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那个奇小姐》 第1章 说书先生 “听说昨夜那贼人又来了,这次可有什么新鲜事?” 说话声是个姑娘,声音柔柔的,似清风拂面,很是舒服。头上带着大大的白帷帽,看不清楚面容。身穿嫩绿色的淑女裙,端坐在桌前,握着杯子的手纤细修长,莹白柔润,煞是好看。说话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趣味,并未刻意隐藏。 “嘁,我怎么觉得那人没被抓到,你倒是挺高兴的。” 对面的少年声音清亮,年龄约莫十六、七的年岁,乌黑茂密的头发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有着黑玉般的眼睛,又长又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好生一副相貌。右手托头,左手点扣着冒着热气茶水的杯壁,二郎腿翘翘。因为人长得出众,在奢华贵气的厢房里,也能让人看着眼前一亮。可惜厢房里只有两人,并无旁人瞧见。 “就问你有没有,总是这么多话作甚...” 姑娘明显不理会他的调侃,轻轻柔柔一句话就堵了回来。 言成双眼珠一转,闷声道:“这次好像什么都没偷,但齐府的人快被气死了...”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姐,这种事跟你又没关系,你怎么老是…” 话未说完,一只素手便把杯子轻放桌上,因水波微微的冲撞,茶香更醇厚四溢。 姑娘轻巧起身,娉婷身姿,婉约动人。 言成双眼皮一跳,也站起了起来,忙大声道:“每次我还没说完,你就要走了,你跟那茶馆说书的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多,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呢。” 言成双看着言蔚儿,声音越来越小。虽然身高上比言蔚儿高出一头,但这个姐姐心情琢磨不定。为了气势上不认输,“哼”了一声,身子朝左面的屏风转了一点,眼看珠帘屏风,头微扬起。 似是认真凝神的眼睛,余光却一直盯着自家姐姐看,大有情况不妙,先跑为快的征兆。 言蔚儿抬手轻轻撩起头上帷帽的下角,露出小巧的下颌。粉嫩的菱唇,唇角微弯,看他这幅傲娇的样子,好笑道:“好了,知道了,我听完就回去,走了。” 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言成双跟了几步又止住,皱着眉头倚着门框,看着言蔚儿从茶楼慢慢走远。 他们所在的南尧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天气四季适宜,在整个天燿国也是数得着的好地方。言家属于高门大户,家境殷实,乐善好施。在镇上风评很是不错。父亲言旭跟母亲戚云婉夫妻恩爱有加,更是让人艳羡。 族中的姐姐妹妹性格温和,大多喜欢在府里练习琴棋书画、绣花扑蝶。唯独自家的亲姐姐,在南尧镇也算一“奇”人。 你要说为什么了,因为什么怪事、稀罕事,她都喜欢听,去茶楼听,去街角听,到府衙听…因为喜穿绿衣裙头带白帷帽,时间久了,大家也就识得了。 现镇上常在街上行走的,多半的人瞅一眼儿,便知道言家的“奇”小姐又出来听故事了,听归听却从不发表言论,听完就走的态度,让大家感到很是不明所以。 唯一让自己感到庆幸的,是姐姐出门从不拿下帷帽。只有回到府中‘思静阁’才会卸下。也不轻易以貌示人,故言家小姐那么多,众人也不识是哪个。有好事者上门探风,也是无功而返。 这边言蔚儿出了德泰楼的大门,还未走出几步。就看见了正脚下生风,裙摆翻飞着往茶楼里冲的恬儿,恬儿是言蔚儿的贴身丫鬟,这丫头从小就活泼机灵,口齿伶俐,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她总是很快领会并去打探。 年长言蔚儿半岁,却堪比奶娘护犊程度。嚼舌之人是无处不在的,偶有府里闲言碎语者,一定跳出去理论到天黑,一张巧嘴很是能言舌辩。 有一年叔伯家的老七,来思静阁讨茶偷闲,随身带来一个叫梨儿的小丫头侍奉,因年龄小,便让她在茶水间侯着温水,中途恬儿去添水时,正巧听着梨儿嘴碎在和另个小婢说着,“四小姐奇奇怪怪,比不得七小姐贤淑乖巧的话”让恬儿听到后,气冲斗牛般的给她拎了出来,在院里给其灌输己见。 说教到了最后,梨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醒来后竟“奇迹”般吃了恬儿的“安利”,硬生生的被洗脑成功,灌输了四小姐高大伟岸的形象,例如:胸有大志,运筹帷幄,堪比女诸葛。 事后,恬儿一战成名,七小姐言菁儿笑倒在美人榻上直不起腰,最后走时还拉着言蔚儿,再三表示会好好管教梨儿,但调笑成分居多。 没两日,这事又传到了母亲那里,母亲知道后乐不可支,因知恬儿天性,并未多说,此事就此揭过。 一晃四年已去,恬儿如今也出落成了可人儿。粉面鹅蛋脸,弯弯的新月眉眼似水杏,睫毛纤长,琼鼻挺翘,樱桃小嘴笑起来就会露出两颗有些大的虎牙,很是讨喜。 “小姐,那说书…呸,何先生邀你前去小坐了。” 甜甜的声音带着微喘,恬儿抬手用袖子,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言蔚儿。 言蔚儿将素帕抽出来,给她擦汗,笑嗔道:“你这丫头,说了多少次。来去一阵风,我又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你呀…小心出了汗,天凉吹着风,晚上…有你头痛的!” 恬儿伸手接过帕子,粗粗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然后把帕子揣进怀里,对着言蔚儿撒娇道:“嘿嘿,我没事,小姐我们快去吧。我就是想知道,那先生今儿会说什么新消息…” 随即环抱着言蔚儿的左臂,两人便往井丰茶馆行去。若说言蔚儿的心思难以窥探,那恬儿的就太好猜了!七个大字全写脸上了,“这事太有意思了”。 怕恬儿着了风,一路上言蔚儿走的很是不慌不忙。恬儿有些奇怪,今日自家小姐的脚程慢了许多,却没说出口,只当是小姐出来久了有些累了,暗想明儿小姐出来,自己要跟管家说一声,准备个马车,以备不时之需。 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了井丰茶馆的招牌。其实这里跟言蔚儿和言成双喝茶的地方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他们的优势可不是珍馐美食和奢华格调,而是说书郎--何小进。 何小进也就是言成双和恬儿口中的“说书的”,这人身世让人唏嘘,先是孤儿,后被养父母收养长大,本来过的虽不富裕,但日子也还过得去。却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养父母是早年犯了事的仆役,逃跑隐姓埋名数十年,两年前,被原家主人上门寻到,打断手脚,奄奄一息。 那时,何小进正在备考功名,为了求那人饶过养父母一命,被那家主派来的头目恶意逼迫起誓,终身不得有功名在身,才可放过。 但养母身子孱弱,一番大难后已是油尽灯枯,熬过了苦夏却未能熬过初秋,养父郁结在心,不久也跟着去了。 何小进因无钱买棺材木给养父母安息,只好街头卖身为奴,筹钱葬父母。碰巧被井丰茶馆的老太爷给瞧见,看其可怜便给了十两银子,让他安置父母后事然后让另谋生路,没有接受何小进的卖身契。 过了几日,处理好养父母的后事,何小进便来井丰茶馆寻老太爷,递交卖身契,自请为奴。老太爷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只道那日自己是日行一善,让他离去。 之后,何小进每天就坐在茶馆大门旁的路匝上,等待老太爷收卖身契,这种状态持续了五天。老太爷终于又召见了何小进... 房间里燃着驱蚊的熏香,淡淡的很是好闻。 老太爷坐在圈形扶手椅上,老脸有些瘦削,眼窝下陷,一双稍有混浊的眼眸,眼周布满了皱纹,面色带些苦闷,想来很是头疼何小进的事。房间寂静无声,气氛却算不得沉重。 抬眼细看这青年顶多二十出头,身材欣长但很是瘦弱,肤色有些病态白皙,头发青黑有些微乱的在头顶做了一个髻,洗的发白的青衫,边角磨损有些严重,头微微低着,申字脸,细眼长眉,鼻梁高挺,颧骨因瘦得有些脱相比较突出,下巴尖瘦,嘴唇微抿。 人和性子一样,看起来有些执拗。 老太爷本想继续劝他,话到嘴边想了一下,又换了一种说辞。慢声道:“我是不会收你的卖身契的,你身体并不如我馆里杂役壮实,嘴也没有我家跑堂圆滑好听,识字的账房先生我也是不缺的。这儿...并不适合你,也没有你可以做的事,何不...” 青年上前一步,腰背挺直,声音略微低沉道:“因得老太爷的救助,我才能为养父母亲处理后事,做为人子,去尽最后一点孝道。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说完右手握拳,左手在外,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略弯躬身俯下,恭声道:“救命之恩,不报难为君子所为。”说完也不起身,静待老太爷的答复。 老太爷摇头叹息,摇头是这个青年扞格不通,叹息是在自己这里难有出头之日了。 半饷才说道:“这样吧,卖身契我先不收,你先去楼下勘察几日,之后我们在谈你的去留。” 何小进听完才起身应是,便退了出去。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初遇主仆 两天后,何小进真的给老太爷认真阐述了茶馆的现状,因茶馆很久没有翻新过,桌椅虽然都被擦拭得很干净,但桌椅面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并且摆放松散,看起来七零八落。茶点卖相一般,口感不得而知。 人多声杂,进来的客人,虽然没有几个抱怨出声,但眉头微蹙,点心也用的极少,不多时便结账走了。这般经营,日后只会门庭冷落,被同行挤兑出局… 老太爷听完并不说话,只拿眼睛看着他,等着听他的意见,何小进想了下,还是低声道:“我有想法,可以试一下。” 老太爷有些微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便同意让他着手去办了。第二日,何小进让人在大厅正中搭了一个架台子,正面朝门,四面用绢素屏风格挡,空间不大,正好可以容下一桌一椅,供一人独坐。准备妥当后,何小进便进去坐下。桌上有冒着热气的茶水,有不多的点心,还有一张叠放工整的小纸… 有了屏风遮住了外面好奇的目光,何小进才展开纸张,“有人欢喜有人惊,城郊村外一王姓。夜半听闻门屐声,嘴笨胆小未敢迎。天亮起身探究竟,天降財银吓心惊…”何小进抿了抿干涩的唇,合上纸张,回想昨夜自己正在规划茶馆改进方案时,突然窗户轻开,跳进来一人… 井丰茶馆突然就名声大振起来,每天门前都有人张望他们的何先生,三日前,何先生说了一个故事“天降富贵”,本来大家只是觉得何小进说的绘声绘色,让听者意犹未尽。却没想到此事真的存在… 城郊真的有姓王的老汉,半夜三更听到门声响动,因年龄大胆子小不敢出声,一夜未眠等到天大亮才敢开门查看,这一看不得了了,这门前明晃晃的财银,是这辈子都见不了那么多的。这地偏僻荒凉,寻常难有人出落。这钱…还没想出个头绪,就听见有步伐的声音,眨眼功夫就看见两个膀大腰圆的猛汉面露凶色,向自己扑来。 一人抓襟一人制肘,两下就被制服在地,看这两位的气势自己可能要被胖揍时,又走出来一人,令二人放了他。总之是虚惊一场,但这事真是神奇的不得了,尤其是何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何先生也不是天天都说故事的,每月少有两、三次,但是说的每一件都是真实发生的,让人听了拍手叫绝,日子久了,井丰茶馆成了南尧镇最独特的茶馆,何先生成了茶馆的顶梁柱,老太爷亲封的二总管,客人每天都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现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上月说的是“贼人入室”。这贼也真是奇怪,金银细软,通通不要,偌大的齐府,却只偷了一枚成色较好的白底青玉扣。 说起来这种东西,在齐府应该算不得什么。但让人意外的是,齐府第二天就为此事,报官厉声抓贼,对抓到盗贼者,重重有赏。现衙门已寻了半个月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就在大家觉得那贼人,早就逃之夭夭的时候,那贼人又出现了。 进了茶馆环顾四周,客人散座的七七八八,各自谈天。正中心的台架已经支好,屏风已经挡隔了三面,还有一面,待何先生进去后才会被封起来。 言蔚儿和恬儿径直走向,楼梯扶手侧的木桌坐下歇息。这个地方虽有些偏,但是对于听书来说,却是不错的,两人可是常客。向小二哥要了一碟芙蓉桂花糕,一碟油炸果果酥,一壶普洱茶,等待何先生上场。 “小姐,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找先生?” 恬儿坐在言蔚儿右侧,手托下巴有些奇怪道,言蔚儿侧头对她轻声说道:“先生应该很快就要上场了,我们先听听看,后面再寻他。” “哦..小姐说的是。”恬儿眨眨眼,唇角一弯,眉眼带笑回应道。 一会的功夫,人就越来越多了起来,来晚的都得拼桌而坐。茶馆一楼所在,多为男客,女客一般喜静避嫌都会去二楼的小阁间,听书也是一样。 像言蔚儿这种喜欢大大方方坐在外面的例外,也不是没有的,大家已经习惯了。虽然现在位子所剩无几,但因为两位姑娘正是碧玉年华,人比花娇,为了人家的名声,也不好上前唐突佳人。 言蔚儿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右手用竹箸夹起一块桂花糕,左手把帷帽撩起半尺,露出菱形小口,细细咀嚼,茶馆的茶点师傅应该是换了,桂花糕的味道变了...入口软糯,清甜不腻,口感不错。 然后看向下恬儿,呃,大快朵颐的同时,杏眼瞪圆,面带惊喜,小嘴快速吞抿。言蔚儿赶在恬儿向她称赞糕点之前,故作惊奇道:“咦,茶点师傅换了,味道不错,你多吃点…” 恬儿立刻点头,欢喜道:“真的是好好吃呢,明明样子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但是味道跟之前比就是云跟泥,这个比之前的好吃太多了,小姐…” 恬儿在身边兴高采烈的说个不停,言蔚儿对她这种性格,觉得很是可爱,但有时候又很无奈。恬儿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尤其是对着喜欢的人和事,会一直对她说个不停。两人虽是主仆,但关系亲密,能让言蔚儿放在心里的人不多,恬儿便是一个。 茶馆大厅突然有些静了起来,连恬儿也安静了下来,有些发愣的看向大门处。言蔚儿有些好奇,本要回头看一眼,但看见恬儿小嘴微张,表情有变,言蔚儿眸光微闪,便坐定不动了。 “两位姐姐,能让我和我家公子坐在这里吗?” 言蔚儿这才抬眼,说话的少年,年龄看起来要比言成双小的多,头发上面紧束下面披着,两条乌黑的厉眉,圆圆的脸,挺鼻杏仁眼,笑起来唇红齿白,一身石青色的劲装,腰束粗布宽腰带,腰带右下侧有一松花绿色小囊袋,绣着看不懂的图案,脚蹬黑靴,看着精神又充满朝气。 旁边那个高个子的青年,身袭鸦青色的劲装,外罩黑色披风金线勾边。墨发用紫金玉环高束,棱角分明的俊颜,额头饱满,一双剑眉之下,是浓密纤长的睫毛,衬得本就魅力无边的凤眼更是深邃。鼻若悬梁,薄唇微抿,身材高挑挺拔,气质冰冷,不说话站着让人有些心悸。 恬儿有些不知所措道:“小姐。” 那少年便把目光投向言蔚儿,躬身对言蔚儿挤眉弄眼的讨好道:“姐姐,不一会就走,还请行个方便…”言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的少年和青年一同行注目礼。 “咳,请坐…”言蔚儿回道,四人一人一角,一时无话。但是茶馆大厅自这一大一小男子坐下后,又人声鼎沸,倒也不显尴尬。 “姐姐,你为什么吃东西还要带着帷帽呢?” 这一大一小的“陪客”自入座,就不时地拿眼睛打量着她。小的是以好奇为主,大的则是审视再加审视,直接坦荡。本就像块冰水浸的木雕,你看着他赏心悦目,他看着你,可就心里拔凉拔凉的。 言蔚儿唇角微勾,眼中锋芒一闪而过。右手在胸前轻拍着,像是被吓到般安慰自己一样,声音柔弱道:“因为姐姐胆小怕生,最怕人家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怪吓人的…” “咳咳…”恬儿本在喝水,听完小姐的话被呛到,咳得脸红脖子粗,眼睛偷偷的瞟了一眼自己小姐。三人齐望着恬儿,一人奇怪,一人挑眉收回目光,一人心里明白。 “不好了,不好了,先生他不见了!” 小二面带焦急的高声喊道,话音刚落,大家都急的不行。或站或坐的让他把话说清楚,小二哥说,何先生用了膳后,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里。一个时辰前还吩咐自己,让人把架台搭建起来,说他今天会登台。结果,刚才自己去催,推门发现先生不见了… “这都什么事啊,先生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一穿褐色长衫的青年说道。 “我可是慕名而来的啊,专门来见识一下这个未卜先知的先生的,怎么搞的,真晦气!”一方脸粗眉,鹰眼厚唇的青年公子嚷道。 “要不要报官啊?”声音不断,各执一词,也有不少听不到故事,起身走人的。 “天哪,小姐…何先生不会出事了吧?”恬儿担忧道。 “不清楚,等等看…”,言蔚儿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从小二哥出来说先生不见了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主仆二人,这俩人倒是有些古怪。 不多时,茶馆老太爷听闻消息赶了过来,气喘吁吁,面有青灰色,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进门安抚了大家一番,便派一人去报官,留下两人招呼茶馆,和其他人一起去寻何小进了… “多谢姐姐的茶,我们先走了…”,少年突然笑着大声说道。 吓了正在无限遐想先生遭遇的恬儿一跳,高个青年先行起了身。走时,步经言蔚儿身侧,又看了言蔚儿一眼,然后大步离去。少年紧随其后,人小步子大。 “姐姐我叫阿尚,下次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哦。” 都快出了大门,那少年突然回身对着言蔚儿喊道,说完对着言蔚儿挤了挤眼,便消失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渐入迷团 “小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恬儿本来欢喜的小脸也变有些蔫蔫的,言蔚儿也觉得此事蹊跷的紧,但思绪太多,不可轻易断言。 “先回府吧...”言蔚儿轻声回道。 起身时又看了眼人群攢动处,才往大门方向走,恬儿也忙起身紧随其后。 出了茶馆,外面风声阵阵,天有些儿冷并带有湿意,抬头望天,天空呈现出一种雾蒙状的橙色,估摸着是要有一场暴雨来袭。 言蔚儿让恬儿去雇一辆马车,不多时,恬儿便引着一辆小巧结实的马车朝这边走来,驾车的车夫皮肤黝黑,面善体壮,眼神柔和笑意浓浓,被套着的马儿精神劲足足,察觉有人在看它,还偏头打了一个响鼻示意。 言蔚儿欣慰的看着上车的恬儿,觉得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做什么都甚合自己心意。去哪都带着她,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轻提裙角,露出同色绣鞋,踩着脚踏的几子,恬儿掀起蔓帘,伸手拉她上了马车。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恬儿难有的安静坐着,一手托腮,一手卷着胸前的头发拨弄,眼神飘忽,呈现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在担心先生吗?”言蔚儿看着恬儿柔声说道。 恬儿看着言蔚儿,有些踌躇,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我觉得先生肯定是被那贼人给掳走的,你想啊,下午将要说那贼人第二次去齐府的事情,先生就不见了!我想一定是那贼人不想让先生说出他的行踪故意为之,如果先生抵死不从,贼人会不会把先生给...” 恬儿小手在脖子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正经的样子,不禁给言蔚儿逗笑了。 “想什么呢,放心吧,先生暂时不会有危险的。”言蔚儿轻笑着,宽声安抚。 恬儿得到小姐肯定了先生的平安,果真放松了下来,言蔚儿看着她不再多言,闭目小憩。 等到言府的时候几近傍晚,天已黑透,言蔚儿下了马车进了言府,本欲去母亲那里小坐,路程还未行一半,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哗’的一声下了下来,恬儿忙用手替言蔚儿遮头顶,却被她拉下放在自己头上。 “你这傻丫头,我有帷帽遮着不打紧的,你遮遮自己吧。”言蔚儿看着恬儿好笑道。 这时有小丫头打伞出来,看见自家小姐和恬儿姐姐被淋了雨,忙把手中的伞给送了过来。恬儿接过伞,大半儿撑在言蔚儿的头顶,搀着她的手臂,确保小姐完全在伞下。 “小姐,还去夫人那里吗?”恬儿打了个寒颤问道。 言蔚儿把伞往她那边推了推,摇了摇头:“下雨了就不去了,一会让芙儿去母亲那里说一声,我们俩先回阁楼换身的衣服,免得着了凉。” “好的,小姐...”恬儿点头应道。 伴着轰轰作响的雷声,大雨如注。两人到思静阁时,芙儿正站在檐下,眉头微蹙着朝门口张望着,看见俩人过来,忙去给言蔚儿拿干净的衣服,并让人把准备好的浴汤送入房间,给她沐浴暖身。 思静阁是个两层的小阁楼,地势幽静。一楼中间是间大厅房,旁边有两间小厢房,是留给前来探访的客人休息用的,二楼上去,往南行至最里处是言蔚儿的闺房,隔壁是两个贴身丫鬟恬儿和芙儿住的小间,北面还有一间言蔚儿偶尔过去的书房。 被芙儿急步迎进了厅房,言蔚儿就让恬儿先去换身衣服,并派人一会给她送碗红枣姜汤驱寒,交待芙儿一会雨小些的时候,去给母亲递个话,请她今夜早些休息,明日自己再去看她。 言蔚儿自行上了二楼,推门进去,屋里已被丫头点了灯,光线明亮,衬得被裱挂起来的行书字帖,行气流畅,苍劲多姿,不过细看下方,未留名无印章,很是独特。 房间正厅中间是圆形的黄花梨木桌,桌盘里放有润色细腻的青瓷茶具,圆桌四侧各有一把黄花梨木玫瑰椅,椅面有花卉纹绣缝制的绣墩,颜色鲜亮,针脚细密,看着很是秀致。 地铺纯丝缠金箔的盘金地毯,屋内东边里间珠帘之后,是黄花梨折迭式妆台,上有浮雕菱花镜,下有一张妆凳,然后是面盆架,奁柜,还有月洞门式门罩架子床,那是言蔚儿的绣榻。 西面是用大幅花开富贵落地苏绣屏风隔开的浴房,浴房最里侧有三扇围屏围住的小型连盘灯,光线柔和温暖。 浴房已是热气腾腾,言蔚儿除去头上的帷帽,脱下因雨水打湿有些贴在身上的绿衣裙,将衣服放在一边的黄花梨高脚凳上,美人肤如凝脂,映在屏风上的身影,凹凸有致。 言蔚儿泡进浴汤里,露出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乌润的青丝用一根玉簪简单绾起,松松散散的很是妩媚动人,一张芙蓉面上不施粉黛,细长的柳眉,浓密纤长的睫毛沾染了水汽,一双桃花眼儿眼尾上挑,美目流盼,鼻若琼瑶,菱唇贝齿,美得惊人。 言蔚儿浴后,换上舒适的绿绣衫罗裙,外罩一件月牙白披风。素手抽出绾发玉簪,青丝如瀑倾泄在腰间。 负手踱步至屋内唯一一处窗台,由内向外推开窗户,风立即就钻了进来。青丝随风乱舞,冲淡了一室暖意,屋里即刻清冷了起来。 撑好支窗,倚着窗框往外望去,大雨鼓足了劲,狠砸在地面上,开起朵朵水花,庭院里的芭蕉树随风摇曳着,种在墙边攀缘而上的木香花,在晚间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言蔚儿手握着玉簪把玩着,梳理思绪,良久才低声道:“何先生,还真是不简单呢。” 很早之前,她就觉得何先生身有疑点,足不出门,确知千里事,名声大震之后,被人下帖不胜其数,却从未见他回帖。每次上台后,四面屏风是一定要遮挡起来的,只闻其声。 今日之事,怕是背后有人助他脱身。 她和恬儿到茶馆的时候,台架已搭好,屏风已经竖起三面,往常这时,先生差不多已经登台端坐了。可是今日久未出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客无虚坐人声鼎沸的时候,被前去催他登场的小二哥遍寻不着,用“先生不见了”这句话给打乱掉。 小二哥说了先生用膳的时间,说了先生交待他,让人去搭建台子的事。然后,便自行忙活去了,再去催先生登台的时候,发现先生不见了… 在人群兴致勃勃期待已久的时候,丢出这种重磅消息,引起群众惊疑激愤,从而忽略了关键。 “凭空消失”这种事,言蔚儿是从来不信的。小二哥没有叙述先生其他,就表明先生之前,确实是在房间的。并且也是真的和平日无恙,屋中有打斗挣扎,或者被人掳走这样的假设,是不成立的。 不知情的小二哥,若是在房间发现异常,一定会向大家说明屋中现象,并且重点突出。 “知情的”小二哥,倒是会故意混淆视听,煽动大家,把情势引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 就目前来看,何小进何先生这个“不见了”,倒像是自己故意为之。又或者是,背后之人将他“藏”了起来。怕是报官,也会和那起贼人事件一样,不见踪影。 只是这么突然的“消失不见”,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本就有所图谋,还是遇到了,让他们不得不退的人! 会让何先生和背后之人这么忌惮的人,又会是谁呢?是否就像恬儿说的那样,跟那两度出现的贼人,也有莫大的关系,被他盯上的齐府,也是疑云团团。 今天出现的那一大一小的男子,也不像是南尧镇的人,来去匆匆,怕是也不简单吧。 站了许久,身子有些僵,言蔚儿勾了下嘴角,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取下支窗的叉杆,闭紧窗户。没有了风,言蔚儿还是打了一个哆嗦,转身小步回到正厅,坐在了玫瑰椅上,一手执壶,一手拿起一个青瓷杯子,倒了一杯热水,小饮了一口。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门被“咚咚”敲响了三下。 “小姐,我是恬儿,你泡好了吗?”门外的恬儿高声问道。 “嗯,进来吧。”言蔚儿轻声回她。 恬儿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粗使婆子,两个婆子进门对言蔚儿蹲身问候了声,便直接去浴房处理洗澡水了,恬儿也跟着前去,收了一下言蔚儿换下的绿衣裙,待收拾完毕,婆子出了房间。 恬儿探身到言蔚儿面前,问道:“小姐怎么头发散下来了,要重新梳一下吗?” “不用,这样舒服...”言蔚儿声音有些懒散。 引得恬儿直发笑,俏皮回她:“小姐头发可以不梳,饭还是要吃的,现在要用膳吗?” 言蔚儿一杯茶水喝完,这才察觉腹中空空。想了下,便说道:“嗯,那就让厨房做一小锅枸杞糙米粥,然后珊瑚藕片,彩椒肉片,一盘双色春卷。” “小姐,你晚上吃这么多,会积食的...”恬儿吃惊的张大嘴,忙摆手。 言蔚儿看着她,好笑回道:“所以呀,这是两个人的,你得陪我一起吃。” 听到小姐让自个陪着吃,恬儿声音更有劲儿了,“好嘞,我这就去让厨房准备,小姐我去了。”恬儿兴高采烈的开门出去,房门还在缓缓闭合中,伴着恬儿“哒哒哒”下楼的脚步声。 言蔚儿扶头低笑,动人之极。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成双趣事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恬儿将窗户打开,让风吹进来散了散饭菜的味道,好一会才将窗户闭上,然后点了沉香,好让小姐一会安睡。 回头看见言蔚儿已经宽了衣,着白亵衣裤坐在里间妆凳上在通头发,掀开珠帘,走到言蔚儿身边,说道:“小姐,我来吧。” 言蔚儿把木梳递给了她,恬儿手抚着自家小姐像黑色锦缎一样的头发,用梳子轻轻的通着。 恬儿脸上扬着笑,神气道:“小姐,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最好的夫君的!” 言蔚儿忍俊不禁的打趣她:“人家都是看了面相才敢说大话,你这丫头倒好,看头发就知道了。” 恬儿有些脸红,跺脚道:“我不管,我就是知道,小姐你一定会找到一个俊的...就像今天碰到的那位公子,那样俊俏的夫君的!” “呦,恬儿对那位公子,可是上了心了…”言蔚儿转身看着恬儿调笑道。 恬儿听闻好笑回道:“小姐,你说什么呢,人家在说你的事情呢……我才不要嫁人呢。” “再说了,我只是觉得那个公子的模样难得的好,他可还不一定配的上小姐呢,小姐的夫君一定...”恬儿又换上一副憧憬的模样,语带得意的说着。 “唔,恬儿,我好困呢,想睡了…”,言蔚儿一听,恬儿要开始滔滔不绝了,便赶紧岔开话题。 “小姐,每次人家一说到你的大事,你就说困了...”恬儿面带委屈的说着。 “我的好恬儿,我是真的困了呢~”言蔚儿对着恬儿软声求饶。 好吧,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漂亮的人,总是很容易被谅解的。一张漂亮的脸,这么望着你,恬儿的心立刻就软的不行了。 “好吧,我的好小姐,这就好了…”恬儿无奈回道。 嘴上说着话,手上也不停,一会儿就通完了头发。待言蔚儿上了绣榻,又为她压好被角,才熄了灯,悄声退了出去。床上的言蔚儿闭着眼睛,唇角却翘了起来。 言蔚儿这一觉睡得很好,起了个大早。 屋里的光线还有些昏暗,差不多是卯时,便在榻上又坐了会儿才起身,从榻上下来穿好了绣鞋,在原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 站定后,起身前往窗台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撑好支窗,朝外望去,被隔绝的外界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里,葱葱郁郁的植物极为养眼。地面还是潮湿的,空气中带着雨后泥土的气息,极为清新。朝气蓬勃的景象,让言蔚儿看着身心舒畅,眉眼带笑。 恬儿来扣门请早时,发现小姐今儿起的这般早,还有些惊讶,想着小姐应该是要去给夫人请安,便麻利的侍候言蔚儿咸漱,净面更衣。 把头发分成上下两股,在上的头发拧旋成一个发髻,用白玉簪固定,在下的头发给梳理通透倾在腰后,以便带上白帷帽,简单不繁琐,恰恰是言蔚儿最喜欢的。 快到母亲的庭院时,碰巧看见从环亭小路出来的言成双,穿着一身宝蓝丝绸罗衫,腰束玉带,头戴束冠,面无表情,流星阔步的走着。 本是一副“大爷心情不好,没事起开”的模样,突然无意瞟见,青石路上正慢步行着的两人中,有一抹熟悉的颜色。 “姐姐…”言成双语带激动喊道。 身体还没转过来,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言蔚儿顿步侧身等他,就看见言成双从小路包抄了过来,身手敏捷。 恬儿上前对着言成双行了一礼,言成双摆了摆手,站定身子,就开始对着言蔚儿发问道:“姐姐是去给母亲请安吗?” “嗯,难得我家小弟也有清早不发昏的时候…”言蔚儿轻声调侃道。 言成双脸有点红,其实平日他倒是很少这么早起的,因为他若是起的太早,脑子会不大好使,总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只有用了早膳才会好。 被传的众所周知的,是有次天微亮被父亲叫去书房,因睡意朦朦意识还不清醒,在那见到了姐姐不请早就算了,还直言嘟囔道:“姐,你平时爱听事儿就算了,大晚上还来找我听消息,我可不依你啊。” 把不明情况的言蔚儿给听的一愣一愣的,事后这个梗,还被笑了好久。 “姐,说正经的呢,不要老拿旧事笑我…”言成双语带不满的说道。 “哦,那正经的是什么呢?”言蔚儿轻笑着顺着他说道。 “就是…唉,算了,也没什么,我们先去给母亲请安吧。”言成双不在意的说道。 言蔚儿看了看他,有些奇怪小弟的别扭,却并没继续追问,应声带着恬儿走在前面。 到了母亲的琪云阁,母亲的陪嫁丫头清禾出门迎接,看见小姐、少爷一起出现,忙惊喜的对着屋里喝茶的夫人喊道:“夫人奇了,今儿少爷和小姐一起来了!” 听到这话,言蔚儿和恬儿一同笑了起来。 言成双对着清禾无奈说道:“清姨,可别再说了,我都被姐姐笑一路了。”清禾听闻,更是乐的眼角笑出了细纹。 进了门,戚云婉坐在正上首的太师椅上,看见清禾将言蔚儿和言成双迎进了门,笑的温情脉脉,光彩夺目。 果然一个人的外貌,除了得天独厚,否则,和母亲是离不开的。戚云婉今年三十有八,皮肤白皙,精致的鹅蛋脸光洁无皱,柳眉弯弯,莹润的双眼,琼鼻菱唇,身材丰盈,散发着这个年龄独有的韵味。 言蔚儿和母亲有七分像,但气质是不同的。尤其是同样是桃花眼,戚云婉是沉淀了岁月的温柔,言蔚儿则是带有锋芒的深邃,有些惑人。 待他们入坐,戚云婉看着言成双,声音如沉鱼初听,却一语中的道:“双儿,今儿是陪着蔚儿才过来的吧。” 言成双从四方椅上起身,上前两步,对着戚云婉躬身回道:“是的母亲,儿今日有事要同姐姐商量,正巧寻到,就一同过来给母亲请安了。” 言蔚儿听着言成双的说辞,挑了一下眉,并未多说什么。 戚云婉“哦”了一声,尾音拉的长长的,唇角上翘道:“那应该是用过膳了,不然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答我的话呢。” 戚云婉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大家听到也乐的不行。 言成双听闻母亲的话,这次是连话都不反驳了,直苦着一张脸,委屈的看看母亲又看看自家姐姐,示意诉说自己的哀伤。可怜的是,两者见了笑的更欢快了,言成双摇了摇头,看来所有的苦,只能自己尝了。 笑话了言成双一番后,戚云婉便着人去备膳了,因言旭近日不在南尧镇,戚云婉便让清禾也一同入坐。 用膳的时候,言蔚儿把帷帽前面的皂纱,给往上撩卷了起来,戚云婉坐在言蔚儿的右侧,不时的给她夹菜,言蔚儿笑着轻声谢过母亲,慢慢的吃着,戚云婉看着言蔚儿,面上也是温婉的笑着,可眼中却带有忧郁… 饭后漱了口,言成双正想让言蔚儿和他一同跟母亲辞别,就听见母亲唤姐姐进了里间,只好把嘴巴闭上,坐在椅子上静待姐姐出来。 戚云婉拉着言蔚儿的手进了里间,两人一同坐在一张柞榛木罗汉床上。随即,一手轻轻掀开白帷帽,一手抚着言蔚儿的脸庞,柳眉轻蹙,眼带疼惜的轻声道:“蔚儿,可感辛苦?” “母亲,女儿不辛苦,已经能适应的来了,这样很好。”言蔚儿笑的轻松,手附在母亲的手上汲取温暖,并无一丝牵强的回道。 戚云婉看着她,眼睛有些湿润。 戚云婉带言蔚儿出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抬眼,看见言成双明明急的不行,额角冒汗,却又故作镇静坐在椅子上的姿态,心情又好了三分。 这个孩子分明是个“姐控”,从小就喜欢跟在蔚儿后面跑,有他替自己多费几分蔚儿的心,自己才算能宽宽心。 出了琪云阁,言成双就好奇的对着言蔚儿问道:“母亲,叫你进去做什么?” “母亲说,双儿这孩子,总是这般毛毛躁躁的,你作为姐姐,定要好好管教!”言蔚儿对着他,语气带了几分严肃说道。 “啊?母亲真的这样说了?我哪有毛毛躁躁,我今儿很沉稳啊,都没起身。”言成双一副“你们看我不顺眼”的表情,嚷嚷道。 恬儿听着也有些好奇,夫人和小姐出来的时候,不像是这个意思呀,眼睛瞅着自家小姐,等着下文。言蔚儿“嗯”了一声,幽幽说道:“假的。” 恬儿差点笑出声,果然,小姐不喜欢回答的问题,一定会把问题给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的,这不,少爷又被骗了。 “姐姐,你总是欺负我…”言成双刚松了一口气,又提了一口气愤声道。 言蔚儿狡黠的笑了笑,故意气他道:“没办法,你笨嘛…” 言成双没法子,不知道拿什么堵姐姐的毒舌,急道:“哼,那我不给你跑腿了!”说完觉得好像没什么力度,又补上一句“我有你想知道的那贼人消息了!”然后,就踌躇满志的看向言蔚儿,期待着她的追问。 可惜,姐姐的帷帽太讨厌了,看不清楚脸,真真是气煞本少爷! 好在言蔚儿真的给了他反应,夸赞了一句“不错”,紧接着,言成双还没给自己多邀邀功,就被姐姐拉着出府去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不凡少年 一行三人出了言府,在街上走着。 此时的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充斥着各种形形色/色的声音。 “糖葫芦,卖糖葫芦了…” “蒸饼,刚出炉的蒸饼…” “烧饼哟,好吃的烧饼…” 这是恬儿最喜欢的,从旁边经过时,真是香气扑鼻。 再往边上的就是卖脂粉木梳,手工玩意儿的,好不热闹… 言成双不明白姐姐拉自己出来做什么,疑惑的看着她又未敢多话。 言蔚儿隔着帷帽感受着街上的喧嚣,心下竟很是平静。又走了一会儿,侧身对言成双问道:“昨日何先生不见之事,你可听说?” “哦,听说了,那说书的好端端就不见了,也是奇了。”言成双语气平淡道,显然是漠不关心。 说起来,言成双对何小进,可真是不待见的紧。总觉得这人一副假清高的样子,让姐姐有事没事就要往那边跑。 言府专门下帖去请,也丝毫不给面子,着实让人想来生气,看着生厌!言蔚儿当然听的出来,自家小弟对何先生的不满,却并不多做解释。 言成双本就是个开诚相见的性子,心思简单,有些事也不适合让他知道。她今天出来,只是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以防万一有什么意外,她要早做打算才好。 只要不涉及言府,那她大可不必多管,事情总会拨开云雾见月明,她不急。 言蔚儿在心中盘算着,脚下不自觉放慢了步伐。 不明情况的言成双,为了护着她不被行人撞到,只好配合她的步子小步挪动,看着有些好笑。 这般走着,言成双突然顿步,猛的一回头。 眼神犀利的往后方看去,目光在行人脸上粗粗略过,寻找着刚才察觉到的那种恶意,并且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可惜来回看了两圈,却只捕捉到有姑娘对着他,搔首弄姿的模样,看着很不舒服。 当即“哼”了一声,转头去追姐姐了。人群涌动的街上,有一人低头,手抚着面前摊铺上廉价的挂件,眼神晦暗不明,嘴角带嘲弄的笑… 三人走了多时,有些乏了。便进了一家生意很是兴隆的酒楼,进门之后,大厅好的位子,大多有人在了。便选了一张边角桌子坐下。 小二看见进了客人,忙甩着抹布过来擦拭桌子,脸上扬着招牌的笑容,询问道:“客官,想点些什么?” “来盘枣泥红糕,然后是粉蒸酥酪,最后上壶云雾…”言成双大刺刺的坐下,想都不想的点着。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媚笑着回道。 待小二把茶点上来后,言蔚儿和言成双俩人各斟了一杯,闻香品味。 然后不约而同的看着恬儿,显然吃东西的重任是放在了恬儿身上,恬儿已经习惯替小姐少爷解决这种“难题”,埋头吃了起来。 歇了半天脚,言成双正想跟姐姐说刚才的事呢。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伴着“噔噔噔”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大声嚷嚷道:“掌柜的,掌柜的,给我出来!老子的位子,怎么让别人给占了啊,是不是不想做老子的生意了!” 引的言蔚儿三人侧目看去,因位置偏僻,只能看见那人一个高壮的背影,不过听其声,应该已过而立之年。 大厅里也静了下来,多为抬头看戏的。 掌柜的闻声忙从里间出来,是位个头不高的老者,对着壮汉拱手赔罪道:“爷,您消消火,真是对不住了,今儿生意好的不得了,因您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小的不知”,那壮汉听见掌柜的还敢为自己开脱。 手一伸,就揪住了掌柜的前襟,将其提离地面,与自己齐身,粗气恶声道:“你这老头,还敢狡辩,老子之前可是付了银子的,今儿我要是坐不到我的位子,我就砸了你的店。” 然后撒了手,那掌柜的落了地。脚下虚浮,伸手想要扶着旁边的桌子站牢,小二见状忙过来扶他。 掌柜的被小二搀着,面上还带着惊魂未定,顺了两口气,看着那壮汉本想说些什么,有些怕他,又不敢跟其争辩。 便让小二先去跟楼上的客人说明情况,看能不能请他迁就一下,换个位子坐。 小二应声上去,不多时,小二就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劲装少年。 下来的这位,言蔚儿和恬儿竟都认识,可不就是昨日拼桌而坐的小陪客嘛,言蔚儿想,看来楼上房间里应该还坐着一位熟人。 不经笑了下,伸手又续了杯香茶,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看他如何应对。 那壮汉听见声响抬头一看,下来的竟是位少年,长得跟个面团似的,个头才及他胸口,面露轻蔑,嗤笑道:“就是你抢了我的位子?” “嗯?抢,大叔你用抢的话可不对哦。”阿尚笑着说道。 随后打量了一下这壮汉,又说道:“小爷我是听到小二说,下面来了个“吃人”的家伙,然后好言好语的,让我和我家公子换个地方坐,觉着有些好奇,才想下来见识一下,这个吃人的家伙,长什么样儿的…” 那壮汉听完,不耐烦道:“你这小子,不要叽叽歪歪的绕圈子。你呆的房间是我的,赶紧带着你家公子,从我的房间滚出去,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阿尚不再看他,眼神转了转,大声道:“我可听说你只付了半月的钱,而且时间已过,我说的可对?掌柜的。” 掌柜忙过来回话,拱手回道:“是的,公子。” “所以啊,没听说哪家酒楼的包间,只付了半月钱,就是他的了呢。”阿尚双手在胸前交叠抄着,面带嘲讽看着那壮汉说道。 那壮汉听闻,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我付了半月的钱,只来了三次,怎么不是…” “噗,哎呦大叔,你可笑死我了,付了半月的钱,就可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了。您这么随意,也太拿这儿当自个家了吧~”阿尚将他的话给截住,放声大笑的说着。 众人听见,也哄笑一堂。 “你…”壮汉气的面色发红,怒目圆睁,伸手就要教训面前的少年,不想手刚碰到他的衣服,突然手心一麻,然后钻心的疼起来。 阿尚往后退了一步,手掸了一下他碰过的地方,眼带戏谑,慢悠悠的说道:“大叔你突然出手,吓了我一跳呢。” “啊啊,好疼,你做了什么…”壮汉左手捉着自己的右手,蜷着身子,疼的脸上在抽搐。 众人也没看见少年有什么动作,只是看着壮汉突然疼成这样,觉得这少年不可小嘘。 “我可是...齐府的人,你...得罪了我...齐…府不会放过你的。” 壮汉疼的不行,咬牙恨声对着阿尚威胁道。 “有趣,齐府的人都这般不讲道理,横行霸道啊!我也算长了见识了,今儿房间你是要不了了,不过手要是还想要,就快回去煎些葵麻草,泡上三个时辰,也许还不迟。” 阿尚面带不屑的说道。 壮汉听到后,目光闪了闪,咬牙强撑站直身子,愤愤的看了他一眼,快步离去… 无热闹可看了,众人又看了眼少年,便继续各说各的了,阿尚心情很好的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转身快步上了楼。 言蔚儿觉得这少年倒是挺有意思的。言成双看完了热闹,有些兴致缺缺,便也从桌上盘子里拿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姐,我们今天出来是做什么啊?还有那会在街上,我觉得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言成双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言蔚儿本来刚想回他第一句话,但听到他的第二句,便稍稍坐直了身子。心中一怔,看来印证了自己所想,何先生这事不是偶然,只是开始! 言成双诧异的看着姐姐。 看她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反应,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简单,便正襟坐好。 言蔚儿看着言成双,又问道:“你早上说你有那贼人的消息了?” 言成双双速扫了一圈大厅,然后对着言蔚儿,附耳小声说道:“我在府衙里的弟兄告诉我的,他说这两日,齐府里有一个年龄大的仆人,悄悄告诉他,觉得那贼人有些像是十几年前,被齐老爷不知缘由,打发了出去的少年…” 言蔚儿听了觉得有些意外,偷入自家?倒是少见,其中怕是齐府密事了吧。 言蔚儿不再继续追问,想到已经有人盯上他们,只让言成双近日出门,多加小心。 不多时,三人便起身回府了。 这边阿尚进了房间关上门,“咻”的一下就坐到了桌前,看着八仙桌上的红烧排骨,酱牛肉,酥皮片鸭,松鼠桂鱼…馋的直吞咽口水。 正两眼冒光的想要开吃,突然想起还没给公子回话呢! 然后就收敛了一下面部表情,抬头表情正经的,看着自家公子道:“公子,这人说他是齐府的,看着孔武有力,我试了一下他,身手应该只是手上功夫厉害点,下盘不行,脑子是个没用的。” 梁懿坐姿挺拔,静静的听完然后点了下头,显然不感兴趣。 阿尚咬着竹箸,照往常时候公子听完他说话,还会回个“恩”呢。 看来这两日心情是真的不好呢!也是,本来就是个喜静的人,正练着功呢,就被臭老头破门而入,给打发出来抓人了。 心中不爽,很正常。 只是,偷偷瞄了一眼公子,可是自己好开心啊! 终于到了一个有“人气”的地方了! 饭菜好吃! 睡的香! 他要好好珍惜! 果真是个有志少年!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齐府难安 齐府自从出了贼人事件,除了每天要出来采办的小厮,一直气氛低迷,少有人进出。 突然齐府后门“嘭”的一声,有人撞门而入。 一路跌跌撞撞,奔向东南拐角处的一间小院子,进了院子直奔堂屋,开门瘫坐在椅子上,粗声喘着气,又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材,放在桌子上。 “怎么了这是...”,有一年龄差不多三十岁的清秀妇人,闻声从里屋走了出来,细声问道。 看见齐耿满头大汗的坐在椅子上,吓了一跳。 “珊儿,快给我把这药煎了,我用来泡手,手疼死了~”齐耿本是累竭,看见夫人出来,便吩咐道。 冯惠珊应声去烧水煎葵麻草。 半饷后,端着一盆颜色发绿的药水出来,放在桌子上后,又拿出帕子,给齐耿擦拭脸上的汗水。齐耿的唇色,已经开始有些发紫,右手又疼又麻,颤巍巍的把右手,放在盆中。 “哎呦!真他娘的疼。”齐耿大喊道,手刚放入盆中,就感觉整只手,就像千针万刺般的疼。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减弱,看来手应该是保住了,就是吃了些苦头。想到此处,那个臭小子,下次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冯惠珊在一旁站着,看见齐耿脸色有所好转,才敢继续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在哪跟人冲撞上了,弄成这幅模样?” 齐耿扭头瞪她,浓眉倒竖说:“珊儿,你说什么呢!我是被人暗算了,都怪齐老头,让我们来齐府已经一个多月了,可又不管不问的,明显没有拿我们当回事!那老管家也是鼻孔翘到天上去了,我问他话都爱理不理的。” 冯惠珊听完,柔声回道:“齐老爷不是说,会好好指点栽培你吗?” 齐耿看着冯惠珊有些无奈,自家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这点自己也是没办法。 其实最初他也满怀希望,觉得自己被齐连柏看中,那自己出头的日子还会远吗! 但是,他和珊儿入了府,最初齐连柏还会笑脸迎人。 可从丢了一件白底青玉扣后,就变的有些古怪了,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这齐老头宝贝那玉扣哪儿,好像是突然有了的,又不是祖传的,有什么好稀罕的。 “梆梆梆”听得出来,是有人用了大力气的拍门声。 “齐耿兄弟在不在,老爷让我来传话,找你去前厅问话。”门外有人大声说道。 冯惠珊听了似是担忧,想出声跟秦耿说些什么,但看着齐耿皱眉,不耐烦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欲言又止,双手交握用力紧扣着… 齐耿感受到冯惠珊好像有些不安,抬起左手,在她紧扣的手上拍了拍,安抚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齐耿抬头扬声,对在外面等待的小厮喊道。 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站起了身,低头看着自己泡在绿色药水里的右手出神。 泡够了三个时辰,齐耿才将手拿出来。手已泡的发白发皱,但确有奇效,已经不痛不麻了。 整理了下衣衫,便去齐府前厅见齐连柏。 齐老爷齐连柏已是年近半百,但是身强体壮,头发也还是青黑之色,本是个能沉得住气、心思较深之人,但被贼人之事弄的有些喜怒无常。 齐耿刚进厅门,便看见一个茶盏迎面直飞过来,齐耿随手一挥,打落在地。皱眉站定,冷眼看着齐连柏。 齐连柏见他晚来了这么久,还这幅德行,冷声嘲讽道:“你倒是好大的阵势啊,让我好等,真是好本事!” 齐耿听他又阴阳怪调的冲自己说话,心中不爽,便回道:“齐老爷有事说事,不要拐弯抹角的,听着难受。” 齐连柏听他这么回话,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没有儿子,四个女儿都已经出嫁为人妇了,自己掌了半辈子的齐家,不能没有人接手,便从旁系子弟选了一个想要细心栽培,做他的接班人,没想到却捞出来个蠢货! “我明明下过命令,在衙门没有抓到贼人之前,一律不许出府。你把我的话给…”,齐连柏正在责问着齐耿,无奈齐耿今天一天不顺,本就不舒服,不等他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 齐耿呛声道:“怎么就不能出去了,你让我来齐府,说要栽培我!却因为丢了一个破玉扣,又是报官,又是门禁,弄的鸡飞狗跳的。怎么,明明是别人偷了你的东西,却搞得像是你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心虚什么啊!” 齐连柏闻言,看着齐耿的眼睛,猛的迸出杀机,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然后又迅速收敛,指着齐耿的鼻子骂道:“满身粗鄙,难成大器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齐耿第一次看见齐连柏这么生气激动,吓了一跳,忙转身退了出去。 出了厅堂,齐耿才放松下来,刚才齐连柏好像是对他起了杀意!虽然很快收敛了,但他是习武之人,感官比较敏锐,不由也在心中重新思考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 齐连柏这么在意的那个玉扣,到底有什么秘密啊?又两次被那贼人光顾,难道真的是偷…别人家的?偷了谁的呢?那贼的?一边想着,一边往自己院子返着。 白管家一直在厅堂外侯着,听见老爷暴跳如雷的骂声,也有些惊讶,老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待齐耿走了之后,他才进去查看。 进门处有打碎的茶盏碎片,老爷在屋里背门而立,桌上的紫金香炉,燃着静气凝神的香,但也化解不了老爷的满身怒气,白管家目光闪了闪,正要悄声退下。 “白戊…”齐连柏唤了他一声,头也不回的,慢步坐回自己的红木太师椅上,白戊听到老爷叫他,便到近身侯着。 “你…可记得刘平这个孩子了。”齐连柏声音烦闷的出声问道。 白戊闻言身子一顿,思绪飘回十几年前,那个被老爷下令打了三十棍的瘦弱少年,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用犹如恶鬼吃人般的眼睛看着他们。 嘴里一边咒骂,一边发着毒誓,说着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话。 白戊一想到那双眼睛,就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齐连柏越想越后悔,当时就应该给他打死。怎能直接丢出齐府,放任他自生自灭。都说贱人命长,自己当时怎么就觉得他命不久矣呢!到如今,留了这个祸害现在回来找他! 或许别人不知道“贼人”是谁,但自己确是知道一定是他,只有他知道那个“秘密”。 这两次前来分明就是故意的,一次为盗走玉扣,一次是来看他笑话,下次是不是就该来要他的命了! 不行,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了。 齐连柏眼中蕴藏着恶毒,面部狰狞的拍桌站起,喝道:“白戊,明日帮我给巴大人送封书信。” 齐耿因为想着,齐连柏和那个玉扣的事,一路上慢腾腾的走着。 等到了庭院门口,天色已经暗了。 看见庭院未点灯,还有些奇怪。心想着,珊儿今日怎么不点灯呢,进了院子,高声喊道:“珊儿,我回来了…” 可是屋里半天都无人回应,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答话。 齐耿察觉有些不对,便想要进屋去看,推门进去后,屋里一片漆黑… 刚要点灯,突感背后有人,并有剑气袭来,齐耿头皮一麻,忙扭身闪避。左手出拳对那人挥去,因未点灯,齐耿对战有些吃力。 对方有兵器在手,自己只能听声防守。齐耿有些气闷,闪身至门口,正要引他出屋到庭院动手。 屋内突然传出“啊”的一声女声,齐耿听着心里一慌,这是珊儿的声音。 因注意力被分散,齐耿闪避不及,先是被划伤了胳膊,后被利刃刺进胸口,然后迅速抽出,血花四溅。 齐耿闷哼一声,往后倒退两步,倚门靠着支撑身体,手捂在心口,血从衣衫和手指缝隙里流出... 齐耿心中遗憾的想着,自己今儿怕是栽了,本想出人头地,如今落得人头落地。 可怜珊儿,跟着自己先是吃苦后是苦吃,自己去了,她要怎么办啊。 身子有些发冷,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面色煞白,目光开始涣散,伸手往珊儿刚才出声处探出,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再看一眼珊儿,可惜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出手那人看着倒在血泊里,眼睛还是睁着的齐耿,手腕反转便把剑插回了剑鞘。 “走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身后出声道。 梳着妇人髻,穿着一身粗布薄襦裙,脸蛋尖尖,眉目清秀的冯惠珊这才走了出来,眼眶有些微红,又看了眼地上的齐耿,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竟是连眼帘都未给齐耿合上。 刺杀的男子看她就这样走了,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 心下感慨,还是女人心狠呐!紧接着,也转身出了院子。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背后之人 屋里黑漆漆的,外面隐约能听见几声狗吠声,看样子天还未亮。 言蔚儿从床上起身下来,穿上绣鞋,青丝垂腰,穿着白色的亵衣亵裤就往窗台走去。 轻轻推开窗户,院子里静悄悄的,外面冷冷的,湿气有些重。 可言蔚儿还将身子抵着窗台边,上身往外探去,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驱散胸中的烦闷。感觉胸口畅快了,就双眼望着泛起一小抹鱼肚白的天际,面色平静。 言蔚儿只要心中有事,就会睡不大好,一醒就很难入眠了。起身前,已经在床上醒了好一会儿了。 感觉身子有些冷,像披了一层霜。才把窗户对合闭上,但留有一些空隙。 转身回到正厅,点了一盏小烛灯。纤弱的烛光,细细的火苗,却让言蔚儿在黑暗中感到了温暖。 言蔚儿放置好烛灯,坐在了桌前的玫瑰椅上。肘抵桌面,竖起玉笋般的右手,手掌托着下巴,手指指尖贴着脸庞,头偏向一侧,盯着裱挂起来的字帖。 细长秀致的柳眉微微蹙起,漂亮的桃花眼儿,眼神澄亮却暗藏锋芒。菱唇微抿着,继续梳理思绪。 想着昨日言成双跟她说的话,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这件事。 因为自己不会武功,所以不会像自家小弟那般感官敏锐,只是,这突如其来的“窥视”,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要谨慎对待。而且她已经有了怀疑对象,首先,就是何先生背后的那个人! 何先生背后的人,她之前曾设想过,却未敢妄下定论。 因为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言蔚儿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美目微眯着。 从何先生突然失踪,和这人昨日在暗处的“窥视”。 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是个武功很好,擅长潜伏,伺机出动的人。并且头脑聪明,心思缜密。他和何先生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一人在人前侃侃而谈,一人在背后暗中操作。 何先生是他放在明处的眼睛和迷惑众人的障眼法,所以,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要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就要从最初着手… 恬儿清早去叫小姐起身,轻拍两下门无人回应。 便推门进去,没想到小姐已经起了,但是屋里窗户未闭紧,感觉有些冷飕飕的。 小姐头发未绾,铺散在后背,发尾点在地毯上,一身白亵衣亵裤坐在桌前。手托下巴,歪头盯着字帖看,眼神忽明忽暗。 恬儿站定在言蔚儿旁边,小手在言蔚儿面前晃了晃。然后手放在她肩上轻拍了下,连肩膀都是冰冰凉的。 “小姐,你怎么又开了窗子不添衣的坐在这里了,以前就是这样冻着了,半个月都没好全。”恬儿皱着脸,无奈嗔责道。 言蔚儿坐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身体已经有些僵了。 被恬儿先拍了一下回了神,然后听着恬儿的抱怨,便小幅度的转了脖颈,动了两下肩膀,唔,还真是有些酸涩麻木了。 好一会儿身子缓过来劲,扭头看着恬儿莞尔一笑。 眼睛微弯,唇角上扬着道:“你家小姐好着呢,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就你还记得…” 恬儿对小姐的回答不满意,然后继续抗议道:“小姐多久的事我都记得,再说,现在也快立冬了。没几天暖和的劲了,现在天又冷的快,不穿厚点,万一身体有了湿邪,一刮风一下雨的就会痛,那时小姐就有你受着的了…” 言蔚儿一听恬儿又开始碎碎念,便双手在胸前合并,做了一个“拜托了我错了不要再说了”的可怜表情,祈求恬儿放过自己。 恬儿无言以对的看着小姐,表示自己的心都快碎成了渣渣。 言蔚儿见恬儿不再出声了,只是目光哀怨像看着“负心汉”一样的看着自己,权当没看见。乖巧的自行去洗漱穿衣了。 用完膳后,看了下时辰,便让恬儿一会去听风阁,喊言成双过来一趟。恬儿听见小姐让少爷一会来思静阁,还以为听错了。 心想少爷大清早脑袋不好使,全府里的人都知道啊! 这时候找少爷真的没有问题吗? 恬儿满脸诧异的看着言蔚儿表示疑问,言蔚儿一眼就看出来恬儿的心思了。 心中好笑,但还是绷住表情,正经的点了点头。恬儿再三确认了,小姐是真的要找少爷有事,才跑去听风阁传话。 恬儿到听风阁的时候还未到辰时。 言成双的贴身小厮阿凉看见恬儿姐姐过来,忙上前问好。 阿凉有着一张小方脸,长的很喜庆的一个少年,年龄才十一岁,很会看人眼色。 待恬儿说了来意,并一脸认真的告诉他,让他现在去叫少爷起身,阿凉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他家少爷起太早,脑子不好使是一回事,“起床气”又是一回事。 看了看少爷的门,又看了看恬儿姐姐。 在“小姐有事”和“少爷睡觉”之间,艰难的选择了前者,然后迫不得已的,去到言成双的房门口敲门。 言成双睡的正香,被阿凉的拍门声给吵醒,气的想骂人。 可是听到是姐姐派恬儿过来请的,气焰又消了许多,但还是头发懵,眼呆滞的又在床上滞留一会儿,才起身穿衣洗漱。 等收拾好自己开了门,就看见阿凉笑的谄媚至极,大声恭维道:“少爷早上好,少爷起的真早,少爷衣服穿的真好看。” 并且手端托盘,里面有着冒着热气的稀粥及小菜,还有两笼小笼包。 言成双目瞪口呆的看着阿凉,心想的是,这家伙是有多想堵住自己的嘴啊! 言蔚儿在庭院里的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太阳透过枝叶洒下了金色的光斑,照在言蔚儿的身上,温暖的让她简直想要酣然入梦。等言成双和恬儿到了思静阁时,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 一进院子,就看见言蔚儿斜卧在庭院里的美人榻上。 一身绿衫翠雾百褶裙,头上绾了一个朝云近香髻,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唇如激丹,身披朝霞,看着就像不落凡尘的仙子,美得令人屏息。 芙儿看见恬儿带少爷过来了,上前轻喊了两声小姐。 言蔚儿听到有了动静,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时言成双已经走到了近处,喊了声:“姐姐” 看着言成双眼神清亮,面色红润,头带攒金小冠,一身竹青色绸衫,腰束雕花宫绦,脚踩黑缎云头靴,很是衣冠楚楚。 心下甚慰的点了点头,自家小弟长大了,越发会收拾自己了,很好。 言蔚儿眉眼弯弯,笑的温柔的不可思议,出声道。 “成双,真是越来越出众了,不过一会儿,你要替姐姐出去一趟,最好能换身衣服,像小厮那种就可以了,然后你…” 言成双在听到,姐姐温柔的叫着“成双”的时候,就觉得不好了! 他替姐姐跑腿打探消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从小,姐姐每次叫他越温柔,自己要办的事,就越是越不好做,果不其然… 言成双面色发苦的听着姐姐吩咐的话。 言蔚儿一边说着,一边欣赏着言成双的表情变化,她是最知道小弟对穿衣用膳的挑剔,所以小弟新的装束,她很期待… 言成双在姐姐对自己的装束满意了,才一身"朴素"的出了言府。 询问了好些人,知道了要找的那人大致方位,和住的地方描述,才出了镇。 在城郊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找到一间和镇上的人描述,比较相似的破旧木屋。 木屋的四周,用篱笆栏给圈围上了。依稀可见院子里的摆设,但木屋的柴门是闭上的,言成双不知里面是否有人,便挨着篱笆做的门,冲里面扬声喊道:“有人吗?” 侧耳细听,里面有了轻微的动静。 过了好久,才有人从木屋里出来,是个头发稀疏的老头,驼背慢步走了过来,先是隔着篱笆门,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哑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啊…” 言成双刚想说什么,又想到姐姐交待的话。低头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后面带“激动”的看着老头,欢喜道:“是王大叔吗,我叫“阿凉”,我是外县的…我…” 王根正听他说完,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 看他真的是一身风尘仆仆,衣着朴素。年龄不大但眼神清澈,模样长的也挺俊俏,便先请他进院细说。 言成双跟着老头进了院子,看着院子里杂草丛生,鸡鸭被圈在一起,有一口小水井,一个大水缸。 庖屋小小的一间,门帘是一大块靛蓝色的粗布。外面堆着一堆枯柴,门口放了一个小板凳。 想了下,便去搬了过来让王根正坐下,然后面色轻松的席地而坐!王根正看着他,觉得这个孩子倒是挺不错。 “王大叔,您能给我说说两年前,那个出名的天降富贵的故事吗?我在隔壁县都有所耳闻,好容易才能过来一趟?您给我说说呗。”言成双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他,面色有些发红道。 王根正看他这么急切,有些好笑,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哦,那件事啊,两年前,有天晚上我正…” 还没开始说重点,就被坐在地上的言成双打断说道:“大叔,能说下具体时辰吗…” 王根正看他这么认真有些无奈,真的好好想想才说道:“…大概是丑时,然后我听见门口有声响…” 本来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说完的事情,硬生生给拖了一个多时辰才说完,王根正说的有些口干舌燥。 低头看着言成双,这孩子没毛病啊,怎么问的重点总是这么奇怪。 让他去想自己都没怎么在意的细节,尤其是,最后让他免了一顿打的那位爷,真是从头到脚问一遍啊! 要不是看他,真的一脸认真的在听在问,几乎以为他是故意折腾自己。真是累死老人家了! 言成双认真仔细的听完王根正的叙述,并且对他最后说的那人,好好加深了一下印象。 抬头看着这个大叔,虽然自己在他说话的时候,不停的打断询问。去问一些细节,让他觉得很无趣,但还是认真的去回想告诉自己。 觉得很是感谢,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钱袋,递给了王根正。 王根正看着这个年轻人,衣着朴素应该是个小厮,想着都是命苦的人,就怎么都不肯收他的钱袋,给他推了回去。 但是言成双诚恳的请他一定收下,几番来回,最后无奈的收了起来。 言成双见他收下了,才告辞离去... 王根正等他走了,才打开钱袋看了眼,这一看吓坏了,居然又是五两银子! 跟昨天的五两银子加一起,都够他两年的开销了。 其实昨天也来过一大一小的公子,也是来问两年前的这事,但那两人衣装光鲜,气质出众,非一般人。 尤其是年龄大些的那个公子,看上去像是位大人物,面容冷峻又不说话,眼睛看着你,让人有些害怕,小的那个到是挺乖巧可爱。 不过,他倒没敢请他们进去坐,半开着门。他们问什么他就答些什么,走的时候,那位小公子也是给了五两银子,吓了自己一跳… 王根正想,自己两天就得了十两银子,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不行了不行了,自己要进屋找些水喝了,现在的年轻人,问问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有耐心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蓄谋已久 言成双完成了姐姐交待的事情,心情激荡的回了镇上。 回府的路上,看着街上好些人,在围在齐府的大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上前去看了看,站在人堆后面听着前面的人,乱哄哄的议论着齐府的事。 “说是里面死人了呢,身体都僵硬了…”说话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有些尖锐。 “官爷们都进去好久了,西街坊那个张老头进去了没?”是个老妇的声音。 “那个老仵作,进去了进去了,我看见他进去的。”咦,这个声音好像言府外面那条街上,卖烧饼的大叔。 “嘘~别吵别吵,里面好像有人要出来了,来了来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言成双听见他们说有人要出来了,便也跟着伸长脖颈,往里面张望着… 齐府的管家白戊,将几名衙役和仵作送到齐府门口后,便让小厮把大门关上了。 言成双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是个年纪不小蓄着八字胡,头发梳的很紧绷的老头,神情倨傲。 紧接着,有两名衙役抬着尸体过来了,围观的人群看见了尸体,都纷纷该退的退,该散的散。用袖子或者帕子捂住口鼻,唯恐沾染晦气… 人群一散开,大路就被让了出来。 两名衙役一前一后的抬着担架,上面是盖着白布的尸体,老仵作在侧面一同跟着,后面还有两名衙役垫后。 巧了,这两个人言成双都很熟。在仅剩不多的“吃瓜群众”里,言成双显得特别扎眼,言成双冲他们挥了挥手。 张旭和长沣正想跟着前面人的脚步,一道回衙门,就看见有人在跟自己挥手示意。 偏头一看,居然是言成双,两人刚想张口跟他说话,但看着言成双,穿的一身粗衣麻布,头发用布巾缠着,衣服还很邋遢。 “噗”的一声,一起大声笑了起来,边笑边往这边走着。 到了跟前,张旭看着言成双,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咧嘴道:“阿成,你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了?” 长沣也是笑的不能自已,只能点头附和。 言成双见了他们本来很是高兴的,可看他们笑成这个样子还是有些恼。面皮发红的上前,一人给了一拳捶在肩上,瞪眼怒怼:“爷我高兴,有事办呢,快说点正经的,这齐府是怎么回事啊?” 长沣听见他问,揉着笑疼的肚子,摆手不在意的回道:“死人了呗,听齐府那个老管家的意思,这人本来是个旁系的,因为齐老爷没有儿子,所以接过来,当成下一代的掌家人养着,可没想昨天晚上,被人杀死在自己院里了,而且他夫人也不见踪影了…” 张旭听长沣说完,又继续补充道:“死的这人身强体壮,据说功夫也是不错的,我跟长沣看了两眼尸体,除了胳膊上的一道剑伤,致命伤是被人一剑刺中了心口,流血过多而死。” 言成双听完还是挺惊讶的,下代掌家人,也算是齐府半个主人了,就这么被人杀了,还是死在自己的院子,看来这齐府的水也够深的。 长沣看见言成双,好像对这事挺感兴趣,又小声在他耳边嘀咕道:“你不知道,眼睛都没闭呢,还真是死不瞑目,把进门毫无准备的小厮,魂都给吓掉了…” 言成双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三人又扯皮了两句,张旭和长沣还要回衙门复命,就约了下次再聚。 言成双回了府,先去听风阁好好的泡了个澡。 用香胰子洗了全身,木槿叶洗了头发,换了干净舒适的便服,通体舒畅的去思静阁找言蔚儿去了。 此时的言蔚儿,已经在书房的躺椅上,看了快一天的话本了。 “嘭嘭嘭”恬儿在门外敲了三下门,刚想张口,言成双就自个喊道:“姐姐,我回来啦…” 恬儿讪讪的闭上了嘴,恬儿带言成双进来后,言蔚儿才把手中的话本放下,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很是慵懒妩媚。 言成双进来后,就东看看西看看的。 言蔚儿也没管他,轻声让恬儿去沏一壶碧螺春,再备些茶点过来,说话时声音有些哑柔,应该是长时间未进水所致。 言成双本来正欣赏着,姐姐闲涉时的笔墨。 听见姐姐用碧螺春招待他,眼睛晶亮。要知道,这可是祖父赏给姐姐的,他可最疼姐姐的了。 老人家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不远千里的,让人给姐姐送过来。两人没事还传个书信交心,真是心生羡慕…那些东西。 恬儿将茶水点心送上,就先退下了。 言成双环视了一下屋子,除了姐姐练字的黄花梨翘头桌案,那里有椅子。就剩姐姐的躺椅了! 于是就端着托盘,就往桌案那里去了。 坐在玫瑰椅上,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香茗。细闻香气清幽,观其色泽鲜润,轻抿一口回味甘甜,果然是好东西啊! 连续饮了三杯,才尽兴。反观姐姐在屋里负手闲适的走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唔…对了!茶不是白喝的,自己是来汇报工作的。 言蔚儿闭着眼睛,在屋里缓慢踱着步,耳朵听着言成双复述,他和王根正的对话。 表情平静,都没什么反应,只在他说最后出现的那个人时,凝神沉思了一会。 王根正说那人是个“身材修长结实,有着浓眉鹰眼,挺鼻薄唇,肤色较暗的青年。”说自己当时被两个大汉捉住,是那人出现,挥了挥手,那两个大汉才放开了他。 后又伸手扶他起来,跟他说了一句“别怕”,等那两名大汉点完钱财,三人就离去了。 言蔚儿在心中,又将那人勾勒了一番,对这个潜在的敌人,有了初步的了解,才作罢。 走到言成双所坐的桌案旁边,看着他一脸纠结的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又忍的很辛苦的样子,言蔚儿决定帮帮他。 言蔚儿冲他笑道:“想问,我为什么让你那身打扮?” 言成双听姐姐替自己说了出来,眼神闪烁,面带尴尬的小声说道:“我不明白。” 言蔚儿看小弟这幅样子,觉得很是可爱。 嗓音微哑,轻声跟他解释道:“因为这个王姓大叔是一人居住,平日不会有人探望慰问,若像你今早穿成那样前去,你想啊,突然来了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去找他问话,他会怎样?定会心生警惕,产生抗拒。回答的话也只会敷衍了事,没什么价值…” 言成双觉得有些茅塞顿开,又好奇问道:“那为什么要装成外县来的?还要表情浮夸的,跟他说话...” “因为你是外县的,一身风尘仆仆,衣服朴素,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善意和坦率,他都能轻易接受你的身份,原谅你问问题的无知呀…” 言蔚儿想了下,小弟当时努力扮乖的情景,掩面娇笑的说着。 事实上,也真的是因为这样,王根正才那么自然的跟言成双叙事,对他忍耐有加。 言成双回想了下王大叔的反应,觉得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便认了。 言蔚儿从桌案上,端起已经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垂眸,把玩着手上的茶盏,意味不明的问着言成双:“你怎么看待,何先生这个人?” 言成双听言蔚儿突然问他何小进,有些奇怪,低头认真想了一会,才抬起头,看着言蔚儿说道:“嗯,最开始觉得挺厉害的,后来对这个人的做派不喜,就看他什么地方都不顺眼,或者说是不对劲…” 言蔚儿闻言目光温暖,还带有三分赞赏的笑道:“眼神不错,不过他不出茶馆,并不是因为他榆木脑袋,是因为连他自己都没办法……他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会的,只是在已知的事情上画龙点睛,要是出去了,那可就是哑巴说话了。” “嗯?” 猝不及防的知道了真相,言成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一时没有缓冲过来。 言蔚儿看他有些发懵,便粗粗给他分析了一下。 南尧镇的人,是最最喜欢舆论和热闹的,一有什么事,都扎堆聊个热火朝天的。 这人早就观察已久,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便大胆的,联合何小进筹谋了这个计划,城郊的王根正,是他们锁定好的目标。 “住的偏僻,孤身一人”正好方便他们,故弄玄虚的演了这出“天降富贵”的好戏,然后,聚集了大家的视线。 好笑的是,这人最后还虚伪的现身,让王根正以为他是个“好人”。 却不知,这是个贼喊捉贼的圈套…… 可能是因为事情来的太新鲜了,故事说得精彩,又真有这么个人和事。 后面不论何小进说什么,大家都跟着盲从附和,就算有疑点,群众也会脑洞大开的,替他圆了这个缺。 再说,何小进也不是天天登台,中间有足够的时间,让背后这人轻松准备。 现在需要他们提防的,是这人在暗处盯着他们,不知道有什么阴谋。何小进消失的突然,下次出现,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动静… 言成双坐着椅子上,想了半天,这个何小进,背后还有这么个人啊,两人真是胆大包天。 而且居然还敢打他们的主意!真是可恶! 不过,姐姐怎么这么厉害啊。还是说,喜欢听事儿的人,都比较聪明啊! 言蔚儿本来还正想着,那人的目的。余光瞟见,言成双盯着她生动的表情,这个弟弟呐,真是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言成双盯着言蔚儿,突然想起,今天回府前齐府的事了,这件事,姐姐肯定不知道。 然后对着言蔚儿说道:“姐,我今天回府之前,看到好多人围在齐府大门口,我有些好奇就去看了下…” 言蔚儿听着言成双说着齐府的命案,也是眼带惊诧,齐府这是招惹了谁,最近可真是不太平。南尧镇又不像祖父住的刹湖林,那样动荡不安… 命案这种事情,一年也没个三、两起的。 这齐府真是多事之秋,之前的贼人还没找到,现在又死了一人。真是让人越来越想要,一探究竟了… 呵,待水落石出的那天,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精彩。 言蔚儿和言成双从书房出来时,已经是快申时了。 两人都未用午膳,虽然吃了茶点,但还是饥肠辘辘,便让芙儿去备膳。 上了饭菜,两人慢条斯理的吃着,言蔚儿想着何小进的事,不知怎的,想起何先生不见的时候,茶馆的老太爷好像急得不行,当时看着身体可不太好。 沉吟了下,便派恬儿去了一趟茶馆。 恬儿到了茶馆,上、下楼看了下,生意上倒是挺好的。 虽然何先生不在了,但多少还是有恋旧的客人。再说,比起之前,恬儿觉得至少茶点,自己还是觉得很好吃的。 告诉掌柜的,求见老太爷,被小二哥引着上了三楼,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小二哥就去忙了。 恬儿行至门前,伸手拍了拍门,老太爷在屋里出声,让她进去了。 进了屋子,屋里温度很高,天气还没冷起来,就已经开始烧碳火盆了。 老太爷坐在上首位,瞧着精神还可以,比之前两日,在茶馆大厅见着,不知道好多少倍。 恬儿对老太爷微微行了一礼,出声道:“老太爷好,我是言府的丫头恬儿,我家小姐让我给您带句话,关于何先生的事,老太爷不用太忧心,有时没有消息的人,反而是最安全的…” 老太爷听完沉默了会,他是识得言蔚儿的,是个不一般的小姐。 待恬儿走后,老太爷才咳了两下,看样子,身体还是不大好。 其实,他在何小进不见的那天晚上,就知道他无事了。 他和大伙儿出去寻了好久,并无收获。晚上回了房间,看到桌上有张字条,写着“平安勿念”。 正是何小进的字迹…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白戊被抓 南尧镇的齐府,最近真是怪事连连,盗贼、杀人、失踪事件齐上阵! 现在,可真是一动一静,都要被人给盯得死死的。 一是衙门,二是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啊! 齐连柏又是在四面围着人群,众所瞩目的视线中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蹄声“哒哒”的往回赶着,闭目感受着,车身的摇摇晃晃,就像自己的心情,很是不平静。 回了齐府,小厮丫鬟知道老爷这几日心情不好,都会自觉回避,远远的行了礼,就退下了。 齐连柏一言不发的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吁了一口气。 真是满心烦闷,先是之前被偷了玉扣,现在是自己培养的掌家人,被杀死在府中。最近的齐府,仿佛中了邪,诸事不顺啊… 自齐耿出事起,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被传叫进衙门了,想到自己从衙门出来时,街上的那些人,嬉笑的说着齐耿的事,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只是细想,齐耿虽然脑子不行,但至少身手还是可以的。 那天看见,齐耿死在自己院子房间门口,眼睛还是睁着的时候,心下真是又惊又怒! 惊在,凶手武功深不可测,进出齐府悄无声息,自己浑然不觉。怒在,这事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誓要把齐府放在风口浪尖啊!最奇怪的,是齐耿那个媳妇,居然也消失不见了… 齐连柏觉得事不宜迟,要赶紧将此事禀报给巴大人,不然齐府在南尧镇,只怕是岌岌可危。 若能得巴大人前来相助,到时,不管是杀害齐耿之人,又或者是刘平那个小子,定要让他们死在这里。 似是心中畅快了,“哈哈哈哈…”齐连柏突然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眼带嗜血,笑的让人毛骨悚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 亥时,正该是安歇深眠的时候。 齐府后门,先是发出“吱呀”一声,开了一道小缝,里面有人屏息,往外张望着。 确定外面静悄悄的,也无人出没,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今夜的月光皎洁温柔,把出来的人照射的很清楚。是一个年纪不小的老头,头发梳的很是紧绷,一身青灰色的布衫,身上背了一个小包袱,可不就是管家白戊。 只见他出来之后,就微低着头,攒紧包袱,步伐匆匆的离开了。 寂静的夜里,所有事物都被月光照的雪亮。而白戊的身后,一直有一抹身影,不远不近的,悄声跟着他… 两天后深夜,月光朦胧伴着青色的光晕,有一黑衣劲装少年,黑巾遮面,仅露双眼。 肩上扛着一口大/麻袋,观其形,里面好像是个人! 飞身进了一个简约朴素的院子,后院里有着一大片竹林,晚风习习,竹林沙沙作响。 竹林深处是乱石假山,他走到近处,蹲身在一块造型奇特的乱石上,轻拍两下,向左转动半圈,听到一声轻“咔”,又往右转了两圈。 紧接着,面前的假山伴着“隆隆隆…”声从正中间一分为二,朝两面移开,中心的地面是空的,露出一个约四尺宽的大洞口,倒是别有洞天。 这人飞快的跳了下去。 “隆隆隆…”假山又缓缓合上,闭合到了最后,竟是严丝合缝,一点痕迹都没有,不由让人拍手叫绝。 落至洞底,前方是条长长的隧道,少年拉下面上的黑巾,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暗处的石灯笼,有了光亮,也就看清了他的面容,少年扛着人,继续往尽头走去。 “公子,我回来啦...”阿尚一手推开石门,扬声喊道。 原来隧道的尽头深处,是间石屋,屋内光线柔和明亮。物件极简,一张长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茶盏,还有一个简陋的书架,上面放了几本书。 梁懿坐在一把椅子上,手持一本书,闻言“嗯”了一声,抬头看他。 冷峻的面容,被屋内的光线,镀上一层暖意。一身烟青色窄袖对襟长杉,腰系犀角带,脚踩祥云鹤唳白皂靴。真是品貌非凡,英气逼人。 阿尚“嘭”的一声,把麻袋往地上一扔。 麻袋里的人落了地,似是有些转醒,先是轻微的动了动,然后使劲儿折腾了两下,想要出来,奈何绳结在外,系的牢固。 里面的人,惊恐的嚷嚷道:“是谁,快放我出来…” 梁懿冷漠的看了一眼,任由困在麻袋里的人,在地上翻滚挣扎。阿尚走了过来,在梁懿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梁懿听完,本就冷酷的脸,更是冻死个人! 片刻后,示意阿尚放他出来,阿尚上前躬身,替那人解开了绳结。 里面的人正挣扎的起劲,突然被解放了出来,眼睛接触到光亮,先是用力一闭,缓过来劲后,看着阿尚。 这人不正是齐府的管家白戊嘛! 白戊坐在地上,半个身子还在麻袋里,显得有些狼狈,发髻歪着,衣衫微乱… 看着面前的少年,先是不解,然后怒目瞪着阿尚。刚想张嘴说些什么,余光却瞟见屋里还有一人,转头看了过去。 本来愤怒的眼神,在看到梁懿的时候,突然瞳孔一缩,表情有些僵硬,似是不敢置信。 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慌忙避开视线,手撑在地面上,又往后退坐了半步,压制满心的惶恐不安… 梁懿从阿尚替白戊解开了绳结,就一直目光犀利的注视着他。 对白戊惊恐躲闪的目光,视若无睹。 白戊被他看的背后直冒冷汗,紧张的吞咽着,在静静的屋里,声音清晰可辨。 阿尚看着这老头,前后反差这么大,也是惊奇… 刚出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还瞪了瞪眼,见了自家公子,就吓成这幅怂样。觉得,一定是自己对他太温柔了! 便上前用脚踢了踢他,面露凶色大声道:“喂,你认识我家公子啊?” “不不,不认识...”白戊本来心里正七上八下的,突然听见有人发问,结巴回道。 阿尚好笑看着他,翻了个白眼,盘腿坐在地上。 “呵,你不认识吓成这样做什么?”阿尚讽刺道。 白戊低头,不再作声。 梁懿看着白戊,眼神沉冷幽暗。半晌后,声音清冽低沉道:“齐府竟和巴冥为伍,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白戊听见梁懿这么说,便知大事不好,自己果然没有认错,他就是那个人! 眼睛一闭,发狠就要咬舌,阿尚一直看着他的小动作。 见他这般,挥了一下袖子,白戊便倒在地上了。眼睛睁着,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阿尚撇了撇嘴,摇头晃脑说道:“本以为会是个精的,没想到又是个傻的…” 梁懿听到后,看了阿尚一眼,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中却划过一丝无奈。 阿尚感觉公子看了自己一眼,抓抓脑袋,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又把白戊给绑了起来,等无音收拾烂摊子。 要说阿尚怎么会盯上白戊,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前两天,他去街上打听他们出来时,臭老头要他们抓的那人的踪迹。 但是,看着街上的人,都扎堆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他有些好奇,就凑上前去问了下,大家看来了个少年,还一脸求解。明显不知道,这齐府发生的大事! 就很“热心”认真仔细的跟他说着,“齐府昨夜死人了,今天午时被发现的…” 阿尚就听着大家描述的这人,身长八尺,面宽眼大,身材壮硕。 嘿,这人好像是昨天,他给下了点料的大叔,真是惨呢… 不过,一剑穿心的死在自己院里,杀他的人,武功倒是不错啊。南尧镇这种地方,也有这样的“人才”! 阿尚出去一天,没探着那人的消息,就跟梁懿说了一下齐府的事,充个数。 没想到梁懿听完,沉思默虑后,却让他这几天晚些时候,去齐府探一下情况,觉得齐府多有古怪… 阿尚本来觉得,齐府又是丢东西,又是死人的,近期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可巧了,当晚正在齐府院里,最大的那颗老榕树上,看星星赏月亮。 却发现,下面有一个老头,鬼鬼祟祟的要从后门出去,身上背了一个小包袱。 不禁有些奇怪,然后就悄声跟了上去… 齐连柏已经三天没出房间了,而派白戊去给巴大人送信,已经三天四夜了。 按理,昨夜就该回来了。 齐连柏急的嘴角冒泡,眉头紧皱,焦虑的来回踱步,心里一直都静不下来。 巴大人可是他最后的“底牌”,是不能透漏给外人知道的,所以,只能交由知情的白戊去办,可千万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齐连柏用力的闭上眼睛,牙关紧咬。 想着齐府从丢失玉扣的那天起,到现在齐府发生的所有事。 不知思及什么,齐连柏负在身后的双手,青筋暴起,攒拳紧握,指关节泛白。 然后再睁开眼睛,眼神就阴鸷了起来…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初探言府 阿尚提着包好的饭菜,回到和公子现在住的院子。 说实话,这院子并不怎么大,但胜在地方偏僻,环境清幽。 后院还有大片的青皮竹林,那是公子最满意的。心想无音这个家伙,倒是把公子的喜好琢磨的透彻。而且,只是在这镇上临时住着,待公子办完了事,还是要走的。 屋里没人,阿尚拿了碗筷,便直奔后院去了,瞧,公子果然在这里。 梁懿站在后院的亭榭里,眼睛望向竹林方向。 右手从怀里掏出一节竹筒,如同蜡段大小。随手往竹林深处一掷,那竹筒竟带破空之势,直线急速的窜进竹林,眼看就要打在一节竹杆上。 忽然,竹林有人影闪过,身影如鬼魅,千钧一发之际,从空中接过竹筒,竹筒入手时发出一声轻响。 这人片刻不停,轻身飞起,一脚在竹杆上,借力般的点了一下,身体又向上升起数米之高,在竹林上缘穿梭,转瞬即逝,只余竹林沙沙作响。 阿尚只看了一眼,就神色平常的走进亭榭。 在青石桌上把包好的饭菜,一一摆了出来,一边摆着,一边对着梁懿介绍菜色。 梁懿也是将竹筒掷出之后,就没再看向竹林深处了。两人坐在石凳上,静静的吃了起来。 梁懿坐姿端正,执箸的右手,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吃饭细嚼慢咽,很是养眼。阿尚每次对着公子吃饭,脑海中都会闪过“秀色可餐”这四个大字,心想,对着公子果然很下饭呢。 吃完饭,阿尚刚收拾完桌子,正要离开。 梁懿却站起身,迟疑了一下,出声道:“明天,你去我们初到镇上时,呆过的那个茶馆。打听一下,那日,穿绿衣服带白帷帽的小姐,是哪个府上的…” “啪”的一声,阿尚本来正要摞在一起的碗,掉了一个在桌子上,好在,本就没从多高的地方掉下,完好无损。 但是!阿尚的心里,可是乒乒乓乓什么声都有了。 乖乖! 公子可是第一次,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还是为了个女人! 阿尚内心戏十足的想着,面上表情也很是精彩! 梁懿本是面色淡淡的说着,结果阿尚反应这么大,低头一看,阿尚嘴角上扬,面带微妙的盯着他打量,就知道他想歪了。 不由眼皮子抽了抽,声音压制道:“我...” 刚说一个字。 阿尚就“嗷~”了一声,面色发红,兴奋的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公子你不用说了。” 然后,迅速的拿起桌面上的碗,“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留下梁懿一人,在亭榭风中凌乱… 第二天,阿尚一早上都未出房门,待在自己屋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等到他开门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巳时了。 只见他,一身崭新的水色窄身劲装,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发髻绑的高高的,腰缠天青色的腰带,右腰侧仍挂着,那个松花绿色的小囊袋,不知其用。脚踩玄色圆头锦靴。 抬头看着天空,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圆圆的眼睛眯了起来,挺胸使劲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心情真是好呀!伸手在脸上,用力揉搓了两下,感到面皮发热,才甘心收手。现在瞧着可真是,面色红润有光泽,青春活力有朝气呢。 似是终于对自己满意了,然后咧嘴嘿嘿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笑容十分讨喜。 “嘭嘭嘭”阿尚用力的拍着,隔壁的房门,声音清亮的喊道:“公子,我出去了哦~” 屋里没动静,阿尚这才察觉,自己今儿动作是有些慢了,公子肯定已经去竹林练功了。 算了,不管啦,自己今天可是有要事在身的。是时候出门了,随即转身,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摆弄着腰带那里的小囊袋,下了台阶,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好像怎么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嘴里开始哼起了听不懂的歌谣,咦,竟不是天燿这里的… 到了井丰茶馆,应该是时间还早,还没午时。 茶馆大厅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人,见有人进来,都抬头观望了一眼。小二看见来了客人,便上前去迎。 阿尚进了茶馆,就是一副东张西望的模样,好像在找些什么,让小二把本来准备好的开场白,又给咽了回去。 不过小二哥是谁,可是在人场打滚多年的人精,便躬身笑着上前,一副好言好语的模样问道:“公子,可是要找什么人?” 阿尚听他发问,先是面上显露出一些失落,然后一副困惑的表情看着他。斟酌了下,出声道:“有位带白帷帽的姐姐,让我今日前来此处寻她,当时并未说明时间,可现在都快午时了,还未得见…” 小二哥闻言先是想了下,然后眨了眨眼,试探性回道:“敢问公子,那位小姐可是穿着绿衣裙?” 阿尚本是,低着头看着鞋面,听他这般接话,眼中闪过一丝得逞。 抬头,双眼带着惊喜问道:“正是,正是,小二哥可知她出自何府?何处可寻她?” 小二见自己答对了,轻松一笑,回他道:“您要只说绿衣裙的小姐,我还真不好回答,可您要是说,穿绿衣裙带白帷帽的小姐,南尧镇这般打扮的,我只见过言府小姐一人。” 阿尚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激动地双手一拍。大喊一句:“太好了!” 心想,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只是,这言家的姐姐也太出名了吧!自己对这个姐姐,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小二被他这么大声的一喊,先是吓了一跳。 然后看他这么激动,有些歉意的看着他,低声说道:“可我只知她是言府的小姐,别的我可不知道了…” 听小二哥这么说,阿尚并不甚在意,对他拱手谢道:“多谢小二哥,我还有事就先去了。” 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小二看着他来去匆匆,摇头傻乐了下,又继续忙活去了。 阿尚走在大街上,接连问了两、三人,才问到一个知道言府所在的大叔,被指了路,有了方向,就脚步轻快的向言府去了。眼看就快要到了,阿尚突然想起一件事,站定不走了。 呃.... 自己怎么进去呢,又没有拜帖... 那姐姐也不一定见他啊! 抬头看了一眼言府的墙群,直接飞进去?不大好吧。 难道要回去写拜帖? 阿尚满心纠结,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脚下往边上又走了两步。 蹲在地上,啊啊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一盏茶,两盏茶,三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 再看阿尚,还蹲在地上,精心梳理的头发,都快抓成鸡窝了。 “哎呀,不管啦!”阿尚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心想自己只是来探路的,要是姐姐看见他不高兴,就说是公子吩咐的,跟自己没关系。对!就是这样,说什么也不能损坏自己的形象。 想通了,轻松了… 阿尚站直了身子,原地扭身拉筋,最后动了动脖子。筋骨活动开了,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看周围无人经过,“嗖”的一下,就轻身飞进了言府的院子。 阿尚飞进来先是隐在树上,看下面没人,才身法极快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就地一滚,躲至暗处。 呦呵~阿尚探头环视,这言府倒是幽雅的紧,院子的景致可真不错。 满院的青石绿树,花团锦簇,远处还有假山怪石,亭台水榭... 布置的很是精妙,是个好地方。没想到,镇上也有这样的府邸,倒是别具一格。 打量完了院子,现在该好好寻一寻,姐姐的香闺在何处了! 可能是上午的好运气,都在小二哥那里用光了,阿尚这会,点子背的不行。言府上下穿梭,竟是最后,才寻到言蔚儿的阁楼。 这时候的阿尚,已经饿的不行了,早上忙着收拾自己,连饭都没用,真是失策了。 不过阿尚觉得,最奇怪的是,小姐的闺房不是应该都在内侧院?为什么言蔚儿的阁楼却在外侧院?而且地处偏僻!顿时有些委屈,不带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瘪瘪嘴,便往思静阁去了。 此时言蔚儿,正在二楼屋里和恬儿用着膳。 突然听见窗户“咚”了一声,言蔚儿顿了一下,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恬儿也是如此。“咚”这时窗户又震了一下,好像被人掷了小石头。 恬儿站起了身,面带恼色,心中腹诽,是谁这么不懂规矩,竟敢砸小姐窗台!三步并作两步的往窗台走去,猛地一推开,往下面张望。 院内没人啊,正要喊芙儿问下情况,忽然一张脸,从上面冒了出来… “哎哟~”恬儿被吓了一跳,往后退时,左脚绊着右脚,跌坐在了地上。 阿尚倒挂在窗户外面,没想到自己刚出场,就把这位姐姐,给吓了个大马趴,这可就尴尬了… 言蔚儿闻声,从桌前起身,自一旁拿起白帷帽带在头上,往这边走了过来。 阿尚看见言蔚儿过来,不知是倒吊着的原因,还是本就有些害羞,脸色发红出声道:“姐姐好,我是阿尚…”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连环杀手 言蔚儿看着阿尚双眼滚圆,面色发红,头发乱糟糟的模样出现在这里。 一时惊讶的不行。 这个少年可真是新鲜了,隔着帷帽,静静的打量着他,不发一言。 地上的恬儿,倒是自己起了身。先抽出帕子擦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裙,看着倒吊的阿尚,怒目瞪着骂道:“你这人好不知礼数,小姐的闺房也是你能闯的吗?” 阿尚挂在檐上的双脚突然一松,在空中转了个身。手扒窗台,用力一撑,就坐在了窗户边上,闻言双手合十,委屈讨饶道:“这位姐姐别生气啊,我没进去哦,就坐在这里说话,可以吗?” 恬儿瞠目结舌的看着阿尚,这少年脸皮也忒厚了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哼了一声,不再看他。转头看着言蔚儿不说话,全凭小姐定夺。 言蔚儿第一次看见,恬儿也有被堵的说不出话的时候。吃瘪的样子,看着让人发笑,顺带着对阿尚态度,又柔软两分。 声音温软的说道:“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阿尚看见言蔚儿跟他说话了,欢喜道:“姐姐,还记得我吗?其实,也不是我寻你,我是替我家公子传话来的,我家公子有事相求?” 昨天阿尚听完公子那番话后,兴奋的头脑发热!一时却忘了他家公子,和这个姐姐一句话都没说过。姐姐的面容也是不知的,公子性情冷淡,哪有那么快相邀花前月下的,所以应该是,有事相求于姐姐。 言蔚儿听完阿尚说的话,觉得颇为惊奇。 她和那位公子一句话都没说过,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帮得到他的地方。她是喜欢听事儿,但不是喜欢沾染是非。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言蔚儿淡淡的回道。 阿尚听言蔚儿出声回绝,觉得肯定是自己今天太唐突了,急道:“姐姐是生我的气了吗,我跟你道歉,我…” 言蔚儿看他小小年纪,比言成双还要小些,不由,就多了两分耐心宽慰他。 “并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身的问题。”言蔚儿轻声回他。 “姐姐,其实我和公子并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我们是…有事要办…我们…” 阿尚的内心在咆哮,自己在说什么鬼东西啊!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跟姐姐也解释不通,于是停下不再说话了。又失落又委屈的看着言蔚儿,像只幽怨的小麋鹿。 屋里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微妙。 恬儿本以为小姐拒绝了他,他应该没什么可说的了,应该要走了。结果又听到,他声若蚊蝇的说道:“那…那能给我点吃的么?” 言蔚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心道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恬儿想的却是,这少年的脸皮,简直厚到极点! 阿尚再从言府出来时,吃着言蔚儿让厨子给他烤的两只,香喷喷油酥酥的鸡腿,又怀揣着一包桂花糕,回到了现在和梁懿住的院子。 梁懿此时还在竹林修炼内功,一身月牙色的练功服,双目紧闭,盘腿席地而坐。翠绿之中一抹秀色,梁懿心定一处,气息绵长,周身气凝落叶,悬浮在空仿若静止,非常人可及。 阿尚就站在竹林外,一边吃,一边看梁懿练功。吃完了鸡腿,又开始吃起桂花糕… 公子对练功的专注,真是让人甘拜下风。说起来,公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兵器,平时最喜欢沉淀内功,本就是个武学奇才,天赋过人还如此努力,怪不得老头子又爱又恨,对公子这么凶残。 梁懿运完功,起身出了竹林。 看见阿尚时,先是凝神盯视了会,看他头发抓的如同鸡窝,额角青筋跳了一下。然后低头,就看见地上的鸡骨头… 目光幽幽的看着阿尚,好一会才出声问道:“她怎么说?” 阿尚看着梁懿,有些讪讪说道:“唔,姐姐拒绝了。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姐姐,人家本来就跟我们不熟。我今天...” 梁懿听阿尚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跟他说了一遍经过,在阿尚说爬人家窗台时,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显然,对阿尚的不走寻常路表示无语,但听完却是问了一句。 “她在房里也带帷帽?” 阿尚听公子发问,先是有些懵的回道:“对啊,嗯?对啊!姐姐在自己房里还带帷帽…” 阿尚也觉得奇怪,如果在外面是为了避嫌,那在屋里是作甚?姐姐长的应该不丑吧,还是就像她那天说的,天性怕生不喜见人。唔,这…不合常理。 “无音…”梁懿声音清冽的喊了一声。 “在。” 不知从哪跳出来一青年,身穿竹青色锦衫,面容斯文俊秀,在离梁懿三步之外,躬身听令道:“公子。” “去查下言府…” 无音收到指令,迅速退下。 阿尚看着无音来去匆匆的身影,觉得很是同情,刚收拾完齐家那个老管家,又被公子派去查言府了。果然还是像自己这般,少年不知愁的最好! 梁懿静静的站着,在心中思量。 他本是听从师命,出谷抓人。但现在看来,外面有一些人,是需要他清理一下的。首当其冲的,是江湖公敌“煞鬼”的爪牙巴冥,还有与之为伍的齐府… 言府的思静阁中,有一清脆的女声,已经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功夫了。 “小姐,那人好不知理,本来我还觉得他家公子相貌不凡,像是个世家公子。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了,居然还敢爬小姐的闺房窗台,真是离经叛道!” 屋里一人坐在,一人站着。 站着的义愤填膺,坐着的轻松闲适。 恬儿在阿尚离开后,就一直在言蔚儿旁边诉说着,对阿尚和梁懿的不满。这事不能怪恬儿,恬儿是个喜欢循规蹈矩的人。 这辈子,除了听过采花贼探女子香闺,再没见过哪个男子爬姑娘家的窗台了,并且阿尚还说是,听令于自己公子的意思。让本来对梁懿期望颇高的恬儿,对其形象一落千丈。 言蔚儿倒觉得无所谓,青天白日,正是午时。 这个少年目光清澈,不似奸佞之人,举止更像江湖人士,不拘小节。只是,他家公子会寻她帮忙,是万万令人捉摸不透的,萍水相逢...的人。 言蔚儿笑的随和,眼眸深深。 低头抚弄着裙摆,绿衣裙上绣着海棠图样,整个人看起来娴静文雅。显然,完全屏蔽掉了恬儿的碎碎念,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境界。 言蔚儿可以在府里几日不出门,言成双可就闷坏了。 想着好几天都没去看张旭和长沣了,便从汾香酒楼买了两坛“梦不醒”去了衙门。 进了衙门,跟当值的衙役都打了个招呼。询问了张旭俩人的所在,找了好久才找到俩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在旮旯角里呆着,面色严肃,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言成双把左手提着的梦不醒,往二人所在处一扔,长丰最先反映过来,双手去接。抱个满怀,酒坛里的酒水相互冲撞着,发出“咕咛咕咛”的声音,隔着酒塞都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张旭抬头一看,言成双一副笑得正欢的模样,有些无奈。 “我的少爷啊,你可吓死我了!”长沣抱着酒,瞪大他的细眼,语带惊吓的说道。 “怎么了你们俩,一个个反应都这么迟钝,亏我扔过去的是酒,要是暗器你们要怎么办?”言成双挑眉看着俩人,促狭说道。 张旭和长沣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言成双本是笑着的,但看兄弟们神情有些不对劲,上前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长沣看着他沉吟一下,说道:“昨夜有人报案,说西城郊发现了一具男尸,死因一剑毙命。我们的人找到后,抬着刚回到衙门,又有人报案说发现了尸体...一晚上发现三具尸体,死因全是剑伤,并且最后一具尸体,我们赶去的时候刚死不久。” 言成双听完也是面色严肃了起来,南尧镇最近是怎么了,齐府刚死一个,这没多久又来了三个,怕是有歹人作怪吧。 张旭看言成双也陪他们一起发起了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暂且抛开脑海中的乱七八糟,放声说道:“走,不说这些了,昨儿我和长沣忙了一宿,今儿兄弟陪你喝酒去...” 长沣也是这么想,应声说是。 言成双看着他们,也跟着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出了衙门,喝酒去了。 有人喝酒去了,有人回去复命了。 那人明明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但身手迅捷气息内敛,藏匿身法绝妙,是个高手!看他弯弯拐拐,去的地方却是梁懿住的院子,直奔后院竹林,梁懿已在等他。 无境躬身低头,声音却如女子般轻柔:“公子,言家的那个小少爷,今天去衙门找了两个衙役喝酒,三人聊天说起,昨天衙门又发现了三具男尸,死因全是一剑毙命。“ 梁懿听到言成双去衙门找人喝酒,双眸竟带了丝笑意。 言府的大小姐是个心思深沉的姑娘,难以捉摸。弟弟却是洒脱不拘的性格,他若要寻求言家小姐的帮助。 这个弟弟,倒是可以攻破一下。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明哲保身 言成双同张旭、长沣喝完了酒,头重脚轻的只想酣然一梦,这“梦不醒”可真不是唬人的,果然名不虚传!酒气上涌的他回府休憩起来。 醒来时,外面已是红霞满天,落日余晖。 言成双揉揉有些昏沉的脑袋,意识慢慢清醒。鼻子嗅闻自己一身酒气很是难受,便对门外阿凉嚷嚷着要沐浴更衣。阿凉闻声进来,看着少爷发髻松散,睡眼惺忪坐在榻上,正皱眉烦躁低头拉扯着衣衫。 阿凉抓抓脑袋,要不是自己常给少爷擦背,不知道已经看过少爷身子多少次了。只怕总觉得少爷像个姑娘家娇娇气气的。当然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两句,该应声时一点也不含糊,屁颠屁颠的去准备浴汤了。 言成双泡着澡,想着张旭他们昨天又发现的三具尸体,有些烦闷。对了!前两日姐姐说何小进的事,不是见解独到嘛!要是将此事告诉姐姐,有了姐姐的帮助,或许张旭他们就能够快些破案了。 说什么就是什么,言成双迅速的洗了洗,从一侧高脚凳拿起了干净的衣服,穿衣出浴。 阿凉双手托腮坐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等着少爷喊他擦背。“吱呀”身后的门突然开了,阿凉迅速回头看去,看着少爷已经穿上了衣服,有些怔愣。少爷这是泡好了?今个怎么这么快! “少爷,你今天不擦背啦?” 阿凉站起身走到言成双身旁,因年龄小,个头抽的慢,刚刚及言成双肩头抬头疑惑道。 言成双一边低头紧攒花腰带,一边大步向外走去。“不了,我还有事,先去姐姐那一趟。” 阿凉抬头看了看天,想着差不多快到晚膳的时间了,便对疾步匆匆快要走出院门口的言成双喊道。 “那…少爷多久回来?现在要备膳么?还是回来再备膳?” 言成双闻言脚步微顿,似顿悟般“哦~”了一声,走的更快了,甚至是小跑离开! “哦~?哦是个什么意思啊?”阿凉一头雾水看着言成双的背影,喃喃道。 等言成双到了思静阁院门口时,天已近黑透。芙儿正在院外点石灯笼照亮路面。看见言成双过来,向前行了一礼。 “少爷好。” 言成双摆摆手,出声问道:“姐姐呢?” “回少爷的话,小姐在二楼房里。” “现在用膳了吗?” “还没。” “我知道了,你忙吧” “是。” 两人一板一眼的对话,言成双听到姐姐还没用膳,吁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跑得快。嘿… 进了庭院,恬儿正要准备去给小姐传膳,迎见了言成双有些惊讶,心想少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上前行了一礼,便引着言成双一同上了二楼。 言蔚儿正在屋里盯着一张微黄的纸笺出神,听见恬儿敲门喊道:“小姐,少爷过来了。” 有些讶异言成双这个时候过来,寻思着该是有要事前来,便把手中的纸笺收了起来,柔声道:“进来吧。” 言成双进来后看着姐姐坐在桌前,笑吟吟的看着他,心情极好的说着:“姐姐还没用膳吧?” 言蔚儿摇头轻笑,眼神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对站在一侧的恬儿吩咐道:“再添置一副碗筷,还按刚才的菜色布膳。不过再加一份酱蜜肘子、一盘槐菜盘丝、一盘白灼青虾、一屉元宝油糕。 言成双美滋滋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觉得自己来的真是时候!完全忘了在听风阁望眼欲穿的阿凉,眼巴巴的等着他回去呢… 饭菜上来后,言蔚儿安静的用膳,言成双跟言蔚儿绘声绘色的说着最新发现的命案。 言蔚儿静静的听着,面色无波。好像言成双在说外面的天怎么这么黑一样,言成双盯着姐姐看,哎?姐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有些郁闷急道:“姐,你不说些什么吗?帮我给张旭他们出出主意吧。” 言蔚儿轻声“嗯”了一下,算是给了他回应,却没有继续接话。轻夹面前的椒盐干丝细细咀嚼,然后小口的喝着燕窝粥。用膳竟然比自己还重要!言成双有些受伤的盯着她瞧,结果姐姐根本不予理会,只好瘪瘪嘴先作罢,乖乖吃起东西来。 饭后,恬儿进来收拾。 言蔚儿对坐在桌前不愿起身的言成双,淡声道:“去院里坐坐吧。” 言成双跟言蔚儿下了楼,院里清冷露重。芙儿给言蔚儿披上一件厚实的白狸软毛披风,又在两个石凳上,铺了厚实的秀墩间隔凉气,言成双撩袍坐下。言蔚儿看了他一眼,让芙儿泡一壶苦荞茶送过来,芙儿应声退下。 “苦荞茶?”言成双有些惊讶的看着言蔚儿,他不喜欢这个茶啊! 言蔚儿素手捻着披风两侧轻轻坐下,似是有些冷,下巴轻蹭了蹭环在脖颈处的白狸毛。面上不施粉黛,肤如白瓷细腻光泽,双眼像含着水雾盈盈发亮,菱唇不点而赤,好生一副仙娥之姿。 “还记得祖父上一封书信对你说的话吗?”言蔚儿突然开口问道。 “…不清局势不明是非,莫要意气用事,非穷凶极恶者,不予理之。”言成双迟疑的看着她回道。 “这个世上处处都有恩怨厮杀,你是否也要全部揽身作则?我记得我的弟弟可不是个衙役。”言蔚儿看着言成双,说不出来语气是好是坏,但神色温和。 “不是啊,只是能…”言成双立刻接道。 “你是言府的少爷,是祖父看重的接班人,你肩负着所有人的厚望,却偏要趟进莫名的浑水之中,孰轻孰重?”言蔚儿打断他认真说道。 “我们言府从不与人为恶,可还是有人盯上我们。这是为何你告诉我?”言蔚儿继续抛出难题。 “姐姐…”言成双哑然。 “有时不论你想与不想,都会成为别人的绊脚石或者垫脚石!我不能依你,这件事到此为止,明儿你给他们带个话就好,以后少去衙门...” 芙儿将茶水送了过来,在言成双和言蔚儿面前各斟了一杯,感觉气氛有些沉重,识趣退下。 言成双看姐姐难得这么认真,低声道:“我知道了。” 言蔚儿见言成双答应,才端起茶杯语气轻缓道:“这三人死的位置,个个都甚是偏僻阴暗,更像是与人相约。可以让你的朋友查下这三人是否认识,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交集。” 嗯?就没了吗?言成双听完久未吭声。唔…姐姐好歹也多说一点嘛!今日回他的话明显有些敷衍,张了张口刚要再说些什么。 “我明日给祖父写信,要不,让他派人接你过去小住几日?”言蔚儿瞥都不瞥他一眼,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小口抿着苦荞茶。 “咳...那倒不用了。姐姐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言成双听闻迅速起身,说完就要走。 “慢着,把茶喝了再走。我专门让人给你泡的,你好好尝尝,可别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心意。” 言成双低头看着石桌上的茶,觉得面苦嘴苦心好累啊!最后还是抱着一壶苦荞茶离开了。 言蔚儿看着他离去,眸色漆黑笑容渐隐,轻叹一口气。现在的南尧让她有些担忧,明日需要禀明祖父这边的形势,再派两个好手前来保护成双,她不能让成双有任何危险。抬头看了看天,起身回了屋子。 天黑压压的,连颗星星也没有,怕是明天又会有一场雨了。突然屋顶上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漆黑的夜,寂静无声。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