会暴露出来,到那时,两个母老虎不闹翻天,不弄死我才怪了。 我心冰到了极点,但仍想做最后的努力,就咧了咧嘴:“你也是个大官了,党的婚姻政策你也知道,咱俩其实……” “你啥意思?”一枝梅脸色一沉,眯眼问道。 “你八路军大官,上过抗大,我就一小喽啰,也不认字,咱俩真不合适呀,”我小心地斟词酌句,“你说是吧?” 说完,我全身僵硬,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 她噢了一声,点点头,好似突然大悟:“咦,你这个说法有理,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块呢,说,请继续说。” 真事咋的?我突然懵了,难道这个土匪婆子真被我花言巧语地说动了心了? 好,再接再历加把劲,把她彻底击醒。 我沾沾自喜地想着,遂又说道:“恋爱自由是党的政策,咱不能违犯,更重要的是,现在抗战胜利了,小鬼子也跑了,你以后肯定会当更大的官,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呢,说到底就是个小瘪三,二混子,又不认字,咱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也没共同语言啊,我曾反复综合地深思过,为了不耽误你的前程,你的美好婚姻,所以,决定……” “决定啥?”一枝梅眯眼笑望着我,满脸灿烂。 “决定不能拖你后腿,不能害你,所以以后就不再跟你搞对象!”我看着她没半点恼意,说话的声音和底气自然也就十足。 一枝梅听完,不由鼓起掌来,十分赞同地道:“好,郭德金同志,你的政治觉悟和文化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我为你而感到骄傲!” 她说着站起来:“现在我也想通了……” “是吗,好!” 我话刚落,忽见一道黑影在我面前一闪,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我脑袋嗡地一下,眼前一片金星。 还没明白是咋回事,一枝梅就扑了过来,一把拧住了我的耳朵,顺势一脚就把我从椅子上踹了下来,咕咚趴在了地上。 我娘呀,我刚要挣扎,她一下跪在我脊梁上,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了后脑勺上。 “你特娘的,敢跟我玩心眼呀,”一枝梅咬牙切齿地把枪管往我头上一戳,“实话告诉你,姑奶奶不怕你拖我后腿,不嫌弃你给我丢脸,即使为此不当干部,也要把你拴在裤腰上,你明白吗?” 靠!靠!靠! 一枝梅呀一枝梅,你咋这么死心眼呀。 我苦逼地小声求饶:“真的呀,我配不上你,我也没文化,也不是党员,觉悟也不高,还是个二混子,不能委屈了你呀……” 一枝梅抓着我的衣领一把把我揪了起来,蹲身瞪眼道:“小子,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跟我说实话!” 我忙点头:“是呀,这一切都明白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所以我只能……”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提溜着我的胳膊从地上站起来,又按到了椅子上,面色灿烂而又得意。 我不知道她为啥笑,心里忐忑的要死,也心存一丝侥幸,或许她心里也动了吧。 “郭子,”她坐回到了桌对面,眼光柔和地看着我,慢声道,“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一愣,眨了眨眼:“啥话?” “就是当年咱俩去大珠山的路上说过的呀。”她说着,脸上掠过一丝红晕,眼光也娇羞地移向了一边,嘴角轻抿着,丰厚的嘴唇粉红又温润。 我一听,心情一下子沉到了低,依稀记得她好像说过这辈子不会放过我的话,还要帮助我提高觉悟啥的,也就是说,她的想法还没变,当然,我的畏惧也永存。 我想到这儿不敢吭声了,并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我死死罩住,想挣扎又无力,连喘气也越来越困难了。 “你这人不坏,也勇敢,你和老胡能率领全城百姓在城里坚守一个多月,死不投降,说明你的意志力非常坚强……当然,你也有这样那样的坏毛病,这主要缘于你们从小浪荡惯了,没组织纪律性,可以理解,如果你在我身边一段时间,我保证把你锤炼成一个坚定不移的革命战士,咱们共同努力,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一枝梅信心十足地说着,眼光又移到了我脸上,激动而又坚定。 我越听心里越凉,也对她彻底绝望了。 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在这里被两只母老虎死盯着,而且不定啥时就会大爆发,何不赶紧逃命去? 远方有我思念的玲花、有大花瓶和龙种,有…… 我心狂跳起来,冲着她连连点头:“好,林队长,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听你的,从今以后坚决做一个意志坚定的英雄,为党,为革命奋斗终生!” 一枝梅笑了,笑的很灿烂,也许她在心里已描绘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蓝图。 我心里不由一阵悲哀,又突然想起了三麻子那个杂种,他若当初不畜生,老子就不会有今天的狼狈,一枝梅或许早已找到了称心如意的郎君,或许孩子也早有了呢,唉,阴差阳错的都是命啊。 这一关终于糊弄过去,三麻子也回来了。 但内心恐惧有增无减,心里压力也空前的巨大,我不敢再在这鬼地方多呆一秒钟,因为一旦林山花和林赛花对上面,我就死定了。 只能逃,赶紧逃,逃的越远越好,找玲花去,找大花瓶去。 中午我趁着去城门口查岗的时机,偷偷溜出了城,急急消失在了茫茫原野密林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二章胜利逃亡(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这次逃跑,既绝密又仓促,没敢跟任何人说,包括三麻子。 随身带上了二十多块大洋,三只小金稞子。穷家富路,这些财宝足够我转遍整个山东的。 从胶州城逃出来后,望着茫茫四野,不知该去哪儿落脚,玲花无音讯,小鹅应该还在沂蒙山根据地,只有先去德县探探大花瓶和龙种了。 当然,我不敢奢望能和她再续前缘,只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怀了和生下我播撒的种子,了却心愿后,就再满世界寻玲花去。 因为鬼子已经投降了,世界太平了,我也不再担心路上会遇到麻烦。 我一路朝着西北方向急赶,饿了就到路过的村子或镇子上讨点或买点吃的,累了就沿途寻个隐蔽的旮旯草沟睡一会,反正有夜眼,白天黑夜对我来说都一样。 就这么披星戴月地赶了三天两夜,终于来到了德县地界上。 望着这片熟悉的土地和风景,我是感慨万千。 几年前当我落魄的时候,我表叔梁大牙搭救提携了我,而我却间接害死了他,唉,世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亲人却死的那么惨,若他地下有灵,不知会不会恨死我。 还有大花瓶,我几进几出这地盘,几乎每次都跟她有关,但除了和她滚床单的那点美好闪光点外,其他几乎都是沮丧失落的回忆。 现在,我又回来了,不知这次能不能如愿以偿,见到她和‘龙种’。 天近晌午的时候,我来到了曾和三麻子住宿过的那个小黄庄镇子上,进了那家熟悉的旅馆。 一进门,跟柜台里的胖掌柜的打了个照面。 他一愣,仔细瞅了瞅我,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奔出了柜台:“你,你是那年做买卖的少爷吧?” 我笑着点了下头:“是啊,叔,你还好吗?” 两人说着,就迎上前握了握手,胖掌柜的热情地把我拉到了柜台前的一张凳子上,连连感叹,说一晃六七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呀,又问你爹呢。 我也感叹着,说我爹在家呢。 他问他咋不来呢? 可能是三麻子的大方让他挂念吧。 我说他想来,可来不了了,他那条好腿也瘸了,只能坐在轮椅上混日子了。 胖掌柜的一听,唏嘘不已,说你爹真是个好人呀,爽快,等有机会我们哥俩再喝一壶,云云。 我们寒暄了一会,我把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叔,鬼子投降了,咱这儿也太平了吧?” 胖掌柜的下意识地瞥了眼门口,道:“还行吧,鬼子走了,国军回来了,现在世面上乱糟糟的,整天抓汉奸,杀汉奸,挺乱的。” 啥?我一愣,猛然想到了大花瓶,她们两口子可是德县最大的汉奸呀。 “那,那个伪县长王大拿咋样了,他也被抓了吗?”我急问道。 胖掌柜的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清楚,不过,这小黄庄上的镇长张大舌头是跑了,带着老婆孩子,雇了三两大马车……” 我听到这儿,心里一下子沉了下来。 既然镇长都跑了,那县长应该也早溜了吧,大花瓶也肯定会跟随。 这特娘的,我岂不是又来扑了个空? 胖掌柜的见我有些迷糊,禁不住问道:“郭子,你这次来还是准备去县城进货吗?” 我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刚要问,他又道:“我跟你说,鬼子虽然走了,可这路上还是不太平呀,土匪、流寇都冒出来了,昨天这镇子上进城做买卖的两个人,在路上就被几个土匪抢了,一个人还被打伤了。” “那咋办?”我不过脑子地随口问道。 胖掌柜的眨眨眼,道:“我看最好这样,你大老远的来了,也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先在这儿住几天,等外面形势平静下来,再去城里寻些货物,这样最稳妥,你说呢?” 我靠,原来是故意拖我在他这儿住下呀。 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若贸然去县城,路上土匪不说,万一被守城的国军把我当作汉奸抓起来,那可真是有口说不清了,再说,大花瓶也不一定在城里了,所以不能莽撞。 我同意了他的建议。 胖老板大喜,忙领着我来到了后屋我曾住过的房间,叮嘱了几句,就去前台忙活去了。 我因赶了三天两夜,也极度疲惫,躺在炕上不一会儿就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地听见有人说话,迷迷糊糊睁开眼,见胖掌柜的端着一木盘站在炕下,咧嘴冲我笑呢。 我忙揉着睡眼坐起来,这才看清木盘上摆着几样菜肴,便接过来放到了炕上,问啥时候了,他说天都黑了。 这么说,我睡了整整一下午了。 点了煤油灯,我和胖掌柜的喝着老酒,聊起了家常,他说他这两年不顺,先是店伙计去县城被鬼子打死了,没过几天,他老婆丢下孩子跟着一个盲流跑了,而去年,他孩子也得病死了…… 我听了,也是感叹不已,劝他别太难过,人这辈子不论穷富都不容易,多想开些。 胖掌柜的叹了口气,道:“是啊,刚开始我还埋怨这埋怨那,想不开,不过这回总算想开了,人生在世几十年,愁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他这话说的我也开了窍,是呀,老子不偷不抢,不就是跟几个女人上过床吗,那是她们乐意的,她们为啥还要往死里逼我?这世道太诡异,太不公平呀。 我和胖掌柜的虽然遭遇不同,但殊途同归,有了共鸣。 他端起酒盅抿了一口酒,咕咚咽了下去,看着我,眼里露出了一丝光亮,脸色也开了:“郭子,知道吗,最近有人给我拉呱了个媳妇……” 咦,这是好事呀,我忙道:“真事咋的,叔,那不正好吗,有了女人才像个家,那赶紧的娶过来吧。” 我的话语带着半玩笑半真诚。 他得意地咧了咧嘴,道:“不急,媒婆说,明天领着来验家,看人,看中了就定亲,看不中就……” 验家,就是女方要到男方家实地看看家境房屋啥的咋样,若家境殷实,算是成功了大半,人呢,只要不傻不老瘸,瞅着顺眼就马马虎虎的凑合了。 胖掌柜的模样虽然一般,个子也不高,但自己开着旅店,也算是个小老板,又无牵无挂的,只要女方不太挑剔,应该差不多。 我问女方是啥人家?年龄多大了? 胖掌柜的说,女方原在县城里,今年四十二岁了,男人早死了十几年了,家境也曾经不错,但后来不知咋的,家道败落,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找媒婆寻个人家过日子。 我听了,信心满满的说这样啊,那只有咱挑她的份,哪轮到她挑咱呀。 胖掌柜的摇摇头说不是这么回事,听说那女人虽然四十多了,但人显得很年轻,也很漂亮,所以眼眶也高,宁缺毋滥的。另外,她还带着个女儿,也二十多岁了,若相处好了,不用费钱费力,嫁出去就能得到好处。 从胖掌柜的表情和语气可看出,他非常重视这段即将来临的姻缘。 我也就奉承了几句,他又要我明天先别出去了,帮他看着店,也顺便参谋一下女方咋样。 我非常痛快的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胖掌柜的就叫我起来帮他忙活开了,抹窗擦门打扫院子,把前堂和后院整理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忙完这些,太阳才从东面庄稼地里冒出来。 草草吃了点饭,胖掌柜的就洗漱打扮起来。 他换上一身酱紫色的绸布褂,白袜子,一双黑布鞋,有用香皂洗了头脸,整个人看上去就利索清爽了许多。 我呢,因没合身的衣服,他用毛巾蘸着水给我的衣裤上下左右揩了一遍,看看还行,就是灰头土脸的,又催着我到街对过的理发店理了个发,这样一捯饬,也精神了许多。 另外,我的身份是店伙计,当然胖老板不白用,说事成后,找暗娼或喝酒随便提一样,他包圆。 对这两样我没兴趣,但抱着一看热闹,二好奇,三热心的想法,就应承了。 日上三杆,胖掌柜的就坐到柜台里,让我肩上搭着条白毛巾站在门口望着影,以便随时提醒他迎接。 其时,街上行人多了起来,挑担的,推车的,逛商店的,沿街吆喝着卖小玩意的,来来去去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我这才知道今天是小黄庄逢集。 街上人虽多,却没进店住宿的,因为赶集的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乡民,没人会吃饱了撑的来得瑟。即使男女相好的也不愿花钱来开房,这大夏天的,路边庄稼和树林茂密着呢,天当被地当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愿意咋叫就咋叫,何必来这儿受约束呢,弄不好万一有人来查店,岂不丢大了? 我们就这么干坐着等到了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我见熙攘的人群里走来了三个女人,一老一中一青。 年老的大约五十多岁,胖胖的,头发盘着簪,好似还抹了头油,溜光水滑的,上身穿着一件月白色褂子,两个肥大的松垮垮的大奶一走两晃,衣襟上还别着条手绢,裤子是黑的,鞋是绣花的,罗圈腿,一步三晃的正边走便跟那俩女人朝这儿指指点点。 中年女人呢,四十岁左右,一头秀发挽的高高的,脸蛋非常周正,穿一身藕荷色旗袍,黑色绒布鞋,乍一看就很有气质,身材更是不错,胸脯高耸,腰胯线条也非常养眼。 青年女子则梳着条大辫子,脸蛋白里透红,穿一身浅色碎花裤褂,也是黑布鞋,个子高挑,身段动人。 我娘,这不会就是胖掌柜的说的来相亲的吧? 我下意识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咧嘴眯眼地望着她们渐渐走近。 突然猛地一愣,咦,这娘俩咋这么眼熟呢,好似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呢?我边望着,脑子里就极力搜索着记忆,中年女人漂亮大方,青年女子高挑优雅,这…… 我脑袋突然轰的一炸,一下子惊住了,这,这不就是我表叔梁大牙当初给我介绍的那桂花母女吗? 我娘! 我心里一下子慌了,下意识地低头看看,忙一把把肩上的白毛巾扯下来扔到了桌子上。 不行,老子原来是皇协军梁营长的贴身警卫,也算是个副官,混了这六七年,管咋也的有点出息吧,这店小伙计我不当了,就当住店的旅客,爱咋咋地,管他啥狗屁掌柜呢。 我转身奔到柜台边,冲胖掌柜的小声道:“老板,相亲的可能来了,我,我不当店伙计了,还是住店的客人。” 说完,拔腿就向后屋溜去。 胖掌柜的猛一愣,也顾不得我了,忙从柜台里窜出来,晃着肥胖的身躯,颠颠地往门口奔去。 我回到屋里,心情激动的不行,桂花母女从城里来,应该知道县长王大拿夫妻的事,这样的话就不用冒险去县城打探了,先听听消息再说。 另外,我也不能被她们娘俩瞧不起,一定要装出有钱人的样子,让她们高看一眼。 我坐在炕沿上,心里咕咚着跳着,耳朵就支棱起来,不放过外面任何一点动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三章胜利逃亡(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时,只听见前堂传来胖掌柜的叫声:“吆,王姐来了,快坐,快坐……” 接着是一个老女人的哈哈大笑声:“陈老板这旅馆拾掇的不错呀,一看就是个有钱又勤快的人……”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桂花娘俩听的,媒婆的嘴,泥汉子的腿,勤着呢。 几人又爽朗地笑了起来,胖掌柜的好像是在拉凳子让座,还泡茶啥的。 我眯眼支棱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因和前堂隔着远,他们说话声音也不大,没听清在说啥,可能媒婆在两方之间互相夸耀吧。 我担心她们说完话会走,那样就探听不到城里大花瓶的消息了。 便犹豫着站起来走到门口,轻轻敞开房门,准备假装去前面要热水,就在这时,忽听那媒婆道:“走,大妹子,咱去陈老板后院逛逛,这旅馆可不小呀,生意也很兴隆的……” 我听到这儿,忙又坐回到炕沿上,下意识地抻了抻衣角。摸了摸头发,心情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我和桂花曾订过亲的,几年过去了,不知这事她们娘俩还在意不,若还想续前缘的话,我该拒绝还是不拒绝呢?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了,不过还是感觉最好先寻到玲花,探知大花瓶的消息后再做决定为好,实在找不到她俩人的话,最后选择桂花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当然,她们母女若不再理我,也正好,老子本来就不是来找她们的。 我心里鼓颠着,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前面过来了。 媒婆惊讶地叫道:“呀,这院不小呀,陈老板,你们有六七间客房吧,啧啧,一个客房住俩人,一人三毛钱,一天就是好几块钱呀,这钱来的真容易,能顶上乡下人一年的苦力了……” 胖掌柜的嘿嘿笑着,道:“没,没,王姐,咱小本生意,赚个实在钱,不过一年下来也能挣个一百二百的,嘿嘿……” “那也大发了呀,现在虽说钱毛了,可一百块钱也能买七八头牛呢,比财主还财主,嘻嘻……”媒婆夸张地说着。 而桂花母女却始终一声不吭,她们心里也许很满意吧。 不过胖掌柜的也没说实话,他这个店,一年下来也最多能挣个三十二十块的,维持个温饱没问题,发财是发不了的。 媒婆又问道:“这些屋里都有客人吧?” “有有,今早走了一批客人,现在屋里还住着一个少爷,都是有钱的主。”胖掌柜的说着,把我房门轻轻推开了。 我忙从炕沿下站起,眼睛就笑眯眯地看向了门外。 “郭少爷,在忙啥呢?”胖掌柜的笑问道,“你的生意不错啊,还要在这儿呆一段时间吧?” 他这是借吹捧我而提高自己的身价呢。 我道:“还行,你这房间我包一段时间,钱啥的咱不差。” 我说着就拍了拍衣兜,一阵稀里哗啦银洋碰撞的声音传出,把站在胖掌柜身后的媒婆听的脸皮直颤,嘴巴也咧开了。 胖掌柜的一咧嘴,呵呵笑道:“你小子,提啥钱呀,咱爷们是缺钱的主吗,我和你爹老朋友了,提钱就见外了,走,咱去大堂坐坐喝个水,等会让隔壁饭馆送几个热菜来咱聚聚。” 我们对话的工夫,桂花母女就好奇地从媒婆身后探出头来,六目相碰,娘俩同时一愣,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也假装一怔,惊喜地叫道:“婶?” 这一嗓子把胖掌柜的和媒婆喊懵了,两人对望一眼,又同时转头看看桂花母女,再回过头来瞅瞅我,一团迷糊。 “你,你们认识?”媒婆疑惑地问道。 桂花娘也醒悟过来,忙点头:“是啊,是啊,这不是那个……郭少爷吗?还去俺家吃过饭呢……” 看来我刚才和胖掌柜一问一答的牛逼话起了作用,或者她本就平生善良? “婶,你们还好吗?”我刚说出这句话,脑子里突然闪出了我表叔梁大牙的音容笑貌,心里一热,眼眶就红了,话语也就有些哽咽。 桂花娘见我如此动情,以为是我在一直挂念着她们娘俩呢,也不由感动了,忙挤上来抓着我的胳膊连说好。 桂花站在门外,低着头,脸也红了。 胖掌柜的和媒婆一看我们这表情这语气,不就一家人吗,于是簇拥着我们嘻嘻哈哈地就来到了前堂,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喝着茶水聊了起来。 我先简单介绍了自己‘失踪’的经过的经历:当年在珠宝店门口杀死了犬养四郎的哥哥后,跑出城,回到老家和我三爷(三麻子)就做起了买卖,这几年也积攒了一些钱,现在鬼子投降了,我也就敢回来了,当然也一直挂念着婶子。 胖掌柜的听我云山雾罩地瞎说一通,惊的一愣一愣的,因为我的和他见到的有很大出入呀,但这时候也不能说破,只咧着嘴点头。 桂花娘听了,感叹唏嘘了几声,也说了她们娘俩这几年的不易和苦处:你逃走后,因为兵荒马乱,被鬼子搜了几次家,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娘俩只有整日为人家洗衣、做针线活维持生计,生活很艰难,期间有几户人家给桂花提亲,她都不同意,所以至今未嫁。 我知道她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只不过守着媒婆和胖掌柜的没敢把我和桂花曾订过亲的事说出来,她也是担心我或许早有媳妇了吧。 仔细算来,桂花今年虚岁也有二十四了吧,这个年龄也早该嫁娶了。 只是我不太相信她们是在等我,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吧。 媒婆和胖掌柜的听了我们的说辞,也是感叹不已,敷衍了几句,媒婆看看胖掌柜的,又把话题扯到了他身上,说他多么多么不容易,人多么多么好,桂花娘也多么多么漂亮贤惠。 把两人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胖掌柜的就趁机去了隔壁饭馆要外卖。 他刚一出门,转头对桂花娘问道:“妹子,你看老陈这人咋样?他没牵没挂的,人也实在,还开着这么大个旅店,你一来就能当起这个家,这辈子就光享福了……” 桂花娘脸一红,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她是没料到能在这儿遇到我,激动里又有些尴尬。 媒婆多精明呀,她见桂花娘不开口,就转头对我道:“少爷,你看陈老板这人咋样?你们交往的年岁长,应该知道他的为人吧?” 我能说啥?遂连点头说好人一个,勤快又善良。 把个媒婆乐的咧嘴直笑,对桂花娘说你看人家少爷都夸赞他,你不信我的话,难道还不信郭少爷的吗? 桂花娘笑了笑,说这事过几天再说。 媒婆哦了一声,先是一阵失望,眨眨眼好像又悟到了什么,看看我,看看坐在一角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的桂花,遂嘻嘻笑了起来,连说好好,这是喜上加喜呀。 我们在旅店里吃了饭,她们要走了,桂花娘看看我,说她家就在北街一胡同里住,要我今晚去她家坐坐,我应了。 她们走后,胖掌柜的对我愈加客气起来,话语中夹带着对自己的褒扬,我知道他是想通过我再给桂花母女加把劲。 我自然是满口应承。 下午,我本想去街上买些礼物带着去桂花家,却被胖掌柜的阻拦下,他跑到外面掏钱买了些东西,有熟肉、烧鹅、两条大鲤鱼,还有几包点心啥的。 天还没黑,就催着我快去,说借这机会你们娘仨吃着饭拉呱拉呱,多多美言,事成后保证少不了我的,又问我是不是桂花娘看上我,想把闺女给我? 我说不会吧,他说肯定是,桂花娘那眼神,桂花那娇羞样,过来人都明白的。 我也只有咧嘴的份,说谁知道呢。 他又美滋滋地说,咱们若都成了,那就是一家子了,互相关照着,这小日子不舒服都不行。 我眨眼想想,若真都成了,岂不凭空捡了个爹?多一个亲人多一份关照,也是个好事。 只是,我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我是来寻‘大花瓶’和龙种的呀。及早探到她的消息再另作打算把,还有玲花,唉,可爱、可恨又可怜的玲花呀,你到底在哪儿呢? 太阳刚没入西边地平线,顶着满天的余辉,我提着胖掌柜买的礼物,出了店门,穿过大街向桂花娘说的那条胡同走去。 这一去,不知能不能探得大花瓶家的确切消息,只有在心里暗暗祈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四章暗杀王大拿(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穿过大街,依着桂花娘说的地址,又过了两条胡同,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长着一棵大柳树的房屋前。 这家院子低矮,院墙也有些坍塌,从外面望进去,正房是三间茅屋,门窗虽然很破旧,但收拾的也算规整,院子里也是很整洁,没有一般人家那种邋遢。 应该就是这家了。 其时,草屋烟囱上冒着袅袅炊烟,她们娘俩正在家里做饭吧。 我转身走到院门口,见院门竟是用木棍绑成的栅栏,遂暗暗摇了摇头,这娘俩家境真是…… 我叹了口气,冲屋里喊道:“婶子,在家吗?” 话刚落,屋里一声应答,是桂花娘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屋里跑了出来,是桂花。 她抿着嘴小跑过来,红着脸道:“来了?” 几年不见,彼此都感觉很陌生,也就不那么自在。 我咧嘴应了。 她打开木栅栏,说道:“买这么多东西干啥呀,怪费钱的。” 我笑道:“没事,这才几个钱呀。” 她伸手来接,我避开了,说我自己来就行。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屋门口。 这时桂花娘也从屋里奔了出来,见我带的礼物不少,连说太奢侈了,一家人不用买啥。 进了屋,娘俩把礼物接过去,把我让到了东屋炕上坐了,桂花娘让桂花给我倒水陪着说话,她自己在灶房里忙着烧火做饭。 家徒四壁,屋内却干净整洁,娘俩穿的虽是旧衣袍,但仍有城里人的风采。 我也不知该干啥,就那么坐在炕沿上看着桂花端着碗热水从门外进来,放到了我面前。 桂花成熟了,脸蛋白里透红,身材骨架也壮了,不过比以前有些瘦削,可能是生活营养跟不上吧。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喝水吧。” 我嗯了一声,端起碗,见她低头站在那儿抚着长长的辫子稍,不走也不坐,似乎很拘束。 我道:“坐会吧。” “嗯。”她应着,坐到了我对面的炕沿上,仍低着头不吭声。 咋越长越腼腆了呢,噢,可能是因家境不好,有点自卑吧。 想想我这些年来东窜西调的,也没啥出息,心里不由感叹起来,桂花是个过日子的姑娘,若真寻不到玲花,我在这儿和她终老一生,这辈子也算是福气了。 “你们来这儿几年了?”我没话找话的问。 “刚来这儿能有几个月吧,”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忙低下,道,“在城里过不下去了,就房子卖了,来这儿花十块钱买下了这房子……” 我哦了一声,本再想问为啥过不下去,话到嘴边又觉得她太拘束,继续问下去勉为其难,就不再问,而是瞥了眼灶房,听见桂花娘还在灶台上咣当咣当的忙着什么,便大着胆子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掩上了房门,转身伸手抓住了桂花的胳膊。 她猛一愣,下意识地要挣开,我低声道:“我……想你……” 她一听,不动了,但仍低着头,从侧面看去,脸色红到了脖子,连白嫩丰厚的耳垂也红了。 “你,不想我吗?”我轻声问道。 她仍没吭声,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我遂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一哆嗦,突然嘤的一声转身一头扑在炕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娘,我心猛地一颤,忙坐回到炕沿上,连问:“咋的了,你咋的了?” 扎撒着手却不敢再动她,怕桂花娘一步闯进来而尴尬。 桂花娘听见屋里动静,在灶房里大声叫道:“桂花,桂花,下来帮着我烧会火……” 我忙高应一声,起身出门来到灶房,挠着头道:“婶,我来帮你烧。” 说着刚坐到灶前,桂花娘却说了声啥,急急进了东屋,哗啦一下把门关上了。 咦,这啥意思?娘俩咋这举止都有些怪呀。 难道她怀疑我对桂花做了啥不轨的举动了?还是…… 我一头雾水,想想以前桂花还是挺开朗的,我们也偷偷搂抱过,还亲过嘴,现在咋这么怪异? 我边往锅灶里添着柴火,边在心里嘀咕着,这时,桂花娘又回来了,笑眯眯地冲我道:“少爷,你别见怪,桂花就是……” 她说到这儿,突然眼圈一红,忙低头拾掇饭盆。 我心里猛地一沉,这肯定是有事的,难道桂花有了婆家了? 我想到这儿,抬头道:“婶子,没事,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做买卖,等桂花成亲的时候,我来随礼……” 我刚说到这儿,突然又后悔了,因为她在客店里的时候明明说桂花还没婆家的,我忽然冒出这句话,是不是打她们的脸? 桂花娘一听,忙摇头:“少爷,你这是说的啥呀,你,你是不是成亲了?” 她失望地望着我,眼泪就汩汩地流了下来:“我们……好好,这样也好,我家桂花也配不上你的……”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我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我彻底懵掉了,忽地站起来,疾步奔到东屋,见娘俩一个坐在炕沿上,一个站在炕下,抱头痛哭。 我慌了,忙劝解,娘俩却哭的更甚。 我这才意识到,她们肯定有难言之隐不便说出来。 我火了,大吼一声:“婶子,你们这是干啥呀,咱几年没见,这刚一来你们就这样,还要不要我呆了,真是的。” 娘俩一听,不敢再哭出声。桂花弓着腰坐在炕沿上捂脸抽泣,桂花娘则抹了把泪,转头冲我道:“少爷,这事我也……” “婶子,我不是啥狗屁少爷,我叫郭子,您老叫我小名狗蛋也行,这才几年呀,您咋就这么客气了?我真是不明白。”我烦躁地道。 桂花娘见我这么说,也就不再卑微客气了,似乎也已下了决心,冲我道:“郭子,我们对不起你,桂花已经被人……糟蹋了……” 她虽然抱着豁出去的决心,但刚一说出这话,突然一屁股砸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桂花也哇的一声转身就冲出了房门。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步抄过地上的桂花娘,在屋门口飞身抓住了往外跑的桂花:“回来!” 一下硬抱起她转身回了屋,放到了炕上,又把桂花娘抱起来放到我坐的地方,咬牙道:“婶子,你们别这样,只要桂花乐意,不管她咋样,哪怕是有了孩子,我也要娶她!”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也是我发自内心的意志。如果说她们还是富家太太小姐的话,也许我还没这勇气,也不愿仰人鼻息攀高枝,但现在既然她们落魄到这种地步了,我若再抽身就走就太不是人了。 只是,我不知道她们娘俩到底遭遇过啥样的苦难。 桂花娘见我这样,也就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实情。 原来,我杀死犬养四郎后,鬼子随后杀了我表叔梁大牙,而桂花母女也因跟梁大牙来往密切,被伪军汉奸讹诈了好几次,好在只破点财,没太受多大委屈,娘俩就那么战战兢兢地卑微地过着日子。 今年春上,桂花去给一富户人家送洗好的衣服,路上恰被喝醉酒坐在轿车里的伪县长王大拿看见,他立马让司机停下,让俩警察把桂花拖上车,带回家里糟蹋了…… 当晚,娘俩抱头哭成一团,第二天就托人把房子贱卖了,偷偷跑到几十里外的小黄庄镇买了三间破草房苟且偷生,前些日子鬼子投降了,娘俩才敢出来见人了。 我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大拿敢把桂花拖到家里糟蹋?那大花瓶呢?难道她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五章暗杀王大拿(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桂花娘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王大拿的老婆‘大花瓶’没死。 那他为啥敢把桂花拖回去当着‘大花瓶’的面糟蹋呢? 这个令人难以理解的问题,桂花娘也说出了谜底,她皱眉说道:“我听人家说,他老婆大花瓶有的那个孩子不是王大拿的……” 我赞! 令我整年牵肠挂肚的谜底终于解开了,王大拿没生育能力我是早知道的,而大花瓶生的孩子也铁定不是他的,那是谁的呢? 本人郭德金,小名狗蛋,牛逼闪闪,鸟大体装,舍我其谁? 谢天谢地,老子的龙种终于发芽并茁壮成长了! 接下来,桂花娘也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一些道听途说的有关王大拿家里的事。 据说,六年前,大花瓶刚生下一名男婴时,丈夫王大拿乐的几乎要疯了,后继终于有人了,他大宴宾客,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可后来随着孩子渐渐离地会走了,王大拿却发现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半点不像他,而是跟一个瘸子郎中的徒弟很像。 于是夫妻大闹,听说他老婆‘大花瓶’还抱着孩子离家出走过,但又被王大拿派人追了回来,痛哭流涕地赔礼道歉,夫妻俩也就那么凑合着继续过下去了。 此后,王大拿的心态也就无形中起了变化,尤其自去年下半年以来,他可能觉的小鬼子快要完蛋了,他也活不了几天了,就丧心病狂地到处作恶,糟蹋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其中就有可怜的桂花…… 我听了这些,竟奇怪地发现自己并没感到愤怒,反而心中隐隐有一丝*奋,因为大花瓶有我的龙种了,老子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不定几十年后,这世界上会有个表面姓王,实则姓郭的皇帝或总统呢,不,即使能当个省长啥的老子也没白活。 不过眼下我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王大拿,他虐待大花瓶,肯定也不会待见我的龙种,更糟蹋了桂花,这个仇我是绝对要报的。 那么,王大拿现在啥情况?是被国军当汉奸杀掉了,还是带着大花瓶母子逃跑了? 桂花娘说不知道,因为城里前几天刚进去一支国军,又是贴布告,又是抓人的,搞的县城乱糟糟的,没人敢去城里打听。 我便沉下心来,安慰了她们母女一阵子,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娶桂花,让她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吃了饭,我从兜里掏出十块大洋和一只金稞子,叮嘱她娘俩可劲花,不必再过紧吧日子,又许诺过些天我去城里为她们买个小四合院,咱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当然还要生很多孩子,因为我有钱,保证让一家老小舒舒服服地受不着屈。 娘俩听了激动不已,桂花娘说当初真没看错我呀,钱不钱不说,小伙子心眼好,桂花这辈子也就放心了。 我一直在她家里聊到晚上十点多,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要回去,桂花娘不依,我只好又坐了一会,并替胖掌柜的说了几句好话。 不料,桂花娘叹了口气,说有你,婶就不找人了,当初之所以要找,就是觉得日子太艰辛,几乎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但现在咱有钱了,婶也就安心了。 我听了,心里也是一阵悲叹,但又不好说啥,就不再提胖掌柜的事。 娘仨又聊了近半个时辰,我这才告辞。 桂花娘俩也不阻拦了,把我送出院门,桂花娘站住,让桂花自己再送送我。 她这是故意要我俩单独接触,增进感情。 借着漆黑的夜色,我和桂花刚拐出小胡同来到南北小街上,我便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她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见四周黑漆漆的,也就顺从地依了我。 两人牵着手穿过一条胡同,在一个草垛边站下来,我低声道:“在这说会话吧。” 桂花又四下望了望,道:“快走吧,回去晚了,别让娘埋怨。” “没事,娘是故意让咱俩单独说会话呢。”我说着,就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桂花稍一忸怩,便偎在了我的怀里。 “你……不嫌我脏吗?”她声音有些发颤,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女人呀,这是啥逻辑,你本身是受害者,却反而觉得自己犯了终生大错,还有天理吗? 我坚决地道:“你说啥呀,你没错,错的是那个畜生。” 她不吭声了,紧紧依偎在我怀里,像个温柔的小猫。 我抚着她宽厚柔软的脊背,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嘴就凑了上去。 她被动地被我亲着,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用舌头拭了,咸咸的,有点苦涩。 这种一方热辣一方木呆的爱恋使我不由索然无味,也许她心里还有阴影吧,便沮丧地松开了她。 她仍不动,就那么木木地站着,她还是那个曾经活泼调皮的桂花吗? 我心里发出了一阵悲哀,淡淡地道:“你,回去吧。” 她一愣,也感觉到了我的冷漠,竟有抽泣起来。 我娘,女人,女人的心理我是真搞不懂了。 我突然低吼一声,一把抱住她扛到了肩上,恶狠狠地道:“你个小妮子,走,跟我回旅店,今晚咱就成夫妻……” 我赌着气,扛着她就大步往前面的胡同走去。 这下把她激懵了,惊叫着拼命挣扎起来。 我紧紧抱着,咬牙道:“喊啥喊,我是你男人,你要听我的!” 这一嗓子吼出,她竟不动了。 我扛着她走出几十步,见她不在有任何反应,心下就怯了起来,转头又往回走去。 她突然又懵里懵懂地低问了一声:“咋,咋又回来了?” 我晕,桂花呀桂花,你心里到底想的啥呀,你个傻妮子,被狗日的王大拿糟蹋了一会,咋就变傻了呢。 我恨恨地道:“回家成亲,咱俩睡一个炕。” 这一句又把她吓了一跳,忙挣扎道:“别,别,让俺娘看见就不好了。” “就是要让她知道,咱俩已经是夫妻了,要不你娘不放心。”我粗声道。 她一听又不吭声了。 我见此,是彻底崩溃了,鼻子一酸,泪水就哗哗地涌了出来。 我丧心病狂地往回走了十几步,见她还没啥反应,就那么老实地趴在我肩上,脑子都快炸了。 停步把她放下,双手紧晃着她的肩膀,咬牙道:“桂花,你听着,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媳妇了,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你听明白了吗?” 她傻傻地仰脸望着我,一动不动。我探手插进了她的怀里,抓住了她的……,她身子猛一哆嗦,哇的一声死死抱着我大哭起来。 我抱住她的脸猛力狂亲着她丰润柔软的嘴唇,使她发不出声来,好久好久,她也有了反应,也迎合起来,但身子仍在颤抖。 我心里暗暗发了狠,王大拿,你个畜生,老子抓住你,绝不会让你死的利索的,为可怜的桂花,也为大花瓶…… 送桂花回了家后,我心情沉重地返回了客店。 胖掌柜的还在前堂里等着我呢,见我满面凝重,忙问咋了。 我摇摇头说没咋,他又问他和桂花娘的事咋样? 我说没问题,不过人家还要打听打听你的为人。 他听了连忙说自己多么多么仁义,云云。 这一夜,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挣扎到天明,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到王大拿,把他千刀万剐,若他已经死了的话,就刨坟挫骨扬灰,不管咋的,反正不能让那狗日的安稳,即使他进了阎王殿也要再折腾他一回。 天亮后,我起来洗了把脸,到街上早点铺买了几斤油条和肉火烧,又用泥罐子打了些稀饭,提溜着来到桂花家里,她娘俩也刚起来,桂花正抱着扫帚在院子里扫地呢,见我到来,惊喜又羞涩地跑上来接了,领着我进了屋。 一家人吃了饭,我说要去县城给她娘俩买些布料啥的,做几件新衣服。 娘俩忙说不用。 我说咱现在有钱了,不要太屈着自己,再说我和桂花也要成亲,管咋也的买点礼物吧? 桂花坐在那儿静静地听着,安然又温顺。 桂花娘客气了几句也就不再阻拦,从腰里摸出昨晚我给她的那些钱,数出几块要我带着,我呵呵笑着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咱不差钱,别说买东西,等我和桂花成了亲,大房子都要买,还要雇几个女佣人专门伺候咱,再买辆马车,雇个车夫,这日子就滋润了。 娘俩听了,皆恣的合不拢嘴,连说那真是太好了,其实也不用那么奢侈,即使穷日子,只要咱都平平安安的就比啥都好。 我信誓旦旦地承诺了一番后,告别了桂花娘俩,出了镇子,沿路向德县县城奔去。 这儿离县城有六十多里,天近中午的时候,我便赶到了城门外,远远地望见城楼上飘着一面青天白日旗,城头上几个头戴钢盔的国军背着枪在来回走动。 城门口处进出的乡民不多,几个站岗的国军也就闲极无聊地在互相取笑着。 因为没鬼子了,我也就不再小心,甩着两手,敞着汗褂,汗津津地大步向城门洞走去。 距离站岗的士兵还有十几步远,一哨兵端着卡宾枪冲我喊道:“站住,干啥的?” 我一哈腰,咧嘴道:“老总好,我是小黄庄镇的,来走亲戚。” 另一士兵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招招手让我近了前,问道:“身上有没武器?检查一下!” 我笑着说没有,慢慢举起了手,让他们搜查。 因为我把大洋和金稞子都特意装在裤裆里,那个士兵也没搜到啥,骂了一句穷鬼,挥挥手让我“滚”了。 你娘,这些东西跟伪军差不多呀。 我心里暗骂着,进了城,沿着熟悉的街道,一路向城中的王大拿所住的地方走去。 我知道他家应该早不在那儿了,王大拿也不知道死活,但去那周边打听应该比满城瞎问好一些。 我抱着这个目的,穿过近半个城,来到了王大拿曾住过的那个街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六章暗杀王大拿(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街上人不多,偶尔有一队队的国军扛枪从前面或后面奔过来,眨眼而去。 我揣着小心,拐入了原来王大拿住的那片居民区。 这儿变化不大,我穿过几条胡同,来到了王大拿家住的屋后,见屋顶瓦片和后窗啥的也没破旧,这说明住屋里还有人烟的。 便大着胆子绕过房屋拐角,来到前面的胡同,假装路过,不经意地往王大拿门口瞥了眼,果见那儿没有人影,更没啥子站岗的。 你娘,还是做贼心虚啊。 我暗骂了自己一声,转身进了胡同,来到王大拿家院门口,竟发现大门没锁。也不知是啥人在这儿住着。 我左右望了望,上了台阶,透过门缝往里瞅,见屋门开着,却没有人影。 管他娘的,直接进去问问吧,反正鬼子早跑了,王大汉奸也没靠山了,不定全城也都在搜捕他呢。 我想到这儿,抬手拍了拍门,高声喊道:“有人在家吗?” 话落,透过门缝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站在屋门口问道:“谁呀?” 我答道:“我是乡下来的,问个事。” 那女人哦了一声,抱着孩子过来,隔着院门又问道:“啥事?” “请问,这原来是王大拿的家吗?”我问道。 那女人一愣,有些疑惑地:“你和他是亲戚吗?” 我晕,跟汉奸亲戚?就是真亲戚也不能承认呀。 我咕噜道:“……” 话刚落,只听哗啦一下,院门竟开了,那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你跟王县长啥亲戚?” 啥?这啥意思?王大拿不是大汉奸吗,她咋还称呼他为“县长”? 我脑子不够使了,难道小鬼子还没走?不对呀,城楼上明明立着国军的青天白日大旗,站岗巡逻的也都是国军,这足以说明德县县城已经在中国军队手里了,那个大汉奸咋还被称为‘县长’? “他,在哪儿?”我不敢正面回答她的文化,只有模凌两可地问道。 “他在县政府里呀。”女人朗声道,“你还不知道?噢,也难怪,王县长刚上任没些日子,所以知道的人就少。” 听了这话,我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王大拿很可能投降了国军或被国军收编了,否则绝不可能再次当上县长。 “他,他是国军的县长吗?”我懵逼地问。 “是啊,他杀了不少鬼子呢,所以立了大功。”女人奇怪地看着我,“你找他干啥?” 我忙咕噜了一句她听不清的话,转身走了。 这下,我的复仇计划无形中增大了几倍的难度。但话又说回来,他在城里就是一个好消息,比他已经死去或无影无踪来的更直接,复仇也更快捷。 我心里这么想着,出了胡同来到街上,看看太阳高挂在天空,空气也有些闷热,便抬腿往前面街南侧的一个饭馆走去,想喝两碗水,吃点东西然后再去县政府那边想办法打听查看。 进了饭馆,我见大堂里食客不少,便寻了个靠墙边的桌子坐下,伙计过来问,我要了碗面,伙计就又忙活去了。 大堂里的食客约有十多人,从脸色和穿戴来看,应该没有乡下出苦力的,而多是在附近做小买卖或听差的。 这些人在一块,啥社会新闻都有。 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说牌坊街有个妇人勾搭上一个小白脸,白天被她男人堵在家里,痛揍了那对狗男女,接着另一汉子说了他邻居被鬼魂附体的事,引来阵阵附和和感叹。 随着店伙计把一份份饭菜端上来,众人也都埋头唏哩呼噜的大吃起来。 我吃了面条后,热出了一身汗,又看看外面街上白花花一片毒阳光,便不想往外走。 这时,我邻桌一个刚放下碗筷的尖嘴猴腮的汉子抹了把脸上的汗,便用衣襟忽闪着风,边道:“先前我来这儿的时候,看见几辆轿车去‘双凤楼’了。” “真事咋的,有王大拿没?”另一汉子好奇地问道。 双凤楼是县城一家有名的酒楼,以前我和三麻子‘行医’的时候跟本地土豪或官员去吃过饭。 瘦汉子撇嘴道:“还能缺了他?” 另一年轻的汉子附和道:“是啊,真是不服不行,以前是鬼子县长,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政府县长了……” “别瞎说,人家是立了功的。”一年龄大的老者及时呵斥住了那小伙子的话把。 小伙子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 瘦汉子却不以为然,呵呵笑道:“他老婆‘大花瓶’越来越俊了……” 这一句,引的几个人同时低声哧哧笑了起来。 有人怂恿道:“她儿子越长越想你了……” “哄”的一声,屋里众人一下子笑了起来。 话题说到这儿,众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没人再顾忌啥,七嘴八舌地说起了王大拿和‘大花瓶’的花边轶闻。 说‘大花瓶’那孩子是鬼子官犬养四郎的种,王大拿被戴了绿帽子,所以他怀恨在心,可又敢怒不敢言,前些日子鬼子投降的时候,他认为报仇的机会到了,便带着几个警察把犬养杀死了,因此也立了大功。 有人问鬼子不是要投降吗,还杀他干啥。 另有人接着说是犬养四郎不服国军,要跟他们决战到底,所以就被王大拿杀了,为此还受了伤,云云。 我坐在那儿静静地听着,也随着他们的爆料渐渐捋出了头绪。 王大拿杀鬼子应该是真,但若说犬养要血拼到底却是胡话。要知道,他这种不上不下的军官,是绝不敢违抗天皇旨意的,再说大势已去,也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最合理的解释是,王大拿眼见鬼子完蛋了,他为了另寻靠山,来了个破鼓万人捶,把毫无戒备的犬养四郎杀了,然后向国军邀功。 当然,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动作,比如倾尽家产行贿等,所以才当过伪县长又换了副行头再当政府县长。 不定他还一直是国军潜伏在日军里的卧底呢,反正只要画好了框,贿对了人,说他啥就是个啥。 汉子们七嘴八舌,嘻嘻哈哈地说了一阵后,拍拍屁股又各自忙活路去了。 店伙计也忙着收拾碗筷,我跟他结了饭钱,坐在那儿就假装不经意地跟他闲聊起来,先是问了几句生意咋样的屁话,接着话锋一转,问道:“咱这儿的王县长还住在原来那个巷子里吗?我以前给他家送过柴火。” 伙计随口道:“早搬了。” “噢,搬哪儿去了?”我又问道。 “听说是县政府西侧的益民巷里,”店伙计看了我一眼,“咋的了,你还要给他家去送柴火?” 这话语明显带点调侃的意味。 我笑笑说现在是夏天,距冬天还早呢,闲问而已。 店伙计也就不再理我,抱着一摞碗筷进了后厨。 我也起身出了门,凭着记忆,往东面的益民巷方向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猛然又想起王大拿在双凤楼喝酒的事,稍一犹豫,便转身往隔街的双凤楼走去。 我不知道他们有几个人,喝酒的都是啥人物,当然也不敢近距离的去观察,只是几年没见这老王八了,总是感到好奇,要再熟悉一下他的身影。 不一会儿,我来到了距双凤楼不远处的一个修鞋摊前,见摊主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假寐,便打了个招呼,坐到他身边的凳子上,脱下鞋子,要他把前头脚趾处在缝上一层硬鞋面,以便更耐穿。 摊主见有了活计,也就热心地忙活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七章暗杀王大拿(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其时,大约是午后一点多了吧,炙热的阳光撒在路面上,白的晃眼,因为天太热,街上也没几个行人,偶尔有路过的,也是行色匆匆。 我坐在路边树下的修鞋摊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修鞋匠聊着,眼睛却一直不离开几个店铺外的“双凤楼”酒店门口。那儿停着一辆吉普和一辆黑色轿车,可能是国军军官和政府县长王大拿的座驾吧。 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鞋子修好了,我见酒店里还没人出来,就干脆让修鞋师傅把鞋面全部用硬布包一层。 修鞋匠诧异地抬头看看我,说有这钱能买一双新鞋子了。 我不耐烦地道:“我愿意补,你只管凭手艺挣钱就是了,叨叨啥。” 修鞋匠遂不敢再多嘴,又低头忙活起来。 等他把第一只鞋子完全补好后,已过去了二十多分钟,这时,酒店门口才出现了几个人影。 首先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国军军服的小伙子,后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男子。 两人快步走到吉普和轿车边,打开了车门,立正站在那儿。 王大拿他们这是要出来了。 我不由紧张起来,忙拿起摊子上的一把破蒲扇假装扇着,遮住了大半边脸。 接着,又有两三个怀端卡宾枪的国军从门口出来,持枪站在两边,面向外,保持着高度的警戒。 我怕被他们怀疑,忙低头假装查看手里的鞋子。 忽听那儿传来一阵嘻哈的说笑声,借着蒲扇缝隙,偷眼望去,见一个头戴大檐帽的国军军官和一个身穿乳白色绸布褂子,黑色绸布裤的中年男子携手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王大拿!我心里一颤,又忙把眼光聚到鞋子上,耳朵紧支棱着,不放过任何动静。 两人站在门口台阶上头对头说着什么,聊到兴处,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这老王八,见风使舵,不愧为官场老手呀,帮着鬼子祸害了不少国军,现在又帮国军来平天下,横来竖去都是当官的命,仅凭这点,一般人是绝对赶不上的他。 王大拿和那军官嘻嘻哈哈,交头接耳地聊了一会,两人才彼此恋恋不舍地挥手上了各自的车,绝尘而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车影,我假装不在意地问鞋匠:“这俩大官都是谁呀?” 鞋匠转头瞥了眼轿车消失的方向,道:“穿白褂子的是王大拿王县长,穿军装的是刘大鼻子刘师长,其他的都是小兵警卫。” 咦,这伙计对他们挺摸底细呀,我心里一阵暗喜,便跟他攀谈起来。 但鞋匠似乎不愿多说,我也就没从他嘴里再掏出啥有用的东西来。 补好鞋,附了工钱,我便一路溜达着来到了益民巷附近,也不敢明着打听王大拿家的住址呀,就只好站在靠街的一条主要胡同口处的树下,装作在等人的样子,傻看。 过了好一会儿,忽听胡同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地转头望去,见一个车夫头戴草帽,拉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黄包车闪了出来。 因车篷遮着,也没看清里面坐着啥人,应该是有身份的达官贵人吧。 我望着那车走出去几十步,刚要转头再看别处,却发现黄包车停下了。 好奇心不由又提了上来,想瞅瞅里面到底坐着个啥人物。 车子靠路边停住,车夫弯腰把车把放低,我望见一只穿着半高跟的白色女式皮鞋露了出来,紧接着是一条雪白丰满的小腿,膝盖处的浅红色旗袍裙角,衣裙下包裹着的浑圆的腿臀…… 我娘,这女人应该很漂亮啊。 我不由暗暗赞叹了一声,眼见着那女人从车上下来了,脑袋突然轰的一炸:大花瓶? 她依旧长发披肩,脸白唇红,浅红色旗袍勾勒出了高挑丰满的身躯。 我站在那儿看傻了,上也不敢,跑也不是,就那么愣愣地张嘴瞪眼地看着她,脑袋一片空白。 黄包车夫拉着车一溜烟地跑了,而大花瓶看了我一眼,胳膊挎着手包,扭着腰肢向前面走去。 咦,她这是啥意思? 我稍一愣怔,突然明白过来,她是要我跟上呀。显然,她已认出了我。 我前后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便揣着忐忑的心情,远远地跟了上去。 前面,大花瓶扭着丰满的屁股走到一个胡同口,借着拐弯的空档回头瞥了我一眼,急急进了胡同口的一家餐馆里。 这情景使我不由想起了以前和她偷*的日子,既新鲜又*激,左右望望没人注意,胳膊遮面假装挠着头,也进了餐馆。 一进屋,见大花瓶已闪身进了一见包房。 我不敢犹疑,也直接走了进去。 这包间其实就是个木隔断,门帘半吊着,人坐在饭桌凳子上,虽然从外面看不见面容,但腿脚和声音则毫无遮拦。 我想她这也是在仓促之下临时选择的一个说话的点吧,总比在大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走着说话要严谨的多。 我们刚对桌坐下,店伙计就提着暖瓶和茶壶进来了。 大花瓶挥挥手道:“不用了,我要和三排长问个话。” 店伙计忙哈了下腰,退了出去。 看来她对这个饭馆很熟悉,家在附近嘛,又是县长夫人,在这地盘上说啥话都好使。 店伙计一退,我们就四目相对,彼此凝望着,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跟几年前相比,似乎更有女人的韵味了。 她凝目看着我,脸色由阴到雨,慢慢地,眼眶里就有了晶莹的泪花。 咦,难道她心里还有我? 我不知所措地呆在那儿劝也不敢,不劝也不是,只是为难地咧嘴。 “你……还好吧?”她从手包里掏出一块花手绢,蘸了蘸眼角,问道。 我也不知说啥呀,就点头嗯了一声,想想不对味,遂紧接着又轻叹了口气,装出一副落魄又心酸的样子。 大花瓶轻蹙了下眉,往外面看了眼,低声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想你……”这话是真的,表情和语气也极为真诚,忽然鼻子一酸,眼睛竟模糊起来,忙抬袖子擦了一把。 大花瓶听了,看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两行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忙指指她的脸又指指她手里的手绢,她轻嘤一声,抬手蘸了,长叹了口气,忽然咬牙道:“明天你在大夏庄村口等我。” 我一愣,大夏庄?啥地方? 我刚要问,她却起身站起来,掀开门帘走了。 我坐在那儿有些发懵,眨眼想了半天也没全悟过来,只是隐隐觉的,她要我在那儿等着,肯定有话要跟我说,至于说啥,我也猜不透。 我从餐馆里出来,一路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大花瓶的话,“大夏庄”肯定是个村子的名字,因为她说要我在村口等着,可究竟在哪儿,这才是关键。 出了城,刚走了没多远,见一辆卡车从远处隆隆地驶来。 我脑子猛然一闪,咦?大夏庄会不会就是大花瓶娘家那个村? 这个想法使我立马有了劲头,一路急奔到城外附近的一个村子里,问了一老农,他给我指了方向,说大夏庄离这儿还有近二十里路呢。 大花瓶娘家的村子不就是离县城二十多里地吗? 这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 对,她应该是要借回娘家的工夫,跟我见一面,诉说这几年自己受的委屈,当然还有我们的‘龙种’。 然后呢?会不会再续前缘? 这,应该不会吧,当初她是为了借种,现在孩子都五六岁了,人家能不忘旧情搭理我就不错了,不论从哪方面说,我跟她都不匹配。 更重要的是,我还要杀了她的男人王大拿,为桂花报仇。 这个事到时敢不敢跟她透露呢?肯定不敢,她也绝不会同意,因为那毕竟是她的男人,她还要当官太太,跟着他享福呢。 我又想到了‘龙种’,若王大拿死了,他也就没平台了,岂不跟我似的平庸一辈子? 我晕,此前我还真没考虑到这一层呢。 不行,这事不能莽撞,必须再慎重斟酌一下,否则一失手就成千古恨呀。 我一路思考琢磨着,天色傍黑的时候回到了小黄庄镇,突然又想起早上跟桂花母女说过的话,可现在两手空空,咋交代? 我暗暗后悔自己浑蛋,见了大花瓶,竟把买彩礼的事给忘了。 不过现在已经回到镇子上了,埋怨也没用啊,只有硬着头皮向桂花家所在的胡同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八章暗杀王大拿(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空手回到桂花家里天色已经黑了。 娘俩早已做好了饭在等我呢,见我空手而归,也不便多问,一起吃了饭,闲聊了一会。 我因跑了一天,又累又乏,便不知不觉倚在炕头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动我,猛睁眼,见桂花已铺好了被褥,正小心翼翼地跪在我身边拽我躺正呢。 她见我猛然醒来,脸色刷地红了,扎撒着手不知所措。 我抬头见屋里没有桂花娘的身影,诧异地问道:“婶呢?” 桂花低着头没应,而我转头看向门口,竟发现房门已上了闩,突然明白了她们娘俩的意思。 我晕,娘俩真把我当自己人了啊,我心里一热,但却不敢造次,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忙问道:“快半夜了吧?” 桂花红着脸点了点头,坐在了炕上。 半夜,也就是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而大花瓶说的那个大夏庄离这儿有四五十里地,我不敢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便起身道:“我,我回旅店睡吧。” 桂花一愣,抬眼看着我,灯光下,她的眼里露着楚楚可怜的神情,有恳求,也有悲观或失望的表情。 也许在她们娘俩心中,我和桂花成了夫妻之实,心里才踏实? 可,我不敢耽搁时间呀,又不能直接说出原因,更不能不做任何解释拔腿就走。 只好拥着她亲了几下,说不是不愿意留下来,而是怕被胖掌柜的说闲话,云云。 桂花其实没主意,这一切安排都是她母亲,我哄过了她,刚打开房门,却发现桂花娘站在门口。 我晕,她是不是一直在偷听? “婶……”我心虚地叫了一声。 她看着我,郑重地道:“郭子,天都这么完了,你回旅店人家能开门吗,半夜五更地别让街上巡逻的误会,桂花已经是你的人了,今晚哪儿都别去了,好吗,听婶的话,有啥事明天再去办。” 她的语气不急不慢,非常平缓中肯。 我傻了,若拧着头走吧,肯定会让娘俩误会,不定还会引起她们的极大伤悲呢,可若留在这儿吧,那万一跟大花瓶错过时间,以后……关键还有我的龙种呀,五六年了,他长得啥样,会不会亲近我?还有…… 我心里乱了,看着桂花娘,我张了张嘴却最终没忍心戳她的伤处,只好点头道:“好,婶……不,娘,我听您的。” 桂花娘一听我改口了,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忙道:“好孩子,你们快睡吧,天不早了。” 说完,伸手把门带上,接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向西屋走去。 现在是走也走不成,住也没心思住呀。 我心里焦躁的不行,转头见桂花还低头坐在炕上,似一个新婚小媳妇,不由暗叹了一声,拖鞋上炕,低声道:“睡吧媳妇。” 桂花应了一声,却没动,我便吹灭挂在墙壁上的油灯,合衣搂着她躺下。 桂花依偎在我怀里,温顺的像只小猫。 我无心恋她,脑子里反复斟酌着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走掉,当然前提是不能伤了她娘俩的心。 我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怎么脱身,忽觉胸膛有温润的液体滴下,伸手这才发现桂花偎在我怀里掉泪。 “你咋了?”我不解地问道。 桂花抽泣了一下,哭着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晕,原来她是在想这个呀。 看来今晚不跟她成夫妻之实,是没法交代了。 我暗叹一声,暂时抛弃了一切杂念,转身搂住了她的腰,柔声道:“你放心媳妇,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永远,明白吗?” “真的?”她惊喜地紧紧抱住了我,可又突然叹了口气,道,“可,我配不上呢……” 又要提那闹心的事了。 我恨道:“谁说的!” 一把抓住她丰满的屁股,嘴就贴在了她的嘴上,极力亲吻起来,她稍一愣,也极力迎合…… 我温风如水又惊天动地的和她做了一回,她这才心情舒畅地拥着我沉沉睡去。 而这时,外面也传来了鸡叫声。 我暗暗叫苦,轻轻把她光滑柔嫩的胳膊从我胸膛上拿下,起身下了床,拿起鞋子敞开门,闪身溜了出去。 当我借着夜眼一路急窜了二十多里后,天色也渐渐发了白,遂关闭夜眼,又窜出十几里,遇到了一个早起拾粪的老头,问了大夏庄的具体位置,赶到那儿时,太阳刚从东边的林梢上冒出来。 大夏庄位于德县县城东南,我站在村口高处望去,村子很大,足有一二百户人家,其中街中心又两三处青砖瓦舍,那儿应该就是大花瓶的娘家吧。 我不敢直接在村口傻等,就沿着通往县城的路往外围走了约二里多地,在路边一片树林子里暂栖下来,静等大花瓶的身影出现。 其时,正是早上七八点钟,村里外出的人或推着车,或挑着担或牵着驴的男男女女仨仨俩俩地一路说笑着走远。 我不知道大花瓶啥时能到达这儿,便坐在林边一灌木丛后,仰头观察着林梢上的景物。 温暖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到林中草地上,斑驳而又温馨。 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她肯定会带着孩子一同来,让我们父子见一面的,唉,六七年了,现在终于能看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成绩了。 又想到过了今天,不知啥时还能再见到她们娘俩,更不敢想几年十几年后,这个儿子会不会认我。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直熬到日上三杆过头的时候,才远远发现远处小道上出现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黄包车影。 大花瓶来了! 我激动地差点喊出声来,忙从林子里跑出来,跺了跺鞋上的泥土,抻了抻衣角,转身溜达着慢慢向村口走去。 我不想跟她碰正面,以免被那个黄包车夫看出端倪。而她在车上是老远能看出我的背影的。 我心里咕咚着跳着,低头彳亍着往前走,渐渐地,后面的脚步声近了。 忽听大花瓶一声叫:“老李,就停这儿吧,今晚我们娘俩在娘家住下,明天下午你再来接我们……” 那车夫应了一声,道:“太太,你挎着这么重个包袱能拿的动吗,要不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大花瓶道:“不用,孩子喜欢看向下的鸡鸭狗鹅。” 我听着后面男女的对话,却不敢回头,步子也更慢了。 黄包车夫可能要回转,一个稚嫩的童音叫道:“叔叔,再见!” 儿子! 我心里猛地一颤,差点流出泪来,这孩子,不愧是高干和知识分子家庭培养出来的龙种,爹我当年和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光着屁股,哧溜着鼻涕四处要饭呢。 这更让我坚定了不能杀死王大拿的理由,只有那个王八汉奸才有能力给孩子一个极高的平台呀。 听着黄包车和车夫脚步声远去,我这才猛然回头,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蹦跳着朝前奔来。 他身穿一间短袖白衬衫,打着枣红色领结,着一条挂肩的灰蓝色方格短裤,白袜子,小黑皮鞋。 我娘,龙种就是龙种呀,酷毙帅呆还冒烟儿。 我忙又越过他头顶,见大花瓶着一身浅色碎花衣裤,挎着一个紫红色包袱,穿着一双呢绒黑布鞋,高挑靓丽,气质翩翩。 “虎子,叫爸爸!”大花瓶眯眼坏笑着从后面赶了上来。 我晕,她咋这么跟孩子说?万一回家被他传了舌,岂不…… 我忙朝她使眼色,不要鲁莽。 因为我的本意是,偶然在村口遇到,聊几句话,看看孩子,然后各走各的。这样即使被人看见也都不会怀疑别的。 虎子一愣,仰头看看我,又回头望望他妈,一脸懵圈。 我尴尬地咧嘴道:“虎子,叫叔叔。” 说着就从兜里摸索大洋,准备当个见面礼。 不料,大花瓶走上来,郑重地道:“不,虎子,这是你爸爸,快叫!” 我娘,我头皮一麻,你这是咋的了,真想找死吗,为了这龙种,王大拿没少折腾虐待你吧,咋又…… “叫呀!”大花瓶沉着脸,又斥了发懵的虎子一声。 虎子怯怯地望着我,突然一咧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忙弯腰抱起他连哄,并白了大花瓶一眼,要她别乱说话。 大花瓶却一噘嘴,把胳膊上的包袱往我手上一塞,道:“走,咱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过日子去!” 说完,转身大步朝来路走去。 啥,啥?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懵了。 她这是啥意思?不会是脑子短路了吧,咋神神叨叨的连说胡话? “你……”我抱着孩子愣在那儿,惊讶地叫了一声。 她刷地转过头来:“怎么了,不想跟我们娘俩去过安稳日子吗……” 她说到这儿,眼圈突然红了。 我不敢再犹疑,急步奔了上去,连问咋的了。 大花瓶却不再理我,昂着头大步向前走去,我只好忐忑着紧跟,脑子里一团乱麻。 来到前面一岔道口,她直接拐了上去。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带我私奔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九章暗杀王大拿(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你……要去哪儿?”我终于忍不住了。 大花瓶猛一回头:“你说呢?” 语气里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我一愣,瞪眼看着她:“真走是吧?” 她嘴一撇:“你说呢?” 我靠,瞧不起我咋的,你不怕死,我还怕埋吗? “走,去大青山隐居去!”我脑袋一热,一步奔过去,给了她一个宽厚的脊背,“上来,我背着呢!” 她一愣,抬手锤了我脊梁一下,娇嗔地道:“别逞能,快走吧,嘻嘻……” 说着挎着我的胳膊急急往前走去。 气氛缓和下来,我心里又毛了,不知她到底要干啥。私奔?这也不可能啊,她是官太太,锦衣玉食,还有龙种,这么小,只有在王大拿那儿才能培养出栋梁呀,若跟着我钻山沟,以后最多也只能出息成个猎户,往大了说土财主到顶了。大花瓶呢,也就是个地主婆了。 我不能害了她们。 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望望空旷的田野,我试探着问道:“咱……真要走?” 大花瓶转头仰脸看着我,眉毛一扬:“这能开玩笑吗?怎么了,你怕了?还是……” 我忙摇头道:“不怕,可,你们跟着我要受很多苦呀,别一时冲动,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早就考虑好了,我受够了那个奸佞狡诈之徒的嘴脸,”她说到这儿,眼圈突然红了,抿了下嘴唇,“即使再苦,只要你不嫌弃俺娘俩,我们也黏你一辈子。” 这么说,她是真豁上了,我咬了咬牙,郑重地点头道:“那好,咱们这辈子永远不分离,一直到死!” “死了做鬼也要在一起!”她扑哧一下笑了。 唉,大花瓶呀大花瓶,我有啥好呀,一个穷困潦倒的毛头小子,不能给你任何物质保证呀。 这时,我也没心思考虑桂花了,也不敢奢望找到玲花了,只有带着她娘俩直奔大青山而去,那里地处偏僻,而且还有藏宝图,如果能挖到传说中的宝藏,那这辈子也能给她娘俩一个保证了。 决心定下来后,我们路过一村子时,从那儿花十五块大洋买了一辆带蓬子的马车,昼夜赶路,两天后的傍晚,终于来到了大青山脚下。 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山脉,我心里感叹万分,这儿曾经是世外桃源,曾有过勤劳善良的大妮子、二妮子……现在,只有空山幽景,林海茫茫。 “妈妈,咱要去哪儿?”虎子望着这幽静的空谷,好奇地问大花瓶。 她道:“去山里玩呀,山里有鸟,有蝴蝶,还有野兔……” “那山里没有老虎吗?”虎子又问道。 “有啊,不过咱不怕,有你爸爸保护咱呢。”大花瓶柔声道。 虎子转头看看我,不吭声了。 两天来,这小子始终对我有一种陌生感,或敌意?因为在他的幼小感知里,那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才是他的爸爸,而我,只是一个‘叔叔’。 不过他不敢犟嘴,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他曾说过一句“他不是我爸爸”,被大花瓶扇了一耳光。 现在他学乖了,也不跟妈妈犟嘴了,但对于我,始终还保持着一种警惕。 我赶着马车进了山,走了约四五里地,山道变的狭窄崎岖起来。 我卸下马套,把她们母子抱上马背,牵着缰绳又往里走了约三四里,借着落日余晖,便远远望见了前面山谷中那几座石头房子。 大花瓶骑在马背上搂着虎子,欣赏着满山霞光幽景,心情大好,冲我道:“郭子,我唱个歌给你们爷俩听吧。” “好啊,媳妇,唱啥歌?”我边走边回头笑问道。 “哈哈,”她爽朗地笑道,“我小时候呀,母亲经常给我们兄妹几个唱歌,不过题目忘了,只记得歌词和曲调非常优美。” 我眯眼看着她那灿烂的面容,心里暖暖的。 现在有妻有子了,也即将有个家,而这不正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月儿明 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她有些娇羞地哼着,见我痴痴地望着她,遂闭上眼睛,但曲儿还是继续哼着,哼着,渐渐地,她眼缝里流出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慢慢流下,在金黄的暮色中晶莹而又清澈。 大花瓶,真名曲莲花,家住德县二十里外的大夏庄村,家里有几亩薄田,勉强能维持生计,她从小就很聪慧,也跟着哥哥上过几天私塾,长大后,嫁给了时任德县教育厅的厅长王朝路(王大拿),那一年,她十八岁,王大拿二十八岁。 其实王大拿曾有过一个妻子,但结婚没几年就死了,所以才娶了曲莲花,一个政府高官,一个平民黄花美女,也算是各称所愿吧。 后来王大拿当上了民国政府县长,日本人来后,又摇身一变成了伪县长。 这期间曲莲花也是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态和王大拿安安稳稳,锦衣玉食地过着幸福生活,唯一期盼的就是能早日有个儿子。 但自遇上了“包治百病”的神医三麻子和他的儿子(我)后,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据她说,以前她不知道夫妻之间那点事会那么美妙,因为王大拿天生有疾,不但小,且快,往往一二分钟就完事,她也从没享受到女人那种特有的快乐和满足,以为别人也都是这样。 当初她勾搭我,唯一目的是就是‘借种’,可没想到俺鸟大体壮的竟把她送到了一个她从没感受到的‘世界’。她也终于明白了原来男女之间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妙不可言,怪不得古往今来有那么多痴男怨女留下那么多或肝肠寸断或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呢。 从此她对我就有了感情,也说出了“跟我私奔”的话。 当然,那时她也只是说说,真若私奔,还有很多事要顾虑呢。 后来,我和她的孩子出生了,王大拿也激动了两三年,可孩子越长越像我,简直是一个模子卡出来的,他就起了疑。经过几次家庭矛盾爆发,曲莲花也不得不承认了事实。 王大拿虽然暴跳如雷,可想想毕竟是自己缺陷在先才逼的老婆做出那丢人的事,只好咬牙认了,但从此心态大变,对她娘俩冷嘲热讽,喝醉了酒还打骂。 有次她被逼急,抱着孩子去投井,幸被人发现救下。 经此一劫,王大拿老实了许多,毕竟在外界看来他有妻有儿,她娘俩若真死了,他就孤家寡人了,即使另娶,也不会再有“后”。 只是没想到,曲莲花这一折腾,家庭内部矛盾成了全县新闻,外人也都知晓了儿子不是他王大拿的,其心理压力可想而知,后来又眼看着鬼子要完蛋,便开始病态地疯狂糟蹋良家妇女,桂花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昨天我的突然出现,另曲莲花大惊的同时,也骤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抓住我,黏上我,带她娘俩去过幸福的,与世无争的安静生活。 现在,我的心愿实现了,她的心愿也实现了,一家三口在大山深处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当晚,我们来到到达了猎户曾经住过的地方,见房顶塌了,院内也疯长着齐人高的杂草。 这个难不倒我,先安排着她娘俩在院门口的一棵树下休息,借着夜眼到屋里寻了把生锈的镰刀,打磨好,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园内的茅草割了个精光,并打扫干净。 第二天,我和莲花又把这些茅草抱上屋顶铺好,屋子也收拾一遍,又砍来棍子把破烂的门窗修整了,土炕也用石板重新铺了。 经过一整天的忙活,我们总算有了一个矮小但还算整洁的家。 其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也充分扛起了家庭的重担,赶着马车去山外镇子上买来米面油、蔬菜种子等,在院内和院外种上了白菜和萝卜。 肉呢,这个更不缺,领着她们母子上山溜达半圈就能打到几只野兔和山鸡。 因为有钱(莲花当初从家里走的时候带了不少),我们不必为生计犯愁,而且日子长了,虎子也把我当亲爹了。 一家三口在大山深处真的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神仙”俩字是莲花进山后经常挂在嘴上的,白天说,晚上也说,当然那是在她感觉飘起来的时候说的。 秋去冬来,大雪封山。 我和莲花及虎子出不去,就整日在家里烘炕说笑打闹。 几个月来,因为无忧无虑,莲花也胖了,奶大肉肥的,跟个乡下婆娘差不多,头发也不披肩了,而是用发簪挽起来盘在脑后,圆脸油光,越看越喜欢,她却说丑死了,没法出去见人了,肥婆一个。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的,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虎子也壮实了,抛弃了当初的少爷娇怯,成了一个屋里屋外,满山谷嬉闹的野孩子。 我呢,也是乐在其中,伺妻弄儿,不再去挂念山外的世界。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已进了腊月门。 莲花整天在家忙活着给我们一家三口缝新衣服,做新鞋子,或蒸干粮做年糕。 腊月二十三这天,北方小年,也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 一大早,我就套上马车准备去山外镇子上置办所需的年货,莲花和虎子嚷着要跟我去山外看看光景。 近半年来,她们母子没走出大山一步,现在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要出去开开眼。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坐着马车,沿着山谷欢欢喜喜地向山外赶去。 山谷两侧大山上,雪白似缎,不是有鸟雀叽叽喳喳的从我们头上掠过,太阳也慢慢从东山尖冒了上来,满目一片灿烂。 日子很好,天气也晴朗,无风无云,一切都称心如意。 但令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去,却再也没能回到大山中这个极其温暖安宁的家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章暗杀王大拿(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带着大花瓶和虎子,赶着马车出了大山,沿着小道雪辙又走了十几里,来到了王台镇子上。 这镇子不大,也很贫穷,但因是年集,街上挤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做买卖或买年货的人。 我把马车停在镇子东街口的一条小巷里,叮嘱一杂货店伙计长着眼神,回来后给他两毛钱,伙计自然高兴地应了。 我便抱着虎子,牵着大花瓶的手随着人流来到了主街上,边睃目感兴趣的年货,边慢慢往前拥挤。 那个年代,因为粮食缺乏,营养不足,人们普遍矮小,通常多是一米六几,有一米七几的个子就算大个了,而一米八几的汉子就更少见了,一百个人里也就出两三个。 我的个头在拥挤的集市上就算鹤立鸡群了。 大花瓶呢,也不矮,差不多近一米七,她穿着红底碎花棉袄,头戴围巾,又白白胖胖的,就格外惹眼。 人流里也有带着黄面帽子背着枪的国军巡逻队,不过他们比鬼子强多了,不清街,不打骂呵斥路人,只在人缝里东张西望地行走,不时还吆喝提醒乡民看好自己的东西,注意小偷啥的。 年集,又是鬼子投降后的第一个年集,满街气氛和祥热闹,穷的富的都多少要来集市上买点年货的。 我和莲花给孩子买了两只能吱吱响的布老虎,买了几串鞭炮还有一些年画啥的,然后挤出人群,准备去街边店铺买些冻鱼。 刚来到店铺门口,突见两个头戴狗皮帽子的汉子从一侧凑了上来。 “你,你是王太太吧?”一汉子伸头打量着带着头巾的莲花,眨眼问道。 莲花一愣,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胳膊. 我心猛地一紧,一把揽住她,疑惑地看着他俩:“咋了?” 另一汉子大叫一声:“是,是,就是王县长王太太……” 话没落,俩人就嗷的一声扑上来抓莲花。 我脑袋轰的一炸,咣的一脚踹在了一汉子的肚子上,那小子惨吼着凌空飞了出去,另一汉子一愣,拔腿就跑:“杀人啦,杀人啦……” 我上前就追,突被莲花拽住,连喊:“别,别,快跑。” 经她一提醒,我这才发现人群如潮水般地向我们涌来。 遂抱着虎子,拉着莲花就往前面小巷里跑去。 刚跑出没几步,忽听后面“啪啪”两声枪响,莲花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抢倒,而虎子也吓的哇哇大哭。 “站住,站住!”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咕咚咕咚地奔了上来。 完了! 我脑袋一片空白,只好停步转身,见一群国军端着枪扑了上来,团团围住了我们。 “干啥的,举起手来!”一貌似小头目的国军瞪眼竖眉的上了前。 这时候是绝对不敢反抗的,我无奈地举起了右手,莲花也迟疑着把双手举了起来。 这时,那个逃跑的汉子也挤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冲那小头目道:“兄弟,我是德县便衣队的,这女人是我们王县长的太太,我们找她好几个月了……” 那小头目拿过小本子瞅了一眼,抬头皱眉地盯着莲花,又看了看我,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冲那汉子道:“既然是你们的人,就带走吧!” 那汉子应一声,上前就抓莲花,莲花惊叫着往我怀里躲,虎子见此更是哭喊连天,我大吼一声:“慢着!” 那汉子一愣,仰头瞪眼地骂道:“你特娘的,敢勾*我们县长的太太,特么真是活腻歪了……” 他大骂着就伸手从腰里掏手枪,这空档,我若出脚,他必死过去,可周边黑洞洞的枪口紧盯着我,我也不敢耍野呀。 而那国军小头目一见这情形,忙一把摁住那便衣,道:“好了好了,你们把这女人带回去,这小子我们带到连部里严加审讯。” 于是,在我们的挣扎哭喊声中,眼睁睁地看着莲花和虎子被俩便衣带走,我上前阻拦,被几个国军一顿枪托打倒在地,死死擒着我穿过大街,进了国军的营房。 这他娘的真完了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不住,我又身陷囹圄,死活难卜。真是叫天不应,喊地不灵。悔的肠子都青了。 真是不该带着她们母子出来呀,这下,我该怎么办? 我也只能认栽了,挣扎反抗只能换来更多的枪捣脚踹,只要能委曲求全活下来,才有办法去解救莲花母子。 我被一干士兵咋咋呼呼地押到了国军连部的一间屋子里看押起来。 不一会儿又被几个人押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报告连长,就是这小子!”小头目冲办公桌后,一个二十七八岁,身材壮实的军官道。 那连长坐在椅子上,眯眼上下打量了我一遍,道:“你叫啥名字?是干啥的?家在哪儿?” 我刚要答话,那小头目忙道:“报告连长,这小子勾搭了德县县长的太太,身手还挺牛逼的。” 那连长乜了眼小头目,又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自然不敢说实话,胡乱诌了个身份和家庭地址。 那连长似乎也不太在意这些,又问道:“你会武术?” 我一愣,不知他啥意思,心说会个屁呀,不过因副舵主加身,有股子力气罢了。 见我不吭声,那连长一蹙眉头:“咋的了,说,到底会不会?不会的话赶紧给我拉出去毙了,老子不要饭桶。” 我靠,这么说我必须会武功才能活命? 我忙道:“会!” “都会啥?”连长紧问道。 “不管会啥,反正三五个汉子眨眼放倒,爱咋咋地!”要吹就往大里吹,这是跟三麻子学的,当然,不能吹漏了,万一他们真要验证,则必须做到,否则小命还是悬乎。 “好!”连长忽地站起来,冲小头目道,“小李子,去拉几个兄弟来,老子要亲自看看他是不是有这个能耐。” 小头目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眨眼工夫就呼啦啦带进来四五个身高体壮的士兵。 “走,院子里练练去!” 连长一挥手,俩士兵押着我,跟着那几个人就出了屋。 院子里,因为听说要‘打架’,立马围上来十几个看热闹的士兵。 小头目跟连长嘀咕了几句,让四个大汉围成圈,把我放在了中间。 我靠,这是要围殴的节奏呀。 一打四,对于我来说并不是特别困难,心里发虚的是这四个人里到底有没有会武功的,若有,那就麻烦了。 围了壮气势,我转头冲那连长道:“长官,可以往死里打吗?我手脚硬,怕搂不住闸,万一把老总们打残了,不好交代。” 那四个士兵一听,脸上皆露出了怯色,互相望望,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那连长听我这么说,心里也没底了,忙道:“别往死里打,点到为止就可……” 我脸皮一抖,为难地道:“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一齐扑上来,我不撒急不行啊。” 那小头目一听火了,骂道:“别特娘的啰嗦,兄弟们,打!” 我心猛地一紧,刷地就地拉开了架势,那四个士兵也趔趄着握拳盯住了我。 他们心里也没底呀,不知我到底有多牛,万一霹雳咔嚓折断了他们的腿脚,这辈子就废了,所以只列着要打的架势,却没有敢带头上的。 双方对峙了十几秒,连长不耐烦了,大骂道:“特娘的,四五个人能让这穷小子瘆倒吗,打!” 话刚落,四个人齐喊一声,飞身向我冲来。 打架这营生,尤其群殴,要认准一条:不管对方几路来,你必须一路去。 瞅准目标打倒一个,其他人就会胆怯。 我暴吼一声,飞身冲着右侧一个瘦高的小子扑了过去,那小子猛地一愣,刚抬手要招架,被我“咚”的一脚踹在了胯骨上。 那小子惊吼着腾空飞出了几米,咣地砸在了坚硬的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另外三个人也扑到了我近前。 我忙转身扬手,情急中只觉胳膊一震,“啪”的一声,一个士兵抱着脑袋惨嚎着摔了出去。 另一个士兵则被我顺势一把摁住脑袋,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剩下最后一个一看不好,不等我扑上,撒丫子就窜进了人群。 不到半分钟,‘战斗’结束,一残一伤一哭嚎。 残的是那个被我踹中胯骨的士兵,趴在地上连连抽搐,不敢让人动了。显然是他的骨头断了。 伤的那个是被我一掌打中脸的伙计,蹲在地上哇哇大口吐血,还吐出了四五颗牙齿。 哭嚎的是被我摁到在地的那个,可能是脖子扭了或者是股骨头震着了,跟个孩子似的只咧嘴在那儿大嚎并骂我出手太黑。 我靠,这都是啥玩意呀。 看热闹的众人一时傻了,瞪眼张嘴地盯着我,半天没人敢吭声。 那小头目眨巴眨巴眼,突然嗷的一声从腰间就掏出了盒子枪:“你特娘的,敢对国军下死手?肯定是个共匪!老子……” 他大骂着举枪就要对准我,却被那连长一把摁住,冲周边士兵们道:“把这几个废物抬回去治疗!”又转头冲我道,“你,跟我来办公室里!” 当官的发话了,别人也不敢再放肆,小头目气急败坏地吆喝着士兵们把三个伤者抬进了卫生所,我则被俩士兵押着来到了办公室里。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知道性命是暂时保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一章暗杀王大拿(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单挑完四名士兵,他们把我押进屋里,那连长又问我现在家住哪儿,以前干过啥营生。说要派人去调查下。 这次我不敢瞎说了,就把在大青山的住址告诉了他们,说自己就是个普通百姓,那个女人(大花瓶)是被她男人打出来,我在路上偶然碰上,就领她回了家过起了日子,云云。 住址你们可以查,身份却是没人对证的,除非把我押到德县王大拿那儿,不过看样子,这儿的国军似乎不尿王大拿。他毕竟只是个县官,远隔几百里,谁特么认识谁呀。 那连长听了,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国军和共军,你拥护哪个?” 这么脑残的问题,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顺口说出来呀,对着国军说国军,对着共军说共军,保证错不了。 我昂头道:“长官,这还用说吗,我自然拥护国军了。” 连长咧嘴笑了,道:“好,那就留下来和我们一块剿匪打天下吧。” 我靠,小命这就保住了?赞! 妻离子散当了兵,我心里空落落的,想想莲花母子回去不定会受多大的折磨呢,便寝食不安。一直想瞅机会逃出去解救她们。 但国军看的严,平常一个人是不许上街的,有事情必须三五个人一起去,且实行连坐,一人出事,其他几人都的遭罪。 所以我在军营里呆了半个多月,始终没能‘溜达’出去。 刚过了年没几天,时来运转,我被连长挑选成了警卫员。 连长姓赵,大名赵德发,老家也是沂蒙山的,距我们老虎沟村约五十多里地,当然和我也不是亲戚,他只不过是在耿副排长(那个抓我的小头目)的推荐下,赏识到了我的身材和身手,并考察了一段时间,觉得我没啥大问题,才收为贴身警卫员的。 现在正是国共虎视眈眈时期,网络人才是政府和军队的重要选项之一。 当然我这种人才也只能是给赵德发鞍前马后地挡挡子弹而已。 赵德发有一爱好:嗜赌,且贪财。 且赌技高超,每到月底士兵发了薪水,他都会大宴‘群臣’,吃饱喝足后就玩两把,什么牌九、骰子、麻将的都行,只要你愿意玩,绝对陪你个死。 第一晚是排长、副排长。 第二晚是班长、副班长。 第三四五六七晚士兵群战。 一个星期下来,全连一百多人的薪水基本就都进了他的口袋,然后他再把这些钱想办法换成孙小头(注明:印有孙中山头像的大洋。袁世凯的俗称袁大头,孙先生的称孙小头),通过秘密渠道存起来。 至于这秘密渠道是啥,我不知道。他存钱的时候也从不让我跟着,而是换身便装,戴个能遮住大半个脸的礼帽出去鼓捣。 不过他有一个好处,是从不让我下场赌,这应该是粘了老乡的光吧,在军队上,老乡是很重要的一条感情纽带。 我自然也乐的清闲。 有时挂念莲花母子,不知她们回去会受到怎样的虐待,有时会思念玲花、桂花、小鹅,有时也会想起三麻子,不知我的出逃会不会把他气疯。 准确地说,我跟三麻子就是狼狈的关系。 据说狈是不会走路的,但脑子很精明,干啥坏事的时候就让狼驮着,它指到哪,狼就冲到哪。 没有我这条‘狼’,三麻子那个狈会怎样呢?我想象不出来,也许他又找了条狼了,当然那狼可能还是一条公狼,也可能换成了母狼,比如林山花等,谁知道呢,他爱咋咋地吧,老子也能独立闯荡了,没他更自有。 我们的连队在王台镇驻扎到一九四六年农历二月底,突然接到上级命令,要往山东西北部的德县地界开拔,据说那儿离晋察冀很近,要跟共军干一场。 我靠,那不正好可以借机去解救莲花母子了吗,如果运气好,不定还能再次见到桂花娘俩呢。 我心里非常激动,暗暗琢磨着到了那儿后的计划行动。 当然前提是要离开部队,棒槌才上战场当炮灰呢。 农历二月二十八的晚上,夜色漆黑,阴云密布,我们连乘坐几辆大蓬卡车,一路向德县进发。 路上,也远远望见有灯光在前面或别的路段上闪烁。 看来是要打大仗了。 我和连长赵德发坐在驾驶室里,一声不吭,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偶尔还长叹口气,看来这小子的心理压力很大,底层军官,一开打必须带领士兵在第一线往前冲,战死的概率是非常高的。 “特娘的,打个啥仗呀,都是中国人,有意思吗?”赵德发把烟屁股丢出车窗,无头无续地骂了一句。 司机也跟着开了腔:“是啊,打,打,打,我当了十年兵了,自第一天起就打,跟日本人,跟土八路打,没过一天消停日子,现在又要打,打到啥时候是个头呀,唉……” 我也跟道:“我看咱这辈子也打不完了,共军精怪着呢,比小日本还狡猾,不定啥时候咱就……” 赵德发转头瞥了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膀:“兄弟,要想活命,就的先立大功,等当了大官,基本就死不了了。” 那司机一撇嘴:“切,我干了十年了,不还是个开车的?这年头,要想当官,没关系行吗?” 赵德发听了,叹了口气,不再吭声了。 这伙计也当了十多年兵了,据说从十五岁被抓壮丁,十二三年了才升到个连长,估计再嗷,这辈子最多也就团长到顶了。而团长在战场上也还是个次级炮灰,更重要的,是按不了个家呀,整年东跑西窜的,老婆孩子也心惊胆战,不定啥时就一纸死亡通知送达,或者是从此杳无音信,从这地球上永远消失了,这就是军人的悲哀。 我们坐在车里,随着车身颠簸,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大约下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隐隐听到有啥东西打在车窗上嘣嘣响,睁眼一看,外面下起了大雨。 车子在泥水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过好在是平原地带,没阻车。 天色微明,我们终于到达了德县县城外围。 雨却越下越大,透过雨幕,我望见从城门口一拉溜到我们这儿停了约几十辆卡车,有的卡车屁股后还拖着大炮。这是要会战的节奏呀。 我望着雾蒙蒙的城门楼,心里隐隐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这时候,莲花母子应该还在家里睡觉吧? 王大拿呢,做为政府县长,肯定在东跑西颠地安置部队到来事宜。 因为前面的车辆迟迟不动,我们也只能干等。 赵德发抽了支烟,伸头眯眼地瞅了瞅前面,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兄弟,我记的你不是还勾搭过这县城里县长的太太?” 我晕,我忙摇头:“哪儿呀,是一个会长的太太,那老棺材瓤子吃喝嫖赌地,还打人,她老婆受不了才跑出来,正好碰上我,俩人一聊,还是老乡,所以就……这能算勾搭吗?是救了两条人命,要不她们娘俩还真不敢说会咋的呢。” 赵德发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会长很有钱吧?你和他姨太太有感情吗?” “有啊,听说那老头家里有不少金银珠宝呢,”我道,“他姨太太,人也很好的,穷人家的闺女,很朴实。” 赵德发又哦了一声,咂咂嘴,语重心长地道:“兄弟,那等咱打完了这一仗,哥我就帮你把那娘们捞出来。” 这小子不是要帮我捞人,而是想捞钱。 在王台镇驻扎的时候,他带着我没少从周边一些店铺里收保护费,或污人是共党嫌疑犯而敲诈钱财,帮人消‘灾’。 现在听说会长是个大财主,应该又动歪心思了。 那么我用不用借他的势力去王大拿那儿捞出莲花母子呢,这是把双刃剑,不能鲁莽,必须考虑好了再决定。 雨渐渐小了,天色也大亮,前面的车辆慢慢动了起来。也能听见前面人喊马嘶的嘈杂声了。 我们的车子也随着车流轰鸣着渐渐靠近了城门口。 透过车窗,我发现城门口东侧站着七八个穿着杂色衣服,手持雨伞的人,细瞅,人群里竟有王大拿。 我娘,我心猛地一紧,忙下意识地把钢盔往眉骨压了压,低下了头,但眼角还是警惕地乜着他。 他穿一身酱紫色绸布裤褂,站在那儿胖胖的似一个大冬瓜,嘴咧着,眼眯着,朝着经过他身边的车辆灿烂地笑着。 老畜生,你的死期到了,新仇旧账一起算,看你能得瑟到几时。 我心里咬牙切齿地骂着,看着车辆驶入了门洞,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脑子里又闪出了莲花母子的音容笑貌。 军车沿着熟悉的街道和街道两边稀稀拉拉欢迎的人影,来到了原日军宪兵队大门口停下。 一批批的士兵从车上跳下来,列队进入了营房。 我们也在赵德发的带领下,喊着热血的口号进了大门,见院子里早支起了几排大棚,正有部队缓缓入住呢。 几排平房里呢,门口和窗户里人头攒动,也是人满为患。 我估计我们这批部队起码有上千人,一个团都不止,若再加上原在县城的驻军,起码有两三个团。 不过这个猜测很快被推翻,吃早饭的时候又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光营房里住满了人,连城内民居里也住了不少,据说总兵力有两个师,上万人马。 只是不知这仗的对手——共军有多少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二章暗杀王大拿(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近中午的时候,雨停了,士兵们都从帐篷里或平房里涌了出来,或嘻嘻哈哈说着八卦,或东张西望的看院子里的稀奇。 我和连长赵德发住一个帐篷,他早去原宪兵队办公室开会去了,就自己躺在床上假寐,想着大花瓶母子。 她也许做梦都不会想到我已经随着大部队进城了吧。更不会想到我在谋划着杀掉王大拿,带她娘俩逃跑。 突然,外面响起了嘹亮的集结号的响声,我听见隔壁帐篷里稀里哗啦一阵杂乱的响动,有人喊着“集合了”,纷纷往外窜。 我心里一紧:难道要开拔上前线? 我晕,这还没想出最佳逃跑、暗杀、捞人的办法,就要去当炮灰? 我正忐忑迟疑着,忽听一道脚步声传来,猛睁眼,帐篷帘子忽地被掀开,赵德发伸进头来叫道:“赶紧的,部队有重要命令要发布!” 显然他们这些军官已开完会并部署好了战斗计划,现在要准备执行了。 我忙应了一声,起身从床底下拽出手枪盒子挂在肩上,摸了摸腰间的几颗手榴弹,戴上钢盔出了帐篷,见院子里已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成排的士兵,以连为单位在忙活着叫人喊数。 我跟着赵德发来到我们的队伍前,他简单说了几句,然后跟着大部队小跑着出了院子,一路向政府门前的广场行进。 路边挤满了挥动着小旗子的欢呼的人群,他们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穿戴光鲜的富人,也有破衣烂衫的穷人。 我心一动:莲花母子会不会也在欢呼的人群里呢,她是县长夫人,按说应该带头的。 我遂边跟着队伍小跑着,边不停地把眼光在路两旁的人群里扫描。 然而,直到我们快进入广场了,一直没看见莲花母子的身影。 我心里不由又疑惑起来,难道她们母子被王大拿那个畜生害死了?还是…… 正迷糊着,突见前面广场入口处两侧各站了一排打扮靓丽的,气质不凡的女子。 她们可能都是本地达官贵人的家眷吧,每人手上举着一面花花绿绿的小旗子,在那儿有节奏地冲涌动的队伍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人漂亮,声音也娇滴滴的,男人骨头不酥才怪了。 有大胆的士兵就咧嘴朝美女们挥手,更有一个棒槌不知是花痴,还是真昏了头,突然从队伍冲出来扑向一个烫着长发,穿着红色旗袍,颠着大奶的美妇人。 眼看他就要得手,那妇人吓的尖叫一声就往后面躲,就在这时,一个军官疾奔而至,咣地一脚踹在了那棒槌的屁股上,那小子猝不及防,嗷的一头扑在了地上,惊回头,满嘴已是血糊糊的,门牙也可能被磕掉了。 不等他爬起,就被俩士兵连打带踹地擒进了队伍里头,押着进了广场。 我无心惦记那棒槌会不会事后被法办,只紧张地用眼光在路两侧的美妇人群里扫略。 我这个举动并不出格,因为其他人也在瞪着色眼恶狠狠地盯着奶大的美女看,那表情恨不得把她们一口吞下去。 突然,在广场尽入口处,一位高挑靓丽的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 她卷发披肩,肤白如雪,脸上架着一副浅褐色墨镜,着一件藕荷色旗袍,体态丰盈而又娇弱。 大花瓶! 我脑袋轰地一炸,步履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扑倒。 她虽然较以前有些瘦削,半个脸也被墨镜遮着,但那粉白的脸蛋、微挺的鼻子和丰厚的嘴巴,以及高耸的胸脯……这些我太熟悉了。 我娘,日思夜想的美人终于在这儿碰面了,我激动异常,眼睛紧盯着她,随着队伍的节奏机械地往前挪着步,一点点靠近了她,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喘气也困难起来,恨不得飞扑上前紧紧抱住她。 而大花瓶也突然停止了手中挥动的旗子,呆呆地面向了我,我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能感觉到她的极度惊讶和激动,嘴巴都张成了0形。 我呆呆地望着她,她猛然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眼眶已通红,模糊的泪眼露出了无限的渴望和哀求。 “快走!”我后背被人推了一把,只好跟着队伍边往广场里走,边竭力转头望向她。 她突然喊了一句什么,拔腿就往前冲来。 我心猛地一紧,刚要摆手制止,忽见一个黄绿色身影上前一把挡住了她,是赵德发。 他冲队伍大吼着:“快,快,加速,跟上!” 喊着,冲我狠狠地瞪了一眼。 显然这家伙似乎明白了啥。 我不敢再犹豫,怕大花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闹出乱子来。 入了广场,见这儿已黄压压的挤满了人,前面会台上用竹竿扯着一条横幅,上写:立国第一战誓师大会! 台子上摆了一溜桌子,后面坐着五六个军官和本地政府官员,其中就有畜生王大拿。 他坐在边上,正在和一军官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人马似洪水似的源源不断地涌入广场,最后,把个偌大的场地挤了个满满当当,足有一万多人,这阵势,这场面我是第一次见。 我不知道大花瓶在外面怎样了,也许她已稳定下情绪了吧。 唉,没想到是以这种情景见面,她不吃惊才怪了。 不过她应该也过的很好,这也是此前我最担心的,现在一切安然,心就坦然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把她母子带出去了。 随着一阵刺耳的喇叭声,闹嚷嚷的人海戛然静止。 一个军官站在桌子后,对着麦克风慷慨激昂地讲起了目前的形势,而对这个,我是莫不关心的,心里只琢磨着怎么杀人、救人。 那军官讲了一会,人群拍了阵巴掌,接着又有一个军官站起来接着讲。 这时后面的士兵就有些松懈了,三三俩俩地低头嘀咕着啥,还有人搞起了恶作剧,或偷踹前面的兄弟一脚,或把手伸进身边同伴的兜里摸索烟。 但动作都不敢太大,笑声也是极力压低,哧哧的,像轮胎撒气。 突然,台上传来了一声喊,我忙抬头,见那军官高举着手臂,扯着嗓子喊口号。 他每喊一句,下面人海里就齐刷刷地举臂喊一句,因我们在后面,也听不清前面的兄弟喊啥,只是跟着在嗓子眼里咕噜一声装装样子。 誓师大会开了近一个小时,到底说的啥,我压根就没听清,也没心思听。 最后,随着一阵排山倒海似的鼓掌声,人群开始涌动起来。 我知道大会结束了,暗暗舒了口气,心情不由又紧张起来。 莲花会不会还在那儿等我?这很有可能。 那我该咋办呢?是相认还是再错过? 我想起了那个倒霉的棒槌,又想起了赵德发那严厉的目光,遂决定写个纸条跟她说明。 主意决定,我便低问身边的兄弟有没纸笔。 其实这也是脑子有毛病,当兵的都是穷人家的子弟,别说随身带纸笔,就是让他们认个字都难。 唯一可能有的就是连长赵德发,可我也不敢问他要啊。 没办法,我一咬牙,一狠心,掀起衣角从里面白衬衫里硬撕了块布条,闭眼咬破手指,写下了两个字:等我! 写好用嘴一吹,便握在了手里,心里暗暗庆幸,幸亏当初三麻子教了我几十个字,关键时候就用上了,要不…… “走,走,跟上!”赵德发在队伍前头挥手吆喝着,我们一行就跟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往广场外走去。 我因个子高,伸头眯眼一览众山小,在攒动的人头狭窄处,我远远望见了那个穿着藕荷色旗袍的身影。 暗暗捏了下拳头,随着人流来到广场入口处,莲花举着小旗子也早看见了我,拼命挥旗子。 大庭广众之下,我不敢太放肆,怕招来怪异的眼光,便低着头,一步步向前挪,待和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不等她拽我,我伸手把那块卷成一团的白布塞到了她手上。 莲花猛地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忙一把攥住,别到了腰后。 我不敢回头,随着队伍继续往前走去,但能感觉到一双炽热的目光在紧紧盯着我,盯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三章暗杀王大拿(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从广场回到临时营房,吃了饭,大部队就开始整装准备往前线开拔了。 这时候,人们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有激动也有忐忑,不知自己的命运会怎样。 收拾好行囊后,有人吹着哨子满院子吆喝着集合,然后乘车一路向城外驰去。 我和赵德发坐在驾驶室里,望着街两边欢送的人群,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当然,我是铁定要在半路上逃跑的,赵德发呢,做为一个底层军官,他是必须硬着头皮上阵拼杀的。 车队出了城,沿着乡道浩浩荡荡地杀向了西北方向。据说那儿有共军主力,而找主力决战是我们的既定策略。 “那个……”赵德发望着窗外,皱眉说出了不知所云的两个字,又叹了口气不吭声了,看样子似有难言之隐。 咦,他这是啥意思?难道他也有别的想法? 我脑子一转,看着他,试探着问道:“长官,咱这次真要去打大仗吗?” 赵德发一撇嘴:“屁话,不打大仗,呼咙这么多人干啥?” “那,共军人也肯定很多吧?”我又问道。 “你说呢?”他怪异地瞥了我一眼。 我靠,老子问你呢。 赵德发见我不应,又道:“实话告诉你小子,这一仗是要玩命的,土八路,不,共军绝不是好对付的,所以咱特么要往死里打,把他们斩尽杀绝,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我因要临阵逃跑,所以也不敢对他说怂话,就表示一定听长官的指挥,指哪打哪,即使雷打屁股头拱地也在所不辞。 赵德发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说出开头那句话:“那个……啥子会长,家住在哪儿?应该是城里吧?那女人就是他老婆吗?” 我道:“肯定在城里,不过具体位置我不太清楚,听那女人说,家里的大洋装了几铁箱子呢,还有金银珠宝啥的。” 赵德发脸皮一抖,哦了一声,眯眼想开了心事。 这家伙应该是心动了。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若忽悠着他一块逃跑,返回县城,杀人、救人,那这计划不就更把握了? 可,身边还有个司机,他并不属于赵德发管,我也不敢在车上说呀。 咋办?还是等到达了前线,找个机会试试吧,若发现赵没此意,老子就单独跑,反正这仗我是绝不会打的。 车队在路上跑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在一条大河南岸停了下来,而河北岸就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那儿是共军的地盘。 我们的任务就是渡过河去,攻击占领那个地区。 时值农历二月底,冰冻早已融化,但北方气温还是处在很低的层面。 因刚下了场,河水泛滥,挟着枯枝烂叶从上游翻卷着滚滚而下,河面一片浑浊。 在我们到来之前,共军已把河上的一座小桥炸毁,现在工兵们正在搭浮桥。 大部队在河南岸就停滞下来,人越聚越多,黄压压的一大片。 在等待渡河的时候,赵德发拽着我来到了远离人堆的岸边一颗小树下,再次询问了那会长的浮财后,眯眼瞅瞅远处的人群,咬牙道:“兄弟,那娘们不是还恋着你吗,你想不想带她私奔?” 我靠,他啥意思?难道…… 我愣望着他,疑惑地问道:“咋了?” “我只问你,想不想带她逃走?”赵德发严肃地道。 这回我终于明白,他真是想贪我描画的那几铁箱子金银珠宝呀。 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也不敢开溜呀,一旦被督察队发现,连叨叨不用叨叨就会被一枪爆头。 我一咧嘴:“想是想,可咱怎么回去?” 其实这个计划我早谋划好了,到时一上战场就装死,等大部队打过去后再逃走,或瞅晚上的机会借着夜色开溜。 赵德发一皱眉,低声道:“这个你别管,到时听我命令就行,咱可说好了,到了那恶霸会长家里,你劫色,我劫财,谁也别眼红谁,明白吗?” 有他带头,又是个帮手,我激动了,赌咒发誓各取所需,成功后就分道扬镳,从此江湖路远,不必再见。 主意打定后,我又有些不解,问他已经熬到连长了,咋不想当了?这有点可惜。 赵德发嘴一撇,道:“屁连长,特么脑袋挂在腰上替他们拼命,一月才四块半大洋,够谁吃的?老子运气来了,干一票就能荣华富贵一辈子……” 原来,他早有劫财的念头,只是没碰上大土豪,现在终于碰上了一个,而且德县城里兵防已空虚,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干一票会后悔一辈子的。 臭味相投,各怀鬼胎,我们立马成了亲兄弟。 各自解开裤腰带朝着翻涌的河里撒了泡尿,边提着裤子束着,边向远处的人群走去。 突然,一种异响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猛地一哆嗦:“炮弹!” 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而几乎与此同时,赵德发也抢地扑倒。 他是个老兵油子,对于这种声音自然懂的。 我俩刚扑倒,只听前面轰隆一声巨响,忙抬头,见人群似潮水般地向四下涌去,一团烟雾裹挟着尘土和残肢断臂腾空而起。 我娘,这肯定是对岸的共军瞅准了机会,打的冷跑,从炮弹落点可以看出,那主炮手绝对牛逼。 敌人突然开炮,令部队大骇,惊恐之下,人群四处乱窜,而当官的和督察队则像猎犬赶羊似的,边吆喝着炮兵火速准备,边持枪朝着跑远的士兵们的头顶啪啪乱打,逼他们回来。 就在这时,对岸一小丘陵上又呼啸着飞来两颗赤红的炮弹。 这下连督察队也昏了,大吼着纷纷抢地扑倒,随着两颗炮弹先后落入黄压压的人群里,整个场面就失控了,惊恐的士兵们不顾一切地朝远处乱窜,有人还稀里糊涂地跳下了河。 “跑!”赵德发低吼一声,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就朝东面远处的树林子里窜去。 而这也正合我意,他不跑我也要跑的。 我紧跟在他后面,边回头撒目着有可能的冷枪,边一阵急窜,超过他的身位,赶到了前面。 这样,即使被督察队发现,也是赵德发先中枪呜呼,嘿嘿。 不过直到进了树林里,这种倒霉事也没落在我们身上。 初春的林木萧条干瘦,幸亏林中茂密的干草遮住了我们的身影。 我们呼哧着刚要停步喘口气,忽见几个黄色身影也朝这儿奔来。 “跑!”我心猛地一沉,不等赵德发反应过来,我惊吼着撒丫子就向东面窜去。 身后传来赵德发的鼾声:“兄弟,别,别怕,他们也是逃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四章暗杀王大拿(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管特娘的是逃兵还是督察队呢,离这鬼地方越远越好。 我不理他,继续往前猛奔,忽听身后一阵咚咚的脚步声飞驰而来。 咦?赵德发这小子用上飞毛腿了?还是督察队撵屁股上了? 我忙转头回望,惊见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瘦高大个子扎撒着胳膊,从后面飞一般地嗖嗖窜来。 “站住!”那巨人大喊一声,一把拍向了赵德发的脑袋,他惊叫一声,一个踉跄“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 完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拔腿就窜,可人家是督察队飞人啊,不用说个头,单那两条瘦长腿就能到我腰部以上。 “站住!”巨人又吼了一声。 我知道是追上来了,跑是绝对跑不过他的,可那个大的身架,打也打不过呀,咋办? 耳听着“咚咚”的脚步声就在我身后,我猛回头大吼:“连长,别开枪!” 巨人一愣,旋即缩头回望。 我趁机飞身腾空一拳捣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是保命拳,势大力沉,只听“咔嚓”的一声脆响,巨人惊吼着,似一棵高大的原木,腾空飞出,又咕咚一下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 “快跑!”我又大吼一声,转身撒丫子往前窜去。 赵德发盯着满脸的血污,连滚带爬地翻了几个旋,爬起来就玩了命的猛追不舍。 我们俩一气窜出十几里地,回头看看后面田野里吊毛人影都没,这才放下心来,摇摇晃晃地沿着小路往德县方向走去。 其时,天色已近旁晚,我和赵德发就嘀咕起来,这儿离德县起码还有一百多里路,若徒步到达县城,起码是后半夜了,而那时守城的官兵是绝对不会开门的,咋办? 赵德发想了想,道:“没事,咱去找根绳索,到时攀着绳子上城墙就行。” 这是个好办法,不愧是老油条啊。 不过,一百多里走下来也是个不小的体力活。 赵德发望着前面的一个村子,道:“兄弟,弄挂马车,特奶奶的,活人能被尿憋死?” 这也是个好主意,我赞! 我们便加快了脚步,在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来到了平原上的这个村子。 村口路边立着一块石碑,我凑近瞅了瞅,上面刻着三个大字,但却只认得中间一个“家”字,前后俩字不熟。 “赵哥,这是个村碑吧?”我回头问道。 赵德发凑上去眯眼一瞅:“郑家庙。” 也就是说,这村子就叫郑家庙了。 赵德发一眯眼,望着模糊的村里,问道:“兄弟,知道咱是啥身份吗?” 我一愣,低头瞅瞅身上的军装,看着他,疑惑地道:“啥意思?” “中华民国国民党第三集团军第八师十二团九连,我是连长,你是我的勤务兵。” 我靠,这不废话吗,老子还以为要让我脱了军装冒充土匪呢,不过这军装应该比土匪身份高大上,起码代表军队,代表官方,小老百姓就认这个。 于是,我又重新从头到脚把帽子‘衣服和鞋子拍打整理了一遍,赵德发也把脸上的血污吐着唾沫擦干净,互相瞅瞅没毛病,这才大摇大摆地进了村。 马车只有大户人家有,而我们在街上溜达了一趟,全村几十户,竟全部是茅草屋,院墙也都低矮,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穷鬼。 这特娘的白浪费感情了。 但既然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呀,赵德发站在街上四下打量了一圈,冲我一挥手:“走,找个人家问问。” 说着拔腿就向一户开着院门的人家走去。 院子里没人,屋里也黑灯瞎火的。 “谁在家里,出来!”赵德发站在院门口,手扶在腰间的手枪盒子上,冲屋内叫道。 话刚落,一个瘦小的老头出现在屋门口,可能眼神不大好,看不清我们,只问道:“谁呀?” “我们是路过的国军,这个村里有财主没?我们长官要去喝口水。”赵德发大咧咧地道。 那老头一听,忙摇头道:“我们都是佃户,俺们东家在南面的村子里。” 咦,有戏,我忙问道:“那村子叫啥,你们东家叫啥?” 老头犹疑了一下,支吾道:“就是大郑村,东家叫郑大富……” 好了,不用罗嗦了,我和赵德发拔腿出了村子,向南面而去。 其时,夜色已经深了,我遂打开了夜眼,远远望见东南方向有一座很大的村落,便加紧步伐奔去。 赵德发看不见呀,怕走迷了路,也怕漏过老头说的那个郑大村,频频提醒我别瞎走,更别迷路,要不天明也到不了县城。 我也不想说别的,只让他紧跟在我屁股后,保证让他坐上大马车。 我们一气赶出五六里,来到了郑大村村口,远远就望见了村西有一户青砖瓦房的大宅子,便沿着大街往村里走去。 没走多远,却发现情况不对,因为那宅子东面的大街上有一座吊桥,吊桥后的木杆上还挂着一盏马灯,灯下,有两个人影坐在凳子上对头抽烟。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郑大富为自家修了个据点?如果真的那样,我们就勒索不成了。 赵德发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两人一嘀咕,决定还是过去打探下,尽最大努力索要或买挂马车,当然驴车也行。 两人疾步往前走去,待快要接近了,便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起来,又发现那大宅子四周竟挖了一道又深又宽的壕沟,壕沟里水位几乎与地面平行了,这是因昨晚刚下雨的缘故。 但我们知道,沟底肯定载着尖利的木橛子,人掉下去必被穿死,更牛逼的是,内侧壕沟边上还扎了一圈铁丝网,网上挂着不少铃铛。这是防备小偷和土匪的。 外面这样,那院内应该更严密吧,我借着夜眼,发现高大的院墙墙体上有几处四方的小空,显然是射击口。 面对这么一座森严壁垒,我们犹豫了。 “赵哥,咋办?”我低声问道。 赵德发也泄气了,道:“这个阵势,咱也打不进去呀,你说应该咋办?” 我靠,面对这样的堡垒,硬拼硬拼能行吗,分分钟就会被乱枪打死。 枪?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间的枪套,脑子一闪,激动地道:“咱不是国军吗,害怕啥,你是长官,我是你的警卫员,部队,大部队路过,来借他辆马车用用能咋的,他敢不借吗,不借老子立马带兵平了这个王八窝,罪名就是通共通匪……” “咦,对呀!”经我这一点拨,赵德发眼睛唰地一亮,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逃兵,更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而是堂堂的国军军官,这个头衔,特么现在在任何地方都好使。 他胆子壮了起来,起身从腰里掏出盒子枪,咬牙道:“准备好,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我忙应了一声,站起来把腰间一颗手雷抽出来兜在了袖桶里,两人就晃着膀子往前面的吊桥走去。 没等到近前,对面吊桥旁的俩家丁便听到了动静,转头往这儿望着,起身从肩上摘下了长枪。 我们担心他们贸然开火,赵德发就抢先喊道:“特么的,深更半夜的,连口水都没的喝……” 对面俩家丁听了,忙伏身爬到一截土墙后,举枪冲着我们喊道:“谁,干啥的?” 赵德发粗声骂道:“老子是国军,大部队从这儿路过,长官走累了,来借辆马车!” 俩家丁一听,面面相觑,小声嘀咕了几句,一个人喊道:“那你们在那等会,我们先去府上跟郑老爷回报一下!” 说完,一个家丁提着枪急急向前面的宅院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五章暗杀王大拿(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和赵德发大摇大摆地走到吊桥前停住,昂头挺胸,一副牛逼闪闪的气派。 赵德发还叉着腰,一看就是个大官样。 不一会儿,宅院门口闪出了一团亮光,只见家丁挑着灯笼在前引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由四个膀大腰圆,持着手枪的的保镖前后左右护着,急急往这边走来。 我娘,这阵势比县长还牛逼呀。 “哪个是这儿的主人,赶紧过来迎接!”赵德发咋呼道。 那老头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对岸吊桥边,眯眼瞅了瞅我俩,双手一拱,问道:“请问外面两位老总,你们部队的番号是什么?师长,团长都叫什么名字?” 咦,这土财主还挺牛呢。 赵德发脸色一沉,粗声道:“咋的了,你就是郑大富吗?老子是王司令(王耀武)手下的上尉连长,奉命来你们这儿借辆马车用一下,赶紧的放下吊桥出来迎接,大部队还在村外等着呢。” 按说有国军驻山东最高指挥官王耀武这个牌子支着,一个乡村小土财主肯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别说一辆马车,就是把他家的浮财全部掠走也的赶紧答应。 可没想到的是,那老头把脑袋微微一仰,傲声道:“鄙人就是郑大富,请问,你们的团长叫啥名字?” 难道他认识我们的团长? 赵德发一听火了,大骂道:“你特娘的,老子是上尉连长,跟你这土财主对话都是高抬你了,还想跟我们郑团长……” 赵德发说到这儿突然一愣,疑惑地盯着对岸的郑大富:“我们郑国才郑团长你认识吗?” “呵呵,”郑大富得意地仰头笑了,“他是我儿子,我当然认识了,怎么,他不跟你们一路吗?” 我靠,这一下子把我们俩震晕了。 彼此对望一眼,心下就胆怯起来。 这特娘的完了,本想忽悠辆马车用用,没想到忽悠到团长老爹头上了。 咋办?凭团长爹的身份,他肯定瞧不起,也不会借给我们马车。 硬拼?人家那么多人,也拼不过呀,用手雷偷袭?郑大富这撮人可以一下报销,但蹲在高墙后的射击口里那些枪手呢,不等我们过吊桥就会被乱枪打死。 忽悠不成,硬拼不能,那就赶紧撤吧。 赵德发冲郑大富道:“郑老爷,那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们再寻另一家借辆马车。” 说完,朝他一拱手,转身就要走。 不料,郑大富一声喊:“站住!” 我俩同时一愣,回头看着他:“咋了?” 郑大富冷冷一笑:“我看你们不是国军,应该是土匪。” 他这一嗓子把赵德发的火气促了上来,他转身几步走到吊桥边,拍了拍自己上衣兜处的布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粗声道:“你们看看,我是土匪还是国军,这特么诬陷好人可是要犯法的。” 郑大富把嘴一撇:“那好,你不是说大部队在村外路上吗,你让那伙计去带些人来我验证下,是的话我立马送给你们一辆马车!” 赵德发一愣,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们不借了,跟你费这个口舌,走!” 他一挥手,我俩便大步往回走去。 “站住!”郑大富又一声吼。 我心下一颤,和赵德发同时停住了脚步。 “你们两个,回去一个带部队来,老子大力犒赏,若带不回来,哼哼!”郑大富冷笑着转头看了身边那几个保镖一眼。 几个人遂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 我娘,我头皮一麻,懵了和赵德发面面相觑。 “兄弟,你留在这儿,我去村外带部队来。”赵德发小声道。 啥,啥?这不就是等死吗,抢劫马车是你小子出的馊主意,现在摊上事了,又让我当替死鬼?不行。 我忙摇头:“哥,你是连长呀,跑腿的事我做,你在这等着。” 说着不等他有所反应,拔腿就往村外窜去。 赵德发一愣,大叫:“住下,住下,口令,部队的口令你知道吗,别被大部队误会了……” 这一跑一追之间,不等对岸郑大富他们反应过来,我俩已消失在了黑夜里。 后面啪啪……一排子枪弹打来,或贴着我们的头皮飞过,或哧溜、哧溜打在地上,激起串串火星,好在我们命大,吊毛没伤一根的窜出了村子。 经过这一得瑟,我们也屁了,只好徒步加紧往德县方向赶去。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我们才极度疲惫地到达了德县城外。 望着前面那座熟悉的城郭,我百感交集,大花瓶呀大花瓶,为了你和龙种,我真是三进三出,连命都差点搭上,唉,但愿这次成功,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赵德发呢,因为当官养尊处优惯了,这一百多里跑下来,累的是大汗淋漓,气喘如牛,走路都踉踉跄跄,摇摇欲倒。 我们只好在距县城三里外的一道土坎后仰躺下来,趁着休息的工夫,又商讨起劫掠的计划来。 这回,我是不敢再忽悠了,只好说出那个富豪会长就是县长王大拿。 赵德发一听,瞪眼张嘴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显然他是懵圈了。 我忙解释说,其实王大拿也是德县工商总会的会长,所以并没有骗你,云云。 反正这小子初来乍到,也不知这儿政商两界的关系和人物。 他皱眉想了想,最好咬牙叹道:“不管他了,奶奶的,咱既然当了逃兵,也不敢回去了,不管咋的,他是县长也好,省长也好,老子豁出去了!” 就这么的,赵德发被拉上了贼船,和我一同进入了县城。 当然,我们的身份还是国军连长和警卫员,城门口执勤的士兵也不敢怀疑。 进了城后,我带着赵德发就沿着小街小巷,或大摇大摆,或鬼鬼祟祟,一路向王大拿所在的益民小区奔去。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直接,就是以国军军官的身份闯入王大拿家,就地杀死他,赵德发抢钱,我抢人,然后雇两辆黄包车出城,各奔天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六章暗杀王大拿(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昨天大部队的前线开拔,使县城里显得空空当当的。别说国军巡逻队,就是警察也没碰到几个。 其时,已是下午一点左右了吧。 我和赵德发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王大拿家所在的益民小区,凭着依稀记忆,在几条胡同里转了半圈,终于发现了一胡同一家门口外站着一个警察。 这应该就是王大拿家了吧,因为德县数他官最大,他家若没看门的,其他人家也不敢有。 赵德发下意识地抻了抻衣角,抚了抚头上的大盖帽,又转头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低声道:“兄弟,应该就是这家了。” 我点了下头,问道:“直接进去吗?” “你说呢,万一不是呢?”他不敢做决断了。 我晕,关键时刻掉链子,我一瞪眼,低骂了声:“屁货。” 拔腿超过他,向那家的门口走去。 毕竟我算是老江湖了,而赵德发虽然也是老油条,但绑票杀人的营生应该没做几次,所以心虚。 那警察见有两个国军过来,不由仔细打量起来,眼里也露着疑惑的表情。 “兄弟,王县长在家吗?”我边大咧咧地往前走,边问道。 这也是投石问路。 那警察眨眨眼:“你们是那部分的?” 这话也就是说,这儿就是王大拿的家了。 “我们是八团十二连的,我是连长赵德发,怎么了?”赵德发从我身后大步赶上来,有些霸气的说道。 “噢,好好,你们好,”警察冲我们哈了下腰,“王县长不在家,只王太太在家,你们……” “一样,我们找太太问个事。”赵德发脑子反应也很快。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跟前。 不找县长,找太太?啥情况? 那警察奇怪地看着我俩,刚要再问,我一挥手:“快,进去跟王太太汇报声,就说国军赵连长来看她。” 那警察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转身拔腿就往里走。 他一条腿刚迈过门槛,我突然飞身一拳打在了他的脖梗上,那小子连哼没来得及哼,就腾空飞出几米,啪的砸在了院内地面上,似一只死蛤蟆似的趴在那儿不动了。 “快!” 我一个蹿跳进了门,赵德发也冲了进去,随手哗啦一下关上了大门,一前一后就闯进了屋。 客厅没人,我直接撞门冲进了东屋,发现大花瓶正搂着虎子在床上睡呢,我的突然到来,把她吓了一跳,猛睁眼,见是我,一下子愣住了。 而赵德发则窜进了西屋,不巧屋里是丫头的房间,只听一声女人的惊叫,紧接着就是一阵咕咚、咕咚的厮打声,他俩干上了。 “快走!”我扑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她身子猛一哆嗦,这才明白我是来救她了,痴痴地看着我,嘴唇一哆嗦,眼泪夺眶而出。 我晕,这是哭的时候吗? 我一把抱起还在睡梦中的虎子,啥也顾不得,带着大花瓶就奔出了里屋,恰好跟从西屋出来的赵德发碰了个照面。 “箱,铁箱子呢,在哪儿?”他急赤白脸地问道。 我把脑袋往东屋里一摆:“在床底下埋着,赶紧的,我在外面等着呢。” 他应了一声就奔进了东屋,紧接着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杂物翻腾声。 我不敢耽搁,抱着虎子,领着大花瓶出了屋,疾步奔到院门口,敞开大门,抬步往外闯。 一条腿刚踏出门槛,下意识地往胡同口瞥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二条那儿,王大拿和一个国军军官及几个背着枪的士兵正嘻嘻哈哈地往这儿走来。 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而与此同时,王大拿也看到了我的身影,也是一愣。 我唰地退回来,竟和紧跟在后面的大花瓶撞了个满怀,她啊的一声咕咚一屁股仰跌在了地上。 “有人!”王大拿惊喊了一声。 旋即胡同里炸开了锅,急促的脚步声咕咚咕咚地奔来。 完了,完了。 我丢掉虎子,哗啦关上了大门,虎子倒进大花瓶怀里哇哇地大哭起来。 这时,屋里的赵德发听到动静也惊慌地窜了出来,连问:“咋了,咋了?” 还咋了,救人劫财不成,这特娘的小命要丢了。 我几步窜到东院墙跟,飞身一跃把住了高高的墙头,双脚急蹬,眨眼就上了墙。 “兄弟,拉我……”赵德发听到外面的呼喊和砸门声,也昏了,站在墙下伸着手惊恐地大叫。 这生死关头,别说是他,就是三麻子我也顾不得了。 我一把揭下墙头的一块砖头,咬牙砸了下去,只听“咚”的一声响,赵德发啊的一声惊叫,脑袋血花飞溅,仰面跌坐在了地上。 翻身跳下墙,沿着胡同就猛蹿开了。 我之所以要打死赵德发,就是要给王大拿他们制造一个‘入室抢劫’的假象,而凭大花瓶的智商,肯定也会顺着杆子爬,栽赃陷害到死人身上,那样,她就可以平安无事了。 我一路东拐西绕地飞窜出益民小区,回头看看没人跟上来,这才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懈怠,沿着街道急急向东城门走去。 路上截了一辆黄包车,顺利地出了城。 又担心那车夫嘴不严,遂在城外十几里的一片树林里把他杀死,然后扬长而去。 这次行动,不但没能杀死王大拿,自己还险些搭上一条命,更差一点害了大花瓶,好在临危生智,让赵德发当了这场灾难的替死鬼。 我一路沮丧地想了大半天,心里苦逼的不行,精神头没了,体力也就乏了,望着前面的山峦沟壑,一步也不愿挪动了。 其时,太阳已快落到了西山尖上,我悲苦地仰天长叹口气,行动计划全部落空,那接下来应该咋办? 歇息一宿再返回城里杀人捞人? 这应该不大现实,因为经过这一闹,王大拿肯定会在家的四周增加兵力,别说去杀他,估计连胡同都进不了就会被乱枪打死。 咋办?现在只有放弃了。 唉,大花瓶呀大花瓶,为了你和虎子,我是真费尽了心思的,既然冥冥之中老天不偏向我,那你们母子只好先活在王大拿那个王八蛋的羽翼下了。 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来捞你们吧。 我想到这儿,又叹了口气,天快黑了,肚子也咕噜着饿了,因为头昏脑胀,也不知身在何方,望西南几里外有一个小村落,便拔腿往那儿走去,心思先找户人家讨点饭吃,问明路径,再趁着夜色赶往小黄庄镇,去找桂花母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七章和诈尸赛跑(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往那小村落赶的路上,天色已逐渐暗了下来。 刚到村口,就隐隐听见村里传来阵阵哀嚎声。 我晕,村子里显然是有人死了,这个不奇怪,只是令我心里暗叫触霉。 但既然来了,就进去寻户人家讨点饭吃吧,吃完赶紧走,找桂花母女去。 我不敢穿着军装进村,边走到路边一草垛后,把帽子和上衣脱了,包了手枪和手雷藏进草垛里,只穿一件白衬衣,着一条宽大的黄军裤往村里走去。 进了村,远远望见前面大街上支着一个白帐篷,几盏马灯高高地挑在旁边竖起的杆子上,周边通明一片。 帐篷里坐着几个人,在抱着唢呐、铜锣吹吹打打的给死者招魂,帐篷周边围着一些看热闹的乡民,其中大多数是妇女和孩子。 看那阵势,丧者家里应该算是中等富户,穷人是请不起吹鼓手的。 我不想继续往前,见街北侧有户人家院门开着,屋里窗户上透出灯光,便直接走了进去。 来到院子里,冲屋里叫了两声,一个汉子从屋里出来了,问干啥的,我说过路的,想买点饭吃,顺便打听个路。 那汉子倒也痛快,道:“还买点饭?你这伙计挺搞笑,谁没出过远门?进屋咱一块吃。” 说着招了下手,转身往里屋走去,我心里一热,忙应着跟了进去。 屋内炕上,如豆般的灯光下,饭桌边坐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老者大约六十多岁,少的也的二十六七,而带我进来的那男子看模样差不多三十挂零了。 爷仨把我让坐到炕沿上,倒了碗热水,给了我一个黑菜团子,边吃边聊起来。 原来这村叫袁家村,村子不大,只有三十来户人家,且多数姓袁,老者今年六十二岁,老伴几年前去世了,大儿子三十四了,小儿子二十九了,因为家里穷,两人至今还是光棍,租了邻村地主几亩地,闲的时候就是给本村袁瘸子家(刚死的那个人)打点零工。 现在袁瘸子死了,估计也不会再雇人了,爷仨正为这事犯愁呢。 我也简单介绍了自己,老婆被人抢去了,自己被抓了壮丁,好在部队被打散了,才逃出来。 两个拳头大的菜团子进肚里,我咕咚着喝了大半碗水,又问起了小黄庄镇的方向。 袁老头说在东北脚呢,距这儿有三十多里地。 也就是说,我不但走错了方向,还多跑了路,走过了。 这也难怪,慌慌张张地逃出城,又杀了黄包车夫,加上心情极度沮丧,昏头瞎跑是难免的。 吃了饭,我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准备付钱走人,找桂花母女去。 不料,爷仨见我拿出钱,脸色皆沉了下来。 老大怪异地看着:“兄弟,瞧不起我们咋的,跟你说,我们虽穷,可也不会用两个菜团子换一块光洋呀,赶紧收回去……” 老二也道:“是啊,别埋汰俺们,啥意思呀,若被外人知道,俺兄弟们就更讨不上媳妇了。” 我晕,这都是啥逻辑呀,我只好把钱揣回了兜里,心里不由对他们生出了一股敬意。人穷志不短,好人没好报,特娘的,不就是娶两房媳妇吗,老子…… 我一皱眉,看着爷仨,问道:“大爷,我俩哥哥都没媳妇是吧?” “是呀,”袁老头眨眼道,“你不也没了媳妇吗?别愁,只要下力气好好干,不偷不摸人品好,别让人家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总会有人给你们说媒的,当年我就是,三十一岁了才跟你大娘成的亲,人家看中的就是我的实在……” 老头颇为自己的忠厚而感到自豪,他也是这么教育俩儿子的。 忠厚传家,这个没错,可在这乱世,就是窝囊的代名词了。 想想我自己,当初若不碰上三麻子,或许一辈子就是“活阎王”家的牛马,也不会遇到玲花、荷花、大花瓶、小鹅、桂花和秀儿姐妹,更不会有龙种。 当然我在见过大世面的同时,也遭了常人所遇不到的狗罪,十几次死里逃生,一直被一枝梅追着杀…… 可不管咋的,我好歹没死,经历了这些,也成熟了许多。 “小伙子,今晚别走了,袁瘸子家还请了几个和尚来做道场呢,看看热闹,明天再走吧。”老头热心地道。 和尚做道场?我突然想起了高大善人家的情景,也想起了玲花。 那是惊险又激情澎湃的回忆,可惜物是人非,这儿不是高大善人家,更没玲花。 “袁瘸子的小老婆还要我们兄弟俩给他守灵呢……”老大嘀咕道。 小老婆?我心一颤:“他小老婆叫啥?” 老大眨眼看着我:“你问这干啥?难道你认得她?” “人家只是随便问问,”老二不满大哥的口气,对我道,“他的小老婆叫玲花……”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瞪眼张嘴地愣住了。 “那个玲花,原本是个讨饭的,两年前来村上要饭,恰好被袁瘸子看见,见她长的不孬,就好好伺候着把她留下了。”老二说道,“其实,袁瘸子真配瞎了那么个女人,人家年轻轻的,才三十多岁,长的又好,不高不矮,俊俊的,若不是没活路,肯定不会嫁给那个老瘸子……” 好了,她叫玲花,三十多岁,俊俊的,是讨饭的。 这些完全附和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玲花,她很可能做不了尼姑,只好讨起了饭。 只是她为啥要嫁给冤瘸子呢,这点令我有些不解,难道此玲花不是我的那个玲花? 也许,她寻了几年,终于死了心,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只好认命了?这也有可能。 我心里激动的砰砰乱跳,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跟爷仨表示,今晚就留在这儿,看看热闹。 吃了饭,估摸着差不多晚上九点多了,袁瘸子家里的老少也吃了,我换上了老大的一身破衣服,和兄弟俩就出了门,向西街袁瘸子家走去。 我此去的唯一目的就是看看袁瘸子那个小老婆玲花到底是不是我的那个玲花。 若不是,就默默抽身走人,若是,那就带着远走高飞。 其时,袁瘸子家门前已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帐篷里的吹鼓手们也拼了命的哀号烈烈,乐声凄厉而又瘆人。但老百姓就是喜欢这一口。 老大带着老二和我穿过拥挤的人群,进了院子。 这院子不大,正屋有五间,一色青砖瓦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屋檐上皆挂了不少白纸灯笼,把不大的空间照的亮如白昼。 屋内,棺材前,几个和尚正坐在那儿合掌祷告着什么,其中一个老和尚还拿着笤帚在棺材上来回拂着。 和尚念经做场,我们是不能进去打扰的。 便站在院子东厢房一角,等候袁瘸子的家人来吩咐。 我老实地站在兄弟俩身后,眼睛就四下扫描起来,重点就是正屋窗户。 那屋里应该住着女眷,而老二说的那个玲花也肯定在里面。 我心里正暗暗嘀咕着,从屋门口闪出来一个白色身影,忙细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妈子,她抱着一摞白衣服过来,说师傅们(和尚)快做完佛事了,他们出来,我们就进去守灵。 老大和老二应了人,接过白褂子,又说我是他们的干兄弟,也来和他们做伴守灵。 老妈子看了我一眼,回屋又拿了一件白衣服和裹头的白布,让我穿上。 这时,和尚们陆续从屋里出来,进了东厢房休息去了。 我们三个便在老妈子的引领下向正屋门口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八章和诈尸赛跑(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到门口,迎面就见一个戴着瓜皮帽的老头的画像贴在墙上。 那老头脸颊瘦削干瘪,胡子老长,慈眉善目的在冲我笑。 这种画像多是死者生前请画师画的,人即使再丑再磕碜,画师也会尽量把像捯饬的好看一些,要不人家不答应,你也拿不到钱,不定还会被揍呢。 不过从这像的容貌可以猜测出,袁瘸子长的确实不咋的,尖嘴猴腮的,有点狡诈。 画像下方横放着一口漆红色的大棺材,棺材前燃着一盏长明灯,还有一个泥盆,那是盛纸灰用的,泥盆另一个作用是出殡时,在十字路口摔碎,寓意死者其家人碎碎平安。 反正这些道道都是人论的,咋说咋有理,没有谁真正去跟阎王爷沟通后再回来传达指示。 老大和老二刚进屋,忽然咕咚跪在地上,冲着棺材嗷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其声之震撼之凄厉,令我没半点心理准备,惊的一哆嗦,也跟着咕咚跪了下去。 后来据说奔丧的人见了棺材必须哭,哭声越大越好,若一声不吭的只进去,后代会出哑巴。 那个老妈子站在里屋门口,见我们哭的差不多了,这才上来安慰几句,搀扶起来。 然后我们就又在棺材前头对着头跪着守起灵来。 这特娘的,稀里糊涂给一个毫不相干的死瘸子当了孝子。我爹娘我还没这样伺候过呢,想想就够窝囊的。 老妈子进了里屋,棺材前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也都不再假装悲伤,就那么低着头各怀心事。 我不知道他俩在想啥,只知道自己来的唯一目的是要一睹玲花的真容,碰一碰运气。 可,屋里的女眷们也不出来呀,这咋看?难道就这么傻乎乎地跪一夜棺材,第二天走人?那样也太棒槌了。 可也不能进屋去看看,这是规矩。 咋办? 唯一的奢望就是等屋里人出去上茅厕了。 可她们若身体好,腰不酸肾不虚呢,岂不还看不到庐山真面目? 我低着头跪在那儿,反复琢磨着坏心思,想来想去,只有自己创造条件让里面的女人们不自觉地出来显示真容了。 这个办法就是故弄虚玄,先把我身边的老大老二惊毛了,让他俩神叨,引出里屋的人。 主意打定后,我稍舒了口气,身子也轻松下来,只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实施,因为现在外面唢呐锣鼓的还正热闹着,人多,我这阴谋也就使不成。 我闭眼假寐了一会,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觉背后似被人推了一把,咕咚一头扎在了地上,痛的我惊叫一声,忙抬头睁眼,见老大老二也在惊慌地看着我,连问咋了。 我这才明白是打盹中一头栽地上了,遂摸摸额头,说没事。 两人松了口气,也就不再理我。 而我又惊喜地发现,院外热闹不再,不知啥时候人都走光了。 也就是说,时间起码已过了夜里十二点了。 其时,院内院外空无一人,院门大敞着,据说是方便鬼魂出入,东厢房里的和尚们也都熄灯睡觉了,里屋女眷们呢,侧耳听听,也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现在,整个院内院外,只有我全醒着,并精神抖擞。老大老二则处于半醒半睡之中。 好了,闹幺蛾子吧。 我转头看向北墙上的画像,先是阴阳怪气地低骂了一声:“你特娘的,看着我干啥?” 话落,看看身边两人没反应,里屋也没动静,就又提高了声音,冲着那慈眉善目的袁瘸子的画像吼道:“咋的了,你笑啥,告诉你,就是你从棺材里跳出来,老子也不怕你,不信你就试试……” 我这深更半夜,楞里愣怔不着边际的鬼话,把身边的老大老二惊醒了,两人抬头睁着惺忪的睡眼,惊讶地看看我,又瞅瞅棺材,懵里懵懂地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我?”我脸皮一抖,“你俩没听见?是棺材里有个人在骂我,我才回话的。” 我靠,这一句把俩人吓懵了,瞪眼张嘴地面面相觑,脸上就露出了惊悸相。 我突然一哆嗦,抱头尖声骂道:“死瘸子,你打我干啥?” 这一嗓子,让哥俩是彻底昏了,纷纷惊恐地叫道:“咋了,咋了,他,他在哪儿,我们咋没看见呢……” “进,进里屋去了!”我嗷的一声叫,忽听里面哇的一声,竟有人吓哭了。 显然,是我刚才的装神弄鬼惊醒了里屋的女人们,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现在我一说死瘸子进屋了,不昏才怪了。 屋里一乱,我们在外面也慌了,不等老大老二起身,我就一个蹿跳蹦起来,一步抄到屋门口,咣当一下撞开了门,喊着:“在哪儿,在哪儿……” 打眼向屋里看去。 屋子空间不大,床上或坐或趴着四五个个女人和孩子。 我的突然闯入,把本就风声鹤唳的女人们惊了个半死,以为真是死人闯进来了呢,惊叫哭喊声一片,却都紧蜷缩着身体,抱着脑袋打哆嗦,没有一个敢面朝外的。 我娘,这一出闹的不理想。 我也不敢上去挨个扒拉着看模样呀。 咋办?喊吧!若人堆里真有玲花,相信她是能听出我的声音的。 “大家别怕,我是郭子,你们……” 话刚到这,忽听身后一声叫:“咋了,咋了,在这闹腾啥子?” 我不管不顾,冲着那堆女人又要叫,却突然被老大老二抓着胳膊拖了出去:“高僧师傅来了,你瞎咋呼个啥。” 俩人是出于好心,女眷屋,男人,尤其是陌生男人不能随便进的。 我的说话声没能引起任何一个女人的兴趣和好奇。 随着几个和尚涌进来,我只好被哥俩拖着退到了屋外。 老大疑惑地低声问道:“兄弟,你……真看着瘸……我袁叔活了?” 老二也紧问道:“是啊,到底是咋回事,搞的我腿肚子都直哆嗦。” 我哏不打地道:“真的呀,那死人还坐在棺材里骂我,我刚开始还忍着,后来憋不住就跟他对骂了,若没动静的话,我神经病呀。” 我这话使原本半信半疑的哥俩彻底惊悚了。瞪眼张嘴地半天没敢吭声,脸色也更加惊恐起来。 “这特娘的,守灵守出个鬼魂来,咋弄?”老二沮丧地嘟囔道。 老大一瞪眼:“咱既然来了,管咋也的守到天亮呀,要不挣不到那五毛钱。” “可,我害怕呀,万一……” 老二咧着嘴刚说到这儿,那个老和尚从屋里出来了,他赶紧打住。 老和尚过来问我到底看见啥了。 我就索性谎言到底,把刚才跟哥俩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并赌咒发誓地说绝不忽悠。 老和尚脸上也露出了惊悚的表情,皱眉沉吟一会,对我道:“看来你八字不正呀,这样吧,你先回家吧,让他俩人在这守着灵……” 啥?我一愣。他说的‘八字不正’的意思我明白,就是气场弱,容易被鬼魂缠上。 看来这老和尚也是狗屁不是,比我还能忽悠。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赖着不走呀,否则引起众怒,也没好果子吃。 我只好应了,瞥了眼正屋窗户,怏怏地朝院门口走去。 老大赶上来叮嘱道:“兄弟,你先去俺家歇一晚,等我们回去买两斤肉犒劳犒劳。” 我心里一热,点了下头,出了院门,回望,见老和尚领着哥俩进了屋。 我稍一犹疑,慢慢向袁老头家走去。 心里却暗暗琢磨起来,鼓捣了半夜,连那个玲花的毛都没看清,真是失败呀,而若就这么回去,等天亮了就更不可能见着她了。 不行,今晚管咋的也要辨认出那个玲花的真伪来,否则老子会后悔一辈子。 我想到这儿,停住了步子,又开始琢磨起计策来。 这个计策,不但要把屋内所有人骗出去,而且还要看清所有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九章和诈尸赛跑(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特奶奶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轰出那帮人来,一睹玲花真面目。 我跑到村口,从草垛里找出军服,拿了两颗手雷,又奔回到袁瘸子家,准备把门口的帐篷炸翻,把屋内所有人引出来。 刚要动手,忽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猫嗖地从街边黑影里窜出,猛然发现了我,接着一溜烟蹿到了帐篷后面,一个飞窜上了树,顺着墙头就往正屋屋顶窜去。 咦,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呀。 我脑子一闪,遂放弃轰炸的想法,把两颗手雷揣进腰里,猫腰顺着白猫经过的地方,上树越墙,蹑手蹑脚地就来到了正屋屋顶上。 探头看好了女眷们所在房间的位置,边跨腿坐在屋脊上,先轻轻揭掉两块脊瓦,然后一点点扩大战果,不一会儿,一缕灯光就从屋内射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低头往屋里瞅去。 屋内,床上一溜躺着三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我挨个细瞅,靠最东边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那应该是袁瘸子的正房吧。 从东边数第二个人是个半大女孩,第三个是个十多岁的男孩,第四个是女的,她约有三十多岁,柳眉柔鼻红嘴唇,挺耐看的,但不是玲花,第五个就是那个老妈子了。 再……我眼光把扫描了几圈,再没见其他人影。心就沮丧起来。 这儿,没有我要找的玲花,而老大老二说的那个玲花应该就是躺在西侧第二个的漂亮女人吧。 这特娘的费尽心思鼓捣了大半个晚上,竟白折腾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也懒的再把揭开的瓦片合上了,转头刚要起身开路,忽见屋顶东侧山尖上有两道绿光射来,我脑袋轰地一炸,险些仰跌下去,急稳住身子,仔细一瞅,竟是先前那只白猫。 我靠,这畜生吓我一跳。我腾地火了,伸手拿起一片瓦,朝它嗖地掷了过去。 白猫一个蹿跳没了影,瓦片也砸在屋山尖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激起一片火星。 瓦片击打的声响惊动了在屋里守灵的老大老二兄弟,忙咋呼着跑出来查看,他们的这一举动也惊起了刚回东厢房的和尚们。 屋里屋外惊问声一片。 我慌了,忙沿着屋脊猫腰向西屋山头奔去,天黑瓦滑加腿哆嗦,忽觉脚下哧溜一下,瓦片脱落,我身子一个趔趄,惊叫着稀里哗啦就从屋上滚了下去。 “啪”的一下跌在了屋后坚硬的地上。 好在农村的房屋都不太高,屋檐距地面不到三米,这一摔,虽然摔的稀里糊涂,但并没伤着,遂急爬起来,拔腿就往西窜。 不料,前面竟是一条死胡同。我又一下子懵了。 死胡同对我这个身高腿长,又有副舵主加身的年轻汉子来说不算难题,关键是奔到跟前一看,高墙下竟垛了一堆荆棘,这我就傻眼了。 勇往直前吧,肯定会被那些长长的红色荆棘扎的体无完肤,瞬间成刺猬。那种滋味是比死还难受的。 我忙又转身想往回窜,却听到院墙拐角的胡同里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 显然他们已经追出来了。 咋办?不敢犹豫,闭眼冲吧! 我热血冲头,拔腿就往东猛蹿,刚窜到拐角,忽见一股疾风扑来,我下意识地猛一缩头,“咚”的一击闷棍砸在了我的肩膀上。 痛的我惊叫一声差点扑倒在地,惊转头,见是一个光头和尚。 那和尚一招得手,大吼着:“打,打……” 抡起棍子又朝我扑来。 我不顾一切地几个踉跄冲出他的打击圈,沿着东西胡同没命地向前窜去。身后吼声如雷,穷追不舍。 直到我一口气窜到村口,才摆脱了那帮恶人。 一晚上,绞尽脑汁,装神弄鬼扮采花贼,不但吊毛没捞着一根,还差点搭上条命。 我手抚着被打的右肩,踉踉跄跄地来到村口路边草垛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如牛。 这真是人若倒霉,放屁都打脚后跟。 老子也没惹你们,不就是想看看那个玲花是不是我苦苦寻找的我的玲花吗,咋下的了这么狠的死手? 肩膀越痛,我心越恨,担心肩胛骨断了成了残废,便咬牙试探着晃了晃胳膊,还好能动,只是一动就痛的钻心。也不知是软骨碎了还是肌肉挫伤了,反正特娘的痛的呲牙咧嘴不受活。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我依坐在草垛下,又想起了那死和尚举棍大喊的情景,火气愈发冲头。 和尚,大和尚,老和尚,小和尚,都特么是装逼的懒货,不劳而食的玩意,老子几次三番地都差点栽在你们手里,这合着跟我有不解之冤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特奶奶的,怪不得老目卡哧眼的三麻子会对你们不客气呢,原来是有原因的,我既然是三麻子的徒弟,也绝不窝囊。他老人家不在,老子就当回三麻子。 我恶向胆边生,咬牙忍痛站起来,从腰间掏出一颗手雷,昂首挺胸地就往村里走去,轰死那些杂种。 但走到半路,又犹豫了,因为袁家哥俩也在死瘸子家呀,若一手雷砸进去,墙倒屋塌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不能这么做,他哥俩是好人,对我有恩呢。 那咋办? 我脑子一转,计上心来,单挑!群殴也行,老子五大三粗,身高体壮的,又有副舵主加身,还怕那几个瘦和尚不行? 遂走到路边寻了根一丈多长,碗口粗细的木棍,又捡了几块趁手的石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来到了袁瘸子家院门口。 伸头往里一瞅,见屋内袁家哥俩还对头跪在那儿,不过不再敢打盹,而是守着棺材烧纸。 那几个和尚呢,应该回了东厢房睡觉去了。 我脑子一闪,咦?何不上房顶,揭开东厢房的瓦片,扔下去颗手雷轰死他们? 可又一想,这太残忍了,五六条人命呢,作恶的只有那个持棍子打我的,不能连累无辜。 还是吆喝出来单挑吧,要不他们死了都不会服。 我遂气沉丹田,拄着棍子站到院门口中间,冲着屋里大喊道:“秃驴,老子又回来了,你们特么不是想打死我吗,出来,老子今晚就跟你们练练!” 这深更半夜的一嗓子,不但把袁家哥俩惊懵了,还把里屋的孩子吓哭了,哇哇的直喊。 可东厢房里的和尚们半点动静都没。 袁家哥俩惊慌之下发现是我,老大忙起身大叫:“兄弟,你,你咋回来了?” “是啊,你这是咋的了,哪个惹你了?”老二也困惑地问道。 两人说着就从屋里出来要问个明白。 我把木棍往地上猛一戳,吼道:“不管你俩的事,老子要跟那几个秃驴试试,草特个娘的,黑灯瞎火的打闷棍?幸亏我躲的急,要不一棍砸头上就完了……” 我越说越气,心下就更加发狠。 就在这时,忽见一道白光从屋顶上飞窜下来,啪的落在了屋门前地上,翻了一个滚爬起来,大摇大摆地向西墙根走去。 细看,竟是那只可恶的白猫。 你娘,若这畜生不蹲在屋尖上吓唬我,老子从屋顶滚下去吃闷棍吗? 我腾地热血冲头,一石头飞了过去,啪地击中了它的后腿,那白猫“哇”的一声惨叫,连翻几滚,在地上扭动着惨叫连连,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我头皮一麻,忙又一石头飞过去击中了它的脑袋,白猫这才停止了凄叫。 哥俩一看我身手如此厉害,吓的忙退了回去,跑进里屋躲了起来。 我豪气冲天,冲着东厢房又是一声嘶吼:“出来!特么有种的给我站出来……” 我之所以这样骂,就是要激怒屋里有血性的和尚,因为打我闷棍的肯定是胆子最大的那一个,只要他敢冒头,那分分钟就会死掉。 当然,我不会用飞石绝技,而是用木棍,以牙还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章和诈尸赛跑(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冲着院里连喊了两声,东厢房里始终没有动静。 你娘,打我闷棍的时候那勇气呢?现在知道装孙子了? 我又喊了一声,抬步就往院子里走,准备堵住厢房门,找那个打闷棍的和尚算账。 突然一声轰响传来,我打眼一望,惊见那横放在屋里的棺材倏地竖了起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啥事,又听“咔嚓”一声巨响,棺材板子横空飞向了墙壁,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青衣大褂的老头嗖地从棺材里闪了出来。 我娘!我脑袋轰的一炸,一下子傻了。 这,这特娘的是诈尸了?还是眼睛出现了幻觉? 只见那老头仰头狂啸一声,和我四目相碰之间,嗷的一声拔腿就朝我冲来。 我身子猛一哆嗦,脑袋就麻了大半,转身撒丫子朝东面窜去。 那老头几个蹦跳就窜上了大街,咚咚咚直追而来。 我娘呀,袁老瘸子诈尸了呀。 我彻底昏了,撒手扔了木棍,使尽平生气力,没命的狂窜起来。 袁瘸子也毫不迟疑,单蹦着腿,似一个木头蹶子似的紧追不舍,眨眼之间,一人一尸就窜出了村口,在田野上狂飙如飞。 我虽然身高腿长,又有副舵主加身,可毕竟力气有限啊,我知道,不用多大工夫,等我速度慢下来后,就会被诈尸扑住掐死,且没有半点悬念。 好在,袁瘸子死了也是个瘸子,独腿捣腾的再快,也比不上两条腿的速度。 我俩一前一后相距三四十米,就这么展开了生死拉力赛。 幸亏有夜眼,什么土坎沟壑,什么水洼荆棘,统统一跃而过,风一般地往前猛蹿,牛喘声压到一切。 而那瘸子诈尸也是毫不气馁,咕咚、咕咚半秒不停歇,勇往直前不喘气。 完了,完了,真特娘的完了呀。 我苦逼带冒烟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 我一气窜出了十几里,体力渐渐支撑不住了,不但喘气如牛,步伐也迈不开了,只觉的双脚猛倒腾,却硬是不挪地儿。 袁瘸子呢,雄风依旧,体如弹飞,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耳听着咚咚的脚步声就在屁股后了,能感觉到疾风瘆的后脑发凉。 我绝望了,没想到老子玩了八九年诈尸,今晚却死在诈尸手里。 咋办?咋办? 就在我精神接近崩溃的一刹那,突见前面田野里有一棵高大的杨树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精神又猛地一阵,几个蹿跳飞奔过去,腾身一把跳起两三米,抱住树干就蹭蹭往上爬。 几乎与此同时,那死瘸子也呼啸而至,飞身扬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右脚。 我嗷的一个猛踹,鞋子被他攥在了手里,他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奋力猛往上,几下就蹿到了树桠上,低头一望,见那诈尸坐在地上双手抓住鞋子,猛力一扯,“哧啦”一声,鞋子断成两截。 他仰头狂吼了一声,一个蹿跳蹦起来,飞身抱住树干,跟猴子似的嗖嗖地往上爬来,身手之敏捷,令我目瞪口呆。 靠!靠!靠! 袁瘸子呀袁瘸子,你狗日的走路不行,爬树却是高手,难道你那瘸腿就是小时候上树掏鸟窝摔断的? 我大骇之下,又忙往上爬了两层,直到树梢摇摇欲折了,才不敢再上了。 死瘸子呢,不管不顾,迎头嗖嗖继续猛窜。 这回,我真的要完蛋了,哆嗦着紧抱着树梢,哭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 眼看着身下的那诈尸一窜一窜的快到了我脚下,我突然想起了腰间还有两颗手雷,但一人一尸都在一颗树上,一炸就双飞。 可也没办法呀,与其被恐怖地掐死,也不如炸死舒坦呀。 当然,不到最后一秒,我还是要尽力活的。 我忙掏出一颗手雷,扬手冲着那诈尸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只听“噗哧”一声,死瘸子的半个瘦头就飞溅开来,黑白间杂的脑浆喷了我一脚。 死瘸子身子猛一哆嗦,险些脱手摔下去,稍一停顿,旋即又顶着半个空洞的脑袋嗖嗖地往上爬来。 今天就是今天了! 就在他扬手一把扫向我的双脚之时,我牙一咬,纵身从七八米高的树梢上跳了下去。 在即将落地的一刹那,我一个翻滚,在地上转了两个圈跳了起来,顺势从腰间掏出了最后一颗手雷,一把扯掉拉弦,仰头看去,见那诈尸也呼啸着凌空飞扑下来,我猛然一个闪身躲过,“咚”的一声巨响,它的躯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我急窜两步,回头一看,诈尸挣扎着几欲起身,我一手雷就掷了过去,借势一头扑在地上。 只听“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我身体被巨大的冲击波掀出几米,连翻几滚,忙转头看去。 只见弹坑处,袁瘸子的尸体已四分五裂,抛的到处都是。 我娘,我一头扎在地上,长舒了口气,半点力气都没了,只觉天地乱转,身子簌簌乱颤,脑袋空白一片…… 好久好久,我的身上才感觉有了点力气,脑仁也从惊悚中慢慢归了位,便艰难地坐起来,呆呆地望着炸坑边七零八落的残肢断臂,半天才晃了下脑袋,咬牙站了起来。望望东面,云际间,已有些发白了。 这一夜折腾的,草特个娘啊,真是命大。 我站在那儿,茫然看向四周,苍茫一片,我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小黄庄镇在哪儿了。 咋办?还是继续寻个有人的地方,打听下小黄庄镇的具体方位吧,我原本是要去桂花那儿的,只是没想到被袁家哥俩忽悠了。 不,他们是老实人,不是忽悠我,只是有一个也叫玲花的人把我引入了歧途,险些一命呜呼。 玲花? 我脑子里猛然闪出了那个躺在床上,闭眼睡觉的漂亮女人。 靠,她惹下的货,害的我差点死掉,到如今恐怕她也不知道呀,何不去勾搭勾搭,了却了我满腹的冤屈和愤恨? 特娘的,老子还从没为一个陌生女人而冒这么大的风险呢。去! 我想到这儿,也顾不得桂花了,拔腿就往回走去。 年轻,就是任性! 再说,俺一个人从小游荡惯了,寻一段浪漫又如何?反正三麻子不在身边,自己说了算。 我走了一段路,又一想,觉得这么做太龌龊,还要费心劳神的,人家还不一定能上钩,算了吧,正事要紧。 便犹疑了半会,朝着东北方向的一个村落走去,路上遇到了一个推车的汉子,上前问,那人却只看着啊啊的我直摇头,原来是个哑巴。 我暗叫倒霉,大早晨的第一件事就不顺,那接下来的一整天就要小心了。 又往前走了几里,远远望见一群穿红着绿的人抬着花轿,吹吹打打的往这走来。 对这种人群,打听路是犯忌讳的。 我便闷着头继续往前,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也看清了他们的身影。 前面是四个身着红衣,吹着唢呐的汉子,边走边摇头晃脑地猛吹,声之嘹亮,震得人耳膜都颤。 汉子们后面是一个骑着大马,头戴礼帽,身披大红花的新郎,奇怪的是,那新郎有些年纪了,看脸上笑出来的褶子,起码五十挂零。 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当然也不会是娶的正房,起码三四妾吧,这年头不稀奇。 新郎后面,四个轿夫抬着一顶大花轿,一走一忽悠,挺牛逼的。 花轿两侧,各有一个穿戴喜庆的女人扶着轿弦碎步小跑。 轿子后面…… 就在我跟迎面来的人群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忽听“咔嚓”一声,轿棍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一章我不杀鬼谁杀鬼(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说过,这一天不顺。 先是问路问了个哑巴,遇到娶亲的,花轿棍又突然断了。 断就断了呗,关键是我刚好走到他们边上,咔嚓就折了。这在乡村是非常忌讳的。 这下,那新郎官不乐意了,这还没抬新娘,还是个空轿子呢,轿棍结结实实的,咋说断就断? 不吉利。 换句话说,就是我这个陌生路人给他们带来了霉运。 就在所有人都惊懵之时,那新郎冲我大吼一声:“站住!” “咋了?”我故作懵懂地转头看向他,心里却虚的发慌。虽然不管我的事,可时间点不对付呀。 “咋了?”新郎一瞪眼,“你说咋了?” 我火了,道:“你家的轿子,管我屁事?这路也不是你们的,谁爱走就走,难不成还要赖上我呀……” 话刚落,从轿子后面走过来两个头戴礼帽,身穿绛紫色绸布衫,手持盒子枪的汉子。 “咋的了伙计?”一汉子乜眼看着我。 口气之严肃,一听就是要下死手的架势。这可能是俩保镖。 我不敢犟了,无奈地一摊手:“我啥也没干呀,这……” “别特么犟,走,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们娶完亲就滚蛋,否则,哼!”一个汉子颠着手枪,冷冷地说道。 有,有这规矩?我只知道迎亲路上轿棍断了不吉利,这还要让我这个‘罪魁祸首’戴罪立功呀。第一次听说。 可既然冥冥之中触了霉头了,我也不敢再执拗,只好硬着头皮应了。 几个轿夫遂把轿子里一根一米多长的垫棍拿出来,用大红绸子紧紧標在了断茬上,试了试没问题,便又吆喝一声,一行人吹吹打打的就向前走去。 这回,我自己在断轿棍的一边,用手扶着断茬处,跟着前面的人走。 这特娘的,屋漏偏逢连阴雨。 我不知道那五十多岁一脸横肉的新郎是啥人物,也不知他们要去哪个村,娶个啥样的新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往前走了十几里路,前面远远地出现了一个镇子。 咦,这周边很熟呀,我转头望了望,突然明白过来,这,这不就是小黄庄镇吗? 我靠,哪有这样的巧事呀,我心里不由一阵狂喜,可突然又想到自己是‘戴罪’只身,来了也不敢私自跑出去找桂花母女呀,否则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分分钟就会爆你的头。 不过,既然方向不迷糊了,也不用急,等把新娘子‘护送’回新郎家,我也就自由了,那时再回来找桂花也不晚。 我这么想着,心里也就坦然了,随着娶亲队伍一路进了小黄庄镇,见街两边有不少看热闹的路人,担心桂花母女也在其中发现我,便扶着轿杆尽量把头低到九十度,只看着脚底的路往前移动。 轿子穿过半条街,拐进了北侧的一个小胡同,继续前进。 因为胡同狭窄,没人挤过来看,我稍稍松了口气,借着眼角余光看墙根,走了没几步,我心里猛地一紧,咦,这,这不是桂花家那条胡同吗? 我娘,完了完了。 在她家附近接新娘,她娘俩是绝对会出来看的。 而我也就必暴露无疑。 咋办?我懵了,摸摸脑袋,也没戴个帽子呀,这特娘的…… 我正焦急着,忽听前面“轰”的一声炸响,惊得我“嘚”的一下,差点坐地上。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这是到了女方家门口了,我忙大着胆子抬头望去,见几个吹鼓手站在前面东西胡同口,双手举着长长的铜号,呜呜地朝天吹了起来。 而一群半大孩子则在前面的人群里窜来窜去,抢着捡喜糖和没炸响的零星爆竹。 硝烟中,我发现那条东西胡同恰好是在桂花家的地方。 我有些迷糊了,记忆中,桂花家那排房子只有两户人家,一户是她家,另一户是个老光棍子,这…… 我脑袋轰地一炸,猛然明白了什么。 新郎来娶得应该是桂花母女中的一个。 那,会是谁呢? 桂花娘,四十岁出头,风韵犹存。和新郎有十多岁的差距,他俩应该很般配。 可,桂花娘不是跟旅店老板有联系吗,咋又会改嫁这个满脸横肉的老东西? 噢,原本她没大看上那个旅店老板,心思等我和桂花成了亲,就跟着我们过日子,没想到去年我突然不辞而别,可能是绝望之下,又不得不嫁人了吧。 不对,我走的时候给她娘俩留下不少钱的呀,不至于为了生计而嫁人吧。况且,那个新郎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桂花娘是绝不会看上他的。 那到底是咋回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慌的不行。 就在这时,前面鞭炮放完,新郎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嘻嘻哈哈地下了马,簇拥着往桂花家胡同走去。 看热闹的,跟随轿子的,甚至抬轿子的男女老少也哄的一下往胡同里奔去,挣挤着去粘喜气,开眼界。 我见南北胡同里没人注意我,脑子一闪,转身急急往回溜去,奔到第一个东西胡同,直接闪身拐了进去,撒丫子就猛蹿。 我不敢直着胡同跑,七拐八拐,接连串了四五条胡同后,抬眼一看,前面竟是野外了。也就是说,我已跑出了镇子。 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头望望,一个人影没有,便在野外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来到一个草垛后隐蔽下来。 心里的疑问遂又冒了上来,难道桂花家里突发了什么情况,被逼无奈才嫁人?比如她家进去盗贼把钱全部偷走或抢了,这个有可能。 再或者是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有钱有势,桂花娘贪图他的家财?毕竟她原本就是城里的小康人家,过不惯乡下的穷日子,攀高枝是正常的。 那她嫁出去,桂花咋办?会跟着她娘一块过去吗? 这也有可能,跟过去就是富家小姐了,以后找个男人也得挑挑剔剔的。 这么推演的话,也就说明她娘俩对我不抱希望了。 唉,其实桂花是个好姑娘,当初我若不急着去寻大花瓶和龙种,这会她不定早怀孕了呢,那样,她们母女也就安心了。 现在,这儿就没挂念了。 我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失落感,就那么木木地倚坐在草垛下发着呆。 不知啥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唢呐声,我下意识地转身伸头望去,远远地看见通往镇子的乡道上出来了一队迎亲的队伍。 我心里一沉,眯眼瞅去,见四个吹鼓手抱着唢呐一路吹吹打打的往前走去。 那个骑着大马的新郎紧跟在后,接着是那顶大花轿,轿夫们可能是担心轿棍处的那个断茬再折,没敢颠轿,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往前走。 两个接亲的女人在花轿两边碎步小跑,轿子后面,跟着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再后面,远远地跟了一条土狗…… 咦,难道他们只接走了桂花娘?那桂花呢?是不是还在家里? 不对呀,娘嫁人了,把她自己撇家里?不可能! 那她会去哪儿?反正新娘的花轿里是绝对不能坐两个人的,这是规矩。 我傻了,怔怔地望着他们远去,脑子猛地打了个激愣,忽地跳了起来,拔腿就往镇子里窜去。 我要去桂花家看看,她是早已嫁人了呢,还是孤零零地在家里。 我一路飞奔进镇子,沿着胡同七拐八拐,一气跑到了桂花家门口,见院门上贴着大红喜字,但没挂锁,也就是说,家里还有人。 我咣地撞开院门,飞步窜了进去。 “桂花,桂花……”我大叫着闯进了屋里,又一头冲进了里屋。 炕上,一个女人趴在被褥上呜呜地哭着,但不是桂花,而是桂花娘。 我一下子愣住了,扎撒着胳膊,惊讶地叫道:“婶,你……桂花呢?” 桂花娘闻声抬头,瞥了我一眼,也是一下子愣住了,她吃惊地盯着我,傻了,哆嗦着嘴唇,喃喃地问了一声:“你,你是……郭子?” 刚说到这儿,突然嗷的一声惊吼,一头扑在炕上晕厥过去。 我大骇,忙扑上去抱着她的头就猛掐人中。 “婶子,婶子……”我预感到事情不想我原来想象的那样,急了,也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二章我不杀鬼谁杀鬼(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桂花娘被我连喊带拍加猛掐,终于醒了过来。 睁眼看看我,一咧嘴又要哭,我忙吼了一声:“婶子……” 她这才强忍住了悲痛,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们娘俩的遭遇。 原来,自去年我突然不辞而别后,娘俩都以为我会很快回来,但直到天黑还没我的踪影,急了,就到胖掌柜的那儿去打听。 而胖掌柜的也是一脸迷糊。第二天,他为了表现,就关了店门去县城里探听我的音讯。因为桂花母女跟他说我去城里买东西了。 但他在城里转悠了一天,也没看到我的踪影,倒是听说县长王大拿的老婆大花瓶和儿子失踪了。 回来后,他跟桂花娘俩反复分析了我的去向,一是很可能私自逃跑了,二是有可能在半路上被土匪啥的劫财打死或掳走入了伙。 桂花母女也分析不出个原因呀,可又找不到我,就在家里苦等,期望某一天我能再突然回来。 就这么的,秋去冬来年关过,娘俩望眼欲穿,一直没等到我的音讯。 期间,胖掌柜的又托媒婆来提了好几次,想和桂花娘早点定亲、成亲。 桂花娘则以“郭子”还没回来为由拒绝了。 半个月前,距小黄庄镇三十里外的王家楼村的地主王一刀乘马车来镇上办事,恰巧看见桂花娘俩提着一小袋面粉从粮店里出来。 王一刀一眼瞅见桂花,心就生了歹念。 便让车夫悄悄跟上,探到了桂花家的住址,回来汇报了他。 王一刀就到镇政府去打听桂花家的底细,镇里恰好有个管事的姓冯,外号叫冯老四,他家跟桂花家只隔两条胡同,因为母女都很漂亮,也就多问了邻居几句,知道桂花家里没男人,等等。 王一刀探得桂花家的底细和来路后,心下就有了把握。 先是托媒婆去提亲,自然遭到了桂花母女的坚决拒绝。 他听媒婆诉说后,冷笑了两声,当天晚上就派几个家丁装扮成土匪,闯进桂花家劫掠一光。 娘俩这下傻了,饭没的吃咋办? 没事,王一刀通过镇政府工作人员牵线,以“捐助贫困家庭”的名义,派人送来了两袋米面和一桶花生油,并给了两块大洋的慰问金。 桂花母女不知是计,对传说中的王财主感激不尽。 不料,当晚,又一拨土匪闯进家里,把王财主送的东西全部抢走。 母女俩在惊吓之余,又陷入了绝望中。 这回,王一刀王大财主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了,带着镇上的工作人员和警察等来到桂花家,先是查看了家里的情况,叹声连连,说太苦了,真是可怜呀。 接着就让家丁从随带的木箱子里拿出五十块大洋和一匹红绸缎,说是捐助给母女。 桂花娘俩一看这么多钱和布料,自然不肯接收,但在政府冯老四和几个警察的劝说下,只好千恩万谢的收下了。 第二天,媒婆来桂花提亲了,男方就是王一刀。 娘俩大骇,这才明白上了当,边坚决拒绝,边把昨天他们给的钱和布料要退回去。 媒婆火了,说这些东西就是定亲礼,既然你们收下了,就是应允了,今天我来是跟你们商量成亲的日子的,王财主找人查了黄历,三月初二就是个好日子。赶紧在家里拾掇拾掇,准备迎亲吧。 这下娘俩更昏了,抱头哭在了一起。 哭够了,想连夜逃走,没想到出门一看,院墙外早有人蹲守在那儿了。 娘俩被软禁了,桂花想到了死,娘却舍不得,就这么胆战心惊,如坐针毡地过了七八天,王一刀就骑着马,带着花轿来抬人了。 冥冥之中,也被我稀里糊涂地撞上了。 桂花娘把来龙去脉细细讲完,又呜呜地哭成了泪人。 我听后,原本激动愤懑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事情既然到了这一地步,光狂躁是没用的,要想个办法赶紧救人啊。 救人,外部力量是绝对指望不上的。 镇政府和警察跟王一刀是一伙的,甚至比王一刀的狗还听话。 桂花娘呢,更是手无缚鸡之力。 唯一的希望就是我自己了。 可,王一刀是个大地主,家丁、保镖很多,我一个人是绝对斗不过他们的,弄不好连命都的搭上。 咋办?硬办! 桂花正被人抬着进狼窝呢,我不救谁救?她可是跟我有夫妻之实呀。 不敢再耽搁了,先行动,路上再想营救方案,我就不信天有绝人之路。 我想到这儿,咬牙冲正在哭泣的桂花娘道:“婶子,你放心,一切有我,特奶奶的,不就是个土财主吗,连县长我也敢杀!” 桂花娘一愣,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忙又解释道:“我是说,别说是个土财主,桂花就是被县长、省长抢去,我也能再抢回来!” 她一听我这话,眼里闪出了一丝曙光,但又旋即绝望地摇了摇头,说别去冒这个险了,咱鸡蛋碰不过石头的,万一……婶就是死了,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期望桂花能逃离魔掌。 我便不再说硬话,安慰了她一阵,从兜里掏出仅有的几块大洋硬塞给她,说我先去街上的旅店胖掌柜的那儿打听打听消息,一会就回来。 桂花娘半信半疑,反复叮嘱我千万不要鲁莽。 我满口答应着出了门,来到大街上,一路打听着往三十里外的王家楼村奔去。 我不知道王一刀家里到底是啥情况,也不知道他家周边防卫的严密程度,只有到了那儿才能揭晓,才能因地制宜的谋划出具体行动方案。 当我一路急窜,来到路人指点的那个王家楼村外时,已是下午两三点钟了。 远远地,我就望见村落里立着一座三层高的建筑,罩眼细瞅,竟是一座楼房。 我娘,这得多大的财力呀,要知道,那个年代,别说乡村,就是县城里也没三层高的楼房呀。 可见王一刀的势力是多么的雄厚牛逼,怪不得连镇长和警察都巴结他呢。 后来得知,王一刀的曾爷爷曾是清朝咸丰年代的武举人,爷爷曾是慈禧老佛爷殿前的带刀侍卫。父亲王子文在济南日伪政府当过参议。 王一刀的叔伯哥哥现在国民政府里任高官,王一刀的弟弟还是国军里的一个副师长。个个都牛逼闪闪。 最没出息的就是这个王一刀了,但他在这方圆百里的乡村地盘上也是说一不二的主。 据说他家有地千亩,小老婆也七八个,儿女二十多个。 至于佃户、长工和家里的佣人、狗腿子有多少,用脚后跟就能猜出个大概。 这样的人物,在德县近万平房公里的土地上能有几个? 也许有人会问,王一刀势力这么大,那他娶亲队伍的规模也不大呀。 娶一个不知几房的小老婆,在他眼里跟去集市上抓个猪仔差不多,用的着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去得瑟吗。那样太掉价,也会被人看不起。所以简单一点,把人抬回来就成。 我揣着一肚子气来到村口,想先进去摸摸地理情况,不料,目力所及之处,惊讶地发现王家楼大半个村子都被土墙围了起来。 那圈土墙,俗称土围子,是为了防止土匪和散兵游勇的。 这下我傻眼了。 这特娘的咋跟个小号的县城似的呀。 望着土围子上几个持枪来回走动的身影,瞅瞅大门楼下站岗的家丁,我心里渐渐绝望起来。 这森严壁垒的架势,别说我一个人,就是百儿八十个的强人好汉想攻进去都没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三章我不杀鬼谁杀鬼(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王家楼村,不但有楼,而且还有土围子。 大天白日的,我这个陌生人也不敢靠近呀,否则土围子上无数条枪口眨眼就会把我打成筛子。 咋办? 我懵逼了。可不进去咋能救出桂花? 要知道,此时她已像只肥美的羔羊似的被王一刀关进了‘笼子’里,只等晚上下手猛造。 特奶奶的,孙猴子还能打闹天宫呢,老子身高体壮,副舵主加身,又有宝玉护佑,还冲不碎这土围子? 捞炸弹去!不,最好能再有几个炸药包。 我想到这儿,转身往回窜去。 小黄庄镇有警察局,仓库里肯定也有手雷啥的,劫了局子,带着武器来攻打,就不信捞不出桂花。 当然,这行动得需要个帮手,这个帮手我也想好了,那就是旅店胖掌柜的。 我一气窜了三十多里,回到了镇子上,直接冲着胖掌柜的店门口奔去。 不料,店门紧锁。 我娘,他这是去哪儿了?回老家了?不可能呀,他光棍一条,没老婆没孩子的,爹娘也早死了,回去也没人伺候呀。 难道去县城办事去了?也不可能,开个小旅店,也没啥大业务,去那儿干啥,再说今天是桂花…… 我脑子猛一闪,我靠,他不会是去桂花家探望安慰桂花娘去了吧? 这个有可能,现在桂花被人强娶走了,家里只剩下桂花娘,不但屋里空虚,她的精神也极度悲戚空虚,胖掌柜的是个精明人,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能不趁虚而入? 我转身又往桂花家奔去。 来到她家院外,我不能贸然进入,因为已跟桂花娘说过要去救人,稀里糊涂地回来,若胖掌柜的不在这儿,岂不尴尬? 我转到屋后,伏在后窗上侧耳偷听起来。 屋里有人说话,好似是个男人,但因窗户被油纸封了好几层,隔音太厉害,也听不清说的啥。 不管他了,桂花是外地来的,本地能跟她来往的男人有谁,不就是胖掌柜吗? 我想到这儿,又返回了前面,直接打开院门往屋子里闯去。 还没到屋门口,忽听屋里传出一声:“谁?” 声音惊悚又胆怯。不过这次听清了,就是那个胖掌柜的。 我心大喜,高应了声,急步奔进了里屋。 炕上,桂花娘仰躺在炕头被褥上,满脸泪痕。 胖掌柜的则坐在炕沿上,身前放着两包点心。 大哥,我服你!这时间点,这么体贴的男人带着礼物出现,桂花娘若不感激涕零,若不以身相许,天理不容。当然不是现在,而是心灵创伤被渐渐抹平后。这个时间的长短完全掌握在胖掌柜的手里,若腿勤快一点,嘴甜一点,嘘寒问暖地,用不了几天就可把风韵犹存的桂花娘娶到手。 胖掌柜的绝对有这个能力和优点。 不过,他先别得意,真正考验他的真心还没开始呢。考官就是我和桂花娘。 我的突然闯入,令胖掌柜的和桂花娘非常惊讶。 桂花娘猛地一愣,刚要问我,我一摆手道:“婶子,别急,外面的事我都摆平了,现在只等去救人就行。” “救,救人?”胖掌柜的眨眼看着我,“救啥人?” 我痛快地道:“救桂花呀,难道你不想救她?” 胖掌柜的一听,脸皮急抖了两下,瞪眼张嘴地:“你……咋救?她不是被那个王一刀接走了吗?” 这小子心虚了。 我心里有些失望了,但同时也发了恨,你不去,这亲事就绝对成不了,去了不论救不救出桂花,这亲事就成。我说了算。 遂一屁股坐到炕沿上,郑重地对他道:“陈老板,桂花被那个恶霸抢去了,咱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火坑里挣扎吗,她可是我婶唯一的女儿呀,这事你说咋办?人不能光说好听的,关键时刻要看人品,若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叫男人吗?猪狗不如!” 我连撩拨带激将,把胖掌柜的说动心了。 可他压根就没敢想到去救人,为难地一咧嘴:“郭,郭少爷,我……不是不想救,可咱救不了呀,王一刀那可是远近有名的练家子出身,还有他那些家丁、保镖,土围子上还有好几座土炮,咱干瞪眼进不去啊,你说……” “切!”我不屑地一撇嘴,“陈老板,你当年听说过德县县城里的犬养四郎是怎么死的吧,万军丛中,匹马单枪取鬼子狗头,一脚踹死,全城抓我,最后咋样了,老子不还是毛没少一根的活的好好的吗?你也别担心,有我,咱绝对死不了。” 我这连吹带忽悠的一番话,把胖掌柜的弄的上不来下不去。 若答应跟我去捞人吧,万一……,可若不答应吧,桂花娘就在面前呢,眼看到手的美人,不能丢了呀。 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急剧变化着,看看桂花娘,又瞅瞅我,最后一咬牙,啪的拍了下胸脯,大义凛然地道:“好,郭子,叔就跟你去,特娘的,老子活了五十三岁,心慈面善的,连个鸡都没杀过,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顶天立地,今天就豁出去当一回恶人,救出桂花!” 我赞! “好!”我一拍巴掌,“不过咱不是当恶人,而是当英雄,自古美女爱英雄,陈老板,只要咱把桂花救回来,我婶立马跟你成亲。是吧,婶子?” 我转头看向桂花娘,她也热血沸腾了,脸唰的一红,忙点头:“嗯。” 胖掌柜的一看,眼神倏地亮了,用胖乎乎的小手猛拍胸脯,赌咒发誓一定要和我去把桂花抢回来。 事情就这么定了。 我俩告别桂花娘,来到他旅店里,又商量起搞手雷炸药的事。 胖掌柜的眨眨眼,悄悄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说他后院墙角下埋着五颗手雷,那是几年前有人来住旅店,故意丢在屋里的,他怕出事,就偷偷埋藏起来。 这个天上掉馅饼的事令我惊喜连连,忙和他来到后院,用镐头把手雷刨出来,挨个查看了,因都被油纸包着,半点没受损。 好了,不用冒险去袭击警察所了。 我和胖掌柜的做了点饭吃了,有出门到车行雇了辆驴车,看看天色近傍晚,便打驴一路向三十里外的王家楼奔去。 路上,胖掌柜的跟我说起了王一刀的轶事,说他有七个老婆,人称七仙女。 三层楼里每层都有两三个老婆,年龄从五十多岁一直到十八九岁,个个都是本地的美女,当然身份也各异。 他的大老婆是邻县万举人的闺女,比他小一岁,二老婆和三老婆是附近有名的村花,四五六七老婆有的是唱戏的花旦,有的是从窑子里赎出来的窑姐,还有欠他家租粮被抢来的佃户家的闺女。 这么多老婆怎么玩呢? 据说,他晚上先去一楼大老婆房间坐会喝杯茶,然后上二楼,从二老婆房间开始,一夜睡遍所有六个小妾。且夜夜不闲。 这显然是瞎扯,别说一晚睡六个女人,就是睡俩,估计也早进阎王殿了。 对于我的质疑,胖掌柜的连忙解释,说王一刀家有个鹿园,养着十几头鹿呢,天天喝鹿血,吃鹿茸,用上等白酒泡鹿鞭,等等。 我懒的跟他较真,又商量起怎么救桂花的事,胖掌柜的一听昏了,说你不是一切都摆平了,这咋还没头绪? 我怕他面对危险突然反悔打道回去,只好糊弄说侦查好了是真的,要不我也不会白白去送命,既然敢去,就保证没问题。 胖掌柜的这才又放下心来。 我们赶着驴车紧走慢走,天色刚黑严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王家楼村外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四章我不杀鬼谁杀鬼(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摸黑来到村子外围,找棵树栓好了驴车,便猫腰溜到了距土围子大门三四百米远的地方隐蔽下来,眯眼朝那儿望去。 围墙里面的三层高楼上灯火通明,桂花很可能就在三楼的某一个房间里。 王一刀呢,应该还在一楼客厅或院子摆酒宴喝酒。 土围子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支火把,把墙外照的如同白昼。几个端着枪的家丁在上面来回晃动。 大门楼墙两侧,伸着两门笨重的土炮,门楼下有两三个背着长枪的家丁在抽着烟嘻嘻哈哈打闹着,旁边一条大狼狗蹲在那儿张嘴耷拉着舌头。 胖掌柜的一看这阵势,有些屁了。 我娘,凭我们这俩棒槌想冲进去捞人?脑子被驴踢了吧? 他紧抓着我的胳膊,战战兢兢地道:“郭,郭子,不行啊,咱咋进去?人家可是机枪大炮地候着呢,还有那条大狼狗,一口就能咬断咱的骨头……” 我打气道:“没事,有我你怕啥?” “你不怕死?”胖掌柜的嘟囔道,“你,你来救桂花是为了讨个老婆,我来救她,万一死了,桂花娘不就嫁别人了?不行,不行,咱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话就有点气人了,我低声严厉道:“咋的了,你不想干了?” “不是不想干,关键是不管我啥事呀,你来是为了救你媳妇,我来干啥,我媳妇在家里呢,我可不想死这儿……”胖掌柜的说着,转身就要走。 我腾地火了,一把抓住他:“咋的了,救不出桂花,桂花娘能跟你吗,亏你脑子好使,这点逻辑都没弄明白?” “那,那咱也白搭上条命啊,天下女人有的是,桂花娘不跟我,我,我再另找……”胖掌柜的撒赖了。 可这儿没个人照应着,我自己也破不了这土围子呀。 我道:“你放屁,跟你说,今晚不管你咋的,必须留在这儿!” 胖掌柜的一听急了:“你,你这不是逼人吗?” “就逼你了,咋的吧,”我横道,“不信你走走试试,敢离开这一步,老子就弄死你!” 我说着,扬了扬攥着的手雷。 胖掌柜的一看没辙了,只好屈服。 那么,怎样才能攻破土围子呢? 我眯眼观察了一会,把手雷揣进腰里,从地上摸起了块石头,起身拉着胖掌柜的来到后面的驴车前,扬手一石头砸到了驴脑门上,毛驴咕咚一头就扑在了地上。 胖掌柜的惊得现在跌坐下去,被我一把拽住,恶狠狠地道:“别出声,一切听我口令。” “啥,啥口令?”他脸色干白,哆嗦着都快哭出来了。 我一把把他摁到在地,道:“我的口令是,等咱冲进土围子里,我抢人,你抢钱,尽最大力气抢,要保证以后咱们一家四口不受苦日子,知道了吧?” 胖掌柜的一听这个,精神有点激动了,忙点头说行,要我干啥就干啥,只要死不了。 胖掌柜的紧趴在了地上,我就对那死驴开始了催诈工作。 没有草纸,没有朱砂针,但我觉得这并不重要,只要催‘活’,拍走,那土围子上就会乱成一团。 我用双掌在驴脑门上反复拍打,胖掌柜的不知我要干啥呀,小心地抬起头,眨眼看着,一脸迷糊:“郭子,你要干啥?” “招天兵天将,”我随口胡说道。 “啥?”他一愣,惊异地看着我,“郭子,你,你没糊涂吧?到底要干啥?” 我烦了,低声严厉道:“别吭声,明白吗,否则眨眼就灭了呢。” 他一愣,只好又紧趴在了地上,闭眼装死。 我把驴脑门拍软,加热,转头又按摩拍打其胸口。 感觉差不多了,遂又掰开驴嘴巴,用力哈了口气,旋即合拢。 那驴身子微微一颤,鼻孔里就有了气息。 我转头瞅瞅前面土围子,见几个家丁还在那儿抱着枪溜达,大狼狗摇着尾巴在拱一个人的裤腿。 其时应该是晚上八九点钟了吧,这个点,王一刀他们应该还在喝酒,桂花也应该还没遭到毒手。 我推了一把撞死的胖掌柜的,道:“叔,你那块石头,猫腰往前走,尽量靠近他们,寻个隐蔽的角落,使劲把石头往门楼上扔,扔的越远越好。” “啥?”胖掌柜的一听昏了,连摇头,“不行,不行,哪敢靠前呀,一枪就被撂倒了……” 我又火了,说没事,扔了石头就赶紧爬沟里,不论发生啥你都别动,也别出声,我保证你安全。 胖掌柜的哪信?赖死不敢过去。 我没办法了,打又不能打,骂也不管用。暗暗后悔带了个废物。 若桂花娘来,为救闺女,也肯定比他有胆量。 这咋办?不惊动土围子上的人开枪,我也不敢把死驴催起来呀,因为它没开天眼,只能听动静寻目标。 而我若去了,他们一旦开枪,死驴就很可能会自动惊炸乱窜,万一失去控制跑丢了,我们的计划也就彻底泡汤了。 可胖掌柜的死也不敢去呀。 我没办法,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咬牙道:“我再说一遍,你黑天瞎地的,你过去扔石头,一块不行再继续仍,直到惊动他们开枪,接着趴沟里别动。你放心,绝对死不了,他们一旦开了枪,咱的毛驴就会遁声冲过去,把他们搅翻,知道不?” “可,可毛驴已经死了,它咋会起来?”胖掌柜的咧着嘴,“万一……” 你娘呀! “你不去是吧,好!”我咬着牙根道,“那我去,等把桂花救出来,我带着她们娘俩一块走,给她娘再找个好男人,你算个啥玩意呀,桂花娘那么漂亮,身段那么好,皮肤那么白,找啥样的找不着,跟你这个死太监?烂泥糊不上墙的东西,滚一边去,不,老子先弄死你再行动!” 我真的发了恨,一膝盖跪在他肉肉的肚子上,大手掐着他的脖子就要用力。 胖掌柜的一见我要动真格的了,慌了,忙摇头:“别别,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那声音比死了娘还悲痛无奈。 “那赶紧的!”我稍松了口气,把一块石头塞到他怀里,“我保你不死。” 经此一劫,他也意识到,上前是死,不上前也是死,但上前不一定百分百死,而不上却是百分百死,且立马。 他抓着石头,借着漆黑的夜色,闷头往前面溜去。 我打开夜眼,望着他的身影臃肿的身影战战兢兢地往前走了一会,蹲身回头望了望,又下到了路边沟底里,继续一点点往前摸索。 我心里既急躁又忐忑,成败就看他能不能把土围子上下的火力点燃了,至于他的死活,只能看其造化了。 唉,若是三麻子在,一切不用我操心,早特么把那个土财主分分钟灭了。 胖掌柜的沿着路沟底哆哆嗦嗦的溜到距离土围子六七十米的地方,又回头朝我这儿望了望,蹲身朝土围子门楼观察了一会,突然扬手把石头扔了出去。 我心一紧,见那石头飞出十几米,落在了路边草丛里。 我靠,这是小孩闹玩呀,我急了,恨得牙根痒痒,可也不敢出声呀。 突然,门楼下的那只大狼狗似乎听到了动静,唰地转过头来,警惕地望向了外围。 胖掌柜的旋即一头扎在沟底里,突然又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惊吼着不顾一切地朝这边窜来。 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他可能在沟底碰到或看到了什么,要不绝不会这么作死。 而那狼狗听到动静,倏地一下睁开家丁牵着的绳子,狂吠着箭一般地朝胖掌柜的扑去。 我忙一石头砸中死驴的胸口,一头扑在了地上。 它身子猛一哆嗦,忽地跳了起来,仰天闷吼一声,迎着前面凄厉的嘶喊,拖着驴车轰轰地飞窜而去。 人喊驴啸中,那胖掌柜的没窜出几步,就被那恶狗飞身扑倒在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五章我不杀鬼谁杀鬼(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诈驴车呼啸中,胖掌柜的被那条大狼狗飞身扑倒在地。 我脑袋轰的一炸,瞪眼张嘴地傻了。 而土围子门楼下的几个家丁见一辆驴车轰轰地飞窜而来,惊得连连大喊,举枪冲着诈驴啪啪猛打,赤红的枪弹击在驴脑门上,溅起团团血雾。 几乎与此同时,土围子上的家丁们也闻声从各处奔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枪就加入了战阵。 枪弹呼啸,流光乱窜,那诈驴愈挫愈勇,拖着笨车眨眼见就冲到了院门楼下,气势之威猛,之凌厉,绝不亚于骤起的风暴。 门口的几个家丁大骇之下,嗷的一声,哭喊着往门里窜去,但还没跑几步,就被飞奔而至的诈驴车撞翻扑地,沉重的木轮车一碾而过,肉饼速成。 土围子上的家丁们一看驴车进门了,遂不顾一切地大吼着转身冲了下去,妄想截住车子。 我大喜,趁机起身朝前面冲去。 那狼狗正在撕咬着紧紧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肉球’呢,听到动静,抬头见我奔来,撒口一个蹿跳向我扑来。 我早特么热血沸腾了,飞起一脚踢在了它的脖子上,只听嗷的一声惨叫,狼狗凌空飞出老远,咣的砸在地上死了过去。 我拔腿一气窜进土围子门里,见地上一片死尸,而前面的三层小楼院里却是枪声震天,哭喊声一片。 很显然,诈驴车已冲进了内院,且正在疯狂虐杀。 这时间我是不敢进去的,只有赶紧把外围拾掇光。 我奔到土围子下,紧急摸索几块石头,避到了门楼阴影下,紧张地听着前方楼下院内的动静。 忽听一声嘶喊,前面门口忽地窜出几个黑色身影,连滚带爬地往这边窜来。 我眼疾手快,飞身一石头掷了过去,啪的击中了一个人的脑袋,他连哼没哼就一头扎在地上不动了。 后面的人不知道是咋回事呀,极度惊慌之下,只顾拔腿猛冲,我借势连飞出三块石头,发发命中,几个人稀里糊涂地就见了阎王。 我忙又蹲身摸石头,准备继续守株待兔,就在这时,忽听“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大地一阵乱颤,我一哆嗦,猛抬头,惊见前面楼下院内腾起一团巨大的火光,硝烟起处,无数残肢断臂横空乱舞,半截院墙也应声坍塌,冲天的烟雾中,楼上的窗户玻璃稀里哗啦碎成一片。 透过断墙,我发现院内的几棵杏树被拦腰截断,一层门窗全部成了黑洞,遍地死尸惨不忍睹。 而那驴和笨重的驴车也不见了踪影。 我不知道是这巨大的爆炸当量到底是咋回事,只知道诈驴碎了,院内的所有人员也都呜呼哀哉。 全部障碍已排除,现在的唯一举动就是救人,把桂花背出来,远走天涯。 我手持手雷,从地上一跃而起,拔腿窜到前面楼下的院墙外,没从大门,而是直接越过倒塌的院墙,顾不得院子里任何东西,飞奔上楼,边寻边喊:“桂花,桂花……” 二楼,三个房间内,有女人和孩子听到动静哇哇大哭起来。 这应该是王一刀的小老婆们,我不管不顾,转身奔上三楼,冲着门楣上贴着一个大红囍子的房间就闯了进去。 散乱的房间内,床柜已被气浪冲倒,床铺上的被褥也被掀翻,却没发现桂花的身影。 “桂花,桂花……”我疯狂地喊着,扑身扯掉在地上的被褥,下面空无一物。 忙又扑到床后查看,以为她被气浪掀到了后面,但没发现任何踪影。 我发狂了,刚要转身去别的房间搜寻,不经意间,眼光触到了墙角倒塌的立柜下伸着的一只穿着红鞋的脚。 “桂花……”我狂叫着,奋力把立柜掀起。 地上,桂花躺在那儿大睁着双眼,一动不动。 我蹲身一把抱起,摇晃着大喊:“桂花,桂花……” 突然,我愣住了,她的脖子上竟缠着一条红布腰带,且脸色铁青,没了气息。 我娘呀。 我一屁股砸在地上,整个人傻懵了。 桂花,很可能在我发动攻击之前,就上吊自尽了。 可怜的桂花,你咋这么傻呢,你若晚一个,不,哪怕半个时辰寻短见,也能…… 我痴痴地紧抱着她,一股巨大的悲痛从心底不停地撞击着胸腔,撞击着喉咙,终于隐忍不住,似猛然开闸的大坝,轰的一下喷泄出来,声之震撼,惊天动地。 桂花是个好女孩,曾经是那么的朴实活泼调皮,但自被王大拿那个畜生糟蹋后,整个人就自卑至极,今天又被王一刀这个恶霸抢来,她精神不崩溃,不绝望才怪了。 唉,都特么怪我这个浑蛋,若早来一天…… 我哭够了,抹了把泪,背起她艰难地往门口走去。 刚来到走廊上,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我身子一震,一股罪恶的念头冲上了头顶。 王一刀,老子要杀光你的全部孽种! 我背着桂花下到二楼,把她放在墙边依坐着,怀着一颗急剧罪恶颤栗又丧心病狂的心情,握拳闯入第一个房间,冲着房内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就扑了上去。 屋里的人正抱团哭着,忽见有人进来,以为是自家人来救她们了呢,转头看向我,我一下子又怔住了。 那女人怀里抱着的孩子不到一岁大,而身边那个也只有三四岁,且是个女孩。 我娘,我赤眼盯着她们,握紧的拳头慢慢抬了起来。 那大一点的孩子可能预感到了危险的来临,哇的一声扑到了那女人怀里。 而那女人则下意识地紧紧搂着俩孩子,仰头惊恐地望着我,眼里既有乞求又带着一丝绝望。 我用力握了握拳头,突然转身冲出门,闯进了第二个房间。 这屋里,一个女人,三个孩子,且皆是男孩,大的四十五岁,小的六七岁。 见我进来,几个人惊恐地挤到墙角缩成一团。那大孩子手持着一个凳子,惊恐而又愤怒地望着我。 好了,我不会再有慈悲心了,我狂吼着飞身扑了过去,那小子抡起凳子还没来得及砸下,就被我一脚踢飞,就势一拳打在了面门上,“啪”的一声脆响,血光溅出,几个人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惊吼…… 杀完第二个房间,我又闯进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所到之处,除了小女孩不杀,其他不论大人还是小子,一个不留,统统砸死。 我的想法只有一个,绝不能给恶霸王一刀留下半颗传宗接代的种子。 二楼杀完后,我又踉跄着奔到了一楼,挨个房间搜索,但除了最西边房间活着一个大哭的孩子外,其他人皆已死亡。 我抓起那个满身是血的孩子一看,是个小女孩,遂放下,拔腿出了门,望着院中间那巨大的炸坑,稍一愣怔,又转圈扒拉尸体,想找出那个恶霸王一刀来粉身碎骨。 但,翻遍了院内二十多具残尸烂头,除了一顶呢子破礼帽,再没发现有价值的肢体头颅。 那恶霸可能早已粉身碎骨了吧,只是,那么死也太便宜了他。 我长舒口气,转身刚要上二楼去背桂花,忽听西南墙角处哗啦一声响,猛回头,惊见墙角茅厕的瓦砾中,有一个身影从底下艰难地钻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那人灰头土脸,胖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猛然望见我,身子一哆嗦,愣住了。 王一刀?! 我笑了,笑的是那么惨然,那么诡异。 畜生,我的女人你竟抢了,而且还把她逼死了,现在,老子要让你试试死是什么滋味,不,让你个畜生生不如死! 我紧握着拳头一步步向他走去。 他可能是爆炸之前去茅厕,从而侥幸躲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的吧。 不过,他躲得了爆炸,却终没躲过我,这,应该就是天意! 王一刀惊愣之后,瞬间冷静了下来,似乎也明白了这场灾难就是我制造的,当然他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为什么如此疯狂。 他眯眼盯着我,脸上并没露出半丝惊恐,反而渐渐露出了肃杀之色。 “小子,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他问了一句,不等我回答,又咬牙切齿骂道,“你特么的……” 我在距他十米左右的土坑边停了下来,眼紧盯着他,手就从腰里抽出了一颗手雷。 当然,我不想炸死他,而是要先砸断他的腿或胳膊,再慢慢折磨,直到成为只会喘气而不能动的废物。可惜,他的老婆孩子大多都死了,若不,可以让她们来观赏这畜生的结局。 “王一刀?”我强压住心中的激愤,讥讽道,“你的刀呢,来,跟老子玩一会。” 我冲他招了招手,突然一手雷就飞了过去,而几乎与此同时,我发现他袖子猛一抖动,一道寒光刺面而来。 我脑袋轰的一炸,下意识地把头一歪,只觉胳膊一颤,“噗哧”一声,飞镖穿过肌肉,鲜血喷了我一脸。 我娘,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忙转眼望去,王一刀已跌坐在了瓦砾中,左手紧抱着右臂,痛地呲牙咧嘴,眼睛却闪烁着*奋的光芒。 “小子,这回知道我一刀的厉害了吧,”他诡异地笑着,“几十年来,我杀了上百人,从没失过一次手,哈哈……” 他额头上滚着汗珠子,笑的阴森而又惊悚。 我低眼瞅了下被飞镖豁开的胳膊肚,竟没感觉到有半点痛疼。心里暗松了口气,又从腰里掏出一颗手雷,扬手掷了过去,手雷准确地砸在了他左肩膀上,只听“咔嚓”一下,他身子一仰,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惨吼。 “老畜生,这次你失手了吧?”我咬牙切齿地骂着,几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一脚踩住了他的肚子,借着墙头明灭的火光,眯眼俯视着他。 王一刀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冲我瞪眼道:“小子,你,你别得意的太早了,实话告诉你,我的飞刀煨了剧毒,不出三天,你就会毒火攻心,迸发惨死……”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 “哈哈……”他见我傻住,丧心病狂地大笑了几声,眼里突然又露出了渴求的目光,“如果你不想死,就放了我,我用独家秘方保你无事,否则,咱特么都的见阎王……” 去你娘的!老子还没糊涂,缓兵之计的鬼谋我是不会上当的。 我大吼一声,一脚狠狠跺在了他的胸膛上,只听“咔嚓”一声骨裂,王一刀嗷的一口鲜血喷出,瞪着牛眼见了阎王。 他死了,但没我此前想象的惨不忍睹,因为我中了刀伤,且有剧毒,我没心思再跟他折腾下去。 拔腿奔上二楼,背起桂花的尸体就急急往村外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六章重逢三麻子(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不知道恶霸王一刀说的真假,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毒发死去。只感觉到胳膊伤口处一阵阵发麻,虽然皮肉翻卷,却并不流血,这显然是怪事。 我心虚地砰砰直跳,额头上也冒出了虚汗。 背着桂花的尸体快步出了土围子,打开了夜眼,准备赶回桂花家,让她娘见最后一眼,然后找个地方埋了,领着桂花娘连夜逃窜,最好找个偏僻的村子把她留下,再寻个丫头啥的相依为命。 我呢,也好继续去实施我的计划,寻玲花或救大花瓶及龙种。 我心里这么想着,刚出了土围子没多远,忽听路沟里响起一声喊:“郭,郭子吗?” 我猛地一愣,遁声望去,见一个满脸血污的东西坐在沟底惊悚而又疑惑地望着我。 胖掌柜的?我娘,他竟还活着,好! 我忙叫道:“叔,你没事吧?” “死,都死了?”胖掌柜的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道:“我这不还活着吗,快,赶紧走。” 胖掌柜的一听大喜,忙连滚带爬地窜上路沟,拔腿往前跑,却因为太激动或心有余悸,一脸摔了几个狗啃屎,才终于缓过气来,跟着我一路向小黄庄镇奔去。 摸黑跑出十多里后,他的脑子已彻底清醒,呼哧着问道:“郭子,桂花咋样了,没事吧?” 我心一沉,步子慢了下来,低声道:“死了……” “啥?”胖掌柜的一个踉跄又差点摔倒,吃惊地望着我背上的桂花,瞪眼张嘴地说不出话了。 我心一沉,只觉受伤的胳膊一阵剧痛,腿弯弯的竟有千斤之重,身子晃了晃,软软地坐到了地上。 人是救出来了,可她死了,这怎么跟桂花娘交代?背回去会更刺*她,不定见到尸体会一下子疯了呢。 还有我的伤处,或许三天之内很可能就毒发身亡。 我绝望了,为桂花娘,也为自己。 胖掌柜的见此,也不知该咋办了,扎撒着胳膊,连道:“唉呀亲娘哎,这,这……” “叔,”我艰难地道咧嘴哭道,“你看该咋办?桂花她……我怕桂花婶受不了” 胖掌柜的也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头抽泣了几声,哽咽道:“要不,咱把她直接埋了吧,背回去的话,闹出事来就麻烦了。” 我也没别的好办法,便点了点头。想起身寻个地方,挣了几挣,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胖掌柜的反而比我有力气了,因为他的希望即将实现,哼哧着把我扶起来,也不让我背桂花了,自己横抱着她,跟着我走到前面一片树林里,选了块空地,用树枝先掘破土层,再用手深扒,挖了个二尺多深的坑,埋了桂花。 因怕被林子的主人发现,我们连坟头都没敢堆,就那么平了。我跪下磕了三个头,突然悲从心起,也许三天后我也会不在人世了,不由扑在新土上嚎啕大哭起来,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胖掌柜的慌了,忙拽我,说千万别弄出动静来,要不咱也的完了。 我悲泣着刚要说出伤情,远处村子的鸡叫了,声音高亢而悠长。 我知道,天一亮,我们就会陷入被追杀的状态,只好强忍住话语,在胖掌柜的拉拽下,跌跌撞撞的跑回镇子上,也不敢实话告诉桂花娘,只说桂花在某处等我们,带着她就逃出了镇子,一路向南窜去。 其时,天色已微明了,四野雾茫茫一片。 我们往南跑出二三十里地后,桂花娘越来越疑惑,问桂花到底在哪儿?要不就不走了。 直到这时,我才说出了实情。 桂花娘一听,瞪眼望望我和胖掌柜的,一声没吭,却软软地往下倒去。 我和胖掌柜的大骇,同时抓住了她的胳膊,连喊带拍打加掐人中。 胖掌柜的似乎还懂点医学,附身就要做人工呼吸,却被突然睁开眼的桂花娘啊的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桂花娘终于醒了,接着就是躺在地上翻滚着撕心裂肺地大哭。 我和胖掌柜的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而这时,天色已大亮,后面远处的小路上已有了赶路的人影。 我急了,不敢再耽搁,脱下褂子一下子蒙住她的头,右臂硬揽着她的胳膊,左手卡住她乱蹬的双腿,横抱着就撒了丫子。 胖掌柜的见我撒了野,紧跟在后面连声叮嘱:“小心,小心,别堵着她的嘴喘不上气来……” 他这显然是废话。 我不管不顾,一气跑出七八里,来到一处丘陵上的林子里,见四下无人影,这才寻个草地歇下,喘气如牛,浑身也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胖掌柜的更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本来被狗咬的血糊糊的,被汗水一冲,七八处伤口立显,看着都心揪。 可他没觉得呀,坐在桂花娘身边一个劲的安慰着,说千万别伤大了身子,闺女没了还有我呀,我撇家舍业的不就是为了伺候你一辈子吗,咱都要想开些,好好活着过日子,云云。 我一听,心里突然又一阵发酸,抬胳膊看看伤处,见翻卷的皮肉都已发了黑,头皮不由一阵发麻,冲胖掌柜的道:“叔,你懂医术吗?” 他奇怪地问道:“咋了?” “你看我的胳膊,是不是中了毒了?”我把胳膊伸到了他面前。 胖掌柜的一愣,脸色唰地变了,惊异地看着我:“你,你这是咋弄得?” 我说了跟王一刀决斗的经过,他听了更怕了,脸色急剧变化着,身子还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惊悚地道:“这,这是黑风毒,我,我见过……以前镇子上有个泼皮飞贼去王一刀家偷东西,被他伤了腿,逃回来没两天就通体发黑死了……”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险些晕死过去。 这特娘的是真完了呀。一股煞人的冷气从头凉到了脚后跟,整个人木偶似的僵在那儿彻底傻了。 而桂花娘听了我的遭遇,忽地地一下子扑上来,抱住我放声大哭起来。 我一动不动,傻傻地坐着,泪水从眼眶里汩汩地流了下来。 完了,我也要快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七章重逢三麻子(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王一刀跟我说过,我三天之内就会毒发身亡。 胖掌柜的也说,被王一刀飞刀扎中,会通体黑紫惨死。 现在,我胳膊上的刀口已开始发黑了,也就是说,最多两天,我就会痛苦地离开人世,被打进十八层地狱用石磨磨成肉酱了。 我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情景,浑身剧烈颤抖着,求生的欲望空前强烈。 不,我不能死啊,玲花还没找到,大花瓶和龙种还没救出来,还有小鹅、秀儿和萍儿,还有,还有三麻子…… 我哭了,哭的是那么软弱和无助,那么的绝望,以至于被胖掌柜的狠拍了几下肩膀,才猛然发现我和桂花娘死抱在一起几乎成了一体。 这不是故意的,她的女儿死了,我为了救她女儿,也即将死去,两个极度绝望的人,谁还顾的男女之别呢,再说她比我大将近二十岁呢,是我的长辈。只有胖掌柜这死猪才会想歪了吃醋。 不过经过他的提醒,加上由悲痛女儿转而悲痛我的桂花娘,我也冷静了下来。 现在只有最多两天的时间了,在毒血攻入心脏前,必须设法找到三麻子,也许他还能救我,而这也是我唯一的希望,退一步说,即使他也救不了我,能在他怀里死去,我也算是有个归宿了,总比死在人地生疏的荒郊野外强。 三麻子身边有一枝梅?还有林山花?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一个将死的人,她们还好意思折腾吗,应该不会的,说不定我真死了,她俩还会抱着我的尸体哭一会呢。 我想到这儿,对两人说出了我的想法。 胖掌柜的也恍然醒悟:“你,你要找你三爷?他还在老家吗?” 我摇了下头,道:“没,他现在胶州城里。” “他,他懂医术?”桂花娘眨眼问道。 我坚定地道:“他啥也懂。” “真的?”两人惊喜地同时脱口而出,“那赶紧的,走,快!” 说着一人拉着我一只胳膊,急急向东南方向奔去。 其时,天色已过晌午,我们三人早已饥肠辘辘,气喘如牛,但为了赶路,都不敢有半点停歇。 一路上问了几个路人,这才知道,我们离胶州还有七八百里地呢,即使走的再快,两天之内也赶不到那儿,何况还要吃饭睡觉呢。 我绝望了,既然求生无望,我特么还急个屁呀,人的命,天注定,死活就这么回事了。 我想开了,心里也就坦然了,反而安慰桂花娘和胖掌柜的别担心,人早死晚死,早晚都的死,桂花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定她还在奈何桥边等着我呢。 桂花娘抱着我只是哭,胖掌柜的则安慰我说死不了的,去找个村子或镇子,让老中医敷点药或开几副草药喝了就会好起来。 我知道再这么执拗下去也没意思,就假装答应了。来到一小村子里讨了点饭吃了。 胖掌柜的问村人,附近有没有名的老中医,有个老头说有,在前面的太平镇子上,那中医姓薛,大名薛飞狐,九十多岁,因在终南山修道八十多年,现在能通天地神灵,也就是说已修炼到了半人半神的地步,其医术非常厉害,没有治不好的病,没有救不好的人,云云。 我们听了大喜,连忙辞了老头,望几十里外的太平镇而去。 一路上,桂花娘和胖掌柜的分外激动,说这回遇着半仙我就死不了了,等让半仙把我的毒攻出来,咱三人就去找个县城啥的继续开旅馆去。 我心里更是澎湃万丈,光明在脑子里蒸蒸日上,人从绝望之中突然又看到了希望,那种心情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 我若能再次活着,那第一个选择就是重新回去救出大花瓶和虎子,再去寻玲花等,当然,还要探听三麻子的音信,不知那家伙混到啥地位了,或许早已忽悠到一个漂亮娘们,身居高官了吧。不过他即使当再大的官,我也不稀罕,只要能和大花瓶母子或玲花在一起,过平静安稳的日子,这辈子就知足了。 我们赶到太平镇的时候,太阳已挂在了西天,离山尖还有几尺高,红彤彤的似一个大烧饼。 这季节正是农历三月上旬,天气还凉,万物也没复苏,周边田野里偶尔有几簇绿意,在夕阳照映下格外惹眼。 太平镇,在济南西北边缘,地域偏僻,经济也不发达。处于半丘陵半平原地带。 因为近傍晚,镇子上人流并不多,南北大街上显得有些空旷。 两边店铺也在陆续打烊。 我们沿街打听薛半仙的住址,多数人却摇头说没听说过“薛飞狐”这个名字,更不知薛半仙是谁。 我靠,镇子就这么大,五分钟就能走个来回,他们竟然不知薛半仙,也就是说,太平镇上压根就没这么个人? 我们急了,燃起的求生之火随着走到镇子尽头,也渐渐在熄灭,最后,连火星都没了。 我的心情急剧沉落,连步子都拖不动了,只感觉身上有千斤重,呼吸也困难起来。 “特娘的,难道那老头是忽悠咱?”胖掌柜的火刺刺地骂道。 桂花娘忙说不可能,咱主要还是没问着明白人。 我知道她这是在安慰我,也就强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道:“没事,该死该活吊朝上……” 话刚到这,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忙看向桂花娘,她脸一红,低下了头。 我那个尴尬呀,暗骂自己嘴贱,又一想,一个将死的人了,吐吐怨气人家也不会计较,心里便释然了。 既然传说中有这么个薛半仙,那就得继续找呀,反正不能就这么等死。 我们又沿街回返,逮着人就打听,终于,一个挑着胆子准备回家的小贩透露出了一个模凌两可的消息,那就是镇东三里外有个王家村,听说那儿有个老神医会治百病,你们去那儿打听打听吧。 我们一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三人顾不得疲惫,奔着镇子东面就急急赶去。 其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出了镇子,隐隐望见前面有一处不大的村落,也不知是不是小贩口中说的那王家村,反正闷着头就奔了去。 来到村口,这才发现村子最多只有二三十户人家,且多破屋烂舍的,只有村中间街南侧有一处青砖瓦房。 我们进了村,闯进村头一户人家里问了,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村里确实有一个医术高超的半仙,而半仙的家就是村中那座青砖大瓦房。 我们也顾不得跟农户罗嗦了,拔腿就往薛半仙家奔去。 到来其院门口,才发现这是一处老宅子,从门楼墙砖的雕刻和屋顶飞檐的瓦片看,起码是个上百年的建筑。 院门楼檐上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灯笼上写着“薛府”俩字。 门口两边各蹲着一个青石狮子,从街面到门槛是三阶石板台阶,厚重的大木门上镶着几排黄铜钉,两个黄铜门圈足有三四斤重。 我娘,这薛半仙也是够牛逼的。 胖掌柜的和桂花娘见这家这么派场奢华,彳亍着不敢上去敲门了。 我则不管不顾,大步上去,咚咚就拍起了门。 今天既然遇到神仙了,就不怕冒犯他,他治也的治,不治也的治,否则同归于尽好了。 我抱着这种心态,咚咚咚……连拍了几下门,接着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一个男人问道。 “我!”我不卑不亢地回道。 “干啥的?”听声音,那人已走到了门口。 “求薛神医治病!”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八章重逢三麻子(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治病?”门内那男人道,“我们家老爷晚上不给人看病。” 话刚落,胖掌柜的和桂花娘就挤到门前哀求起来,什么行行好了,开开恩了,哪句不可怜不说哪句,我听了都感动的差点掉下泪来。 不料,门内那男人却火了,骂道:“滚,特么什么玩意,你们不知道我们老爷的规矩吗,一天只看半个时辰的病,就是上午九点到十点,其他时间不看,看了会死人的……” 我靠,这是什么说法呀。 胖掌柜的和桂花娘一听,没了脾气,也不敢再吭声了。因为我们是来救命的,不是来送命的。 “要不,咱在门口等着,明天咱就是第一个排队挨号的。”胖掌柜的低声对我和桂花娘说道。 桂花娘看看我:“郭子,你那胳膊,还能动吧?” 她是担心伤口毒气扩散太快。 特奶奶的,什么狗屁半仙呀,老子的生命在论秒算了,你还想装逼睡大觉? 我腾地火了,抬腿咣地踹了大门一脚,吼道:“开门,让你们老爷出来,老子要问问他长了几个脑袋!” 这一举动,把桂花娘和胖掌柜的吓懵了,忙齐齐拽着我的胳膊往后拉,别让我惹事,因为一旦惹恼了半仙,人家不管你了,那我就完了。 而院内的那男人见我如此撒野,也火了,只听见卡啦一声枪栓声,接着暴怒道:“你特娘的从哪儿来的小瘪三,敢威胁我们家老爷?没特么死回试试……” 说着,哗啦一下拉开了门闩。 我脑袋轰的一炸,不等他敞开大门,嗷的一脚踹中了门,只听咣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声惊吼,大门开处,一个身影腾空倒飞出几米,咣地砸在了地上,翻滚着连连惨叫:“老爷,老爷,土匪来了……” 你娘,比条狗还忠实呀,我紧着脑袋,一不做二不休,挣脱开两人的手,一个蹿跳进了院子,一把揪起那家伙挡在了身前,冲屋里吼道:“薛神医,我一不打劫,二不抢,就是慕名来求您看病的,您大人大量,请免我鲁莽,开馆坐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说完,胳膊勒着那伙计,瞪眼盯着正屋门,紧张地观察着一切动静。 然而,屋里却没有半点反应,黑洞洞的,像一个没人住的鬼屋。 我心里有些毛了,低头冲那伙计道:“谁在屋里?” 那伙计早吓屁了,颤声道:“老爷,还有太太,还有丫鬟,都,都在……” 噢,既然没个正儿八经的汉子,那我就甭怕了,怕的反而是他们。 我遂又高声道:“薛神医,在下多有冒犯,请您多多恕罪,我只来看病,不会打扰您的家人的……” 话落,屋里还是没有半点回声。 这时,胖掌柜的和桂花娘也站在我后面向屋里求了起来,还是那些能感动死人的话。 可,奇怪的是,不论我们怎么求告,屋里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咦,难道他们听到外面门响和伙计的惨叫,都躲地窖里去了?还是从后门跑了?要不不会这样呀。 我有些迷糊了,又咬牙道:“你不出来,那我就进去了!” 说完,挟持着那伙计就往屋门口走。 就在这时,忽听里面一声吼:“你特娘的,还没死呀……” 我猛地一愣,咦,这声音咋这么熟悉呢? 好,好像跟三麻子有点像,可又一想不对,三麻子姓胡,叫胡大海,这神医姓薛,叫薛飞狐,一个不到六十岁,一个却近百岁,不管从那方面论证,这人也不会是三麻子呀。 可,他说话这口气,字的意思,好似跟我非常熟悉似的,而且有长辈的威严。 我靠,这会是谁呀。 我懵逼地昂头道:“薛神医,我没别的诉求,只想请您……” 话刚到这,里面突然又吼出了一句:“老子姓胡!” 啥?我一下子又懵了,他不是叫薛神医吗,咋又…… 三麻子! 我脑子猛地一闪,最终确定了屋里这个人的身份。 原因有二:一,他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且透着一股凌厉的底气,这绝不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翁能有的声音。 二:他说姓胡,而不是姓薛。 当然,这两种猜测听起来有些牵强,最重要的是,我跟三麻子混了十几载,从二逼少年到喷发着儿马气息的青年,对他的声音早已彻透到骨子里了,即使一百个人同时喊,我也能从中辨别出里面有没有三麻子。 只是在这陌生地方,又提前受到了明确导向,所以才一时不敢相信。 现在,我醒悟了,也激动了,也不管他为啥在这里了,咧嘴哭喊道:“三爷,我是郭子呀,我中了地主恶霸的刀毒,快没命了啊……” 他乡遇故人,我悲喜交加,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而被我擒着的那伙计见此,好像明白了啥事,忙蹲身安慰我,胖掌柜的和桂花娘也对我连拍带打,忙个不停。 “把那兔崽子抬进来!”屋里的三麻子高声叫道。 几个人一听,拖着我就进了屋。 屋内这时也掌起了灯,花白胡子的三麻子端坐在客厅八仙桌旁的椅子上,身边一个十七八岁的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在给他轻轻捶着肩膀。 三麻子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我被架进来,不但没有痛情的表情,脸上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胖掌柜的一见是他,忙讨好地点头道:“老哥,你,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德县小黄庄镇吉祥旅店的陈老板呀,嘿嘿……” 三麻子手一指对桌的座位:“老陈,坐!” 胖掌柜的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奔过去坐了,搓着手冲着三麻子直嘿嘿。 那个伙计也不知溜哪儿去了,而我则被桂花娘搀扶着立在当厅中间。不尴不尬地落寞着。 对于三麻子的冷落,我早有预料,当初不声不响地溜了,连个招呼都没打,他肯定窝了一肚子气,但那是被“两枝花”逼的。 三麻子呢,自我进了屋,就把我当成了空气,转头只跟胖掌柜的闲聊,什么生意咋样,德县那边换了县长没有,等等。 胖掌柜的只有应付的份,始终没空指我。 桂花娘却急了,她不认识三麻子,但知道了我们都是熟人,便忍不住道:“神医,我家郭子中了刀毒了,你快给瞅瞅吧。” 三麻子这才转过头来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家郭子?你们是啥关系?” “他,他是我女婿……”桂花娘红着脸道。 “女婿?”三麻子皱了皱眉,“我以为你是他婆娘呢。” 我靠,麻子,你…… 我粗声道:“你放屁!” 一语把桂花娘和胖掌柜的惊的目瞪口呆,他们万没想到我会用这种口气骂他,因为他是我的长辈,也将是我的救命恩人呀,若真把他惹恼了,撒手不管我,我岂不死定了? 果然,三麻子脸色唰地一沉,瞪眼道:“咋的了,你不是好这一口吗,老女人有味道,哈哈……” 他说着,仰头狂笑起来。 我看着他那丑陋的麻子脸,热血冲头,嗷的一声窜过去劈手就要抓他,却被桂花娘和胖掌柜的惊叫着死死拦住。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老子不用你治了,你也不是啥子狗屁神医,就是一个欺世盗名的老恶棍,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呸!” 我大骂着,冲他吐了口唾沫,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我知道,这一走就意味着离死亡更近了一步,但与其死掉,也不愿在这老畜生的冷嘲热讽中苟活,当然他极有可能也治不了我的刀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九章重逢三麻子(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桂花娘和胖掌柜的见我要走,忙死死拽住我的胳膊,一个劲地劝说。 桂花娘还哭了,转头冲三麻子道:“胡神医,你可是他的三爷呀,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俩以前不管有啥矛盾,咱以后再说,先救人要紧呀……” 胖掌柜的也猛点头:“就是,就是,老哥,你们可是亲爷俩呀,郭子,郭子,快给你三爷磕个头,陪个不是,快点……” 他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地上按。 我知道此时三麻子在看我笑话,但绝不会不管我,便坚决地把胳膊一扬,吼道:“别管我,不就是个死吗,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世专杀脸上带麻子的!” 我说完,决绝地大步出了门,昂头向院门口走去。 我猜想,麻子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大吼一声让我站住,然后骂我一顿,再痛爱如昔。 可没料到的是,我快走到院门口了,还没听到那声熟悉的暴吼。 只有桂花娘紧跟在我后面一连声的哭泣哀求。 我懵了,心也怯了起来,难道三麻子真不管我了?若那样,我就真特么玩完了呀。 但装逼已经装到这份上了,若再服软,别说他们瞧不起我,我自己都会瞧不起。 那咋办?我脑子一闪,计上心头,梗着脖子就出了院门。 桂花娘哭着紧跟在我身后:“郭子,郭子,你别犟了,好好听话,回去给你三爷道个歉,他不会不管你的呀……” 唉,女人就是女人啊,我心一酸,回身一把抱住了她:“婶……” 悲就从心头起,但硬是强忍住没哭出声来,只哽咽道:“婶,你甭管我了,死了更好,我找桂花去……” 她一听,哇的一声窝在我的怀里大哭起来,用手狠劲捶打着我的胸膛:“别瞎说,别瞎说,你已经对得起桂花了,咱都要好好活着……” 活着?怎么活?向三麻子那个杂种屈膝卑颜?狗屁! 我一把推开桂花娘,道:“婶,你甭管,我自有办法让那个死瘸子求我。” “啥?”桂花娘一愣,“你……” 我忙附在她耳边把计划说了,叮嘱她配合下。 桂花娘大悟,但仍有些迟疑地:“那,那能行吗,可别闹出人命来呀。” 我道:“没事,你别担心。” 说完,大步绕到宅墙东面,从一个草垛上扯了一抱草,放到了墙根下,掏出火柴,哧啦一下划燃,就凑到了干草上,火苗闪了几下,轰地窜了起来。 桂花娘啊的一声惊叫,拔腿就往院门口跑去,边跑边喊:“起火啦,起火啦……” 她吆喝着刚跑进院子里,火光就轰轰地窜上了墙头。 这下,屋里的胖掌柜的和那个伙计及丫鬟就惊叫着叮呤咣啷从屋里窜了出来,惊喊声一片。 这一喊,加上火光冲天,竟惊动了半个村子,乡民们拎着水桶,扛着铁锹就跑来准备救活。 我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冲他们狂吼:“滚,滚,这是老子的家事,不用你们管,快滚!” 我吼着,扬手把土撇向了人群。有人惊叫着就往后躲。 我的这一行径和喊话,把他们也惹恼了,奶奶的,好心来救火,却赚了一顿臭骂,走,老子还不管了呢! 众人气丢丢地扛着铁锹又回去了。 我见三麻子还没动静,又奔到草垛旁想再扯抱草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就在这时,忽见胖掌柜的和桂花娘跑了过来,欣喜地连嚷:“郭子,郭子,你三爷让你回屋去……” 我一听大喜,但又一想,不行,装逼就要装到底,放句口话算咋回事,起码让那伙计或丫鬟来求我才有面子。 我遂大声道:“不去,老子要把这狗窝烧了,烧死那个老杂种!” 话刚落,忽听一声大吼:“你个兔崽子,作够了没,给我滚回屋去!” 我一愣,放眼望去,只见三麻子拄着文明棍,在那伙计和丫鬟的搀扶下站在了墙拐角。 我赞,终于把这个老不死的吸引出来了! 不过,我还不想被他一句话打服,老子遭了这么多罪,受了这么多苦,管咋也的发泄下呀,就猛地一跺脚,哭道:“我不,我已经快死的人了,还回去干啥,我死在这儿,你们别管了!” “你死不了!”三麻子气的一戳文明棍,粗声骂道,“你特娘的,咱大仇还没报了,你就想死?亏你个崽子还跟了老子这么多年呢,就是老子死了,也不能让你死!” 啥,啥?我愣住了,这么说,三麻子真能给我‘刮胡疗毒’?我娘,这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呀。 我心里一抽,咕咚跪在了地上,泪如雨下:“三爷……” 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三麻子却厌恶地挥了挥手,冲那伙计和胖掌柜的道:“把这小子拖回屋去,娘的,啥玩意呀。” 说完,转身拄着文明棍就被那丫鬟搀着走了。 我闹了这么一处,总算是引出了三麻子,也把他折腾的不轻。 回到屋里后,三麻子却并不给我看伤,而是把年轻的太太叫起来,让她帮着那丫鬟去灶间炒了七八个菜,我们几个大吃大喝了一顿。 三麻子虽然话不多,但看起来很激动也很兴奋,足足喝了一瓶老酒,面红耳赤的有些醉意了。 他摆摆手让伙计领着胖掌柜的去了东厢房,又让丫鬟带着桂花娘去了西屋休息去了。 他太太也回了屋,客厅里只剩下了我和他,气氛就有些尴尬起来。 我的尴尬就是当初的不辞而别和刚才哭天嚎地的闹腾。 两人面对面的沉默了一会,三麻子抬了下眼皮,嗓音沙哑地问道:“这半年多,你过得还好吗?” 我不置可否,要说好,那就是我和大花瓶、虎子在大青山谷里过的那段平静幸福的日子,不好的就是大花瓶和虎子又被王大拿抢回去了,还有桂花也死了,而我也即将死去。 不,三麻子说我死不了的,那我铁定不会死了。 其他?似乎再没啥可值得回忆和惊悚的。 我简单说了,但没敢提大花瓶和龙种的事,怕他吃醋,只说被国军抓了壮丁及后来和桂花的事。 三麻子听了,长叹了口气,眯着眼发起了呆。 那么他为啥凭着共军的司令不当,跑这儿装神弄鬼呢? 后来才知道,当初我摄于一枝梅和林山花的淫威而逃跑后,两人疯了,满城寻找无果,就把矛头对准了三麻子,把他要人。 三人一对质,两支花就成了情敌,遂打了起来,林山花虽然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可一枝梅也不是个善茬,两只母老虎大闹司令部,把个三麻子搞的又急又气,直接把林山花赶走了。 过后,一枝梅也冷静下来,并检讨了自己的鲁莽,不该跟下级闹情绪,更不应该跟她挣汉子。 但话是这么说,她的性格注定了是绝对不服输的,部队在胶州城整编完,接到上级命令后,带着队伍离开了伤心地,不知跑哪儿去了。 三麻子孤家寡人,又听到国军要重点进攻山东,知道城里不是久留之地,便收拾了些金银财宝,撇下本地武装,溜了。 逃跑的路上,忽悠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当了太太,又见天下形势愈加严峻,便一路辗转着来到了济南西北地界上的太平镇,隐姓埋名,凭着一知半解的医学知识,开起了诊所,并结交了王家村上的一个破落户,用计谋把他送去了西天,这宅子就变成了他的府邸。 三麻子,老目卡哧眼的,又断了条腿,但仅凭着一副脑瓜,一张破嘴,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能混的风生水起,这就是本事,不服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章重逢三麻子(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好久,好久,三麻子又把有些痴呆的目光转向了,道:“你不觉的,有两个尾巴跟在身后碍事吗?” 啥?我一愣,他这是要我抛弃胖掌柜的和桂花娘呢。 不过这事我也想过,等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他俩住下,我自己去干我的事。 便痛快地道:“噢,他俩呀,没事,都说好了的,我若死不了,就让他俩寻个好地方过日子。” 三麻子蹙眉冷哼一声:“过日子?” “咋的了?”我不解地问道。 “他们可是知道你的底细的,”三麻子道,“那个王一刀的兄弟们不是很有势力吗,你可要知道,现在是国军的天下,不定哪天咱就要倒霉了。” 麻子,你啥意思? 我不由警惕起来,这老瘸子不会要除掉胖掌柜的和桂花娘吧? “所以,咱绝不能留活口。”三麻子慢悠悠地道,“今晚把他们背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我脑袋轰的一炸,忽地站了起来,怒眼盯着三麻子,咬牙低声道:“不,他们都是好人,为救我都出过不少力,我不能当畜生……” 三麻子直眼看着我,脸皮抖了一下,摇头叹道:“小子,你二十六了吧,到现在还没成熟呀,唉,看来一辈子就是个驴驹子了。” 坏事做绝就是成熟了?你个老杂种成熟了几十年,反倒啃了自己一条腿,这样的瘸公驴,老子死也不做。 三麻子见我又梗着脑袋要跟他犟到底的架势,也就不再勉强,打了个哈欠,拄着文明棍站起来,道:“老子要睡觉了,你也休息吧。” 我这才忽然想到我的刀毒还没治呢,忙问道:“三爷,我这刀伤……” 三麻子皱眉瞅了眼我的胳膊:“没事,我说过你死不了的。” “为啥?我可是真中了毒的,那个恶霸说过不出三天我就通体紫黑,毒发惨死的。你……”我急了。 三麻子一撇嘴:“那是别人,你特娘的忘了你身上有宝玉了吗?” 他这一句,把我的脑袋踢醒醒了,忙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前的玉石,诧异地问道:“这,这个管用?” 三麻子不耐烦地道:“不管用的话,你小崽子早不能动弹了,去,快去睡觉,找个女人把毒排出来就利索了,否则,你这辈子也就成太监了。” 啥,啥?我娘。 我猛然想起了当初找暗娼的事,头皮不由一麻,愣住了。莫不是还要像上次那样排毒害死人吧? 可,这儿是乡下,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暗娼呀。 我正苦逼着,三麻子又催道:“死不了人的,西屋不是有两个吗,过去跟她们商量下,救救你的小命,不过我实话告诉你,哪个女人跟你做了,这辈子就不会再生育了,你掂量着办吧。” 我靠! 我瞪眼张嘴地望着三麻子一瘸一拐地进了东屋,哗啦一下关上了门,这才清醒过来,可又一想到他的话,我又懵圈了。 西屋是那个丫鬟和桂花娘。 我特么动哪个都伤天理呀,丫鬟才十七八岁,人家以后还要嫁人生孩子过日子呢,若……岂不害了她一辈子? 再就是桂花娘,我……不,绝不能做畜生的事。 可,若不把毒排出来,我也就废了。 那以后即使救出大花瓶和虎子,她还会跟我过日子吗,要知道,在很大程度上,她是为了我这个真男人而甘愿私奔的。 还有玲花…… 我娘,哪个女人都会嫌弃我呀。不行不行,我也才二十多岁,没了男人的本钱,就是一行尸走肉,狗不理猫不爱的也不会幸福,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我傻呆了半晌,脑子里突然闪出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对,死麻子不是娶了个太太吗,反正他老目卡哧眼的也不会有子孙了,何不…… 我想到这儿,恶向胆边生,紧着身子就悄悄走到了东屋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 屋里传出三麻子不耐烦的吼声:“咋的了?” 我小心地道:“三爷,你,我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说!”三麻子道。 晕,这事能守着他太太说吗,我吭哧道:“紧急事,你出来下。” 三麻子火了,粗声骂道:“你特娘的,年轻轻的不学好,我还不明白你那点破心眼?滚!” 麻子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呀。 我失望了,只好硬着头皮出了门,来到西屋门口,犹豫了一会,想想还是必须要走这一步,只好咬着牙敲了敲门。 “谁?”是桂花娘的声音。 我心一紧,咕噜道:“我,婶……” 屋里哦了一声,接着一阵悉悉索索,屋门咯吱一下敞开,桂花娘披着褂子出现在了门口。 “你,你三爷给你治好伤了吗?我一直在挂念着呢。”她关心地道。 我点了下头,脸更热了,就那么站在门口,不敢再说一句话。 “你咋的了?”她不解地看着我,“有啥事吗,有事的话尽管说,婶不是外人。” 她这一说,我更心怯了,突然一摇头,道:“没,没,你睡吧。” 说完转身往东屋门口逃去。 桂花娘站在西屋门口,看着我神神叨叨的,感觉不对劲,但也没再问啥。 我重回到东屋,心里就无形中憋了一肚子无名火,气冲冲地走到里屋门口,梆梆敲了起来:“三爷,你出来,我问你个事。” 这次,三麻子不再骂我了,披着衣服开门出来,瞪了我一眼,道:“说!” 我脸皮一抖:“三爷,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排毒,这,这,你那法子害人啊。” 三麻子奇怪地瞅瞅我,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道:“咋的了,抹不开脸是吧?” “人,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咱不能害了呀。”我为难地吭哧道。 三麻子点了点头:“小子,心还挺善良的呀,行,不做就不做吧,只要你以后别后悔就行。” 我靠,我忙道:“不是,你,你还有别的法子吗,吃巴豆,放汗,放血都行。” 三麻子笑了,笑的非常诡异:“小子,你脑子也太二逼了吧,有别的法子,当初三爷我能那么折腾你去找暗娼吗?那丫头小,不是还有桂花娘吗?” “她,可是我的长辈呀。”我快急哭了。 三麻子一撇嘴:“小子,特么这么简单的事,你咋搞复杂了?谁是谁的长辈,论年龄,那大花瓶不也是你长辈吗,我屋里的太太不也的叫我大爷吗,不,我特么快跟她爷爷同龄了。小子,男女这事,没个论道,自个看着好,谁特么都管不着……” 他这一顿咋呼,把我驳的哑口无言,是啊,大花瓶跟桂花娘年龄差不多,我…… 我特娘的,咋不知不觉着了死麻子的套,也这么想了?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一章重逢三麻子(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把我逼到了死角,不,应该是刀毒让我别无选择。 可这事咋好意思跟桂花娘开口呀,想想都磕碜的慌,不定还会招来一顿臭骂呢,那样我的脸皮就没地儿搁了。 真特娘的。我狠狠捏了一下我的胳膊伤口,只觉一阵刺痒,转头瞅瞅,伤口处竟愈合了。 也就是说,麻子半点没忽悠我,宝玉确实救了我的命,可,可它治不了我的‘病’呀。这个只能靠自己了。 我一咬牙,一跺脚,闷声道:“那,我试着问问吧。” “不是试问,是必须!”三麻子语气非常坚决。 说实话,这事搁在他身上,那眼不眨地就能办妥,可我…… 我借着三麻子打给我的精神气,一步抄出门口,忽见桂花娘站在屋檐下,刚鼓起的劲头又立马屁了。 这,这特娘的,我红着脸怯怯地叫了声:“婶……” 桂花娘关心地问道:“郭子,你有啥心事,看你出来进去的,是不是你那刀伤……” 她说到这儿不敢往下说了。 我摇头小声道:“不是,我刀伤好了,你看,都结痂了。” 我说着凑到她跟前,伸出胳膊让她看,其实黑天抹地的她也看不清,就用手轻轻摸了下,喜道:“这么快呀,太好了,你三爷真是神医呀。” 我咧嘴尴尬地嗯着,不知说啥好。 桂花娘又道:“天色不早了,快半夜了吧,跑了一天了,你快休息去吧。” 休息?不敢呀,今晚不把毒排出来,明天不定就成太监了呢。 我嗯了一声,却不转身,挠着头在心里掂量着到底敢不敢说那事。 桂花娘见我光答应不动,知道我还是有事,而且还是秘密事,就四下望了望,小声问道:“郭子,你有啥事,说,婶不是外人,我能帮上一定会帮的。” 她把话说到这儿,我心一横,咬牙低声吭哧道:“就是,我三爷说,我中的刀毒,还在体内没完全排出来……” 桂花娘一愣,紧张地问道:“那咋办?咋排?你三爷没说?” “说了……”我脸热的发烫,心里也咕咚的难受,只感觉脑袋大了几倍,木木的有点发晕,汗也流下来了。 “说的啥?”桂花娘紧问道。 话赶话到这份上了,我便艰难地说出了三麻子的意思,然后低着头等她的反应。 桂花娘愣住了,痴痴地站在那儿,半天没吭一声。 我心里害怕了,也绝望了,低声呜噜道:“要不,要不……我就回去睡吧……” 我失望地刚转身要走,桂花娘猛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心里一颤,不动了。 两人就那么侧站着,不动,也没法说话,就那么极其紧张又极度尴尬着。我感觉到桂花娘的胳膊在抖。 就在这时,忽听东里屋里响起了三麻子的咳嗽声,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梦中自然。 我心一沉,转身抱住她,不等有所反应,就把嘴贴到了她的脸上。 桂花娘猛一哆嗦,却并不挣,就那么死板板地站着,直到我的嘴唇合到她的唇上,她才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我的腰。 我痉*着横抱起她,出了院门,来到了东墙外的草垛旁…… 或许,她为了使我不至于残废,或许她被我强健的雄性体魄所震撼,或许,她已经久违了男女之事,这一战天昏地暗,星转斗移,直到村子里传来了一声鸡叫,我们才瘫软在草垛下,默默地相拥着,却都不知说啥好,或许,我们心里都有着相同的罪恶和羞耻感吧。 时间不早了,我们默默地穿上衣服,往家里走去,她在前,我在后。 因为危险已排除,我是既激动又有负罪感,更对善良的桂花娘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看着她娇小的身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下意识地用胳膊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一愣,停住了,低声道:“别这样,人家会笑话的。” 我张了张嘴,不知说啥好,也羞于说什么,只有把手从她肩膀上抽回,两人并肩来到了院门口。 刚要推门进去,不料大门却从里面咯吱敞开了。 我心一紧,竟见那护院的伙计背着一个人出现在了门口。 “你……”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知这伙计背着谁,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伙计也是一愣,待看清是我和桂花娘,忙小声道:“没事,没事,老爷让我把这人送出去……” 我恍然大悟,他说的‘这伙计’就是胖掌柜的。 此前,三麻子跟我说过要把胖掌柜的和桂花娘送出去埋了,现在,他的计划已完成了一半。 那么,接下来就是桂花娘了。 不等她看清伙计背着的是谁,我一把把他拽到了身后,让那伙计出来,又旋即用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伙计提着铁锹,背着胖掌柜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他背着水,要干啥去?”桂花娘满脑袋疑惑地问道。 我不敢在外面透露,拉着她进了院门,掩上,拽着往东厢房门口走去。 桂花娘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啥事,急挣着低声道:“别,别,老陈在这屋呢。” “他死了。”我道。 “啥?”她猛地一怔,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咋……”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拽进了厢房,屋内墙上亮着一盏煤油灯。 而土炕上却只有一堆凌乱的被褥。 桂花娘瞪眼望着这一切,一下子明白过来,脸色也惊恐起来,紧紧抱着我的胳膊,浑身哆嗦的似筛子。 “为,为啥?”好半天,她悲泣地问出了这一声。 我叹了口气,揽着她坐到了炕沿上,把原因细细说了一遍。 桂花娘听了,却并不认同,捂着嘴哽咽道:“你三爷胡说,老陈是个好人,就是被他们抓住,他也不会说出你的……” 她这是一厢情愿了。但我也不能反驳,只好低骂着三麻子,并说了他一些不是人的坏话。安慰她想开些,一切有我,云云。 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盘算起来。 胖掌柜的死了,那接下来就是桂花娘了,这个,绝不能让死麻子得逞。 可若要保护她,就只有跟她形影不离,否则就是上茅厕的工夫,桂花娘也会死于非命。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但我不敢跟她说麻子要杀死她的事,怕她更惊,只喃喃道:“以后,我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千万别出了我的视线……”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身子依偎着我更紧了,低声惊悸地:“怎么会这样啊……” 我也无奈,不过也想好了,待明天一早,我将明确地跟三麻子提出不能动桂花娘的抗议。 他若不答应,我就带她逃出‘魔窟’,远离这个恶魔。 我和桂花娘就这么满腹恐惧纠结地坐在炕沿上,静等天明。 鸡叫三遍的时候,透过窗户,我见外面有些发白了。 这时,院门口也有了动静,应该是那个伙计回来了吧。 我眉头一皱,站起来想出去看看,桂花娘一把拽住了我:“你干啥去?” 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我故作轻松道:“没事,那小子回来了,我去问问他。” 她哦了一声,松开了手。 我刚拔腿,屋门咣当一下被撞开了,那伙计满脸大汉地出现在了门口。 四目相碰,他惊讶地看看我,又瞅瞅桂花娘:“你们……” “咋的了?”我阴着脸问道。 他脸皮一抖,忙拉着我出了门,来到墙角边,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屋门口,神秘地小声道:“老爷没跟你说?” “说啥?”我装糊涂地反问道。 “就是,就是还要把那个女人挖坑埋了……”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咬牙一字一句地骂道:“埋你娘,小子,你给我听着,三麻子算个屁,你敢打那女人的主意,老子先把你埋了,明白吗?” 这伙计见我身高体壮,又横行霸齿的,吓的不轻,咧嘴直点头,说不敢。 我又吓唬了他几句,这才算完。 天色大亮,桂花娘帮着丫鬟去厨房做饭去了。 我来到客厅坐在椅子上,静等三麻子出面,跟他先摊下牌,免得出意外。 可坐在那儿始终不见东里屋有动静,我有些毛了,但又不能隔着门催,那样会自讨无趣。 只好又来到院子里,见那伙计从外面挑着担水回来了,冲我咧了下嘴,晃悠晃悠地就进了厨房。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何不杀死这小子,免留后患? 那样,不但桂花娘的命保住了,而且也不会走漏死人的风声。 至于家里重活,我来做就行。 我想到这儿,不由一阵激动,转身又回到了客厅,这时,三麻子也从东里屋出来了。 见我在,他稍蹙了下眉:“病治好了?” 我咧嘴点了下头,脸又唰地红了。 三麻子举臂打了个哈欠,冲里屋道:“小云,起来洗洗吃饭了,今天还要坐诊呢。” 小云应了一声。 我瞥了眼屋外,小心地道:“三爷,我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他坐到了对桌椅子上,揉着睡眼问道。 于是,我把我先前想到的事情低声说了出来,然后紧张地盯着他。 三麻子沉着脸皮,眼珠转了转,低骂了一声,道:“那样的话,顺带着把那丫头也一块收拾了。” 啥?我一愣,瞪眼张嘴地傻了,嗨,早特么知道这样,我又何必苦逼地找桂花娘呀,现在,唉…… 不过细想想也有道理,那丫鬟也是个潜在的危险。只要能保住桂花娘的命,我认了。 计划定好后,接着吃饭,上午三麻子忽悠了几个看病的,划拉了几块大洋。 中午睡觉,傍晚由太太小云和丫鬟搀扶着绕院子溜达了十几圈,算是锻炼了身体。 晚上吃了饭,八九点钟的时候,等桂花娘和那丫鬟回屋睡了,我便来到了东厢房,假装跟那伙计问个事,趁他不注意,一拳打死了他。 然后又沉着胆子来到了西屋门口,准备对那丫鬟动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二章解放了(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蹑手蹑脚来到西屋门口,侧耳附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传出细微的鼾声。 心下又犹豫了。 昨晚胖掌柜的失踪,那丫鬟曾问过桂花娘,她说回老家了,丫鬟也不疑,毕竟我们是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对于我们走不走,她并不关心。 今晚那护院的伙计死,她显然也并不知晓。 在这样并无任何威胁的情况下把她杀死,是不是有些太畜生?毕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啊。 我犹豫了一阵,最后决定不杀她。只把那个伙计扛出去埋了。 其后的日子里,三麻子也并没再折腾,而且逐渐也不再给人‘看病’,每天除了在院子里溜圈,就是看书学习。 当然不再看那本破黄书,而是隔三差五地让我去镇子上买些过期的报纸回来,抱着逐条研究。也不再提他仇敌黄福贵的事。 一九四六年初夏,这边传来了一条惊人的消息:德县被共军打下来了,而且还把守城的最高长官,国民党中将王继祥俘虏了。 我娘,我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大花瓶母子的安慰。 要知道,她可是国军县长太太呀,连守城的最高指挥官都被俘虏了,她们母子,包括王大拿,还能跑的了吗? 而一旦被抓住,不死也的蹲大牢。那样岂不…… 我昏了,晚上,我偷偷问三麻子该怎么办? 三麻子却不急,眯眼想了想,道:“没事,共军现在是争取民心的时候,军事也还处于劣势,所以他们不会对俘虏人员下死手的。” “那,那我去德县打听打听吧,不管咋的,得有个准确消息呀。”我沮丧地地道。 三麻子一瞪眼:“得瑟个啥,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以为外面是自有市场呀,在这儿老实呆着,等局势明朗了后,咱再行动也不晚。” “那,那她娘俩咋办?”我急道,“我不能看着不管呀,我可只有那么一个儿子。” 三麻子火了,当初若没我横刀夺爱,大花瓶的孩子肯定就是他的种,现在我在他面前提及儿子,自然让他心堵,瞪眼道:“你去了管个屁用?告诉你,现在国共两方都在抓人当炮灰,你特么出去就回不来了,明白不?” 他这一顿训斥,把我心头燃起的火光浇灭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就不敢在他面前提及了。 不过心里还是鼓颠的不行,盼着外面的战局早已平息,不管国军胜还是共军赢,只要这个世面安静了,我才能出去干我想做的事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外面消息漫天飞,都是啥子国军和共军的战事。 曾有一段时间,说国军已经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共军只有钻山沟的份,又过了几个月,说国军溃败了,且输的很惨。 我心里乱糟糟的,也估摸不透到底哪一方占领天下对我们有利。 若国军胜了吧,王大拿就会得势,那我的龙种就有发展上升的潜力了,不过,三麻子的死敌黄福贵也会得势,他肯定又会追杀剿灭我俩。 共军胜利呢?大花瓶母子遭殃自不必说,一枝梅也会满天下寻我,不过不是寻我跟她成亲,而是要我狗头落地。 当然,也有有利的一面,那就是黄福贵必会被镇压。 还有小鹅、王凤兰、秀儿、萍儿,她们也会过上好日子。 玲花呢,如果她还在这世上,应该也会平安度过一生了吧。 总之不论哪方最后胜出,皆对我有利也有弊。 那就听天由命等着吧。 这期间,我和桂花娘再没那方面的接触,主要是双方都过不去那个坎。 那个丫鬟小嫚呢,随着年龄的增长,情窦初开,似乎对我有意,但我一是对她没感觉,二是碍于桂花娘的面子,所以不应和。 三麻子也懒得管我的破事,每天看完报纸就拿笔在上面演算啥,而且都是些八卦符号,神神叨叨的,全没了以前的精灵和活力。 这样平平淡淡过了两年,到了一九四八年夏天,应该是农历六月底,七月初吧。 突然有一天,三麻子看完了我从镇上买回来的报纸后,握拳暗暗叹了口气,缓缓道:“共军赢定了。” 我一愣,眨眼望着他:“谁说的?” 三麻子嘴一撇:“这还用谁说吗,形势摆在那儿呢。山东地界很快就会落入共军之手,你知道吗,山东可是老将曾经重点进攻的省份,这才两年时间,没了。” “那,济南府不是还在国军手里吗,共军只是在乡下活动,还有青岛,也在国军手里……”我虽然认不下报纸上的字,但在外面也挺说过。 三麻子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共军就要打济南了,现在国军是兵败如山倒,撑不了几天了。” 对于这些,我并不太关心,关心的是谁执政后,我们的命运会如何。 “共军一旦掌了权,他们首先要做的是稳定大局,追剿、处理一批反动分子,而我们这样的‘寓公’,也将是被教育争取的对象。”三麻子一字一句地分析着,“所以,咱们要赶紧离开这地方,与时俱进,加入到历史的洪流中去搏击,方能挣得一片立足之地……” 我靠,麻子越来越神叨了。 我听的是云山雾罩,心里慌慌的,不知该咋说。 “共军必胜,黄王八必死在我前头!”三麻子咬了咬牙,浑浊的小眼里就露出了凶光。 当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着,现在知道共军将占领天下了,那大花瓶和虎子必死无疑,一枝梅也会兴风作浪追杀我,还有那个悍妇林山花。 这特娘的,我终于把账算明白了,共军掌权比国军掌权对我的威胁更大。 可形势已发展至此,我也没办法呀,三麻子说要散尽家财,去做一个“革命战士”,我也只有跟着他混到底了。 因为他毕竟是老江湖,在任何时候,任何年代都能混出个人模狗样来。 这是经过长期实践和例证得出的结论。谁不服死谁。 第二天吃了早饭后,三麻子把丫鬟和桂花娘叫进了客厅,郑重宣布,自己不再是啥狗屁老爷,而是一个革命分子了。并拿出十块大洋,给俩人,要她们各奔前程。 这下把俩人惊懵了,以为自己做错了啥事老爷要辞掉她们,彼此对望一眼,咕咚跪在地上捣头如蒜,连求老爷开恩。 三麻子和我忙上前把她们扶起,说现在世道不同了,以后不会再有啥子万恶的老爷,都是阶级兄弟姊妹。 又说小嫚(丫鬟)年龄也不小了,回去找个革命青年嫁了,以后会享福的。 丫鬟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就千恩万谢地挎着包袱,带上三麻子给的一个白馍,恋恋不舍的走出了大宅门。 而桂花娘呢,则愣怔地站在那儿,完全傻了,不说话,也不动,像个木偶。 她女儿没了,胖掌柜的也死了,这两年好在跟我们在一起,在这个家里过活,也习惯了。 若让她出去,根本没法谋生,除了讨饭,或嫁人,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而且,嫁的对象也只有穷困潦倒的老头之类的。 我心里一阵刺痛,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让我婶留下吧。” 三麻子脸一沉:“留那儿,咱特么也的去外面干革命,这个家已经没了。” 没了?不是还有他太太小云吗,三麻子只要带着她,我就有理由带上桂花娘。 我道:“那你太太呢,她去哪儿?” “她?”三麻子朗声道,“你去里屋看看她去哪儿了?” 我一愣:“她不是刚吃了饭回屋了吗?还能去哪儿?” 三麻子冷哼一声:“去西天了!”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瞪眼张嘴地傻了,这,这怎么可能呢,好好的个女人,咋说死就死了? 肯定是死麻子下的毒,让她不声不响地死了。 我娘,我头皮不由一麻,惊悚地看向了桂花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三章解放了(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发现,桂花娘的眼里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三麻子连自己的太太都能杀掉,那他为啥还让那丫鬟和桂花娘全身而退呢。 我脑子一闪,忽然想起了那丫鬟临走的时候,三麻子给她的那个白馍。 完了,丫鬟肯定会死在那个白馍上。 我下意识地瞥了眼桌子瓷盘里的另一个白馍,原本,这白馍是要送给桂花娘的。 我娘,三麻子是真的要斩尽杀绝,不留后患的抽身做‘人’了。 我想到这儿,暗暗抽了口凉气,眯眼看着他,不再发声。 三麻子却并不看我,而是冲桂花娘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妹子,这两年你在我们这儿辛苦了,我和郭子先谢谢你,你也知道,也看见了,这个家里死的死,走的走,马上就要散了。所以你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我们走后,你留在这儿,继续过你的日子,二是你现在走人,我们把这房子烧掉后也立马走。” 三麻子给出的这两条路,看似都为她着相,实则都是死路一条。 桂花娘摇摇头,又无助地看着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内心想法是想和我们在一起的。只是她没法再开口,因为‘老爷’给她开出的条件已经非常优厚了。她不敢再悖他的面子。 这时候就只能我开口了,我冲三麻子道:“三爷,让桂花婶跟着咱吧,要不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万一有个病有个灾的咋办?” 三麻子一瞪眼:“你懂什么,咱特么是要上战场去拼命的,带着她不是害她吗?” 他转头又冲桂花娘道:“妹子……” “老爷……”桂花娘突然咕咚跪在了地上。 我一愣,忙一步抄过去拽起了她,粗声道:“婶,你别这样,我三爷不带你,我带你,不管走到哪儿,我都不会丢下你,给你养老送终。” “浑蛋!”三麻子忽地站了起来,举着文明棍冲我道,“你小子以为你是做好事吗,你这是在害她,咱特么自己活过今天还不知明天咋样呢,你敢夸口给养老送终,真没个数。” 我冷哼一声:“就是今天死,我也要带着她,咋的吧,你那套歹心眼,别人看不出,我还不明白吗,斩尽杀绝,所到之处不留活口,你做的孽还少吗……” 我语言犀利,用词歹毒,把个三麻子震住了,他万没想到我会为一个大我近二十岁的女人而跟他翻脸做对,揭露他的丑行。 气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桂花娘见此,知道不好,哭着求道:“老爷,你别生气了,我不连累你们,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她哭着,挣开我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走出这个门就意味着死亡,因为三麻子不会留活口的,连自己的‘老婆’都弄死了,何况外人?除非…… 我热血冲头,一把又拽住她,道:“等会,我收拾收拾,跟你一块走!” 我说这话是故意激将三麻子的,他的佣人和‘老婆’都死了,现在我再一走,他就成为孤家寡人了,人老腿瘸的,量他离不了我。 那样,我就有资格跟他摊牌,带上桂花娘了。 而我的举动,令桂花娘分外激动,嘴上说不要,但语气却是弱弱的,她不能没人陪伴呀。 三麻子呢,冷眼看着我,脸色又恢复到了原样,戏谑地冲我点了点头:“行,小子,老子就成全你,爱咋咋地吧,滚,都赶紧给我滚!” 他烦躁冲我俩挥了挥手,转身进了东里屋。 这下子我又傻了,本意是讹他,没想到他还真就撒手了,这特娘的。 可事情已到了这地步,不走就更没脸了。 我牙一咬,脚一跺:“走!” 拉着桂花娘就往外走去。 走到院子里,我故意放慢脚步,地却踏的咚咚有声,但没听到那声熟悉的大吼声。 我硬着头皮来到院门口,踏出门槛,身后还没任何动静。 我傻了,也心虚了。 麻子,你狗日的真要恩断义绝吗? 我心下一颤,硬硬地回头喊道:“三爷,您保重啊!” 屋里传出三麻子的回应:“死不了,滚!” 这回,真的没回头的余地了。 我只好扭头挎着桂花娘的胳膊,满腹悲愤地往村口走去。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或许先去德县那儿探探大花瓶和虎子的消息吧,然后呢,找玲花? 对于她,随着岁月的流失,我已经没抱多大的希望了。 那…… 我不知以后该去哪儿,应该干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然,有桂花娘在身边,我不能再四处狼窜了,最好能有合适的人家,像小鹅那样把她放下,等我以后有机会了再把她接走享福。 我心里就这么乱糟糟的想着,和桂花娘来到村口,转头想最后回望这个住了两年多的小村一眼,却突然发现大宅院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 三麻子?! 我一下子愣住了,瞪眼张嘴地矗在那儿,泪水忽地从眼里涌了出来。 麻子老了,老的不再四处流窜,不再见了女人就上,不再……他原本瘦小的身子愈加佝偻,胡子也基本全白了,我曾说过,我会为他养老送终的,我这一走,不知啥时再能聚首,或许,这辈子再也…… “三爷!” 我哭喊一声,拔腿就往回奔去。 三麻子拄着文明棍呆呆地站在那儿,脸上露出了欣慰和无奈的表情。 我飞步奔过去,咕咚跪在了他面前:“三爷……” 麻子脸皮急抖了几下,眼圈红了。却并没搀我,只是仰头叹道:“别闹了,你也往三十岁上数的人了,不要任性了,任性会吃亏的,扶我回屋去……” 这么说,他终于妥协了,我看了眼跟回来的桂花娘,她忙上来和我一起搀着三麻子进了门。 三麻子不再坚持让桂花娘自个走或留下,答应三人一块,但前提是要她有个名义。 啥意思?我和桂花娘面面相觑。莫不是他要桂花娘以‘妻子’的身份来伺候他? 这应该在情理之中,他六十多岁,桂花娘四十多岁,我二十多岁,有个‘继母’,一家三口对外也不疑。 只是,那样的话,他随时都能让桂花娘无恙地死去。因为他不只一次这么做过。 我心里怯了,假装糊涂地问道:“名义?啥名义?” “你俩不是有过肌肤之亲吗,”三麻子正色道,“所以,就当两口子吧,这样也不避讳,也更合理。” 我靠!我一下子懵了。 张嘴想拒绝,可又怕让桂花娘误会我瞧不起她,可不拒绝吧,这特娘的算咋回事啊,要知道,我和桂花曾订过亲的呀。 再说,我要去找大花瓶和虎子,这若…… 我不知该咋办了。 桂花娘呢,也同样懵圈,脸色红到了脖子,坐在那儿把头低的快触到胸口了。 “就这么定了,要不,咱两男一女的也没个亲缘关系,咋跟人解释?”三麻子道。 这事就先忍了吧,毕竟三麻子已退了一大步,我不敢再比他。 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三麻子说出了一个地址:德县。 这又令我大感意外,若说我去那儿是为了大花瓶母子,可现在我跟桂花娘已‘定亲’,再去那儿岂不自找难堪? 不过三麻子随后一句让我觉得非去不可了。 他的话是:现在济南府以北各县都在搞土改,各级政府跟地主恶霸算总帐的时候到了,大花瓶母子也很可能会遭灾。 所以必须去,则星夜去,晚了的话,我的‘龙种’很可能就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四章解放了(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拯救龙种,是我们在太平镇王家村蛰伏了两年后的第一个计划。 主意打定后,三麻子让我把宅子里的所有家具,米面盛器,甚至门窗,全部砸了个稀烂,造成被人抢劫或报复的假象。 然后趁着中午街上没人的时候,急急出了村,一路向西北方向赶去。 路上,我们不时看见一队队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举着红旗,马拉大炮,或疾速行军,或高歌嘹亮,浩浩荡荡地往西南方向运动。 三麻子说他们是准备去攻打济南的。也就是说,这天下真要成为共军的了。 我们走了十几里路,碰上一个赶驴车的老头,三麻子让我上前问了,老头很痛快,答应捎我们一程。 在车上闲聊起来,老头说起了天下大事,颇为自豪,说他的两个儿子都当了解放军,一个还是连长呢,等全国解放了,儿子就能当上乡长或县长啥的,到那时他就可以不赶驴车了,在家带带孙子就行。 老头还说他曾去部队看望过儿子,连团长都向他敬礼。 对这些,我是不感兴趣的,而三麻子却饶有兴趣,问他俩儿子叫啥名字,在哪个部队? 老头说他大儿子叫季大海,在华东第四纵队三旅八团,团长叫王全安,他儿子是五连连长。 二儿子叫季大江,也在四纵,是个副班长,云云。 老头说完自己,又问我们的家庭成分,三麻子自是胡扯一片,老头也不疑。 这样又走了七八里,来到了一个岔路口,老头看看我们,抱歉地笑道:“老哥,我要往东走了,那个就是俺村,你们……” 他指了指东面的一个村落。 这是要让我们下车了。 三麻子脸皮一抖,道:“老哥,你看我们爷仨,我的腿脚也不方便,能否送我们一程?您可是光荣的军属呀,儿子在前线立战功,你这当父亲的管咋也得做个表率,你说是不?” 这一番话把老头说的不好意思了,只好道:“那好,我再送你们段路。” “对,这才是好同志嘛。”麻子又奉承了他一句。 老头啪的一扬鞭,赶着驴车沿大道继续往前奔去。 不过我知道,我们离德县还有好几百里呢,他不可能把我们送到地界上,最多再赶个一二十里就不错了。 到时还得另寻车子。 一路上,三麻子和老头聊的很欢,把他家里甚至村里的底细都摸了个透。 因为是夏季,路两旁田野的庄稼都长起来了,太阳又毒,也没风,我们坐在车子上都热的浑身湿透,感觉像在蒸笼里。 老头虽然戴着草帽,也有些受不住了,说送到前面小镇子上你们再另寻个顺便的车吧,我家里还有事呢。 三麻子应了一声,回头瞥了我一眼。 我一愣,不知所措了。 他这种眼神对我来说太熟悉了,那就是痛下杀手的指令呀。 可,老头好心好意顶着毒日头载我们,若…… 三麻子见我不动,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心下暗骂了一声,抡拳冲着老头的草帽顶子就砸了下去。 老头连哼没哼,就一头窝在车辕上死了。 而桂花娘则发出了一声惊讶,被我一眼逼住。 她吓的缩着身子,眼里露出了惊恐和疑惑的神色。 三麻子拽住了缰绳,伸手从老头衣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冲我道:“把他扔高粱地里去。” 这时候了,我必须照他的话做,遂下车扛起老头,跳过路沟,往庄稼地里走了十几步,放下了他。 回到路上,三麻子已把那小布包揣进了怀里。 我不知那布包里有啥,应该是解放区人员的路条啥的吧,那东西对我们是有用的。 这回不用换车了,我们赶着驴车走了七八里路,来到一镇子上买了些吃食,然后继续赶路。 路上,我们遇到过设卡子的民兵和解放军。 三麻子因持着那老头的路条和军属证,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在第二天近傍晚的时候,终于来到了距离德县有六十多里的小黄庄镇。 故地重游,我感慨万千,胖掌柜的那个“吉祥”旅店变成了“人民旅店”,不知桂花娘的那三间破房子谁住上了。 三麻子似乎也忌讳在“人民旅店”住宿,走过店门口,来到了大街西北侧,找了个旅店住下,准备打听明白了德县城内的形势,第二天再行动。 其时,镇子上的一切政务和军事都已被解放军接管。街上背枪来回巡逻的也是军人或民兵。 所以我们不敢随便出去溜达,只有窝在旅店里歇息。 房间是开了两个,我和桂花娘一间,三麻子自个一间。 晚饭后,三麻子让我俩回了屋,他自个则以军属的身份,去大堂跟掌柜的‘闲聊’起来。 我俩进了屋,看看炕上的一副被褥,都有些尴尬起来。 此前在王家村那大宅子里住了两年多,我和桂花娘除了那次“排毒”,再都规规矩矩的,从没越雷池一步。 现在被三麻子又硬摁在了一起,气氛就有些沉闷。 “郭子,你睡吧。”桂花娘坐到炕沿上,低着头道。 “我不累,你睡吧,我在门口坐着就行。”我说道。 声音都很小,也都不自在。 桂花娘不吭声了,我来到屋门口,坐在门边一凳子上‘风凉’。 没一会,我身后屋里的灯灭了,桂花娘应该是睡下了。 不过,她绝对是睡不着的,想想桂花,即使心再大,也的抹几把泪。 我暗暗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大花瓶和虎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得到她们的消息。 不过那消息也不会是好的,一个汉奸加国民党双料的县长婆子,被解放军抓住能有啥好结果?此时恐怕还在大牢里等待审判呢。 我越想心里越烦,揪着头发默默地发呆。 但愿凭三麻子的本事能救出她们母子,要不…… 我正胡思乱想着,听见前面大堂里传来说话声,木木地转头看去,见三麻子拄着文明棍被掌柜的搀扶着走了过来。 我忙站起来,叫了声三爷,过去帮着。 三麻子冲那掌柜的道:“这是我外甥,前几天才从济南府逃出来,唉,还是咱共产党好呀……” 掌柜的连声应和。 进了屋,掌柜的走了。 我和三麻子坐到炕沿上,犹疑了一下,望了望门外,低声问他:“县城里有啥消息?” “没啥消息。”三麻子的表情似乎有些落寞。 我轻皱了下眉头:“那,王大拿他们……” 三麻子叹了口气:“解放军打下县城后,就没发现他们,追剿了两年了,还是没下落。” 我靠。 我瞪眼张嘴地傻了,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五章解放了(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么,王大拿会带着大花瓶母子逃哪儿去了呢。 没人知道,估计我能想到的地方,共军也早搜查过了。 我坐在炕沿上,心情极为沮丧,惶惶不安的,感觉眼前一片灰暗。 三麻子见此,安慰我说,他们没有消息对咱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起码说明还没落入共军的手里。 我听了,仔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也就释然了。 过了好久,三麻子叹了口气,看看窗外,道:“快半夜了,回去睡吧,明天咱还要赶路呢。” 我一愣:“去哪儿?” “共军不是要打济南吗,咱爷们做为老资格的革命战士,去凑个热闹,跟在后面喊两句助助威。” 我哦了一声,又忽然想起桂花娘,问她怎么办?也跟着咱上站场吗? 三麻子摇了摇头,说让她留在这儿吧,她女儿桂花是被恶霸地主王一刀害死的,政府肯定会把她照顾的很周全,不定还能做为代表人物上台控诉反动派的恶行呢。 我不知可否,仔细想想,这主意也不错,起码能安定下来。而跟着我们也不一定能向着福。过几年等我们混出个样子来,再来看看她的状况,或接走,或继续留,都可以。 三麻子见我不吭声,知道是同意了,又道:“她救过你半条命,今晚好好伺候伺候她吧,以后还不一定再见着见不着呢,顺便跟她说说留下来的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我应了,说你也早点休息。就出了门,来到隔壁屋门口,刚要伸手推门,又犹豫起来。 万一桂花娘不答应,非要跟着我们咋办? 这可真是个难题。 我皱眉想了一顿,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到时看她啥反应吧,若死也要跟着,那只能继续带着。当然,三麻子那边还的做工作。 我想到这儿,沉了沉心,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 我不想打开夜眼,只是站在门口,冲炕上低低叫了一声:“婶……” 桂花娘嗯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她可能是误会了,担心我…… 我道:“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她问道。 听声音,她是刚哭过,有些哭音。 我心里一阵难受,摸索着坐到炕沿上,却不知怎么开口好。 “如果……你若愿意,就在这屋里睡吧,不碍事。”桂花娘低声道。 自桂花去世后,她几乎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的,非常自卑,人到中年,尤其是女人,若膝下无子女,又无依靠的男人,心里的孤独、恐惧和无助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我嗯了一声,拖鞋上了炕,合衣躺下,和她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婶,”我柔声说道,“跟你商量个事。” 这话我已经说了两遍了,自己都感觉太笨。 桂花娘应了一声:“说吧,啥事?” “你,愿意留在这儿吗?”我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 屋内很黑,她的身影模模糊糊,脸上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到,只有靠语气辨别了。 然而,桂花娘却半天都没回应。 我心下暗叫不好,硬着头皮往她那边挪了挪,又叫了一声:“婶……” 这次,她有了回应,只是声音极其压抑,悲泣:“你们走吧,我不能拖累你们……” 我心下一颤,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紧咬着嘴唇,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这个女人的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呀,相依为名的女儿没了,现在又要被我们抛弃,她的人生之路也将走到尽头了,即使艰难地活下来,也没任何幸福可言,只是孤独地活着,犹如行尸走肉,最后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娶她,那样,三麻子就没有理由不让她跟着了,而且,她的后半生也有了依靠,不会再孤独。 虽然她比我大十七八岁,虽然我曾跟桂花订过亲,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后半生将有个依靠,如果有可能,在领养个孩子更好。 我想到这儿,抚着她的脊背,吭哧道:“不是这个,我是想……咱俩,你愿意不?” 她一愣,不再抽泣了,身子在微微颤抖,头埋在我的怀里,我能感觉到有些发烫。 其实,两年多来,我们彼此的人品摸的都很透彻了,只是有桂花那一层隔着,心理上才感觉有不可逾越的障碍。 不过,除了三麻子,没人知道我们的以前,现在,只要彼此放下那层关系,一切都会美好起来。 “我会好好待你,一辈子不分开……”我柔声说着,把她搂的更紧了,“好吗?” 她不动,也不应。 显然,她是愿意的。 我轻轻抚摸着她,从肩头一点点往下,手刚触到她的屁股,她突然颤了一下,似要挣脱,但又被我紧紧抱住,最后,她不动了。 我也不再触动,就那么彼此紧搂着,好久好久,她终于平静下心来,嘤声道:“我这是在害你呀,你年轻轻的……” “不,我愿意。”我晃了她一下,“我会永远对你好,一辈子。” 她听了,又抽泣起来。 我抱起她的脸,把嘴贴了上去,轻轻吻着,从额头,眼睛、鼻子、嘴巴,由轻到重,一点点,最后,她也迎合起来…… 她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绵软,似一团棉花紧紧贴在我身上,直到好久好久,才颤抖着发出了一阵敞吼…… 我们有了夫妻之实,彼此也就放开了。 她说,其实她也挺喜欢我的,自两年前那次后,她心里纠结了很久,既爱又怕,所以把心事深藏在心里。感觉我就是她的靠山,所以才不愿意离开我们的,觉得只要跟我在一起,心里才踏实。 说到情浓处,我们又热烈起来……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亮了。 我端来一盆水先让她洗漱,趁着这机会溜进了三麻子屋,见他刚醒来,披衣坐在炕上。 我坐到炕沿上,吭哧道:“三爷,我决定了,我们不分开……” 三麻子一愣,诧异地盯着我:“她说的?小子,你咋这么糊涂呀,昨晚说的明白的,这抱着睡了一夜,你就投降了?不行。” “三爷,”我急了,“咱不能丢下她呀,要不她就完了。” 三麻子气的直瞪眼,但见我要跟他执拗到底的架势,也就不想再吵了,喘了几口粗气,骂道:“你这小崽子,早晚要死在女人身上的,不信等着瞧。” 我听了,紧揪着的心落了下来,不管他说啥,只要他同意把桂花娘带上就行。 吃了饭,我们赶着驴车,又沿原路往回赶去。 我心情很激动,赶着车,不时回头看桂花娘一眼,彼此心里都甜甜的。 三麻子却懒得理我们,只坐在车厢里低头打盹。 我们昼行夜宿,走了两天一夜,终于到达了距离济南府外围十几里的一个小镇子上。 这儿是解放军攻打济南府的后方,很多推车的,扛着担架的民工从四面八方一队队的往这儿聚集。 我们赶着驴车进了镇子,天色已近傍晚。 三麻子让我找了个旅店住下。 吃了饭,天色已经黑了,但街上仍然热闹喧天,火把一片。 把桂花娘安顿好,三麻子就领着我,打听着来到了一个门垛上挂着“前线总支总部”的大院门口。 这儿有四五个解放军站岗。 三麻子拄着拐杖(文明棍早在路上扔了,捡了个破棍子用),由我搀扶着走上前去,冲一个当兵的问道:“解放军同志,你们首长在吗?我要加入咱们的支前队伍,为解放全中国尽一份力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六章解放了(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解放军一听这瘸腿老头也要找首长报名上前线,不由乐了。 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问道:“老同志,你们哪个村的?您是要让您儿子来参军的吧?” 三麻子忙摇头:“是,也不是,请向你们首长汇报一下,我有重要事跟他说。” 站岗的一听,不知我们葫芦里卖的啥药,不敢耽搁,应了一声,转身跑进了院子。 不一会儿,那当兵的领着一军官出来了。 那军官也就二十七八岁,但一看就很精干的样子。 双方上前握手,彼此介绍了身份,军官名叫王葫芦,是个营教导员,负责后方民工支前这块。 三麻子这回也不胡扯了,报出了他和我的真名。 王葫芦就带着我们进了大院,来到他的办公室里。 坐下互相寒暄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王葫芦问我们为什么要参加后方补给支援? 三麻子就把我们苦大仇深的经历说了一遍,并声称听过司令员许世友同志的报告,在解放区立过功,拔过据点,创建过大珠山根据地,以及率领武装坚守胶州城的事。 我靠,他这一顿吹嘘,不但把王葫芦震懵了,连我都无形中觉得牛逼闪闪起来。没想到我们这么厉害,跟民族英雄岳飞有的一拼。 可光凭三麻子一张嘴,王葫芦也不敢太相信呀,就让警卫员先带我们到隔壁屋里喝着茶水,自己抱着电话机子就忙活起来。 要知道,我们的战功那是相当闪耀的,纵观整个纵队,能有多少白手开创根据地,立过这么多战绩的,若最后能一一确认下来,那三麻子和我起码也是副司令吧,跟许世友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也是没问题的。 我心里忐忑又激动着,也盘算起来,现在即将是共产党的天下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上战场打仗了,若真能当了大官,在某个地盘上谋个县长、市长的干干,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只是……我又想起了玲花、一枝梅、大花瓶、小鹅、王凤兰、秀儿、萍儿等,既闹心又忐忑。 我若当了大官,她们会不会闻风来找我?可共产党的官是不准三妻四妾的,作风问题非常严格。有时比杀人的罪名还大。 我心思一阵,初步定下了一个方案,若和玲花相遇,就正式娶她,就说桂花娘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姐。 若一枝梅、林山花、小鹅、秀儿、萍儿、王凤兰等来,就一律不应,只守着桂花娘。 当然,我也的给她们安排个好工作。 若大花瓶母子来呢?我心思一顿,也不知是应还是不应。 唉,这还没当官就烦恼,若当了官,还不知有多麻烦呢。还是当个老百姓好。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外面来人了,一拨一拨的,皆步履匆匆,闪身进了隔壁营部办公室。 我知道他们是应王葫芦的汇报来查探我们的。 不一会儿,王葫芦过来把我们又叫到了办公室,对着三四个军官一一介绍起来,这几个人里有团长,还有师部的参谋长等。 他们详细问了我们的事迹,尤其对我们在根据地接触过的人物等都一一记下。 又让我们去了隔壁,他们仔细商量起来。 最后的决定是,鉴于我们功绩大,但期间的身份还不太清楚,所以让我们回旅店等消息,并派了两个当兵的给我们警卫。 说是警卫,实际是监视我们罢了。 这一等就是五六天,期间,攻打济南的战役如火如荼,不论白天还是晚上,远处的炮声跟打雷似的几乎没停过。 小镇上也是热闹喧天,“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口号此起彼伏。 我们却只有呆在旅店里发呆的份。 不过三麻子却不急,整天躺在炕上哼小曲,当然不能再哼《十八摸》等流氓歌曲了,而是唱革命歌曲。什么“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啦,什么黄河咆哮了,什么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了”等等,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来的,破锣嗓子唱的人心烦。 我和桂花娘在隔壁屋里也懒的理他,就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做。 因为是‘新婚’,又没啥重活干,也不能出去乱跑,两人在炕上是享足了大福。 这种烦闷又幸福的生活足足过了十多天,济南府解放了。 一天中午,我和三麻子又被带到了营部。 我知道,他们应该是调查清楚了我们的底细。现在准备宣布决定了。 进了大院,刚走到营部办公室门口,我就听到里面又男女说话的声音,心脏嗖地揪了起来。 我娘,还有女的?会不会是那个土匪婆子一枝梅?不,她现在应该是党的大官了,起码是个团级干部。 这咋办?那母老虎会不会一见我就打?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只有硬着头皮认命了。 那当兵的先进屋报告了一声,接着出来让我们进去。 三麻子拄着破拐棍,清了下嗓子,昂头挺胸地就进了门,我则低头跟在他后面,大气不敢喘,心里怕的要死。 “首长好!”三麻子一进屋就朗声叫道。 王葫芦道:“你好,请坐。” 三麻子又突然惊喜地叫了声:“呀,王会长也来了?真是天大的喜讯呀,怪不得我昨晚梦见太阳挂天上呢,哈哈……” 王会长?我脑子一转,不会是王凤兰吧?好,只要不是一枝梅,我心就踏实了,头也抬了起来。 见王凤兰坐在王葫芦一边的排椅上,冲我们咧嘴笑着,道:“胡大哥你好呀,好久不见了,请坐。” 她还是留着青年头,不过比以前有些沧桑,也更加干练,圆脸蛋,碎花小褂,腰间束着一条皮带,且挂着一个手枪盒子,着一条灰布军裤,扎着绑腿,一看就是个妇女干部。 王凤兰说着话,但没有起身,面部笑的也不自然。 我心下一沉,知道今天没啥好喜讯了,要不她不会这么严肃的。 我和三麻子坐到了他们对面的一条长凳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三麻子也看出了王凤兰的生硬,但却并不在意(可能装的),轻咳一声,冲王葫芦问道:“首长同志,咱们抓到战犯王耀武了吗,那可真是个大罪犯。” 王葫芦道:“抓到了……” “好!” 三麻子激动地“啪”的拍了一下掌,刚要说啥,却被王葫芦打断。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纸,站起,面无表情地开口念道:“胡大海,山东潍坊人,郭德金,沂蒙山区人,两人在抗日战争时期,立过大功,但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我脑袋轰的一片空白,懵了。 “……两人纪律涣散,革命意志不坚定,而且有几起命案有牵连,经上级研究决定,两人暂由阴蒙山山王村王凤兰会长带回村里,监督改造,等一切事实查证确认后,在做最后的决定!中国人民解放军华野十二团团长徐功臣签署。” 我靠,我傻眼了,懵在那儿像是在做梦,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 好半天,才听三麻子高声道:“坚决拥护徐团长的指示,这才是干事的政府呢,对待历史复杂人员就得这么做,必须彻查他们的过去,是忠是奸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还功臣一个清白之身,置汉奸于死地!” 麻子呀,麻子,都到这地步了,你还唱啥高调呀,当初咱来济南就是个脑残的决定。 这下,别说为解放济南府助威打气立战功了,不但吊毛功劳没粘上,反而还被扣上了“监督改造”的帽子,听候以后处理。 这特娘的完了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七章解放了(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的高调得到了王葫芦的赞赏。 又说当初领导过我们的王团长和林赛花同志都随部队在外省跟敌人作战,所以我们的有些事情还没搞明白,但你们放心,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等过段时间把我们的历史经历弄明白了,再予以重用,云云。 他这只是官话,我并不抱啥希望。尤其土匪婆子一枝梅,她若回来见了我们的面,不当场痛打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替我们说话?门都没有。 王凤兰呢,坐在那儿一声不吭,脸色捉摸不定,不时瞥我一眼,露出得意或鄙夷的神情? 我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结婚,但我知道,我们今天的倒霉结果百分百是这个寡妇捣的鬼,当初三麻子设计杀死她男人姚明大杀对了。 现在,我们身陷囹圄,只能听人摆布了。 当天下午,我和三麻子及桂花娘就被押上一辆带棚子的马车,由王凤兰和三个民兵监督着赶往四百多里外的沂蒙山区。 麻子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路上蜷缩在车厢里萎靡不振,闭眼假寐。 我更是沮丧万份,无精打采。桂花娘见我俩这样,也不敢吭声打扰了,只是坐在一边不时偷偷看我一眼,一脸迷茫的神色。 王凤兰则兴高采烈,跟三个民兵一路嘻嘻哈哈说笑不断,完全不理会我们。 车子赶出了四五十里后,天色已傍晚了。 王凤兰跟几个民兵商量了下,决定连夜赶路。 吃饭呢,他们带着一包袱煎饼,还有一泥罐子水,菜有大葱,随时随地可劲吃,看这摆谱就是出远门的。 我们又走了十几里路,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三麻子在吃了两卷煎饼和一棵大葱,又抱着罐子咕咚着喝了几口水后,抹了把嘴,似乎也来了精神,冲坐在车辕上驾车的那个民兵问道:“小同志,今年多大了?有媳妇没?” 那民兵也是个实在人,转头道:“大爷,俺今年虚岁二十六了,还没媳妇呢。” 车厢里一民兵紧接着调侃道:“他做梦都想娶媳妇呢,咋的了,爷们你要给他说个媒?” 话落,和另一个民兵哈哈笑了起来。 三麻子也跟着大笑了几声,道:“这年头,讨个媳妇还不简单,你看我这徒弟,杀鬼子,打国民党,英雄盖世,不论到哪儿,都有女人上赶着想跟他。” 我靠,死麻子拿我开涮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王凤兰,心里有些虚,不知她听了这话心里会咋想。我们可是曾经私订过终身的,也摸过她那圆圆的屁股。 阿弥陀佛,但愿她早已另嫁了人。 我心里正鼓颠着,王凤兰突然回头吼道:“瞎说什么,走路就走路,都给我闭嘴!” 俩民兵吓的吐了吐舌头,不敢出声了。 三麻子却道:“会长大妹子,你这就不对了,咱也耽误不了走路,闷了开几句玩笑活跃下气氛,提提精神头不更好,哎,大妹子,你成亲了没?这么多年没见,还欠着我和郭子一顿喜酒呢。” 三麻子话刚说完,坐在我们对面的一个民兵连摆手,意思是不让他再说。 我心一沉,坏了,王凤兰很可能还没男人,要不这民兵也不会制止三麻子的话。 我以为王凤兰会咆啸起来,不料,她不说话了,像没听见似的,连头都没回。 这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一民兵接道:“俺们王会长眼眶高,一般男人她看不上,部队上有个连长托人说媒,她都不同意呢。” 王凤兰猛一转头:“闭嘴!” 那民兵不敢吭声了。 三麻子却感叹了一声,道:“会长妹子,这事你做的对,这婚姻大事必须要慎重,起码要人品好,有能力,模样、身高啥的都的看对眼,你这身份,起码要配团长以上的英雄人物。你看郭子,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老实又本份,关键还是大英雄,拔据点,攻县城,杀敌无数,这样的小伙子才值得爱,那些乌二鬼八大锤的东西,宁死也不能要。” 我靠,麻子你这是啥意思?拿我做买卖? 王凤兰听了,突然“呸”的一声,道:“没良心的都死了,俺不稀罕。” 她这明显是在说我,我一蹙眉,暗中捣了一下三麻子,要他别再惹事了。 麻子见王凤兰没心情,也就懒的再逗她,便抱着膀子埋头迷糊起来。 其实,三麻子聊这些并不是废话,是在试探王凤兰对我还有没有感情呢。她生气就说明心里还有我。 这样我就要倒霉了,身边有桂花娘,我们的关系一挑明,王凤兰不往死里整我俩才怪。 我暗暗捏了把汗,在路上歇息到路边撒尿的时候,我低声叮嘱三麻子,要他千万别把我和桂花娘的关系说出来。 三麻子倒也痛快,说桂花娘是我媳妇,没你啥事,老子正要拿你在那个八路婆子面前做文章呢,放心,咱很快就会自由的。 啥?又要忽悠她?我娘,这让桂花娘会怎么想? 我忙制止,说别闹出误会来。 三麻子一撇嘴,说用不着你叮嘱我,这事你直接装孙子就行。 我们在路上走了两天两宿,终于到达了沂蒙山山王村。其时,正好是早晨七八点钟。 村子里没啥变化,只是墙上的标语多了,什么“打倒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中国!”,“中国共产党万岁!”等等,那口号句句鼓舞人心。 村里人见王会长她们回来了,纷纷奔走相告,我们刚在她家院子里坐下,门外就涌进来一群妇女和孩子。 叽叽喳喳的问王凤兰外面的情况,人群中也有认识我和三麻子的妇女,问我们回来干啥? 麻子说在外面跟国民党反动派打了两年仗,上级首长特批我们回来休养一段时间。 乡民们啧啧称赞,说真不愧是大英雄啊。 王凤兰听了,也不好说啥,就借故说我们要开个会,让她们走了,又给那三个民兵分派了任务,也打发了。 家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王凤兰看看我和桂花娘,把三麻子叫进了屋里,低声嘀咕起来。 我能猜到她是要搞清楚我和桂花娘的关系,还要探寻我们这几年来的行踪和经历。 这个,三麻子是绝对说不漏的。 只是不知道王凤兰那么‘害’我们,她的目的是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八章解放了(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王凤兰神神秘秘的把三麻子叫进屋里,也不知她要搞啥鬼。 我和桂花娘坐在院子里有些忐忑,她小声问我咱们来这儿真的是休养吗? 我点头说是,又想起了小鹅,七八年了,不知她在这儿咋样了,是嫁人了还是逃跑了?这些都还是个谜。 只有慢慢解吧。唉,我们折腾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人样子,到头来又回了原点,还是被当作‘劳改犯’受监视。想想都磕碜的慌。 过了好一会儿,王凤兰出来了,让我进屋,说你三爷有事跟你说。 我不知他们商量的啥,就一头雾水地进了屋。 炕上,三麻子坐在那儿俨然成了这家的主人。 我叫了声三爷,坐到了炕沿上。 “会长妹子要咱写个简历,”三麻子高声道,“要把咱从小到现在几十年所经历过的大事全部写上,包括家庭成分。说要交给组织审查。” 我靠,这不瞎折腾吗? 三麻子遂即又探身凑在我耳边,小声道:“她问了你的事,我跟她说,你一直在想着她,也没媳妇,所以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贴她,让她在上级组织那儿多说几句好话,咱就能飞黄腾达了……” 啥?我一愣,在这跟她贴?那桂花娘咋办? 三麻子见我一脸懵逼,低声严厉道:“这是唯一的出路,你必须这么做,明白吗?关键时刻一步走好,一生荣华富贵,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在他的连吓唬带诱惑的话语下,我只有妥协的份。 那么小鹅呢,她去哪儿了? 三麻子说她问过王凤兰,小鹅没嫁人,也没逃跑,而是参军了,在野战医院当护士。 我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最后,他瞥了眼窗外,低声道:“咱这回要尽量忍了,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跑哪儿都一样……” 这我明白,也就没吭声。 我们私聊完,三麻子转头冲外面喊道:“会长妹子,和我媳妇你们都进来吧,大热天的,晒人。” 你媳妇?我忽然明白过来,桂花娘现在的身份是麻子的‘媳妇’,不过我还没跟她说开这个局。 王凤兰和桂花娘一前一后进了屋,她脸上也有了活泼样,对我们道:“叔,郭子,回咱家也不是外人了,你们想吃啥,直接说就行。” 麻子自然不客气,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冲她道:“妹子,割几斤羊肉,咱包水饺,吃火锅也行。” 说着欠身把大洋往她手里递。 王凤兰眨眨眼,看着大洋,问道:“叔,火锅是啥?咱这儿不兴袁大头了,是人民币,你看看。” 她从兜里摸出两张纸币,递给了三麻子,三麻子接过眯眼端详了一会,赞道:“好,好。” 又递给了王凤兰。 她领着桂花娘就出门割肉去了。 麻子仰坐在炕头上,闭目养神,眉头微皱着,似在考虑啥。我则躺下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听见厨房里传来“咚咚咚”剁菜馅的声音。 又听三麻子高声道:“大妹子,以后你就有福了……” 王凤兰在那间笑问道:“叔,俺咋有福?” “咱们郭子,论功劳,整个沂蒙山解放区都没第二个人,那晚我们在济南的时候,部队陈副师长和刘团长就说,郭子的战功起码是纵队副司令级,等全国一解放,他就是个将军了,专业到地方最次也是个市长、省长啥的。” 王凤兰那边不吭声了,估计心里正美着呢。 其实这女人之所以要在部队首长面前说我们的坏话,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带回来,想跟我把事情定下来,然后再向上级组织申辩,到那时,我当了大官,也就不敢甩她了。 中午吃了饭,有民兵来向王凤兰报告说,村里大棒槌他娘跟他媳妇在家打仗,棒槌娘要死要活的,王凤兰忙和那民兵走了。 我趁此机会,把桂花娘叫到西屋,小声跟她说了利害关系。 她一脸惊恐,要哭的样子,问道:“那,那你真要跟她……” 我忙摇头,说这是缓兵之计,有你,我绝不会做出畜生不如的事。 桂花娘听了,点点头,不知是悲还是伤,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把她搂进怀里,轻拍着背部,说放心吧媳妇,这辈子咱永远不会分开,除非我死了。 桂花娘惊慌地一把捂住我的嘴,要我不要瞎说。 我们趁机又温存了一会,她的嘴唇很软,大奶很软,屁股也软软的。心也是软的。 我沉浸在温柔乡里,有些控制不住了,想要做,可她胆小,怕被王凤兰突然闯进来碰见,那就完了。 我也担心这个,只好作罢。 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王凤兰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了。还拿着两个本子。 说让三麻子和我写经历。 我认的几个字呀,便推脱说让我三爷代写就行,反正我们从没分开,做的所有事都知道。 三麻子一听,瞪眼道:“不行,这个能糊弄吗,这可是咱们的光荣史,要交给上级首长看的,必须自己写!” 我娘,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我一咧嘴,尴尬地道:“三爷,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水平,心里有,可写不出来呀,不知道的字也不能画圈……” “学啊,特么多少年前我就让你学认字,你小子却不听,一心琢磨着怎么打鬼子,打国民党反动派,弄得现在啥也不懂,以后当了县长、省长,怎么给人批文件,做报告?”三麻子振振有词,好像我注定要当大官似的。 王凤兰见此,忙道:“别别,叔,您不用这么急,我来教郭子写字,边写边教,这样印象深刻。”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那行,你俩去西屋写吧,我和媳妇在这屋写。” 这正中王凤兰下怀,嘴一抿,看了我一眼,有些羞涩的道:“那赶紧的吧,大文盲,嘻嘻……”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她去了西屋。 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板凳,她让我坐下,把本子摊在床沿上,半蹲在我身边就教我怎么写经历。 先是四岁没了娘,六岁死了爹,然后跟着瞎子大爷讨饭,半年后大爷也死了…… 我说写这些干啥呀,这样的话,三两年也写不完。 王凤兰说这个最有用,证明你是绝对的贫雇农,不,连贫雇农都够不上,就是一讨饭花子呀。 她这么说着,竟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心酸,感情不知不觉就上来了,眼泪涌满了眼眶,抖着钢笔也写不下去了。 王凤兰见此,以为我有些字不会写,就附身从我后面把手伸过来,握住了我写字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急躁,不会写我帮你,你有这身份,那政治上保证没问题,还要加分呢。” 她说着,握着我的手,带着钢笔就在本子上写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瞎子的瞎,左边一个目,右边宝盖下是一个丰收的丰,再下面……” 她的手虽然表面粗糙,但内里柔软,嘴里吐出的气息让我耳边痒痒的,更懵逼的是,随着她的认真,胸脯也贴到了我的肩膀上,软软的,像一团面。 我娘,我哪还有心思写字呀,她说的话我也入不了心,只感觉心脏跳的越来越急,呼吸也粗了起来。脑袋更是涨的难受,头晕目眩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九章解放了(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见我有些发懵,遂用左手拍了下我的左脸颊,娇嗔道:“好好记着,这可是帮你学文化呢,以后没文化可是丢人的。” 话语贴切,身体又紧贴,我娘,即使个傻子也能感觉出来她的意思呀。 我不是傻子,心里也馋的要死,可硬是不敢动呀。 咋办?我用力挤了下眼皮,咕噜道:“我,我去方便下。” 她一听,不得不放开我的手,直起身,道:“快点,今天必须写两页纸,晚上还有任务呢。” 任务?啥任务?我不敢问,急不溜地出了门,先是深深吸了几口气,有来到茅厕里,脑子就翻开了番。 这八路婆子,原来想动她都不让,现在咋又变的主动了? 诚然,她想攀我这个未来的‘高官’,可也不会这么放肆呀。 难道她觉得自己三十五六了,怕剩下? 不对,村里喜欢她的光棍有的是,部队里单身的也很多,找个男人应该不费事的。 那……我脑子一闪,突然想起了她曾说过“等打走了日本鬼子再成亲”的话。 现在鬼子不但被打走了,连国军也屁滚尿流了,所以她要跟我……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若桂花娘不在的话还有可能暂时跟她热乎热乎,现在可是不敢胡来了。 我心里翻来覆去也想不出个对策,又不敢在外面太磨蹭,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回了西屋。 王凤兰坐在床沿上捧着那写了半页的本子,眼圈竟红了,见我进来,抬头痴痴地盯着我,像不认识似的。 我娘,这又犯得哪门子神经? 我怯怯地问道:“你……咋了?” 她摇了摇头,眼泪汪汪地:“没想到你的命这么苦……” 晕,你也不是不知道啊,咋突然又来这个了,纯粹故意的。 我道:“谁小时候不苦呀,万恶的旧社会就是个吃人的社会。” “对,”她点头抹了把眼,道,“不过以后就好了,小时候受苦不算苦,你才二十多岁,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我,我会好好伺候你……” 她说着突然脸红了,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两手握着那个本子不停地转。 我一听,心里更怯了,也不敢坐下了,只吭哧道:“我,我……去看看我三爷写多少了……” 我说着转身刚要走,她突然起来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 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 “我,我喜欢你……”她脑袋拱在我背上,喃喃地低声道。 这特娘的坏了,我挣也不敢挣,叫也不敢叫,更不敢配合她,因为我不能惹事,更怕东屋那边突然出来人,尤其担心桂花娘看见。 她见我僵在那儿不动,又低声道:“咱们私定终身七八年了,鬼子早打跑了,全国也要解放了,咱的亲事……” 这跟我揣测的完全一样,她真的想要跟我成亲了。 咋办?老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呀,三麻子说过必须跟她搞好关系,装也的装。 我蹙了下眉头,转过身来,和她相拥着,心跳的砰砰直响,汗都流下来了。 “你不想我吗?”她伏在我怀里,柔声道。 “想。”我答道,但胳膊还是不敢搂她,就那么扎撒着。 她静静地附着,见我再没动静,感觉不得劲,猛地一把推开我,瞪眼咬牙地低声道:“你,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一愣:“咋,咋了?” “哼!”她一撇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对我一点感情没有,老是在躲我……” 她说道这儿,突然哽咽一声,转身咕咚趴在了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我晕,这下我慌了,又怕被东屋的桂花娘听见,忙坐到床沿上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赔着不是,安慰道:“你想哪儿了呀,咱,咱这不是革命同志嘛,虽然喜欢你,可经过这么年党的教育……” 她猛一转头:“教育两口子不准碰吗?” 好,好,王凤兰,你个八路婆子,见风使舵的女人,我倒霉的时候你鄙视我,我风光的时候你仰慕我,现在你又来这一套了,老子也…… 我心下一沉,顺手一把抓住了她滚圆的屁股。 她始料不及,身子猛地一颤,瞪我一眼,却没吭声。 我见此,侧身歪倒,抱着她的脸就亲了起来,她似要挣扎,却只是动了一下,而后就闭上眼睛任我肆意起来。 说是肆意,我哪敢长时间纠缠? 亲了几下,摸了几把奶,就喘息着放开她,低声道:“现在可以证明了吧?” 她闭着眼不吭声,脸红到了脖子。 这说明她认可了吧,就在这时,忽听东屋传来了三麻子的叫声:“郭子……” 我惊的“嘚”的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王凤兰也忙不迭地坐起来拢头发整衣服。 “郭子,你们过来趟。”三麻子又叫道。 我应着,抹了把脸,抬步往门外走去,王凤兰一个急伸手拉下了我积存的后衣襟。 这女人心细。 我不敢回头,出了西屋门来到东屋,见三麻子坐在炕上,手上拿着本子再细瞅。 桂花娘却盘腿坐在炕头,见我进来,对望一眼,忙低下了头。 她坐在炕头应该是麻子特意安排的,为的是不让她下炕走动,以免打扰我们在西屋的‘写作’。 王凤兰收拾好了发型衣着,也进来了:“叔,啥事?” 她问着,坐到了三麻子身边的炕沿上。我也和她坐了个对面。 三麻子捧着本子,认真地道:“我的经历写的基本差不多了,你听听行不,若不合格,我再重写遍。” 啥?这么快?靠,神笔呀! 王凤兰抿嘴笑道:“好,叔你念吧。” 说着瞥了我一眼,羞涩又幸福的样子。 “我,姓胡,名大海,山东潍县胡家小庄人,光绪十四年出生于一个贫困家庭,父亲胡金涛,母亲胡张氏,屋无一间,地无一垄,终年给邻村地主恶霸邓举人扛活,吃的是糠皮,咽的是野菜。是最最赤贫的雇农。我从小给邓举人放牛,受尽了他家的欺辱压迫,心怀满腔仇恨,十二岁那年,我父亲被邓家狗腿子活活打死,我母亲投井自尽,我一气之下烧了他家的房子,逃荒要饭到了关东,给资本家扛麻袋,因为不堪压迫,杀死了资本家一家八口,而后逃进了深山老林。期间,认识了抗日英雄杨靖宇同志,他派我打入敌人心脏搞情报,但因叛徒出卖,我被敌人抓住,逼我当汉奸,我大义凛然,宁死不从,就被鬼子砍断左腿,扔到了乱坟岗子上……” 我娘,麻子真是个人物呀,这样苦大仇深的英雄谁不敬慕? 王凤兰认真地听着,脸上表情随着三麻子抑扬顿挫的声音而变化,或咬牙,或轻叹,或热血沸腾,跟着三麻子进入了他吹嘘的世界里而不能自拔。 桂花娘呢,也是咧嘴、瞪眼、流泪的,被三麻子的事迹感动的不能自已。 麻子,真不愧是高手呀,我坚信除了他的家乡和姓命是真的外(这个不敢扯,组织回去调查的),估计再没一句实话。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忽悠,皆因都是孤证,杨靖宇?牺牲了。资本家?多了去了,且已经死了,鬼子?更没影了。 所以,他从十几岁到五十岁遇到我之前,没人知道他到底干了啥,自己说啥就是啥。 而和我‘共事’后,我们又是利益共同体,自是坏事不说,好事吹上天。比如拔据点,打县城,创建根据地等等。只要没有旁证的就往死里吹,有旁证的,比如和一枝梅、比如在山王村等,他就把自己轻描淡写,转而猛吹当事人对他的教育,使他看到了中国革命的曙光,更加坚定了信仰,等等。 这样,即使证人想说他的坏话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三麻子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纸,近万字的人生‘简历’,读完,自己都被感动了,热泪盈眶地,看着本子,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时,王凤兰也哭成了泪人,说没想到你们受了这么多苦,打死了那么多鬼子和国民党反动派,真是绝世英雄啊,桂花姐能嫁给胡大叔,也是三生修来的福…… 桂花娘一听这个,下意识地瞥了我一眼,羞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麻子的简历首次试读成功,心情大好。而有了他的范本,我的简历就要跟他一致了,互相印证嘛,嘿嘿。 不过这个不急,王凤兰觉的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会帮着指点的。 傍晚吃了饭,王凤兰又宣布了一条信息:晚上去乡政府汇报工作。 也就是说我们四个去乡里跟乡长和革命委员会对接、登记。 这个程序是必须要走的。 三麻子自是热情响应,偏腿下炕,拿起拐棍要赶紧走。 王凤兰忙说叔你腿脚不方便,我让人找头毛骑来骑着吧。 三麻子一瞪眼:“骑驴?那是过去地主老财的做法,咱革命战士绝不能那样。” 王凤兰一听,忙点头应承,感概万千地称赞胡大叔人虽老了,但革命意志却仍高于天。 三麻子哈哈大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为了革命,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 这样,我们四个,加上保护我们的三个民兵,出了村摸黑向十几里外的莲花乡政府赶去。 这只是外来特殊人员的一次例行登记和汇报,我却做梦都没想到会招来大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章诈狗事件(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莲花乡,位于沂蒙山区东北部的山坳里。 说是个乡,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大点的村子,多了几间房子而已。 我们一行打着火把赶到这儿的时候,已是晚上八九点钟了。 乡政府街口上有几个背着枪的民兵在等我们。 见我们到来,彼此打了招呼,有一个民兵领着我们穿过半条街,来到了街北侧一个大院前,院门垛上挂着一个用木板写的牌子:中共山东省沂南县莲花乡政府委员会。 门口有俩站岗的民兵,问了,让我们四个进去,其他人就留在了门外。 沂蒙山区虽然是较早解放的区域,但敌特不时还会来捣乱,据说前些日子有个乡干部还被杀了。 说是大院,其实比农家四合院大不了多少,且很可能原来是地主家的房子。 正房有五间,两间东厢房,西墙跟的枣树下还拴着一头驴,旁边堆着一些杂物。 正房门大开着,里面灯火通明。 我们来到门口,王凤兰压手示意停步,自己抢先进去,大声道:“报告领导同志,山王村妇救会会长和民兵队长王凤兰前来向组织汇报工作!” 话刚落,屋里又传出一男一女嘻嘻哈哈的笑声。 男声问道:“王会长,他们也来了吗?” 王凤兰道:“都来了,胡大海同志的经历也带来了,郭德金同志因文化不高,很多字不会写,所以的简历还没写完,晚上回去后我还要指导他。” “郭……啥金?”一女人问道,声音有些惊讶。 “郭德金!”王凤兰道,“咋的了,书记员妹子?” 只听那女人说道:“没,没咋,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王凤兰道:“是吗,你们认识?” “没,没,咱们在这儿,他们是从济南来的,哪儿会认识呀。” 咦?我脑子里划了一个勾,这女声有点耳熟呀,难道是一枝梅? 不可能,她随部队去外省作战去了,不会在这儿,那是小鹅?她在野战医院当护士,再说也不大认字,当不了书记员。 八路烈属李冰冰?更不可能,她认字还没我多呢。 大花瓶?或者是玲花?更是瞎扯,她们年龄都比王凤兰大呢,称不上妹子。 那会是…… “叔,郭子,进来吧,刘乡长要和你们谈谈。”王凤兰出来冲我们招了下手。 我揣着满脑子疑惑,和桂花娘搀着三麻子进了屋。 屋内汽灯的光亮非常刺眼,我稍一蹙眉,第一眼望向屋里办公桌后的那个女人。 而她也正望向我。 四目相碰,电光石火,我脑袋轰的一炸,险些晕倒在地——萍、萍儿? 我娘,我瞪眼张嘴地懵了。 而她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萍儿瘦了些,也更加清爽了。 齐耳的短发,瓜子型脸蛋,柳眉杏眼挺鼻梁,一身灰布军装把她衬托成一个标准的女军人的形象,不,她领口上没领章,应该是一个乡政府的女干部。 “你,不是那个萍儿吗?”三麻子也认出了她,惊喜地问道。 完了,完了,这特娘的咋办? 此前我曾想象过和她碰面的各种情形,可做梦也没想到竟是在这种场合下。 桂花娘且不提,王凤兰这一关就过不去,一屋三个女人,竟特么都跟我有关系。咋办?想不露馅都难了呀。 原形毕露的结果我不敢想象,但身败名裂,被打翻在地是铁定的。 我昏了,也傻了,就那么矗在那儿跟个木桩子似的,脑袋一片空白。 而此时,萍儿迅速回过神来,起身冲三麻子道:“你,你是胡,胡大海同志吧,坐,坐,快请坐。” 指了指靠墙的一条长凳。 “你们认识呀,好,太好了。”王凤兰和那个男人几乎同时说笑道。 三麻子笑道:“那当然,我和郭子在大珠山创建根据地的时候,萍儿还跟着我打过鬼子呢,哈哈……” 几个人大笑着,我和桂花娘就搀着三麻子坐到了长凳上,因为心虚,始终不敢抬头再看其他人,只用耳朵紧张地听着动静,汗都出来了。 不过还好,接下来他们没闲聊几句,就进入到了正题,就是我们汇报个人的身份和经历。 三麻子首先从兜里掏出那个本子,双手递给王凤兰,王凤兰又递给了那男干部,他粗略扫了几眼,又给了萍儿。 接着王凤兰又把我不太认字的事说了,那男干部看看我,说那明后天再交也行,这简历还要层层上报,接收组织调查呢。 而萍儿呢,期间也没插话,拿着本子好像再看,但我知道她绝对是心不在焉,心里不知在考虑啥呢。 我和她就这么跟个木偶似的坐着,王凤兰和三麻子及那个男干部嘻嘻哈哈谈笑风生了一阵。 最后,男干部向我们宣传了全国的大好形势,又鼓励了我们几句,汇报会就此结束。 准备走了,我和桂花娘搀着三麻子站起来,萍儿也跟着站起,但眼睛还是没敢正面看我们。 “萍儿同志,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呀,叔也要向你学习,为解放全中国而努力奋斗,再见!”三麻子说着向她伸出了手。 萍儿也忙伸手跟她握了下,眼光在我身上一扫,旋即又看向了三麻子,不自然地笑道:“谢谢胡大叔同志的鼓励,我们共同进步。” 我靠,这还是七年前和秀儿跟我同床共枕的萍儿吗? 这世道真是变的太快了,眨眼间我从一个人人仰慕的好汉变成了渺小的小丑,而她却高高在上了。 从乡政府出来,深吸了几口凉气,我脑子才稍微有些活泛了,边跟着他们走着,心里边嘀咕起来。 萍儿和秀儿当初不是去大珠山投奔一枝梅了吗,咋又来了沂蒙山? 还有,她当了乡干部,那她表姐秀儿呢,不会是也当官了吧? 我胡思乱想着,心里忐忑的不行,这地方真是是非之地呀,且不说以后一枝梅回来我会倒霉,现在的王凤兰、萍儿,还有桂花娘,她们都还蒙在鼓里,万一那天不小心漏了馅,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行,还是赶紧逃跑吧。 我正琢磨着,忽听三麻子不经意地问王凤兰:“会长妹子,那个萍儿来这几年了?成亲了吗?” 王凤兰道:“噢,你说的是书记员李青萍呀,她去年冬天调来的,人家孩子都会跑了呢,嘻嘻……” 啥?我一愣,又晕了。 三麻子惊讶地问道:“是吗,哎呀,真是不错,当初跟我们打鬼子的时候还是个十八九的小姑娘呢,没想到现在也有孩子了,哎,她男人是干啥的,也在乡政府吗?” “她男人呀,在部队呢,听说还是个副团长,不过多大岁数,长啥模样我没见过。”王凤兰说道,“叔,既然你们以前是上下级关系,那肯定都知根知底的,你们的事就又有了一个证人,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你娘,好办个屁呀,更要倒霉了。也不知萍儿现在的政治觉悟咋样,但既然能当上乡干部,那肯定比王凤兰还要有党性。那样的话,只要她把我们在大珠山上的事稍微说一点,我和三麻子就够喝一壶的了。 回到山王村,已近半夜了。 但王凤兰还要逼我跟她去西屋写经历,说只写一页就睡觉。 我跟她端着煤油灯来到西屋,不等坐下,她突然一把揪住我的衣襟,低声严厉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跟李青萍有没有别的关系?” 我靠,我心猛地一紧,以为她看出毛跷了,惊悸道:“没,没呀,你胡说……” “胡说?”她瞪眼紧盯着我,咬牙一字一句地,“当时你在山上是骨干,她那么漂亮,你能不垂涎?” 我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她只是震唬呀,遂正色道:“你把我想象成啥人了,以为是个女人我就会动心吗,你接触过那么多男人,难道跟他们有过关系吗?” 我这一反驳,把她扑哧一下逗乐了,松开手,挤眼娇嗔道:“你还挺会讲理的呢,好,我信你,嘻嘻……” 她说着握拳在我胸膛上轻轻捣了一下:“快回去睡觉吧,大英雄。” 唉,女人呀,真是琢磨不透。 我回到东屋,桂花娘去西屋和王凤兰睡了。 我和三麻子也脱了衣服吹灯睡下。 黑暗中,三麻子在我耳边低声道:“小子,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啥?”我以为是刚才桂花娘吃王凤兰的醋了呢。 “那个萍儿,”三麻子道,“若我没看错的话,她对咱已经起了杀心了……” 啥?我心猛地一沉,忙摇头:“不可能,哪会那样呢,我跟她在一起好几个月,知道她很善良的,她,她最多说咱几句坏话,不会那么毒的。” “切,”三麻子冷哼一声,叹了口气,“人,随着环境改变也是会改变的,正是因为你跟她睡过觉,而且还是和她表姐妹在一张床上,现在对于她来说,是绝对不敢揭的伤疤,那伤疤对她是致命的,你明白吗,所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捂住这个疤,一辈子不能让人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一章诈狗事件(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的话似乎句句在理,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一是萍儿是个女人,骨子里是温顺善良的,二是她是党的干部,受党教育这么多年,还嫁了个副团长,不可能对我们下死手吧?最多也就是尽量躲着我们,少接触。 三麻子见我不吭声,又道:“所以,眼下咱只有一条路。” 我一愣:“咋的?” 三麻子咬牙道,“杀掉她!” 我脑袋轰的一炸,惊住了。 麻子,现在是啥社会了,你还想继续作死吗? “不,不,实在不行咱可以逃跑呀。”我急了,“现在谁还敢杀人……” 三麻子听我坚决反对,也不再啰嗦,不一会儿就呼噜过去。 我则躺在炕上失眠了,现在愁的不是桂花娘和王凤兰了,愁的是突然又冒出个萍儿,而且她还是个乡干部,比王凤兰官大,她若嘴巴稍微一偏,我当大官的梦不但会瞬间破灭,而且连基本的‘人权’也就没了。 我越想越后怕,翻来覆去的,更加睡不着了。 一直到鸡叫三遍后,天色微明了,三麻子才停止了呼噜声,也就是说他醒了。 “小子,一晚没睡吧?”三麻子闭着眼呜噜道。 我没应,只躺在那儿发呆。 “我没猜错的话,她这两天会来找咱的。”三麻子道。 我一愣:“谁?” “还能有谁,你大珠山那个小老婆呗。” 我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眨眨眼:“她找咱干啥?” “杀人灭口……”三麻子微微睁开了眼,不紧不慢地道,“她是不会留着咱这俩祸害给她泼污的。” 我不吭声了,心里却愈发惆怅,看来,我们真的必须离开这儿了。 可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正如三麻子所说,跑哪儿去都不行,除非窜到月亮上找嫦娥去。 这时,西屋的王凤兰和桂花娘也起来了,脚步细碎急促,可能是忙着去茅厕或洗脸做饭打扫院子吧。 我们也不能睡了,穿好衣服下了炕,一开门,见王凤兰系着裤腰带从外面闯了进来,四目相碰,她忙掩衣摆,不料裤子没兜住,一下滑到了膝盖处。 两条雪白滚圆的大腿激的我心里猛一哆嗦,忙转头望向别处。这真是个好女人呀,皮肤白,身材好。 王凤兰羞的不得了,急三火四地提上裤子,低头冲向了西屋。 我尴尬的也不行,不过想想这也没啥,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虽然是隔着衣服,但也算是她的‘未婚夫’了。 唉,只是这‘夫’当不了几天又要狼窜了。 早上吃了饭,王凤兰让我帮着去地里割苞米。 我一听心里又馋又怕,荒田野岭,青纱帐里,孤男寡女,不会发生干柴烈火的事吧。那样好是好,就是怕再惹出麻烦来。 尤其桂花娘,她可是真懂事贤惠呀。 我犹豫着看看三麻子,他却道:“好啊,郭子老在家吃闲饭也不像个样,帮着干点活是应该的,以后还要多干。我和桂花娘在家拾掇着家务。” 王凤兰抿嘴一笑,道:“叔,不是单干,咱村里分成了几个组,伙着耕地种地收庄稼呢。老老少少在一起,出活,气氛也好。” 原来这样啊,这不是互助组吗?我激动的心情又有了些许失望。 麻子说那更好,能联系群众,打成一片。党的政策就是好,比国民党反动派强了万倍。 王凤兰笑的咯咯的,得意地瞥了我一眼,道:“那带上镰刀,我背着筐走吧。” 我跟着她出了门,来到村口,见这儿已有十几个男女推车牵驴地等着了。 王凤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一群人就沿路往南山破走去。 其时,太阳刚从东山尖露出头来,满山遍野的草木被雾水打的湿漉漉的,阳光一照,晶莹透亮。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们就把一块二亩多地的苞米掰完,装上驴车有人往村里运着,我们又把秸秆割倒并捆好。 歇息的时候,男男女女的就开起了玩笑。 当然荤段子永远是田边地头的主料。一四十多岁的妇女说,她娘家有个光棍讨了个寡妇,成亲的当晚,光棍火急火燎地要办事,他媳妇有经验呀,就不乐意,说急啥,悠着点,等都摸恣了做才够味呢。 光棍不懂呀,呼哧着说道‘你以为这是当啷着玩的呀’。扑哧就进去了,那寡妇嗷的一声,一脚就把他踹炕下了…… 说者大笑,听者放肆,嘻嘻哈哈地追问后续,说是那光棍的东西太大了吧,云云。 我坐在一捆秸秆上听的也是尴尬万分,假装转头看向别处。 而一向正经的王凤兰也嘻嘻哈哈的乐的前仰后合,并不阻止她们乱说。 这也是乡村的规矩,若有人装逼反对,会立马招来群攻,自讨无趣。 众人闹够了,王凤兰站起来拍拍屁股又领着去另一块地里准备干活。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叫道:“咦,谁来了?” 我下意识地转头向山下小路望去,见有两个穿着灰布军装,背着枪的人从下面往这急急赶来。 “肯定是乡上有事,派人来找会长妹子的。”一妇女说道。 众人也跟道:“就是,就是……” 王凤兰忙持着镰刀往下奔去。在三块田地下跟来的人招呼站住了。 来的俩人不知说了几句啥,王凤兰回头冲这边喊道:“郭德金同志,乡上来人要你回村,有事跟你谈!” 啥?乡上?我脑子里猛然闪出萍儿的身影。 我娘,三麻子真是料事如神呀,她这就要动手了? 我心里慌慌的,拿着镰刀就跑了下去。 “同志,这就是郭德金同志。”王凤兰把我拉到他俩面前。 两人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我一眼,一个人瘦长脸道:“我们奉刘乡长的指示,来带你们去乡里汇报工作。” 你们?也就是说我和三麻子还有桂花娘都的去了。 王凤兰道:“那我也去吧?” 瘦长脸道:“刘乡长没说让你去,你就不用去了。” 王凤兰落寞地哦了一声,点头道:“那好,我把他们送出村口再回来干活。” 于是,我们跟着那两个人向山下村里走去。 因为来人表情严肃,王凤兰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个劲地跟他们解释,说胡大海同志和郭德金同志的经历都是绝对真实的,她敢保证。 俩人也不吭声,我们就这么揣着满脑子的疑惑回到了她家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二章诈狗事件(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刚来到院门口,就听院子里传出了三麻子的大骂声:“你个臭婆娘,要你好干啥呀,连鞋子都缝不好,这让我咋去见乡长同志?丢人,真特娘的丢人啊……” 显然,麻子是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后,开始做戏了。 王凤兰她们不知道呀,她哗啦一下推开大门,连问:“咋了,咋了大叔,你发这么大火干啥呀。” 三麻子转头望见我们进来,仍不解气地道:“不是,会长妹子,这婆娘就是笨,唉,娶不到个好媳妇就是不行呀。” 他懊恼地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那凳子一歪,咕咚一下,三麻子惊叫着仰跌在了地上。 桂花娘和王凤兰及两个穿军装的“二混子”,忙嚷着扑了过去。 三麻子呲牙咧嘴地哼哼着被拉起来,突然又“啊”的一声,痛苦至极地嚷道:“腰,我的腰……” 这一喊又把几个人喊昏了,忙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回屋放到了炕上。 麻子依旧呲牙咧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王凤兰没办法,又跑出去叫来了村里的郎中杨半仙。 杨半仙试了三麻子的脉,又抚了下他的腰,三麻子痛的浑身乱哆嗦,汗都出来了。 看来他不是装的。 杨半仙就让桂花娘跟着他回去抓草药。 而俩穿军装的‘二混子’见三麻子瘫了,没辙了,只好对王凤兰说先让老胡在家养伤吧,我们带着郭德金回去。 上级的指示,王凤兰也没办法,就勉强同意了。 两个‘混子’带着我刚要走,三麻子又突然哼哼着叫道:“我,我要小便。” 我靠,这事王凤兰也不便靠前呀,俩‘混子’要架着他去茅厕,三麻子连摇头说不能,腰都快断了,不敢动弹。 王凤兰只好出去提溜来一个尿罐,三麻子怕羞,又好面子,就让他们出去,让我关上房门伺候着他小便。 我这才猛然醒悟到麻子一直是在演戏呀。 “那个萍儿已经把刘乡长收买或忽悠晕了,”三麻子大声哼哼几声,又在我耳边继续说道,“你这次去铁定回不来了……” 我脑袋轰的一炸,脱口而出:“那咋办?” 话出口,心猛地一抽,完了,咋说冒了。 三麻子大吼:“你特娘的啥呀,把尿罐再歪一歪,没见我浑身痛的乱哆嗦吗,哎吆……” 麻子凄叫着,狠瞪了我一眼:“他们白天不敢下手,晚上就完了,明白吗?” 他说着,掏出家伙就对着灌口哗啦着尿了起来。 我听了他的说法,心里愈加恐惧,又忙低声道:“那……” “所以,你必须在路上把外面这俩人干掉,自己去乡里,找个机会进镇子,用咱的独特手法把政府里的人屠戮光了……” 他说着,也尿完了,伸手从腰间的那个万能布包里掏出了那盒银针,塞到我兜里。 也就是说,要我用诈尸来摧毁乡政府,杀死萍儿和刘乡长他们了。 我咬牙点了点头。 三麻子遂又大声道:“拿出去吧,你娘,笨手笨脚的,还会干个啥呀,哎吆……” 他惨叫着又躺在了炕上。 我提溜着尿罐敞开房门,发现那两个‘混子’和王凤兰站在屋门口外正嘀咕着啥呢。 见我出来,王凤兰问:“好了?” 我嗯了一声,提着尿罐送到了茅厕墙边,俩‘混子’跟王凤兰打了个招呼,带着我出门沿街往村口走去。 王凤兰奔到院门口冲我喊道:“郭德金同志,去了要跟刘乡长他们好好交代,别在那磨蹭,交代完了早点回来……” 我应了,跟着那俩人出了村,沿着小道急急向十几里外的莲花乡政府驻地走去。 其时,太阳已挂在了中天,大约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吧。 路上,我问两个人,刘乡长他们叫我去干啥,那个瘦长脸带搭不理地粗声道:“你问这干啥,去了就知道了。” 另一圆脸道:“就是,你们自己做的事还不知道吗?装糊涂。” 我一听,心里凉了大半截,这么说,三麻子预测的半点没错呀。 我怕的要死,但嘴上却道:“我们除了打鬼子,打国民党反动派,再也没干啥呀,噢,不对,还抄了几家地主老财,弄了些财宝……” “财宝?”瘦长脸停步转头打量了我一眼,严厉地问道,“上交组织没有?” 我眨眨眼,一咧嘴:“我和我三爷在敌占区抄的地主老财,那儿也没咱党组织呀,交谁?” “那你把财宝藏哪儿了?有多少?”圆脸也紧问道。 “藏,藏山上了,几大箱子呢,光金元宝就有几十个,还有大洋,金镯子玉镯子啥的……”我吭哧道。 “哪个山上?”瘦长脸紧盯着我,“你别特么瞎忽悠,一切财物要归公明白不?” 归公个屁,老子就是空中画大饼的。 我忙从兜里摸索出几块大洋,展在他们面前:“我,我还留了几块,给你们……” 两人眼睛唰地一亮,圆脸刚要伸手拿,却被瘦长脸一把夺了过去:“这些要交给党组织,我先保管着。” 圆脸一看急了,冲瘦长脸道:“我说老驴,你特么别跟我装正经,这小子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赶紧的,见面分一半,你给我几块,我就不告诉刘乡长,要不你小子一块都别想瞒下。” 瘦长脸一听心虚了,瞥我一眼,拽着他走到了路边,两人嘀咕一阵,我见那圆脸频点头,心里暗喜,这俩‘混子’要搞阴谋诡计了。好! 两人意见统一后,走了过来,瘦长脸表情严肃地道:“郭德金同志,我们实话跟你说了吧,乡政府得到群众举报,说你私藏财物,要我们俩押你回去审查坐牢!” “啥?”我惊恐地叫了起来,“同志,民兵同志,我,我那是特殊情况呀,当时想交给组织,可组织不在呀,我冤枉啊……” 你娘,跟老子玩这套把戏,你们还嫩了。 圆脸忙道:“那现在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领着我们去把财宝挖出来,回来交给组织,那样你不但没罪了,而且还会立大功,戴上大红花。” “对对,咋样,你愿意不?不愿意就是顽固分子,特么立马把你送进大牢里去,接受人民群众的批判,让你一辈子不得翻身!”瘦长脸义正言辞地威胁道。 这时候了,我只有点头的份,心里愈加窃喜,但咧嘴为难地道:“民兵同志,我藏宝的那山离这儿有一百多里远呢,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呀,万一刘乡长火了……” 瘦长脸道:“没事,只要把财宝归公,我们会解释的,刘乡长他们也会表扬你。” 好了!戏已经做足,那就开演吧。 我便带着他俩往东面直奔而去。 我们沿着崎岖的山道一气奔出三四十里,看看天上的太阳,估摸着已过了晌午。 因为跑的急,也过了饭点,俩人都累屁了,边小跑边呼哧着问道:“还早吗,离这儿还有多远?” 我道:“差不多一半路了,再跑这么一会应该就到了。” 俩人一听,又加紧了步伐。 我们穿山越岭,来到了山背面的一片人迹罕至的林子里。 我看看四周吊毛人影没有,便故意稍稍落在了后面,接着一个飞扑上去,一拳打中了瘦长脸的后脑勺,那家伙连哼没哼,就一个踉跄,咕咚扑在了地上,呜呼哀哉。 圆脸听到动静,刚转过头来,被我“啪”的一拳击在脸颊上,他惨叫着斜刺里飞了出去,“咣”的撞在了一棵松树干上,又被反弹回来扑在地上,身子连连抽搐着见了阎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三章诈狗事件(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甩了下胳膊,把两人拖到了灌木丛里,又把他们的枪支丢进了草丛里,然后原路往回窜去。 我知道萍儿和那个刘乡长若迟迟等不到我们的话,会另派人去村里查问。 我的任务就是偷偷潜入乡政府,在他们发出搜捕令之前,灭口! 这是相当危险的一着棋,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包括在家装病的三麻子,甚至还有桂花娘。而且很可能连王凤兰也能牵扯进来。 所以,必须尽一切努力把行动中暴露的蛛丝马迹掩盖住。 我翻山越岭,一气窜了二十多里,来到了莲花乡政府的外围。 其时,太阳已偏西,站在山坡远远望去,乡政府的那条大街上几乎没个人影。 这正是农忙季节,不但乡民没黑没白地要在野外劳作,连乡干部都的参加劳动。 但我估计,那个刘乡长和萍儿绝对会留在办公室里等我们消息的。 我不敢轻装进入,从路边捡了个烂草帽子扣头上,又到路边地里折了一捆苞米秸秆,扛在肩上,装作镇子上收庄稼的村民,埋头往镇里走去。 穿过半条街,经过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我偷眼往里瞅去,见院子里没人,屋门,屋门咋锁着? 我心猛地一紧,傻了。 乡政府里竟然没人,难道刘乡长和萍儿下村支农去了? 不可能呀,他们不是还派人‘抓’我吗? 这特娘的。 我沮丧地过了大院门口,往前又走了几步,脑子突然一个激灵,咦,他们不会是在家等不到人,亲自去村里了吧? 我想到这儿,忙扛着秸秆往镇子外走去,出了镇子口,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已酝酿成熟了。那就是半路截杀,否则,我是绝不敢再回到村里的。 而从乡政府到山王村,只有一条崎岖的山道,只要埋伏在某处道边,就能守株待兔了。 我不敢大意,扛着秸秆,沿着山道穿过一道山坳,估摸着差不多处在两者中间了,便寻了处灌木丛埋伏起来。 心里忐忑着,巴一眼盼一眼的往前面小道上探望。 山道上始终没出人任何身影。 我心里不由疑惑起来,难道他们没去山王村,而是下乡帮着秋收去了? 这念头正在心里纠结着,脑子里突然又闪出了三麻子的话:诈尸,用诈尸摧毁他们。 对呀,只有用我们的‘独门绝技’弄死他们,才能让人不生疑呀。 我靠,这么关键的细节竟忘了。 我暗暗埋怨着自己差点酿成大祸,转头向四周望去,想找个两个替死鬼,可,望了一圈,出了漫山遍野的树木和庄稼,竟没发现一个人影。 我急了,也不能在原地傻呆了。遂起身跑出灌木丛,沿着山道急急往前奔去。 出了山口应该能有收庄稼的乡民吧。 我刚奔出没多远,忽然望见前面沟底的草丛在抖动,心一沉,我靠,难道有人在野合? 这有可能,乡村男女不敢在家里偷情,接着收庄稼的当口,出来日捣也在情理之中。不过,选得这地方不大合适呀,山上或林子里多好,又僻静又安全,在路边草丛里这不是傻蛋吗,随时都会有人经过,想不丢人都难。 看来这俩人的智商有问题,或者劲头上来了,也顾不得爬山钻林了。 不过,这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 我蹲身从地上划拉起两块鹅蛋大小的石头,猫腰轻步,瞄着前面沟底抖动的草丛就溜了过去。 草丛里俩人不知是日捣昏了,还是全然没防备有人路过,反正是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草丛急剧抖动,我的热血也慢慢涌上了头顶。 瞅准目标,猛然扬手把石头掷了出去。 那石块挟着一股风声,似一枚出膛的炮弹,“啪”的一下飞进了草丛。 只听“汪”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条黑狗拖着一团黄毛就窜上了路道。 说时迟那时快,我又一石头飞过去,正中那黑狗的脑袋,“啪”的一声脆响,黑狗应声摔倒在地,连翻两滚,不动了。 我这才猛然发现,它的胯下还夹着一条小黄狗,而且身子某处还连在一起。 老人们说,狗**的时候若打死或打伤它们,会有报应的。 我信,因为我曾听人说过,有一个青年在路上看见有两条狗纠缠在一起,他觉的太伤风化,上去用铁锹把俩狗拍死了,那母狗的肠子都出来了。后来青年结了婚,她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但这都顾不得忌讳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别说是两条狗,俩人也必须杀呀。 我跑过去,抓住俩狗的腿,奋力一扯,硬生生把它们血淋淋地分开了。 紧接着提着那条体形较大的黑狗尸体跑进了路边一灌木丛后,加紧开始了催诈。 杀人,一条狗就够了。 先是用掌心拍打狗的脑门,待感觉到热度够了,赶紧拍打其胸口,最后哈气、扎朱砂针。 前后没用十分钟,那黑狗躺在草地上就有了微动。 接下来,就是碰运气待目标了。 如果萍儿和那个刘乡长不出现,那我只能悄悄地窜到安全地带,亡命天涯去了。 我心里这么鼓颠着,蹲在死狗边焦急地等待起来。 不一会儿,远远望见前面小道上走来一个女人身影。 忙伏身细瞅,近了,是一个挎着包袱走亲戚的。 我松了口气,望望天上,太阳已快接近西山尖了。而我急盼的那对狗男女的身影仍没出现。 这特娘的,难道我真判断错了?唉,自己脑瓜还是不行啊,若三麻子在,那一切都不是事。 我决定,等到天黑若还不见的话,就溜乡上上查看动静。 不过这狗是不敢扛的,路上万一被颠‘活’,那真是自作自受啊。 太阳渐渐落到了山尖上,彤红的晚霞映红了大半个天空,山峦林木尽染,好似披上了一件戳戳发光的彩衣,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我没心情欣赏这些,心里躁的不行,一会蹲着,一会坐下,那种烦躁是没法描绘的。 就在太阳被山尖吞噬了大半个身影之时,影影绰绰的,我望见前面远处的小路上出现了三个身影。 你娘,应该还是赶路回家的乡民吧。 我又一次失望地坐在了地上,转头瞅瞅那条黑狗,心想白忙活了,不定会一直躺在这儿腐烂掉,或被哪个倒霉蛋触醒。 我叹了口气,又把目光转向了小道上,突然,我怔住了。 那儿,走来的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肩上还背着条长枪。 另外那一男一女呢,皆穿着灰布军装。 我靠,不会就是萍儿和刘乡长他们吧? 我心砰砰跳了起来,罩眼皱眉仔细望去,脑袋轰的一炸,是,就是他们! 我狂喜万分,激动的手都哆嗦起来,转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紧张地盯着愈来愈近的身影。 近了,更近了,歹毒的萍儿和刘乡长并肩走在前面,那个背枪的民兵在后。 萍儿和刘乡长边走边说着什么。 只听刘乡长道:“青萍同志,这些事我回去就跟上级汇报,绝不能让他们蒙混过关……” 萍儿说道:“对,刘乡长,不过咱们还是要谨慎点,抓住他们后,先审问,等有了口供,再跟上面汇报也不迟,这样稳妥。” 刘乡长点了下头:“好,那就这样,不过……唉,先回去看看,张大全和李石头带着那家伙到底去哪儿了,万一……” “刘乡长,如果大全他们还没回乡政府的话,那很可能是遇害了,这就更能证明那姓郭的是反动派,明天派人把那个姓胡的瘸子抬到乡政府,我亲自审问……” 两人边说边走,从我眼前过去,急急往镇子上赶去。 你奶奶的,最毒不过妇人心呀。 我一咬牙,扬手一石头砸在了黑狗的胸口上,那狗身子猛一哆嗦,忽地跳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我一个飞扑抹掉了它脑门上的银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四章诈狗事件(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黑狗仰头闷吼一声,嗖地一个蹿跳上了道,转身呼啸着就向那三个身影扑去。 我不敢呆看,就在三人齐齐发出惊吼声之时,我从地上跳起来,穿过灌木,飞身窜进庄稼地里,没命地往前跑去。 我知道,那条诈狗最多不用几分钟就能把萍儿、刘乡长和那个民兵干掉,然后再寻目标继续攻击。 若没目标,它会沿着小道一直窜下去,等跑进镇子里就热闹了,不过那样会害死很多人的。 但也没办法,我也没手雷来炸碎它。只要我能活着就行。 别说我卑鄙,我活着,这个世界才跟我有关,若死了,那啥子爱恨情仇就都没了,所以,我愿意活着。 我一气窜出五六里,回头望望,那条诈狗没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边擦着脸上的汗,边继续往前走去。 其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前面山王村的轮廓影影绰绰地映入了眼帘。 我又不得不思考下一步的说辞了。也就是我怎么吊毛不少一根地回来的。 一路上,我想出了三种说法,一一琢磨后,最终敲定了一看看似比较妥当的方案。 那就是俩民兵带我去乡政府的路上,遇到了一支推着小车往县城送军粮的民工,他们不知路径,俩民兵就热心地给他们做向导,带着往东北面的县城方向去了。我呢,就在原地等待,可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他俩回来,只好返回了村子。 其实这个谎言是经不住推敲的,但我也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估计糊弄王凤兰应该没问题,毕竟我俩有了肌肤之亲,她的心向着我这边呢。 至于以后该咋办,就看三麻子的了。 天色黑严的时候,我来到了村口,两个民兵从道旁的大树后闪了出来,见是我,问了几句,说王会长都急的不行了,快回去吧。 我应了一声,急急进了村,来到王凤兰家院门口,见大门敞着,她和桂花娘坐在院子里说着啥。 我抻了下衣角,抬步进了门。 “王姐……”我轻叫了一声。 两人一见是我,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郭子?!”王凤兰惊喜地叫了一声,往前奔了两步,站在那儿痴痴地望着我。 而桂花娘则一声不吭,站在原地望着我,有些发呆。 “你去哪儿了?真是急死个人了,我和桂花婶去村口望了你好几趟呢。”王凤兰声音有些发颤,看来她们是真心焦的不行。 我忙把编好的谎言说了。 三个人便进了屋。 “你特娘的,干啥去了,说!”三麻子在屋里听到我的动静,还没照面就大声骂开了,“刘乡长和青萍同志都在找你呢,无组织无纪律的东西,你还以为是在敌占区打鬼子那么随便吗?” 我一步闯进去,见他躺在炕上,闭着眼,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王凤兰忙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不该郭子的事,是那俩民兵一时热心,他也不能随便离开呀,所以就这么误会了。 三麻子这才消了气,又问道:“那你还没吃饭吧?” 这是废话,但也同时把王凤兰提醒了,说我去炒碗鸡蛋。 桂花娘也忙跟着去了厨房忙活开了。 我遂附在三麻子耳边,把所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他皱眉听完,眉头慢慢舒展开了,低声道:“这事作大了……” 我忙辩解说没办法呀,他们不死,咱的死。 三麻子脸上露出了笑意,睁眼道:“小子,有本事了,好,等过两天安稳下来咱就走。” 我一愣:“咋,还敢在这呆着?他们……” “他们来调查,咱特么若跑了,傻子都会猜到是咋回事,所以必须硬着头皮扛几天。”三麻子道。 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这时,王凤兰和桂花娘已把鸡蛋炒好了,连汤加蛋,满满一大黑碗,外加两个玉米窝头。 我早已饿了,连吃带喝塞饱肚皮。 接着王凤兰又把我叫进西屋,坐到床沿上,仔细问了白天的情况,沉思了一会,道:“郭子,我问你,你们的经历都是真的吗?” 我坚决地道:“千真万确,拔据点,打县城,建立根据地,这些你都亲眼见过的呀,你没见的,那个林赛花队长,还有李青萍书记员,这不都作证了吗?” 王凤兰点了点头,又不无忧虑地道:“事是这么个事,但我总觉得好像还有别的,要不刘乡长也不会派民兵来找你去谈话,下午他和李青萍同志也来过,反复问询你三爷,那口气很认真很严肃的。” 我道:“既然这样,我明天再去乡政府和他们谈谈,问啥我就说啥,绝对不隐瞒半点,我就是不明白,我和我三爷立下这么大的战功,他们咋就怀疑呢,有人证,有当时的日伪报纸,我想不说都不行。唉,早知道当个普通老百姓多好,起码没这么多事儿……” 王凤兰一听,娇嗔地道:“那可不行,当英雄才是好男人呢,走到哪儿咱脸上也有光,以后全国解放了,想去杀敌人都没了,所以你也别谦虚,我支持你!” 她说着,抓过我的手,用双手上下捂着,像哄孩子似的,柔声道:“听话,大英雄,以后我还要跟着你享福呢……” 我晕,以后还不知会咋样呢。 不过她的贴心话还是令我感到一热,蜷手握住了她肉肉的小手,轻揉着,大拇指就挠她的手心了。 这招是三麻子教我的,说很管用。 不过,我挠了几下,王凤兰却没有反应,只是轻声道:“早点睡吧,明早我和你一块去乡上,跟刘乡长他们说清楚。” 我嘴上应着,心说那俩狗男女早见阎王了。 松开她的手,起身刚要往外走,她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 我一愣,女人的心思真是不懂呀。 遂又转身抱住她,就亲开了嘴,手也不老实起来,她的腰肢浑圆,屁股又翘又结实,真的像两个大西瓜,可惜不能脱衣服看看。 稍倾,她一把推开我,用手朝门外指了指,抿嘴笑了。 我遂抻了下衣角,来到了东屋,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炕沿上桂花娘那双幽怨的眼神,心里一沉,忙把目光转向了炕头的三麻子。 他坐在那儿,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啥。 “三爷。”我叫了一声。 三麻子睁开眼皮:“跟王会长详细汇报了吧?” 我嗯着,偏腿坐到了靠门口的炕沿上,因为心虚,不敢看对面的桂花娘。 这时,王凤兰也进来了,她站在炕下跟三麻子说了明天要陪我一块去乡政府的事。 三麻子自然连声赞成。 接着她和桂花娘去西屋睡了,我以为三麻子会交代我我啥,但他脱了衣服,说声:“睡吧。” 躺下不一会儿就呼噜起来。 麻子,你心真大呀。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吃了饭,我便和王凤兰出了门,准备去乡政府汇报情况。 不料,刚走到村口,就远远望见小道上有一个穿灰布军装的人背着枪往这奔来。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他肯定是乡上派来告诉王凤兰昨晚发生的情况的。 王凤兰见了,老远就打招呼,问那人有啥指示? 那人呼哧着奔到跟前,瞥了我一眼,把王凤兰拉到一边,急急说着啥。 王凤兰惊讶地叫了一声:“啥?” 我心里咕咚一下,知道萍儿那三个人都玩完了,暗喜的同时,也担心接下来他们会不会把矛头焦点指向我。 但又一想,我做的没漏半点蛛丝马迹,唯一那俩失踪的民兵还经不起推敲。 不过有三麻子在,估计也不会出大的纰漏。 那人和王凤兰嘀咕一阵后,王凤兰脸色浓重地过来跟我说道:“你先回去,我们有急事要去乡上处理。” 说完,跟着那民兵急急往远处奔去。 我心里没底呀,赶紧回到家里跟三麻子说了。 三麻子皱眉想了想,脸色就凝重起来,分析说,这事要坏在王凤兰手上。 她若如实跟上边的人说了,那非追查咱不可。 我昏了,那赶紧跑吧,越早越好。 三麻子摇了摇头,说还是坚持一下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绝不能拔腿走的,否则满世界追杀,你能躲哪儿去? 我听了,想想确是这么回事,也只好咬牙认命了。 傍晚的时候,王凤兰领着几个穿灰色军装的人回来了,他们先单独问了我,然后命令随行的民兵,押着我和桂花娘,用门板抬着三麻子,回到了乡政府,连夜开始审讯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五章地下党员三麻子(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被带到乡政府后,三个人被三帮人员带进三个房间,开始了严厉问询。 但我们皆抱定了宁死也要忽悠到底的决心,齐出并进,攻守同盟。 因为三麻子早把我们三人的口径统一好了,所以他们审问了一整夜也没探出破绽。遂决定先放回去,待有线索的时候再提人继续审查。 也就是说,我们,尤其是我,已被当作敌特嫌疑分子重点关照了。 这下不但我不干,三麻子也火了。 面对一屋子面色严肃,义正辞严的干部、军人,和得到通知赶来带人的王凤兰及几个民兵,三麻子被我和桂花娘架着,开始了他的反击。 “各位首长、领导同志们,你们把我们当犯人似的审问完了吧?”三麻子面色冷峻,不等他们开口,又继续高声说道,“我,胡大海,自幼受尽地主恶霸的欺凌,后又遭到日本鬼子的残虐,所以,从小我内心就充满了对旧社会的痛恨,发誓做一个除暴安良,大义凛然的英雄好汉,我杀恶霸,打鬼子,除汉奸,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一心向往共产党,拼死建立革命根据地……但万没想到,到头来我却要死在我最敬爱的自己人手里……” 一干部忙道:“你不要……” “不,让我把话说完!”三麻子一挥手打断了那干部的话,“还有我身边这小子,四岁死了娘,六岁没了爹,七岁跟他瞎子大伯要饭,给地主扛过活,被国民党反动派殴打过,一直到十六七岁了,连个大名没有,直到遇到我,才胡乱给他起了个名字,这孩子受过的哭,遭过的罪,你们有人遭过吗?你们说,这样的孩子能帮着鬼子,能帮着国民党来害自己人吗?不,他为了报仇,只身潜入德县县城,杀死了驻地日军最高长官的哥哥犬养四郎,杀死了无数汉奸恶霸,打退了国民党的进攻……他……” 三麻子突然哽咽了:“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没上过学,不大认字,我一直鼓励他,教他学文化,为的是建设新中国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已经老了,也早已把荣誉和生死看的很淡很淡,但郭德金同志还非常年轻,你们只因一个怀疑,就要把他打入万劫不复之深渊,你们忍心吗,我一直教育他,说共产党是解救天下劳苦大众的,是咱们老百姓的救星,他做梦也想向当靠拢,努力争取做党的一分子,但,你们的做法,让他怎么还敢相信共产党,向往共产党啊……” “三爷……”我悲从心起,竟被三麻子声情并茂的演讲打动了,想想自己吃过的哭遭过的罪,不由大嘴一咧,紧紧抱住了他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是真诚的,是极度悲痛委屈而自内心爆发出来的,所以声之凄厉,撼天动地。 三麻子大吼:“哭,哭你麻辣隔壁,你爹娘死了你都没这样哭过,被鬼子抓住要砍头的时候你也没哭过,反而这时候瞎咧咧了,别哭,革命群众不能当孬种,我坚信我们热爱的共产党会给咱们一个公平公正的说法!” “三爷,我,我冤枉啊,我……心里憋屈啊……”在三麻子的感染下,我也真假并用,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脊背,痛不欲生。 桂花娘一看我成了泪人,也由同情到痛哭,众人哭诉了闺女被恶霸地主和反动派逼死,郭子以命报仇的事。 三麻子又转头冲她道:“你不用说这些了,说了有啥用,咱就是抓到蒋介石那个老秃子,人家说咱不忠还是不忠……” 三麻子的悲情表演和慷慨激昂,加上我和桂花娘的配合,把屋里的所有大小干部和民兵都彻底震住了。 王凤兰突然上前冲办公桌后的那个中年干部道:“王县长,我敢保证,胡大海和郭德金同志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等着可以问问在南方作战的林赛花同志,还有王旅长他们……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刘乡长和李青萍同志三人是被疯狗咬死的,那疯狗也窜进镇子上咬死了不少群众,他们的伤情也查验过了,你看……” 那个王县长皱眉点了下头,道:“王会长,那当初你去济南作证的时候,怎么跟部队首长说他俩有杀害八路军的嫌疑?” 王凤兰一愣:“我,我那不是为了慎重吗,我本着组织教给我们的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所以才……” 她说到这儿,脸红了。 别人不清楚,我和三麻子是清楚的,当初她听到部队上要她去作证我们的真伪,心里就有了小九九,所以先把我俩压制回来,待我和她订了终身,再一举把我抬起来。 这个女人不一般的,要不也不会在村里当了近十年的妇救会长和民兵队长。 好了,我们几个一唱一和,悲情加激昂,啥人看了都会感慨万千的,再说全国还没解放,这样的英雄都要被监视怀疑,谁还敢相信党? 最后几个干部一商量,决定礼送我们回村,并享受特殊待遇:每月30斤小米。 我们的政治面貌也紧锣密鼓地改善,我和三麻子都写了入党申请书,由王凤兰转交给组织,准备考验半年,再正式入党。 而我也被任命为民兵副队长,成了王凤兰的助手,加强组织才能锤炼,以备为以后的火箭式提升积蓄经验才干。 桂花娘的专职工作是伺候三麻子。 诈狗事件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我们的待遇也改善了。 但还有两颗地雷时时压迫着我们的神经,一个是土匪婆子一枝梅,一个是原八路军团长,现在的王旅长。 这俩人若回来帮着作证的话,估计没我们的好。 尤其一枝梅,不一枪爆了我的狗头才怪了。 所以,我们绝不能在这儿长久地呆下去,三麻子要找机会逃跑。 当然,鉴于全国形势大局基本已定,跑江南国民党那儿去是绝对不行的,可北方又都是共产党的地盘,咋整? 经过苦苦思索和读报探摸局势,最后,三麻子敲定了一个地方:青岛。 因为整个山东地界,唯有青岛还没解放,还在国民党手里。跑那儿去躲避下来,到时看情况再走下一步棋。 这个计划看似令人不解,青岛眼看也要解放了,再跑那儿去不是有敌特嫌疑吗? 我跟三麻子提出了质疑。 三麻子深高莫测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咱这是去搞地下工作,为早日解放青岛做贡献。 我靠,啥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高尚的。 那么,我们啥时候‘潜逃’呢? 三麻子说不急,等你给王凤兰种上后再抽身走人。 我一听昏了,这不扯淡吗,现在想撇开都撇不了,还要给她种上?不可行,也不可能的。 王凤兰虽然热烈追求我,我们也有了肌肤之亲,但最后那道关口她是绝不会让步的,除非跟她正式结为夫妻。 但有桂花娘在,我又在考验期,这事一时半会成不了,也不敢成。 我说了一些困难,三麻子皱眉听了,叹口气说那就这样吧,我做一下准备,后天走,也就是农历八月二十三。 三麻子说的准备,就是给王凤兰和县上领导各写了两封表白信。 信的内容主要是觉得我们戎马一生,转战南北,功勋卓著,但现在全国还没解放,我们也不能就此享受起来,还要再接再厉,为解放全中国做最大的贡献。 所以要冒死潜入青岛敌占区,为党组织搜集情报,锄奸杀恶。 信写好后,暂时放在炕席底下,那么桂花娘咋办呢? 三麻子要她留在这儿,绝不能带。 我一听又急了,说啥也不同意。 他见此,却并不发火,而是仔细给我分析了几个女人的命运,小鹅留在这儿,现在当了护士。 而那个‘三姨太’跟着咱跑,却惨死。 还有萍儿,来解放区不都有出息了吗? 我听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可这怎么跟桂花娘开口呀,说好的不离不弃一辈子,这还没几个月就…… 三麻子要我不必为难,由他劝说桂花娘。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农历八月二十一的晚上。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二,王凤兰去乡上开会去了,我则带领几个民兵到村头训练打靶和拼刺刀。 中午回来的时候,见桂花娘已做好了饭,正坐在屋门口等我,她两眼红肿,好似刚哭过。 我知道是三麻子已经给她做了工作,心下既虚又怜悯。 这是个好女人,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这一分不知啥事再团聚。 我想着,鼻子就酸酸的,过去蹲身安慰着。说我们是去做革命工作,很快会再回来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她呜的一下抱着我的脖子就大哭起来。 我一愣,怕被外面过路的人听着,忙挣开,跑到院门口掩上了院门。 回来直接横抱起她就进了西屋。 禁锢了一个多月的情感也顷刻间爆发出来。 顾不得东屋有三麻子,我俩就滚在了床上。 她的嘴唇是如此火热,皮肤是如此白皙,胸脯大而柔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六章地下党员三麻子(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当天傍晚,王凤兰从乡上开会回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三麻子便有意无意地说起了国共战局,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共产党将很快取的全国胜利。 这点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国民党大势已去,见风使舵,投诚起义的官兵海了,国民党不死都难。 三麻子讲了一番废话后,接着又叹了口气,说咱山东地界还有一个地方被国民党反动派占据着,那儿的劳动人民还在遭受着残酷的剥削和压迫。想想这些,自己是食不甘味,恨不得能像孙悟空那样持着金箍棒去把那些黑暗势力砸个粉碎。 王凤兰听了眨眨眼,问道:“叔,你说的是青岛吧?” 三麻子道:“要不还有哪儿?唉,青岛那地方呀,复杂着呢,现在港口上有美国军舰耀武扬威地摆在那儿,飞机大炮的,咱一时半会也打不进去呀,如果能有人潜伏进去就好了,到时里应外合。” 王凤兰道:“别担心,叔,咱们的部队很快就会去解放的,到时那些反动派一个也跑不了,都会受到人民的审判。” 三麻子点了点头,不再吭声。 到此为止,他已把逃跑的路径铺好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搞到路条,顺利逃出解放区。 而这儿能有权力开路条和盖印章的只有会长兼民兵队长王凤兰。 但,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开口问她要,也不敢要,否则计划就会泡汤。 咋办?三麻子自有主意。 晚饭后,趁着桂花娘和王凤兰端着盘子碗筷去厨房洗涮的空当,三麻子低声对我道:“等会,你黏着她教你认字,她自会带你去西屋,你要趁机把她兜里的的公章偷出来,给我,我盖着后,你再悄悄地揣回她兜里去,明白吗?” 我一听忙摇头:“她那公章装小布包里拴在裤腰带上的,咋偷?” 三麻子一皱眉:“噢,那这样,我和桂花娘出去溜达溜达,你们在家还不顾忌,行了吧?” 也只能这样了。 我道:“那你们快去快回,别耽搁久了被她发现。” 三麻子没回应,而是顺手从兜里摸出一折白纸,直接塞我兜里:“这是路条,你拿着公章戳这上面就行,手脚麻利点。” 我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感觉像做贼的心态,莫名地紧张起来。 听着厨房那边碗盆涮洗已进入尾声,三麻子遂大声训斥起我来:“你这小子,大白天的不向我请教认字,晚上再问我,老子老眼昏花的,这油灯也跟豆似的,让我怎么教你……” 他说完,朝我挤了个眼色。 我挠挠头,吭哧道:“那,那咋办?我还有很多字不认识呢……” 话刚落,王凤兰满面春风地一步闯了进来,嘻道:“大英雄,想学文化呀,我教你,嘻嘻……” 三麻子忙道:“好,会长妹子,这事以后就交给你了,他打仗行,认字真是笨死了,实在不行该打了打,该骂了骂,必须逼着他多学文化,以后还要读书看报批文件呢。” 王凤兰说那当然,放心吧叔,保证不用半年就让他赶上高小的文化水平。 于是,我跟着她去了西屋学文化。 三麻子呢,就隔着门吆喝一声说他要和桂花娘一起到街上溜达溜达,消消食。 王凤兰自然痛快,叮嘱早点回来。 等外面院门哗啦被掩上,我旋即一把抱住她就滚到了床上,肆无忌惮地亲起来。 因为家里没人,王凤兰也就不再顾忌,也放肆起来。紧紧抱着我热烈迎合。 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拴在裤腰带上的布包。 所以边亲着,手就不老实起来,从背部一点点滑倒了胯部,就探到了她腰间的布包上,一捏,硬硬的。 但我不敢直接解,万一被她警觉,那再浑水摸鱼就难了。 我心里正焦躁着,王凤兰却道:“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学习。” 啥?我晕,一学习就更难得手了。 咋办? 不能这样罢手,这关键任务还没得逞呢。 我嘿嘿道:“再亲会好吗宝贝……” 说着探嘴又要亲,却被她一把挡住,娇嗔地道:“磕碜死了,啥宝贝宝贝的,叫媳妇就行,嘻嘻……” 我嘿嘿地应着,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一手摸索着她的耳朵,另一只手就探向了外胯边。 人在这种氛围中,尤其是嘴唇被亲着,耳根被摸着,整个大脑和注意力都在上面了,所以她把我的另一只手的动作就忽视了。 布包顺利解了下来,迅速被揣进兜里。 好了,任务完成,我大松了口气,上面的动作也就结束,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把她拉了起来。 她红着脸拢头发,抻衣服。我怕她发现布包没了,忙又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真好,嘿嘿……” 她推了我一把:“别闹了,赶紧学习吧,来我教你。” 她说着,转身就掀开床头的被褥找本子和钢笔。 我忙道:“你先准备着,我上趟茅厕赶忙回来。” 起身出门打开夜眼,跑到茅厕里从兜里掏出布包,急三火四地从里面摸出一个带圆把的公章,张口哈了两下,又拿出纸张,用手掌垫着,用力盖了上去。 看看印迹还凑合,又哈了两下,把另一张纸也盖了。 任务完成,我激动的不行,也紧张的两腿发颤,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公章还回去了。 这个任务更难,还的往她裤腰带上系,比解还麻烦,也更容易被察觉。 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难也的做呀。 我关了夜眼,提着小心回到屋里,见她正坐在床沿上拿着本子和笔在认真地比划着呢。 听到我进来,抬头道:“过来,教你个字,看认识不认识。” 我应着坐到了她身边,假装看着本子,心里咕咚跳着,手就把兜里的布包悄悄掏出来,一点点往她腰间摸索。 突然,她身子一扭,转头瞪眼道:“干啥?” 我脑袋轰的一炸,以为被她发觉了,忙摇头:“没,没啊……” 手就下意识地别在了身后,冷汗都出来了。 “老实点,别瞎闹,学习就得像个学习的样子。”她认真地道。 我娘,原来这样啊。 我稍松了口气,凑到她脸旁,便跟着她认起字来。 这空间是绝对不敢再实施行动了,可,若不尽快把公章系上去,万一被她发现没了,那更糟糕。 我心里那个急呀,脑子跟梦游似的,完全不在认字上了。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声闷响,三麻子和桂花娘回来了! “三爷回来了。”我道。 她下意识地把身子往一边挪了挪,又一想,道:“我去看看。” 拿着本子和钢笔起身出了屋。 我也只好跟着出来。 “叔,回来了?”她语气亲热地问道,奔过去和桂花娘一边一个搀着三麻子往东屋走去。 三麻子看了我一眼:“学了几个字了?” 王凤兰抢道:“四五个字了,学的很快的。” 她这是在掩饰我们俩刚才的勾当。 三麻子哦了一声:“好好学,有这么好的老师,你小子再不上进哪能行。” 我咧了咧嘴,应着,跟着他们来到东屋。 几个人闲聊了几句,趁着王凤兰不注意,我把嘴往口袋上努了努,三麻子明白了啥意思。就道:“现在还不到九点吧,会长妹子,你们再去西屋学习学习,我和桂花娘……” 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表情,过来人都明白是啥意思。 桂花娘红着脸低下了头,她不是装的,是有口难辩,难为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七章地下党员三麻子(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王凤兰和我对望一眼,抿嘴应了,我俩便又来到了西屋。 麻子这是故意腾出空来让我把公章还回去。 可两人都清醒着,也没法实施行动呀,别说往她腰上拴布包,就是动一下她都能感觉到。 我心不在焉地贴着她坐在床沿上,试了两次,彻底打消了‘图谋不轨’的想法。 这特娘的咋办呀。我急的不行了,心里也愈发紧张起来。 忽然,东屋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好像是耳光。 紧接着三麻子破口大吼:“滚,滚,给老子滚……” 我娘,这咋回事? 我和王凤兰忽地站起,开门就往东屋奔去。 东屋里灯已熄灭,黑咕隆咚地看不清人影,但炕上三麻子和桂花娘的厮打哭嚎却惊心动魄。 “打死你,打死你个臭婆娘……”三麻子大吼着,抡拳朝炕上人影咣咣猛打,“老子要跟你离婚,明天就去乡上找政府离……” 桂花娘则哭喊连天,挣扎不停。 王凤兰昏了,大叫着抢身扑到炕上,奋力撕扯俩人:“叔,叔,你这是咋的了,我婶咋惹你了,放手,别打……” “你,你别管,我打死这个臭婆娘……”三麻子一只手挡着王凤兰,一只手还在往桂花娘身上招呼。 而桂花娘也不甘挨揍,翻身起来张手就撕扯三麻子,两人越打越勇,连王凤兰也搅了进去。 刚开始,我被这场景迷惑,以为他们真打,可又一想,不对呀,他俩也不是夫妻,没任何由头干仗下死手呀。 我忽然明白,麻子这是故意“螳螂捕蝉”呀。 心下不由一阵狂颤,忙叫着:“住手,住手……” 从兜里掏出那个装着公章的小布包,抱着王凤兰的腰就往外拽。 王凤兰本是村里调解的老手,哪能撒手不管?况且三麻子抓着她的胳膊也不放。不拉开架是绝对不会算完的。 我就趁着这工夫,很顺利地把那布包系在了她的裤腰带上。顺势戳了三麻子一下。 麻子知道我得手了,这才呼哧着骂了桂花娘几句,撒开了手。 战斗完毕,我便划着火柴,点了挂在墙壁上的灯,见桂花娘披头散发的窝在炕上抽泣,王凤兰埋怨着三麻子,和我一道把桂花娘架到了西屋,又把我赶出来,哗啦一下关上门,安慰起桂花娘来。 我心情大好,悄悄溜回东屋,见三麻子正眯眼思考啥呢。 “三爷……”我轻叫了一声,偏腿上了炕,凑到了他身边。 三麻子面无表情地问道:“办好了吧?” 我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今晚咱就走。”三麻子道。 啥?我一愣,瞪眼张嘴地:“她,她,等她们睡下吗?” 三麻子抬了下眼皮:“不用,这就走。” 我娘,这可能吗? 我刚要反驳,三麻子低声道:“你过去隔着门跟王凤兰透个话,就说我要出去顺溜顺溜气……” 我一听,心里立马开朗,对呀,以这个借口,王凤兰不会想到别的,再说有我跟着他,量也出不了寻短见的大事。 我想到这儿,便下炕来到西屋门口,听见王凤兰正在小声安慰劝说着桂花娘呢,就暗暗咬了下嘴唇,冲屋里道:“王会长,我三爷说要出去走走,顺溜顺溜气。” 王凤兰一听,没好气地道:“都啥时候了,半夜五更地还嫌作的不够呀……” 我下意识地挠挠头:“他,他生了气后必须溜达溜达,要不心口痛。” 这话顺理顺章,王凤兰不能阻拦了,就道:“那早点回来,我还要训斥他呢,都新社会了还打老婆?没觉悟!” 我咧了下嘴,心里暗喜,转身回到东屋,冲三麻子挤了个眼色,大声道:“走吧,咱出溜达一圈快回来,这么大年纪了打仗,也不怕人家笑话。” 说完,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三麻子却不服气,骂道:“你懂个屁,老子想耍耍,那臭婆娘却不让我日,你说要她好干啥!” 我靠,麻子,守着女人你也好意思说这个,真是浑到底了。 不过他这一句话,估计也把王凤兰羞的不轻,起码再也不好意思跟出来啰嗦。 我搀着三麻子下了炕,他拿过拐棍,边往门外走,边继续骂道:“这臭婆娘,真是不可理喻,等老子明天就去乡政府……” 他说着,我们便出了屋,来到了街上。 我打开夜眼,前后瞅瞅没人影,便背着他急急往村口走去。 远远地,望见那儿有两个背枪的身影在大树底下晃荡。 我心一沉:“有民兵站岗。” “老子心口痛,要去乡上找医生看看抓点西药。”三麻子在我背上咕噜道。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 我背着他咕咚、咕咚地来到村口,两个民兵忙凑上来查问,我把三麻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俩民兵都认识我们,又见三麻子趴在我背上乱哼哼,一副痛苦的表情,就叮嘱了几句,放行了。 这一去,犹如虎归山林,蛟龙入海,我们尽情地撒开了欢。 从沂蒙山区到青岛,因为有‘通行证’,几百里路畅通无阻,先有我换成驴,再把驴换成马车,不到两天,我们就来到了胶州火车站,因为这儿是通往青岛的唯一陆路通道。 但这儿早已解放,各处都有解放军把守。 我和三麻子就丢弃了马车,扮成要饭的叫花子,挎着个破篮子,顺利通过了解放军和国民党的卡子口,到达了青岛。 其时,是一九四八年农历深秋。 青岛市区内人流量空前激增,大街小巷里,一队队头戴钢盔的国民党兵来去匆匆,不时有枪声在远处响起。不知是盗匪抢劫杀人,还是共党特务暴露被追杀。 这些,我们都不在意,既来之则安之,眼下我们的目标是寻个安静的地方先住下,过一段花天酒地的日子再说。 因为,像我们这种昏天魔王,在共匪那儿是吃不开的,更不自在呀,还是国军地盘好,吃喝嫖赌没人管,只要你有钱就是爷。 我们来到市区后,三麻子从那条假肢里取出几块孙小头(印有孙中山头像的银元。跟印有袁世凯头像的银元比,略小,所以俗称孙小头。),到成衣店里买了两身比较体面的长袍,又把破拐棍扔了,换上了涂着桐油的文明棍,还各买了一顶礼帽。 穿戴一新后,出门已近傍晚,我们便住进了湖北路上的一家“龙翔”客栈。 这客栈不大,但装修豪华,二层楼,上下共有七八间客房,宽敞又舒适。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但很敦实。 他领着我们上了二楼查看了空闲的房间,三麻子选中了一个墙壁上画着西洋美*女的房子。 那西洋美女,金色长发,蓝色眼睛,高鼻梁红嘴唇,肤如凝脂。尤其那对大奶,谁看了都会溜哈拉子,屁股呢,比王凤兰的大多了,视觉冲击力不亚于真人在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八章地下党员三麻子(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按照三麻子的意思,我们先在这家“龙翔”客栈住两天。等寻到个好的住所再租下。 因为客栈毕竟人多眼杂,啥人都有。麻子只想当寓公安静些日子,不想被打扰。 当然,我们几百里跑青岛来,不仅仅是为了躲避随时有可能回到解放区的一枝梅。 三麻子还有一个心结,那就是仇敌黄福贵,他不是在国民党里吗,那从青岛的国军那儿能不能探听点消息呢,这也是三麻子所渴望的。 不过,这儿是金钱社会,麻子假肢里的那点钱只能够我们吃饭住宿的,想要买通国民党军政界,还需要大把的银子。 这个,需要慢慢来。 我们住下后,出去吃了晚饭,回来的时候见掌柜的在柜台里拿着份报纸看,三麻子就凑过去跟他攀谈起来。 他首先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说家住沂蒙山区,地有百顷,瓦房几十间,但都被共产党抢去了,为此他还搭上一条腿,实在没办法过下去了,才来青岛。 掌柜的听了,也颇有些同情,但却并不多言,只摇头叹了几口气。又把目光盯在了报纸上。 显然人家不愿理我们。 可三麻子不识趣,又问掌柜的老家是哪儿的,来青岛几年了,等等。 那掌柜的只好答了几句,便起身说要去烧水。 我一看人家要下逐客令了,就拽着三麻子上了楼。 一进房间,我就埋怨道:“三爷,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你跟人家说这些干啥呀,没看见人家带答不理的?” 三麻子一屁股坐到床沿上,瞥了眼门口,冲我低声道:“你懂个啥呀,你没看出蹊跷来吗?” 我一愣:“咋了?” “那人有背景。”三麻子神秘地道。 我晕,一个客栈的小老板有啥背景,有背景还用的着开个破旅馆了? 我不吭声,用质询的眼光看着三麻子。 “我在猜测,他到底是国字头的人,还是共字头的人……”三麻子不紧不慢地低声嘟囔着。 啥?我靠,他说的背景原来不是我理解的那样啊,心下一沉,忙小声道:“三爷,你咋看出来的?” 三麻子一撇嘴:“他印堂发黑,三天之内大难必至。” 麻子在这些事上是不说诳语的,我心里忐忑起来。 不由琢磨起那人的背景来,若他是国民党特务,在这地盘上也不会被打死呀,肯定是共党特务,且已经或即将被国民党识破。 这特娘的,来住个店,竟要遭遇这些破事,弄不好连我们也会遭殃。 “三爷,那……咱赶紧挪地方吧。”我紧张地盯着他。 三麻子皱眉摇了摇头:“晚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客栈四周早已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呢,咱往哪儿跑?” “你,你是说咱走的话,也会被他们抓住审查?”我更惊悸了。 “是,”三麻子叹了口气,“若那样,咱还能活着出来吗,灭口是他们双方的必用措施。” “那咱应该咋办呀,总不能在这等死吧?”我急了,“你管咋也的……” 话刚到这,三麻子突然一摆手,制止了我的话头,眼光就犀利地盯向了门口。 我心猛地一紧,转头朝门口望去。 外面响起了“梆梆”的敲门声,声音虽不大,但听的我心惊肉跳,血就涌上了头顶,下意识地往兜里摸索,却啥也没有。 “请进!”三麻子高声道。 门开,客栈掌柜的提着一把铁壶出现在了门口:“先生,暖瓶里的水还能泡开茶吗?” 掌柜的不卑不亢地冲我们问道。 我忙到茶几边提了提暖瓶,感觉空荡荡的,就道:“没了,倒上吧。” 掌柜的应一声,就提着铁壶过来倒水。 三麻子眯眼望着他弯腰撅腚的背影,问道:“掌柜的,咱这儿以前那个‘赤脚大仙’呢,还活着吗?还是早死了?” 掌柜的手一抖,壶嘴一道水流就撒在了在暖瓶外,但他很快镇静下来,道:“不清楚呀,恐怕早死了吧。” “噢,”三麻子叹道,“那傻子也挺厉害的,大冬天的赤着脚在雪地里扭秧歌,也算是个人物。” 掌柜的说是啊,不过自己没见过他,听别人当笑话提起过。 他倒满了水,提着铁壶走了。 三麻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惶惶地问道:“咋的了,三爷。” 三麻子道:“这家伙是个软骨头,如果抓捕的时候不被打死,进了局子的话,不用几回合就的招供。” 我哦了一声,犹疑地问道:“那你确定他是共党的特务了?” 三麻子冷哼一声:“他不光是特务,这个客栈也是他们传递情报的中转站。” 我靠,麻子你能不能别吓唬我?我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那咱到底该咋办呀?咱也会被打死吗,咱可啥也没做呀……”我快急哭了,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只感觉整个空间都是狰狞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三麻子咬牙道,“走!” 啥,外面不是早有人盯上了吗,咋又要打自己的嘴? “一出去,他们就会秘密逮捕咱,不过你别怕,只要不被一枪爆头,一切看我的!”三麻子说完这话,深吸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要想不死,就必须老天保佑,先躲过一枪爆头的厄运。 可对方万一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开枪呢? 我惊悸地看着三麻子,心里像揣了个兔子,说话也不成溜了:“三,三爷,我可不想死呀,我还要去找玲花呢,还有……” 三麻子猛地瞪我一眼:“你以为老子想死吗,特么咱运气不好,单单就进了这么个是非窝。” 没办法了,赶紧撤吧。 我搀扶着三麻子出门下了楼梯,见那掌柜的在柜台里扒拉算盘,听到动静,转头见是我俩,刚要问,三麻子抢先道:“初来乍到,也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 掌柜的笑了笑:“好,不过别回来太晚了,我们十点关门的。” 三麻子说自然,溜圈就回来。 出了门,外面黑漆漆一片,街上也没人影。 我遂打开夜眼,观察起周边的动静来。 在门西侧四十多米远的一个胡同拐角处,有两个人靠在树底下朝这观望。 门东侧二十多米远的一根电线杆下,有一个带着礼帽的人蹲在那儿抽烟。 门正南路那边,有个胸前抱着烟板的小贩沿路慢慢往东走,眼睛不时往这儿瞥几下。 显然,这些人应该都是蹲点的特务。 我边搀扶着三麻子沿街边往东走,边低声告诉了他。 三麻子道:“别四下望,假装看不见。” 我应了,两人往前刚走出十多米,用余光发现街南侧的烟贩和前面线杆下的礼帽男相继往这边慢慢靠来。 我娘,麻子真是料事如神呀。 我心里咕咚的不行,可也不敢撒丫子呀,只有硬着头皮被人慢慢包围上来,最担心的就是他们突然开枪。 不过他们是暗伏,估计若不突然发生大事的话,不会惊动客栈里的人。 “不许动,举起手来!”我们背后响起了一个低沉而又严厉的声音。 紧接着,我的后背被一个硬物顶住了,不用猜也知道是枪口。 我和三麻子老老实实地举起了双手。 这时,街南侧的烟贩和前面线杆下的那个礼帽男也急奔到了我们面前,两个黑布袋从我们头顶套下,屁股又被踹了两脚,接着被人架着急走了一段路,扔到了一辆车上。 那车应该是轿车,我和三麻子被窝在后排坐上,有人用枪管顶着我们的脑袋。 车子轰鸣着疾驰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九章地下党员三麻子(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和三麻子被蒙头扔上车,一路颠簸了十几分钟,拐了几个弯,好像进了一个院子,车子停了下来。 听见车门打开,有人吼道:“把这俩东西带进审讯室,胡科长要亲自审问!” 我俩接着被拖下车,蒙着黑布袋,被带进了一间屋里。 又听一人道:“报告胡科长,这俩共军傍晚住进去的,晚上出来想接头,被我们秘密拿下!” 一个沙哑的声音哦了一声,高声道:“摘下蒙头布,老子看看是不是老相识。” 几个人应着,粗暴地把我们蒙着的黑布扯了下来。 我一睁眼,只感觉耀白的光亮刺得我一阵晕眩,忙闭眼微睁,这才渐渐适应过来。 房间里,西墙下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男子,正眯眼打量着我们。 他的桌对面,坐着一个穿国民党军装的戴眼镜的青年男子,面前摆着一个笔记本,手里拿着支钢笔,随时准备记录。 我们身边和身后则站着几个便衣汉子,其中有俩人手上还握着带铁头的鞭子。 我娘,这是要往死里造的节奏呀,我头皮不由一麻,转眼看向了身旁的三麻子。 以为他会跟在乡政府时那样昂头挺*,大义凛然地说一番大道理,搬出自己的那条假腿,连一番惊天动地的演说呢,不料我看见的三麻子却是眯着眼,佝偻着身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且望着那胡科长,一声不吭。 胡科长打量完了我们,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你们把黄金藏在哪儿?” 啥?我一愣,懵了。 三麻子也奇怪地眨眨眼,小心地问道:“长官,黄,黄金?啥意思?” 这一问,也把胡科长问迷糊了,他看看我们,又瞅瞅我们身边的几个便衣,脸色一变,冲三麻子道:“怎么了,想假装糊涂是吧?” “说!”一大汉扬手举起了皮鞭,做出要打的架势。 三麻子嗷的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白森森的假肢也露了出来,连叫:“这,这是干啥呀,长官,您最好说明白啥事,我们若知道的,绝对坚决地半点不漏地说出来……” 胡科长一看三麻子这熊样,更加疑惑了,冲一便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弄了俩棒槌吧?” 那便衣忙凑过去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胡科长皱眉听完,道:“这样啊,靠,精特么胡闹。” 咦?我一见他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心里不由大喜,这肯定他也以为抓错了。 好,抓错就能放掉。 我心里激动起来,但三麻子不开口,我也不敢胡说,只等胡科长一个字:滚! 然而,胡科长却没说这个字,而是眼珠一转,冲三麻子道:“老头,说吧,把你们住客栈的目的,以及在客栈里看到的所有事,统统告诉我,这样,也许你俩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 他说着,脸肌抖动了几下,眼里就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三麻子认真听完,也不说话,坐在那儿伸手撸起裤管,把那条假肢卸了下来,抱着倒磕了几下,几只金稞子和十几块大洋就稀里哗啦,丁零当啷地滚了一地。 屋内人一看傻眼了,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这些,是我们爷俩从家乡逃出来后的全部家当,”三麻子坐在地上,并不看他们,而是兀自说道,“我们老家是潍县的,那儿闹共军,我家的房子和地也被霸占了,老婆也上吊了,所以爷俩只好跑来青岛投靠政府,进那个龙翔客栈也只是想暂时住个一天两天的,等寻个出租屋 再安顿下来做点小买卖,就这样,至于我们在客栈里看到啥,说实话,我们啥也没看到,只是发现那掌柜的印堂发黑,感觉他死期不远,这事,我还和我儿子在房间里嘀咕过呢……” “啥?”那胡科长眯眼瞅着三麻子,“你不会是个半仙吧?” 三麻子严肃地点了下头:“不瞒长官,我就是指着给人算卦和看风水过活。” 哄的一声,屋里人都笑了,那笑声既是嘲讽,也是戏谑。 三麻子有点不服气了,双手一抱拳:“本人姓胡,古月胡,潍县人士,自幼苦读中华易学,略通《易经》,见笑,见笑!” “潍县哪儿的?”胡科长紧问道。 “潍县麻湾乡胡家小庄,祖上自洪武年间由山西洪*县大槐树下搬迁而至,胡家兄弟三人,官军一路押送直鲁地,大哥先在一处留下,三弟不忍,死活要跟大哥在一处,被官军所杀,大哥把三弟埋葬在村口,俗称‘无头坟’至今全村胡姓人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到无头坟上烧纸,以告慰先祖。二弟被押送至日照地界,自成一脉,所以,日照胡姓和潍县胡姓是一个祖宗,血脉相连……另外,我们老胡家有条祖训,就是不论啥年代,绝不能当篡逆……”三麻子说的头头是道,如数家珍,最后这句话就有点傲骨的意味了。 他这番话把姓胡的科长听的好奇心大增,看了眼众人,挥手让他们退了出去,而后让我和三麻子坐到了茶几边的沙发上,隔桌冲麻子问道:“一家子,你说的是真的吗,不瞒你说,我就是日照县人,俺村就叫胡家窝棚村,请问潍县胡姓到你这儿是多少代了?” 三麻子小眼唰的一亮,惊喜地:“真的?” 我靠,危机关头,三麻子竟忽悠上了一个本家,我脑子不够使了,只瞪眼张嘴地听下文。 三麻子直直盯着胡科长,嘴唇哆嗦了几下,眼泪就汩汩地流了出来,现在终于遇到一家人了,那激动劲无以言表。 “我,我是胡家二十七世孙呀,你呢?”三麻子抹了下鼻子,可怜巴巴地问道。 “我?我是二十八世孙呀,”胡科长道,“咱若论起来,你还比我大一辈呢。” 看来,这姓胡的科长家族观念很强的,要不也不会跟我们这俩嫌疑犯论道家谱。 “贤侄呀,”三麻子突然悲泣一声,咧嘴大哭,“你一定要为咱老胡家报仇啊,穷棒子们害的叔我家破人亡,流落至此,我,我不要求别的,只盼望咱老胡家出个人物,狠杀那些穷棒子,名垂青史……” “叔!”胡科长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咬牙道,“这个不用您说,我一定会做到的,效忠*国,是我上学时立下的意志。” “好,贤侄!咱老胡家能有你这样有出息的后代,老祖也会天堂有光的。”三麻子一指我,“你好好听听你哥说的,这才是国家栋梁,人中龙凤,以后好好跟你哥学着点,早日打回家乡去,为你死去的娘报仇雪恨!” 忽悠到这种程度了,我也只有顺杆子爬了,忙诚惶诚恐地点头。 就这么,一场危机转化为认祖归宗,皆大欢喜。 胡科长告诉我们,原来,共军特务在青岛火车站暴力抢劫了一批黄金,总重量有一百多斤,这批黄金本来是要从青岛转运到台*的,没想到……所以南京方面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捣毁他们在青岛的地下网络,夺回黄金。 我听的是目瞪口呆,我娘,一百多斤黄金呀,共军地下党竟敢在国军眼皮底下劫杀出来,这里面肯定有内鬼。 三麻子问道:“那客栈掌柜的就是嫌疑犯吗?” 胡科长微微一笑:“叔,这些你不要问,现在我交给你个任务,你看能做的了不。” 任务?还问能不能做了?从军统特务科长嘴里吐出这些秘密是要有代价的,要不被利用,要么灭口,叔侄也不行,何况还五百年前的血缘呢,不定中途早被啥子老王、老李的换种了呢。 三麻子当然识趣,啪的一拍干瘦的胸脯,道:“贤侄,你说啥任务,只要我和你兄弟能做了的,哪怕雷打屁股头拱地也在所不辞!” “好!”胡科长啪的拍了下巴掌,又坐回椅子上,向我们交代了任务。 就是返回客栈,秘密监视里面的人,并想尽办法搜寻店里有没隐秘黄金等。 有情况的话,就在房间窗外搭条毛巾,外面埋伏的人就会直接冲进去。 三麻子满口应承,并保证绝不暴露。 于是,胡科长把那条假腿和金稞子,大洋等又完璧归赵,派车把我们送回到湖北路上,目送着我们叫开门,进了客栈。 上了二楼房间,关上门,我第一时间问道:“三爷,咱,咱真的要那样吗?” 三麻子耷拉着眼皮道:“不那样还能咋的,跑也跑不了,只能任人摆布了。” 我娘,我沮丧地一屁股砸在了床上,闷着头发起了愁。 很显然,我们被那姓胡的当枪使了,凭他能在军统熬到科长的位子上来判断,他看我们的身份是绝对走不了眼的。所以才敢把我们放回来。 现在,我们处在了国共两方的夹缝里了,一旦被共军看出破绽,就会第一时间被灭口,而军统呢,即使我们帮他们破了此案,估计也活不了,功劳都是那姓胡的呢。 这特娘的,横竖都是死了。咋办? 当初还不如呆在沂蒙山呢,那样管咋还能多活几天,现在分分钟都会死掉呀。 我见三麻子皱眉不吭声,又忍不住问道:“三爷,你说话呀,咱该咋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章地下党员三麻子(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冷哼一声,抱着后脑勺躺倒在了床上,一字一句地道:“咋办?等呗,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特娘的,想玩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 我听的稀里糊涂地,逃跑没成,又被人押送回来了,你还得意?遂讥讽道:“你和那胡科长,五百年前不是一家子吗?你咋骂他?” 三麻子一撇嘴:“狗屁,老子跟他们说过一句真话吗,我听出他的口音是日照县那地方的,所以才那么说,他若是河南,江南或关外的,老子还照样攀上。” “攀上咱也没得到便宜啊,不还是给人当棒槌耍吗?”我没好气地道。 三麻子奇怪地看看我:“我说,你小子是真脑残还是装不明白,我那么一忽悠,起码避免了一顿暴揍,不定他们一狠心就当场把咱弄死喂狗了呢……” 我眨眼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看来三麻子没白攀亲,不但暂时保住了命,而且还认了个军统科长的‘贤侄’。 可‘贤侄’毕竟不是亲侄,不管咋说,我们已经处于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在这夹缝里,哪怕有半点不慎,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咋办? 三麻子仔细分析了黄金大劫案的来龙去脉。 一:国军已经把青岛通往内陆的陆地交通全部封死,共军要想把一百多斤黄金通过陆路运出去门都没有。 二:海边渔船和小船都已被勒令不许出海,且有炮舰巡逻艇昼夜巡查,所以,海上偷运的路径也被堵死。也就是说,这批黄金肯定还在市区里。 三:国军满城地毯式搜查,黄金随时都会被发现,所以,共军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和途径尽快运送出去。 那么,这批黄金现在会藏在哪儿呢? 三麻子看着我懵懂的表情,低声道:“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批黄金应该在市区地下。” “地下?”我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脚底,“你是说,他们把黄金埋在某个角落的地下了?” 三麻子一撇嘴:“军统有金属探测器呢,共军不会那么傻。” “那他们会……”我疑惑地问道。 “你还记得当初咱在这地盘上杀掉黄王八的儿子后,是怎么逃出重围的吗?”三麻子高深莫测地道,“地下排洪网络,这是全国独一无二的地下工程,德国人修建的,明白了吧?” 我娘,我忽然想起了那个“赤脚大仙”,他肯定是地下党,也就说,共军在青岛经营了这么多年,早把岛城地下网络烂熟于心了,随便找个旮旯把黄金藏起来,谁又能找着? 我想到这儿又问道:“那你不是说他们急于运送出去吗,咋运?” 三麻子皱了下眉头:“是,共军熟悉地下工程,国军也不会陌生,也应该早想到了这个,所以,共军是不敢长时间存放的,运出去的越早,风险就越小,黄金的价值越能尽快兑现,如果我猜不错的话,他们偷运出岛城的唯一途径还会是水路。比如大型邮轮,等等,把货夹带上去。” 我越听越迷糊,对国共的事也不感兴趣,反正不论咋鼓捣,黄金俺也得不到,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能摆脱困局,逃出命去。 三麻子道:“你去,把那个掌柜的抓进来,我问问他。” 啥?我一愣,抓他?若能抓的话,军统早就抓了,还轮的着我们?再说,军统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的,若我们这么一鼓捣,岂不打乱了他们的布局?到时…… “三爷……”我忐忑地道,“咱不能唐突呀,要不他们两方都不会放过咱,更完了。” 三麻子一瞪眼:“你懂个啥,老子有数,快点,就说再要壶热水。” 我见他这么执着,也不敢再犟,只好把暖瓶里的热水倒了,提着空壶出门往楼下走去。 深更半夜,楼道昏暗,脚踏在木梯上的动静非常传音,我虽然极力轻抬轻放,但咯吱声还是搞的我心惊肉跳,这也是做贼心虚吧。 下了一步楼梯,我低头望去,见柜台内空无一人,晕,难道掌柜的去房间睡了?不对呀,开旅店的都是整夜熬在柜台里的,放个躺椅当床铺,以便随时迎待来住宿的客人。 我揣着满脑子疑惑,下到一楼,瞅瞅门口,门闩关的很严,也就是说他没出去,埋伏在外面的军统也没闯进来拿人。 “老板,还有热水吗?我们再要一壶!”我装着胆子大声吆喝道,转头四望。 “来了,来了……”一楼过道的一个房间里传出了掌柜的声音,好似在上厕所,闷闷的,急急的。 我便放下心来,脑子一闪,道:“那你把热水送我们房间去吧,我上去了。” 掌柜的在房间里又应了一声。 我遂转身轻步上了楼,回到房间里,迎着三麻子质询的目光,我抬手往外面戳了戳,麻子会意。 扬手朝我扔了条枕巾,意思是让我第一时间堵住掌柜的嘴。 我接了,转身躲到了门后。 不一会儿,听见外面楼梯传来了咕咚、咕咚的脚步声。 掌柜的上来了! 我心里也紧张起来,皱眉听着脚步声到了门口,气都不敢喘了。 “梆梆梆”门被敲响了。 三麻子道一声:“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掌柜的进来了:“先生,要水是吧?” 三麻子一指墙角的暖瓶:“倒壶里吧,麻烦您了。” 掌柜的道:“别客气,应该的。” 提着铁壶转身朝墙角走去。 我一脚蹭上门,探身一把搂住了掌柜的脖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枕巾就蒙在了他的脸上,大拇指一戳,就塞进了嘴里。 他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会袭击,手一松,铁壶咣啷落地,滚烫的热水险些溅到我脚背上。 好了,人拿住,看三麻子要干啥吧。 直到我掐着掌柜的脖子摁到在三麻子面前,这伙计才醒悟过来,想挣扎也晚了,只有晃着脑袋乱呜呜。 三麻子也不客气,随手从身后拿出一把老虎钳递给我:“先捏碎他两根手指再看情况。” 我也不吭声,腿压住他的身子,脚踩着他一只手,把他的另一只手抓起来,张开铁钳夹住其食指就用力捏了下去。 只听嘎嘣、噗呲两声,一股鲜血喷出,掌柜的身子猛一窜,就剧烈颤*起来,嘴里拼命呜噜,却发不出半个字来。 “再捏一个!”三麻子瞪眼盯着他脸上的反应,咬牙道。 我遂又抓紧他中指,一咬牙捏碎。 掌柜的身子又是下意识地往上一窜,汗珠子就从额头滚了下来。 三麻子盯着他,狰狞地一字一句道:“伙计,我们是军统的,而你是共军情报人员,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若如实招供的话,我就放过你,若死咬牙不说,那老子就把你四肢二十个指头全部捏碎,再把你裤子里那玩意撕下来煮了吃,你信不信?” 掌柜的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早痛的魂飞魄散了,只有一个劲地点头呜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一章地下党员三麻子(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掌柜的两根指头被生生捏碎,痛的是浑身哆嗦,汗珠子直滚,脸都扭曲了,但因嘴被枕巾塞住,只呜噜却叫不出声。 十指连心啊,不昏死就不错了。 三麻子见他服了软,遂冲我道:“把他枕巾撕出来!” 我一把把他嘴里的枕巾扯出来,他啊地呼出一股血雾,牙齿碰的嘚嘚直响。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若不是我控制着他,早一头扑地上成滩呢了。 “说吧,从你们劫黄金开始,一直到现在……”三麻子眯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为啥这儿没人了?” 掌柜的哆嗦着摇头:“长官,你说的啥?我听不明白呀,我……” 三麻子唰地举手制止了他的话,微微一笑,瞥了我一眼:“再从捏碎两根,从根部折断,撕下来。” 话语平静,态度温和,但字字惊悚。 我握着老虎钳刚要下手,掌柜的嗷的一声,连嚷:“我说,我说……” 麻子,怪不得你说他是软骨头呢,还真没看错人。 掌柜的说他只是个外围小人物,地下党劫黄金的事他从报纸上看到过,至于组织者是谁,黄金藏哪儿了,他一概不知。 他的任务就是在这客栈里接待神秘人物的来往,这几天因为风声紧,上级党组织也格外谨慎起来,没有人来住店和接头了,他也感觉到大势不妙,可又走不脱。一是没上级的命令,更主要的是外面有军统的严密监视…… 三麻子听了,眯眼沉吟了一会,又问道:“他们来的都是什么人,名字,年龄,长相,职务。” 掌柜的忙摇头:“长官,这些我都不知道呀,他们不说,我也不敢问……” “什么?”三麻子一瞪眼,抬头冲我道,“掐手指!” 这一句又惊的掌柜的哆嗦起来,捣头如蒜,说自己真不知道呀,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有个人叫“老鹰”,还有一个叫“猴子”的人,他们来都是戴礼帽或草帽,面容遮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啥模样。 如果掌柜的说的是实话,那他真是地下党外围的一个小喽啰,或许连小喽啰都不是,最多算是个正在考察的“临时工”和线人。 怪不得军统不拿他呢。 三麻子听了这些,表情反而激动起来,抬手冲我指了指窗口。 他这是要给外面潜伏的特务发信号了。 我遂走过去,打开窗扇,把枕巾搭在了窗户下沿。 不一会儿,忽听楼下“咣”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楼梯间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 房门旋即被撞开,几个手持短枪的便衣冲了进来。 “带走吧,”三麻子一指那跪在地上的掌柜的,起身道,“我也有情报跟胡科长汇报。” 几个便衣上来就抓掌柜的胳膊,他知道不好,连连挣扎哭喊,但被一便衣一枪把子击在鼻梁上后,便顶着满脸血污,闷哼着被拖了出去,我和三麻子也跟了出去。 其时,大约是凌晨一两点钟了吧。 我们坐着两辆汽车一路呼啸着来到了军统在青岛太平路三号总部大院里。 胡科长竟还没睡,办公室里也灯火通明的,不知他还在忙啥。 我和三麻子被领进了一个屋里先喝茶等着,掌柜的被拖进了办公室,开始了审讯。 只听见隔壁传出阵阵暴吼声和凄厉的惨叫声。显然,他们是下了死手。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一个特务把我们带到了办公室里。 屋内,胡科长坐在办公桌后,一个特务在用拖把擦洗地面上的血迹,掌柜的却不见了,猜想他应该死了吧,这种外围小人物留着也没用,死了反而利索。 见我们进来,胡科长摆了摆手,让那个便衣出去了,房门也被从外面带上。 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胡科长这才舒了口气,客气地让我们坐了。并起身过来给我们倒茶水。 三麻子转头冲我道:“你死人呀,让你哥倒水吗?” 我靠,我忙站起来接胡科长的茶壶,他呵呵笑着说都是自家人,客气个啥呀。 争执一番,我抱着茶壶先给三麻子倒了,接着胡科长,最后是我。 坐下,胡科长开了口:“叔,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 三麻子摇了下头:“没消息。” 胡科长一愣,眼里露出了疑惑和恼怒的神色。 对于他们来说,留着客栈那个掌柜的,或许还能钓上几条雨,现在鱼钩被麻子砸断了,就等于破了军统的一个希望的泡泡,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之所以还不对我们动怒,只是其内心还想听麻子到底要干什么。 若我们狗屁价值的东西没有,翻脸是眨眼之间的事。 当然,三麻子也绝对不傻,他下意识地瞥了眼门口,探头低声对胡科长道:“贤侄,那小子只是共军的线人,没啥用处了,不过,你应该知道那批黄金的走向了吧?” 胡科长眨眨眼,道:“请说。” 于是,三麻子就把在客栈给我分析的黄金走向的意见,对胡科长重述了一遍。 胡科长越听,眼睛睁的越大,最后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一把抓住三麻子的手,问道:“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三麻子一抖脸皮:“我,不知道呀,只是推理猜测,咋的了?” “当真?”胡科长不信任地问道。 三麻子面色严肃地道:“贤侄,咱一笔写不出俩胡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管骗谁也不会骗咱本家啊,叔精通风水八卦,《易经》啥的也通透,多年前我来过青岛,因为个人恩怨杀死了一个混子,所以多少也了解点这儿的地下官网的事,另外,最重要的是,我夜观天象,一颗金星在港口上空闪闪发亮,所以,就推算出咱们的这批黄金有可能被从海上运走。” “噢……”胡科长若有所思地撒开了三麻子的手,坐回到椅子上,眯眼稍一沉吟,又猛抬头盯着三麻子,“叔,不瞒您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这批黄金很有可能就是从海上运出去。” 三麻子小眼唰的一亮:“是吗,那太好了。好!好!好!” 三麻子连声说了三个好,激动的脸都红了,喘气也急促起来。 我靠,麻子,人家争夺黄金,管你啥事呀,用的着这么兴奋了,到时别说咱吊毛捞不着,黄金一旦被你这个‘贤侄’得手,咱很可能就跟着那掌柜的走了呀。 胡科长见三麻子情绪激动,便把得到的情报透露了出来。 原来,一艘叫“玛利亚娜”的某国邮轮前几天从港口启航,经上海,今晚已到达了青岛港,准备卸装完货物后,明天返航。 而船上有名船员是双面间谍,他得到共军的通知,说有一批货物要装上船,要他以特殊的身份,配合护送到上海,船靠岸就算完成任务。 那名双面间谍立即跟南京方面汇报了这一情况。 本来这样的情报每天都一大摞,但因青岛这边刚发生了黄金大劫案,上级领导对这消息立马敏感起来,推断共军很可能要把这批黄金偷运上船。 所以连夜指示青岛这边务必对运送上船的一切货物严格审查,一定要把黄金截下。 胡科长正在连夜秘密部署呢,三麻子又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双方不谋而合,胡科长不激动才怪了。 现在有了这么个‘半仙’,明天的任务想不成功都难。 胡科长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问三麻子能不能跟他一起,用他特殊的‘智慧’助国军一臂之力? 既然人家把底细都掏出来了,我们不去也的去呀,否则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个屋。 三麻子表示坚决服从命令,尽平生智慧帮助国军,帮助‘贤侄’立大功。 胡科长大喜,表示等反夺黄金成功后,他一定不会亏待我们。 三麻子自然是连声客气并感谢。 其时,天色已经微明了,胡科长让人催促伙夫起来做了早饭,我们吃饱喝足,到院子里集合了队伍,接着就是战前动员。 我扫了眼密密麻麻的人头,粗略估计有三十多人。 胡科长站在队伍面前讲了些为国效忠的大道理,又特别提到了纪律组织性,而后一群人分乘三辆轿车,一辆带蓬子的大卡车,出了院子,一路呼啸着向青岛小港码头驰去。 刚进了码头,我透过车窗就发现空阔的码头周边排了一队队头戴钢盔,肩背枪*的国军,他们也正在做动员,准备各负其责。现场一派肃杀气氛。 码头尽头,一艘高大的邮轮矗在那儿,一面米字大旗高挂在邮轮最上面的船桅杆上,迎风猎猎。 这应该就是胡科长说的那艘“玛利亚娜”号邮轮吧。 我们的车子呼啸着冲到码头广场的一边,停住,三十多个人争先恐后地下来,迅速排成两队。 胡科长对他们交代完任务,几十个人就匆匆往卡子口奔去。 三麻子眯眼望着这一切,转头对身边的胡科长道:“贤侄,我有预感,今天咱们的任务一定能圆满完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二章地下党员三麻子(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胡科长得意地点了点头:“借叔吉言,争取马到成功,人和货物一网打尽!” 说完一挥手,带着我们往卡子口走去。 我搀扶着三麻子故意落在后面,边走边低声问道:“三爷,咱,真的要帮他们打共军?不能呀,国军很快就要完蛋了,咱……” 麻子用胳膊肘猛一拐我:“你以为三爷我傻吗,先保住命再说。” “那,那咱也不能做这种砍头的事呀。”我呜噜道。 三麻子长叹了口气:“事不由人啊……” 我靠,也就是说,他真要只顾眼前活命,不计后果了。 可事情已到了这一步,也只能随波逐流,见风使舵了。 我们来到卡子口,几个便衣忙翘起栏杆放我们进入。 胡科长冲便衣们道:“兄弟们,我再重复一遍,今天货物上船的时候,每一件东西都要过五遍手,不许漏掉任何可疑之物,谁特么干疏忽,老子立马砍了他的狗头,听明白了吧?” 众人齐声道:“明白了!” 胡科长满意地点了下头:“一旦发现刻意货物,连人一块拿下,绝不能让他们有喘气的机会。” 众人又应了一声。 这时,国军的一支队伍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来,一军官和胡科长嘀咕了几句,把队伍分散到了卡子口两侧。 我望见其他国军也都在码头广场四周布设开来,这气氛,真有瓮中捉鳖的架势。 其时,天色已大亮,码头外的大门口陆续有货物往这运来。 这都是码头仓库的东西,是货商提前储藏在这儿的,搬运的也都是码头工人。 运输工具是地排车,两三个人一辆,排了一长溜。 他们还没到卡子口,就被国军和便衣吆喝住围了上去。 接着就是卸车挨个包裹检查。 因为货物太多,还要过五关,速度自然就慢,眯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攒动的人头。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便转身往海岸望去。 高大的邮轮矗在那儿像座山似的,我数了数,共有三层。 船舷边,站了不少金发碧眼的男女,叽叽喳喳的往这儿看热闹。 也有船员水手啥的在船上船下忙活着。 而这边,经过一番折腾,货物开始了重新打包,并一车车地通过卡子口往邮轮上运去。 胡科长和三麻子站在一边,眼睛警惕地打量着陆续运进来的货物,却始终一声不吭。 渐渐地,大宗货物已通过检查运上了邮轮,但却始终没发现有传说中的黄金出现。 这时,邮轮那边走来一个高大的白人,这人年龄大约有四十多岁,稀疏的黄毛乱蓬蓬的,胡子却很浓密,几乎占了大半个脸,蓝眼珠,酒糟鼻子高高的,很惹眼。 “哈喽!”酒糟鼻冲着我们打了声招呼,问道,“啤酒,青岛啤酒的来了没有?我们的乘客都在等着呢。” 我靠,还会说中文?看来他在中国地盘上混了有几年了吧。 胡科长并不理他,转而对三麻子低声道:“叔,你看今天……” 显然,他对没查到那批黄金而有些焦急了。 三麻子信心十足地道:“别急,不论从天象还是地理风水方位上看,黄金一定会出现。” 胡科长只好点了下头,又把目光望向了码头入口的大门处。 隐隐地,我听见一阵隆隆的马达声由远而近,大门口处,驶进来一辆大卡车。 卡车上装载着一堆高高的木桶,这应该就是酒糟鼻盼望的啤酒桶吧。 果然,酒糟鼻望见卡车驶来,兴奋的扬手直呼:“哈喽,啤酒,啤酒,青岛啤酒,OK……” 胡科长一蹙眉,冲便衣们道:“截下,挨个检查!” 那装载啤酒的卡车刚驶到卡子口外,几十个便衣和全副武装的国军就围了上去,大声呵斥着几个装卸工打开车板,竖起桥板,把八个滚圆的橡木桶一一滚到了地上。 胡科长冲我和三麻子一挥手:“走,过去看看!” 掀起栏杆就大步走了过去。 一群便衣围着木桶转来转去却无从下手,一便衣小头目抬腿踢了一下木桶,吼道:“打开检查!” 一工人双手一摊:“老总,这,这里面都是啤酒啊,没法开……” 胡科长一步挤上前,也不说话,围着几个啤酒桶就转悠起来。 突然,他一指最中间的那个桶:“把这个给我打开!” “老总……” 那工人刚要再‘无奈’,胡科长猛地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的那工人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开!”胡科长又狂吼了一声。 两个便衣应声从腰里掏出尖刀,对着木桶就竭力剔钻起来。 “锤子,特么都是棒槌吗?”胡科长显得有些激动,大骂不停。 有人窜进驾驶室,从工具箱里拿来一根凿子和手锤,在木桶上叮叮当当地就凿了起来。 几个工人昏了,扎撒着手连连苦求:“长官,长官,不能这样啊,一开封就没人要了呀……” 这时,那个站在卡子口里的酒糟鼻子也急了,大声吼着:“NO!NO!野蛮的不要,我要抗议,这是大英帝国的货物,你们无权搜查……”他急步冲了过来,挥手乱吼“你们不能这样,啤酒的新鲜,我们的抗议!” 嚷着就要阻止便衣,胡科长冲喽啰们一瞪眼:“都特么死了吗?” 众喽啰哄的一下扑上来,死死擒住酒糟鼻的胳膊,拼命往后拖。 他们不敢对外国人动粗,但阻止他是没问题的。 在一片喊叫声中,木桶也被凿了个小洞,几欲破碎。 胡科长一把夺过便衣手里的尖刀,对准那洞眼啪的扎了进去,嗞嗞的泡沫从刀刃出不停地往外冒。 显然,桶里确实是啤酒。 胡科长把尖刀往外一抽,只听“哧”的一声响,一股水雾喷涌而出,“噗”的击了他一脸。 他啊的一声惊叫,狼狈地用手急抹脸。 喽啰们也忙用上来替他拍打身上的水渍,还有更体贴的掏出白手帕擦他脖子上的啤酒泡沫。 而几个工人则急叫着用手捂住桶的孔眼,急三火四地用木塞堵。 那个被擒的酒糟鼻子也大喊大叫起来,什么野蛮了,要抗议了,等等,脸色也气成了猪肝色。 这时,登船的旅客也被一队国军逼在了大门口处,有人举臂发出了抗议。 胡科长也不敢放肆了,既然不能开桶检查,那就用磅秤称重。 一声令下,几个便衣从码头边的屋子里抬来一座磅秤,吆三喝六地开始挨个称起重量来。 我不由暗暗叫绝,因为木桶是一样大的,桶内啤酒的重量也是想等的,若里面有猫腻,一下就能测出来,哪怕相差个三两斤,他们也会立马破桶检查。 但随着有人把木桶的重量一一报出来,胡科长傻眼了,因为八个木桶的斤两竟几乎一致,最大相差个二三两。 也就是说,里面绝对是藏不下黄金的。 那个酒糟鼻又喊了起来,大门口的旅客也骚动了。 胡科长皱着眉头,脸皮急抖了几下,气急败坏地一挥手:“放了!” 喽啰们便自动退后,几个工人奋力又把木桶滚上了卡车,随着一声轰鸣,卡车穿过卡子口,缓缓驶到了海岸边的邮轮下,开始装船。 那酒糟鼻也气哼哼地甩着膀子朝那边奔去。 接下来,就是检查旅客随身携带的包裹了。 胡科长把三麻子悄悄拉到一边,嘀咕道:“叔,咋没发现那批货?” 三麻子道:“你不是说船上有咱们的人吗?问问他不就一切大白了?” 胡科长为难地一咧嘴:“我也不知那人是谁呀,上面为了保密起见,没说那人叫啥名字,只命令若在码头查不到的话,再上船跟那个人对接暗号。” “噢,这样啊。”三麻子抬手摸了下嘴巴上的白胡子,“那先看看吧,只要咱有人,就不愁查不到那批货。” “只有这样了。”胡科长暗暗捏了下拳头,转身又走向卡子口。 上船的旅客人不太多,老人妇孺占了大半,手提肩扛,闹嚷嚷的。 几十个便衣不停地呵斥着他们,尽职尽责地检查了每一位进关的人,身上从头到脚也摸了数遍,除了从他(她)们包裹或兜里搜出少许金条,金项链啥的,其他再吊毛没发现。 看着旅客们一个个从我们身边走过,胡科长的脸色愈来愈凝重,最后竟变成了土黑色。 等最后一位旅客过了关,胡科长眉头已拧成了一个疙瘩。 三麻子安慰道:“贤侄,不要灰心,咱的人在船上,只要船上真有货,咱特么的就一定能查到!” “上船!”胡科长仰头望了眼挂在中天的太阳,咬牙发出了命令。 今天若查不到黄金,他是很难向南京方面交代的。 十几个便衣齐应一声,跟着胡科长就急急往邮轮奔去。 我搀扶着三麻子也紧跟。 边走,他边低声道:“小子,咱的小命有希望了。” 啥?上了船等同于进了牢呀,想跑都没地儿跑,人家不更逮容易的? 我不明白三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稀里糊涂地跟着混了。 胡科长带着十几个头戴礼帽,身着黑衣,腰间别着盒子枪的军统特务匆匆奔到船梯下,抬步就往上冲去。 站在船梯两侧的检票员一看急了,忙张手阻拦,要票。 胡科长气吼吼地一下把他们推开:“要你奶奶个头!” 大步上了邮轮,我们也蜂拥而上,把俩船员搞的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但也不敢再执着了。 上了船,三麻子拽着我紧赶几步,跟到了胡科长身后,想看他用啥暗号跟某位船员对接。 但我们沿着船廊一路急走到船头,也没碰见任何一个船员。 胡科长转头回望,把三麻子拉到一边,道出了接头的暗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三章地下党员三麻子(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胡科长一字一句地低声道:“暗号是,我们问:你有烟台苹果吗?对方答:没,我有苹果酒。” 三麻子一蹙眉,点头道:“好,贤侄,那咱要赶紧的,还有,这暗号不能随便让外人知道,你,我俩,分头去找人对暗号,最好别带他们。” 三麻子说着朝船舷边的几个喽啰瞥了一眼。 胡科长道:“那当然,这是绝密行动,人越少越好。走,你们在船左侧,我在右侧,从一楼挨着往上问,一旦接上头,立马报告。” 胡科长说完刚转身要走,三麻子一把抓住他:“贤侄,那船员是咱国人还是外国人呀,这个咱要弄明白,要不全船加上服务生有上百个人呢,万一……” 胡科长为难地一咧嘴:“我也不知道呀,上面只给我透露了这点,唉,真他娘的,就这么干吧,要不咱还能有啥好办法?” 两人大手紧紧一握,胡科长带着一个小喽啰就沿右侧船廊开始撒目起船员的身影来。 而我搀着三麻子急急朝左侧船廊奔去。 “三爷,咱挨个问吗?”我低声问道。 三麻子道:“他傻你也傻呀。” 我一愣:“咋的了?” “这暗号你还没琢磨出蹊跷来吗,苹果,苹果酒,都是食品饮料,赶紧的,问问食品仓库再哪层,直接去那儿就行。”三麻子拄着文明棍一瘸一拐往前急走。 我则半信半疑,暗号里还能有猫腻?麻子想的也太复杂了吧。 但既然他这么认为,还是按他说的办吧。 我疾步窜到船廊拐角,刚要撒丫子,却一眼望见走廊尽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船舷边左右观望,而那人就是先前冲胡科长抗议的酒糟鼻。 他管啤酒,不会就是食品仓的库管吧? 我想到这儿,转身刚要奔回去跟三麻子说,却见他也已过来了。 “三爷……”我一把搀住他,低叫了一声。 三麻子也看见了前面船廊上的酒糟鼻。小眼一眯,拄着文明棍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而那酒糟鼻见我们向他走来,眉头一蹙,满脸疑惑。 “哈喽!”三麻子抢先跟他打了个招呼。 酒糟鼻一耸肩,回了句:“哈喽!” 两人对答间,三麻子已到了他的跟前,瞥了眼他身后的库门:“请问先生,你有烟台苹果吗?” 酒糟鼻一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打量了我俩几眼,道:“对不起,我们只有苹果酒。” 暗号对上,也就是说,这个酒糟鼻就是军统的线人了。 我以为三麻子会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些亲近的话,以示同志间的友情。 不料,三麻子一瞪眼,低声道:“先生,你把那一百多斤黄金藏到哪儿去了?我们正四处寻找呢。” 这句话把酒糟鼻问懵了:“什么?黄金?还是一百多斤?” “是啊,共军分子抢劫了我们运送黄金的军车,抢走了一百多斤金块,准备偷运出去,你明白了吧?赶紧的,黄金藏哪儿了?我们正找的急呢。” 酒糟鼻一听,脸色急剧变化,眼里射出了激动的目光,脸皮急抖了几下,突然道:“什么黄金,我不知道,苹果,你们要的是苹果,而我这儿只有葡萄酒,滚,给我滚开!” 他低吼一声,一把把三麻子推了个趔趄,转身大步朝船尾走去。 我靠,这,这是咋回事?明明已经接上头了,他咋突然变了?难道真是误会了? 三麻子急了,大吼着:“给我站住!” 扑身上前就揪住了他,我一看不好,忙拉扯,三人就战在了一起。 舱内的旅客听到动静,纷纷从窗口探出头来查看,而右侧船廊上的胡科长他们也听到了这边的吵嚷,急急穿舱而至,止住了我们的打闹。 “叔,怎么回事?”胡科长站在三麻子和酒糟鼻之间,疑惑地问道。 三麻子抬手一指:“你问他!” 胡科长好像猛然明白了咋回事,遂让几个喽啰把旅客们呵斥回了舱,看看周边没外人了,便凑近酒糟鼻,客气地问道:“先生,请问您有烟台苹果吗?” 酒糟鼻一愣,忽然扬手咆啸:“NO!NO!我的什么也没有,滚,都给我赶紧滚开,老子有工作要做……” 胡科长一听,傻眼了,这伙计也不是线人呀,遂拍拍屁股,带着喽啰们去右侧船廊继续跟人对暗号去了。 我和三麻子也无趣地离开,沿着一层船梯来到了二层。 边走,我边小声问道:“三爷,这是咋回事?那家伙明明跟咱对上暗号了,咋忽然又发狂了?难道他不是线人?” 三麻子得意地笑了,把我拉到船舷边的一排座椅上,说出了内幕。 说那个酒糟鼻百分百是军统的线人,双面间谍,但他此前不知道共军运的是啥东西,只知道是一批货,并准备上船后找适当时机,让军统‘查到’,那样他自己就不会暴*出来,免的共军怀疑。 而三麻子之所以故意点开货物的内容,就是故意让他吃惊,并继而生出贪婪之心。 这一招成功了。也就是说,酒糟鼻想私自吞下这批黄金,而后远走高飞,去当富豪。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船上还有共军和军统都在紧盯着这批货呢,想一个人吞下,必将经历生死大战,最后鹿死谁手,没人会猜到。 所以,三麻子出的策略是,坐山观虎斗,等国共双方耗尽了力量和生命,我们再出手劫掠。 我晕,麻子真是黑呀。 那我们眼下该咋办? 三麻子吐出一个字:“等。” “等,咋等?”我不解地问道。 “先绕船上转悠一圈,然后去舞厅看美女,反正时间还早呢,让他们慢慢耗。” “那,你知道那批黄金藏哪儿吗?”我问道。 三麻子不屑地一撇嘴:“这还用问吗,啤酒桶里呗,连这点你都看不出来?” 啥?我忽然想起了军统检查啤酒桶的情形,惊的目瞪口呆。我娘,怪不得酒糟鼻那么抓狂呢,原来他早就知道货在里面,为了表演逼真,才装逼。 那么,酒糟鼻叫啥名字?哪国人?他为啥要当双面间谍呢? 后来得知,他大名叫维克斯基,俄国人,曾参加过卫国战争,后被派遣到某港,在玛利亚娜号邮轮上当了一名食品舱库管,秘密猎取情报并输送给共军。 后,被军统识破,秘密逮捕,策反,便开始了双面间谍的身份,两面获取,两面输送。 只是,军统得到的利益大,而共军这边却被一直蒙在鼓里,损失可想而知。比如这次黄金行动,一旦被破,那真是前功尽弃呀。 三麻子非常轻松地探到了黄金藏匿的地点,并略施小计让维克斯基萌生私念,堵死了胡科长他们寻黄金的路径。接下来就是观虎斗了。 当然,三麻子是不会在边上观战的,以免被溅到身上血。 他带着我象征性地溜溜达达地逛完了邮轮的每层船廊,逢人谦虚谨慎,文质彬彬,客气有加。 而后,我们就来到了邮轮一层的舞厅,坐到贵宾席上,边呷着咖啡,边欣赏起大不列颠乡村音乐和舞蹈来。 这种异域场合我是第一次见,不由有些拘束。尤其舞池里穿着极少布片的金发美女肆无忌惮地随着音乐疯狂扭*,其大胆举止令我这个久经沙场的老油条都感到稀奇,继而脸红心跳不自在。 三麻子仰坐在椅子上,眯眼咧嘴地颇为惬意。 在他心里也许早有了一个完美的逃脱计划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四章地下党员三麻子(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其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吧,邮轮一声汽笛,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青岛小港码头,向浩瀚的海面驶去。 我和三麻子坐在舞厅里悠闲惬意地喝了两杯咖啡,吃了几片面包,又啃了几条鸡腿,这才互相望望,拍拍肚皮起了身,来到了船甲板上,准备继续找人‘接头’。 不料,在船头刚走没几步,忽听三层船廊上传来了激烈的喧闹声。 忙抬头望去,见上面船舷边,几个黑衣特务簇拥着胡科长悻悻地沿船梯往下走来。 一特务大骂:“特娘的,不就是推开门吗,谁知道他们在床上瞎日捣,呸!” 另一特务也附和道:“就是,外国佬就跟畜生似的,大白天的还干那事,不过那屁股还真大真白,嘿嘿……” 这话引起了其他人的一阵窃笑。 一行人下了船梯,胡科长看见我们,便只身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叔,咋样了?” 三麻子瞥了眼他身后的喽啰,神秘地一点头,转身往船舷边走去。 胡科长也忙紧跟而至。 “叔,对上暗号了吧?”他口气有些兴奋。 三麻子不否也不定,而是用低沉的口气道:“贤侄,我们这边从一楼到三楼,遇见的船员和服务员都试过,但没人明白,我们又去了舞厅,秘密对了一圈,还是没对上。” 我靠,胡科长一听傻眼了,张嘴结舌地:“那……真是怪了,我们也从头到尾没找到呀,这咋办,难道上面对接的暗号错了?还是……不可能,上面绝对不会错,要错的话还是咱们有漏点……” 我听到这儿,以为两人对话就此结束,行动也会抓瞎。 不料,三麻子又道:“贤侄,有个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科长一怔:“咋了叔,啥事?” 三麻子皱眉眯眼地道:“我发现,那个酒糟鼻子有些可疑,噢,就是咱先前跟他吵起来的那个。” 啥?我心猛一颤,麻子,你不是要把这秘密保存到底吗,咋又…… “叔,请说!”胡科长急问道,“他咋可疑了,是不是你发现啥破绽了?” “破绽是没有,”三麻子深高莫测地道,“不过,我老感觉他身上罩着一团黑气,而这气,从八卦上来说,是盗贼之气,所以,我怀疑猫腻是不是在他那儿?” 我是真猜不透麻子到底是啥意思了,这欲吐还休,弄的云山雾罩的,你究竟想干啥? 胡科长听了,皱眉若有所思,突然昂头道:“好,叔,既然他身上有贼气,那一切就交给我们做,特娘的,老子不信就撬不开那洋鬼子的嘴巴。” 说完,转身朝后面的喽啰一挥手:“跟我来!” 一群人就急急往左侧船廊奔去。 三麻子摇了摇头,道:“走,上三楼看光景去。” 来到二层船廊上,我们寻了个排椅坐下,看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穿梭,又百无聊懒地转头往海面望去,目力所及,烟波浩渺,偶有白色海鸟在天际之处翩翩起舞。 其时,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了,三麻子说邮轮明天上午才能到达上海。我们还要再海上过夜呢。 只是,我不明白三麻子为啥要主动把目标透露给他‘贤侄’。 “三爷……”我轻轻地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三麻子仰头闭眼地靠在排椅背上,道:“不该问的别问,实在觉得无聊就上三层找洋妞去,咱有钱。” 我靠,麻子,又要装神弄鬼了。 我不满地道:“咱就这么等死吗,他们若找到货,还不得灭咱的口?” 三麻子冷哼一声,自负地道:“小子,从来只有三爷灭他们的口,没人能灭了咱的,凭他们那点脑仁,唉,咱特么混两辈子吧。” 我讥讽,也是提醒道:“别高兴的太早,人家可是有人有枪,到时货一到手,把咱两头一堵,想不死都难。” 这话,让三麻子哑了声,微微睁开眼,转头望向船尾,那儿,有两三个西服革履的身影趴在船舷上在抽烟观赏着风景。 “小子,别往那儿看,听我说,”三麻子又闭上眼,低声道,“船尾那几个人,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是共军地下党。”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瞪眼张嘴地懵了,忙把眼光转向了海面,颤声道:“不会吧,你咋知道的?”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三麻子道,“我观察他们好久了,从码头卡子口开始,我就怀疑这几个人,到上船后,就基本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我哦了一声,不知该问啥了。 突然,一楼左侧船廊上传来一阵喧闹声,声之怒吼,我们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而且是那个酒糟鼻子发出的。显然,胡科长他们在动粗逼供了,但酒糟鼻不到命悬一线的时候是绝不会交出黄金的,那可是他后半辈子的希望呢。 我下意识地往船尾瞥了一眼,见那几个西服革履迅速转身往左侧船廊走去。 三麻子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难道双方要开打了?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你放心,他们现在还打不起来,要打也得等天黑了,或半夜五更再动手。”三麻子神神叨叨的,听那自信的口气,好像局势牢牢掌控在他手里似的。 我长舒了口气,支棱着耳朵听下面的动静,但却再没听到吵闹声。 正疑惑着,忽见一喽啰从一楼船梯上匆匆奔了上来,疾步走到我们面前,冲三麻子道:“叔,我们老大请您去他房间一叙。” 这喽啰是跟着胡科长而这么称呼三麻子的,也是一种巴结和尊重。 三麻子应声起身,问道:“我侄子在哪儿?我正想找他呢。” 喽啰毕恭毕敬地道:“在三楼,叔。” 我靠,他们已上了三楼了?我咋没听到脚步声?哦,我忽然明白过来,他们是从左侧船梯上的。 于是,我们在喽啰的引领下,上了三楼,见有几个便衣站在一房间门口外的船舷边,知道胡科长应该是在里面。 进了屋,迎面见胡科长背对着门口在沉思啥。 听见我们进来,他转过身来,抖了下脸皮,指着茶几边的两把椅子让我们坐了,房门从外面掩上了,屋内只剩下我们三人。 这屋不大,能有六七平方,一张床占了近一半的空间,再就是一个小圆茶几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副西洋植物油画。 “怎样,那鬼佬投降了吗?”三麻子望着坐在床沿上的胡科长,关心地问道。 胡科长面色凝重地摇了下头:“没,那小子大喊大叫的,把船长布朗都引来了,我们也就没敢再逼。不过……” 他看了眼三麻子,道:“不过,我们在食品舱跟他交涉的时候,我发现有几个身影在船尾一闪,那伸手非常敏捷,不一会船长就咋呼着奔来了。” 三麻子哦了一声,凝眉想了想道:“贤侄,若叔猜不错的话,那几个人很可能就是酒糟鼻子的同伙,也就是共军特务。” 我心一紧,麻子,你咋啥话都跟你‘贤侄’说呀,就不怕事后被共军算账?国军可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呀。 胡科长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道:“我也怀疑是这样,不过,就是没明白他们把货物到底藏在哪儿,若咱光胡乱猜疑,也不是个事呀,找不到货物,就是抓住他们,也会装傻冲愣的,关键还有这船是大不列颠的,咱也不能太放肆……” 三麻子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三麻子好似灵感突然一现,咬牙道,“贤侄,若我没猜错的话,那批货物肯定藏在食品舱里。” 我闻听又是一愣,麻子,你咋一步步把底细全交代了呀。 胡科长也被麻子的话惊呆了,不,应该是惊讶、惊喜,他大睁着眼睛,紧紧盯着三麻子:“叔,你……” “我问你,他在船上的身份是啥?”三麻子高深莫测地问道。 胡科长眨眨眼:“是,食品库管员呀。” “你们进舱去搜查过吗,他让你们搜查吗?”三麻子道,“这船上近百个船员、服务员,谁跟咱急过?谁去码头迎接过货物?如果心里没鬼,谁特么吃饱了撑的操这个心?你考虑过吗?” 胡科长听的一愣一愣的,等三麻子说完,突然忽地站了起来,双手一抱:“叔,我明白了,先查货,若查到,那直接逮人审讯,特么一个都跑不了!走!” 他低吼一声,拔腿往门口走去,一把推开门,又猛然转头道:“叔,兄弟,你们也一块来,若查到那批货,咱爷们就是头功!” “好!”三麻子应声站起,语气也分外激动。 我娘,把我俩也牵进来了呀。 我心里暗暗叫苦,搀着三麻子跟着胡科长他们匆匆来到一楼食品舱,想兴师问罪。 可惊讶地发现,船廊上一个人都没,而食品舱门也上了锁。 咦,那酒糟鼻子去哪儿了? “砸开!”胡科长冲一喽啰叫道。 那喽啰应一声,急奔到舱壁一处消防箱边,摘下消防斧,转身回来,冲着舱门上的铁锁咣地砸了下去。 铁锁应声掉落,众人一哄而入。 舱库里,四周的各种食品从底板码到了舱顶,而那几个高大的啤酒木桶就在正面货物墙下。 胡科长上前眯眼查看起来。 三麻子忽然叫了一声:“地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滩泡沫水啧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五章地下党员三麻子(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随着三麻子的指点,众人发现了地板上的泡沫水渍。 胡科长一皱眉,探手往最外面的啤酒桶壁摸去,张开一看,满手湿漉漉的。 这是咋回事?难道是酒糟鼻打开木桶取酒了? 可也不对呀,酒桶是不能直接从上面揭盖子的,都是在其下方用带木钻的龙头钻进去,那样气泡就不会散,即使不懂啤酒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一个食品库管,绝不会那么蠢。 “晚了,”三麻子失望地道,“东西被转移了。” 胡科长忙招呼着几个喽啰用斧头把带水渍的木桶上盖揭开,伸头一看,只有半桶酒,且更没泡沫喷出。 众人傻眼了,忙又揭开另一个,还是只有半桶酒。 “全部打开!” 胡科长疯了,猛一挥手,几个喽啰就扑了上去,用斧头霹雳咔嚓一顿乱劈,随着一股股泡沫哧哧地直冲顶板,几个人才急急退了后。 我娘,这可是人家邮轮特意订购的青岛啤酒呀,现在乱砸一气,还能喝吗? 但胡科长不管那些,等泡沫冲力稍一减弱,就又让人撬开盖子用木棍在桶里乱搅,期望能碰到硬物,可作了一阵,吊毛也没捞上来一根。 “贤侄,别忙活了,货物肯定早被转移了。”三麻子道。 胡科长转头望向三麻子:“那,应该是只这两个被他们打开的桶里有货。” “绝对的。”三麻子道,“要不那酒糟鼻子能跟你那么急?” 胡科长咬牙骂道:“特娘的,咱心太软了,也顾忌啥子狗屁国际惯例,要不,唉……” 他张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别急,贤侄,东西就在船上,时间也早,咱慢慢找……” 三麻子话刚到这,忽听门口一声惊叫:“@#$%^&*&%^#……” 我忙转头望去,惊见酒糟鼻子晃着高大的身躯气冲冲地一步闯了进来,眼光触到那堆啤酒桶上,一下子怔住了。 他大睁着牛眼,脸皮急抖了几下,眼里闪出了一丝惊恐,突然嗷的一声跳了起来:“NO!NO!你们,你们擅自闯进我的仓库,损坏我们大英帝国的财物,我要抗议,抗议,野蛮,你们都是野蛮的家伙!” 酒糟鼻张牙舞爪地狂吼着,看似暴怒至极,但脸色却没红透,底气也不是十足,显然他心里是有些虚的。 我能看出这些,估计三麻子肯定也能看出,胡科长呢,他…… 忽然,我眼前一闪,还没明白是咋回事,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了酒糟鼻的脑门上了。 胡科长咬牙切齿地道:“小子,别特么在这给我装逼,说,你们把货物藏哪儿去了?” 酒糟鼻又一次怔住了,他瞪眼张嘴惊悸地瞪着胡科长,竟慢慢抬起了双臂,嘴里犟道:“这是我们大不列颠的邮轮,请你们尊重我们,否则,我要报告给布朗船长,要控告你们的野蛮行径……” 胡科长笑了,笑的很蔑视,他枪管一抖:“说,货物到底藏哪儿去了?别特么跟我说不知道,你们是藏在啤酒桶里运上船的,现在又转移了,这些,我们统统都知道。” 酒糟鼻眼里掠过一丝惊恐,但又很快镇定下来,眨眨眼,反问道:“先生,你说的什么?货物,什么货物?” “黄金,一百多斤黄金,明白了吧,快说!”胡科长用枪管又猛顶了他一下。 “说,不说弄死这个杂种!”几个喽啰咋呼着就靠了前。 酒糟鼻真的害怕了,但仗着自己的身份,我们有没抓住他的把柄,就继续装糊涂,一边辩解,一边又警告我们不要胡来,否则搞出国际事件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云云。 这样,双方就陷入了僵局。 三麻子把胡科长拉到舱外,低声嘀咕了几句,胡科长才气急败坏地冲舱内的喽啰们一挥手:“走!” 一行人急匆匆地往船尾奔去。 看着胡科长他们走远,三麻子转头瞥了眼愣在舱内的酒糟鼻,冲我道:“又要大搜查了,走,舞厅喝酒去!” 说完,我搀着他就往船头走去。 刚拐过船廊拐角,三麻子抬头望了眼暗色的天空,低声道:“杀戮要开始了。” 我一愣,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手持着一把消防斧,鬼鬼祟祟地往船尾溜去。 我娘,酒糟鼻这是要搞暗杀的节奏呀。 也难怪,黄金好不容易转移了,现在军统们又要来个大搜查,啥人不急呀。 我心里有些发虚,禁不住问道:“三爷,咱,真要去喝酒?” 三麻子道:“屁话,吃饱喝足等着收拾战场,连夜远走高飞!” 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远走?往哪儿走,多迈一步就掉海里去,高飞?也没翅膀呀,麻子是在痴人说梦话吧? 我满脑袋迷糊,但也不敢再问,便和三麻子又去了舞厅,要了些红场、果酒吃饱喝足,而后出来,见天色已黑透,整个天空似一口大黑锅,偶有星光闪烁,海面也是漆黑一片,邮轮就像一条巨型大鱼在海上呼呼直窜。 风也起来了,扑在脸上有些凉,我下意识地整了下衣襟,问道:“三爷,咱去哪儿?” “三楼,我贤侄屋里。”三麻子道。 我便搀着他来到了三楼,见船廊船舷边有两个便衣面在对头抽烟嘀咕着啥。 三麻子问道:“我贤侄呢?在屋里没?” 话刚落,忽听船尾一层那儿响起“啪啪”两声枪响。 我心猛地一颤,俩喽啰也是猛地一愣,顾不得回答我们,转身持枪就往船尾窜去。 三麻子伸手拉开房间门,闪身躲了进去,身手敏捷的比猴子还快。 我靠,这老家伙也怕死呀。 “三爷,真打起来了。”冲进屋的第一句话,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黑暗中,三麻子严厉地低声道:“别紧张,他们在火拼,看来我贤侄是找到那批货物了,要不共军不会那么急。” “找到了?”我急问,“那咱咋办?货物找到,他们杀完了共军,咱也要完蛋了呀。” “所以,现在咱哪儿也别去,守在这屋里,进来一个弄死一个,明白吗?要干脆利索!”三麻子恶狠狠地道。 只有这样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第三条路可走。 这时,外面的枪声愈加激烈,船廊上脚步声咕咚、咕咚乱窜,有女人发出了惊叫声和哭喊声。 我们隔壁房间也是稀里哗啦地直响,可能是住客在用凳子、茶几或床体顶门吧。 外面枪声持续了几分钟,渐渐稀疏下来,最后归于了死一般的沉静。 “三爷,你贤侄他们不会都死了吧?”黑暗中,我不知是该激动还是侥幸。 “你猪脑袋呀,”三麻子低声骂道,“军统那么多人,你以为是吃闲饭的呀。” “那是共军都死了?” 我话刚到这儿,忽听外面船廊上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从稀密来判断,至少有四五个人。 我脑袋轰的一炸,一步抄到门后躲了起来。 而黑暗中,三麻子却仍站在迎门的壁画前,拄着文明棍一动不动。 我靠,人都回来了,你咋还没听着? 这时我也不敢出动静呀,只一个劲地朝他招手,而三麻子不知是看不见还是咋的,就那么纹丝不动地矗在那儿。 外面脚步声渐近,只听有人骂道:“快走,特么的!” 接着就是一阵惨叫声。 显然,共军有人被俘虏了。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又听胡科长道:“把箱子带进来。” 屋内灯光突然大亮,我轰的一愣,猛看去,竟见三麻子不知啥时已坐到了靠墙的椅子上,而那电灯开关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墙壁上。 我娘,麻子你这是要干啥? 随着铁门把手的响动,我握拳举过了头顶,忽然三麻子朝我一瞪眼,大声冲外面道:“贤侄,回来了?货物找到了吗?” 我一下子懵了,他的眼色告诉我不许轻举妄动,可那样的话,我也不能再站在门后呀。 只好一步抢先抓住门把手,开了门。 外面,胡科长和两个提着铁皮箱子的喽啰站在门口,在他们身后,有两个便衣擒着一个满脸血污的汉子。 胡科长显然没料到我们会在他屋里,惊诧之下,脸皮急抖了抖,哈哈大笑道:“叔,是你们呀,好、好,哈哈……” 胡科长大笑着进了屋,我也咧嘴赔笑,三麻子也是得意洋洋,看着随后提着铁箱进屋的俩便衣,连声赞:“贤侄出手,无往不胜,这下立大功了,咱老胡家人才辈出呀,呵呵。” 胡科长笑应着,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对一喽啰道:“打开瞅瞅,里面是不是咱要找的那批货。” 喽啰忙把铁皮箱放到地上,随手从腰间掏出一尖刀,在锁眼上捅了几下,只听啪嗒一声,铁盖自动开了条缝。 灯光下,几双眼睛死死盯住了铁箱,随着箱盖被慢慢掀起,一道耀眼的金光激的我身子猛一哆嗦,我娘,满满一箱子黄灿灿的金砖呀。 众人哑了,瞪眼张嘴,整个空间鸦雀无声,气氛诡异空前,有人喉咙里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再打开那个看看。”胡科长声音都发颤了,哆嗦着手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连划了两根火柴才点着。 喽啰又把第二个铁箱打开,又是一片金光闪出,这时,众人才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惊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六章地下党员三麻子(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贤侄,这批货是从船尾货舱里找到的吧?”三麻子问道。 胡科长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连点头:“就是,叔,你真是太神了,等下了船,咱爷仨好好庆祝一下,好好聊聊……” 他边说边蹲身亲自扣紧了铁箱盖,手在盖子上来回摸索,尽显贪婪之情。 三麻子应了一声,又问:“那个酒糟鼻子呢,没扔海里去?” 胡科长并不抬头,仍整理着铁箱,道:“都扔了,他还有四个同伙,死仨伤一个,不过咱们也牺牲了七八个兄弟……” 胡科长说完,终于恋恋不舍的把手从箱子上移开,忽地站起来,冲外面喊道:“把那共军特务带进来,老子要审问。” 话刚落,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个人粗声大嗓地吼着:“@#$%^&*[email protected]#^#……” 我脑袋轰的一炸:酒糟鼻? 但旋即否定了,胡科长说过已经把他扔海里喂鱼了,那……对,肯定是船长布朗他们兴师问罪来了,船上发生了这么大个事,死了那么多人,他绝不会隐忍的。 “中国人,出来,出来,我要控告你们……”一个苍老却又宏亮的声音已到了房间门口外。 三麻子冲胡科长一挥手:“弄死他们!” 胡科长嗷的一声,把枪就冲了出去,俩喽啰也猛紧跟而出。 只听“啪啪啪……”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外面哭喊声一片。 “滚,都特么给我滚,再不滚老子就打死你们!”胡科长连连暴吼着又是啪啪两枪。 显然,他们没敢冲人打,而是朝天放枪来吓唬涌来的人群。 “贤侄,不要鲁莽,我跟你说个事。”三麻子冲外面喊着,朝我使了个眼色。 要动手了,我心狂跳着,暗暗握紧了拳头。 胡科长听到三麻子的喊话,遂气吼吼地对喽啰们叫道:“给我在这儿守着,特么谁敢往前一步,就给我一枪撂倒,老子说了就算!” 胡科长骂咧咧地就持枪进了屋,随手掩上了铁门。 我热血冲头,一拳砸向了他的面部,这小子光顾着激动和恼火了,那防备这个,还没看清是咋回事,就被“咚”地击中面部,仰身咣地砸在了铁门上,一头又弹回来扎在了三麻子脚下。 “你特娘的,搬个椅子都能摔倒,不怕让你大哥笑话?滚一边去!”三麻子大骂了一声,弯腰捡起胡科长丢在地上的手枪,朝我一摆头。 我忙把死尸拖到了门后。细听外面,除了船廊尽头还有人在喧闹外,门口却半点声音没有。喽啰们应该是站在门外边监视远处的人群,边听屋里动静呢。 三麻子又道:“贤侄,别生气,这小子就是个木头,以后你可要好好调教调教他……” 而后,又抬头冲外面叫道:“进来俩人,帮着胡科长把铁箱子用袋子装起来!” 我忙闪身避到了门后,外面应了一声,门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还没看清屋里情况,我一脚踹上门,双拳就同时冲着两颗脑袋狠砸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俩喽啰稀里糊涂地就瘫坐在了地上。 不等三麻子发出指令,我又忙不迭地把俩死尸拖到了门后墙角。 眨眼之间,三条人命报销,外面还有俩便衣,我胆子也就大了。 三麻子又冲外面喊道:“把那个共军特务带进来,胡科长要亲自审问!” 我娘,这可是个极好的借口呀。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吼道:“走,特么老实点!” 他们是在威慑那个受伤的共军地下党。 三麻子冲我伸出了两根手指,意思很明白,就是只杀军统,不杀那个地下党。 我点了下头,门口,首先被推进来的是那个满面血污的汉子,接着俩军统也挤了进来。 我连眼都不眨,飞身挥拳就向那俩东西击去,靠近我身前的那位被咚地击中脸颊,嗷的一声侧面撞向了他另一个同伴,那小子大叫着:“咋……” 刚喊出这一个字来,我的铁拳也砸到了他的头顶上,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也见了阎王。 那受伤的汉子惊讶地看着我们,一脸懵逼。 三麻子冲他和蔼地道:“同志,请不要害怕,咱们是一个组织,上级特意安排我俩来保护你们,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首长是谁?” 汉子一听我们和他是一伙的,又见这些军统特务全被打死,心情分外激动,嘴一咧,几要哭出声,却被三麻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同志,请抑制住情绪,这儿不能耽误时间,快说。” 那汉子猛点头,说他叫李大山,是奉渤海特别大队队长赖可可同志的命令,来护送黄金,这次行动的组长叫王海洋,但他和其他两个同志,还有维克斯基同志都牺牲了…… 汉子强忍住悲痛,刚把事情经过粗略说完,突见三麻子手起枪响,“啪”的一颗子弹打中了那汉子的眉心,一股血雾喷出,汉子大睁着眼,仰面摔在了地上。 我娘啊,我一下子傻了:“三,三爷……” “快,把箱子用床单捆起来!”三麻子并不看我,扬手扔给我一面床单,弯腰上前又划拉起两支手枪来,拄着文明棍就出了门,站在船廊上举枪冲船头的人群恐吓着。 这时候了,我也不敢再质问了,就急三火四地把两个铁箱用床单捆了,发到肩膀上扛着出了门。 “船尾,把救生筏放下去,走!”三麻子说着,朝天啪的打了一枪,和我急急往船尾走去。 而挤在船尾看热闹的乘客们见我们走来,哄的一下散了。 我们下到一层,来到船甲板上,从尾舵边的船舷下用消防斧砍断绳子,把一个救生筏搬到了弦外,把黄金箱子放上去,接着又抱着三麻子坐上,他随手塞给我一支枪,道:“好好看着,有人敢来就打!” 我接过枪,拽着绳索小心地把救生筏滑到了船下海面上,望着湍急汹涌的浪花,我心里不由一阵发虚。 而三麻子则紧抱着绳索,冲我大喊:“快下来!” 我转头瞥了眼船楼,见有人躲在上面偷窥,也就稍松了口气,翻身出栏,抓着绳子闭眼就滑到了下面的救生筏上。 紧接着砍断了吊在筏子上的所有绳索,只觉身子猛一摇晃,筏体彻底落在海面上,汹涌的浪花溅了我满头满身。 等再次睁开眼,黑黝黝的高大的邮轮已离我们有几十米远了。 这回,我们终于脱离魔掌,自由了。 可望望海天漆黑一片,我心里又恐惧起来,不知这是在哪儿,也不知该往哪儿去。 “三爷……”我惊悸地叫了一声,双手抱着船桨,有些傻懵。 三麻子挪身一把抓过我的船桨,道:“别瞎问了,老子也不知道哪儿是岸,瞅着天上那勺子星就行,你歇着,我来。” 说完,轮着胳膊就划了起来。 黑夜茫茫,四周一片汪洋,我心里虚的不行,万一有个大浪或大鱼冲来,我特么也不会游泳呀。 “穿上救生衣,闭眼老实地躺着,晃晃悠悠的不比你躺炕上舒服呀。”三麻子命令道。 我一一照做了,闭眼仰躺在筏子里,不知不觉,竟被海浪晃悠着睡了。 当然,睡的质量非常糟糕,一会被人追杀,一会又看见满箱子黄金,还有大睁着眼睛死去的那个汉子…… 麻子为啥要杀死他呢,我在梦里问着,眼前有迷迷糊糊地出现了那个碎了手指,满脸痛苦的客栈掌柜的,还有舞厅里那些个颠着大奶,晃着屁股的金发女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七章贫苦农民三麻子(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隐隐感觉脸上有水花溅在脸上,睁眼,天空灰蒙蒙的。 咦,这是在哪儿? 我心一紧,一骨碌坐了起来,见三麻子抱着船桨正闭眼坐那儿打盹,而放眼四望,白茫茫一片汪洋。 我这才猛然想起了我们昨晚的事,现在天已经亮了,可漂了大半夜,咋还没到岸边? 还有,麻子不是自告奋勇地要划船吗,咋又当起了神仙?就不怕海流子把筏子冲海洋里去吗? 看来这家伙是真老了,有心无力了。 我轻推了他一把,叫道:“三爷,三爷……” 随着我的叫声,三麻子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不悦地骂道:“咋呼个啥子。” 我靠,这身在汪洋大海里,你还麻木不觉地有心睡呢。 我道:“你不是划船吗,咋大半夜了,天都明了,还没望见陆地?咱不会是漂海中心来了吧?” 三麻子蹙了下眉,又张着缺了门牙的大嘴,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才麻木不仁地道:“划个屁呀,老子老胳膊老腿的,能搏的过海流子吗,听天由命,漂哪儿算哪儿吧。”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昏了。 麻子你老目卡哧眼的,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了,漂哪儿死哪儿由命,老子可还年轻呀,我可不想陪你认命。 我急道:“三爷,你,你可千万别糊弄,不为别的,也要为咱这两箱子黄金想想,若漂了个荒岛子上,这玩意连石头都不如,咱不就白忙活了吗?” 三麻子白了我一眼:“老子有数,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咱也没个目标,瞎忙活啥。” 晕,原来是这样啊,我这才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天色已大亮,四周的海水也微微泛红了。但轻雾依旧挡住了我望远的视野。 这时,三麻子清了清嗓子,突然开口唱了起来:“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 咦?这歌曲我从没听过,难道他自己编的? 我眨眨眼,刚要问,忽然感觉眼前一亮,转头往东望去,一轮红日竟跃上海平面,轻雾散开,满世界一片波光粼粼,蔚为壮观。 这,真是一副少有的宏大美景呀。 “郭子,你看那儿是啥?”随着三麻子手指的方向,我发现水际尽头,耸立着一群连绵起伏的青山。 陆地! 我嗷的一声,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脚下一晃,忙又紧紧抓住筏子边缘,喊道:“三爷,咱快到了岸边了!” 三麻子眯眼得意地笑了起来:“小子,记着,只要跟着三爷我,永远都没有死路。” 这话我信,多少次陷入绝境,又多少次死里逃生,麻子就是个传奇。 可惜他的智慧用错了地方,若跟着蒋介石,或解放军,那真是出相入将的人物呀,唉,都是这老东西不学好,不上进,要不,或许我也能跟着沾个光呢,嘿嘿。 因为有了目标,有了希望,我精神头也陡增,抓过三麻子手里的船桨,朝着前面的陆地拼命划了起来。 三麻子在纠正了我的划桨动作后,又朗声道:“小子,现在咱特么是千万富豪了,上了岸后,你想干啥?” 我美美地道:“听您的呗,去大山里买下几百亩地,盖片大瓦房,再把……” 我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这都已经是不可实现的梦了。 全国即将解放,耕者有其田,不会再有大地主剥削人的事了,更不会有我想象的三妻四妾,丫鬟佣人一大堆的奢侈生活。 我卡住了,心情也随之沮丧起来,现在有钱了,可有再多的钱又有啥用?这世道也不敢拿出来摆阔装逼呀。 不过共军这政策也好,各食其力,也不会再有压迫,这对绝大多数穷人来说,是个好日子。 我心里这么宽慰着,又想起了玲花,现在解放了,她也不用再当尼姑了,我俩…… “小子,咋不吭声了?”三麻子骂道,“是不是又想女人了?” 我靠,三句话不离本行。 我扭头说你瞎说啥呀,我才没呢。 三麻子哈哈大笑,接着说出了下一步的打算。 上岸后,想找个地方把两个铁箱子分别埋藏起来,然后去寻找解放军汇报情况,然后再带人回来挖出一箱子黄金,至于另一个箱子,嘿嘿,不客气,咱爷俩就当私房钱吧,想玩女人玩女人,想吃猪肉吃猪肉,荣华富贵一辈子,爱咋咋地。 我赞!麻子,你真是条老狐狸呀! 就这么的,在太阳跳出海面几杆子高的时候,我们终于靠了岸,扛着那两铁箱黄金,来到海滩一松树林里,瞅好了标记,先把一箱子黄金深挖坑埋好。 又走了一二里,把另一只铁箱子埋了。 四下望望没人影,我们边上了路,逢人问了,才知道这地方是江苏连云港地界。 虽然已出了山东省,不过还好没到江南,那儿可还是国军的地盘呀。 在解放区的地盘上,我们就不用担心劫匪强盗了,在路上顺风搭了辆驴车,一路来到了县城里。 见满大街都是解放军同志,我们就打听着来到指挥部,向哨兵简单说了我们的要求:面见这儿的最高首长,有重大事情汇报! 哨兵忙进去报告了,然后把我们领进了屋,一个三十多岁,名叫季大海的营长接待了我们。 季大海?这名字好熟呀,我还没想起来在哪儿听过或见过,三麻子就高叫一声:“贤侄呀……” 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把我吓了一跳,我靠,这哪儿又来的一个贤侄?你那科长贤侄不是死了吗,再说这解放军营长也不姓胡呀,难道你又要改姓季,来忽悠人家? 麻子的这一举动,也把王团长搞蒙了,连忙上前扶起,问道:“大叔,你别激动,坐,快请坐。” 边劝着,边把他搀到了墙边排椅上坐稳,问我们是哪儿人,以前跟他碰过面吗? 三麻子不搭这茬,直接道:“太平镇,季家洼子村,季老实,是不是你爹?” 季营长长一愣,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直直地盯着他:“是啊,大叔,你咋知道的?” 三麻子大嘴一咧:“你爹死的好惨呀,我们老哥俩大半辈子的交情呀……” 哭着一把抱住季营长,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季营长不信也得信了,他爹死肯定他早知道了,至于是被谁打死的,估计这辈子是不明白了。 季营长连忙感叹着安慰了一阵,三麻子的情绪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接着,他便道出了我们跟军统斗智斗勇,抢夺黄金的事,并说出了参加行动小组人员的名字,更点出了渤海特别大队长赖可可的大名。 把个季营长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对黄金的事并不知悉,遂让伙夫给我们做了顿好饭吃了,派了一辆军车,让营教导员陪着我们,一路向山东临沭方向急驰而去。 因为那儿是华野司令总部,他们肯定知道黄金的事。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我们进入了山东临沭县城,在这儿见到了一个姓庞的师长,他也不知黄金的事,遂又连夜上报,经过层层查询,在第二天下午,我们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渤海特别大队长赖可可同志正从沂蒙山区往这儿赶。 因他是青岛劫金行动的策划参与者,只有和他见了面,谜底才会大白。 晚上,传说中的赖可可同志终于风尘仆仆地来了。 他个子中等,英俊朴实,年龄大约三十八九岁,一身土灰布军服,腰间皮带上别着一个手枪盒子,整个人看上起既干练又精神。 他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那两位同志在哪儿?” 我和三麻子应声站了起来,四目相碰,电光石火,赖可可猛地一愣,吃惊地看着我们,嘴张了几张:“你们……” 不等庞师长介绍,三麻子抢先道:“你……是渤海特别大队长赖可可同志吗?” 当得到他的确认后,三麻子嗷的一声,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首长啊,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呀……” 赖可可懵了,因为在他布置行动的名单里,没有我们俩呀,这真正的行动人员没露面,我们这陌生的一老一少却冒出来了。 他有些迷糊,还有,他曾见过我俩。 不行不行,别让这老头牵进迷魂阵里去,先弄清身份再说。 赖可可安慰着三麻子坐定后,面对面的询问起来。 他说早在十年前就在青岛见过我们,看见我们杀了一个姓黄的伪军团长。 这下反把我们搞蒙了,遂紧急翻动脑子,拼命搜寻那时那刻的记忆碎片,忽然,三麻子一拍大腿,惊讶地望着赖可可,迟疑地道:“你,你是那个赤脚大仙?” 因为我们在那次‘锄奸’行动中,唯一打过照面的就是‘赤脚大仙’。 可,也不对呀,他那时就有五六十岁了,咋会越活越倒退? 我正懵逼着,赖可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老同志,您眼力还不孬呀,哈哈……” 我晕,还真是他呀,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绝对的好事,我们能杀伪军高官,起码说明有家国情怀。 既然我们早已是‘熟人’,赖可可又救过我们的命,那互相认证下来,这事就好办了。 彼此感叹唏嘘之后,三麻子开始了他声情并茂的演讲,先是用几句话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苦难经历,接着就切入了夺金大战的场面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八章贫苦农民三麻子(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说,因为青岛还没解放,我们不愿在沂蒙山区享清福,为了助解放军一臂之力尽快赢得天下,所以冒死潜入了青岛,并通过一同情穷人的国军基层人员,收集了一些情报。 当得知我军有一批黄金要通过外轮运出去,而军统特务全力阻截时,心里那个急啊,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跟地下党也联系不上呀。 正在报国无门之时,忽又听说军统把湖北路上的一家我地下党的联络客栈捣毁,并杀害了一名坚贞不屈的地下情报员。 心里那个痛惜和对军统特务的仇恨呀,真的是无以复加。 后来,我们又秘密跟踪着特务上了邮轮,在他们和我地下党枪战的时候,配合我方,保住了巨额黄金,并全歼特务十几人,而我英勇的地下党人也全部牺牲,最后有一位叫李大海的同志,在弥留之际,艰难地把大体情况告诉了我们,所以,我们才知道这次黄金行动的首长叫赖可可。 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三麻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话锋一转,提到了黄金的归宿:“赖队长,庞师长啊,你们是不知道呀,我们爷俩为了把两箱子黄金趁黑弄下船,还差点丢了命,唉,不过最后好歹保住了一箱,另一只箱子掉海里去了……” 三麻子说完,忍不住还悲泣了一声,抹了把鼻涕。 庞师长和赖队长听完,忙安慰麻子,说老同志你们真是咱们解放军的大英雄呀,我们没完成的任务,你俩竟完成了,我们代表人民谢谢你们。 三麻子遂又谦虚几句,装了会逼,道出了黄金箱埋藏的大体地点。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有赖可可队长亲自陪同,带着一个排的解放军,乘着两辆卡车,奔了四五个小时,穿越两省边界,终于到达了我们当初刚上岸的那片海滩松树林里,挖出了埋藏的铁箱。 这下,我们牛逼大了,本来我军已经对这批黄金不抱任何希望了,而我们的突然出现,并演绎的一段惊险传奇故事,使赖可可等领导大为激动。 首先,我们得到了渤海特别大队的通令嘉奖,并荣获一等功一次。 接着,胶州县政府也给予奖励了我们五百斤小米,并召开大会,大力表扬了我们的事迹。 三麻子不知是被激动的,还是脑瓜老了,在会上当场表示,把政府补助我们的五百斤黄灿灿的小米捐给了贫苦乡民,我们宁愿吃糠咽菜也高兴。因为穷人当家做主了,这是从古至今从没有过的好政府,所以,他要用毕生热血,为党和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领导同志一看他演讲的这么精彩,有文化又有革命精神,遂让他当了人民演讲团团长,在各乡镇村庄巡回“忆苦思甜”,以鼓励民众的乡上精神,为解放全国做贡献。 而我呢,因嘴笨口拙也没不大认字,就专门服侍‘老英雄’的起居,也算是为党做贡献。 这样我们没白没黑的得瑟了两三个月,天气也入了冬。 本来,若我们仍保持这股干劲,保持这颗红心,演讲告一段落后会把我们安排进县委工作的,据说职位都定好了,三麻子是民政局副局长,我是武装部股长。 可万没料到,我们在一个叫开荒村‘忆苦思甜’后,晚上住在一军属家,人家有酒有肉的伺候我们吃饱喝足了,麻子不知是喝多了,还是脑袋让驴踢了,竟稀罕上了那家的小媳妇,趁着小媳妇给他捶背的时候,摸了人家的大奶。 这勾当只要小媳妇不声张也就没事了,偏偏摸的时候,媳妇的婆婆一步闯进来看见了。 这特娘的完了,老太太转身去村部添油加醋地告了状,村长知道大事不好,遂又连夜去乡上报告了乡长,乡长又忙打电话向县长汇报了这事。 事情就这么闹大了,关键是,你摸个平民百姓的媳妇也就罢了,可人家是军属呀,破坏军婚,这就得上纲上线了。 当晚,我们被一群民兵礼送回了县上,软禁起来,等待处理。 当然,三麻子是绝对不认错的,面对县上几位领导,赌咒发誓说自己是感觉肩膀发痒,想抬手挠,不小心碰了小媳妇一下,云云。 领导们当然不信,又找来当事人和她婆婆,当面对质。 小媳妇只是哭,却愣是不说话。这就算默认了。 麻子,你狗日的一世英名,竟在阴沟里翻了船,真是老混蛋呀。 农历冬月初八晚上,胶州县长李玉江同志单独请我们吃了顿饭,并给出了组织的决定。 说我们虽然为党为人民立过大功,但没想到意志不坚定,让同志们很惋惜。 鉴于我们的错误很严重,所以,县委县政府经过讨论研究后,决定把我们下放到基层锻炼,等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再重新破格提拔。 三麻子听了,连声表示拥护领导的决定,一定痛定思痛,重新做人,云云。 那么,组织要把我们下放到哪儿‘锻炼’呢。 县长李玉江征询了三麻子的意见,三麻子说我们原来在潍县小王庄村给恶霸地主‘活阎王’扛过活,那里的群众对我们有感情,所以想去那个地方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 李玉江听后连声说好。马上电话联系了潍县政府。 第二天,也就是一九四八年农历冬月初九,我和三麻子被一辆大马车送到了阔别十余年的小王庄村。 当然,组织还是爱惜人才的,也念于我们以前的功劳,没有把我们一竿子撸到底,胡大海同志被任命为小王庄村村长,我则成了村民兵队长。 我靠,没想到三麻子酒后的失态,竟当上了土皇帝,我也成了武装头头。 后来,三麻子不知是安慰我,还是真耍阴谋,说当初摸那军属媳妇的大奶是故意为之。 原因是他已经被当成“标杆”折腾了几个月,累了,也厌恶了做戏,就想脱离那种生活,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这话,我半信半疑,但不管咋的,我们折腾了十多年,终于又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身边有所改变而已。 那么,现如今的小王庄的‘古人’们咋样了? 首先是狗剩媳妇,当年三麻子糟蹋并答应娶她的时候才四十出头,现在成了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了,不过仍旧孤身一人。 二赖子同志呢,对万恶的旧社会苦大仇深,表现积极,去年刚入了党,而且还娶了个细皮嫩肉,眼有残疾的年轻媳妇,且生了个大胖小子,当然,他五十多的人了,正经人家的闺女也不会跟她。 革命青年顺子呢,这伙计意志不太坚决,虽然淮海战役期间推小车累的吐过血,也抬回了几十个解放军伤员,但却一时贪色,娶了邻村一个地主的小老婆,这样就还是个没有任何功绩的普通农民了。 另外还有其他几个曾经给‘活阎王’扛过活的汉子,也都普普通通,没啥出息。 简短截说,因为我们是上面来的人,又是村长和民兵队长,身份自然牛逼,原来活阎王家就成了我和三麻子的家。 来村里的当晚,当村人听说是我俩后,整个村子就轰动了。 三麻子刚和乡上来安置的乡干部上了炕,我正准备把带来一片猪肉切刀下锅,院门忽然咣啷一下被打开,接着就有人叫了起来。 “郭子,胡大哥,在家吗?”是二赖子的声音。 我忙从厨房里跑出去,见院子里已涌进来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不等我招呼,就听三麻子在正屋里喊道:“乡亲们,来来,快进来,大哥我是真想你们呀,做梦都想回到家乡,带领老少爷们大干社会主义呀……” 语气亲切,极有感染力。 麻子,你个杂种又忽悠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九章鬼屋幽魂(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相别十多年,我们重又回到‘阎王婆’家,且成了房子的主人,受到了乡民们的热捧。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跟着我进了屋,突然又哑了声,挤在房门口看着煤油灯下坐在炕上的三麻子和乡干部周同志,无形中竟都拘束起来。 周同志忙招呼都快进来坐。 可越客气,他们越腼腆,三麻子骂道:“二赖子,坐我这儿,哥我有话问你,特娘的,十多年了咱老兄弟没见着,今晚陪着俺们喝一壶,好好聊聊,还有顺子,吴二鬼,八大锤,都特么过来!” 这一嗓子把众人的腼腆打消了,纷纷进屋挨挨挤挤的或坐炕沿,或做下面的凳子。 我因还要炒菜做饭,就说了声抽身跑到厨房里忙活起来。 而顺子也紧跟着进来,说我帮你烧火,不等我客气,他就坐到了灶前。 顺子比我大六岁,今年也三十四了吧,人老了很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七八岁不止。 我们边忙活着,边聊起了这些年来各自的经历。 我当然不能说实话,而顺子却把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地透了个遍。 据他说,十年前我和三麻子走后,黄福贵父子就委托当地县衙门把他弟弟‘活阎王’的地和房子就卖了。 顺子他们也就各自另寻出路。 他辗转到了邻村在一个外号叫“二夷子”的地主家扛活。 二夷子是当地的土话,单指某人男不男女不女,貌似太监的人。 二夷子虽然那方面不行,但却有三个太太,也就是一妻二妾,不过都没生育,这主要是二夷子的原因。 顺子本就是个老实人,也勤快,体格也好,一来二去,竟被二夷子的小妾三姨太看上了,就像我当年被‘阎王婆’看上那样。 不过二夷子比‘活阎王’年轻,也贼精,即不舍得撵顺子走人,又不能让三姨太过瘾,就这么的,两人虽都互有好感,却终没有肌肤之亲,就是干熬。 去年,潍县解放,二夷子被民兵打死,他的老婆和二姨太也跑了,只有三姨太因为恋着顺子,才留下,甘愿跟着他过苦日子。 我听了也是感慨万千,又想起了玲花,心里酸酸的。 顺子见我神色有些凝重,便问我有媳妇没? 我说有,不过还在外地呢,等有空去接来,顺子连说好。 菜炒熟,饭做好,我们端到正屋里,三麻子招呼着众人上前一起吃,但除了二赖子贪口酒,其他人都表示在家吃了。 三麻子也就不再客气,几个人就大吃大喝起来,馋的其他人瞪眼张嘴,口水咕咚着直吞。 这也难怪,在乡下,不逢年不过节的想吃顿肉是不可能的。 一屋人嘻嘻哈哈一直到后半夜,才曲终人散,各自回家了。 他们啥话都说,都问,但却始终没人敢提狗剩媳妇的事。 乡干部周同志也叮嘱一顿,连夜回了乡上。 我拾掇了残局,去外面关了院门,又关了屋门,和三麻子铺下被褥,吹灯躺下了。 屋内漆黑如墨,我躺在炕上,心里就有些发冷。 这屋有上百年了吧,以前不知道谁死在这儿,但知道“活阎王”两口子是暴死在炕上的,而且还诈了尸,虽然过去十多年了,但恐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尤其‘阎王婆’那面容,在脑子里活灵活现,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叫声,每一个眼神,甚至她的死相都如此清晰。 我越想越胆颤,不想又不行,仿佛冥冥之中有个东西牵着你去想。 而三麻子呢,张嘴瞪眼地呼噜连声,这老东西,真是没心没肺呀。 我睡不着,也不敢起来,就那么翻来覆去地熬煎。 突然,不知耳朵听错了,还是脑子出现了幻觉,忽听屋门咯吱一声开了,紧接着外屋传来一阵轻轻的咯噔声,像是有人穿着皮鞋在来回踱步。 我娘,我身子猛地一紧,脑袋就炸了起来。 晕晕乎乎的,又隐隐听见有人在嘤嘤地哭泣,那声音不男不女,至于在哪个角落里哭,我不清楚,也不敢睁眼,只能紧张地凭耳朵搜索判断。 哭声先是在外屋,接着又在我们这屋的某个墙角里,最后竟听到在屋梁上。 哭声时断时续,听的我头皮发麻,整个人似瘫了般一动都不能动。 我试着想睁开眼望望屋梁,可抖了几下,竟没敢睁,只好用手偷偷地戳身边的三麻子,可,任我怎么戳,他硬是没反应,而且,而且他的呼噜声竟渐渐诡异起来,先是光出气,最后竟“嘎”的一下没了动静。 我心猛地一颤,完了完了,麻子咋咽气了? 难道是被“活阎王”或“阎王婆”的鬼魂掐死了? 我这么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困难起来,仿佛有一只大手卡在我的喉咙上在暗暗用力。 我憋的越来越难受,可浑身又动不了,只有躺在哪儿恐惧地等死。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嘹亮的鸡叫,我感觉喉咙一下子敞亮了许多,不由大口喘起气来。 随着外面鸡叫声连成片,我惊奇地发现,三麻子的鼾声又起。 我娘,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忽地坐了起来,这才发觉浑身已经湿透了,身体虚的连坐都坐不稳了,只觉得整个身体似一团没有骨骼的碎肉,软软地又倒在了炕上。 脑袋昏昏沉沉的,始终睁不动眼,但我不敢睡,担心一睡就永不能再活过来,只有拼命撑着,极力大喊,可只有嗓子里咕噜,声音根本传不出来。 那种惊悚,从外到内,渗入了每个毛孔,这是此前从没有过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传来一阵鸡叫声,三麻子的呼噜又戛然而止。 此时,我已经处于植物人状态了,只有脑子还勉强能转,心说三麻子这次应该真被掐死了吧。 正想着,麻子却突然打了个哈欠,大张着双臂坐了起来。 我靠,他还活着?我心里不由一阵惊喜,感觉瘫软的身体也渐渐聚拢了力气。 三麻子瞅瞅窗外朦胧的光色,转头冲我道:“小子,起来,别睡了,今天咱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我激动地应了一声,慢慢坐了起来,瞅瞅屋顶和角落,啥也东西也没有。 我大着胆子小声问道:“三爷,你,你睡觉的时候没做啥梦?” 三麻子转头奇怪地望着我:“咋了?” “我,我听见有人哭,还有人穿着皮鞋在外屋来回走。”我惊悸地道,“还,还感觉有人掐我的脖子,你,你也嘎的一下不喘气了……” 三麻子皱眉哦了一声,骂道:“别特娘的神叨,全是你心虚,当初把阎王婆日捣了个八开,心里有愧而已。” 我虽然不服气,但想想也有这种可能吧,因为我是先在脑子里想的阎王婆两口子,才接着发生了那些怪事。 遂暗暗长舒了口气,甩头抛掉了这些心悸,穿衣起来,先开房门往外屋仔细打量了一遍,发现屋门仍上着门闩,也就是说没人进来过。 这才自朝着去灶房做饭去了。 我突然又想起了狗剩媳妇,遂决定在麻子面前提一下,即使他不念前情,但这儿缺个女人呀。 吃饭的时候,我看着三麻子抱着碗唏哩呼噜地喝粥,便说道:“三爷,你不觉的这个家还缺个女人吗?” 三麻子咕咚咽下一口,喉咙*动了几下,抬眼问道:“咋的了?你想娶个女人来伺候咱?” 我靠,你个老东西半点没把狗剩媳妇装心里去呀。 我没好气地道:“你不是曾跟狗剩家婶子说要娶她吗,现在回来了,这事可不能算完。” 三麻子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似的,噢了一声,蹙眉道:“这事闹的,我真说过这话吗?” “你老了,我还不老,不信你问问狗剩婶子。”我有些气堵,他这是故意装糊涂呢,睡了人家,想不认账?没门!逼也的逼着你这老东西娶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章鬼屋幽魂(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没吭声,抱着碗呼噜着把粥喝干,这才抹抹嘴,道:“那你吃了饭去把狗剩家的领来,我看看,行就留下,不行就别叨叨了。” 啥?麻子,你不会是嫌弃人家老了吧?她老,你更老呀,白发白胡子,脸上还特么坑叠坑,这些都忍了,关键门牙也没了,没就没了呗,竟还瘸着条死腿…… 麻子,你全身就没个喜欢人的地方呀,唯一脑仁还……靠,更一脑子坏水。 我瞪眼把他打量了一边,信心就上来了,狠损道:“三爷,你说你从头到脚要哪样没哪样,还想咋的?我跟你说,就是当初狗剩媳妇被你糟蹋了没办法,要不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三麻子不但不生气,反而咧嘴笑了:“小子,你才看清?唉,到现在你还没想明白呀,三爷我叱咤风云几十年,哪时都这副形象,可碍着啥了,不照样有吃有喝,有女人玩吗?哪个嫌弃过我?老子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来这儿当村长,就是趁着全国还没解放再多玩几个小年轻的女人,等政府把那个黄王八抓到了,老子再抽身走人去会会他,然后……” 三麻子说到这儿,脸色突然暗淡下来。 也许,他在吗,没有“然后”吧,他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那个黄福贵呀。 我傻眼看着他苍老的面容,心里掠过一丝怜悯,但又一想他要玩遍全村年轻女人,气又不打一处来,这老东西,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呀,到死都没正经心眼子。 吃了饭,我出门往狗剩媳妇家走去。 这个村子总共只有四五十户人家,十多年了,村容村舍和街道几乎一成没变,还是破破烂烂的萧条又毫无生气。 因为是冬天,天色也阴沉,又有北风刮着,街上也就没个人影,只有一只土狗夹着尾巴在街边一棵老柳树下警惕地望着我。 我抄着手,缩着脖子,穿过几条胡同,来到了狗剩家的屋前。 这屋还是老样子,十多年了也看不出有多旧,也没院墙,屋门紧关着,窗户也还是用几根木棍拦着,只不过因天冷了,堵上了一些破布片挡风沙。 我走到窗户下,轻声叫道:“婶子,在家吗?” “谁啊?”屋里传出了狗剩媳妇的声音,好像在炕上正吃着饭,嗓子里不利索。 我道:“婶,我呀,郭子!” 说完这话,才突然想起两手空空,但在这穷乡僻壤的,也没啥东西买呀。 狗剩家的一听大喜,忙道:“郭子,是郭子吗,你等等,我给你开门……”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狗剩家的圾啦着鞋子就开了屋门,仰头看着我,嘴里连道:“郭子,进,快进来,外面冷。” 我应着进了屋,她把门掩上,两人来到了里屋,我见炕上泥盘里盛着几个熟红薯,还有一泥罐子里盛着一点苞米粥,这就是她的早饭。 狗剩家的把我让到炕沿上坐了,问我吃没吃饭,要不凑合着吃点,我说吃了,她便又偏腿爬到了炕上。 她比十年前真的老了很多,原本乌黑的头发有些斑白,眼角也有了皱纹,不过相比来说,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她这样的还算是受看的,挽着发簪,脸色白里透着一点红晕,黑布棉袄也很干净,配三麻子是绝对足了。 她被我看的有些羞涩,下意识地抬手拢了下头发,道:“你们,昨晚回来的?” 我说是,又问你咋知道的。 她说是二赖子过来跟她说的。 怪不得一大早她就收拾的这么利索呢,莫不是想着三麻子跟他承诺的事? 我们一问一答后,她低着头又没话聊了,可能是在期待着我来的目的吧,相别十多年,我们突然回来,她心里不激动和忐忑才怪了。 “婶子,”我看着她。 “嗯。”她低着头应了一声,粗糙的手抻着袄襟,等待着我下一句话。 “我三爷让你去……”我说这话其实是没底气的,三麻子对她早没了半点兴趣,更没啥子感情。 “是,是你三爷亲口说的?”她仍低着头,问道,声音里透着欣喜。 我说是。 她哦了一声,道:“那,那我把饭盆拾掇下去。” 说着就往炕下出溜。 我忙道:“不用不用,我来就行。” 伸手端起泥盘,提着泥罐子下炕出屋放到了早间的一个三条腿的矮桌子上,回头道:“婶子,我在门口等着。” 拔腿开门来到屋外,一股冷风扑来,激的我浑身一哆嗦,忙把手抄进了袄袖里。 狗剩家的在屋里悉悉索索忙了一阵,过了一会,挎着个灰布包袱出来了。 我一愣,诧异地看着她胳膊上鼓囔囔的包袱:“婶子,这是……” 她不会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划拉着,不准备回来了吧? 她脸一红,低头道:“给你三爷做的新衣服,好几年了。” 我一听,心头猛地一冲,眼泪差点涌出来,唉,女人啊,就是傻呀。心里就更加发了狠,麻子不答应这事,老子就往死里作他,早晚把那个老畜生折腾的认怂。 路上,我见她走路虽然还那么轻爽,但脊背已有了微驼,似乎比以前更瘦小了。 她这辈子,应该没享过一天福,年轻轻的就守寡,给活阎王家扛活,后来又被三麻子糟蹋,接着又被抛弃,终年清夜孤灯独自一人,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也许,这十多年来,支撑她活下来的精神支柱就是三麻子吧,可…… “婶子,你……干啥活?”边走,我边试探着问道。 她道:“我个女人家还能干动啥呢,东家死了后,我就是给周边有钱人家洗洗涮涮,缝缝补补,也没啥花销,这些年,积攒的家当就是给你三爷做的这两件新衣服,唉,不过现在好了,解放了,不用看人家的脸色了,政府给俺分了两亩地,手脚勤快些,也不缺啥了……” 我们一路说着话,远远地望见一个头戴破狗屁帽子,穿着黑袄裤的男人缩头抄手的往‘活阎王’家溜去。 狗剩家的眼尖,道:“那不是二赖子吗?” 我忙紧跑几步喊住了他,他回头见我身后还有狗剩家的,立马明白了是咋回事,嘴一咧,露出了满口大黄牙:“嘿嘿,你们忙,你们忙,我,我去顺子家耍会。” 说着偷笑着溜了。 这伙计从来不傻,只是没麻子那个胆量,要不狗剩家的早是他的了,不过现在能娶到个眼有残疾的白嫩媳妇也是个好命。 我和狗剩家的回到‘活阎王’家,刚进院子,她有些犹疑,可能是害羞或胆怯吧。 我大声冲屋里喊道:“三爷,我三娘来了!” 开口就钉个死,让麻子吃憋,也给狗剩家的一颗定心丸。 狗剩家的一听,这才红着脸低着头跟在我后面进了屋。 炕上,三麻子正抱着本书在眯眼瞅呢,听到我们进来,也不抬头,只是叹道:“唉,这天下大势,已基本成定局了,毛委员,不简单呀……” 我靠,我这是第一次听麻子夸赞一个人。 我道:“三爷,我三娘来了。” 说着硬把她拽到了炕沿上,挨着三麻子坐下。 三麻子这才把书合拢,抬头看向了狗剩家的。 那看,不是掠一眼就行,而是像打量一个啥物件似的,眯眼仔细瞅,把狗剩家的羞的头都快扎炕上了。 “抬起头来,我好好瞅瞅。”三麻子说着,伸出枯槁的大手,托住了狗剩家的下巴。 她红着脸仰起了头。 我见此,忙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灶房烧点热水。” 转身拔腿出了门,刚走到窗户外,就听三麻子粗声道:“羞啥子,我试试……” 我靠,可能是把手伸她怀里去了。 只听三麻子又道:“这干瘪瘪的,也不稀罕人呀……” 麻子,老畜生一个呀。 我暗骂了一句,来到灶房里就丁零当啷的刷锅添柴的烧起水来。 水烧了有十多分钟,开了,估摸着三麻子也浑蛋完了吧,我便用泥罐子装了,拿着两个碗想回屋,不料,刚走到门口,忽听三麻子呼哧道:“等会……” 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啪啪声和上气不接下气的牛喘声。 我脸唰的一热,竟站在门口愣住了。 麻子,你真是比畜生还畜生呀,这大白天的,刚一见面…… “胡村长,在家吗?” 我猛回头望去,见二赖子抄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娘,这家伙三番五次地这么急溜,肯定是有事,可这关头也不能让他进来呀,否则不用几袋烟工夫就会把三麻子和狗剩家的溴事传遍全村。 我忙举着碗连连朝他摆手。 二赖子见我这样,或许猜到有事,但不知是咋回事呀,以为麻子和狗生娘在屋里论道啥子呢,便步子不停,悄悄地望着奔,好奇地小声道:“咋,咋的了,屋里有人?” 话刚落,忽听里屋嗷的一声叫。 我心里咕咚一块石头落了地,麻子完事了。 而二赖子已经是过来人了,一听这动静,瞪眼张嘴地懵了。 “三爷,我二赖子叔来了。”我皱眉试探着提醒道。 只听三麻子吧嗒了几下嘴,呼哧道:“他来干啥?” 看来这老东西累的不轻。 二赖子忙道:“胡,胡村长,我来向你汇报个事。” 三麻子噢了一声,勉强地道:“那进来吧。” 二赖子应着想闪到我前面去,我担心他们还没穿好衣服,就故意别着他,道:“小心,罐子里刚烧开的水,别洒了烫着。” 磨叽着,自己先走到里屋门口,伸头见狗剩家的已穿好了衣服,低着头坐在炕角,三麻子正伸着胳膊在套棉袄袖子,裤腰带还耷拉在腿上。 我们进了屋,三麻子满足地打了个哈欠,对站在炕下颠着脸,咧着嘴的二赖子道:“特娘的,一觉睡到这会,唉,老了,犯困。” 我心里一阵暗笑,麻子是不知道先前我和狗剩家的在街上碰到他了的,这话不如不说。 二赖子嘿嘿笑了几声,坐到了炕沿上,我又去灶房拿了个碗,给他倒上水。 三麻子和他聊了几句闲话,便插入正题,问道:“兄弟,有啥事尽管说,哥我能帮上的尽力帮。” 二赖子挠挠头又嘿嘿了两声,道:“哥,我觉得吧,咱村里现在除了你和郭子,属我觉悟最高,去年就入了党了,乡长都表扬过我还几次呢……” 咦,他这是啥意思?跟我们说这个也无用啊,难道他也想来住“活阎王”家的房子? 这有可能,这儿是五间正房,两间磨屋,两间西厢房,还有一间灶房,这么多房子能住三四家穷人呢,在外村也都是这样分刮地主财产的。 不过,二赖子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想让三麻子问问上面,村里还缺个副村长,看能不能让他当,并赌咒发誓自己若当了副手,绝对不偷懒,即使雷打屁股头拱地也要跟着胡哥干到底。 麻子听完,哈哈大笑,把二赖子笑懵了,眨眼咧嘴的不知他啥意思。 “好!”三麻子赞了一声,正色道,“兄弟,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那哥有空就去跟乡长县长的说说,他们都非常崇拜我的。” 这下,二赖子激动了,捧着碗的手都直哆嗦,连声感谢加表衷心。 麻子客气了几句,又道:“你还住着那两间快倒塌的草坯屋吧?” “是啊,”二赖子惊异道,“哥,你咋知道的?真,真是为民服务的好干部呀,这昨晚刚来,一早就把村里的情况摸透了,怪不得能当上干部呢,嘿嘿。” 二赖子拍的有些*麻,我身上都感觉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三麻子好像很享受这种吹捧,也给予了吹捧的回报,表示二赖子如果愿意,可以带着老婆孩子来这儿住,当然不是住正屋,而是我们以前当长工时住的西厢房。 哪屋虽然有些破旧,但也是青瓦铺顶的,比二赖子那两间草屋强了百倍。 二赖子自然求之不得,这本想只谋个副村长干干,没想到还额外赠送给自家两间瓦房。 胡村长,好人呀,天底下的大好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一章鬼屋幽魂(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二赖子说了一大通好话,谋了个副村长的职位,三麻子又给了他两间厢房,把他恣的屁颠屁颠地窜回家忙活去了。 而我却感到有些奇怪,麻子咋这么大方呢,心里肯定有啥鬼,要不…… 我猛然想起了他昨晚说过的那句话,心里咯噔一下,我靠,莫不是他想打二赖子媳妇的主意? 但又一心思不太可能,一个院子六七口人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也没空下手呀。 再说他老目卡哧眼的,人家媳妇也绝不会看上他,而他也应该不敢再强迫了,否则政府绝饶不了他,现在是新社会了,还想跟以前那样胡来?那是嫌死的慢了。演讲时候摸军属媳妇的大奶就是一个鲜明的教训。 二赖子回家和媳妇把破盆子、烂罐子拾掇了两大筐,挑着来了,他媳妇也抱着孩子跟着来看新家。 二赖子先跟三麻子介绍了自己的媳妇,接着就去西厢房收拾去了。 他媳妇有三十多岁,大高个,圆脸盘,挺鼻梁,丰嘴唇,皮肤白里透红,身段非常丰满,虽然大冬天的穿着花袄,但胸前还是鼓囔囔的惹眼,腰身细,屁股却似圆盘,把个棉裤撑的满满的。咋看咋馋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右眼有层白膜,视物不清。据说是小时候在炕上看她娘做针线活,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留下了终生残疾。 狗剩家的把她和孩子让到炕上聊着闲话,和我出屋来到西厢房,帮衬着二赖子把床铺打好,又收拾了杂物,然后把他挑来的锅碗瓢盆和被褥理整归位,麻子说年前不用他们单独开火做饭了,两家合在一块吃就行。 二赖子一听大喜,连声感谢。不为别的,只因他穷,整年没个荤腥,而麻子则绝不会委屈着自己,能跟他一个锅里摸勺子,那真是等于天天过大年呀。 安顿下后,三麻子从兜里摸出十万块纸币(旧币,全国解放后,一新币约等于一万旧币),打发我和二赖子去乡上买几斤猪肉和几只鸡,回来包饺子炒几块,说算是给赖子兄弟庆贺。 二赖子哪见过这么大方的上级哥哥?十年前他就领教过麻子的奢豪恩惠,现在又有了,心里不感激的要死才怪了。 而我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十万块钱等于一个乡镇干部一个月的工资呀,三麻子虽然视钱如粪土,可这毕竟也不是小数目,他这么大方和善心,莫不是想勾搭赖子媳妇? 在和二赖子去乡里的路上,二赖子不停地夸赞胡哥真是少有的好人,革命意志高,又能不怜财的帮助他们一家,这事等着一定要跟乡上汇报,最好开个表彰大会,让全乡人民向他学习,云云。 二赖子这种人,咋说呢,就是那种爱冲动,爱表现,但又没胆量做大事的人物,鬼子在这儿横行七八年,他没当了汉奸真是奇迹,当然,他也没啥资格做汉奸。 我们从乡上割肉买鸡的回来,已是中午时分。 包饺子是来不及了,三麻子说先用白菜粉条炒一块,等晚上再包饺子炖鸡。 于是,狗剩家的掌锅,我烧火,二赖子用开水屠戮鸡毛,三个人在灶房里忙的不亦乐乎。 三麻子呢,则在炕上和赖子媳妇聊家常,逗孩子,完全以一个长辈的语气关心着,叮嘱着。 下午,酒足饭饱后,三麻子让狗剩家的领着我和二赖子去她家破房子里把水缸啥的用独轮车推回来,另外让我和赖子代表村一级政府,挨门挨户表示下慰问,并通知村民们明天来我们家开个大会,商讨研究一下春节慰问和明年春耕问题。 总之一句话:不让我和二赖子在家停留,以腾出空间来让她和赖子媳妇交心。 晚上,两家人在炕上吃饱喝足,趁着二赖子和狗剩家的闲聊的工夫,三麻子让我搀着他去上茅厕的时候,不无得意地赞叹道:“那大奶,真特娘的好呀,又白又软……” 我一愣:“你说的是赖子媳妇?” “不是她还能有谁。” 我靠,这才一天工夫呀,你狗日的就上手了?不会吧,别是在吹牛。 “三爷,”我警告道,“过过嘴瘾就罢了,你可别再鼓捣出事来,现在是新社会了,政府可不会容许你胡来。” 三麻子打了个喷嚏,低声骂道:“咋的了,玩个娘们能犯啥法,只要你情我愿,谁特么能管着?” 麻子振振有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二十年后,这老东西就死在了这事上。 我撇嘴道:“那你摸人家军属媳妇的奶,咋还低头认罪呢。” 麻子被我这句堵的直翻白眼:“她,她那不是被她婆婆发现了吗,要不日都不会吭一声。” 我懒的再和他叨叨,就催道:“快点,大冬天的,你不嫌冷我还嫌冷呢。” 麻子朝着尿罐哗啦着撒了泡尿,被风一激,猛地打了个冷颤,边系裤腰带边道:“郭子,三爷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回屋再说。”我不耐烦地一把抄住他的胳膊就要拽。 他忙说慢点,接着说出了他的建议,要我和狗剩家的住一个屋,他自己一个屋。 啥,啥?麻子,你昏头了吗?还是真被赖子媳妇迷住了? “你别急,”麻子见我梗着脑袋要发横,忙解释道,“我现在是村长了,村里事多,要经常熬夜到天亮的,狗剩家的能受的了吗,要不就先让她再回老屋去住一段时间,等年前村里的事忙的差不多了,再举行个仪式,让乡亲们聚一块喝个酒,吃顿饭,算是我俩正式成了亲,这样行了吧。其实,老子是可怜你没个女人,这大半年来一个人干熬……” 老子宁愿干熬,也不做那鸡鸣狗盗的龌龊事。 不过让狗剩家的先回老屋去住着,等过段时间再正儿八经的让麻子去娶她,这主意应该很不错,要不稀里糊涂地住这儿,村人背后会说闲话的。 我搀着麻子回屋后,我单独把狗剩家的叫到东屋,跟她解释了这事,她听了也赞成。 于是,我和二赖子就拾掇了些生活必需品,护送着她又回了老屋,因为天冷,我就抱柴火给她烧炕,二赖子就在炕上和她聊闲话。 一直鼓捣到近半夜,屋里和炕上都暖和了,我们才又回到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二章鬼屋幽魂(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回到家里,推门进屋,见三麻子和赖子媳妇一边一个坐炕头上,规规矩矩地。 赖子媳妇怀里的孩子已经睡了,麻子也倚在被褥上打盹。 听见我们进来,三麻子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我叫了声三爷,赖子喊了句胡哥。 麻子揉揉眼,说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屋睡去吧。 于是,二赖子从媳妇怀里抱过孩子,三人去了西厢房。 我则铺下被褥,和三麻子脱衣吹灯躺下。 隔着窗户听到二赖子的孩子哭起来,心里不由打了个问号。 我们出去大半夜,麻子和那女人就这么老实地坐在炕上?若别人我信,可麻子不是个玩意呀,白天的时候还说赖子媳妇的奶又大又白呢,这晚上…… 我不敢太往坏里想,可又不能不想,因为他是三麻子呀。 “三爷……”我顿了下,不知咋开口问。 三麻子见我欲言又止,骂道:“咋的了,你小子不会又要跟那个大花瓶似的吧?” 咦?我一愣,还没明白过来,只听他又道:“这是块好地,肥沃,多播几回种,明年可能就有收获了。” 通过三麻子的暗语里,我终于明白,他已经把赖子媳妇睡了,而且警告我不许跟他挣地,“大花瓶”事件让他始终耿耿于怀。 事情落实了,我心里不由烦躁忐忑起来 麻子这是又要作死呀,若他在这干几年村长,岂不全村年轻女人都要大着肚子怀了他的种?到时不轰动全乡全县才怪了,而我也就跟着倒血霉了。 这不是杞人忧天,军属媳妇的事早摆在那儿的呢。 我急了:“三爷,你千万别胡来,现在是新社会,出了漏子,政府绝不会饶了你的,再,再说你的仇家黄福贵还没除掉,你若先死了,那等进了阎王殿也会再气死过一次……” 三麻子不屑地道:“老子明白,不就是玩个女人吗,你还上纲上线了……”?? “不是上啥线,这形势明摆在这儿呢,政府对这种事尤其严格,你不怕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愤愤地道。 麻子不吭声了,或许他也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社会了,好久,叹道:“那就这么着,只跟西相屋那个睡,让她给我生个孩子。” “那狗剩婶子呢?”我步步紧逼。 三麻子骂道:“急啥,等过两天把她接来就是了,总不能让老子守着个干瘪老太过日子吧,一老一少,一胖一瘦正好。” 我靠,这就把赖子媳妇当成自己的了?万一被他发觉,岂不闹大了?人家可是卖命入党才娶到的媳妇呀。 我越想越烦,但麻子已经退让了大步,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闭眼假寐。 不一会儿,三麻子就发出了呼噜声。 在他的感染下,我也迷糊起来。 迷迷糊糊中,竟透过两道墙壁,看到厢房里的二赖子正压在媳妇身上呼哧着运动。他浑身黑乎乎的,而他媳妇却肤白如雪…… 奇怪的是,他俩在日捣,床边却还站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在看,那,那老头咋跟“活阎王”一模一样啊,不,他就是“活阎王”。 我娘,他不是早死了吗?咋还…… 我心里正嘀咕着,忽然又望见狗剩家的在那小破屋里围着被褥坐着,正在和一个大胖婆娘说话。 咦?那胖婆娘不就是“阎王婆”吗,狗剩家的咋和她套上近乎了? 真是怪了,难道现在世道又变了,回到从前了? “小子!” 我忽听外屋有个女人在喊我,惊得头皮一麻,忙抬头看去,屋门咣的被撞开,一个披头散发,膘大肉肥的女人赤着身子,瞪着一双赤红的牛眼,晃着两个葫芦似的大奶站在了门口。 我娘呀,这,这不是镇子上那个老暗昌吗? 我惊恐地望着她,拼命往后缩,并急喊三麻子,可麻子像死了似的,不呼噜也不喘气了。 “小子,你把老娘日捣死了,这账总该算算了吧?”她直眼盯着我,嘴巴一张一合间,竟有股股黑气喷出。 这显然是我把毒气传输给她的。 “你,你想咋样?”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咋样?”老女人一瞪眼,“老娘要把你硬充进我身子里的毒气还给你!” 还给我?咋还?我有些发懵,心里更加怕的要死。可被逼在墙角炕头也逃不了呀。 就在我绝望之时,忽见窗口伸进来两颗人头,我以为来救星了,不料,竟是“活阎王”两口子。 我靠,我脑袋轰地一片空白,浑身已不能动弹,就那么干瞪着眼惊望着三个人狞笑着慢慢向我靠来,我绝望了,想跟“阎王婆”申辩,可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心里憋的难受,眼前金星乱窜…… 忽然,一道奇异的叫声传来,犹如一道惊雷,把三个恶鬼震得猛一哆嗦,脸色唰地大变,紧接着外面又一声怪叫,三人似一溜烟似的嗖地在我眼前消失了。 随着这叫声此起彼伏,我脑子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鸡叫声。 也就是说,天色快明了。 我大松了口气,也感觉到了浑身湿漉漉的冒了一层大汗。 而一直不喘气的三麻子也动了一下,嗓子眼里咕噜了两声,吧嗒了几下嘴,竟坐了起来。 我心有余悸,不知他是活着还是诈尸了,遂大着胆子小心地叫了一声:“三爷……” 三麻子伸着胳膊打了个哈欠,道:“特娘的,做了一晚上梦。” 咦,他没死?而且他也有同感? 我心里一喜,忙问道:“做的啥梦?是不是有人卡你的脖子?” 三麻子转头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不会是你小子想掐死我吧?” 晕,麻子老糊涂了吧,我刚要说暗昌和“活阎王”两口子的事,他突然伏身对我低声嘻道:“老子梦见,那个娘们赤着身子骑了我一晚上,嘿嘿……” 啥?麻子,你一晚死了几个死了,竟还…… “是,是不是‘阎王婆’?”我紧问道。 三麻子一愣,低骂了一声,转身穿衣服:“你特娘的,想阎王婆想疯了吧……” “那你梦见谁骑着你?”我不悦地问道。 “西厢房那位!”麻子的好心情被我搅乱,气哼哼地道,“我看你小子就是吃醋,想找女人的话,三爷这两天在村里给你寻个黄花大闺女……” 我靠,麻子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呀。 我恨恨地道:“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这个,咱来住了两晚,我看见你死过去两回,你不知道还是咋的?” 麻子一皱眉:“啥?” “我看见你被活阎王卡着脖子,憋过气两回,每次都是鸡叫后才醒过来。”我心有余悸地道。 三麻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沉着脸不吭声了。 显然,他似乎也有些怕了。 好久,他才低声道:“咱进了鬼窝了,怪不得晚上老感觉气憋呢。” 我心一紧:“那咱该咋办?” “咋办?老子特么中鬼毒了……”三麻子口气竟有些发颤,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 我知道这事大了,而且很严重,要不他也不会这么说。 这时,二遍鸡叫声传来,三麻子猛地打了个冷颤,绝望地道:“不出两天,老子就要死了。” 我急了,忙道:“那,那难道就没挽救的法子吗,三爷,你可别吓唬我,你大仇还没报呢……” “想不死的话,就得把这房子烧了!” 我娘,烧了房子我们去哪儿住呀,不过只要能保住死麻子的命,就是搭窝棚也行。 只是不知三麻子说的是真是假。 我刚要细问,只听他又道:“烧房子只能暂时保命,要彻底没事,那还得挖活阎王两口子的坟,还有你说的那个暗昌的,而且,而且我还得把体内的毒气排出来……” 啥?不会是要跟我一样,也去镇子上找暗昌吧?可现在是新社会了,也没那行业了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三章鬼屋幽魂(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连两晚上,麻子被鬼魂卡死了两次,我不说他还麻木不觉呢。 这一说可把他吓的不轻,又是要烧房,又是要排毒的。我也怕了,问到底该怎么弄?另外现在是新社会了,你可别瞎折腾。 有事找政府,因为政府不怕鬼。 麻子一瞪眼,说政府能驱鬼吗,政府里也是一个个人,还没老子经验老到呢,赶紧的穿上衣服去桃树地里砍些桃木枝条来,老子要保命。 麻子说的这么严肃认真,我也不敢犟了,便穿好衣服去东磨屋里拿了把砍柴刀,扛着扁担绳子就出了门。 其时,天色刚放亮,因为是冬天,又是农闲季节,街上也没个人。 我沿着大街走出一段路,穿过几条胡同,不知不觉来到了狗剩家的屋前。 突然就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也好奇狗剩家的现在的状态。 遂走到屋门口用手一推,门竟关着,便又来到窗户前轻声叫道:“狗剩婶子,起来了吗?” 里面半点动静没有。 咦,按说她不懒呀,这天都亮了,咋还在睡? 我又连叫了两声,并用手敲了敲窗户。 这回里面有反应了。 “你个小崽子,要进来就进,在外面咋呼个啥子!”声音底气十足,且有些粗。 我头皮唰的一麻,懵了,因为这不像是狗剩家的发出的,而是……而是,阎王婆! 我娘,我脑袋又轰的一炸,瞪眼张嘴地晕了。 这,这到底是咋回事?难道狗剩家的被“阎王婆”附了体了? 我吓的浑身乱抖,大气不敢再出一声,两眼紧盯着窗户,步子悄悄地往后退去,就在这时,忽听屋里又一声嘶喊:“小崽子你给我进来,老娘要日回来……” 我靠,我猛地一个转身,撒丫子没命地往回窜去。 只觉耳边疾风呼啸,双腿恨不得能扎上翅膀,一步飞到家里。 可我越窜,越觉得后面阎王婆在紧跟不舍,我也不敢回头瞅呀,穿胡同,过大街,一气窜到家,飞身跃进了院子,见二赖子提着裤子刚从茅厕里出来。 他一见我这样子,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院门外望了望,急问:“咋的了兄弟?是不是国军打回来了?” 国军打回来还不怕了呢,是特娘的“阎王婆”的鬼魂附体了。 我顾不得理他,飞身窜进屋里,呼哧着冲坐在炕上正闭目养神的三麻子喊道:“三,三爷……” 三麻子猛一睁眼,我紧着又道:“狗剩家的被‘阎王婆’附体了呀。” 三麻子一蹙眉:“你看见了?” 我忙摇头,说了刚才的事,并赌咒发誓千真万确。 三麻子噢了一声,吧嗒了下嘴,瞥了眼窗户,刚要说话,二赖子一步闯了进来:“兄弟,咋的了,你慌慌张张的,外面出啥事了?” “二赖兄弟!”不等我回答,三麻子高叫了一声。 二赖子忙道:“有啥指示,胡哥,不,胡村长!” “你去狗剩家看看你嫂子吃饭了没,她若还在睡觉的话,你直接撞门进去喊,一定要把她带来,这都啥时候了还不过来做饭……”三麻子语气有些火,也有些不满。 二赖子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我则瞪眼张嘴地有些发懵,小声道:“三爷,狗剩家的被鬼魂附体了呀,你咋还……” 三麻子冷哼一声:“附体管你啥事,这不有他去处理吗?” 他处理?咋处理?不会是故意让赖子去送死吧? 我娘,我一下子明白了三麻子的歹毒用意。他这是要一箭三雕呀。 一,“阎王婆”不会来找我们报仇了。 二,除掉了狗剩家的这个累赘。 三,二赖子死了,那他那又白又胖的年轻媳妇自然就成了三麻子的了。 这,这真是天上掉屎,来了狗运了啊。 “出去关好院门,把赖子媳妇叫这屋里,把屋门也关上!”三麻子命令道。 他这是预防二赖子不敌,担心狗剩家的挟鬼魂来复仇。 我心里也怕呀,就依他的命令做了。 二赖子媳妇抱着孩子站在炕下,见我里外门都关上了,不知要干啥呀,望着三麻子有些发怯。 三麻子自然不敢跟她说实话,只让她上炕,说最近上面来通知有坏人出没,大白天的就杀人逮人的,所以咱们要小心些。 赖子媳妇这才稍松了口气,抱着孩子偏腿往炕上爬。屁股像磨盘似的又圆又大,激的我心一颤,忙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心里却在想,麻子又瘦又老的,能满足的了她吗,不过有一心思,麻子是个老油条,花样多着呢,不用说七十二式,就是十招八招的姿势,也狗这女人新鲜欢喜一阵子的了。因为二赖子那个土鳖没文化,也应该很少经历过女人,他是不会有啥花样的,要不这女人也不会不到一天就被麻子上手。 “妹子,别怕,有三哥我在,啥样的土匪特务都进不来,就是进来,老子也会眨眼间弄死他。”三麻子吹嘘着,眼光就盯向了她的怀。 赖子媳妇忙点头:“嗯,哥,有你们在,我不怕……” 孩子刚睡醒,脑袋在她胸前乱拱。 麻子又道:“狗蛋想吃奶了吧,看他饿的。” 我靠,她,她的儿子也叫狗蛋?二赖子呀,二赖子,你个杂种应该是知道我的小名的,老子跟你没仇没恨,你咋让你儿子跟我重名呢。 不过细一想来,狗蛋这名字太普通了,随便哪个村都有三个五个的狗蛋。他这么叫也不稀奇,就是,就是特么听着别扭。 赖子媳妇听三麻子这么一说,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难为情。 三麻子呵呵笑道:“害啥羞呀,老嫂比母,嫂子在小叔子面前没大没小。” 赖子媳妇扑哧笑了,也就不再顾忌,掀起衣服,把个雪白的大奶就塞进了孩子嘴里。 那孩子也真是的,吃的咕咚咕咚的,非常甜的感觉。 我只好走到外屋,暂避。 忽听外面传来拍门声,我心猛地一颤,忙一步又抄进了里屋,却一眼望见三麻子也正撅着屁股拱在赖子媳妇怀里。 我娘,我脸唰的一热,进不来出不去的,不知该咋办了。 赖子媳妇听见我进来,身子也是猛地一哆嗦,一把把三麻子推开了。 三麻子嘿嘿笑道:“这小狗蛋,真喜欢人,嘿嘿……” 他这是没话找话,当然不是说给我听,而是故意安慰赖子媳妇呢。 这时,外面竟没了动静,可能是顺子他们来汇报事或来玩,见不开门,就走了吧。 我大松了口气,也不吭声,转头又来到外屋,刚凑到门缝往外瞅,只听里屋三麻子嘻嘻地道:“没事,那小子也不是没见过,嘿嘿,这奶真好呀……” 我轻蹙了下眉头,心里暗骂了一声,刚把脸凑到门缝上,忽听外面一阵咕咚、咕咚的脚步声急急传来。 坏了! 我转身抄起一个板凳,急叫道:“三爷,外面来人了!” 话刚落,只听“咣”的一声巨响,我感觉到脚下都一阵颤动,嗷的一步抄进了里屋:“三爷……” 三麻子一把就把窗户上封的油纸撕开了大半,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赖子媳妇不知啥事呀,连问:“咋的了,咋的了?” “没事,坏人来了,你别叫,别让孩子哭出声。”三麻子说着,就从腰间拽出了那个万能布包,急急往包里摸索东西。 这时,外面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大笑声,那声音的频率非常怪,瘆的我身子跟筛糠似的,腿都站不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四章鬼屋幽魂(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外面诡异的笑声,也把赖子媳妇怀里的孩子惊着了,他刚一咧嘴,还没哭出声,就被赖子媳妇一把捂住,连滚带爬钻到了炕头上,索索发抖。 麻子坐在炕上眯眼瞅着院门,一声不吭。 我也忙偏腿上炕,刚要问他咋办,忽听外面又是“轰”的一声巨响,惊眼望去,竟见院门“咔嚓”飞进了院子,尘烟起处,狗剩家的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晃着膀子就进来了。 她的步履有些怪,往前走两步,退一步,跟扭秧歌似的。 我头皮不由一麻,这,这应该是鬼魂并没完全控制住她吧,也就是说,还有的救。 我低声冲三麻子道:“三爷,狗剩婶子还没完全……” 三麻子猛地转头瞪了我一眼,我不敢吭声了。 眼看着狗剩家的晃悠着走到院子中间了,三麻子扬手一把朱砂豆就从窗棂撒了出去。 朱砂豆落地,像爆豆般地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挡住了狗剩家的来路。 她猛地一愣,直眼望向了窗户这边,大眼赤红,且隐隐有一股幽幽的绿光,激的我浑身一哆嗦,差点叫出声来。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狗剩家的昂头站在院子里,冲着窗户大声叫骂起来,“还有你个小崽子,害的老娘进了阎王殿,老娘要日回来,让你小崽子也不得好死!” 我靠,一会骂麻子,一会又骂我,还真是阎王婆和狗剩家的合体呀。 三麻子也不吭声,手里攥着一把朱砂豆,就那么眯眼紧盯着外面。 而狗剩家的骂完了,探脚刚往前走了一步,却踩在了一颗朱砂豆上,只听“啪”的一声爆响,其脚底下窜起一团火焰,把狗生家的激的嗷的仰面跌了出去,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抱着脚连连翻滚,凄厉的叫声惊天动地。 “你这臭女人,瞎吆喝个啥,起来!”三麻子终于开口了。 令我惊奇的是,狗剩家的听到这句话,竟不动也不叫了,而是稍一迟钝,脑袋猛地打了个冷颤,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也不红了,面部也不狰狞了。 她奇怪地看看脚下,又转头四望,一脸愕然。 这,难道“阎王婆”从她身上跑了,她又恢复正常了? 我心里正嘀咕着,狗剩家的下意识地抬手拢了下散乱的长发,又见衣服上的土尘,忙用手拍打。 三麻子转头对我道:“好了,开门去吧。” 啥?这就没事了?不会吧,万一…… 我犹疑着,下炕来到外屋,手里提着那个板凳,凑到门缝上又望了眼外面,见狗剩家的已把头发挽起,正拍打着裤腿上的土呢。 “狗……婶子……”我大着胆子轻叫了一声,想看看她的反应,若激烈,说明她还是恶魔,若…… 狗剩家的闻听一愣,抬眼看向门口这边:“郭子,是你吗,我咋会在这儿?我记得是在家里的。” 我一听,大松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忙又道:“婶子,你,你还好吧?没摔伤了?” “没呢,就是屁股有点痛,也不知怎么就摔倒了,嘻嘻……”她的声音细腻,也有些羞涩了,完全回归了她以前的声音和性格。 我大喜,哗啦敞开门就奔了出去,脚底踩着的朱砂豆再也没有出现爆炸的情形,朱砂应该是专门驱鬼魔的吧,对人无侵。 狗剩家的见我出来,抿嘴一笑:“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又是做梦又是瞎走的,你三爷在家吗?要不我先回去吧。” 她始终没明白发生过啥事。 我道:“在呢,婶子,进屋坐坐吧。” 我拉着她的胳膊进了屋,见三麻子坐在炕上一脸阴沉。 “三爷,我婶子来看你了,婶,快坐炕上。”我不想看麻子那张死脸,拽着狗剩家的坐到了炕沿上。 这时,赖子媳妇也从惊悚中缓过劲来了,紧抱着孩子望着她,嘴巴张了几张,却没敢问啥。 “大妹子,你也在呀,赖子兄弟呢?”狗剩家的笑望着她,又拢了下头发,她爱干净是出了名的,要不当初活阎王两口子也不会雇佣她给做饭。 我晕,这才想起二赖子,忙问道:“婶子,你没见着我二叔?他不是找你去了吗?” 狗剩家的一脸茫然:“是吗,我没见着他呀。” 这也有可能,她连从家里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更不会记得有个二赖子了。 我心里一紧,难道二赖子已经被她弄死了? 我傻眼看向三麻子:“三爷,要不我去找找他?” 三麻子脸皮一抖:“去吧,把你婶子也领回去,真……答应的好好的,走了就没个人影了。” 麻子应该是对二赖子不死或没啥消息而感到不满。 我只好领着狗剩家的出门往她家走去。 半路上,从一侧的胡同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一看,竟是二赖子。 我一愣:“叔?” 二赖子诧异地看看狗剩家的,道:“嫂子,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找一阵。” 狗剩家的脸一红:“我……” “你去哪儿了,不是让你去她家吗?”我反问道。 二赖子脸皮一抖,抬手挠了下头上的狗皮帽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嘿嘿,出来正好碰上尿罐家两口子打架,我去劝开,接着就去狗剩嫂子家,屋门敞着,没人……”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二赖子真是幸运,逃过一劫。 当然我也不敢说别的,就让他先回去,我和狗剩婶子去了她家。 进了屋,我第一眼就看炕东头,因为梦中“阎王婆”就是坐在那块儿跟狗剩家的唠嗑的。虽然那只是个梦,现在也没啥人,但还是心有余悸,狗剩家的叠好被褥,我坐在炕沿上跟她聊起来,套她的话,因为她也说昨晚做过梦。 狗剩家的眯眼困惑地道:“郭子,婶不知是老了还是咋的,昨晚那个梦很奇怪,都好几年没梦到她了,没想到……” 我小心地问道:“她在梦里跟你说啥?” 狗剩家的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稍一迟疑,道:“她,你……” 她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一愣:“婶子,你尽管说,在您这儿我就是个孩子,说啥都行的,咋梦的,你们说啥话了,都说出来我听听。” 她点了下头,吐出了梦中跟“阎王婆”的对话。 她说也不知咋的,可能是昨天去过“活阎王”家的原因吧,晚上迷迷糊糊的,就见一个胖大大的女人推门进了屋。 她正奇怪着怎么关着门还能有人进呢,那女人就上了炕,并叫了句妹子。 她这才看清是东家婆,忙坐起来问你从哪儿来? “阎王婆”还是穿着蓝绸袄,黑棉裤,头上围着绿围巾,她说她就从家里来呀,炕上一老一少两个冤家占着她的地方,她只好上这儿来借一宿了。 狗剩家的忽然想起她不是早死了吗,咋又…… 不过心里这么想,却并没感到害怕,又问东家呢。 “阎王婆”说西厢房里住着二赖子两口子,他在那儿监督着两口子干活。 狗剩家的说到这儿,我又猛然记起梦中二赖子和她媳妇猛做的事,脸色不由一热,问道:“婶子,她还跟你说啥了?” 狗剩家的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她说,你睡过她?” 我晕,我不置可否,尴尬地咧了下嘴,最后一咬牙:“算是吧,婶子,不过是她先勾搭的我……” “噢,”她点了下头,又说道,“她说你很结实,很舒服,就是,就是……不明白你咋会把她害死,所以这股怨气一定要发*出来,要不一辈子都投不了胎。” “阎王婆”说的怨气,应该就是古墓里的阴毒气吧,可那也不能怪我呀,是她冲着坟筒子大喊大叫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能保住命。 可三麻子已经中了鬼毒,我们跑也跑不了呀。 我想起了他说的砍桃树枝条的事,便跟狗剩家的要了一把镰刀,拿了根绳子去田野里寻起桃树林来。 其时,太阳已挂在了东半天,冬季的野外荒凉一片,没一个人影。 我沿着田间小路往前走了一会,不知不觉间,猛然发觉已上了乱坟岗子。 我娘,“活阎王”两口子的坟墓就在这地方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五章鬼屋幽魂(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本来是寻桃树林,没想到上了乱坟岗子。 这也难怪,岗子东、南两边都有桃树,走这儿来也只是凭目力直觉。 不过,既然来了,又是大白天,砍捆桃枝子赶紧走应该没啥危险吧。 我想到这儿,大着胆子绕过岗子上的坟包,来到南侧,埋头砍起了枝条,不一会儿,就把十几棵桃树枝子砍下了一半,收拾成一堆,用绳子捆了,奋力扛起,急步往岗子下走去。 余光中,“活阎王”两口子的坟包格外高大,坟顶的灌木枝条还在随风摇晃。 咦,不对呀,这会也没风呀,怎么…… 我下意识地转头望去,惊见那灌木枝上蹲着一只黄毛狐狸。 我娘,我脑袋轰的一炸,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拔腿就往岗子下奔去。 狐狸经常有,在哪儿出现都不稀奇。 我心里自我安慰着,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子。 我急匆匆地下了岗子,回头再往,还好,那狐狸没追上来,也就是说,它不是“活阎王”两口子的化身和鬼魂。 我这才大松了口气,扛着桃树条就往前面一里外的村子走去。 “嘿嘿……” 一声诡异的尖笑在我头顶响起。 我头皮唰的一麻,仰头望去,天空湛蓝,又转头四瞅,旷野空荡荡的,也没个人影啊,这笑声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我耳朵听错了,还是脑袋出现幻觉了? 我心里嘀咕着,不由胆怯起来,麻子已经中了鬼毒,我若再出毛病,爷俩岂不都要…… “你个小崽子……” 又一声话语在我耳边响起。 我浑身猛地一哆嗦,嗷的一下子把肩上的枝条扔掉,撒丫子向前猛蹿。 急慌中,一不小心被脚下的一块冻土绊着,只觉身子腾空而起,似一枚沉重的炮弹,惊吼着就飞了出去,“咣”的又砸在了地上,连翻几滚,刚要爬起,却又一下子愣住了。 路边,我扔的那捆枝条上,那只黄毛狐狸正蹲在上面朝我咯咯直笑。 那声音尖细刺耳,好似戏台上的奸臣或太监。 我懵了,这畜生啥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来并跳到了我肩上的枝条上的?怪不得我四下望没发现呢。 我惊悸之下,一股火气腾地窜了上来,手舞着镰刀冲它猛一跺脚:“滚!” 那狐狸吓的一愣,笑声停止,眼里也露出了怯怯的神色。 我见此,更有底气了,蹲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扬手做出要打它的架势,嘴里又狂吼了一声:“滚!” 黄狐狸嗖地一下一个飞窜从枝条捆上向后窜出几米,刚回头要看我,我一石头掷了过去。 但这石头只能吓唬它,而不敢真打,老辈人说过,害死狐狸或黄鼠狼会遭报应的,所以不敢跟它们较真。 石头在它不远处啪的砸在地上,又嗖地弹起,咕噜噜滚出了老远。 而黄狐狸也跟飞弹似的,一溜烟窜上了岗子,没人草丛不见了。 我忙过去扛起枝条捆,一溜小跑窜回了家里,浑身已出了一层透汗。 二赖子正忙活着在修装院门,见我满头大汗地扛着一捆枝条回来,诧异道:“郭子,砍柴了?咱家也不缺烧火柴呀。” 你知道个屁! 我心里骂了一句,把柴捆扔到东磨屋墙下,用袖子擦着汗,大步进了屋。 炕上,三麻子和赖子媳妇头对头坐在那儿,像两口子似的很和谐。 这娘们,大约真被三麻子睡舒服了吧。 “三爷……”我一屁股坐到炕沿上,大口喘着气,想说狐狸的事,却又觉得没必要,因为那东西也没把我咋样,完全是偶然碰上,还有赖子媳妇在这,说话也不太方便。 三麻子看出了我的意思,抬眼冲赖子媳妇道:“妹子,你和孩子先去西厢房呆会,我跟郭子商量下鬼附体的事,等会咱做猪肉粉条吃。” 赖子媳妇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往炕沿出溜,我忙下炕给她那鞋,赖子媳妇说着不用不用,身子就欠了起来。 三麻子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道:“你看,这身上还粘着饭渣子呢。” 说着又用力抓了一把。 这老东西,真是人老心不老呀,看来他是很稀罕这女人。 赖子媳妇也不吭声,穿上鞋下炕出了门。 “三爷,”我偏腿凑到三麻子跟前,小声道,“我上乱坟岗子,看见一只黄毛狐狸蹲在‘活阎王’两口子的坟顶上,还冲我嘎嘎地笑,还,还跳到我头顶上……” 三麻子眯眼听着,面无表情,沉吟了一会,又叹了口气:“今天你啥也不要做,就把砍回来的那捆桃树条子用镰刀削成箭矢,让二赖子做一把弓。” “要那玩意干啥?”我有些迷糊。 三麻子一瞪眼:“驱鬼,保命!” 原来砍桃条就是弄这个呀,我只见过有神棍巫婆啥的用桃木剑驱鬼,也有人用桃条抽打病患者,可从没见过用桃条当弓箭的。 但既然三麻子吩咐了,自有他的道理,我只有照做。 吃了早饭,我和二赖子就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三麻子和赖子媳妇依旧呆在热乎乎的炕上不知在干啥。 令我奇怪的,二赖子对媳妇和三麻子好似半点不疑惑,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用镰刀一气修理出了四五十支箭矢,说是箭矢,其实就是一些细软的桃条,射人都不会破皮的那种小孩玩意。 二赖子呢,手巧,用较粗的桃木枝子三砍两砍,加火煨,竟把弓箭做出来了,且非常像那么回事。 做完这些,三麻子又让我去灶房锅里添水,撒上朱砂,把箭矢和弓放进锅里,盖上锅盖猛煮。 这样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鼓捣,半锅水熬干,几十支桃条箭矢竟被浸染蒸煮的赤红发黑,幽光耀眼,且坚硬如铁。 我娘,这,这……三麻子,你狗日的从哪儿学到的这些知识呀。 我们把这些玩意抱到炕上,三麻子掀起被褥盖了,让我俩歇了会,有打发去狗剩家看看,带些米面,还有块肉和几颗大白菜。 总之,他是不想让我俩,尤其是二赖子在家里的。 我就不明白了,麻子你老目卡哧眼的,还没了条腿,咋一天能干几次呀,小心让赖子媳妇把你抽瘪了。那样不等“活阎王”两口子的鬼魂找上门,你也先做了花下鬼,去阴曹地府跟他们死磕吧。 一个白天就这么忙活着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知道今晚麻子要跟鬼魂生死博弈了,心里忐忑的不行。 吃了晚饭,三麻子先让二赖子两口子回厢房睡了。自己倚在被褥上也低头打起盹来。 我心里虚,所以特别谨慎,把院门和屋门关好,上了炕,想跟三麻子熬夜到天亮,这样“活阎王”两口子的鬼魂就不敢出来了吧。 可麻子低着头竟发出了鼾声,难道他忘了驱鬼的事了? 我眉头一皱,轻推了他一把:“三爷!” 麻子脑袋晃了一下,嗯了声,吧嗒吧嗒嘴,却并没睁眼,继续迷糊。 我靠,这老东西不会是白天跟赖子媳妇造了几次累屁了吧,这今晚咋办?麻子说过若今晚再被卡脖子,小命就没的救了呀。 我用力拽了他一把:“三爷,醒醒,咱今晚还有大事呢,你不要命了吗?” 麻子这才猛然抬头,像刚睡醒似的四下望望,不悦地问道:“几点了?” “快夜里十点了呀。”我故意把时间多说点,估计现在也就是刚过八点吧,冬天黑的早,夜长。 麻子低骂了一声:“放你娘的屁。” 这老东西不上当呢,嘿嘿。不过他醒了就好。 我问今晚咱该咋办? 麻子眨眼想了想,道:“这样吧,为了保险一些,你把家里所有的小板凳都收集过来,我抹上朱砂,到时一切听我号令。” 我应了,下炕去外屋拿了俩小凳子,想想灶房和二赖子屋里还有几个,便开门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六章鬼屋幽魂(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打开夜眼,先去灶房里划拉了俩凳子,出来准备去西厢房。 不料,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漆黑的屋里传来嘀咕声。 我陡生好奇,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侧耳偷听起来。 “那个老瘸子没用话勾搭你?”这是二赖子的声音。 “去你娘的,人家是啥人物,村长呢,还是大英雄,立过很多大功的,能搭理咱?”是赖子媳妇的声音,显然,三麻子早在她面前把牛皮吹圆了,要不她也不会这么说。 “屁,”二赖子听她这么夸麻子,似乎有些吃醋了,低声骂道,“那个老瘸子光吹牛,他老目卡哧眼的能立啥子功……” 赖子媳妇不服气了,道:“没立功上级能让他当村长?你立的不少,还是党员,这个副村长还是颠着脸皮求的人家的呢。” 这话虽有些刻薄,但也是实话。 二赖子不吭声了,只听他媳妇又道:“咱以后要好好巴结他,那老东西有钱呢,咱跟着多吃点喝点,还能当官,多好……” “你是不是跟他睡了?”二赖子又开口了,不等媳妇回答,又叹了口气道,“不过睡了也无所谓,反正也磨不去块皮,少不了块肉,随着他有好处。” 我靠,二赖子,这话竟是从二赖子口里说出的,把我骇了目瞪口呆。 “我才看不上他呢,老目卡哧眼的,别说做,看着就恶心,哼!”赖子媳妇开始装比撇清了。 二赖子又吭哧道:“要不,你跟那个小子也行,反正他俩的拿下一个,这样咱在村里还吃的开……” 啥,啥?我懵了,二赖子呀二赖子,你狗日的真愿意当王八?这特么也太无耻诡异了吧。 我不想再听,转身回到屋里,关上门,把两个凳子摆到了麻子面前,表面平静,心里却澎湃起来。 赖子媳妇的身材是合我的口味的,皮肤白皙,腿壮腰圆,屁股尤其好。 我想着,竟暗暗吞了口口水。 麻子从那个万能布包里摸索着抓出一小把朱砂,挨个凳子腿抹了一点,又把凳子面抹了,而后摆到窗台上,这才长舒了口气,道:“熄灯睡觉。” 我遂把被褥铺下,也不敢脱衣服,吹灭了挂在墙壁上的灯,挨着麻子躺下了。 因担心鬼魂再次出现,又惦记着二赖子先前说的话,两眼睁明,没半点困意。 三麻子却渐渐起了鼾声。 我不敢让他睡着,他一呼噜,我就拍他一把,过会再呼噜再拍。 突然,他嗷的一声坐了起来,吓的我猛一哆嗦,以为鬼魂附身了。 “你特娘的,咋老打我?”三麻子愤愤地骂道。 我靠,原来为这个呀,我也干脆坐起,道:“今晚不是不能睡吗,万一……” “万一个屁,你不是一直醒着吗,老子先睡会,等那些东西来了再说。”三麻子说完,仰头倒下,又进入了梦乡。 我娘,这横竖是折腾我呀。 我气鼓鼓地也躺下,心里就发了恨,麻子,你不是不让我动赖子媳妇吗,好,老子偏要动了,老子的种肯定比你的强壮。老子也肯定比你日捣的她舒服,哼! 我心里这么想着,打开夜眼透过窗户往院子里扫描了一会,见没半点异样,耳朵也没听到啥动静,便闭眼假寐起来。 迷迷糊糊中,隐隐听到一阵闷雷似的声音笼罩了整个空间。 我猛然惊醒,想起来往外看,动弹不了了。 这,这…… 我昏了,头皮簌簌地一阵发麻,大张着嘴想催三麻子,竟又发不出声了。 而这时,一阵诡异的笑声从房间角落里响了起来,那声音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震的我整个胸腔都乱颤。 忽然,麻子的呼噜声也停了。 完了,完了,他又被鬼魂卡住脖子了,这特娘的忙活一白天还准备要狙击呢,连动都动不了,咋狙击?只有等死了。 “你特娘的,跟老子玩邪的?”突然,三麻子骂了起来。 我心里一阵惊喜,只是不知他在骂谁,因为不是转头冲我骂的,难道是在骂“活阎王”两口子的鬼魂? “老王八,老子实话告诉你,你就是跑到天边,躲进耗子洞里,老子也要把你拖出来大卸八块,煮了喂狗……”麻子底气十足地骂着。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梦话呀。 心里更加沮丧起来,正哆嗦着,他忽然转头在我耳边道:“拿凳子,往门口北墙角砸……” 啥?麻子这是故意声东击西! 经他这一震,我身子竟又能动弹了。 我悄悄伸手从窗台上抓住一凳子腿,估摸着墙角的方位,刚要发力,突听一阵嘤嘤的哭声传来,那声音就是从墙角传来的。 “小崽子,你*的老娘好苦呀,你舒服了,却把老娘我害死了,至今不能投胎,还憋屈在这地主婆子家里走不了……” 是那个暗昌的声音。 我啥也顾不得了,热血冲头,忽地坐起,一凳子“嗖”地飞向了墙角。 只听“咔嚓”一声爆响,一团火光轰地从墙角窜起,火影中,惊见那暗昌赤着身子,晃着两个葫芦似的大奶,抱着熊熊燃烧的长发脑袋,发出了惊天动的凄厉的哭喊声。 我一下子惊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暗昌在刺眼的火团中霹雳咔嚓被燃烧殆尽,最后火灭影消,周边竟没留下半点痕迹。 我恍若梦中,若三麻子不在身边咒骂着,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呢。 “好了,死了一个!”三麻子说了一声。 我赞,这么简单? 没等我激动半分钟,三麻子解释了因由,说那个暗昌只是个小人物,小插曲,在这儿也是个没有地盘没有地位的孤魂野鬼,真正的霸主是“活阎王”两口子。 这么说,真正的危险还没来到呀。 我娘,这也太折磨人了。 “睡吧,该来的早晚要来,怕个啥,躲是躲不过去的,该死该活吊朝上!”三麻子说完,仰身躺下了。 我又胆怯地往院子里瞅了瞅,便也躺下。 但经过刚才这一处,我是绝对睡不着了,大睁着两眼盯着房梁发呆。 其时,应该是夜里十点多了吧,奇怪的是我们屋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西厢房里二赖子两口子却没半点反应,难道他俩早死了?还是…… 我心里嘀咕着,下意识地转头想瞅瞅厢房那边,奇异的是,眼前忽然亮了,我说的亮,是在没打开夜眼的情况下,竟能透过屋墙,清晰地看见院子里的一切,而且还能望见厢房里的二赖子两口子。 只见他俩紧紧抱在一起,蒙着被子在索索发抖。 我恍然大悟,他俩不是没反应,而是被这边的动静吓屁了,只能抱团取暖而毫无起来查看的胆量。 我心里一阵鄙视,赖子,你还是个啥子党员呢,就这么点个胆子?你小子没当汉奸是因为小鬼子看不上你,否则早被政府一枪爆头了。 想到这儿,我脑子里突然又闪出了“大花瓶”母子的身影,心里一紧,有些躺不住了。 她娘俩也是汉奸婆子,汉奸崽子呀,这整个华北都解放了,她们能逃到哪儿去?人民的力量可是无穷的,你就是藏到耗子窟窿里也能被逮出来,那样…… 我猛地打了个冷颤,心里更急躁起来,还有玲花,政府是绝不会放任民众搞迷信的,她那尼姑身份肯定会被改造,然后嫁人…… 不能在这瞎呆了,一定要主动出击,去解救她们,否则,一辈子的痛呀。 脑子里三心思两心思,竟不知不觉又迷糊起来。 一阵凄风吹来,隐隐的,房梁上的吊坠着的条条灰尘也晃动起来,我惊讶地发现一个女人贴在梁上,正瞪眼俯视着我。 咦,这人好眼熟呀,光洁的头发挽着簪,大脸盘,蒜头鼻子,大嘴厚唇,还穿着一件绿色绸布褂子,两个鼓囔囔的大奶在褂子里晃悠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七章鬼屋幽魂(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咦,这不是“阎王婆”吗,她咋在屋梁上呢,噢,是她的鬼魂挂在那儿。 我闭眼‘看着’,心里却没有了恐惧感,就像看一个人偶似的,感觉稀奇好玩。 “阎王婆”挂在灰尘吊坠上,比一张纸片都轻,她随着吊坠来回晃荡着,笑嘻嘻地看着我。 “郭子,想老娘了吧?来,上来,老娘在陪你玩玩,嘻嘻……”她说着,就把褂子脱了,随手一扬,绿色绸布挂轻飘飘地就落在了我头顶上,而她手里还攥着一只袖子。 “抓住褂子,上来吧,咱俩一块荡秋千,你看老娘这奶多肥实,嘻嘻……”她向我抛着媚眼,满脸发着灿烂迷人的光芒。 不知咋的,我竟心动了,其实“阎王婆”人还是不错的,奶大,屁股也肥,而且,她还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我迷迷糊糊的,竟伸手抓住她递下来的褂子,整个身体就随着往上升。 突然“嗷”的一声暴吼,我腰部一阵剧痛,惊叫着一头扑在墙上,眼前金星四溅。 “咋,咋的了,谁……”我大叫着转头望去。 只见三麻子瞪着一双赤眼,咬牙握拳地冲我大骂:“你特娘的,吊死鬼你也上勾呀?” 啥?经他这么一打一喊,我脑子猛然醒悟过来,忙惊悸地抬头往房梁上望去,哪儿还有啥子“阎王婆”呀,上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缕灰尘。 我这才知道刚才是被鬼魂勾了,若不是三麻子及时出手,必小命呜呼。 一场虚惊过后,三麻子改变了呆守的策略,让我掌起灯来,拿着弓箭和朱砂豆,搀扶着他,挨屋里的每个角落用箭矢拨拉,搜寻有可能藏匿的鬼魂。 可折腾了大半夜,出了惊出几只耗子外,其他吊毛东西没找到一个。 三麻子皱眉想了一会,让我把二赖子从厢房里叫出来,冲他问道:“兄弟,先前屋里发出的声响你和弟妹听没听到?” 二赖子忙点头:“听,听到了呀,鬼哇乱叫,好像还有女人的嘶喊声,吓的我俩躲在被窝里一个劲的哆嗦,不知出啥事了呢。” 三麻子叹道:“是鬼,但已经被我打跑了。” “啥?”二赖子一怔,瞪眼张嘴地懵了,眼里透出惊悚的神色。 “是活阎王两口子的鬼魂,十多年了,一直没散呢,”三麻子道,“不过你也别怕,刚才我们绕屋里院子里搜了一圈,没找他们,我估计,活阎王两口子很可能跑狗剩家去折腾她了,你们去瞅瞅,若发现有异常,就赶紧把那草屋烧了……” 烧了?我一愣,刚要开口,二赖子抢道:“那,那狗剩家的咋办?是先让她出来吗?” 三麻子一抖脸皮:“鬼魂附体,你让她出来卡死你吗?” 我靠,也就是说,要烧死狗剩家的了? 我和二赖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咋办。 三麻子又道:“不过也不一定,你俩去了先在外面听听,若里面没人说胡话,就别打扰她,直接回来就行,万一鬼话连篇,那就没办法了,唉……” 三麻子叹了口气,一副无奈愁苦的表情。 二赖子见此,也没法推辞了,转身回屋跟他媳妇说声。 趁此机会,三麻子低声对我道:“放火让他放,你别动手。” 这正合我意,忙点头。 二赖子回来,麻子让我们带上弓箭和一小包朱砂豆,并交代了用途,另外,万一有事,千万不能发出声,我们谨记在心,摸黑出了门,急急向狗剩家的住屋溜去。 其时,大约已过了晚上十二点了吧,夜色浓郁,村里死寂一片,连狗都不叫唤了。 因为都紧张,一路无话,穿街过巷,远远望见狗剩家的黑乎乎的小屋了。 二赖子低声问道:“郭子,你说那鬼魂真能跑狗剩家去了吗?” “不知道,过去听听不就行了吗?”我敷衍道。 二赖子想想也是,便不再说话,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小屋,蹲在了狗剩家的窗户下,仔细听起动静来。 屋里,一阵细微的鼾声传来,我和二赖子眨眼对望,狗剩家的这不睡的挺香的嘛,哪儿有啥子鬼魂呀。 我俩稍松了口气,又侧耳仔细听了听,屋里除了鼾声,还是没别的动静。 二赖子如释重负,轻轻拽了我一下,我俩刚要站起开溜,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嘻嘻的笑声在我俩耳边响起。 我娘,我一下子愣了,而二赖子也是一脸迷糊。 笑声渐渐变大,是从屋里传来的。 “狗剩家的,快起来吧,我瞅你好一会了,显的难受,起来陪我说说话。”是“阎王婆”的声音。 我脑袋轰的一炸,傻了。 二赖子也惊得大张着嘴,身子开始哆嗦起来。 这特娘的,我们不敢动了,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那么目瞪口呆发着懵。 忽然,屋里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咕噜声,那声音似从人的胸腔里发出来的,沉闷而又粗狂。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我半夜三更吃你肉,五更再把你骨头煮……” 这,这是狗剩家的嗓音啊。 “小崽子,你把老娘*死,害的我家破人亡,老娘再换个法子*死你……” 这声音极像阎王婆的,不过又有点狗剩家的意味。 也就是说,她俩合体了。 我紧着头皮,朝二赖子急比划,要他赶紧点火烧房子。 二赖子也昏了,哆嗦着手从兜里摸出火柴,刚起了半个身子,忽听屋里一声喊:“二赖子,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我靠! 二赖子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我忙一把拉起他,冲着屋檐的茅草连指划。 赖子当然明白,哆嗦着手从火柴盒里掏出一把,哧啦划燃,伸手就硬往茅草上戳。 屋里的骂声更急了,歇斯底里的,啥难听骂啥,但好在没有行动的迹象。 茅草被点燃,火苗一闪,轰的一下过了火。 我和二赖子连滚带爬地逃出十几米,躲在街边一道断墙后,惊恐地看着那火势越来越大的草屋。 屋里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之凄厉,惊天泣鬼。 忽然,一团黑雾过着火光从窗户里窜出。 我心猛地一紧:“打!” 二赖子一箭射了过去,箭矢正中火团,只听一声惨叫,火团扑地,连连翻滚。 我不敢迟疑,扬手奋力把一把朱砂豆掷了过去,豆触火团,似花弹似的啪啪乱响,光芒耀眼。 “打!”我又大吼了一声。 二赖子又接连射出去两三支桃条箭,火团不再翻滚,也没声音再发出,就那么着了一会,待听到周边胡同里有脚步声和惊喊声响起之时,我忙喊道:“救火呀,快救火呀……” 和二赖子飞身冲到草屋前,扎撒着胳膊招呼着赶来的众人泼水扑火。 混乱中,狗剩家的已被烧成了焦炭,整个身体似一个树疙瘩,胳膊腿扎撒着,样子非常恐怖瘆人。 救完了火,众人这才唏嘘着问咋回事。 这时二赖子的小聪明也上来了,说胡村长派我俩夜里巡逻,在村里转了俩圈,刚要回去,突然发现这儿有火光,就跑过来查看,没想到狗剩家的已经……唉。 众人听了,便纷纷猜测起火的原因,最后一致认定很可能是狗剩家的因为天冷烧炕,睡下后柴火掉出来燃着了全屋,唉,狗剩家的勤劳善良干净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竟惨死,没天理呀。 天一亮,三麻子就安排几个汉子用苞米秸秆把狗剩家的躯体包了,抬到南岭的乱坟岗子上埋了。 这事就这么掩盖过去了,不过二赖子心里很虚,一再叮嘱我和三麻子千万别说是他放的火,要不就完了。 三麻子说你这是做好事呀,狗剩家的已经鬼附体了,咱不烧她,她也会死的,而且还会害人。 二赖子当然听说过鬼附体的事,想想也就坦然了,还暗暗庆幸自己为民除了一害。 而对于我和三麻子,因为除掉了“阎王婆”的鬼魂,无形中少了一个威胁我们的对手,自然也是非常激动兴奋的。 现在,只剩下“活阎王”一个了,只要把握好了,警惕起来,就不难对付了。 晚上吃了饭,三麻子早早就撵着二赖子两口子回了厢房,说昨晚虚惊一场,一夜没睡,早点休息。 他俩抱着孩子回屋后,麻子让我关了院门和屋门,而后吹灯躺下。 我有些纳闷,心想麻子不是中了鬼毒了吗,三天内必毒发身亡,今天是最后一晚了,再不想办法破毒,岂不…… 难道他把这人命关天的事忘了?还是当初就是忽悠我的? 我转头轻声问道:“三爷,你不是说中毒快死了吗,这是真的?” 三麻子猛地踹了我一脚:“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个小兔崽子,盼着老子死呀,这事我能忽悠吗?” 我靠,看来是真的,我委屈道:“我这不是提醒你吗,别忘了。” 三麻子听了,长叹了口气,道:“生死就在今晚了,我老感觉一股气在下沉……” “那该咋治?”我急问道。 不会是也要跟我那样找女人排毒吧? “所以,今晚必须抓住灭了那个老烟鬼,要不……”三麻子顿了一下,“等会,你再跟二赖子出去巡逻,我把她媳妇叫这屋睡。” 啥?我一愣,快要死的人了,咋还……咦,他不会是真要把毒气排给赖子媳妇吧,那会死人的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八章鬼屋幽魂(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爷,人家可是还有吃奶的孩子呀。”我警告道。 三麻子一瞪眼:“你啥意思?你以为老子和你一样要找女人排毒吗?赶紧的!” “那你要她来这屋干啥?”我不管不顾地质问道。 三麻子一听这话,反而有些奇怪了,他直盯着我:“小子,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这话把我说的一愣,忽然明白过来,我还真是在极力维护她的人身安全呢,全因昨晚在西厢房门口偷听到的二赖子那句话,所以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怜惜。 不过也不全是,主要是可怜那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我“切”一声,讥讽道:“是你把她当宝了吧,她那样的我稀罕?就是觉得那孩子可怜。” “好了,小子,别吹了,当兵三年,母猪变貂蝉。你以为三爷我傻吗,”三麻子道,“你不要打她的主意,老子也不会害她,只是想让她把那大烟鬼引出来,明白了吧。” 我恍然大悟,又猛然想起梦中“活阎王”在厢房里看二赖子两口子日捣的情景,原来,女鬼男引,男鬼女引啊,麻子真是想的周到,呵呵。 我把桃木弓箭塞给了三麻子,和二赖子出门‘巡逻’去了。 我不知麻子会让赖子媳妇怎么把“活阎王”的鬼魂勾出来,他身体里的毒气怎么才能排出来,但既然他让我们出来,就说明自己是有办法和把握杀鬼保命的。 夜色清冷,虽然入冬以来还没下过雪,但地已经封了,路面硬梆梆的,寒气也直钻脖子。 我俩缩着脑袋,抄着手,在村子几条胡同里转了一圈,除了有几条狗听到动静朝我们狂吠几声外,再没发现有其他异样。 这也不意外,我带二赖子出来的目的就是故意给麻子腾出空间和时间来的。 “郭子,咱这地方坏人特务的早都杀的杀,跑的跑,谁还敢出来搞破坏呀,你说是不?”二赖子显然不想再继续在外面溜达下去了。 可我也不能让他回去呀,就道:“叔,要不咱找个地方避避风,暖和暖和吧?” 这正中二赖子下怀,不过不是去墙角旮旯或草垛下避风,而是领着我直接来到村东头一老光棍家里。 这儿,炕上正围坐着几个破衣烂衫的汉子在投骰子赌钱呢。 见我们进来,几个人先是吃了一惊,以为是来抓赌的,脸上皆露出了惊恐之色。 二赖子忙解释是出来巡逻的,见这屋里还亮着灯,就进来看看,又警告他们别真赌,玩着乐乐可以。 几个汉子忙说是。 接着他们又开始玩起来,二赖子在旁边看了一圈,终于忍不住了,偷偷把我拉到外屋,小声问道:“郭子,有钱没?我玩两把。” 我便从兜里摸索出两张纸币给了他。 二赖子道:“放心,咱爷们输不了,玩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嘿嘿。” 说完拿着钱就进了里屋,加入了战阵。 我不愿进去闻烟臭味,也嫌噪人,就拿了个板凳坐在灶前,对着灶洞里的余火取暖。 而二赖子则在里屋大声小吆喝的激动开了。 他是副村长,又是党员,在村民面前自然会被高看一眼,也不敢得罪他,所以赌博就有些霸道。 我心里暗叹,这伙计,媳妇正在家里被日呢,他却麻木不仁地在这得瑟起来,真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不一会儿,一个汉子从里屋闪了出来,黑咕隆咚地见我坐在灶前,吓了他一跳,待弄清楚是我,嘿嘿笑道:“没钱了,回家拿点,嘿嘿,都让赖子划拉去了……” 说着急急出了门。 这些好赌的人,平常连点荤腥都舍不得买,一分钱能攥出火来,可一到了赌场上,个个都成了富豪。 运气不好的话,一晚能拉下几年的饥荒,输掉老婆孩子也是常有的事。不过现在解放了,政府不允许赌博,但穷乡僻壤的,晚上也没事可干,几个人凑一块穷乐呵乐呵是很普遍也很正常的。 二赖子他们这一赌就赌过了半夜,几个汉子的钱都被他划拉进自己的兜里,也就没法玩了。 等他精神焕发的和我出了屋,第一遍鸡叫也过去了。估摸时间也是下半夜三四点钟了。 而鸡叫已过,我估计三麻子也应该早把那“活阎王”的鬼魂灭了吧。 便和二赖子溜溜达达地往家里走去。 刚拐过一条胡同,二赖子尿急,就扯下腰带对着墙角哗啦着撒尿。 我却远远望见“活阎王”家的方向通红一片。心猛地一紧,突然想起三麻子要烧了鬼屋的话,失声说道:“完了,完了……” 二赖子正对着墙根撒尿呢,听我这么一说,忙转头,也发现了远处的火光,嗷的一声:“火,火,哪家起火了?” 我道:“快去喊人呀!” 赖子把提着裤子就朝光棍家奔去,边窜边喊:“救火啦,救火啦……” 我则拔腿朝家的方向奔去。 既然已经起了火,那三麻子肯定是把“活阎王”的鬼魂灭了,不定正在烧他呢,就像我和二赖子烧狗剩家的那样。 然而,当我跑到院门口时,才发现正房没被烧,烧的是赖子住的厢房。 我靠,这是咋回事,难道三麻子直接去的厢房跟赖子媳妇日捣的? “三爷……”我一步闯进了院子,见三麻子正站在那儿手持弓箭,冲着着火的厢房门口一箭一箭的不慌不忙的射着。 而燃烧的厢房里则发出了阵阵凄闷的痛苦声。 通红的火光映着麻子灿烂的笑容,竟显得诡异异常。 “三爷,咋样了?”我扎撒着手,惊悸地问道。 三麻子并不理我,接着从兜里掏出一把朱砂豆,扬手掷向了屋内的一个火团。 “轰……”的一下,火团爆燃,热浪激的我一个趔趄,连退了几步。 随着花弹似的噼里啪啦猛炸,屋内那火团渐渐消散,最后彻底没了,但却无任何残骸留下。 “好了!” 直到这时,三麻子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轻松地对我道,“喊人救火吧!” 话刚落,只听外面胡同里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是二赖子带人来救了。 我忙奔到东磨屋墙下抄起一张铁锹,咋呼着做出要救火的架势。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二赖子,他嘶喊着:“狗蛋娘,狗蛋娘,不顾一切地就往厢房里冲,被我一把拽住。” 三麻子吼道:“她娘俩没事,在正屋呢……” 二赖子这才安定下来,转头冲着外面呼啦啦涌进来众人连嚷快救人,众人纷纷呼喊着投入了战阵,有用扫帚扑的,有奔进灶房从水缸里舀水的,忙的不亦乐乎。 闹嚷嚷的忙活了近十几分钟,终于把明火扑灭。 对于失火原因,三麻子给出了理由,他首先骂二赖子粗心,没把火盆摆好位置,导致被褥从床上落进火盆里燃着,又说若不是他睡觉警惕,及时发现了状况,那娘俩恐怕早没命了。 二赖子被训斥的哑口无言,他也许早忘了当初出门的时候,火盆到底放哪儿了吧。 经过这么一折腾,“活阎王”两口子和那个暗昌的鬼魂彻底灭了。 至于三麻子是怎么把体内的毒气排出来的,我不清楚,也不愿再问。 其后,二赖子三口就住进了正屋东面的房间里,也就是我曾和“阎王婆”偷着日捣的那间屋。 接下来,借着大雪漫天,寒风刺骨的季节,三麻子召集全村老少连开了几天会议,分析了当前的大好形势,并在上级指导下,成立了互助组。 三麻子掏钱让组员们购置回了铁犁子和几头牛驴,让村里木匠打了两挂驴车,准备来年开春带领村民大干一场,争取拿下全乡的春耕第一名的桂冠。 不知不觉就进了腊月门。 大约是腊月初五这天吧,我们接到乡里通知,说县上要开公判大会,处决一批地富反坏和及汉奸特务,要每个村排几名先进积极分子去观摩,回来后宣讲鼓励群众。 我们小王庄村,自然有三麻子、我和二赖子去参加了。 第二天,也就是腊月初六一大早,我们穿戴一新,套上驴车就出村往县城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九章大闹刑场(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看公判大会,是乡民生活中最最激动和兴奋的节日。 一路上,二赖子给我们讲起了他此前参加过的几次公审,其中最*激,最血腥和不可思议的有两次。 一次去年春上,潍县解放,县上公判了二十多名国军特务和地富恶霸。 那会场,真是人山人海,群情激昂呀。 大会开完,一行死囚就被押到了城南河畔,一字排开,死囚中有男有女,一排子枪响过后,死囚接二连三倒下,而有一个高大的囚犯却转身朝着打枪的解放军冲来。 这下看热闹的群众昏了,轰的一下四散奔逃,孩子哭老婆叫的,惊心动魄。 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只听有人喊道:“打死了,打死了,这回真死了……” 二赖子说这个场景让他一连做了两晚上的恶梦,那高大死囚原本是个土匪,杀过很多人,所以对死不在乎。 还有另一个死囚更诡异,那是去年夏天,公判大会过后,一行人背着枪押着几个老地主恶霸到河畔执行。 其他几个恶霸一枪爆头就倒地毙命,而一个白胡子,穿着大褂的老头,身上挨了几枪,只是晃动了两下,却并没倒下。 一个解放军排长火了,提着盒子枪上前几步,大骂着对准他的胸膛又是啪啪两枪。 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那老头不但没死,反而仰头哈哈大笑,嘴里恶毒地骂着什么,并扬言自己是打不死的活神仙。 解放军哪信这个呀,别说你是活神仙,就是玉皇大帝也要弄死你! 一个战士抱着机枪冲上来,近距离朝着那老头就轰轰地扫了一梭子。 老头被打的浑身乱颤,最后血雾四溅,倒地身亡。 事后,解放军从他胸口上搜出了一块裂纹的白玉。据说,那玉就是保命的,只是玉石经过枪弹的连续轰击,炸裂了,就失去了功能,所以老头也就死了。 我听了二赖子讲的这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挂在胸前的那块白玉,心里不由一阵激动。 老子也有一块呀,而且还曾保过我两次,若我不犯大罪,不被摁着打的话,那老子岂不是性命无忧了? 当然,这只是对阳间世人来说,阴间鬼魂还是可怕的。 大约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到达了潍县县城。 远远地就望见城外一片空地上挤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群。 二赖子赶着车子扬鞭催了几下,驴车就靠近了会场外围。 三麻子让他牵着驴找棵树栓了,我们三人提着从家里带来的马扎子,就随着不断涌来的人流进入了会场。 会台是用木棍和木板捆扎成的,上面用长杆子扯了条横幅,上写:潍县人民政府公判大会。 会台两侧的木棍上也竖着条幅,一个是:坚决彻底地消灭反动派;另一个是:打过长江去,解放全*国。 会台上没人,而台下却已是人头拥挤了,我翘脚四下望了望,黑压压一片,足有上千人。 其中有不少是女人,也就是像王凤兰那样的农村女干部。 这些人都是基层政府的骨干和积极分子,能受邀来开会,那不是一般的自豪,个个脸上春意盎然,灿烂如花。 我和三麻子及二赖子挤到最前面,挨着坐了,想看看今天审的都是什么人物,也好回去开会宣传。 我们刚坐下没多大会,几个解放军抬着两张桌子和几个凳子上了会台,摆好。 接着有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和穿粗布褂子的政府干部上去坐了。 一干部朝台下扫描了几遍,站起来大声喊道:“同志们,革命干部群众们,都安静,现在大会正式开始,欢迎杨县长讲话!” 台下众人掌声如雷。 杨县长拿着本子就大声念了起来,大意无非是要团结起来,紧跟党,紧跟主席,打倒国民*反动派,将革命进行到底,云云。 杨县长讲完,一部队干部也讲了目前大好形势。 接着,一腰间别着盒子枪的军官冲太子东侧大声喊道:“把地富恶霸,汉奸特务给我押上来!” 人群哄的一下站起,无数颗脑袋齐刷刷地望向了台子东侧,我和三麻子因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就没在意,而二赖子却直身颠着脚地观望,连叫:“上来了,上来了,七八个呢,还有女人……” 女人?这不稀奇,坏人不只是男的,女的也有很坏的。 我心里这么说着,不知咋的,忽然又想起了“大花瓶”,唉,不知她现在跟王大拿藏哪儿去了,若被抓着的话,会不会…… 我不敢往下想了。 这时,周边的人群又重新坐了下来,犯人应该都被押上来了吧。 我这才抬眼往台子上看去。 西边第一个,是个穿着国军军服,理着光头的大汉,一脸横肉,虽然被俩解放军战士擒着胳膊,但硕大的头颅还竭力高昂着,一对牛眼咕噜噜地往台下扫描着。 看来这伙计是个绝对的亡命徒,死有余辜。 西边第二个,是个头戴着礼帽,穿着黑色袄裤的人,因低着头,又被礼帽遮着脸,看不出多大年龄和模样。 第三个是个蓄着披肩长发的老头,头发和胡子都白了,头顶还有些秃。他的打扮有些遗老的感觉,长袍马褂,布鞋上还绣着啥小动物或花? 这应该是个老秀才或老地主类的东西,欺压百姓肯定不少,要不也不会被押来公审枪毙。 第四个是个中年男子,一身土布袄裤,看样子不像个人物,也不知他为啥也被带来。 第五个还是个男子,第六个是个小脚老太太,看那身穿戴,应该是个地主婆。 第七个是个女人…… 咦,这人的身形有点眼熟呀。 我一愣,忙仔细瞅去,见她被俩解放军擒着,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部,一直垂到胸前,红棉袄,蓝裤子,一双棉半高跟皮鞋。 我娘,看那打扮,尤其是鞋子,显然不是乡村土老冒地主婆啥的,应该是城里某个国军或官员的太太小姐类的人物。 我心里困惑着她的身份,脑子里极力搜索着我曾遇见过的城里跟她类似身形打扮的女人,翻来覆去的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大花瓶。 当然,这是绝不可能的,她在近千里外的德县呢,不,即使早逃走了,也不会跑解放区来,不定早跑国军那地盘上去了呢,因为她是民国县长的太太,不会傻到跑这儿来。 我心里这么安慰着,眼就煞了底,耳朵也支棱起来,想知道这女人到底是谁,是啥身份。 这时,那个腰别盒子枪的解放军军官拿着一叠纸,大步走到台前,大声念了起来。 第一个满脸横肉的死囚果然曾经当过土匪,后参加了国军,杀害我党群众八人,竟政府审核批准,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云云。 台下群情激愤,有人手臂一举,高喊道:“打倒国民*反动派!打倒蒋介石!彻底镇压地富特务汉奸!” 众人也跟着举臂高呼,诺大的会场声震如雷,不由使人热血沸腾。 接着那军官又念第二个囚犯的罪恶。 这时,我关注的那个女囚犯腿部突然一软,险些栽倒,俩战士忙把她身子往上一提,头部也被揪了起来,黑色的长发撇向两边,脸就露出了大半。 我脑袋轰的一炸,差点叫出声来。 大,大花瓶?! 我娘,我一下子傻了,只见她满面憔悴,眼神呆呆地虚望着啥,一副绝望的神态,不,应该的木讷了,因为现在她的命运已经定格,最多还能活个半拉小时,就会被押赴刑场,被乱枪打死。 不! 我猛地一把拽住身边的三麻子,急颤着声音道:“三,三爷,她,她……在上面呀……” “谁?”三麻子正瞅着那念稿子的军官,被我猛然一拽,转头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是她呀,你看……”我颤抖着胳膊悄悄指向了台上的大花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章大闹刑场(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也一下子愣住了。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脸皮开始急剧哆嗦起来。 而台上的“大花瓶”被俩战士擒着,眼光虚望着天空,一脸痴呆。 “三爷,咱咋办,赶紧救人吧,过会她就要被枪毙了呀……”我浑身哆嗦着,恐惧和急迫感压得我说话都不顺溜了。 我日夜牵挂的女人啊,你应该也没杀人也没做坏事,咋就要被枪毙了呢,还有我的‘龙种’虎子,他在哪儿? 我极力控制着情绪,不敢多想,现在唯一的使命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救下“大花瓶”,即使我死,也不能让她死,因为还有年幼的孩子啊。 “三爷!”我又猛地拽了下他的胳膊,咬牙低声道,“我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那个孩子,你今天若不帮我,我就死在这儿,不,临死前还要揭露你的罪恶,咱同归于尽。” 我如此诅咒,也是真豁上了,脑子里只有现在,没有以后。 三麻子转头愣看着我,可能是被我绝望的神态吓着了,多皱的老脸竟慢慢展开,眼里忽然掠过一丝决绝的神色。 我心一颤,知道他也要豁出去帮我了。 这时,台上那军官已念到了第五个囚犯,不用几分钟就会结束,然后把他(她)们押赴刑场。 忽然,三麻子粗声道:“扶我出去!” 说着拄着拐棍猛地站了起来,我也忙站起。 “胡哥,去哪儿?”二赖子在一边问道。 “去撒泡尿。”麻子抬腿往东侧走去,我紧搀着,心里咕咚的难受,气都喘不上来了。 “那你们快回来,念完就要拉到南河滩枪毙了,别错过……”二赖子催促道,他来的唯一兴奋点就是看杀人。 三麻子不再理他,被我搀着继续往台子东侧走,我估计他可能要绕到后台,跟杨县长他们单独交涉吧,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暂时保住“大花瓶”不被拉出去,后面保命的程序就会简单的多。 而我们起身在台前移动,引来了无数只眼睛的关注,也自然吸引了台上只有几步之遥的“大花瓶”的眼光。 余光中,见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我们,突然狂吼一声:“郭子……” 轰地一下挣脱了两个战士的手,不顾一切地朝我们冲来,忽然一个踉跄咚的一下扑在了台子边缘,竭力伸着胳膊哭喊:“郭子,救我我,救救我呀……” 声之凄厉,惊天泣鬼。 我和三麻子一下子傻了,矗在那儿目瞪口呆。 台上一下子大乱,俩战士飞身扑上,死死摁住她,拖起来就往后拽,其他囚犯也想蠢蠢欲动,但被身边的战士们牢牢控制住。 台下民众见此狂喊:“打死她,打死这个地主婆子……” 人群轰地向台子涌来,那个念稿子的军官也急了,他万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一幕,挥手拼力大喊:“安静,安静,乡亲们请保持安静……” “郭子,抱我上台去!”三麻子一看走后门不行了,转头冲我吼了一声。 我一把抱起他,仰身放到了台子上,接着翻身上去,紧搀着三麻子,做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不是装,是真的豁出去了。 有战士奔过来要驱赶我俩下去,三麻子一挥拐棍,大吼道:“我是英雄,我有话要说!” 这一句把所有人都惊愣了,皆张嘴瞪眼地望向我俩,一脸疑惑。 “大花瓶”则被俩战士死死摁住脑袋,低着头动弹不了。 而杨县长他们也都忙奔过来,惊异地连问咋回事?有话回后台说,别耽误正事。 三麻子粗声道:“县长同志,解放军同志,我要保下这个女人,你们能同意吗?” 他这一句,把几个干部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啥?”杨县长脸一*,严肃道:“胡大海同志,你要干啥?这儿是公判大会,这些反动派都是经过层层审查过来的,请你不要义气感情用事,否则要犯大错的……” 三麻子一昂头:“杨县长,我犯错是小事,你们可不能犯错,一错就是条人命呀,而且条英雄的命……” 一军官皱眉问道:“老同志,那女人的身份和底细你了解吗,她可是汉奸县长和国民*县长的太太,她的罪恶都是记录在册的,人民政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坏人,请你不要打乱我们的会议进程!” 他说完,朝几个战士一摆头:“把这俩人带下去,好好审查下他们是啥来历。” 几个战士应声上前就要擒我们,我傻了,这特娘的不但没能救下“大花瓶”,反而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这…… “慢着!”三麻子突然扬手大吼了一声,使在场的众人又迷糊了,不等他们开口,他大声道,“同志们,你们是党的干部吗,主席提倡民主,不要蒋介石的独裁,你们学过这文件吧,群众有啥不同意见让人家讲出来,天塌不下来,而你们……我胡大海可是祖辈赤贫的,你们敢违抗主席的命令,来陷害我这个贫雇农吗?况且我还是小王庄村的村长,也有这个发言权!” 我赞! 三麻子这一番话,把杨县长他们震住了,一军官啪的拍了一下掌,叫道:“好,老同志,你这话说的有道理,请讲,讲的对的我们就采纳,不对也不会责怪你,咱们党就是公平公正的党,为人民服务的党,谁敢违反党的宗旨,我们人民群众坚决不答应!” 军官一表态,其他几个干部也忙赞成。 现在,轮到三麻子说不杀“大花瓶”的理由了。 他转头拽着我走到台子前面中间,清了清嗓子,冲着下面的人海大声道:“同志们,乡亲们,刚才经过我和郭德金队长跟领导同志汇报,得到了领导的赞赏,允许我说一番话,在我说完这段故事之前,请大家尽力安静,我若胡诌八扯,在场的任何人都可以把我胡大海的脑袋扭下来当尿壶使……” 话刚落,人群哄的一声笑了,二赖子不知是咋回事呀,见我们跟县长他们都能说上话,而且还得到了领导的赞赏,遂热血冲头,举臂高喊:“好,我们坚决拥护支持胡村长同志讲话!” 多数人都是墙头草,见有人支持了,也齐齐举手喊支持,并热烈鼓掌。 三麻子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招呼大家安静,接着,就开始了他天才的演讲。 “领导同志们,革命群众同志们,我,胡大海,自幼家贫如洗,爹娘都被地主恶霸逼死了,我五岁给地主放羊,八岁下地干活,因不堪受压迫,十岁就烧了恶霸的房子,逃出家乡,四处要饭,后来去了关东,加入了抗联杨靖宇司令的队伍,后被叛徒出卖,被鬼子砍掉了左腿,我九死一生才逃出魔窟,并发誓跟日本鬼不共戴天,我领着我身边这个同样是孤儿的小伙子,深入敌穴,杀鬼子,除汉奸,创建了大珠山革命根据地,为革命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们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作为呢,是有一个女人在背后默默地保护我们,并教育鼓励我们要已国家民族为重,跟鬼子,跟世界上一切压迫、剥削人民的腐败势力斗争到底! “她是一个伟大的女人,是一个有着家国情怀的有文化的女人,她自小被汉奸恶霸强行抢去做老婆,受尽了折磨和毒打,但她宁死不屈,坚贞如一,在敌人的心脏里顽强做着英勇不屈的斗争,我们很多暗杀敌人的情报都是她传递给我们的,比如:我们在德县袭击日军宪兵队,又比如,这小伙子当街杀死德县日军最高长官犬养五郎的哥哥犬养四郎,等等等等,都是那个伟大的女人暗中传递给我们的情报和信息……” 三麻子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演讲,把在场所有人都带进了他的语境里。 二赖子本就是个喜欢热闹又好表现的人物,听三麻子说到这儿,遂在台下高声问道:“胡村长,那女人是谁呀,她现在哪儿,太令人感动了……” 他这么一喊,众人也跟着问:“是啊,那女英雄叫啥子,牺牲了吗?” 三麻子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猛然转身一指侧后被擒着的“大花瓶”:“那女英雄就是她——曲莲花女士!” 这一声,把二赖子惊傻了,两眼朝台上急转了几下,吐着舌头悄悄地缩到了人堆里。 对于政府要审判的一个女囚犯,三麻子却说她是英雄,这种刀刃上行走的事,他二赖子是绝不会干的。 其他乡民听此,也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把目光齐齐聚向了被擒着的“大花瓶”。 我心里也虚呀,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豁上了,忙举手喊道:“我作证,就是曲莲花同志帮助了我们,救了我们,她就是个无名英雄,请求政府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对,要严格审查,还英雄一个公道!”三麻子紧接举臂高喊万岁。 台下民众见此,也忙跟着呼喊。 这情形,这气势,让台上的杨县长他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性,几个干部紧急磋商了一阵,把有异议的“大花瓶”带下去,暂时看管起来,最后宣布,公判大会继续进行。 就这么的,台上八个死囚,除“大花瓶”外,其他七个没异议的全部拉到南河滩枪决了。 而我和三麻子也被带回了县政府,开始了细致严密的对质、求证、审查。 三麻子是啥人呀,他虽然经常在底层民众那儿满嘴跑火车,但在军政干部们面前却严谨有加,把我们在德县打击日寇,数次陷入重围,又顺利逃出生天的事迹一一道来,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我自然也跟着他的思路添枝加叶,左右扶持,把个“大花瓶”塑造的比花木兰都牛逼十倍。 这样,一直到傍晚,经过军政干部们磋商后,杨县长宣布了一个决定:让我们把曲莲花带回村里,监视劳动改造,等组织审查后,若真有大功,即恢复名誉,并予以表彰奖励。若事情不实,那我和三麻子也要被教育。 我和三麻子一听,激动地连连高呼万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一章我瞎了一只眼(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在公判大会上的慷慨陈词,挽救了“大花瓶”一命,把她救了回来,也把寄养在政府里的虎子接到了我们小王庄。 回家后,我和二赖子把西里屋收拾出来,搭了床铺,让她娘俩住下来。 这下,一个屋里住着三户人家了。 那王大拿呢,据“大花瓶”说,两人在半路上就被冲散了,她娘俩被民兵抓住,王大拿独自跑了,至于逃到哪儿去了,大花瓶不知道,但事前听王大拿说过,他要带她们娘俩去青岛。 也就是说,王大拿若路上不死的话,有可能逃亡青岛了。 其时,是一九四八年冬月上旬了,青岛还没解放。 当晚,我是实在忍不住,等虎子睡了,就和大花瓶偷偷摸摸地去了灶房鏖战了一个回合。 然后她先回西里屋,我接着进屋。 不料,我刚躺下,三麻子却低骂了一声:“你这兔崽子,老子拼命救下的人,方便你了。” 我也不敢顶他,就没吭声。 只听三麻子又道:“咱在这儿呆不下去了,要赶紧逃……” 啥?我一愣,瞪眼望着他,不知啥意思。 三麻子说,白天他的随即演讲虽然暂时糊弄过了杨县长他们,但组织是绝糊弄不过去的,上面会层层审查,咱这纸早晚是包不住火的,到那时,不但“大花瓶”母子要倒霉,咱俩也会被打翻在地。 我靠,我一听傻了,连问往哪儿跑?可现在到处都是共军的地盘呀,跑哪儿都藏不住的。 麻子考虑了一会,道:“这样吧,你把她娘俩送出去,让她们逃条生路,然后你自己再回来,到时上面真查出她的事实,抓不住人也就死无对证,对咱俩也有好处。” 我听了,细想想也是个办法,反正不管咋的绝不能让政府杀了她。 第二天,我把三麻子的主意跟“大花瓶”说了,她犹豫再三,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我们一块跑,哪怕去穷山沟里过苦日子吃糠咽菜,一家三口也要在一块。 这也正合我意。 于是,我跟三麻子要了一些钱,对二赖子声称曲莲花同志要去某个镇上走亲戚,我要跟着监视。 二赖子自然无话可说,也管不着,我们一家三口就套上一辆驴车,出村往东直奔而去。 这一去,我们就走了几百里,第三天下午,便来到了大珠山下。 这山区方圆八十里,我依稀记得山里的几条峡谷里有些住屋,便赶着车子顺着山谷往大山里走了四五里路,隐隐望见了北侧山坡上有几间石头房子。 那儿以前是土匪的哨屋,原住民都被赶跑了,现在应该还闲着吧。 便把车停在下面,我自己上去一看,房子果然没人住,便又下来,领着她们娘俩上去。 经过大半天的清扫收拾,用茅草铺垫了屋顶,看看勉强能住了,这才歇下来。 其时,天色已黑严了,因没有铁锅,也不能做饭。 我便在石屋周边打了两只野兔回来,架火烤了,三人吃完,虎子就到草铺的土炕上沉沉地睡了。 我和“大花瓶”则坐在外屋的火堆旁商量起以后的日子来。 她有文化,思路也清晰,说等明天咱去镇子上买口铁锅,再买些米面油菜及生活必须品回来,年前的生活就解决了。 等明年开春,咱再在房子四周空地上开些荒地,种上庄稼,菜蔬一类的,过田园生活。 虎子也十岁了,闲暇时她可以教他认字学文化,此前他也学了不少,再过几年,等他大些了,把他送到外面去上中学,咱俩口子就男耕女织在大山里终老一生。 这人生画图设计的非常好,我多年来追求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和意境吗? 遂连连坚决拥护,一切听媳妇的。 “大花瓶”得意地笑了,火光下,她的脸被映的红红的,像一个大苹果。 我心不由一动,便靠过去,紧紧搂住了她,她也顺势偎在我怀里,诉说着相思之苦,然后就亲,亲完就摸。 三弄两弄,情绪就上来了,两人就到西屋,躺在草上,鏖战起来。 她的皮肤是如此细腻,举动是如此豪放…… 满屋空间气喘如牛,外面远处不是传来狼嗥声,凄厉而又悠长,好久好久,我们也齐齐学了一声狼嗥,身子就瘫软下来。 互相搂着说了会贴心话,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了早饭,我把毛驴牵下山谷,套上车,载着她娘俩就往大珠山镇赶去。 现在是新社会了,也没抓壮丁抢女人的官匪了,一路说说笑笑地到了镇子上,扫了货,装了大半车,在饭馆里吃了顿羊肉火锅,然后返程。 回到大山的家里,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我把铁锅、水缸啥的扛进屋里安置好,把买来的油灯和马灯装满火油,杂七杂八忙活到天近晚,终于把该干的活计干完。 我又挑着水桶从山下山泉里挑了两担水,把水缸盛满,“大花瓶”也做好了馒头,接着烧锅开始蒸。 虎子呢,在院门口外忙活着玩我给他买的滚铁圈。 我就坐在屋门槛上,跟“大花瓶”闲聊起来,说等明天,我去西边树林里砍几棵树回来,锯成木板,做一副厚实的院门,再做个衣柜和桌子。 她幸福地听着,脸色温柔又憧憬。 等我说完,她抿嘴点了点头,也不看我,轻声道:“你还想再要个孩子吗?可……我年龄大了,恐怕……” 我一愣,忙摇头说不要了,只你和虎子就够了,你要给我生我也不要。 她娇嗔地瞥我一眼:“美的你,嘻嘻……” 我心里一动,忍不住伸手摸了她一把,道:“那当然,媳妇漂亮温柔,儿子聪明懂事,人活着不就求的这个吗,我都有了,呵呵……” 我俩正说笑着,忽听虎子咕咚着从外面跑了进来,连嚷:“爹,妈,下面,下面来了一个人……” 来人?我和“大花瓶”面面相觑,这时候了,这大山里谁还会来? “大花瓶”问道:“是个啥样的人,背没背枪?” 虎子道:“太远了,看不清。” 我起身道:“我去望望,不定是走迷了路的呢。” 虎子忙要跟着,我担心来的真是民兵啥的会不方便,就连吓唬带哄地让“大花瓶”抓住了,我拔腿来到院门口,眯眼往山谷里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二章我瞎了一只眼(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落日余辉下,山谷东面远远走来一个黑色身影。 因为距离太远,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更不知他会是啥身份,啥人物。 我心里发虚,就溜到院墙东侧的一块大石头后眯下,并寻了一块趁手的石头紧握着,以备不测。 山谷里那身影走的不快,走走停停的,手上好似还握着一根棍子,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啥的。 咦,难道是要饭的? 我不由纳闷起来,这荒山野外的,也没个人家,他咋会跑这儿来呢?不会是个神经病或傻子吧? 不对! 我脑子一闪,心就揪了起来,这人很可能是国军特务或地主破落户,专到这儿藏身来了。 那我该咋办?若不抢先出手吧,万一他起歹心一枪撂倒我,岂不…… 要知道,那样的身份现在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有威胁的对象的。 我心里琢磨着,就渐渐起了杀心,不管来人是真要饭的还是假要饭的,一律杀掉不叨叨。 那人渐渐走到了我们石头房子的正下方,他仰头望了望这儿,转身往上爬来。 山谷距离石头房子的直线距离约有一百多米,坡线差不多是三四百米。 因为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那人的身影和面目就看不太清。 不过从其爬山走路姿势来判断,并不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而好似是一个上了岁数腿脚笨拙的人,或者…… 我猛然发现他头上好像还戴着一个围巾,因天暗,也不知是黑的还是蓝的。 难道是个女人? 我心里疑惑着,心就放了下来,但仍不敢贸然站起过去查问。 慢慢地,那人距离石头房子只有几十米了,在我确定她就是个年老的女人后,遂果断地从石头后站起来,大声呵道:“干啥的?” 那女乞丐猛地一愣,抬头往这儿望来,因为天色近黑,双方都看不清彼此的模样,她只能确定我是个男的,而我也只能大概认为她是个女的,仅此而已。 “大哥,我要饭的,天黑了,也没地方去,行行好给口饭吃吧,你放心,我不会赖这儿的,吃了剩饭就寻个地方住下,不打扰你们……”女乞丐声音很弱,很疲惫。 我道:“那你上来吧,不,举着手往上走!” 我还是不敢大意,冲她命令道。 那人也很听话,放下棍子和篮筐,举着手蹒跚着一步步上来了。 “你真要饭的吗?”我眯眼努力打量着她,想看看她的面容,但因天太黑,她又包着头巾,所以连半点影响都瞅不出来。 而她似乎也在努力瞅着我,好像也想看清我的身份和模样。 突然,她身子猛然一震,颤声道:“你,姓……郭吗?” 咦?我一愣,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这女人难道还认的我? 我眨着眼,懵里懵懂地点了下头:“是啊,你是谁?” 那女人并不答,而是又问道:“你小名叫狗蛋吗?” 我靠,真是晕了,她连我小名都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呀,这么没礼貌。 我气吼吼地道:“你谁?” 那女人不答,就那么直直地矗在那儿看着我,半天才颤声问道:“你还记得曾有个叫玲花的人吗?” 啥?! 我脑袋轰的一炸,猛然领悟到,这,这声音就是玲花的呀。 我傻了,简直不敢相信玲花真的站在我面前,日思夜想的玲花呀,为了寻你,我跑遍了齐鲁大地,九死一生,现在,现在…… “玲花……”我噗通跪倒在她面前,死死抱住了她的腿,脑袋紧紧埋在她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玲花也紧紧抱住我的头,凄哭道:“郭子,你,你让我找的好苦呀……” 她凄哭着,奋力捶打着我的肩膀,突然,她啊的一声,身子软软往后倒去。 我大骇,惊喊着抱起她就奔进了屋去。 “大花瓶”和牵着虎子忙迎上来连问咋的了,是个什么人? 我不理,直接把玲花放到炕上,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光,急急掐她的人中。 虎子好奇,要挤上前看,被我吼了一声,吓哭了,“大花瓶”忙拽着他去了西屋。 我救人她理解,也支持,但对孩子第一次这么凶,她有些不悦,为避免我再发火,暂时避开是最佳选择。 玲花只是因太激动加上身体虚弱疲惫,暂时晕厥,经我一阵紧急折腾,她缓了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痴痴地看着我,眼里又涌满了泪水。 玲花瘦了,也老了,瘦的皮包骨,老的脸上也有皱纹了,而且常年逃荒要饭,风吹日晒的,脸也黑了,干巴巴的,没有半点光泽。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阵揪痛,这还是以前的那个玲花吗,为了那一时的誓言,她当过尼姑,青灯孤夜,岁月悠悠,熬老了她的容颜,却熬不破她的红尘绝恋。 玲花,你,你咋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时候才出现呀。 我想起了西屋的“大花瓶”母子,心情极为复杂尴尬,不知该怎么对她和她怎么说,就那么含着泪光,紧抿着嘴唇,和玲花痴痴地彼此对望着,不知是感到喜还是忧。 “郭子……”她幽幽地叫了我一声,满满的悲酸和喜泣。 我紧咬着嘴唇点了下头,慢慢俯下身躯,搂住她,把脸贴在了她的胸上,能感觉到她的心在砰砰跳动。 “你没找过我吗?”她抚着我的头发,喃喃地道,“找过,肯定找过,因为……我也一直在找你……” “嗯。”我哽咽了一声,心里难受的要死,把她搂的更紧,贴的更紧了,生怕一撒手她就没了似的。 可怜的玲花,你…… “以前的苦,好在没白受,咱终于在一起了,这是老天可怜咱呀……”玲花说到这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忙一把把她抱起,紧紧搂在怀里,拍打安慰着:“别,别,咱,咱应该高兴呀……” “爸爸!”门口突然响起虎子稚嫩的叫声。 我脑袋轰的一炸,只感觉玲花的身子猛地一哆嗦,一下子挣开了我,转头惊讶地看向了进来的虎子。 “你,你叫他啥?”她怪异地问道。 我知道这下瞒不过去了,但仍想做最后的努力,不要太*激她。 而虎子人小,正义感强啊,见我和一个陌生女人搂在一块,一噘嘴道:“你咋搂我爹?哼,我告妈妈去!”遂转身往外跑去,嘴里大叫,“妈,妈……” 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 玲花死死盯住了我,眼里露出了讥讽又绝望的神情,那表情非常诡异,咬牙一字一句地问道:“他……是你亲儿子?” 我不置可否,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脑袋一片空白。 她笑了,笑的是如此放肆而又豪爽,听的我浑身乱颤,鸡皮疙瘩都出了一层。 我不知道她会咋样,是绝望而去,还是以死相逼?仰或是同归于尽? “呀!!!” 懵懂中,平地一声炸雷爆起,我还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就感觉眼前一黑,一阵剧烈的痛疼刺入我的脑髓。 我惨叫着下意识地一把推开她,竟有一下子呆了。 只见她她右手上抓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哈哈狞笑着,张口一把把那血团塞进了嘴里,猛力咀嚼着,血水顺着她的嘴巴流到了衣襟上,突然,她“噗”的一口又吐到了我的脸上。 我身子猛一颤,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一头扎到炕下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我来到了一座桥边,那桥很窄,也很长,像是古代那种拱形的,河面上雾气很浓,看不清水有多深。 四周一片萧条,干枯的树木伸着长长的枝桠,稀疏地排在岸边。 噢,这还是冬天呀,只是,我怎么来这儿了,这是哪个地方? 我回头张望,只见远处小路上,不少人拖儿带女,摇摇晃晃地往这儿走来,他(她)们似乎都在哭泣,面容凄愁的。 我迷迷糊糊的又往对岸望去,见几个瘦骨嶙峋,鬼头蛤蟆眼的似鬼似的东西正在那儿朝我招手。 我不知他们招呼我干啥,抱着好奇,抬步上了桥,想过去看看。 突然,我身后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怪叫,忙回头,惊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赤着脚,飞一般地从后面窜来,我忙一闪,和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看清了这女人的面孔,一下子怔住了,这,这不是我日思夜想的玲花吗,她,她怎么不认识我了? 她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她可是个特爱打扮又干净的女人啊。 眼看着她嗖嗖地飞窜上了桥,直冲对岸而去,我大叫:“玲花,玲花,等等我,我是郭子呀,玲花……” 我拔腿就追,忽然脚下一绊,惊叫着飞身扎下了河里。 我心猛地一紧,知道自己不会游泳,这河水又不知有多深,若淹死了,岂不就永远再也见不到我的玲花了? 我极度恐惧着,惊悚着,却又奇怪地发现,这河里的水不淹人,温润如汤,我的身子刚落入水面,一个锅盖大的巨鳖就从水下冒出来,轻轻托住了我,慢慢往回岸游去。 我娘,你咋往回游啊,我是要去追我的玲花的呀。 我急的转头冲对岸连连大叫:“玲花,玲花……” 突然,我只感觉脑袋一阵剧痛,啊的一声睁开了眼。 然而,眼前却是黑乎乎一片,啥也看不见,正疑惑着是咋回事呢,只听一个声音惊喜道:“醒了,他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三章我瞎了一只眼(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醒了,醒的黑咕隆咚,不知是在阎王殿里,还是在家里,只感觉脑袋有一把锥子在一下一下猛力地剜我的脑仁,痛的直蹦蹦。感觉整个头颅都要炸开了。 耳朵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说话,还有急促的跑步声,头一阵麻,又昏死过去。 这次,我看见一则诡异的情景,荒山中矗起了一座黄土包,“大花瓶”和虎子头缠白布跪在坟包钱烧纸哭泣。 而她们身后不远处,玲花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正瞅着草丛抓蚂蚱,那表情稀奇古怪的,像一个孩子。 我想,那坟包里的死人应该是我吧,要不儿子虎子咋会在烧纸呢。 还有玲花,她本就是个快意恩仇的女人,现在可能是真疯了,变成傻子了,只是,以后谁来照顾她呢。 她当过尼姑,后来又四处要饭,无依无靠,现在又傻了…… 我哭了,哭的一塌糊涂,拼力大声呼喊着她,可怜的女人,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啊。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玲花听不见,虎子和大花瓶仍跪在地上哭泣着烧着纸。 我突然又想起了我和三麻子曾经九死一生夺下的那些巨额财宝,它们藏在哪儿,有多少,没人知道,我死了,这些财宝就永远…… 咦,不对,三麻子应该还没死呀,他咋不来看我呢,不给我磕头,来鞠捧黄土添我坟上也是半生的情谊啊。 那,我是怎么死的呢,我极力搜索记忆,噢,是被玲花杀死的,因为我违背了和她的誓言,又找了另外的女人,而且还有了10岁大的儿子。 麻子曾经多次警告过我,早晚会死在女人身上,以前我还不屑,现在才知道,那话是真的灵验了。 我真凄苦着,忽见一股黑风刮起,那黑风乌烟瘴气,激滚如火,在坟前呜呜急转了几圈,接着嗖地腾空往东南方向而去。 我正惊悸着,却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忙回看,玲花哭喊着跌跌撞撞往这儿扑来,而坟前的虎子和大花瓶却不见了…… 我惊悚之下,大声喊虎子,嘴里吆喝的竟是“玲花……” “玲花!!!” 整个空间里回荡着我的凄喊,忽觉有无数双手在死死摁着我,把我紧紧摁在地上,不,应该是在床上,因为我身下感觉软绵绵的。 “谁,谁叫玲花?赶紧把她叫来,就说病人醒了……”一个女人喊道。 紧接着有脚步声匆匆跑远。 咦,这是在哪儿?咋这么多人呢? 隐隐地,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道,这种味道应该只医院里有。 难道我是在医院里?我忽然想起了石头屋里的情形,这才终于明白过来。 很可能是玲花极度绝望之下,挖掉我的一只眼吃了,见我昏死过去,害怕了,就和大花瓶把我抬出大山,送进了医院里。 这就可以理解了,先前那些诡异的恶梦应该是我潜意识里的东西吧。 现在好了,我瞎了一只眼,玲花解了恨,应该也不会再怨我了吧,那大花瓶和虎子呢,她们能容得下玲花吗? 这是个难题,不过从我的观察来看,“大花瓶”的醋劲应该没玲花大,好言劝说着,也许她也能接收这个现实,毕竟有了儿子了,以后也有个依靠了。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阵痛一阵晕的,迷迷糊糊地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脑子就越来越清晰,身上感觉也有劲了。 除了眼睛被蒙着,其他一切都听听见,能感觉到。 女医生告诉我,我是在胶州医院里,当初是一个女人领着孩子赶着驴车把我送到大珠山镇卫生院,因那儿的医疗设备简陋,护士和她们又连夜把我送到了这儿,到现在,前后已过去七八天了。 她这么一说,我才终于明白过来,那送我来的肯定是大花瓶母子,那玲花呢,难道她觉得犯了错,跑了? 不可能呀,凭她性格,不会那么做的,或者……被大花瓶杀死了? 我娘,我想到这儿,心猛地一抽,连问医生她们人呢?赶紧叫进来,我要问个明白。 医生不吭声了,跟旁边的护士悄悄嘀咕了几句,对我道:“你说的是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吗?她昨天还在这儿呢,今天可能回家了,别急,她们也许回去做好吃的给你送来呢。” 我听了,便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就不再说啥,又想起了玲花,刚才从医生的口中,从没提还有个女人,只提了“大花瓶”母子,那玲花呢,她去哪儿了? 我心里不由担心起她来,既愧疚又汗颜。 这样又过了几天,除了医生和护士进出换药打针,“大花瓶”母子始终没出现。 我心里愈发急躁,想尽快弄清楚玲花和她母子的下落。 可医生不让动,并安慰我很快就会好的。 好个屁呀,眼珠子都没了,能好到哪儿去?好在还有另一只眼,只要不瞎,也算凑合了。 又过了四五天,我实在是心躁的不行,就央求医生只把我瞎眼包扎,另一只眼看事。 她答应了。 捆蒙了半个多月,第一次能看见外部的景物,我激动又好奇,躺在床上贪婪地查看有限的空间。 这屋子不大,只一张床,前面是一个带玻璃的窗户,外面白雪皑皑,连屋前树枝上都积满了厚厚的雪。 墙壁是白的,屋顶糊了一层报纸,地面是水泥的,整个屋子洁白又干净。 北侧门口边上有一个小橱柜,上面放着一把竹篾外壳的暖水瓶,还有一个带盖的茶缸,门后还立着一把笤帚。 我头顶上呢,一根尼龙绳子上挂着一个玻璃酒瓶,口间扯着一根细细的塑料管,一直延伸到我左手背上,而手背上就是针头了。 我娘,我哪享受过这种待遇呀,人民政府就是好。 我心里一阵感动,禁不住叹了口长气。 这时,一个头戴白帽,穿着白褂子的护士端着一晚饭菜进来,见我醒来,欣喜地抿嘴笑了笑,近前道:“感觉好多了吧?好好养伤,再过几天差不多就能出院回家了。” 她说着,就用汤匙撮了点米饭往我嘴里送,我不好意思再让人家喂了,便让她放床头小柜子上,我饿了就自己吃。 护士拗不过,只好妥协。 她二十七八岁,肤色很白,脸上有几个雀斑,不俊也不丑。 我问了“大花瓶”母子,她安慰我说肯定是家里太忙,路上又大雪封地,天寒地冻的,来不了吧,不过别急,过几天好了就能回家团圆了。 过几天?一分钟都难熬呀。 我嘴里应着,心里却盘算起来。 等那女护士一走,我遂拔下手背上的针头,穿上带着血渍的棉袄,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口,伸头左右望了望,见走廊上除了墙壁上写着“救死扶伤,是革命的人道主义”几个红色大字外,一个人影都没。 便大着胆子,沿着走廊来到门口,一股冷风吹来,激的我身子一哆嗦,脑子更加清醒,拔腿向院门口急急向院门口奔去。 好在,医院没有看门的,院子里也没人,我顺利来到街上,因为心里一直揣着玲花和“大花瓶”母子的下落谜团,也顾不得寒冷,出了城,寻摸着大珠山方向,在满目皑皑白雪中,艰难孤独地往前走去。 其时,大约是上午七八点钟吧,天色阴沉,北风呼啸,四野一片荒凉,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路上别说人影,甚至连条狗都难见。 应该进了腊月门了吧,“大花瓶”母子肯定在家盼着我早回去,带着她娘俩去赶集置办年货。 玲花呢,也许解了恨,心情好些了吧,只是,以她的性格,不会跟“大花瓶”母子和平相处,怕是早就离开大珠山了吧。 若那样,她会去哪儿呢? 这么多年来,她之所以忍辱负重艰难地活着,唯一的奔头就是我,因为,我曾跟她发过誓,一个人,一辈子,过一生。 但她没想到,我这个信誓旦旦的畜生竟有了老婆孩子,她的信念瞬间崩溃,继而绝望发作。 这个,我能理解,更不会怪她,现在挂念的是她的去向和下落。 若再能找到她,我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和她在一起,厮守一辈子,绝不会再碰任何女人,包括“大花瓶”。 我心里发着毒誓,感叹着,难受着,一路往南,往南…… 一百多里路,在冰天雪地里一步步艰难跋涉,天色黑透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大珠山下,稍微喘息了一会,凝神打开夜眼,踩着没膝深的积雪进了山谷,走了几里,仰头往北侧山坡的石头房子望去。 那儿也是满目雪白,也没星点灯光。 也许,“大花瓶”母子早熄灯睡下了吧,这么冷的天,母子孤零零的呆在大山坳里,晚上除了睡觉还能干啥? 我心里这么想着,沿着雪坡,艰难地往上爬去。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山坡上雪平如镜,没有一个脚印。 难道她娘俩这些天呆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过?还是天天下雪,又加山风吹拂,把脚印抹平了? 我暗暗纳闷着,手脚并用,爬到了石头房子院外前的空地上。 院门用几根木棍拦着,院子里积雪有一尺多厚,但还是没任何脚印。 我心里一下子毛了,她,她们娘俩不会是遇到意外了吧? “莲花,虎子!”我大叫着,一脚踹开拦门棍,跌跌撞撞地向院子里冲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四章我瞎了一只眼(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院子里的积雪促使着我绊绊磕磕,大叫着“大花瓶”母子的名字,冲到屋门前,扑身推门,这才发现屋门已挂了锁。 也就是说,她娘俩不知啥时候已经走了。 我奋力踹开门,冲进屋,四下查看,屋内一切摆置的井井有条,但一个人影都没。 炕上,放着一只茶碗,碗下压着一张照片和一张纸。 我忙拿起,照片上,“大花瓶”坐在椅子上,头发挽的油光发亮,端庄雅静,虎子紧紧站靠在她身边,稚嫩的小脸依稀有我的模样。 我又借着夜眼拿着信看了起来。 我亲爱的郭子,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估计会是多天之后吧,我在医院期间,大夫说你没大碍,过些天就会好,这我就放心了。 我本是有罪之人,身份也不好,但我从没做过损害国家民族利益的事,这个请你相信我。 命运真会捉弄人,冥冥中让我遇见了你,给我带来了一次次惊喜和无尽的思恋。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着的男人,直到生命尽头,挚爱之心不变。 我们曾经发誓,这辈子要相守到老,永不分开。 当那天我站在公审台上的时候,我唯一挂念的是你,当然还有咱们的儿子虎子。 那时,我是多么的孤独和无助呀,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心里无数次呼唤着你,渴望能最后看你一眼。 也许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天,你出现了,并和胡大海救了我一命,这真是个奇迹。 为了逃避再次被审查判决,你带着我们娘俩来到了大山里,我们憧憬着从此能过上与世无争的安稳日子,一直到老。 但突如其来的一个女人瞬间打破了我们的梦境,我猜测,你和她很可能曾有过一段情,并山盟海誓过,她伤害了你,自己也疯了,撞墙自杀不成,出门就不知踪影。 在医院的几天里,我反复思考过,我是一个有很大污点的人,我若在你身边,必会连累你一辈子,甚至咱们的命都会搭上。 所以,我决定离开你,去青岛,为你也为我们娘俩。 这一去,天涯相隔,不知这辈子能否再相见,郭子,请你多保重,回到那个村子,回到胡大海身边,好好过日子,只要你安好,我在梦里也会笑意如春。 永远爱你的妻子:曲莲花、儿子 郭小虎敬上 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初一夜 草 我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捧着信的双手急剧颤抖着,泪水就模糊了我的眼睛。 她,她娘俩真走了吗,曲莲花呀,曲莲花,你,你……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泪,又忙捧着照片看,整个人哆嗦的像筛子,连呼吸的力量都没了。 她娘俩走了,去青岛投奔国军……不,不是投奔,是避难,是去寻一个能安身的角落。 我悲苦如梦,头倚在炕壁上,绝望地望着屋里的一切,这儿,是我和莲花用心打造的一个小家,我们曾憧憬着安安稳稳在这儿相伴到老。 然而,现在,家还在,人却没了。 我痛苦地拼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却始终不知该怨谁,自己?我若不和莲花相遇相勾,她也许早死了,更不会有我们的儿子。 怨玲花?更不能,她可是我生命中最挚爱的女人啊。 怨莲花?不,没她,我能有儿子吗? 要怨,就只有怨天怨地,怨自己的命了。 我木木地坐在地上,蜷倚在炕壁上,心如死灰,头痛欲裂。 完了,一切都完了,玲花走了,莲花母子也走了,我还有啥盼头呢。 整整一夜,我身子都被冻得僵直了,脑袋像木头似的,一阵阵发涨,我想到过死,但心中又残存着期许的希望,或许,我能再次找到玲花,好好伺候她一辈子。 或许,青岛解放后,我能和莲花母子重新团圆。 还有,我若死了,三麻子咋办?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应该也没几年活头了。 我曾说过给他养老送终,我若……他岂不……他,毕竟看在我的份上救过“大花瓶”的命呀。 这几个信念,支撑着我虚弱的身体和精神,最终没有走那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透进来一丝亮光,恍惚中,我艰难地扶着炕沿站起来,咬牙坚持了一会,身子才感觉有些点火力和劲头。 来到外屋做了点饭,草草吃了点,把照片和信揣进怀里,出门,锁门,然后踩着没膝深的积雪,迎着冬日的阳光,出了山谷,踏上了回潍县的路途。 三天后,当我脑袋缠着白布,跌跌撞撞地回到小王庄村“活阎王”家里时,三麻子和二赖子两口子正坐在炕上大鱼大肉的猛吃海喝。 我的突然闯入,令他们大吃一惊,几个人一下子愣了,皆瞪眼张嘴地看着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三爷……”我哭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起来。 这下三麻子他们慌了,忙吆喝着把我架到炕上,连问咋了,到底出啥事了? 二赖子两口子在跟前,我不敢说出内幕,三麻子借口让他们出去,我才断断续续地把这些天来的经过一一倒了出来。 当然我没敢说要抛弃他,和“大花瓶”娘俩隐居的事。 三麻子听了,皱着眉头沉吟一会,叹道:“唉,真没想到……这也算是天意吧,不过她们娘俩没事就好,你瞎个眼就瞎了吧,反正还有一只能看事,比我这瘸子强多了。” 我靠,麻子,你啥意思,幸灾乐祸是吧? 这残了一个,疯了一个,老子若不是为了你,恐怕早就……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子早就跟你说过,别特娘的儿女情长,否则早晚会死在女人身上,这回明白了吧,可明白也晚了。以后注意点,别把那只眼再让女人剜去!”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 我猛然想起了狗剩家的骂他的这一句,心里暗暗后悔不该再回到他身边,可又一想,遇难了,不找他又能找谁去诉苦呢,唉。 我挨了三麻子一顿讥讽,暂时忍了。 不等他让,就抄起筷子端起碗,冲着饭桌上的大鱼大肉就猛造起来。 而三麻子把二赖子两口子叫进来,说了我的悲惨遭遇。 不过,他并不是按我的原话说的,而是移花接木,说我在监视“大花瓶”走亲戚的路上,被她哄着吃了蒙汗药,挖掉了我的一只眼,而后她娘俩逃之夭夭。 我昏死在树林里两天两宿,差点冻僵,幸被一过路的老头发现救起,弄回家里养了几天,才回来。 三麻子说完这个,连连感叹道:“唉,都怪我一时被那恶毒的女人蒙蔽,只知道她光彩的一面,却万没想到她还有阴暗的一面,看来政府就是站得高,看的远啊,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当初就……” 二赖子听了,忙安慰,说咱都是善良之人,谁特娘的知道那女人那么凶恶呢,没事,等明天我去乡上跟乡长汇报一下,让政府下个通缉令,追杀那个汉奸婆子, 三麻子摇头说算了吧,这事是我的失误,郭子这样,说出去怪丢人的,等年底乡上开会,我汇报一下就行。 二赖子说那也行,趁着这段时间,先让郭子好好休养几天,等伤好了再折腾也不晚。 我就这么在家养起伤来。 白天,二赖子在三麻子的安排下,或绕村里挨家扶贫问苦,或赶着驴车去乡上置办年货,反正整天不让他着家。 只要二赖子一出门,麻子就瘸着条死腿溜到东屋,和他媳妇鬼混,也不知他老目卡哧眼的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或许,他想在有生之年,真要播撒下种子,留个后代吧。 只是,那小三麻子可千万别学他爹,否则不知又要害多少人。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三麻子整天跟赖子媳妇在东屋厮混,这事除了我,似乎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但俗话又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这河水就是顺子媳妇。 腊月中旬的一天,二赖子又赶着驴车,哼着小曲,乐颠颠地去乡上买年货去了。 三麻子在东屋正和赖子媳妇日捣着,院门忽然哗啦一下开了。 我心猛地一紧,透过窗户往外望去,见顺子领着媳妇进来了。 我娘,这,这…… 我忙大声咳嗽了几下,提醒东屋,并冲着外面叫道:“顺子哥,来了?” 这动静,估计聋子也能听到。 顺子应了一声,和媳妇就进了屋。 他媳妇我见过几次,就是那个邻村地主的三姨太,大名叫:袁丽。 年龄有三十出头,人长的也有模有样,个子高,身段也好,要不当初咋会被那地主看上呢。 我招呼着两人坐了,顺子问胡村长呢。 我说刚出去,可能是去烈军属家扶贫问苦去了,快过年了,总的送点慰问品啥的给人家吧。 顺子说是。 我问来找他有啥事?顺子吭哧着说年底了,家里没钱,想跟村长借点,管咋的置办点年货,给媳妇买身新衣服呀。 我说应该,见他俩呆着没走的意思,想是要等三麻子回来。 我担心东屋出动静呀,就说那你们快去找找他吧,早借到钱,早点买年货。 顺子应了,我心里一阵暗喜。 不料,他却让媳妇在这等着,他出去找回来。 我靠,这下我也不能说啥了,看着顺子出了屋,哗啦把院门带上,我心里更焦躁起来。 我跟顺子媳妇不太熟,也没话可说,两人就那么坐着,气氛就有些沉闷尴尬。 而东屋呢,大概听到人走了,于是又肆无忌惮地日捣起来。 那种声音隐隐传来,我心不由揪了起来,怕顺子媳妇听到啊,忙没话找话的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不等她回答,忽听一阵快意恩仇的男女大叫声从东屋传来。 我脑袋轰的一炸: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五章鬼黄金(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从东屋发出来的那种声音,只要是结过婚的,只要不是傻子,就都会明白是在干啥。 我心里把麻子祖宗八代咒了个遍,下意识地看向坐在炕沿上的顺子媳妇。 只见她面红耳赤,紧低着头,样子非常窘迫尴尬。 完了,这回麻子算是彻底完了,我估计不用两天,全村都会知道他和赖子媳妇的事,而且还会添油加醋地风一样的传遍十里八村。 那麻子的政治生命也就混到头了。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都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咋还这么恋呀,你倒霉不要紧,我特么刚瞎了一只眼,现在很可能还会跟着你被扫地出门,真特娘的,人若倒了霉,放屁都会打着脚后跟。 出现了这个事,顺子媳妇也坐不下去了,低声道:“我,我先回去了……” 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哧溜下了炕,抽身出门,低着头急急穿过院子,在院门口一闪而逝。 “三爷!”我气吼吼地冲着东屋大喊了一声,“你过来!”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三麻子拄着拐棍出现在了门口,面露瘟色地道:“咋了?” “咋了?你刚才没听见吗,人家刚走,看你咋办吧。”我撂下这句话,仰头倚在了身后的被褥上,生起闷气来。 我以为死麻子会惊愕或惶恐,不料,他却一撇嘴,道:“老子不聋,早听见了。” “听见了你还猛日捣?还两人一块大叫,你当这是荒山野岭没人的地方呀,现在好了,你看咋办吧,你不怕遭罪,我还怕蹲大牢呢。”我气的哪句不狠不说哪句,这话,东屋的赖子媳妇肯定也能听到。 三麻子奇怪地看着我,脸皮抖了几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问道:“咋的了,你小子吃醋了,还是也想女人了?三爷我若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那老子还混个屁呀。” 咦?我一愣,眨眼望着他,好奇心就上来了,问他咋摆? 麻子说你甭管,走,扶着我去顺子家。 我靠,被人家碰上这种事,你还有脸去他家呀,真是…… 但又一想,麻子应该有自己的计谋去安抚,便硬着头皮搀着他来到顺子家。 他家在村子北头,三间草房,院墙低矮,咋看都是标准的穷人。 顺子没在家,他媳妇刚回来,我们的突然到来令她忐忑而又尴尬,猜到是那个事的原因了,所以搓着手不知咋说好,不能说没听见,更不能说听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做为曾经当过地主三姨太的她,懂。 三麻子也不客气,屁股刚坐到炕沿上,就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冲她道:“侄媳妇,你和顺子去我那儿,郭子跟我说了,这钱你先拿着,快过年了,咱该买啥就买啥,别舍不得花,唉,人一辈子能过几个年呀,你说是不,拿着……” 他说着就把钱塞到了顺子媳妇手里。 她感动的不知说啥好,只有连连感谢,说我给您烧水去,麻子说不用了,我来这儿,一是听说顺子没钱过年,来送点,二是让你们今晚过去吃饺子,当年顺子、二赖子和我们爷俩可是亲如兄弟呀,这情,他一直装在心里呢。 顺子媳妇感动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说村长叔真是好人呀,该怎么感谢您呀,我们吃了中午饭就过去,帮着一块包饺子。 三麻子呵呵笑着说不用,你们先去赶集买年货吧,傍晚过去就行,别耽误了正事。 在回来的路上,我还不放心,三麻子和赖子媳妇的事,顺子媳妇暂时可能不会说,可时间久了,尤其晚上跟顺子热乎起来,那是啥话都能说出来的。我知道女人的这个弱点,当然男人也有这毛病。 三麻子却对我这担心嗤之以鼻,道:“小子,那女人,你应该也喜欢吧?” 啥?我一愣,放屁,老子可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再说她跟顺子的感情,那绝对是杠杠的,去勾搭她?只能自寻其辱。 我不悦地道:“三爷,咱说正事呢,你别胡搅蛮缠,我可是为你好。” “三爷也为你好呀,”三麻子认真地道,“这也是正事,老子保证,不出几天,只要你愿意,那女人肯定能到手。” “凭啥?”我讥讽道,“凭我瞎了一只眼?亏你想的出,我可不想把右眼也没了。” 三麻子蹙了下眉,骂道:“随你便,老子心意到了,你爱接不接。” 说完,拄着拐棍咕咚着大步向家里走去。 那么,三麻子说这话到底是啥意思,有没有谱呢。 有! 原来,他为了不让顺子媳妇把他的丑事抖搂出去,便出了一个丧尽天良的绝招:用药。 据他说,当年他在东北老林里挖人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中医,从老中医那儿学到了不少有关医术的本领。 其中有一样本领是独传,就是能配制两种药,一种是“永垂不举”,第二种是“杠杠不倒”。 男人吃了第一种药,基本就是太监了,那玩意唯一的功能就只能是撒尿了。 第二种药呢,是专为第一种而配的,吃了它后,立马就会恢复男人的功能,且虎虎生威。 有据说,这两种药是专为常年在外闯荡的盲流、矿工配制的。 男人们常年累月在深山老林寻生活,见不着个女人,那怎么受的了? 而吃了这“永垂不举”药,自动就会失去功能,没了那方面的煎熬,就不会痛苦了。 等他们在外创业要回家跟老婆孩子团圆的时候,再吃那个“杠杠不倒”药,就自然恢复男人功能。 其实,老中医研制发明这两种药,救了好多人,也害了不少人。 药面价格不菲,当初不少人不舍得一下买两种,先买第一种,想等要回家的时候再买第二种,可没想到那老中医出山云游去了,致使很多人一辈子就废了。 而三麻子要做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废了顺子的功能,再让他媳妇兴致高涨,那样一冷一热,时间长了,两口子不出矛盾才怪了。 而他媳妇一旦跟他闹生,投入到我的怀抱,那麻子跟赖子媳妇的事就自然会守口如瓶了,因为她自己也是呀,没有哪个女人会自揭疮疤,投鼠忌器嘛。 麻子,算你狠! 下午在包饺子的时候,三麻子挽袖子亲自动手,在二赖子两口子不知不觉间,就把男用药面和女用药面参合进了菜馅里,并把饺子做了特殊记号。 比如给顺子吃的是“元宝”形饺子,意寓“发财”,给他媳妇包的是“四面开花”形饺子,意寓“花开朵朵,早生贵子”。 我靠,人都被你废了,还生个鸟呀。 就这么的,顺子两口子来猛吃还喝了一顿,感恩戴德地回家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是腊月十七,麻子让我和二赖子在村里挨家挨户关心查问每个家庭的困难情况,汇总上来,他要上报乡里统筹解决。 当然他也特意叮嘱我们去顺子家多坐会,谈谈心,看对他这个村长有啥意见,对政府有啥子要求,毕竟都曾经同甘共苦过,这点阶级情谊必须有,等等。 二赖子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我清楚呀。 我们拿着本子,挨家挨户寻问,快中午的时候,便来到了顺子家。 顺子一大早去乡上买了个猪头,夫妻俩正在家围着锅灶冒烟汤火地拔毛呢,见我俩来了,忙招呼着让进了里屋炕上。 三个人聊了几句,顺子说你俩先做会,等我把猪头屠戮好了,就煮上,今中午好好造一顿,提前过过瘾。 二赖子朝我一挤眼,起身假装要走,说你们忙吧,胡村长特意叮嘱我们多过来走走、坐坐,当年咱都在“活阎王”家里扛过活,相处的可是比兄弟还亲呢。 他这一说,顺子就更不让我们走了,自己忙不开,就让媳妇来陪我们说话。 他媳妇曾是地主小妾,待人待物是见过世面的,嘴也甜,我们三聊两聊,不知不觉地天就晌了。 顺子的猪头也煮熟了,于是脱鞋上炕,端上热气腾腾的猪头,满屋肉香扑鼻,二赖子就咕咚着吞起了口水。 顺子又从墙角落里拿出一泥罐子老酒,用袄袖子把灰尘擦了,我们就喝了起来。 顺子媳妇刚开始还不好意思喝,经不住我们劝,扭捏了会也就加入了战阵。 她是曾见过世面的人,据说以前也经常陪着那个老地主喝酒,喝恣了就唱小曲娱乐,那嗓音宛转悠扬,曾让无数长工着迷,顺子也是这么迷上她的。 二赖子自然知道她的这一强项,所以酒过三巡,几个人面红耳赤的时候,二赖子就冲她咧嘴道:“侄媳妇,今天咱高兴,我和顺子、郭子当年相处的就是感情呀,多少年没这样过个肥年了,现在胡村长大哥又这么帮衬咱,你就唱一个呗,嘿嘿……” 顺子也过意不去,跟着撺掇道:“是啊,媳妇,亮亮嗓子,来一个呗。” 我不好意思开口,只有眯眼笑望着她。 她脸红了红,道:“好,那我就献丑了,只是,现在是新社会了,可我也不会别的歌呀……” 二赖子大喜,抢道:“别管,侄媳妇,就唱你以前唱过的那个,叫,叫……对了,叫《女儿红》,这歌老好听了,当年……嘿嘿……” 他脸皮一抖,咧着嘴把后半句打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六章鬼黄金(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二赖子提出的《女儿红》歌曲,是本地流传的一首黄段子情歌。 歌词中有这么两句“十八岁的妮子罩头红,哭哭滴滴就进了花洞,夫郎夫郎你别心急呀,待俺轻解罗衣吹灭灯……” 顺子媳妇一听,脸就红到了脖子,朝我下意识地瞥了眼,抿嘴冲二赖子道:“叔,这歌不好,我唱首革命歌曲《解放区的天》吧。” 这歌喜庆也向上,我们便齐声说好。 于是,顺子媳妇就唱了起来,二赖子遂用筷子敲打着碗给她伴奏,我和顺子也跟着。 说实话,她的嗓音一般,比乡下那些粗莽野妇强些罢了。 不过,她那做派和认真劲打动了我,这女人,在穷乡僻壤中也算是个非常出色的人物了,顺子真是有福气。 我心里暗暗赞叹着,突然又想起了三麻子给顺子下的药,顿觉自己太卑鄙,当初没竭力阻止他的罪恶行径。 但又一想,麻子也是迫不得已,这样想来想去,也就释然了。 顺子媳妇一首歌曲唱罢,我们忙鼓掌。 二赖子也忍不住嗓子痒痒了,不待众人发话,他自己张口就唱了起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我靠,五音不全,沙哑怪异,瘆的我头皮一麻,忙摆手:“别别,这唱的个啥呀,跟鬼嚎似的,磕碜死个人……” 顺子也忙跟道:“就是,就是,快别嚎了,还是让郭子讲讲他跟胡村长打鬼子的事带劲。” 他这一说,二赖子和顺子媳妇皆拥护,目光就齐刷刷地盯向了我。 我借着三碗酒劲,就老实不客气地吹嘘起了我的英雄事迹。 当然,对于讲故事,我得到了三麻子的真传,专挑牛逼的讲,且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感染力很强。 一段故事讲完,我发现,顺子媳妇的眼神有些直了,脸色表情也由红变白,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地响起。 从我多年的撩女经验上来判断,她是已经对我有了好感,当然,仅仅是好感而已,还远没到有情的那种地步。 这就够了,时间还长着呢,现在顺子的发动机才突然熄火,他们都还抱着一线希望修好,等过些日子看看机器彻底报废了,到那时,这个女人就会另搭车享受美妙的旅途风光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三麻子依旧跟赖子媳妇搭的火热,赖子依旧很忙,我则有事没事的受三麻子指派去顺子家逛逛,帮活,偶尔也帮点钱。 而顺子两口子因为发动机突然熄火的事,有些莫名的矛盾了,媳妇无端会发火,顺子愁眉苦脸,每到这时,我便会从中斡旋,两面劝说。 大家都心知肚明原因出在哪儿,但都开不了口。 顺子只是叹气,他媳妇只是掉泪,我这个中间人就无形中在他们心里成了个可以依靠和信赖的大好人了。 而且,顺子媳妇还有意无意地拿他和我比较,这就引起了顺子的嫉妒,刻意对我疏远和冷淡了。 等三麻子再催我去他家‘坐坐’的时候,我就没好气地道:“坐个屁呀,顺子脸耷拉的能撕下张皮来,我自讨没趣呀,要去你去。” 三麻子听了,知道是顺子有了醋意,便不再指派我。 简单截说,过了年正月十六,上面下达了一个指示,就是每个村出三个民工,去南方出夫,支援配合解放军渡江。 三麻子回村一动员,首先报名的是党员二赖子,这种跟在大部队后面捡漏的差事,虽然吃苦,但热闹,也能开阔眼界。他就是凭这种资历入党的。 第二个报名的是顺子,出夫支援部队的事,他早就干过,又因自己的无能,不想在家里尴尬,所以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支援大军。 那第三个名额是谁呢,我以为麻子会在乡民中挑一个,不料,他却点中了我。 我靠,麻子,你狗日的咋想的,不是让我勾搭顺子媳妇吗? 这好不容易把顺子熬走了,正是我实现理想的时候,没想到却突然给我来了一闷棍。 我恼了,等晚上从村委会场回到家里,我就一头扎在炕上,装作头痛,眼疾发作,哼哼不止。目的就是想逃脱出夫这一苦差。 二赖子两口子不明就里呀,真以为我伤又犯了呢,催着我去乡里卫生院看看。 麻子把他俩支回了东屋,低声骂道:“你特娘的,你以为老子是真的让你去当棒槌吗?” “那你这是让我干啥?”我猛然一个翻身坐起来,气冲冲地盯着他那丑陋的老脸,恨不得吐他口痰才解恨。 三麻子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他们两个都主动报名了,你年轻力壮的,不表现表现,人家能服吗,所以……” “所以你就提溜上我了,这不是让我当棒槌是啥,切!”我鄙夷地道。 “你特娘的,还没完了是吧,”三麻子见我冷嘲热讽,终于火了,“你瞎巴着个眼,到现在还糊着白纱布,想去人家能要吗?觉悟,知道觉悟是个啥东西吗?” 我这才忽然醒悟,原来三麻子玩的是‘苦肉计’。 他为了表现,让我去出夫,去乡上集合,培训抬担架,推小车,这期间,我就装头痛,上边干部自然就会担心,就会让我回来,让村里再派人去。 这样可以一箭三雕。 一:三麻子捞了个不护犊的评价,我也得了个觉悟高的美名。 二:我们同时都捞了个政治资本,顺子和二赖子也无话可说。 三:这么虚晃一枪,我就能名正言顺地留在村里,跟顺子媳妇眉来眼去地成就好事了。 麻子的这一计谋,可以说是天衣无缝,高超绝顶。 果不然,第二天,我和二赖子、顺子背着被褥去乡里报到,乡干部一眼就从队列中发现了我包着药布的左眼,问了,我如实回答:年前眼珠子被坏人挖去了。 乡干部一听,又问能干重活吗?不行别勉强。 我答轻伤不下火线,为了全国解放,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 干部被感动了,民工们更是豪情万丈,向我看齐。 但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我却频频出情况,先是脚脖子歪了,接着是头痛到昏厥,医生反复治疗也不见好转,然后,我自然就被护送回家,好好养伤,麻子只好又选了个年轻体壮的汉子顶替我出夫去了。 我虚晃一枪回来,腰杆也硬了,有事没事就去顺子家溜达溜达,嘘寒问暖。 顺子媳妇因孤寂憋屈,双方一触即合,成就了好事。 俺是老江湖,老油条,虽然瞎了一只眼,但鸟大体壮的不碍事,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整天当神仙。 当然,为了避免‘寡妇门前是非多’,后来打的火热了,她就整天去我们那儿,人多避嫌。 但嫌避开了,事却半点不耽误干。 麻子和赖子媳妇在东屋,我和顺子媳妇在西屋,白天说说笑笑,晚上院门一关,就热热闹闹,比着赛地叫唤,那声音,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跟二重唱差不多。 我们幸福肆意地过了段时间,不知不觉就进了农历二月中旬。 这季节,好准备春耕了,也是农村青黄不接的日子,往往这时候的生活都很难。 三麻子的钱因‘拖家带口’的,基本造的差不多了,没钱就要挨饿,就要吃菜团子喝凉水。 这对他来说是绝不敢想象的,也是不能容忍的。另外,他多次说过,要去大医院给我按上个假眼,省着看着那眼窝黑咕隆咚地吓人。 我自然高兴。 那去哪儿筹钱呢?这新社会,地主没了,也不敢去杀人放火劫路砸杠子。 不过,这难不倒我们,因为三麻子十多年前就买下了一笔巨款,就是掳了“活阎王”家的,又埋到了十几里外的那片坟树林里的金银财宝。 那片坟地,曾经让我魂飞魄散过,也第一次见证了三麻子摧尸的惊悚过程,虽然已过去十多年了,但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更令我惊悸的是,麻子让我自己去,且选择晚上,以巡逻为借口去挖些宝贝回来,以便上黑市换取现金。 我靠,我一听更傻了,眨眼不悦地道:“三爷,那地方……我真记不清了,你和我白天去不行吗,假装去乡上开会。” 这理由冠冕堂皇,没人会怀疑,且安全有加。 三麻子一瞪眼:“大白天人来人往的咋去?家里离不开人,晚上去神不知鬼不觉地,不更好?瞎叨叨!” 我见他意决,知道再争执也改变不了主意,只好默认了。 当天晚上,也就是一九四九年农历二月十八晚上,吃了饭,我把顺子媳妇送回家,说夜里要巡逻,要她安生睡觉。 可她已经习惯了两人的世界,冷不丁地自己呆在家里,黑咕隆咚地,害怕呀。 就央求我出去转转赶紧回来,搂着媳妇多好。 女人天生黏人,我好言安慰,又拥着亲了一会,拍拍她的屁股,道:“媳妇,别担心,先自己在家睡着,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她好奇地问道:“是吗,啥惊喜,先说说,半夜五更的到时可别吓着俺,嘻嘻……” 我不敢说挖宝的事,脑子一闪,坏道:“你还不知俺的本领,鸟大体壮的,嘿嘿……” 话刚落,她猛地锤了一下我的肩膀,娇嗔地道:“没正经,整天黏着还没够呀。” “不够,黏一辈子也不够。”我嘻道,捏了下她的脸蛋,遂又正色道,“好了亲,快铺被褥睡吧,我一会就回来陪你。” 她只好应了。 安顿下她,我出屋锁了门,打开夜眼,出了村,沿小路急急向十几里外的那片坟地树林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七章鬼黄金(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那片树林坟地,就是当初三麻子摧尸杀掉黄福贵三儿子的那个。 我在那儿还曾经被大蛇缠过脚脖子吓了个半死。 这次再去,心里不怕那是假的。 可害怕也的去呀,一是我们没钱花了,二是我还的用钱按装个假眼,这关系到我的形象问题,必须办。 夜黑风高没问题,我有夜眼,心里忐忑也能克服,我怀里揣了两颗手榴弹,手上攥着几块石头,若一旦碰上野狗恶狼的话,分分钟就能让他们见阎王。 当然,这是自己安慰自己,要不还有啥办法? 我沿乡道一气奔出七八里地,望望四周,荒凉一片,远处,有几只狗在野地里撒欢追逐。 这季节是早春,草木万物刚刚泛绿,天气也还忽冷忽热的没个谱,不过狗猫啥的开始叫春了。 我大着胆子,四下撒目着,又赶了一阵,远远地就望见岭上那片树林了。 那片林子好像又浓密扩展了不少,比以前的地盘要大些,只是树木还没吐芽,枝桠张牙舞爪的,有些诡异。 我硬着头皮来到树林边,紧握着石块往林子里仔细瞅了几遍,里面除了坟包就是杂草,没发现有野兽啥的,便沉下心来,猫腰一步步往里走去。 十多年了,这儿的地形虽然没大变,但坟包却增加了不少,一堆堆的,有大有小,有的坟顶上还插着白纸幡,夜风一吹,呼啦啦响,听的我头皮也一阵阵发麻。 我提心吊胆地在坟地里转了一圈,竟没找到当年我们埋宝的确切地方,便有些急。 只好蹲身皱眉,在脑子里极力搜索残存的记忆。 我记着,一座坟墓的旁边有一棵大槐树,槐树底下我藏了一些东西,还有一个不大的枯坟洞里的朽烂棺材板子下也有一小包,可能是银元或玉镯一类的,这么多年了,真记不清了。 我边想着,边转头四下搜索,目力所及之处,果然看到了不远处坟墓旁的那棵大槐树。 遂起身一步步移了过去,仔细打量了会,确定这就是其中一处藏宝点,边随手捡了根树枝子,跪在地上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下面就露出了一块烂布,我心里一阵惊喜,扔掉树枝,赤手把碎土扒开,扯掉已经朽烂的布片,一堆金黄色的亮光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狂喜万分,忙从泥土里把宝物抠出来,数了数,竟有三只金稞子。这三只总重差不多有三百多克重吧,换成现金的话,足够我们挥霍些日子的了。 当然,要想花天酒地,供着两个女人和孩子,还要安装个假眼,必须再多挖点。 再说既然大着胆子来了,多弄点也是应该的。 我把金稞子揣紧兜里,又绕过坟包,蹲身仔细搜索记忆中的那口枯坟。 好在,因为草木还没长起来,视野也干净,在周边扫了几圈,就望见了西边鼓着的两座小坟包,其中一座还凹陷着个大洞。那应该就是吧。 我猫腰溜过去,仔细打量了这俩紧挨着的坟包,最后确定那张着‘嘴’的把握比较大些,遂沉下心来,先探头往里瞅了瞅,见里面空荡荡的,没啥野物,就伏身往里爬去。 这季节,蛇虫啥的还没复苏,所以也不必担心再被袭击。 这枯坟也不知多少年了,头刚钻进去,一股刺鼻的霉味就呛得我一哆嗦,只好屏住呼吸,皱着眉头,硬撑着把整个身子拖了进去。 坟墓里面空间不太大,长约两米多一点,宽还不足一米,墓主人家里应该不富,最多算中等家庭吧。 空间里充斥着腥臊烂臭的气味,这不光是墓里自身集聚产生的,更多的应该是进来搭窝的野狗野猫和狼兽的混合气味。 我蹲在坟墓里,轻轻掀开地上的那块朽烂的棺材板子,下面压着一堆骨头,不过不是人的,而是鸡、鼠一类的细碎骨渣,还有一些碎毛皮。 还在现在天气还较冷,没繁衍开蛆虫,要不更恶心。 这些东西下面,就是我曾埋下的珠宝了,这点我记得很清楚的。 我用一个棺材条子,扒拉开那些碎骨鸡毛,往下掘了几下,露出一块青砖来。 这青砖也是我做过的极好,伸手掀起,下面就露出了一片朽烂的破布,是灰蓝色的,应该是当初从“阎王婆”家里的床单上撕下来的一块。 我丢掉棺材条,赤手扒开覆盖在上面的土,双手拽着碎布想一下带上来,不料只听哧啦一下,布片碎裂,一只大金元宝和几个玉镯、玉坠啥的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便探手抓起,也揣进了兜里。 金元宝是足五十两的,玉镯一副,是深绿色的,玉坠使用银边打底裹着的。 这些东西,估计比先前挖到的那三只金稞子值十几倍的钱吧。 把宝贝装好,我又蹲在那儿仔细搜索起记忆中的藏宝片段来,想再挖一两处,然后回家。 因为我记着当初我在这片坟地林子里藏了十多处地方的。 而蹲在坟墓里是为了安全,三面有墙,不用担心有啥狼兽突袭。 正在我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之时,隐隐地,感觉好似有只手在后面拽我的衣角,力不大,时有时无的。 我心一颤,下意识地伸手向后摸去,竟感觉抓着了一只干瘦的枯手。 我脑袋轰的一炸,嗷的一声,身子猛地往上一窜,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墓顶壁上,“咕咚”一声巨响,满眼窜花,一屁股砸在地上,抱着脑袋就眩晕起来,夜眼也就自动关闭了。 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某处角落里隐隐传来:“小子,爷给你看守了十几年的赃物,你总的有点报答吧?” 啥?我头皮又是一麻,懵懂地看向黑咕隆咚地墓壁东南的角落。 隐隐地,竟发现墓壁里伸出一个头戴花翎苇篱帽,肩上耷拉着一根花白辫子的老头。 那老头应该有些年纪了,额头狭窄,鹰钩鼻,深眼窝,脸颊瘦的好似没有肉,只一张带着老年斑的糙皮贴在颧骨上,嘴巴一张一合中,依稀上鄂只有一颗焦黑的长门牙,压根被腐蚀成了圆柱形,立在牙龈上,给人的感觉只要轻轻一触就能掉下来。 我不敢回答,身子想动却动不了,只有紧紧倚在墓壁上,惊恐地望着那老头,道:“你,你想干啥?” “哈哈……”老头仰头大笑了几声,道,“我啥都想干,可就是出不去,但捏死你是小菜一碟……” 啥?我心猛地一颤,急了:“我,我也没惹你呀,你若要黄金,我可以都给你,实物不好用的话,我回去扎纸元宝来烧给你……” “切!”老头不屑地把嘴一撇,“老子不稀罕这些,在我手里也无用。” “那,那你想要啥?”我尽量把他的思路往条件上引导,以免话赶话会突然捏死我。 “我有个世仇,现在他的子孙还混的风生水起,一大家子人,我想借你这副皮囊,去斩草除根。”老头紧盯着我,眯眼道,“不过也不会白用你的皮囊,我会给你一些金条补偿的,那东西对你们阳间人有用。” 我越听越糊涂,借我的皮囊?不就是俗话说的鬼附体吗? 若以前兵荒马乱的年代也能凑合,反正杀了人白杀,可现在是新社会了呀,别说杀人,就是半路劫个道,政府也会满世界追捕你的,而且临死之前还要公审,那真是遗臭万年的恶名呀。 可,若不同意吧,看他那凶恶样,立马就会置我于死地。 我若死在在枯坟洞子里,不出几天,尸体就会被野狗野猫的啃光,只剩一副白骨,那更特娘的磕碜人。 我心思一顿,权衡了利弊,最后在立马死和暂缓死的问题上选择了后者。 蝼蚁还贪生呢,何况我这个鸟大体装的大小伙子,哪怕多活一分钟,我也要尽百分百的求生机会。 我无奈地答应了他的条件,老头得意地笑了,遂身子一展,像一张蓑衣似的,轻飘飘地向我身上扑来。 我惊得猛一哆嗦,忽然醒来,惊悚地四下看看,枯墓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原来我是脑袋被撞昏,做了个恶梦呀。 我长舒了口气,又重新打开夜眼,抬手摸了摸被撞的头顶,感觉鼓起了个包,但没有液体,也就是没流血。 你娘,这趟宝挖的,若能顺利回村,也算是值了吧,只是刚才那个梦令我心悸。 我厌恶地皱了下眉头,起身小心翼翼地爬出了枯坟洞,发现天色还没亮,也就是说我做的那个梦的时间不长。 经过这一处折腾,我也没心思再寻别处的宝藏了,就借着夜眼出了树林坟地,沿着小路急急往村子的方向奔去。 “小子,你的体格不错呢……”我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我惊得嗷的差点一屁股砸在地上,踉跄几步,回头四望,苍茫一片,忙拔腿往前没命地窜去。 “哈哈……”那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小子,你跑能跑的了吗,我已经在你身体里,你还怕个啥,怕也没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八章鬼黄金(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心里一阵发瘆,我娘,没想到来挖宝藏,竟挖了一个鬼。 苦逼的是,黄金可以随手扔掉,鬼魂附体却抛不掉呀。 这咋办?唯一的希望就是回去找三麻子想办法驱鬼了。 我惊恐着,生怕被那老头的鬼魂控制着去报他的私仇,那样我死都会冤成一滩水。 而鬼魂似乎知道我想啥,安慰道:“小子,放心,六爷我不会害死你,只借你个躯壳用一用,完了就走!” 靠,不害我?你狗日的控制着我去杀人,人家可是只认的我这个罪犯呀。 我心里暗骂着,忐忑焦躁着,步伐就更加匆匆。脑子里也隐隐闪现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物和事。 我好像曾是一个武师,家在镇上,是一个小四合院……还有,一匹马? 恍惚中,我有些不能自已了,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不断提醒着我:“咱姓龙,兄弟排行第六,人称六爷,自小练过武,能飞檐走壁,平常给大户人家护送个运输的买卖,也曾给一家姓周的人家护过大院。 “后来因为和他那个小妾有一腿,被姓周的王八入了心,勾结官府陷害我,说我监守自盗,偷他家的东西,被抓进大牢。 “我知道周王八这是不想臭名而出了别的理由,这种罪不至于死,我在里面蹲两年放了出来,可我名声已经坏了,有钱人家像防贼似的防着我,我就找不到个营生干,最后没办法就上黑风口落了草,召集一帮弟兄们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绑票杀人的,啥都干过。当然也把那姓周的大财主家烧了个精光,还杀了他几口,解了恨…… “我混了几十年,享尽荣华富贵,也吃尽了苦头,几次还差点丧命。慢慢的,年龄也老了,不想再,后来省里招募,我也就带着兄弟们归顺了朝廷,就像《水浒传》里的宋江一样。 “朝廷给我了一个六品的闲官,让我颐养天年,但仇家却不平呀,周家的儿子周一本在外省当官,知道我的下落后,勾结本地官员,给我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拉到刑场看了头…… 后来,曾经跟随我的兄弟收了我的尸,把我埋在了那片林子里……” 那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我越听感觉越好笑,心说你这罪行连三麻子一半的罪孽都赶不上,若说你倒霉,那只能怪你的智商了,若换做三麻子,肯定不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你在笑话我?” 那苍老的声音把我惊的一愣,忙摇头:“没,没呀。” “切!”老头冷哼一声,“别看现在你们闹的欢,不定以后比我的下场好不了多少呢。” 啥?我头皮一麻,气不就打一处来,你个老东西控制了我,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我犟道:“我也没跟朝廷做对,能犯啥子法?噢,你是说我替你去杀你的仇人必招来杀身之祸是吧?那老子宁死不去了,就是被你折腾死,我也不做那遗臭万年的龌龊事……” 话刚落,老头哈哈大笑:“小子,这就由不得你了,不过我说过六爷我不会害你,而且还会感谢你的。” “那你到底想让我去杀谁?” “你们乡里的乡长周大华!”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惊得差点一屁股砸地上,我娘,这,这不是找死吗,人家可是政府干部呀,身上有枪不说,即使能成功杀掉他,那随后而至的全乡全县的跟梳子似的大过滤,大审查,我也得会吓个半死,人民政府发动人民战争,那气势那手法,是你绝对想象不到的。 “六爷……”我昏了,苦道,“现在是新社会了呀,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那可是谁也逃脱不了的,比你们,不,就是比前两年的民国严厉十倍,百倍不止的,我有贼心可没那贼胆呀,要不你让三麻子去替你杀吧,他脑瓜灵,胆子也大,再说老目卡哧眼的也六十多岁了,就是被政府砍头也不屈了……” “三麻子?”老头问道,“三麻子是谁?” 我一听有希望,忙把三麻子的本事和罪孽说了一遍,目的就是让鬼魂附他身上,那样我就不用胆战心惊去作恶了,当然,绝不会也绝不敢去帮他。 不料,老头又哈哈大笑,说亏你小子说的出口,他那个年纪了,瘸腿瞎眼的能干了啥,别跟老子叨叨,既然是你打扰了我,闯进我的地盘里,那就得由你承担。 我绝望了,知道再解释也无用,就硬着头皮往村里奔去。 刚踏进村口,一声高亢的悠长的鸡叫声传来,我脑子突然清醒过来,身体也感觉轻松了很多。 我这才明白,附在我身上的鬼六爷隐形了,他也怕鸡鸣呀。 对,所有鬼魂都怕鸡鸣天亮。 经过这一折腾,我也没心去顺子家了,借着夜眼,直接回到我们家,推了下院门,关着,便蹲身一个蹿跳上了墙顶,竟突然发现,我的身手竟是如此敏捷轻快,心里猜测可能是那个鬼六爷附体的原因吧。 我跳下墙,来到正屋门前,一推,还是关着,便走到东屋窗户下叫了两声“三爷”。 屋里传来三麻子疲惫的声音:“回来了?” 屁话,不回来老子能叫你吗? 接着一阵悉悉索索声传来,屋门咯吱一下开了条缝,我闪身闯入,竟和对方撞了个满怀。 这才猛然发现来开门的不是麻子,而是二赖子媳妇。 她披着棉袄,穿着短裤,经我这么一撞,袄襟就开了,两个白葫芦似的大奶在我眼前一闪,旋即又被袄襟掩住。 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在家享大福,让老子去遭狗罪,而且已经被鬼魂附体,这,这…… 我气不打一处来,恶向胆边生,也是抱着报复和绝望的心里,伸手一把抱住她,嘴巴贴上去的同时,手就抓住了她的大奶。 赖子媳妇没心理防备呀,先是猛地一愣,刚要叫出来,被我用嘴死死堵住,她下意识地挣了两下,竟不动了。 我就老实不客气地在她身上肆意起来。 而外屋的突然寂静,自然引起了三麻子的疑惑,在里屋问道:“进来了吗?你们在那干啥?” 我忙撒开嘴,道:“没,黑咕隆咚地吓我一跳,以为是你来开门呢,原来是我二婶子……” 她虽然比我大不了两岁,但从二赖子那儿论,得叫婶子。 我说着,轻推了她一把让她回去,她自然不敢久呆,掩怀转身就往里屋走,雪白的腿激的我心一颤,忙又伸手抓了她的屁股一把,肥硕又结实,真便宜了死麻子呀。 我心里更加不平衡起来,顺子媳妇虽然会玩,可也没赖子媳妇实惠呀。 就此,心里就有了歹念,何况二赖子曾说过,三麻子若不上钩,让她搭我的话呢。 当然,她心里也可能早对我有意,毕竟鸟大体壮的,比那个老棺材瓤子强多了。 我回到西屋,掌起煤油灯来,不一会儿三麻子披着袄进来了。 脸上明显带着不悦,他是啥人呀,能猜不出我刚才跟那女人的勾当? 我心里竟有些虚起来,伸手从兜里摸出那些金银财宝放到炕上,然后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三麻子眉头一蹙,脸上有了喜色,问道:“行,先弄这些吧,以后急用了再去拿。” 还去拿呀,你说的轻巧,这一次就完了呀。 我遂把遇到老头鬼魂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三麻子一听愣了,他惊讶地看着我,眼珠子急溜溜地转了几圈,脸色就严肃起来。 这显然也出乎他的意料。 可这事就这么碰上了,就只能想办法处理解决呀,要不被那鬼魂缠住,过不了多少日子就会失常死掉,这种事多了去了。 三麻子皱眉瞅着炕上的一堆金元宝和翠绿的玉镯,半天没吭声。 我却急了,求道:“三爷,你快想个办法呀,现在这社会,谁敢去杀人,而且还是杀乡长,到时真作出来,不只我掉头,你也要跟着倒霉的。” 可任我苦求,三麻子却始终紧锁着眉头不吭声,我见他这样,愈加绝望,仰身栽倒被褥上,呜呜哭了起来。 突然,他猛地一声吼:“嚎啥嚎,你特娘的……” 咦!他这一嗓子喊出来,我心里猛地一振,忽地坐起来,紧盯着他,激动的乱哆嗦。 因为,这说明他有办法帮我了。 果然,他沉吟了一会,眯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事,不能拖,拖的越久,你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就会越差,最后疯掉死去……” 废话,这谁都知道的。 但我不敢顶他,只紧张地听他往下说。 “今晚这一劫过去了,明晚他就会逼着你去杀他的仇家,也就是那个周乡长,所以……”三麻子顿了一下,看看我,又道,“等天亮了,你去跳几担水来,把灶房里的铁锅架到院子里……” 我眨眨眼:“干啥?” 三麻子认真地道:“你赤身坐到锅里,我就往锅底添柴火猛煮,直到水开沸,把你蒸死……” 啥,啥?麻子,你狗日的这是要弄死我的节奏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九章鬼黄金(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为了驱跑我身上的鬼魂,要放大锅里把我蒸死。 这特娘的说的是人话吗? 我腾地火了,刚要开口,他一摆手,又道:“不是把你蒸死,是把那鬼魂蒸死,明白?” 不明白,我不死,那鬼魂在我身体里能死吗,只听说鬼魂怕桃木剑和朱砂,没听说过怕水煮的,噢,火也行,但就得和肉身一同化为灰尘。我这不还得死吗? 三麻子见我脸露瘟色,道:“就这样,你自己看着决定吧。” “我只问你一句,我能不能被煮死?”我粗声问道。 麻子诡异地一笑:“这,就得看你小子的造化了,呵呵。” 说完,刚要伸手拿炕上的金货,突然又一蹙眉:“妈的,这上面也有阴气呀,你揣兜里,明天一块煮了。” 接着他转身去了东屋。 我心里可就乱了套了,麻子这是故意折腾我,借刀杀驴,还是真帮我驱鬼? 按常理来说,他不至于也不舍得真要害死我,毕竟我跟了他十多年了,风雨同舟的,就是块石头蛋子也有感情了。 可他为啥要煮我呢,而且还要煮个半死,那样不被沸水烫的全身起包才怪了。 我思来想去,最后暗叹一声,还是抱着向好的想法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我是绝不能去替那老头杀周乡长的。 不知不觉,我正合衣躺在炕上迷糊着,就听院门咣咣一阵响,心“嘚”的一颤,忽地坐了起来,转头透过窗户往外望去,见天已大亮。 忙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屋,边往院门口走,边烦躁地问:“谁?” 外面没应,我以为他没听着,又提高声音问了一句,还是没动静。 咦,这就奇了怪了,难道一早来撞门的是条狗?还是个哑巴? 可村里只有一个瞎子,两个傻子,也没聋哑人呀。 我揣着满脑袋疑惑,过去哗啦开了门,外面却没人影。 特奶奶的,玩爷呀! 我火刺刺地一步迈了出去,顺眼往街上望去,远处,一个女人的身影匆匆而去。 我恍然大悟,这不是顺子媳妇吗? 我娘,昨晚说好的一会儿就去,她可能在家痴等了一晚不见我的人影,一大早想来这儿打听,听到我的声音,一气之下不理我了吧。 我站在门口傻愣了一会,本想不理她,自己头昏脑胀地都快下油锅了,哪有心情去哄女人呀。 可又一想,是我食言在先,她不了解内情的,去解释下,别让她失望气堵,那样我若还能熬过蒸煮这一关的话,再跟她玩也就没障碍。 我想到这儿,拔腿向前追去。 当然,在大街上我不敢喊她,也不敢追得太紧,以免被人发现弄出闲话来。 待我紧走慢走来到她家的时候,她已趴在炕上呜呜地哭成了泪人。 我忙小声小气地拍打哄着她,说昨晚上级突然来命令去抓坏人,我做为民兵队长,不得已就匆匆去了,忙了一晚上,刚回来,衣服还没脱,就听到你敲门,忙出来给你开。 我这番话因夹杂着悲哀和无奈的情绪,句句情真意切,最后竟哽咽了,趴在她背上抽泣起来。 这回,轮到她感动而安慰我了。 我们紧紧搂抱着,说了些相思之苦的话,情到浓处,我们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但一想到我身上还带着鬼气,就不敢再继续厮磨下去,遂又说了几句贴心话。 她应了,但眼里还透着些许失望。 我坏道:“别急,晚上有你求饶的时候。” “切,”她一抿嘴,坏笑道,“谁怕谁呀,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有本事你耕我一辈子,嘻嘻。” 她说着,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我道:“我倒是想耕你一辈子,可顺子咋办?” 她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暗淡下来,低头不吭声了。不管咋的,她跟顺子是有感情的,要不也不能风风雨雨地厮守在一起。 我见她这样,心里冒出一股失落感,但也有点庆幸,毕竟,我们还没到浓情的那种地步,只是相互需要,至于以后会咋的,谁也不知道,混一天算一天呗。 回到家里,赖子媳妇已做好了早饭,和三麻子盘腿坐在炕上正在吃。 我心里有些不悦,觉得这俩人也太不讲究了,所以我也就不客气,一屁股坐到炕沿上抄起筷子就要吃。 三麻子突然一伸筷子挡住了我:“你别动。” 我一愣:“咋的了?” “你说咋的了?”他一瞪眼,“蒸煮之前不能进食,只准喝水。” 我靠,还有这规矩? 我只好气丢丢地把筷子哗啦往饭桌上一扔,屁股往后挪了挪,仰身倚在了墙壁上,冷眼看着这对狗男女狼吞虎咽。 赖子媳妇低着头也不吭声,只知道吃。 我乜眼盯着她那宽厚的脊背,和大如磐石的屁股,心里竟莫名的有些幸灾乐祸。 麻子自去年和她勾搭在一起,没日没夜的日捣,这都几个月了,还是没见她怀他的野种,看来麻子真的老了,这辈子绝后是不争的事实了。 想到这儿,又怨恨起麻子来,这老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种不上,还不让老子种,白瞎了这块肥田,唉,真特娘的…… “你在那心思个啥?” 麻子突然一句话把我惊得“嘚”的一下子,下意识地坐直了,眨眼道:“没,没干啥呀。” 因为心虚,话就没底气。 三麻子鄙夷地撇了下嘴:“昨晚叮嘱你的事,赶紧去做,这还用我催吗?” 我想想也是,便不敢顶嘴,下炕出了屋,去灶房把那口大铁锅搬到院子里,用木棍支起来,就挑着水桶去村西头的井里挑水。 一连挑了三担,把锅倒满,又把水缸里盛满,浑身就出了一层细汗。肚子也咕噜起来。 接着就去磨屋抱柴火,刚推开屋门,突见眼前“嗖”的一闪,一条白色身影忽地从我肩上窜了出去。 我本来心不在焉,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得脑袋一炸,嗷的一屁股就砸在了门槛上,痛的整个身子一弹,咣的一头又扑在了地上,惨叫翻滚着坐起来用手一摸,竟满眼是血。 这特娘的,身子还没被蒸煮,头先破,看来今天真要倒霉呀。 我气呼呼地站起来,眼就盯向了墙角那堆柴火。 刚才的那个白影应该就是从那里面窜出的,特娘的,这些狐狸也忒大胆,竟在人家里按了窝。 我双拳紧握,一步抄到柴堆前,飞起一脚踹了上去,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恐惧和不满。 不料,随着柴棍咔嚓断裂的声音,一个黑色怪影“吱”的一声,凄叫着从里面窜出,飞身扑咚地扑到了我的脸上。 我猝不及防,嗷的一声仰面跌了出去,大叫着用双手急急撕扯那黏在脸上的黑影。 那家伙可能是被我搞的它妻离子散而怒火中烧,不但四爪拼命在我脸上硬挠,尖利的长嘴也一口咬住了我的鼻子。 我早已惊了个半死,只觉鼻尖一阵刺痛,嗷的一声惨吼,黑影就被甩到了墙上,“啪”的一声脆响,那东西从壁上弹落在地,连连抽搐了几下,四脚朝天不动了。 这时,屋里的三麻子听到动静,也让赖子媳妇过来查问。 我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愿理她,用手一摸鼻子,满眼是血,把她吓的惊叫着跑了出去:“胡大哥,胡大哥,郭子出血啦……” 你娘,出血是小事,接下来的蒸煮才要命啊。 我冷哼一声,只觉鼻尖一痒,不由奋力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不料,这喷嚏喷出来的不是鼻涕,而是血,那血道似一股喷泉,哧的一下喷出三四米,啪的砸到门上,溅起一片血雾。 我一下子愣了,这,这……难道血管被那畜生咬破了? 眼看着血道喷涌不止,我心里早没了怒气和怨气,转瞬而至的是恐惧和惊悚,忙捂着鼻子大叫着:“三爷,三爷……” 一个飞窜出了磨屋,脚下一颤,咕咚一头扑在地上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连连咒骂,因声音太小,也听不清骂的啥。 忽然,一个黑影就钻到了我的身体里,我刚一愣怔,只听胸腔里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嚎,好似五府六脏都要裂开了,那种剧痛,空前绝后,无以复加。 显然,那黑狐和老头的鬼魂在我身体里为挣地盘和控制权,血拼开了。 我惨叫在地上连连翻滚,拼命嘶喊:“三爷,三爷救我呀……” 我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现在最有希望能救我的就是三麻子了。 可我万没想到的是,迷蒙中,只见三麻子站在一边,倒背着手冷眼看着我,一动不动。 啥,啥?我草你死麻子八辈祖宗呀,你狗日的是真懵了,还是见死不救呀,老子不就是摸了你女人几下吗,毛都没见着,你就起了杀心了? 我嘴上凄厉地哭喊着,心里却把死麻子祖宗八代咒了个遍,三喊两喊,三咒两咒,身体就感觉轻飘飘地腾空了,好似在半空中飞,晕晕的,有些惬意,突然身子猛一哆嗦,四肢一展,嘎的一声,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章鬼黄金(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真的死了,因为我的灵魂已出窍,飘在半空能发现院子地上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那尸体瞪眼张嘴,满脸血污,一只眼窝里积着一汪赤黑的血糊糊。 这不就是我的肉身吗,我看着这可怜的躯体,心里没有半点胆怯和恐惧,相反却冒出了一股悲哀之情。 人啊,凭了一个肉身,在阳世间争名夺利,无所不用其极,到头来,灵魂一出,不啥也没了吗,能带走啥? 比如我,还为了金钱、女人吃苦受累呢,现在又能咋的?眼下这具肉身估计不用多长时间就会腐烂成白骨,再过几年就是一撮黄土了。那时,有谁还记得我? 即使记得,又能怎样? 恍恍惚惚中,我看见一团黑雾从半空中呼地一下就钻入了我的肉身,那肉身嗷的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狂吼着满院子乱跑。 赖子媳妇惊叫着就窜进了屋里,咣啷关上了屋门。 而三麻子站在屋檐下,手持桃木弓箭,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乱窜的肉身,破口大骂:“你特娘的,祸害谁不好,来折腾个瞎子……” 我的肉身大叫:“不是折腾,是他自己钻进我屋里的,老子还为他看了十几年的宝贝……” 话刚落,三麻子手起箭出,嗖的一声,那桃条箭矢就刺中了‘我’的手臂。 ‘我’身子一哆嗦,旋即狂啸着就朝他扑了过去,不料,三麻子一扬手,一把赤红的朱砂豆就飞了过来,“噗”的打在了‘我’身上。 一团团耀眼的花弹噼里啪啦在‘我’身上炸响,‘我’惨吼着紧三火四地用手在身上扑拉。 三麻子哈哈大笑,接着又是一箭射来,正中‘我’的胸口。 ‘我’惨叫着仰头跌了出去,肉身撞地的巨响,犹如一棵大树,轰然有声。 三麻子不依不饶,举着弓弩奔上来,朝着‘我’劈头盖脸地咣咣猛打。 ‘我’刚开始还能躲避翻滚求饶,但最后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地上不动了。 接着,一团黑雾从我胸口冒出,似一缕青烟,袅袅地冲向天际,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 咦,难道潜伏在我身体里的鬼魂被打散‘死’掉了? 我心里正疑惑着,忽听三麻子冲屋里喊道:“妹子,出来把这东西扔进大锅里,添柴给我猛煮,” 我靠! 我猛地一颤,忽地一头扎进了地上的躯体里。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奋力拉扯我的胳膊。 噢,应该是赖子媳妇要把我弄锅里去。能跟这女人近距离亲密接触,也是一种享受。 我就假装迷糊,任她拉扯,却闭眼暗憋着劲不动。 赖子媳妇拽了我几下没拽动,便弯腰伏身,揽住我的腰和腿,奋力抱了起来。 我娘,我只感觉一团软软的物体紧贴在脸上晃悠,脑子一下就乱了。 随着身体的移动,我耳边响起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赖子媳妇,你这是要真把我往死里造呀。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伸手一把抓住了她鼓囔囔的胸脯。 她做梦都没想到我还有反应,猝不及防,身子猛地一颤,嗷的撒手把我扔了。 我只是想暗中逗她解解气,没想到她撒了手。 只觉身子一飘,咕咚就砸在了地上,痛的我大叫一声睁开了眼。 赖子媳妇一见我醒了,忙喊着蹿到了三麻子身后。她是怕我再‘发疯’呢。 三麻子这时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一手拿着弓箭,一手拄着拐棍,站在那儿冲我昂头大叫道:“老贼,你特么还不服吗,不服起来再战!三爷就陪你到底了!” 这杂种,在赖子媳妇面前装逼呢,他应该知道我身上的鬼魂跑了,但为了让身后的那女人加深崇拜感,故意玩虚套。 我心里就不乐意了,脑子一闪,多了个坏心眼,遂一咬牙,一瞪眼,从地上忽地站了起来,独眼直勾勾地就盯向了三麻子,阴阳怪气地大骂道:“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我半夜三更吃你肉,五更再把你骨头煮……” 我这突然的一嗓子,把三麻子喊愣了,他本来想忽悠下赖子媳妇,充充好汉,可没想到我这么不阴不阳地一配合,把他的思路打乱,真以为是狗剩家的又附了我的身了呢,脸皮猛地一抖:“你……” “三麻子,一条腿,欺男霸女法不容,你横行江湖几十年,人不拿你天拿你!”我装傻充愣地胡言乱语着,瞪着眼张着嘴地一步步就靠了前。 麻子突然大叫着一箭射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箭杆,咔嚓一下折断,随手一扔,哈哈大笑着一步步继续往前。 三麻子你不是牛逼闪闪,人鬼通杀吗,老子今天就破了你的局,让你杀杀看看,嘿嘿。 我胡言乱语着,握拳瞪眼,学着诈尸的起跳动作,一步步逼了上去。 我见他脸色急剧变化着,由黑变红又瞬间变白,突然嗷的一声,嗖地从腰里掏出了那把盒子枪,冲着我抬手就要打。 我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脑袋轰的一炸,嗷的一屁股就砸在了地上,抱头大吼:“三爷,三爷别打……” “你特娘的……”三麻子显然是真生气了,咬牙切齿地骂道,“老子这么救你,你竟跟我玩起了猫腻……” 麻子,老子服了,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油条呀!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身上的鬼魂跑了,也就不用下油锅煮了吧。 但三麻子眼一瞪,说不行,鬼魂虽然跑了,可身上还有遗毒,必须彻底干净的除掉,否则不定啥时候又会犯了呢。 我不知他这是故意报复我,还是真如他说的那样,只好在他的吩咐下,揣着那些个金货和玉镯,老老实实地爬进了院子里的大锅里,开始被赖子媳妇蒸煮起来。 待水温刚温乎,麻子就把一把朱砂洒进了锅里,瞬间赤红一片,就像鲜血似的瘆人。 我心里暗想,若到时受不了的话就赶紧窜出来,不能就这么棒槌似的被活活煮死。 这么疑疑惑惑地想着,就隐隐听到了一股怪声,叽哩哇啦似鬼子叫。 咦?这声音从哪儿来的? 我心猛地一紧,忙闭眼仔细探听,原以为是从自己胸腔里发出的,可听了半天不对劲,除了肚子饿的偶尔咕噜一声,胸腔里那是相当的安静。 那是…… 我闭眼纳着闷,水就渐渐热乎起来,锅面上也飘起了袅袅雾气,夹杂着朱砂猩红的刺鼻气味,激的我一阵恶心。 突然,我褂子兜里传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微小而又清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些东西在‘闹’呀。 我这才明白,麻子不是故意折腾我,而是真的在‘赶尽杀绝’。 “三爷……”我睁眼冲着仰坐在屋檐下太师椅上的三麻子叫了一声,“我兜里的东西在折腾。” 三麻子得意地一笑,昂头冲蹲在锅下埋头添柴的赖子媳妇道:“多添柴,给我猛烧,特娘的,看那些东西再敢特么胡来。” 麻子这是一语双关呀。 就这么的,随着大伙越着越旺,锅面的水开始冒起了泡,水温渐渐高了起来,我也被蒸出了一身透汉。 而兜里的金玉器物丁零当啷碰撞了一阵,慢慢不动了。 我心里一阵暗喜,忙又道:“三爷,没动静了。” 三麻子正晒着太阳闭目养神呢,好像没听到我叫。 这可能是还没到时候吧,我心里这么想着,就咬牙忍住。 渐渐的,锅里的水开始翻滚起来,赤红的朱砂浆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我感觉周身的皮肉都要煮熟了,坚持着咬了一会牙,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感觉分分钟都会晕倒煮烂。 “三爷……”我凄厉地哭喊了一声。 三麻子猛一睁眼,转头四望:“谁,谁……” “我呀!”我急喊道,“我快不行了,能出去吗?” 三麻子忽地站了起来,拄着棍痛心疾首地大吼:“你,你……不出来还要等死吗?” 我靠! 我嗷的一声,一个蹦子就跳了起来,不料,那铁锅架子支的不结实,随着我的蹿跳猛一摇晃,我身子刚扑地,一锅热水就轰的一下泼了我满身满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一章覆灭下的罪恶(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呀。 我扑在地上被一锅热水烫的是鬼哭狼嚎,嗷嗷直翻滚。 二赖子媳妇这回好像灵光闪现,忙提起一桶凉水,哗的照头泼下。 一股透彻心脾的凉意激的我猛一哆嗦,忽地跳了起来,下意识地用手一摸衣襟,只觉手心一滑,低头看去,衣襟上竟沾了一层皮。 完了…… 我一下子懵了,而三麻子和赖子媳妇一看,也瞪眼张嘴地傻了。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呀! 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次蒸煮事件,我跟三麻子斗了不到两个回合,以完败而告终。 他本想折腾我一下出出我摸赖子媳妇和装鬼的气,但没想到玩过了头,热水烫,冷水浇的把我硬生生地脱了一层皮。 我心里有苦说不出,干脆躺在炕上养病疗伤,啥活也不干,更不给死麻子半点好脸色。 顺子媳妇知道后,跑东跑西的找来一小罐野獾油,要给我烫红的皮肤挨着抹。 麻子和赖子媳妇因知道我俩的关系,也就呆在东屋不露面。 我就干脆把衣服全脱光,赤着身子翻来覆去的任她把野獾油全身涂抹遍。 俺本来就鸟大体壮的,胳膊腿上的肌肉腱子乱滚,而跟她多是晚上相聚,白天她哪见过这样的异性体格,相比老实憨厚又较瘦弱的顺子,甩他九十六圈都不止。 顺子媳妇不淡定了,用棉花蘸着野獾油,就在我发红的胸膛上来回抹,我闭着眼睛都能听到她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暗叫不好,不是担心大白天被人看见,而是浑身烫的少皮没毛的,不敢动弹呀,这万一心劲上来,哧啦撸去层皮,岂不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忙睁开眼,见她紧盯着我,眼神有些迷离。四目相碰,她脸色唰地红到了脖子,忙捂嘴偷笑。 “你笑啥?”我问道。 她娇嗔地白了我一眼:“你,真棒,嘻嘻……” 这是没话找话呢,早就知道俺棒,嘿嘿。 我坏道:“才知道?” 她冲我蹙了下鼻子,佯怒道:“不许胡说,敢胡说我就吃了你!” 说完,两人同时“吃吃”笑了起来。 擦完野獾油,给我盖上一面薄毯,她就掩上房门出去了。 其时已是傍晚时分,也是我被热水烫伤的第二天了。 麻子让她和赖子媳妇做了饭,吃了。天色就黑了。 顺子媳妇叮嘱了我几句就回家了。 而三麻子也打发赖子媳妇去了东屋,自己仰坐在炕头上给我讲解起了天下大势。 说现在全国革命运动轰轰烈烈,解放军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咱俩在这小地方混日子虽然一时安稳,但终究没多大的出息。 他老目卡哧眼的无所谓了,而我还年轻,正是求上进的好时候,所以,不要抱着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老思想混日子。何况我也没老婆呢。 又说男子汉大丈夫生在天地间,一定要有一番作为,不求万世留名,也要风光一生。 我越听越糊涂,麻子你这辈子牛逼闪闪,叱咤风云的,智商抵万人,嘴巴战群雄,到头来不也在这穷乡僻壤里等死吗? 我想到这儿,刚要质问嘲讽他,他却把手一摆,道:“别跟三爷我攀,我特娘的若不是被那个黄王八砍了条腿,这回早熬大了,不说司令员,起码军机参谋长啥的。” “你没了腿能全怪人家骂,你不是先勾搭那个王八的小老婆的吗,胸有大志,就不应该贪女人的……”憋屈了两天,我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了,“就是你不断腿,你能干啥,所到之处不留活口,男女老少,好的坏的,国人、鬼子通杀,跟你说,也就是只有我知道,若这些事被别人知道了,那不凌迟了你才怪……” 三麻子奇怪地眯眼看着我,等我说完,只顶了一句话:“我若被凌迟,那你会咋样呢?” 这话声音不高,而且好似很温和,但我却一下子怔住了。脸皮急抖了抖,暗暗后悔不该图嘴上一时痛快,说出我俩都不愿揭的疮疤,而这,才是我俩后半辈子的一块最大的心结呀,更是一枚不定时的重磅炸弹,一旦被不经意引爆,那狗头落地是绝对不含糊的。 三麻子沉默了,我也心虚了,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你的意思让我干啥?” 三麻子面无表情地抬了下眼皮:“干啥?咱这不是有钱了吗,等你皮肤烫伤好了,领着东屋那位,抱着孩子假装去走亲戚,到青岛找西医按上个假眼球。” 按假眼?这跟有没有出息也不搭边呀,不过他让我领着赖子媳妇这话更令我诧异。 此前他可是连动都不让我动的宝贝呀,今晚咋就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但要我有出息,还要我领着他的女人外出。 麻子,你这是搞的啥鬼? “按上假眼,你在外人面前才是个正正经经的汉子,以后政府里选拔人员,你也就有机会上去。而目前医术最好的应该还是国军那边的西医,”三麻子仍旧面无表情地道,“领着她娘俩,是为了掩盖你的身份,老婆孩子的,一看不是避难就是逃荒,比你独个出行更安全,明白了吧?” 麻子,你,你这是完全在为我考虑呀。 我心一颤,鼻子一酸,差点掉出泪来,看来麻子心里还是一直有我的,虽然也经常发生些小摩擦,但那不碍事,谁家父子不闹点矛盾,不拌几次嘴?拌过就好了,依旧是亲人。 当然,麻子让我领着他的女人外出,并不全是豁达,很可能是他日捣了几个月,仍不见赖子媳妇怀上,有些丧气了吧,心思反正就这样了,大方地送给我,也算是赎了烫我伤的一点安慰和补救。 只是,我若领着赖子媳妇娘俩外出,顺子媳妇咋办,她肯定会起疑心吃醋,女人若吃起醋来,那是要人命的呀。 不过,麻子自有解决办法,他先让我把几个金稞子用大锤砸成金饼,告诉我过国共青岛分界线的时候怎么藏匿。 然后以上级要调我出夫的名义,让我去了几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的旅店暂住下来,过了五六天,他又赶着驴车,载着赖子媳妇娘俩以走亲戚的名义偷偷送了过来。 就这么的,我便带上赖子媳妇,抱着孩子,雇了辆驴车,秘密向几百里外的青岛赶去。 其时,已是一九四九年农历农历三月上旬,距离我军试探性进攻青岛还有不到一月。 当然,这些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在路上只看到一批批的部队扛枪拖炮地往青岛那边行进,但还没交火。 我和赖子媳妇带着孩子却不急不躁,在路上走了两天一宿。 准确地说是一天半,晚上是歇在路边小旅店里的。 干柴烈火,久旱甘霖。 赖子媳妇此前只有二赖子和三麻子那两个老目卡哧眼的老头,跟我一试,那真是翻江倒海,惊天动地,彻底迷上了我。 而我也贪婪她的丰满身材,腚大奶*的,不酣畅淋漓才怪了。 就这么的,我们以走亲戚的名义,跟着一个青岛本地蛇头,穿过敌我双方的封锁线,进入了青岛市区。 其时,岛城里难民成堆,军队乱窜。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地主富户,恶霸汉奸把市区内的所有旅店都挤满了。他(她)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搞到船票,逃亡海外,这也是保命的最后一丝希望。 而国军也借着这机会大肆敲诈勒索,民众稍有不满或抗拒,就会当街暴尸。 总之,一个王朝的最后覆灭,总会伴着疯狂的罪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二章覆灭下的罪恶(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早在穿越国共分界线的时候,我就把几个金饼和玉坠啥的藏在了包孩子的小被褥里。 所以,在进入市区的路上虽然遭到了几帮国军巡逻队和特务的搜查,但都有惊无险地安全过关。 当我们找到一间民房,租住下后,已是傍晚了。 我让赖子媳妇在家等着,出去买了些肉食和馒头,回来吃了,便找房东要了盆热水,草草洗了,睡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雇了辆黄包车去了当时在信号山路附近的一家西医医院,请大夫安装合适的假眼。 那大夫四十多岁,很贪婪的,说了一大堆材料难弄的话,还有价格的高中低档。 我也不在乎钱,先偷偷给了他一个上好的翡翠玉坠,又塞给他一个金饼。 这下那大夫就立马成了孙子,跑前跑后地给我查验,殷勤有加。 中午,为了等眼球配型的消息,我和赖子媳妇抱着孩子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 这饭馆不大,掌柜的牛逼闪闪,菜品不咋的,价格却很高。 都知道国军快完蛋了,饭馆也开不长了,不狠宰一下吃客对不住自己交的保护费。 我们俩人吃了饭,想想也没地方去,就坐在迎门的厅里喝茶挨时间。 外面大街上,路人行色匆匆,有挑担推车的,又达官贵人拖儿带女坐黄包车的,也有小贩沿街吆喝,更有穿的破破烂烂的讨饭的叫花子沿街乞讨。 我正和赖子媳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就见一蓬头垢面的半大孩子在店门口闪了一下,见店里有人,忙又缩了回去。 这并不稀奇,小叫花子多了去了,经常到饭馆抹碗见惯不惯。 我也没在意,又喝了几杯茶,跟掌柜的结了账,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领着赖子媳妇出了门想去医院。 刚出了店门,不经意间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和那个小叫花子缩在路边墙根下,面前守着个破碗在讨钱。 我因也曾有过这种经历,怜悯之心促使我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一声不吭地过去往碗里丢。 大洋碰撞碗沿的清脆声,让低头缩在墙根的娘俩身子动了一下,小孩忙磕头道谢。 就在他抬头的一刹那,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 这,这不就是我儿子虎子吗?那低着头的女叫花子肯定就是“大花瓶”了。 我刚要叫出声,猛一想还有赖子媳妇在身后,没法解释呀,便强忍住心酸,转身匆匆带着她去了医院,先把她安顿在走廊的排椅上,接着飞速返回,却惊讶地发现,她娘俩不在了。 我娘,我只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脑袋刺刺地炸了。 扎撒着手转头四望,对着过往的行人哭喊了几声,除引来一片怪异的目光外,没人搭理我。 我猛然想起了虎子窥探饭馆的情景,拔腿就冲了进去。 大堂里角落里,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半大孩子正埋头坐在桌子边大碗喝汤。 “虎子!”我愣愣地叫了一声。 “大花瓶”和虎子同时抬起了头,五目相对,娘俩一下子傻了。 她们万没想到会在这儿跟我碰面。 “大花瓶”傻傻地看着,一声不吭,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而虎子则叫了声爹,起身嚎哭着朝我扑来。 我忙上前一把抱起他,冲“大花瓶”道:“走,去雅间!” 领着她娘俩,在掌柜的引领下来到饭馆里的一个包间。 掌柜的问我们吃啥,我从兜里摸出两块大洋往他手里一塞:“要最好的,最贵的,尽管上!” “大花瓶”一见,忙阻拦,但掌柜的攥着钱已乐颠颠地溜了出去。 那么,她娘俩是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呢? 原来,“大花瓶”带着虎子来到青岛后,想找王大拿,可偌大的城区有几十万人,情势也乱,想没门路没关系找个人,无异于大海里捞针。 娘俩就只好先租了个便宜的房子,慢慢打听,就这么过了段日子,身上带的钱就花完了。她们也被房东赶了出来,从此流落街头,当起了叫花子,饱一顿饥一顿的流浪。受过的磨难和冷眼,是她这个县长太太从没有过的。 我听了,心里难受的要死。 可又不敢再把她们带回解放区,只好先找了个地方把她娘俩先安顿下来,并把身上仅剩的两个金饼和三个翡翠玉坠全部拿出。 “大花瓶”自然不让,说你这些钱是来这儿按假眼的呀,不能耽误了。 我咬牙撒谎说我还在别的地方藏着一些呢,这点钱你们先拿着,等我去把大钱取出来,给你们找关系买船票,出去以后还要大量的钱落脚呢。 忙完这些,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大花瓶”要带着虎子陪我一块去医院,我哪敢? 就强调个理由,说还有很多事呢,今晚也不回来了,你们老实在这儿呆着,该吃了吃,该喝了喝,其他一切事等明天我来办。 就这么的,我匆匆告别她娘俩,返回了那家西医医院。 而赖子媳妇早在那等急了,以为我出了事或撇下她娘俩跑了呢。 我娘,这下两边哥两个人,心理和精神及财政压力就大了。 而且,我也没钱安装假眼球了。 咋办?我拿着单子,跟那贪财的医生再三保证,你们先取材做着,这一两天我就回家把钱拿来,而且还有相当的小费感谢你,云云。 那医生因为此前我的出手阔绰惊人,也就同意了,只是催促我一定尽快把费用交上,别误了做手术。 从医院出来,我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连半毛钱都没了。 现在是真成了绝对的贫民,再不筹钱的话,那就的和“大花瓶”母子一样流落街头了。 咋办?今晚只能出去抢劫了。 我们回到出租屋后,天色已近傍晚,也到了吃饭的点了。 可我没钱了呀,更不敢跟赖子媳妇说。 就问她饿不?她自然说不饿。 于是就闲聊了几句,她突然问道:“你咋不给他们钱,不是咱还有很多吗?” 我忙道:“有是有,不过我碰上一个亲戚,他家里正好有急事,我就先给他应急,不过你放心,他说明后天会赶紧还咱的。” 她竟信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乡下女人,心眼实在,不会考虑别的,我不论说啥她都会相信。 我们聊了一会,天就黑了。 她拉亮了点灯开关,屋内顿时明如白昼。 她把孩子哄着睡了,看看我,眼里就有了某种期盼。 我们毕竟是刚在一起没两天,彼此都是稀罕和新鲜的。 而我脑子里因思虑着晚上出去踩点搞钱,就不敢儿女情长,只马马虎虎地亲了她几下,摸了几把奶和屁股。 不料,她的情绪却上来了,抱着我非要做。 我心里避讳呀,但凡做做大事之前,不但当事人不能干这个,就是碰见别人干,也是非常犯忌的。 我只好哄她说我先去那亲戚家里看看咋样了,等回来再做,到时开着你乐,咋样? 她只好勉强答应了。 我催她上床睡下,关了灯,便抽身出来锁好屋门,来到街上,四下瞅瞅没人,就拔腿往西边走去。 青岛这地方我曾先后来过两次,所以对这儿的街道啥的都很熟悉。 沿着巷子三转两转,就来到了信号山下的一个富人小区外围。 这儿是一片二层楼房,住户非富即贵。当然安保措施也很严密,尤其是在这关键时期。 街上不但有全副武装的国军巡逻队,而且每个小区入口都有持枪站岗的。 我蹲在一处矮墙黑影里朝那儿观察了一会,见无可乘之机,便又转到了小区南侧靠近一条大河沟的地方,蹲身继续寻漏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三章覆灭下的罪恶(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河沟岸边有一条不太宽的小路,小路内侧就是一排排二层楼房,每家每户的小院朝河沟一侧都有一个小铁门,应该是方便仍垃圾用的吧。 而楼房与楼房之间的胡同也被高墙堵死,所以这边就没巡逻或站岗的。 外人若想进小区,必须翻越三四米高的围墙,这对一般人来说是困难的。 而对我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我借着夜眼往四周扫了一遍,见没人影,便猫腰溜下河沟,顺便捡了几块鹅卵石揣兜里,悄悄爬上了沟边的小路,侧耳听了会围墙里面没啥动静,便沉气矮身,扬手一个蹿跳就把住了墙头。 双臂用力,慢慢引体乡上,露出额头,朝里面望去。 胡同尽头,几十米远的路口上有两个背着枪的人影正头对头在说话抽烟。 而胡同里一排是四个院门楼,也就是说,这一排房子至少住着四户人家。 借着夜色,我偏腿上了墙头,猫腰走到第一户人家的院墙上,见一楼窗户有些模糊,也就是亮着灯,而二楼窗户却清晰如昼。 我遂决定先进入二楼搜索。 这家的布设并不严密,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院墙和二楼阳台高度差有一米多,正好可以毫不费劲地下到阳台上再进入楼内。 其时,大约是晚上九点多钟了,一楼内虽然开着灯,但并没任何声音传出,不知房主人在家干啥。 我从兜里摸出一块石头攥手上,猫腰溜到院墙跟楼体想接的地方,转身把着墙头探到了阳台上,蹑手蹑脚地溜到一窗户下,先听了听里面没动静,就伸头往里望去。 屋里,靠窗户的这边是一张双人大床,北墙门边处是一排大衣柜。 这应该是房主人的二楼卧室或家人的卧室。 我扫了遍,心里稍松了口气,起身来到门口,抓住门把手轻轻一拧,门竟没锁。 我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去,又轻轻掩上,借着夜眼就进入了隔壁的那个卧室,开始紧张地搜索起来。 先是床铺底下,掀开被褥,发现了一个金项链,随手装进兜里。又往里摸索了几下,没触到其他东西,便回身来到门边的大衣柜前,敞开柜子门,直接探柜底,摸到了一个方形小铁箱,心里一振,忙轻轻抱出来,见上面挂着一把小铜锁。轻轻一晃,里面有金属碰撞的声音,这应该是银元一类的东西了。 我一阵狂喜,忙从柜里拿了条长围巾,捆了铁箱,背在了背上,掩好柜子门,蹑手蹑脚地出了屋。 本想直接走人,可又一想,铁箱里也不知有多少货,少了,肯定不够“大花瓶”母子以后去海外的费用,而且我还得交假眼球钱。 既然来了,那就干脆狠狠心多走一家,多弄点钱吧。 我想到这儿,便溜到阳台尽头,隔壁家的墙边,却发现墙头上栽满了玻璃渣子。 我靠,这咋办? 我稍一犹豫,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下一楼,控制住屋里的人,逼问财宝藏匿处。 我就不相信这种富人家只有小铁箱里这点财宝。 打定主意,我顺着楼梯一步步下到半层平台上,侧耳细听,下面客厅里传来几个男女的说话声。 听内容,他们像是在说船票的事。 我靠,现在都在想着逃跑呢,那现金肯定多。 可,怎么能迅速控制住他们呢。 从声音不一的角度上可以猜出下面有三至四个人,一男俩女或两男一女,或俩俩对。 我脑子正在琢磨着对策,忽听一男子道:“阿玲,你先上楼休息去吧,我跟王科长再商量个事。” 我心猛地一紧,忙转身提气,一点点挪上了二楼平台,蹙了下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推门进了卧室,敞开衣柜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拖鞋擦地的声音由远而近,门咯吱被推开,接着电灯开关响了一下。 一丝亮光从柜门缝里透了进来。 对于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我虽然没干过几次,但因久经了江湖,所以并不紧张,更不害怕。 那女人的脚步声往床边走去。 透过柜门缝隙,我隐隐看到她的身影并不高大,可以用瘦小来形容。 她烫着披肩发,穿着一蓝色旗袍,在床边站住后,开始解衣扣。 这时候我是不敢冲出去的,一是衣柜和床之间有四五步远,一下窜过去肯定会弄出大动静,二是,那擒住那女人暂时也不敢逼问。 只有等楼下她丈夫上来一块拾掇,或在不搞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拿住她。 比如她到衣柜前拿衣服…… 我正思斟着,那女人已脱了旗袍,只着一件红肚兜和极短窄的裤头,皮肤虽然很白,但脊背瘦骨嶙峋,腿也像根棍似的很细。 我不知道别人的审美眼光是啥样,但我对于瘦女人是天生不感冒,毫无美感和视觉冲击力,手感更是磕碜。 那女人脱了旗袍,竟突然转身往衣柜这边走来。 我心猛地一紧,她应该是过来拿睡衣了。 直到这时,我才有些激动起来,眼睛紧盯着她排排肋骨,手就暗暗发了力。 那女人擦啦、擦啦来到衣柜前,双手抓着门把手刚打开一半,我猛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连抱带夹地拖了进来。 也许是因为她用力,也许是她本就不顶折腾,只听“嘎嘣”一下骨头断裂的声响,她软软地歪坐在衣柜槛上不动了。 我忙低头看脸,竟见其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翻着白紧盯着我,嘴角一丝鲜血流了出来。 真的死了,可能是脖颈或喉管被我不经意折断或卡碎了吧。 我眉头一皱,抱着她塞进了柜子里,又把柜门掩好,静等楼下那个男人上来。 不过,那男人必须活着,还要从她口中掏钱呢,若再死了就白忙活了。 我蹲藏在衣柜里,等了约近半个小时,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说话声,接着院门响了。 串门的应该是走了。 稍后,终于听到楼梯上传来了动静。 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透过柜门缝隙,我看见大床上那女人的旗袍仍在床沿上,乍一看应该没啥破绽吧,再…… 我的目光突然盯在柜子外的一只拖鞋上不动了。 我娘,光牛逼闪闪地胸有成竹了,还忘了把外面的拖鞋拿进来了呢。 咋办? 若那男人一进门,首先看到那只拖鞋的话,岂不会引起警惕?因为那是一只,而不是一双。 这特娘的,我急了,遂不顾一切地推门而出,弯腰捡起那只拖鞋,刚要进柜子,脑子一闪,干脆躲到了门后。 这时,外面的脚步声已到了门口。 门把手轻轻转动,门开了。 我看见一只男式拖鞋迈了进来。 “阿玲……”那男人站在门口不动了。 而这也是我最紧张的时候,半隔着一扇门,突袭都有一定的不准确性,一旦闹出大的动静,那真就前功尽弃了。 “咦,人呢……”那男人疑惑着,就走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热血冲头,猛地一个扑身,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就势往后扳,想窝倒他控制住。 可万没想到的是,他的身材不但高大,且力大无穷,我的突袭使他猛地一愣,身子刚后仰,突然反手一把朝我的嘴巴戳来。 反应之敏捷,速度之快,力气之大,是我此前从没遇到过的。 我猛一惊,忙把脑袋一偏,他的手哧啦一下贴着我的耳边擦过,我只感觉到耳垂火辣辣地一阵剧痛。 但这时啥也顾不得了,旋即一个泰山压顶,硬生生地把他仰扑在了地上,抡拳冲着他的眼窝就砸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四章覆灭下的罪恶(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只听“咔”的一声,一股液体噗地喷到了我的脸上。 显然,这小子的眼球破了,跟我一样也成独眼龙了。 他痛的一哆嗦,啊的一声刚要挣扎,我咬牙又冲着他的鼻梁又咣咣猛打了两拳。 随着咔咔的骨裂声,他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也昏厥过去。 我遂从衣柜里扯出几条长围巾,把他胳膊别到背上捆结识了,这才长舒了口气,低眼瞅着他血糊糊的面颊和粗壮的身躯。 他应该还不到四十岁,络腮胡,宽脸盘,着一身黄呢子军装,不过肩上和领口上没带标志,心里就感到一些不可思议。 那女人那么瘦小,最多六七十斤重,咋能抗住这家伙的折腾呀,也许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石头底下没有压死的蟹子。 我喘了几口气,心里也恢复了平静,便一手握拳,另一只手的手指戳向了他的破眼珠。 “噗哧”一下,一股血浆喷出,那家伙嗷的一声,身子猛一哆嗦,醒了过来。睁眼看向我,眼里满是疑惑和敌意。 “你老实点,死不了,否则,我连你老婆一块杀掉。”为了迷惑他,我咬牙粗声威胁道。 他蹙了下眉,眼里掠过一丝恐惧,呜噜道:“你,干啥的,我太太呢?” 我道:“我不是共军,你太太在衣柜里,我只想要钱,明白?” 他哦了一声,突然一咳嗽,鼻子里的血水又喷出了。 这家伙体格和毅力就是好,都这样了,还能挺得住,也不哭鼻子求饶。 “好吧,”他闭眼道,“衣柜里有个小铁箱,箱子里有一千多美元,还有几只金稞子,还有金镯子啥的。” 美元?此前我只听说过,但没见过,一千美元能顶中国多少钱就更不知道了。 好在小铁箱子已经捆在我背上了。 我瞪眼道:“小铁箱我知道,还有呢,放在哪儿?” 他直直地看着我,脑子好像在飞转,显然是不想说。 我火了,装作要起身的样子,骂道:“不说是吧,那好,老子把你老婆拖出来,先奸后杀,都特么进阎王殿去,看你留着钱有啥用……” 话刚落,这小子就屁了,忙摇头咕噜道:“别,别,地板,床底下地板里还有……” 我心一喜,忙又问道:“还有呢?” 他痛苦地抖了下脸皮:“没了,只这些。” 好了,他的价值利用完了。 我是绝对不敢留活口的,一是他已经看清了我的模样,二是他的身份肯定不小,留着他只能招来杀身之祸,与其我死,还不如他死呢。 这是三麻子的至理名言。 我眼露凶光,一把卡住他的喉管,他这才意识到我要灭口了,刚要喊,就听“嘎嘣”一下,喉管碎裂,他瞪眼张嘴地见了阎王。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身份,是国军青岛政府盐业局的副局长,叫王彪。 他老婆叫刘佳玲,是青岛市长龚学遂的表妹。 怪不得王彪这么在乎她呢。 不过,做为政府最肥的盐业部门,那当官的自然多是巨富了。 我移开大床,用螺丝刀撬开地板,见夹层里铺了约有半平方大小的一层光洋,足有几千块之多,而且还有两包牛皮纸,打开,是两捆印着外国老头头像的纸币,猜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美元了。 我娘,这下发财了。 看着这么多钱,我激动的手都哆嗦起来。 忙用床单把这才财富包了,紧紧捆到了背上。 好了,只这一次入室,就能让“大花瓶”母子荣华富贵一辈子了。我安装假眼球钱也有了。 我心里澎湃着,起身刚要往外走,一眼瞥到地上的那死尸,心里又犹豫起来。 发生这么大的案子,明天会不会一下子炸了?若他们满城搜捕,万一…… 我脑子飞速旋转了一会,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伪造个现场吧,那样不但我和赖子媳妇,而且“大花瓶”母子也能平安无事的。 想到这儿,我过去从衣柜里把那瘦女人提出来,下楼来到院子里放下,又把那男子扛出来,接着回屋把一切可疑痕迹恢复好,抹平。 看看完好如初,没啥太大的疑点了,就又返回院子里,蹲身开始催诈。 先催女的,双手并用,不一会儿,她胸脯就有了微弱的起伏,我遂从怀里摸出一根银针准备好,接着另一只手啪的拍向了她的胸口。 她身子猛地一颤,我一针扎向了她的眉心,用巧劲轻轻捻着,待感觉针头进去约半厘米左右,才松开。 接着又对那男的催诈。 约过了七八分钟,他也‘活’了。 看着俩人并排躺在地上,胸口此起彼伏,我感觉很诡异,也有些残忍。但又一想他俩也绝不是好东西,人反正早死晚死都的死。我只不过是为了救老婆孩子,让这俩狗男女早死几年罢了。 人催‘活’,接下来就要寻目标了。 这个好说,胡同口不就有站岗的吗?这也是我催诈前早定好的。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院门口,轻轻拉开门闩,敞开,探头往胡同口望去,却一下子愣了。 那儿,空荡荡的,竟没一个人影。 我娘,这…… 我突然明白过来,现在已经过半夜了,站岗的也都困了,寻个旮旯窝起来打盹吧。 我皱眉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一块石头,探身朝着胡同口就扔去。 黑夜中,石头挟着一股风声,嗖地飞了出去,“啪”的击在胡同墙角上,溅出一团火星。 “谁,谁……”胡同口传来一阵惊喊声。 我看见两个身影从一边闪了出来,抱着长枪往这边探望。 好了!他俩肯定会胆战心惊地猫腰往这儿查看。 我转身回到院子里,冲着那女人的胸口“啪”的拍了一掌,她身子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我扬手朝胡同里又扔出一块石头,另一只手就抹掉了那诈尸眉心上的银针。 随着外面一连串惊喊,那女人仰头闷吼一声,拔腿飞一般地就窜出了院门。 外面更乱了,有人大喊:“谁,谁,不许动……打!” “轰”的一声枪响,声音之大,犹如惊雷。 我脑袋轰的一炸,惊讶地瞥见地上的那个男人身子一哆嗦,摇摇晃晃地竟坐了起来。 我娘,他这是半诈尸呀,这种情况下,它第一眼看见的活物就是他最终要追杀的目标,哪怕面前有千军万马阻挡,它也会当作空气,在它眼里,那活物就是整个世界。 我昏了,这时既不敢再动它,更不敢移动自己,只有毛骨悚然地又胆战心惊地硬着头皮慢慢坐下,然后不露痕迹地一点点躺下,紧闭眼睛,苦逼地等待命运的安排。 这特娘的完了,好不容易搞到这么多钱,现在死活都是未知数了。 我紧屏住呼吸,听着身边那诈尸嗓子眼里咕噜咕噜的响声,头皮一阵阵发麻。心脏跳的几乎要发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不用猜也知道是那女诈尸已经抓到了一个目标。 而胡同里的声响也惊动了隔壁住户和在路口巡逻的国军,只听杂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有人惊喊,有人狂吼。更有人冲天“啪啪”猛打枪。 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呀,他们这么鼓捣,只会招来更多的人,而我即使不被身边这诈尸掐死,也得被蜂拥而至的军人乱枪打死呀。 我苦逼的几乎要崩溃了。 而外面的人在嘶吼了一阵后,脚步声由远而近。 我心头猛地一振,要露面了! “王局长,王局长在家吗……”几个声音乱喊着,举枪就涌进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五章覆灭下的罪恶(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群人喊着“王局长”就从门口涌了进来。 这一喊,把我身边的那具‘半活’的诈尸激醒了,它嗓子眼里闷闷地咕噜了几下,从地上忽地跳了起来,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仰天狂吼一声,扎撒着胳膊,挺着高大彪悍的身躯,拔腿就向他们扑去。 众人不明白是咋回事呀,忙叫:“王局长,王局长你咋了,我们是保安队的呀……” 说话间,那诈尸就狂啸着窜向了人群。 我娘呀,门口的众人嗷的一声,惊叫着转身就跑:“杀人啦……” 慌乱中,一个二杆子保安被诈尸一把抓住,迎头就是一拳。二杆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天泣鬼,在半空中久久回荡。 眨眼见,刚才还拥挤的门口一个人影都没了,那诈尸也追远了。 我赞!天佑我郭狗蛋呀! 我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几个箭步就窜到了二楼阳台上,跳上院墙,一个大鹏展翅下了小路,趟过河沟,借着夜眼和夜色,穿街过巷,没用二十分钟就回到了我租住的地方。 一推院门,里面竟关着。 我也不敢惊动房东呀,便跳上院墙头,瞅瞅四合院内的正屋和东西厢房都没亮灯,便轻轻跳进院子,猫腰来到自己租住的西厢房尽外头的那间门前,用钥匙打开锁,闪身进去,关上门,听听外面没啥动静,这才敢喘口气。 瞅瞅床上,赖子媳妇正搂着孩子在酣睡。可能觉得热,一条大白腿压在了被褥上,视觉冲击力非常强。 特奶奶的,现在爷有钱了,啥都不用愁了,尽管开着乐就行。 当然,我暂时不敢惊动她,怕她突然看到这么多钱而神经受不了。 我解下背上的床单,先把小铁箱藏进床底,又把床单里的大洋狠抓了一把揣进兜里。然后卷吧卷吧全部塞进了床底。 站在床前,看着赖子媳妇,情绪竟空前高涨起来。 这都是因为凭空成为富豪的缘故。 我呼哧着刚脱下褂子,还没解裤带,忽听外面一阵凄厉的警报声划破夜空,凄厉而悠长。 我吓得一愣,情绪全无,显然,富人区那边火大发了。 而这警报声也把孩子惊醒了。 孩子刚哭了两声,就被赖子媳妇迷迷糊糊地按进怀里,用大奶堵住了他的嘴。 这女人睡的也够沉的,竟没发现我就在床边。 我听着外面警报声远去,默默地坐到了床沿上,皱眉考虑起有可能的后果和应对的办法来。 从常理上来分析,那对男女诈尸袭击众人,造成自己的伤情也在情理之中。 就怕有敬业的法医较真细查。 还有楼内,要说一切细点都天衣无缝是不可能的,虽然普通人看不出来,但细心的侦探是有勘探出蛛丝马迹的。 若他们认定是有人在作怪,那接下来肯定会满城大搜查。 我们这出租屋也肯定会有人来搜,若那样的话,财宝藏床底下肯定不行。 那,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立刻转移赃物,防患于未然。 可转移到哪儿去呢?这可是一个裹着宝物的不定时巨弹,若被陌生人发现的话,不是迫于压力上交就是私吞。那我就特娘的白忙活了,还是穷鬼一个。 若把它藏到“大花瓶”母子租住的房子里吧,万一也被搜查,我们五口子还是的死无葬身之地。 这特娘的弄了钱反而弄到身上事了。 我前思后想,心里焦躁又后怕,不知不觉,窗外就发白了。 “你,起来了?”身后响起赖子媳妇慵懒的声音,她醒了。 我低声道:“嗯,天亮了,刚穿好衣服。” 我脑子里满是纠结和恐惧,说话就有些心不在焉。 她哦了一声,赤着胳膊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肩膀,鼓囔囔的大奶就顶在了我的后背上,软软的,令我心不由一颤。 “昨晚几点回来的?我等你好久呢,”她附在我的耳边,柔声道,“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语气有些遗憾,这应该是真的。 我道:“十点左右吧,回来见你睡了,也就没舍得扰你。” “噢,这样啊,真是的。”她晃了我一下,“要不,咱现在吧……” 我晕,这天都亮了,房东和别的租客应该也都起来了,我们再做?别说我没那个心情,就是有,还怕你叫呢,那声音可是谁都能听出是在干啥的。 话刚落,外面院门突然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敲门声。 我惊的“嘚”的一下站了起来,她也忙哧溜一下钻进了被窝。 “谁?”院子里,房东披着棉袄边问着,边向院门口走去。 我紧张地支棱着耳朵,不敢放过任何话语。 外面人道:“叔,我是民子,给你和我婶子送油条豆浆来了。” 我靠,吓我一跳。 我暗暗舒了口长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有很多军统特务或警察就是以各种借口敲开门的。 不过,在还没认定嫌疑人之前,他们未必会这样做,若搜查的话,直接踹门就行了。 果然,房东开了院门,外面又响起了双方的客气声。 警报解除,我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顿觉身子轻松了很多,遂转头冲被窝里的赖子媳妇道:“媳妇,起来,我给你们娘俩买油饼、茶蛋和豆腐脑去。” 她一听大喜,问一声:“真的?” 扬手掀开被褥,晃着两个葫芦似的大白奶就急急穿衣服。 这女人的身材,就像我当年在大宾馆里看到的外国油画相似,很稀罕人。 我咽了口口水,转身向门口走去,突然又想起床底的财宝,我若不在,万一被她发现,岂不会闹出动静来? 要知道,她可是个没见过大钱,没经历过世面的女人呀。 我便又回来,叮嘱道:“你穿好衣服,去趟茅厕,回来好好打扮打扮,把房东要些开水,我洗洗头……” 她抿嘴瞥了我一眼,笑道道:“这还用你嘱咐呀,知道,嘻嘻。” 好吧,我又转身出了屋,来到街上,在路口买了些早餐,小心地按住鼓囔囔的衣兜,从里面捏出一块大洋递向早摊掌柜的。 他看看大洋,又看看我,一咧嘴:“兄弟,我……找不开呀。” 这话就引来了正在一边饭桌上埋头吃饭的顾客的眼光。 我心猛地一紧,道:“我只这一块钱,也没零的呀,要不再给我几个茶蛋和馅饼吧,留着中午和晚上吃。” 掌柜的高兴地应一声,急三火四地把食物用牛皮纸包了一大包,接过那块大洋,先用嘴猛地吹了口气,贴在耳边眯眼听了听,有冲我一咧嘴,从胸前的大布兜里摸索了半天,终于透开了零钱,说声再来。 我心里是又急又怕,可表面又不敢让人看出来,这滋味可不好受。 回到家里,进屋第一眼就望向床底,见没任何异常,这才又松了口气,遂和赖子媳妇饱吃了一顿。 饭后,我又发了愁,一是怎么把钱送到“大花瓶”母子那儿,二是我若走后,赖子媳妇万一动床底咋办? 这事又不敢提醒,否则她会更好奇。 当然更不敢带着她娘俩去“大花瓶”娘俩那儿。 真特娘的,早想到这些的话,埋信号山上就好了,来无影去无踪的还不会牵累她们。 可既然已经带回来了,也只有硬着头皮面对了。 我斟酌一顿,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决定偷偷在床底挖个坑,先埋下去。 过个一两天听听风声再说。 但把赖子媳妇支到哪儿去? 她人生地不熟的,去看电影吧,里面地痞流氓很多,万一她被盯上,更是个麻烦事。 因为现在绝不能再惹出半点事。 送她去栈桥看风景?这天还不暖和,把孩子冻感冒了也不行。 我心里焦躁的不行,翻来覆去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给她吃点安眠药,让她沉睡,我自己偷偷挖。 也只有这个办法比较保险了。 于是,我去附近药店买了两片,碾碎,和在热水里,借关心她的态度让她喝了。 没多大工夫,这胖女人就哈欠连天,躺在床上搂着孩子睡了。 我遂关好门,用小铁铲子钻进床底,一点点挖土。 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一个一尺多深,半平方米大小的土坑就挖好了,接着把金银财宝放进去,埋好,压平。 这才顶着一头汗呼哧着从床底钻出来喘了几口气,又把带回来的床单撕成几块,把剩余的碎土包了几小包,堆到床脚,准备晚上分几次投运出去。 忙完这些,已近中午了。 我突然想到,这几包土也不能往外丢呀,一是床单仍垃圾堆里容易暴露,二是一旦被人发现是我丢的土,那肯定会引起注意。 不行,我想到这儿,摇了摇头,决定就地消化。 便去院子里端了一盆水,把几包土泡了,在墙角做了个小方凳似的墩子,上面可以放盆子或鞋子啥的,这样就不用担心别的了。 好了,一切捯饬妥当,我长长舒了口气。 听到院子里的租客在忙活着做午饭,这才猛然想起,我和“大花瓶”定好的今天去陪她们的呀,她不定早在家等急了呢。 我晕,满脑子光想这隐藏赃物了,这事还忘了呢。 看看赖子媳妇还在那睡,估计不到天黑是不会醒的。 皱眉想了想,又钻进床底刨开土坑拿了两捆带老外头像的纸币,掖进裤腰里,埋好土坑,洗了洗手,便出屋掩好门,急急来到街上,拦了辆黄包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果不其然,来到她的租屋前,还没进门,就听“大花瓶”在屋里叫道:“虎子,快,你爹来了,快叫爹。” 我心里一股暖流涌起,刚推开门,虎子就叫着扑了过来。 我抱起虎子逗乐了一会,让他去门口玩。 我趁机把两捆外国老头票和一大把银元塞给了“大花瓶”。 她看着这么多钱,一下子傻了。问哪儿来的美元? 我早想好了理由,说是上次和三麻子来青岛的时候捡的漏,一直埋藏在信号山上呢,这回正好用的着。 “大花瓶”可不是别个女人,她有文化,知道我是瞎扯,却也不点破,用布包包了,藏在了墙角一堆碎木柴里。 我问够了吗,不够我还有。 她说光美元就五千多块呢,还有昨天你给我的,这些宝贝加起来,足够她娘俩花半辈子了。 资金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想法搞船票了,因为现在的青岛是一座孤岛,只有海面没被共军封锁,也只能海上和天上能逃到海外。 不过飞机票是想都不敢想的,那都是国军的中高层的和达官贵人才有资格乘坐,普通老百姓只能坐船。 而这种紧迫局势下,票价不但奇高,而且很难买到,只有多砸钱。 另外,她提出和我一块去海外。 这个我不是没想过,可还有三麻子,他已老了,身边不能没有人,我说过要给他养老送终的。还有玲花,还有小鹅…… 她们我都放不下。 当然这事是不敢跟“大花瓶”说的,只提三麻子就够。 她听了,低头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然后,我俩领着虎子去附近的成衣店给她娘俩各买了两身质地不错的衣服鞋袜,又买了些化妆品和奢侈品。 这些是要提高她的身份的,出门在外人家看的就是穿戴和行头。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傍晚,“大花瓶”要和我带着虎子去饭店吃饭。 我哪敢耽搁?就皱了必须离开的理由,拦了辆黄包车,匆匆往‘家’赶去。 在我们分别的那一瞬,我从她眼里明显地看出了失望和落寞感。 唉,我何尝不想多和你们母子多呆一会呀,可心挂两肠的,促使逼迫我不敢任性呀。 我心里难受着,感叹着,乘着黄包车赶回了家。 下车进了胡同,还没到院门口,却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呵斥声:“站好,站好,都特么给我举起手来……”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一下子懵了。 警察搜查了?劫金杀人的案子有眉目了?要不军警咋会闯这儿来搜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六章覆灭下的罪恶(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此前虽然想过N种暴露的可能,可万没想到在我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租屋竟会突然被搜查。 这特娘的完了。 咋办?闯进去?那等同于送死。还是赶紧跑吧,因为即使我主动进去受死,也挽不回赖子媳妇的命。 我转身拔腿就往东面胡同口溜去,不敢跑的太快,也不敢跑的太慢,这速度也必须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啊。 好在,胡同里没人,军警也没从院子里追出来。 我奔到街上,前后望望没啥威胁,便稍松了口气,心情却沉了下来。 财宝若被搜到,赖子媳妇肯定会抓去拷打,她也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供出我来。 那我就没地方呆了。 现在就跑回老家去?不行,一是“大花瓶”母子还没买到船票,二是……我还不死心,万一他们没搜到呢。还有她娘俩,我若自己逃回去,把她娘俩弄丢了,跟三麻子也没法交代呀。 还是等等看看吧,若发现她娘俩真被抓走,那我立马就撒丫子。 想到这儿,我心里才安定下来,就去街边小卖店里买了两盒桃酥,提溜着假装走亲戚,在附近就慢慢转悠起来,但目力所及绝不能离开我租屋的那个胡同口。 就这样溜达了两圈,天色暗了下来,而那些个军警还没出来。 我心里愈发慌乱。 又猛然想到那胡同并不是个死角,而是东西都贯通的,他们不会是从西面走了吧? 我心里嘀咕着,咬咬牙,大着胆子一步步往那胡同口走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喊:“站住!” 我娘,我惊的“嘚”的一下差点栽地上,忙回头,惊见三个警察持枪走了过来。 他,他们难道是来抓我的?还是…… “举起手来!”一手持盒子枪的头头冲我吼着就近了前。 我忙举手,腿哆嗦的快要站不住了。 我虽然经历过无数次比这更危险的场景,但还是不能有效控制住自己的胆怯,要知道,这是分分钟就会被爆头的生死关口呀。 “咋,咋了?”我磕磕巴巴地问道,当然又做戏的成分。 “你干啥的,要去哪儿?”警察头头小鼻子小眼,比我矮了半个头,但那居高临下的口气绝对不容挑战。 我把手里的点心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我去个朋友家,串个门……” “串门?”俩喽啰持枪靠上来,左右围住了我。 “是啊老总,我……” 话刚到这儿,一喽啰劈手打掉了我提着的点心,咣咣踩了几脚,纸包的桃酥碎了一地。 另一喽啰也上来碾了两脚,见点心里真的没猫腻,便又把我从头搜到了脚底,摸去两块大洋和几毛纸币,头头这才一挥手:“滚!” 这些杂种,明火执仗地拦路打劫呀,蒋光头不败才怪了。 我松了口气,忙点头哈腰地急急往前走去。 经过我租屋的那个胡同口,偷偷往里瞥了眼,见没人影,也不敢进去呀,又往前走了段路,拐进了一条小巷,沿着巷子绕了个大圈,来到了我租屋的胡同西口。 前后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忙闪了进去。 这时天色已黑严了,那些在租屋搜查的军警应该早走了吧,只是不知赖子媳妇咋样了,若她娘俩被带走的话,会不会有军警潜伏下来等我出现? 我不敢确定,也就格外警惕。 打开夜眼,蹑手蹑脚地来到院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瞅了瞅,院子里屋檐下有人蹲在那儿抱着碗吃饭。 那是个和我一样的租客。这么说没啥事了? 我心里嘀咕着,又侧耳听了会,里面有人在说话,声音是从东厢房传来的,那也是些租客。 看来真的没啥事呀,我是做贼心虚。 我暗暗捏了下手指,拧开门关,抬腿进了院子。 屋檐下那吃饭的租客听到动静,抬头往这儿看,因为天黑,他也看不清。 “老哥,在吃饭呀?”我主动打了个招呼。 那租客这才反应过来,道:“是啊,你才回来?” “活忙,没办法,嘿嘿。” 我应着来到西厢房我租的房间门前,见屋里亮着灯,直接推门进入。 赖子媳妇抱着孩子正坐在床沿上打盹,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我,惊喜地站了起来:“回来了?去哪儿了,咋才回来?” 我应付了几句,瞥了眼床底,一切照旧,便坐到床沿上,低声问道:“先前有人来搜查了?搜啥?” 她惊诧地看着我:“是啊,你咋知道的?你看见了?” “他们来干啥?”我又问道。 “噢,”她眨眨眼道,“来查租客身份,好像最近有地下党准备搞暴动啥的,所以风声就紧了……” 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精特娘的把我吓个半死。 一颗心彻底放下来了,高度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了,仰身躺到床上,盯着屋梁,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她转头看着我,问道:“你吃饭了没?也不知咋的,我老感觉困,从上午一直睡到那些警察来,他们走了,我本想做点饭等你回来,可不知不觉,又打起了盹,身子懒懒的不挨动弹。” 我懒的再跟她唠叨,说不饿,脱了衣服就躺到床里侧想睡,但可能因为心里波动太大的缘故吧,虽然感觉很乏,却老是睡不着。 赖子媳妇见我不理她,似乎有点生气了,哄着孩子睡了,关灯,背对着我沉默了一会,见我还不吭声,就用屁股撅我。 我往里侧挪了挪,她有挤过来,继续磨蹭我。 看来今晚不跟她说会话,她是不会算完的。 我只好转身从后面把手搭在了她的腰间,她这才老实了,静等着我下一步的动作。 “明天咱就去给那大夫钱。”我道。 她一听,一下子转过身来,诧异地:“咱……有钱了?” “有了,我那亲戚今天还给我了。”我淡淡地说道。 “真的?”她兴奋地一把搂住我,“那太好了,嘻嘻。” 说着,手就摸索起了我的脊背,我不动,任她肆意,她摸了几下,柔声道:“真结实,嘻嘻……” “喜欢?”我坏道。 她嗯了一声,就更放肆了。 这一战,把她攒了一天一夜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咬着被褥一角闷吼着哆嗦了一阵,便沉沉睡去。 困意虽然也笼罩了我,但不敢睡呀,又悄悄下了床,钻到床底下,扒开土坑,拿了几十块大洋和两副玉镯及玉坠等,揣好。然后才拥着她睡下。 第二天,我因既要去医院,又要去“大花瓶”那儿,很忙也怕人,所以就不能带她。 她有些不悦,哄了好一阵她才极不情愿地答应在家等我,叮嘱我早点回来。 我自然满口应承,出门拦了辆黄包车直接来到“大花瓶”母子的住处,把玉镯和饰物给了她。然后一块吃了早饭,我俩带着虎子就去了医院。 那贪财医生见了,忙又说他为了我这假眼球的材料和质量费了多大周折,多么的不容易,云云。 一听就明白他是想要小费,遂塞给他五块大洋。 他忙谢了,说过个两三天就能把眼球做好,绝对跟真的一样。 我也谢了,叫了所需费用,和“大花瓶”母子出来,乘车直奔小港码头。 这儿,去年我曾和三麻子劫过黄金,一切都很熟悉,不过港内港外的人比去年多了几倍,男女老少穷的富的,皆大包小包,拥拥挤挤的跟蚂蚁似的。 我就纳闷了,富人怕财产被没收,逃跑可以理解。穷人跟着凑啥热闹呀。 不过又一想,原因应该有两种。 一种是从没出国院门,没见过共军的,他(她)们受国军的蛊惑宣传,以为共军真是洪水猛兽呢。 第二种就是狗腿子类,以前跟着富人当过家奴,做过坏事,怕共军清算,所以才逃跑。 后一种的人数应该比第一种多的多。 这种局势和情况下,黄牛也是非常牛逼的。 他们通过各种关系搞到少量的票,得瑟着在港口入口处秘密兜售。 票也有假有真,价格奇高,想要的人不但要有孙悟空那样的火眼金睛,还要看运气,当然还必须能出的起大价钱。 这三种缺一不可。 钱没问题,辨别真伪也简单,买了票,我在那盯着票贩子,让“大花瓶”去候船厅给一票务员一块大洋,让他瞅了两眼,确定真。就OK! 我们买的是两天后去*港的票,途径上海。不管咋的,只要能逃出去就行。 忙完这些,已过了中午,我们在路边饭馆吃了点饭,便回到了租住处。 想想两天后就要分别,我和她皆有些伤感和恋恋不舍,但在虎子面前又不能太肆意,就暗暗约好,明晚过来陪她最后一宿。 告别了她们母子,我乘黄包车一路往租屋方向赶,路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和一排排满载国军的卡车隆隆而过,方向皆是东面。 我猜测,共军很可能要攻打城区了,那邮轮和客船还能畅通吗,“大花瓶”母子能有机会逃出去吗? 我心烦意乱,回到租住屋,推开院门,我脑袋轰的一炸,一下子傻了。 映入眼帘的,竟是满地的尸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七章覆灭下的罪恶(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稍一愣怔,嗷的一声,拔腿就冲进了我和赖子媳妇的租屋。 屋里,床铺上血迹一片,床下墙边,孩子趴在那儿,半个脑袋凹了进去,地上的大片血迹已凝固。 我娘呀。 我咕咚一屁股砸在地上,紧抱着头拼命摇晃,这,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呀,到底发生了什么?赖子媳妇呢? 我低吼一声,连滚带爬地又窜到院子里,急急查看那些尸体。 东厢房门口外,三四个穿着黑色裤褂的男尸或趴或仰或蜷着身子窝在地上,每具尸体下都有一大摊血污。 正屋屋檐下,房东和他老婆及一儿一女也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 西厢房这边两个房门敞着,北侧那个门口伸着一双着绣花鞋的女人脚。 还有,还有…… 不! 我内心狂吼一声,跌跌撞撞地满院子挨屋查找人和尸体,以期能发现赖子媳妇的身影。 然而,从屋外查到屋内,又从屋内到屋外,除了遍地被打碎或掀翻的家具和锅碗瓢盆外,就是那十多具男女老少的尸体。赖子媳妇却无影无踪。 我脑子有些迷糊,也不敢迟疑,又奔进屋里,一头拱进床底想看看埋着的宝贝还在不。 不料,伸手触到的竟是一个软软的东西。 尸体! 我脑袋轰的一炸,差点惊叫出声。 而那‘尸体’被我一触,竟哆嗦了一下。 咦,是不是赖子媳妇? 我忙一把抓住:“是,是你吗,我是郭子呀……” 那人一听,身子抖了几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娘,还真是她呀。 我心头大喜,但也顾不得许多,忙把她拽出来,她看到孩子,又是扑过去惊天动地。 我怕被外面人听到呀,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厉声道:“别哭,外面还有警察!” 她突然憋住声,身子剧烈颤抖,嗓子噎的咕咕的。显然,她是用了全身所有毅力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女人,胆小又怕事,还没脑子,唉,我领她来真是造孽呀。 不过想想一个母亲失去孩子,还要强忍住悲痛,那毅力得该多大呀,我忽然又对她肃然起敬了。 床底下的财宝还在,我全部挖出,用一件衣服包了,接着又把孩子的尸体用小被子包好,带着赖子媳妇出门,三绕两绕就爬上了不远处的信号山。 其时,夜幕已浓郁了,农历三月中旬的岛城,有些凉意。 我们在朝南坡的一片树林里把孩子埋了。 赖子媳妇悲痛欲绝,哭的死去活来。 我也抹了几把泪,唉,没想到来这儿,竟搭上了孩子一条命,这若让二赖子知道了,非跟我拼了不可。 我既后怕又愧疚,搀扶着她来到山东侧一灌木林的空地石板上拥着坐了,等她情绪稍微安定,就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中午的时候,租户们正在院子里忙活着准备做饭,一群头戴礼帽,身着便衣的汉子持枪闯了进来。 说我们这儿有共军地下党,众人哪信呀,连说不可能。 便衣们也不啰嗦,直接进屋搜查,首先遭殃的就是房东一家,他们阻拦,被便衣们直接用刺刀捅死,而租户们一看,吓昏了,纷纷往屋里跑。 便衣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齐齐扑上来霹雳咔嚓都报销。 她和在屋里听到动静,又见要杀人了。 吓昏了,也顾不得正躺在床上熟睡的孩子,一头扎进床底躲了起来。 紧接着听见有人踹开门,孩子被惊醒哭喊,然后就被硬生生地摔死。 她惊昏过去,等醒来,外面已没了动静,但她不敢出来看呀,只好趴在里面等我,因为,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和保护神了…… 她说完,又偎在我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叹息了几声,脑子里就冒出了几个,谜团。 军统便衣敢在大天白日的闯进住户家杀人灭门抢劫?这不太可能呀,现在虽然他们要完蛋了,但这么丧心病狂地对普通平民杀戮,也太没谱了吧? 后来才知道,闯入民宅的是一伙半军半警的“临时工”,也就是治安队。 他们仗着二混子的身份,想以搜查共军的名义去老百姓家里弄两个钱花花。因为都知道国军快完蛋了,不趁着这最后时机捞两个逃跑,就没机会了。 谁知,房东依仗是本地人,不听叨叨,治安队火了,一个二混子一刺刀把房东捅死,接着就大肆灭口。 这个案子后来被人民政府破了,参与杀戮的六个人里只抓到三个,被公审枪毙。另外三个是早死了一个,失踪俩。 我和赖子媳妇在山上浑浑沌沌地相偎着睡到半夜,被冻醒。 这才发现带来的宝贝还在肩上背着,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四下望望,雾蒙蒙的夜色里,死寂一片。 山下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我轻轻把她放平,脱下褂子盖身上,然后打开夜眼,朝四周观察了下,见没人,就提着那包财宝来到下面一片灌木林里,捡了个树枝子,在一堆细碎石里掘了个坑。本想把宝贝全部埋下去,又一想自己还的用一部分,再说剩余的一捆美元纸币在国内也不能用,就把美元全部留下,其他银元也拿出一些。 把小铁箱和剩下的大洋埋好,反复瞅瞅没啥破绽了,这才又回到先前的地方,见赖子媳妇还在睡,心里暗叹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山下发起呆来。 她的孩子没了,现在有没固定的住处了,可我已经答应赔“大花瓶”娘俩一宿啊。 可现在这情况,赖子媳妇绝不会离开我半步,我也不忍心撇下她在外住一宿。 而两人是绝对不敢碰面的。 咋办? 我有些纠结,脑子都转的发木了,也没想出个完全之策。 只好叹了口长气,甩甩麻木的头颅,慢慢地躺下,望着稀疏的星空,又发起呆来。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我“嘚”一下子坐了起来,急向山下望去,远远地,见几道明灭的灯光从沿着马路由西向东快速移来。 这应该是哪个地方又出事了吧,不会是冲我们来的。 我看着灯光渐渐远去,暗骂了一声。同时也意识到,大战在即,这地方是不能久呆了,等按上假眼球后,赶紧回家去。 天色渐渐发白了,赖子媳妇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但她没坐起来,而是侧身紧紧抱住我的大腿,嘴里又发出了抽泣声。 我虽然也心焦,但只能安慰她,孩子还小的很,没就没了吧,这也是命。等咱俩再生一个,不,生五个六个七八个的。 没想到她听了却认了真,说那我回去就跟二赖子离婚,跟着你,这辈子不分开。 我晕,我没话说了,这时候更不敢拒绝。 就含含糊糊地应了,又想起她还跟三麻子有过一腿呢,还有,顺子媳妇也会跟我拼命的。便道:“咱回去后,我三爷肯定会再把你占去……” 她用力晃了一下我的腿,道:“谁也不中,他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骂他,实在不行就报告政府,看他还敢咋的。” 我道:“他就是一级政府呀,村长,管着咱们呢。” 她忽然仰起头来,有些不悦:“你还是民兵队长呢,还怕他不成?他老目卡哧眼的,还没了条腿,打不过你的,哼!” “老目卡哧眼的你还跟他,跟他亲嘴不恶心?”我有些醋意地问道。 她一愣,低下了头,沉默一会,悲声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是,我先前两个男人都是藏兮兮的老头子。二赖子那时,我本不同意,可俺娘说说他人好,勤快,还是积极分子,党员,跟着他不吃亏,我就应了,你三爷,他当官,又有钱,三忽悠两忽悠我就进了迷魂阵了,现在想想真是傻呀……” 她说完,又抽泣起来。 我只好哄她说是开玩笑呢,别当真。 她停止了抽泣,把头埋在我胸膛里,说反正这辈子就跟着你了,谁也不中。 我见她这么说,心里就有些后怕,女人一旦较起真来,那可是没理智的。以后回村岂不乱套了? 就故意道:“顺子媳妇也想跟我呢,那咋办?政府不允许有俩女人的。” 她道:“知道,她不是还有顺子吗,你们实在舍不得,可以偷偷摸摸,我不会反对,但明着必须咱俩,我还要跟你生很多孩子呢……” 我晕,这思想,咋跟玲花完全相悖呀,玲花若想的这么开,我也就不会瞎只眼了。 我苦笑了笑,说那二赖子咋办?他可是去为解放全国出力的,回来一看老婆孩子都没了,岂不要疯了? 她不吭声了,可能又想起了孩子,双手紧搂着我,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我暗暗后悔不该提这个,心想还是认命吧,走一步看一步,这会活着,谁知道下一分钟能不能喘气呢。 昨天的大屠杀就是个例子,在这白色恐怖下,人命如草芥呀。 这时,天色大亮,我把兜里的美元和一些大洋就地挖了个小坑埋好,带着她下山去吃饭,准备再找个房子把她暂时安排好,然后去“大花瓶”那儿。 下了山,在路边摊吃了饭。 摊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胖乎乎的汉子,眼小却放光,一看就是个极为精明的人。 我趁机问他附近有没有房子,我们想临时住几天,他打量了我们一遍,说他家就有一间空房,若不嫌弃,可以住那儿,不过房租贵点。 我大喜,也不计较价钱。 就这么的,总算又有了个暂时安身的地方。 接着,我把赖子媳妇安顿好,让她闲着没事可以跟摊主房东学点炸油条和馅饼的技术。 摊主乐的有人帮忙,很痛快地应了。 我便皱了个理由,出了门,返回山上挖出那捆美元纸币和美元,下山搭了辆黄包车,急急向“大花瓶”母子租住的地方奔去。 只是,我万没想到,这一去,竟有发生了变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八章打仗遇到鬼(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来到“大花瓶”租住的家,她娘俩早就打扮的焕然一新。 虎子嚷着要去海边看大鸟。 我们也乐意陪伴,就乘车去前海一线逛了栈桥等,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虎子饿了,我们便来到太平路上的一家海鲜馆。 这饭馆不大,只有两间门面,屋顶也是用海带等披铺的,格外寒颤,当然也有些别致。 我们一家三口进了屋,见不大的大堂里空空荡荡,没一个吃客,看来生意也不咋的,用惨淡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屋里迎面是一个曲尺柜台,货架子上摆着几瓶老白干。 桌子、凳子也非常破。 “大花瓶”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想走。 我觉得既然已经进来了,还是凑合吃点吧,再说附近也没有别的饭馆了,要吃的话,还要走很远。 便拉着她坐下,冲里屋喊道:“掌柜的,来客了!” 话落,只听屋后高应了一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而近,好像还碰倒了什么东西,稀里哗啦乱响,后屋门咣啷被敞开,一个瘦削的身影奔了进来:“客官,你们想吃啥……” 话刚到这,几双目光就碰在了一起。 我脑袋轰的一炸,一下子懵了。 王大拿?! 而王大拿也一下子傻了,瞪眼张嘴地望望我,再瞅瞅“大花瓶”又看看同样盯着他发呆的虎子,脸皮急抖了几下,忽然嗷的一声暴吼,冲我飞身扑了过来。 我做贼心虚啊,毕竟是偷了他的老婆,还有了孩子,不敢跟他硬碰,下意识地从凳子上猛然跳起,拽着“大花瓶”和虎子就往外跑。 王大拿扑了个空,一头扎在桌子角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厚重的木头桌撞翻,稀里哗啦中,他额头喷血,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和“大花瓶”及虎子跑出几十步,回头望望王大拿没追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刚要再走,“大花瓶”却犹疑道:“他……不会出事吧?” 我晕,你还挂着他?可又一想,毕竟他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再说他还给我养大了孩子,万一为这事死了,真心过意不去。 不管咋的,回去瞅瞅吧。 于是我们便又转身向小饭馆走去。 到了门口,我示意让她娘俩站住,自己握拳提心吊胆一步步进了屋,见王大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把胳膊上的衣服浸黑了一大片。 我心一颤,忙过去蹲身把他扶坐好,连叫:“王县长,王县长……” 喊着,又伸手探他的鼻息,还喘气。 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叫“大花瓶”进来,抬着他进了后屋。 见后面是个小院子,靠东院墙搭了个棚子,进去一看有一张破床,空间极为狭窄。 原来他就蜗居在这儿呀,唉,这人还是能屈能伸的,享用过山珍海味,也吃得下窝头野菜。只是不知他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 我们把他平放到床上,“大花瓶”拿来一条油渍麻嘎的破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又忙着烧水去了。 她还是毕竟有情义的女人,这点既让我感动,又让我不舒服。 可,面对这么个已经落魄的半大老头,我又不能说啥。 我站在床边,低眼审视着他。这也是十几年来第一次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观察这个人。 他确实老了,额头上有些秃,白发也不少,脸黑了,也瘦了,衣着也不再是绫罗绸缎,而是一身粗灰布,脚上穿着一双破了几个洞的黄胶鞋,可能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国军破烂吧。 我心里暗暗发了声感叹,突然又想起了可怜的桂花,情绪一下子又冒了上来。 这狗日的恶魔,他残害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呀,桂花就是其中的一例。还有,她曾疯狂折磨过“大花瓶”,虽然是她偷人在先,但…… 老贼,今天你就活到这儿吧,我暗暗咬了下牙,伸手就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身子一动,竟睁开了眼。 “你……”他惊讶地看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遂奋力拉扯我的手臂。 你娘的,老子寻你几年了,老天有眼,现在终于碰到,你想不死都难。 我双手下了力,他为了保命,也是拼尽了全身所有气力,瞪眼张嘴,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死死抓住我的手臂,眼里露出了惊恐绝望的表情。 就在这时,“大花瓶”端着碗,一步闯了进来。一眼看到这情景,惊的“啊”的一声,水碗啪地掉地上摔了个粉碎,热水溅了她一裤腿,也溅到了我鞋上,热辣辣一阵。 我不由松开了手,转头盯着她:“咋的了?” “你……”她看看王大拿,又看看我,“你不要这样,他已经落魄到这地步了,已经够惨的了……” 啥,啥?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个狗日的恶魔,害了多少好人?不为别的,单单为了桂花,他也的死好几个死,必须死! 因为,我对桂花承诺过,也在桂花娘面前发过誓! 今天若不杀死他,我有何脸面去见桂花娘?怎么能对得起桂花? 我冷哼一声,转头冲着惊恐的王大拿咬牙切齿地骂道:“老畜生,你也有今天呀,老子今天不为别的,只为那些被你糟蹋害死的女人!” 我说着,扬手握拳就要朝他的脑袋砸下。 “不!!!”大花瓶突然扑上来,死死抓住了我的手,“你不能杀死他,我们要出国,还要在一起呀……” 啥,啥?你跟这个老王八还要在一起? 我一下子愣住了,瞪眼望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恨还是可怜她。 “爹……”虎子也扑上来紧紧抱住了我的腿。 完了,完了。 这特娘的…… 为了一个畜生,她们娘俩竟对我这样,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好好,你们还要在一块过,那就过吧,老子走还不行吗? 我想到这儿,闷闷地吼了一声,猛地甩开她和虎子,拔腿就往外走去。 她愣了一下,又哭喊着扑上来拽我的胳膊:“郭子……” 去你娘的!老子不是棒槌! 我又搡了她一把,挣脱开,大步冲出门口,也不走前门了,直接一个蹿跳越过低矮的院墙,撒子子往远处窜去,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我哭了,哭的相当委屈,也相当憋屈,在听到她凄厉的哭喊声时,心里也颤过,也犹豫过,但一想到那老王八,就感觉气堵的难受。 王大拿已经不是啥狗屁县长了,他成了个穷光蛋了,你这傻婆娘咋还要护着他,还要跟他一起过呀。 这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后来,当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冷静地思考了,才明白了“大花瓶”的心思。 她一个女人领着孩子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海外,怎么过?不能抬不能扛的,根本立不住脚,而王大拿虽然老了,但毕竟是个男人,有脑子,也见过大世面,有他撑着,她娘俩才能活下去呀。 等我想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也没脸再回去见她们了,更不愿看王大拿那个畜生。 我回到新租屋家里,见赖子媳妇正在院子里听房东,也就是那个早餐摊主给她讲解炸油条和做豆腐脑的技巧呢。 这租屋不大,两间正房,一间东偏房,把本就狭小的空间占了大半,院子也就不过十几平方,跟个短胡同差不多。 我们租的是东偏房,她一见我回来,忙迎上来。摊主也忙跟我打招呼。 我因心情不好,只沉着脸点了下头,直接进了租屋。 一头扎在床上,心里极度郁闷。 赖子媳妇跟进来,见我这样,就坐到身边,连问咋的了。 我不愿搭理,只顾趴在床上生闷气。 她劝了我几句没效果,就起身关了房门,附身压到了我背上,两个鼓囔囔的大奶就顶在了我肩上,扭了两扭,闹道:“不说是吧,有啥样的事还想不开呀,说出来我听听,要不我压趴你,嘻嘻……” 我也不敢说呀,又一想,“大花瓶”既然那么无情,我特么还挂记生气个啥呀,王大拿那个畜生早死晚死,只是没亲手结果了他,心理和情感上对不住桂花母女。 去特娘的吧,一切就这样过去吧,顺其自然,反正儿子是我郭家的种,走到天边也改变不了。 我想到这儿,猛然一个翻身把赖子媳妇紧紧压在下面,也不吭声,贴嘴就亲,手也老实不客气起来。 把她折腾的气喘吁吁,也毫无顾忌地放肆起来。 这一仗,打的是惊天动地,酣畅淋漓,她的叫声响彻了整个空间,估计那个摊主房东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不管它了,反正我们明天去安装上假眼球就回家。 一战到天傍晚,我们都累瘫了,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会,才懒懒地起来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出门去附近的饭馆吃饭。 那摊主房东正在院子忙着磨豆腐呢,见我们出来,尴尬地咧了咧嘴,忙低下了头。 这伙计啥都听到了,心里不定馋个半死呢。 我跟他说了声,牵着赖子媳妇的手就出了院门。 饭后回来,无事可做,也不用心挂两肠了,就又和赖子媳妇热乎了半晚上,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们去了西医医院,假眼球已做好,那贪财的大夫给我安装上,对着镜子照了照,效果竟跟真眼一样,若外人不凑近了仔细看,真不知我有个假眼。 看来这钱没白花,我一激动,又给了他几块大洋。 牵着赖子媳妇的手就牛逼闪闪的出来了。 她也高兴的连夸我更英俊了,那得意劲,比她按个假眼更激动。 这也难怪,女人都是好面子的,身边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脸上有光。 来青岛的目的完成,估计这时候“大花瓶”母子和那个老王八也都坐船逃命去了吧。 没心事了,那就雇车回潍县老家吧。 于是,我们雇了一辆带蓬子的马车,一路向城区外奔去。 在车上我还憧憬着不用两天就到家了。 所以,一路上心情极好,和赖子媳妇又说又笑,打打闹闹,摸*亲嘴的,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 就这么的,车子出了城区,来到了郊外的沧口区地带。 这儿是青岛通往内陆的唯一通道。 透过车窗,我看见道路两边布满了一座座或明或暗的地堡,铁丝网也是一道道的密排。 路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国军扛着枪来去匆匆。 而前面,从卡子口到我们这儿,各色行人和车辆已排出了足有几百米。 不时有人哭喊着被国军拖上停在卡子边的卡车上拉走。 我娘,这是咋回事,难道他们再抓共军探子? 忙掀开车帘问车夫,他也有些懵圈,说以前这儿没这么严格呀,可能是因为要打大仗了,查的严吧。 我也这么认为,心想老子就是一介平民百姓,他们能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九章打仗遇到鬼(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小声嘀咕着,随着长长的队伍慢慢往前挪。 待来到距卡子口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时,感觉不对味了。 因为我隐隐发现,被那伙国军抓上车的都是男人,且年轻人居多,而老人、妇女和孩子则统统放行。 不对呀,难道那些被拖上车的人都是共军探子? 忽然,我脑子一闪,一下子明白过来,我娘,他们这是在抓壮丁呀。 我昏了,连忙戳戳那车夫,低声道:“兄弟,不好了,他们这是抓壮丁呀。” 车夫一听,也昏了,忙道:“那,那,咱赶紧窝回去,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八十岁的老娘呢……” 可,马车已经退不回去了,因为后面早已挤满了长长的人流,有挑担的,推车的,赶车的,还有骑毛驴的。 我们被夹在中间挪不动。 这咋办?不管车夫了,赶紧不行走! 我跳下车,拽着赖子媳妇就迎着人流急急往回走,可刚走了几十步,一队国军从路边右侧的碉堡里突然窜出来,大吼着:“站住,站住……” 持枪就往这边奔来。 显然,他们早在碉堡里观察着人流的动向,我们的这一举动,使得他们出手了。 我见此,也不敢再跑了,否则一枪被爆头是毫无悬念的。 忙和赖子媳妇站住,双双举起了手。 “老总,老总,我做小买卖的老百姓呀,啥也没干……”我竭力装出一副可怜样,急急辩解。 几个国军奔到近前,也不听我我解释,就擒住我的胳膊往碉堡里拖。 赖子媳妇一看急了,忙大叫着往后扯我的衣襟。 但这是徒劳的,一个国军小头目一脚把她踹倒,持枪大骂道:“特娘的,喊,再喊一枪打死你!” 我挣扎着转头喊道:“你别挣了,回家等着我……” 她不敢叫了,坐在地上吓的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押进了碉堡。 这碉堡从外面看不大,跟个土墩子似的,但里面空间不小。 一进去,就被他们摁到在地,一军官持着手枪坐在一摞弹药箱上,冲我问道:“小子,哪儿的,叫啥名字,干过啥,给我一一报上来!” 一士兵用手搡了一下我的脑袋:“快说,特娘的,敢撒谎就弄死你!” 去你奶奶个嘴,老子虽然年轻轻的,也被抓过好几次壮丁了,这阵势我早经历过。 我心里暗骂着,随口撒起了谎,说我老家潍县的,和老婆孩子来青岛四五年了,平常就是做点小买卖,今天是要回老家奔丧去,因为昨天得到消息,我丈母娘死了。 姓名?郭功臣。是我老爹用两升小黄米请私塾先生给起的,名字的寓意就是“国家的功臣”。 几个刚才还横眼竖鼻子的家伙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嘲讽道:“好啊,郭功臣,今天你就要为国家出力,使劲打,争取立个大功,成为真正的国家功臣,哈哈……” 几个人取笑了一番,军官对我宣布,因大战在即,蒋总统有令,临时征召一批热血青年充实到革命队伍中来,为国效力,云云。 宣布完这个命令,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扔给我一身军装,要我穿了,又问我会打枪不? 我说小时候摸过我爹的猎枪,不小心走火差点被轰死,几个人一听又是一阵大笑。 军官说凑合了,就给我一条枪,让一士兵教我装子弹,瞄准。 趴在射击口里,我远远望见赖子媳妇还傻傻地站在那儿,不由一阵感动,心里酸酸的,差点涌出泪来。 我跟那军官说,我媳妇还在路上等着我呢,能不能让我出去跟她说说,先让她回家,等打完仗就回去? 那军官也是个善良人,就同意了,让俩士兵押着我出了碉堡。 赖子媳妇望见了,忙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眼睛模糊了,大喊着跑过去,边拉拽,边安慰她,说你先回市区咱的租屋,跟着那摊主学点技术,等过几天打完仗我就回去,云云。 赖子媳妇不同意,非要跟我一块当兵。 一士兵火了,说打仗是男人的事,你瞎跟着掺合啥子,赶紧走。并扔给她两块大洋,算是我加入部队的赏金。 我恍然也醒悟过来,忙从兜里摸出几块大洋塞给了她,好生劝说着,她才恋恋不舍的同意了我的要求,但坚持要等我进了碉堡再走。 唉,女人啊,没想到她这么痴情、固执,我心里难受的要死。 也知道,我的突然离开,让她无所适从,孩子没了,我也走了,她一个从没出过远门,孤苦伶仃的女人还能指望谁呀。 我这么想着,被他们押着快走到碉堡的时候,猛然回头,见她孤零零地仍站在阳光下,痴痴地望着这儿。 我鼻子一酸,大喊道:“回家吧,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声之高亢,犹如波涛翻滚,在空中久久回荡。 她身子一颤,咕咚跪在地上,又嚎啕大哭起来。 我*特个国军的娘呀,还特么打个啥子仗呀,这明摆着都烂到底了,不堪一击了,非要填上些无辜的生命来造孽。 我一头扎进碉堡里,扑到射击口上,望着远处那个孤独弱小的身影,泪如雨下。心里暗暗发誓,若死不了,一定娶她为妻,她是个痴情的好女人,温柔、善良,也不吃醋…… 我被抓壮丁后的当天晚上,就被带到附近的一座营房里,这儿有四五百个和我一样被临时抓来的炮灰。 教官把我们分成几个大队,开始了紧张的操练。 一是步伐,二是投弹,三是练习打枪瞄准。闲暇就听报告,无非是吹嘘国军怎么怎么牛逼闪闪放光彩,打的共军屁滚尿流等等,要我们以生命和热血保卫效忠蒋总统云云。 这都是屁话,没人相信。 就这么训练了三天,我又回到了当初被抓的那个碉堡里,正式成了一名国军列兵。 这碉堡里有五个人,加上我是六个,有三个射击口,三挺机枪和两支步枪。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守在这里,与侵犯之敌血拼到底,不让他们前进一步。口号是:碉堡在,人就在,碉堡不在……那我们早就去阎王殿当小鬼了。 反正就是从上到下的忽悠呗,没几个人会信,士气也极其低落。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可能是农历四月初四吧,共军开始试探性进攻了。 西北方十几里外,整天炮声隆隆,一批批全副武装的国军和卡车沿着公路源源不断地往前面运送。 也不时有一车车伤员被卡车从前线送往市区。 战斗应该很激烈,也很残酷。 我们几个整天窝在碉堡里却闲的无聊,那军官就逼着我们聊各自曾经历的女人。 军官其实就是个排长,姓林,鼓眼泡,塌鼻梁,小眼睛,长得确实不咋的,但就是嘴皮子利索。 而碉堡里有两个二十岁左右的还没成亲的小伙子,一个是河南驻马店的,一个是广东啥地方的,他们没这方面的经历呀,自然也就没的说。 而那军官可是个老油条,滔滔不绝,洋洋得意地讲起了他玩过的女人的经历,据他吹嘘约有七八个。 其中一个是大地主的千金,那地主财富有多少?单单田地就有几百公顷,占了半个县的地盘。 千金不但有文化,人长得也漂亮,那油光水滑的大辫子,那白里透红的脸蛋,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那红嘟嘟的嘴唇,那俩白兔似的大奶…… 总之一句话:她比天上的仙女还仙女。 而且,这仙仙女还看上他了,哭哭啼啼的非他不嫁,你说怪不怪。 那大地主也发了话,说他若同意娶他姑娘,家产全部给他,因为地主只有这一个女儿。 后来,他勉强同意,就跟千金成了亲,可没想到她那方面非常贪,一晚要做七八次,把他折腾的路都走不动了。 最后没办法,就瞅空逃了出来…… 这牛逼吹完,几个人就炸了,纷纷说不可能,哪有这样的好事,别说七八次,就是二三十次也行呀,实在抗不住可以吃药,云云。 我则对他这故事嗤之以鼻,这伙计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的,人家看上他啥呀。唯有嘴皮子还能跟三麻子有的一比,不过头脑可比他差远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可恨的是共军还在十几里外的地方整天瞎鼓捣,没有打进来的意思。我心里那个急呀,因为他们过来的时候,就是我举枪投降的时候,然后领点路费赶紧回市区去找赖子媳妇。 我也曾想过逃跑,可碉堡后方三四里内都是军事战略区,地堡密布,岗哨林立,别说个大活人,就是只兔子也甭想窜几步就会被乱枪打死。 所以只能这么死挨了。 直到二十多天后,解放军终于发起了总攻。 那是一个夜晚,远处的炮火映红了半个天空,一批批的国军不断地从前方涌下来。 我意识到,自由的时刻就要到了。 心里激动的不行,而其他几个人似乎也没多大的恐惧感,就那么静静地趴在射击口后,望着路上一群群残兵败将往后面撤,像在看戏似的,跟自己压根没关系。 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国军不完蛋,天理不容了。 下半夜的时候,炮火打过来了,我们的前后方及周边,不断地有炮弹挟着尖利的哨音从半空中呼啸着砸下,震的大地都在剧烈颤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章打仗遇到鬼(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趴在碉堡里,双手紧捂着耳朵,透过射击口看着外面被冰雹似的炮弹炸成一片火海。 密布的铁丝网也在赤红的炮火中翻卷着抛上了天空。 我娘,这阵势真是要人命呀。万一一炮弹砸在碉堡上,岂不…… 我惊悸地转头冲林排长喊道:“长官,共军炮火太厉害了,咱这碉堡不顶事呀,一炮砸下来,咱跑都没地儿跑……” 这一嗓子把其他人提醒了,纷纷嚷着要出去躲躲。 林排长也早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可外面无遮无拦,甭说炮弹砸身上,就是落一旁,那巨大的冲击力和漫空乱窜的炮弹片子也能把人砸个稀烂。 他厉声道:“都特娘的给我闭嘴,该死该活吊朝上,要死的话,跑哪儿都躲不过去。” 众人一听不吭声了,紧紧捂着耳朵,顶着满头的土尘,死死望着外面,生怕有人摸上来把碉堡炸烂。 炮火轰炸了紧二十分钟后,紧接着前面远处又传来了尖利的喇叭声。 共军发动总攻了。 几个人忙吆喝着:“快,快,机枪!” 三挺机枪就架在了三个射击口上。 我在一边看着这作死的架势,心里就慌了,照这么打,碉堡被炸毁是迟早的事,而我们也会被埋葬在这儿。 “长官……”我迟疑道,“咱,咱们是要跟敌人同归于尽吗?” 林排长一瞪眼:“那你想咋的?” “我,我还答应我老婆打完仗就回去呀。”我颤着哭音道,“死我不怕,可,咱……这么死没意义呀,共军死几个也阻挡不了他们打进青岛,而咱死了,上级长官也不知道呀。” “就是,就是,长官,咱都特么还有老爹老娘老婆孩子呢……” “我,我还没娶媳妇呀……” 几个兄弟纷纷苦求起来,没人想死,除非是个棒槌。而且死的没任何意义,都明白国军快完蛋了,我们这些小卒子没人会挂记,更不会被载入史册。 林排长自然不傻,他更不愿死,因为据说他在市区还勾搭上一个有夫之妇呢,都约好了一块私奔的。 今晚若死了,还奔个鬼呀,跟别的男人去私吧。 他皱眉稍一沉吟,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道:“兄弟,我看你也不是个草木之人,肯定见过大世面的,你说,咱咋才能不死?” 他这一问,让我受宠若惊,眨巴了几下眼,道:“我看这样吧长官,他们冲上来的时候咱别打,只朝外面喊投降了,或挑个白褂子啥的表示。” 他咬牙点了点头:“好,那就这样,反正特娘的咱在这鳖窝里也没人监督。” 主意打定后,我们就把几挺机枪撤了下来,只趴在射击口上往外观察动静。 其时,外面已经喊杀声冲天,各个地堡里的机枪朝着从黑暗中冲过来的人群轰轰猛扫,大批解放军战士像谷个子似的惊吼着扑倒一片,后面的人群却像没看见,依旧没命地往前冲来,再扑地,再冲来…… 我震惊了,这哪是打仗?这是在屠杀呀,比杀猪杀羊还野蛮。 而在双方胶着的时候,一个个正在吐着火舌的地堡也相继爆炸起火窜上了天。 眼看着有解放军爆破手胳膊夹着炸药包往我们这儿猫腰溜来,我大叫:“快,快,白旗,快挑白旗……” 有人急急忙忙地把绑在枪刺上的一个白褂子伸出了射击口,拼命摇晃着大喊:“投降,我们投降了……” 可不知是共军那个爆破手耳聋,还是眼瞎,或者是非要立大功? 反正他前进的脚步一刻没停,抱着炸药包就扑了上来。 我心猛地一紧:“打!” 话刚落,举白旗的那兄弟“啪”的就是一枪,那爆破手应声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 特娘的,这真是个二杆子呀! 我咬牙暗暗骂了一声。 “长官,咱咋办?”一个兄弟沮丧地哭问道。 打死共军的爆破手,已经开了杀戒,犯了死罪,不知他们会不会饶了我们。 林排长一瞪眼:“再观察,特么若不接收咱投降,咱就往死里打,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也是火窜了。 于是我们又瞪眼张嘴地挤在射击口后紧张地观察起外面的动静来。 这时,我们周边的地堡都被摧毁了,只有我们这个还孤零零地立着。 “有人,有人……”一兄弟趴在另一个射击口后急叫了起来。 我们忙齐齐扑了过去,惊见一个解放军持着一条爆破筒鱼跃着连滚带爬地往碉堡冲来。 我娘,这是要决死的节奏呀。 我抱着一线希望,忙夺过那支拴着白褂子的长枪伸了出去,拼力摇晃着,齐齐大喊:“投降,我们投降了呀……” 这是最后的希望,他若再视若无睹,那我们只能以死相拼,杀身成仁了。 奇迹出现了,那战士趴在不远处的一道土坎后紧盯着这儿,不再突击,而是冲我们大喊道:“缴枪不杀,我们解放军优待俘虏!” 谢天谢地,不求优待,只要不杀就成。 我们高应着,把机枪、步枪从射击口扔了出去,举着手从碉堡后门出来,成了解放军的俘虏。 然后,正如我预料的那样,解放军把我们这些俘虏集中到一块,不打不骂,暂时看管起来。 两天后,他们给俘虏开了个大会,宣传了目前的大好形势,痛斥了蒋匪集团的滔天罪行。 接着就是鼓励俘虏们参加解放军,当然有不愿意的也可以给点路费回家。 可是经他们这么一鼓动,都是小年轻的,有几个不热血沸腾的?那个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说回家?那不得丢死人? 所以绝大多数俘虏踊跃参加解放军,为解放全国尽一份力量。 当然也有几个觉悟不高,恋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就羞羞答答,吭吭哧哧地说要先回家看看。这其中就有我。 共军也痛快,不过先的把姓名、年龄、家庭地址啥的一一报出来登记造册,再给你点路费,叮嘱回家好好改造,革命大家庭的大门随时为你敞着,云云。 另外还发给你张纸,是俘虏优待证,回家后必须先向当地政府报到,让政府知道你是被部队俘虏的,从此就矮人一等。 有几个人一看,犹豫再三,最后决定要留下来革命,重新做人。 因为你回家的话,这辈子也就打入另册了,没成亲的,光棍命就伴随你到老了,没有哪个女人会嫁给一个国军俘虏。 我呢,要不要留下来跟他们一样革命呢? 答案很坚定:不! 在枪林弹雨里出生入死十几年,老子革的命还少吗。杀鬼子,杀汉奸,杀八路,杀民兵,杀恶霸,杀国军……够了,革我几十条命都够了。 老子已经厌倦了动荡不安的日子,只想赶紧去市里领着赖子媳妇回家,跟三麻子过安稳日子。 所以,大言不惭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鄙夷的嘲讽和鼓励的话语中,接过共军军官递给我的路费和优待证,目不斜视,一溜小跑就窜出了革命大熔炉,直奔青岛市区,去找赖子媳妇。 其时,青岛已经解放,进入市区的路上到处都是背着枪,流动盘查的解放军。 我因有优待证,所以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市区,直奔信号山附近的那片租屋。 心里想,跟赖子媳妇分别了十多天了,她肯定早就巴一眼望一眼的等急了,见了后,管啥不干,先结结实实的鏖战几个回合,明天再带着山上的那些金银财宝,领着她回家。 她的皮肤真白,跟嫩豆腐似的,奶也大,屁股也肥,人也更温柔善良,嘿嘿。我心里想着,不由暗暗吞了口口水。 当然,还要把小铁箱里的玉镯子送给顺子媳妇两副,让她也高兴高兴。要不心里愧疚啊。 我心里美美地想着,来到了那个租屋胡同。 其时已近中午了,浅浅的胡同里没人,她和摊主房东应该早收摊在家忙活明早的食材吧。 然而,当我走近院门口,却发现门上挂了一把锁。 眉头不由一皱:咦,咋不在家?难道出去买食材去了? 我心里嘀咕着,隐隐感到了一丝不祥。 但旋即又安慰自己,不可能,现在解放了,那小子不敢作恶,何况赖子媳妇对我那么痴情,也肯定不会跟着他私奔。 我犹疑着就在胡同里走来走去的等。 可一直过了中午,仍不见人回来,心里毛了,遂跳上墙头翻进了院子,见正屋和东厢房门上都挂着锁。 趴在厢房窗户上往里看去,我们床上的被褥没了,上面空荡荡的只有床板。 我暗叫不好,又忙奔到正屋窗户下往里细瞅。 见炕上只散着一条油渍嘛噶的破旧的毯子,其他铺盖啥的都没了。 我嗷的一声,一脚踹开屋门闯了进去,看看空落落的屋内,这才终于相信,他们跑了。 只是,不知是摊主自己跑了呢,还是带着赖子媳妇一起跑了。 这个疑虑在我搜查完屋里屋外每一个角落,没发现任何可疑作案疑点后,得到了最终的确定:是两人一起私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一章打仗遇到鬼(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懵了,万没想到自己猎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反挠了一爪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女人事小,名誉事大。 瞒天过海地带着人家的老婆孩子来青岛,孩子死了,老婆也跟人跑了,回去怎么跟三麻子交代? 还有二赖子同志,他五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拼死拼活地讨上个媳妇,生下个大胖儿子,却被我鼓捣没了,即使他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我也没脸再见他呀。 不行,奶奶的,必须一定坚决地要找回来,给我,给三麻子,给二赖子一个交代。 我想到这儿,翻墙跳出,在附近挨家挨户打听起那摊主的底细来。 前后左右转了五条胡同,问了十几家住户,终于把残片末节拼凑起来,捋出了那摊主的身份脉络。 他外号叫肉包,大名曹玉金,今年三十五岁,老家是即墨县曹家溜村人,曾有过一个老婆,被他家暴上吊了。 三天前解放军进城的时候,他就没在胡同口摆摊,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就领着赖子媳妇跑了。 我娘,看那家伙鬼头蛤蟆眼的不像个好人嘛,还真是这样呢。 咋办?赶紧去即墨找人吧! 于是,我跑到信号山上挖出了埋藏的宝贝,重金雇了辆马车,出了城,急急向百里外的即墨县奔去。 一路上,我不停地催促车夫快马加鞭。 车夫心痛马呀,我火了,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大洋,往他手里一塞,道:“咋的了,这些钱还不够你买一匹马吗,赶紧的,越快越好!” 车夫拿到钱,也豁上了,站在车辕上,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扬着辫子,“驾、驾”地驱马绝尘而去。 一路飞窜,在天色近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即墨县域,然后放慢速度,一路打听着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外围。 其时,天色已黑严,大约是晚上九点以后了吧。 我打开夜眼,望着这个只有二三十户的曹家溜村,心里是五味杂陈。 不知曹玉金那小子住在哪件破房子里,因为天黑,也没法打听,只好让车夫在村外等着,我独自进了村,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探听。 当然,这探听也不能大面积的瞎走,据我分析,他一个常年在外的光棍子,家里应该没多少人,最多还有老爹老娘,房子也不会很大,另外,他在外摆摊用的家什和炊具啥的也带回来了吧,因为我在那租屋里没发现。 我就依着这么条思路,沿街撒目了几家,光顾了两个户后,在村西头的一三间茅屋的小破院子里,看见了屋檐下堆着的餐用炉具啥的。 好了,就是这家了!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东屋窗户下,先蹲身侧耳听了听,里面有轻微的鼾声,便伸头透过窗棂上的破洞往里瞅去。 炕上,一个黑乎乎的汉子赤着身子四仰八叉地在躺在那儿呼呼大睡。 而他的身边,一个雪白的躯体侧身朝里躺着,肥硕的屁股格外惹眼。 你娘,这汉子不就是那个摊主曹玉金吗。 那女人呢,不看别的,但看那身肥肉和屁股,就知道是赖子媳妇。 显然,他们刚日捣完,累了才睡去。 我怒从心头起,既仇视姓曹的,又怪赖子媳妇。 那天她对我是多么的痴情、悲情呀,没想到才二十来天又跑别的男人的被窝里来了,真是,比三麻子还无耻呀。 我暗暗决定,不论好歹,只要把她带回老家扔给三麻子,从此再不理。 我堵着一口恶气,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从里面关着,为了不惊动他俩引起邻居的主意,便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轻轻地拨开门闩,轻推开一条缝,把身子慢慢挤了进去,而后又把门关上,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东屋。 站在炕下,我俯视这这对狗男女的丑态,恨不得一拳一个直接结果了,但这样太便宜了他们,还是慢慢折腾吧,让他死也死个明白。 我偏腿上炕,把炕角的一面床单挂到了窗户上,这床单是浅蓝色的,跟我和赖子媳妇在青岛租屋用的一模一样,百分百是她从那儿带来的。 然后从兜里摸出火柴点着了挂在他们头顶墙壁上的煤油灯。 关闭夜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对狗男女。 他们睡的很死也很香啊,这些天犒劳大了吧。 我冷哼一声,单膝咕咚跪在了曹玉金的膝盖上,他猛地一哆嗦,还没等出声,我的手就卡住了他的喉管。 “不许动!”我恶狠狠地低声严厉道。 昏暗的灯光下,他睁着双眼,吃惊地望着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而其身边的赖子媳妇也被惊醒了,转头一看竟是我,一下子张大了嘴,不过没出声,而是忙捂住嘴巴,眼神惊恐而又惊讶,雪白的身子不停地哆嗦起来。 他们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会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来吧。 “郭,郭子?”终于,她艰难地出声了,“你,你不是……还活着吗?” “闭嘴!”我瞪眼道。 “你,你,真是你呀……”她突然哇的一声,忽地起身紧紧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像筛子似的急剧抖动。 咦,这女人不会装的呀,难道她被眼前这个姓曹的杂种忽悠了? 忽悠了也不会原谅。 我一肘子把她搡了个趔趄:“闭嘴!” 口气严厉而又鄙夷。 她傻了,可能也意识到了我对她的嫌弃,抱着身子低头轻轻抽泣起来。 而这时,曹玉金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在做梦,是我真的杀来了。 他咕噜着嗓子,脸上露着痛苦可怜的表情:“兄,兄弟,误会,误会呀,你听我说,听我说……” 是,我之所以没直接弄死你,就是想听听你们这对狗男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冷声道:“那好,不过,你可不许撒谎,也甭心思着逃跑,否则,哼,哼!” 我举起左手拳头朝他晃了晃,松开了他的喉咙。 他呼哧着大喘了几口,想坐起来,却被我伸手指住。 只好躺在那儿说起了原委。 自我被抓壮丁后,赖子媳妇哭哭啼啼地回到出租屋,他见她可怜,就极力安慰,这样过了两天,她的情绪有些好转,就跟着他学厨艺,摆摊,静等我回来。 可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解放军打进城里来了,还不见我的踪影,以为我已经死了,又见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挺可怜,所以只好带着她回了老家。 咦,这么乍一听,还是个有情有义,助人为乐的“三好青年”呀,我乐了,不自觉地冲他咧了咧嘴,他一看,眼里瞬间冒出了灿烂的光芒:有救了! 呸!我一口痰吐在了他的脸上,咬牙道:“小子,你以为爷我能信吗,别说你跟三麻子比,就是跟我都甩你九十六道圈去!” 他一听急了,忙道:“真,真的呀兄弟,哥我真的没骗你呀……” 因为急,声音就越来越高,我扬手啪的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他脑袋猛一偏,半边脸就极速肿胀起来,鼻子和嘴角也渗出了血。 “妈的,老实点!”我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转头冲仍在哭泣的赖子媳妇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敢撒谎,老子不客气。” 她一听,忙点头,哭哭啼啼,断断续续地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她回到租屋后,这姓曹的见她眼都哭肿了,就问,她如实说了。 姓曹的就安慰他,并且一步不离地关心着她,又说我既然被国军抓了壮丁,肯定回不来了,百分百会被打死。 她一听哭的更厉害了,痛不欲生的,姓曹的贴的就更紧了,让她在屋里歇着,他回正屋坐了好饭端来。 她哪能吃得下?就这么熬到天黑,她把门关了,躺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叫声,还有“嘿嘿”的怪笑声。 她心里怕的要死,转头往外看去,惊见窗户外有一个张牙舞爪的黑影,粗着嗓子说自己是阎王爷派来的索命小鬼。 她就惊叫一声吓晕过去。 不知啥时,等睁眼醒来,见自己躺在了正屋的炕上。 姓曹的跟她说是他救了他的命,并又说我肯定死了等等。 就这么的,她一是处于感激,二是处在恐惧中,三是对我的绝望,就跟他好了…… 这俩人的话,我更倾向于赖子媳妇叙述的,她不会撒谎。 我也理解了她当时的处境,便叹了口气,让她穿好衣服。 接着,戏谑地笑望着姓曹的,问道:“小子,你还有话说吗?” 他一见我起了杀心,意识到自己真要完了,遂猛摇头,说这都是误会,还咧嘴要大哭,被我一拳打在嘴巴上,他“噗”地喷出一口血雾,不敢再挣扎。 我扯过他的褂子,把他的嘴巴捆紧,又把他手脚捆住,然后摘下墙壁上的煤油灯,低眼瞅了瞅他那小的可怜的玩意,拧开灯盖,把煤油倒了下去,点燃。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火星微爆声,一股焦臭的气味弥漫了整个空间,他痛的身子直蹦,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哆嗦。 这样折腾了他十几分钟,见他已彻底昏死过去,才卡住他的喉管,嘎巴一下结果了他的狗命。 然后用被褥抱了,扛着他,领着赖子媳妇就摸黑出了村,见那车夫还在等着,便上了车,连夜往潍县方向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二章打仗遇到鬼(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路上,我不由犯起心思来。 姓曹的被我杀了,该把他怎么处理? 这会天黑,车夫还看不清被褥里包的是啥,而一旦天亮了,岂不就暴露了? 还有,政府肯定会查的,若让车夫回到青岛,人家顺藤摸瓜,我的一切罪恶会彻底大白于天下。 那么,该怎么办呢? 只有一个字:杀! 我不杀他,公安找到他,也会‘杀’我。 三麻子曾反复说过这条颠扑不破的真理,我曾经不肖过,但吃过多次亏后,现在,我也信了,并忠实地执行着这条真理。 我有了这个想法,心里也就坦然了,一路上,不时跟车夫套着近乎,并许诺等把我们送到家后,我还要额外赏给他几块大洋。 车夫自是高兴的不得了,话也多了起来,说他在青岛市北区市面上多么多么牛,黑白道认识谁谁,以后我若再去青岛,一定找他,没有办不了的事。 这话有些吹牛皮,既然你这么厉害,还用的着赶个破马车了?虽说那时的马车顶现在的轿车,可也不会这么牛逼呀。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个地道人。 我便跟他东拉西扯起来,问他都干过啥狠事,并首先吹嘘自己杀过鬼子汉奸。 他一听,也不甘示弱,说他做过最大的事前几天把青岛市长龚学遂的表妹夫王彪杀了,原因是他曾欺负过他。 我靠,忽悠碰上忽悠,我不由偷偷乐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出了即墨县界,来到了胶州地盘上。 而这时也早过了半夜了吧,应该是凌晨两三点钟了,车夫也抱着鞭子,低着头打开了盹,任由马自己往前走。 赖子媳妇呢,紧缩在我身边始终一声不吭,她可能是害怕摆放在车上被褥包着的那具尸体吧。 娘的,上半夜还搂着日捣呢,现在就又害怕了?啥玩意。 我虽然对她还有感情,也怜悯,可一想到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被姓曹的畜生上手,心里还是觉得疙疙瘩瘩的不是个滋味。 我不由长叹了口气。 她转头看看我,小声问道:“你困了吧,依我身上睡会吧。” 说着又把肩膀往我胳膊上靠了靠。 我没理她,借着夜眼,转头朝四下望去。 这儿应该是偏僻的乡野,目力所及之处,除了路边丛丛灌木,就是丘陵河沟,附近也没看见有村落。 我心动了,这不正是个杀人藏尸的好地方吗? 我慢慢起身,握紧拳头,冲着车辕上正在打盹的车夫后脑勺猛地一拳砸了下去。 他咕咚一头就扎到了地上,大马一愣,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突然“咴”的一声,扬蹄就拼力稀里哗啦往前冲去。我大骇,不顾剧烈颠簸,忙一把拽住缰绳,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拉住了它。 车子停了下来,我松了口气,回头想看看跑出了多远,却吃惊地发现赖子媳妇没了。 我娘,我脑袋轰的一炸,忙往后望去,见几十米开外的路边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歪在那儿。 前面的是赖子媳妇,后面的应该就是车夫了。 我忙跳下车把缰绳栓到了路边一棵树上,奔回去一把抱起赖子媳妇,见她额头上磕出了血,在嘤嘤地哭呢。 谢天谢地,只要活着就好,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 我抱起她奔到车边树下放好,叮嘱她不要动,接着返回去扛起车夫的尸体,跑下了河沟,在沙滩上用木棍和手挖了个大坑,把他放进水坑里,又把车上的那姓曹的小子的尸体搬来,拥拥挤挤地塞到了车夫身边,用沙土埋平,打扫掩饰了现场,看看没啥破绽了,便回到路上,抱着赖子媳妇,赶着马车一路急急往前奔去。 在路上又整整走了一天,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潍县的一个小镇子上。 这镇子就是当初我跟赖子媳妇汇合去青岛的那个镇,名叫:宝山镇。 镇子离我们所在的小王庄村有二十里左右。 我们之所以不敢直接回村,就是因为怕被村人看见我和赖子媳妇在一块。 所以,要单个行动,让她或我先回去一个,另一个在镇子上住个两三天再回。 当然,赖子媳妇不敢自己在外,她应该先回村。 但天已经黑了,我们赶了一天一宿路也都累屁了,便商量了下,决定在镇子上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她自己走回家。 宝山镇不大,也是一条街,两边有些商铺、饭馆啥的。 我们牵着马车来到原先住的那家小旅店,交了钱,掌柜的把马车牵进后院喂料去了。 我和赖子媳妇就提着马灯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陋,一张木板床,被褥也很破旧。另外墙角还有个快散了架的破椅子。其他再吊毛没一根。 我把马灯挂到墙上,解下背上的包袱放到床上,去后院打了一桶水,提着木盆回来。见赖子媳妇坐在床边低头发呆,样子很拘束。 她可能是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感到内疚和自卑吧。另外我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也让她心情发闷。 我蹙了下眉,暗叹了口气,暗暗责怪自己不该这样,她是个头脑很简单的女人,也没经历过啥大事,冷不丁地出外,上当受骗是避免不了的。 我把木盆放到墙角,倒了半盆水,转头对她道:“媳妇,来,脱了衣服洗洗吧。” 口气柔和,声音亲切。 她一愣,慢慢抬起头来,眼里透出了一丝光亮,有些受宠若惊地:“你……叫我啥?” “叫你媳妇呀,咋了?”我调皮地笑道,“难道你不想给我当媳妇?嘿嘿。” 她大喜,忙点头:“想,想,嘻嘻……” 她笑了,笑的很灿烂,这是一天来第一次笑,第一次这么开心。 她站起来,刚要解衣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冲我笑道:“你出去会,我洗完再进来。” 我晕,都一个床睡了很多日子了,啥没见过,还害羞了? 我一昂头,坏道:“怕啥,你是我媳妇了,我愿意看,还要帮你搓背呢,嘿嘿……” “去你的。”她美美地白了我一眼,也就不顾忌地脱起了衣服。 我站在那儿抱着膀子默默地看着她把衣服一件件脱下,白皙的脖颈,圆润的肩膀,两个葫芦似的大奶…… 我心里一颤,不由吞了口口水。 她见我贪婪地打量着她,更不好意思了,蹬掉脚上的裤子,抱着膀子就嘻嘻笑着往我这边墙角溜。 我遂也嘻笑着不失时机地抓了一把她肥硕的屁股。 她娇嗔地轻叫一声,随手锤了我一下,走到木盆前蹲身用手撩着水擦洗起来。 这真是个好女人呀,随和、实在、善良,就是头脑有点简单。不过在乡下的环境里,就更显得完美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给了她几块大洋,让她在镇上买了些东西,提溜着回村了。 而我则百无聊懒地呆在小旅店里想等两天再回。 不料,当天下午,房门突然一阵响,我以为是掌柜的,或民兵查房的,便从床上爬起来,问着:“谁?” 伸手开了门。 突然,我一下子愣住了,因为,站在门口的竟是三麻子。 “三,三爷?”我诧异地望着他,有些迷糊。 一个多月不见,三麻子似乎更老了,不,是更邋遢了。 白头发跟杂草似地堆在脑袋上,脸黑的像煤球,花白的胡子也不刮,看着都难受。 上身一件灰不溜秋,油渍嘛噶的白褂子,裤子是黑的,但裤腿膝盖处像摸了层油似的,油光发亮,一看就是很久没洗了。 鞋子一只裂了口,一只还崭新。裂了口的是条真腿,走路吃力的缘故,崭新的是那条假腿,不吃力,鞋子也跟着享福。 三麻子拄着拐棍,瞪眼打量着我,眼光犀利,但仍不吭声。 我被盯毛了,这特娘的才一个多月没见,他是不认的我了,还是脑子出了问题了,这模样,这打扮,搁以前,不,就是现在也是个标准的讨饭的叫花子呀。 “三爷!”我恨恨地又叫了一声。 这回,三麻子终于有了反应了,他眉头紧蹙了一下,厉声道:“你特娘的,还知道回来呀?没用的东西!” 骂着,一把推开我,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径直进了屋,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冲我道:“给我端碗热水来,老子口渴了。” 我靠,麻子,你这是吃了枪药了还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受啥委屈了?噢,不,应该是我把赖子媳妇带出去太久,没人照顾他,所以才这么邋遢,这么窝火。 我不敢再顶他,便到柜台上用大茶缸子倒了水,回来把缸子放到床脚那把破椅子上凉着,自己就坐到了床的另一边,等待三麻子的继续训斥。 “听说你当了国军?”三麻子口气有些怪异,也带着嘲讽。 我脸一热,有些生气了:“我愿意当吗,是他们抓壮丁……” “对,抓壮丁,”三麻子点了点头,刷地盯向我,“你是壮丁吗,又瞎又傻的,还特么是哑巴,抓你去当爹呀?。” 咦!可不是咋的,他这一句,犹如醍醐灌顶,脑洞大开。 对呀,当初咋没想到这个优势呢,若把自己的假眼球抠出来,再比划着装哑巴,岂不就逃过那一劫了? 而没了那一劫,赖子媳妇就不会被那姓曹的忽悠,我也就当不了俘虏,当然也不会连杀两命了。 我娘,磕头磕了粪坑去,啥也甭说了,脑子,都特么怪自己脑仁不够使,若三麻子在…… “你还当过俘虏?” 三麻子一句话又把我拽回到了现实,蹙了下,挠着头吭哧道:“为了保命呗,也没真打。” “保命?我看你这是作死!”他低声严肃道,“你知道吗,现在是他们的天下了,你当国军还打他们,这不是找死吗?最作死的是,当了俘虏还不愿跟着人家干,你,你到底咋想的?” 咋想的?难道你不明白吗? 一句话:还是为了保命! 我带着情绪把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又说了一遍,当然,最后不忘加一句:主要目的是想在你身边,为你养老送终。 相信这句话能把死麻子感动半天。 果然,他听了后,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沉默了一会,长长叹了口气:“郭子呀,咱爷俩现在不能胡来了,这形势……唉。” 他说的是实话,现在解放区到处都在抓捕审查地富反坏特,我的罪恶行径一旦暴露,那分分钟就的狗头落地呀。 “所以,”三麻子咬了咬嘴唇,眯眼一字一句地道,“你必须去参加解放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三章打仗遇到鬼(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啥,啥?要我去当兵? 麻子,你脑袋被驴踢了吧,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不是不愿让我去送死吗?现在咋又逼我去? 莫不是因为赖子媳妇的事?还是…… “三爷!”我有些火了,“要当,那天我被俘虏的时候就当了,还不是为了你,再说,我只想过安稳日子,不想去拼死拼活了……” 麻子皱眉听了,欠身端起破椅子上的茶缸,咕咚着灌了两口,抹抹嘴,又叹了口气,似有啥解不开的心事似的,但又说不出。 他从来没这样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又逼我去当兵? 我望着他,满脑子疑惑,隐隐感觉到了大事不妙,可又不知不妙在啥地方。 但随着三麻子把话题打开,我也终于明白了我们目前的困局。 原来,上级正在解放区进行人员大普查,尤其对于历史不明的盲流等,更是重点审查对象。 三麻子虽然曾对上面的干部们赌咒发誓地说我们立过啥啥大功,打死过多少鬼子汉奸和国军反动派,但阴暗面却从不敢提一句。 而上面查的就是阴暗面,据说有人已经举报过我们在敌占区时的一些罪恶,不过上级还没落实准确,但周乡长已经跟他谈过话,要他把在沦陷区的经历详细写出来,并说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另外,也鼓励三麻子不要有思想包袱,即使以前犯过错误,只要从今以后好好表现,组织是可以综合考虑的。 三麻子是啥脑子呀,能嗅不出这其中的信息来? 所以他就充分发挥出了他智慧的一面,出钱出物,督促带领全村大干快上,春耕生产在全乡夺得了头名。 另外,还以支援前线将士为由,捐出了自己祖传十八代的一副玉镯子(是当初我们抄了活阎王的,上次从坟地里扒出来的)。 他的一连串表现得到了乡上的赞赏,另外杨县长也单独接见过他,要他再接再厉,等等。 三麻子这刚松了口气,又突然闹出我这一处“俘虏”返乡的事,他能不心惊肉跳吗? 前面我说过,政府是按成分论的,我这反动派若再不思进取,加入到革命的大洪流中来,就将被迅速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你永不得翻身的。 我听了,也沉默了,想想回乡的路上又犯下的罪行,心里更加忐忑起来,尤其还有赖子媳妇这个目击证人,万一…… 我感觉到了后背的一阵阵发凉。 便吭哧着把罪行跟三麻子说了。 他眼光唰地紧紧盯向了我,像不认识似的,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特娘的……” 我苦道:“三爷,我,我也是没办法呀,你说过,杀夫之仇,夺妻之恨,我能忍了吗,你若碰上这事的话,肯定也会那么做……” “放屁!”他恶狠狠地低声骂道,“留个活口你不是找死吗?” 我一愣,瞪眼张嘴地看着他,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不由一颤,我娘,麻子就是麻子呀。 可,我不能那么做呀,否则会愧疚一辈子的。 我低头不吭声了。 三麻子抱着茶缸又喝了两口水,道:“走,跟我去乡政府……” 我脑袋轰的一炸:“咋了?” “去报名参军!”他欠身一把把茶缸子顿到了破椅子上,顺势站了起来。 原来是这个呀,我还以为要带我去自首呢。 到了这个地步,取轻避重,我只能这么做了,刚跟着站起来,又猛然想起了被窝里的那一小铁箱宝贝,忙跟三麻子说了。 他皱了下眉头,稍一沉吟,又道:“这样吧,我先带着东西回家,你天黑的时候也回去,等明天我再带你来报名。” 我心中大喜,忙应了,看着他挎着包袱,拄着拐棍出了门,心里不由如释重负。麻子,你狗日的还是原来那个贪婪的麻子呀,只不过现在迫于形势,暂时表面隐藏起来你的狰狞嘴脸而已。 我忽然又想起了赖子媳妇,心里咕咚一下,烦恼又冒了上来。因为以麻子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让她活着的。 这特娘的…… 我握拳锤了锤额头,心里烦躁的要死,可又想不出啥子好办法,既让她宁死都守口如瓶,又能不让三麻子灭口。 唉,早知如此险恶,当初跟“大花瓶”逃走多好呀。 我仰头躺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愁苦的不行。又想起了土匪婆子一枝梅,我若参了军,会不会碰到她?如果碰到,又该咋办? 还有可怜的玲花,也不知她到底咋样了,是彻底疯了、绝望了,还是又寻了短见了? 还有小鹅、王凤兰…… 爱恨情仇,折磨的我脑袋都快炸了,心绪低落到了极点,不知啥时,外面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我从床上坐起来,发了一会呆,长叹了口气,便出了门,跟掌柜的结了账,赶着马车往二十里外的小王庄走去。 其时,天色已黑严了,我打开夜眼,望着道路两边已经疯长起来的野草和庄稼,脑子里又闪出了玲花的音容笑貌。 心里一阵悲苦,耳边隐隐地萦绕着玲花的歌声。 “哥哥吆,你快点走呀,妹妹在村口盼着你吆……” 声音悠扬而有动听,一行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慢慢流了下来,溜到唇上,苦苦的,咸咸的…… 晚上近十点的时候,我回到了久别的小王庄村,车子路过顺子家院门前时,我眼光瞒过低矮的院墙,看向了窗户。 那儿没有一丝亮光,顺子媳妇应该早睡下了吧,她不知道我今晚会回来,也不知这么长时间了,她想不想我。 不过,我觉得想肯定会想,只是想的程度深浅而已。 唉,以后去当了兵,还不知道再能不能回来,和这女人的缘份也应该早已到此为止了吧。 我不敢停车去打扰她,因为三麻子说过目前的形势,还是忍了吧。 我心里嘀咕着,赶车穿过街道,来到了我们家院门口,停下,卸下车套,牵着马到了门前,伸手就要拧门关,却猛然透过门缝发现正屋里还亮着灯光,心下一愣,忙关闭了夜眼,用肉眼再望去,见屋里的灯光很亮,不像是煤油灯泛出的,而更像是马灯。 我靠,都这时候了,三麻子在家还亮着马灯干啥? 我心里疑惑着,就开了门,牵着马进了院子,转身关了门,把马拴在东磨屋屋檐下的那棵树上,拍拍手,跺跺脚,抬步往正屋走去。 刚到屋门口,忽听屋里传来一声:“谁?” 咦,这虽是个男声,可不是三麻子发出的呀,难道上级组织又在审查他? 我懵了,下意识地望望院门口,可又不能再往外跑了,只好硬着头皮道:“我……” 拔腿进了门,见西屋房门敞着,里面烟雾弥漫。 完了,肯定是周乡长他们在,他也抽烟的,从这烟气可以猜出,他们来的时间不短了。 这时,突然一个身影从西屋门口探出来,紧接着一声叫:“郭子?” 是女的,声音透着惊喜,而且,竟是顺子媳妇。 我更迷糊了,咧着嘴进了西屋,这才发现炕上也坐了三四个男的,不过不是周乡长他们,而是本村的贫下中农积极分子。 女的也有三个,一个是顺子媳妇,还有二赖子媳妇,另一个是外号叫陈大脚的四十多岁的寡妇,她的性格就是风风火火,能打能咬的那种农村女人。 原来,三麻子召集他们是在研究商讨村里大生产的事。 我的突然回来,让众人大喜,又见我眼睛好了,以为能看清景物,麻子也假装是好久没见我,话语里既喜又骂。 众人嘻嘻哈哈说笑了一阵,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说睡吧,明早还的下地呢。 三麻子说好,并要亲自送他们到街上,没人好意思让他这个瘸子劳烦,推让了一阵,麻子只好让我送送叔叔大爷婶子嫂子们。 出了院门,每个人都打了招呼走了,唯有顺子媳妇磨磨蹭蹭的故意落在最后,见没人了,又忙几步返回来,低声道:“等会去我家。” 我一愣,还没等开口,她就低着头急急小跑着远了。 我晕,这都啥时候,啥形势了呀。 我心里犹豫着回了家。 见三麻子和二赖子媳妇对头坐在炕上,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难道他们今晚还要睡在一块?不是说形势紧张吗? 我低着头坐到炕沿上,脸就沉了下来。 三麻子看看我,又看看赖子媳妇,道:“他们走了,咱三个开个小会。” 我一听有些发懵,和赖子媳妇面面相觑,不知麻子又要折腾啥。 接着,麻子就用官腔给我们讲了目前的大好形势,鼓励我们好好干,多为人民服务,争取早日入党等等。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又和蔼地道:“所以呢,咱们这个家呀,首先要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使,咱们都是好人,都是穷苦出身,心都向着组织向着党,但俗话说,人无完人,就是高级干部偶尔也会犯错误嘛,是不是。”他说着,眼光就转向了二赖子媳妇,“所以,咱自己家里人偶尔犯的错误,做的错事,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能讲,明白了吗?” 我恍然大悟,三麻子这是故意说给赖子媳妇听的,因为她是我杀人的唯一目击者。 “你俩去青岛都住在一块了,这事若说出去,你们还有脸见人吗,是不,所以你们要把这段经历彻底从脑子里抹去,大妹子就是回娘家住了一个多月,郭子就是自己去青岛安装假眼了,这事对谁来说都没毛病!” 一句定音,我暗暗舒了口长气,见二赖子媳妇连连点头,知道她也谨记在心了。 不过,她点了头后,稍一犹疑,看看我,又瞅瞅三麻子,红着脸问道:“那,我和郭子都定好了,我们……” 麻子脸皮一抖,明白了她的意思,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安慰她道:“噢,大妹子,你是说郭子跟你有感情了是吗?” “嗯……”赖子媳妇低着头轻应了一声。 “没问题,”三麻子痛快道,“不过你们暂时还不能在一块,这事也不敢往外说,一是二赖子那儿等他回来要慢慢劝说,二是明天郭子也要去出夫,所以……你放心妹子,从今以后,在我心里,咱就是一家人了,大哥我一定会成全你们,让你们小两口过上好日子,一同为建设新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赖子媳妇听了,感动的又是直点头。 看看时间不早了,三麻子就让赖子媳妇去东屋睡,她应了,抬头看看我,磨磨唧唧地去了东屋。 不过只听门响,门闩却没动静,也就是说,她故意给我留着门呢。 明天我要走了,她是想多跟我说说话。 我心里暗暗叫苦,但也不能让三麻子看出来。 两人铺了被褥躺下,吹灭了灯,三麻子附在我耳边低声问道:“顺子媳妇没要你今晚去?” 我一愣:“说了。” “那你等会快去快回,跟她说说话,等明天上午,我给你戴上大红花,骑着马,让乡亲们欢送你去参军。” 我皱了下眉头没吭声。 “这事要隆重一些,让他们都知道你当并打蒋匪军去了。” 三麻子说完,长叹了口气,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既然三麻子发了话,我也就没顾忌了。 起来穿好衣服,下了炕,轻轻敞开房门,蹑手蹑脚地向屋门口走去。 不料,刚提心吊胆地拉开门闩,忽听东屋响起一阵轻咳声。 我晕,二赖子媳妇这是一直没睡呀,显然她是特意在等我。 咋办?过去吧,要不真出不去的。 我想到这儿,只好挠挠头,径直走到东屋门口,推门而入。 黑暗中,只听赖子媳妇问了一声:“你三爷睡了?” 我脑子一闪,道:“没呢,他让我出去巡逻,说最近有坏人在搞破坏活动。” “哦,”她一听,显然有些失望,“那你……” 我紧安慰道:“我出去绕村转两圈,看看没事就回来,你先睡会行不?” 她听我这么说,也只好应了,叮嘱早点回来。 我自然满口应承,转身带上房门,急急出了院门,拔腿就往顺子家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四章打仗遇到鬼(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过街穿巷,来到顺子家院墙外,也不用敲门,直接一个蹿跳进了院子,溜到屋门口一推门,竟开了。她这是故意给我留着门呢。 我心里激动着,闪身进屋,随手关了门,径直进了东屋。 “来了……”顺子媳妇躺在被窝里轻声问道。 我嗯了一声,脱鞋上炕,刚要脱衣服,她突然道:“等会。” 我一愣:“咋了?” “我问你,你咋和二赖子媳妇咋一天回来了?是不是你俩一块去外地了?”她严肃地问道。 我娘,她这一问,把我惊得是心惊肉跳,哪敢承认呀,忙摇头道:“啥,你说啥?二赖子媳妇也才回来?她去哪儿了?住了多长时间?” 我这一反问,把包袱又抛给了她。 她道:“你刚走没几天,她抱着孩子也被三麻子送走了,今天上午才回来,据说她的孩子得病死了,她为此也病了好多天呢,身体差不多了就回来了。” 女人就是女人,顺子媳妇虽然在大户人家待过,但智商还是比见过世面的城里女人差一截。 有她这话垫底,我就有了随口反驳和解释的理由。 把对她的行踪底细推的一干二净,说我去济南按假眼球了,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多月,眼球弄好后就急急回来了,家里的事半点不知道,二赖子媳妇的事就更不清楚了。 再说,三麻子跟她有一腿,你也不是不知道,退一万步说,即使我想勾搭她,麻子能同意吗,不跟我拼命才怪。 顺子媳妇一听,乐了,说是故意逗你呢,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嘻嘻。 于是,我们逗笑了一阵,接着就鏖战起来。 顺子媳妇是久旱逢甘霖,举动野巴巴的,叫声也大,很是当了几回神仙。 不知不觉已过了半夜,我也要回去了,她恋恋不舍的叮嘱道:“明晚没啥事的话,我等你。” 我晕,明晚?我不定早当新兵蛋子去了呢。 可这事也不敢跟她说呀,要不一时半会又走不了了。 便含混地应了一声,出了门,急急回到了家,又硬着头皮进了赖子媳妇屋。 这样来回一折腾,天色也快明了。 正在被窝里搂着赖子媳妇迷糊呢,忽听西屋的麻子开始叫唤了:“郭子,郭子,起来,都鸡叫三遍了……” 我懒懒地应了一声,极不情愿地爬起来穿了衣服,圾啦着鞋,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西屋。 “去院子里洗洗头,换身新衣服,捯饬的精神一点,吃了饭我让人召集村民开个小型欢送会,送你去乡上报到。”三麻子腿伸在被窝里,披着衣服坐在那儿,表情认真地道。 我应了,出门仰天长叹一声,知道这样安稳幸福的日子结束了,接下来就要去炮火连天的战场考验生命去了,而,这正是我最厌烦最头痛的事。 尤其不喜欢约束,共军规矩太多,在我看来,比蹲监狱还难受,唉,要早知道有今天的结果,当初老实地呆在沂蒙山根据地王团长那儿,现在也熬大了,起码是个营长,甚至更大的官。 这特娘的都是命呀。 我按照三麻子的吩咐,洗脸、换衣、吃饭、接着胸前被戴上大红花,在乡亲们面前发了誓,一定为祖国献身,云云,然后骑上高头大马,由三麻子在前面骑着驴引领着出了村,一路向乡政府驻地走去。 出了村好远,回头望望村口,相送的村民都已散去,唯有赖子和顺子媳妇站在那儿久久不动,阳光下,似一道美丽的风景,触动了我最心中某根最柔弱的心弦。 我知道,她们明面上是以积极分子的家属代表相送,实则都是…… 唉,苍天厚土,江湖路远,这一去,不知将会遭遇什么,最终能不能活着回来,一切都是未知数啊。 从乡到县鼓捣了不到一天,我就由一个俘虏变成了解放军战士。 在这儿可不同于国军那儿,纪律严着呢,不但白天要打靶跑步锻炼身体,晚上还要学唱歌,且都是鼓舞人心的革命歌曲。 新军营里也经常有戏班子来演戏,比如《白毛女》、《兄妹开荒》等热剧,很多新人都被台上人物的命运或感动痛情或义愤填膺,哭的是稀里哗啦的,每每这时候,就有党员和积极分子会突然站起来举臂高呼口号。 众人自然也是紧跟呼号,那气氛真是热血沸腾,好像我们就是战无不胜的救世主,天下穷苦人都在水深火热中等着我们去拯救。 我这个二混子的思想也有点热乎了,跟着部队很是激动了些日子。 半月后的一个夜里,我们这批潍县新兵整装出发,一路向南方开拔。 因为,自百万雄师过大江后,部队伤亡太大,战线也拉长了,继续补充兵员。 就这么的,我们没白没黑地连赶了七八天,终于来到了长江边,乘渡船过去,又往南插了两三天,来到了浙江地界,休整了几日,就上了前线。 仗打到这个时候,基本就是一边倒了,国军就是逃,毫无战斗力了,而解放军就是追,碰到敌人,刚拉开架势要打,人家却又窜了。 所以,在我的记忆中,那段时间最头痛的就是赶路,白天赶,晚上也赶,很多战士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睡着了,当然也有一睡永不起的。 一九四九年农历六月上中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我们进入了广西地界,任务是追剿国军残余和无处不在的土匪及地主武装。 这儿山高林密,地势艰难。 大部队也化整为零,以一个连或排为单位,分片包干,清剿各自地盘上的反动势力。 我所在的是一个排,有二十三人,排长叫李大干,是个只有二十出头,个子不高,面色黝黑的南方人。 我们三班班长叫张小小,山东兵,跟我是老乡,他人高马大,勇有余而智不足,不过有我这个副班长帮衬着,屡建奇功,所以他对我是言听计从。 我们手下有四个兵,河南、山西、江苏、广东的各一个,虽然口音不同,但都是穷苦出身,能吃苦,也能吃饭,很朴实。 平常,我们以班为单位,四处侦探可疑动向,一旦有事,就迅速集结,集中力量打击。 这也是解放军的老传统,拿手好戏。 一天,大约是农历十几吧,我们班奉命翻越、跋涉了三座山头,两条河溪,来到了一个寨子外围潜伏下来。 这寨子叫旺贡寨,寨子不大,远远望去有十几座吊脚楼和茅草屋,周边圈了一圈篱笆,还有一个瞭望的哨楼,不过上面没人。篱笆外侧是一条环绕寨子的小路,再外围就是茅草和杂树了。 据说寨里有一股土匪或地主武装。 我们的任务就是观察盯梢,最好是抓个‘舌头’,掏出情报。比如敌方的窝点,兵力部署,及他们纵横串联的暗号等。 这种潜伏抓‘舌头’攻寨子的事,在影视剧中和文艺作品里都演烂了,无非是惊险有余而智勇更足,最后以极小的代价全歼敌人,获得胜利等等。 但现实中,那种情况有是有,却很少,更多的是敌人不是傻子,也不会抓到人后放着不杀,等他成功反击或逃出。 而我们遇到的情况更操蛋,傍晚的时候在一片甘蔗地里刚潜伏下来,一个士兵就被毒蛇咬死了。 心惊胆战地刚把那士兵挖坑埋了,另一个人又稀里糊涂地掉进了陷阱,生生被井底的尖木穿了几个透心凉,瞪眼张嘴地呜呼哀哉。 这特娘的,还毛事没成,就牺牲了俩人,剩下的四个人有些神经质了,老实地趴在一堆,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又有意外发生。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雾气也笼罩了整个田野村寨,几步外就看不清人影。而这也正是我们摸哨的最佳屏障。 班长张小小决定由他带着一个战友借着夜色和浓雾摸到寨子边缘伺机抓个活口。我和一个外号叫豁牙子的河南兵留守。 行动前,我们约好,一旦听到枪响,我和另一名战友就拼命打枪,吸引扰乱敌人的火力和注意力,掩护他们撤回。 我们谨记在心,抱着卡宾枪,望着张小小俩迅速消失在浓雾里后,便趴在那儿伸头支耳地紧张地听起动静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前面寨子那边始终没有动静,而张小小俩人也没踪影。 我心里就嘀咕起来,这工夫也有半个来小时了,难道张小小还没瞅着目标?还是在浓雾中迷了方向,摸到别的地方去了? 又一想,不可能,我们距离寨子直线距离不过二百米,寨子那么大,他俩就是闭眼走也不会错过。 于是继续等。 这样又等了约三四十分钟,还是吊毛动静没有。 我身边的小战士也急了,用河南话低声问我:“郭班长,他俩咋还没回来呀,是不是被寨里的人黑了?” 这也有可能,但以我久经沙场的经验猜测,这种可能很小,因为即使被逮,起码会传来枪声或喊叫声吧?就是稀里糊涂地掉进陷阱里,也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吼呀。 我顶着一头雾水,低声道:“别瞎说,张班长厉害着呢,他俩不会出事的,肯定正在吊脚楼附近寻目标。” 小战士不吭声了,我俩又紧抱着枪,伏在那儿眯眼听起动静来。 可,一等没有,二等不见,直到又过去了近两个小时后,前面还是任何动静都没。 即使性格再好,再能沉的住气的人也会毛了,何况我俩。另外,身上也被大脚蚊子叮糊了,手、脸、脖子,甚至屁股上都鼓起了一层层的疙瘩,既痒又痛,难受的要死。 我们小声嘀咕了一阵,决定悄悄摸上去看看,到底是啥情况,反正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去,否则,没法交代,李大干排长也不会饶了我们。 我俩悄悄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枪,眼紧瞅着脚下的地面杂草,猫腰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前面移动。 出了甘蔗地,颤颤巍巍地试探着越过田埂,沿着脚下被踩倒的茅草,继续往前摸去。 夜色如墨,浓雾困绕,我的夜眼也看不见啥东西,只能用那只肉眼模模糊糊的估摸脚下和前面。 有时实在太费劲,就干脆闭上眼摸索。 就这么着在黑暗和浓雾中往前摸索了约十几分钟,脚下还是杂草和水洼,间或有几棵杂树。 我心里估摸着应该快接近寨子外围的篱笆墙了吧。 便蹲身眯眼往前瞅了瞅,但这是徒劳的,因为四周皆伸手不见五指。 于是只好再起身往前一点点摸索。 这样又摸索了约十几分钟,蹲身瞅瞅,还是没发现任何东西,除了没人高的茅草就是杂树荆棘。 你娘,难道我们也迷失了方向了? 我想到这儿,心里就虚了起来,也不敢再往前瞎走了,转头伸手想把身后的小战士止住,可摸索了几下,竟只抓到了一根树枝。 咦,不对呀,他一直紧跟在我屁股后的呀,有时脑袋还顶我腿上呢,这咋又落下了? 我蹙了下眉头,低声叫道:“豁牙子,豁牙子……” 黑暗中,后面没有应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五章打仗遇到鬼(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娘,我这是咋回事,明明紧跟在屁股上的一个大活人,咋说没就没了? 这不是在做梦吧? 我用手掐了下大腿,痛!用力晃了晃脑袋,晕! 又皱眉仔细捋了捋从白天到现在这段时间的情景,历历在目,半点也不错乱,这也不像神经病的节奏呀。 我懵了,暗暗捏了下拳头,决定就地潜伏,等天亮大雾褪去,一切都会明白。 遂从腰里掏出匕首,割了几把茅草,附身趴下,把草盖在身上遮挡蚊虫叮咬。 夜色如墨,浓雾似汤,把整个空间掩盖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我趴在地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隐隐听到一阵冷风扑来,杂草枝叶迎风摇摆,寒彻刺骨,我不由哆嗦了一下,心里还纳闷,这儿热的要死,闷的都喘不动气,咋有这样的风? 忽然,我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声:“副班长,副班长……” 咦,这不是豁牙子的声音吗? 我大喜,忙一骨碌翻身坐起,眯眼向后面看去,只见密密的茅草深处一阵乱晃,接着探出一个脑袋来,果然是豁牙子。 我刚要叫,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因为豁牙子嘴里冒着血沫子,嘴巴一张一合间,黑洞竟占了半张脸,且没牙,还有,他的一双眼睛也泛着幽深的红光。 我头皮嗖的一麻,一下子怔住了。 他,他这是怎么了? “豁,豁牙子,你……”我紧抱着卡宾枪死死对准了他。虽然知道这玩意对异像不管用,但好歹是个心理安慰呀。 ‘豁牙子’冲我嘿嘿一笑:“副班长,我寻到张班长他们了,就在那边,还逮了一个舌头呢。”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右前侧的方向。 我惊悚地转头望去,只见十几米外,两个灰黄色身影伏在杂草里,身下死死压着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 我娘,是真是假呀,我晕了,又狠掐了一下大腿,痛!晃晃脑袋,晕! 我这也不是在做梦呀,可咋…… 我心里怕的要死,脑袋晕晕乎乎,可又不知面前这些是真是假。 再看豁牙子,又吃惊地发现他的嘴巴不那么大了,眼睛也不红了,只是身影渐渐模糊起来,好像身子在往后腿,但后面的茅草和灌木枝叶不动,整个身影似空气,不,准确地说似一团烟云,慢慢消散隐去。 我木木地坐在那儿看着豁牙子在我眼前消失,竟恍若有种虚幻的感觉。 再转头看张班长他们,却发现眼前茅草浓密,雾气重重,视线压根就出不了两米去。 不过,在虚幻惊悚中,我脑子里又闪出一个思路,难道豁牙子真死了?是他的灵魂不舍,念在战友的份上给我指路,引导张班长他们的伏身处? 管特娘的,莫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弯腰弓背,紧抱着枪一步步往右前侧摸去。 茅草很密,也很硬,锯齿状的叶片扫过脸部,一阵阵火辣辣地痛,手背也是。 但这都无所谓了,我要验证刚才的幻觉是不是真的,也想尽快找到张班长他们。 摸索着往那儿走了几十步,见眼前一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小片空白带,茂才往四面倾斜,忙蹲身摸索,手就碰到了一个穿着衣服的身子,急拽了一把,不动。 心里砰的一跳,仰头凝神打开夜眼,低头瞅去。 惊见地上趴着一个灰黄色军装的人。 张班长?难道他也死了?我又晃了晃他,还是没反应。 我不敢出声,把卡宾枪挂在脖子上,忐忑着用力把他翻过来,仔细瞅去。 见他双眼微睁,嘴角还带着笑意。 咦,活着? 我忙用手探向他的鼻孔,却发现没有半点气息。 我娘,这,这是咋回事? 我忙又从上到下查看了他的身体,想看看到底伤在那儿,然而,令人诡异的是,他除了脸上和手上留有被茅草叶片划的伤痕外,其他地方竟没丝毫破损,更没任何血迹。 难道是被毒蛇咬死的?也不对呀,牙痕看不到不说,脸色也很正常,不发黑也不泛青,更没痛苦的表情。 这特娘的,我脑子更迷糊了,忽然又想起了和他同行的另一个战友,遂又伸头朝四下望去。 然而,浓浓的雾气和密集的茅草挡住了视线,半米外啥也看不到。 我猜测,他可能也牺牲了,只是,他们死的都很诡异,既没发出任何声响,身上也没半点损伤。真是怪了蛋了。 不过,这也提醒我,这是块鬼地,绝不敢再呆下去了,否则我很可能也会死于非命。 我想到这儿,又看了张班长一眼,起身刚要顺原路回返,忽听脚下咕噜一声响,惊的“嘚”的一下差点栽倒,忙低头回望,竟发现张班长躺在那儿咧嘴冲我笑。 我脑袋轰的一炸:“你……” “你想逃跑?”他躺在地上,直眼盯着我,眼光慢慢发红了,不是赤红,而是幽深泛绿的那种阴红。 “我……你想要我干啥?”我极力控制着惊悚的神经,颤声反问道。 他冷哼一声,嘴巴张了张,竟露出了两个一寸多长的獠牙。 “任务还没完成,你想走能走的了吗?”他阴笑着,嘴角竟有流出了一道污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兄,我们都被蛊整了,你自己好意思回去吗,来吧,咱兄弟们一块去给巫师们当道具去吧,那边很热闹的,嘿嘿……” 他说着,竟朝我招了招手,我只感觉整个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无形力量裹挟着,慢慢往他身边倒去。 不好! 我内心狂喊着,极力挣扎,却感到越挣扎,身子越紧,就像几条绳子紧捆住整个躯体,且在拼力往肉里煞。呼吸也困难起来。 完了,完了,我的命呀。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若不是你这狗日的逼我来当兵,老子能有今天的厄运吗? 我心里暗骂着,脑子也疾速旋转起来。 麻子,你狗日的当初怎么教我破解鬼缠身了?噢,没,你从没教过我这个,反而是我用桃条抽死了附在你身上的狐仙。 那,那我真的就这么完了,没救了? “不!!!” 我狂吼着用尽全身力气,猛力搂动了卡宾枪的扳机,“轰轰……”一阵火焰喷出,枪口指向的方向的茅草霹雳咔嚓四下乱飞。 枪声轰鸣中,只觉眼前唰地一闪,浓雾没了,四周亮如白昼。 我心猛地一颤,夜眼视线所及之处,周边竟是一片高大的木架,而木架上则放着一具具棺材,且四面都是。 我娘,这是在哪儿呀? 我懵了,旋又四下张望,哪儿还有寨子呀,白天看到的寨子吊脚楼,不就是眼前木架上的棺材吗? 可,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解放军是不信迷信的,大天白日的,也不会把“悬棺林”看成是寨子,退一万步讲,即使我神神叨叨的开了鬼眼,那班长张小小,豁牙子,还有其他三个战士难道也开鬼眼了吗? 不可能! 但眼前的事实又让我无可辩驳,也心惊肉跳。 特娘的,不就是个死吗,老子被魂三鬼四的折腾了一晚了,豁出去算了,怕也没毛用。 我暗暗咬了咬牙,从腰里掏出一颗手榴弹,一把扯掉拉弦,瞪眼看着前面十几米处的一个悬棺架,扬手掷了过去。 手榴弹喷着白烟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小弧线,咚地击中了那口棺材。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处,碎片乱飞,一具残尸翻卷着就窜上了半空。 “嘎嘎嘎……” 一阵凄厉诡异的笑声在空中响起,惊见那残尸忽忽悠悠就落到了另一处木架上,身子猛挣了挣,似蝙蝠般双臂一展,哧啦一下,穿在身上的黑袍黑裤眨眼撕成无数碎片,在其四周嗖嗖乱舞。 “@#¥%……&*” 那残尸怪叫一声,“咔嚓嚓……” 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响起,那破裂残缺的躯体瞬间变成一团黑雾,挟着周围由衣片幻化成的黑蝙蝠,呼啸着凌空朝我扑来。 我脑袋轰的一炸,举枪冲着黑团“轰轰”地猛打了一梭子。 赤红的枪弹似流星般传进黑雾团里,只听一片惨叫声响起,噼里啪啦落下无数碎衣片。 那黑雾团呼地散成一张网形薄雾,贴着我的头顶“呜~”地飞了过去,不等我缓过气来,又在不远处迅速旋转成一团,浓浓的,密密大,似一个大黑铁蛋,发着瘆人的闷雷声,轰轰翻滚着就飞砸过来。 我娘呀,我是彻底昏了,可又清醒地意识到,跑是绝对跑不掉的,躲避也是枉然,只能豁出一切,来个鱼死网破了。 可怜老子鸟大体壮的,一世英名,闯过千军万马,今天竟死在南国巫师的咒语手里,我,我…… “呀……” 我浑身汗毛炸起,头发根根耸立,浑身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噼里啪啦爆响,卡宾枪的扳机也被铁钩一般的手指死死扣到了底。 “轰轰……”又一串火龙窜出,直冲那飞来的黑球扑去。 “当当当……”一阵怪异的铁器碰撞声响起,黑雾球表面火星乱窜。 我心猛地一紧,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六章打仗遇到鬼(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黑雾球竟变成了黑铁球,枪弹打在上面,火星四处乱飞。 这特娘的完了。 我心里哀嚎着,又一把从腰里掏出一枚手榴弹,眼见那比火盆还大的黑铁球在空中疾速旋转着,把周圈的物质呼呼地吸了进去,黑雾又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几要形成一股强大的风暴再次袭来。 我一把扯掉手榴弹拉弦,迎着那团大黑球就掷了过去。 我因为好会是榴弹碰撞钢铁的声音,然后在表面爆炸。 万没想到,忽地一下,那喷着白烟的手榴弹竟被黑雾球强大的力量吸了进去。 我娘,我脑袋一下子大了,忙又冲其开枪,却只听“咔嗒”一声。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呀。 眼见着那大黑球呼啸着向我扑来,我两眼一闭,只等死期。 突然,一道绚丽的亮光在我眼前爆起,还没等我睁开眼,只听“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炸响,我只感觉身子一颤,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我就抛上了天空…… 其后,我啥也不知道了,只感觉身子如鹅毛般在无尽的黑色空间里自由飘荡,既不痛苦,也不恐惧。面前啥呀看不到,就是黑,黑到连自己的手脚、身子都看不见。 我在黑暗中飘呀飘,不知要漂到哪里,漂到啥时是个头。 难道人死了都这样? 这也没啥可怕的呀,那为啥人人,不,世界上的万物都怕死呢。 噢,老一辈人说过,人怕死,鬼怕生。 或许他们是怕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吧。 也有人说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死了,啥都没了,更没啥子传说中的灵魂,就像被吹灭的蜡烛,只要把它扔掉,就永不会再复燃。这也是人死如灯灭的最高哲理。 只是,我该信谁的呢,因为我虽然没了身体,没了头颅,但还有思维呀。 噢,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吧,就像上次在“活阎王”家被狐狸冲撞的那样,身体躺地上,灵魂在半空。 不过,这次可比上次残多了,不知我的身体被炸碎了没,那么大的爆炸力,肯定都成碎片了。 也就是说,我的灵魂从此就没体可附了。 孤魂野鬼也就是这么来的吧。 我感觉很沮丧,也很无奈,但还是没感到恐怖,最多有一点点伤感吧。 黑洞永无边界,我就这么在黑暗中飘啊飘,不知过了多久,忽见前面好似有了点亮光,好像从洞口射进来的那种感觉。 噢,原来之所以这么这么黑暗,是在黑洞里呀。 我奋力往有亮光的洞口飘去,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景色。 突然,一片黑压压的蝙蝠吱吱叫着从外面呼啦啦飞了进来。人头鸟身,鸡蛋大的眼珠子赤红,齐齐盯着我,直窜而来。 直到这时,我才猛然感觉到了恐怖,拼力大喊一声,转身就想往回逃。却一头撞在了硬壁上,只感觉眼前金星乱窜,身子嗖嗖地往下急坠。 而下方,则是一个咕嘟咕嘟冒着赤红岩浆的大坑。 我娘,这若掉里面,连魂都没了呀。 我昏了,拼命往上拱,却发觉头顶上有个大石磨盘,在一个劲地往下压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在十八层地狱被小鬼磨肉酱吗? 磨就磨吧,用岩浆煮我是干啥呀,老子不就是多情,跟几个女人牵扯不断吗,不就是多杀了几个威胁到我的人吗,还用的着对我炸干磨净了吗? 我恐惧着,牢骚着,被大磨盘压着头顶就坠进了赤红的火焰浆里…… 我在坠入岩浆的一刹那,歇斯底里的发出了一声呼喊:“三爷……” 忽地一下,我竟睁开了眼,头顶上,一堆脑袋在盯着我看。 不是三麻子,也不是顺子和赖子媳妇,更不是玲花或“大花瓶”。而是——几个头戴军帽的人,其中就有排长李大干。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李排长他们也死了? 我艰难地眨眨眼,又见他们几个冲我咧嘴笑了,笑的很欣慰,也很灿烂。 “醒了,郭德金同志终于醒过来了……”李大干在我头顶长舒了口气,闪开了。 几个战士也叽叽喳喳的把脑袋移开,不知忙啥去了。 我的目光这才又盯到上方,见上面是一片用茅草搭建的屋顶,几根檩条歪歪扭扭地横亘在上面,很丑,也很简陋。 咦,这是哪儿?难道我没死? 我心里一颤,刚一抬头,忽觉脖颈嗖的一阵刺痛,旋又跌在了枕头上。 不过只这一瞥,我也看清了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墙壁是用木板或木棍支的,这应该是在山区的某个民房里吧,或者是我们排的临时营房? 也就是说,我真的没死啊!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万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呀,谢天谢地谢三麻子。因为我在调入岩浆坑里的一刹那,我喊过“三爷”。 我娘,麻子的名字比天老爷还好使呀。 我激动了一会,又纳起闷来,我咋会在这儿呢,噢,肯定是排长李大干他们救的我,那班长张小小和豁牙子他们呢?是不是也被救出来了? 我不知道,脑袋又剧烈痛疼起来,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我抬到了一副担架上,在崎岖的山路上呼哧着走……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在一家后方医院里了。 据李排长后来过来探视我,说我命真大呀,前前后后昏迷了十几天,其中在那茅房里就躺了两天,他们曾经以为我没救了,气也不喘,只有脉搏还在跳,所以就没埋葬。 那么,我是怎么被发现救回来的呢? 原来,我们班接到任务走后,始终没有任何消息,第二天下午,排长李大干实在是等不及了,就带着人去旺贡寨周边搜寻查看,却没发现我们的踪影。 以为我们被寨子里的武装俘虏或灭了,遂紧急向上级做了汇报。 当夜,我军一个连的人马就攻入了山寨,打死打伤土匪二十多人,俘虏了十几人,经过连夜审讯,俘虏们都坚决否认见到过我们。 这下让李排长和连长等人摸不着头脑了,我们可是六个军人,又都带着武器,咋就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我们会不会是迷路了或逃跑了? 这个是个政治问题,上级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我们,若找不到人,能弄清我们的去向也可。 于是,全排,包括紧急增调的其他俩排和上百名山民,在方圆几十里内跟梳子似的过滤。 最后,战士们在一山谷盆地的高架悬棺林里发现了我们的身影。 当时,张班长和豁牙子等几个战士已死亡,且全身发黑,但身上没任何伤口。 只有我还有点微弱的脉搏。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就把张班长几个就地埋了,把我抬了回来。 而我们潜伏的理由,李排长他们压根就不信,并严肃地提醒我不要传播迷信,否则是要犯错误的。 我知道跟他们解释不清楚,也没法沟通,就把我遇到的其他怪事埋在心里,没敢再说出来。 那我伤到哪儿了呢? 外伤没有,内伤也查不出来。但就是感觉浑身痛,头痛、脖子痛、胸口,四肢,甚至脚丫子的每一个关节都痛,痛的大汗淋漓,嗷嗷直叫,可就是不知啥毛病。 这样,我就又躺在担架上继续往大后方转。 巧的是,出了广西地界,竟在一个中转站里遇到了二赖子和顺子。 我靠,他乡遇故知,这下热闹了。 他们两个是在担架队,负责把前线下来的重伤员往北方大城里的医院里转移。 就这么的,我躺倒了他俩的担架上,跟着担架队一路往北赶去。 路上,二赖子和顺子一个劲地问我老家的情况,尤其是各自的家庭、媳妇咋样了。 我哪个说实话?就忽悠说两家都挺好的,村里治安也挺好,没有坏人捣乱,顺子媳妇整天在家忙活,盼着他早点回家。 二赖子媳妇呢,跟着村长胡大海同志组织村民搞生产,过的很充实,云云。 两人听了,乐的合不拢嘴,说都出来好几个月了,也该轮到回家了,等回去咱爷们兄弟的好好喝一壶。 我说当然。 二赖子突然又问道:“哎,郭子,我那小石头咋样了,应该会走了吧?” 话语亲切又透着深深的爱意。 我一下子懵了,躺在担架上,吭哧了半晌没说出话来,也不敢说实情呀。 二赖子以为我没听清,在前面就又回头问道:“郭子,问你呢,我家小石头咋样了?会说话了吗?我估摸着,现在应该能下地走路了呢,嘿嘿。” 这回我不能不回答了,就含含糊糊地道:“应,应该会了吧,我也出来好几个月了呢……” 二赖子听了,就得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我心里却愈发难受。唉,他五十多岁了,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有了个大胖儿子,却没想到被我连累着没了。 他若知道内幕,非立马扔了担架弄死我不可。 还有顺子,他若是知道媳妇跟我也有一腿,那不跟我拼命才怪了。 我娘,我这是造的啥孽呀。 可话又说回来,这能都怪我吗?要怨,也只能怨他们的媳妇,不,该怨自己。 二赖子不是怂恿着媳妇搭上我和三麻子吗,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没有不吃腥不上钩的。 顺子呢,你若正常,媳妇能跟你吵架吗,虽然那是吃了三麻子的哑巴亏,可咱俩一比,优劣立分高下。老子鸟大体壮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哪个女人不喜欢? 我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了些安慰和坦然,负罪感也减轻了不少,就是二赖子儿子的事,始终让我愧疚和担忧。 唉,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早过去了,后悔也无用,只能祈祷二赖子回家再造一个儿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七章黑人诈尸团(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这个浑身没伤的重伤员在苏州疗养了一些日子,仍不见好转,又继续往北转,最后就转到了济南府。 我被转入了济南军地医院的理疗科。 时间应该是一九四九年农历十月中下旬了吧,进来的当天晚上,我正在病房里闲的无聊,闭目养神呢,只听走廊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小护士说道:“护士长,就是这位解放军同志,今天刚从南方那边转到这儿,他浑身都没伤,就是老喊痛,王医生说是疑难杂症,到现在也没诊断出是什么毛病。” 我闭眼听着,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心说是来查房的,便等着她们查问。这道程序,在我被从战地医院抬回大后方就天天千篇一律,我也麻木了。她们问啥我就答啥,不过无用。 因为没人能解开,解释我所遭遇的那些怪事,也就无从对症下药。 “同志,你好!”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温柔而又动听。 这护士长应该很漂亮吧,可对我来说,漂亮有啥用,身体这个样了,有心无力,等同于太监了。若搁以前……唉,没那心情了。命都不知保住保不住呢。 我暗叹了口气,闭眼不答,假装没听见。 “同志,请你不要灰心,你的病情并不太严重,只是关节和肌肉痛,请相信我们,只要好好配合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那女护士长继续柔声说道,“来,伸出胳膊,查一下体温。” 咦?我脑子里猛然划了个勾,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可又似乎很陌生。 我疑惑着,出于好奇,慢慢睁开了眼。 床边上方,一个戴着护士帽,着白大褂,白皙脸庞的女人站在那儿在冲我微笑。 她的额头很光洁,柳眉杏眼,鼻子不高不矮,很巧妙,也很好看,嘴吧微微翘起,浑圆而又不失*感。 这…… 我脑袋轰的一炸:小鹅? 我一下子懵了。 而她也认出了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嘴唇急颤着,一时不知所措。 我娘,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她。 虽然此前我曾经常思念过,也负疚过,可,在部队这所大熔炉里相见,想想我们以前的事,格外不合时宜,也很尴尬呀。 “郭子?”她哆嗦着嘴唇,终于开了口,眼睛里也泛出了泪花。 “小鹅……”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心里感慨万千,却又不知再说什么好,鼻子一酸,紧咬住嘴唇,没让眼泪流出来。 世界很大,也很小。我牵挂的这个温柔美丽贤惠和懦弱的女人竟又一次站在我面前。 不过身份已换了个个,她是解放军白衣天使,护士长,而我则成了一名浑身瘫软的弱者,病人。 一边的那位女护士见此,惊讶地道:“护士长,你们认识呀?” 小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别的病房看看。”女护士遂识趣地躲了出去。 小鹅姓黄,大名黄天鹅。 济南军地医院的一名护士长。 仔细算下来,小鹅已三十几岁了,气质性格也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她虽然美丽依旧,但不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已很干练,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羞羞答答的忍气吞声的小媳妇的样子了。 小护士走了,小鹅才在床边的凳子上缓缓坐下,泪眼看着我,一时不知说啥好。 我毕竟是老油条,心绪激动后旋即又平静下来,看着她,心里竟隐隐有些自卑了。 “你……还好吗?”我在脑子里极力搜寻着合适的语句,问道。 她点了点头,迟疑地问道:“你咋伤的?也参军了吗?” 这些都是废话,不参军能在这地方躺着吗。不过,也无可厚非她的问话,毕竟相别有几年了,彼此不论在心灵上和面目上都有了距离感和陌生感。 我淡淡地用伤感的语气,介绍了我的参军经过,当然是真真假假,把一些不光彩的事掩饰过去,只留光辉的一面。 她听了,虽然还有些局促,但说话也自然了,介绍了自己的参军的经过。 最后,她看看我,红着脸问道:“你,结婚了吗?” 我凄然地笑了笑:“我这样,跟谁结婚?哪个女人会嫁我?” 她抿嘴不吭声了,双手叠在一起,来回捻着,似有话想说,但又说不出。柔和的灯光下,她是那么的清新温暖。 我平静地问道:“你呢,应该结婚了吧?” 问这话的时候,心里不是滋味的,既期盼她答没有,又希望她说是,很矛盾。 毕竟,我们曾经有过一段难忘的时光,她为我,我为她,都付出过很多,很多。 她默默地点了下头。 我心一颤,既失望,又有些高兴,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她能有个好的归宿,我心里也欣慰。 “他姓秦,是个连长……”她低着头,“曾受过伤,是我们院长介绍的,后来我们结了婚,没几天,他就又上了战场,后来……” 她说到这儿,突然停止了,声音有些哽咽,抬手拭了下眼眶。 我一愣:“后来咋样?” “牺牲了……” 我娘,我心一颤,脑袋无力地瘫在了枕头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心里隐隐又涌出了一丝伤感。 小鹅是个好女人,命咋就这么苦呢。 我轻轻叹了口气,却没了泪,有的只是心在痛楚。不知该怎么说好。 犹豫半天,才斟酌着喃喃地道:“不要悲伤了,过去就过去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自小没了爹娘,不更痛吗,但好歹也这么过来了,我们的那次行动,总共六个人,但只剩下我一个……” “郭子……”她忽然一头扎在床沿上,双手紧紧抓着被褥一角,呜呜地哭了起来,身子在剧烈颤抖着,护士帽随着她的抖动而慢慢滑落,露出了一头乌黑的秀发。 我鼻子一酸,悲从心起,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抓住了她柔软的手背。她一颤,也忙把另一只手紧紧捂在了我的手背上。 相别快十年了,当初我和三麻子从根据地里匆匆脱逃,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希望早日见到我,而随着岁月的流失,磨练,她从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人,已成长成了一位军医,而我狼窜这么多年,还是原来的那个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的二混子。 不,现在比二混子还惨,我特娘的已经瘫了呀。 命运真会捉弄人啊。 我和小鹅就别的偶然重逢,使我们彼此都重新审视乐了对方。 爱情加亲情之火都在各自脑海和身体里蠢蠢欲动,但又都没有勇气率先戳破这层纸。 她是觉得自己年龄比我大,又结过婚,还带有从前的一丝自卑。 而我却怕,怕同在部队里的一枝梅,还怕妇救会主任王凤兰,更怕赖子媳妇和顺子媳妇跟我闹,还有切肤之痛的玲花。她们不一定哪一天就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就像小鹅一样,那我就又有麻烦了。 另外还有我的身体,半死不活,半瘫不瘫的,不知将来会如何,若永久性这样,还结婚干啥,又有啥意义? 我们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天天见面,唠嗑,她尽心尽力地为我按摩。 大约是农历十月底或冬月初了吧。 一天中午,午饭后,我躺在床上烦躁地想心事,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心里落寞的要死。 突然,房门咣当一声被从外面撞开了。 我下意识地转头望去,一下子愣住了。 来人竟是三麻子! “三,三爷?”我又惊又喜,痴痴地打量着他。 他拄着一根拐棍,头戴一顶破旧的狗屁帽子,脸又黑又瘦,也苍老了许多,花白的胡子有一寸多长,黑袄黑裤,裤脚还绑着,一双黑棉鞋有些破旧,也占满了泥土。 标准的一个乡下老农民的形象呀。 “郭子……”三麻子站在门口望着我,脸皮一抖,双手拄着拐棍急急往病床前走来。 地面突然一滑,拐棍支撑不住,一个趔趄咣地栽在了地上。 “三爷!”我哭喊着一个翻身跌到床下,胳膊极力伸向他,但却动弹不了,更爬不起来。 “郭子……”三麻子顾不得站起,连滚带爬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嘴一撇,嚎啕大哭起来,“孩子呀,是三爷害了你呀,你咋成这样了呀……” 声之悲切,感天动地。 我也抱着他哭了,像个久别父母的孩子,咧嘴悲哭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世界上,也许最希望我闯出个人样的就是情同父子,又咬牙切齿的三麻子了。 “三爷,你咋来了呀……”我悲切地哭着,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麻子真老了,我们相依为命十几年,他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悲哭失态,而我也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拥抱着他,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呀,虽然他坏事做绝,无恶不作,杀人无数,偷盗抢掠,欺男霸女,可,唯有对我,是真心痛爱的。 “好了,好了,别瞎咧咧了,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怕人家笑话。”三麻子抹了一把脸,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刚挣扎着要起来,门外又突然奔进来两个人。 是小鹅和一个小护士。 “郭子……”她俩见我半瘫在地上,惊叫着奔了过来。 三麻子闻声转头,跟小鹅撞了个对脸。 四目相碰,双方一下子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八章黑人诈尸团(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小……鹅?”三麻子迟疑地叫了一声。 “三……爷?”小鹅脸色唰地红了。 当初,麻子是怎么虐她的,还差点弄死她,若不是我竭力护着,世界上早就没有面前的小鹅了。 两人皆稍一愣怔,三麻子反应快,手一指我:“快把郭子抬上床去。” 小鹅忙和那个小护士过来连抱带架的把我弄上了床,两人累的呼呼直喘,我也浑身酸痛的呲牙咧嘴,额头出了层细汗。 三麻子从地上爬起来,小鹅忙拉了只凳子放到了他屁股下:“三爷,您刚来吗?吃饭了没,噢,应该还没吃吧,我给您打饭,不,做饭去……” 她脑子灵活了,思想也成熟了,这是在部队锻炼的结果。 她说完,不等三麻子谢绝,就和那小护士急急出了屋。 她这是故意腾出空来让我们爷俩说会话。 三麻子连连感叹,说部队就是个锻炼人的大课堂呀,这么个懦弱胆小的小姑娘,这才几年,你看看现在,真是…… 我跟着应了几句,三麻子又说起了二赖子和顺子。 原来,他俩前几天出完夫回家,把我在济南住院的事说了,他这才知道,就匆匆忙忙赶着驴车在路上走了三四天,才找到了这地方。 我听了,心里有些发虚,想问他二人和媳妇的事,但又不知咋说好,就把话头硬咽了下去。 聊了几句闲话,三麻子话锋一转,问我到底伤哪儿了?说实话!因为二赖子和顺子说我只是全身瘫软痛疼,但外表没伤着。 我便把在广西剿匪前线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也并不期望三麻子能把我咋的,他学的是北方鬼道,跟南方的蛊惑不一个路子,即使南方巫师也不一定就能治好我这怪病。 麻子仔细听完过程,皱眉想了想,道:“你把衣服脱了,我瞅瞅。” 啥?我一愣,迟疑道:“只脱外衣吗?现在可是白天呀……” “全脱,”麻子道,“白天怕啥,病人不避大夫,再说那个小鹅啥东西没见过你的,假正经。” 我靠,我翻翻眼想顶他句,但又一想,还是算了,跟麻子斗嘴只能自讨没趣。 可我胳膊一动就痛,腿也不敢蜷伸呀。脱衣服比上刑法都苦。 麻子看出了我的表情,也就不再强迫,又问我跟小鹅的关系现在咋样。 我说还能咋样,就是普通的医患关系呗。 他听了,低眼想了想,不吭声了。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小鹅端着一小盆白菜猪肉粉条和两个馒头进来了,放到床头柜上让三麻子吃。 麻子可能早饿了,也不客气,接过筷子,背对着她,唏哩呼噜地埋头就吃起来。 小鹅见此,和我相视一笑,冲三麻子道:“三爷,您先吃着,我出去忙会。” 说完刚要走,麻子抬头呜噜道:“别,别,我还有事吩咐你呢。” “啥事,三爷,您尽管说。”小鹅冲我又是抿嘴一笑,调皮地眨了眨眼。 “你,把郭子的衣服脱了,”三麻子拿着馒头,指了指我,“全脱,我吃了饭给他看看到底伤哪儿了……” 我晕,我心一颤,下意识地看向小鹅。 小鹅也是一愣,脸唰地红到了脖子。 虽然我们以前亲密无间,可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给我换衣服的都是医院里的男护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现在三麻子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让我们同时陷入了尴尬中。 我一皱眉:“三爷……” “那怕啥,两口子有啥害羞的。”三麻子坐在床头柜前吃着饭,头不抬地说道。 我靠,这是啥话呀,你以为是十年前吗? 不过从麻子这话语里,是故意在撮合我们呢,或者在压小鹅。 小鹅红着脸,走到床前,伸手掀开被子,给我脱起衣服来。 我虽然浑身瘫软酸痛,可身上的肌肉也没萎缩,还是那么结实。 我也闭着眼,尽量配合她的动作,终于艰难地脱完了。 就在她要抽手的一刹那,我闭着眼,一把抓住了她。 小鹅手臂微微一颤,不动了。我微睁眼,见她低着头,脸色红到了脖子,站在床边一动不动,温顺又羞怯。 唉,这真是个好女人呀,善良温柔,心地也好,若能…… 我暗暗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 她忙把被子给我盖上了。但眼睛始终没敢看我。 “好了吗,好了去打盆热水,拿两条毛巾来。”三麻子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端起小菜盆仰头喝了几口汤,又足足地打了两个饱嗝,这才转过身来。 小鹅应声出去了,他瞥了眼小鹅的背影,低声跟我道:“还是以前的小鹅呀,这女人不错,以后你就不要再想三想四了,抓住她就行。” 我没吭声,心说我这身体,还不知能活几天呢,还抓别人? 麻子要开始给我看病了,他把凳子往前靠了靠,把我的手抓在他手里,低头眯眼挨个指头仔细捻着,劲虽不大,却痛的我叫出声来:“三爷……” 三麻子蹙了下眉:“别动,吆喝个啥子。” 你娘,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试试?保证叫的比我还响。 他查完我的十指,手背的每一个关节,又掀开被子从手臂开始一点点往上捏。 边捏边问:“痛不,痛不,这儿呢……” 我咧着嘴一个劲地喊痛,额头的汗珠子都滚出来了,全身每一处关节,每一处肌肉都在钻心的痛疼,似有无数蚂蚁或银针在往我肉里和骨头缝里钻,那种痛苦,比死还难受。 三麻子折腾了我十几分钟,这才罢手,而我全身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水把身下的床单都浸透了。 小鹅端着水进来看到这情景,心痛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但又不能说啥。 “好了,唉……”三麻子累的也喘了口长气,转头对小鹅道,“你去端盏酒精灯来,我给他下下针。” 小鹅一愣:“三爷,郭子他……这种情况下针管用吗,我们的中医大夫早下过了呀,一点用不管。” 对呀,那次下针把我折腾了个半死,麻子又要那么折腾我? 我也忙跟道:“就是呀三爷,快别忙活了,你累,我也受不了,两遭罪。” 三麻子冲我一瞪眼:“你懂啥,难道想瘫床上一辈子?管不管用先试了再说,死驴权当活驴医。” “是马!”我愤愤地道。 “就是说你个神仙不还瘫在这儿吗,计较驴马有意思吗?”麻子不悦地白了我一眼。 我头一转,不理他了。 三麻子让小鹅放下脸盆出去拿来酒精灯,点着,吩咐她用绷带把我紧紧捆在了床上,然后让她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小鹅应了。 他扭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便从腰里掏出那个万能布包,摸索出一个盛银针的小铁盒,又抓出一小把朱砂豆,洒到热水盆里,水面眨眼通红一片。 接着开始就着酒精灯一根根烤起针来。 我不由纳闷起来,麻子神神叨叨的,用银针可以理解,因为这是中医的治疗工具。 而朱砂豆就不同了,它是驱鬼辟邪的用物呀,难道也要驱我身上的邪? 可我这病,几个有名的军医都诊过了,说是心里受到震撼打击留下的后遗症,目前任何药物都不起作用,只能慢慢疗养,最好的结果是自己能坐起来,最坏的结果是终身瘫痪,或成植物人,甚至死亡。 “三爷……”我惊悸地看着银针被烧红,颤声道,“你有把握吗,别……” 三麻子一瞪眼,止住了我的话,低声道:“你这病,特么就是被人下了蛊,幸亏你自身带毒,否则早没命了。” 他说着,手一闪,我还没看清那银针的去向,就听到“哧啦”一下,我左腿膝盖猛一颤,嗷的一声惨叫:“三爷……” 一股细细的夹杂着臭味的黑烟从下针的关节处冒起,痛的我差点昏死过去。 而小鹅在外面听到我的凄叫,咣地撞开门闯了进来:“郭子……” 三麻子猛一回头:“毛巾,把他的嘴堵死。娘的,瞎叫唤。”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呀。 老子遭着这狗罪,你还说我瞎叫唤?不服也扎你一针试试,这肉都煳了,搁谁都的昏死。 小鹅扎撒着手不知所措,三麻子又吼了一声,她才硬着头皮过来,一边哄着我,一边把毛巾塞进了我的嘴里。 三麻子又让她出去了,接着继续下针。 我再痛也喊不出来了,只能全身哆嗦,豆大的汗珠子一层层地从毛孔里往外鼓,直到我昏死过去…… 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用毛巾给我擦拭身子,睁眼一看,竟是小鹅。 三麻子坐在一边,手指点着我的身体部位,她用毛巾擦一下,就蘸到通红的血盆里团一团,再拭。 我虽然知道水是被朱砂豆染红的,但心里却惊悸的要死,那里面肯定有我的血水呀。 三麻子看着小鹅把我全身擦了个遍,这才舒口气道:“好了,把脸盆端出去泼了吧,记住,有人问就说是擦洗伤员伤口弄得,别说是咱这屋。” 小鹅应了,心痛地看了我一眼,端着盆出去了。 而我只感觉全身每一寸肌肤似火烤般地灼痛,既痛苦,又有点舒服。 “感觉怎样?”三麻子得意地看着我,问道。 我抖了下脸皮:“痛。” “废话,不痛就成植物人了,”三麻子骂道,“是不是火刺刺的还有点凉意?” 咦,这老东西,他咋会知道? 难道他真能治好我的病? 我翻了下眼皮,没吭声。 三麻子又道:“这还早着呢,你这蛊中的太深,时间拖的又太长,要彻底治好,起码还得再下半个月的针……” 我靠,我头皮不由一麻,可又一想,如果真的能治好,我就是死个几十次也值呀,只要身体痊愈了,能蹦能跳了,老子又…… 我刚想到这儿,忽听三麻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道:“你知道吗,赖子媳妇怀孕了。” 啥?我心下一颤,脱口问道:“真的,那太好了,这下我赖子叔又有传宗接代的了。” “好个屁!”三麻子蹙了下眉头。 “咋的了?”我看着他,疑惑地问道。 “二赖子才回家不到十天,她媳妇怀了五六个月了……” 我心里咕咚一下,瞪眼张嘴地傻了,这,这…… 我娘,不会是我的吧?不,砸死我也不敢承认呀,这事,这事,对,赖到三麻子头上正好。 我忙故作神秘地道:“三爷,你厉害呀,六十多了又给人种上了?嘿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九章黑人诈尸团(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一听,咧嘴笑了:“小子,赖子媳妇怀的真能是我的种?” “肯定的,百分百!”我心里大喜,只要能把责任推干净,管他三麻子还是四麻子呢,“三爷,恭喜你呀,这么大年纪了再给我有个小兄弟,想想都美啊……” 三麻子被我哄的仰头哈哈大笑:“郭子呀……呸!” 一口唾沫“啪”地吐到了我脸上,我猛地一愣,瞪眼张嘴地望着他:“咋,咋了?” “咋了?”三麻子忽地站起来,冲我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特娘的,人心眼子没一点,还赖老子头上了,亏你小子想的出,我早算过日子,她是跟你去青岛的那段时间怀上的,你当老子是个棒槌呀……” 我娘,完了,完了,我心一下子凉到了底。这咋办?干脆装病吧。 我突然一皱眉头,呲牙咧嘴地抱着肚子哼哼起来。 麻子见我装孙,冷声讥讽道:“你特娘的,自己作的孽,还想赖我头上,算个啥玩意呀,赶紧回去,二赖子正在家里闹腾呢,还要报告乡上,县上,破坏支前民工的婚姻,是要判死罪的……” 啥,啥? 我一听更昏了,这特娘的好不容易盼到这病有了治愈的希望,又猛然砸这一锤子,想不死都难了呀。 “三爷……”我不敢装病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这事真不怨我呀,当初是你要我带着她去的呀,要不也不会出这个乱子。” 能赖上一点算一点吧,只要搭上三麻子这个老狐狸,一切事都能解决,要不他会往死里折腾我。 三麻子厌烦地摆了摆手:“别瞎咧咧了,这事特娘的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走一步看一步吧。” 咦,他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他早已有了对策了? 我张了张嘴,想问,但又不知从哪儿开口,就不再吭声了。 经过三麻子连续七八天的治疗,我身体大有好转,肌肉关节不痛了,也能动了,而且还能下床走路了。 不过,三麻子叮嘱我,这事对任何人,包括小鹅也不能说,继续装瘫,要在这长期住下去,一是躲过乡下土改运动和二赖子媳妇怀孩子的事,二是在这期间搞定小鹅。 那样,你不但没罪,而且还成了军属了。 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这儿多清静呀,有吃有喝的,还有美女陪,不比到村里整天出苦力挨批斗强百倍? 于是,三麻子在医院又给我治疗了几天后,准备要回村领导革命群众迎接春节了。 临走,他把小鹅叫过来,先是说了一大堆客气话,接着话锋一转,郑重地对我俩道:“小鹅同志,郭德金同志的日常起居就靠你了,放心,他这病我有数,最多不用半年就能恢复,到时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英俊有朝气的小伙子。德金同志也要好好配合辅助治疗,争取早日康复,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做出最大贡献!” 小鹅一听三麻子这么有觉悟,遂立即表示请三爷同志放心,我和德金同志一起努力学习,做对社会有用的人才,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我也随后表了态,坚决服从组织决定,好好养病,党要我干啥,我就干啥,云云。 麻子看着我们,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亲情话,转身拄着拐棍就往外走去。 小鹅忙上去搀扶,我一激动,忽地掀开被子刚要奔上去,三麻子听到动静,唰地转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一愣,霎时明白过来,我还是个‘瘫子’呀。 便在小鹅回头之际,迅速又躺回到了原位。 三麻子用和蔼的语气道:“郭德金同志呀,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以后的路还很长,有血雨腥风,有坎坷崎岖,我们一定要镇定,再镇定啊。” 麻子这是说到家的干巴脆的大实话了,他的威胁小鹅听不出,我心里是明白的。 若让院方看出我身体好了,肯定会动员我回家乡,而我一回去,二赖子他们就会置我于死地了。 麻子走了,是在把我的中的蛊毒彻底清除后,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虽然依旧在装病,但精神却空前高涨,对小鹅也频频发动出击。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 我这性格是自小被麻子和“阎王婆”带坏的,现在精神头有了,身体也好了,能耐得住寂寞吗?答案只有俩字:不能! 刚开始,小鹅还羞羞答答顾忌我的病情,后来见我活动自如了,也就顺水推舟,投怀送抱了。 这小日子过的,一直到了第二年春夏季节,万物疯长的时候,我终于蠢蠢欲动,在这儿呆不下去了。 就暗中跟小鹅商量着私奔。小鹅的革命意志也动摇了。 但两人商量过后,却为去处发起愁来。 全国都解放了,我复员就必须回老家,也就是三麻子所在的小王庄村,可那儿有二赖子媳妇和顺子媳妇呀。她们都还在家望眼欲穿地等着我呢。 我若把小鹅领回去,她们岂不炸了? 要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一旦我领着一个陌生女人回去,顺子媳妇不闹,赖子媳妇也会发疯的,因为她说过想做“大”,而她一翻脸,那我杀人的事就会暴露。 二赖子也会紧跟而上,把我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我遗臭万年。 那样,小鹅也就会顶不住压力走人,我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三麻子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他临走的时候又话里有话的警告过我。 当然,这些我是绝不敢跟小鹅透露的,只说村里情况有些复杂,暂不能回去。 那么,去别的地方呢,更不行。 先说沂蒙山山王村,那儿有妇女主任王凤兰,我们去那儿落户肯定会被挤兑,不定还会受到打击报复呢。 去陌生的地方?更不行,现在是新社会新国家了,一旦地方上出现了外来人口,可是要查祖宗八代的,那我过去的罪恶也就暴露无遗。 我们反复商量无果后,小鹅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先让我回村锻炼着,等落下脚后,她再向组织申请复员,跟我一道携手相伴到老。 不愧是革命大熔炉里锤炼出来的人才呀,我听后立马点头同意。 心说先回去把人事关系摆平了再说,反正这儿人家也不留了。 即将出院的当晚,我和小鹅通宵鏖战,战的是天翻地覆,风云雷动。 不料,我们的流*行径却被夜里值班的医生发现了。 这还了的,这是在公然破坏社会主义制度呀。 院方得到报告后,把我俩连夜隔离审查。 好在,我光棍一条,她寡妇一个,不算婚内出轨,只能按资产阶级作风和不正当恋爱观处理。 也就是,我被扫地出门,小鹅因认罪态度好,记大过,留队察看,以观后效。 我娘,这项罪名又把我击的昏头转向,心灰意冷。 而小鹅也是名声扫地,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我能尽早回来领她回家,不再招冷眼。 就这么的,我灰溜溜地回到了小王庄村。因为犯了严重错误,所以不是复员,是戴着坏分子的帽子回来的,村里也就没举行欢迎仪式迎接‘英雄’回乡。 当我低头耷拉脑地趁着夜色回到家时,见三麻子正坐在炕上,就着昏暗的没有灯光看报纸呢,不过二赖子两口子不在。 我稍松了口气,怯怯地叫了声三爷,把那个处理文件递给了三麻子,他皱眉瞥了眼,不怒,反而笑了,不过那笑不是嘻笑,而是苦笑:“小子呀,你特娘的,咋不学老子的精髓,只学糟粕呢,唉,现在可是新社会了呀,再这样下去,肯定要不得善终的……” 我一屁股坐到炕沿上,也觉得以后的岁月会很操蛋,便低头发愁。 麻子叹了口气,又安慰说回来就好,不就是日个女人吗,也是正儿八经的搞对象,这在任何年代都不犯法,犯的是规矩道德而已,没啥大不了的,只要以后好好学习政策,紧跟形势,也就不会有大事。 我听着,就有些纳闷了,因为我回来最担心的就是二赖子两口子,他媳妇应该早把孩子生下来了吧,我的种,二赖子能算完?麻子不是说过他要东窜西跳地往乡上,县上告吗? 咋现在又没动静了? “三爷,他们呢?”我小声问着,下意识地往东屋瞅了瞅。 三麻子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出了那种事,他们还能在这儿住下去吗?我偷偷给了二赖子一笔钱,又找人帮他另盖了三间屋,今春上就搬出去住了。” 我一听,心里不由一阵激动,我娘,怪不得麻子说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能小呢,原来有金钱铺路,一切都能摆平呀。 那我就不用怕了,只要老实地在村里改造些日子,就能把小鹅领回来了。 我暗暗高兴着,腰也直了,头也昂了,说话也有底气了:“三爷,以后村里有啥事,你尽管吩咐,不论多艰苦的营生我都能干了,下地、推车、挑担,绝对杠杠的!” “是吗?”三麻子望着我又笑了,笑的非常诡异。 我眨眼看着他,一头雾水,不过也能预感到他这笑绝不是好笑,而是坏笑,难道…… “顺子媳妇今天还来咱家借驴了呢……”麻子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靠,我一愣:“借驴干啥?收庄稼?” “切,”他一撇嘴,“她家鼓捣了大半年了,连种子都还没下地呢。” 啥?我一听更糊涂了,顺子不是在家吗,能耕能种的,再说还有互助组,咋连地没种上? “那……” 我刚要问,脑子一闪,恍然大悟,原来麻子说的是那事呀,我晕,他这不是故意调侃我吗? 我皱了皱眉头,道:“三爷,那……你还没给顺子吃那个红药丸?” 当初,麻子为了堵住顺子媳妇的嘴,使了个小计,让顺子吃了黒药丸,就是‘永垂不举’。 现在他两口子这么急着要孩子,那赶紧让顺子再恢复男人功能吧,这样,我也可以摆脱掉顺子媳妇的纠缠,彻底革新洗面,迎娶小鹅,以后好好过日子。 三麻子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一直没机会呢。不过你回来就好了,等哪天把他叫来,吃顿喝顿,也就把事办妥了。” 我想想也是,就点头应了。 刚松口气,麻子突然一抬头,眼里射出了一丝耀人的光芒:“你知道吗,那个老王八在胶州当了县政协副主任了。” 我一愣:“谁?” “黄福贵!”麻子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脸皮急抖了几下,眼睛盯着炕角某处,牙就咯咯响了起来。 我一下子懵了,这,这怎么可能呀,他不是当过汉奸吗?还当过国军的官,现在怎么又当上共军的官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连摇头:“不可能,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样的坏人,政府能饶了他吗?精瞎说,绝对不可能的事,不知是谁在瞎传呢……” 麻子听了,也不吭声,转身从被褥底下抽出一张报纸来,扬手扔给了我。 我忙接住,低头看去,只见标题旁边有一行中等字体:胶县政协副主任黄福贵同志一行陪同考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七十章黑人诈尸团(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猛地一愣,拿着报纸,瞪眼张嘴地看着三麻子:“三爷,真,真是他?” 三麻子蹙了下眉头:“这是我前天从乡上拿回来的,是不是那个老王八,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依我推断,姓黄的今年也七十多了,在政府里干个闲差还差不多,干个副主任,那精力够呛。” 我晕,麻子一会东一会西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呀。 我道:“那这个黄福贵,应该不是你那个黄福贵吧?我一听你说的就不对,他一个老汉奸,还投靠过国军,咱政府咋会用他呢,恐怕早死掉变成一撮黄土了。” 三麻子冷哼一声:“死不死我还不知道吗?” 啥意思?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若死了,我会有感应的,起码,会做个梦。”麻子眯眼继续说道,“明天,你去胶州县城里打听打听,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咱要找的。” 我应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在三麻子的催促下上了路。 潍县距胶州有三四百里路,来回要四五天,好在三麻子给了我充足的盘缠,到了镇子上雇了辆马车就直奔胶州而去。 故地重游,我是感慨万千,隐隐就想起了那个饭店老板娘,母老虎林山花,不知当初她和一枝梅打闹后去了哪儿了。 当然,我也只是在心里活动下,不敢也没动力去打听她。 在胶州城里转了一圈,就打听到了报纸上那个政协副主任黄福贵的大体身份。 原来此富贵不是彼富贵,人家是多年的地下党员,才四十多岁。 这我就放心了,因为不用再鼓捣事了,遂在酒馆里和雇的车夫吃饱喝足,又带了些肉食面点,转头往回赶。 这样来回六七天,在农历五月底的时候又回到了小王庄村。 三麻子听了,皱了半天眉头,叹口气说那先放下吧,等有机会继续寻那老王八。 接下来,我就做为被劳动教育的对象,在村长三麻子的安排下,由党员二赖子和积极分子顺子俩同志监督我的一切活动。 当然,二赖子虽然对我有气,可碍于三麻子的钱和面子,对我也不敢咋的。 顺子呢,本来就是个老实善良的人,自稀里糊涂地吃了三麻子暗中下的“红药丸”后,精神饱满,体力充沛,跟我嘻嘻哈哈的仍然是好兄弟。 顺子媳妇呢,时不时地对我流露出贪婪,但我偷偷地告诉她,说顺子哥已经回来了,你晚上也闲不着,就别想三想四了,我还处在劳动改造中呢,咱俩若还黏着,万一被革命群众撞破,不就更完蛋了?等,等以后我摘了帽子,成为一个真正的‘三好青年’了,咱再偷吃也不晚。再说我都二十八九了,也不能光贴着你呀,好歹的表现表现娶个媳妇过日子呢,是不? 她毕竟是有点文化,听了这个也就安下心来不再纠缠,并暗中张罗着给我寻媳妇。 刚开始我还诧异,后来才明白,她这是为了以后能自然而然地跟我打成一片呢 这边总算摆平了,而二赖子那儿却令我很头痛。 首先他对我很警惕,尽一切力量不让我和他媳妇碰面,更不能单独在一起。 他媳妇呢,却是个没头脑的人,喜欢我的鸟大体壮,也很怀念我们在青岛的日子,虽然短暂,但很有味道。 所以,有事没事就抱着孩子来我们家借东西,磨磨蹭蹭的不愿走。问题是,那孩子小鼻子小眼的压根就不像我,我心里就隐隐想起那个炸油条摆早摊的姓曹的家伙,感觉自己可能被冤枉了,可又不敢说。 而二赖子同志见她媳妇天天往这儿跑,大为光火,终于在仲夏的某一天晚上,在我们家里,守着三麻子和我俩,把积压大半年的怨气爆发出来。 起因其实很简单,我傍晚从地里收工回来,舀了一盆水就在院子里开始洗脸,因为天热,羞冬不羞夏吗,把汗水浸湿的白汗褂也脱了,赤着上身弯腰把头埋进盆里,唏哩呼噜地痛快。 这时,赖子媳妇抱着孩子从外面进来了,说是借点白面给孩子熬碗面糊糊喝。 我正在洗着头呢,就让她去灶间跟三麻子说。 也不知是她看我结实的肌肉不舍得走,还是压根就是托词,反正就那么抱着孩子站在我旁边,痴痴地盯着我。 我也没当回事,她性格就是爱黏糊的。 不料,就是这么一点破事,被匆匆赶来的二赖子撞见了。 他先是一愣,继而冲他媳妇低声骂道:“你个臭*们,又跑这儿浪开了?还没够吗?好,老子就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得瑟着,我,我去乡上找周乡长说理去!” 他说着就气丢丢地转身往外走,赖子媳妇一见也火了,就跟他吵了起来,说你去吧去吧,老娘怕你不成,我们在院子里也没干啥,不就是来借点面吗,还反了你了。 二赖子本是虚张声势吓唬我,而我也看透了他的心思,就不理,该洗了洗,该擦了擦。权算把他当空气。 二赖子目的就是为了讹我呀,见我不理,没辙了,遂恶狠狠地道:“郭狗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作的孽大着呢,这小兔崽子就是一个证明……” 面皮终于被撕开了,你娘,叫我小名了?我直身摸了一把脸,冷眼看着他,道:“二赖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看看这孩子像我吗,黑罐子脸,小眼小鼻子的,还不知是那个畜生的种呢……” 我说到这儿,又冲赖子媳妇道:“今天你也跟我说明白,咱俩到底有没有那事,别特娘的冤枉死个人,毛都没见着,竟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我,我……” 我越说越生气,当然是假装的,猛地端起那盆子水,冲着二赖子就泼了过去。 不过没敢直泼,而是稍微一偏,水就擦着他的身边飞了过去。 二赖子吓的一愣,嗷的一声火了,大吼:“好,好,郭狗蛋,你不是不承认吗,老子找周乡长去,我,我真去!” 看来他是铁了心了,转身拔腿就匆匆往门外走去。 赖子媳妇一看不好,忙叫着奔过去要拦他,却被他一把推了个趔趄:“滚,臭婆娘,你们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吗,老子是党员,党组织会为我撑腰,弄死这个狗东西……” 我娘,我一听昏了,可也没法再厚着脸皮去阻拦呀。只扎撒着胳膊,脑袋一片空白。 “回来!”危机时刻,三麻子从灶房里拄着拐棍出来了,冲二赖子瞪眼骂道,“你想干啥?难道这日子过够了吗?过够了咱就一块闹,我陪你一块去,反正老子也没老婆孩子……” 这最后两句话,把二赖子震住了,他嘴一咧,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哥呀,兄弟我憋屈啊……” 三麻子冲我一瞪眼:“还愣着干啥,把你二叔扶进屋,咱特么今晚好好说道说道这事。” 我忙过去拽他,二赖子倒也顺溜,乖乖地站起来,跟着我进了屋。 他媳妇也抱着孩子进来,坐到了炕沿上。 麻子让我去灶间把炒好的一盆豆角炒肉和鸡蛋煎酒菜,还有两个小咸菜端到了炕上,摆好酒,和二赖子对桌坐了,却不动筷。 这种伙食,在这个季节,在乡下的饭桌上是绝对看不到的,即使过年也只能吃个一顿两顿的肉菜,平常能有菜团子吃就不错了。 赖子馋呀,他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疯,一是心里确实有气,二是兜里也没钱花了,目的是想再继续讹我们两个钱,买酒买肉的过几天好日子。 肉香、蛋香和酒香随着热气弥漫全屋,二赖子紧瞅着面前的酒肉,咕咚着直咽口水,可主人不动,他也不好意思抄筷子呀,就那么直勾勾地干咽着唾沫,手也不知往哪儿放了。 三麻子冲赖子媳妇道:“妹子,你快吃,我和赖子兄弟,还有郭子说几句话。” 赖子媳妇瞅瞅我们,就抄起筷子老实不客气地埋头吃起来。 “哥,有话咱吃了饭说不行吗?干了一天活了,我肚子都咕噜开了……”二赖子抖了抖脸皮,说道,此前的嚣张气焰早已被这丰盛的酒肉驱赶的无影无踪了。 “别急,”三麻子脸皮一耷拉,转头冲我道,“你,今天说实话,你跟你二婶子到底有没有睡过觉,今天不把事说清楚了,老子就立马扫地出门,爱特娘的滚哪滚哪去,别给老子丢人。” 我靠,这不故意给我架梯子吗? 我也假装火了,一昂头:“三爷,别人不信我,你还不信吗?她是我二婶子,再怎么的,我能干出那猪狗不如的事来?” “那你二叔哭着闹着说这孩子不是他的,是你的?”三麻子继续逼道。 “切!”我冷哼一声,抬眼看向二赖子,“你说,这孩子是哪会生的?啥时候怀上的?” 二赖子一愣,眨巴眨巴眼:“二、二‘今年二月底生的呀,照这日子推算,十月怀胎,就是去年三月底,四月初怀的,而那时我和顺子还有长鼻涕都在江南跟着部队出夫呢,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 我刚要发火,三麻子一声呵斥:“有理不在声高,你说,你三四月份在干啥?” 这纯粹就是捋套呀,我就说了我去青岛按假眼球的事,并被国军抓了壮丁,后又被解放军俘虏,前前后后在那两个多月,直到被解放军亲自押回来为止。 麻子听了,点了点头,又问正在大口吃肉的赖子媳妇,早在我回来之前,三麻子就已经给她下了话了,这回有我们一捋顺,她就更有了底气,说因为赖子出夫,她就回娘家住了。 期间孩子得病死了,她去山上挖野菜,被一个男人糟蹋了,云云。 这话估计她早已跟二赖子说过,但他不信。 现在我们这么一对质,天衣无缝,二赖子没话说了。 三麻子又严肃地问我:“那些日子,你跟你二婶子见过面没?” 我靠,我一直在青岛呢,隔着几百里,神仙见面呀? 三麻子又问赖子媳妇,她自然也是连摇头,说哪能呀,他在青岛打仗,我在娘家,谁见谁。 三麻子满意地点了下头,瞅瞅赖子媳妇怀里的孩子,又对一脸茫然的二赖子道:“兄弟,你好好瞪起眼来端详端详,这孩子模样像郭子吗?” 二赖子瞥了孩子一眼,摇了摇头:“不像。” “那像我吗?”三麻子又问道。 二赖子一咧嘴:“哥,你说啥呀。” 三麻子又望向赖子媳妇:“糟蹋你那个畜生,他长啥样?” 她一愣,下意识地看看我,又看看二赖子:“就,就,小鼻子小眼,脸很黑……” 话刚落,三麻子咣地一拳砸在了我胳膊上,我猛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破口大骂:“你特娘的,谁让你这个小崽子是站着尿的,你若没那臭玩意,人家不就不会怀疑了?现在,你,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呀,活活冤死个人哩……” 三麻子说完,一头仰在身后的被褥上,张着没了门牙的大嘴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举动,把我们都惊呆了。 二赖子嗷的一声,爬起来跪在炕上,冲着三麻子就猛磕头:“哥,哥,你是我亲哥,都怪我糊涂,是我冤枉了郭子呀,我该死,我不是人啊……” 我也连忙拉扯安慰麻子。 赖子媳妇一见,抱着孩子就下炕说要不活了。 这下我们我们又急三火四地去拉扯着劝她,一直折腾到晚上八点多,这事才终于平静了。 二赖子赌咒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冤枉我,媳妇呢,也不是她勾搭野汉子,是受害者,以后也不会埋怨了,总之一句话:大家都是好兄弟、好爷们,好夫妻,孩子就当自己的养了! 大事终于摆平,皆大欢喜,于是就喝酒。 我们三个因为高兴,就连连干杯,一罐子烧酒喝完,再一罐子,到最后,我们仨都醉了。 我有些晕乎,三麻子说话也不成溜了,二赖子呢,直接瘫在炕上不省人事了。 而赖子媳妇见此,坐在炕沿上抱着孩子又频频向我送秋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七十一章黑人诈尸团(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虽然喝的有些晕晕乎乎不能自已了,但面对赖子媳妇的‘秋菠’,我还是不敢再造次了。 三麻子刚刚又哭又唱的把事摆平了,我若再来,那真是对不起他的苦心了。 赖子媳妇见我不回应,脸上就有些不悦,白了我一眼,扭头瞅向了墙壁。 你娘,真是不知死呀。 我因心虚,怕她把事捅破,就忙拽着她来到东屋,小声劝道:“咱,咱不敢了呀,你看今晚,若不是我三爷和咱配合,那我非被逮进去不可……” “那你想咋的,不要我了吗?当初都说好的……” 不等她说完,我脑袋就炸了,忙点头:“要要,咋会不要呢,可现在不是时候呀,等些日子,行不?” 她听了,想说什么,但又咽回去了。我遂摸了她两把,算是表忠心。 她也就释然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是谨小慎微,不敢再惹事,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到了秋季,地里就忙了。 我也准备等忙完秋后,跟三麻子说说,把小鹅领回来成亲。 因为道路已铺平,没啥担心的了。 三麻子听了也很高兴,说不急,等把庄稼都收回来归仓后,三爷我给你们办个隆重的结婚仪式,毕竟人家是干了近十年的军人,有资历,而你也是当过兵打过蒋匪,受过伤的。用时髦话就是:扛过枪,吃过糠,穿过黄军装。 现在这社会,两口子有这层身份,谁也不敢再惹咱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干活的劲头也更足了,心思着一忙完秋收,就带点花生去给小鹅尝尝鲜,顺便在那儿住几天,等她办完复员手续再一块回来。 农历九月中旬,秋收终于接近尾声,三麻子接连去乡上开了几次会,晚上回来偷偷告诉我,朝鲜被美帝打垮了,咱政府也出兵了,现在全国都在征兵,准备去参战呢。 我听了并不当回事,打就打呗,大不了老蒋再打回来。 而我也曾当过国军,有过那种身份,估计他们不会找我的麻烦吧。想到这一层,我心里不由窃喜,没想到这也是一层护身符呢,嘿嘿。不过估计三麻子和二赖子他们就够呛了,一个是牛逼闪闪的党员,一个是村长,国军来了不正好照窝拿? 所以,我也就不关心外面打仗的事,只知道自己能过上安稳日子就行。 农历九月底,秋收全部结束,我也准备着这两天就去省城济南接小鹅了。 而傍晚的时候,三麻子又接到新通知,上面要全乡的退伍转业军人明天由各村村长带领,八点到乡里报到开会。 我娘,这啥意思,难道又要来个全国抗战? 晚上,我和三麻子坐在炕上分析商量了半天,最后一致认为绝对是要退伍军人再次归队,上前线了。 不过三麻子安慰我说,你甭担心,先撇开政治不说,单你没了一只眼这事,三爷我就能让你光明正大的留在家里。 我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玲花那一挠,还把我命保住了呢。要知道,这次去打仗的对手可比小鬼子厉害百倍,十七国联军呀,比当年的八国联军还多一倍,而且飞机大炮坦克那可是铺天盖地的,而我们呢,在对手面前就相当于几岁的孩子跟壮汉摔跤,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也就是说,去打仗就是找死。 我可不想死,我还要娶小鹅呢。 我信心满满,当晚睡了个好觉,也做了个好梦。 梦见我和小鹅成亲了,她坐在炕头上,着红衣,头盖红布……不对,新社会新国家了,没有再盖罩头红的,应该是穿军装,因为我们都是光荣的退伍军人。 当然,帽徽和领章是没有的,退伍了嘛,不能违反纪律,嘿嘿…… 做了一夜美梦,第二天一早,我就穿上那身退伍的军装,和三麻子赶着驴车往乡政府奔去。 其实村里还有几个当兵的,但不是牺牲就是仍在部队,复员除了我之外没有。 我这种复员是因为犯了男女作风问题,要不还不能回来的。 一路上,麻子心情很好,说等我跟小鹅成了亲后,咱们一家三口是军人之家了,这政治上就上了双保险,等以后再去江苏连云港海边把那一百斤黄金偷偷弄回来,特娘的,想吃肉吃肉,想吃鱼吃鱼,酒要喝好的,饭也要大米白面,这辈子荣华富贵不叨叨。 就不信熬不死那个黄福贵黄王八。当然,若有机会得到他的消息,用金钱就能砸死他。那自己这辈子就没任何遗憾了。 我听也美的不行,不过又问了诸如国军打回来咋办?毕竟你给政府干过村长呀。 麻子哈哈大笑,说老子还干过鬼子县长的军师呢,那能咋的,事在人为,只要见风使舵,没人能毁了咱。 他又感叹说,跟着共军太亏了,整天提心吊胆地,还不敢露富,还是国军政策好呀,三妻四妾,牛马佣人的日子才叫舒坦。 我也赞成他的观点,说若国军真打来了,那咱就可以当地主老财了,到时不杀二赖子,让他给咱扛活,当牛做马,我还要娶他媳妇,还要当着他的面摸她的大奶,气死那个老东西。 麻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到时随便你怎么玩,三爷我也不管,唉,老了,只要能安稳地安度晚年,这辈子就无所求了。 看来,麻子不光是年龄老了,心理上也老了。 我心里不由一丝伤感,人这辈子,也只有几十年的好时光,到了三麻子这种年龄,也只能混吃等死了。 上午不到八点,我们来到了乡政府驻地大院,见这儿已聚集了上百人,有穿黑衣裤的,这应该是村干部一类的,而大多数是穿着黄军装的,不用猜就是退伍转业的了。 三麻子跟其他村的村干部都很熟,见了面嘻嘻哈哈,非常亲热。 有两个穿戴整洁的小伙子把我们招呼进了一间大屋里,挨着一排排的长条凳坐了。 因为三麻子到时还要向主席台上的周乡长他们单独汇报我的伤残情况,所以我俩就特意在第一排的凳子上坐了。 看着会台上拉着一条横幅,上写:紧跟党走,勇往直前! 我不明白是啥意思,但直觉告诉我,是真的要征兵打仗了。 会场闹闹嚷嚷了一会,房门处开始有乡干部进来往主席台上走。 先是一个二十多岁穿白衬衣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沓子文件,快步上了台子,在两张并排的办公桌上分发。 接着又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的人,也上了主席台,在桌子一角的凳子上坐下。 会场里肃静下来,所有目光都望向房门,等待乡里的一二把手进来。 但等了一会,房门口还没出现人影,有人就忍不住悄悄嘀咕起来,说这次会议,县上很重视的,是从省上传达下来的,今天肯定会有大干部来坐镇。 我心说,就是省长来了,老子还是个残疾,想让我去当兵打仗?门都没有,除非好胳膊好腿,不缺鼻子不缺眼的人都死光了……当然,他们若都死光了的话,政府也就不存在了。 我气定神闲地想着,心里就更加感激玲花了,唉,也不知她现在在哪儿,即使她真的成了疯子,我若找到,也会尽心伺候她一辈子的呀。 忽然,门外又涌进来几个人,全场顿时又鸦雀无声,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了门口。 终于,大干部露面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穿着黄军装的老头,而且,一只袖子还空荡荡的,显然是个独臂英雄之类的人物,跟三麻子有的一拼。 当然,人家是正能量的英雄,三麻子是负能量的代表,两者没法比。 接着第二个大人物出场了。 门口外,进来一个戴着军帽留着齐耳短发…… 女人?我一愣,忙又紧瞅,突然脑袋轰的一炸,昏了! 我娘呀,这,这不是那个土匪婆子一枝梅吗?她,她…… 惊懵之下,我忙一头扎到了三麻子身后,心里暗叫,完了完了,这特娘的,国家这么大,一枝梅咋跑这儿来了呀,这该咋办才好? 就在我万分惊悚之时,会场所有人就哗哗的拍起了巴掌,显然,他们几个大干部都已在主席台就坐了。 这特娘的,我也不能歪着身子老别在三麻子身后呀,尤其还是在第一排,跟主席台最多不过三四米,上面人一眼就能看到。 趁着他们拍巴掌的时候,我急拽了三麻子后襟一下,意思要他赶紧出主意。 不料,三麻子二话不说,一把就把我拽正了,低声严肃道::“干啥你是,坐直了!” *你麻子娘呀,这不是故意让我暴露吗? 我只好坐直,但把头低的几乎到了胸口,哪也不敢看,就跟胸前的扣子对眼。 心里急急暗想,等他们一讲话,我就赶紧低头猫腰的溜出去,假装上厕所,然后撒丫子回家。 唉,不对呀,我溜了,可三麻子还昂头挺胸地在这儿呀,狼狈为奸,我这狼逃了,那这老狈还在这儿恬不知耻,牛逼闪闪的,一枝梅就是再眼瞎,也能一眼看到他呀。 不行,还要赶紧想办法再让三麻子也溜号。 不过,他人老腿瘸的,又拄着拐棍,目标显眼,估计不等站起来就会招来全场的目光。 那咋办? 就在我心惊胆战,如坐针毡的时候,忽听台上一个声音道:“前排那位同志,你怎么了?是肚子痛吗?” 我猛地一哆嗦,这是周乡长。 靠!靠!靠! 怕啥来啥,你不说话能憋死吗? 我赶紧捂肚子,把头低的更紧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愿这是在做梦,我不是经常做噩梦吗,老天爷,赶紧来个真梦吧,不,三麻子能替我说句话也行呀,只要老子能出了这个会场,后面一切事再慢慢想法子应对。新社会了,估计一枝梅不会跟战争时期那样对我吧?也许她早就结婚了。 “郭子,你怎么了?”是三麻子在叫我。 谢天谢地,救星终于出声替我抵挡了。 我赶紧配合吧,遂佝偻着身子痛苦道:“我,我……” 三麻子厉声道:“你啥你,领导问你话呢,赶紧坐直了,咋这么没礼貌……” 哇靠! 我做梦都没想到死麻子竟会这么对我,脑袋轰的一炸,险些晕死过去。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我,我…… 我忽地一下挺胸昂头,直直地盯向了主席台。 奶奶的,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躲也没用了,该死该活吊朝上了,老子走的正,站的直,没做亏心事,你个土匪婆子能把我咋的吧! 我心下发了恨,但在跟一枝梅的目光碰触的一刹那,心里咕咚一下,又屁了。 她的目光中带着惊讶、惊喜、愤怒和讥讽? 我心如死灰,脑子一片空白,灵魂完全不在会场了,至于台上的领导们说的啥,我半句都没听到,即使听到了也随耳忘了,因为脑子不好使了呀,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也不知是外面是阴天了,还是屋里本来就暗。 突然,我身边的三麻子猛地喊了一声:“好!” 我吓的一哆嗦,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啥事,就听会场里哗哗的掌声响成了一片。 咦?会议结束了? 我一愣怔,眨眼看向会台,竟见一枝梅在桌子后手拿着一摞文件站了起来。 我娘,这是轮到她发言了呀。 她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会议的,要讲啥内容? 这一切,我都迷糊,只有强按住心中的惊悸,闭眼听听吧。 “同志们好!” 一枝梅清澈铿锵的声音又激的我心头一颤,忙暗暗咬住牙,仔细听起来。 台下掌声一片。 只听三麻子叫道:“林副县长好!” 啥,啥?这个土匪婆子当副县长了?在哪儿当?不用说,肯定是在潍县了,要不她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只是,三麻子这句话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且感觉忒恶心,这不明摆着拍一枝梅的马屁吗。 你个狗日的把她偷偷日了,嫁祸于我,搞的老子十几年来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的,而你却人五人六地充好人了,啥杂种玩意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七十二章黑人诈尸团(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拍了一枝梅的马屁,把我磕碜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一枝梅却似乎很享受,她站在主席台上冲三麻子微笑着点了下头,拿着文件念开了。 大体意思是美帝打到咱家门上了,咱们再不出击,那又会国破家亡,所以中央决定要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打败美帝野心狼。 大道理讲完,接着她有说了关于退伍专业军人复招的条令。 这下,台下的人就坐不住了,说实话,从内心来讲,没几个人愿意在上战场去抛头颅洒热血,都想在家过安稳日子。 所以众人就交头接耳,纷纷嘀咕,个个面露难色。 突然,三麻子拄着拐棍忽地站起,猛一举胳膊,大声狂呼:“打倒美帝国主义!共**万岁!” 我靠,他这一举动把我让我始料不及,吓了一跳。 而他这一喊,众人也不能不跟了,于是,群情高涨,皆举臂高喊:“打倒美帝国主义!共**万岁!” 我只好硬着头皮也跟着喊了两句,以为三麻子得瑟完,会坐下了。 不料,他转头扫了遍会场,高声对台上的领导们道:“领导同志们,广大党员、复员军人同志们,我叫胡大海,是小王庄村村长,我刚才听了副县长兼武装部长林赛花同志和几位领导的报告,我心潮澎湃,激动万分,恨不能亲自去鸭绿江畔杀敌,但我六十多了,腿也残疾,有心报国,无力杀敌呀,不过我替我侄子郭德金同志先报上名,让他第一个参加志愿军,替我去为祖国效力!” 啥,啥?让我参加志愿军?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呀。 你狗日的不是在路上还保证让我稳妥妥地留在家享大福吗?咋突然又发神经,给我第一个报名呢? 我昏了,刚要用手扯他坐下,忽听台上那个五十多岁的没了一只胳膊的老家伙高声道:“好,哪个是郭德金同志,站起来我看看……” 靠!靠!靠! 一个瘸子,一个独胳膊,这俩是不是早串通好了要置我于死地? 我热血冲头,呼地站了起来,气吼吼地冲那老干部道:“报告领导,我,我,我瞎了一只眼呀……” 我坚信,我这残疾缺陷,任何人知道了都不会再让我参军的,这是政策,也是必须的人性。 可不等那独胳膊反应过来,死瘸子又高声道:“没了一只眼正好,一目了然,打枪更准!” 我靠!麻子这一句话把我击的咕咚一屁股又砸回了凳子上。 这,这说的是人话吗?如果一只眼可以上战场,那一条腿也可以,单腿蹦更有气势,一条胳膊的也能上,扔手榴弹不也不碍事吗? 我气疯了,也气昏了,心里把三麻子的祖宗八代咒了个遍。 可又一想,不对呀,麻子不会让我去送死的,他的大仇还没报,还要指望我养老,咋能真的让我上战场呢。 套,一切都是套!我是冤枉误会三麻子了。 我想到这儿,心里坦然了,想想自己刚才的言谈举止,觉得太没觉悟,太丢人了,尤其会让土匪婆子一枝梅瞧不起。 不行,必须配合三麻子,挽回我的面子来。这样既树立了高大的形象,又不会真的去参军。 这点,麻子比我高明了不止一个一百个智商呀。 我心里激动着,昂头挺胸,认真地听着三麻子站在那儿滔滔不绝地夸赞我的本领,什么神投手呀,没了一只眼后,瞄准更准了,身高体壮有作战经验了,等等,把我夸得跟一朵花似的,引的台上台下的所有人不断发出一阵阵惊叹。 麻子把我的情况汇报完毕后,我忙又站起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发了一顿豪言壮语。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生是党的人,死是党的魂,不管咋的,这军我是参定了! 我和三麻子的一唱一和,令全场气氛推向沸点。 人家一看我这个独眼龙都豁出去了,他们好胳膊好腿,俩只眼的就更没的说了。 于是,全乡二十多个村的六十多名复员转业军人全部争先恐后地报了名。 大会圆满成功! 另外,因三麻子为我们小王庄村在会上抢了风头,其他村的干部们又要求回去动员适龄青年继续报名参军。 这个自告奋勇的条件,自然得到了乡干部和县领导的的支持和赞赏。 大会开完,我们的表演也结束了,也该兴高采烈地回村了。 不料,就在我搀扶着三麻子刚出了会场,准备套驴往回赶的时候,周乡长从一排平房的某间办公室里急急奔来,说胡同志和郭同志慢走,林副县长要请你俩吃顿饭。 我靠!我一听又傻了,瞪眼张嘴地看向三麻子。 三麻子却大喜,夸张地道:“是吗,好啊,林副县长真不愧是女英雄啊,你知道吗,我和郭子曾跟林副县长并肩战斗过,还开创了大珠山革命根据地……” 这些,三麻子以前就跟他们交代吹嘘过,但空说无凭,现在证人来了,而且还对我们这么亲切,周乡长也是高兴万分,对我们礼仪有加。 可我心里怕呀,硬着头皮跟在他俩后,听着麻子牛逼闪闪的自豪话语,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一进门,见一枝梅正在跟几位干部说话,布置任务。 三麻子哈哈一声叫:“林副县长,不,林副县长兼部长,可把哥想死了,哈哈,不容易呀,十几年来出生入死,杀倭寇,打蒋匪,老哥我做梦都佩服你呀……” 他这一嗓子,不但无形中夸赞了一枝梅的功勋,还顺便把自己和她的战友兄妹关系贴上去了,而有了这层关系,在座的其他干部们会怎么看,怎么想?傻子也能猜到。 果不其然,三麻子话刚落,还没等一枝梅开口,几个干部就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站起来,又是让座,又是泡茶,又是颠着脸套近乎,吹捧。 把个三麻子美的眯着眼直呵呵。 一枝梅也是春意盎然,对我们客气了几句,又冲几个干部道:“那好,同志们就依照这个指示去做吧,若还有什么问题和困难,咱们及时碰头商讨解决!” 众人应了一声,起身告别。 屋里,只剩下了我和三麻子还有一枝梅。 老战友相逢,他们是非常识趣的,周乡长出去的时候还特意带上了房门,以方便我们私聊。 首先,一枝梅简单介绍了自己这几年来的经历,淮海战役后,跟着部队下江南,后,以副团长的身份转业到济南长青县工作了半年,因组织需要,前天刚到潍县报到。 三麻子连声夸赞,也简单介绍了我们俩的情况。 比如去德县杀地主恶霸,救人,打国军,我因抓女汉奸而眼睛被打瞎,但仍不气馁,光荣地参加了解放军,在南方剿匪,受重伤在济南军地医院治疗了半年。他因年老腿瘸,虽然不能上战场杀敌,但在后方也带领乡亲们大搞社会主义,捐款捐物,支援前线将士,等等。 反正怎么对我们有利,就说什么。 把个一枝梅听的是激动万分,连夸胡村长英雄。 当然,这都是套话,估计一枝梅也不会完全相信,我们是啥东西,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 客气话,大话,表扬话说完了。 三麻子见一枝梅手里捻着一支铅笔在若有所思,便试探着小声问道:“县长妹子,你……” 一枝梅抬起了眼看着他:“胡叔,咋的了?” “你……”三麻子含含糊糊地问道,“你结婚了吧?妹夫是干啥的?” 我一听,心就揪了起来,低着头,紧张地听一枝梅会怎么说。 她若成亲了,那以后应该不会太刁难我,若没成亲呢,估计人家这么大的官,也不会瞧得上我了,总之,现在我在她眼里就是个草民,最多算是个二混子,也就不值一提了。 只听一枝梅呵呵笑了两声,轻描淡写地道:“胡叔,这事我还没考虑呢,这些年光忙着打仗了,不急。” 啥?她真还没结婚?怎么可能呢,算来应该也近四十岁了吧,现在这年头,别说这么漂亮有身份的女人,就是乡村的瘸子瘫子,甚至是精神病的女人,都有人挣着抢呢,而她…… 我娘,不会是还想着我吧? 这个念头一起,又被我迅即否定,因为她已不是当年的她了,而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两人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压根就不会并轨。 我心里这么想着,鼓鼓颠颠的继续听动静。 只听三麻子惊讶地道:“啥?县长妹子,不会吧,怎么可能呢,不是在跟哥我开玩笑吧?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又是大干部……” “胡叔!”一枝梅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没有,好了,咱不谈个人问题,现在就谈谈咱们接下来的工作做法,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意见,请尽管提出来,也是对我们党和政府的一种支持……” 麻子能有啥建议?再说人家是客气话,他能听不出来?就说别急,让他好好想想,先去趟厕所,回来再汇报。 说完,他起身拄着拐棍就往外走,我忙站起来要扶他一块出去。 不料,他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就行,你有啥心里话跟林县长说说吧,唉,不容易啊,十多年了,风风雨雨,生生死死……” 他说着就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七十三章黑人诈尸团(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这一句,让我尴尬不已。 而一枝梅笑望着三麻子出了门,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等房门一掩,她的脸色也呱嗒一下沉到了底,犀利的眼光唰地盯向了我,似一双利箭,激的我浑身猛地一哆嗦,忙低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你很幸福呀,”她用讥讽的口吻道,“那个什么花,你们没混到一起?” 她说的是林山花,就是原来灵山卫镇上饭馆老板娘。 这点一枝梅是抓住了把柄的,想赖也赖不掉。 我心虚地挠挠头,咧嘴道:“那,那不是我三爷见我二十多了没有媳妇,想让我跟她处处看看嘛,再说我们也没咋的……” “呸!”她冲我呸了一下,眯眼咬牙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以为我不知道?还英雄呢,就是一龌龊的狗熊!” 我暗蹙了下眉,低头不吭声了,任她咋说吧,只要不揍我就行。 “姓郭的,”她继续低声骂道,“你害了我一生,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我硬着头皮听着,心里那个憋屈呀。 “你披着一张人皮,却干着畜生的勾当……”她一字一句,句句戳心,那口气,恨不得生吃我肉,活剥我皮。 你娘,今天就是今天了!有这么侮辱人的吗?你个土匪婆子把我看成啥人了,老子对你干过啥?啥也没干过,甚至连手都没摸一下,我,我…… 我猛地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道:“林县长,你真的误会了,我跟你说过,我对你从没做过任何事,都是……” 她啪的一拍桌子:“闭嘴!” 我心一颤,话到嘴边又不得不硬咽了下去。 她知道我要说啥,只是不想听,不认可,只认定是我这个‘畜生’瘪三糟蹋了她。 你娘,有这么任性固执的女人吗?我虽然浑蛋,可从不强求别人的呀,更不会乘人之危了。 可她就是不信,没天理呀。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你惹下的这个祸根,让老子背了一辈子,都啥玩意呀。 “小子,说话呀,你心里到底想什么,给姑奶奶说出来……” 啥?你个土匪婆子,这不是在玩我吗,我要说,你却要我闭嘴,我不说,你又让我开口,猫逗耗子吗? 我心里那个气呀,也遂发了恨,粗声道:“你爱咋的咋的吧,反正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相信死麻子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跟你说,那个老瘸子可忒不是个东西……” “放屁!”她一瞪眼,“说,他咋不是个东西了,他做过啥坏事?” 我心里一震,猛然意识到我说漏嘴了,若把三麻子的坏事一一揭露出来,那我也脱不了干系呀。 不行,绝不能干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 我只好吭哧道:“他,他就是嘴甜,也爱吹牛皮,其实,其实很多事都是我做的,过后他把功劳就划拉到自己头上了……” 我说完,见一枝梅冰冷的脸色有些消融,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还是忐忑,不知接下来她会说什么。 幸好这时三麻子拄着拐棍进来了。 一枝梅的脸色瞬间又灿烂起来,起身招呼着三麻子坐下,两人客气了几句,她瞥了我一眼,似对三麻子有啥话要说。 麻子见此,遂冲我道:“郭子,我和林县长要汇报个情况,你出去会。” 谢天谢地谢麻子,终于可以让我逃离这母老虎,出去喘口气了。 对于一枝梅,我是打心底里惧怕,怕的思维混乱,浑身哆嗦,根本就没法跟她正常交流的,她太霸道了,霸道的让人窒息。当然是只对我,因为我有‘把柄’攥在她手里呀。 我出了屋,抬头望望深秋晴朗的天空,暖暖的太阳已挂在中天,不由长长出了口气。 我不知她要和三麻子说啥,不过肯定不是啥好事。 要我跟她成亲?绝对不可能,这话若几年前也许还能凑合,现在人家是县长了,若跟我这个小瘪三成亲的话,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不说别的,只组织审查那一关就过不去。 当然,她不会那么蠢,我也不会同意。她、组织、我,这三关,哪一关都憾不动的。 我这么想着,心理压力和惆怅就慢慢消解了,在院子里溜达着转了一圈,闻到伙房里飘来阵阵肉香,心想今中午一枝梅要请我们吃饭了,如果此前还头痛这饭局的话,那现在就不怵了,该吃了吃,该喝了喝,反正我就这样了,烂泥糊不上墙的一半文盲,管她瞧起瞧不起呢。 又想到小鹅,心里更加发暖,这两天就背上点花生果去济南找她,等她办完复员手续一块回来成亲。 因为顺子媳妇那边没阻力了,赖子媳妇这关也过了,虽然又突然冒出个一枝梅来,但应该也没啥问题了,她虽然恨我,鄙视我,可总不敢阻拦我的恋爱自由吧,要知道,那可是有政策的,即使她再恨我,也不敢违反政策的。 我正边溜达边美美地想着,忽听平房那边有了动静,忙转头望去,见三麻子拄着拐棍,在一枝梅的搀扶下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郭子,过来!”三麻子冲我叫道。 我脸皮一抖,小跑了过去,见一枝梅笑眯眯地望着我,心里就更加惬意,很可能是三麻子跟她吹嘘了啥,使她对我改变了态度。 “三爷……”我轻声叫着,奔到了他身边,架住了他另一只胳膊。 三麻子冲我嘿嘿一笑,转头对一枝梅道:“你看这小子,穿这一身军装,更加威武英俊了,天生就是个军人的料,能打能冲,现在跟着我学了些文化,也更成熟,更有头脑了呢……” 我脸一热,下意识地瞥了眼一枝梅,见她抿着嘴,笑眯眯地望着我,眼神里不再有犀利凶狠,而是满满的暖意和羞涩。 日,这是闹的杀鬼,麻子就是麻子呀,这两支烟的工夫就把她降服了? 我咧嘴笑着,不知咋说好。 一枝梅朗声道:“德金同志,以后要好好表现,咱们共同努力,为建设新国家做出最大贡献来!” 我受宠若惊,忙点头表示肯定的。 一枝梅帮着我们套上驴车,亲自把我们送出了乡政府大院,站在院门口满面灿烂地看着我们沿着大街往镇子外走去,很远了还跟我们挥手。 三麻子也高兴不已,坐在车上冲她大声道:“县长妹子,你快回屋吧,一切交给我了,你就听好吧……” 他这一嗓子,不由令我疑窦丛生,麻子这啥意思? 等出了镇子,我见路上没人,遂问道:“三爷,你们在屋里说的啥?” 三麻子得意地笑道:“还能说啥,你当志愿军的事呗……” 啥?我心一激动:“这事妥了?” 麻子呀,麻子,您老人家真是高手呀,再会上演足了戏,会下三言两语就帮我开脱了,这能耐,没几个人能做到。 我兴奋地道:“太好了,三爷,今天这事,咱俩不但挣足了面子,还改变了一枝梅对我的态度,你真厉害,嘿嘿……” 三麻子呵呵笑道:“那当然呀,三爷我是谁呀,等你跟她成了亲,老子就是县长她爹了,到时……” 啥,啥? 我猛地一愣,一把抓住他:“三爷,你说啥?” “就是你当志愿军的事呀,”三麻子奇怪地望着我,“我跟一枝梅已经定好了,你这资历配不上人家,所以就让你出国参战,等立了功,那就不一样了……” 我……靠! 我脑袋轰地一炸,瞪眼张嘴地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七十四章黑人诈尸团(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稍一愣怔,嗷的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襟:“你,你……来的时候你咋跟我说的?” 我疯了,瞪眼握拳,紧盯着他那丑陋而又褶皱的老脸,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而三麻子见我这样,也腾地火了,一瞪眼:“你想咋的,特么老子是为你好,你明白吗?” 啥?要我去送死是为我好?放屁! 老子不是十年前那个幼稚懵懂的傻子了,这种作死的事还不明白吗?是你狗日的充牛皮,把我推进了油锅,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复炸,当初我还以为你是声东击西,以进为退呢,没想到是真把我往死里逼呀。 我气丢丢地一把松开他,咬牙道:“作,你尽管作,反正老子就这样了,爱特么谁去谁去,我是坚决不去当炮灰……” 说到最后一句,我鼻子一酸,抱头呜呜哭了起来。 我非常清楚,我若去参军,小鹅就娶不成了,安稳日子也没了,而且99.9%就死在战场上了,那我…… 什么狗屁英雄,老子宁愿是狗熊也要活着,只有活着,这个世界才是我的,包括小鹅、玲花、还有“大花瓶”母子,而一旦死了,这世界跟我就没任何关系了。 麻子也不劝我,任我哭了半路,直到我停止抽泣,躺在车厢里,木木地望着天上白白的太阳发呆时,他才长叹一声,说出了他这么做的理由。 一:我们的历史很污浊,虽然政府几次审查没暴露,但他清楚地知道,我们绝对是逃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你想想,政府发动的是人民战争呀,任何有污点的人,即使藏进山沟,逃到老林子里也多被群众抓回来毙了,而我们之所以一次次侥幸过关,全仗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没有任何人证的结果。但这种好运不会伴咱一生的,早晚有一天会爆,一旦爆出来,哪怕他们掌握了我们百分之一的罪行,那我们百分百会死。 比如,胶州某村,一个地主少爷自小武功高超,横行乡里,得罪过不少人,但没人命。后来,参加了武工队,当上了县大队副队长,而且,他的叔伯哥还是山东土改组的一把手,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竟被当地群众哄骗回村,关押在对部里,准备第二天公审枪毙。 幸亏他脑袋好使,骗看押他的一个小民兵松绑说要去上厕所,等小民兵刚一进门,被他一脚踢翻,飞身出门,翻墙没了踪影。后来听说那地主少爷跑海外去了。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大乱后必大治,所以咱若不以进为退,早晚的落个被一枪爆头的结果。 二:一枝梅一来,就更加速了咱的死亡进程。她虽然不知咱的确切底细,但却清楚咱是啥样人,尤其嫉恨她失身的节点。一旦运动来了,她头脑发热,把咱的罪行揭露出来,那二赖子两口子和顺子夫妻,还有沂蒙山的王凤兰、烈属李冰冰等一干人就会紧跟而上,分分钟就能把咱打翻在地,呜呼哀哉呀。 那么,我们就没有生路可走了吗?有! 那就是第三条:抓住一枝梅这根稻草,安全上岸,只要她不倒,咱就死不了。 不过,一枝梅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土匪婆子身份了,她虽然对我旧情不忘,但却不会再那么鲁莽地不顾一切搞到我,因为我不配,在她眼里就是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当然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投进别的女人的怀抱,因为她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女人,她得不到的,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更不会放任我在她面前得瑟,到头来我们会死的很难看。 所以,为了我们以后的安稳幸福,我必须去参军,提高自己的政治身份,最好立个大功,等回来后,能和她平起平坐,成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那样可以风风光光,荣华富贵一辈子了,如果不愿意和她呢,也成,英雄归来,身披光环,到时不是她一个县长能左右的了的了。 那么,我若死了呢? 三麻子保证我死不了,因为我身上有块宝玉,能保我,即使炮弹砸身上也死不了。 最后,麻子无奈地说道:“唉,路上咱定的好好的,就是去走过场,谁能想到那个土匪婆子竟突然冒出来,她一进门,我就知道完了,所以只有改变策略,由被动变主动,那样还能捞点虚名,要不,咱特么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我听了三麻子的分析,沉默了,这些年来,我之所以东窜西跳,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躲避一枝梅。 而现在社会秩序安定了,我躲也没地儿躲了。 可,我特么死也不愿跟那个土匪婆子在一起呀,咋办? 死扛?那只能更难堪,不但我倒霉,还会牵连到小鹅,她可是无辜的呀。 麻子说的也许对,暂时避开一枝梅,逃到部队里去,也许我还能有一线生计,否则,面临的就是生不如死。 就这么的,我自己在心里折腾了一路,快进村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照三麻子说的,去参军,改变已经被她掌控的命运! 回到家后,我连夜给小鹅写了封信,把要参军的事跟她说了。 第二天,去乡里的邮政所把信和一包花生果寄了出去。 第三天,三麻子给我披上大红花,在村人的欢送下,骑上高头大马,来到了乡政府,受到了县武装部长一枝梅和几个军官的接见和鼓励。 另外,一枝梅还特意把我叫道一边,说了些要好好提高觉悟,立大功的话。 我自然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一一答应。 接着,我们这批新兵换上了军装,被卡车拉到潍县县城,集训了两天,然后开拔,奔赴济南,又乘火车连夜奔赴东北。 一九五零年冬月初,我们正式跨出国界,上了朝鲜战场。 我所在的部队番号是志愿军第六十军一八零师,师长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郑其贵。 我是六团五连九排九班战士,班里共有十一个人。 刚进入朝鲜,部队就被拉上了前线。 我们班呢,运气比较好,没跟鬼子直接对打,任务是往前线送粮食弹药。 知道那段战史的人都明白,白天因联合国军飞机对我后方交通运输线实行无缝隙绞杀,所以运输队都不敢行动,只能等晚上。 当然,晚上也不敢有亮光,只能摸黑赶路。 我们班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携带子弹和炒面送往十几里外的367高地。 傍晚吃了饭后,全班没人两挂子弹,一袋炒面,跟着班长就上了路。 队形是班长在最前面引路,副班长在队尾压阵。 其时,正是数九严寒,大雪封地的季节。 一出营地,班长就下了死命令,今晚无论如何都必须把粮食送上去,前线的战友都在挨饿呢。 这是废话,哪个不愿意顺利完成任务? 可我们这条路径,中间要过两道敌军封锁线的,一不小心就会挨冷枪。 就这么的,当我们七八里路赶下来,全班十一名战士,竟死了六个。他们不是被炮弹炸飞,就是被冷枪打死。 但即使只剩一个人也的继续往前走呀,这是军令。 等我们在雪地里连滚带爬,东躲西藏地又走了几里,终于到达了367高地的山脚下时,瞅瞅人员,竟只剩下我和压阵的副班长了。 我娘,这战争也太残酷了吧,大晚上的,黑咕隆咚,连鬼子的毛都没看着,就稀里糊涂地被他们敲掉一大半,这仗还有法打吗,比国内战争的强度不知高了多少倍。 我俩避进一个雪坑里喘了口气,顺便观察了前面的地形。 副班长是四川人,也是个大个子,瘦高腿长,大名忘了叫啥了,外号是“大竹竿”,就是形容他瘦长的。 “大竹竿”说前面那条一仗多宽的大沟里侧的宽阔地带应该是敌人的封锁线,咱过的时候要利索点,否则就玩完了。 我谨记在心,借着夜眼又仔细观察了会前面的地形,小声道:“咱上吧?” 大竹竿道:“上,你在前面,我压后……” 啥,啥?我在前面?我一个新兵蛋子,让我带路?亏你想的出。 我道:“副班长,现在班长牺牲了,你就是班长呀,应该你打头阵才是。” 大竹竿一瞪眼:“啰嗦个啥子,我命令你,前面带头,我压后,赶紧的,冲过山脚那条战壕就拼力往山上窜,别停顿,听明白了没?” 你娘,屁大的官也有特权。 我只好应了,猫腰背着粮食和弹药,伸头缩脖,夜眼紧望着前面,手脚并用,蹭蹭蹭就爬到了战壕边,猛一起身,跨步刚要越过去,忽见右前方一串火舌窜来,我心猛地一哆嗦,咕咚一头就扎进了战壕里。 这特娘的丢老鼻子人了,若回去,非被“大竹竿”耻笑死不可。 我急三火四地从雪窝子里爬起来,抬头一看,惊见“大竹竿”坐在了对面战壕沿上,胳膊倚在粮食袋上,手撑着脑袋在休息。 我靠,刚才你不是说不能在这儿停歇吗,难道是忽悠我? 我不满地小声叫道:“班长,班长……” 他像没听见似的,不理我,仍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你娘,找死呀。 我心里暗骂着,爬过去刚要扯他的胳膊,脑袋突然轰的一炸,懵了。 他的太阳穴上,溢出花生米大小的一点脑仁,死了。 死的是那样的安详,表情坦然,姿势优雅,就那么坐在那儿,魂就上了西天。 这特娘的完了,我愣在战壕里惊悚了好一阵子,想就地返回吧,路上更危险,虽然三麻子忽悠说我死不了,可鬼才信呀。 枪弹可能打不死,但炮弹呢,来的路上我特么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战友被炮弹砸到身上炸成碎片。 宝玉即使质量再好,一旦被震出裂纹就是废石一块,连它自己都保不住,还能保我?屁! 既然不敢回返,那就硬着头皮继续往前摸索吧,因为我们的阵地就在山上。 我扛着粮食袋,背着弹药,胆战心惊地悄悄爬上沟沿,接着撩起长腿,连滚带爬,一溜烟地冲过敌人的封锁线,爬上了我方阵地,投入了战友们的怀抱。 这次行动,我们九班除我之外全军覆没。 几天后,我军从那个山头撤下来,开始补充兵员。 我因圆满完成了任务,被记三等功一次,并成了九班班长。 部队在一个大山沟里休整了几天后,又开始打仗了。 其时,已是农历冬月底,我们参加的这次战役史称“第三次战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七十五章黑人诈尸团(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前后总共用了七昼夜的时间,从三八线一直打到三七线,前进二百多公里,突破临津江,拿下了南朝鲜首都汉城。歼灭联合国军近两万人,而志愿军只损失几千人。 这一战轰动了全球。 要知道,在西方列强眼里,中】国只是个落后而又愚昧的国家和民族,在美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的印象里,中国人都是些厨子和小贩。 当初几千英军士兵就打垮了四亿国人,弹丸之地的小日本几十万矬子兵在三个月内就横扫了大半个中国,若不是美军帮忙,不定中】国就亡了呢。 就是这样一个任何国家,任何人都敢欺凌的‘东亚病夫’,眨眼间就敢跟世界上最强大的十七国联军对抗,且从鸭绿江畔一路赶过汉城? 别说麦克阿瑟将军不服,连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将军也不服。 但不管你服不服,这两位在二战时期出尽风头,牛逼闪闪的美军高官,跟志愿军只较量了两个回合,就一个战败被解职,一个在逃跑路上一头扎沟里呜呼哀哉,这回服了吧? 于是,美军中将李奇微先生上场了。 然而,李将军指挥的第三次战役更是一败涂地,一溃千里。 第三次战役打完,我军随即转入了防守。 我所在的九连就驻守在前沿阵地的一个山头上,而峡谷对面就是美军的阵地。 为了防备敌人的偷袭,我们在这个不高的山头上设了三层防线。 山顶是连部指挥所,山腰是前沿排,山脚是前沿组。 而我就是前沿组的组长,且只有两个组员。 其时,正是一年中北半球最冷的季节,漫山遍野一片雪白。 我们的哨所就是一个猫耳洞,挤把挤把勉强只能容得下三个人。 白天好说,双方都不敢出动,防备的就是晚上偷袭。 所以,我们前沿组的三个人白天躲洞里睡大觉,晚上就轮流值班放哨。 朝鲜的冬季夜晚寒冷异常,令下二三十度是很稀松的事。 那晚,夜里十点多了吧,两个战友钻猫耳洞里暖和去了,我抱着苏式冲锋枪蹲在战壕里的一块石头后,打开夜眼严密监视着下面山谷里和对面阵地上的动静。 我们这个哨所距离沟底不过三四十米,而距对面半山腰的美军阵地直线距离也不过三四百米。 虽然是晚上,但满山雪白,对面山上的铁丝网和地堡清晰可见,连铁丝网上挂着的可乐瓶子都看的一清二楚。那是美军怕遭偷袭,想出的一种报警方式,只要任何人一触动铁丝网,可乐瓶子就会摇动并发出声响,他们就会在战壕和地堡里往外乱开枪阻击。 我伏在石头后,观察了没多大会儿,脚就冻木了,但因怕对面山上打冷枪,硬忍着不敢动。 渐渐地,从嘴里呼出的热气也在眉毛鼻子上结了一层爽。 不过,这点罪是能受得了的,我听说在前不久的二、三次战役中,很多战士都被活活冻死了,冻掉手脚的也很多。 当人,美联军也冻死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打几年,从敌我双方的态势来看,都在积极准备更大更猛的较量。 麻子叮嘱我的立个大功的机会应该会有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影影绰绰的,突然发现我下面的山沟里情况有点不对劲。 因为,下面的几个雪包好像在动。 那动不是持续性的,而是半天移动一下,且是往我们这边山坡移动。 我伏在石头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会,脑袋轰的大了,那,那几个雪包下是人啊。 显然,是美军的侦察兵,他们这是趁夜来摸岗哨了。 我娘,这咋办? 直接开枪?不行,他们那隐蔽的身形,一梭子出去不定连一个都打不中呢。 扔手雷?也不行,因为几个雪包分的很散,一手雷只能炸死一个。 而一旦开火,他们会同时举枪朝我这儿扫射,到那时我连伸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往上爬呀。 我灵机一动,紧窝在石头后,大吼一声:“扫啦……”(韩语:站住) 话刚落,猫耳洞里的俩战士闻声就提枪跑了出来,连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现敌人了吗……” 不料,这一嗓子,我还没回应,下面那几个雪包却叫了起来:“别打,别打,自己人,自己人啊……” 啥?我们三个一听懵了,这特娘的,鬼子还会中国话?不对,里面很可能有汉奸在忽悠我们。 我们三个就紧趴在战壕沿上,抱着枪冲下面那几个雪包咋呼了一阵,什么缴枪不杀,志愿军优待俘虏等等。 下面人急了,又用东北话,山东话,甚至是广东话反复解释他们不是美军,而是志愿军。 我娘,鬼子侦察队里有一个俘虏汉奸可以理解,不应该全部是汉奸吧?而且还是东西南北的各种口音的汉奸,这就可疑了。 于是,为了不闹出误会,我让一个战士火速去山腰前沿排报告情况,而我们下面这一闹腾,上面早听到了,排长带着几个战士沿战壕窜下来,稍一咨询,出了个安全之策,让他们举着手一个个上来辨认身份。 等他们披着白袍,高举着双手一个个走近战壕前时,我们这才终于看清,他们的服装确实是志愿军服,再一问,真相大白。 原来,这几个人确是我方侦察兵,那咋会摸到我们阵地上呢。说来惭愧,本来他们是要去对面山上抓舌头的,可大晚上,在山沟里转来转去,迷了方向,稀里糊涂地就冲这边来了。 幸亏我有特异功能,观察的也细,否则非弄出大祸来不可。 这一乌龙,让我们虚惊一场,我虽然立下头功,但因‘俘虏’的是自己人,也不好上报,就这么被连部内化掉了。 有了这次教训,我们连部班以上干部连开了几次会,把那个侦查班长批的是体无完肤。 随后,农历腊月底,志愿军又打响了第四次战役。 这次战役刚开始势头很猛,但打了几天后,因美联军顽强抵抗,双方就处于了对峙状态。 我们所在的连队也撤回到了临浸江以北,在群山中挖战壕,打坑道,以迎击敌人的反扑。 这是我自进入朝鲜后最悠闲最惬意的一段日子。 我们班驻扎在群山中一个叫二里坳的小村子里,白天负责往山上运炸药物资,晚上就宿在村民家里。 这二里坳村不大,总共只有七八户人家。 我班十一个人分住在两户人家里,屋与屋之间只隔着一条不宽的小胡同。 因这儿的院子都是篱笆扎的,站在篱笆墙边,两家的战友说啥话,在院子里干啥,都能听看的一清二楚。 说实话,当年,朝鲜的男人基本都打光了,我们所在的这个小村子,总共只有二十一位村民,四个六十岁以上的老头,五个老太太,还有四五个几岁的孩子,剩下的就是十几至三四十岁的妇女了。 朝鲜女人能吃苦,长得也漂亮。 比如我住的这家,一个老头领着个三十岁左右的儿媳和一个吃奶的孩子过活。 老头的儿子早在今年夏天就牺牲了。 我们隔壁呢,是一个老太太和女儿相依为命。 那女儿有十八九岁,姓金,叫金银花,人长得很漂亮,脸蛋白里透红,皮肤吹弹即破,但却很能干,大冬天的顶着木盆去山沟小溪边砸开冰盖洗衣服。 我们来了后,帮她们挑水劈柴扫院子,彼此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朝鲜缺男人,村里更缺男人,别的不说,村里这么多年轻女人,不能当一辈子光棍呀,管咋的留下点种子吧?要不以后就没法过日子。 所以,我们房东朴正熙老人就想方设法,有意无意地怂恿他儿媳贴近我。 我是一班之长,又牢记了要立个大功的念头,可不想再为这些事犯错误,便刻意回避,尽量不与任何女人单独接触。 其他战士也大多挺遵守纪律的,只有两三个性格开朗又好助人为乐的小伙子挣着抢着帮房东干活,比划着逗乐。引得村里的男女老少没事就往我们这儿跑,图个开心热闹。 军民融洽,气氛很好,眼看快过年了,大伙都高高兴兴地忙活公事和私事。 一天晚上,我们正在屋里睡着觉,忽听邻居那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我以为有敌特啥的摸进来了,忙提着枪和几个战士冲了出去,见隔壁院子里房东的女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心一紧,暗叫不好,忙过去询问,才知道是她屋里半夜进去人了。 再细问,进屋的是一个志愿军战士,具体模样看不清,不过那女人在挣扎中一把撸掉歹人的帽子,发现那人是个秃子或光头。 她这么一说,目标就好找了。 不过,我们这批战友是半个月前才从国内过来的,天南海北的,又是冬天,都戴着面帽子,每个人啥发型不太清楚。 但这不是问题,赶紧排成一队,都摘掉帽子,让人家辨认吧。 这下,一个叫李凤贵的战士就倒了霉,因为我们十一个人里,只他是秃头,脑袋溜光水滑的,一眼就被那姑娘认了出来。 于是被迅速拿下,押到了连部,经过审查后被押送回了国内蹲了大狱。 其实,李凤贵这伙计,特勤快,嘴巴也甜,跟邻居房东大娘一口一个“阿玛尼”,叫的可亲热了。 只是人长的瘦小,也三十多岁了,当初是从国军那俘虏过来的,所以既不是团员也不是党员,连骨干都不是。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他太急,不会跟女人玩,这种事是要有火候的,需慢慢熬,等都热乎了才可。 若早特么知道那小子那么想女人,提前请教一下我,给他支个招也行啊。 当然,部队纪律很严的,尤其是在国外,估计给他豹子胆也不敢跟我透露他的想法。 这事件让我也没了面子,班长的职务也被免,又成了一名大兵。 过了年,临津江以南又打起来了,这次双方打的很猛,我们的部队一批批上去,又一批批退了回来。 美联军这次实行的是稳扎稳打的策略,一旦有阵地狙击,他们是海陆空齐上,军舰从几百里外的海上发射导弹,且能准确命中他们要攻击的山头,这真是不可思议。 飞机呢,据说贴着志愿军的头皮飞,巨大的气流都能把人帽子吹飞,那航弹就更不用说,山上的每一寸卵石和土地都被耕炸数遍,一把泥土里就有十几块弹片。 这只是前奏,还有山下的火炮和坦克群伺候,那炮弹的密集程度,是人类战争史上从没有过的。 就这么的,美军凭借强大的武器装备,一步步打过了临浸江,东西几百里战线平推着往前走。 我所在的部队在后方仓促休整完,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被拉上了前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七十六章黑人诈尸团(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朝鲜战争,白天是美联军的天下,晚上则是志愿军的舞台。 一个山头往往白天被美联军攻下,我军晚上就会组织力量夺回来,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是经常的事。 我们连队被拉上前线的第一仗,是三八线南五十公里处的一个叫老虎岭的山头攻防战。 天刚一擦黑,我们九连一百多人就趁着夜色秘密运动到了老虎岭下,准备伺机冲锋。 其时,山顶上的美联军也是胆战心惊,他们最怕夜晚,所以在战壕里、坑道里频频发射照明弹,把整个山顶山脚映的亮如白昼。 白光中,能看到戴着头盔的人影在晃动,机枪枪口也是密排不绝。 美军不但装备好,弹药似乎也永远打不完,有时整夜往他们怀疑的山下某处打枪,毫不吝啬。 在这种情况下,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又因为时间关系,必须强攻了。 我们披着白布,在匍匐到接近半山腰的时候,终于被对方发现了。 随着一声惊吼,双方就接上了火。 连长大喊一声:“冲!” 拔腿踩着没膝深的积雪就往山顶冲去。 几乎与此同时,山顶的机枪也响了,赤红的枪弹似暴雨般轰轰泼洒下来,前面的几个战士还没反应过来,就惨吼着扑地身亡。 后面的战士却并不躲避,更不迟疑,迎头继续冲锋,倒下一排,后面又顶上一排,他们好像不是在攻击,而是像争先恐后的去赴死。 鬼子们疯了,开动各种武器,拼命的往山下猛扫猛打,而我们也不顾一切地拼力向上。 三麻子告诉过我,打仗别充能,更不能冲在最前头,那是二杆子才干的事。我曾深以为然,但眼看着大批战士似谷个子似的一片片扑在火力网中,我红眼了,这不是在打仗啊,这是在单方面屠杀呀。 这种一面倒的耻辱,即使再窝囊,再胆小的草包,只要是个人,都会不顾一切拼命的。 在赤红密集的火力网中,我军的几个机枪手也发威了,雪夜中,几道火流星准确地在敌人战壕沿上来回扫荡,随着阵阵惨叫声发出,敌人的火力锐减,战士们又拼命往上冲去。 但没跑几步,敌人的机枪又响了,有一片身影倒下,再打,再冲。 待距离山顶还有六七十米的时候,我抽身滚到一弹坑里,从腰间掏出一颗手雷,一把扯掉拉弦,冲着山顶的一个火力点就掷了过去。 手雷在半空中喷着白烟,划出一道漂亮的狐仙,准确地砸中了正抱着机枪疯狂扫射的那个脑袋。 只见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硝烟起处,一具鬼子的躯体裹挟着一挺机枪就窜上了半空。 “好!”不远处,连长狂吼了一声。 我精神大振,旋即又连续扔出三颗手雷,炸翻了几处火力点,趁着上面惊慌无措的时候,连长带着战士们就咆哮着冲进了战壕,展开了短兵相接的厮杀。 近距离搏斗,是美军非常顾忌和抵触的,因为他们怕死呀,虽然身材普遍比我们黄种人高大,但骨子里却没必死的决心。 所以双方刚一照面,他们就乱了阵脚,没命地沿战壕四下逃窜。 而我们则持枪或空手全力追赶、纠缠。 不时有人拉响腰间的手雷跟鬼子同归于尽,那股冲天豪气和视死如归的精神,不身临其境,是绝感受不到的。 我一手持着冲锋枪,一手握着颗手雷,在战壕尽头接连打死了两个黑鬼后,刚要转身往回窜,突觉脚踝被啥东西碰了一下,低头一看,惊见一枚手雷在脚下喷着白烟嗖嗖乱传。 我娘!我嗷的一声一个前扑就栽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一股迅猛的气流把我就地掀翻,连滚两滚,还没稳定下身子,随着铺天盖地的尘土哗哗落下的同时,一个头戴钢盔,怀抱长枪刺刀的黑人士兵,龇着雪白的牙齿,狞笑着就向我扑来。 这时,我枪也脱手了,手雷也不知丢哪儿去了,身子更来不及跳了。 咋办?危机关头,眼见明晃晃的刺刀在我眼前一闪,我忙一个翻滚躲过,刺刀狠狠地扎进了泥泞的土地里。 而那黑鬼扑了个空,一个踉跄也差点栽倒。 双方面碰面,黑鬼丢掉枪把子,就势一头扑到我身上,抡拳就朝着我的面部打来。 我哪敢迟疑,扬手护住脸部,跟他就滚在了一起。 这黑鬼身高近两米,腿长胳膊也长,而且力气也很大。 我们在战壕里撕拧着三滚两滚,就贴在壕壁上动不了了,最苦逼的是,我在下面,他在上面。 这种情况,我是从没经历过呀,虽然大声嘶吼着,双手死死撑着他的脖子,但他胳膊长呀,咣地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脑袋猛地一震,眼前火星乱窜。 完了完了,不用几下,我必失去反抗能力,被他活活打死。 一下、两下…… 我的脑袋更撞在墙上或被铁锤猛击似的,头痛欲裂,意识渐渐模糊,但我仍能感觉到我的手指也抠进了他的脖子肉里,虽然不至于让他一命呜呼,但我死了,估计他也活不了了,因为阵地上还有我的战友啊。 就在我几近绝望之时,忽觉那黑鬼身子猛地一挺,扬起的铁拳竟没再打下来,而是一头栽在了我身上。 这,这是咋回事? 我心头一振,只见一个身影在我面前一晃,急叫道:“活着没,活着没……” 是我的战友。 我激动的嘴一咧,差点哭出声来,忙奋力把那黑鬼掀翻,呼哧道:“活、活着……” 身子挣扎了几下,竟没能爬起来。 那战士大喜,过来一把把我拉起:“快,快,那边……” 他说完,也顾不得我,转身提着枪就往东边窜去。 我抹了把血脸,抄起黑鬼扎在地里的那支枪也急急跟了上去。 后来才知道,那救我的战友是一个排长,名叫王连友,辽宁人,在几天后的一次战斗中牺牲。 我们在阵地上折腾了半宿,打死了几十名美军黑鬼,彻底占领了山头。 而我们自己呢,连长数了数,能喘气的只剩下八个人了,而且受重伤的有两个,轻伤断了手臂的一个,被子弹穿透脚背的一个。 也就是说,能打仗的只剩四个人了。 连长一看没辙了,因为上级给我们下达的任务是占领山头,并坚守到第二天晚上,到时有别的连队来接防。 可,偌大的一个阵地,别说四个人,就是四十人,要顽强守住不丢失,也是非常困难的。 咋办?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连长心思一阵,决定派俩人把伤员带下去,留他和一个人在这坚守。 这问题就来了,派谁留,就等同于和他一块死在这儿。 “郭德金!”黑暗中,连长叫了一声。 我心一颤:“到!” 谢天谢地,应该是让我带伤员下山吧。 “你和我留下,让小李子和小耿两人带伤员回去!”连长沙哑地说道。 啥,啥?我一下子傻了,可这时候也不敢违抗命令呀,否则就地正法,一枪爆头是毫不怀疑的。 我硬着头皮答道:“是!” 吐出这个字,我软软地歪坐在了脚下一具尸体上,脑袋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这特娘的,活不到第二天了呀。 在我极度沮丧和绝望的时候,另外两名战士,背着两位重伤员,搀着两名轻伤员,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往山下摸去。 连长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突然又低吼了一声:“郭德金!” “在,在呢……”我哭丧着脸,悲催地应着站了起来。 连长往前凑了凑,瞪眼皱眉地看着我:“怎么,你怕了吗?” 这时候了,怕也没用啊,我强打精神,道:“没……” “好!”他点了下头,朗声道,“咱们军人就要有这种骨气,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不就是个死吗,死有两种死法,一是轻于鸿毛,二是重于泰山,为祖国而死,为人民而是,就死的其所,死的重于泰山!” 他这么三说两说,竟把我胆子提了起来,是啊,在这地方,怕死也没用了呀,不想死还的死,想死也的死,与其窝窝囊囊死掉,还不如轰轰烈烈的粉身碎骨呢,那样起码是一个男人。 我心动了,咬牙道:“连长,你说的对,咱该咋办?你下命令吧!特娘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早应该死,就是没死成,现在就这样吧……” 连长大喜,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命令赶紧修战壕,收拾枪支弹药,准备迎接白天的美军反扑。 于是,我俩就捡来美军丢下的铁锹和镐头,趁着夜色,挖掘修整了近百米的战壕,收集了几箱手雷,二十多支爆破筒,和十几支步枪及三四架重机枪,一一摆在了既隐蔽又开阔的战壕上。 然后,又钻进不深的坑道里,集中了些水壶和饼干,又把十几具黑鬼的尸体拖了进去,垛在角落里。 只所以不让他们留在外面,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一旦炮火来袭,砸在尸体上,破肠子烂肚子会溅的到处都是,不但恶心人,还惊悚。 那我们牺牲的战友呢,也拖进坑道里,挨着码起来,这是责任和义务。 等一切收拾妥当,天色也快亮了。 我和连长倚在坑道口上,狼吞虎咽地吃了些美军饼干和牛肉罐头,喝足了水,眼望着四周浓雾渐渐散去。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偌大的阵地,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即将扑上来的却又成百上千的敌人,况且他们不是赤身冲锋,而是要先狂轰滥炸一番。 这种打发,是美军的传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七十七章黑人诈尸团(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吃饱喝足,天色也大亮了。 站在山顶战壕里四下望去,满目雪白,这才发现我们这个山头是周边最大的一个,其他多是雪岭和雪包,从雪层毁损的程度来看,上面应该也驻守着部队,但因为相距太远,不知是敌是友。 山头东侧是一条崎岖的简易土路,路上的雪辙弯弯曲曲,直贯南北。 其时,太阳懒懒地从东面雪包后爬了上来,阳光洒在雪地上,晶莹如缎。 还好,美军还没影子。 我和连长在阵地上转了一圈,又找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坑道,里面竟垛着一堆黑鬼死尸。 个个面色青黑狰狞,很多尸体还都是残缺的,有的没了胳膊,有的腿被炸断,更有几个脑袋没了,只露着血糊糊的脖颈。 从这点可以判断出,美军已在这山头上坚守了些日子了,也曾遭过我军数次攻击,尸体来不及往回运,也不能掩埋,只好临时堆在里面。 那么,我们占领这个山头的目的是什么,连长也不太清楚,当初营长分他任务的时候只是说掐断敌人的脖子,等待大部队接防。 连长姓高,叫高栓娃,今年虚岁二十,河北沧州人。 据他自己说,十四岁就参加了八路,首长看他年龄小,就让他当了通信兵,跑跑腿啥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又下连队干班长、排长,去年才提拔成连长。 别看他岁数比我小很多,人长的也跟个“地蹦子”似的,跳高够不着个蛋子,但立过一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而且还有三年党龄,是团里重点培养的后备力量。 怪不得这小子牛逼闪闪地这么能打呢。 想想让个屁大点的孩子领导着我,心里暗暗自愧,当初若在沂蒙山跟着那个八路军王团长干,现在起码也是个营级干部甚至是团级干部了,那样,一枝梅那个土匪婆子也不敢把我咋的了。 唉,这都是命呀,中了三麻子那个老瘪三的流毒,才沦落到现在这地步。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若不跟着三麻子混,不定现在还跟二赖子、顺子他们一样,趴在庄稼地里当爬虫呢。 说一千道一万,人的命,天注定,怨谁都没用了,因为今天我们很可能就要死在这山头上了,除非鬼子不来。 但,那可能吗,这是打仗,不是小孩过家家。 日上三杆,我们在山顶上远远望见一队车辆从北面摇摇晃晃地慢慢驶来。 “来了!”高连长一个蹦子从雪地上跳起来,举起缴获的望远镜就朝那边观察起来。 我心里也咕咚开了,眯眼瞅着那队车辆,默默数了数,是五辆卡车,而且每辆车后面还拖着一门大炮。 卡车上罩着帆布蓬子,也不知里面坐了多少人,不过按以往经验,最低是一个连的部队吧。 卡车队伍后面呢,隐隐的,好似还有望不到头的影子。 我娘,我们是从北面过来的,这美军咋也从北面来?难道敌我双方犬牙交错了?这么多人,别说只我俩,就是一个整连在阵地上,也阻止不了他们的脚步呀。 “连长,那都是鬼子吗?”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忐忑地问道。 志愿军也有车队,不定来的是我们的人呢,当然这种概率很小,因为我们大白天的是不敢这么招摇上路的。 高连长把望远镜从脸上挪下来,咬牙道:“是鬼子,很多人呢。” 我心里猛地一颤,残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那,那他们不是从南面往北打吗,咋又跑北面往南打了?” 高连长冷哼一声:“这还有规矩?咱穿插包抄,他们也会呀,不过我估计,这些人应该是从东部战线打过去,又迂回到这儿来的。” 我哦了一声,刚要开口,他突然兴奋地道:“我明白了!” “明白啥?”我诧异地看着他,难道要逃跑?这是个保命的好办法,也是最后的机会。 “上级要咱来这儿目的,就是卡断这条路,把敌人阻死在这儿,然后包饺子,彻底消灭他们!”高连长因为激动,脸皮都哆嗦了。 我靠,这不是痴人说梦话吗,凭我们这两个棒槌,能挡住成百上千的鬼子?况且他们还有飞机大炮,若运气到了,一炮弹就能把我俩送上西天,那连打都不用打了。 “郭德金同志,快,跟我下山去埋地雷去!”他说着,转身跑进坑道里,抱着几颗大地雷就急急往东侧山脚连滚带爬地奔去。 我也不敢磨叽下,遂也抱着三四颗地雷,跟着就窜了下去。 山头不高,上下直线距离不足百米,但很抖俏,因为积雪很厚,我们也不用绕弯子,直接抱着地雷就呼呼地滚到了山脚,爬起来奔到山道上,便开始了紧张的布雷。 因为积雪有一二尺深,我们也不用刨地,扒开雪坑贴地栽下,打开保险就行。 他在前面栽,我在后面埋。没几分钟工夫,五六颗地雷就一拉溜布在了山路上。 当然,这点是不够的,我们旋即又爬上山,这次有了经验,扯下一黑鬼的呢子大意,每人包了七八颗,抱着滚下山,尽量往把雷与雷的距离拉长。 等我们布设完毕,时间已过去了近二十分钟。 再看远处鬼子的车辆,距这儿还有差不多二里多地了。 “撤!”高连长一挥手,拔腿就往山上窜去,不料,“啊”的一声惊叫,眨眼没了人影。 我娘,掉雪窝子里了,唉,人短就是不顶事呀。 我忙大叫着奔过去,拼力把他从坑里拉出来,顾不得啰嗦,便急急往山上爬去。 等爬上山顶,跳进战壕里,再望望那些卡车,还在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往这儿移动。 不过,这会清晰了。 我吃惊地发现,五辆卡车后面约二三里外,还有几辆喷着白烟的坦克在移动,而坦克后,是一长溜士兵。 我心彻底凉了,鬼子们不急,不但是道路的原因,更是他们势力的霸道。 面对这群全副武装,牛逼闪闪的老爷兵,我们咋办?答案只有一个字:等! 等着他们架好大炮,排好队形,狂轰滥炸后进攻,然后我们狙击,再然后就是身体被炸碎。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我们趴在战壕沿上,紧张看着山下的车辆慢慢驶近,沿着山道朝我们埋设的雷区移动。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阳光照射下,一辆卡车被一团赤红的火焰裹挟着腾空翻了一个滚,一头栽在路边不动了,而浓密的雪尘和汽车碎片则凌空飞舞,无数士兵从车箱里被甩出来,惨叫声,惊吼声响成一片。 “打!”高连长抱着一挺重机枪,朝着后面的车辆就轰轰猛扫起来。 我也忙狂吼着飞身掷出了一颗手雷。 气大,力足,手雷在空中喷着白烟,翻滚着就落到了被炸车辆的蓬子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处,无数断肢残臂凌空乱飞。 而串串重机枪的子弹也把第二辆、第三辆的驾驶室玻璃打成了碎片,鬼子们嗷嗷惊叫着从车厢里往外跳。 “卧倒——”高连长猛然一声大叫。 我心猛地一紧,一头扎进了壕沟里,只觉身下一颤,轰隆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在沟沿上炸起,扑头盖脸的雪团泥尘呼地一下把我埋在了下面。 我娘,这刚动手,就埋人了? 我不敢装死呀,那样鬼子冲上来就会是真死了。 我惊恐地急三火四从泥土里爬出来,大叫:“连长,连长……” 高连长也刚从几米外的土里钻出来,彼此见都还活着,精神大振,忙又扑到沟沿上朝山下窥去。 其时,鬼子们都已从车上下来了,正在吆五喝六地紧着移动大炮,而后面的坦克也加速隆隆地驰了过来。 一场生死大战不可避免地要上演了。 我们各抱着一挺机枪,冲着山下密集的人群胡乱猛搂一梭子,赶紧扑倒再换个地方,抱着枪继续狂射。 鬼子们接二连三地被击中呜呼,他们火了,立即兵分两批,一群人急架大炮,一群人就地伏在那儿,举枪朝着山顶就猛烈扫射起来。 密集的子弹挟着尖利的风声,在我们头顶嗖嗖乱窜,击起的雪尘眯的我们睁不开眼。 “坑道!” 高连长又一声吼,我忙转身跟着他连滚带爬地窜进了坑道里。 这时,鬼子的大炮开始发威了,先是一发炮弹砸进战壕里,激起冲天的尘土。 紧接着又一发,两发,最后竟分不出节奏来了,只听见外面似巨大的闷雷似的,轰轰地响成了一锅粥。 我们坐在坑道里就像坐在筛子上,身子被地震波震得是索索乱抖。 坑道里哗哗震落的尘土弥漫了整个空间,半米外都看不见景物。 我和高连长用袖子紧捂住嘴,承受着着空前的震撼,脑子里竟没了怕的那根弦了,只埋头窝在那儿,心里期盼着鬼子们的轰炸时间越久越好,最好是到天黑,那样我友邻部队就会趁着夜色来接防了,我们也就能活下来了。 但,这可能吗? 爆炸持续了十几分钟,突然戛然而止。 出去血拼的时刻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七十八章黑人诈尸团(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美军的炮击停了,接下来就应该是集团冲锋了。 我跟着高连长跑出坑道一看,傻眼了。 不但沟沿上的武器被炸没了,连战壕竟也被泥土填平了。 而山下的大批美军像蚂蚁似的密密麻麻地往山上涌来。 “连长……”我哭喊了一声,扎撒着胳膊,不知该钻坑道还是逃跑。 其实这两种做法都是死路一条,钻坑道吧,被人家一堵,比拿耗子还容易。 逃跑?往哪儿跑?北面是大批敌人,南面也是他们的地盘,跑哪儿都脱不了一死呀。 可,拼命也没东西拼呀。 咋办? “快,挖!”高连长一声吼,扑身赤手就挖脚下的土尘。 只有这样了,要不会死的更窝囊。 我也忙加入了战阵。好在土是极为松散的,我们沿着战壕一头,往前急刨了十几米,竟挖出了一箱子手雷和七八支爆破筒,另外还有三支卡宾枪和一支苏式冲锋枪。 这时,大批美军猫腰弓背地已爬到了半山腰,容不得我们再继续刨武器了。 我们把枪支弹药摆到沟沿上,望着下面越来越清晰的鬼子,紧急做了分工。 高连长负责开枪,我则只往下扔爆破筒和手雷。 战斗在敌我相距一百米左右时正式打响。 我们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间距这么远就动手,是想尽量迟滞敌人的行动,把时间往后拖,拖到天黑就算完成任务。 高连长说只要我们俩能守住阵地到天黑,回去他就向上级推荐提拔我当副连长,不,是连长,因为他也要往上拔。 高连长的第一梭子子弹打出去,击倒了最前头的三四个鬼子,而几乎与此同时,我的一颗手雷也呼啸着落进了鬼子群,炸起四五个残尸断臂。 这下犹如戳了马蜂窝,上百名敌人齐刷刷地抢地扑倒,举枪朝着山顶就轰轰扫射起来。 上百条枪呀,机枪、卡宾枪、冲锋枪,自动步枪,全力开火,密集的子弹似蜂群似的嗡嗡地飞窜上来,在我们头顶上嗖嗖乱飞。 击在沟沿上,尘土似冰雹般唰唰乱飞。 压的我俩连伸头的机会都没有。 这特娘的完了,咋办?反正不能等死呀。 等枪弹稍一稀疏,高连长抱着冲锋枪忽地站起,冲着下面就是轰轰的一梭子。 我也忙扯掉一颗手雷拉弦,一露头瞥见下面人密处,扬手嗖的掷了出去。 随着一声巨大爆炸声伴着一阵哀号声,我突然发现,我要比高连长安全的多。 他打枪还要瞅准具体目标,而我最多扫一眼,埋头把手雷扔出去就行,且威力巨大,能震慑住鬼子好一会。 就这样,我们默契配合,反复打了七八个回合,鬼子们终于丢下几十具尸体,重又退到了山下,开始了第二次炮火打击。 我们又忙带着武器窜回了坑道,呼哧着大喘着,享受起这短暂而又强烈的震颤来。 不过,这次我们吸取了经验,不但把大半武器弹药带回来了,而且趁着敌人炮击的时候,把坑道里的死鬼子的身体摸了个遍,搜到了不少手雷和美元,还有匕首、甚至糖果(巧克力)、照片等。 最稀奇的是,我从一个美军中尉大衣兜里摸出了一本杂志。 展开一看,脑袋轰的大了,我娘,还有这样的图片? 那种图片不是画的,而是照的,是女人赤着身子的。 我蹙了下眉,随手丢给了高连长。 “啥东西,是鬼子的报纸吗?”他接过低头一瞅,也是一下子瞪眼张嘴地愣住了。 突然嗷的一声把杂志扔出老远,愤愤地骂道:“小鬼子特么太畜生,这种画也看,无耻透顶了……” 我见他那样,也就没吭声,把搜到的弹药堆到坑道口后,两人又对头坐在洞壁上听着漫山遍野的爆炸声,发起了呆。 我又想起了小鹅、玲花、“大花瓶”,还有赖子媳妇…… 唉,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只是,就这么死了,总感觉太窝囊,太憋屈,要知道,我才三十岁呀,若不打仗,还有大把年纪要活呢。 都是三麻子那个杂种惹得祸,要不…… 我正皱眉闭眼烦恼着,忽觉膝盖被啥东西碰了一下,猛睁眼,见高连长在咧嘴看着我。 “咋了?外面还在打炮呢。”我以为他又要出去,就提醒道。 他腼腆地抬手挠了挠耳根,瞅瞅外面,羞怯地低声问道:“哎,老郭,你……结过婚吗?” 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心还在那本杂志里没走出来呢。 我不置可否,要说成亲,也算是成过,但那都是小孩过家家的程序,严格来说不能算。 便道:“没呀,咋的了?” 他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又不甘心地问道:“那你碰过女人吗?” 我靠,他是存心要探个究竟了。 特娘的,反正老子今天要死了,他肯定也活不成,临死前说点实话谁又能知道? 便心下一横,道:“碰过呢,很软和的……” 他张着嘴紧看着我,见我不再继续,又忍不住问道:“那,那你跟女人做过那事吗?好受不?” 看来这小子也是豁上了,横竖是死,死前了解点男女之事的奥秘也不枉白活一次。 我遂毫无顾忌,添油加醋地描叙了一番,把他馋的瞪眼张嘴地木呆了,口水咕咚咕咚的直往下吞。 我说完,又问他碰过女人没? 他沮丧地摇了摇头,说从没碰过,就是小时候给地主扛活,无意中偷看过地主婆的屁股,又白又大,怪馋人的。 不过,他去年来朝鲜之前,家里父母给他说过,要给他订门亲,女的小名叫五妮子,是本村的,以前他见过,人长的很俊,就是不认字,没文化。他觉得自己以后还要当大官呢,两人不般配,就没同意。 不过,现在想开了,如果能活着回去,家里人再提的话,就应下。那五妮子人好着呢,不光俊,个子也高,身段也好,白白的…… 他自言自语说着,脸上就溢出了羞涩灿烂的笑容,好似那个五妮子就在跟前似的。 我暗暗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活的比他值。 他蹦达一顿,虽然年轻轻的就熬上个牛逼闪闪的连长,可今天不也的死吗? 而我不但经历过男女之事,还比他多活了十年,嘿嘿。 我想到这儿,心里竟暗暗窃喜,也知足了。人啊,不比不知道,跟那些达官贵人比,死的心都有,可若跟不如自己的人比,那还是挺快乐的。 还有昨晚那些牺牲的战友,他们大多数都没我大,也没我见过的世面多,不也稀里糊涂地过了一生吗。 我越想越满足,嘴角不由咧了咧,道:“连长,想啥子呀,咱今天死了也值了。” 他眨眨眼,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没头没尾地,便补充道:“其实吧,人早死晚死,都的死,是吧,早死早托生,不定还能投个大官家里呢。” 他脸皮抖了下,咧着嘴不知咋回应。 这时,外面的轰炸声渐渐稀疏起来,也就是说,美军又准备要冲锋了。 “上!”他一把抄起一支冲锋枪,又背上两支卡宾枪,起身猫腰就窜出了坑道。 我也忙往兜里揣了两颗手雷,用胳膊抱着几根爆破筒,紧跟而出。 炮火彻底停了,外面的战壕早炸的没了模样,就是一个一个大坑。 我和高连长各跳进一个炮弹坑里,缩头眯眼地往山下望去,见山脚下的美军又排开阵势,在督战队的呵斥下,抱着枪拥拥挤挤地往山上爬来。 阳光下,钢盔耀眼闪亮,足有近百人。 其实,美军虽然武器装备牛逼,但却是最怕死的一群物种,有时候连南朝鲜军队都不如。 南棒子虽然经常吃败仗,溃不成军,那是他们武器装备不行,只比志愿军强点有限。这从战争后期就能很明显地观察出来。 鬼子上来了,那就打吧,提前把他们压制在半山腰,总比让他们跑到阵地前强,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多消灭敌人,而是尽量迟滞他们的时间,只要熬到天黑,我俩又死不了的话,那人生就太灿烂了。 “你奶奶的!”高连长低骂一声,咬牙一梭子子弹就轰轰地飞了出去。 赤红的枪弹挟着尖利的风声,嗖嗖地窜进了山脚下的鬼子群里,引起一阵惊吼,上百敌人齐刷刷地扑倒,举枪冲着山顶就打了起来。 “坑道!”高连长一声叫,连滚带爬地就往不远处的坑道里窜去。 鬼子还没进攻就吃了憋,炮火肯定会迅速跟上。 我见此,也忙抱着弹药跳出弹坑往坑道滚。 就在这时,忽听“咚”的一声闷响,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只见我眼前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爆响。 火焰起处,惊见高连长的身子分成两半,翻滚着就窜上了半空。 “连长……”我下意识地哭喊了一声,一下子呆住了。 完了,完了,他玩完了,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瞪眼张嘴地望着从空中啪啪摔下的残肢断臂,仿佛是在做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七十九章黑人诈尸团(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眼睁睁地看着高连长被炮弹拦腰炸成两截,我目瞪口呆,恍如在梦中。 突然,又一道尖利的哨音从半空袭来,我心猛地一颤,嗷的一头扑倒在地,连滚带爬地逃进了坑道里。 这特娘的完了,整个阵地上只剩下我自己了,而山下大批敌人即将冲上。 咋办?投降?不成,当年投降给鬼子的国军,有几个活着的,不全都被坑杀和练了刺刀了吗? 继续抵抗?也只能把生命再拖延个十分八分钟的,没啥意义,心理还受熬煎。不如叭嘎一下死了痛快。 惊恐中,我茫然四望,坑道尽头,两垛敌我双方的尸体堆在那儿,还有那本被高连长扔掉的杂志,封面上那个赤着身子的雪白的漂亮女人正在冲我*笑。 我突然就想起了“大花瓶”母子,还有小鹅,还有玲花…… 不,我不能死呀! 哪怕有万分之零点一的希望活着,也不能自绝于这个世界,也要付出万分之百万的努力争取活下去啊。 可,面对那么多穷凶极恶的美军,我纵使有三头六臂也抵不过他们呀,再说枪弹无情,也被一炮炸成两截,岂不等于白挣扎了? 就在我惊恐万分,束手无策之时,一发炮弹砸在了坑道顶上,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我身下猛一颠簸,似坐在浪尖上般,整个身体被抛了起来,一头扎在了地上,哗哗的尘土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跺着的那堆尸体也一下子坍塌下来,有一具还滚到了我脚上。 惊慌中,我以为还有人活着,猛回头,见那死尸龇牙咧嘴地瞪着一双牛眼,紧紧盯着我。 我先是头皮一麻,突然脑子一闪,一个念头冒了上来。 哎?对呀,我不是会独门绝技吗,若把他们催‘活’,让诈尸跟他们自相残杀,岂不还能拖延些时间? 我想到这儿,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特娘的,被高连长灌输的正能量太多了,光想着拼命呢,把催诈这门绝活竟抛到了脑后,现在阵地上没人了,赶紧实施吧,只要能顶到天黑,老子就能活命了。 我忙爬起来,把那具黑鬼尸体拖到坑道口,听着外面猛烈的爆炸声,心里愈发激动。 紧接着又连拖了三四具死尸,都是清一色的面目狰狞的黑鬼,他们身高体长,肌肉也结实,估计真若窜出去,更顶打。 我心里嘀咕着,跪到第一具死尸旁,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铁盒,打开,十几根锃亮的银针映入了我的眼帘。 这是当初我参军时,三麻子给我的,说他已使了魔法,关键时刻能保命。 我可不信他胡咧咧,哄鬼罢了,不过现在真用上了,也仅仅是一枚枚普通的银针而已,跟平常催诈那些银针没啥区别。 我屏住呼吸,用手掌在那黑鬼眉心上方来回慢划着圈,暗暗发力,不一会儿,就感觉掌心发热了,遂又按摩拍打起他的胸脯来。 这样又过了两三分钟,其身体有些软了,我低头眯眼,看见他鼻孔下方飘着的灰尘有规律地在往外侧移动,也就是说,他‘喘气’了。 遂长舒了口气,对准他的胸口一掌拍了下去,他身子猛地一颤,脑袋嗖地一下抬了起来,而几乎与此同时,我右手上的银针也准确地刺中了他的眉心上端,咬牙瞪眼地暗暗发力往下捻。 他勾着的脖子又慢慢瘫了下去。 我娘,这些黑鬼的体格就是棒呀,死了都这么能硬气。 我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又催诈第二具。 外面,炮火轰炸依旧,大地仍在颤抖,我催着第二具,眼盯着第一具,就怕他被震波催起。 不过还好,他虽然被震得身子乱颤,但终没再昂起那丑陋的如鬼似的瘦头来。 第二具刚刚催‘活’,外面的爆炸声也停了下来。 敌人又要冲锋了,我也没时间再催第三具了。 便大着胆子拱出坑道,脑袋往上一窜,旋即缩回,只这一眼,就发现了鬼子群又拥拥挤挤地往上爬来。 我坐回到诈尸身边,暗暗计算着摧诈的时间。 慢了的话,鬼子们冲到战壕前,那诈尸也只能让他们慌乱一阵。若早了,诈尸飞窜下去,也起不到震慑作用。 只有等他们爬到半山腰,前后都不着点的时候,突然放出去,才能发挥最大的震撼力。 这,不得不频频探头观察了。 好在,在敌人没受到打击,没发现目标的情况下是不会贸然开枪的。 我在心里默默数到二百个数,又猛然探了下头,瞥到鬼子们弯腰弓背,战战兢兢地快爬到半山腰了。 心里咕咚着,又数了一百个数,牙一咬,跪身刚要拍诈,突然又想起了一个最关键的环节:目标! 只有在第一时间吸引到诈尸的眼神,它才能毫不犹豫地直冲而去呀。 我暗暗皱了下眉,从兜里掏出一颗手雷,一把扯掉拉弦,突然一个飞身窜出坑道,连看不看,扬手就拼力朝山坡掷了出去,旋即又窜回了坑道里。 一声剧烈的爆炸后,下面的鬼子们开始还击了,密集的枪弹嗖嗖地飞了上来,把战壕沿和坑道周边的尘土击的如同开了锅,烟雾簌簌乱窜。 好了! 我一掌拍到了第一个死尸胸口上,他身子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却咚地一头顶在了坑道顶壁上,力气之大,竟把半个脑袋撞瘪了。 我娘呀!我脑袋轰的一片空白,连想没想就一头扑在地上。 心里惊悚的要死,完了完了,银针都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呢,半个脑袋没了,它会不会…… 就在我浑身哆嗦之时,忽听耳边一声闷吼,一只大脚咕咚一下踩着我的脊背,挟着一股风声,嗖地窜了出去。 我虽然痛疼的要死,却精神大振,谢天谢地,它终于没把我当成杀戮目标。 等风声消失,我便大着胆子爬到战壕里小心地探头望去。 只见那高大威猛的诈尸扎撒着胳膊,一路飞窜向了山坡上惊懵的同类。 美军们惊懵是毫不奇怪的,这特娘的轰炸了半天,咋突然从山顶上窜出来一个阶级兄弟?而且,而且还是头破血流,轻伤不下火线的英雄兄弟。 到底是我们看错了还是上面的兄弟打错了? 就在他们瞪眼张嘴地惊愣之时,那高大的黑人诈尸就呼啸着飞窜进了人群。 “@#$%^&*([email protected]#……”鬼子们大叫着围了上去,急着想问到底是啥情况。 不料,那诈尸突然一把扫向了凑过去的一个脑袋,那家伙惊吼着斜身飞了出去,稀里哗啦地就滚下了山坡。 其他人以为他脑袋受损疯了,忙大吼着齐齐涌上去想控制住他。 这正好使那诈尸的威力彻底发挥了出来。 只见他双臂乱扫,双脚猛踢,霹雳咔嚓眨眼放倒一片,惨叫声惊天动地地传来,把在远处的其他看热闹的鬼子和山下炮兵阵地上的鬼子,甚至坦克里的鬼子也吸引住了。 齐齐大呼着像吸铁石似的,从四面八方往那诈尸点冲去。 这时候,我是不敢随便攻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的,否则风暴瞬间就会向我扑来,只有趴在战壕沿上,心脏狂跳着看热闹。 圣人说过:东风吹,战鼓擂,我是诈尸我怕谁! 那伙计充分发挥出身高臂长腿又快的特点,来一个就放倒一个,上一群就霹雳咔嚓砸倒一群,没用一支烟工夫,十几个活蹦乱跳的同类就稀里糊涂地下了地狱。 山下的长官昏了,他死也不明白那士兵咋会这么英猛,这么威武,这么抗死。 惊悚之下,歇斯底里地发出了开火的嘶吼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八十章黑人诈尸团(1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美军官决定对他的士兵,那个疯狂搅局的黑人诈尸实行就地枪决了。 他拔枪大吼着朝那仍在东打西追的诈尸“啪啪”就开了两枪。 赤红的子弹准确地射进那黑鬼的躯体里。 按他们的思维,那黑人士兵会中弹扑地,呜呼哀哉。 但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那黑鬼不但没惨吼着倒下,反而转身冲着那军官狂啸着飞扑过去。 两个贴身警卫一见大骇,闪身挡在了军官身前,举着卡宾枪朝着那扑来的黑鬼就轰轰猛扫。 更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那黑鬼被枪弹打的血肉横飞,浑身乱颤,但却丝毫没有倒地呜呼的苗头,反而更加斗志昂扬,几个蹿跳扑过去,一拳就击中了一个警卫的脸颊。 那小子惊吼着飞身跌了出去,咣地砸在地上,翻了两个滚不动了。 另一个一看不好,拽着那军官就要跑,可哪能跑的过已经成‘半仙’的诈尸呀,只见它纵身一跃,劈手抓住两颗头颅,就势用力一摁,两人脖颈断裂,跟面袋子似的就瘫倒在了地上…… 这特娘的完了。 惊恐诡异之下,大批士兵嗷的一声,撒丫子四散奔逃。 那诈尸也就扎撒着胳膊像狗抓兔子似的穷追不舍,密集的枪弹也从四面八方朝着诈尸呼啸而至。 我不敢耽搁,趁着惊懵的敌人还没找到破解诈尸的办法,忙又窜回坑道,拍起第二具尸体,看着它又呼啸而逝,我一不做二不休,又把第三具拍起,放出。 趁着下面慌乱一片,我又开始催诈其他尸体。 几分钟后,又一具死尸催‘活’。 这次我不敢盲目放出了,抽身窜到战壕边往山下瞅去,见山下尸横遍野,目力所及之处已没了人影,只有那几辆坦克在喷着白烟轰轰地沿山道往前冲。 他们这是要突围了。 而这也是我期待的,只要不攻击山头,我就能活命。管特娘的跑不跑呢。 不料,第一辆坦克往前没跑多远,就触上我们此前布下的地雷,轰隆一声巨响,坦克哆嗦了两下,趴窝了。 第二辆坦克见此,直接轰鸣着冲上去,奋力把趴窝的兄弟顶到路边,自己继续往前,但没走多远也触上了地雷。 这下,鬼子们彻底懵逼了,他们没看到山头上再有人攻击,却到处很诡异,令他们既惊悚又束手无措。 坦克群在迟疑了一会后,有人从炮塔里探出来先四下望了望,见没啥危险,便带着武器跳了出来,好似要去前面探路。 我见此,也是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把诈尸放出,按说在没受到攻击的情况下,还是各自相安无事才好。 毕竟我处在劣势。 我遂不予理睬,紧伏在战壕沿上观察了一会,见我们埋设的地雷被几个士兵一一排除,而后开着两辆没受损的坦克朝着南面轰然而去。 这会,整个世界都宁静下来,宁静的让人窒息,甚至有些可怕。 漫山遍野,除了雪白,和星星点点的草绿色死尸堆,再无其他色彩。 其时,太阳已挂到了中天,估摸着过了中午了吧。 奇怪的是,目力所及之处,蓝白结合部,也没任何色彩,更没飞机啥的出现。 难道我们当初要截的就是这股几百人的美军部队? 不过他们大多数已死亡,剩下的也早窜没影了,而且还损失了不少大炮、汽车和两辆坦克。 这也太容易了吧,当然是对我而言。 若是双方真刀真枪的对战,估计也是会血流成河的。 我不敢奢望时间会这么顺利过去,因为前无堵截,后无追兵,在这种情况下,任何部队都不会就这么丢下人同伴和武器装备而不管。 也就是说,他们还会反扑,这从当初高连长传达上级的命令中就可窥出端倪。 我想到这儿,四下观察了一圈,见没异常后,遂返回坑道里,开始了对剩下的美军尸体的催诈。 这项‘工作’鼓捣了近两个小时,催‘活’了二十多具死尸后,没兵源了。 我也不忍心催诈战友呀,为了防备万一,我又跑进了另一个坑道里,试着给那些已死了几天的黑鬼催诈。 不过还好,因天冷,他们没腐烂,也没冻僵,对于这个季节,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下的尸体,两三天的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就这样,我挑选着催‘活’了十几具,才坐在地上歇息了一会,出了坑道,发现太阳一偏西了,而南北两面的视野内,竟还没有可以人影出现。 我娘,直到这时,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既然没有任何危险,我咋没想到要跑呢?跑回去找到部队不就能活命了吗? 真特娘的! 我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太混蛋了,脑子全被那死鬼高连长误导了,还等友邻部队来呢,这不纯棒槌吗? 老子独自在阵地上坚守了大半天,击退消灭了上百个美军,只凭这点就能立个一等功。还犹豫啥,赶紧撒丫子吧! 我想到这儿,窜回第一个坑道,揣了几颗手雷,提上一支卡宾枪,准备逃路。 没想到刚踏上战壕沿,却突然望见北面天际之间,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 心里猛地一紧,怔住了。 这,这是哪方的部队?自己人?还是美联军? 我不知道,也不敢迎面跑了,只好苦逼地呆在山上,罩眼竭力地观望着远处移动的影像。 约过了十多分钟,隐隐能看出影像的轮廓来了,影子队最前头,是一排笼罩着烟雾的东西,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坦克之类的机械。 后面,是一个个四方盒子式样的模块,肯定是汽车了,再后面,就是弯弯曲曲的长龙了,那应该是步兵或还是车辆吧。 这充分证明,来的队伍不是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而是美军大部队。 我傻了,这特娘的足有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啊,一旦扑来,这小小的山头都的被人站满,更别说打了。 咋办?我绝望了,跑也跑不成,打也打不过,岂不要等死? 我又瞅了瞅天上的太阳,时间应该在下午三点多钟了吧,还需两三个小时才能黑天,而且,即使天黑了,也不一定能盼到友邻部队来呀。 躲是躲不过了,更不能被俘虏练刺刀。必须死战! 我跑到半山腰上,抱回来两挺机枪,捡了些枪弹和手雷,另外,又到山脚下扛回来一门小钢炮和两箱炮弹及一些罐头饼干,反正死也要当个饱死鬼,生的进了阎王殿没力气喊冤,要知道,我是捍卫阎王爷的。因为那些黑鬼黄毛不信他老人家,我信。估计老阎王还能单独对我网开一面呢。 我就这么自欺欺人地在心里嘀咕着,坐在战壕沿上吃饱喝足,看看北面那道影子离这儿还有五六里路了,才起身进了坑道。 里面,几十具半活的诈尸都躺在那儿微喘着呢,模样各异,大小不一,有英俊的,有丑陋的,又微笑的,又狰狞的,诡异而又恐怖。 我心里不由一阵感叹,中华巫术博大精深,竟还流传下来这手独门绝技,三麻子功不可没呀。 这些‘武器’该怎么使用呢? 我决定先投放出去一两个,在半路上迟滞队伍一会。 可,问题是他们距这儿太远了,诈尸万一寻不到目标,我会反遭其害,死无葬身之地的。 近了呢,抗不住那么多人,也不行。便决定等大部队到山脚下时在突袭。 主意打定后,我又来到战壕里,望着北面愈来愈近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心里竟莫名的轻松了。 不是因为诈尸能替我彻底挡住,它们也阻止不了这么庞大的队伍,而是觉得,临死前能看到一场空前的血腥而诡异的杀戮,也不算白活了一世。 眼盯着大部队的先头坦克喷着黑烟,轰隆隆地驶到了距离山脚还有二三里的时候,我用冲锋枪扬起一印有无数颗星星的旗子,拼力朝他们摆动,但可能距离太远或他们专注行进,并没停止下来。 我又忙举枪冲着天空轰轰地打了一梭子子弹。 这一下,把行进的队伍吸引住了,坦克停下,后面的车队也戛然而止,车上呼啦啦跳下来一堆全副武装的士兵,仰头往这儿观望。 而这正是我需要的结果。 不过还不能急,我又冲着他们拼力摇摆了几下旗子,一头趴在沟沿上观察起来。 只见一小队士兵抱着枪,穿过前面的机械队龙,快速往这儿奔来。 好了,不用到山脚,他们就会发现下面的那片死尸,然后迅速报告,再回来查看,这工夫没个十分二十分钟的完不成。 我趴在战壕沿上眯眼望着,进展跟我预料的完全一样。 一小队士兵穿过前面的坦克,奔到山脚发现了同伴大片尸体,稍一犹疑,一个士兵又忙返回后面,接着,带了一大队人马赶回来。 而这,正是催放诈尸的最好机会。 我窜进坑道里,蹲身冲着最外面的第一个死尸的胸口啪的拍下,那黑鬼身子猛地一颤,忽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我飞身一把抹掉他眉心上的银针,一头扑在地上不动了。 那黑鬼闷吼一声,一步抄出坑道,四下一望,旋即拔腿跳上沟沿,呼啸着飞窜而去。 我大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拍起第二具诈尸,听着他咕咚咕咚地窜远,遂连滚带爬地到了沟沿边,探头往下望去。 只见第一个诈尸已扎撒着猩猩似的两只长臂奔到了山下,而第二具也蹿到了半山腰。 下面正在查看的鬼子们见有战友从山顶奔来,忙齐齐迎上,想问个究竟。 不料,那诈尸二话不说,一个飞窜上去,抱住一个大个子白人军官就扭打在了一起。 其他人一看懵了,哇靠,娘希匹的这是咋回事,难道他们被共军策反了? 于是,十几个人大吼着扑上去,跟那诈尸滚成了一团。 这时,第二个黑鬼也呼啸着奔至,也是一句话不说,扬手就冲着那些战友抡拳猛打。 其拳道之猛,力气之大,比我这个副舵主加身的超级二逼还要威猛十倍。 拳头落处,钢盔乱飞,血浆四溅,眨眼就放倒了四五个。 在路上远处的部队见这儿稀里糊涂地打起来了,便纷纷大叫着奔来。 直到这时,也没人会怀疑是敌人拒敌,而是都认为是人民内部矛盾,因为共军里没黑人呀。 我见此,忙又窜回坑道,接二连三地拍起了四五具尸体,听着它们呼啸而去,心里激动的索索发抖。 突然,一阵清脆的枪声传来,我心猛地一紧,鬼子开枪了。 显然他们也不顾啥子阶级兄弟了,胡乱杀戮开了。 我忙又窜到战壕沿下观望,惊见下面真真的乱成了一团,又跟诈尸拼命撕扯的,又仓惶逃跑的,有举枪冲着战成一团却不知咋下手的。 这场面,连坦克里的士兵也忍不住跳出来加入了劝和和厮打的队伍。 我一不做二不休,又返回坑道里,把其余的十几具诈尸全部拍起放出。 接着又窜到另一个坑道里,急急放出了四五具诈尸,这才出来趴在沟沿下继续观望。 山脚下,绿油油的一片人头呀,他们不知怎么对付这些打不死毙不死的同类,又因为双方混合在一起,也不能扔炸弹。 就那么看着大批大批的人群在黑鬼的追赶下跟潮水似的往四周猛窜。 这种诡异的场景持续了约十几分钟后,大部队里的长官终于想出了一个不误伤自己人的办法,那就是用迅即组成一排战刀队,站在路边,手持明晃晃的战刀,放过惊慌乱窜的士兵,冲着紧跟而至的黑鬼就拼了下去。 这一招既毒辣又立竿见影。 一黑鬼的脑袋被一白人士兵一刀砍下,一股黑乎乎的浓浆从脖腔里喷出,在夕阳下格外惹眼。 而那掉了脑袋的黑鬼不但没倒下,反而一个飞窜,一把抱住了那刽子手,双双扑倒在地,展开了更恐怖的厮打。 其他刽子手一见,忙冲上去举刀一阵咣咣乱砍,连人带尸眨眼就成了一滩肉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八十一章黑人诈尸团(1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一批诈尸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把山道上的美军冲了个七零八落。 他们死都不会明白,这些黑人士兵为什么会突然反水,且勇猛无敌,打不死劈不烂的。 要知道,黑人的惰性是出了名的,别看身高体壮的,却多是胆小鬼,在美军中属于二流人,这特娘的打志愿军不行,打自己人却来劲了,啥玩意呀。 美军长官火了,望着遍地的死尸,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啸。 于是,坦克调转炮口,大炮支好架子,朝着这山头就咕咚开了。 霎时,密集的炮弹挟着呜呜的风声,铺天盖地的砸在了阵地上,腾起的土尘似浓雾般,把整个山头拔高了十几米。 我躲在还存放这七八具诈尸的那个坑道里,忍受着大地的阵阵剧颤,双手紧捂着耳朵,把脑袋扎进胸前,遮挡着空间里比烟雾还能的土尘。 我娘,鬼子真是疯了呀,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山头就会被平削去几米,那我所在的坑道…… 我正心悸地乱想着,突然一击重炮咣地砸在了坑道顶上,只觉大地猛地一颤,“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哗啦一下,坑道竟塌了大半。 把我也险些埋进去。 冲天的土尘差点让我憋过气去,身子刚要从碎石里爬出来,忽见眼前哗啦一声响,一个高大的身影竟从土堆下站了起来。 诈尸! 我脑袋轰的一炸,连想没想就一头扎到土堆上不动了。 完了,完了,这回是真完了呀,谁能想到这黑鬼竟被砸‘活’了呀。咋办?死,只能装死,运气好的话就能活过来,运气不好就得真死了。 我心里狂跳着,却死死屏住呼吸,生怕一喘气就惊动身边这个黑鬼。 只听那诈尸仰天闷吼了一声,踩着松散的碎石,唰啦唰啦地窜了出去。 我娘,谢天谢地,他终于没发现我。 我大松了一口气,刚要抬头,忽听身后哗啦一声响。我头皮一麻,身子“嘚”的一下,惊的差点跳起来。 显然,又一个诈尸‘活’了。 阿弥陀佛,这次但愿再逃过一劫呀,只要能活下来,我给老天爷菩萨磕一百个头也行啊。 我心里苦逼地想着,神经绷到了极点,气也忘了喘了,时间仿佛就凝固在这一两秒钟里。 只听身后“呜”的一声闷吼,我只觉脊背猛地一抖,一只大脚踩着我就咚咚地飞一般地窜远了。 我靠,这幸亏踩着我的脊梁呀,若一脚踩脑袋上,不用装死,直接就见阎王了。 我暗暗后悔没把诈尸全部放出去,原想留个后手,却差点搭上小命。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这还有四五具诈尸埋土里呢,不知…… 我趴在那儿,大着胆子转头往后望了望,见土堆中再没动静,这才敢爬了起来。 剩余的诈尸肯定都埋土堆下了。我也不敢挖呀,万一触动它们突然诈了,岂不更倒霉? 就让它们永远埋土里,等时间把它们慢慢腐烂掉吧。 还好,鬼子的炮击停了,我站起来往山下一望,见炮群前正乱作一团呢。 我心一阵激动,好!俩诈尸虽然把我惊了个半死,但总算没白惊,下去报仇去了,嘿嘿。 我忙又跳进一弹坑了往下观察。 这次,美军吸取了经验教训,没等那俩诈尸打倒几个,就一阵手雷砸倒它们身上,炸的粉身碎骨。 而经过这几番折腾,他们死伤一片,精神也到了崩溃的边缘,望望太阳挂在了西山尖上了,也不敢再在这儿滞留下去了,更不敢再攻击山头,遂试探着驾驶着坦克,沿着山道,轰轰地朝南窜去。 一辆安全过了关,其他的车辆也跟着往南奔。 好了,他们不找我的事,我也不敢再找他们的事了,走吧,走吧,走了都平安。 我心里祈祷着,望着车队远去的踪影,终于大松了口气,兴奋地从沟底一跃到了沟沿上,想欢呼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却突然发现土岭上出现了一队黑影。 我脑袋轰的一炸,傻了。 这特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太阳落山了,诈尸都用完了,他们若再来攻打,我岂不真死定了? 不行,赶紧逃吧,这回北面也没鬼子来了,直接往北逃回去,也许还能保住条命。 我想到这儿,忙返回坑道,揣了两颗手雷,提着一支冲锋枪,拔腿窜出来,跃上战壕就要往山下跑。 当然,跑也不能瞎跑,要警惕着来者的方位,别被他们打冷枪或包抄了。 我下意识地穿透朝西边望去,见一溜上百个身影披着白布,已从岭上下到了低处,正急急往这儿奔呢。 咦?我脑子突然一闪,不对呀,若是美军的队伍,他们会翻山越岭,没汽车坦克掩护运送吗?会不会是…… 不行,还是避到安全的地方再仔细瞅瞅吧,万一是自己人呢,那我就牛逼大了,人证物证的,想不立功都难。 我想到这儿,遂拔腿窜到山下,躲在一堆美军尸体里,抬头眯眼继续往西面观望。 这时,那队人马已快奔到了山西侧,他们穿戴臃肿,身材也跟那些美军不太一样。 难道是南朝鲜军队?我心里划着问号,不敢贸然逃跑或起身暴露,继续眯眼观察着。 天色愈来愈暗,我遂凝神打开夜眼,四周景物也渐渐能看清了。 当然因还没黑透,瞭望远处始终像罩着一层轻雾,使我始终不敢确定那些爬向山头的人到底是哪一方的。 不过随着天色的愈加发暗,我也不用担心被他们发现,视线也会更清楚。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分钟,山头阵地上的人开始匆匆挖起战壕来,而另一部分约十几个人则持枪从山上往下探来。 面帽子,灰棉袄,臃肿的棉裤,典型的东方人的脸,还有手里那些标准的苏式冲锋枪。 哇靠,这不就是志愿军吗? 我激动了,前后左右望望,忽地从死尸堆里跳起来,冲他们大叫:“同志,志愿军同志们,我是60军180师九连的战友啊……” 黑夜中,我连喊了几嗓子,把那些走到山坡的人吓了一跳,先是纷纷扑地举枪,四下观望,等隐约听清了我的声音和语句,这才凑一块嘀咕了一小会。 只见一个人罩手冲山下喊道:“你们几个人?在这儿干啥?” 我晕,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不过也可以理解。黑咕隆咚地,万一被南韩棒子浑水摸鱼呢。 我遂又报了我们部队的番号和团长、连长的大名。 那些人又一对头,兴奋地往下奔来。 现在疑虑解除,我也不用担心被误会了,便也拔腿向他们冲去。 双方近了,互相喊了几声同志,也顾不得再多问,簇拥着我就上了山。 原来,他们是三团五连的,昨晚接到命令后,就从大后方一路奔袭,路上被敌机发现轰炸了一次,损失了十几个战士,就由大道改成翻山越岭,曲折迂回了。 但虽然多走了些路,也按预定时间到达了目的地。 不过在他们上山后发现没一个人影,都以为我们牺牲了,就派出一队战士下山查看情况,没想到我突然冒出来了。这令他们大喜异常。 我也说了这儿的战斗情况,全连一百多人,除回送伤员的两个战士外,阵地上只我自己了。 但我硬是凭借坚强的意志,孤身一人打退了美军的十几次冲锋,炸毁了他们两辆坦克,三辆汽车,迫使美军在山上山下丢下二百多具尸体和大宗武器弹药,逃之夭夭。 我牛逼闪闪但又刻意低调的一番介绍,把他们全震懵了,皆瞪眼张嘴地盯着我,脸上露出了敬慕的神情。 哇靠,英雄,大英雄呀! 这样的人物,180师能有几个?赶紧的不惜一切代价护送英雄回团部,一级级往上报功。 于是,我被几个战士连夜护送着赶了一夜家半个白天,终于到达了团部,并迅即被团长接见,把我的英雄事迹汇总,第一时间报到了师部。 接下来我就牛逼闪闪放光彩了,在几个干部的带领下,下连队,走会场,到处做演讲。受到了广大指战员的热烈欢迎和高度崇拜。 我也被火速入党,更令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去部队总医院作报告的时候,竟遇上了小鹅。 她也惊喜万分,两人抽空急急说了各自参军的经过。 我当然不会透露是因一枝梅的原因,只说为了报效祖国。 而她在看到我的信后,知道我参加了志愿军,也踊跃报名来到了朝鲜,边工作边打听我的音讯。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而且我还成了大英雄。 她那激动劲,比我还高。又问我以后当了大官会不会嫌弃她? 我说我当英雄就是为了能配上你呀,以后即使当了司令,也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她感动的哭了,我们在角落里偷偷亲了嘴,我还摸了她的奶,大大的,软软的,真好。 但因是在她们的宿舍里,会面也不长,更不敢放肆。 两人互相倾诉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进来把我叫走了。 此后,我被提拔成了九连连长,经过短暂时间的补充兵员并休整后,又奔赴了前线。 我的连队被授予为“硬骨头”连,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打的顺风顺水,既没有啥出色的表现,也没给团里拖后退。 就这么的过了两三个月,第五次战役又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八十二章俘虏营闹鬼(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第五次战役刚开始打的很顺,美军主动撤退,我军全力追击,越过三八线,打到了北汉江以南。 我心里估摸着,等瞅机会再立一两个大功,还会被提拔,等干到团长那个职位上,一枝梅也就管不着我了,而这也是当初三麻子给我定的目标。 所以战斗间隙,我也开始学着看地图,跟几个战友研判战机,为将来当大官做准备。 但,一周攻势过后,志愿军所携带的弹药和粮食消耗殆尽。不得不主动回撤,而美军抓住我们这劣势,全线回击。 于是,悲剧就此发生。 就在志愿军接到命令后,几十万部队回撤的时候,我们180师因为瓢泼大雨,电台没开,阴差阳错地没接到这条至关重要的电令,仍驻守在第一线。 这样,大部队往北撤了一天后,180师还在继续执行着原来的计划,孤军往前推。 而美联军凭借现代化的装备,快速穿插后,不知不觉就把我们的退路给截断。 接着,抗美援朝战史上最悲惨的战役就在雨雾中拉开了。 敌人南北夹击的时候,我们连也接到紧急命令后撤。 我带领战士们抛掉不必要的物资,冒着大雨,沿一条山沟,跟着其他连队急急往北运动。 其时,是一九五一年阳历五月二十五日,农历四月二十。 因为师部决策失误,部队强渡北汉江,被湍急的江水冲走了六百多人,过江后,连续占领已经撤走的友邻部队的阵地,接力后撤。 但其时,美军已在四面把口子渐渐扎紧,开始了机械化围歼。 把180师八千多人围在了方圆不到五公里的狭小范围内,不断地用坦克反复冲击,炮火也是铺天盖地的在头上,在山沟,在我们头顶和周边不停地轰炸。 这种一边倒的围猎方式,是我见过最惨烈的,大批志愿军战士被敌坦克赶进山谷,追着疯狂碾压,而更多的则是被敌军强劲的火力扫射牺牲。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战斗打到这个程度,不论军心还是士气,都是一塌糊涂了。 虽然仍有一批批士兵用手雷和炸药包奋不顾身地拼命狙击着坦克的进程,但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因为我们的武器跟美军相比,差的不是一个档次,用血肉之躯阻挡不了滚滚铁流。 战斗打到五月二十八日,农历四月二十三的晚上。 我们几千人被一步步压缩到了一条大山沟里,全师唯一能对外联系的电报员被美军炮火炸死了。 师部一看真不行了,便研究决定,砸碎电台,分头突围。 突围就有掩护,有前面开路的。 我们连队原一百多人,只剩下三十几个了。得到命令后,我带着战士们和其他连队开始朝西北方向猛冲猛打。 夜晚、大雨、道路又泥泞。前有狙击,后有追兵。 等连续突破了敌人防守薄弱的两个山头后,士兵伤亡大半,稀里糊涂地冲下山谷,竟被早已埋伏在这儿的美军包围了。 大雨中,几道强光全开,把大半个山谷照的通明一片,满山遍野的呜哩哇啦的鸟语,偶尔还夹杂着生硬的“放下武器,投降不杀”的汉语。 这下,我们不能再战了,弹尽粮绝,打也没东西可打了,先是前面的人扔掉武器举起了手,我们后面也只好跟着举了。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理解俘虏是怎么练成的。 枪口林立下,反抗是徒劳的,因为都没子弹了,不举手立马死掉,举手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我们被美军俘虏了,粗略估计,进入他们埋伏圈的有一百多名志愿军战士。 我心里苦逼的要死,这下不但大功立不成了,还当了俘虏,此前的一切努力都灰飞烟灭。 这还是小事,会不会被鬼子练了刺刀才是关键。 在命和荣誉面前,绝大多数人倾向前者,只有极少数圣人级的二杆子才在乎后者。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咋会逼着我来异国他乡卖命呀。 我若不来,就不会被俘虏,更不会被练刺刀,不就是个一枝梅吗,她能把我咋的? 以她的身份,嫁是肯定不能嫁我的,我即使娶不成小鹅,也还有二赖子媳妇和顺子媳妇解解馋呀,反正也犯不了死罪,最多就是被批斗几次,关押几年,可老子有大宗黄金,可以偷着吃香的喝辣的,你个土匪婆子也不会整天监视着我呀。 更关键的是,不管怎么窝囊,丢不了命。 现在完了,要被特娘的这些黄毛鬼练刺刀了。 咋办?在这种大形势下,只有随大流,认命了。 当晚,我们被鬼子驱赶进一个大山沟里,四周架上机枪监视着。 我浑身早被雨水淋透,木木地看着一批批志愿军战士被从山口驱赶进来,心里更加难受的要死。 呆呆地坐在草丛泥水里,脑袋一片茫然,不知接下来我们会遭遇到怎样的残酷虐待。或者被直接枪杀? 这事古代就有,他们叫坑杀,就是活埋。 日本鬼子在南京也干过,几千人被赶进大坑,用机枪手雷炸死埋掉。 我娘,越想越后怕,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上挂着的‘宝玉’,心里暗暗祈祷,若到时被机枪扫射,但愿这宝贝能再起作用。 唉,谁知道呢,都是三麻子那个狗日出的馊主意,要不老子能这么悲惨? 我苦逼了半宿,第二天一早,雨停了,灰压压的几百名志愿军被鬼子用枪驱赶着来到山口,一批批被押上了卡车,顺着大道往南驰去。 卡车都带着帆布棚子,我们只能透过后箱往后望,一路上发现路边有不少战友的尸体,很多身躯和肢体被坦克或汽车碾成肉泥,惨不忍睹。 车厢里,有受伤的战士认不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众人却都无动于衷,表情木讷,目光呆滞,不知道我们会被带向哪里,接受何种的刑罚。 后来得知,180师被美军俘虏的近两千人,占了整个朝鲜战争我志愿军被俘总数的近十分之一。 车队走走停停,沿路有不少看热闹的南朝鲜妇女和伪军,举着星条旗和阴阳旗,冲我们吐口水。 真特娘的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呀。 直到中午,我们这些失魂落魄的俘虏们才渐渐有了精神,车箱里首先有一个营级指导员叫王大胜的,做起了我们的思想工作,鼓励我们不要怕死,要跟万恶的敌人做最后的斗争,不给祖国丢脸,死也要死的光荣,死的壮烈。 他这番话顿时把众人的士气鼓动起来,是啊,反正特娘的都是将死的人了,你哭、你嚎,你下跪磕头,求爷爷告奶奶也不管用,何不牛逼闪闪再辉煌一次呢,不要让美帝小鬼子瞧不起咱中华民族的热血儿女,这是我们当时共同的心声。 傍晚的时候,车队到达了南朝鲜一个叫水原的地方,这儿是俘虏中转站。 美军把我们赶下车,押到了一个大院里,架起了十几个大型探照灯,开始了甄别起俘虏身份来。 他们这是要遴选‘大鱼’啊。 我们排成十几条队,挨着一个个被叫进一排平房里,登记审问。 我心里慌了,自己是连长,又是党员,更是新晋的一等功臣,这若被鬼子搞明白了,不往死里折腾我呀。 咋办?那个一营指导员王大胜脑子反应的快,秘密在队伍里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装傻充愣,最多只能说自己的身份,别人的统统不许透露半点,否则就是叛徒汉奸。 这个密令得到了全体俘虏的赞同,没人愿意被扣上汉奸的帽子,那样死了都会遗臭万年呀。 血的教训就是八百年前的宋朝宰相秦桧同志,夫妻俩跪了几百年了,还在后世万代‘歌颂’,估计阎王爷迫于压力也不会再让他们转世投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八十三章俘虏营闹鬼(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俘虏们被一个个押进屋,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和职务以及政治面貌等,从后门出去集合了。 轮到我了,在两个南韩棒子的押解下,一进门,只感觉一道强光刺来,忙抬手遮住,往里一瞅,见强光是从墙边办公桌上面的墙上射来的,是一只探照灯。 而在这强光的衬托下,办公桌后的几个人根本看不清模样。 两个棒子呵斥我脱了衣服,先检查了遍。 我因在营教导员王大胜的提醒下,早在车上的时候就把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扯掉扔了,那块‘宝玉’也被我偷偷塞进了体内。 所以,他们啥也没搜到,又呵斥着我把衣服穿上。 “说,你所在的部队的番号,你的姓名、年龄、职务,你们各级长官的职务,要老实交代,敢撒半句谎,老子就扔你喂狗!”一个汉语很流利的声音从桌子后发出。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娘,美军里面也有中国人?难道志愿军也有叛变过来的了? 我有些发懵了,极力皱了下眉,按照早已编排好的说辞,道:“报告长官,我叫郭狗蛋,从小没爹没娘,也不知多大了,可能三十郎当岁,也可能是二十八九?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在街上被他们抓来当兵的,是志愿军一班的,家在老虎沟村,没爹没娘,从小要饭……” 我嘴上说着,心里不由有些发虚起来,这么胡编排,万一被哪个熟悉的战友揭露了,岂不死的更快?可我也不敢照实说呀,先这么糊弄着吧,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多半是活不成了。 我话说完了,办公桌后的人就嘀哩咕噜地说起了鸟语,应该是那个汉奸把我刚才的话翻译给黄毛鬼子听。 接着,那汉奸突然问道:“你是哪个军,哪个师,哪个团的?你们军长、师长、团长都叫什么名字?说!” 他怕的拍了一下桌子,光柱里腾起一团尘雾。 我故意吓的一哆嗦,为难地咧嘴说道:“长官,我不知道啊,我刚来没几天,也不认字……” 这种情况在志愿军里是很多的,都是穷苦孩子,刚解放,只要你能跑能跳,能分清东西南北,眼神不太近视,那部队就要你,认字那是当官的职责,当兵的只要能把枪打响了就行。鬼子知道了国情,也就见怪不怪。 “你特娘的,傻子吗?”那汉奸火了,“那你是几连几排的?连长排长班长叫啥名字?这个应该知道吧?” 我茫然地眨眨眼,道:“我不知道呀,我只知道我们一班班长姓李,外号李大傻子,被你们一炮弹炸死了……” 那汉奸一听更火了,特么这不纯棒槌吗?打! 两个押解我的南韩棒子从后面一脚把我踹倒,举着枪托就咕咚咕咚地往我背上砸。 我痛的是哇哇大叫,连喊长官饶命,我确实不知道别的呀。 那美军军官从黑影里见我这样,觉得无趣,就呜哩哇啦说了几句。 那汉奸遂气急败坏地一挥手:“把这个二逼带下去,么的,啥玩意……” 谢天谢地谢鬼子,狗日的汉奸逼正宗黄毛鬼还坏呀。 我痛苦地呻】吟着,被俩棒子从后门架了出去,这才发现后面是条路,路上停着一排卡车,专门押送俘虏的。 我被他们踢打着爬上了一辆车,车上已挤了十几个跟我一样审问过的战友,当然我们彼此都不认识。 那么,美军审讯我的记录是怎么写的呢。 原文如下: 郭狗蛋:男,山东沂蒙山老虎沟村人,年龄三十岁左右,志愿军列兵,文盲,其所在部队番号及军、师、团、连、排的长官姓名不知。据此判断,此人智商有点问题,无深究价值。 后来也知道了,那汉奸是国军从湾湾派来的,任务就是帮着美联军审讯探察志愿军俘虏的,当然也还有其他目的。 那么,其他志愿军俘虏的审讯过程和结果呢,有装耳聋的(被炮火震聋),又胡言乱语的(精神错乱),有跟我一样不认字的文盲,也有装傻充愣的。 当然,也有不少实话实说的,有的还主动跟美联军报告情况。 但这些都无大的用处,因为我们整个师都打散了,能跑的跑了,死的死,俘虏的俘虏,美军也不可能去细查情况。 所以,我们这批俘虏没受多少皮肉之苦,就被押往釜山俘虏收容所登记编号。 在这儿,我的真实身份被揭露,是因我的连队的几个俘虏说了实话,被美联军和国军特务排查出来的。 我也因此被关进狗笼子里遭到了几次殴打。 其后,我们又被送往了巨济岛战俘营,这儿,关押了中朝军队几万俘虏。 从此,漫长的熬煎、虐待和斗争开始了。 我所在的监狱编号是365号,屋子不大,最多有十几个平方,但却挤了二十多个人,糟烂的地铺占了整个房间的80%,躺下就是人挤人,连翻身都很困难。 伙食更操蛋,比猪食强不了多少,发霉的大米,水煮瓜菜,有时饭菜里的腥臭味让人作呕。当然,人家的态度是爱吃不吃,死了也不管埋,直接抬出去扔海里喂鱼。 每天,战俘营里都会有尸体被抬出去扔了。 这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和障碍。 要知道,志愿军不同于乌合之众,也不同于国军,而是受过思想激励教育的。 于是,营内连续发生了几次小暴动,打死了几个穷凶极恶的看守,志愿军也牺牲了六十多人。 经过几次暴动和抗议,我们的条件有了点改善,美联军的看守也不敢那么放肆了。 当然,表面看似平静了,营中却暗流涌动。 几天后,陆续又有俘虏被送进来,我们屋里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说着一口湖南话的矮瘦子。 据他说自己是六十三军的,他是三团一连的副连长,叫胡一明。 有新人入伙,战士们自然要极力打听外面的局势了。 这胡连长也健谈,说外面战局糟透了,志愿军被十七个国家的军队追着屁股打,整师整团的被打垮,尸横遍野,被俘虏了有十几万人了,他们一个连只剩下两个人,没吃没子弹的,饿的走不动,在大山里转了一天,最后被美军俘虏了。 说完这些,见众人哑然失色,不知所措,就又叹了口气,说美军快要打到鸭绿江了,准备进入东三省,另外国军也在东南沿海频频出击,大有齐头并进的架势,我军现在人心惶惶,焦头烂额的,国内形势也乱了,各地大规模暴动不断,政府岌岌可危,云云。 总之一句话:美军国军很强大,我军越来越糟糕,已经处在四面楚歌的地步了。 我坐在地铺靠墙的角落里闭眼听着,心里隐隐觉察到了某些蹊跷。 按说,所有俘虏进来,面对陌生的战友,都心存畏惧的,说话也最多发些牢骚,更多的是沉默和对其他牺牲战友的哀叹。 可这姓胡的副连长,知道的事也太多了,早已经超出他认知的范围了,连国内国外和世界的形势都讲的井井有条,这绝对不正常。 一天上午,趁着出去放风的时候,我和营教导员王大胜悄悄交流了意见,最后一致认为那个胡副连长很可能是国军派进来的特务,目的是打击我们的敌对情绪,借以往湾湾那边拉人。 因为这种情况在别的监区发生过,有不少原国军士兵都反水了,有的还在身上刺了字,以示对共军的仇恨和对国军的忠诚,甚至还有人用泥巴塑了个不伦不类的女人像,说是自由女神。 现在,国军特务也渗透进我们监区来了,咋办? 跟那姓胡的去国军哪儿?不行,去了也是当炮灰,共军一直要打过去呢,即使在那儿死不了,还得被俘虏,那下场就更可想而知了。 王大胜小声问我:“你愿意去那边吗?” 我脑子一闪,不敢说实话,反问道:“你呢?” 他摇了摇头,坚决地道:“打死我也不去,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这正合我意,也忙道:“我也不去,我还要养我三爷的老呢。” 两人‘情投意合’,你一句我一句,就把目标盯到了胡一明身上。 那个东西在忽悠人心,早晚要坏事,万一俘虏们都被这些特务忽悠去,只剩下少数,那就成了众矢之的了,我们还能有好吗?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弄死他。 可,他是国军派来的特务呀,又在他们把守的俘虏营里,一旦他莫名死亡,我们也肯定会遭殃。 所以,我俩又拿不定主意了。 我想起了催诈的绝技,但苦于没银针开眼,犹豫再三,就小声问王大胜:“你能搞到缝衣针吗?” 王大胜一愣:“用针扎?不行的,针眼他们也能看出来的。” 这我自然知道,望了望高墙四周上的持枪士兵,低声道:“不是的,只要能搞到缝衣针啥的,我会让他死的天衣无缝。” 王大胜眨眼看着我,还是不明白我要咋干,但也不再问,想了想,道:“必须缝衣针吗,细铁丝行不?跟针一样粗的。” 我除了银针,还从没用过其他替代品,也不知管不管用,但也没办法,只好含糊地道:“差不多吧,你能搞到吗?” 王大胜说房门后有一根钢丝绳拉扯固定着房梁,可以从绳头处掰下根细铁丝,不过因绳子上有铁扣,铁丝也掰不长,最多四五公分,行不? 这也只好凑合了,行不行谁也不知道,就看老天爷帮不帮我们了。 防风回屋,一进门,我就把眼光盯向了门后那根固定房子的钢丝绳上,此前一直不在意它,现在才上心,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八十四章俘虏营闹鬼(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和王大胜对了一眼,他便不动声色地过去,背对着绳子,手摸索到绳头,仰头盯着屋顶,开始了动作。 其他人则有的躺在地铺上直眼发呆,有的坐在那儿脱下衣服抓虱子。 而我为了吸引胡一明的注意力,就盘腿和他对头坐着闲扯起来。 因为我是这屋里原官职第二把交椅,所以胡一明对我和王大胜是有些敬畏的。 “胡连长,你觉得咱能不能活着出去?”我假装认真地问道。 胡一明下意识地挠了挠耳朵,也认真地说道:“我看够呛。” “为啥?”我问道。 他蹙了下眉,又看了我一眼,道:“你想想,被敌人抓着的俘虏又几个能放出去的?咱不说这儿,当年日本鬼,抓了多少国军和八路?几十万有吧,最后放出几个来?不全都杀死了?还特么豁肚子挖心煮了吃,他们啥时做不出来?” 我哦了一声,点了下头,沮丧地问道:“那咱咋办?只有等死了?我可不想死呀,我家里还有个瘸子三爷,还有老婆孩子……” 说到这儿,我动情了,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他见此,转头望了望身边的人,见他们皆呆在那儿无动于衷,但似乎都在认真偷听,就叹息了一声,道:“郭连长,我也愁这事呀,家里也有老婆孩子,还有个老娘,咱若被咔嚓了,那家也就没了……所以,咱可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呀,哪怕重起炉灶,再另娶个媳妇,只要能传宗接代,也对得起祖宗呀,要不……” 他说到这儿,也悲伤着说不下去了。 而王大胜倚在门后,似乎还没把铁丝折断。这也难怪,那种铁丝带有钢性,很硬,用手里想折断它很难,更容易扎破手指。 “那咱该咋办?”我继续问道,“只要能活着,让咱干啥都行。” 我这话有些突兀,也出乎胡一明的意料,因为做为一个连长,这话也太没觉悟了。 不过处在这种境况里,人的本性全开也是不奇怪的。 他稍一沉吟,似乎下了决心,道:“郭连长,要说生路,我觉得咱现在还没被堵死……” 原型终于露出来了,我忙问原因。 他就含含糊糊地说出了去投靠国军的事,因为要想活下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要不就等死。 我听了,假装为难地说是美军俘虏的咱,跟国军也不搭边呀,天南海北,咋去?这边能放了咱吗? 胡一明说其实美军和国军是一伙的,咱若主动跟看守说了想法,他们肯定会马上联系国军。咱就可以去那儿了。 又说国军那边待遇也不错,等打回大陆,就是他们的天下了,什么田地房屋,牛马佣人,三妻四妾,统统都有了。 他说完这些,用眼神打量着我的表情,估摸不定我会有啥反应。 我假装思考了下,又问我若去能当啥官?不会是扛枪当炮灰吧? 他说那是不可能的,起码是个中校团长,这都有例子的,比如以前某某伪军队长反水投奔国军,都成了军长或师长了,总之一句话:只要过去,所有人都会官升三级,士兵当排长,班长升连长,我这个连长就是团级干部了,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直接上前线打仗,要多美有多美。 好了,王大胜已从门后把手揣进兜里坐到了门口的地铺沿上,这说明他把铁丝搞到手了。 我心里暗松了口气,糊弄胡一明说我考虑考虑,看看咱们到时全部过去当官发财。 他自然激动不已,说这儿就老大(王大胜)和你说了算,只要你俩反水,其他人绝对会跟上。 和他聊完,我丢了个眼色,胡一明转身跟其他人聊去了,我则挪到门口的角落里,和王大胜头对头侧躺着,假装劝降,小声嘀咕起来。 王大胜偷偷从兜里摸出那根四五公分长的细钢丝,塞到了我手上。 我见他拇指和食指血淋淋的,都被刺破了,心里不由一颤。 两人目光相对,他小声问道:“下一步咋办?” 我道:“不用你管了,等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我把他闷死,然后就把他放出去跟那些看守拼命……” 他听的云山雾罩,皱眉看着我,一脸迷糊。 我知道跟他也说不清,说了他也不懂,就干脆道:“到时听我的就行。” 他点了下头,还是不放心,问真的出不了差错,看守发现不了破绽吗? 我说除非他们是神仙,否则放心好了。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呀,万一催诈不成,我们都的提前完蛋,但这话不敢对王大胜说,怕他更担心。 傍晚,开饭了。 看守们提着铁桶在门口吆喝了一句,我们便排着队出去,每人一个发霉的小窝头和一小碗清水寡汤的冬瓜片。也不让回屋,直接站在那儿或蹲着,唏哩呼噜地几分钟就把饭菜吞下了肚,但感觉还是饿的难受。 没办法,成了人家的俘虏,不饿死你就算烧高香了。 饭后,我们又被赶回了屋,挨着排下,瞪着眼跟屋顶对眼。 不过为了弄死胡一明,我们的排躺位置发生了变化,我特意躺在紧靠窗户下的边上,胡一明挨着我,王大胜挨着他,并小声告诉他,我们俩都同意反水了,等这两天再把全屋的人的思想工作做做,集体投诚。 胡一明一听大喜,忙说那我先跟外面说下吧,到时开个欢送会啥的,伙食也要他们特殊照顾点。 我们当然不同意,说一切为稳,暂不急,等全部说服后,功劳全是你的,我们俩只等去当官。 为了麻痹他,王大胜还特意问去了那边能不能先娶上个媳妇,没女人太熬煎了。 胡一明自然是大包大揽,说不光娶媳妇,那儿满大街都是卖肉的美女,个个长的塞天仙,而且很会玩,啥姿势都会,包满意。 我俩便装出贪婪的神色,连说好。 王大胜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就试探着问道:“那,兄弟,你应该是那边的人吧?” 我紧接道:“肯定的,要不胡哥能知道这么多?哥,你若真是总统的人,到时可要在长官面前好好替我们美言几句呀,我们忘不了你的。” 我和王大胜一唱一和,把个胡一明捧的飘飘欲仙,得意地道:“不瞒两位兄弟,我就是那边的人……” 这话一出,我心里咕咚一下,和王大胜碰了下眼光,彼此露出了会意的惨笑。 虽然此前我们已经认定他就是个特务,但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还是让我感到吃惊和心颤。 今晚,必须下死手了。 但,这要冒很大的风险,首先是屋里的电灯,晚上不许熄,一直到天亮。 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随时被外面巡视的美军发现,另外屋里其他俘虏也必须防范,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完了。 而且,更操蛋的是,房门必须大开着,以便他们随时闯进来搜查或镇压。 所以,要动手的话,只有等到下半夜,夜深人静,都进入酣睡的状态。 这个,我和王大胜都明白。也都尽早闭眼假寐。 不料,胡一明却失眠了,也许他觉得即将要立大功了,要升官发财了,脑子兴奋的不行,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我心里急呀,就跟三麻子似的故意发出呼噜声,以感染他。 可呼噜了近半个小时,屋里其他人早都睡死过去了,这狗日的胡一明还是闪不打屁不放的,一会翻身冲王大胜,一会又翻身面对我,搞的我几乎要疯掉了。 就这样,一直熬煎到过了十二点,我实在没办法,最后暗暗发了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活活弄死他吧。 但这必须我和王大胜有绝佳的配合,一个压腿,一个压住他的胸口,不能让他又动弹挣扎的机会,更不能让他发出声来。 我闭眼谋划好了动作,轻咳了两声,睁眼看向隔着一个身位的王大胜。 他听到动静也睁开眼看向这边。 “兄弟,咋,睡不着了?”胡一明突然轻问道。 我靠,我心猛地一紧,知道再没别的办法了。遂测转身,附在胡一明的耳朵边,道:“胡哥,我跟你说个事……”嘴上说着,身子就微微支了起来,这一是方便动作,而是做给对面的王大胜看的,估计他能干到营教导员那个职位上,应该不是个笨蛋。 “啥事?”胡一明见我神神秘秘的,以为有不可告人的重要事呢,紧盯着我,小声问道。 这时候,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脑袋上,四肢就无形中懈怠了。 “这事吧,你别出声,是那个……” 我胡乱敷衍着,突然一伸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他猛一愣,刚要挣扎着叫喊,我另一只手就死死捂住他嘴巴的同时,身子也翻压到了他的胸口上。 而王大胜也迅即死死压住了他的腿。 这小子惊恐地瞪着双眼,连一口气都没喘出来,就被我“嘎巴”一下捏断喉管,呜呼哀哉了。 这个过程没发出大的动静,估计床铺北面的几个伙计不睡也察觉不到,更甭说外面了,况且我们是在屋内窗户下,外面人不趴在窗上往下看是发现不了的。 人,顺利地弄死了,那接下来咋办? 王大胜看着我,眼里满满的疑惑和渴望,此时他心里肯定很虚,潜入到我们屋里的国军特务死了,一旦天亮了被看守发现,那我们屋里的十几个人不说全部被打死,起码也的死一半。 我冲他点了下头,侧着身子,展开手掌,开始对胡一明的尸体催起诈来。 我在他的眉心上暗暗发着力,慢慢划动着,心里紧张的怦怦直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八十五章俘虏营闹鬼(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胡一明瞪着一双翻白的牛眼,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嘴也张着,表情惊悚又狰狞。 而王大胜在一边看着我的动作,更是一脸迷糊,大气不敢喘一声,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个狗特务。 渐渐地,我感觉到手心有些发热了。 突然,外面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王大胜急咳了一声,倒头躺下,我脑袋也轰的一炸,一把把胡一明的褂子拉到了他脸上,顺势侧躺在他身边,胳膊搭在他的胸膛上,心脏咚咚地快跳出来了。 这时候他们若闯进来叫人,那我们立马就完了,不会有丝毫侥幸。 “@#¥%……@#¥%&&……”一阵呜哩哇啦的鸟语在门口响起。 我脑袋一片空白,紧闭着眼,身子僵硬的像根木头,时间凝固了,心里只反复念着俩字:完了,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几分钟,或者只有几秒。 忽听外面一声惨叫,声之凄厉,惊天动地。我的身子也猛然一颤,忽然醒悟过来,应该是别的屋里出事了,刚才那些个看守是奔那儿去的。 果然,外面传来咕咚咕咚的踢打声和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我娘,差点惊出风来。 我暗暗舒了口气,但也不敢再动,就闭眼老实地侧躺在那儿,心里又怕有焦躁,盼着他们快走,更担心他们突然吹哨集合。 好在,外面折腾了一会,脚步声远去。 这时候应该是凌晨一两点钟了吧。 我不敢再耽搁,起身掀掉罩在胡一明脸上的衣服,对着他的眉心又发起力来。 王大胜瞪眼张嘴呆呆地看着我,如同木偶。 我不管不顾,专注着催诈。渐渐的,感觉手心又热了起来。 遂又把手移到尸体的胸口上,反复用力地按摩,不一会儿,手心也有了温度,且能隐隐感觉到其心脏也开始微微跳动了。 好了!我心里一阵狂跳。 接下来最关键的一步到了,一是要寻好诈尸扑向的目标,二是要准确地把他催‘活’。 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屋里的任何人发出声响或活动身子,否则就麻烦了。 但,这可能吗,尸体诈起来,肯定会发出闷吼,并同时寻目标,屋里睡觉轻的懵懵懂懂一爬起来,岂不…… 我不敢想象,冲着王大胜指指画画,意思是千万不能让他们起来。 王大胜不明白呀,眨着眼一脸迷糊。 我只好探过头去,说道:“你听说过诈尸吗?就是人死了后,突然跳起来抓人杀人。” 他忙点头说听说过,不过没亲眼见过。 我把下巴往下面的尸体上点了下:“我要把他催诈了。” “啥?”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我在干什么,急问道,“那,那,它……” 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外。 “等我把它催起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别出声,也别动弹,老实地趴着装死。”我一字一句地对他道。 他点了下头,我下巴一摆,他忙翻身趴死了。 我一手紧捏着那节细钢丝,一手对准尸体的胸口,暗暗咬了咬牙,“啪”的一掌拍了下去。 那尸体浑身猛地一颤,我一钢丝就扎到了它的眉心上,急急往里捻。 尸体剧烈哆嗦了几下,随着钢丝深入眉心,它慢慢安静了。 我把钢丝捻进去约一公分左右后,才终于松了口气,撒了手,转身一下把门边墙上的电灯拉绳拉闭。 房间内顿时一片黑暗。 我也忙凝神打开夜眼,心情紧张地等着外面的反应。 因为,为了防止暴动和内斗,监区有强硬规定,晚上所有的屋子都必须亮着灯,否则该房间的所有人都会受到严厉惩罚。 不一会,突然看到一道模糊的光亮从窗户和门口往这闪了几下,紧接着有急促的脚步声朝这儿奔来。生死在此一举了! 我扬手“啪”的拍了尸体一下,它浑身猛地一哆嗦,忽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我飞身一把抹掉了它脸上的钢丝,一头扎在地铺上不动了。 随着外面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传来,那诈尸仰头闷吼一声,旋即挟着一股疾风,嗖地窜出了屋。 谢天谢地,成功了! “@#¥%……&*!@@#¥……”外面呜哩哇啦响起了一串惊吼声。 紧接着“啪啪……”几声清脆的枪响撕破了夜空,屋内正在沉睡的众人呼啦啦就从地铺上跳了起来,惊恐但却都不敢吭声,纷纷往外望。 我趁机一把拉开电灯拉绳,屋内又霎时一片雪亮。 众人呼啦啦又齐齐倒下,闭眼不敢动了。 我死死趴在地铺上,听着外面传来的惊吼惨叫和咕咚、咕咚的厮打声,心里激动万分。 成功了,除掉胡一明这个狗特务,对我们来说暂时性命无忧了,只是不知发生这事后,看守会怎么惩治我们。 外面鬼哭狼嚎地折腾了好一会,动静才渐渐平息下来。 我则愈发紧张,因为,他们肯定会突查因由的,不过只要我和王大胜一口咬死不知道,估计不会有破绽。 果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直奔这间的门口。 “&*……&%#@*……” “起来,起来,起来……” 鸟语夹杂着气急败坏的汉语在门口响起。 我遂睁眼看去,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从门口和窗户里伸了进来,有人不停呵斥大骂着。 屋内所有人只好惊恐而又迷茫地双手抱着脑袋老实地坐了起来。 “出来集合!”一个汉奸又叫道。 我和王大胜对望一眼,抱着头,圾啦着鞋子,鱼贯而出,在屋外空场上自觉排成了一队,接收鬼子的审查。 当然,这是一次毫无征兆也极度诡异的突发事件,因为袭击他们的是国军特务,而不是志愿军俘虏,这就无头无序了。 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人咋会袭击自己人,难道是受到了内部策反? 这绝无可能,一是俘虏们身陷囹圄,自己命都难保,哪个特务会帮这些‘死囚’而杀身成仁? 况且,他们都是在国军内部层层选拔出来的铁杆精英,信仰坚定,意志顽强,绝不会受俘虏们蛊惑反水拼命的。 最后,该袭击事件只能算个意外,记录入美韩战史档案,不了了之。 其后的日子里,虽然艰苦,但再没有人混进来策反我们。 两年后,朝鲜战争结束并就俘虏遣返问题达成了协议。 得知我们要回到祖国了,也死不了了,俘虏们真的是激动万分。 但美联军却又出了个馊点子,要我们必须在身上刺上咒骂共军的字词。我们当然不干,也不敢。 遂集体大规模抗议斗争,最后,只有约三分之一愿意去国军那儿的人心甘情愿,并踊跃在身上刺了字。 一九无三年秋,志愿军一万多人通过三八线,回到了组织的怀抱,而六千多人也去了湾湾。 后来,听说去了湾湾的俘虏并没得到他们想象中的待遇和荣耀。 在踏上湾湾土地,经过几天大张旗鼓地欢迎和宣传痛斥共军的罪恶后,六千多人竟全部被派到了深山,架桥修路,当起了工兵。其中几百人受不了苦,逃跑失踪或被打死。 我们回来的呢,也不受待见,反复审查后,被送回了各自的家乡。 纵观抗美援朝一战,我军虽然损失不小,牺牲了十几万人,但以美军为首的十七国联军也没占到便宜,不但也死伤十几万,而且把还把他们打怕了。 当初跟风想喝口肉汤的几个小国,几仗下来,参战的部队基本都被打残了,纷纷表示不再跟着大哥玩了。 有人说咱们充其量跟他们打了个平手,这是对历史的无知。 我们是从鸭绿江打到三八线的,把美军赶出几百公里,怎么算平呢? 有人说美军本就没打算侵略咱们,是咱政府研判失误,白白牺牲了十几万热血青年。 是,当初美军的确没想打过鸭绿江。 但,历史不能只看那点。当初日本人占领朝鲜,也压根没想进入大清国的地盘,可一个偶然的小事件,让他们探到了兔子的懦弱。 那就是在鸭绿江边,大清国一群骑兵在溜达寻边,对岸十几个日军热血来潮,突然朝八旗子弟放了几枪,本以为会创下大祸,可没想到清军屁没放一个,丢下几具尸体窜了。 日寇由此得出一个结论,大清国不堪一击。于是经过层层上报研究,他们试探着越过鸭绿江,进入了东北,且没受到阻拦,于是又有了九一八,又有了全面侵略。 假若,当初八旗子弟在挨了第一枪后奋起反击,小日本就不敢得寸进尺,加入东北军几十万军队当初能奋起反击,几千关东军早特么跑回家见他姥姥去了了。能有后来的全国抗战,牺牲几千万人的抗日战争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历史没有如果,只有血写的现实。 抗美援朝一战,打出了国威军威,让我们彻底丢掉了罩在头上百年的“东亚病夫”的帽子,从此傲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朝战前,日本的所有教科书上,关于涉及到我国的文字,都是用“支那”这俩侮辱性的词汇来代表,因为他们不承认是我们把他打败的,而是美军打败了他们。 但朝战后,小日本傻眼了,十七国联军呀,硬生生被我们赶出了几百里,且逼迫他们在停战书上签了字,这是何等的力量呀。 在日本人心中,世界排名是这样的:美军是大哥,自己是老二,支那是小弟的小弟。可转眼间,一群大哥竟被小弟踩成了蛤蟆,倭奴不怕才怪了,所以赶紧把所有教科书的涉及我国的名字全部改成了“中华,或大中华”。 崇拜敬畏强者,是所有物种的共性,小日本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老大哥美帝呢,经此一战,虽然嘴上不服,可却从心底里怕了。后来的越战,我们警告山姆,不许越过北纬十七度线,否则就要出兵。 山姆硬是没敢越雷池一步,连飞机上都安装了标识,有飞行员一旦越过标线,地勤指挥就会破口大骂,立即撤回。 因为他们怕了,知道毛某人说话算话,真打! 而且打的有底气,有霸道,这是大清和民国军队的素质不可比拟的,同样一支军队,在羊手里就是一群羊,而在狼手里就会变成一群狼。 志愿军里当初就有很多国军投降过来的,从羊瞬间成狼,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思想”一个灵魂。 我常常想,当初,抗日战争若有毛来指挥,那结果会怎样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八十六章平坟风暴(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因为当过美军的俘虏。 我的所有荣誉和职务全免,但组织也念我曾经的战功上,没直接让我回农村种地,而是要安排到潍县县政府里烧茶炉。 我娘,这不找死吗?出去出生入死地转悠了两三年,为的是逃避一枝梅那个母老虎,这万没想到离她更近了。 不行,我充分发扬风格,坚决要求直接回乡当农民,那个光荣又轻松的岗位留给别的革命同志吧。 就这么的,我被组织送到潍县县政府武装部,办理相关手续,准备返乡。 而其时,一枝梅也没升官,还是副县长兼武装部长。 我进了县府武装部办公室里,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她也是提前接到上面传下来的材料后,特意在办公室等着我的。 两人分别三年后,又在老地方见面,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不过我早已把儿女情长抛到了脑后,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我最高的追求目标了,还顾忌啥子瞧起瞧不起? 所以,我面对着她,并没感到自卑,反而觉得无所谓,脸皮早被这两年的俘虏生涯磨的比城墙都厚了,自尊也几乎荡然无存。我只想活着,屈辱也好,鄙视也好,就这样了,爱咋咋地。 一枝梅老了,算起来也四十出头了吧。 她齐耳的短发,一身蓝色咔叽工作装,虽然朴素,但却显得更成熟,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到哪儿都是女干部形象。 她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我,却并不说话。 我平头,着一身灰粗布衣裤,黄胶鞋,肩背着一个黄挎包,这打扮不伦不类的,也说不出是个啥形象。 说农民吧?没有挎黄帆布包的;军人吧?一身灰粗布也不像;工人?人家上下班都穿工作服,顶不上个干部,也自觉比农民强,起码是吃公家饭的。 而我,只能算是个二流子打扮了。 “回来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淡淡地问道,语气有些伤感,也有些鄙夷。 我道:“嗯,回来了。” “你厉害呀,吃过美帝国主义的饭。”她道,语气还是不温不火。 我一蹙眉,昂头道,“但我也只身打死过一百多正宗黑鬼和黄毛鬼,也立过一等功,当过志愿军的连长……” 她惨然地咧了下嘴角:“知道,但终究不是还被俘虏,还戴了顶俘虏的帽子回来了吗?” “我,我……是当官的失误,我愿意当那个俘虏吗,即使在战俘营里,我也杀死了一个潜伏的国军特务!”我心里又气又恼,硬犟道。 “那你咋不死呢?”一枝梅忽然站起,恶狠狠地道,眼神也犀利起来,紧盯着我,脸皮抖了几下,咬牙切齿地,“你死了,我也许还能悲伤几天,而你活着,我,我……” 她咣的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桌上的钢笔腾空跳起半尺多高,啪的掉在地上,粉碎,墨汁溅了一摊。 我心猛地一颤,不敢吭声了。对于她,我是早畏了。 “你是英雄,我早知道,不管在抗日战争时期,还是哪个时期,你虽然怕死,但绝不会吃亏,所以我才跟你三爷商量要你去朝鲜,换个身份回来,可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竟背了个俘虏的帽子回来,你,你……” 她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瞪眼看着我,气的胸脯急剧起伏。 真特娘的,这能怪我吗,我不愿意顶着个英雄的光环回来吗,可阴差阳错,命该如此,我还能咋的,跟命运抗争?你能扛的过老天爷吗? 我心里发着牢骚,却一句话也不敢顶,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儿,眉头紧锁,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声叫:“林县长,你好啊!” 我一愣,转眼向门口望去,惊见三麻子拄着根拐棍呵呵笑着从外面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我张了张嘴,想叫声三爷,但麻子却跟没看见我似的,只满脸堆笑的看向一枝梅。 去你娘的,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 我转头望向别处。 一枝梅见是三麻子,忙转换了脸色,笑着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过来搀扶着把他送到墙边排椅上。 “胡叔,你咋来了呢,大老远的……”她说着,又忙着拿茶倒水。 “我不是得到县委通知了吗,这不成器的小子,唉……”三麻子摇了摇头,却始终不看我一眼。 你娘,一对狗男女,老杂种把她糟蹋了,她不但不怨恨,还认贼作父了,苦就苦了我这个“三好青年”呀。 若不是他,老子能落到这地步吗? 我心里又恨又怨,可也不敢表露出来,就那么尴尬沮丧地跟个木桩子似的立在那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枝梅给三麻子泡上茶,又回到了座位上。 三麻子端起茶杯,伸出嘴,轻轻吹拂了几下茶雾,小心地抿了一口,道:“这茶不错,好茶,又香又浓……” 一枝梅呵呵笑了两声,说胡叔若喜欢,就带回去两包吧,这是县里集体采购的。 三麻子忙点头说那感情好,问花不花钱。 一枝梅说县里每个工作人员谁喝茶都的交钱的,不过我已经交了茶钱了,送你就不要钱了,咱这老上下级的关系,还不改孝敬下您? 两下嘻嘻哈哈说笑了几句,三麻子喝了半杯水,突然把茶杯往茶几上一顿,终于把眼光盯向了我。 脸色一沉,骂道:“你特娘的,还有脸回来呀,老子在家早把棺材给你准备好了,你咋不死?” 狗不理,猫不爱应该就是说我这种人了。 我早知道他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所以心理还能顶住,但也不能当哑巴,不得不又为自己辩解了一番。 三麻子听了,火气消了大半,突然一抖脸皮,苦道:“唉,咱爷俩呀,咋都这么命苦呀,论功劳,全县没几个顶上咱的,可,可……人家看的是结果,不看过程,你说冤不冤呀……” 他说着,用拳头咕咚咕咚地捶打自己的额头。 一枝梅见此忙过去阻拦,安慰,说她自己都明白,以后还要跟组织慢慢解释,毕竟规定是不能朝夕说改就改的。 就这么的,我们在县政府呆了一会,一枝梅给我开了证明,办了相关手续。 三麻子带着我坐上驴车,出了县委大院,一路向几十里外的小王庄村奔去。 阔别三年,我最终还是顶着个破帽子又回来了,此前遭的罪,受的苦,九死一生的,有谁知道,又有谁能理解? 还有小鹅,当初是我参加志愿军了,她才跟着去的,现在也不知她在哪儿,我这样了,她还能再看上我吗? 回乡的路上,我是苦尽愁肠。 明摆着,前途一片迷茫,上面还有一枝梅压着,这特娘的…… 我越想越沮丧,望着西斜的太阳,不由长叹了口气。 三麻子赶着马车,回头看了我一眼,安慰道:“小子,命该如此,再怎么挣扎也无用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去你娘的,当初不吃亏你个杂种糟蹋了那个母老虎,老子还用的着跑出去当炮灰了吗,早就跟小鹅成亲了。 这三年,浪费的憋屈呀,吊毛没挣到,白混了。不,又多挣了个美军俘虏的帽子。 苍天厚土,咋就没有我郭狗蛋一条阳光大道呀。 要说作孽,三麻子甚我十倍不止,他却混的滋润有余,风生水起,而我却处处碰壁。 智商问题?说别的事智商牵扯我服,可做俘虏这事,搁谁都跑不了。 唉,三麻子说的对,命该如此,跟老天爷挣,挣不过的。 麻子见我不说话,又道:“组织已经叮嘱了,对立过大功的年轻人不能一棍子打死,还要看你的表现,所以,你还是咱小王庄的民兵队长,若表现的好,等我从村长这个位子上退下来,就让你顶上……” 毛,说白了,村长就是个领着人下地干活的工头,不但操心费力,还要受全村人的监督,我可不稀罕这芝麻官,宁愿跟小鹅…… 我想到小鹅,心里不由紧了一下,情绪更加沮丧了。 “那,我问你个事,”我不愿叫他三爷了,单刀直入。 “说!”三麻子头也不回地道。 我稍一沉吟:“你有小鹅的消息吗?” “小鹅?”他拉住了驴缰绳,转过头来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心一颤:“咋的了?你知道小鹅的消息吗?说呀!” 我急了,难道小鹅牺牲了?还是也当了俘虏了? 若是后者,那可太惨了,美军对待女俘虏可是畜生的,不,她若真当过俘虏,又和我一样活着回来,那我们就平等了,也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块过日子了。 “她呀,”三麻子慢悠悠地道,“今年春天来过村里一趟,打听你的消息,可当时,我们都以为你在战场上牺牲了,她哭着走了……”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既激动又气恼。激动是因为小鹅没死,而气恼是我被‘死亡’了。 特么有这么干的吗?麻子你是盼着我死还是咋的? 我刚要发火,三麻子又紧接道:“志愿军都回国了,留在那儿的也都有消息,可牺牲的很多没音讯呀,谁知道你竟被俘虏了?” 这话说的也对。 “那小鹅还在济南吗?还在部队里吗?”我紧问道。 麻子叹了口气,望着苍茫的四野,眯眼道:“她专业了,本来想来这儿的,可听说你不在了,就,回家乡去了……” 啥?我心里一颤,脑子疾速搜索残存的记忆,她老家哪儿的?噢,应该是济南府北面的什么县什么乡吧,我模糊记着点,但具体地址却想不清了。 “那,她家在哪儿?”我不得不问三麻子。 三麻子道:“邹平县瓦屋庄镇,这是当初咱半夜摸进山里,那个叫丁顺溜的看坟的家丁说的,你忘了?不过小鹅家具体是哪儿,不太清楚。我估计呀,她当了这么多年兵,回去也不会下农村,起码在县上或乡上吃国家粮……” 这话我信,我一个俘虏还安排我在县政府烧茶炉呢,她从抗战到内战再到抗美援朝,一直在部队服役,没功劳也有苦劳,政府不会亏待她的。 我想到这儿,又沉默了,准确地说是自卑。 既然小鹅也当了官了,我一个戴罪的农民若去找她,不是自讨无趣吗,她肯定能招待我,但若成亲,应该不可能了,她虽然善良,可我不愿死乞白赖呀。 我不想再难为她了,就让她当我真的死了吧。 我紧咬着嘴唇,一行热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八十七章平坟风暴(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回到阔别三年的小王庄村,已是晚上七八点钟了。 但“活阎王”家院门口仍站了五六个人在等。 他们上午听说我没死在朝鲜战场,活着回来了,所以傍晚的时候就聚在这儿等。 人群里有二赖子两口子,还有顺子两口子,还有两三个村里的积极分子,其中有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我不认识,可能是这两年从外村嫁过来的吧。 看见三麻子赶着驴车载着我回来了,众人纷纷叫着围了上来,挣着搀扶三麻子和夺我的黄挎包。 簇拥着我俩进了院子。二赖子和顺子就又忙活着卸车套牵驴。 一众人进了屋,点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 三麻子首先被二赖子和一个叫大憨子的小伙子争抢着抱上了炕,问我们吃饭没,紧接着顺子媳妇和赖子媳妇及那个陌生的小媳妇就跑到灶房丁零当啷的忙活起来。 我坐在炕上看看赖子他们颠着脸,咧着嘴的站在炕下,一副副巴结的样子,就感到纳闷。 麻子只是一个小村长,也没啥权利,他们咋这么毕恭毕敬地挣着往上贴呢?难道是家里都解不开锅了,来跟三麻子争取救济粮? 不对,现在是深秋了,地里的庄稼也都收上来了,按说不应该缺吃的。 那是咋回事呢?也有可能三麻子这几年的威信确实高,村人都把他当土皇帝了吧。 三麻子招呼着他们坐了,二赖子先用纸卷了一支旱烟,双手递给三麻子,顺子忙从兜里摸出火柴,哧啦划燃,双手捧着火头就往他嘴上凑,那个叫大憨子的小伙子却猛然打了个喷嚏,竟把火扑灭,顺子刚要瞪眼,大憨子却也急急划了根火柴,凑到了麻子那支烟上。 我娘,竞争很激烈呀,我脑子一团迷糊,却始终解不开这谜团。 三麻子美美地吸了口烟,已领导和长辈的语气跟他们说起话来,我认真听了几句,无非是些要好好听党的话,多为村民服务之类的虚套。 而奇怪的是三个人听的皆非常认真,那个叫大憨子的小伙还从兜里掏出张纸片,并摸索出一支铅笔头,要记录下麻子的讲话。 二赖子见此不服了,转头骂道:“你特娘的装啥装,认的字吗?一天学没上,虫大帽蛤蟆……” 大憨子脸一红,眨巴眨巴眼,看看我,又望望三麻子,犟道:“我咋不认的,我不会写字,这不是要跟胡村长大叔学吗?真是的……” 我不由暗笑,麻子到底有啥魅力,让这三个,不,三对夫妻这么巴结讨好? 三麻子呵呵笑道:“对,憨子这种精神你们要学,谁特娘的开始会认字?新社会了,国家和平安宁了,趁着这大好机会,不学习还想干啥?等以后咱村里写个黑板报,写个标语,写个讲话报告啥的,都必须用着文化。” 他这几句话,把二赖子三人说的跟鸡啄米似的连点头,说胡村长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努力学认字,为建设社会主义尽最大贡献。 见三麻子满意地点头,顺子又得意地说道:“我媳妇认的字,经常在家看报纸……” 二赖子一听,翻了翻白眼,立马驳斥道:“她个地主婆子,认字也是旧社会的字,还有,那报纸是不是你们从村部里偷家去的,这是犯法的行为。” “对,只有胡村长大叔这样的老革命才能读党的报纸,她一个地主婆子……”大憨子一眨眼,“哎?她是不是国军特务?要了解党的政策情报,报告给潜伏的国军?” 我靠,这一句话出来,顺子嗷的一声,抓住他的胳膊抡拳就打。 大憨子因为心虚,只有忙招架,却不敢还手。 我见此,忙欠身扑上,奋力把两人拉扯开,而二赖子则在一边看热闹。 这情形很诡异啊。 三人三个心眼,互相斗,到底啥意思? 三麻子也火了,大声斥责着他们,挥手赶了出去。 二赖子站在那儿颠着脸想讨好,也被三麻子撵出了屋。 这时,饭坐好了,三个女人端盆子的端盆子,拿碗拿筷子的,笑嘻嘻地就进了屋,对刚才她们男人的争吵却压根不当回事,就跟没发生或没听见似的。 三麻子也换了张脸色,客气地招呼她们坐了,让了让,她们皆摆手说早在家吃饱了。 于是我俩也不再客气,抄起筷子吃了起来。 三个女人就那么坐在炕下凳子上看着我们吃饭,一声不吭。 因两三年没在女人面前吃饭了,尤其还是三个,我就有些羞涩,吃了块苞米饼子,夹了几筷子菜,便说吃饱了。 三麻子瞥了我一眼,转头对三个女人道:“大妹子同志,你们还有啥事吗,没事快回家早点歇着吧,明早还的下地干活呢。” 三个人忙说没事,赖子媳妇刚要站起来走,见其他俩人仍坐着不动,又迟疑地坐下了。 我靠,肯定有事的,男男女女轮番黏糊,要说没事,鬼才信。但这事似乎还怕人,都不想让对方知道,但每个人心里却都明镜似的。 三麻子见她们不走,也就不再催,乒乓吃完,刚放下筷子,三人齐刷刷地站起来,争先恐后地抢碗筷菜盆往外拾掇。 我更迷糊了,暗暗赞叹,麻子不愧是个人物呀,这两三年没见,竟混的跟皇上似的,厉害! 三人去了灶房,我瞅瞅窗户外,探头低声问三麻子:“三爷,她们……” 三麻子摇头叹了口气,身子一仰,靠到了炕头的被褥上,道:“都想当官。” 当官?当啥官?难道三麻子老了不想干了,他们想挣这个村长? 不对呀,在路上的时候他说过,等他退了就让我干,我还不稀罕呢。 那副村长?也不对呀,二赖子就是副的,难道他犯了啥错误,被三麻子撸下来,又要另选个? 我刚要再问,二赖子、顺子和大憨子突然咧着嘴闯了进来,连问胡村长大哥大叔的吃饱了? 我晕,原来他们一直没走呀。 三麻子蹙了下眉头,带搭不理地沉着脸让他们坐了。 而三个女人在灶房三下五除二的洗涮完毕,也都挨挨挤挤地进来站在了门口。也都一声不吭。 三麻子见此,叹了口气,道:“咱村选拔妇女主任这个事呀,你们不要急,我会全盘综合考虑的……” 原来是这个事呀,靠,怪不得这么积极呢。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村长和妇女主任算是平级干部,不用下地劳动,就是跑跑腿,传达一下上级的政策和指示,工作既体面又轻松,是农村妇女最羡慕的岗位。 他们几个一听,连声说是,抢着说胡村长的好话。 而我趁着这机会,就在三个女人身上扫描了几眼。 赖子媳妇还是那么胖大,可能整天下地的原因,脸盘有些黑红,留着妇女头,穿着件灰蓝色褂子,胸脯更大了,鼓囔囔的像揣了两个大皮球。 她的孩子应该有三四岁,也离地了,但没领着,在家睡了? 顺子媳妇呢,也是个妇女头,穿月白色褂子,蓝裤子,黑平绒鞋,腰身收的恰到好处,人显得更利索,不愧是当过几天姨太太,会打扮自己。 疑似大憨子媳妇呢,有二十三四岁,长的不高不矮,头发梳了个辫子,却用发簪挽在脑后,额头光洁,柳眉杏眼,挺鼻头,长方脸,嘴唇丰厚,下巴微翘,一件大红褂子裹着丰盈的身体,裤子是酱紫色的,鞋子也是红的,整个人看上去别有一番风韵。 我心里就奇怪,大憨子黑不垃圾的,人不高也不帅,脏兮兮的,咋能娶到这么个俊媳妇? 而顺子媳妇站在门口也不时偷偷瞄我,我忙正襟危坐。 这时,三麻子烦躁地朝他们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好,也不愿听这些漂亮话,今晚先这么着吧,明天一早还的下地呢,都快回去吧。” 众人见此,也就不好意思再赖这儿,说了几声感谢话,拥挤着出了门。 三麻子让我出去送送,顺便关门。 我跟在他们屁股后来到院门口,和他们一一道了声,转身进了门,关上。刚要去茅厕小便,忽听院门“梆梆”敲了两下。 “谁?”我疑惑地问道。 门外传来二赖子的低叫声:“郭子,是我啊,你二叔。” 咦,难道他漏下啥东西,要回来拿? 我心里嘀咕着,返回门口,哗啦一下敞开门:“咋的了?” 二赖子嘿嘿着闪身挤了进来,附在我耳边道:“大侄子,你跟你三爷说说,让我家你二婶当妇女主任吧,咱不说别的,她人不奸不坏,咱还在一屋住过,这点面子不给?你说是吧?” 我不置可否,只好道:“那行,我跟他说说,中不中我可管不着。” “行,行,大侄子,你操心了,隔天去我家,我逮只兔子,咱爷俩好好喝一壶,嘿嘿……”他爱惜地拍了拍我的肩,转身出了门。 我望见他走出不远,一个人影就从路边出来,和他嘀嘀咕咕地顺着大街走了。那肯定是他媳妇。 我脑子里忽然闪出我杀人的事,心里咯噔一下,这若不让他媳妇当妇女主任,她一气之下,会不会把丑事说出来呢,若说,我就死定了。 这特娘的,我蹙了下眉,刚要关门,忽听街上一阵急促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大兄弟……”一个女人轻叫着就来到了门口,是顺子媳妇。 我娘,又来一个求官的,而且还是跟我有一腿。 我讪讪地叫了声:“嫂子……” 她闪身进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低声道:“这么多年,你在外面没想我?” 我脸唰的一热,不知咋说好,吭哧道:“我……” “你不想我,我可是老挂着你呢,哼!”她用手搡了下我的胳膊,“跟你说个事。” “嗯。”我应了一声,肯定又是当官的事。 “你跟你三爷说说,其实我最合适当妇女主任,有文化,也能读报纸,能跟得上新形势……”毛遂自荐,她似乎也有点脸红。 我能说啥呢,只有答应的份。 好歹把她哄走了,忙关门。 不料,大憨子又来了,嘿嘿着说这两年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娶了媳妇,要我明后天去他家喝喜酒,算是补上。 其实我跟大憨子以前也没啥交情,他这么说,全是为了那个妇女主任的岗位。 唉,人啊,现在新社会了,平安了,都挣着当官。 若日本鬼子还在,打死他们也不会抢官做。 我笑笑应了。把他又打发走,关门上了趟茅厕,回到了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八十八章平坟风暴(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本以为我在外面磨叽了这么长时间,三麻子会在屋里早等急了。 没想到一进门却见他头仰在被褥上,张着没牙的大嘴在哈哈大睡。 你娘,心真大呀,外面想当官的快挣破头了,你竟还能睡着。 “三爷……”我叫了一声,见他无动于衷,又上去用手推了他一下,不满地道,“三爷,到底是咋回事呀,把我都缠糊涂了。” 三麻子哼哼两声,吧嗒吧嗒嘴,睁开惺忪的睡眼白了我一下,骂道:“管他们干啥,吃饱了撑的。” 我靠! “不是我要管,是他们逼着我管,”我嘟囔道,“赖子媳妇,咱俩跟她都有一腿,尤其她还亲眼看到我杀人了,这若说出去,我还有命吗?” 说实话,妇女主任这个角色,她们三个女人都不太合适。 赖子媳妇没文化,不认字,也不懂政策,口才也不行,要带领村里的女人撑起半边天来,门都没有。 顺子媳妇呢,虽然有文化,也有心眼,可她给地主当过姨太太,这身份在讲究阶级的新社会里是绝对不行的,别的妇女也不会服。 大憨子媳妇呢,不知她认字不,不过从她能嫁给憨子这样一个人物来判断,肯定也是没文化的。因为有文化的女人眼眶都很高,不会找这样的阿猫阿狗。 虽然都不合适,但非要三选一的话,必须是二赖子媳妇,因为她攥着我的把柄呀。 三麻子眯了眯眼,道:“这事不急,慢慢磨吧,实在挨不过去的话,你先顶上。” 啥?我一愣,要我当妇女主任?死麻子,亏你想的出。 抛开俘虏身份不说,那还有让男人当这个的,而且,还是个光棍,若心眼一歪歪,全村男人不都戴绿帽子了? 退一万步讲,即使我同意,上级领导也绝不会答应的。 我忙摇头否决,三麻子也就不再啰嗦,铺被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做了饭,两人吃了,就搀扶着他来到村部大院里,敲了挂在屋檐下的那口上工的大铁钟,召集着男男女女四五十口子人,去南岭岗子上把剩下的最后几亩地的红薯刨出来,车拉肩挑地运回了村里,在村部院里堆了一大堆,然后按家口,每人多少斤,平分了出去。 新社会就这好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少都能吃上饭,也没穷富之分。 而且,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一起很热闹的。 秋收完毕,我们都各自在家忙活了两天,把分到的红薯储藏进地窖或炕洞里,预备过冬,而且来年还能吃到五月端午。 接着就是到岗子上或去别的林子里割灌木柴草,以备冬天烧炕。 这些忙完后,季节已到了农历十月底,寒风骤起,寒意愈浓。 但大地还没封冻,只要地里还能刨动,就必须的干。 三麻子去乡上开了一天会,回来的当天晚上,在家对前来串门的二赖子、顺子和大憨子就宣布了上级的指示:平坟造田。 几个人一听,面面相觑。 “村长大哥,平,平哪儿的坟?”二赖子迟疑地问道。 “是啊,村长叔,平坟干啥?平了种庄稼吗?”顺子问了个脑残问题。 还是大憨子聪明,道:“那当然,不种地难道要种你个头?这是上级的红头文件,是吧,村长叔?” 大憨子不懂装懂地问道。 三麻子没理他,又说道:“所以,明天上午要开个全体村民大会,开完动员会后,郭子你立马带几个积极分子去乡上领些炸药,等后天平坟用。” 话说到这儿了,又是上级的红头文件,二赖子和顺子也不敢顾忌了,便纷纷响应,表示坚决听从村长大哥大叔的命令,要我们干啥就干啥。 干个屁呀,“活阎王”两口子的坟就在南岭的乱坟岗子上,那儿大大小小有上百座坟包呢,从清朝到民国,再到现在,啥样的死尸都有。 我心里越想越后怕,坐在坑头上低头不敢吭声,死人不怕,尸体也不怕,特么我就怕鬼呀,上次去十几里外的那片林子挖宝,差点没了命,现在又要…… “好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睡吧。”三麻子打了个哈欠,对二赖子几个下了逐客令。 他们三个遂站起来,跟麻子道了声别,转身往外走。 我下炕送,这次,没人再特意单独留下跟我说悄悄话,而是出了院门各奔东西。 天黑风高,我关上门,边解裤带边朝墙根的茅厕走去。 耳边突然唰的一个物体贴着我的脖子窜了过去。 我惊的“嘚”的一哆嗦,差点尿了裤子里。 “谁?”我四下查看,头皮炸的跟个刺猬。 院子里没有诡异的人影,只有呜呜的风声,还有墙边树上被风摇曳的树叶沙沙作响。 我伸手摸了下脖子,没伤。这才忽然明白过来,可能是风刮下的树叶吧。 我轻舒了口气,撒了尿,回到屋里。 这次,三麻子没睡,而是盘腿坐在那儿,眉头皱着像在想心事。 “三爷,”我叫了一声,“咱真要平坟?” 三麻子抬眼看了我一下,道:“这还有假?” “那,我可以不参加吧?”我试探着问道。 三麻子蹙了下眉:“咋的了?” “我……”说实话,我体格棒棒的,没理由不去啊。 三麻子道:“你身为村里的民兵队长,青年骨干,又刚当了俘虏从朝鲜回来,提任何一样,你都必须去,而且还要带头,要不你让我咋说话?” 我越听,心越沉,咕噜道:“我,我心脏不好,不顶吓,万一……” “心脏?亏你想的出!”麻子脸皮呱嗒沉了下来,骂道,“心脏不好的话,早特么死在战场上了,从死尸堆里滚出来的,你听说有谁心脏不好了?撒谎也没个谱。” “我,我八字不正,容易招鬼,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无奈地说出了实话。 三麻子又蹙了下眉,道:“没事,大白天的,又那么多人,我也在,怕个啥,你以为挖坟是个孬事吗,特么盗墓贼做梦都想光明正大地盗,就是不敢,咱现在趁着这机会不捞一把,你想受一辈子穷啊?” “咱,咱不是还有一百斤金条吗?”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三麻子冷哼一声:“远水不解近渴,山东到江苏一千多里路呢,这社会出个远门都要层层审批,你以为说走就能走了吗?即使去了挖出,你能带的回来吗?哪个乡县没查路的?你能走多远……” 三麻子铁心要我带头挖坟,我也推辞不了了。 忽然又想起十几里外的那片林子里埋藏的宝贝,还有七八个点没刨出来呢,这若被别的村挖了,岂不…… 我把这担心跟三麻子说了,他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了,要不你今晚去挖回来? 我靠,我连摇头说不行,死也不去了。 既然不去,那就睡吧。 铺下被褥,麻子打着呼噜一觉到天亮。 而我却辗转反侧,想前想后的,一宿没睡踏实。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我搀着三麻子来到了村部大院里,见二赖子和顺子及大憨子不知啥时都早等着了。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村部的那间小土屋,三麻子简单跟他们说了几句当前的形势,接着顺子就跑出屋敲响了集合钟。 不一会儿,全村老老少少,凡是能下地的四五十口子人都陆续来了。 三麻子透过窗户瞅瞅外面人聚的差不多了,就从那张破旧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让我和顺子搀扶着出门站在了屋檐下。 院子里熙攘说笑的男女见我们村长出来了,忙哑了声,目光齐齐聚向了这边。 三麻子扫了眼众人,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了:“社员同志们,贫下中农同志们,我首先给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最近一个月来,在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全国又消灭蒋匪特务余孽五万六千多人,我们的社会更安定了,生活更幸福了!” “好!”二赖子一声喊,激动的猛拍巴掌。 众人也忙鼓掌。 三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捧着那张纸,念道:“山东省人民政府红头文件:为了响应中央号召,我省关于各县、乡、村平坟造田运动,要及时、全力发动群众,参与到这场利国利民的运动中来…… “经过实地勘探,我们小王庄村现有坟头一百零八座,占地约四十多亩,也就是说,平掉这些坟头,咱们村每户人家就能凭空多出一亩多田地来,这是中央的英明决策,社员同志们,广大的贫下中农同志们,你们说这个政策好不好?” “好!”顺子这次多了个心眼,反应的比二赖子快了半拍。 二赖子一愣,也忙举手喊道:“坚决拥护中央的英明决定!毛】主席】万岁!” 他这一喊,众人也就跟着喊了起来,声势浩大,响彻云霄。 三麻子咧嘴笑了,俨然自己就是个领导者,土皇帝。 众人喊了一阵,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三麻子双手朝下压了压,又宣布了几条规定,让村民回家准备刨坟平地的工具去了。 而我则带着二赖子和顺子,及大憨子,赶着驴车,出了村,一路往二十里外的乡政府驻地奔去。 麻子说过,这次的炸药要多领点,还要领几条枪和子弹、手雷回来,把村民兵连充实起来。 农闲了,正是训练民兵的好季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八十九章平坟风暴(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之所以要我带他们三个去,目的就是要相互证明。 因为领取武器炸药可不是小事,那时虽然管理很松,但万一出了事,解释不清。 我们赶了二十里路来到乡政府驻地,看看太阳已挂中天,几个人就商量着先吃点饭,再去政府大院领炸药,然后直接回去。 于是,我们来到街边一饭馆前,把驴车拴在路边一颗树上,就进了饭店。 这天不逢集,吃客就少,掌柜的忙招呼着我们坐下,问吃啥,喝酒不? 二赖子他们平常很少出来吃饭的,即使偶尔来乡上赶集,实在饿了,也是买个包子打打馋虫,现在四张嘴等着,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舍得呀。 “大侄子,今天咱是为村里出工,这饭钱村里不……”二赖子看着我,试探着问道。 顺子觉悟高,忙道:“让村里管饭?那不都是老少爷们的钱吗,没人自己花五分钱买个大馒头,就着开水吃饱喝足就行了。” “就是,在家还捞不着白馍吃呢。”大憨子也不甘落后,“是不郭哥?” 我笑了笑,刚要开口,二赖子却摸了摸衣兜,只摸索出一分钱来,而顺子大话虽然说了,但从兜里也只摸出二分钱,都穷啊。 大憨子呢,更惨,往兜里摸索了半天,吊毛没掏出一根,只好红着脸道:“我,我和两碗热水就行了,不饿。” 二赖子也知道自己那一分钱买不到啥,就仰头跟掌柜的道:“同志,有饺子汤没,给我们来几碗。” 掌柜的见都是穷种,不但一分钱不消费,反而还大言不惭的要水要汤,就有些不乐意了,可新社会了,也不敢对这些贫下中农咋的,就勉强道:“我去后面看看,应该有吧。” 说完转身往后厨走去。 “慢着!”我叫了一声。 掌柜的停步,身子没转,只是把头稍微一转,乜眼看着我:“咋的了?” “你们店里有啥好吃的?”我问道。 掌柜的一听,身子转过来了,奇怪地看着我:“你们不是没钱吗,问这个干啥?” 我腾地火了,这不狗眼看人低吗? “谁说没钱,去,煮半个猪头,一个肘子,一只鸡来,老子不差你钱!”我拍了拍衣兜。 掌柜的脸皮一抖,疑惑地睁大了眼睛:“这,这可要两三块钱的呀,你……” 我从兜里一把掏出五块钱,往桌子上猛一拍,火刺刺地道:“够不够?” 这下,彻底把那掌柜的震住了,连说够了够了,花不了,颠颠地跑后屋去了。 而二赖子三人则目瞪口呆地瞅瞅桌子上的大钞,又看看我,恍若梦中。 好半天,二赖子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大侄子,你,你自己的钱?” 我理直气壮地道:“是啊,我当了三年兵,打死一百多黄毛鬼子,组织能不给我点安家费吗?” 二赖子一听,忙点头说是。 顺子则心痛地说咱不要啥猪头、肘子了,太奢侈,买几个馒头吃饱就行了,留着这些钱以后还要用呢。 大憨子也点头称是。 唯有二赖子在那犹疑不定,对他们,尤其对他来说,能吃上顿肉,喝上壶酒,那真是神仙日子。 我颇不在乎地说,留着干啥,老子光棍一条,也不用养家糊口,有钱就花,反正这社会也饿不死人了。 几个人又忙说是。他们从心底里渴望跟着我吃顿肉啊。 这一顿饭花了两块多钱,因下午还要领炸药枪支的,所以就没敢喝酒。 其实,我那五块钱是三麻子给我的,那老小子藏在炕头席底下一大摞呢,起码有上百块钱,这在那时,绝对算得上了富翁。 三麻子这辈子,虽然吃过不少苦,跑过不少路,也死过不少次,但却从没缺过钱,这就是本事。 当然,外财不露,这在旧社会是怕被土匪盗贼的惦记,而在新社会,是担心有人怀疑举报。 吃饱喝足后,几个人的精神头也更足了,在乡政府武器库领枪支弹药的时候,基本不用我动手,他们抢着就干了。 二百斤炸药,几十枚雷管和几十米导火线,还有三条长枪,一百发子弹,十颗手榴弹,一一登记装车,签字。然后开路。 车上装了这么多炸药,几个人若再坐上去,小毛驴受不了呀。 于是顺子和大憨子主动要求步行跟着,让我和二赖子赶车走。 这完全正确,二赖子快六十岁的人了,尊老是美德。 我呢,一是这次办事的领导,责任重大,又是民兵连长,在车上是必须的。 几个人车上车下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小王庄走去。 其时,太阳刚刚偏西,大约是下午两三点钟了吧,四野一片荒凉,远处田埂上偶尔掠过几只野兔,一闪即逝在草丛里没了踪影。 顺子和大憨子见此,就忍不住跃跃欲试,从路边捡了几块石头,下了路分头包抄去了。 “唉,郭子呀,二叔老了……”二赖子赶着车,望着顺子他们敏捷的身影,感叹道,“当年,给‘活阎王’家扛活的时候,一有空闲我就用夹子去捕鸟,啥鸟肉没吃过?啥样的肥兔子没啃过?” 这是实话,我也曾跟着沾过光,只是他太抠,经常把逮到的鸟兔挖坑用火堆埋地里,晚上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吃独食。 当然,狗剩家的也吃过不少他奉献的野味,只是始终没上购。 我突然想起了他媳妇和那个姓曹的野种,因为从我回来到现在有十多天了,始终没见他们带过。 便忍不住问道:“叔,你们那儿子早就会跑了吧?我回来咋没见过?” 不料,这一问,让二赖子的脸皮急抖了几下,神情立马暗淡下来,眼里还夹杂着一丝悲伤。 我靠,我暗暗后悔不该问这事,可他老目卡哧眼的了,自己生不出,别人替他做了,好歹有个后代养老,也不是孬事呀,总比孤寡强吧? 好半天,他才哽咽道:“死了……” 啥?我一愣:“咋,咋死的?” “前年,掉炕下摔死了。”二赖子强忍住悲痛,喃喃道,“老天真是,要让我绝后吗?我也没做啥坏事呀……” 我晕,这跟做不做坏事能扯上关系吗,我倒是做了不少,还有虎子呢。 我忙安慰了他几句,说不急,慢慢来吧,婶子还年轻,不定哪天就怀上了呢。 二赖子摇摇头说没戏了,这么多年了,若有的话,早就有了。 这也对,我无话可说了。 突然,他转头看向我,试探着问道:“郭子,你看我家你二婶子咋样?” “咋了,挺好的呀。”我随口答道。 他抖了下脸皮:“那,那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啥?”直到这时,我才猛然醒悟,他不会是…… “帮我生个孩子。” 我娘,我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忙摇头:“不行,不行,叔,你这是弄胡呢,咱差辈分,哪有这样的,不行!” 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蹦达起来,赖子媳妇可是个好女人,奶大,屁股也肥,软软的,是块好地,可,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呀,好歹撇清了,万一再被他赖上,就永远没个好了。他这样的人是绝对能做出来的。 “咋不行,就这么定了,今晚你就去我家。”二赖子硬硬地道,“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孩子是我的,谁特么知道,以后你当村长,她当妇女主任,干部子弟肯定有好的发展前途,老子脸上也有光……” 我娘,亏你想的出,连妇女主任这八字没一撇的事,你都占下了,以后若真有了孩子,那我还不得被你掐死?不行,老子可不能图一时痛快,把后半辈子的命运攥你手里,一枝梅还没发威呢,又添一个,还有我的好? 我脸一沉,严肃道:“叔,你不能逼我犯错误的,我还没媳妇呢,这事若传出去,人家谁还嫁我?再说组织对男女的事也非常严格……” “切!”二赖子一撇嘴,“小子,别在叔面前装圣人了,你和‘阎王婆’的事,以为我们不知道?好了,这事不说了,今晚我回去杀只老母鸡,咱爷俩喝上壶。” 赖子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我知道再争辩也无用,便不再吭声,坐车继续往前走。 车子走出二三里地,顺子和大憨子才从后面呼哧着追上来,皆两手空空。 两人嘿嘿笑着,互相埋怨对方手脚慢,眼看到脚下的兔子都能让它又窜了,好干啥呀。 二赖子听了,冲大憨子正色道:“说实话,昨晚是不是跟你媳妇那个了?” 大憨子一愣:“你,你咋知道?” “切,”二赖子不屑地道,“这还用咋知道?抓不着兔子就证明你做过。” 顺子眨眨眼,疑惑地问道:“叔,这里面有道道?” “那当然,老一辈都说,看女人洗澡,看人家办事,都会触霉头,何况自己办呢。”二赖子以过来人的口吻继续教育俩人,“所以,要想第二天办成大事,最好不要跟女人纠缠,要不肯定成不了。” 顺子哦了一声,半信半疑地道:“怪不得呢……” 看来他昨晚也跟他媳妇做了。 都有的日,就特么老子干熬,唉。我心里一阵凄凉,脑子里又闪出了小鹅的身影,不管咋的,有空该去看看她了,若不去,她还以为我真的死了呢。 回到村里,已是傍晚时分,我们把炸药和枪支、手雷都放在村部里,不等我开口,二赖子就布置起了任务,先让顺子和大憨子在这守着,等他吃了晚饭,八九点钟的时候来替他俩,值到天明。 他这是故意要腾出空来让我给他媳妇下种呀。 而顺子和大憨子一听,以为二赖子想争功呢,忙表示今晚不回去了,要值一块值,一直到天亮。 事情就这么定了,二赖子回家杀鸡去了,我也赶着驴车回了家。 三麻子在家刚做好饭,我们端上炕吃了。 我试探着把二赖子跟我说的话对他重复了一遍。 他蹙了下眉头,看着我,问道:“那你咋想?” “我?”我忙摇了下头,“我可不敢,这形势,那个赖皮,不定哪天高了兴就把事给端出来了呢。” 三麻子呵呵笑道:“算你聪明。” 才知道?老子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傻子狗蛋了。 “不过……”三麻子又眯眼道,“你若不同意,他媳妇也不答应啊,万一气急,把你杀人的事抖搂出来……” 我靠,我还没想到呢,二赖子肯定会回家先跟他媳妇交代今晚的事,她媳妇百分之一万乐意,若放了空…… “那我该咋办?”我怕了,也为难了。 麻子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你小子早没了生育能力了。” 啥,啥?我脑袋轰的一炸,瞪眼张嘴地望着他,心里凉了大半截。 “你还记得咱盗古墓吗,还记得你被鬼缠身吗?”麻子振振有词地说道,“那些东西都是阴的,粘身上就没救了,而你只所以活着,就是全身已带满了阴毒,所以就没了生育,你想想,这些年来,你跟大花瓶、跟赖子媳妇,跟顺子媳妇,还有小鹅,她们哪个怀上过?” 对呀,我特么鸟大体壮的,还一直纳闷呢,原来…… 完了,这辈子就只能有一个虎子了。那即使娶到小鹅,不,娶到任何一个女人,也都甭想再有后代了。 可虎子已经去了海外,这辈子估计也见不着了,那我岂不要孤独终老一生? 下场会比三麻子更惨,更凄凉呀。他还有我养老送终,我呢?谁来给我养老送终? 我心冰凉到了极点,饭也吃不下了,把筷子往饭桌上一扔,抱头想哭,可却哭不出声来。 三麻子见此,又叹了口气,开导安慰我,说人这辈子,其实很简单,就是几十年的工夫,你若当不了大官,做不出经天纬地的大事来,即使有后代能咋样?不出三代,你的子孙都不会知道你曾经的存在,所以,咱这些草木之人,能过好当下,不犯砍头的错误,该吃了吃,该喝了喝,只要对得起自己,管特娘以后咋样呢,是不? 话正说着,忽听院门响。 我心一颤,应该是二赖子来叫我了,猛抬头看向三麻子:“那,我去不?” “去!”三麻子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灌下,眼里射出了一股复杂的表情。 “村长大哥,大侄子,在家吗?”二赖子还没进屋,叫叫了起来。 麻子皱了下眉头,低骂了一声:“这个老王八……” “啥?”二赖子一步闯进来,“村长大哥,又喝上了?嘿嘿……” 麻子悲苦地摇了摇头,叹道:“兄弟,人啊,能吃的时候就多吃点,能喝的时候多喝点,老了死了,想吃想喝都没了。” “对对,村长大哥说的是干巴脆的实话,我正好杀了一只鸡,走,咱三个去我家喝一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九十章平坟风暴(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因为三麻子已知道二赖子杀鸡的目的是啥,就笑着打着饱嗝谢绝了。 而我则必须去,要不他会急。 路上,我假装担心地问他:“叔,这事能行吗,万一我二婶不同意咋办?” “切,”二赖子信心满满地道,“她敢不同意?老子说句话,她就当圣旨,放心大侄子,你就尽情享受吧,不过咱可有言在先,等怀上孩子,你们就别再折腾了,要不二叔我可就恼了,记住了吗?” 怀个屁呀,就是折腾一辈子,也没戏了。 我点头说保证,为了哄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就说我这么多年没跟女人做了,不知行不行。 二赖子可不管这一套,说你年轻力壮的,保证行,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月不行就一年,老子就不信种不上。 看来,这老东西为了有个儿子,是真豁出去了。 可他千精明,万算计,找错了对象了,到头来注定是要哑巴吃黄连。 我跟着他来到家里,进门见灶间热气腾腾的,他媳妇正在蹲在灶前撅着腚往灶膛里添柴火呢。 二赖子问煮熟了没?他媳妇抬头看看我,说快了。 我俩就进了里屋,赖子推着我脱鞋上了炕,他坐在炕沿上跟我闲扯了几句,又伸头问鸡煮熟了没? 她媳妇有些急躁,道:“快了,再等一会,煮不烂你能啃动?” 这也是实话,二赖子人老牙松的,不定鸡肉没啃下来,牙却掉了呢。 他吃了个憋,翻翻眼,对我道:“大侄子,要不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村部看看他俩,替换他们先回家吃饭。” 这是好事,可我也不能急吼吼地让他走呀,就假装道:“叔,不急,鸡肉快熟了,再等会,你若去替他们,晚上就回不来了。” 我这也是试探他中间回来不,若再突然回来,不但都尴尬,还会惊出毛病来呢。 二赖子也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摇头道:“没事,明早回来吃更烂糊。” 说完,他偏腿下炕,我刚要动作,他忙摆手:“别别,你在炕上就行……” 说着闪身出了房门,冲还在忙活的媳妇道:“我去村部值班去,鸡煮熟了你和郭子吃就行了,别等我。” 他媳妇没吭声。 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出了屋,向外面走去。 奶奶的,上赶着给我腾出空来,那我还犹豫啥? 遂出溜下炕,圾啦着鞋子,把着房门往灶房瞅去,见赖子媳妇还蹲在那儿往锅灶里添柴。 “还没熟?”我没话找话的问道。 “好了。”她添了一把柴,站起来拢了下头发,转头看向我。 我冲她挤挤眼,招了下手。 “咋的了?”她眨眼问道。 我靠,真是愚钝呀,这不明摆着的事吗,还能咋的? 我心里有些不悦,你不急,老子还不吊你呢。 我退身坐到炕沿上生闷气。 这时她似乎也明白过来,搓着手上的木屑,进了屋:“还要等一会呢,让它烂糊些……” 这不正是好机会吗?我遂身子一出溜,脚落地的同时,双手就抱住了她的要。 她一动不动,就站在那儿任我肆意。 她是个慢性子的女人,但很温顺,要把她逗上火来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折腾你。 果然,我动作了稍倾,她的劲上来了,一把抱住我,一双大奶就紧紧顶住了我的胸膛……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大地一阵颤抖,房子都急剧摇晃了两下。 我心里咕咚一下,赖子媳妇却嗷的一声惊叫,死死抱住了我。 咋,咋回事? 我惊眼四望,昏暗的灯光下,满屋尘土如浓烟般翻滚。 我娘,是,是不是地震了? 就在我惊愣之时,忽听外面大叫:“爆炸了,村部炸了……”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推开赖子媳妇就往外冲去,刚出屋门,正好与飞奔而回的赖子撞了个满怀。 “郭,郭,郭子,不好了,村部爆炸了呀,”二赖子惊恐气结地颤声喊道。 “走,快去看看!”我一把拽住他就要往外冲。 而他却趔趄着急问:“是,是不是国军打回来了?” 我靠,就这胆子还是党员副村长呢,国军回来,他肯定第一个先投降。 “屁呀,快走!”我大吼着,硬拽着他就往院门口冲去。 赖子媳妇在后面突然叫了一声:“等等我!” 我猛回头,见她一手举着烧火棍,一手持着一把菜刀追了上来。 关键时刻人品立现,赖子你就是个屁呀。 我心里一阵激动,道:“走!” 松开二赖子,拔腿就往村部方向窜去。 其时,街上胡同口里也有了人影,但他们只躲在黑影里嘀咕张望,却不敢往出事地点去。 这是乡下人的共性,胆小怕事,又能说三道四。 我边跑边喊:“快,快,村部爆炸了,赶紧挑水救火去……” 他们这才明白是咋回事,纷纷吆喝着回家拿救火工具去了,也有人跟着我直接往前跑。 等我们呼哧着来到村部所在的那条大街上时,发现村部里大火熊熊,两间破房子却炸没了,,院墙也塌了大半,一个人在院门口翻滚着惨叫:“救我,快救命啊……” 我奔过去蹲身一看,竟是顺子。 只见他满面血污,衣服褴褛,一只胳膊没了…… 我娘呀! 我忙招呼着众人给他包扎,又冲进院子想查看搜索大憨子,却见房基已成了个大坑,周边土堆瓦砾一片,哪儿还有大憨子的影子? 我傻了,站在那儿瞪眼张嘴,扎撒着胳膊,左看看右瞅瞅,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快,救人,救火,赶紧的!”不知啥时,三麻子也拄着拐棍咕咚着来了。 我脑子一震,转身冲了回去,哭喊道:“三爷……”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叫三奶奶也不管用了。 在三麻子的指挥下,我窜回家套上驴车,和一个汉子把受伤的顺子连夜急送到了乡卫生所。 这么重的伤情,所里也不敢收留呀,于是经过紧急包扎,又连夜送往了县卫生院。 好在,顺子命大,没死。 可大憨子呢,当晚三麻子指挥着老少爷们扑灭了火,四处查抄他,最后只从土堆里扒出了他的一只脚。也就是说,大憨子同志粉身碎骨了。 第二天一大早,三麻子和二赖子就赶到了乡里,跟周乡长汇报了情况,接着又紧急上报到县里。 武装部长一枝梅亲率一对人马,和三麻子及二赖子来到县医院,准备审讯顺子。 可他因受伤流血严重,还在昏迷中呢,于是我和三麻子及二赖子成了被特别调查的对象。 这个简单,我和二赖子互相对证,双保。爆炸的时候正在家里准备吃鸡呢,不信还有第三方——赖子媳妇。 三麻子呢,他虽然孤身在家,可人老腿瘸的,又身为村长,总不能去村部搞破坏吧,再说凭他那身手,搞了破坏也逃不出来呀,连顺子好腿好胳膊的都被轰了个七荤八素,他若捣乱,早特么跟着大憨子上西天了。 一枝梅听了我们的汇报,遂又派人去现场继续查端倪。 下午的时候,顺子醒了,这才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我们把炸药堆放在墙角,走后,他和大憨子一直守在屋里东拉西扯。等二赖子去接班。 可一等不见人,二等没动静,两人就有些急,就就着马灯抽起了旱烟。 顺子有些内急,出来撒尿,摸索着刚走到院门口西墙根的茅厕外,扒拉着裤带要解,忽觉脚下一颤,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他抛了出去,等醒来,发现自己一只胳膊没了…… 通过他的叙述,基本可以判定,事情就出在大憨子身上。 很可能是他不小心把烟头啥的无意中丢到墙角,引爆了炸药。 这就是没文化没经验的教训呀。 事情搞清楚了,但相关责任也的有人负呀。 鉴于三麻子身为一村之长,没能把潜在的隐患防患于未然之中,免去村长职务,给予严重警告,写出深刻检查。 我身为民兵队长,不亲自守在现场,没提醒在场的两人的危险程度,导致出了人命,官职被一撸到底,成了平民。 二赖子呢,做为副村长,也疏忽大意,勒令做出深刻检查,职务也撤销。 我靠,这一鼓捣,我们都成了平民,村里也没有当官的了。 咋办? 简单,乡里临时抽调了一命退伍专业军人,空降到小王庄村,担任村长兼民兵队长。 任务是带领全体村民继续实施开展冬季平坟运动。 这个决定是在爆炸发生后的第三天上午,周乡长带领几个乡干部来村里宣布的,空降的那吃国家粮的干部叫郑志国,三十多岁,长得高大魁梧,说话声如洪钟,牛逼闪闪的。 唯一影响形象的是他镶了一口大金牙,据说是在战场上被炮弹皮子打中脸部,满口牙全掉,但面部没留下疤痕。 郑志国是个标准的国家干部,他的发言句句不离党的教导,不离政策指示。 我心里是暗暗叫苦,村里有这么个又红又专的二杆子,以后要吃不少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九十一章平坟风暴(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周乡长他们走后,快晌午的时候,代理村长郑志国同志就搬进了我和三麻子的家,开始正式掌管村务。 为了迎接欢迎新村长,三麻子也拿出了自己的态度,特意去村民家里买了只鸡和一些鸡蛋,杀完,连煮带炒加煎,弄了六个菜,寓意六六大顺,祝贺新村长马到成功,大展宏图。 郑志国一看却不乐意了,说这啥意思,我们党员干部不搞吃喝腐败这一套,都给我撤下去,我吃红薯、苞米饼子就行,能锻炼意志。 三麻子见此,也不客气,让我把菜分送给顺子和大憨子家,说郑村长不搞特殊,要和咱们打成一片,同甘共苦。 这高帽戴的,使郑志国听的很舒服。 我端着两盆子菜出了门,看看还冒着热气,香味拱鼻,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见街上没人,伸手捏了块鸡肉填嘴里,边嚼着边往顺子家奔去。 穿过两条胡同,远远地望见他家院门紧锁,这才突然想起顺子媳妇还在医院里陪床呢。 那这些东西只有全送大憨子家里了,便转身往村南头的大憨子家走去。 憨子家很穷,他爹五十多岁,有痨病,不能下地干活,他娘是个聋哑人。本来生的孩子不少,但在那个战乱年代,缺医少药没营养的,都病饿而死,只有憨子命大活下来,这刚娶了媳妇没几个月,又被炸死了,苦。 我端着菜肴来到他家的三间破草屋前,隔着低矮的院墙朝屋里喊了两声,大憨子媳妇穿着一身灰布衣裤出来,见是我,刚要问,我便隔墙跟她说是我三爷和郑村长的意思,把菜盆递了进去。 她眼眶又唰的红了,我忙安慰几句,转身窜了。 回到家里,见三麻子和郑志国俩人盘腿坐在炕上守着一盆红薯,就着碗热水在吃喝,唠嗑。 心里嗤之以鼻,这特娘的何必呢,有好东西不吃,干遭罪,能说明啥?只能证明是俩二逼。 不过郑志国是纯二逼,三麻子是没办法也就被逼成二逼了。 当然,以三麻子的性格和为人,他是绝不会任凭郑志国摆布的,只是风头正劲,他不得不暂避锋芒罢了。 郑志国见我回来,郑重地道:“德金同志,来,先上炕吃饭,咱么顺便谈谈话。” 这口气完全是一个领导和长辈,其实我俩年龄最多相差一二岁,特么人家这兵当的,应该还没我打仗时间长呢,可又是乡干部,又是村长的,牛逼闪闪不含糊。 “对,你小子好好跟着郑村长学学,看看人家,跟你差不多岁数,都打过仗,人家是三等功,你还一等功呢,狗屁,连郑村长一半的觉悟都没,丢不丢人……” 三麻子这一嗓子把郑志国喊晕了,疑惑地看看我,又瞅瞅三麻子:“啥?德金同志立过一等功?在那儿立的?不会吧,一般人,一般战斗是立不下一等功臣的……” 他这一问,似乎正中三麻子下怀,于是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我的战史,先从抗日战争开始,再解放战争,再朝鲜战争,语言简练又动情,句句直击要害,连我曾经的职务都一句带过。 这样说了十几分钟,两个红薯啃完,把郑志国听的是目瞪口呆,感叹连连,对我说话的语气也客气起来。 三麻子则叹道:“唉,凭这小子的能力和功劳,若一直在部队,现在起码是个副师级干部,就是专业到地方,也是个县级领导,可都怪我呀,我思想跟不上,还是老脑筋,只抱着一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封建思想,带着他东躲西藏,总想找个不打仗的安稳地方过小日子,可就是没想到天下都乱,哪儿能有我们的立身之所?等觉悟过来,又晚了,白耽误了这孩子的前途……” 三麻子说完,悔恨地用拳头狠拍了下自己的腿,那表情憾恨万分的。 郑志国忙安慰,说既然德金同志曾为革命为人民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您老人家应该高兴才是呀,啥官不官的,那都是资产阶级思想在作祟,我们无产阶级,只要肯为人民服务就是个好同志。 我靠,又扯上了。 我吃了一个红薯,听了一大箩筐鼓励的话语,精神没提起来,脑袋反而迷糊了,还有些痛。 麻子说是熬夜熬的,都两三天没好好睡了,铁打的也抗不住。 于是我就堂而皇之地呆在家里睡起了大觉,为革命积蓄力量。 郑志国呢,则和三麻子及二赖子等人,一边找人加紧修建村部房屋,一边上南岭乱坟岗子去勘察测量要平整的工程,忙的是团团转。 可怜麻子,六十多岁了,老目卡哧眼的,又瘸着条腿,跟着东跑西窜的,上气不接下气,很累,也很可怜。但没办法,因为刚犯了错误,必须端正态度,充分认识目前的形势,否则你就是死不改悔,人家一句话就能把你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傍晚,郑志国和三麻子他们从乱坟岗子上回来,又召集村民开了个临时大会,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南岭向那些坟墓开战,为子孙后代造福。 三麻子表示坚决拥护,虽然自己六十多岁了,还被日本人砍断一条腿,但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拼出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在所不惜。 原副村长二赖子也发了誓,要带头破除迷信,紧跟郑村长大干一场。 我这个原民兵队长也说了几句大话,然后其他村民纷纷拥护,摩拳擦掌地要为子孙后代造福。 会议开的热烈而又顺利。 散会后,郑志国回来套上驴车,连夜去乡政府了,说明天一大早就载着炸药回来,带领乡亲们上岭平坟。 我和三麻子及二赖子送郑志国出了村口,望着他赶着驴车消失在夜幕里,便转身往回走。 三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二赖子终于忍不住了,嘀咕道:“真是,咱村多少能人,让个外来户占了第一把交椅,让外人听着耻笑……” 三麻子停步,转头用严肃地口吻道:“二赖同志,你这是说的啥话,这是一个党员应该有的态度吗?咱犯了错误就得思过改造……” “切,”二赖子一撇嘴,“大哥,咱犯啥错误了?你说我听听?咱兄弟爷们的既没放火,又没点炸药,是特娘的那个大憨子抽烟不小心引起的,能赖着咱吗?是不,说话的有良心,噢,说咱犯错就犯错了?说撸了咱就这么白撸了?我,我特娘的真心不服,你说咱们为集体出了多少力,操了多少心,没白没黑的,倒头来反而沾了一屁股屎尿……” 二赖子因为副村长被撸,媳妇也肯定当不成妇女主任了,不窝火才怪。只是他不敢当面跟组织顶,背后发发牢骚而已。 三麻子火了,猛一挥手:“滚滚,直到现在了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怨组织不公,告诉你,你再抱着这样的心态,不好好接收改造,你的党票早晚也的没了,明白吗?赶紧回家吃饭歇息,明天一早就上南岭挖坟去!” 二赖子一听党票也要丢,吓得不敢再咋呼了,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急步往前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又停下,犹疑着回身,小声对我们道:“大哥,大侄子,今晚我说的话可别当真呀,都是一时糊涂说的屁话,你们千万别传出去啊……” 我靠,这二皮脸翻的,真叫一个快呀。 我忙说不会的,放心好了。 二赖子这才急急走了。 三麻子望着他暗夜中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道:“看见了吧,这种东西,变脸比狗都快,以后你在他面前说话可的注意。” 我当然知道他是啥样的人,也就没吭声。 回到家里做了点饭草草吃了,三麻子倚在炕头被褥上眯眼想开了心事。 我则打水洗脚,完事后又给他打了盆,伺候着他把那只脚洗完,铺下被褥要睡觉的时候,三麻子低低说出了一句话:“趁着这个机会,得把他弄死。” 啥?我一愣:“把谁弄死?是二赖子吗?” 三麻子撇了下嘴:“弄他干啥?” “那弄谁?”我紧问道,这社会,谁也不敢弄呀。 “郑志国!”三麻子咬牙吐出了这三个字。 我娘,我脑袋轰的一炸,差点惊了个半死,瞪眼张嘴地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若不死,咱俩就没个好,”三麻子说道。 麻子呀,麻子,这都啥社会,啥形势了,还想跟以前似的说杀人就杀人?这不嫌死的慢了吗? 不行,不行,要杀你去杀,老子是绝对不干了。 三麻子见我傻愣着目瞪口呆,遂冷哼一声:“你放心,这事不用咱俩动手,老子让他自己找死去。” “咋找?”我一听不用我动手,心里大松了口气,脱口问道。 三麻子一蹙眉:“那么多坟,哪个鬼魂还弄不死他,这还用担心吗?” 他说到这儿,我猛然想起了“活阎王”两口子,忙问是不是要他俩再作怪? 麻子说不是,他俩的魂早没了,到时挖坟的时候看看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九十二章平坟风暴(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要借挖坟的机会弄死代理村长郑志国。 这让我又失眠了,新社会了呀,还想杀人就杀人?我看麻子真是要作死。 我暗暗下定决心,明天离他俩人尽量远点,别特娘的惹身上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院门忽然咣咣响了起来,紧接着有个声音喊道:“胡大哥,郭子,开门,我回来了!” 我靠,是郑志国?这伙计赶紧挺高呀,这么早就把炸药弄回来了,估计其下半夜就没睡。 我大声应着,急急穿衣下炕,圾啦着鞋开了屋门,边往外走,边问道:“郑村长,这么早呀,炸药都拉回来了吗?” “拉了三百斤,五十个雷管,还有五条枪,一百发子弹,一箱子手榴弹……”郑志国在门外得意地说道。 这么多?看来这小子真要留在村里大干一场呢。 我开了门,和他把枪支弹药搬进了东磨屋。接着做饭吃了。 郑志国对三麻子道:“胡大哥,你腿脚不好,今天就不用上岗子了,在家看着炸药子弹就行,我和郭子带领乡亲们去。” 三麻子若不去,那他的阴谋就实施不成,郑志国也就死不了了。 我心里也渴望着麻子留在家里,别再惹事了,不就是跟着郑二杆子多出点力,多吃点苦吗,总比出人命强,至于当不当官,真的无所谓。 不料,三麻子瘦头一昂,道:“郑村长,你瞧不起我这老头子还是咋的,不,大干社会主义是我胡大海后半辈子的崇高理想,你另找人来看着,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把那些地主恶霸的骨灰扒出来,为咱贫下中农的子孙造福!” 郑志国一看麻子拧着梗要去参加劳动,也不好再阻拦了。 而我则巴不得留在家里呢,但这是不可能的事,一没病,二没灾,年轻力壮的,没任何理由留下。 果然,他想了想,对我道:“德金同志,你去把二赖叔叫来吧,让他在家看守弹药,等村部房子修建好了,咱都去那儿轮流值班。” 我心里有些失望,便应了一声,出门去二赖子家把他叫来。 二赖子一听让他留守,激动地连拍胸脯,赌咒发誓地一定不会再出问题。 就这么的,我们赶着驴车,载着几十斤炸药,带领全村四十多名男女,扛着锨、镐,拿着铁钎子,举着一面大红旗,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南岭乱坟岗子上,准备平坟造田了。 其时,已是深秋初冬季节,四野一片苍凉,站在岗子上,能隐隐望见远处其他村子飘扬的红旗。 他们也在挖祖坟,这是运动,全县一盘棋。 我因心里有鬼,就极力往西南十几里外的那片树林坟地眺望,却因还有其他岭岗横亘,终不得见,不过估计那儿肯定也在挖,我们埋藏的宝贝也肯定会被挖出来,只是不知他们能不能挖到鬼,若能,我心里会平衡些,否则不甘心呀。 郑志国绕着乱坟岗子转了一圈,选定了开工的地角,走回来把众人召集到一块,又简单开了个动员誓师大会。 遂把红旗插到岗子上那座最高的坟头上。 我傻眼望着那猎猎的大旗,心里有点忐忑,因为那座坟头就是“活阎王”两口子的呀。 不过三麻子说过他俩的鬼魂早没了,估计不会闹妖。 “贫下中农同志们,东风吹,战鼓擂,革命人民怕过谁!”郑志国站在“活阎王”的坟头上,一手拄着镐头,一手攥着旗杆,大声道,“世上本无鬼,庸人自忧之,封建迷信是孔老二糊弄咱普通劳动人民的,现在,咱们要举起铁锹镐头,向封建迷信开战!” “好!”人群中,三麻子一手拄着拐棍,一手举着一把铁锹,大声响应道,“我们革命的贫下中农,坚决跟党走,跟郑村长走,同志们,使出咱们毕生劲头,为社会主义大干吧!” 他的话刚落,一把丢掉拐棍,双手持锹,冲着面前一坟包猛铲下去。 坟包可都是经过多少年风吹雨打,土石都杠杠硬的,且有树根草根结连,别说用铁锹铲,就是用镐头刨,也不见得能刨动。 果然,三麻子拼力一铁锹铲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土没动,他的铁锹杆却断了。 他猝不及防,啊的一头扑在了地上。 众人惊叫着忙扑上去拉扯,惊见他额头被扎了好几根荆棘,血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娘,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黄土都埋脖子的人了,还逞啥能呀,这回好了,出师未捷头先破,再让你得瑟! 我心里是有气有好笑,过去一把搀住他,埋怨道:“三爷,你看看你,干不动就别逞强,这咋办?” 郑志国也奔过来道:“胡大哥,快,赶紧把胡大哥抬回村里让郎中包扎一下……” 我们几个人应声刚要拽他,不料,三麻子胳膊猛一扬:“不,轻伤不下火线,革命战士头可断,血可流,但精神意志不能没有,我,我……没事,我就在这儿看着同志们干!” 他说着抬手抹了把脸,血水直接满面,瞪眼张嘴的,更加惊悚狰狞。 话说到这份上了,再者他确实没大伤,只划破了点皮,想留就留在这儿吧,还能鼓舞士气。 郑志国感动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冲众人喊道:“贫下中农同志们,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的老村长,这就是咱们的人民,干啊!” 他转身从一妇女手里夺过一把镐头,冲着那坟包就拼命刨了起来。 当官的下手了,其他人也纷纷咋呼着举镐抡锹的猛干了起来。 我因被鬼吓过几次,还差点没了命,所以一直顾忌,所以刨坟头的时候就高举轻落,看着用劲不小,但效果却比别人少的多。 没多大工夫,我们沿着乱坟岗子东北角就往里平了三四座坟包。 这几个坟包都是穷人家的,死孩子居多,也没棺材也没挖砖坑的,就是平地挖个土坑,把死孩子放进去堆个土包而已,所以没见骨头没有棺材的,很省劲也不惊悚。 众男女也就嘻嘻哈哈说笑着你一镐头我一铁锹地干的欢。 渐渐地,边上几座小坟包平完,再往里就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大坟头了。 这座坟前立着一个粗糙矮小的石碑,因碑上的字太生僻,我认不全,只隐约认出死者姓赵,卒于大清光绪八年,距今也快百年了。 对于这种老坟,我是特别谨慎忌讳的,就下意识地往人群后面移。 而其他人则纷纷上前,伸着脑袋瞎念,有的说是个老秀才的坟墓,有的说是外村老赵家的,反正不是我们小王庄的,因为这村没姓赵的。 “闪开,闪开,我来!”郑志国提溜着一把十八磅的大铁锤,挤开人群来到那碑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圆了大锤,朝着石碑咣的砸了下去,大锤和石碑碰撞间溅出一团耀眼的火星,咔的一下,石碑应声断裂,倒在了草丛里。 “把这破石头抬一边去!”郑志国牛逼闪闪地道。 几个汉字就嚷嚷着上去把半截石碑抬到了岗子边的一土坑里,紧接着几个妇女用铁锹把坑填平。 三麻子站在一边,手拄着拐棍,眯眼望着那坟包,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啥子。 砸断石碑,郑志国又抄起一把镐,招呼着几个汉字围着坟包四面刨了起来。 我也不能老在后面呀,只好也举着镐头上去乱刨。 不一会儿,外面的土层刨掉,里面露出了用青砖砌的墓体。 这些青砖块很大,长约三十多公分,厚约十几公分,白灰嵌缝,整齐划一。 一个汉子抱着镐头上去,对准砖缝,拼力刨下,只听咚的一声,火星四溅,而青砖只被砸出一个白点。 显然,白灰里是掺着糯米汤,这两样物质成型后,比砖还硬的。 “特娘的,拿炸药来!”郑志国火了,转头冲我喊道。 我心一颤,只好丢下镐头,拔腿往岗子边的驴车走去,三麻子见此,忙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嚷着要帮拿雷管。 我俩一前一后来到驴车边,趁着搬炸药的机会,他小声道:“这老坟有道道……” 啥?我一愣,但不敢吭声。 “你把炸药放倒坟的前脸上,就是墓门下方,记住,千万不要自己点导火索,让别人点,炸开坟筒子后,你也别进去,让别人进,即使里面没啥事,也不能跟进,明白了吗?” 必须明白呀,我吃过亏的,再不明白就是个纯棒槌了。 我悄悄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盒火柴,丢在地上,用脚碾进土里。 搬起一包炸药,三麻子则拿着一根雷管和半米多长的导火索,一前一后又来到了那座坟前。 其时,已是上午八九点钟了,起了大风,天色也阴沉下来,天地一片昏暗,阴风凄凄,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是不祥之兆呀。 当然,用科学解释,这种天气是深秋初冬常有的,北风起,大地寒嘛。 而我却感到有些诡异,抱着炸药来到坟前,望着以郑志国为首的几个站在那儿的汉子,眼前竟出现了幻觉。 他们叽叽喳喳,说的话我也不懂,那些面目都有些扭曲,有的呲牙咧嘴地瘆人,有的嘿嘿笑的跟驴似的。 我娘,我是不是开了鬼眼了。 “郭子,把炸药放到墓门下方。”身后,三麻子喊道。 麻子不会也变了形了吧?我下意识地转头后望,见他人模人样的,还是原来那个麻子,虽然苍老丑陋,但没成鬼。 这特娘的,我心里嘀咕着,再看郑志国他们,咦?一切都正常呀。 “德金同志,还愣着干啥,把炸药放下!”郑志国冲我道。 “他是想学董存瑞吧?”一汉子调侃道。 众人哄的一声大笑。 我脸一热,忙弯腰把那包炸药放在了墓门下方。 三麻子手里高举这雷管和导火索,大叫着:“闪开,闪开!” 他嗓门大,步子却一挪三指,身子晃晃悠悠的,看着都急。 郑志国一步过去,道:“胡大哥,你赶紧靠后,我来!” 他说着夺过三麻子手上的雷管和导火索,转身蹲到墓门前,仔细往炸药包里塞。 这可是个危险营生,众人不约而同地往后缩。 我更害怕呀,万一…… “德金同志,拿火柴来!”郑志国摸了下口袋没摸着,头不回地喊道。 我一愣,忙摸索衣兜,遍寻不着,咧嘴道:“郑村长,我,我没带火呀。” “我有,我有……”一汉子站在边上往兜里摸索着,就靠了前。 郑志国站起来,转头冲众人道:“大伙都往后退,别靠前。” 三麻子也喊道:“对,退出一百米,这玩意可不是家里过年放炮仗,伤着人就不好了。” 他说着,冲我瞪了一眼。 我忙过去搀着他就急急往后退去,众人也呼啦啦地往后跑,待都到了安全地点后,三麻子又催着众人趴下。 这样,坟地里就只剩下了郑志国一个身影。 他当过兵,打过仗,胆子自然大,别说这点炸药,就是颗炮弹他也敢抱着往前扔的。 当然不是说要找死,而是有技巧的。 郑志国蹲在墓门前鼓捣了约有半分钟,只见其身下窜出了一缕硝烟。 导火索点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九十三章平坟风暴(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放在墓门下的炸药包已点燃,我以为郑志国会起身往这儿猛蹿,以避开爆炸圈。 但令人不解的是,他身子往上鼓了鼓,竟咕咚一下跪地,直着腰杆不动了。 我娘,我脑袋轰的一炸,他,他这是怎么了? “郑村长,快跑!” “快跑呀……” 众人也都惊呆了,纷纷大喊,却没人敢跑过去拖他。 导火索的白烟继续飘扬,郑志国却像木偶般地跪在那儿,似在祷告,或者在看那导火索的进度? 反正始终跪在那儿,既不磕头,也不弯腰,就像被孙悟空的法术定住了一样。 “志国!快跑呀……”人声鼎沸中,三麻子哭喊了一声。 突然,郑志国身子一晃,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身往这看了眼,咧嘴道:“你们在那干啥?” 话刚落,忽见其身后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硝烟尘土中,郑志国的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翻卷着窜上半空,又随着飘落地碎石尘土,跟块破布似的咚地砸在了地上。 众人傻了,瞪眼张嘴地呆在那儿,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快,快去救人啊!” 三麻子一声吼,把众人激了个猛醒,纷纷大叫着,呼啦啦往那坟包奔去。 我因心虚,没敢冲第一,而是等大半男女老少跑前头去了,才从地上爬起来要冲。 就在这时,忽听三麻子急叫道:“郭子,快背我过去……” 我这才发现麻子也还没行动,遂奔过去弯腰背起,跟着众人往出事点奔去。 三麻子双臂搂着我的脖子,嘴附在我耳边低声道:“不要接触郑志国的尸体,不要逞能……” 啥?尸体也不敢动?我哦了一声,忙点头:“知道了。” 众人冲到那坟包前,才发现墓门并没炸开,而郑志国的却在距坟包五六米远的西南角,仰面躺着,满脸血污,胳膊没了一只,腿也蜷在屁股上折了。 “志国呀……” 不等我把三麻子放下,他就放声嚎啕起来,急急从我背上出溜下来,连滚带爬地往尸体边挣去。 其时,几个汉子已齐齐围在了尸体旁边,拍打叫喊了几句,见确实死翘翘了,也都沉默了。 三麻子哭喊着爬过去,手拍着地嚎啕了几声,这才抬头看看几个汉子,见他们个个赛木偶,遂突然叫道:“快,快把郑村长抬回村呀,不,直接送乡卫生所抢救啊……” 他这一嗓子,把懵懂的众人喊醒了。 于是吆喝着七手八脚地抬着郑志国的尸体,急急往路边的驴车奔去。 其他人也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三麻子又大喊:“铁锹镐头,快回来带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今天上午就甭干了,听乡上通知!” 别说上午没干,下午也不干了。 郑志国的尸体被运到乡政府后,周乡长带领七八个乡干部急急查看了他的伤势情况,又忙打电话往县里汇报了。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杨县长和武装部长及公安局长等十几个人乘着一辆卡车赶到了乡政府驻地。 由专业人员查验着尸体,杨县长和一枝梅就对我们同来的七八个人展开了询问。 光天化日之下,几十双眼睛都眼睁睁地看着郑志国是怎么死的,所以众口一词,千篇一律地证实了事情的经过。 杨县长他们也无语了,这只能是一次事故,没有啥子阶级敌人和特务破坏及暗杀。 只是,令所有人不解的是,郑志国点燃了导火索后,为啥还跪蹲在那儿不跑开? 几个人翻来覆去分析了一阵,最后得出一个都认可的结论,那就是他之所以迟迟不跑,可能是以为导火索没点着,或不放心导火索的质量。等他以为没问题后,站起来转身想跑时,已经晚了,炸药包瞬间爆炸。 这特娘的,坟没挖完,先牺牲了一个久经考验的革命干部。 杨县长和一枝梅等几个领导商量了半天,决定先让我们回村等着,待明天,他们用卡车载着郑志国的尸体送回小王庄,召开追悼会后,埋在他战斗过的土地上,然后……然后再说! 三麻子听了决定,忍不住又悲痛起来,但这回没大哭,而是悲泣着,哽咽着,极度伤心地,拍着大腿喃喃着:“志国呀,你是个好同志呀,老天爷不长眼啊,咋就这么走了呀,俺们小王庄上百口子老少爷们还想等着你带领俺们搞社会主义呀……” 他这么一搞,弄的在场的所有人又唏嘘了一阵。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不当演员真是屈才了,好好的一个影帝竟当了普通农民,老天不公啊,嘿嘿。 我们从乡上回来后,天色已快黑了,乡民们都聚集在我们家门口听消息,因为出了事,每个人表情严肃甚至悲伤。 二赖子在家玩了一天,吊毛没惊着,见我们回来,忙从院子里跑出来,急问情况,其实他早应该从其他村民那儿听了不知多少遍了。 三麻子因心情不好,不愿搭理他,我则简单跟他说了。 他叹息着连拍大腿,说真是好人不长寿呀,好好的一个革命青年,眨眼没了,老天爷不长眼啊。 咦?这家伙说的咋跟三麻子差不多?说实话,他心里肯定是窃喜的,郑志国一死,不定他这副村长会官复原职呢。 难道他们这个岁数的老油条都会演戏?怪蛋! 众人簇拥着三麻子回了屋,二赖子媳妇等几个妇女张罗着要去灶房给我们做饭吃。 三麻子摆摆手止住了,坐在炕头上,低着头沉入了悲痛中。 二赖子就劝麻子要化悲痛为力量,一定要把南岭乱坟岗子那块硬骨头啃下来,为郑村长报仇,为集体争光,云云。 他这些话估计是在出夫抬担架的时候听部队首长说的,不过用在这儿就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了。 三麻子阴着脸,皱着眉头,挥挥手让众人回家,自己想安静会。 我送他们出来的时候,二赖子故意磨蹭着落在后面,出门见没人了,就把我拉到墙根,低声问道:“郭子,你在乡上没听到啥消息?” 我一愣:“啥消息?” 难道别的村也出现了死人的事故? “就是,就是……”二赖子吭哧道,“就是村长的事呀,郑村长死了,村里群龙无首,还不得赶紧再选个村长领导咱们干革命?” 我靠,他这是想篡位呀,不过野心再大,也没他的戏,水平摆在那儿呢。 我摇了摇头:“人还没埋呢,能顾得上这个?快回家睡吧。” 二赖子一听,嗯了一声,却还不想走,又低声问道:“那你三爷他,不想……” 二赖子呀,二赖子,亏你还是个党员呢,这点觉悟都没。 “我三爷不想干,也没心思再敢这村长了,人老腿瘸的,没那个精力。”我半真半假,半揶揄地道。 “噢……”二赖子似乎松了口气,又问道,“那,那若是上面让你干,你干不?” 我一撇嘴:“我也没那心思。” 他又哦了一声,张了张嘴,想说啥,可似乎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就替他说了吧,便道:“二叔,要不,上面若真要在咱村选人的话,你就当吧。” “我?”二赖子眼睛唰的一亮,看看我,又忙摇头,“我,你看我合适?” “咋的了?你不想当?”我道,“那让别人当也行。” “不不不,大侄子,不是这事,”二赖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叔我是党员,跟着陈老总参加过淮海战役,又渡江南下过,受党教育这么多年,是,是非常想为党,为群众出力的……” 好了,二赖子,你回家做梦去吧。 我不愿再跟他叨叨,便转身要进门,二赖子忙又道:“郭子,我,我若当了村长,一定向组织推举你当副村长和民兵队长。” 我道:“我要睡了。” 一步进门,哗啦关上了。 这老目卡哧眼的家伙,官迷还不小呢,即使上面真在村里选人,也不会选他,即使真选了他…… 我心里突然咕咚了一下,若真选了他,那三麻子肯定还会使坏的,二赖子也就会跟着郑志国驾鹤西去了。 我娘,二赖子这是找死呀,难道他是真不懂三麻子的心思? 答案是肯定的,要不三麻子就不会是三麻子,二赖子也不叫二赖子了。 一颗麻子一个心眼,连我跟了他十几年了都没数出他脸上到底有多少坑,更何况别人呢。 回到屋里,见三麻子还坐在炕头上倚着被褥闭眼假寐。 “三爷……”我叫了一声,心想这老东西应该很激动吧,竞争对手已除掉,接下来还是他的村长。 三麻子没睁眼,而是轻蹙了下眉头,叹道:“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呀。” 啥意思?我眨眨眼,没听明白他的话。 “你说啥?”我问道。 三麻子终于抬了下眼皮,吧嗒吧嗒嘴,道:“郑大棒槌死了,上面还会继续派人来的。” 我靠,这,这…… 我有些懵,已经死了一个了,上面还能继续折腾?不会吧? 我疑惑地问道:“你咋知道的?乡里也没几个干部呀,能抽出人手来管这个烂摊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九十四章平坟风暴(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切!”三麻子冷哼一声,终于坐直了身子,一双小眼紧盯着我,道,“他们不服,你明白吗?” 不明白! “人死了,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被炸死的,这谁也不敢否认。”三麻子道,“但是,郑大棒槌点燃导火索后的异常举动,上面肯定会疑虑的,虽说现在是新社会了,破除迷信,但也没法解释他不跑的原因呀。” 我道:“上面不是已经做出结论,是他担心导火索质量不好,才在那吹旺,然后……” “你懂个屁!”三麻子一撇嘴,“要不他们怎么说,难道说他是活够了,故意在那等死吗?小子,其实,他们今晚都会睡不着的,都在怀疑这事情的蹊跷性,但内心都不会服,所以必定还会再派人来,继续挖坟!” 我哦了一声,心里半信半疑,也许三麻子的猜测是对的,不管是乡上的干部还是县里的领导,绝大多数都曾经过战场上血的洗礼,他们不信鬼神,但又无法解释郑志国的蹊跷,所以继续对抗某种势力,更要给村民们一个交代。 因为已经有人开始怀疑郑志国当时是被坟墓里的鬼魂控制住了,才起不了身,才露出最后那一刻的诡异和话语。 我挠挠头,脑袋一团迷糊,心想管特娘的谁来,反正老子就是个小百姓,该干啥还是干啥,他们死活跟我吊毛关系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和三麻子还没起来,就听见二赖子在院门外叫开了:“胡大哥,郭子,还没起来吗?天都亮了……” 他这么积极,是因为惦记着要为郑志国摆设灵堂,今天开追悼会呢。 我遂应了一声,起身穿衣。 三麻子却躺在被窝里低骂了一声:“特娘的,看把这个老王八忙的,比死了他爹娘还上心。” 我出去开了门,二赖子扛着两根竹竿进来放在门口,嚷嚷着大哥还没起来?几步就闯进了屋。 这架势,好像真要当村长了,以前他可是卑微多了。 三麻子披着褂子,拥着被褥坐在炕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二赖子进来,轻蹙了下眉头,问道:“你扛进来的啥东西?” 二赖子一屁股坐到炕沿上:“噢,是两根长竹竿,今天不是要给郑村长开追悼会吗,扯横幅用的。” 他为自己的周到颇为得意。 “把那那东西扛你家门口去。”三麻子说着,伸胳膊穿衣,语气平静,表情不温不火。 “扛我家去?”二赖子眨眨眼,“我就是从我家扛来的呀,这咋……” “扛你家门口去祭奠呀!”三麻子腾地火了,声音也瞬间高了八度,“你扛这儿干啥,我家没死人!” 这下,二赖子终于明白了,他一咧嘴:“大哥,不是,不是,你想歪了,我……” “滚!”三麻子突然把手上的褂子朝他一轮,二赖子身子猛一趔趄,屁股不稳,咕咚一下跌到了炕下。 “大哥大哥,别别……”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 “二赖子,你狗日的快六十岁的人了,啥不知道,跟我在这装糊涂,你当我傻子?”三麻子气犹未尽,坐在炕上隔着窗户破口大骂,“老子拿你当兄弟、革命同志,你却明着暗着的往死里损我,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三麻子这一通乱骂,把个二赖子委屈的要死,站在院子里冲着窗口一个劲地解释:“大哥,误会呀,我不是故意的呀,咱老哥俩那是比兄弟还亲呀,都新社会了,你还迷信这个?” “那你把竹竿扛你家大门口去,一边一个,扯起白布幡来……” 麻子这一句,把二赖子打哑了,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唉,罢,罢,我真是没往这上面想呀,冤枉死人了……” 他苦逼地摇着头,扛着那两根竹竿走了。 我对三麻子的火气感到莫名其妙,人家是真没往坏处想,只不过是要表现积极一点,难道麻子就为这个?他原来不是这种性格呀。 我回到屋里,连声埋怨麻子不该这样,不就是为了挣个村长吗,还用的着这么小气了? 三麻子一瞪眼:“你知道啥,就他那样的,让他当村长他能干了?” “那你跟他斗啥气?”我质问道。 “你瞎眼啊?”三麻子骂道,“没看见他牛逼闪闪的那样子吗,老子就是要杀杀他的神气,要不特娘的给他个鸡毛就当令箭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蹙了下眉头,不吭声了。 三麻子又道:“你这回去,再给他添点信心,安慰一下,但不要再提我。” 麻子,你这是打人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吃? 本不愿去,但觉得以后还的相处,就硬着头皮出门,来到了二赖子家。 见那两根竹竿仍在院门口,不是倚站在墙头上,而是横放在墙根下,看来二赖子也注意这个细节了。 进了院门,见他媳妇正在灶间冒烟烫火地做饭,便叫了一声。 二赖子在里屋听到动静忙迎了出来。 这伙计,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顿臭骂,若在平时肯定窝火,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村长的位子还空着呢,所以也就不计较这个了。 只是反复跟我解释误会,我也按照麻子叮嘱的,安慰了他,说其实这事都不怨,咱农村就这风俗,我三爷人老犯忌讳,总想多活几年呢,而你无意中戳了他的心病,唉,以后注意点就可,你们还是好兄弟。 他以前当村长的时候,没亏待你,以后你若当了村长,也不要对他咋的,好好处。 我这最后一句,把个二赖子听的非常激动,连忙赌咒发誓自己若当了村长,一定会特殊照顾你俩的,云云。 这时,他媳妇早饭也做好了,我要回去,二赖子哪肯依?说咱爷们在哪吃不一样呀,硬拽着我上了炕,三人吃了早饭。 二赖子放下筷子就到院子里拾掇开追悼会需用的东西了。 他媳妇就下炕往下端饭。 我也下来,趁着穿鞋的工夫,和她凑了个对面,心一颤,一把抱住她就吱吱亲了两口,顺便隔着衣服摸了几下她的肥硕的屁股。 她并不扭捏,任凭我肆意。 唉,这么多年了,二赖子没喂饱她,她心里也憋屈呀。 出了屋,二赖子已拾掇好了东西,我俩就扛着抬着的直接来到村部。 房子还没盖顶,只砌好了墙,院子里也散乱着一些东西。 他嘴上骂着懒散的乡民,把吊在木架上的大钟狠敲了几遍。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地来了人。 二赖子俨然以一个村长的口气,指挥着众人把院子里的杂物归拢到墙边,打扫出一块空地来,准备为郑志国开追悼会。 日上三杆,村里所有人都到齐了,三麻子也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来到了现场。 这次,二赖子就卑微了许多,忙咧嘴迎上去搀扶,并问还需要哪些事要做。 麻子转眼看了看,点头说很好。 二赖子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小心地扶着三麻子在院子的边边角角转了一圈。 也得到了三麻子的授意,小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 二赖子眼光唰地大亮,激动地连连点头:“好好,大哥,您真是想的周到呀。” 他说完,急步奔到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挥了几下胳膊,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贫下中农同志们,现在我宣布一个决定!”二赖子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而有些晕场,他颤着声音高声道,“今天上级领导要在咱村里为原村长郑志国同志召开追悼会,所以……领导们快来了,所以,咱们要去村口迎接,我提醒大家,若看见他们来了,就赶紧大哭,都要哭,以表现出咱们对失去村长的悲痛来,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应一声:“明白了!” “好,开路,去村口,准备哭!” 二赖子语无伦次地喊完,众人就转身往院门口涌去。 他赶紧过来和我一起搀着三麻子,跟着人群向村口走去。 全村老老少少近百口子人来到村口,见远处小道上还没啥子人影,三麻子就低声对二赖子道:“二弟,咱就这么等着吗?” 二赖子眨眨眼:“哥,那你的意思?” “趁着灵柩还没来,你赶紧带两个人回去扯条白棉单,用毛笔写上几个字,回来举着,率领老少爷们出迎十里路!” 二赖子忙应一声,转身刚要招呼人,可又转头咧嘴地为难道:“哥,我,我不认字呀……” 三麻子挥挥手:“不认字带毛笔砚墨不就行了吗,我写!” 二赖子又应了一声,眨眨眼,挠头为难地道:“我们也都没那玩意呀,要不让郭子回家一块拿来?” 砚墨只有我们家有,三麻子从兜里掏出把钥匙,往二赖子手里一塞:“你去我家拿就行,在窗台上。” “好唻,大哥,你……嘿嘿。”二赖子因为得到了无限信任,又担起如此大的重任,受宠若惊,招呼着两个汉子就往村里窜去。 我看看他们跑远,低声对三麻子道:“三爷,折腾个啥呀,上面来了人再说,这弄得浩浩荡荡的,跟全村都死了人似的,晦气。” 三麻子脸皮一抖:“你懂个啥,这是觉悟和阶级感情,明白?” 切,不就是死了个人吗?那晚一死一伤都屁不闪雷不打地,同样是人,咋能两样对待? 我心里不服,但也不想再叨叨,便转头往人群里看去。 第一眼望见的就是赖子媳妇,她胖胖大大的,身材一个顶俩,很显眼的。 而她也在往这儿看,四目相碰,没有电光石火,也都没露出啥表情,皆木木的,像互瞅个啥物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九十五章平坟风暴(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把眼光从她身上挪开,开始搜寻大憨子媳妇。 因为憨子刚死了没几天,不知她有没这个心情来。 在熙攘的人群里搜了一圈,果然没见她的身影,看来是真的没来。 我暗暗叹了一声,这家人真够苦的,老爹老娘生了一堆儿女,到老却都没了,而大憨子媳妇刚嫁过来没几个月,又成了寡妇。 可以断定的是,她不久就会离开,另找婆家的。 那样,憨子父母就成了五保户了。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来了,来了……” 我忙转头顺着他们的指点往远处小道上望去,见一辆吉普在前面开道,后面紧跟着一辆大卡车,车厢上站满了人。 “快快,路两边排好队,车子一到就赶紧大声哭!”三麻子扬手指划着众人,拄着拐棍就走到了最前面。 这时,后面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转头望去,见二赖子怀抱着砚墨毛笔,带着两个高举着空白横幅的汉子急急往这儿奔来。 你娘,咋才来,黄花菜都凉了。 “大,大哥,来了,来了……”二赖子呼哧着跌跌撞撞地窜了过来。 三麻子朝他一挥手:“丢掉笔墨,举着白幡顶上去!” 二赖子一愣,眼见车辆轰隆着快到跟前了,也顾不得再问,把手里的砚墨毛笔朝路边一扔,带着两个高举横幅的汉子就大步迎了上去。 “哭!” 三麻子一声低吼,二赖子嗷的就扯开了嗓子。 男人嗓门粗,这一放开,比喇叭声还大,还震撼。 其他人一见,也嗡的一声哭了起来。 关键时刻,要想引起领导的注意,哭声必须要异于其他人,才能表现出自己的忠诚。 二赖子不懂呀,虽然他竭力嚎啕,跟死了亲爹娘似的咧咧,但别人也都这样啊,所以就显现不出他来。 三麻子从后面拽了他一把:“说!” 二赖子一愣,转头迷糊:“说啥?” “郑村长的对村民的好处,关系,以身作则,开着吹……”三麻子给他指出了一条金光大道。 二赖子一听,对啊,这光哭不算真悲痛,还要边哭边数落死者的仁义、功绩。这才能让人感动。 于是他大嘴一咧,双手扑打着胸脯和大腿,嚎啕一声,就哭喊起来:“俺的个亲爷郑村长呀,你今年秋上到俺村,没白没黑帮乡民,凌晨三点就出工啊,日头落山还要干半天,你的事迹传四海啊,你的美名万世扬……” 我靠,这咋说上快板了? 也是,以前那些专业哭丧的,不都披麻戴孝串东村跑西村的来这一招吗?估计二赖子也肯定干过,因为那活轻快,不用费力,只要逮着丧葬的灵柩就扑地嚎哭,顺便来上几句悲情,然后拿钱走人。 当然,也有掉链子的时候,比如人家死了个老太太,你去哭爷或舅,自然会露馅,不但拿不到哭钱,弄不好还要挨揍。 现在二赖子把郑志国当爷(爹)哭,自身降了一辈,但逝者为大,没人计较,后面的说辞就更高大上了,总体来说效果很好。 果然,车子在距村口几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杨县长、一枝梅、周乡长等十几个人从车上下来,皆表情严肃,急急过来,边安慰劝说乡亲们,边劝大伙闪开条道,让车缓缓驶入村里。 二赖子也被杨县长和周乡长一边一个架着,走在车子前面,不知情的人乍一看,以为他是死者的啥孝子呢。 不过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二赖子东跑西颠地忙活了一大早上,成功了! 有哪个农民能被县乡两级一把手架着?唯二赖子同志也。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那高擎的白布幡上没一个字,让人看起来挺别扭,这都怪三麻子没事先想到,害的二赖子同志脸上稍显无光。 一群男女老少簇拥着灵车来到村部大院门口,杨县长指挥着几个全副武装,肩背长枪的解放军战士把装着郑志国尸体的棺椁抬到院子里。 然后,然后才发现那条没有字的布幡。 周乡长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此时也都没法说别的,只有赶紧写上字。 于是二赖子就突然想起了扔在路边的笔墨砚台,忙溜出去抱回来,由杨县长亲自写了幡字:沉痛悼念郑志国同志! 追悼会庄严而又肃穆,人群中悲声阵阵,尤其党员二赖子同志,更是哭的几次瘫坐在地上,历数着郑村长的丰功伟绩,声泪俱下,其情可鉴。 其实,郑大棒槌在我们村也没干出啥值得称道的事来,毕竟刚来了两三天,有本事也没机会施展的出来就呜呼哀哉了。 追悼大会开了一半,轮到我们村出代表称颂郑志国了,这程序是必须的。 三麻子从兜里掏出一沓子写满字的纸张,递给了二赖子。 因为他是小王庄村唯一的党员,今天又表现的这么好,他不代表全村贫下中农发言,谁又有资格发言? 可,问题来了,二赖子不认字呀,让他白口说两句还凑合,再接着往下说就会没词了,毕竟是文盲呀,水平摆那儿。 他看着那厚厚的一摞纸,吓的一咧嘴,忙指指自己,连摆手,意思是不行。 这时,站在人群前面的周乡长冲众人高声说道:“下面,请郑志国同志战斗过的小王庄村代表上来讲话,欢迎!” 掌声响起,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就聚向了会场东前侧的二赖子和三麻子。 这下气氛尴尬起来,二赖子想表现,更想露脸,可不认字呀,没办法,这个光荣而艰巨的重担只能让三麻子同志挑了。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三麻子把拐棍一扔,手拿着摞纸,昂头挺胸,一瘸一拐地就走到了场子最前面的中间,清了清嗓子,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他冲众人大声道:“各级领导同志们,贫下中农同志们,郑志国同志是我们小王庄村的村长,但他英勇牺牲了,谨此,我代表全村贫下中农,向永远的郑村长鞠躬!” 他说着,转身冲着那具棺椁就庄重地鞠了三下,全场人也跟着齐刷刷地鞠了三次。 “同志们,昨天,有一个伟大而又年轻的生命在我们这块肥沃的土地上陨落,他就是我们党的好干部,我们小王庄村的好村长,久经考验的优秀的共产】党员郑志国同志,郑村长来我们村时间并不长,我跟他接触的也不太多,但我能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亲切感受到他无私的大爱和崇高的人格魅力……” 咦,三麻子水平确实挺高呀,这些词是从哪儿学来的?噢,肯定是从报纸上学的。 我暗暗赞叹他的学习新知识的能量。 我站在那儿低头听着三麻子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演讲,眼光就乜向了一个站位外的二赖子。 见他伸头张嘴,聚精会神地听着三麻子的讲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这伙计是要学水平呢。 “……领导同志们,贫下中农同志们,在此,我们要坚决响应党的号召,铺下身子苦干、巧干、拼命干,为建设社会主义奋斗终生!”三麻子干净利索地念完了稿子的最后一句话。 不等众人鼓掌,二赖子突然举臂高吼:“向郑村长学习!坚决跟党走!” 众人一愣,这才明白是咋回事,忙举起胳膊,跟着嘶吼了几声。 接着,三麻子下,杨县长上。 我眯眼瞅着麻子一步三晃地回到我身边,低声道:“三爷,厉害呀。” 三麻子脸皮一抖:“扯淡而已。” 大会开完,杨县长和一枝梅及周乡长亲自扶棺,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村往南岭乱坟岗子走去。 因为事先说好新坟不起坟头,只能挖地五尺潜下去,这个坟坑,昨晚二赖子就派人去挖好了。 丧葬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南岭,把郑志国的棺椁放进坑里,几个解放军战士齐举步枪,朝天鸣放三下,算是隆重葬下。 接着,几个干部又来到郑志国牺牲的那座坟墓前绕圈看了一遍,便率领乡亲们回到了村里。 直到这时,我们才知道,杨县长他们这次来,不但是殡葬郑志国这个‘老’村长,还要任命新村长。 至于是谁,我们就不知道了。 二赖子一听急了,趁着几个领导在院子里对头说着什么的时候,他拽着三麻子走到墙角,低声道:“大哥,这村长你快当吧,我推荐你。” 这是以退为进呢,三麻子能看不出,所以忙摇头:“不行,我刚被撸下来,觉悟还不高,担不了那重任,再说我身体也不好,不想操心费力了。” “那,那咱村谁还能干了……”二赖子只等三麻子一句话。 三麻子也就顺水推舟,道:“你呀。” “我?”二赖子一咧嘴,不好意思地挠头嘿嘿笑道,“这……要不你替我推荐一下吧,我一定好好干!” 三麻子说那是当然,不过的等会后单独跟几个领导说说。 二赖子激动万分,千恩万谢。 只是令他没料到的是,没高兴几分钟,杨县长就对众人宣布了一个新村长:周键人同志! 周键人是谁?就是周乡长! 我靠,这不但令我大感意外,二赖子也目瞪口呆地傻了。 三麻子呢,他在听到这任命的一刹那,脸皮急抖了两下,瞬间又恢复了原样。拍手大喊:“好!欢迎!” 众人也忙跟着鼓起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九十六章平坟风暴(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周乡长兼任我们村村长? 我娘,这是做梦都没想到的呀,别说我,连一向比猴精的三麻子也没料到,要不他也不会急抖脸皮了。 二赖子呢,满以为这村长一职把握的了,这一下子是彻底傻了。 三麻子领着众人鼓了半天掌了,他还愣在那儿瞪眼张嘴地没反应过来。 这时,周乡长招手向大家频频致意着,走到了我们跟前,同三麻子和我及二赖子亲切地握了握手,问三麻子:“胡大海同志,事情是这样,因乡里很多事要忙,所以我抽不出更多时间单独呆在村里,你们看看能否选个帮手,代我在村里管理村务?” 他这一句话,让一直垂头丧气的二赖子猛地一振,眼光唰地射到了三麻子脸上:“对对,周乡长大忙人,没空下来,应该选个副村长帮着,而且必须要觉悟高的,最好能是党员,德高望重的,腿脚勤快的……” 你娘,这不就是说你自己吗?咱小王庄村除了你,还有第二个党员? “对对,最好是这样的人选!”周乡长点头道,“胡大海同志,你看你……” 从他这语气里,很明显地是想让三麻子给当帮手。 二赖子一听又紧张起来:“胡,胡大哥腿脚不好呀,走路都的让人搀着,是吧大哥?” 三麻子呵呵一笑,道:“是啊,我老了,又因为一时疏忽,把人给炸死了,所以暂不适合再上岗,不过我有一最佳人选,不知周乡长……” “谁?”周乡长和二赖子同时问道。 三麻子一指急吼吼的二赖子:“二赖同志!” “我?!”二赖子一听昏了,忙摇头,突又感觉不对,又猛点头,“对对,好好,我觉悟高,还是党员,也比胡大哥年轻,愿意为民做贡献,保证能干好……” 三麻子和二赖子一推一接,把话说到这儿,周乡长也不好意思说别的了,就点头道:“好,那我跟杨县长和林副县长商量一下,一会宣布决定。” 二赖子激动的浑身乱哆嗦,连声说好。 周乡长凑到杨县长和一枝梅那儿,三人嘀咕了一阵,他又过来对我道:“德金同志,杨县长和林副县长让你过去趟。” 我一愣:“我?干啥?” 我娘,不会是让我当你的帮手吧,不成,我绝不能干,要知道,上有周乡长这个代理,下有村民,我若夹在中间,上跑下窜,就是出百分之二百的力气,肯定也赚不到好,背后骂你狗腿子都很正常。 我下意识地看向三麻子,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异常,平和、慈祥。好像既不反对,也不支持,抬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快去吧。” 我感觉脊梁被他很戳了一下。也猜不透是啥意思。 管特娘的,谁愿当谁当,反正老子不干。 我心里咬着牙,跟着周乡长就走,突然,二赖子叫了一声:“郭子……” 我回头,见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嘴张着,似乎有话要说,却说不出来。 我很明白他的意思,便道:“叔,放心吧。” 跟着周乡长,硬着头皮就来到了杨县长和一枝梅面前。 我感觉很奇怪,自从大憨子死到郑志国死,我们也见过几次,但她完全没了以前的盛气凌人,甚至很少正视我,跟陌生人差不多,也许她当了大官,从心底里早已瞧不起我这个小瘪三了吧,而这也正是我巴不得的。 杨县长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和一枝梅对望一眼,对我道:“郭德金同志,经过我们几个人研究,决定……” 我心里咕咚一下,忙咧嘴摆手:“县长,我,我不行呀……” 一枝梅一蹙眉:“怎么不行?” “我,我身份太复杂,干过蒋匪被咱们俘虏,当了志愿军又被黄毛鬼子俘虏,这……我没威信呀,别人也会耻笑的……” “对对,郭子说的对!”不知啥时,二赖子凑了上来,“杨县长,林副县长,周乡长,郭子还年轻,没啥经验,又有这样那样的经历,我看不大合适。” “是吗?”杨县长微微一笑,“那您看谁比较合适?” 二赖子挠挠头,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开口了。 我趁机道:“二赖叔就合适呀,他是党员,觉悟高,在村里也有威信!” 周乡长犹豫道:“可二赖叔不认字呀,上面一旦传达个什么政策指示,岂不……” “我学,我回去就学,我脑子可记事了,不信你们问问郭子,保证过不了几天就能把文件念下来,不耽误事,嘿嘿……” 既然我身份经历不好,二赖子又表示一定学文化,那就顺水推舟吧。 就这么的,杨县长和一枝梅及周乡长商量了几句,最后决定让二赖子担这个重任。 等这个决定向全体村民一宣布,三麻子和我带头鼓掌,二赖子表示坚决拥护组织决定,带头苦干,云云。 会开完,趁着周乡长跟二赖子交代任务的时候,一枝梅走到我跟前,沉着脸道:“德金同志,你为什么要推辞?这正是锻炼你的机会,你知道吗?” 显然,先前是她推荐的我。 我咧了咧嘴:“林县长,我真干不了呀,我这身份,人家到现在还耻笑我呢,我当个农民就很好,老实地改造,接受贫下中农监督……” 一枝梅拧眉看着我,低低骂了一句:“废物!” 转身向杨县长那边走去。 看来她对我是彻底失望了,也早没了兴趣,谢天谢地。 送领导们走后,根据周乡长的交代布置,下午,我们全村劳力在副村长二赖子的指挥下,热火朝天地把没完工的村部房子盖上了顶。 晚上,三麻子为二赖子准备了庆功酒,恭喜他官复原职,争取再上层楼,早日当村长。 二赖子自然得意洋洋,因为高兴,到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已喝的是酩酊大醉。瘫在炕上不省人事,怎么拖拽也不理。 三麻子皱眉厌恶地看着他,骂道:“这老家伙,拿个鸡毛就当令箭,得意个啥子,你小子遭罪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看着他四仰八叉地占了一大半炕,无奈地道:“三爷,你们在这睡吧,我去东屋凑合一晚。” 三麻子抬头瞪了我一眼:“你傻呀,今天好事都让他占了,你不占点?” 我一愣:“占啥?” 三麻子挥挥手:“去他家,睡他老婆去!” 我靠,麻子真是正经心眼没有。 不过又一想,也对呀,今天我和三麻子不论谁,只要一松口,这副村长的位子就没二赖子的份。 奶奶的,你吃肉,老子也跟着喝口汤。 我想到这儿,瞅瞅烂如泥的二赖子,心里还是有点虚,万一他突然醒来,回家撞见,岂不……毕竟他已经是副村长了呀,村里实际的掌权人。 三麻子看出了我的顾虑,皱眉道:“没事,他奶奶的,不当着他的面日,就算给他面子了,赶紧的,明早回来就行。” 麻子这是窝着一肚子火,心里不平呢,当然,最让他没料到的是周乡长兼村长这个差,他要费番脑子考虑下一步了。 我出了门,打开夜眼,穿过大街,串了两条巷子,来到了二赖子家院墙外,叫他家窗户漆黑一片,知道他媳妇已经睡下了。 也不用叫院门,直接翻过低矮的院墙,蹑手蹑脚地走到屋门口,轻轻一推,门开了。 遂闪身进去,掩好,进了东里屋。 炕上,赖子媳妇盖着被面朝窗户在酣睡呢。 我也不吭声,站在炕下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扔在炕沿上,抬腿上了炕,掀开被角就钻了进去。 被窝里暖乎乎的,赖子媳妇也没穿衣服,这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很普遍。 我侧躺着,身子紧紧依偎着,手就瞒过她的胳膊,抓住了她的大奶。 她哼哼了一声,似乎很厌烦,抬了下胳膊想挣开,却挣不脱,也就顺其自然任我肆意了。 黑暗中,三摸两弄,她感觉不对劲了,猛回头,和我近在咫尺的四目相碰,吓的猛一哆嗦:“你?” “嘿嘿……”我坏笑道,“才感觉出来?” “我试着不对吗,嘻嘻……”她也笑了,转过身子一把就紧紧搂住了我。 这一夜,我们是久旱逢甘霖,日捣的她是大呼小叫,上了几回云端。 直到鸡叫两遍了,我们才呼哧着歇了下来。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哀怨道:“唉,好久没这样了,咱若天天能在一起多好呀……” 我也想有个女人,可怵一枝梅那个母老虎呀,她虽然早已看不上我了,但女人的醋劲肯定还是有的,我若娶了别个,不知她要咋折腾我呢。 一个物件,自己不用扔在一边没事,若别人用了,心情立马就会不平衡:我的东西你凭啥要拿?眨眼就会又当宝贝。 这点,我是明白的。 我哄了她几句,说不急,二赖子已经快六十了的老东西了,等他死了,咱就光明正大地在一块。 她道:“那,他若是活到一百岁呢,那时咱也老了呀。” 我晕,她还当真了呢。 我道:“没事,你不会磕巴着他点?让他多干活,少吃饭,累也累死他……” 她想了想,低声道:“那,那我趁他不注意,给他饭里下点耗子药吧。”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这婆娘,真是…… 忙摇头道:“不行,杀人是要偿命的,万一被人发现,咱不得都要死?” “那你说咋办?”她苦道,“我一见了他就烦死了,老目卡哧眼的,要多脏有多脏,还不顶事。” 我讽刺道:“那当初你咋看上的他?” “吃亏俺娘,觉的我一只眼有缺陷,再说当时他也颠着脸老去俺家巴结,就稀里糊涂地,唉,不说这个了,你说,咋能让他死的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九十七章平坟风暴(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寒,就随便开了一句玩笑,她竟当真了,要让二赖子早死,我俩早在一块。 这也太实诚,太天真了吧,我可不糊涂。 便道:“别当真,看天老爷的安排吧,咱俩若有缘,早晚会在一起的,若没缘,硬作反而把咱自己作进去,明白?” 她嗯了一声,搂着我又摸索起来。 这女人憨,实诚,不传舌,这是优点。缺点就是没多大心眼,要不也不会跟二赖子,两人相差二十多岁呢。 鸡叫三遍,我不敢再呆下去,便推开她的纠缠,哄了她几句,穿衣出门,翻墙而去。 回到家里,见三麻子和二赖子还躺在炕上跟死猪似的轰轰大睡呢,心里暗暗后悔没再跟赖子媳妇战一合。 不过已经回来了,也就不便再回去了。 看看天色微微发白了,就去灶间做了饭,端着水伺候着三麻子和二赖子洗了脸,就端饭吃。 二赖子也醒了酒了,见我一大早忙里忙外的,连夸勤快。只是不知道我在他家更勤快,跟他媳妇几乎一夜没睡呢。 吃了早饭,两个老东西就商量起来,三麻子说今天周乡长要把铺盖搬来,在这大干几天,等平整完坟地再回去。所以这些天咱不能偷懒,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不定周乡长一高兴,一放心,这村长的帽子就扣二弟头上了呢。 把个二赖子美的直咧嘴,眯眼道:“大哥,我若真当了村长,就提拔你当副的,再推荐郭子当民兵连长,咱仨人就还是横横的了,嘿嘿……” 他这也太天真了,跟着麻子混了好几年了,还没看透他的性格?噢,除了我,麻子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的。 三麻子哈哈大笑,连摆手说我可不当,六十多岁的人了,没那精力出了,等着顺子伤好回来,你俩一正一副搭档最好。 二赖子也就美美地笑着不坚持了。 早上太阳刚从东边的土岭上冒出来,周乡长穿了一身黄军装,骑着自行车,带着铺盖就来了。看来他是真的要在这儿大干一场了。 我和二赖子忙帮着他把铺盖抱进了东屋,又把自行车推进院子,引来了几个半大孩子对车的好奇,围着看稀罕。 因为东磨屋里有炸药枪支,二赖子不敢马虎,赶着孩子们走了。 周乡长简单跟我们说了几句,我便和二赖子从东磨屋搬出几包炸药和雷管、导火索,装上驴车,准备出门去村部敲钟集合乡民上南岭继续平坟造田。 这次,三麻子不再坚持跟着上工了,而是主动要求在家里看守炸药枪支。 二赖子呢,刚被任命为副村长,自然要竭力表现,所以必须亲临一线,搞突击。 周乡长临出门,三麻子把他叫住,反复叮咛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再冒险了。 周乡长也是从战场死尸堆里滚出来的老油条,自然不在乎这点事,说老哥您就放心吧,最多三天,就能把那片坟地改造好。 三麻子遂连连称赞,还亲切地伸手替他拍打衣服上的灰尘。 而后,两人告别,和我及二赖子出门赶着驴车来到村部,见院门外已聚集齐了上工的男女老少。 二赖子粗略数了数,该来的都来了,一个不少,连钟都不用敲了,直接带人出村,浩浩荡荡地又来到了南岭乱坟岗子上。 这次,我还是故意没带火柴,不过,轰那坟墓的活让二赖子全包了,其亲自把炸药包放在墓门下,吆喝着众人退远,从兜里掏出火柴要点导火索。 周乡长哪能让他做这事呀,他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子了,老目卡哧眼的,腿脚不利索,万一跑不迭,或一脚绊倒,岂不又要上演惨剧? 所以,两人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周乡长夺过火柴,让二赖子退到坟地边缘,他自己蹲身划着火柴。 几十个男女老少或趴或蹲地伏在几十米外,齐刷刷地紧盯着坟前那个身影。 其时,太阳已经爬上东天,初冬的大地霜白一片,没风也没云,清冷而又有些许暖意,有野狗在远处田野里追逐戏耍。 墓门前,周乡长黄色的身影下冒出了一缕青烟,导火索点着了。 最紧张的一幕来临了,我担心他也会跟郑志国那样起不了身子,心里咚咚乱跳,呼吸都停止了。 “跑,快跑过来!”二赖子抢先嘶喊。 众人也齐喊:“快跑,快点……” 周乡长的身子慢慢站起来,低头又瞅了一眼导火索,转身往这边跑来。 谢天谢地,终于没再出现诡异惊悚的一幕。 二赖子也忙从沟里站起来,冲他大喊:“乡长,快,这儿,这儿安全……” 几个妇女和小伙子也跟着喊,人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因为,这次爆破不会出意外了,等轰的一声把坟墓炸开,那这一关就算过了,进度也大展。 周乡长和大伙频频压着手,疾步跳进了沟里。 二赖子喜道:“好好,一看这身手,就知道咱乡长是上过战场,经历过大世面的人物,是吧乡长……” 话刚落,不等周乡长开口,忽听“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我身子猛一哆嗦,一头扑在沟沿上,放眼望去,只见那坟墓似被一枚巨型炮弹炸膛般,中间开花,四面窜火,飞窜起的砖石碎土横空飞扬,足足冲起有几十米高,像天女散花般在空中漂漂散散地往下落来。 阳光耀眼,暖意和风,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天空中,有几个黑点往我们这儿飞来,像一群鸟儿,越来越大…… 突然,有人暴吼一声:“砖头!” 我脑袋轰的一炸,想跑,却已来不及了,在惊慌惊吼四处乱窜的旋涡中,我心沉到了尽低,只感觉四肢僵硬,嘴里暗喊完了完了。 索性一头扎进沟底,蜷着身子,脑袋一片空白,只等阎王爷的指派。 这死,真特娘的恐怖呀,明瞪着眼砖石凌空砸下,你却跑不了,这是何等的无奈和惊悚呀。 突然,只听“咚咚咚……”一阵砖石砸地的闷响,整个空间像凝固了似的,死寂一片,没有半点声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几分钟,也或许是几秒,我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有人砸着了……” 砸着了?不会是我吧? 我忙晃了晃脑袋,还行,手脚也没感觉到痛疼或异常。 我这才把头从地上的草丛里抬起来,见前面几个活蹦乱跳地往这边冲,遂又猛回头,想看看是哪个倒霉鬼。 一眼望去,惊见七八米外的沟底上趴着一个血糊糊身影,脑袋被砸没了,身子却毛事没有。 他穿着一身黄军装…… 周乡长? 我脑袋轰的一炸,嗷的跳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了他。 这特娘的完了,为了那座不知名的破坟,竟接连死了两个乡干部,这,这…… 我扑过去,看着那没了脑袋的血糊糊的脖腔,既惊悚又恐惧,好在众人都围了上来,我一把把他抱起来,刚要反转,眼睛一下子触到了他背上一个发光的东西,忙皱眉一看,只见后背衣服上竟别着一根银针。 咦?我一下子懵了,这银针咋跟我们以前催诈尸体用的那种一样呢? 三麻子! 我心里咕咚一震,傻了。 这种既不能缝衣,又不能穿线的银针,普通家庭是根本没有的,只有中医家里有,而周乡长也不会中医啊,他来这儿也压根没接触到郎中,只有三麻子近距离跟他说过话,而且还拍打过他的脊背。 显然,是那个老家伙下了黑手,暗中给周乡长使了巫术。要不那砖头咋会飞出几十米,跟制导导弹似的不砸别人,专找他呢? 我心里虚了,大叫着,趁机偷偷把那枚银针从他衣服上扑拉下来踩进了脚下的土里。 别人一见周乡长成了一具无头躯体了,吓的只在一边喊,却都不敢上前动手。 二赖子也是,扎撒着胳膊站在那儿哆嗦着直念叨:“咋办,这咋办……” “快,台上驴车,赶紧送乡上去!”有了郑志国的经验,也不必送村里了,直接往乡政府送就行,因为周是乡长呀。 二赖子脸色惊悸,趔趄着身子,在我的威逼下,战战兢兢地抱住周乡长的脚,我抱着周的身子,在众人的帮扶下,上了沟沿,急急奔到驴车边,把他装进了车厢,低头一看,我胸前血糊糊的已被浸湿了大片,一股腥气拱进鼻子,恶心的我一个冷颤,噗哧一下猛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咋的,那毛驴身子猛一哆嗦,嗷的一声,撩起四蹄就往岭下窜去。 我一下子傻了。 “驴车跑了,快,快快追……”二赖子嘶吼着撒丫子就往前窜,突然脚下一绊,惊叫着就飞了出去,咕咚一头扑在地上,连翻几滚爬起来,脸上红灰满面已没了人样。 我们也顾不得他了,齐喊着呼啦啦就撒丫子猛追那惊炸的驴车。 可两条腿哪有四条腿加俩轱辘跑的快呀,等我们蹿下岭来,那驴车已往西跑没影了。 这特娘的真完了,人死了,驴惊了,尸体也没了,到底该咋办? 众人傻了,站在那儿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这时,二赖子连滚带爬地顶着满脸血污从岭上跑了下来,撒眼四望,喃喃地连问:“驴,驴呢,驴呢……” “驴往西跑了!”一汉子哭道。 二赖子一愣,猛一跺脚:“那快追呀!” 追个屁呀,你知道惊驴能跑哪儿去?累死你也追不着。 那该咋办? 我就让几个汉子顺着小道往西寻,能找到更好,若到天黑实在寻不见,就赶紧回来报告。 几个汉字应声急急往西去了。 我们也忐忑而又沮丧地往村里奔去。 一群人急火火地跑回村,闯进“活阎王”家,却见三麻子正仰躺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映着暖洋洋的太阳闭目养神呢。 我靠,全村人都急的屁股里窜火,他却悠闲的享受,不过也可谅解,毕竟他啥事不知呀。 见我们呼啦啦闯进来,三麻子微微睁开眼,不等开口,二赖子就抢先颤声道:“大哥,出大事了呀……” 话落人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抱头嚎啕大哭起来,那悲痛样,比死了爹娘还伤心,他这是做给在场的所有人看的。唉,想当个村长也真不容易啊,不但要拼力气,还要会演戏。 三麻子嗷的一声站起来:“嚎啥嚎,出啥事了?” 一妇女哭道:“周,周乡长死了……” “啥?”三麻子猛地一愣,脸皮急抖了两下,“我娘……” 咕咚一屁股砸回到椅子上,那椅子经不住这突然的重力,咔嚓一下折了条腿,三麻子惊吼着仰身就翻向了后面。 “三爷……”我大喊着就扑了过去,其他人也呼啦啦抢过去拖起了他。 三麻子用手胡乱摸了下脸,急问道:“人呢?” “哪个?”一汉子懵里懵懂地瞪着他。 “周乡长啊?” “没了……”众人齐齐说了一声。 “啥?”三麻子一听,吃惊地看着众人,“连人都炸没了?” “不是,”我颤声解释道,“只是脑袋没了,身子好好的,可,可,毛驴又惊炸了,载着他跑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九十八章平坟风暴(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平一座旧坟竟连死了俩干部,而且周乡长不但脑袋被砸没,尸体还被惊驴载着跑没影了,这得何等的苦逼呀。 三麻子接连受到这两次石破天惊的打击,整个人也跟二赖子似的垮了。 不过他只是垮了几秒钟,准确地说是懵了几秒钟,然后嗷的一声挣脱了我们的搀扶,挥手喊道:“快,快去追!” “派人追去了!”我急道。 “乡上,赶紧报告乡政府,不,县政府,让杨县长,不,让林部长紧急召集全县武装,大规模围追堵截那辆惊炸的驴车,务必把周乡长的尸体运回来!” 咦,这主意好! 要知道,那惊炸的毛驴虽然不如死去的诈驴的威力和速度大,但一般人是绝对拦不住的,其速度甚至比汽车都快。 这时候不定早窜出几十里了呢,靠人追是没门的,只有迅速发动全县群众,以人民战争的方式,在方面几百里的范围内搜寻抓捕,才有希望留住周乡长的尸体,否则,不知要流窜到哪儿去呢。万一跑进深山,连驴带人被狼吃了,或掉进水库喂了鱼,那怎么跟上级政府和人民群众交代? 我暗暗赞叹三麻子想的周到,二赖子一听也来了劲头,从地上一个蹿跳站起来,冲一外号叫“兔子腿”的小伙子喊道:“你,赶紧速跑二十里,去乡政府报告这儿的情况,请求支援!” “兔子腿”一愣,转眼瞥见了院墙根下的那辆周乡长起来的自行车,道:“二叔村长,有脚踏车呀,骑这个比跑还快。” 二赖子眨眨眼:“你会骑?” “不会,可这二十里路下来,肯定就溜了。”兔子腿这是要练手呢,这火烧眉毛的当口,他也不心思心思争分夺秒的用处。 三麻子嗷的一声,大骂道:“你特娘的,周乡长都不知窜哪儿去了,你还想学骑车子?这不是幸灾乐祸,故意磨蹭时间吗?二弟,给我查查他到底是啥身份!” 兔子腿一听昏了,这伙计虽然才二十出头,可仗着腿脚利索,没少扒过寡妇门子偷看人家洗澡,逮鸡摸狗的事也干过,这若真计较起来,大牢肯定是蹲上了。 他忙大叫:“别别,我去,我跑着去,不用半小时,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身形一晃,拔腿就窜出了院门,跟兔子似的绝尘而去。 兔子腿走了,众人也不知该干啥了。 三麻子拄着拐棍站在那儿冲着二赖子一个劲地直骂:“二赖子呀,二赖子,你说你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支过前,出过夫,还火线入了党,啥世面没见过呀,难道不知道怎么躲炮弹吗?头顶窜,迎风站,耳边啸,就地倒,这点经验都没?” 他这一说,把一个汉子提醒了:“对对,我眼看着那些砖头漫天乱窜,也不知往哪儿跑了,吓懵了,就那么傻站着,还真没被打着。” “我,我也没窜呀……”二赖子苦逼地争辩道,“是周乡长吆喝着乡亲们快趴下,他自己乱窜。” “你不会提醒提醒他?”三麻子恨道,“亏你还是个二把手呢,这点意识都没有,我看就是故意的!” 我娘,这句话可是能砸死人啊。 二赖子瞪眼张嘴,连连辩解,最后又一屁股砸在地上,抱头嚎哭。 当然,他不只是哭,还必须要撇清,说谁能想到那砖头单落周乡长头上呀,若知道的话,宁愿让砖头砸自己,也不会砸他。 那哭声,那语气,那表情动作,真的是可怜至极。 赖子媳妇站在一边,面无表情,既不劝,也不拉,完全跟自己无关似的。 三麻子烦了,摆摆手让人把二赖子架进了屋,面壁思过去。 这样,罪名就全扣他头上了。 接着,三麻子让我打开东磨屋门,从屋里拿出三条长枪,他自己一条,我一条,又给了一个叫大冬瓜的汉子一条,然后锁上门,带领大伙来到村口,准备迎接乡上领导。 那为啥要带上枪呢,麻子说这是防备敌特,这儿出这么大的事,咱农村武装力量薄弱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敌特坏分子万一来捣乱,咱们岂不更要丢脸? 当然,他这是糊弄村民的,其真实想法应该是怕那惊驴突然返回来,我们招架不住。 一众人马在村口等待的时候,三麻子有意无意地又埋怨了二赖子一顿,给村民们的印象就是这起事故中,二赖子简直就是罪魁祸首,压根就没担当起副村长的责任来,才导致了周乡长的牺牲。 乡民头脑都很简单呀,想想也真是这么回事,遂一直同仇敌忾,坚定地维护了三麻子的说辞。 我知道,二赖子同志这副村长的职务肯定是保不住了。 唉,才干了一天不到黑,连瘾都没过,就又被撸了,苦逼带冒烟的,可怜。 待到中午,兔子腿乘着卡车和几个乡县干部来了。 但没杨县长和一枝梅,据说是去省里开会去了。 村民们排成两排简单欢迎了,几个干部就边走边跟三麻子询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三麻子当时因不在现场,不能瞎说,遂撇开我,直接让其他村民叙说。 村民们脑子里早就被三麻子有意无意地灌输了知识,便七嘴八舌地说了周乡长牺牲的历程以及副村长二赖子的不作为。 这样,等一行人来到我们家里,干部们已做出了决定:先派人看守住二赖子,控制他的自由,然后我们又去了南岭,草草查看了地形和周乡长牺牲的地方。 干部们一致认为不可思议,那旧坟墓距我们躲避的路沟有几十米远啊,周乡长咋就被炸起的砖头砸中了呢,用科学理论没法解释的,所以只能把重重疑点指向了副村长二赖子了。 从南岭回来后,一个干部便做出了两项指示:一:全村几十口子男女老少立即兵分四路,以村为中心,向东西南北辐射,追寻惊驴的下落;二:把二赖子带回乡上,严厉审查。 当然,他们来的时候已向县里报告了情况,估计全县人民也早行动起来了。 干部们走后,三麻子坐镇家里,一是继续看守东磨屋的炸药,二是指挥等待寻驴的村民的消息,以便及时向上级汇报。 我们出行的四支队伍都由一名身强力壮的汉子带头,且每组队伍都带有一条枪,不但要寻惊驴,还要防备阶级敌人破坏。 我带的这组是八个人,三男五女组成,其中就有二赖子媳妇。 这女人也真是心大呀,丈夫被带走,还有心跟着我们瞎转,本来三麻子是想把她留在家里的,可她偏要跟着出来。 我知道她主要是想跟我在一块。 我们的出行方向是西面,也就是当初诈驴逃跑的方向。 其实,这是“作”,出来寻找毫无意义,那惊驴早跑千儿八百里外去了,找个屁呀。 但这是形势,没人敢牢骚和抵触。 我们一行人扛枪带锄拿棍子的往西走了七八里,远远地,我望见了那片树林坟地。 心里不由生出好奇来,这全县都在平坟,那儿肯定也被平了吧?那我们埋藏的那些宝贝呢,是不是也被人刨走了? 特娘的,反正是大白天,也没目标可寻,不如大着胆子带领这群棒槌去那坟地里转转看看吧。 我想到这儿,转头对众人道:“贫下中农同志们,前面岭上有一片树林,走,去林子里搜搜惊驴藏那儿没!” 众人齐应一声,跟着我就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树林岭下。 我仰头眯眼望去,见那片林子似乎没受到多大的破坏,只有路沟里侧的几棵树被砍倒。 这说明是真的有人来动过,我心沉了下来,步子更快了。 还没到岭半腰,又隐隐听到树林坟地里传来阵阵哭嚎声,有男有女,还有孩子。 咦?难道这儿又刚埋了死人?不对呀,现在正搞平坟运动呢,他们咋还敢埋人?噢,应该是像郑志国那样,不起坟包吧。 “走,进去看看!”我一挥手,两个年轻汉子扛着锄头一马当先,抄过路沟就向林子里奔去。 我提着枪紧跟其后,而那几个妇女腿脚笨,一下跃不过路沟呀,就吆吆喝喝地蹲身想下到沟底再爬上去。 我嫌她们麻烦,就道:“你们别进来了,在路上等着就行。” 几个人也很听话,就站在路上叽叽喳喳的等待起来。 林边几颗树木皆被连根刨起,露着白森森的骨茬东倒西歪地横在那儿。 再往里,树木就浓密起来,虽然已是初冬,但因松树居多,眯眼望去,还是绿幽幽的看不到尽头。 前面俩汉子便举着锄头往里走,边大声吆喝着:“谁在里面,谁在里面……” 废话,死者家属呗,要不哪个吃饱了撑的会拖儿带女的闲的没事来这儿哭丧。 我提醒道:“别瞎吆喝,进去搜搜!” 边说着,边抱着枪一步步往林子深处摸去。 其时,太阳已偏西,大约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吧,林子里有些昏暗,大大小小的坟包密密麻麻地一座挨着一座,几乎每个坟头或坟前都立着一颗奇形怪状的树,这无形中就给人一种惊悚感。 咦?刚才那些个哭坟的人呢?咋没动静了? 我转眼四望,满目除了树木茅草就是坟头,不见任何人影。 特娘的,不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九十九章平坟风暴(1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心里有些虚了,冲前面俩人问道:“看见人影没?” 俩人停步,转头又朝四周望了望,回道:“没有啊。” 这特娘的,难道先前我耳朵出毛病了?不对呀,我听错,难道别人也都听错了? 不好!我心里一颤:赶紧撤吧! 我想到这儿,还没等吆喝他俩人,只见一团黑雾从林子深处呜地一下往这边扑来,眨眼间便弥漫了整个林地。 “我擦,这咋突然起风了?”一个汉子奇怪地骂道。 另一汉子突然手指向侧面一座高大的坟墓:“咦,这是谁家,咋高屋大院的这么派场呢,地主,肯定是地主老财的,嘿嘿……” 他诡异地笑着,拔腿就往那坟墓走去。 我娘! 我脑袋轰的一炸,昏了,可这时候我也不敢发声呀,否则连自己都的迷糊进去。 我转身就往林子边窜去,却突然发现,面前一片漆黑,整个空间看不清任何景物,那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就像深陷一个大墨团里似的,不知东西南北。 我心里愈发恐惧,但也不敢出声,就那么硬着头皮往前闯,期间想打开夜眼,但试了两次,竟打不开了。 我心里更恐惧了,只感觉头皮一炸一炸的,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又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黑雾中,仿佛有无数个人在哭泣,那哭声幽怨而又瘆人。 我腿颤*的不行,几次差点栽倒,又硬咬着牙站直。拱头拼命往前闯。 “救命啊……”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在我身后不远处传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兄弟,快救救我呀……” 那哭声能把人的骨头震碎了,年轻,应该也很美丽。 我特娘的谁救我呀。 我暗暗咬着牙,没敢回头,还是摸黑继续往前闯。 突然一脚踏空,咕咚一头栽在了地上,脑袋不知碰在了啥物上,只觉眼前一片金星乱窜,忙用手一抹额头,黏糊糊的,肯定出血了。 那也顾不得了,不发一声必须硬走,否则小命休矣。 这是三麻子曾经说过的一个法子,碰到这种情况的唯一法宝就是不能停顿,不能发声,就是硬走,也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若犹豫、嘶喊,或跟黑暗中的任何声音搭接,那基本就死定了。 黑暗中,我感觉身前和两边有无数双手在撕扯我,清晰的衣服撕裂声夹杂着怪异的嬉笑声不断,还有尖利的手掐进了我胳膊和大腿的肉里,钻心的痛疼。 我拼力闷声挣扎着,闭着眼死命往前,往前…… “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我心猛地一颤,又一脚踩空,“轰”的一头扎进了一个深渊里,只觉脑袋一阵刺痛,感觉要裂开,不,是跟个烂西瓜似的被撞囊了,软乎乎的,有流质在往外溢。 完了,我暗叫一声,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在叫我,好像是女人的声音,且带着哭腔。 你娘,我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我呀? 我不敢睁眼,也不敢接话。 “郭子,郭子,你醒醒呀,到底出啥事了?”一个女人好像在抱着我,因为我的脑袋一侧感觉软软的,像贴着一个大奶。 咦,这声音咋这么熟悉呢?好像是赖子媳妇在叫我,也有别的女人的声音。 我心里骤然疑惑起来,难道我没死?还是她们都死了,在拖我进阎王殿呢? 这时,只听一个女人道:“扒开他的眼看看,眼珠翻没翻上去?” 这是一种检验死人活人的最直接的办法,眼珠翻白就是死翘翘了,否则就是还有救。 话落,一只粗糙的手先是扒我的左眼,也就是那个假眼。 “咦,他这眼咋硬硬的?跟个石头蛋子似的……”一女人手一颤,惊叫道。 我靠,本就是类似玻璃珠子的玩意填充的,你还以为是真的呀?感谢那位贪财西医,这伙计没糊弄我,我也没白花那些冤枉钱。 不过,从刚才她们的举止和叫声,我应该是没死吧,她们应该也没进阎王殿,这就不用担心了。 就在一只手又戳向我右眼的时候,我叭嘎一下睁开了眼皮,跟正低头看着我的一双眼睛三目相碰,那人嗷的一屁股就仰了出去。 “咋了,咋了……”几个女人惊叫道。 “活了呀!”是二赖子媳妇的惊喊声。 我这才看清,是她坐在地上抱着我的脑袋,怪不得软软的呢,嘿嘿。 我大难不死,令几个妇女大喜,纷纷问出啥事了。 因为我从头到脚的皮肉几乎全都被撕烂,血糊糊的,衣服也一缕一缕的,很恐怖狰狞。 我心悸的不行,顾不得回答她们的追问,反问进林子的那俩人呢? 她们皆摇头说没看见出来。 显然,他俩应该是呜呼哀哉了。 我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已近黄昏,也不敢再在这儿滞留下去,更不敢再进林子去找同伴。 于是,我便咬牙站起来,带着几个妇女急匆匆地往十几里外的小王庄村赶去。 我受的是皮肉伤,虽然表面看着恐怖,但筋骨无损,在几个女女面前也不用装,大步进迈就行。 这样,我们在路上赶了一个多小时,在天色黑严的时候,回到了小王庄村。 在村口,三麻子和几个干部模样的人举着火把,带着十几个村民正在那儿急盼呢。 我见此,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二赖子媳妇和一个妇女忙一边一个架住了我,搀扶着向人群走去。 “郭子……”三麻子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拄着拐棍,远远地冲我喊了一声,嗓音里带着哭腔。 我知道,戏又要开始了。遂低着头,双脚一走一趔趄,被俩女人架着,一步步近了人前。 “三爷啊……”我大难不死,悲喜交加,大嘴一咧,高大沉重的身躯就往下蹲,俩女人哪吃的住我这块头,惊叫着也往下沉。 “郭子呀,你咋的了……”三麻子又哭喊一声,扔掉拐棍和火把,一瘸一拐地向我扑来,脚下一个趔趄,竟抢地扑倒。 “三爷……”我连滚带爬地扑上去,两人就坐在地上紧紧抱在了一起。 一个老瘸子,一个独眼伤者,黑天抹地的抱头痛苦,这情景谁看了都难受呀。 众人呼啦啦围上来把我俩架起,连问出了啥事。 不等我开口,随行的几个妇女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大体就是:我们去树林坟地搜寻,林子里忽然涌起一团黑雾,她们不知发生了啥事,接着我破衣烂衫,血里葫芦地从林子里窜出来,一头扎进沟里昏死过去…… 至于另外俩汉子,因为天快黑了,我们也不敢再进林子里寻找,就急急回来报告。 几个乡县的干部听了,面面相觑,半信半疑。 这说的有点太玄乎了吧,新社会了,这咋又弄出鬼神迷信那一套?不行,绝不能让这事扩散,赶紧消灭在萌芽之中。 几个人遂架着我,和三麻子急急回到家里,让村人在院门外等待,对我就开始了严肃的审问。 这事,我临时也诌不全呀,只能实话实说,把进林子的前前后后的经过和期间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全吐露出来。 屋里众人听完,都面色凝重地沉默了。 好一会儿,一个瘦小的干部凝眉道:“这真怪了,前天那片林子里就闹出事来,吓得黄土岭村的村民都不敢去平坟了……” 咦?我心里一喜,这正担心他们怀疑我信迷信呢,既然此前也发生过事,那我就不用怕了。 原来,我们藏宝的那片树林坟地是属于岭西一个叫黄土岭的村子所辖,前天,二十多个乡民扛着铁锹镐头去那儿平坟,可刚把林边的几棵树放倒,天色就突然乌云密布,一股刺骨的黑风从林子里涌出,瞬间就把人群包围,哭喊声中,只跑出了十几个在林地边缘的人,而有七八个汉子却稀里糊涂地满面乌黑,瞪眼张嘴地死了。 乡县干部们还怀疑这是潜伏的敌特坏分子使得啥毒气呢,公安也正在调查,而今天我们又在同一地点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不得不怀疑这里面真有“迷信”了。 但,没人敢第一个说出来,都沉默不语。 一当官的皱着眉,斟词酌句地道:“那,这么说,和你一块进林子的那俩村民还在那儿?” 我不置可否,吭哧道:“反正没看见他们出来,在路上的那几个妇女也没看见。” 三麻子一听,忙道:“那还磨叽啥,赶紧回去找人呀,走!” 他拄着拐棍就往门外走去。 乡县两级的干部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 我呢,因为受了伤,只能在家等,另安排二赖子媳妇照看着我。 这样,全村几十口子男女老少,在三麻子和干部们的带领下,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往十几里外的黄土岭赶去。 等他们一走,我也没啥顾忌了,让赖子媳妇烧了热水,脱了衣服,把身子洗了洗,这才发现全身从头到脚竟有二三十处伤口,还拔出了十几根木刺。 显然,那些撕抓我的不是‘鬼手’,而是林子里树木的长刺和荆棘。 把个赖子媳妇心痛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虽然浑身火辣辣的痛,但也不想白浪费这难得的机会,也为了彻底拢住她的心,便硬拽着和她大战了两个回合。 她是连连赞叹,说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厉害,体格就是好呀。 然后,我又从炕头墙壁洞上的木盒子里抓了吧朱砂,用热水和了,把身上的伤口涂了个遍,这样,乍一看,浑身血淋淋的赤红一片,伤势就更夺眼球。 换了身薄衣裤,躺倒炕上,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光,摸着赖子媳妇的大奶就闲扯起来。 心里暗暗庆幸,大难不死,还能抽空搂上女人,真特么天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章平坟风暴(1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直到半夜,三麻子他们才抬着两具尸体回来。 那俩人也是一点伤没有,但都瞪眼张嘴,满面乌黑,那表情一看就是吓死的。 那他们到底看见啥了呢? 村民们猜测说肯定是看见鬼了,要不面部咋会那么恐惧扭曲? 不过,这话旋即被三麻子呵斥住,这都新社会了,还讲究迷信?小心把你们当坏分子抓起来。 众人不敢吭声了,在院子里围着两具死尸站了一会,觉得无趣,便在三麻子的应允下,陆陆续续地回家睡觉去了。只留三两个汉子在这守夜。 几个乡干部呢,在屋里商量一阵,有两个连夜回去了,另外俩留在这儿与我们同甘共苦。 我因有伤,在痛悼了同伴后,回到屋里,早早躺下休息,三麻子也年老体弱,被俩乡干部催促着回屋早睡。 他拄着拐棍进屋的时候,老目卡哧眼的还被门槛绊倒,抢了个狗啃屎,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我俩盖着被褥躺在炕上,望着窗外火把通明,三麻子轻轻叹了一声。 我不知他想啥呀,遂低声问道:“咋的了?” “这事还的折腾几天啊。”他道。 靠,还不是你?当初若不把郑志国…… 咦,那郑志国的死会不会也是他造的孽?我脑子一闪:“那,郑村长也是你吧?” 三麻子冷哼一声:“他该死,管我啥事,特娘的,谁不服死谁,跟老子作对,没有好下场的……” 由此也认定,当初他也在郑大棒槌身上做了手脚。 我心里不由一阵颤*,麻子这么作,万一…… “三爷,别这样了,再作对咱也没好处呀,不就是个小破村长吗,谁爱干谁干,咱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就行了?你还能活几天呀。”我心悸地埋怨道。 不料,我这劝说不但没浇灭三麻子的阴毒,反而把他的火气顶了上来,咬牙低骂道:“你懂个啥,老子就是活一天,也要当个龙凤,决不让黄王八那个杂种瞧不起我……” 原来,他还惦记着死敌黄福贵呀? 可也奇怪,解放都三四年了,以黄福贵罪恶滔天的身份,即使不自己寻思,也早该被政府镇压了呀。 我提出这个猜测,三麻子嘴一撇,说你以为他是一般人啊,他若死了,我会有预感的,但这些年来第六感觉一直风平浪静,这说明他还呆在某个地方苟延残喘地活着。只是政府还没发现罢了。 我心里半信半疑,按说论岁数算下来的话,他已经七十出头了,手脚也肯定不利索了,还能藏哪儿去? 我恨恨地讥讽道:“三爷,即使他还在世上,肯定也活的比咱好,不定整天大鱼大肉,小酒喝着,也在等你的死讯呢……” 话刚到这,脸上突然挨了一耳光,三麻子厉声大骂道:“你特娘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不睡就滚出去守灵!” 我懵了,刚要争辩,忽听外面有乡干部奔到窗前急问:“咋的了,咋的了,你俩吵啥?” “老头打我!”我不管不顾,气急败坏地道。 “活该!”三麻子骂道,“特娘的都啥社会了,你还嘟囔些狗屁鬼神的迷信,不揍你揍谁……” 我靠,他这一句,又瞬间把我打入了道德的低谷。 我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 外面那乡干部听了,劝了几句,也就平静下来。 我心里有气呀,但因身上有伤,也不敢翻来覆去折腾他,就闭着眼假寐。 “小子,你信不信,我让院子里那俩死尸诈起来?”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 我娘,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个老畜生能不能不再作死呀,这一个连一个的,还没个头了呢。 不行,不行,老子投降了还不行? “三爷,我信,我信,别再叨叨了,我才三十多,还想娶个媳妇过日子呢……”我是真心说了告饶话。 “那好,看在你小子的面子上,老子就不折腾了。”三麻子心满意足地说完这话,闭眼睡起觉来,不一会儿就呼噜连天。 我心里就感到奇怪了,这老东西咋像个孩子似的,跟我计较?难道要返老还童? 我娘,那岂不更作上天了? 不过,这应该不太可能,连秦始皇都没弄着返老还童药呢,他个麻子能比老秦牛逼?扯淡! 我心里嘀咕着,睡意渐渐涌上来,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忽然,外面嗷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打破了夜的靜寂,把我也惊的“嘚”的一哆嗦,忽地坐了起来:“三爷……” 下意识里,我叫了一声,转头朝窗户外望去,却见守灵的几个人纷纷往院门外窜去。 我脑袋轰的一炸,完了,真诈尸了…… 眼光旋即投向躺在地上的那俩尸体,见他们盖着破棉絮一动不动。 咦,也没诈呀,那几个人跑啥? “可能是外面出啥事了吧,”三麻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又要躺下。 我忙一把拽住他,颤声道:“你还有心睡觉呀。” 这心也真够大的了,万一外面真有啥事,我们在屋里也安稳不了呀,赶紧想办法对付。 当然,这话我没说出来,但阻挠三麻子躺下就已经很明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八成是那头惊驴又回来了……”三麻子仍不急不慢地道。 啥,啥?我娘,这不是说胡话吗,那惊驴早跑十万八千里去了,还能转圈跑了一天加大半夜,再溜达回来? 没等我反问,又忽听外面有人喊道:“快,快,把周乡长的尸体抬进院子里,赶紧向乡政府和县里报告……” 啥,啥?我耳朵没出毛病吧?惊驴真的回来了? 我懵了,瞪眼张嘴地坐在那儿,透过窗户紧瞅着院门口,有些像做梦的感觉。 只见一群人抬着一个被白布包着的尸体,吆三喝四地涌了进来。 “周乡长啊……” 三麻子在我耳边突然嗷的一声,大嚎着连滚带爬地向炕下扑去,黑暗中一头扎了下去。 我被他这突然的嚎声吓的猛一哆嗦,忙叫:“三爷,三爷……” 急三火四地跳下炕,奋力拉扯他。 “周乡长啊,你死的好惨呀,”三麻子不管不顾,继续大哭着拽着我往门外走,“你可终于回来了呀……” 麻子呀,麻子,天老爷欠你一个影帝的桂冠啊。 我也只好咧着嘴,假装咧咧着,两人就来到了院子里。 这时,院子里已涌满了男男女女,而周乡长的那具无头尸体也被排在了原先那俩死尸旁边。 三麻子哭喊着挣开我的手,一个踉跄扑到周乡长尸体旁,趴在那儿嚎声震天,干瘦的拳头砸的硬地咚咚作响,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感动了所有人,有妇女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原来,外出搜寻的另外三拨人里,又一拨没找到惊驴,只好回来了。 当他们举着火把走到村口时,却吃惊地发现一辆驴车停在路边,那毛驴正在啃路边的干草呢。 这伙计可能是疯劲已过,又窜了一天半宿,脑子清醒过来,记起了回家的路,就溜达着回来了,又可能觉的自己犯了错,不敢一驴进村,加上一天没吃饭了,只好先在外面啃点草垫吧垫吧肚皮,等人来迎接。 恰好被返回的人看见了,就有人惊叫着来喊人,有大胆的就牵着它直接到家,所以才发生了这喜剧的一幕。 这下,全村老幼都不能睡觉了,三麻子接连打发了两组人马往乡政府急报,其他人就或站或坐地在院子里围着三个死尸等消息。 待到天亮,县乡两级干部或乘卡车或骑车子,还有人徒步赶来,总共有十几个人。 不过杨县长和一枝梅因还在省城济南开会,没有来,但也通过电话发了指示:尽快把烈士妥善安葬,平坟运动改用部队和精干民兵打前战,老百姓只负责平整土地。 看来,他们也是怕了,当然,不是怕鬼神,而是以普通老百姓不懂爆破,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而出动军队和工兵的。 这理由冠冕堂皇,把一切谣言和疑惑全部压下并扫除。 这样,由工兵组成的爆破组,在全副武装的精干民兵保护和协作下,对全县一百多处坟地实施了封闭爆破铲除。当然也包括黄土岭那片树林坟地和我们村南岭上的乱坟岗子。 待到进入腊月初,全县以平坟造田近千亩,打了一个漂亮的‘战役’。 期间,也曾有消息透露出,在某坟地被炸死了几个几个战士,还有人说有民兵被鬼魂缠身,疯掉。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起码我们村的人没亲眼见过。 二赖子同志呢,在乡里审查关了半拉个月,被放回来了,从此精神头就焉了,对人,尤其是对我和三麻子唯唯诺诺,半句嘴不敢顶。 据说他的党票还差点丢了,但上级念他支前有功,也实在没查出他的错,就给了个党内严重警告的处分。戴帽看实际行动,以观后效。 三麻子呢,经过连续挫折和一系列阴谋后,又如愿以偿,且半推半就地官复原职,当上了小王庄村的村长。 他上我自然也的跟上呀,村民兵连长一职就戴我头上了。 当然,这民兵连长责任重大,一是湾湾的国军天天叫嚷着要反攻大陆,我们必须时刻防范,二是年关将近,也要做好防特反特以及地富反坏的准备。 所以就带领几个民兵按天不着家,白天跟邻村同行演练交流,晚上就村里村外的巡逻,苦,却自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只是,不知三麻子缺了哪根筋,或者真是返老还童了,因为,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零一章我和麻子上刑场(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这事犯的蹊跷也糊涂。 本来,年底了,他要亲自到村里的烈军属和困难户家挨个慰问,送点年货啥的。 可不等他把乡里送来的年货和对联挨家送出去,人家上门来问了。 于是,麻子按照名单,干脆在家发放。 其实也没啥东西,就是几斤米面油啥的,但这对困难家庭来说也是贵重货物呀,全村七八家烈军属和困难户欢天喜地的领了回去。 其中包括顺子媳妇。顺子住院回来了,因为没了条胳膊,虽然不是革命伤残,也算是工伤。 这样,忙活到天黑,我回家吃饭的时候,就只剩下大憨子家没来领。 我去灶房里做了饭,爷俩正在炕上吃着,二赖子伸伸缩缩地进了门,嘿嘿笑着跟我们打了招呼,坐到炕沿上。 我让了,他说已经在家吃了,三麻子却不理,埋头喝酒。 二赖子干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了年货的事,三麻子倒也干脆,说你犯了那么大错误还想公家救济你?没有! 赖子被顶的脸皮急抖了几下,不吭声了,气氛就很尴尬。 我有些为难,心里暗暗埋怨麻子太不计情,人家媳妇都被你睡了个八开,再说我也……你咋半点情面不给?不就是几斤米面油的是吗? 我道:“二叔,你别急,你家的情况我们也了解,我三爷刚才还说过呢,你先回家等着吧,我看看住会给你送去点年货,也别嫌少。” 二赖子一听,非常感动,千恩万谢地走了。 三麻子把碗里的酒仰脖灌下,瞪着赤红的眼珠白了我一眼,说这种东西值的可怜? 我就说了他媳妇跟我们的事,三麻子脸皮抖了几下不吭声了。 饭后,我提着枪说出去转转,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偷偷送点东西给二赖子,要他别声张,以免别的人家互攀。 可万没想到的是,夜里九点多的时候,正准备回去给赖子家送东西,家里竟出事了:三麻子睡了大憨子的媳妇,被憨子爹娘当场堵在被窝里。 我娘,这下麻烦大了。 我不明白三麻子咋会做出这糊涂事,当我闻讯赶回家事,见屋里已挤满了人。 炕上是三麻子和大憨子媳妇,炕下是大憨子爹娘,还有几个男女邻居。 原来,白天送烈军属和困难户的年货,大憨子家也听说了,但直等到天黑,也不见有人去他们家。 于是,大憨子爹就让憨子媳妇来问问。 三麻子呢,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也可能早就惦记着这个新媳妇? 反正两人三聊两聊就钻了被窝,正哼哧着办好事呢,不料,二赖子来了。 这伙计是在家等不着我的消息,特意来看看,万没想到碰上了这事。当然他不是进屋碰见的,而是在院子里听到屋里声音不对,就偷偷趴窗户上往里瞅。 也是活该三麻子倒霉,抱着大憨子媳妇战了一合后,两人在被窝里就说开了话。麻子自然卖面子,对她说二赖子那杂种还想要年货呢,没门,剩下的这些全给你家,云云。 二赖子一听气疯了,好你个死麻子,睡了我的媳妇,还这么无情,那老子也不客气了。 但他不敢冲进去闹事,而是赶紧跑到大憨子家,让憨子爹娘快去三麻子那儿,说他们儿媳出事了。 憨子爹娘不知出啥事呀,便着急忙慌地赶来,一进屋,见昏暗的煤油灯光下,三麻子正赤着身子摁着他们的儿媳妇猛造呢。 这下,啥也瞒不住了。 憨子爹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不上气来,憨子娘就窜出门在院子里连跳带叫的唤人。 她虽然不会说话,但哑巴嗓门大呀,啊巴啊巴的声音惊动了邻居,纷纷跑来,这就出现了我闻讯回家进屋的那一幕。 这时,三麻子纵有诸葛的铁舌,也脱不清自己的溴事了,人证物证都摆在这儿呢,想捂住,门都没有。 尤其是这种男女之事,在农村尤其感兴趣。估计不用到天亮,全村近百口子老少就会都知道了。 咋办?麻子这时候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用公权力压制或行贿呀。 只有自认倒霉,让我劝说着大憨子一家先回去,众人也都识趣地离开了。 只是,整个过程,二赖子一直没露面,估计这老东西早窜家去躲着解恨去了。 麻子坐在炕上,整个人都焉了,旱烟是一烟锅接一烟锅的抽,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呛人的雾气。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自己还口口声声说新社会了要注意影响,别被人抓住把柄,可没想到…… “三爷,到底是咋回事?”我虽然明白了一切,但还是期望他说出另一个版本,以便有化解危机的方法。 三麻子眯眼长长吐了口烟雾,道:“还能是啥事,不就是日了个女人吗……” 我靠,这若是在解放前,日十个都屁事没有啊,可现在是新社会了呀,你还麻木不仁? 当然,麻子口气虽然轻松,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焉了的神情和满屋的烟雾却能说明他内心还是非常纠结和恐惧的。 我也不敢埋怨他呀,就只能唉声叹气,等他再使出高招,化解今晚的危机。 “明天一早,陪着我去乡上投案自首,”三麻子道,“大不了不干这村长了。” 也只能这样了,要不若被人家提前告上去,罪过更大。 但,令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去,问题大了。 因为乡上自周乡长嘶吼,现在还没一把手,也没人敢做主处理这事呀,于是就往上报。 恰好,杨县长和一枝梅从省城开会回来了。 他们的会议主题就是要开展“五反运动”。 解放初期,全国曾轰轰烈烈地开展过“三反运动”,打击对象就是:地富反坏特。 五反呢,就是针对国家工作人员的腐败问题了。 三麻子虽然不是国家工作人员,可大小也是个村长呀。 你个小小的村长竟利用职务之便,糟蹋妇女,这罪,绝不可赦。 也真该他倒霉,因为这是全县第一例典型,出的及时,冒的可喜,不拿你拿谁? 于是,三麻子被关押起来,大批干部进驻村里,鼓励村民揭发麻子的历史罪恶。 村人并不太知道我们在外面的罪恶历史,但却知晓我们在村里的勾当。 首先是大憨子媳妇及爹娘做为受害者一方出来控诉,接着是二赖子道出麻子生活的奢侈,比如隔三差五的就吃大鱼大肉,还有糟蹋她媳妇的事,等等,这些绝不是一个小村的穷村长所能担得起的条件。 群众被充分发动起来了,就像一锅水沸腾了,干部们挨家挨户或轮番集体开会痛斥鼓动,顺子也按捺不住,顺带着揭发了我曾和“阎王婆”的勾当,以及怂恿他放火烧死狗剩家的事。 这下,把我也牵扯进去了,我哪敢担责,说这是三麻子唆使的。 干部们说好,一块判,随即被戴上手铐,送进了大牢,而且,还和三麻子一个号子。 这特娘的真完了呀。 我是痛哭流涕,悔不该当初再回到那个小王庄村。 可不回那儿能去哪儿呢?沂蒙山区的山王村?更不行,王凤兰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有烈属李冰冰那颗定时炸弹。 当初,我也曾想过回出生地老虎沟村,但那儿早没了立足之地,况且全村人都知道我是个丧门星,没人会待见我,所以就跟着三麻子选择了小王庄。 可做梦都想不到那也是块死地呀。 现在曾经在村里的罪行都被觉悟起来的革命群众全部揭露了,我们该咋办? 我反复问三麻子,他也没啥招呀。 该对审查人员说的功绩都说几十遍了,人家也都听够了,只有一个答复:功是功,过是过,天津的刘青山和张子善比你俩的功劳还大,可管啥用,不也被枪毙了吗? 刚开始,我还曾经指望过一枝梅。因为毕竟我们是有‘感情’的,一日夫妻百日嗯嘛,虽说那夫不是我,但她死都认定是我,现在赶紧承认吧,渴望她能捞‘夫’一把,只要不死,我啥都认了。 但,一枝梅现在却不认了,她本就嫉恶如仇,加上受了十几年的政治教育,更恨我跟地主婆搞一块,巴不得我分分钟就死掉呢。 求生的路全部被堵死,我傻了,也呆了,整天坐在号子里发懵,想想自己这三十多年来,真的是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呀。 童年不用说,少年就是给地主扛活,然后遇上三麻子这个灾星,然后就心惊胆战地四处乱窜,虽然阅过不少女人,享尽了欢乐,可也遭了不少狗罪呀。几次连命都差点搭上。 三麻子呢,也是机关算尽,最后不也和我一样要暴死吗? 有时候抱着侥幸的心理想想,也许我们死不了,因为重大罪行还没暴露,只是睡个女人,狗剩家的死也不是我亲手做的,而是怂恿顺子做的。 也就是说,我和三麻子手里都没人命,按国家法律,判不了死刑的。 为此,我也问过三麻子,他对我的推理嗤之以鼻,说现在的政策是不按常规出牌的,上面当官的让你死就的死,不让你死就不死,全凭人家一句话。 你娘的,我死你也剩不下,还跟我拽起来了,遂恨恨地道:“死就死,反正不光我一个,你也逃不了。” 三麻子不怒反喜,道:“小子,你这是撒尿摘帽子,算错账了,老子活了你两辈子,跟你一块死,也值了。” 我靠,我一听更气疯了,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呀,若不是你个杂种,我能沦落到现在这地步吗?最多也跟二赖子、顺子他们一样,窝在村里当一辈子农民,运气好也许还娶上媳妇了呢,可自跟上你后…… 我举起拳头想打死他,可看他那憔悴苍老的样子,又生出了怜悯之心。 便一头扎在地铺上嚎啕大哭起来。 三麻子见我这可怜样,叹道:“哭啥哭,都这时候了,命捏在人家手里,该死该活吊朝上了……” 我猛抬头道:“若不是挂记你,当初我早跟‘大花瓶’娘俩去国外了……” 三麻子一愣,怔怔地看着我,眼睛竟渐渐溢满了泪水,又长叹口气,道:“小子,都怪三爷我……” 他是真感动了,也后悔了自己的绝世聪明,但现在说啥也晚了啊。 更重要的是,他活不过仇敌黄福贵了,那才是他的精神支柱呀。连晚上睡觉他都念叨他。 麻子焉了,此后变的更猥琐不振,除了每天被提审能艰难地爬起来走动几步,其他时间就整天瘫在地铺上发呆。 人若精神垮了,身体也就完了,甚至连话都懒得说,只能坐吃等死,等待上面的判决。 不过,这种状况也没过多长,大约十天后吧,我们号子里又被押进来一位倒霉蛋。 这人四十多岁,姓张,据说是个村会计,高高大大的,一表人才。 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因贪污被抓进来的,没想到刚聊几句,他就挤眼弄鼻子的悄悄问我:“你俩也是强*罪进来的?” 我一愣,眨眼反问道:“你……不是犯的贪污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零二章我和麻子上刑场(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切,”张会计摇了摇头,“在村里贪污能贪几个小钱呀,家家穷的都冒烟,你敢动公家一分钱,人家就会跟你拼命。” 一个村会计,不贪污,那是啥罪进来的? 我又忍不住问道:“那你……说反动话了?” 张会计又忙摇头,说我可是贫下中农呢,拥护党还来不及呢,咋会反对?只有那些地富反坏特才反对政府。 这,我就不明白他怎么会来这地方了。 但也不好意思再逼问呀,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寻答案。 张会计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为个女人呗……” 我靠,也是在女人身上犯事了?那跟三麻子半斤八两呀,乌鸦不嫌猪黑,谁都别瞧不起谁了。 原来,这伙计有个老婆,而且据他说长的还挺漂亮,大高个,长方脸盘,一笑俩酒窝,是周边十里八村公认的村花。 按说,在农村,一个乡下汉子能拥有这样的老婆,那真是福气。 可,他神神叨叨的却去勾搭邻居一半傻且也四十多岁,邋里邋遢的一个丑女人。 结果也是被那丑女人的婆婆撞破,告到了乡上,被抓进来了。 我就纳闷了,这伙计不傻不瘸的,凭着自己的漂亮媳妇不日,咋会看上那半傻又脏又丑的女人呢? 张会计苦逼地道:“还不是馋她那两个大奶……” 我靠,口味咋跟我一样? 他说,自己的老婆漂亮是漂亮,皮白柔嫩的,可就是瘦,穿衣服好看,但居家过日子不实惠呀。 而那个半傻女人呢,整天忽闪着俩大奶从他家门口走,把他的心撩的一颤一颤的,特难受,就想摸摸。 所以,趁着老婆回娘家,他就把那傻女人勾到家里,先给了她个白馍吃着,就从背后下了手。 那傻女人也不反抗,任他肆意,等把那白馍吃完了,他的火也上来了,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哄到炕上就做了。 这一做,就上了瘾,而那傻女人也吃白馍吃馋了,只要看见他在家,就进来要白馍吃。 当然不是白吃,代价就是跟他睡。 这一来二去,被傻女人的婆婆发现了。那天俩人正在炕上呼哧着做着,那婆婆就突然领着他儿子闯进来,缴了他的械。于是就被送这儿来了。 张会计说完,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连连感叹,说下辈子若再做男人娶老婆的话,打死也不找瘦的了,找就找个敦实的,实惠。 他说这话的时候,三麻子始终躺那儿闭眼假寐,一声不吭。 我呢,听了他的叙说,也感觉无趣,便想躺下发会呆。 而张会计说完了自己的事,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俩是一伙的?” 我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 他又问道:“那,你们也是因为强*女人进来的?” 话刚落,没等我反应,三麻子却嗷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眼冲他道:“你特娘的,说谁呢,老子是有身份,有层次的人,以为跟你这下三滥一样?猪狗不如的东西,呸!” 我靠,张会计傻了,瞪眼张嘴地看看三麻子,又看看我,一脸迷糊:“那,那你们……” 我揶揄道:“我三爷是在帮人做好事,解决她们的需求和困难,但却被人误会了,明白?” “噢……”张会计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也不敢再问啥,也顺势躺下,回味起那个傻女人的大奶来。 我们在监狱里过了春节,出了正月,上面文件下来了,历数了我和三麻子的罪行,决定判处死刑。 我一听到这判决,气血攻心,头晕目眩,嗷的一声昏死过去。 却被看守和狱医及三麻子连掐带打又救醒过来。 我特娘啊,万没想到老子自朝鲜回来后,老实改造,诚挚守法,却无意间被三麻子这个老杂种拖进了阎王殿。 这还有天理吗?三麻子老目卡哧眼的,死了也就死了,可我还年轻呀。 此前虽然想到过会被重判,但心里还一直抱着侥幸,现在文件一念,我是真的魂飞魄散了。 我才三十出头呀,还想找玲花,还想去看小鹅,还挂念着远走海外的“大花瓶”母子呀,还有那个在大珠山娶的秀儿…… 我这一死,一切都没了,这个世界也将跟我啥关系都没了。 不,我死后几十年内,“郭德金”这个大名还会被人挂在嘴皮子上,就跟秦桧那样,不说遗臭万年,起码三十年五十年的被骂了,不定还会当作典型写进小学生的教科书里,被一代代传下去呢。 我是彻底绝望了,在屋里嗷嗷哭了大半个时辰,扰的外面的看守进来呵斥教育了好几次。 可都快死的人了,教育有个屁用啊,除非能说让我不死,但他们没这个权利。 我不管不顾,豁出去了,装逼是死,不装逼也是死,何必再演戏呢?所以第一次在组织面前开骂了,骂他们狼心狗肺,畜生不如,老子十几年来出生入死打倭奴,打蒋匪,打美帝,到头来仅仅因为以前跟个地主婆日捣,仅仅因为怂恿顺子烧死一个发了疯的女人而被判死刑,这还有天理吗? 看守们被骂火了,强行给我卡上手铐脚镣,用破布塞住我的嘴,关进了隔壁一个小黑屋里,与三麻子他们隔绝了。 三麻子呢,见我这样,也不老实了,不过他不骂,也不抗议,而是扯开破锣嗓子唱革命歌曲。 先是唱了几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可能觉得不对味,因为我们即将掉脑袋呀,岂不是说自己是鬼子? 于是立马改成了“解放区的天”,唱完这首,又唱《红军战士想念毛泽】东》。 这下,看守们不乐意了,你们自称为红军?我看是白军,这歌不是你们这种人唱的。 三麻子就振振有词地说我们出生入死打鬼子,打军阀,红军和八路军不也打吗,都是同行,只不过你们是组团打,我们是单个嘣,形势不同,但性质一样,都是为共】产】主义而奋斗。谁有权利不让唱? 看守们不敢吭声了。 三麻子又咋呼着说要见陈老总,见许世友司令员,我们是战争时期的老相识,老朋友,云云。 看守们本就知道我们创建大珠山根据地等的英雄事迹,可他们不知陈老总和许司令跟我们认不认识呀,听三麻子连吹带唬地,也不敢对我们强制了,只好又把我放回了监号。另外把那个张会计也调到了别的号子里,可能是担心出事吧。 接下来就是等待拉出去公判枪毙了。 三麻子不断地安慰我,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不就是死吗,早死晚死一样,早死咱特么反而还赚了,因为早转世,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突然想起了进地狱被大石磨磨碎的梦,沮丧地说咱也转不了了呀,到时魂都没了,转个屁? 麻子说不然,只要光记着咱的功绩,做的好事,阎王爷就会对咱网开一面。 我听了忙点头,可仔细想想,功绩是有,但好事似乎没做过。 这十几年来,除了杀人放火,就是勾搭女人,也没帮助过啥人呀,阎王爷不傻的,能听咱瞎忽悠? 麻子骂了我两句,说你睡“阎王婆”就是做好事,还有赖子媳妇,不都帮着她们解决了需求吗? 切,这都啥歪理邪说呀,不过这话虽不着调,但对心理也好歹是个安慰。 不过又想想,即使转世了,万一投胎个畜生咋办? 猪?最多活一年就宰了。驴、马、牛?那出一辈子苦力,也丝毫无趣,或许只有鸟类还凑合吧,起码能在天空翱翔。 我胡思乱想了几天,既恐惧死亡,又担心转世和不转世的事。心里乱的要死,烦的要死,有时还连做恶梦说胡话,有时又梦见玲花和“大花瓶”母子在远处远远望着我,却不说话。感觉很孤独也很惆怅。 就这么糊里糊涂,浑浑沌沌地过了几天,我们的死期到了。 这天是一九五四年农历二月十五,一大早,几个看守进来了,当场宣布今天对我们的公判程序。 我木木地听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任凭他们架着我出了牢房,来到一间有桌有椅子的房间里,给我们端上饭菜。 这饭是大米饭,菜是两个,一个白菜粉条猪肉,一个是鱼。 这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了。 瞅着这上路的饭,我哪能吃下去,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木木地发呆,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 两边的持枪警察一个劲地催促:“吃点吧,再不吃就没时间吃了……” 我闻听此言,鼻子一酸,咕咚一头趴在桌子上就嚎啕大哭起来,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嚎啥嚎!”三麻子啪的一拍桌子,大声骂道,“你特娘的没出息,想想咱当年杀鬼子,打蒋匪的豪气,那时你敢奢望咱能活到现在吗,老天爷已经够意思了,让咱爷俩多活了几年,赶紧的吃饭,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三麻子说着,抬头冲一边的警察道:“有酒吗,来瓶茅台,老子为建立新中】国,也立下过汗马功劳,临死喝瓶好酒不过分吧?” 死刑犯只要不提出过分和古里古怪的要求,其他条件,官府从古到今一般能满足就满足。 警察应声出去了。 我和三麻子就一直坐那儿等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饭菜都凉了,茅台酒却还没拿来。 三麻子昂头眯眼,一副神定气闲的表情,好像不是在等上刑场,而是去赶考或上任似的。那稳当劲连其身边的警察都疑惑不已。 我呢,也算是终于想开了,怕是死,不怕还的死,与其哭哭啼啼被后人耻笑,还不如学三麻子,当人生最后一次英雄好汉呢。 遂也昂头挺胸,闭目养神。 这样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监狱头头呼哧着急步闯了进来,道:“胡大海,郭德金,上级领导有令,你们先吃断头饭,等上了会场,公判完毕后,再让你们和茅台酒。” 咦,这批示有点奇怪,咋还这么多规矩? 噢,可能是本县没有那种酒,杨县长或一枝梅特意批示去外县急寻吧。 管特娘的,反正将死的人了,爱咋咋的。 我刚要抄筷子吃饭,三麻子突然又道:“警察同志,这大冷天的,饭菜都凉了,让我们咋吃?端下去再重新热热去!” 那口气,俨然是上级对下级。 麻子呀,麻子,死到临头了,你还装啥逼呀,就是再怎么得瑟,今天也免不了一死的。 几个警察对望一眼,那头头一挥手:“好,端下去再热热!” 说完,转身出去了。 饭菜重新热好,等我们吃了,时间又过去了近半个小时。 这时候,看门外的天色,太阳也出来了,估计应该是早晨七八点钟了吧。 以前,我们做为群众代表曾参加过公审“大花瓶”等人的大会,通常时间是上午十点左右,所以,估计四邻八乡的民众代表应该还在赶往会场的路上呢,不急。 三麻子瞅瞅外面,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呀,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的,我估计等再下场雨,也好准备春耕了。” 他这一句话,把我的泪点又哗的一下戳中了,忙抬胳膊擦眼。 这辈子,再也没春耕那一天了,最多只能化作孤魂野鬼望着这人世间男女老少的欢笑劳作了。 一个警察听了,不由长叹了口气,说道:“胡大海,你若不犯罪的话,应该是个种地的老把式吧。” “是啊,”三麻子顺口答道,“我年轻时候给地主家扛活,耕地,种地,那真的是一把好手,可惜后来军阀四起,民不聊生,日寇侵犯,我便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反封建、反军阀,打鬼子的战火中去……不过,现在也放心了,咱们建立了新社会,人民安居乐业,我死了,也感到欣慰了。” 我靠,麻子,都刀架脖子,跟死神论秒数了,你还在装逼?不会是等枪响的时候还要喊几句革命口号吧? 不过,他说了这番话,我见一个警察抬手抹了下脸,可能是被他感动的擦眼泪吧。 时间又过去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抬眼望去,见监狱长带着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表情严肃地进了门。 “胡大海,郭德金,你们俩还有啥子话,啥子事要交代?”那监狱长撇着一口四川腔,冲我们问道。 “有!”三麻子应声站起,举手道。 监狱长奇怪地瞅瞅他:“说!” “请您待我向组织问好,并叮嘱其他领导干部,以我为戒,宁愿当一辈子光棍,也要经得起女人的攻势,做一个意志坚定,革命理想高于天的真正的,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好干部……”三麻子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屁话,算是临终遗言了。 监狱长被他的精神感动了,郑重地点了下头,让一个警察把三麻子的话记了下来。 接着,又看向我,道:“郭德金,你还有啥子话要说?” 我?靠,也没爹没娘,没儿没女的,跟谁说?再说这时候装逼也没意义了,便摇头道:“没。” “好!把他俩带出去吧!”监狱长一挥手,几个警察就擒着我们出了屋,来到了院子里。 一片耀眼的阳光刺的我眉头一皱,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灰布破衣裤,心里暗暗悲叹。 你娘,混了一辈子,临死也没身好衣服,不过我咬牙决定,等到了会场上,甚至被押赴刑场的路上,绝不当孬种。反正一个死,不能让人最后再耻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零三章我和麻子上刑场(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呢,被两个警察擒着,边往前面的卡车边走,边叮嘱道:“警察同志,我死了后,身躯可以埋了或烧了,丢荒滩上喂狗也行,但我这条假腿的材质还行,你们可以扯下来送给用的着的革命群众,还有郭德金那颗假眼珠,跟真的一样,别忘了他死后也的抠出来给别的群众……” 我靠,麻子这真是忘我精神呀,难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突然想起了埋在连云港沙滩里的那一百斤黄金,那可是我们拿命换来的呀。 现在我们要死了,用不用告诉政府呢? 我犹豫了下,又一想,告诉个屁呀,政府要杀我了,老子还仇将恩报?姥姥! 遂昂着头,被押上了卡车,接着双臂后绑,并插上了一只三尺长的木牌。 我没看清我背上的牌子写的啥,但看见三麻子插的的那个牌子上写的是:流*犯胡大海! 而且在“胡大海”的名字上还打了一个赤红的叉子。也就是说是死刑的标识。 两排持枪的警察跑步过来也上了卡车,车厢两边站定,面朝外严阵以待。 我和三麻子咋站在车厢最前头,各被俩警察擒着。 两个看守把大铁门嘎吱吱拉开,外面就是一条街道。 “出发!”车下一个胳膊上戴着红袖箍的军人大手一挥,车子就发动起来,隆隆地开出了大门。 这可是县城里的大街啊,虽然不繁华,可路人也不少。 大卡车一处来,立马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店铺里的,赶集上店走亲戚的,推车挑担骑驴的,男女老少纷纷停步闪让,伸头瞪眼地往车上看。 我只感觉脸皮冷一阵热一阵的,臊的汗珠子都滚下来了。 这特娘的,临死还要被游街示众,丢老祖呀。 我心里烦躁着,偷眼撇向三麻子,见他不但不嫌害臊,反而咧着嘴,频频朝路上众人点头致意。 你娘,难道你脸皮真比城墙厚,真不怕死?你可是曾说过要熬死仇敌黄福贵的,现在人家还没动静,你却先进了阎王殿,能对得起你这些年来的苦思冥想吗? 我心里奇怪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我要死了,冥冥之中,人群里会不会藏着小鹅、玲花或别个女人来最后送我一程? 我想到这儿,便转头向左右两边的人群望去。 人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丑有俊,有洋气的,有土里吧唧的,他们个个脖子伸的像鸭,和我的目光匆匆掠过,但却始终没有发现我熟悉的身影。 唉,看来这辈子真没交下个朋友,连女人也都是虚情假意啊。 小鹅和玲花可以不知道,土匪婆子一枝梅可以恨我鄙视我,但赖子媳妇和顺子媳妇应该来看看我呀。 当初她们舒服的时候,“亲汉子”叫不迭,这特娘要死了,却都躲起来了,算啥玩意呀。 我心里愤愤着,冷笑着,又想起了“大花瓶”,当初,她是被我和三麻子从刑场上救下来的,今天会不会也有人救我呢?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圈,除了一枝梅那个土匪婆子手里有这个权利,其他阿猫阿狗的都不可能呀,也就是说,我今天死定了。 汽车一路向城外的河滩集市驶去。当然,速度并不快,跟驴车差不多,这是为了让群众看清我们犯罪分子的真面目,以警示后来人。 不知啥时,我们的车后又响起了汽车的马达声,我转头瞥了眼,见后面两辆车上竟也有人背上插着木牌。 我靠,原来还有同行呀,这特娘的黄泉路上不孤单了,哥几个可以有说有笑的去见阎王爷。 只是不知,三麻子死后会不会还是个瘸子,若依旧,那还少不了我背他或搀扶着他。 唉,麻子呀,麻子,你生时把我牵扯进来,死了还要麻烦我,啥玩意呀,肯定是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我一路胡思乱想着,车子就慢慢出了城门,来到了西南角的河滩上。 远远望去,河滩上已扎起了会台,四周红旗猎猎,会场人头攒动,好一派人民战争呀。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壮之情,硬硬地道:“三爷,咱快上路了,你还有啥话要说?” 三麻子眯眼虚望着前面,面色凝重地道:“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小子,别害怕,到时听三爷给你唱段秦腔听听,也算是咱临别这世界的最后绝唱!” “好!”我心里一酸,差点没哭喷出来。 载着我们的卡车在距离会场几百米的地方走不动了,四周黑压压一片人头,群情激奋,口号声震天,有人还大骂着往车上扔土坷垃。 我们完全陷进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了。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想在人民公判大会上充好汉是多么的艰难。 我心虚了,也有些火窜,你娘,老子不就是日了个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地主婆子吗,按打土豪的政策道理来说,我是正义的呀,另一罪过就是怂恿烧人,可特么不烧死狗剩家的,我们村就遭殃了呀。 这么简单易懂的道理,领导干部们就是不听,非要置我于死地,还顺带着要遗臭万年,都啥狗屁玩意啊。 我心里暗骂着,被几个警察擒着下了车往前面的会台走去。 开道的十几个警察虽然拼力推搡警告民众不许对我们动手,但黑压压的人群还是跟大浪似的一波接一波的涌来,声嘶力竭地喊着:“打死他们,打死这几个狗东西……” 突然,我只觉头顶咚的一阵剧痛,忙抬眼看去,竟和一个熟悉的眼神碰了个对光。 二赖子?! 我靠,终于有人来相送了啊。 不过,瞬间我又明白过来,二赖子不是来送我的,而是来看热闹的,不,准确地说是来落井下石的。 因为他的双眼赤红,黑脸狰狞而又扭曲,还举着拳头冲我和三麻子大吼:“丧尽天亮,畜生不如,罪该万死……” 他可能因为太激动,找不到别的词,只能一句四个字的往外蹦,或者是想学文化人,继续谋求村长一职。 这老王八,老子真没对不…… 不对,我不是曾经带着他媳妇去青岛住了段日子吗,还丢了他的儿子。他虽然不知道这事,可我心里虚呀,也就对他恨不起来了。 任凭他紧跟在警察身边边走边骂,我低着头一声不吭。 三麻子呢,本来以为他会对付他几句,可这时好像也怂了,不管二赖子咋骂,他都不还嘴。 麻子也是对他真心有愧呀,别的不说,单就这竞争村长的事,他就给二赖子下了不少套,而且步步连陷,最终导致他蹲了半个月的大牢。 唉,人啊,活着的时候为了点狗屁利益你争我斗,可谁会想两眼一闭,一切恩怨烟消云散呢。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我心里暗叹着,被警察架着继续在拥挤的人群中往前走。 “小子,挺起腰杆来!”浑噩中,忽听三麻子在身后吼了一句。 我下意识地又抬起了头。 突然,人群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仔细一瞅,竟是赖子媳妇。 她挤在人群里,竟比身边的男人们高出了半个头,显得格外惹眼。 我心里一颤,怔怔地望向了她。而她也痴痴地望着我,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如同看一个陌生人或一个物件。 她也是来看热闹的? 不,以她的性格,不会凑这种热闹,那,应该是来看我最后一眼吧。 唉,这个木讷、迟钝的傻女人啊,你跟着二赖子那杂种真是委屈了,若我能活着的话…… 扯淡,这人海中谁都能活着,只有我和三麻子几个罪大恶极的东西活不了。 我被几个警察擒着在闪过她面前的一刹那,她突然伸出胳膊,挡住了她面前的那个警察。 我一愣,见她手里竟攥着一个鸡蛋。 “干啥?”那警察以为她要捣乱,粗声问道。 “给他……”她手握着鸡蛋,直直伸向我,如同一个孩子,眼神望着警察,有些胆怯,也有些渴求。 我心里一热,泪水哗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世界很大,也很小,我曾经的女人,有的已经离开,有的已经远走,有的不知情,还有的盼着我死,只有这个女人,我对她没用过真情,但却温暖了我最后的血液。 “不要,不要,闪开!”那警察粗暴地把她的胳膊拨拉回去。 “不!”我突然大吼一声,热血冲头,“我要!” 话刚吼出来,忽觉屁股一颤,脑袋就被几只大手死死摁住,整个身躯被拖着急往前。 我*你祖宗呀! 我疯了,拼命挣扎,几个人都压制不了,也就招来更密集更狠毒的踢打。 “老实点!”三麻子在后面大吼了一声。 我心一颤,整个身子这才软下来,想一条撒了气的破棉袋子,被他们拖着来到了会台后面。 我脑袋迷迷糊糊,也听不清任何人的声音,只感觉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嘶吼的回音。 这样被两个警察擒着在会台下站了大约十几分钟,随着前面台子上的大喇叭呜哩哇啦一阵叫唤,几个警察擒着我就往台阶上走,并严厉地警告我不许反动。 你娘,反动是死,不反动也是死,警告有个屁用呀。 不过我也不想再跟这两个家伙斗气,被架着就上了会台。 我知道,会台后边肯定摆着一溜桌子,桌子后面坐着的人里也百分百有土匪婆子一枝梅,或许她正用鄙夷和怨恨的眼神在盯着我呢。 会台前方下面呢,不用看,也知道坐了黑压压一片人,他们都是做为各村各单位的代表来看公审大会的,就像那次我和三麻子来看“大花瓶”一样。 没想到,现在我们也落到了当初“大花瓶”的地步,只是,这世界上不会再有郭子和三麻子这样的神人来救我们了。 我被擒着来到台子西侧,正面站住,三麻子等人也依次和我一线排开。 直到这时,我才瞥了眼我的同行们。 加我和三麻子在内一共有五人。 一个是穿着灰蓝布衣裤,蓄着背头的中年胖子,看那样应该是个国家干部,另一个是个女的,三十来岁的样子,高挑个,长发遮脸,看不清模样,但应该是个美女吧。 还有一个是个二十出头的很瘦小也很丑陋的小伙子,佝偻着身子,穿的也很破,脚上的一双黑布鞋也露出了脚趾头。 他肯定不是个干部,也应该不是退伍军人啥的,不知犯得啥罪。因为隔着远,他背上的牌子也看不清啥字。 我们被擒着一溜站好后,一个穿着黄军装的男子从后面大步走到了前台,一手叉腰,一手高举着冲台下乌压压的喧闹的人海猛挥了几下手:“同志们,静一静,静一静,现在大会开始!” 熙攘的人群如浪涛般回荡了几声,渐渐平静下来。 “各级领导同志们,贫下中农同志们,专业退伍军人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公判大会,是为了警示、镇压那些潜伏在革命队伍里的腐败分子……” 军装男子声音宏亮,气宇轩昂,字字都敲击着我的神经。 老子也没腐败呀,也不是潜伏的特务坏分子,就是一个苦逼小农民,不就是……唉,没法说,这些家伙说你有罪就是有罪,说你没罪就没罪,无视法律,只看政策,风头一来,谁撞上谁倒霉吧。 “……下面,请中】共潍县副县长,县武装部部长林赛花同志讲话,请大家热烈欢迎!”那军装男子说完,率先拍起了巴掌。 台下旋即掌声雷动,热闹喧天。 “打倒流】氓恶霸杀人犯郭德金!” 台下一声狂吼,把我吓了一条,忙抬眼看去,竟见二赖子站在最前面,举着胳膊拼力嘶喊,那激动劲,恨不得要窜上来扒了我的皮。 你娘,老子跟你有啥仇,有啥怨呀,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穷得瑟吗?呸!狗东西,再得瑟也轮不到你当官。 我心里狠狠地暗骂了一声。 台下人跟着他也高喊了两句。 这回,轮到三麻子了,只见二赖子又是举臂蹦了个高,嘶吼道:“打倒恶霸村长胡大海!” 人群又跟着喊了一声。 咦,三麻子这罪名少呀,我是流】氓加恶霸,而麻子只是恶霸,这不公平呀,他做的恶事可比我多了去了。 我心下不忿,可又一想,计较个啥呀,眼看都要见阎王了,为俩字较真就没意思了。何况他还是我三爷呢。 二赖子喊完了我俩,一个穿黄军装的小伙子又站起来喊另外几个罪犯的名字。 那声势真如排山倒海,整个天地都在愤怒震动。 他把台上剩下的几个罪犯喊完,我才终于听明白,排在末尾的那个瘦小丑陋的小伙子的名字叫王二狗,罪名是盗窃国家财产。 这罪名悬乎,不知他盗的是军火还是银行,若那样,死不足惜。 待人潮平静下来后,一枝梅手拿着一摞纸张,英姿飒爽地走到了台前。 这个狠毒的土匪婆子,真是忘恩负义啊,当初若不是我和三麻子阴差阳错地使她逃过国军的围剿,早特么死十几年了,估计连骨头都烂成泥了。 唉,有恩不报只记仇,这种人真是猪狗不如啊。 一枝梅清了清嗓子,捧着稿子大声念了起来,先是中央,后是省、市,最后轮到县政府,一大套政策运动法规念完后,接着话锋一转,恶狠狠地道:“各级领导同志们,革命群众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严正声讨宣判台上的这五个最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零四章我和麻子上刑场(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郭德金,现年三十三岁,山东省阴蒙山老虎沟村人,解放后流窜到潍县小王庄村,因犯有流】氓罪,教唆杀人罪,经县政府研究批准,决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枝梅咬牙切齿地念完对我的宣判,又开始念三麻子的罪行,“胡大海,现年六十五岁,山东潍县胡家窝棚村人,解放后流窜到小王庄村,在其担任村长期间,利用政府和人民赋予他的权利,长期欺男霸女,生活腐化,民愤极大,经县政府研究批准,决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剥夺你个土匪婆子的头! 我心里恶狠狠地暗骂了一声,真真的后悔当初太胆小,太善良,要不凭老子鸟大体壮的,不*死这个女土匪才怪,还让你在这得瑟,呸! 不过现在说啥都晚了,只有等死的份了。 只是,子弹打后脑勺上,其炸力和冲击力会掀掉半个头盖骨,非常恐怖的。 等会求求执行枪决的警察,让他们打我后心,千万别打脑袋,那样还能留个全尸,死的也有点尊严。 我心里苦逼地哆嗦着,不知不觉,一枝梅的稿子就念完了。 接着,杨县长又上来,冲着台下人海讲了一通话,然后,没然后了,直接把人拉刑场上枪决! 武装部长一枝梅胳膊一挥:“把这三个死刑犯拉下去!” 咦?三个?不是五个人吗,咋……难道她说错了? 我刚要转头往后看,人群哄的一声就往台子前涌来,想近距离瞅瞅我们这几个活死人的真容。 “快走!” 我的屁股猛地被踹了一脚,两个警察擒着就下了台子西侧,急急往前面的河滩走去。 完了,完了,这回是真完了呀。 我悲从心头起,下意识地哭喊了一声:“三爷……” 忽然脑袋咚地又挨了一下。 “小子,人穷志不短,人死再转世,听三爷我给你唱两句秦腔!”三麻子在后面呼哧着断断续续地道。 显然,他也是被人控制着往前拖。 “两狼山——战胡儿呀——天摇地动……”三麻子沙哑又悲呛的声音如同莽原上的一头苍狼,“好男儿——为国家——何惧死生呀……” “闭嘴!”一个愤怒的声音骂道,“都特么快死的人了,还敢跟政府做对?” “这一去,前途茫茫……”三麻子不管不顾,继续破着嗓子大吼,“率大军,出生入死,征战四方……” 我哭了,哭的一塌糊涂,眼也看不清景物了,只被人架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往前走…… 我知道,等脚步停下来,他们撒开手的一刹那,我就会被一枪毙命,离开这个世界,到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小子,哭啥哭,没出息的东西,”三麻子不唱了,又冲我骂了起来,“人怕死,鬼怕生,两眼一闭,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若真能那样还好了呢,我就怕到时连魂都没了,或投胎个蛤蟆、猪狗啥的。 “三爷,你真能确定咱还能转世吗?”我苦逼地问道。 三麻子骂道:“能,三爷还能骗你吗,这辈子三爷骗过你吗?” 他忽悠没忽悠过我呢?我脑子早乱了,也没心思想那些了,他的话哪怕是个安慰,我死的也有希望。 迷迷糊糊中,忽觉架着我的俩人加快了步子,“咚咚咚……”窜出去几步,我只觉肩膀被用力一按,咕咚跪了下去。 完了…… 我脑袋轰的一炸,心就揪到了嗓子眼。 “慢着!”懵懂中,只听三麻子一声叫,“我有话要说!” 咦!他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见三麻子背上高竖着那个木牌,一条腿支在地上,另一条腿撇着,歪歪地立在那儿,艰难地回身冲向了要开枪的几个刽子手。 他这一举动和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把监斩的头头搞懵了,以为他有啥重大秘密和情报要透露呢,忙胳膊一举,示意刽子手暂不放枪,急步赶过来,冲他低声问道:“胡大海,你有啥事要说?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心里不由大喜,三麻子,你个老半仙终于要出高招了,这么说,我们暂时死不了了? 我心狂跳着,身子也哆嗦起来,紧张地听着三麻子到底要放出啥计谋来保命。 “你们保证过,”三麻子高声道,“说好要我临死前喝茅台酒的。” 啥,啥?我靠! 我一听这个,心猛然又落到了尽底。 这是啥狗屁高招呀,不就是临死前还要装一次逼吗?这时候,人家去哪儿给你弄茅台酒去? 三麻子话刚落,在人群里看热闹的二赖子忍不住了,高声喊道:“警察同志,不要听那个死瘸子叨叨,呸!我们人民群众还喝不上茅台呢,你个死刑犯想喝?做梦去吧!”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四周上前民众全都气愤填庸,冲着我们狂呼乱骂,似乎人人都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就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啊。 还有,我诧异地发现,刑场上,只有我和三麻子及那个穿着灰蓝布衣裤,留着背头的中年男子。 我娘,这,不是五个人吗?咋只拖出来三个?噢,那俩罪犯可能是陪审的吧,也就是说,先从心理上震慑他们一下,罪责还不至于枪毙。 “哈哈……”面对万千民众的怒火,三麻子仰天大笑起来,把那个头头搞的一愣一愣的,转身刚要撤出,忽听三麻子又道,“政府答应的事,难道又不照办了吗,这样的干部还能取信于民吗?” 三麻子最后这句,把那个监斩头头镇住了,他没好气地道:“好,你们等着!” 说完几步奔到边上的一警察旁,嘀咕了两句,那警察转身冲开人群窜了。 面对愤怒的人群和持枪排成一队的刽子手,我心里苦逼的要死。 三麻子呀三麻子,临死了你还折腾个啥呀,早特么一枪嘣了,老子就少受一会狗罪,这种精神的恐惧和折磨,要发疯的呀。 我无奈地又闭上眼睛,心里忐忑着,身子哆嗦着,几乎要站立不住,但又恐被人耻笑,只有咬牙勉强支着身子,煎熬地等待消息。 我知道,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有人抱着酒坛子呼哧着跑来,让我们喝两碗,然后再啪啪两枪毙了。二是气急败坏地窜回来说没酒,然后就开枪。 反正不论哪种情况,我们今天都必须死,一定死! 突然,忽听咕咚一声响,紧接着一个人哭道:“政府,政府,求求你们,我不想死呀……” 不用看,喊这话的应该就是那个留背头的死刑犯,他精神抗不住了,疯了。 “快快,擒住他……”有人大喊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听我身边不远处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嚎,像狗叫或者是狼嚎? 不管像啥,那人都完了,即使不枪毙他,他都已经是一个疯子了。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惊的我“嘚”的一下,差点栽倒。 枪声过后,哭嚎声戛然而止,那人铁定是进了阎王殿。 只是,他是被一枪爆头?还是打的胸口?他的死相是啥样?我不清楚,更不敢睁眼看,否则,我也会瞬间崩溃完蛋的。 枪声过后,喧闹的声响静止了一小会,人群又沸腾起来。 有歇斯底里地骂的,有拍手叫好的,有喊口号的,人间百态,不一而足。 我特娘的就不明白这些东西,杀人有啥好看,有啥好激动的?难道这就是国民性? 我心里暗骂着,气就鼓了上来,腿也不哆嗦了,老子,老子绝不当孬种让你们看笑话。 这时,只听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有人喊:“来了,来了……” 我心又猛地一揪,时间到了,眼睛下意识地睁开,望去。 只见一个背枪的警察从人群里钻进来,他手里没那酒,也就是说,三麻子的提的要求落空了。 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会干脆利落地开枪毙人,送我们进阎王殿。 “刘科长……”那警察呼哧着喊了一声,急急奔到那监斩的头头面前,罩着嘴巴,在他耳边急急说了两句什么。 监斩头头一愣:“真的?” “是,书记刚下了车,让我们枪下留人,赶紧回去……”那警察道。 啥,啥?我脑袋一晕,这啥意思?哪个书记?枪下留人?那就是不杀我们了? 我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忽听三麻子狂声大喊:“冤枉啊,我们冤枉啊……” 我靠,这是闹得哪一出? 等几个警察过来拖着我们往回走的时候,我才终于懵懵懂懂地明白过来,我们暂时死不了了。 我娘,这是哪位神仙横空搭救了我们呀。 我心潮澎湃,脑子又稀里糊涂,不知这一回,是还要继续彻底地审查完以前的罪恶再枪毙,还是真的不毙了。 而这一奇特的情景转换,搞的看热闹的民众措手不及,纷纷呼兄唤弟的自动卷成一个偌大的旋窝,簇拥着旋窝中的我们,浩浩荡荡地向一里外的会台方向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零五章我和麻子上刑场(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一路上也没闲着,一个劲地高呼万岁。 看来,他似乎是嗅到了某种能救命的信息,所以才这么卖力。 人群离会台还有二三百米,我就远远地望见台子上站着七八个干部模样的人。但因距离太远,除了熟悉的杨县长和一枝梅的身影外,其他人概不清楚。 那个“枪下留人”的书记到底是谁?他在台子上呢,还是没来现场? 我不知道,边被人架着往前走,边仰头竭力看向会台上的那些个人。 近了,更近了,人声鼎沸中,我见前面台子上的干部们急急走下,往这儿奔来。 “打倒地富反坏特!”三麻子虽然胳膊被警察擒着举不起来,但仍沙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拼力呼喊。 忽然,前面的人群似一道青纱帐似的呼啦啦分向两边,几个干部大步奔了过来。 “胡大海同志!”一个子不高,头戴军帽,着一身灰布军装的中年男子激动地叫着,“郭德金同志……” 咦,这人,咋这么熟悉呢,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这人四十岁左右,有着一张南方人特有的脸型和眼窝,他…… 我心猛地一颤,脱口而出:“赤脚大仙?” “打倒地富反坏特,人民政府万岁……”三麻子在我后面,加上人群拥挤熙攘,他又老目卡哧眼的,没看清也没听清来人的呼唤,还在一个劲地瞎喊口号呢。 我忙转头大叫:“三爷,赤脚大仙,是赤脚大仙来了……” 刚喊出这两句,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赤脚大仙”是我们的老朋友,也是抗战时期的青岛地下党员,曾救过我们的命,现在不知他当啥官了,也不知道警察口里说的那个书记是不是他。 但不论是不是,只要他出现了,我们就有了活着的希望了。 我这一喊一哭,把三麻子也搞懵了,他稍一愣怔,突然又激动地大吼:“赖首长,是赖首长呀,我亲娘啊……” 三麻子半疯半癫地嗷嗷叫着,奋力要摆脱擒着他的警察。 而那俩警察却仍死死控制着他。 “赤脚大仙”几步上前,一把抱住我,紧紧晃了一下,撒手往后闯去:“请放开这位老英雄,放开!” 他这一嗓子,让几个警察终于撒了手,三麻子哭喊着一把抱住了“赤脚大仙”,放声大哭:“赖首长啊,我们爷俩冤枉啊,你千万要主持公道呀……” “赤脚大仙”也是百感交集,用手拍打着他的后背,连声道:“胡英雄,会的,我们会的,政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只要对革命做出贡献的,我们会全力保护……” 杨县长和一枝梅等干部见“赤脚大仙”对我们如此真挚,也忙纷纷围上来假装关心,簇拥着我们坐上卡车,回到了县政府。 我们终于从鬼门关上逃回来了,那种劫后余生,百感交集的心情无以言表。 那么,“赤脚大仙”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了呢? 说来话长,也凑巧。 解放后,他在外地干了一段时间,去年才调到青岛,担任市委书记。 昨天,他到胶县(胶州)调研考察,晚上在招待所住下。 今天一大早,三麻子要茅台喝,本县没有,杨县长就往胶县那儿打电话联系,胶县的工作人员就查询招待所有没,恰巧让“赤脚大仙”(真名赖可可)听到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要茅台酒干啥,是不是哪个干部哪个单位在搞腐败?所以让随行的人员打电话来问询。 这边的电话是杨县长的秘书接的,他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大意是这儿有两个死囚犯,今天要公判枪毙,但因他们都曾经立过大功,所以对他们临死提出的要求尽量满足,并报了三麻子和我的名字。 那边工作人员也没放在心上,跟赖可可汇报了情况,说了原因,又说是一个姓胡的和一个姓郭的,云云。 赖可可一听,立马警觉起来,隐隐猜测会不会是我和三麻子? 他不敢确定,想过来亲眼看看,所以带着两瓶茅台酒,坐着吉普就直奔潍县而来。 胶县距潍县有三百多里,他们赶了两个多小时才到,问了县政府看门的,便急火火地来到了现场。 杨县长和一枝梅等人见上级领导来了,颇感诧异,忙迎接,几个人正说着话,那个要酒的警察就从刑场跑来,赖可可确认了死囚就是我和三麻子后,立即发话暂停执行死刑,带回来重申。 于是就出现了刑场上那“枪下留人”的奇特的一幕。 有了大官罩着,这重申就谨慎了,一切按当时的法律法规审理。 三麻子就是跟村里一寡妇睡觉,我只是十几年前跟地主婆有那么一腿,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农村,这也没啥大毛病呀。 唆使杀人?对不起,当初是当事人顺子说的,把他押来重新一问,确定是他动的手,不管我事。 这样无罪推理,我和三麻子的罪责就撇的一干二净。 顺子却进了大牢,等待审判。 那怎么处理我们呢,杨县长说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也就是罪责没有,错误有。 送回村里,劳动改造,接受群众的监督。 我赞!当代包青天赖书记啊,这辈子我郭德金是感恩不尽了。 在县看守所里住了两天,杨县长和一枝梅亲自过来,宣读了赖可可的对我们的特赦命令,信中说“胡大海同志和郭德金同志,在抗日战争中,孤身杀敌,表现了他们英勇不屈的民族气节,在解放战争中,又协同我地下党,从虎口里为我党夺回了一百斤黄金,并悉数上交组织,这种崇高的革命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这个结论,让我和三麻子非常激动,这才是党的好干部呀。实事求是,不草菅人命。 杨县长宣读完,三麻子又连呼万岁! 当天,我们被乡干部用卡车送回了村里,并召集了村民,宣布了我们的回归原因,洗脱了罪名。 这样,我们又死里逃生,安宁下来。 另外,我们在监狱的这段日子里,村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是换了村长,而这村长不是别人,竟是那个二赖子。还有,民兵连长也有了人,是村里那个支过前的大棒槌。 当晚,村民们挤满了屋,纷纷道贺,说心思这事不对吗,男女相好的多了去了,这若能判死罪的话,那每个村都要被拉出去几十对。 并安慰我和三麻子以后好好干,他们心里还把我俩当好人,云云。 三麻子谢了,说太累,要睡觉,众人这才讪讪地走了。 我和三麻子对头坐在炕上,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沉默了良久,我不知道他在想啥,而我是在想赖子媳妇。 当初,所有人出卖了我,揭露了我的罪行,而只有她坚守住了对我的承诺,就是我曾在青岛杀过人的事。 若当初她把这事透露出来,那我铁死无疑,谁也救不了我了。谢天谢地,让我碰上这么个好女人,而且在我赴刑场的时候还去送我最后一程,更难能可贵的是还要给我鸡蛋吃。 这个,小鹅做不到,“大花瓶也不一定能做到,一枝梅?狗屁! 除了她,也就是玲花能这样了。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关键时刻就能看出一个人对你的真情来。 只是,这份情,我也没法回馈呀,她有男人,我也就不敢娶她,若偷偷摸摸地吧,万一被二赖子发现了再去告我,那真是丢老鼻子人了。 我思来想去,觉的最好的回报方法就是偷塞给她两个钱,让她买点好吃的或好穿的了。 当然,一次也不敢给多,三毛两毛的就行,否则还是会露陷。 现在,我最顾忌的就是那个死二赖子,特娘的算个啥玩意呀,那品性,真不是个人。 可就是那么个品性恶劣的人渣,竟当上了村长,这是最让我不忿的…… “郭子,想啥呢?”不知啥时,三麻子已从沉思中脱了出来,眯眼看着我,和蔼地问道。 他对我是绝对有愧的,若不是他昏了头跟大憨子媳妇日捣,我也不会被牵连进去,更不会陪着他在阎王殿门口走一遭。 不过,这些已经过去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所以也不忌恨他。 我叹了口气道:“三爷,你今天看着二赖子那个老杂毛对咱咋样了吧?” 三麻子不屑地撇了下嘴:“看着能咋样,现在你敢动他?这事啊,先放着,不急,眼下呢,咱最应该急着要感谢的是‘赤脚大仙’,明白?” 我点了点头:“那当然,若没他,咱现在不定就在阴曹地府里被石磨碾了呢。” 三麻子微微笑了笑,道:“等春耕结束,咱去集市上买点花生果,背着去青岛看看他,唉,真没想到,他能救了咱的命,两次了,要不,十几年前咱就死在青岛了……” 麻子喃喃地说着,眼里竟有了泪花。 他是动了真感情了,而这,也是十几年来,我见过的第二次。第一次是阿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零六章逃离鬼屋(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第二天一大早,院门被咣咣拍响了。 我和三麻子还没出被窝呢,这特娘的是谁,难道警察又来抓? 三麻子皱了下眉头:“二赖子,甭管他。” 我这才恍然大悟,二赖子新当了村长,而我们又属于被监视劳动改造的坏分子,他不拿我们表现拿谁表现? 想想刑场上的事,我心里也有了气,遂闭着眼躺在被窝里不动。 二赖子在外面,敲了一阵见我们没动静,火了,大骂:“三麻子,郭狗蛋,你们特么赶紧起来去上工,晚了老子开你们的批斗会……” 我靠,连我的小名都敢叫了。二赖子你是想死呀! 我忽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三麻子低斥一声:“老实点,躺下。” “三爷,他叫你外号。”我火刺刺地道。 三麻子冷哼一声:“你不也叫过吗?这外号村里都知道,他叫了又能咋的。” “我去踹他两脚呀。”我见点不起麻子的火来,心里也屁了。 三麻子叹了口气:“郭子,咱别再难为赖书记了,命能活着就不错了,跟个外号计较啥呀。” 麻子口气有些无奈,也透着悲哀。 我皱了皱眉,也就不急了,慢慢地穿着衣服。 而二赖子呢,在外面咋呼了一阵,见我们不理,似乎也没辙了,气吼吼地喊道:“三麻子,你们好好听着,限你们今天上午搬出这大屋去,否则老子就要发动群众扫地出门了!” 啥,啥?二赖子要把我们从这儿赶出去?赶哪儿去? 三麻子一听急了,忙坐起来高声问道:“二兄弟村长,要我们般哪儿去?总的有个地方呆着吧,党有政策,不能赶尽杀绝的。” 二赖子在外面不吭声了,可能想把我们赶出去的话是气话,或是临时决定,所以他还没想好把我们赶哪儿。当然有了三麻子最后这句,他是不敢把我们扫荒山野岭里去的。 “郭子,你特娘的在茅厕里磨叽个啥,赶紧去开门,让你二叔村长进来说话。”三麻子冲着窗户大喊道。 我就在他身边呀,看来这老东西要演戏了。 我蹙了下眉头,慢腾腾地穿上衣服,下炕出门,打着哈欠来到院门口,冲外面烦道:“谁特么大早晨的吆喝个啥。” 二赖子早在外面等急了,这会他大概也想出了要我们去的地,口气也就不再那么冲了,道:“郭子,是我,你二叔村长,开门。” 我哗啦把门打开,二赖子一步就抄了进来。 “你三爷呢,起来了吧?”他转头望了遍院子,大步往屋里走去。 我顺手掩上门,也跟了进去。 “二兄弟,快进来,外面冷不?”二赖子刚把脚踏进屋门口,就传出了三麻子热情的招呼声。 二赖子应着来到西里屋,我见三麻子已穿好衣服,并把被褥卷起来了,便站在门口听动静。 二赖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炕沿上,严肃道:“老胡,村里经过研究决定,让你们搬出这儿。” 三麻子顺从地点了下头:“好,那组织让我们住哪儿去?” “我家!”二赖子脸色依旧严肃。 三麻子脸皮一抖,诧异地盯着他:“你家?那你和弟媳妇……” “我是村长了,平时工作业务多,上级经常来人,群众也常向我汇报工作,所以我那三间小屋也不太方便,所以……群众就要求我搬这大房子里住……” 二赖子显然心虚,说话也就磕磕绊绊地,明显底气不足。 我粗声道:“哪个群众要求你搬这儿?当初可是周乡长让我们来的。” 二赖子朝我一瞪眼:“咋的了,你想打击报复咋的?还问哪个群众?我告诉你,全村革命群众,所有贫下中农都这意见!我警告你狗蛋子,你可是县里重点监控的对象,若不好好的老实改造,不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老子立马汇报上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娘,二赖子这话令我没底气了,他这说的是实话,我的自由和生死大权现在攥在他手里呢,说捏死就能捏死。 三麻子也冲我骂道:“你特娘的,瞎说个啥,你二叔现在是村长了,咱捧他还来不及呢,你还想扯他的后腿?没脑子的玩意,赶紧做饭吃了拾掇拾掇,用个扁担把被褥啥的挑你二叔家里去,再把他的东西搬这儿来。” 三麻子这番话,算是把二赖子哄恣了,这才咧嘴点头地道:“老胡大哥,还是你眼光远呀,你心思心思,我一村之长住那小屋,你们俩改造分子住这大屋,而且是全村最阔气的大瓦房,我们即使不计较,但上面乡里、县里的领导见了会怎么想,你说是吧,所以为了你们以后的出路,我这是在帮你们呢。” 三麻子连说知道,谢谢二兄弟提醒,以后还要请你多关心照顾呢。 二赖子被捧晕了,当即决定我俩今天不用下地了,把两家的东西互搬了就可,他媳妇帮着看着。 三麻子又谢了,二赖子便告别,说要招呼人下地耕种去。 三麻子拄着拐棍亲自把他送出院门。 我到灶房里做好饭,端到炕上吃完,见三麻子还坐在那儿抿着小酒,品着味道,就忍不住问道:“三爷,咱就这么被那赖子欺负了?” 三麻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让他风光几天又何妨?那家伙这辈子也够窝囊的了,给活阎王家扛了半辈子活,打了多半辈子光棍,这好不容易拼筋扒力的入了个党,娶了个媳妇,孩子却被咱无意中害死了,媳妇呢,咱都特么玩了个八开,你想想,他还能再苦逼一点吗?唉,人啊,这辈子再怎么地,也总要过几天年,放几挂鞭炮吧?所以,咱不急,让他高兴两天,等他作够了,咱厌烦了,他也就好离开了……” 三麻子的话让我释然了。 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二赖子也挺不容易的,到老了得瑟几天,抖抖威风,也算没白活一世。 吃了饭,我和三麻子就开始忙活起来,其实也挺简单,家里的锅碗瓢盆不能动,因为二赖子要用,其他家具啥的也要留下,我们只把一些破衣服和被褥捆了两捆,我挑着就出了门往二赖子家走去。 其时,已是日上三杆,村里人都下地去了,胡同里偶尔有土狗窜出追逐,再就是路边墙根或草垛下的鸡鸭刨食嘻戏了。 穿过大街,转了俩胡同,便来到了二赖子家院门口。 这三间茅草屋,当初还是三麻子念他可怜出资给盖的呢,这家伙翻脸就不记情了,标准的忘恩负义的小人,绝不可交。 我心里愤愤着,推开院门挑着被褥进了院子。 屋门虚掩着,我叫了一声,只听屋里的赖子媳妇慵懒地应道:“进来吧。” 晕,听着声音,还没睡醒呢,也真够懒的。 我放下担子,提溜着两捆被褥就进了屋。 果然,她坐在炕上拥着被褥在穿衣服呢,见我进来,也不避,抖着两个葫芦似的大奶不急不躁地继续穿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零七章逃离鬼屋(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把两捆被褥衣服放到了炕边。 她抬眼看了下,没表现出诧异,只淡淡地道:“都拿来了?” 显然,二赖子已经跟她说了我们换家的事。 “就这点,”我一屁股坐到炕沿上,叹道,“我和我三爷拼了半辈子,只存下这几件破衣服,其他再吊毛没一根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看着我,刚要说啥,又忍不住捂着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嘻嘻……” 她的口气颇为得意,又有些害羞。 我尴尬地咧嘴坏道:“你笑啥?” “我愿意笑,你管的着?”她犟道,眼神勾了我一下,遂眯成了两条缝。 这表情,已经很直白了,我还等啥? 遂嘻着:“我就要管……” 身子扑过去,手就抓住了她刚用衣襟遮住的大奶。 她呀的一声:“凉死了……” “故意让你给我热乎热乎呢,嘿嘿。”我笑着,又把屁股往前移了移,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嘴就贴上了她的丰厚的嘴唇,两人就吸溜吧嗒地亲上了。 我好久没沾女人的边了,而她应该也是好久没满足了吧,两人紧贴在一块,恨不得把对方吞掉,窒息到几乎都要晕过去。 突然,她一把推开我,道:“去,关上门。” 啥?我一愣,这大天白日的还要做?这不找灾吗,万一二赖子突然从外面窜回来或者有邻居闯进来,岂不…… 我忙摇头:“不敢呀,我还在被监视改造呢,若被他们发现,不死也的坐牢呀。” 她一听,脸就沉了下来,任性道:“那谁让你动我的,弄得我浑身怪难受的。” 我靠,这还赖上了呢,我挠挠头,想想她对我的好,脑子一闪,道:“要不,你穿上衣服在炕下,我在你后面,这样外面一有动静就赶紧提裤子,咋样?” 她眼睛一亮:“哎?这办法不错,好,嘻嘻,你真有些鬼心眼……” 她乐了,忙急三火四地穿上衣服,卷起被褥,下炕穿上鞋,面朝窗户,两只胳膊肘就趴在了炕沿上。 我心里虚呀,透过窗户瞅瞅外面,见院门还敞着,担心道:“大门还敞着呢。” 她道:“没事,敞着正好没人怀疑,咱也能瞅着外面,一进来就看着了。” 唉,女人,别看平时十有九羞,若真恋上人,可真是不管不顾。 我想想也是,遂把她的裤子褪到腿弯,露出了丰满雪白的屁股,禁不住摸了两把,便又解自己的裤带。 她就那么弓着腰,撅着屁股,眼瞅着窗外,在等我的动作。 我刚解开裤带,她突然身子一抖,低叫一声:“有人。” 我脑袋轰的一炸,忙攥住裤带,伸头朝外望去,竟见三麻子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了院门口。 我娘,死麻子你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 我沮丧地低骂了一声,而她这时也把裤子提上了,不过没恼,而是嘻嘻笑道:“死老头子,真是的,瘸着条腿出来溜达啥呀,嘻嘻……” 她很善良,也很无奈。 “谁在家里?”三麻子在外面叫唤开了。 我坐到炕沿上,故意不搭腔,她则系好了裤带,抻了抻衣襟,应着:“来了……” 抬腿往门外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猛又想起,她也曾和三麻子有过一腿呀。 晕,我心里便冒出了一股无名的醋意,心绪就更五味杂陈了。又想起了顺子媳妇,好久没见她了,顺子坐了牢,不知她咋样了。 那女人也没对我落井下石,但也没劝阻顺子揭露我,琢磨不透她心里到底啥想法。 是对我还有情?还是漠然冷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应该是后者吧,例如昨晚她就没去看我们。 当然,这也有可能跟顺子坐了牢,心情不佳有关吧,谁知道呢,她的心眼可比赖子媳妇多了去了。 原来,三麻子是故意来监督我的,新社会了,他在这事上吃过一次亏,为此还差点丢了命,所以就格外谨慎,因为我们不是清白的普通乡民呀,就像鼓脓的疖子,戳破一点就会涌出很多红绿黄黑的杂质,而政府又很爱较真,没办法,只能委屈着。 我们把东西搬来了,二赖子家的被褥啥的也没多少,他媳妇用绳子捆绑好后,我也一担子跳了送到了我们家。 当然,为了磨叽时间,躲过一天的下地劳作,在三麻子的指挥下,我把‘老家’的屋子院子挨着打扫收拾了一遍,干干净净的,看着就很顺眼。 这些活干完后,天色已经晌午了。 二赖子出工也回来了,他倒背着手在屋里屋外巡视了一遍,指出了几处杂物摆放角落的错误,三麻子立即让我做了改正。并连夸其不愧是领导,眼光就是不一样。 二赖子得意地笑了,说中午我请吃饭。 但话说出来,钱却没有啊,从兜里摸索了半天,除了掏出半把土坷垃,再吊毛没一根。 三麻子说算了吧,我们回家煮些地瓜吃就行,不用麻烦领导了。 这最后一句又把二赖子的虚荣心勾了起来,忙说不,我说话算数。 于是打发他媳妇去村里张屠户家赊了一斤肉,准备炒俩菜和我们喝上壶,庆贺一下搬家大喜。 趁着二赖子去茅厕和她媳妇在厨房忙活的工夫,三麻子低声对我道:“你去灶房帮着烧烧火,瞅准了把那块臭肉扔给猫叼走!” 啥?我一愣,瞪眼张嘴地看着他,疑惑地问道:“那……咱吃啥?” 这好不容易去赊了斤肉,咋又要…… “你甭管,只要没了肉,咱就能吃上大餐。”三麻子道。 没办法,我只好应了,硬着头皮来到灶房,见赖子媳妇正蹲在墙角洗白菜呢,肥硕的屁股坚如磐石,甚是惹眼。 而赊来的那斤猪肉就放在灶台上,瞅瞅还没个耗子大,这点够谁吃的,怪不得麻子嫌弃呢。 我又回头望了望门口,外面也没猫狗啥的呀,咋办? 我不敢磨叽,因为赖子媳妇随时会抱着洗好的白菜过来切,那样我就没机会下手了。 遂脑子一闪,一把抓起那块耗子大小的猪肉塞进了裤子里。 低头瞅瞅没啥破绽,这才冲她问道:“婶子,现在就烧火吗?” 赖子媳妇正忙活着呢,头也不回地道:“你先帮我把那块猪肉洗洗,切切吧。” “肉?你放哪儿?”我转头四望,假装问道。 “就在灶台的案板上呀。”她道。 “没有啊。”我答道。 这时,她把菜也洗完了,抱着站起来,回头第一眼就望菜板,又一愣:“咦,那块肉呢,我就放在菜板上呀。” 她过来上下左右瞅,我也跟着找,但始终没发现哪儿去了。 我道:“刚才我从正屋一出来,看见一只大花猫跳院墙窜了……” “啊?”她一愣,“那,那肯定是被那该死的玩意叼走了,嗨,真是……这咋办?” 她抱着白菜,一时没辙了。 恰好,二赖子从茅厕出来,走到屋檐下蹲身准备洗手,我忙叫了声:“二叔村长!” 二赖子转头望过来。 他媳妇紧跟道:“咱买的肉刚才没注意,被个大花猫叼走了!” “啥?”二赖子一屁股就砸在了地上,吹胡子瞪眼的刚要发火,又想了想,道,“没事,特娘的,不就是块猪肉吗,去,张屠户家里再拎来几斤!” “没有了呀,我去的时候他家只剩下两三斤,我割了一块,最后都被南街大炮仗家的买走了。”赖子媳妇道。 “啥?”二赖子火了,“管谁没有,特娘的敢让老子没有?去,就说村长要吃肉,没有赶紧再杀!” 这口气,就是个土皇帝呀。 他媳妇也火了,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人家卖完了,还能再单独给你杀头猪?” “好好,老子就让你看看他杀不杀!”二赖子掉不下这架子,起身转头,火刺刺地就往院门外走去。 三麻子在屋里喊道:“二兄弟村长,那张屠户犟着呢,他只认身份不认人啊,不过你要吃肉,估计他不敢不听……” 你娘,这是往死里作他呀。麻子,算你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零八章逃离鬼屋(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二赖子已走到了院门口,听了三麻子这话,回身道:“切,他那是嫌死的慢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跟老子瞪眼,否则整死他!” “对,二兄弟,村长必须要有村长的威信,要不以后谁还听你的?”三麻子趴在窗户上道,“不过你也别太毛躁,实在赊不到肉,咱吃个清水煮白菜也行……” 好了,只这几句话,估计二赖子会豁出一切来保面子的了。 他一走,我们也就等肉下锅了。 闲着没事,我和赖子媳妇就又在灶房里紧抱在一起,吸溜吧嗒的亲上了。 这三亲两亲,她又上火了。 手不老实,嗓子也哼哼起来。身子就慢慢地往下瘫,一不小心,哗啦一下把脚下的凳子蹬倒了。 我心一紧,忙死死把住她的屁股,不让她动。 “郭子,过来,跟你说个事!”三麻子在正屋里喊道。 显然,刚才的声响被他听到了。 我只好撒开赖子媳妇,抹了下嘴,回到了正屋。 刚进门,就见他阴着脸坐在炕头上,瞪着我,一副生气的表情。 “咋的了,三爷……”我心虚地问,坐到了炕沿上。 三麻子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你特娘的,真没死回试试吗?” 我眉头一蹙,辩解道:“啥呀,我在那屋扫地呢,你以为我在干啥,真是……” 我赌气地哼了一声,心里却怕的要死。 三麻子苦笑了一声:“小子,你尾巴想往哪翘老子都能知道,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呀,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同一个地方,绝不能栽倒两次,明白?” 我抖了下脸皮,低头不吭声了。心说这事我们都小心着呢,别人也发现不了。 不过又一想,麻子和大憨子媳妇不也以为别人不会知道吗?可谁能料到…… 唉,特娘的,烦死个人了,到哪时才能光明正大地把她娶到手,想咋干就咋干呀。 我忽然又想起了和她在青岛的那段时光,比比现在,真是天上的日子啊。 过了好一会,二赖子终于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大猪头,进门就洋洋得意,咋咋呼呼地吹嘘,是他命令张屠户现杀的,钱欠着,猪肉开着造。 三麻子自然又吹捧了他一顿,说这点东西你还用花钱?白吃他的是瞧得起他。 二赖子嘴一咧,嗯嗯啊啊的说那是。 看来,他心底下还没敢突破这一层,不过有三麻子点了步,估计他是真不能还钱了。 可经过来来回回的折腾,猪头又要拔毛又要煮的,上工时间也到了。 二赖子就叮嘱我们,把猪头拾掇好后先煮上,等他去地里把劳力安排好后就赶紧回来吃肉喝酒。 二赖子空着肚子扛着锄头走了。 我和赖子媳妇把猪头拾掇好,用斧头一劈两半,放进锅里添上大料和水,让她煮了起来。 三麻子拄着拐棍出来,说咱先回家吧,等晚上再来。 赖子媳妇说也行。 我和三麻子就出门往新家走去,沿街路过张屠户家门口,见院门开着,院子里的木架上还挂着一挂没了猪头的煮条,他蹲在一大木盆前洗下货呢。 麻子拄着拐棍转身走到门口,笑呵呵地道:“大兄弟,忙呀?” 张屠户闻声抬头,见是昔日老村长,便一咧嘴:“呀,胡村长大哥呀,咋的了,没下地?” 又看见我,眼里就有了些疑惑。 要知道,春耕农忙季节,只要能拿动个锄头的男女老少都的下地干活呀,这是规定。 而我们一老一少却有空在街上溜达,奇怪。 “想下地去帮着干活,可二赖村长不让啊,急人。”三麻子无奈地叹道。 张屠户眨眨眼,问咋的了?怕你们搞破坏? 三麻子说你瞎想啥呀,是二赖村长逼着我们换房子,云云。 张屠户本就是个性格倔强的人,一听这事,心里的火也憋不住了,就把赖子白赊欠他的猪头和逼他杀猪的事说了一遍。 三麻子摇头叹息了一声,转头望望街上,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但终没开口。 他这举止把张屠户钓住了,忙起身把我们让进屋,小声问到底有啥话不敢说? 三麻子就装开了逼,说我们忙活了一上午加一中午还没吃饭呢,肚子饿的咕噜噜响,要赶紧回家做饭吃,等以后有空再说。 张屠户哪依呀,他的性格不会等到以后,哪怕等一分钟就会急死。 忙说别别别,咱兄弟爷们的一个村处着,以前您当官的时候对我也挺照顾的,买肉从不赊欠,现在你们虽然不当官了,咱也就不用顾忌啥了,趁着今天难得有空,喝上壶,唠唠心事。 于是三麻子也就被半推半就地脱鞋上了炕,张屠户出去现从架子上割了一大块肥肉,又拿了挂下货,吆喝着让他老婆出来洗了下锅。 这工夫,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已是下午一点多了。 一大盆大肠和熟肉端上炕,好酒一坛子搬上桌,我们三个就猛吃海喝起来。 当然,三麻子也的有料点拨他,这样才能让他觉的这顿酒肉管的值。 麻子第一算盘珠子就打到了二赖子头上,说张兄弟以后你要有心理准备,二赖村长那边一年起码白吃你四五头大肥猪。 张屠户一愣,眨巴眨巴眼说不会吧,这都记着账呢,二赖子说过些日子有了钱就全还上。 三麻子就笑而不答。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张屠户就忍不住问咋回事,三麻子也不再点破,只说以后看。 第二点呢,不但白吃你的猪,很可能还要白花你的钱。 张屠户一听毛了,眼一瞪说他干,老子一年到头没黑没白地忙活,本身也挣不了几个,能让他白花?姥姥! 三麻子呵呵笑了两声,叹口气道:“兄弟啊,人家现在可是村长呀,在村里一手遮天,说你有啥罪就有啥罪,你敢跟政府对抗?比如我俩,房子住的好好的,他说让搬就的赶紧搬,谁特娘的不想享受呀,可没办法,只能憋屈地活着,只要他不再找事就行……” 张屠户一听不吭声了,只埋头喝酒吃肉,但脸色明显发阴发红,心里有气是肯定的了。 我们几个吃饱喝足后,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春天日照长,太阳还刚偏西,张屠户因为心里不顺畅,也喝高了,咕噜两声倒头睡去。 我便搀扶着三麻子出了门,回到了二赖子家那三间小屋里。 三麻子站在低矮的茅草屋的堂屋里,眯着醉眼四下瞅了一遍,脸皮就抖了起来。 这破屋,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半点都不过分,西屋,出了一堆土坯和一堆柴火外,再就是墙角被老鼠盗的洞了。 堂屋,一个锅灶,北墙下用土坯累了一个隔板,算是桌子,上面摆着两个缺了边的破碗,再还有墙角的一口水缸。 东屋卧室泥,一铺土炕和一张破了几个洞的烂草席,还有我们的两捆被褥。 家具?不好意思,除了一张三条腿的凳子,还真再吊毛没有,连个盛衣服的木箱子都没。 屋顶?草坯草屑烟熏火燎地,像一片倒挂的毛绳,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窗户?就是几根破木棍随便支着算是窗棂。 这个破家,咋住呀,我们东窜西跳地昏了十几年,也从没住过这样的破房子,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呀。 不过现在是新社会了,一切必须忍着,不忍就弄死你。 三麻子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郭子,睏不?咱爷俩先睡个觉,晚上回家,不,去二赖子家再喝酒去。” 我俩一直睡到天黑,也不见二赖子或她媳妇来叫。 显然,那个猪头他是想独吃。 他不来叫,我们也不好意思颠着脸皮去呀。 干脆煮锅地瓜凑合着吃吧。 我下了炕,也不点灯,打开夜眼要忙活着做饭,三麻子却不乐意了,说得瑟个啥,走,赖子不叫咱自己去! 我靠,脸皮也够厚的。 我为难地咧了咧嘴:“三爷,咱还是煮地瓜吃吧,他不叫咱,是舍不得那个猪头,咱何必呢……” 麻子一瞪眼:“你懂个啥,老子还得让他紧着咱吃,不吃他还不放心,你信不?” 我知道麻子又要玩心眼子了。 想想赖子媳妇,这半天没见,还怪想的,便应了,搀扶着他出了门,来到了‘我们家’门口。 其时,天色早已黑透,估摸着应该是晚上八点多了吧。 透过门缝往里望去,见正屋窗户黑乎乎的,没点灯。 咦,难道这么早就睡了?还是两口子在炕上日捣? 我心里就有些醋意,沮丧地道:“三爷,他家没点灯,可能睡了。” “睡个屁,有猪头啃,他能睡的着吗?叫门!”三麻子粗声道。 我就咣咣拍了几下大门,喊了两声。 接着,窗户突然亮了,我靠,原来他们家亮着灯,只不过是用被褥把窗户堵上,给人误以为真睡了呢。 二赖子呀二赖子,你这偷吃猪头的小心眼,能糊弄了别人,可拼的过三麻子吗? 二赖子听到我的叫声,只好出来开了门,连说以为你俩不来了呢,快进屋,还给你们留着肉呢。那口气,一听就有些无奈和不舍。 三麻子也装开了逼,说其实不是来吃猪头的,这事早忘了,是特意来叮嘱你们几件事。 双方说着客套话,就进了屋。 刚到里屋门口,一股香浓的肉味就拱进了鼻子,一步抄进,见炕上摆着一张饭桌,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盆,盆子周边堆了些骨头。 你娘,两口子这胃口,真是好呀。也难怪,整年见不着点荤腥,冷不丁地逮着颗猪头,不猛造谁信呀。 赖子媳妇坐在炕上,热的褂子都脱了,只着一件薄衫,满脸油腻放光,手也满是明晃晃的油腻。 见我们进来,忙往炕头挪了挪屁股,让座。两个大奶在薄衫下晃了两晃,格外惹眼。 三麻子客气了两句,也就拖鞋上了炕,我则坐在炕沿上,往大盆里一瞅,我靠,哪儿还有肉啊,连骨头都没一根,盆地只剩了一点汤水。 这特娘的让我们吃啥? 二赖子尴尬地咧嘴搓手,说真不好意思,以为你们不来了,所以也没留出点来,不嫌弃的话,就喝点汤吧,要不就用这些汤炒点白菜凑合着喝两碗酒? 麻子连摆手说不用,俺们早在家煮地瓜吃饱了。 于是就闲唠嗑,三麻子向他传授了为官之道,说兄弟你苦了大半辈子了,也该享几天福了,现在当了村长,腰板要硬起来,说话要有底气,比如这日常生活,不能跟以前似的吃糠咽菜了,那样人家笑话。不说顿顿有肉,起码隔三差五地搞点荤腥吧? 二赖子因吃饱喝足了,也说了实话,大意是不大敢呀,咱眼下手里没钱,老去赊欠,万一张屠户啥的被赊急眼了,去乡上告我,岂不吃不了的兜着走? 三麻子呵呵一笑,盯着他,认真地道:“兄弟,这副村长的位子还空着吧?” 二赖子一愣,警惕地看了我俩一眼:“咋的了?这,这不行,你们刚犯过死罪,还属于劳改分子,别说副村长,连普通村民的待遇都享受不到呢。” 三麻子说知道,我们也有自知之明,绝不会为难你,但我有一个好办法,不知你想到没。 二赖子就好奇地问。 三麻子沉吟了一会,把握地道:“你不是爱吃猪肉吗?没钱给咋办?干脆,等把张屠户家吃的揭不开锅了,就许他个副村长,保证拿的他屁颠屁颠地……” 咦?二赖子眼睛刷地一亮:“这是个好办法呀……” “对啊,你白吃肉,他当副村长,两边都受惠,何乐而不为呢,反正也不犯法,互相照顾帮衬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三麻子以一副智者的语气,给二赖子拨开了眼前的迷雾。 把个赖子高兴的啊,连声点头称是。 催着媳妇赶紧把桌子盆子的端下去,给胡哥泡茶,好好聊聊。 三麻子转头冲我一瞪眼:“傻坐着干啥,快帮你二婶子往下拾掇,我跟你二叔说个知心话。” 我便应着,和赖子媳妇端着饭桌盆子的来到灶房,趁机又抱在了一块,肆意起来。 当然,因三麻子严厉叮嘱过不许犯规,我也就强忍着不敢造次。 而二赖子媳妇一天经过三次折腾,都没能捞着泻火,有点生气了,狠劲掐我的胳膊。 我也不敢在灶房里久呆呀,怕二赖子起疑,就不管不顾地急急回到了正屋。 三麻子见我进来,眉头一蹙:“你二叔村长不是让你烧水泡茶吗,进来干啥?” 我靠,他这是有绝密话要跟二赖子说呢,我便识趣地又回到了灶房。 赖子媳妇正就着灶台上的煤油灯在刷洗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零九章逃离鬼屋(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咋又回来了?”赖子媳妇诧异地问道。 “烧水,要泡茶喝。”我道。 她哦了一声,看看我没精打采地,估计也还是没戏,就说道:“那你回屋吧,我烧就行了。” 我应了,出门来到院子里,仰头望天,墨色中镶嵌着无数光点,没风,也无虫鸣狗叫。 乡村的夜晚真是静寂的出奇。 我百无聊懒地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窗户下,随身坐到了水缸边的一块条石上,木木地发呆。 隐隐地,听到三麻子和二赖子在屋里嘀咕着啥,那声音很小,也很神秘,好像很怕人听到。 我靠,麻子这是咋的了,他说话做事从没避过我呀,今天是啥原因?还特意把我赶出来,不对,肯定有不愿让我知道的阴谋诡计在祸害二赖子。 我想到这儿,侧耳细听起来。 “真,真的?”是二赖子的声音,透着发颤的意味。 “二弟,咱啥关系呀,我能骗你不成?不信的话,你今晚试试,保证你……”三麻子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竟没动静了。 咦?这话是啥意思?今晚试试?难道麻子要给二赖子“红药丸”吃? 你娘,那赖子媳妇岂不一晚就不用睡了? 想想她肥硕的身子若被赖子压着折腾,那情景真是扎心呀。 不行,绝不能让这两个老东西的计谋得逞,不管对我们有没有利,都必须阻止麻子和赖子的‘罪恶’行径。 我偷偷溜进灶房,见赖子媳妇正坐在灶前烧火呢,便凑过去小声道:“问你个事,你要说实话。” “啥事?”她奇怪地看着我。 “你和二赖子,多久没睡觉了?”我问道。 “天天睡呀,”她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人不睡觉能行吗,那还不的盹死?” 我皱了下眉:“不是,是,他多长时间没日捣你了?”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觉的磕碜脸红,但没办法,对这种笨女人只能直来直去。 她脸一红,白了我一眼:“你问这个干啥,难道今晚你要和我那个?” 我靠,我心里急呀,道:“不是我要和你那个,是二赖子那个老东西今晚要和你那个……” “他?”她一听,鄙夷地撇了撇嘴,“熊样,一两年都不抬头了,还……” 我不管不顾:“那今晚他真和你那个,你准备咋办?” “不会的呀,我跟你说了,他真……” “不管真不真,我只问你,今晚他要和你那个,你同意不同意?”我恨恨地问道。 “那,那……”她不知咋回答,也犹豫了。 她不会骗人,她也渴望,但在我面前又不敢说别的。 “不许他动你,明白吗?”我警告道,“你若让他动了,那我就不会要你当媳妇了,真的,我说话算数。” 她看着我,又眨了眨眼,果断地点头道:“行,听你的!” 我心里一喜,又问他若真动你咋办?她说会一脚把他踹炕下去。说完扑哧笑了。 我遂和她拉了勾,说必须说话算数,等赖子死了我坚决娶你,让你夜夜当神仙,就跟在青岛那样。 她说当然,咱还要生个儿子,不,生好几个。 我听了,心里一阵发酸,含糊着应了。 这时,锅盖咕嘟着冒出了热气,水烧开了,我便从墙边提来一个泥罐子装了水,回到了正屋,张罗着泡了茶。顺势坐到了炕沿上,想听听他俩的余音到底是不是我猜测的那事。 可,令我失望的是,三麻子和二赖子似乎都有些睡衣了,皆眯着眼依坐在炕壁上,相对低着头,连话都懒的说了。 你娘,忙活了半天,连茶都不想喝了? 我忍不住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泡好茶了,快喝吧,再不喝就凉了。” 三麻子嗯哼两声,艰难地睁开了睡眼,转头往窗户外望了望,懵里懵懂地问道:“几点了?还没天亮吧?” 我靠,这时候估计连十点都不到呢。我脑子一闪,咦,对呀,糊弄着三麻子,我们在这儿嗷到天亮,那二赖子不是就没机会折腾了吗? 我想到这儿,就故意道:“还早呢,最多才不到九点,快起来喝茶吧。” 麻子应了一声,张胳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见二赖子还在那迷糊,就道:“二弟,二弟……” 我以为他是要让二赖子起来喝水呢,不料,赖子刚睁眼抬头,麻子就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你和弟妹快收拾收拾睡吧。” 说着就往炕下出溜。 啥,啥?麻子要走? 我傻眼了,忙道:“三爷,刚泡上的茶呀,你们还一口没喝呢。” “不喝了,盹死了。”麻子咕噜着,把我从炕沿上推下去,拿起炕脚的鞋子就往脚上蹬,那只套着袜子的假脚格外磕碜人。 我见他真要走,也不能硬拦呀,就只好扶着他下了炕,往门外走去。 而二赖子却依旧坐那儿不挪窝,只半醒不醒地朝窗外嚷了声:“送送胡哥和郭子……” 他媳妇应着从灶房里出来,把我俩送到了院门外,道声再来,便哗啦关上了门。 路上,我禁不住小声问三麻子:“三爷,你和二赖子叔在屋里嘀咕的啥?” 三麻子道:“没啥呀,你问这个干嘛,不该听的别瞎听。” 这话不是矛盾吗,没啥还不该听,想糊弄我?没门! 我道:“你……是不是给二赖子吃了红药丸了?” 话刚落,三麻子警惕地道:“你咋知道的?” “切,”我恨恨地一撇嘴,“我都听见了,你还说让他今晚试试……” 三麻子哦了一声,说啥事都瞒不过你小子呀。 接着就道出了原因,说二赖子那玩意不好使了,媳妇为此很懊恼,所以他求我给他个方子治治,我拗不过,就给了他一粒红药丸吃了。 “你确定不是黑药丸?”我抱着一丝侥幸的想法,问道。 “你特娘的,老子眼睛还没瞎到那种程度,黑的红的能分不清?”三麻子骂道。 我心一下子就凉到了底,完了,今晚赖子媳妇铁定逃不过这一关了,她虽然嘴上意志坚定,但两人在一个被窝里,又黑灯瞎火的,即使刚开始不愿意,可经不住烈火煨干柴呀。 不行,绝不能让死赖子得逞。 我暗暗下了决心,今晚即使不睡觉,也要搅乱他们的好事。 神神叨叨的,我竟入了这道岗,也不知邪了哪根筋。 本来,人家两口子合理合法,在家爱咋咋地,以前也没少做,即使我从刑场上回来后,心里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咋醋意翻滚呢。 当然,当时我并不觉,只是一个念头的不想她那肥硕的身体被二赖子摁着造。 所以,等把三麻子送回家,伺候着他睡下,我便假装上茅厕,偷偷地溜了出来,直奔老屋而去。 其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左右了吧,整个天地漆黑一片,好像还起了风,因为有草屑不时飞到我脸上,耳边也沙沙作响。 我边走边打开夜眼,稍一凝神,面前就渐渐清晰起来,心里怀着激动而又莫名的坏意,穿街过巷,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老屋院门口。 望望四周没人影,便趴在院门缝上往里面望去。 正屋窗户没有模糊,也就是说屋里没点灯?不一定呢,或许他们又把被单啥的挂上了,正在炕上猛造呢。 即使真的不点灯,也照样造呀,农村人保守,观念也陈旧,两口子做那事,十有八九都是黑灯瞎火做的。 咋办?赶紧进去听听吧。 我退身几步,走到门楼院墙下,又往四周扫了遍,没发现异常,遂蹲身一个蹿跳跃上墙头,接着把腿极力往下耷拉,待胳膊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这才一撒手,双脚轻轻落了地。 这身手,不愧是副舵主加身呀,半点动静都没有。 我暗暗得意着,眼瞅着窗户,蹑手蹑脚地就走了过去。 蹲在窗户下,侧耳细听,屋里隐隐传出鼾声,是二赖子的。 咦?不对呀,他吃了红药丸不管用?还是三麻子故意糊弄他? 我有些迷糊,又继续细听。 突然,二赖子的鼾声没了,接着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媳妇,你没听见有人在哭吗?” 连问两句,赖子媳妇似乎被推醒了,烦躁地道:“不睡觉鼓捣啥,谁哭,是你在哭吧,烦人……” “不是,不是,我迷迷糊糊地真的听见有人在哭呀……”二赖子的声音有些发颤,很惊悚的语气。 “在哪儿哭,男的女的?”赖子媳妇咕噜着问道。 “哪儿都哭呀,男女老少都有。”二赖子说道,“而且,而且好像还喊着我的小名,那声音咋像俺娘呢?” 我靠,他这一说,我心里也毛了,忙转头朝院子里四望,但没发现有异常,只有沙沙的细微的风声。 难道是二赖子耳朵听错了,把风声当哭声了?而且,还能听出他死去的娘在喊他的小名,想象力也够丰富的。 我心里一阵暗笑,侧耳刚要继续听,忽觉“呜……”的一下,一股冷风贴着我的头皮就窜了过去。 我心猛地一颤,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忙瞪眼看去,只见一道白影嗖地窜进了窗户。 我娘,那窗户可是有窗棂,有贴纸的呀,那东西咋就能毫无阻拦地窜进去? 难道我也出现幻觉了? 就在我愣怔之时,忽听屋里一声喊:“娘……” 啥,啥?这道白影是二赖子他娘? 我脑袋轰的一炸,昏了,忙想起身要跑,可惊悚地发现,我两个肩膀好像被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摁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我也不敢出声呀,被压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奋力仰头望上,想看看到底是啥东西在压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一十章逃离鬼屋(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肩膀被越压越沉,心里恐惧至极,竭力抬头想看清楚什么东西在压我。 夜眼往上,惊见两只灯笼大的红眼珠子居高临下的在瞪视着我。 我脑袋轰的一炸,嗷的一声,一头栽地上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我渐渐清醒过来,四下一看,还是在这院子里,夜色还是漆黑如墨。 这么说,昏死的时间没有多久吧,又下意识地往上望了望,那俩灯笼似的眼珠子没了,我的身子也能动了。 我娘,我稍松了口气,哪还敢继续呆在这儿,管他们折腾不折腾的,赶紧撒丫子吧。 我一骨碌爬起来,几步奔到院墙下,一个蹿跳上了墙头,飞身跃下,一溜风地就窜回了家。 进了屋,还是惊魂未定,站在炕下,浑身乱哆嗦。 而三麻子却是在被窝里鼾声如雷。 “三爷……”我叫了一声。 三麻子呼噜声停,翻了个身面朝这,我以为他醒了,可他吧嗒了两下嘴,又呼噜起来。 我偏腿上炕,用力推了他几下:“三爷……” 三麻子终于醒了,睁开眼见是我,不满地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哪儿去了?是不是串寡妇门子了?” 我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呀。 我颤着声音把在“活阎王”家遭遇的怪事跟他说了一遍。 麻子一听,竟坐了起来,瞪眼问道:“你去他家干啥,还想日赖子媳妇?我可警告过你,你小子……” “不是!”我急了,“我,我就是想去听听二赖子背后说没说咱的坏话。可谁知道竟被那怪物吓了我个半死……” 三麻子听了不吭声了。 我又紧问道:“三爷,你说那怪物是啥,从哪儿冒出来的?” “老子也没看见啥模样,我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不定你眼看花了呢,不睡觉精特娘的出去瞎得瑟。”三麻子骂了一声,又躺下睡了。 我也只好贴他身边躺下,可哪儿睡得着?满脑满眼都是那两个灯笼似的大红眼珠子。 真特娘的,早知道有这事,我回去干啥呀,唉,真是吃饱了撑的。 我烦躁地翻了个身,突然又想起那道白影来。 那影子眼看着是窜进了屋里了,不知二赖子两口子咋样了。 是被那白影祸害了,还是吓死或迷住了?反正此后我再也没听到屋里有动静,当然也顾不得再听了。 就这么的自己跟自己折腾了一宿,第二天刚蒙蒙亮,迷迷糊糊中,三麻子推醒了我,要我起来下去做饭,今天要出工下地。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硬扛着疲惫的身躯,起来去灶房煮了些地瓜。 这时,天色已大亮,能听到街上有人走路拉呱的声音。 而三麻子呢,拄着拐棍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见地瓜已煮熟,便洗了手脸,催着我吃了饭,两人扛着铁锹和耙子就出了门,沿街往村部走去。 路上,三麻子低声对我道:“如果上面来问咱们昨晚在没在二赖子那儿吃饭,你咋说?” 咦,这横空冒出来的一句话,把我问懵了,惊异地看着他:“咋了?” “二赖子今天是上不了工了,”三麻子平静地道,“若我猜不错的话,他不是疯了就是病了……” 啥?我又猛然想起昨晚那俩‘灯笼’和白影的事,疑惑地问道:“三爷,你……” 三麻子冷哼一声:“我咋了,老子不过是略使了一小计,逗你当了引子。” 我娘,麻子不会是吹牛皮吧?难道昨晚发生的怪异的事,是他做的套? 不可能,他哪有那么大的神通?是在我面前故弄虚玄罢了。 我心里不服,但也没说出来。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被他说对了。 全村几十名男女老少持锹扛锄的聚在村部门口等到日上三杆,也没见到二赖子的身影。 有人开始嘀咕起来,说是不是二赖村长一大早去乡上开会去了,要不咋还没来?他可是很积极的呀。 有人说可能昨晚熬夜熬大了,睡死起来晚了吧。 有人坏坏地揶揄问不过年不过节的熬啥夜?有汉子就搭腔说和媳妇熬呗,白白胖胖的年轻媳妇,多稀罕人啊,哪个男人能睡的着? 话落,人群就嘻嘻哈哈地起了哄,话也粗了起来,说啥的都有,越说越磕碜人,越说越兴奋,最后有活跃的男女竟追逐着打闹起来。 这时,三麻子出声了,严厉地斥责了不成规矩的男女,然后让我和两个汉子去赖子家看看,咋还不来。 我心里有鬼呀,便忐忑着带着俩人来到赖子家院门口,一汉子上前一推门,里面竟还关着。遂大叫了两声,里面还是半点动静没有。 我心就沉了下来,暗想赖子两口子不会是真被鬼弄死了吧? 便惊悸地让一个汉子赶紧回村部喊人,我和另一个人在这守着。 俩汉子也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一个撒丫子窜了,另一个惊悸地问我:“郭子,村长咋还不起来,会不会家里真出事了?” 我故作镇静地道:“能出啥事,肯定是睡大了。” “不可能,这都日上三杆了,就是再乏,也应该起来了呀。”那汉子坚持道,“肯定出事了。” 我不再理他,但心里却怕的要死,赖子出了事倒无所谓,若他媳妇没了,我岂不……我还欠她一个人情呀,她没落井下石,还在刑场上给我鸡蛋,虽然没能吃成,但那是一片真情呀,这情比送我百斤黄金都重……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表情就苦逼的不行。 那汉子见此,惊悸地问道:“郭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保证对,不信等来了人进去看看,很可能是谋财害命。” 你娘,还拿这事打起赌来了,啥玩意呀。 这时,一群人举锹扛锄沿街奔来了。 人群中,尤见三麻子一手拄着拐棍,一手举着锄头,在众人的簇拥下,牛逼闪闪,一步三晃地近了前。 “咋了,到底出啥事了?”三麻子不问我,而是冲我身边的那汉子急问道。 汉子也不知出啥事了呀,就把自己猜测的又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皆目瞪口呆,脸色大变。 三麻子眉头一蹙,冲那汉子道:“你赶紧翻墙进去开门,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那汉子一听屁了,咧嘴道:“胡三爷,这,这……” 他说着,就把眼光转向了我。 不等我狡辩,三麻子抢先道:“他瞎了一只眼你不知道吗?赶紧的!” 是啊,你好腿好胳膊的,跟个残疾人攀比啥? 汉子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墙根下,被几个人抱着腿,爬上了墙头。 可他实在是也太胆小,战战兢兢地趴在墙头上又冲着正屋窗户喊了起来:“二赖村长,婶子,在家吗?二赖……” 三麻子气的嗷的一声,举锄就朝他屁股打去。 那汉子吓的猛一哆嗦,咕咚一头就栽进了院子里。 紧接着发出一阵惨叫声,有人不心痛地催道:“快点敞门,赶紧的……” 那汉子只好强忍着痛疼,走到门口开了门,人群就呼啦啦涌了进去。 “村长二叔,婶子,在家吗?” “二哥村长,二哥……” 众人壮着胆子吆喝着,就来到了屋门口,一推,门竟关着。 我娘,这下就更毛了,一个胆大的汉子就溜到窗户前,用手锤了几下窗棂,又喊了几句,里面还是没回音。 遂戳破窗棂贴纸,透过窗户往屋里瞅,突然嗷的一声就蹦了回来。 惊的众人哄的一下四散躲避。 “咋了,咋了?”三麻子急问道。 那汉子哆嗦着脸皮,手指着窗户:“他,他们躺在炕上不动……” 我心猛地一颤,完了,真的死了呀。 不等麻子发话,我嗷的一声,一步抄到屋门口,抬脚咣地踹开了门,大叫着就冲了进去。 众人见此,也跟着涌了进来。 炕上,二赖子和他媳妇盖着被子躺在那儿,皆大睁着眼,脸皮轻轻抖动着,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傻笑。 我娘,还好,没死,不过应该是疯了或被啥东西迷住了吧? 众人在炕下趔趄着身子连声喊,赖子两口子却仍是那副表情,半点不理我们。 三麻子道一声:“闪开!” 挤身上前,众人忙把他托上了炕。 三麻子单腿跪在二赖子身边,沉声叫道:“二弟村长,你这是咋了?” 屁话,人都茫然了,还能回应你? “胡三爷,他俩是不是被狐仙啥的迷着了?”一汉子颤声问道。 三麻子皱了皱眉,眯眼瞅着二赖子,突然高声骂道:“你特娘的,祸害谁不好,敢来祸害俺们村长?我可实话告诉你,俺村长可是个意志坚定,不信邪的革命分子,特么有本事冲我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个畜生!” 他这是在驱狐仙呢,但我知道,只这么动口不动手,狐仙是吓不走的。 果然,三麻子连喊了两次,二赖子两口子依旧瞪眼张嘴直勾勾地盯着屋梁,半点反应都没。 三麻子火了,举手大骂道:“咋的了,你个畜生还不听?老子……” 他说着,一拳就砸向了二赖子的胸口。 忽然,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一十一章逃离鬼屋(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要给二赖子驱狐仙,一掌拍下,掌心还没到其胸口,就猛然嗷的一声惨叫,咕咚一头仰栽在了炕上,四肢连连*搐,嘴角就流出了血。 我娘,我脑袋轰的一炸:“三爷……” 飞身扑上去,连连摇晃。 其他人一看也是大骇,女人惊慌地往外窜,男人们就涌上来连问咋的。 我嘴里哭叫着三爷,心里也嘀咕起来。 看麻子刚才的动作和举止,也不像是装的呀,那咋会众目睽睽之下被狐仙击昏了呢?这该咋办好? 有人嚷着赶紧套驴车上乡卫生所,有人则喊着快去找杨半仙。 就在众人六神无主,乱作一团的时候,民兵队长大棒槌咋呼着一步闯了进来。 这大棒槌姓吕,大名吕树林,四十多岁,人高马大,有一股子牛力,性格也是极其耿直,没脑子,不怕事,也就是一根筋式的人物。 因为前几年和二赖子及顺子出过夫,支过前,有革命经历,所以我们倒霉后,他就当了民兵队长。 那么大棒槌咋才来呢? 说来这伙计也挺可怜,他老婆是邻村的,年轻时很漂亮,却被国军一个小连长糟蹋了,由此疯了,精神时好时坏,时清醒时迷糊,两人结婚后,先后生了俩孩子。 第一个孩子刚几个月,他媳妇突然病发,因孩子苦恼心烦,竟用小被子把孩子捂死了。 大棒槌娘吸取教训,第二个孩子刚生下来就抱走,一直不敢让他媳妇见着,而他媳妇清醒的时候,模糊就记起了自己生过孩子,就到婆家问。 婆婆往外推她,她不依,两人就在院子里闹起来,孩子在屋里听到动静就吓的哭。 他媳妇一听,精神病瞬间爆发,推倒婆婆就冲进屋,抱着不到一岁的儿子又喜又笑,亲个不停。 她婆婆急了,连滚带爬地跑进屋里夺孩子,两人又撕把起来,这三闹两闹,孩子竟被婆婆夺过,抱着就往外跑,媳妇就哭喊着扑上,三人齐齐扑倒,孩子在最底下,脑袋正巧磕在门槛上,死了。 大棒槌闻听回家,娘俩抱头嚎哭,而媳妇则瘫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孩子,又哄又笑。 气的他狠揍了她一顿。 等媳妇满身伤痕的清醒过来,也明白了是咋回事,羞恨万分,投井寻了短见。 这下,她娘家人不算完了,本来嫁娶的时候就跟大棒槌说明女儿的病症,他家也不嫌弃,这出事了把人打死了,谁不恼火? 丈母娘就去乡里告,这种事,乡上也没法管呀,家暴不对,但媳妇是自己自杀的。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想了个两全的办法,那就是丈母娘家的重活全让大棒槌包了,以此顶罪。 他就隔三差五地就去丈母娘家帮着干,所以今天来晚了。 民兵队长来了,众人就得让他拿主意了。 大棒槌简单问了,一口喊道:“精神,肯定是精神出了问题,赶紧送县上精神病医院去!” 我靠,怪不得叫大棒槌呢,二逼一个。 一汉子道:“不是精神病,是,是被狐仙迷着了。” “对对,就是被狐仙眯着了,俺们都亲眼看见了……”众人七嘴八舌地嚷道。 大棒槌虽然是民兵连长,但也是不认字,觉悟不是太高的人呀,听乡民们这么一说,也不知该咋办了,扎撒着手看看炕上三个半仙,又扫了眼炕下众人:“那,那你们说咋弄治好?赶紧的出主意!” 有人说已经派人去找杨半仙去了,他懂医,也会点邪法子,不定能给治好呢。 也有人说还是别耽误了病情,赶紧送卫生院最好。 我跪在三麻子身边,听他们这个说那个嚷的,也拿不定主意了,因为我不敢确定麻子是不是真被狐仙迷着还是演戏呀。 就在这时,只觉小腿肚一阵刺痛,忙下意识地伸手摸去,竟一把攥住了三麻子的手。 我脑子一闪,我靠,麻子这是真在演戏啊。 那他掐我腿是啥意思?噢,是怕去医院?还是怕被杨半仙折腾?两者应该都有。 我稍一迟疑,转头对大棒槌道:“哥,我,我三爷可能是早晨没吃饭,又见二叔村长两口子这样,可能是又急又躁,气血攻心晕过去了吧,不过没事,我把他背回家去好好静养静养,等缓过气来就好了。” 大棒槌和众人一听,也没主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遂痛快地应了。 我背着三麻子跑回家里,见没人跟来,便把他往炕上一扔,呼哧着问道:“三爷,你吓死我了,你突然那样,我还真以为被狐仙眯着了呢。” 三麻子一骨碌坐起来,把嘴角的血渍用手一抹:“屁,老子的生辰八字硬着呢,别说狐仙,就是特么老虎,老子也能顶回去!” 他这是在吹牛皮了,当初在济南那老木匠家,不是被狐仙啥的迷疯过吗,切! 我没驳他,又问二赖子两口子会不会出大事? 麻子说若不折腾的话,死不了,先让那赖子迷糊几天吧。 我靠,二赖子死活我不管,关键是他媳妇呀,一定意义上,她曾经救过我的命呀。 “三爷,你到底使了啥邪法子鼓捣的他俩人?”我想起了头顶上的那俩赤红的‘大灯笼’和那道白影,又气又狠。 三麻子呱嗒了一下脸皮,道:“你问这个干啥,你又不能做。” “我,我不能做,可还把我吓了个半死呢。”我急辩道。 三麻子蹙了下眉,看着我,竟得意地笑了笑,接着道出了实情。 二赖子不是以权压人吗,不是逼着我们换房子吗,简单,老子全答应,不过,呵呵,那房子是你这种穷鬼能住的吗? 老子混迹江湖几十年,啥巫术不会?在窗户上贴张念了咒语的白纸条,再在窗外撒两颗朱砂豆,折腾不死你。 当然,这种巫术是要有引子来挑动催活的。 所以,昨晚麻子知道我在院子里溜达,就故意低声跟二赖子说些男女的事,引的我起了好奇心。也生了醋意,就想回来探个究竟。 而我的半夜潜入,激活了他布下的巫术,就发生了那恐怖的一幕。 我娘,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为了报复二赖子,竟把我也算计进去了,真是…… 我心里打了个冷颤,忽又纳闷麻子为啥也要装被迷,就问。 三麻子奇怪地看着我,反问道:“小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咱特么昨晚在那玩到半夜,他两口子忽然这样了,万一被警察调查,能脱了咱的干系?我不装同样的症状能行吗,玩,不就是玩吗?老子玩死他们……” 我看着他那丑陋苍老的老脸,心里暗暗感叹,三麻子呀三麻子,难道你要一直玩到老死吗?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当天,二赖子和他媳妇被村里的杨半仙折腾着喝了几碗纸灰水,用桃条抽打了全身,症状还是没消失,依旧瞪眼张嘴地啥笑,浑身也不能动弹。 没办法,大棒槌和几个汉子套上驴车把他们两口子送到了乡卫生所,并向乡里汇报了情况。 几个乡干部就来村里调查原因,三麻子自然也是装傻冲愣,半死不活。糊弄过了这一关。 而乡里卫生所也查不出二赖子两口子到底是啥病症呀,没办法,一个老中医就偷偷告诉陪床的村民,说还是抬回家找懂巫术的仙婆神汉看看吧,要不在这不吃不喝的,光饿就饿死了。 因此,半月后,二赖子两口子就又被驴车拉回了村里,放到炕上等死。 村民们也不顾忌啥迷信了,到处找人来给他两口子破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一十二章逃离鬼屋(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但,三麻子做的梗,一般神汉巫婆解不了呀。 因为这些人是从旧社会过来的,绝大多数不认字,只是学个三脚猫四门兜的混点吃喝,更别说见过啥子世面了。 而三麻子呢,走南闯北几十年,啥怪事没见过或经历过?更关键的是他有文化。 俗话说:流 氓不可怕,就怕流 氓有文化。 三麻子饱读黄书,几乎把《易经》、《八卦》的都烂熟于心,随便设个梗,一般的神汉巫婆就破不了。 所以,村民们找来一拨又一拨,把方圆百里内的半仙们都请遍了,可愣是没一个人能让二赖子两口子从炕上坐起来恢复正常生活。 当然,这期间,也有好心村民领着半仙们来我们家给麻子驱鬼,但都被我以“要动手可以,但必须一招治好,否则,姥姥!” 半仙们遂知难而退,没人再敢上门。 不过,老这么‘病’下去也不是个事呀,不但闹的村里人心惶惶的,连乡上都警觉起来。 更重要的是,还耽误了春耕生产。 所以,乡里就拍了一个三人的工作组进驻到村部,白天带领乡民下地干活,晚上就挨家挨户走访。 直到这时,三麻子心里有些沉不住气了。 因为他知道政府的厉害,那些干部可绝对是能沉下来跟最底层的乡民同甘共苦,打成一片的,要不共军也打不下天下。 再说,村里啥人都有,说啥话,告啥状,我们没个底呀。 万一有人说我们的坏话,岂不又要吃二遍苦,遭二遍罪? 三麻子知道,工作组不抓个典型是绝不会回去的。所以,他就把这个典型引到了二赖子身上。 赖子不是喜欢吃肉吗,没钱不是赊欠吗,张屠户不是被三麻子点了一炮吗,所以,当工作组去张屠户家走访的时候,他就说出了压抑在心里的事,而且为了让工作组重视,他又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二赖子怎么以权压人,怎么威逼利诱,怎么强行拿猪头,等等。 只这些错误,或许二赖子还不至于被开,最多撤销职务,因为他吃肉是赊欠,且挂着账,并说过以后要还钱的。 但俗话说,救人救到底,杀人杀个死。 三麻子同志是这一真理的坚定执行者,因为他嗅到了异常,便提前叮嘱我揭发二赖子逼着我们换房子的罪行。 所以,当工作组来我们家走访的时候,我就假装畏惧又憋屈地吭哧了说了这事。 这一炮,就把个二赖子彻底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果然,工作组来村里一个星期后,便召集乡民开了个会,宣布撤销张二赖的村长职务,并开除党籍。村务暂有工作组里一个叫杨子龙的干部代理。 我娘,二赖子这下是彻底完蛋了。 开完会的当天夜里,在代理村长杨子龙的带领下,民兵队长大棒槌和屠户张大山等积极分子就把还在上仙瘫痪的二赖子夫妻用门板抬回了他那三间破草屋里。 而我和三麻子也回到了“活阎王”那座深宅大院里,重新成了主人。 第二天,工作组撤走,只留下代理村长杨子龙料理村务。 为了跟群众心贴心,他把铺盖也搬进了我们家,暂住在东屋,这样方便跟我们交流。 当然,是方便跟我交流,因为三麻子同志还一直瘫痪疯癫在炕上不能动弹呢。 杨子龙才二十多岁,工作经验不太足,而我虽然才三十出头,可是经历参与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朝鲜战争的‘老革命’了,虽然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身份复杂,但经验还是有的。 况且工作组长临走的时候也叮嘱他多向贫下中农学习,所以,我俩就结成了‘革命伙伴’,一起出工,一起回家做饭,没事就聊天谈心,相处的不亦乐乎。 杨子龙代理村长的另一个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二赖子夫妻和三麻子的怪病。 可他一个毛头小伙子,狗屁不懂,也不知该咋办呀,只好去县里书店买了几本医学书籍,晚上熬夜研究。 一天晚上,我刚吹灯躺下,三麻子就自言自语道:“郭子,这些日子,三爷我也呆够了,想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 我一听,心里不由紧张起来。说实话,我巴不得三麻子一直装病到永远呢,因为我知道,他一旦‘好’起来,肯定又要作,而我却只想过安稳日子呀。 我假装关心道:“三爷,这样不挺好吗,呆在家里有吃有喝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也不用下地干活,权算我给你养老了。” 三麻子低声骂道:“别放屁,你特娘的就没点上进心,愿意在乡下当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巴佬吗?” 啥?我一愣,难道三麻子又要领着我去狼窜? 可这是新社会了呀,哪儿都太平无事,遍地都是斗志昂扬的革命群众,我们这种大忽悠现在走到哪儿都混不开了呀。 “那,那咱不当农民,要干啥?”我忐忑地问道。 三麻子轻描淡写地道:“出去转转,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看看这社会主义的新变化。” 词语高大上,也透着贵气,好像自己身缠万贯似的。 “你明天跟杨村长说,要带我去省城看病,要他开个介绍信,这样,咱到哪儿都通行无阻了。”三麻子道。 我靠,这还真要外出呀?我急了:“三爷,你……” “闭嘴!”三麻子低声严厉地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难道你甘心后半辈子就窝在这片土坷垃里死掉吗?” 是啊,没人愿意在农村受苦,呆在巴掌大的地方老死,我忽然想起了小鹅,还有玲花……当然还有赖子媳妇。 我们若走了,赖子媳妇不就永远瘫傻了吗? 不行,即使要走,也得先把赖子媳妇的病治好,这也是我跟三麻子谈判的一个条件,他若不答应,老子就不走。 我想到这儿,又道:“那,咱走可以,但你必须想个法子把赖子媳妇的病治好,要不,要不我心里过不去,她可是保过我的命的……” 三麻子嘴一撇:“简单,不过,咱不能明着去治她,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否则就引火烧身了。” “咋治?”我紧问道。 “明天晚上吃了饭,我给你个物件,你偷偷潜入她家,然后……”麻子附在我耳边,把破解巫术的方法说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一十三章逃离鬼屋(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二赖子夫妻瘫痪疯傻,平常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他们跟前照应吃喝拉撒,村里给补贴。 当然,老太太只是白天照应,晚上就回家。 三麻子暗暗告诉了我破巫的方法后,我恍然大悟,靠,原来这么简单呀,自己咋早没想到呢。 按照我们准备外出‘治病’的计划和步骤,第二天上工的路上,我就跟村长杨子龙透了个话,说我三爷他们这么整年躺着,傻不拉唧,混混噩噩地也不行啊,难道真要他们躺吃等死? 杨子龙信心满满地不要急,他昨晚从医学书上学了两招治瘫痪的偏方,等晚上回去再琢磨琢磨,有把握了就给你三爷试试。 啥,啥?我一听心里暗笑,这小子也太幼稚了,刚看了两天医书就敢给人治病? 再说三麻子是没病装病,即使华佗再世,只要麻子不想好,神仙也治不了呀。 不过,既然这毛头小子想拿麻子做试验,我也不反对,反正死麻子这些日子躺在家里也憋屈的够呛,双方逗个乐也不错。 我很痛快地应了,又说若实在治不好,我们就打听着去济南府那边的乡村里找个老中医看看,他的医术很厉害的,前些年我们在那打鬼子的时候曾在他家里住过两宿,算是朋友关系。 杨子龙应了。 晚上回来,我忙着做饭,杨子龙就钻进东屋里钻研偏方。 等我做好饭端上炕,就见他两眼放光,兴冲冲地从东屋来到西屋,偏腿上炕,边吃边跟我讲起了治疗瘫痪疯傻病的方法。 为了让躺在炕头装迷糊的三麻子听清楚,我冲杨子龙故意问道:“杨村长,你那治疗半身不遂的偏方真管用吗?到底咋治疗?细说说,我琢磨下。” 杨子龙一口啃掉少半块苞米饼子,边咀嚼着,边兴奋地条条有理地介绍道:“书上说,这治疗偏瘫吧,有多种方法,但治疑难杂症最有效的有三种,一:下针……” “银针?”我插嘴道,“这个法子中医都会呀,不行,不管用的。” 杨子龙呵呵一笑:“哥,不是银针,是缝锅盖的那种钢针。烧红了扎!” 啥,啥?我娘,那可是比筷子细不了多少的玩意呀,一针下去不就一个血窟窿吗,三麻子能受的了这罪? 我迟疑了一下,又一想,管他呢,反正也不是扎到我身上,不定一针下去,三麻子就告饶,‘病’就立马好了呢。 我忙点头说好。 杨子龙又说,若钢针扎关节不起作用的话,就得拔罐,但这种罐不是普通的中医罐,而是用把大黑碗架在火上烤红,对准脊梁和膝盖、肚皮啥的一把摁上去,瞬间就能把患者体内的湿毒之气吸出来并化解。 书上说,如果这两种办法还治不好,那最后只能拿死马当活马医,把患者用艾草从头到脚抱起来,跟烤全羊似的加在木架上反复烤…… 我娘,这是要把三麻子往死里造呀。 我听了头皮一阵发麻,不知身后的三麻子听了会不会也哆嗦。 饭吃完,杨子龙问家里有没缝锅盖的大钢针,我说没,他便出门寻借去了。 刚走,我幸灾乐祸地转头冲装病的三麻子揶揄道:“三爷,听见人家咋说的了吗?” 三麻子一撇嘴,道:“特娘的,老子捕了一辈子鹰,能被这雏鹰啄了眼?还嫩着呢,今晚,不,等明晚就打发他回去。” “回哪?”我一愣,以为麻子要害他呢,这可不行,一旦再出人命,我们更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三麻子道:“打发他去医院啊,你没听出这小子是要故意拿我当试验品?娘的……” “那,那我该咋办?”我问道,这赖子媳妇的病今晚还要治呢。 三麻子道:“等他回来,你就推辞说先让他自己扎扎试试,寻寻脉络神经点,明晚再给我扎。” 我应了,转身从窗户上的窗棂一侧揭下了一个白纸条,低头瞅瞅,见上面粘着两根很细的银针。 昨晚三麻子告诉我的就是这个东西。说那晚趁着我们不注意,他就把这纸条和银针贴进了窗棂里,并念了两句咒语,所以才出现了白影的一幕。 今晚,我要去二赖子家,在窗户下把纸条一撕两半,只留半个纸条和一根银针,并贴到窗棂上,另外对那块纸条默念句咒语,烧掉,就能使赖子媳妇不知不觉好起来。 当然,撕纸条念咒语也要分清,上半截贴窗棂,下半截烧掉,男上女下嘛。 我揣着纸条下炕把饭盆端到灶房里洗涮完毕,杨子龙也兴冲冲地回来了,手里攥着三四根钢针。 我娘,这真要把三麻子往死里造的节奏呀。 于是我按三麻子的叮嘱,跟杨子龙说了,他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毕竟自己是现学现卖,人命关天的事可不敢马虎。 这样,趁着他回东屋死作的工夫,我悄悄溜出门,拔腿往二赖子家窜去。 这半个多月来,又是中医,又是神汉巫婆的,把他们两口子折腾的不轻。二赖子已瘦成了皮包骨,他媳妇也瘦小了两圈,估计我不施救的话,再有半月二十天的,不但赖子要呜呼,他媳妇也肯定没命。 当然,我只要他媳妇活,至于二赖子,爱咋的咋的,死了更好,那样我和她媳妇就能光明正大地成一对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穿街过巷,来到了二赖子家院墙外,瞅瞅四下没人,遂一个蹿跳进了院子,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屋窗户下。 屋里,也没啥动静。我也不敢伸头或闯进去查看,因为做贼心虚,万一被他俩记住,以后可不好交代。 遂蹲在窗下,从兜里摸出那根纸条,沿中间轻轻一撕两半。 突然邻居一声狗叫声响起,我脑袋轰的一炸,忙伏在了地上,狗叫肯定是有人路过或有其他什么东西。不定是大棒槌领着民兵巡逻呢。 那他们会不会来二赖子家瞅瞅? 我不敢确定,觉的窗下不太安全,极容易暴露,便悄悄爬起来,猫腰溜到了墙角茅厕里隐蔽起来。 还好,夜黑风高的,狗叫了几声就不再叫了,搞的我虚惊一场。 听听没啥动静了,又返回到了窗户下。 这次,我的胆子也大了,借着夜眼,用手戳破那层窗户纸,仔细往屋里看去。 炕上,二赖子和媳妇并排躺在那儿,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瞪着眼张着嘴地望着屋顶,脸上不时还抖几下,露出傻傻的笑容。 唉,赖子作死,把媳妇也连累进去,真是…… 我心里暗叹了口气,蹲下,顺手从兜里摸索出撕开的那两半截纸,脑子一闪,一下子傻了。 因为,疏忽大意,已分不清这两半截纸到底哪块是上面,哪块是下面的,对接起来翻转着看了数遍,还是不敢确定。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特娘的坏了,若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贴一块烧一块吧,万一把二赖子醒了,他媳妇不醒呢? 我的目的可是要救她的呀。 我急了,想回去给三麻子看看,又担心被杨子龙起疑。 咋办?我犹豫一阵,最后一咬牙,不管了,全烧总可以了吧?二赖子醒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村长了,无权刁难欺负我们。 我想到这儿,便从兜里摸出火柴,双手捂着火团,把两半截纸条点着,嘴里轻轻念着破解的咒语:“阎罗王,来解仇,东西大街南北走,诸神恶鬼快闪避,此处不准再打扰……” 我嘴里轻轻念着,看着手上的两半截纸一明一灭地快染到手指了,便急丢在地上,用身子挡住火光,燃完,伏身对着纸灰吹了两下,把两枚银针捡起揣进兜里,又把那点纸灰双手捧起,合灭,不留半点痕迹,这才长舒口气,起身溜到院墙下,一个蹿跳出去,沿着胡同就窜回了家。 其时,大约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吧,东屋窗户还亮着灯,杨子龙应该还在试验扎针。 我稍松了口气,进门来到西屋,见三麻子躺在那儿闭眼假寐。 我凑过去轻轻叫了声:“三爷,妥了。” 三麻子眼皮动了动,但没睁开,咕噜着问道:“没弄错吧?” 他这一问,我心虚了,但也不敢撒谎呀,就吭哧着说了实情。 三麻子眼皮吧嗒一下睁开了,犀利的眼光刺的我一哆嗦:“你小子,心思干不成个人事吗,特娘的让那个老王八醒了,唉……” 我忙说醒就醒了呗,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他醒了,对咱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三麻子白了我一眼,便不再理。 我感觉无趣,因为好奇,就又来到了东屋。 第一眼望炕上,竟吓了我一跳,只见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杨子龙裤腿挽到了膝盖上,几支明晃晃的大钢针扎在膝盖两侧和上端,赤红的血把半条小腿都染红了。 而他还一手拿着书,一手在摸索另一条腿的关节呢。 我娘,这伙计为了治好三麻子的‘病’,也是不要命了。 “杨村长,你这是干啥呀,不痛吗?”我心悸地问道。 他呲牙咧嘴地吸了口气,硬忍着,道:“没事,应该没大问题吧。” 我要他赶紧把针拔出来,别瞎折腾了,他却脸一红,道出了实情。 原来,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是真心要为乡亲们服务,排忧解难,二是,自己刚参加工作没两年,总的干出点令人,尤其是领导称好的成绩来看看,要不只这样一天天平平淡淡地混日子,恐怕十年八年的熬不出头来。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小子也是个官迷呀,那就让他自己折腾吧。 我不忍再看这血腥场面,叮嘱了两句,回西屋睡觉去了。 因为已破解了赖子媳妇的巫咒,想象着她又能恢复正常了,心里就感觉轻松的很,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瞅瞅窗外,太阳都快出来了,就赶紧起来穿衣准备做饭吃完下地。 不料,刚下炕要穿鞋子,就听到东屋杨子龙含混地叫我。 咦,这小子还没起床?平常这时候,他可是早在村里溜达一圈回来了。 我忙圾啦着鞋子来到东屋,推门问道:“咋的了杨村长……” 话刚到这儿,眼光落处,吃惊地看到他一条腿竟肿的跟条大圆木似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我看着他躺在那儿呲牙咧嘴的样子,忙道,“杨村长,你真是何必呀,我,我去叫杨半仙来!” 说着转身就要走,他忙喊住,说没事,要我去乡卫生所买几片青霉素回来吃了就会好的。 青霉素就是消炎的,那个年代,因很少有这种药,所以也没天敌抗体,一片就管用。 我应了,出来套上驴车,一路急往乡驻地赶去。 可到了那儿,人家不给开药啊,说这药是稀缺品,想买就只能让病人亲自来,对症下药。 没办法,我只好返回,载着杨子龙又向乡驻地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一十四章逃离鬼屋(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来回一折腾,时间就过了中午。 当我们赶着驴车还没进村,就远远望见村口处立着两个人影。 眯眼瞅去,竟是二赖子和伺候他的那个老太太。 二赖子见我们赶车近来,遂一把推开搀着他的老太,咕咚就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哭喊震天:“恩人杨村长啊,您救了我们两条命呀……” 我靠,这场景咋像迎丧车的架势呀。 再说,是老子救了你们两口子,管杨子龙个屁事?他自己的‘病’都治不好呢。 杨子龙见此惊喜地:“是……张二赖大叔好了?叔!” 激动之下就拖着那条伤腿想从车上下来。 我没好气地道:“好个屁,神经病一个。” 杨子龙哦了一声,满脸疑惑。 我又不悦地冲跪那儿的二赖子喊道:“你瞎嚎丧个啥,赶紧起来,晦气!” 杨子龙一听,忙拽了我一把,严肃道:“不要这样对待群众。他虽然还疯傻,但没有恶意。” 二赖子听我这么一叫,不但不改悔,反而嚎啕着连滚带爬地迎了上来:“大恩人啊,您可是俺的再生爹娘呀……” 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他个六十岁的死老头子,人家才二十出头,咋还能成了你爹? 二赖子,你真特娘的恶心呀,即使真要认爹,也的认我呀,是老子救了你,明白吗? 我气鼓鼓地乜着前面这个匍匐在地缩成一团的老王八,恨不的一鞭子抽上去。 但杨子龙又喊了一声,停住了车,冲我道:“赶紧的把二赖叔架到车上,拉回村去。” 我道:“他是个疯子呀。” “疯子也是咱们的人民群众!”杨子龙抱着那条伤腿,急的要跳下去的样子。 而二赖子忙抬头,哭道:“杨村长,我不是,我好了呀,你看你看……” 他说着就急三火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因身体太虚弱,连起两次都跌倒。 那老太太急了,忙上来搀扶。 杨子龙猛推了我一把:“快点呀!” 我只好不情愿地跳下车,大步走到二赖子身前,一把抱起他,心里却暗暗吃了一惊。虽然早见他瘦的皮包骨,也不会有多重。但一上手,感觉只有三四十斤的样子,比条土狗还轻。 唉,你老小子都这样了,还特娘的来巴结呀,人啊,难道非的死了才不得瑟? 我把二赖子抱上车,让老太太也坐上,载着他们回到了家里。 二赖子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抱着杨子龙的胳膊,抖着花白的胡子,看那表情要多感激有多感激。 杨子龙腿不行啊,但因听说赖子媳妇的病也好了,甚是激动,从兜里摸索出五毛钱,让我叫上民兵队长大棒槌,代表他和村里,去看望慰问一下赖子家属。 二赖子见此,忙又千恩万谢,在老太太的搀扶下,颠颠地先回去等我们上门祝贺。 我应了,出村去地里跟正带领村民劳作的大棒槌说了,其他人一听,皆大喜,纷纷嚷着也要去祝贺。 其实祝贺是借口,想趁机热闹一下是真的。 于是我很痛快地答应了,一众四五十个男女老少扛锹举锄地浩浩荡荡,嘻嘻哈哈就回了村。 但就这么去赖子家也不像个事呀,祝贺总的有个祝贺的样式。 干脆,村部不是还有个横幅吗,虽然那是当初二赖子为迎接周乡长的棺椁而临时做的白幅,但也凑合了。 我让几个村民从屋里拿出,又带上锣鼓家什,一路敲打着就往二赖子家走去。 走到半路,想想不大对呀,这慰问祝贺,空着手也不像个事,遂用那五毛钱去张屠户家里买了个猪头,提溜着,和众人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二赖子家院门口。 二赖子早在家等急了,听到动静,忙和媳妇在老太太的搀扶下到门口迎接,却一眼看到了那条高高擎起的白幅,脸色唰地变了。 我一看不好,忙拎着猪头上前解释,说之所以举白幅,是有说道的,弃白接红,病去鸿运来呀。 大棒槌一听也大悟,说对呀,郭子这办法好,赶紧的把白幅烧了,进屋祝贺去! 几个汉子就吆吆喝喝的点起火,烧了白幅,簇拥着二赖子两口子就进了家门。 有猪头垫底,加上杨村长的慰问和众乡亲的祝贺,二赖子得意万分,连连感叹自己没白当了一段时间的村长,组织和群众给的待遇,比其他人高多了。 这老东西,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得瑟呀。 而二赖子媳妇虽然被折腾了这么多日子,瘦了很多,脸色也苍白,但却瘦的更好看了,身材也不那么臃肿了,高挑有形,脸白皮嫩。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心里暗暗自纠,昨晚若不是稀里糊涂地把纸条搞迷糊了,二赖子不定永远就过去了,而这个女人就是我的了,唉,真是天不趁人意啊。 我们挤在他那三间破草屋里,说了些废话,便出来向杨子龙汇报去了。 只有几个长舌妇女留在那儿跟赖子两口子套闲话。 忙活到天傍晚,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的各自回家做饭去了。 而杨子龙因为吃了消炎药,打了消炎针,腿虽然还肿痛,但精神比早晨好多了,所以又挂记上了给三麻子治病的事。 我就推阻,说这事不能鲁莽呀,万一好心办坏事,把人治死,你的政治前程岂不要一毁殆尽?我还是把他拉济南那边去治吧。 可谁知杨子龙年轻气盛,性格执拗,嘿嘿着说没事,胡叔已经是个瘫子了,咱只扎腿,就算扎坏了也还是个瘫子,万一扎好了呢,我就立下大功了。 他话既然已经说到这儿,我也没法阻拦了,便去灶房做饭,杨子龙则在炕上忙着做最后的医疗准备。 做好饭,熬了一碗玉米糊糊,我端着先伺候三麻子吃。 在喂他的时候,小声说道:“三爷,今晚他真要给你下针了,我阻也阻不住。” 三麻子冷哼一声:“我早听见了,特娘的,既然活的不耐烦了,就尽管让他放马过来!” 啥?我一愣,忙低声道:“三爷,你可千万别弄死他呀,村里接连出事,死了两任村长了,他若再死了,上面就更加怀疑了。” 麻子嘴一撇:“放心,死不了。” 听到这话,我才把心放下来。就赶紧让他喝了糊糊。刚要端着碗出去,三麻子抹了把嘴,道:“他给我治的时候,你赶紧去找杨半仙来。” “找他干啥?”我不解地问道。 “就说杨村长在给我三爷扎针,你不放心。”三麻子道。 这主意好,老子不在跟前,随你们折腾去,只要不出人命,磕着绊着的,有杨半仙处理。 我应了,去灶房端来饭,喊着杨子龙过来吃。 他满脸灿烂,看三麻子的眼神都熠熠生辉,跟狼见了羊似的。 我暗暗担心,弄不好麻子真要遭个罪呀。 我俩草草吃了饭,杨子龙洗了手,就张罗着要给麻子下针了。 我脑子一闪,就起了坏心眼,麻子不是喜欢折腾吗,反正现在他也不敢开口说话,何不也故意装傻充愣地折腾他一回? 心里打定主意,就看着他撸起三麻子干瘦的小腿,我的表演也开始了,担心地问道:“杨村长,你想把钢针扎他哪儿?” 杨子龙不紧不慢地从一个纸包里捏出半根筷子长短的三四根钢针,便在煤油灯上烧烤着消着毒,便认真地道:“医书上说,先扎脚心,深度三至五公分,再捏着钢针慢慢捻,直到血流不止,才能放手继续扎下一根,这叫放污血……” 我靠,我头皮一麻,三麻子能受的了吗?他可是个神经敏感的大活人呀,不是没啥知觉的瘫子,这,这…… 我惊悸地看向三麻子,见他躺在那儿,瞪眼张嘴地盯着我,虽然不敢说话,但那表情是真急了,恨不得一个蹿跳蹦起来踹我们两脚。 眼看着杨子龙把手里的那根钢针烧的通红发光了,我才假装害怕地道:“杨村长,能行吗,要不我去把杨半仙叫来吧,万一……” 杨子龙道:“没有万一,放心好了,昨晚我对自己那么扎都没事,何况个无知觉的患者呢。” 我点了下头,假装关系地冲三麻子叫道:“三爷,杨村长要给你扎针了,筷子长的钢针,烧的通红,要把你脚板扎透,还要把你膝盖穿透,等放出你身上的毒血来,你就能动弹了……” 这是故意给他增加心理恐惧呢,嘿嘿。 三麻子的表情依旧那样,但依我多年对他的神情了解,此时的他已经愤怒惊悸到了极点。 只是,我还不想走,想看看烧红的钢针扎他脚心的瞬间反应。 只见杨子龙两指捏住通红的钢针,凑到嘴边吹了吹,一手握住他的那只右脚,对准脚心,猛地扎了下去。 “哧啦……” 一股刺鼻的肉皮烧焦的气味震的我心里一颤,惊眼看向三麻子的脸,见他依旧瞪眼张嘴,一副瘫样,没有半点反应,更没露出痛苦的表情,而且,而且脚也没颤,身子也不动。 我娘,这得多大的毅力呀,三爷,我服了! 我忙出溜下炕,转身窜出了屋,急急往杨半仙家赶去。 杨半仙家在村东头,一大家子人,他已八十多岁了,老目卡哧眼的,一听杨子龙在家用钢针扎我三爷,且大有把他往死里造的节奏,也急了,遂在我和他儿子的搀扶下,拿着他的药袋,急三火四地往我们家奔来。 刚到院门口,忽听屋里猛一声惊吼:“鬼啊……” 我们几个同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屋门里嗖地窜出一个人影,飞一般地往外冲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一十五章逃离鬼屋(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屋里的一声惊喊和黑暗中猛然窜出来的人影,惊的我们心头一炸。 杨半仙五十多岁的儿子首先嗷的一声,撇下他爹就撒丫子往后逃去。 杨半仙也是猛吓了一跳,但他毕竟是久经江湖的老油条,怪事见的多了去了,当然死在他手上的病患也不少,所以见黑影窜来,只是吓的猛一哆嗦,下意识地叫了声:“谁?” 而我则非常明了,窜出来的不就是杨子龙吗。遂也跟着喊一声:“谁?” 话刚落,黑影已冲了过来,腿被门槛一绊,惊吼着就扑到了我们脚下。 “杨,杨村长?”我惊叫一声,蹲身拽他,而杨子龙已经吓屁,哆嗦着身子挣扎着连喊:“鬼,鬼,鬼啊……” 杨半仙虽然见过不少怪事,伺弄过不少死人,可他毕竟从没见过鬼呀,这党的干部都说有鬼了,那可能就是真的有鬼,遂惊着嗓子大喊:“来人,来人,快救命啊……” 老目卡哧眼,腿脚也酥,经受不住这突如起来的*激,喊着喊着,身子也慢慢沉了下去,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念叨:“人,来人呀……” 四周的邻居听到街上的惊喊声,加上半仙儿子的沿街惊呼,乡民们闻声急急跑了出来,有人还打着火把举着锄头、木棍啥的,准备要打的做派。 众人齐齐围拢过来,借着火光一看杨子龙,见他满面血污,浑身乱抖,张口就喷血沫星子,且口齿不清。 有眼尖的,发现他门牙没了,遂急急在地上寻见了两三颗,嚷着要用纸包起来,有人说包个屁呀,掉了也再按不上了,还要它干啥。救人要紧。 这时,杨半仙也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吆喝着众人把杨村长抬回屋。 半仙儿子却心有余悸地说屋里不是有鬼吗? 半仙说屁呀,咱这么多人,特娘的哪个鬼动咱? 于是,众人就壮着胆子,吆五喝六地抱团取暖,举着火把,硬着头皮就把半昏半颤的杨子龙抬进了屋。 刚进西屋,却惊见一个血糊糊的死尸躺在炕上。 此前,因为只顾着怕鬼和鼓捣杨村长了,没人提屋里还有个三麻子,当然除了我,他们也都忘了这事了,包括杨半仙父子。 这冷不丁地一见屋里还有具血尸,第一个闯进去的汉子惊的嗷的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后面人正抬着杨子龙呢,本就胆战心惊地怕遇见鬼。 汉子的一声惊吼,把众人吓的“嘚”的一下,嗷的扔掉杨子龙,稀里哗啦地哭喊着就往外涌。 空间小,人却多,且都没防备,这哗啦一涌,人撞人,声接声,咕咚、咕咚连着倒,竟没一个能跑出屋的。 而我也昏了,难道三麻子真被祸害死了? “三爷……”我嘶喊一声,不顾一切地瞒过众人,跌跌撞撞地扑到了炕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连晃,“三爷……” 众人听我这么一喊,又勇往直前的,惊愣之下也醒悟过来,忙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持着火把涌进了屋。 火光下,三麻子两眼紧闭,嘴角流血,但脸皮颤抖,脚板上还扎着一根钢针,炕上一大摊血迹把炕席都染红了。 “三爷!”我又喊了一声,跳上炕,伸手猛掐他的人中。 不管他是装的,还是真中邪昏迷,第一时间必须救治,演戏也要演。 杨半仙也充分发挥出了他老中医的职业本色,他指挥着众人把杨村长抬上炕,跟三麻子并排,他自己则在两人中间,一只手一个,边掐着他俩的人中,边吩咐着众人赶紧烧水洗涤伤口,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也有了用武之地,咋咋呼呼地忙里忙外。 这么鼓捣了半个多小时,三麻子的叫板和膝盖都包扎好了,人也清醒过来,但脑子还是糊涂,对着半仙直叫“郭子”。 杨子龙呢,也睁开了眼,不过可能受到了太大的不明鬼魂的惊吓,身子还是不是地哆嗦下,脑子的反应也慢半拍。门牙掉了几颗,血糊糊的,口齿也不太清楚,但好歹能断断续续地把发生的经过复述起来。 据他说,当钢针扎进胡大叔的脚板上后,我吓的溜了出去。 他一个人继续治疗,眼看着钢针扎进两三公分了,胡大叔的身子突然哆嗦了一下,他大喜,以为这治疗手法真起作用了,便急叫他。 可嘴一张,说出的话来竟是女人声,而且还听到屋梁上有人嘿嘿着直笑,那笑声诡异而又瘆人,令他全身发凉,忙仰头往上看去,惊见梁上一个模糊的黑影跟吊死鬼似的耷拉在半空,两只眼珠子似两个赤红的大灯笼,恶狠狠地紧盯着他。 杨子龙哪见过这种事?吓的头皮一麻,嗷的一声就往炕下跳,却一头栽倒在地,奋力想起身窜出,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因为整个脊梁像被压了一盘大石磨似的,渐渐把他往地底下压,或更像有两只无形的大手摁住他的肩,竭力下压。 他更昏了,连喊带叫,身子起不来就拼命趴着往门外挪,好不容易过了房门槛,这才觉得突然摆脱了控制,遂狂吼着不顾一切地往院子里窜去,恰好遇到我们,惊慌之下被院门槛绊倒,杠杠的洁白的牙齿就瞬间下了岗…… 众人听完,皆噤若寒蝉,惊恐地抬头望屋梁,那儿,出了陈年的灰坠耷拉着,也没啥子吊死鬼和‘红灯笼’呀。 可,杨村长是乡上派来的干部,他的话绝不会有假,不说句句是真理,起码不会撒谎,若真没碰到鬼,他的牙也不会被磕掉。 众人面面相觑,皆露出了惊悸之色,最后齐齐望向了杨半仙,期望他能给出条破解的路。 而杨半仙虽然号称半仙,但他只懂点医术,不懂巫术呀,眨眼琢磨半天,还是没啥主意。 有人就跑去找民兵队长大棒槌,可这家伙不在家,他娘说吃了晚饭就提着枪出去巡逻去了,可村里的两个巡逻的民兵都称没见过他,也纳闷呢。 有人就猜测可能去他丈母娘家干活去了。 没他,也的赶紧给杨子龙和三麻子治呀。 于是,我带着几个汉子套上驴车,连夜把俩人送到了乡卫生所。 经过大半夜折腾治疗,杨子龙身体没大碍,但还是心有余悸,惊魂不定,即使睡着觉,身子也不时哆嗦下,嘴里还叫着“鬼、鬼”的。 三麻子呢,虽然‘清醒’过来,但脑袋还是跟原来一样迷糊,逮着女护士就叫媳妇,羞的几个小姑娘红着脸躲的远远的。 这状态,真特娘的愁人啊。 当然,我愁的是表面,心里却无所谓,麻子之所以这么作,目的就是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尤其想要去大城市逛逛,比如省城济南。 这样,在乡卫生院住了三四天,杨子龙除了门牙没了,其他都恢复到了正常。却表示死也不去小王庄村了,宁愿回家种地当农民去。 乡里见他思想发生了这么大变化,又宣扬鬼神的,就遂了他的愿,真就打发他回老家种地去了。 唉,好端端的一个有文化,求上进,肯钻研的小伙子,就这么‘死’在了三麻子的手里。 我心里也气,气姓杨的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本来不属于你的范畴,你却硬要充啥名医,治病救人也就罢了,却单单要治疗人精三麻子,这不是找灾吗?活该! 杨子龙走了,三麻子也不能再继续在这住下去呀。 卫生院长给出了个主意,要我们把他送到县里的精神病院去。 我靠,这又是一个馊主意,不但三麻子不会去,我也不敢同意啊,他若真被硬送去,估计以他的报复心理,那非把病院闹的鸡飞狗跳,风声鹤唳不可,不死个十个八个,不把病院里的医生护士作成精神病,是绝不会罢休的。 所以,我坚决的拒绝了。 就这么的,我又用驴车把他拉回了村里,在麻子的指示下,继续跟上面打报告,要求去外地治疗。 按说,村里没了村长,上面继续下派或直接矬子堆里拔大个,直接委任本村积极分子担任村长就可。 但,经过这几个月的闹腾,不但连死了两名下派的村长,还疯了一个,瘫了一个(二赖子)。上面人虽然个个出口成章,革命精神不离口,但发生了这一连串怪事,心里也怕呀,都不敢再来。 没办法,那就从村里提拔。第一人选就是民兵队长大棒槌。 不料,组织在考察他的时候,这伙计却出了事。 原因是他隔三差五地去邻村丈夫母娘家干活,竟跟那村里一个有夫之妇好上了,被那女人的丈夫发现,一下子闹到乡里,他不但村长没当成,连民兵队长也被撸了。 这特娘的,村、乡两级政府都挑不出个人选,咋办?不能这么空着呀,最后,乡里没办法,就从别的村找了一个退伍伤残军人,来我们这儿当了村长。 这军人大名:胡进军,三十多岁,一只胳膊没了,人送外号“一把手”。 这可是个好人,虽然是党员,但不装逼,不出口成章,不满嘴革命,也近人情,来村里没几天,在三麻子的点拨下,我就跟他攀上了关系,因为麻子也姓胡呀,五百年前是一家。 所以念在本家的情分上,就批准了我的请求,开了介绍信,并挪出一辆驴车,让我载着三麻子踏上了寻医的路程。 那房子呢,因为是‘鬼屋’,没人敢再进去住,我们走后,也就空置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一十六章腰缠万贯去驱鬼(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一大早,出村二三里地,瞅瞅四下没人,三麻子就一把扯掉盖在身上的毯子,坐了起来。 他精神矍铄,双目有神,还哼起了流 氓小调《十八摸》。 这些日子虽然他算计了好几个棒槌,但也把自己憋屈的够呛,现在飞鸟出笼,猛虎归山,不高兴是假的。 “三爷,咱真去济南吗?”我赶着车,回头问道。 其实,我在家也呆够了,有这个机会出来逛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麻子呵呵笑道:“介绍信在手,天下随便走,小子,你想去哪儿?” “我?”我随口道,“我想去济南北边的济宁去看看小鹅。” 这是我很早的心愿,不知麻子答应不答应。 三麻子可能没料到我会说这个,哦了一声,不无担心地道:“人家现在怕是已经熬大了吧,能瞧得上你?” “我也不求再跟她在一起,只是心里放不下,想看看她过的咋样,好就麻利地走,不打扰人家。”我语气有些伤感。 “那过的不好呢?”三麻子追问道。 “不好就把她带回来,安稳地过日子。”我道。 三麻子蹙了下眉:“那,一枝梅又要忙了,你可要想好了,别再害了人家。” 我知道他说的意思,我在一枝梅眼里就像摊狗屎,平常看着恶心,躲得远远的,而一旦有人去捡,她又会觉的心理不平衡,会突然窜上来踹几脚。老娘不要,谁都不许要。 这个土匪婆子心理怪着呢。 不过我也早想好了,小鹅真若想再跟我,我就带她回沂蒙山老虎沟,那儿不属于潍县管辖,一枝梅也就鞭长莫及。 当然,这话暂不能跟三麻子说,因为他的老家是潍县胡家窝棚,不会跟我去老虎沟的,还有他大仇未报,不想安逸地坐吃等死。 “唉,特娘的,有好几年没出来转转了,老在一个地方真是活受罪呀,”三麻子叹道,“这次,咱管咋的也的溜达大半个中国,现在社会安宁了,也没人敢拦路砸杠子了,三爷我也一天比一天懒了,再不出来转转,等过两年想转也转不动了。” 麻子说的有些伤感,也有些凄凉。 是啊,他已经六十五岁了,再开着他活,也最多个十年八年的,就会瘫在炕上盯着房梁等阎王爷来叫他了。到那时,再想想他年轻时的风光,不留恋不难受才怪了,英雄暮年,那心情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我道:“出去逛容易,可咱身上没那么多钱呀,走路有驴,吃饭住店呢?总不能跟讨饭似的吧?” 三麻子听了,突然哈哈大笑,说你小子忘了?咱不是还在江苏连云港那沙滩树林里埋了一箱子金条吗,先去挖出来卖给银行,老子早打听好了,现在的金价是八十块钱一两,一斤就能卖八百块,咱先挖出十斤来,换个万儿八千的现金,别说游全国,就是游半个世界也够了。 咦,这个主意好,只要有了钱…… 不行,现在这社会,不和以前似的了,有钱也是白有,你最多偷着吃点好的,穿两件比较抗造的衣服,其他,估计有钱你也不敢乱摆,大伙都盯着呢,在一个村里,都同工同酬,劳作一年分个仨瓜俩枣的,都有数,你突然就发了?不把你钱的来路搞明白就不算人民战争。 我把这个担心跟三麻子说了,他又哈哈大笑,说咱特么出来治病,碰上当官的老朋友,人家感恩给钱,谁能管的着? 他说的在理,我也就不再担忧。 这样,我们昼行夜宿,走了十多天,终于出了山东,来到了江苏连云港地界。 沿途风光一派大好,田野上红旗招展,红男绿女热火朝天,城镇上革命歌曲迎风飘扬,群众面貌焕然一新。 没有劫路的,没有小姐,没有欺行霸市的,没有…… 不对,还有贪官,因为我们曾在一个县城里看到两个头戴“贪污犯”大高帽子的干部穿戴的人被人押着游街。 据路边看热闹的群众说,一个副县长贪了百十元,一个供销社主任贪了几丈碎花布。 这点东西应该罪不至死,抓起来游游街,判两年,然后放回老家当作坏分子被监视劳动改造是正常的。 麻子也感叹,说这社会也真是清水游鱼啊,比国军那时的乌烟瘴气强了不止百倍。 他这一说,我心里也有些发虚,因为我们在这个社会上是坏人啊,万一哪天不小心被群众逮着了,岂不还要丢人现眼的被游街坐牢? 便劝麻子以后别作了,等弄到钱后,多吃点喝点,不要想着怎么算计人,要不晚年恐怕不好过。 三麻子听了,面色凝重,不吭声,他心里也在反思吧。 我们来到连云港,在一家旅店里叫了住宿费住下后,摸摸口袋,两人凑了凑,竟还剩下不到三毛钱。 这点钱,只能凑合着吃两顿面条,若挖不到金条的话,就还真要成叫花子了。 晚上吃了饭,麻子问了这儿海水涨落潮的时间,让我把服务员借了一把铁锹(集体旅店),说明天要去海滩挖蛤蜊吃。 睡觉的时候,我就悄悄问他,说晚上不是更僻静吗。 麻子说晚上有民兵巡逻,咱若挖到黄金,路上被查到,岂不玩完? 我想想也对。 第二天一早,我们也顾不得吃饭了,跟旅店要了个面袋子说装蛤蜊,赶着驴车就往海边奔去。 其时,已是一九五四年农历四月底了,南方天热,不过靠海风大,还凉爽一些。 来到海边,我们沿着防风林边上曲折的沙路,凭着模糊的记忆,往南走了十几里,四下望望,又在周边转了一圈,终于确定了当初埋宝的地点,看看四周没人,就钻进林子,对着一颗树干上留有记好的树底挖了起来。 下挖二尺多深后,铁锹终于触到了一块硬东西,我心也咕咚跳了一下,在三麻子的注视下,我丢了铁锹,跪身赤手扒开了沙子,下面就露出了一个二尺见方的铁箱。 这铁箱因为盐水侵蚀,已经锈迹斑斑。 我奋力把箱子拽出来,急三火四地打开盖子,一道金色光芒就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我一阵激动,转头见三麻子眼里也放出了光。 “三爷,拿多少?”我颤着声音问道。 三麻子两眼一眯,瞅着满箱子金条,咂了咂嘴:“按说特娘的一下拿走最好,不过这世道……唉,还是先拿十根吧,别惹出事来。” 一根金条是五百克,十根正好是十斤。 我应了,便抓起金条往身旁的面袋子里装,数着装了十根了,便罢手,盖好铁盖子,把箱子又放回到沙坑里,急三火四地埋平。这才长舒了口气。 和三麻子拎着面袋出了林子,来到驴车边。 麻子眯眼想了下,道:“这样不合适,走,去海滩挖点蛤蜊遮掩一下。” 我应了,两人又返回到海滩上,挖了回蛤蜊。 那个年代人少,也没污染,海里海货多,沙滩里的蛤蜊个大肉肥。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挖了半袋子蛤蜊,外加十几只大海蟹。 便兴高采烈地赶着车往回走。 路上,果然碰到有持枪巡逻的民兵,看到我们,上前巡查,一听不是本地口音,就警惕起来,幸亏我们有介绍信,忙给他们看了,又打开面袋,露出半袋子蛤蜊,他们这才挥手放我们走了。 我暗暗感叹,麻子真是细心呀,要不非遭殃不可。 有惊无险地回到旅店里,三麻子让我端来个洗脸盆,把蛤蜊盛了,那十根金条分成两拨,五根藏他那假肢里,五根藏他裤腰里。 中午,我们就着蛤蜊吃了两碗米饭,服务员就来问还住不住宿了?住的话要续交店铺费。 麻子连说住,继续住,只是钱不凑手,一会去朋友家借点。 服务员应了,我们也该去银行兑现了,要不就要流落街头。 我们不敢拿全部金条去银行,怕犯事。 所以除了三麻子假腿里的那五根,剩下的五根中只拿了一根,其他四根藏进了床底。 连云港当时是个县级,跟其他县城差不多,街道狭窄,房屋破败。 我搀着三麻子出了旅店,沿街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家银行,走到门口,三麻子低声道:“挺起胸膛来,别鬼鬼祟祟的,明白?” 他这意思我懂,不就是怕工作人员怀疑吗?你越心虚,人家越会怀疑,你若大摇大摆,理直气壮,反而就能成事。 就这么,我俩晃着膀子就进去了,走到柜台前,见里面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工作人员在低头扒拉算盘,三麻子首先从怀里掏出那张折叠的板板整整的盖着大红戳的介绍信,接着从兜里掏出那根金光灿灿的一斤重的金条。 “同志,换成现金!”三麻子说这话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认真又严肃。 那工作人员一看傻了,她可能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金条,稍一愣怔,看看我俩,问道:“是金子的?” “是,我们村从地主家里挖出来的。”三麻子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一十七章腰缠万贯去驱鬼(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女工作人员哦了一声,又打量了我俩一眼,道:“同志,请稍等,我去问问我们主任。” 她说完起身往东侧一个门口走去。 柜台不高,也没玻璃,更不会有监控,柜台里的桌子上摆着几沓子十元和五元的钱,起码有二三百元,这在那时是一笔巨款。 女工作人员推门走后,只我和三麻子在大厅里,其实也不是个厅,一间屋而已。 三麻子站在那儿,眯眼心思着啥,我心里就害怕了,这老东西不会对那几沓子钱起了歹心了吧。 这……又一想,不可能,麻子也不是个棒槌,这社会,你即使有不轨之心,也不敢释放出来,清水游鱼,若突然窜出只蛤蟆,肯定无处可逃的,麻子比谁都清楚。 我俩就这么呆在柜台外等了约五六分钟,那女工作人员从东门又进来,抱歉地道:“同志,我们主任去梨花镇办事去了,要不你们明天再来?” 三麻子忙点头:“行,行,那你先忙吧。” 说完和那女的要回金条和介绍信,让我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出了银行的门。 “特娘的,真是一步险棋呀,”三麻子仰头迎着西斜的太阳,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地道。 我眨眨眼,以为他是在觊觎柜台桌子上那几沓子钱呢,刚要问,只听他又道:“回去收拾下赶紧离开这地方。” 我一愣:“咋的了?” 三麻子眉头一皱:“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女的,看咱们的眼神。” 哦,她只是好奇,那有啥,她若真怀疑咱身份可疑,早就呼啦啦叫一群人来了。 我不服气地道:“那有啥呀,她连金子都不认得,疑惑好奇是应该的。” 三麻子白了我一眼:“你小子,这是啥地方?咱特么介绍信里是啥地方?在山东挖出的宝贝,千里迢迢的跑江苏来换钱?这不没事找事吗?” 他这一说,我才恍然大悟,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回头望望,埋怨道:“那你咋还来?” “这不是急着用钱吗,”三麻子道,“谁知道特娘的这么多手续。” 事已经摆在这儿了,暂时也不用再奢望攥着大把钞票去大吃大喝了,小命都悬着呢,赶紧逃吧。 其实那女工作人员也是太年轻,没经验,若老油条一类的,一看介绍信,再瞅瞅那么大根金条,不用问,直接就会喊人把我们包围了。山东跑江苏换钱,里面没鬼谁信呀。 所以,要在江苏这地盘上换到现金,基本没门了,只能赶紧逃回老家去再想办法。 可,我们虽然腰缠万贯,手里却没现金呀,特娘真要跟戏台上说的那样捧着金饭碗讨饭吃? 我们不敢磨叽,回到旅店后,赶紧收拾了藏在床底的金条,跟服务员要退房。 人家一听不乐意了,说都啥时候了,要退也的把一天的房钱补交上呀。 三麻子可怜巴巴地解释说没借到钱,我一个六七十的贫下中农,觉悟高着呢,若兜里有的话,能补给你们吗?都是革命群众,这点阶级同情心没有? 这一说,反把那服务员说的没词了,只好去跟店长汇报,店长也痛快,说人家父子出门在外,不容易的,资金遇到困难,咱应该帮助呀。 于是在三麻子的推辞下,店里几个人凑了五毛钱,让我们路上买个大饼啥的吃,并礼送出门。 这真是新社会新气象啊。 三麻子颇有些感动,一路上连连感叹,说真跟过去不一样了呀,人都变的高大上了,还有咱俩的好吗,有也只是暂时的,等革命群众们识破咱的丑陋面目,那就要秋风扫落叶了。 我心里也忐忑呀,跟麻子说以后千万别做坏事了,尤其不能要人命,这社会,容不得咱再胡作非为呀。 我们聊着,赶着车就出了县城,看看太阳快落山了,麻子就让我把那几根金条藏进板车夹缝里,并找来两块木板绑紧掩盖住。 又继续沿路往北走了约十几里,天就黑了下来。 晚上尽量不能走夜路,不是怕鬼,而是怕人,这年头,又是近海,为了防止蒋特从海上潜入进来,各村各镇的都有民兵把守巡逻的,我们的风险也会相对高一些。 所以,我们商量了几句,就赶车往前面东侧的一个小村子走去。 其时,应该出县城二十来里地了吧,地势也有了丘陵。 我们刚到村口,就被两个躲在草垛后的持枪民兵闪出来截住,问干啥,哪儿来的? 麻子简单说了,那俩人也听出我们不是本地口音,遂带着我俩进了村,直接送进村部里。 屋里有三四个人正围桌坐在凳子上打牌,见我们进来,遂纷纷转头上下打量着问情况。 三麻子拿出介绍信给他们看了,一个民兵就冲一小伙子说赶紧去武大郎家把王村长叫回来,这儿有陌生人来了。 不一会儿,小伙子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回来了。 一进门,我们双方都一下子愣住了:“王,王教导员?” 那人也是一愣,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郭连长?” 王教导员就是我在美军战俘营里相交不错的王大胜,而郭连长就是本人了。 这从战场上九死一生滚爬下来的职务,是绝不带水分的。 千里之外,生死相交的战友相遇,这还了得。 不容客气,两人就紧紧抱在了一起,互诉相思之苦。 原来,王大胜回国后,经过层层审查,没发现有投敌倾向,所以被送回老家,在村里当上了村长兼民兵队长。 我也简单介绍了自己,说回乡后,县里安排去政府烧茶炉,但觉的年轻力壮的,干那营生太不体面,便主动要求回乡当了农民,为社会主义出大力,做贡献。 三麻子随即道出我们的来意,说我们之所以千里迢迢跑这儿来,就是因为要我来找革命战友王教导员,叙一叙血火浓情呀,要不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王大胜一听,激动的无以伦比,忙冲几个民兵吩咐了巡逻的任务,领着我们就回了家。 他家也不富裕,四间茅草屋,院子也不大,其时老婆孩子都睡下了,又被他叫起来,跟我们一一认了,便让我们在客厅里的一张破桌子边坐下来,等老婆烧开水泡茶。 他则提着菜刀去院子鸡窝里抓鸡去了。 战友异地重逢,我心里澎湃万丈,悄悄地问三麻子,咱能不能给他根金条? 这说特意来找他的,连点礼物也不带,说不过去啊。 三麻子听了,对我的话嗤之以鼻,说你找灾呀,金条是敢随意暴露的吗,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我无语了,心里就觉的不好意思,说管咋也的表示表示呀,人家还有孩子的。 麻子点了头,从兜里摸索出那五毛零钱递给我,说等会守着他夫妻俩,就表示因为路远,也不知能不能找着这儿,所以没带啥礼物,这钱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那时钱虽然实,但五毛也只能割一斤多猪肉,拿不出手啊。 不过声明给孩子,也算是遮遮羞吧,要不咋办。 不一会儿,茶泡好,鸡也杀掉,王大胜老婆就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他这才有空坐下来,边和我们喝茶,边说了村里死人的事。 他说,村里有个姓武的汉子,人长的虽然矮点,但身板却很壮实,且还会武功,在周边十里八村的是有名的高手,脾气暴躁,也爱耍赖占别人点便宜,不过人不错,打抱不平是经常的。 但没想到这样一个精干的汉子,才四十岁出头就暴死了,真是可惜。 我听了,好奇地问道:“咋死的?得病?还是……” 王大胜摇头道:“不是,他今早去县城卖菜,中午回家满头大汗地喝了一肚子凉水,就躺床上睡觉,太阳偏西的时候,他老婆叫他,连叫不应,过去一推,竟发现身子都凉了……” 喝凉水暴死?中医可能有这一说。 三麻子突然问道:“那他昨晚肯定跟他老婆做那事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这话从一个老头嘴里说出来,不大合适,尤其他和王大胜刚认识。 王大胜尴尬地咧了咧嘴,道:“谁知道呢,反正他老婆挺漂亮的。” “你们确定那个武啥真死了,还是假死?”三麻子盯着王大胜,认真地问道。 王大胜道:“是啊,人都凉了,还能不死?我试过他的心跳和鼻息,也翻过眼白,妥妥地真没气了。” “噢,”三麻子眯眼蹙了下眉,若有所思的道,“不过……我能去瞅瞅吗?” 啥?我一愣,他们村的人死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去凑啥热闹?这不吃饱撑的吗?我忙朝三麻子挤眼色,意思是别麻烦人家。 王大胜一听,好奇心却大增,问道:“三爷,您老是不是……想确认他真死假死?若能把他救活过来,那我代表我们平岭村的全体贫下中农感谢您,真的,若那样……真是太神奇了……” 他搓着手,不知说啥好,很激动的样子。 三麻子呵呵笑着连摆手:“王村长,你可先别这么说,我只是想去瞅瞅,他若真死了,那咱也没回天之力,先去看看而已,别多想,更别跟任何人说。” 王大胜很痛快地应了。 我心思,三麻子之所以要多管这个闲事,可能也是觉的我们没有啥礼物,人家又这么客气热情,想顺便报答一下吧。 这时候,他老婆也把鸡块也炒好了,慢慢一大盆端上来,王大胜又去里屋拿来一瓶酒,我们三个就吃喝起来。 穷人家,不逢年过节是吃不上顿肉的,王大胜虽然是这个村的村长兼民兵连长,但收入跟其他村民没两样,家里又三四个孩子,这日子很紧吧的。 所以,我和三麻子也不舍的放开肚皮吃,没人只夹了一点肉,喝了一杯酒,便连说饱了。 王大胜夫妻也看出我们的真意,但也劝不动,就只好呵呵笑着,让老婆把盆子端了下去。里屋三个孩子就呼啦啦跟着跑去了厨房,争抢起鸡块来,不知哪个可能抢的少了,还哇哇大哭起来。 王大胜尴尬地嘿嘿笑着挠了挠头。我说小孩子嘛,咱小时候不也这样? 不过,话是这么说,我特娘的小时候只记得娘死爹也死,哭是趴在坟头。没在家为跟谁抢吃的哭过,想想都心酸。 麻子呵呵笑了两声,我突然记起他给我的那五毛钱,伸手刚要掏兜,却被麻子暗中拽住。 咦,这就怪了,难道他又不想让我给了?还是想等明天或啥时候? 我们喝茶又聊了几句,麻子看看外面,说时候不早了,咱去那家瞅瞅? 于是三人出了门,举着火把就沿街往村东头走去。 路上,王大胜告诉我们,说那姓武的大名叫武林山,外号武大郎,解放前当过土匪,后被解放军俘虏,在部队里混了不到半年,全国就解放了,他也就复员了。 他的老婆是两家从小订的娃娃亲,十六岁就嫁过来了,对公婆很孝顺,武大郎在外头凶,但在家却听老婆的。 我听了,就感到好奇,能驾驭那么个脾气暴躁的汉子,应该也是有她过人的一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一十八章腰缠万贯去驱鬼(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穿过街道,刚拐进南侧一小胡同里,就听见一阵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传来。 我心里暗暗叹息,一家的顶梁柱没了,老婆孩子咋过?肯定要再嫁人了,要不大人孩子都的遭罪。 转过胡同,我就看见一家的院门口的门楼上挑着一只白灯笼,门边还倚着一个戴着礼帽的草人。 这儿的风俗我不懂,也就不敢乱说。 我和三麻子跟着王大胜进了院子,见正屋客厅里灯火通明,迎门北墙下覆盖着一块白布,从那形状看,底下就是武大郎的尸身了。难道他们这儿不用棺材? 不对呀,我当兵的时候也曾随大部队在这儿住过几天,也见过农村人出殡,都是红漆大棺材的,要八个人抬的那种。 噢,可能是人死的太突然,还没来得及订做吧或做好吧。 东屋里闹嚷嚷的似乎有人在安慰劝说死者妻女,西屋也亮着灯,有人出来看见王大胜,忙打招呼,很恭敬的样子,并转头冲屋里喊王村长来了。 这一喊,屋里呼啦啦涌出五六个男女老少来迎接,这架势跟迎接县长差不多,可见王大胜在村里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比三麻子还牛逼。 一行人进了门,王大胜首先对着北墙下的死者鞠了个躬,三麻子也鞠了,接着是我,然后被人簇拥着来到西屋。 这儿应该是临时商讨丧事的屋子,东屋则是武大郎家人的卧室吧。 西屋里也没啥家具床铺啥的,只两只长条凳,王大胜让我们坐了,他自己去了东屋,不一会儿又进来,说死者家属同意让我们瞅瞅尸体。 三麻子也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所有人避开,去院子里也行,呆在东西屋关上房门也可,反正客厅里不能有乱人走动或喧哗。 王大胜遂又去东屋说了,把闲散人请到了院子里,家属就呆在东屋,屋门和房门全部关闭。 然后,麻子带着我和王大胜,端着煤油灯来到客厅,站在那覆盖着白布的尸体前,慢慢蹲下。 麻子把灯递给了我,用拐棍轻轻挑开了盖在尸体头上的白布。 昏暗的煤油灯光下,一张青黄色的方脸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这人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双眼紧闭,络腮胡子,短头发,鼻梁短粗,只看脸部,就知其是个很敦实的汉子。 三麻子眯了眯眼,探手翻了下他的眼皮,白眼珠上翻,令我心里一颤。 “咋样,还有救吗?”王大胜试探着问道。 三麻子没有吭声,用拐棍把白布全部从尸体上挑开,放在了一边,这才对王大胜道:“脱下他的鞋子。” 王大胜一愣,看看三麻子,不知他要干啥,但也没问,挪了挪身子,探手把死者脚上的一双新鞋子扒了下来。 三麻子转头瞥了我一眼,我随着他的脑袋,把煤油灯凑到了死者的脚板旁。 灯光映照下,那双大脚板厚实而又粗糙,脚丫子很丑陋,脚趾甲里黑乎乎的积满了泥垢。 麻子皱了下眉头,伸手从腰间摸索出那个万能布包,从里面拿出那个小扁铁盒,揭开,捏出两枚银针,接着又把铁盒放进布包,拴回腰里。 这一切动作都慢条斯理,不带半毫急躁和失误。 然后,他王大胜从身后抓住他的肩膀,叮嘱了一句,手上的银针在探向死者的脚底的同时,脑袋也凑了上去,眼睛几乎要触到黑乎乎臭烘烘的脚丫子了。 我也不敢马虎,端着煤油灯一点点靠近,不能远,也不敢太往前,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哧啦一下烧焦他的眉毛和花白的头发。 三麻子眯着眼,苍老多皱的脸庞在灯光下更清晰,面容慈祥,甚至还带着一丝悲苦,眼角和耳边有了老年斑。 我心里暗叹,他真的老了,鼻子不由一酸,忙抿住嘴唇。 一根银针慢慢凑近里侧的脚底,触到了脚心上,轻轻捻着,银针就扎了进去。 脚底没出血,三麻子继续用指头捏着银针往里捻,在进去约两公分左右的时候,露在外面的银针杆有些发黑了,这应该是死者体内的东西渗出来了吧。 我们皆大气不敢出一声,紧盯着麻子手中的那根银针,忽然,一滴污紫的液体从银针处慢慢流了下来。 三麻子松开捏着银针的手,脑袋往后移了下,长舒了口气。 接着,他又开始把第二根银针凑向了外侧的那只脚。 路数一样,力道和举止也依旧沉稳,当银针扎进脚心两三公分时,也有一滴污血渗了出来。 尸体还是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三麻子示意王大胜把他搀扶起来,眯眼瞅了会死者,重又蹲下,这次的位置是死者的胸脯边。 他双手在死尸胸口上探摁了几下,转头对我道:“我不行了,手上没那么力道了,你给他按摩按摩,用点力,感觉发热的时候就冲着心口窝拍几把,别太用力,也别不舍得出力,明白?” 我娘,这,这不是要催诈吗? 我懵了,瞅瞅死尸,又看看三麻子,心悸地道:“三爷……” 要知道,这死尸一旦诈起来,关门闭户的,我们一个都跑不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声称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祸害人的呀。要不对不起人家王大胜那只鸡啊。 三麻子冲我一瞪眼:“要你救人,啰嗦个啥!” 难道救人跟催诈一个手法? 我不敢再顶了,既然麻子说的这么果断,他应该不会连自己也害死。 我心里鼓颠着,把煤油灯递给了身后的王大胜,挽挽袖子就下了手。 王大胜小声问道:“真能救活?” 三麻子蹙了下眉:“试试吧,别抱太大的希望。” 他这话是留有余地的。 我双手在死者胸口上按摩了一会,感觉其皮肤有些发热了,遂咬牙朝起胸膛啪啪拍了两下。 本以为他身子会猛地颤抖,可,令人失望的是,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靠,白忙活了? 我傻眼了,转头看向三麻子,三麻子却冲王大胜道:“给我灯,你给他做人工呼吸。” 啥?王大胜一听也懵了,眨着眼,见麻子的表情不容置疑,只好把煤油灯递给三麻子,惊悸地蹲下身,皱着眉头,双手把死者的嘴巴掰开,稍一迟疑,就埋头下了口。 “你按他的胸口,双手叠着下压,配合好!”三麻子对我命令道。 管特娘的呢,权算死马当个活马医吧。 我跪身探手,开始跟王大胜配合起来。 见他嘴一吹,我就猛压胸口,只做了两三次配合,忽听哧的一声,死者脚底下竟喷出了两道细细的血雾,随着血雾,那扎进脚心的两根银针也被顶了出来。 而几乎与此同时,我竟感觉到了死者的心脏动了起来。 我大喜:“活了,活了……” “快快,轻点拍打他脸颊。” 三麻子说着,也忙放下油灯,双手抱着死者的脚用力拉扯蜷伸。 我和王大胜则一个拍胸膛,一个胡乱拍其脸颊,就这么鼓捣了几十秒钟,忽听死者的嗓子眼里一阵咕噜噜乱响,随即睁开了眼。 哇靠,真救活了呀。 王大胜激动地冲东屋和院子外连喊:“活了,活了,老武活过来了……” 东屋和院子里的男女早已听到了动静,遂惊喊着呼啦啦就涌了进来。 客厅里,昏暗的灯光中,十几双眼睛或惊喜或惊悸地齐齐盯着武大郎。 只见他大瞪着两眼,疑惑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啥?” “他爹……”一个浑身穿白的女人咕咚跪在他身边,紧紧抱着他的脑袋就嚎啕大哭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一十九章腰缠万贯去驱鬼(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神神叨叨地鼓捣一阵,竟把武大郎折腾活了。 这真是奇迹呀。 当晚,三麻子和我就被村长王大胜和全体平岭村的村民像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来到村部,连夜摆起了宴席。 村民们穷啊,但人多力量大,这家拿几个鸡蛋,那家抓只老母鸡,另一家提溜只兔子,下一家再赶只羊…… 这样七凑八凑,竟凑了三四十个菜,有人搬来大铁锅,在院子里架起来,男女老少就忙活起来,七八支火把映的整个大院通明如昼。 我和三麻子坐在长桌的上首,享受着众人的供奉,心里自然也得意万分。 武大郎呢,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又奇迹般地回到了人间,那感激就不用说了,夫妻俩一边一个抱着三麻子的胳膊,那孝敬样比亲爹还亲。 三麻子笑着问他‘过去’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 武大郎便认真回忆道:“我就是感觉在一个黑洞里飞呀,飞呀,飞了好长时间,就看到尽头出现了亮光,飞出黑通道,面前一片祥和安稳的暖意,还有……” 他刚说到这儿,被王大胜一句呵斥住:“别瞎说,都新社会了,不许讲那些迷信事。” 武大郎性格直呀,眨眼看着他:“哥,我没迷信呀,就是,就是跟做梦似的,没见到阎王或小鬼,就是感觉身子没有重量,跟鸡毛似的,飘呀飘的,心里也不知道害怕。” “真的,那边没有阎王爷?”武大郎的妻子好奇心上来了,也不顾王大胜的提醒,惊奇地问丈夫。 不等武大郎开口,三麻子呵呵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咱不说这个了,对于咱们来说,今天是个大悲又转大喜的日子,三爷我给大家唱一首喜庆的歌曲《解放区的天》!” 我靠,看来麻子是真高了兴了。 于是在众人的鼓掌喊好声中,三麻子坐在那儿高歌了一曲,虽然唱的不咋的,但众人却都连喊好。 这样热闹了一会,菜肴炒好了,酒也上来了,大家就围坐在一起,吆五喝六地大吃大喝起来。 席间,有人说有了胡三爷这么个大菩萨,咱们就不怕了,万一过去就请他救过来。 众人一听也忙拥护,说是啊,是啊,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神仙呢。 三麻子却不乐意了,说咱们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我也不是啥子狗屁神仙,只不过懂点医术,见武贤侄是假死,所以才能救活,这跟医院里电击救人一个路数,老中医都懂。 我知道麻子这几年经历了好几次挫折,变的是格外小心了,若是以前,即使别人不吹捧,也早特么成世上独一无二的大仙了。 王大胜也坚决拥护三麻子的说法,他身为一村之长,又曾在部队里当过营教导员,这点政治觉悟是绝对有的,所以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对党的感恩,对胡三爷高超的医术的赞赏。 众人热热闹闹,嘻嘻哈哈,又笑又唱,猛吃海喝的一直闹腾到下半夜,这才呼兄唤弟,相互架着,歪歪扭扭地回家睡觉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三麻子及王大胜还有武大郎两口子。 我们几个人都有些醉意了,尤其武大郎,性格本就直率,加上酒精的*激,土匪本色就露出来了,瞪着赤红的大眼,一把抓住三麻子的胳膊,低声道:“三爷,你知道吗,我死过去的时候,在那边真看见鬼了……” 啥?我头皮一麻,我娘,这么说他真在阎王殿里逛了一趟? 他这话让王大胜一愣,瞪眼呵斥道:“别瞎说。” 三麻子却微微一笑:“这儿也没外人,只咱几个亲兄弟爷们,说点笑话怕啥,谁能透出去?” “对呀,”这话说到武大郎心里去了,转头冲王大胜道,“哥,你那套守着别人说,咱兄弟爷们的,啦个私事别当真,你全算没听到就行。” 王大胜见此,不吭声了。 接着,武大郎说起了他死后遇到的奇异景象。 刚开始就是感觉自己身体非常轻,跟个羽毛似的在长长的黑洞里飞,那黑通道应该很长很长,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长。 他在空中飘飞着,就听见下面鬼哭狼嚎的不是那人声,低头看去,见一队队手拿锁链的鬼头蛤蟆眼的小鬼押着一群群男女老幼往一个大通道里走。 那通道是朝下的,不知下面能通到啥地方去。 他心里却并没感觉到害怕,连好奇心都没半点,身子也不知被啥力量催着,就是飞呀,飞的。 沿途的黑洞里有刺眼的流光一闪而过,霹雳咔嚓的像打雷。 耳边不是还传来悠扬的歌声,那声音有女的,也有男声,曲调像,对了,像庙里和尚唱的颂歌,《大悲咒》?还是啥的,就是很令人暖和慈爱的那种。 他心里一直感觉暖暖的,那种暖是从没有过的。 再后来,他看到黑洞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就又往前,往前,渐渐的飞到了通道尽头,眼前亮光通明,跟白天似的,洞口两边各站着几个高大的神人,那模样很威严,但不凶恶。 一见他过来,一个神人眉头一皱,说道:“你不就是那个当过土匪,杀死过很多无辜生灵的武林山吗?” 另一神人抬起胳膊一瞅,道:“就是这小子,他没资格来这儿,滚回去!” 他刚要争辩,只见那神人一甩袖子,他就腾空往回飞去,越飞越快,越飞感觉眼前越黑,四周冷飕飕的,风声也越来越大,无数鬼头蛤蟆眼的怪物呲牙咧嘴地冲他扑来。 他恐惧至极,大喊大叫,突然感觉脑袋咚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心想完了,就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地就看见我们几个在他面前。 武大郎详细地说完了他死后的经历,我们几个人都沉默了。 我心里不由阵阵发虚,武大郎肯定没我杀人多,连他都进不了那个光明的地方,被小鬼追着杀,那我更是彻底没戏了。 三麻子呢,别看他在这世上牛逼闪闪的,可一旦死后,情景会更惨。 唉,这么说还真有地狱这一说呢,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多活几年,要不…… 我惊悚地看向三麻子,他也紧皱眉头,若有所思。 王大胜呢,似乎有些犯困,抱着膀子在那打瞌睡。 武大郎老婆却瞪着一双通明的杏眼,面色恐惧地望望这个,看看那个,显然她也把丈夫的话听心里去了,或许在琢磨她今世有没有做啥恶,或考量自己死后能否进天堂。 这特娘的,还不如不救活他呢,搞的我们人心惶惶的,更增加了心理负担。 好久好久,三麻子才感叹一声:“贤侄,这种封建迷信的话以后绝不能对外人说,要不会吃苦头的。” 武大郎忙点头称是。 看看天色不早了,估摸着已下半夜两三点钟了吧,我们几个才起身,互相叮嘱几句,回了家。 王大胜领着我和三麻子一进家门,终于忍不住悄悄问道:“三爷,武大郎那小子不会是在说胡话吧?咋突然变的神神叨叨的了,古话说,人死如灯灭,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咋还进地狱天堂的,这种封建迷信的思想绝不能有,违反党的纪律和政策的。” 三麻子连声说是,又解释说武大郎刚死里回生,脑子肯定缺根弦,胡说八道是免不了的,但咱不能信,权算当笑话听就行。 王大胜这才释然,说那当然,不过您老救了那小子一命,暂时也走不了了,村里的贫下中农都商量好了,要轮着请你们吃饭,以略表地主情谊。 三麻子说那怎么行,群众家里也都不富,咱不能让人家破费,我们明天就走。 王大胜哪能依?说不管咋的,也得多住两天呀,这从山东到江苏,千里迢迢地来了,若真要拔腿再走,他一辈子都会感到愧疚,况且我们还救了一条人命呢。 三麻子见他执意要留,也就不再坚持,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麻烦王大胜给开个介绍信,让我们从家里带来的金条变成现金。 这点小事对他来说还不简单?当晚就去村部拿来公戳,写了个介绍信,盖上了公章。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为了慎重起见,他还的陪我们去县城银行走一趟,因为他是本地人,操着本地口音,办事方便。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赶着驴车,走了二十多里来到连云港,去银行把那根金条兑换成了八百块钱的人民币。 这一大捆十元的钞票,可是值半个村子的财产呀,王大胜很激动,连说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值钱的东西。 从银行出来,三麻子要给王大胜一百元,却被他严词谢绝,说我和郭子是生死之交,亲如兄弟,您老这样就是看不起我的人品,还是留着自己花吧,给郭子讨个媳妇,盖几间瓦房,也算是成家立业了。 王大胜说着说着,突然一顿,眨了眨眼,看着我,认真地问道:“兄弟,你今年三十几了?” “虚岁三十四了呀,咋的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这个啥意思,就顺口道。 他猛地一拍大腿:“嗨,这光想着劝你娶媳妇了,还忘了给你提亲呢。” 啥,啥?我一愣,他要给我说媒?晕,天南海北地竟突然冒出这句话,令我一下子傻了,不知该应还是不该应。 说实话,我特娘的做梦也都想娶个媳妇,可阴错阳差的老是成不了,还有更重要的是,三麻子说我没生育能力了呀,即使娶个媳妇也仅仅是过日子,不能生儿育女。 就在我愣怔之时,三麻子却大喜地一口应承下来:“真事咋的?村长贤侄,你真能给郭子说上媳妇?那太好了,我正为这事发愁呢,好好,那敢情真是太好了,你俩是战友,对郭子的人品比我还了解……” 我靠,麻子这是要干啥?别忘了,我们这是在江苏呀,若真成了亲,难道要留在这儿不成? “三爷……”我皱了下眉,想让他别瞎说。 而王大胜却笑道:“好,那就这么定了,是这样,我妻妹今年二十六岁,还没对象,人长的挺漂亮的,就是眼眶高点,等咱回去,我跟我老婆说说,要她赶紧回娘家把你的情况一提,若她同意,明天你们就见个面彼此聊聊,成就把这事定下来……” “王哥,我们还要回山东呀,这咋能……”我犹豫着,说出了心里的矛盾。 三麻子道:“这是小事,只要你俩看对眼,结婚后,你留在这儿也行,我自己回老家去,不牵累你们,若不舍得让我走,我就在这边养老。” 他这是在试探王大胜的口气呢。 王大胜挠挠头,说以后你们在这真若过不惯,可以领着媳妇一块回老家,嫁出去闺女泼出去的水嘛,随夫走是应该的。 这下我没话可说了,三麻子就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 接下来,因为我们有了钱,三人就去肉食店里买了些猪肉、猪下货啥的,还买了些海鲜。这才兴高采烈地赶着驴车回了家。 晚上,我们一大家子老婆孩子胡吃海喝的造了个肚皮圆。又海阔天空地聊了一会,都有些睏意了,王大胜就把我们领到西屋睡下。 他一走,我禁不住小声问三麻子:“三爷,你真要在这给我娶媳妇?” 三麻子道:“咋的了,难道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那,咱真不回山东老家了?”我继续问道。 三麻子反问道:“回去的话,你不怕一枝梅那个土匪婆子折腾你?” 我一听,不吭声了。 是啊,我就是坨臭狗屎,一枝梅虽然不再稀罕,可也容不得别的女人去捡。 唉,人性咋这么怪呢? 三麻子叹了一口气,嘟囔道:“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啊,小子,等给你完成了终身大事,三爷我就没啥大心事了,唯一牵挂的就是那个老王八,不知他现在躲在哪个鳖窝里苟延残喘……” 黄福贵?他若还活着的话,现在也应该近八十岁了吧? 我心里琢磨着,听到麻子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二十章腰缠万贯去驱鬼(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第二天吃了早饭,王大胜的媳妇就挎着包袱回娘家提亲去了。 而王大胜则到村部转了一圈,安排了村里一天的活计,便回来跟我们喝茶聊天等消息。 当然,他也详细介绍了妻妹的具体情况。 姓刘,叫刘焕香,模样不丑,但就是长的太高大,太壮实,足有一米七五以上,人很能干,上过半年夜校,学的了一些文化知识,性格开朗。 她之所以二十六岁了还没找对象,是因为眼眶高,她的底线是男方起码要跟她一般高,比她高更好,身体健康,而且还要当过兵,因为当过兵的多是素质高,也见过世面,以后有发展前途。 其他?穷富无所谓,只要人品好,对她好就行。哪怕跟着要饭也不嫌弃。 我靠,他这一说,我心里没底了,说实话,我只符合她一项条件:个子比她高。 身体健康?体格没毛病,可少一只眼啊。 当过兵?真当过,而且当过好几种兵,伪兵、国兵、解放兵,且几次被俘虏。这些履历拿不出来呀。 素质?说实话,真没。 我傻眼了,看看三麻子,忍不住跟王大胜道:“哥,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王大胜一愣:“咋了?昨天你不是同意了吗?这你嫂子都回家提亲去了,你又要不同意?”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挠着头,为难地道,“我是当过兵,可你也知道,也当过俘虏呀,再说,再说我还没了一只眼……” 王大胜哈哈大笑,说我还以为是啥事呢,兄弟,你放心,哥不是也跟你一样当过俘虏吗,可咱没投降叛变,而且还配合杀死了一个国军特务,少了一只眼?没问题,你不说,谁能看出来?等以后你们成了亲,感情浓厚了,再找个时机跟她挑开就行,反正也不耽误干活看事啥的。 他这是真想帮我呀,我只好咧咧嘴,不吭声了。 三麻子也称是,说这些都没毛病,只要以后好好对待人家就行。 中午,武大郎来叫我们去吃饭,这个我们是不能拒绝的,是给他捡回了一条命呀,三麻子等同于他的再生父母。 武大郎人很豪爽,因曾当过土匪,说话就粗鲁,几碗酒下肚,老子就是天下老大了,爱谁谁。 当然,他只是吹嘘过去,对我们却是很恭敬的。 王大胜可能早已习惯了他的咋呼,也就见怪不怪。 我心里却有些发毛,这伙计的德性,很狂妄,以后若真喝糊涂了,不定能闹出人命呢。 席间搀着三麻子出来撒尿的机会,我小声道:“这小子,咋跟个棒槌似的。” 三麻子道:“他这是因为从没遇到过对手,所以才狂,要不你跟他试试?” “试啥?”我诧异地望着三麻子。 “跟他打一架,杀杀他的嚣张气焰。”三麻子半认真,半戏谑地看着我。 我可没这闲心,出门在外,人家也没惹咱,找那事干啥。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麻子心里到底是咋想的,不过他既然能说出这话,估计自有他的目的。 回到屋里后,武大郎因为高兴,也真的喝醉了,几次从凳子上跌落在地,咋呼着喊他老婆来搀扶,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他老婆人长的俊,脸蛋白里透红,胸脯高高,腰肢细,屁股也肥,而且很给丈夫面子,始终挂着笑脸,娇嗔地埋怨他别再喝了。 武大郎却不听,坐起来又催着我们喝。 麻子就皱了皱眉头,被王大胜瞥见了,遂站起来呵斥他。 武大郎也忽地站起来,握拳朝他瞪起了眼。 我以为两人真要干仗,刚要站起,却暗中被三麻子扯了一下,只好坐那儿不动。 大郎媳妇见此,急了,忙上来推他:“你咋的了,喝了两碗马尿,还敢跟咱哥瞪眼了,坐下,快坐下!”她说着又转头对王大胜,“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这臭德性,人不坏,驴脾气,等他酒醒了我们去给你道歉去。” 本来她说这话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可武大郎心里似乎有啥气憋着,猛地把她推开,手指朝我们几个一划拉:“你,你们?特么想一块造死我?来呀,老子啥场面没见过,当年老子在山上的时候,霹雳咔嚓……” 酒后吐真言,他把当土匪的风光日子也抖落出来了。 “这是新社会,你还以为你是土匪呀,若土匪,早特么被政府咔嚓了,还能剩下你的狗命……”王大胜气的发了狠话。 武大郎被呛的干瞪眼,却不敢再还嘴了。 “坐下,闭上你的臭嘴,当哑巴。”王大胜余火未消,“这儿坐着的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明白吗,若不是咱三爷和郭兄弟,你小子今天还能坐在家里喝酒?去阎王殿那儿吃屎去吧!” 不愧是当过兵的人啊,句句狠猛凌厉,却又是大实话,把武大郎的气焰是彻底打下去了。 但这酒也没法喝了。 直到这时,三麻子才终于开了口:“好了,好了,都是好兄好弟的,拌啥嘴呀,咱也都吃饱喝足了,武贤侄的情也领了,走,咱回去,让侄媳妇快收拾收拾吧,唉,我们吃,你在一边看,真是不好意思……” 三麻子说着,冲武大郎媳妇拱了拱手,站了起来。 她忙和王大胜及武大郎挽留,但麻子执意要走,也就随他了。 从武大郎家回来,王大胜抱歉地先替大郎给我们道了歉,说大郎醒酒后肯定还会来求原谅的。 三麻子说无所谓,大郎是好人,性格直爽而已,我们理解,更不会计较。 正说着话,王大胜的媳妇挎着包袱,喜滋滋地从娘家回来了,一进院门,就冲屋里叫道:“大胜,咱郭兄弟在吗?” 大胜一听大喜,这事八成有眉目了,忙起身跑了出去。 我和三麻子对望一眼,没吭声。但三麻子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看来他是很希望这亲事能成的。 果然,两口进了屋,不等麻子问,大胜媳妇就说开了,说她父母和妹妹听了这事,都感觉很般配,要我们晚上去她家相亲,顺便吃个饭。 麻子连点头,说好好,很激动的样子,从兜里掏出十块钱,让我赶紧去镇上买礼物,明天带着。 大胜两口子忙阻拦,可麻子哪能依?说就是不成,但也算是走朋友啊,郭子和大胜是兄弟,你们父母也就是郭子的父母,小辈孝顺长辈天经地义。 话说到这儿,两人也没法阻拦了,我便套上驴车,和王大胜一块去七八里外的镇子上买了些花布,蓝布、黑布等,算是孝敬老人的。 当然也买了些肉食和海鲜。 总共花了不到九块钱,我心思心思,又买了条好烟,算是把十块钱都造光了,两人才赶着驴车回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二十一章腰缠万贯去驱鬼(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回到家后,三麻子和王大胜夫妻帮我从头到脚捯饬了一番,头也洗了,衣裤也用湿布擦了,看看差不多,便在傍晚的时候,王大胜赶着驴车载着我和三麻子就去了他丈母娘家。 两村相距不到十里地,太阳刚落山,我们就进了村。 沿着大街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街西侧一户人家院门口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嘴里叼着支长烟斗,似在等啥人。 王大胜低声道:“我丈人。” 说完,便仰头冲那老头大叫:“爹!” 老头也早看见了我们,遂笑脸应着,迎了上来,不看王大胜,却拿眼色瞅我。 三麻子从后面戳了我一下,我也笑脸叫道:“大爷你好。” 老头咧嘴点头:“好好,小伙子,来了?” “老哥,你看看,我们来了还要麻烦你出来等,真是不好意思。”三麻子搭话道。 老头也忙不迭地客气应付,看那样也是个少言寡语的老实人。 车到门口,我们下来,提了礼物,老头见带了这么多,又是一阵客气。 招呼着我们进了院门。 院子不大,但很整洁,这应该是他们觉的要来客,提前收拾打扫了。 “老婆子,客人来了!”老头提溜着礼物,喜滋滋地冲屋里喊道。 话刚落,一个老太太应声从屋里奔了出来。 我忙叫了声大娘,三麻子也跟着打了招呼,王大胜因在院门口卸驴套,还没进来,老两口就簇拥着我和三麻子先进了屋。 屋里已掌起了煤油灯,但他们的女儿却不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肯定是躲在另一间屋里早透过窗户打量过我。 老两口客气着把我们让到客厅八仙桌旁坐下,老太太就转身进了西屋,随手掩上了门,她是要问女儿对我第一印象如何吧。 这时,王大胜把驴也牵进了院子,拴到墙边一棵树上,掩上了院门,洗洗手进了屋。 老头冲西屋叫道:“阿玉,你姐夫他们来了,还不出来泡茶。” 王大胜呵呵笑道:“妹子,快出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客人。” 西屋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她个子几乎顶到了门楣,乌黑的长辫子搭在胸前,长方脸,大眼大鼻子,阔嘴,方下巴,胸脯高耸,腰肢粗壮,褂子是素布碎花的,裤子是灰蓝色,着一双布鞋,整个人看上去比一般男人还高大壮实。 我娘,这在农村,真是一把家里家外的好手,能干。 我也忙站起来,四目相碰,不,实际是三目相碰,电光石火,她脸刷地红到了脖子,忙羞涩地低下了头。 咦,有戏! 因为我是久经江湖的老油条,从女人的一举一动里就能猜出其心理活动。她这是看好我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印象,其他还要听说话和各种举止,家人要做综合评估,老头老太太也是起关键作用的。 王大胜跟她介绍了我和三麻子,阿玉抿嘴笑着问了好,跟老太太就忙着倒水泡茶,菜她们早炒好了。 我们几个坐在那儿闲聊了几句,接着就上菜喝酒。 这酒我是不敢多喝,因为三麻子叮嘱过,要给人家留下好印象,不能贪杯,其实我对酒也不感冒,喝不喝一样,只是在这种氛围下,对付点而已。 话呢,也不敢多说,话多必失嘛,不过也不能当哑巴呀,因为人家姑娘要找的就是有文化有出息的对象。 所以,每到关键时刻,三麻子就有意无意地把最精彩的话头引向我,我也就三两句道出话语里的精髓。 一顿酒喝完,老头眯眼咧嘴,盯着我就合不拢嘴巴。 显然他是真看中我了。 这时,王大胜就趁机催我去西屋,和阿玉聊聊。 这在那时的农村是很流行的相亲方式,先吃饭观察,若女方家人看小伙子顺眼,才能让自己的女儿单独跟对方接触,说说话,若彼此都满意,那基本就定了,等选个日子定亲就行。 我心里恣,恨不得一步抄进西屋,可再急也的装会逼呀,就假装扭捏着站起来,连红的都不好意思和他们对视。 王大胜笑道:“郭连长,亏你还是一等功臣呢,相个亲就这么害羞?” “这小子呀,别看他平时有勇有谋,能说能干,号召力和组织能力也杠杠的,却很少跟女人接触,腼腆着呢……”麻子不失时机地又夸了我几句,“快进去,跟人家姑娘说说话,我和你大爷大娘姐夫的喝水聊聊知心话。” 我便假装挠着头,轻轻推开西屋门走了进去,随手掩上了门。 屋里,昏暗的煤油灯下,阿玉坐在床沿上低着头,显的有些拘束。 “坐吧。”她指了指床沿另一头,不敢看我。 我嗯了一声,小心地坐下了。 这种情况下,是很激动和尴尬的,一般需要男方来打破这种无语的气氛。 我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她却先问道:“吃饱了?” “嗯。”我点了下头,“你呢,咋还没呢?” 说出这话我就后悔了,在农村,家里来客人的话,都是男人先吃完了,女人端下饭去在灶房里凑合着吃点,我问这话纯属脑残。 “我不饿,”她说道,头转了过来,见我笑吟吟地看着她,脸色又一红,“我听我姐说,你也当过俘虏?咋回事?” 这应该是她比较介意的问题。 于是我就简单解释了,说当时因为师部首长的失误,我们被包围在一个山沟里,奋起突围,最后弹尽粮绝,所以才无奈地放下武器,那次被俘的有上千人呢,唉,没办法,王教导员也是这么被俘的,听说还有团长、政委啥的,不过我们随身陷囹圄,但也没屈服,还和王教导员合伙杀死一个特务呢。 我特意提王大胜,因为是她姐夫,既然她们不介意王大胜,也就不会介意我。 她听了,既不点头也没失望,又问道:“你是党员不?” “原来是,不过被俘虏后就不是了。”这个绝不能说谎。 她惋惜地道:“真可惜,那你准备以后咋样?” 这话应该是她最关心的,力求上进是每个年轻人必备的理想。 我遂顺嘴忽悠起来,说老家村里曾让我当民兵连长,我觉的没意思,就推辞了。 “那你想当啥?”她紧盯着我,突然问道。 “我?”我认真严肃地道,“要当就当村长,先带领贫下中农们把村子搞红火起来,成为典型,然后再努力上进,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的!” 她终于点了下头:“那我支持你。” 说完,羞涩地低下了头。 好了,考察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就是男方嘘寒问暖的时间了。 我叮嘱她,别委屈了自己,别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别累着自己,云云。 她连连点头,竟有些感动。 我几次想把身子挪过去攥攥她的手,但又想到跟以前不一样,人家是黄花姑娘,是第一次接触,直接奔谈婚论嫁去的,不能放肆,否则鸡飞蛋打,说你不正经,那就完了。 不过她的体格真是好,宽厚结实的脊背,粗实的大腿,比一般女人的腰还壮,真合我心意啊。我暗暗吞了口口水。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三麻子在外屋叫道:“郭子,时间不早了,咱回去吧?让你大爷大娘也好歇歇。” 我应了一声,站起来,她也忙站起,彼此对望着,竟有些恋恋不舍了。 我小声道:“你真俊。” 这是所有女人最爱听的话。 她抿了下嘴,娇嗔地:“别瞎说。” 我咧了咧嘴:“那我走了。” “嗯。”她应了一声。 我转身往门口走去,她突然上前扯了下我的衣角,我一愣,又忽然明白过来,可能是背后衣角皱了,她给抻一下。 便不动声色地开门出了屋。 客厅里,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我浅笑着问了老头老太好。 接着跟三麻子和王大胜出了屋,套上驴车。 王大胜让我和麻子先在村口等着,他一会就去。 我知道,他是要跟他们三口讨口风,成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我和三麻子告别了他们,赶车来到村口,停下等王大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二十二章腰缠万贯去驱鬼(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和三麻子在村口等了约十几分钟,王大胜来了。 黑暗中,他呵呵笑着坐到车辕上,冲我和麻子道:“三爷,兄弟,这事成了,我岳父岳母对郭子很满意,我姨妹也很称心。” 三麻子一听,就吹乎开了,说郭子论人品论体格论模样,那真不是盖的,若在大城市里,肯定就是大官的女婿。 我听了直皱眉头,但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赶车回到平岭村,已是晚上半夜了吧,我和麻子洗洗睡下,他低声道:“小子,在这还行吗?” 我一愣,这说的啥话?难道是想探探我想不想在这儿落户,长期住下去? 我不置可否,道:“一般吧,就是回老家,也没人可牵挂呀。” “但,在这儿也不安顿呀。”三麻子奇怪地吐出了一句。 啥?不安顿?啥意思?难道一枝梅会来押我们回去? 不可能,她才不会管我们呢,眼不见心不烦。再说,我们不出现,她早应该忘了我俩了。 三麻子见我不吭声,也就不想再解释,打了个哈欠刚要睡,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咱咋会不安顿?” 他哦了一声:“今中午,在武大郎家喝酒,你没看出蹊跷来吗?” 武大郎家?我努力想了想,没啥呀,他只是因为高兴,喝醉了酒,有点发疯而已,其他……真的没看出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他不就是喝醉了说了几句狂话吗?也没啥。”我嘟囔道。 三麻子冷哼一声,又叹了口气:“他印堂发黑,浊气十足,我敢保证,若猜不错的话,三天之内他必死无疑。” 啥,啥?我娘,麻子,你不会是因为武大郎酒后对你说了句不敬的话,故意要弄死人家吧? 我道:“三爷,别瞎说,我问你,是不是给他酒里偷放了啥东西了,要不你咋会这么说?” 三麻子一瞪眼:“放屁,老子救了他,没仇没恨的,还能再害他吗?” “那你真看出他还要死掉?”我追问道,“既然看出来了,应该提醒他,赶紧救呀。” 三麻子又冷哼一声:“那样的嚣张之徒,死就死吧,老子不想再管闲事,不过也不一定会死。就看他运气了……” 接着,麻子就解释起了原因。 原来,救活武大郎只是第一步,明着是活了,实际暗中潜伏着诸多注意事项。 一是活后短时间内不能上火,二是不能和女人做那事,三是要心平气静,养身也要养神。 但,这些事,三麻子都没告诉他。这又是为啥呢? 因为麻子看中武大郎的老婆了。 其实,在救活武大郎的当晚,夫妻俩在村部一左一右抱着麻子的胳膊时,他看着身边这个成熟的可人儿,就把自己原本想叮嘱的事给咽了回去。 当然,麻子隐瞒下注意事项只是第一关,关键是武大郎自身的修行了。 酒后发火只是整个环节中的的一环,最重要的是第二环,也就是短时间内不能跟老婆做那事。 可,武大郎身强体壮,比头牛还结实,又死里逃生,他老婆又如花似玉,应该也很浪,也长孤寂,两人能不日捣吗? 这样连破两关,最后一关的养身养神,估计他也不会,那小子本就是个爆脾气,在家绝呆不住,所以这就注定了他必死无疑。 三麻子这么一分析,我傻眼了。 可又一想,不对呀,他死了,我们咋不会安顿?又不是我们杀死他的,就是转九十六个圈,也轮不到我们给他顶罪呀。 “那种人,已经经历了一次炼狱了,他死后,肯定会不安分的。”三麻子道。 “那,那咱该咋办?”我可不想闹出事来,这刚相中了个对象,可别被这一出闹黄了。 三麻子道:“没法办,在他活着的期间,咱也不能跟他接触,否则别人会有疑心的,所以只能待他死了,出了事了,别人搞不定了,那时咱再出面也不迟。” 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勾搭上武大郎媳妇了? 可,这可能吗,麻子老目卡哧眼的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还没了条腿,人家大郎媳妇那样的年轻的美人儿能看上他? 做梦吧,三麻子,现在可是新社会了呀,那女人精明着呢,你无权无势的,绝不会上你的钩。 我越想,心里越发笑,听着三麻子发出了鼾声,暗暗骂道:老东西,你真是异想天开呀,若换做我嘛,也许还有戏,可惜老子已经‘明草有主了’,嘿嘿。 第二天一早,吃饭的时候,王大胜对我和三麻子说,他两口子昨晚已经商量好了,过个三两天就给我和阿玉定亲。到时再商量我们是在这落户安家,还是带着阿玉回山东老家。 他话刚落,麻子痛快道:“我也和郭子商量好了,若郭子真和阿玉姑娘成了亲,那我们爷俩就不走了,在这儿到老就行,到时你们帮着给买个房子,没合适的话,新盖个房子更好,反正咱不差钱,保证让俩年轻人吃香的喝辣的受不着屈……” 麻子应该是为了想象中的武大郎媳妇才决心留下来的。 王大胜两口子一听大喜,这摊上这么个富亲戚,又能在这落户,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呀。 所以,吃了早饭,王大胜老婆又领着个孩子,挎着包袱走娘家去了,她是要赶紧趁热打铁,把这亲事定下来,要知道,像我这样的条件,不太好找呀。 王大胜也出门去村部安排布置村民们下地劳动去了,临走叮嘱我俩,没事先在村里或村外溜达溜达,散散心,若实在闷的难受,就赶着驴车去镇上和县城去看看光景。 我应了。 他走后,麻子回到西屋躺在炕上又做起了白日梦。 我呢,实在在家呆不住,就出门沿街溜达起来。 其时,已日上三杆,村里青壮年都下地劳作去了,街上偶尔有老头老太太领着孩子或拄着拐杖路过,因为彼此不熟悉,也就不招呼。 三走两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武大郎屋后,我一愣,因为三麻子告诉过我,这几天尽量不要跟他家接触,免得惹身上事。 我自然更不想惹事,便转身往回走,前面胡同口突然冒出个人来。 武大郎媳妇? 只见她乌黑的秀发挽在脑后,皮肤白白净净,着一件碎花小褂,蓝布裤子,黑布鞋。这打扮在那时的农村是很时兴的。 她挎着篮子,也看见了我。 “嫂子?”我只好硬着头皮,咧嘴冲她打了个招呼。 她也朝我嫣然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欢喜道:“吆,是郭兄弟呀,去哪儿了?” 我说没去哪,在家闲的难受,出来散散步。 她哦了一声,眼光又在我身上打量了一遍,笑道:“是吗,大恩人,那没事来我家坐坐吧,我家你哥一直念叨你和胡三爷的好呢。” 啥?让我去她家坐坐?这若是我还没跟阿玉相过亲,或没听三麻子说过厉害,去她家坐可是求之不得的美事,我坚信凭我的能耐,99%能把她拿下。 可现在不一样了,不能一时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美事,搞出大漏子呀,我可不想鸡飞蛋打再加弄身罪。 我忙摆摆手,说我三爷还在家等着我呢,他年纪大了,连上个厕所都的需人扶着,这工夫怕是又要上了。 说完,故意笑吟吟地眯眼直看着她。 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我,女人只要能跟你对眼或脸羞,八成是心里喜欢你,起码不会讨厌你。 武大郎媳妇听了,眯眼冲我道:“噢,那样啊,那嫂子就不耽误你了,记着有空来坐坐。” 她的眼神不避不躲,但也没我期望的脸羞或直眼相迎。 所以我暂时也拿不定她心里啥想法,管她呢,老子即将有阿玉,也不稀罕你。 我跟她道别,大步往前走去。 走出没几步,又猛然回头,却见她还站在那儿望着我的背影。 我心里咕咚一下,下意识地道:“嫂子,有空来我们家坐坐吧。” “嗯,谢谢大兄弟。”她婉儿一笑,挎着篮子低着头急急往东走去,那身段,那屁股,不用看脸,只看背影就是个大美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二十三章腰缠万贯去驱鬼(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边往回走,脑子边琢磨开了。 这女人啥意思?面对面好似无意,咋又偷偷瞅我背影?不会真对我有意吧? 可又一想,不可能,她若是个花心女人,恐怕早跟村长王大胜勾搭上了,那武大郎也不是个傻子,更不是个窝囊废,依他的脾气,岂不早蹦上天去了? 那,她为啥偷望我呢,这只能有一个解释:好奇。 男人可以看女人,为啥女人不能看男人,我身高体阔,牛逼闪闪放光彩的,人家多看一眼也在情理之中,就是条狗,若长的喜欢人,在街上溜达也会招来无数眼神呢。 唉,自作多情了。 回到家里,见三麻子已不知啥时拿了把椅子坐在院子的树底下乘凉呢。 这老东西真会享受,在屋里躺够了就出来得瑟,我突然想起跟武大郎媳妇损他的话,暗暗窃喜,把他描绘成那样,估计那女人更不能上钩了,嘿嘿。 “见着那女人了?”三麻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道。 我一愣:“哪个女人?” “大郎媳妇呀。”他道。 我靠,他咋知道的?难道在院门口望见了? 反正也没猫腻,没必要撒谎,便道:“嗯,刚才在街上溜达,看见她挎着篮子从胡同出来,应该是去菜园子吧。你望见了?” 三麻子一撇嘴:“那还用望吗,看你这表情就知道。” 这话我信,在一块这么多年,我肚子里有几根蛔虫,尾巴往哪翘,他都会预知的一清二楚,在麻子面前,我无秘密可藏。 于是,我便说了她要我去家里坐坐,咱是她的恩人啥的,我谨记您老的叮嘱,没敢去,云云。 麻子眯眼听完,自言自语道:“那,等会,或者下午她能来。” “来干啥?”我诧异地问。 麻子道:“来答谢咱呀,三把韭菜两把葱的,这是乡下女人串门的礼物,要不她们还有啥。” 我不吭声了,回到屋里躺在床上,仔细捋着这两天来在这儿发生的或即将发生的事。 目前,财物是没问题了,但藏在驴车夹板里的那四根金条还是不太放心,最好能换成现金,存银行里,只带个存折,那样方便又安全。 对象呢,跟阿玉应该是妥妥的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能定亲。 愁的是武大郎那儿,麻子说他会死,而且还会闹事,不知会闹出多大的动静,会不会把我们也牵扯进去。 还有,即使真把他摆平了,那大郎媳妇,麻子也觊觎着,若人家不同意,他会不会出昏招呢?以麻子的性格,他得不到的肯定会毁灭掉。 而一旦又出人命,后果怎样,谁也不敢想象,这可是新社会呀,逃都没地儿逃。 我前思后想,越想心里越后怕,最后暗暗咬牙发誓,麻子想作死,就让他自己作,我绝不能跟着掺合,更不能做他的帮凶,否则很可能又要上法场,真到那时,后悔也晚了。 天快晌午的时候,王大胜回来了,我便帮着他烧火做饭。 他很高兴的说,武大郎那小子自活了后,干活特别卖力,也听话,一个人顶俩。 我说那可以理解,咱救了他一命,能不拼力报答吗。 心里却暗暗发怵,因为麻子说过,武大郎越卖力,死的越快,估计今明两天要完蛋。 吃了饭,我们聊了一会,王大胜又扛着镢头出门上工去了。 我和麻子则坐在客厅的八仙桌旁慢慢呷着茶,闲唠着嗑。 三聊两聊就聊到跟阿玉成亲的事上了,我想想自己不能生育,便有些沮丧,问他有没法子治疗治疗?要不时间长了没孩子,怕留不住人家。 麻子抖了几下脸皮,很无奈的样子,说三爷我也没办法呀,你三番两次的中尸毒,这病根是除不了了,不过你小子鸟大体装的,活又好,只要把人家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肯定不会怀疑你有缺陷。 我想想也是,即使怀疑,也多是疑女方不行。 不过,心里还是感觉有愧,阿玉那么高大结实的体格,若生孩子,五七六个的没问题,若被我耽误一辈子,岂不是作孽? 想到这儿,我有些怕了,但又不想放弃,心里矛盾的很。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院门忽然咯吱一声开了,我抬眼望去,见武大郎媳妇挎着一小篮子蔬菜从外面走了进来。 “村长妹子,在家忙啥?”她一脸阳光,笑容灿烂。 我靠,还真被三麻子猜对了。 我忙起身奔到屋门口:“嫂子来了?” 大郎媳妇见是我,笑着应了,问村长妹子没在家? 我说她领着孩子回娘家去了,进屋坐坐吧,我三爷在呢。 她应了,说弄了点菜送来,别嫌弃。 我过去接过篮子,两人说着话就进了屋。 “吆,大妹子,是你呀,我听声音咋像个小姑娘似的,哈哈……”三麻子起身站在桌边,笑望着她,嘴咧的快到耳根了,没牙的嘴里只有舌头在翻卷,那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大郎媳妇似乎很受用,咯咯笑着,被我让到了桌边凳子上坐下。 我要倒茶,她不让,说不习惯,就给她倒了碗白水后,我也拉了个凳子坐下。 刚说两句,麻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冲我道:“郭子,你去村供销社看看有啥好东西,多买点,你嫂子既然不喝茶,那的吃点零食,总不能让客人干坐着吧。” 大郎媳妇一听,忙说一会就走,不用买。 麻子哪能依?催着我就出了门,这老东西,是故意把我撵出来,腾出空他好‘钓鱼’呢。 出了门,我心里就嘀咕起来,麻子也太没谱了,若说钓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太当老婆也算凑合,可人家才三十多岁呀,身段好,长得又那么漂亮,压根都看不上他呀,万一弄出事来…… 我越想越担心,遂急匆匆地去村供销社买了些水果糖和瓜子,便大跑小跳地奔回了家,前后也不过六七分钟,量那老东西还没实施阴谋。 果然,我的快速返回,令三麻子不悦起来,依他的想法,我肯定会心领神会,故意在外面磨叽很长一段时间,以便他‘钓’,可没想到我一阵风就回来了,这咋行? 所以,我刚坐下,他又冲我道:“你嫂子送来韭菜了,那咱今晚就包饺子吃,你出去看看街上有没卖肉的,买点肉和下货啥的。” 我忙摇头:“没有,街上没卖肉的。” 一句话堵死他,看你还想咋得瑟。 三麻子眉头一皱,问大郎媳妇:“妹子,那,这附近还有杀猪的没?” 大郎媳妇不知麻子是在耍计谋,随口道:“咱村没有,不过三里外的平原村有家杀驴的。” “好,郭子,那赶紧买驴肉去,顺便买个驴头,咱今晚煮煮吃!”麻子哏不打地命令道。 靠!靠!靠! 三麻子,你这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可,他守着武大郎媳妇把话说出来了,我也不能不去呀,只好问了平原村在哪个方向,准备骑着驴或赶着驴车,一拉溜就回来。 但三麻子是谁呀,派我出去就是要磨叽时间的,就说驴蹄铁都磨没了,不能再走路,云云,让我步行去就可。 这下,我即使来回猛蹿,估计也的半个小时,唉,麻子,你为了目的得逞,啥心眼都能使出来呀。 出了门,心思心思,反正一时半会也回不来,麻子在家想干啥就干啥吧,我不在场或许还会是好事,若真出了问题,老子也能撇清。 这样出了村,沿乡道就溜溜达达地往三里外的平原村走去。 路上,恰好碰到了王大胜媳妇领着孩子走娘家回来了。 我大喜,忙迎上去叫了声嫂子。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以后别叫嫂子了,应该叫姐。 显然,她这次回娘家是跟父母及妹妹阿玉商定好了订亲的日子。 我咧着嘴,挠头傻笑。 她问我出来干啥,是心急,特意来迎她吗,我遂说了实话。并催她赶紧回家,大郎媳妇还在家等你呢。 她便和我道别,领着孩子急急往家赶去。 我心里暗喜,三麻子呀,三麻子,你千算计万算计,把我算计出来,没想到大胜媳妇又回来了,看来这是天意啊,你的小算盘要落空,嘿嘿。 来到平原村那家杀驴的屠户家,人家刚放倒一头驴,还没扒皮,只好等。 这样,等提着五六斤驴肉和一颗驴头回到家里,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而大郎媳妇早走了,三麻子可能也因郁闷,在西屋床上睡了,只有大胜媳妇在灶房里择韭菜。 见我回来,遂招呼进去,两人干着手里的活,她就说了娘家的意思,说她爹查了黄历,五天后,也就是农历四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可以定亲。 我因早已预料到这事百分百成,所以没失态,忍住激动,问这儿有啥风俗?比如给女方多少钱,买啥东西等。 她说现在是新社会了,亲事简办,男方有钱的话,可以用红纸包六块或八块钱当作聘礼,另外再扯三尺红布,去的时候提两只鸡就可。当然要公鸡母鸡各一只,而且羽毛要红的,喜庆。 还有,给女方买条红头巾,买个红包袱,其他就没了。 女方呢,回礼是给男方买双布鞋,纳两双绣着囍子或百年好合字样的鞋垫,另外在买一顶帽子。 这就是本地男女订亲的礼物。 当然,要成亲前,男方还要给女方买九尺九寸红布,女方做出嫁的衣服,其它还有很多规矩,不过都花不了几个钱,从相亲到订亲再到把姑娘娶回家入洞房,总共花销不会超过三四十块钱。最多的也不过五十块。 我娘,政府真是为人民着想啊,反对大操大办,禁止奢侈婚礼,这政策,真是千古未有啊。 不过,对我来说,这么点钱无所谓,也不心痛多拿点。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围着桌子,又商讨了一阵,最后麻子拍板:定亲钱十块,另外再给俩老人八十块孝礼,都别叨叨,至于买几尺布,明天让郭子和阿玉去县城自己看着办,看好啥买啥,花销不在定亲的彩礼之内。 这个法子,巧妙地避开了大操大办的政策规定。 麻子,高! 王大胜夫妻推让了几句,也只好勉强接受了这个决定。 其实,他俩口子之所以这么急,这么快地要介绍自家的妹妹给我当媳妇,我想在很大程度上是看上了我们的钱,八百块呀,在那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笔巨款,顶一个青壮劳力干十年的。 只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我们随身还带着十倍的钱呢,另外还有埋在沙滩下的,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二十四章腰缠万贯去驱鬼(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订亲的日子确定了,我最担心的是武大郎会暴死,打乱我的好事。 不过,当夜至第二天早上,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也就是说,他应该还没暴死。 谢天谢地。 吃了早饭,王大胜就扛着锄头上工去了,大胜媳妇就给我捯饬发型,换上一身皱皱巴巴的新衣服,用毛巾蘸着水抹平,看看小伙子牛逼闪闪,光彩照人了,遂让我赶着驴车,载着她出了门。 昨天她和妹妹已定好,今早日上三杆在五里外的十字坡碰头,然后她回来,我和阿玉赶着驴车去县城买订亲的聘礼。 这次出行,三麻子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大手着花,要给人家姑娘留下个好印象。 路上,我又仔细问了大胜媳妇一些聘礼的事,她又不厌其烦地一一说了一遍。 并不失时机地夸赞她妹妹是多么多么地能干,人品多么多么的善良,正派,有多少小伙子求人上门提亲她都不同意,云云。 总之一句话:她妹妹就是个千里挑一的宝,我能娶到她,是这辈子的福气。 当然,她可能也对父母和妹妹同样夸过我。 做媒也是一种学问呀。 不知不觉,我们已赶了四五里,远远望见前面岭上有一个人影站在那儿。 大胜媳妇眼尖,道:“阿玉!” 说完,她坐在车上就举着胳膊朝她吆喝起来。 我也忙打驴紧奔。 近了,金灿灿的朝阳下,阿玉梳着两条乌黑的长辫子,穿一件藕荷色的碎花小褂,蓝布裤子,黑平绒布鞋,满脸灿烂又羞涩。 她这是人生第一次要和一个陌生男人出门逛街,那种心情,不用说也知道。 “阿玉,早来了?”大胜媳妇冲她问道。 阿玉不好意思看我,只对她姐笑:“也刚来没多会。” 车到她跟前,停下,我笑眯眯地咧着嘴和大胜媳妇下来。 阿玉局促地站在那儿,手抚弄着胸前的辫子梢,满脸羞涩。 大胜媳妇上前小声叮嘱了她几句,又转头对我道:“好了,你俩去吧,路上注意,别丢了东西,早点回来。” “姐,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家吧。”我牵着驴绳,假装要掉头。 她忙摆手说不用了,这么近,两支烟工夫就到家了,你俩快走吧,买好东西就快回来,姐在家等你们。 于是,和大胜媳妇道了别,阿玉上了车,我一扬鞭子,赶着驴车嘚嘚地往十几里外的县城赶去。 那个年代,驴车相当于现在的一辆吉普呀,拉风。 路上,我迎着灿烂的阳光就扯开嗓子唱起了歌,这是早已预谋好的,陌生男女在一起,刚开始都拘束,也不知找啥话题聊,高歌一曲,松懈一下心情,自然而然就都把心扉敞开了。 我唱的是《东方红》,曲调高亢嘹亮,婉转悠长。但嗓音不行,也跑调。 阿玉坐在车上捂嘴哧哧偷笑。 我转头憨憨地道:“你笑啥?” “没笑啥,”她抿嘴看着我,眉眼还遮不住笑意。 “嫌俺唱的不好听,那你唱个俺听听呗。”我揶揄道。 “我不会唱。”她朝我挤了下眼,“只会听,嘻嘻。” “那你想听啥?”我戏道,“俺有的事故事,精彩着呢,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这话是真的,当然要去掉跟女人们的事。 她一听,眼睛唰地亮了,道:“是吗,那你先从头说呗,只要你说的,我都愿意听。” 她话到这,脸就红了,忙低下头。 我混迹江湖十几年,得了三麻子忽悠的真传,忽悠面前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还不是小菜一碟。 于是,我就从四岁娘死开始,一直讲到十三岁去地主家扛活。 洋洋洒洒,声情并茂,时而激昂,时而悲伤,把她听的是哭鼻子流眼泪的,悲痛至极。 过了好一会,她抹了把泪,抬起头来对我道:“没想到你还受了这么多苦,你放心,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这话应该是我对她说呀,我心里一堵,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猛地一愣,下意识地要抽回,却被我死死攥住,她不动了。 我道:“阿玉,我更会对你好,一辈子不会让你受苦的,真的,我能干,也有钱,你想吃啥,穿啥,尽管买,以后你当家管钱,我把挣到的钱都交给你保管……” “那不行,现在男女平等了,我可不能剥削你,有啥事商量着来就行,嘻嘻……”她笑的很幸福。 我抓着她的手轻揉着,她的手很大,掌心有些粗糙,但肉实,比男人的手软和多了。 这时,前面路上走来几个推车挑担的乡民,她忙把手抽了回去。 我抬头看看太阳,问道:“你见过手表吗?” “手表?”她眨眨眼,“就是手腕上戴着的那种能知道几点几分的表吗?” “是啊。”我答道。 她道:“见过,我们乡上的李乡长戴着,听说很贵重的,要几十块钱呢。” “我给你买只。”我道。 她一愣,惊讶地看着我,忙摇头:“不要不要,咱哪儿有那么多钱呀,咱乡下人戴着,还不被人笑话死?” “笑话,也羡慕。”我道,“有了表,就能看时间出工、下工了,你也就成了村里的文化人了,保证村长和生产队长若去乡上县上开会啥的也会来跟你借……” 她听了,似乎有些心动了,哪个姑娘小伙子不爱面子呀,有了手表,而且还是夫家给买的,那在村里姐妹们面前就牛了。 “咱哪有那么多钱呀,以后再说。”她道,不过语气里也透着渴望。 我爽朗地呵呵笑道:“媳妇,放心吧,咱有的是钱,今天进城先给你买块手表风光风光,馋馋你们村的姑娘们,她们肯定会羡慕阿玉找了个汉子真厉害……” “去你的!”她娇嗔地锤了我一下,“不许瞎说,咱还没成亲呢,再说我们这儿管丈夫也不叫汉子……” “那叫啥?”我转头笑望着她,坏道。 她红着脸,朝我狡黠地一笑:“不告诉你,嘻嘻……” 说着身子就往后挪,怕我抓她。 这样的机会,我哪能放过?身子一欠,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小腿肚。 心下一颤,我赞,真是肉实啊。 她忙伸手挣开,道:“干啥呢,别让人看见,嘻嘻。” 我只好撒手,看着她有些黑红的脸庞,脑子一闪,问道:“你的皮肤还没我的白呢,是吧,你看。” 我说着撸起了袖子,露出了结实的肌肉,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呀,连想没想,也忙撸起袖子:“谁说没你的白,我脸是晒的,你看胳膊黑吗?” 她的胳膊很白,肉肉的,圆润,还有光泽,似个大白萝卜,真好。 我作势要抓,她却忙抽了回去,嘻嘻笑着朝我调皮。 这女人虽然正,但也懂风情呢,在床上肯定不是个木头。 我们一路说笑着,十几里路不知不觉就走了下来,赶车进了城,瞅瞅天上的太阳,大约十点多了,第一站就是奔钟表店。 她一看我真要买,急了,拽着我的胳膊说真不能要,那么多钱,干啥不好呀,怪心痛的。 我却不依,朝她一瞪眼,说出来我说了算,等以后在家你说了算。 她脸一红,顺从了。 我们进了钟表店,一看,里面只一间屋,柜台后的货架上只摆着两三座老式座钟,还有几只马蹄子小座钟,却没发现有手表。 问了,那男售货员直摇头说咱这小地方哪有手表呀,要买的话,省城南京应该有。 我听了,有些失望,阿玉就连说不要。 可既然进来了,又起了意,不能扫不啦地走呀,便买了个马蹄子表,就是跟吃饭碗那么大,那么圆的,价格是五十六块三毛一。 这在当时的农村也是极大的奢侈品了,买三四间农房也不过五十块吧。 阿玉心痛钱,但我执意要买,她也没办法。 从钟表店出来后,我们又去百货店买了些订亲所需的东西,花了不到五块钱。 而她自己总共带了一块钱,给我买的帽子和布鞋,共花掉九毛六分钱。 我们把东西用大红包袱包了,看看天也晌午了,接着领着她进来县城最好的饭店“人民饭店”。 要了一盘肉和一条鱼还有一盘辣大肠及两碗米饭,放开肚皮吃了个包,一算账,五毛八。 这钱也太顶造了。 我从兜里拿出剩余的钱数了数,还有三十多块呢。 这个不能给三麻子剩下,咋办?我就硬塞给了阿玉十块,要她自己留着偷偷花。 经过进城这么一嘚瑟,她是彻底被我征服了,说啥她都顺从地依着。 还有二十来块,这就好说了,买肉买鱼,买……还真再没啥可买的。 我只好买了几斤猪肉,一个猪头,几条大鲅鱼和半只羊。 这样,还特么剩下近十块钱,真特娘的,平常人是愁着没钱花,现在我却愁着有钱花不了。 干脆,我又把剩下的钱塞给了阿玉,说这些你攒着,随便花,不能屈着日子。 阿玉应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心情更加敞亮,彼此也更熟悉亲近了,我也肆意起来,不但抓着她的手不放,还拉拉扯扯地摸了她的奶,真是跟俩大馒头似的,稀罕人。 顺路把她送到她们村口,我又赶着车往平岭村走,走出老远,回头望望,见阿玉还站在那儿凝望着我。 唉,女人一旦动情,那真是比男人还执着。 回到村里,天色已傍晚,我提着一份猪肉和两条鲅鱼进门,叫了声,从屋里跑出两个孩子,是王大胜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他俩说武大郎死了,他爹娘和我三爷都去他家了。 我听了,心里咕咚一下,心情就沉重下来,不愿发生的事他还是发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二十五章腰缠万贯去驱鬼(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咋办?麻子和大胜两口子都去了,我也不能装聋作瞎呀,只好放下东西,硬着头皮往武大郎家走去。 刚进他家胡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阵阵嚎啕声,三三俩俩的乡民从各处不断涌来,门口聚满了男女老幼。 我挤开人群,一进院门,见屋门口站着几个男女,王大胜和三麻子在屋檐下对头嘀咕着什么。 我过去,王大胜冲我点了下头,又继续和三麻子嘀咕。 我听了听,大意是麻子要他多安排人守灵,明天就把武大郎埋藏。 我朝屋里瞅了两眼,见一口大红棺材横摆在客厅北墙下,这应该是那天订购的棺材没用上,现在又用了吧。 武大郎两个孩子穿着孝服一边一个跪在那儿,但没烧纸,因为新社会了,不能搞封建迷信,烧纸烧香那一套。 而东里屋,隐隐传出大胜媳妇在劝着大郎媳妇。 三麻子和王大胜嘀咕了一阵后,大胜出去找人去了。 三麻子冲我一招手,搀扶着他进了门来到东里屋。 见大郎媳妇趴在炕上抽泣,大胜媳妇和两个妇女坐在炕沿上安慰着她。 三麻子一进来,三个女人忙让座,麻子把手一摆:“别别,你们都坐好,我跟大妹子说两句就走。” 大郎媳妇趴在那儿一听,哭的更厉害了。 三麻子脸皮抖了两下,长叹口气,朗声道:“大妹子呀,别哭了,想开点吧,人死不能复生,新社会,新生活,林山兄弟既然这么狠心撇下你们娘仨不管,咱为啥还要挂念他?社会主义最大的好处是,穷富都能吃上饭,林山兄弟走了,还有村委会呀,有大胜村长,有老少兄弟爷们帮衬,你还愁啥?俩孩子有国家养着,你有文化有知识的,可以在村里当个妇女干部嘛,这日子不是更好了吗?节哀,一定要节哀呀……天无绝人之路,条条大道通罗马,只有咱过的更好,林山兄弟才放心高兴呀!你说是不?” 麻子这一番话,竟使大郎媳妇哑声不哭了,沙哑着嗓子道:“三爷,这些我都知道,可,就是别不过这弯来呀,想想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心里……” “打仗惨不惨?一次成千上万的死,哪个不活蹦乱跳的?活着的战友会哭吗,不,他们只有咬牙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才能对得起他们,若真要哭,那仗还有法打吗,这都是一个理呀,所以,咱不哭,咱更要振作起精神来,活的好好的,活出个样子,让别人佩服羡慕,给孩子树个榜样,以后他们也会成为建设国家的栋梁!” 三麻子忽忽悠悠,大道理加家长里短互相结合,把众人说的口服心服,也连声劝大郎媳妇。 她也就不再哭了,从炕上爬起来,吆喝着客厅俩孩子给叔叔大爷的泡茶。 我靠,麻子的话还真管用呢。 三麻子忙说不用了,你们几个姊妹现在这聊着,我和郭子回家趟,一会再来。 回家的路上,我问武大郎是咋死的。 麻子说还能咋死,和大伙在地里干着干着活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来,扑地毙命了呗。 这结局,三麻子早预料到了,可我还是感到有些不踏实,因为三麻子也说过,武大郎死了还要折腾。只是不知他是要诈尸还是咋的。 “那,他会诈尸吗?”我担心地问。 三麻子边走,边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我不是已经让大胜今晚多增加人力守灵吗,要诈的话应该对咱也没威胁,有那些棒槌顶着呢。” 原来三麻子早把后路铺好了,那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暗暗松了口气,和三麻子回到家里,坐在客厅的八仙桌旁呆了一会,看看天色不早,便张罗做晚饭。 鱼、肉炒熟,糊的玉米饼子也熟了,大胜媳妇才从外面急急回来,见此,连说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 麻子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咱不是一家子了吗,别说外家的话。 我问大胜哥呢,她说还在那儿忙活呢,咱不用等他,还不知啥是能回来呢。 这是实话,做为一村之长和民兵连长,村里死了人,他不靠上谁靠上?这时候就是检验一个领导干部为人民服务的能力和诚心。 我们吃了饭,大胜媳妇哄着俩孩子睡了,又匆匆出门忙活去了。 我和三麻子却百无聊懒,时候还早也睡不着,就在客厅里喝茶闲坐。 三麻子问了我和阿玉去县城的经过,叹道:“你是安顿下来了,可三爷我还一肚子心事呀,唉。” 他的心事就是挂念着死敌黄福贵还没死,也不知他现在在哪儿。 另外,生活方面,他应该还惦记着武大郎媳妇吧,大郎死了,那个漂亮的寡妇怎么能钓到手?这需要麻子费很大的精力,因为两人不论从年龄、长相、还是体格上,都压根不相配呀。 要生生拉在一起,难度可想而知。 三麻子说完,皱眉眯眼的不吭声了,他又在想计谋了。 唉,麻子呀麻子,老目卡哧眼的,都快七十的人了,即使给你个女人,你能日捣几次?还不如安安稳稳,清清静静地保养好身体,多活几年呢。 晚上大约快九点了,王大胜回来了,说守灵的人都安排好了,六个汉子,另外自己媳妇和另外俩妇女陪大郎媳妇,明天上午就把棺椁抬到北岭下葬,这丧事就算完成了。 大胜草草吃了点饭,又要过去,三麻子让他先坐下喝点茶提提精神,并又叮嘱,那六个守灵的汉子半夜不能睡,要注意外面狗啊猫的,不能让它们进屋或靠近门口。 大胜说这些风俗我知道,不就怕诈尸吗,放心三爷,我今晚也在那儿守着,保证出不了事。 麻子说那就好。 王大胜走后,我们也上了床躺下睡觉。 因为忙了一天,我也累了,等麻子鼾声微起的时候,我已进入梦乡。 睡梦中,又见到了阿玉,她的身体还是那么高大结实,不过模样却变了,一会儿成了玲花,在怒眼瞪着我,一会儿又变成“大花瓶”,接着是小鹅…… 把我搞的一愣一愣的,问你到底是谁?她突然破口大骂说老娘是你祖宗,吼着就扑上来挠我。 我大叫着转身就跑,却一步陷进了一个黑洞里,身子往下嗖嗖地陷啊,陷啊,惊魂中,大喊一声,突然醒了,擦了把脸,竟出了一身冷汗。 我娘,这梦做的,奇里古怪的,啥意思? 都说日有所思,梦有所想,可这些日子我也没想玲花她们呀,现在只要能把阿玉忽悠到手,我也就心心满意足了,哪还有精力去心思别的? 我望望窗外,月光撒在院子里,柔和而又朦胧,三麻子的鼾声也很均匀,这说明他睡的很香。 这时候,也不知几点了,应该过了半夜了吧。 我突然又想起武大郎,若他真能诈尸的话,这个点可是起诈的节点,再完了等鸡叫就没戏了。 但愿他好好的躺棺材里一夜,那样一切都会顺利的,包括我和阿玉订亲。 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等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三麻子不知啥时早在院子里洗完脸,正拿着个小镜子站在那儿对着晨曦刮胡子呢。 咦,这可是稀罕事,他以前很少刮的,即使长了,也只用小剪子修修,今天这是咋的了? 噢,是惦记着武大郎媳妇吧,这老东西,真是…… 我皱了下眉头,穿衣下炕,出屋伸了个懒腰,见三麻子已把胡子刮完,脸也不显得那么苍老了,不过星星点点的坑还是难看的要死,还不如不刮呢。 “郭子,昨晚睡的香吧?”三麻子今天精神特别好,说话也响快。 我说凑合吧。 他轻蹙了下眉头,靠近我,低声道:“今天要出大事。” 啥?我心咕咚一下,瞪眼张嘴地望着他:“啥大事?” “恐怕要疯几个。” “疯?谁疯?”我紧问道。 “守灵的和抬棺的呗。”他蛮有把握的道,“男女都会有。” 麻子越说越离谱,可我又不能不信,因为他以前说过的所有预言,几乎都灵验了。 我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咋办?” “好办,”麻子得意地一撇嘴,“有三爷我呀。” “那大郎媳妇也会疯?” “当然,要不我管这些破事干啥。”三麻子道。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三麻子是要借着给人驱鬼治病的机会,趁机拿下武大郎媳妇呀。 这老东西,怪不的幸灾乐祸呢。 唉,武大郎第一次死翘翘也就屁事没有了,反被三麻子救回来,这再一次死去,又得搭上老婆,何必呢。 不过,他媳妇即使不被三麻子忽悠,也肯定会嫁其他男人,一样。 我洗了脸,去灶房刚要拾掇着做饭,大胜媳妇回来了,忙要我歇着,她来做。 我不让,就蹲在灶膛前帮着烧火,她边忙着,边拉呱起来。 说大郎媳妇不容易,这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男人又没了,一个女人拉扯俩孩子,以后的苦还多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二十六章腰缠万贯去驱鬼(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听了大胜媳妇的话,我试探着问:“那,她年轻轻的,以后不找了?” “找啥?”她没明白我的意思。 “找个男人过日子呀。” “哦,”她眨了眨眼,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到,不过,她眼眶高着呢,人又长的好,一般男人她不一定能看上。” 这么说,老目卡哧眼的三麻子她就更看不上了?我心里有了数。 饭后,大胜媳妇又去武大郎家帮着忙活去了。 我趁机神神密密地把麻子拉到西屋,小声道:“三爷,我刚才问了,那大郎媳妇眼眶很高呢,一般小伙子都看不上的,你就别……” 三麻子一瞪眼:“你啥意思?” “我,我是提醒你别自找难堪呀。”我假装好心地回道。 “切,”三麻子一撇嘴,正色道,“我问你,三爷我是个小伙子吗?” 我摇了摇头。心说你若是年轻那还有戏了呢。 “我是一般男人吗?”三麻子又问道。 靠,你连一般男人都不是呀,干巴脆的老朽,一阵风就能刮跑的老棺材瓤子。 我又摇了摇头,心说你这回死心了吧? 不料,三麻子话锋一转,道:“既然她看不上的这两样条件我都没有,那还能跑的了她吗?” 我靠! 麻子,你,你狗日的真是无赖透顶呀,想屁吃去吧! 我心里耻笑了一声,点头道:“对,三爷您说的对,凭您老的能耐,拿下潘金莲还不简单?祝马到成功!” 我拱了下手,转身出了门,三麻子则哈哈大笑,不知是得意还是在嘲讽我。 我来到院子里,琢磨了下思绪,感觉不太对,我为啥对三麻子要忽悠大郎媳妇这么反感呢? 她若愿意,麻子以后也有人照顾了,而且还能在这长久住下去,不是好事吗? 噢,对了,老子是担心他为此闹出不可收拾的大事了,连带着我也倒霉。 还有,总感觉大郎媳妇好似很欣赏我……这,应该也是有醋意吧。 “郭子,走,大郎应该快发殡了吧,咱去远远地送他一程。”三麻子拄着拐棍出来,笑意盎然。 啥?不是不能靠近他吗?这咋又? 麻子看出了我的顾虑,道:“远远地,只要发殡的时候不进他家门,不动那棺材就没事。” 原来这样啊。 我遂搀着他出门往武大郎家走去。 路上,我再一次提醒他,要忽悠大郎媳妇行,可千万别闹出事来,我这刚订了亲,一旦…… 麻子骂了我一句,说你放心,三爷啥时出过差了?钓个小寡妇还不是小菜一碟?而且,这样咱爷俩就都有了女人,又有钱有靠山的,想不享受都难。 我想想也是,便不再吭声,扶着他穿过大街,往武大郎家所在的胡同里走去。 其时,他家院门口已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有人叫着:“快了快了,要抬棺了……” 人群忽地涌到了门口,挣着往里看。 而院子里也突然传来了女人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嚎声。 这是抬棺要走的前奏。 麻子,真乃神人也,时间把握的真准! 我们还没靠近门口,只有人群又轰的一下纷纷往后退来,只听王大胜在院子里大喊:“闪开,闪开……” 随着人群的后退,院子里大郎媳妇和俩孩子的哭声由屋内跟到了院门口,声之凄厉,惊天动地,我心也哆嗦了几下,眼里有了泪花。 突然,三麻子一把推开我,大叫一声:“兄弟啊,哥来晚了……” 上前一个踉跄咕咚扑倒在地,放声嚎哭起来。 而这时,棺材刚出门口,王大胜在前引领,一见三麻子,大叫:“三爷,三爷节哀,快起来,起来!” 他边叫着边奔过来拉三麻子。 而麻子却不管不顾,放声大哭道:“兄弟呀,哥是罪人呀,救得了一命,救不了你两命,都怨哥没本事,没把医术学到精,哥对不起你呀……” 麻子说着,痛不欲生地瘫坐在那儿冲着棺材梆梆猛磕头。 我靠,为了个寡妇,你还真不要命了呢。这万一表演过度,磕破脑袋,跟着武大郎走了咋办?岂不鸡飞蛋打? 还有,武大郎生前一口一个“三爷”,你却自甘降辈分,称呼人家兄弟,唉,三麻子,为了这小寡妇,你真是不要脸了呀。 “三爷……”我一步抄上去,一把把他抱起,往后退了两步,闪开道,让抬棺材的汉子们走。 八个大汉用杠子抬着沉重的棺材,在王大胜的引领下,拐过胡同,一步步往大街上走去。 其实,那棺材不太重,加上武大郎的尸体应该也不过二百多斤,四个人抬就够了。 但这是风俗使然,抬棺必须要八个人抬,即使只有一斤重,也要八人抬,这是对死者的最高敬重。 以前达官贵人一行一动不就是八抬大轿吗,逝者为大,普通百姓活着享受不到,死后管咋也得风光一下,要不这辈子就白活了。 抬棺材的人刚拐进东侧的胡同,大郎媳妇和孩子就披麻戴孝地从院门口哭喊着出来了。 大胜媳妇和几个妇女架着她们往前走着,脸上也都泪痕满满。 旁边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和年轻妇女见孤儿寡母地哭的这么惨,很多人也都禁不住抹眼泪。 三麻子见大郎媳妇她们过来,遂又扑过去,突然一把抱住她,咕咚跪在地上,大哭道:“妹子呀,都怪哥医术不精呀,救得了一命,救不了两命呀……” 在这时候,麻子做为长辈,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大郎媳妇表示悲痛安慰,是无可厚非的。 大郎媳妇也没法说别的呀,只有哭。 我和大胜媳妇就忙着把麻子扯开,让出条道,让死者家属跟上前面的棺材。 人群也都纷纷挤向了胡同,只有我和麻子站在墙边没人再理。 我靠,这咋办,是也跟上去当孝子,还是就这么屁不响地灰溜溜地回家? “三爷……”我轻轻叫了一声。 三麻子抹了把泪,道:“进屋,家里不能没有人。” 这应该是实话,出殡的时候,死者家里是要有人守着屋的,要不就会人去屋空,家破人亡,这虽然是迷信说法,但也是老一辈传下来的风俗,不知这儿有没有这风俗。 而麻子之所以要进屋守着,他是有目的的,鸠占鹊巢明白吧?现在武大郎没了,三麻子进去占着,不就成了这家的男主人了吗?麻子,高人也! 我搀着他往里走的时候,突然心生一计,老子何不抢先进屋坐下,破了你这老东西的‘彩头’? 但又一想,不对,我占下不合算呀,大郎媳妇虽然风韵犹存,可毕竟是个寡妇,更重要的还带着俩孩子,若占下她,和阿玉就百分百没戏了。 唉,还是放麻子一码吧。 想到这儿,便收起了野心,和麻子来到屋里。 刚进门,三麻子一把推开我,抱拳冲着客厅正面就神鞠了一躬:“大郎兄弟,你放心走吧,这儿一切有我,保证给你照顾好老婆孩子。” 我娘,这就拜上了? 我蹙了下眉,不知出于啥目的,也朝正堂拱了下手。 麻子转头瞪我一眼:“你干啥?” 我眨眼道:“咋了?” “这能乱拜的吗?一边去!”三麻子一把把我推了个趔趄,拄着拐棍气丢丢地就往东里屋走去。 噢,他是怕我抢了他的‘窝’呀。 我心里暗暗偷笑,跟着来到东屋,见三麻子急三火四地爬上了炕,拐棍一扔,就占据了炕头。 他这是要“坐炕”呀。 农村有个风俗,男人若死了老婆,等发丧的出了门,就会把早准备的花盆(必须开着花)端到炕上守着,这样就能再讨到老婆。 冬天没花呢,就坐在炕头守着双红鞋,也管用。 这事我不但听说过,也曾见过,而且,照章办事的男人,不论你家境如何贫穷,人长的多么磕碜,后来竟都又讨上了老婆。 不信邪的呢,还真就打一辈子光棍,不服不行。 麻子也是照着这思路走的。 不过,现在人家是死了男人呀,按说应该是女人守着男人的衣服或鞋子或帽子做炕头,你个外人来瞎鼓捣能管用吗? 我心里疑惑着,慢慢坐到了炕沿上,见三麻子坐在那儿低着头,似在祷告啥,禁不住提醒道:“三爷,她们应该快回来了,别被撞见。” 女人是不能跟着棺材到坟头的,只能在大街上哭一阵,望着抬棺的汉子们走远,磕个头就返回。 这工夫,他们应该早到了大街了,大郎媳妇她们也应该哭完往回走了吧。 三麻子并不理我,仍闭眼一动不动地坐在炕头上。 我也不好再催促,就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没一支烟的工夫,忽听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女人有气无力的哀哭声。 这是真回来了。 “三爷!”我又急叫了声,探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要往炕下拽。 三麻子猛地抬头瞪了我一眼:“叨叨个啥,滚一边去!” 他这是要作死到底呀,这种时候,这炕头是你个外人能随便坐的吗? “人家回来了呀!”我气丢丢地抽回手,急切道。 这时,大郎媳妇她们已哭着进了院子,听声音嗓子也哑了,大胜媳妇等人不停地劝着。 而三麻子却仍坐在炕头一动不动。 我昏了,这绝对不敢跟他同流合污被人误会呀,遂不再理他,转身往门外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二十七章腰缠万贯去驱鬼(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鸠占鹊巢,鸠占鹊巢呀。 既然三麻子想作死,我也管不了了,闪身撇清是唯一上策。 我从屋里奔出,恰跟进来的大郎媳妇她们碰了个正面。 “姐……”我心虚地叫了声。 大胜媳妇道:“兄弟,快把你嫂子搀炕上去,她晕倒两次了。” 我靠,这还想着逃遁呢,咋办?麻子就坐在炕头上,明白人进去一看不就尴尬愤怒了吗? 可,人家话已经说出来了,大郎媳妇披头散发地,身子被俩妇女架着还在往下沉,我若不管,真是说不过去啊。 稍一犹豫,只好硬着头皮伏身搀住她的胳膊,和大胜媳妇她们往东里屋走去。 “三爷,三爷快来帮帮,我嫂子晕过去了……”我大叫着,目的就是想让三麻子赶紧下来,离开炕头,避免尴尬。 但万没想到的是,三麻子却没任何动静和回应。 我们几步进屋,我怒眼看向炕头,惊见他躺在炕上,闭眼张嘴,唾沫白泡糊住了嘴巴,且浑身乱哆嗦。 啥,啥?麻子,你狗日的这是真假呀。 若真的话,那肯定是被武大郎的鬼魂击倒了,人家刚走,你个老目卡哧眼的鬼东西想霸占自己的位置,不拿你拿谁? 若假的呢,那三麻子必又要搞啥阴谋。 我正疑惑愣怔之时,大胜媳妇见此大骇,忙喊着丢下大郎媳妇就扑到炕上,哭叫着三爷,手就掐向了他的人中。 我也不知麻子是真中邪还是假中邪呀,稍一愣怔,抱着大郎媳妇就托上了炕,由一个妇女照顾,我就加入了抢救麻子的战阵上来。 娘的,真假一试不就明白了? 我叫着“三爷”,手就假装不经意地戳向了他的胯裆,看似没用劲,但暗里确实毫不手软,。 猛力一戳,他是毫无防备,身体猛一哆嗦,“啊”的惊叫一声,竟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死麻子呀,死麻子,你忽悠谁不好,能忽悠的了老子?嘿嘿。 我差点笑出声来,心里也大为放松。 而麻子被我这一突然袭击,一下子露了馅,随即睁大双眼,直勾勾地转头望了望我们,一脸惊讶和痴呆相。 “三爷,三爷,你咋的了?吓死我们了……”大胜媳妇见他醒来,破涕为笑。 三麻子冲她嘿嘿一笑:“弟妹?你们在这干啥?我媳妇呢?” 我心里咕咚一下,坏了,麻子真是要装疯了。 大胜媳妇一愣,转头看了我一眼,疑惑地问三麻子:“三爷,你……你想我三婶了?” 三麻子眨眨眼:“啥?你叫我啥?我是林山呀,我媳妇呢,她去哪儿了?” 我娘,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这招太狠了吧,我以为你只是装疯,弄了半天是要直接上呀。 “三爷!”我恨恨地道,但也不敢一指戳破他的阴谋呀,那样很可能连我也会陷进去。 三麻子眯眼瞅瞅我,一咧嘴:“郭子兄弟?你三爷呢,他可是个好人呀……” 靠!靠!靠!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装傻充愣鬼神不容呀,忽悠谁不行啊,来忽悠这群善良的人,你狗日的缺德呀。 大胜媳妇终于明白过来,刚抬出去的武大郎附了三麻子的身了,她一时吓懵了,瞪眼张嘴,扎撒着手不知该说啥好,脸色明显露出惊慌。 而三麻子转头瞥见躺在炕上的大郎媳妇,小眼唰的一亮,嘴一撇,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孩他娘呀,你咋了,你这是咋的了……” 哭喊着紧紧抱住头,脸贴脸地就磨了起来。 这下,更把屋内所有人惊呆了。 麻子魂附体可以,可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人家,这咋说都不成体统呀。 可又无可奈何,因为抱着大郎媳妇不是三麻子的本意,而是武大郎‘附体’。 这特娘的咋办? 赶紧扯开吧,因为麻子悲痛哭喊着抱着她的脸要亲嘴了呀。 “三爷,三爷……”我和大胜媳妇急叫着就拉扯他。 而大郎媳妇这时也醒过来了,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恰好发现一张丑陋的老脸和一张臭烘烘的没牙的大嘴往她脸上贴来,吓的嗷的一声,浑身一哆嗦又晕了过去。 大郎的俩孩子站在炕下一见娘晕过去,也吓坏了,把着炕沿哇哇大哭。 我们几个连喊带扯地好歹把三麻子拖一边,他却哭喊着要媳妇,屋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大胜媳妇急了,这一个昏了,一个疯了,我们也应付不过来呀,也没经验咋应付,于是急让我去把大胜找回来。 我巴不得逃离这闹剧,转身飞一般地冲出屋,沿大街一路往村外奔去。 这时候,我是不敢磨叽的,因为时间越长,三麻子作的越大,几个妇女更拦不住他,不定会装疯卖傻地趁机占了大郎媳妇的便宜呢。 跑到村口,我远远望见前面小路上有十几个汉子抬着棺材簇拥着往前走,遂张手扬胳膊地一路奔跑着大喊:“停下,停下,家里出事了……” 前面的人群听到动静,遂驻足回头,王大胜闻声见是我,也忙拔腿迎了上来。 “哥,坏了,我三爷疯了……”我还没到近前,就呼哧着喊道,这时候,只有假戏真做,要不下不了台啊。 王大胜一听大骇,忙问咋的了? 我急急说了,他眉头一皱:“有这种事?走,回去看看!” 我一把拉住他:“多叫几个人吧,要不制不住他呀。” 我的目的很明显,人多,把三麻子死死控制住,再敢吆喝就捆起来,看他还敢再装逼。 王大胜也恍然明白过来,说对呀,武大郎附体,那劲头三两个人是控制不住的。 于是,他冲抬棺材的几个人简单吩咐了几句,由原来的八个,减少到四个,其他跟着忙活的也全部跟着我们回村,不惜一切力量管控住‘武大郎’。 而剩下那四个抬棺材的一听‘武大郎’显灵了,脸色大变,瞅瞅那棺材,脸上皆变成了冷色。 但也没办法呀,事发突然,且惊悚惊险,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北岭的墓地走去。 王大胜领着我们七八个汉子就急急窜回了村,冲进武大郎家,见三麻子躺在炕上瞪眼张嘴,口里的白沫子咕噜噜往外冒,即使这样,还念念不忘地喃喃地叫着:“孩他娘,他娘,你咋的了,咋的了……” 我见此,大松了口气,幸亏还没闹出别的来。 大胜媳妇见我们回来,忙抽身下炕,让我抱起昏迷的大郎媳妇来到西屋,以便闪开空间让大胜折腾三麻子。 大郎媳妇身上的肉很软,那肩膀,那屁股,感觉真的就像一团棉花。 唉,这若压在身下揉着,该多么地惬意啊。 我心里垂涎着把她抱进了西屋,放倒床上,大胜媳妇和两个妇女就紧急抢救起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按胸口的按胸口,还有拍打肚子的,忙的一团糟。 我站在那儿扎撒着手,不知该咋办才好。 大胜媳妇转头道:“郭子,还愣着干啥,快上来吹气。” 吹气?啥意思?不会是让我做人工呼吸吧? 我一愣,刚要问,她手一指大郎媳妇的嘴巴:“快点,你当过兵还不知道咋样抢救人吗?” 我赞!看来她这知识也是从大胜那儿学到的,军人家属知道的学问就是多。 我忙假装为难地一咧嘴:“姐,我……” “你啥你,救人要紧!”她火了,狠狠瞪了我一眼,急急拍打大郎媳妇的脸颊。 特娘的,这种好事咋让我碰上了呢,缘份啊,嘿嘿。 我遂上前伏身,一口就贴到了她的嘴上,脑袋突然被打了一下。 “先掰开她的嘴!”大胜媳妇有些气急,“这点只是你都不懂?” 她这是为妹妹阿玉吃醋呢。 我忙又把嘴从她嘴上抬起,双手掰开她的嘴巴,闭眼贴了上去,用力运气,吸气。 刚吹了三四下,只听她嗓子眼里咕噜噜一阵响。 几个妇女连叫:“醒了,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二十八章腰缠万贯去驱鬼(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嘴对着嘴,几口丹田之气吹下去,武大郎媳妇竟然醒了。 这使几个妇女大喜。 而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也不知是看花了,还是咋的,冲我喃喃地叫了声:“老公……” 我靠,我一下子傻了,转头看看大胜媳妇,她也瞪眼张嘴地懵了。 这特娘的乱套了,那边三麻子装疯充愣地喊她媳妇,她又在这叫我老公,我虽然心里喜滋滋的,可在众人面前觉尴尬呀。 我假装一蹙眉,转身往门外走去,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要不会越来越乱套,越来越麻烦。 这边大胜媳妇哄着大郎媳妇,东屋那边大胜哄着三麻子,我出了屋,假装撒尿,在茅厕里就用力拍拍脑袋,仔细捋了起来。 眼下,一个假疯,一个可能是真迷糊,我夹在中间该咋办呢? 跑是不行的,弄不好他们反而会怀疑我在高啥猫腻,若那样,就太特么冤了。 继续呆在这儿?那应该是谁也不理呢,还是去麻子或大郎媳妇那边? 我犹豫再三,最后决定不跑也不主动,就蹲在院子里听吩咐,哪边叫我,我就去哪边。 这样过了几分钟,一会听到三麻子呜呜渣渣的喊媳妇,声音很明显是混沌的,不是一个正常人说话的动静。 麻子这演技真是盖了,唉,好好的一个全才就这么在民间埋没了,老天不公平啊。 西屋呢,大郎媳妇不再叫,而是大胜媳妇几个好像在哄劝,跟哄孩子似的那么温柔呵护。 反而大郎的俩孩子则怯生生地站在西屋门口,一声不敢吭。 “郭兄弟呀,你把我孩子他娘抱哪儿去了……你可不能 把她卖了呀,还有俩孩子没成人啊……”三麻子叫的声音竟越来越像武大郎了。 我心里一颤,我娘,难道他真被死者附身了?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又旋即被否定,麻子的演技高超着呢,他这是不见‘媳妇’不罢休。 王大胜只好出来,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意思是要我进去忽悠忽悠麻子,要不这事没个完呀。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进了屋,见几个汉字站在炕下,摆出杀龙杀虎的架势紧盯着炕上的三麻子,随时准备扑上去控制。 “武大郎,你媳妇好好的呢,你在这咋呼个啥?”一进屋,我就冲他气吼吼地骂道,“赶紧坐起来,你特娘的死了还闹妖来折腾人,再敢这样,老子一把火把你烧成灰……” 三麻子一听,翻愣着白烟转头瞅了瞅我,忽地坐了起来。 众人一声惊叫,有的要往外窜,有的要扑上去逮他。 “姓郭的,你特娘的别吹牛,知道老子是啥身份吗,说出来吓死你,老子当过土匪,杀过土八路,还捅死过解放兵,大炮地雷见过多少,能让你个屁震死?呸!你个恶霸西门庆,敢动我媳妇一下,老子立马让你碎尸万段点天灯!”三麻子越说眼珠越红,及要喷火的样子,拳头握的嘎嘎响,随时有扑上来拿我的样子。 我懵了,麻子难道真被附身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我心里忐忑着,坚决着,也紧握双拳,随时准备逃窜或迎敌。 王大胜低声嘀咕几句“完了,完了,真附身了呀。” 拽着我就出了屋,问咋办?这病也不敢送医院呀,那儿不但治不了,反而影响还不好,这社会提倡杜绝封建迷信,就是有,也要把它扼杀在极小的空间范围内,否则政治问题吃不了得兜着走。 我发狠道:“那就把他捆起来,堵上他的嘴,别让他瞎咧咧。” “死了咋办?”王大胜担心道。 我沉默了,有苦说不出,三麻子不但在折腾自己,也是在折腾我呀。 王大胜见我不吭声,又道:“要不,我派人去外面请个半仙来,鼓捣鼓捣?” 鼓捣个屁,就是请个整仙来,三麻子也会把他弄的狼狈至极的。 可,我又不敢阻止,就点了下头:“那好吧,请个人来试试吧,不过不一定能管用。” 我这是先给大胜打个预防针。 大胜应了,叮嘱了我几句,拔腿就往院外走去。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我心一颤,就见一个乡民呼哧着一步闯了进来。 “王,王村长,不好了……”那乡民四十多岁,破衣破鞋,手里还拿着根放羊鞭子,一脸惊悚恐惧之色。 我心里咕咚一下,不等问,王大胜抢先道:“狗娃,咋的了?是不是发现特务了?” 在沿海地区,随时警惕湾湾来的特务是一项重大工作。 狗娃连摇头:“不,不是,是,是北岭,抬棺材的人疯了……”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 王大胜一听也傻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急问:“你咋知道的,别胡说!” 狗娃一跺脚:“没呀,我在岭上放羊,看着他们几个抬着棺材在坟墓边又扭又唱,还,还……嚷着要上山当土匪,抢女人啥的……” 这下,不但出现了迷信,更牵扯到政治上来了。 王大胜也顾不得去请半仙了,立即带领屋里的几个汉子,和狗娃一块窜出门往北岭杀去。 大胜媳妇听到动静也吓坏了,架着大郎媳妇就往村部而去,那儿是村子的中心,一级政府组织,人多,安全些。 这样,武大郎家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三麻子了。 见人都走没了,三麻子也不鬼附体了,从炕上坐起来,瞪眼冲我低声骂道:“你特娘的,是不是想着法子在故意折腾我?” 我心里虚呀,忙摇头说没,又劝他别这样了,想忽悠个媳妇也不能这么胡作呀,你看现在闹的,连山上抬棺材的人也疯了,该咋收场? 三麻子眯眼想了想,咬牙道:“行,老子不作了,你出去折几根桃树枝子来,好好听着,等他们一回来,你就抽打我,记着,别下手狠了,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谢天谢地,三麻子终于妥协了,唉。 桃树村里就各家房前屋后的菜园子里就有。 我跑出去折了一大把,返回。见三麻子正坐在炕上嘎嘣着吃桃酥呢。这食品是昨天我和阿玉去县城买订亲里屋带回来的,是要给大胜孩子吃的,不知道三麻子啥时候偷装兜里的。 “弄点热水我喝。”三麻子见我进来,呜噜道。 靠,这老东西折腾半天累了也饿了,又要享受了。 我不敢顶他呀,万一把他顶火了再装疯,岂不还要折腾? 我只好去西屋端来暖瓶给他倒了水,三麻子边吃着桃酥,边抿着有些发烫的热水,那不急不慢的动作真是恨死个人。 “三爷,赶紧的吧,他们一会就回来了呀。”我怕被他们撞破露陷。 三麻子不悦地瞪了一眼:“急啥急,我看你小子快成叛徒了,跟他们一条战壕了是吧?” “我是好心呀,再说,不就是个寡妇吗,你又何必这么折腾呢,你说过的,女人有的是,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埋怨道。 麻子冷哼一声,把手里最后一块桃酥填进嘴里,咀嚼了两下,端碗仰脖喝水,就在这时,忽听院门咣当一下被撞开。 三麻子“咔”的一口汤水就喷了出来,溅的满炕都是。 我昏了,忙一把夺过碗,又抄起一块布,急三火四地抹炕席。 三麻子则又重新躺下装死。 “郭子,郭子快出来帮忙!”外面有人急喊着,“都特娘的疯了呀……”。 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遂出门把碗和暖瓶放到客厅墙角,高应着就跑了出去。 院子里却没人,院门开着。胡同里人声鼎沸地。 我几步窜到院门口,惊见抬棺的几个汉子被五花大绑,用绳子一溜串着,在那儿又叫又唱,个个目光呆痴,满面灰黑。 “上天一声令,世界满地兵,上刀山,下火海,老子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四个汉子摇头晃脑,完全无视押解着他们的众人。 王大胜手里拿着一根细木棍,大声呵斥着:“走,快进屋去,再敢吆喝老子派大军灭了你们……” 我靠,我只见过鬼魂附过一个人的身,可从没见过团灭呀。 心里咕咚着也有些不知所措。 “郭子,三爷咋样了,还在折腾吗?”王大胜看到我,问道。脸色疲惫,声音沙哑。 显然,他是真悲催了。 我猛然想起了三麻子叮嘱过我的策略,这特娘的被一下子打乱,还忘了桃条的事呢。 嘴张了张,脑子一闪,道:“村长大哥,我去折了些桃条,抽打了他一顿,现在他躺在炕上老实了。” “啥?”王大胜眼睛一亮。 几个汉子忙问:“管用,真管用?还忘了这事呢,快快,把他们弄屋里去,也用桃条抽打……” 于是,众人喊一声好,擒着四个附体的汉子就呼咙着进了屋。 屋小人多,也盛不下啊,几个附体的汉子哪能受这待遇,齐声叫着挑着不就犯。 最后没办法,只好让人把他们押到院子里,把其他看热闹的老幼撵出去,关上院门,暂时看管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二十九章腰缠万贯去驱鬼(1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对王大胜道:“哥,你们先在外面看好,我回屋去抽打抽打我三爷试试,先前他胡言乱语,我抽了几十下,他老实些了……” 王大胜也正有此意,赶紧的吧,能治好一个是一个,别特娘的满屋满院子鬼哭狼嚎的瘆死 个人。 我抽身进屋,刚拿起桃条,王大胜也跟了进来,看看炕上的三麻子,小声问我:“兄弟,你治过这种病吗?若能给他们治好了,我,我,我让群众给你戴大红花。” 做为一村之长,他也只有这点权利,不过我真不稀罕。 我也不能说别的,拿着桃条站到炕沿下,厉声冲嘟嘟囔囔,口吐白沫的三麻子道:“你特娘的,折腾谁不好,赶来折腾你的救命恩人,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快滚,不滚老子弄死你个杂种!” 说完,“啪”的一套条就抽在了他的腿上。 三麻子穿着两层裤子,我也没敢用力,估计不会太痛。 不料,一桃条下去,他身子猛地一颤,睁眼大叫:“郭子,哥跟你没仇没怨,你用利剑砍我干啥?我只是借这老头的身体来找我媳妇呀……” 大戏就这么开演了。 我骂道:“去你娘的,你死就死了,我们也没亏待你,你看你闹的,全村不得安宁,滚,快滚!” 我边说边抡起桃条在他身上啪啪啪一顿猛打,从脚打到胸口(没敢打脸),又从上打到脚,这样大骂着过了两遍条子,三麻子痛的鬼哭狼嚎,连连求饶,突然“嘎”的一声,两眼翻白,大张着嘴昏死过去。 “你特娘的还跟老子玩猫腻?”我骂道,“打死你个杂种,老子……” 王大胜一看昏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急道:“别,别打了,他昏过去了,真昏死了。” 我这才停手,偏腿上炕,俯视着三麻子丑陋的面孔,突然扬手,“啪”的一下抽在了他的脸颊上。 三麻子猝不及防,嗷的一声就猛地坐了起来,捂着脸颊瞪眼冲我怒道:“小子,你,你敢打你三爷我?” 好了,他知道自己是“三爷”了,那就说明武大郎的鬼魂已经跑了,呵呵。 “三爷……”我嘴一撇,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王大胜见此,稍一愣怔,精神大振,连嚷:“三爷,三爷,你没事吧,好了,三爷好了……” 院子里的众人听见他这么喊,纷纷嚷着涌了进来看热闹。 三麻子傻傻地眨巴了几下眼,疑惑地道:“郭子,大胜,我这是在哪儿?你们在干啥?” 王大胜忙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麻子大悟,抬手拍了拍脑袋:“噢,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梦见和林山兄弟在聊天,他苦苦哀求我一定要照顾好他的老婆孩子,我刚满口答应了,他突然就被小鬼拖走了……” 麻子这是要把话让我们传出去,因为武大郎有旨,托他照顾自己的老婆孩子,换句话说就是:武大郎选择他接任自己的角色! 这计谋,比特娘的耍赖撒疯还狠毒呀。高,实在是高! 不管咋说,只要人不疯了,啥事都好说,王大胜一口应承下来,说这事有他办了。 那么,接下来咋办?外面还有四个鬼附体的‘武大郎’呢。 三麻子让我给治。 我特娘的哪会这个呀,麻子是装疯,那几个人可是真疯呀。 见我极力推脱拒绝,三麻子无奈之下,遂自告奋勇,偏腿下炕,拿起一根桃树枝子,吆喝着众人把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押进了东屋,另外三个汉子被押进了西屋,关上门,其他人在那看守,我则协助麻子赶‘鬼’。 其实三麻子也是多了个心眼,他若自己在屋里跟那‘鬼附体’斗,万一那伙计发疯,一头把他撞倒,岂不死翘翘了? 留下我,就是要预防万一。 我站在炕下,手持桃树枝子,盯着躺在炕上的那嘿嘿傻笑的大汉,心里没个底呀,不知麻子会用啥‘魔法’来唤醒他。 三麻子手持桃条坐在炕沿上,乜着那傻汉子,皱着眉头,似在想啥。 看来,他也不知该咋下手呀。 我小声问道:“三爷,你……能行?” 三麻子一瞪眼,低声道:“不行也得行,治不好,难道还治不死?切!” 啥,啥? 我一听懵了,我娘,麻子这是要杀人呀。 “三爷,你,你千万别呀,治不好不丢脸,治死了咱可要丢命呀。”我急了,低低哀求,眼睛紧盯着三麻子的手,生怕他突然扑上去掐死那汉子。 三麻子不动声色地紧盯着那胡言乱语的汉子,左手伸向腰间,摸出了那个万能布包。 咦,难道他又要用朱砂针?不对呀,这玩意是催诈的,咋…… “出去端碗热水来!”三麻子命令道。 我忙应了一声,开门到客厅里抱起那个暖瓶,顺手拿起碗,就往里屋走。 “郭子,咋样了,好了吗?”王大胜透过西屋门缝,冲我小声问道。 我一摆手,黑碗摔出,啪的砸在墙上,碎了。 东屋“嗷”的一声凄叫,是那鬼附体发出的。 我心猛地一咕咚,王大胜呀,你问个啥呀,真特娘的。 我蹙了下眉,不再理,跑去灶房又拿了只碗,返回了东屋,见三麻子跪在炕上,用朱砂针紧紧捻住那汉子的人中。 听到我进来,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特娘的,不作死难受吗?” 显然,我摔的那碗惊炸了鬼附体,害的三麻子差点倒霉。 我也不敢吭声呀,把碗放到炕上,倒了热水,看三麻子想咋的。 “从我包里抓把朱砂豆,放水里搅匀了。”三麻子低声命令道。 我忙照办,多半碗热水瞬间赤红泛泡,一颗颗豆子飘在上面,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 “过来,捏住他的鼻子,别让他动弹。”三麻子又道。 噢,这是要往他口里灌呀,我靠,这么一碗朱砂灌下去,啥人毒不死呀,麻子这是真要拿着活人当死人医了? 我心里嘀咕着,硬着头皮靠上去,看那汉子紧闭双眼,脸色憋的赤红通紫,不似人样,遂一咬呀,伸出双手,一只捏向其鼻子,一手就死死按住了他的脑袋。 “压住这根针,别掉了。”三麻子继续命令道。 我只好又用小拇指勾住了扎在他人中上的那枚朱砂针。 麻子这才撒手,转头端起那碗热水,另一只手就用力卡着他的嘴巴,逼其张开了口。 “三爷,能行吗?”我忐忑地小声问道。 三麻子不理,眯眼对着那汉子的嘴巴,往里倒开了水。 那汉子鼻子被捏住,出气只有嘴巴,咕咚、咕咚猛喝了两口水后,忽然腮部一鼓,刚要喷出,三麻子用右手一把就卡合了嘴巴。 汉子被气憋的猛地睁开眼,喉咙咕咕了几下,嘴里的水终于咕噜噜吞了下去。 我娘,这比灌猪还残忍呀。 三麻子松开他的嘴巴,汉子直着双眼,大喘了几口气,麻子又往里灌了两口,还是旋即强迫闭合。 热水顺着喉咙流到肚里,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我惊悸地看看那碗,靠,只剩下碗底的沉淀物了,麻子够狠! 只是不知道汉子接下来是死是活,是转为正常还是毛用不管。 “好了,松手吧。”三麻子一屁股坐到炕上,气喘的有些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看来他也紧张的不轻。 我松开手,看着仍瞪眼张嘴的‘鬼附体’半点反应都没,心里又虚了,转头看看麻子,他则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一副卸下重担的神态。 “三爷……”我心悸地叫了一声,用眼神瞥了下‘鬼附体’,意思是咋样? 三麻子眉头一皱:“老子不急,你急个啥,喳喳、喳喳的,真特娘的烦死个人,滚出去!” 我靠,麻子这是心虚没谱,朝我发火呢。 好好,老子巴不得出去撇清呢,你狗日的杀人…… 不对,他杀人,我可是帮凶啊,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这特娘的,我心里苦逼又忐忑,下炕开门出来,见西屋没啥动静,知道他们都在趴门缝上偷望呢,也不理,径直来到院子里,仰头看天,太阳西斜,早特么过了晌午。 唉,麻子呀,麻子,你个老东西为了忽悠到大郎媳妇,折腾多少人啊。 这若能忽悠到手也行,可别媳妇没有,‘鬼附体’先死了,那真就彻底完蛋。政府不把你个搞封建迷信的神汉打翻在地算你长的帅。 我心里忐忑着,纠结着,耳朵支棱着,不敢放过屋内任何动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三十章腰缠万贯去驱鬼(1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清楚地知道,那个‘鬼附体’的死活和好坏,将决定三麻子以后的命运,活了好了,麻子在这片土地上就会成为神一般的人物,且有娶到大郎媳妇的可能。 若死了,那三麻子将会跟垃圾一样被人唾弃和打翻在地,押赴刑场,最好的结果也是把牢底坐穿。 若不死不好,就等于今天的戏白唱了,当然,这种结局最好,既成不了‘神’,也娶不到大郎媳妇,也算给麻子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有一个挫败感。 这时,王大胜也悄悄地从屋里出来了,低声问我:“兄弟,咋样了?” 我不置可否,皱眉道:“他还在里面鼓捣呢……” 王大胜哦了一声,忧心道:“可千万别弄出人命呀……” 这一句正戳我心底了,点了下头,就撇清说谁知道呢,我只按他的吩咐给倒了碗水就出来了,也不知他在屋里忙活啥。 这话狠,但能把自己摘出来,起码有王大胜作证。 唉,麻子呀,你真是何必呢。 我们正在嘀咕着,忽听屋里“嗷”的一声响,似有人在大口呕吐,我和大胜一下子愣住了。 “三爷……”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但却不敢进屋。 话刚落,屋里又是嗷嗷几声,凄厉之音击的我心惊肉跳。 大胜也急了:“三爷,咋的了,人咋的了?” 转身就往屋里冲去,我也忙跟着跑进去。 进屋的第一眼,惊讶地望见那‘鬼附体’躺在那儿,满脸满胸血糊糊一片,整个就没人样了。 炕上也被血水浸了大片,麻子的腿上也是血呼噜的一塌糊涂。 完了,完了,这特娘的真完了呀。 我脑袋一炸,腿弯一软,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三爷……” 嚎哭之声惊天动地,这次绝不是在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绝望和恐惧。 三麻子把人治死了,这是杀头的罪呀,他若死了,我会有啥结果?帮凶呀,这个罪名虽说可大可小,但也起码几年牢狱呀,若上面再把我以前的罪恶扒出来…… 我昏了,见西屋众人大呼小叫地也冲了过来,遂身子一歪,一头栽在地上昏死过去。 当然,这是假昏,也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避开眼前的混乱或愤怒场景。 可炕上的血腥场面把所有人都吓懵了,也没发现我‘昏倒’,直到脑袋被几只大脚踩了几下,才被人惊呼着抬了出去。 我紧闭双眼,以为他们会把我抬到院子里,或村部或王大胜家,但万没想到,竟把我扔到一块地上不管了。 我感觉不对呀,院子?眼皮没感觉有阳光,更没风,耳边?咋传来呜呜喳喳的响声呢? 心里疑惑着,偷偷睁开眼,这才猛然发现,是被抬西屋里来了,而呜呜喳喳的那些声音,竟是床上那三个‘鬼附体’发出的。 他们虽然被五花大绑,但身子能动呀,没了人的看管,就瞪眼张嘴,嗓子里咕噜着极力往床下运动,而且有一个人的身子已经到了床边,只要再一个翻滚就能掉下来砸到我。 我娘,我脑袋轰的一炸,昏了。 要知道,这些‘鬼附体’可都是无意识的真疯,砸到我身上没事,可万一下口咬掉我的鼻子或耳朵,我特娘的哭都没地儿哭去。 咋办?跳起来跑?不能,那样戏就白演了,也不能装傻充愣了,最重要的是,一旦‘疯傻’,阿玉那边就会顾忌呀,麻子疯傻是想忽悠个媳妇,我疯傻是赶跑媳妇呀。 不能跑,也不能叫,因为我是‘昏迷’。 咋办?情急之下,我脑子一闪,接连两个翻滚躲到了北墙下,不料,那儿有个凳子,凳子上还特务摆着一把茶壶,更苦逼的是,那茶壶竟还盛着满满一壶滚烫的茶水。 腿一撞,凳子一歪,茶壶就咣啷一头扎到了我的胯裆上,那瞬间的滋味,不用说也能猜到。 我身子猛地一哆嗦,一个蹿跳就蹦了起来,咬牙咧嘴地原地连蹦了三圈,忽听外面脚步声传来,旋即又一头扎在地上‘昏死’过去。 完了,完了,这回是真特娘的完了呀。 小兄弟一旦废了,那还要媳妇干啥?太监呀! 我心悲催到了极点,可已经演到现在了,就是太监也比蹲一辈子大牢强呀,所以只能忍,忍…… 屋门被哗啦撞开,有人惊叫着窜了,旋即又有更多更杂乱的脚步涌来,我被人拽起,抬了出去。 这回,应该是在院子里,因为眼皮发白,也感觉有风了,只是身下被小石头土坷垃啥的砢的有些痛。 “郭子,郭子……”有人叫着,指头就掐在了我的人中上。 这时,我还是不敢动,因为屋里那‘鬼附体’的生死还没音信呢。 突然,只听王大胜狂吼一声:“木根,木根……” 啥?难道‘鬼附体’死了? 我心里猛一颤,差点晕死过去。 这真…… “木根好了,木根好了……”屋里几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啥,啥?‘鬼附体’活了?且好了? 我…… 我激动之下,一个气沉丹田,运足力气,嗷的一口浓痰就喷薄而出,响亮且又威武,大眼刷地睁开了。 正在给我掐人中的汉子惊的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鼻子上的浓痰耷拉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忽地坐了起来,那汉子不明白我是好坏呀,瞪眼惊恐地连滚带爬地大叫着窜进了屋。 既然‘鬼附体’活了,好了,我就没啥顾忌了,遂也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土,抬腿进了屋。 原来,‘鬼附体’身上、脸上的血都是灌下去的朱砂水,他吐出来后,被三麻子三拍两打,竟缓过气来了,而且,附在他身上的鬼魂也跑了。 就这么的,又一个‘疯子’被治好。 麻子有了经验,在众人的哄抬下,又依照此法,把另外三个‘鬼附体’治好。这无形中在众人眼里就成了神一般的人物了。 其时,天色已傍晚,我们折腾了大半天,也早都饿的肚子咕咕叫。 可还有一个‘鬼附体’——大郎媳妇呀。 于是,顾不得饥饿,由大胜等一众汉子手搭手做成‘轿子’,抬着三麻子出了门就往村部涌去。 我本想回大胜家,可众人都跟着,也不能私自溜之大吉呀,也只好跟在后面,想等麻子把大郎媳妇折腾好了一块回家庆贺。 等我们来到村部大院门口,这儿早站满了男女老幼,正交头接耳地嘀咕着呢,见我们涌来,又听大胜说三爷用高超的中医手法接连治好了四个汉子,皆惊喜不已,纷纷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争睹‘大仙’风采。 院子里也站了不少人,听见我们进来,大胜媳妇从屋里奔出来,一脸焦躁的样子,不等大胜开口,一个汉子抢报了喜讯。 她惊讶地看向高高在上的三麻子,大喜,忙不迭地领着我们进了屋。 村部屋内一张床上,大郎媳妇还躺在那儿闭眼胡言乱语,床边几个妇女皆满头大汗,躁的不行。 “闪开,闪开,胡三爷来了!”有汉子叫道。 “高人呀,四个中了邪的,被三爷一口气治好了,真不简单……”王大胜赞叹着,就把三麻子抬到了床前,轻轻放下。 三麻子得意洋洋地抱拳冲众人拱了拱,然后眯眼看向大郎媳妇,眉头一皱,冲王大胜道:“大胜,让乡亲们先出去吧,人太挤,乱糟糟的,不好弄呀。” 于是,大部分人员被哄到了院子里,屋门关上,只剩下三麻子、我、大胜两口子还有两个一直服侍病人的妇女。 大胜搬来一条长凳让三麻子坐在床边,又忙着去找马灯。 三麻子首先拿过大郎媳妇的手,试了会脉搏,眯眼念念有词的诊断了下,眉头就皱成了一个疙瘩,转身冲我们道:“大郎媳妇这症状不好办呀,太邪性了……” 啥?我们一听,面面相觑,不知麻子说的是啥意思。 大胜点着马灯过来,轻声求道:“三爷,您医术这么高超,还有治不好的邪?您就多费点心,有啥困难我们帮你,一定要给她治好呀,现在孤儿寡母的……” 大胜媳妇和两个妇女也忙应和,求麻子尽一切办法救治,因为这病症除了用民间偏方外,其他医院门都没有。 三麻子叹了口气,眨了眨眼,道:“这儿闹嚷嚷的,也不是个治病的场所呀。” “那咱把人抬回她家去?”大胜问道。 三麻子摇了下头:“她家刚死了人,阴气重,对病人不好。” “那,那……”大胜媳妇看了眼大胜,迟疑地,“那抬我家去吧,行不?” 三麻子想了想,勉强道:“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大胜喊了几个人,用门板抬着大郎媳妇去了自己家。 其时,天色已黑严,乡民们也都回家做饭吃饭去了。 汉子们把大郎媳妇抬到我和三麻子住的媳妇床上,问问没啥事,也都回去了。 而大胜媳妇因为要照顾大郎家的俩孩子和自家的孩子,忙的团团转,大胜也去灶房忙活着做饭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三麻子守着床上昏迷的大郎媳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三十一章腰缠万贯去驱鬼(1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爷,还是用朱砂汤吗?”我小心地问道。 三麻子没吭声,伸手从兜里摸出两块钱:“去大郎家把钱给你姐,让她买点零食给四个孩子吃。” 这事也对,一个女人在那照顾两家四个孩子,也够忙活的。 我接过钱就拔腿出了门。 其时,因天黑,街上一个人也没,我刚走了两步,脑子猛然一个激愣,不对呀,麻子把我打发出来,屋里只剩他自己,万一…… 我想起了当初他和狗剩家的一幕,心咕咚一下,傻了。 这黑灯瞎火地,麻子会不会在屋里趁机对大郎媳妇下手? 而一旦被灶房里忙活的大胜撞破或被大郎媳妇警觉,岂不一下子就完了? 不行,绝不能让麻子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要知道,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候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我想到这儿,忙转身往回走去,刚到院门口,就见王大胜从灶房里出来。 “哥,做好饭了?”我声音提高了八度,心里却惊得够呛,幸亏及时返回,要不真要…… 王大胜闻声转头,听出是我的声音,答道:“还没呢,出来抱点柴火,你去哪儿了?” “我?”我稍一迟钝,“我三爷让我给我姐送点钱去,给孩子们买点零食。刚出门突然想起还忘了问问用不用叫着我姐她们一块回来吃饭。” 我虽然久经江湖,撒谎成性,但面对大胜,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不知道麻子此时在屋里干啥,估计摸肯定是摸了,只是不知他进入正题没。 我说着,进了院子就往屋里走去。 “郭子,你咋这么钝呀,要你去就是把你姐一块叫回来吃饭,这还用嘱咐吗?”三麻子在屋里听到动静,高声说道。 王大胜也道:“三爷,屋里咋不点灯,先点起来吧,黑灯瞎火的治疗起来不方便的。” 我不知大胜这话是无心还是担心。 不过他还不摸麻子的人品,应该没往坏处想吧,只是关心下而已。 麻子道:“不碍事,我老目卡哧眼的,闭眼给大郎家的试脉更清晰,等你们过来再点也不迟。” 他这话,把我和大胜都堵在了外面。 大胜抱着柴火进了灶房,我也只有转身出门。 路上,我心里鼓颠的不行,心里暗暗祷告,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个老东西可千万别贪图一时痛快,害了我们一辈子呀。 我急三火四地跑到武大郎家里,见屋里亮着灯,几个孩子在吵吵闹闹地不知发生了啥情况,没进屋就大喊:“姐,姐,我哥做好饭了,让我来叫你们……” 呼哧着一步抄进屋,惊见大胜媳妇躺在炕上,口吐着白沫,在神神叨叨地说胡话。 而那四个孩子,有的在玩耍打闹,有的在喊娘,全然不知他们的娘已‘鬼附体’了。 我娘呀! 我脑袋轰的一炸,昏了,大叫着扑上去,伸手猛掐她的人中,连喊:“姐,姐,你咋的了……” 几个孩子一看又喊又叫的,一下子愣了,稍一呆愣,似乎明白了啥事,先是一个大的喊了声娘,接着其他三个也咧嘴大哭起来。 这喧闹的哭声惊动了四邻,纷纷跑来看啥情况。 我急急说了,见大胜媳妇还没清醒,就嚷着邻居们照顾好孩子,抱起大胜媳妇就往家窜去。 这时间,前后大约五六分钟吧。 跑进院门,见麻子屋里还是黑咕隆咚地,遂急喊:“三爷,三爷,哥,哥,我姐也疯了……” 这一嗓子,让屋里大乱。 大胜闻声从灶房里冲了出来,而麻子屋里也稀里哗啦一阵凳子翻滚的声响:“咋,咋……来了,来了……” 声音急促而又夹杂着些惊慌,显然,那老东西正在干着令人不齿之事呢。 我不敢直接闯进去呀,怕大胜随后跟进,那就完了。 只有在院子里跟迎上来的大胜连连解释。 大胜也昏了,说赶紧进屋让三爷看看,并伸手接过了媳妇。 我趁势一步抄进屋里,站在客厅,身子挡着西屋的门,冲大胜叫道:“哥,东屋,快点,我点灯把我三爷搀扶过来。” 大胜抱着媳妇就跑进了东屋,我转身推开西屋门,黑暗中,见三麻子正站在床下急三火四地给大郎媳妇系裤腰带呢。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这特娘的一支烟的工夫,你狗日的就下了手,畜生不如啊。 “三爷,快点……”我奔过去,嘴上催着,“你咋不点灯呀,没磕着吧?” 三麻子也道:“扶,扶我起来,黑灯瞎火地,你小子喊啥喊,我以为特务来了呢……” 我们演着戏,麻子已系好了大郎媳妇的裤腰带,我刚搭手搀着他,大胜就出现在了门口:“三爷,咋的了……” 我娘,眨眼间的工夫呀,谢天谢地。 麻子说着没事,就是被凳子绊倒磕了一下,边假装扑打着身上的土,边被我架了出来。 大胜忙返回去点起了灯,伺候着三麻子坐到炕沿上,检查起他媳妇的症状来。 麻子眯眼瞅着她的脸色,伸手攥着她的手腕,边诊脉,边问我经过。 我三两句说完,他叹了口气,说那家真不能住了,等把俩人治好了,赶紧去把房子烧掉,由他出钱再给大郎媳妇盖几间。 大胜连应。 三麻子诊着脉,又挂念着西屋的大郎媳妇,让我点灯过去照看着,只留大胜在跟前配合他。 这个吩咐合情合理,但我却明白,他作下的后续战场要我打扫呢。 我来到媳妇点了灯,昏暗的光下,大郎媳妇躺在床上还在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啥,褂子有些凌乱,裤子也皱皱巴巴,裤腰带也露在外面。 心里暗暗后怕,幸亏其他人没跟来,要不,三麻子的罪行毕露无疑。 唉,摊上这么个老东西,老子多遭多少罪呀。 我伏身轻轻给她把衣服整理好,坐在凳子上,想起心事来。 首先,大郎媳妇这儿我是不敢有丝毫念想了,因为麻子已经把她糟蹋了,我若再伸一腿的话,会更乱套,现在最怕节外生枝呀。 还有,麻子趁着人家迷糊做出了不耻之事,她会不会有感觉呢?没有最好,若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肯定是大乱的。 我正低头发着愁,又听大郎媳妇嘟囔起来,虽然声音很小,口齿也不清,但说话的内容还是熟悉的。 “大郎……你行了吗,咋……一会就完事了?我还没……”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呆住了,瞪眼张嘴地望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亲娘呀,她这不是在说夫妻间的那事吗? 完了,完了,这特娘的咋办? 现在说没关系,万一其他人来,她再这么说,或被治好后认定她跟大郎做的,而且,而且她一个过来人,肯定也会发觉身体里的遗物质,到时再怎么辩解也过不去呀。 我越想越后怕,忽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想过去跟三麻子算账,可又一想这法子太蠢,只好又慢慢坐下,心里把麻子祖宗骂了个八代。 忽然,东屋一声叫:“好,好了!三爷,阿娟好了……” 王大胜兴奋激动的叫声,并没使我心情轻松下来,反而觉的更加沉重。 大胜媳妇好了,那接着要给大郎媳妇治了,她若好了,麻子会不会原形毕露呢? “兄弟,你姐好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大胜出现在了门口,“郭子,你听见没,你姐好了!” 我忙假装惊喜地抬头:“真的?好!” 起身就跟着他奔进了东屋。 炕上,大胜媳妇躺在那儿,正眯着眼在对着三麻子笑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三十二章腰缠万贯去驱鬼(1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姐!”我叫了一声。 她转眼见是我:“郭子?” 我赞,还真好了呢! 我忙点了点头:“姐,是我呀。” 她遂挣扎着要坐起来,三麻子和大胜抄上手把她扶坐了。 麻子问刚才干啥了,有啥感觉? 她皱眉想了想,说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大郎在家里来回走,很烦躁也大骂不止,然后她就啥也不知道了。 我和大胜对望一眼,沉默了。 三麻子摇了摇头,道:“唉,武大郎呀武大郎,你能对得起谁呀,这跟你走的近的,帮你忙的,你都害,真特娘的不算个人啊。” 大胜也气道:“明天我就去烧了那个鬼窝。忒不是个东西了。” 大胜媳妇忽然想起什么,撒眼看看,问道:“孩子呢?” 她这一句,把我们都提醒了,对呀,几个孩子还在武大郎家呢,可别也被那杂种附了体。 大胜忙道:“我去把他们抱回来。” “我也去!”我跟着他就出屋往武大郎家奔去。 还好,我们还没进屋,就听见屋里叽叽喳喳的有不少村民在说话。 他们是特意来互相做伴看门的。 我和大胜进去,几个村民忙问情况,大声说好了。 他们皆大喜,抱着孩子跟着我们出了门,来到了大胜家。 陆陆续续地,屋里屋外站满了来探寻的男女老少。 接下来,就只剩大郎媳妇没好了。 不过三麻子似乎很犯难,说她的症状很怪,自己诊了几次脉,有时很旺,有时很弱,甚至没有。 这说明她男人大郎的鬼魂进入她体内很深,一时半会赶不走,需慢慢一点一点地驱赶呼唤到表面,然后再用朱砂等疗法一鼓作气赶跑。要不是没门的。 现在麻子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呀,接连治好了四五个人的病,都明摆着呢,他说的绝对是真理,现在即使放个屁,也是金言。 众人或坐或站地聊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就各自回家了。 大胜媳妇也哄着几个孩子上炕睡了。 我和三麻子及大胜来到西屋,坐在板凳上看着昏迷的大郎媳妇,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三麻子催道:“村长贤侄,你若睏的话,就回东屋睡吧,明天还要下地干活呢。” 大胜不好意思只让我俩在这熬夜守着呀,就道:“三爷,我不睏,要不你和郭子兄弟睡会吧,我守着她。” 这话也就是客气下,东屋炕上人满了,再说还有他媳妇在那,我们咋能过去? 而这屋,你也不能上床躺到大郎媳妇身边睡吧?别的地方?除非躺地上,若不是实在睏的不行,是不会那样的。 我们三个就又坐在那儿发起呆来。 隐隐地,大郎媳妇又胡言乱语起来,我和大胜同时一愣,注意力就集中到了她的话语中来。 “大郎,你在那儿……我还要……嘻嘻……”那声音,那语气,只要是过来人,都特么明白是啥意思。 我心猛地揪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三麻子做过的勾当呀。 而大胜虽然明白她话的意思,却不知是此前麻子的原因,望着她浅笑的脸,皱了皱眉头,嘟囔道:“没正经。” 不料,这话却被大郎媳妇搭上了,闭眼娇嗔地道:“说啥呢,你不是喜欢这样吗,刚才还……” 话刚到这,三麻子突然咳嗽了一声,把她的话语打乱。 她嘟囔了几句啥,又沉沉睡去。 我娘,照这样下去,三麻子的罪行非暴露不可。 “哥,你睡去吧。”我心虚地道。 “你俩都快去睡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三麻子道。 啥?老子宁愿睏死,也不敢让你个老东西在这守着呀,狼守羊,不生吞活剥了才怪。 我脑子一闪,本想提议我和麻子先去睡会,让王大胜守着大郎媳妇,可话要出口的时候,又猛然想到,万一大郎媳妇又说那事,引起大声的怀疑,岂不更麻烦? 这特娘的…… 我犹豫着,不知咋办才好。 三麻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内心的活动,道:“要不这样吧,我和大胜先去休息,让郭子在这守一会,不管咋的,这儿绝不能离开人。” 啥?这更不行,你娘,想让我再重蹈当初一枝梅的陷阱呀,老子可不会再上当了。 我忙摇头,说我自己害怕呀,干脆,谁也别出去了,都在这守着,若实在睏了,坐在凳子上迷糊一会就行。 大胜点头同意,麻子却打了个哈欠,说我比不了你们小年轻呀,你俩在这守会,我迷糊会吧。 说完,也不管我俩的意思,起身去了客厅,趴在八仙桌上呼噜过去。 就这么的,我和大胜在屋里熬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人来,才接替了班。 而我和大胜也不能去睡呀,还要赶紧去烧掉武大郎家的房子呢。 草草吃了饭,三麻子叮嘱了我们几个注意事项,我俩就带着几个汉子来到大郎家,先在其家门口和院门口拱上点心,烧了纸,,然后每人腰插一根桃条,冲着屋子齐齐大喊了三声:“武林山,你现在吃饱了也喝足了,带上盘缠赶紧上路吧,再不走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样喊了三次,屋顶烟囱上忽然冒出一股青烟,随风朝西南方向疾速而逝。 众人一下子傻了,瞪眼张嘴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靠,这也太神奇了吧,都说没鬼魂,那道青烟不就是吗?可没人敢再咋呼。 愣怔了一会,王大胜首先发话:“烧!” 话刚落,一汉子迟疑地问道:“村长,既然武大郎的鬼魂跑了,那还烧房子干啥?” “是啊,好好的房子若烧了,太可惜了……”有人跟道。 我和大胜听了,也觉得有道理,遂商量几句,把院门锁了,领着人回家跟三麻子汇报。 而麻子一听,大怒:“你们啥呀,鬼魂大白天的敢出来吗,即使出来,能让你们看见吗?浑蛋!” 大胜忙问那道青烟是咋回事?我们也没点火没烧柴的,大伙可都亲眼望见的。 麻子更火了,说那是武大郎使的烟幕弹,目的就是要让你们看见他走了,从而留下房子,然后再在房子里继续作孽。 我靠,他说的也有道理呀,敌人狡猾着呢,不可不防他背后出招。 于是,我们又返回到武大郎家,拿来柴火,把整个屋子围起来,一把大火把四间房子烧了个渣不剩。 看着烟熏火燎的残垣断壁,我心里起了疑惑,麻子之所以执意要烧掉这房子,不会是逼着大郎媳妇无家可归,然后自己出钱给她再盖,然后…… 这,应该很有可能的。 后来证明,我的疑虑是对的,麻子就是要这么做。 只是,材料还没置办好就东窗事发了。 事情是这样的,三麻子迟迟不给大郎媳妇治好,而她虽然一直迷糊,但也得吃喝拉撒睡呀。 大胜媳妇和两个妇女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她裤子上的斑点,起初没在意,但她的胡言乱语,引起了另一个妇女的好奇。 就半开玩笑地搭话逗她,三说两说,话就不对味了。 武大郎死了还能和她发生关系?而且还有遗留物?这咋说也是怪事呀。 几个妇女就嘀咕起来,但都没把我和三麻子及大胜扯进来。 不过大胜媳妇疑心重,偷偷跟大胜说了,问他有没干出丧尽天良的事,大胜当然极力否认。 两口子也琢磨起来,到底是谁曾单独跟大郎媳妇呆过。 推来推去,最后把疑点定在了三麻子身上。 可怀疑归怀疑,两口子没敢说出来,但却上了心。 也该麻子倒霉,趁着自己关在屋里给大郎媳妇诊脉治疗,又下了手,但只是下手,没动真格的,而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大胜媳妇偷偷看见了。 于是,疑案大白于天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三十三章二赖子之死(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说大白,是指王大胜两口子。 他俩虽然发现了三麻子做的龌龊之事,但没敢声张,也不会声张,只是私底下把我叫过去说了,问我咋办? 我娘,我一下子懵了,心里暗暗叫苦,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不知道有句古话叫“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格言吗? 这下完了,你的形象垮塌,我的也悬乎了。 我不敢说别的,问他俩想咋办?要知道,这事一旦被捅出去,麻子立马就会蹲大牢。 大胜挠了挠头,叹口气道:“我看,这事就这么着吧,家丑不外扬,你们爷俩也不容易,等你三爷给大郎家的治好了病,你姐做主说媒,让他俩在一块吧。” 啥,啥?有这等好事?麻子这不是属狗的,天上掉屎吗,我靠,我听了,既感到惊喜,又有点醋意,忙道:“我听你的哥,唉,我三爷呀,打一辈子光棍,真是……那,我大郎嫂子能同意吗?” 大胜说你三爷先后救过她们两口子的命,又要出钱给她们盖房子,天大的恩情呀,这个情咋报答?嫁他是天经地义的。 而大胜媳妇有些疑虑,说大郎媳妇心气高着呢,若三爷再年轻一二十岁或许差不多,两人差了三十多岁,他那身体又那样,真不一定呢。女人的心思,男人是不懂的。 大胜听了,也没主意了,叹口气说等大郎媳妇好了再说吧,她若不计较被那个,咱就都假装不知道,以后该咋样咋样,还是客客气气相处就行。 也只有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了,反正这事不能捅出去。 当天晚上,我趁着搀扶三麻子上茅厕的时候,跟他透出了他大逆不道的罪恶行径。 目的是警告他做的那些恶事已被人家知道了,想不死的话就立马收手,重新做个文明人。 不料,三麻子听了不但没惊恐,反而冷笑说这才多大点事呀,老子在救她的命呢,她连这点付出都不肯,那老子还不管了呢。 我靠,这又撒赖了。我心里暗暗叫苦,说你不管,又睡了人家,那死的更快。最好的办法是赶紧给人治好病,或许人家一感动,就从了你呢。若真要杠上,对你是绝对没好处的。 三麻子不吭声了,我以为他害怕或想通了。 谁知,回到屋里,他让我把大胜两口子叫过来,郑重宣布,大郎媳妇的病太难治,不但要内催邪,还要外治疗。 具体办法是:衣服脱了,架在大汤盆上,用沸气烤。 也就是要跟烤猪、烤羊那样反复烤。 大胜两口子傻了,瞪眼张嘴地面面相觑,犹豫再三,也没办法呀,既然‘神医’说要这么做,那患者就得无条件服从呀。 于是,他们从灶房里搬出做饭用的那口铁锅,在院子里架起来,倒上水,抱来柴火,准备烤人了。 当然,这个不能让我近前,大胜也不能,他媳妇只好出去找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妇女,在三麻子的指挥下,把大郎媳妇吊到了木架上,衣服也悉数扒了,半丝不留。 接着,麻子往锅里洒了些朱砂豆,还有少许几种药面,点火开始煮起来。 我和大胜在屋里听命,心里皆忐忑又疑惑。 这下,麻子当着众人的面,算是把大郎媳妇的身子看透了,也给了众人口实。大郎媳妇好了,也没脸见人了。 但话又说回来,麻子是‘医生’呀,患者跟医生是不能避的,想避也避不开。 麻子用这一招,彻底撕破了他鬼鬼祟祟的面纱,堂堂正正,大白于天下,看大胜两口子还怎么说,大郎媳妇还怎么另嫁人? 这样折腾了半宿,大郎媳妇惨叫连连,把在东屋睡熟的几个孩子都惊醒且惊恐地哭喊了,三麻子才罢手。 吩咐几个妇女用毯子包住大郎媳妇的身子,抬回了西屋,暂时消停下来。 妇女们问了没啥事了,也就各自回家了。 但我坚信,不用到明天上午,这事就会跟风一样在全村传开,不出三天,周边十里八村的人也都会知晓。 那个年代,别看是新社会了,但依旧很封建保守的,这一闹腾,估计大郎媳妇想找婆家,也没人敢要,光棍们心馋,可面子上过不去呀。 我以为,麻子的目的达到了,他会赶紧把大郎媳妇的病治好。 可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第二天晚上,麻子又故伎重演,还要架烤大郎媳妇。 而且这次又特意让大胜媳妇多找了些妇女来当帮手。目的就是要彻底把大郎媳妇的名誉传播的更快更彻底,让她走投无路,死心塌地的嫁给自己。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麻子这次是作到头了。 天黑风高,麻子和十多个女人正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地鼓捣着,院门忽然被咣啷撞开,四五个穿着黄军装,手持长枪的公安民警就冲了进来。 这下,众人傻了。麻子被抓了起来,大胜也被带回公安局,配合审查。 原来,‘神医’架烤*身女病人的事在一天时间里就传到了县城,那时的群众觉悟高呀,就有好事者去公安局报告了。 公安局对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本来就很重视,遂派一个科长带领警察,直扑而来,抓了现形。 众人昏了,这患者没治好,‘神医’又被抓走了,咋办? 没人敢再在这是非之地停留,急急把大郎媳妇抬回屋,然后都悄悄地溜了。 我和大胜媳妇也惶惶不可终日呀,这特娘的咋办? 我想到了跑,可一是觉的现在这社会,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你挖出来,二是,我自觉罪孽不大,没跟麻子同流合污,甚至还不如大胜的罪责大。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等等看看吧,只要大胜能吊毛不少一根地回来,我就能平安无事。 可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大胜回来了,警察又把我带走了。 原因?我和麻子是外地人呀,这不明不白地流窜到江苏,具体身份不明,是要严格审查的。 这一鼓捣,我和麻子就在看守所蹲了大半个月,但因没出人命,麻子又治好了几个患者,算是抹平,最后由山东潍县副县长林赛花同志出面,把我们押回了老家。 这次江苏之行,我们是大败而归,眼看到手的大胖媳妇没了,我们又顶着一顶“反革命”的臭帽子回来,那心情,真是沮丧到了极点。 不过好在,麻子假肢里藏的那五根金条没暴露,但我们藏在驴车里的那四根就没影了。 更苦逼的事,我们还把大胜连累进去了,听说他村长和民兵连长的职务被一撸到底,还写了深刻检讨。 真特娘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都是三麻子这个老东西害的。 其后数年间,只要一有运动,村民就会把我俩推出去开会批斗或游街,搞的是声名狼藉,臭遍大街。 女人呢,别说摸,就是在街上见着麻子都会跟躲瘟神似的逃的远远的。 而我也因此沾了光,顺子媳妇是彻底断绝了关系,赖子媳妇明面上对我不理不睬,但暗地里还是对我有意,有时我实在太想女人了,就偷着抹她几下,算是过过瘾,当然,发生关系绝对是没那个胆量的,不是怕自己再被踏上一只脚,而是怕连累她,她是个好女人,做到了当初承诺的不离不弃,所以更不能害她。 住房?对不起,大房是贫下中农住的,我们这俩坏分子只能住生产队的牛棚,两间。 麻子是队里的饲养员,负责每天给几头牛驴喂草料,打扫圈舍。 我呢,就跟着社员们干最重最累的活,好在身强体壮,苦点也能坚持下来。 只是,我们的生活直线下降,腰揣万贯却没地方花,也不敢花,全村上百口子人都盯着呢,你个没家没妻子的坏分子若在队部里吃肉喝汤,那不用半支烟工夫就会被拖出去审查批斗。 所以,只能整天吃糠咽菜,过村里最苦的日子。 这期间,村里也早有了新村长,是二赖子的远房侄女婿,叫牛天光。 牛天光二十七八岁,是部队复员的,而且还是党员,外乡人,来我们小王庄村算是入赘吧。 这伙计虽然在丈人门上当了村长,但人品还算不错,也不敢嚣张,对村民说话啥的也算礼貌客气。 不过他的远房老丈人二赖子同志却就不一样了,侄女婿当了干部,他就是皇亲国戚呀,虽然六十多岁了,弯腰弓背,一步三喘的,不能下地了,可革命群众不能呆家里吃闲食呀,要为建设社会主义出尽最后一份力气,发挥最后一点余热。 就这么的,他就当了生产队的保管员,整日呆在队部里东游西逛,溜达着下夹子捕鸟或呵斥着三麻子干活。 农忙的时候,尤其庄稼进场院后,他还要带着三麻子晚上绕场院巡逻防盗。 三麻子本就缺腿少脚的,也快七十岁的人了,大晚上的拄着拐棍,挑着马灯到处转悠,一天两天行,一个秋季转下来,那真是被折腾脱了一层皮呀。 但也没办法,我们到了人生低谷,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先忍着吧,要不敢咋的?个人敢跟整个社会扛? 麻子经常这么唉声叹气地安慰我,不过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他受的气是早晚一定要吐出来的,否则他就不是三麻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三十四章二赖子之死(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转眼到了一九五八年。 那年春上,上级就下了“三大”红头文件:大炼钢铁,大干社会主义,大修农村水利设施。 先说大炼钢铁。 其实,早在宋明时期,我国就有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火器,啥子火枪、火炮,那真是牛逼闪闪放光彩。 明灭清兴后,康熙彻底废除火器,继续用冷兵器,这才使我们落伍了。 晚清左宗棠平叛,部队挖出明时的若干火炮,竟还能用,不由仰天感叹:三百年前*华已有此物,到如今竟然失传,以至被列强所欺辱。 我们经受了大清锁国,造船技术也被束之高阁,才有了后来被西方列强欺辱了一百多年和军阀混战,日军侵略,内战等等,把神洲折腾的是一贫二穷。 解放初期甚至连铁钉、火柴这样的民需品都造不出来,全靠进口,所以老百姓统称铁钉为“洋钉”,火柴为“洋火”,火油为“洋油”。 现在解放了,我们要大搞生产建设了,首需的东西就是钢铁。有了钢铁才能大力发展经济,所以必须全力把钢铁产量搞上去。 全民炼钢,因多是土办法,技术要点半懂不懂,虽然出了不少废材,但炼出的好钢也是翻了好几个番。 秋天,就是大兴水利了。 全民大干,那场面真是气势如虹呀。这么说吧,现在咱们城市用的水源水库,绝大多数是那两年修的。那一代人出了几代人的力,造福后代几十年。 那时的人思想好,能吃苦,也肯卖力,各村社员都比着劲地干,生怕落后,被人耻笑。 比如修水库,人工筑坝,你一车推五百斤土,我就推六百,他推八百,就这么咬着劲比。 只是,壮劳力都去外乡出夫去了,这庄稼就耽搁下来,只能让留守的男女老幼去地里收割。无形中抛撒漏落,祸害了不少粮食。 但那时人们还没意识到后果,只知道大食堂的饭好吃,猪肉粉条白菜喷香,且开着造,管饱。 这期间我干啥呢? 说来惭愧,在水库工地上推车,因为太满、太重,小车经受不住折腾,连坏了两辆,耽误了我村工程进度。 把个村长牛天光气的直跺脚,正好他叔丈人二赖子托人捎话说地里红薯啥的堆成垛,老少娘们也运不回来,问咋办? 牛天光哏不打地回复:直接埋地里。 而早被撸了职的民兵队长大棒槌却极力反对,说那可是上百口子老幼果腹的粮食呀,眼看就要大雪封底了,若粮食被冻烂,咱一冬一春吃啥? 牛天光说国家有的是粮食呀,咱那点烂地瓜算啥,这都快进入共产*义社会了,你咋还不舍得那些烂瓜萝卜? 大棒槌毕竟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也知道挨饿的滋味,就据理力争,说若别的村子都跟你这样的想法,国家的粮食能凭空掉下来吗? 牛天光毕竟是从外乡入赘来的女婿,底气不足,只好让我这个力大如牛的壮汉回村,帮着收庄稼,并限定了日期,到时不论收完收不完,都必须回工地。 他的限定日期是十天,而全村几百亩庄稼呀,想让我这个汉子带领一帮子老少娘们全部归仓入库,难如登天。 当天干完活,吃了晚饭,我连夜奔了三十多里,回到了村里。 其时,已是半夜十一二点了。 因为粮食放开了,满田野都是,也就不防盗,也没人往家偷,二赖子晚上也不用照看场院,直接在家搂着老婆睡。 三麻子呢,在队部那两家烟熏火燎的小草屋里熬时光。 我一进门,见他就着昏暗的灯光,面前守着一堆大红薯,在用菜刀切片。 咦,这老东西咋变勤快了?还是思想被教育好了?也要大干快上了? “三爷……”我汗流浃背,风尘仆仆地叫了一声,绕过红薯堆,一屁股坐到了炕沿上。 三麻子面无表情地边切瓜片,边问道:“咋回来了,这么老远的,能在家睡几个小时,一会不还得往回返?老子很好,不用你挂念。” 我靠,他想的挺美,以为我回来是看望他的呢。 我长叹了口气:“我不回工地了。” 三麻子哦了一声,突然问道:“咋的了,出事了?” 我说没,是村长牛天光要我回来领着老弱病残们收庄稼。 麻子低着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转头看向我,眼里满是惊讶、惊喜:“真的?” 我奇怪地看着他:“是呀,咋的了?” “收完了再回去吗?”他继续问道。 我摇头说不是,只给我十天时间,不管收没收完,都的回去。 麻子微蹙了下眉,点头道:“那也行。” 那么,他为啥这么关心秋收呢,接下来他说出了原因。 现在全国都在搞跃进,地里庄稼肯定会欠收,全国一盘棋啊,收不上来粮食,来年开春吃啥?所以我们要争分夺秒地跟时间赛跑,多收一些是一些,家中有粮才不慌呀。 他这话,竟跟大棒槌如出一辙。都是从小农思想出发,压根跟不上形势。 但我不愿跟他顶,只爱搭不理地嗯啊了几声,仰头就要躺下。 麻子见此火了,忽地站起来,冲我骂道:“你特娘的,我说的听进去了没?” 我烦躁地道:“听见了。” “赶紧把我切的地瓜干用筐子挑出去,晒开。”他用不容反驳的口气命令道。 我靠,老子干了一天活,跑了三十多里,回来就是为了给你晒薯片的? 我没好气地道:“公家活,你跟着瞎忙活个啥,喂好你的牲口就得了,你还想当劳模呀,切!” 三麻子奇怪地看着我,好半天没吭声,最后无奈地摇摇头,慢慢坐了下去,苦口婆心地说,老子这不是担心来年闹饥荒吗,趁着现在有粮食,赶紧晒干多储藏些,要不到来年吃啥? 我心说有国家呢,你操的啥心。 但看他一副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没敢再顶他,也知道麻子是个深谋远虑的人,虽然做出很多不计后果,不可理喻的荒唐事来,但他每一次的预判几乎都被验证。 所以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把他切的几筐薯片搬出去,晾到了屋前的空场上。 一晚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第二天一早,我就召集了全村三十多个能干动活的妇女,宣布了大干快收的任务。 二赖子却跳出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任务不是秋收,是搞水利建设。 不等我开口,妇女们却朝他开了炮,说不能眼看着长了一年的庄稼白烂在地里,除非你不吃人粮食,这么大年纪了,老目卡哧眼的,黄土都埋脖子了,在旧社会没挨过饿还是咋的。 在农村,女人是不能惹的,否则那真是撕破脸扒破皮的,不闹个半死算你长的帅。 二赖子不帅,也很老,只是仰仗着侄女婿那点权利罢了,可他侄女婿牛天光不在家呀,赖子也就没底气,只好扭头灰溜溜地走了。 于是,我便带领妇女们赶着驴车,来到田野,开始了大干。 前两天因为没有个整劳力领头,很多重活她们干不动,所以进展很慢,而我回来后,秋收速度明显加快。 白天在地里干,晚上就在场院里掌起马灯和火把,带领老幼加班切薯片,晾晒,三麻子也不顾年老体弱,加入到队伍中来,现场调度指挥,还用大锅熬大米汤给众人解渴提神。 二赖子呢,身为干部家属,也不好意思偷懒,再说媳妇也跟着我们没白没黑地干,他也就极不情愿地来帮忙。 当然,他是管理阶层,不干重活,就是坐在凳子上在一边看着、督促着众人干。 那年,秋天天气很好,没下过大雨,也就没耽误我们秋收和晾晒、储藏。 按说,晒干的薯片和分拣好的红薯都要入库的。 可生产队只有一间茅草库房,盛不下那么多粮食。 三麻子就自作主张,把多处的粮食全部分发入户,并声明这都是公家的,暂时有各户保管,等到时还要上缴回来,少一粒,损坏一粒都要追究责任。 我们呢,也分到两麻袋干薯片和几百斤红薯及萝卜、苞米啥的。 麻子就带着我整夜干,不但红薯,连萝卜都切成片晒干,在牛棚里的角落里偷偷挖了个大坑,把粮食藏了进去。 当时我不太理解,麻子咋变的跟老鼠似的,要储藏过冬粮呢。 眨眼十天过去,回工地的日子到了,村里的秋收也基本完成。 我遂又回到了水库工地,跟牛天光汇报了秋收情况,又加入了轰轰烈烈,红旗飘扬,人山人海的劳动大军里,没白没黑地大干起来。 这样一直干到了农历冬月中旬,天寒地冻,冰封三尺了,劳动大军才竣工撤离,回到了各自的单位和村里。 那时的冬天很冷,山东这地方零下十几度是经常的,冷点不怕,可有风呀,北风一刮,打在脸上,跟刀子扎似的。加上连下了几场大雪,生产队也没法冬干了,于是就召集群众天天开会学习文件。 男女老少在一起,热闹非凡,隆冬季节也是谈情说爱的悠闲时候,村里几个小伙子先后都找了对象,其中有两对是自己搞的,新社会了,婚姻自由,没人敢干涉。 我呢,三十多了,因带着坏分子的帽子,还有历史原因,虽然鸟大体壮的,但却没有哪个姑娘,甚至寡妇能看上我。 冬夜漫长,精力充沛,我特娘的在烧的热烘烘的炕头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啊。 想玲花,想“大花瓶”,想小鹅,甚至还想那个体大如牛的林山花…… 不知她们现在过的好不,唉,闯荡了半辈子,没想到如今落的这么凄惨。 再说远水不解近渴,想也白想,只能把目标定在眼前的二赖子媳妇身上了。 一是离的近,二是我们也有感情,更重要的是,我们还都曾发过誓要在一起。 但,那只有二赖子死了,才能实现我们的愿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三十五章二赖子之死(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可,看二赖子那样,虽然肩不能挑,车不能推的,但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应该没问题。 但到那时候,老子也四十多岁,过了旺盛期了,赖子媳妇也近五十了,老目卡哧眼的,就都没啥意思了。 咋办?我的煎熬早被在一个炕睡觉的三麻子看在心里。 那天晚上,熄了灯,黑暗中,麻子叹了口气,道:“郭子,想女人吧?” 我不答,也没法回答,便不吭声,想听他咋说。 可三麻子见我不应,也就不再说话,大有一呼噜到天明的架势。 我终于忍不住了,轻推了他一下,问道:“三爷,你……不想吗?” 他吧嗒了下嘴,朦胧道:“想啥?” 我靠,刚才说过的话都忘了? 我道:“女人呀。” 三麻子冷哼一声:“俗语说的好,只要你能提溜动五斤豆子,就有那精力。” 噢,那麻子别说五斤豆子,就是给他十斤、二十斤都能提溜动,也就是说,他也想女人呢,嘿嘿。 那老子就不孤单了,只是他想的轻而已。 “小子,你是不是在琢磨赖子媳妇?”麻子问道。 我一愣:“咋的了,不行吗,捞不着睡,难道想想都犯法?” 三麻子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他压低声音,问道:“他若死了,你敢保证那女人啃嫁你?” “那当然,我们都发过誓的。”我随口道。 他切了一声:“发过誓的多了去了……” “你,你没看见当初咱俩上法场的时候,她还给过我鸡蛋吗?那时候,那场面,除了死心塌地的人,谁还会那样?”我辩解道,极力想让麻子相信那女人是真心爱我的。 果然,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看来,那老东西真走到头了。” 这两年来,三麻子也受过他不少气,现在又有我这根导火索,他要痛下杀手了。 我心里既惊又喜,怕暗算二赖子的过程中漏出破绽,又渴望能搂着他那大胖媳妇睡觉。 就犹豫着小心地问道:“三爷,你有办法?” 三麻子道:“不急,过年还早呢,慢慢来。借刀杀人明白吧?” 这个当然明白,只是不知借谁。 “牛天光。”麻子不紧不慢地道,“只有他也死了,你才能娶到那女人,否则,他叔死,他婶再嫁你个坏分子,他能让吗,不给你开介绍信,斗你,折腾你几天,你就连命都顾不得了,还有心想女人?” 这话我信,可,连杀两人,岂不闹翻天了?到时别说娶媳妇,连命都的玩完。 我忙摇头说不能这样,别事干不成,反搭上咱俩,不敢冒险。那杀头的滋味,我想想都哆嗦。 三麻子冷笑一声:“你小子,想吃肉,还不敢扒皮,等吃现成的?放心,老子早琢磨了好多日子了,这事保准没问题。” 那么,三麻子想咋动手呢?我问他没透露。 不过说内心话,二赖子该死,但他侄女婿牛天光人还是不错的,起码没刻意刁难我们。他若死了,另换个村长,万一对我们……那麻子岂不是又要动手? 我娘,死了几任村长了,麻子就不怕被挖出清算? 我心里怯了,暗暗后悔不该跟三麻子说这事,可又一想,也不是我提的呀,是他先问,我才说了实话,没想到要搞两条人命呀。 我苦逼地道:“三爷,别折腾了,女人和咱俩的命比起来,哪头轻,哪头重,你还算不出来了,别叨叨了,我看不想死,你更不能死,你的仇还没报呢,不是?” 三麻子呵呵笑道:“小子,你以为我是为了你睡女人才要那么做吗,你把三爷我想的也太幼稚了,实话告诉你,当年在法场的时候,老子就对他起了杀心,明白?” 我靠,这才是他要杀他的症结所在啊,不过二赖子确实可恨。 第二天,依旧是开会学习,吃饭。 自昨天晚上听了三麻子的话后,我尽量躲避二赖子,跟他媳妇也是敬而远之,为的是避嫌。 二赖子却依仗着牛天光的权利,趁着开会,全村人都在的时机,处处打击鄙薄我们。 麻子不恼,也不顶嘴,反而点头哈腰的承认错误,赌咒发誓要紧跟形势,努力做一个“四有新人”。 而二赖子见我们比孙子还孙子,也就更加嚣张。 我猜测,他之所以这样对待我们,主要是他媳妇跟麻子睡过觉,而且,三麻子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掀开他媳妇的衣服,摸过那对大奶。 我呢,二赖子虽然没看见,但肯定也会猜忌和她媳妇的关系,尤其法场那天,他媳妇的冒死举动,他不会不知道。 杀夫之仇,夺妻之恨呀。二赖子现在得了势了,不忘死里整我们才怪。 当然,他当王八的事是不能对外人讲的,只能打掉了牙吞肚子里,然后化作一腔怒火来喷死我们。 每当他在会上讥讽嘲笑麻子腿瘸,我眼瞎,还当过俘虏时,我心里就恨得牙根痒痒,期盼着三麻子早点动手弄死这个无赖。 可,等了一天又一天,到了腊月底,麻子还没动静,过了年,出了正月十五,直到二月二龙抬头了,三麻子还屁事没有,二赖子依旧昂着个王八头在我们面前晃悠找事。 一九五九年一开春,问题来了。 因为去年各村的庄稼大多没收上来,直接导致了无米下锅,大食堂被迫解散。 没了吃的,乡民们慌了,就到处找粮食果腹。 而我们村因我带领妇女们收回了庄稼,三麻子又把多余的粮食分给了村民,所以暂时还没人为事物犯愁。 无形中,我们俩在村民们心目中的威望就树了起来。 而当初二赖子反对过我们这么做,所以也就招来无数嘲讽和谩骂。 时间到了农历四月初,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 粮食短缺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我们村的人只要外面有亲戚的,都来借粮。 国家粮库也放开赈灾,这样好歹渡过了春夏。 然而,这一年,大雨连绵,洪涝不断,地里的庄稼硬是不长。到秋天,产量几乎减少了一大半。 每家每户分到的粮食少的可怜,这点粮食若想渡过漫长的冬季和春季,几乎不可能。 于是,男女老少,只要能走动路的,都去地里挖野菜,以备填充冬春口粮。 转眼到了一九六零年春,饥荒集中爆发了。 我们村也出现了粮食危机,因为没油水,胃口就大,瓜面或苞米面弄的菜团子,一个足有半斤,一个汉子一顿能吃五六个。 村民个个面露菜色。 牛天光根据上级指示,春耕播完后,就发动各家各户去野地里挖吃的,甚至刚冒出的树叶也被撸回家,掺点豆子蒸豆腐菜吃。 我和三麻子因早偷储备了粮食,所以没挨饿,只是白天不敢拿出来,只有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抛开牛棚墙角,挖出些薯片吃,度过了难关。 其他人呢,就没这样的好生活了,只能吃野菜加少许粮食度日。 因为营养不良或野菜中毒,不少人就出现了浮肿。 二赖子呢,老目卡哧眼的,半饥半饿的还没熬到麦收,就躺下了。 三麻子在获取这一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我,并交代了杀人计划。 一:揣兜里些地瓜干去二赖子家探望,让他媳妇煮的半生不熟,为他,能吃多少吃多少,撑死他。 而,其死后,赶紧去找其侄女婿牛天光,让他去看望,然后…… 麻子说完,严肃地看着我:“记住了?” 我暗暗咧了下嘴,说那你干啥?万一…… 三麻子一瞪眼:“要想睡那女人,就别前怕狼后怕虎,明白?” 我硬着头皮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三十六章二赖子之死(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晚上,我揣了一兜地瓜干,趁着夜黑风高,悄悄地溜进了二赖子家。 屋里,昏暗的煤油灯光下,二赖子躺在炕上,干瘦如柴,嘴张着,眼闭着,呼哒、呼哒吃力地穿着起,干瘪的肚腹跟个风箱似的,一起一伏的。 赖子媳妇呢,则坐在炕上木木地发呆,她也瘦了很多,脸成菜色,一看就是营养不好。 “婶子,吃饭了?”一进门,我轻轻问道。 她转头见是我,面无表情,迟钝地问道:“喝了点菜汤,你呢?” “我也是。”我不敢说实话,看看依旧装死的二赖子,又道,“我三爷听说我二叔病了,让我拿点地瓜干来,给我二叔吃,补补营养。” 话刚落,二赖子的眼刷地睁开了,他惊讶地盯着我,嘴唇颤了两下:“真,真的?” 声音微弱,含混。激动地想爬起,浑身却又没丁点力气,呼哧几声,又无奈地不动了。 赖子媳妇听说有吃的,也有了精神,瞪眼张嘴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婶子,你把这些地瓜干下去煮煮吧,我二叔没牙,生的咬不动。”我说着从兜里抓出了一大把地瓜干放到了炕上。 二赖子一看昏了,忙挣扎着翻身伸手抓了几片,大张着嘴,拼命往里填。口水都流到下巴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似青蛙,但硬是没咬掉半片瓜干。 他急了,瞪眼握拳,勾勾着脖子,额头上青筋凸起,想把那干硬的地瓜干囫囵吞肚里,却被嗓子眼卡住,啊啊直叫,泪水都流出来了。 我娘,三麻子是要用地瓜干撑死他,不是卡死他呀。 我和他媳妇忙上去连捶带拍,终于把他嘴里那片地瓜干抠了出来。 “快,快煮熟了,多煮,我吃饱肚子就好了……”二赖子有气无力地呼哧道,手里的几片瓜干仍死死攥住不放。 她媳妇气的直骂,硬生生从他手里抠出那几片,用衣襟兜着炕上的,去灶房煮去了。 二赖子又催我去帮着,赶紧的。那表情,奄奄一息的。 我正巴不得呢,来到灶房,见赖子媳妇正站在灶台边,一手支着锅台,一手拿着瓢从旁边的水缸里舀水,一副摇摇欲倒的样子。 唉,她也饿的不行了。 我道:“婶子,我来。” 上去从后面就揽腰包抄,抓住了她两个大奶。 虽然瘦了,但也比一般女人的大。 她毫无反应,任凭我肆意。唉,可怜的女人,你才是最好的贤妻良母呀。 我心里一阵发酸,夺过水瓢往锅里添了些水,放上瓜干,报了些柴火,就蹲在灶前烧了起来。 她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我,有些犹疑地低问道:“哪儿弄得?” 她问的是地瓜干的来路,我道:“家里还有一点,绊野菜的调料,一直没舍得吃,我三爷听说二叔病了,就让我送来。” 这话是说给里屋二赖子听的,不知他会感动不。只是那家伙属狼的,感动过后就忘恩负义。 她哦了一声,可能站着太累,就手扶着灶台慢慢蹲下,想歇一会。 我看看外面黑咕隆咚地,遂脑子一闪,起身关上屋门,欺二赖子下不了炕,过来横抱起她,坐在板凳上就下嘴亲了起来,手也老实不客气地肆意着。 她一动不动,也没反应,就跟个孩子似地闭着眼,似乎很享受,也似乎心如死灰,都饿成这样了,哪还有精神想男女之事? 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别出声,只听我说,我家有粮食,以后你就饿不着了。” 她眼皮抖了两下,忽然睁开一双大眼,惊讶地看着我。 “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放心。”我低声道,脑子里闪出她在法场上的那一幕,颇有些动情,低头又堵住了她的嘴。 这时,她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眼角也涌出了泪水,慢慢抬起胳膊,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好似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死死不放。 你曾经紧咬牙关救过我,更没有落井下石,你虽然不会跟别的女人那样花言巧语,轰轰烈烈,但恪守了我们当初的诺言,这种坚韧,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锅盖冒热气了,三麻子叮嘱过要把瓜干煮的半生不熟,能让二赖子咽下去就可。 我起身把她放到地上,道:“熟了。” 掀开锅盖,热气扑面,一股地瓜干特有的甜香味拱入了我的鼻孔。 我不由吞了口口水,伸手从锅里捏出两片瓜干,吹着,塞给了她。 她忙接住,不顾烫手,急三火四地往口里塞。 饥饿的人,尤其是长时间没吃过食物的,绝不能吃硬食,胃受不了的。 她三两口吞下,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地瓜干,想要,但没敢开口。我说过是给二赖子的,她虽然也饿极,却不忍跟病人争食。 我把地瓜干盛到泥盘里,用瓢舀了一晚汤水,要她喝。 然后端着瓜干来到了里屋。 二赖子早闻到饭香味了,正躺在那儿咕咚着咽唾沫呢,见我进来,遂竭力挣扎着要爬起来。 我赶紧从炕头拖了幢被褥扶他倚上,不等开口,他就瞪着赤红的狼眼,哆嗦着胳膊一把把泥盘里的瓜干抓起来,大口往嘴里塞。 “二叔,慢点吃,我二婶饿的也快站不住了,我把她扶进来,也给她点吃。”我看着二赖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皱眉道。 不料,这一说,二赖子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探手一下把泥盘抱到了怀里,呜噜着连连摇头。 你娘,这杂种连老婆都不顾了呀,自私到了极点,跟死麻子有的一拼。 我心里暗暗骂着,来到灶房,见赖子媳妇把那一晚热汤水早喝光了,正拿着瓢,弯腰从锅里刮那点残水呢。 我鼻子一酸,过去轻轻抱住了她的腰。 她身子一颤,不动了。 “进去吧,先忍忍,保证你饿不着。”我附在她耳边呢喃道。 她顺从地被我搀着回到了里屋。 这时,二赖子已把那少半盆地瓜干快吃上了,一见我们进来,忙把泥盘藏到了身后,冲她咕噜道:“这是给我的,你先别吃,等我身体好了,再出去给你打捞点东西吃。” 我火刺刺地道:“吃吧,没人跟你挣,这些都是你的!” 他一听,鸡啄米似的连点头,把泥盘从身后拿出来,低头猛吃起来。 不一会儿,所有的地瓜干吃完,连粘在泥盘底的一点渣渣都用手指抹着吃了,真是黑呀,完全没有惦记半点夫妻情分。 赖子媳妇呢,就那么坐在炕沿上,背依着墙,默默地看着他吃完,眼神冷漠而又嫌弃,但却始终不吭一声。 “水,喝水。”二赖子被噎的勾勾直顿,伸手指向媳妇,要她端水。 她看了我一眼,不动。 赖子火了,呜啦着舌头,竭力吞咽着地瓜干,瞪眼朝着她,胳膊乱挥。 “我给你端去。”我偏腿下炕,往门外走去,擦过她腿边的时候,轻轻戳了一下。 她会意,跟着我出了屋。 在灶间里,我们紧紧拥抱,我低声道:“别管他,是他自己太贪,会撑死的。” 她一愣,吃惊地看着我,嘴张了张,突然伏在我的肩膀上抽咽起来。 她很激动,也感到很突然,或者是一种解脱? 我继续道:“别怕,不是咱杀的,是他自己撑死的,不管咱的事……” “嗯。”她轻应了一声,问道:“那你……真不嫌弃我吗?” 晕,馋还来不及呢。 我遂低声发了几句誓,她抱的我更紧了。 “水,水……”二赖子可能噎的难受,恼怒地叫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三十七章二赖子之死(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二赖子被食物噎的难受,在那连连叫唤。 我忙松开她,从缸里舀了瓢水,来到里屋,让二赖子咕咚着喝了下去。 这老东西这才长舒口气,打着饱嗝重又躺下。 我望着他那干瘦的脸颊和干瘪的胸膛,心里有些发虚,不知他能不能死掉,若屁事没有,那白特娘的糟蹋那些地瓜干了,还不如不管他,直接饿死呢。 我心里鼓颠着,坐到炕沿上依着墙壁,紧张地看着他。 赖子媳妇听了我的预测,心里也害怕了,不敢进门,只在门外忐忑惊悸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二赖子有了反应,开始哼哼起来,且声音越来越重,双手捂着肚子辗转反侧。 “二叔,你咋的了?”我关心地问道。 “难受,肚子涨的难受……”二赖子呲牙咧嘴地道。 “没事,可能吃多了,等会消化了就好了。”我道。 话刚落,二赖子嗷的一声大叫,捂着肚子竟坐了起来,我心猛地一紧,还没明白过来,他又咕咚一头扎在炕上惨吼着滚了几滚,腿一伸,俩眼一翻,嘎的咽了气。 啥,啥?就这么简单?咋比毒药还厉害呢? 我懵了,三麻子不会是提前在地瓜干里下了毒了吧?忙一步抄到门口,冲惊悸的赖子媳妇道:“你,你咋样,没事吧?” 她一愣:“咋,咋的了?” “他死了……”我既兴奋又胆颤。 其实她也听到了赖子的咽气声,但还是惊地瞪眼张嘴,望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一把拽着她进了屋,道:“你别害怕,别出声,我救他。” 说完上炕,跪在赖子身边就开始催诈起来。 她先是一愣,可能心思过来了,悄悄地拽我的衣角,意思是不让我救。 我头也不回地道:“别吭声,我有数。” 这话让她放了心。 二赖子因为刚死,身体还没晾,催诈相对轻松些。 不一会儿,我就把他的胸口按热了,接着是眉心上端,我一手掌心发着力,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纸团,从里面捏出那根早已穿好朱砂的银针。 待到感觉掌心隐隐发烫的时候,便停下,右手冲着其胸膛啪的一拍,他身子猛地一颤,脑袋昂起的一刹那,我左手的银针就准确地刺中了他的“天眼”,并紧紧压捻着,使其慢慢归于了平静。 我长舒了口气,转身拽着赖子媳妇来到灶间,低声叮嘱道:“好了,你到院子,千万别出声,也别弄出动静来,有猫狗啥的来,要赶紧打出去,别让它们叫唤,记住了吗?” 她不知我啥意思,只郑重地连点头,小声问:“那你呢?” “我去把牛天光叫来。”我道。 她脸色一冷:“叫他干啥,那不……” “没事,他来的时候,你不要进屋,只让他自己进去就行,明白?”我叮嘱道。 她满脑袋迷糊,但顺从地应了。 我拉着她来到院子里,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出了院门,急急往牛天光家奔去。 其时,大约是夜里十点多了,村人几乎都已熄灯入睡,街上静的出奇,连狗都没有一只。 牛天光的家在村子最后面,三间草房,独门独院,是他结婚时才盖的。 我过街穿巷,呼哧着来到他家院门前,瞒过院墙见其窗户漆黑一片,知道他们也早进入梦乡,遂咕咚着拍门大叫:“村长,牛村长,不好了,我二叔快不行了……” 夜深动静大,加上牛天光才退伍没几年,还保持着军人的警惕性,所以刚喊了两句,屋内就应了。 紧接着屋门哗啦被打开,一个人提溜着扎枪,披着衣服就匆匆往院门口而来。 “谁,出啥事了?”是牛天光急促的问声。 我忙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惊愕地啊了一声,院门口敞开,他放下扎枪,边套着披在身上的褂子,边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回屋穿上裤子跟你一块。” 我应了。 他穿身跑回屋,可能跟媳妇说了,他媳妇大叫了一声,把孩子惊哭了。 牛天光穿好衣服跑出来,不顾媳妇破了嗓子的哭喊,和我急急往二赖子家窜去。 我心里虚呀,这若和他一块去了,他死了,没个证明人给我作证的。 跑到半路上,我呼哧道:“牛村长,你先过去,我再喊几个人。” 他自然乐意,拔腿继续往前,我则转身往回跑。 刚跑到大街胡同口,迎面碰上牛天光媳妇抱着孩子踉踉跄跄地奔来。 彼此叫着确认了身份,就又转身往二赖子家窜去。 可我又一想,女人不可靠呀,现场即使亲眼看着她男人死了,若撒了赖,非污蔑我杀的话,我岂不更倒霉? 不行,还是再喊几个人吧。 遂边跑边喊:“不好了,二赖子叔快不行了,二赖子叔快不行了……” 连喊几声,有几个汉子慌张着从各自家里跑出来,急问了情况,和我们一块往二赖子家奔去。 几个人呼哧着跑到赖子家,刚进院子,只听屋里传来一阵嗷嗷的大叫声。但窗户却是黑的。 这应该是诈尸跟牛天光在打斗中把放在窗台上的煤油灯打灭了。 而赖子媳妇呢,似乎已经吓坏了,蹲在院子里浑身乱颤,见我们进来,猛地跳起来,哭喊着就蹿到了我们身后:“打起来了,屋里打起来了呀……” 她之所以如此惊悚,是因为压根就没想到二赖子会死而‘复活’,以为是他的鬼魂在屋里跟牛天光打呢。 众人顶着满脑袋迷雾,呼啦啦冲了进去,在黑暗中加入了战阵,不,准确地说说加入了拉扯的劝阵。 混乱中,有一个汉子突然啊的一声惨叫,竟被二赖子一把搂住脖子,死死勾到了胸前。 牛天光媳妇不敢靠前呀,抱着孩子瘫坐在门口只知道扯着嗓子惊天动地喊二叔。 这样又过了几分钟,几个人打斗狂吼声渐息。 计谋成功,我忙叫着二叔,凑上前,摸索着他的脸,想把那枚朱砂针拔下来偷揣进兜里,却没找到,可能是他在打斗中弄掉了吧。 有人终于醒悟过来,跑到院子里点了一根松木枝,返了回来。 漆黑的屋内顿时通明一片,再一看,都傻了,只见二赖子仰躺在炕上,瞪眼张嘴,一只胳膊搂着一个脑袋,脸部扭曲的如同魔鬼,样子极其狰狞恐怖。 牛天光和那个倒霉的汉子呢,已经被卡死了,跟两个孩子似的趴在二赖子身上,一动不动。 我们惊叫着想把他俩人从二赖子怀里扯出来,却怎么也挣不脱。眼看要把二赖子的胳膊弄折了,只好暂时放弃,分工看守或出去喊人。 这场面,谁敢留守呀,但我自告奋勇,留在屋里,其他人就出去喊街坊邻居去了。 牛天光媳妇也被人硬架着走了。 借着这机会,我点起煤油灯,满炕上寻那枚银针,最后,在窗台下的席子缝里发现了,遂偷偷揣进兜里,来到院子里。 不一会儿,众人陆陆续续地涌来,把屋子和院子都挤满了。 那接下来咋办呢,这事也不是自然死亡,必须报政府呀,有俩民兵连夜去了乡政府,汇报了情况。 天刚放亮,四五个乡干部和乡武装部长就风尘仆仆地赶来,开始了紧张的调查研究,验尸程序。 首先,把第一见证人我和赖子媳妇带到村部探寻审问。 我俩早已串通好,再说也是事实,没啥可隐瞒的,二赖子就是撑死的呀,不信开膛验证、化验。 至于我催诈,那绝对压根不提。而后来的牛天光怎么突然跟二赖子打起来的,很简单,应该是二赖子撑的难受,牛天光去扯他,他借机发力,那汉子也是同样,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跟落水之人在绝望中抓人压人一个道理。 我靠,就这么简单?三条人命死的也太离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三十八章闯关东(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乡干部们自然不能马虎,本着严谨的态度,让人把三具尸体拉到县医院,解剖探究。 这期间,我和赖子媳妇是被严密监视居住的,上面一旦有啥证据对我们不利,会立马拿我们下大狱。 我虽然知道这事几乎天衣无缝,人也不是我亲手杀的,但毕竟是我设的套,搞的鬼呀,心里不虚是假的。 三麻子自然也不在乎,说别往心上去,就是神仙来了,也特么是意外事故,跟咱吊毛关系没有。 当然,若非说有关系,那也是好心办了坏事,给个饥饿的病人送点食物,这事就是摆到联合国评评理,也是大善事一桩。 话是这么说,但结果没下来之前,谁也不敢说咋的。 我心里鼓鼓颠颠地跟着乡民们下地干了几天活,听他们谈论此事,都说没错,这才坦然。 春夏之交的季节,地里其实也没啥出力气的农活,加上众人半饿半饥的状态,一天要坐在地头歇大半天。另外,很多人的心思也没放在农活上,只要一休息,就都四下寻挖野菜去了。 一九六零年的春夏之交,应该是“三年自然灾害”最严重的阶段。 好在,乡下有野菜、有嫩树叶可以淘熟拌少许上级发的粮食果腹,不至于饿死。 城里人呢,因为有定量,也能凑合,偶尔也会趁周末时间下乡挖些野菜补贴下。 那段时间,总体来说,饿,但社会很和谐,也非常安定,因为人人平等,没有哪个人敢搞特殊,更没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发生。 就这么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到了端午前后,‘诡异’的死人事件才最终有了结论。 一:二赖子确实是因吃食物太多给撑死的,没有任何其他因素。 二:牛天光和王二娃的致命伤,也是二赖子造成的,没发现有任何外力作用。 这个结论,早在我和三麻子的意料之中,但由上级发布出来,还是令我们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顿觉轻松无比,精神焕发。 我腿脚也勤快起来,趁着干活歇息的时候,还转悠进树林里打了两只野兔。 当天晚上,被乡上任命当临时村长的大棒槌和顺子等人前来祝贺,带的东西也五花八门,大棒槌兜里揣了几片旱烟叶,顺子用盆子端来几个菜团子,其他几个汉子也都各有礼物,啥几片地瓜干呀,一把玉米粒了,等等。 麻子也大为感激,让我从屋顶棚子上翻出一瓶陈年二锅头,又把两只兔子扒皮抄了,香喷喷的盛了满满一泥盆,借着锅里的油水又煮上了点地瓜干,添柴慢慢熟着,我们就上炕吃喝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大棒槌他们来祝贺是假,吃兔子肉是真,但不管咋的,有那片心就行。 肉多,人也不少,七八个呢,而且都是大半年没见荤腥的大汉,七八双筷子每人没几下,泥盆就见了底。 酒呢,也只是每人一两多,啧啧嘴皮子,润润喉咙就干了碗底。 但这也是一年多来的大宴啊,昏暗的马灯光下,人人脸上皆泛着少有的红润。 喝完酒,接着就吃饭,其时地瓜干正好已煮烂糊了,加上兔肉汤浓和,这饭吃的是呼噜连天,响舌不断呀。 当然,我们没敢拿出太多的地瓜干煮,七八个人只每人连汤带水一碗,但这已经是绝佳的美食了。 饭后,人人意犹未尽,激动万分。 大棒槌得知我的投石神功后,首先提议我可以不用下地干活,只要去山林野坡打些动物啥的给村民们解解馋,增加些营养就好,工分满算。 他的这个提议,立马得到了顺子等人的坚决拥护,这年头,若能隔三差五地吃上顿肉味,那无异就是神仙的日子呀。 决议定下,第二天早晨上工的时候,大棒槌在全体社员面前宣布了这一伟大决策,男女老少自是喊好,誓死拥护。 就这么的,我便开始了干起了猎人的营生。 当天,就在野坡里打到了三只野兔和七八只鸟,傍晚凯旋而归。 全村的老少爷们都饥肠辘辘地等着呢,我的归来,又让全村轰动了一番。 十几个汉子在队部架起大铁锅,捯饬一番,把野味煮熟,给早已排成长队的每家每户代表,按人口分了点。 我们几个人呢,因昨晚已吃过,所以这次歇着牙。 这种公平的做法,自是万众一心,在村民们眼中的威望如日中天。 第三天,收获是一条流浪土狗,一只兔子,四五只鸟。 傍晚队部的热闹又是空前,连外村的人也来想捞点残汤剩水解解馋,为此还有本村汉子跟他们争执起来,闹的脸红脖子粗的,差点就动起手来。 好在大棒槌和三麻子本着都是阶级兄弟的想法,平息了吵闹,给外村人也同样舀了半勺肉汤,算是打发了。 当天晚上,三麻子给我分析了现状,认为这样下去的话,风声越传越远,到时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涌来,到时打到的那点野味,即使一人一匙子也不够分的呀。 我问那咋办? 麻子出了个馊主意,让我接下来的几天里,尽量少打野物,每天拎一两只鸟回来就可。 我说村里给我计工分呢,这若打不到猎物,全村老少不就急死?而且连续打不到的话,意见大了,大棒槌也就不会再让我出去,那就不能游山逛水了。我对这份临时工作还是非常喜欢的。 麻子奇怪地看着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当初给二赖子吃地瓜干是为了啥。 这事他不提我也急,可二赖子刚死了没半月呢,若我和他媳妇勾搭,岂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些天我们都刻意避着呢,想过三两个月再找人提亲。 麻子对我的想法嗤之以鼻,说你想等就等吧,若不赶紧占下,二赖子家族里有好几个远房光棍子兄弟都觊觎着她呢,弟媳嫁大伯,小叔子娶嫂子,自古天经地义,而且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时加上村组织的势力一搅和,她就是不同意,那些人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娶她。 我靠,他这一说,我心里有些毛了,问那我到底应该咋办? 三麻子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道:“按我说的做,这几天少打猎物。” 说完,便躺下不再理我,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我遂谨记在心,第二天,去几里外的南山拗里,打了两只野鸟,用火烧着吃了,下午又睡了一会,打了一只斑鸠,心里鼓鼓颠颠地就回了村。 其时正是傍晚,全村老少下了工,放了学,都聚集在队部的空场上等着呢,一见我只提溜着跟个耗子大小的野鸟回来,都傻了,纷纷问咋的了。 我能说啥?只说今天运气不好,转了几十里山路,只打到这点。 众人大失所望,皆低头耷拉脑地各自回家,饥肠辘辘地干熬去了。 大棒槌也没好意思说啥。 一晚无话,第二天,我又只打了只兔子回来,而且那兔子最多有两斤重,一扒皮下锅煮熟,连一斤不到,村民们只能每家清水呱嗒地分了半碗。 遂怨言四起,都怀疑我是把打到的猎物自己偷偷吃了,故意出去溜达着玩耍混工分。 这个“落后分子”的恶名我可不敢担,要不会一辈子被人当笑话讲的。 好在,大棒槌终于忍不住,问我咋的了? 三麻子就替我辩解,说周边人烟太多,山又小,猎物还没打猎的人多呢,他能不空手算是运气了。 大棒槌想想也是,这年头,青黄不接的,地里庄稼暂时指望不上,每个村都组织打猎队,漫山遍野地去寻,难啊。 三麻子就出了个主意,说潍县南边的有片大山,实在不行可以让郭子领着个人去那儿打,虽然远,当天也回不来,但只要住在山里,三两天回来一次,收获的猎物就够咱全村老少爷们饱餐一顿的了,这就相当于三天过一个小年,五天过一个大年,比以前的生活都不知好几倍呢,咱搞社会主义不就是为了让群众能有肉吃,有汤喝吗?提前解决饭饱,过上小康生活,上级肯定会高兴,不定你这临时村长就转正了呢。 大棒槌一听大喜,对呀,一举两得的大好事,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又为难地说,眼下正是庄稼锄地松土除草的时候,若再派出几个整劳力,怕耽误了农活,乡上怪罪呀。 麻子听了,道:“不用派整劳力呀,寻个家里无牵无挂,腿脚利索的半劳力,跟着捡猎物不就行了?” 咦,这个想法可行,半劳力?还无牵无挂,腿脚利索的?那是谁呢?老头老太太肯定不行,只有从妇女群里琢磨了。 大姑娘?不行,跟着我这个光棍子出去,没事也能传出事去,那以后人家还怎么找婆家? 两人算来算去,最后同时指向了两个人选:赖子媳妇和牛天光媳妇。 不过,紧接着把牛天光媳妇排除了,因为她有孩子呀,家里离不开。那剩下的最后一个就只有赖子媳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三十九章闯关东(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赖子媳妇?我靠,弄了半天,三麻子搞的是这么个阴谋呀。 看着她俩人坐在炕头上守着昏暗的灯光,表情认真地掰着指头数人,我心里激动的要死。 大棒槌被麻子算进去了,还一本正经地帮着运作呢,嘿嘿,脑子是个好东西呀,可惜我没麻子的好使。 “兄弟,你看二赖子媳妇合适吗?她年纪不大,还不到四十,腿脚利索,也无牵无挂的,”三麻子道,“不过一男一女外出,就是怕人说闲话呀。” 啥?麻子,你这又啥意思,不会是要把最佳人选挑拨黄了吧? 我心里急,但也不敢插嘴呀,瞅着麻子直递眼色,但他却并不看我。 大棒槌眨眨眼,刚要说话,三麻子又紧接道:“我家郭子,一辈子老实的要命,见了女人就害羞,赖子媳妇也是个木头,而且刚死了男人,论起来他俩还差辈呢,所以我觉的俩人在一块没啥问题,你说呢?” 我赞!我心里又一阵激动,紧张地望着大棒槌,不知他会怎么说。 而大棒槌挠挠头,抖了下脸皮,道:“我看行,哥,其实……他俩若能凑一块过日子,对你们,对她,也都是个帮衬……” 麻子一听,瘦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道:“不行,不行,哪能这样呢,他俩差辈呢,那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靠!靠!靠! 三麻子,你狗日的这是抱的啥心思呀,既想让我把她带出去享受,又不愿我娶她,是……对,他在装逼,明面推脱,实则暗进。 可,又一想,也不对呀,大棒槌做为一村之长,已经把话说的很白了,张口接住就行,麻子为啥还要这样呢? 要知道,大棒槌是个实在人,麻子一拒绝,他肯定会当真,那以后我和赖子媳妇…… 大棒槌嘴一咧:“那咋还不行呢,她没男人,郭子也光棍一根,差辈?异性那也叫辈分?呵呵。” 麻子也跟着笑了笑,道:“既然村长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阻拦了,不过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先让他俩慢慢处着看,不定人家女的没这想法呢。” 麻子绕了一圈,总算是答应了,我紧揪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大棒槌去把赖子媳妇单独叫到队部,说了打猎的事。 第三天她自然是连连点头。 麻子又趁机装了会逼,要她监视着我,若吊儿郎当不好好打猎,就立马回来报告村长,处分我,云云。 赖子媳妇本就不善言谈,只应不反驳。 就这么的,我们带了几个饭菜团子,拿着把柴刀和一根绳索,就上了路。 这个季节,已过了农历五月端午,麦穗儿已稍有发黄,最多再过十天八日的就能麦收了,也就是说,我和赖子媳妇在这之前必须赶回来,参加抢收。 一路上,她显得很兴奋,问我去哪儿打猎,我说不去打,领你跑东北去,那儿山高皇帝远,咱俩在深山老林里过一辈子就行。 她知道我在逗她,乐的嘻嘻直笑,说那敢情好,就这么定了,不许撒赖,更不许半路扔下她。 我说让我扔也不舍得呀。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赶了三十多里地,来到石嘴子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近中午。 春夏季节热,也鲜有风,我俩皆出了一身汗,因为身子弱,也都走不动了。 就进了山脚下一片松树林里,相拥着躺在地上歇息了一会,情绪就上来了,于是一阵肆意,便成就了一番好事。 只是,我特么好久没做了,太激动,她身体也虚饿的不行,只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嗷嗷了几声,皆软成一滩泥。 特娘,期盼了很久很久的事,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完了,想想也真没意思。 我们又躺了一会,瞅瞅天上的太阳已过了晌午,肚子也饿的咕咕叫,我便坐起穿上衣服,拖着沉重的腿在林子里溜达了一圈,打了一只野兔,回来烧烤成美味,俩人就着菜团子吃了个饱。 下午,便开始漫山遍野寻开了猎物。 说实话,那个年头,各村民兵都有枪支弹药,啥子步枪、机枪、手榴弹的,又赶上挨饿,各村自然就会组成打猎队,到处猎食物充饥。 所以,致使大山里的动物也很少了。 我们在大山里转悠到傍晚,只收获了一只野兔和两只野鸟,晚上烧烤着进了肚,竟还没大饱。 这特娘的,全村老少爷们都还盼着我们满载而归,大饱口福呢,若在外混个三几天空手回去,岂不成为千古罪人?也没脸见父老乡亲呀。 晚上,我没心思睡觉了,仰躺在树林空地上,望着满天繁星,发开了愁。 赖子媳妇因为跑了一天,早累屁了,也不心思事,呼呼地进入了梦乡。 隐隐地,我感觉身子有些发冷,以为是夜晚山里温度下降的原因,遂转身抱住赖子媳妇想互相取暖,但,头皮又一阵阵炸了起来。 咦,不对呀,难道是要感冒的前奏?我心里嘀咕着,也不敢就这么躺着了,想起来弄点柴火烤烤,驱驱寒气。 刚一转头,梦见林边射来几道绿幽幽的贼光,激的我脑袋轰的一炸,差点惊喊出声。 我娘,原来是狼来了呀! 我昏了,也不敢叫醒赖子媳妇,怕她受到惊吓,遂张手在地上乱摸,想找几块趁手的石头。 可除了身边那把柴刀和一盘绳索,竟再没摸到啥。 我只好紧握柴刀,紧张地四下撒目,还好,除了第一眼看到的那三四颗灯笼似的贼光外,其他地方没发现有异常。 但,面对那两只饿狼,我没把握用柴刀跟它们斗到底,而且,更担心的是,这些畜生一旦遇到强敌,还会喊同伴来。 咋办?赶紧寻弹药吧。 我手握着柴刀,凝神打开夜眼,紧盯着几十米外的那两只虎视眈眈的饿狼,慢慢挪动腿脚,在几米外的草丛处寻见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块。 好了,有了弹药,老子就不太担心了。 我转头望向还躺在不远处的赖子媳妇,见她依旧酣睡不醒。最好不要惊动她,悄没声地把那两只蠢蠢欲动的饿狼打死,这样就不愁收获的事了。 我暗暗咬了咬牙,用夜眼观察着那两个畜生,见它们彼此相距三四米,双目泛着幽绿的光芒,挨着身子,做出随时要扑上来的架势。 它们见我动了,也就不敢妄动,但仍在列着架势,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 我也不敢跟它们挨时间呀,心里发着颤,双手各摸起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块,紧着身子,夜眼紧紧盯着它们,猛然一扬手,一块石头如疾风般“嗖”地飞了出去,速度之快,劲道之迅猛,出乎它们的意料。 等那俩东西反应过来,也晚了半拍,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一只狼的面门“哧”地溅出一团血雾,连哼没哼就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 而另一只狼刚跳起,我的另一块石头也呼啸着飞了过去,正中起一条前腿。 它嗷的一声惨叫,身子滚了两滚,稀里哗啦地滚向山下。 它这一叫,把熟睡的赖子媳妇惊醒了,忽地从地上爬起,黑暗中也看不清景物呀,大喊:“郭子,郭子……” 我忙喊道:“趴下,别动!” 她听到我的声音,忙老实地趴下不敢动了。 我遂一手握着柴刀,一手攥着石块,起身去寻那只受伤的饿狼。 它断了条腿,估计跑不远的。 我刚猫腰往前溜了几步,突听下面不远处的草窝子里发出了一阵“嗷嗷”的闷吼声,那声音凄厉而又悠长,在暗夜中久久回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四十章闯关东(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饿狼凄厉的长嚎声,使我心里猛地咕咚一下,傻了。 通常,它发出的这种声音,是在呼唤同伴。 这特娘的完了,我借着夜眼,跌跌撞撞地奔下去,见那残狼还坐在草窝子里伸着瘦头在仰天嘶吼呢。 遂二话不说,一石头就飞了过去,正中其耳旁,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狼一个翻滚,栽在草丛里不动了。 这时,上面林子里也传来了赖子媳妇的惊喊声,我顾不得去拖拽狼的尸体,转身窜回来,拽着她跑到了石堆边,急声道:“趴下,蹲好了,不许喊叫,一切有我!” “有狼呀。”她跪蹲在地上紧紧抱着我的腿,一个劲地发抖。显然,刚才的狼嚎声把她吓的不轻。 我安慰道:“没事,刚才被我砸死了俩,应该还会有一两只来,这下咱有肉吃了。” “啥,你,你能打过狼?”她仰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唉,她这是拿二赖子跟我比呀,我假装轻松地呵呵一笑:“别说狼,就是老虎来了也照样打死,趴下,别动。” 我连吹带忽悠的豪迈气概,使她半信半疑,恐慌的心态也安稳了不少,遂顺从地紧紧趴到了地上,但身子还是微微颤抖。 我慢慢蹲下,借着夜眼朝林子四周观察了一遍,见没啥异常,便稍稍松了口气,心想若没狼来增援的话,等近天亮时分就赶紧带着那俩死狼离开这山区,在半路找片林子住个一天半宿的,再和她享受一番,然后胜利凯旋。 我的这个想法不是荒唐,这年头,打猎的比猎物多,这片山里不定真只剩下这两只狼呢,还有,有经验的猎人,尤其是近些年来,有组织的打猎队伍里面通常会有一两个老猎手,他们也会学狼叫唤,以吸引它们前来。所以,但愿今晚别再出现。 我心里这么想着,干脆坐到了地上,夜眼四处观察着,一只手就摸向了赖子媳妇的屁股。 她不敢动弹呀,就那么任我肆意,这三摸两摸,我的情绪竟上来了。瞅瞅四周还没动静,遂恶向胆边生,低声冲她道:“起来,脱了,坐我身上。” 她一愣,抬头疑惑地:“干啥?” “玩一会。”我颤着声音道,夜眼仍不敢懈怠地四处撒目。 “现在?不,不是有狼吗?”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转头四望。 唉,也难为她了,算了,不做了。 她坐起来刚要解衣扣,我一把攥住她的手:“别解了。” 她眨眨眼看着我:“咋了,你不是要我脱吗?” 晕,死心眼呀,脑子真是慢半拍。 我道:“你想做?” “你愿意做咱就做,我无所谓。”她道。 算了,既然她心不在焉,我的情绪也低落了,撒手,继续朝林子四周观察。 隐隐地,暗夜中,好似有风刮起,但周边的树叶却没晃动。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风还没刮进来? 我心里疑惑着,双手不由地抓紧了石头,突然,林边一个身影闪了一下,我心猛地一紧,倏地蹲了起来。 “狼,有狼来了……”赖子媳妇低叫着,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 “别吭声,趴下,一切有我!”我严厉地粗声道,因为紧张,头皮一炸一炸的,非常难受。 黑暗中,不对于我来说,因夜眼的功能,四周清晰如白昼。 我吃惊地发现,不大的林子四周出现了七八条瘦如狗形的饿狼,那眼睛个个跟鸡蛋大小,且有些模糊,这是夜眼的错觉。 这特娘的咋办?我紧张的连气都不敢大喘了,蹲在石堆前,双手紧握着石块,不知该怎么下手。 我知道,这些东西形成包围圈后,不会贸然齐扑上来,而是会慢慢往前凑,待接近一定距离时,头狼就率先发起进攻,其他也会飞扑而上,把目标撕成碎片,吞进肚里。 我相信,我和赖子媳妇一旦落入它们的口,这七八条狼几天都不用寻食了。 我惊悚地转头四下望着,寻找其中的头狼。 东面,也就是我的正面,十几米处蹲坐着两只狼,一大一小,瘦骨嶙峋的,灰色的毛发也乱糟糟的没啥光亮,像刚从土堆里钻出来似的,这是久没油水的表现。 南面,只有一条狼,很老,躲在一棵树后,眼神无精打采地,身子也佝偻着,没有半点猎食的兴奋,也许它太老了,混一天算一天吧,或者它已身染重病,本不想动,但在听见同伴的召唤声后,不得不跟着其他狼来? 北面,灌木丛后,隐着两三条土灰色的身影,那窥探的眼光贼而贪婪。从这些狼身上,我没看出高大霸气的影子来,应该不是头头。 那…… 我猛地转头向后,也就是西面,那儿,十几米外,一只高大的饿狼站在一颗树旁,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身子微微前倾,似有随时扑上来的架势。 虽然它也瘦的跟条狗差不多,但从那狼眼里露出的杀气和矫健的雄姿,就能一眼猜出,这东西就是狼群里的头。 好了,只要怼住这只头狼,其他的应该就没啥危险了。 我暗暗舒了口气,身子慢慢转过来,双手紧握石块,估摸着打击的时机和节奏。 那头狼似乎也发觉到了我的凌厉之气,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隐在了树后,只露大半个脑袋在外,警惕地望着我。 这样,只要我一扬手,不等石头飞出,它就会在第一时间躲避起来,使我的打击落空。 这特娘的,头狼不死,打其他狼也不起作用啊,弄不好会一声嚎叫,从四面齐齐扑上来,那就完了。 咋办?我心里胆怯忧虑起来,不光要时刻盯着那头狼,还要警惕另外三面的饿狼,因为,狼这种东西是非常狡猾的,一个在正面吸引你的注意力,其他从后面偷袭,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好在,我没发现它们的近亲兄弟“狈”,若那个东西在,来个狼狈为奸,那危险程度就会大增,就像我跟三麻子合体的威力一样,比诸葛亮都牛逼。 双方就这么僵持起来,这种僵持对我和赖子媳妇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它们是从四面觊觎,而我们就像可怜巴巴地羊羔被围在中间,稍有疏忽,就会粉身碎骨。 最重要的是,这种僵持是在对拼心里耐力和压力,而人天性怕狼,担负的压力是与生俱来的,时间一长,心理崩溃,那就完了。 我不敢就这么继续怼下去,想尽快打破这愈来愈大的恐惧氛围。 可,那头狼避在树后,始终不给我投石的机会,其他狼呢,却像心有灵犀似的,皆慢慢齐头并进,一点点往中心靠拢。 我很清楚地知道,双方一旦接近能飞身一跃就扑住的距离,那我们瞬间就会丧于群狼的口下,最多无谓地挣扎几下,绝对改变不了成为其美味的下场。 赖子媳妇紧趴在那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身子不停地抖着,但一声不敢吭。 这个女人很听话,若一般女的,不死死拽住你,惊慌发颤扰乱你的精力才怪。 我猛然一扬手,脱口而出:“啊……” 四周的饿狼被我这一突然的动作惊的一愣,倏地跳回到了原地。 继而转头回望,发现没啥危险,又列出架势,冲我蠢蠢欲动。 我又是一个虚假声势,它们又躲,于是再三,好像黔之驴那样,它们不再害怕,致使后来,我扬手大吼,它们也竟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而西面那只头狼,胆子似乎更大了,它的身子完全从树后露了出来,鸡蛋大的俩眼珠死死盯着我,一点一点慢慢往这儿试探。 好了,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我又突然扬手大吼,那只头狼早已习惯,只把身子往后一矮,却没躲避,而我手中的石头却似出膛的炮弹,呼啸着就飞了过去,如此近的距离,等它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飞石准确地击中了它的脑门,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头狼被巨大的冲击力击的身子一个腾空反转,啪地摔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死翘了。 我旋即转身,冲着其他跃跃欲跳的饿狼发动攻击,但它们见老大已经呜呼,反应比我更快一步,在我掷出第一块石头时,都已窜的没影没踪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结束了,而这对峙的过程却已过去了近半个小时。 高度紧张后,我身子软的不行,四肢也微微抖了起来。 这地方是绝对不敢呆了,否则,不定还会遇到啥麻烦呢。 我坐在地上呼哧着喘着,心脏咚咚跳的要死,赖子媳妇趴在我身边,颤着声音问道:“它们……都跑了?” “跑了,没事了,起来吧。”我呼哧道。 她大喜,坐起来紧紧抱住我的胳膊,朝四下探望,但四周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它,它们不会藏在草丛里吧?”她担心地问道。 “没,早跑远了,”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走,媳妇,拾掇拾掇,回家。” 我说完,起身顺势拽起她,拿着绳子,往十几米外的那头狼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四十一章闯关东(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过去把三只狼用绳子挨着栓了,发到肩上,前一后二,试了试能有一百三四十斤重,这些猎物估计全村每户能分到一大黑碗肉吧,老少爷们不乐颠才怪。 我心里激动着,扛着三只死狼,牵着赖子媳妇的手就往山下走去。 这石嘴子山方圆五六十里地,我们的位置在大山的腹地,其时已是后半夜了,估计出了山,天也就亮了。 我借着夜眼,拉着赖子媳妇跌跌撞撞,小心翼翼地出了林子,下到山坳里,便沿着谷底小道往黑黝黝的山外走去。 两人刚走了不到半里路,忽听两侧山顶传来一阵凄厉而悠长的狼嚎声。 我心猛地一颤,忙抬头往上张望,山顶怪石嶙峋,山坡树林茂密,却不见狼的任何踪影。 我心暗暗提了起来,又一想,可能是正常现象吧,山区黑夜狼嚎,见怪不怪。 我安慰着自己,拽着赖子媳妇就加快了脚步。 突然,她惊叫一声,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惊悚地:“鸡蛋,咋,咋那么些通红的鸡蛋?” 我忙遁声四望,脑袋轰的一炸,懵了。 只见两侧山坡,身后谷底,前面溪水边,无数只狗一样的饿狼瞪着大眼,在慢慢向这儿靠拢。 我娘,完了,完了,咋这么多?前后左右起码有二三十只狼吧?显然,它们是被那几只逃走的狼叫来复仇的。 咋办?这次,绝不敢呆在包围圈中等死了,赶紧逃吧! 当然,说逃只是奢望,四面包围,你除非会上天入地,有孙猴子那种本事。 我没,但也不能等死呀。 遂扔了死狼,蹲身急急从地上摸了几块石头,往兜里揣了几块,双手各攥一块,冲赖子媳妇道:“走,上去!” “上,上……哪?”她早已吓的浑身乱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不敢跟她磨叽,用胳膊夹着她的手,望着左侧山坡上的一片树林就急急跑去。 而那群饿狼见我急动,也不再矜持谨慎,呼呼地往这儿奔来。 “呀!!!”我大吼着朝后面的狼群嗖地飞出一块石头,啪地击在了山体上,溅起一团火星,一下子把群狼惊住,我们趁机逃进了林子。 林子树木稀疏,且多是黑松树,这种树木即使长个百儿八十年的也长不太高,多有三五米,再往上就经不住人的体重了,想避群狼是不可能的。 急慌中,我发现了林子边缘有一棵刺槐,黑碗粗细,有十多米高。 心里狂喜,拽着赖子媳妇跑过去,先飞身窜上抱住树干,而后腿夹住,斜身冲她道:“伸手,快点!” 赖子媳妇从没爬过树啊,忙伸出胳膊抓住,因为身子太重,我悬在半空又用不上力气,猛拉,竟险些把我拽下去。 我惊出一身冷汗,忙撒手,她一屁股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惊叫。 这特娘的坏了。 我见四面八方的狼群慢慢向这儿聚拢来,急中生智,大吼了两声,暂时斥停了它们的脚步,从树上下来,背起她,让她紧紧揽住我的脖子,便呼哧着抱住树干奋力往树上爬去。 背上陡增一百多斤,这在平路上还行,爬树就难了,要费好几倍的力气。 好在我从小野惯了,又有副舵主加身,屁股后还有狼,所以硬咬着牙,把身子紧紧贴住树干,也不管树上的荆棘的刺挠,一气上到了六七米高的树桠上,低头看看狼群还没围聚过来,这才松了口气,把赖子媳妇安顿到一个三角杈上。 不料,她屁股刚一触枝桠,嗷的一声差点一头栽下去,幸亏我眼疾手快,死死抓住了她:“咋的了……” “我,扎蒺藜了。”她有些恐慌,也有些害羞。 我晕,那肯定是先前一腚坐在地上受的伤。 这咋办?我看看群狼已从四面八方围住了树底,一时半会还没危险,便道:“你别动,脱了,我帮你捏出来。” 她一听,有些犹疑,可,跟狼对峙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过去的,不到天明它们是不会走的,只这么站在树桠上,时间长了,腿软手乏的一不小心栽下去就完了。 我火了:“你磨叽啥,抱着树干,我来!” 说着,揽腰解开她的裤带,轻轻把裤子褪到了腿弯处,因为天黑,也因为夜眼,我面前霎时雪白一片,视觉冲击力激的我心里一颤,忍不住抓了她的大腿一把。 “真好……”我禁不住赞叹了一句。 “都啥时候了,你还逗玩,快点,我站不住了。”她娇嗔又羞涩地道。 我遂认真地伸手寻着她屁股上的黑点,一个个拔出了七八根蒺藜,抹掉血渍,又用手细按着,问道:“还痛不?” 她说不痛了,也就是一个不剩地全拔了。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坏心思,道:“你抱着树干别到,我试试你还痛不。” 说着就想站起脱裤子,不料脚下一滑,哧溜一下脚踩空,竟差点掉下去,忙一把死死抱住树桠,翻身坐正,惊出了一头大汗。我娘,真是作死的节奏呀,我暗暗后怕。 而她背对着我不知咋回事呀,问道:“咋的了?” 我沮丧地道:“没咋,好了,别动,我给你穿上。” 有了刚才的教训,我也不敢放肆了,抓了一把她的屁股,揽腰给她系上了裤带,伺候着坐到三角树杈上,再低头往树下看去,树底下竟空空如也,那些饿狼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谢天谢地,总算躲过了一劫。 但天还没亮,我们也不敢下去啊,万一那些东西躲在某个地方或突然又聚来,我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这样跟猴子似的在树上一直呆到天色大亮,看看快出太阳了,我仍不敢贸然下去,就猛晃了几下树枝,又从兜里摸出块石头,朝林子里的灌木丛扔去,石块嘁哩喀喳一阵响,几片灌木枝叶飞起,却没发现有狼出没。 好了,它们应该都跑没影了,太阳出来山里就会有人来,或砍柴或打猎或挖野菜啥的,就不用怕了。 我背着赖子媳妇从树上爬下来,转头又往四周瞅了瞅,确定平安无事,这才伸了伸懒腰,牵着手往山谷里走去。 一晚有惊无险,又打了三只狼,还算值了。 只是,令我懵逼的是,当下到山谷,却不见了那三条死狼,连拴它们的绳子都没了,周边地上出了一些污秽的狼毛外,一干二净。 显然,饥饿的狼们连它们的同类都吞进了肚里,骨头渣都没剩。 这特娘的完了,我和赖子媳妇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半天没缓过劲来。 这该咋办?已经出来两天了,吊毛收获没有,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命,不论说给谁听也不会信呀。 我一屁股蹲在地上,抱头发起闷来,这咋回去交代?继续留在这儿打?昨晚已经领教了狼群的诡异和厉害,没死就算是万幸了,绝不能再呆在这儿喂狼。 而二赖子媳妇呢,她却不愁不忧,蹲身劝我道:“郭子,你这是干啥呀,咱也不是故意偷懒,实在打不着也别硬干,还是命要紧啊……” 废话连篇,关键是回去怎么交代,喔,带着个女人出来日捣两天,又空手回去,全村不炸了才怪呢,尤其二赖子的本家兄弟侄子,这把他们的希望灭了,跟我拼命都有可能。 更关键的是,我这一回去,就彻底臭大街了,搞破鞋,糊弄革命群众,拖农业的后腿,还特么…… 不定这三批两斗,就把二赖子和牛天光他们的死因扯我头上了呢,乡民们别的本事没有,传舌道溜,想象力丰富着呢,针鼻子大的小事也能说成西瓜,苦逼的是,这些都还真是我干的呀。 我蹲在那儿抱着头越想越后怕,越想心里越没底,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的竟一屁股坐下,浑身软的没了半点力气。 赖子媳妇一见急了,连连搡我,道:“你愁啥,你愁啥,大不了咱离开这地方,跑关东去……” 啥?我心咕咚一下,惊愕地抬起头看向她。 “咋的,你不愿意吗,俺娘家村子都跑了七八个人了呢,在家缺吃少穿的,不跑等死呀,”她继续说道,“俺听说东北那地方人少地多,春天随便撒点种子,秋天粮食就能满囤,可劲吃也吃不完的……” 我靠,这倒也是个好法子呀,既然在家混不下去了,那还不如拔腿溜掉最好。 我曾听三麻子说,东北那块儿山多林子多,尤其深山老林,那是人迹罕至呀,啥兔子、狍子、野猪的,打死吃不了就埋雪地里,日子过的比神仙还快活。 我痴痴地望着赖子媳妇那大脸盘,猛然晃了晃脑袋,精神头唰地窜了上来,一个直挺站起,一把拽起她,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咱,咱特娘的闯关东去!” 我这一嗓子,把她也喊激动了,紧抓着我的胳膊连点头:“好,你到哪儿,俺就跟到哪儿,只要你别嫌弃俺就行。” 啥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呢,逃离这片穷山恶水和叼民,领着大胖媳妇去安静的地方过神仙日子,不就是我毕生的梦想吗? 于是,我赌咒发誓了一番,两人就急匆匆沿着山谷出了大山,本想直接去火车站,但一摸兜,两人竟分文没有。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了三麻子,对呀,临走管咋也的跟他说一声呀,顺便讨点路费,算是爷们一场,而这一去,估计我俩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了,不道个别,实在说不过去。 就这么地,我和赖子媳妇直奔家乡而去。 几十里路,赶到天过了晌午,已能远远望见村子了,这时候进村等同于找死。 于是,我俩就钻进路边一树林里惊天动地地热战了一番,待到天色黑严,吃了剩下的三个菜团子,才慢悠悠地出了树林,趁黑往村里摸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四十二章闯关东(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其时,大约是晚上九点多了吧。 队部就在村东的空地上,借着夜眼望去,快麦收了,场院被石滚子碾压的光滑整洁,因还没庄稼归仓,整个场院显得空空荡荡的。 场院后面的一排牛棚和饲养员屋也没灯光。 这么早,难道三麻子他们都睡下了?不对呀,通常这时候,大棒槌会和几个队委员在屋里商讨安排第二天的活计的,今晚咋…… 我正纳闷着,屋门口突然走出一个身影,忙细瞅,是大棒槌,身后还跟着两个半大老头,最后出来的是拄着拐棍的三麻子。 几个人站在门口又说了几句啥,大棒槌便和俩老头沿路往村里走去。 我忙拽着赖子媳妇避到了一棵树后,看着他们走远,便起身悄悄往饲养屋溜去。 三麻子拄着拐棍刚进了屋要掩门,我牵着赖子媳妇急急奔了上去,低声叫道:“三爷……” 他一愣,从门里伸头往外瞅。 “三爷,我,郭子……”我知道黑暗中他看不清我,便又补充道。 “郭子?”三麻子颇感诧异,声音里也带着惊喜,“你们回来了?” 说话间,我和赖子媳妇已到了跟前,急急挤进了门。 麻子见我们这样,意识到了蹊跷,忙哗啦一下关上了门,跟着我俩来到里屋。 站在炕下,黑暗中,我急急说出了我们要闯关东的事。不等他问,我又把打狼险被狼吃的事说了一遍。 麻子听了,稍一沉吟,叹道:“这样也好,走了更省心,免得特娘的在家被他们叨叨来叨叨去的,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既然他也赞成我们去东北,那一切就好说了,接着我说了路费的事,希望他给个十元八块的,管咋也得买两张火车票啊。 黑暗中,三麻子皱眉看着我,沉声问道:“你俩今晚就走?” “是啊,趁着他们还不知道,不走在家等挨斗呀?”我振振有词地道。 三麻子脸皮一呱嗒:“那你们走吧,我没钱给你们。” 啥,啥?三麻子,你这啥意思,有没有钱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忽悠谁呀。 我腾地火了,瞪眼刚要揭穿他的无赖,脑子又一闪,咦,不对,三麻子不是抠的主,难道他…… “三爷,你……也想去东北?”我试探着问道。 三麻子脸皮一抖:“老子这么大岁数了,老目卡哧眼的,腿脚又不利索,咋去?” 我靠,原来他故意刁难我们是自己也想去呀,这也理解,我们若走了,留下一屁股屎,让他自己背着,再说撇下他也没人照顾,能有个好吗,唉,我曾经无数次说过要给他养老送终的,这若一去,这辈子不定能再见面呢。 既然他有意,那干脆一块走吧。 我遂把这想法跟他说了,麻子也不想再装逼了。 于是,我们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也不敢让赖子媳妇回家磨叽,趁着夜黑风高,我背起三麻子,三人偷偷上了路,往潍县火车站奔去。 那年月,因为山东流失人口多,政府是不让青壮劳力外出的,怕耽误生产。 但我们三人,一老一妇女,声称是去省城走亲戚,车站里的警察和工作人员也就没为难我们,顺利地上了火车,买上票,一翅膀就刮到了东北,来到了吉林长白山脚下。 我们千里迢迢来这儿,无亲无友,也没个目标扑呀。 所以趁着大白天,就只顾往前走,按三麻子说的,最好找个人烟稀少,群山包围的屯子安家落户,过段平静的日子。 那年头,从关里来关外的人多了去了,我们三个在野外小道上走,也没人注意,偶尔碰上当地走路的乡民,爱说话的就问一声“关里来的?” 不爱说话的也就迎面而过,各忙各的。 这样走到太阳偏西,我们终于进了一片连绵无垠群山,四周山上林木茂密,一眼望不到头,三麻子这才让我停下,道:“这地儿风水不错,我们在这儿歇歇,你去里面看看有没有人家。” 我靠,这儿本就地广人稀,我们又在大山里,去哪儿寻人烟?除非往回返。或者硬着头皮再继续往前不知走多少里路,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碰上个人影。 我精疲力尽地不愿再走冤枉路,便为难地道:“三爷,别叨叨了,咱一块往前瞎闯还不行?走到哪儿算哪儿,碰到个屯子就是家,行吧?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迷了路回不来,等到黑天瞎地的,若有虎狼啥的,你俩腿不能跑,手不能打的,岂不要被咔嚓了?” 我这话句句在理,冠冕堂皇。 三麻子也不好再坚持了,只好说道:“那也行,特娘的,实在找不着地儿的话,咱爷仨就自己建个村。” 咦,这想法好,老子从小就向往大宅深院,田地佣人的生活。 若我们在这大山里建个大宅院这应该没问题,田地?大山里成片呀,不过佣人应该是招不到了,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敢剥削,也没人愿意再给你当牛做马,只有自己自食其力。 但这也比在关内好很多呀,起码不用担心挨饿,更不用担心挨批斗啥的,而且,还有赖子媳妇这么个胖女人陪伴,晚上就不寂寞了。 我精神又振作起来,背着三麻子,带着赖子媳妇又沿着山谷往前走去。 大山里天黑的早,我们走了约有五六里地,太阳就没在了西山尖里,天色也随着渐渐暗了下来。 突然,三麻子在我背上一声叫:“前面,有冒烟的地方。” 我忙抬头望去,满目只有黑黝黝的群山和浓密的树林,哪有烟火? “快走,前面就有人家!”三麻子催促道。 我犹疑了下,以为三麻子老眼昏花的出现了幻觉了呢,刚要质问,赖子媳妇也惊喜地叫道:“哎,有,真有好几股白烟呢,肯定是个屯子。” 我听了也就不再质疑,遂背着麻子埋头急急往前赶。 这样又走了四五里地,拐过一道山垭,前面豁然开朗,只见宽阔的山谷两侧还真错落着几家农院呢。 其时,天色已黑,我也不用开夜眼,只沿着小道,寻着不远处从屋里透出的光亮,急急前奔。赖子媳妇跟在我们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赶。 过了一座小石板桥,上了一道坡,我们来到最近的一家院墙外,把三麻子放下,冲着通明的窗户就喊了两声,院子里的狗立马吠起来。 屋门随即打开,光影中,见一个汉子手持一支猎枪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等他问,我又忙叫道:“大哥,俺们是关里来的,行行好,给俺口热水喝吧。” 东北人的豪爽是出了名的,一听是关内的,连问没问,直接过来开了院门。 黑暗中,我又叫了声,并说明来意,目的是要他不要怕麻烦,我们歇个脚,喝碗热水就走。 那人一听,惊喜地问道:“你们是山东的?” “是呀,兄弟,你老家哪儿的?”不等我答,三麻子就抢先接上了话。 那人说我也是山东的呀,是泰安的,也就是泰山脚下。 麻子哏不打地就说我们也是泰安的呀,地地道道的老乡啊。 只两句话,就把那汉子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不用分说,拉着我们的胳膊就进了屋。 屋里,是一铺大炕,炕上坐着一个跟三麻子差不多年纪的白胡子老头,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妇女身后还躲着一个光着屁股的五六岁的脏男孩。 男子一一介绍,我才知道,那老头是他丈人,汉子应该是入赘的吧。 汉子姓徐,叫徐大发,年龄和我差不多,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个粗人。 我们的突然到来,让他们好一阵忙活,煮饭、烧水。虽然三麻子一再推让说不用客气,但既然来了,人家不管顿饭是过意不去的。 而且不光管饭,还管酒,徐大发的媳妇还端上来一盆子野猪肉,这顿饭吃的我们是心满意足。 麻子黑脸喝的红红的,酒足饭饱,就从兜里掏出十块钱,说略表心意。 人家哪儿能要?就这么的,双方就越聊越热乎,麻子也说出了我们来关外的目的。 徐大发一听,看看他老丈人,啪的一拍胸脯,说既然是老乡,那你们哪儿都不用去了,干脆留在咱三道沟,互相照应着,只要肯出力气,小日子绝对过的旺旺的。 我靠,义气呀。 我们忙谢了。 几个人一直聊到半夜,便要熄灯睡觉了。 但问题也来了,因为,他们家只一铺大炕,全家都在一屋睡,这咋能行?我们不习惯呀。 我和赖子媳妇面面相觑,不知他们咋安排我俩。 徐大发似乎也没看出我们的窘迫,先给老丈人在大炕中间铺下被褥,伺候着他躺下,又吩咐妻儿在炕南头睡下,接着是三麻子,挨着他老丈人睡下,最后是我和赖子媳妇在炕北头铺下被褥躺下。 他呢,出去上了趟茅厕,回来吹灭了灯,就爬到媳妇那边躺下了。 我晕,这咋睡呀,难道东北就这风俗?老少或光棍子可以在一个炕上,但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四十三章闯关东(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黑暗中,我和赖子媳妇也不敢脱衣服呀,就那么躺在炕上,盖着一条被单,闭眼不敢动弹。 说实话,我俩是久别胜新婚,干柴近烈火,心里急的难受,可一屋人,又近在咫尺,做那事实在是不想要脸了。 可不做吧,俩人身体紧靠着,彼此的喘气声和吞咽口水声都清晰可闻,化学反应也越来越激烈。 这特娘的,真是折磨死个人啊。 算了,闭眼硬睡吧,一呼噜到天明,也就没这心事了。 我心里暗暗发着狠,紧闭着眼睛不去想别的。可赖子媳妇却又不老实了,手摸索着就放到了我的大腿上,轻轻挠着。 我晕,她这是忍不住了呀,咋办? 干脆,我俩出去假装上茅厕,在外面战一番吧,虽然不能尽兴,但总比在这干熬强啊。 我想到这儿,收手戳了她一下,转身面对着她,她也侧身面对我,俩人自然就抱在了一起。 我附在她耳边刚要小声说出目的,忽听大炕那头嗯哼一声诡异的响动。 我脑袋轰地一炸,呆了,这,这不会是徐大发两口子真要做那事吧? 我俩僵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耳朵支棱着,心脏咚咚跳的急。 “别……”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徐大发老婆在那头发出的,声音虽小,虽闷,但在寂静的黑夜中却清晰可闻。 显然,徐大发是在动她,而她不让。 “没事,都睡了呢。”徐大发喘着粗气低声道。 随后两人都不吭声了,可刚过了不到几秒种,一种奇怪的,令人心跳加速的声音又隐隐传了过来。 你娘,真是不避讳呀,你俩虽是屋主人,可也不能这么放肆呀,你当我们都是聋子瞎子呀。 呼哧声越来越大,我手脚也紧的似发条,僵硬而又冰凉。 赖子媳妇呢,大约是头一次听见别人发出的这种声音,手脚发烫,微微发颤,口水也咕咕的吞个不停。 但都不敢动弹,更不敢出声。 近在咫尺的三麻子却呼噜声连天,这老东西啥世面没见过听过呀,加上也上了岁数,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了吧。 就这么的,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那边悉悉索索一阵,然后就没了动静。 咦,这个徐大发,身强体壮的,也不咋的呀,难道觉的屋里有人,紧张的?也不对,若顾忌的话还不会做呢。可能常年边上有人,压抑成这种习惯的吧。 我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悲哀,这大炕的风俗,真是尴尬至极呀。 他们做完,我们若紧接着出去,岂不露陷了?还是算了吧。 我和赖子媳妇紧拥着,因为奔波了一天太累,迷迷糊糊地竟睡着了。 一觉到大天亮,早晨吃了饭,徐大发和他老丈人就领着我和三麻子出门,在周边寻觅空场,准备建造一所新房子。 麻子说过我们有点钱,盖房子的资金没问题,但徐大发爷俩都是热心人,并不关心有没钱,在大山里盖房子其实也用不了几个钱,屋顶用茅草,房梁用木头,墙壁用石头或木头,门窗也是木头,最多去山外镇子上买口铁锅啥的就可。 我们在他家房前屋后溜达着,放眼望向山谷,这儿只有五六家住户,据徐大发说多是以打猎为生,只有一家是前两年从关外过来的。 我们在他家屋西头不远处选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皮,三麻子站在那儿仔细观察了方向和四面的景物,满意地点了下头,说就这儿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商量怎么起房子的事了。 这个,要先备料,木头是关键用材,这就的上山伐木,胆子自然就落到了我和徐大发的肩上。 当然,人家还要打猎来养家糊口,我是主劳力的。 我们在外面逛游了一圈回到屋里,徐大发就提着猎枪上山去了。他媳妇和赖子媳妇领着孩子去屋东边的菜园里拔菜去了。 他老丈人也去西屋拾掇斧头、柴刀、油锯啥的,给我准备伐木工具,我要帮,他不应,说磨刀这一类的事,你一个关内人是不懂的。 我只好回到东屋,坐在炕沿上想和三麻子对头闲聊。 而他却脸色阴晴不定,似有啥心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挠头,最后干脆仰躺在被褥上,闭眼假寐。 这老东西不会是又要琢磨啥坏事吧? 我不敢让他进入构思阶段,这好不容易眼看着就安顿下来了,他若再不老实,岂不苦了我和赖子媳妇? 我禁不住叫道:“三爷,你还要睡?帮我画个图,看看咱盖几间房子,用多少材料……” 他嗯了一声,还是躺那儿不动。 我急了,探身一手推了他几下:“三爷,你咋的了,不舒服吗?” 三麻子烦了,猛然抬头骂道:“滚一边去,老子想自己呆会。” 我靠,他还真要搞阴谋呢。 我又急又恨,但也不敢再打扰他,便气丢丢地出了屋,站在院门口观望大山里的风景。 其时,已是农历五月底了,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青山树木连绵横亘,没有尽头。 远处那几家院落非常安静,也没发现个人影,可能都上山里了吧。 这儿僻静幽雅,无风无浪的,比外面安静多了,能在这地方与世无争地过一辈子也是福分。 我百无聊懒地在外面站了一会,看看太阳已从东山斜到了偏中,便又回到了屋里。 一进门,见三麻子不知啥时早坐起来了,满眼兴奋激动之色,显然,这老东西的阴谋又构思的差不多了。 “郭子,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拍了拍身边的炕沿。 “咋的了?”我疑惑地坐到了他身边,眯眼瞅着他,心里却不安起来。 他阴险地一笑,低声道:“小子,三爷有种预感……” 我靠,真特娘的被我猜中了呢,不会是要除掉这家善良的人家,我们鸠占鹊巢吧? “三爷……” 我刚说出俩字,他猛然一摆手:“听我说,你知道吗,昨晚我做了一个梦,今天反复琢磨,这梦真有可能……” 啥,啥?前言不搭后语的,又要神叨个啥?难道昨晚他馋那个徐大发媳妇了,想把他们爷们除掉,霸了她?这很有可能,他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大发媳妇人长的一般,但身体结实,胸脯高,屁股也肥,在农村也算个不错的女人,可…… 我急了,低声道:“三爷,你可别瞎想呀,咱大老远的好不容易跑这儿来,多亏人家好心收留,你若再做出……” “闭嘴!”三麻子猜出我要说啥,朝我一瞪眼,“你想哪儿去了,听老子说完。” 我一时气憋,便闷头想听他说啥。 三麻子不急不慢地吐出一句话来,竟差点让我从炕沿上一头栽地上。 他那句话是:我梦见黄福贵了,他就在这个屯子里! 我娘,我一下子傻了,瞪眼张嘴地望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不会是老年痴呆的前奏吧?黄福贵能在这个村里?要知道,这村统共只有五六户人家,而且…… 咦,我猛然想起,徐大发说前几年从关内还来了一户,难道那户就是黄福贵?不可能呀,算起来,那老王八足有八十岁左右了吧,即使他没死,也动弹不了了,最多跟麻子似的拄着跟拐棍颤颤巍巍地原地打转,哪还能千里迢迢地跑这儿来? 我厌恶地道:“三爷,你别瞎说,你那个梦不靠谱,是不是想报仇想疯了,来这儿神叨了?” 三麻子嘴一撇:“你知道个啥,老子的预感从来没错过,明白?” 这是实话,可……难道徐大发说的那户从关内来的人家就是黄福贵? 这个谜好解,去西屋院子里问问他老丈人就可。 我二话不说,转身出屋,凑到正在磨石边磨着斧头的老人,假装闲聊,问了关内来的那户人家的大体情况。 老头说那家姓刘,一个老头,还有俩儿子,一个媳妇,俩孙子,也已打猎为生,平常也采药草,老头懂点医术。 我问老头多大年纪了,他说有七十来岁吧,鹤发童颜的,比较瘦削,但精神矍铄。 我大喜,这也跟那个黄福贵不对谱呀,虽然年龄差不多,但黄王八很胖,我亲眼见过的,而徐大发老丈人说这个很瘦。 还有,黄福贵的儿子们早被我们霹雳咔嚓了,他哪还能再有俩儿子?而且还有孙子,即使当时现生,他儿子也不会过二十岁呀,更不会有俩孙子,况且人家姓刘,不姓黄。 我遂底气十足,兴冲冲地,甚至带着幸灾乐祸地心情回到屋里,跟三麻子说了那家的情况,然后得意地乜着他,想看他咋说。 不料,三麻子鄙夷地撇了撇嘴,说出了他的理由:姓氏,为了隐瞒真实身份,可以随便改,就是嘴皮子一张一合的事,胖瘦?简单,三百斤的胖子能在几个月内减到一百斤,一百斤的瘦子也可以胖到二三百斤,至于儿子孙子的,更简单,只要有钱,满大街都是你儿子,随便认两个干儿子,干孙子,不很正常吗?比如你,对外不就是我儿子吗? 我靠,他这一说,把我又搞懵了,张口结舌地,半天答不上话来。 照他这么推理,那户人家难道真是黄福贵? 我心里没底了,也彷徨起来,犹疑了一阵,咬牙道:“要不,我偷着去他家看看?是不是,到时一眼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四十四章深谷恩仇(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一瞪眼:“你去找死呀,打草惊蛇懂不,别急。” 我一听觉得也是,便又坐回到炕沿,心里就不淡定了,那家从关内来的人家若真是黄福贵的话,这儿岂不又要出人命? 要知道,现在不是以前了,胡来是逃脱不了人民群众的天罗地网的。 我越想心里越虚,就问三麻子那人若真是黄福贵,咱要咋办? 麻子一撇嘴,反问我想咋办? 你娘,老子跟那姓黄的无冤无仇,我才不理呢。 麻子阴阴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当初,他是怎么对付我的,我就怎么对付他……” 也就是说,他也要砍掉姓黄的一条腿,煮熟,让他啃了? 我心里嗖地一下,惊悸地望着他:“三爷,你可别胡闹啊,现在不是以前,杀人是要偿命的,你若出了事,我和我媳妇咋办?不也得陪你坐大牢吗?我可不……” 我尽力把话说的委婉一些,让他知道我的心境,别牵连我们。 他道:“这是我俩的恩怨,管你屁事?你小子想管,老子也不用你。” 咦,麻子还挺爷们呢,我赞! “不过,我若被他杀死,你小子可的为我报仇……” 我靠,我一下子又愣住了,可也不能推辞呀,这么些年来,他带着我,不就是为了有个帮手吗,他若斗不过黄福贵,死掉,我说啥也不能不管的呀,否则猪狗不如。 不过,凭三麻子的年龄优势,斗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王八,估计应该没问题,缺点是他比他少了条腿,唉,鹿死谁手?谁知道呢。 中午,徐大发打猎没回来,一般情况下,他要天黑才归。 一整天里,因为黄福贵的事,我是惴惴不安,丢魂落魄的,坐也坐不住,走也没心绪,出来进去无数趟,烦死个人。 天色傍晚,徐大发枪挑着几只山鸡,手提着一只野羊回来了。 通常情况下,他头天打下的猎物,他丈人第二天一早就会带着去几十里外的镇子里卖掉,换些生活必需品。 但他两人在院子里嘀咕了一阵后,进屋对我和三麻子说,这些野味不卖了,留着伐木建房子吃,出大力就必须营养跟上的。 我们自然是推辞谦让,千恩万谢。 吃了晚饭,趁着搀扶麻子去上茅厕的时候,他悄悄给我下达了命令:今晚去关内那户人家探个虚实,看看那鹤发童颜的老头到底是不是黄福贵。 我心里也疑惑鼓颠呀,也想破解这极其诡异的问题,便点头应了。 回屋后,我找了个理由独自出了门,打开夜眼,按着白天徐大发老丈人说的那家的房屋的地角和特征,沿着崎岖的谷底小道就往山里走去。 其时,大约是晚上八九点钟了吧,山里闭塞,也没人串门,我路过的几家住户窗户都黑灯瞎火的。 顺着小道走了约二三百米远,来到了最西头一户人家的院落前,这家,就是徐大发老丈人说的关内来的那户人家的住所。 我站在路边石渣子上,仔细打量着这做院落。茅草房四间,窗户皆黑,也就是说他们都睡下了。 院墙低矮,但墙头披满了茂密的荆棘,这是防贼防野兽的。 门楼低矮,院门上过年贴的对联已发白,也缺失了大半拉。 瞒过墙顶,院子西墙下垛了一堆柴火,东墙边用棍子和茅草搭了个简易棚子,用来放农具啥的。 院子西侧有一棵茶碗粗细的枣树,树下拴着一条黄毛土狗,正趴在地上假寐呢。 显然,我若敢靠近或贸然跳墙进去,被荆棘扎伤是小事,狗吠也是小事,突然从屋子窗户里或门后伸出支枪来轰你一火才是最要命的。 那咋靠近并吸引屋里人出来呢? 只有一个办法:放火! 对,就是把他家院子里那垛柴火引燃,逼迫一家老小跑出来救,当然也会引来其他几户人家帮着灭火,而我就可以趁乱一睹那鹤发童颜老头的真面目了。 我想到这儿,便蹑手蹑脚地绕过他们家院门前,来到院墙西侧,从地上捡了把细小的柴棍,用火柴点燃,而后慢慢起身,瞅准院内的那垛柴火就扔了过去。 那树下的土狗听到动静,呜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身查看,见柴垛上的火苗一闪一闪的,几要成燎原之势,遂“汪汪”地叫了起来,拼命往前挣,若不是被绳子拴着,真能一跃而扑到墙外。 我不敢磨叽,拔腿就往他们屋后的高处窜去,刚跑了没几步,就听屋门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有人惊慌地大喊:“起火啦,起火啦……” 我不敢回头,借着夜眼急奔到一灌木丛后,伏身蹲下,抬头往下看去。 咦,屋子院里咋没冒出火苗呢? 我傻了,这特娘的,好事都被那土狗冲了。 我沮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愣愣地望着下面院内冒起的一缕缕白烟,心里恨得要死。 闹了这一出,他家人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我也不敢再造次了,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家。 进屋,见三麻子和徐大发及其丈人围坐在炕上正商量着明天去哪儿伐木呢。 而赖子媳妇和大发媳妇也坐南头靠窗的地方闲拉呱。 我进来并没引起他们多大的注意,徐大发拍拍炕沿让我坐下,几个人又热火朝天的聊起了盖房子的事。 我感觉无趣,就想到炕北头躺下睡觉,三麻子却又要上茅厕,我知道他是要探问侦查情况,扶他来到院子里,不等他问,我如实说了经过。 麻子低低骂了我一声,道:“你咋这么笨呢,不会点他家房子?靠,老子不叮嘱,你就是块木头。” 点房子?那不炸锅了吗,万一把他家老小烧死,公安肯定回来查的呀。 我刚要反驳,三麻子气吼吼地一挥手:“算了,别特娘的打不着鹰,先辈鹰爪子挠了,明天老子亲自上门去!” 啥?我又一下子愣住了,瞪眼张嘴地:“你?那,万一真是黄福贵咋办,贸然闯进人家家里,他弄死你都不会偿命呀。” “这就不用你管了。”三麻子烦躁地一挥手,拄着拐棍兀自咕咚咕咚地回了屋。 看来,他是真为我的无能气火了。 一晚无话,第二天本要和徐大发一块去山上伐木,但一大早却下起了小雨。 我们便歇了工。 中午的时候,雨停了,太阳也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初夏的雨后闷热又潮湿,却正是蘑菇冒头的好时光。 吃了饭,大发媳妇把孩子推给她爹,就领着赖子媳妇,挎着篮子上后山采蘑菇啥的去了。 徐大发闲不住,也提着猎枪,披着蓑衣出去了。 三麻子仰躺在被褥上见人都走了,也懒洋洋地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冲我道:“郭子,走,去外面溜达溜达,透透气,一上午闷在家里真憋死个人呢。” 理由顺理成章,冠冕堂皇。 大发丈人自然连声说是。 我知道麻子要去作死了,但也不敢不听他的呀,只好硬着头皮搀着他出了屋,来到门前空地上,放眼望去,见满山翠绿,谷底溪水潺潺,西头小道上有妇女领着半大孩子挎着篮子往后山走,她们应该也是去寻蘑菇的吧。 三麻子转头望了望四周,道:“走,去会会那个老王八去!” 我俩便沿着湿滑的小道走过几家院门前,来到了昨晚我光顾的那座院落门口。 院门虚掩着,瞒过墙头,见屋门敞着,那条恶狗在摇着尾巴低头啃一根骨头。 那垛柴火呢,也早特么被雨水淋透,即使再放火也点不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四十五章深谷恩仇(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打量完了面前这家院落,朝我摆了下头。 我遂仰头冲里面喊道:“有人在家吗?” 连喊两声,屋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咦,不对呀,大白天的也没锁门,家里不可能一个人不留。 我看了三麻子一眼,上前推开院门,刚要再喊,那树下的土狗突然“嗷”的一声,吓了我一跳,看着那东西挣绳刨地的急的够呛,我恨不得一石头飞死它。 太气人了,早知道它能坏事,昨晚先收拾了就好了,用不着现在再来冒这个险。 狗一叫,屋里也有了动静,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望了望我,转身又跑回去了。 我忙又喊,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午睡,不知道我的习惯吗,过会再来吧!” 咦,还挺摆谱的呀,不过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难道真是黄福贵那个老王八? 我心里咕咚一下,转头看向站在墙边的三麻子。 只见他眼睛唰地一亮,旋即皱紧了眉头。 我娘,还真是黄福贵呀,我忙闪到了他身后,低声问道:“三爷,是……他?” 三麻子眯眼慢慢摇了摇头:“多少年没见也没听到他的动静了,暂时还不敢确定。” 晕,那你又是亮眼又是皱眉的,搞的老子心惊肉跳的干啥。 “不用管他,扶我直接进去,是他的话立马拿下,拖进老林子里去,”三麻子咬牙道,“不是的话,就假装没听见他说啥,明白?” 这办法好,趁着他家没啥人,干脆利索地办了拉倒。 我忙从墙根捡了块石头,一手紧握着,一手搀着三麻子就进了院子。 那土狗见我们又来了,急狂吠起来,那劲头真能把脖子上的绳子挣断。 我们不管不顾,硬着头皮往里闯,估计屋里的人此时也会透过窗户看见我们了,若真是黄福贵,他采取措施,突发黑招咋办? 我想到这儿,不由一阵紧张,头皮都麻了,而三麻子呢,却紧紧贴在我的身后,不露半点身影在外,从窗户里向外望的话,是发现不了他的,即使能看到少许影子,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这特娘的,麻子这不是害我,故意让我给他挡枪吗? 噢,他是觉的我身上有块宝玉,万一屋里一枪打来,我不一定能死。麻子,心眼多着呢。 就这么的,我们硬着头皮疾步进了屋,径直往先前发出声音的西屋走去。 “谁?”屋里响起一个苍老而又瘟怒的声音。 显然,他对我们的贸然闯入非常恼火。 我一个闪身闯进里屋,迎面与那老头的眼光相碰,他,长发披肩,雪白一片,脸色红润,眉清目朗,瘦削的脸颊,鹰钩鼻,白胡子有形。 这,这是黄福贵吗? 我极力在脑海里搜寻多年前的那个短暂的片段,可怎么也跟面前这人重合不起来。 而这老头也瘟怒疑惑地看着我,眼里闪出了一丝惊悸。 就在这时,三麻子从我身后挤了过来,双手一抱:“老哥,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们爷俩听说您是从关内来的老乡,所以特来探望拜访……” 老头望望我俩,这才从惊异中醒悟过来,也是冲着三麻子一抱手:“噢,你们从关内刚来这儿?” “是啊,老哥,这不听东边老杨家他女婿徐大发说咱这还有山东老乡嘛,所以就就紧着来了……”三麻子笑呵呵地就坐到了炕沿上。 我看看他,又看看那老头,心里已确定,他们不是冤家,老头也绝不是黄福贵。否则,早特么电光石火地拼命了。 这下,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我也顿觉轻松起来,见那个小屁孩坐在老头身边怯生生地看着我们,禁不住从兜里摸出两毛钱逗他。 小孩没见过世面,可能也从没用钱买过东西,冷冷地看着我,对我手里的纸币并不感兴趣。 当然,老头也不让我给他。 我便闲听着三麻子和老头乱聊,知道老头是山东烟台的,因为闹饥荒,就携家带口地来关外投奔了一个远房亲戚。 那年月,不论啥子亲戚,只要八竿子能打捞起来的,知道名姓,知道居住在关外,即使两辈子没交往,谁也不认识谁,也会千里迢迢地来投奔。 那年头人情味浓啊,来投奔的亲戚也不需要你帮多大忙,只要跟本村村长打个招呼,就能在当地落下脚,哪怕在村里村外或野地里搭个临时草棚,也从此算是村里人了,上工分粮都有份,只要勤快肯干,饿不着,还能接济关内的亲戚。 那么,老头投奔的亲戚是谁呢?据他说,是他表大爷家外甥的堂叔的一个啥子表妹的闺女。 原先她在这沟里住,但自他们一家来后,就搬到西山一个叫“阎王墩”的山沟沟里去了。 我对老头说的这些并不在意,而三麻子却有意无意地闲聊着问那个啥子亲戚闺女老家是哪儿的。 老头想了想,说好像是你们潍县那一块儿的,姓啥忘了,只知道小名叫玲花……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脑袋轰的一炸,一下子来了精神,惊诧地问道:“玲花?” 老头怪异地看着我:“是啊,咋了?” “她,她多大年龄?长啥模样,多高?”我急问道,心里咚咚跳的紧。 三麻子冲我一瞪眼:“问这些干啥,好像你认的似的。” 我结舌。 老头也不计较,说她四十来岁,不高不矮,庄户人嘛,这个年龄的妇女也看不出丑俊来。但很能干,上山下地的,吃的苦。 我哑然了,心说那也许不是我的那个玲花吧,她若活着,应该五十岁出头了,也不会跑这深山老林里来遭罪。 麻子又跟老头聊了些别的,并让老头晚上过去喝酒。 老头哪依?说我们才是地主呀,晚上你和儿子儿媳都到我家来,咱老乡叙叙。 麻子也就很痛快地应了。 我们回来的路上,我又想起老头说的那个“玲花”,禁不住问三麻子,会不会真凑巧,碰上我的那个玲花? 三麻子听了,蹙了下眉头,道:“你先别咋呼,是不是到时候亲眼瞅瞅不就明白了?” 也就是说,麻子是想要我悄悄去“阎王墩”查看底细。 这个我绝对赞成,娘的,黄福贵寻不到,能寻到玲花也是个天大的喜讯呀。 当天晚上,三麻子带着我和赖子媳妇还有徐大发全家,提着几只褪了毛,拾掇好的山鸡来到了刘老头家,热热闹闹地吃喝了一顿。 我因惦记着老头说的那个“玲花”,就没大敢多喝酒,但饭是吃饱了。 回来后,我们意犹未尽,坐在大炕上又聊了起来。 我特意问大发丈人,那刘老头的亲戚在这儿多少年了?家里都有啥人? 他丈人借着酒劲,说她家呀,从关内来了能有八九年了吧,好像土改那阵儿来的。 那家人很怪,她年龄不大,却嫁了个老头,两人很少跟外人接触,尤其那老头,整年不出门,他去过他家几次,觉的那老头好像很有学问似的,人也很和善。 三麻子听了,小眼唰的一亮,旋即又暗淡无光,不经意地问道:“是吗,那以前应该上过私塾,或是前清秀才啥的吧,土改时跑路的,家里多是有钱的地主啥的。” 大发丈人摇了摇头,说这个不太清楚。 我问那老头长的啥样?富态态的? 大发丈人说也不好形容,不胖不瘦的,面皮虽有老年斑,但看那手指,不像个出过苦力的人,还是你三爷分析的对,他家以前应该是地主出身吧,那女的很可能是他的第几房小妾。 我靠,我听了,脑子有些不够使的了,“玲花”、“黄福贵”这咋都是能跳动我们最敏感神经的名字呀。 这对男女里面难道真有某一个是我们昼思夜想的人? 可,这怎么可能呀。 趁着搀三麻子上‘茅厕’的时候,不等他开口,我就迫不及待地低声问道:“三爷,大发丈人说的那个怪老头,你觉的应该是谁?不会是黄福贵吧?” 三麻子信心十足地道:“我的感觉和那个梦不会错的,那个老王八肯定就在这儿,不急,你也别咋呼,咱慢慢寻。” 我应了,但不是为了替他寻黄福贵,而是他们说的那个“玲花”。 回屋后,三麻子先铺垫了几句话,然后跟大发和他丈人提出,这房子的料先不急,等他在山里转悠两天,选个好的风水地盘再备料,期间,我们晚上在山里也许回不来,但不用挂记,等选好了宅基地,肯定会回来麻烦你们的。 他俩一听,有些愕然,但既然三麻子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啥,便同意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我们带上大发媳妇给烙的面饼和一条野猪腿,带着赖子媳妇就出门往大山更深处走去。 一路上,我心里老鼓颠,这若真寻着玲花,那赖子媳妇咋办?不会见面再把我另一只眼也抠出来吧? 依玲花的脾气,真能做出来呀,再说…… 我没主意了,惶恐不安的,看看赖子媳妇,几次想偷偷叮嘱几句,但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要知道,人家千里迢迢地来这深山老林,就是为的我呀,我若有了玲花再把她甩了,岂不畜生不如?还让她怎么过下去? 我心里矛盾着,纠结着,既希望老头说的那个玲花不是我要找的那个玲花,又渴望真是她。 这特娘的…… 走了不到二里路,我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把赖子媳妇支开,硬拽着三麻子到灌木后方便。 麻子也早看出了我的彷徨,低声骂道:“你小子不会是担心再没一只眼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四十六章深谷恩仇(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说那是其次,不定这次真碰上的话,连命都没了呢,就算命不重要,但赖子媳妇咋办? 三麻子听了,眼珠一转,道:“到时候看看吧,若那个关内来的女人真是你的玲花的话,咱就说赖子媳妇是我媳妇,行吧?” 咦,这个主意不错,可,赖子媳妇能同意这么做吗,即使她同意,我也没法开口跟她提啊。 麻子道:“我跟她说,你别管了。” “那你就说是假装的,别让她伤心。”我叮嘱道。 三麻子嘴一撇:“这还用你提醒呀,没用的玩意。” 我搀着他上了山道,三人继续往前走。雨后路滑,尤其是石板小道,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四脚朝天,所以我们走的就慢。 麻子仰头望了望两侧的山峦,仰头唱了两句民歌,五音不全,破锣嗓子还发颤,逗的赖子媳妇捂嘴哧哧直笑。 麻子见此,呵呵地自嘲道:“唉,人老了,干啥都不中用了,三爷我年轻的时候呀,那真是牛逼闪闪放光彩,不是吹,那时候屁股后面的女人一群一群的……” 麻子又忽悠开了,我心里暗笑,就凭你那满脸坑叠坑的样子还有女人追?屁! 好不容易忽悠了个女人还被你师兄黄福贵…… 咦?我心里猛地一震,我靠,麻子勾搭女人没了条腿,我跟女人也没了只眼,这,这也太巧了吧? 唉,都是一丘之貉,乌鸦别骂猪黑,我不敢笑话他了,也没资格耻笑他。 赖子媳妇笑眯眯地,脸蛋红扑扑的,似乎很愿意听这种八卦。 三麻子突然话锋一转,道:“郭子媳妇,跟你商量个事。” 她一愣,转头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既惊讶又惊喜,这些天来,麻子从没用“郭子媳妇”这个词称呼她,今天的突然改口,她不激动才怪了。 “咋了,三爷,跟俺能商量个啥,你跟郭子商量才对呢。”她抿嘴笑道。 “咱呀,要去做一件大事,可能要跟一些干部的家属打交道,为了不暴露你是跟郭子非法私奔出来的,所以暂时你先不要承认你们俩是两口子,这样才没危险,要不,若被那些当官的知道了,会立即押送你回关内的,明白了吧?”三麻子轻松而又严肃地说道。 赖子媳妇头脑简单,也没那么多弯弯绕,既然三爷是为我们好,那还说啥,就痛快地应了。 不过麻子又随即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三人该怎么称呼,总不能三个男女都是单身呀,那样不合现实,所以要她先委屈一下,假装当他的媳妇。 赖子媳妇听了,犹疑一下,看看我,说只要郭子不计较就行,不就是假的吗,无所谓了。 我自然没话可说。这样,三人的关系确立,我暂时也就没了后顾之忧。继续搀着三麻子沿崎岖不平的谷底往大山深处跋涉。 按照刘老头和大发丈人的说法,关内来的玲花两口子所在的“阎王墩”距屯子有八九里,在一个山窝窝里。 但越往前走,道路越艰难,最后竟没路了,除了参差嶙峋的石砟子就是灌木荆棘,几乎迈不开脚。 我们三人身上都被石头或荆棘划了不少血口子,估摸着却只走了不到一半路。 只是,路途越艰难,我们的希望就越觉的大,因为传说中的那两口子若真没问题的话,是不会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过活的,肯定有怕人的猫腻存在。 我和赖子媳妇搀着三麻子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又往前走了近百米,实在没辙了,三人也都连磕带碰加荆棘扎的,没了力气,也没了往前的勇气。 麻子仰头望望前面密不透风的荆棘灌木,呼哧道:“特娘的,看来菩萨也给咱设了九九八十一难呀,郭子,你带点干粮,自己先去探一下妖精窝吧,我和你媳妇呆这儿等你消息。” 赖子媳妇不知我们到底要干啥呀,忙道:“我跟郭子一块吧,两人还能有个照应。” 说实话,我从心底里愿意和她一块,自从老家跑出来后,我俩还没捞着单独在一块热乎热乎呢,这整天狼瞅羊似的互相垂涎,却没机会猛造一顿,说不急人是假的。 可此去是探究“玲花”和“黄福贵”的真伪的,不管带谁也不敢带她呀。 我和麻子遂否决诌了个理由,我便带上几块烙饼,自己轻身往大山深处跋涉而去。 没了累赘,一个汉子穿山越岭还是比较轻松的,这样,天快晌的时候,我爬上了一座山坡,隐隐就望见了前面大山坳里的一处住屋。 住屋的烟囱上冒出一道袅袅青烟,显然,他们是在做中午饭。 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但愿屋子女主人不是我要寻的玲花,要不,突然打破他们宁静的生活,我特么…… 我心里纠结着,坐在石头上呆了一会,看着炊烟慢慢消散,鼓起勇气就匆匆往山下那住屋走去。 下到谷底,跃过一条小溪,穿过一片林子,来到了距茅屋不远处的一簇灌木后,又仔细观察起那屋子周边的情况来。 屋子是两间,墙体用碎石垒的,很矮,估计我这个头进门的低着头,院墙是篱笆扎成的,上面爬满了喇叭花一类的藤蔓,从外面是看不清院里的。 没有门楼,院门也只是个木栅栏。 这样的住屋,在深山老林里难道不怕野兽啥的进入? 我心里嘀咕着,起身想绕到前面从正面观察下里面,但刚走了不到几十步,院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犬吠声,而且,从声音判断,至少有两条狗。 我晕,这还距离几十米呢,那些狗野狗灵敏的。 我忙避到一棵树后,紧张地瞅着院门口。 那儿,栅栏掩着,并没有人出来探望,我稍松了口气,又悄悄地往前面一小片杂树林子溜去。 不料,刚踏上一片空间草地,突觉脚下一颤,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轰然天塌地陷地栽了下去,扑头盖脸的杂草土尘把我埋了个天昏地暗。 我忙急手划脚地扒拉掉头上的杂物,仰头一看,我娘,竟掉进了人工陷阱里了。 这陷阱有四五米深,好在下面没栽设尖木毒刺啥的,要不死都来不及哭一声的。 显然,这户人家的戒心非常大,也说明其身份更加可疑。 我站在井底,望着光秃秃的土壁,爬不上也跳不上,一时懵了,但因不知户主到底是啥人物,也不敢贸然求救呀。 这特娘的咋办?而偏偏此时,院里的土狗又狂吠起来,叫的我心惊胆颤。 万一出来查看的真是黄福贵,我岂不就死在坑里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赶紧的吧。 我昏了,手脚并用,在坑壁上急三火四掏出一个小坑,垫脚上去,微微蹲身,猛然一个发力,身子腾空而起,在即将下落的一刹那,双手就死死扒住了坑顶沿,刚要蹬腿往上,忽听头顶一声犬吠,身子猛一颤,咕咚一屁股又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坑底上。 还没等我昏头昏脑地爬起来,一只狗就趴在上面冲着下面嗷嗷吠了起来。 我知道那畜生不敢跳下来,心里并不感觉太恐惧,只是担心狗主人到底是谁,也不敢仰脸看他(她)出现,借机从地上抓了两把泥,胡乱抹在了脸上,只露一个好眼,躲在坑角掉落的杂草里往上紧张地窥探。 “闭嘴,靠后……”一个女人在上面呵斥着那两只狂犬,声音沙哑、烦躁,想象不出她的模样。但应该不是我的那个玲花。 我暗暗松了口气,但还不敢起身,知道那女人肯定会伸头往下看的。 果不然,犬吠停,一个人的脑袋从坑沿上冒了出来。 她头发很长,因是脸朝下,面部被头发遮住了大半,也看不清她的真是容貌。 “咦,那畜生呢,跑了?”那女人没发现坑底有东西,奇怪地嘟囔了一声。 而这一句不是扯着嗓子喊的,是自言自语,声音就保真了。 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这,这不就是玲花的声音吗?我娘,你咋会出现在这里呀。 我激动万分,又恐惧至极,浑身抖着,却没勇气喊出声来,鼻子一酸,泪水哗哗地涌了出来。 玲花呀玲花,你这个冤家,我曾苦苦寻了你十几年,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那次我带着大花瓶母子你就突然冒出,不但害的我没了一只眼,还彻底伤透了你的心。 这次,我这么狼狈,你竟又出现了,难道老天是在故意惩罚我吗? 我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愫,浑身抖的像筛子,暗暗祈求老天让她赶紧离开,只要我跳出这个坑,再碰面也不迟呀。 我缩在草堆下,半点动静不敢发出。 而玲花在上面寻觅了一阵,虽然没发现呲牙咧嘴的狼兽,却隐隐觉的那东西很可能是藏在坑底的草堆下。 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骂道:“你这畜生,还挺狡猾呢,出来!” 说完,一石头就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击中我头顶上的杂草,虽然隔着一层草,但我脑袋还是“咚”的一声响,痛的我一咧嘴,险些叫出声来。 玲花见仍没动静,又搬起一块泥盘大小的石块要往下砸。 这次我昏了,若再不吭声,石头落下来的话,估计不死也的晕过去,只好忙叫:“别别,人,有人……” 我是压着嗓子发出的,声音肯定变异。 她猛一愣,抱着石头怔怔地瞅着下面:“你谁,咋来这儿?” “我,我出来采药草的,不太摸路,不小心就掉这里头了……”只有这么瞎忽悠,才不至于暴露身份,也能避免落井下石。 她哦了一声,道:“那你站起来让我瞅瞅你。” 她是要看我的打扮,确定身份,好人如警察,坏人如强盗啥的,从穿戴上就能辨别出来。 我不敢磨叽,头顶上顶着杂草,脸上糊着泥巴,就战战兢兢地扒开杂草站了起来。 这面目,这身农民的穿戴,估计她也认不出我到底是谁。 果然,她弯腰伸头细瞅了瞅,没看出破绽,又问道:“你那个屯子的?” 我靠,这一问又把我问住了,我只知道我们在的那个村叫二道沟,若说山外吧,那她肯定还要继续追问山外哪个屯子的,一下就露陷了。 罢,还是实话实说吧,免得弄巧成拙,就学着江苏话,道:“大妹子,我们江苏连云港那地方的,前天刚来二道沟的,为了糊口,才出来采药草的。” 话刚落,她又紧问道:“二道沟?你们奔谁来的?” “我,我,我表弟徐大发呀……”我顺口说出这句,猛然又醒悟,徐大发老家是山东泰安的呀,那块儿跟连云港有上千里呢,这诌的有些离谱,但话已经说出来了,也没法改口了呀。 好在,玲花似乎并没怀疑,说道:“噢,那你等着,我回家拿跟杆子你爬上来。” 说完,转身没了影。 我哪敢磨叽,忙抬脚蹬住那掏出的土窝,猛一个蹿跳扒住坑沿,连滚带爬地上了地面,而就在这时,跟着玲花回院的两条土狗听到动静,又从院门里窜出,冲着我就狂吠着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四十七章深谷恩仇(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头皮轰的一炸,一个蹿跳把住了身后的一颗松树,蹭地双脚腾空而起,一只狗的嘴巴贴着我的脚底就飞了过去,咚地撞在另一棵树干上,紧接着被反弹回地上,嗷嗷两声惨叫,呜呼哀哉。 我娘,这狗比狼还猛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急三火四地就爬上了树顶,巨大的树冠遮住了我的身影,却遮不住另一只狗的视野。 它见同伴有如此下场,不敢拼上,只站在距树不远的地方,仰头朝我汪汪直吠。 我心里那个恨呀,玲花咋养两条狗呀,若一条,老子就不会暴露了,这下咋办?跑?下面狗等着呢,呆在树上?那也跟直接和她面对面差不多。 关键是,我如此狼狈,不想顶着这副尊容被她耻笑呀。 就在这时,玲花抱着一根长木棍从院子里出来了,她一眼发现了那只躺在树下的死狗,稍一愣怔,嗷的一声扔了木棍就扑过去,抱着死狗紧急查看。 而另一只狗仍朝着我这树冠汪汪直吼。 玲花抱着那只死狗,怔怔呆了一小会,突然醒悟过来,仰头看向我这树冠,三目相碰,她嗷的一声,转身过去抱起那根长木棍就朝我捅来。 可惜木棍不够长,她也没多大力气,刚举起来,在半空就又栽了下去。 她转身又往院子里跑去。 而我躲在树冠上,居高临下,能清清楚楚地看着她的身影窜进了屋里。 咦,难道她要去叫那个老头?晕,她的啥子远房亲戚说过那老头都七老八十了,连走路都困难,叫他出来能干啥,不是白给吗? 我暗暗耻笑,正想寻个啥法子赶跑树下那只土狗,以便抽身走人,然后再…… 突然,玲花的身影又从屋里奔了出来,不过那老头没跟着,而她怀里多了根棍子,不,不是棍子,而是一支猎枪! 我一下子懵了,这是要打鸟的节奏呀,玲花,你也太黑了吧。 我吓的手抖脚颤,急三火四地往树干后躲,而玲花气冲冲地奔出院门,举枪冲着我吼道:“畜生,下来,不下来老娘轰死你个杂种!” 危急关头,我能干啥,只有赶紧求饶:“大妹子,别啊,是那狗咬我扑了空,自己撞树上死了,不管我事呀……” 因为急,也因为怕随时被轰死,声音就不像江苏方言,而是露出了本真。 玲花猛地一愣,皱眉眨眼,好像在思考啥,举枪伸头紧搜我的身影。 显然,她似乎也听出了这声音很熟,但不敢确定。 “你谁,赶紧下来!再磨叽老娘真打了!”她怒发冲冠,咬牙切齿,抱着枪的手在抖。 我百感交集,嗷的一声嚎啕大哭:“玲花,我,是我,郭子呀……”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颗子弹穿过树冠,飞上了天空,枝叶噼里啪啦四处乱飞。 我浑身一颤,瞪眼张嘴地哑了声,我没想到她能真打,而她也傻了,抱着枪呆在那儿一动不动。 或许是发现我没被击中,突然又吼了一声:“你到底是谁,下来!” 这时候了,双方再僵持的话,对我没有半点好处,小命分分钟都会完蛋。 我只好硬着头皮,抱着树干狼狈地滑了下来,一屁股砸在地上,为了形象,又赶紧抱着树站了起来,和她三目相对。 “玲花……”我颤颤地低叫了一声。 她身子又猛地一颤,脸皮急抖了几下,脚往后踉跄了一步,突然举枪又对准了我:“你,是你这个畜生,老娘真是瞎了眼,呸!” 她恶狠狠地骂着,手指就搂紧了扳机。 完了,完了,我特娘的小命完了呀。 我嗷的一屁股砸在了地上,做出最后的挣扎:“玲花呀,你误会我了呀,我找你二十多年了呀,做梦都经常梦到你呀,可就是追不上,追不上……” 我说着,转头抱住树干,咚咚猛撞,眼前金星四溅,一半是真情,一半是为了保命。 我以为,玲花会心痛我这么自残,会扔掉枪扑上来和我抱头痛苦。 可没想到,她却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我,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这特娘的,我也不能停下来呀,杀人杀个死,装逼装到底。只有硬着头皮,狠着心,咬着牙继续撞树吧,我咚咚地猛磕,感觉额头上的血水流到了眼皮上,鼻子上,脑袋都快装成烂西瓜了。 我突然发了狠,若能这么死去,也不愧是个纯爷们呀,为了女人活,为了女人死,也不枉一生。 那特娘的干脆就死了吧! 我闭眼闷头,咚咚咚……然后,然后就感觉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地,我梦见自己躺在一个屋子客厅,眼前出现了“大花瓶”还有虎子。 她披麻戴孝跪在我身边,呜呜地哭,而虎子则坐在一边玩一支木头枪。 小鹅呢,默默地站在房门口,抽泣着一声不吭。 突然,一枝梅头戴八路帽,要别盒子枪,带着两个民兵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吆喝着要把我拖出去千刀万剐。 这时,赖子媳妇从屋里窜出来,张胳膊护住我的尸体,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们还折腾他干啥,要剐就剐我吧…… 我心里一阵感动,我咋能让一个女人护我呢,嗷的一声坐了起来。 咦,我眼前咋黑乎乎一片呢,我下意识地伸手抹脸,却发现脑袋被绷带缠住了,只留鼻孔和嘴巴。 这是咋回事?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摸摸身下,竟是炕席,这么说,我没躺在客厅里,而是躺在炕上? “别动!”一个女人呵斥道,并狠狠地打了一下我的胳膊。 这个女人的声音咋这么熟悉呢?她……我一个激愣,猛然醒悟过来,我这是撞树后很可能被玲花拖回了屋里给包扎了。 我靠,这么说,我没死,而且她还救了我,这也就证明,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好了,这一切就好办了,她的怨恨肯定还没完全消除,但这没大不了的,先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孙子样,然后解释清楚,坚信她就不能计较了。 我想到这儿,不敢动也不敢出声了。而是支着耳朵,想听听她家那老头的声音。 因为我和麻子都怀疑老头是仇家黄福贵。不对,玲花怎么可能跟那个恶霸黄福贵呆在一起?这绝对不可能的,就是把我脑袋拧下来,我也不会相信的。 我心里这么想着,好奇心却愈发强烈。 我在炕上,而且这屋只有两间,一间灶房,一间卧室,老头整年不出门,他不在炕上能在哪儿? 也就是说,他应该就在我身边,可咋连个动静都没呢? 我支着耳朵极力搜索着,但却始终没听到有喘气声。 咦?难道传说中的死了? 不对,若老头死了,二道沟那刘老头肯定会知晓,起码还要带着儿子来帮忙抬尸下葬的。 没死的话,他出去了?这个有可能,也许炕小,他嫌窄巴,搬着凳子到院子里乘凉去了呢。 不行,我还是先打探一下吧。 “水……”我弱弱地叫了声,因为脑袋木木的,还一阵阵嘣嘣地痛,有气无力,嗓音也变了调。 没有人应答,我只好又叫了两声,这时听到外屋一阵脚步声而至,紧接着厉声呵斥道:“喝个屁,有尿你喝吧!” 是玲花,唉,还是那么刚强,那么烈,说话不饶人。 我无奈地哼哼了两声,吧嗒吧嗒嘴,表示真渴了。 不一会儿,玲花又从外屋过来了,没好气地道:“张嘴!” 咦,我心里猛地一振,她嘴上厉害,心里还是痛我的呀,忙张开了嘴。 忽然一碗水就灌了下来,不但脖子和脸被浇了个湿,还呛了一口。 我娘,她这是故意折腾我呀,我猛咳嗽了几下,咧了咧嘴想哭两声,但因心里美,竟没好意思咧咧。 她见我这样,扑哧一下笑了,狠劲拧了我胳膊一下,恶狠狠地道:“活该,咋没撞死,呛死你呀,猪狗不如的东西,呸!” 骂完又去了灶房。 我靠,折腾一顿也没机会探出那老头的踪影呀,这再咋办?我不敢继续鼓捣了,那样她肯定还会再坏我。 只好老实地躺着,听动静。 灶房里传来一阵哧啦、哧啦的炒菜声,一股香气就涌入了我的鼻孔。估摸着玲花是在煎鸡蛋呢,那肯定是给我补营养的了,嘿嘿。 我心里暖暖的,唉,女人啊,真是……爱上一个男人,不论曾经多么恨过,他多么荒唐过,只要一见面,几句好话,一顿苦情后,她还是会原谅并接纳的。这和男人有本质的区别。 不一会儿,鸡蛋应该是炒好了,只听丁零当啷一阵铁铲响,接着玲花喊道:“老头子,进来吃饭了……” 老头子?噢,绝不是在喊我,而很可能是叫传说中的那个老头,也就是她的男人。 我心里突然像打翻了五味瓶,醋的不行,玲花呀,玲花,你咋找了个老头呀,咱不是说好了…… 晕,这话我没资格说,是我先不守诺言的,她是受到打击后才这样的,唉,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能活下来也算是个奇迹了。我又有啥脸面和理由让她独善其身? 我不敢吭声,耳朵空前的紧张,想听听那个老头的声音到底是不是我和三麻子猜测的黄福贵。 但,令我失望的是,外面没有回应,只有拐杖戳地的声音。 死老头,你咋不说句话让老子听听呀。 老头的脚步声进了屋,只听玲花又道:“咱在灶间里摆桌子吃吧,炕上坐不开。” 也就是说,老头暂时不来里屋了。 我以为这时他会答句话,可仍不出动静,靠,比哑巴还哑巴呀。 接着凳子、桌子的咕咚声,然后,然后就听到玲花又道:“你多吃点鸡蛋,今中午我吵了三个,你俩我一个。白馍也多吃点……” 啥,啥?鼓捣了半天,我吊毛捞不着?而且,而且她还故意让我听着,这是要气死我的节奏呀。 我火了,肚子叽里咕噜地响,喘气也粗了起来,可也没办法呀,人家不给你吃,你也没脸皮要啊,就是要,她铁定也不会给。 真特娘的,好,死玲花,让你先坏着,等老子……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表弟,他醒了?” 我心猛地一紧,脑子极力搜索当初黄福贵的声音,想跟这个声音配对,但因年久,我特么也早忘了黄福贵嗓音到底合不合这老头的了。 “你吃你的,管他干啥,他不饿。”玲花没好气地说道。 算了,老子不生气了,也不猜测老头到底是谁了,既然来这儿了,那早晚会弄明白的。 我脑袋一阵痛疼,迷迷糊糊地又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地,我听见身旁有说话声,是玲花和那老头的。 “我给你洗洗,今晚咱好好乐活乐活,嘻嘻……”是玲花,那声音听着真特么磕碜死人。 我猛然大醒,不但耳朵支棱起来,心跳也加速了,难道天黑了?他们要睡觉了? 老头道:“天刚黑严呢,折腾个啥,再说你表弟还……” 靠!靠!靠! 死棺材瓤子,你都土埋脖子了,还特么的中用? 你们这对狗男女若敢在老子面前日捣,那老子就敢立马弄死你们! 可恶的玲花,你这是要故意气死我呀。 我昏了,双手紧握,极力控制住呼吸,静等他们作死的那一刻。不,准确地说,是等老头作死,因为玲花再怎么作,我也下不了手的。 “不管他,他是个愣子,还缺个心眼,再说咱两口子在炕头做,他能管着,哼!”玲花语气坚决果断,似乎还有点兴奋。 只听老头又道:“那……别,还是不做吧……” “咋的了,这些天你鼓捣累了?不是挺有劲的吗?”玲花道。 “我……别说傻子,就是个畜生,它也明白这事呀。”老头似乎很为难。 玲花又道:“明白也好,怕啥,他嫌碍事就滚出去!” 我靠,你个臭婆娘真要折磨死我不成? 我正发着恨,就听身边哧溜啪啼的亲起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四十八章深谷恩仇(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脑袋轰的一炸,身子忽地坐起,暴吼道:“干啥哩,吃死耗子呀,老子要睡觉都谁不安稳。” 说完,只觉脑袋一阵刺痛,嗡的一声,又仰面跌下,顿觉眼前金星乱窜,竟又昏了过去。 不知啥时,我迷迷糊糊地醒来,隐隐地听到身边呼噜声连天,咦,这是…… 不对,不是三麻子,而是,而是……我用力皱了皱眉头,这才想起了先前的事,原来是那个死老头子发出的鼾声呀。 我靠,肯定两人日捣累了,这老畜生睡死过去了。 我悲苦地暗暗叹息了一声,忽觉肚子有个东西压着,忙伸手一探,竟是一只粗糙而又厚实的小手。 这,这不就是玲花的吗? 我心里一热,紧紧抓住了那只小手,放在了心口窝上。 玲花呀,我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这二十多年来,有一大半时间在想你啊。万没想到,你那次碰到我是在那种情况下,而我碰到你,却是在这种…… 我哭了,没敢出声,极力压抑着心酸,泪水浸透了缠在眼上的绷带。 玲花紧紧依偎在我身上,能听的出,她也在抽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在屋里不敢说话,那就出去说,一是倾诉衷肠,二是顺便打听下这个老头原来到底是啥身份。 我慢慢起身,偏腿搭到炕沿上,轻轻拽了玲花一下,然后下炕圾啦着鞋子,蹑手蹑脚地往外面走去。 因为眼部被蒙着,脚下被凳子一绊,差点栽倒,发出了一阵咣啷声。 你娘,我眼没瞎也没伤啊,蒙这儿干啥,我把绷带一把撸了上去,碰触到额头,一阵钻心的痛疼令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过,绷带摘掉后,还特么看不清,因为是在晚上啊。 我只好凝神打开夜眼,却吃惊地发现,面前想隔了一层薄雾,白茫茫的,周边的锅台墙壁啥的虽然能看到,却并不清晰。 我以为额头眉心还有啥东西遮着,忙用手摸,却啥也没,反倒又是一阵痛疼。 噢,是因额头肿胀,连累了视觉。 我稍松了口气,轻轻开了门,来到了院子里。 树底下那条狗可能是白天被我瘆住了,一望见我,一声都不敢吭,老实地躲到了树后,两眼惊悸地紧盯着我。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我特么不是有夜眼吗,咋在炕上的时候没摘掉绷带,瞅瞅身边那个老头到底是不是黄福贵? 真…… 我转身刚要再回屋看看,玲花却披着褂子从门里出来了。 我不敢说话,拉着她悄悄溜到院门口,轻轻搬开栅栏门,来到了外面。 “你怎么来的东北?你老婆和儿子呢?”不等我开口,玲花就抢上了。 我早想好了对策,说你实在冤枉我呀,我哪有老婆孩子呀,那此全部都是误会,是我一个干兄弟,因为当过汉奸,被政府抓起来了,为了他老婆孩子不受牵连,我就带着她们娘俩跑进大山里,对外声称是一家三口,而且,我们三人都事先叮嘱好了的,必须假装当一家人,只等我那汉奸兄弟被释放出来,再把他的老婆孩子归位。 这谎言编的天衣无缝,顺情顺理。 玲花听了,半信半疑,可又不知咋反驳,就道:“你这是说给傻子听吗,切,我还不知道你?男女在一块日子长了,干柴烈火地,你们能守的住心?” 好了,老婆儿子的事算是成功糊弄过去了,她现在纠结的是我跟那‘干兄弟’的老婆有没有一腿。 这问题就轻松多了,我赌咒发誓绝没,兄弟妻不可欺,我姓郭的就是再浑蛋,也不会祸害自己的兄弟呀,何况我心里一直装着你呢。 说完这个,紧接着我又悲泣一声,紧紧抓住她的手,哭诉起了这些年来寻找她的艰难经历。包括几次死里逃生,远走西南,路途中如何被抓了壮丁,又当了几年和尚等等,半真半假,但声情并茂,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感动的不能自已,抱着她呜呜哭了起来。 玲花更是悲苦的不行,一个劲地捶打着我的脊背,说我咋这么傻呀,当初只看到那孩子叫你爸爸,那女人叫你……所以,气血蒙头,就…… 她说着,猛然抱住我的脸,头抵到眼前,心痛地问道:“你……一只眼,能看清吗?” 我忙点头说能,没事。 我俩又紧紧抱在一起,她也说起了自己这些年来苦苦寻我的经过,自那次在庙庵分别后,她左等右等,一心痴盼着我回去领她,但眼睛都哭肿了,还没我的音信。 后来,鬼子进山烧毁了庙宇,她逃了出来,在省城济南周边要了两年饭,始终没打听到我的消息,便又茫无目的的在省内地界上四处讨饭,期间,给人扛过活,洗过衣服,甚至哭过丧,尝遍了人间疾苦…… 我们就这么说一阵,抱着哭一阵,安慰一阵,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我又想起屋里的那老头,不悦地问那到底是谁,以前是不是地主恶霸啥的? 这下子,她心虚了,我这么专情,意志力这么高,二十多年来一直未娶,而她却不守诺言跟了个老头,且先前有证据在我眼皮底下,想赖也赖不掉呀。 于是,她只好说了实话:老头姓白,济南府人,解放前开过绸布店,土改时因怕被‘砸狗头’,就逃了出来,她们是在一个小镇子上相识的,也就是她在大珠山里偶遇我们一家三口,吃掉了我一只眼后,本来肝胆俱裂,心灰意冷,也没啥盼头了,想一死了之。 但等冷静下来后,又一心思,是错在我而不是她,她又何必为我殉情呢。 就这么的,她的想法发生了改变,不再流浪,到了一个镇子上后想找个富裕人家给当保姆啥的,缝缝洗洗,烧火做饭的,立住脚再说。 可那时山东除了青岛外,其他地方已解放,地主啥的自身都难保,哪敢再剥削人?所以没人敢雇佣。 她只好失望地离开镇子,想去大城市里找点力所能及的营生干干,不想,这个姓白的老头从后面偷偷跟了上来,在半路叫住她,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有钱,也能养活了她,希望两人在一起互相帮衬,彼此安度余生。 她见老头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人,再想想自己也没地方去,就同意了,后来就来到了东北。 “他姓白?长啥模样?”我看着她,低声问道。 “嗯,叫白长恩,个子不矮,长方脸,白头发。”玲花问道,“咋的了?你们认识?” 我摇了摇头,又问她没听说过他的家世? 玲花说没,也曾问过他几次,但他都以已经是新社会了,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不要提为由,搪塞过去。 我听了,心里愈发觉的好奇和疑惑,看来,那老头即使不是黄福贵,也肯定在以前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要不他咋对自己的‘老婆’都不说呢。 我皱了皱眉,娘的,趁着那老头还在酣睡,悄悄进去瞅瞅他,看看到底是个啥人物。 想到这儿,我让玲花先在院门外等着,我进屋看看。 玲花以为我要杀了他,忙一把拽住我,说黑灯瞎火的也看不着,等明天自然就认识了。 我醋道:“你是不是不舍的他,怕我干别的?” 玲花一愣,猛地锤了我肩膀一下:“你瞎说啥,我就是觉的他人不坏,对我也不错,就这样,还能有啥。” 我冷哼一声:“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这些年……” “闭嘴!”她火了,瞪眼紧盯着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弃的话,你可以走,我不赖你。” 晕,我也不敢说别的了,忙好话劝慰着,赌咒发誓,让她放宽心,我只是好奇,绝不会伤害他,云云。 玲花这才勉强同意了。 我遂抽身进了院门,急急往屋里走去,当然,脚步是非常谨慎小心的,怕扰醒屋里那老头。 还没到屋门口,忽听屋里咳嗽了一声。我猛地一愣,下意识地站住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窗口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我只觉的胸口“咚”的一震,像被一根木棍猛击了下似的,惊吼着就仰面飞了出去,在空中漂移出三四米,咣的砸在了地上,屁股正好落在了一块铺地的鹅卵石尖上,一阵撕心裂肺地巨痛瞬间抽遍全身。 我娘呀,我做梦都没想到那个死老头竟突然下了黑手。 惊恐之下,我惨叫着连滚带爬地往院门口窜去,忽听身后又是一声巨响,我下意识地忙低头,一颗赤红的枪弹挟着一道疾风,呼啸着从我头顶掠过,击在了院门边的篱笆上,溅起一片碎叶。 此时,玲花也懵了,她不知发生了啥事,大叫着刚奔到院门口,我一个蹿跳飞出去,险些把她撞倒,不顾一切地狂吼:“快跑!” 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前面林子里窜去。 玲花发懵呀,她挣扎着连问怎么了,是不是放在屋里的枪走火了,我也顾不得告诉她呀,干脆扛起她,跌跌撞撞地一气跑到半山腰上,回头望望山脚那草屋没有火光,也没发现有人追上来,才把她放下,一屁股坐到地上想歇口气,不料一股针扎的肉痛激的我浑身一颤,嗷的又跳了起来。 玲花急了,问到底是咋回事? 我呲牙咧嘴地说了情况,她惊的目瞪口呆,连说不可能,老白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都这时候了,她还在为她辩护,我气的一把推开她,大吼:“滚,你去找你的老白去吧!啥狗逼玩意。” 玲花一见我真火了,吓的不敢吭声了。 我气急败坏地道:“老白,老白,走火,特么走一次火我信,走两次火你也信吗,你看,老子胸口被子弹打的,若不是我戴着宝玉,第一枪就死翘翘了……” 她听了,忙上前伸手查看我胸前,但因天黑,看不出来啥。 经过刚才这次袭击,让我坚信,那老头99%是黄福贵了,若没深仇大恨,我跟玲花又是‘亲戚’,他没任何理由要置我于死地。 但,他手里有枪,我也不敢回去了。 咋办?赶紧去跟三麻子汇报吧。 于是,我连夜带着玲花,往来时的路奔去,路上,我才把三麻子和黄福贵的恩怨细细跟她说了。 玲花大悟,诘问我咋不早说?若早知道,也不会搞出这么大的风险来。 废话,我若早知道他是黄福贵,还用不着挨枪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四十九章深谷恩仇(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借着夜眼,拉着玲花,在荆棘丛生,林木茂密的山坳里唰啦着走了约一里来地,屁股痛的难受,脑袋也目的发晕,加上两顿没捞着吃饭,浑身虚汗淋漓,喘气如牛,实在是拖不动腿了,只好寻了块石板想坐下歇歇,但一想起屁股还负着伤,不由头皮一麻,无奈地对玲花道:“你坐下喘口气吧,我趴着也歇一会。” “咋了,屁股也伤了?”玲花诧异地问道,伸手就摸,“我看看。” 手刚触到肉上,痛的我一颤,一把打开她的手:“别动,娘的,幸亏我骨头解释,要不那一枪轰出去,不死也的半身不遂。” 她不敢吭声了,扶着我趴到石板上,挨着我坐下,仰头看看天,繁星似锦,遂叹了口气,说应该是下半夜了,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咱也别惦记着赶路了,干脆直接等到天明再走,省的磕磕绊绊,战战兢兢地折磨死个人。 我刚要应,忽然一想,不行,因为三麻子和赖子媳妇距离这儿也就是四五里路远,我们即使闭着眼一步步挪,一个时辰也早跟他们汇合了,更重要的是,那个狗日的黄福贵还在那草屋子里呀,若等天亮了,他也早跑了。 便对她道:“山里也狼兽野猪,你敢在这儿睡?咱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了,再被那些畜生咔嚓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玲花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事,就说那咱歇会就走。 我趴在石板上,屁股一阵阵酸痛,脑袋也痛木的混混沉沉,不知不觉竟迷糊了过去。 等一觉醒来,发现天色已大亮,而玲花站在一边弯着腰正在打扑裤腿上的草尘,头发梳的溜光水滑的。 显然,她早醒了,为了第一眼给我留下好印象,在捯饬形象呢。唉,可怜的玲花,你就是七老八十,披头散发,邋遢至极,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呀。 我醒了,但感觉浑身酸痛的像散了架,撑着胳膊试了两次,才在玲花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看看满山的薄雾笼罩,林木晶莹,我暗暗皱了下眉头,这一觉到了天明,不知那个死老头还会不会呆在草屋里,赶紧的吧。 我拉着玲花,刚往前迈了一步,身子一个前倾差点摔倒,忙极力站住,只觉天旋地转,周边景物似一个大磨盘,嗖嗖地飞转个不停,我担心摔倒,忙蹲身抱头,但脚下地盘还是转个不停,我就像呆在旋涡里,惊悸万分。 玲花惊叫着连问咋的了,蹲身紧紧抱住了我的肩膀,手触到了我的脸颊,突然,她又是一声惊喊:“你,你发烧了……” 是,我刚一睁眼就感觉天冷了很多,喘气也热乎乎的,但这点烧并不是引起眩晕的主要原因,应该还是脑袋被撞坏加上两顿,不,现在是三顿了没吃饭,累饿交加,导致身体虚弱吧。 玲花急昏了,不知该咋办才好,这荒山野外的,喊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只有紧紧抱着我,浑身发颤,竟吓哭了。 我并不吭声,皱眉盯着脚下的茅草渐渐不转动了,才稍微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可能起猛了。” 艰难起身,再睁眼看看四周,没有转动,大喜,就折了根树枝拄着,和玲花继续往前。 这几里路,虽然坎坷崎岖加林木荆棘丛生,但还是一步步走通了,只是,在望见三麻子的那一刻,毒辣辣的太阳在中天飞转。 大约是晌午了吧。我脑子里闪出这句话,便轰然倒地,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屋顶上吊坠的长长的灰条,一根根的,跟山中里倒悬的密林。 昏暗的灯光中,几个巨大的黑影映在墙壁上。隐隐地,有人在说话,声音陌生而又熟悉,我皱了皱眉头,终于辨别出来,是徐大发丈人的声音。 晕,我怎么回来了?我极力回忆着,想起了玲花还有…… 噢,应该是她们又把我弄回了二道沟吧,屋顶上那些眼熟的灰条可以说明这是大发的家。 那,那个疑似黄福贵的老头呢,是跑了还是被三麻子他们打死了? 我不知道,脑袋昏昏沉沉的,含含糊糊叫了几句玲花,就又昏迷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听见有个女人在身边说话,不,好像是两三个女的,在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什么。 我慢慢睁开眼,望见的还是屋顶上的密密的灰条。 “醒了,醒了……”是玲花的声音,透着激动和惊喜。 “呀,真的醒了,睁开眼了……”大发媳妇和赖子媳妇同时叫道。 紧接着,三个脑袋就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上方,皆咧着嘴,眉开眼笑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热,也咧嘴笑了。 这下,三人就忙活起来,大发媳妇跑外面去叫公公和“三爷”,赖子媳妇去灶房端汤水,玲花却在一边紧着抹眼泪。 我轻轻叫了一声,她忙点头,脸就贴到了我的脸上,暖暖的,湿湿的。听到脚步声又忙坐直。 我在她们的服侍下,喝了点鸡汤和软食,感觉身体渐渐有了点力气,便让玲花和赖子媳妇扶起来依着被褥坐着。 三麻子腿搭在炕沿上,手拄着拐棍,笑骂道:“小子,这回睡醒了吧?三天两宿,唉,真特娘的把我们折腾死了。” 啥,这么长时间?我晕,还以为是第二天呢。 原来,我在半道上昏过去后,麻子立即派赖子媳妇返回二道沟,因大发不在家,就叫了大发媳妇和她爹,抬着一个临时担架,把我抬回了她们家,病情诊断为重感冒和脑子受伤引起身体抵抗力下降等症状。 喝了汤药,又补了点人参汤等,加上我体格的强健,所以昏睡了三天两宿才总算恢复过来。 那么,那个朝我打黑枪的疑似黄福贵的老头呢,三麻子没提,玲花也没说,可能徐大发家人也不知道这事吧。这是我们几个的秘密,不应该也不敢给外人说。 我们几个说笑了一阵后,麻子要玲花架我出去走走,活动下身体,以便中午能吃下点饭。 其实,他是要探问我在那草屋打杀的经过。 在院门口,我跟三麻子详细说了遭遇的经过,他面无表情,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突然冲玲花问道:“他肚子上有没有颗红痣?” 玲花一愣,下意识地看看我,犹疑道:“好像有……” “在左侧是吧?”三麻子又紧问道。 玲花点了点头。 三麻子猛然一拍大腿:“特娘的,这老贼……” 这么说,那死老头确定就是黄福贵了,而且,麻子他们还没见到他。 我心里不由一阵激动,只要弄死那个老王八,麻子的心事也就完成了,他也不会再东窜西跳的不安心了。 可,我们已经回来了三天两夜,那黄福贵早就窜没影了吧,他的智商绝不比三麻子低,不会呆在那草屋里等死的。 三麻子冷哼一声:“这深山老林,他八十多岁了,开着他折腾又能跑哪儿去?” 我靠,不会让我漫山遍野地去寻他吧?万一他被虎狼啥的咔嚓了,连骨头不剩,去哪儿找? 不过这个担心旋即被麻子否定,他以那草屋为中心划出了不到五公里的半径,但这也够我忙活几个月的,大海捞针累死人啊。 麻子最后道:“放心,那老王八不会远离老巢的,一是他走不动了,再往远处走,磕磕绊绊的,不被虎狼吃掉也得饿死,明白?” 这点,玲花心里应该有数,因为只有她了解黄福贵的身体状况呀。只是,她神情茫然,也说不上来他的体力腿脚到底如何,因为这些年来,他几乎足不出户。 三麻子瞪眼道:“郭子家的,这儿也没别人,我问你,他和你有没有那种事?一般几天一次?你说实话!” 玲花脸色腾地红到了脖子,吭哧道:“我,这两年,我们很少有……” 瞎扯,那晚老子还听见你们要做呢,在我这儿撇清?切! 玲花见我撇嘴,忙解释是故意气你的,而黄老头似乎也预感到了我在做作,也就心领神会地配合。其实他们没做,只是拥在一起故意发出那种声音而已。 三麻子呵呵笑了两声,道:“怪不得那老王八开枪呢,告诉你们,他脑子灵着呢,这点事能瞒得过他,若我我也会开枪的。” 我靠,两个老贼精真是想到一块了,不愧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麻子说不急,你先恢复下体力,明天再杀往那小草屋也不晚。 长话短说,第二天,我们要上路了,对徐大发家人的理由是要去“阎王墩”住,因为我们和玲花两口子是老乡,而对和玲花有亲戚关系的刘老头一家呢,也是这么个口词。 因为刘老头一家是奔着玲花来的呀,见我们要去“阎王墩”,老头就让两个儿子赶制了一乘滑竿,抬着三麻子,和我们就上了路。 说是上路,实际就是钻山林,趟荆棘,涉河沟,那真是地无二尺平,脚不粘泥土。步步艰难呀。 我们的这次‘行军’也是做了精心准备的,食物带着,刘老头俩儿子还背了两杆猎枪,一把弓箭,防的是路上有野兽袭击。 三麻子呢,衣服里也鼓鼓囊囊的,不知藏掖了啥,我兜里则揣了几块趁手的鹅卵石。 全服武装,只为了麻子的仇敌——黄福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五十章深谷恩仇(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一行,由我在前面拿着柴刀开路,玲花紧跟,刘老头俩儿子抬着三麻子,赖子媳妇殿后。 人多,胆子就大,加上我仇恨在胸,柴刀霹雳咔嚓开的路也快,这样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四五里山路,也就是整个路程的一半左右。 “郭子,张着点眼神,别中了暗器。”三麻子坐在滑竿上,居高临下地叮嘱道。 我也知道那个黄福贵和麻子有一样多的狗心眼,不能不防。 但在密集的茅草和灌木丛中行走,也不能老仔细查看有没细绳或疑似陷阱啥的呀,嘴里答应,手脚却不能放慢,否则再过一个时辰也到不了那“阎王墩”。 玲花却上心了,一把拽住我,道:“我来,你小心。” 她这话是依着自己熟稔黄福贵设暗器的路数呢。我哪能让她冒险?两人刚要争执,三麻子接道:“都别叨叨了,绕路走吧。” 麻子说的绕路,就是不走谷底,而是上到南山坡前行,这样虽然比直走谷底慢些,但也比较安全。 也许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离草屋还有好几里,黄福贵能不能跑这儿设暗器还是个问号,不过防着点是绝对有好处的,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我们爬上南山坡,在灌木茅草和石扎子之间小心翼翼地穿梭前行。这样走了约二三里,没遇到啥危险,远远地也望见了前面山坳里那处草屋了。 麻子坐在滑竿上眯眼望了望,挥手继续前行。 又走了段路,距草屋还有一二百米的时候,居高临下地,草屋周边的景况皆一览无余。 这儿跟几天前没啥大的变化,只是在房前屋后多了几个吓唬鸟类的草人。 那几个草人皆头戴草帽,身上胡乱裹了件破衣服,从衣服颜色上来看,有的应该是玲花的,有的则是黄福贵的吧。 你娘,这老东西搞的啥名堂。 我皱了皱眉,又向院子里望去,那儿,树下拴着的那条狗没了,地上只有根铁链子。另外,从院门口到屋门口也站了几个草人。 我靠,黄王八这搞的是啥名堂? 我疑惑地转头看向三麻子,他正眯眼罩手地眺望着呢,可能人老昏花地还没看清吧。 “三爷……”我叫了一声。 突然,三麻子脸皮猛抖了两下,急声道:“快,快,往回返,回返,赶紧的!” 众人不知道咋回事啊,但见他说的这么急,声音里也带着惊悸,忙掉转头,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我预感到了事情的诡异和恐怖,边跟着急走,边频频回望,但却没发现有异常。 等我们退后了二三百米后,三麻子才让停步,放下滑竿,让我们搀着站在那儿,但因距离草屋太远,也有树木茅草挡着,已望不见那草屋了。 三麻子冷面加身,站在那儿眯眼皱眉,不知在想啥。 其他几个人则面面相觑,如坠雾中。大白天的,艳阳高照,暖风和熙,这是玩的哪一出? “特娘的!”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幸亏老子有预见,否则危矣。” “三爷,你看见啥了?”玲花看着他,道,“他咋扎了些草人放那儿?是不是吓唬狼兽的?” 三麻子冷哼一声,这才道出了实情:那些个草人是黄福贵排的杀人阵,它们都是被使了灵气的,一旦被惊诈,那身挟火焰会如炮弹般直扑目标,跟你同归于尽。 啥,啥?我娘,这也太玄乎了吧? “还有,郭子不是说那院落里还剩下一条狗吗,但我没发现,只看到那条狗链子在地上,也就足以证明,黄老贼没离开那屋,而是把狗弄屋里去了。”三麻子不紧不慢地分析着。 玲花却摇头道:“三爷,不对吧,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敢在家里?怕是早领着狗躲起来了。” 三麻子呵呵一笑:“牵狗起码的有狗绳呀,你们明白?” 我们几个眨眨眼,茫然一片。 “那……咱该咋办?”刘老头的大儿子问道。 他二儿子道:“干脆,咱不去了,让我姨到俺家去住得了,让那老头饿死在屋里。你同意吧,姨?” 他说着看向了玲花。 我靠,弄了半天,我到现在才论明白,原来我跟刘老头还是平辈呢,净特娘的叫了好几天叔。 玲花不置可否,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其实,他们不明白我和三麻子来这儿的真实目的,放过黄福贵?不但三麻子死都不会答应,我特么凭空挨了一枪,也的报这个死仇呀。 麻子摇头说那不行,那黄老贼歹毒着呢,咱不去惹他,他也会找上门去杀咱,要知道,他可是个老汉奸和老恶霸呀,现在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能留咱的活口吗?我们死活无所谓,而你们家老老少少五六口子,跑都没跑不了。 这一忽悠,把刘家俩兄弟也镇住了,连问那应该咋办? 麻子给出了个主意,让俩兄弟带着枪悄悄摸到距离草屋几十米远的地方隐蔽起来,然后派一人持火种下去挨个把那些草人点燃,只要不出声,不弄出大的动静和尖叫,那些草人是绝对不会‘活’的,这样,墙外的障碍就自然排除,剩下院子里那些障碍,自有我们用弓箭引燃除掉。 咦,这法子好。兄弟俩跟三麻子再三确认了绝对没风险后,便把弓箭及箭囊给了我,俩人抱着枪就开始了行动。 等他们消失在茂密的灌木林里后,三麻子低声冲我道:“走,上树!” 啥?我一愣:“上树干啥?” 刚问了这句,我就忽然明白过来,站的高看的远啊,莫不是我们要观战? 我忙和玲花搀着他,来到山坡一棵粗壮高大的松树下,仰头望了望,树冠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这要爬到顶很难。 便想另寻棵矮点的。 不料,三麻子说这棵就行,他和赖子媳妇上,我和玲花去旁边那棵树上。 但,树冠这么高,麻子人老腿瘸的也上不去呀。 不过麻子有办法,他从怀里掏出一副铁爪,戴在手上,仰头先把一铁爪抓进树干里,接着身子往上一跳,另一只铁爪也抓到了更高的地方,这样轮回交替,跟猴子似的,眨眼工夫就爬到了高大又茂密的树冠上了。 赖子媳妇呢,没办法,只能让我背着运到了树冠上,然后我背着玲花也爬到了旁边另一棵十几米高的树冠上隐蔽起来。 居高临下,平地起了十几米,周边景物一览无余,远处那座小草屋和院落也尽收眼底。 其时,刘家俩兄弟还在茅草丛里往前运动。 我不知三麻子布下的这个计策对他俩是好还是坏,只有紧张地低眼观察着,期望能顺利扫出障碍吧。 还有,黄福贵能呆在屋里吗?他可是跟麻子一样贼精的人啊,也很清楚我们会来报仇,若偷偷溜过去点了那草屋,岂不连逃命的机会都没了? 我心里嘀咕着,眼光就透过茂密的枝叶观察麻子的动向。 不料,这一瞅竟差点把我气晕过去,十几米外的那棵树上,三麻子和赖子媳妇紧紧依坐在一根树杈上,这可以谅解,因为没地方可坐,再说那么高也不敢避嫌,可恨的是,我发现麻子的一只手竟伸进了赖子媳妇的衣襟里。 这特娘的,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可,这时候,玲花又在身边,我也不敢喊呀,因为跟玲花介绍的时候,赖子媳妇就是麻子媳妇,我若猛然吃醋,非露馅不可。 算了,有了玲花,我也不敢跟赖子媳妇相认了。 今天若除掉了黄福贵,麻子也就没必要把我跟他捆绑了,到时我和玲花在大山里另寻个地方住下,相守终老,也算是圆了这辈子的梦。 麻子只要待赖子媳妇好就可,他那么大年纪了能有个小媳妇在身边也算是福气。 我想到这儿,心里竟空前轻松起来,转头瞅瞅玲花,见她轻蹙着眉在若有所思。 我心里一震,难道她还没放下那个老贼不成?你娘,这么说,老子真不该自作多情了。 我气丢丢地不再理她,转头又望向远处,那儿,刘家俩兄弟猫腰在没人高的茅草丛里交替潜行,距离那茅屋越来越近。 一只手突然轻轻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不理,仍眯眼望着远处。 “你说,他会不会早跑了?”玲花把着我的肩膀,轻声问道。 那声音让我听起来非常恶心。 我冷哼道:“跑个屁,个老棺材瓤子了,想跑也跑不动了,等死吧!” 我恶狠狠地说着,心里还有一句没敢道出来,因为怕她恼火,也不想再脏了自己的嘴。 玲花听出了我的不满,狠狠地掐了我的胳膊一下,娇嗔道:“你瞎想个啥……” “切!”我冷言道,“我还不知你那点心思,舍不得他呗,跟你说,你要真舍不得,我跟麻子说说,可以饶了他的狗命,你跟他一块走吧。” 这话狠,且极具杀伤力。 她腾地火了,咬牙道:“是吗,好,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谁反悔是狗娘养的!” 她起身就要往树下出溜。 我一下子慌了,气话归气话,真要她走,我是绝对不舍得和不忍心的,毕竟我们彼此都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咋会再分开呢,即使天打雷轰我也不忍。 我忙一把抓住她,瞪眼道:“老实地坐着!” 玲花可不是赖子媳妇,她的脾气犟着呢:“你不是让我走吗,咋的了,还不舍得我这个黄脸婆吗,我走了正好,你也没累赘了,爱咋咋地……” 她说着说着,竟捂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心里一酸,紧紧搂住了她,唉,玲花老了,五十多岁了,脸上也有了皱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面容娇俏,身段曼妙的小媳妇了,虽然脾气还在,但跟以前也差了很多。 我暗暗后悔不该再折腾她了,便轻声安慰着,说其实我说的都是气话,也能理解你跟他的事。 玲花默不作声,只偎在我怀里轻轻抽泣。 突然,旁边的树上传来三麻子的叫声:“郭子,看好了!” 我猛一愣,转头望向山下,远处,草屋边,刘家俩兄弟已隐蔽在了一簇灌木后,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而三麻子之所以叫我,可能是要提醒我别耽误了大事,或者不要戳赖子媳妇的眼眶。 我应了一声,刚坐正,麻子又道:“等那东西窜来的时候,别招惹它,一切有我,听号令就行!” 窜?谁窜来?难道是那些草人?我听了,不由紧张起来,我靠,黄福贵还有这么大的本事驱动草人来攻击我们? 我刚要问谁,却猛然发现远处一个人影手持一支火把猫腰伸头地往草屋那儿溜去。 是刘家俩儿子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则伏在灌木丛后,紧抱着猎枪严密监视着动静。 真正的大戏上演了,玲花从后面紧紧抱住我的腰,身子微微颤抖,显然,她也紧张的不行,不过不是担心刘家兄弟和那草屋,而应该是屋里的黄福贵吧。毕竟她们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要说一点感情没有是不可能的。 渐渐地,那个身影靠近了最前面的那个稻草人,举着火把刚要点燃,身影忽然一下子消失了。 我脑袋轰的一炸,忙揉了下眼,这才看清,那草人身边竟出现了一个大坑,大坑里冒出了一股青烟。 我娘,原来那伙计掉里面了。 而他的陷入,也令抱枪掩护的兄弟大骇,遂从灌木丛后跳起来,急急往草屋处奔去。 也许他在呼喊,也许他牢记三麻子的叮嘱,闷声不吭,反正我们都没听到声音,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跑过去,跪伏在陷阱边上,倒拿着枪管伸了下去。 可能是要拉他兄弟上来吧,但这想法也太幼稚了。 我掉进去的陷阱之所以下面没有利器设伏,是因为黄福贵猎的是野兽野味,而这次他挖的陷阱却是实实在在要人命的呀。 果然,那伙计趴在陷阱上倒拿着枪管打捞了一阵,没把他兄弟救上来,只好起身,抱枪转头,大步往院门口走去。 我一下子傻了,他,他咋没烧草人?难道是气疯了,要进屋直接找黄福贵算账吗? 真特娘的二五呀,我急的握拳瞪眼,恨不得飞过去把他拽回来,可这都是屁话,即使喊,他也听不到的。 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院门口,举枪冲着草屋似乎在喊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五十一章深谷恩仇(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他这是真在找死呀。 我恨的牙根痒痒,可又无可奈何,估计三麻子也早气了个半死了。 突然,那伙计抬手朝草屋里“轰”的开了一枪,火光闪处,硝烟中,不知屋里人有事没,反而他却慢慢仰头栽了下去。 完了!我心咕咚一下,沉到了尽底。 这特娘的好,麻子派出的第一拨兵力,连人家的毛都没动着,就先后稀里糊涂地死去,这咋办? 我啥了,刚要喊“三爷”,猛然又望见草屋里窜出一条狗,奔到院门外拖着那死去的伙计回了屋。 咦,难道那条狗没被打死催诈?还是它已经死掉催起,受制于黄老贼呢,如果是后者,那太可怕了,他比三麻子还厉害不知多少倍呀。 一股凉气从我后背冒起,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由打了个寒颤。 玲花忙问:“咋了?” 我摇摇头,低声朝那边的三麻子叫道:“三爷,他俩都死了呀。” 三麻子好像没听见似的,并不回声,这老东西可能也吓糊涂了吧,或者在琢磨啥? 我不敢再打扰他,只皱眉盯着远处山下的那个草屋,猜想黄老贼此时肯定在催诈那具死尸。而一旦被催起来,那…… 我一下子傻了,那他会不会持着猎枪跑来轰我们呢?我娘,若真那样,我们一个都逃不了呀。 “三爷!”我有必要赶紧提醒三麻子,或许他还没考虑到这一招。 可刚叫了一声,三麻子开了口:“你,赶紧过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啥呀,遂跟玲花说了声小心,抱着树干出溜下来,几步窜到麻子所在的那棵树下,手脚并用,蹭蹭蹭几下就爬到了三麻子他们屁股底下,仰头道:“三爷,他……” “我知道,”三麻子不容我说出口,就伸手递下那个万能布包,急促道,“拿着,把箭矢上涂上朱砂,我已打好了草纸,每根箭上穿一张,只要它们奔来,你就照准了猛射,记住了?” 我忙应了,把布包揣进兜里又急急下来,转身狂奔几步,又爬上了我们那棵树顶。 把肩上的箭囊摘下,从万能布包里抓出一小把朱砂,急急往箭头上涂抹,每涂完一支,就让玲花拿着,等十几支箭头涂完,又从布包里掏出一沓子黄草纸,挨个传到箭杆上。 这两道程序做完,我刚舒了口气,忽听玲花叫了一声:“咦,我外甥出来了!” 我忙抬眼望去,惊见一个身影晃着膀子大步走到院门口,弯腰捡起那杆猎枪,大摇大摆地走到墙外的那口陷阱边,纵身跳下,紧接着扛着他兄弟的尸体爬了上来,走到院门口放下,转身就往我们这方向走来。 而他兄弟的尸体则被从屋里奔出的那条狗拖回了屋里。 我眼望着这诡异惊悚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太特么不可思议了吧? “三爷……”我忍不住又惊叫了一声。 三麻子骂道:“你咋呼个啥子,老子都看到了。照我说的做就行。” 我能听出来,三麻子虽然粗着嗓子,但底气隐隐不足。连他都胆怯了,我特娘的就更没把握了。 玲花不明白啥事呀,她惊讶地望着她外甥持着枪,涉沟过坎,踩着茂密的杂草和灌木荆棘,一步步往这儿稳健地走来,不绕道,不跳跃,像一辆重型坦克,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笔直的通道。 “让她们脱了衣服,捆在树上,别掉下去!”三麻子发出了命令。 我忙按照他的指令,帮玲花脱了褂子,把她紧紧绑在了主树杈上。 此时,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虽然满脸疑惑,却不敢再吭一声,眼神隐隐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别怕,一切有我!”我拍了拍她那光滑白皙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我心里却怕的要死。 “你,你们不要伤害他,他是我外甥呀。”玲花惊悸道。 我只好说了实话,他外甥早死了,现在的他已被催成了六亲不认的诈尸?而害死他,并控制他的是你的那个老黄头,明白? 玲花曾见过诈尸,她自然明白,只是大白天的她不愿相信自己的亲戚成了魔鬼呀。 她暗暗嘀咕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啊……” 头依着树干,紧紧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眼缝里流了出来。 我转头又望向那持枪的诈尸,见他已到了这边的山脚,正昂着脑袋持着枪一步步往上走。 渐渐地,近了,阳光下,我见他的脸色乌黑发青,而两只眼却红的发赤,瞪的跟俩鸡蛋似的,隐隐有光。 我娘,这若是在晚上,岂不更吓死个人? 我搭箭拉弓,躲在茂密的枝叶后紧紧盯着他。 说实话,我从没用过这玩意,也不知它的准头如何,估计跟打枪差不多?还是和扔石头相似?麻子明知我打枪不准,为啥把弓箭让我射? 我心里没底,胳膊就发颤,看着那诈尸一步步走来,紧张的汗都流下来了。 百米……八十……六十…… 那诈尸在五六十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下,昂着脑袋朝我们这儿来回扫了眼,慢慢举起了枪。 我以为他要动手了,捏着的箭都快抻不住了,可还没听到三麻子发号令。 不知……突然,它又迈动步子往前走来。 你娘,原来它还没寻好目标呀,麻子的眼神和火候也太毒了。 就在它距离大树还有三四十步的时候,忽听三麻子一声吼:“玉皇大帝赐神箭,看尔还敢来反天,打!” 麻子的声音宏亮有力,似清空霹雳,天摇地动。 我咬牙瞪眼,把早已捏出汗来的箭翎“嗖”地射了出去。 那利箭似一道挟着风雷的闪电,呼啸着就飞向那诈尸,它猛一愣怔,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啥事,只听“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利箭准确地扎在了他的肩膀上,窜起一团火光。 诈尸“嗷”的一声惨吼,仰面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翻几滚,扑灭了身上的火焰,艰难地又站了起来。 我惊讶地发现,他中箭的左臂已被‘火箭’炸掉了一块,左胳膊也耷拉着不好使了,但仍瞪着眼,弯腰低头上前抓掉在地上的猎枪。 “苍天一支箭,专跟蛊惑干,打!”三麻子又一声吼。 我第二支箭矢也挟着一股风声呼啸而出,“咚”地射在了诈尸的头顶上,“轰隆”一声响,火光闪处,那诈尸的脑袋竟炸了个粉碎,脑浆七零八落地溅了满地。 只是,那诈尸不但没趴下,反而硬生生地顶着半个血糊糊的脑袋站了起来,阳光下,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打!”三麻子又是一声嚎叫。 我的第三支箭准确地射中了它的胸口。 又是一声雷鸣般的轰响,诈尸的整个胸腔被炸出了一个大洞,肠子心脏稀里哗啦地耷拉到了脚下。 我恶心的差点呕吐出来。 “打!”不等那诈尸再有所动作,我的第四支箭又射中了它的大腿,火光闪处,它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彻底失去了支撑的柱点,残破的躯体似一条蟒蛇,在地上来回翻滚。 三麻子大喜,仰天高声嘶吼:“黄老贼,来吧,来吧,老子寻你几十年了,有种你就别当王八,给我出来,老子跟你一决高低!” 声之高亢,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然而,整个山谷一片死寂,树下的那碎烂的诈尸不动了,远处山下的那个草屋里也没啥动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动似的,连喘气都感觉到困难。 这诡异的气氛令我不寒而栗,这么僵持下去,一旦天黑,我们咋办?要知道,黄福贵原先布设的招数一个都还没用上,只是临时接了我们发出的招,反手来攻击我们的。 “三爷……”我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瞎咋呼个啥,等着!”三麻子火刺刺地吼了一声。 显然,他也在为黄福贵的毒辣招数而纠结或恐惧。 我不敢出声了,只有紧张地盯着远处那草屋,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悄悄摸到那屋后不远处,用火箭射到茅屋顶上,一下子不就着了?到那时,姓黄的老目卡哧眼的,想跑都跑不出来,即使勉强逃出来,我们趁机箭射石头砸的,也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靠,这个法子三麻子咋没想到呢?对,有必要赶紧告诉他,来个一击致命,省的特娘的被人当鸟打。 我想到这儿,不由一阵沾沾自喜,刚要跟三麻子说,突见草屋里嗖地窜出一个东西来。 我身子一颤,忙盯眼看去,吃惊地发现,那窜出的东西竟是刘家另一个儿子。 坏了,他也被黄老贼催诈了。 不过,因为有了第一个的经验,这一个也不会有啥惊险。 我信心十足地掂起弓箭,准备再击,却猛然发现自己估计错了。 因为那诈尸窜出院门后,没有去捡猎枪,也没一步步稳健地往前走,而是跟兔子似的,飞窜着往这儿奔来,那速度比飞人还飞人,眨眼之间就奔到了我们这边的山脚,而后一个空中翻滚,准确地落在山坡一块石板上,扎撒着胳膊,撩起腿,嗖嗖地往山上窜来。 我一下子傻眼了,手握着弓箭,浑身抖的没了目标,因为那诈尸比猴子还敏捷,一路上窜下跳,没有定数,对付这样的目标,除非用机枪扫射,单个嘣是根本抓不准的。 可,即使有机枪也白搭呀,因为子弹是涂不上朱砂的,更裹不上草纸。 这特娘的咋办?我昏了,眼看着那诈尸连蹦带跳地快窜到树下了,我也不敢再出声了,只有紧靠在树杈上,抖着弓箭上下紧追着它的身影。 “五尺小儿太狂妄,三爷坐等你来闯!”危机之中,三麻子又神神叨叨地念起了经。 那诈尸听到了动静,飞跳着直接就奔到了三麻子那棵树底下,一蹦两三米高,一把抱住树干就猛往上窜。 我脑袋轰的一炸:完了! 刚要绕到树干另一侧射箭,忽见一团红色烟雾从树顶上扑了下来,朱砂豆正中诈尸的头颅和肩膀脊背。 霹雳咔嚓一阵爆竹声响,火光闪处,诈尸全身跟爆豆似的啪啪啪猛炸。 它惨吼着仰面摔了下来,咣地砸在地上,就地一个翻滚,又猛地跳了起来,不顾身上冒着的余烟,顶着满脸血污,又抱住树干急急往上爬去,那敏捷的身手,猴子都望尘莫及。 “郭子,打!”三麻子狂吼一声,又一把朱砂豆扑了下来。 那诈尸“嗷”的一声又横空跌落,一个翻滚再次跳起,而几乎与此同时,我的利箭也呼啸着射了出去,噗哧一下扎进了它的后背。 “轰隆”一声巨响,尸体被炸的四分五裂,横空乱飞。 这一箭,射的稳、准、狠。 诈尸的半个身子都没了,腿脚倒地,蹬歪了几下,便不动了。 我这才稍舒了口气,发觉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我娘,朱砂对付诈尸,还真比炮弹管用呢。幸亏有麻子,若换做别人,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三爷!”我激动而又轻松地叫了一声。 “郭子,走,下去!”三麻子爽朗地说道,“去草屋那边,跟黄老贼决一死战!” 啥,啥?我一下子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五十二章深谷恩仇(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刚把俩诈尸炸碎,麻子竟要反守为攻? 要知道,黄福贵可是皮毛没伤呀,除掉的却是我们自己人。 更重要的是,一旦进攻,我必打头阵,这是我绝对不愿不敢的,玲花找到了,赖子媳妇也在身边,老子凭啥还要给三麻子卖命? 我为难地道:“三爷,黄老贼手腕歹毒着呢,我看咱先别招惹他,还是呆这儿等他来吧。” “你啰嗦个啥,有老子在,你小子死不了!”三麻子吼道。 这只是哄人的屁话,老子才不信呢,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鹿死谁手。 三麻子坐在树杈上,先把绑在树干上的赖子媳妇的衣结解开,让她穿好衣服,接着自己用铁爪抓着树干下来。 转头见我还没动静,火了,大声骂道:“你特娘的,想死在那儿还是咋的,赶紧滚下来,把你婶子背下来。” 我一看不下不行了,只好解开玲花的衣结,帮她穿好褂子,背着她下来,又爬到那棵树上背下了赖子媳妇。 我见俩女人面露怯色,便跟麻子说先让她俩留在这儿隐蔽起来,咱俩去草屋那儿吧。 麻子一瞪眼:“不行,咱们到哪儿,她们的跟到哪儿,万一来了虎狼野猪啥的,她俩咋办?” 咦,这说的也有道理。 后来想想,麻子这是冠冕堂皇呢,当时我特么也被他这高大上的话忽悠了。 这次再去草屋,麻子就没人抬了,只能由赖子媳妇和玲花一边一个搀着他走路。 我呢,自然是开路先锋。 因为先后有俩诈尸趟路,我们也就不用担心暗器,顺着它俩走过的路径,跌跌撞撞地直奔草屋方向。 没多大会儿,便来到了距草屋几十米远的一片灌木丛里,这儿也是刘家兄弟当初隐蔽的地方。 居高临下,草屋院子里和墙外的草人一览无余。 屋门敞着,里面没半点动静,那些草人呆立在那儿傻的可笑,不摸情况的还以为屋主人是神经病呢。 但我们知道,此时屋里的主人黄福贵正在紧张或轻蔑或激动地等着我们上门。 他和三麻子的这个结,几十年了,今天是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同归于尽也有可能,总之,他们在阳间的一切恩怨,过了今天后就会烟消云散了。 “三爷,咋办?”我伏在灌木丛里的一块巨石后,窥望着下面,小声问道,“要不我绕到屋后点房子?”。 三麻子暗暗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近不了跟前的,房屋周边几十米内,他早应该布设好了天罗地网。” 我眨眨眼:“那咋办,在这儿等着?” 三麻子道:“咱等不过他的,他在屋里可以睡觉,而咱特么却不敢眨眼,所以,只能尽快动手,先破掉他的草人阵,然后……” 话刚到这,忽见草屋烟囱里隐隐冒出了一股青烟。 咦,难道黄老贼在做饭?我娘,都啥时候了,他还有心做饭吃? 我忙戳了戳三麻子,当然这是多此一举,下面的任何动静和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三麻子冷哼一声:“这老王八……” 突然,他猛一愣:“低头……” 啥,啥意思?我诧异地望向草屋,惊见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在屋顶幻化成一具人形,飘忽忽地往这儿飞来。 而这个诡异的情景,玲花和赖子媳妇也同时看到了,几人忙紧紧伏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喘一声,紧张的浑身乱抖,不知那烟人会怎么攻击我们。 阳光普照,整个山谷鸦雀无声,我紧张地支棱着耳朵,心算着那股青烟漂到这儿的时间。 奇怪的是,头顶没有半点异常,死寂死寂的,好像整个世界都沉寂了。 “贵人出门带风雨,尔等宵小敢作怪?”三麻子高声吼道,“死去吧!” 话落风起,耳边只听见一股疾速的风声平地骤起,呼啸着冲上了半空,突然“咔嚓”一声雷响,哗哗的雨点就震彻了整个空间。但只有几秒钟,眨眼又风平雨歇,阳光普照。 我靠,麻子,你,你还会呼风唤雨不成? 我懵里懵懂地悄悄抬起头,惊喜地发现,半空和草屋烟囱那儿没了青烟,更没了那人形烟雾。 转头又瞅瞅身边的三麻子,他却脸色赤红,一手插在怀里,一手握着一根尺把长的桃树枝条。 显然,麻子刚才是用了什么法术把那片人形烟雾驱散的。 “姓黄的,你还有什么法术尽管使出来吧,再不使就没时间了!”三麻子冲着山谷里的那座草屋,大喊了三声。 而草屋里却半点反应都没。 这个狗日的黄福贵,真是阴毒的很呀。 双方又这么僵持起来。 其时,太阳已经偏西,估计已是下午两三点钟了,难道真要等到半夜五更在来个决一死战?若那样的话,对于我们是极为不利的。 三麻子皱眉沉思,脸皮突然抖了几下,转头冲我道:“郭子,你下去!” 啥?我一愣:“下去干啥?” “去门口喊人,”麻子骂道,“特娘的,老不出来咱咋办,总不会饿死在这儿吧?” 我靠,这,这是人话吗?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要下你下,我不去!” 这特娘的有刘家两兄弟的前车之鉴了,要我去送死呀,姥姥! 再说,冤有头债有主,是你个老东西跟黄老贼不共戴天,老子帮你就已经是狗拿耗子了,还想把我的命搭上?想的美! 麻子见我拒绝,火了,咬牙盯着我:“怎么了,咱这里面只三个人认识他,你不去,我特么人老腿瘸的也走不动路,难道让人家玲花去,她虽然跟他过了这么些年,但一个一女人家,你就放心吗?亏你想的出……” 刘家兄弟跟他也没怨没仇,不也死的很惨吗?忽悠我?吃屎去吧! 不对,我咋听着三麻子话里有话呢?难道…… 我心里暗暗发恨,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为了报仇,真是不惜一切代价,连我们都算计,比狼还狠呀。 而玲花听了这话,沉不住气了,表示自己愿意下去跟‘老白’谈谈,但有一个条件:只要你们不在这儿要了他的命就成,以后不论在哪儿碰上,该打该杀随便。 玲花也太天真幼稚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但黄福贵不会答应,麻子更不会,你下去只能当炮灰呀。 我忙阻道:“不行,谁都不许下去!” “好!”三麻子高声赞道,“我答应侄媳妇的条件,我们不在这儿交战,去另一个地方无人的地方,单打独斗,光明磊落,谁死谁倒霉,就这样。” 麻子这是托死鬼上树呀。 我一把抓住玲花,低吼道:“你别瞎听他的,老实呆在这儿……” 玲花也火了,说三爷都发誓了,怕啥,再说‘老白’也绝不会对她下死手,好好劝劝,都这个岁数了,消除恩怨,好好活着不好吗? 麻子听此,忙点头说可以考虑不计较以前的事,还说我们是师兄弟呢,能互相谅解更好。 总之,他是尽一切方法怂恿玲花下去,而玲花也觉得自己若能促成和解也很伟大。 把我气的呀,恨不得一拳砸瘪麻子那张丑陋的嘴脸。 可,玲花主意已决,她的性格我是很清楚的,一旦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当然,我也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她下去,黄老贼不会害她吧,毕竟两人相依为命地过了这么些年,感情还是有的,再说玲花也不是去害他,而是在平息战火。 就这么的,在三重作用下,我极不情愿,又紧张万分地看着玲花接过三麻子让她递交给黄福贵的一封信,拢了拢头发,抻了抻衣角,跌跌撞撞地往草屋那儿走去。 这儿,距草屋的直线距离约有六七十米,我紧握石块,全神贯注着院落,一旦黄福贵出现对玲花有啥动作,我会在第一时间全力打击。 只能这样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但愿那个老贼有点人性,放过这个可怜的女人。 在一边一直没吭声的赖子媳妇似乎也看出了毛跷,轻轻掐了下我的腿,低声道:“你们以前是不是有一腿?” 我不愿理她,也没心思理她。 三麻子道:“别瞎说,她跟那草屋里的老贼过日子,管郭子啥事,娘们家净多事。” 赖子媳妇不吭声了,伏在我身边,手却不老实,在我的腰上和屁股上捏来捏去的过干瘾。 我眼瞅着玲花下到谷底,甩着手一步步走到了院墙东侧的小路上,绕过那几个扎在路中间的草人,拐弯到了院门口。 “……”玲花往草屋里吆喝了句什么。 我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紧绷起来,眼睛也几近凸出来,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屋门口,生怕漏过半点危险的迹象。 草屋里似乎没有应声,也可能是说了句什么,因为玲花动了,她拢了下头发,进了院门,径直往屋门口走去。 我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老贼若把她当人质,那我们该咋办?我一下子愣住了,真特娘的,咋早没想到呢。 “三爷……”我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气的浑身发抖,因为,凭麻子的智商,早应该想到这一步了,他咋还让…… 三麻子冲我一皱眉:“别瞎咧咧,听我号令,等她进屋后,你先把那墙外的草人砸倒,明白?” “那玲花呢?”我气吼吼地道。 “她死不了!”三麻子又一次发誓说出了这句话。 好吧,我权算信了。我心里安慰着自己,紧紧握着石块,望着玲花的身影一步步进了屋,没有出现任何情况。 而麻子紧瞅着那儿,紧抿着嘴唇,好似在算计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五十三章深谷恩仇(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把你攥着的那块石头涂上朱砂。”三麻子并不看我,眯眼道。 我忙从兜里掏出布包,从里面捏了些朱砂涂在了石块上,心想这可能跟先前涂抹箭头的功效差不多吧。 “打!”麻子突然又低吼了一声。 我一个蹿跳,飞身把手里的石块掷了出去。 石块挟着一道疾风,呼啸着直奔几十米开外的山下草人,准确地击中了它的头部。 但,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或起火或爆炸或倒地。石头击在上面,就像打在棉花堆上,软塌塌,毫无声息。 咦,这就怪了,就是打不倒它,起码也会晃悠一下,或石头落地吧,咋连石头都没了?难道被它吞了? 我正疑惑着,就见那草人头顶上隐隐冒出了一道青烟,在阳光下袅袅向上,慢慢幻化成了一个人形,在空中晃晃悠悠,几欲散去。 就在这时,我身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悠扬的笛声,忙转头看去,竟见三麻子不知啥时已坐在那儿,正抱着一支长笛在眯眼猛吹呢。 那表情既陶醉又贪婪,我靠,这是搞的啥名堂? 我奇怪地眨眨眼,忙又看向那屋边的草人,它头顶上的人形烟雾在渐渐聚拢,且随着三麻子悠扬的笛声翩翩起舞,犹如一个穿着霓裳的少女在随声舞动。 麻子的笛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急,那人形烟雾也晃动越紧,最后竟似陀螺似的嗖嗖转个不停。 而其它草人的头顶上也相继冒出了烟雾,也慢慢幻化成人形,跟着‘头领’舞动起来。 笛声越来越急,好似征战的号角,澎湃激昂,凄厉*奋中,隐隐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而那几个人形烟雾,也在疾速旋转中,由曼妙的少女幻化成了一个个头戴金盔,身披铁甲的猛士。 忽然一声凄厉的长嚎,麻子手中的长笛应声而折,笛声戛然而止。 我心猛地一紧,忙又看向那群‘猛士’,惊见它们也是猛地一顿,旋即转身呼啸着就向那草屋扑去。 我一下子傻了,瞪眼张嘴地看着第一个猛士狂风般地飞窜进了屋门,而第二第三个个猛士也呼啸着扎入了窗户…… 完了,黄福贵完了,不,是玲花! “三爷……”我急叫了一声,脑袋都大了。那些妖怪进去,首先遭殃的不就是玲花吗? 这特娘的…… 我刚要窜起,忽听“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草屋屋顶竟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但干燥的茅草没有起火,屋内也没火光,洞口浓烟滚滚中,两个人形身影稳稳地站在了屋顶上。 待浓烟散去,我一下子愣住了,屋顶那俩人不就是玲花和老贼黄福贵吗?不,还有一只土狗趴在他的脚下。 我被诡异惊悚的一幕震颤了,也终于看清了黄福贵的真面目。 只见他白发飘飘,长须舞动,一身雪白的衣裤在风中不停地抖动,宛如一神翁立在当空,清秀而又飘逸。 玲花呢,则被他抓住衣领,面色惨白地立在那儿,恍若在梦中。 “玲花……”我狂吼了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就要往下窜,却被三麻子一把拽住裤脚,扑到在地。 “你特娘的找死?”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骂了我一句,旋即又把目光盯向了下面草屋。 只见黄福贵站在屋顶上,仰头望着这儿,哈哈大笑道:“三麻子,几十年没你的消息了,过的可好吗?” 他这显然是在讽刺,这几十年来,麻子东窜西跳的,真没过几天好日子,这才穿戴和脸色上就能一目了然。 而黄福贵呢,不说以前,但这几年应该就没遭着罪,在这深山老林里整日有玲花伺候着,吃香喝辣,那穿戴,那脸色,说是神仙有信的。 只这一样,麻子就比他差了不只几个档次,唉,三麻子,你即使现在跟老贼同归于尽,也被人家比到粱底了。 当然,麻子之所以受这么多罪,多半也是为了寻找眼前这个黄老贼。 “老绝户,老子活的欢实着呢,放心吧!”麻子高应了一声,想爬起来,不料脚下一滑,咕咚又趴在了地上,脸部还扎进了几根长长的荆棘。 我一愣,忙滚身搀他。 “把我扶直了,别让那老贼小看我!”麻子低声说了一句,一把把脸上的荆棘抹掉,血就流了出来。 我忙又用手替他拭净,扶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俩仇家终于相隔几十米面对面地硬碰了,只是,令人悲催的是,我和玲花一边一个,皆被当成了棋子,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麻子头发花白,面色黝黑沧桑,黑布衣裤也有些破旧,一看就是个标准的老农。 黄福贵白皙红润的脸上露出了讥讽和不屑地神色:“麻子,你混的很好呀,还能有破衣穿,还有扶你代步的,呵呵……” 三麻子一听,脸皮急抖了两下,双手一抱:“老王八,惭愧,惭愧,我这儿子孝顺,听话,走哪儿跟到哪儿,而且还给我生了个孙子来传宗接代,延续胡家香火,不像你似的,两袖清风,吊毛没留下一根,老子即使今天死了,也值了,哈哈……” 三麻子仰天大笑,黄福贵脸皮急颤了两下,双眼就露出了杀气。 他的三个儿子加孙子都被我们杀光了,而今孤家寡人,不恨得牙根痒痒才怪。只是,他不知道我是个外人,这招让三麻子占了上风。 三麻子得意地大笑了几声,突然郑重道:“老王八,咱俩也算是有十几年的缘份,说吧,今天你想怎么死,尽管说出来,看在师傅和师妹的份上,我不会让你太难看……” 黄福贵听了,也突然哈哈大笑,说麻子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今天就是同归于尽,老子起码也比你多活了十几年,来吧,尽管放马过来,老子陪你玩到底。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说着讥讽的狠话,这样过了十几分钟,彼此似乎都没话聊了。 你娘,这样也太无趣了吧,难道是人老了能罗嗦了?还是双方心里都没底,用废话来给自己打气?若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早特么霹雳咔嚓刺刀见红了。 但,后来我才明白,他们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在互相消耗对方的锐气和摸探底细,虽然师出同门,谁有多大能耐都明白,但毕竟几十年没在碰面,谁知道对方有没学到更高的技能呢。 两人都不吭声了,麻子眯眼盯着他,嘴角的笑意纹丝不动,而黄福贵站在那儿,也是双目有神,一副傲然于胸的神态。 看来他们心里都以为自己牛逼闪闪,要把对方绝杀。 玲花呢,似乎成了个木偶,站在那儿木木地虚望着我们,既不惊悚,也不诧异或嫉恨,跟她的性格完全不相符。 我娘,不会是黄老贼给她点了啥穴,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吧? “玲花……”我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她身子一颤,眼光盯着我,但面无表情,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脑袋轰的一炸:完了,她被老贼使了巫术了。 就在这时,三麻子突然大吼一声:“打!” 我一愣,忙不迭地从兜里摸石头,以为要打黄老贼呢。 而几乎与此同时,黄福贵则猛然把玲花一推,她似一块木头,没发出半点声响就骨碌着从屋顶上滚了下去,恰好跌落到了院子里最靠近屋门的那个草人上。 我心猛地一紧,大喊了一声,却被三麻子紧紧拽住。 而那被砸的草人和玲花双双扑地,旋即从头顶喷出一股烟雾,紧紧笼罩住了她的全身。 突然,玲花懒洋洋地坐了起来,伸手烟雾地驱散了周边的青烟,慢慢站了起来,一边往院门口走着,一边用手戳那立成一排的几个草人的脑袋。 每戳一个,那个的头顶就会冒出一股青烟,等她走到院门口时,几个草人的烟雾已弥漫了整个院子,并迅速被一股莫名的疾风抽打着,幻化成了人形,且个个头戴盔甲,高大强壮。 我傻了,也懵住了,站在那儿瞪眼张嘴地恍惚在梦中。 “杀!!!” 黄福贵站在屋顶上把袖子一挥,骤见那几个人形武士忽地拔地而起,凌空呼啸着就往我们这边扑来。 我娘呀,我嗷的一屁股砸在了地上,紧抱着头不知所措。 而三麻子也大吼一声:“贵人出门带风雨,不长眼的给我滚!” 话落,风起。 我只觉头顶疾风如雹,冷飕飕,麻煞煞,彻骨的寒意震的我全身似掉在冰窟里,浑身抖成了筛子。 突然,疾风暴雨中,空中“咔嚓、咔嚓……”一连炸响几个惊雷,其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整个大地都在簌簌颤抖。 惊雷过后,大地一片死寂,毫无声息。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麻子死了?还是…… 我惊悸地偷偷转过脸,惊见身旁的麻子没有了,心里咕咚一下,忙又转头看向赖子媳妇那边,她还在,只不过是早已吓屁了,紧趴在草丛里像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动静。 我心揪的更紧,慢慢抬头,透过茂密的枝叶往下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五十四章深谷恩仇(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草屋顶上,黄福贵和他那条土狗也不见了踪影。 我娘,不会是一阵霹雳,把三麻子和黄福贵这对冤家都劈死了吧? 那玲花呢?我忙往院子里望去,那儿,一排草人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玲花…… 突然,我隐隐望见院门口的篱笆边上躺着一个人,身子被篱笆上的植物遮住,只能隐隐看见一只脚,而且,是一只穿着黑布鞋的女人脚。 完了!我嗷的一声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往下冲去。 然而,刚窜出两步,脚踝猛然被一只大手抓住,我猝不及防,惊吼着就扑进了前面的灌木丛里,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显然是被树枝或荆棘啥的刺中了。 “找死?别动!”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脚边低吼道。 我靠,是三麻子呀,他还没死? 我惊喜之下,转头望向后面,见他蹲在一草窝子里,露出半个脑袋,恶狠狠地瞪着我。 原来,这老东西在使法术的那一刻,一步抄进了我们潜伏的灌木丛前面的低处,怪不得没望见他的身影呢。 我忙爬到他身边,急声问道:“黄福贵呢,他死没?” 三麻子白了我一眼:“那么简单?别动,小心被他爆了你的头。” 我猛然又想起了跌倒的缘由,心里腾地火了,眼望着他那丑陋的老脸,面色就沉了下来,若不是麻子这个老畜生,玲花她…… “三麻子,”我狠丢丢地骂道,“若不是你,玲花能死了吗,你的承诺呢,说呀!” 最后一句几乎是爆出来的,拳头握的嘎嘎响。 三麻子脸皮一抖,奇怪地看着我:“小子,命都快没了,你还惦记着那个婆娘?你眼瞎吗,是黄福贵杀的他,咋还跟我犟上了?有本事找他算账去!” “你不让她下去,她能死了吗?”我恨道。 三麻子冷哼一声:“是她自己愿意下去的,管我啥事,告诉你个崽子,你以为她心里有你?有,不错,但不是全部,起码还有一半留在黄王八那儿呢,连这点你都看不出来,你是昏了头了吧。” 他这一顿苛,把我骂的没脾气了,我虽然知道玲花心里还有那黄王八,但那仅仅是怜悯,而不是爱情,可,没想到黄老贼竟那么绝情,唉,玲花呀,你苦了一辈子,最后竟又…… 我心里一酸,无助地趴在草丛里呜呜地哭了。 “你咧咧个啥,赶紧的给玲花报仇去!”三麻子推了我一把。 我猛地抬起头,直眼盯着他,这老畜生,现在不会把我也要搭上吧? 三麻子并不看我,而是盯着下面草屋,不紧不慢地小声道:“你绕到屋后,把箭矢上帮上布条,点着,射到屋顶上……” 咦,这么说,黄老贼还在屋子里? 我嘴一撇:“要去你去,老子不伺候了,除非……” “除非个屁,玲花已经救不活了,你还想逼死我呀,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赶紧的,要不咱们都的完蛋!”三麻子火刺刺地说道。 好吧,不为麻子,也得为玲花呀,我故作极不情愿地答应了。 麻子又叮嘱了我几句主意事项,我便持着弓箭,起身猫腰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北山坡上,在距草屋直线距离四五十米的地方猫了下来。 接着准备防身的程序,一是用朱砂涂抹箭头,穿上草纸,二是把兜里的几块石头蛋子涂上朱砂,这些都弄好后,就不紧不慢地鼓捣‘火箭’了。 因为麻子告诉我不要急,一切行动都要听他发出的号令。 草屋那儿,隐隐地传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屋顶的大洞张着口,似一个怪物在仰望着湛蓝的天空。 你娘,黄老贼这是在玩啥鬼把戏?他出的几个招数都被麻子破了,而麻子出的招,也被他破了,两人应该黔驴技穷,要短兵相接了吧? 当然,麻子还有我,而黄老贼那儿应该还有那条土狗。 草屋里的怪声越来越大,似被困的虎狼,呜呜地乱吼,仿佛整个房子都要晃动起来。 我听的是心惊胆战,头皮簌簌地发麻。老贼这是要干啥,不会是要冲我下手吧? 我吓的把身子紧窝在石坎后,眼也不敢眨,死死盯着下面,生怕有半点闪失。 忽然,屋顶洞口里嗖地窜出一个身影,快如闪电,挟风带雷地呼啸着就往南山坡窜去。 我心猛地一震,这才看清那身影是一条狗。看来,黄老贼要出死招了。 只见那条土狗从屋山顶上一个蹿跳,凌空飞出十几米,似一颗火箭,准确地扎进了山脚的草丛里,旋即一个飞高,身子似蜻蜓点水般地在灌木丛上疾速飞跃,直奔三麻子隐藏的地点而去。 我惊的气都喘不过来了,眼看着那狗距离麻子藏身的窝点越来越近,忽见一团红雾突地在它面前炸开。 那狗嗷的一声惨叫,高高跳起的身子凌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咣地砸进了草丛里。 哇靠,我心猛地一振,暗暗为麻子叫好。 可没料到,那狗并没死,而是在草丛里翻了两个滚,又旋即跳起来往前扑去。 我以为麻子还会掷朱砂豆啥的反击,但见那狗扑进草窝里,接着就枝摇叶动,滚成了一片。 啥,啥?麻、麻子被逮着了? 我娘,我懵了,瞪眼张嘴地傻了,不敢叫也不敢动,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麻子若死了,那黄福贵肯定不会放过我,我特娘的跑都跑不了的,还有赖子媳妇…… 就在我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南坡草丛里猛然冒出一颗黑乎乎,血淋淋的人头来,朝这儿大吼一声:“打!” 我猛地一愣:麻子没死?! 大喜,忙弯弓搭箭,瞄准下面那草屋“嗖”地一箭射了出去。 那箭矢挟着一道疾风,呼啸着飞向屋顶,准确地扎进了草丛里。只见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屋顶又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这样,总共两间屋,出现了两个大洞,居高临下看去,本以为黄福贵会无处可遁,暴露在我的眼皮底下,但奇怪的是,屋里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而那草屋也没有着火。 这特娘的是咋回事,难道姓黄的真会土遁?还是…… “打!”南坡又响起了三麻子歇斯底里的吼声。 我不敢懈怠,忙又冲着那残破的草屋“嗖、嗖……”连射出三支箭,不但把整个屋顶掀翻了,四面墙壁也倒了三面。 烟尘滚滚而起,整个草屋周边被浓浓的烟雾笼罩,看不清里面任何景况。 三麻子拄着拐棍摇摇晃晃地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冲下面大声吼道:“黄福贵,有种的出来,老子跟你单挑!” 连喊三遍,浓烟散去,不但没有黄老贼的回应,草屋里连个尸首都没。 我一下子愣住了,那老贼难道真不在屋里了?可,明明那只土狗从屋里跳出来的呀,没人催诈和指导,它自己也不会那么准确地冲向麻子的窝藏点呀。 这是咋回事? 麻子站在那儿也懵了,瞪眼张嘴地稍一愣怔,又冲我大吼:“打,石头打!” 我忙又朝着那屋基连扔了两块石头,把草屋彻底炸塌炸平。但,黄福贵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下去看看!”麻子大吼着,连滚带爬地往下奔去。 我怕黄福贵突然从某个地方跳出来高袭击,站在那儿迟迟不敢动,眼见着麻子滚到了山脚下了,拄着拐棍站起来了,还吊毛事没有,这才战战兢兢地一手攥着石块,一手持着弓箭,跌跌撞撞,小心翼翼地下到了山脚,和三麻子汇合了。 我的第一目标是玲花,但她已死了,躺在那儿,微睁着双眼,面容很安详。 我咕咚跪在地上,悲从心起,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三麻子连连大吼,要我镇静,小心黄老贼暗算。 我这才起身,悲愤地一步步向那片废墟走去,开始了地毯式搜寻。 突然,三麻子猛一拍大腿:“地道,肯定钻地道跑了!” 啥,啥?我木木地望着他,脑袋昏昏沉沉,在他的指挥下,果然在卧室墙角下发现了一个洞口。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知道,在山谷里挖地道,地下全部是坚石,怎么能挖的动呢。 可,黄老贼硬是做到了,看来,他呆在这儿这些年,肯定没闲着。 麻子让我把院子里那几个草人抱来,点上火,扔进了洞口,脱下汗褂把浓烟扇进了洞里。 不一会儿,他仰头指着远处山坡,叫道:“那儿,他从那儿跑了!” 我忙抬头,见近百米外的一片灌木林里冒出了一股青烟,显然那是另一个洞口。 我娘,忙活了半天,死了好几个人,到头来人家吊毛没伤着,且全身而退,麻子,你狗屁不如呀。 一股怒气自心底腾地冲上了头顶,我拔腿就往山坡冒烟处跑去,却被三麻子厉声呵斥住,说你不是他的对手,毛躁只能是找死。 那咋办?麻子说不能急,量那老王八也不会跑出多远,咱们步步为营,慢慢搜寻。 直到这时,我才猛然想起了赖子媳妇还在山坡那儿,忙仰头高喊,可只喊了一声,就被麻子一句话把我震昏过去:“别喊了,她被那诈狗咬死了……” 我脑袋轰的一炸,只感觉天旋地转,嗷的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上了山坡,惊见赖在媳妇满面血污,脖子处血肉模糊,大瞪着惊恐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天空。 而她身边,那只土狗已四分五裂成了碎片。显然,在诈狗扑来的一刹那,麻子把赖子媳妇当了替死鬼,然后趁着她们打斗的瞬间,用法术摧毁了诈狗…… 我软软地瘫坐在了她身旁,欲哭无泪,双手紧紧抓住地上的泥土碎石,头痛欲裂,咕咚一头扎在她身上,浑身抖的像筛子,只感觉胸口有一团气发不出来,憋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玲花没了,几十年的苦寻,等来了这种结果,赖子媳妇死了,她曾为我守口如瓶,曾为我冒死站出,曾为我…… 好久好久,才嗷的一声,天崩地裂中,我只感觉眼前一团漆黑,昏死了过去。 这一‘死’,或许只是眨眼工夫就醒来了,因为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发现三麻子在掐我的人中。 我呆呆地看着他,浑身软的没有半点力气,甚至骂都懒得骂出声来。 三麻子,为了一己之私,祸害了四条人命,而且我最心爱心痛的两个女人都被他搭上了,这是何等的悲愤呀。 麻子见我醒来,呼哧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愁苦道:“郭子,三爷知道对不住呢,可,你也应该谅解,谁也不想搭上无辜的人命,可这都是那个老王八做的孽呀……” 我脸皮轻轻抖了下,又懒散无力地闭上了眼,人都没了,我应该也没心事了,地当床,天当被,安息在这青山绿水之中,陪伴着玲花和赖子媳妇一块去阴曹地府,也算圆满了吧。 我想到这儿,一行泪水顺着太阳穴汩汩流进了鬓发里,悲苦地闭上了眼睛。 “小子,大仇没报,你就想死吗?”三麻子沙哑着嗓子,喋喋不休地骂道,“我有罪,你可以杀了我,但咱特么必须先剐了那个老王八呀,他不死,你死了,你能对得起谁?玲花和赖子媳妇也会瞧不起你的,你知道吗?狗逼玩意,起来呀,有种你起来,老王八还躲在草丛里幸灾乐祸呢……” 他越说声音越高,渐渐地把我的气又顶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五十五章深谷恩仇(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忽地坐起来,瞪眼望着他:“你以为我不敢?老子早特么活够了,走!” 我说着就抄起弓箭,站了起来。 三麻子却一把拽住我,道:“好了,好了,别逞能了,那老王八藏匿哪儿还不知道呢,咱冒冒失失的去寻,只有找死的份,老实回家去!” 啥,啥?我愣眼看着他:“不……找了?” “对!”麻子道,“让他找咱,放心,他在这大山里活不长的,不过临死也会拉上我的,明白?” 我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黄老贼已经八十多了,颤颤巍巍的,没人当帮手的话,他很难在这深山老林里活下去的,而他即使死,也不会无助地等死,起码会想尽一切办法拉上三麻子的。 于是,我把赖子媳妇和玲花埋了,跪在两人坟前磕了几个头,背着三麻子回到了二道沟。 其时,天色已黑严了,刘老头家因为俩儿子还没回来,老婆孩子的还站在门口等呢。 见我背着三麻子踉踉跄跄地回来,忙问,麻子悲泣一声,说了事情的经过,当然是水分大大的。 这下刘家也哭成了一锅粥,徐大发家也闻声过来,好歹安慰着我们一起进了屋。 麻子又添油加醋地把几个死去的人的经过细说了一边,最后一致认为,那个老白以前肯定是心狠手辣的恶霸,要不也不会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隐居,只是可惜了玲花,被他蒙蔽了很多年,最后还…… 几个人就这么悲伤、浑噩痛苦安慰了一晚上。徐大发嚷嚷着要去山外报告政府,但被三麻子止住,说政府若来大批人马驻扎搜山的话,我们也不得安宁呀,况且那老恶霸早不知跑哪儿去了,若再审问咱几天或让咱搬到山外去住,岂不得不偿失?所以咱还是自己慢慢寻吧,若逮住他就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麻子的这个说法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 第二天,在三麻子的安排下,我领着刘家大儿媳和孩子来到昨天出事的地方,烧了纸,磕了几个头,算是尽了意。 尸体残片?早被狼兽的拖走吃掉了,地上只有几摊污血。 回来的当天下午,我和徐大发在三麻子的指挥下,在他家和刘家的院落周边挖了几个陷阱,并沿房子四周布设了几道天罗地网,以防范老恶霸的报复偷袭。 晚上,三麻子让我和大发出去溜达查看,自己和大发丈人及刘老头在家闲聊。 我和徐大发沿两家房屋周边来回查看了两圈,没发现有啥动静,便回了家。 其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几个老头似乎也把话聊透了,正围坐在炕上抽旱烟呢。 见我进来,麻子说正好,时间不早了,你把你刘叔送家去。 这活自然义不容辞,在送他回家的路上,刘老头问了我一些老家的事,我实话实说,四岁没了娘,六岁死了爹,从小跟着瞎子大爷讨饭,云云。 刘老头听了,长叹口气说不容易,以后手脚勤快些,在这大山里饿不着的。 送他回家后返回,进屋洗漱一下刚要准备睡觉,麻子守着大发一家人把我叫到了跟前,说了个令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溴事——入赘老刘家。 我一听懵了,啥,啥?我特娘的千里迢迢地跑这儿就是来给别人的孩子当爹?这也太下作了吧?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同意。 麻子火了,难道你特娘的想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他这一说,反而激起了我的伤心,老子是带着媳妇来的呀,还有玲花,若不是被你这老东西祸害了,我能成现在这样吗? 但这话是不敢明说,徐家老少都在呢,就只有闷头不吭声。 大发和他丈人见我如此执拗,知道我的心事和委屈,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好生劝慰,分析道理。 说老刘家俩儿子若不是护送你们去“阎王墩”,也不至于搭上命呀,人家不赖你们就已经很好了,你入赘他家,权算当他自己的儿子,这样也算报答。 我听了,仔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可事情来的太突然,感觉真是别扭。便低着头不再吭声。 麻子见此,趁机要我扶他出去方便。 在院子里就给我上起了课,说你先应着,这样咱也不用盖房子了,你俩成了亲,我也一块搬老刘家住,岂不省了很多麻烦事? 还有,那个黄王八估计一时半会不能来报仇,很可能要挨到深秋,天冷下雪藏不住身了才会孤注一掷。 所以咱必须慢慢等,到时若弄死他,三爷我就没心事了,你想去那都行,全依你。 就这么的,我跟刘家的大儿媳算是订下了。 她姓王,叫王小嫚,老家是山东烟台某县的农村,四十出头,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俊的,俩孩子且都是男孩,大的十多岁,小的才六七岁,家庭正是需要顶梁柱的时候。 一月后,刘家儿子过了五七坟,我就搬到她家住了,三麻子也一块搬来,算是成了一家人。 王小嫚人老实,但也很无趣,晚上做事只知道躺着任你折腾,想换个姿势都不让,说吃饱撑的。 你娘,跟个木头似的,也没意思呀,这样过了几天,我就对她彻底失去了兴致。 其时,已是深秋季节,我整天跟徐大发出去打猎,也曾小心翼翼地去过黄老贼逃生的那片灌木里查看,但出了那条早已无用的地道,其他半点踪迹没有。 麻子呢,也不知在家整天鼓捣啥,因为不用四处流窜了,有吃有喝的,人也胖了些。 这样又过了近一个月,天冷了,第一场雪也下来了,漫山遍野的林木挂了白白一层。 而我们也准备足了过冬的柴火,因为雪天路滑,也不出去转悠了,整日在家闷着,我们有存货(麻子假腿里的金条),拿出一根就够我们一大家子过好几年的,但这只能偷偷去山外银行兑换现钞。偶尔也接济徐大发家一下。 到了农历八月二十八这天,是三麻子的六十六岁大寿,一大早全家就忙活开了。 杀鸡的杀鸡,宰羊的宰羊,由于他的高调,全沟的人家都来给他送礼物祝贺。 当然他们也没啥值钱的,无非是送点山上打的野味啥的。 麻子穿戴一新,乐呵呵地迎来送往,忙的不亦乐乎,中午吃了饭,就准备晚上大宴宾客了。 王小嫚和徐大发媳妇在灶房里忙着备肉菜,刘老头也帮着烧火煮野猪头。 麻子把我拉到院子外,低声透出了一句话:今晚,黄福贵很可能会出现! 啥?我一听,既惊讶又惊喜,我娘,期盼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五十六章深谷恩仇(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个念头我特么盼了两个多月了啊,不为麻子,而是为了玲花和赖子媳妇。 如果麻子预测对了的话,那这次我会全力以赴配合他,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三爷,他真能来吗,这么些日子了,他会不会早死在山里了?”我激动地小声说道。 三麻子信心满满地摇了下头:“他死没死,只有我知道,我死不死他也能预感到,好了,别说废话了,今晚一切听我的就行!” 我点了下头,说他若真来,最好能把他一击致命,省的特娘的再跑了。 三麻子则冷哼一声,眯眼道:“一击致命?切!有一线希望也要活捉他,让他尝尝当初折腾老子的那种滋味。” 声音低沉而又狠毒,我听了不由一阵毛骨悚然。麻子这大半辈子,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就是黄福贵,这老头也够可怜的。 那么,三麻子要我准备啥呢? 一:重新把房子周边的陷阱、暗器、查看整理一遍。 二:箭矢上涂抹好朱砂,穿上草纸,以备随时动用。 三:备绳索两根,结好活扣,行动时随身带用。 其他诸如石块、朱砂针等,要充分备好。 我听了,感觉麻子也就这点本事了,除了银针、朱砂、草纸的,再也没啥杀手锏呀,而人家黄福贵的花样却比他多,比如能控制诈尸的速度,而且还能遥控诈尸、诈狗做事。 看来麻子的技能没他高呀,万一…… 我把这担心说了出来,孰料麻子一瞪眼:“你懂个屁,玩花样有用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他千军万马,咱特娘的只要一招制敌就行!” 这话说的也对,我便不再吭声,按照他的指令忙活去了。 大山里天黑的早,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我准备好了工具,回屋见王小嫚和大发媳妇已把各种菜肴炒好了。 见我回来,小嫚道:“你忙啥去了,赶紧去把老少爷们叫来,我们再弄几个菜就上炕喝酒吃饭。” 这女人活利索,说话也硬朗,或许欺我是个外来的吧,不敢惹她。 我应了,跟三麻子说了声,便去外面挨家打了招呼,要老少爷们、娘们的全都去我家吃饭,他们都痛快地应了。 东北农村就这风俗,只要村里谁家有好吃的,比如杀猪、宰羊、过生日娶媳妇的,全村人都要去凑热闹,吃喝不计较。 转了一圈回来,麻子又低声叮嘱我晚上不许喝酒,到时看他眼色就行。 这大喜又大险的日子,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呀,命是自己的,我可不糊涂。 天刚黑,各家老老少少就陆续来了,在大炕上坐了满满两桌子,男的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我粗略数了下,有二十多个人。 接着,王小嫚和大发媳妇还有我,就忙活这上菜了,两大坛子酒也上了桌。 这地方,不但男人能喝,女人也是豪杰呀,那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屋子人山呼海啸的,比唱戏还热闹。 因为炕上没地儿坐,我只站在炕下招呼伺候着他们吃喝。 王小嫚呢,做为东道主,也只有站炕下招呼着老少娘们猛吃海喝。她自己也当仁不让,连干了两碗白酒,脸就红到了脖子,说话也不利索了。 麻子呢,似乎已经忘了对我说过的话,坐在炕上端着碗吆吆喝喝地接受着众人的祝寿,也嘻嘻哈哈地发表着演讲,对我的眼神提醒毫不在意。 你娘,今晚是帮你报仇,既然你不当回事,老子闲的蛋痛呀? 我转身出了屋,来到院子里蹲在门口,心里气的够呛。 这时,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从屋里走了出来,接着一只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老郭,干啥呢?喝足了?嘻嘻……”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王小嫚。这婆娘看来是喝醉了,声音都变了调。 我蹙了下眉,没吭声。 她慢慢蹲下,胳膊就搂住了我的脖子,一股酒气扑来,我厌恶地皱了皱眉。 “老郭,你咋不高兴呢,今晚可是热闹的日子,咱俩要好好乐乐,好多天了,你也不动我,我心里想,可不好意思找你,唉……”她叹了口气,“他曾说过,最瞧不起的是女人主动浪……” 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怪不得她那么保守,死肉一块呢,是受了她前夫的影响。他也真是个棒槌,难道不让女人浪,当块死肉就舒服了?啥玩意呀,害的老子也无趣。 “那你喜欢咋样?”我心不在焉地问道。 “嘻嘻……”她伸手摸索了下我的脸,“今晚,你想让俺咋样,俺就咋样,一切听你的……” 唉,早特么说呀,老子……算了,过了今晚,我还不知是死是活呢,就是侥幸能活下来,你醒酒了,也不会任我折腾,还是死肉一块。 我胡乱点了下头说好。 而她因为酒精的作用,还黏着我不放。 这时,忽听屋里一声喊:“郭子,去哪儿了?” 我忙高应一声,起身顺手抓了下她的屁股,低声道:“别闹了,三爷叫我……” 她不舍气地狠狠锤了下我的胳膊,这才罢休。 麻子叫我是要扶着他出去上茅厕,顺便出去转转透透风。 这理由自然挑不出毛病,众人不会注意的。 往外走的时候,我顺便把挂在门后墙上的弓箭摘下来挎在了肩上。 刚从屋里出来来到院门外,麻子低声道:“现在能有八九点了吧?” 我说差不多。 他点了下头,让我打开夜眼,朝院落四周望了一圈,便扶着他直向西北角的山坡走去。 那儿距刘老头家的院落有四五十米,也是一片灌木林,地角也高,在林子里,谷里的几户人家的房子一目了然。 我们在灌木丛里潜伏下来。 其时,天上星密云稀,而地上却雪白一片,映的十几步外都能看清景物。 三麻子给我的任务是密切关注东边,尤其是两侧山坡,因为从八卦上看,东面是上首,进攻比下首要方便的多,也顺利的多。 这一点,黄福贵同样知晓。 我则悄悄提出了不同意见:那若他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呢?咱背后岂不要暴露在他的打击之下? 三麻子对我的意见嗤之以鼻,说你以为老王八跟你一样傻呀,他曾在这条沟里住了好几年,闭眼都能知道哪家是谁。 因为咱曾在东头徐大发家住过,老王八也知道的,直接从东边入手,查探,一趟就能摸到咱的准确窝点了。明白? 他这是强词夺理呢,我虽然在“阎王墩”他那儿呆过,但受伤的时候应该没说胡话和梦话,连玲花都不知,老王八就更不会知道了。 但既然麻子执意认为,我也只有认真执行的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五十七章深谷恩仇(1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深秋的夜清冷而又静寂,远处不时传来阵阵狼嚎声,凄厉而又惊悚。 我和三麻子蹲在灌木丛里,借着夜眼,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但除了偶尔有树枝被雪压折,发出咔嚓声,令我惊悸外,其他连之兔子也没发现。 就这么等了约近一个小时,感觉身子越来越冷,脚都冻木了,但还是连个毛的影子没看到。 “三爷,你不会猜错了吧?那黄老贼今晚真能来?不定早死了或早跑啥地方去了呢。”我抄着手,缩着脖,吸溜着清鼻涕,轻声问道。 三麻子低声道:“瞎啰嗦个啥,老子说来他就来,老实地等着,别让他跑了。” “那万一不来呢,咱要在外面呆一晚上?我抗冻,你行吗,这么大年纪了别……”我没敢说出“冻死”俩字来。 麻子当然明白我要说啥,低声骂道:“你特娘的,巴不得我死是吧?死了你就没心事了……” 我忙狡辩说没那个意思,主要是为他身体着相。 两人正低声斗着嘴,见下面老刘家院子里出来一群人,显然他们都吃饱喝足了,要回家睡觉了。 我俩立马打住,望着那堆男女老少被王小嫚和老刘头送出院门,各自回家去了。 老刘头也回了屋,王小嫚呢,像是有啥心事,站在院门口东瞅瞅西望望的,应该是在寻我们,但只犹豫了一小会,便折身回了屋。 看来,她等不着我们,要睡觉了。 我不由想起了玲花,若是她,绝对不会回去,不找着是不会算完的。 赖子媳妇呢,她应该不会出来找,但呆家里不睡傻等是有可能的,唉,可惜俩人都间接被三麻子这个老东西给祸害了,真是……我不知该恨他还是那个黄老贼,两个老畜生一块死了最好。 我正悲戚着,突见下面屋子门口出现一团火光。 我脑袋轰的一炸,以为起火了,刚要拽三麻子,却又见那那团火光到了院子里,忙细瞅,竟是王小嫚打着火把出来了。 咦,难道她是要出来找我们? 我疑惑地挠挠头,见她出了门,举着火把顺着小道往东边走去,边走边吆喝着什么,虽然听不清,但也知道就是在喊我们。 我心里一热,忙拽了麻子一下:“三爷,她出来找咱了。” 三麻子低骂了一声:“特娘的,吃饱了撑的,别坏了咱的大事。” 我靠,她这是好心呀,说明人家关心咱。 我不满地冷哼道:“狗咬吕洞宾。” 麻子一听,猛瞪了我一眼:“我说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以为她找你是真心对你有感情?屁,是怕你跑了,没人给她家拉帮套……” 我蹙了下眉,一想也是这么回事,我到她家不就是个出苦力的长工吗,而且还不如个长工呢,起码人家有工钱,而我……最大的报酬就是人家陪我睡,但陪睡的质量也不高呀,饭菜质量呢,上有老下有小的,有好吃的也得先让着他们,我…… 唉,想想也真够可怜的,为了麻子,我搭上两个最心爱的女人,现在又要苟延残喘地窝在这儿替他卖命,这辈子真特么窝囊呀,一步步,一层层,往哪走,往哪爬,全由他指控,要不老子起码熬成个县长了,儿女也会一大群了…… 我越想越憋屈,越悔恨,注意力就不再集中在下面路上的王小嫚身上。而是虚望着夜空,满眼灰暗。 突然,一声凄厉的狼嚎划破夜空,令我头皮一麻,猛打了个冷颤。因为这狼嚎是从村东边发出的,听声音很近。 而村道上的王小嫚听到狼叫,竟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旋即连滚带爬地往家里窜去。 “老王八来了!”三麻子声音虽低,但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啥?我忙借着夜眼往村东边仔细瞅去。 那儿,山坡上,有几条灰色身影在灌木丛中出没。我靠,有狼出没的地方哪会有人?若有也早被咔嚓了。 我细瞅了几遍,见灌木丛中约有四五条灰色身影,且在慢慢往村口移动。但没有麻子说的黄福贵。 山村遭狼袭击的概率是很大的,通常情况有两种。一:雪天没食物,狼就会结伙成群偷潜进村里偷鸡偷羊甚至伤人。二:就是狼崽子被猎人捕杀或带回家,它们也会召集同类来营救或复仇。 今晚……我靠,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的食材中,有一道菜就是狼肉炖蘑菇呀,那条狼是村里一个叫“老咧咧”的猎户用铁夹子捕到的,为此还向众人好一顿炫耀呢。 难道这几条狼是为它们的兄弟或姐妹报仇来的? “有没老王八?”三麻子低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四五条狼,没人影。” “哦,”麻子皱了下眉,“那他应该在狼群的后面指挥遥控。” 我对此嗤之以鼻,说人家是来报仇的,关黄老贼啥事?别神神叨叨,惊惊诈诈的了,有狼就不会有黄老贼。 “小子,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三麻子语调平和了很多,“但我实话告诉你,那些狼的头领就是黄福贵!” 啥,啥?他这一说,我猛然想起了当初“阎王墩”时那条诈狗。心唰地沉到了尽底。 “那,它们是诈狼?”我惊悸地问道。 “废话!”三麻子骂了一声,又郑重地道,“注意,呆这儿别动,一切听我号令!” 我忙点了下头,从肩上摘下弓箭,列出了随时准备出击的架势。 而三麻子呢,也从腰间摸索出两只铁爪,一丝不苟地捆在了手腕上,余光中,我见那两只铁爪上都涂抹了红色粉末,显然涂的是朱砂。 难道他要近身肉搏?我脑子里划出了个问号。 夜寂静无声,清冷异常。 远远地,见那几只灰色诈狼出了灌木丛,呈扇面型悄悄地往屯子最东边的徐大发家的屋子包抄过去。 因为距离太远,从我们这儿看去,只能看个大概的身影,但狼的后面却始终没出现人形影子。 “三爷,它们上大发家去了,没老贼呀。”我既担心大发家人,又疑惑黄福贵的行踪,同时心里也冒出了一个疑虑,黄老贼能把诈人、诈兽控放自如,而麻子却达不到这一层级,若最终交手的话,他能赢吗,可别把我再投进去当了替死鬼。 “没办法,他是要一家家屠戮。”三麻子道。 啥?我心里咕咚一下:“那咱咋办?” “呆着,底线是老刘头这家。”三麻子道,“等他把全村屠戮光了,嚣张气焰也就落了大半,咱就可以趁势出击了,明白?” 我娘,那…… 我傻眼了,脑子骨碌了两圈,想争辩施救方法,可又一想,连我们自己都不一定保护住,何况别人呢,便闷头不再发声,借着夜眼观望着那群诈狼的行踪。 雪地上,那几头诈狼从东面和南面包围了徐大发家的院落,并老实地蹲在了墙外。 突然,它们仿佛听到或接到了某种命令,忽地一下火力全开,四肢像发条似的几乎同时瞒着墙头飞窜进了院子里,疯了般地扑向了屋门和窗户,有一只诈狼还蹿到了屋顶上,拼命扒拉屋顶的茅草。 而下面那几只诈狼则拼命在撞门撞窗户。 就在这时,忽见窗户口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火龙横空窜出,就像一道金色闪电和一只举手,擎着一只诈狼就凌空飞出了七八米。 但刚落地,那狼忽又一个翻滚跳起来,呼啸着又扑向了窗户,加入了攻击队列。 屋顶那只狼呢,此时一把茅草扒开了一个大洞,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完了!我心里猛地一震,屁股软软地坐到了地上,眼看着屋子门窗皆被撞开,几条诈狼蜂拥而入,脑子里就闪现出屋里的搏斗情景。 徐家有四口人,但真正能打的也只有徐大发了,可他即使有千钧之力,绝世的武功,也抵不过这些魔鬼般的群狼呀。 果然,不到二分钟,几条诈狼就呼啸着从屋里窜了出来,飞身跃过墙头,落在了院门外的小道上,蹲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不多不少,正好四只,也就是说,徐大发全家死拼几分钟,全家覆没,但竟没打残一条诈狼,它们的凶猛和攻击力该有多强啊。 忽然,四只诈狼同时站了起来,接着又不约而同地往这边窜来,扑向了山谷北侧的第二座院落。 那家就是猎户“老咧咧”的家。 而就在那群诈狼箭一般的速度飞跳进“老咧咧”院子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徐大发家院门口外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拄着一根木棍,蹒跚地走到院门前,用一个啥东西打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那,那不是黄老贼吗? “三爷……”我忙用胳膊肘拐了三麻子一下,“黄福贵进了徐大发家了。” 三麻子是看不到,一听我这么说,忙道:“别动,那老王八是进去查看有没有我的尸体的,切,他想的美,以为老子今天过大寿会喝醉不省人事……” 麻子咬牙切齿,声音里也透出一丝骄傲得意的韵味。 我暗暗佩服麻子的智商,黄福贵能算计到的,他也早算计到了,看来两人没白在一起混了十几年,对方肚子里有几根弯弯肠子都摸的透透的了。 我不再关注那群诈狼的动向,而是把注意力全盯在了黄福贵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五十八章深谷恩仇(1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黄富贵拄着木棍穿过院子,进到屋里去了。 我心里暗想,这老东西八十多岁了,一个人在这大山里竟还能活下来,而且还打死了几只狼,这是何等的毅力和生存手法呀,不服不行。 黄福贵进屋不到半分钟,又拄着木棍出来了。 而闯进“老咧咧”家的那几只狼也杀戮完毕,齐齐跳到其门前的小路上,半蹲着等待下一个攻击目标。 我就纳闷了,“老咧咧”是这个村的有名的猎手,咋一枪没开就……忽然又想起,他是喝醉了,即使不喝醉,拼命打枪,对这群诈狼来说也只不过小孩挠痒痒,屁用不管。 接下来应该是第三家了,那家主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姓陈,叫陈大山,女的不知姓啥,都称呼她是“大山”媳妇。 据说两人是逃婚逃进山里来的,五六年了也还没个孩子。 现在,他们又要遭殃了。 不过陈大山不大喝酒,应该也没醉,先前徐大发那一枪,他应该早惊醒了,不定正躲在屋门后啥的抱枪警惕着呢。 只见黄福贵从徐大发家出来,把手往嘴里一塞,不知是吹了个哨子还是啥玩意,那几只狼旋即又呼啸着往陈大山家窜去。 这山谷里统共只有五户人家,眨眼屠戮了两家,第三家也会很快拾掇干净,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也很快会跟这群诈狼和黄福贵正面交手。 我心里不由焦躁忐忑起来,但愿麻子能胜呀,要不小命休矣。 忽然,一声炸雷响起,惊见陈大山家院子里窜起一团火光,硝烟起处,一只狼翻滚着就窜上了半空,旋即四分五裂,残肢碎体又纷纷落了下去。 我心猛地一振:大山有手雷呀,不,应该是个炸药包啥的,太特么帅了!终于帮我们除掉一只祸害。 爆炸声过,其他三只狼却毫不胆怯,呼啸着就窜进了屋门。 屋里紧接着又传出一声枪响。然后…… 然后,那三只狼吊毛不少一根地又出来了,乖乖地跑到院门外,等待着黄福贵的命令。 而黄福贵拄着木棍,顺着小道走了几十步,距离那三只狼有五六十米远的时候,又把手放到嘴边,发出了指令。 三只狼又争先恐后地向第四座院落扑去。 第四家的男主人外号叫张大吊,四十来岁,人不高,小身板也瘦,但据说那玩意大,不穿裤子的话,蹲着能耷拉到地。 当然这只是听大发他们说,我是没见过。他老婆呢,高瘦高瘦的,像跟高粱秸秆,大发私下跟我说,她之所以那么瘦,肯定是被张大吊折腾的,一般女人谁能受的了他呀。这话我并不信,但也没反驳过他。 他们夫妻有三个孩子,俩儿一女,大儿子二十左右,小儿子也十六七岁了,平常都跟着他们父亲上山打猎或采药草,屯子里这几家数他家最富。 其时,他们在家应该早已森严壁垒了吧,毕竟有两三个壮劳力,不会轻易被擒的。 但我想错了,那三只诈狼破门而入后,屋里连响了两声枪响,没多大工夫,它们又呼啸着窜了出来,从飞窜和奔跑的姿势看,竟没伤筋动骨。 我靠,这下,接下来的老刘头家就更不会有希望了。 我急了,毕竟我和王小嫚一个被窝睡了近两个月,多少是有感情的,还有,人家老刘头把俩儿子打发给三麻子去帮忙,却给人弄没了,这情怎么打都不过分。 还有徐大发家,当初是他们接纳了逃荒的我们,切一直没把我们当外人,可都因我们而死,麻子,你就是个扫帚星啊,所过之处不留一个活口,这次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是因你而起的呀。 “三爷,我去宰了那几个畜生!”眼看着黄福贵拄着木棍慢腾腾地又要发号施令了,我急了,起身持箭要潜下去。 三麻子一把拽住我:“找死?呆着!” 呆个屁呀,眨眼工夫拾掇了王小嫚一家,就立马轮着我们了,早晚也就几分钟的工夫,有意义吗? 我胳膊一拐,挣开麻子的手,抬步就要往下窜,不料,脚脖子却又被他死死抓住。 “站住!”这一次,麻子是真急真火了,声音低沉又严厉,“你敢再动我就先弄死你……” 啥?我猛地一愣,麻子从没对我说过这种话呀,我不敢动了,因为他这不是吓唬或开玩笑,老畜生为了自己的目的,是谁也不放过的。 我娘,我软软地蹲了下来,心里又气又恼,三麻子呀三麻子,老子……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哨子响,忙打眼看去,惊见那三只诈狼又呼啸着窜向了王小嫚家。 完了!我心里发出了一声哀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小嫚家距我们潜伏的这片灌木林,直线距离只有五六十米远,居高临下望去,它们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连声音都能听到了。 眼看着那三只狼跳进院子里,风一般地撞向了屋门和窗户,“咚咚”的响声震的我心惊肉跳,心如刀绞。 而那个老贼黄福贵呢,他站在房屋东侧的小道上,拄着木棍,脑袋不停地往四下察看,显然,他是在搜寻有可能随时出现的踪影。 “咔嚓”一声木棍或木板断裂的巨响,我心猛地一颤,惊见一头诈狼破窗而入,另外两只见此,也从门口转身飞窜进了窗户。 屋里一阵阵凄厉的惨吼声惊天动地,响彻了整个夜空。 完了,又一家人被灭了。 我紧咬牙关,身子抖得像空中的风筝,可又极度无奈。 “好好看着,等那个老王八进屋的时候,你就放这支箭……”三麻子不知啥时手上竟攥着一支鼓鼓囊囊的箭矢。 说它鼓鼓囊囊,是因为箭杆上包了一层牛皮纸之类的东西,我也不知纸里面裹着啥。 “往哪儿射?”我强压住悲愤,颤声问道。 “房顶。”麻子道。 噢,我脑子一闪,不会是要烧死那老王八吧? 可,以前的箭射出去之所以能爆炸,是因为那些人、狼和房子都被黄福贵使了蛊术,以毒攻毒的结果。 但现在王小嫚家没有被使蛊术呀,这东西能爆炸或着火? 疑惑归疑惑,三麻子既然要我射,那肯定会有作用。 我搭箭持弓,全神贯注着下面的草屋。 不一会儿,那三只诈狼就从屋里窜了出来,跳到院墙外的小道上蹲坐待命。 而黄福贵呢,则拄着木棍一步步走到院门口,打开栅栏门,往屋子里走去。 麻子,真是神算呀。我激动的手都抖了,心里狂跳的不行,借着夜眼,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黄福贵慢慢走到屋门口,突然停住,转头朝院子里四下望了望,稍一犹豫,终于抬腿进了屋。 “三爷,他,他进去了……”我颤着声音,低声道。 “好,我数三个数,你打。”三麻子声音虽低,但激动之情也是掩饰不住的。 “一,二……”麻子慢慢地数着。 我弯弓瞄准,只等他的“三”字发出。 可,他“二”出口后,那个“三”却卡了壳。 咦,这是咋的?我转头瞅他,见他皱眉眯眼,紧紧望着下面草屋,不发一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突然,我发现屋门口一个影子晃了出来。 我娘,老,老贼出屋了呀。 “三爷……”我禁不住又低低叫了一声。 “打!”三麻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胳膊一颤,“咚”的一声响,利箭呼啸着飞驰而去,在半空中擦出一道耀眼的光线,似一颗流星,准确地射到了下面的草屋顶上。 只见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冲天烟火中,黄福贵的身影腾空而起,连翻几个滚,咣地砸在了十几米外的院门口旁,不动了。 而那几间草屋也被彻底炸垮,连墙壁都炸飞了三面,这是何等的威力呀。 “打,狼,诈狼,打!”不等硝烟散尽,麻子又发出了一声狂吼。 我忙搭弓射箭,嗖地一下射向了下面门前道上那仍蹲着的三只诈狼,可惜的是,因为急,也因为慌,箭没射中,而是落在了三只诈狼中间,没爆,也没闪光。 但三只狼却倏地一愣,抬头齐齐望向了山坡,黑夜中,六只眼珠子像六盏灯笼,齐放异彩,震的我心里一颤,刚要再搭箭,却听一阵惊悚的长啸,三只诈狼呼啸着飞一般往山上扑来。 我娘呀,我脑袋轰的一炸,顾不得射箭了,忙从兜里掏出两块鹅蛋大小的石头,飞身就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只狼掷去。 石头呼啸着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竟准确地击中了那只跃动的狼头。 暗夜中,只见火光一闪,“啪”的一声炸响,狼头凭空飞逝,一条狼腿也翻卷着飞出了老远,而只剩下三条腿的躯体在地上连翻了几滚,又挣扎着爬起,顶着满脖腔的杂碎,一颠一颠地勇往直前。 “打打,俩……俩……”眼看着另外两只诈狼呼啸着越来越近,三麻子也急了。 我忙又接连掷出两块飞石,都准确地击中了目标,一只狼从身体中间炸开,成了两截。另一只则把后半身炸飞,只拖着半截躯体仰头拼力往前爬。 我暗松了口气,遂用箭彻底除掉了它们。 惊魂过后,我刚要喘口气,麻子又急问道:“老王八呢,还在那儿没?” 我这才猛然想起他,忙打眼往下面院门口望去。心里咕咚一下,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五十九章深谷恩仇(1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下面院门口旁,黄福贵跌落的地方,已没有了他的踪影。 “他,他没了……”我惊颤地喊了一声。 麻子闻听,低骂了一句,道:“走,快找,他受伤了,跑不远的。” 说着拄着拐棍奋力站起,却突然一声惊叫,咕咚一屁股又砸在了地上。 我不敢犹豫,一把把他横抱起来,借着夜眼,不顾一切地往山下奔去。 麻子却又急了,连挣扎:“别冒失,小心他黑手……” 我哪儿能听?只所以横抱着把他放在胸前,就是为了遮挡黄福贵的黑手呀,他造下这么大的孽,死了也是死有余辜,老子也算是为玲花和赖子媳妇以及二道沟的老少爷们娘们的报了仇,嘿嘿。 当然,这只是极小的一点心理报复,从内心深处来讲,是不愿他死的,毕竟我们几十年了呀,快速下山不让黄老贼逃掉是最终目的。 我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奔下山,把三麻子放到地上,眼睛就紧张地四处撒目,生怕被黄老贼暗算。 “老刘头家东南北三个方向,五十米内,细查……”三麻子呼哧着低声道。 我遂手握石块,猫腰向前溜去。麻子呢,也拄着拐棍,一步四望地跟了上来。 夜寂静,风呜咽,整个山谷出了我们踩在雪道上发出的轻微响声外,真的是诡异而又恐怖。 好在,因为我有夜眼,四周的景物一览无余。 我的右侧,也就是南侧,是一条三四米落差的小溪,左侧是刘老头家的院墙,东面,出了道旁的杂树和灌木,正面崎岖的小道百米内无任何影踪。 我提心吊胆地一步步来到刘老头家的院门口,下意识地瞥了眼当初黄福贵‘落难’的地点,见那儿除了一根木棍,再吊毛没一根。 显然,老贼逃的时候连文明棍都顾不得捡了,可见其惊慌程度。 可我就纳闷了,黄福贵进屋的时候,麻子为啥不让我用箭炮轰?那样他早特么被炸成粉末了,何必…… 突然,南侧沟沿上的灌木枝条一动,我嗷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声爆响,一道疾风,擦着的头皮就飞了过去。 “三爷……”我猛叫了一声,一个翻滚就滚到了墙边一块石头后。 “黄福贵,有种你就出来,胡三爷跟你过过招,背后打冷枪算本事吗?”三麻子不知啥时已蹲在了沟边一棵树后,发出了鄙夷地耻笑。 躲在前面灌木里的黄福贵也终于开口了:“三麻子,老子等你几十年了,你特么有本事别找那条狗崽子来帮忙,咱俩明刀明枪的干一仗,生死有命,别跟我玩邪的!” “好,那你把枪扔出来,老子也把拐杖扔了,单腿挑你这老王八!”三麻子说着,当啷一下就把他那根拐杖扔到了路中间。 我本以为黄福贵也会在激将下扔出枪支,俩老贼来个赤手空拳的肉搏,不料,他却哈哈大笑道:“三麻子,你这点小伎俩想耍我?脑袋被驴踢了吧?” 我靠,言而无信的老贼,竟把三麻子唰了。 我紧趴在石头后,握着一块鹅卵石,却不敢动弹,因为遮挡的石头太小,一伸胳膊就会处在子弹的打击之下,若再没了只胳膊,那不也跟麻子一样了吗? 可,双方这么僵持着也不行啊,万一黄老贼趁我们不注意溜下沟逃遁了,岂不鸡飞蛋打,白搭上这么些人命? 三麻子对黄福贵的狡诈似乎并不感到生气,笑呵呵地道:“老王八,你可以不出来,老子可以跟你挨,挨他个三天五夜,饿死你个杂种!知道吗,老子今晚六十六岁大寿,早特么吃饱喝足了,就是专等你来送死的,唉,可怜你呀,子孙一大家子,到头来一个个白发人送黑发人,都特么年轻轻的见了阎王,只有你这条老狗还在这儿苟延残喘,你活的还有啥意思呀,老子即使跟你同归于尽,也有儿孙给收尸烧纸上坟,你呢,只有暴尸荒野,被狼兽啃了的命,哈哈……” 麻子笑的爽朗,荡气回肠,得意中又夹杂着阴毒的意味。 这番话,别说黄福贵,就连我听着也都要气炸肺,黄老贼的子孙是被我们一个个除掉的,要不,老贼 能落到这步天地吗?唉,麻子,今天不论你死活,真正意义上其实你早就赢了。 黄福贵呢,出人意料的是,却不骂不怒,呵呵笑道:“三麻子呀,老子虽然没了儿女,但你不也光棍一条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狗崽子并不是你儿子,只是你收容的一头代步的叫驴罢了,还特么有儿有孙呢,糊弄自己去吧!” 这下,三麻子笑不出声了,稍一愣怔,转头大叫:“狗蛋!你姓啥?说!” 啥,啥?我猛地一愣,麻子这是……,噢,是在寻自我安慰呀。 我遂皱眉粗声道:“我姓胡,大名胡德金!” “哈哈……”麻子丧心病狂地又大笑起来,“老王八,你特么听见了吗?老子有儿子,还有孙子,你支起你那王八耳朵听着,今天,老子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跟你儿孙的孤魂野鬼做伴去吧!哈哈……” 笑声凄厉而又瘆人,活似黑夜中的魔鬼在耍疯魔。 黄福贵不吭声了,也许是在绝望,也许内心在哀鸣,反正,他绝对是不好受的。 “狗蛋,给我轰死他!”三麻子高喊一声。 我一愣,啥,啥?娘的,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一动弹就得挨枪子呀。 可我不敢不给他长面,遂高声道:“好,看我的!” 咋呼着猛一抬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了回来。但即使这眨眼工夫,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一闪,一颗赤红的枪弹挟着一股凄厉的风声贴着我面前的石头就“哧”地飞了过去,击在身后的墙上,溅起一团石屑和火星。 而几乎与此同时,麻子那边也动手了,不知他用的啥物件,只听黄福贵“啊”的一声惨叫,藏身的灌木丛的枝条连晃了几下,抖落了一层积雪。 我精神猛地一振:打中了! 刚要飞身掷石,忽听麻子一声暴吼:“趴下……” 话刚落,猛见前面火光一闪,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胳膊像被人猛拽了一下似的,仰身就跌了出去。 我娘呀,黄老贼这手也太狠毒了吧,瞒天过海呀。 我紧躺在地上,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去摸那只,以为真玩残了呢,但触及之处,发现袄袖子被穿了俩洞,也湿漉漉的,不过没伤着骨头。 咦,好! 我大喜,连滚带爬地又附到那块石头后,冲三麻子道:“我没事,只划破点皮……” “哈哈……”不等三麻子回应,黄福贵却抢先开了口,“小子,见血封喉,两个时辰内,你必死无疑了,三麻子,你还特娘的再提有儿子吗……” 啥,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这一懵,就感觉我那受伤的右胳膊剧烈颤抖起来,紧握着的石头也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我娘呀,我真要死了吗?我大嘴一咧,几要哭出声,忽听三麻子吼道:“放屁,狗蛋,别听那老王八忽悠,你吊毛事没有,给我打!” 真事咋的?我精神猛地一振,嗷的一声从地上抓起那块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嗖地掷向了那簇灌木,疾风中,石块挟着一道火焰,呼啸着就飞了过去,只见灌木丛中火光一闪,“轰”的一声爆响,硝烟起处,一条胳膊腾空翻滚着就飞上了天。 “抓住他……”三麻子狂吼着一个蹿跳扑出了树后,连滚带爬,不顾一切地往前面那簇灌木丛滚去,活脱脱的像个飞转的碾盘。 我见此也疯了,从石头后跳起来,几个蹿跳就扑了过去,突见脑袋一晃,天旋地转中,咕咚一头扎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昏迷中,只感觉有一把大锤在咕咚、咕咚地捶打我的胳膊,血液慢慢被逼到了胸口,又顺着胸口涌到了喉咙,突然嗷的一声,我身子猛地一颤,一口腥臭的液体就从口里喷了出来。猛睁眼,见一轮太阳挂在正当空,炫的耀眼,遂蹙了下眉,忽然想起了昨晚的经过。 咦,难道我又活过来了? 忙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三麻子那张苍老多皱的丑脸,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和脸颊,甚至鼻尖上都吧嗒着往下滴。 “特娘的,你小子真是命大呀。”三麻子见我醒来,呼哧着长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这才发现,我们还是在院门前的这条小道上,身下的薄雪已溶化,脊背感觉有些发潮。 我眨眨眼,又猛然想起了那个黄福贵,遂挣扎着坐起,一眼瞥见前面沟沿上一具着白色衣服,满头白发的尸体,只是因一只胳膊被炸掉,其衣服上沾了很多血污。 “他死了……”三麻子遗憾地道,“我本想抓活的,让他多遭点罪,凌迟了他,没想到,唉……” 原来这样啊,怪不得昨晚黄福贵进屋的时候他不让我直接炸死呢,麻子,你狗日的这一毒招,竟差点把我也搭进去,真特娘的…… 黄老贼死了,三麻子的血海深仇也报了,我们在查看了每家房屋后,发现没一个人存活下来,便草草吃了点饭,在太阳偏西的时候逃离了这条山谷,继续在白山黑水间流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六十章离奇命案(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们逃离那条山谷后,首先乘火车到了黑龙江的佳木斯市,然后又乘坐汽车来到一个偏远的小县城,见这儿人烟稀少,又值初冬,冷的瘆人,当然我们的身份也不敢在城里落脚。 就在车站打听了几个拉客的伙计,雇了一辆雪爬犁出县城往西南走了五六十里,来到了一个叫元宝屯的村子。 这屯子靠近林场,偏僻闭塞,住户也不多,二三十座院落吧,皆独门独院,稀稀拉拉的。 我们为啥来这儿呢,是因三麻子听说这儿山东老乡多,屯子里二三十户,起码有一半是山东来的,生活来源多以伐木为主。 最重要的是,那个赶爬犁的汉子说这儿有他的一个亲戚,且是村长,叫张大福,可以帮着打个招呼帮助我们一下,暂寻个落脚点。当然,麻子也承诺,事成后多给他五毛钱,算作辛苦费。 进了屯子后,那伙计直接把我们送到了一座木屋和用木棍扎成的篱笆院落前,先独自进去说了,接着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出来,说这是他表姐,也就是村长媳妇。 那女人打量了我俩一遍,问了,麻子说在关内呆不下去,逃荒来的。 这理由正当,也不稀奇,便和那伙计带我们进了屋。聊了几句,伙计就偷偷把三麻子拉到屋外,要了路费和额外的五毛赏钱,乐颠颠地走了。 村长这家虽然屋里没啥摆设,也是一铺大炕,但干净整洁,这说明女主人是个利索人。 后来得知,村长张大福以前当过兵,参加过长春战役,喜文艺,吹拉弹唱样样会,退伍的时候就把当地这姑娘带回来当了媳妇,两口子恩爱着呢,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只有一个女儿,没儿子。 晚上,张大福从林场回来,他媳妇就一一介绍了,张大福人长的不高,但白净面皮,也很爽快热情,便痛快地答应我们留下来,在他家暂住了一宿,管酒管饭的,第二天又把我们送到了屯子里一个烈属家,算是安定下来。 这烈属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姓林,仨儿子全在战场上牺牲了,而且有一个是在朝鲜战场死的,而我也曾参加过抗美援朝,一拉呱,就有了共同语言。 其时,已是一九六零年的冬天。 东北很冷,零下二十来度算是暖和天,麻子整日呆在家里不敢出门。 我则跟着张大福他们去林场伐了个把个月的木头,时间也就到了农历冬月底,林场收工发钱,村里就热闹起来,老少爷们天天聚在一块打牌赌钱,胡吃海喝。 女人呢,也是闲的没事凑热闹,一群妇女也是找上块打牌吃喝,聊乌七八糟的段子,有光棍就趁机贴了上去,什么老里头跟老王家的媳妇抱一块亲嘴了呀,张家儿子睡了老陈家老婆了,这种事层出不穷,人们聊的也就更热乎。 把我也听的也蠢蠢欲动了,老子四十不到,鸟大体壮,相貌堂堂的,标准的山东大汉,说不想女人是假的。 所以每到晚上,睡在热炕上,就辗转反侧地想心事,一会是玲花,一会是赖子媳妇,一会又是啥林山花,小鹅、“大花瓶”…… 总之,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能翻身,把个三麻子气的骂了我好几次,说我扰的他都睡不踏实。 他不骂我还不火呢,若不是你个老畜生把玲花和赖子媳妇全填进去,老子能遭这个罪吗? 麻子自然也明白我的想法和痛苦,一天中午,趁着老林头去屯子里大队部看二人转的时候,我和三麻子坐在热炕头上就闲聊起来。 说是闲聊,其实是这些日子我的闷闷不乐,让他感觉到了自己对我的亏欠。 “这两天,我就去跟村长张大福两口子说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人,给你讨房媳妇,省的特娘的整天耷拉着个死脸皮给我看。”麻子仰躺在被褥上,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我靠,是你狗日的先对不起我,我拿脸色甩你是轻的,不骂你呵斥你算是面子了。 我心里有气,但却不敢说出口,只盘腿坐在那儿低着头,支棱着耳朵听动静。 “你说,你想找个啥样的?”麻子问道。 我一昂头,没好气地:“你说我能找啥样的,眼看快四十岁的人了,只要对方不瘸不瞎不聋不傻就行,到这地步了,咱还有条件挑人家?” “哦,”麻子嘴角微微露了下笑意,眯眼想了想,道,“你看,张大福他媳妇咋样?” 啥?我猛地一愣,吃惊地瞪大了眼,紧盯着他:“你……啥意思?” 三麻子却并不理我,兀自自言自语地:“那娘们虽然比你大两岁,但人长的白净,奶大,屁股也肥,身段也好,性格也很开朗……” 麻子呀,麻子,你能不能不瞎出主意?老子可不想再惹是非,去勾搭她?没门! 我烦躁地道:“你瞎说啥呀,人家两口子恩恩爱爱的,我能勾搭上她?可别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到时若被人轰出这儿,看还去哪儿落脚。” 三麻子奇怪地乜了我一眼:“你没看好她?” “看好看不好咱都是干馋,有用吗?”我气道,“人家对咱有恩,我若去勾搭他媳妇,能对得起张大福吗?勾搭不成咱完蛋,勾搭成了咱良心过不去,再说这种事没有不透风的,到时……” 我刚说到这儿,麻子猛然一挥手:“谁说让你勾搭了,老子是想让你娶她,明白?” 啥,啥?我娘,麻子这又上疯魔了?这才安稳下几天呀,仇也报了,气也出了,现在还想杀人?这不是找死吗?说好的安度晚年的,咋又想来这一出? 我忙摇头,说不行不行,老子即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去干那杀头的买卖了。 麻子见我如此,不由叹了口气,说他是真对不起我,连累着我这半辈子没享着福,所以,就想找个好女人给我,算是补偿。 不管他啥理由,我就一句话:宁死不再作孽! 他见我意已决,便不再吭声,闭目养神,好似在琢磨啥。 我见他这样,心里更怕了,这老东西可是说到做到的呀,便一个劲地提醒他千万别瞎想,咱可再也经不起风雨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啥心事都没有了,老老实实地享几年福吧,百年之后我给你养老送终,做一口好棺材,找个好风水地儿埋了,还不行? 不说这个也许麻子还不吭声,一说埋他,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冲我道:“啥?你想让老子死这儿?实话告诉你,老子哪怕再难,也得回到老家去,埋到祖坟里去,明白?” 我靠,这老东西还想回老家?这…… 我一时瞪眼张嘴地答不出话了。 麻子见我发愣,遂叹了口气,说咱俩闯关东,来时带着个媳妇,回去也不能只俩光棍呀,所以等你成了亲,过两年看看形势,好的话咱就再回去。 我忙提醒说咱可是偷跑出来的,而且还拐了赖子媳妇,回去的话,村里人不追究?一旦追究起来,咱可就是杀头的罪呀。 麻子说你咋这么糊涂呢,你老家是沂蒙山,我老家是济南府,咱为啥要回潍县小王庄呢,那不是找灾吗? 我晕,麻子不是潍县胡家窝棚村吗,咋又一翅膀刮到济南府去了? 我眨着眼,满脑袋疑惑。 麻子狡黠地呵呵笑了两声,给出四个字成语:狡兔三窟! 说老子出生在潍县胡家窝棚,但三岁那年,父母和爷爷就带着他搬到了济南长青县的陈家庄了,要不怎么能和那个黄福贵同门拜师?明白了吧? 唉,麻子,老子跟你混了二十多年,你第一次说出了真相,不对,这次他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呢,谁特么知道呢? 自我们促膝谈心后的第二天,麻子在家就闲不住了,拄着拐杖,吃了饭就出去串门,目标就是张大福家。 而我怕麻子做出糊涂事来受牵连,便刻意不和他同行,也不敢去张大福家,而是跟着老林头去大队部听人说书,看二人转。 大队部坐落在屯子中间,有三间大屋,其中两间是通着的,空间相对其他民居 就显得很宽大。 说书的是村里老里头,六十多岁,据说曾上过两年私塾,口才很好,讲的《七侠五义》和《杨家将》《岳全传》啥的都很精彩。 听众呢,也多是些老头和小孩。 老里头一般下午说书,而二人转则多是晚上,且有一对固定的搭档,都是男的,打情骂俏也就肆无忌惮,偶尔唱到兴致之处,也会拉上个泼辣的女听众说笑一番。 听二人转的多是老太太和年轻媳妇、大姑娘啥的,当然也有小伙子在一边看热闹,为的是能勾搭个对象。 总之,东北农村的冬天,是休闲娱乐的天堂,谈情说爱的最好季节。外面冰天雪地,屋里暖意融融,这副场景,经久百年不衰,构成了关东特有的风俗文化。 我呢,听了几天书,看了几晚上二人转,因为没说话的对象,对这些也不大感兴趣,便不愿再去,但为了不跟三麻子纠在一起,就又进了赌场。 说是赌场,其实就是一户人家,一铺大炕,围坐五六七个汉子,吆五喝六地玩骰子或推牌九。一天下来,输赢也就在一二十块钱之间,大额的也有,但很少,这在那时的农村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 我先是在一户叫“大炮仗”的汉子家里围圈看了一两天,便在他们的怂恿下入了场,加入了战阵。 说实话,我对赌博也不太感兴趣,但其中的手法却懂些,毕竟混迹下九流社会几十年,吃喝嫖赌是不在乎的。 这地方有一个风俗,就是吃喝嫖赌一条龙。 男人坐炕上打牌,屋主女人就会在下面忙活着烧炕添柴,炒肉炖鸡。 当然,钱是从赌徒们手上出,这个一块,那个两块的,凑凑就是一顿丰盛的午餐和晚餐。人们虽然家里都穷,平常连一毛钱都不舍得话,但在赌屋场所里,一旦开战,钱就不叫钱了,是废纸,随便扬。有手气好的赢了钱,还额外装大款,包场子请客吃饭,有的赌一冬赢得娶媳妇都花不了。 有赢也就有输,有的一晚上能输一头牛,老花家的母猪刚生了一窝小猪,当夜开场的时候还乐呵呵的说出了正月就能卖出赚多少多少,天亮就被人家连大的带小的赶走了,成了人家的财产。 更甚者,赌博输了欠人家的钱,输赢双方就会暗地商量,比如跟输者的老婆偷偷睡一晚顶顶账,这种事都是秘而不宣的,当然前提是人家的媳妇同意,保证不闹。否则打死也不敢造次。 也有心眼不正的汉子借打牌的机会跟赌屋女主人勾搭热乎了,撇下自己的老婆孩子或老公孩子,一起私奔的。 我呢,光棍一根,也有钱,出手阔绰,见过的世面也多,没几天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而我打牌的这家户主叫吴大棒槌,五十多岁,长的邋邋遢遢,小鼻子蛤蜊眼的,但人很精,也懒,家里穷,却好吃喝,之所以爱召集人来家里打牌,主要是一个冬天的伙食费解决了,赌徒们就把钱出了,且还是大鱼大肉的,有吃有喝,不但饱了口福,还乐的个热闹。 吴大棒槌老婆四十来岁,长的人高马大,大脸盘,厚嘴唇,模样一般,但身材好,隔着厚厚的棉袄,都能看出胸前两个鼓囔囔的大奶裹的跟两个大皮球似的,很馋人。 我特么心里就动了,琢磨着若能跟她勾搭上也算不错的选择,一:她家穷,若跟我好上,可以帮她们解决些生活问题(俗称拉帮套,这在屯子里有好几户呢,不稀奇,不见怪,也没人笑话。) 二:也能解决了我的个人需求,不会再晚上干熬。 吴大棒槌呢,据说以前也勾搭过村里一个妇女,但因没钱补贴人家,吹了。估计这伙计也不会太计较这事。 当然,前提是他媳妇要同意,乐意跟我。 所以,抱着这么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赌桌上我就格外显得豪爽,每到快中午或晚上吃饭的时候,不论输赢,就随便从腿下抽出张十元大钞让他媳妇去买鸡买肉,卖酒,炖白菜粉条吃。 一来二去,就赢的了吴大棒槌老婆的好感,又因是小叔子跟嫂子,没大没小,玩笑就开的多,众人得了好处,也就嘻嘻哈哈把我俩往一块凑合。但只是逗热闹,没人当真。 借着这个机会,有次傍晚我趁着出去上茅厕的时候,见她正弯腰撅腚地在灶前忙活着切菜,就伸手摸了下她的屁股。 冬天穿棉裤,隔着厚,也没啥手感,就是嘿嘿笑着试探下她的反应,若她不乐意,就会嘻嘻哈哈打我,我也就死了这条心,也不碍啥面子。 但她却一拐胳膊,低声道:“干啥,熊样,嘻嘻……” 咦!有戏! 我心里狂跳一下,咧嘴出去方便后回来,见她还在忙活,瞅瞅里屋视线遮着,就老实不客气地又猛抓了一下她的屁股。 她没恼,也没反抗,只是扭了扭身子,转头娇嗔地白了我一眼,但旋即笑容灿烂羞涩,低头又忙活开了。 我赞!这是可以上手的前奏呀! 我心里激动万分,但不敢在外屋磨叽,就进了里屋上了大炕,跟众乡亲又吆五喝六地战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饭菜做好了,她端着满满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猪肉白菜粉条进来了,第一眼就和我碰了个对光,脸色刷地红了,忙把眼光移到了别处。 我心里暗喜,生怕别人看出毛跷,也不再理她。但在其放下盆子往外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瞥了眼她的背影,高大壮实,屁股尤其肥。 我暗暗咽了口口水,和众人吆喝着吃喝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六十一章离奇命案(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吴大棒槌呢,晚上是不打牌的,去大队部看二人转,他好这一口。 我们酒足饭饱,他便戴上破狗皮帽子,抄着手出了门,我们六七个人则又玩起了骰子。 这玩意全凭手气,人人手里攥着一把钱,瞪大眼睛虎视眈眈地紧盯着黑碗里的几个骰子,生怕别人搞了鬼,也担心自己时运不济。 吴大棒槌媳妇在外屋忙完,添了一锅洞柴火,便上炕凑过来看热闹,故意贴在我身后。 这娘们,真是大方呀。 我心就激动起来,把钱放在腿前,一之手在前,另一只手就假装不经意地放在一侧,在衣服的掩盖下,握住了她的手,厚实、粗糙,外硬内软。 而她的手支在炕上任我压着,也不动。我遂用大拇指扣进她的手心,来回轻轻划着,这动作一般人是受不了的,痒,且享受着。 因为我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了,更因激动,投注的数额就越来越豪爽,腿边的钱就下的飞快。 过了大约不到一个小时,二三十块毛票就没了。咋办?回家拿钱吧!他们也都欢迎带钱再来战。 其实我兜里还有十来块,但不是为了跟钓吴大棒槌媳妇嘛,就转身往炕下出溜,说今晚都别走,熬通宵,不服赢不了你们,老子有的是钱呢。 吹嘘的同时,也趁机紧攥了她的手一下,接着下炕穿鞋,出了门。 外面漆黑,冰天雪地的,出门就打了个冷颤,踩着积雪嘎吱、嘎吱地来到篱笆扎成的院墙外,四下望望没人影,就缩着脖子等。 我下炕时偷攥她那一下,她心里应该明白的。 果然,过了约有半支烟的工夫,屋门咯吱一下开了,一个臃肿的身影从屋里闪出来,旋即又把门带上,四下瞅瞅,蹑手蹑脚地往院门口走来,正是吴大棒槌媳妇。 我忙透过木栅栏朝她招手。 她颠颠地奔过来,抄着手,缩着脖子出了栅栏门,小声问道:“你在这儿干啥?” 我靠,还跟我装呢。 我二话不说,一把就抱住了她,她刚要挣扎,我嘴就堵住了她丰满的嘴唇,吱吱地亲上了。 她挣不开,也就顺势抱住我,迎合着亲了几下,待我的手要往她衣服下探的时候,她却猛然推开了我,低声道:“不行,这算咋回事,我不能对不起孩子他爹……” 啥,啥?都这样了,还跟我装正经? 我道:“别介,我喜欢你呀……” 顺手又要抱她,她一把打开,严肃地道:“你再这样,我可就喊人了。” 我靠,这女人咋这么怪呀,明明乐意,咋又耍这态度? 我脑子一闪,恍然大悟,噢,不会是想要点钱吧? 我想到这儿,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塞她手里,道:“这是五块钱,快过年了,你,你买块布,做身新衣服穿……” 她嘴里说着不要,却紧攥着那钱不松手,我终于明白,她跟我相好,是图我的钱呀,这就好说了。 于是,我抱着她上下其手,毫不客气地肆意起来。 她被摸的情绪也上来了,野巴巴地就把手…… 我俩就在冰天雪地的门口街上热火朝天地过起干瘾来。 可,若想再进一步,这儿也不是个地呀,零下二三十度的黑夜,在大街上,也不能撒野啊。 咋办?草垛堆里?对不起,东北也没草垛,只有柴垛,除了柴垛再就是雪窝子。 那回家?不行,我家那老林头和三麻子不定啥时候就回去了呢。 唉,还是等明个白天,我一人在家的时候…… 我便跟她说了这计划,她也觉得今晚没戏,就应了,系好裤带,抻了抻袄襟,伸手拧了下我的袄袖子,转身进了院子。 我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家里,见老林头和三麻子都还没回来,便往炕洞里添了一抱干木棍,把炕轰的热热的,抱头仰躺在被褥上想开了美事。 明天,最好是下午,老林头听说,三麻子去张大福家里巴结忽悠,家里整个下午就会没人,到那时,我就可以和那女人大干一场了。 咦?不对,万一有赌徒突然来找我去参战咋办?要知道,他们赢了钱,那可是会更积极地狠杀呀,少了我这个挨宰的冤大头兼大款能行? 这一想,心里又犹豫了,觉的白天也不是个事。 那咋办呢?去镇子上假装买东西,借机找家旅馆?也不行,快过年了,治安紧着呢,联防队显得没事突然破门而入,抓所里去岂不更丢人? 我越想顾忌越多,心里就烦的不行。这特娘的,偷个人都没地儿偷,真是……唉,若光明正大地娶个女人该多好呀,起码做那事的时候不用提心吊胆,更不会犯法。 我正琢磨着到底该去哪儿安全,三麻子回来了,一进门,一股酒气就扑了过来。 我蹙了下眉,见他满脸通红,小眼哧木糊的,棉裤和袄襟上也有雪,显然是在路上摔倒过。 “小子,咋早回来了?”麻子把拐棍往炕沿上一扔,抢身扑到炕上,挣扎着翻过身来,见我仍躺那儿无动于衷,腾地火了,大骂道:“你特娘的,还口口声声要给老子养老送终,这老子连身都翻不动了,你这是孝顺?” 我正烦着他呢,遂也气道:“你这不翻过来了吗,吆喝个啥呀。” 麻子自然又呜噜着骂了几句,躺在被褥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因其鼾声太大,我却睡不着,也没法心思事了,烦躁地推了他一把,鼾声立止。 可刚没几秒钟,又呼噜开了。 你娘,看来这老东西在张富贵家喝高兴了,连睡觉打呼噜的声音也脆快响亮。 算了,既然睡不着,还是跟他闲聊几句吧。 我猛推了他一把,道:“三爷,起来跟你说个事。” 连喊两声,他终于睁开了眼,乜着我:“啥事?” “你说,咱这附近的地方,有没有避风又暖和又没人的窝棚啥的?”我问道。 麻子一听,竟一骨碌爬了起来,眯眼奇怪地盯着我:“你找窝棚干啥?” “你和老林头晚上睡觉都打呼噜,跟打雷似的,吵得我一直睡不好觉,我想……”我随口诌了个理由,但这理由很幼稚,也经不起推敲。 麻子嘴角一咧,露出了没了门牙的牙龈,嬉道:“勾搭上哪个娘们了?噢,是吴大棒槌他媳妇吧?小子,行啊,这才几天?你牛!” 他说着抬手伸出了大拇指。 我心里一颤,靠,这老东西真是神算子呀,只凭我去打了两天牌,要找个窝棚单独过,就能猜出我的勾当,这点不服不行。 我红着脸摇头道:“你瞎说啥呀,都是被你们的呼噜声逼得,搁谁都受不了。” “去去,你小子忽悠谁呀,你那小尾巴一撅,老子就能看出你想拉啥屎,切!”麻子说着,脸色一呱嗒,道,“你别瞎叨叨了,快了,最多再过半拉月,事就八九成了。” 啥,啥意思?我一愣,眨眼疑惑地望着他,猛然明白过来他的话,忙道:“三爷,你别瞎胡闹,我可不想惹事,这都啥年代了,你还想以前那样?真是……” 三麻子一瞪眼:“闭嘴,你知道个啥,特么不就是想给你讨个贤惠又漂亮的媳妇,让咱后半生过的舒坦些吗?看把你急的,实话告诉你,你小子先忍着,别特娘的到时臭了名声,人家看不上你!” 他这最后一句话倒是干巴脆的实话,这么说,我那五块钱就白扔了?没,也没算白扔,起码还过了点干瘾。唉,要不,还是听麻子的吧,因为他说的一贯正确,只是…… 我再次提出,你不管干啥,一律别跟我说,我也不想听,一切事都绝不能牵扯到我,你想作我也不拦你。 麻子骂了一声,说你这小子,老子是弯腰撅腚地为你讨媳妇,反而还不落个好,啥玩意呀,唉,没天理了。 第二天上午,日上三杆的时候,我起来做了早饭,伺候着老林头和三麻子吃了,两人又出去听书的听书,吹牛的吹牛去了。 我呆在家里就忐忑不安起来。 上午一般没人聚赌,多是睡觉,吃了中午饭才正式开战。 当然,这是对于屯子里的男人,女人呢,熬夜少,大冬天的,早晨虽然起来的比平常晚,但上午还是耽误不了该干啥干啥的。 这个时候,吴大棒槌媳妇应该早起来吃了饭了吧,她会干啥呢? 昨晚跟她说的是今天,也没具体说是上午或下午。 她若偷偷来了,我们做还是不做? 我心里纠结起来,只因为麻子昨晚叮嘱过的话。说实话,从心底来说,我是真心想安安稳稳地娶个媳妇过日子,不想勾搭啥子女人。 再说张大福媳妇和吴大棒槌媳妇对比起来,不论从年龄、模样、身段还是性格,都高出不止一截。 可,张大福媳妇那边现在只是水中望月,八字还没一撇呢,最后谁知道能不能真成。 而吴大棒槌媳妇呢,这可是现成的肥肉,也不是为了感情,只是互相交易,想不干了,可以直接断掉,不牵扯任何事的。 我心思来心思去,最后咬了咬牙,决定还是按我的性子来,远水解不了近渴,先睡了再说。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更不能透露出半点风声。 我想到这儿,心里又鼓颠起来,出了屋,站在院子里隔着篱笆朝四下望,街上和胡同里一个人影都没,连狗都没一条。只有远处谁家的屋顶烟囱上冒着炊烟。 遂返回屋里,蹲在炕洞前又往里添了几根干柴,烤着火,身子却莫名地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嘎吱、嘎吱”踩雪走路的脚步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六十二章离奇命案(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令我既激动又惊悸。 遂拿起两根干柴伸头往锅洞里添,假装没听到,可耳朵却支棱的紧。 “郭子兄弟,在忙呀?”一个女人清脆温软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咦,这也不是吴大棒槌媳妇呀,我诧异地回头一看,晕,竟是村长张大福的媳妇如兰。 她,她怎么来了?我脸皮一抖,忙站了起来:“嫂子?您……坐,快坐……” 我忙用袖子擦了擦炕沿,咧嘴看着她。 如兰个子不高不矮,皮肤白净,眉眼带笑,身段也很齐整,头戴蓝围巾,身穿素色碎花棉袄,蓝棉裤,黑布棉鞋,整个人利爽清秀。 她笑笑,也不客气,竟坐到了炕沿上。我靠,她来干啥?难道是被三麻子忽悠的,特意来勾搭我? 不对呀,人家夫妻恩爱着呢,再说她也不是那种…… “兄弟,老林头出去了?”她望望窗户,问道。 我说去队部听书去了,我三爷也出去了,只我自个在家。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她快走,这万一吴大棒槌媳妇突然闯进,岂不要尴尬? 不料,她却坐那儿不动,眯眼笑望着我,道:“坐下吧兄弟,见了嫂子还害羞?” 我靠,我反倒成了个外人了。 我怕吴大棒槌媳妇突然来呀,就撮着手,道:“不用,嫂子,我老坐着板腿,我,我跟你倒热水去……” 说着就要去外屋,她忙道:“不用,兄弟,你甭这么客气,我,我跟你说几句话就走,你三爷还在我家跟你大哥下象棋呢。” 说几句话?啥话?我一头雾水,只好小心地坐到炕沿上,故意和她离的很远,足有两米多。 “唉,你呀,怪不得三十多岁了还没讨上个媳妇,你看你这腼腆劲,见了我都害羞,若让你去相亲,跟人家大姑娘说个话我看都说不出来,嘻嘻……”她眯眼瞅着我,一阵调侃。 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啥呀,只有咧嘴笑笑,挠着头,听她的下音。 “是这样,兄弟,我听你三爷说,你今年三十九了?”她问道。 我点了点头:“嗯,嫂子,我属鸡的,正好三十九。” 我心里还是茫然不悟,主要是心不在焉,怕另一个女人闯进来呀。 “噢,”如兰点了下头,“你大哥家有个表妹,家是五道沟的,今年三十二了,去年她男人去山里采松子从树上摔下来死了,她带着俩孩子,一个儿子一个丫头,人长的不恼,大高个,双眼皮,细柳条的,好人呢,你若同意,我就去给你说说,她若也同意,等过两天我再领你去她家你们俩见见面,看合不合适……” 我晕,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懵了,一时不知咋回答好,就吭哧道:“那……你跟我三爷提过这事?他啥态度?” 话刚落,如兰“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道:“唉,你呀,有点出息没,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要让你三爷拿主意?放心,我早跟他说了,他满意着呢,就是他让我来问问你的,明白?” 既然这样,我也就无话可说了,遂表示同意。 如兰见此,又夸了她表妹几句,啥子家里家外一把好手了,会过日子了,云云。 我只有咧嘴点头的份。 这么着又过了几分钟,她起身要走,我假装挽留几句,她说不坐了,还要回家忙着包包子呢。 我就送她出了门。回到屋里,就琢磨起来,这提亲的事,麻子咋没告诉我?难道是他忘了?还是…… 正心思着呢,忽听门口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忙回头,惊见吴大棒槌媳妇围着头巾,抄着袖子就闯了进来。 “你行啊小子,连村长媳妇都勾搭上了?”她火刺刺地就进了里屋。 我靠,肯定是是被她看见了。 我忙道:“你瞎说啥呀,人家来找我有事。” “啥事?说!”她一屁股就坐到了炕沿上,粗声大嗓地,毫不客气,就像我啥人似的。 我只好说了实话。 她一听,惊讶地瞪大了眼,望着我:“她要把张大福的表妹说给你当媳妇?” 我说只是提了下,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气哼哼地点了下头:“好,你个老光棍子,她个守寡的女人,干柴烈火,这不正好吗,以后正有的日了……” 晕,这娘们说话咋这么粗鲁呀,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 看着她胸前鼓囔囔的,遂心一横,一股恶气就窜上头顶,一下扑过去…… 天昏地暗,吼声如雷,忘记了日月旋转。 这一仗,打的她是丢盔弃甲,连连求饶。 等我们都平静下来,看看窗户透进来洒在大炕上的光影,应该已是上午十点多了。 “你这小狗熊,真是……嘻嘻。”她坐起来,扣着衣扣,娇嗔地乜着我,一脸满足之色。 直到这时,我才猛然想起屋门还没关呢,心里一悸,忙把提着裤子伸头往门口望了望,还好,没人来。 唉,特娘的,上来那股劲,啥都忘了,嘿嘿。 各自穿好衣服,我见她还没走的意思,便催促道:“快好做中午饭了吧,他不急?” 她一撇嘴:“急个屁,饿了自己做,老娘也不是他的丫头,哼!” 咦,这娘们,咋说话变了味了呢? “那,你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我好言小声道。 她一瞪眼:“咋的了,怕了?” “不,不是,主要是咱……”我吭哧着,不知该用啥词语挑明,这事若真被人发现,别人不怕,就怕三麻子暗中使坏呀。 “切,我还不知道你?”她怒眼盯着我,问道,“你说实话,我咋样?” 我一愣:“很好呀,很有劲,也很能干……” 她得意地笑了:“那咱俩当两口子吧,咋样?” 啥,啥?我一怔,见她面色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意思,傻了,我娘,这日一回,就把她拿下了?不会吧? “说,你乐意不乐意?”她紧问道。 这都啥事呀,不就是金钱交易吗,这咋还牵扯到家庭上了?可,看她那认真样,我也不敢说别的呀。就难为情地吭哧道:“你,他,你家孩子咋办?不可能……” “只要你愿意就行,我回去跟他离了,咱俩另盖两间房子,在一块过,这不很简单吗,哪有那么多叨叨。”她说的认真,也严肃。 我娘,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老子只想偷个野食吃,压根就没想破坏人家的家庭,这初来乍到的若闹出这么大的丑事,以后让我怎么能在屯子里抬起头来? 还有那个吴大棒槌,我抢了他的老婆,不跟我拼命才怪,唉,女人呀,头脑就是太简单。 “咋的了,你是想要那个拖儿带女的年轻小寡*是不是?”她见我犹豫,火了,咬牙道,“呸,甭想美事,我告诉你,你若和她,我就去戳媒,满大街吆喝咱俩的事,看到时哪个女人敢嫁你……” 啥,啥?我急了,问她这是为啥,咱俩不就刚有这一腿吗,我也没承诺你啥,而且还给了钱,说好就好,不好就一拍两散,你这么折腾我到底是啥意思? 她听了,撇嘴说出了一个理由:吴大棒槌那方面不行,属于一二三埋单的那种货色,老娘是第一次享受到做神仙的滋味,所以以后要天天做神仙。 我*啊,还有这么刁蛮的女人吗,这算啥子事呀,村里想偷吃的光棍和汉子多了去了,咋单单非要赖上我? 退一万步讲,你若实在不舍得,咱可以长期保持这种关系,而且还给你钱话,这不两全其美吗? 后来想想,她其实并不那么犟,只是听我要跟别的女人相亲,醋劲大发而已。唉,人啊,有时候你求不一定能求的动,但你若转身另去找别的女人,她反而又上赶着追你,这种心理真是不懂。 下午,我也不敢去她家打牌了,躺在炕上闷头发愁,后悔不该不听三麻子的话,一时冲动,犯了个根本错误,这下好,张大福媳妇如兰那边的亲事就基本不敢应了,一应非炸了不可,到时鸡飞蛋打地,我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辗转反侧地折腾了一下午,傍晚做好了饭,三麻子也醉醺醺地回来了。 我便硬着头皮问如兰提亲的事。 三麻子醉眼乜着我,道:“是,不过,这是声东击西,你明白?” 我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麻子这才了因由:咱不是要谋如兰吗,一是她和你岁数相仿,人也漂亮贤惠;二是她家只有一个女儿,且已经十七岁了,到时长大了嫁出去就没心事了。 而那个他家的表妹呢,拖儿带女的,等帮她拉扯大了,还要给娶媳妇盖房子,不累个半死才怪。所以啊,咱不要表妹,要表嫂。 那为啥答应她提亲呢,就是要蒙蔽他们和村里人。当然,提亲这事答应归答应,但咱要拖,等拖到……嘿嘿,到那时,如兰就顾不得她表妹了,而是得考虑自己的后程了。 我靠,麻子这心眼,真是走一步能看到十步呀。 我听了,便暂时放下了那边的心事,琢磨着怎么跟吴大棒槌媳妇撇清关系或给个交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六十三章离奇命案(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腊月初八这天,屯子里也先过了个小节——喝腊八粥。 一大早,我便在老林头的张罗下,熬了半锅豆粥,三人吃饱喝足,麻子和老林头就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我把剩下的半泥盆粥用包袱兜了,就急急往吴大棒槌家送。 这事并不犯相,邻里邻居,一个屯子住着,过年过节互相送点东西是经常的,何况我还是他家的牌友呢。 一进门,见大棒槌媳妇正蹲在灶前烧火呢。 我遂大声道:“嫂子,我三爷让我给你和大哥孩子送点粥喝。” 她惊喜异常,忙站起来接:“哎呀,你看看,咋还这么客气,你三爷也真是,嘻嘻……” 她说着,冲我挤了挤眼,把嘴往里屋努了努,意思是吴大棒槌还没起来。 我也客气了句,问道:“我大哥还在睡?” “他呀,不太阳晒着屁股是不会起来的。”她话虽这么说,但声音却不恼。 我“哦”了一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她忙说要送送,把泥盆包袱往灶台上一放,紧着追了出来。 其时,已日上三杆,街上也有了行人,我不敢和她在院门外站着嘀咕呀,就在院门口内停下,虽然对着屋里窗户,但因是冬天,都封的很严实的,看不见外面。 “他们还没出去吗?”她小声问道。 我暗蹙了下眉,呜噜道:“都,都在家呢。” 她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那,下午吧,我去……” 我娘,还上瘾了呢,我来本就是想跟她说明白别交往了,这还…… “我,我没钱呀。”我只好随口诌道。 “切,谁要你的臭钱,老娘只要你这个人。”她低声道,“我有钱,等过个三两天,我领你去镇子上,给你扯块布,做件过年衣服……” 啥,啥?这还真黏上了? 我忙摇头:“不用不用,我有衣服……” 正说着,忽听街上传来嘻哈的说笑声,有人过来了,我忙朝她使了个眼色,转身缩着头,抄着袖子出了院门,往家里走去。 刚走出几步,突然又想起我泥盆和包袱还没捎着呢,但见后面几个人说笑着跟来,我做贼心虚地也不能回去拿了。 心里暗暗叫苦,这特娘的,本是想借着送腊八粥的机会偷偷跟她挑明一刀两断,却没想反被她黏上了,更关键的是,她肯定会以送盆子的理由再去我家。 这咋办?出去躲着她?那万一她在满屯子里找我呢,岂不更丢大了? 你娘,这一翅膀刮的,早听麻子的话就没这烦心事了。 回到家里,我躺在炕上琢磨了一阵,决定还是老实地呆家里吧,她来了咱不做还不行? 上午,果然没见她的影子。 中午,麻子没回来,估计是在张大福家又喝上了。 不过,欣慰的是,老林头回来了。 我脑子一闪,便有了主意,对,拖住他在家,那样即使吴大棒槌媳妇来了,也不敢对我咋的吧。 可老林头是个听书迷呀,中午吃了饭又要去大队部听《杨家将》,我找了很多理由让他在家,可就是不听,说咱家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再说这社会也没敢偷盗的,你若有事出去,连门都不用锁,家里保证吊毛都少不了一根。 没办法,跟他黏糊了一阵,我见没戏,只好提出跟他一块去队部听书。 他自是高兴。 但我们刚出了家门,就远远望见一个头戴绿色围巾,身穿黑袄黑裤的女人身影从前面街上急急走来,而且其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 我心咕咚一下,我娘,这,这不是吴大棒槌媳妇吗? 咋办?赶紧拉老头回家应付吧。 我忙道:“咦,那不是吴大棒槌家的嫂子吗,可能来给咱送盆子了……” 话刚落,她也望见了我们,扬手道:“郭子……” 抬腿急奔,不料脚下一滑,嗷的一屁股就砸在了地上,手上的包袱也摔了出去,只听“呱嚓”一声,几块碎片就从包袱里跳了出来。 我娘,这…… 我和老林头忙急叫着过去,连问没事吧? 她呲牙咧嘴地坐雪地上直哼哼,见我们只在一边不动,火了,冲我道:“你快拉我起来呀。” 我看了眼老林头,遂抓着她的胳膊拽了起来,不料,她胳膊突然一搡,我猝不及防,身子一个趔趄,“咣”地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她哈哈大笑,把我和老林头搞的一愣一愣的。 这女人,真能作呀。 我傻里傻气地从地上爬起来,她说盆子碎了咋办?回家给你们再拿个吧。 我和老林头忙说算了,碎就碎了,俺们不要了。 她说那不行,你们好心给我们家送粥,这不能连泥盆都搭上吧,我这就回去另拿个还你们。 我说我们还要去队部听书呢,现在顾不得,以后再说。老林头也忙附和。 她却不依,说先让老林头去,你回家等着拿盆子。这情俺可不想欠。 老林头不愿耽误听书,一听她这么说,忙答应,而后急急走了。 而我犯难了,跑也不是,回家也不愿,就有些尴尬起来。 她见四周没人,遂恶狠狠地低声道:“咋的了,想躲我?没门!占了老娘的便宜就想溜,哪有这等美事,回家去老实呆着,敢跑就打断你的狗腿!” 在街上我也不敢跟她争执呀,就灰溜溜地回了家。 暗暗发誓,绝不能再动她一下,跟她说明白,死了这份心吧,老子可不想丢了玉去捡土坷垃。 不一会儿,她用包袱提着一个泥盆来了,进屋见没其他人,又见我坐在炕沿上低着头不理不睬,遂上前搡了我一把,嘻道:“咋的了,生气了?跟你开玩笑呢,我能舍得打折你的腿吗,嘻嘻……” 我烦躁地抬头道:“跟你说个实话,不是开玩笑,咱俩……” 她一瞪眼:“咋的了,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喷啥,告诉你小子,老娘这辈子就赖上你了,谁让你勾搭我的,吃了肉就想溜?想的美!” 还是那一套,唉,女人啊,你若不跟她有实质性的事,她会伪装的很好,而一旦有了那事,嘴脸立马就变了,颐指气使地,好像你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我无奈地说了理由:一是不能破坏家庭,否则在屯子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二是我三爷也不同意。三是…… 总之一句话:这事不能! 她瞪眼听我说完,脸色就阴沉起来,咬牙切齿地问道:“这么说,你真是王八吃秤砣了是吧?” 我可怜巴巴地一咧嘴:“咱真不敢呀,万一……” “好!”她点了下头。 咦,她也同意了? 我刚要惊喜,她忽然道:“老娘这就上大街上去吆喝吆喝,睡了我不认账?会有人收拾你的!”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去。 我脑袋轰的一炸,昏了,这种女人没脸没皮的,真能做出来呀,一旦吆喝出去,我特么不坐牢也的遭一辈子耻笑。 我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你干啥,哪有这么逼人的,咱好聚好散,也不是没给你钱……” “给钱?你以为有点屁钱就了不起了?呸,老娘不稀罕!”她声音提高了八度,呼哧着挣扎着硬往外走。 我娘,我一把抱住她,恶狠狠地道:“想日是吧?好,老子就试试你……” 我火窜头顶,也豁出去了,什么这个那个,大不了就她了,总比打光棍子强吧? 我丧心病狂地抱着她就摁到了炕沿上,伸手一把扯住她的袄襟,一拉,“嘣嘣嘣”一串响,扣子尽开,一片雪白的…… 而她似乎被我这野蛮的行径吓懵了,闭眼躺在炕上,腿耷拉在炕沿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任我肆意。 而我却一下子泄了气,鼓捣一阵,悲苦地抱头蹲在了炕洞前。 唉,遇上这种女人,真特娘的…… “咋的了,又怕了?”她见我没了动静,起身掩着怀,鄙夷地看着我,“没那本事,就别逞能……” 我脑子里突地一闪,昂头盯着她,道:“我怕个啥,不就特娘的光棍子一根吗,我问你,你敢不敢跟我一块跑?” 这话显然也出乎她的意料,眨眼看着我:“跑?跑哪儿去?” “随便,哪儿都行,只要没人的地方就可!深山老林,荒沟野岭!”我决然道,心里也豁出去了。 她哦了一声,怔怔地,竟有些犹豫了,也许在她的思维中,套住我,在这屯子里给她家拉几年帮套,等都老了,干不动了,再一脚踢了我是最聪明的打算。 可现在我突然提出要带着她跑大山里去,且不能见人影,终老荒野,这就不能接受了。 “真的?”她说话的语气明显怯了。 咦,这可是吓退她的好法子。我冷哼一声:“你以为是在跟你开玩笑吗?钻山洞住,一辈子当野人去,大不了被野兽‘嘁哩喀喳’啃了……” 我越说越野巴,越恐怖,她的脸色也就由犹疑到干白,最后满眼惊悚之色。 好了,我摸清了她的目的和底线,也就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加紧攻击:“你知道吗,我三爷那条腿,就是当初在大山里睡觉,被狗熊咬断啃了的。” “啥?”她吃惊地张大了嘴。 “还有!”我抬手一下把左眼珠子抠了出来,“我这眼也是被狼爪子一把剜出来的,只好换了个假眼……” 她瞪眼张嘴,看看我手心里的假眼珠子,又望望我深陷的眼眶,嗷的一声尖叫,跳下炕沿,连喊带叫地就往门口窜去。 “你咋了,你看看我的眼珠子呀……”救人救到底,杀人杀个死,这一喊,更把她吓昏了,惊叫着飞身出门,一溜烟地窜没了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六十四章离奇命案(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吓跑了吴大棒槌媳妇,我窃喜的同时也有些失落感。 我知道以后是不能去他家打牌了,否则不但面子上过不去,她对我也会有仇视和恐惧感。 咋办呢?只能去队部和一帮老头老太太等听书、看二人转来打发时光了。 大约腊月十二三吧,一大早,张大福媳妇如兰就领着我坐着队里的雪爬犁去山外跟她表妹相亲。 因为此前麻子就告诫我这事就是应付,不论对方长的俊丑都不能答应,否则拖家带口地,会死累一辈子的,咱的唯一目标就是如兰。 因为是走亲戚,本就爱干净的如兰穿戴一新,红头巾,枣红色棉袄,蓝棉裤,兔毛黑布棉鞋,鼓鼓囊囊的,身材虽然显得臃肿,但却鲜亮惹眼,像她要去相亲似的。 我呢,她也特意帮我捯饬了一新,新狗皮帽子是他老公张大福的,黑袄外面套了件黄军装,这是她从屯子里刚退伍没多久的一个外号叫大傻子的小伙子那儿借的,而且上衣兜里还故意别了支钢笔,以表示有文化,能认字。 棉裤是黑的,八九成新,棉鞋也凑合。如兰给我捯饬完后,上下打量一番,连夸好汉子。 我看着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和水汪汪的眸子和雪白的牙齿,红嫩的嘴唇,心里有些发虚,同时也不得不佩服麻子的眼光。 一路上,我遵照三麻子提前叮嘱的教导,和她又说又笑,不失幽默的同时,也极力保持谦逊和男子汉风度。 我问她跟张哥是谁先追的谁? 她羞涩而又得意地笑着说当然是他先追的我呀。大福吹拉弹唱样样能,部队去村里演出慰问联欢,我们村里几个姐妹就去看,一来二去就熟了,他就偷偷给我写了封信,就这么的,等他专业的时候,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来到了这破山沟。 如兰说完他们的经过,叹口气道:“唉,我们那地方富裕着呢,出稻谷,天天吃大米,你们这山沟旮旯却整年吃苞米窝头,真是天上地下呢,我可是真后悔……” 她说着,眯眼灿烂地笑了。 从她语气和笑容里,可以看出,后悔是有的,但对张大福还是有感情的。 我忙说我可不是这地方人,我们老家山东可好着呢,啥子大海,沙滩,山青水绿的,民风也淳朴,若不是遇上灾荒没办法,我也不会来这儿。 她对我的说法表示赞同,又说我三爷说过我以前的遭遇和事迹,很可怜也很爷们,立过很多功,也受过很多屈,人品没的说,所以你大福哥才让我给你提亲的,云云。 原来三麻子早在她那儿下过苦功了,所以她才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 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但表面上却谦虚说没啥,男人嘛,从小就得多少点坎坷才能成熟。 我们越聊越投机,几十里雪路赶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她表妹所在的那个村子。 穿过大街,来到一处破落的茅屋前,她说到了。 我们下了雪爬犁,提着包点心就进了屋。 她表妹家很穷,院子篱笆破旧,两间茅屋也很破,屋里除了锅灶、水缸和一铺大炕,再其他任何吊毛的家具没有。 席子是破的,炕上的被褥都露出了棉絮,被面油渍嘛噶的,而且俩孩子还缩在被窝里光着屁股,蒙着头不好意思见我们。 她表妹呢,人长的一般,不像如兰夸得那样,个子瘦高瘦高的,头发有些发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一看就不像个利索人。 对于我们的突然到来也有些发懵,显然是没提前订好日子,也许只说了个大概日期。 我本就抱着糊弄而来,一见她家这样,心里就更踏实了。 她表妹要给我们烧水喝,我不让,于是三个人就坐在炕沿上拉呱。 而那两个孩子缩在被窝里偷偷发现了我们带来的点心,就跟他娘嚷着饿,眼一直盯着炕上的包裹。 他娘哪好意思拆开给?便呵斥他。我见此,忙哧啦撕开包装纸,把桃酥、饼干,糖果啥的推到俩孩子跟前,催他们吃,俩人就赤着上身抢夺起来。 我们假装看不见,又聊了一会,如兰就把她表妹叫出去,问看没看中了。 不一会儿,俩人就回来了,我发现那女人脸色有些红,低着头,也不敢看我,知道她是乐意了。 我们又说了一会话(主要是她俩说),看看近中午了,她表妹要做饭给我们吃。我忙说不饿,要回去。 俩人哪能让?就下灶切白菜和面糊苞米饼子。 我见走不了,就借口出来,问了村里的人,去一屠户家里买了半片猪肉,连骨头带肉的足有五十多斤,花了三十来块钱。 屠户夫妻非常惊奇,我扛着猪肉出来,他俩还出门望望我去哪家?看来是把我当大款了。 而我的举动,也惊煞了在灶房忙活的俩女人,惊讶、惊喜、激动无以复加。 就这么的,我们吃了饭,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告别她表妹,赶着雪爬犁出了村,走出老远,回头看看,她表妹还站在村头的雪地里目送我们。 路上,如兰心情就格外好,话语也多,先感谢了我的出手大方,接着问我明年正月底给你们成亲咋样? 我靠,她以为我真同意了呢。 我就搪塞说回去考虑考虑,这事不急,并表明,给她家买那么大片猪肉,主要是痛孩子,没别的意思。 她听了,诧异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没大看中?” 我低头不吭声。 “没看中你咋给人家买那么大片猪肉?这不让她误会吗,不,连我都以为……”她有些生气,但也没法说别的,毕竟我不是她的兄弟或亲戚,不能强逼。 我只好解释说,我这辈子,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成亲,就是想法太过浪漫,要求太高了。我不想凑合自己,只想找个志同道合的女人,白天一块下地干活,晚上牵手在月光下漫步交心,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彼此理解,心灵相通,始终如一,白头到老…… 她听了,奇怪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性情中人,怪不得出生入死都不怕呢,又问我业余爱好。 我说吹拉弹唱都喜欢,不过来这儿后,人生地不熟的,没心情罢了。 她感叹了几句,说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我家找你大哥交流,你们的爱好相同。 我应了。 天色快黑严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屯子,我想回家,她不让,硬拽着去她家吃了晚饭,当然麻子也在。 张大福知道了亲事没成,也没说别的,又听说我买了半片猪肉,连连客气,说他表妹也真不容易。 麻子则装腔作势地骂了我一顿,看似贬我,实则是在抬我。 又过了十多天,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天,家家户户都忙着剁菜包饺子。 我们也不例外,一大早,麻子吩咐了我一天的活,就拄着拐棍又出去了。 老林头也不会干别的,天寒地冻雪滑的,我也不敢让他跟着忙活呀,他在家呆不住,又听书去了。 中午,我和老林头凑合着吃了点,他又急三火四地去大队部了。 我自个挽袖子开始包饺子。 没多大工夫,麻子拄着拐棍哼着小曲回来了,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呀,平常他可是在外呆一整天,混吃混喝的。 “三爷,咋回来了?没人听你忽悠了?”我揶揄道。 他一撇嘴:“大事即将成功!” 啥?我一愣,诧异地盯着他:“啥事?” 其实我心里也真喜欢上了如兰,也猜测他可能说的如兰那事,只是不能表面流露出来,装傻充愣罢了。 “你特娘的,别给我装傻!”麻子拄着拐棍坐到炕沿上,小眼一眯,狡黠而又得意地道:“今晚,要有好戏上演了……” 我心里咕咚一下,瞪眼张嘴地望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六十五章离奇命案(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这话啥意思?他不会是给张大福家包饺子的菜馅里偷放了毒药吧?或者往酒瓶里…… 我娘。 “三爷,你……”我惊愣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半截话,紧盯着三麻子那阴险的笑容,心里跳的跟兔子似的砰砰响。 “放心,三爷有那么傻吗?”三麻子微微一撇嘴,道,“我在他家茅厕里放了个小纸孩,一切程序都安排计算好了,今晚我还去他家跟他喝酒,你只管在家等着,到时会有人来喊你的……” 我越听头皮越麻,说实话,张大福是个好人,对我们也有恩,麻子这一手真是不地道呀,不过,他老婆如兰也是真不错…… 我心里很纠结,很矛盾,低着头擀着面皮,心虚的发慌。 “等过了年,咱就回老家去,”麻子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特娘的,这地方太冷,不是人呆的地方,伐木也是危险营生,不定哪天倒了霉,你就死在这儿呢。” 这是实话,我跟张大福他们在林场伐木的那一个多月里,就有两个汉子被树或庞大的树冠砸中,一个当场死了,一个被砸断腿,成了残废。 据他们说,这种伤亡事故一年起码有十几起,是虎口里夺食的买卖。 包完了饺子,太阳也已偏西,我就忙活着抱柴烧水,心里却一直鼓鼓颠颠地发慌。 水烧开了,又去队部叫老林头,路上恰巧遇到如兰,她是去村供销社打酱油,两人并行走了段路,我始终不敢正眼看她,只听她问,我答,什么包好饺子了?爆竹啥的,等等。 问一句,恩啊地答一两个字,幸亏她没在意。 把老林头叫回家,放了爆竹,吃了饺子,天色也刚擦黑。 麻子又拄着拐棍出去了,这老家伙,大半个冬天都窝在张大福家里侃山,吃吃喝喝的,估计也不能少花了钱,要不谁管孙食呀。 麻子刚走没多会,老林头也走了,家里只剩下了我自己,心里更是虚的不行,蹲在炕洞前烤着熊熊的火,身子还是觉的发冷,满脑子都是张大福的音容笑貌。 但愿麻子做的天衣无缝呀,若不然,一切都的完蛋。 就这么鼓颠着过了好大一会,腿也蹲麻了,便又躺炕上,一会瞅瞅屋顶,一会瞅瞅窗外,屯子里的鞭炮声稀稀拉拉老不断,估计也不过晚上七八点吧。 或许,麻子正坐在张大福家炕头上吹牛喝酒呢,我猜测,不到半夜,应该还不至于出事。 唉,这特娘的为了找个好媳妇,弄得心惊肉跳的,真是折磨人,再说,即使张大福死了,如兰也不一定肯嫁我呀,万一她带着闺女再回娘家,岂不白忙活了?要知道,她老家可是产大米的富裕之乡,比千里之外的山东可要强多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外面响起一阵“嘎吱、嘎吱”踩雪的脚步声。 我脑袋轰的一炸,倏地坐了起来,眼盯着门口,浑身紧成了一团。 “郭子,在家干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屋门旋即哗啦被推开,吴大棒槌进来了。 我娘,这家伙不会是…… 我傻了,怔怔地看着他,紧张的连气都喘不出了。 “你小子是聋了还是哑巴了?”他随手掩上门,骂骂咧咧地进了里屋。 “咋,咋了哥?”我心里怕的要死,不会是他媳妇把事跟他说了,他来找我算账了吧? 他一屁股坐到炕沿上,转头冲我道:“我问你,哥啥事得罪你了?” 啥?他这啥意思? 我脑子疾速旋转着,心里咕咚的不行,咧嘴咕噜道:“没,没呀……” “没得罪你,那你咋不去我家玩了?”他说道,“没你,他们都玩的没劲头呢。” 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惊惊诈诈,瞪眼扒皮的,没把老子吓死。 我心里顿时坦然了许多,说去打牌老输钱,我三爷老骂我,所以不敢去了。 他听了哈哈大笑,说打牌就是有输有赢啊,你这才输了几次,没事,咱想法再赢回来就是了,大狼狗他们还在我那儿等着你呢,走,去摸两把,杀杀他们的威风。 他说着,拉着我就往炕下拽。 我哪敢去啊,一是怕见了他媳妇尴尬,二是麻子要我在家等消息呢。 我忙挣脱,说感冒了,头痛浑身难受,真是没心思去,更关键的是兜里没钱,都被我三爷藏起来了呢。 吴大棒槌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一个大汉子还能让感冒制住?没钱不要紧,他有,先借我。 我见他意已决,今晚不去是绝对不行了,只好答应,让他先走着。 他担心我耍滑头,非要跟我一块走。 这特娘的,只有硬着头皮和他出了门,往他家走去。 路过张大福家门前时,我偷眼瞥向屋子窗户,见里面通明瓦亮的,知道还没出事,就心思先到吴大棒槌家紧三火四玩两把,瞅空赶紧走人。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等吴大棒槌挽着我的胳膊进了屋,却发现没有局,只有她老婆一个人打扮的利索地坐在炕上,守着一张小方桌,桌子上还摆着两个菜,一瓶白酒和三个酒盅,三双筷子。 咦,这是啥意思? 我疑惑地四下看看,他家俩孩子都不在,不知去谁家玩去了。 她老婆转头看了我一眼,把身子往炕里头挪了挪,不咸不淡地道:“坐下吧。” 我诧异地问吴大棒槌:“不是说有人在打牌吗,这咋……” “坐下说,坐下说!”吴大棒槌推着我就坐到了炕沿上,弯腰脱我的鞋,“今天过小年,咱兄弟喝两杯。”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阵势,肯定是要跟我算账了呀,这特娘的,走也走不了,呆也不敢呆呀。 就这么的,被他硬推上了炕,挨着他老婆坐下了。 而他也偏腿坐到了桌子对面,给三个酒盅倒上了酒,抄起筷子招呼着我先吃点垫垫。 我忙表示说在家吃饱了,他说那先喝两盅,端起杯子仰脖灌进,喉咙发出了很响的咕咚声。 我只好端起杯子,刚要喝,他突然道:“你和你嫂子碰个杯,她忙活了一下午,不容易的。” 于是,和她碰了,说了声谢谢,两人都仰头一饮而尽。 接着他又把三个杯子倒满,又让我俩碰了杯,喝了,然后是第三杯。 我心里愈加发慌,因为从这言语举止上看,吴大棒槌是十有八九要找我的事,他应该,不,是肯定知道了我和他老婆的事。要不为啥不请别人,单请我呢。 “兄弟,跟你商量个事。”吴大棒槌三杯酒下了肚,脸色就泛起红来,盯着我,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心一颤:“啥事,哥?” “你和你嫂子……” 轰的一声,我脑袋一片空白,完了完了,还真特娘的暴露了呢,虽然我早有思想准备,可这话一摆,还是惊的够呛,拿着的筷子也啪啦掉到了桌子下,忙低头伸手去捡。 不料,我刚拿住筷子,一双厚实粗糙的手也压到了我的手背上,是吴大棒槌媳妇。 “我给你捡。”她道,声音似乎很温柔。 我忙说不用,从桌底下抽出筷子,身子下意识地往炕沿挪了挪,生怕吴大棒槌爆发。 但我这些都多虑了,因为接下来吴大棒槌说出的话,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先是夸了自己的老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哀叹自己无能,身体也不好,而我虽然身强力壮,却是个光棍,没人痛没人照顾的,接着就提出,我可以和他老婆睡觉,但条件是把我去林场每月工资的三分之二,也就是每月拿出四十块钱来给他们补贴家用。而他老婆呢,可以隔三差五地去我家或在她家陪我,只要不在人前闹出丑事就可。 我震惊之余,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这,这不就是当地的风俗——拉帮套吗? 我晕,这若在几个月以前,我可以答应,也巴不得有这好事,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好事即将成功,我绝对不敢再插这一腿了。 摇头连说不能,大哥的女人我咋能这么做呢,这不弄胡吗?再说人家还给我介绍了个媳妇呢。 话刚到这,吴大棒槌笑道:“那不是没戏了吗,我们早听说了。嗨,兄弟你这账始终没算明白呀,你找个拖家带口的女人,整天累死累活地,吊毛钱都攒不下,咱这样呢,不但有的日,而且还能攒下点,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更合算?” 吴大棒槌呀,亏你说的出,而且还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说,这也太没脸没皮了吧,主动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啥玩意呀。 我心里鄙夷着,咒骂着,但表面却感觉很为难。 “咱就这么定了,你小子,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跟你说,这事就跟抽大烟一样,抽上就有瘾了,到时不让你做你还不依呢……”吴大棒槌兀自说完,偏腿下炕上茅厕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他媳妇,这应该是倒出空来,使美人计了。 果然,他刚出门,他媳妇就一把抓住我,低声说道:“这等好事你还不赶紧答应?不强起你五块钱一次?还担惊受怕的,跟你说,只要你答应了,我整个就是你的人了,想啥时候做就啥时候做,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包你舒服死,哼!” 到这地步了,我不答应怕走不出这门了,两口子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回去跟我三爷商量下。 她一听急了,说还商量个屁,那老东西老目卡哧眼的,死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能理解你的苦处?只要你答应了,今晚咱就在这炕上造一宿,放心,老吴是绝不会打扰的,孩子也早去他们姥姥家了,只等咱成好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六十六章离奇命案(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听了她的话,没辙了。 但心里早已决定绝不再趟这趟浑水,想的只是怎么能尽快脱身为妙。 吴大棒槌还在外面候着,这么直接出去的话,肯定会被他拦住,我不怕别的,就担心他两口子若计谋不成突然翻脸说我咋的咋的,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来吧,这炕头多热乎呀,你摸摸,我多软和呀,嘻嘻……”吴大棒槌媳妇低声嘻笑着,手就拽着我的胳膊往她那鼓囔囔的胸脯上按。 唉,若没三麻子鼓捣的阴谋,老子特娘的今晚就豁上了。可……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头朝她一咧嘴:“我,我还没带钱呀……” “你个死脑壳,他不是答应等你上林场开了工资给吗,急啥?”她脸色发红,似乎有些动了情绪了,看来那一次是真把她日捣恣了。 我忙摇头,说我可不能对不起你们,我三爷藏钱的地方我知道,有一百多呢,这就回去先拿四十块,这样心里都踏实。 她一听,心也动了,有现钱岂不更好?便道:“真的?那你快去快回,我在家等着你。” 我大喜,应了一声,下炕蹬鞋就往外窜。 刚出了屋门,只见院门口的柴垛后就闪出一个人影,正是吴大棒槌。 “你,你咋的了?”他张手拦在院门前,低声疑惑地问道。 我眉头一皱,脚步不停,道:“哥,我不能先占便宜啊,我三爷藏钱的地方我知道,这就回家拿些先给你,你们也好放心。” 吴大棒槌一听,惊喜地:“真事咋的,好好,那你多拿点,咱们过个肥年。” 我应着急急往院门外走去,他不放心地小声催促道:“快去快回,别耽误了好事,你小子,今晚就让你先过年,嘿嘿……” 这老王八,自己年老体弱地养不活老婆孩子,让老子来帮你拉这破牛车呀,想屎吃去吧! 我一路小跑往家窜,刚奔出不到百米,忽听前面隐隐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心猛地咕咚一下,张头望去,虽然雪地飘白,可因为是暗夜,也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啥事呀,但麻子告诉我的那个结,使我不得不高度警惕,遂停步凝神,打开了夜眼。 随着视野的渐渐清晰,我望见前面张大福家的院子里有人在上窜下跳地打斗。 咦,不会是他们跟三麻子打起来了吧?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一闪,就旋即被否掉,因为我只发现一个身影在蹦跳,好像是在躲避啥。 我娘,大戏上演了,我该咋办? 跑过去?不行,返回去?更不行。 干脆绕路吧。 我转身奔进一条胡同,踏着没膝的积雪转了一个大圈,终于窜回了家。 站在炕前,我不知该咋办才好,只觉浑身抖的跟筛子,心里咕咚、咕咚跳的不行,惶惶然不知所措。 麻子终于出手了,但结果如何?我还不知,现在只能呆在家里听动静。 我心里极力压抑着情绪,附身趴到炕上,脸部紧紧贴在炕席上,闭眼紧等着下一步的动向。 唉,讨个媳妇咋这么难呀,惊心动魄地,真特娘的折腾死个人,三麻子呀三麻子,你也真是能死作,害的老子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心猛地一颤,紧接着一个声音哭喊着:“郭叔,郭叔,不好了,出大事啦……” 是张大福女儿的的声音。 我倏地一个转身从炕上跳了下来,恰与扑进门的她碰了个对面。 “咋的了,咋的了?”我故作懵懂地急问道。 她面色干白,满脸惊恐之色,呼哧着:“我,我爸爸他,他……” 因为惊悚和仓急,她连话都说不出了。 我遂一把拉住她:“走,去看看!” 急急出门就往张大福家窜去。 刚跑到大街上,就听见张大福家传来了如兰撕心裂肺地嚎哭声,她女儿一听,也哭喊着猛往前冲去,脚下一滑,咣地摔在了地上。 我忙急叫着弯腰拉起她,安慰了一句,抽身就跑向了她家。 院子里,一个身影躺在地上,如兰则趴在他身上不停地哭喊,三麻子拄着拐棍单腿跪在那儿连连劝着。 我呼啸着奔过去,咕咚扑在他们身边,惊讶地连问:“嫂子咋了,三爷,村长大哥咋的了……” 麻子大手一挥:“赶紧把你哥抱屋里去,快点!” 他这是让我表现呢,我哪能含糊?附身双臂抄起张大福,急三火四地奔进了屋,放到了大炕上。 而如兰母女和三麻子也哭嚎着紧跟了进来。 麻子把拐棍一扔,抬腿爬上炕,单腿跪在张大福身旁,猛掐起他的人中来。如兰则不停哭喊拍打着他的胸口,闺女呢,只在一边呜呜地哭,不敢上前。 我见张大福紧闭双眼,面色铁青、扭曲。显然是在死前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景况。 他俩忙活,我也不敢闲着呀,也加入了‘救治’战阵,捶胳膊捶腿的,连声喊哥。 麻子转头道:“快去,把老少爷们都叫来,赶紧送医院去!” 还送个屁呀,人都没气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这只不过是给活人看的。 我忙应声跳下炕,一个蹿跳出了屋,撒丫子满街就吆喝开了。 不一会儿,村里就沸腾了,全村男女老少,不论是正在打牌的还是听戏的,仰或是已经睡了觉的,都忙不迭地或惊慌或疑惑地从屋里跑出来,涌向了张大福家。 屯子里唯一的一个老中医“刘三针”也被我从家里架出来,连鞋子都没穿,就挎着药箱子赶到了事故现场。 “刘三针”四十出头,能说会道的,也有文化,但医术不咋的,据说只会给人扎针,不论啥病,他都敢扎,但往往是吊毛作用不起,甚至屯子里还有一个精壮的汉子被他扎了针而导致终身瘫痪了。 因为他医术平平,又加上对女病人不太守规矩,经常动手动脚地占点便宜,所以屯里人对他并不敬重,反而还经常调侃他。 “刘三针”一进屋,众人便嚷嚷着分开一条道,让他来到炕前,抬脚上了炕,用手试了下张大福的脉搏,一蹙眉头,道:“村长没脉了。” 其实我和麻子及如兰等人都知道他已经咽气了,可一听他这么说,如兰还是嗷的一声又扑在张大福尸体上大哭起来。 几个妇女忙挤上来扯开她,不停地劝慰着。 刘三针又道:“不管了,死马当个活马医吧,我再试试!” 说着就从药箱子里拿出一个铁盒,打开,里面红布包着几根银针。 我靠,他还真要扎针呀。 一汉子道:“老刘,你别瞎折腾了,人都走了,你再折腾,这不扎人心吗?” 汉子一说,有几个人就跟着说就是就是,活人你还治不好呢,还折腾个啥,也有人说那就让他试试吧,试了总比不试强,万一真能灵验呢。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干扰下,刘三针就捏出三根大号的银针,开始了瞎鼓捣。 第一针扎进了张大福的胸口,第二针扎到了头顶,第三针却犹豫了,转头让所有女人都出去,然后吩咐俩汉子脱了张大福的裤子,在他的丹田之处扎了下去。 银针扎进各方位后,他双手仍不闲着,先是捏着胸口那根仔细小心地往里捻,待到七八厘米的针杆进去一多半后,才松手,又捻头部的银针,最后轮到丹田部位了。 我不知道这捻针用不用发内力,但看见刘三针额头冒出了汗珠子。 全场则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他的手。 我对此嗤之以鼻的同时,也有些担心,这小子不会时来运转,真能把个死人捯饬活了吧? 便抬头看向三麻子,见他眯眼虚望着张大福的尸体,一脸不屑,也就是说,他早已成竹在胸了。 我暗暗舒了口气,等着看刘三针的笑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六十七章离奇命案(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刘三针在张大福的尸体上扎捻完了三根银针,便罢了手,坐在一边紧张地盯着死尸胸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众人眨巴着眼看看他,又瞅瞅尸体,忍不住了。 一汉子小声嘀咕道:“这咋还不活呢?” “切,就凭他那两下子还能治好了人?把活人治死了还差不多。”另一汉子半开玩笑半鄙夷地道。 于是话匣子就打开了,众人七嘴八舌地嘲讽着他,话越说越离谱,越气氛,最后竟有喝了酒的汉子撸胳膊挽袖子的要揍他,众人忙拉开。 刘三针呢,面对众怒,显然也心虚了,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皱眉紧盯尸体,一声不敢吭。 这样过了大约五六分钟,他脸色猛然一颤,脱口而叫:“活了!” 我心里咕咚一下,顺眼望去,见张大福仍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刚要反驳,眨眼工夫,惊见尸体胸口上的银针微微动了起来。 我一下子傻了,其他人也齐把头伸的像鸭,瞪眼张嘴地盯向了同一处焦点:张大福的胸口。 众目睽睽之下,刘三针顿时有了精神,他挽挽袖子,伸手捏住胸口上的银针,猛地往上一拔,那躯体倏地一动,惊的众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活了,活了,真活了呀……”汉子们七嘴八舌地又惊喜地叫了起来。 门外的女人们闻声,呼啦啦就涌了进来,纷纷伸头挣看,一眼望到尸体的胯裆,又嗷的一声齐齐捂住了眼。 这若在平时,男女不闹腾起来才怪,但这时候却没人敢开玩笑。 如兰呢,惊讶地盯着丈夫的躯体,激动地热泪盈眶,紧捂着嘴,极力压抑着不哭出声来。 刘三针一手轻拍着张大福的胸口,一手又把扎在他丹田和头顶上的银针拔掉,接着让人端来一碗冷水,仰头灌下,对着张大福的脸部“噗”地一口喷下,只见他身子猛地一颤,一下子睁开了眼。 我娘,完了,完了…… 我心里暗叫着,差点无力地蹲在了地上。而其他人呢,则纷纷叫着“张村长”,拥拥挤挤地伸头观看。 张大福眨眨眼,转头瞅瞅四周的人头,诧异地道:“咋,咋了,你们在这干啥?” “大福……”如兰终于忍不住激动,大喊一声就扑了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我偷眼看向三麻子,见他坐在那儿,一脸迷茫,不知是懵逼还是疑惑。 张大福死而复活,闹出了一场意外的悲喜剧。 据他说,自己去茅厕方便,刚进去,墙角突然跳出一只白面狐狸,一头就撞到了他胸口上,他大骇,转头就跑,不料那狐狸却趴在他的肩膀上伸出爪子猛打他的头部,他奋力挣扎反抗,不知咋的就啥也不知道了…… 下半夜,我和三麻子才回到家里,心情沮丧的不行。 这特娘的,心理准备了近一个月,到头来却白欢喜一场,算啥子事呀。 我躺在炕上又恼又恨,却不知恼谁恨谁。 麻子也是好心,刘三针救活人也天经地义,张大福活过来也应该,因为他本就不该死。只是…… 唉,算了,老子还是给吴大棒槌拉帮套吧,虽然他要的钱有点狠,但总比娶个拖儿带女累一辈子的女人强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了早饭,老林头又出去了。 我和三麻子坐在炕上对头沉默,说实话,他这一辈子,只要精心策划实施的事件,还从来没失过手,万没想到在这破山沟里被一个谁也瞧不起的二混子庸医破了局,不懊恼才怪了。 “三爷,你用的啥招呀,咋能被他破了?”我心里鼓颠一阵,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一蹙眉,冷哼道:“特娘的,都怪老子麻痹大意,被那小子钻了空子。” 我哦了一声,道:“天意不可违,咱还是别折腾了,我另有目标了……” “谁?”麻子一愣,瞪眼看着我,“是不是吴大棒槌媳妇?告诉你,别特娘的饥不择食,跟那邋遢女人混,没意思。” 我心里的怨气也腾地冒了上来,说不跟她混跟谁混?好好的两个女人都被你祸害了,我能有啥办法?你若觉的我窝囊,那老子不找行了吧,死熬,再挺个十年八年的,就没那种折磨了,即使有也很微弱,怎么还过不了一辈子呀,世上光棍子有的是,也不差我一个了。 麻子叹了声,摇摇头说,你小子想的简单,老子老了有你在面前照顾,死了你给送终,你呢?老了谁伺候?死了谁给你披麻戴孝?是,有村里管埋,但那不跟条死狗似的挖个吭埋了一样吗,谁能在你坟前哭嚎送你一程? 我说死了管特娘的土埋狗啃的呢,到时啥也不知道了,爱咋咋地。 话是这么说,但想想那种场景,心里还是发寒的。 麻子沉默了,眯眼好一会儿,突然咬牙道:“你小子别说绝话,实话告诉你,这事不会完的,明白?我就不信了,老子玩了一辈子大鹰,能让鹰啄了眼,切!” 啥?我心里咕咚一下,瞪眼张嘴地:“三爷,你……” “我啥我,老子心里有数,你别担心,该咋的还咋的,到时等着成亲就行了。”麻子扔下这话,转身下炕穿上鞋,拄着拐棍出去了。 这特娘的,一场原本极其完美的阴谋被落了空,麻子还从没吃过这种哑巴亏,他不连本带利地捞回来,就不是三麻子。 而我也泄了气,想想张大福夫妻那么恩爱,心里的负罪感就愈发加重。 算了,老子啥女人都不找了还不行?什么吴大棒槌媳妇,张大福媳妇,统统从脑子里抹掉吧,安心吃饭、干活、睡觉就行了。 转眼过了春节,期间,吴大棒槌曾偷偷来过两次,要我答应拉帮套的事,我就硬顶着说我三爷坚决不答应,最后一次实在挨不过去了,就给了他十块钱,要他贴补家用。 当然,这老东西并不会把钱交给老婆,自己偷买酒喝了。 眨眼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晚上,我正和老林头在队部看二人转,忽有人闯了进来,说刘三针死了。 会场顿时大乱,老少爷们呼啦啦都挣着往外跑,去刘三针家看热闹。 这一消息令我大吃一惊,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信息就是:三麻子干的。 可此前他从没告诉我要对刘三针下手呀,也没听说他跟刘三针有来往,这怎么突然就…… 我不敢怠慢,跟着众人就来到了刘三针家,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屋里老婆孩子哭成了一团,但比当初如兰哭张大福的悲呛声小多了。 刘三针家四间屋,三个孩子,都是男孩,大的快二十了,据说手爪不老实,偷鸡摸狗的,不讨人喜欢。 他老婆也四十出头,特老实,也很邋遢,在家主不了闲事,经常被刘三针打骂,很受气。 我们进了屋,见刘三针躺在炕上,瞪眼张嘴地,表情很恐怖,嘴角还有血迹,脸色也乌青,一看就是中了啥子毒。 我脑袋轰地一炸,暗叫不好,这肯定是三麻子偷着给他投的毒,要不他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地自杀,这小子胆小着呢。 此时,屋里已挤满了人,村长张大福也在,正吆喝着几个汉子准备往乡镇卫生院送呢。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一声凄喊:“兄弟,你咋的了……” 我心头猛地一震,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三麻子来了。 当然,他人老腿瘸眼花的,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被如兰搀扶着一块。 “人没了……”张大福悲泣一声,抱着头蹲在了炕前下。 对他来说,刘三针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自己活过来,救他命的却又死了,不悲痛才怪。 “啥,啥?”三麻子闻听,一个踉跄,咕咚就扑在了地上,仰头急喊,“咋的了,那快送医院呀……” 声之切切,惊天动地。 于是众人齐喊一声,抬着刘三针的尸体就稀里哗啦地出了门,有人从队部里赶来雪爬犁,张大福亲自赶车,带着两个汉子就冒黑飞驰出了村口,消失在了茫茫雪夜中。 那么,刘三针是怎么死的呢? 据他老婆说,当晚两人抄了几句,不,准确地说是刘三针骂她不爱拾掇家务,弄的家里跟个猪窝似的。 以前因为这事,他也经常骂他,根本就不算个事的。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句句骂的煞底,歹毒,说他若死了,你们娘几个吃屎都没人拉,等等。 他越说越离谱,她就忍不住顶了两句,刘三针就张着手要打,被孩子们拖开。 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他出去上了趟茅厕,回来就趟炕上睡觉,没多大一会儿又惊天动地地在炕上翻滚,她们娘几个以为他肚子痛,连问了几声,他没答,突然嗷的一声就死过去了。 我听了,暗暗舒了口长气,这么说,这事不是三麻子干的了,谢天谢地。 众人弄明白了死因,也都没啥兴趣了,便陆陆续续地回家睡觉去了。 而我和三麻子却不能走,要陪着她们娘几个等张大福他们回来。 不过我估计,刘三针绝对是再也活不过来了,屯子距乡镇政府有三四十里山路呢,喝了毒药的人,尤其已经死翘翘了的,又耽搁这么长时间,神仙都救不了。去医院只是心理安慰罢了,要不过意不去。 果然,我们等到天色快亮了的时候,张大福他们回来了,而刘三针的尸体连冻带挺的,都硬了。 家人又是一阵哭,然后我就搀扶着麻子回了家,简单做了早饭吃了,老林头就去刘三针家帮着料理后事,我俩则困的不行,铺下被褥准备睡一会。 “第一个目标顺利完成!”三麻子突然神神叨叨地吐出了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六十八章离奇命案(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一愣,眨眼看向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三麻子眯眼得意地道:“那狗日的,坏了老子一次好事,他不死谁死?” “三爷,你别瞎说,是他自己吃药死的,你咋还把这罪名往自己身上揽呢。”我紧着小心,警告道,“管你啥事了,别没事吹出事来……” 三麻子呵呵笑了,摇摇头:“小子,你还不明白呀,是,他自己吃的砒霜不错,但他为啥要吃砒霜你知道吗?” 他这一说,我傻了,茫然地摇摇头,心里不觉恐惧起来,吭哧道:“不,不就是他跟老婆吵架,一气之下才吃的吗?还有啥。” “吵两句架就吃砒霜?那特娘的全屯子人早都死光了。实话告诉你,老子在他身上下了蛊,他才一心想死的……”麻子口气得意而又自豪。 原来,自上次张大福被稀里糊涂地救活后,麻子就对刘三针那个半仙起了杀心。 而张大福两口子却对刘三针感恩戴德,隔三差五地请他去喝酒吃饭,当然,每次三麻子都会作陪。 麻子就暗中铰了个小纸人,下了咒语,烧成灰,找机会偷偷放进他的兜里。 三天后,蛊咒上身,刘三针就发作了,才有了吵架吃药这一出。 麻子不紧不慢地说完,我听的后背一阵阵发凉,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紧着头皮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下一个,就轮到他了……”麻子仰身躺在被褥上,闭眼道。 “谁?” “还有谁,你老婆前夫呀。”他话语坚定而又自负。 前夫?我一蹙眉头,这才回过意来,难道又是张大福?我娘,这八字还没一撇,就…… 我忙道:“三爷,你别瞎说,也别去叨叨了,咱已经这样了,不缺吃不缺喝的,弄的心惊胆颤的,光遭罪。” 三麻子一瞪眼:“你懂个啥,你以为老子愿意没事找事吗?” 我嘴张了张,不敢吭声了。 三天后,刘三针下了葬,张大福在坟上哭的是稀里哗啦,众人几次拖他都拖不走。 对于他来说,刘三针就是再生父母呀,‘父母’走了,他不伤心欲绝才怪。 当天晚上,麻子在他家安慰了他半宿才回来。 一进屋,我见他目光贼亮,精神头特好,心里就沉了下来,这老东西不会有给他下蛊了吧? 但因碍于老林头在家,我也不敢问,鼓鼓颠颠地一晚上没睡好,心里担忧的要死。 第二天吃了早饭,老林头又出去了,麻子却躺在炕上闭目养神起来。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他闭眼爱搭不理地道:“套已经下了,三天后收尸吧。”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三爷,你……” “这是最好的机会,他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麻子慢慢睁开了眼,盯着屋顶上的漆黑的房梁,轻轻叹了口气。 “你,他……”我不知道麻子这次用的是啥招数,是‘狐狸’还是…… “别叨叨了,一切不管你事,权算啥也不知道,明白?”他不耐烦地白了我一眼,“这两天,你勤去她家溜达着,先培养下感情,你知道吗,张大福两口子把那个瘪三当了恩人,他竟想占如兰便宜,老子才早下手的,要不还真能让他上手呢。” 啥?我一愣,如兰是那种人吗?不会吧?可又一想,她虽然不是那种人,可刘三针毕竟救过她老公的命呀,忍气吞声地让刘三针摸两把,甚至成了事,她也不敢拒绝,毕竟是救命恩人呀。 靠,我还没考虑到这地步呢,幸亏麻子看破,唉,这么说,他死的应该。 “等会,日上三杆的时候,趁着张大福不在家,你去她家假装找我,多在那跟她聊会话,先联络着感情。”麻子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养起神来。 既然到了这一步了,我也只有顺着他的步骤走了,毕竟如兰确实可人,面皮白净,性格开朗,温柔贤淑,身段也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只要是个男人都喜欢这样的类型。 我去院子里抱了一抱柴火填进炕洞里,蹲在那儿看着火势熊熊,心里既激动又有些许的悲凉。 走南闯北几十年,出生入死,阅女无数,没想到混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还要靠谋害人的手段来讨个女人,唉,这半辈子真是失败呀。 “啥时候了,还不快去磨叽个啥?”我以为三麻子睡着了,没想到他一直还挂记着这事呢。这老东西,真是连睡觉脑子都不闲着。 我只好应了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记着,去了多说些甜话,女人爱听这些。”三麻子又叮嘱道。 靠,这点还用你叮嘱?老子管咋也是从情场里滚过来的,有数。 我懒的理他,拍拍身上的土尘出了门。 路上,我也是做贼心虚,生怕碰到村人,更担心遇到吴大棒槌两口子,所以走的急,也不敢走大街,拐弯绕圈的,多走了两倍的路,才进了张大福的家门。 果然,他不在家,屋里大炕上只有如兰坐在那儿做针线。 我叫了声嫂子,问我三爷没来? 她说没呀,找他有啥事?我说也没啥事,就是发觉他这两天那条残腿不得劲,夜里老是喊痛,心里挂挂着他。 她听了,说这事可不能马虎,要不你去队部找找吧,或许他在那儿听书呢。 我靠,这下我没理由在她家磨叽了,想不走都难,只好应了一声,沮丧地出了门。 想想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来了,若回去,肯定会被三麻子骂。 咋办?特娘的,干脆去队部糊弄半上午吧,这样回家…… 不行,队部里有老林头呢,再说吴大棒槌和他媳妇不一定也在呢,去了岂不找事? 我在街上走了几步,最后打定主意,干脆去村外瞎转悠转悠吧,多挨点时间,瞒天过海。 可到了村外,却发现自己错了,除了出村的山道外,其他地方都是没膝深的积雪。看来转悠是转不成了,这大冷天的也再没合适的地方去呀。 还是特娘的回家吧,管死麻子咋说呢。 刚进门,见麻子仰躺在被褥上正打着鼾,心里一阵窃喜,遂蹑手蹑脚地蹲到炕洞前烤火,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咋回来了?”麻子突然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 我靠,我心猛地一紧,这老东西咋要成神仙?就吭哧道:“她让我走的……” “啥?”他忽地坐了起来,“为啥,她咋让你走?” 我只好吭哧着把原话说了出来,麻子一听,气的大骂,说你特娘的咋这么笨呢,脑袋被驴踢了吗? 我说那我怎么说,去了总的找个理由吧?要不单找个女人聊天,这不心术不正吗,傻子也会猜到目的的。 “你不会说找你张哥学学拉二胡?”麻子气丢丢地道。 “是你让我假装去找你的,咋怪我了?”我白提心吊胆地跑了这么多冤枉路,又被他骂,也火了。 麻子一瞪眼,看着我,似要发作,但又忍了,一甩手:“算了,特娘的,老子这是给你讨媳妇,不是为我,爱咋咋地吧。” 他说完,又一头倒在了被褥上。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声喊:“叔,回来了?” 咦,是如兰的声音。 我一愣,忙起身,瞥了麻子一眼,急急迎了出去,刚到门口,如兰也进了屋。 “嫂子……”我不知她来干啥,因为心虚,就不敢正眼看她。 “兄弟,三叔回来了吧?我听见好像还在家里发脾气。”她说着,脚不停地进了里屋。 我心里咕咚一下,难道她在外面听见我俩的对话内容了? 正不知咋回答呢,三麻子就睁开了眼,一见如兰进来,忙坐起来,连让她坐下。 不等她再开口,就叹了口气道:“唉,这小子呀,就是孝顺,我这两天腿痛,他老是不放心,非要拉着我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看,拿点药,我自己还没个数吗,几十年的老毛病了,没啥大问题,再说我这岁数也活不了几年了,早死早利索,省的拖累他,这小子,真是苦了一辈子呀……” 他说到这儿,竟哽咽了。 如兰一听,连声埋怨他,说有小毛病得快治,您可别瞎说,您老身体棒着呢,再活个十年八年的没问题。 麻子凄苦地摇了摇头,说自己心里有数,只是挂着郭子呀,快四十岁的人了,到现在也没成个家,我死了也闭不上眼啊。侄媳妇你好好寻摸着,有合适的再给他寻个对象,只要他能成个家,我去那边也能跟他爹娘交代了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六十九章离奇命案(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越说越动情,到了最后竟声泪俱下,紧紧抓住如兰的手,跟托孤似的,搞的她不知所措,而我也感觉臊的慌。 不同的是,我知道他在演戏,而如兰却以为他句句实话,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不停地点头抹泪,说叔你别担心,你好人长寿,郭子兄弟仪表堂堂,身高体壮的,肯定耽搁不下个媳妇,有合适的我一定给他再介绍。 把我搞的尴尬万分,站在那儿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有挠头做烦躁状。 “小子,”三麻子又把头转向我,可怜巴巴地,“以后呀,我若不在了,你一定把你张哥和嫂子还有你那侄女当成亲的,多帮衬着些,将心换心,我相信你嫂子你哥和你侄女也不会拿你当外人看,记住了吗?” 这话我不能烦他了,只好点头:“放心三爷,肯定的,我在这儿也没个亲人,俺哥嫂侄女就是亲人……” “对,亲如一家,好好相处。”三麻子又对如兰道,“唉,郭子这孩子呀,别看他身高体壮,大大咧咧地,像个大老粗,其实他心眼细着呢,知道关心人、痛人,哪个女人能跟了他,那真是一辈子的福气啊。” 我靠,若不是有前提,别人会以为是在拉皮条呢。 如兰自然也连连赞成,并安慰麻子要他好好养身,别悲哀,身体肯定会好起来的,云云。 不知不觉,天已近中午,她要回家做饭了,麻子挣扎着要下炕送送,如兰当然不让,麻子只好让我送。 这都是套路。 我和如兰出来,走到院门口,她停了下来,仰头看着我,仔细叮嘱了我一些怎么照顾三爷的话。 我频频点头,心里感觉暖暖的。 而如兰呢,也许她老公张大福个子和体格一般,两人并没有这么高低相差的压迫感,在我面前就显得小鸟依人了,这从她眼神躲避闪烁就能猜出其心理活动。 送走如兰,回到屋里,见麻子又仰躺在被褥上睡着了,这老东西,整天醒着睡,睡着醒的,也不知真假。 我便去灶房里拾掇着做饭。刚涮了锅,又听见外面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愣,以为如兰又来了,忙下意识地伸头看去,却一下子呆了。来人不是如兰,而是吴大棒槌媳妇。 她胳膊上挎着个包袱,包袱里鼓鼓囊囊地,应该是些粘豆包啥的。 “嫂……嫂子来了?”我硬着头皮问了一声,心里暗暗叫苦。 她气哼哼地闯进门,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啊,哼!” 我娘,我忙摆手,指了指里屋,要她别莽撞。 她却把嘴一撇:“咋的了,怕人?怕人当初就别占我便宜啊,啥玩意……” 她这是故意来找事的呀。 我急了,这屋里幸亏是三麻子,若是外人,老子岂不要臭名远扬了? 我气的呀,干瞪眼却不敢再阻止她,怕越阻止她越疯。 她风风火火地一伸头,见三麻子躺在炕上,遂叫道:“吆,三爷在家呀,正好,我带了几个粘豆包,心思您老牙口不好,不用嚼,嘻嘻……” 说着就进屋一屁股坐到了炕沿上,解包袱拿豆包。 我见此,就只顾低头在灶间忙活,不敢朝面,耳朵却紧张地支棱着听动静。 只听麻子打了个哈欠,好像被她刚吵醒似的,说是侄媳妇来了呀,你看看你客气啥呀,真是不好意思。 吴大棒槌媳妇就粗声大嗓地说这有啥呀,不就几个豆包嘛,也没别的稀罕物。 两人聊了几句,突听她道:“郭子兄弟在做饭呀,正好先腾几个豆包您老尝尝。” 说着话,她拿着几个豆包就出来了:“喃,给三爷腾上。” 我伸手去接,她却并不给我,而是直接走到锅台边,把豆包放在泥盘里,顺手抄起水瓢舀水添锅,俨然成了个主妇。 我心虚,哪敢让她这样?忙说我来我来,就去夺水瓢,她也不挣,搡给我水瓢,我正忙活,一双手就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 我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想死我了,你个杀千刀的……”她脸紧贴在我肩膀上,鼓囔囔的大奶就硬挤我后背。 我昏了,这若在以前,肯定会爆发,可现在不行啊,一是如兰,更重要的是麻子还在里屋偷听着呢,而且他是坚决反对我跟她交往的。 我不敢吭声,就拼力挣扎,她却不依不饶,三挣两挣,好不容易脱开她一只手,竟又突然抓住了我的胯裆,猛捏。 我心里咕咚一下,更急了。可又不敢粗暴惹怒她呀。这特娘的咋办呀。 “郭子,过来趟!”危难之中,麻子突然喊了一声,显然他是听到或意识到了什么。 谢天谢地,我猛挣开,道:“三爷,啥事?” 她狠丢丢地捣了我脊梁一下。我兀自问着,抻着衣襟,进了屋,见三麻子冲我怒目而视,我无奈地一咧嘴,露出悲苦的表情。 麻子蹙了下眉,又突然叫道:“侄媳妇,你也过来吧。” 吴大棒槌媳妇在我后面问道:“啥事,三爷。” 她挤过我的身边到了炕前。 三麻子看看我,又瞅瞅她,道:“侄媳妇,你跟这小狗日的有一腿?” 这话声音不高,却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俩一下子傻了,都心知肚明,可没想到他一下子点了出来呀。 吴大棒槌媳妇措手不及,转头看看我,脸就红的跟猪肝似的,不知怎么回答。 我趁机说道:“三爷,你说啥呀,这是我嫂子,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别让人误会。” 我话刚落,她也忙点头:“是呀,是呀三爷,我们闹着玩呢,你净瞎说……” 三麻子噢了一声,点头道:“对,我心思你俩没问题嘛,老嫂比母,开两句玩笑正常,好,这我就放心了,侄媳妇,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做饭去吧,有空再聊。” 他下了逐客令,吴大棒槌媳妇也不好说啥了,就拿起包袱,讪讪回去了。 我听到她走远,暗暗舒了口气,不由又佩服起三麻子来。这老家伙,明进暗退,突然袭击,打了吴大棒槌媳妇一个措手不及,令她临阵着慌,而我又适时提了一句,她只能顺杆爬,最终避开了炸点,让我全身而退了。 麻子,高! “她呀,回家懊恼去吧,在咱爷们面前玩邪的,还嫩着呢。”麻子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又躺下了。 我回灶房烧火,心里暗暗偷喜,幸亏麻子突然袭击,打了个快速心理战,让吴大棒槌媳妇亲口说承认我俩没那回事,若慢声细语地问她,那她肯定会撕破脸皮,痛快地应承并要挟了,那样我们就下不了台了。 当晚,麻子没出动,而是让我去了张大福家,跟他学二胡和吹笛子。 这些娱乐玩意,我早就略懂些,但不喜欢,只是碍于理由,就一板一眼地坐在炕上跟他学。 如兰呢,就在一边认真地听。 张大福教了我几招后,又聊起了曾在部队的生活,他参加过剿匪行动,事迹不多,而这却正是我的强项,于是滔滔不绝,声情并茂地讲述了抗美援朝战场上的英雄壮举。 把他们俩人听的是目瞪口呆,连连赞叹。 当然,麻子肯定也说过我的事,不过没有当事人说的这么真切,身临其境罢了。 我们一直聊到半夜,看看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他俩正听的热乎呢,就一再说再聊会,反正白天也不干活。 我说不行,我三爷身体不好,要回家看看,他们也就不再强留。 回到家里,见老林头早已回来且已睡下打起了呼噜,三麻子呢,正好要出去方便,我就搀着他来到院子里,他小声问:“咋样?” 我一愣:“谁?” “大福。”麻子低声道。 我想了想,说没咋样,很正常的,有说有笑的。 麻子哦了一声,忽然又阴阴地道:“明晚是他的大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七十章离奇命案(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吃惊地瞪大了眼。 麻子轻蔑地一笑:“等你俩成了亲,咱特么赶紧回老家去,这儿不是人呆的地方,贼冷。” 我无言以对,心里忐忑的不行,但又很激动,如兰确实是个好女人啊,但愿后半生能和她相守到老,只是,这事太特么龌龊。 第二天,麻子依旧没有出动,但却又催着我去张大福家,目的就是跟如兰继续拢络感情。 不过这次去,却让我碰到了尴尬:两口子正在家吵架。 只是吵,并没动手。 原因是张大福上厕所回来没洗手就要吃饭,如兰说了他一句,两人就干了起来。 我得知因由后就来回互劝,不料,如兰却越说越委屈,最后趴在炕上呜呜地哭了,说张大福没良心,自己千里迢迢地撇下父母跟他来到这穷山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还净受他的气。 她这话显然言过其实了,据我了解,他两口子妇唱夫随的,恩爱着呢,几乎从没红过脸,这应该是罕见的一次。 再说张大福性格也不暴躁,也会痛人,她怎么能说老受他的气呢。可能女人都这样吧,一好百好,一孬百孬。 张大福被我劝着只坐在炕上生闷气。 我坐了一会,觉的尴尬,就借故走了。 回到家,把这事跟麻子说了,他呵呵一笑:“今晚就等着收尸吧。” 我皱了下眉,心想,以前看着如兰的脾气很好,咋为这点小事还能闹成这样呢?要知道,论干净、利索,我可不如张大福,那以后若和她真成了,她会不会也嫌我脏?那样岂不要天天闹矛盾? 三麻子看出了我的心思,奸笑道:“小子,放心,她本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是三爷我使了点手段,让她看张大福不顺眼罢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你的原因。” “我?”我一愣,眨眼望着他,“我咋了?” 麻子哼哼一声:“她拿他跟你比了,小子,你身高体壮,相貌堂堂,说话做事也中规中矩地,也算是符合女人的审美观。他呢,虽然模样啥的也不孬,但体格不行,不高,也不壮实,再说俩人在一块也快二十年了,审美疲劳,突然再出现个比他顺眼的,心里自然就暗暗比较了,明白?” 我听了,不服气地道:“净瞎扯,如兰也不是那样的人。” “对,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但心理起变化呀,虽然对你没那种想法,可就是觉的他有缺点,这种心理,一般人是捉摸不透的。”麻子得意洋洋地给我扯起了心理学。 我对他的高论不知可否,但心里还是很受用的。既然如兰对我有好感,那张大福一死,我俩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这一天过的,既觉得漫长,又透着激动,闭眼满脑子都是如兰的音容笑貌。 她的秀发,光洁的额头,眉眼,小而挺的鼻子,温润丰厚的嘴唇,丰润的下巴,红里透白的耳垂,白皙的脖颈,还有…… 她一定是个很懂风情的女人,若每晚都搂着,那该多好,嘿嘿。 天色刚傍晚,我就早早做好了饭,坐到炕沿上只等老林头回来。心情也分外激动,巴一眼望一眼的暗暗祈祷着天色快点黑下来。 老林头回来了,吃了饭天也黑了。 接着老林头又出去看戏去了,他这后半辈子估计就指着听书看戏度日了,只是,冬天屯子里有这节目,而春秋农活忙的时候是没有的,不知他咋熬过来的。 天色黑严,估摸着也是晚上七八点钟了,我蹲在火炕洞前不紧不慢地挑着火,添着柴,表面不温不火,心里却翻腾似海啸。 脑子里的预想场景一个个叠映不断,能清晰地勾画出张大福自杀,如兰嚎哭的画面,然后我和麻子就假惺惺地去安抚劝说,忙活守灵下葬,然后,等丧期满百日…… 特娘的,杀人夺妻,猪狗不如呀。 我心里一会激动兴奋,一会又觉的自己太卑鄙无耻,搞的心绪烦躁,焦头烂额,唉,死麻子呀,当初你狗日的若不把玲花和赖子媳妇推出去当炮灰,老子咋能沦落到这地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到了晚上快十点了,外面还是半点动静都没。 我心里不由又疑惑起来,难道麻子失算了?还是…… “睡觉!”三麻子躺在被褥上,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说道。 这时候了,我心里虽然老鼓颠,可也不敢问呀。于是就铺下被褥,拖鞋上炕钻进了被窝。但煤油灯还是亮着的,怕老林头回来摸索不着。 躺在被我里,我特么脑子异常清醒,耳朵不敢放过外面任何声响。三麻子呢,不一会儿又发出了呼噜声。我知道他肯定是没睡着,呼噜只是习惯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有了动静,但声音细碎,拖塌塌的,一听就是老林头回来了。 我暗暗皱了下眉头,翻身面对着北墙,做酣睡状。 老林头进了屋,悉悉索索一阵,边脱鞋子,边嘀咕道:“大福家是怎么了,又哭又嚎……”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猛转头,虽然立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大爷,你……谁家哭嚎?” 老林头以为我们都睡死了呢,我的这一突然举动,把他吓了一跳:“你,你没睡呀?” 我尴尬地说刚去了趟茅厕,迷迷糊糊地听见你说谁家哭嚎。 他哦了声,道:“是啊,我会来路过大福家,听到屋里有女人哭,心思进去瞅瞅两口子闹啥,可又一心思,大半夜的也没法进去……” 话刚到这,三麻子迷迷糊糊开了腔:“不睡觉啰嗦个啥?” 我知道他是在装逼,就说大爷听见村长大哥家在吵闹,可能两口子闹啥矛盾。 三麻子哦了一声,道:“谁家夫妻不吵几句?不稀奇,睡吧,等天明了我去瞅瞅。” 他说着翻了个身,似乎要睡。我急了,又道:“三爷,我大爷说不光是吵架,还在哭嚎,是吧大爷?” 老林头忙点头:“对对,哭的还挺惨的,也不知道出啥事了……” 三麻子忽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真的?郭子,走,扶我去看看,半夜五更地,没啥大事也不会这么闹呀!” 老林头也说是啊,那快去看看吧,别真闹出啥事来。 我忙穿上棉袄,套上棉裤,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下炕蹬鞋,一手急三火四地扣着扣子,另一只手弯腰把三麻子的鞋抓起递到他手里。 “唉,显的,两口子大半夜的吵啥架呀,真是丢人。”麻子嘴里唠叨着,被我扶下炕,顺手抓过炕前的拐棍,急急出了门。 其时,大约是夜里十点多了吧,满地雪白,满天繁星,没有风,但却寒冷刺骨,起码零下十几度吧。 麻子不由打了个冷颤,缩紧了脖子。 出了院门,他颤着声道:“小子,去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道:“那,他真死了?” “肯定的,不过不是吃砒霜,而是上吊。”麻子满有把握地道。 啥?我一愣:“你咋知道的?” 说出这句话,我就意识到是废话,麻子下的蛊肯定是拨拢张大福上吊的,俗称吊死鬼。 只要这种蛊起了作用,那被下的对象满脑子都会出现幻觉,会看到一个身影在某处悬梁上朝他(她)招手,还会怂恿:上吊好,上吊好,一切烦恼都没了…… 这种蛊惑对下了蛊的对象是极具*惑力的,走着坐着的整天都想着上吊,比抽大烟还上瘾。 “去了别哭,要冷静,充分施展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加紧施救……”麻子叮嘱道。 我应了,搀着他急急往张大福家奔去。 还没到他家院门口,就隐隐听到屋子里哭声凄厉,有人影出出进进,很匆忙的。 麻子猛推了我一把:“快走!” 我撒开他,撒丫子就冲进了院子,疾步飞奔进门。 第一眼看到的是大炕上躺着的张大福的尸体,如兰和女儿坐在一边呜呜地哭,有两个汉子在不停地劝着。还有个老头似要出门找人,差点跟我撞个满怀。 “咋了嫂子……”我闪身扑到里屋,瞪眼看着炕上的尸体,一下子懵了。 他瞪眼张嘴,紫黑的舌头伸出足有三寸多长,真跟传说中的吊死鬼似的,狰狞而又恐怖。 如兰见是我,又是嗷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转头冲那隔离在尸体和娘俩之间的汉子道:“大福哥咋的了?” 不等他俩回答,扑上去就紧紧抓着张大福的胳膊猛晃:“哥,你,你咋了呀……” “村长想不开上吊了……”一汉子说道。 “啥?”我眉头一皱,顾不得脱鞋就上了炕,袖子一挽,便猛压他的胸脯。一边压,一边叫:“哥,哥,快醒醒,醒醒呀!” 嘴上这么喊,可心里发虚呀,万一他再嘎的一声醒来,我岂不要惊个半死? “郭子,人工呼吸,快点!” 我正胆怯着,麻子突然一步闯了进来,随口发出了命令。 啥,啥?人工呼吸?我娘,亏你个老东西想的出来,要知道,他可是还伸着紫黑的长舌头呀。 别说嘴对嘴,就是看着也恶心的慌呢。 “对对,对对,往他嘴里吹气,我按心口窝!”一个汉子被提醒,冲我连声叫唤。 若在平常,或者不是如兰家,老子不一巴掌扇过去才怪,可守着如兰,我也不能推辞呀。 特娘的,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眼一闭,猛吸一口气,埋头就压了下去,嘴巴刚一触到冰凉的舌头,喉咙一阵翻腾,嗷的一声转头就喷出了一股酸溜溜的汁液。 众人一下子愣了,麻子又大叫:“吹,赶紧吹!” 吹你娘个头呀! 我心里几乎要崩溃了,可关键时刻也只有充起胆量,忍住恶心,闭眼下口了。 只好装傻充愣地埋头猛吹。 其实屁用不管,你想想,死者舌头都伸出老长了,嗓子眼早堵死了,能进气吗? 所以,我着急忙慌地连续鼓捣了几分钟,憋的脸红脖子粗,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滚下来了,张大福还是直直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时,陆陆续续地又奔进来七八个人,但见我们正在忙活,也就站在门口和炕前下不敢出声,只拿眼惊悚地紧盯着。 按尸体胸口的汉子也累屁了,呼哧着说道:“三爷,我看不行了,弄不好真救不过来了……” 话刚落,如兰娘俩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赶紧的送医院!”麻子又发出了指令。 我一听大喜,抬头冲着炕下就嗷嗷干呕起来,吐的是眼泪鼻涕横流。 众人就吆三喝五地用出去跑大队部赶雪爬犁去了。 在等车的空间,我和那个汉子就歇了下来,而三麻子却不闲着,上前趴在炕沿上,用拳头急急拍打尸体的腿脚,好似还在做最后的救治,其实屁用不管,他只不过是做给如兰娘俩看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七十一章离奇命案(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雪爬犁赶来,我和两个汉子用被褥包着张大福的尸体就奔出门,不顾如兰娘俩的哭嚎,放到雪爬犁上,打着火把就急急出了村,一路往三四十里外的镇政府驻地窜去。 三麻子呢,自然和一众男女在家安慰如兰,等我们的消息了。 其实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张大福早没了气,也不会再有刘三针那个二杆子扎针了,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等我们风风火火地赶到镇上的卫生院,把张大福抬进急救室,医生一看,火了,说人都挺了,你们还抬来干啥?赶紧拉回去拾掇拾掇出殡吧。 我靠,我们几个人一听傻了,虽然都知道已经救不活,可没人愿意先说出,现在人家医生说了话,也像拿到了权威声明,遂又把尸体台上雪爬犁,连夜往几十里外的屯子赶去。 路上,一个叫大脚虾的光棍忍不住说道:“我说,现在张村长走了,他媳妇和姑娘咋办呀,唉,真是,凭着福不享,咋单走这条路呀……” 另一汉子接道:“咋的了,你小子不会是惦记上人家媳妇了吧?” 这本是句半开玩笑的话,可时候不对呀,张大福还躺在我们身边呢,就迫不及待了? 我粗声道:“说啥话,注意点影响行不行,小心张村长起来喀嚓了你们!” 这一说,俩汉子不敢吭声了,皆惊悸地转头望了眼尸体,屁股紧往一边挪。 我们三人就这么赶着雪爬犁在黑夜的冰天雪地里走,因为没了来时的急促和隐隐希冀,此时的心情都沉闷且又惊悸。 走了十多里路,火把也燃尽了松油,转头望四野,出了一片雪白就是道边突兀而又黑森森的树木,间或有凄厉的狼嚎从远处传来,身边又有个死尸,说不害怕是假的。 “郭子,讲个故事吧,解解焖。”大脚虾又忍不住开了口。 另一个汉子也道:“就是,就特么这么走,心里毛刺刺的,瘆的慌,老觉得后面有啥东西跟着。” 我走夜路走惯了,没感觉出啥,自然也不害怕,就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你们想听啥?” 大脚虾要听女人的事,另一个汉子要听我在关里的事。我想了想,心生歹念,很痛快地道:“那好,我就说个真事吧!” 俩人不知我要说啥呀,连声说好。 于是,我就讲开了,说:我小时候,大约十三四岁吧,在一老地主家扛活,那老地主是个大烟鬼,瘦高瘦高的,因吸毒过量,死了,家人给他穿上寿衣,横躺在炕上,要我跟前守着,他们一家老小加长工、佣人啥的就穿着孝衣,嚎啕着去村口给他送汤。 偌大的老宅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年纪小害怕呀,在里屋守着一个平常就凶巴巴地老地主的死尸,心里咕咚的要命,听听外面没了动静,就悄悄溜到外屋,轻轻带上门,坐到客厅里坐到八仙桌旁的椅子上,这样一眼能望到院子,离老地主的死尸也远一点。 我胆战心惊地呆着,盼着送汤的人早点回来,可就在这时,隐隐听到里屋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 我头皮不由一阵发炸,心说这是啥东西,难道有耗子在偷啃木头或衣服啥的?不好,若被老鼠损坏了他家的东西,那老地主的家人非揍我一顿不可。 可我不敢进去查看呀,就偷眼往里瞄,想看看那该死的老鼠到底躲在哪儿。 就在这时,忽听房门咯吱一声开了,猛抬头,惊见那老地主铁青着脸,穿着一身青蓝色寿衣,摇摇晃晃地就出来了…… 刚说到这儿,大脚虾嗷的一声打断了我的话:“别说了,别说了,活吓死个人,要你讲讲娘们,你咋讲这个?” 另一汉子也忙道:“就是,就是,别瞎咧咧了,搞的我头皮凉飕飕地,关键不是讲这种事的时候,我说一个!” 大脚虾忙道:“好好,女人,说女人,特娘的,老子好几年没跟女人热乎了。” 那汉子老婆有孩子,也不顾忌,就说好,接着就扯开了。 他说,跟他媳妇成亲的当天晚上,两人对那事都不太懂呀,又没点灯,摸黑稀里糊涂地就上了身,折腾了好一会,还没找到目标,他媳妇就烦了,说快别做了,压死个人呢,他哪能罢休,又继续寻摸,终于找准,呼哧一下就压了下去,他媳妇嗷的一声惨叫,骂道:你就不能轻一点呀。 他嘿嘿道:这个能当啷着玩吗…… 话刚落,我和大脚虾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连嚷够狠。 三个人嘻嘻哈哈一阵,黑夜的恐惧感就没了,大脚虾又把话题扯到了如兰身上,说村长没了,她们娘俩以后可就苦了。 那语气,我们都能听出啥意思。 大脚虾四十多岁,个子不矮,但就是邋里邋遢的,整年没个利索样,这样的,如兰是铁定看不上的。 那个汉子遂用揶揄的口气道:“虾子,咋的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若看上,等过两天我去替你提提?” 大脚虾忙道:“你别瞎说,我只不过是痛情罢了,孤娘寡女的,不容易的……” 他这是在装逼,因为我也是光棍,此时若不开口,他俩会以为我也有啥想法,为了撇清,就调侃道:“其实这事吧,大福哥已经走了,她们娘俩也没法过,早晚会找个男人嫁了的,虾哥不愿意,自有很多人去上赶着呢……” “谁说我不愿意了?”大脚虾一听急了,道,“就是,就是……唉,若大福兄弟媳妇真愿意嫁我,我保证雷打屁股头拱地也不让她们受委屈,你们不知道呀,我可是最会伺候人了,做饭啥的比老娘们都拿手,地里家里的活,根本不用她干,光在家里享福就行了……” 靠!一句话就拽出他的真实想法,一股醋意涌上心头,可我又不能说啥,就强作笑呵呵地道:“真事咋的,那赶紧让刘哥(另一个汉子)说去啊,过了这村可没那个店了……” 那汉子却不上套,坏坏地道:“虾子,你小子可别光说好听的,若真成了,白天不让人家干活我信,晚上估计得把人家累死!” 这话又让我们一阵大笑,大脚虾兴致就更高,和老刘越侃越荤,把曾经接触过的女人一一抖了出来,连细节都描述的一丝不苟。 不知不觉,车子已进了村,看看天色竟也快亮了。 其时,张大福家早已挤满了人,因为他是一村之长呀,全屯子男女老少近百口人聚在屋里、院子里,甚至站在院门口,缩头搓手跺脚地都冻的够呛,见我们回来,发一声喊,呼啦啦就围了上来。 又见张大福被被褥包裹的直挺挺地,瞬间傻了,互相拥挤着不敢靠前,连问咋样了。 我冲大脚虾和老刘一挥手:“快,把大福哥抬进去!” 话刚落,忽听屋门口一声哭喊,如兰和闺女被人架着奔了出来,披头散发地就往院外冲来,声之凄厉,惊天动地,在场的老少无不凄然。 我强忍心酸,和大脚虾等几个汉子抬着尸体就往屋里走。 如兰哭喊着几次往上扑,皆被乡亲们拉住。 尸体抬进屋里,放到炕上,把包裹的被褥展开,张大福的面容早已乌黑,容颜更加狰狞恐怖,三麻子遂用一张草纸盖住了他的脸。 天色微明,众人等到了结果,也都困了,安慰了如兰母女一阵,陆陆续续地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三麻子、大脚虾等四五个汉子及两个陪伴如兰娘俩的妇女。 人死了,要过三天才能出殡下葬,这就要商量着办后事了,比如做坟,订棺材等。这些由屯子里的民兵连长王大拿派人去办。 家里守灵,扯白布啥的就有三麻子来操持了,毕竟他和张大福是‘铁杆’朋友啊,一个冬季都在他家混吃混喝的,这点忙必须帮。 当然,其他村民比如大脚虾等几个光棍,本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也纷纷表示要留在这儿送村长大哥最后一程。 接近中午的时候,棺材抬来了,寿衣也买来了。麻子哄着如兰,两人亲自往棺材里铺被褥,塞张大福生前最好的衣服,鞋子等。 我们几个汉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等他俩弄好后,随着三麻子一挥手,就从炕上抬起张大福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棺材里,接着把棺材抬到迎门的客厅北墙下。 如兰娘俩自是又一阵嚎啕,嗓子都哭哑了,被俩妇女架到了里屋炕上,不停地劝慰。 我和大脚虾等四个汉子就俩俩一对,拿了板凳坐在棺材前守灵,烧纸。 这活不累,但闷人,不时有村人前来吊孝,就是还没进门就哭喊一声,什么大哥、兄弟的,进门就咕咚跪在地上朝棺材磕三个头,接着被我们架起,男的直接转身走人,女的则进屋劝两句如兰,然后也抽身走人。 这是风俗,当然,也有比张大福辈份大的老头,同样进门磕头,死者为大嘛。 这儿有一个规矩,来吊丧的人不论你是真心悲痛还是吊毛事没有,仰或是幸灾乐祸,但必须哭嚎几声,据说吊丧不哭的,其后代会出哑巴,也不知真假。 这样出出进进地到了下午一两点钟,屯子里该来的都来了,我们也就闲了下来,俩俩对头地或抽烟或烧纸或发呆,反正不能说话,更不能开玩笑。 三麻子呢,则坐在炕上,守着茶碗茶壶,慢慢地呷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劝着趴在炕上的如兰,说人啊,在这世上横竖也就几十年,生老病死,意外事故天天都发生,既然大福贤侄能狠心丢下你们娘俩,不念夫妻、父女之情,咱又何必替他伤心呢,多想开些,等以后孩子成家立业了,咱不就享福了吗…… 麻子说话不急不慢,句句在理,也能说道人家心里去,俩妇女也应和着,渐渐地,如兰不哭了,偶尔还沙哑着嗓子跟麻子说两句话,大体意思就是她不该跟大福犟嘴,没想到他走的这么突然,云云,语气里极为悔恨、自责。 麻子当然有话应对她。 而我们几个在外屋,一声不吭地听着,各自想着心事。 这样到了傍晚,有邻居用包袱裹着菜盆、饭盆地来了,放到炕上让我们轮流吃。 大脚虾也不知哪根神经错乱,进里屋吃饭的时候,见如兰还趴在被褥上一动不动,就安慰道:“弟妹,别伤心了,人死如灯灭,再哭也哭不活,以后一切有我,不论家里地里的活,只要你喊一声,我随时过来……” 我靠,这话虽然乍一听没啥,可女人心细呀,一妇女就不乐意了,人家男人尸骨未寒,你小子就不怀好意想鸠占鹊巢了?姥姥! “大虾子,你别瞎咧咧,饭堵不住你的臭嘴!”一妇女骂道。 另一妇女也火了:“就是,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咋的,这儿轮到你说话了吗?啥狗屁玩意……” 大脚虾一愣,眨眨眼,还没明白过来她们为啥苛自己,忙辩解道:“咋了,咋了,我说啥了,难道不对吗,如兰妹子以后有啥干不动的活,要我帮帮,我能不帮吗?” “帮也不用你这臭玩意帮,快闭嘴!”俩妇女几乎同时朝他呵斥道。 大脚虾吃了一顿憋,闷头不敢吭声了。 吃了饭,我们有来到外屋,坐下开始守灵。 不知不觉间,天色就黑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七十二章离奇命案(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麻子吆喝着我里屋外屋地掌起了灯,然后让我扶着他出去上茅厕。 趁这工夫,他小声叮嘱我,今晚要注意,因为他老感觉有一团阴气罩在屋里不散。 我一听,大骇。我娘,这本来夜里守灵就害怕,他这么一说,我头皮都麻了。 “那,那咋办?”我惊悸地小声问道。 “你警醒着些,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往里屋窜,别咋呼,自有替死鬼给你挡着。”三麻子不紧不慢地道。 我皱了下眉,又问那死尸若跟着窜里屋去咋办? 麻子不耐烦了,骂道:“你真特娘的啰嗦,外屋那么些人,它能单追你吗?到时再说!” 我靠,到时?真到了那时,谁特娘的都昏了,还说个屁呀。 我转而又一想,咦,对呀,到时诈尸真若窜进里屋,老子身手敏捷,一个猛子躲到死麻子身后,把他推出去,岂不万事大吉?嘿嘿。 我暗暗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沾沾自喜。 回到屋里,麻子上了炕,我坐到棺材前的凳子上继续守灵。 其时,天色已黑严,估计大约是晚上七点多了吧。没有人再来,屋里就显的有些沉闷空旷。 里屋,如兰娘俩趴在炕上似乎已经睡了,折腾了一宿一天,铁人也抗不住。 麻子也坐在那儿闭眼假寐,且隐隐发出鼾声。 外屋呢,一盏煤油灯放在高大结实的棺材上,泛出昏暗的光,把我们几个汉子的身影映在身后的墙壁上,时大时小,鬼魅陆离的,很诡异。 大脚虾坐在靠近棺材的里侧,有一搭没一搭地烧着纸钱,我在外侧,对面俩汉子一个在闷头抽烟,一个在发呆。 屋门开着,外面漆黑一片,虽然没有风,但寒气还是一阵阵往里涌来。 对面发呆的汉子打了几个冷颤后,抬头看看我,低声问道:“怪冷的,掩上门吧?” 不等我开口,大脚虾一瞪眼,道:“不行,哪有守灵关门的?万一有人来吊丧呢?” 这话也对,守灵关门只有光棍绝户啥的才这么做,凭着张大福家村长的地位,这样做会有人耻笑,说闲话的。 于是我们就那么干坐着,也没别的话可说,呆了好一会,对面外侧的那个汉子抬腿轻跺了几下脚,瞅瞅里屋,又望望外面,小声道:“不行,受不了,贼冷的,我回家换双厚实的棉鞋,套件大棉袍子去……”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见我们都不吭声,就径直出了门。 这下,外屋就剩我们三个了,我、大脚虾,还有一个外号叫“小皮匠”的三十多岁光棍。 其实,这守灵的差事,屯子里的民兵连长曾有安排,但大脚虾和小皮匠为了在如兰面前表现,首先自告奋勇,另一汉子是被连长指定的,我呢,三麻子替我揽下的这活。 所以,等那汉子出了门,我们仨光棍就紧张了,都知道对方是潜在的竞争对象,可又不能明说,表面还要和谐。这气氛就有些尴尬诡异了。 三人就这么默默地烧着纸钱,发着呆,心里各自想着心事。 忽然,外面“扑棱”一声,紧接着传来一声猫叫。 我头皮忽地一麻,转头望去,漆黑的暗夜中,两颗通明幽绿的光影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猫……”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猫怕啥,看把你小子吓得,正好进来跟咱做伴。”大脚虾鄙夷而又傲气地白了我一眼。 你娘,这小子是真不懂‘江湖’上的规矩呀。 小皮匠听他这么一说,也跟道:“就是,老子正好闷得慌,我去把它抓进来逗个闷。” 俩人闲极无聊,真要蠢蠢欲动了。我哪敢让他们作死?起身几步抄出门,一跺脚,那野猫哧溜一下就窜没了影。 这举动,不但没让俩穷光棍子喝彩,反而又招来一顿鄙薄,说我白长了这么大个个子,胆小如鼠,不是个爷们。 我知道他们这话是故意说给里屋如兰她们听的,目的就是先把我的高大形象竭力贬低,排挤出去,少一个竞争对象。 这点小伎俩,我嗤之以鼻,懒得跟他们计较,又感觉口渴,就起身进了里屋,坐在炕沿上抄起三麻子面前的茶壶倒水喝。 大脚虾和小皮匠一看我进了里屋,有些坐不住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典故只要不是个傻子,都明白的。 可他俩也不好意思跟进来呀,大脚虾就在外面首先开了腔:“郭子,进去干啥,没看见弟妹她们睡下了吗?别打扰了……” “就是,大福嫂子这好不容易刚要歇会,你出来进去的得瑟个啥?”小皮匠也跟道。 突然,一直闭眼躺在那儿的如兰朦朦胧胧地开了口:“没事,你们也不容易,跟着我们忙活了一宿一天了,进来喝口水暖暖身子吧……” 声音沙哑而又带有磁性,说的人小心脏都发颤。 大脚虾忙应一声,刚要站起,却被小皮匠一把拽住:“嫂子,俺没事,身体棒着呢,为了俺村长大哥,就是再苦也乐意。” 咦,这小子别看长的歪头斜眼的,嘴皮子还挺甜呢。 大脚虾一愣,忙点头附和:“对对,弟妹,我们不冷,身子热乎着你,你安心睡吧,不用管我们……” “嫂子呀,你不容易啊……”小皮匠突然动了真情,有些哽咽地道,“我村长大哥平时忙的不着家,你带着个孩子里里外外的不得闲,有时候我看着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我靠,你小子又得瑟上了?大脚虾也不甘落后,连点头:“对对,嫂子……弟妹真是个好女人,我村长弟弟真有福气,摊上你这么个好女人,唉,弟妹,我大福兄弟也真是的,若是我,哪能这么做?” 这小子,嘴巴拙,心里有啥说啥,直呼噜的,不会拐弯。 小皮匠这回抓住他的把柄了,瞪眼厉声呵斥道:“你瞎说个啥,村长大哥也很优秀,整年为咱屯子男女老少忙里忙外的,你当容易?是两个好人凑上一块了,都很优秀!” “我,我也没说不优秀呀。”大脚虾急了,辩解道,“我是说都不容易,都是好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杠了起来,都想表白自己的真诚和好意,又都尽量想着词句贬低对方,一时闹的不可开交。 麻子迷迷瞪瞪地听不下去了,抬眼冲我道:“下去,把那俩小子扔出去,特娘的,这是在守灵,不是唱戏,咋这点道理都不懂,啥玩意呀。” 他这话一举三得,一把我无形中抬高了,二把他俩贬成了小丑,三又说明了道理,真是字字千金呀。 小皮匠和大脚虾一听三麻子发了火,不敢吭声了。 我回到外屋棺材前坐下,见俩人都用不满的白眼乜着我,心里一阵得意,道:“都打起精神来,大福哥这辈子不容易,为咱屯子老少爷们出了不少力,也受了不少委屈,咱要最后好好陪他一程,唉,人啊……” 我做了个凄然状,抹了把脸,发起呆来。 小皮匠和大脚虾也没事了,原来准备的纸钱已经烧完,俩人就闲极无聊,频频打着哈欠,不一会儿,就胳膊叠在膝盖上,闷着头打起盹来。 其时,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吧,因为没了烧纸的烟火,又敞着门,外屋更加冷清,只有棺材上的那盏煤油灯在闪着明暗的亮光,可能煤油里有水吧,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亮光也就忽明忽暗地,阴森而又诡异。 麻子呢,也在里屋发出了鼾声,刚开始声音还小,呼噜也顺畅,可没多大会儿,就抑扬顿挫地,令人听着气憋。 忽然,外面又传来一阵凄厉的猫叫声,我心里咕咚一下,忙转头往外看去,院子里漆黑一片,没发现那两颗绿幽幽的光亮。 我娘,看来今晚这个畜生要闹幺蛾子了。咋办?赶紧赶走吧,要不真若出了事,老子不一定能逃掉呢。 我惊悚地瞥了眼那口大红棺材,起身悄悄走到门外,四下寻觅,见那只毛正蹲坐在院墙篱笆上,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绿眼珠子窥望着我呢。 我忙弯腰抓起一把雪,攥成团,想轰了它,一抬头,那东西又不见了。心里不由冒出一股寒意,难道它是个精灵,故意来挑事的?要不咋眨眼就没了呢? 我心里疑惑着,扬手朝篱笆墙扔了个雪团子,打落一片雪层,拍拍手回到屋里,顺势把屋门掩上了。这个时候,估计没人再来了吧。 坐回到凳子上,我偷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棺材,侧耳细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稍微舒了口气,双臂交叠在膝盖上,闷头发起呆来。 夜深人靜的,我是不敢睡的,虽然也困的不行,但毕竟还是命要紧啊。 就在我发愣之时,外面又传来一声猫叫,这次声音不凄厉,但很悠长,感觉空空的,像人在做梦时听到的那种,没个准确点,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发出这种声音。 我身子一紧,鸡皮疙瘩就上了头顶,脑袋一炸一炸的,拳头就握了起来,偷眼瞅瞅那棺材和煤油灯,一切正常。 特娘的,今天不除掉那只可恶的野猫,早晚会出事。 我心里骂着,起身开门,一股冷风忽地扑了个满怀,激的我猛地打了个冷颤,眯眼朝外望去,惊见那只野猫正蹲在院门口的栅栏上,瞪着鸡蛋大的两只绿幽幽的眼珠子望着我呢。 这次,我不再声张,而是壮着胆子,硬着头皮,昂首挺胸,大步朝它走去。 然而,令我惊悚和奇怪的是,那只野猫竟蹲坐在栅栏上一动不动,直直地望着我,摆出了一副要跟我一决高低的架势。 我头皮一麻,不敢往前了,赤手空拳的,万一被它挠一爪子,我特么哭都没地儿哭去。 遂昂首凝视着它,身子慢慢蹲下,手往地上抓了把雪,一握,攥成团。 还好,那野猫仍蹲在栅栏上纹丝不动,好像没发觉我的企图。 我不敢起身,怕眨眼被它逃掉,便凝目盯住它,身子不动,手动,胳膊一扬,一颗乒乓球大小的雪团挟着一股疾风,嗖地飞了出去。速度之快,之迅猛、之突然,令那畜生始料不及,等它发觉并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雪团准确地击中了它的脑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野猫应声就飞出了老远,甩到了门前的大街雪地上。 特娘的,跟老子玩邪的,真没死回试试! 我暗骂了一声,刚转身想往屋里走,忽又一想,不对,猫有九条命的,这一雪团虽然把它打死了,可保不定住会它又醒醒过来了呢,等下半夜它再来作,岂不更麻烦? 干脆埋雪地里冻死它。 我想到这儿,又转身出了院门,来到街上,见那只黑猫四仰八叉地瘫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我用脚轻踢了它一下,确定真死翘翘了,遂蹲身伸手捏住它的尾巴,提溜到路旁,用脚往雪堆里踩了个深坑,把它丢了进去,又把周边的雪填进坑里,踏实,这才拍拍手,回到了屋里。 进门见小皮匠和大脚虾还坐那儿闷头趴在胳肢窝里酣睡,且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你娘,这也叫守灵?让灵守你们倒是准确。 我本想吆喝起他们来,可又一心思,不能,麻子说过今晚小小心呢,他俩若醒了,听见个啥动静,一下子窜了,只剩下我岂不要倒霉? 罢,让他们睡吧,稀里糊涂地死了正好,起码少个竞争对手。 我心里坏想着,就坐到了凳子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七十三章离奇命案(1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其时,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吧,据我以往的经验和老一辈人的传说,这个时间点也正是牛鬼蛇神出动的时候,所以就格外警惕。 我头埋在胳膊窝里,两只耳朵则支棱着,空前的小心,不敢放过任何细微的动静。 只是,小皮匠和大脚虾的呼噜声越来越大,干扰了我的听力。可又不能把他们踹醒。 你娘,为了讨个媳妇,提心吊胆,惊惊诈诈的真不容易啊。唉,都是死麻子给老子造成的,要不……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那声音很怪异,好像有人在打呼噜,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屋梁,上面除了一条条尺八长的灰坠,再啥也没有。 我眨眨眼,呼噜声依旧,看看身旁的俩光棍子,这才恍然醒悟,噢,是这俩东西的呼噜声,吓我一跳。 我皱了下眉,瞥了眼屋门,又瞅了眼棺材,吊毛异动没有,遂又闷头想心事。 但刚不到几秒钟,那空洞洞的呼噜声又在耳边响起。 这次,我不再盲目,而是紧支棱着耳朵,仔细辨别到底是谁发出的,别特娘的没事心思事。 对面的小皮匠鼾声如同他的嗓音,尖细而又连贯,咕咕噜噜地,与众不同,一下就能辨别出。 身旁的大脚虾呢,也有个特点,呼噜声一顿一顿的,半天响一下,声音短促而又高亢,像憋着喘不上来气似的。 而我听到的那种空洞的鼾声显然不是他们两人发出的。 咦,这就不对了,难道…… 我猛然又想起了里屋还有三麻子,对,应该是他狗日的打的呼噜吧。 我心里琢磨着,继续细听,但越听感觉越不对味,里屋的鼾声我是熟悉的再不能熟悉了,麻子打呼噜那简直等同于唱歌,嗓音悠长,抑扬顿挫的,跟演讲的腔调差不多。 这就不对了,难道是如兰或她女儿发出的? 我皱着眉头侧耳细听,没有,她娘俩也不打呼噜呀。这特娘的怪了蛋了,难道我耳朵听错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我心里愈发疑惑紧张起来,闷头再细听,想否掉那种声音。 可,没想到,那种空洞的呼噜声越来越清晰,像隔着一层物质发出来的,比如洞穴里,或…… 我脑袋轰的一炸,对呀,是不是隔着棺材板子? 我猛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大红棺材,见上面的煤油灯毫无异常,也没震动的迹象,眨眼再听,空洞的呼噜声也没了。 我靠,这闹的啥幺蛾子呀。 我有些懵了,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毛病。 但这时候,既不能叫,也不能随便溜达,只有闷着头瞎琢磨,一闭眼,空洞的呼噜声就传来,一睁眼,异声就消失。 真特娘的烦人啊,我心里咒骂着,同时也意识到,危机在一步步靠近。为了防患于未然,索性不闭眼了,就那么昂着头,独眼大睁着,跟这莫名的呼噜声较上了劲。 刚开始,除了身边两个死光棍子和里屋的三麻子的鼾声外,其他吊毛声响都没。 但,就在我越来越确定自己是没鬼想鬼的时候,耳边竟又传来那种空洞的呼噜声。 忙眨眼细听,对,没错,这种声响没有消失,而且还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既空洞诡异,又隐隐令人发慌,感觉胸腔里像有啥东西在震动似的。 我娘,当初“阎王婆”在棺材里要诈的时候,不也有这种感觉吗? 我昏了,惊悚地偷偷瞄向那大红棺材,惊异地发现,棺材板子上的那盏长明灯的火苗在微微颤抖。 显然,是被里面某一种力量催动了。 完了,还真特娘要诈起来呀。 我头皮一阵发麻,看看小皮匠和大脚虾,两人还在埋头呼噜,根本没感受到死神已经来临的危险。 三麻子呢,呼噜声小了,也不知他感受没感受到棺材里发出的异响。 此时,我不敢躲,也不敢提前溜,只有硬着头皮坐那儿死挨。 棺材里空洞的呼噜声越来越响,板子上的长明灯的火苗也愈发颤抖,由此映射出的光亮也飘忽不定,墙壁上的影子也忽大忽小,似有无数鬼怪在张牙舞爪地跳动。 张大福呀张大福,你可千万别拿我撒气呀,要怪就怪三麻子,是他个老狗日的下蛊害死你的,我可吊毛事都没参与,而且,而且我还拼力救治过你,给你做人工呼吸,拉你去镇卫生院,做为邻居、兄弟,是够意思的了。 另外俩光棍子呢,虽然可恶,也都心怀不轨,但这都是人之常情,哪个男人不想娶个俊媳妇呀,你若活着,没人敢打如兰的主意,你没了,反正她早晚的嫁人,谁能抢到手是本事。所以,最好也别伤害他们。 咦,不对,麻子做这些也是为了我呀,他也不能伤害,那,那,对,你最好直接窜出门去,跑进深山,随便找个目标勒死。什么桦树、松树,野猪、豺狼的,它们死了,你不会招人怨恨的,否则不论伤害到哪个人,你都必将遗臭万年啊。 我心里暗暗祈祷着,发现那棺材盖子缝里开始往外冒出了黑烟。 看来他是要做妖了,我下意识地把板凳往后挪了挪,列开了随时要窜的架势,只等它一声爆裂。 就在这时,忽听三麻子在里屋叫道:“小子,那儿还有草纸吗,抹点朱砂压棺材板子上!” 啥?我猛地一愣,心惊的同时,也胆大了许多,因为三麻子醒了,有他做靠山,我应该没啥危险的。 可这时候我也不敢出声呀,瞅瞅面前,草纸早被俩光棍子烧了个干净,只有棺材盖子上长明灯下还垫着一张草纸。 拿掉?我皱了下眉,瞥了眼门口,没啥动静,遂咬牙硬头,慢慢站起来,壮着胆子探身伸手就小心翼翼地去抽那张草纸,衣角不自觉地扫到了大脚虾的棉帽子上,一蹭,草纸刚抽出来,他的棉帽子也被蹭到了地上。 这小子正迷糊着呢,被我这一蹭,一下子惊醒,伸手一抹有个东西在他头顶磨蹭,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 正好顶到了我的肚皮上,我特娘的也正心惊胆战着呢,这一鬼嚎,让我猝不及防,惊叫着“咕咚”一头就撞在了棺材上。 长明灯应声翻到,啪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屋内顿时漆黑一片。 小皮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吼声震醒了,可眼前又一片漆黑,稀里哗啦,乒呤乓啷的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呀,三人旋即在棺材前就哭嚎着乱成了一团。 我的脑门被撞,痛就不必说,关键是眼前一片金星呀,一片金星也就罢了,最担心的是棺材里的死尸呀,它若跳出来,我必第一个被抓,那特娘的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我不顾痛疼,不管眼前金星乱窜,第一个意识就是死死抱住了黑暗中的一条腿,不管他是大脚虾的还是小皮匠的,只要拖住一个,就有替死鬼了。 这种危机时刻,每个人都惊恐到了极点,都想第一个窜掉,又都想让同伴殿后替自己遮挡。 这下就更乱了,我抱住的那条腿动不了,那伙计惊吼中又一把抓住另一个人的后襟,死命往后拽。 这样,三人就一个也跑不了了。 “大脚虾,你狗日的放开我,老子……”黑暗中,只听小皮匠一声哭吼,咕咚一拳就打在了大脚虾的脸上,而大脚虾也哭喊:“我的腿,谁特娘的抱住了我的腿啦……” 嘴上嚎着,腿就猛踹。 我哪敢吭声,趴在地上死命抱着他的脚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不放他,那老子就死不了,否则,玩完! 外屋乱成一团,里屋的如兰娘俩也吓坏了,她们不知发生了啥事,缩在被窝里连连惊问,却被三麻子一声暴吼,把她俩镇压了声。 而这时,小皮匠和大脚虾经过短暂的恐慌,见吊毛事没有,似乎也稍微镇静、清醒些了。 “你,你小子抱着我的腰干啥?”小皮匠气急败坏地呵斥大脚虾。 大脚虾遂嚷道:“有,有人抱着我的腿……” 这下轮到我了,我知道,只要我一开口,一撒手,俩人肯定比兔子窜的还快,若只剩下我自己,必被诈尸咔嚓了不可。 “郭子,你特娘的快放开……”大脚虾和小皮匠终于醒悟过来,是我在做的妖。 索性,我一不做二不休,狂吼一声:“鬼啊……” 这一嗓子刚喊出还没落地,我忽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完了! 脑子里刚闪出这俩字,忽又“咔嚓”一道闪电在半空中炸开,紧接着我后背“咚”地被一重物砸中,一股飓风忽地扑了出去。 我娘,是,是棺材板子砸我背上了呀,不,还有脑袋。 我“啊”的一声惨叫,抱着大脚虾脚踝的双手就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几乎与此同时,一只大脚踩着我背上的板子,呼啸着就窜了出去。 只听头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旋即厮打在了一起。 “救命,救命啊……”黑暗中,也不知是大脚虾还是小皮匠发出的惨叫,嗓子都破了,其凄厉恐惧程度致使声音都变了。 上手了! 我心里一阵惊喜,忙贴着地皮,把头尽量往后缩,躲避着凌乱的大脚。 屋里乒呤乓啷一阵惊吼厮打声过后,所有音响戛然而止,黑暗中静的可怕。 咦,结束了? 我惊悸地悄悄抬起头来想偷看,却发现面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刚要凝神打开夜眼,忽听有个声音从里屋传出:“咋的了,你们在外面闹腾个啥?” 声音是三麻子发出的,而这边,依旧半点动静也没有。 好了,战斗应该彻底结束了。 我暗松了口气,脑子忽然一闪,竟想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七十四章离奇命案(1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大战结束,老子何不装逼到底? 我想到这儿,遂摸黑起身抓住棺材沿,悄悄翻了进去,平躺下假装死掉。 而三麻子在里屋连叫了几声,没有回音,有些冒了,以为我们三个都死翘翘了呢。 忙划了根火柴点着灯,吆喝着如兰娘俩一起,端着灯就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外屋。 忽听一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咕咚一声砸地的闷响,显然是如兰娘俩看见外屋地上的惊悚惨景,吓屁了。 麻子忙叫:“别,别害怕,有我呢,你们快回炕上去,我看看到底咋回事!” 麻子可能发现死人堆里没有我,才松了口气,让如兰娘俩回里屋。他要探个究竟,因为屋门掩着没动,地上又没我的身影。 可能是外屋的场景太惨烈,如兰娘俩也不敢大哭,只捂着嘴闷哼,连滚带爬地回了里屋。 我躺在棺材里,眯眼见一丝光亮在上方飘飘忽忽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拐棍戳地的声响也清晰可闻。 麻子这是要过来查看棺材了,屋子空间就这么大,也藏不住人,我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不在棺材里的话,还能跑哪儿去? 渐渐地,听到脚步声靠到了棺材前,我便闭上了眼睛。 透过眼皮,能感觉到光亮的靠近。 本来我会以为麻子见我在棺材里,会突然大骂或惊叫连连。可奇怪的是,他只瞅了几眼,便举着煤油灯走开了。 我靠,这是咋回事?难道他没发现我?不对,除非他是个瞎子,但麻子不瞎,虽然有些眼花,可近在咫尺的这么一个大人,他绝对不会看不到。 那他咋不吭声呢? 我有些迷糊了,这特娘的,本来是想装神弄鬼,忽悠如兰我被张大福附体,引爆点就是三麻子,这样我俩的亲就更稳妥了。 可万没想到麻子屁不响地视若无睹,我该咋办? 起来?那是自讨无趣!继续躺着?他们也不理我呀,装死人,尤其是装灵魂附体的死人更操蛋,不但要表演的到位,而且,而且还要熟悉张大福和如兰以前的一些私人小秘密,否则,她若盘问起我来,驴唇不对马嘴的,容易露馅啊。 我正暗暗后悔着不该这么忽悠设局,忽听三麻子道:“侄媳妇,孙女,你俩好好听着屋里的动静,我到街上喊人去!” 如兰一听,忙颤声道:“叔,你,你赶紧回来呀……” “没事,这是特娘的诈尸了,不过已经过去了,别怕,我就在门口,有啥事赶紧喊我!” 三麻子说完,放下油灯,拄着拐棍出去了,稍倾,就听见他在外面嘶声咋呼起来:“来人啊,老少爷们快来呀,出事啦,村长家出大事啦呀……” 嗓音沙哑,但却底气十足,高亢嘹亮,比狼嚎还有震撼力。 我躺在棺材里听着,脑子就疾速旋转起来,众人若涌来,我是该继续装死,还是装疯或装傻呢?这一切必须要恰到好处地把握住,否则反会弄巧成拙,丢人显眼是小事,若被摁成个杀人蛊惑罪名,那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心思一顿,也不知是该出去好,还是装死好,正犹疑着,只听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熙攘声。 村人来了! 这时我想从棺材里爬出来也不能了,索性撞死吧,反正特娘的这是一把赌注,赢了就抱的美人归,输了就直接装疯卖傻,以后趁机逃走就是。 三麻子领着闻声而来的村民呼啦啦涌进屋里,有人看到屋里的场景,嗷的一声就窜了。 麻子遂大声疾呼,给他们壮胆。同时,也有几支火把被点了起来。 透过眼皮,我能感觉到整个空间都红彤彤的,亮如白昼。 如兰母女见人多了,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又放声哭了起来。有妇女跑进里屋不停地安慰,汉子们就围着外屋地上的尸体嘀咕着拉扯,并纷纷询问到底是咋回事。 麻子说他也不清楚,自己在里屋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外屋就鬼哭狼嚎地打起来了。 “咦,郭子呢,他不也在这儿守灵吗?”这声音是村里的民兵连长吴二刚发出的。 “是啊,他跑哪儿去了,回家躲着了?”有汉子跟着问道。 麻子道:“别管他,先把这三个人分开弄好,那小子若敢私自跑了,你们抓住他就直接砸死,特娘的,这种事跑路,还是个人吗?” 我靠,我心里一紧,预感到这事要麻烦。 众人在屋里鼓捣一阵,可能是因几具尸体互相缠的太紧,掰不开,也不敢损坏其肢体,都有些发懵。 “三爷,掰不开咋办呀?”一汉子声音里带着无奈和哭腔。 三麻子似乎也不敢拿主意,转问吴二刚:“刚子,你说咋弄?把他们三个埋一块?” 不等吴二刚回答,有汉子抢声道:“埋一块算咋回事,大福兄弟是村长,有老婆有孩子的,到时如兰百年后,咋让他们合坟?” 这话说的对,三个男人一口坟,到时如兰死了,不跟张大福合坟吧,人家可是夫妻,若合坟吧,那还有俩光棍子,可别在阴间争抢起来。这都是有讲究的。 我曾听屯子里人说,以前这儿曾有个女人先后嫁了两个男人,都死后,她的儿女经常做梦,梦见娘在他们面前哭,说两个丈夫在那边互不相让,一人拽着她的一只胳膊往自己家里拉,阎王爷都判不了这案子,弄得那女人遍体鳞伤的,痛苦不堪。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一块下葬的,起码如兰不会答应。 果然,吴二刚也坚决否定合葬,那只有把三人纠缠在一块的肢体掰断了,这个活,没人愿意下手,要知道,这都是孽啊。 曾经,有个人的老爹死了,那人不孝,心也狠毒,就把他爹扛出去,挖个坑想埋掉,但因土坑挖的不够长,他爹扔下去后,两条小腿还露在坑外。 那小子懒得再扩坑,抡起镐头咔嚓、咔嚓,把他死爹的腿砸断,埋了。 没几年,那不孝子的两条腿也摔断了,瘫了几年,死的很惨,他的儿女子孙也都没得好,这就是报应。 这个难题又摆在了吴二刚面前,因为他是民兵连长呀,屯子里的重大事项都必须他拿主意。 他也犯了难,犹豫一阵,说先把人归拢起来再说吧,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先找到郭子,问明到底发生了啥事。 有人应声就跑了出去,说要去老林头家看看我在不在。 有人也趁机溜出去,躲了起来,怕的是让自己分尸体。当然,大部分人原地不动,熙熙攘攘的,说啥的都有,火光就越来越亮。 我知道,他们这是凑到棺材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七十五章离奇命案(1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忙屏住呼吸,直挺挺地躺着,完全像个死人。 第一个举着火把近前探头查看的人不知是谁,只听嗷的一声惊叫,吓的我心里咕咚一颤,差点动起来。 因为那人的叫声太突然,太凄厉了,而且就在我头顶上发出的,说不瘆人是假的。 更操蛋的是,那小子不但叫的恐怖,手也动了,动了没关系啊,反正我闭眼也看不着,可,可特娘的偏偏把手上的火把在惊吼中扔掉了。 掉就掉了呗,情有可原,苦逼的是,掉棺材里了,而且,是掉我胸口上了。 这特娘的完了,起?还是不起? 一起,那此前构架的思维将全部垮塌抹掉,我也就成了个阴谋害人的刽子手。 不起?火苗呼呼地在胸膛上烧啊,若不动,几秒之内就会灼透棉袄,烧着皮肉,我可不是邱少云啊,也不是在战场上,更不是面对敌人保护战友,而是为了泡个新晋的寡*,这若被活活烧死或烧残,岂不鸡飞蛋打? 就在我脑袋发炸,身体紧抽,火苗熊熊,几近崩溃之时,忽听半空一声大吼:“起火了,快扑灭!” 这吼声一听就是三麻子发出的,我娘,谢天谢地谢麻子呀。 话音刚落,人生鼎沸,叮呤咣啷,稀里哗啦一阵乱叫乱响,我只感觉脸部被啥东西罩住,胸口被啥东西猛打,激的我差点咳嗽起来。稀里糊涂地竟被人七手八脚地从棺材里抬了出来。 浓烟呛得我再也忍不住,咔咔猛咳了几声,一口气没上来,脑袋嗡的一下,竟被熏昏过去。 等我迷迷糊糊醒过来,感觉是躺在炕上,因为身下热乎乎的,耳边还是嘈杂声不断,有哭的,又骂的,也有嚷着要去镇子上报告公安员的,乱糟糟的烦死个人。 我不敢直接睁开眼,索性一直装昏迷,先听听动静,判断下局势再说。 “这事也真怪了,这小子不是在守灵吗,咋神神叨叨地又躺棺材里去了?”一汉子不解地嘟囔道。 另一汉子也跟道:“就是,不会是他把大福哥从棺材里拖出来,自己进去要装神弄鬼吧……” 啥,啥?我一听昏了,这是谁家的小子,咋这么狠毒呀,老子可做不出那缺德事,不过躺进棺材想装神弄鬼被他说中了。 我心里更虚了。 “你们都瞎咧咧啥子,有这么埋汰人的吗,听说过灵魂附体没?听没听过有诈尸这一说?”直到这时,终于听到三麻子说了句人话,在替我辩解了。 他这一说,众人也七嘴八舌地咋呼起来,灵魂附体的事,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有的还亲眼见过。 诈尸?这事虽然几乎没人见过,可闻风传十里呀,都表示听说过。 于是,在得到众人对事件的统一后,三麻子拉上如兰娘俩在现场的有利证据,真真假假地演绎了一遍外屋事情发生的经过。 说,他正迷糊着,外面突然传来几声猫叫,很凄厉瘆人的那种,把郭子气的出去把它赶跑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认为没事了,也都有些打盹,便没人再说话,都迷糊起来,他也睡着了,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隐隐地,他听到外屋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响,不是打呼噜,而像打闷雷,这种怪异的声音也被郭子和大脚虾,小皮匠听到了,三人在外屋就悄悄嘀咕。 大脚虾说不会是打雷吧?郭子说不可能,大冬天的哪会打雷?小皮将也说不是。 三人正在外屋嘀咕着猜测声音来源,忽听咔嚓一声棺材板子响,三人惊吼之间,灯就灭了,我也不知咋回事呀,也吓昏了,如兰娘俩也吓的哇哇大叫,我忙一把拍灭炕上的灯,急急吆喝着她娘俩止了声,自己钻进被窝,吓的浑身乱颤,脑子也迷糊了,话也说不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没啥动静了,才大着胆子和如兰娘俩点着煤油灯,下炕往外屋瞅,这一瞅不要紧,我娘,满地死尸呀,如兰娘俩咕咚坐地上吓的差点昏过去,我就硬着头皮出去喊人去了…… 麻子抑扬顿挫,有声有色地讲完诈尸的过程,随口又对如兰问道:“侄媳妇,我还有啥没想起来的细节,你补充补充?” 他这话等于没说,一是如兰仍处在悲痛绝望中,二是当时那情况她早吓昏了,哪还能记起外屋发生的细节? 不过,如兰没说,她女儿大丫头也哽咽着开了口,说当时好像听见小皮匠叔和大脚虾大伯嚷着谁抱住了他们…… “对对,就是,就是……”三麻子好像猛然想起来了似的,连声道,“我还忘了呢,他们好像说过这话,那肯定是村长贤侄诈了尸,从棺材里跳出来抓住了他们,黑咕隆咚地,他们以为是对方互抓呢……” 他这一分析,众人终于达成了空前一致的见解,那就是:野猫的灵魂附身在张大福身上,他由此诈尸,跳出来抓住了小皮匠和大脚虾,没错,百分百肯定的。 这意见统一后,那接下来就是我到底是怎么进了棺材并昏迷的。 有人说肯定是吓昏了,急慌中自己钻进去的。 麻子说不可能,因为按正常道理讲,人在发现第一威胁后,会下意识地逃离危险,跑的越远越好,不会反其道而行之,除非在一种情况下才能做出这怪事来。 众人忙问啥情况? 麻子不急不慢一字一句地分析道:“那就是,野猫附了村长贤侄的体,而村长贤侄的灵魂又附上了郭子的身体!” 他这话一说,如兰嗷的一声就往我这边扑来,众人忙七手八脚把她扯住。 一汉子疑惑道:“不对呀,村长大哥已经死了,那还有灵魂?有也怕是早走了吧?” 他这话不用三麻子反驳,民兵连长吴二刚却抢先骂开了:“你特娘的,不知道人死后,灵魂还要在家三天吗?” “对对,肯定没离开这屋,老一辈人都这么说的,这事也不奇怪,五道沟的大树杈子就是,人死了,他的魂又附在给他守灵的侄子身上了,到最后他侄子跟大树杈子的老婆成了亲……”一汉子振振有词地说道。 咦,有这好事?那我跟如兰岂不水到渠成了? 我心里一阵暗喜,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你知道个啥子,”民兵连长吴二刚开口了,“大树杈子他老婆跟他侄子早就有一腿,是俩人合伙谋害了他,然后假装魂附体,这事都上过报纸,俩人早都枪毙了。” 啥,啥?我一下子懵了,放下的心又紧揪了起来。 这特娘的,他们不会怀疑我也来这一招吧?张大福虽然不是我害的,可,可装灵魂附体却是在真实上演啊,要不我没法解释怎么进的棺材。 直到这会,我是彻底后悔自己当初的愚蠢想法和举动,这下咋办?管咋也的把做好的套圆满地解开呀,否则,等会一句话说错,就会被自己的套勒死。 我急了,闭眼疾速想着圆谎的法子,在想不出个解套的策略之前,是绝不敢‘醒来’的。 众人咋呼了一顿,也都对这种话题渐渐失去了兴趣,转而又对怎么分拆张大福等人的肢体犯了愁。 三麻子叹了口气,说要不这样吧,天亮后,组织人员去南山公墓挖三个坟坑,架起火架,把他三个吊起来用火转着烤,他们身子烤热乎了,或许能自动分开吧,实在不行再拆也好拆。 其他人也想不出个更好的法子呀,就齐口应声,并表示还等啥子天亮呀,这就快亮了,人员正好也齐刷,直接去不就行了? 于是,在民兵连长吴二刚的指挥带领下,有人赶来雪爬犁,把张大福三人的尸体抬上车,扛着铁锹、镢头啥的,举着火把,抬着那副空棺材,吆吆喝喝地就去了南山。 麻子呢,是他出的主意,人老也有经验,自然被人架着也去了。 当然,因我还没‘醒来’,如兰娘俩也得有人陪伴,几个妇女就奉命留在了家里。 他们一走,我心里暗暗舒了口气,这回,面对几个女人,应该也容易对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七十六章离奇命案(1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男人们吆五喝六地走了,家里只剩下如兰等四五个妇女。 其时,有鸡鸣声传来,也就是说天色还没亮。 几个妇女坐在炕上,七嘴八舌地聊着闲话,劝慰着如兰,归结起来大体意思是:大福已经走了,你们娘俩也别太难过了,哭能把他哭回来吗?身体可是自个的,以后还要过日子呢,云云。 如兰只是念叨他走的太突然了,哪怕瘫炕上不能动,有个说话的也行啊。 我听了,不由一阵暗暗叹息,三麻子呀,老子宁可不要这个女人,你狗日的也不能害死她男人啊。 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我知道,糊弄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容易,但若那些个男人回来就不好说了,所以,要赶紧‘醒来’,先把如兰等人拿下,后面就会顺利的多。 我想到这儿,又暗暗润娘了下情绪,便轻轻皱了下眉头,微张嘴唇,喃喃地,有气无力地小声道:“如兰,如兰……” 几个妇女正在啦着闲话呢,突然听到我开口说话,忙把注意力齐刷刷地转向了这边。 “郭,郭子醒了?”一妇女惊喜地叫道。 “快快,给他弄点水喝……”另一妇女叫道。 有人就急三火四地下炕找碗倒水。 “郭,郭子……”是如兰的声音,离我很近,嗓音沙哑而又悲伤。 “如兰……”我闭着眼,气若游丝地又叫了一声,并尽量模仿着张大福的嗓音。 这下,几个妇女懵了,有人吃惊地道:“他,他说话咋像大福兄弟呀?” “不对,我咋听着还是郭子?”另一妇女道。 如兰却突然嗷的一声扑我身上,摇晃着连喊:“大福,大福,是你吗?” 我靠,这一下子反把我搞懵了。 我索性皱眉睁开了眼,直直地看着她:“如兰……” 声音随小,一行泪水却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下如兰更疯狂了,连喊带摇,激动地不行,几个妇女拽也拽不开她。正在闹腾之时,如兰的女儿大丫头也嗷的一声扑上来叫爹。 我娘,此时我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羞惭仰或惶恐、慌张? 只好再闭上眼,假装昏死过去,任凭她娘俩再怎么哭喊摇晃,硬是不敢吭声。 而我的‘昏迷’,更让她们急了,如兰破着嗓子“啊啊”两声,突然一头扑在我胸口上不动了。 我心里猛地一颤,坏了,她,她也昏死过去了? 她女儿和几个妇女一见,连喊带叫地把她拖到一边,紧急救治起来。 这时,我不敢再装死了,怕她们惊恐紧迫之下出去喊人,那样戏就不好演了。 遂猛咳了几声,又表情痛苦地叫道:“水,水……” 一个妇女听到,忙叫:“哎?他又醒了,醒了……” 这下,一伙人旋即分成两帮,一帮伺候我喝水,另一帮救治如兰,这么折腾了几分钟,我睁开了眼,如兰也醒了。 两人近在咫尺,三目相望,她颤着嘴唇,迟疑地问道:“你,你是郭子吗?” 我眨了眨眼,拿不定主意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因为我怕继续装逼,她还会昏倒呀。 就含混地叫了声:“如兰?” 只是,这俩字从口里吐出来的一刹那,我一下子懵了,因为,因为……这不是我的声音,而是……张大福的声音。 我娘!我脑袋轰的一炸,一下子傻了。 如兰也是身子一颤,又嗷的一声扑了上来,这次我不敢‘昏迷’了,借势紧紧把她拥在了怀里。 这举动,令几个妇女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要拽开我俩吧,可又明明听到我的声音是她男人张大福的,不拽开吧,这孤男寡女的也不成体统呀。 有人蠢蠢欲动,也有人偷偷摆头,拽人,叽叽咕咕几句,皆悄悄溜到了外屋,偷听起了我俩的动静。 因为她们实在不敢确定我是不是被张大福附体,贸然扯开会让我们的反应更激烈。 如兰紧紧趴在我怀里,呜呜地哭成了泪人,说你咋这么糊涂呀,说走就走,不管我们娘俩了? 我哽咽着说都怪我太冲*,现在也后悔了,这不又借郭子兄弟的身体回来看你们娘俩了吗? 我的声音含混不清,有张大福的嗓音,也有我自己的。我特娘的脑子也迷糊了,说着说着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之凄厉,之动魄,震撼了整个空间。 外屋人总算听明白了,齐齐涌进来,皆用惊悸惊喜地目光看着我,连说好好。 我知道这戏还差最后一道关节,那就是再还原回原来的我——郭子。要不一直冒充下去的话,早晚会露陷的。 我和如兰紧拥了一会,彼此情绪也都渐渐稳定下来,就打了个哈欠,说咋这么困呢?遂倒头呼呼沉睡。 这次是真睡,自张大福出事后,一天两宿几乎没正儿八经地合过眼,一直在算计呢,现在基本成果落地,还有啥可再担心的?一觉醒来就是正常的郭子,让他们迷糊去吧。 这一觉,睡的沉稳而又惊心动魄。 因为,在梦中,我飘飘忽忽地在半空竟清晰地看到南山上有一群人围在火堆前,架着三只动物在烧烤。 那三动物紧抱在一起,一只是毛色雪白,是绵羊;一只是狗,瘦不拉几的灰皮狗,还有一只竟是牛,黄牛,但躯体不太大,三个东西紧紧缠在一起,且都还瞪眼活着,像是在抱团取暖,任凭三麻子和吴二刚等人烤它们。 我娘,这是咋回事?难道麻子他们出来打猎了? 我脑子一闪,不对呀,我记得他们好像是来埋张大福他们三个的,咋会有空烤吃的呢? 我忙喊道:“三爷……” 三麻子没听见,依旧在指挥着几个汉子往火堆下添柴。 而那只吊在火架上的绵羊望见了我,大声道:“郭子,你小子咋来了?你三爷忒不是个东西,蛊人夺妻,十年后必有报应,你不信给我瞧着……” 这羊咋会说人话?而且,还是张大福的声音? 我脑袋轰地一炸:“大,大福哥?” 话刚落,它突然四肢一松,轰隆就掉进了身下的火堆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哥……”我撕心裂肺地狂嚎着,奋力扑了上去…… “醒了,醒了……”一阵惊喜声把我从梦中唤醒,睁眼一看,头顶一片脑袋。 咦,这是咋回事?我眨了眨眼,努力回想,终于捋顺了思绪,原来这是在如兰家,而且,三麻子和吴二刚等人都在。 这么说,他们把张大福和大脚虾及小皮匠埋了? 好了,不用装魔了,我轻轻叫了声三爷,感觉耳鬓湿漉漉的,一摸,这才恍然明白,不知啥时涌出的泪水。 我在众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接着就受到了他们的轮番‘审问’。 首先发话的是吴二刚,问我是郭子吗?我说是呀,咋的了? 三麻子旋即问道:“那你躺进棺材里到底是咋回事?” 这个我早已想好了应对措施,说没有呀,我和虾子哥还有皮匠兄弟正在棺材前打盹迷糊,忽听咔嚓一声响,一块木板就砸在了我的背上,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就发现是躺在炕上的,哪会躺棺材里了?瞎说!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皆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麻子说不管咋的,你没事就好。 有个妇女禁不住问道:“你,你没被大福兄弟附体?” 我摇摇头说没呀,咋的了?眨眨眼好似猛然想起了啥,说不过我做梦梦见大福哥了。 “就是,我们刚才还听你在梦里哭喊‘大福哥’呢,”那妇女得到了我的认证,有些得意,又紧问道,“你梦见他咋了?” 我皱眉拍了拍脑袋,迟疑地道:“他说……” 我吐出这俩字,又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瞥了眼那妇女后面的如兰,又看向三麻子和吴二刚,红着脸低头不说话了。 这下他们急了,连问他到底跟你说啥了? 我只好吭哧道:“他说,他说要急着去投胎,让我好好照顾如兰和大丫头……” 我靠!这话一出,所有人一下子哑了口,皆用疑惑和惊悸地眼神盯着我,也有人偷偷瞄向如兰。 如兰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我忙辩解道:“我,我没说瞎话,我大福哥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完就飞走了,我就大喊他,想追住他……” 说到这儿,我又忍不住哽咽了。 也许我的表演太逼真,也许他们很痛情,反正,没人再反驳,安慰一阵,陆陆续续地各自回家了。 屋里只剩下了我和三麻子及吴二刚,还有如兰娘俩等六七个人。 如兰一直趴在被褥上呜呜地小声哭,麻子安慰了他几句,说天晌午了,我们该回家了。 就让我搀着出了门,往家里走去。 这期间,吴二刚并没礼让阻拦我们,如兰也只趴在被褥上不理我们。 我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啥,心想既然走到这一步了,爱咋咋的吧,该死该活吊朝上。 回到家里,老林头不在,不知去哪玩野了。 炕冰凉,我抱了捆柴火生起火,蹲在炕洞前呆呆地望着熊熊的火苗,心里是五味杂陈,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该演的演了,该说的也说了,就看那边怎么商量心思了。 如兰应该没问题,就怕民兵连长吴二刚那小子,他当过兵,见的世面也广,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大树杈子侄子和他老婆的罪恶勾当,他若把我们这事往那方面引申,那就悬乎了。 三麻子呢,也是一声不吭地闭眼仰靠在被褥上,眉头稍皱,似在想啥事。 显然,他应该也对这事没个底吧? 我生起炕炉,又去外屋做饭,等鼓捣熟了,瞅瞅外面的太阳,已过了晌午,差不多是下午一两点钟了。而老林头还没回来,我想去队部看看他在不,麻子说不用找了,要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 吃了饭,我睡意又上来了,可心里鼓鼓颠颠地老不踏实,就忍不住问三麻子这事会不会弄坏。 麻子淡淡地说道:“等着吧,这两天别出去,更不要去如兰家,我预料不错的话,三天之内她必会上门来找你。” “找我干啥?”我一愣,紧张地看着他。 麻子阴阴地一笑,反问道:“你说找你干啥?” 我靠,我眨眨眼,满脑袋迷糊,小心翼翼地问道:“找我来问事?” “算你聪明!”他自负地道,“她心里想他男人,而只有你梦见过他,不问你问谁?小子,好好养精蓄锐吧,有你出力的时候。” 他说完,淫*地瞥了我一眼。 我哦了一声,心里掠过一丝欣喜,可一个问题又冒了上来,那就是:张大福会不会托梦给她?这是很有可能的,万一在梦中他把三麻子害他的勾当吐露出来,我们岂不要玩完?还有那个民兵连长吴二刚,他会不会从中作梗? 麻子听了我的担忧,嗤之以鼻,首先否定了张大福托梦的事,说是他自己自杀的,就是到了阴间,也是个糊涂鬼。 不过,对于吴二刚,他则有些谨慎,说老子之所以不让你去如兰家,就是为了消除他的疑惑和猜测,明白了吧? 当天,我一觉睡到傍晚,起来看看天色不早,就做好了饭,等老林头回来一块吃了。 这老头今天兴致格外高,说队部里老有人嘀咕张大福死的事呢,说很可能是郭子和如兰合伙把大福害死的,就跟五道沟大树杈子侄子那样。 我一听,心里咕咚一下,傻了。 连忙脸红脖子粗地严厉反驳,并赌咒发誓从不会做那丧尽天良的事,要他说出污蔑我的人是谁,老子跟他算账去。 老林头一看我反应这么激烈,害怕了,连说都是他们瞎议论,这社会,胡说八道的人多了去了,不必较真,咱清者自清,理他们干啥。 麻子皱了皱眉,冲老林头道:“老哥,这不是小事,特娘的这是诬陷罪,今晚我跟你一块去大队部,发一下声明,谁特么敢再胡说八道,老子去公安局告他们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七十七章鸡飞蛋打(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这做法是非常正确和及时的。 因为这种谣言若越传越广的话,对我们是极为不利的,虽然我们是在东北偏远的大山里,但那个年代人们的觉悟性是很高的,这一下子死了三个人,又造谣说是男女勾搭谋害的,这罪名谁也担当不起,抓住就得枪毙。 所以,为了把这谣言扼杀在萌芽之中,当晚,三麻子去了大队部,发表了一通宣言,大意是谁特娘的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就让公安来调查,若是我们杀的,老子甘愿伏法,若不是,那些传舌、诽谤、造谣、污蔑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一个不落地全部告上法庭,该判刑了判刑,该坐牢了坐牢,绝不客气。我们坚信政府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无中生有,挑起阶级矛盾的坏分子。 三麻子的这一‘宣言’,镇住了那些搬弄是非的村民,没人再敢在人前议论此事。 当然,三麻子知道这种事无风传十里的,又要求民兵连长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彻底调查我们,还我们爷俩和如兰一个公道。 他这么一震唬,把个犹疑不定的吴二刚算是打正了桩,拍着胸脯发誓以他十多年的党龄担保我们的人品。 民兵连长发话了,其他村民就更顺风倒,纷纷撇清,并咒骂那些诽谤造谣者不得好死。 这事总算平静下来,后来想想,麻子之所以要“豁上”,他不是担心张大福之死,而是怕公安来后审查我俩的历史身份,那样就真完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麻子又拄着拐棍出去了,不知道他是要去如兰家还是大队部,他没说,我也没问。 我呢,就在家把炕烧的热乎乎的,乐的个清闲。 当然,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三条人命啊,虽然不是我们杀的,可原罪是我们呀,说不担心是假的。 中午,麻子没回来,老林头也没回来。 傍晚,老林头醉醺醺地被吴二刚搀了回来,说你三爷还在如兰家,不回来吃饭了。 我靠,这么说,老林头也在她家一整天? 吴二刚走后,老林头仰躺在炕上吹起了牛皮,说今天和我三爷还有民兵连长二刚子在如兰家商量大事了。这屯子里,老子绝对是头面人物,三个儿子都是八路军,解放军、志愿军,且都为革命牺牲,哪个人敢小看咱爷们? 他罗哩罗嗦,嘟囔一大顿也没说明白他们在如兰家到底商量啥大事了。 我好奇呀,就追着问。 他这才醉眼惺忪地看着我,说道:“小子,愿不愿意给我当儿子?” 啥?我猛地一愣,瞪眼张嘴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今天,你三爷、我,二刚子,在如兰家定下了,我无儿无女,你没爹没娘,从小受尽欺压,所以你三爷就央求我,收你当干儿子,老子刚开始还不同意,可经不住他和二刚子的央求呀,最后只好答应了,唉,咱爷俩特娘的都是苦命人啊……你放心,你小子跟了我,咱就是革命家庭了,以后在这屯子里没人敢欺负咱,就是上县政府,他们也得恭恭敬敬地好好招待咱……” 我不知老林头说的是醉话还是真有这回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只含混地呜噜着说我就是你的孩子呀,给您养老送终没问题。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恼的不行,麻子咋神神叨叨地突然来了这么一着? 这特娘的又凭空捡了个爹?啥意思呀?我们不是还要回关里吗?难道要把老林头一块带上? 要知道,老林头已经七十多岁了,磕磕绊绊地远走千里,身体能吃的消吗?万一在路上有个病有个灾的咋弄? 退一万步讲,就是他身体没事,人家在这屯子里住了几十年了,能愿意跟我们走吗,故土难离,老年人更在乎这个的。 我心里矛盾着,伺候着老林头睡下,自己蹲在火炕前,对认爹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晚上十点多了,麻子也哼着小曲回来了,因为有些醉,拄着拐棍进屋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惊出我一身冷汗。 当晚,我躺在被窝里睡不着觉,几次禁不住想偷问三麻子是不是真有认爹这回事,但碍于老林头还在,终没敢出口。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老林头换上了一身政府发的新袄裤,跟三麻子嘀咕了几句,坐上吴二刚赶来的雪爬犁,去了镇子。 他刚走,我就急不可待地质问麻子到底咋了。 麻子奇怪地看着我,反问道:“老林头跟你说了?” “他不说我能知道又有个爹吗?你啥意思呀,嫌我没事干吗?”我火刺刺地道。 他呵呵一笑,高深莫测地说道:“小子,这是三爷给你罩了一层护身符,你明白不?就咱爷俩,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能混出个人样吗,人家能服咱吗,你若娶了村长的媳妇,他们能不眼红吗?枪打出头鸟你懂不懂?” “你,你不是说娶了如兰咱就回山东老家吗?咱一走,谁还管这些闲事?”我反驳道。 三麻子表情诡异地摇了摇头:“小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即使娶了如兰,咱说走就能抬脚走了吗,如兰能立马跟咱走人吗?这社会,出远门得由介绍信的,吴二刚能给咱开吗?” 麻子这一连串的反问,让我哑了口,不知咋回答了。 “所以,必须先认下老林头这个干爹,有了他,不只屯子里,就是镇上也不敢轻易对流言蜚语来调查定性,而且,到时娶如兰,也会顺利的多,这年头,不认别的,就认身份,知道吗?”麻子严肃地继续说道,“等过两天,就让老林头托吴二刚给你去如兰家提亲去!” 我听了,仔细想想,也真是这么回事,也就不敢反驳了。 麻子,你这老东西真是鼻尖大的漏洞都给堵上了呀,玩心眼,真的没碰见个比你更高的牛人。 中午,老林头他们没回来,我和三麻子草草吃了点饭,据他说,老林头是去镇子上给我置办新衣服去了,认个干儿子是要破费点的。 我们刚吃了饭没多大会,三麻子仰躺在被褥上刚刚发出呼噜声,如兰就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我惊喜之下,忙下炕让座,麻子也麻溜地坐起来,招呼着我赶紧烧水、端松果招待。 如兰说啥不同意,表示一会就走,来的目的是过来你问问郭子兄弟,他做梦梦见大福的事。 麻子连说好,又忽然想起村里的老蘑菇约他去队部听书呢,你俩先聊着,遂下炕穿了鞋,拄着拐棍急急出了门。 他一走,屋里就剩下了我俩。气氛就有些窘迫尴尬起来。 我俩头对头坐在炕沿上,相距有两三米远。都感觉很不自在,因为心里都有小心事。 这时候,男人的主动呀,我只好没话找话地问道:“嫂子,你……吃饭了?” 说完这句,我懊悔的要死,这不废话吗,都下午一两点了,这冬闲季节谁没吃? 她点了点头:“吃了……” 我哦了一声,又不知道怎么聊了,主要是人家死了男人才五六天呀,劝她别伤心?反而会让她更伤心。劝她以后…… 唉,真特娘的,怎么越上岁数,在撩妹这方面越褪化呀。 我正懊恼尴尬着,如兰开了口:“你……真的……你大哥给你托梦了?” 我忙点头,赌咒发誓绝不会说假话,在梦里是真真的,我都哭了。 如兰低头默默地听着,手扯着衣角,显得很局促的样子,她的脸红的也像一块步。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有了勇气和灵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七十八章鸡飞蛋打(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嫂子,你放心,既然我大哥把你们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你们,以后即使逃荒要饭,我也自己扛起来,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受罪……”我大着胆子,语气真诚而又坚决。 如兰听了,又禁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我趁机把身子往前挪了挪,伸手扯她的胳膊,悲声道:“嫂子,别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啊,嫂子……” 我说着,大胆而又温柔地拥住了她。 女人在这时候是最无助最孤独的,只要你够温柔,够真诚,她会温顺地像个小猫依偎在你怀里。 如兰偎在我怀里,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地,浑身都颤抖,委屈的像个孩子。 我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好言相劝,赌咒发誓会一辈子对她好,对孩子好。绝不辜负大福哥对我的信任和嘱托。 她本就对我有好感,又没了丈夫,我这个身高体壮、老实憨厚,又多才多艺的光棍也正是她选择婚嫁的最佳选择。 于是,我俩越说越贴心,越拥越紧,她的秀发抚在我的脸上,脸贴在我的胸口上,双臂拦着我的肩膀,温润而又极具*惑力。 我特娘的不热血沸腾才怪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绝不敢肆意,只能强忍住某种*望,竭力控制自己,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柔声安慰,拍打着她。 我们磨叽了几分钟才分开,她擦拭了脸上的泪痕,拢了拢凌乱的秀发,抬头看着我,认真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话吗,以后可要说到做到。” 声音虽然不高,但很严肃。 我心里一紧,连点头发誓。她不再怀疑,淡淡地说,这样吧,等给大福过了周年,你就托吴二刚去我那儿说媒,到时成了亲,你和三爷搬我家去住就行了。 啥,啥?还要一年?我靠,这时间也太长了吧?谁特娘的有那个耐力磨叽?要知道,这一年就是考验期,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必须完美无缺,不出一丝纰漏,否则会很悬乎。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一年里我和她相处,应该是不能做那事的,耳鬓厮磨,女人能忍住,男人能忍得住吗?这不纯粹折磨人吗? 可,在那个相对保守的年代里,婚前男女是绝对不能出错的,否则会被人耻笑一辈子,更严重者会按*氓罪抓起来。 但面对她的‘条款’,我也不敢不答应啊,就说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送走她后,我竟没有半点激动和兴奋,躺在被褥上有些沮丧,这特娘的鼓捣了几个月的大阴谋,事成了,本想立马抱的美人归,却突然又定了一年的约期,啥玩意呀。 太阳偏西的时候,三麻子哼着小曲回来了,进门见我愁眉苦脸,爱搭不理地,不解地问道:“咋的了小子,那小娘们不让你动?呵,人家男人才走了几天呀,不让你动是对的,除非她是潘金莲,而咱要的不是潘金莲,是贤妻良母,明白?” 他知道个屁呀,我忽地坐起来,没好气地把她提出的条件说了出来。 三麻子愣住了,眨巴眨巴眼:“有这事?她亲口跟你说的?” “她不亲口跟我说,我能胡诌吗?”我懊丧地又一头仰在了被褥上。 麻子不吭声了,显然如兰的心思也让他没想到。 过了好一会,他冷笑了几声,张口刚要说话,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他又有啥计谋呀,忍不住问道:“咋的了,三爷?” “都是你小子不争气,唉,当初你若不贪婪,还有生育的话,老子一个小计谋就能让她怀上孕,可现在你……” 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麻子说的这个小计谋卑鄙却又实用,到时我不想成亲她都不让呀。可特娘的我成了骡子,下不了崽了。 咋办?真要老老实实,跟牛马一样,学猴叫鸟戏等一年? 麻子当然不同意。现在全国各地的灾荒已经过去了,他不想窝在这山沟里继续混日子,这儿也不是我们可混的地盘,终究是盲流呀。 天色傍晚的时候,老林头和吴二刚从镇上回来了,买了几丈黑布,一双布鞋,一定军棉帽,还有一些肉鱼等,准备办顿宴席,召集屯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宣布正式收我做干儿子。 这事,对我来说有点尴尬,四十岁的人了再给人家当儿子,面子上挂不住啊。老光棍、小光棍的,太磕碜。 但,既然是麻子出的主意,自有他的道理,我也就顺意硬着头皮往下走。 晚上,我切了块肉,抄了盆菜,吴二刚和三麻子及老林头就围坐在炕上喝起了大酒。 我呢,三人一致催促,拿着布匹去如兰家让她帮我做新衣服,等明天认爹的时候穿着。 我心里矛盾啊,去不去的,一是她家大丫头在,我也不敢动手动脚,干馋折磨人,二是,即使她女儿不在家,我也只能装柳下惠,守着肥肉不能动。 唉,这日子过的,还不如不提这事呢,那样也没这个想法。 我用包袱装了布匹,提了条鱼来到如兰家,一进门,见大丫头不在,只她坐在炕上发呆。 我叫了声嫂子,她对我的突然到来感到很诧异,我忙说了事由,她才热情地招呼着我坐下。 从这场景上可以看出她并不太欢迎我晚上来的,应该是怕别人闲话,也提防着我做出出格的举动? 做衣服的先量身子尺寸呀,这个必须要近距离,我多了个心眼,张大福不是身材不高吗,我何不故意展示一下? 遂在她的旨意下,昂首挺胸地站在炕上,她拿着皮尺也站着面对面的丈量。 屋子低矮,加上火炕有近一米的高度,头顶就快顶到屋梁了。 而她最多能有一米六左右,跟我相差二十多公分呢,仰头踮脚地伸着胳膊丈量,就有些吃力。 三量两量,身子就贴到一块了。 我的下巴被她头顶的秀发扫的痒痒的,呼吸也就急促起来,但也不敢放肆呀,只能强撑着意志力。 量完伸长,还要丈量胸廓,腰围、臀围、腿围。 这就困难了,她个女人,身子矮胳膊短的,必须拿着尺紧紧抱住我才能勉强合围,够到尺头。 三弄两弄,她的脸红了起来,呼吸也粗了。量肩部的时候不再仰着头,而是低着。这怎么能量准确了? 我脑子一闪,就冒出了个大胆的念头,既然她也有情绪了,何不…… “嫂子,你够不着我肩膀?我帮你扯着尺。”我说着就伸手拿她手上的尺头,却故意握住了她的小手,不放。 她轻轻挣了下,低声道:“别……” 声音小,也不坚定。 我索性用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你量吧,我扶着。” 她更不自在了,身子挣了挣,娇嗔地道:“不用扶,我自己来。” 我只好松手,她红着脸不敢看我,双手捏着皮尺就丈量我的肩宽。 我不敢再动,她量完了肩膀,又量胸廓,这回没辙了,必须双臂紧紧抱住我,把尺头接连起来。 她胳膊短,我胸廓宽厚,闷头紧抱,其胸脯就不得不紧贴我了。 我娘,鼓囔囔的大奶在我胸腹上来回*,那滋味,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发懵呀。 我心跳的咕咚咕咚响,气也喘不匀了,手冰凉,脑袋也有些迷糊了,更可气的是,下面也有反应了,好在穿着棉裤,还不至于暴露本性。 但随着胸廓和腰围量完,轮到臀围了,我苦逼了。 她蹲在我面前,张开胳膊把尺头绕圈,头就不由贴在了胯裆上,忽然,她一个屁蹲坐在了炕上。 我心猛地一颤:“咋了?” 话是这么问,可彼此心里都明镜似的呀。我脸唰地红到了脖子,下意识地弯腰捂手。 “你……咋能这样?”她红着脸,颤着声音低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七十九章鸡飞蛋打(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特娘的,我窘迫的要死,吱吱唔唔地说我也不知咋的,它自己就起来了,你别见怪,真不是故意的呀。 好在都是过来人,她懂其中的道理,白了我一眼,娇嗔地道:“再不老实就撕下来喂狗,嘻嘻……” 我见她并没恼,紧揪的心就落了下来,大着胆子趁机坏道:“喂了狗,那你以后不用了?嘿嘿。” “呸!不许瞎说。”她又白了我一眼,手拿着尺头往我手上一塞,“自己绕过去量量。” 我不敢再放肆,遂用皮尺绕了臀围一圈,她眯眼看了尺寸,记在了一张纸壳上,又量了腿围,腿长等,自言自语地道:“你这腿很长呀。” 我得意地道:“那是,腿不长,个子能高吗?你说是不?” 她一撇嘴:“说你高,你还翘脚了呢,坐下吧。” 我乖乖地坐下,眯眼看着她丈量布匹,煤油灯下,她脸蛋红扑扑的,鼻头发亮,嘴巴温润,脖颈白皙,秀发…… 我娘,真是王八瞅绿豆,越瞅越顺眼了。 她被我看的羞了,抬头朝我一瞪眼:“看啥看,老太太了有啥好看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表情却是极为满足。 我挠挠头,嘿嘿笑道:“俺愿意看,看着俊,心里舒坦……” “去你的!”她扬起皮尺打了我一下,我顺手一把抓住她的小手。 她脸又腾地红了,下意识地望望门口,道:“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丫头快回来了。” 我也担心孩子回来见只有我俩,心里不乐意啊,毕竟她爹刚死了没多久,另一个男人再鸠占鹊巢,心理是过不去的。 便应了一声,往炕下出溜。 她麻溜地偏腿下炕,给我拿上来棉鞋。我心里一热,真是个好女人啊,虽然暂时装出对我拒之千里,凶巴巴的样子,但骨子里却是贤妻良母典范。 我穿上鞋下了炕,嘱她早休息,便往外走去,她自然跟身后送我,到外屋门口,整个空间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恶向胆边生,转身顺手抱住了她。 她似乎也想到了我会来这一着,稍一挣扎,低声说着:“别,别这样……” 双臂却紧紧揽住了我的腰。 我知道这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便低头附在她耳边喃喃地说着些温情话,例如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着了,一切由我担当了,等等。 在女人听来这真是暖透心窝的甜言蜜语,实际却都是屁话,可她们爱听呀。 越说,我们抱的越紧,我就控制不住了,手就慢慢顺着她的腰间一点点往下移动,最后,紧紧把住了她丰满的屁股,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裤,但也能感觉到温热的体温。 她是过来人,这么一阵温一阵热的,哪能受的了?所以,半推半就地两人就亲上了嘴。 她很有技巧,我也是老油条,干柴烈火地,就几近爆发了。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俩猛地一愣,同时推开了对方。 她急着拢头发抻袄襟,我则稍一镇静,抬手敞开了屋门。 一个高挑的身影已快到了屋门口,是大丫头。 我问道:“咋才回来,你娘正心思去找你呢。” 她没想到我会来她家里,猛地一愣:“郭……叔?” “是啊,你郭叔拿来布让我给他做身新衣服,要拜你老林家爷爷当干老头……”如兰生怕女儿起疑心,急解释道。 我心里却暗暗懊恼,她早不回完不回,真是耽误好事。 回到家里,老林头已酩酊大醉,躺在炕上烂瘫如泥,吴二刚不知啥时也走了,只有三麻子仰躺在被褥上还清醒些。 炕桌上杯盘狼藉地,一股浓浓的酒味熏的我直皱眉。 麻子见我回来,抬手指了指炕桌杯盘,嘟囔道:“都,都赶紧拾掇下去,老子要铺被褥睡觉……” 废话,不拾掇能放这儿呀?我不理他,收拾好炕面后,先给老林头铺下被褥,拽着他躺好,接着又伺候着麻子上完茅厕,回来躺下,吹灯入梦。 说是入梦,哪能睡着?我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今晚和如兰的每一个细节,暗暗后悔没摸她的奶。 当然,这跟大丫头突然回来有直接关系,她若晚回家哪怕五分钟,趁乎当时的那氛围那情绪,也就上手了。 若她晚回家半小时呢,不定还能成就了好事呢。唉,该当还不结缘。 不过,以后我俩接触的日子多着呢,应该能成好事吧? 我捋了一阵,猛然又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如兰应该没那么死板,她之所以不让我动,怕是怀孕吧?那样她就没脸见人了。 可我早特么没了生育能力,成好事也没关系的,而这她是不知道的。绝对应该先跟她说开,让她放心大胆无顾忌才好。 只要她没了担心,那我们以后就能肆无忌惮地做好事了,那样,成不成亲就一样了,我也能熬过漫长的日子了。当然,偷着办事毕竟心惊胆颤不能肆意,还是成亲后整晚滚床单来的从容、惬意、舒坦。 我美美地想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有点朦胧,就起来去灶房做饭。 做熟了,天色也大亮了,进屋看看,麻子和老林头还躺在被窝里没起。这俩老东西可能昨晚太兴奋,喝大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敢跟吴二刚拼酒? 我本想把他俩叫起,可又一心思,这大冬天的也没啥事,让他们再睡会吧。遂戴了面帽子,抄着手,出去绕房子溜了一圈。 人逢喜事精神爽呀,冰天雪地大早晨的,冷也不感觉到冷。脑子满满的都是如兰娇羞通红的音容笑貌。 逛了一圈,看看东边岭上太阳都冒尖了,便回家准备吃饭。 可进屋一看,麻子还躺在那儿呼噜连天,老林头呢,没打呼噜,但也赖在被窝里不动。 我就有些不耐烦了,先推了三麻子让他起来,他骂骂咧咧,哈欠着被我扶起来,慢慢腾腾地穿棉袄。 接着我又去轻叫老林头,对他我是不敢粗鲁的,毕竟是外人,他又是房主。 可叫了两声,他半点反应没有。 咦,这老家伙,不会是睡沉了吧?没那个本事还喝啥大酒呀。 我心里嘀咕着,加大了声音,并用手轻轻去推他的被褥:“大爷,好吃早上饭了,起来吧……” 老林头被我推的脑袋乱晃,可硬是不应,也不睁眼。 咦,这是咋回事? 我奇怪地探手想试他的额头,以为是感冒发烧了还是咋的。 麻子突然叫了一声:“是不是死了?”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手一颤,低头侧脸贴在了他的鼻孔下。 没有气息,脸上也没温度,但也不太凉。我娘,我又忙扒开他的眼皮,见白眼珠上翻,惊的差点一屁股砸地上。 “三爷……”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三麻子,这事来的太突然,令我不知所措。 麻子皱了下眉,边穿衣服边道:“别动他,赶紧去叫吴二刚来,特娘的,昨晚幸亏他也来喝的酒,要不这事还真撇不清了呢。” 我应了一声,拔腿窜出了门,一路上心就鼓颠开了,这拜干爹的事就算没戏了,我这“烈军属”身份的光环也就没了。 唉,仔细想想,老林头还真是一把保护伞呀。可现在…… 等我跑到吴二刚家里跟他一说,他也大吃一惊,扔下筷子就跟我跑来了。 不一会儿,乡邻们也都闻风赶来,或挤在屋里,或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地议论着啥,有叹息的,也有对此事怀疑的。 吴二刚在屋里对着老林头的尸体也唉声叹气,他的死,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这事又不能怪罪别人,最后的推脱就是:老林头这么大年纪了,也是该死,谁让他喝那么多酒的?你说是不三爷? 三麻子自然顺杆爬,说就是,咱爷俩让他不要多喝,他不听,非要逞强,能怪谁?谁也怪不着,只能怪他自己,这就是无儿子的命呀。 麻子和吴二刚互相开拓,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只有老林头不好。 人死了又的出殡下葬呀,这个简单,他本就一孤寡老头,我虽然还没拜他为爹,但人家都给我扯了布了,麻子就说我已经是他干儿子了。遂以儿子的身份给他披麻戴孝送出去下了葬。 这一鼓捣,三天就过去了。期间,如兰也跟着好一顿忙活,俨然成了女主人。要知道,老林头若不死,她就是他的干儿媳呀。 老林头之死,不管咋说,吴二刚和三麻子都是有责任的。 所以,在以后的几个月里,俩人对对方是客气有加,竟成了莫逆之交。 这莫逆之交里面肯定是互相包庇,攻守同盟呗,谁都不敢得罪对方,因为一旦撕破脸,那就是两败俱伤。显然,那晚的酒席,两人是没少劝老林头酒。 我和如兰呢,自那次险些得手后,两个多月过去,竟再没创造出机会。 一是开始农忙了,整天没白没黑的下地耕种劳作,二是刻意避嫌,她家死了男人,我们家死了老头,屯子里老少娘们的虽然不敢当面议论,但在背后,估计少说不了。 种上地,已到了农历四月底,天气开始热了起来。 当然,这深山老林里,这个季节,热也热不了多少,只是可以把棉袄换成单裤单褂,帽子也不用戴了。浑身感觉清爽利索。 天一暖和,万物就蓬勃发展起来,各种动植物就开始了大交融,猫狗的整日整夜在外面溜达着呼唤异性,蠢蠢欲动。 我特娘的血气方刚的,晚上也睡不着啊,翻来覆去的想女人。 麻子自然懂的我的心思,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说山上野菜遍地,现在农忙也过去了,你找机会约上如兰去山里挖菜吧。 我一听觉的这是个好办法,可又一想,她家里家外的,还要跟着村民上工,哪有时间出去?总不能两人同时跟吴二刚请假吧? 便吭哧着说出了困难。 三麻子轻蔑地哼了声,说你拉肚子,她要去镇子上买点东西,这不就奏一块了?哪那么多叨叨。 咦,这也是个好办法呀,只是不知如兰同不同意跟我出去。 第二天中午下工往屯子里走的时候,我故意落在后面,叫住了她,吭哧着说北山野菜很多,想不想去挖些包包子吃? 她眨眨眼,奇怪地望着我,说咱这儿遍地是野菜呀,歇工的时候地头地边的随便就能采一篮子,何必跑那么远挖呢。 我晕,她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故意装傻? 我望望众人都走远了,便狠着劲,硬着头皮说道:“我,我就是太想你了,要单独跟你多呆会……” 她哦了一声,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脸刷地红了,下意识地拢了下头发,认真道:“那可不行,会出事的。” “出啥事?”我紧问道,以为她担心别人看见呢。 “你说会出啥事?”她娇嗔地白了我一眼。 我猛然醒悟,她是怕怀孕啊。 这好办,早就想跟她说了,便假装红着脸说我在战场上负过伤,身子被炮弹震坏了,医生说身体其他没毛病,就是不能生育了。 “啥?”她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惊讶地瞪大了眼,“你……那你还能那个?” 我知道她误会了,忙一拍胸脯说功能是绝对没问题,杠杠的,就是种子没了而已,不耽误那事。 她听了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吗,可别忽悠我,到时若真有了,那我就没脸呆在屯子里了。” 我晕,她不信,我也没啥确切证据来证明自己呀,更不敢把以前的事拿来作证,只有对天发誓。 她还是不太敢造次,就犹豫道:“等着有时间再说吧,这回地里忙活活的,咱俩出去游山逛水算啥事。” 我一听急了,忙说没事,现在地也种上了,暂时还不用锄,还忙个啥?趁着这大好春天,出去散散心,看看光景,不正好?过几年想出去也走不动了,人这辈子有几年好时光呀,这时再不浪漫,啥时浪漫?你说是不? 她本也曾是个文艺女青年,骨子里也是浪漫的,三说两说,她竟也动了心,问那咋请假?我遂把三麻子出的主意说了,她想了想,点头说行。 我大喜,一路好好哄着她回到了屯子。 中午,我跟三麻子说了,他得意地笑骂道:“这回趁了你的心了吧,到时候注意悠着点,别把人家吓跑了……” 我说当然。 下午下工的时候,我见如兰在地头跟吴二刚在嘀咕啥,应该就是请假吧。 我不敢和她同时请,怕露了馅。只能等到晚上去他家请示。 收工回来的路上,如兰特意偷偷递给了我一个眼色,意思是她请下假了。我暗暗点了下头,伸出大拇指朝她晃了晃,两人笑而不语。 晚上吃了饭,我趁着夜色就来到了吴二刚家,但他却不在,他媳妇说被吴大棒槌叫去喝酒去了。 我一听懵了,连问啥时能回来?他媳妇说不一定呢,晚上喝酒没个点,或许八九点钟,或许半夜,咋的了,有事? 跟他媳妇也不能说别的呀,就说没啥大事。 她说有事的话直接去吴大棒槌家找他就可。我应了,心说这是屁话,我能去的话还用你指点? 从吴二刚家出来后,我没了主意。 回家等着?也没个谱呀,在街上溜达?啥时候是个头? 吴大棒槌家是绝对不敢去的,如兰家呢,平常去就罢了,可现在再去,没事也能被外人鼓捣出事来。更不能再返回吴二刚家,若整晚在他家等他,就为请一天假,他媳妇就会怀疑,两口子若再一嘀咕,真相大白就完了。 咋办?我心思一阵,决定在他家附近找个柴垛“蹲点”,哪怕他到天亮回来也要把这假请下来。 主意拿定,我便在他家周边溜达了一圈,寻了个比较偏僻的柴垛藏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八十章鸡飞蛋打(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其时,大约是晚上八点多了,春夏季节昼长夜短,乡民们劳累了一天,大多吃了饭早早睡下了。 街上偶尔有一两个人匆匆过来,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蹲在柴垛下的凹空处,心里急呀,不知吴二刚这家伙啥时能喝完酒回来,万一他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被吴大棒槌架回来咋办?那样我可就苦逼了。即使不被架回,自己一个人回来,我跟他说了他当面答应,明天把请假的事忘了的话,出工当着全屯子的人查问我的去向岂不要炸锅? 唉,真特娘的,吴大棒槌早不请他晚不请他,偏偏今晚请,这不故意跟老子做对吗?还有我自己,也是特娘的倒霉,神神叨叨的就选了明天出行,早知道…… 没法说了,这,都是命啊,说好听的叫好事多磨,不好听就是磕头磕到了狗屎堆上。 我蹲在柴垛下不知过了多久,腿都蹲麻了,周边的几乎人家屋里也都熄了灯,吴二刚家的窗户也黑了。这时候起码九点多了吧。 我心里正焦急着,突见大街东边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个胖大的身影。 咦,这是个啥东西?我心不由紧张好奇起来,人?不可能,屯子里没这么胖大的巨人啊,狗熊? 我脑袋轰的一炸,手就下意识地抓住了腿边一根棍子,另一只手又在地上摸索着寻石块,眼睛却一眨不敢眨地紧盯着那团黑影的动向。 石块摸到了,棍子也握在手上了,东边的影子也晃悠着渐渐地紧了。 我这才猛然想起还特么没开夜眼呢,都是紧张搞的鬼。遂凝神打开夜眼,街上的景物就渐渐清晰起来。 这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原来那个胖大的身影是两个人,一个是民兵连长吴二刚,另一个紧搀着他胳膊的是……吴大棒槌他媳妇! 我靠! 这,这…… 吴大棒槌跟吴二刚是一家子,虽然血缘关系很远了,大棒槌年纪比他大,但论辈分,吴二刚还得叫大棒槌是侄子,侄媳妇搀着叔,有些乱套呀,这若是大白天在街上,会被人说闲话的。 但这是晚上,夜黑人静,吴二刚又喝醉了,做为东道主,大棒槌媳妇送他回家也算合理,估计吴大棒槌也在家烂醉如泥了吧。 我这么想着,就看着他们歪歪扭扭地走近了吴二刚家院门,心里急啊,盼着那女人撒手赶紧回去。 但越盼,两人却越黏糊,看那架势,真要把吴二刚送进屋里呀。 真特娘的,老子…… 就在这时,两人在院门前站住了,我以为大棒槌媳妇要回家了,心里刚要喜,却吃惊地发现,两人竟紧紧抱在了一起,急不可耐地互相啃了起来。 啥,啥?他俩难道有这种猫腻?不对呀,以前从没听说过啊,这……噢,应该是酒后乱性了吧? 我既激动又错愕,傻傻地看着他俩越黏越来劲,最后竟互相下了手,下手没关系,权算我没看见,可,可俩人动手还不解恨,簇拥着往这边的柴垛走来。 这下我昏了,显然,这对狗男女是要来柴垛下成就好事,那我咋办?跑?不敢,身子一起就会被他们发现。 原地呆着?也不行,近了一眼就能看到,那双方会更惊讶尴尬。不定他们还会以为我藏这儿是出来偷东西的呢。 这特娘的咋办? 就在我犹豫中,两人已到了柴垛旁,好在他们在柴垛的另一边,据我有三四米,且有伸出的柴棍遮挡,大晚上的不仔细瞅看不见。 算了,既然跑不了,干脆就蹲在这儿苦逼吧,只要我不发出动静,他俩应该发现不了还有个人藏在这儿。 接下来,吴二刚和他侄媳妇就搞上了,我也不敢睁眼看呀,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声和呼哧声,不到一分钟,又没了动静。 咦,这是咋回事?我偷偷睁开眼,悄悄往那边一瞥,见吴大棒槌她媳妇在弓着腰,手抓在柴垛上,褂子被掀到腰部,雪白肥硕的屁股撅着,分外刺眼。 吴二刚呢,站在她后面好像在系裤腰带。 完事了?不会这么快吧?我正疑惑着,忽听吴大棒槌媳妇嘀咕道:“废物,咋几下就完了?你是不有毛病?” 声音里满是不足和幽怨。 吴二刚嘟囔道:“没,没,不知咋的,我……可能太紧张,喝酒喝大了……” 这是托辞,喝上酒的人时间会更久,看来他在这方面确实不行吧。 我就纳闷了,我个光棍子稀罕她这样邋遢的女人也算是饥不择食,而他有身份有地位有老婆的,咋还…… 噢,我又突然想起,吴二刚媳妇虽然年轻,长的也可以,但人太瘦,穿着衣服的身材也跟根棍似的,确实没啥女人特征,不论摸还是做,真的很乏味。也就是说,这小子也喜欢丰满胖大的女人啊。 两人嘀咕了几句,穿好衣服,吴大棒槌媳妇悻悻地走了。这女人本来怀着一腔热血来解馋,没想到……嘿嘿。 我心里竟幸灾乐祸起来。吴二刚不行,吴大棒槌不行,怪不得那婆娘会死赖着我不放呢。 吴二刚见她走了,却没挪步,又扒拉着衣服好像要方便,这时,我不能不现身了,一是要让他明白,你们的事老子知道了!二是趁着这机会请假,保证一请一个准,因为他心虚呀。 于是,就在他撒完尿,系着裤腰带准备转身回家的时候,我从柴垛后就钻了出来。 “吴哥……”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声音很低,也很小,却把他惊地“嘚”的一下子,裤子就掉到了腿弯上。 “谁?”他惊恐地转头问了一句。 “我,哥。”我不敢大声,也不敢直接过去,站在那儿道,“是郭子,郭德福……” 这名字是当初来屯子里时,三麻子给我改的,怕的是暴露以前的身份。 他哦了一声,也似乎听出了我的声音,忙弯腰提裤,不悦地问道:“你在这儿干啥,一直躲这儿?” 我说是,不过不是来偷听的,是来跟你请假,明天想去深山老林子里采点药草给我三爷调理调理身体。 他被我撞破*情,本就心虚,这时候我说啥他都会无条件答应的,遂满口应承了,并讨好地叮嘱我,老林子里毒蛇狼兽多,一定要小心啥的。 我谢了,抬步刚要走,他又突然叫住我,道:“郭子,哥我对你咋样?” 我知道他是要钉死我了,忙说你对我跟亲弟弟似的呀,你放心,今晚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若透出去,天打雷轰。 他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先说了我和如兰的事,要我别急,他一定会办好,另外,上级已经有了话,说再考察他一两个月后就宣布任命他当村长,到时,哥我会照顾你的,只要你够义气,嘴巴够严实。 我忙又赌咒发誓了一番,俩人才各奔东西。 回到家里,三麻子竟奇迹般地还没睡觉,仰坐在被褥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翻看他那本已经烂的不像样的破黄书呢。不知他又在想啥坏主意。 我心里兴奋呀,一上炕,就神神密密地跟他说了吴二刚和吴大棒槌媳妇的事。 他小眼唰地一亮,紧盯着我:“有这事?” “是呀,咋的了?”我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忙道,“三爷,你可别出去说呀,要不他会报复咱的,还有,你也别坏他们,咱心里有数就行。” 我嘴上说着,心里又暗暗后悔起来,真不该跟他说这个呀,万一…… 三麻子嘴一撇:“老子不是破锣,不过,那胖娘们虽然邋遢些,但那俩大奶……嘿嘿……” 我靠,他不会也要横插一杠子吧? “你要咋的?”我警惕地问道。 麻子白了我一眼:“我还能咋的,老子也是男人,猫再老也馋腥,明白?” 啥?我一下子愣住了,忙说她可是未来村长的相好的呀,你不要命了? 麻子不屑地说那她还是你相好的呢,个破烂女人,只要她愿意,不吃白不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这种无赖,我是真无语了,懒得再跟他叨叨,没好气地躺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做了饭,催着麻子起来吃了,看看天色,还刚刚透明。 第三天我寻了个绳子,找了把砍柴刀,到望望屯子各家各户的屋顶烟囱上还冒着炊烟,便出门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距离村口小路一里多远的一片树林子里猫了下来,静等如兰的身影出现。 其时,太阳已从东边出来了,晨曦撒在树顶的叶子上,泛着晶莹的光亮。不知名的鸟儿鸣着欢快的歌声在林子里此起彼伏,跟比赛似的。 这时间点应该有六点多了吧,村民也都上工去了。 我蹲在林子里一灌木丛后,心情既激动又忐忑,生怕如兰突然有事不来。 但这个担心不一会儿就被打破,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在山沟村口就出现了一个头戴绿围巾,身穿素布碎花褂子和蓝裤子的女人身影。 不用细瞅,单看那走路姿势就知道是如兰。 我心里一阵狂跳,忙从灌木后站起来,低头抻了抻衣角,瞅瞅路上没人,便慢慢地溜达到林子边,望着她的身影走近,迎了上去。 “来了……”我咧嘴眯眼地笑望着她。 她下意识地回头望望,也笑道:“你这么早呀?” “也不早,嘿嘿……”我挠着头,等她走近,并肩往前走去。 “咱今天去哪儿?”她不看我,而是警惕地撇着四周,生怕被人望见。 我道:“北山,那儿僻静,野菜也多。” 她点了下头,两人的步子快了起来,往前走了约有百十米,见有条通往北侧的狭窄山道,就转身匆匆拐了进去。 春夏之交,树木杂草茂密,这大山里只要不在高耸广阔的空地上,远处的人是绝对望不见的。 我俩一前一后往山里走了一段路,回头望望,一片郁郁葱葱,四周也密不透风,只有太阳挂在东山上。 好了,这儿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了。 我停下脚步,等她走近,便伸手抓住她的热乎乎的小手,沿着崎岖不平,几乎没路的山道继续往前走去。 我的目标是离开屯子越远越好,最好出去七八里,寻个渺无人烟的林子里欢欢快快地呆上它大半天,等太阳偏西再回去。 她自然也有这个打算,所以俩人并不废话,一路呼哧着硬往前面钻。 路坎坷,人也累呀,走了约一二里地,她就呼哧着出汗了。 我遂把腰上的柴刀抽下来拿在手里,弓腰背上她,继续前行。走了百十米,她心痛了,小声道:“你能行吗,我快下来吧,别累着你……” 她这一说,我反而更有劲了,大咧咧地道:“切,你才多重呀,以前我们去据点打鬼子,抢了几麻袋粮食,别人都抬着,我硬是自己发肩上扛着,翻山越岭地二十多里地,一口气没喘就到家了。” “真的?可别吹牛!”她趴在我背上,双臂搂着我的脖子,嘻嘻笑道,“你说我比麻袋重不?” 我呵呵笑道:“一麻袋大米是一百八十斤,你才刚刚过百,还顶不上半麻袋呢。” 她突然轻捶了我一下,娇嗔地道:“你瞎说啥,有这么比喻的吗,我是人,咋能跟粮食比?” 晕,是你先比喻的呀,女人撒气娇来可是不讲理的。 我忙嘿嘿告饶,说再也不敢了,别说大米,就是给我一麻袋金条,我也不要了,只要你。 她问真的?我遂赌咒发誓,说这一辈子不会再离开你,不欺负你,别人若敢欺负,我就跟他们拼命,云云。 反正就是顺口胡乱说些女人爱听的话,这些都是几十年来积攒下来的经验套话。 她听了,连连点头,说其实你人不错,我早看好你,要不也不会把大福的表妹说给你,谁知你竟没看中,唉,可能是咱俩这辈子真有缘分吧。要不我咋会跟着大福跑出几百里路来这山沟沟呢,你咋会从山东不远千里地来这儿了呢,而且介绍对象你也不愿意,仔细想想,冥冥之中真是老天爷在天上扯红线呢。 俩人越说越投机,越热乎,不知不觉,我背上就出了汗,她的胸脯紧贴着,软鼓囊地,撩的我心里痒痒的,手就把这她的屁股不老实起来。 她腿一挣,道:“干啥呢,老实点。” 我脑子一闪,坏道:“背着太热了,我抱着你走会。” “那我下来跟你走会,不用抱,那样更累……”她说着身子就要往下出溜。 我连说不累,哪能让她脱逃? 胳膊往后一挽,就搂住了她的腰,另一只胳膊抱住她的腿,一个转身,就凌空把她横抱在了怀里。 她没料到我伸手这么敏捷有力,惊叫着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睁眼一看,我正低头冲她坏笑呢,遂又羞又气地道:“吓死我了,以为你要把我扔了呢。” “扔我自己也舍不得扔了你呀,宝贝!”我嘻嘻笑着,低头就堵住了她的嘴。 她嘤的一下刚要挣开,却被我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只好闭眼任我肆意起来。 这吻,因汗水津渍,咸,但又甜蜜。 没几下,她就妥协了,张开嘴唇迎合起来,她的舌头是那样灵活甜美,嘴唇是那样…… 我特娘的光顾着亲了,步子也没停,低头也看不见路,脚下猛然一滑,一头就往前扑去。 几乎身子前扑的瞬间,我一个屁股敦,紧急坐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响,屁股竟把脚下的一根擀面杖粗细的灌木枝条坐折了,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但我暗暗侥幸,幸亏我反应的快,要不一下子扑出去,非把她压扁不可。 还好,她倒在我身上,没伤着半根毫毛,只受了点惊吓。 “咋的了,咋的了……”她惊慌中急问道。 我强忍着痛疼,咬牙道:“没事,滑了一脚,嘿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八十一章鸡飞蛋打(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这一跌,让我大半天没缓过劲来,屁股也火辣辣地痛。 如兰也顾不得害羞了,拽着扒下我的裤子一看,惊叫道:“破了,破了皮了,血糊糊的……” 只破了点皮?没事,只要没伤着骨头就好。 我用手摸了一把,看看掌上的血渍,强打精神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别说屁股,就是脑袋掉了才碗大个疤,没事!” 说完硬站起来,系上裤腰带,冲她道:“走,媳妇,继续乐着!” 我这一开朗和无所畏惧的心态把她的惊容也一扫而光,笑问道:“你,行吗?” “上马!”我不答话,而是爽朗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下子横抱起来,乐呵呵地继续往前走去。 她双臂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头埋在我的怀里,深深享受着我男人的汗味,久久不吭声,似乎很陶醉。 我走啊,走啊,抱着自己的女人,爬山越岭,涉沟穿林,一气又往大山深处走了六七里,竟没感到累。 终于,我们来到了山坡北侧的一处有林子又有柔软杂草的惬意地带,山底的潺潺溪水让我停了步,低头对如兰道:“媳妇,咱今天在这儿乐呵乐呵吧,等天晌的时候我领你到溪沟里抓鱼,咱烤着吃!” 她自然应允,从我怀里挣下来,脚刚一触地,惊叫着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咋的了?”我一把扶住她,惊问道。 她嘻嘻笑道:“腿麻了……” “啊?快坐下我给你按摩按摩。”我趁机说道。 如兰呲牙咧嘴地被我搀着坐到草地上,我让她躺下,就坐在其身边,撸起她的裤腿,第一眼触下去,心里便猛地一颤,我娘,真白呀。 我没心给她按摩了,心里咚咚挑着,又把她的裤脚往上推了推,到了膝盖处,双手就捏上了。 她则闭眼安静地躺在那儿享受着我娴熟的按摩手法。 三按两按,手就顺着她的肉肉的膝盖,隔着衣服往上移动…… 她身子猛地颤了一下,闭着眼娇嗔地道:“别胡来,老实点。” 话是这么说,但却不挣。我也应着,手也不停。 就这样肆意着,慢慢从脚按到了腹部,又从腹部继续往上按去。 渐渐的,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也泛红了,紧抿着嘴唇,闭着眼,身子在微微颤抖。 好了,时候到了,我暗暗吞了口口水,先脱了自己的衣服,又开始抖着手给她解。 她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别……” 一下子睁开了眼,目光触到我结实的胸脯上,又羞的闭上了。 我见此,就老实不客气地又动了手…… 这一战,直干的地动山摇,天旋地转,狼吼虎啸,好久好久,我们才渐渐平息下来,瘫在柔软的草地上,相拥着,看着天上的白云飘飘,真是心旷神怡,满足感充塞着全身每一个毛孔。 “你……真厉害。”她头埋在我怀里,柔柔地说道。 “你更好。”我喃喃地回道。 “你是不是以前有过女人?”她的问话有气无力,似无意也似有意。 我哪能承认,说活了四十年,和你是第一次呢。 她不信,说那你咋懂的这么多技巧和姿势? 我说曾看过一本破了边的书,里面有文字有图画的,很吸引人,就记住了,一直没机会施展呢,现在和你终于有了。 她娇嗔地用小手锤了下我的胸膛,说坏死了,原来是拿我当试验品呢。 我翻身抱住她的屁股,说你是我媳妇,我不和你试验,那和谁? 她嬉笑着推了我一把,说我可告诉你,你以后是我的了,不许再和别的女人,否则我杀了你,信不? 我当然说信,并赌咒发誓,一辈子不离不弃,厮守到老,相敬如宾,云云。 把她哄的晕头转向,借机我们又战了一场。 等我们大汗淋漓地又躺下来,看看天色,太阳已到了头顶,也就是说,晌午了。 于是,喘了一会,待平静下来,我们便穿上衣服,拉着手下到下面的沟溪里,在水草中抓了几条巴掌大的小鲫鱼,上岸堆起柴火烤熟,你一口我一口地美美吃了一顿野餐。 看看天色,应该是中午一点来钟,心思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要往回返了。这一返,不知还要等多少日子才能再有此良景。 便又哄着她细米扒糠地做了一次,直到她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呼呼猛喘才罢休。 完事后,她竟偎在我怀里哭了,说咋就早没遇到我呢,若早遇到,肯定不会跟大福的。 这是女人得到极度满足后的撒娇,我懂。 爱恋的时间过的是飞快的,不知不觉见,发现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猛抬头西望,我靠,不是天黑了,而是乌云上来了。 西北山头上,浓浓的乌云遮住了大半个天空,正义万马齐喑的架势,翻滚着霸占这边晴朗的天空,太阳也被乌云吞噬了大半。 我心猛地一惊,脱口而出:“上雷雨了!” 于是两人急三火四地刚穿上衣服,雷声就轰隆着压了过来。雷急,狂风也发作了,铺天盖地的疾风似无数妖魔鬼怪,呼啸着扑了过来,激的整个山谷隆隆作响,枝断草飞,霹雳咔嚓犹如天崩地裂。 这特娘的咋办?往回跑?路途遥远,山路艰险,肯定是来不及了。 那就赶紧躲吧。 可四下一撒目,这儿也没个山洞啥的可避雨呀,总不能就这么跟鸭子似的在这空地上挨水浇吧? 我拉着如兰就往上面树林子里跑,头顶“咔嚓”一声巨响,震得山摇地动,铜钱大的雨点就哗哗地砸了下来。 女人胆小啊,这昏天黑地,翻江倒海的,不怕是假的。当感觉眼前又闪出一道白光的一刹那,我一把抱住她,双手紧紧捂住了她的耳朵。 “轰隆”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震的我浑身乱颤,耳朵直鸣。 我娘,这狗日的老天爷,咋…… 心里刚骂出半句,忽听天地间狂风骤起,真以为还是在刮风呢,不料竟是暴雨倾盆。 我们瞬间就被浇泼的大水淋了个浑身透。更苦逼的是,这次的大雨不再停顿,而是似盆浇鞭抽般地一刻不息地疯狂虐打着我们。 我顶着头上瓢泼般的暴雨,抱着如兰娇小的身体,闭眼一步步艰难地往上面林子走去。 因为雨水太大太急,睁不开眼也不敢喘气,鼻孔一吸就会被呛着。 如兰呢,紧紧埋在我的怀里,连朝下,任凭狂暴的雨水虐打着身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特娘的,本是出来开心作乐的,没想到遭遇到这种天气,真是悲催到极致了呀。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跌跌撞撞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进了林子,却发现这儿林木细小,根本遮不住雨。 咋办?大雨瓢泼地,周边其他情况也看不见呀。 我只能抱着如兰在林子里跌跌撞撞地瞎转,也看不清脚下是深是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寻个地方避过这场罕见的暴雨就行。 也不知走到哪儿了,懵懵懂懂中,突然感觉身子触到了一个山崖上,不,准确地说是一棵树上,我眯眼盯着大雨瞅去,心里一亮,我靠,这不是一棵前年老树吗,怪不得觉的雨小了呢。 但我明白,树越高越大,招雷劈的几率也就越大。 我们是不敢在这树底下久留的,虽然头顶有茂密的树冠遮挡。 好在,树底下能勉强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凸出来的石崖,石崖下是一簇茂密的灌木丛。 咦,那地方是躲雨的好处所呀,但只是不知凹欠里有啥物,因为我知道,大山里的凹洞里狼兽蛇虫的很多,尤其是在这样的暴雨天气里,不只我们要躲雨,其他动物也会钻进去,不定那还是个啥窝呢。 我把如兰放下,嘱她稍等,我先去那边看看,没啥危险的话再抱她过去避雨。 她顺从地应了,叮嘱小心点。 我冒着倾盆大雨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奔了过去,灌木丛很密,崖洞也很深,手刚一扒拉枝条,忽听洞里“呜”的一声响,惊的的“嘚”的一下,差点一屁股砸地上。 忙眯眼瞅去,洞里两只幽亮的光柱在死死盯着我。 狗熊! 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 跑?等同于找死,只要稍一运动,那畜生就会飞扑而出,打?手里没家伙,用啥打? 我傻了,既不敢动,也不敢直眼跟它对盯,怕把它激怒而发狂。 这特娘的咋办? 就在我俩对峙的时候,忽听头顶“咔嚓”一声天崩地裂的爆响,不用抬头看,也能感觉到一团巨大的火球凌空炸开,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满耳轰鸣,我稀里糊涂地也栽在了地上…… 这雷来的太突然,声音也大的出奇,比巨型炮弹的威力不知要大多少倍,好似整个山谷,不,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似的。 我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里又猛站了起来,为的是怕被那狗熊袭击。 可当我再抹脸望向洞口时,那两只幽黑的光亮不见了。 咦,难道它跑了?还是躲更里面去了? 我正惊颤着,忽然闻到一股焦糊的气味充溢了整个鼻孔,傻里傻气地转头四望,当眼光落到后面时,又一下子怔住了。 身后不远处,那棵前年古树已被炸雷劈成两半,露出了白森森的茬子,巨大的树冠在地上铺了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这,这……如兰! 懵懂中,我猛然打了个激愣,嗷的一声不顾一切地往后面扑去,连滚带爬地哭喊着:“如兰,如兰……” 然而,一切都完了,一个粗犷的树枝下,如兰埋头被压在下面,一动不动,暴虐的雨水疯狂拍打着她的秀发,躯体。 我疯了,扑过去奋力想把树枝挪开,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挪动半点。 “如兰,如兰,你咋样了,醒醒,醒醒啊……”我瘫坐在地上无助地哭喊着,拉扯着她,她却仍然一动不动。 完了,完了…… 我心里绝望到了极点,暴雨不知啥时停了,等我鼓尽最后一点气力,终于连拽带抱地把那根巨大的树枝挪开,抱起如兰时,她已经七窍流血,没了气息…… 好久好久,我瘫坐在泥水里跟傻了似的,紧紧抱着可怜的如兰,不知所措。痛惜和自责充斥着身体每一个细胞。 狗日的老天爷啊,你咋瞎眼乱打好人呢,老子可从来没有对你不敬过,你咋就对我这么狠呀。 我哭哑了嗓子,悲伤的没了半点气力,天色不知不觉就暗了下来。这次暗不是乌云遮挡,而是太阳已落下了山尖。 我茫然四顾,整个山谷黑漆漆的一片肃寂。 心里暗暗乞求,若再有狼兽毒蛇的来袭,我绝不会再有半点反抗,安稳地让它们吃了拉到,那样我的良心还能得到些许安慰。 墨色越来越浓,远处隐隐传来了悠长的狼嚎声。 我知道不能再这么呆坐下去了,就是坐一晚,对我和怀里的如兰来说也不起任何作用。必须要考虑后面的事项了。 咋办?抱着如兰回屯子里?可我有口说不清呀,只要我踏进屯子一步,立马会被全村人的口水淹没,我必将被当作强*杀人的罪犯押赴刑场,遗臭万年。这是毫不含糊的结果。 把她埋在这儿,我自己回去?我良心过不去啊! 我抱着如兰呜呜地又哭了半天,最后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跪地扒出一个深土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进去,用泥土一点点把她埋好,又趴在坟堆上嚎哭了一番。 艰难地爬起来想走,可又不舍得她孤零零地留在这大山里,也担心狼兽来扒了她的坟,拖出她的躯体吃了。就又无力地躺在坟前,呆呆地,傻傻地守了一宿。 我不知道那一晚是怎么熬过来的,哭会,呆会,脑子都木了,迷迷糊糊地还听见了如兰的哭声,醒来却是风响。 我曾想过死,可又不愿死后成为狼兽的食物,家里还有个狗日的三麻子,我说过要给他养老送终的。 不知不觉,天色又亮了,我艰难地坐了起来,感觉双手有些痛,低头一看,皆被血渍糊住,一个手指甲也不知啥时硬被扒掉了。 再看看那小小的土堆,又一阵悲痛袭上心头,坐起来对着坟堆,磕了三个头,一步一望地踉踉跄跄往来路走去。 悲痛过后就是恐惧了,我知道我们一晚没回去,屯子里的人肯定会到处找,不定已经报告公安了呢。这么直接回村必死无疑,死也无所谓了,关键是有口说不清呀,那个罪名是世上最不耻最恶毒的。 我昏昏沉沉地走了一段路,太阳光有些毒辣起来,便叹了口气,下到沟溪脱了衣服,把泥垢洗掉,再看看双手,血淋淋的有几处竟露出了白骨,直到这时,才感觉到了阵阵钻心的痛。 坐在溪边的石板上发了会呆,穿上衣服,硬着头皮又继续往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隐隐地,发现前面灌木丛里有人影晃动。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清醒过来,忙转身往山坡的林子里窜去。 林子不大,也藏不住人,只能继续往上爬,也不管荆棘还是石渣子了,手脚并用,等我呼哧着爬上山顶,放眼一看,下面远处竟是林场。茂密的林木一眼望不到头。但没再发现有人影出没。 这儿,离屯子大约只有六七里地了,我躲在一块巨石下,心里又暗暗自责愧疚起来,当初若不那么傻不拉唧地走那么远,在这附近,哪怕是山顶上,也没人看见,更不会遭雷劈呀。即使雷劈,劈我也行啊,管如兰啥事呀。 唉,现在说啥都晚了,只有苟活一天是一天吧。 我呆在山上等到傍晚,肚子也叽里咕噜地饿了,随便薅了几把野草塞进嘴里咀嚼着想咽下去,胃里一阵恶心,又呕吐出来。 只能干熬着,喘了几口气,看看天色已黑,大着胆子下了山,继续往前面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八十二章三麻子的美梦(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当我胆战心惊,跌跌撞撞地在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溜到村口时,借着夜眼,远远望见一个身影站在村外的小道上。 咦,那不是三麻子吗? 我一愣,忙再往四周细瞅,路边林子里没有人影活动,三麻子身后也没人,只有他孤零零地拄着拐棍站在小道中央。 这么深的夜色,别人不走近是看不见他的,也就是说,他知道我有夜眼,故意让我望见? 我疑惑着,不敢出声,猫腰急急溜了过去。 近了,不等我开口,麻子低声道:“是你吗?” 我沉声道:“三爷,是我。” 麻子二话不说,举棍指了指前面,张开了胳膊。 我一愣,猛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遂弯腰转身,背起他,沿着小道就往夜色深处急急奔去。 等我一气奔出五六里地后,麻子趴在我背上才问道:“到底出啥事了?从昨晚开始,屯子里人就到处找你们,连县城都去了,今天还报告了公安,现在队部和咱家里,如兰家都有人守着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幸亏麻子在村口堵住我,否则小命休矣。 我吭哧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原由,他低骂了一声,道:“我心思着是你们在外面出事了嘛,唉,特娘的,人算不如天算呀。” 一股酸楚又涌上心头,我嘴一咧,险些哭出声,冤冤地破着嗓子问道:“三爷,咱现在要去哪儿?” 麻子叹了口气,道:“唉,你说还能去哪儿,这世道也不允许咱天马行空呀,去哪儿都一个样,回山东老家养老去!” 于是,我们翻山越岭,不敢走大道,也不敢坐火车,直到三天后走出齐齐哈尔那个地盘,才坐上火车,过了山海关,在北京火车站换乘火车的时候,麻子遥望着天安门的方向,拱手膜拜了三拜。 我有些奇怪,问他,他只虔诚地说了一句话:中*海有真龙呀! 他这话当时我没太明白过来是啥意思,后来才大悟。 一九七六年春,吉林天降巨大陨石,轰动世界,夏,唐山大地震,全球震惊。 这一年的诡异的罕见天象令人困惑。秋,伟人去世。才解开了这个谜。 “天塌地陷”神奇地验证了中华易学的博大精深之精髓——“真龙归位,天摇地动!” 当然这是后话。 乘火车到了济南城,已是一九六二年的农历五月初了。 我和麻子在一家饭馆吃了饭,他兴致盎然,领着我乘坐公交车在市区转了一圈,参观了我们曾‘战斗’过的地方,看看天色不早,就带着我出城直奔长清县胡家小庄,那儿是麻子的老家,据说家族里还有人。 可天黑刚进了村,立马就被几个民兵带到了大队部,先审问我们从哪儿来的,来这里干啥。 麻子报出爹娘和堂兄弟的名号,说自己就是这村的。 民兵都是年轻人啊,几个人嘀咕一阵,最后说村里没有这些人名呀。 于是又找来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对证,他们回忆着说出麻子一个堂兄的名字,但那人早死了,家里也没后人,也就是说,没人能证明三麻子是这村的老户。因为麻子小小年纪就出外闯荡去了,连他小时候的伙伴都认不出记不起他了。 这下麻烦了,没人证明我们的身份,根据政策规定是不能落户的。 好在,民兵们还算客气,管了我们两顿饭,第二天上午,民兵连长就礼送我们出了村,说你们若实在没地方去,我可以陪你们一块去公社或县上开个证明再回来。 麻子满口应承,一上路,就骂了句: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问现在咱去哪儿?麻子说去济宁邹平县找小鹅去。 啥,啥?我一听懵了,说咱混到这步天地了,惶惶如丧家之犬,躲避熟人还来不及呢,反而还好意思颠着个脸皮去见人家? 要知道,人家小鹅现在很可能当了大官了,我俩这么磕碜地去,岂不被她瞧不起?小鹅虽然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主,但我们起码也得有自知之明呀。 我连摇头说不去。 麻子火了,一瞪眼,吼道:“不去能去哪儿,老子有钱,不用她管饭!” 我知道死麻子有钱,假肢里还有一个金元宝呢,可现在的社会不看钱,看的是身份。我俩一个瘸子,一个独眼,而且经历复杂,又曾和小鹅有过那种关系,人家敢见,敢帮? 但我的执拗扛不过麻子执着,只要他认准的事,必须走到底。 于是,我极不情愿地和他上了路。 路上,麻子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说咱不是去赖着人家管饭安排工作,是去央她办个小事,办成后立马走,绝不再给她添麻烦。 我问是啥小事?麻子说到时你就知道了,问这么多干啥? 这老东西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弄的神神叨叨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背着他来到县城车站,买了车票,傍晚的时候就到达了邹平县。 晚上在一饭馆吃了饭,麻子就向饭馆馆长打听住处。 那馆长是个四十来岁的大胖老婆,人很热情的,听了,问我们从哪儿来的?有介绍信没? 麻子说是济南的,没带介绍信。馆长就摇头说没信住不了旅馆的,除非你们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靠,这下傻眼了,那咋办? 馆长说要不你们去派出所吧,跟值班的公安员说说,在他们那儿住一宿,要不就得回车站在候车厅里住了。 派出所?那不找灾吗?我俩皆不同意,麻子说太麻烦,还是去车站吧,唉,在家时时好,出门处处难啊。 说着就拿起拐棍要我背着准备去车站对付一宿。 那馆长见他这样,似乎动了恻隐之心,忙叫住,说大叔要不你们去俺家住吧,我们家有间空屋,也有张床,丈夫在大西北支边,家里只她和俩孩子。 那年月,治安是非常好的,虽然满街喊斗争,但人心向上,没偷没抢的,杀人的事一个县几年出不了一桩。 麻子谢了,不愿去麻烦人家。 那馆长见我们如此本份客气,就更热情了,说啥也要领我们回家。 执拗不过,我们只好同意,在饭馆等着她们晚上八点打了烊。跟着她出门穿过大街就往她家走去。 路上,馆长问我们来这地方干啥,麻子就如实说找一个远房亲戚,叫张天鹅。 馆长一听,转头看看我们,问她在哪儿上班?以前是不是在医院? 麻子也不知道呀,就摸着石头过河地说是。 馆长惊讶地道:“啊呀,你们是来找张县长的呀?” 啥,啥?张县长?小鹅当了邹平县的县长了? 我一下子懵了,人家当了这么大的官了,觉悟肯定空前高,我们就更不敢去找她了。 麻子却麻木不觉,大言不惭地点头道:“是啊,就是来找她的,她是我外甥女呢。” 这一忽悠,把个好心的馆长惊喜的不知所措,忙拉着我们来到路边一宣传栏前,用手电筒招着宣传窗里的一排照片,指着个女人头像,问是不是这个人? 照片不大,那女人的头像却很清晰,留齐耳短发,眉眼含笑,着一件白褂子。 我娘,这不是小鹅还能是谁?虽然十多年没见了,她也近五十岁的人了,但模样却并不显老,似乎更滋润了。 麻子老目卡哧眼的伸头眯眼盯了一会,说是。 能跟县长的亲戚凑一块,馆长可是恣的合不拢嘴了,一路上老夸张县长多么多么优秀,说她当过女八路,参加过解放战争,还抗美援朝过,人非常好,云云。 反正光说些过年话,目的不言而明,无非是想让我们把她的话捎给张天鹅听,让她记住她这个人民饭馆的馆长,或许以后还能帮上忙呢。 来到她家,俩孩子正在写作业,她招呼过来先让孩子问了好,就领着我们进了那间空屋。 说实话,她家住处不算宽裕,两间卧室一厅一厨一卫,但在那个年代也算是不错的待遇了,可能是政府照顾她丈夫支边而特意分的吧。 安顿下后,我们洗了澡,躺在床上,我就犯了愁,明天见了小鹅怎么说呀,这俩人都跟叫花子似的,人家能搭理吗? 麻子却感叹说当初幸亏她没跟着你回小王庄,要不就当不了县长了,不定现在还在为生计犯愁呢。唉,人啊,关键一步走对,那人生就会大变。 我说不是她走对了,是你把我鼓捣瞎了,人家没办法才走的。 麻子说不管咋的,咱现在有奔头了。 我一听,心里就起了疑惑,问他是不是想赖在这儿不走了?那样的话,你呆这儿,我自己回老家去,咱丢不起这人。 麻子低声恨道:“丢不起也的丢,这儿有大树乘凉,为啥不靠?先过几天舒服日子再说。” 这老东西,咋说变就变呀。 第二天一早,馆长,还是叫名字吧。她姓马,叫马玉香。 马玉香做好了饭,叫我们吃了,打发俩孩子上学走了,因为饭店要九点上班,所以不急,先领着我们去县政府找张县长。 其实小鹅只是个副县长,主管妇联和文教卫生这一块。 县城不大,县政府也很破,就是大街边一个院子,院里几排平房。 看门的是个老头,马玉香问了,老头说张副县长一早就骑着自行车下乡去了,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 我心里暗暗高兴,见不着最好呀,免得尴尬。 看门老头让我们在一张纸上写了名字,说等张副县长回来跟她说一声。马玉香又把自家的住址写上,叮嘱老头说若张县长回来想找我们的话,就照着这个住址去就行。 回到家里,看看时间才八点,马玉香说饭馆九点上班,不急,再陪我们聊几句。 见我穿的土布灰衣的,就从橱子里找出一身半新的黄军装,说是她男人的,要我穿着试试。 看来她男人不大高,我试了下,衣服又瘦又小的,不合身。 她说没事,等上班带着去饭馆没事的时候给我改改。 接着又聊了些闲话,看看时间不早,叮嘱了几句,就带着衣服针线出门上班去了。 她刚走,麻子就低低赞叹了一声:“这女人,一副好身板啊,膘大肉肥的,若在农村,肯定是一个好庄稼把式。” 我白了他一眼,说人家是国家干部,不是农村婆娘。 麻子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不再吭声。 一上午就这么百无聊懒地过去,快中午的时候,马玉香端着一盘包子喜孜孜地回来了,说是肉馅的,让我们吃。 麻子问多钱一个? 她说不花钱,是特意省下留给我们的。麻子就正色道:“咱不能占国家的便宜,该多钱多钱。”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钱往她手里塞。 马玉香这下不好意思了,她没想到老头觉悟这么高,不愧是县长的亲戚呀,红着脸说花不了这么多,五分钱一个包子,十个才五毛钱。 麻子说剩下的五毛算晚上的。 马玉香也不答应,说你们来我家就是客呀,我管几顿饭应该的,俩人推来推去,最终麻子无奈地又把那一块钱装进了兜里。 下午,我们没事,就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傍晚,马玉香的俩孩子放学回来,拿着皮绳下楼玩去了。 麻子起来洗了脸,坐到客厅桌边的凳子上兀自泡了壶茶,慢慢呷着,自言自语道:“唉,这城里人就是过的舒服呀……” 我不理,拿着拖把把几间屋拖了一遍,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干点活是应该的,要不也没啥东西感谢人家。 “郭子,想不想在这儿住下去?”我刚要拿着拖把去卫生间冲洗,三麻子突然横空扔出了这一句。 我靠,啥意思?城里是你想住就能住的吗?别说住家,就是住个旅馆还的要介绍信呢。 我闷声道:“别神叨了,咱来这儿找小鹅,到底想干啥?” 三麻子呵呵笑了两声,这才道出了原来的打算。他之所以要来,是猜测这么多年,小鹅应该能熬成干部了,我们不是一没身份,二没介绍信,到哪儿都不留吗?来这儿就是求小鹅开两张证明信的,虽然这违反政策,但依小鹅的性格,我们说出这事,她就是雷打屁股头拱地也会办的。 不过现在老子改变了主意,要在这儿长期住下去。 晕,想的美,我们一没户口,二没工作的,谁留?净想天鹅屁吃! 关键是,麻子到哪儿都不会安份呀,每到一地不作出点事来就不叫三麻子,我可不想牵累小鹅。再说人家现在当了大官,觉悟高了,应该也不是以前那个温柔善良,逆来顺受的小鹅了。 所以,我坚决制止了他的‘愿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八十三章三麻子的美梦(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对于我的反对,麻子只冷哼几声,不予解释。 显然,反对无效,他已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赖在这儿享福了。 我心里怕呀,怕这个恶魔作出违背人伦的溴事来,给小鹅脸上摸黑,害了人家。 就再三警告说小鹅能熬到现在不容易的,咱最好不要给她添乱,在这住几天可以,但咱终归要回乡下的,你不是还想多活几年,让我给你养老送终吗? 麻子闭眼不理,那表情也是不屑一顾。 草你个麻子娘啊。我无奈地暗骂了一声,无奈地叹了口气,下定决心要跟他唱场对台戏,打破他的美梦。 晚上,马玉香回来了,进门就问张县长来找没,得到失望地回答后,就说没事,我知道她家,咱吃了饭一块去找她,就急急进厨房忙活起来。 我也不能闲着呀,就去厨房给她打下手。 马玉香人高马大,手脚也利索,不一会儿三个荤素搭配的菜就上了桌,一家人吃了,她就领着我们出了门。 那时县城还没路灯,她领着我们穿过半条大街,来到一个大院门口,指了指院子里的几排砖瓦平房,说那就是县里大官们的宿舍区。 但张县长具体住在哪一排那个屋却不知。要不咱在门口等等,逮个进出的人问问吧。 麻子说等啥呀,直接进去找个人家问问不就行了?马玉香面露难色,说不好吧,万一人家说咱不礼貌呢? 她心里还是有阶层顾虑和自卑感的。 麻子正色道:“一样的人,啥不啥礼貌的,不就是为人民服务分工不同吗?你若不好意思,我和郭子进去问问。” 马玉香怕贴不上张县长呀,忙说那咱一块。 大院门口没看门的,跟当时的其他家属院一样,直来直去。 进院打听第一排第一个门,一个穿着中山服的中年男子开门出来,听了,问你们是干啥的? 马玉香忙说这俩同志是张副县长的亲戚。 中年男子噢了一声,说天鹅同志住在最后一排第三个门,你们去看看吧,她今天去乡下了,不知回没回来,不过她对象和孩子应该在家里。 我们谢了,转身往后排走去。 麻子低声问刚才那中山服是啥官?马玉香说不大认识,起码副县级吧,这大院里住着的都是大干部。 麻子严肃道:“没有大干部,只有人民公仆!” 马玉香忙说对对,胡叔说的对。 来到最后排第三个家门,透过门缝见屋里有灯光,麻子便抬手敲了几下门。 屋里高应了一声,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接着门开,一个戴着眼镜的五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他应该就是小鹅的丈夫吧。 他眼神不大好使,伸头瞅瞅,还没开口,马玉香抢先道:“同志,张县长在家吗?” “你们是……”眼镜男迟疑地问道。 马玉香忙说我俩是张县长的亲戚,她是人民饭馆的老马。 眼镜男哦了一声,说她还没回来呢,估计今晚回来也的下半夜了,也说不定是明天,没个准,要不你们先进来坐坐? 我以为麻子会很痛快地进去,不料他摆了摆手说那先不进去了,我们在人民饭馆馆长马玉香同志家,小鹅外甥若回来,有空去找我们就行。 眼镜男就不再谦让,目送我们出了胡同才回去。 回到家里,麻子问外甥女婿干啥工作?马玉香说不太清楚,好像在财政局啥的单位任职吧,反正没张县长职务高。 别看马玉香人高马大,大大咧咧地,但脑子很精明,见我们和张县长这亲戚铁定了,对我们更是客气有加,照顾周到。 先催着俩孩子睡下,又帮麻子放了洗澡水,让他去卫生间洗漱。 等麻子洗完出来,又让我进去洗了。最后她掩上门,自己洗了起来。 天热,我和麻子在客厅里只着汗衫,摇着蒲扇闲聊。麻子眼睛不时往卫生间门口瞟。因为里面的水声很大,可以想象到马玉香正赤着身子洗澡的景象。 我心里就更忐忑了,若在这儿长久住下去,保不准麻子会打她的主意呢,人家可是支边干部的家属,这政治性可不能碰触。 当他又一次把眼光瞟向门口的时候,我干咳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道:“三爷,咱睡吧?” “不急,这才几点呀,等会跟马馆长问几件事。”麻子说道。 啥问几件事,特么是故意等她单衣薄衫的出来饱眼福罢了。 我想自己回房间,又怕麻子对马玉香做出磕碜人的事来,那样就尴尬了,只好硬着头皮坐等。 好一会儿,卫生间门终于开了,麻子转头冲我道:“你说你表姐夫应该当过兵?我看八成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我靠,他这是为掩饰他的贼心,故意瞎扯呀。可我不敢不接呀,道:“戴眼镜不一定是知识分子呢。” 马玉香用毛巾擦着头发过来搭了腔:“你俩争论啥呀,我听说张县长男人家原来是大地主,他年轻时就参加了革命……” “噢……”麻子似乎恍然大悟,转头看向她,“怪不得呢,我一看外甥女婿那气质就是有文化的人。” 我遂也把眼光看向了她,这一看,傻眼了。 只见她只穿着一条大裤头,丰满粗壮雪白的小腿令我心里猛地一颤,上身呢,着一件白圆领短袖汗衫,两个鼓囔囔的大奶若隐若现,随着她胳膊的抖动而抖动,晃的我不敢睁眼,忙把头转向了墙角。 麻子却不避不躲,颠着脸继续跟她没话找话,眼神不眨地紧盯着她,问她老家是哪里的?参加工作多少年了?完全是长辈的口吻。 马玉香擦完头发,找了个马扎子坐在我们对面,哩哩啰啰地说起了她的经历。 马扎子低矮,小腿长,裤头自觉不自觉地就落到了大腿跟,那腿,白的耀眼,比一般人的腰还粗。激的我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她却无所顾忌,跟三麻子越聊越欢,说她老家在某个镇子上,她男人当初在她们那一带当武工队,平时就在她家落脚,一来二去的就看对了眼,后来解放了就跟着他进了城,安排了工作…… 她说这些的时候,既羞涩又自豪,还说当初她爹娘对这亲事不太同意,怕她跟着受苦,那年月,当兵打仗危险着呢,是提着脑袋在打。 麻子连声赞叹说妹子有眼光,能一眼看到底,不简单啊。 马玉香就哈哈大笑,说当时就是不想随便嫁个庄稼汉,就想着找个能打能咬的男人。 俩人聊了近一个小时,麻子可能也把她看够了,就打了个哈欠说时间不早了,咱早点休息吧。 马玉香就起身说好,拿着蒲扇去我们房间打蚊子,从后面看,她的屁股是那么滚圆,像两半大西瓜似的,一走一扭,我不由暗暗吞了口口水。 躺在床上,我失眠了,当然不是因为那个马玉香,而是小鹅。 今晚见不着,明天或明晚是一定能得到音信的,依她的为人和性格,不可能不见我们的。 见的话,我不能任由三麻子提无理要求,必须打破他的歹念,当然对话期间是不能让第三方在场的。 或许小鹅会领我们去她的办公室,或在外面某一个避人的地方,或者到她家里?这都不一定。 我正胡思乱想着,麻子却突然啧了啧嘴,叹声道:“这娘们,真特么好身材。” 咦,这老东西还没睡?我转头瞅去,见他闭着眼再不吭声。靠,说梦话呀! 第二天一早,马玉香给我们和孩子做好了早饭就出去了。 快八点的时候还没回来,俩孩子跟我们道了声,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我和三麻子刚吃完,他朝我摆了下脑袋,道:“收拾下碗筷,打扫打扫卫生,别跟个木头似的。” 这是应该的,我不反驳,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端着进了厨房,洗涮起来。 刚把餐具洗好,屋门开了,是马玉香回来了吧。 “胡叔,喃,我去市场买了些大桃子,你们闲着吃些,等张县长回来再稍给她一些。”马玉香说道。 麻子忙客气,她又道:“一家人客气个啥呀,咦,郭子兄弟呢,我先把桃子洗洗……”她说着进了厨房,见我朝她咧嘴,嗔怪地道,“啊呀,你呀,快快,别忙了,这都是我们女人干的活,你掺合个啥呀,快去客厅等着吃桃,我来!” 她咋咋呼呼地走过来,一把夺下我手上的碗盆:“快,听话,歇着去!” 这口气像训斥个孩子,我只好应着往外走。 厨房狭窄呀,两个同样粗壮高大的人转身很难,一不小心,胳膊肘就触到了她的胸脯上,她穿着单薄呀,里面也没套个啥衣服,一阵软囔囔的感觉骤然传遍我全身每一个细胞。 我脸腾地红到了脖子。 她却满不在意地呵呵笑道:“你咋还这么腼腆呐,老嫂比母,不碍事。” 晕,城里女人咋这么看的开? 我来到客厅里,见麻子眯眼咧嘴地笑望着我,一脸坏笑。显然他猜测到了啥。 不一会儿,马玉香用盘子端着几个大红桃子就过来了,我特娘的经过刚才这一出,心慌呀,不敢正眼看她,起身接盘。 就在这时,忽听屋门被敲响,我心里咕咚一下,太阳望了过去:难道小鹅来了? 马玉香放下盘子,叫着:“来了,来了……” 转身疾步到了门口,一开门,一下子怔住了:“张,张县长?” 声音明显带着惊喜和惊讶。 我娘!我脑袋轰的一炸,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您是马玉香同志吧?我三……舅他们在您这儿吗?”标准的普通话,优美而动听,有小鹅的影子,但也有些陌生的味道。 因马玉香高大的身体遮挡在门口,我也看不见啊。 “在,在,是外甥女吗?我是你三舅呀!”麻子拄着拐棍站起来,激动地往门口走去。 这老家伙会演着呢。 马玉香也反应过来,闪身领着小鹅进来了。 第一眼望去,小鹅跟街边橱窗里的照片没啥两样,只是脸色有些黑,可能是下乡风吹日晒的缘故吧,她穿着一件小翻领泛了白的蓝褂子,草绿色军裤,黑布鞋,手里提着一网兜桃子。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练,那形象,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干部。 小鹅进门的第一眼正和我相碰,我脸色刷地一热,尴尬地咧了咧嘴:“来了……” 她极不自然地点了下头,又转向三麻子:“三舅您好!” “好好,哎呀,你咋这么忙呢,昨天我们还去县政府打听你了呢。”麻子说着,热情地拉着她的胳膊,往他的凳子上拽。 小鹅当然不能坐,马玉香忙拿来一个马扎子让她坐了,连说县长真不容易啊,整天往外面跑,没黑没白地为人民服务,俺们老百姓都很感激呢。 这胖娘们,还真会说话呢,不愧是搞服务行业的,嘴皮子溜着呢,见啥人说啥话。 小鹅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连说应该的。 马玉香要给我们泡茶,小鹅忙说不用,一会还要去开会。 马玉香也算能看出态势,就道了一声那你们聊着吧,我上班去,并叮嘱中午一定要去饭馆吃饭,她掏腰包请吃。 她走后,屋里的气氛就多少有些沉默了。 三麻子轻咳了两声,开了口,说我和郭子经常念叨你,唉,现在好了,吃上国家粮,三爷我也放心了。 小鹅紧抿着嘴,默默地点了下头,颤声道:“我,我没想到郭子还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八十四章三麻子的美梦(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猛地一愣,怔住了,难道她还想着我? 三麻子忙安慰道:“没事,没事,这都是误会,当初我也以为他死在战场上了呢,谁知这小子命大,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唉,我们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郭子没福气……” 小鹅擦了把眼,恢复了正常表情,看看我和三麻子,道:“三爷,郭子,你们过的还好吗?” “好,好!”麻子点了下头,忽又摇了摇头,长叹口气,“我们这不刚从东北回来,想回潍坊老家去,坐火车走到济南,郭子说想来看看你,我也很挂念着你,所以就来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小鹅说三爷你这是说的啥话呀,你们救过我的命,带我到根据地,参了军,才有了今天的日子,咱是一家人啊。 她说着说着又眼泪婆娑地了。 麻子忙摆手感叹,说人啊,真是不经混,这才几天呀,眨眼就从小姑娘当了副县长,郭子也从一个小屁孩到了中年,三爷我也老了,走一步都感到吃力,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来,为了生计,我们走南闯北,家乡人也陌生了,不知回去人家还能不能为我俩上户口,若不上,那我们就真成了黑户了,就是死了也没个地儿埋葬。 他说的很凄然,也有一半实话。 当然,说没地儿去是假的,小王庄村肯定收留我们的,只是留下后会严厉审查我们和二赖子媳妇的踪迹。那样就倒霉了,弄不好就得挨枪子。 小鹅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我忙补充道:“咱三爷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想办法给我们开个身份证明,这样拿着回去还好交代,也能落下户口。” 话刚落,三麻子猛地瞪了我一眼,道:“你知道个啥,老子这不为你着想吗,都四十的人了还没讨上个媳妇,出生入死地混成这个样,现在小鹅当了大官,能不安排你个差事?不比咱回乡种地强?” 我靠,三麻子直接抖出了要求,而这是我最不愿听到的。 遂闷声道:“要呆你在这呆,我回乡下去。我还年轻,也有力气,麻烦小鹅干啥,她也不容易的。” “你特娘的……” 麻子抄起拐棍扬手就打我,我忙闪避,小鹅一看急了,起身拦在我俩中间,劝三麻子别生气。 麻子急赤白脸地道:“你说说,哪有这样的小畜生,你为国家,为革命出了多少力,吃了多少苦,为此还差点把命丢了,凭你的功劳,咱特娘的就是上到中央去摆摆理,也是个大功臣呀,恶霸杀过,鬼子打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哪样没你的身影?安排个工作咋了,就是当个省长也够格……” 他看似是在骂我,实则是在小鹅面前摆功呀,这不逼着人家犯难吗? 我没好气地道:“是,这些我都干过,但我也当过俘虏,就因为这,政府才不用我的!” “放屁,谁说政府不用你了,当初你从国外回来,县里不是安排你在政府烧茶炉吗,那可是正式工,吃国家粮,你……”三麻子继续骂道,“你特娘的觉的小鹅回老家了,不在咱那地方了,觉的没啥奔头了才辞了工作,回的乡下,不是吗?” 麻子这完全是在胡扯呀,老子辞掉工作是因为一枝梅那个土匪婆子当副县长,管小鹅啥事? 可我也不敢在小鹅面前提这事呀,就瞪着眼,硬是没敢回呛。 把个小鹅弄的上不来下不去的,也不知该说谁好,只好道:“三爷,你别生气了,你们就在这儿住下吧,我有家你们就有家,我想办法给郭子找个工作,别回乡下了!” 麻子的目的终于达到了,而我狙击的想法却全盘崩溃,心里那个别扭呀。 若我和小鹅没有那层关系,可以央她留在这儿,可……这不是个事呀。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脸皮真比城墙还厚呀。只是苦了小鹅,她好不容易熬上个副县长,有丈夫有孩子的,过的很幸福,若因为我们违规的话,那真是……更关键的是,我们在这儿安稳地过日子也行啊,就怕三麻子再鼓捣出丑事来。 小鹅劝慰了我们一阵,看看表,说她要去开会,就不陪我们了,晚上在家请我们吃饭。 我和麻子忙谢绝,小鹅不理,起身往外走,麻子朝我丢了个眼色。我跟出去送。 在楼道里,小鹅站下了,并不看我,低声说道:“今晚你和三爷一定要去,顺便认认咱家。” 我吭哧着不用了,昨晚我们去过,也认识了大哥,不用麻烦了。 小鹅听了,突然动了真情,噙着泪柔声道:“你这说的啥话,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啊……” 我一愣,正不知要说啥,小鹅扭头顺着楼梯咚咚咚跑了下去,没回头再看一眼。 我回屋后就冲麻子吼开了。 三麻子坐那儿眯眼一动不动,待我发完火,轻描淡写地道:“你说够了?你小子知道个啥呀,你不想留在这儿难道要回老家去吃枪子?告诉你,你只要离开这县城一步,随时就有被抓的可能,你信不?特么老子老家都不收留咱呢,咱还能还敢去哪儿?除非你活够了。” “可也不能连累小鹅呀,你知道落个户口有多难吗,她要违反多大政策吗?”我依旧不落火。 麻子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别罗嗦了,等有机会咱回去还不行?你特娘的装圣人,没咱,她能熬到这地步吗?早特么跟着那个恶霸地主的侄子吃了枪子了……” 我没法再跟他叨叨,甩手回屋生闷气。 傍晚,马玉香特意早回来,买了点水果,和我们去了小鹅家。 对她来说,这是攀上高枝了,有这样的机会,又对我们有恩,能不竭力往前靠吗? 小鹅家三间房子,屋里是隔了几个小间,一个厨房,一个储藏室,一个客厅,还有俩卧室。她夫妻俩住东卧室,女儿在西卧室,厕所在大院后面,公共旱厕。 这样的条件,在那个年代对于副县级干部来说,也算正常,没人敢搞特殊的,否则一封“人民来信”就有可能把你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据说她们县委书记和县长家就在他们前排屋住。 家里虽不宽敞,但收拾的很干净,给人很温馨的感觉。 小鹅的丈夫姓刘,在财政局干副局长,女儿才七岁,上小学一年级,模样随她。 小姑娘很有礼貌,也很懂事,我们去了,她挨个问了好,然后就去自己房间写作业去了。 那顿饭,在小鹅两口子热情地催促下,我吃了个饱,麻子和小鹅丈夫推杯换盏地喝了个烂醉。 马玉香则不失时机地跟小鹅说了我和三麻子初来乍到没地儿落脚,她领回家暂住的事,总之要表达一个意思:她是个热心人! 小鹅自然感激,我也替她夸了几句。 我们在她家一直呆到晚上快十点了,才跟小鹅道别,她丈夫则被麻子灌的不省人事,早回房间睡觉去了。 小鹅把我们送出门,偷偷塞给我一把钱,我当然不能要,她也不敢声张,就很掐了我的胳膊一下,我才无奈地收了。 路上,麻子被我和马玉香搀着,踉踉跄跄地就吹乎起来,说他这个外甥女对三舅我可孝顺着呢,我说啥话她都听。安排个工作,提个官啥的,一句话就好使。 我靠,这么说麻子还没真醉,他这是故意说给马玉香听的。 第二天,一天都没小鹅的消息。 第三天上午大约九点多的时候,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来了,说是劳动局要我去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八十五章三麻子的美梦(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劳动局要我去?啥意思?我也不认识他们呀。 而三麻子一听大喜,忙冲那人道:“同志,劳动局没叫我去吗?” 年轻男子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笑道:“老同志,让您去干啥?” 麻子道:“安排工作呀,我才六十来岁,给单位啥的看个门没问题,发挥余热嘛,你说是不?” 年轻男子忍不住又笑了,说领导还真没让您去,这样吧,等我回去把您老的意见汇报给领导,行吧? 麻子连摇头,说干脆我和郭子一块去,到了那儿我毛遂自荐。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要给我安排工作呀。显然,小鹅为我们出了大力,而这更让我心怀不安。 我和麻子跟着那人来到县劳动局,这儿也是一个院子,几排平房。也没有门卫,只有一个传达室,一老头戴着老花镜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报纸。 在那年轻人的引领下,我们来到第二排第二个房间门口,门边钉着一个木牌,上写:副局长办公室。 那年轻人先进去,稍后出来招呼我们进了屋。 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中山服的矮胖男子见我们进来,忙起身招呼到排椅上坐下,年轻人给我们沏了茶,出去了。 中年男子自我介绍姓鲁,简单问了我的经历,就拿出一沓子印着字的纸张,一页一页地让我填名字。 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经过领导研究,暂派你去人民饭馆当面点师,这工作能干了吧?张县长说你当过兵,和面做馒头啥的有一手。 没一手也得干呀,人家能留咱,能给个工作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就是去掏粪也在所不辞。 麻子在一边听了,表示自己也要参加工作,说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闲着难受死了,就是不给工资,也有责任有义务为建设社会主义添砖加瓦。 鲁副局长哈哈大笑,说老同志精神可嘉,但我们只有一个名额呀,您老还是在家颐养天年吧,实在闲的难受出来溜达溜达就行。 麻子不知是上了哪根筋,扭着梗非要义务劳动,并且自己物色好了单位:人民饭馆。 说去少个水炉也行,不要工资,也不要名额,完全义务。 鲁局长被他的精神所感动,终于答应了他的要求。 事情定下来后,鲁局长就让那个年轻人去饭馆叫马馆长来,准备介绍领人。 麻子自告奋勇,说领啥呀,我们知道那地方,还在那吃过饭呢,直接去就行,领导们大忙忙的,不耽误你们宝贵时间。 把个鲁局长乐的,连夸老同志不愧是老革命,行事风格干脆利索,值得敬佩和学习。 我们拿了介绍信从劳动局出来,麻子得意洋洋地冲我道:“小子,现在满意了吧?工作有了,媳妇也将会有的,凭你这工人的身份,娶个乡下大姑娘都没问题,保证说媒的踩平门槛。” 我心里也有些高兴,但嘴上却提醒他道:“三爷,既然小鹅为咱出了这么大力,才可不能给人家惹祸,要不猪狗不如。” 这话一语双关,麻子自然听的出,瞪眼骂道:“你特娘的,你以为老子愿意作吗?老子作的是前途和命运,也就是说在和命运抗争,要不咱个盲流逃犯能熬成城里人吗?不过现在不用再作了,有吃有喝地,下一步就是享受了。” 麻子说的还挺有道理,但愿他从此别再折腾了,我们也能过上清闲舒适的日子。 人民饭馆跟劳动局只隔着两条街,没多大会儿就到了。 其时大约是上午十点左右吧,还不到中午吃饭时间,饭馆里很冷清,一位头戴白帽,身穿白衣的妇女正在大堂里用抹布擦拭桌凳。 见我们进来,问是吃饭的吗,等会吧,包子米饭馒头的还没蒸好。 麻子说不是,是来上班的。 那妇女一听极为诧异,打量了我们一眼,以为麻子在跟她开玩笑或精神有问题呢。 我遂从兜里掏出介绍信,问马馆长在不?她从意识到可能是真来问事的,说在后厨正忙着呢,我领你们去找。 穿过大堂,进了后门,那妇女就径直粗声大嗓地地吆喝起来:“马姐,有人来找你……” 嚷着就拐进了走廊一间冒着热气的房门。 稍倾,马玉香戴着白帽,穿着白大褂就跑了出来,一看见我们,哈哈大笑,说一老头一汉子,我一猜就是你们呢,果不其然。走,办公室坐去。 麻子随口道:“领导毕竟是领导呀,脑子就是好使,而且还亲临一线,跟广大职工同甘共苦的,真不愧为是党的好干部呀……” 我靠,还广大呢,这饭馆总共也只不过四五个人。麻子这嘴皮子,哄死人不偿命。 进了走廊对面一间屋,这儿靠窗对头排着两张简易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算盘和一堆本子书啥的,很凌乱。 显然不是她一个人的屋,对桌应该还有个会计,不过不在。 马玉香招呼着我们在墙边的排椅上坐下,又忙着倒水。 麻子说不用这么客气了马馆长,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你手下的兵了。 马玉香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呵呵笑着道:“胡叔,您老革命了,我们给你当兵才是……” 麻子说这不是开玩笑,是真事,红头文件都下来了。说着从我手里拿过介绍信,递向了马玉香。 马玉香一愣,眨着眼咧了咧嘴,惊喜地:“真的?” 接过介绍信仔细瞅了瞅,脸上就露出了敬慕的神情,她并不是敬慕我们,而是仰慕小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我们在城里安排了工作,这得多大的关系呀,比亲爹亲兄弟还要铁的。 马玉香激动起来,表示一定照顾好我们,绝不辜负领导对她的期望和信任。 麻子见此,也忙表示坚决服从马馆长的安排,要干啥就干啥,郭子下后厨,他义务烧水炉,不拿国家一分钱工资。 马玉香正色道:“不行,胡叔,郭德金同志是扛过枪,吃过糠,穿过黄军装的复员军人,哪能让他下厨房?正好我们这儿还缺个副馆长,他也有文化,政治觉悟又高,就这么办,我说了算!” 啥,啥?眨眼我就当上国家干部了?我娘,这做梦都想不到呀,而且三麻子也都没敢想。 我刚要谢绝,三麻子却刷地伸出了大拇指,冲马玉香道:“马馆长,你真是厉害呀,我们都还没好意思说,你就瞬间领会了上级领导的意图,这样的好同志,没前途谁信?放心,等过些日子,我就向县领导往上推荐你,提拔到更高的工作岗位人发挥才能,为人民服务!”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这是撺掇死鬼上树呀。这是啥年代你不知道吗,还以为是解放前? 我连忙朝他丢眼色,别乱说。 而马玉香一听,恣的眼都眯成了两条缝,咧嘴谦虚道:“胡叔,您老过奖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嘛,我离党的要求还有差距,不过我会尽力更快更好的提高素质和觉悟,谢谢您老!” 就这么的,我就成了人民饭馆的副馆长,跟马玉香一个办公室,那会计则搬到了另一间屋。 三麻子呢,如愿以偿烧起了水炉。但不是义务,而是每月领十块钱的工资。这钱从哪儿出?马玉香没说,后来才得知,她是从支边的丈夫每月汇来的钱里挪出的。可见这女人为了巴结我们,是下了多大的血本和心思。 住房呢?马玉香也给我们安排了,就是暂住在她家,说她丈夫整年回不来,我们在这住着还热闹,平常互相学习探讨工作上的事也方便。 这娘们,是想紧抱着我们这棵大树不放呢。 对于她的安排,正中麻子下怀,而我知道麻子内心的龌龊,担心他对他不轨,就有点不乐意,说最好能个地方住下,也算有个自己的家,理由不言自明,那就是好讨个媳妇。 连家都没有的话,人家女人谁跟你呀,跟了住大街上? 麻子见我这么说,也只好随和。马玉香哈哈大笑,说这不耽误,等过些日子慢慢给我们找,保证耽误不了你讨媳妇的事。 安顿下来后,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相对平静和愉快。三人同时上班下班,处的那是相当的融洽。 马玉香俩孩子呢,对我们也很亲热,一口一个叔叔、爷爷的,跟一家子似的。 当然,麻子也老实了许多,不再偷眼占马玉香的便宜,也不议论马玉香大奶啥的。看似立地成佛了。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天气越来越热,突然有一天,我们正在上着班,两个头戴大盖帽,穿着白褂子、蓝裤子的公安人员来到饭店,表情凝重地告诉了她个消息:她的丈夫刘立功牺牲了。 我靠,一下子,我懵掉了,站在那儿脑袋一片空白。紧张地看着马玉香。 她乍一听,脸色大变,脸皮急抖了几下,眼泪就哗哗流了下来,刚要咧嘴嚎哭,可又硬抹了下脸,颤声问道:“同志,他是怎么牺牲的,是因公牺牲吗?” 在得到正确的答案后,她不哭反硬是勉强咧了咧嘴,点头道:“好,我为老刘同志的牺牲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他早把一切都献给了党,献给了国家,我理解他!” 这话,我咋听着这么别扭呀。一个女人,丈夫突然死了,那等同于天塌下来了呀,不悲痛谁信?可马玉香的表现令我肃然起敬的同时,心里也冒出了一股寒意,这女人,太会装了,装的不近人情。 当天下午,马玉香带着俩孩子,在县领导和公安员的陪护下,坐车去了大西北,参加丈夫的追悼会去了。 她一走,麻子就来了精神头,晚上就着从饭馆偷带回来的一纸包猪头肉,喝了半斤烧酒,就哼起了小曲。 我烦呀,人家男人死了,而且对咱有这么大的恩,你老东西不悲痛可怜也就罢了,咋还幸灾乐祸起来了?有点人性好不? 对于我的白眼,麻子不屑一顾,得意洋洋地道:“小子,天意啊,这家很快就是咱的了,不,准确地说是你的,那个旁娘们是你的,俩孩子也是你的,这回特娘的,有工作、有住房,有老婆有孩子的,咱可就真成了国家人了……” 啥,啥?人家刚死了男人,就打起她的主意了?你狗日的还有点良心没? 我不愿看他那卑鄙的丑态,甩手回了屋,躺在炕上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仔细想想,麻子说的似乎也有道理,马玉香没了男人,我又是个光棍,一个屋住着,一个办公室呆着,想不做梦都难。 可人家不一定愿意呢,尤其是刚死了男人,烈士家属,上边重视着呢,我可不敢在虎口里拔牙。 小鹅那边呢,自从我们到饭馆上班后,跟她只见了一次面,而且还是她过生日,叫到她家里吃了顿饭。 我和她也没啥可聊的,共同语言没有了,以前的事也不能提,在一起多是沉闷,还不如少碰面好呢。 所以我除了上下班,尽量不去接触外面的人。 不过后来得知,我不是正式工,而是临时工,下后厨的。马玉香应该也明白,只是她为了巴结小鹅,才胡乱给我按了个副馆长的头衔。工作呢,她自己都亲手干,我自然也闲不着,饭馆里里外外的,都的上手。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马玉香领着孩子回来了。她丈夫的尸体永远埋在大西北革命烈士陵园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八十六章三麻子的美梦(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马玉香从大西北回来,也只在家呆了一天,接受县领导们的慰问。 第二天就去饭馆上班了。 她虽然没表现出来太多的悲伤,但脸型明显瘦了一圈。眼圈也发黑,显然是晚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造成的。 我对她的矜持和坚强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所以在语言和行动上就格外小心照顾她。有时在办公室里没事,两人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闲话,我就趁机说些宽心话安慰她。 她多数时候是笑笑不说话,偶尔也会叹口气,抹泪抽泣,眼里露出些茫然无助的神情。 麻子则一改昔日的殷勤和关心,可刻意跟她有些疏远,不只他疏远,也在暗中挡着别人不要麻烦马馆长,只准许我和她无时间点地接触聊天。 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马玉香的精神面貌逐渐恢复了正常,能说也爱笑了,但明显的变化是,一行一动都要拽着我,就是晚上他们都睡了,也愿意多叮嘱我几句。看我的眼神也幽柔了许多。 我知道,她在经历了丧夫打击和感情空窗期后,把某种特殊的情感转移到我身上了。她虽然很坚强,但女人再坚强,内心还是相对脆弱的。 我呢,心情很矛盾,欲拒还迎,心里痒痒的,可又不敢接棒,怕弄出事端来。 要知道,跟一个烈士遗孀成亲的话,是要经过组织严密审查的,审查经过就是扒你的祖籍和足迹。几十年来你曾在哪儿呆过,表现怎样,都要派人去当地调查的。 而一旦调查,我特娘的偷拐妇女和‘杀人’的罪行就会暴露,到时还不等进洞房就很可能先进了牢房。 这事,三麻子也很清楚,却并不在乎,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前怕狼后怕虎的一辈子也成不了器的,先勾搭着她再说。 转眼到了六月底,天气异常炎热。晚上我们在家就只能穿背心和裤头,那时也没电扇,只有用大蒲扇驱热。 马玉香呢,上班穿素花连衣裙,回家就是一件宽松的短袖大汗衫,大裤头,出出进进的都互相撩人。羞冬不羞夏嘛,没办法。 家里人多眼杂,安守规矩。上班却很随便了。 一个办公室,头对头一男一女,一个光棍,一个寡*,天长日久,都特娘的渴的跟大沙漠里的植物似的,不多瞭几眼都对不起自己,不弄出点事谁信呀。 那天,我和马玉香坐在办公室里,她看报纸,我捯饬钢笔头,这玩意时不时地不下水,耽误工作笔记。 正坐在那儿鼓捣着,钢笔帽不小心就掉到了地上。 我遂把凳子往后挪了挪,蹲身去寻,不经意间,一眼就瞅到了她的鞋子,是一双白色塑料凉鞋。 脚丫很白,肉肉的,顺着鞋子往上瞟,就是一双丰满的小腿了,腿肚挺壮实,也白也满,再…… 我娘,她,她咋把裙子撩到了大腿根?这一下子,我就不淡定了。 满眼雪白一片,滚圆丰满…… 我懵了,不敢看,却又舍不得不看。心里咕咚跳着,口水就咕咚咕咚地猛吞。脑袋涨的难受,喘气就困难了。 眼睛不瞅地,钢笔帽就找不着,眼看着大白腿,手在地上瞎划拉。 马玉香似乎读报读的人了神,也没发觉我钻桌底了?反正是一声不吭,任我在桌底下呼哧。 突然,她突然打了个哈欠,腿就自觉不自觉地一伸,脚尖碰倒了我的手上。 我脑袋轰地一炸,咕咚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头顶撞桌底,又是咕咚一下,桌子一晃,一瓶墨水就啪地落地摔了个粉碎,墨汁一下子就溅了我一身。 她惊叫着站起来,连问:“咋了,咋了……” 矮身低头朝桌子底查看。 我则忍痛抬头,三目相碰,不,准确地说是她看我眼,而我的目光却落到她脖子地下,比较宽松的连衣裙领口里,一对雪白的大号的,晃荡着的…… 我身子猛地一颤,赶紧闭上了眼。我娘,还要不要人活了呀。 我苦逼地从桌底下钻出来,连连解释,说刚才钢笔帽掉了,去捡,没想到…… 话是顺理成章,可心里有鬼呀,脸红脖子粗的,一句话连说了四五遍都没说完。 她看着我这窘迫样,乐的哈哈大笑,指着我的脸和衣服:“你快去照照镜子看看,成大花脸了……” 我下意识一抹脸,满手都是黑墨汁,可见面部已成了啥样。身上你,白汗褂也成花了,胳膊也…… 赶紧的去洗手池捯饬捯饬吧,于是仓皇而逃。 等我洗漱一番红着脸回来,见她背对着门口,正用抹布蹲在地上擦拭被墨汁污染的地面呢,那身健,那大如磐石的屁股,令我又一阵心惊肉跳。 经过这一处,我就不淡定了,睁眼闭眼的全是她的影子。连晚上睡觉做梦都晃的耀眼。 这是内心和精神上的,具体表现在行动上呢,就是只要一出现她的身影,就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 真特娘的折磨死个人啊。 当然,马玉香不是个傻子,她精明着呢,只是她并不主动,而是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故意展示她的身材优势,说话也有些娇嗔,撩的我神经都衰弱了。 可我不敢呀,因为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一旦跟这个女人黏上,她绝不会再撒手,成亲是必须的,那样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我愁的没办法,心里火烧火燎的,如同馋猫,守着肥肉不敢动,那滋味真是熬煎人。 麻子却骂我没出息,想干就干,犹犹豫豫,前怕狼后怕虎的,永远成不了大器。并吹嘘说自己早跟饭馆里那个打扫卫生的娘们勾搭上了。 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认为他在吹牛。因为那打扫卫生的女人才不到四十岁,且是城里人,有丈夫有孩子的,人长的也不孬,能看上他个老目卡哧眼的瘸子?况且他没地位没身份的,凭啥? 麻子见我不信,也并不反驳,只是得意地道:“明天下午两点来钟,你去饭馆后院柴房里听听就行了,哪像你这小子似的,上个女人还不简单?” 我靠,真事咋的?这下,我不能不信了。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留意起那女人来,她姓陈,饭馆里人都叫她陈姐或老陈。 陈姐人很好的,见了谁都笑,也很客气,平时穿着打扮中规中矩地,也不像个爱招蜂引蝶的人啊。 中午忙完顾客后,约两点多钟了,饭馆里的男女便进了更衣室休息起来,也有女人结伴出去逛街。 我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后院,因是夏天,就整日敞着,一眼就能望到不远处的柴房,柴房一侧是个厕所,分男女间。 因为三麻子吹的太玄乎,我坐在屋里就魂不守舍地时不时往后院瞟。马玉香呢,则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不大一会儿,我发现一个人影从前屋匆匆进了后院,仔细一瞅,竟是陈姐。 只见她边走边解裤腰带。 我靠,不会是真的吧?我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忙假装埋头假寐,眼睛却透过胳膊缝隙往外偷偷观察。 陈姐低着头跑进了厕所。后面……后面也没三麻子呀。 难道麻子是真在忽悠我? 我心里正嘀咕着,忽又发现从前屋后门出来一个人硬,心猛地一紧,这,这不是三麻子吗? 我心里咚咚跳着,紧张地盯着他的走向。 三麻子拄着拐棍,大摇大摆地往厕所门口走去,看似要方便的样子,不料,走到厕所旁,回头瞥了眼,转身进了柴房,消失在了柴垛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八十七章三麻子的美梦(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麻子不进厕所而进了柴房,这就有问题了。 我趴在桌子上,眼不眨地紧盯着厕所,想看看陈姐的动向。 不一会儿,她从里面出来,警惕地朝前屋几个窗户望了望,急急溜进了柴房。 我靠,他俩还真是有一腿呀,麻子不是吹牛皮。 这个老东西,人老腿瘸的,陈姐咋能看上他呢?换句话说,他凭啥手段勾搭上她的呢? 后来才知道,麻子为了勾搭上陈姐,用了三个步骤。 一:吹牛!当然不是吹他现在,而是吹嘘以前,主要是年轻时所经历的一些神乎其神的怪事。比如他曾在东北深山老林里遇见一白胡子老头,问他秦始皇还活着吗?等等,后来得知白胡子老头是秦朝人,为逃避修长城才跑东北老林子里去的,常年吃人参。 这样第一步忽悠的陈姐有了愿意和他接近聊天的兴趣后,麻子就开始了第二个步骤:男人! 准确地说是把自己塑造成了个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的热血好汉,比岳飞还勇敢,比杨家将还牛逼。什么宁死不当汉奸被鬼子砍掉腿了,什么独身勇闯敌营了,什么面对如花似玉的美女或千金小姐,毫不动心,视若无物了,等等。 女人爱听啥,喜欢啥?就是喜欢英雄和侠骨柔情的故事呀。所以,陈姐就进一步对他有了好感,有事没事地上赶着来找他聊天了。 完成前两步后,麻子又改变策略,使出了不同的招数:关心! 具体表现在夸她人多么多么漂亮,心底多么多么好,性格多么多么温柔,穿衣怎么得体,早中晚吃饭要怎么吃好,别冻着、热着、累着、饿着,别委屈着自己,有困难跟他说。 原本,陈姐夫妻日子跟其他家庭一样,过的很平淡,不吵架也没矛盾,可经过麻子这一‘关心’,她回头再看看自己的丈夫,啥时候对她说过这么体贴的话?心理一下就不平衡了,觉的自己整天跟个木头过活。 而再看看三麻子,幽默风趣,牛逼闪闪的,心里就越来越喜欢。 人的心理分两两个步骤。男女碰面,第一眼是看外表。第二眼是看他的性格和家庭。 当然这是相对象,平常男女也会以貌取人,但后者相对淡漠。 只有在另一种情况下才不看丑俊年龄和家庭,那就是整年在一起相处的同事。 为啥有的小伙子喜欢老太,年轻姑娘喜欢老头,有时外人都不可思议,但他(她)们就成了。 比如某个山村,一家三个光棍儿子,两间破草屋,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人长的也都歪瓜裂枣地磕碜死个人,可出去打工没两年,一人就领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且甘愿跟着他受苦。为啥?忽悠的呗! 好汉靠嘴,好马靠腿呀!男女天长日久在一块时间长了,理智的一面就会消失,而感性的一面就会占据整个心胸,用大白话说就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 陈姐就是这种情况,越看越觉的三麻子好,麻子就越表现的优秀,三鼓捣两弄饬,俩人就有了苟且之事。 按说一个老目卡哧眼又少了条腿的老东西,在那方面也满足不了一个正当年的女人呀。可这根本不用担心,麻子是谁呀,从年轻时就阅女无数,久经沙场,什么三十六式,七十八招的,熟溜着呢。 陈姐那经历过这个?一下子就由好奇转为上瘾了。 这特娘的,老子还硬憋着呢,麻子却毫无顾忌地上手了。 那我该咋办呢?跟他一样闭眼硬闯?不行,我惹上麻烦是小事,关键会牵累小鹅呀。 但想女人又想的睡不着觉,咋办? 晚上睡下后,麻子得意地问我看见他和小陈了没。 我提醒他千万要注意,最好终止这种苟且行动,否则闹出事来,小鹅咋办? 麻子对我的提醒嗤之以鼻,说老子也不是正式职工,连临时工都不是,全是义务劳动,为的啥?不就为了找个娘们解解闷吗?若连这点要求都不让,那还不如回乡下呢,何必在这儿干熬? 他这歪理,半点不通,我说你想找可以啊,组织也不是不让你找,但要合法,找个农村老太啥的明媒正娶,都欢迎的。 不料,我这一说,麻子竟火了,骂道:“你小子净特娘的扯淡,老子什么层次什么素质,找个缺牙燥皮的老太?亏你想的出!” 我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呢。 我见劝不动他,就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找我找,你托人给我找个乡下的女人吧,带孩不带孩的都无所谓,只要身材壮实,模样长的一般就中。” 麻子一听,瞪了我一眼,道:“跟我说这个干啥,老子还管着你娶媳妇?跟马玉香说去!” 他这话令我吃了憋,一时反驳不上去了。 但后来想想,这老东西是在一箭双雕呀。我若去问马玉香,她心里肯定有想法的。 可特么我就二虎吧唧的去问了。 时间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地点是饭馆办公室。 我和马玉香对桌坐在那儿,她刚倒上一杯水,我就大着胆子,硬着头皮开了口。 “嫂子,我……跟你说个事。”我红着脸,吭哧道。 她放下暖瓶,坐下,笑呵呵地看着我:“啥事?说!” “我……你……”因为害羞,我紧张的不知怎么开口了,要知道,我活了四十年,是第一次跟三麻子之外的人,尤其对方还是个女领导,开口央她给我讨媳妇,估计一般人在这事上也说不出口,除非借开玩笑的时候。可现在屋里没其他人,我俩也从没开过玩笑的。 马玉香眨眨眼睛,眯眼笑看着我,脸就成了一朵花:“德金,啥事呀,跟我还害羞?说!” “我,嫂子,我四十岁了,你能不能托人给我说个媳妇?农村的也行。”说完这话,脸火辣辣地红到了脖子。 马玉香一愣,疑惑地看着我:“你……好啊,你想找个啥样的,说说说看!” 她眼里既有希冀也有失落,不知心里在想啥。 反正已经厚着脸皮开了口了,干脆一股脑地合盘托出吧! 我暗暗咬了咬牙:“也,也不用啥样的,我这条件你也知道,我就心思着能找个嫂子这样的,心底善良,能扛能抬,身体壮实的女人过日子,带小孩也行……” “是吗?”马玉香一听,脸色刷地红了,眼里也露出了羞涩地表情,道:“嫂子的身材可不好看,人高马大的,没女人味。” “我就喜欢这样的……”我脱口而出,却又一下子懵了,暗暗后悔这话没过脑子,不会让她误会吧? 果不其然,她眼睛刷地一亮:“真的?” 我娘,完了完了,还真被误会了呀,咋办?我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解释回来,可又不知该咋说,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马玉香呢,也不说话了,低着头翻账本,却明显心不在焉。 我不敢让这尴尬继续下去,起身道:“嫂子,我,我上后厨去看看。” 说完拔腿就往外走,她突然道:“等会。” 我一愣,迟疑地转回头来。 她并不看我,而是翻着账本,低声道:“今晚电影院演啥电影,你有空出去买两张票……” 声音有些发颤,也有些紧张。 啥,啥?看电影?和谁?肯定是要和我了。 这下,我更慌了,因为那个年代,男女一块看电影就等于谈恋爱呀。真特娘的,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出的这个馊主意,把老子套进去了。这可咋办?人家已经说出口,我也不能不答应啊,否则显得太小气,好像自个舍不得花钱买票似的。 罢!罢!罢!今天就是今天了,老子也豁上一回,去看,但不动手,看她一个女人能咋的我! 我遂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八十八章三麻子的美梦(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当晚电影是《南征北战》,老片子,五分钱一张票。 电影院很大,但观众不多,稀稀拉拉也就二三十个人,都聚到了前几排。 而马玉香特意和我坐到了中间的座位上,说离屏幕太近了发晕。 灯光一灭,屏幕上就出了影子,声音也很大。四周就黑了下来。 电影院的排椅没有格子,就那么一长排,我和她并肩而坐,认真看了起来。 说是认真,其实是心不在焉,眼睛看屏幕,心则咕咚着紧跳,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敢动。 我知道马玉香来看电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期间肯定会有插曲,否则这电影就白‘看’了。 果不其然,刚开始,我俩相隔还有半尺的距离,可没多大会儿,马玉香就不知不觉地把身子挨紧了我,她眼睛看着屏幕,脸色随着剧情变化而变化。 突然,屏幕上一声炮响,她身子猛地一抖,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脑袋轰地一炸,身子也一下子僵住了。按说,这种战争片子并不太惊险,画面也不血腥,她也不是胆小如鼠的人,不至于吓成这样,明显的是在撩我。 这特娘的咋办?装逼无动于衷?可身旁这女人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啊,老子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玉人投怀送抱,能控制住才怪了蛋了,除非是柳下惠。 罢!罢!罢!管特娘的,今天就是今天了,哪怕明天就被杀头,也顾不得了。 我脑袋一昏,牙一咬,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 这手好大呀,肥且软,比乡下女人的手细嫩多了。 我一把抓上去,只感觉她的身子轻微一颤,手却不挣脱,反而也紧紧攥住了我的手。 黑灯瞎火,喊杀震天,四周也没人注意,不作白不作了呀。 我随即用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她顺势把 头靠在了我的肩上,长发扰的我心慌意乱,脖子直痒痒。呼吸就急促起来,眼一闭,转头就把脸贴到了她的嘴上。 她没想到我这么大胆,下意识地一挣,四下瞅瞅,见黑咕隆咚地,也没人注意,更有前面一对情侣脸对脸地紧抱着贴到了一起。 电影院确实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呀。当然,这是相对广庭大众来说,若俩人真热恋了,公园、树林、甚至楼道里都能成就好事。 我和她初次这么亲密接触,也都是抱着试探的心理,自然就不敢到处肆意了。 所以,在她见没人注意我们后,遂又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闭眼享受起我的吻来。 这种事,跟她还是第一次,是不能太急的,只能慢工出细活,轻柔而又温吞。待把她撩的火起,有了反应,就加深动作,互相吱吱地亲了起来。 只亲不行啊,我的手就松开她的手,放到了她的胸脯上…… 好大好肥呀! 不知不觉,电影竟放完了。 在灯光亮起的瞬间,我们下意识地推开对方,急三火四地整衣服,摸头发,生怕被人看出破绽。 好在没人注意。 从电影院出来,她看看手表,已晚上快十点了,于是两人紧紧握着手,往几条街外的家走去。 街上没路灯,也没人影,静的出奇,我俩又是干柴烈火,久违的滋味和心情,像积蓄依旧的库水,一旦开了闸,那真是就洪水滔滔,控制不住了。 所以,一路上每到拐角,四下无人,就紧紧抱在一起亲几下。 我手当然不能闲着,把她摸的气喘吁吁不能自已。 但我几次想扯她的裤子,却都被她果断又坚决地阻住了。 我也意识到事情不会发展的这么快,只好强忍了。 回到家里,三麻子和孩子们早睡下了。 我们蹑手蹑脚地开了灯,隔门听听俩房间里没有动静,不,准确地说是她屋里没动静,而我屋里三麻子却鼾声如雷。也不知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或者半梦半醒? 大热天的,我们身子早汗湿了,衣服贴在肉上,难受的很。 她指指卫生间,意思要我先去洗澡。 我一个爷们哪能占线?就摆手努嘴地让她先进去洗。几番互推,她妥协了,遂调皮地冲我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地进了卫生间。 稍倾,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流水声。 我脑子一闪,咦,这又是个好机会,何不…… 特娘的!我暗暗握了下拳头,轻手轻脚地走近卫生间门口,想推门而入,不料,房门却从里面关死了。 我晕,这……唉,还是算了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机会等火热了,分分钟都能上手。 我心里安慰着自己,退到身后的凳子上等候起来。 没多大一会儿,水声停了,接着,房门插销轻轻响了一下,门开,她穿着一件灰色汗衫和大裤头从里面走了出来,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边朝我努了努嘴,要我进去洗。 我趁机起身,一步上前抱住了她,刚要动手,却被她猛地推开,急急朝我摆手,意思是怕屋里人听到动静。 当然她这是托辞,我只好罢休,但还是忍不住狠狠抓了她的屁股一把。 她像受惊地兔子,急急闪开了。 洗完澡出来,发现她早回自己的房间了。 遂关灯推门回屋,三麻子已没了鼾声。我也不敢开灯,摸索到床边就躺下了。 “今晚过瘾了吧?”麻子突然开了声。 我靠,这老东西还没睡呀。 我不理他,他又问了一句:“上手没?” 你以为属狗的呀,就是狗也会互相跟在屁股上调几天才成事呢。 我厌恶地道:“上啥手,哪有你那本事……” “屁货,我可告诉你,再不动手就没时间了。”麻子竟轻叹息了一声。 咦,他啥意思?我眨眨眼,没明白过来,疑团就从心底冒了上来。 “咋的了?”我忐忑地问道。 “小陈这个月没来好事。”麻子淡淡地道。 啥?没来好事……我猛一下子明白过来:“那,她怀孕了?” 怀孕是好事呀,若是三麻子的种,那就更好了,反正生下来也不连累他,她男人还是当自己亲生的养,天知地知……不,麻子这个岁数了,应该也没生育能力了,肯定是陈姐男人的。 那他叹的啥气? 我刚要再问,麻子又道:“今中午她告诉我的,问题是,她男人去外地出差两个多月了……” 我靠!我一下子懵住了。 “那咋办?”我急问道,这事若暴露了,那非砸锅不可,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男女不正当的关系是大罪,更何况把人家搞大了肚子呢,“那赶紧让她吃付药打掉吧……” 三麻子冷哼一声:“吃啥吃,老子还巴不得有个后呢,那样也不枉来世一遭。” “你不怕被批斗坐牢吗,跟你说,咱一旦进了牢房,人家可是连老根也会扒出来的,想不死都难,还有小鹅,她若被牵连进去咋办,咱岂不是一下子害了好几口子人?”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越说越火窜,越后怕,禁不住伸手抓住了他干瘦的胳膊。 麻子道:“所以,咱要安排后路了。” 后路?逃跑? “是,不跑在这儿等死呀?”三麻子说道,“那个小娘们不是个善茬,一旦确认自己怀孕了,非赖上我不可,不定还能把我说成是强*了她的呢。不过,这事还没确定,还需要再观察几天……” 我脑子乱了,这特娘的,老子还没上手,老目卡哧眼的死麻子却下了种,而问题是,跑往哪儿跑?回小王庄?肯定也是自投罗网。 不过麻子又道出了一个落脚点:沂蒙山区山王村。也就是王凤兰那儿。 因为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虽然在山王村也有血债,可应该还没人知道,再者,我们逃那儿去不用拿介绍信,村里都认识的。 唉,三麻子呀,三麻子,这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千里迢迢地来找了个比较理想的落脚点,你狗日的又鼓捣出这种事来。 一夜无眠,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三麻子又特意叮嘱:想下手就赶紧,要不以后后悔了可别怪我。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加紧了对马玉香的攻势,唯一目的就是想和她成就好事,败败火。 而马玉香看似大大咧咧,但心眼多着呢,第一个是担心怀孕。这个好说,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遂信誓旦旦说我曾在战场上被炮弹震过,受过内伤,医生说我没了生育能力。 这事解决了,她又提出若和我成亲行,但必须让张天鹅县长给我转成正式职工,另外,她还想往上爬,起码到商业局干个副局啥的有实权的官。 这女人野心真大呀,我拍着胸脯说非常简单,绝对没问题,放心好了,等咱俩成了亲,你想当啥官就当啥官,我表姐说了算。 这样,在我忽忽悠悠地吹嘘了一通后,我俩终于在晚上去县城南面的小树林里成就了好事。 俗话说的好,凡事一旦开了头就没个挡了。 我俩都正直壮年,也都憋屈的够呛,干柴遇烈火,不惊天动地才怪。 马玉香尝到了我的厉害,更迷上了我。所以,此后的几天里,不只晚上,即使在大白天,我俩也借口出去,偷偷回到家里猛造,那小日子,真是惬意过瘾啊。 这样又过了二十来天,麻子终于给我摊了牌:小陈确定怀上了。 她不但连续俩月没来好事,而且麻子还给她评过脉,不会有半点差错。 这特娘的咋办,跑吧,否则等俩女人翻了天,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当天下午,我偷偷去火车站买了两张车票,回来后,装作若无其事,领着马玉香出去又狠狠造了一火,把她折腾的哭爹喊娘,连叫亲汉子。 我也对她发誓,过些日子等有机会就领她去见张天鹅县长,跟她汇报一下我俩的婚事。 而第二天一上班,我就随意诌了个理由,出了饭馆去了汽车站。 麻子因是义务劳动,也不用请假,所以早早在车站等着我了,俩人坐上客车,一路狂奔而去。 当然,为了反侦查,我们来了个声东击西,先去了潍坊(解放后潍县改名‘潍坊地区’)。又从那儿买了去沂蒙山的车票,晃晃悠悠杀了过去。 那时也没身份证,也没监控啥的,通讯更近乎于空白,所以,邹平方面即使想找到我们也很难,只要小鹅不透露我们的过去,天空海阔任我们飞了。 两天后,我们来到了郁郁葱葱的沂蒙山区,其时,已是一九六二年农历七月十五,当地的鬼节。 当然,这是解放以前的风俗,现在是新社会了,老百姓不信迷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八十九章三麻子之死(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进了沂蒙山区,我背着三麻子翻山越岭地往腹地山王村赶去。 其时,太阳已偏西,爬上高岭,眺望着山峦起伏,绿色浸染,心里是感慨万千,故地重游,却不是衣锦还乡,想想都磕碜的慌。 又想起妇救会长王凤兰那势利眼,心里更是躁的不行。我禁不住跟三麻子商量,说咱爷俩这穷酸样,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吧,实在没地方去,咱可以找个山沟旮旯搭两间草屋自给自足。 三麻子叹了口气,说你还以为是在解放前随便住吗?这年头,躲哪儿都能逮住你,荒山野岭地,被人发现就是疑罪,不审出你个祖宗八代的底细来,就不叫人民专政,明白? 我心里又一阵寒然,说那咱在山王村还有几条人命呀,关键还多是八路军,不知她们破案了没有,可别稀里糊涂地自投罗网。 麻子一听,骂了两句,说那是哪年的事了,那兵荒马乱的年代,不背几条人命能算个人吗?八路军咋的了,谁看见咱杀八路了,我说还是鬼子汉奸杀的呢,我就是人证…… 我靠,你还牛逼起来了呢。 见他如此执着,我也就不再说啥,因为我相信麻子有办法在王凤兰她们面前开脱自己,要不他也不会一心往这儿逃。 等翻过又一座山岭,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我也有些累了,想喘口气歇歇,麻子却催着赶路,说若大半夜的进村,没事都捣鼓出事了,趁着天刚黑,一口气到了山王村或许还能赶上口热汤热饭地。 他这话在理,我便闷着头,背着他继续往前赶去。 紧走慢走,等来到山王村村口,估摸着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从村口沿街往里望去,大队部那儿竟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地,好像在开啥子会。 “三爷,进去?”我迟疑地问了一句。 麻子骑在我的背上,登高望远仔细听了听,道:“应该是在召开秋收动员大会……” “那咱进村不?不进的话你下来我喘口气。”我又道。 “喘个屁呀,直接进去,先听听动静,到时看我眼色行事!” 他果断地一挥手,我便硬着头皮背着他大步往村里走去。 山王村本就不大,沿着石板街道走了没多会就来到了村中间的大队部门口,瞒过院墙,见里面用竹竿挑着几盏瓦斯灯,照的整个院子亮如白昼。 大院里男女老少或坐或站,黑压压一片。 会台上摆着一张办公桌,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桌后声情并茂地宣读着文件,那妇女身着一身灰蓝色衣裤,齐耳短发,声音铿锵有力,我靠,这不就是王凤兰吗?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应该有五十岁出头了吧,面容老了,但仍不失一个农村女干部的干练和特有的风韵。 会台两边各站着一名肩背长枪的民兵,那架势不像是在开秋收动员会,而更像审判会。 麻子居高临下呀,他用手戳了戳我的肩膀,身子就往下出溜。 我遂蹲身把他放到地上,以为他要雄赳赳气昂昂地拄着拐棍进去,不料,却侧耳伸头地仔细偷听起来。 只听王凤兰说道:“……根据县委县政府指示,在秋收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各公社,各大队的贫下中农同志们要提高警惕,防止敌人搞破坏,偷盗集体的财产和丰收果实,时刻准备着鼓足干劲,打好秋收战役……” “坚决拥护县委县政府的英明决策!”王凤兰的话刚落,一个男人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不用看也能猜到是会台两边站着的那俩民兵,而且肯定是举着胳膊喊的。 这一喊,整个院子里的男女老少也都跟着喊了起来,那吼声真是令人热血沸腾。比打雷还响,还震撼。 “贫下中农同志们,县委县政府的指示我已经传达完了,”王凤兰说道,“现在到了‘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时间,有哪位社员同志有啥意见,对咱们的工作不满意,请上台来诉说?指正,以便我们改正,我们热烈欢迎!” 我靠,还有这个程序?不过估计也就是走走表面形式罢了,哪个二杆子会在广庭大众之下站出来指责村干部的错误和缺点?除非脑袋被驴踢了,都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人会吃饱了撑的来得罪人。 果然,底下先有一两个人出口说王支书没缺点,其他生产队长也没,紧接着全会场里的男女老少也跟着嚷没意见。 至此,大会应该进入尾声了。三麻子拽了我一把,低声道:“走,去王凤兰家门口等着她。” 我遂赶在散会前,背着三麻子来到了王凤兰家院门口。 院门掩着,但没上锁,这在那个年代是很平常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真实写照。 “三爷,进去?”我怕我们在门口等被过路的村民看见,引起不必要的大惊小怪。 三麻子摇了摇头,说进去干啥,在外面就行,别特娘的没事鼓捣出事来。 我想想也是,就和麻子蹲在门口等了起来。 不一会儿,望见西边大队部门口涌出了一群人,说笑着四下散去。 往这边走的没几个,说着话拉着呱,半道又进了胡同几个,最后,有两三个男女径直往这儿走来。 黑灯瞎火地,我们也看不清呀,这时候也不能打开夜眼,就硬站在那儿,伸着头眯眼细瞅。 “凤兰大妹子,回来了?”眼见那两三个人影快近前了,麻子开口叫了一声。 那几个人一愣,下意识地问道:“谁?” “我呀,凤兰妹子……”三麻子接口道,口气很热情也很真诚。 “你是谁?王支书还在队部呢……”一男子说道。 另一女子道:“你是凤兰嫂子的亲戚吗?” 麻子忙说是。 几个人也就没在意,顺着大街往东走去。 “三爷,要不咱去队部?在这儿猫着也不像个事呀,黑灯瞎火地,别让人怀疑。”我道。 麻子瞅了瞅西边,说好吧。 于是,我架着他往西边走去,刚走了几步,忽见队部门口又出来几个人,还拿着瓦斯灯,刺眼的光影里,王凤兰在中间,两个背枪的小伙子在两边,边走边说着什么。 “大妹子……”三麻子驻足叫了一声。 我的脑袋就大了,紧张地望着她们,看有啥反应。 王凤兰一愣,眼瞅着这边,疑惑地问道:“谁?” 俩民兵下意识地忙从肩膀上摘下枪来,枪口指向了这儿。 三麻子道:“是我们呀,凤兰妹子,我,胡大海,还有民兵队长郭德金同志,郭子……” 这一说,更让王凤兰迷糊了,她皱眉眨眼,好像在极力搜索脑海里的记忆,一民兵听了,忙问道:“你们哪个村的,来找王支书干啥?有情况吗?” 我靠,政治觉悟这根弦扯的还挺紧呢。 “没,我们和王支书是亲戚呢……”麻子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王凤兰终于回过味来,也想起了我俩,就让那俩民兵先回去,明天有事再说。 她提着瓦斯灯近前,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俩啥时来的?来有啥事?” 声音不怒不喜,极为平淡,似乎还掺杂着些许敌意。 这可以理解,当初我们不打一声招呼就偷跑了,搁谁都会不满。 三麻子便啰哩啰唆说这么些年来老是挂念着大妹子,始终是个心事,所以来看望看望。 王凤兰皱眉叹了口气,说那进屋吧。抬腿推门进了院子,我便搀扶着麻子进去,顺手掩上了门。 屋里黑灯瞎火,也再没人进来,我脑子里就划了个钩,难道她一直没成个家?她不是还有个儿子虎子吗?论年纪也该二十多岁了吧,应该娶了媳妇了,这咋也没个动静? 进屋坐下后,借着灯光,我才发现墙上挂着一个相框,里面只有一张相片,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是王凤兰,坐在凳子上,她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小伙子,眉眼跟她差不多,不用说,那应该就是她的儿子虎子了。 王凤兰上了炕,盘腿坐在炕头,从炕边拽过来一个盛旱烟的笸箩,拿起张本子纸条就卷烟,手法娴熟而又自然。 她学会抽烟了?我暗暗蹙了下眉。 她麻利地卷好了烟,伸手递给了对面的三麻子,接着又拿纸卷。 麻子转头冲我道:“给你嫂子卷支烟,看着干啥?” 我脸一红,刚要欠身,王凤兰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还不会吸烟?” 不等我答,麻子道:“他呀,可别提了,这些年老走背运,抗美援朝,他一个人顶住了鬼子联军一个团,打掉了五六辆卡车,打死了一百多鬼子,刚当上连长,在第五次战役的时候整个师部又被人家包了饺子,一下子俘虏了八百多个人,唉……” 我一听火了,忙接道:“那能怪我吗,我们子弹打光了,又四五天没吃饭,饿的路都走不动了,想拼也没了力气……” “就是呀,好在这小子政治觉悟很高,在俘虏营里还杀了一个搞策反的狗特务,保护了战友。” 我俩一唱一和,说的都是真事,而王凤兰可能是第一次听说抗美援朝和俘虏营的事,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连问到底是咋回事,我们这些年都去了哪儿,干了啥? 麻子等的就是这话呢,于是就滔滔不绝,声情并茂地演讲开来,先说解放战争,又说抗美援朝,接着就是带领乡亲大干社会主义,连年得先进,评模范。 把个王凤兰听的一愣一愣的,脸色也跟着他的诉说在不断变化。 “唉,真是没想到呀……”三麻子突然叹了口气,悲苦地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王凤兰疑惑地看着他:“咋的了叔,出啥事了?” 三麻子抖了几下脸皮,突然悲泣一声,抬手捂住了脸:“大妹子呀,你说我们爷俩的命咋就这么苦呀,我,我这把年纪了,本来出生入死地为革命做了一辈子贡献,到老了,村里见我干不动了,就让郭子接替了我生产队长的职,继续领着大伙搞生产,可我闲不住呀,心思着哪怕有一口气也要为人民服务,就瘸着条腿去给生产队放牛,可没想到那牛被毒蛇咬死了,郭子也没上报,他们,他们就认为我俩是在搞破坏,大会小会地批斗我们,我俩实在觉的冤枉,实在受不了了,想起沂蒙山还有你,就,就跑来了……” 麻子说完,罕见地抱头呜呜哭了起来。 这下,不但王凤兰懵了,我也傻了。 心里暗骂,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真是啥心眼都能想出来呀。 可又一想,这理由非常正当,也符合现实,没啥大错误,不至于让王凤兰怀疑和提心吊胆。 “郭子,你三爷说的……”王凤兰转头看向了我。 这时候我能说啥,只有连点头:“是,是,嫂子,我三爷就是太刚强,觉的憋屈……” 这下,王凤兰就真信了,脸上也露出了痛情的表情。稍一琢磨,说既然这样,那明天我跟几个村干部开个会,商量研究一下,看看让你们留在这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九十章三麻子之死(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啥,啥?这么顺利?我靠,三麻子,你狗日的真有一套啊。 我心里不由一阵激动,再仔细看王凤兰,那模样变的更俊了,也更年轻了,笑意中带着慈祥和憨爱。 唉,这个女人也不容易,丈夫姚大明被我们设计害死,自己带着孩子忙里忙外的这么多年,也真是苦了她。 当晚,我们一直聊到鸡叫,才仰靠在墙壁上迷糊了一会。 天亮后,王凤兰就出去了,在三麻子的指挥下,我去灶房做好了饭,在家等她。 因为即将有了落脚的地方,三麻子也很高兴,坐在炕头上哼起了小曲,不过不是《十八摸》啥的,而是《九九艳阳天》。 过了好大一会儿,太阳都爬上了东山尖,王凤兰才回来。面色开朗而又兴奋,显然,她们的研究有了结果。 果然,她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叔,郭子,经过我们队委会研究决定,让你们留在这儿,咱们共同搞生产,大干社会主义!” “好,大妹子,我也想好了,这辈子我就把生命贡献给咱山王村了,我出谋,你和郭子出力,保证让咱村干出个水平来让全县、全省的老少爷们看看……”麻子激动地拍着干瘦的胸脯,一番豪言壮语。 只是,他说的话有一半实现了,那就是把老命丢在这儿,其他…… 饭后,王凤兰忙着去队部,临走叮嘱我们今天先休息一天,等晚上她让人在大队部拾掇好一间房子,我们就搬到那儿去住。 麻子哏不打地应承下来,她刚走,他又低低地骂道:“这小娘们,不让咱在她家住了?这可不行,你小子还没个媳妇呢,只有攀上她,咱才能在这儿安居乐业……” 啥?我一听急了,麻子这不是还想搞事吗?若在这儿再出了事,那我们真就没地方可去了呀。 我忙警告他别再出馊主意,这么大年纪了,安稳过日子才是王道。 麻子叹了口气,低着头不再吭声。但显然,他还在思考啥。 当天中午,我做好了饭,王凤兰扛着个锄头也回来了,吃饭的时候,说快秋收了,社员们都很忙,人手不够,恨不得一个顶俩用,所以,下午让我自己去队部里拾掇房子,其实也没啥碍事的东西,就是打扫打扫,把农具啥的搬另一个屋,再用木板搭张床就成。 我爽快地应了,而三麻子却为难地咧了咧嘴,轻叹口气,欲言又止。 这自然逃不过王凤兰的眼睛,问咋的了叔? 麻子说没咋的,让去就去呗,服从村里的安排。王凤兰一听更疑惑了,再问。 麻子终于犹疑着说出了原因,他年纪大了,腿有关节炎,心脏还不大好,不敢睡冷床。郭子呢,在战场上也负过几次伤,留下了一身毛病,而队部里也不能浪费柴草整天烧火,所以…… 王凤兰听了,稍一心思,干脆道:“噢,这样啊,好,那这样吧叔,你俩就住在我家里,你们睡炕,我去西屋睡床。” 麻子说哪能行?这不给你添麻烦吗,还是去大队部吧,艰苦点没事。 话是这么说,王凤兰的性格我们也不是不知道,死麻子自然更了解,一来二去,在她的坚持下,麻子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第四天,我就扛着锄头跟着村民正式下地干活去了,三麻子呢,老当益壮,自告奋勇地到生产队里帮着一老光棍饲养牛驴牲口,铡牧草,拾掇牛圈。 就这么的,我们爷俩在山王村安顿了下来。 村里三十岁以上的男人我大多都认识,女人呢,除了嫁过来的小媳妇,其他中老年妇女也多眼熟,当然还包括那个烈军属寡妇李冰冰。 不过,她已不是寡妇了,而是早又找了个男人成了亲。这男人姓张,叫张二娃,长的五大三粗,身高体壮的,非常能干,而且也是个退伍军人,唯一的缺点是在部队里放炮炸山的时候伤过脑子,神神叨叨,一惊一乍的,情绪不能自已。一犯病就嚎天鬼地,到处乱窜,谁也阻止不住。 好的时候呢,见谁都很客气,也有礼貌,所以村里人都愿意谅解他。 而李冰冰对于我的出现,保持了不予理会的态度,假装不认识,我自然省了心。 一月后,秋收完毕,各家各户都分到了不少粮食,家里家外就格外忙。我凭着强壮的体魄,把王凤兰家的体力活全部包了下来,没白没黑地劳作,让她很感动,感激。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秋季节,大约是农历九月中下旬吧,队里开始组织社员刨地瓜,切瓜干晾晒。 这种活的分工如下:男人抱着镢头把地垄里的地瓜刨出来,女人跟在后面把地瓜用菜刀切成片,就地摆开晾晒,等过些天晒干了再用推车或牛车运回村里的场院里,最后按人口多少分到各户。 切地瓜干期间最怕的就是遇上下雨天,尤其晚上,若看到天色不好,那真是老婆孩子齐上阵地抢收瓜干呀,生怕淋了雨瞎了一年的收成。 怕下雨,雨就来了。 那天晚上,大约是九点多种吧,我们还没睡下,有个民兵就急火火地跑来,嚷着说西边天有云彩上来了。 我和王凤兰忙跟着跑到院子里查看,晴朗的繁星万里无云,只是西边天色隐隐有一道黑晕。半夜五更地,没人愿意去野外忙活,我们也拿不定主意老天到底是不是要来雨呀。 就进屋跟三麻子说,麻子眉头皱了皱,摸着那条断腿,道:“我心里正嘀咕着呢,老感觉这儿发麻,有雨,不过今晚应该没事,要下就是明天一早或吃了饭的工夫了。” 我靠,明天下也得赶紧去野外收拾地瓜干呀,要不就来不及了。 于是,王凤兰一声令下,敲锣的敲锣,吆喝的吆喝,不一会儿,全村百十口子男女老少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王凤兰紧急布置分好了工,大伙挑担的挑担,推车的推车,呼啦啦就往野外涌去。 三麻子也不能在家闲着,他的去队部场院里拾掇苇幛,等着盛半干的瓜干,当然不是他自己,而是和那个老光棍还有队里的保管员。 这大半夜的,老婆孩子齐上阵,只要能走路的,就都行动起来,漫山遍野地火把乱游,喊爹叫娘,真是热闹非凡。 一块地拾完,就有呼喊一声跑另一块地借着火把光亮继续拾。 我们几个整劳力呢,就把盛满瓜干的麻袋和篓子装上独轮车或牛车、驴车,星夜摸黑往村里运。 黑咕隆地地,山路崎岖,也看不清脚下,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硬着头皮往前赶。 这样两趟运下来,几个推车的汉子就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没了生气。其中,李冰冰的男人张二娃不知是太疲劳还是太激动,在运第三趟的时候,半路上突然丢下车哭喊着窜没了影。 他这一动作,令我们几个措手不及,先找人还是先运粮食?大伙嘀咕一阵,觉的他跑也跑不到哪儿去,还是先运粮食为好,要不下下大雨来,淋霉了地瓜干,明年春天全村都的挨饿。 全村老少忙活到天亮,云彩也布满了整个天空,阴沉沉的,随时都要下起雨来。 我们也都又累又饿又困,可张二娃没了,至今没踪影,得赶紧找呀。就这么的,全村老少分成十几个组,向四周撒开了网。 众人刚一出村,大雨就哗哗地下了起来。 深秋的雨是很凉的,大伙又只穿着单衣裤,雨淋在身上,都禁不住打寒颤。 全村人漫山遍野地寻到中午的时候,雨小了,人也找着了。但却是死的。 原来张二娃神经发作后,黑咕隆地地乱跑,掉下了山沟,摔死了。 这下,村里又炸了锅,王凤兰顾不上丧事,就安排我和三麻子及几个民兵守灵发丧,三天后终于安顿下来。 而在守灵的那三天里,李冰冰对我改变了态度,不再冷眼以对或躲躲闪闪,而是有事没事地找我说话,慢声细语,悲悲切切地,让人哀怜。 她已经四十岁出头了,岁月的风霜也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不再是那个面如桃花的小女人,而是变成了一个有点邋遢的中年妇女,不过还是风韵犹存地,胸脯鼓囔囔,屁股也把裤子撑的饱满有形。 她和张二娃没有孩子,和以前那个丈夫生的女儿也出嫁到外村去了。张二娃一死,她又孤身一人地成了寡*。 秋收完毕,农活闲了下来,各村的年轻小伙子和姑娘就有媒婆或七大姑八大姨地张罗着牵线相亲。 王凤兰做为村支书兼妇女主任,自然顾不上给人说媒,但一天晚上,我们仨吃了饭坐在炕头上唠嗑的时候,她却给我提了一门亲事:李冰冰! 我靠,我做梦都没想到那个女人啊,只因为她太势利眼,虽然我俩曾经有一腿,但人品都摸透了,也就产生了排斥性。 我连摇头说不行,理由是人家死了男人还不过一百天,咋又另找呢,味不对,也不合规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九十一章三麻子之死(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咋不合规矩,毛病!凡事都是人论的,哪那么多叨叨。”三麻子骂道,转而又为难地对王凤兰,“大妹子,唉,咱说句实话,这小子一直还挂念着你呢。” 啥,啥?我靠,这也太…… 我下意识地偷瞅向王凤兰,见她脸一红,蹙了下眉,表情有些尴尬,脸色就慢慢严肃起来,却不看我,而是对麻子道:“叔,我这么大年纪了,二十多年都熬过来了,你可别再提这事……” 显然,她对麻子的话是非常反感的,起码在表面上这样。 三麻子呵呵笑道:“大妹子,你也别见怪,他想是他的事,咱不理他就行了,我说过他多少次呀,别癞*蟆想吃天鹅肉,可这小子就是一根筋。现在是新社会了,恋爱自由,也没那么多封建规矩了,就是到了八十岁,只要俩人乐意,也没人笑话的,反而会夸赞是新潮流,新风尚,政府也是大力倡导的。” 他这话,明着是在说我,暗里却是在劝王凤兰。 她听了后,不吭声了,也不再提李冰冰的事。后来我才知道,是李冰冰特意在她面前说我好话,她明白了她的意思,才主动牵线的,既然我不愿意,那这事就先放一边。 又过了些日子,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北风一场比一场刮的凛冽,下过雪后,大地就封冻了。 在那时的农村,大冬天的没法下地干活,村里都会组织社员学习,开会,提高政治觉悟,反正不能闲着,也没人愿意闲着,因为去了坐一天也有工分,不去就没,这样的既凑热闹又不费力的活,就是傻子也愿意去混。 一般情况下,是上午学习上级文件,下午讨论发言或开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小会。大白话就是凡是村里哪个人平时表现不好,都会自动站出来责备自己几句,你即使不主动站出,别人也会在会上揭出你的错误,那样会更没脸。 那天,应该是是农历腊月初吧,上午,有三麻子宣读了报纸,大意是纠正不正之风的政策。 下午全体社员就讨论起来。 村里有个叫王宝林的汉子,三十多岁,人非常老实,憨的也是少有,但却娶了个又白又俊的好媳妇,叫陈如花。 那陈如花当初之所以嫁他,用她的话说是被媒人骗了,加上父母的包办威逼,才委屈着跟了他。 前面几个社员谈了些拥护政策的废话后,坐在墙角一直闷声不吭的王宝林同志怯生生地站了起来,问王凤兰说我可以说话吗? 王凤兰说当然可以啊,你想说啥尽管说,提出缺点我们立即改正。 王宝林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生产队保管员的二哥李山子,吭哧着说了起来:“李山子,我对你有意见呀,我的个媳妇,你咋能和她睡觉……” 这一句,把整个会场一下子震了,男女老少的眼光唰地投向了那个李山子。李山子忙急赤白脸地:“哥,我,我咋了,你别瞎说,我哪能……” “闭嘴!”三麻子来了精神,冲着李山子就吼了一句。 李山子不敢吭声了,低着个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王凤兰对王宝林和蔼地说道:“王宝林同志,有啥事你尽管说出来,我们给你做主,但不要捕风捉影,陷害好人,明白吗?” 王宝林点头说明白,接着就说起了李山子和他媳妇的事。 “那天傍黑住了工,我媳妇弄了筐地瓜,让我送到十几里外的我丈人家,我还没到半路,天就黑了,看见前面有几条狼,把我吓的又回来了,”王宝林说话不紧不慢,似乎也不太生气,“我摸黑回到家里,听见屋里有声音,嗷嗷的那种,我以为家里出啥事了呢,就紧三火进了屋,见大炕上,被窝外面伸着几条腿,白的胖的是我媳妇的,那黑的瘦的脚丫子不知道是谁的,就问,没想到被窝猛一掀,李山子赤着身子钻出来,还骂了我一句……” 他话刚说到这儿,哄的一声,整个会场笑成了一团。 王凤兰红着脸,脸皮急抖了几下,怒斥道:“笑啥笑,都给我严肃点!” 众人遂紧捂嘴巴,不敢再笑出声。转头搜寻王宝林媳妇。 王宝林继续说道:“我说的这都是真事呀,王支书,我媳妇还埋怨我不该回来,不信你们问问她们两个……” 他说着指向了坐在屋子会场中间的媳妇,而她媳妇则一手捂脸,一手指着他急辩:“你们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一傻子,我啥时偷人了,你瞎咧咧……” 王凤兰蹙了下眉,冲李山子呵道:“李山子,你给我站起来!” 李山子吓昏了,刚要争辩,却被他当保管员的弟弟李三山扑上去一把採着头发,一拳就打在了他脊梁上,大骂:“你个狗日的,我警告你多少次了,咱当光棍不丢人,你咋能干出这等伤害天理的事,你不想做人,老子还想做人呢,我,我……” 李三山气的浑身直抖,冲着李山子咣咣又是几拳。 他怕下,自己好不容易当上个生产队保管员,若因为二哥的事被撸了,那真是窝囊死了,所以他必须在众人面前表现,表现出他的大公无私,嫉恶如仇来,得到大伙的谅解。否则,官帽难保呀。 在王凤兰的呵斥下和周边众人的拉扯下,总算把李三山拽到了一边,但他还赤着脸,粗着脖子地骂不绝口,要跟李山子断绝兄弟关系。 三麻子就站起来打圆场,说好了好了,这事不该李三山的事,李山子也没犯多大的罪,只要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肯改邪归正,再看以后的表现。 李山子被弄的也屁了,一个劲地表示要好好检讨自己的错误,保证不再犯罪。 王保林的媳妇呢,则坐在那儿埋着头呜呜直哭,任谁劝都劝不住。 王凤兰火了,让几个民兵硬把她架回了家。三麻子担心她想不开寻短见,就自告奋勇要去给她做思想工作。拄着拐棍连连摇头叹息着出了屋。 其他人接着开始批评倒霉的李山子了。 王宝林呢,因为支书和大伙给他做了主,万分感激,又见李山子那倒霉样,痛情心就上来了,劝大伙别骂的太狠,只要他不再勾搭他媳妇,咱还是好邻居好兄弟。 批评会一直到傍晚,三麻子也没回来,可能是宝林媳妇挺难劝吧。 散了会,我和俩民兵打扫了会场,便回了家,见王凤兰在灶房忙活着做饭,而麻子竟还没回来。 王凤兰就让我去王宝林家叫他回来吃饭。 我心里不由暗暗嘀咕起来,这老东西,难道想勾搭宝林媳妇?可现在这形势,李山子刚被批了一顿,弄得灰头土脸地,麻子不会看不清事吧? 再说他也快七十岁的人了,老目卡哧眼的,还没了条腿,就是给他个女人,也…… 不对,我猛然想起了饭馆里的陈姐,不就是因为她,我们才跑的吗? 来到王宝林家,一进门,见他媳妇在灶前烧火,锅台上还放着一棵洗好的白菜。 遂问,宝林媳妇因为那事,格外不好意思,眼光不敢看我,说三爷在炕上喝茶呢。 我哦了一声,叫道:“三爷,我嫂子让你回家吃饭,这都啥时候了……” 三麻子在屋里道:“你们吃吧,我在宝林兄弟家吃,等会就回去!” 啥,啥?劝了人家一顿,这就混上饭了?可他家穷的连苞米饼子都吃不上,还能吃到啥? 但既然麻子说了,我也就不再坚持,跟宝林媳妇说了声,拔腿朝外面走去。 刚到院子胡同里,竟见王宝林手提着一片猪肉,咧着嘴朝这走来。 咦?我又是一愣,这小子哪来的钱割肉? 不等我招呼,王宝林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冲我嘿嘿笑道:“郭哥,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在这一块吃吧,喃,三爷给了我两块钱,让我去供销社里割了三斤肉,通肥呀,嘿嘿……” 他把手里的肉朝我面前一提,嘴竟流出了口水。 我这才恍然明白麻子为啥那么坦然地坐人家炕头被人伺候了。 我客气了几句,出了胡同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就琢磨,麻子这么大方,源于不差钱,虽然他假腿里的那只金元宝在邹平县的时候已经去银行兑换了钞票,为陈姐也花了一些,但身上五六十块钱还是有的。 那些钱若节约着花,能保持几年不缺荤腥的日子,可这老东西大手惯了,尤其可能还要勾搭宝林媳妇,这很浪费钱的,而一旦没了钱,他会不会再鼓捣我去连云港那海滩树林里取?这很有可能! 不行,老子不想再跟他折腾了,赶紧破了他的局,面的日后生非。 回到家,我添油加醋地跟王凤兰说,我三爷盘腿实腚地坐人家炕上,还拿钱让王宝林去割肉…… 目的就是要提醒王凤兰注意麻子的不纯动向,把他罪恶的想法及时扼杀在萌芽之中。 可王凤兰听了,不但没引起警惕,反而叹了口气说叔真是心眼好呀,宝林家整年吃不上点肉,这一下你三爷给买了三斤多,总算过了回年。 她既然这么说,我也没敢再往透里提醒,暗暗打定主意,等他晚上回来,悄悄地问问他,若他说是,我就撕破脸报告给王凤兰,把那老东西的贼心彻底打破。 吃了饭,我和王凤兰一边一个坐在炕头上就发起了呆。 当然,发呆的只是我,王凤兰就着煤油灯在缝补衣服呢。 可能是气氛太沉闷,她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抬头看看我,问道:“郭子,在想啥呢?” 我挠了挠头,说没想啥。 她叹了口气,说你也四十岁的人了,早应该成个家了,其实,上次我说的那个李冰冰,她对你印象不错呢,你若答应,她肯定没问题的。 我摇头说我是真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的,无牵无挂,不用操心费力地听人唠叨。 她嘻嘻笑了声,说你这时候觉的好,等你年纪大了,孤单单地,那时就想个伴了。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念头,眯眼看着她,笑问道:“嫂子,你也想有个伴?” “去去去,丢死人了,”王凤兰脸一红,娇嗔地白了我一眼,“我都老太太了,再找个伴还不被人笑话死?” 我道:“你刚才不是说老了更得有个伴嘛,这咋又不承认了?” “唉……”她长叹了口气,捏着针往头发上磨了磨,说道,“我呀,谁也不找了,等虎子娶了媳妇,我就给他们看孩子去,我估摸着他在部队表现那么好,应该能留下吧。” 原来这样啊,我无言以对了,本想厚着脸皮假装开着玩笑问咱俩做伴,但怕她恼,又实在羞于启口,就挠了挠头,随和着说也行。 她一听,不吭声了,又低着头做起针线活来。 昏暗的煤油灯光下,她的秀发还是那么乌黑,眼角虽然有了少许皱纹,但整体仍不失一个女人的风韵。仔细算下来,她虚岁应该才四十九吧,这样的年纪,还是想男人的。 时间慢慢过去,大约晚上快九点了,麻子还没回来。王凤兰呢,两件衣服都缝补好了,又找来笸箩丈量着准备缝鞋垫。 那鞋垫样子很大,一看就是个男人的,显然不是为她自己,难道是给她儿子虎子弄得? “嫂子,给虎子缝的吗?他的脚好大呀……”我禁不住问道。 她低着头没看我,说道:“给狗子缝的。” 啥?我一愣:“狗子,谁是狗子?咱村的吗?” 我脑子极力搜索着村里叫狗子的男人,可想来想去,除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其他也没叫这名字的呀。 而那个叫狗子的男人,人家是有老婆的,能让她给缝? 王凤兰听我这么问,烦躁地一挥手:“是个大狼狗,不是个人……” 我脑袋猛地一个激灵,瞪眼张嘴地看着她,傻了。 我靠,她,她是不是说的我? 我想到这儿,心就咚咚猛跳起来,紧张地看着她:“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九十二章三麻子之死(4)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王凤兰气丢丢地瞪了我一眼,撇嘴道:“想的美,你不是想打一辈子光棍吗?” 这口气,这话语,即使傻子也能听出啥意思来。 我心忽地一热,眼眶竟湿润了,原来这个女人心里一直有我啊,而我竟然傻不拉唧地观察不出来。 我激动了,深情地看着她,轻轻地叫了声:“凤兰……” 她正低着头在缝鞋垫呢,我一叫,她手猛地一抖,一针就扎在了指头肚上,呀的一声惊叫,急甩手。 我忙欠身一把攥住她的手:“咋了,咋了,我看看!” 说着把她的手凑到脸前,见一粒豆大的血珠从食指头肚上冒了出来,紫红紫红的。 我心下一横,低头张嘴就吸,她却啊的一声,一把抽回了手:“一边去!”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却是欢快的。 我这时不敢跟她嬉皮笑脸,也不是嬉皮笑脸的时候,认真道:“痛不?我给你捏捏就不痛了,真的。” 她随手把指头上血渍抹在了笸箩沿上,道:“痛啥痛,针尖大的伤,权算被蚊子叮了下,没事。” “凤兰……”我凝视着她,又轻轻叫了一声,貌似真诚而又痴情。 “咋了?”她的表情沉稳下来,口气不温不火,仍不看我,低头缝着鞋垫, “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挂念着你。”这是屁话,在此之前,我可连想都没敢想,当然主要是心里没有她,但既然她有我了,我也就顺水推舟了,故作动情地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不论我走到哪儿,都能梦见你……” 她慢慢抬起头来,眨眼疑惑地看着我:“真事咋的,梦见我干啥了?不会是梦见在训斥你吧,嘻嘻……” 我摇了摇头,不笑,认真地道:“梦见咱俩一起下地干活,一起做饭,你还给我端洗脚水……” “去去去,想的美!”她呸了一下,又认真地问,“真的假的,我可不听你忽悠……” “真的呀,千真万确,我若撒半句谎,天打雷轰!” “别瞎说!”她猛瞪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唉,女人跟男人就是不一样,在男女之事上,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明明喜欢,却还要装,累不累啊。 事情已明了,但我知道却不能再进一步,起码暂时进不了,想进她也不会让进的。 接下来,我俩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闲话,主要是聊村里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比如他儿子虎子多么多么懂事,争气,比如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鸡毛蒜皮的溴事,等等,她说,我听,偶尔查一两句问问,多数时候是点头或装作感兴趣地笑两声。总之一切都要顺着她的意思走,哄她开心。 晚上十点多,三麻子醉醺醺地被王宝林架了回来。 王凤兰回西屋睡觉去了,我伺候着他睡下,刚吹灭了灯,只听他呜噜道:“小子,今晚进展的怎样?” 咦,这老东西咋料事如神呢,我装作不明白,问啥事咋样?一直等你回来呗。 他叹了口气,说你特么别棒槌了,人生好时候就这么几十年,老子可不想坐吃等死,该玩了玩,该享受了享受,要不死了都对不起阎王爷。 啥,啥?阎王爷让你这么胡作?我对他的阎论嗤之以鼻,没好气地说了声:“快睡吧,又啦醉话!” “你以为老子说醉话?”麻子语气有些不满,“实话告诉你,今晚刚挨身,老子就摸了她的屁股……” 我靠,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么说,死麻子还真要勾搭宝林媳妇呀,这怎么可能呢,人家才三十来岁,你个老东西快七十了,没牙少腿的,看着就恶心,能钓上她? 不过又一想,麻子在这种事上从来不说假话的,即使宝林媳妇看不上她,但看上的是钱呀,不定还真能上套呢。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这种事,尤其在农村,那绝对是纸里包不住火的,而一旦被那些长舌妇偷窥到一点动静,全村也就会炸开锅,到时会不会批斗他?应该会吧。那我们还能在这继续呆下去吗,应该不能吧。 这一晚,我失眠了,心里烦躁的要命,都说吃一堑会长一智,不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麻子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咋就是不改呢,只能用一句话来解释:色迷心窍!或者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吃屎不要紧呀,可脏到我就磕碜了。老子已经被你搅了一回了,今晚刚要再成,你又要…… 我就纳闷了,都说人过六十古来稀,你都快七十了,那玩意咋还…… 咦?我脑子猛然一闪,既然这老东西这么混账,我何不治治他的病呢,一副药下去,他不就“永垂不举”了吗? 不举后,你还能胡作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我刚为自己想出来的计谋而沾沾自喜着,又突然想到了另一种人:太监。 太监没那玩意,可他们也能娶老婆呀,听说有的大太监还娶好几房呢,也不知他们心里咋想的。 到时麻子就算真的没了生理功能,那心理还是会渴望的,不定会做出更荒唐的事呢。 我越想脑袋越大,也有些痛,痛恨三麻子这个老畜生人事不干,害的老子整天提心吊胆地没个安稳日子过。 好久好久,三麻子的呼噜声震天的时候,我猛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三爷,你别跟那女人叨叨了,都啥年纪了呀,你不是说要安稳地过日子,要我给你养老送终吗?这若再作,政府就会给咱吃两颗花生米送终了,那样的话你能对得起谁呀……” 罕见地,这次麻子没有反驳,只是迷迷糊糊地吧嗒了两下嘴,转身又呼噜起来。 我的话他肯定是听见了,不反驳可能是因为心虚吧,或许他也不想那样做,只是本性使然。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趁着我搀着他出门往队部走的时候,他低声对我道:“郭子,我看这样吧,那个王凤兰年纪也大了,还有个儿子,过两年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人家就顾不上你了,半路夫妻,那个儿子也不会对你有感情,所以我看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啥?咋又改变策略了? 我一愣,没吭声。 “宝林媳妇不错,人长的俊,又年轻,虽然浪点,但那是她吃不饱,你若和她,她肯定会黏死你,安稳地和你过一辈子……” 麻子刚说到这儿,我腾地火了,好你个老东西,自己不想作了,又来怂恿着我作死?我可不想吃花生米,尤其昨晚王凤兰还对我隐约表明了心迹,这若突然把她抛了去找别个女人,她不往死里整我才怪了。 再说,再说那女人是有丈夫的,我特娘的凭着单身的不娶,去横插别人一杠子找灾?绝不能,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你别瞎叨叨了,人家凤兰已经答应嫁我了,你叨叨个啥,还嫌死的不够慢吗?哪有你这样的长辈,我真是……”后面的话我不敢说了,怕他发火。 三麻子惊讶地转头看向我:“啥?你,你俩日捣上了?” 靠!靠!靠! 这都啦的是啥屁话呀,你以为是狗呀?我一蹙眉,想堵他,但又一想,何不将计就计,默不作声,让他死了“拉郎配”的心,便冷哼一声,不作答。 麻子见我默认了,遂长叹了口气,说道:“唉,你既然有了,那老子也就不管了,该咋的还咋的,反正那女人闲着也是闲着,我不去勾她,还会有别人去勾的,老子特么不是圣人!” 老贼呀!老子这辈子遇上你,真是倒了死霉了。 我气往头顶窜,恨得牙根都痒痒起来,握拳低声道:“你敢去勾,我就敢跟王凤兰说,让老少爷们斗死你,你信不?” 我以为这话会把他震住,或领他暴跳如雷,不料,他不恼也不怒,而是微微点了下头,道:“好,那样的话,老子也就不用顾忌了,不就是耍狠吗,老子比谁都狠,你睡了李冰冰,设计害死了姚大明,还……” 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瞪眼张嘴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麻子这是要干啥?难道要跟我同归于尽? 我靠你八辈祖宗呀,死麻子,没想到你竟对付起我来了,我呸!老杂毛,老子不管你了,爱咋咋的吧! 我气呼呼地一把推开他,大步朝大队部走去。 心里苦逼的要死,也气的要死,真没想到给他当牛做马半辈子,他竟算计到我头上了。 罢!罢!罢! 什么狗屁父子情深,什么恩重如山,什么养老送终,这特么都是虚的,为了那么个浪娘们,他狗日的竟要跟我鱼死网破,我真是瞎了眼了啊。 边走,我的泪水边汩汩地流了下来,伤心,痛恨、委屈,五味杂陈,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一上午,我坐在会场角落里,虚望着会台,木木地像个木偶,脑子像在做梦似的,也不知想了些啥,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毫无生气。 三麻子呢,却在会上谈笑风生,义愤填膺地批评李山子的浑蛋行径,好似自己是个正经人似的,啥狗屁玩意呀。 中午,我几次想提醒王凤兰,要她注意三麻子这个老畜生,但又怕真把他惹恼了来个破釜沉舟,同归于尽,就硬憋着没敢说。 麻子也看出了我的心情,但不理不睬,好似无事人似得,该说了说,该笑了笑,把个王凤兰逗的直乐。下午照旧开会,王凤兰宣读了春节期间防盗、防火、防毒、防敌的县委文件。 晚上,我们包的饺子,三麻子让我给王宝林家送去些,说他们两口子不容易的,不但穷,还招人欺负,所以咱要特殊照顾下,既能显示出村干部的关心,又能吓退那些心怀不轨的光棍和混蛋。 既然三麻子说出了口,王凤兰自然应允,便让我用包袱提着一小泥盆水饺送到了王宝林家。 其时,天色已黑严,大约是晚上快七点了吧。 刚进门,见王宝林蹲在锅灶前烧火,锅盖冒着腾腾热气,一股地瓜的甜味涌入我的鼻孔。 “兄弟,还没吃饭?”我问道。 王宝林抬头见是我,忙咧嘴:“大哥,俺还没做熟呢,你吃了?” 说话,身子却不动,仍坐在那儿,那声音和举止就能判断出这人木讷的够数。 我点了下头,说王支书让我给你家送些饺子,还热乎着呢,先吃了吧。 宝林媳妇在里屋听见,忙圾啦着鞋跑了出来,热情地招呼我进屋坐坐,我就提着包袱进了里屋。 他家只两间土坯茅屋,一间做饭,另一间就是土炕卧室了。 炕上的席子很旧了,中间还破了好几个洞,但都被用布片缝住,薄薄的被褥整齐地叠靠在炕边墙下,炕前北墙下摆着一张没上漆的高腿桌子,上面堆了些杂物,其他?连个高凳子都没有,一盏煤油灯挂在炕边墙上,整个屋子黑乎乎的,显得格外寒颤沉闷。 唯一的靓点就是宝林媳妇了,她才三十多岁,乌黑的头发挽着簪,脸盘大而略长,柳叶眉,双眼皮大眼睛,微挺的鼻梁,嘴唇厚而有形,下巴微微翘起,白皙的脖颈,棉袄是枣红色的,鼓囔囔的胸脯,腰身略细,腚盘大又圆,因为穿着蓝棉裤,腿就显得粗,白袜子有个破洞,但被用红线缝住了。 这女人这形象,若出去,没人会想到她家如此穷困拮据,唉,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啊。 “哥,坐吧!”宝林媳妇接过包袱,爬上炕,拿起笤帚扫了扫炕沿,朝我热情地招呼道。 我本想走,却因宝林还在灶间烧火没过来,也不好意拔腿,就应了一声,坐到了炕沿上。 “王支书呀,就是热心……”宝林媳妇叹了口气,望了眼包袱,却没动,也许她想动,但守着我,不好意思。 我俩就这么干坐了有一两分钟,她见我不说话,就问了几句别的,我一一答了。 宝林媳妇听到他在灶间扫地了,就叫道:“宝林,过来陪咱哥说说话,闷下面干啥?” 王宝林应了一声,慢悠悠地进了里屋,叫声哥,坐到了炕沿对面,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靠,两口子都很木讷呀,我原以为他媳妇嘴巴快,没想到也是个闷葫芦,两人真是般配啊。 我坐不住了,指了指那包袱,说找个泥盘把饺子倒出来吧,我还要回去呢。 宝林媳妇就让他端来个缺了边的大黑碗,把饺子倒进去,又让他快把泥盘洗洗。 我忙说不用,自己回去洗就行。 他媳妇哪能依?争执着就出溜下炕,夺过泥盆去了灶间。 王宝林则紧瞅着炕上大黑碗里还冒着热气的水饺,咕咚咕咚地吞口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九十三章三麻子之死(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见此,对他道:“兄弟,吃吧,给你们就吃,还害羞?” 王宝林咧嘴笑了笑,伸出粗糙的黑手,捏了个饺子,张口塞进去,咀嚼了两下,咽了。 他瞅瞅外屋,又抓了两个塞进嘴里。正嚼着,听见脚步声,忙捂住嘴巴把身子转向了后面的墙壁。 “你这是干啥呀,大哥送来就是让咱吃的,谁还不让你吃了?跟做贼似的,真是……”宝林媳妇没好气地说了他两句,又不好意思地看向我,笑道,“哥,别笑话,他就这样,唉,真愁死个人……” 我忙说理解,你们吃饭吧,我回去。 宝林媳妇应了,把泥盆用包袱包了,塞到我手上,我转身往外走,她跟在后面送,出了屋门,却发现王宝林没出来。 咦,这家伙,木讷的可以呀。 我回头望了眼,他媳妇嘀咕道:“他呀,怕早吃开了,唉,他就这样,说傻不傻,说精明也不精明,我这辈子真是……” 她说到这儿,突然抽泣了一声。 我能说啥?只有赶紧安慰,说宝林兄弟人老实,实在,跟着他受不着屈的,不比那些酒鬼赌徒啥的强百倍? 她不哭了,也不附和着我说,我便又道了声别,抬腿出了院子,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我暗暗感叹,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女人,哪个爷们不会上心?整天跟个半傻子在一起,就是圣女也会不老实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麻子终于给我交了底,说我不在的时候,他已跟王凤兰透了气,说我四十岁的人了,总想娶个媳妇给自己留个后,传宗接代。所以让她给我寻摸个年轻的…… 啥?我猛地一愣,冲他严厉地低声道:“三爷,你啥意思,我没了生育能力你是知道的,再说我也没打算娶个年轻的,你咋胡说八道?” 麻子冷哼一声:“你知道个屁,老子这意思你还没听出来?就是让她死了这条心,不再对你有啥想法!” 我靠,怪不得我回来后,王凤兰脸色有些不自然呢,也对我爱搭不理的,原来是死麻子做的梗呀。 我气昏了,咬牙道:“你别瞎鼓捣,老子谁也不娶了,就打一辈子光棍……” “好好,你随便吧,这特娘的好心还当了驴肝肺了,西屋那个老女人,你敢娶她吗?跟你说,你们若成亲,可是要被上面查祖宗三代的,她一个党员,又是支书,他儿子还当兵,你这身份不明,来路不正的,你以为轻易就过关了?还有那个烈军属李冰冰,跟她成亲也得被审查……”麻子振振有词地道。 我一听傻了,眨眨眼,半天才回过味来,反驳道:“那你当初为啥还要我跟她?” “老子只是权宜之计,当时没考虑那么多,现在不一样了,想过味来了,也给你物色好了女人了。” “谁?”其实我这句话是句废话,还能有谁,白天他就说过是王宝林媳妇的。 三麻子低骂道:“你脑子不好使咋的,我白天不是跟你说过吗?就是那个傻子的媳妇。” “人家有男人!”我顺口道。 “切,说让她没有就没有,黄泉路上没老少,你明白不?”三麻子恶狠狠地说道。 轰的一下,我脑袋一片空白,啥,啥?麻子,你狗日的又要故伎重演,杀人修道? 我那个气呀,浑身乱颤,瞪着眼看着他模糊的老脸,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老子可不想再作孽了,更不想再为虎作伥,狼狈为奸。 就狠狠地道:“我告诉你,你别做美梦了,你若敢再做出伤天害理,危及咱性命的事,我第一时间跟你翻脸,向王凤兰报告!” 这次,三麻子终于火了,啪地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头上,低声吼道:“你特娘的,狗咬吕洞宾是不是?老子一心为你好,为了咱的性命安全,为了你的百年大计,你小兔崽子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还要恩将仇报?啥玩意呀……” “再怎么着也不能杀人呀,你还没遭够罪?”我嘴上犟着,语气明显弱了下来,我知道麻子对我好,可也不敢由着他死作呀,现在不是解放前了,别说杀人,就是说也不敢乱说的。 麻子瞪眼道:“谁说要杀人了,特娘的他活该短命,阎王爷喜欢他,谁能拖住他?” 完了完了,麻子的主意已定,没人能改变他的计划了,我苦逼地道:“你爱咋的咋的吧,反正天塌下来也别找我,老子压根就不知道……” “没人让你知道,你小子得了便宜卖了乖,就等着娶个大胖媳妇搂着日吧……”麻子嘟囔了几句,渐渐发出了鼾声。 我躺在被窝里闷想了一会,眼前就闪出了宝林媳妇的音容笑貌。 说实话,那女人跟着王宝林真是太委屈了,跟当年的潘金莲和武大郎两口子有的一拼。 只不过我没见过潘金莲,而宝林媳妇却是实实在在地近在眼前,大脸盘,柳叶眉,双眼皮大眼睛,丰厚略阔的嘴唇,白皙的脖颈,鼓囔囔地…… 唉,那女人,不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是我喜欢的类型,怪不得李山子把家里的细粮舍不得吃都给了她家呢。 只是……我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王宝林若死了,能轮到我娶她吗?她应该和李山子是有感情的,另外其他光棍也都候着呢,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乡人吧。 不行,既然三麻子认了真地要让王宝林死掉,那我必须提前跟他媳妇搭上关系,跟当初在东北和如兰那样,否则就给别人做了局了。 但,王凤兰这边咋处理?思来想去,只能装聋作瞎地冷处理了,或许她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会慢慢打消对我的念头吧。 我这个想法和策略是对的,首先宝林媳妇那边,因为她相好的李山子刚被批了个兜底臭,一时半会没人敢再去撩她。她的感情正处于空窗期。 王凤兰呢,因三麻子跟她透过风,刚开始几天情绪有些低落,但日子长了,她又恢复如初了。 女人的那点*望其实是很淡的,没人撩,也就如一湾潭水,平静无波澜。 当然这是相对而说。 眨眼快到春节了,村里也不开会了,各家各户都在忙年,虽然都穷,也没啥钱置办丰盛的年货,但包豆包,蒸窝头,买鱼买肉买年画买对联,买新衣,做新鞋等等,这些是断不了的。 腊月二十三,农历小年,村里杀了两头猪,去毛去下水去猪头去骨头,全村老少合计没人分半斤肉。 那俩猪头和下水呢,不分也不卖,用生产队饲养员屋里的大锅住了慢慢一锅,每家每户连汤带猪杂分了一大黑碗,端回家老婆孩子犒劳去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时的社会风气是非常清正廉明的,没人敢搞特殊,敢以权谋私。 王凤兰和我们总共三口人,分到了一斤半猪肉。 说实话,这点肉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煮煮真不够一人吃的。 所以,三麻子就给我十块钱,去集市上买了一条十几斤重的猪腿和一个猪头,提溜回家。 当着王凤兰的面把猪头一劈两半,让我送到王宝林家,那条猪腿也分成几份,叮嘱我分别送给烈军属李冰冰、五保户张大年等几户有功或困难家庭。 麻子的觉悟和爱心,让王凤兰分外感动。要知道,过年过节给村里的困难户送东西是组织的责任,村里穷没啥可送的,最多就是给个对联啥的,而三麻子自己掏钱给村委做人情,做为村支书的王凤兰脸上也有光。 我拿着村里给的对联和猪肉,先送了几户困难家庭,包括李冰冰家。 她对我的突然到访感动不已,拽着我的胳膊就往炕沿上拉,我哪敢跟她黏糊?忙说还有几家呢,抽身往外走,她见留不住,就低声叮嘱道:“哥,没事的时候常来玩,我等你……” 我应着,头也不敢回地急匆匆而去。 这女人,如果不是烈军属,也许我还敢考虑,可现在这形势,惹不起啊。 几家送完,最后就是王宝林家了,这也是我特意留到最后的。 当我提着半拉猪头,来到他家时,见宝林媳妇正跪在炕上和面,准备包豆包,宝林却不在家。 对于我的到来和提的年礼,宝林媳妇惊喜万分,扎撒着沾了面的手,连连让坐。 这次因跟上次的目的不同,我也就不客气不犹豫了,把猪头放在炕沿上,问宝林兄弟呢? 她说赶集卖柴火去了,快过年了,家里啥年货都还没买,心思让他多卖几担柴,扯几尺布做件新衣服,要不正月串亲戚走不出去啊。 我一听,暗暗感叹了一声,点头说是。见她和的面粉里面掺了大半地瓜面,而豆包馅也是瓜干加少许红豆。就有些痛情,说了声我帮你,下去洗了手,挽着袖子上了炕,和她头对头忙活起来。 我身大力不亏,胳膊长,手掌大,抓起一团瓜面,就跟玩似的,没几下就柔好了。而宝林媳妇哼哧着还在柔另一团呢。 我瞅准的她小手,说道:“我来!” 伸手连面带手一把抓住,她猛地一抖,想抽回手,却被我抓着动不了,一下子明白了啥意思,脸色腾地红到了脖子,手不动了,但也不吭声,就那么跪着呆着。 这时候,我是必须要说话的,但也不能太直接了,免得吓着她,就轻声道:“你们女人劲小,柔面哪能行呢,以后有啥出力的活,我来干就可。” 说着,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她抽回,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也正在看她,又是一阵尴尬,颤声道:“哥,你别这样,我,我……” “我喜欢你,你是最好的女人。”我低低说道,对于勾女的套路,我是烂熟于心,轻车熟路了,我相信这个并不贞烈的女人肯定经不住我的轰炸,“你漂亮,温柔,贤惠,还解人意,是个好女人……” “我不好……” “好,我知道的,你那是受了坏人的欺骗,其实他根本配不上你,只有我,我当过兵,打过鬼子,当过连长,我觉悟高,有力气,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咱俩是天生一对……”我恬不知耻地胡乱说着,不再动她的手,而是拼力柔起了面团。每一下都把力气用到极致,尽力显示出阳刚的一面。 突然,她轻轻抽泣起来,我知道,她动心了,只有对一个男人动心,才能哭,才能把她最柔弱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 她说,当初,王宝林的娘还在世,为了给他讨个媳妇,把家里的一头牛当订亲礼送到了她家,而她娘贪财,又见王宝林老实,觉得以后闺女嫁过来不会受气,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 她泣声说着,我认真听着。 其实对于王宝林的溴事,我早听村里人当笑话说起过。比如他俩成亲第一年去丈人家走亲戚。 宝琳的舅子媳妇抱着孩子说:“快让你姑父抱抱!” 本意是要孩子讨个压岁钱。 王宝林也实在,张手就道:“来,抱抱大兄弟……” 这一叫就露陷了,侄子变大兄弟,弄得丈人一家子尴尬不已。 还有一次,他媳妇走娘家回来,宝林娘让他去村口迎,他傻不拉唧地来到村口,等了一会,见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媳妇骑着毛驴过来,就上前道了声:“回来了?” 牵着驴绳就往家走。而那骑驴的小媳妇是本村韩老六的媳妇,刚成亲没一个月,她也不认识宝林呀,以为是韩老六派人来接她的,就稀里糊涂地跟着来到王宝林家。一看,不对呀,问了,才知道是王宝林弄错了。等等,关于他的笑话多了去了,一传十,十传百的,宝林的‘英名’就成了傻子的代名词。那年头,也没啥娱乐活动,村人有事没事地聚在一起闲聊,宝林就当之无愧地成了人们口中的笑料。 宝林媳妇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趁机就起身绕过面板,胳膊搂着她的肩膀,用袖子给她擦拭泪痕,小声安慰着,痛情心满满。 就这么着,我跟宝林媳妇就勾搭上了。 当然,说勾搭是过了,这么短时间内,还没水到渠成,只是肌肤接触而已,心也有了交汇而已。 男女只要有了那心,再接触就不难了。 其后的几天里,因为王宝林整天去公社的集市上卖柴,我有空就往他家溜,反正理由多的是。 在我俩柔面后的第三天,俩人就在她家的土炕上成就了好事。 不得不说,她真是团面呀,肌白肉多,把她柔的是叫声连连,大汗淋漓,直呼亲汉子。说真没想到我这么厉害,她这辈子没白活。 我自然不能老占便宜不出血,偷偷塞给她十几块钱,让她到供销社里扯了几尺新布,做了身新衣服,还买了大红头巾,等等。 这个年,她说是自来到宝林家之后过的第一个舒畅又富足的新年。 女人一旦爱上一个人,那真是不顾一切,不惜一切的,胆子比男人都大。 可她毕竟是有夫之妇呀,她不顾,我的顾,所以她要求我必须天天去她家的时候,我推心置腹地给她分析了目前的形势,断不能为了一时的痛快而被村里人棒打鸳鸯,忍,必须先忍着,等有机会我带她跑。 其实我这话是敷衍,这年头你能跑哪儿去?没户口,你连肚子都吃不饱,也没地方敢收留。 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等王宝林死了,我俩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只是,宝林太老实,太实在,半憨半傻的,不招谁不惹谁,把他弄死,是伤天害理的。 我总想起潘金莲和西门庆及武大郎,我特娘的现在就是扮演着十恶不赦的西门庆的角色呀。 可男女到了情浓,又不能肆意放开尽兴的阶段,满脑子只有眼前,只有对方,只有美好,其他都不顾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九十四章三麻子之死(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在农村,男女这事你即使做的再神秘,也有透风的时候。 我因去王宝林家勤了,麻子就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回来后严厉地批评了我,要我必须立即刹车,等以后风平浪静了再明媒正娶。 我也担心呀,有次在跟宝林媳妇鼓捣完后,跟她说了当前的严峻形势。 她早已被我彻底降服,哪能愿意放手?就说别怕,等出了正月我就跟那个呆子离婚,跟你成亲。 我靠,我忙制止了她的胡闹,表示暂不要这样,等春天或夏天农闲的时候,我在村里寻个地块,先盖起几间房子,到时咱再商量亲事也不晚。 她想想也觉得对,我没家没房子的,成亲也没个地方住呀。 最后,我们约定一月去野外树林或山沟沟里约会两三次,其他时候不再见面。当然,出了正月生产队开工,我们可以天天见,但最好不要说话,免得让那些长舌妇啥的闲话。 计划定好后,我紧提着的心也落下了。 可没想到,我能忍住,她忍不住啊。 正月底的一天,王凤兰回娘家去了,宝林媳妇不知咋知道的,中午就悄悄来了。 我和麻子正坐在炕上吃饭,她手里拿着个鞋样,来找凤兰嫂子要点花线,顺便让她帮裁裁布片。 麻子说她回娘家了,今天不一定能回来呢,明天来吧。 宝林媳妇应着,却不走,磨叽着就坐到了炕沿上。 这很明显是借口来找我的,我特娘的也魂不守舍了,边吃着饭,边和她眉来眼去的。 麻子自然不是傻瓜,猛咬了口饼子,呜噜道:“你俩,去西屋日捣去吧!” 啥?我一愣,眨眼看向他,而宝林媳妇也万没想到三麻子会说这话呀,脸色腾地红到了脖子,尴尬的要死。 “你俩,以后少来往,村里人都说闲话呢,你们不嫌丢人,我可嫌弃……”麻子谁也不看,嚼着饼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宝林媳妇急了,辩白道:“三爷,你别听那些老娘们胡说,我和郭大哥可没有的事,她们……” “去呀!”三麻子抬头冲我吼了一句,完全不顾忌宝林媳妇的面子。 这个老东西,可能他没能上手,有些吃醋吧。 特娘的,去就去,反正你也不是外人,当年你守着我敢跟别的女人折腾,老子能不敢?切! 我哗啦扔下筷子,偏腿下炕蹬鞋,一把抓住宝林媳妇的胳膊:“走,去西屋!” 她见此是彻底懵了,挣扎道:“你干啥,干啥呀这是……” “你说干啥,走!”我赌气地一把横抱住他,咕咚咕咚地就来到西屋,一下把她扔到床上,咣当就把屋门掩上了。 宝林媳妇哪能依?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起身要往外走,我张手挡住,低声道:“别怕,咱不干真事,我三爷那个老东西老目卡哧眼的糊涂了呢,咱气死他,他死了咱就不用养他的老了……” “他,他知道咱俩的事了?”宝林媳妇依旧惊魂未定,颤声问道。 我冷哼一声:“他早知道了,还叮嘱我以后要好好对你呢。” 这是假话,可她却信了,问道:“噢,那他生的啥气?我以为他不同意呢。” “有你这么个大胖儿媳妇,恣的他,嘿嘿……”我说着就揽住她,贴嘴亲了起来。 而她听了也没顾忌了,俩人就吸溜吧唧的亲成了一个。 越亲越上火,都把持不住了。 我心一横,特娘的,干脆成就好事吧!想到这儿,我抱起她就压到了床上,急急解她的衣扣。而她则闭眼享受。 就在这时,突听外面一声喊:“支书嫂子在家吗?” 我脑子轰的一炸,一下子懵了,这,这不是烈军属李冰冰的声音吗?我娘,坏了,坏了,她咋来了呀。 我急三火四地抻衣服,她也紧着扣衣扣,我低声道:“你在这别动,我出去。” 转身刚要敞门,听见脚步进了屋。 这下,我也不敢出门了,因为几个月来大家都知道西屋是王凤兰在这睡,我个光棍子来这屋犯疑。 所以,只好退回到床边,紧张地听着东屋的动静,大气不敢出一声。 直到李冰冰进了东屋,麻子才出声:“噢,是冰冰呀,王支书回娘家了,晚上才能回来,有啥事?” 只听李冰冰说道:“噢,回娘家了?我还心思借她个撑子用用,缝鞋垫呢。” 她这应该也是借口,目的或许就是故意来这儿玩的。 按说这是好事,老子四十多岁了,这桃花运是蹭蹭地往上涨呀,可她来的也不是时候呀,再说我也不敢惹她。 “真是不巧,你今晚上来吧。”麻子下了逐客令。 我以为她会走,不料,只听她又问:“三爷,只你自己在家呀,我哥呢,出去了?” “嗯,去大队部了,等会我也去。”三麻子说道。 “噢,去干啥三爷,我正好也闲着没事,扶你一块去……”李冰冰甜甜地说道。 靠!靠!靠! 这都啥玩意呀,脸皮咋这么厚呀。可又不能怨她,农村妇女没文化也看不开点事,整天闲的难受,粘粘糊糊地逮人瞎聊是经常的。 麻子说不用,他还要睡会午觉,等一两点钟再去。 我本以为这回李冰冰会走人,可没想到她还是不走,听那动静还特娘的上炕了。 我傻眼了,和宝林媳妇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这不是故意要出我们的丑吗,睡的啥狗屁觉呀,还不赶紧领着那臭娘们走? 我心里暗骂着,急躁忐忑的不行,而东屋又传来了李冰冰的说话声:“三爷,我郭子哥对你咋样?孝顺你妈?” 晕,这就是纯粹的没话找话的范例,目的就是磨叽着探事。 只听三麻子叹了口气,说道:“那小子呀,唉,人很好,也孝顺,长的身高体壮,比牛马劲还大,就是没个媳妇,真愁死个人……” 咦?麻子说这话是啥意思? 我还没明白过来,李冰冰接道:“他那么能干,心眼又好,长的一表人才,还愁个媳妇?三爷您若不嫌弃,我给他寻摸个,保他满意。” 宝林媳妇听了不淡定了,一把抓住我,杏眼就瞪了起来,我忙摆手,意思我不会答应她找,只有你。 为表示心迹,搂着她轻轻亲了一口,手也顺势伸进了她的棉袄里。 三麻子道:“好啊,那我跟他说说,今晚吃了饭让他去找你。” 这一句话,又让宝林媳妇吃了醋,一胳膊肘子捣在了我的肋骨上,我痛的猛一颤,差点叫出声来。 她也是一愣,忙伸手给我柔。 而李冰冰听了三麻子的话,似乎很兴奋,说道:“那好,三爷,就这么定了,您老睡会吧,我先走了!” 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可千万别闲的难受过来推西屋的门呀。 不过还好,脚步声直接出了屋,我忙转头朝窗外望去,见一个俏丽的身影,扭着屁股甩着胳膊出了院门。 谢天谢地,总算没出纰漏呀。我大松了口气,起身开门溜进东屋,见三麻子躺在炕上闭眼假寐,不由一阵火窜,埋怨道:“三爷,你跟她磨叽个啥呀,直接撵她走不就行了?真能瞎叨叨……” 三麻子并不睁眼,撇嘴道:“老子不给你点警告,你能知道压力?” “有这样给压力的吗?万一被她撞见吆喝出去,我不就完了吗?”我火道,“以后别给她好脸子,烦死个人。” 麻子仍不睁眼,叹道:“你若有事,她会第一个跳出来的……” 我一愣,眨巴眨巴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而这时,宝林媳妇站在西屋门口朝我一个劲地招手,我过去,她一把拽住我,低声严厉道:“今晚你不许去那瓜寡*家,知道吗?敢去我就不饶你!” 我说放心,我不会去的。 她当然不放心了,想了想,又说道:“今晚吃了饭,咱去村西头的树林子里去吧。” 啥?我一咧嘴:“天这么冷,你不怕冻着?” “怕啥,有你这幢棉被盖着,不冷,嘻嘻……”她说到这儿,不由笑了,笑的很淫*。 我知道她是怕我去李冰冰家,就只好应了。 宝林媳妇走后,我心情就有些沉闷烦躁,这特娘的,干熬的时候没人理,有了野食了,又有人上赶着靠前了,躲都躲不开。 傍晚,王凤兰走娘家回来了,还带了一瓶好酒,说是她哥特意送给三麻子的,那酒用瓷罐装着,里面还泡了百年老参,鹿茸啥的,大补,足有三四斤,说放家里十多年了呢。 麻子非常感动,遂让我去供销社买了两根鲅鱼和一些猪头肉,我们三个坐在炕头上就热热地吃喝起来。 王凤兰从二十多岁就当妇女干部,因工作性质,抽烟喝酒比男人还溜,再者她还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喝到兴头上,跟三麻子一盅一盅地拼了起来。 那盅子是陶瓷的,很小,一盅能盛八钱酒,虽然容量不大,可经不住倒酒频呀,每人七八盅下肚,就都有些晕乎起来。 我因挂记着吃了饭跟宝林媳妇约会,就不敢多喝,而是一个劲地劝说他们别喝大了。 不知是王凤兰心里对我有气呢,还是咋的,反正醉眼朦胧地就朝我较上劲了。 要我拿来俩茶碗,她抱起酒罐,咕咚着倒满了。 我以为她这是要跟麻子对拼呢,不料却是要和我干杯。 这特娘的,我忙摆手推辞,急求救三麻子,没想到那个老东西不但不阻止,反而怂恿着我喝,说你这么大的身块,还怕人家女人?别丢脸。 我没办法,只好端起茶碗和她碰了,仰脖闭眼地灌下了肚。一道辛辣的流质从喉咙瞬间滑到胃里,脸就不由热了起来。 “再来一碗!”王凤兰抱起酒罐,吆喝着先给自己倒满,又要给我倒。 而这时,我也骑虎难下了,拒绝肯定是不行的,只能硬着头皮跟她对拼,心里急着要出去跟宝林媳妇约会,心思几碗把她放倒,然后抽身走人。 然而,也不知是咋的了,我跟她连干三碗后,脑袋就大了起来,浑身热躁躁的,感觉大正月天的比六月三伏的气温还要高。 而王凤兰虽然喝的比我还多,脸色也红彤彤地,身子却并不晃,说话也还利索。 这女人,这二十年来还真把酒量练出来了呢。显然,她不醉,我是绝对走不了的。 咋办?我脑子有些晕乎起来,于是继续跟她拼酒。 又两碗参茸老酒下肚,眼前景物就飘忽起来,也早把跟宝林媳妇的约会忘了,只是眯着醉眼望着她傻笑,像在梦里一样。 王凤兰也直望着我,吃吃地傻笑,嘴里说着:“不服咋的郭子,不服再干,看谁能拼过谁,来!” 说完,又抱起酒罐倒酒,完全把三麻子晾在了一边。 麻子自觉无趣,就下炕拄着拐棍要去上茅厕,我要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道:“你小子这样,还没扶你的呢,跟你凤兰姐喝吧,我没事……” 于是我们继续喝,一罐三四斤的老陈酿竟被我俩喝了个底朝天,其中除了麻子喝掉的七八两外,王凤兰至少喝了靠两斤,我也的喝了一斤多。 这十多年的参茸老酒有后劲呀,我浑身热的不行,干脆脱了棉袄,只着一件没袖的汗衫,露出了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王凤兰也是躁的够呛,棉袄也脱了,只着里面一件碎花单衣,单衣里面也没啥包装,两个鼓囔囔的大奶隐约可见。 参茸老酒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健身。 我特娘的眯眼望着如花似玉的她,就不淡定了,整个胸腔都蠢蠢欲动。但理智还是有的。 都说人喝醉了酒,脑袋就短片了,也许有这样的人,但我不是,除了晕乎乎的像在做梦,其他事情,包括场景的人物对话和举动,都一清二楚的。 “郭子,没想到你这么壮实,嘻嘻……”王凤兰笑眯眯地望着我,说出了这句。 我咧嘴一笑:“嫂子,你,你也很胖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九十五章三麻子之死(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嘻嘻……”王凤兰羞涩地笑了起来,“你看着嫂子好?” 我忙点头:“是啊,嫂子最好。” 这虽是醉话,但起码有一半是发自内心的透露。 “瞎说啥,快扶你嫂子去西屋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三麻子一步闯了进来,正色道,“过去给你嫂子铺下被褥,回来把碗盆收拾下去涮涮。” 王凤兰忙摆手:“叔,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我看郭子也醉了……” 她说着偏腿就往炕下出溜,腿刚搭炕沿上,一头差点栽了下去。 我一惊,伸手一把抓住她:“嫂子,小心……” “没事,没事……”王凤兰虽这么说,但手却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伸腿下炕,一个趔趄又差点栽倒。 她是真醉了呀。 我半抱半架地把王凤兰往西屋拽,她则紧紧贴住我,胳膊搂着我的脖子,喃喃地道:“不用,不用,你,你真好……” 我心里是又怕又兴奋,把她架到西屋,放到床沿上,就欠身去铺被褥,她突然侧身抱住了我的腰。 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 “郭子,你真好,嘻嘻……”她把脸贴在我的背上,喃喃地说着。 这时候,特么就是圣人也把持不住原始本性呀,何况我这个江湖老油条? 我气也喘不动了,身子抖得不行,心脏咕咚咕咚跳的跟疾奔的马蹄。 特娘的,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反身一把抱住她,贴嘴就亲了上去,她不闪不躲,极力迎合…… 这一下,真是山呼海啸,云雷翻滚,天摇地动。 好久好久,她才在极度兴奋中沉沉睡去,我也酒醒了大半,看着枕边的她,这才猛然想到了后果,心下暗暗叫苦,拿着衣服就溜回了东屋。 此时大约是晚上十一二点了吧,麻子早已睡下,屋里漆黑一片。 我偷偷地爬上炕,刚要钻进被窝,忽听麻子咕噜一声:“咋回来了?过去!” 啥,啥?我一愣,低声道:“过去干啥,我已经造下大孽了,过去送死?” “你已经死过一回了,不过去死的更惨,过去或许还能救你一命,明白?”三麻子话语不急不慢,看来这老东西一直在琢磨后事呢。 “明白个啥?她若醒了,我岂不……”我仍忐忑不安地不敢挪窝。 “就是要让她醒来,过去,猛造,一直到天亮,赶紧的!”麻子语气严厉,不容迟疑。 我娘,这是要我命啊,我不知他心里咋想的,但肯定有了处理后事的策略和办法,要不也不能这么坚决。 我只好硬着头皮,拿着衣服又蹑手蹑脚地来到媳妇,见王凤兰仍在呼呼大睡,便小心地上了床,挨着她的身边,钻进了被窝。 我刚胆战心惊地躺下,她呜噜一声,翻身就搂住了我。 我也不知她这时是故意的还是在睡梦中自然动作呀,也不敢动,就那么直直地躺着,心里怕的要死。 可过了一会,她仍不动,借着酒劲,我胆子又大了起来。遂慢慢地转身,搭手搂住了她的腰,她仍不动,我便开始肆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我感觉胳膊被人拽了一下,猛睁眼,见王凤兰惊讶地在俯视着我,而外面的天色已亮。 “你,你咋在这儿?”她满脸疑惑,满眼惊诧。 我心里咕咚一下,假装迷糊地呜噜道:“你,你拽我过来的呀……” 这下轮到她迷糊了,脸皮急抖了几下,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我?” “是啊,我不过来你还硬拽……”我假装无奈地道,紧张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生怕她嗷的一声突变脸,那样就没法收拾了。 她眨了眨眼,似乎想起了些情景,脸色腾地红了,严肃道:“快穿衣服,滚!” 我靠,看来她真恼了。 我忙应着起身穿了衣服,下床往外走的时候,转头回望,见她双手抱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虚望着床角发呆。 她懵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懵了之后会怎么处理我,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不过三麻子应该早已想好了对策了吧。 回到东屋,见三麻子已穿好衣服正坐在那儿盘腿打坐呢。我轻轻地叫了一声:“三爷……” 手就往西屋指了指。 麻子撇了我一眼:“做饭去!” 于是我来到灶房,开始刷锅做饭,直到饭做熟了,王凤兰还没从西屋出来。 这下我又紧张起来,她要咋的?她会咋的?往大了说,我特么就是死罪呀。这特娘的坏了,我暗暗后悔昨晚不该冲*,可也怨不得我呀,那情景,那种酒,就是个太监也会上劲,也会发狂的。 我忐忑地转头往西屋门口窥望了几次,没听见里面有半点动静。 她,她不会要寻短见吧? 我想到这儿,心里咕咚一下,急来到东屋,见三麻子仍在闭眼打坐,伸手拽了他一把:“三爷,她咋……” 话刚到这,忽听西屋隐隐传来一阵哭声。 完了,完了,这下可真完了呀。 我急的抓耳挠腮,不知该咋办好。三麻子瞪了我一眼:“你死人呀,快去哄哄她……” 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我只有硬着头皮上了,遂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揣着小心来到西屋门口,隔着门缝轻叫了一声:“嫂子,嫂子……” 这不叫还好,一叫,她的哭声竟更大了,我忙不迭地推门进去,扎撒着手:“嫂子,嫂子你别哭,我,都是我的错,你,你打我吧……” 因为细思极恐,我浑身抖得像个筛子,脑袋一片空白,喃喃地说着:“我,我也喝醉了,迷迷糊糊地,只感觉你搂着我……” 话刚说到这儿,忽听院门响,脑袋轰的一炸,懵了。 “嫂子,支书嫂子,咋还没起来?”是李冰冰在外面叫。 王凤兰猛抹了把眼泪,抬头冲我道:“开门去……” 我赞,这么说这女人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忙应了一声,颠颠地来到院子里,冲外面问道:“干啥呢,这太阳刚露头呢。” 李冰冰一听是我,说道:“都啥时候了咋还不起来。” 我也不敢再说别的呀,就过去开了院门,见她围着个蓝头巾,手里拿着鞋样,朝我瞪了一眼,低声问道:“昨晚三爷没跟你说?” “说啥?”我一愣,突然想起了麻子应付她的话。 “那老东西,咋这么不想事呢。”李冰冰说着就进了门,扭着屁股径直往屋里走去。 我暗暗叫苦,这…… “有啥事,支书嫂子有点感冒,别打扰她了。”我急步到了她前面,不敢拦,也不敢推,怕她生疑。 不料,她一听这话,脸部夸张地一拧:“啥,咋感冒了,我去看看。” 这下我更懵逼了,心里那个悔呀,早知道就不说这话了。 这时,三麻子在屋里接上了腔:“是侄媳妇吗,快进来吧,我正想让郭子去找你呢。” 靠!靠!靠!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这不是没事找事,往火里浇油吗? 可我也不敢说别的了,就跟在她的屁股后进了我。还好,她没直接去西屋王凤兰那儿,而是问着:“三爷,啥事要找我?” 抬腿进了东屋。我暗暗松了口气,把在了东屋门口,以便挡住她去西屋的路径。 麻子说要让我去找她是要她办一件事,就是他腿病又犯了,问问她前夫张二娃以前当兵的时候受伤是咋治的,有啥特效药或偏方没。 这显然是托词,没话找话的那种,可李冰冰不知道呀,认真地想了想,摇头说没有啥好偏方,他头痛的时候就吃点止痛药。 麻子说那就算了,这话就圆了起来。 李冰冰说完,又伸头瞅了眼西屋,说道:“支书嫂子还没起来吧?感冒严重不?我去看看。” 说着就要往外走,我忙道:“别介,支书嫂子还在睡觉呢,头痛的厉害,别打扰她。” “那你还不快去卫生室拿点感冒药?熬碗姜汤喝也行,驱寒……”她道。 我说这不刚做好饭吗,还没来得及出去。 她说那我来熬姜汤,你快去村里卫生室拿药去。 不容我分说,她挽挽袖子就往灶间走,这时候了我也不敢再拦她呀,只好继续演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九十六章三麻子之死(8) 李冰冰去熬姜汤,我出去买感冒药,这假戏就真做了。 可刚出门没走几步,就远远望见宝林媳妇朝这儿急急走来,我一下子懵了。 我娘,她不会是也来我家的吧? 我忙左右瞅瞅,想抽身溜掉,可两边也没胡同呀,再说即使有也不敢拐了,因为彼此只有几十步远,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呢,一跑更会出事。 我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妹子,你上哪儿去?吃饭了吗?”我咧着嘴打了个招呼,心里扑通c扑通直跳。 她怒眼盯着我,恶狠狠地道:“杀人!” 说着竟从袄袖子亮出一把剪子,狠狠朝我晃了一下。 我靠,她噢,她这是假装要请王凤兰帮着画鞋样的,来的目的就是看看我在家干啥。 昨晚她肯定在村西小树林里等了很长时间,或许还偷偷来我家观察了,要不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我忙前后瞅瞅见没人,上前悄悄地说道:“昨晚出事了,出不去啊,急死我了。” 她一愣,疑惑地看着我:“出啥事了?” “我,我三爷腿痛的要命,连哭带嚎的,逼着让我给他按摩,还有,还有王支书也感冒了,到现在还躺床上呢,唉,真愁死个人了” 我这一说,她脸上的怒容眨眼一扫而光:“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卫生室买药,俩病号呀,真愁人。” “那我去帮帮你?”她关心地问道。 我哪敢让她去?忙说不用,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免得人说闲话,等这两天有空我直接去你家。 她说好,转身急急往家走去。 我也忙活去了。 我买了点药回到家里,李冰冰已熬好了姜汤,端着进了西屋,我怕出事,也跟着进去了。 王凤兰合衣躺在床上,精神萎靡不振,眼皮也有些红肿,接过那碗姜汤热热地喝了,就打发我们出来,她要自己休息一会。 李冰冰来到东屋,坐在炕沿上没话找话地跟三麻子东啦西扯,我也不敢近前呀,就出来抱着扫帚扫院子,李冰冰竟跟了出来,说你没扫干净,我帮你。 我一听,忙说那你扫吧,我还要去队部替支书嫂子干活呢,扔下扫帚就出了门。 绕着胡同转了个圈,估摸着过去了二三十分钟,就又回了家,见院子被她收拾的理理整整,人却不在了。显然她是回家或去大队部了。 这特娘的,真成了四角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九十七章三麻子之死(9) 得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是农历三月中旬的一个晚上。 我正和三麻子坐在炕上吃饭,去外乡开会的王凤兰突然回来了。 我以为她们是完成了任务后返回,没想到她一进门就神情紧张地扑到炕上闷头一声不吭。 我们自然要问出啥事了呀。 她哽咽着就说出了原因:怀孕了。 这一记晴天霹雳把我轰的差点昏死过去,瞪眼张嘴地一下子傻了。 而三麻子也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呀,脸皮急抖了几下,半天才回过味来,小心地问道:“大妹子,你,你确认吗?不可能呀” 王凤兰忽地爬了起来,瞪眼咬牙地盯着他:“怀不怀难道我自己不知道?你们以为我是在讹诈吗?我,我” 她说到这儿,忽又扑到炕上,身子剧烈地抖动,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特娘的完了,我脑子不够使了。因为麻子曾说过我早已没了生育能力,这咋突然又但王凤兰也不是那种人呀,绝不可能在外面偷人,也没人敢欺负她。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我愣怔一阵后,我旋即把怒火喷向了三麻子:“三爷,你,你” 当着王凤兰的面,我也不敢把心里的鬼说出来,只气的眼珠子往外鼓,牙齿咬的咯咯响,拳头也攥了起来。 麻子紧皱着眉头,小眼叽里骨碌乱转,猛然一拍大腿,道了句:“成亲!” 成亲,说的轻巧,能成还早成了呢,还用等到这时候,让老子遭那个狗罪了? 我一咧嘴,刚要争辩,麻子朝我猛地一挥手,制止了我的话,转而和颜悦色地冲王凤兰说道:“大妹子,这是好事呀,你别哭了,别人想要还要不上呢,快别哭了,这两天就让郭子和你成亲,咱光明正大地生个大胖小子,一家人乐乐呵呵圆圆满满过一辈子,唉,真是天赐良缘啊,正好” 王凤兰听了,不但没高兴,反而哭的更厉害了:“我,我这个岁数了再有个孩子,还不被人家耻笑死?再说,结婚也来不及了” 是,就是明天结婚,孩子最晚也得秋天出生,明白人一算时间就不对,到时说三道四地会更多,要知道,她可是个村支书呀。比一般妇女更要矜持和要脸面。 “那,那咱再好好商量商量,合适的话,先打掉也行,省的到时候让别人说闲话。”三麻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一听,脑子也忽然开了窍,对呀,这绝对是个好办法,只要打掉孩子,那以后的事就可以慢慢来了。 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九十八章三麻子之死(10) 王凤兰那头总算是阴差阳错地摆平了。 我在大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把心思放在了宝林媳妇身上了。 这一两个月来,因为王凤兰的事,折腾的我是身心俱疲,明显对她疏远。 现在这档子事平息了,再回头看宝林媳妇,她却又对我不冷不热了。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她又跟那个李山子旧情复燃了? 不过经过我几天的仔细观察,她俩并不再近,等同于路人,虽然在干活的时候李山子还偶尔对她献殷勤,但却始终是热恋贴冷屁股,宝林媳妇对他不屑一顾。 这就怪了,既然她没人,咋又对我冷淡了?难道我的不哼不哈,刻意疏远让她心凉了? 我决定探个水落石出。 那天下午下工的时候,我特意瞅准她,几步赶上,低声道:“今晚去西边小树林里。” 不料,她却摇头道:“不!” 我一愣,难道她听到啥了?比如我和王凤兰的事? “为啥?”我紧问道。 “不为啥。”她答道。 我腾地火了:“今晚我去你家” 这下,她慌了,转头看看四下没人,无奈地道:“那,那还是小树林吧。” 我靠,这啥意思?难道她真不情愿? 我可从不愿勉强,想说不去就算了,但话到嘴边,又怕她真不去,探不出啥情况,就硬咽了回去,急匆匆地往村里走去。 晚上吃了饭,天色已经黑了,我不敢耽搁,跟麻子说了声去串个门,就出了门,打开夜眼,大摇大摆地往村西头走去。 看看快出村了,便鬼鬼祟祟地一溜急走,来到了村外不远处的那片林子里。 宝林媳妇还没来,我便稍喘了口气,站在林边的灌木丛处四下察看。 这个季节正是春中,万物只开花还没结果,也没啥收成,所以也不会有人出来偷瓜桃梨枣,出了虫鸣声外,再一个人影都没。 等了不大一会儿,我远远望见村口小路上出现一个人影,仔细一瞅,正是宝林媳妇。 她包着头巾,手里拿着一把镰刀,那架势会给人以为是去菜园割菜呢,这女人不笨。 因为天黑,她步子不快,频频朝四下看,一是怕人,二是怕野兽啥的吧。 我忙从树林里窜出去,急急朝她走去,她听见动静,遂站住,手里的镰刀也举在了胸前。 “我”我低低叫了一声,大步过去,拉着她的胳膊就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百九十九章三麻子之死(11) 宝林媳妇勉强应承了。 我看看时间不早,也不敢继续在这儿耽搁,就偏腿下炕要走,她哪能舍得?一再让再坐会。 于是我又考了她咒语,她先是假装说忘记了,见我要发怒,就笑嘻嘻地背了一边,一字不差。 我怕她疏忽,又严肃而又郑重地告诉她,一定要在烧纸团的时候把这咒语说出来,否则不管用,她说你放心吧,这事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忘记的。 三说两说又过去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再也不敢呆了,这时间段,万一有个人闯进来,孤男寡女的,她又有前科,即使我俩没事也会有事的。 宝林媳妇见留不住我,只好放我走,但在送我到屋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小声道:“要不今晚去小树林吧?” 晕,这女人还真天不怕地不怕了。 我推脱说这么晚了,别让王凤兰她们怀疑,因为她知道我来这儿的。 她听了只好狠狠锤了我一下,低声骂道:“那快滚吧,嘻嘻” 我从她家出来,刚拐过胡同,见胡同口那棵榆树下好似有个人影,心一颤,顺口问了句:“谁?” 这一喊,那人影转身嗖地往后窜去。 黑咕隆咚地我也看不清是谁呀,开夜眼也来不及了,只好骂了一句,大步穿过街道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见王凤兰和三麻子正坐在炕头上唠嗑呢,不过不是闲聊,而是在拉呱麦收的事。 见我进来,麻子说道:“郭子,我正跟你嫂子研究麦收呢,这几天你有空的话去公社的门市部里买几把柴镰,那东西虽然比一般的镰刀贵点,但刀背宽,钢刃也顶事,回来打磨好了,割麦子可省老劲了,一镰下去倒一大片。” 我应着坐到了炕沿上。 接着三麻子又和王凤兰商量起麦收时的伙食来,按以往惯例,为了抢粮抢时间,跟老天爷争口粮,中午和晚上,村里的整劳力是不能回家吃饭的,生产队要送饭到地头。这样能挤出更长的时间来劳作。 通常做法是,白天有老头或妇女在饲养园屋里用大锅添加少的可怜的绿豆和大米,煮开用大桶挑到地头给整劳力们当解暑解渴的饮料喝,俗称大米汤,但一桶米汤统共也没几十个米粒。 中午呢,一般是白馍和猪肉炒菜。 晚上就是一人两三个大肉包子,吃了饭连夜干,不过男人们家里有老婆孩子或老人的,多不舍得吃,都是早晨自己从家里带点熟瓜干或玉米饼子,省下白馍猪肉和包子拿回家给老人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章三麻子之死(12) 在王凤兰和刘太宗遴选的几个守灵老头里面,其中就有三麻子。 王凤兰她们也考虑到,麦收战役即将开打,村里实在是舍不得能干的人来守灵,三麻子人老腿瘸,在场院里也帮不上啥忙,让他来守灵是最佳选择。 麻子拄着拐棍来了,另一个半聋半哑的七十多岁的老头也来了。 他俩的任务是在这儿白日黑夜地轮班守灵,直到三天后下葬,饭食由生产队供用。 这活虽然不用出力气,但熬人啊,好在俩老头也都快灯枯油干了,顶熬。 麻子欣然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人物,拍着胸脯说一定不辜负支书妹子和副队长刘侄的嘱托,保证让宝林贤侄安安稳稳地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我们在宝林家忙活到后半夜,回家还没眯一会,王凤兰就又把我叫起来,准备带领男女老少下地开镰了。 其时,天色刚刚透明,估计也就是早上四点来钟,男女老少带着工具c推着车,陆陆续续地来到村东头的场院里,王凤兰简单分派了任务,就拿着镰刀,带领大伙往野外走去。 因为是开镰第一天,场院里也还没啥活,人们的干劲也高,男女老少近百口子嘻嘻哈哈地来到麦田里,二话不说就一字排开,猛干起来。 这样一气干到上午十点左右,太阳挂在中天偏东,大地也炙烤起来,五六亩麦子也被放倒,就又开始分开,捆的捆,装车的装车,运送的运送,割麦的割麦,人员虽然分散了,但干劲仍足。 没人敢偷懒耍滑,都知道这季节是天不等人的。 一天下来,全村一百来亩麦子就被收割了五分之一多。当然这是大集团合作的成果,第二天人员分流,进度就慢了。 没白没黑地造了两天,大多数人都累屁了,王凤兰和刘太宗急的嗓子都窜火,可又要给王宝林抬灵下葬。 抬棺材起码要四个整劳力,挖坟也得需要人,最后数来数去没办法,王凤兰就让我和李山子包下了这活计,就是俩人上午挖坟坑,下午抬棺材,而且只我们俩,抬不动也的抬,为了节约劳力嘛。 我是没问题,这活相比在地里顶着毒日头割麦子来说要轻松些,起码有喘气的机会。 李山子呢,虽然个矮人瘦,但为了宝林媳妇,激动地拍着干瘦的胸脯赌咒发誓一定完成任务。 农历五月初七一大早,我和李山子先去地里跟社员们割了一早晨麦子,顺便各推回来一车,回家吃了早饭,就扛着镢头和铁锹来到了王宝林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零一章三麻子之死(13) 日上三竿,气温热了起来。 我和李山子脱了汗褂,一个持镢头,一个拿铁锹,边干边把聊,俩光棍有共同语言呀,聊着聊着又扯到了女人身上。 说实话,我走南闯北,行迹江湖二十多年,啥事没经历过,啥女人没遇到过?只是不能跟他说,而是专套他的话。 李山子因没了和他竞争的对象,拿我也不当外人了,就从他十几岁起,一气讲到了现在,当然只讲女人。 比如他小时候给地主放牛扛活,那老地主娶妻纳妾,祸害丫头等等,还有解放后土改的时候,有民兵借着拷打地主老财的名义,偷偷把地主女儿带出去糟蹋,云云。反正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也没外人,无所顾忌。 天快晌午的时候,我俩就把坟坑挖好了。不过在挖到尽底的时候,刨出来一条红底黑花的大蛇,足有二尺来长。 李山子一镢头把它的头铲断,爬出坟坑,找来几把干草,烤熟,问我吃不吃,我一向对这些玩意不感兴趣,他自己就拆着蛇肉吃了个半饱。 干完活,天也晌了,我俩扛着镢头铁锹就往村里走去,路上,李山子特意叮嘱我,若我有机会一定要在宝林媳妇面前多说他的好话,还要我给他点面子,在宝林媳妇面前一切听他的话。 我暗暗发笑,点头应了。 回到宝林家,队上已派妇女送来一泥盆肉菜和五个大白馍,我和三麻子及半哑的老头还有宝林媳妇就围在炕上吃了起来。 李山子呢,说不饿,把他那个白馍留给弟媳妇宝林家的晚上吃。 宝林媳妇哪能答应?说啥不同意,主要是怕我起疑心。 三麻子冲她道:“山子贤侄是好心舍不得吃,你尽管吃就行了,拿捏个啥?郭子,把那个白馍放锅里去,留着今晚给你弟媳妇吃。” 李山子也忙道:“是啊,三爷说的对,你都这样了,以后多照顾着自己,别委屈着,唉,人这一辈子呀,说不行就不行了,趁着年轻,想干啥就干点啥,想吃点啥就吃点啥,咱自己不痛自己,还能有谁心痛咱?是吧,三爷!” 麻子自然答应,拿着个大白馍就着肉菜一气吃了个饱。 我们三个也是吸溜吧唧的吃了个肚儿圆,把个李山子在一边馋的直吞口水,这伙计装逼装的苦啊。 吃了饭,就商量着往外抬棺材了。 原本这活是四个人干的,现在麻子和半哑巴老头连走路都困难,活计只能落到我和李山子肩上,但宝林家却没绳子捆棺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零二章三麻子之死(14) 宝林媳妇听了麻子这话,下意识地偷瞥了我一眼,没吭声。 麻子又抬头望了望西天的太阳,说道:“人啊,这辈子好时候也就二三十年,眨眼一过,黄土就埋脖子了,郭子,好好干,等忙完秋收,三爷我托人给你讨个媳妇” 我靠,你这不是故意在刺宝林媳妇吗?娘的,这儿反正也没外人,都心知肚明的,老子干脆直接挑开就行。 于是沉了口气,正色道:“我有媳妇你还给我费心干啥?” 宝林媳妇猛一愣,瞬间又明白了我的话,脸一红,低下了头,耳朵却在紧张而又兴奋地听着。 三麻子眉头一蹙,直眼望着我:“啥?你有媳妇了?谁,是不是跟那个王支书勾搭上了?你小子,这些天我看着你俩没事就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呢,原来” 靠!靠!靠!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故意给我和宝林媳妇制造矛盾吗? 我瞪眼恨恨地道:“你瞎说啥?我啥时候跟王支书嘀咕了?我媳妇是她!” 我欠身一把搂住了宝林媳妇的肩膀,把她吓的身子一颤,挣了下没挣开,但也没出声,仍低着头,我看见她脖颈都红了,羞得。 “啥,啥?小子,你可别瞎说,人家侄媳妇同意吗?”麻子继续吹胡子瞪眼的装逼。 我气道:“同不同意我不知道吗,说,你愿不愿意给我当媳妇?三爷不是外人” 我晃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又羞又害臊,烦道:“哎呀,说这个干啥呀,唠别的话吧,真是的。” 麻子一听,紧问道:“侄媳妇,这么说你看不上郭子?看不上直接说,别让这小子发昏。” 把个宝林媳妇逼的没办法了,就低头呜噜道:“他说是就是呗” “是啥?”麻子紧追。 我腾地火了,火三麻子这无赖,也火宝林媳妇的羞涩,大声道:“你说呀,连这话都不敢说,你,你”我忽地站起,“不说算了,算我瞎了眼,大不了再另找一个!” 宝林媳妇经我这么一激,也腾地站了起来,一跺脚:“是,是,我就是郭子的媳妇,咋的了,犯法了?” 说完,她转身大步往岭下跑去。显然她快要崩溃了。 死麻子呀,死麻子,你狗日的缺八辈子德了,欺负人家小媳妇有意思吗? 我遂也抄起镢头和铁锹,急急追赶宝林媳妇。 三麻子不急,也不动身,而是朗声喊道:“郭子,别直接回家,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零三章三麻子之死(15) 我和宝林媳妇来到西南岭坟地里,放下柴草,蹲身往坟地四周观察了一圈,没发现异动,便解开绳子,把一大捆干草绕着宝林的坟堆撒了一圈,然后又在四周捡了些干柴,这才蹲到圈里,点火引燃。 新坟围火的习俗前面已经说过,主要是防备狼兽啥的来刨坟吃死尸,而狼兽怕火,所以围火就自然而然成了民间习俗。 当然现在都实行火化,就没那个围火的必要了,但这个习俗在一些地方还一直延续着。 我和宝林媳妇蹲坐在坟茔根下,看着火苗噼里啪啦地往两边分展开去,就闲聊起来。 我首先把在场院里妇女们起哄李山子和她的事说了,把她气的够呛,说放屁,李山子虽然是抬宝林,但也是给集体干活挣工分的,想赖上我?门都没有。 我说你们不是还有过一腿吗?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李山子还跟我吹嘘当时是怎么勾搭上你的呢,那玩意不行,还特意花一块钱去买了三副中药,吃上特意折腾你。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半开玩笑,半带醋意的。 她听了,不吭声了,而是坐到地上埋头呜呜地哭了起来,显然她是没法辩驳,又气又羞。 我便哄了她几句,说故意逗你呢,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那时咱俩也没交往,以后没外心就行了。 不料,她猛然抬头,严肃地对我道:“我知道你心里结着这事呢,你实在不乐意就算了,我也不强求,你另找去吧!” 说完,起身就要走。 我靠,她还真生气了呢,我忙一把拽住她,说你傻呀,我若计较这事的话,还不跟你交往了呢,坐下,我以后不提了,更不会往心里去,谁这辈子没犯回错误? 她被我拽坐到地上,想了想,问我以前犯没犯过男女上的事? 我怕她再自卑,就说以前有过,但没发生关系,而是偷看过地主婆洗澡。 她噗哧一声笑了,忙问那地主婆没发现? 我就随口胡扯起来,说被她发现了,她见我年轻,长的好,又身高马大,一身腱子肉,便想勾搭我。而我却不敢,一是嫌她老了,二是担心年底她赖我工钱。所以就没上她的勾。 宝林媳妇不信,说你看不好她还偷看她洗澡?骗鬼吧。 我只好说不是故意偷看的,是那地主婆在屋里洗澡,要我去给她拿毛巾,不小心看到的。 她这才释然。 我俩聊着,不知不觉就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周边的火苗早没了,只有明明灭灭地火星在闪烁。 宝林媳妇也有些睏了,就抱着我的胳膊,头倚在肩膀上打起盹来,我不敢闭眼呀,只能坐那儿发呆,但耳朵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三麻子说过今晚要发生大事的。 就这么呆了一会,渐渐地,刮起了风,不大,却感觉到一丝凉意。 这季节,还没到夏天,晚上有些凉意也算正常,起风也平常,但我心里却有点发毛了,因为那风声很怪,嗞嗞的,好像啥东西在叫似的。 这特娘的,难道要出妖怪了?我遂凝神打开夜眼,紧张地朝四周观察着。 我这特异功能有些下降,比二十来岁时的视力起码减两成,看景物有些模糊,我猜测很可能跟肉眼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衰退吧,也许再过二三十年,这夜眼就彻底废了呢。 四周东西出没,但奇怪的风声还在响,风速也在加大,凉意逐渐变成了寒意。 我遂抱紧了胳膊,手感觉都有些冰凉。宝林媳妇呢,她似乎也有些冷了,脑袋往我胳肢窝里钻,我索性把她横抱起来放到腿上,像孩子似的抱着,这样互相取暖。 但这种暖意还是抵不住寒意的持续侵袭,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怪叫,我猛地打了个冷颤,放眼望去,惊见坟地西南脚的草丛里冒出了两盏通明幽绿的灯笼。 我心又猛地一紧,手下意识地从地上抓起了一块石头,夜眼紧紧盯着那灯笼,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那两盏灯笼轻轻晃了一下,我这才看清竟是一条大蛇。 我靠,它,它不会是三麻子说的要来报仇的蛇精吧?我脑子刚一闪过这念头,忽见草丛里又倏地冒出了几十盏小绿灯笼,皆嗞嗞有声,齐齐望向了这边。 这时,宝林媳妇似乎也听到或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刚要说啥,被我一手捂住了嘴,紧紧搂住了她。 她这才猛然意识到真来事了,吓的紧缩在我怀里一动不敢动。 坟地草丛里的灯笼们望着望了稍倾,旋即又消失了。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它们走了? 我刚要松口气,却猛然发现那边的草丛枝叶晃动起来,且伴随着阵阵沙沙声。 我娘,它们过来了呀! 我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可,可也不能这么等死呀。直到这时,我才有突然想起宝林媳妇塞给我的那个油渍嘛噶的小布包,忙从兜里掏出,展开借着夜眼低头一瞅,竟是一把朱砂豆,再其他吊毛没一根。 三麻子也就这点本事了吧?我暗暗骂了一句,紧攥着布包,眼看着那群黑蛇哧溜哧溜地近了坟前,整个身子都僵了。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对付它们。 其实也不用对付,因为麻子说过只要我们老实地呆在火圈里不喊不叫不跑就性命无忧。 我虽然相信三麻子的话,可没经历过这事呀,面对几十条大大小小成了精的毒蛇,没有驱赶之策,没有阻挡之物,说不怕那是木头。 但你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绷着神经,提着砰砰狂跳的小心脏撞大运了。 那群黑蛇哧溜哧溜地爬到我们跟前,隔着火圈,不,准确地说是灰圈了,昂起脑袋,吐着蛇信子,瞪着豆大的眼珠子,齐齐盯着我,好似在等待大黑蛇的命令,一旦指令发出,眨眼就会窜过来把我们活活咬死。 特娘的,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眼睛紧盯着它们,一只手展开布包,把朱砂豆攥在了手里,心想它们只要一进攻,我就抛出去,看管不管用。若管用呢,命也许就能保住了。不管用的话,只能等死了。 唉,李山子呀,李山子,你狗日的充能就充到底呀,装啥好汉?媳妇没忽悠着,还伤了腰,有本事不吃那坟坑里的蛇呀,这特娘的害的老子跟着你遭罪。 我心里骂着,身子抖着,额头就由冷转热,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突然,那条碗口粗的大黑蛇昂头“哧”地吐出一道毒液,朝我飞窜而来,我惊的脑袋轰的一炸,忙闪身躲避。 孰料,那道毒液在半空中戛然而停,似一阵雨雾,唰唰地落在了地上的那个灰圈里,腾地一道烟雾窜起,震得我又是一颤,面前一片漆黑。 只听“吱吱”一阵惨叫,烟雾消散,灰圈外那群蛇竟七零八落地瘫了一地,死了! 咦,麻子这招还真管用呢,我精神一振,大喜。忙寻那条领头的大黑蛇,看它死了没,却又吃惊地发现,那大黑蛇早退后了两三米,昂头瞪眼地恶狠狠地望着我呢。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吱吱叫了两声,刚才那些瘫地死了的蛇又就地翻了几个滚,摇摇晃晃地昂起了脑袋。 我娘呀,这都啥玩意呀。 我心里暗暗叫苦,惊悚的要死,不知接下来它们会再用啥招攻破我们面前的这道灰圈。 “吱吱吱吱”几十条黑蛇忽然同时叫了起来,个个昂头吐芯子,齐刷刷地紧盯着我们,但没有敢再吐毒液,更不见行动。 噢,它们应该是真怕了吧,就像恶狗一样,吃了一次亏,就不敢上扑,而是列开架势怒怼,虚张声势。 靠,原来只这点本事呀,我心里坦然了,紧攥着朱砂豆蔑视着它们,身子不再发抖,心也不再狂跳。准备就这么跟它们长久僵持下去,直到天明,拍拍屁股走人了事。 不料,就在它们吱吱叫的时候,我隐隐地听到屁股下的坟墓里也传来了相同的声音,只是因隔着厚厚的土层,那叫声有些粗闷,含糊不清罢了。 这下我又毛了,它们,它们不会响应圈外的同类,从地里钻出来吧? 我忙低头瞅土堆,用手四下摸去,没发现有异常,但仍不放心,索性侧身偏头,把耳朵贴在土堆上观察。 这下,有了答案,因为土堆下发出卡哧c卡哧的惊悚声,显然是坟坑那些毒蛇在往上拼命钻洞。我脑袋一下子大了。 忙不迭地抱着宝林媳妇从地上站起来。而她显然早吓坏了,头埋在我胸前,双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闭眼索索发抖,但牢记了三麻子的话,硬是一声不敢吭。 这时候,我是不敢马虎的,便用手抱着她的腰,像陀螺似的转到了自己背上,她也很懂事,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双脚紧紧缠住我的腰,身子死死贴在我的脊梁上,两个鼓囔囔的大奶晃的我心里一阵阵发颤,一种男人天生的责任感就油然而生,遂用手抓了一下她厚实的屁股,抬头怒视着灰圈外那群狰狞的毒蛇,暗暗咬了咬牙,由怕到恨,怒怼起来。 那群蛇呢,仍在那儿昂着头吱吱猛叫,眼睛似一片高低参差的大小灯笼,映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突然,我感觉脚底下有了松动,心下一颤,低头看去,惊见几条黑蛇哧溜c哧溜从土里钻了出来。 这下昏了,跑没地方跑,不跑若被它们一口咬到脚脖子就必死无疑,咋办?赶紧撒朱砂豆吧,只是不知麻子给我的这玩意管不管用啊。 我本想把攥着的一把朱砂豆全部撒脚边,但又怕一旦用完就没辙了,遂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用大拇指捻出一粒豆子,对准一条钻出土层半截身子的黑蛇“啪”地弹去。 朱砂豆准确地落在那毒蛇头顶上,忽见火光一闪,“啪嚓”一下,蛇头被炸了个粉碎,蛇身子就像根绳子似的瘫在了地上。 我靠,还真管用呢!我大喜异常,心里也有了底,借着夜眼,凭着从小练就的投掷绝技,寻着露头的蛇脑袋“啪啪啪”一阵猛弹,十几条从坟墓土堆里钻出的黑蛇全部毙命。 这下,灰圈外的群蛇傻眼了,但仍不死心,拼命吱吱地叫唤。可坟墓里可能也只十几条蛇,都特么全部钻出来死翘翘了,也没后续增援了。 咋办?灰圈外那条大黑粗蛇突然腾空一个起跳,飞扑着往我身前窜来。 完了!我脑袋轰的一炸,脚猛往一边挪,不料脚下一绊,咕咚一屁股就砸在了地上,把宝林媳妇惊得身子一抖,险些叫出声来。 而那条大黑蛇凌空刚窜到灰圈上方,忽听腾地一声,灰尘倏地自动弹起,形成了一堵雾墙,挡住了黑蛇的出击。 那黑蛇吱地惨叫一声,凌空跌出老远,啪地摔在了地上,碗口粗的身子疾速翻滚,拧的似一团麻花。 显然它伤的不轻。 我坐在地上紧张地盯着它,希冀着它彻底死去。然而,它在地上翻动了一会后,脑袋竟又摇摇晃晃地昂了起来,眼睛也红了,张着血盆大口,呲着尖利的毒牙,朝我发出了疯狂的怒吼,这怒吼不是粗声大嗓,而依旧是吱吱的声音,只不过更加粗狂,更加凄厉瘆人。 这东西是彻底疯了。 那接下来它们会咋办?我不知道,心又紧揪了起来,手里攥着剩下的几颗朱砂豆,头都大了。 突然,那大黑蛇停止了凄叫,转头往东南方向看了看,尾巴一摆,嗖地一声腾空窜出几米,落在了身后茂密的草丛里,眨眼没了动静。 而几乎与此同时,其他小蛇也都转头哧溜c哧溜地跑了。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它们知难而退了?还是另有阴谋? 我不敢懈怠,依旧绷着神经,紧观察着周边的动静,隐隐地,听见风声又起,头皮簌地一麻,以为又有啥怪物袭来了呢。 但稍倾,发觉那股风声由近而远,呼啸着向岭下窜去。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它们逃了呀,不,应该是袭击岭下的村子去了。 特娘的,这边终于消停了。 我大松了口气,但仍不敢出声,转头望着岭下村子的方向,隐隐担心起来。这些毒蛇一旦进了村,情形会怎样?村里百十口子人会不会被一网打尽? 我不敢想象,只能暗暗祈祷冥冥之中他她们能逃过这一劫,否则非轰动不可。 夜依旧深沉,四周朦朦胧胧,奇怪的是没有虫鸣欢叫,连半夜经常听的狼嚎声也没了,整个世界死寂一片。 我靠,那些蛇精的肃杀力这么大? 我呆愣地坐在那儿,紧支棱着耳朵,继续警惕着。生怕万一忽略会毙命黄泉,因为麻子没有给我们留下蛇药。 就这么过了好久,宝林媳妇媳妇沉不住气了,趴在我耳边,悄悄地问道:“没事了?” 我摇了摇头,把着她的屁股,用力起身站起来,然后一个翻转又把她横抱在了胸前,跺了跺麻木的双脚,看看没啥危险了,遂小心地把她放在了地上。 她的腿也早已麻了,脚刚落地,就呀的一声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扑到我的怀里。 我们索性就立在原地彼此紧抱着,静静地等磨时间。 春夏之交黑夜短,过了好大一会儿,东边天色渐渐发了白,大地一片雾茫茫的,景色也由朦胧渐渐转为清晰。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灰圈外的空地上黑乎乎的血渍一片,但没有蛇的尸体。 灰圈里的坟堆上呢,那些露出半截身子的黑蛇似一根根绳子头,软耷拉地贴在地上,身下一片血肉模糊。 应该没危险了吧?我自言自语地低低说了一声,松开宝林媳妇,伸展了下双臂,道:“你站在这儿别动,我跨过灰圈试试。” “别,”她惊慌地一把抓住我,“咱三爷说过不让咱跨出火圈的” “他说是黑夜,这会不是天亮了嘛。”我说道。 “可还没出太阳呀。”她执拗起来。 我心里也没底呀,为了自己小命无忧,只好妥协了,望望四周没人影,索性又搂住她亲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零四章三麻子之死(1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天色大亮,太阳出来了。 好了,彻底没危险了。我牵着宝林媳妇的手走出灰圈,回头看了看,仰天长舒了口气,急急往岭下走去。 一路上,我心里就鼓颠着,不知村人咋样了,放眼望向远处的麦田,虽然很多地块都已收割完毕,但也有很多地块金黄一片,却没发现有人影在劳作。 我心里就紧张起来,难道昨晚村里人都死光了?若那样,我们该咋办? 我不敢再想,拉着宝林媳妇奔下岭顶,呼哧着往村子跑去。 刚到村口,就隐隐听见一阵阵的哀嚎声,我一愣,咦,这情形应该是没死绝呀。 好,只要还有人活着就好! 我跟宝林媳妇说了声:“我去看看。” 撒丫子就沿街往村里窜去。 刚进村,就听见西头刘大炮仗家哭成了一团,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瞅瞅,忽见东面街上走来一簇人,遂又急急迎面奔去。 近了,见是副队长刘太宗等人抬着一个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人,且用灰被单盖着。 刘太宗望见我,连连招手大喊:“郭子,郭子,赶紧的去李三山家,他家也出事了……” 啥,啥?李三山不就是李山子的弟弟吗,他死了?还是他的老婆孩子死了? 我高应了一声,问你们抬得谁,出啥事了,怎么村里这么多嚎丧的? 不等刘太宗说,一个汉子忙道:“昨晚你没在村里吗?天上挂了半晚上黑风,铺天盖地的飞来一片张牙舞爪的黑蛇,咬死了十几口子老少呀……” 十几口子?我娘,乍一听挺瘆人,但对于我的估算来说,这损失应该是最小的了,好,好! 我拔腿往村东头的李三山家跑去,跑了没几步,猛然又想起了王凤兰,对呀,她有事没?最好是没事,那样我心里还安慰些,毕竟我们有过肌肤之亲,她又没赖上我,算是个好女人。 我转身跑回家,见院门敞着,屋门也开着,大喊:“嫂子,嫂子……” 没人应声,闯进屋里,也空空如也。转头查看,屋里也没半点凌乱的痕迹,也许她没遭殃吧。 我转身出了门,一路往李三山家奔去。路过的胡同里又有两三家里发出哭嚎声。 这特娘的乱了套了,天灾人祸呀,死王宝林,你小子活着窝囊,死了却又来折腾老少爷们……不,应该是李山子那小子惹得祸,他若不吃了那条坟坑里的蛇,或许这惨象就不会发生呢。 我呼哧着穿过两条胡同,来到李三山家院墙外,隔着低矮的院墙,就见屋门口站了两三个男女,屋里有女人在哭,也不知是李三山死了还是他们家孩子死了,反正他老婆应该是没事,要不也不会哭的。 我拐过墙角,跑进院子,有个汉子忙冲我叫道:“郭子,你跑哪儿去了,王支书刚才还让人去找你呢。” 王凤兰没事?我暗松了口气,忙问支书呢?那汉子说她去村部了,说要往公社汇报情况,要我们在这料理李三山的后事。 我遂分开人群进了屋,见炕上并排挡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从穿戴上可以看出,大的是李三山,脸被一块破布盖着,小的只有四五岁,是他的儿子,脸也被一件破衣服盖着。 他媳妇呢,坐在炕前地上呜呜地哭着,有俩妇女在不停地劝说安慰着。 按说,村里死了十几口子男女老少,因为时节问题,其他人都要匆匆下葬,那李三山为啥不一块下葬呢?因为他是党员,根据规定要给他开个追悼会后才能埋。 既然王凤兰不在,刘太宗又委托我来料理,那只能当仁不让了。 我先劝说了李三山媳妇几句,见她仍哭,就招呼俩妇女把她抬炕上去,坐地上算咋回事,湿漉漉的伤身体呀。 李三山媳妇本来块就大,加上现在死赖,俩妇女拖拽了几下竟没把她架起来。 我火了,道:“妹子,你咋能这样呢,天灾人祸,死人的也不只你们一家,你就是哭死,我三山兄弟能活过来吗,若能活,咱一块哭,真是……” 我说着,双手抓住她的俩胳膊根,用力一提,她竟盘着腿悬了空,我遂借势把她放到了炕上,对俩妇女道:“你俩看好妹子,我去买两口棺材去!” 说完转身出了屋,又对站在门口的俩汉子道:“女人胆小,你俩赶紧进去照料着,站这儿算啥。” 俩汉子应着进了屋。 我出了胡同,沿街急急往东面奔去,五里外的小崮村有个老木匠,他常年做棺材,那里肯定还有货吧。 我一路呼哧着往小崮村跑去,半路上遇见两拨汉子,都抬着棺材往这边赶,且都是我们山王村的,一问,他们说老木匠家的棺材都卖完了,不必去了。 我靠,没棺材咋把人下葬?要知道,李三山管咋也是村干部呀,还是个党员,开追悼会的时候总不能把他用破席卷着吧,那样也太寒碜,太丢村里的脸了。 我不顾他们阻拦,一气跑到小崮村那个老木匠家,他正在院子里忙活呢,问了,他摇头说今早还有五六口材呢,被你们村人一下子抢走了。 我问那你在做的这口棺材啥时能完成?他说这口也被你们村的刘大炮仗家预订了,不只这口,还有两口棺材要急着做呢,人家把订金都交了。 我一听有些泄气了,难道真要白跑一趟?可牛逼已经吹出去了,也不能空手回去呀。 我见他屋檐下还有一套木匠工具,就问能不能借用一下,他稍一犹疑,问道:“你要自己做?你会做吗?可别给我弄坏了工具。” 我腾地火了,吼道:“咋不会做,不就是裁几块木板用钉子拼起来吗?以前我干过,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心痛你这套破工具?告诉你,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是当下的责任和义务,你借不借吧,不借老子立马把你这破房子推平,把你打成坏分子送公安局,你信不信?” 老木匠一听吓昏了,忙点头说行行行,你赶紧拿走吧,我娘,我可不想为了一套木匠工具戴这么个大帽子。 我不再理他,拿了木匠工具,顺便扛起几块木板,急急走了。 老木匠见我脾气火爆,横行霸道的,也不敢吭声呀,只能哑巴吃黄莲。 我风风火火地回到李三山家时,他家已来了三四个陌生男子,王凤兰也在,一问,原来是公社干部,而且公安局也来人了,正在别的家里查看尸体呢。 对这些我并不关心,赶紧的做棺材吧。 一个汉子跑回家扛了一条长凳,帮着我又砍又砸又锯地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一副棺材板的料拼好了,王凤兰在屋里喊我进去趟,我大汗淋漓地赤着上身进了屋,一个四十多岁的公社干部问了我几句,我不敢撒谎,主要是怕和宝林媳妇说的不对茬,就简单介绍了给宝林下葬的经过和情况,总之一切原因都是他吃坟坑里的大黑蛇引起的。 不等那干部开口,王凤兰严肃道:“郭德金同志,你不要乱说,咱们不能信封建迷信的。” 她这一句提醒了我,我又忙解释道:“我不是说有神灵啥的,是说畜生也有报复的心态,那年我在野外打死一条小狼崽,夜里俺村子就被群狼包围了,吓的我们一晚上都没敢睡觉……” 那几个干部听了,互相对望了一眼,领头的说道:“同志,你先忙去吧。” 我应一声刚要往外走,王凤兰突然问道:“德金同志,你也会木匠?你这套工具从哪儿弄来的,我咋以前从没见过?” 于是我把去小崮村老木匠家的经过说了一遍,一干部赞道:“同志,你这作风可真像军人呀……” “他以前当过兵,打过鬼子,打过反动派,还曾抗美援朝呢。”王凤兰说道。 几个干部就连说好。 而坐在炕上的三山媳妇听了很感动,一双眸子直直地望着我,或许我为她男人孩子争取棺材而打动了她吧。 几个干部在屋里又安慰了李三山媳妇几句,由王凤兰领着去了别的家。 我和另一个汉子在院子里鼓捣到天快晌午了,一大一小两口棺材也终于做好了,因为天太热,我俩就进屋歇息喝水。 三山媳妇早哭够了,沙哑着嗓子对我们说些感谢的话,另外俩妇女也夸我会办事,能办事,说不愧是男人呀,你看看他那身腱子肉,怪不得能干呢。 农村女人没文化,说话直接。 我反而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就谦虚道:“这也没啥,本村邻里邻居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不管谁管,是吧?” 众人忙点头说是。 喝了几碗凉水,我起身招呼着另一个汉子把两口棺材抬进了屋,摆好,接着把李三山和他儿子的尸体抬着放了进去。 三山媳妇又是一阵哭嚎,趴在棺材上任凭俩妇女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没办法,我只好又弯腰把她抱起,这女人可比宝林媳妇重多了,人高马大的,比一般男人还结实、沉重。 我把她放到炕上,她又趴在炕上哭,悲号声惊天动地的,我有些火窜,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哭坏了身体咋办,难道你也不想活了?以后还得过日子呢,有啥事我们都来帮你,保证不会让你受着苦……” 俩妇女也忙劝,三山媳妇的情绪这才渐渐平息下来,但仍趴着,屁股撅的老高,又大又肥硕,大腿圆滚滚的似柱子,唉,可惜了,李三山没福气呀。 我嘱咐另一个汉子在这守着灵,穿上汗褂出了门,去别的家帮着忙活去了。 一忙就忙到了太阳偏西,中午也没吃饭,肚子有些饿了,遂跑回家准备喝几碗凉水,吃几块饼子垫垫。 进了屋,见王凤兰和几个公社干部坐在炕上、炕下凳子上在商量事情。 见我满头大汗地回来,王凤兰忙从凳子上站起,问咋样了,都处理好了吗? 我说棺材都够了,死者家属的情绪也平稳下来,等着明天出殡了。 一干部指指炕沿让我坐下,王凤兰去灶房用泥盘端来两个苞米饼子和一碟咸干萝卜头。 我遂拿起饼子狼吞虎咽起来。 一个干部继续跟王凤兰说道:“这事影响很大,若传出去对咱们村,咱们公社不太好,引导群众破除封建迷信是咱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你目前的任务就是安抚好死者家属的情绪,把这事尽量压缩在极小的范围内,让人民群众安居乐业,还有,你们村的麦收工作也耽搁了,我们今晚回去商量一下,明天带领全公社所有的工作人员来帮着抢收,绝不能让一粒粮食烂在地里……” 那个干部说完,另一个干部接着说道:“还有,凤兰同志,李三山同志是党员,今晚你和这位郭德金同志就别睡了,她家专门派一个人去守着,安抚好家属,以表示咱党组织对他们的重视和关心。同时也能提高广大群众的觉悟性。” 王凤兰说没问题,李书记、王主任你们尽管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上级领导分配给我们的任务,做好工作。 几个干部又叮嘱了几句别的,看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走了。 我和王凤兰送他们回来,就坐炕沿上商量起晚上的工作来。她让我去李三山家守灵,她跑那几家,逐户巡查安慰。 我说大晚上黑咕隆咚地,你个女人家不太方便呀,还是你在三山家呆着,我跑跑颠颠地顺溜。 她不同意,说自己是支书,挨家挨户走有说法,你啥也不是,没分量的。 这是实话,我应了。那刘太宗呢,他可是副队长。王凤兰说他要带着几个汉子连夜去西南岭挖坟坑,十几口坟呀,够他们累的。 我便提醒说一定要小心蛇虫啥的,挖出来别祸害它们,更别吃了。 经过昨天和昨晚的教训,王凤兰也对没神鬼的说法产生了动摇,说等会她去单独跟刘太宗说说,注意着点就行。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傍晚早早又吃了点饭,我便来到了李三山家,见守灵的那个汉子坐在棺材前埋头打盹,而里屋炕上的俩妇女也不知啥时走了,只有三山媳妇趴在炕头上一动不动,大约也睡着了。 我叫醒那汉子,要他回家吃饭快回来。 他应着问我吃了?我说也是刚吃。 他便急急走了。 我在灵前坐了一会,见天色渐渐暗下来,便去里屋点了灯,三山媳妇听到动静抬头见是我,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我问她家里还有没有别的煤油灯了,灵前还要放一盏呢。 她说没了,你把这盏拿灵前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零五章三麻子之死(1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把灯拿走的话,她在里屋黑灯瞎火地不害怕吗,万一一时想不开也寻了短见,岂不更麻烦? 我就说道:“妹子,要不你也到灵前坐一会吧,你还没吃饭吧,你守着灵,我给你做点饭吃,一天米水没进了,别饿坏了身子,他们爷俩撇下你走了,咱以后还得好好过日子呀。” 我这一说,她呜的一声又要哭,我忙又安慰,她才又平静下来,坐起身抬腿往炕下挪。 我担心她又累又饿又伤心地磕着,就一手端着灯,一手抓着她的胳膊,扶着她下了炕,穿上鞋,来到了外屋灵前,拿个凳子让她坐了,把煤油灯放在棺材上,就准备抱草给她热点饭吃。 她哪能让?说自己不饿,也吃不下。 我就招来暖壶给她倒了碗水,让她润润嗓子,这回她顺从地接了。 我俩在灵前一边一个对头坐了,她慢慢呷着水,始终不抬头。昏暗的没有灯光下,她的黑黑的长发非常凌乱,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 外面天色已黑严,我无所事事,就又想起了宝林媳妇,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可又不能去陪她,唉,这一连串的事弄的,真是…… 不过也不能怪三麻子,他也是好心想为我讨个媳妇,那个李山子呢,对,若不是那小子逞能,村里也出不了这么大的事呀。 现在他弟弟李三山死了,他伤好后会不会来接他的班,把他弟媳妇收了? 按说这也算好事,可又总觉得不地道。 三山媳妇喝完水,端着碗怔怔地发呆,我问还喝不?她迟钝地摇了摇头。唉,这女人,丈夫和孩子一块死了,对于她来说就是天塌了呀,孤零零一个人还有啥奔头? 我接过碗起身放到灶台上,回来就轻轻安慰她,说我四岁没了娘,六岁死了爹,跟着本家瞎子大爷到处讨饭,大爷也死了,按说我更凄惨,可不也那么硬熬过来了吗?人啊,走到那时算那时,光哭光愁也没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好好过日子才能对得起逝去的亲人,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会安心的。 这话,她听进去了,默默地点了下头,长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哥,我心里就是过不去这道坎,昨天大人孩子还好好的,咋眨眼就没了呢,三山人很好,不见不坏地,也痛我,不管有啥好吃的都先让我和孩子吃……” 她说到这儿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我叹了口气,问到底昨晚出啥事了?出事的时候你们不在一个炕上吗? 她说她们娘俩十点来钟就睡下了,而三山可能半夜回来的,刚进门就嘀咕说起风了,可能要下雨,场院里还摊了一场麦穗呢。 我迷迷糊糊地也没搭腔,他摸索着上了炕,坐在炕沿上抽了袋旱烟,孩子在最里面,他,他…… 三山媳妇说到这儿打住了,借着灯光,我见她脸色通红,且有些羞涩。 不用问,也能猜出其中的端倪了。 她儿子睡在炕的最里侧,也就是靠近窗户的地方,她在外侧,李三山呢,这伙计体格好,麦收这么累的活也没让他停止晚上运动,而那些成精的黑蛇呼啸着飞窜进窗口,首先遭殃的是她们的儿子,接着就是趴在她上面的李三山…… 我娘,这么说幸亏三山同志精力旺盛,无意中保护了她,要不死的就是三口。 三山媳妇不吭声了,我也好奇地眯眼打量起她来。 她长方脸,大鼻子大眼阔嘴巴,脸色黑点那是晒的,身材呢,用虎背熊腰来形容非常恰当,这样一个女人,李三山那体格能对付的了吗?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要不他也不会劳累一天加半宿后再主动“加班”。 唉,人啊,看着活蹦乱跳的,说死也飞快,不定眨眼就完了呢,他俩在猛造的时候,是绝不会想到下一秒就死翘翘。 三山媳妇感觉到了我在看她,低声说了句:“这话你可别跟外人说,丢死个人呢。” 咦,这啥意思?难道我成了她家人了? 我遂点头应道:“放心妹子,我不会往外说的。” 她听了有些感激,我们又聊了几句别的,例如她娘家是哪儿,家里还有啥人,等等。 正说着话,王凤兰急火火地进了门,见只我俩在守灵,就问别人呢。 我说他们回家吃饭还没回来,应该快来了吧。 王凤兰又劝了三山媳妇几句,急火火地走了。全村近十户人家遭殃,对于她这个一村之长来说,也是操碎了心,费尽了力。 奇怪的是,王凤兰走后,白天在这守灵的汉子和那两个妇女一直都没来。 我心里就嘀咕开了,难道他们另有任务? 若说那汉子今晚有可能跟着副队长刘太宗去西南岭挖坟的话,那俩妇女呢,她们不应该来陪着三山媳妇说个话,哄她睡了觉再走? 也许,她们都有孩子,男人也不在家,胆小不敢出门了吧。 我和三山媳妇只好在灵前头对头地坐着发呆。 说实话,若没和宝林媳妇有那一腿,面前这个女人应该也能上钩,成就一对的。但有了宝林媳妇,我就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了。 我俩又对头坐了好长时间,外面还是没有啥动静。而这时,三山媳妇也犯睏了,用胳膊垫在膝盖上埋着头打盹,几次都险些栽倒。 我就劝她上炕睡会,她刚开始还说没事,硬撑着,可过了一会当一头栽在地上时,她妥协了,抱歉地说了声真不好意思让你跟着受累了。就起身摇摇晃晃地进了里屋睡下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惊得我差点叫出声,忙奔出去用石头赶跑了那畜生,回来瞅瞅棺材纹丝不动,心里稍松了口气,重又坐下。 但心里却鼓颠开了,今晚是绝对不能马虎的,万一诈了尸,我跑都跑不了。只有强打精神,支棱起耳朵严阵以待。 猫的那声叫唤也把三山媳妇惊着了,她不敢睡了,可又不想到灵前‘磕头’弄尴尬,就躺在炕沿边,尽量离外屋我这儿近点,小声说道:“哥,要不你也过来打个盹吧。” 我心一动,若是以前,这种话我是求之不得,但现在不一样了,孤男寡女的在黑屋里一个炕上睡觉,没事也弄出事来了。 我就道:“妹子,我不睏,你睡吧。” 话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阵狗叫。我娘,我脑袋轰的一炸,不淡定了,又跑出去想赶狗,可听了听是西头一个胡同人家里传出来的狗吠声,可能是街上有人走路说话惊扰了它吧,这没法治了。只好回来掩上屋门,尽量不让狗吠声传进来。 刚坐下,三山媳妇竟从里屋慌慌地出来了,脸色非常惊恐的样子。 我又忙站起,问咋的了? 她惊悸地指了指棺材:“我,我怎么听见有孩子在哭?是不是俺狗蛋又活过来了……” 啥?我心里咕咚一下,昏了,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北墙根外侧的那口小棺材,也顾不上她儿子跟我重名不重名了,暗暗握紧拳头,嘴里说着:“不可能呀……” 就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弯腰侧耳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那口大棺材呢,里面也是寂静无声。 我暗暗松了口气,不过预感到今晚真要出事了,便朝三山媳妇摆了摆手,示意她回里屋睡觉。 我的紧张表情她也看出来了,更是吓的面色如土,颤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诈尸这种事,相信她们肯定也听说过,半夜棺材里的孩子哭,不管是她耳朵出没出幻觉,但这惊悚一幕是绝对令人毛骨悚然的。 她转身望了望黑乎乎的里屋,站在那儿犹疑着不敢动。 要不让她继续和我守灵?但老规矩里晚上没有女人守灵这一说啊,除非家里没了男人了。只要有男人在,哪怕只是个带着把的小屁孩在,也不能让女人守在灵前,据说是女人属阴,死人也属阴,阴阴想接会出大祸的。 我没办法,只好拽着她回到里屋,哄着她躺到炕上。可她已经惊了嗓了,抓着我的手不敢让我离开半步。 此时,我清楚地知道她的全部精神支柱都寄托在我身上了,但那不是别的,她也绝没有私心杂念和那种想法,只是想抓住我这根稻草来安慰自己,保护自己而已。 特娘的,你不顾忌,我个老爷们还顾忌个啥? 我暗发了一声狠,索性偏腿上炕,和她并排躺在了一起。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虽不紧张,但仍咕咚着猛跳。 窗外,没风也没啥东西叫,半个月亮挂在了中天,月光朦朦胧胧地透过窗棂照进来,洒在了炕上,也洒在了她身上,柔和如水。 外屋的灯光也挤过门口照到了我半边脸,仔细听听,那两口棺材也没有异动的迹象。 万籁俱寂,光暗夜深。 我和她就这么紧挨着身子躺着,手握在一起,谁也不动。 渐渐地,我心就不平衡了,大晚上的,一男一女,身强力壮,血气方刚的,若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躺到天亮,还不被人耻笑死?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呀。 罢,别特么装圣人君子了,老子本来就是个二混子,这世上也没不馋腥的猫,何必折磨自己呢。 我三心思两鼓颠,身子就慢慢转向里侧,顺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也是紧张呀,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没挣脱,也没把我的胳膊拿开。 咦,有戏! 我大胆地又把头往她耳边凑了凑,轻轻吹起气来。 我知道,女人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根,把她撩的心慌意乱,估计啥事也就不顾了。 果然,她耳根有些痒痒了,把脑袋往后移了一下。离我远了一点。 我哪能罢休?手把住她的腰,轻轻往我这儿搂紧,身子也更靠紧了。她不动,也不说话,我不能不说呀。就轻声道:“怎么有点冷呢?你冷不?” “我?”她颤着声音,“有点……” 其实她不是冷,是紧张,人在这种时候,外部冷热的感觉是迟钝的,内心紧张才是真的。 好了,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我遂用力把她的身子搂紧,她扭了下想往后挣,但没我的手劲大呀,再说她也不是全力,挣了几下没挣动,就不动了。 我又把嘴凑上去,轻轻亲了下她的脸颊,这次她伸手挡住,也终于说话了:“你干啥呀……” 语气有些烦,似乎也有点厌恶,但并不决绝。 我知道做那事是肯定行不通的,人家心正悲苦着呢,外屋丈夫孩子的尸体还摆在那儿,不论谁都不会有这种心情的。 我不再强求,但手仍不老实,从其腰部慢慢滑到屁股上,轻轻抓住。我娘,真是…… 我心颤了一下,不由暗吞了口口水。 好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们就这么相拥着,一声不吭地沉默到大约后半夜,忽听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忙起身,被她借势搡了一把,麻利地下了炕,一步抄到外屋,刚在灵前坐下,屋门就被咯吱一声推开了,王凤兰出现在了门口。 “嫂子?”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王凤兰看了眼棺材,问道:“她们一直没来?” “没呀,只我自己。” 王凤兰哦了一声,说二柱子跟着刘太宗挖坟坑去了,她知道,可能那俩妇女家里有孩子出不来吧。 她说着又抬手指了指里屋,低声道:“三山家的睡了?” 我说是。 她叹了口气,过来坐到了那我对面的凳子上。 女人是不能在晚上守灵的,更何况她也不是这家的人呢。 “嫂子,你也去里屋歇会吧,我自己在这就行。”我怕犯忌,把自己妨死。 王凤兰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经我一提醒,便应了一声站起来,但又不想去里屋打扰三山媳妇睡觉,便又叮嘱了我几句,转身走了。 这个女人不容易的,快五十岁了,没白没黑地,真是…… 我送她回来又掩上门,看了看那两口棺材,犹疑一下,还是贼心不死,就蹑手蹑脚地来到里屋,站在炕下,打量着三山媳妇那丰盈的躯体,蠢蠢欲动。 她感觉到了,低声说道:“站那儿干啥呢?” “没干啥,天还早着呢。”我心不在焉地说道。 “那你躺下睡会吧,我去守灵。”她话虽这么说,但身子却不动。 我应了一声,抬腿躺在了炕沿上,身子往里挪了挪,靠近了她,突然,她坐了起来。 “咋的了?”我疑惑地问道。 “没咋,我不睏,心里不好受。”她说道,转头望了眼窗外,“天快亮了吧?很黑……” “还早呢,也就是后半夜一两点钟。”她的举动打消了我的某种欲念。 她哦了一声,起身就往炕下爬。 “咋了?”我紧问道。 “我,去上个茅厕……”她说着,胳膊就搭到了炕沿上,腰身悬在我上空,撅着屁股想抬腿。 我娘,这不正是时候吗?我说了声:“小心!” 抬身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她那晃荡着的大奶。 她猝不及防,惊叫一声,一下子趴在了我身上,低声连道:“别,别,干啥呢,你……” 手就猛推我。 我也不敢撒野了,说道:“我不是怕你黑咕隆咚地跌着吗,好心被当驴肝肺……” “不用。”她抬腿越过我的身子,一下跳到了炕下,不愧是身高腿长呀。 我问道:“外面漆黑的,你不怕?我和你一块出去吧,给你看着动静。” “不用。”她说着穿上鞋,往外屋走去。 听着门响,我眉头蹙了下,这个女人胆子也够大的,若一般人,外屋摆着两口棺材,深更半夜的自己出去,不腿软才怪。 我心里正暗暗佩服着,忽听外面“当啷”一声,紧接着一串脚步声咕咚着窜了进来。 “咋的了?”我猛起身下炕,她也呼哧着扑了进来,一头扎在我怀里,紧紧抱住了我:“有,有,外面……” 我脑袋轰的一炸,一把把她转到身后,硬着头皮,壮着胆子就奔了出去。 这时候也顾不得开夜眼了,抄出门,低呵了一声:“谁?”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零六章三麻子之死(1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很可能是她因为太紧张,碰到啥东西就以为有鬼怪吧。 我嘀咕了一句回到屋里,见她站在里屋门口,吓的脸色干白,身子也直抖。 “外面没啥东西呀。”我问道,“你是不是自己做怕?” 她忙摇了摇头,说院墙上有俩鸡蛋大的灯笼,贼亮贼亮的。 我这才明白应该是只猫活者狼兽?便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小猫小狗地早吓跑了。 她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望望门口,想出去又怕,不出去吧,看那样还有些憋不住了,我便拉着她的手出了屋,走到茅厕边,小声埋怨道:“我说陪你出来吧,你还不让,早陪你,你还用的着受这个怕了?进去吧,我在这等着你。” 茅厕里也黑咕隆咚地呀,她不敢进去,就对我道:“你把头转过去,这儿有个尿罐。” 我晕,都啥时候了你还这么避讳。 我应着转过身,她脱了裤子方便起来。 这时,忽听墙外咕咚一声响,声音不大,但格外清晰。 我心猛地一紧,一个箭步抄到墙边,探头往外瞅去,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嗖嗖地沿着胡同窜远了。 从那身影的大小和形状可以判断出就是一只猫。这畜生,真想来造孽呢,幸亏三山媳妇出来把它惊了,要不…… 已经后半夜了,离天亮也不远了,应该不会出啥事了吧。 我和三山媳妇回到屋里,哄着她躺下,便掩上门坐回到灵前,磨叽着时光等天亮。 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来小时,外面隐隐地传来一阵哭喊声。我倏地站起,一步窜到门口,还没开门,就又听见一连串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地哀嚎声。 坏了,坏了,真出事了呀,是又死人了还是诈尸了?我不敢贸然出去,怕碰上霉头。就紧张地站在门口,双手把住门,随时准备关或敞。 外面的惊吼声也把三山媳妇下昏了,赤着脚就从里屋跑了出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咋,咋的了,谁,谁在叫……” “别出声!”我严厉地低声说了一句,心里咕咚着怕的要死。 她见我这样,知道真有大祸了,死死抱着我,身子索索发抖,两个鼓囔囔的大奶顶的我心慌意乱,可这紧要关头,我也没心思肆意呀。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地由远而近,一个声音大喊:“诈尸了,诈尸了,大炮仗家诈了呀……” 完了!我脑袋轰的一炸,哗啦关上了门,转身一把横抱起三山媳妇就往里屋奔去。 她也听到了喊声,应该也明白有人诈尸了,吓的紧搂着我的脖子,像狗皮膏药似的死死不放。 即使我把她放到炕上,她也紧搂着,连我一起压到了她身上。 我娘,女人真是黏人啊,我可是满脑子想着要自卫呀,万一诈尸忽然闯进来,岂不没命了? 我急挣,她紧抱,死命不松手。看来她真是把我当救命稻草了。 好吧,我作死一次吧。 我挣扎着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大奶,她竟不反抗,也不挣脱。一心拖住我,充当她的保护伞。 我哪有心思干这个呀,只好哀求道:“放开我,没事,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出事的,天塌下来我顶着,好吗?” 我说着亲了她一口。 她得到我的保证,好像有了底气,也就撒开了手:“你,你别出去……” “当然,我趴窗户上听听动静。”说着一个翻滚爬到窗户口,侧耳细听起来。 她则不放心地紧紧抓着我的脚踝,生怕我撇下她跑了。 外面,依旧漆黑一片,脚步声没了,惊喊声息了,但隐隐地又响起了哀嚎声,有女人也有孩子的。 这应该是诈尸结束了吧?我心里疑惑着,想出去瞅瞅却不敢,不出去吧,又怕有人来埋怨不去救急。 正矛盾着,三山媳妇轻轻拽了我一下,颤声道:“你,你没听见有啥动静?” “有人在哭,可能是大炮仗家。”我说道。 她用力掐了我一下,起身凑到我耳边:“我怎么听见哪儿有打呼噜的声音?”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惊的差点跳起来。我娘,你,你不会是耳朵出毛病了吧? 我不敢反驳,不敢出声,胆战心惊地摸下炕,支棱着耳朵,一步步挪到了外屋,瞅瞅那俩棺材,也没发现异常,灯苗也直直地往上燃着,纹丝不动。 这女人可能吓出精神错乱了,吊毛动静没有,她瞎说个啥呀,一惊一乍的,还要人安生不。 我心里有些生气,一屁股坐在灵前的凳子上,望着棺材上的煤油灯苗发呆。 三山媳妇见没啥动静,也蹑手蹑脚地从里屋出来,瞅瞅棺材,冲我低声问道:“你没听见?” 我烦躁地摆摆手,要她别再说话。 她吐了下舌头,刚要坐到我对面,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遂转身走到里屋门口,站在那儿不动了。 外面隐隐地又传来阵阵哀嚎声,声音悠长而又凄厉,在暗夜中久久不散。令人有些不舒服,也有些惊悸。 这么说,诈尸事件是真过去了,不知诈了几具尸体,伤了几个人。 我正感叹着,耳边忽然又传来另一种声音。 咦,这是咋回事?我一愣,难道有人来了?我忙把目光转向了门口。 门没开,也没脚步声,而是,而是……好像有人在打呼噜! 我头皮倏地一麻,下意识地猛地转头看向身侧的棺材,惊见原来纹丝不动的灯苗出现了一丝波动,但这种波动绝不是风的影响,而应该是煤油灯底座在轻微震颤。 坏了!那呼噜声很可能是从棺材里发出的。 我想到这儿,忽地站了起来,因为太紧张,不小心把脚下的凳子踢倒了,只听“当啷”一声,惊得我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诈了,里面的死尸也快诈了…… 我身子紧抖着,眼瞅着那棺材,慢慢往外挪去。 三山媳妇也看出了我的惊悚,忙靠上来小声问:“咋了,咋了,你也……”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反手紧紧抱住了我。 我眼睛盯着棺材,紧搂着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门口退去。 这时候是绝对不能发出异响来*激棺材里的即将‘复活’的诈尸的,否则眨眼它们就会腾空窜出来弄死你。 我惊悸着,慢慢退到门口,这才猛然发现屋门还关着,你娘,先前是为了防备外面的诈尸闯进来,现在又把自己困住了。早知道…… 我顾不得多想了,更不能迟疑,遂撒开三山媳妇,膝盖顶住门,双手捏紧门闩,大气不敢喘一声,一点点拉开,用尽平生所有的小心,悄悄敞开了一条门缝,侧身闪出去,接着又拽着三山媳妇挤出屋门。 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但出了屋,我还是暗暗松了口气,拽着她就蹑手蹑脚地急急往院门口走去。 好在,院门是虚掩着,我不敢大意,轻轻敞开一扇,闪出门,接着俩人就往胡同外奔去。 刚提心吊胆地跑到街上,忽见前面一群人举着火把朝这儿走来。 好了,终于安全了! 我拉着三山媳妇的手就急急冲他们奔去。 有人望见了我们,忙喊:“谁,干啥的?” 咦,是刘太宗他们? 我遂急叫道:“刘队长,不好了,李三山家也快诈尸啦……” “啥,啥?”刘太宗一愣,随即骂道,“是郭子吗,你别特娘的胡说八道,小心把你抓起来。” 说话间,我们已凑到了一块,这才发现他们七八个人皆扛着镢头提着铁锹的,显然是刚从西南岭挖完坟坑回来。 三山媳妇忙道:“真的呀,我听见棺材里在打呼噜。” 几个人一听,面面相觑,皆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刘太宗把铁锹一举:“走,看看去,特娘的,老子不信都啥年代了还有牛鬼蛇神敢出来!” “走!打他狗日的去!”几个血气方刚,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持镢头的持镢头,拿铁锹的拿铁锹,咋咋呼呼地举着火把往李三山家奔去。 人多胆大,手里又有武器,估计李三山即使诈出来,也绝逃不过这群二杆子的刀劈斧剁。当然,前提是他们要同心协力,不能一触即溃。 不过有刘太宗这个当过兵的生产队副队长带头,没人敢撒丫子。 看着他们走远,三山媳妇小声问道:“三山真能诈尸吗?要不咱回去看看吧。” 我靠,你们没见识过诈尸的厉害,老子可是九死一生过啊。 我忙摇头道:“看啥看,你没死回试试难受吗?老实跟我走。” “去哪儿?”她诧异地问道。 我脑子一闪,坏道:“领你私奔,跑深山老林里去过日子,生儿育女……” 她猛地搡了我一下,娇嗔地道:“你瞎说啥呀,再敢瞎说我可不理你了。” 我嘿嘿一笑,抓着她的手就往前走,她急了,又问要去哪儿,你可别瞎叨叨,我只好说了实话:带她到王凤兰家,等会我出来看看。 她说我不放心啊,家里男人孩子的,万一被他们劈烂了咋办? 我们正边走边说着话,忽听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咕咚声,惊回头,只见几个黑影没命地往这儿窜来,边窜边喊:“诈了,诈尸了,李三山家诈了呀……” 我娘,还真诈了呀! 我拽着三山媳妇就往王凤兰家里窜去,耳听着后面脚步越来越紧,吓的脑袋都大了,一步窜进院门,哗啦关上,不顾一切地逃进屋里,紧接着又把屋门关死。 三山媳妇也吓昏了,扎撒着手不知往哪儿躲好。 王凤兰没在家,我索性让她钻到西屋床底下,叮嘱没我的命令绝不能出来。 她问我呢?我说我出去看看,她一把抓住我,说不能,咱赶紧一块藏吧,外面危险着呢。 我说危险也要出去呀,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 三山媳妇感动了,在我的极力推搡劝说下,她撅着屁股钻进了床底。 我呢,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数,不论诈了一个还是俩,刘太宗那几个棒槌绝对是首当其冲成了殉葬品,外面应该也没啥太大的危险了。而我之所以这么吓唬三山媳妇,目的就是充好汉,让她感激我。 我带上西屋门,开了屋门,顺手从门西侧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走到院门口仔细听了听,外面已没了动静,这应该是战斗结束了吧。 遂凝神打开夜眼,拉开门闩,伸头往大街上观察了一遍,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这才闪身出来,提着木棍,站在当街,等其他人出现。 不一会儿,就见西边街上涌出一簇人来,打着灯笼,举着镢头、铁锹啥的,男女都有,一路咋咋呼呼地往这儿走来。 好了,我该闪亮登场了! 于是大步朝东边的三山家走去。 说是大步,实际是步子迈的大,尺寸空间短,而且还昂着头,晃着膀子,一副牛逼闪闪舍我其谁的架势。 后面的人远远望见了我,忙喊:“谁?” 我转头道:“我,郭德金,你们是谁?” “郭子?”一个女人惊喜地叫了一声,“你要干啥去?” 是王凤兰!我说不是诈尸了吗,我让三山媳妇躲了,回来拿根棍去瞅瞅啥情况。 几个人合在一起,急急往李三山家奔去。 待我们来到他家院子里,这才发现,刘太宗已跟李三山同归于尽了,俩人躺在院子中间,刘太宗面朝上,瞪眼张嘴地,表情极其狰狞恐怖。李三山呢,双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也消停了。 诡异的是,另有一个汉子死在了西墙根下,脑浆都出来了,而其周边也没啥袭击的物件,显然是当时他们刚闯进院子里,李三山就从屋里呼啸着窜出,逮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刘太宗厮打起来。而这个汉子在极度惊恐之下想翻墙逃跑,却因飞檐走壁的技术没练到家,一头撞石墙上呜呼哀哉了。 那么李三山的孩子呢,他还老实地躺在棺材里,没诈。 我们胆战心惊地查看了现场,面对血淋淋的现实,王凤兰的精神也支撑不住了,几次险些晕倒,被两个汉子架回了家。 这时天色也明了,村里其他人也闻风陆续赶来,纷纷说着大炮仗他爹昨晚诈了后又把炮仗掐死了,这真是祸不单行啊。 过了一会,公社来人了,本来他们是带人来帮着抢收的,可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只好先收拾死人。 一上午,几十个汉子分别从各家抬出了十几具尸体,在女人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中,送到西南岭坟地里埋了。 可怜刘太宗,一晚上带人忙活着挖坟坑,没想到自己也进了坟坑,撇下了老婆和俩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零七章三麻子之死(1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因为接连出事,李三山的追悼会不但没开成,反而又把刘太宗搭进去了,这俩人可是村里的骨干和党员啊。 下葬回来后,公社陈书记派人专门把我叫到大队部,当着王凤兰和几个公社干部的面,宣布要我代理生产队副队长,辅助支书王凤兰的工作。 我靠,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我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接受了这个职务,并表示一定服从组织安排,要我干啥就干啥,而且坚决彻底地把工作干好。 因为麦收紧急,我们草草吃了中午饭,王凤兰领着陈书记及几十个支农的工作人员来到场院里,对全体社员宣布了对我的任命,陈书记也简单讲了几句话,号召鼓励贫下中农同志们要战胜一切困难,大搞生产,云云。 随后,一行人马便浩浩荡荡地开到了野外,开始了抢收战役。 两天后,麦子割完,晒干扬净,颗粒归仓,村民们终于松了口气,除了应交的公粮,村里每口人还分得了一百多斤麦子。 这是空前的大丰收啊。每家每户都瞅空闲忙地蒸了新白馍,吃上了新麦子面。 其后又下了一场透犁雨,我们又把秋收作物抢播上了。 这样忙活到农历五月中旬,农活算是告一段落,再就是锄地了,不过这活不急,也不逼人,大家也就松懒了一些。 而光棍李山子的伤也好了,村里派人用驴车把他和三麻子接了回来。 对于李山子的回归,村民们都冷眼以对,若不是他杀蛇吃蛇,村里能死这么多人吗?所以这伙计是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三麻子呢,回来的当天晚上听说我当了代理副队长,有些不开心,临睡觉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小子,咱这样的最好不要馋官当,小心点好呀,唉……” 我知道他担心啥,但我没办法呀,既然形势把我逼推着到了这一步,想拒绝都难,弄不好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麻子也就不再吭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宝林媳妇因为有约在先(三个月内不能接触,更不能提亲),所以表面上跟我淡淡如水,平常很少来往。 可李三山媳妇就不同了,自那晚我们亲密接触后,她就认准了我,加上死了男人孩子,精神空虚、孤独,有事没事地就来我们家串门,找我唠嗑。时间长了,连王凤兰也看出了些眉目。故意在我面前夸她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能干。 我犯愁了,说实话,宝林媳妇和三山媳妇都不错,膘大肉肥的也是我理想型的择妻标准,而且长的也都不丑。 可特娘的我和宝林媳妇有约在先呀,若舍了她而娶三山媳妇,非闹出事来不可,真把她逼急了的话,很可能就会把我俩合谋害死王保林的事捅出去,那样就完了,我可不想被抓去枪毙。 麻子也持相同的意见,舍三山媳妇,娶宝林媳妇。 但人算不如天算啊,到了农历六月中旬的一天傍晚,正下着大雨,三山媳妇哭着跑到我们家,说她家的房子漏雨了,眼看就要倒塌。 王凤兰一听急了,就叫上我跟着去了她家。 一看,房子是漏雨,外面大下,屋里小下,但没她说的那么严重。 于是,我抱着一捆麦秸爬上屋顶堵好了窟窿,三山家的又要我在上面仔细检查检查别的地方,这活就多了。 其时天色已渐渐黑了,王凤兰急着回家做饭,三山媳妇就说让郭队长在这儿吃吧,干完活还不知几点了呢。 王凤兰回家了,我在屋顶上仔细修好了漏点后,天色已黑严,便下来脱了淋湿的汗褂拧干,而三山媳妇也点了灯,倒好了洗脸水,忙着做饭,非要我在她家吃,我也就洗了洗,赤着胳膊上了炕。 菜很简单,一小盆辣椒煸油菜,一碟咸萝卜头还有一碗炒鸡蛋。她又拿上来半瓶白酒,可能是以前李三山喝剩下的。 我对酒不感兴趣,但在她一再劝让下,也就倒了一茶碗,就着咸菜喝了起来。 她呢,把面板搬到炕沿一角,忙活着擀面条,这样一个在炕上,一个站在炕下,若陌生人不摸情况的话,还以为是两口子呢。 煤油灯光不太亮,但也映的小屋很温馨,三山媳妇挽着袖子,露出白胖的胳膊,咕咚、咕咚地擀面条,随着她身体的晃动,胸前两个大奶乱颤。 我因宝林媳妇的事,不敢再跟她放肆呀,就不敢直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喝了一茶碗酒,她把面条也擀好了,端着盘子去了灶间。 我只好又倒了半碗酒,慢慢呷着,等她上饭。 其时,应该是晚上七八点钟了吧。因为阴天,小雨也没停,外面黑的一塌糊涂。 这种天气,这样的夜晚,若是两口子,又没啥事,不做点运动对不起自己呀,唉,可惜我不敢,跟她也不是两口子。 不一会儿,面条下好了,热腾腾地盛了一大泥盆端上来。我俩便隔着饭桌头对头地坐在炕上吃起来。 两大黑碗面下肚,我就出了汗,放下筷子随手拿起炕沿上的汗褂擦了起来。 她瞥了我一眼,眯眼笑道:“你还挺结实的。” 我道:“那当然,整年干体力活,身子不结实能行吗。” 她扑哧一下笑了,忙捂嘴,又看了我一眼:“那没女人看上你?” 话刚到这,忽听外面院门响,我俩同时一愣,这时候谁会来?王凤兰?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接着听见屋门也开了,脚步声细碎而急促,应该就是她吧。 我俩的眼光就转向了房门口,只听一个女人叫道:“嫂子,在家忙啥呢……” 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是,是宝林媳妇。 三山媳妇却没听出是她的声音,伸头道:“在家吃饭呢,郭队长大哥帮我修漏雨的屋顶……” 宝林媳妇一步就闯了进来,第一眼看向的就是我,她咧着的嘴瞬间僵住了。 我心里那个尴尬呀,忙又解释了一遍,宝林媳妇并不理我,而是坐在炕沿上跟三山媳妇唠了几句别的,说是来借点豆角种子,想在墙外空地上架两架,到时也有菜吃。 宝林家住在村子西头,三山家在村东头,她咋下雨天地跑这儿来借豆角种呢?显然,她应该是听到了啥消息,特意来的。 我心虚了,也不敢接话,埋头吃饭。 三山媳妇下去找了一小把干豆角,给了宝林媳妇,俩人说了几句,宝林媳妇就走了。 她送她回屋,眨巴着眼就有了疑惑,说她们平时隔着远,也不大交往呀,咋神神叨叨的突然来这儿呢? 我只有装糊涂说,可能是打听着别人说你家有吧。三山媳妇也说有可能。 吃了饭,因为有了宝林媳妇那一杠子,我不敢在这磨叽了,偏腿下炕要走,三山媳妇哪能依?拽着我再坐会,我提醒说王支书她们都知道我在这儿呢,回去晚了她们会起疑的。 三山媳妇撇嘴道:“知道怕啥,正好,咱就光明正大地,也不犯法。” 啥,啥?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我和她可是啥事都没有啊。这特娘的就更不敢在这磨叽了。 我说来的时候我三爷还叮嘱我早点回去呢,有事要跟我商量。 三山媳妇见我真要走,也只好妥协,在送我出门的时候,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我一下子怔住了。 这女人真是胆大呀,我不敢争执,怕她恼,便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快睡觉吧,我真的有急事回去。 她低声道:“你明晚来吧,我给你留着门……” 啥?我更慌了,胡乱应付了两句,急急出了门,向胡同外走去。 这时,雨也停了,但雾星子很浓,空气湿漉漉的,让人发闷。 刚拐出胡同,前面石堆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来,我一愣,还没等开口,只听那人低声严厉地问道:“咋才出来?” 我心咕咚一下,坏了,是宝林媳妇。 我娘,真倒霉了呀,我急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低声道:“你咋在这儿?是王支书叫我和她一块来修房子的,她急着回家做饭,我干完活也天黑了,顺便就在她家吃了点……” “我知道。”她不悦地说道,“以后不准和她叨叨,听见没?” 我心里暗暗叫苦,说不是我愿意和她叨叨,是王支书要我来的。 她不吭声了,我俩沿着大街往家走去。快到家门口了,她低声说道:“我不进去了,明晚我在家等你……”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冒黑急急消失在雾夜中。 我愣在那儿呆了半晌,长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家。 屋里炕上,王凤兰和三麻子对头坐在那儿闲聊,见我回来,王凤兰问房子修好了?我说是。 她说明天不下雨的话,还要安排人员去地里低洼的地方排沟放水呢,早点休息吧。 她回了西屋,我瞅着坐在炕头上不知咋办好,三山媳妇要我明晚去,宝林媳妇也要我去,按说这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凑一块就炸了呀。 三麻子见我愁眉不展地,问道:“宝林家的去那儿找你了吧?” 我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咋知道的?” 他一撇嘴:“她来过,凤兰说三山家房子漏雨。” 噢,怪不得她去了呢。我硬着头皮把她们俩人的事说了。 麻子小眼一亮,羡慕道:“咦,这是好事呀,一箭双雕,一晚睡俩女人,这么美的事去哪儿找?你,你答应了吗?” 靠,还好事呢,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 我没好气地道:“你答应吧。真是的,想看我笑话是不?” 麻子冷哼一声,小眼转了转,道:“小子,你是想要我给你拿主意吗?” 废话,不让你拿主意的话,能说给你听? 他点了点头,皱眉分析道:“目前,这俩女人都不能得罪,所以,必须去……” 啥,啥?我又火了,麻子,你是嫌事不大是不?要知道,套进去就出不来了呀,到时俩人同时一闹,我特娘的就彻底完了,弄不好连你个老东西也剩不下。 我刚要反驳,麻子又道:“先稳住她俩,自有棒槌给你擦屁股。” “棒槌?谁?你啥意思?”我满脑袋迷糊,警告道,“三爷,你可别再弄出人命,那俩女人是好人,即使我死,也不能让她们死!” 三麻子一瞪眼:“谁说让她们死了,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咋的,这不是还有那个李山子吗,他正猴急着呢,到时把他填进去,你就能解套了,明白?” 我不明白,但也只好稀里糊涂地点了头。 一晚上愁得没睡着觉,第二天也没心思干活,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考虑晚上的事,两家都必须要去,事后某一天肯定也会炸锅,只是不知到时麻子会怎么处理。 唉,但愿有惊无险地挨过这一关呀。可那两个女人,一个已经有了事实,一个还没有,但晚上就会有,一旦有了,不就更麻烦了? 我不知道麻子咋把李山子往里填,若填好了还行,万一填不好,岂不更麻烦? 一天就这么苦逼地过去了,傍晚收工回来,麻子偷偷地告诉我,吃了饭趁黑先去宝林家,等日捣够了,十点左右再去李三山家就可。 我硬着头皮应了。 饭后,王凤兰串门去了,我磨磨唧唧地直到天色黑严,听听外面街上没啥动静了,才揣着小心,提着胆子出了门,冒黑往王宝林家溜去。 其时,大约是晚上八点来钟了吧,夏天天长夜短,估摸着伺候完两个女人要过后半夜了,唉,本来是很令人激动幸福的事,现在却完全是另一种心情,说给谁都不会信的。 我提心吊胆地来到宝林家院墙外,见窗户黑咕隆咚地没点灯。 知道她是故意的,怕别人来她家串门吧。 遂前后望了望没发现人影,就轻轻地推开院门,随手关上,蹑手蹑脚地来到屋门前,见门虚掩着,便闪身进屋,关上了门,悄悄进了里屋。 “你咋才来?”炕上,宝林媳妇躺在那儿,盖着薄棉单,不满地问了一声。 我说这时候街上还有乘凉的呢,怕人家看见。 说着拖鞋上炕,解着衣服扣子。 她又问道:“三山家的没再去找你?” 女人就这种脾气,醋劲大着呢,我说你瞎说个啥呀,我跟她啥事都没有,也不会有,咱俩不是早发过誓了吗,只你自己我还伺候不过来呢,哪有心思理别人?何况我压根就没那心思。 她说你忽悠谁呀,就你这体格,三两个女人都不行的。 我说你怕了?怕了就别跟我,别到时候折腾的下不了炕。 她扑哧一声笑了,说谁怕谁呀,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我就是豁出去也不能让你去粘别的女人。 三说两说,我们就搂在了一块,吸溜吧唧的亲上了…… 这一气就鼓捣了好长时间,宝林媳妇狮吼了好几次,连声说快歇会吧,不累? 我当然累,她更累屁了,要不也不会告饶。 我这才罢休,起来望望窗外,问大约几点了,她也没个数呀,说应该快十点了吧,不急,再呆会吧。 我暗暗叹了口气,说我三爷她们在家呢,若回去晚了不好。 说着就拿起衣服穿,她穿身抱住我的腿,说道:“跟你商量个事。” 我问啥事?她说过两天你让你三爷托个人来提亲吧。 我一愣,眨巴眨巴眼,说咱不是说好了三个月后吗,这才不到俩月呢。 她说就是到那时候呀,还有三十来天,到时候托个人来提了,咱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等秋后一成亲,天天在一起那就更好了,我豁出去这身子,由着你天天造,看你美不美。 我只好说好。 我俩聊了一会,不敢继续磨叽了,就哄了她几句,穿上衣服下了炕。 临走,她又说了一句话:“明晚再来哈……” 啥?我娘,她还上瘾了呢。 我含糊着说看看吧,没事就来,她答应了。 伺候完这位,我出了门,沿着溜街串胡同地往李三山家奔去。 其时,应该是晚上十点多了吧,夜黑,也没狗叫,更没遇见啥人。就这么顺溜地来到了她家墙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零八章三麻子之死(20) 李三山家也没点灯,难道她已睡了? 不可能,昨晚说好的,这种大事,她绝不会忘了的,应该还是留着门在家等我呢。 我凝神打开夜眼,前后胡同望了望,没发现人影,便蹑手蹑脚地朝她家院门口走去,忽又一想,不对,这个点了,一个寡家门响,若被邻居家听着,岂不要引起猜疑?还是翻墙而入吧。 我想到这儿,便拐过墙角,来到她家东墙外,把着低矮的墙头刚要上窜,忽见西墙那边的胡同里溜过一个人影。 我娘,我心猛地一紧,忙缩回了身子,紧蹲在墙根下,想等那人过去后再行动。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三山家的院门竟咯吱响了一声。 咦,这是咋回事,没风没雨的,门咋开了?难道 我大着胆子起身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向了院门口。 那儿,一个瘦小的身影闪身进了门,我一愣,啥?这,这不是李山子吗?他 我猛然明白了三麻子说过的套,噢,很可能他忽悠着这个棒槌来的,目的我知道了。 想到这儿,我暗暗佩服麻子的计策,特娘的,捉奸捉双,到时谁也赖不掉。 我紧趴在墙后,看着李山子弯腰撅腚地溜到屋门口,侧耳听了听,轻轻推开了门,接着挤了进去。 好了,我该准备了。 我溜到墙外的柴垛边上抽出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来到院门口,只等了不到半分钟,忽听屋里惊喊一声:“来人啊” 我咣的一脚踹开院门,狂吼着就向屋里冲去,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也连滚带爬地嗖地窜了出来,我嗷的一棍就砸了下去。 这一棍,没敢用劲,也没敢照头砸,而是稍微一偏,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山子啊的一声惨叫,咕咚就扑在了地上,连连叫喊:“别,别,我,是我呀” “打的就是你”我咣地踹了他一脚,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抓氓啦” 这一喊,四邻右舍的男女老少披着褂子c圾啦着鞋,纷纷吆喝着举着扫帚c提着铁锹地就跑来了。 这下,李山子倒霉了,趴在地上抱着头一个劲地辩解求饶,而老少爷们们多少年了都没抓到过这种流子小偷,哪能轻易绕过?这个扑一扫帚,那个踹一脚,揍的李山子是哭喊连天,鼻青脸肿。 而三山媳妇呢,也一直在屋里嚎哭,就是不出门。 半夜碰上这种事,为了证明她的青白和委屈,只能这样了。 几个妇女就进屋去安慰劝解询问。 我和几个汉子就抬着撒赖的李山子来到了大队部,这时王凤兰和三麻子也被人叫来了。 汽灯点亮,村民们闻听有这种好事,也都不顾疲劳,一拨一拨地涌进了大队屋,纷纷伸头看稀奇,七嘴八舌地声讨李山子的罪恶行径。 王凤兰比较沉着,让我把众人推出门外,关上屋门就审问起李山子来。 众人便挤在窗户外和门缝里往里偷看,听动静。 李山子叹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辩解着,说这都是误会呀,是白天胡三爷说他兄弟媳妇晚上害怕,要他捎话给他,晚上十点来钟去跟她做伴 李山子这几句,把我惊愣了,我娘,这,这不把我们也套进来了吗? 我刚要反驳,忽听三麻子暴吼一声:“小山子,你说啥?再给老子说一遍听听!特娘的,赖人赖到我老头子头上了,说,到底咋回事?” 李山子一抖脸皮,看看他,又瞅瞅我,嘴张了几张,不敢吭声了。这小子也够实诚的,不敢胡说八道赖别人,但也不敢指三麻子了。 王凤兰听出了毛跷,她蹙了下眉,对我和三麻子道:“叔,郭子,你俩先出去,我单独问问他。” 坏了,这下真要出事了。我惊悸地看向三麻子,以为他会反对并反驳,但没想到他痛快地应了一声,冲我道:“走,扶我出去,让王支书审审他,娘的,狗急了乱咬人,一点不错!” 我只好扶着三麻子开门出来,心里虚怕的要死。 麻子假装要我扶着去茅厕的机会,悄悄要我去把三山媳妇叫来对证。 我应了,转身出了大队院,边往三山家走,心里边琢磨起来,担心这事不好处理,若李山子一口咬死三麻子,那我也就跟着完了,因为事情很明显,麻子下套,我紧套,一唱一和,到时傻子都会明白到底是咋回事的。 叫三山媳妇来对证?对啥证?可别到时候她一慌张说漏了嘴,把她和我约会的事说出来呀。 我心里鼓颠着,一路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有暗暗发恨,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捉了一辈子鹰,可别在这件小事上被雏鹰啄瞎了眼啊。 来到李三山家,见几个妇女正围在她边上反复劝着呢,并同时谴责李山子畜生不如,罪恶滔天。 我说了来意,几个妇女忙齐声道:“对,对,三山家的,走,咱去给你洗青白去,别让那个畜生污了咱的名声!” 三山媳妇在几个妇女的簇拥下,跟着我来到了大队部,众人正在院子里嘀咕着呢,见三山媳妇来了,纷纷用奇怪的眼光看向她,有的还撇嘴,以示不屑和鄙夷。 而这时,王凤兰也单独审问完了李山子,开门想把我和三麻子叫进去对质,见三山媳妇也来了,便严肃地说道:“正好,来个三岔对案,都给我说清楚了。” 几个一同来的妇女纷纷嚷了起来:“好,三山家的,进去跟王支书说说,那个死猴子是咋欺负你的,让全村老少爷们娘们的也听听,咱不是那种人,是那个干巴猴子想作死” “对,打死那个畜生,他害了多少人啊,该千刀万剐了他”其他人也义愤填膺地怒吼起来。 我们被众人涌进了屋,王凤兰想关门,三麻子道:“支书妹子,别关了,让大伙都听听,身正不怕影子斜,真理越辩越明,这有啥好隐瞒的?” 他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全体村民的响应。 于是,三岔对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 首先,三麻子冲三山媳妇道:“侄媳妇,王支书问你啥你要实话实说,别害怕,有啥,知道啥,尽管说出来,山王村的全体老少爷们给你当靠山,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能放过任何坏人!” 三山媳妇一听,忙点头,嘴一咧刚要哭,被王凤兰挥手打断,厉声问道:“妹子,你跟没跟胡大叔说过晚上害怕,让你大伯哥李山子去跟你做伴?” 三山媳妇一愣,突然嗷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呼天抢地地大吼:“天老爷啊,哪个畜生给俺造的谣啊,我哪儿见过胡三爷哩?三爷,你别这么血口喷人,我,我是那种女人吗” 三麻子吼道:“不是我说的,是你大伯哥李山子说的!” “啊?”三山媳妇一听,猛地一愣,忽地跳起来就往李山子身上扑去,“你个畜生不是人啊,你咋能害我呀” 李山子大骇,忙不迭地往后滚,王凤兰一步抄到他们中间阻住了三山媳妇的进攻。 李山子惊魂未定,连喊冤枉,赌咒发誓他去兄弟媳妇家确实是胡三爷让去的呀,要不他能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这话更引起了众人的愤慨,你特娘的还想当正人君子?你小子和宝林媳妇的事人人皆知,还想抵赖?狗走到天下吃屎,你早就有前科了,爬墙上屋溜门子的事做的还少吗?畜生不如的东西! 男女老少齐上阵,七嘴八舌,异口同声地把李山子骂了个八开,甚至把他小时候在街上看狗架秧子猫日捣的事都揭了出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李山子从娘肚里出来就干坏事,几十年来的累累罪恶,足够枪毙他一千回的了,请求王支书为民除害,把他押送到公安局吃枪子! 面对众人的同仇敌忾,王凤兰也是气的不行,但她犹豫了,她清楚地知道,若把李山子送进公安局,那基本上这辈子就完了,依他的罪行,判个十年八年的是小事,弄不好真要吃枪子了。 可若不治他的罪,全体村民也不答应啊。 于是,她把三麻子和我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大意是李山子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这些年来为村里还是出了些力的,咱们是否能看在他兄弟李三山的份上,暂且饶过他这一次,由村民监督他劳动改造,若他还不老实,咱再送公安局。 三麻子痛快地应了,说那我先当着大伙的面说两句,别让这癞皮狗咬住。 我们商量完,又走到李山子和众人面前,三麻子轻咳了一声,全场瞬间一片肃静,等着他发表意见决定。 麻子手指李山子,厉声说道:“李山子,我和支书妹子已经商量好了,就看你小子老实不老实,说不说实话了,若再敢撒谎,血口喷人,立马把你送公安局吃枪子去,听明白了吗?说,你半夜去你兄弟媳妇家是我教导的你,还是你自己一时色迷心窍,稀里糊涂去的?” 麻子这话带有很明显的诱导意味,即使个傻子也能明白呀。 李山子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时候了若再坚持说麻子的坏话,肯定会去吃枪子。 于是瘫坐在那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他去三山家没任何人指示,是他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云云。 麻子又问:“那你先前咋说我传话让你去的?” 李山子忙说自己胡咧咧,压根没有的事,就是想推脱责任。 麻子又问三山媳妇到底跟他说没说过让他传话给李山子的事?其实这话早在进屋的时候就澄清了,三山媳妇坚决否认,又顺势痛骂了李山子一顿,以表清白。 接着,我又简单解释了我抓奸的经过,大意是,我自担任生产队副队长后,感觉责任重大,为了兄弟爷们能安居乐业,所以每晚都会出来绕村子里巡防几趟,今晚上我照例巡防,在一个胡同口里隐约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溜墙根跑,我顿起警惕,便悄悄跟在他后面,看到底是不是小偷,就这么的一路跟踪到李三山家院门口,发现那个人影推门进去了,立马感觉不好,遂从路边捡了根棍子,大吼着就冲进了三山家 这谎撒的既圆满又崇高,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夸奖和赞扬。 王凤兰也颇为满意,最后宣布:鉴于李山子一贯有不文明的行为,本该押送公安机关法办,但村里本着“治病救人,以观后效”的原则,暂不送司法机关,留在村里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劳动改造! 对这个决定,村里有人提出了不同看法,说他若再不老实呢,俺们可都是有老婆孩子的,别让这东西再祸害咱,这一意见也得到了全体大姑娘小媳妇的支持和拥护。 王凤兰就耐心解释劝说,并让全村老少爷们密切监视他,若发现他还死不改悔,立马送公安局去。 李山子也痛哭流涕地赌咒发誓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绝不敢再干出丧尽天良的事。 三麻子也出来打圆场,说都一个村住着,他弟弟李三山刚死没多久,看在他的份上咱也不能赶尽杀绝,以后他若表现好了,咱们大伙也可以给他介绍个媳妇,那样他会感恩戴德咱老少爷们一辈子。 李山子一听三麻子这么说,感动的大哭不止,连连猛抽自己的耳光,那情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软了。 当然,麻子只不过说的是场面话,李山子已经彻底臭大街了,即使他以后表现的再好,也铁定不会有哪个大姑娘小媳妇愿意嫁他,丢不起那脸呀,就是五六十岁的老娘们也不会正眼瞧他的。 就这么的,这场由三麻子精心设计的闹剧圆满收场了。 三山媳妇因为半夜被她大伯哥破门,坏了名声,也不敢再向我逼亲了。 我大松了口气,只等日子一长,就准备让三麻子托人去宝林媳妇那儿提亲,成就好事。 可人算不如天算,王宝林死后三个月,我让麻子刚托王凤兰要去宝林媳妇那儿提亲,没想到王凤兰的儿子虎子在部队上因公牺牲了。 这一噩耗,把她彻底击垮,在接到消息的第二天便跟县武装部的同志坐火车赶往了千里之外的部队驻地。 这下,我和宝林媳妇的亲事提不成了,我俩商量一顿,觉的也不差这几天了,等王凤兰从部队上回来,过些日子她心情平复下来再说也不晚。 然而,三麻子却透露了一个警告:王凤兰儿子没了,她以后也无依无靠了,你和她的事应该还会死灰复燃吧。 啥,啥?我听他这么一说,懵了,随即连摇头说不可能,她都知道了我和宝林媳妇的事了,还能回过头来跟我?那不瞎胡闹吗,这与她的身份不相符的。她若不去提亲,咱另找人提也行,比如你,或者村里的某个人都行。 三麻子冷哼一声,说她的身份可以不相符,但她的性格和这事是相符的,在这村里谁说了算?她得不到的,别人能得到吗?这不是三把韭菜两把葱,不是粮食不是房子,是关系到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况且你们有过肌肤之亲,她还为此打掉了孩子,你说她能算完吗?特么你小子先给我老实点吧,别鼓捣出事来,那可是要人命的事。 麻子这么一分析,我也傻了,想了想,不服气地道:“这都啥社会了,她敢干涉别人的婚姻自由?她若那样,气火了我去公社告她去,我就不信上面不主持公道。” 麻子听完笑了,是苦笑,他叹了口气,说那正好,人家把咱老底子一调查,咱特娘的死的更快,你有本事告去吧。 这话又戳中了我们的死穴,我不吭声了,但又一想,我也不敢跟王凤兰成亲呀,若跟她的话,宝林媳妇也不会罢休,要知道女人急了是没理智的,啥事都能干出来,若到时把我们合谋害死她丈夫的事一抖搂,啥特娘的都完了。 唉,那个啥二杆子虎子呀,你小子早不死晚不死,咋恰恰这时候死呀,真是害死个人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零九章三麻子之死(21) 王凤兰的儿子死了,我跟宝林媳妇的亲事也就暂时搁置下来。 几天后,王凤兰背着个包袱在县武装部两个干部的陪同下回了村,我看见她的第一眼是非常吃惊,她明显地老了,面色憔悴,头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萎靡不振。 这才几天的工夫呀,唉,青年丧夫,中年丧子,这对一个女人是多大的打击啊。 那天晚上,王凤兰趴在西屋床上哭了一宿,任凭谁劝都不理,我和三麻子也陪着感叹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王凤兰下床了,她洗了脸,梳了头,来到东屋,坐在炕上和麻子聊起了她儿子的事,语气平缓,面无表情,但神态明显有些迟钝了。 三麻子安慰鼓励她,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要坚强起来,有组织,有群众,这不就是一大家人吗?再想些别的就对不住自己了。 吃了早饭,公社的干部也来了,又是一番安慰鼓励,王凤兰就勉强有了点精神头。 第四天,她开始正常工作了,但少了些以往的风风火火,多了些愁眉唉叹和木讷。我知道,她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精神恢复和冲淡。 这样一直到了秋后,王凤兰的精神面貌才彻底恢复,也有说有笑了。只是绝口不提我和宝林媳妇的亲事。 在她接到儿子出事前的那个晚上,三麻子曾告诉过她给我提亲的事,她当时也答应了,可事情过了两三个月了,不知是她忘了还是故意不办。有时宝林媳妇来串门,她也嫌弃了,还甩脸子给她看,弄得宝林媳妇也不敢来了。 我想起麻子推测的话,不得不佩服他的神机妙算,唉,是王凤兰又挂记上我了,只是不好开口罢了。 这特娘的咋办?我犯了愁,有女人不能娶,干熬的滋味难受呀。 这样过了年,宝林媳妇终于熬不住了,给我下了死命令,要么我另托人去提亲,要么她就另嫁人,说人家三山媳妇都跟外村一个扛大包的汉子订亲了,我可不想再跟你这么拖着,你不娶,有的是男人娶。 她这是说气话呢。回来后,我就硬着头皮跟三麻子说了宝林媳妇的意思。 麻子叹了口气,说那我厚着脸皮再探探王凤兰吧,唉,那也娶不成,这也不敢娶,咱特娘的真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实在不成的话,干脆拍拍屁股走人,另寻宝地去。 麻子这也是说的气话,这年头,哪儿都去不了,起码政审和户口这一关就过不了。 晚上,我们吃了饭,三麻子当着我的面,对王凤兰道:“妹子,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个事,你忘了?” 王凤兰疑惑地看着他:“啥事,叔?” “就是,就是郭子和宝林媳妇提亲的事呀,这都好几个月了,年也过了,应该是时候了吧?你若不方便去提的话,那我再另托个人去提?” 王凤兰抖了几下脸皮,皱紧了眉头,哦了一声,道:“那事呀,噢,这事我一直记着呢,不过我后来心思心思,他俩不太合适,一是宝林媳妇跟那个坏分子李山子曾有过一腿,名声不大好,另外,郭子的户口一直还没落实好,这落户口很麻烦的,需要去你们老家查档案,开证明和历年来的政治面貌,很麻烦的,没户口的话也就领不了结婚证,结婚就是违法,以后生的孩子也是个黑户” 我娘,这一大串理由把我轰了个七荤八素,瞪眼张嘴地懵了。 而麻子却笑了,一脸苦笑:“妹子,那你说咋办呢?郭子虚岁也四十一了,难道这辈子就光棍命了?你可要想想办法呀。” 王凤兰说道:“也不是结不了,叔,要不这样吧,你们回老家让当地政府部门给开个证明信,包括历年来你们在原居地的政治表现,等拿回来,我再让公社管档案的同志上报县里,若无遗漏,符合落户条件,郭子的亲事我包了,保证让他娶到媳妇” 你娘,这跟没说一样啊。 麻子想了想说那好吧,等有空我就和郭子去老家办理手续。 谈话就这么结束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王凤兰去了西屋,我和三麻子吹灯躺下,就犯了愁。 这女人说的冠冕堂皇,可又理由充足,找不出半点毛病,说实话,我们之所以能在这儿落脚,全是她罩着,她若公事公办,我们立马就得滚蛋。 我问麻子该咋办?麻子给了一条出路:弄死王凤兰。 我一听吓了一跳,连说不行,宁愿逃跑也别再作孽了。 麻子说也是啊,我也不想再杀人,再说即使杀了她,咱也当不上村支书,若另换个人当,不定比王凤兰还严格呢,到那时咱更特么会惶惶不可终日。 那到底咋办?最后,麻子又道出了唯一出路:谁也不结了,你小子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也只能这样了,跑没地儿跑,结又结不成,我不当光棍谁当光棍?唉,特娘的,没想到这一辈子东窜西跳的折腾了几十年,最后落到这种地步,想想都悲催。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三麻子跟王凤兰说,提亲的事以后再说吧,这户口回去办起来很难的,我们老家有个仇人在当官,即使去办,他也会找事拖着,弄不好还会遭污蔑。 王凤兰听了,就很痛快地说那行,以后有机会我跟你们一块回老家帮着办。 话是这么说,以后除非要和她成亲,但我们是绝不敢的,要成还早成了呢。 接下来,我瞅个空去跟宝林媳妇说了这难题,她立马火了,又打又闹的,说我是个骗子,非要找王凤兰问问。 没办法,我只好又把王凤兰找来做她的工作。 做为一村之长,她说话有力度呀,叭叭说了十几分钟,七八条理由,把宝林媳妇镇住了,于是就哭,哭后就回了娘家,没过多少日子,她回来告诉我,她又找了个男人,是城里吃国家粮的,那男人死了老婆,有俩孩子。 我心里难受的要死,可也不能咋的,既然我跟她结不了婚,只能放人家走了。 宝林媳妇挎着包袱走了,那房子折合三十元钱给了我们。 又过了些日子,王凤兰开始有意无意地找话头跟三麻子撩了,意思很明白,是想让我跟她成亲。 麻子不敢接招,假装糊涂,王凤兰也就有些退意,但始终看住我们,不能让我另娶,她自己填不上,别的女人就没门。 就这么耗了一年多,运动来了,“批四旧”。 村里有上级干部坐镇,人人过关检讨揭发别人和自己的污点。 这下闹的人人自危,我想娶媳妇的事就更不敢提了。不过还好,有王凤兰罩着,我和三麻子顺利过了关,该干活了干活,该开会了开会,该吃饭了吃饭。 但我们知道,王凤兰还抱有一丝希望,一旦她彻底打破幻想,我俩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又一年过去,真正的狂风扫落叶的运动来了,县上闹起来了,公社闹起来了,村里也行动了起来,标语贴的满大街都是,社员们也是白天干活晚上开会,深入揭批黑五类等地富反坏右和落后捣蛋分子。 刚开始王凤兰还有招架之功,三批两斗,村里几个青年学生罢课回来闹革命了,王凤兰靠边站了,随之而来的是搞大串联,大帮扶,就这样弄到一九七零年春,又一个大人物出场了一枝梅林赛花! 她成了我们县的革委会主任,人称“林主任”。 倒霉的是,林主任竟主抓我们公社的革命工作,因为解放前她曾在这儿战斗过,曾是王凤兰的上司。 她一来,立即解放了王凤兰,并提名她跟随参观学习团到处观摩学习经验,排查挖掘潜伏的各类危险分子和历史可疑人员。 一枝梅经过几十年的革命锤炼,觉悟达到了新的高度,智慧也空前犀利。说话做事雷厉风行,不夹带任何个人感情。 而王凤兰为了进步,跟上形势,对一枝梅的话言听计从,亦步亦趋。 我知道我们的灾难来了。 而自一枝梅从潍县调到沂蒙来的时候,麻子就直说右眼皮直跳,这些天来也愁眉不展地没有半点精神头,老是在心思啥。 农历三月底的一天傍晚,村里大喇叭吆喝晚上开会,说是县里的林主任要亲自来讲话。 这种会是必须去的。因为这是态度问题,不去就说明你抵触大好形势,民兵就会上门来抓你,斗你。 这下我犯愁了,坐在炕上守着饭菜,一口也咽不下去,心里那个烦呀,唉,一枝梅呀一枝梅,你咋会鬼使神差地来这儿呢,当初我们跑沂蒙山区来,就是为了躲避你,现在可好,你竟找上门来了,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我愁得是哀声叹气,想死的心都有了。三麻子呢,却一扫往日的愁容,突然心情大好,吃了一个大苞米饼子,喝了两碗菜汤。 乒乓吃完,打了两个饱嗝,拍了拍肚子,长舒口气道:“小子,咱的好运气终于来了。” 啥,啥?我娘,麻子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这冤家对头来了,咱不倒霉才怪了,还能有好运?想屁吃去吧! 三麻子见我满脸疑惑,遂说道:“一枝梅是个二杆子性格,吃软不吃硬,她的底细咱知道,咱的底细她也了解,特么曾经都是扛枪混日子过来的,她敢把咱咋的?今晚她不是要来咱村开会吗,咱先顺着她的毛捋,她若不识抬举,咱干脆立马造特娘的反,把她掀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我心里咕咚一下,眨巴眨巴眼,疑惑地问道:“人家可是大官呀,咱一个小老百姓能制了她?再说,咱本身就有污点的” 三麻子一撇嘴:“你懂个屁,老子早想好了,不就是玩吗,看谁能玩过谁,这社会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人说话,只要你嘴巴够利索,理由充分,啥县长省长的,照样能把他们掀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靠,明白个屁呀,老子越听越糊涂了,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三麻子气的骂了一声,道:“互相都有污点,她当过土匪,咱特娘的祸害过好人,若真把咱逼急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这次,我终于听出毛跷来了,麻子是想抓住她的短处,来要挟她,让她放我们一马,若她一根筋地不放呢,我们就迅疾反击,倒打一耙,要倒霉就一块倒霉,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而一枝梅呢,经过这些年来的锤炼,已经视政治觉悟高于自己的生命了,她肯定会对我们有所顾忌,只要她不动我们,我们也不会动她,而且还要积极配合她搞运动。 麻子,不愧是老妖精呀,我心里终于长舒了口气,拿起苞米饼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走,见见老情人去!” 麻子偏腿下炕,抄起那根拐棍,我拿了个马扎子,搀扶着他就出了门,沿街往大队部走去。 街上,男女老少三个一伙,两个一对,提着凳子,扛着长板凳,说说笑笑地从各个胡同里走出,汇集成一条长长的人龙,往会场涌去。 因为县领导要来,会场布置的也很隆重,几盏汽灯照的整个大院亮如白昼,四周墙上贴了新标语,会台上还插了几杆红旗,老老少少,熙熙攘攘的比过年还热闹。 我搀扶着麻子随着人流进了大院,选了个离会台较远的地方坐下,看看会台上还没人,我担心地小声问道:“三爷,今晚,一林主任不会发现咱吧?” 麻子白了我一眼,道:“必须让她发现,早重逢比晚见面会对咱更有利,知道?” 我稀里糊涂地点了下头,心说一切由你来吧,只要能保住了我这条小命就行。我相信凭三麻子的智慧,定能压住一枝梅和王凤兰的嚣张气焰。 过了没一会,村里老少都来了,大院门口和会台两侧也有了民兵持枪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一十章三麻子之死(22) 大会要开始了。 我坐在人堆里,弯腰缩脖抬眼地紧瞅着大队部屋门口,因为里面有灯光,也有人说话,一枝梅肯定也在里面。 不一会儿,几个干部模样的人从屋里出来了,不过都是男的。 我眨了眨眼,再瞅,王凤兰也笑吟吟地出来了,随即,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五十岁左右,齐耳短发,一件蓝工作服褂子已洗的发白,裤子是草绿色,鞋子因有桌子挡着看不到。 我心里暗叹一声,一枝梅老了,虽然仍不失风韵,但脸皮明显有些松弛,唉,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呀。 我偷眼望着,心里咕咚着,暗暗捏了下手指,见王凤兰先把一枝梅让到了会台桌子后面正中间的椅子上坐下,接着扫了眼整个会场,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社员同志们,贫下中农同志们,现在正式开会,我先介绍下咱们县新来的革委会林主任。”她转身朝一枝梅点了下头,一枝梅也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接着,王凤兰说道,“咱们的林主任,大名林赛花,是一位经久考验的老革命,她曾在咱们沂蒙山区和广大指战员c贫下中农并肩战斗过,还在咱们山王村工作过一段时间,对咱们老区和人民有着深厚的感情,下面请林主任讲话,欢迎!” 王凤兰说完,啪啪地鼓起掌来,众人也齐跟着鼓掌。 一枝梅刚拿着文件站起来,我耳边突然猛吼了一声:“好!” 我一愣,转头见三麻子竟拄着拐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我娘,你,你这是闹神经了吧?虽然咱们避不开这母老虎,可你也不能这么急着出来表现啊。 麻子的这一声喊,把众人的眼光一下子吸引过来,纷纷转头细瞅,一枝梅也有些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显然,此前她并不知道我和三麻子会在山王村,王凤兰肯定也没跟她说,所以才有这种表情。 “老少爷们们,林主任的丰功伟绩,和革命历程,我胡大海是第一见证人,当年她手持盒子枪,打的鬼子是鬼哭狼嚎,闻风丧胆,被人民群众称为潍县第一女英雄” 三麻子声音宏亮,表情丰满,也有些激动,身子都有些发颤了。 他这一顿炮,轰了一枝梅个措手不及,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王凤兰见此,忙又鼓掌,众人又跟着哗哗地鼓起掌来。 麻子太激动了,多年没见的并肩作战的老战友啊,他一番话讲完,意犹未尽,又举臂高吼了几句革命口号。 他这一吼,整个会场也都跟着举臂吼了起来。 直到这时,一枝梅才有些冷静下来,稳住了阵脚,她微笑着伸手朝三麻子招呼道:“胡大叔,您老在这儿呀,快上来,快上来” 咦,我娘,会台椅子只有县上下来的干部们才有资格坐的呀,连王凤兰都没位置,没想到三麻子一嗓子竟忽悠上了主席台。 高!实在是高! 这话虽然是电影里的汉奸夸鬼子的,但此时用在三麻子身上也最合适。 麻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牛逼闪闪,一瘸一拐地上了台,一个干部忙起身,把椅子让给了他,坐到了一枝梅身边。 我大松了一口气,这下,我们应该能过一枝梅这一关了,而只要过了她,此后的道路就会一马平川,那麻子的晚年就幸福了,只要有了一枝梅的支持,我们的户口也应该能落下了,而有了户口,我特娘的娶个媳妇也就没问题了,不论是把宝林媳妇抢回来也好,还是娶王凤不对,不能娶她了,这女人已经把头脑全部武装起来了,神神叨叨的难伺候。还是宝林媳妇好,让她咋的就咋的,她也喜欢让我摆布她,嘿嘿。 这一晚,一枝梅在会上讲了啥,我都没在心听,满脑子想的都是美事,直到散会扶着三麻子回了家,躺到了炕上,还是兴奋的不得了。 三麻子见我恣的合不拢嘴,沉沉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在想啥。 我疑惑地转头瞅瞅他,问道:“三爷,咋的了?你不高兴?” 麻子叹道:“高兴个啥呀,你没看出来吗,那个土匪婆子虽然把我让到了台上,但一直敬而远之” 我炸了眨眼:“那有啥,守着那么多人,人家又是讲,又是喊口号的,能顾得你?” 三麻子冷哼一声:“你知道个啥呀,我看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土匪婆子那么好对付了。” 我心里一震,瞪眼望着他:“你,你啥意思?咱不是已经跟她拉上关系了吗,而且还曾经并肩战斗过,她敢把咱咋的,不怕咱把她的老底揭露出来?” “我再跟你说一遍,她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那个她了,明白?”麻子说完,转身背对着我,想开了心事。 这下我傻了,绞尽脑汁地仔细回忆今晚会场上一枝梅的举动,不过想破脑袋,给我留下的印象也只有初见我们的惊讶和此后的吟吟笑容,没发现她又恼意啊。 唉,特娘的,这心情就像过山车似的,一会惊喜一会愁闷的,啥人折腾不出病来呀,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付这种女人,我也帮不上忙,只能看三麻子再怎么出招了。 第二天,没事,因为一枝梅回县上了。王凤兰却对我们热情有加,不再叫我郭子了,而是改口一句一个“德金同志”。 自运动来了后,我和她同时被撸了副队长和支书的官衔后,她是第一次见了我眉开眼笑。当然,她这么做是看在我们和一枝梅的战友关系份上。 此后的日子里,形势愈加紧迫严格,不但晚上开会,有时在地里干着干着活,也会临时组织起来在地头上喊几句革命口号。 只因我副队长官衔的是一个刚从部队复员的小伙子,小名叫“猫蛋”,大名叫王跃进,一听这名就知道他是出生在万恶的旧社会,长在红旗下,上学起名的时候正赶上大跃进,一步步紧跟形势。 王跃进他个头不高,但很壮实,理着个小平头,穿一身黄军装,特别能吃苦,也特别能干,缺点是政治觉悟太高,又有点文化,与时俱进的精神在年轻人里面出类拔萃。 本来,他对我是有成见的,因为听说我曾被美军俘虏过,做为一个当过兵的军人,心里瞧不起是自然。 不过自那晚上三麻子被一枝梅请上台后,他对我立马就改变了态度,有事没事的找我拉呱,商量些生产的事,还要给我说个媳妇,女方是他大姑家的小姑子,三十多岁,死了男人。 你娘,人啊,好运来了蒸蒸日上,一旦倒霉了,人人都会上前踩一脚。 不过在没落实户口之前,我是不敢答应亲事的,只说等跟我三爷商量一下,不急。 我知道这小子野心很大,之所以对我这么关心客气,是觊觎着王凤兰那个位置呢。 转眼到了秋后,一枝梅虽然来过村里几次,但都没跟我和三麻子碰面,好似全然忘记了我们。 我们也就小心翼翼地一天天过下去,生怕搞出啥错被人抓住把柄。 大约是农历九月底吧,地里的庄稼都颗粒归仓了,社员们也陆续闲了下来,于是就又天天开会,宣传大好形势,批落后分子。 一天晚上,我和三麻子正在家里吃饭,王凤兰领着两个干部模样的人来了,说县上要我俩去一趟,林主任有事要跟我们探寻。 我一听,心里又激动起来,暗想等见着她,若她还对我们这么客气,就趁机提出户口的事,估摸着她不会不答应的,因为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麻子很热情地跟来人打了招呼,三两口把手里的地瓜吃完,往衣服上抹了抹粘着的地瓜油,下炕和我一起跟着那俩干部就出了门。 这种好事,王凤兰本来是想跟着去的,但被那俩干部阻止了,说胡大海和郭德金俩同志很快就会回来的,不必麻烦你。 路上,我心里就鼓颠开了,一枝梅咋突然叫我们去?她不是一直在刻意回避我们吗?难道还有啥事要我们给她作证? 这有可能,这年月,为了调查相关人员的历史身份,组织上经常派人全国跑,挖地三尺地找证人c证言。入党,提拔干部,查档案,抓历史可疑人员,也要到处去查底子。都谨慎着呢,生怕提拔个坏人或冤枉个好人而犯了错误。当然,其中也有冤假错案,这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摸黑赶了几十里路,快半夜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县政府驻地。 俩干部把我和三麻子请进政府大院的一间屋里让了座,给我们倒了热水,就出去了。 我看看三麻子,见他面无表情,不吭不哈地,虚望着墙上的一张宣传画而发呆。 瞅了瞅门口没人,我小声问道:“三爷,你说一林主任半夜三更地叫咱来干啥?” 三麻子把眼光收回来,落在我脸上,皱眉道:“不该问的别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靠,估计他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吧。 我正迷糊着,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忙下意识地挺起胸膛,转头望去。 一枝梅头戴军帽,着一身黄军装,脚穿黄球鞋,腰扎宽皮带,牛逼闪闪,神采奕奕地进了屋。 “胡大海同志,你们辛苦了!”刚进门,一枝梅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和三麻子忙要站起,她压了压手,说别客气,咱们可都是曾在一个战壕里杀过鬼子的战友啊。 麻子咧嘴说哪能跟你林主任比啊,我们都是你的士兵,当年你是游击队司令,我们都听你指挥的。 彼此寒暄了几句,一枝梅坐到办公桌后,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文件看着,心不在焉地问道:“你俩在村里过的还好吗?” 麻子说还行,托党的福,不愁吃不愁穿的,比万恶的旧社会强了不止百倍。 一枝梅笑了笑,放下文件,看着我俩,说道:“胡大海同志,郭德金同志,咱们曾是老战友了,枪林弹雨从敌人死尸堆里爬出来的,我对你俩一直很挂念,但工作很忙,一直没顾得上去看望你们,大海同志您也老了,在农村很吃苦的,想不想另换份比较轻松的革命工作,继续为人民服务?” 啥?我一愣,看看三麻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枝梅有这好心?我娘,若真能脱离农村,那真是感恩不尽呀。 一枝梅呀,一枝梅,我一直以为你冷酷无情,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你心里还有我们呀。真是 不等三麻子回答,我忙连点头:“谢谢,谢谢林主任,不论到哪里,在啥岗位上,我们一定努力干好,绝不辜负您对我们的期望。” 整天开会,我也无形中学了很多革命词汇,关键时候就用上了呵。 麻子则笑眯眯地望着一枝梅,没开口。 “是这样,”一枝梅微微笑了一下,“咱们县因为清理查处了一批隐藏在人民群众中间的地富反坏右,让他们去了大林山采石场接收劳动改造,那儿还缺个看门做饭的,所以” 她说到这儿,打住了,笑吟吟地望着我们,等待答复。 咦,有这等好事? 我忙接口道:“好,我们去,林主任,您放心吧,保证不会给您丢脸,一定好好教育那些反动分子!” 事情就这么定了,当晚我们回到山王村,让王凤兰给我俩开了介绍信,第二天一早就打好铺盖,让王跃进赶着驴车,把我们送到了离山王村五六十里地的大林山采石场。 到了那儿一看,不由又一阵惊喜,因为那些劳改犯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正合我们俩的心思呀。 我们向采石场的刘场长报了到,递上介绍信,刘场长热情地安排了我们的住处,就此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当晚,我抑制不住激动地心情,躺在床上教育三麻子,咱暂时吃上国家粮了,只要好好干,不定在一枝梅的照顾下还能转为国家正式职工呢,到那时,咱可的真要好好感谢人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一十一章三麻子之死(23) 采石场里的工作不是采块石,是打石子。 具体流程是用炸药轰出一堆乱世,然后再用大锤砸碎,用独轮小铁车推到下面宽阔的空地上,由其他人一块一块的砸成一至三厘米大的石子。盖楼铺公路用。 这个活最危险的是爆破,其他工序虽然累点,但比在农村推粪收庄稼要相对轻松。 工人的组成呢,中年男子负责凿眼放炮,因为他们心细有经验,不会冒失,青壮年负责破石,运石头,下面空地砸石子的就是妇女了。 需要说明的是,男人全是犯人,也就是运动开始后搜集起来的地富反坏右和吊儿郎当落后分子。这些人罪行都不大,改造个一年两载的只要表现好就可以放回家。 而在下面空地上砸石子的妇女是村里组织过来挣外快的。要知道,平时在地里干活,折合下来一天也就是几毛钱,而在采石场砸石子呢,只要不偷懒耍滑,一天能挣一块两三毛钱,除上交生产队一块外,剩下的那个零头就是自己的了。 当然,犯人免费管吃管住没工钱,村里来的是各自捎带的饭,早来晚归,不住宿,就跟下地干活一个样。 采石场的刘场长是个老管教,快六十了,脾气很暴躁,但也只是表现在嘴上,心眼还是挺好的,他主要管的是那些男犯人,一是安全,二是进度。 妇女们则没人管,自己砸自己的石子,每人有每个人的一角,砸些日子看看身后的石子成堆了,就叫来刘场长测量方数,记下,月底按一立方多少钱开工资。 三麻子呢,负责给工人烧水,我则负责做饭,另外月底还要帮着刘场长给妇女们丈量石子的方数。 我俩的工作是比较轻松的,工资每月是二十八块钱,管吃管住的,比城里的工人待遇还高。 所以我非常感激一枝梅,或许她这些年来对我们的不闻不问,冷若冰霜,只是她的表面,内心对我们还是有感情的吧,毕竟是我们阴差阳错的把她带上了革命道路,才有了她今天的高位。 三麻子却不这么认为,始终觉的一枝梅给下了个套,至于是什么套,他暂时还看不出来,也琢磨不出来,但提醒我说话做事一定要注意,以免被别人抓住把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我俩悠闲自得,吃的饱睡的足,无忧无虑的很惬意。 只是有一样缺憾:没女人。 这采石场在大山窝子里,出门就是满眼乱石,四面绝壁抖俏,也没个地方可去,唯一的出山口因为担心犯人偷偷跑掉而又圈了铁栅栏,平时没车来拉石子的话就一直锁着大铁门,只有早上和晚上打开一段时间,放妇女们进出。 安逸的日子久了,晚上我就睡不着了,想女人想的很苦,毕竟才四十出头,身强力壮的,不想的那是太监,而太监也有娶老婆的呀。 麻子呢,快七十岁了,那方面也很微弱了,但即使十的老头不也盼着有个美女在身边吗,当然瘫痪半身不遂的除外,只要身体好,想这些是自然的,要不活着还有啥意思。 天气越来越冷,水是不大用烧了,但中午妇女们捎的饭都要送到伙房里来腾热,吃了饭还要在屋里多蹭一会取取暖。 一边是馋的发疯,一边是一群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女人,我们这两个老江湖不动心是假的。 所以没过多少日子,我就瞄上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媳妇。 那媳妇叫赵春莲,是山下葫芦峪村的,长的模样不俊,但年轻啊,脸色红扑扑的,腚大奶肥的,正合我意。 我对赵春莲上了心,行动上就有了数,比如在帮着刘场长给她丈量石子的时候,故意把尺头多攥一点,这样立方就多些,她拿到的工资也就多,这些,赵春莲是看在眼里的。 另外,她拿着饭盒来腾饭的时候,我会趁着没人,当着她的面,把早准备好的几块熟肉塞到她饭盒里盖上。这样在吃饭的时候,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人堆里大口解馋,有人问,她就说是她从家里带的,干这么重的活,能委屈了自己? 这女人,上套! 给了她些甜头后,我就开始动手了,刚开始她还扭扭捏捏地欲迎还拒,但几次过后,她就往伙房里跑的勤了,一般除了中午来拿饭盒吃饭外,上午十点左右会来喝水,下午三点多也来一次,说是喝水,其实就是抓紧时间俩人抱着亲亲嘴,摸摸过过瘾而已,真正的程序没有,主要是没地儿去呀。 采石场就这么大,场里又这么多人,谁干啥都能看见,就是谁谁上茅棚里去上个茅厕也能知道去了几次,只是看不见脱裤子罢了。 这特娘的咋办?我急,她也想,因为她知道我鸟大体壮的,稀罕。 但在这儿没法搞呀,伙房随时都会有人进来,宿舍?更不敢,大白天的若有妇女进了单身男人的屋,不用说待个二三十分钟,就是进去一两分钟都会被人闲话。 而据说,以前在这儿做饭烧水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伙夫就犯了这个错误,被那些男犯人举报进了监狱。 要知道,那些犯人的心理跟平常人不一样,他们为了获的立功减刑,思想觉悟可高着呢。 我把这困扰告诉了三麻子,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我和赵春莲的罪恶行径,只是挣一眼闭一眼罢了,现在我把这事说开,他瞪眼盯着我,说你小子还是安分点吧,老子之所以不管你,是看你干巴巴的熬的可怜,这事就此打住,不许再得寸进尺,听我的没错。 啥?我靠,老子才四十出头呀,你让我干熬一辈子?那特娘的还不如死了好受呢。 我赌气道:“这事必须做,我又不是犯人,也没老婆孩子,光棍一条的,勾搭个女人咋的了,难道你要我一辈子死在这儿?” 麻子蹙了下眉头,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一枝梅把咱弄这儿啥意思吗,不就是咱俩好那一口吗,这整天守着女人,能不犯错误吗,一犯错,她就抓住把柄了,到时为了表现她的大公无私,不把咱往死里整? 咦,麻子说的也有道理,可又仔细想想也不对,勾搭个女人咋的了,老子也不是国家正式职工,也没害人,都是两厢情愿的事,大不了被批一场赶走,她还能咋的? 我说了理由和犯罪结果,表示宁愿被抓住批臭,也要跟赵春莲相好,因为她说她男人是个病痨,整年下不了地,干不动活,早就跟他受够了,我们若真有了那档子事,真有了感情,等她男人死了,我俩自然就能在一起。 我已经错过宝林媳妇了,但那是有王凤兰阻挠,若能去葫芦峪,就不存在阻挠问题了,大不了黑户到死,也比在这儿干熬等死强。 麻子见我铁了心,皱眉琢磨了一会,道:“那这样吧,等我也勾搭上个娘们,我再给你出主意让你俩成好事。” 啥?我一听大喜,忙说好。 后来想想,麻子这办法也是孤注一掷,我若出事进了监狱,只留他在外面,孤苦伶仃的活着也没意思呀,反正已经这个岁数了,可着使劲活,也就个十年八年的,而且还遭罪,不如干脆勾搭个娘们多玩几次,死了也对得起这把老骨头了。当然这是往最坏处想,退一万步说,这种事只是男女作风问题,进了监狱跟呆在这山窝子里没啥两样,吃住免费,他那么大年纪了也不用干活,只坐吃等死就行。 细算下来,监狱比这儿还强呢,他起码不用再给人烧水。 我估计麻子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这老狐狸,到啥时都掉不了。 那么,三麻子要勾搭谁呢?此前,他一直中规中矩的,我也不太留意,以为他已经对女人不感兴趣了呢。 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他就得意地告诉我,他跟那个金玲玲说好了,等过两天就带她去外面买新衣服。 我靠,金玲玲?我有印象,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整天包着绿色头巾,穿着一身黑不拉几的袄裤,棉鞋也破的没法看,不过身段和模样挺好,毕竟年轻嘛。 我懵了,说人家那么小,还没对象呢,你咋敢跟她作死?这不害人一辈子吗?再说,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你们就成了?瞎扯吧? 麻子被我这么一呛,不乐意了,说你懂个屁呀,老子早摸了她了,你傻不拉唧的能知道?告诉你,她爹早死了,娘有病,还有俩弟弟,家里困难着呢,我看她可怜,上个月发了工资,我一把都给了她,所以才上手的,切,等着你看出毛跷,黄花菜都凉了。 三麻子呀,三麻子,老子以为你会勾搭个半老娘们,没想到你早打起了人家小姑娘的主意,还算是个人吗,你图一时快活,人家小姑娘咋办?一辈子的孽啊,万一再把人家弄怀了孕,岂不等同于杀人? 我越想越后怕,越气愤,坚决反对。 麻子也执拗上了,说我特娘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天?能玩几个女人?玩就玩个没开包的,死了也舒坦,大不了等咱有机会再去江苏连云港挖出那箱金条来补偿给她,多少女人才值那些金条呀,这账你都不会算? 他三说两说,我也没脾气了,最后道:“反正你要对得起人家,要不天老爷都不答应!” 麻子见我不反对了,才又把话题岔开,说现在是冬月初,等到了月底,她们收工要放假的时候,咱就跟那俩女的约个日子,一块带到县城里给她们买几件过年衣服,顺便到旅馆里玩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一十二章三麻子之死(24) 三麻子横插的这一杠子,令我犹豫了。 他这是真作死呀,采石场里勾搭哪个女人不好,非得勾搭人家个小姑娘,一旦出了事,那是重罪呀。 对于他的建议,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打起了嘀咕,既然他不听我劝告,非要往死里作,那我还是不淌这趟浑水为妙。淌也不能跟他一块,最好分开,各干各的,瞒过那个金玲玲。别到时候连我也赖上。 打定主意后,我便开始留意起金玲玲来,发现她在干活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往麻子屋里跑,出来的时候还满脸腾红地笑意灿烂。 唉,这小姑娘是恋上了,年轻轻的家庭那么惨,咋就不学好呢。 转眼到了冬月底,因为天寒地冻,又下了几场大雪,采石场没法作业了,犯人们就被送回了监狱,妇女们的石子工程量也全部收齐,刘场长给她们开了个会,要她们两天后的中午来结算工钱。 十几个女人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刘场长给我们交代了几句,也回县上忙活去了。 诺大的采石场只留下了我和三麻子在这看门,等明年春开工。 闲下来的日子很惬意,外面大雪封底,我和三麻子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想睡到啥时都没人催。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吃,吃了睡,一直混到两天后的上午日上三杆,麻子养足精神起来了,瞅了瞅外面,冲我道:“起来,出去瞅瞅她们来没?” 啥?这才几点呀,刘场长说好的中午来给那些女人发工钱,这还早着呢,急啥急。 我躺在被窝里嘟囔一声,又闭上了眼。 三麻子火了,蹬了我一脚,道:“赵春莲能不早来会?你傻呀!” 咦,我脑子一闪,这有可能,遂伸胳膊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穿了衣服,下炕开门,一股凛冽的冷风扑面而来,激的我猛打了个冷颤,脑子一下子从混沌中醒了过来。 遂去伙房切了一块肉,半颗白菜,回来在炉子上用小铁锅炒了,爷俩就着馒头吃饱喝足,望望外面,太阳已近中天,估计有十点来钟了吧。 三麻子打了个饱嗝,又对我道:“去伙房弄两块肥肉,用报纸包起来。” 我一愣:“咋的了?” “等会你那位和我那位来了,哑不声的让她们带回去。”麻子说道。 我靠,你个老贼想的还挺周到呀,不愧为江湖老油条,这点我赞! 我麻利地去了伙房,从冰池子里搬出一大块肉,瞅准肥膘厚的地方就结结实实地砍下两块,差不多每块都有三四斤。 那年月,生活苦,平常没人舍得花钱去卖肉,逢年过节去割点也是专瞅那肥的要,当然这要跟肉食店里的售货员关系好,不认识的话,人家可是专割瘦肉给你,瘦肉没油水,吃着不过瘾。 把两块肉拿回宿舍,找报纸包了。麻子让把一块肉藏在了墙角的柴堆里,另一块肉让我送回了伙房,说不能同时让俩女人都看见,免得她们嘴碎出去乱说。 我应了,拿着另一块肉到伙房里藏在了案板下。 这活刚弄好,忽听外面大门咣咣响,来人了! 我高应着就跑出门,远远望见门底有一双穿着大黑棉鞋的脚,咦,是金玲玲? 我疑惑着跑过去开了门,一看,还真是她,这小姑娘虽然围着头巾,穿着厚厚的袄裤,但还是冻得鼻尖发红,直流鼻涕水。 “这么早呀?”我问了一句,眼望向远处的山路,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雪道上蹒跚而来,赵春莲。 金玲玲没发现她,而是紧问道:“胡三爷在不?哎呀,冻死了。” 说着一溜小跑就进了我们的宿舍。 她进去我就不能进去了,免得被三麻子再撵出来,当然,我也不想跟她们有半点牵扯,便站在大门口望着雪道上那个臃肿的身影慢慢走近。 “来了?”我咧嘴眯眼地冲赵春莲笑道。 她嘴一抿,问道:“大冷天的咋在这儿呢,故意挨冻是不?” 我说是在等你呀,她脸上瞬间溢满幸福和羞涩。 我嘿嘿笑了一声:“走,进屋暖和去,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 “我才不冷呢,手抄在袖子里都热乎乎的,身上也出汗了呢。”她说道。 “真是咋的?”我趁机抓过她的手,热乎乎汗津津的,还真是。 她忙抽回手打了我一下,小声道:“别让三爷看见,我往这走的时候,望见谁也来了,哪个?” 我说是金玲玲,她家急着用钱,等不及就跑来了。 她哦了一声,说谁不等着用啊,快过年了,家里啥东西都还没置办呢。 我趁机小声道:“明天不去公社赶集?我顺便给你买身新衣服,多割点肉,一家老小过个肥年。” 她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看了我我一眼,道:“看看吧,明天逢集吗?” 我说冬月二十九,不逢集,但商店里有啊,赶集人挤人的不好买。 她应了。我又说了明早在啥啥地方等她,她也点了头。 计划顺利策划好,我心情极为兴奋,回头看了眼宿舍,高声道:“哎呀,你也来了?我影影绰绰的,还以为是哪个呢,那快进来去屋里暖和暖和吧,你们村那个小姑娘也刚来。” 她一愣,明白了我的意思,也高声道:“是吗,那正好。” 我俩说着就到了宿舍门口,我故意猛跺了几下脚,道:“这雪真厚,弄得裤腿上都沾满了。” “可不是咋的,我来的路上还摔倒两次呢”赵春莲配合着我的话,这女人很精明呢。 开门进了屋,见金玲玲坐在火炉前的板凳上伸着手烤火,而三麻子则坐在床上,俩人一本正经,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麻子招呼着赵春莲在火炉边坐了,麻子便跟她们闲聊起来。 我乜眼瞅了瞅墙角柴火堆,上面的几根干柴没乱,也就是说藏在里面的那块肉还没动。 麻子关心地问了她们的家事,感叹了一声,转头望望窗外,冲我道:“天快晌了,刘场长说好的中午要来吃饭,发工钱,你去伙房炒颗白菜,多使点肉,今中午犒劳犒劳。” 我应着往门外走去,赵春莲忙道:“我帮你炒菜吧,个大男人的笨手笨脚的,弄不到好处。” 麻子接道:“那好,再加颗白菜,让两个女同志也在这一块吃,等会看看还有谁来,咱们都在这吃,唉,忙活了一年了,不容易啊。” 金玲玲一听也坐不住了,说那我也去帮着烧火吧,麻子说你个小姑娘的就别掺合了,就几个人的饭菜,让他俩大人做就行了。 于是,我和赵春莲来到了伙房,刚进门就抱在一起亲了起来。 三亲两亲,两人都上火了,可天寒地冻的,伙房里也如同冰窟,不是个做那种事的地儿呀。 我说你等着,明天就让你过足瘾,她撇嘴说你有那个本事?我可不信。 我说那现在试试?她问咋试?我说你在案板上切菜,我从后面。 她一听猛地推了我一把,说你属狗的呀,滚一边去。 俩人又嘻闹了一会,当然是哑不声的,接着我从案板底下拿出那块用报纸包好的肉,让她赶紧藏起来。 她惊喜之余,摸摸袄裤,说也没带个包袱,藏哪儿呀。 我说就是带个包袱你敢光明正大地挎着?塞衣服底下,用裤腰带扎好就行。 她也顾不得冻肉震人了,掀起棉袄就塞了进去,急三火四地解开腰绳,扎好,抚平,从外表看看,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出来,这得益于冬天衣服厚。 藏起了冻肉,我俩也就忙活起来,她切肉菜,我抱柴火烧火,忙了大约近半个小时,饭菜就做好了。 这时她脸上就出现了异样的表情,不停地摸裤腿,我问咋了?她说冻肉化了,弄得里面裤子都湿了。 我晕,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呢,说凑合着吧,想吃肉就别嫌遭罪。 她嬉笑着锤了我一下,说亏你想的出。饭菜做好,我们用盆子把馒头和菜端到宿舍里,放在炉子上腾着。 这次,我发现墙角那堆柴火有些乱了,显然,趁我们不在的时候,三麻子把那块肉也让金玲玲藏了起来。那她能藏哪儿呢?不出意料的话,肯定也是藏袄底下了。 大约十一点左右,刘场长骑着车子来了,可能路上摔了不少次,弄得浑身是雪。 他骂骂咧咧地拍打着衣服刚进门,外面又来了两个妇女。 于是招呼着一起吃了饭,期间,十几个妇女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看看人到齐了,刘场长也不去他的办公室了,就地把记工表铺在床上,坐着板凳,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钱布包,开始一个个叫着人名结工钱。 因为每个人的工程量早都算好,心里也早就把能挣多少钱捋了不知多少遍,所以结算的很顺利,双方没怎么叨叨。 只是,赵春莲的工钱比其他人高出七八块,恣的她合不拢嘴,这里面当然是我的功劳。 金玲玲呢,她的工钱最少,但她脸上却没看出不满,应该是三麻子偷偷把自己的工资给了她一些吧,这样总算下来,她拿到的钱肯定比任何人都多。 下午一点来钟,工钱发放完毕,妇女们都结伴走了。 刘场长坐在火炉旁抽了支眼,从怀里掏出个钱夹,抽出两张十块的给了三麻子,说这是过年你们留在这儿的伙食费。 麻子谢了,刘场长又跟我们聊了一会,讲了当前的形势,要我们春节期间要注意放火c防盗c防毒,一定不能麻痹大意,让坏人钻了空子。 这都是扯,说实话,那个年代,人人觉悟都很高,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家家户户外出都不用锁门,最多用个小细绳子缠一下门圈,说明主人不在家。 打架斗殴的也几乎没有,人的心灵都纯洁着呢。没有坑蒙拐骗,没有偷盗抢劫,没有黄赌毒,没有贪官,没有黑社会恶霸,有的只是二杆子精神。穷,但淳朴快乐着。 刘场长走了后,我们也就闲下来了,麻子从兜里掏出一团皱皱巴巴的纸币,捻着唾沫数了数,总共有四十多块钱,他分出一沓藏进假腿里,剩下的又揣会贴身的衣兜里,说这二十来块钱明天就放在玲子身上了,唉,这日子过的,没滋没味的,没意思。 他这是说恣话呢,一个七十岁的瘸腿没牙的老头子忽悠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还觉得亏? 我问他明天几点走?麻子说早一点,六点起来,大雪封山,这路不好走呀,三磨叽两磨叽到了县城就得快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一十三章三麻子之死(25) 约会时间定好后,我们便百无聊懒地躺在床上养精蓄锐。 我就担心,三麻子老目卡哧眼的,还瘸着条死腿,能行吗,可别死在旅馆里,若那样就麻烦了,也丢大了。 我呢,跟 咦?我脑子一闪,猛地打了个机灵,既然麻子跑那么远去县城,采石场就空无一人,我何不把赵春莲领这儿来呢。 我靠,这是个好主意。我忙搅动脑筋,紧急思索分析起来。 大雪封山,这儿平常别说来人,就是兔子也不会来一只,我俩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儿,把大铁门一关,就是把床板咕咚烂了也没人听见呀,而且还省时省力,不用顶风冒雪地跑那么远。 对,就这么办了,至于答应的给她买衣服年货啥的,塞给她些钱,以后她自己去买就行,或者有空我跟她一块去,这第一次的时间可不能潦草。 我越想越得意,偷偷撇向三麻子,见他闭着眼早呼噜过去。 这事,绝不能跟他说的,否则他很可能把我俩赶县城去,自己和金玲玲留这儿呢。 我暗暗为自己的聪明得意的同时,也可怜起三麻子来,这老东西,为了玩个小姑娘也真是不要命了,当然,他也是为了不吃亏,陪我一块作。 简单截说,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没亮,朦朦胧胧的时候,麻子就催我起来了,穿衣做饭,吃饱喝足,看看天色,刚透明,估计太阳出来的话还得半个小时以后。 麻子又用铁壶煮了些黑中药,热热的喝了,问我喝不?我问是啥东西?他说补身体的,只要喝一次,三天不倒,厉害着呢。 我靠,支着这种东西撑身体了?唉,麻子确实老了呀。 我摇头说不用,他也就不客气,仰头把一大茶缸子黑汤药全部灌进了肚,响亮地打了两个饱嗝,拍拍肚皮道:“特娘的,不定老子这年纪了还能生个大儿子呢,郭子,若到时真生了,我不能动了或死了,你要负责把他养活大,听明白没?” 我心里暗笑,点头道:“知道,你若真有了儿子,那是上天可怜你” “是天佑我,不是可怜。”麻子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这辈子也没造大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害那么多人也情有可原,他们不死咱就死,不定现在连骨头都烂成泥了呢” 麻子神神叨叨地嘟囔了一阵,穿好衣服,让我搀扶着出了门,顶风冒雪地沿山道往山外走去。 路上,我嫌他走的太慢,索性背着他,一路摔了两三次才出了山。顺着大道又走了五六里,日上三杆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一个公共汽车站点。 这是麻子和金玲玲约好的地儿,不过她还没来。 我放下他,叮嘱了几句早点回来啥的,便转身顺着一个小路匆匆往西边走去。 我和赵春莲约好的地方是离她们村东五里外的一个大坝路口,汇合后再一起走七八里路到公社驻地。 我走出约四五里路,远远望见大坝下的路口上有一个围着红头巾的女人的身影,猜测应该是赵春莲了,便加快了步子,一溜小跑到了跟前,果然是她。 “你咋才来呀,冻死我了,再不来我可要回家了。”赵春莲埋怨道,她可能等了有段时间了。 我忙解释说我三爷今天要去县城走个亲戚,我送了他一程,要不早来了。 俩人说着话,见远处雪道上有人推着车往这走来,我便道:“跟我走,找个近道去公社。” 说着转身往回走去。 她不知是计呀,问着这地方哪有近道?你可别瞎走,掉雪窝子里我可不饶你。 我胡乱应付着,领着她回到送三麻子去县城的那个站点,没人,知道他已和金玲玲坐车走了。 赵春莲问是要坐车吗?我说是,随手摸了摸口袋,突然一拍大腿叫道:“坏了,坏了,我把钱落家里了,真特娘的” 赵春莲一听,惊愕地看了我一眼,脸色呱嗒就沉了下来:“你呀你,那咋办?要不算了吧,咱不去了,我家里还有很多事呢。” 赵春莲沮丧地道。 我哪能依?说还不晚,赶紧会山上拿去,她说那你回去吧,我在这等你。 我不答应,说伙房里还有不少大白馍呢,顺便给你装一些。 她犹豫了,我连哄带劝地拉扯着她就急急往采石场走去,等进了大门,往往天色,起码要九点开外了。 这个店,再往公社驻地赶,那啥也做不成了。 我领着她进了屋,往火炉里填了一些干柴,随着火焰的轰隆声,屋子里就暖和起来。 我去伙房拿了几个冻馒头和一块肉,回到屋里,让她用包袱包了,直到这时,她还催着要去赶集。 我嘿嘿笑着搂住她,说这都啥时候,到了那儿估计天都要黑了,这么的吧,我给你些钱,你先拿着,等哪天你有空咱再一块去。 我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钱,估摸着能有二十来块,硬塞到她手上。 她嘴上说着不要,但攥着钱却紧紧不放。 好了,一切水到渠成,接下来自然就进入程序了。 这一天,我俩是久旱逢甘霖,惊天动地,山呼海啸地一直过了晌午,才都气喘吁吁地瘫在床上没了动静。 好久好久,她才慵懒地叹道:“唉,我这辈子呀,白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女人还有这样的滋味” 看来她是真舒坦了,我搂着她又腻歪了一阵,双方又有了精神,这次细米扒糠地一直叽歪道太阳偏西,才终于罢战,穿上了衣服。 她尝到了甜头,就在我怀里撒娇说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儿跟你过日子。 我说好啊,巴不得呢,只要你不怕折腾就行,她嘻嘻笑了一声,娇嗔地道:“滚一边去,谁怕谁呀。” 我们又嬉闹了一会,看看天色不早了,她也要回去了。 刚下床,她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引得的嘿嘿直坏笑,她白了我一眼:“还不是你?哼!” 我苦着脸说我也下不了床了,腿就跟棉花条似的,这咋办? 她说活该,再让你贪。说完捂嘴又笑起来。 送她下山的时候,问她再啥时见?她说不一定呢,看看吧,过了腊月初八或许还有空。 我知道她是故意装,故意抻我,就说我一天都等不及呀,你不是说要跟我过日子吗,赶紧回去跟你那痨病鬼离了,咱天天当神仙。 这话让她认了真,问真的吗,你可别骗我,别到时候我真离了,你再不要我,那我可丢老鼻子人了。 我心里也没底呀,万一这个女人真闹着离了,我又不敢娶她,岂不害了她?就说等过了年看看把,我跑跑关系,到时可是真要娶你。 她应了,挎着包袱急匆匆下了山。走出老远,回头往往我还站在寒风里目送着她,禁不住又跌跌撞撞地往回跑来。 我娘,这女人若喜欢上一个人,那可真是不顾一切呀。 我只好迎着她跑过去,俩人又抱在一起亲了一阵,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回到宿舍后,我早已累屁了,躺在暖哄哄的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屋里黑咕隆咚地,转头望望窗户,外面也朦朦胧胧地,那是雪映的光亮。 这,这啥时候了?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点上煤油灯,见火炉里的柴火不知啥时都烧尽了。 我晕,这起码快半夜了吧?那,那三麻子呢? 我连叫了几声,没有动静,心里咕咚一下,坏了,三麻子还没回来? 我有些慌了,开门出去一看,大铁门关的严严实实地,应该没人进来过,麻子肯定是没回来呀。 这特娘的咋办?难道他出事了?应该不会吧?老谋深算的,再说人家小姑娘也同意,估计没问题吧,或许他人老腿瘸地回来晚了没赶上车,在县城住下了?这也有可能吧。 我打开夜眼,到大门口往山下小路望了一会,满目雪白,却始终没发现有啥身影出现。只好敞着铁门回了屋,生起火炉,坐在板凳上烤着火,心里就反复琢磨起来。 不只挂记三麻子,还回想着和赵春莲的美事,那个女人朴实,也有点狡黠,总的来说,她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妇女性格。人勤劳,也顾家,若真能跟她成亲,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唉,特娘的,落到这步天地,也是自己作的呀。 我长吁短叹了一阵,听听外面还没动静,猜测麻子今晚是真的不能回来了,便关好屋门,往火炉里添了些柴火,合衣躺在床上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中,几次望见三麻子一个人在雪地里跌爬滚打着往山上走,喊了几次他好像都没听着,也不理我。我跑过去搀扶他也被他一把推开,说老子能走,用的着你个小兔崽子搀扶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瘟怒,口气严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问他金玲玲呢,他说她拿着他的钱跟着一个人跑了。 我问他跟谁跑了?他说是公安局的一个人。 梦到这儿,我脑袋轰的一炸,一下子醒了,心里咕咚c咕咚跳的厉害,转头望望窗户,外面并没有啥动静。 我心里怕了起来,不知这梦是啥意思,难道麻子真出事了?不可能呀,县城里的小旅馆没有查房的,再说三麻子有刘场长给开的介绍信,也能在旅馆住下。 莫不是他年老体弱的,早晨又喝了补药,把身体撑大了,死在人家肚子上了?有这种可能,但概率很小,因为麻子做事是非常谨密的,他不会这么愚蠢,再说他也懂些医术。 唉,不管他了,深更半夜的,想多了无用,看看明天再说吧。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翻身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很死,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我起来开门出去望了望,大铁门还是虚掩着,没人动过,也不必去门口看了,麻子不会那么傻半夜往回赶。 回到屋里,我在炉子上腾了一些饭菜,吃了。看看外面已日上三杆,便又出了门想下山去昨天送他的那个汽车站点望望,也许此时他已和金玲玲坐车往回赶了呢。这老东西,真是捞着肥肉了,半天一晚上,还不知把那个金玲玲折腾成啥样了呢。 我心里想着,出了大铁门,锁好,抄着手沿着小道往山下走去。 其时,太阳已老高,阳光洒在雪地上,漫山遍野一片灿烂。 正走着,隐隐发现一辆汽车在远处小道上摇摇晃晃地往山上奔来。 咦?这是干啥的?来拉石子?不对呀,大雪封山了,城里工地早停工了,来拉啥,再说平常都是拖拉机来拉,卡车很少来的。 我心里嘀咕着,慢慢停住脚步,眼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车影,猜测着他们的来意。 近了,车是草绿色的,从车头和车厢外观看,有八成新,不像是整年拉货的那些少皮没毛的大货车。 这特娘的怪了蛋了,这日子来这儿干啥? 我抄着手,木木地站在那儿望着汽车驶近,隐隐地,发现驾驶室里好像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司机,另一边是一个带着面帽子的人,那帽子是雷锋帽,中间那个人因阳光角度原因,模模糊糊地看不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一十四章三麻子之死(26) 就在我满脸迷糊之时,汽车戛然在我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停住。 这回,我终于看清了坐在驾驶室中间那个人三麻子。 他,他一夜之间混上官了?咋还有专车送? 不等我上前,车门打开,那个戴着雷锋帽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冲我喊道:“你干啥的?是这儿采石场的吗?” 他穿着军大衣,军裤,大头皮鞋,应该是个军人吧。 我点头应了,心里更加疑惑起来,难道他们看到三麻子走路不方便,特意来送他? “上去敞开大门,我们进去搜查!”那雷锋帽喊了一声,又上了车。 这下我慌了,搜查?搜查啥?难道 我娘,坏了,坏了,麻子不会是被人逮住当罪犯押回原地搜查啥罪证吧? 我不敢磨叽,转身连滚带爬地跑上山去,敞开大铁门,汽车就喷着黑烟,轰隆隆地驶了上来,直接进了场地,停在了宿舍前。 雷锋帽跳下来,仰头冲驾驶室里的三麻子吼道:“下来!” 表情严肃,口气凌厉。 我心彻底碎了,只觉脑袋发懵,两腿颤抖,气也喘不上来了,傻站在那儿,颤着嘴唇,张了几张,鼓足全身的勇气问了一句:“你们干啥的?” 那司机从车窗里伸头道:“公安局的,审查疑犯,希望你配合一下。” 完了,完了,我嗷的一声扑到车前,大喊三爷,三麻子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双手戴着拷子被从车上拖了下来,转头冲我道:“闭嘴,谁特么是你三爷!” 咦,他这啥意思?我又一下子愣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把三麻子押进了屋,鼓捣一阵,那个司机又拖着他回到了车上,接着雷锋帽在门口冲我招手喊道:“你,进来!” 我迷迷糊糊地踉跄着进了屋,雷锋帽换了一种口气,问道:“同志,你跟这老头是啥关系?” 我?他是我三爷啊,不过这时候了我不能跟他攀亲了,忙说是工友,留在这儿一块看门的。 雷锋帽又问老头平时在这儿表现如何,我照实说了,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看出他做啥坏事。 他又问了昨天的情况,我说他要去县城买身过年衣服,我就送了他一程。 雷锋帽问老头没跟你说过啥?我摇头说没,就是说要去县城买新衣服。 雷锋帽哦了一声,刚要再问别的,此时我也镇定下来了,反问道:“同志,老胡犯啥错了?你们咋逮他?” 雷锋帽说这个你别问,老实地呆在这儿,哪儿也不要去,我们有事的话会随时来找你。 说完抽身出了屋,我木木地跟着走到门口,只听三麻子在驾驶室里喊道:“小郭,伙房里有肉有菜有白面,我若回不来,这个年你自己在这儿过吧,没事,你放心,以后继续听领导的话,要你干啥就干啥,争取做个劳动模范,对的起组织,对得起政府” 麻子的每句话就像在永别,刺得我心生痛,眼看着汽车在空地上转了一个圈,轰隆着往大门口驶去,我嗷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一声:“三爷” 声之凄厉,惊天动地,在空旷的雪谷里久久回荡 麻子被抓了,应该是他和金玲玲的事,这下我该咋办?我不知所然,躺在床上盯着屋梁木木地发呆,想起了他的过往,麻子确实是做过大孽,死有余辜,可我心里却只觉得悲伤万分,毕竟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要说没感情那是扯淡,麻子就像我的一个长辈,虽然有时严厉c自私,但对我还是网开一面的,可以说一直把我当儿子看待。 我呢,几十年来也习惯了这如影随形的生活,或者说是狼狈为奸的人生,也曾恨过他,甚至盼着他早点死去,我好脱身过自己的另一种生活。但当看见他真倒霉的时候,我又感觉心如刀绞,惶恐不安。 唉,三麻子呀,三麻子,你咋这么糊涂呀,玩了一辈子大鹰,咋就栽在雏鹰身上了?难道你真的老了,智商下降了?连我都不如了?我都能想出来的计谋,你咋就没想到? 我越想越心焦,眼泪汩汩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擦一把泪,茫然四股,屋里空空荡荡,我不知道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我会咋办。 整整一天一宿,我躺在床上哭一阵,呆一阵,感觉天像塌下来似的,没有半点精神气。 第二天,刘场长骑着车子来了,他告诉了我三麻子的事,也终于揭开了他被逮之谜。 原来,他和金玲玲坐上车到了县城后,给她买了些新衣服,到饭店里吃了饭,就去了一家旅馆,拿着介绍信开了一间房,俩人就进去了。 看似一切很顺利,但问题就出在旅馆服务员身上,她就纳闷了,这一老一少看似应该是爷孙,住旅馆也正常,但就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味。 就跟另一个服务员嘀咕,三嘀咕两嘀咕,被走来的馆长听到了,三人一商量,决定先进去瞅瞅。 于是一个年纪大的女服务员提着暖瓶,以送水为名,来到房间门口,侧耳贴在门上听动静。 但听了一阵,也没听明白有啥异常,就敲门,说来送热水,麻子说不要。 服务员就回到了柜台上,馆长问半点动静都没? 服务员说没,不过听那老头说的话,好像挺吃力的,不知在干啥。 三个人又嘀咕了一阵,都是女人啊,好奇,事多,警惕性也高,最后决定去公安局报告,说店里来了一个瘸腿老头,尖嘴猴腮的,很可疑,会不会是特务啥的? 公安局就派了个人跟着馆长来到旅馆,为了不让屋里人听到动静有充分准备,便破门而入,屋里不堪的一幕把他们惊了个半死,只见麻子躺在床上,金玲玲却骑在他身上,都是赤身,而且麻子的手还 就这么的,俩人被抓了现形,带回了公安局。 金玲玲人小,也没见过世面,更没经历过这种事,吓的一个劲地哭。 公安局让一个女干警审问了她,她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而三麻子见此,也只有认了罪,但声称双方都是自愿的,不存在强迫一说。 那个年代,那管你强迫不强迫?只要男女勾搭在一块就是犯罪,而麻子的这种情况,就是重罪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勾搭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用说警察,就是普通老百姓听了也会义愤填膺,喊打喊杀。 刘场长说完,连声摇头叹气地骂娘,说丢死个人了,平时看老胡人模狗样的,挺实在也挺有文化,觉悟也很高,咋能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肮脏事来? 我呆呆地坐在那儿,脑袋一片空白,心里沉重的要死,也不知道该咋办。 刘场长骂了一顿,又叮嘱我一定不能跟老胡学,必须提高政治觉悟,做一个本本分分,吃苦耐劳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 我点头应了,问老胡能判啥罪,还能回来吗? 刘场长回来个屁,他死监狱里吧,形势紧着呢,弄不好枪毙也够资格了。 啥?我心里又是一咕咚,咧了咧嘴,差点哭出声来。 刘场长遂又安慰我,说爷们我也理解你,你们一老一少的俩光棍,相处这么多年,说没感情是假的,但你要认清形势,你三爷罪大恶极,你必须坚决彻底的跟他划清界线,否则很可能连你也被牵连进去。 这回我哭了,说三麻子你咋这么糊涂呀,你干啥不好,这么大年纪了咋还能干出这种事来呀。 刘场长不耐烦地说别瞎咧咧了,事情已经出了,哭死也没人理你,好好在这儿呆着吧,你若表现好,等来年春天,老子给你寻觅个农村老娘们,等你俩成了亲,就一直在这儿看门做饭的待下去就行。 刘场长走了,我心里愈加难受的要死,又担心麻子在局子里受不住苦,把我们以前做的坏事全部供出来,那我也就完了。 此后的日子里,我一直惶惶不安,晚上也经常做噩梦,一会梦见三麻子领着人来抓我,一会梦见麻子在监牢里挨打,还梦见一枝梅在咬牙切齿地骂他。 唉,出了这档子事,估计一枝梅也会感觉没脸了吧,毕竟是她要我们来的。 我又想起三麻子的警告,说她之所以派我们到这地方来,很可能是想假借他人之手除掉我们,虽然麻子这猜测荒唐,可事实已经应验了呀,想不信都难。 特娘的,想啥都无用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该死该活吊朝上,早死早托生,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 到了年底,我心理终于慢慢地调节过来了,心也放开了,该吃了吃,该喝了喝,但不敢再想那个赵春莲了,而她也再一直没来。 一九六七年的大年三十上午,刘场长骑着车子,用皮革包装着一卷对联来了。 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金玲玲上吊了。 这个消息差点把我轰了个半死,对三麻子的归宿也彻底绝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一十五章三麻子之死(27) 金玲玲上吊,三麻子背负一条人命,必死无疑。 人虽然不是他杀死的,可跟他有绝对的关系呀。 我愣在那儿瞪眼张嘴地,傻傻地望着刘场长:“那,那” 艰难吐出这一个字,又不知道说啥了,刘场长叹了口气,道:“唉,真是” 他从兜里摸出烟,点着,皱眉猛抽,也没话可说了。 好久好久,他撸袖子看看手表,对我道:“十点多了,你赶紧弄点面,放炉子上熬点面糊糊,咱贴对联。” 我应了,艰难地站起来,脑子一片混乱,跌跌撞撞地来到伙房,却一时忘了面缸在啥地方,瞪着眼在屋里转了一圈,才发现就在墙角。 熬好面糊糊,跟着刘场长出来到大铁门上抖索着贴了对联,又在他的指挥下,挨个宿舍门贴了,他看看时间不早,又叮嘱安慰了我几句,骑着车子匆匆走了。 我回到宿舍里,一头栽在床上,心灰意冷,啥也不想干了。虽然是大年三十,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这山窝子里,有啥心情?那种滋味不是每个人都尝过的。 三麻子要死了,他应该没吐出我,一个人硬受了。 我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那么大年纪了对生死也看淡了,只是,我说过给他养老送终的呀,他若突然死去,我咋有机会养他的老?这些年来,他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是自食其力,唯一跟我粘的光是出行我都搀扶着他。 我心里难受的要死,更后悔以前对他不敬,早知道唉,现在说啥都晚了。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咋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呢,明知这社会形势紧,咋还 想到这儿,我猛地打了个激愣,不对呀,我能想到调虎离山之计,跟赵春莲留在采石场,难道麻子就想不出来? 我震惊了,不对,凭他的智商,不至于拼不过我吧?或许,他是故意离开,让我和赵春莲在这儿鼓捣的,他自己冒险去闯枪口。 我娘,他,他咋那么傻呢?噢,或许是我的赌气激了他,我说过没有女人这辈子活着没意思,难道他为了我? 按说,他也没那么高的觉悟呀。或许,他有这个心,也没料到真会出事吧? 麻子呀麻子,老子 我哭了,趴在被窝里哭的稀里哗啦,一遍一遍地骂着自己太不应该,为了一次约会,搭上两条人命,这得多大的罪孽呀。 这个年,我是躺在床上静听着山外一阵阵鞭炮声度过的,没有做任何年食,没包饺子,没蒸馒头,没炒肉鱼,除了火炉里闪烁的火星,整个空间是冰冷的,心也是冰冷的。就这么一个人在大山窝子里冰冷地躺了一夜。 第二天,太阳没有出来,阴沉的天空飘起了雪花。 我脑袋有些发沉,四肢也感觉痛疼,心里暗想可能是感冒了吧,虽然寒意直逼,但却懒得下床生火炉,就那么躺在被窝里,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靠磨时间。不知不觉又迷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外面大铁门传来“当当”的响声。 我艰难地睁开眼,心想大年初一,漫天大雪的,这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谁能来呢?不会是风刮的吧? 我懒的下床,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然而,大铁门更响了,似乎还伴随着吆喝声。特娘的,谁咦,不对,不会是三麻子回来了吧?我脑子一个激愣,咬牙从床上爬了起来,脑袋一晕,险些又栽倒,忙紧紧抓住床沿,下床圾啦着鞋,趔趔趄趄地打开屋门,一股冷风夹杂着冰雪呼地扑了进来,激的我身子一颤,头脑清醒了许多。 遂把着门框,伸出头问道:“谁呀” 声音虚弱,空洞无力。 铁门外的人并不应,反而加紧踹起门来,我心咕咚一下,坏了,莫非是公安局的那个雷锋帽又来了? 我低骂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走到铁门前,又问了一声:“谁?” “你睡迷糊了?我!”一个女人在外喊道。 咦,是赵春莲?这日子她来干啥? 我噢了一声,摸索着从腰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见赵春莲围着红头巾,穿了一身枣红色袄裤,棉靴也是新的,还挎着个小包袱,脸色冻得通红。 “哎呀娘呀,可冻死我了,你个懒鬼”她跺着脚闪身进来,随手把铁门掩上了。 我不知道她来干啥,也不能问,怕她生气,就问你吃饭了吗之类的废话,俩人说着进了屋。 她看了眼空屋子,又嚷了起来:“咋了,咋了,你咋懒得连炉子都不生?想冻成冰棍吗?” 她嚷着,急三火四地从墙角抱来柴火,点火生起来,却始终不问麻子咋不在,或许她早已知道了吧,她跟金玲玲是一个村的,他们的事应该早传遍了附近的乡村。 火炉生起来后,赵春莲把床沿上的包袱解开,从里面拿出几个白面枣饽饽,还有俩白面糖角,说带来让我尝尝。 我心里一热,感动的差点涌出泪来。 她问我吃早饭了没?我低着头没吭声,又把她气火了,絮絮叨叨地说了我一顿,把枣饽饽用搪瓷盆子放在火炉上腾着,她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这才又问道:“你三爷没回来过?” 我摇了摇头,也叹了口气。 “哎呀,你说这个老头子,七老八十了,咋还能做出那种恶(u)人毛的事呀,弄得那个小嫚也没脸见人,直接上吊了,真是作孽呀”她表情既厌恶又痛惜。 我木木地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她看了看我,用手推了一把:“咋的了,你咋不说话了,哑巴了?嘻嘻” 我摇摇头,说我三爷很可能是死罪,他若死了,我该咋办?几十年了,俩人相依为命,他突然没了,我,我 我说到这儿哽咽了,她同情心大发,起身坐到我身边,搂着我安慰道:“咋的了,你不是个大老爷们吗,咋跟个孩子似的,这世上没了谁咱都一样活,看你这个熊样,真是让我凉心,哼!” 她这话,傻子也能听出来啥意思,我却没心绪回应,加上身冷头又痛,只叹了口气,并不动她。 她见我这样,更急了,小声道:“你知道吗,我家那痨病鬼快不行了。” 啥?这句话让我措手不及,惊讶地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她。 “年前,他还吐血了,唉,他若死了,我和孩子咋办?”她声音突然又沉闷起来。 显然,她是想等我的一句话,我紧皱了下眉头,道:“有我呢,你不用担心。” “真的?我可不信,你们男人都是花言巧语,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谁敢相信?”她虽这么说,但强调明显开朗了许多。 而我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跟她成亲,不定连命都保不住呢。 我实在懒的再说话,头晕脑涨的,啥心情都没。 她也看出我不对劲,问着:“你咋了?” 伸手往我额头上一摸,呀的一声叫了起来,说你发烧了?咋不早说?赶紧盖被子躺下,我给你熬些姜汤,喝了出身汗就好了。 她埋怨着,把我推倒床上,盖上被子,又往炉子里猛填了些柴火,转身去了伙房。 这个女人还真是心热呢,我感叹了一声,闭眼又迷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会,她推了我一把,道:“好了,快把姜汤喝了吧,喝了蒙着被子出身汗,身子就轻松了,唉,你呀,幸亏我来,要不还不知把自己糟蹋成啥样呢” 我在她的搀扶下坐起来,伸手要接碗,却被她呵斥住,她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喂我。 汤是大姜和面做的,跟疙瘩汤差不多,但没有疙瘩,热乎乎地冒着香味,喝到嘴里也热热的,心里也暖暖的。 一大碗姜汤喝下,她又跟哄孩子似的哄着我躺下,把被子蒙住了我的头,说睡一觉就好了。 接着,我听见她又在丁零当啷的忙活啥,也没心情搭理,不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觉身上黏乎乎的出了一身透汗,连袄裤都湿了,不过头也不痛了,身子也感觉轻松了,心里一阵惊喜,转头往火炉旁看了眼,见她正拿着勺子撅着屁股在火炉的小铁锅上搅动着水饺呢,屋里热气腾腾的,令我又一阵心暖,痴痴地看着她的身影c动作,眼里就有了泪花。 她翻了会锅里的水饺,直起身子,转过头来,见我醒了,一愣,惊喜道:“咋了,好了没?醒了也不吭一声,跟个哑巴似的,吓我一跳,嘻嘻” 说着就过来坐到了炕沿上,伸手摸我的额头,我咧了咧嘴说好了。 她试了,又是一声叫:“真好了呀,好,你别动,再躺一会,等汗没了,再起来咱一块吃饺子,唉,大过年的连顿饺子也不包,这像过日子的主吗?” 我不哼不哈,静静地享受着她的唠叨,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可真要娶她,她善良c勤劳,也没啥心眼,身子骨也棒,在农村这样的女人可稀罕着呢。 等我身上的汗褪去,饺子也煮熟了,我坐起来接过她递来的一碗饺子,先用筷子夹起一个塞到她嘴里,接着自己也吃了一个,俩人满口咀嚼着,对望着,眼里皆闪出了幸福的光芒。 吃饱喝足,她收拾了碗筷,望望窗外,太阳已偏西,就叹了口气说好回家了。 我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说不急,再坐会吧。 我舍不得让她走,她似乎也不舍得离开我,俩人就躺在床上腻腻歪歪地热乎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一十六章三麻子之死(28) 赵春莲走后,我在床上也躺够了,加上感冒痊愈,身子也轻松了些,更重要的是,她给了我希望。 我开始心思麻子死后的日子了,也许我还会继续在采石场呆下去,也许还会被赶回山王村,更可能去赵春莲家入赘。反正应该死不了吧,只要麻子咬牙坚守住底线。 其后的日子过的飞快而又漫长,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想想三麻子,预判下他的结果,再有就是赵春莲,不知他男人咋样了。 说实话,她那方面是很强的,而她男人是个痨病鬼,故意也就是一二三埋单的主,她能跟她熬这么多年,也真不容易。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十六的上午,刘场长又骑着车子来了,不只他自己,而是还带了一个背着铺盖的中年男子,我猜测应该是来和我做伴干活的吧。 进了屋,刘场长对我非常客气,嘘寒问暖,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看着我,面色郑重起来,说道:“郭德金同志,根据上级研究安排,你不适宜在采石场工作,所以还是回山王村吧。” 声音低沉,严肃郑重。 我一下子懵了,刚要问为啥,猛然又想起三麻子的事,瞬间明白了我被开除的原因,只好点了点头,说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刘场长叹了口气,说我对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你三爷的事还没动静,你暂不要担心,一切都有可能,等有机会的话,我去你们村找你喝酒去。 这都是套话,我心里虽然极其失落,但表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点头说好。 就这么的,我又被打发回了山王村,回到了我们买下的王宝林那个家。 不过,我发现,王凤兰不再对我那么热情了,而是有些冷若冰霜。生产队副队长王跃进也对我不理不哈的,似乎还有些厌恶。你娘,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东西。 赵春莲呢,一直没她的消息,或许,她见我不在采石场挣工资了,在工程量上也帮不上她了,不愿再跟我叨叨了吧。 在回村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真正尝到了人生冷暖的滋味,同时也更加想念三麻子,有他在的话,我起码还有个做伴说话的,还能苦中作乐,现在呢,出来进去光棍一条,下地干活也没人理我,歇息的时候都故意避开我,在另一边嘻嘻哈哈打闹。 女人们见了我更是跟见了苍蝇似的,避之不及,只因了三麻子。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个多月,一天上午,我们正在地里干活,有汉子远远望见小路上走来一个挎着篮子的女人,可能是面生,于是就嚷着其他汉子快看媳妇。 众人遂停下手里的活,纷纷望向了那个人影。 有汉子说应该是哪个村走娘家的媳妇,有的猜测是个大姑娘,妇女们也加入了战阵,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 有汉子说不论是媳妇还是大姑娘,她走近了,谁敢跟她打招呼说两句话,我请他喝酒。 另有汉子说俺可不上你的当,别特娘的没事找事,若被人家臭骂一顿,你那二两地瓜干酒也解不了馋。 我对他们的议论并不感兴趣,但也闲极无聊,往远处小路上瞥了一眼。 心里猛地一咕咚,咦,这是谁,身影咋这么眼熟呢?我忙伸头细瞅,却因为离的还太远,始终没看清。 一个女人,还挎着个篮子,应该是出来挖野菜啥的吧?本村的?不对,早上集合上工的时候,也没听说有人请假啊,再说即使请了假,也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干私活。 可不是本村的,走亲戚挎着个篮子干啥? 我心里嘀咕着,眯眼细瞅,那身影渐渐近了,咦,她咋像赵春莲呢? 脑子里闪出这个名字的同时,我一下子愣住了,心慌得砰砰直跳,忙擦了把眼再细瞅。这回终于看清了,她个子不太高,身材壮实,头发挽着,穿一身碎花素衣 我娘,不是赵春莲还能是谁? 她,她咋来这儿了呢?是去走亲戚路过?还是这村她有亲戚?可从没听她说过呀。 我揣着满脑子的疑惑,赶紧低下了头,生怕被她发现,双方会更尴尬。 “我说是个媳妇吧,哈哈”那个汉子因为自己的猜测准确,得意地笑了起来。 另一汉子道:“吆,这媳妇长的还不孬呢,嘿嘿” “快干活吧,咋呼个啥,人家走亲戚,看把你们忙的,赶紧的!”王跃进可能见来人是个媳妇,没了兴趣,朝众人呵斥道。 于是我们又埋头干了起来,不过仍有汉子边干着活,边转头偷偷地瞥愈来愈近的赵春莲。 我则把头低的更深,心里紧张的要命,可千万别被她发现啊,唉,你走亲戚咋走这条路呀,害的老子神经兮兮的跟做贼似的。 “来了,来了,过来了”我身边的一个汉子低声道。 我一听昏了,忙转身背对着小道,把腰完成了一百二十度,这样,即使她往这边看,也看不出我是哪个。 “同志,你们是山王村的吗?”赵春莲在我背后打起了招呼,当然不是问我,应该是问我们这儿的所有人。 “是啊,大妹子,你哪个村的,来走亲戚吗?”一汉子热情地回应道,听声音就是老王家的疤瘌眼,和我一样是个光棍,不过比我小一岁。 “是啊大哥,”赵春莲答道,“俺葫芦峪的,你们村有个叫郭德金的吗?” 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 她,她啥意思?难道是特意来找我的?我娘,这可咋办? 正在我不知所措之时,另一个汉子抬手一指我:“郭子,有亲戚来找你!”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了我。 这下我想装傻也不行了,便直身回头,冲赵春莲咧嘴道:“大表妹?” 赵春莲一愣,立马意会了我的称呼,道:“表哥,我这么叫你咋才听到?我有个急事找你呢。” 她这一说,几个汉子也热了心,纷纷催着我快回家伺候客去,客人要紧。 副队长王跃进见此也没法不应了,顺水推舟地让我领着赵春莲往村里走去。 路上,我问她咋会来找我?你不在采石场干了吗? 她气丢丢地说你还好意思说这话?离开采石场也不跟我吭一声,让我心里没个底。 我说没办法,因为我三爷的事,被人家直接开了,我现在也不能挣工资了,工程量也帮不上你的忙了,老农民一个,啥本事没有,活一天算一天吧。 赵春莲听了,脸色阴了下来,跟着我走了半晌,突然说道:“他死了” 我心咕咚一下:“谁?” 我以为她说的是三麻子,但在一眼瞥见她发簪上的黑头绳时,才忽然明白过来。 “还能是谁,我家那个痨病鬼呗。”她的语气有些伤感,仰头叹息了一声。 我能说啥,就问死了几天了?她说快二十天了,所以一直没空出来,直到昨天,她去了采石场才知道我离开那儿了,今天便打听着找来。 我听了心里一动,难道她还想跟着我? 便问她以后还去采石场干吗?她说不去了,你不在那儿,我也没心思在那干下去了。 很明显,她是真的想嫁我了。 可现在不是时候呀,我三爷死活还不知,目前阶段也求不动王凤兰开介绍信落户啥的,而没户口,也领不出结婚证呀。 我俩回到家,她彻底摊了牌,问我打算咋办?娶,还是不娶? 我当然说娶,但又说了娶不成的理由。 她想了想,说这好办,你也不用回老家办户口了,让你们村支书给开个介绍信,盖上戳,拿着直接去俺村就行,她有个堂哥在村里干会计,估计临时落下户没啥问题,至于正式户口,以后再慢慢办。 咦,这女人,看似没啥心眼,谋略个事还挺有一套呢,或许她们村有这么办过的吧。 话说到这地步了,我只好应了。 看看天快晌了,她挽挽袖子去灶房就忙活开了,我也就老实不客气,给她打着下手,不一会儿,萝卜菜炒好了,还煳了几个苞米饼子。 我俩便坐到炕上大吃起来,她俨然成了一家女主,对我的邋遢指指点点,说以后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学着利索干净点,要不让人笑话。 她说啥,我答应啥。说着说着,她忍不住笑了,问我是不是管的太多? 我咧了咧嘴,没吭声。 吃晚饭后,她端着饭盘子去灶房洗刷,我倚在被褥上木木地发呆,还是担心介绍信的事,要知道,我现在落魄成这样,王凤兰不一定能给我开呀。 正发着愁,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喊:“郭哥,郭哥在家吗?” 咦,这不是光棍疤瘌眼吗?他咋来了?我忙转头冲窗外应道:“在,啥事?进来吧。” 疤瘌眼应了一声进了屋:“大妹子吃饭了吗,哎呀,这活让你表哥干就行了,你闰年不闰月的来当回客,应该歇歇”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来意,若没猜错的话,这伙计是来巴结我“表妹”的,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一十七章三麻子之死(29) 看来疤瘌眼这小子是想女人想疯了吧,不清楚人家跟我到底啥关系,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男人,就想往上靠? 疤瘌眼说着话进了屋,我招呼了声,他也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了炕沿上。没等我问,他就吹呼开了,说昨天晚上出去用钢丝套套了个野兔,有五六斤重呢,家里山鸡c斑鸠啥的都还没吃了,总之归纳起来一句话:他很勤奋,家里生活好的不得了。 这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对女性找婆家有一定的吸引力。 我见他吹,也跟着吹捧起他来,疤瘌眼更牛逼了,大声跟我说这话,还不时伸头瞅瞅灶房,生怕赵春莲听不着他家富裕。 “郭哥,真是你表妹?”他吹呼一顿,急不可耐了,伸过头附在我耳边,小声问道。 我说是啊,姨家表妹,这还能有假? “她哪个村的?以前咋没听说过?”他紧问道。 “葫芦峪的,刚死了男人”我叹息了一声。 他眼神刷地亮了,疤眼急急抖了几下:“真,真事咋的,那你” 我知道他想说啥,就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们是表兄妹,一家人不可能的事,你可别瞎说。” 这话让疤瘌眼更有精神了,吭哧了一阵,低声道:“哥,她我,你知道的,我家八代贫农,祖辈老实,我身体也棒棒的,我,我今晚给你套个大野兔” 这小子激动的语无伦次了,我心里暗暗发笑,说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吧,他哪依?说不行,咱哥俩谁跟谁啊,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正嘀咕着,超春联一步进来,疤瘌眼忙下炕招呼她快上炕,那热情劲好似他是这家主人似的。 弄得赵春莲反而不好意思了,只好脱鞋爬上了炕,而疤瘌眼则紧紧盯着她硕大丰满的屁股,喉结上下滚动。 我不知道他这辈子有过女人没,不过看那馋劲,应该没有吧,唉,吃亏就吃亏在他的眼皮上,小时候被狗撵的摔了一跤,眼角磕了个疤,耽误了一辈子。 可又一想,我特么还是个独眼呢,女人不也一个接一个的吗?讨不着媳妇不能怪面相,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比如三麻子,老目卡哧眼的还没了牙,还没了条腿,不也照样勾搭小姑娘吗。 赵春莲上了炕,盘腿坐到我们对面,疤瘌眼反而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了,吭吭哧哧的,只说些大兔子的事。 我也由此明白了他打光棍的原因,有些人平常看起来能说回道,一肚子本事学问,但关键时候,在办重要事上,却又掉链子,这样的人发达不了绝不是偶然,本性使然,反而有些不哼不哈,一脚踹不出三个屁来的焉吧唧的人,不知啥时就突然发达了,这样的人是会看火候,会办事,关键时候能一锤子敲中。生活中这两种人多了去了。 没多达会儿,外面吹起了哨子,是副队长王跃进集合上工了。 疤瘌眼忙偏腿下炕,跟我说哥你今下午不用下地了,我给你请假,说完,咧着嘴朝赵春莲点了下头,说妹子你耍着,我干活去,嘿嘿。 说完急急出了屋,我出来送他,走到院门口,疤瘌眼还不死心,问我表妹今晚在这儿住下不?住下的话,他再从家里挖瓢白面来,咱犒劳顿。 我说你傻呀,她能在这儿住?家里还有孩子呢,疤瘌眼连声说是,走到胡同里,又犹疑着回头,张了张嘴,红着脸道:“哥,你,你给操个心,我今年虚岁四十一,实际才三十九周岁,俺娘老催我找媳妇呢,我高不成低不就的” 我说知道了,等过些日子我问问我表妹,看她以后有啥打算。 疤瘌眼大喜,说要不现在你回去问问吧,别夜长梦多,她再另找了别的男人。 我说你瞎说个啥,她刚死了男人没几天,现在谁敢问她这事,不是找挨骂吗? 疤瘌眼挠着头嘿嘿笑着连说是,道了别,急急走了。 我偷笑着回了屋,赵春莲奇怪地问我笑啥,我说这个人看上你了,托我说媒。 她一蹙眉,白了我一眼,说你拿我当啥人了,以后再说这些破事可不行。我见她有些恼,忙点头称是。过去就一把搂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挣开,望了眼窗外,说还没关门呢。 我说关不关门都一样的,即使关了门,人家来了见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在家,不就明白了吗? 她说也是。 于是我俩就抱在一起倒在了炕上 久旱逢甘霖,一个朝思暮想,一个心灰意冷后的惊喜,这一场酣战,战的是惊天动地,山呼海啸,可把赵春莲给累坏了,完事后瘫在炕上喘气如牛,过了好久,才喃喃吐出了四个字:你真厉害! 接下来,我们不又的面对现实了。 她还是先前那一套道理,我在村里开个介绍信,拿着和她一块去找她堂哥,这事就有眉目了。 我说那也得等我三爷的事有个结果呀。她说那当然,她男人死了还没过百日呢,这事起码要道夏天才能成。 俩人相拥着三说两说,加亲带摸的,就又上来了情绪,于是再做,做的天昏地暗,风云翻滚。 一直到了太阳偏西,看看时间不早了,她起来穿了衣服,要回去了。 我没别的,就从炕席底下拿出几块钱塞给了她,要她给孩子买点东西。 她问啥时再见?我说看情况吧,你家我也不敢去,你也不能经常来。她想了想,说那这样吧,咱俩每隔十天,去俺村东边的那个树林里见一次。 我说我不敢老请假呀,怕队里不批,她无奈地皱了下眉,说那咋办?你不想我? 我说想,要不这样吧,等哪天有空,我晚上偷偷去你家。 她忙摇头说不敢,孩子晚上跟她一个炕睡呢,村里还有民兵晚上巡逻,可别把你当坏人抓起来。 我们商量一顿,最后决定,每月二十六都请假去她村东三里外的树林里聚一次。 事情定下后,她恋恋不舍的挎着篮子要走了,临出门,又警告我不许再招惹别的女人,否则她跟我没完。 我说我现在这个样,除了你,也没哪个傻女人看我呀,她得意地笑了。说咱俩若没那事,我才不会看上你呢,唉,没办法,整天脑子里光想着你,害的我晚上也睡不着觉,折磨死人了,原来想念一个人还这么个滋味,心里痛,又甜着。 送她走后,我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黑,疤瘌眼也没送来野兔,可能没套着吧。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王凤兰了,一是探听三麻子的事,二是想问问介绍信的事,这是目前对于我来说的头等大事。 自从采石场回来后,我从没去过王凤兰家,回村报到也是在大队部里。 她很忙,对我的态度也很冷,这是我不愿见她的原因。可现在没办法了,不见也得见啊,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来到她家门口,见屋里亮着灯,好像还有人在屋里说话,我在门口犹疑了一会,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忙躲到了墙外一柴垛后。 “婶子,不用送了,这事明天我就办,您放心好了”是王跃进的声音。 只听王凤兰道:“那好,跃进同志,村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唉,这些日子跟着公社c县上的领导们到处跑,忙死了。” “忙点好呀婶子,能跟着领导们多学点知识,长点经验,以后您还要多指教我呢”王跃进道。 这俩二杆子,满口革命话,令人听着怪磕碜的。 俩人说这话出了门,王跃进跟王凤兰道了别,急匆匆地消失在了暗夜里。 王凤兰转身进门,刚要关门,我急了,忙从柴垛后出来,叫了声:“嫂子” 王凤兰一愣,把着门瞅着黑影里的我:“谁?” “我,嫂子,郭子”我讪讪地上了前。 她哦了一声,道:“这么晚了你来干啥?” “我,我有点事想跟你汇报。”我低声下气地说道。 “噢,那进来吧。”她说完,也不招呼,转身往屋里走去。 我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进了屋,王凤兰站在炕下,也不招呼我坐,直接问道:“啥事?说吧。” 我预感到今晚白来了,心里不知是该后悔还是该骂自己没脑子。 我吭哧着问三麻子的事,王凤兰蹙了下眉,道:“他呀,自作自受,死有余辜,鬼头蛤蟆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你还挂念着他?我可告诉你,你要小心点,必须跟他划清界线,否则有你受的。” 我靠,啥话没讨着,反而还惹了一顿狗屁呲。 我连连点头说早跟他划清界线了,这不是挂念着总归相处一场,他若死了,咱村不还得给他收尸埋了嘛。 王凤兰听到这儿,默默点了下头,口气也缓和下来,说三麻子这事影响非常恶劣,林主任都很恼火,要求从快从严处理,咱等着吧,到时肯定要开公判大会的,那时就知道了。 我听着,心里拔凉拔凉的,也没心思再问开介绍信的事了,怕惹上麻烦,别应了声,说嫂子你快休息吧,我回去了。 转身刚要往外走,王凤兰突然叫道:“慢着!” “咋了?”我懵里懵懂地回过头来看向她。 “我听跃进同志说,今天上午有个女的来找你了?她是干啥的,哪个村的,来找你什么事?”王凤兰的一连串问话把我打懵了。 说,还是不说?当然绝对不能说实话的,我抖了几下脸皮,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道:“就是,就是我姨家的表妹,她家住葫芦峪,看我可怜,来给我送件衣服穿” 王凤兰一皱眉:“你姨家表妹?我咋从没听说过?你爹娘不是早死了吗,还有亲戚?” 你娘,这支书婆子可真难糊弄呀,我便瞎说道:“是,是俺姥姥那个村里跟俺娘原来处的不错的一个姐妹,关系远着呢,就是听说我光棍呱嗒的可怜我” 她哦了一声,疑惑地盯着我:“你要好好的老实改造,别学你三爷,否则有你受的!” 我忙唯唯诺诺地应了。 或许我的窝囊样引起了她的怜悯吧,她叹了口气道:“郭子,你年轻时也吃过不少苦,立过功也犯过罪,如今能落到这一步,全是因为没跟对人,三麻子那个老贼忒不是东西,你要好好反思,做一下准备,到时把他处理了后,咱们村还要开会声讨他的罪行呢,你也要上台发言的,若表现好,我们会照顾你的,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一十八章三麻子之死(30) 从王凤兰家回来后,我一头栽在炕上,脑袋木木地,心里慌慌的,也不知是个啥滋味,只感觉很恐惧,好像有啥大难要来临似的。 三麻子从发案到现在有四五个月了吧,按照从重从快的方针,估计他在这世上的日子也不多了,他一死,撇下我一个人不,若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跟赵春莲组成新的家庭,拖儿带女的相伴到老。 唉,人啊,明知道路的尽头是灰飞烟灭,却都在路上为丁点小利和虚名而互相攻辄,有意思吗?到头来不还是都的死吗,除了那些那些改变国运的大人物,芸芸众生有哪个还记得?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现在想想三麻子这句话,真是有哲理。 特娘的,怕个鸟呀,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无儿无女的光棍一条,还担心个啥?想做的事就做,做错了大不了早死几年,什么千古罪人,遗臭万年的,跟老子沾不上半点边,就是想遗臭万年我也没那个本事。 我趴在炕上唉声叹气了好一阵,慢慢地就把这辈子想开了,又想起了李三山媳妇,其实当时我可以睡她的,人高马大的,有一股子蛮力,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惜为了啥子狗屁命运,硬生生的错过了她,还招来她的不满。 现在,只有赵春莲能瞧得起我了,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绝不能再错过,活一天是一天,要不你就是再活五十年,还是特娘的吃糠咽菜受一辈子罪。 咦,不对! 我不知咋的猛然又想起了埋藏在江苏连云港海滩树林里的黄金箱,对呀,我若去把黄金弄回来,让赵春莲托她堂哥给开个介绍信拿着,去银行兑换钞票,这辈子不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安乐到死吗?而且,三麻子在出事前也曾提到过那笔黄金。 还有,当年我们来沂蒙山的时候,也曾在一个山头上埋藏了一些财宝,不过那多是玛瑙玉镯啥的,估计挖出来也卖不了,私人买不起也不敢要,当然也不敢去银行卖,那可都是“四旧”呀,翻出来等同于找死。 还是心思那笔金条吧,虽然现在那玩意不如解放前吃香,但好歹有要的。 一晚上我反复心思这事,若有了钱,我要不要去找宝林媳妇,偷给她些呢,毕竟她跟我那么些日子,半点好处没得着,还生了一肚子气,应该给她些。 还有三山媳妇,我亏欠她啊,本来水到渠成,想做就做了的美事,硬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装逼没做成,唉,特娘的,后悔也晚了,真若有了钱,也要给她送去些,不定还能重续前缘呢。 一宿没睡好,第二天脑袋有些晕乎,但不敢再请假,只有咬着牙跟着村民们下了地。 别人不理我,疤瘌眼却跟我贴上了,在地头歇息的时候,凑过来挠着头皮说昨晚在北岭林子里溜达了一晚上,一个野兔都没逮着,唉,现在村村都有枪,甚至户户都有,下地干活背着枪,发现野鸡c野兔的就赶紧打,晚上结伴出去打,野物少了呀。 他这话说的也对,不过有些夸大,是为自己没逮到猎物找理由。 我说你还当真了?我也不馋那些,真馋了自己去打。 疤瘌眼遂迎合着我说了几句,瞅瞅没人注意,又戳了我一下,小声道:“郭哥,你表妹叫啥?今年多大了?家里几个孩子?” 我知道他要问这个,就随口说了,赵春莲,葫芦峪村的,今年虚岁三十六,一儿一女,女儿十岁了,儿子才五岁,就这样。 疤瘌眼一听,紧点头道:“好好,我比她大五岁,南大五,痛媳妇,嘿嘿” 晕,吊毛事还没有,你就幻想上了?我显得没事,也故意找乐,就逗他道:“兄弟,你跟女人睡过吗?” 疤瘌眼一愣,忽然挠着头咧着嘴的笑起来,小眼眯成了一条线,说没有呢。 从这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是在说假话。 我佯怒道:“不说实话是吧,那拉倒,我都想把我表妹说给你了,你还对我这样,一看就不实诚,没法交。” 疤瘌眼一听急了,忙道:“别,别,这事吧,你,你有过吗?” “有啊,咋的了?”我说道。 他一抖脸皮,嘿嘿笑了两声:“对,男人嘛,是不,我,十几岁的时候有过一次,是,是我婶子” 话刚到这,忽听那边的王跃进叫道:“王支书来了,快,快干活。” 我抬头朝西边路上望去,见王凤兰手里拿着张纸,急火火地往这儿走来。 我们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一汉子拍着屁股上的土尘,嘟囔道:“这两袋烟还没吃透,急啥急,机器该歇了还得歇呢,何况人” 王跃进白了他一眼,没敢吭声,转而望着走来的王凤兰,笑道:“支书婶子,啥事走的这么急,又有好消息吗?” 王凤兰扬了下手里拿的纸,高声道:“刚才公社杨同志送来一份文件,明天县上要开公判大会,要每个村选几个代表去参加” 公判大会?我脑子里立马闪出了三麻子的身影,心里咕咚一下,呆住了。 完了,肯定是要枪毙麻子了,这特娘的 我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晕晕乎乎地几要栽倒,疤瘌眼一把拉住我:“咋,咋的了哥?” 众人的目光唰地齐齐投向了我,我咬牙站住,摆了摆手,说没事,可能早晨没吃饭饿的,蹲一会就好了。 说完,捂着肚子蹲在了地坎上,低着头听王凤兰继续说道:“所以,咱们山王村呢,因为三麻子胡大海在这儿住过,算是咱村的人,公社决定要多派几个代表去,认真吸取教训,回来后还要召开声讨会” 王凤兰刚说完,一汉子问道:“王支书,派几个人去?带上我吧,有年头没看枪毙人的了,上次还是土改的时候。” “是啊,嫂子,女人可以代表吗,俺们也去,看看那个老不正经的死麻子怎么被打死的,嘻嘻”一妇女说道。 经这么一说,众人也都紧跟着起哄,都要去看,说整天在家闷死了,正好趁着这机会一块去散散心,去县里开开眼界。 王跃进忙变脸呵斥,王凤兰却很痛快地道:“好,那明天正好是四月初八,赶山集,放一天假” “好!”众人大喜,纷纷欢呼嬉闹起来。 王凤兰又和王跃进单独嘀咕了几句,对大伙宣布,明天咱去把饲养院里那头病牛赶集市上卖了,给大伙一人分几毛钱,让大家也顺便买点稀罕东西回来给老的少的解解馋。 这下更热闹了,有汉子高兴的在地坎上扭起了秧歌,逗得众人一阵哄笑。 对于他们来说,明天的公判会成了节日,而对我却是一个噩耗。 待王跃进催促着众人忙活着干活后,王凤兰走到我身边,严厉道:“郭德金同志,昨晚我跟你说啥了,你的觉悟还不想提高吗?明天的公判大会对你来说也是个脱胎换骨的好机会,只要你表现好,彻底肃清三麻子的流毒,你就是一个合格的社员,否则,后果自负!” 她说完,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我咬了咬牙,艰难地站起来,仰头望天,白白的太阳有些眼晕,虽然已是春夏之交,但我却感觉有点发冷,冷的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由得紧紧抱住膀子,重新又蹲了下来。 王跃进在地里看见了,大声冲我喊道:“郭德金,你磨叽个啥,快点过来干活!” 我不听,也不爱搭理他,就那么蹲在地上,感觉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能有一把火烤烤就好了,我想。 “姓郭的,你想咋的?没听见吗?”王跃进拄着镢头冲我吼道,语气明显有些恼火。 我叹了口气,抬头瞥了他一眼,想站起来,却又感觉浑身没半点气力,眉头一皱,索性坐地上了,脸上有东西在爬,痒痒的,用手一抹,是汗。 我靠,这么冷,咋会出汗呢? 我有些奇怪,而王跃进见我不应不理,感觉在众人面前没了面子,气冲冲地就大步走了过来:“郭德金,你给我站起来!” 我皱眉咕噜道:“让我呆会吧,感觉不舒服” “啥不舒服,你是听到三麻子要被正法,心痛他了是吧,实话告诉你,你若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一意孤行,不跟他彻底划清界线,下一个枪毙的就是你!”王跃进越说越激动,几乎撸袖子要上前拽我了。 我苦笑了笑,你娘,咋呼个啥子呀,可着你蹦达,能蹦达多少年,最后不也要埋土里烂成泥巴吗。 王跃进见我笑了,以为我是耻笑他或不服呢,更火了,伸手猛地推了我一把:“你要跟人民对抗到底是吧?” 我本就浑身无力,猝不及防被他一推,一下子仰面栽在了地上,仰望着他怒火冲天,面红耳赤的脸庞,一声不吭。 他见我这样,更火了,似乎认为我是在蔑视他的权威,顺势一脚踢在了我的腿上:“滚起来!” 我感觉小腿一阵痛疼,眉头不由皱了一下,终于吐出三个字:“你干啥?” “干啥?你特娘的你亲爹要死了,你狗日的想跟着去是吧?告诉你,你敢与人民为敌,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我望着王跃进那年轻赤红的脸颊,心里笑了,笑他的太年轻,老子也曾这么年轻过,也曾这么冲动过,只是没他这么嚣张,噢,他是副队长,还是党员,管着全村上百口子人呢,有资格嚣张。 在村里,除了王凤兰,他对谁都敢嚣张,都能嚣张。此前他更可以在我面前嚣张,不过现在不行了,因为我爹三麻子要死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侮辱我,只要是个人,只要还能喘气,就不会让他在头顶上拉屎的。 我咬牙慢慢站了起来,用手拍打着裤子上的土尘,不温不火,不急不躁。 “赶紧干活去,你娘的,你这狗日的就是欠揍”他以为我怕了,屈服了,骂骂咧咧地转身要走。 我道了声:“站住!” 他转头瞪眼道:“咋的了,你还想偷懒请假,告诉你,老子昨天那是看你光棍撩火的可怜,给你亲戚个面子,今天你就是死在地里也不准回去!” 我俩的对话,地里的男女老少都在看着c听着呢,所有人都站在那儿,不劝不叫,直愣愣地,有些傻呆。 他们不劝的愿意有两个,一是王跃进平常的嚣张,几乎没人敢跟他做对,知道过来劝也会没脸二是,我的身份,本就是个外来户,又是坏分子,相依为命的三麻子又即将遗臭万年,没人愿意管。 我笑了,冲着王跃进笑了,笑的很无奈,也很诡异。 突然,脸色一变,道:“你再说一遍!” 他一愣,挽着袖子骂道:“咋的了,你小子不服咋的,老子” 话刚到这,我猛然一个蹿跳,腾空而起,一脚踹向了他的腹部,这一脚,势大力沉,快如疾风。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他惊吼着仰身飞了出去,身子在空中划了个不规则的狐仙,“咣”地砸在了七八米外的松软的土地上,惨嚎着连连翻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一十九章三麻子之死(31) 众人懵住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要知道,王跃进当过兵,是党员,还是村里的二把手,年轻有为,政治觉悟高,身体也壮实,年轻气盛,他平常趾高气扬惯了,村民多少有些怯他,但就是这样一个手握大权的人被我这个坏分子凌空踹飞,趴在地上连连抽搐,无不惊骇万分。 我站在那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大声道:“跟你小子说,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从小赤贫,祖宗三代都是贫农,六岁要饭,十三岁给地主扛活,十六岁就参加革命打鬼子,杀汉奸,打反动派,出生入死几十年,当过志愿军连长,受到部队通令嘉奖,立过一等功,你吊毛得瑟个啥,不就当了两年和平兵吗,论资历,论功劳,论年龄,你狗屁不如,还敢污蔑我是坏分子?你打个鬼子给我看看,炸个敌人的碉堡让我瞅瞅” 话落,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好! 听声音就知道是疤瘌眼的,他是故意巴结我的。 其他人见疤瘌眼开了口,忙呼啦啦上前拉拽王跃进,呵斥我,都不许动粗,都是贫下中农,怎么自己打自己?快好好干活吧。 他们这一嚷嚷,王跃进也不敢嘴硬了,呲牙咧嘴地被搀扶起来,冲大伙道:“好了,好了,这都是误会,以后我会跟德金大哥交流沟通的,都干活吧!” 我靠,这小子思想转变的挺快呀,我遂也缓声道:“跃进队长是个好同志,就是脾气暴躁,这不怪他,我年轻时也这样,我不该跟他较真,以后改正。” 这是给王跃进个台阶下呢。 事情暂时平息下来,大伙又开始干起活来。 王跃进呢,并不再理我,脱了褂子,只着一军用小白背心,抱着镢头拼命猛干。 我不知道他心里咋想,或许以后会报复我?应该不会的,以他的性格,若真知道自己错了,是会坚决立马改正的,但愿这次也一样。 中午下工回家的路上,王跃进特意叫住我,跟我边走边吭哧着道了歉,说自己不该那么训斥我,都是头脑一时发热,以后希望我对他工作方法上的缺点及时监督,指正。 这伙计人并不坏,就是太年轻气盛,好意气用事。 我也检讨了我的缺点和鲁莽,说不该跟你们小年轻的计较,接着话锋一转,说国家培养个干部不容易的,你一定要快速成熟起来,多读革命书籍,多向老革命学习,比如王支书等,做一个又红又专的革命接班人。 王跃进听了非常感动,连连点头称是,说郭叔你放心吧,我会坚决跟社员们打在一起,决不搞特殊,艰苦奋斗为人民群众当一辈子老黄牛,决不辜负国家对我的培养。 当天晚上,村里召开了进城观看公判大会的动员大会,王凤兰和王跃进先后讲话,要全体社员一定要吸取教训,深刻揭露三麻子的罪行,努力为建设社会主义做贡献。 他俩讲完,又特意把我叫上会台,要我身先士卒,控诉麻子的罪恶行径。 这一招厉害,既能挽救我于水火之中,又能振奋人心,彻底与三麻子之流决裂,把他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我也豁上了,反正三麻子不在。也是将死的人了,骂不骂他都一样,既然骂他对我有好处,我何必当傻蛋呢。 于是,我在台上撸胳膊挽袖子,把麻子三代祖宗都骂了个渣不剩,当然,这骂人也是有艺术有底线的,我不敢提他做的坏事,因为但凡他做的坏事必定有我一份,那骂啥呢? 就是说大话,空话,什么敢狗胆冒天下之大不韪勾搭人家小姑娘了,敢在生产队里趁着没人偷奸耍滑了,敢在农忙季节偷吃给社员们做的白馍猪肉了,等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同时我也检讨了自责了自己的不足,比如碍于他一贯的淫威,没敢跟他做针锋相对的斗争,没能及时把他的恶行向组织汇报c揭露,等等。然后赌咒发誓再若碰上这样的人渣c坏分子,必不顾一切,不留私情地跟他们斗争到底。 话说完,无形中我的高大形象就树立了起来。也得到了王凤兰的充分肯定。 最后,我意犹未尽,举臂握拳,大声说道:“贫下中农同志们,你们好好看我的表现吧,明天见了三麻子,我一定要把他骂的体无完肤,与他坚决彻底的划清界限,让他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好!”话刚落,众人争先恐后地鼓起掌来。 王跃进举臂高呼:“打到反革命分子胡大海” 众人也举臂同呼,声之振奋,惊天动地,如雷贯耳。 接着王凤兰做最后的总结,说你们看看,郭德金同志受到胡大海这么多年的压迫剥削,给他当牛当驴几十年,现在也彻底觉醒了,我们革命群众更应该提高警惕,绝不能再让胡大海这样的坏人钻我们的空子 动员大会开完,我回到家里,躺在炕上呆呆地盯着空洞洞的破屋,心里感慨万千,明天不知三麻子会怎样表现啊,我是彻底跟他决裂了,他呢,若在台上突然对我使以厚恩,痛哭流涕地召唤我,我该咋办?是加以痛斥,还是也哭喊着扑上去叫三爷? 这个问题必须慎重考虑,一切皆有可能啊,我不忍心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踹他一脚,那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可若不踹他,我以后的日子就会很难,更甭说开介绍信了,唉,特娘的,难为死个人啊。 一宿翻来覆去到了天明,早上脑袋昏昏沉沉,也没心思做饭,只喝了一瓢凉水,抹了几把脸,来到大队部,见男女老少穿的花枝招展,扶老携幼的早聚齐了。 王凤兰叮嘱了大家几点注意事项,然后举着红旗,率领众人大步出了村,急急向几十里外的县城驻地赶去。 春夏之交的沂蒙大地,漫山遍野郁郁葱葱,温暖的阳光洒在人们的脸上,笑声灿烂。 我也强装笑容,满面春风地和疤瘌眼等人有说有笑,心里实则苦逼的要死。 那个被打翻在地的氓犯李山子呢,这次也来了,是王凤兰特意准许他来观摩的,目的就是要他看看当坏人的下场,以后尽最大努力为人民服务。 王跃进呢,据说天色还没亮就跟一个老头赶着队里的那头病牛赶集去了,大伙都盼着能分到几个肉火烧钱呢。 人们一路急赶,五十里山路奔下来,到了县城驻地外围的小河滩那儿,瞅瞅太阳已斜挂在了中天,估计差不多有九点多了。 其时,偌大的河滩上已黑压压挤满了攒动的人头,四处高地上插满了无数杆迎风烈烈的红旗。 河滩东边的小高地上早已搭好了会台,会台上策的台眉上挂着一副大红标语,上写“沂南县革命委员会审判大会”十一个大字,会台两边的木头柱子上贴着几张大标语,红旗也插满了台子的两侧,柱子顶端帮着四个大喇叭。台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有人在调试麦克风。 王凤兰挤到会台后面跟工作人员协调了一会,回来带着大伙就分开人群来到了距离台子最近的地方,招呼大家席地而坐,等待大会开幕。 苦逼的是,她特意把我招呼到身边坐下,叮嘱说今天就看你的表现了,昨晚回去我连夜赶写了个控诉书,你熟悉一下,到时不定还会让你做为咱村的代表,控诉三麻子胡大海的罪行呢,你可不能给咱村丢脸。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子信纸,要我加紧背熟。 我娘,这是穷打落水狗呀,我双手捧着写满字的信纸,突然发觉我竟一个字都不认识了,手抖的要命,耳朵轰轰乱响,脑袋一片空白。 要我上台控诉三麻子的罪行?那,那若把他逼急了,反咬我一口咋办?我岂不要跟他落个同样的下场?不能啊,我背后骂他行,当着全县人民的面骂他,我张不开嘴,也过不去这道坎呀。 我悲催地跟王凤兰求道:“嫂子,我,我不认字呀” “啥?”王凤兰一愣,瞪眼望着我:“你不是认识很多字吗,我还教过你,现在咋就不认识了?别跟我耍滑头,你要认清形势,记住你的身份” 我急了,哭着脸,颤着嘴唇:“我,我知道的嫂子,可,可这么多人,我,我害怕呀,你没看见我身子都乱颤了吗,万一” “噢,”王凤兰恍然大悟,说你是不是怯场,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过言?我以前也是,不过现在好了,练出来了。 我趁机说那你快代我发言吧,别到时硬赶鸭子上架,丢了咱山王村人的脸,你也会没面子。 她气的一把把信纸夺过去,骂道:“个大男人的,连这个胆子都没,我就不明白当年你是怎么打鬼子,炸碉堡的。” 好了,既然她接了,那也就不用我上台了,我苦着脸,咧着嘴说那是另外一回事,跟这个不一样的。 说话间,会场里一阵骚动,有人叫着:“来了,来了,在东北角,快看” 满场子的人轰地一声争先恐后地站起来,颠着脸往那个方向望去。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不敢起身,也不敢抬头,只坐在那儿闷着头,支棱着耳朵听动静。 “哎呀,三辆卡车呀”有女人叫道。 “不对,不对,还有一辆三轮车在前面开路”有男人大声补充道。 随着他们的咋呼声,我隐隐听到了汽车隆隆的声音。 车上应该不止三麻子一个罪犯吧,要不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二十章三麻子之死(32) 随着汽车的轰鸣声,会场里也炸开了锅。 有人叫:“麻子,麻子,三麻子,你看背上还插着个大牌子” 有人喊:“二棒槌家的,在第二辆车上,还有她那个野男人” 这么说,今天要公判的罪犯起码有三个以上?我轻蹙了下眉头,仍低头闷坐在那儿,紧握着的手心已出了汗。 王凤兰似乎对到来的汽车并不感兴趣,而是坐在那儿捧着信纸,嘴里急急念着:“领导同志们,全县广大干部社员同志们,大家好,我是沂山公社山王大队支书王凤兰,今天我代表我们大队全体贫下中农,深刻揭发反动分子胡大海的罪恶行径,胡大海一贯” “来了,来了,县上的领导来了!”人群中又一阵呼喊,打断了王凤兰的背诵。 我下意识地抬头往会台上望去,没人,会台东侧则人头攒动,心想里面肯定有一枝梅吧。 王凤兰手拿着稿子,闻声站了起来,翘脚伸脖子的张望。 大热天的,她的裤子又薄,显出了两半滚圆丰满的屁股和粗壮的大腿。 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名声,真是委屈了几十年啊,唉。 我在人堆中,肆无忌惮地从一侧近距离打量着她的身材,脑子里就闪出了和她酣战的情景,喉咙动了动,咕咚吞下了一口口水。 “坐下,坐下,快坐下”有人嚷着,拥挤的人群有呼隆隆前仰后合地纷纷坐地。 王凤兰被挤的一个趔趄,身子一歪,竟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腿上,我一愣,忙伸手扶住,她则像只受惊的兔子,呀的一声忙起来坐到了我身边,下意识地拢头发,却并不看我。 这女人还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或许心里还有我? 众人重又按原地就坐,我这才发现,会台上已上来了几个干部模样的男人,但却没有一枝梅的身影。 咦,不对呀,她做为一县之长,咋不来呢?或许还没到吧,或者是不愿再看见三麻子? 应该是后者的原因,其实当年发生的耻辱事件,她早应该清楚了谁是罪魁祸首,只是 “吱”的一声刺耳的喇叭响,打断了我的思绪,仰头眯眼,把眼光聚焦到了台子上。 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已在台子后侧的凳子上坐好,一个头戴军帽,身穿军装的三十来岁的英俊小伙子拿着一张纸站在麦克风前试了下音量,大声说道:“全县广大干部c工人c农民同志们,现在我宣布我县公判大会正式开始!” 话刚落,下面掌声一片,震耳欲聋的久经不息。 王凤兰拍的特别有力,似乎也很激动。 那军装男子接着又念起了稿子,啥啥领导,啥啥代表的,介绍起来。 我轻轻拽了下王凤兰的胳膊,小声问道:“林书记咋不在?” 王凤兰转头白了我一眼:“别说话!” 我眨眨眼,又继续在台子和台子两侧搜索那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可直到两三个领导讲完话了,也没见一枝梅出现。 “大会进行第四项,把罪大恶极的反革命c氓分子胡大海带上来!” 军装男的这一声喊,把我震了个半死,神经倏地绷到了极点,傻傻地瞪眼张嘴,心里咕咚c咕咚猛跳着,紧往台子东侧望去。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全场上万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了同一个地方。 台子边缘,首先出现几个全副武装的的军人,持枪分列木梯两侧,接着,有两个高大的军人擒着一个人就上了台。 那人光头长须,矮小丑陋,身穿一身黑布衣裤,背上高高的木牌格外惹眼。 三爷!我心猛地一颤,泪水瞬间涌满了眼眶。 三麻子,三麻子 我心里含混地念叨着他的名字,木木地看着他被押到台子中间,被人架着站定。 他老了,但似乎也胖了些。老是因为那花白的长须好久没刮吧,胖也胖的发虚,脸色土灰,不知是吓的还是咋的。 接着,那军装男又一声吼,台子下又押上来一男一女,女的三十来岁,披头散发,穿一身枣红色衣裤,男的四十来岁,高大帅气,背上都同样各插着一个长长的大木牌子。 女人那个牌子上写着:氓杀人犯刘雪琴。名字上被划了个红色大叉号,格外刺眼。 那个男人插着的牌子上写着:氓杀人犯张天理。名字也是被划了大叉号。 这俩人应该是潘金莲和西门庆那种关系吧。 果然,我左边的几个外村人就嘀咕开了,说那女的有丈夫,而且很老实很能干,那男的也有老婆,都一个村的,俩人不知啥时勾搭成奸,就想各自离婚再组合成家,但村里硬是压着不给开证明,俩人没办法,就想了个法子,趁着那老实男人睡觉的时候,用五寸长的铁钉从其头心钉进去,杀死了他,对外声称是心口痛死的。 村里人去她家看了,没发现破绽,铁钉钉头,不出血,面色也不变,没经验的人当然看不出来了。 不过村干部觉的他死的太蹊跷,就报告了公安局来验尸,法医扒开死男人的头发,才发现了祸根,就这么的,这对狗男女被抓了。 我突然想起了王宝林,心里一阵发虚,幸亏麻子用的是蛊术,宝林媳妇也没撕破脸,要不我也会站在前面的台子上接受公判的,唉,这辈子,孽造的太多了,三麻子死不足惜,我的下场不知会咋样。 三个罪犯被押上台后,整个会场一片肃静,军装男开始拿着稿子大声念。 他手指三麻子,念道:“胡大海,外号三麻子,现年七十一岁,老家济南市长清县胡家小庄人,因自小无恶不作,被村里贫下中农开除村籍,流窜到我县沂山公社山王大队,村里看他年老体弱,安排他去了采石场看大门,但胡大海不但不感恩党的照顾,反而利用工作之便,欺骗石料工人金玲玲去县城,假装以买衣服的名义住进了红光旅社,软硬兼施,奸了十七岁的金玲玲,导致她精神失常,回家自杀胡大海人品恶劣,罪该万死,经我县公检法三级系统汇案对审,决定判处其死刑,立即执行!” 我瞪眼张嘴地木木地仰着脸听着,看着,恍若在做梦,麻子,今天不会再有奇迹发生了,你虽然死有余辜,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一生啊。 我心里滚如刀搅,不知是啥滋味,悲?痛?伤?还是 王凤兰转头瞥了我一眼,低声道:“听见了吧,你要好好吸取教训,三麻子从小坏到老,我真不敢相信你竟跟上这种混蛋” “万岁!万岁!社会主义万岁!人民公社万岁!”那军装男刚念完三麻子的罪行,三麻子就昂着头狂吼起来,声之震撼,把会场里的上万人都惊住了。 擒着他的两个军人摁着他的脑袋使劲往下压,不让他说话,而那个军装男也是始料不及,连连后退呵斥:“摁住他,别让他胡说八道!” 形势急转直下,如临大敌,台子东侧的几个背枪的军人也急急跑了上去。 三麻子用尽全身力气,咕咚跪在地上,大吼:“我要说话,我要歌颂社会主义,我罪该万死,我要” 他刚喊到这儿,被一个军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三麻子拼命挣扎,这时,台子后面几个干部奔了过来,紧急嘀咕了几声,又跟三麻子做了一番交流,可能是三麻子对他们说了些正面的话,一个干部挥挥手,让俩军人把三麻子提了起来,架到麦克风前,让他把话说完。 其他几个人则紧靠在他两侧和身后,预防他突然吼出浑话来。 三麻子气宇轩昂,脸色不知是太激动憋的,还是因为营养过好保养得,反正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地。 他对着麦克风吼道:“广大社员同志们,我现在以一个罪犯的身份跟乡亲们说最后几句话,我呀,祖上三代都是贫农,我爷爷给地主恶霸扛了一辈子活,最后被地主狗腿子打死了,我爹八岁给地主放牛,没黑没白地干了一辈子,最后死了连个坟地都没有,我呢,六岁要饭,十五岁跟着我师傅学本领,吃尽了旧社会的苦,受尽了地主恶霸的欺辱,所以从小就盼着我们普天下的劳苦大众能有出头之日,过上好日子,我年轻时杀恶霸,打鬼子,除汉奸,做了不少好事,但因为受了旧社会的封建流毒,也做了不少坏事,我知道我死有余辜,这辈子我最感到舒心最感到安慰的是,我救了一个孤儿,他从小没爹没娘,跟着他瞎子大爷讨饭,受尽了压迫剥削,但他骨子里有一颗反抗的决心,为我们的革命斗争抛头颅,洒热血,立下了汗马功劳,我对不起他,连累了他,在这里,我要对你说,孩子,不要学三爷的坏毛病,要好好干,为这大好社会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你要对得起咱们的领袖,对得起救咱们于水深火热的党呀” “三爷!”我咕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声之凄厉,惊天泣鬼。 “万岁!我胡大海死有余辜,请求政府立即结束我的罪恶一生”三麻子歇斯底里的呼喊完了最后几句,也嚎啕大哭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二十一章三麻子之死(33)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三麻子动了真情,歇斯底里地拼命呼喊万岁。我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因为这世上再没任何人让他口服心服。他始终认为伟人绝不是一个凡人,而是冥冥之中上天派下来拯救中华民族于危难之中的神仙。 三麻子似乎也曾想做一个好人,并为此努力过,但那自小深入骨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因子终使他不能改变自己的邪恶,并伴随指导了他的一生。 麻子声嘶力竭的呼喊,感动了会场里的所有人,也齐齐举臂高吼,声之震撼,天地为之动容。 这一刻,人们对这个恶贯满盈的瘸子老头没有了仇恨,而凭空多了些怜悯和尊敬。 大会开完,三个罪大恶极的犯人被押赴刑场,随着一阵清脆的枪声,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三麻子,你狗日的活在世上牛逼闪闪,死的时候也是威武壮烈呀。 悲哉!壮哉!但愿你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改造,来世做一个好人! 不知哪个哲人说过,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纵观三麻子一生,他的坏,是建立在一切为自己的基础上的,不论是杀恶霸c杀鬼子,除汉奸,杀八路,杀民兵,等等这一切,宗旨都是为自己开路,凡是对他形成阻碍的一切路障,统统拔掉,且不留活口。 所以盖棺定论,三麻子就是一混世魔王,好坏一九开。 麻子死了,但尸体并没有下葬,而是被卡车拉走了,据说是要送到医院做解剖,供学医的年轻人实习研究。 这么说,他还好歹为人类医学做了点贡献。 只是,我既没养他的老,也没披麻戴孝送他的终,不知他在天之灵会不会骂我。 可这是不可抗拒之力呀,政府决定的事,哪个人能违背的了? 麻子死的悲壮,王凤兰她们也就没再召开批判大会继续声讨。我呢,因为三麻子临死时给予了我的最高评价,引起了县领导重视,特意把我和支书王凤兰叫到县政府办公室里,安慰鼓励了一番,就此摘掉了坏分子的帽子,重又回归到贫下中农的行列里,并当了村里的治保主任。 后来仔细想想,这一切都是三麻子特意给我铺的路,包括故意装糊涂腾出时间和地点来让我和赵春莲约会,深陷牢狱宁死不拉我垫背,在最后时刻又捧了我一把,让我重新回到了人民群众中来。 唉,三麻子,不三爷啊,你狗日的这一辈子只对我一个人做过好事,这情,我懂,若有下辈子,我不,绝不会再跟你混在一起。 三麻子死后,村民们对我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观,加上我治保主任一职,在村里的地位也高了,男女老少在街上遇见,啥大哥大叔,兄弟侄子的,叫的很亲,一团和气。 期间,我跟赵春莲在她们村东边的小树林里见了一次面,如实汇报了我现在的情况和身份,她很激动,说那赶紧的让你们村支书给开个介绍信吧,不定你来我们葫芦峪也能当上治保主任呢,那差事虽然不比别人挣的多,但起码不用整天出大力,身子舒服。 我应了,回来后,又等了几天,看看地里活不忙了,一天晚上我又来到了王凤兰家,不过这次是光明正大的,身份不同了嘛,是吧。 王凤兰热情地接待了我,我们对头坐在炕沿上先是交流了下村里生产的事,最后,我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要她开介绍信的事。 王凤兰哦了一声,皱眉想了想,严肃地道:“德金同志,这个介绍信我暂时不能给你开。” 啥?我心里咕咚一下,瞪眼张嘴地看着她:“为,为啥?我早改造好了呀,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咋” 她面无表情地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你刚当上治保主任没俩月,组织对你还在考察中,你怎么能先顾着娶媳妇?再说这是跨公社办事,我这儿说了不算呀” “那,那你和我一块去公社给开个证明不行吗?”我紧问道。 她叹了口气,摇头为难地道:“现在上面形势非常紧,公社开证明可以,但要扒老底子的,你要先回老家去村里c公社c县里一级级的开出证明来,再回来到咱县里备上案,再拿着县里的证明去公社,再” 我娘,这不是故意折腾我吗,这个女人之所以给出这么多困难,目的就是让我达不到目的。 我烦躁地摆了摆手说别说了,我知道了,转身往外走去。 王凤兰紧跟着出来送,解释道:“德金同志,不是我不给你开,可程序就只能是这么个程序,走不得半点捷径,不过你若能在咱本村找一个,那事就好办了” 啥?我脑子一闪,忽然明白了她啥意思。 回到家里,我躺在炕上就翻开了滚,左思右想地琢磨这些破事。 看来,跟赵春莲的婚事是成不了了,那跟王凤兰呢,不也得扒底子吗,难道她有能耐帮我搞到假身份?还是要亲自跑到我们老家去办? 这点我猜不出,也不敢让她这么做,因为那等同于找死,要知道,“拐卖妇女”赖子媳妇失踪的事还在那悬着呢。这个雷绝不能触。 那特娘的到底该咋办?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折磨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觉,第二天早晨头昏脑胀地,索性不去上工了,赖在家里装病。 上午十点来钟的时候,王凤兰来了,打着探望病情的借口,安慰我不要灰心,政府对你这么信任,这么重视,你要鼓起精神来多为人民服务呀,你三爷临死时不是也叮嘱过你吗? 我说为人民服务就得打光棍吗,我原来跟我三爷相依为命几十年,习惯了回家有人说话做伴的生活,这冷不丁地只剩下我一个人,出来进去光棍一条,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头痛脑热跟没人关心,这样的日子过的还有个啥劲? 说着说着,我禁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是真苦,心酸呀,一是怀念三麻子,二是哭自己的命。 把王凤兰弄得唉声叹气,最后急眼了,昂头冲我严厉道:“郭子,你,你以前对我发过的誓,难道你忘了吗?” 这话刚落,她脸色刷地红到了脖子,手不自然地拢了下额前的头发。 我一愣,吭哧道:“我,我没忘,我心里一直有你呢,可,即使咱俩结婚,不也得去我们老家开证明吗?” 王凤兰一皱眉,诧异地望着我:“咋的了,莫非你在你们老家做过啥见不得人的事?” 我脑袋轰的一炸,懵了,我娘,三说两说把我心底深藏的秘密都掏出来了,我心里一阵乱颤,忙摇头说没有,主要是三麻子在老家得罪了村支书,有他牵连着,人家绝不会给我开证明信的。 她哦了一声,眉头舒展开来,底气十足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咱俩都愿意,我可以托县上的领导一块去你们老家,那样村里就不敢不给开的。” 完了,完了,归根结底还是要揭我老底呀,唉,特娘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 我不吭声了,低着头,心里咕咚c咕咚地猛跳,不知该咋办才好,若三麻子还活着的话,他肯定有办法推辞的。 王凤兰以为我默认了,长舒口气,道:“咱俩都已经这个岁数了,从二十多岁一直磨叽到现在,看来真是缘份呀。好了,你先歇着吧,我去队部忙会,等那天联系好了县上的同志,咱就一块去你老家。” 王凤兰走了,我心里更犯了愁了,这到底该咋办?赵春莲那边可以厚着脸皮,昧着良心地推辞掉,而王凤兰这儿是推不掉了。 推不掉也得推呀,否则麻子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 我躺在炕上愁思了半天,最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跑! 我特娘的既然在这儿呆不下去,非得死这儿吗,广阔天地,哪儿藏不了我个光棍子?不,暂不能说光棍,先去找赵春莲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跑,如果愿意的话,我带着她一块跑,转往大山深处,山沟旮旯,兔子不拉屎,终年不见天日的地方钻,不信在这世上就活不下去。 主意打定,当天下午,我就偷偷出了村,往几十里外的葫芦峪村赶去。 见面的话,只问她一句话:跟不跟我跑。 但走到半路上,我又犹豫了,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俩孩子呀,她能撇下俩孩子跟我跑吗?不可能,母性的天然也不会这么做。 那她会带上俩孩子跟我一起跑吗?答案首先被我自己否定了,因为即使她愿意,我也不能害了她们呀,要知道,我们一旦逃进深山里,那这辈子几乎就与世隔绝了,俩孩子还小,不能不让他们上学啊,以后大了更得接触社会,要不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真特娘的。我越走越没劲,越心思越沮丧,最后一屁股坐在路边,抱头犯起愁来。 在地上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能这么鲁莽,等过几天到了我们约定的日子,见了面顺便提一下吧,看看这事到底该咋办才好,实在不行我自己逃。 唉,这几十年来混的,真是苦逼到家了。 坐在那儿眼看着太阳慢慢西斜,无奈地又一步步地回到了家。心灰意冷地躺在炕上,一觉又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二十二章穷途陌路(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睁眼起来看看窗外,太阳已挂在了东墙角的树梢上,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炕上,很温暖的眼色,但我却感到整个空间灰蒙蒙的,没有半点生气。 他们应该早下地了吧,咋没人来叫我?这有些不正常呀,或许,是王凤兰跟王跃进打了招呼不让他来打扰我? 那疤瘌眼呢,他对我‘表妹’急溜溜的垂涎三尺,这两天咋也不来了呢? 我不明白,也懒的去多想,反正要去深山当猴子了,管他们咋的呢。 我心里感叹了一阵,眯眼瞅瞅这个破家,不知咋的又想起了宝林媳妇,这家本不是我的,而是宝林两口子的呀,鸠占鹊巢…… 咦?对呀,宝林媳妇不是没孩子吗?而且她曾经说过要跟我私奔的,不知现在……还有三山媳妇,她也没孩子,何不…… 我心里一阵激动,这特娘的,满脑子光想着赵春莲和王凤兰了,还把那俩女人忘了呢。 不过,我仔细琢磨后,感觉三山媳妇跟我私奔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们没有过男女之实,感情也应该没到能让她私奔的那一步。 宝林媳妇则差不多,一是我们感情很深,也尝到了甜头,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的男人还有俩孩子,后娘不好当呀,我若去跟她真诚地忏悔,她心一软,或许就能拔腿跟我走了。 对,就这么办! 我想到这儿,精神也鼓了起来,身上也感觉有劲了,遂下炕到灶房就着咸萝卜头啃了一个大饼子,喝了两大碗水,打着饱嗝就在屋子里踱着步,慢慢策划起行动方案来。 宝林媳妇现在嫁的那个男人的家是在县城郊区,村名好像是肖家庒。那个男人在城里当工人,上下班来回奔,有俩孩子,都还在上学。 她呢,也许早在生产队里干起活来了,平时不会在家,只有中午和晚上,当然,晚上她男人也在,那只有中午了,至于那俩孩子,不碍事,我就说是她的表哥,能咋的? 第一个主意打定后,再考虑那个备胎三山媳妇了,她嫁给了二十里外荒山村的一个光棍,那光棍在城里扛大包,应该是个临时工,以出苦力赚点血汗钱,没啥身份。 好了,目标确定后,先去碰碰运气吧,若成,可以直接领着她或她进山,不成……不成也不能回来了,不定王凤兰突然就会带我去老家呢,到时想跑都跑不了了。 我转身进了里屋,掀开炕席,从席底划拉出了十几块钱揣进兜里,再瞅瞅其他东西,也没啥可带的呀,破烂的被褥更不能带,让人一看就是要逃跑的样,算了,就这么空手走吧,老子还不一定能在深山里呆一辈子呢,若实在忍不住寂寞,去连云港沙滩挖金条也说不定。 我长叹口气,出屋带上门,站在院子里听了听,胡同里没啥动静,便揣着小心,大步出了院门,拐过胡同,急急往大街走去。 胡同口,一群大鹅踱着步子摇摇摆摆,不急不慢地沿街往东走。街上应该也没人惊扰它们吧,这个点,社员们都下地了,孩子也上学,没人会在街上溜达。 我揣着小心,来到胡同口,先往东瞅了瞅,空荡荡的街道上吊毛人影没有,转头又往西瞅,脑袋轰的一炸,傻了。 只见王凤兰甩着手,正沿街急急往这儿奔呢,我想撤都来不及了,因为她也看见了我。 这特娘的,哪怕晚出来一步也碰不到她呀。 我心里暗暗骂着自己,嘴就咧着望向了她。 “郭子,你病好了吗,我正要去找你呢。”王凤兰呼哧着说着,看那样有啥急事。 “啥,啥事?嫂子。”我抖了下脸皮,强堆出一副笑脸。 “啊呀,刚才公社来人,要咱俩去县上接一个人来……”说这话,她已来到了我面前。 接人?啥人?我愣愣地望着她,一脸迷糊。 “人家没说,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个犯了错误的右派吧,说要来咱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王凤兰说着,拉着我的胳膊就急急往东走。 完了,逃跑计划落空了,我心里暗暗叫苦,只好跟着她急出了村,沿着小道向县城方向奔去。 路上,王凤兰给那个传说中的右派打起了谱,说咱把他接回来后,就安排在你家里,你要随时监视着他,同时做好他的思想工作,等他改造好了,摘了帽,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不是。 我只管瞎点头,说行,我保证完成上级党和组织交给我的光荣任务,一定让领导和群众们满意。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想,教育个屁呀,但凡能划为右派的,人家的知识肯定都会比我高,我这样的文盲二流子,想当右派都当不成,最多就是个落后分子或坏分子。 再说,他来了,我特么就跑了,爱咋咋地,管老子屁事? 我们各怀着心事,一路紧赶慢跑,等来到县城驻地,天色已经晌了,太阳也毒了起来。 我浑身被汗水湿透,褂子粘在脊背上黏糊糊的非常难受,索性脱下来拿在手上,扇乎着。 王凤兰呢,碎花小褂也被汗浸透了,紧贴在脊梁上,却因为是个女人,不能脱,裤子也湿了,贴在圆圆的屁股上,格外显形,一走一扭,像两半大西瓜,馋死个人。 唉,若有户口,不去老家开证明该多好,能天天搂着这样一个女人享受,老子也不会想跑呀。 县城街上人来人往,街两边的墙上,电线杆上都贴满了各种颜色的大字报。 眼看快到了县政府门口,王凤兰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把褂子穿上,你以为是在家里呀,在这儿要多注意点形象。” 她话虽这么说,眼睛却紧盯了下我胸膛上隆起的腱子肉。 我咧了咧嘴,把衣服穿上,系着扣子,跟着她来到县政府大院门口,跟看门的老头说了,老头指了指大院最前排的一间房子,让我们进去了。 一进门,我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屋里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那女的竟是一枝梅。 我娘,她……噢,她是革委会主任,也就是县委书记,在这儿是不奇怪的,只是我心惊而已。 这间屋可能不是一枝梅的办公室,因为她没坐在办公桌后,而是坐在靠墙的竹排椅子上。 那俩男的对头坐在办公桌后正跟她说着话,面色挺严肃的,一见我们进来,谈话戛然而止,一枝梅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林主任?”王凤兰见她也在这儿,热情地叫了一声,伸着胳膊就上前想跟她握手。 办公桌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干部严肃道:“你们是沂山公社山王村的吧?” 王凤兰停步,说是。 那个干部轻咳了一声,道:“林赛花已经不是主任了,她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被撤职去你们村劳动改造……” 啥,啥?我和王凤兰又懵住了,望望一枝梅,又看看那俩干部,一时不知所措,尴尬地立在那儿,眨着眼一脸茫然。 一枝梅朝我们不自然地抖了下脸皮,真诚地道:“是的,我坚决服从拥护组织对我的处分,努力改造思想,争取更大地为人民服务,谢谢郑县长和组织对我的宽大处理。” 我靠,这是啥事呀,一枝梅到底犯了啥错误?作风问题?不可能,她不是那种人,吃私贪污?更不可能,现在这社会,别说正常人,就是个傻子也不敢犯这错呀。 那她到底为啥被撤职打成了右派? 后来才知道,是三麻子在狱中举报了她。 因为麻子始终认为,他之所以被抓了现行,一切都是一枝梅的阴谋。前面我已说过,一枝梅是非常了解三麻子和我的人品的,在采石场那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又有那么多妇女老在我们面前晃悠,我们想不吃腥都难,而一旦吃了,就会被打翻在地,轻者再牢狱里蹲个十年八年,重者枪毙。 麻子的下场也应了他的猜测,所以,他就来个鱼死网破,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过好,就在被审讯期间,爆出了一枝梅曾当过土匪的首领,杀害过普通百姓。 因此,一枝梅即被隔离审查,也就没能出现在那天的公判大会现场。 只是,一枝梅当初安排我们去采石场,到底是不是有麻子猜测的那个阴谋?我不知道,只能留待以后来破解这个谜底了。 说实话,一枝梅落难,我心里不但不痛情,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这个高高在上的土匪婆子,没想到也有今天呀,嘿嘿。 但在幸灾乐祸的同时,我心里也鼓颠起来,老子被她压着欺负了一辈子,现在在一个村了,她会不会还要依旧欺负我呢?有人的时候可以不敢,没人的时候就不一定了,冷不丁地踹你一脚,掐一下脖子,或捣你一拳,我也打不过她呀,只能哑巴吃黄连。 唉,这么说她落难对我来说并不是个好事,只能赶紧想办法快逃走了。 我们‘押着’一枝梅往回走的路上,刚出了县城,她就毫不客气地把背上的铺盖和挎包解下来一下塞到我的怀里,道:“替我背着!” 啥?我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王凤兰。 一枝梅瞪眼道:“咋的了,你个大男人的,难道要让女人背东西吗?” 她虽然被撤了职,打成了右派,可在王凤兰面前也还有余威呀,所以王凤兰就没敢吭声,我只好背起了铺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二十三章穷途陌路(2) 一枝梅因为历史问题虽然被打成了右派,而且还是我们监督管教的对象,不料刚出县城就欺负起了我。 我瞪眼张嘴地也不敢反抗呀,只好极不情愿地给她背着铺盖,挎着黄帆布大包,跟在她和王凤兰后面走。 “林主任,您到底犯了啥错误?”王凤兰谨慎地问道。 一枝梅毫不避讳地道:“现在没犯,是以前,就是抗战时期,我被黑风口的一帮土匪绑架去给土匪头子当了压寨夫人,名义上算是成了土匪,就这么点事。唉,我以前跟组织交代过这段遭遇,组织也了解,谁知被那个三麻子又咬了一口,赌咒发誓说我领着喽啰们杀过普通老百姓,所以没办法,只能在劳动中洗刷我曾经的污点了,王书记,你要多多帮教我,我哪儿表现的不好的话,请及时指正,争取早日平反。” 咦,这土匪婆子嘴上说的叭叭的乖好听,实则做起事来就不一样了,眼目前里就欺负我这个治保主任,这有想好好改造的诚意吗? 我气不过,重重咳嗽了一声,想提醒王凤兰,被压迫的人在后面呢,别假装看不见,她个土匪婆子已经不是县委书记了,而是已经成你手下管教的对象了,你别眼睁睁地装糊涂。 果然,王凤兰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忙挤眼弄鼻子的表示这铺盖我不能背,要她自己背。 我凤兰轻蹙了下眉头,也感觉这不是个事,眼珠一转,问道:“德金同志,你不大舒服吗?感冒还没好利索吧?” 我赞!不愧是党培养多年的老革命呀,这话说的既有水平,又不露半点痕迹。 我假装痛苦地一咧嘴,道:“还没好呢,今早上还拉了好几回肚子,身子虚的不行,咱村赤脚医生叮嘱我这两天不能干重活的” “是吗,噢,那我背着铺盖,你歇歇喘口气吧。”王凤兰虽然这么说,但没有要背的举动,她这是故意甩话给一枝梅听呢。 若是其他右派分子,绝不敢这么欺负我,更不敢在支书王凤兰面前装大爷。 不料,一枝梅连看没看我一眼,便道:“让他背着就行了,个大男人的,连这么点铺盖都背不动谁信?累出身汗来,感冒自然就好了,要不也得在家捂汗呢。” 我靠!我心一下子凉了,继而怒目紧盯着她的后背,咬牙想训斥她几句,可几十年来早已被她的淫威震慑到骨子里了,张了张嘴,竟没敢吐出半个字来。 唉,一枝梅呀,一枝梅,你个土匪婆子给我等着,以后有你好瞧得,没人的时候我怕你,但在广庭大众之下你还敢嚣张吗?若嚣张,立马开会斗死你! 不,不能跟这个蛮不讲理,武功高超的土匪婆子纠缠,还是赶紧逃窜,早点离开她为妙,否则我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我一路想着计策,背着铺盖跟在她俩后面走了几十里,天色傍晚的时候终于赶回了村里,来到大队部,让一枝梅暂在屋里歇着,王凤兰把我拉到院子里商量起来。 我们早上走的时候,王凤兰原本打算让接来的右派住进我家里,可没想到是老熟人,又是个女的,这就不方便了。 咋办?她领她去自己家里?肯定不能,王凤兰精明着呢,现在一枝梅成了右派,大白话就是个犯了严重错误的劳教人员,若跟她同吃同住,万一一枝梅再做出不好的事,岂不连累了她?这个锅王凤兰是不会背的。 那把她安排到哪儿去呢?大队部?不行,那是全村的行政中心,是贫下中农们商讨村里大事的地方,她个右派是绝不能鸠占鹊巢的。 李三山家?他媳妇嫁人后,那房子倒是还闲着,但周边没挨屋的邻居呀,万一一枝梅突然半夜窜了,王凤兰不倒霉才怪了。 那把她安排到谁家好呢?王凤兰想了大半天,低声对我道:“我看这样吧,你家不是有两间屋吗,你把灶房那间用木板隔出一小间,先让她在你那儿住几天吧,等以后有合适的地方” 啥,啥?我娘,亏你想的出! 我忙一个劲地摇头:“嫂子,不行啊,我家地方小,不方便啊,再说,再说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住着,出了事咋办?就是不出事,也得被村里老少爷们娘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呀,不行,坚决不行!” 我急促的态度把王凤兰气火了,她一瞪眼,低声严厉道:“咋个不行?难道你还想跟个右派勾搭?我可告诉你,你” “不是呀,我,我”我更急了,可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说明,急的脖子都粗了。 “就这么办,让她先在你那住凑合几天,等我寻到合适的地方再让她搬出去,跟你说,你是咱村的治保主任,你不紧看着她,谁看她?这是你的责任,更是你的义务,明白?” 王凤兰之所以敢让一枝梅住到我家里,其实她心里是有数的,一是一枝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压根是瞧不上我的,而且她也知道她会武功,即使我有那个胆子,也不敢硬上的,而只要能把一枝梅看住,头功自然是王凤兰的,看不住出了事呢,倒霉的自然是我这个治保主任了。 王凤兰,算你狠! 无奈之下,我悲催地扛着铺盖,和王凤兰一块,把一枝梅领回了家。 好在院子里有垛干木棍,又是夏天,王凤兰和一枝梅帮着我在灶房里垒起了一道栅栏,算是隔成了一个小房间,床呢,也是用木棍搭成的,抱捆干草一铺,变成了简易床。 不等我歇口气,一枝梅开口道:“你把你炕上的破被褥抱过来吧!” 啥?我一愣,直眼看着她,这是给你搭的铺呀,你让我搬过来?这还有天理吗?要知道你是监视对象,而不是我。 王凤兰见她这么说了,也不好说别的了,就说林姐是个女同志,应该睡炕,你个大男人的,在这凑合几晚就行。 我只好认栽,把铺盖搬了过来。 其时,天色已经黑了,王凤兰又叮嘱了我们几句官话,回家做饭去了。 我们也得吃饭呀,我煮了半锅地瓜干,用泥盘盛了,端着一碟萝卜头就上了炕。 一枝梅也不客气,直接一手抓起一摞瓜干,一手捏起一块萝卜头,猛吃起来。你娘,还真不吧自己当外人呀。 我俩也不说话,闷着头吃完饭,一枝梅顺手拿过个抹布擦了擦,冲我道:“拾掇下去,我给你上堂政治课。” 啥?你个右派给我上课?我,我呸! 我在心里暗暗发了下恨,极不情愿地把饭盆端下去,胡乱洗刷了,走到屋门口,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长长叹了口气。 “小子,在那儿磨叽个啥,过来,我问你几个事。”一枝梅在里屋叫道。 这特娘的到底谁是右派呀,这还有天理吗? 我气呼呼地道:“啥事,直接说吧,我还要去村里巡逻呢。” “巡逻个屁,村里除了我这个坏人,还有坏蛋吗?你给我进来!”一枝梅火了。 我不敢犟啊,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里屋,站在门口,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低着头不敢吭声。 “坐下!”她指了指炕沿。 我默默地坐了过去。 她严肃地道:“我有三个问题,纠结了几十年,但前些年碍于身份,我始终没问你,现在好了,无官一身轻,我可以大咧咧地问了,不过你要说实话,别再跟我撒谎。” “我从来没对你撒过谎呀”我刚反驳一句,被她一瞪眼又怼了回来。 “第一个问题,当年,我负伤后,到底是谁对我下的手?”一枝梅沉着脸,“三麻子已经死了,希望你别再冤枉他。” 我靠,这是啥屁话呀,老子从没冤枉过他,既然现在你让我实话实说了,正好,几十年呀,这点破事被你压的老子头都抬不起来。 于是,我把三麻子忽悠我出去,然后栽赃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怕她不信,又赌咒发誓,天打雷轰的保了证。 我本以为一枝梅听了这些,会气的发狂,不料,她却笑了,而且笑的很得意,继而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那他死的不屈。” 啥?我猛抬头,直眼看向她,这么说,三麻子当初的猜测真对了?我们去采石场就是一枝梅故意设的局? 一枝梅看出了我的疑惑,但她没说,而是一撇嘴道:“那个东西早应该死了,死有余辜” 这话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声音不大,却隐隐透着一股杀气,令我心里不由一颤,从头冷到了脚后跟。 这女人,真特娘的阴险啊,经过几十年的政坛锤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二杆子一枝梅了。 一枝梅看出了我的惊愕和惊悸,但并不理会,又继续说道:“问你第二个问题” “啥?”我眨眼紧盯着她,心里紧张的咚咚直跳。 “你,和那个麻子,当初是不是真当了汉奸?”一枝梅眯眼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二十四章穷途陌路(3) 我靠,这都啥年代了,还提那个干啥。也幸亏我们在炕头上说这话,若在外面,老子不被立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才怪了。 但不论啥时候,在啥地方,对着啥人物,这汉奸的帽子我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于是,我立即否定,赌咒发誓说我和三麻子从没当过汉奸,潜入鬼子内部是上级党组织安排的,目的是暗杀鬼子,铲除罪大恶极的汉奸。 一枝梅被我忽悠的一愣一愣地,眯眼等我说完,她笑了,笑的很怪异,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道:“大忽悠死了,你得了他的真传了” 这句话不高不亢,不紧不慢,乍一听似乎还有些软,但其内涵却把我惊得脑袋轰的一炸,一下子愣住了。 你,你啥意思?难道还想把我除掉?其实,原本,她很可能是想把我俩一下除掉的,这也是当初三麻子的预测,只是他为了保护我而替我挡了子弹,掩护我全身而退了。 我隐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正色道:“林主任,你啥意思,你可别瞎说,三麻子是三麻子,我是我,他姓胡,我姓郭,虽然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他没当过真正的汉奸,我也没,相反,我们还杀了那么多” “好了,别说这些了!”一枝梅一摆手,“我都知道的。” 知道你还问?我差点脱口而出,瞪眼看着她。 一枝梅又眯了下眼,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你,喜欢过我吗?说实话!” 我娘,这都啥年代了,老子当时才十六七岁,现在四十多了,你也五十出头了吧,咋还能问出这个? 喜欢个屁,若喜欢的话老子就不用满世界跑着躲你了,那时都不喜欢你,现在更不用说了,你虽然是个右派,但也当过县长呀,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即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问的是“喜欢过”,而不是现在。 只是,我敢不敢说实话的问题,实话说了怕她一巴掌扇过来,假话呢,她会不会不再欺负我? 我猜不透她的内心想法,所以张着嘴,眨着眼的犹豫着不知该咋说了。 一枝梅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窘境,冷哼一声道:“从没喜欢过我是吧?” 我心猛地一紧,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漫袭过来,死死罩住了我的全身。 罢!老子说句违心话吧,你这么大年纪了,又曾经是个县长,别太伤你的自尊,更怕挨揍,所以只好含混地咕噜一声:“喜欢” “真的吗?”一枝梅没有显出得意或傲娇的表情,而是仍然用冷冰冰的语气问道。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心虚的不敢跟她对视。 “那好,我权算相信了你的鬼话。”她叹了口气,道,“滚回小屋里睡去吧。” 咦,这就训完话了?我赞,看来幸亏我说了句谎话,要不还不会算完呢。 我忙应了一声,偏腿下炕,回到了灶间那个栅栏子后面,轻手轻脚地合衣躺了下来。 等情绪渐渐平息下来,睁开眼,发现她那间也早熄了灯,估计是睡了。 我脑子就紧急旋转起来。 这地方是坚决不能呆了,而且必须赶紧离开,否则时时处处都在她的监督之下,而不是我监督她了。那样的话,度日如年不说,估计活的比条狗都还没尊严。 咋办?夜黑人静,立马撩蹄子?也只能这么办了! 我想到这儿,小心脏不由咚咚紧跳起来,抬头侧耳听了听,里屋啥动静没有。 难道她也没睡着?不对吧?女人睡觉一般不打呼噜的,也许她睡着了。 不管它了,已经快半夜了,再胆战心惊地磨叽会,估计离天亮就不远了。 我暗暗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小心,慢慢坐了起来,抬腿轻轻探到地面,闪身下了床,又在原地皱眉仔细听了听,里屋还是没啥动静。 我遂凝神打开夜眼,蹑手蹑脚地一步步出了栅栏,向屋门口挪去。 屋门离栅栏只有不到三米,但一点点挪过去感觉很长很长,好在屋门虚掩着,还闪着一条缝,不用担心门闩响。 特娘的,真是活遭狗罪呀。 我小心翼翼地挨到门口,又侧耳听了听,里屋还是没动静,遂沉一口气,扁着身子,紧紧抓住一扇门,慢慢挤了出去。 还好,没弄出半点声响来。来到院子里,我望了眼院门口,栅栏门掩着,若出去的话还要小心地搬开,不敢再叨叨了,还是越墙直接跳胡同里窜吧。 我胆战心惊地来到西墙下,借着夜眼瞅准了一段相对低矮且墙头上没有松动瓦块的墙,微微矮身,搭手把住墙头,猛地一个蹿跳,劲巧力大,直接过了墙,落到了胡同里。 可虽然已经竭力小心了,但双脚落地还是发出了一点声响。 我心里咕咚一下,就势蹲在那儿听了听院屋,依旧没啥动静,看来那个土匪婆子真睡着了。 好了,赶紧窜吧!一枝梅,你自己就在这儿耀武扬威地得瑟吧,老子不伺候了! 我慢慢起身,见长长的胡同里吊毛鬼影都没,拔腿轻落,猫腰往前奔去,待溜到一半路程,回头瞥了眼,没人追上来。 嘿嘿,你个土匪婆子,虽然武功高强,嚣张跋扈的,可睡了还不等同于死过去一样? 我急急出了胡同,望望街上没人,直接沿路往村西头奔去。 半夜五更的在村里不敢快跑,怕脚步声大引起土狗们的狂吠,只能小步紧挪,跟迎风摆柳似的一溜烟赶。 没多大会儿,或许不到一分钟?我已奔到了村口,回头瞥了眼,大街上还是空荡荡的杂毛人影没发现一个。 特娘的,出了村老子就不用担心了。 我这才运足气力,拔腿沿着小道一路紧往前狂奔而去。 夜黑风靜,天地空旷,老子这一去,不管那赵春莲还是宝林媳妇,仰或是三山媳妇同不同意跟我走,都绝不敢再回来了。 别了,山王村别了,王凤兰,在这个村里,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但也是没办法,命比任何事都大,这个帐只要是脑袋不被驴踢了的,都明白。 我一路猛蹿,满耳只听见咚咚的脚步声,沉闷而又 咦,不对呀,我,我特么只有两只脚,这咋咕咚c咕咚的还跑出了杂音?难道晚上跑路又回声?这也正常,但条件是在狭窄的胡同里或山沟里,可老子这是在空旷的小路上呀,两边没有青纱帐,只有低矮的田间作物,咋能有回声? 可能是因为紧张而耳朵出重音了吧。我也不想再四处张望,闷着头继续往前猛窜。 突然,我脚下猛地一绊,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就惊叫着腾空飞了出去,咣的一头扎在了路边的草地上。 你娘这是咋回事,路上也没树枝啥的呀。 我翻身刚要爬起来,脑袋却轰的一炸,呆住了。 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一个俏丽的身影直直立在那儿,双手叉腰,呼哧着喘着气,居高临下盯着我。 一枝梅!我娘呀,这土匪婆子啥时跟上来的呀,这咋比鬼魂还轻灵警觉啊。 “说,你要去哪儿?”她呼哧着抬手拢了下短发,厉声问道。 “我,我”这女人出现的太突然,出手也是相当的利索,我脑袋一片空白,仓促惊恐之下一时也想不出个理由啊。只咧嘴瞪眼,呜噜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想跑路是吧?实话告诉你,有姑奶奶在,你是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的,”一枝梅骂道,“滚起来,跟我回去!” 我熊了,瘫坐在那儿苦道:“我不是跑呀,是,是想去岭西边的屯子找个人办点事” “办个屁,滚起来,老实地跟我走,半夜五更地找人办事?哄鬼去吧!要不就是看好哪个女人了,是吗?好,那我先废了你!” 一枝梅骂骂咧咧地过来抬脚要踹我,我吓得一个激愣,连叫着急三火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她往回走去。 心里那个沮丧苦逼呀,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老天爷这是成心跟老子过不去啊,咋让我摊上这么个疯婆子,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关键时候来,若能晚个一两天,老子还用的着遭这狗罪,受这憋气吗。唉,现在说啥都晚了呀,只能想办法再瞅机会出逃了。 悲催地跟着一枝梅回到家里,她呵斥着我立正站在炕下,自己却脱了鞋偏腿躺到炕上,侧着身子冲我讥讽道:“小子,告诉你,你以为这些年来姑奶奶是白混了吗,且,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老实地站一宿吧,明天跟我下地干活,我要睡了” 她说完,转过身背对着我,拉过棉单盖在身上,睡了起来。 煤油灯光昏暗,整个房间死一般沉寂,我站在炕下心里那个气呀,这特娘的算咋回事啊,就是给你当丫鬟佣人,你也不能这么折腾我呀,何况老子还是个堂堂正正的治保主任,奉命监督你这个大右派呢。 可心里有气归有气,却不敢发作出来,只有咬牙瞪眼地坚持着,强忍着,忍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二十五章穷途陌路(4) 灯光摇曳,困意袭来。 我站在炕下咬牙坚持了约十几分钟,隐隐听见炕上的一枝梅发出了细微的鼾声,心里是又气又睏。 特娘的,你个土匪婆子大右派,凭啥奴役我个村治保主任呀,这不是欺辱我本人的事,是欺辱一级政府呀,婶可忍叔不可忍,气火了老子豁上命去县上告你,把你彻底打翻在地! 我心里一发狠,猛瞪了她一眼,转身昂首阔步地往外屋栅栏间走去,心说你再敢咋呼,老子就爆起来! 怀揣着满腹怒火,大步走进栅栏间,咕咚坐在了床上,仰头就躺了下去。 脾气上来,全然不理一枝梅的反应了,当然她也没反应,屁都没放一个,而且连细微的鼾声也没了。 这臭娘们,看来也是欺软怕硬,见我真要鱼死网破,假装听不见了。 我躺在床上,心里悲苦烦躁的要死,这日子真是分分钟都没法过下去了,既然暂时逃不掉,那就死命抗争,反正老子也没啥把柄抓她手里,还怕个鸟呀。 她之所以这么欺负我而不敢欺负别人,就是我太软弱,人善被人欺。现在她也明白了当初不是我对她下的黑手,还有啥理由再横我?姥姥! 我想到这儿,暴怒悲苦的心情竟消散了大半,遂长舒口气,借着睏意,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这次没再做梦,一觉竟睡到了大天亮,隐隐地感觉有烟气袭来,猛咳了几声,睁开眼一看,房间里还真弥漫着烟雾呢。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失火了?我心里一惊,忽地坐了起来,转头往栅栏外一看,竟见一个身影坐在灶台前,正往锅洞里填柴草呢。 我一下子懵了,这,这不是一枝梅吗?她,她咋做起饭来了?不对呀,这不应该是我的活吗,咋睡了半宿,竟改变了? 我心里困惑不已,眨眼想想,噢,可能是她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不该这么欺负我,而反省赎罪了吧。 我心里一阵窃喜,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顿觉身子轻松了不少。 “郭子,出去扫扫院子,看弄得跟个猪圈似的,不嫌脏眼?”一枝梅喊道。 这个指令我欣然接受,偏腿下了床,穿上鞋抹着脸往外走着,说道:“你赶紧烧火,吃了饭还要下地呢。” 俨然一副主人的口气。 一枝梅没吭声,撅着屁股伸头朝锅洞里吹气,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她的屁股跟王凤兰的不一样,王凤兰是大而圆实,两扣着的两半大西瓜,而一枝梅的则有些扁,凸,可能是比王凤兰瘦的缘故吧。 我来到院子里,仰头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抄起屋檐下的破扫帚就干了起来。 心情好,身子也就有劲,乐意干。不一会儿就把院子里的杂物收拾了个干净,这时一枝梅也烧完了火,端着一盆水出来招呼我洗脸吃饭。 咦,这土匪婆可真跟换了个人似的啊,真没想到她转变的这么快。 洗漱完毕,一枝梅把脏水泼了,俩人前后脚进了屋,端盘子上炕开始吃饭。 饭菜跟平常一样,地瓜干,咸萝卜头,再吊毛没一根。 刚吃完饭,生产队副队长王跃进就来了,进门先朝我叫了声叔,又打量了眼盘腿坐炕上的一枝梅,道:“你就是昨天来的那个女的吧?王支书让你和我叔去大队部,有事找你们。” 一枝梅眨眨眼,顺从地点了点头说好。 王跃进转身往外走,回头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下炕跟了出去。 俩人来到院门口,他低声问道:“叔,那女人昨晚在你这儿睡的?” 我说是,咋的了? 他抖了下脸皮,想说啥但没说出口。我知道这小子心里想啥,就简单说了,他哦了一声,叮嘱道:“叔,你现在是村里的治保主任了,可不能放松警惕,小心别犯了错误” 你特娘的,年轻轻的坏心眼还不少呢,我一瞪眼:“你啥意思,这事问王支书去,老子是啥觉悟啥层次,这点能不明白吗?浑蛋!” “噢,对对,叔,我知道,我知道,王支书安排的事,错不了,嘿嘿”王跃进咧嘴挠着头,瞥了眼窗户,低声道,“我看那女人贼眉鼠眼的,绝对是个坏人,她到底犯得啥错误?是不是作风的事?” “是,搞了你,行了吧!” 王跃进见我沉着脸跟他说没正经的,自感无趣,又叮嘱了句,咧着嘴走了。 王凤兰叫一枝梅去啥事呢,其实也没啥,就是又对我们重复了一遍老意思:不许乱说,老实改造,严格监督,天天汇报。 这是对四类分子程序上的套路,不新鲜。 我苦逼呀,偷偷请求王凤兰给一枝梅另找个地儿住下,另外我这事那事的也不可能天天监督她,万一出了错,对咱村影响可就大了。 我的甩锅小伎俩王凤兰当然不愿接,说你先这么着,我不是说过过两天再重新安排吗,这就扛不住了?亏你还是个久经革命考验的大英雄呢,说这个不怕人笑话? 白磨叽一顿,我垂头丧气地和一枝梅回到家里,扛着锄头就下了地。 村民们是第一次跟这么大的官在一起干活,虽然她现在已不是官,但骨子里是怯诺的。 一整天,没人再敢嬉笑打闹,都规规矩矩的,气氛极其沉闷。 我呢,满脑子都琢磨着怎么能逃跑了且又不被她发现追上,这是个难题呀。 直到下午,才想出了一个不是计策的计策,下工回家的时候,我叫住了疤瘌眼,当着众人的面说咱今晚去北岭打兔子,很久没吃肉了,肚子都没油水了。 疤瘌眼一听连说好。一枝梅听了也不吭声。 回家吃饭的时候,一枝梅突然提出要和我们一块去北岭打猎。 我靠,我一听急了,连说不能,我们漫山遍野东窜西跑的要大半夜呢,不定还要到天亮,你正在受监督期间,咋能跟着我们干这个? 她冷哼一声,说不就是打几只兔子吗,还要整夜打?带上我,保你们不用半夜就能满载而归。 她这不是吹牛,我知道,但我的飞石绝技也牛逼呀,打兔子只是借口,逃跑才是真的。 我坚决拒绝,并给出了多个她不能去的理由。 一枝梅犟啊,一听火了,说不就打个兔子吗,打多了背回来给大伙分分吃,这是好事,也犯不了啥错误,你怕啥? 我娘,我实在拗不过这土匪婆子了,最后说那我跟王支书请示一下,她若同意,你就去,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没想到这么一说,一枝梅皱了皱眉,说那算了吧,你们去吧,不过我可警告你,半夜之前不管打没打到猎物都必须回来,否则有你受的。 我一听大喜,赌咒发誓保证绝对回来。心里却暗想,屁,老子这一出去,就是鱼游大海,虎归山林了,你想找都找不到了。 即将出逃,我心里既激动又忐忑,急三火四地把手里的几块地瓜干塞进嘴里,囫囵着硬咽了,喝了一口水,拍拍手就偏腿往炕下出溜。 没想到这又引起了一枝梅的警觉,她疑惑地瞅着我,道声:“慢着!” 我一愣:“咋了?” “今晚你别出去了,要出去的话,咱俩必须一块!”语气严肃认真,不容反驳。 我一下子傻了,这特娘的好不容易商量好了,她咋又突然改变了? 我嘴一咧:“林主任,咱这不是都”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一枝梅一瞪眼,“昨晚半夜五更地你跑出去干啥?别人不清楚你的鬼心思,难道我不清楚吗?我每次每次跟你碰一块,你都跟贼一样躲着我,私自偷跑了不止一回了,你这点小伎俩,屁股往哪撅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完了,完了,这特娘的,被这个土匪婆子捆住了。 我急赤白脸地道:“那,那咱一块去王支书家请示,她若答应你也去,那我们一块,她若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这是为你好,省的你再犯错误” 话刚落,忽听院子里响起一声:“你们在家吵啥呀?” 我猛地一愣:王凤兰? 我靠,她来的可正是时候呀,但对她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看来今晚是真逃不掉了。 “王支书,我们正在商量个事呢。”一枝梅对于王凤兰的突然到来,错愕不已,但她随口说出的这句,不慌不忙,极为镇静,不愧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啊。 王凤兰一步闯了进来,笑容满面地:“是吗,在商量啥?” 一枝梅抬手一指我:“让德金同志跟你汇报吧。” 我脸皮一抖,看了王凤兰一眼,见她眉开眼笑,并没露出半点疑惑和醋意,显然她并没对我俩产生那种猜疑。 “我,我和疤瘌眼今晚想出去打兔子”我吭哧道。 王凤兰一愣:“打兔子?” “是啊,他想出去打些野味,回来给老少爷们分分,让大伙都解解馋。”一枝梅接道,“我听了,也正想去跟你汇报,跟着一块去呢。” 王凤兰一蹙眉,摇头道:“不行,不行,起码今晚不能出去,我还有事要跟德金同志商量呢。” 有事?啥事?我的计划被打破,但心里同时也闪出了一丝希望的火光,莫不是她要跟我商量安排一枝梅的住宿问题吧?若那样的话岂不更好?只要摆脱掉这个土匪婆子,老子随时都能逃出去! 王凤兰叫着我来到她家,先客气地让我坐了,然后她自己脱鞋上了炕,轻咳了一声,眯眼对我道:“郭子,今天联系好了县上的同志了,明天一早咱俩就去县城,跟孙主任他们一块到你老家去办证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二十六章穷途陌路(5) 王凤兰的这句话把我轰了个半死。我娘,这,这还要人活不? 在家被那土匪婆子压着,这刚想诌个理由逃跑,她又突然来这一出,咋办?杀死也不能跟她回老家啊,否则丢人现眼蹲大牢不说,很可能连小命都会没了。 不,绝不能自投罗网,必须跑,而且是马上跑!刻不容缓! 王凤兰见我张嘴瞪眼的发傻,疑惑道:“你咋的了?” 我一个激愣,忙摇头:“没,没咋的,好,明天几点走?” 王凤兰说咱要八点之前赶到县城驻地,从家里起码的四点走,也就是天不明就的动身。 我说好。 她又道:“郭子,等咱把证明办回来后,就去民政局扯结婚证,到时你搬我这儿就行” 她的语气温和又稍带些羞涩,脸色也微微泛红。 这时候,我是绝对不敢表露出半点抵触情绪的,一个劲的说好,还挠着头冲她嘿嘿笑了几声。 她一抿嘴,娇嗔地道:“现在满意了吧” 这话语,透着幸福和憧憬,意味不言而喻。 唉,这女人确实不错的,胸脯大大的,屁股圆圆的,也热烈,只是老子没福享受呀。 我憨厚地咧了咧嘴,眼望着她,不吭声。 她白了我一眼:“咋的了,是不是在想坏事?我可告诉你,在结婚之前,咱可不能胡来。” 现在想胡来也没那个心情呀,我点头说是,一切听你的。 俩人又聊了几句,我瞅瞅窗户,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睡觉,下半夜还的早起来呢。 王凤兰应了,在送我出屋的时候,从后面亲昵地轻轻捣了我一拳。 若以前,老子早立马转身抱住她一通猛亲乱摸了,可现在逃命要紧呀,也顾不得跟他近乎,出了院门,跟她道了别,大步朝我家所在的那个胡同走去。 边走,边悄悄打开了夜眼,在拐进胡同的一刹那,回头瞥了眼,见王凤兰已进了院子关上门了。 大街上空无一人,胡同里吊毛没有,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热血冲头,暗沉一口气,又四下望了望,猫腰拔腿,急急往村西奔去。 这次我学乖了,每跑一小段路就回望一眼,而且转圈三百六十度不留死角,小心了加小心。 跑出村,遂甩开膀子没命地沿着崎岖的小道往前窜去,当然奔跑中还要回望三百六十度,生怕那个土匪婆子忽然从哪个耗子窟窿里跳出来。 不过还好,我一气窜出约莫十几里地,没有发现任何身影跟来。 好了,我气喘吁吁地放慢了脚步,边用衣襟擦着汗,边往葫芦峪村方向走去。 其时,大约是晚上九点多了吧,估摸着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葫芦峪村,也就是晚上十点多。 不过走了一段路,我又犹豫起来,半夜五更的我也不知赵春莲家在村里的啥地角呀,若贸然闯进村去,一是有被民兵抓住的危险,更重要的是,即使瞎猫碰着死老鼠,找到赵春莲家,她孩子啥的都在,也够呛能立马跟我私奔呀。 等天亮?不行,我这一跑,估摸着用不着半夜十二点,一枝梅和王凤兰就会发觉,就会立即发动村民四处查找。 而她们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我葫芦峪有个表妹,肯定会派一组人马去村里查寻的。 特娘的,老子不去还不行吗?我犹疑了半天,决定放弃赵春莲,转而去寻找宝林媳妇。 主意打定,便要改道了,我转了一个大圈,绕过一座山岭,往县城方向奔去。 我记得,宝林媳妇嫁的那个男人的村子叫陈家庄,听说离县城有六七里地,处在一小块平原上。 当然,我不敢走乡道,也不能在天亮前进村,而是要等到上午村里人下地的下地,上学的上学,都忙活去了才能潜入。 这样就不急了。 我借着夜眼漫山遍野地抄着小路走了两三个小时,估摸着距离县城差不多还有十几里地,看看天色还早,就寻了个林子,躺到草丛里睡了一觉。 睁眼醒来,天色已大亮,起身走到林边四下望了望,除了岭就是山,还有遍野的庄稼地,目力所及之处,有一个小村子,从村廓来看,村子不大,能有二三十户吧。 我便沿着崎岖的小路溜达着来到了该村村东头,恰好有人推着独轮车从村里出来,上前问了,才知道这村叫大上庄,距离县城还有十七八里地。 特娘的,反正也不急,索性进村讨碗水喝,再要个窝头啃了再走也不迟。 我进了村,见街东头路北有一户人家敞着院门,就径直走了过去。 刚来到院门口,见一个女人正抱着扫帚弯腰撅腚地在扫院子呢,我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姊妹,我” 话刚到这,那女人闻声转头,三目相碰,忽然一下子愣住了。 三山媳妇? 我心里咕咚一下,懵了。而她也惊愕地瞪大了眼,呆呆地看着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我们俩几乎同时叫出了这个字。 忽然,她脸皮猛抖了几下,把扫帚一扔,转身就跑进了屋。 她是真恼我呀,我娘,这,这我傻了,扎撒着手不知所措,是转身走掉呢,还是追进去? 不对,她恼我说明心里还有我呀,我若拔腿走掉会后悔一辈子,况且目的就是来找她的,虽然她不是第一人选,可现在既然碰上了,那也不能错过呀,只是不知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比如她嫁的那个在城里扛包的汉子。 “妹子,我过路的,来讨口水喝”我试探着,彳亍着紧盯着屋窗户和房门,不知谁会突然出来。 不料,三山媳妇却在屋里骂道:“滚,赶紧滚!” 声音悲愤而又带着哭腔。 咦,她家真没人?若有人的话,她也不会这么放肆任性的。 我遂大着胆子进了屋:“妹子,我过路的” 进屋刚说出半句话,迎面就飞来一个东西,我吓的一愣,忙抬手遮挡,“啪”的一下打在我的手臂上,竟是一个扫炕的笤帚。 这么说,除了她,家里真没其他人了。我一步闯进里屋,见她刚从炕上抓起一个枕头又要打我,我一把抓住。 里屋没人,炕上除了一堆叠的板整的被褥,窗台上还摆着几个酒瓶子和一个酒碗。 显然,她那扛包的男人应该是个酒鬼,可能又去县城扛麻袋去了。 “滚,给我滚出去!”她跟我争夺着枕头,低声骂道,“你个畜生,在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喊个屁呀,老子就是来找你的! 我一松枕头,双臂就势紧紧抱住了她,低声道:“你喊吧,我早活够了!” 她没喊,却死命想挣脱,我哪能放开她,胳膊猛一用力,把她高大结实的身躯一下子抱了起来,转身就放到了炕沿上,呼哧道:“你老实坐着,听我说。” 她被我的强悍震慑住了,挣扎的幅度明显减弱,但嘴上却骂个不停,啥恶毒话都咬牙切齿地骂了出来。 我不恼,反而暗喜,紧抱住她就把嘴往她脸上贴,她躲闪着猛地呸了一口,被我死抱住她的头,硬亲了上去。 一切都是最原始的劲力,粗暴和霸道。 她不动了,但也不迎合我,只闭眼紧紧抿住嘴唇,任我疯狂。 “你听我说,”我呼哧道,“今天我就是来领你去过好日子的,从此不再分开,一辈子不离不弃,用性命保护你” 她身子一颤,忽然一头扑在我的怀里,双手紧紧捶打着我的肩膀,呜呜大哭起来。 我用力抱着她,仰天长舒了口气,看来,她在这儿过的并不好呀,要不也不会对我这么恨。 等她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这些日子的苦楚。 原来,她嫁的这个男人有家暴,他的前妻就是被他打的上吊死了,而她当初并不太清楚他的人品。媒人只说他能干,挣钱也多。 她嫁过来刚开始几天还好,只是晚上受不了那个男人的粗鲁,但这点羞于启齿的私事就忍了,可又过了几天,那男人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每天晚上回家喝上酒就找事骂人。 骂天骂地,好像天老爷亏欠他啥似的,三山媳妇脾气本来就火爆,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俩人就乒乓干上了。 这下遭殃了,她虽然身高马大,有一股子力气,可毕竟是个女人呀,那男人呢,常年扛麻袋,身体壮实的跟头公牛似的,俩人一交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窝在炕上猛揍起来,咕咚咕咚的跟锤棉花包似的。直到把她揍得没半点反抗之力才罢手。 要知道,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三山媳妇哪能改的了?一次被揍趴下,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且那男人揍完她还要接着折腾她,完全不把她当人待。 她几次想逃跑,不跟他过了,可又没地儿去,而且那男人还威胁她说胆敢离婚逃跑,就去杀了她娘全家。 她偎在我怀里越说越委屈,最后都泣不成声了,挽起袖子让我看她胳膊上的淤青,撸起裤管看腿上的紫血,头上的疤珈。 我娘,自己喜欢的女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约无动于衷,那还算个男人吗? 我越听心里越堵,越看越恨,最后咬牙切齿对她道:“你别哭了,今晚他回来我就杀死他,然后带你走!” 她猛地一愣,惊愕地抬起头来,望着我:“你” 我遂把这次计划合盘托出,当然没敢说当初的第一目标就是你,而是说在家食不甘味,夜不能眠,牵挂的要死,才出此计划的。 她听了,激动地抱住我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像个久别父母受尽委屈的孩子。 日上三杆,天气热了起来。 她出去关上院门,回来给我炒了一碗鸡蛋,让我吃了,两人便开始筹划起杀人逃跑计划来。 我说的很干脆,反正以后咱逃进深山再也不出来了,杀掉他,以免他去报复你娘家人。这样干脆利索,不留后患。 她听我仔细分析了情况,最后也咬牙坚决支持,一切听我的,我跑哪儿她跟到哪儿,一生一世不离不散,死也要赖上我。 好了,我不需再去找宝林媳妇了,从此将无牵无挂,与世隔绝,这个世界再怎么折腾,与我俩无关了。 我越想越兴奋,吃了饭,我俩又迫不及待地抱着热乎起来。 三热乎两热乎,情绪就控制不住了,当然我们也都不想控制,天空地阔,整个院落里除了她家养的几只鸡,也再没其他活物,索性脱了衣服干吧! 这一战,是天摇地动,山呼海啸,日月轮转,好久好久,才终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大汗淋漓地瘫在了炕上,抬眼望望窗外,太阳早过了晌午了。 “你,真嘻嘻”她侧身偎在我怀里,柔柔地道。 “他也这么厉害吗?”我颇有些醋意,也带点调侃地问道。 她猛地搡了我一下,娇嗔地道:“别提那个畜生,他简直就不是人,只有自己” 从这话里可以猜出,那扛包的酒鬼在那方面不行,脾气急躁的人,办那事也急也快,可以一晚几次,但每次时间都很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二十七章穷途陌路(6) 天色过了晌,我们又累又饿。 三山媳妇出去从鸡窝里抓住一个大公鸡杀了,褪毛后剁了炒熟,我俩大吃了一顿。 反正这个家也不再是她的了,也用不着算计着过日子,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灶房面缸里还有几瓢白面,她也挖出来,我烧火她掌锅,摊了一些烙饼,准备带出去吃。 还有呢,家里积蓄不多,只有藏在炕洞里的五六块钱,她也卷把卷把塞裤兜里。 再?满屋三间的扫略了遍,实在没啥稀罕物件,她索性又去院子里把仅剩的两只下蛋的母鸡抓回来用开水褪了毛,煮熟,说是进山后吃。 从这些举动上可看出她真是死心塌地的要跟我逃出去过一辈子了。唉,这女人把几个月来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孤注一掷不给那畜生留半点后路。 我们一直作到太阳偏西,近傍晚的时候才消停。 接下来就准备等着杀人了。她说平常一般情况下,那个畜生要晚上七点左右才能到家。也就是天色朦胧着还没黑严的时候。 我说别担心,一切有我,你只管坐炕上歇着,我来收拾他。 等人的时间是焦躁忐忑的,我虽然以前杀过不少人,但那都是解放前的事,十几年没动真格的了,心里不免有些胆颤,但在三山媳妇面前也不敢表现出来,怕她更担心。 “咱要去哪儿?”她坐在炕上,不时转头望望窗外,小声问道。 “大珠山吧,或者小珠山,就是在海边上,那儿山高林密,纵深也开阔,终年见不着个人影。”我说道。 她不知道我说的山具体位置在哪儿,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以后咱自己种粮食吃吗?万一被人发现咋办?” 晕,她想的也太多了,我说大山里没法种地,直接出来买就行,一麻袋粮食够咱吃半年,山里猎物多,保证耽不了你吃肉,至于钱,放心,我在连云港那边还有七八十斤金条呢,咱去挖出来,到时吃香的喝辣的,比神仙都享福。 她听了,心也就放下了,说那好,就这么干,只要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大山里就行。 我说哪能呢,就是死也要带着你。 俩人三说两说又动了情,我靠过去摸着她鼓囔囔的大奶,又热乎起来,不过没敢动真格,因为外面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点灯吧,他应该快回来了。”三山媳妇小声道,“你要有个防备,他虽然个子不高,但很有劲,我都打不过他,下手忒黑。” 这些我都呵呵了,说实话,这世上除了一枝梅,我还从没怕过谁,更何况一个扛麻袋的蛮汉呢。 我又安慰了她几句,划着火柴点了灯,让她坐在靠窗口的地方,以便那汉子一进院门就能望见她。 我呢,则坐到靠近外屋的炕沿上,以便随时抄出去动手。 我俩忐忑着又坐了一会,天色就黑严了,而这时,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哗啦声。 “他骑着车子回来了”她惊悚地小声道,脸色惊悸而又焦急。 显然是被他平时的淫威震慑惯了。 我冲她摆了下手,转身抄出里屋,几步来到屋门口,躲在了门后,暗暗捏紧了双拳。 院门咣当一下被撞开,接着稀里哗啦一阵猛响,只听一个声音叫道:“做好饭了没?” 三山媳妇在炕上颤声应道:“早做好了” “做好了还死在炕上干啥,你特娘的是在坐月子吗,干打鸣不下蛋的东西,赶紧端盆水出来给我擦擦车子,特娘的,今天扛了一天水泥袋子,弄得一塌糊涂”那汉子骂骂咧咧地支好车子,啪嗒啪嗒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三山媳妇应着下了炕出来,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端水,只管磨叽就行。 她吓的浑身乱抖,不知所措。 “你特娘的聋了还是瘫了,在家磨叽个啥?”那汉子见三山媳妇没出去,更火了,骂咧咧地就大步到了门口,咣当一下踹开门,“你个懒” 他一步抄进来,没等他把下半句话骂出来,我劈手就是一拳,咚的一声就打在了他硕大的头顶上。 这小子呀的一声惊叫,咕咚一头就扑在了地上。 三山媳妇则吓的闪身跑进了里屋。 女人关键时刻就是不行啊。我蹲身一把把他翻过来,见他张嘴瞪眼,一脸茫然。用手一探,没了气息。 我不放心,又朝着他的脑袋咣咣打了几拳,感觉像砸在烂西瓜上才罢休。 随后,我把他抱到了炕上,冲在炕脚吓的脸色干白的三山媳妇道:“好了,咱现在走,还是等村里人都睡了觉再走?” 她张慌地望了望窗外,早没了主张,我见此,说那就等会吧,别让人看见咱俩,若那样的话,公安破案也就好破了。 她点了点头,怯怯地看了眼炕上的死尸,躲在炕脚一动不敢动。 弄死这个畜生,算是解决了后续逃跑的难题。我上前抱住三山媳妇,安慰了几句,见她始终处在惊恐之中不能自拔,遂索性把他按在炕沿上要运动一番,彻底解除她的恐惧。 她对我的举动也没了反抗,跟个木偶似的任我脱了裤子,抱住她肥硕的屁股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喊:“大妹子,在家吗?” 是个女人,这一声喊,惊得我俩“嘚”的一下子,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我戳了她一下,她惊慌而又含混地应了句:“在谁呀?” 便提着裤子就出了里屋。 我忙跟着出来躲到了门后,心想一旦被来人发现,必除之不留后患。 好在那女人是来借锄头的,三山媳妇把她应付走了,关上院门回来,连声说吓死了。 我见她已恢复了些正常,便回到里屋,俩人又拥在一起等了一会,估摸着村人差不多都睡下了,遂挎起包袱,来到院子里把那个破车子藏到墙边草垛里,锁上门,沿着街道急急溜出了村,一路往东北方向而去。 夜深人静,只有满天繁星在闪烁。 我拉着三山媳妇的手,借着夜眼,一气赶了二十多里路,她有些累了,手心都出了汗,气喘吁吁地问那大珠山在啥地方,离这儿还很远吗? 晕,她这辈子显然是没出过院门,我也不敢告诉她还有几百里路呀,就说不远了,弯腰背起她,继续往前奔。 她可比三麻子重多了,有一百四五十斤重,不过背着舒服,鼓囔囔的大奶紧挤在我肩膀上,一走一晃,手把在她肥硕的屁股上,也感觉肉肉的,这真是个好女人啊。 我不由想起了玲花c荷花,还有赖子媳妇,心里感慨万千,唉,当初若不是麻子牵累,我们早 “你累不?”她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 累也不能说累呀,我假装轻松道:“你才多重呀,就是再加上个,我照样气不喘地跑几百里地” “嘻嘻,你真厉害,俺算服气了,唉”她恣悠悠地叹了口气,“你咋不早来啊,早来十多年的话,咱俩孩子都好几个了。” 我坏道:“你还盼着我早来?那还不天天把你折腾的下不了炕?嘿嘿” “去你的,”她轻掐了下我的脖子,娇嗔道,“乐意,咋的了,下不了炕就让你背着,就怕到时你扶墙走,嘻嘻” 我俩嘻闹着,心情大松,我感觉也没那么吃力了,又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地,这才有些气粗了。 她心痛地道:“好了,放我下来歇歇吧,我能走。” 我停步把她放下来,刚一落地,她哎吆一声差点坐地上,被我紧紧抓住。 “腿都麻了”她小声道。 于是我俩就干脆坐路边歇息,她偎在我的怀里,说这辈子可赖上你了,你可不许变心呀,要不我死了也会变成厉鬼夺你的魂。 我赌咒发誓说亲还亲不够呢,就是我死了也不能让你死。她说不行,要死咱俩一块死,一起到阎王殿里继续做夫妻。 我俩互诉了一番衷肠,歇息够了,遂又继续赶路。 这一晚,估摸着走了一百多里路,在天亮的时候,我们进入了山坡一片密林,藏到草丛里,啃了个熟鸡,相拥着沉沉睡去。 不知是太累或曾经的太紧张还是咋的,我一连做了好几个怪梦。 首先梦见的是三麻子,也是真奇怪,三麻子死了好几个月了,此前我很少梦见他,即使偶尔梦到,也是模模糊糊,没多大印象。 而这次,他在梦里却非常清晰,而且和我坐在宝林家的土炕上,只是他的另一条腿也没了,只有上半身。 他说他在阎王那儿过的很好,没有被石磨碾成粉末,阎王只是让小鬼把他另一条腿砍下来装在了一只狗身上。 那他在阎王殿里的职务呢,他说没职务,就是跟一群鬼头怪脸的人关在地牢里,等着转世,据看押他的小鬼说,从他们那个牢里托生出去的人,都成了牲畜,有牛,有驴,有马,有猪,这都是还人世间的罪的,还有不少人成了耗子啥的,反正是永生永世不能再转为人了。 六道轮回过完,灵魂就会灰飞烟灭,永远消失了。 我越听越惊悚,但三麻子似乎却并不痛苦,淡淡地说完后,伸了个懒腰,说要回去了。 我一愣,忙问我若死了,也会转世成畜生吗? 麻子突然一瞪眼,厉声道:“你以为还能再托生个人吗?实话告诉你,你的罪恶并不比我轻,你祸害了不少女人呢” 我靠,我不是故意的呀,是自然生情,从没真心祸害哪个人,尤其是跟我好的女人。 麻子烦躁的一挥手,说一样,反正都是罪债,你不会有好结果的,除非老阎王昏了头。 我心里更怕了,求他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让我逃过做畜生那一关,就是来世做个普通人也行啊。 麻子说老子自己还自身难保呢,哪管的了呢? 完了,完了,下辈子就特娘的成畜生了呀,我哭了,忽然又想起玲花c荷花她们,再问,却见麻子身子一转,跟个陀螺似的嗖地没了影。 我惊愕的呆了老半天,迷迷糊糊地又做了了第二个梦,这梦也很奇怪,就是梦见一群穿着洋服西装的人把一个白胡子干瘪老头围在中间,指指点点地评头论足。 而那老头却是已经死了,躺在一空旷的院子里的门板上,眼窝深陷,也不知是哪家的老人,反正那么多人,男女老少的,没有一个悲伤和痛哭的,反而有人在嘻哈着打闹 梦醒,我睁眼一看,天色已经暗了,而三山媳妇则坐在我身边,笑容可掬地在深情地望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二十八章穷途陌路(7) “醒了?”她笑眯眯地问道。 我咧了下嘴,问你啥时醒的,咋不早叫我? 她说醒了大半天了,觉得你太累,就没舍得叫醒。我心里一热,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道:“躺下说会话吧。” 她温顺地侧躺在了我身边,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胸膛上,问咱啥时侯再赶路?大珠山离这儿还有多远?今晚能到那儿吗? 我说不急,啥时走都行,只要出了沂蒙山区,其他地方就不用躲闪了,大白天走道也不会有危险的,因为没人会认识咱,大珠山离这儿还有二三百里呢,今晚到不了,估计再赶个一天一宿就差不多到了。 俩人拥在一起聊了一会,也感觉饿了,就起来把另一只烧鸡啃了,又吃了点烙饼,起身牵着她的手到山涧里喝了水,闻闻衣服因被汗水浸透烘干都馊了,便趁着夜色,索性脱了,洗澡洗衣,戏耍。 她刚开始还害羞,见我肆意嬉闹,把她的衣服都撩湿了,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脱了,蹲在水里嘻嘻哈哈地洗。 夜色很黑,但身子白呀,而且在暗夜中分外惹眼,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趁着给她擦背的机会,搂着她就放肆地一下按到了水里,嘻嘻哈哈笑闹不停。 三闹两闹,情绪就上来了,我横抱起她就往岸上走,她知道我要干啥,连声说不行,这还要赶路呢,你身子能抗的住? 我说咋抗不住?昨天不是验证过了吗,还能背着呢走几十里呢。 其实她也想,听我这么说,也就紧搂着我的脖子,闭眼不吭声了。 我则打开夜眼,抱着她来到草地上,轻轻把她放下,突然她身子一颤,呀的一声就跳了起来。 我一愣,忙问咋的了,她说有东西扎她屁股上了,我晕,遂贴脸细瞅,可不是咋的,一个荆棘在肉上撅着呢,忙说别动,伸手小心地拔下,又细瞅面前的草地,见草丛中还隐隐有几根枯枝,不敢再造次,便没了心情,和她坐到一块石板上,依偎着,观察着四周景色,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说实话,初恋男女乍在一起,那是真亲不够爱不够的,何况我们都是过来人,又正值壮年呢,不发生点事是不可能的。 于是情绪又上来,就大战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吼了好久,才都瘫在了石板上。 这时,估摸着已是晚上点钟了,她起身光着屁股去涧边草地上拿回衣服,说都半干了,我们穿戴好,返回林子挎上包袱,又消失在了漆黑的暗夜中。 一晚走下来,路上没碰到任何身影,只有远山的狼嚎偶尔传来,划破寂静的夜空,让我们心底起一丝波澜。 一晚走了近百里路,待天色微明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大平原上,路也平坦了许多。 她问我去哪儿躲躲?我说不累的话就不用躲了,反正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认识咱,权当咱是进城或走亲戚的夫妻,没谁会怀疑的。 她说也是,便不再顾忌,俩人并肩赶路。 天色大亮,太阳也从东边出来了,路上也渐渐有了行人,推车的,挑担的,也有背着枪拉练的民兵,还有挎着包袱领着孩子走亲戚的妇女。 一路走来,没遇到半点惊险,其实也不会有惊险,这是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年代,除了我们做贼心虚,别人心里都坦荡着呢。 天色快晌的时候,我们来到一片林子里,吃了点带着的烙饼,喝了些泉水,都感觉有些累了,但因附近有村庄,也不敢就地躺下睡觉,怕被人发现起疑惑。 便坐在地上相偎了一会,过了天晌,我们又继续赶路。 这样走到傍晚,我们都累屁了,腿跟灌了铅似的,她呢,更是挪不动步了,眼见太阳落进了西边的丛林,我转头望了望四周,见西南边有个看瓜棚子,便对她道:“走,去那儿看看。” 她一愣,张眼望了望,担心地说不会有人吧? 我说管它呢,有人咋了,咱赶远路走亲戚的,两口子不会有人怀疑。 于是我俩就涉过一条宽浅河沟,来到了那片西瓜地边上,吆喝了几句,瓜棚里出来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我说走路口渴了,想买个西瓜吃。 老头仔细瞅瞅我俩,说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我说五莲县那边的,去青岛走亲戚。 老头就让我们进了瓜棚子,自己去地里摘了个大西瓜,用刀切开,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啃完,问还要吗? 我摸摸兜,说饱了,老头应该也是个精明人,瞪眼道:“小伙子,别担心钱,这是生产队的瓜地,走路的口渴了吃个瓜算是为人民服务,不要钱的。” 我见老头这么爽快热心,便和他闲聊起来,三山媳妇则歪在草铺上打起了盹。 据老头说,他家是北边那个村子的,村名叫前立柱村,属胶南县,他姓刘,儿子原先是生产队队长,不过去年春上死了,撇下媳妇和一个孩子,幸亏有村里照顾,日子过的还凑合。 老头越说越话长,又讲起了他们村的村史,说前立柱村和后立柱村原来是明朝永乐年间立的,当初他们的祖先是从山西被迁移过来的,这儿总共来了兄弟俩,朝廷给他们各配了俩女人,繁衍后代,哥哥就在河南崖立地,弟弟在河北崖扎根,因为这儿原先是一片芦苇荡,风一起,整片芦苇随风摇晃,兄弟俩就商量着起了村名,叫“晃荡村”。 也就是“前晃荡”和“后晃荡”。 从此安居下来,没白没黑地开垦荒地,可怪事就出现了,他们能干也能生,十几年里兄弟俩有了二三十个子孙,可活下来的只有四五个。 老兄弟俩百思不得其解地入了土,后代接着干,但四五十年过去,俩村人口始终没见太大增长,娶得媳妇不是不生育就是生仨死俩,甚至绝户。 于是附近的村民就视这地儿不吉利,有阴气,都不敢把闺女嫁这俩村。 眼看村子一天天败落,有断子绝孙的危险,刘姓族人抗不住了,就请了一个风水先生来破解谜底。 那先生来后也不四处查看地形,直接开口要二百辆银子。 俩村族长商量一阵,也不管他是不是骗子了,各家各户连家底都翻了出来,才把银子凑齐,让老先生破解。 那老先生也不说话,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摸出纸笔,铺在炕上写了六个大字:前立柱,后立柱! 众人瞅瞅这几个字,皆莫名其妙,一脸迷糊。 老先生这才开口,说“晃荡”能有个好吗,人一晃荡就危险,村子晃荡就立不住脚,树木晃荡还扎不下根呢,你们晃荡了几十年,连人种都快晃没了,所以必须“立柱”,扎根! 他这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连声说对。 从此,俩村人丁就兴旺起来,几百年过去,现在俩村各有一百多户,四五百口人家,还出过几个大人物,后立柱曾有个人在清朝当过县官,就是现在,也有两个在外地县里当大官的。 “唉,将军犯地名,不服不行啊。”老头说完村史,感叹道,“祖宗留下来的宝书,那可都是得到神仙指点的” 我靠,这老头身为村干部的家属,咋还传播起迷信来了?要知道,这社会,若他的话被那些个觉悟高的二杆子听见,分分钟就能给他按个罪名,打翻在地。 不过我们是过路人,老头自然也看出我俩并不是有身份的人,所以才这么信口开河地一通乱扯。 三扯两扯,天色就黑透了。 老头点着马灯,看看歪在草铺上仍在打盹的三山媳妇,叹了口气说,你们年轻人出院门也不容易,若不嫌弃的话,跟我回村,在我家住一宿吧,多少还有热汤热水的喝点。 我见三山媳妇也确实累的不像样子,但不敢应啊,就说跟您老在这棚子里凑合一宿吧,顺便帮着看瓜地。 老头说也行,我俩就又聊了一会,睏意上来,我便倚在草铺上睡着了。 老人觉少,就提着钢叉出去绕地里溜达,不是防贼,主要是防野獾之类的野物,那些东西若进了地,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糟蹋起东西来没个数。 我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突听外面一声凄叫,脑袋轰的一炸,倏地坐了起来,转眼没见到老头的身影,忙起身出了瓜棚,连喊几声,没人回应,心里就毛了。 遂蹲身打开夜眼,仔细往四下瞅去。 地里没啥人影,老头也不在。那刚才是谁在凄喊?难道做的梦?也没做梦呀。 我就有些迷糊起来,又冲四下叫了几声,还是没任何动静。 而这时三山媳妇也被我扰醒了,在棚子里问咋的了? 我没敢说实话,只说没事,老头去外面方便去了,她哦了一声,又倒头睡去。 我蹲在瓜棚外又伸头仔细观察了一会,还是没见老头的影子。这特娘的就怪了蛋了,莫不是他回家了?还是 不对,他不会是回村跟民兵啥的报告有陌生人来这儿了吧?若那样,我们岂不要完蛋? 不行,赶紧跑吧! 我想到这儿,回身拽起三山媳妇,说走吧,不在这儿打扰人家了。 她朦朦胧胧地问咋了?我说没咋,你在这儿占着草铺,人家没法休息呀。 她遂起身跟我出了瓜棚,跌跌撞撞地往瓜地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二十九章穷途陌路(8) 因为慌张,我拉着三山媳妇的手,眼瞟着河北崖小道,生怕那儿突然冒出一群持枪举棍的民兵来。 不料,刚走到瓜地边的土沟边上,脚下猛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叫:“小栓娃”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啥事,脚脖子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我脑袋轰的一炸,下意识地一抖,竟没脱开那只手,忙低眼一瞅,惊见脚下沟里一身影死死抱住我的脚不撒手。 我娘,这,这不是那个看瓜地的老头吗?他咋在这儿,莫不是人老眼花,腿脚不灵便,黑咕隆咚地栽沟里来了? “大,大爷,你咋的了?”我蹲身伸手想把他拉起来。 老头却嗷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瞪眼张嘴地把脑袋勾了勾,仰身撒手,一头栽在沟里不动了。 我心咕咚一下,忙探手摸他的胸口,却沾了满掌黏糊糊的液体,反手一看,鲜红刺眼。 显然,老头是被啥尖利的东西刺中胸膛,呜呼哀哉的。 这特娘的坏了,歇息竟惹上一条人命,咋办?我仔细查看了老头的伤处,见其又胸口确实有一个血窟窿,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下的毒手。 咋办?我惊悸地四下观望了一圈,没发现有可疑人影,而三山媳妇则吓的紧拽着我的胳膊,浑身乱抖。 “他,他出啥事了?”因为天黑,她是看不见老头受伤部位的,也不知道他为啥躺在这儿。 我不敢跟她说实话,只说没事。蹲在那儿紧急思索起应急方案来。 去后立柱村报告?显然行不通,那基本算是找死,一是我们的身份,二是我们也没抓住凶手,我还没蠢到自投罗网的那一步。 跑?应该只有这一个选择了,天黑风高,不跑难道要在这儿等死吗? 唉,老头是个好人啊,吃西瓜不要我们的钱,还要领回家让儿媳妇给我们做饭吃,这情,只有下辈子报答了,依他的人品,来世或许还能转成人吧,我呢,或许能给他家当头牛马。 我转身抱起三山媳妇,一步抄过田沟,急急奔到河边,涉水过去,接着反身把她甩到背上,低叫一声:“搂紧我!” 双手把着她的屁股,借着夜眼,沿着小道一路向正东方向窜去。 这一气就窜出了十几里地,我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也出来了,但仍不敢停步。 “我下来,你歇歇吧。”三山媳妇用袖子给我擦着脸上的汗,心痛地道。 还没彻底逃离是非之地,我哪敢懈怠?深更半夜,路况也不熟悉,她自己走也走不快的,不如我吃点力背着利索。 便呼哧道:“不累” “别犟,气都喘不匀了,满身大汗的还逞能?赶紧的”她说着,身子就往下沉,想要下来。 我急了,叫道:“老实点,加把劲小珠山就快到了。” 她一听大喜,遂又老实地双手搂住我的脖子,身子紧紧贴在我的脊背上,任我狂奔。 背女人确实是比背男人舒服,三麻子虽然轻,但骨头硬啊,背在身上时间长了,咯的脊背痛,而三山媳妇呢,虽然重,但身子如同一团面,背着她奔跑起来,一双鼓囔囔的大奶蹭的我心猿意马的,特爽。屁股更是肥,手把在上面,好似抓着两个软软的大白馍,那感觉愈发有动力。 就这样我又奔了二十多里地,借着夜眼,远远能望见东面小珠山黑黝黝的山峰了,也感觉确实喘不动起了,才停下把她放了下来。 我俩坐在路边歇了一会,消了汗,遂又牵着手继续往小珠山方向赶。 一路顺利,大约后半夜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小珠山下。 我仰头望着这片巍峨而又郁郁葱葱的群山,心里感慨万千,或许这一次进去,我们要终老在此了。 三山媳妇对这儿不熟呀,满野黑咕隆咚地,有些胆颤,紧紧挽住我的胳膊,小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珠山吗?山里有没有老虎啥的?咱有地方住吗” 我不愿跟她解释,也没法解释,就说这些不用你操心,一切有我,你怕啥。 这是实话,她今后的命运就掌握在我手里了,担心也是多余。 我借着夜眼,拉着她的手,沿着山坡往山上爬去。 天黑她看不清脚下啊,几次都差点摔倒,我索性又背起她,寻着山间相对平坦的小道,闷头往前跋涉。 翻山涉沟越岭,我呼哧着走了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了当年我和三麻子栖息的那座庙庵崖下,抬头仰头望去,庙庵早已坍塌,估计这儿也不能住人了,再说庵后的那片小树林是我的死地,我也不敢再上去了,便又背着三山媳妇沿着山谷继续大山更深处走去。 小珠山虽然以“小”字开头,但地盘却比南面的大珠山要大,大珠山方圆八十里,而小珠山则方圆百余里,不论山头还是林木,都比大珠山多出不止一层,是个隐居避险的最佳幽地。 我往前又走了大约七八里地,见两侧山脊越来越高,越来越抖俏,林木也郁郁葱葱的更加茂密,遂决定在这个地方寻个洞穴蛰居下来。 其时,天色已微明,满山满谷浓雾笼罩。 我凭着依稀的记忆,领着三山媳妇爬上北侧山坡,四处搜寻了下,没发现有洞穴。 这是个麻烦事,若去南侧山崖居住,终年不见阳光,人肯定受不了。为了我们住的舒服,必须在北侧山崖某个险要的地方安家。 我们又穿过密林,沿着山坡继续往前寻去,走出约一里多地,终于在一隘口处发现了一座天然洞口。 我欣喜万分,撇下三山媳妇,独自进了山洞,又惊喜地发现这洞不是太深,从洞口到洞尽头约有十几米,而且洞的中段还有一块大石板,石板周边还有几个光滑的石头,应该是一张不错的天然八仙桌吧。 更令我激动的是,左侧洞壁上还有一个小洞口,过去一瞅,我靠,里面竟是一个不大的侧室,这真是上天给我们预备好的安居乐业的洞房啊。 不过,我又惊讶地发现,这儿此前曾经住过人,因为侧室里还铺着一层茅草,土尘盖了厚厚的一层,而且洞壁上凹槽里还放着一盏灯,其他?洞角散落着一些没燃尽的柴棍了。 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谁回来过呢?应该是清末民初聚义的大刀会c小刀会那帮二杆子兄弟吧,不过他们的结局都很惨,不是被慈禧那个老娘们抓起来砍了头,就是被洋人逮着练了刺刀。管他呢,过去六七十年了,现在成了老子的安乐窝,天意啊。 我从洞里出来,领着三山媳妇进了洞,仔细参观了一番,接着动手收拾,把侧室里的那些烂草抱出来扔了,又用松树枝子把整个山洞打扫了一遍。 然后,我又到外面连折带薅地弄了几抱山草,摊在空地上晒着,这才回到洞口,和三山媳妇吃了点烙饼,商量起以后的日子来。 安全住所有了,食物也不用愁,老子有飞石绝技,漫山遍野的动物就能轻松解决我们的食物。 不过仅仅这点是不够的,要居家过日子,还必须拥有以下几件东西:铁锅c碗盆c食盐c以及被褥c衣服还需少量粮食。总不能整年吃肉吧,那样会吃腻的。 这些东西需要出山去采购。 我和三山媳妇把口袋翻了个遍,俩人加起来的钱总共才不到十块。这点钱要想置办起一个家庭的所有必备用品是远远不够的。 咋办?出去偷抢?万万不敢,要知道,这个社会,哪怕是百姓家里少一件衣服,全村甚至全公社都会轰动,都会发动群众无孔不入地参与追查破案。我可不想惹那麻烦。 那咋办呢?暂时糊弄几天还行,日子长了就特么成野人了。 我又思念起三麻子来,若他老人家在,这事根本就不是个事,分分钟就能想出妙计解决。 现在只能靠我自己了。而三山媳妇想了一阵,犹豫道:“你说你扔石头狠准?” “是啊,瞅着猎物,弹无虚发,你不信咋的?”我说道。 “那,那你看这样行不,”她眨着眼说道,“你在山里打些兔子,狼啥的,背到山外大集上去卖,这不就有钱了?” 咦,这是个好主意! 我脑子一闪,一下子又激动起来,这女人脑子一点也不笨呀。 我遂让她在洞里呆着,自己寻了几块趁手的石头蛋子,闯进了山顶密林里。 运气不错,待到中午的时候,我打了两只兔子和一只山鸡,还捡了一窝不知名的鸟蛋,共三个。 我兴冲冲地返回洞里,和她架起木棍,先烤了一只兔子和一只山鸡啃了,把三个鸟蛋煨在火堆里烧熟,我一个她俩,吹弹着吃了,感觉美美的。 遂又出去把那些晒干的茅草抱回洞里,扑在了侧室里,又软又暖,索性搂着她睡了一觉。 天色傍晚的时候,我们醒来,洞里也暗了下来。 我突然发觉还漏了一道工序:防狼兽。 这深山野岭的,洞口大开着,若半夜五更的有狼兽啥的闯进来咋办?必须设一道障碍阻拦住它们呀。 可身上也没带刀,咋做栅栏?我出来到洞口撒目了一阵,寻到了一块带菱角的石头,便和三山媳妇来到东侧的树林里,先折断几根茶杯粗细的树木,又用石头砸断连结着的树皮,去掉树头,扛回了洞里。 如此再三,木料够了,我又去山崖边弄了些藤条,回来把一根根木棍垒成栅栏,一直鼓捣到晚上快半夜了,一道粗壮结实的栅栏才装到了洞口上。 做完这些,我并没感到累,反而有一种激动和成就感,坐在石凳上稍喘了几口气,便叮嘱三山媳妇早点休息,趁着夜色我出去打几只猎物回来,明天一早咱就下山赶集去卖了,再置办些生活必需品回来。 她听了也很激动,不过又有些担心,怕半夜五更地在这深山老林里看不清东西,出危险。 我这才得意地说我有夜眼,晚上跟白天一个样,百米内一切景物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其实我有些吹牛,以前年轻时确实是这样,但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夜眼视力大不如前,不过周边二三十米的景物还是能看清的,再远就有些模糊了。 三山媳妇有些怕,非要跟我一块出去。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一个陌生的地方,哪怕家里再安全,她一个女人也是不敢呆的。 我只好同意了,灭了柴火,出洞绑紧栅栏,带着她进了山间密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三十章穷途陌路(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领着三山媳妇在山上转悠了半宿,打到了两只野獾,五只野兔和十几只斑鸠啥的。 第二天一早,我俩就用木棍挑着这些猎物出了山,来到灵山卫公社的大集上,总共卖了五块三毛钱。 这钱在那时也算是一笔大额的了。两人进了一家饭馆,要了俩菜和两斤水饺,连吃带喝,花了八毛二分钱,接着又道土产百货店买了口大锅,和一些碗盆、菜刀等生活必需品,把卖野味的钱折腾上,又去粮店买了一袋子苞米,顺便在隔壁的磨坊磨了,油盐酱醋啥的一应置办齐了,又去百货商店扯了两丈被面和几斤棉花,背着扛着的返回了大山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天我出去溜达着打猎和采点野果,三山媳妇在家缝被褥,晚上呢,吃饱喝足,也没啥娱乐活动,也没门可串,更不用担心被人听见啥,关上栅栏,可劲造吧。 啥惊天动地,山呼海啸的,三十六式,七十二招的全试验一番,可把三山媳妇折腾的够呛,情绪上来,连叫亲汉子。 眨眼半拉月过去了,天气也进入初秋。 期间我出过山两次,发觉外面的形势越来越紧张,大字报贴的满大街都是,我也就不敢再轻易把猎物拿出去卖了。 可秋天来临,漫长的冬天也将到了,管咋的储藏下过冬的粮食吧?要不等大雪封山就晚了。要知道,在山谷山坡的雪地里踩出一条脚印,要好长时间才能被风雪埋平,那时若有显得蛋痛的民兵进山打猎,顺着脚印就能发现我们。 所以,这绝不是个小问题。 可兜里没钱,咋出去买粮食呢?我苦思冥想了几个晚上,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心说实在不行,就去江苏连云港那儿把那箱金条挖出带回来,可又一想,即使有了金条也不敢去银行兑换呀,没有介绍信是要找灾的。 再说,从这儿去江苏,千里迢迢的,路上即使不住旅馆,起码的坐车吧?万一被车站那些带红袖箍的看着不顺眼,查介绍信啥的拿不出来,同样会被逮住。 这特娘的咋办?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三山媳妇就安慰我,说实在搞不到粮食,咱多打些兔子山鸡啥的,腌起来晒干,也能凑合着过日子,以前我听工作队上的同志讲,咱们的祖先那时不会种粮食,不也指着打野兽果腹吗? 话是这么说,可若顿顿光吃肉,别说连吃半年,就是造上两三个月也得望着肉类发怵,我可以挺过来,可她一个女人跟着我,我不能让她受苦啊。 我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也不能违她的好意,就说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办法解决粮食问题,你只管在家等着做饭就行。 又过了两天,我准备行动了,干啥?要下山去庄稼地里偷掰苞米,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不还能咋的? 为了这次行动,我足足准备了一天,用细藤条结了一个大麻袋,下午又睡了两个时辰,直到三山媳妇做好晚饭才把我叫醒。 我吃着饭,才告诉了她晚上的行动,她一听急了,说万一被人抓住咋办?咱可不能做贼呀。 我说没事,地里的庄稼是集体的,也没人看守,少一些他们也查不到咱这儿,我不在山下地里掰,远一点,到时他们查也只查那些四类分子,谁会想到这大山里还住着人家? 她听了仔细琢磨琢磨,觉得有道理,也要跟着我去,说多一个人,掰的时间短,往回带的也多。 我知道她半夜五更的自己不敢在这山洞里呆着,可她没夜眼啊,这山石嶙峋的,看不清脚下,万一崴了脚脖子,岂不更是个累赘? 我便有些为难,她一看急了,说你可不能撇下我,万一你跑了,我自己在这大山里还不得被喂了狼兽?死也赖上你,你到哪儿必须带我到哪儿,咱俩一步也不能分开。 她这是在故意撒娇呢,这么些日子处下来,我们没有红过一次脸,拌过一句嘴,她更没说过一句怨言。这真的是个好女人。 话又说回来,我们自来到大山里后,也没缺过吃的,不用跟在村里似的下地出苦力,打猎的时候她高兴就跟着我出去转悠,懒就在家呆着,想玩了玩,想睡了睡。更重要的是,她那方面得到了最充分的满足,也没多余的脾气发。 我拗不过她,便答应了。 吃完了饭,瞅瞅洞外,天色虽然有些暗淡了,但外面还是能老远看清人。 行动不急,起码要晚上七八点再行动也不迟,十点来钟到达目的地,十几分钟掰完,扛回来也只才半夜。时间一切由我们摆布,宽裕着呢。 她把吃剩的骨头和菜汤收拾后,端着盆子出了洞口,想倒进洞外的土坑里。 我则坐在石凳上眯眼算计着晚上的行动。 突然,她端着盆子慌张地跑了回来,连声低叫道:“坏了,坏了,我咋望见东面山谷有人影?不会是有人发现了咱吧?”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倏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急问道:“你看清了吗?几个人?” 她紧张地道:“好像好几个人,还在山谷大东边,有林子灌木啥的遮着,没顾得上看他们是干啥的……” 我娘,这下坏了。 我急步奔到洞口,贴着洞壁慢慢伸出头去,紧张地往东边山谷下望去。但搜寻了一阵,却没发现她说的人影。心里就疑惑起来,她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这也有可能,毕竟太阳已落下了山,四周视野也不太清晰,又因为心理紧张,晃个影子看错是避免不了的。 “看到了吗?他们是不是往这儿走?”三山媳妇贴在我身后,忐忑地小声问道。 我转头道:“瞎说,你看花眼了吧,吊毛人影都没,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我说着就往洞里走,她哦了一声,却上前两步到了洞口,又猫腰伸头地往山下观望。 “有,有人,快看,快看……”我还没坐到石凳上,她在那儿紧张地小声叫了起来,声音仓促而又发颤。 我忙疾步奔过去,伸头再瞅,这下终于发现有人影了。 东边山谷里,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有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在四下张望着,慢慢往这儿跋涉而来。 我娘,他们是干啥的?难道是特意来搜寻抓捕我们的? 我脑子疾速搜索着这些天来的行踪,近半月来,我只出过山两次,且都是卖猎物,在大集上也没碰见面熟的人,每次回来的时候也都是特别警惕小心,尤其进山的时候,那是比特务还特务,绝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看出破绽的。 如果说大白天有人进山的话,可以认为是打猎,可这俩人为啥天快黑了的时候才来?而且那鬼鬼祟祟的行踪,也不像打猎的呀。 这特娘的,我迷糊了,使劲皱着眉头,紧张地观察着下面的人影,陷入了糊涂阵。 “他们不会是来抓咱的吧?”三山媳妇紧拽着我的胳膊,颤声道。 我摇摇头说不是,但又说不出他们为啥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只有眼不眨地继续观望他们的一举一动。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那两个身影也一点点往这儿靠近。 我终于慢慢看清了两个人的大体身影,一个男的,手里拿着根棍子,一个女的挎着包袱,紧跟在他后面。 咦,这也不像打猎的或是来搜山的呀,应该是……对,很可能也是和我们一样逃进山里来避难的。 我靠,这俩人莫不是也犯了啥错误,比如杀人、偷盗啥的?再或者是四类分子,在外面实在受不了人民群众的打击,逃出来的? 我想到这儿,心一下子落了下来,转头对仍在胆战心惊的三山媳妇说道:“没事,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还挎着包袱,肯定是逃出来躲风头的。” 三山媳妇似乎也看清了他们的身影,但仍心有余悸地问道:“真事咋的,你看清了?” 我眯眼坚定地道:“没错,就是逃荒的!” “噢,好,哎呀,吓死我了……”三山媳妇听我这么一说,大松了口气,抓着我胳膊的手也不再那么抖了。 但我们还不敢松懈,站在那儿继续观察下面俩人的动向。 天色越来越暗,那一男一女俩身影在山谷里有些停滞不前了,好似还在观察栖息的合适地点。 而在他们去留之前,我们是不敢出山偷粮食的,这样就僵持下来。 特娘的,不管他了,爱咋咋地! 我一屁股坐在洞口的石头上,凝神打开夜眼,木木地望着洞外。 三山媳妇则蹲身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脖子,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他们会不会上咱这儿来?”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最好上来,那样咱也能摸清他们的身份,要不这大山里凭空多出两个陌生人来,不论起居还是出行,都特么别扭呀,更重要的是还要时刻提防着他们,这日子就不好过了。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洞内黑咕隆咚,洞外微风飒飒,不知那对狗男女往哪儿去了,我忍不住又站起来,借着夜眼往山下观望。 突然,半山腰上又出现了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距离我们的洞口只有四五十米了。 我娘,这俩东西咋就神神叨叨地摸这儿来了呢?难道他们也有夜眼?不可能,肯定是瞎猫撞死耗子,碰运气来了。 我既兴奋又紧张,悄悄地对身后的三山媳妇道:“他们上来了。” “啊?”她猛地一惊,急道,“那,那咱咋办?赶紧躲起来吧……” 她说着就往洞内拽我。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人躲起来,洞口还在这儿呀,他们也不是来找人的,而是找个暂栖的洞穴。 我低声道:“躲啥,别出声,来了正好,省的咱去找他们。” “找,找他们干啥?”女人在惊慌之下,智商几乎等于零。 我不敢再跟她啰嗦,用手用力按了她一下:“呆这儿,别动,一切有我!” 说完,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紧紧攥在手里,眼盯着下面那俩愈来愈近的身影,心里咚咚直跳。 近了,更近了,俩人一前一后,形影相随,男的大约有四十岁左右,上身着一件白汗褂,裤子是绿色军裤,脚穿一双黄球鞋。 女的呢,齐耳短发,素色碎花汗褂,蓝裤子,布鞋,胳膊上挎着一个花包袱,那模样也有四十出头。 我晕,他们跟我们有的一比呀,难道也是勾搭成奸,被形势所逼跑出来的? 若真是那样,那我们可真可以称的上是难兄难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三十一章穷途陌路(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哎?这儿真有个洞呀……”那女的兴奋地呼哧道,一口本地腔。 “切,我看着就像是,你还不信呢,这回服了吧?”男的也是本地口音,语气有些得意。 特娘的,特娘的,有没有山洞管你们屁事呀,有也是老子的地盘。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侧身躲到洞壁上,眼见着那对狗男女呼哧着来到了洞口前。 “这,这洞里不会有狼兽啥的吧,黑咕隆咚地……”那女的颤声道。 “没事,有我呢,你怕啥,当年我在外面耍把式卖艺的时候,经常翻山越岭,野物见得多了去了……”这男的似乎很能吹,也应该有两下子。 但既然到了我的地盘上,又近在咫尺,我也就不管那一套了,遂高举石块,倏地从洞壁边跳了出来,大吼一声:“不许动!” 这是解放前养成的打鬼子汉奸的习惯口令,而那对狗男女猛听见我一声喊,吓的“嘚”的一颤,那女的咕咚一屁股就砸在了地上。 那男的反应还算敏捷,嗷的一声转身就跑,可黑暗中也看不清脚下啊,被石头一绊,惊吼着就横空飞了出去,咣地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的一簇荆棘丛里,痛的连连大叫。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借着夜眼的优势,一个蹿跳抄出去,一手提溜着一个就拖进了洞里。 三山媳妇见我身手如此敏捷,心情也镇定下来,嚷着要点火把,却被我止住。 在没弄清他俩的身份之前,我是不敢让他们看见我的真面目的。反正老子有夜眼,对我来说点不点灯都一样,只是苦了他们而已。 而这对男女被突然袭击,早已吓昏了,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啥人啊,皆趴在地上浑身乱颤,一个劲地求饶命。 我呵斥了他们两句,先让那男的抬起头来。他抖抖索索地一抬头,竟是满脸荆棘,扎的跟刺猬似的,鲜血都流到了脖子根。 不过他虽然破了相,但多少能看出他原本的模样来。这小子除了个子不太高,身体有些瘦弱外,模样长的还是挺周正的,高鼻,阔嘴,嘴唇很薄,一看就是能说会道的主。 我沉了口气,开始审问起他来。 这小子别看能吹,但也是个软骨头,在我的逼问拿下,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人来山里的目的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他说他叫刘拴娃,家是本县后立柱村的,跟陈秀秀是邻居,平时本来没啥来往,但自秀秀的男人去年死了之后,两人就慢慢勾搭上了,可秀秀的公婆不同意她再嫁,俩人就只好逃了出来,想找个地方过日子,等秀秀的公婆死了后,俩人再回去。 咦?我越听越感到耳熟,后立柱村?不就是我们逃难来的路上,夜宿瓜棚的那个村吗?刘栓娃……我靠,不,不会是那看瓜老头临死前说的那个刘拴娃吧? 想到这儿,我一下子警觉起来,又联想到老头说的他那当生产队长的儿子死了,撇下儿媳和孙子的事,这跟眼前这对狗男女很吻合呀。 这下我更不敢大意了,遂呵斥了他一声,起身走到洞口,拿来一根晒的半软的藤条,结结实实地把他绑了起来。 这小子以为我要把他送下山区,吓的一个劲地猛磕头求饶,说自己没犯啥错误,只要我放了他,要他干啥就干啥,哪怕赴汤蹈火,给我们当一辈子牛马都乐意。 这更暴露了他的心虚和罪恶。我猛踢了他一脚,说你若老实地,老子不会要了你的命,否则立马拖出去扔山崖下喂了狼。 他遂捣头如蒜,一个劲地服软。我懒的再跟他叨叨,又冲那女的吼道:“你,抬起头来!” 那女的身子一颤,慢慢抬起了头,但脸庞却被长发遮住,看不清长相。 我皱了下眉头,问道:“说,你俩为啥逃这儿来?” 那女人唯唯诺诺地说了一遍,跟刘拴娃说的几乎一句不差。 你娘,欺我不知道真相咋的?我火了,厉声道:“不说实话是吧?” “大哥,这都是实话呀,我……”刘拴娃在一边刚叫出声来,被我一拳打在脖子上,咕咚一头栽在地上哑了声。 “我问你,你公公在瓜棚子里是被谁杀死的?”我冲陈秀秀问道,口气果断,不容置疑。 这下,她昏了,哭喊着咕咚‘咕咚一个劲地猛磕头,说不是她杀的,都是刘拴娃出的主意,下的手,跟她半点关系没有。 接着就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真实经过。 原来,刘拴娃本就是个不正干的主,整年投机倒把,靠偷着溜出去耍把式卖艺,坑蒙拐骗为生,所以在村里的名声很不好,是远近闻名的二流子和落后分子,自然一直也没讨着媳妇,快四十了还是光棍一条。 本来她们家跟他是不太交往的,但自从去年她男人赶着驴车去县城送公粮的路上,因为太睏,一头从车上栽下来被车轮压死后,刘拴娃就借着这个机会频频往她家跑,嘘寒问暖的,既能说会道,又特别体贴人,说出来的话都能让人听到心里去,加上她精神空虚,一来二去,俩人就偷偷摸摸的勾搭上了。 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俩人做事极为隐秘,刘拴娃也从不进她家院门,都是半夜五更地翻墙而过,但也不知咋的,俩人的事还是被传了出去,进了她公公刘大全的耳朵里。 那刘大全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也不动声色,只是抽空把两家相界的低矮的院墙垒高三尺,墙头还扎满了尖利的荆棘。 这下刘拴娃傻眼了,想偷偷破坏弄出一条通道吧,又怕被刘老头看出破绽,要知道,人家垒院墙弄荆棘就是特意防范他的。 按说,都新社会了,寡*配光棍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无奈刘拴娃名声太臭,刘老头实在看不上他这个瘪三。 那咋办?刘拴娃在家干熬了几天,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就偷偷约出陈秀秀,假装去野外挖菜,割草,俩人在林子里又鼓捣上了。 不料,正日捣着,刘老头拿着二股钢叉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不说,冲着他的屁股就猛刺了一下,这小子正趴在陈秀秀身上撅着屁股运动着呢,冷不丁只觉屁股一凉,紧接着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痛,嗷的一声滚翻在地,仰头一看,见刘老头怒目圆睁,持着钢叉又要刺来,惊的光着屁股就连滚带爬地窜了。 这回,双方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被彻底掀开,摊开了牌。 刘老头中午闯进刘拴娃家,严厉地警告他,若再敢打他儿媳妇的主意,老子就把你送公安局去。这不是吓唬,那个年代,这种事是不是小事,罪大恶极,人人愤恨的丑事的。 刘拴娃磕头作揖地应了,而陈秀秀也被老头训斥了一顿,说你找男人可以,等我托个大队书记或妇女主任的,给你寻摸个名声号,又正干的人家,跟隔壁那个二流子瞎鼓捣,丢老祖呀。 这事过去后,刘拴娃趴在炕上养了几天伤,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对刘老头由怕到恨,渐渐地就萌生出了歹意。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若不除掉老头,他跟陈秀秀的事就永远成不了,日子一长,那女人另嫁了人,他就的打一辈子光棍了。 他暗暗发了狠,你娘的,你不让老子好受,老子也决不让你好活,弄死你个老东西,老子才有的日。 于是,他抽了个晚上的空,拿着扎枪摸到了村南河崖边的西瓜地边埋伏下来,等老头从瓜棚子里出来溜达的时候,就下了死手。也就出现了我们惊诧错愕的那一幕。 刘老头死了,他本以为从此可以跟陈秀秀光明正大地来往了,打算着过些日子,等秋后季节明媒正娶,不料,刘老头之死却在村里掀起了轩然风波,县上公安一批一批的进驻村里,挨家挨户排查嫌疑人。 刘拴娃也被公安谈过几次话,但因他久闯江湖,见过大世面,被他糊弄过去了,案子一直没破。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舆论对他们越来越不利,村里的长舌妇们在背后嘀嘀咕咕,矛头都指向了他俩。 本来,刘拴娃杀刘老头的事,陈秀秀是不知道的,他也一直没敢跟她说,但村里人嘀咕的多了,她也怀疑起来,就隔着院墙质问他。 刘拴娃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人民战争的王洋大海里了,若再不逃跑,必会被绳之以法,去见阎王。遂巧言厉色地跟陈秀秀说,这事也是处于迫不得已,他不但要被抓,她也脱不了干系,捉贼捉赃,捉奸成双,若咱再不跑的话,古时候的西门庆和潘金莲就是咱俩的下场。 一个乡下女人,本就没经历过大事,也不懂啥子法律,听刘拴娃这么一忽悠,害怕了,于是撇下在县城上高中的孩子,跟着他就跑了出来。 俩人先是去了南面几十里外的大珠山,想在那儿隐藏下来,可没想到大珠山下正在修水库,整天人山人海,炮声隆隆,红旗招展的,山里也藏不住个人啊。 所以俩人只好又跑到小珠山来了。 特娘的,没想到刘拴娃这杂种这么黑心,老子闯荡江湖几十年,虽然杀人无数,可也没做过这么歹毒,这么下三滥的事呀。 我转头瞥了眼跟狗似的,趴在地上闷头直抖的刘拴娃,低低骂了一句,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坏主意,这小子不是为了个女人而杀了她公公吗?那老子何不试探下他是不是个真的有血性的男人? 想到这儿,遂冲陈秀秀呵道:“把头抬正了,头发分开,我看看你到底是个啥人物能值老头的一条命!” “郭子,黑灯瞎火地你能看见?点起灯来吧!”三山媳妇年说道,她在一边听了这俩人的叙说,也对他们产生了好奇,毕竟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故事是发生在古代,而眼前这对狗男女却是真真实实地在这儿呢。 我应了,三山媳妇就去侧室点上灯,端出来站在我身后,洞里映出了昏暗的光亮。 陈秀秀不敢看我们,但也不敢拗我的话,只好紧闭着眼,用手拢起来遮在脸上的散乱的长发。 她圆脸,面皮黄中透白,柳叶眉,鼻梁微微翘起,嘴唇丰润,也很软,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下巴肉肉的,微微凸出,脖颈…… 咦?我看到这儿,心里隐隐划了个勾,这,这女人咋有点面熟呢,好像曾在哪儿见过。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于是我又仔细打量,她四十出头,眼角也有了些许皱纹。 “睁开眼!”我冲她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三十二章穷途陌路(11)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她脸皮一颤,慢慢睁开了眼。 三目相对,那怯懦而又明媚的眼神,令我脑袋轰的一炸,一下子懵了。 这,这不是我曾经的媳妇秀儿吗? 我娘,当年在大珠山当土匪的时候,我可是八抬大轿从石门寺里娶来的呀。 我懵了,也傻了,瞪眼张嘴地一时不知该咋办。而秀儿眼眉动了一下,似乎也认出了我,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颤声道:“你……” 我猛然反应过来,冲她一蹙眉,道:“闭嘴,低下头!” 她愣了下,慢慢低下了头,长发又遮住了她的脸。 因为三山媳妇站在我后面,她没看到我的表情,但却看出了秀儿的惊愕,不过似乎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我们元路迢迢地来这儿,又没在那个后立柱村住下,更没见过这个女人,心疑是不可能的。 这下,我心彻底乱了,既激动又百感交集,做梦都没想到几十年后,会在这深山老林里再能遇见我的秀儿。 当初在沂蒙山时,我的第二个媳妇,也就是秀儿的表妹对我冷若冰霜,想置我于死地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当时因为胆惧和自卑,又碍于那样的身份,没敢问她秀儿的下落就下了手了。 现在秀儿就在我的面前,该咋办?此前他俩出现在山谷里的时候我就琢磨过,一旦对我们有威胁就除掉他们。只是没想到会有个秀儿。 我眯眼暗暗叹了口气,决定把那个狗日的畜生刘拴娃除掉,留下秀儿,给她条生路,若她不敢出山的话,就暂且留在这儿,当然这要全看她的意思。 我打定了主意,开始义正辞严地数落刘拴娃的罪恶了,什么丧尽天良,欺男霸女,猪狗不如等等,所能用上的狠词都说了一遍,把个刘拴娃吓的是浑身乱颤,捣头如蒜,而秀儿呢,则跪在那儿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数落完了刘拴娃的罪行,起身冲着他的脑袋就猛打了一拳,他身子一颤,连哼没哼就咕咚栽在地上一命呜呼。 我的举动把三山媳妇吓了一跳,连说咋了,我咬牙道:“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杀了咱的恩人,罪该万死,还留着他干啥?我不弄死他,政府也饶不了他!” 说完,劈手抓住他的衣领,提溜出了洞口,在东边树林里用木橛子挖了个坑把他埋了。 回来后,三山媳妇脸色有些惊悚,紧张地看着我,以为我还要把陈秀秀杀死埋了。 我叹了一声,道:“那个东西该死,这个女人也是一时糊涂被蒙在鼓里上了贼船,以后看她表现吧,若心肠也歹毒,咱就杀了她……” 三山媳妇忙点头说行,而秀儿跪在那儿低着头始终不吭一声。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啥,或许是嫉恨我?还是心已死,或冷笑鄙夷? 唉,这女人也不容易的,这些年来不知她曾经历过啥,对我是不是还有些许思念?这,只有腾出空间来我们彼此私聊才能知道了。 经过刘拴娃和陈秀秀的这一打搅,今晚的偷粮计划算是泡汤了,也没心情再下山去。 那么,接下来该咋办? 我不能自己决定,毕竟心里有鬼,要跟三山媳妇商量,看她啥意思。 俩人来到洞口,嘀咕了起来。 我首先提出把那个女人杀了,当然这是鬼话,我知道她怕死人的。 三山媳妇忙拒绝,说咱已经欠下一条人命了,万不可再杀人,再说这个女人看那样也不是个啥恶毒人物,咱若好好待她,她会感恩的。 我从她这话里可以听出,她心是很善良的,总之女人心肠就是软,若实在不被逼急了,是不会做绝的。 我假装勉强说行,但随即又抛出一个问题:她留在这儿,在哪儿住?总不能咱们在侧室,她在洞厅里吧,那样的话不定随时都会逃出去。 三山媳妇心思了一顿,说要不我和她在侧室里睡,你自己在洞口里搭个铺睡吧。 我晕,本来下好勾让她咬,没想到她反给我出了个幺蛾子,我本想再给她下个勾,可又怕她看出我贼心,只好哑巴吃黄连,硬忍了。 这么的,三山媳妇领着秀儿就进了侧室,睡了。 我呢,用干草在洞口铺了铺,躺下了。 这时间,这情景,我是绝对睡不着的,估计秀儿在侧室里也会失眠。 而要想跟她一叙旧情,必须要避开三山媳妇,可洞内狭窄,又有回音,我俩的一举一动随时都会被三山媳妇察觉听到的。 可不接触的话,我们也不知彼此的经历和遭遇,更不能有别的事发生。白天假装出去打猎带上她?不可能,三山媳妇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啥样的人,精力有多棒,她是一清二楚的,猫还有不吃腥的?而一旦被她怀疑上,那秀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我辗转反侧,思虑再三,最后决定高点不齿的小动作:给三山媳妇下点安眠药,那样我们就没啥顾忌了。 主意打好,第二天吃了早饭,我借着外出打猎的机会,采了点药草,挤出汁液来,装在一小瓶子里。 下午背着猎物回来,扒了皮,三山媳妇和秀儿就忙活这蒸煮起来。 我坐在洞口,看着这俩女人围着大锅在忙活,心里久违的惬意就冒了上来。 尤其那秀儿,头发也用卡子弄理整了,一直在弯腰低头地忙活,却并不看我一眼,我知道她是怕三山媳妇发现破绽。 饭做好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落日余辉把外面整个山林映的光怪陆离,美不胜收。 三山媳妇催我吃饭,我懒洋洋地坐到石桌前,看着她用勺子把山鸡肉汤一勺勺分到三个碗里,她刚要坐下吃,我忽然道:“哎,没准备野蒜是吧?有那东西拌在汤里一调,味道可鲜美了。” 三山媳妇瞪了我一眼:“越吃嘴越叼了,自己去洞外薅去,东边林子边一丛丛的有的是。” 我一咧嘴,为难地道:“我翻山越岭地跑了一天了,腿都跟灌了铅似的,你去弄点吧。” 她白了我一眼,放下筷子,手戳了一下我的脑门:“你呀,真像个地主老爷,哼!” 话虽是这么说,但语气却是傲娇和幸福的。 我嘿嘿一笑,说世上有我这样的地主老爷吗,你们整天在洞里,爱躺着就躺着,爱坐着就坐着,比地主婆还享受,我却满山窜,应该是长工才对。 三山媳妇骂了我一声贫嘴,笑嘻嘻地出去了。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洞口,我忙从兜里摸出那个盛着草药水的小瓶,拧开盖子,往她碗里全部倒了进去。 我的这一举动,把秀儿吓傻了,瞪眼张嘴地看着我,一脸懵圈和惊愕。 我不管不顾,又抄起筷子把她碗里的肉汤搅了搅,见看不出明显的颜色来,才松了口气,放下筷子冲秀儿挤了下眼,低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挂念着你,梦见过好多次……” 我这是屁话,但秀儿一听,脸皮急抖了下,泪水就满了眼眶。 就在这时,三山媳妇手里攥着一把野蒜苗进了洞。 秀儿忙转头拭去了泪水。 我说笑着接过野酸苗,用手撸了撸,接着掰成几节,先放到三山媳妇碗里一截,接着又放秀儿碗里,最后放自己碗里,用筷子搅了搅,端起来抿了一口,连嚷鲜。 偷眼看向三山媳妇,她也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点头说还行,接着从泥盘里拿起一块苞米饼子,大口吃喝起来。 一顿饭吃完,天色也黑了,我起身去侧室里点起了松油灯,灯光从门口透出来,整个洞内影影绰绰,勉强能看得清人影。 俩女人收拾了碗筷,涮洗了,遂又坐到石凳上闲聊起来。 看来白天我不在的时候,她俩有过交流,而且似乎还颇为融洽。 我为了避嫌,不敢坐到她们身边呀,就躺在侧室的草铺上,静静地而又紧张地听着三山媳妇闲话。 不一会儿,她打了个哈欠,说咋这么睏呢,今天也没出去干别的呀,我忙趁机道:“可能是昨晚睡的晚了吧,我也犯睏呢。” 她说可能,那咱都早点睡吧。 我激动地一个闪身从草铺上站了起来,说道:“那好,你俩还在侧室里睡,我还守在洞口。” 说着出了门洞。 三山媳妇叫着秀儿就和我擦身而过,她刚过去,我暗暗扯了下秀儿,冲她挤了个眼色,她忙摇头,意思是不敢。 晕,她还不清楚我的能耐呢。罢,到时再说吧。 等她俩进去熄灯躺下,我来到洞口草铺边慢慢坐下,打开夜眼,望着洞外的丛林山色,静等三山媳妇进入梦乡。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我听见了阵阵轻微的鼾声,遂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来到侧身门口,轻叫了一声:“媳妇,出来趟……” 铺上俩人一动不动。我知道三山媳妇是真听不到,而秀儿却是在假装,她胆小着呢。 我又轻叫了一声,三山媳妇还是不理,轻微的鼾声也没停,显然,这草药是很有作用的。 我遂悄悄进去,蹲身戳了秀儿的肩膀一下,她猛地一颤,悄悄睁开眼,看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三十三章穷途陌路(12)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冲她招了招手,而她似乎没看清,仍躺在那儿不动。 这也难怪,晚上黑咕隆咚地,又在洞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我,谁能看的见周边景物呀。 我急了,干脆弯腰拽着她的胳膊往上提溜。她这才明白过来啥意思,遂从草铺上爬起来,也没敢穿鞋,蹑手蹑脚地跟着我出了侧室门洞。 我拉着她来到洞口内侧的草铺上,顺势横抱起她就坐了下来。 她害怕呀,怕被三山媳妇听见或发现,紧着往外挣脱。我低声道:“没事,她吃了安眠药,我瓶子里的水就是,现在即使外面打雷她也听不见,就是把她抬出去扔了她也不会醒的。” 她听了,这才停止了挣扎,木木地躺在我怀里一声不吭。 “你想过我吗?”我抱着她,低头问道。 她仍不吭声,我晃了她一下:“说话呀,急死个人了,你知道我是多么牵挂你吗,白天想,晚上想,一直想了几十年,当昨晚发现是你时,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我说着说着,竟动了真情,声音也哽咽了,晕,自己被自己的虚情假意感动了。 秀儿本是个弱女子,心肠也软,听我这一诉说,不由也轻轻抽泣起来,我胳膊用力抱紧了她,她也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脸偎在我的胸口上,极度压抑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显然,自大珠山离别后,她应该受过很多委屈,心里应该也一直有我吧。 “别哭,说话呀。”我又晃了她一下。 她这才抽泣道:“你,你说话不算话……当初说好的会很快回来接我们,可……可你……” 她说到这儿,又忍不住噗嗤一下哭出了声。 唉,女人事真多呀,这是磨叽的时候吗?我干脆低头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巴,用力亲了几下,轻叹道:“对不起,秀儿,都怪我,你不知道这些年我都经历过啥,若知道了,相信你会理解的,唉……” 她不吭声了,我不想再多说啥,就又低头亲她,这次,她有了反应,也迎合起来。 三亲两亲,我的情绪就上来了,抱着她乱摸,她则不反抗也不动,只勾起头,把嘴紧紧贴在我的嘴上。 但当我扯她的裤子时,她则伸手紧抓着我的手,低声道:“别,真的……” 我一愣:“咋的了?” “别让她听见,那样不好。”她说道。 晕,这时候了还担心三山媳妇?我道:“没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喝安眠药了,听不见的,我保证!” 她哦了一声,但手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急了,又问道:“咋的了?” “我,我有了……”她的声音很低,也很虚。 “有啥了?”我光顾着想美事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犹豫道:“两个多月了……” 我一下子懵了,啥,啥?我娘!她这句话把我轰的七荤八素,错愕地瞪着她,张了张嘴,一股火气腾地窜到了头顶,一把松开她,道:“一边去,别磕碜我。” 她见我这样,也吓傻了,稍一呆愣,起身就要往洞外跑,我一把抓住她,低吼道:“你干啥?” 她不答,拗着梗还是极力往外走,我急了,遂又起身从后面抱住她:“深更半夜地你这是跟谁赌气,外面有狼兽,小心吃了你!” “吃了也不用你管……”她嘴上说着,还要挣扎。 咦,多少年没见,你还长脾气了呢。 我抱着她退后一步,一屁股又坐在了草铺上,这次胳膊是用上了劲,她想挣也挣不动了,随即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全然不顾侧室里的三山媳妇。 我娘,女人任起性来,可是天不管地不管的。 我心虚了,忙好生安慰,说我是故意逗你呢,你别当真,亲还亲不够呢,哪会赶你走? 她气道:“你别说好听的,好话孬话我能听不出来?你就是嫌弃我……” 我忙又赌咒发誓地表白了一番,她这才渐渐止住了抽泣,在我的哄怂下,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她若不是发觉自己有了身孕,是绝不会跟着那个刘栓娃跑路的,可既然怀了他的孩子,公公又死了,她若再不跑,光村里人的口水就得把她淹死,她还有脸再活着吗? 我暗暗叹了口气,沉思良久,问她以后想怎么办。她自然也没主张,问我咋想的?我说咱在这儿条件不行,眼看过两个月又要入冬了,如果你同意的话,就把孩子打掉,不能让那个杀你公公的杂种留下后代,当然,你若想保住孩子,不舍得,也可以生下来,我一切听你的。 等我说完,她毫不犹豫地道:“打掉,我不能留下这个孽种!” “真的吗,你可要想好了,别以后后悔。”我怕她是迫于我的压力,就提醒道。 “后悔啥,当初就没想要,是……”她说到突然打住了,可能意识到说多了吧。 我不无醋意地道:“那你还跟他?他有啥好呀,我就不明白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地痞二流子,你还当宝了呢,跟他的时候没觉的磕碜人?” 我虽然知道女人在精神空虚的时候,不论什么男人,哪怕是令她曾极其鄙视厌恶的男人,只要他及时上前,好话说进,见机行事,也会令那个女人对他一时产生好感的,而女人一旦对他产生好感,就完全不再顾忌周围的人的眼光和评论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挖苦了她两句,以泄心中不愤。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吭声,应该自己也感到羞愧吧。 我沉吟了一会,又问起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她一一说了。 当初,她和表妹萍儿被我送下山后,对我说过的话那是认了真,天天盼我去接她们。 可过了几个月后,突然听说大珠山上的土匪都变成了武工队,头领也成了女的,她俩就纳闷呀,不知道我们出啥事了,姊妹俩就上山打听,因为她们早就听说过八路军武工队不杀老百姓的,所以并不怕。 可上山后,却被那个叫林队长的女头领关起来一顿好审查,她们只好说了实话,此后林队长也没为难她俩,反而把她们编入了女子警戒队,并配发了枪支。 后来,日本投降了,她们的部队也被拉到了沂蒙山去,当时出发的时候,上级首长说不愿去的可以留在本地。 表妹萍儿经过几年的锤炼,觉悟也高了,就跟着大部队走了,而她则不愿意再跟着折腾,就回了家。 后来解放了,土改的时候,因为她在大珠山上曾当过两任土匪头领的压寨夫人,还差点毙了,幸亏她有个本家堂哥当时也干民兵,晚上偷偷把她放了。 她连夜逃出来,黑咕隆咚地也没个目标奔,就硬着头皮一路往西北跑,结果天明的时候就到了距离大珠山有六十多里地的后立柱村,被她一个老头发现,领着回了家,经过撮合,就成了老头的儿媳妇。那老头自然也就是被刘拴娃杀死的她的公公。 我听了,心里特不是滋味,没想到她也曾经历过生死关口,唉。 我也说了我的经历,当然绝大多数捡光辉和苦难的事说,也特意提到了萍儿,不过没敢说她要置我于死地的事,而是说她当时已经是镇子上的女干部了,可惜在下乡的时候被坏人打死了,要不凭她的能力,现在起码也是个县长啥的。 两人聊了很久很久,时间不知不觉地挨过了半夜,我催她回屋睡觉。 她却有些恋恋不舍了,躺在我的怀里,搂着我的脖子,像个小孩子似的娇嗔地小声问道:“问你个事,你要说实话。” 我点了点头:“那当然,啥事,说吧。” “我若在这儿,她不会生气吧?”她有些担心地道。 她的意思是我俩有那事的话,三山媳妇容不容的下。 我摇头道:“放心,不会的,当初你和萍儿,咱们相处的不是很好吗?她会同意的……” “她若不同意呢?”她紧问道。 “不同意也得同意,实在不行,我只要你,把她赶出去……” 我话刚说到这儿,她伸手就捂住了我的嘴,低声道:“不许这样说,她人很好的,咱可不能做那样的事。” 我心里一热,紧紧搂住了她。 第二天早上,三山媳妇起来了,伸着懒腰哈欠连天的,说没干啥活,咋就这么乏呢? 我心下有愧,就小说可能年纪大了吧。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才年纪大呢,俺才三十五岁,体力壮着呢。 上午,我趁着出去打猎的机会,采了一些打胎的药带了回来。 把三山媳妇假装偷偷叫到了洞外,跟她说,那个女人面黄肌瘦的,吃饭的时候还恶心,很可能是怀孕了,咱可不能让她生下来,这深山野岭的,只咱几个大人都照顾不过来呢,哪能养活的了孩子? 三山媳妇眨了眨眼,疑惑地道:“她真怀孕了?不可能吧,你咋知道的?” 我说你这还看不出来吗,我曾跟我三爷学过医术,一眼就看出来了,不信你去问问她。 她哦了一声,又担心地说,人家即使真的怀了,还不一定能不能同意打掉呢,你可别强制。 我说怀的也是个孽种,我不强迫,你试探着问问她吧。 她应了,转身回了洞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三十四章穷途陌路(13)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三山媳妇把秀儿叫进侧室,两人嘀咕了一会,她笑眯眯地出来了,跟我说秀儿同意打掉孩子。 这早在我的预料之中,遂让她把药草拿进去用锅煮了,伺候着秀儿喝了满满一大碗。我们就在洞口紧张地等待起来。 秀儿似乎也很紧张,脸色有些灰白。三山媳妇就扶着她绕洞里走。 这样过了约半个多小时,秀儿的肚子开始痛了起来,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三山媳妇扶着她进了侧室,哄着躺下,接着从门洞伸出头来冲我道:“你还傻站在那儿干啥,快烧热水。” 我应了一声,就忙活起来。 水还没烧开,就听侧室里传来秀儿痛苦的*吟声,我心紧揪着,急三火四地往锅底下猛添柴。 不一会儿,三山媳妇又慌张地从里面奔出来,拿着把剪子在在火堆上燎了燎,叫声:“把水舀大盆里端屋里……” 转身又跑了进去。 我担心秀儿的身体呀,怕万一出事,也去不了医院,心里慌的不行,手直乱抖。 好在,秀儿曾经生产过,折腾了一会,她终于紧皱着眉头沉沉睡去。 我望着她那干白的脸色,心里隐隐作痛,女人啊,真的不容易。 三山媳妇忙完,出来洗了手,和我坐在石凳上就小声嘀咕起来,大意是以后这个秀儿咋办?三人总不能都在这儿吧,最好等她身体恢复了,把她送回老家去。 我听了自然不同意,但也不敢明确反对,就苦着脸说,她公公死了,她又跟着那个二流子跑出来,村里人肯定会怀疑是她和那个二流子合伙害死的老头,她若回去,必死无疑,再说,若进了公安局,人家一拷问,弄不好连咱也的供出来,那样就彻底完了。 三山媳妇眨巴眨巴眼,也心思过来了,说对呀,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呢,那你说咋办? 我假装为难地挠了挠头,说实在不行的话,咱俩就搬出去另找个地方,让她自己在这儿吧。 三山媳妇一瞪眼,说亏你想的出,她一个女人,身体又弱,独自在这儿等死呀?不行,咱不能害了她。 我闷着头不吭声了。 她沉吟了一会,试探道:“要不,咱三个人就在一起过吧……” 我赞,老子就等着这句话呢。我心里一跳,抑制住激动,假装苦着脸,说道:“三人咋睡呀,我总不能一直住在洞口吧,再说天气快凉了,你能舍得我?” 她嘻嘻一笑,道:“说你聪明还真聪明,说你傻也真傻,咱仨人都在侧室里睡不就行了?” “那,那咱做那事,她听见咋办?”我心里暗笑,喜的不行。 “听见怕啥,都不是没做过,她若忍不住,你也可以跟她睡会……”她说这话很轻松,眼睛眯着紧盯着我,嘴角露出了坏笑。 我赞!终于上套了,不过还不能立马答应,怕她后悔。 就为难地吭哧道:“这……你乐意吗?若那样,我身体吃不消啊,白天打猎,晚上再被你俩轮着折腾……” 我的语气充满委屈和无奈。 她不耐烦了,说美的你,别咧咧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没人会强求你,你感觉好就做,感觉不好就直接睡,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心里坏,表面装圣人,哼! 我心里美的要死,假装闷着头不吭声了。 第二天晚上,我便带上用藤条编织成的大网包,叮嘱了三山媳妇几句,摸黑出了山,借着夜眼来到距离山脚有二里左右的一块苞米地里,钻进去霹雳咔嚓一气掰了一大包几近成熟的苞米,连夜扛回了山洞。 这包苞米,足有二百多斤重,即使晒干了也得有一百多斤,沟我们仨吃一个多月的了。 但要指着这点粮食过冬是远远不够的,起码还要再偷几次。 所以,第三天晚上我又出动了,这次不是山口那边,而是多翻了一个山岭,绕到山口的东北面,应该是另一个村子的庄稼地里,偷了一次。 第四天晚上,我又翻山越岭,跋涉了近两个时辰,到大山西北面,另一个公社的地盘上偷了一次,不过因山高路远,我不敢背多了,只有一百来斤棒子。 三山媳妇呢,我偷回来,她就在家扒皮晾晒,那麻利劲,真是一把持家过日子的好手。 唉,这若在山外过正常人的生活,凭我俩的勤奋,日子过不好才怪了。 就这么的,在十多天里,我陆陆续续出去偷回来有七八百斤苞米,还有几捆大豆等。 三山媳妇和身体逐渐恢复了的秀儿每天把粮食弄到洞口外晾晒干了,晚上三人就守在石桌前褪米粒,然后装进用棉单缝制成的布袋里,堆在洞内尽头。 加工呢,因做贼心虚,我也不敢扛着出山磨面,就出去寻了几块石板,拿回来把苞米摊在石桌上,单点磨成面,这样虽然累些,辛苦些,但总归是安全的。 时间转眼到了深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我的考虑我们过冬的衣服了。 这个必须得到山外去买。可又不知外面啥情况,因为那时形势一天一个变化,一会抓特务,一会斗坏分子,一会又大搞生产,弄的我心里也没个数,万一稀里糊涂地出去碰到枪口上,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就整天犯愁。 三山媳妇心眼细,说咱也不用出去买呀,你不是整天出去打猎吗,多打些狼皮,兔皮的,缝制成衣服不就行了?又顶造又暖和。 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我总不能整天呆在山里吧,管咋也得出去买点盐了啥的,要不都成白毛女,岂不真就是野人了? 她说这个好办,大不了咱今年冬天不出去,你也不用穿衣服,我给你缝几件兽皮穿着保暖就行,真要出山的时候,你再换上衣服。我和秀儿呢,女人家,反正也用不着出山办事,直接在家穿着兽皮就行了。 主意打定,我暗暗为她的聪慧叫好。 这样,她和秀儿把以前晾干的兽皮裁了,给我们仨一人做了一套‘衣服’,而且还特意为我做了一条‘裤子’,因为我还要寒冬天出去打猎,只穿着‘外套’是不行的。 不用担心出山被抓,我心里就舒坦起来,晚上也就按捺不住情绪,跟三山媳妇猛造。 说实话,近两个月来,我和她也做过无数次,但因碍于秀儿的身体虚弱和担心三山媳妇吃醋,从没敢碰秀儿。 但我和三山媳妇做的时候,尤其是做完,都瘫在铺上呼哧着喘气的时候,能隐隐发现,旁边的秀儿是一直没睡着的。 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想,对我肯定也有幽怨,本来我们是两口子,现在我跟别的女人鼓捣,把她晾在一边,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她不好受,我特么心里也痒啊,一天晚上,我暗暗下了决心,要跟她成就好事。 所以,在搂着三山媳妇温存了一会后,附在她耳边低声道:“秀儿有些不乐意了。” “咋的了?”她没明白过来啥意思。 我道:“咱不理她呗,要不,今晚跟她睡一会?” 她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猛掐了我的胳膊一下,娇声骂道:“我心思你早忍不住了吗,故意不说呢,过去吧,我安稳地睡一觉,哎呀,这些天快被你折腾死了……” 声音里透着满足和得意。 我心里一阵激动,轻轻亲了她一口,遂转生挪到了秀儿身旁,不料,我们的勾当她似乎早已听到,用手近拽着被角不让我进去,不知她是生气还是害羞。 好不容易得到这次机会,我哪能放过?就硬扯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她默默挣了几下,见我不妥协,也就不再反抗,任我肆意起来。 几十年了,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真是百感交集,那滋味,那心情,不是用语言能描叙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三十五章穷途陌路(14) 时光飞速,转眼进入了冬季,几场凛冽的寒风过后,一九六八年的第一场雪就飘飘扬扬地下了下来。 因为乍进入寒冬,对气候还不适用,我就很少出去打猎了。 整天和三山媳妇及秀儿在洞里烤火,瞎聊,饿了就烤几个偷来的地瓜,热热的吃了躺草铺上睡。对于我们来说,白天和晚上没啥区别。想啥时睡就睡,醒来也没事可干。 除了用石板磨面,就是那方面的运动。日子过的悠闲也无聊。 有时,我就想,难道就这么挨下去,一直到老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现在还算年轻,身子骨也还结实,但若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我们都老了,偷不动也打不了猎了,咋办? 但想归想,对我们来说那样的日子还遥不可及,只要当下活的无风无火的,安安稳稳就行。 我也想过,若真老到不能自食其力的那一天,干脆放把火烧死拉倒,即使按梦中三麻子说的那样,来世给人当牛做马也无所谓了,谁让我特娘的自小跟上那么个魔鬼,走了邪路了呢,自己造的孽,只有自己来受。 混混沌沌地又过了些日子,天气愈发寒冷,几场大雪下来,彻底封了山。 而我有一天突然发现,我们没食盐了。其实,原本还曾储藏了一小罐的,过个冬季是没问题,但不成想,竟被老鼠们实行了愚公移山之工,一次次地偷到罐子见了底,这特娘的的需要多长时间,多少只老鼠的死作呀。 三山媳妇看着空罐子,气的跺脚直骂,秀儿也皱着眉头直叹气。 要知道,人没食盐,身子可是抗不住的,时间久了不但会跟白毛女似的头发变白,而且身体还会没劲,还能凭空生出很多毛病来。 这特娘的咋办?赶紧想办法弄食盐吧,而要想弄到食盐,就必须出山去公社驻地的供销社里去买,这也是我们犯愁气堵和恐惧的最大原因。 另外,要想出山见人,还必须得穿戴的跟个人样似的,身上的兽皮是绝对见不了人的。 三山媳妇和秀儿坐在草铺上愁了半天,最后两人嘀咕了好一阵,竟天无绝人之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拆了被子给我做身袄裤。 那不盖被子了?晚上咋办?她们的想法很紧凑,只要我能下了山,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棉花c布匹供销社里不是有吗?买食盐的时候顺带着买上那些就可。 秀儿还自告奋勇,说她出来的时候还带了几块钱和几尺布票,如果钱够了,顺便给她和三山媳妇买几尺花布,一人做身过年衣服。 我听了心里酸酸的,唉,没想到我们能落到这个地步,真是对不起她俩人啊。 俩人想出了办法,说干就干,忙着拆被子,有说有笑的,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感到自豪。 可问题又来了,被面是花的,被里子又是白的,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穿着大花袄,穿着白棉裤上街吧?那样用不着走几里路,就会被人围观,且会很快被当作傻子疯子的带进派出所查问,一旦走入那个程序,想不暴露都难。 不过,这个问题又被她俩迅速解决了:去山谷潭边挖些黑淤泥,弄回来把被单浸泡染色,不就成灰的了?以前乡下穷人家织出布来,没钱买染料,用的都是这个土办法,缺点就是越洗越白。 但我只是穿着出去一次,不用洗,足够。 我赞!这真是俩贤妻呀,勤快c简朴又有脑子,老子拥有她们,这辈子也知足了,还管特娘的以后老了咋办,活一天,算一天,不去想那些以后的破事。 我提着一个水桶,拿着一跟棍子,踏着没膝深的积雪,来到山谷里,寻到经常拎水的那个小水潭,扒开积雪,用棍子砸开不太厚的冰层,用手挖了一桶黑淤泥,提回了山洞。 俩人遂把被面和被里子摊在石桌上,反复抹了淤泥,团成一个大疙瘩,沤了起来。 这染布的程序是需要时间的,起码要在淤泥里沤几个时辰才能有效果。 但我们有的是时间,足够等待。只是,晚上没了被子盖着,就有些遭罪了。 当然,这个也有办法,我在侧室草铺边堆上一堆柴火,点着,把狭小的屋子烘的暖烘烘的,三人穿着兽皮,近拥在一起,就不感觉冷了。 只是火堆要不时添柴火,要不会燃尽灭掉。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我头上。 躺一会,瞅瞅火苗小了,或感觉有点冷了,就赶紧起来加柴。 她们俩呢,则躺在铺上睡的舒舒服服地,秀儿侧躺着,兽皮长袍下那双白腿就自然而然的露了出来。 三山媳妇呢,她性格本就泼辣,睡觉的姿势也霸气,四仰八叉地,看着就是个豪放的人。 我蹲在火堆旁,欣赏着俩人的睡姿,就渐渐不淡定了,心眼一转,悄悄地爬到铺上,从后面搂住了秀儿的腰,轻轻掀起她的长袍,就肆意起来。 秀儿睡的迷迷糊糊地,感觉我在动她,便不挣,只是用胳膊拐了我一下,就任由我疯狂起来 就这么几平方的一个小石屋子,跟三山媳妇隔的又这么近,想不出动静都难。 尤其最后关头的秀儿的闷吼,一下子就把三山媳妇扰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咕噜道:“干啥呢,不睡觉,瞎作” 我心里猛紧了一下,不敢动了,见她皱了下眉,微抖着眼皮,没有再睡沉的意思,只好嘿嘿笑着,瞒过秀儿,侧身躺下,伸手搂住了她,她也旋即转身,紧紧抱住了我 第二天醒来,外面的太阳已升起了老高,映的漫山遍野一片银白,清冷而又寒气逼人。 被单染好了,三山媳妇和秀儿又说又笑的把被单拧干净,架起木棍用火烤干,接着就裁起了衣服,絮棉花,缝制。 不到天黑,一身灰布袄裤就做成了,让我穿上试了试,既合身又暖和,把两人骄傲的直啧嘴。 袄裤有了,还缺双棉鞋,管咋的配套呀,要不还是见不得人。 于是俩人又用剩下的棉花和布头,连夜给我做了一双灰棉鞋。 这样,一身行头就算彻底做成了。 第二天,我戴上兔皮帽子,揣上秀儿给我的钱和布票,在俩人的再三叮嘱下,出了洞开,踩着没膝深的积雪,一路往十多里的山外跋涉而去。 待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跋涉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快晌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山口,寻着远处的城镇的轮廓就急急奔去。 山路难走,平地也不好走呀,一踩一个深雪坑,等赶到灵山卫公社驻地时,不但棉鞋和棉裤都被雪水浸透,身上也出了透汗。好在,没有引起街上人的主意。 当然,冰天雪地的,路人也都冻成了狗,自己都顾不过来,谁还有心在街上打量别人呢。 天是好天,阳光灿烂的,雪也是丰雪,来年麦子肯定会有个好收成,只是气温太低,零下十几度,干风一吹,我的棉裤就冻成了冰疙瘩,一走唰啦唰啦的格外响。 棉鞋背也结了一层冰,而用七八层棉布纳成的鞋底却湿乎乎冷冰冰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等从供销社置办齐了所需用品,回到山洞里自然就舒服了,有两个女人伺候着,想遭罪都不会让的。我就是她们的主心骨,顶梁柱呢。 我缩着脖子,手抄在袖筒里,啪嗒c啪嗒,唰啦唰啦地穿过半条街,来到了驻地中心的供销社门前。 供销社临街一溜五间屋,红瓦,白墙皮,最洋气的是玻璃窗,虽然窗口不大,但透明瓦亮的,能映出人的影来。 我走过一个窗口的时候,特意对着玻璃瞥了一眼,一个满面沧桑,身材臃肿的身影出现在玻璃中,这副形象不特殊,标准的一个农民,我对自己便有了信心。 遂把兔皮帽往眉骨拉了拉,抬步进了供销社门。 屋里,一长溜水泥柜台,柜台后的货架上各种物品琳琅满目,啥东西都有。 只是,屋里格外冷清,没有一个顾客,这应该是大雪后的原因吧。 柜台里呢,空荡荡的也没啥人,东墙一扇木门,上方镶着一个玻璃格子,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说话声。 这么冷的天,售货员也不愿呆在外面犯傻。 我啪嗒c啪嗒跺了几下脚,裤角的冰渣子落了一地,是故意叫人出来呢。 里屋人听到动静,咯吱一声开了门,一个头戴雷锋帽的年轻的面孔出现在门口,看了我一眼,问道:“同志,买东西吗?” 废话,大冷天的不买东西来这儿干啥。我在嗓子里呜噜了一声,眼就瞅向了近前的货架。 那小伙子闪身出来,随手带上了门,又问道:“同志,你买啥?” 我抬手翘脚指了指柜台下的大瓷缸:“称几斤盐,淹萝卜头。” “好的,几斤?”小伙子麻利地从柜台下抄起一杆秤,用铁簸萁撮了半簸萁盐粒子。 “十,十斤吧,家里人口多,邻居也让我捎点”一下要这么多盐我怕他起疑,随口解释道。 “好唻!”他应着又把簸萁往盐缸里撮了一下,瞅准了秤杆。 我遂又把眼光望向了货架的另一侧,那几个格子里立着几匹布,各种颜色都有,灰的,白的,花的c红的c绿的c蓝的。 食盐称好,六分钱一斤,总共六毛钱。不急,我又扯了两丈白粗布,五尺蓝布,六尺碎花布,统共算下来,是六块一毛七。 我把不料卷把卷把就夹在胳肢窝里,眼光又瞄向另一侧的货架,琢磨着给三山媳妇和秀儿再买点稀罕物,给她俩个惊喜。 毕竟出山一趟不容易,也快过年了,不打扮她们一下,心里过不去。 而那小伙子隔着柜台上下打量着我,突然问道:“同志,你走了很远的路吧?” 我脑袋轰的一炸,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衣襟,含混道:“是啊,俺村离这儿十几里呢,路上不好走” 这时,我没心思再买其他东西了,想赶紧离开。 不料,小伙子又道:“怪不得呢,你看棉鞋和棉裤都冻成冰了,那快进来烤烤炉子,暖和会再走吧。” 我晕,这地方是万不可待的,我忙摇头说不用,也不冷。 可没想到,那小伙子是个热心的二杆子,可能学雷锋学过头了吧,他以为我不好意思呢,一边劝让着,一边竟掀起柜台遮板走了出来,拽着我的胳膊就往里扯。 我娘,这,这还让人活不?我也不敢再执拗呀,怕他生疑,也碍于他的热情,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进了柜台,往里屋门口走去。 小伙子推开门,冲里面说道:“林主任,一个农民,裤子棉鞋都湿了,走这么远的路,不容易的,让他进来烤烤火” 林主任?男的还是女的?我脑子里猛然闪出一枝梅的身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三十六章穷途陌路(15) 小伙子冲着屋里一声“林主任”,把我惊了个一愣怔,我娘,咋这么多林主任呀,不会是那个土匪婆子,大右派一枝梅吧? 这完全有可能啊,右派摘帽再安排个工作,这是很正常的。 当然,这只是我一刹那的想法,至于屋里那个“林主任”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也许是个男的,也希望他是个男的。 “噢,是吗,那快让他进来吧。”声音宏亮,底气十足,不过不是男的,而是个女的。 我心里咕咚紧跳了一下,一回味,不对,是女的不差,不过那声音也不像一枝梅的。谢天谢地,总算运气好,没碰上那个恶煞星。 我暗暗松了口气,把帽沿又往眉骨压了压,提心吊胆地跟着小伙子进了屋。 屋子不大,很暖和,靠窗口摆着一张办公桌,一个五十岁左右,胖胖大大的女人坐在桌子后的椅子上,屋中间一个火炉,火炉上炖着一个铁壶,壶嘴咕嘟c咕嘟地往外喷着热气。 “你是哪个村的,姓啥?坐下烤烤吧。”林主任只瞥了我一眼,就又看起了手里的报纸。 我欠声道:“郑家庙村的,姓高” 我顺口诌了个村子和姓,接过小伙子递过来的马扎子就坐在了火炉旁。灵山卫这地方,我和三麻子曾盘踞了好久,对周边的一些村名还是很熟悉的。 “姓高?郑家庙没有姓高的吧?”林主任放下报纸,抬眼看向了我。 我脑袋轰的一炸,心就猛揪到了嗓子眼,坏了,坏了,说漏嘴了,忙又吭哧道:“是,是赵家庙” 这回但愿不要再错,否则就没法收场了。 “噢,我听成是郑家庙了”林主任笑道。 我紧低着头,但能感觉到她的眼光在打量我,我也不敢抬眼啊,只伸着手靠近烟筒烤火,心里咚咚跳的难受,绝不敢在这久呆,等过个半拉分钟,找个借口赶紧开溜,省的再出意外。 这时,外面又来了顾客,小伙子跑出去招待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和林主任。 “你,咋这么面熟呢,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林主任瞅着我,自言自语道。 啥?我心又咕咚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和她三目对望。 她五十岁左右,齐耳短发,圆脸盘,胖胖的,眉毛不密不稀,眼睛不大不小,鼻子有点圆,嘴唇很丰满,也很好看,脖子很粗,虽然穿着棉袄,但胸脯却撑的鼓囔囔的,格外惹眼。 咦?她咋也这么面熟呢?我皱了下眉,脑子里疾速搜索着以往的影像。 姓林,高高胖胖,本地口音忽然,我咯咚一下,懵了,这,这不就是那个饭馆老板娘,林山花吗? 我一下子傻了,忙低头,不料,她同时也认出了我:“你姓郭,郭子,是吧?” 靠!靠!靠! 完了,完了,老天爷啊,咋又让我碰上这个母老虎呀。 我昏了,忙摇头:“我,我姓高,不姓” “你不姓高,就姓郭,你娘的,扒了你的皮,我也认得你的骨头!”林山花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紧盯着我,低声骂道。 这下,我逃不过去了,只有低着头,心里把那个热心的小伙子骂了个八辈祖宗,你小子咋非得拽我来烤火呀,这不纯粹 “二十多年了,你终于又显形了”林山花一字一句,恶狠狠地道,“你害的老娘好苦呀” 一切都不用说了,趁着她还没发作,赶紧溜吧,晚跑一步很可能就会死在她的手里。 我低头起身:“林,林主任,您先忙着,我,我回家去” 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林山花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伙子一步闯了进来,看看我又望望林山花,奇怪地问道:“咋的了林主任,你们认识?” 林山花立马换了个口气,道:“噢,认识,他爹还是我一个远房表舅呢” 咦?她,她啥意思?我站那儿不知所措,走也不敢,坐也不是,尴尬的要死。 林山花又冲那小伙子道:“小赵,没事你去肉食店里割斤猪肉,今中午咱吃白菜猪肉粉条。” 小伙子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她这是搞的啥名堂?难道要留我在这儿吃中午饭?可对我那口气,也不像要请客的意思啊。 唉,特娘的,今天路上也没摔倒呀,咋这么倒霉呢。 “坐下吧,二头领。”林山花语气里带着调侃,也透着鄙夷。 我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坐回到了马扎子上,低着头,心里忐忑的要死,不知接下来她要干什么,因为这女人性格很怪异,耿直也泼辣,敢和一枝梅打架的人,想想就行了。 “说吧,你怎么会在这儿?一直就住在赵家庙村吗?”林山花从桌子后走过来,坐到了火炉旁边的一个凳子上,面对面地看着我,问道。 显然,她对我当初不辞而别后的经历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既然到了这一步了,我只能信口开河,为自己解脱了,就说当时三麻子突然接到上级命令,要我们赶赴鲁西北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所以没来得及和她告别,就匆匆走了。 几年仗打下来,三麻子英勇牺牲,我也被打瞎了一只眼,就复员了,因为心里一直挂念着她,就回到这儿找,可没找着,只好跟赵家庙一个姑娘成了亲,现在孩子都三四个了 我讲叙着这段天衣无缝的历史,话语不紧不慢,语气里透着无奈和感慨,坚信只要林山花不熟悉赵家庙村的话,她肯定会相信的。 果然,她听了后并没对我说的话提出质疑,而是叹了口气,问道:“你老婆叫啥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靠,咋问的这么细呀,难道她对赵家庙村的人熟悉?不对,若熟悉的话,早就知道我是在撒谎了,可能她只是随口问问吧。 我斟酌道:“她姓赵,也没啥大名子,解放后才起了个名,叫赵大嫚” “你丈人叫啥?”林山花又问道。 晕啊,这咋要刨根问底呢?我苦逼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忽悠下去:“他叫赵大田,早死了多少年了。” 说完,也不敢看她,只低着头,支棱着耳朵想听她怎么说。 她哦了一声,突然“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我的头上,力气之大,之突然,打的我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撞到面前的烟筒上,兔皮帽子也滚落在地。 “你”我紧抱着头,惊愕地望着她。 她忽地站了起来,叉腰骂道:“你特娘的,你以为老娘是啥子吗?实话告诉你,老娘我前年还在赵家庙蹲过半年点,就是公社工作队,我是副队长,你还敢忽悠我?没特娘的死回试试是吧?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骂着伸头又要打我,我昏了,忙往后闪,不料马扎子一趔趄,咕咚摔了我个朝天蹲。 “咋了,咋了,你咋老打人”我惊恐地叫着,屁股就地紧着我后挪。 “我打你咋了,老娘还要杀死你个土鳖”她叉着腰,气势汹汹地骂道,不过再没上前,而是继续追问道,“说,这些年你到底去哪儿了,干啥了?家在哪儿?你狗逼老婆叫啥?不说实话,老娘跟你没完” 我娘,整个一母夜叉呀,受党教育这么多年,咋还是一个泼妇呢?我颤着嘴唇,苦着脸,不知该咋说了? 可看她那架势,不说又绝对应付不过去。 我只好又忽悠道:“那我跟你实话说了吧,我在红石崖公社,刘家村住,老婆叫王二妮,是个瘸子,我们有三个孩子,大的傻,二的癫痫,小的还算聪明,就这样,你爱信不信,就这样了。” 这回,她没质疑,也没发火,而是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道:“看你这瘪犊子样,估计你也找不到个好女人,生不出个聪明儿子嘛,呵呵” 她得意地嘲笑着,又坐回到了凳子上,脸皮还是忍不住在抖动。你娘,这母老虎的嫉妒心咋这么大呢,跟三山媳妇和秀儿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坐地上干啥,坐过来赶紧烤烤你的狗腿吧,别冻掉了也成了瘸子。”她命令道。 我算是彻底被她震住了,老实地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又坐回到了马扎子上,见她脸仍露喜色,便试探着问道:“我,我好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早点回家,给孩子缝袄裤呢。” 她一瞪眼:“急啥,我还没问透呢,咋了,急着回家去见你那瘸子老婆?没出息的狗玩意。” “那” 我一咧嘴,刚要再求,那个热心的二杆子小伙回来了,他提着一块肉,冻得直跺脚,说外面真冷呀,街上一个人都没。 林山花冲他笑了笑,说道:“小赵,今中午你自个在这儿做饭吃吧,我领着我表弟回家拿点东西给他,他拖家带口地,日子过的不容易” 啥,啥?要带我去她家?啥意思?我又懵了,忙说不用麻烦表姐了,家里人等得急呢。 林山花道:“咋的了,嫌弃我家那些破衣服?有人给你就不错了,若不是看在咱是亲戚的份上,我还不舍得给你呢,别不识抬举。走!” 她说着站了起来,那气势,绝不容我有半点犹豫。 小赵忙把肉往她手里塞,说正好回家抄着吃,不用另买了。林山花大咧咧地一摆手,说不用,家里还有呢。 说完,带着我就出了门。 这下我没辙了,胳膊窝夹着布匹,手里提着盐袋子,悲催地跟着她来到街上,望望天上的太阳,已过了晌了。 这坏了,天明之前是赶不回山里去了,到时三山媳妇和秀儿不知会咋着急呢。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赶快逃离这只母老虎,否则大罪还在后头呢。 一路上,林山花并不跟我搭腔,领着我拐过一十字路口,又往前走了几条横排的胡同,在一个独门小院前停下,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锁,道一声:“进来吧。” 我刚进了门,她哗啦一下又把门关上了,说外面风大,门不关的话,老咣当。 她家一溜三间平房,红瓦砖墙,木门,玻璃窗,院子过道的积雪已堆到了两旁,干净又利索。 屋门也挂着锁。我心里就嘀咕起来,莫不是她男人在单位?还是在外地?那她孩子呢,或许是已经走上工作岗位,或者是还在上学,反正估摸着她不会是单身,她那方面那么强烈,不会一个人干熬的。 她打开屋门,也不理我,径直进了屋,我也只好跟着进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三十七章疯狂逃窜(1) 一进屋,迎面是一个茶几,两边各摆着一个两人座的竹排椅。墙上贴着几张宣传画。墙边支着一个火炉,门口后还放着一个脸盆架,架子上搭着毛巾,墙上还镶着一面不大的长方形镜子。 地面铺着红砖,干净而又整洁。不愧是干部家庭啊,想想我住的那个破山洞,真是没法比。 唉,当初曾经跟着我们打鬼子的人除了牺牲的,都熬上官了。 一枝梅,那个被我杀死的萍儿,还有这个林山花,一个个的当上了干部,反而恩将仇报,欺负起我这个领路人了,都啥玩意呀。 我心里暗暗叹息着,站在客厅中间,小心地看着林山花的举动。 “坐下吧,我弄点柴火生气炉子来,给你熬点狗食吃。”她拍了拍手,转身出了屋。 我犹疑着坐到排椅上,看着这洁净的房间布局,不免有些拘谨和自卑。 应该说,到现在为止,除了她在供销社里扇我那一巴掌,其他是还没恶意的,只要好好应付着她,话别说漏了,我的人身安全是没问题的。 林山花从外面抱来一捆柴火,蹲在火炉旁鼓捣了一阵,生起了火,股股浓烟咕嘟着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她用袖子捂着嘴,咳嗽了一阵,浓烟通过大开的门口消散,火炉轰轰地燃旺了。 我皱着眉头坐在那儿,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推脱掉,这儿,我是半秒钟都不愿意呆啊。 “你死人啊,没看见老娘呛成这样,就不会帮一下,真是个死木头”她冲我吼道。 我晕,炉子生起来了,你让我帮啥,这不是故意找事吗? 我不悦地站起来:“你要我干啥?抱柴火?” “滚你娘的,坐下吧。”她没好气地擦了擦泪眼,骂骂咧咧地去了西屋,紧接着端出一个盖着盖子的小铁锅,走到火炉旁,弯腰捡起炉钩子,捅了桶压着的煤块,把铁锅坐了上去。咣啷扔了铁钩子,转身到门后的洗脸盆里洗手洗脸,而且还擦香皂。 我娘,这条件,比解放前的地主还优越,那个活阎王和阎王婆我就从没见他们用过啥子香皂,当然那时乡下也没有这玩意。 林山花用香皂洗了脸,又从脸盆架上的盒子里拿起一个小圆铁盒,解开,用食指勾了点面糊糊之类的东西,用手掌对着擦了擦,猛往脸上抹。 这个,我从没见过,大约是保护皮肤或让脸皮增白的东西吧。以前“大花瓶”化妆的时候没有过这玩意,都是用粉饼往脸上擦。唉,这社会进步了,日新月异啊。如果老子得了势,不用东躲西藏了,也要给三山媳妇和秀儿买点,让她们也享受下这种科学玩意。 可惜,这辈子应该没那一天了。我想到这儿,又悲哀起来。 林山花抹完脸,用双手轻轻拍着脸颊,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了我对面的排椅上,椅子嘎吱晃了一下。 “小兔崽子,这些年来,没想过老娘吗?”她并不看我,而是转头瞅火炉。 我抖了下脸皮:“你都这么大干部了,咋还这么说人?若让他们听见,会笑话你没素质的。” “啥?”她猛转过头来,怪异地看着我,“老娘没素质?噢,对,只对你没素质,咋的吧,还反了你个土老冒了呢!” 她说着起身瞒着茶几子伸手就要拧我,我忙往后趔趄,这,这比一枝梅还一枝梅呀,真是一朝得势,老娘天下第一了。 我心里极度反感她的霸道,但也不敢跟她吵,只嚷:“别,别,打人可是犯法的,难道只许你骂人,我就不能还嘴吗,这可是新社会了,你也不是地主老财” “呀呵,你小子也长知识了是吧?”她怒眼盯着我,“赶紧的端点水洗洗你那张狗脸,脏的跟个猪似的,也不嫌磕碜人。” “不用,就这皮肤,黑不溜秋的,再洗也这样。”我语气里夹带着火了,梗着头犟道。 “不洗也得洗,把你那张飞胡子刮了,别肮脏我。”她说完,拐过茶几,大步朝我这边走来。 我以为她又要对我使用暴利,吓的“嘚”地一下站起来,连连往北墙挪步。 但她并没理我,而是径直走到东屋门口,推开门进去了。 我不敢再犹豫,摘掉兔皮帽子,走到门后端起洗脸盆到院子里把水泼了,回来进了西屋,原来是间厨房,把盆子凑到水龙头上接了点水,出来放到盆架上抹了几把脸,对着镜子瞅了瞅,模样是不丑,浓眉大眼高鼻梁的,只是在山里没条件刮胡子,面相才显得粗犷了,也显得老了一些。 林山花从东屋出来,手里拿着个小长方盒,塞给我,说这是他家死鬼生前用的,给你了,赶紧刮吧。 啥,啥?她,她男人死了?我娘,我心里咯咚一下,犹疑着打开铁盒,捏出那把刮胡子刀,想想这玩意曾刮过死人的脸不对,是他活着的时候刮过,不会招来霉运的。 我不敢不用啊,就往脸上擦了点香皂,对着镜子,捏着小刀,小心翼翼地刮了起来。 哎,可别说,把胡渣子刮净,对着镜子照照,好似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我靠,化妆打扮还真管用呢。 我坐回到排椅上,火炉上的铁锅也冒出了热气,林山花过去把铁锅直接端到茶几上,掀开锅盖,一团热气就窜了出来,一股扑鼻的肉香随之钻进了我的鼻孔。 我打眼看去,见锅里炖着些排骨,篦子上还腾着三个大白馒头。我对肉类已经吃腻了,白馍却是好久没粘嘴了。 “好了,吃吧,我吃半个馍,剩下的你都装肚子里去,还有这些骨头肉汤,昨晚才做的”林山花说着又去厨房拿来两双碗筷,和我对头坐了,我俩就乒乓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她也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大体说了一遍。据她说,当初我和三麻子从胶州县城不辞而别后,她因和一枝梅为我打了一场,从此分道扬镳。 一枝梅带着队伍去了沂蒙山,她则和本地的一些游击队员投靠了另一支八路队伍。 而这支八路队伍的队长名叫王金山,青岛崂山人,当时三十来岁,个子不高,但很有头脑和组织能力。 在三年内战期间,她和王金山就互相赏识,结成了夫妻。 解放后,王金山在公社里当了书记,她则担任了公社妇女干部,几年后,王金山升任胶南县副县长,而她也成了供销社主任。不过,不知啥原因,俩人一直没有孩子。 三年前,王金山因工作劳累过度,得病死了,撇下她一个人至今。 林山花说完身世,长叹了口气,表情就有些伤感,坐在那儿虚望着茶几,发起了呆。 我只有好声安慰,说你能熬成国家干部,吃上国家粮,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已经很好了,比比我,为革命拼了几十年,到头来啥也没捞着,唉人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安安稳稳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也知足了。 林山花摇了摇头,道:“说是这么说,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家那个死鬼呀,太一本正经” 她说着,下意识地瞥了门口一眼,看着我,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你知道吗,那方面,他只会狗爬,说他,他还觉的我太那个,比你这个坏蛋差远了,真没意思” 我晕,咋又说到这上头来了?我可不敢再搭她的腔,便转头望望门外,试探着问道:“天色不早了,你好上班了,我,我也好回去了,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呢。” 她眨眨眼:“急啥,下午我不用去了,反正也没事,咱多少年没见了,再坐会。看把你急的,你老婆那个死样子,瘸腿瞎眼的,你还那么恋?没出息的东西。” 我一抖脸皮:“不是的,是孩子” “别跟我贫嘴,不能走就是不能走!”她口气硬了起来,一脸严肃。 我心里暗暗叫苦,也不敢再执拗,便低着头坐在那儿发呆。 她见我这样,也就不再说话,而是起身走过来,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下意识地往后闪,她乘机挤坐在了排椅上,胳膊又搂住了我的腰,头也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柔声叹道:“唉,多少年了,我这辈子经历过三个男人,心里只有你,有时做梦也想,想的都哭了” 我娘,她这样,我该咋办?强烈拒绝?显然会激怒她,无动于衷?也不是个事,干脆,顺风顺水地跟她大干一场,只要把她伺候恣了,我逃身的机会也会增大,不定还会给我写好处呢,因为她曾跟那个二杆子小赵说过要给我些旧衣服的,最好能施舍我两件她穿下来的旧棉袄,那样三山媳妇和秀儿就不用披兽皮了。 我想到这儿,也就顺水推舟,一把揽住了她,说其实我也很想你啊,可我现在这样,没脸找你,更配不上你。 “咋配不上,我说能配上就能配上,我不嫌弃你,你吃过那么多苦,为革命流过那么多血汗,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我喜欢”她说着,一把掰过我的脸,嘴就贴在了我的嘴上,吱吱猛亲起来。 这时候了,我也不能闲着了,也顺势拥着她,就肆意起来。 三亲两亲,三摸两摸,两人就都上来情绪了。不过,我还不能就范,要趁机抻一下她,就呼哧道:“不敢了呀,回去就黑天了” “急啥,做完就让你回去,想死老娘了”林山花哼哼着,就放肆地下了手。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呀,真不敢耽搁了,别让人看见。” “没事,我家很少来人,走,去里屋” 林山花起身拽着我就来到了里屋,这屋子也不大,一张床就占了空间的一半,北墙边摆着一张桌子,一个衣柜。 当然,这只是我瞥了一眼的结果,其他也没来的及看,就被她摁到在了床上。 她压在我身上,呼哧道:“听话,好好玩玩,你走的时候再给你些衣服啥的,以后你有空就来,这儿就是你第二个家,若跟那个瘸子老婆过够了,离婚来找我,不过不能带你那几个崽子” 好了,这应该是她在供销社时这一段时间的内心想法。 我还能说啥,只有连声说好,急三火四地脱了衣服,俩人就大战起来。 她比年轻时候胖了,但没以前结实了,身材很臃肿,皮肤也有些黄白,不过作风还和以前一样,泼辣c疯狂。 这一战,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她应该好久没尝到肉味了,也没享受这种过程了,那真是天摇地动,山呼海啸,整个世界似乎只有我俩存在 好久好久,她终于狂吼了一声,身子急剧颤抖了几下,喃喃地道:“你个兔崽子,死老娘了” 我也软软地趴在了她的身上,待气息均匀后,抬头见她闭着眼,脸色红,一动不动。 可能是累了睡着了吧。 我长舒口气,起身喘了衣服,见她还不动,就拿起她的衣服,推了她一下:“起来穿点衣服躺被窝里睡吧,别着了凉。” 她仍闭着眼不动,晕,不会是还在体味过程吧。我心里嘀咕着,又推了推她:“快起来吧,我也好走了,回去晚了她们” 咦,她我皱了下眉,心里不由疑惑起来,再睏再累也不会眨眼就睡死了呀。 我抓着她的胳膊想拽她起来,可令人不可思议而又惊悸的一幕出现了。 她被我拽着胳膊拉坐起来,刚一松手,突然又咕咚一下仰躺在了床上,眼不眨,表情僵硬,没半点反应。 我脑袋轰的一炸,忙伸手探她的鼻息,却惊悚地发现,她不喘气了。 啥,啥?我昏了,眼望着她,脑袋一片空白,身子也疾速颤抖起来,这,这她咋就死了呀。 不可能呀,她身体不是非常健壮吗,大野牛不换,咋好好的就突然死了呢? 心脏病,肯定是心脏病,要不没法解释。 我嘴上喃喃地念叨着,扎撒着手一时不知该咋办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三十八章疯狂逃窜(2) 林山花的猝死,使我一下子乱了分寸,脑袋一片空白地在床前呆愣了几秒钟,猛然一个激愣,我娘,还不快跑难道还要在这等死吗? 我一把扯起被褥,盖住了她的身子,转身一步抄到外屋的排椅旁,拿起买的布匹和食盐,急急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一路上,我帽檐拉的非常低,两扇皮帘紧盖住了脸颊,边朝山里方向急走,边紧急回忆着从踏入供销社门口后的一幕幕情景。 那个叫小赵的二杆子青年对我是绝对有印象了,不过庆幸的是他不知道我真名,也不知居住地址,即使案发,估计他们一时半会也寻不到目标。 林山花家里呢,我啥东西都没落下,唯一证据就是留在她身体里的污物了。 当然,这个他们即使提取了,也找不到人。 唉,特娘的,咋让老子碰上这么倒霉的事呀,若那个小赵不那么热情,如果 这都是天意啊,不是我想害人,是那个林山花逼着我害的,但这种事,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即使天地倒悬,人家信了,不追究这一命案了,但以前的命案也会抖搂出来。 总之一句话:只要我落在公安手里,必死无疑,半点侥幸都没有。 所以,只要危险来临,哪怕咔嚓自戳,也绝不能被公安抓住。 我一路慌慌张张地进了山口,沿着山谷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往大山深处跋涉。 其时,太阳已偏西,估计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吧,冬天天短,五点左右就会黑下来,这么晚不回去,不知三山媳妇和秀儿会急成啥样子了。 我暗暗打定主意,在公社驻地的事打死也不能说,先在山里老实地躲几天,望望风声,若不妙,就赶紧窜吧。至于要再窜到哪儿去,我现在还不知道,脑子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能等晚上有时间的时候慢慢规划了。 远远地,我望见远处山坡上有人影活动,心里又长叹了一声,加紧了跋涉。 三山媳妇和秀儿站在洞外望见了我,齐齐喊着连滚带爬地往山下奔来:“郭子,郭子”那清脆激动的喊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令我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老天呀,我此前还怨这怨那,在过两天,不定连这样的日子也成了奢望了啊。 “你,你咋才回来?遇上啥事了?”三山媳妇奔过来呼哧着问道,满身满头都沾满了雪尘。 “啊呀,吓死我了,一整天都心神不安地老咕咚着呢,快,快回洞里去”秀儿冻得满脸通红,奔过来接过我提着的食盐袋,很自然地挎住了我的右胳膊。 三山媳妇见此,也忙接过夺过我左胳膊上夹着的布匹,挎住了我的左胳膊。簇拥着急急往山坡奔去。 此情此景,令我心潮澎湃,强打精神,说笑着一起进了山洞,俩人又一左一右地蹲身紧拍打着我裤子上的雪尘,这架势,真像伺候皇帝似的。 她俩很清楚,在大山里是绝对离不开我的,不能容我出现半点问题。当然,也是感情使然。 而对于我的晚归,我给出的理由是路上不好走,公社驻地里有民兵和群众在开大会,致使供销社迟迟不开门营业,耽误了时间。 这个理由在那个年代合理合情,所以她俩深信不疑。 饭后,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俩人坐在火堆旁,叽叽喳喳地忙着看买回的被单和花布,商量着做被子衣服的事。 我因一肚子恐慌和沮丧,就躺在草铺上闭眼想心事。 我很清楚地知道,也许明天,或者是我在逃回的路上,林山花死亡的事可能就被发现了,不定现在整个驻地里就轰动了呢。 轰动之后,他们就会大面积的排查。那个二杆子小赵也会在第一时间向公安汇报出我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以及和林山花的关系,还有身高c面目特征等。 而一旦这些查无据实,他们就会在全公社和周边甚至全县逐村c逐户的摸排。这项工作很繁琐和巨大,起码十天八日的排查不清吧。然后呢?不,应该是在逐村逐户排查的同时,会跟梳理林山花的对外关系同步开展。 那么,林山花有啥关系呢,无非是亲戚c朋友还有他男人王金山的亲戚朋友,这也得需要做大量工作和繁杂的程序。 这么细细推算下来,估计年前他们不会有啥结果,我也就安然无恙,除非有人突然闯进这大山里又鬼使神差地突然发现我们,否则是没门的。 所以,目前我需要做的是:足不出洞,并提高警惕,随时观察山谷里的动静,才能暂保性命。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跟三山媳妇和秀儿发布了一条最严厉的警告:鉴于现在山外形势太紧,又正值冬季严打深挖,为了预防万一,我们白天不可踏出洞口半步,更不能跟以前那样冒烟烫火地毫无顾忌地烧柴火,以防被外人通过冒出的烟火而发现破绽。 俩人一听,在惊悚之下,又提出了问题:这大冬天的,咱不烧火难道要被活活冻死?不烧火又咋做饭?这是避免不了的问题。除非都变成猴子或狼兽,吃生的。 我火了,说吃生的也得吃,冻死也得冻,总比被人抓住审判枪毙好。 俩人被我的气势震住了,啰嗦一阵,皆没好气地睡下了。 当然,我话虽是这么说,但绝不能这么做。 第二天一早,我带上火种,往大山深处跋涉了二里多路,寻了片林子,在一处古墓里加上柴棍,烧起了木炭。 这地方我打猎经常来,对于周边四五里范围内的地势和景物烂熟于心。 林子茂密,加上烧炭的烟火并不大,比直接烧柴产生的直接危险小多了,只是需要烘烤的时间太长,起码十天左右吧。这种手艺我在东北林场的时候就跟着老师傅们干过。 鼓捣了劲一整天,我把古墓里垛满了柴棍,点了火,又用烤松的土坯封了洞口,只留一两处通风的烟道,让里面的烟雾慢慢散发,退出林子外,仔细观望了几次上空的清晰度,见无大碍,在天色傍晚的时候又回到了山洞。 洞里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烟火气息,三山媳妇和秀儿缩在侧室里的草铺上冻得偎在一起抱团取暖。 我晕,咋这么死脑壳呢,我埋怨着她俩,从油罐子里用匙子挖出一块野獾油,涂在柴棍上,划火柴点燃,又拿来一些柴棍,一点点架在那根油棍上,火势就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把侧室烘的暖烘烘的,但却没烟雾,只有少许烟霾飘出侧室门洞,飘散在了洞厅里。 “这回知道怎么生火取暖做饭了吧?”我冲她俩得意道,“脑子,关键得动脑子,别瞎胡胡地往上堆柴草,那样不冒烟才怪了。” 俩人大喜,但也不饶人,说我咋不早说,俺们妇道人家,也没在野外生活过,那懂这些猫腻,谁跟你似的野人一个,作多了自然有窍门。 晕,她们还有理了呢。我被反驳的没了脾气,只好点头认输。 她们得理不饶人,提出把野獾油用上咋办?不还得吃生的吗? 我这才把自己烧炭的事跟她俩说了,俩人连夸我有法子。 因为绝境逢生,我们的情绪都很高涨,就着旺旺的火堆,嬉笑着嬉闹到半夜,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们如法炮制,不再惧怕寒冷了,我又去了古墓那边鼓捣烧炭。 第三天也是,这样过了一段日子,大山里风平浪静,太阳依旧按时东边出,西边落,雪也该下了下,山谷里的积雪又加深了半尺,吊毛人影没见。 闲暇的时候,我就揣摩外面的局势,林山花已经死了七八天了,外面乱成一团是肯定的,水落石出的日子也应该接近尾声,只是他们还摸不清我这块石头隐藏在哪儿,现在大雪封山,他们也不会到山里搜查吧?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即使进山搜,这儿离山口有十多里呢,一抹雪平,没有人迹,最多在山口周边溜达几回算完。 而日子越久,外面的局势和对破案的兴趣也会越淡,不定十年八年的都结不了呢,那我们就会相应地多活些日子,多安稳些日子。 后来经过验证,我的推测竟非常准确,因为直到过了春节,甚至出了正月,我们住的这个山洞周边也没出现过可疑的人影。 二月二,龙抬头。随着天气的一天天变暖,又下了几场小雨,漫山遍野的白雪才慢慢融化了,露出了高山丛林的本来面目。 而我们储藏的粮食也快吃完了,即使冻肉啥的也所剩无几,形势逼迫我不得不再一次做出冒险的举动,一是再出一次山,采购生活用皮。二是逃出这个大山,另寻地方过活,否则只有等死。 一连几个晚上,我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心里反复盘算着到底该走哪条路好。 我清楚地知道,若出山采购,必会面临比上次更大的风险,而且身上也没几个钱了,这也是关键问题。若逃走另寻地方呢,在山里呆了半年多时间了,现在外面啥形势也不知道,贸然闯出去,一男带俩女,也不大像那么回事呀,被路人侧目是可能的。而一旦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大祸就会临头,要知道,群众觉悟高着呢,现在的什么小偷c恶霸c混混c坑蒙拐骗c贪官污吏啥的,在那个年代根本就没生存的土壤,稍有苗头就会群起而灭,容不得你半点嚣张得瑟。 我暗暗琢磨了好长时间,最后想出了一个完全之策一,先去山外打探一下当前的局势,用仅有的几块钱买点粮食。二,若在外面听到对我们不利的风声,就赶紧跑回来,只带三山媳妇跑。 这是经过长久琢磨思考过的,三山媳妇身高体壮,能跑能跳能吃苦,路上不论遇到啥事也不用担心是个累赘,关键是她和我还有共同的一条人命案在身,被公安抓住就是死刑,这点毫不含糊。 秀儿呢,人小体弱,吃不得太多苦,再说她也没杀过人,如果被人抓住,最多也就是审查些日子,最坏的结果就是劳动改造几年,没有生命之忧。 这些打算,我只埋在心里,在事情行动之前是绝不敢跟她们透露半句的。 时间到了农历二月十六,也就是公元一九六九年的阳历三月底,我们没粮食了,我才不得不整理行头,下山去打探。 临走的时候,我们都互相叮嘱,她俩要我注意外面,千万要瞪起眼来,看事不好,宁可买不到粮食也得赶紧逃回来。 我则叮嘱她俩在我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能走出洞口半步,不论我多晚回来,绝不能到外面去眺望,云云。 我们对彼此的叮嘱都谨记在心,互相道了珍重,我遂大步急出了洞口,望望山谷里没动静,一溜火窜地奔下山谷,向山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三十九章疯狂逃窜(3) 初春的天气,在北方尤其是沿海地区,还是很冷的。虽然化了雪,漫山遍野也有了星星点点的绿意,但若真暖和的穿单衣的时候,恐怕还得等到农历三月中旬前后,不好的年景,割麦子穿棉袄的人也有。 我因为心虚,在山谷里边走边四处撒目,警惕着任何动静。 十几里大山走出来,望望日头已近中天,估摸着应该是上午十点多了吧。 出了山口,视野豁然开朗,山外平原的田地里红旗招展,男女老少地地里干的热火朝天。 这是春耕季节,肯定是县上又组织调集人马搞大会战。 这种运动在这些年来多着呢,在全国任何地方都不稀奇。我不敢走大路,也不敢再去灵山卫公社,而是沿着山脚小道朝西南方向的黄山公社走去。 黄山其实不大,一线岭地而已,据说当年大刀会的头领就是在那山岭上被清军抓住,押送到洋人那儿砍了头的。 接近晌午的时候,我到达了黄山公社驻地。 这黄山公社不论在地理位置上还是经济上,都比灵山卫公社差很大,驻地只有一条大街,街两边一排房子,通长不过百米就到头了,两边的房子也是低矮破烂,唯有供销社的那几间外墙皮还抹了水泥,门楣上也用水泥做了个五星造型,并用红漆刷了颜色,其他真没可赞的。 因为是春耕季节,附近村民都在地里忙呢,所以街上行人很少,偶尔有人走过,也是匆匆而逝。 我边走边警惕地四下撒目着,来到供销社门口,见没人主意,闪身进了门。打算买几斤盐后,再去粮所把所有的钱买了粮食,然后直接返回。 供销社只有三间屋,货架上摆着一些日常用品,柜台上摞着几匹布,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弱的姑娘坐在柜台后抱着本书在读。 听见动静,抬头望了我一眼,却并没吭声。 “同志,买五斤盐。”我含混地说着,下意识地瞥了眼她左侧身后的房门。 但愿这次可别再出岔子,老子那一次就记了祖宗了。 还好,小姑娘并没多嘴,起身走到盐缸边,拿起铁簸萁抄了盐,称好,装了袋,接过我递上的三毛钱,又拍拍手坐回到了凳子上不理我了。 我暗松了口气,提溜着盐袋出了门,瞄着街对过的粮店就径直走了过去。 这粮店可寒碜,门破的不像样子,还用几块小木板补着,进屋只有两间,迎面一座磅秤,墙边跺着两堆面袋,一堆是磨好的面,一堆是没磨的,屋里没人,后屋门虚掩着。 “同志,买点苞米面。”我冲里面叫道。 里屋应了一声,悉悉索索一阵,门咯吱开了,一个头戴白帽子的小伙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半低着头,手里还拿着一个破面袋子在用大针缝着。 咦,这人咋这么面熟呢?我脑子一闪,一个熟悉的音容猛然在我脑海里重叠了。 “二杆子小赵!” 我脑袋轰的一炸,在他刚抬起头看向我的一刹那,我一个转身,拔腿就抄出了门,低头急急往南面走去。 我娘啊,这不倒霉摧的吗,咋,咋鬼使神差地又跟他碰上了?他咋又调到这个破地方来了呢。 “你,站住,不是要买面吗?咋不买了,站住!”小赵从屋里追出来,紧喊道。 显然,他似乎也认出了我,只是不敢百分百确定,要不他不会用这种口气喊我的。 我哪敢回应?低着头急急往前奔,那个二杆子见我不应,疑心更重了,喊着:“同志,你住下,你买啥面?咋不买了,住下” 后面就响起了咕咚c咕咚的脚步声。这是追来了呀。 我昏了,拔腿就没命地往前窜去,他一看更急了,遂大喊:“抓坏蛋了,抓坏蛋啦” 边吆喝着边紧追不舍。 这一吆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各个店铺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察看,连路人也都驻足疑惑地望向了这边。 “坏蛋,杀,杀人犯,抓,抓住他”小赵大喊着。 哄的一下,十几个人从各个店铺门口和街上,纷纷狂吼着赤手朝我冲来。 完了,完了,陷入人民战争的枉洋大海里了。 我昏了,不顾一切地撒丫子猛窜过一段街道,转身冲进一条胡同里,飞也似的猛蹿不止。 后面人声鼎沸,喊杀声如雷,咕咚c咕咚的脚步响成了一片,人越聚越多,好似千军万马在撵一只落荒的兔子,那气势,就是张飞再世,也不敢驻足横马立刀呀,何况我这个最大恶极的杀人犯呢。 我惊恐万分,两脚生风,嗖嗖地跑出一条又一条胡同,眼看着快到野外了,不料,斜刺里从一个门洞里窜出一个老头,那老头手举着一根棍子,大吼着就向我迎面扑来。 胡同狭窄,我躲闪不及,一歪头,只觉一道疾风掠过我的头顶,“咔嚓”一棍就砸在了我的肩膀上,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棍子断裂,我也一个踉跄差点扑在地上。 老头一棍没把我打晕,遂又狂吼着张手扑来。 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猛一闪身,顺势一脚踹了出去,正中起腹部,老头惨叫着横空飞了出去,咚地撞在了自家门口的墙垛上,又一头扎在地上,连连翻滚。 而这时,后面的人群也追上来了。 只听有人喊道:“快快,拿枪,谁家里有枪,快拿出来打他” “我家有,我家是半自动,还有手榴弹”一个妇女叫道。 “有有,民兵屋里有机枪,还有小钢炮”一汉子嚷道。 啥,啥?这特娘的还有活路吗?今天若跑不掉,老子就被这些棒槌打成筛子了呀。 全民皆兵,天罗地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尽平生所有气力,没命地狂奔了。 什么沟坎石堆,什么荆棘灌木,统统不在话下,一掠而过,人若逼急了,那种潜在的求生本能,任何势力都阻拦不住的。当然机枪c大炮除外。 就这么的,我在前面没命地窜,一干老少妇孺在后面狂喊着追。出村爬坡穿树林,渐渐地,我听到后面喊声远了,遂稍一回头,见后面远处追赶的人马也稀落起来。 跑在前面的是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后面是一些妇女,再后面是一些老头老太和小孩,更远处,隐隐发现有人抱着棍子在狂奔,不,那不是棍子,而是半自动步枪呀。 这若被一枪撂倒,明年的今天就是老子的祭日了啊。死了没办法,只是死后的尸体还要被人踏上一万只脚,唾沫星子也会把尸体泡烂的。 好在,前面就是山脚,山上松林茂密,只要逃进大山里,估计一时半会他们还不敢追进,但接下来的千军万马大搜山,我就无路可逃了。 能活一时算一时吧,反正不能眼睁睁地被他们抓住或打死。 我呼哧着窜进了山脚密林,一气奔到山顶,回头望去,见山下人群越聚越多,但似乎还没人直接追上,都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商量围山的策略吧,或者是在等着上面的干部来具体指挥分工。 借此机会,我冲下一个山头,朝着我们山洞的方向连滚带爬地窜去。 裤子破了,鞋子也磨穿了底,脚板也应该被扎进了荆棘,每一步贴地都钻心的痛。 这些都顾不得了,这点痛疼相对于我的性命来说,压根就不是个事,只要能活着,只要能逃出重围,哪怕在某个地方,某个耗子窟窿里死去,这辈子也算死的有尊严了。 我在崇山峻岭,山崖密林里上窜下跳地狂奔了约一个多小时,在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远远望见了我们所栖息的那处山洞的林子。 我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扶住一棵树,大口喘了几下,刚要继续奔,不经意地往前面远处山谷扫了眼,脑袋轰的一炸,一下子傻了。 东边山谷里,一队举着红旗的小学生正沿着山谷蜿蜒而来,距我们所在的那个洞口最多还有三四里地。 只学生还没大有危险啊,关键是队伍前后还有几个穿着黄军装的大人,那应该是部队教导员啥的在领着学生们野外拉练宿营吧,这是很平常的事。 这特娘的咋办?硬着头皮过去?肯定会暴露,而一旦被他们发现,想跑都来不及了。 咋办?咋办?我脑子疾速飞转着,眼看那队学生举着红旗,歌声嘹亮地距离山洞口越来越近,我终于狠下了心,咬了咬牙,仰天长叹一声:别了,三山媳妇,别了,我的秀儿,如果以后还能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若今生不再 我鼻子一酸,悲泣一声,转身往东北方向窜去。 待腿脚酸软地爬上山顶,乜眼往山谷里望去,惊见那些学生已爬上了山坡,有的还到了洞口。这下,她俩一个都跑不了了。 我疯狂至极,闷吼着一拳砸在一棵树干上,咚的一声巨响,碗口粗的大松树猛地一晃,溅出一团皮屑,而我的手背也擦掉了一片皮肉,没出血,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和鲜肉 完了,一切都完了,是我害了三山媳妇,当初也不该把秀儿留在洞里,应该把她送回家呀,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看政府咋办了。 我丧心病狂地一气窜下山,沿着山岭小道闷头直往东北方向跑去,我不知道到底该去哪儿,也不想应该去哪儿,就那么一路跑呀,跑呀穿过田间,涉过小河,翻过一道又一道山岭,直到累的眼花头晕,感觉天旋地转,身子再没半点气力了,就一头扎在一个好似有涵洞的地方,闭眼昏死过去 等我朦朦胧胧地醒来,睁眼一看,四周一片漆黑,这,应该是夜里了吧? 我在啥地方?我艰难地爬起来,眯眼极力回想着过程,渐渐把思绪聚拢,这才意识到,应该是出了胶南县了。 按跑了大半下午的路程来估量,起码是进入胶州地界,或即墨县地界? 那我下一步应该往哪儿去呢?总的有个目标呀,要不跟个瞎子似的胡乱逃窜,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人抓住。 我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沉思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安全的目的地,浑身酸痛的要命,肚子也咕噜噜地直响。 这时候,三山媳妇和秀儿早应该被那些人押到县上审查去了吧。 我苦笑了一声,仰天叹了口气,不管它了,我不定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某一天或某一个时候也会被捉拿归案呢,目前要做的是先找点食物,填饱肚子,再找人打听下这是什么地方,然后再考虑逃跑方向。反正能躲一天算一天吧。 我想到这儿,凝神打开夜眼,周边景物渐渐清晰起来,发现这地方是一个山坳,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在土岭的沟底里,因为我前面是一座石桥,连接着两边的土岭,岭上岭下都是树林,不过现在这季节,大多数树木还没发芽,只有星星点点的松树是一片绿意。 我艰难地爬起来,蹒跚着爬上了小桥,仰头瞅了瞅北侧的山岭,踉踉跄跄地爬了上去。 站在岭顶,放眼向四周望去,西面,是连绵起伏的土岭,土岭尽头黑黝黝地,应该是大山了吧,东面,目力所及之处,模模糊糊地一马平川,南面,还是一道岭接着一道岭,没有尽头。 北面,是一个很大很宽的三角形盆地,盆地西c北都是山岭,唯有东面连着平原。 而盆地里好像有个村子的轮廓。 我心思一阵,不敢进村,还是沿着山岭往西边大山去吧。在山里总比在平原上流窜保险。 主意打定,我便沿着岭脊,一路往西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四十章古墓噩运(1) 风萧萧,夜未央。 我沿着岭顶往西走了约一个多时辰,借着夜眼,前面山峦还是无尽头。 一天半宿米水没进,我身上的虚汗出了一茬又一茬,步子也踉跄的更加频繁,脚踩在地上就像踩在棉花堆里似的,每一步都需费尽气力。 可茫茫黑夜,冷风嗖嗖,放眼四望,还是没有半点人烟的迹象。 难道今晚我要死在这荒山野岭里不成? 我走累了,累的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心脏像在捶鼓似的,咕咚c咕咚直响。脑袋也眩晕起来,看景物越来越花,越来越晃,最后一个踉跄扑在地上,下意识地抱住一棵树干,就势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而且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握着一把小刀在我手腕上划,一刀,两刀 我竟没感觉到痛,只是奇怪我到底是还活着还是死了,那老头面目模糊,也不知他是人还是鬼,随着小刀划破皮肤,一股股紫黑色的血从肌体里流了出来,吧嗒c吧嗒地滴在了一个黑碗里。 接着,我又迷迷糊糊地没了意识,梦更乱更惊悚,先是一群鬼子举着刺刀在呜哩哇啦地在屁股后面追我,接着又是一群土匪模样的人在用刀砍我,鲜血飞溅中,眼前突然出现了三麻子。 他身穿白色长袍,戴着一顶酱紫色礼帽,左胳膊被一个女人搀着,那女人三十来岁,身穿素色碎花裤褂,不丑不俊,咦?这女的好面熟啊,她我猛然想起来,她,她不就是那个当年我要出远门,坐在炕上就着煤油灯光给我一针一线地往衣服里缝补大洋的阿云吗?那个情景,一辈子都深深地刻在了我脑海里,像姐姐,更像母亲。 三麻子看着我被刀砍,不但不救,反而仰头哈哈大笑,声之爽朗宛如一头在黑夜中仰天长啸的恶狼。 阿云呢,她没笑,也没阻拦对我下手的土匪,而是面带微笑地望着三麻子,一动不动,好似压根就没看见我被害。 她,她这是怎么了?难道 “姐”我绝望地冲她狂吼了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醒了,醒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惊喜地叫道,是个女的,但不是阿云,因为她和三麻子突然之间都消失了。 “狗娃他爹,这孩子醒了,刚才还出声了,快看,快看,他流眼泪啦”一个女人在我耳边又叫了起来。 咦,这是咋回事?我迷迷糊糊地使劲眨了眨眼,竟慢慢睁开了,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在我的头顶上方,露出了没了牙的嘴。 我还没明白过来啥事,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来了,来了” 是个男的,声音苍老,紧接着一个花白的头颅伏在了我眼前,他咧着嘴,只剩下一颗门牙,是那种牙根被腐蚀的成圆柱形的蕉牙。 我就奇怪了,我到底是死了还是被人救了,这俩老人咋在我身边呢,难道是我早已仙逝的父母?还是 “小伙子,你命真大呀,全身都紫了,幸亏我家狗娃一早上山去溜达发现了你,要不还真够呛。”那老头望着我,随着笑容,脸上起了一堆堆褶子。 我心里一动,这么说真是被人救了?我娘,天无绝人之路啊,看来老天爷还不想让我死。 接下来又知道我被老头用小刀划手腕并不是梦,而是他在给我放淤血。 淤血形成的原因是火气攻心,气憋加上体力过度消耗,气血在体内郁积而成。 老头是个老药农,常年在大山里采药,也很懂医术,他们家就住在这大山里,他有一个闺女和一个儿子,闺女嫁到了山外,儿子狗娃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不是他家穷,而是他这儿子不正干,整天东游西逛,偷东摸索西的,吊儿郎当,用我们当地话说就是个纯粹的二流子。 二不二流子,偷东摸索西,对我来说这都不是毛病,因为他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对那个狗娃产生了极度的好感,只是,直到天黑,也没见着他的人影。 老两口也说不清他这个操蛋的儿子去哪儿胡作去了,老头只说任他作吧,早晚被人打死,他们也就没了这块心事。 而经过两天一宿的休养和治疗,我的身体迅速恢复,精神头也好了许多,只是感觉还有些脑袋还有些发虚。 晚上,我和老两口吃着饭,老头问我从哪儿来的,家里都有啥人,为啥晕倒在这荒山野岭里。 我自然不敢说实话,随口说是从潍坊潍县去烟台,因为老婆娘家是烟台,她跟人私奔了,就满世界找,路上碰到野狼,又惊又吓,一路狂奔,才昏死过去,并感谢了老人一家,绝不会忘了他们的大恩大德。 老两口听了我的遭遇,皆感叹不已,劝说我不要太伤心,女人心思若不在你身上了,拦也拦不住的,要想开些,一切顺其自然吧。 接着也介绍了他们的经历。 说这山叫虎山,隶属于海阳县,山区方圆近百里,山虽不高,但能藏的住人,林木丰茂,草药也多,所以日子也还能凑合过去。 那么他们为啥会离群索居,孤零零地住在这大山里呢,老头咧嘴看看老太太,得意地笑了,说不怕你笑话,当初我俩就是私奔逃到这儿的,老头年轻时在龙口一大药房当伙计,老太则是药房掌柜的千金,俩人一来二去的熟了,一个美貌如花,一个年轻英俊,就彼此产生了情愫。 可掌柜的不愿意女儿嫁个穷人啊,就张罗着给她寻门当户对的婆家。俩人一看不好,就私奔了出来。这一晃五十年就过去了,日子虽不富裕,可也顺风顺水地无忧无虑。只是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他们心堵。 我心里暗想,有啥老必有啥小,儿子基因随你们呗,不过随的太过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又想想我比老头儿子还操蛋,就叹气说人的命天注定,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定哪一天好运来了,我狗娃兄弟会突然改邪归正,娶妻生子,熬上好生活呢。 话虽是应付,也是安慰,但老两口听了也高兴,说就看他的造化吧,我们这么大年纪了也管不住他了,听天由命。 吃了饭,我借着到院子里方便的时候,打开夜眼,朝四处观望了一遍,见老头家的三间草坯屋坐落在一个山坳里,院墙也是用篱笆扎的,四周全是林子,既幽静又隐秘,心里暗叹俩人这辈子活的值,我不是一直想和心爱的人找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环境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吗,我没实现,老前辈却实现了,唉,这都是命啊。 当晚,那个传说中的我的救命恩人狗娃没有回来,老两口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影踪不定,也没再念叨他,让我去西屋狗娃那个房间睡了。 第二天上午,天色大亮的时候,我睁眼醒来,透过窗户见老太太在院子正忙活着用簸萁摊晒药草,老头却没了影。 起来出去问了,才知道老人一早就背着篓子进山采药去了,老太太让我洗了脸,回屋从锅里端出一泥盆苞米饼子和一小盆腌制的野鸟,伺候着我吃了,又去院子里忙活起来。 我不好意思呆着吃闲食,便出来帮着忙活。 老太太就给我说起了她的那双儿女,女儿叫大琴,今年四十五虚岁了,婆家是山外东张村的,女婿是个挣工分的民办教师,在本村教小学,有文化,但四体不勤,粗活重活都是大琴干,有一个外孙,今年十九岁了,去年当了兵。儿子狗娃呢,不怕你笑话,看上了他姐村里一个女知情,所以有事没事就往他姐家跑。 “唉,”老太太最后叹道,“大侄子,你想想,人家一个城里姑娘,又有文化,能看上俺家狗娃?” 咦,这二流子竟勾搭上了个女知青?有点本事! 我笑了笑,说道:“不一定呢大娘,当初你不也是城里的吗,也有文化,最后还不是跟了我大爷?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只要两人愿意就能成。”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当时我傻呀,只看着你大爷勤快能干心眼好,模样长的也周正,就稀里糊涂地跟着跑了,现在不像以前了,年轻人都见过世面,不好糊弄了,精着呢。 我们正说着话,忽听一个人在外面叫道:“娘,你又瞎咧咧啥子” 猛抬头,见一个梳着油头,白净面皮,穿着一身咔叽布青年服,穿着黑皮鞋的青年男子提溜着一篮子东西进了院门。 我一愣,这应该就是老两口口中的那个二流子狗娃儿子吧,这小子很帅也很洋气呀,乍一看谁也不敢认为他是一个乡下人,反而更像个有文化的知识青年,因为他上衣兜里还插着一支钢笔,那别帽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的,格外惹眼。 “又去你姐家了?”老太太问道。 狗娃“切”了一声,爱搭不理地道:“那是我姐,我爱啥时去就啥时去,谁能管的着?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靠,这小子咋这么跟他母亲说话呢。 不等老太太再唠叨,狗娃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问道:“好了?算你命大,幸亏碰上我,要不早被野狗啃了。” 我尴尬地咧了下嘴,他把篮子往他母亲脚下一丢:“呐,我姐让我带回来的地瓜,特娘的,沉甸甸的,我说不捎吧,我姐夫那狗日的假装孝顺,啥玩意呀” 他骂骂咧咧地直接进了屋。 这小子,真是个祖宗呀,我暗暗摇了摇头,和老太太又忙了起来。 突然,狗娃在屋里又火刺刺地叫了起来:“娘,哪个狗日的昨晚在我床上睡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经过我同意了吗?” 啥,啥?我一皱眉,你娘的,你也不是啥子王公贵子,穷讲究啥? 我火了,但只是内心憋着火,转头对老太太道:“大娘,我” “你别听他瞎咧咧,没事,他就这狗脾气,心眼好着呢,要不也不会把你背回家。”老太太安慰我道。 我强忍下这口气,帮老太太弄完了药草,洗了洗手,进了屋,伸头往西屋一瞅,见狗娃正仰躺在床头上抱着一本书在看呢,那书很破旧,从残存的封面看,应该是本老书,而不是近几年出版的革命书籍。 “兄弟,学文化呢?”我一步闯了进去。 他抬眼乜了我一下,蹙了下眉头:“你咋进来了?没经过我同意,你” “我想和你谈谈,”我并不理他这刺茬,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 他腾地火了,把书一扔,坐直,冲我变脸道:“你给我出去!” “咋了?”我笑道。 “滚出去!”他又低吼了一声,瞪眼盯着我,脸色变得煞白,看来是真生气了。 而我要的就是这态度,冲他一撇嘴:“不服气是吧?老爹老娘昨晚让我在这睡的,你能管的着?告诉你,这是老人的家,不是你个猴崽子的” 话刚说到这,他扬手就冲我打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稍一用力,他啊的一声,呲牙咧嘴地屁了。 “切!”我冷哼一声,甩掉他的手,道,“别说你这样的,就是十个八个的大汉子,对老子来说也是小菜一碟,老实点,对你有好处!” 这一番自吹自擂的话,把狗娃震住了,他吃惊地瞪着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脸皮一抖,竟有了喜色:“你,你会武术?” “会呀,咋的了?”我顺口吹嘘道。 “噢,”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练过扫堂腿吗?还有螳螂拳。” 咦,他问这个干啥,难道他对武术感兴趣?不会吧,三十岁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想学也学不成了。 我干脆吹嘘到底吧,别让他小瞧了,现在这场景,吹牛对我有绝对的好处。 于是,我天花乱坠地忽悠了起来,什么拳打一片,棍扫一线,腾空连环腿,坐地沉如松,云云,凡是脑子里能想到的武术术语,随口能说出来的,统统扯了一遍。 把个狗娃听的一愣一愣的,瞪眼张嘴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呆愣了好一阵,突然“啪”的一拍掌,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抓着我的胳膊连嚷救星。 把我搞的莫名其妙,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啥药。 他瞅了眼外屋,低声跟我道:“大哥,走,咱出去找个地方说,在家不方便。” 说着,硬拽着我的胳膊出了门,来到了屋后的林子里,站定,突然双手一抱,咕咚跪在地上冲我磕了一个头:“师傅在上,受” 我靠,这不神经病吗,咋还作上这一套鬼把戏了? 我忙双手扯起他,连道:“你干啥,你干啥,想拜师学艺吗?这都啥年代了,你还玩这个,想学不难,我尽心教你就行了。” 我心想,忽悠你还不简单?只蹲马桩这一招,就够你小子练一两个月的,到时不定老子早离开这儿了呢。 狗娃连说好好,咱不急,坐下听我细说,拉着我就坐到了林边一块石板上,叹了几口气,道出了因由。 原来,这小子看上了他姐村里的一个叫陈燕子的下乡知青,那姑娘长的柳眉杏眼,身材绝对杠杠的,性格也格外爽朗,见人就笑,不怵生。 他本就是个吊儿郎当的流子,自见到陈燕子后,就被她迷上了,隔三差五地就去她们知青院里玩,俩人也对脾气,三勾搭两磨叽,在一个傍晚,趁着没人的时候竟亲上了嘴。 激动的他回来一晚上没睡着觉,满脑子都是陈燕子的俏影,暗暗发誓一定要娶到她。 可没过几天,麻烦来了,一个叫万大刚的知青也在追陈燕子,见狗娃频频去他们知青大院找燕子,醋劲就上来了,约他到村外单挑,狗娃还没拉开架势,就被万大刚一记螳螂拳打在了脸上,紧接着一个扫堂腿就把他甩出五六米远,并警告他不许再来找燕子,否则见一次打一次,直到把他打残为止。 害的狗娃连连叫苦,可又不敢跟陈燕子说,怕她耻笑自己没能耐,只好假借去姐姐家,远远地朝知青大院眺望。 晕,原来这小子是让我替他打架呀。亏他想的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四十一章古墓噩运(2) 狗娃话没说完,我已经明白了啥意思,沉着脸不吭声。 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目前的景况,九死一生逃出来,他们正在张开天罗地网抓我呢,我若再在这儿惹出事来,不是自动找死吗? 不行,这事我绝不能干,哪怕被他嫌弃赶走,也不能做那送死的买卖。 狗娃见我这样,急了,好话说尽,又要给我磕头,又要从兜里掏钱,那赖皮劲真是无以复加。 小子,不是老子不帮你,是不能拿自己的命去给你换媳妇呀。当然这话我是绝对不敢说明的。 只一个劲地劝他别为了个女的跟人拼命,没意思,若把人打死,咱还的赔命,他若打死咱,更不会有好,所以还是算了吧。 狗娃不依呀,鼻子一把泪一把地说,这辈子就相上燕子了,没她,我也不会活了,说着就作势要往树干上撞。 你娘,这点小伎俩来忽悠我?我是谁呀,一把拉住他,厉声道:“别跟我耍赖,实话告诉你,知道哥我为啥来这儿吗?是因为我媳妇跟人跑了,我要去把她找回来,所以才误闯到了你手上” “啥?”狗娃一愣,惊讶地瞪大了眼,“哥,你媳妇跟哪个崽子跑的?走,兄弟我和你一块去抓住那个杂种,弄死他!” 他这是在投资感情和义气呢,我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算了吧,我也想开了,女人的心思若不在你身上,硬拽回来也是白搭,就像你,若那个啥燕子真的喜欢你,谁能拦得住?分明她是” “不是的!”狗娃大吼一声,猛一跺脚,急辩道,“她真的爱我,要不也不会和我亲嘴,还让我摸过她的奶,白白的,跟个馒头似的那,那个姓万的小子揍我,她不知道,我也不愿跟她说,因为太丢份” 我晕,连那种举动都说出来了,这小子不是个可靠的主啊,那个燕子若跟了他,真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但我任凭他怎么磨叽,怎么撒赖耍泼,始终不应承去打人的事。 这样闹了大半天,狗娃见我心如磐石,也泄气了,只好拉着我回家,说咱哥俩再好好谈谈。 就在这时,忽见林子东面窜起一支肥大的野兔,蹦跳着往小道另一边跑去。 我一个激愣,忙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扬手就掷了出去,飞石呼啸着一个落点,“啪”地准确地击中了那兔子的后腿,野兔被打的连翻了几个滚,瘫在道边不动了。 狗娃一下子愣住了,看看那野兔,又看看我,道一声:“你,你” 猛一伸大拇指,颠颠地奔过去提溜起了那只野兔,连连赞叹着和我回了家。 中午狗娃爹是不回来的,通常是采满了竹篓子药草才能回返。 狗娃麻利地扒了兔皮,让他娘炒了,连肉带萝卜片盛了满满一泥盆。 我挂记着老头,让老太掰出碗肉菜留给他,狗娃大咧咧地摆手道:“留啥,咱可劲吃,反正你有这绝活,吃了饭再出去打就是了,我们这山里野物多着呢。” 他说的也对,我们娘仨就乒乓大吃起来。 狗娃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好处是不喝酒,据他说一喝就脸红,跟猴子屁股似的,特难看,所以为了保持小白脸的形象,跟酒绝了缘。 吃完饭,我们稍一歇息,狗娃便领着我出了门,往南面山谷里走去。 这片山虽不雄伟险峻,但也怪石嶙峋,各种林木覆盖了90以上的山峦,虽然是在初春,很多树木刚刚发芽,但依旧显得是林隐蔽日的,空气好,鸟类也多,各种鸟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野物也分外多,我们边走边打,走了不到二里地,狗娃肩上就背了十几只鸟和一只野兔,连嚷这回要享大福了,等回家让老娘做熟,给燕子送去些,让她也解解馋。 这小子,对那个燕子比对他娘还要孝顺呢。 当然,他这话只是个引子,在我们坐在草地上休息的时候,他冲我坏坏地笑道:“哥,你不要你那媳妇了是吧?” 我一愣,蹙了下眉,叹道:“想要,可特娘的人家跟着那小白脸跑了,我能咋办?” “那你就不想再讨个媳妇?”他眯眼紧问道。 我耸了下肩:“那个还养不住呢,谁还再能跟我?要啥没啥,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跟着我挨饿呀?” 狗娃一撇嘴,并不认同我的说法,道:“哥,凭你的本事,不说去别的地方,单就是在这片大山里,也活的滋滋润润了,你若想在这儿长久住下去的话,我帮你搭两间房子,再帮你讨个媳妇。” 啥?我以为耳朵听错了,惊愕地望着他:“你说啥?” “咋了哥,你不愿意留在这儿?反正老家也没媳妇了,回去也会被人耻笑的,还不如咱兄弟俩在这儿做个邻居,有吃有喝的,不比你回村出苦力强?我娘,跟你说,我最头痛的是夏天割麦子,那年在我姐家帮着干,窝在地里,头上盯着毒日头,跟个蒸笼似的,那滋味,特么就是死了也再不去遭那狗罪了”狗娃皱着眉头咧着嘴,满脸苦相,看来他是真怵了那活了。 我不在意他苦着割麦子,而是在意他那句“帮你讨个媳妇”的话,心一动,又一琢磨,不对,他自己都讨不着个媳妇,给我讨?应该是随口忽悠。 我便不再接茬,叹道:“混一天是一天吧,谁知道以后会咋样。” 狗娃以为我要离开这儿,那样就没人替他出头了,急了,道:“哥,我真心问你,你想不想在这儿娶个媳妇安家落户?咱这儿不比你们那穷地方强百倍?不用太出力,有吃有喝的,比城里人还享受,还滋润” 咦,这小子口口声声说给我讨个媳妇,难道他真能给我办成?那样的话,我巴不得在这大山里住一辈子呢,也不用胆战心惊地四处流窜了。 我看着他,正色问道:“你可别瞎忽悠,自己都没讨上媳妇,还给我找?忽悠傻子行,忽悠我?呵呵” 我自负地笑了一声,仰身躺在了草地上,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和曦的微风轻轻吹来,松涛阵阵。我又想起了三山媳妇和秀儿,不知她俩现在咋样了,或许正在看守所里受审吧,唉 狗娃见我不信,嘿嘿笑了两声,也仰躺下来,低声对我道:“哥,真不是忽悠,管忽悠谁,我敢忽悠你吗?真的,你若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打服了那个姓万的小子,我真给你说个媳妇,那女的跟你差不多岁数,大高个,身板也好,脸盘也俊,也白对,跟我,不,比我还白呢,包你一眼就看上。” “谁?不会是你勾搭的个啥子女人,不要了再给我吧?”我不放心地道。 他忙摇头,说你瞎说啥呀,兄弟我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吗,跟你说,那女人贤惠着呢。 “妇?”我随口问道。或许他姐村里的,应该是他姐想说给他,他不乐意或人家嫌他不务正业,所以想借花献佛,推给我,有这种可能吧。 “你不用问了,”狗娃一下子坐起来,认真地道,“只要你帮我打服了那个小子,媳妇的事就包在我身上,若不成的话,你,你就打死我,行了吧?” 特娘的,既然他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了,我还犹豫啥,不就是打个架吗,打了就跑,谁也不知道老子是谁,而且关键是还能讨个媳妇在这儿安家落户过一辈子,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我多了个心眼,他口口声声说给我讨媳妇,那么,在帮他之前,管咋也得见见那女人吧?别到时候出了力,惹下祸,吊毛人影没见着,那可真就是棒槌了。 于是,我提出了交换条件:帮他打架可以,并且保证把那小子打个不吃食,但在动手之前,必须让我跟那女的见一次,且要双方都有意才行。 我说这个,是怕他到时领着我去一个陌生的村子里,随便远远地指着一个女人说那就是,而人家还不知咋回事,可就溴大了。这小子,坏心眼多着呢。 狗娃一听我的条件,皱了皱眉,脸上就显出了为难之色。 我靠,还真被我猜中了呢,你小子想拿我当棒槌玩,姥姥! 我骂道:“屁了吧,就看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这瞎咧咧,走,回家去!” 我起身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也不理他,径直往回走去。 狗娃一看急了,颠颠地奔上来,道:“哥,我,你不信是吧,好,今晚我就领你去东张村,跟那个女的见见面,保你满意。” 咦,难道是真事?我心里一动,说行,等见了后再说。 我还是担心他忽悠或设套,并不全当回事,怕落空后被人耻笑,也怕他小看我。 傍晚,我们做好了饭,老头背着满满一篓子药草也从外面回来了,见我们弄了这么多野味,惊喜之余,连连夸我有能耐,狗娃也趁机在他爹面前猛吹了我一顿,说我能文能武,以后咱家就不用愁了,野味开着造,吃不了还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了,这日子,想不富都难。 我们吃完饭,老头还在那喝酒,狗娃说山外西张村今晚演电影,要带我去看看热闹,便把我拽到西屋,从柜子里拿出一套黄绿色军装要我换上。 我靠,这还真像去相对象的节奏呢。我便把身上的破旧袄裤脱了,穿上那身军装,虽然不太合身,紧紧巴巴的,但觉得晚上也不会有人太注意。 黄球鞋呢,这个凑合不了,小两码,咋办?狗娃眼睛一转,去东屋拿来把剪子,把鞋后檐子剪开,这才把脚勉强挤了进去,若不注意瞅,一般人是看不出破绽的。 这么一捯饬,狗娃又让我用他的刮胡子刀把胡子刮了,对着小镜子一打量,我赞,浓眉大眼高鼻梁,方脸大耳圆下巴,牛逼闪闪放光彩的,既英武又年轻,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呀,这话一点不假。 穿戴完毕,出的门来,见天色刚刚暗淡下来,我跟着狗娃,怀着忐忑又好奇的心情,沿着小道急急往山外走去。 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来,去相亲管咋也得带点礼物吧?空着手不像回事,别被人家骂土鳖。 狗娃大咧咧地一摆手,说不用带,以后日子长着呢,我说了就算。 我不再反驳,心里就暗暗猜测起那个女人跟他的关系,或许是他姐姐家的啥子亲戚吧,小姑子?表姊妹?还是非常要好的邻居?要不他说话也不会这么硬气。 就问道:“兄弟,那个女人,家里啥情况?有公婆没?几个孩子,多大了?” 狗娃道:“她家呀,公婆早死了,一个孩子,也参加工作了,离婚的,她男人人事不干,俩人闹了一辈子,早想另找个踏实能干的男人过日子呢” “离婚的?”我一愣。 狗娃含混地嗯了一声,说你别管了,咱管她离婚还是丧夫的,只要你俩看对眼,就保证成。 我听了,也就不再问,问了还是这么回事,到时看情况吧。 晚上走路快,二十多里山路走下来,天空半个月亮也露出了头,其时,估摸着大约是晚上八点左右了吧。 我们出了山,又在平原小道上走了六七里,远远望见前面有一个村廓。狗娃说前面那个村子就是东张村,他姐住在村中央大街北侧,距知青大院有两排房子。 进了村,沿着大街走了不远,他在一家院门口停下了,说这就是他姐家。 借着朦胧的月色,我眯眼打量着面前的房屋,院墙低矮,院门也很破旧,一溜三间曹坯屋,窗户还亮着灯光。这样的家境,在当时的乡村算是一般人家,家家户户基本都是这个模式。 狗娃伸手摇了下门环,推开,先让我进去,接着他闪身进去,随手掩上了门。 “姐,在家忙啥呢?”他吆喝着,大步往屋里走去。 我硬着头皮跟着。 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你咋又来了?黑天抹地的,又来狼窜啥?” 听这话,就可知他姐并不待见这个弟弟。 我心里突然后悔起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这个二流子一块,他姐会怎么看我?可别也把我当二流子看啊。 狗娃似乎对他姐这种埋怨早已习惯了,推门进屋,道:“你瞎说啥呀,我还带了个朋友呢,给点面子行不,我大哥可是个正儿八经地退伍军人,一身武艺呢。” 说着,我们俩就来到了里屋,他姐正坐在炕上就着煤油灯在缝补衣服,转头见我进来,稍一愣,忙不好意思地让我们一边一个坐到了炕沿上,说我们姐弟俏皮惯了,您别见怪。 我咧嘴点头说没。 来了客人,他姐就要下去烧水,我哪好意思麻烦人家,忙说不渴,狗娃也说不用了,我们在公社驻地吃饱喝足了,路过这儿坐回就走。 他姐也就不再客气,边低头缝着衣服,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狗娃闲聊起来,无非是爹娘怎样了,你要好好干之类的话语。 我坐在那儿,心里就划起了问号,这小子不是带我来相亲吗?咋绝口不提这茬?难道是在忽悠我? 不行,很可能上了这小子的当了,我想到这儿,就不乐意了,但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更没法开口问,就那么坐在那儿,听着他俩闲聊,一声不吭,感觉很烦闷。 就这么尴尬地坐了一会,院门响起,狗娃朝外喊了一声:“别关门,我在这儿耍呢。” 我一愣,眨眨眼,他这是跟谁说话呢,噢,可能是他姐夫?姐夫小舅子,虽说说话不用客气,但这口气也太实落过了吧。 屋门开了,随着一串噗哒c噗哒的脚步声,房门口进来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四十二章古墓噩运(3) 这人四十多岁,长的瘦小,还戴着副瓶底厚的眼镜,这就是他姐夫了。 我忙偏腿下炕,叫了声姐夫。 眼镜遂咧嘴客气地跟我握了手,问早来了?又冲他媳妇说咋不烧水喝呢? 狗娃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说别啰嗦了,愿意上炕就上来,不愿意上炕就在下面站会,我们等会就走。那口气,完全是在跟一个下辈讲。 这也太过了吧?我见他姐对丈夫也是带搭不理地,就冲狗娃道:“兄弟,咱走吧,时候不早了。” 他姐和姐夫忙客气地说再坐会吧,不急。 狗娃偏腿下了炕,转头冲他姐道,“姐,你不用白日黑夜地忙呀,这有个头吗,人活一辈子,你这样有意思吗?谁记你的情呀,真是的。我们走了” 说完就拽开他姐夫,和我出了屋,他姐和姐夫紧跟着出来送,夜色朦胧中,我发现他姐比他姐夫高了一个头,身高马大的,像领着个孩子。 从他姐家出来,狗娃带着我径直来到一个大院门口,透过铁栅栏大门,指着一排屋子里透出的灯光,低声道:“这就是知青宿舍,东头两间是男的住,西头两间是女的,再西头是伙房,还有一间阅览室” 我懒得听他唠叨,你娘,说是来让我相亲,弄了半天,纯粹是忽悠我,连个毛都没见着,这狗东西,我还能再理他吗? 我气丢丢地转身往村外走去,狗娃遂紧跟了上来,小声道:“哥,咱明天来吧,等我把那个姓万的小子单独约到村外树林里,你就” “一边去!”我低吼了一声,梗着头,大步往前走。 狗娃似乎猜到了我发火的原因,颠颠地跑上来,嬉皮笑脸地问道:“哥,你看我姐咋样?” “不咋样,都是骗子!”我骂道,“以后你少跟我叨叨,老子也不会在你们那山沟住了,回去脱下你这身破衣服就走人,娘的,啥玩意呀,我把你当哥们,你小子却把我当猴耍,有意思吗?” “啥?我姐身高马大的,模样又俊,还不咋样?你到底想要啥样的?”狗娃急了。 我也一下子懵住了。这小子啥意思?我眨巴眨巴眼,愣没明白他葫芦里卖的啥药。 狗娃继续道:“跟你说,你能娶着我姐那样的,这辈子也算烧了高香了,模样俊不说,还特能干,人也贤惠” “打住!”我把手一抬,转头盯着他,问道,“你,你把我忽悠来,就是跟你姐相亲?” “是啊,咋的了?你没看中吗?”狗娃问道。 我腾地火了,你特娘的,人家有男人,你小子竟 我扬手“啪”地扇了他一耳光:“混蛋,你能干点人事不?这事让你姐和你姐夫知道了,我还有脸在这儿住不?你这不是胡闹吗?等着吧,等着你姐和你姐夫回去跟你拼命吧,啥狗屁玩意呀” 我臭骂了他一顿,大步往前走去,心里气的鼓鼓的,你娘,没想到老子走南闯北地混了几十年,竟被这小子忽悠了,真是艺无止境呀,若三麻子还在的话,老子不至于沦落到被小瘪三乱踩的地步。 狗娃被我扇了一巴掌,也火了,追上来道:“咋的了,她有男人咋了,狗屁,我姐早跟他分炕睡了,你不知道,他那猴子样,不但人懒,那玩意也不行,三年前一场运动袭来,他被学生们押到讲台上一顿狠批,吓的尿了裤子,从此就永垂不举了,我姐现在是守活寡呀” “就是守活寡,人家也是两口子,管我屁事?”我恨道,继续大步往前走。 狗娃仍紧追不舍,问道:“这么的吧,我只问你,看中没看中我姐,若看中的话,三天之内就让你们睡觉,一月内就让她跟那四眼子猴子离了,跟你结婚,我说话算数!” 啥,啥?我又愣了,不信他的话吧,他又信誓旦旦地这么吹嘘,信吧,这事还真没个谱,要知道,现在不是解放前,互相看上了眼就可以私奔,比如玲花,比如荷花,或者是林山花,目前这形势,容不得我再胡来的。 可,我又不想再胡乱出去东窜西逃,在他家有吃有喝,日子过的也安稳,是最佳的避难场所啊,咋办?我心思一阵,咬牙决定,不听他忽悠,但也不能信他的鬼话,任凭他说上天去,我就是不动,不是说三天成好事吗,老子有的是时间跟你磨,到时真假自然就会看清。 我想到这儿,口气缓了一下,道:“好吧,我再信你一次,只等三天,其他别再啰嗦。” 狗娃一听我松口了,大喜,连声赌咒发誓地说你就听好吧,我姐若不愿意,我也不会求你去揍那个狗日的杂种。 我撇了撇嘴,不再理他。 回到大山家里,已是晚上半夜了,老两口早睡了。 我和狗娃进了西屋,也没点灯,脱衣躺下,他又吹嘘起了他姐的种种好。 我听着,就皱眉认真回想起他姐的模样和举止来。 说实话,因为不知道是跟他姐相亲,我还真没好意思仔细打量她呢。 印象中,她挽着簪,长脸,眉眼c鼻子c嘴巴啥的也很周正,不过脸色有些黑红,可能是整天下地干活,风吹日晒的缘故吧,身材呢,不胖不瘦,因穿着袄,也看不出有形没。 我落到这个人人喊打的地步,若能有个女人愿意陪我在这山沟里过一辈子,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是,人家乐意不乐意还难说呢,按一般情理来讲,人家有男人,看那样也很老实,又有个儿子在外当兵,若只因为夫妻那点事而跟我,是说不过去的,他姐也绝不会同意,不定他若去撺掇还会挨顿臭骂呢。 我越心思越觉得这事荒唐,刚起波澜的心也慢慢稳定下来,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被褥上,我忙起身,见狗娃早不知啥时候出去了。 老太太也做好了早饭,老头则蹲在院子里磨石旁磨镰刀,应该是为去采药草做准备吧。 我来到院子里就着盆子洗了脸,老太太在屋里就催着吃饭。 我不好意思再吃闲食,就跟老头说今天我跟你一块出去采药吧。 老头忙摆手咧嘴地说不用,这药草你也不认的,别窜了一天山白忙活。 我就说以前跟着我三爷上山采过,认的一些药草种类,不会白费劲的,实在不行你也可以现场教我呀。 老头这才笑眯眯地说好,又感叹他儿子狗娃不正干,要不这手艺还能传下去,唉,没想到养了这么个玩意呀,以后等我们老两口死了,他啃狗牙去吧。 口气里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我们吃了早饭,狗娃还没回来,也不知他溜达哪儿去了,这小子不懒,腿也勤快,就是不往正道走。 饭后,我也背上一个篓子,拿着把新镰刀,和老头出了门,一路往西南山坡走去。 刚来到山脚,忽听后面响起一连串喊声:“哥,大哥,住下,住下” 是狗娃的声音,我转头望去,见他高扬着手,跌跌撞撞地往这儿跑来。这小子出去狼窜够了,又要来干啥,难道也要跟我们一块去采药草? 老头骂了一句,道:“甭理这个瘪犊子玩意,走!” 说完转身往前走去,我遂跟着往前。 狗娃呼哧着追了上来,哭喊道:“大哥,给我报仇呀” 啥?我猛地一愣,再回头,他已到了跟前,满脸是血,左眼还乌青紫黑,像扣了一盏黑酒盅。 “你,你这是咋的了?”我吃惊地问道。 狗娃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下我们走不成了。 忙围上去询问到底咋的了。老头愤恨地骂道:“该,活该,再让你半夜五更地出去瞎溜达,这幸亏没碰上狼兽,否则连骨头都剩不下” 他以为是不小心撞树上或甩沟里了呢。 狗娃猛一抬头,犟道:“你瞎咧咧个啥,我死了你就好受了?以后没人给你养老送终,看你还这样说” 老头梗着脑袋气的鼓鼓的,但也没再说话,转头扭身就气冲冲地独自往前走去。 我不能走呀,就蹲在狗娃跟前,连声问原因,他这才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了。 原来,这小子两天没见着那个陈燕子,心里想的难受,就半夜五更地溜出山,去东张村所属的一块耕地林边候着。因为知青都是军事化管理,早上天不明就要跟着社员们下地干一会活,在回去吃早饭。 狗娃不敢奢望能跟陈燕子说上话,而只是想躲在林子里远远地看几眼,这相思的精神,可敬可叹。 天色刚透亮,他就到了那个林子里,没一支烟工夫,村里社员和知青们都扛着镢头c铁锹,赶着牛驴c铁犁子等工具来到了地里。 狗娃就躲在一棵松树后,眯眼伸头地满人群里寻找那个熟悉俏丽活泼的身影。 可寻了一阵,竟没看到心上人的影子,倒是那个可恶的万大刚在地里咋咋呼呼地学着犁地。 狗娃暗骂了一声,心思陈燕子可能在家给知青们做早饭,他们都是轮着做饭的,轮到谁,就可以早上不用下地,中午晚上的也可以早回去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 于是,他就绕了一个大圈,从村子北边进了村,放心大胆地往知青大院走去。 来到大院门口,见伙房屋顶烟囱咕嘟咕嘟地冒着炊烟,伙房门里也往外涌着热气,他进了大院,径直往伙房门口走去,边走边叫:“燕子,燕子,在做啥好吃的?” 屋里听到动静,一个人从门口伸出头来查看,是个女的,不过不是他的燕子,而是叫小龚的女知青。 他们彼此都熟着呢,小龚见是狗娃,就转头朝屋里叫一声:“燕子,你大军哥哥来了,嘻嘻” 大军是狗娃的学名,准确地说是李大军。 话落,陈燕子穿着白围裙,戴着白帽子就从屋里奔了出来,叫一声哥,四目相碰,柔情蜜意就融在了彼此的眼神和笑容里。 只在外面站着说话也不像个事呀,俩人就来到女知青宿舍里,互相说了几句贴心话,燕子就问他这两天干啥去了,为啥不来看她? 狗娃有苦说不出呀,怕燕子听了对他失望,就说去了外地一趟,昨晚才回来。 燕子听了,轻轻叹息了一声,似有话要说,这自然瞒不过狗娃的眼睛,遂抓住她的手,问,说有啥难处尽管跟我说,咱家有钱,想吃野味啥的山里也有的是,等我背来一串让你们都犒劳犒劳。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就想到了那个万恶的小子。 果然,燕子犹疑着说出了万大刚追她的事,并提醒她千万不要跟那个二流子交往,若嫁了他,一辈子就走不出农村了。 狗娃一听火了,边赌咒发誓地保证着燕子的美好未来,边吹嘘要跟万小子单挑,说自己有武功,三个五个的大汉不在话下,云云。 燕子听他这么说,担心出事呀,就劝他别惹事,自己心里喜欢谁是有数的。 两人三聊两聊,下地干活的知青就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狗娃忙辞别了燕子,紧溜溜地往外走,刚出了院门没几步,迎面就碰上了情敌万大刚。 这下,想躲也躲不开了,好在街上有人,他们也不敢打架,就相距两三米,互昂着头,顶了起来。 万大刚问他来这儿干啥,狗娃说来干啥你管的着吗,老子愿意来就来。 万大刚也不起高腔,就说走,村外林子里溜溜去。 狗娃一听,头皮就麻了,上次吃过一次亏,这次又要挨揍,可不去吧,又怕被他耻笑,也担心自己的窝囊样被别的知青看见传到燕子耳朵里去,便硬着头皮,昂首阔步地跟着万大刚来到了村外小树林里。 本来,他在往小树林走的时候就想好了托词,要他过两天再约个地方打一架,可进了林子没等他开口,万大刚就抢先动了手,一拳打在了他的眼眶上,他惨吼着就飞进了身后的荆棘丛里,脸也被荆棘扎的血糊烂,大骂着爬起来想再约大刚下次见,可人家早出了林子进了村。 狗娃是又气又憋屈,便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来找我,让给他报仇雪恨。 我听了心里也气呀,可又一想,不行,这小子满嘴跑火车地忽悠,可不能上他的当,这三天还没到呢,他说的那事八字还没一撇,又想给我下套?没门。 我想到这儿,叹口气道:“这点破事呀,我以为你跟谁打架了呢,人家郎才女貌的很般配,又都是城里人,跟咱不是一个层次,你掺乎个啥呀,等有机会哥去会会他,看他到底是个啥人物。” 狗娃一听急了,连忙辩解说陈燕子喜欢的是自己,不是那个万杂种,爱情这种事还分层次?那是万恶的旧社会才搞啥子狗屁门当户对,我们生在红旗下,喝着甜水长大的,人人平等,都是工农群众,没有门第之分,所以男女双方只要你情我愿就是个事,谁特么敢破坏新婚姻法,老子就去政府告他。 说完这个,又转而控诉气了万小子的种种罪行,说咱兄弟绝不能再惯着他了,必须尽快给他点颜色看看,要不欺咱乡下无人啊。 我不愿再跟他啰嗦,只抱定一句话:三天后再说! 这话他非常清楚是啥意思,便不吭声了。 我打发他回家休养,便背起篓子追上老头,跟着他在大山里转悠起来。 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满载而归。 本以为狗娃会躺在床上装死养病,可老太太说他回来没多大工夫,洗了洗脸上的血水,敷了点药,就又不见人影了,到现在还不知跑哪儿去了呢。 老头气的大骂不止,我就劝慰,脑子也是一团迷糊,这个二流子,到底去哪儿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四十三章古墓噩运(4) 我们吃了晚饭,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狗娃还没回来。 我不由担心起来,这小子会不会一气之下,去跟万大刚拼命?或者使坏点子折腾他?以他的性格应该有这个可能,当然杀人他是没那个胆量的。 老太太也担心,走着坐着的念叨他,还出去望了好几次,直到天色黑严,仍不见狗娃的身影。 我们三个坐在炕头上就发起了呆,老头虽然气的够呛,也骂了很多歹毒的话,可毕竟是亲儿子呀,说心里不挂记那是屁话。 老太太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抹眼泪。 三人闷坐了一会,我沉不住气了,也没法再沉默下去,就偏腿下炕要出去找他。 老头恨恨地说不用,那崽子经常夜不归宿,他死不了。老太太则说这次不一样,他是跟人打架吃了亏才出走的,不定会闹出啥事呢。那意思是同意我去寻他。老头也就不吭声了。 我出了门,凝神打开夜眼,从地上捡起几块趁手的石块,沿着崎岖的山道就往东北方向走去。 我估摸着,狗娃那小子肯定又去东张村了,不是去给万大刚使坏,就是忽悠他姐跟我睡觉,反正不会闲的没事满山溜达。 沿山路走了十几里,月亮从东边冒出了半个脸,映的群山朦胧如水,诡异而又恬静。 这样的夜晚,我上半辈子不知经历过多少回,和玲花有过,荷花有过,赖子媳妇有过,三山媳妇还有秀儿c萍儿,唉,时光如梭,转眼都烟消云散了。那种莫名的惆怅,使我满心酸楚,不知还能这么在大山里感受几回这样的惬意时光。 远处,不时传来悠扬而凄厉的狼嚎声,给这片宁静的群山增添了一丝淡淡的乐趣。 当然,这种乐趣是单对于我这种走惯夜路的人来说的,而对于其他人,可能就是惊悚恐怖。 我正走着,忽见远处山坡小路上出现了一撮身影,因月光朦胧,也看不清那是啥,但能隐约确定那影子在动。 我靠,不会是野狗或狗熊啥的吧?因为是狼的话,走的不会那么慢,也不会老在道上走。 我心不由紧张起来,手里握着的石块也攥紧,不敢硬碰上去,万一真是凶猛的野兽或陌生人,那就危险了。 我遂避进道边的灌木丛里,蹲身凝望着前面那团慢慢往这儿靠近的影子。皱眉想了想,难道会是狗娃? 这也有可能啊,他之所以走的慢,或许是被那个万大刚打瘸了腿。想到这儿,我不由坏笑起来,这小子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用他老爹的话说就是干啥啥不行,全身只剩一张嘴了,唉。 慢慢地,那团影子越来越近,模模糊糊地像人形,但又不太像,因为影子粗,且宽大,正常人哪有那么大的体格? 咦?不对,咋隐隐地有说话声呢?我忙支棱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 我靠,这是啥玩意,人话不像人话,狼兽不像狼兽,难道是日本鬼子不成? 也不对呀,这都啥年代了,小鬼子早被赶到那个破岛子上去了,咋会又来这儿?不对!我又侧耳紧张地听了起来。 “就这么的,我替你主了,跟那个狗屁玩意,你这辈子还没受够呀” 我晕,这,这不是狗娃的声音吗?他这是在跟谁说话? 我忙伸头借着夜眼偷望过去,朦胧的月光下,只见狗娃搀着一个身影沿着小道慢慢往这走来,那个身影因为不熟悉,也太模糊,看不清到底是男是女,我猜想应该是个女人吧,难道他把陈燕子忽悠来了? “你看看他今天做的那是人事吗?幸亏我看见,上去一拳把他砸晕,要不非出人命不可,唉,你真是瞎了眼,跟那么个畜生”狗娃边走边愤愤地道。 确定无疑,肯定是陈燕子了,而他吹嘘的把“他”一拳打晕的那个人,应该是万大刚,这就是纯粹在忽悠了,凭他的体格和能耐,反过来人家揍他还行,也不是揍了一次了。 那我该咋办呢?出来截住他们问问?还是哑不溜地闪人,假装没碰到他们?应该是后一种策略对我有利,毕竟,若出面截住,狗娃还会把我顶上去跟那姓万的小子磕,我可不能当棒槌。 想到这儿,我起身弯腰,慢慢地往后面灌木里退去。 忽然,狗娃又开口了:“姐,你甭担心,先在家住两天,四眼子那边一切由我处理,我估摸着他一时半会还出不来,就是出来也成了摊臭狗屎了” 啥,啥?大琴?我娘,我一下子懵住了,这到底是咋回事?他说的这些话咋这么奇怪呢,他姐夫到底出啥事了? 这下,我不能哑不溜地撤了,遂稍一镇定,一步抄到小道上,冲他俩喊了一声:“谁?” 这一嗓子,把姐弟俩吓的一愣,嗷的一屁股就栽在了地上。 我忙叫道:“狗娃,你是狗娃吗?我是你大哥,你一天都去哪儿了,咋才回来?老人都在家里急死了” 狗娃一听是我,这才扶着他姐站起来,骂道:“是你小大哥呀,我娘,吓了我一跳,你咋来了?” 我说老人不放心,让我出来找找你。说着话,我就上了前,假装突然看见大琴,就客气地道了声:“咦,姐也回来了?” 狗娃骂道:“可不是咋的,都是那个四眼猴子,我早看他不像个东西,还真猜对了,畜生不如呀,嗨” 他说着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大琴忙用胳膊拐了他一下,意思是别乱说。 于是我们三个并肩往大山的家里走去。 狗娃挎着他姐的胳膊,我走在狗娃身侧,走了几步,狗娃用手戳了我一下,道:“哥,你到我姐那侧,她走夜路害怕,大晚上的狼兽多,若突然从沟里窜出条狼来,一下子扑到她,咱救也来不及了。” 这话貌似说的在理,但我知道这小子是啥心眼,便绕到他姐另一侧,护住了她。 三人边说边走,山路崎岖,上坎下沟的,我就自觉不自觉地假装说着小心,有意无意地抓住大琴的胳膊,叮嘱小心点,别摔倒。 大琴刚开始还有意避我,但一路走下来,见我没坏心眼,黑灯瞎火地也确实不好走,便任由我和狗娃一样,挎着她的胳膊了。 大琴个子确实挺高的,对于一个女人,一米七几的个头,比一般男人还显高,当然在我面前就不行了。 或许她是第一次跟一个如此高大的男人近距离接触,脑袋始终偏向她弟弟那边,身子也跟胳膊闪出了一条宽大的缝隙。这说明这女人不是那种容易上钩的人。 不过我并不太在意,原本也没想着怎么着她,都是狗娃那小子为了自己的目的瞎咧咧而已。 回到家里,已近半夜,老两口见儿子吊毛事没有,这才放了心,又见女儿也来了,忙问咋这时候回来? 大琴这才忍不住趴在炕上哭了起来。 狗娃也就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道出了缘故。 据他说,今天上午,他躺在床上想睡觉,却老感觉右眼皮跳,砰砰的,心里也慌,就暗叫不好,很可能要出啥事,怀疑姐姐那儿。 于是他就起来跑到了他姐哪个村,来到他姐院门口往里望了望,屋里没啥动静,这才放了心,又转悠到村头的学校那儿,想进去问问他姐夫有事没。 刚走到校园门口,远远地就望见他姐夫跟一个小女孩站在教室门口好像在说话。 他没敢打扰,就避在门口看,想等那女孩进了教室,再喊他姐夫出来。 万没想到,他姐夫跟那小女孩面对面地说着话,竟伸手摸她的脸,把那小孩吓的直往后缩,他姐夫更来劲了,又动手扯她的裤子 他腾地火了,你娘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竟敢对祖国的花朵下贼手? 一股正义和豪侠之气瞬间充满整个心胸,二话没说,嗷的一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窜过去,逮住他姐夫就咣咣猛打,小女孩吓的哇的一声就跑进了教室。 这下动静闹大了,正在别的教室上课的老师和学生们闻声蜂拥而出,待弄明白了啥事后,立马擒着他姐夫就押到了校长办公室,他姐夫连喊带叫,死不承认,被他抡起拳头又一阵猛打,幸亏被老师们拉开,要不就把那畜生当场砸死了。 接着,校长跑到村大队部,往公社里打了个电话,不到中午,来了两个公安,把他和他姐夫及那个小女孩就带到了派出所。 狗娃大义灭亲,把自己亲眼看到的龌龊事说了一遍,那个小女孩呢,早吓屁了,只是一个劲地哭,任谁劝也不管用。而他姐夫呢,仍是死不承认,说是小孩上课玩玻璃球,把她叫出来训斥,压根就没有狗娃说的那些举动。 公安们一听也糊涂了,但鉴于狗娃是他亲舅子,不会说谎,所以不管他姐夫怎么叫屈喊冤,还是把他收押起来,继续审问。 狗娃从派出所回来后,越想越气,他姐咋跟那么个畜生呀,所以就直接来到她家,领着他姐就回来了。 狗娃诉说到最后,气的直蹦高,挥手冲他姐连嚷:“离婚,离婚,赶紧跟那个畜生离婚,特么他不怕丢人现眼,老子还丢不起这人呢,自古这种罪就是十恶不赦的死罪,就是死了也会遗臭万年” 老两口听的目瞪口呆,一时唉声叹气地直摇头。 他姐趴在炕上哽咽道:“他也不是那种人啊,咋会做出这等丑事来?” “咋的了,你连你亲弟弟的话也不信?”狗娃插腰瞪眼地冲她吼道,“你咋知道他不是那种人?歪嘴斜眼跟个猴子似的,那像正经人吗?告诉你,姐,自古矬子多搞怪,不够尺寸的东西,哪有个正经玩意?身高马大,仪表堂堂的才是英雄好汉,这在书本上都有的” 我靠,这不是在明贬他姐夫,暗着拔高我的形象吗? 我细细琢磨了狗娃刚才说的整个事件,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全特么是虚的。 他姐夫人弱胆小,经历了运动初期的学生批斗,那方面的功能基本废了,要不也不会被他姐撵到另一个房间去睡。 这样一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人,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的学生动手呀,除非是神经不好。 当然,把学生叫出来训斥一顿是完全有可能,但就是这一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教育过程,竟被他小舅子狗娃逮个正着,接着打翻在地,可笑又荒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四十四章古墓噩运(5)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狗娃握拳瞪眼,唾沫星子直喷,那义愤填膺的表情,好似自己就是正义之神,而他姐夫就是万劫不复的臭垃圾。 老两口也不太相信儿子的话呀,就问是真的?你可别瞎说。 狗娃又火了,说家丑能外扬吗,你们没看见当时他那畜生样子啊,咧着嘴,还特么流出了口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若不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的亲姐夫,能扑上去灭他吗? 俩老人面面相觑,不吭声了,皆把眼光投向了趴在炕上哭泣的女儿。 “大琴,别哭了,”老太太劝道,“等红旗他爹出来,你问问他还敢不敢了,若他能改正,再就饶了他这次,若还不认错,就……唉,儿子都那么大了,这都作得啥孽呀……” 老太太说着,抽泣一声也哽咽起来。 “啥,啥?娘,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咋的,”狗娃跳了起来,“这是新社会,不是你们那时候的旧社会,男人娶个三妻四妾,随便逛窑子都行,一夫一妻,遵纪守法,你懂不?还饶了他呢,饶了他我就跟你们断绝关系,老子丢不起这人,我那在部队当兵的外甥也不会认那个畜生爹,他不跟他断绝关系的话,就会被组织立马撵回来,戴着强*犯儿子的帽子窝囊一辈子,永远讨不到媳妇,我也会打一辈子光棍,我姐在街坊邻居,老少娘们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他咋咋呼呼地一通警告和分析,把老两口彻底震住了。 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啊,那个年代,身份最重要,他姐夫若真坐实了罪名,不但会连累老婆孩子,连亲戚也会牵连。 老头被忽悠的脸皮直抖,大喘了口气,冲女儿道:“大琴,别哭了,明天你去派出所问问,你弟弟说的真假,若真的话,那赶紧跟那个小畜生离婚,红旗也要立马跟他爹断绝关系,要不在部队也呆不长。” “还问个屁呀,全村早传开了,人也被公安抓去了,这些我姐都知道,”狗娃急道,“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种事我敢撒谎吗?特娘的,丢老祖了,我再也没脸去东张村了……” 狗娃说着,竟也哽咽了一声,那悲愤劲,比蛋蛋被狗吃了还狂躁绝望。 “姐,你哑巴了吗,你到底说句话呀,离,还是不离?反正咱爹咱娘,我,还有大外甥红旗,都绝不会跟着那个畜生受连累,坚决断绝关系,特么你们要饭也别来这个门,省的恶心我们……”狗娃咬牙切齿地骂道。 大琴忽地一下坐起来,一拢头发,决绝地道:“离,谁说不离了,我早受够了那个畜生,明天就去跟他离!” 表情严肃,视死如归。 完了,这好好的一家,就这么被这个二流子拆散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但做为一个外人,也不能掺话,何况狗娃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呢,不,他是在为自己。 一家人意见达成一致后,老头问我的意见,不等我开口,狗娃就抢先道:“问我大哥干啥,你们还不嫌丢人吗?我大哥也够可怜的了,媳妇被人拐跑了,他自己也差点搭上条命,若不是老天爷有灵被我碰见,说不定早被狼吃了呢,你说是不大哥?” 狗娃转头冲我挤了下眼,我尴尬地咧了咧嘴,没吭声。 大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狗娃又说道:“你看看我大哥,当过兵,打过仗,还立过功,身高体壮,仪表堂堂,一看就是个好人,再看那个四眼猴子,贼眉鼠眼的,像个啥东西呀,我姐当时也真瞎了眼,觉得他上过几天学,有文化,跟你们说,数文化人最操蛋了,啥狗屁坏心眼都有……” 好了,经他这么一挑,又紧接着踩实,一家人的决定就更有底气了。 这都后半夜了,眼看要天亮,也不用睡觉了,就接着商量离婚的事。而这时,狗娃也不狂躁了,仔细分析说,这事不能太急,必须走程序,要先去村里找干部开离婚证明,然后去看守所要那四眼猴子签字,再然后他陪着姐姐直接去民政局办离婚证就可。 老头担心地问,若红旗他爹不想离,不签字咋办? 狗娃一瞪眼:“他敢?你以为公安是吃干饭的吗,他犯了死罪,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一切由不得他。哦,他想把我姐娘俩拖死呀,姥姥!” 老头点头说那好,明天你陪着你姐就去办。 狗娃立马拒绝,说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姐还有脸回去吗,那还不被老少娘们爷们的骂死?谁都不用,我自己去办就行。 这话,就显出了家里有男丁的好处和优势。 老太太不放心,说那让你大哥和你一块去吧,俩人做事说话啥的还周到。 狗娃也是拒绝,说咱家的事,人家大哥不好掺合,要不还以为是咱找好了女婿,故意去离婚呢。 我靠,这一句话,把我击的脸色唰的一热,下意识地皱了下眉,而老头和老太太也同时把目光望向了我,眯着眼,咧着嘴,仔细打量起我来。大琴呢,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下我不能装哑巴了,对他道:“你瞎说啥呀,老人不是让你去给姐办离婚,是先让你去村里和派出所打听一下姐夫的事咋样了,若坐实了,咱再另说,不实的话,就不要弄出动静了,那样以后对姐也不好……” “对对,”老头赞道,“你看看你大哥,说话考虑事就是谨慎踏实,能进能退,你别急着咋呼,等去听了动静再说。” 狗娃遂应道:“好,那就听我大哥的,哎,这当过兵,杀过鬼子,除过汉奸的英雄跟咱就是不一样,有脑子,想的周到。” 他这一说,老头和老太太就好了奇,忙问我真当过兵? 我就假装老老实实地把四岁没了娘,六岁死了爹,跟着瞎子大伯讨饭,给地主扛活,然后长大了当了游击队,打鬼子,除汉奸,抗美远处立过功等等,简明扼要又牛逼闪闪地叙说了一遍。 把一家子听的一愣一愣的,大琴也把眼光偷偷地瞄向了我。 最后,我有些自责地叹道:“唉,都怪我,常年在水利工地上带领大伙搞工程,没顾得上家里,媳妇就被村里一个光棍拐跑了……这都是我的错,以后若再能讨上个媳妇,不会再那么傻地在外忙活了,家庭重要啊,不论男女,没了家庭,就好比大树没了根,没着没落的……” “对对,哥,你这是说的大实话,我看你也别回去了,在山外整天下地劳作,太苦了,不如呆在我们这儿,凭你的武功和飞石大鸟绝技,那咱一大家子想不享福都难。”狗娃说道,“你们不知我大哥多厉害呀,咱前天吃的那些野味,全是我大哥一石头一个弹无虚发地从天上打下来的,比猎枪都准,哥,你这手艺是在哪儿学的?等着也教教我,嘿嘿……” 他这又是在捧我,我谦虚地说是小时候给地主放羊,赶狼练就的,当八路军游击队的时候还用上过呢,碉堡炮楼的,一手榴弹就能扔进射击口里,帮着咱八路军端掉了很多据点。 “你看看,啥叫英雄好汉,啥是纯爷们?我大哥这样的才是,我算是长见识了,咱这方圆百里,有我大哥这样老实忠厚,能文能武的人吗?谁能再找出一个,我叫他爷爷!”狗娃咋咋呼呼替我吹了一通,但这番话没有再招来老两口的反对,而是频频点头赞成。 就这么的,经过我和狗娃的一唱一和,老两口甚至大琴,就把我列入候选女婿的第一最佳目标。 第二天,狗娃打扮了一番,要出发了,老两口再三叮嘱他去见了干部们一定要好好说话,别跟人急,大琴呢,也一扫昨晚的苦闷和颓势,替弟弟抻着后背的衣角,叮嘱他快去快回,别在外惹事啥的,尽快回来。 出了门,我送了狗娃一程,路上,他不无得意地道:“哥,我姐那人咋样?老实、贤惠,你俩成了亲,咱一大家子,再加上燕子,那可真是美满呀。” 我道:“别瞎说,只你瞎忽悠,老人和你姐还不知同意不同意呢,还有你做的那事,忒不地道,硬生生害了你姐夫,再说他若没事又出来,你姐还不得老实地回去跟他过日子?” “切!”狗娃一撇嘴,道,“哥,你傻呀?没看出我爹娘和我姐对你的态度和眼神吗,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你就尽管放心吧,这事包我身上,至于那个四眼猴子,老子不让他在大牢里蹲个十年八年的,我姓李的就白混了。” 他既然说的这么扎实,我也就不再反驳。 狗娃又给我出了个馊主意,就是今天白天不让我跟他爹采药草,而是留在家里和他姐他娘唠嗑,嘴巴甜一点,多长点眼色,手脚勤快些,最好能忽悠着他姐到周边林子里打几只鸟,这样不但两人能单独接触,还顺便能展示下你的武功绝技。 我应了,狗娃和我道了声别,沿着山道急匆匆地向山外奔去。 他这一去,估摸着不把他姐夫揣进沟里,不拿到签字的离婚证明,是绝不会罢休的。只是可怜他那姐夫,人老实胆子小,摊上这么个小舅子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还有他爹娘姐姐,一家子都被蒙了。 唉,我呢,也不用装啥子正义之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狗娃为我铺好了路,我就顺着走吧,成不成另说,反正不能当好人。 回到家里,老头早不知啥时又去山里采药草去了,大琴和她母亲正在院子里摊晒药草呢。 我叫了声大娘和姐,就挽起袖子要帮她们干,老太太不依,要我回屋歇着,我哪能答应,说在这吃闲饭就觉得不得劲的,再不干点活就更说不过去的。 于是三人般簸萁的搬簸萁,晾晒的晾晒,没多大会儿活就干完了。 洗了手,老太太招呼着我进了屋,三人就坐在炕上闲聊起来,无非是家长里短,问我今年多大了,属啥的,家里有几个孩子,等等。 待知道我光棍一条,无儿无女后,老太太长叹了口气,说都不容易啊,唉,这辈子咱不求别的,只求一家老小在一块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满足了。 其时,已日上三杆,大琴瞅瞅外面,说要去周边林地里挖点荠菜,回来包饺子。 老太太说没肉咋包?大琴说包素馅的呀,也挺好吃。 我趁机道:“有肉啊,我去外面打几只山鸡、斑鸠兔子啥的,不就行了?” 于是我俩就挎着篮子,拿着铁铲就结伴出了门,来到了屋后的林子里。 她满地寻荠菜,我则握着石块仰头寻猎物。 三转悠两转悠,我们就离家远了,因为我的飞石绝技,几乎发现目标都能百发百中,没多大工夫就打下了两三只斑鸠,大琴惊喜之下,就顾不得挖野菜了,挎着篮子帮着我寻找猎物。 我见她好了奇,对我也不再顾忌和羞怯了,便道:“这儿鸟雀兔子啥的少,前天我和大军去西南边山崖那儿,一会工夫就打了十几只,扑扑楞楞地,到处都是呢。” “真的?”大琴看了我一眼,抿嘴问道,“那咱去那儿吧,紧三火多打几只,晚上连包带炒的,我爹他们就有口福了,嘻嘻……” 于是我便领着她穿林过沟钻灌木地往西南边的山崖走去。我故意走的快,不一会儿就把大琴落在了后面,她挎着篮子,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紧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连叫我慢点。 我心里一喜,便停下步子等她赶上,道:“这儿没路,上坎下沟的忒不好走,来,我扶着你。” 说着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大琴脸一红,说不用,但话是这么说,胳膊却没挣开。 我拽着她的衣袖,故意绕地势比较抖俏的沟坎走,边走边一个劲地叮嘱小心,手也就慢慢抓住了她的手,走了一段路,她的手也紧紧握住了我的。也就是说,在险徒面前,她放松了警惕,彻底把我当作可依托的靠山了。 这是个好苗头,我心里愈加有了底气。见前面是一个陡崖,边道:“这崖子很抖,小心点别摔倒。” 说着干脆挽住了她的胳膊,她道:“没事。” “要不我背着你过去吧,太危险。”我又道,但并不看她,而是蹙着眉打量前面的山崖。 她哪能依?忙说不用。 我也不强求,挽着她就往上爬,山崖有四五米高,坡抖,而且还有荆棘灌木。 我紧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拽着崖上的灌木枝子,拼力爬到半截腰,猛叫一声:“小心!” 手一松,她惊叫着就稀里哗啦滚了下去,一屁股就坐在一丛荆棘上,痛的连声嚷。 “咋了,咋了……”我一个蹿跳跳下来,忙拉起她,她呲牙咧嘴,脸色都白了,伸手往屁股上扑拉,突然又嗷的一声,差点栽倒。 显然,裤子上扎了荆棘了。 我忙嚷着,蹲身查看,她害羞呀,扭着身子说没事,不让我动她。 我不依,说不拔掉哪行,赶紧的,别犟,这些荆棘有毒呢,时间长了,皮肤受不了。 经我一吓唬,她不敢再挣了,站在那儿背对着我,任我贴着她的裤子,把腿上和屁股上的荆棘一根根拔掉。 “好了,你试试里面还有没有了,真是的,说背着你吧,你还害羞,咱这岁数了,满山谷也没个人影,还害啥羞呀,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埋怨道。 她用手轻轻摸了遍裤子,活动了下腿,孩子似的惊喜道:“咦,没了没了,不痛了……” 经过这一劫,她不再执拗了,顺从地让我背着,爬上了山崖。 只要背上了,我就不能放手了,双手把着她丰满肥硕的屁股,享受着脊梁被她鼓囔囔的胸脯*躏的感觉,下沟穿林爬坎,真是健步如飞,半点没觉得吃力。 她则由当初的刻意把身子直立到慢慢贴到我背上,再到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只是一支烟的工夫。 我知道,她对我已经彻底有了依赖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四十五章古墓噩运(6)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我背着大琴翻越了一段荆棘丛生的沟坡,来到了相对平坦的河滩草地上。 她终于开口了:“好了,放我下来吧。” 我道:“快到那崖边林子了,没事。” “你不累?”她关心地问道。 我假装轻松地道:“累啥呀,你才多重,在水库工地上,一百多斤重的石块,我一只胳膊夹一个,从坝底到坝顶,大气都不带喘一声的。” “真事咋的,这么厉害?”她喜问道。 “切!”我得意地道,“别说你个女人,当年我去据点抓鬼子,进去把他们打晕,一下能扛仨,跟玩似的……” 话刚落,她突然用手捶了下我的肩膀,娇嗔道:“你瞎说啥呀,把我跟鬼子比?亏你想的出来,嘻嘻……” “不不,错,错,你不是鬼子,是,是……嘿嘿……”我坏笑着用手托了下她的屁股。 “是啥?”她嬉笑着紧问道。 “是……”我脑子一闪,“八戒背媳妇呗……”我大胆地调侃了一句。 “哈哈……”她大笑起来,用手连连捶打我的肩膀,“再让你瞎说,再让你瞎说,谁是你媳妇,去你的……” 好了,此时不闹,更待何时?我轻叫一声:“小心!” 身子猛然一转,双手一个大翻,她惊叫着被我一下横抱到了胸前,吓的紧搂着我的脖子,面容都失色了。 这回轮到我大笑了,抱着的往前走着,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火了,一手紧揽着我的脖子,一手紧着捶打我的胸脯:“坏死了,坏死了,放我下来,不用你背了……” 我乐的没了力气,踉跄了几步,腿弯一软,慢慢地跪倒了地上,就势把她压住,接着一个翻滚,让她伏在了我的身上。 她那经历过这种折腾,刚要挣开起身,我又抱着她滚了个滚,反压住了她,呵呵笑着,嘴就朝她的嘴凑去,她被滚的头晕眼花,摆着头不让我得逞,我索性腾出手来抱住她的脸蛋,把嘴唇贴实了,加紧亲起来。 她拼力摇头,但被我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只好闭眼不做反应,可这只坚持了一小会,就抗不住了,慢慢地,她张开了嘴,任我肆意起来。 我们都是过来人,她又久疏战场,那顶的住我这么放肆?三亲两亲,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实战…… 天当被,地当床,这一战,疯狂而又持久,直到她颤着身子狂吼了好一阵,我们才慢慢平静下来。 相拥着躺在草地上,睁开眼,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她长长舒了口气,幽幽地道:“你咋这么厉害呢,这辈子……第一次有这种……” “我也是……”我拥着她,随口说道,“你也很厉害……” “如果……你可要娶我,要不我没脸再见人。”她说道。 “那当然,不娶你还能娶谁?”我翻了个身,搂住她,附在她耳边,“不让我娶你也不行,这辈子赖上你了,嘿嘿……” “真的?”她惊喜道,也翻了个身,抱住了我的腰,“你可不要花心,敢骗我,我,我就杀了你,然后自尽,哼!” “不会的,死也不离开你的,宝贝……”我靠,这么肉麻的话也说出来了,我自己都觉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但女人就喜欢这些,必须哄,哄恣了才会更加爱你。 三说两说,我们又都来了情绪,于是再做…… 直到天色过午了,我们才懒洋洋地起来穿好了衣服,她也不再羞怯了,抬屁股坐到了我腿上,相搂着又温存了一会,彼此山盟海誓,好像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俩人,也只有我们是最忠贞的一对。 这一天,可以说我是满载而归,既勾搭上了大琴,又打了满满一篮子野味,回到家里太阳还没落。 老太太只知道我们打了这么多猎物,却不知我和大琴的猫腻,乐的咧着没门牙的嘴,直夸我能干。 三个人烧水褪毛,择菜剁馅,说说笑笑地包了两竹盘饺子,又炒了一大泥盆野味。忙忙活活地直到天黑,老头也背着一篓子药草回来了,狗娃呢,却还不见踪影。 我们不由担心起来,这次他可是去办正事,不见人影音讯的,我们心里都不踏实呀。 眼看着外面天色黑严,我急了,道:“你们在家等着,我出去瞅瞅。” 大琴紧跟道:“我和你一块去,多个人还胆大。” 老两口便叮嘱了几句,我俩出了门,沿着山道匆匆往山外走去。 天黑路险,大琴紧紧挽着我的胳膊,跌跌撞撞地往前奔。 我心痛她,再说今天刚勾搭上,那热乎劲还没够,就索性又背上她,借着夜眼往前走。 她担心呀,连声说不用了,黑灯瞎火地,别摔着,我得意地道:“放心吧媳妇,对我来说,白天和晚上都一个样,我眼睛亮着呢。” “真事咋的,你有夜眼?嘻嘻……”她紧搂着我的脖子,嬉问道。 这个秘密我可不能告诉她,免得让她惊诧,就说是以前打鬼子摸岗哨,练出来了,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厉害。 她自然知道我是在开玩笑,也接着胡说八道起来,说那以后咱家就省了煤油了,晚上就用你的火眼金睛照明就行。 俩人嘻嘻哈哈说笑着,不知不觉,七八里山路就走了下来,待爬到一个山岭上,借着朦胧的月光和夜眼,我隐隐地发现远处小道上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踉踉跄跄地往这移动。 那应该就是狗娃了,要不这黑天抹地的还能是谁? “好了。”我说着一个反手,把大琴就从背上横抱到了怀里。 “啥,啥好了?”大琴疑惑地问道。 我低头亲了她一口,低声道:“小舅子回来了。” “啊?”她一听昏了,紧三火往下出溜,怕被他弟弟看见。 我则死死抱住她的腰,使她动弹不得,坏笑道:“还远着呢,别怕。” 她转头往前面望去,大约没看到人影,就娇嗔地捶了我一下:“你瞎忽悠,天这么黑,哪儿能看的清?” “真的,离这儿还有近一里地呢,不信等会你看看。”我道。 “噢,那,那……”她又挣了起来,“快放我下来,别让他看见……” “还早呢,怕啥。”我把她往胸口一托,又亲了起来。 她急急迎合了几下,硬赖着下了地,转头望向前面,还是没望见人影,这才稍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你可别这样,让大军看见了多丢人呀。” 我心里想,这一切就是你那个二流子弟弟设计好了的,他若知道我办成了事,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我搂着她坐到了路边一块石板上,放眼往山岭下瞅了瞅,那个身影还在岭下,但没有再移动的迹象。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他走累了,就地坐下歇息? 不行,结果还不知道呢,我遂又站起来,冲大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岭去看看,他咋还坐下了……” 大琴哪敢一个人在这呆,忙问你真看见了,咱俩一块。 于是拉着手急急往岭下走去,突然,她脚下一绊,惊叫着就扑了下去,我心猛地一颤,一把拽住她,二话不说,又横抱起她,急急往岭下赶去。 这次她也不再执拗了,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头埋在我胸口,任我抱着一路下到了岭底。 在距离那个黑影二十多米的地方,我停步放下了她,顺势蹲下摸到了一块石头,冲那躺在路上的身影叫道:“谁?” 那身影不动,也没应答。只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跟个狗似的,衣服也一缕一缕的很破。 我不由疑惑起来,难道不是狗娃?那他会是谁呢? 我不敢马虎,又从地上摸起了一块石头,大琴避在我身后,大约也看到了那个黑影,颤声叫道:“大军,是大军吗?” 那人还是不应不动。特娘的,不会是要饭的乞丐饿晕在这里了吧?当然,也不能排除地富反坏特见有人来了装死,趁机出杀招保命。 我回手按了她大琴的肩膀,要她蹲下别动,自己则紧握着石头,猫腰一点点小心地往那身影前移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四十六章古墓噩运(7)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越往前走,那身衣服越眼熟,深蓝咔叽布的衣裤,虽然破的一塌糊涂,也沾了不少土尘,但却不旧。 我心里又疑惑起来,今天狗娃走的时候不就是穿着身咔叽布青年装吗,对了,还有一双黑皮鞋。 我眼光就扫向了那人的双脚,可惜他腿蜷缩着,鞋面朝里,只隐约看到了鞋底,但这也够了,皮鞋底和布鞋底是不一样的,而且还有二指多高的鞋跟。 我靠,衣服鞋子都符合他的穿戴,那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狗娃了,那他蜷在这儿是咋回事?难道奔波了一天,太疲惫了,索性躺地睡了?也不大可能呀,这荒山野岭,深更半夜地,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儿任性。 “大军,大军……”我小心地叫着,移动的步子也加快了。 他仍不动,我紧揪着心,慢慢靠了过去,突然一个前扑死死压住了他,尤其他的双臂,在身子还没扑地的时候,就死死抓住了它,生怕这可疑人物搞突然袭击。 但这一切都是多余的,因为我的举动,没能是他倏然跳起或竭力挣扎,而是身子只微微颤了一下,双臂也没做任何动作。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这人还真是狗娃呢。只是,他头上有血,额头和鼻子等部位也血糊糊的。 我一下子惊住了,连晃:“大军,大军,你这是咋了?你说话呀……” 大琴在后面听到,也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哭喊道:“咋了,咋了,是大军吗,他咋的了?大军,大军……” 大琴咕咚跪在地上,抱着昏迷的狗娃连连哭喊。 或许是她撕心裂肺的尖利声起了作用,三喊两晃,狗娃竟慢慢睁开了眼,但也只是睁了不到一秒钟,又吧嗒合上了眼皮,连句话都没说又昏死过去。 这特娘的坏了,我不知道他今天遭遇了啥事呀,忙背起他,急急往岭上奔去,大琴不知是因太紧张还是太惊悚,跟在后面摔一跤跌一跤地跟不上趟了。 我急了,一个反手把狗娃横抱在了怀里,冲大琴道:“快,趴我脊梁上。” “不,不,你背不动俩人的,你快救我弟弟,不用管我……”大琴哭喊道。 不救你弟弟也不敢丢下你呀,万一从路边灌木丛里窜出条饿狼来把你咔嚓了,老子就白忙活了,狗娃也白特娘的得瑟了。 “别啰嗦,上来!”我火了,猛吼了一嗓子。 大琴见我这样,也不敢执拗了,只好奔上来小心翼翼地趴到了我的背上,双手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道一声:“抱紧了!” 用足全身力气猛然站起,借着夜眼,顺着小道就急急往十几里外的家里奔去。 两个人,二百多斤重呀,尤其是狗娃不会把住我,我只能用双臂紧抱着,而大琴在我背上,因屁股没有托垫,我跌跌撞撞地晃动的又剧烈,她把我脖子越勒越紧,我憋的连气都喘不动了。 “上,往上爬,腿盘在我腰上,使劲……”我边叫着,边加速往前奔。 大琴顺着我的指挥,也渐渐适应了没有手把屁股的节奏,腿紧缠住了我腰,上半身就直了起来,鼓囔囔的大奶直接就顶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双手一边一个支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样我喘气不但利索了,而且也不感觉往后拽了,相比刚才轻快了许多,也舒服了许多。 夜黑风高,山道朦胧,几里路窜下来,我身上就出汗了,喘气也粗了起来。 大琴关心地问道:“咋样,要不咱歇歇吧,你抗不了呀,两个大人,别累坏了。” “累坏也的累,谁让我摊上你姐弟俩的,没事……”我咬着牙,步子不停地呼哧道。 “真的呀,你别……”大琴又道,腿也慢慢往下沉。 我急了,唉,女人就是能叨叨。 “别动,把住了,敢不听话就*你!”我骂了句极其粗鲁的话。 不想,这一句话吼出,竟感觉到了一阵轻松,不只是身子,心里也爽朗了许多。 而她没料到我这么说话呀,怕被她弟弟听见,就不敢动了,只是用手在我耳朵上狠狠拧了一下,又啪啪锤了几下我的肩膀。 我心暗笑,也不感觉像刚才那么累了,遂继续大步往前走去。 这一路下来,两个人,二百多斤,可把我浑身的透汗全逼了出来,气喘如牛,头也晕了,夜眼也花了,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回到家里,刚进院子,就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唉,这是找宰呀,可为了能在这常住久安,也是没办法,不这么表现的话,人家不会死心塌地的收留嫁你呀。 大琴紧着吆喝她父母,俩老人一直在家里等呢,急急出来,三人连抱带扯地把狗娃弄进了屋,我呢,则趴在地上跟头老牛似的呼呼直喘,感觉整个胸腔都成了风箱。 老头也顾不得我了,吆喝着老太太在炕上急三火四地抢救儿子,大琴又从屋里跑出来想抱我进屋。 可她虽然身高马大的,但毕竟是个女人啊,双臂揽住我的腰,奋力抱起,刚离地,又咕咚一下蹲地上了。 我艰难道:“别动,别动,我趴这儿歇息一会就好了……” 她遂又用手紧着捶打我的脊梁,帮着顺溜气息,这女人贴心又痛人。 过了好一会,我精气神才又渐渐聚拢起来,便在大琴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来,一步步挪进了屋里。 炕上,煤油灯下,狗娃脸上的血渍也被老太太用盐水洗干净了,额头也用布包了,安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见我进来,老太太忙往炕头挪,招呼我坐下,并紧着说感激话。 我问大军咋样了,老头说没事,脉搏啥的都正常,可能跑了一天太累了,睡会就会好起来。 我感叹了几声,睏意就袭上来,感觉浑身酸痛,身子软的像要散了架,可也不能倒头就睡呀,硬撑着眼皮坚持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老两口的话。 大琴见我这样,就催着我去西屋睡会,说等大军醒来咱再问到底出了啥情况。老两口也附和,我就被大琴搀着来到西屋,一头扎在床上,顾不得大琴的贴心,闭眼沉沉睡去。 这一睡,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被一阵哭喊咒骂声吵醒,睁眼一看,外面太阳竟已挂在了中天。 而那哭喊叫骂声则是从东屋传来的,听声音就是狗娃,其中还夹杂着老两口和大琴的劝慰和呵斥声。 我不能装糊涂了,偏腿下了床,急奔到了东屋,见一家人在炕上围着狗娃在拍打拉扯。 “有啥想不开的,别再去瞎叨叨,你也不想想咱是啥身份,人家能瞧得起吗?”老头冲着狗娃狠狠地骂道。 “咋了兄弟?”我一步闯进,看着狗娃缠满额头的白布,关心地问道。 “他……” 大琴刚说出这句话,狗娃转头一见是我,猛然嗷的一声,咕咚一头就倒在了大琴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四肢乱动,像个撒赖的孩子。 我靠,这到底啥情况呀,眼见几个人都摁不住他,我腾地火了,冲他吼道:“说,谁欺负你了,跟哥哥我说,特娘的,敢对咱弟兄们出手,真是瞎了眼,说,谁?为啥欺负你?” 狗娃一听,这才不再撒泼,而是紧紧抱住他姐的腿,哭道:“哥呀,我今天,不,昨天丢老鼻子人了啊,被人当街又打又骂,没脸活了呀……” 咦?谁这么嚣张?难道还是那个姓万的小子?不对呀,狗娃是去为他姐开离婚证明的,跟万大刚也不沾边呀,莫不是他在村里跟村支书吵起来或在派出所跟人一言不合?趁乎狗娃这牛逼闪闪的嚣张样,应该有可能。 “到底谁打的你,说呀,哥去找他算账!特么敢欺负咱哥俩,没死回试试!”在大琴和老两口面前,我是绝对不能怂的,要尽量表现出一个大男人的气势来,握拳瞪眼,咬牙切齿地,气冲斗牛。 这下把他们三个吓住了,生怕我再惹事,老头忙劝慰,说孩子你别激动,不管咋的,即使天塌下来也别冒失,再说这事说出去丢人,咱自己窝心里就行了,家丑不能外扬。 狗娃一听老爹这么说,火了,鼻子一抹,也不哭了,吼道:“这是家丑?东张村老少人马都看见了,咱若不挽回面子,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去见人?不行,必须去揍他狗日的!” 我是越听越糊涂,问他到底跟谁叨叨了?村支书,还是你姐夫家族的啥人? 狗娃这才苦着脸,抹着鼻涕地说出了原因。 原来,昨天一大早,他整装去了东张村,跟我们在家策划的那样,准备先去村里大队部找书记开离婚证明,然后再去派出所。 可进了村,沿着大街往大队部走的时候,恰巧路过知青大院,他啥也没心思呀,院子里突然就冲出了那个姓万的小子,二话不说,上去飞起一脚就把他踹倒,接着按地上就咣咣猛打起来。 这一闹,不但院子里的知青都跑出来看热闹,连村里的老少百十口子人也闻声围了过来,有人劝解,但那姓万的小子硬是不听,继续连打带踢,把狗娃打的满地乱滚,嚎叫不止。 有人就去大队部找来村干部,这才好不容易把万小子拉开。 然后呢,众人都散了,也没人再理狗娃,各忙各的去了,而他却躺在血泊里昏死过去,跟条狗似的,没人愿意上前相助,直到天快黑了,他才清醒过来,头破血流地一步步往家走,半路上又晕倒了…… 我娘,这,这没天理呀,现在这社会还敢当街打人,而且也没人管? “那他们咋见死不救呢?不对,社员可以不管,村干部能不管吗?”大琴对于弟弟说的话也半信半疑。 “还不是沾了那四眼猴子的光?”狗娃冲他姐怒道,“他在村里臭了名声了,我特么是他小舅子,人家恨不得我被打死……” 大琴一蹙眉,脸皮急抖,显然她是既尴尬又愤怒。 “那,那个姓万的为啥打你?是不是还是因为那个小妮子的事?”老头问道。 “不是,他之所以要当街打我,就是因为那个四眼猴子惹得祸,说你强*犯的亲戚都不是好东西,必须打,他老婆若敢回村,连家也一块给烧了,拉着那婆娘逮高帽子批斗,必须批倒批臭,让他们家没法在东张村呆下去,还要扫地出门,见一次抓一次……”狗娃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咧嘴又要哭。 我知道他这话里掺杂了很多水分,目的就是要让他爹娘,他姐彻底跟他姐夫决裂。 遂皱了皱眉头,道:“好了,别咧咧了,走,上西屋咱俩单独谈谈,商量下怎么解决,咱也甭去打闹,但绝不能就这么哑不溜地算了,那样的咱这一家子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老头和老太听我这么一说,也点头称是,说还是你大哥说话在谱,稳重。 狗娃被我搀着来到西屋,关上门,我先朗声说了他几句别毛躁的话,接着小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这小子压根就不想去啥子大队部和派出所,他的想法是直接买张信纸,自己写写,再用萝卜私刻个假公章,回来糊弄下他爹娘和姐就行,反正他们也不懂。 其真正目的呢,还是去勾搭陈燕子,可进村去了知青大院,有人说燕子和大刚去县城买书去了,当然还有另外两三个知青一块同行。 狗娃就不淡定了,醋意大发,脑子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就急急往县城赶,走到半路上,竟碰上那个万大刚,陈燕子她们呢,据说是还在县城里溜达。 那万大刚为啥急着回村呢,是因为他当天轮到做饭,所以不敢耽误事。 一对情敌就这么不期而遇了,没说上几句话,狗娃就被打瘫在地,不过这次万大刚下手狠,把他拖到小树林里,整整教训了他半个时辰,这才拍拍手,丢下几句狠话走了。 狗娃坐在那儿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气憋,这特娘的连陈燕子的影子没见着就挨了万杂种一顿胖揍,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于是就忍痛往家里赶,准备添油加醋地诉说委屈,可在半路上又遇到了一条野狗,那狗可能是看他头破血流地不像个好人,嗷的一下扑上来,把他撕了个稀巴烂,好好的衣服成了褴褛。 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折腾,狗娃是身心俱疲,万念俱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跟他做对,都在耻笑他,真是没脸活了…… 我听了,是又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没有吭声。 狗娃见此,急了,低声说这一切都是为你办事造成的,你若不管,我立马让我姐另找人嫁了,你看着办吧! 他这话半真半假,我若真不管的话,这小子真能把我和大琴拆散了。 我皱了下眉头,低声道:“小事,你小子也别吓唬我,哥我也咽不下这口气,今天,不,明天,咱就去会会那小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四十七章古墓噩运(8)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狗娃一听我这么说,眼睛刷地亮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道:“哥,你是我亲哥,不,亲亲的姐夫,只要你能帮我报了仇,我立马让我姐跟你结婚,在我们西屋墙上建几间房子,咱们一大家子,加上陈燕子,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这些话我听他说了十几遍了,也不再激动,而是轻叹了口气,说你放心,明天就帮你去办,只要你能把那个姓万的小子约出来,看哥是怎么单挑他的。 我说这话,并不是吹,老子身经百战,又有副舵主加身,对付那个姓万的,应该没问题,虽然他会点武术,但三脚猫四门斗的花架子并没啥威胁。 主意打定,狗娃心里有了底,头也不痛了,心情也好了,出屋让他姐炒了一盆山鸡,乒呤啪啦饱餐了一顿,抹抹嘴,就拽着我出了门。 老两口和他姐见这小子有了精气神,也都长长舒了口气,对我也更加敬重和亲热。 狗娃把我领到屋后小树林里,又仔仔细细地介绍和分析了万大刚的体格和能力,并给我出主意,最好双方还没交手的时候先突然给他一石头,把他打晕,然后扑上去动手。 他是担心我打不过他呀,万一反被人揍了,那他彻底就没了希望和盼头。 我对他的小心嗤之以鼻,说若搞突然袭击,那样即使把他狠揍一顿,他心里还是不会服的,而一旦不服,以后还要找你麻烦。 狗娃眨眼想了想,点头称是,说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到呀。 我们正在树林里嘀咕着,大琴出来找了,她是怕我俩直接出山寻仇。 狗娃一见他姐过来,忙抱头说痛,想吃斑鸠和野兔肉补补脑子,要我和大琴去给他打几只。 这小子是故意给我们腾出空来接触,我也就顺水推舟,叮嘱他几句,领着大琴就往远处的林子走去。 有了第一回,自然就会有第二回,这次我也不用耍阴谋诡计了,大琴也不害羞了,俩人拉着手来到树林一个草窝子里,就出溜吧唧地抱着亲上了,三亲两亲,情绪上来,也就毫无顾忌地大战起来。 轻车熟路,按部就班,那股劲上来,她是嗷嗷直叫,跟杀猪似的,一直到日头偏西,才罢休,大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我也更加言听计从了。 我俩又在林子周边打了几只野鸟,边让她骑在我肩膀上,一路说笑嬉闹着回了家。 趁着老太太和大琴在忙着炒鸡的时候,狗娃把我拽到西屋,偷偷地问得手了没? 我哪能说实话?苦着脸说你姐老封建,不让动,我也不好意思强求。 狗娃一听火了,说你傻呀,她不让动,你就不敢动了?我姐装逼,难道你也要装逼?不行,我说的话绝对给你实现,这么的吧,今晚咱三人出去打兔子,我给你出个计谋,保证让你得手。 他这是想把我死死套牢呢,我忙摇头说算了吧,有你在,她更不会跟我咋的。还是等以后慢慢处出感情来在说吧。 狗娃忙摇头说那可不行,我承诺你的事,我杀死也要做到,你答应我的事,也必须实现,这是君子交易,不能说话不算话。 归根结底,他还是要我死心塌地为他义不容辞地效力。 我只好应了。 傍晚吃饭的时候,狗娃对他爹娘说晚上我们要出去抓野獾,目的是要散散心,不想把气憋在肚子里鼓捣出毛病来。 他这话说的有些牵强,但老两口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大概也是不愿再惹他生气撒泼吧,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只要把他安顿好了,不再出去惹事就可。 狗娃提出让他姐跟我们一块,理由是帮着我们拿猎物。 这正合大琴心意,有她看着我们,也不用担心做啥野蛮和出格的事,当然也愿意和我在一起。 天色刚黑,我们三个就打着火把,带着套狼獾的钢丝套和一把钢叉出了门,径直往西南山崖走去。 狗娃心里有鬼呀,一路惊惊诈诈的,不是嚷着小心蛇咬,就是说路上有荆棘扎脚,再或者直接胆战心惊地看见草丛里有俩鸡蛋大的灯泡了。 把他姐吓的紧挽着我的胳膊不敢撒手。 我也不想再装了,干脆趁了狗娃的心意,便要背着大琴。而她怕狗娃不乐意啊,就挣着不让。 我火了,道:“怕啥,白天咱俩在林子里都睡了觉了,有啥害羞的?” 这突然的一句,把大琴吓了个半死,用拳头咣咣直打我,说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可恼了。 狗娃在一边听见,惊喜地问道:“哥,你们真睡了?” 大琴刚要否认,狗娃随即哈哈大笑,连说好,这下咱们真正是一家人了,今晚我还想腾出空来成全你们呢,现在不用麻烦了,你们在这玩着,我去林子那边下几个钢丝套子。 说着,举着火把就往前面走去。 大琴对我是又气又羞,一个劲地小声埋怨我不该在她弟弟面前这么放肆,若传到爹娘耳朵里,岂不更羞煞个人? 我嘿嘿笑着抱住她,说没事,让他们知道更好,也就更不会拿我当外人了,边说边把嘴凑上去,她就极力搡我,不配合,我遂用力揽住她的腰,道:“老实点,要不我可是真要跟你在这做了。” 她瞪眼道:“你敢!” “为啥不敢,你弟弟都同意了,谁还敢来管?”我说着,手就抓住了她的大奶。 她身子一颤,有些怕了,怕我真要在这儿做,就小声央求道:“别,别,这像咋回事呀,老实点,好吗?” 我遂就坡下驴,说你老实我就老实。她不吭声了,我便上下其手,肆意起来。 女人不顶折腾呀,渐渐地,她的身子就软了,连声说别这样,真的不好。 我当然不会那么无耻,是故意逗她呢。 遂抱着她坐到地上,又温存了一番,而这时,狗娃早不知溜哪儿去了,四野黑乎乎一片。 我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却忍不住了,见我停止了摸索,遂小声道:“弟弟呢,回家了吗?” “可能吧,他说话没个谱,不定早回去睡觉了。”我瞎说道。 “那,那咱做吧?”我埋在我怀里,羞声道。 “你不是不想做吗?”我故意问道。 “谁说的,想……”她搡了我一下,娇羞道。 “不做吧,你弟弟不定啥时候会再来呢。” “不,”她急了,“你不是说他回去睡觉了吧,再说他也同意咱……” 晕,女人若上来粘糊劲,可不管你咋的。 我问咋做?她说随便你。 正说着话,狗娃突然就从林子那边唰啦、唰啦地走了过来,故意弄得动静很大,远远地问道:“哥,你们完事了吗,特娘,我支钢丝套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我故意怨道:“还没呢,这刚来了情绪,你又冒了出来……” 把个大琴气的直掐我的胳膊。 狗娃哈哈大笑,说好,那你们忙着,我再出去转悠会。 大琴猛然抬头冲那边道:“别听他瞎说,我们在拉呱呢,过来吧。” 话落,我和狗娃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大琴又用力掐了我一下,一骨碌坐到了地上,急着拢头发,抻衣襟。 狗娃过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俩就聊了起来,但因为大琴在,我们也不敢说别的,只聊山里哪儿有野鸡,哪个地方有狼獾窝,等等。 歇息了一会,我们遂起身跟着狗娃去查看他下的那些钢丝套,发现只套了一只野兔,其他地方还没动静。狗娃说狼獾一般下半夜才出来觅食,等明早咱再过来看看吧。 于是我打开夜眼,抓了几块石头,在林子里转了一圈,从树上打下了几只不知名的野鸟,就一路说笑着回了家。 第二天天色刚透明,狗娃就起来穿戴好衣服,把头上缠的伤布也扯了,出门就叫他姐赶紧做饭,说我和姐夫要去办离婚证明。 老两口一听迷糊了,你那个姐夫还在看守所里挨揍呢,咋突然又冒出一个来? 大琴就说是弟弟满嘴跑火车,别听他瞎咧咧。 狗娃却正色跟他爹娘道:“不是瞎咧咧,爹、娘,难道你们看不上我郭大哥?我跟你们说,他上没老,下没小,杠杠的好汉子一条,若错过这机会让他走了,那我姐可真要守寡了……” 我在西屋听着,暗暗发笑,这小子可真是啥话都能说出来。 老两口一听,也恍然大悟,或许他们也早在心目中看好了我,便说好是好,还不知你大哥愿意不愿意留在咱这穷山沟里呢。 狗娃就大包大揽地说没问题,昨晚睡觉的时候我就问了,他非常乐意。 话这么一挑明,我反而有些尴尬了,起来穿了衣服,去东屋问了好,一家人客客气气地吃了饭。 狗娃跟老两口和他姐交代了几句,便领着我出门往山外走去。 大琴追出来叮嘱,要我们不要再惹事,快去快回,晚上等你们回来吃饭。 狗娃大咧咧地说没事,姐夫稳重着呢,尽管放心吧,今晚就让你俩去我西屋搂着睡觉。 把他姐气的抓起块石头就要打他,狗娃哈哈大笑着跑远了。 二十多里山路走下来,太阳也高高地挂在了东半天,约莫是上午九点多了,我们也都出了汗。 远远地,东张村的轮廓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狗娃问我是直接去地里找万大刚,还是进村寻他? 我说都不行,他若在地里干活的话,肯定是男女老少一大群,咱也不敢明着去打呀,进村更不行,好汉打不出村去,最好你先单独把他约出来,找个偏僻的地方揍他。 狗娃被万大刚打怕了,不敢自己去找他。 最后商量了一阵,决定在村口等他,反正中午他们也要回村吃饭,趁那个工夫单独把他叫下,估计没问题。 主意打定后,我们又远远绕着村子转了大半个圈,发现一里外的一片地里有群人在劳作,便估量了他们中午回村的路口,在一河滩边的小树林里等了起来。 狗娃再三叮嘱我,打就必须打他个几天不吃食,让他心里产生阴影,要不他是不会服气的。 看来这小子对万大刚真是恨之入骨啊。 我说当然,大不了把他腿砸断,胳膊打折,活者抠下来他一只眼,让他成独眼龙,那样陈燕子也就瞧不上他了。 狗娃想了想,说那不敢,他若真成了残废,咱俩都的去坐牢,陈燕子也就没戏了,最好是打他屁股,打烂也没关系,或者破了他的相,让他成丑八怪,见不得人,当然这是在没办法的时候才能这么做,反正归根结底抱着一个目的:让他不敢再插手他和陈燕子的事就算大功告成。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心说我这也说的是瞎话呢,老子一个逃犯,哪敢再惹下祸端?到时把他放倒,拳打脚踹几下,警告他几句就算了。 我们在林子里三聊两吹,不知不觉天色就晌了。 远远地望见在地里劳作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上了小路,呼兄唤弟的往这儿慢慢走来。 “下工了,走!”狗娃拽着我起身就要往不远处的村口走。 我忙道:“不行,咱俩不能一块去,别让那小子警觉。你自己过去把他拦下叫到这边来就行。” 狗娃怕呀,说他若不来咋办?万一那小子直接在路上动手咋办? 我火了,说我在这儿是个木头吗,看着苗头不好就立马窜过去救驾,你放心好了,这次保证让你吃不着亏。 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又再三叮嘱我一定要看好了,别让他打了人再窜进村去,那样咱就溴大了。 眼见那群下工的人稀稀拉拉,说说笑笑地离村子越来越近,我硬逼着狗娃溜到了不远处的村口一个草垛后,等待拦截万大刚。 不一会儿,那群人就过来了,我避在一簇灌木丛后眯眼瞅去,见人群里有几个穿戴比本地村民洋气的青年男女,其中一个着一身帆布衣裤,大高个,显得很壮实,那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万大刚吧? 那陈燕子呢,我也不认识,只觉得她们个个都很漂亮,当然这是相对本地农村妇女来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四十八章古墓噩运(9)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前面几个妇女急匆匆地进了村,后面人群说笑着依旧慢悠悠地走着。 尤其那个高个子知青,肩上扛着个镢头,边走边跟身旁的两个女知青说笑,我估计那俩女的里面其中有一个是跟狗娃相好的陈燕子吧。 狗娃呢,躲在草垛后可能听到了万大刚的动静,下意识地回头往这瞥了眼,见我也在望着他,心里似乎有了底气,遂起身就绕过草垛,站到了村口路边。 万大刚猛然发现了他,稍一愣,开口骂道:“二流子,你小子咋又来了?赶紧滚!” 这也许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意思爆粗口,话说的比较文明,但底气十足,且充满了极度厌恶和不屑。 人群里一个女知青急上前跟狗娃打招呼,这女的正是跟万大刚说笑的那俩人的其中一个。 她身材不高,扎着俩小短辫,圆脸白里透红,颇有些可爱,着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褂子,着一条黄绿色军裤,虽然显不出身材,但胸前却结结实实地凸出来,像掖着两个皮球。 因为她的声音低,我也听不清他们在说啥。我想这女的应该就是陈燕子吧。 而那个万大刚一看火了,几步抄上去,猛推了狗娃一把。 狗娃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但旋即又直直站住,用手抹了下油头,跟万大刚说了句啥,还是因为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只见万大刚放肆地呵呵一笑,冲他点了点头,大摇大摆地往村里走去。 陈燕子跟他说了几句,被女同伴拽着走了。 狗娃站在那儿望着这群人全部进了村,随即转身朝林子里跑来,急声道:“姐夫,跟那小子约好了,他回去洗洗就来这儿。” 我哦了一声,道:“好,你去村口好好瞅着,看他是自己来还是带着人来。” 狗娃说肯定是自己来,带人的话就丢面了,那小子傲着呢。 我不放心呀,万一他真带人扛枪持棍地来了,那我们跑都来不及,要知道,打群架跟单个挑的性质是绝对不一样的。何况我不敢惹麻烦呢。 狗娃拗不过我,只好又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狗娃大约望见人了,转头冲我使了个眼色,便抻了抻衣角,又下意识地抹了下油头,双手插腰,慢慢踱到了路中间,昂头冲对面叫道:“好,说话算话,哥我服你!” “去你娘的,老子不用你个二流子服,说吧,到哪儿打,你狗日的三番五次来找事,今天我可说好了,你挨这次揍后,不许再来叨叨,若再敢来,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明白吗?”万大刚气冲冲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狗娃可能被他的气势震住了,吓的连连后退,双手由插腰变成了护着肚腹,频频往我这儿看,道:“知,知道,你别在这动手,让人看见不好,走,那边小树林里去,老子昨天刚学了一招泰山压顶,不灌死你才怪了……” 狗娃躲躲闪闪,边说边倒退着把他往这边小树林里引。 万大刚不知是计,呵呵耻笑着,挽着袖子就跟着狗娃进了树林。 我遂从灌木后跳出,让过狗娃,挡在了万大刚面前。 他猛一愣,惊愕地上下打量我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仰头哈哈大笑:“二流子,你特么原来还请了个帮手,好,好,老子一锅烩了你们……” 因为有我在前面挡着,狗娃在后面就有了底气,咋呼道:“姐夫,别怕他,他狗屁不是,根本不会打架……” 万大刚一愣,疑惑地看着我:“你,你是这个二流子的姐夫?他有几个姐?” “别跟他啰嗦,姐夫,打!”狗娃躲在我身后,跳脚叫道,那急迫样,恨不得让万大刚立马倒地不起。 我也不想磨叽了,这儿是他们的地盘,万一时间一长,村里再出来人,那我们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我眼盯着几米外的万大刚,暗暗握紧了拳头,腿也慢慢拉开了架势。 万大刚见此也毫不含糊,刷地后退了半步,双掌一前一后,弓步眯眼,跟我较上了劲。 他非常清楚,既然狗娃把我叫来打架,那身手肯定不错,所以他不敢贸然出击,只把眼光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其实我会个屁呀,只是几十年来打架摸到了些门路,又凭借身高体壮力气大,只能速战速决,若几回合打下来不分胜负的话,人家会凭着套路逐渐占据上风,那样我就完了。 “呀——”我狂吼一声,一个蹿跳,举拳朝万大刚的面门打去。 万大刚也是血气方刚,竟不避不闪,出手迎着我的拳风袭来。 他这一招非常歹毒,不是要硬碰硬,而是要在彼此接手的一刹突然来个反手擒拿加背摔,我若中招,那就会腾空被摔出去跌在地上,到时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当然不会上当,在彼此拳掌几近接触的一刹那,我拳走偏锋,猛然起脚就“咚”的一下踹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小子没料到我上下盘齐出,躲避不及,“啊”的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套路顿时大乱,我哪能放过这一瞬即逝的大好机会?随即飞身扑上,死死抱住了他的要,一个旱地拔葱,抱着他就双双扑在了地上。 只是,我在上,他在下,他有劲使不出呀,双脚拼命乱蹬,双手胡乱扑打,而我在不顾一切地抡拳朝着他的脸颊咣咣猛打了几下,随着鲜血四溅,这小子渐渐不再挣扎了。 “打,打死他!”狗娃见此,也热血沸腾,咋呼着奔上来,用脚咣咣猛踢他的脑袋。 好了,这小子没再起的机会了! 我气喘吁吁地从他身上站起来,拭了拳头上的血渍,冲仍在踢打的狗娃道:“好了,别把他脑子打坏了。” 狗娃这才罢手,冲满脸血污的万大刚骂道:“小子,服不?特么有种的再爬起来打呀,*你娘的……” 骂着又踢了他一脚,万大刚脑袋晃了一下,不吭不哼,没半点反应。 咦?我心猛地一紧,这小子装死还是…… 我疑惑地皱眉盯着他,冲狗娃摆了摆手,蹲身探手凑到了他的鼻孔下,静心一试,脑袋轰的一炸,懵了,这,这家伙咋不喘气了? 这下我昏了,转头惊恐四望,没有人影,起身拽着狗娃就要跑。 狗娃不知万大刚死了呀,骂骂咧咧地还要打,我低叫一声:“他死了,快跑!” “啥?”狗娃也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拽着窜出了树林,穿过田地,朝西南山区玩命地狂奔起来。 “姐,姐夫,他,他真死了还是假装的?你别吓唬我呀……”狗娃半信半疑,跟在我身后边跑边呼哧着问道。 我道:“这还有假吗,连气都没了……” “啊?”狗娃一听昏了,一个踉跄差点栽倒,颤声苦道,“那,那咱咋办?杀人要偿命的呀。” 这小子怕死,我自然也怕死,硬声道:“要偿你去偿,老子可不想吃枪子。” “你,你打死的人,咋赖我了?”狗娃急了。 我道:“放屁,是你踢他的太阳穴,把脑子踢烂了,敢不承认?” 其实万大刚到底被谁击中致命伤,我们也不清楚呀,不过清楚的是,我俩若被抓住,那肯定都的死刑,毫无侥幸。 我呼哧着把这结果说了,狗娃心理上似乎轻松了少许,说那反正你跑哪儿我跟到哪儿,要死都死,要活都活,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谁也甭想落单。 我俩一气跑出十几里地,都累屁了,大汗淋漓,喘气如牛,踉踉跄跄地慢慢停下来,寻了个平坦地地边,一屁股坐下,仰身躺了下去。 跟风箱似的猛喘了一会,脑子也慢慢理顺了头绪,接着就商量起往哪儿跑,到哪儿落脚的事。 反正,我们是不敢再在他家呆了,不定今下午或晚上就会去人抓我们呢。 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哑不声地玩失踪呀,因为这一走,不定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俩老人和大琴了呢。 还是趁着这个唯一的时间空当,回去跟他们见一面,说几句话,再远走高飞吧。 当然,我还有另一个目的,最好能带上大琴,不过话又说回来,带上她是个累赘,以后的日子肯定是逃进某座大山里苟且偷生,她也许不适应,或者再重遭三山媳妇和秀儿的结果,那样我是等于害了她。 唉,真特娘的,做梦也没想到能把万大刚那小子打死呀,早知道他那么不经打,老子也就不那么下狠手了,这,这都是命呀,一辈子东躲西藏,上窜下跳,到现在还是这样,冥冥之中肯定是刚从娘肚子里出来就被老天爷念了咒,想不窜都不行。 我俩瘫在地上把气喘顺溜了,接着又爬起来继续往大山里窜,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望见了隐在山根树林里的那三间草屋。 我站在山坡上,心里是五味杂陈,这特娘的,来这儿还不到三四天,又要逃窜,啥时候是个头呀。 “姐夫,快走呀!”狗娃往前跑了几步,见我没跟上去,回头喊道。 姐夫?特娘跟你姐刚有点眉目,这眨眼又成光棍了,都是你小子…… 不对,若没碰到他,也许我早就被野狗、狼兽啥的啃了,唉。 我长长叹了口气,和狗娃急急往家赶去。 “姐夫,咱回去怎么跟老头说?”狗娃问道。 我蹙了下眉,道:“就说我们要出远门,要他们别挂念。” “那,那他们要紧着问呢,”狗娃道,“干脆直说算了,也好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不行,他们若知情不报,不阻拦的话,到时是要坐牢的。”我严肃道。 狗娃哦了一声,道:“那咱还回去干啥?不如直接哑不溜地走了拉倒,省的让他们瞎叨叨。” 这小子心够硬的。 我就埋怨起来,说都是你小子害的,本来咱不缺吃不缺穿的,你偏要去勾搭那个啥燕子,现在好了,燕子没逮着,人家要满世界逮咱了。 狗娃也觉得冤枉啊,说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好歹还跟我姐睡了觉,我呢,只亲了燕子的嘴,摸了几把奶,连毛都没见着,这若死了,这辈子就忒亏了。 我见他情绪低落,也不敢再打击,就说死不了,等咱找到个隐居的地方,到时有合适的女人话,再给你撮合个。 狗娃却连摇头,说我不是个愿意凑合的人,若想凑合,早跟别的女人结婚有孩子了,我只喜欢有文化,有眼界的城里姑娘,农村的一律不叨叨,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要。 我说你想不想不管我事,我可不想当。 他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那咱带上我姐吧,一块跑,到时还能有个照应,能帮咱洗衣做饭啥的。 我特娘的何尝不愿这样啊,可一旦带上她,那她就成同案犯了,家里俩老人咋办?咱不能只为自己着相啊。 狗娃不吭声了,我们下了山坡回到家里,老头不在,去山里采药草去了,只有狗娃娘和大琴,见我们回来,忙问离婚证明啥的办好了? 狗娃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说办个屁,就唉声叹气起来。 娘俩不知发生了啥事呀,就紧着问到底咋的了?我只好说这离婚证明不好开,很麻烦的,因为那个四眼猴子犯得罪太恶心,太令人不齿,县上要我们去省城济南跑一趟,所以,为了尽快把离婚证明办下来,我们必须出趟远门,你们也不要挂记,有我在,大军肯定不会再惹事,也保证他在外面受不着屈,遭不着罪,等办好了就回来。 老太太和大琴一听,面面相觑,她们没见过世面,也不懂这些呀,只说咋这么麻烦呢,唉,早知道那个猴子那么下作,当初不跟他就好了,这牵扯着咱这一家不得安稳。 狗娃烦躁地一挥手,说别瞎叨叨了,我们现在就走,去县城买车票去,你们在家好好过日子就行。 娘俩一听,感觉不对味呀,疑心顿起,说这都啥时候了,等赶到县城天色早就黑了,哪还有卖票的?要去也得明天呀,一大早天不亮就做饭给你们吃了走,耽误不了买票坐车。 我说不行,晚上去县城还要找个战友,帮着一块去省城呢,他在那儿有熟人,办事快。 老太太听了,也就不再阻拦,说那你们跑了大半天了,也该饿了,让大琴给你们做点饭吃了再走吧。 我们那还敢在家磨叽,说不用了,也不饿,等去了县城跟战友一块下馆子吃。 老太太同意了。狗娃就去了西屋忙着找衣服带上。 我呢,时间短暂,管咋也得跟大琴道个别呀,就诌了个理由,把她领到屋后树林里,二话不说,抱着就亲,手也胡乱摸索起来。 她不知我们这一去会永不归来,挣着说别,别,你这是干啥呀,大白天的让我娘她们看见就不好了,以后时间有的是呢,等你们把离婚证明办回来,咱俩光明正大地成了亲,我豁上这身子,开着你造。 我心里暗叹,不会有那一天了,见她极力挣扎,也就停了手,问她我若多时回不来,她能不能再另找人嫁了? 她不明白我的话呀,说你净说些没谱的,去省城最多也就三五天就回来了,咋还说这个?放心,你就是一辈子回不来,我也会等你到老,只要你心里想着还有我这么个人就行。 我心里一热,又紧紧抱住了她,说我会回来的,一定娶你,白头到老。 我们正粘乎着,狗娃挎着个包袱,吆喝着过来了,他娘紧跟在后面,一个劲地叮嘱在外面要小心,别乱跑,云云。 我忙和大琴分开,跟老太太道了声别,和狗娃拔腿就急急往东边走去。 走了老远,想绕向南边山谷,回头瞥了眼,见娘俩还站在林边河滩上远远地眺望着我们。 唉,儿行千里母担忧啊,也许,我不该闯进这个安宁静谧的家里来,那样,狗娃虽然受点委屈,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大琴呢,也会和她丈夫继续过着平淡又憋屈的日子,可现在,她却连丈夫都没了…… 我,特么就是个扫帚星啊,到哪,哪儿就会不安宁,沾谁谁倒霉,命,命太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百四十九章古墓噩运(10) ,最快更新诈尸客最新章节! 从家里逃出来后,我们为了避过老太太和大琴的视野,特意在山路上绕了个大圈,直到她们望不见了,才转头往南,进入了大山深处。 当然,我们是绝不敢藏在这儿的,山区虽然方圆百里,林木茂密,但也经不住到时的人海拉网呀,那个年代,老百姓的觉悟和积极性高着呢,一声令下,几万甚至几十万人就会在半天之内把整个山区围起来昼夜搜寻,那时即使我们钻进耗子窟窿里也会被拖出来。 所以,必须尽快逃离这片山区,去更远更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 我们翻山越岭,穿林跨沟,一直呼哧到天快黑了,也还没跑出山区。 狗娃累屁了,大汗淋漓,脸色红的像煮熟的大枣,上气不接下气地一屁股砸到地上,撒赖了:“姐夫,咱要跑哪儿去?这样不行啊,抓不着也得累死了……” 我也累,但没他那么屁,骂道:“那好,你不愿走就留这儿等死吧,到时戴高帽子万人大批斗再押赴刑场遗臭万年就舒服了。” 狗娃咧了咧嘴,眼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咬牙道:“谁说要留这儿了,咱不是歇歇喘口气吗,我估计他们今晚拉不起网来,咱有时间跑。” 看来,这小子从小娇生惯养的没出过啥力气,只跑这么点路就动不了了,那以后的苦日子还长着呢,他能受下来?够呛! 我俩歇了一会,又起身往西南面走去。 其时天色已黑了,山路坎坷抖俏,我们也不敢打火把呀,我凭借着夜眼在前面开路,狗娃紧拽着我的胳膊,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好在,距离山外已经不远了,我们又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平原上,山脚没有人影和火光,也就是说,他们还没围山。 我暗暗舒了口长气。 “姐夫,咱该去哪儿躲着?”狗娃问道。 我心里也没谱呀,只好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县界,最好直接离开山东,那样就没人找得到咱了。” “啥?离开山东?那得走多远啊,千儿八百里的出不去省界吧?”狗娃屁了,“再说去外地,咱的口音跟他们也不一样啊,人家一听就听出来了……” 我心里那个烦呀,这特娘的老子带你逃命,你小子还说三道四,牢骚不断,逃出去后你还敢见人?见鬼去吧! 我臭骂了他一顿,他只好连声认错道歉,最后我威胁道:“你在瞎叨叨,我可丢下你自己窜了哈,到那时别说我心狠。” 我说这话是真有这个想法的。 狗娃见我动了真格,忙赌咒发誓,誓死跟我走到底。 这样,我们就沿着乡间小道,一路往西南而去,饿了,吃狗娃从家里带的窝头,渴了,随便找个河沟喝一顿,睏了,就寻个林子倒头大睡。 这样,风餐露宿一连跑了四五天,问了路人,还是特娘的没跑出山东去。 而这几天,原本干净利索的狗娃也邋遢了,头发一缕一缕的,跟个刺猬,脸也黑了瘦了,走起路来也打飘。整个人被折腾的不像个样子。 我呢,这样流窜的日子过惯了,倒也没觉的太苦。 我们又往西南赶了一天,在天黑的时候,进入了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我凭借着夜眼,领着狗娃往山里走了好长一段路,寻了个林子,进去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见太阳已高高地挂在了东半天。我遂推醒狗娃,问包袱里还有窝头没? 其实昨天就见包袱里没啥吃的了,除了他带的衣服,就只剩下些饭渣渣。 狗娃躺在地上,呜噜着摇了摇头,随即又闭上眼迷糊起来。 我知道我们不能再继续跑了,否则这小子够呛能挺过去,最好能在这儿休息两天,恢复了体力再走。 可也不知这地方是哪儿呀?我就趁着打猎物的时候,爬上了一座山顶,放眼四望,心里不由一阵惊喜,这,这片山区很大呀,比小珠山,比狗娃所在的虎山还要大,群山连绵到天际,这,不正是隐居的好地方吗? 我暗暗打定主意,不跑了,先在这儿寻个山洞啥的过些日子再说吧,反正我们也没啥目标去奔,哪儿安全就在哪儿栖身。 我打了几只野鸟,回到林子里,见狗娃还躺在那儿呼噜着大睡,也就不打扰他,寻了些干柴,点火烤熟了野鸟,肉香味把这小子诱醒了,睁眼一看有吃的,大喜,一骨碌爬起来,连问去哪儿打的?咋没叫上他呢。 我也不理,只道:“赶紧吃吧,吃饱了咱再去寻个山洞啥的,安顿地住下来,这儿就是咱的家了。” 狗娃一愣,问这是哪儿?我摇头说不知,但这山区很大,足够咱栖身的,尽管放心。 狗娃大喜,乒乓连吃了三四只半斤大小的野鸟,这才打着饱嗝说渴了,起身去林子边找水坑。 当天下午,我们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半山腰北坡上寻见了一个被灌木茅草覆盖的极为隐蔽洞口。 我遂扒开茅草,伸头往洞里瞅去,里面黑咕隆咚地,一眼望不到头。 咦,这地方是个不错的栖身之地,我站在洞口朝四下眺望了一边,北面是群山,西面是峡谷,东面也是大山,满目皆是郁郁葱葱,浓荫蔽日的森林。 若隐居在这儿,应该比此前我所在的小珠山和狗娃家的那个虎山还要安全安静。 遂折了个松树枝子,点了,带着狗娃钻进了洞口。 刚进洞口,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阴森森的,令我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我娘,这地方很诡异啊,不过,随着往深处摸索,却又感觉不那么阴冷了,也没啥潮气了,火光映照下,洞壁、洞顶非常整齐,没有怪石嶙峋,参差不齐的形状,难道是个天然溶洞? 不大像,以为洞壁虽然平齐,但石块却有明显的人工铲磨的痕迹,这或许是多少年前,有人特意开挖的吧,从铲磨的平面陈旧度来看,至少百年以上。 我心里嘀咕着,举着火把和狗娃继续往里一步步走去。 大约进深十几米后,里面豁然开朗,也看到了尽头,原来这是个葫芦形的洞室,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古石墓,因为葫芦肚子里的地上散落着几块棺木板子和几根腿骨啥的,且都已经腐朽了。也就是说,这座石墓是盗墓贼打开并劫掠过的。 好,有这地方呆着,我们也就能安顿些日子了。 我随手把火把递给身后的狗娃,道:“就这儿了,等我打扫一下这些东西,去洞外弄些干草铺上,这就是咱的家了。” “啥?”狗娃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惊悸地瞥了眼地面上的人骨和烂板子,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咋的了,没事,我以前经常在坟洞里睡觉过夜,人死如灯灭,何况几百年的老山洞了,阴气早散净了,盗墓的没事,咱特么就更不用害怕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狗娃也没办法,只好应了。 这样我把那些棺材板子和骨头划拉划拉扔到了洞外,又弄了些干草抱进来铺了,又燃起一堆篝火,和狗娃躺在草铺上盯着洞顶壁发起呆来。 隐隐的,发现洞顶壁上好像绘着啥东西,就像年画里的那样,不过因年代久远和漆色斑驳掉落,有些不太一样或扭曲? 这些墓画在很多古墓里都有,不稀奇,我也就没往心里去。 洞里死一般寂静,火光映照下,四周光怪陆离,没风没声,感觉我们像躺在一个大棺材里似的,我想,如果真这么安静的死去,也许是最佳的归宿。 但我们还不是死人,也不想死去,我还挂念着三山媳妇、秀儿的下落,还有大琴,她说好等着我呢。 狗娃呢,肯定也不想死,他还有那个陈燕子呢。 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与她们相见,这,一切只有看命运安排了。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睏意袭来,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突然,感觉洞口一股冷风涌进,阴阴的,寒彻刺骨。 咦?外面是暖和和的大晴天呀,咋又起风了?而且还这么凉? 我心里嘀咕着,忽见洞顶壁上的墓画人物忽忽悠悠地竟被风吹了下来,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地盯着我们。 那些画人又持戟呲牙的,有举刀怒目的,还有鬼脸小丑,都不出声,只对着我们翩翩起舞。 我靠,这是咋回事,应该是在做梦吧,我想。 那些个画人张牙舞爪地冲我们示了会威,渐渐似雾似的慢慢隐去,我这才松了口气,你娘,吓唬谁呀,老子啥场面没见过,怕你们这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切! 这想法还没退落,忽见一个头戴花翎毛,身穿蓝青涩长袍,脚蹬皂靴的花白胡子老头又忽忽悠悠地从半空冒了出来。 这不是清朝官员吗,噢,我猛然明白过来,这墓应该就是这老头的吧。遂眯眼仔细打量起他的面容来。 老头很瘦,形销骨立的,眉毛很淡,眼窝却很深,但令人不解的是,他只有一个眼珠,也就是说是个独眼龙,我晕,独眼咋能当上大官呢? 我心里正疑惑着,老头就开了口:“二百多年了,终于等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了……” 他语气粗闷,低沉,但极具震撼力,把整个山洞都震得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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