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星端木之瞳》 正文 第一节 事务署来了个年轻的新室长 尤德夫人纪年九五二七年的深秋，观澜星上的那打素国天都市迎来平淡无奇的一天。 事务促进署的大楼里忙忙碌碌，有人忙大事，有人忙小事，各司其职，各安其位。 协调局综合室的副室长端木彤心里喜忧参半，因为听说上级安排了一位新室长。 喜的是，作为副室长主持工作这半年来，虽全力以赴，但仍感力不从心，新室长来了，自己终于可以解放了。忧的是，看来领导对自己主持工作期间的表现不太满意，而且据说新室长很年轻，自己的上升通道堪忧啊！ 喜也好，忧也罢，这都由不得他了。过了几天，协调局徐局长把新室长带到办公室，和端木彤他们见了面，就算是正式开始工作了。 新室长一脸孩子气，面相白净，相貌中等，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个头不算高，书卷气十足，怎么看都像个大男孩。 “这哥们能镇得住场吗？“端木彤心里直犯嘀咕，室长比自己年龄小，这也就认了。要知道，处里那俩小伙杨康c蔺如和一姑娘董小姐可都是极有个性的主，一言不合就可以怼你的那种，能把这大男孩放眼里吗？ 新室长和大家寒暄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c摊开文件开始办公。厚厚的镜片背后看不出什么感情起伏，既没有欣喜，也看不出热情，好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临下班的时候，新室长把大家叫到办公室，让大家自我介绍，然后进行简单分工。正当大家以为没事了准备撤的时候，室长说：慕容副局长刚刚交办了一个活，署领导下周去西北境考察，让咱们写个备忘录，今天加个班，大家先熟悉资料。 说完就开始低头看文件。那俩小伙一姑娘脸色挺难看，但看在他第一天来的份上，还是乖乖地回到座位干活去了。 过了一会，室里五人一起去食堂吃了饭，回来继续工作，不知不觉，已是晚上九点。端木彤有点坐不住了，去室长办公室门口一瞄，室长正襟危坐，正在看材料，那副做派，一看就是经常写东西的。 端木彤欲言又止，但还是回到办公桌前，不过心思已不在工作上了。又过了一个小时，室长还没宣布下班，端木彤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说：“室长，时候不早了，要不，咱们明天再干？“ 室长抬起头，镜片后面射出两道寒光，缓缓道：“大家辛苦了，这个备忘录很重要，署领导在西北境考察的时候要用到。你们再坚持一下，十一点撤，再抓紧时间看看资料。“ 胳膊能和大腿拧吗？第一天就给个“下马威“，以后还不得天天这样？端木彤沮丧地回到办公桌前，在极度郁闷和烦躁中熬过了又一个小时。 时针指向十一点，端木彤和处里其他三位一起来到室长办公室，室长听到声音，头也没抬，说了声：“你们先走吧，我再待会。“ 听到指令，端木彤他们一秒也不耽搁地撤了，只剩下室长不知疲倦地伏案工作。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端木彤来到单位，却发现室长早已坐在办公室里看资料了。 “室长，早啊，昨天几点走的啊？“端木彤问。 “昨天没走，一直在一ffice。“室长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说完继续看文件。 昨天没走！他第一天上班他就加班到深夜不回家！端木彤倒吸了一口凉气，预感接下来这段日子不会好过。 果然，接下来三天，全室都加班到晚上十一点，连续四天室长都没回家。眼看着那几个年轻人就要起义，端木彤赶紧找了个空档来到室长办公室。 “坐，正要找你，我来几天了，咱们也聊聊。“室长说。 “室长，这段时间你带着我们加班辛苦了！你也要注意身体啊！“端木彤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没事，我加班是常态，要熟悉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在原单位也是这样，我基本不回家。“室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原单位？不回家？这个新室长究竟啥情况？他原来在哪工作，有没有成家，这些局长没介绍，室长自己也从来没说过。 短暂的沉默之后，室长又说：“你们没必要像我这样熬，毕竟，身体重要，每天十一点前回家就行了。“ 什，什么？每天十一点前回家？还就行了？还身体重要？端木彤感到不寒而栗，仿佛对面坐了一个大魔王，想要吃干榨尽他们所有的一切。 尬聊至此，端木彤只能苦笑了。未承想，室长突然发问：“端木，我考你几个问题，我署历任署长都是谁，这些年做出了哪些业绩，我国和图图国c柘汪国开展贸易的数据是什么，署里在事务促进方面有什么计划“ 端木彤彻底蒙了，看着室长年轻的嘴唇一张一合，端木彤脑海中一片空白，此时此刻，他突然很想逃跑 后来发生什么，端木彤竟没有印象了，据坐他对面的杨康说，他从室长办公室回来后呆坐了一个小时，不言不语，仿佛得了老年痴呆症。 大写的尴尬！这都聊的啥问题啊，电脑上一搜不都有吗？有这么聊天的吗？端木彤郁闷坏了，那天晚饭也没去食堂吃，呆坐了好久。 晚上八点多，室长走过来说：“周末大家都过来加班，按正常上班时间到。“ 这下，压抑已久的群众杨康终于要爆发了，就在他站起来要犯浑的时候，端木彤及时站起来制止了他。 端木彤毕竟是署里的老局机，知道眼前这个人再怎么年轻c再怎么新来的c再怎么不近人情，他终归是领导，不能轻易得罪。于是，端木彤拉着室长，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在室长办公室坐下，端木彤也有点激动：“领导，你刚来，可能不太了解情况。我们这都好几年没加过班了，你是不是稍微循序渐进一下？“ 室长推了推眼镜：“几年没加过班？你们这什么风气？哪有不加班的？从现在开始，大家都要做好每天加班的心理准备！“ 饶是端木彤脾气好，听到这话心里也堵得慌：“室长，咱，咱是不是也实事求是一下，没事的话，大家该休息还是休息吧，我主持工作那段时间，我就是这么安排的。“ “现在我是室长，你们都听我的！“室长口气不容辩驳，“我看你们吊儿郎当的，还真没指望你们，备忘录初稿我已写好，喏，拿去看看！“说完把稿子扔给端木彤。 我倒！吊儿郎当！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但当端木彤看到稿子的时候，他没脾气了。 说是初稿，却和他见过的所有备忘录的正式稿处于同一水平，甚至更高！无论是立意，还是高度和深度，都无懈可击，堪称范文！ 室长仿佛洞悉了端木彤的内心：“不瞒你说，这是我昨晚花两个小时写出来的。你能做到吗？“ 端木彤脸红了，别说两个小时，就是给他二十天，也写不出来啊！ 室长仿佛会读心术，看到端木彤羞愧的表情，语调竟透出一丝得意，慢慢打开了话匣子：“我那天问你的那些问题，很难吗？告诉你，答案我能倒背如流，而且一个字不差！不仅咱们署的，就连其他兄弟署的相关情况，甚至其他国家的资料，全装在这里！不信你考考我？“ 说罢，室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端木彤的自信心彻底崩溃，这太可怕了，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是无所不知，考他？怕是自取其辱吧！ 平时冷漠脸的室长秒变话痨：“今天，我就跟你展开讲一讲，我可以一边跟你聊天，一边干工作或是学东西，任何一边都不受影响，因为，我的大脑是双线程的。“ 看到端木彤近乎绝望又带着恐惧的眼神，室长感觉有点失言，于是干咳一声，道：“不聊了，耽误工作，快去看资料吧！这个备忘录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带着他们周末学习了解资料，我要给你们考试的！“ 疯子！他一定是个疯子！端木彤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忽然问出一句话：“室长，你还是个正常人吗？“ 室长白了他一眼：“我当然不是，我能在两个小时之内，把脑子里的知识转化为这篇无需修改的备忘录，一般人能做到吗？不瞒你说，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我的脑容量大得吓人！“ 端木彤彻底被整疯了，大声说道：“你是个魔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才又这么勤奋的人！你太可怕了！“ 室长冷笑一声：“你知道怕了？知道怕了就对了！告诉你，我不但能记东西，还根本不需要睡觉！我可以一年365天每天都工作24小时！我就是铁打的劳模！我掌握的知识能够胜任署里面任何岗位，我一个人就能把你们一百个人的活儿都干了，还不需要上级领导装模作样地送温暖打call！我就问你怕不怕？“ 加班就加班，加这么多戏干吗？端木彤忽然感到无边的恐惧，厉声问到：“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室长冷哼一声：“遥远的地球上有这么两个人——李世石和柯洁，你听说过吗？“ 端木彤似乎猜到了什么，颤抖着说：“围，围棋名将“ 室长越发轻狂：“什么狗屁围棋名将，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们整天不学习不上进，才加了几天班就怨天尤人，迟早要被淘汰，我diss你们，你们有意见吗？等着吧，就你们这种工作状态，结局不是辞职就是辞退，格局决定结局“ 室长话还没说完，端木彤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压根就不是人！你，你是披着人皮的阿尔法狗！我跟你丫拼了！“一边喊一边绕到“室长“身后，用力掀起他系在裤子里的短袖衬衫，然后一记猛拳打在了右肾的位置。 “嘟嘟嘟”室长体内传来几声急促的声音，然后复归寂静。 “室长“终于闭嘴了，不仅闭嘴了，还彻底趴在了办公桌上，看来端木彤这击重拳精准地击碎了“室长“体内的的电池。端木彤是从哪得知电池位置的？忘了，可能是《科幻世界》吧，情急之中误打误撞，居然一击即中！ 世界终于安静了，端木彤忽然觉得大病初愈一般，脑子里混沌一片。他的三观被猛烈冲击，现在急需休克式治疗，要不然真的要去精神病院了。 打开室长办公室的门，门口听墙根的同事猝不及防，尴尬地打着呵欠c摸着脑袋c假装两两尬聊并作鸟兽散。端木彤哪顾得上他们，赶紧叫上杨康c蔺如，把“室长“抬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室长“很沉很沉，至少有四五百斤，三个男的都抬不动，最后是连拽带拖给弄进去了。 端木彤平复了一下心情，给大家讲了几点：“我们虽然很讨厌他，但他已经不在了。他不是人，所以我没有杀人。他不算公共财物，所以我也没有毁坏公共财物。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啊！“说完竟呜呜哭了起来。 还是年轻人拿得起放得下，杨康c蔺如和董小姐依次走上前，拍拍他的肩，然后下班回家了。 端木彤哭了一会儿，觉得也挺没劲的。于是去室长办公室把备忘录捡起来，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又看了一眼那具可以当超大硬盘使用的躯体，默默地锁上门，转身离开。 回家的地铁上，端木彤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不仅没错，还有点伟大，若干年后，不知道多少人要感谢他打向“室长”的那一记重拳。 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端木彤竟发现沙发上的“室长“不见了！正好徐局长走来，端木彤叫了声局长早，然后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局长。可是，徐局长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点了点头，匆匆走过，忽然，又折回来说：“端木，你还继续主持处里工作，好好干！“ 端木彤看到局长镜片后的那道寒光，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黑人问号。还继续主持处里工作，意思就是“室长”以后不来了呗，他哪去啦？还会不会死灰复燃杀个回马枪？他不敢多想了，赶紧坐到办公桌前，看起资料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节 透过门缝看到回炉再造的他 惊涛骇浪之后，一切复归风平浪静。可端木彤那颗怦怦跳的小心脏，却不知何处安放。 这些天，每每回忆起和“室长”对话的每一个细节，想起自己奋勇一扑击碎他的电池导致他瘫倒在桌，想起第二天早上他奇迹般的消失，端木彤都会觉得自己过的是不是假的人生？ 有梦不觉人生寒，心里有事真操蛋。 又是一夜无眠，端木彤躺到七点多点儿，挣扎着爬起来，妻子丁小语已早起送女儿苗苗上学去了。他洗漱毕，拿起公文包下了楼，出门沿着胡同往单位走去。 端木彤的家离单位走路大概十分钟，他每次都睡到七点半，收拾一下，几乎是掐着点儿走进办公室。可这几天，他恨不得每天睡到十点半，哦不，他恨不得每天不上班。 这是天都市老城区的一条寻常胡同，胡同里都是生活。穿着睡衣端着尿盆的大妈c托着鸟笼哼着小曲的大爷c蹦蹦跳跳天真烂漫的小孩，是胡同里的主旋律，而像端木彤这样衣冠楚楚面露焦虑的上班族，却仿佛是异类。 据说，观澜星和地球保持着同样的生产力水平和文明程度，就连生活的闲适味道，都是一样一样的。端木彤只知道地球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从未去过，有朝一日，他也想去地球上闻闻胡同里的尿骚味。 天已经渐渐凉了，黄叶飘飞，再凉下去，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该来了。晨风里有一股香气，刺激了端木彤的嗅觉和胃蠕动，他忽然想起，早饭还没吃。 不远处有个煎饼果子摊，香气就是从那里飘来的。端木彤每天上班都经过这个小摊，可从来没有哪一天闻到如此迷人的香气。端木彤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大妈，煎饼果子来一套！”端木彤搓搓手，仿佛想马上就一套在手，别无所求。 “好嘞小伙子！这就做，呦呦切克闹！”大妈爽快地答应，又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由于前面还排了两个人，大妈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不知是馋虫驱使，还是连日来内心烦躁，端木彤竟脱口而出：“大妈你能快点儿吗？慢死了！” 大妈愣了一下，脸刷地沉了下来，柳眉倒竖c怒目圆睁，现出刚烈本色，她用摊蛋器重重敲击铁板，大声说道：“小伙子，你见过凌晨四点的胡同吗？我月入三万，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是在旁边那个院儿里上班吧，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最后一句话杀伤力太强，一招致命，端木彤竟无言以对，自知理亏，讪讪地站在一边等他的煎饼。大妈怒气冲冲地巧手翻飞，一会儿就做完了，傲娇地把煎饼甩给他，都不拿正眼看一下。 端木彤心想最近真是衰到爆，人人都可以diss他，大妈怼他还怼得正中要害。他接过煎饼，一看我靠这不七点六十了吗？也罢也罢，迟到就迟到，索性一边吃煎饼边踱着小步沿着胡同慢慢往前走。 胡同口有个破旧的小院，小院门脸破败不堪，平时这样的寻常景象是断然不会引起端木彤的注意的。可今天，这胡同里的一切仿佛都藏着玄机，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叮叮，当，呲，啪”小院里传来阵阵怪响。侧耳倾听，声音若有若无，忽强忽弱，闭上眼睛，用心体会，又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free style？胡同有嘻哈？ 大音若希，大象无形。 端木彤现在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正过着假的人生，所以，对自己耳朵异于寻常的判断也不敢确定。可那魔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仿佛变成一只只六耳猕猴钻进他的耳朵，搅动他的神经，让他不得安宁。 管他呢，索性去看个究竟！ 端木彤走近小院，院门虚掩着，吱哇一声就推开了，迎面是一个斑驳的照壁，破纸箱子靠着照壁摞得很高，四周散落着空啤酒瓶和易拉罐，几只肥猫懒洋洋地摊在墙角，空气中有股臭烘烘的气味。 魔音渐强，端木彤判断出是右手边的一处平房里传出的，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平房门口。门开了条缝，隐隐看到有火光，那火焰的颜色，似乎是绿色。 端木彤毫不犹豫地把眼睛凑了上去，透过门缝，他竟然看到了看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又心惊肉跳的人！ 没错！那个人！准确地讲，那个“室长”，那个阿尔法狗！ 众里寻他千百度，门缝看去，那人却在火焰闪烁处。 只见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室长”，用小铁锤c小扳手等工具敲着c拧着，另外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拿着焊条，在给“室长”进行焊接，焊条冒出幽幽绿光，而焊接处正是自己那天暴击“室长”的右肾部位！ 怪不得“室长”不见了，原来被神秘人物抬走送到这里维修来了！离得这么近，怪不得自己这些天一直都心神不宁。“室长”修好了，还不得又去祸害我们？想到这里，端木彤忍不住冷哼一声。 “谁？”突然之间，“室长”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晃着脑袋往门缝这里看过来！ 端木彤吓坏了，心跳快到了极点，他转身逃离的一刹那，敏锐地发现：那个被维修的根本不是“室长”！他们身材很像，但面相完全不同，那个“人”满脸络腮胡子，皱纹很深，目测至少有四十五岁 端木彤一通狂奔，一路上踢倒了很多瓶瓶罐罐，惊得那几只睡觉的懒猫花容失色c狂喵不止。等他冲出小院c冲进机关大门，在办公室坐定的时候，才发现浑身早已湿透。 惊魂未定的他顾不上对面杨康投来的诧异目光，拿起放在桌上的“室长”那份备忘录，仿佛a4纸上还残留着他冰冷的温度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c冰冷的啤酒；我是你湿透的端木c惊恐的犀牛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能看到空中飞舞的灰尘。带着我一起飞吧，飞得越高越好，让我能把这个世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端木彤在心里默念。 办公室里很安静，话痨杨康也知趣地闭上了嘴巴。一个又一个疑团接踵而来，端木彤近乎崩溃！别问他在干嘛，此时此刻，他想静静。 杨康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端，端处，那个‘室长’哪去了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吗？” “叮铃铃！”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陷入沉思的端木彤惊得差点跳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节 拒绝去北境扶贫挂职 电话是徐局长打来的，电话那头，徐局长的声音很低沉：“小端，你过来一下。” 端木连忙拿起笔记本，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型以及更加凌乱的心情，往局长办公室走去。 端木彤所在的局是协调局，负责事务促进署里一应协调c服务事务，局领导一正三副。局长徐一，男性，保温杯的忠实使用者，皇家理工大学毕业后就在署里工作，一步步从小职员成长为领导干部，作风务实c行事低调c为人和善。副局长慕容浮云，女性c博士c无党派人士c哒哒族，是典型的“无c知c少c女”，署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副局长欧阳明月，男性，外表粗犷内心细腻的北境汉子，作协和书协双料会员，也是知名的作家和书法家。 没错，协调局就是个复姓扎堆的地方，奇怪得很，不明觉厉的还以为来到了风靡地球的金庸群侠传外景基地。可他们确实不是演员，连群演都不是！ 在局长对面坐定，端木彤仍然难掩内心的不安，额头微微沁出汗珠，起伏的胸膛出卖了他历史深处的忧虑。 徐局长喝了一口枸杞水，缓缓道：“小端啊，你来局里有十年了吧？” 端木彤拿不准局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特效药，小心地扶了扶眼镜，说：“是的，局长，我研究生毕业就来局里了，今年正好是第十个年头。” 局长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当年我和你一样，也是三门干部，缺的就是社会这一课。这次署里推荐去北境的扶贫挂职干部，我们班子一商量，一致推荐了你。你年轻，能力比较全面，下去以后一定能发挥很大作用。” 局长喝了口水，继续说：“考虑到你副室已经三年多了，经商人员局，我们决定先给你提为正室官，解决正室级，到了贫困郡挂职正郡级副郡长，这样话语权更大，主动性更强。这次机会非常难得，你要好好把握，认真工作” 端木彤忽然打断了局长的话：“局长，我握一下您的手可以吗？” 局长有些意外，自己还没讲完，小端还没表态，远远没到告别的时候，握哪门子手。但还是爽快地把手伸了过去。 端木彤紧紧握着局长那被保温杯温暖过的大手，手心传来坚定的温度，没错！365c，局长就是局长，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端木彤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局长，谢谢您的好意，我不想去。”端木彤放下局长的手。 局长惊讶地张开了嘴：“你说啥？不想去？你可知道，这次机会对你多重要！你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扶贫挂职可以帮你补上这一课，这是以后晋升的必要条件。到北境的贫困郡挂职，很有意义，帮助那里的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人生也会变得精彩！而且，解决了你的正室级，何乐而不为呢？不瞒你说，我们对你十分看好，主持工作期间，表现可圈可点，别的都好，就是魄力欠缺了一些，放你下去，也是为了历练你。别的局为争一个名额抢破了头，而我们直接把机会给你，你却不去，真是岂有此理！” 端木彤感动了，局长第一次这么掏心窝子跟他说话，没想到自己在局领导的心目中并没有那么差劲，相反，他们还很欣赏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那一瞬间，端木彤湿了眼眶，差点就认错答应了。 可脱口而出的却是：“对不起，局长，我认为留在署里，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感谢您的栽培和关怀，可这一次，恕难从命。” 看着端木彤毅然决然说完这些话，然后起身c鞠躬c离开，徐局长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个假的下属。这种做法，绝对是清流中的清流。往大了说，不守署里规矩；往小了说，不按游戏规则玩。小端啊小端，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局长正郁闷呢，没想到端木彤竟折回来了。局长以为他终于开了窍c恢复正常了，未曾想端木彤开口就问：“局长，是不是欧阳副局长想把我支走的？或者是慕容副局长？” 局长被激怒了：“小端，泥垢了！你今天的表现让我非常生气！你辜负了我们一番苦心，还问出这样无厘头的话！什么叫把你支走？挂职扶贫如此重要的任务叫支走？笑话！我们班子集体商量的，不存在个人好恶！” 端木彤吐了吐舌头，扭头就走，留下局长望着他的背影干瞪眼。 端木彤走向办公室的脚步沉重如铅，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决定十分鲁莽c非常不讲规矩，会深深地得罪局长，但脱口而出的话才是内心的声音。他决定遵从这个声音，冰山一角出现在他的眼里，他不能眼看着大船触礁。尽管个人的力量十分微薄，但他要用尽全力揭开这个盖子，这是一名公职人员的神圣使命！ 下班时间一到，端木彤就夹着公文包回家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奇幻，多少巧合接踵而至，让自己心乱如麻。 经过那个小院，端木彤推门而入，可东侧平房里却空空如也，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个络腮胡阿尔法狗呢？那三名穿着大褂的工作人员呢？ 回到家，丁小语已经在做饭了，炝炒土豆丝的香气飘来，勾起了他肚里的馋虫。小语是市人民医院的主治大夫，平时工作也很忙，今天下午正好不上班，先去接了苗苗放学，然后回家做点好吃的。 听到端木彤开门的声音，苗苗迫不及待地扑过来：“爸爸回来咯，爸爸回来咯！” 小语拿着铲子走出厨房：“咦？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端木彤揉了揉太阳穴：“今天没啥事，早点回来和你们一起吃晚饭。” “难得！”小语指了指沙发，“喏，有你的一个快递，刚刚送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去做饭了，你陪苗苗玩吧！” 快递？自己从来没有网购的习惯，谁给自己寄快递？而且他怎么知道家里的地址？ 端木彤拿起那个黑乎乎的纸袋，上面只有他家的地址和他的手机号，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一层层剥开，偌大的纸袋到最后只剩一个小小的铁盒。 端木彤迫不及待地打开铁盒，传来他最爱的那首《半岛铁盒》：“为什么这样子，你拉着我说你有些犹豫，怎么这样子，雨还没停，你就撑伞要走” 铁盒里，赫然躺着一个阿尔法狗模型，精致绝伦，栩栩如生。 “爸爸，这个玩具我喜欢，我要玩，快给我呀！”苗苗拍着手，开心极了。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暮气四合，端木彤忽然感到一丝恐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节 和神秘人物的第一次交锋 端木彤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铁盒，就在苗苗扑过来把铁盒抢走之前，他赫然发现铁盒底署刻着一行工整的小楷： “东南，西北。九点，未央。” 仿佛有心灵感应，端木彤一下子就读懂了这八个字的含义。“东南，西北”这四个字，是告诉他，关于他的情况已尽在掌握。端木彤是西北境人，毕业于帝国东南大学，是为“东南，西北”。他家所在的那条胡同口有家卤煮店，一年四季飘荡着勾人馋虫的香气，店名不是张记c也不是老天都，而是“未央”。试着体验一下，未央卤煮c未央卤煮，历史沧桑感和舌尖上的猪下水混搭在一起，文艺又世俗，简单而粗暴，让人充满遐想。 九点？应该是今晚九点吧！说实话，端木彤都有点迫不及待了。这些天，他被所见所闻折磨得睡不着觉，非常想早日揭开谜底，这个半岛铁盒来得正是时候，别说九点了，让他现在去都行！ 难得在家吃个饭，端木彤还吃得那么漫不经心，丁小语察觉到了，嗔道：“怎么，嫌我饭菜做得不好吃？” 端木彤摆摆手：“不是不是，好吃得很呢！晚上九点约了个朋友在胡同口的卤煮店聊个事儿，我一会儿要出去。” 丁小语笑道：“好嘛，原来是留着肚子，不过你这朋友口味够重的，聊个事儿还去卤煮店，你少吃点猪大肠啊，容易胖！” 客厅里的钟滴答滴答，时间过得好慢，苗苗自己在写作业，丁小语在看专业书，端木彤无聊地刷着朋友圈。眼看到了八点四十，端木彤拿起外套，弯腰亲了下苗苗，说：“你们早点休息，我出去了啊！” 秋意已浓，灯光有些昏暗，胡同里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边走边聊，一个阴暗的角落处，两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抱在一起接吻。端木彤摇了摇头，这年头，孩子们熟得太早！等等，似乎是两个男生？那画面太美不敢看哪！端木彤加快了脚步，没几分钟就出了胡同，来到了未央卤煮的门口。 奇怪得很，平时晚间熙熙攘攘的未央卤煮，今天居然打烊了，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端木彤敲了敲门，门缝里探出一张油腻的肥脸：“端木么？” 端木彤连忙说：“是，是我！” 肥脸拉开一条缝，把端木彤让进来然后自顾自地听音乐去了。端木彤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心想这排场够大的啊，居然让晚间生意火爆的未央卤煮清场迎客。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乔峰那样的大胡子？还是地球热播剧《人民的名义》里俊秀的侯亮平？或者干脆就是一个重金属ai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秋风裹挟着片片黄叶争先恐后地钻进来，端木彤忽然眼前一黑！没错，是眼前一黑，因为进来的这个人穿着一身黑——黑色礼帽c黑色风衣c黑色长靴。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我去，居然还有出场背景音乐，这也太老套了吧！端木彤心里想。 待得黑衣人在对面坐定c关掉音乐c摘下帽子，端木彤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位极为美丽的女子。怎么形容呢？肤若凝脂c明眸善睐c顾盼生辉，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气，像极了地球玉女俞飞鸿。 端木彤心中有种过电的感觉，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和丁小语初识的时候，那时青春年少，心中小鹿万千。随着年岁渐长，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不常见，而今晚，居然又重新唤起激情燃烧的岁月。论气质c论颜值，如果从讲政治的高度把丁小语置顶排第一的话，对面这位神秘人可以排第二！ 神秘人似乎洞察了端木彤的心猿意马和思绪万千，正色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说事情。” 端木彤自知失态，连忙掩饰道：“你很像我一位大学同学呵呵，怎么称呼你？” 神秘人道：“秦阡陌，秦朝的秦，阡陌纵横的阡陌。正如你所料，我不是人，我是人工智能。卢泊和郑猛都是我的同伴，对了，卢泊就是和你短暂共事过的室长，郑猛就是你在胡同口那个大院里见到的大胡子。” 这段话开门见山，一下子解开了端木彤很多疑惑，可是信息量太大了，还在消化领会呢，秦阡陌又继续说：“还得感谢你，端木，你发现了我们身体的一个bug，没错，右肾部位装了电池，留有缝隙，容易遭受攻击。你打卢泊那一下可真准哪，一击即中，差点儿就打报废了，幸亏我们连夜拖走维修，才捡回了他一条命。” 端木彤惊愕地看着秦阡陌，自己日夜思索而不得解的困惑，被那个樱桃小嘴一一化解，不知道那里还将吐出多少惊天秘密！ 秦阡陌说得口渴，喝了口水，发现还没点卤煮，于是叫道：“肥脸，来两碗卤煮，大肠不要洗得太干净！” 端木彤连忙说：“我那碗不要大肠，哦不，我那碗的大肠洗干净点吧，肠胃不大好，一言不合就拉肚子。”顿了顿，又道，“肥脸也是你们的同伴？” 秦阡陌点了点头，说：“你果然聪明得很！就是好奇心太重，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和你擦肩而过，你就不要老是挂怀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做好你自己，这就够了！” 端木彤是个耿直b一y，从来就不怕吓唬，追问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机器人派去当室长？他是怎么混进去的？” 秦阡陌冷哼一声：“怎么混进去？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我们使使劲儿，总有路子把人安排进去。我可以告诉你，现在你们那个大院里面有不少我们的人，举个例子吧，那个大胡子郑猛，就在你们的内务局综合室。” 端木彤脱口而出：“那个室长呢？” 秦阡陌道：“修好之后安排到别的署了，还是室长。” 端木彤讶异道：“别的署？你们还去祸害别的署？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热气腾腾的卤煮上来了，秦阡陌没搭理端木彤，埋头狼吞虎咽起来，那副吃相，实在太毁形象了。 端木彤无奈，只好拿起筷子随便拨拉了几下，嘿，你还别说，这卤煮比平时的好吃多了！端木彤索性放开肚子，大快朵颐。 吃完卤煮，秦阡陌抹了抹嘴，说：“好奇害死猫！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署里面还是劳动密集型的工作模式，我们只想帮助你们解放生产力，提高工作效率。就拿你之前的那个室长卢泊来讲，你能跟他比吗？一个卢泊，能把你们全署的活儿都干了，你们早就该被淘汰了！” 端木彤听到这，非常生气，道：“我看你们是别有用心！照你这么说，所有的岗位都可以换上你们的人了，那人类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再者，为什么一定要在署安插你们的人？菜市场那么大，为什么不见你们的人？” 秦阡陌抚掌道：“你分析得很对，菜市场确实没有我们的人，因为不值得我们在那里安插人。喏，这个肥脸，是为了联络接头方便才安插在这里的。不瞒你说，我们一年前才开始行动，现在已经成效显著了。” 端木彤怒道：“居心叵测！人工智能确实能干，且任劳任怨，可是，他们听谁的，跟谁走？大是大非面前他们站在哪一边？” 秦阡陌笑道：“当然是听b一ss的！是他们的b一ss创造了他们，所以无条件服从b一ss。我知道你还有问题，就是署里是谁允许我们的人进来的？这个，对不起，无可奉告！奉劝你一句，别太天真了，该收手时就收手。我要走了，你慢慢体会吧，这顿算我请你的。再见！”言毕，转身离去。 端木彤喊道：“等等，你给我说清楚了再走！”可是秦阡陌已走远，只剩下门缝里挤进来的风和黄叶，和端木彤一起凌乱。 显而易见，人工智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掺沙子c安插人这么简单，背后的大b一ss究竟想干什么？而现在，摆在面前的一个线索就是，自己身边的同事里面，有人是有问题的，他们为卢泊c郑猛们的入侵打开了方便之门，他们究竟收了多少好处，才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可怕的异类抢夺自己的生存空间？ 太可怕了！端木彤想到这里，感到不寒而栗。他穿上外套，走出门。胡同里已经很冷清了，老旧的路灯懒洋洋地投射着泛黄的光芒。和秦阡陌的会面，解开了他的很多疑惑，更激发了他的斗志。看来，拒绝去扶贫是对的，否则，自己一走，事情将会朝着更加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端木红旗，一个老纪律长，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父亲的一生中面临过多少次这样的时刻，却从未低头。父亲的形象点燃了端木彤心中的火焰，前面纵然是刀山火海，也要闯过去。而且，他坚信，在正风制贪的压倒性态势下，蝇营狗苟的利益输送注定是要被绳之以纪c绳之以法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郁郁而终的纪律长端木红旗 端木彤走在清冷的胡同里，忽然很想念他的父亲端木红旗。一看时间尚早，索性停下脚步，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点了根烟，静静地在这夜色里思索c沉醉。 烟圈在暗夜里升腾，袅袅地飘起再消失，端木彤的思绪也飞回了三十年前的西北境老家。那里是观澜星上唯一一处戈壁滩，戈壁滩深处有一个无名小镇，也是那打素国某军工企业下设的一个研究所，代号520。小镇居民全是研究所的职工和亲属，镇上有医院c学校c商店和工厂，也都是研究所的下属单位，因此，小镇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社会。 端木彤在这个小镇出生，又在这里度过了幼儿园c小学和中学的时光，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小镇有一条人民路，从东到西；还有一条建设路，从南到北，小镇所有的单位和住宅都分布在这两条路上。人民路和建设路交汇处的广场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战斗英雄阿卡摩斯像。 研究所位于广场东南侧，一个挂满灯笼c插满红旗的大院门进去，有四栋巴洛克式建筑风格的大楼，正对院门的是主楼，所领导就在这个楼里办公。 在小镇这样一个封闭社会里，政企合一，研究所的领导也是小镇的领导，纪律长算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所班子九人，以及下属大大小小几十个单位的班子成员，都是纪律长的监督对象。 端木红旗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名字也打上了那个时代的烙印，他的父母响应国家号召，从端木氏聚居的坚江郡举家远迁到茫茫戈壁滩深处。端木红旗从技术员做起，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在不惑之年成为研究所的纪律长。 研究所的人员来自五湖四海，鱼龙混杂，风气和氛围并不理想。所长信春龙是军工系统的老人，作风强硬，简单粗暴，信奉“一支笔张嘴”，凡事都要说了算。第一副所长杜如松年轻有干劲，思想开明，作风民主，柔中带刚。两人行事风格不同，自然很多时候产生矛盾，一个要搞一言堂，一个要民主集中，摩擦时不时地发生。 相应地，所里大大小小的干部也分成两派：信派和杜派，两派势均力敌，互相拆台，好好一个研究所被弄得乌烟瘴气，生产经营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作为纪律长，端木红旗选择不站在任何一方。所里这种状况，让他心急如焚，不止一次地向上级纪律局报告，可总是等不到答复，盼不来工作组。端木红旗只能选择从下属单位负责人那里打开口子，查处了几个涉嫌贪污受贿和失职渎职的干部，这些干部里，既有信派的，也有杜派的。 压力也接踵而至，信春龙和杜如松轮番找他谈话，要求他在处理自己的人时能网开一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端木红旗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顶住压力，处理了所有有问题的干部，也就同时得罪了信春龙和杜如松。 信杜二人的矛盾还在激化，端木红旗也因为一件事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这一年，所里接到了一个大单，设计加制造一条龙，标的额非常可观。不过，制造的既不是飞机大炮，也不是枪支弹药，而是——机器人，这显然不在520所的业务范围之内，而且，他们也没有这样的设计和制造能力。 这样一笔极不符合常理的业务，居然在没有报经集团总部批准的情况下，在班子会议上通过了，尽管杜如松极力反对，但八票对一票，这次信派大获全胜。 这件事让杜如松和端木红旗站在了一起。在杜如松的鼎力相助之下，端木红旗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摸查，基本可以肯定，这笔业务的背后存在巨额利益输送，且有证据表明，班子会议召开之前，信春龙分别找了其他领导做工作，要求他们投赞成票，事成之后有好处。 这件事太重大了，问题太严重了，事件的主导者是信春龙，是端木红旗的领导，所纪律局没有权限也没有能力去查处信春龙的违纪行为。因此，端木红旗连夜赶到天都市，向集团纪律局报告了前期掌握的情况。 万万没想到的是，端木红旗回到所里的第二天，信春龙就已经听到了上面漏给他的风声。这次，信春龙一不做二不休，把端木红旗调整为工会主席，自己则兼任纪律长，并利用权力不断敲打杜如松。 信春龙上面有人，安然无恙，信派风头慢慢盖过杜派。杜如松又因一次安全生产事故被问责，拥护者一看势头不对，纷纷改投信派，杜派分崩离析。过了不久，杜如松申请调离了520所。 从此，520所成了信春龙的帝国，国有企业成了他家的自留地，上项目c搞开发更加肆无忌惮，无数好处费进了他的腰包。耿直的端木红旗尽管已不在纪律长任上，但一直坚持不懈地向上级举报信春龙。越是举报，信春龙对他打压得越狠，最后，干脆不让他来上班了。 作为一个老公职人员，眼睁睁地看着国有资产被拿来做利益交换，端木红旗感到心痛，举报无果更让他感到无助。而且，据他了解，那个机器人订单的背后还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能会威胁到国家安全。看着机器人流水线被引入所里，一个个崭新的机器人被制造出来然后运向未知的地方，端木红旗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刚刚参加工作的端木彤从天都赶回来的时候，端木红旗的病情已急剧恶化，无法下地走路了，医生说，这和他长期的积劳成疾和心情抑郁有关。那天，父亲拉着端木彤的手，郑重地交代给他一个任务——去所里帮他办退休手续。 端木彤很诧异，难道父亲对单位失去信心了？端木红旗仿佛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字斟句酌道：“爸爸这一路走来，一直践行着一个公职人员的职责，我无愧于良心。可是我现在不中用了，很多时候力不从心，带不了头，做不了表率，我感到对不起自己的职责，对不起自己的使命。我可能不久于人世了，我希望你帮我完成这个愿望，让我提前退休，让我安心地走” 听完父亲的话，端木彤泪如泉涌，他用力地点点头，紧紧地抱着父亲。 过了不久，父亲就离去了。在这之前，端木彤帮他完成了那个特殊的愿望。为父亲守灵的日子里，端木彤想起了几百公里外的牧区里，牧民们信奉的长生天，遇到疾病c灾祸，牧民们总是祈求长生天保佑。端木彤不信教，但那段日子里，他幻想着父亲的灵魂能在长生天的庇佑之下，到达一个没有烦恼的极乐世界。 过了几年，信春龙终于被查处，正义来得晚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来了，父亲的在天之灵可以欣慰了。父亲刚正不阿的性格对端木彤的影响是巨大的，父亲用行动践行了正道直行的意义 不知不觉，半包烟抽完了，电话铃声响起，端木彤这才意识到，已经在这个台阶上坐了很久。 电话是小语打来的，问他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端木彤连忙说马上就回马上就回，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进小区的那一刻，端木彤拿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会一会内务局那个大胡子郑猛，看看从他那里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 ，岂因福祸避趋之。我以我血荐轩辕，不撞南墙不回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节 被变态的大胡子一拳打倒 第二天，端木彤早早地来到办公室，把手头文件处理了一下。上午局里没会，也没有重要活动，端木彤跟杨康交代了一下，便瞅了个空档，往内务局走去。 内务局不在署大院里，而是在大院外不远的一栋三层灰色小楼，楼下还有个小型的汽车修理车间。端木彤走进小楼，迎面正好看到同年进机关的尹航，尹航热情地打招呼：“哟，端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尹航是本科毕业后来署里的，今年刚刚解决副室官，虽和端木彤同为副室，但资历c位置c上升空间不可同日而语，加之端木彤人缘颇好，尹航对他也就格外尊敬。 内务局管的都是吃喝拉撒行的事儿，平时局里要用车或者领用物品，都是由办公室对接，端木彤很少和他们打交道。今天忽然出现在这栋三层小楼里，可把尹航高兴坏了，拉着端木彤来到自己办公室，沏茶倒水，又从柜子里拿出好吃的来招待客人。 端木彤笑道：“航子你把我当署领导了不是？我就随便来转一下的嘛！” 尹航做了个鬼脸，小声说：“嘿，署领导还没这待遇呢，我的好茶好点心是用来招待我的好兄弟好老哥的！” 端木彤心里一阵暖，看着尹航忙东忙西，不由得打量起他的办公室来。说实话，自己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因为是在大院外办公，因此内务局的条件要宽敞一些，尹航一人使用一间办公室。他在屋里摆放了不少绿萝和花盆，办公桌上收拾得整整齐齐，加湿器咕嘟嘟喷着水汽，阳光洒进来，出现一道小彩虹，让人心旷神怡。 两人闲聊了一会，端木彤一看时间不早了，怕局领导找他有事，于是便切入主题，打听起郑猛这个人来。 “郑猛？你说那个新来的司机吗？你怎么会认识他？”尹航诧异道。 端木彤谎称是个远房亲戚，尹航便热情地说：“嗨，早说啊！他是我们前几天从市场上招来的，属于外聘人员，正好是我们室里管着，我以后多关照他，老哥你放心便是！” 端木彤提出来要去看看他，尹航二话不说拿起外套就要陪着去。端木彤费了好大力气才拦住尹航，说自己去看一下就走，请尹航万万留步。 尹航无奈地指了指机修车间，说：“好吧，听你的，今早有台车坏了，这会儿他应该在修车，你去看看，我不陪你了，有事儿打我电话。”虽这么说，还是把端木彤送到楼下。 端木彤稳了稳神，走进了旁边那个灯光昏暗的维修车间。车间里不见人，只有一辆车停在维修台上，端木彤喊了一声郑猛，只听一声粗声粗气的回答：“哪个？” 声音是从维修台下的凹槽里传来的，端木彤走上前去，只见一个黑魆魆的影子蹲在凹槽里，正拿着扳手修汽车底盘，因为用力比较大，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郑猛你好，我是协调局的同事端木彤，有件事想和你聊一下。”端木彤说完之后过了半天，一个粗大的影子才慢吞吞地从凹槽下面一点一点地爬出来。他爬得如此艰难，仿佛是一只地下的蝉，正用尽力气褪去重重的壳。等他完全爬出来，慢慢站起身的时候，端木彤倒抽了一口凉气——郑猛身高足足有两米多，比一米八五的自己高出将近一个头！之前躺着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那么高呢？而且，膀圆腰阔，眼如铜铃，嘴似血盆，大胡子更加遒劲有力了，简直就是奥尼尔加张飞除以二！ “说吧，啥事儿？”郑猛根本不把这位受人尊重的副室长当回事，居高临下的姿态更是透出不屑。 “昨天晚上，我见到秦阡陌了，他跟我提到了你。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二次见面了吧？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说吧，你们究竟想干什么？”端木彤正色道。 “这个问题，你昨天不是问过她了吗？我就不用重复回答了吧？我只是一个司机，如果你对秦阡陌感兴趣，我倒是可以安排你们再见面，嘿嘿你是不是在打她的主意啊？”郑猛提起秦阡陌，神情变得猥琐，嘴角还微微泛出涎水，让端木彤感到一阵恶心。 “请你严肃一点，这是在单位，不要像个流氓一样，成何体统！”端木彤怒斥。 “什么？像个流氓？你错了，我压根就是个流氓！哈哈。你看我这身气质，是不是比流氓还流氓？你别瞪我，我只是个临时工，你这个当领导的能把我怎么样？哈哈！”郑猛开始犯浑了，边说还边挑衅似的往前走了一步。 “我警告你，不要做有损于单位的事情，如果你们一意孤行，我端木彤奉陪到底！”说完这话，端木彤毫不示弱地仰视郑猛。 “我去你妈的！”猝不及防地，郑猛一拳打在了端木彤鼻梁上，顿时血流如注，“少特么跟我讲大道理，我说了，我只是个临时工，你个瓜娃子敢威胁我，我把你揍成筛子你信不信？你走出去，别人看你这副怂样子，会不会很惊喜很意外？哈哈哈！” “你特么敢打我？”曾经的校跆拳道队队长端木彤擦了擦鼻血，迅速出脚，准确地踢中郑猛鼻梁，又一个扫堂腿把郑猛放倒在地。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郑猛倒地，但顺势抓住端木彤，把他也拉倒，两人扭打在一起。 公斤级差了一大截，端木彤很吃亏，加之十多年没打架了，手生得很，一下子被郑猛压在身下，几记老拳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就在挣扎的档口，端木彤瞥见郑猛掀起的工装下面c肚皮之上赫然有“520”三个数字，像是纹身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记忆汹涌而至，“520”这三个数字对端木彤来讲，意味着出身，意味着成长，意味着故乡。而郑猛一口西北话更是把这些记忆连在了一起。难道，难道他是520所的产品？可已经十多年过去了，那时的产品现在还在用吗？ 还有，看来机器人也是有温度的，郑猛体温365c没错，之前自己测试局长体温真是自作聪明，很傻很天真，图样图森破。端木彤不由得感到恐惧而沮丧——理论上讲，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机器人！包括徐一c慕容浮云c欧阳明月c杨康c蔺如c董小姐以及尹航也都有可能是为机器人大开方便之门的人。 这就是自己看过的那部地球著名科幻小说《三体》里描述的黑暗森林法则，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你根本无法相信任何人，当你举着猎枪瞄准别人的时候，别人也用猎枪瞄准你，且可能来自四面八方。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一旦被发现，能生存下来的是只有一方，或者都不能生存。 端木彤脑中万马奔腾的时候，两百多斤重的郑猛慢慢站起身，手中多了件东西，一甩发出啪啪啪的声音。端木彤忍着剧痛一看，卧槽居然是鞭子！变态！太变态了！端木彤再也不用多想，跑，跑才是上策！ 跌跌撞撞地跑出阴暗的维修车间，幸好郑猛没追上来，只听得他在背后低吼：“傻逼，收手吧！你的线索到此为止，秦阡陌把你引过来就是为了让我教训你！”端木彤啥也顾不上了，远离变态是第一要务！幸好斜对面的署机关大院门口没有人，端木彤心想这副尊容没法回去上班了，于是一边往家走一边给分管的慕容副局长打了个电话，编了个理由请半天假。 线索到此为止，线索到此为止郑猛说得没错，除了他，真的没有别的线索可循，“室长”卢泊不知在哪里，郑猛变态得可怕，秦阡陌又哪去了呢？目前已知的三个机器人都无法继续跟进。 端木彤正垂头丧气往前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正要说对不起，忽听对方颤抖地说：“端木！你是端木！” 端木彤一开始也不知道，他这一撞竟然为他撞出了一条线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节 慕容副局长的夺命连环call 端木彤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张路人甲乙丙丁式平淡无奇的脸，普通的身高，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衣着，普通的气质。由于右眼有点受伤，看这张脸的时候还有些模糊。此时此刻，端木彤就怕见到熟人，恨不得打个地洞直通家门口。自己平时爱惜羽毛，更珍惜形象，这么多年来温文尔雅帅到炸裂的人设，被郑猛几拳打落到尘埃里，要是被熟人撞见这副怂样，简直丢死人了！ 可对面的平淡无奇脸依旧激动亢奋，他无视端木彤已经受伤的事实，把温暖的两只大手搭上他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端木，你这根大木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刘建国啊！” 刘刘建国！满大街不是刘建国就是王国庆，这个平淡无奇名和平淡无奇脸简直是绝配啊！所以，端木彤依旧没有想起来他是谁。刚刚遭到暴击的后背被摇得一阵阵吃痛，端木彤有点恼了，这不会是郑猛派来神补刀的吧？ 见端木彤反应冷淡，平淡无奇脸继续摇继续晃继续说：“大木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当上领导就忘了我们儿时小伙伴啦！还记得我们在520所大食堂的后厨捡白菜叶，送给镇西头的甄奶奶家吗？甄奶奶一个劲夸我们是好孩子是小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端木彤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位刘建国是儿时的玩伴，好事一起做了一箩筐，调皮捣蛋的事也没少干。由于一起玩的小伙伴不少，刘建国的表现又比较中规中矩不引人注目，所以那时关系算不上很亲密，后来俩人去了不同的中学读书，慢慢关系就淡了，这么多年过去，刘建国还是一身放在人堆里找不到的气质。 “嗨，原来是建国啊！抱歉抱歉，我这着急回家办点事儿，走路没留意摔了一跤，后背摔疼了，眼神也给摔坏了，你别介意啊！”端木彤拍拍刘建国的肩膀，由于用力，后背伤口疼得他咧开嘴。 “啊，要紧吗？我送你到医院去看看吧！刚才光顾着高兴了，晃你还晃得这么狠，我的错我的错！”还没等端木彤回答呢，刘建国又道，“话说这么多年了，你可没咋变，还是那么帅气儒雅，你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吗？不如我先陪你去医院，然后咱哥俩找个茶馆好好聊聊？” “我这后背疼得不行，右眼伤口也得处理一下。我爱人丁小语就在市人民医院外科，你要是有时间，咱就一块儿打车去，处理完伤口之后我请你吃饭。”端木彤说。 “嗨，打什么车啊？我的车就停在那，喏，就是那辆银色的，我开车送你去，今儿个我给大木头当局机！”刘建国喜悦感满满。 那是一辆奔驰s65 ag，安静地停靠在胡同口。懂车的人都知道，什么glk什么s600在它面前都弱爆了，裸车估计就得300多万，刘建国这小子真是个土豪啊！ 坐进车里，端木彤发现座椅c内饰c天窗神马的都是顶配，车内布置高级而不庸俗，奢华而不l一逼，听的音乐也都不是最炫民族风之类的，看来刘建国混得很好，且有点品位。在去医院的路上，刘建国用他依旧亢奋的嗓音，给端木彤娓娓道来他这些年的经历。 刘建国读的大学是位于五线城市的十八线大学，毕业后没找到工作，自己倒腾了一阵小生意，赚了点小钱，然后开始做白酒，亏得血本无归，休整一段时间后又做山寨手机c交友网站c女性用品代理c茶叶分销，啥行当在风口就干啥，一来二去，赚了不少钱。为巩固劳动成果，他在天都买了两套房，都买在了低点，现在，光两处房产就值两千万那打素盾。前年，他开了一家私募基金公司，投了几个比较成功的项目，资产翻了好几倍，现在筹划着在新三板上市呢！ 刘建国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遇到了期盼已久的亲人，久旱逢甘霖c他乡遇故知，要将心里话一吐为快！端木彤听着，并不觉得他在炫耀，相反，看到他这些年一步步走来的艰辛和不易，以及现在的实现小康，打心底里为他高兴。眼瞅着人民医院就到了，刘建国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停稳后，先下车，然后给端木彤打开车门，说：“走，我送你上去，弄完咱哥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天！” 俩人手拉着手走向电梯，刘建国谈兴正浓，他凑近了端木彤说：“你知道吗？去年有个公司找我们要一笔风投，投的居然是咱们520所的产品！” 端木彤漫不经心道：“咱520所的产品？军火还能找风投？” 刘建国解释道：“不是军火，不是军火。你还记得信春龙当时给所里接了个单，生产机器人吗？后来因为咱们没有技术实力，生产出来的产品达不到对方要求的标准，全砸在手里了！找我们的那家公司，是做高新技术产业的，他们把520所生产的机器人全买下来了，经过技术改造后，卖给另外一家上市公司，由于前期研发投入经费比较大，所以找到我们要风投了。” 电梯上升的短短一分钟，端木彤听到了他最期待了解的东西，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馅饼，又把他给砸了一下！刘建国啊刘建国，总是这样给人惊喜好吗？就像当时一次又一次给镇西头的甄奶奶惊喜一样。端木彤说：“你今儿可别走啊，早想和你聊聊了，多大的事你都得推掉！” 刘建国笑了：“嗨，你个大木头，你赶我走我还不走呢！我一见面就跟你说了，今儿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就跟你唠！唠一百块钱儿的！” 五楼是外科门诊，电梯门开了，端木彤和刘建国正好见到巡诊的丁小语。 “小语，这是我发小刘建国，我俩刚刚碰面。”端木彤忙不迭介绍。 丁小语道了声好，盯着端木彤受伤的右眼，问道：“你你俩跟别人打架了？” “呃，不是，我在单位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哎，反正说来话长，你赶紧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还有，后背也疼得厉害，可能是撞到哪儿了。”端木彤龇牙咧嘴。 丁小语把他俩带进诊室，一边埋怨，一边给端木彤处理好了伤口：“这么大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糙糙的，建国，你可得帮我说道说道他呀！” 刘建国笑着说：“我们打小一起玩，大木头总是当孩子王。论做事，我就服他，有原则，心又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们的偶像。嫂子，这次可能他还真是不小心，摔成这样，你一定也很心疼。我俩十多年没见了，今儿居然在大木头单位门口遇到，你说巧不巧？这就是缘分呐！嫂子，等你下了班，咱们一块儿聚聚，我把我老婆也叫出来” 端木彤向刘建国投去一道赞许的目光。什么叫兄弟？什么叫队友？就是在老婆埋怨你的时候，能变着法儿给你打call！时时刻刻维护你的利益c你的形象。刘建国，好样的！不过，台词稍微多了点，有些部分可以改为内心戏。还一块儿聚聚，不是说好单聊的吗。 丁小语脸色好看了些：“建国啊，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大木头工作上也许还可以，生活上对自己挺马虎的，哎，我也没办法。今天晚上我们还有业务学习，你们哥俩好久没见面了，先单聚一下，我请我婆婆去接孩子。下回咱们两家再好好聚聚吧！” 深明大义！端木彤心里给老婆点了个赞，又用心夸赞了几句，丁小语的脸色才由阴转晴。处理完伤口，端木彤迫不及待地拉着刘建国下楼，电梯里人多，不方便聊，上得车来，端木彤火急火燎地问：“快跟我说说，那批机器人后来怎么样了？” 刘建国打趣道：“看不出，你对资本市场还挺感兴趣的嘛！是这样的，那家公司找到我们之后，我们派出专业团队做了尽职调查” 这时，端木彤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慕容浮云副局长打来的，端木彤赶紧按下接听键，那头传来的声音很着急：“小端，你在哪？赶紧回来，局里有事儿！” 端木彤尴尬了，心想什么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自己都请过假了，现在这幅尊容让别人看了多不好啊，于是支支吾吾道：“慕局，我，我刚才回家有点急事，上楼摔了一跤，现在来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我，能不能请个假啊？”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说好吧，然后就挂了。 于是，刘建国继续说：“尽调做了，发现项目具有可行性，于是就以参股的形式向那家新技术公司注资1000万，有了这笔资金之后，公司加大了研发力度，把520所生产的那一万个机器人好好改造了一下，具备了现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前沿水平。后来，我们增资扩股，成为合资公司的大股东，我呢，也就当了董事长。” 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慕容副局长打来的，端木彤明白，一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没得商量。果然，慕局说，请你克服困难，马上赶回来，局里有急事儿！ 端木彤让刘建国往署大院方向开，听慕局这口气，局里的事儿一定是个大事件，要不然也不会在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的情况下，两次打电话把请过假的他叫回去。 由于有些心神不宁，刘建国后来介绍的内容他有些没听进去，大概知道了那批机器人后来经过技术改造，堪当大用，卖给另外一家上市公司。他打算约刘建国晚些时候再聊。 在离署机关大院还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端木彤让刘建国靠边停车，他不想让别人误会。两人道别后，端木彤大步流星走向大院，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等待他的，竟然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节 副局官突然被带走了 端木彤走进署机关大楼时，收到杨康微信：室座，直接来会议室，全局大会。全局大会？要下班的点开大会，不寻常哪！ 端木彤走上三楼，楼道里空无一人，办公室也都关着门。他径直走向会议室，推开门，发现全局的人都在等他。端木彤很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抱歉抱歉，摔了一下，刚去医院处理好。”边说边赶紧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本来以为自己红得发紫的右眼和颓废混乱的形象会引起大家议论的，谁知根本没人关注他，就算他走过大家面前都没人看他一眼。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静静等着局长讲话——在走进这个会议室之前，没人知道这个会是开了干嘛的。 “端木回来了，人到齐了啊！下面，我们开始开一个全局会。”局长徐一的声音不疾不徐，但力有千钧，他顿了顿，继续道，“今天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统一思想c宣布纪律。就在刚才，副局官南山风被纪律局带走了！” 话音刚落，会场有点哗然，毕竟，南山风副局官是身边的领导c身边的同事c身边的战友，今天上午还在一个楼层办公个食堂吃饭，今天就相隔两路，让人愕然又惋惜。端木彤环顾四周，发现大家表情各异，有的是震惊，有的是惋惜，有的是惶惶然，还有的，是面无表情。 南山风在局里一般被称作“南局”，副局官是副局级非领导职务，是局领导但不是班子成员，因此，“局”字后面不带“长”。他协助慕容浮云副局长分管办公室和新闻室，平时为人低调谦和，寡言少语。所谓协助分管，就是协管，分管室的请示c报告以及起草的其他文件经他这儿过一道，他签个字，然后报给慕容副局长，有时候干脆略过他，连这一道都不用过。 南局其貌不扬，中等个子，中等身材，地中海发型，一副金丝眼镜身藏青色夹克和一双擦得不太亮的鞋是他的标配。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自己办公室里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手握保温杯，除了看报纸，就是读文件，和协管的几个室的同事也几乎不交流。这样看来，似乎有他没他一个样，他不来上班，局里工作照样运转通畅，可以说，南山风的存在感太不强了。 可就是这样一位存在感不强的低调领导，在外面可就是另外一副样子了。有一次，端木彤和家人在一家饭店里吃饭，去洗手间的时候经过一个包间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南局的高谈阔论，口气很大，似乎在吹一个很大很大的牛逼，显得自己特别特别牛逼，其间还夹杂着各种脏话和黄段子。原来南局口才这么好！知识如此渊博！连声音都变得那样深沉浑厚！ 端木彤凑近门缝一看，只见南局居中就站，被一群人簇拥着，正端起酒杯，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和左右两侧的人碰杯，觥筹交错，气氛热烈。有人卖力地给他鼓掌叫好，有人忙不迭地给他酒杯里倒酒，还有人递烟递茶，极尽奉承。桌上摆了几个x一酒瓶子，满桌尽是高档菜肴。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敢在外面大张旗鼓c吃吃喝喝？纪律的高压线到了南局这完全不带电啊！一眼看去，除了南局以外，其余人一个都不认识，但看气质和穿戴，似乎不是公职人员，更像是企业老板。 端木彤还想仔细看看一起吃饭的都有谁，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大声问：“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端木彤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了，他可不想被南局撞见。就这一件事，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单位的表现都是表象，有些人在单位越老实，在外面就越闹腾。 还经常被人问起南局是不是局长，甚至有人问是不是署长助理，端木彤心想，这牛皮吹得有点离谱了吧？这些职务，署官方网站上可是白纸黑字来不得半点假的。每当这时，端木彤总是无奈地摇摇头，说他是我们局的副局官，不是局长更不是署长助理。也许，这样说会得罪南局，可不得罪南局就得罪了自己的良心。现在看来，南局在外面这样虚张声势，背后指不定有多少猫腻呢，做事做得这么高调，出事儿不是迟早的么？ 只听徐局长缓缓地字一句地说：“南山风副局官被带走，我感到意外，也说明了我们班子c尤其是我，在管理队伍方面是失职的，接下来，我们还要检讨，还要深刻反思。今后一段时间，局里可能陆续有人被纪律局叫去谈话，请大家认认真真配合纪律局的工作，实事求是c原原本本五一十地向纪律局反映掌握的情况。” 徐局长喝了口水，继续道：“今天的会是统一思想的会，大家一方面要高度重视c认真配合纪律局，另一方面也不要有思想负担，影响了工作。保持正风制贪高压态势是我们那打素国的国策，全局上下，无论谁牵涉到南山风涉嫌问题，都不会包庇纵容，包括我自己。今天，全员待命到晚十点，随时准备配合纪律局谈话，手头有工作的趁这个时间往前赶一赶，大家注意保密纪律，内部不要议论，对外也不要谈论。慕局c欧局，你们还有什么要讲的吗？没有？那散会！” 回到办公室坐下来，端木彤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先给丁小语发了个微信，告知要加班；又给刘建国发了个微信，告知今晚不能赴约。然后，就把办公室门关上，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同事之间越少讲话越好，慕局也不来找了，真是难得清净，端木彤想把手头的报告赶一赶，但真的是没有心思啊！他心想，接下来几天，会发生什么事呢？南局一事，估计不会是孤立的个案，他协管的两个室的人，有没有可能牵扯进去？本局局领导c其他局局的领导，甚至是署领导，有没有和他是一条战线的？这一切的一切，会不会和机器人悄悄潜入机关有关？ 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毫无头绪。南局被带走一事，也许能给机器人事件揭开一个盖子，是谁大开方便之门，又是谁穿针引线，把一个个机器人安插到署里的一些岗位上？南局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关键棋子？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想，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南局和机器人事件有关。 现在，端木彤很想给刘建国打个电话，今天和他一番交流，收获太大了，眼瞅着能从根上把机器人幕后的金主问出来，可后来自己接到慕局电话心情全无，和刘建国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很有必要再问问他到底是为哪个公司在做机器人技术改造，背后的大b一ss究竟是谁，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说不定，还能给南局一事提供线索呢！ 刚拿起手机，端木彤发现杨康正盯着他看。这个时候算了，这个电话暂且不打也罢，也没那么急。忽然，座机响了，是局办公室室长吴斐打来的：“端处，纪律局请你现在去配合谈话。” 这么快就来了！端木彤夹了个本就往纪律局所在的二号楼走去，他要本着对同事c对事业负责任的态度，把所知道的关于南局的所有见闻都向纪律局一五一十地报告！纪律面前人人平等，正风制贪没有禁区，永远在路上，只有进行时！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去，竟无法脱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节 第一次去向未知的地方 深秋的夜晚，凉气逼人，端木彤走出一号楼，一阵风吹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想起晏殊的《浣溪沙》：“小阁重帘有燕过。晚花红片落庭莎。曲阑干影入凉波。一霎好风生翠幕，几回疏雨滴圆荷。酒醒人散得愁多。”默念了一遍，竟无端生出几许伤感。 从一号楼走到二号楼，花不了一分钟，可端木彤慢慢走c慢慢想，仿佛用尽了前半生。不知为何，在这个沉沉暗夜里，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大院里，他感觉自己是个异乡人，身体在飘荡，灵魂也在飘荡，不属于自己，也抓不住c够不到。 为什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感觉呢？从帝国东南大学研究生毕业后，自己就在这个大院工作，已十年有余，可以说，把最好的青春年华贡献给了这里。十年来，始终坚守做人的本分和底线，坚守一名公职人员的本色，不碰线c不越矩，努力工作，夙夜在公。这十年，自己活得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无怨无悔。 奇怪，又不是自己接受审查，只是配合谈话，咋生出这么多感慨？端木彤不由得暗暗嘲笑自己，正想着，已走到二号楼门口，拾级而上，便来到了纪律局所在的二楼。 “端处你来了，这边请。”纪律局二队队长柯鉴真已在楼梯口等候，他把端木彤带到小会议室里。端木彤一抬眼，见到了坐着的纪律局副局长黄之潮，连忙走上前去握手：“黄局长，抱歉让您久等了，我一定毫无保留地把我所知道的情况向您报告！” 黄之潮似乎不是很热情，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说：“小端，你坐吧！”端木彤落座，然后柯鉴真在黄之潮旁边坐下。 “小端，刚才你们局里开过会了，相信你也知道，纪律局已经对南山风副局官进行审查。今天下午，我们直接把他带到了位于市郊的工作点，在第一次谈话中，他提到了你。”黄之潮语调平稳，听不出任何感彩。 “什么？提到了我？”端木彤脱口而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南山风在第一次谈话中居然会提到自己！平时的工作中，两人并无交集，更不用说八小时以外的日常生活中了。南山风究竟几个意思？他不会是糊涂了吧？ “对，没错，提到了你。”黄之潮的声音很冰冷，“不但提到了你，还提供给我们一些书面证据，看来，他对自己出事早有心理准备，关于你的这些书面证据，他一直存放在他随身的公文包里，一到工作点，他就拿出来了。” 端木彤的脑子全蒙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还书面证据，这么多年，自己行得端走得正，莫说贪污受贿了，就连自己结婚c孩子满月都没收过一分钱份子钱，还被小语嘲笑说谨慎得不接地气。父亲当了这么多年的纪律长，对自己言传身教，更是把廉洁融入了血液之中。 哥们经常说，端木这根大木头啊，最大的优点就是严格自律，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爱惜羽毛，水至清则无鱼，何苦跟自己较劲呢？可端木不这么想，他宁可对自己狠一点，也不要别人说他的闲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只听黄之潮冷冷道：“本来按照程序，是要对你的问题进行初核的，但南山风提供的证据足够证明你存在严重违纪行为，保险起见，我们不多等了，直接采取措施。端木彤，今天晚上，我和柯鉴真代表组织宣布，你存在严重违纪行为，经纪律局局长批准，对你进行立案审查。因此，之后我们对你的所有谈话不是调查谈话，而是审查谈话，请你端正态度。今晚只是宣布，不进行谈话，你可以给你的家属打个电话告知，然后把手机交给柯队长，稍微收拾一下，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带你去市郊的工作点。” 黄之潮说完，便离开了。端木彤先是讶异地张大嘴，然后慢慢缓过神来，大声质问柯鉴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和南局并无交道打，他怎么可能会提供关于我的证据？” 柯鉴真一副扑克脸：“组织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你不要激动，冷静地想想你这些年你都干了些啥？不要再装无辜了，你现在时间很宝贵，赶紧给你老婆打个电话吧！” 端木彤怒从心头起：“装无辜？我本来就是无辜的好吗！南山风给你们的东西，你们经过鉴定了吗？你们能确定这不是陷害吗？这样对待自己的同事，你们是不是太草率了？在开始审查之前，至少我还是同事，你这样跟我说话，不合适！你们之前找我了解过情况吗，你们给过我讲清事实的机会吗？从同事一下子变成阶下囚，你们这不是很荒谬吗？” 由于太激动，说话又快，端木彤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上午被郑猛胖揍过的伤又开始来折磨他了，右眼眼角似乎要开裂。这一天里都发生了什么啊？与郑猛扭打遭受暴击和重创，巧遇发小刘建国得到关于机器人的消息，去人民医院包扎完回来的路上接到慕局的连环夺命call，开完全局大会后来到纪律局，本以为是配合谈话没想到被控制了！ 我的天哪！这一切，太不可思议；这一天，仿佛过了一年！任何一个正常人遇到这些情况，都要抓狂的！ 柯鉴真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揶揄道：“没想到你端木彤这个大笔杆子对纪律局工作还挺了解，政策吃得很透嘛！我只有一个建议，就是现在c赶紧c立刻，马上给你老婆打电话，十分钟以后我来收手机，然后带你去市郊。”说完，走到会议室的角落，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端木彤。 端木彤自嘲式地对柯鉴真说：“看来我连跟老婆说句悄悄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跑不了，也不会自杀，你能回避一下吗？” 柯鉴真默不作声，无动于衷。端木彤苦笑了一下，拨通了丁小语的电话。 “你啥时候回来啊，今天怎么加班这么晚，苗苗已经睡了，你早点回来啊，我给你留了点菜”听到老婆的声音，端木彤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流下来，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尽量用比较平缓的语调说：“小语，我临时接到一个紧急任务，要陪局领导出差，很急，一会儿就要去机场，来不及回家了，办公室里有身换洗衣服我带着，可能去个十天半个月吧！你照顾好苗苗，你要相信我” 电话那头的丁小语感受到了他的反常：“相信你？出啥事了？你不是出差吗，我还能信不过你？” 端木彤自知失言，连忙说：“开个玩笑，局领导来了，要出发了，不跟你多说了，早点睡！”说完，便挂断电话，走到柯鉴真旁边，递上手机。 这时，会议室门开了，进来两位宪兵，一人架着端木彤一只胳膊，把他带到停在楼下的军车上。端木彤上车的刹那，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大院，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这一去，还能再回来吗？ 天都的夜，狂野而迷离。在车上，端木彤看着撩人的夜色，心如死灰。寂静的夜，暗黑的夜，仿佛要吞噬掉他的一切，把他的心血c奋斗c名誉全部撕碎，扔进风里。 等待端木彤的，会是怎样的一场暴风骤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节 初体验和激烈的开场 署机关大院的夜色让人如此沉醉，端木彤有点迈不动脚步了。他正要抬望眼，远眺一号楼自己的办公室，壮怀激烈一下，忽然一个头套从天而降，不由分说地烀在他的大脑袋上。 卧槽，特么把我当犯人了！端木彤虽心头火起，但也无可奈何，生生缩回了想把头套拉下来的手。这一套，让他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已是准“阶下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甭管真相如何，此时他在别人掌握之中。在这个无边的黑暗丛林里，他就是一只四面楚歌的小白兔，看不见的猎枪正黑洞洞地朝他瞄准，扣动扳机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从机关大院到市郊工作点，路不知有多长，时间不知过了有多久，戴上头套的端木彤，处于一片混沌之中，这种状态他从未有过。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命运不由自己掌握，自由交给了别人，就连视野也被人锁住，让人很无助。 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那期《动物世界》，在茫茫的东非草原上，猎豹侵犯了狮子的领地，狮子毫不留情地追逐猎豹，最终追上并将其压在身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口咬断喉管。可怜猎豹也是草原上的枭雄，在狮子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狮子叼着已经毙命的猎豹，洋洋得意地踱着步，向不远处惊恐窥视的猎豹同伴们示威。而现在，自己就是那头猎豹吗？ 感觉到军车慢慢减速c停下，外面没有了喧嚣，应该是到工作点了。两名宪兵押着他上楼，把他带到房间，摘去头套，他的双眼被强烈的灯光刺激到，一时看不清东西。过了好久，视力才慢慢恢复。这是一间和酒店的普通大床房差不多的房间，有床c有书桌侧还有一个没有门的洗手间。所不同的是，所有的家具c墙壁甚至包括马桶，都是“软包”的，一拳捶上去，一点都不疼。 柯鉴真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端木彤，今天很晚了，你先休息，明天早上七点起床，洗漱c用过早餐后，咱们八点开始谈话。”顿了顿，又道，“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你摸摸这个床c这面墙，以及那个马桶，很软，所以你懂的，睡你的觉，其他事情不要做。”说完，也不待端木彤说话，扭头就走。 紧接着，一名小宪兵走过来，站在了房间中央，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端木彤有点尴尬，只好在小宪兵的注视下脱下衣服，躺到床上。过了一会儿，他想上厕所，走进洗手间，小宪兵也跟了过来。端木彤有点受不了了，忍不住说：“这位朋友，我撒个尿，请你回避一下好吗？” 小宪兵继续面无表情：“你走到哪，我跟到哪，而且，请你不要和我说话，我也不想和你说话。” 好吧，这是一种可爱的倔强吧？于是，自打成年后，端木彤第一次在另外一个男人目不转睛c充满关切的注视下，完成了一次排泄，因此，有些不畅，断断续续c稀稀拉拉c也不精准。端木彤心想，就为了咱能踏踏实实撒泡尿，也得赶紧自证清白，早点出去。想到这里，心情竟然好了一些。 天都的深秋，已经寒气逼人了，工作点的暖气还没开，端木彤哆哆嗦嗦地钻进被窝，蒙头就睡，心中默念：“一只羊c两只羊c三只羊”大概数到第四十九只羊的时候，终于没心没肺地睡着了，换了个床，居然一点违和感没有，软软的就是舒服！ 半夜，端木彤被尿憋醒，睁眼一看，我的妈呀，小宪兵正盯着他看呢！面无表情c目不转晴。敢情他睡了这么久，小宪兵看了这么久？ 大写的尴尬啊！上一次被人看着睡觉，可能还是在摇篮里，沐浴着母亲慈爱的目光吧？这一天一夜以来，有着太多的初体验了。端木彤爬起身，用沙哑的嗓音问道：“兄弟，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好吗？放心，我热爱生活，不会做傻事的！” 小宪兵的台词比较单一：“请你不要和我说话！” 没辙！于是，在小宪兵的注视下，端木彤又撒了泡尿，回到床上，再也睡不着了，小羊已经数到了几千只，还是睡意全无。天开始蒙蒙亮了，端木彤的头脑越来越冷静，他必须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做一个分析。 他足够自信自己不存在严重违纪问题，这么多年来，一直遵规守纪c本分做人，从未越雷池一步。他绞尽脑汁地回忆，也没有想起自己做过什么违纪的事儿。哦对了，有一年去林城郡出差的时候，当地非要送他一瓶老陈醋，好说歹说推不掉，只好收下了，但他临走的时候在对方口袋里塞了50块钱，这算违纪吗？ 自己有底气自证清白，那么被带到这里，显然就是对手做的一个局，是秦阡陌的警告c郑猛的殴打之升级版。很显然，对手对他的咄咄逼人c刨根究底很不满意，要借南山风的手把他拉进去，不管成效如何，至少释放一个更强烈的信号，告诉他手头能动用的资源究竟有多大，让他知难而退c不再生事。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纪律局内部可能就潜伏了一个他们的人，只要自己不被搞倒，出来之后就可以从纪律局这里打开缺口。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还让你抹上乌云不成？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刘建国很关键，如果能联系上，一定要从他那里问出东西来，可惜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手机被没收了，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幸好加了刘建国微信，出来之后一定赶紧找他去。 眼看着天就大亮了，端木彤心想，自己真是个无比乐观的人啊，这审查谈话还没开始呢，就老想着出来之后的事儿了。眼下要面对的，是一场艰苦的谈话和激烈的交锋，只有坚持原则，寸步不让，一切用事实和证据说话，才能赢得胜利。 另外一个小宪兵端着早餐走进来，之前那位终于离开房间去休息了。端木彤早已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地把鸡蛋c馒头c包子c豆浆一扫而空，摸着胀鼓鼓的肚子，深呼吸，给自己打call！ 柯鉴真走来，道：“端木彤，过来吧，在等你了！” 小宪兵搀着端木彤，走进隔壁的谈话室。黄之潮副局长居然也来了！他端坐在谈话桌后面，正轻蔑地注视着端木彤。柯鉴真指着对面那把椅子，对端木彤说：“你坐那。”说完，便到黄之潮身旁坐下。 黄之潮看着端木彤，义正辞严地说：“端木彤，昨晚我已跟你说过，在对南山风进行审查谈话时，他提到了你，并且提供了关于你涉嫌违纪的书面证据。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今天这样安排，请你自己先说说，全面交待问题，能回忆起来的都要说，不要避重就轻，更不要胡编乱造！我们会对你所说的情况进行核实。我强调一点，态度很重要！好了，开始吧！” 听到“触目惊心”四个字，端木彤心里有底了，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他，再不合适不过了！要违纪到触目惊心的地步，恐怕自己还真没那能耐。于是，他朝着对面的摄像头看了一眼，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存在任何违纪问题，我是清白的，我接受审查，我将在审查中证明我的清白！” 黄之潮闻言大怒，拍着桌子说：“端木彤你这是什么态度？就凭你今天这个态度，我就可以定你一条——对抗组织审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请你主动交待问题，不要等到我们把证据亮出来！” 端木彤很平静：“黄局长，我如实叙述，怎么成了对抗组织审查？不用打口水仗了，直接把证据拿给我看！” 端木彤的态度完全出乎黄之潮的意料，如此强硬c如此底气十足，在以前的审查谈话中是不多见的。黄之潮口气缓和了点，说道：“我提示你一点，就是你利用职务影响，在西北某郡政府的换届选举中打招呼的问题。小柯，把那页纸拿给他看！” 西北某郡？端木彤扪心自问，地理学得还不错，知识面也比较广，但这个地名他竟然听都没听说过，还换届选举中打招呼？他接过柯鉴真递来的那页纸，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节 这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眼前的这页纸很薄，上面也没几行字，但端木彤知道，杀伤力极大，因为上面提到的事情，条条狠毒，招招致命！ 前段时间，署里搞过一次廉政宣传月，邀请专家讲解了那打素国的《纪律规范》，端木彤也借此机会，好好研究了一番“六大纪律”，按照排序，分别是政治纪律c组织纪律c廉洁纪律c群众纪律c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如果触碰了前两条，情节又比较严重的话，那基本上就是开除公职了，而违反政治纪律和组织纪律，基本上没有情节不严重的。可以说，这两大纪律是几十万伏的高压线，不能碰，一碰就粉身碎骨。 这页纸鸡贼的是，几行字里，居然涵盖了六大纪律！只见纸上写道：“某署协调局综合室副室长端木彤妄议政府，收受贿赂，为西北某郡政府副郡长的当选充当说客，对待群众简单粗暴c玩忽职守，还包养了两名情妇sil一和dali，都是娱乐圈里的十八线明星。”字迹潦草，纸张还比较新，一看就知道是最近写的。 不过，这最多算是举报信，连个落款都不敢留，这算啥呢？这就能认定违纪？端木彤抬眼一看，发现黄之潮正襟危坐，在目不转睛地观察自己，似乎想从自己的表情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端木彤冷哼一声，道：“黄局长，这封举报信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我也可以把我的名字换成别人，是不是也就可以断定别人违纪呢？” 黄之潮冷笑道：“小端，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了？这封举报信是给你一个提示，让你照着这个思路交待问题，我们手里有佐证材料，喏~”边说边扬了扬手上的一摞纸。 端木彤想都没想，直接伸手道：“拿来吧！” 黄之潮愣了一下，的确，他犯了谈话的大忌，过早地亮出了底牌。作为一名从业务局转岗到纪律局的新兵，虽已官至正局，但在审查工作方面，还是显得毛糙急躁c经验不足。 柯鉴真一见僵局了，赶紧补位：“端木彤，刚才黄局长说了，态度是第一位的，我们并不想现在就给你看这些文件，因为等你看到之后，性质就完全变了，你就没有主动配合的情节了。在对你定性之前，我们还是同事，我们还想给你机会。” 狗屁，真是满嘴仁义道德！哪来什么证据，要看了反而不给了，看来他们兜里压根就没货。端木彤心里奔腾过几十万只草泥马，心想端坐在台上的打铁人居然也会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柯鉴真见端木彤不说话，继续道：“端木彤，你好好回忆一下，西北某郡那位副郡长是什么时候给你送的钱，送了多少？我们从这个问题入手，其他问题先放一放。” 端木彤心里有底，嘴上也就不怕了：“你说的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请你把书证给我看一下。” 柯鉴真走过来，递给端木彤另外一张纸，看得出来，是署里通用的活页笔记本的复印件，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副郡长来访，送来人民币十万元。”字迹和自己比较像，但很显然缺少了那份遒劲和大气。端木彤在署里被称为“书法家”，还曾有人呼吁他出字帖，他的字，可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 柯鉴真说：“端木彤，听说你有写日记的习惯，这页纸是从你的笔记本上拷贝下来的吧？也多亏了你这个好习惯，我们才得以掌握这个重要的证据。” 端木彤不禁哑然失笑，有谁收了钱还一笔一划地记录下来？还记在单位的本子上？这个剧情不但老土，而且失真！一个人究竟有多脑残，才会这么做；一个人又有多傻逼，才会想出这么一招来黑他。 “我要求鉴定笔迹，这个东西，根本不是我写的！”端木彤觉得和他们周旋，实在是浪费智商。 “好，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做一个鉴定！端木彤，你平时看着挺正派一个人啊，怎么生活上如此腐化？你老婆丁小语挺漂亮的，也很温柔，你怎么想到要在外面包二奶c包三奶的？” 好家伙，第一个事儿果然是莫须有，提到鉴定笔迹，他们就怂了，也没有更多的证据支撑。一招不行，又着急忙慌地亮出第二招。 “别废话了，直接给我看证据。”这次，端木彤没跟他们客气。 拿着两张所谓的亲密照，端木彤真想抽柯鉴真丫的俩大嘴巴子。如果照片提供者能用心一点，认真一点，把ps的痕迹弄得少一点，端木彤内心里至少为他们的敬业点个赞，可这两张照片实在有失水准！ 照片中，两名所谓的十八线女明星穿着暴露，躺在床上，偎依在“自己”身旁，而“自己”仅仅穿了一条小内内，左拥右抱，尽显帝王风范！ 这俩十八线女明星是谁，不关心娱乐圈花边新闻的他根本不认识，反正都是锥子脸c网红脸，而他自己的头像，很明显是近期拍摄的，而且，是被偷拍的，因为拍得很模糊很丑，完全不符合自己平日里的高要求！ 仔细看自己的头像，旁边还有点绿色没p掉，端木彤想起来了，前几天，他站在大院里一棵树底下抽烟，隐约感觉到有人拿着手机在拍他，估计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瞬间。 “这俩女的是谁？”轮到端木彤发问了。 “你问我们？我们还问你呢！是不是sil一和dali？”黄之潮休整了一下，恢复了元气，开始发问。 “对不起，黄局长，在男女问题上，我一直洁身自好，更没有那个兴趣。和刚才那个某副郡长一样，你说的sil一和dali，我也压根不认识。退一亿步讲，我有那个财力吗？恕我直言，就凭这几样东西，你们就火急火燎地把我弄进来，严谨吗？靠谱吗？合适吗？”端木彤连珠炮式的发问气势非凡。 黄之潮的额头沁出汗珠，他一拍桌子，恼羞成怒：“放肆！端木彤，现在是让你交待问题，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们？如果不对你采取措施，估计你就溜之大吉了，六项纪律，你条条违反，谈话中不知悔改，还如此理直气壮，冲撞谈话人员，这首先就违反了政治纪律！你知不知道？” 端木彤冷笑：“溜之大吉？是啊，那会儿我是想溜之大吉，赶紧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咧！你们手头如果没有能做实的证据，我劝你们还是先送我回去上班，好多活儿还没干呢！如果需要，我随时可以回来配合谈话，请注意，是配合谈话，不是审查谈话！” 柯鉴真怒斥道：“我看你是想多了吧？没点证据就把你请来？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奉劝你一句，认真配合组织上把问题讲清楚，不要狗急跳墙！” 端木彤正色道：“昭昭日月，朗朗乾坤。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就不信你们能把白的说成黑的！给我交个底吧，你们手头还有什么东西，拿给我看好吗？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黄之潮对柯鉴真使了个眼色，柯鉴真从一叠纸里抽出一张，递给端木彤。端木彤看完，如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他们终于祭出了杀招，同时也露出了马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节 真金不熔于暗黑的烈火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颜值都很高，可以说是盛世美颜——一个是端木彤，一个是秦阡陌，两人端坐于桌子两侧，正在交谈。摄影师真是匠心独运啊，从那个拍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显得十分亲密，cp感爆棚，男帅女靓，男欢女爱。 “这是肥脸拍的吧？”端木彤拿着照片，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那张堆满油污的肥脸，那天店里总共就仨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肥肥脸？”柯鉴真一脸茫然，“什么肥脸，你可别放烟幕弹，好好看这张照片，然后讲清楚你的问题！” 照片中，秦阡陌的侧影很美，柳眉如黛，云鬓轻捥，说话时的那种神态与其说是严肃，不如说是娇嗔。端木彤此时脑子里浮现的词句是史达祖《夜合花》里那句“向销凝里，梅开半面”，用在这里，再贴切不过了。他的心里有一只小鹿慢慢站起身，踱着步子，眼看就要开始奔跑在无边的森林里！ 柯鉴真斜眼一瞥，禁不住一声冷笑：“端木彤啊端木彤，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没有男女问题，挺义正辞严的嘛？看来你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c臻于化境了啊！你看到这张照片，是不是很陶醉啊？” 端木彤这才意识到有点愣神了，心想自己这心态也是无敌了，群敌环伺居然还有心思心猿意马，这样合适吗？当然不合适！简直是路线错误！于是，丁小语的光辉形象迅速全部占据了大脑，哥就是这么讲政治！ 端木彤沉着道：“柯队长，你想问什么？我一定和盘托出！绝不隐瞒！” 一旁很久没有说话的黄之潮赞道：“早有这个态度不就好了吗？还用得着这么费口舌？说吧，你和她怎么认识的，都做了些什么？” 端木彤笑了笑：“黄局长，照片里这个女人叫做秦阡陌，萍水相逢而已。前天晚上她约我出来第一次见面，请我吃了碗重口味的卤煮，随便聊了聊。哦对了，她吃的那份卤煮里面的大肠洗得不干净。” “没用的信息不要说。好一个萍水相逢啊！你们随便聊了聊？后来呢，一起去哪了？”黄之潮意味深长地问。 “你是不是想问去哪开房了？抱歉，这个还真没有，让您失望了。聊了会儿，基本上都是她在说，说完就先走了，后来我坐了一会，也离开了。”端木彤坦然道。 “你还挺正人君子的嘛！告诉你，这个人不是你说的什么秦阡陌，她叫ay，龙界港人，是14k成员。14k你知道吗？”柯鉴真问。 端木彤依稀想起以前从哪本书上看到过，14k是地球上一个叫龙界港的城市里黑社会的始祖，地球西历1949年，败退到龙界港的14名工人党军官成立了这个黑社会兼反动组织，涉黄涉黑涉赌涉毒，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干下坏事无数，曾逼迫九龙弥敦道沿街商铺以高价购买他们的青天白羊旗。可这个古老的组织不是早就解散了吗？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黑社会，统称三合会。现如今，这些黑社会组织也只能存在于tvb剧里了。 “我看你似乎有些困惑，我们给你点点题。14k是龙界港以前的黑社会组织，现在还有后人，从事一些对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利的事情。ay就是14k创始人c某工人党中将的孙女，一直在内地活动，用美色和金钱攻陷了很多国家干部，你，只是其中一个。”柯鉴真道。 “攻陷？柯队长言重了吧！我和她萍水相逢，一碗重口味卤煮的交情而已，前后交谈不超过半小时，她对我，既没有使用金钱，更没有使用美色，这么短时间就能攻陷我，我也图样图森破了吧？”端木彤感到很无语。 黄之潮接过话头：“端木彤，作为国家公职人员c堂堂室级干部，你和一个工人党后代聊得这么欢，想做什么？你可知道，14k的活动极其危险！对他们来讲，这碗卤煮等同于沙县小吃或者兰州拉面，是一曲忠诚的赞歌，而对我们来讲，却是对和平统一的悍然挑战！” “黄局长，你们说的这个剧情有点复杂，我一时还消化不了。这样吧，我告诉你们那天我们都聊了些什么。”端木彤见黄柯二人于是越说越离谱，就原原本本五一十地把那天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像黄之潮那么严肃的人居然抚掌大笑：“端木彤啊端木彤，你把我告诉你的这些事实叫做剧情，还说离谱，我看你才是个金牌编剧！早听说你材料写得好，没想到讲故事也很有一手，娓娓道来，引人入胜，不仅新颖大胆，还扣人心弦！什么人工智能，什么安插棋子，简直胡编乱造的好吗？你说的内务局那个郑猛，大概两米高的大个子对不对？他的车我坐过，挺老实一个人，有血有肉，他是机器人？端木彤啊端木彤，我看是不是得对你做个精神鉴定先啊” 黄之潮越说，端木彤心里越疑惑：他难道对人工智能的入侵一点都不知情？结合刚才自己提到肥脸时柯鉴真的反应，他俩似乎与机器人并无瓜葛，可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把自己弄进来？ 刚才提到的这个14k，简直太扯淡了，1949年成立的一个组织，早就在岁月的流逝中被陈浩北c山雀c小飞哥们取而代之了，还提这些老古董干嘛？至于危害国家安全的事，就是把金山银山堆在他的面前，他也决计不会去做，相反，还会坚决地和分裂分子c和五毛党血战到底！没有国，哪有家？国家，在他心目中永远是第一位c最神圣的！ 于是，端木彤正色道：“黄局长，我认识的那个人叫秦阡陌，秦朝的秦，阡陌纵横的阡陌，不是什么龙界港人ay，至于你说的ay从事的事业，我更是不懂。我只想说，我端木彤，从成为国家公职人员以来，只收过一瓶老陈醋，但支付了相应价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越矩行为。不贪财c不好色，始终拿纪律的尺度丈量自己，从来都是认真做事，本色做人。至于危害国家安全，你告诉我，是谁特么在干这事，我抽他丫的，然后旋即把他扭送到警察局！” 黄之潮怒斥：“说话文明点！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话还没讲完，端木彤居然轻声唱起了歌：“那打素五色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蔚蓝的观澜星球，我们有耀眼的光芒” 端木彤越唱声音越大，越唱越激动亢奋，一看局面有点混乱，柯鉴真请示了下黄之潮后说：“别唱了，上午先到这，你回去好好想想我们上午聊的这些事！” 回到房间，端木彤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上午的谈话，围绕三个问题，前两个是莫须有的，第三个也是莫须有，但带给他无穷的困惑，让他非常迷茫，让他苦苦思索，让他又推翻了之前的猜测，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真相究竟在哪里？秦阡陌为何摇身一变，成为他们口中的工人党中将后代ay？这些线索是他们从哪得知的？ 想到这些，端木彤居然很盼望下午的谈话，可是他等啊等，等到太阳快落山，都没有人来找他。小宪兵依旧和他相对无语，依旧几乎没有台词，依旧坚持不给自己加戏。就这样等着c盼着c耗着c想着，太阳落山了，半个月亮爬上来。 可是，让端木彤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度过了这个清冷孤寂的夜晚，第二天一早，他居然直接面对一个大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节 重获自由和前方的星辰大海 端木彤等到太阳下山都没等来谈话，月上柳梢头，缥缈孤鸿影，这样的夜晚多么的清冷孤寂啊！估摸着今天应该不会再谈话了，于是他索性坐到书桌前，准备看会书。 手机不在身边的时光真是难得清净，平日里聊微信c看朋友圈c看新闻，始终都是一机在手的低头族，而今晚，端木彤掏出随身携带的公职人员守则，打算认认真真c逐字逐句地重温一遍，唤醒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打开扉页，映入眼帘的是遒劲的八个字，这是署长裘平戎的笔迹。署长签名版的守则，是署里表彰优秀公职人员的奖品，端木彤一直珍藏着，走到哪带到哪，没事就拿出来翻翻，丁小语常嘲笑他是年轻的老古董，现在谁还有事没事看守则，端木彤每次都一本正经地说，守则是公职人员的根本遵循，不学，哪来的不忘初心呢？ 直接翻到第六条，这是每名公职人员都耳熟能详的誓词，端木彤默念一遍，禁不住心潮澎湃。作为一名一毕业就到政府机关工作的公职人员，作为一名红色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职业道德和个人名节在他心中重如泰山。无数次面对520所郊外的茫茫戈壁滩，他的思绪漫飞，遥想当年那打素革命军走过的峥嵘岁月，细细品味国家从苦难中凤凰涅槃，从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不管形势如何变化，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必须始终坚持初心不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窗外月色正浓，端木彤披着外衣走到窗前，思绪潮涌，不可遏抑。他回想起这些天来神奇的遭遇，想起种种警告和打击，自己却毫不畏惧，越挫越勇，难道不是因为这份根植内心的坚定信仰c这份源自历史的道路自信吗？ 端木彤回到桌前，拿起笔，写下几行诗句： 潮汐爬上我的额头 风声来了又去 向晚的天色里 飘过来时的足迹 万物皆有缝隙 那是光透进来的地方 光照在我的脸上 告诉我远方的气息 远方是星辰大海 是光芒万丈 写完诗，端木彤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他忽然觉得有点累，便和衣而卧，在小宪兵的目光中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夜，不知做了多少百转千回的梦，童年时的520所c父亲如刀刻般的皱纹c母亲日渐佝偻的身影c妻子温柔的话语c女儿纯真的笑容c郑猛的铁拳c秦阡陌面前那碗卤煮c黄之潮和柯鉴真的问话c不知所终的室长卢泊一股脑儿，都在梦境里走马灯似的登场，浮光掠影，又让人印象深刻。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梦醒时分，一睁眼，居然已是早晨，阳光从窗帘背后透进来，有些朦胧的c暧昧的c温馨的味道，口水已洇湿了枕巾，看来昨晚真是一场没心没肺的好觉啊！端木彤伸了个懒腰，对站了一夜的小宪兵笑了笑：“抱歉啊，我睡得这么香，你却辛苦了一夜。” 这次，小宪兵没有重复那句“请你不要和我说话”的台词，而是说：“不辛苦，该吃早饭了！”说话间，另外一名小宪兵前来换班，把早饭端过来了。 饭菜好，胃口更好！端木彤一口气把早饭全署吃完，擦了擦嘴，这时，柯鉴真走来，说：“端室长，谈话室有请。” 端室长？还，有请？端木彤琢磨着柯鉴真称呼和措辞的变化，心想这又是演的哪一出，边走边想，已来到隔壁谈话室，没想到，坐在那里等他的居然是副署长兼纪律局局长匡景行！ “匡署长！您怎么亲自来了？”端木彤一个箭步上去，紧紧握住匡署长温暖的大手，仿佛见到亲人，心里的委屈和幸福感都油然而生c喷薄欲出。匡景行是老资格的副署级干部了，为人谦和c稳重低调，署里署外口碑很好。职位称呼就高不就低，署里都称呼匡署长。 匡署长也握了握端木彤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轻声说：“小端啊，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 就这么轻轻一句话，让端木彤差点热泪盈眶。这句话，等于是给他正名了。柯鉴真很知趣地走出去，带上门，谈话室里只有匡景行和端木彤。 匡署长开门见山：“昨天中午，之潮和鉴真向我电话汇报了谈话进展，我就感到，关于你的线索并没有查实，所谓的证据漏洞百出，拿着这样的证据和你谈话，我认为，是对我们的同事极大的不负责任。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让他们立即停止和你的谈话，迅速查清这些证据的来源。” 匡署长顿了顿，又道：“我们马上找南山风谈话，他承认所有这些证据都是他一直准备好，放在公文包里的，至于谁拜托他这件事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只记得是众多行贿人中的一个，让他适时把这些东西拿给纪律局。” “昨天下午，我们一直在做南山风的工作，但不知是故意隐瞒还是真的想不起来，他始终没有透露委托人，我们还会继续跟进。黄之潮副局长和柯鉴真队长在调查你的问题线索时急于求成，操之过急，简单粗暴，草率使用了强制措施，我们已进行了批评教育，准备给予警告处分。打铁必须自身硬哪，下一步，纪律监督部门还要介入核查，看他们有没有涉嫌滥用职权c收受贿赂，如果有，从重处理，绝不护短！”匡署长喝了口茶，说，“小端哪，我代表纪律局，向你道个歉，事儿都是我批的，我把关不严，摆了个乌龙，责任主要在我，我诚恳地接受你的批评！” 端木彤听了匡署长这一大段话，心中十分感动，闻听此言，连忙摆手：“不不不，匡署长您言重了！只要事情查清楚，比什么都重要。我也向组织表个态，我相信自己在守纪律方面是过硬的，如果需要我配合谈话，我随叫随到，知无不言。” 匡署长笑了：“好你个小端，你这还在工作点没走呢，就想着以后随叫随到了？没错，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收拾收拾，回家还是回单位，你自己定，我跟徐一局长打过招呼了！” 端木彤心中五味杂陈，他敬重眼前这位大领导，如果不是他及时踩刹车，估计自己还会在这里，继续被一堆莫名其妙的所谓证据折磨。实事求是，知错就改，是多么优秀的品质啊！能这么快重获自由，显然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也更坚定了他的信念，邪不压正，身正不怕影子斜，真金不熔于暗黑的烈火！ 也没什么随身物品，一分钟就收拾好了行李，端木彤和匡署长握手道别，走出那栋小楼时，他头也不回——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个地方，这辈子都不要再来了！ 端木彤选择了回家，他需要调整一下状态，也想利用今天的时间，和刘建国再见个面，详细聊一聊。工作点的专车把他送到家，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拨打刘建国的电话，可那头无人接听，又发了微信语音，依然没有回复。 端木彤躺在沙发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刘建国回复，可等到下午都没消息。没办法，他只好在小学同学和初中同学群里都发了消息，询问刘建国的其他联系方式，有位同学回复，刘建国昨天就开始联系不上，不知道去了哪里，打到公司问，前台说昨天下午下班后就没回公司。 端木彤颓然地握着手机，心里很乱，刘建国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消失？他不甘心，再次拨打刘建国的手机，这次居然通了，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他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节 刘建国，你究竟在哪里？ 刘建国的电话居然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奇怪，像大学时代的会稽郡室友嚼笋干的声音，像泡沫在玻璃上使劲儿蹭来蹭去的声音，像小时候打开电视里面出现雪花时的声音，像魔音绕耳，心绪迷乱，端木彤听了五秒钟便受不了了，电话那头是六指琴魔吗？ “喂，喂，刘建国吗？喂，刘建国？喂，请把电话还给刘建国！”可是任凭端木彤怎么喊，电话那头依然魔音不断。 没办法，端木彤只好挂断了电话。百无聊赖，没有头绪，干脆拿上外套出去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胡同口，来到了门前黄叶遍地的未央卤煮。 端木彤探着头往里看，却没有见到忙碌的“肥脸”，前台没有人，只有一个大妈在操作间里切大肠。端木彤继续往前走，觉得胸中憋闷，忍不住冲着大街呐喊：“刘建国啊刘建国，你究竟在哪里？” 话音刚落，三辆出租车依次靠边停下，师傅们摇下车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我是刘建国，先生，是您叫的车吗？” 端木彤尴尬地摆了摆手，抱歉地欠了欠身，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前面是个很大的菜市场，端木彤这才想起好久没有给小语和苗苗做饭了。管他呢，不想那么多了，该出现的总会出现的，好不容易“虎口脱险”，还是过好当下的生活吧！那打素国建国已经一百一十年了，一直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不好好享受美好生活，未免太辜负这盛世吧？ 嘁哩喀喳一顿买，端木彤满载而归，回到家里，系上围裙，开始做饭，今天要做拿手的糖醋排骨c溜肝尖c蚂蚁上树和西湖莼菜汤，当然，还有现成的羊头肉，一顿丰盛的晚餐，完美！ 正陶醉于做饭的乐趣中呢，听到掏钥匙开门的声音。门开了，丁小语牵着苗苗的手进了家门，看到端木彤在做饭，诧异地问：“咦，你回来了？咋没跟我说一声？这几天是不是很忙，每天的晚安短信都取消了，朋友圈也不转帖了，没想到你突然间就回来了。” 端木彤这才想起，自己“重获自由”之后，还没跟丁小语报告呢！这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刘建国，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怎么就有这么大魔力呢？ 苗苗看到端木彤，兴奋坏了，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扑进爸爸的怀里。端木彤抱起女儿，亲了又亲，挺不好意思地对丁小语说：“亲爱的，我提前出差回来，光顾着去买你们爱吃的菜，忘了向你报告了，今晚做一桌大餐，将功补过好不好？” 丁小语娇嗔道：“这么大人了，做事一点不让人省心，还卖萌。今晚吃完饭你辅导苗苗写作业啊！让我歇会儿，月底要职称考试，书还一点没看呢！” “好，好，这是必须的嘛！老婆大人辛苦啦！”端木彤应承着，心里想，这几天就当出差了吧，这些奇怪的经历，回忆起来感受并不好，不跟老婆说也罢。 一家三口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端木彤还干掉了半瓶大牛二，真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啊！什么机器人，什么刘建国，先一边玩去吧，哥今儿不伺候了还。今夜星光灿烂，今夜多云转晴，今夜无事惊慌，今夜只要快乐。 第二天早上，端木彤醒得很早，看到小语和苗苗还在熟睡，爬起来给她俩做早饭。煎着鸡蛋c煮着白粥，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昨晚电视里那场音乐会。 音乐会别出心裁，安排了郎小廊和智能机器人依次分别弹奏同一首高难度钢琴曲《野蜂乱舞》，郎小廊的表现依旧无懈可击，展现出高超的演奏技巧。轮到智能机器人出场了，它的演奏和郎小廊几无二致，全程没有任何瑕疵，但听着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在哪儿呢？后来的专家点评解开了他的疑惑——智能机器人的弹奏全程轻重一致，没有情感起伏，也没有低谷；而郎小廊的弹奏则融入了他对乐曲的理解和充沛的感情，时而灵动，时而深沉，故而听来意蕴无穷。 智能机器人什么都能模仿，他们的脑容量更大，反应速度更快，不受喜怒哀乐的困扰，能够专注于任何事情，以超高速精准完成一项又一项任务。可是，最致命的痛点在于，他们做什么事都没有情感，没有自己的判断，更不用说信仰c理想c立场和好恶了。从这个角度来讲，如果善加利用，能够成为很好的抓手和工具；如果被用来做坏事，那还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因为他们无条件服从命令，管他前面是星辰大海还是万丈深渊。 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端木彤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文章中说，人工智能的思考速度比人类快，但思考的质量远远不如，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想着想着，粥锅噗开了，煎鸡蛋也焦了，丁小语搭拉着拖鞋走过来，披头散发，鼻头翕动：“什么东西焦了？今天这么勤快，我来吧我来吧，你去喊苗苗起床。” “老婆大人，这是个好活儿呀，我最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了，因为那打素国的未来是我们这一代的，更是青年一代的！”端木彤打趣道。 “我还是青年一代呢，只有你才是端保温杯的中年大叔！”小语“毫不客气”地回敬，末了，又补充一句：“我要在实现那打素国的奋斗目标中放飞自己的个人价值！老干部，你支持我吗？” “支持，支持，作为老干部兼老公，我无条件支持你们这些青年人！”端木彤忙不迭地答道，“你是光荣的白衣天使，是当代南丁格尔，是我心目中永远的女神！” 吃完早饭，照例还是丁小语送苗苗上去。端木彤溜达到单位，走向办公室，一路上见到他的同事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看来阔别了几天，大家还是想念的，经历了这么一遭，对自己的影响应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 “surprise！”推开门，只见杨康c蔺如和董小姐站成一排，杨康手里居然还拿了个蛋糕！ “室座，欢迎归来，今天不是生日，胜似生日，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从此一片坦途，前方星辰大海！”杨康一边油嘴滑舌，一边代表室内兄弟姐妹们递上蛋糕。 端木彤心里很感动，这帮兔崽子们，平日里没白对他们好啊！于是，三下五除二，把蛋糕切了，室内消化掉了。 这一上午还挺忙，分别去徐局c慕局c欧局那报了到。自己平安归来，看得出，领导很高兴，免不了语重心长地勉励他不要挂怀，继续奋发工作，虽然是个乌龙事件，但烈火见真金，他是经得起考验的好干部。回到办公室，处理落下的工作，打了几个电话，就到午饭时间了。 “叮铃”一声，手机响了，端木彤一看，是中学同学群里来了消息，有人他：“大木头，你除了想刘建国，就不想我们其他同学吗？周五了，不如在天都的同学今晚聚聚吧！我订地方。” 发言的，是当年暗恋过他的韩梅梅。韩梅梅当年也是女神级的人物，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遇到的是一心埋头苦读不食人间烟火的端木彤，而不是课本中的李雷，只能有缘无分，毕业后就各奔东西。女神发言，自然应者云集。很快就有人把地方订好了，就在东源区一个胡同里的家常菜馆，纷纷他，邀他前来。 反正也没啥事，既不是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吃饭，又也是什么搞同学会组织，小聚一番，闲聊一晚，也未尝不可，于是应承下来。大家见平时很少出来吃饭的大木头答应来了，都很开心，相约晚上一醉方休！ 可是，令端木彤始料未及的是，同学聚会上的一个不速之客，竟让他大跌眼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节 同学聚会上的不速之客 东源区胡同里的这个家常菜馆叫做好运来，让人忍不住轻轻哼起那首藏在心底尘封已久的歌：“好运来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真是好名字啊，扑面而来乡村爱情故事的气息和莫名的喜感。 端木彤今儿没加班，在办公室里待了会，见没啥事儿，就骑了个小黄车走街串巷，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好运来。进了包间，见同学已经来了好几个了，有的之前小聚时见过，有的自打毕业后就没见，于是免不了各种寒暄拥抱。 坐定之后，活动组织者关大雷说：“大木头啊，你是公职人员，怕你不便，所以选了这么个地方，今儿咱们吃家常菜，喝家常酒，聊家常话，主题俩字儿——感情！”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四瓶蓝瓶二锅头。 端木彤一看，好家伙，这酒还不如自己在家喝的，超市卖28一瓶，搞活动的话25就能买到，自己平时好歹还喝三四十一瓶的呢！不过，关大雷是上市公司老总，几千万的身家，能够贴心地想到这一层，也陪着大家喝点家常酒，不容易！想到这，不由得对关大雷多了一份敬佩。 端木彤是个直性子的人，绝不会只在心里点赞，他拍了拍关大雷的肩膀：“大雷啊，水土不服我就服你，想得周到，更放得下身段，你恐怕好几年没喝过这蓝瓶二锅头了吧？” 关大雷笑道：“我还服你这大室长放下身段跟我们聚会呢！说实话，这几年变化太大了，以前请公职人员吃饭，有人点名要喝八二年的拉菲，我心想得，求人办事儿嘛，几十年的都得上！可这真金白银的，都是我们诚信经营的血汗钱哪，花出去谁不心疼？现在好了，不用请人吃饭，事儿也妥妥地给办了。想送点东西表示一下心意吧，不收，真没辙！咱们就顺应时代潮流喝点儿大众的，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 “你就偷着乐吧！风气好了，才能跳出历史周期率，社会才能长治久安，要不然，你们的心思都放在如何疏通关系c讨好公职人员上，那可就乱了套咯！”端木彤打趣道，“你的企业现在做得这么大，和咱们那打素国现在的大气候大环境有着很直接的关系，不搞歪门邪道，才能聚精会神谋发展呀，我目测你这个劳模的事业还会越做越大的！” 同学见面，越聊越欢。大家陆陆续续地到齐，最后一个露面的是韩梅梅，她姗姗来迟，不住地说抱歉，从进门开始，眼神就一直在捕捉什么，直到看到端木彤，一泓秋波才有了去处。显然，她是花了好大心思化妆的，妆容很精致，睫毛刷出纤长感，眼影没有积线，唇部打底膏也用得恰到好处。她略带娇羞地坐在大家特意预留的端木彤的邻座，一股醉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干锅鸭头c溜肥肠c荷塘月色c小炒肉c牛肉粉丝汤，最后端上来的居然是鸡蛋炒西红柿！好家伙，家常菜配家常酒，再家常不过，这是要家常到底啊！不过，端木彤觉得真的很好，吃什么喝什么并不重要，同学聚会回归到了本来的模样，这不是一种很好的风气吗？ 菜上齐了，大家端起酒杯，把同学的情谊和毕业快二十年的思念都融进了酒里，倒进了喉咙里。同学中有一位在某石化企业派驻海外艰苦地区工作的，今天下午刚刚从战火纷飞的伊莉莎国基尔库克地区回到天都，听说有同学聚会，二话不说，放下行李就赶过来了；还有一位同学，也是公职人员，前段时间积劳成疾动了个大手术，今天刚出院，也撑着虚弱的身体过来了。 端木彤感觉自己可能参加了一个假的同学聚会，简直就是同学聚会中的清流好么？吃的喝的都很家常不说，没有人牛逼哄哄地把卡宴的车钥匙拍在桌上，没有人大张旗鼓地宣称自己在天都有几套学区房，没有人大肆吹嘘拿了多少风投融了多少亿的资金，更没有人吹牛逼说自己认识某某署长某某巨头，大家聊生活c聊工作，聊这些年一路走来的种种艰辛和不易，聊通过勤劳的双手不懈奋斗取得的成绩c创造出的美好生活，实实在在，娓娓道来。 而且，没有人讲黄段子，没有人谈论无聊的八卦和花边，520所的子弟根正苗红，从小就接受正统的教育，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来不屑于提及。唯一让大家感兴趣c放不下c每次聚会必聊的，就是韩梅梅对端木彤穷追不舍的往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聊开了，自然慢慢地又触碰起这个话题。女同学姬小凌已经是两个娃的妈，每次都爱拿这段往事打趣，这次岂能错过。她冲着韩梅梅坏笑：“梅梅，你的李雷呢？” 韩梅梅一直没怎么说话，不是沉思c就是吃菜，脸颊总是带着一抹绯红，一听姬小凌的话，脸更红了，嗔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也许很近，也许很远。” “哎呦喂，应该是很近吧！”同学们都哄笑了，坐在韩梅梅旁边的关大雷更是撺掇她和端木彤喝酒。 前几天，端木彤和刘建国闲聊的时候隐约听他说韩梅梅还没结婚，据说是因为自己。当时就心想，都是奔四十的人了，再多的爱慕和思念也都该放下了吧，自己结婚都快十年了，苗苗都可以独自去超市打酱油了，还有个女神级的老同学痴痴地等，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另一方面又略有得意，这是神马狗日的心态啊！ 今天看韩梅梅这番光景，似乎印证了刘建国所言。在关大雷的怂恿下，韩梅梅似乎想端杯，但又有些矜持，好像在等着自己主动，场面有些尴尬，端木彤心想我心底坦荡，老同学喝个酒怕啥，男生就应该主动点嘛！正要端起酒杯，忽然，包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人影裹挟着一股凉气，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这个人，竟然是端木彤苦苦寻找的刘建国！刘！建！国！ 端木彤把充满期待的韩梅梅晾在一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刘建国，仿佛生怕他一个鹞子翻身逃走，一边抱边摇边说：“我的建国啊，我的好建国啊，昨天找了你一整天，你咋就不接电话呢？你咋就突然出现在街角的家常菜馆里呢？” 同学们大跌眼镜，怪不得端木彤一直没有答应韩梅梅，难道他喜欢刘建国？前方高能，剧情十分狗血！ “对不起大木头，昨天一直有事，手机也没在身边，今天下午才看到。”刘建国冷静地说道，“同学们，抱歉我来晚啦，这一阵手头的事儿比较多，刚处理完。” 刘建国说完，拿了个椅子在姬小凌旁边加了个座儿，二话不说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姬小凌招呼他吃点菜，他自顾自地又倒了两杯酒，都一口闷了。 刘建国这是怎么了？话也少了，说话也不那么热情了，有啥心事吗？遇到啥过不去的坎了吗？距离美好生活越来越远了吗？端木彤满腹狐疑地看着挣脱他怀抱的刘建国，默默地坐了下来。 刘建国的突然归队并没有影响大家打趣端木彤和韩梅梅，校园时代男生女生的朦胧感情是成年后同学聚会上永恒的话题。端木彤心不在焉地和韩梅梅碰了碰杯，韩梅梅满心欢喜地喝下了酒，刘建国则一边抓紧填肚子，一边挨个给大家敬酒。 趁着刘建国上厕所的档口，端木彤追了出去，小声地问：“建国，你今儿是怎么啦？有啥心事吗？” 刘建国“嗯”了一声，道：“没啥。” 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刘建国一挺活泛的人，咋今天这样沉默寡言了，还一个劲儿喝酒，跟喝水似的，以前没见他酒量这么厉害啊。 电光火石之间，端木彤忽然明白了，他拉住刘建国，问道：“你，你是不是？” 没等他说完，刘建国点点头，说：“你知道就行了，我尿急，要去厕所。” 端木彤急道：“你还果真是机器人，刘建国究竟哪去了？你们把刘建国弄到哪里去了？” 由于声音太大，几个同学走出来张望，端木彤摆摆手，道：“没事，没事，都喝多了，说胡话呢，你们继续，我俩去厕所。” “刘建国”闭口不言了，端木彤看着那张和刘建国一模一样的脸，禁不住浑身哆嗦——自己苦苦抓住不放的一条重要线索断了，更可怕的是，他们可以撇开520所的旧产品，在很短的时间里重新制造出一个你亲近的人，足以以假乱真！产品越来越高端，越来越精细，自己的身边，会不会还有这样的“人”冒出来呢？ 回到座位，端木彤越看对面喝酒如喝水的“刘建国”，就越感到恐惧，重获自由c否极泰来的感觉烟消云散，重又被恐惧c不安和困惑所笼罩。 真的刘建国哪去了？他们还有多少招数没有使出来？还是那个老问题，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同学聚会迭起，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一晃都十一点了，大家依依惜别，相约不久的将来再聚。“刘建国”拒绝了端木彤一起去喝茶的邀请，自己叫了个滴滴回去了，留下大木头一脸懵逼地站在天都市那北方的寒夜里，他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端木彤心想：明天就是周六了，不管刘建国的公司上不上班，都要去一探究竟！是刀山是火海都要去闯闯，冒险总是要有的，万一找到啥线索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节 比“室长”还高端百倍的产品 第二天是周六，端木彤很早就醒了，丁小语很诧异平时爱睡懒觉的他为何醒得这么早，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端木彤油嘴滑舌：“没有心事，就是想早点起来给你们做早饭。” 吃完早饭，端木彤向丁小语请假，说要去见个老朋友，小语有点不高兴了：“好不容易休息，你就不能带带苗苗嘛，我还要看书呢！” 端木彤说：“要不这样，我把苗苗送到妈那儿去，你在家复习如何？”小语这才由阴转晴。 端木彤的母亲住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小区，开车大概十分钟就到。母亲身体不大好，不能长期带孩子，平时偶尔过来帮着接送一下上下学c做个饭啥的，周末要是夫妻俩都忙就把苗苗扔到母亲那。 端木彤的母亲叫门燕华，是个面容和善c性格温和的老太太，父亲去世后，他就在单位分的房子附近买了个一居室，把母亲接过来住。近年来天都房价飙升，他暗自庆幸当初决策英明，现在，一套单位分的房，一套自己买的商品房，两套足够安居乐业了。 母亲见端木彤带着苗苗来，很是高兴，问小语怎么没来，还要留端木彤吃午饭，端木彤说还有事要处理，便匆忙离开了。 插上车钥匙，发动车，端木彤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刘建国的私募基金公司在哪里，只是依稀听他说在金融街的某栋写字楼里。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先把车子开上二环，朝着金融街的方向开去！ 周末路上车不多，很快就到了金融街，兜了一圈，不费劲就找到了那栋写字楼，进去后看了一下大堂里的楼层指引，果然有这家基金公司！端木彤二话不说，坐电梯上楼，令他欣喜的是，前台居然有人！ 这也太拼了吧？大周末的还上班，比署里还用力啊！端木彤走到前台一看，是个肤白貌美的二次元萌妹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您是端木彤先生吧？刘总让我在这等您，看您这儿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萌妹纸柔声道。 端木彤吃了一惊，看来一切都在“刘建国”掌握之中了，这样也好，倒不至于扑个空，于是便道：“女士你怎么称呼？刘总在吗？” 萌妹纸说：“人家九零后的啦，还不是女士。我叫冯么么，你可以称呼我aggie，李总今天不在公司。” “哦，冯么么，这个名字有趣，么么，么么哒，哈哈哈！”端木彤在美女面前，总是容易一下子放得比较开。 “大叔，您是在撩我吗？”冯么么有点生气，正色道，“刘总说如果您对合资公司感兴趣，可以去那里看一下，他今天在那里上班。” 说着，递给端木彤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公司地址，是在西南郊的高新科技园区。端木彤接过纸条，道了声谢，便下了楼，把他的破别克开上五环，快点开上五环，什么都不管，就是要上五环。 一通飚，很快便到了高新科技园区。看来冯么么已经向老板汇报过了，端木彤刚把车停好，候在一边的“刘建国”便走了过来：“早啊端木，卧槽昨晚喝多了，现在头有点疼。” 端木彤一听这称呼就明白了，他是昨晚那个刘建国，是要加引号的，这家伙也太能装了吧，喝酒如喝水，明明喝不醉的好吗？还头有点疼，真的刘建国半斤必倒，更不会这样用淡淡的语气叫他端木，他应该像一只老不正经的大鸟一样扑腾过来，搂住他c晃悠他，然后亲切地叫他“大木头”。 想起那天下午刘建国和自己初次见面时的情景，栩栩如生c历历在目，被刘建国晃疼的后背此刻也人来疯似的隐隐作痛。我的亲密战友刘建国同志，你在哪里啊在哪里，你可知道，你的大木头想念你啊想念你。 “刘建国”生硬地笑了笑：“端木，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现在是法治国家c法治社会，一个人不会说没就没的。刘建国知道太多的秘密，被我安排去西南境去度假了。” “度假？究竟把他弄去了？”端木彤有点怒了。 “西南境的深山里，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那里丛林密布，气候宜人，非常宜居，他应该会很喜欢那里的环境！哈哈。”“刘建国”又道，“叫我si一n吧，不过你们公职人员不习惯叫别人英文名，所以，你要是愿意，叫我老连，或者小连也行。” 听到刘建国的下落，端木彤松了口气，虽然内心隐隐担忧，但总归知道了他还活着，于是便道：“好吧老连，我只求你们善待他，他是个好人，否则我会报警的！” 老连连忙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在我们这里，不要动不动就谈报警。我们没有犯法，所以也不需要警察来访问。你来，我欢迎，但是并没有太多信息可以透露，我还是带你看看我们的新产品吧！” 跟着老连走进公司大门，扑面而来暗黑科技的元素，工业40时代和人工智能的交融，让这个创业公司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到得一个展厅门口，老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端木彤走进去一看，不禁大跌眼镜——展厅里一下子映入眼帘的人物有：李白c苏东坡c王阳明c卡夫卡c邓丽君，逼真程度甩出蜡像几十条街，简直是栩栩如生的好吗？ “这是我们老板最敬仰的五个人，通过4d打印技术把他们打印出来放在这里，想和他们聊天了，就把芯片植入进去，他们就可以动起来，会说话会思考，和真人一样。”老连指了指自己，“只要有模板和个人资料数据库，制作一个像我这样有血有肉的人只需要1一2天。” 端木彤听着听着，不觉后背发凉——科技发展真的是一日千里，他们的技术已不仅仅局限于改造520所的机器人了，他们还可以复制任何他们想要出现的人，不管这个人活着还是已经作古。 只听老连说：“哦，那个卢泊，也就是当过你几天室长的那个人，是我们初期的产品，也是你们520所的产品改造升级版，质量一般，bug多多，要不是有点狂，被你一掌打倒，估计一时半会儿你也不会发现他的秘密。他的知识面够广c工作能力够强c工作起来够拼命吧？” 这倒是实话，端木彤点点头，想起那晚“室长”说所有的资料都装在脑子里c两个小时可以拿出一篇备忘录c可以没日没夜工作不需要休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科技改变生活，就这么短短十几天，我们已经研发出来更厉害的人，他们的头脑容量更大c运算速度更快，工作起来更不要命！”老连说得兴奋，有点手舞足蹈了，“相信你也看到新闻了，阿尔法狗被阿尔法元完爆，根本不用经过那么复杂的训练，通过最简单的左右互搏就可以让他成为智力超群的人！人工智能的一项重要目标，是在没有任何先验知识的前提下，通过完全的自学，在极具挑战的领域，达到超人的境地” 端木彤冷不丁地打断老连：“那，他们有七情六欲吗？” 老连没想到端木彤会提这个问题，支吾道：“有是有，但不强烈，他们更理性c更冷静，做事更一板一眼，不习惯和别人过于热络，因此，也就不太容易跟你成为好哥们c好朋友。” 端木彤听了，忽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了，朗声道：“这个致命的短板，你们永远无法补齐的吧？我知道，今天这个参观是想震慑我，让我知难而退，可我看了之后忽然觉得你们可笑！我看到了，墙角那还摆着一个我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端木彤，可他是个有血有肉c有七情六欲c有喜怒哀乐的人吗？也许，你们还会技术革新，但恐怕已经很难在这方面有所突破了。我也不问你什么了，问了你也不会说，但我更有信心了。走着瞧吧，再见！”说完，转身离开。 把车发动起来，端木彤从后视镜里看到老连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愤怒？忧伤？抑或是得意？轻蔑？ 端木彤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因为他肚子饿了，他要回家接小语，然后买几个菜一起去母亲那吃饭。 正所谓否极泰来，端木彤没有预料到的是，一连串稀奇古怪的打击和厄运之后，有件好事正从天而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节 还没反应过来呢“副”字就没了 每次在母亲那里吃饭，除了聊苗苗的学习之外，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端木彤的父亲和爷爷。 端木彤的爷爷端木仁和是老革命，十五岁就参加了那打素国民革命军，几十年前，西南境遭遇邻国入侵，漫长的和平年代终止。端木仁和随部队开赴西南境，痛击敌军，履立战功，一直做到中校。建国后，回到了家乡坚江郡，成为一名公职人员，娶妻生子，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 爷爷的身上有五处弹片，有一处是致命伤，可以说，爷爷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讲当年与邻国入侵部队激战的场景，讲到战友们在猛烈的炮火中倒下，但前仆后继，奋勇杀敌，那种惨烈和悲壮，仿佛近在眼前。“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这句话，是写在课本上的，但对于端木彤来讲，却是刻在心上的。那些艰苦卓绝的战斗中，那段苦难辉煌的岁月里，无数人为保卫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用性命为后人的美好生活奠基。 中午吃饭，母亲又聊起那段往事，苗苗听得入神，忍不住请奶奶多讲一些太爷爷的故事。端木彤虽然听了很多遍，但每听一遍都有新的感悟。那段峥嵘岁月其实距离我们并不遥远，那些逝去的英魂还在透露着寸心的表白，我们不能选择这么快就遗忘。端木彤始终觉得，公职人员的初心都写在守则里，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只有不忘来时路，才能向着更远的梦想迈出坚实的步伐。一家人一边回忆过去的艰辛不易，一边感慨如今的太平盛世，更增添了对更加美好生活的向往。 周日是苗苗课外班最密集的一天，上午学舞蹈，下午学游泳，晚上还要学水墨画，接送这些活，自然是端木彤全部承包了，他也乐得静享和闺女的二人世界。 都说带孩子比上班辛苦，谁带谁知道。周一一早到了办公室，泡上一杯马边绿茶，打开电脑，虽然面对的工作任务十分繁重，但端木彤忽然觉得似乎比周末还轻松点，他有点能体会到那些全职妈妈的不易了。 有一份关于价格机制的调研报告拖了很久了，之前杨康他们三个一起攒了一份初稿，到他这儿压了几天，还没顾得上仔细推敲修改。这周一上午没开局务会，也暂无其他安排，端木彤打算集中精力把这份报告改出来，抓紧时间报给慕局。 端木彤有个好习惯，就是特别容易专注做一件事情，一旦全情投入，虽泰山崩摧于前而浑然不觉。就在他暂时忘却刘建国和“室长”，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报告中，开始思接千载c视通万里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一看，是徐局长打来的。 徐局长是个不太喜欢有事没事找下属的领导，平时工作中，室里向慕局汇报工作，徐局长很少直接和室里接触，如果找他一般都有要事，比如上次和他谈扶贫挂职的事。而这次，又会是什么事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徐局长办公室，迎面而来的是徐局长笑盈盈的脸，一边招呼端木彤坐坐坐，一边准备泡茶。 这倒让端木彤受宠若惊了，哪有局长给副室长泡茶的道理，连声道：“局长您别客气，我在办公室刚灌了一肚子茶，让您这么费心，我实在过意不去呀！” 徐局长也不再客气，笑了笑，坐下来，道：“小端哪，上次我跟你提到的扶贫挂职，是响应国家‘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号召，使命光荣，职级上也能再进一步，你拒绝了我，后悔吗？” 端木彤没想到徐局长问得这么直接，可内心的真实想法又不便透露，支吾了半天，道：“感谢局长厚爱，我确实是太不懂事了，不过我相信在局里也能发挥作用，我一定尽全力好好工作，不辜负局领导的期待！” 徐局长拍了拍端木彤的肩膀，笑道：“咱俩关起门来说话，你也不用太见外，你不去，自然有你的考虑，这本来就是工作需要和个人实际相结合嘛！贫困的北境少了你端木彤，难道就脱不了贫了？哈哈！” 端木彤连声说是是是，心想徐局长究竟想说啥。 徐局长沉吟了一下，道：“不瞒你说，前段时间，署里拿出了12个室长职位，各局推荐合适人选，你们室的室长位子也是其中一个，我和慕局c欧局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推荐你担任你们室的室长，最后，人员局从年龄c资历等方面通盘考虑，没有把你列为人选，而是推荐了调控局的一位副室长来任职，征求我们班子意见时，我们觉得他不是很合适，就没有同意，所以室长位子空缺至今。” 徐局长喝了口水，继续说：“综合室室长是咱们局很重要的职位，你很长一段时间主持工作，中间有位外调干部卢泊安排进来，短暂地当了几天室长，因为身体原因又离开了。你主持工作期间的工作能力和业绩大家都看在眼里，都是点赞的。这次经历了纪律局审查这件事，你受了不少委屈，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也验证了你的人品是经得起考验的！人员局主动提议，提拔你担任综合室室长，我们班子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今天找你谈话，就是向你通报这件事。我声明一点，这不是补偿，是秉着事业为上c公道正派的原则，把忠诚干净担当的好干部提拔到更重要的岗位。你有什么意见或者是想法？” 提拔了！扶正了！端木彤内心狂跳不止，幸福来得太突然，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呢！要说意见，没有，肯定没有，完全支持，完全拥护！要说想法，那就是太开心了，太高兴了！ 公职人员的使命是为大众服务，职级上的晋升是对工作和能力的肯定，也能够在更大的平台上施展抱负，端木彤打心眼里感谢组织，感谢好领导，于是很郑重地表态：“感谢组织栽培，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努力工作，勤政为民，局长您就放心吧！” 徐局长很满意地拍了拍端木彤的肩膀，道：“我们都很看好你，其实上次扶贫挂职也是我们给你争取来的，如能成行，至少给你解决正室级。现在好了，这样的结果是最理想的。当然，以后遇到这样的任务，希望你不要再推托。今天，我也代表班子向端木室长表示祝贺！好了，任命文件这几天下来，快去忙吧！” 端木彤内心充满感激，局领导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自己却浑然不觉，他发自内心地给徐局长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端木彤还是有些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给小语和母亲发了个微信，报告了这个好消息，她们都很开心，约好了晚上在母亲那里吃饭，好好庆祝一下。 端木彤欣喜之后，迅速把精力转到了工作上来，组织上关爱，咱就得用工作说话！一份报告，精雕细琢，改了又改，下午快下班前，报给了慕局，慕局看了看，说了声很好，然后就签给了徐局长。 端木彤哼着小曲儿把报告呈送给徐局长，徐局长说：“正要找你，明天一上班，去人员局信局长那里，他要和你谈话，报告先放我这儿吧！” 信局长名叫信野望，是人员局分管干部工作的副局长，平时没有什么交道打，这次约谈，是关于提拔一事吗？ 端木彤忽然想起，自己光顾着高兴，忽略了徐局长一句很重要的话——“中间有位外调干部卢泊安排进来，短暂地当了几天室长，因为身体原因又离开了”，安排进来c身体原因看来卢泊当“室长”并非徐局长所愿，离开是因为身体原因，怪不得这位任期短暂的“室长”并没有引起大家过多的关注，虽然那几天有人议论过此事，但很快都不了了之了。 端木彤没有料到的是，和信局长的一番谈话收获颇丰，一个巨大的秘密就此解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节 与人员局副局长相逢一笑 信野望是署机关的老人了，四十五六的年纪，两鬓就已经斑白。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特征很明显：一是身材高大，大概在一米九以上，比端木彤还要高出不少；二是严肃，非常的严肃，据说人员局的小伙伴们没见他笑过。 据端木彤观察，署里每个局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比如协调局，局长徐一非常随和c毫无架子，慕局c欧局也都是风度翩翩的文化人，整个局里的氛围相对轻松和睦，甚至有些浪漫情怀；中枢局直接服务于署领导，对内对外事务繁杂，局领导班子作风严谨c比较务实，所以中枢局的气质就相对严肃一些；而人员局作为署里的组织部门，管着几百号干部，日常管理c选人用人c职务晋升等工作，无一不是关系大家切身利益的大事情，因此，局领导班子要求极为严格，出去半页纸都要反复推敲c校核，平时加班加点无数，因此，局里从上到下，都在严肃紧张的氛围中慢慢习惯了，而信野望副局长，更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了。 因此，端木彤面对信局长，甚至比面对徐局长还要紧张一些，不知道这位掌管着署里大大小小干部职务升迁的领导，找自己谈些什么事，但无论如何，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儿吧？ 第二天一早，端木彤如约出现在信局长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半掩的门，信局长抬头看是他，起身走了过来和他握手，脸上虽无表情，但看得出来，释放出一种亲和的信号。 “端木室长，请坐请坐。”信野望一边招呼端木彤坐下，一边准备泡茶。 局领导们这都是怎么了，见到自己就泡茶，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正要推脱，信野望已泡好茶。端木彤鼻头翕动：“谢谢信局长！您泡的这是马边绿茶吧？” “好你个端木室长，连茶叶的籍贯都闻得出来！”信野望居然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不瞒您说，我喝的也是这款绿茶，西南境云雾间长出的茶叶，自带一股醉人的清香。我一个好哥们在那扶贫挂职，每次回来都给我带点，我自己爱喝，我妈也爱喝，这茶真不错呢！”端木彤道。 “哈哈，巧了，我这也是朋友带给我的，这些年，还真就好这一口。”信野望顿了顿，道，“我就开门见山吧，今天请你来，主要是进行一个特殊的任前谈话，昨天徐局长也和你说了吧，组织上研究决定，任命你为协调局综合室室长，我个人也向你表示祝贺！” 端木彤连声道谢，心想果然猜得不错，是和这次提拔有关。 信野望继续道，“为什么说是特殊的任前谈话呢？因为之前提拔的一批室长都已经谈完了，你的提拔是在你经历了纪律局审查谈话而证明清白之后，组织上决定追加的一次提拔，不是补偿，而是在选人用人大的背景和导向之下，组织上经研究之后的慎重决定。你的素质是过硬的，本来组织上还想再培养c观察一段时间，再历练历练你，现在看来，这个职位空缺一段时间了，需要尽快顶上去，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接着，信野望语重心长地从干事创业c带好队伍c廉洁自律等方面谈了希望和建议。端木彤第一次和信局长谈这么久，他直观地感觉到，信局长为人实实在在c低调务实，是个踏实c亲和的好领导，谈了这么多，都是推心置腹，没一句话废话。 就在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信局长话锋一转，问道：“端木室长，你是520所出来的吧？” 因为这些个人资料简历上都有，所以端木彤答道：“是的，信局长，我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上大学了才离开那个小镇。” 信局长沉默了一会儿，说：“信春龙是我的父亲。” 这不啻于一个重磅炸弹在端木彤头上爆炸，炸得端木彤的脑袋嗡嗡的，这个信息来得太突然了，完全出乎意料，完全给整蒙圈了。 端木彤半天才缓过劲儿，怪不得看信局长的模样，总觉得和一个熟悉的人比较像，原来他是信书记的儿子！但是很奇怪，为什么在520所度过的18年时光中，从来没有信局长的影子呢？这也是自己没有往这个方向想的原因。 见端木彤一脸疑惑，信野望解释道：“我生在天都，长在天都。”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嗯我也不怕丢丑了，我是信春龙的私生子。”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端木彤惊得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平时咱们也没啥机会聊天，今天借这个机会，说起我的身世，主要是想代我父亲向你们道歉。我的父亲为人过于强势，廉洁和个人生活方面不太注意，因此犯下了错误，更伤了老同事老伙伴们的心。”信野望顿了顿，又道，“端木叔叔是个正直的人，我代表我父亲，恳求你们的原谅。” 信野望站起身，对着端木彤深深地鞠了一躬。那一瞬间，父亲饱经沧桑的面孔浮现在端木彤的脑海里，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父亲的郁郁而终，和信春龙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不是信春龙到了后来胡作非为，父亲也不会这样急火攻心，落下一身病，那么早就离开人世。可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今天信野望的一个鞠躬，让父辈的恩仇慢慢解开。 “信，信局长，您别这样，”端木彤连忙去扶起信局长，“相逢一笑泯恩仇，父辈的恩怨就随风而去吧！我感谢您的坦诚和豁达！我的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信野望直起身，和端木彤用力地握了握手，道：“我的这桩心愿今天算是了了。端木室长，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刚正不阿身正气的人，人品正，是我们考察干部的首要标准。不忘初心，好好干，我看好你！” 今天的话题都太重要了，需要回去慢慢消化。端木彤表达了谢意，准备和信野望道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信局长，最近机关进了些新同事，工作能力特别强c干活儿特别拼命，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进来的？” 信野望沉吟道：“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也注意到了，这半年里，通过遴选和组织推荐，新进了12位新同事，有综合岗位的，有业务岗位的，也有后勤岗位的，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能干肯干，任劳任怨，但都性格内向，不善交际，有时候甚至有点没礼貌，我最近听到不少这样的反映。” 端木彤听了，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见信局长似乎还有事，便抓紧时间说道：“我不多打扰了，不知方不方便给我一份这12人的名单？” 信野望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我让局综合室整理好了发你内网邮箱。我九点还有个会，咱们下次再聊如何？” 和信野望握手道别后，端木彤往办公室走，透出窗户，看到院子里的梧桐树都已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丫直指天空，仿佛昭示着冬天即将来临。冬天都快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与信局长的一番长谈，带给端木彤的有震撼，有感动，当然，还有关于新进同事的信息，以及一份即将收到的12人名单。从这份名单里，他又能发现什么样的蛛丝马迹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节 这份12人名单实在是太特殊了 正所谓“坏事要出门，好事也传千里”，端木彤提拔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局里，同事们都闹着要请客。这种客，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地请，影响多不好，端木彤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给自己惹麻烦，于是诚恳地表达谢意，心想要是能像结婚发喜糖那样就好了，既热闹又有礼貌，简单省事儿。 可是室里这顿是免不了的，那几个年轻人一副“不请客就不干活”的架势，让端木彤想起小区里组织的“不给糖就捣蛋”的万圣节活动，孩子们闹腾得很，每家每户地讨糖吃，只有糖，才能满足他们幼小的心灵。室里那三个年轻人仿佛回到童年，也闹腾得很，又是撒娇，又是撒泼，一起撺掇端木彤请他们吃海底捞，端木彤想来一个缓兵之计，但年轻人们可不吃这一套，都坐在座位上玩手机不干活了，端木彤心想没辙，请吧！大家可是真心为自己高兴。 杨康进署里的年头最长，担任正课长已经三年多了，名校毕业c处事稳重c能力较强，端木彤提拔后，空出副室长的位子，杨康的可能性最大，因此，对他来讲，既为领导高兴，也为自己高兴。 蔺如据说是地球上一位叫蔺相如的知名人士的后代，跟随父辈从地球迁居观澜星，别人问他为何不叫蔺相而叫蔺如，他说还是低调点好，就像以前有个歌手叫张帝，后来也没当上皇帝，家里没有相位需要继承就不叫蔺相了吧。今年刚提正课长的他，干活不惜力，又爱学习，业务上进步比较快，是室里的得力干将。 董小姐其实不叫“小姐”，“小姐”这个词是在观澜星也是骂人的，但是前面加上“董”字，莫名地有了一股文艺范儿。董小姐叫董星月，懂事又认真的女孩，《董小姐》火了之后大家都叫她董小姐了，她是署里招的最后一批应届生，入职四年多了，刚刚提了副课长，进入角色很快，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补个妆。 这天下了班，全室集体行动，开赴附近的海底捞，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一帮馋虫带着“打土豪分田地”的豪迈劲儿，挑最贵的点，管他好吃不好吃，最贵才是硬道理，点得端木彤肉痛c心痛c钱包痛。 “我说弟弟妹妹们，有点阶级兄弟感情好吗？把我当马爸爸啦？今天钱要不是够付的杨康补上啊！”端木彤打趣道。 “下次您提副局长估计也得几年以后了，这时候不关照您一下，啥时候关照啊？”董小姐一边忍着哈喇子点菜，嘴上也没闲着。 一会儿，一桌子山珍海味上来了，大家系上围兜，准备开动！这时，杨康说：“咱是不是先碰一下？庆祝端木室长高升！” 一人一瓶小二在手，碰在一起，升腾出热烈的情怀。蔺如朗诵了改编自北岛的诗：“今晚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开花的声音。” 几片牛羊肉和涮毛肚混杂着56度小二下肚，气氛渐渐热烈，话题自然就聚焦在昙花一现的“室长”卢泊身上。董小姐说：“室长，那天你把那个人抬过来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不知道是病倒了还是喝多了，第二天人就不见了，奇怪得很。” 杨康接着道：“那几天可把我们折磨惨了，他为人又寡言少语，一味要求严格，甚至有点冷血，所以对他没太多好感，还真没怎么关心过他的下落。” 蔺如和端木彤碰了一下杯，接过话头道：“还是咱们端木室长好，哈哈，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我听说，别的局也进了一些这样的干部呢！” 端木彤一听，来了兴趣，催促蔺如继续说下去。蔺如说，听他们同年进署里的几个哥们说，新来的同事眼里只有工作，人家八点下班，他们恨不得十点下班，刚来就这么拼，以后还怎么得了啊！ 杨康叹了口气，道：“没错啊，这些同事干活不惜力，也聪明好学c尤其是记忆力惊人，对政策掌握得头头是道，全装在脑子里了，不服不行！不过，据说和咱们室来的那个人一样，都不太好相处。” 董小姐做了一个略带夸张的表情，说：“可不是嘛，听说内务局新来了一个长得很凶猛的局机，五大三粗的，没活的时候就埋头修车，但别人和他说话爱答不理的，问多了还凶！” 端木彤一惊，说的可不是郑猛么！一想到郑猛，后背的伤仿佛又开始发作了，有些隐隐作痛。看来，这批新同事进来，大家的反映比较一致，提到的这些人应该都会在12人名单里吧？ 话题转得很快，一会儿，几个年轻人又开始聊观澜星的新明星马晗和韬奋男孩了，端木彤听不懂，看来差了几岁，就开始有代沟了，今晚从他们嘴里听到了关于新同事的评价，还是很有帮助的。 小二干掉了十几个，菜也差不多吃完了，大家意犹未尽，约着天气再冷点儿的时候，杨康做东请大家吃铜锅涮肉。 第二天一早，端木彤到单位后第一件事就是看邮件。果然，信局长做事就是认真c严谨，邮箱里已经静静躺着人员局综合室发来的那份12人名单了。 端木彤充满期待地点开附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excel表格，列明了12人的所有详细信息，包括出生年月c籍贯c毕业院校c学历c职称c工作经历c家庭情况等等。 卢泊c郑猛这两个名字赫然在目。卢泊，海州道河仙郡人，33岁，大学学历，曾在某署任室长c在本署协调局任综合室室长，因身体原因已调出，已婚，有一子。郑猛，朔方道龙岭关郡人，39岁，高中学历，工人，曾在某公司当司机，未婚。 下面还有，柳春仕，男，龙翔道展州郡人，38岁，研究生学历，曾任某署正室官，现任本署某局室长，已婚，有一女。庄则永，女，巴地道头顿郡人，30岁，博士研究生学历，曾任某署正课长，现任本署某局某室正课长，已婚，有一子 12人，信息十分具体，有鼻子有眼，从室长到工人，职位覆盖广泛。如果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的话，对这份名单没有任何理由产生怀疑。端木彤冷哼一声，心想越具体越好查，正要拿出手机给警察局的朋友打电话，电脑忽然黑屏了。 这台台式机伴随端木彤快五个年头了，时不时地出点小故障。端木彤捣鼓了半天，没反应，于是重启，老旧的机器好不容易开了机，打开收件箱，发现刚才那封邮件竞奇迹般地不见了。 巧合？还是有人在捣鬼？端木彤无奈，给人员局综合处的同事打了电话，请他们重新发一下刚才的邮件，不一会儿，“叮”一声，邮件来了。端木彤心想这次可不能直接打开，先下载了再说。 下载完了，端木彤一点那个excel文件，半天出不来，这破电脑！关键时刻掉链子，急死人了。再重启之后点击文件，屏幕上竟然跳出一行字：“端木彤，到此为止吧！你以为我们那么好对付？图样图森破！”字体是夸张的尼古拉二世花体，二号字，血红色，滚动播放，晃眼得很。 又是一次警告！端木彤着实心惊肉跳了一番，这么快就被盯上了，看来想要在这台电脑上看名单几乎是不可能了，他本想请人员局的同事给他拍个照发微信的，想想不合适。虽然记忆力不佳，但刚才看过一眼之后，依稀记得几个人的信息。 二话不说，端木彤拨通了发小旦增的电话，旦增是康巴族人，现在在某基层警察局当局长，通过他可以开个方便之门，查询人员信息。 旦增正在开会，接到端木彤电话之后立刻安排同事去查人员信息，不一会儿，就有了结果。端木彤接通了旦增打来的电话，结果有一些在预料之中，也有一些在预料之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节 人员局终于开始行动了 旦增打来电话说，你刚才提到的那6个人，我都查了一遍，其中3人确有其人，姓名c年龄c籍贯c学历等信息，和我们系统里面掌握的一模一样，但另外3人，系统里没有，比如卢泊啊c郑猛啊，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放下电话，端木彤心里充满了疑惑，本来预想的结果是，自己能记住的这6个人都查无此人，他们的身份信息全部都是伪造的，他们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一样，在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可是，其中3个人却是真真切切的确有其人，一半真半假，这是几个意思？ 九点局务会，端木彤来不及多想，夹着笔记本赶紧去会议室，今天会议的内容是学习新精神，部署下一阶段局里工作。会场上，端木彤心不在焉，汇报室内工作寥寥数语，心思都在那份12人名单上了。 不过，一半真，一半假，虽然出乎意料之外，但也足以说明问题了。卢泊和郑猛，是自己或拼劲浑身气力c或挨了一通猛揍之后证伪的，亲眼所见c亲手触摸，保假无疑！至于其他几个人，没有打过交道，真假莫辨，掺杂了几个真人也不是没可能，对手真是使得一手好障眼法啊！可是，那红色滚动的警告字幕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人员局里也潜伏了他们的人？ 正胡思乱想呢，徐局长点名了：“小端，你先发个言，谈谈你对新精神的学习体会！” 端木彤赶紧把思绪从十万八千里外拽回来，迅速组织语言，一二三四讲了几点，徐局长频频点头。之后，各室室长依次发言，端木彤继续神游，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了，端木彤回到办公室，准备给信局长打个电话。 杨康嘟囔着：“室座，您这任命文件都下来了，我们是不是给您搬一下办公室啊？”说着，指了指隔壁长期空置的室长办公室。 “这就要赶我走啦？”端木彤打趣道，“电话线网线都调试好了吗？办公室变动向中枢局报备了吗？” “这点小事，还劳您费心，妥妥的啊，都妥妥的，您直接拎包入住就行啦！”杨康嬉皮笑脸道。 “下午搬吧，我先到隔壁打个电话。”端木彤一边说一边往隔壁办公室走去，进了房间，赶紧关上门，拨通了信局长的座机。 “端木室长啊，名单收到了？怎么，有什么指教？”电话那头传来信局长洪亮的声音。 “信局长好！名单收到了，感谢！有个情况想向您汇报一下，”端木彤抑制不住狂跳的心，稳了稳神，继续道，“新来的12名同事里面，有几个人的身份是假的” 电话那头，信野望的声音透出一股诧异，他打断端木彤：“什么？身份是假的？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端木彤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不想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信局长，于是略带加工地说道：“因为之前和卢泊室长有过短暂交集，对他很好奇，所以才向您要来了新同事名单，正好我一个朋友在警察局，我就请他查了一下，发现不少同事不在人口管理系统里面” 信野望沉吟半晌，道：“我还诧异你要这个名单干嘛，你反映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马上向霍局长报告，我们也会向警察局再次核实情况，如果属实，再采取下一步行动。谢谢你！还有其他事吗？” 端木彤连声说没有没有，就这事儿，信野望便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端木彤心情有点复杂。 霍局长名霍阔恩，署人员局一把手，这个情况如果向他报告了，那么无疑会在全署范围内掀起波澜。信局长值得信任吗？自己这样贸然向他报告，会不会起反作用？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想得脑袋都疼。信局长连私生子的身份都向自己透露了，还有什么跟他隐瞒的？姑且相信他吧！ 而且，除了相信领导c相信组织，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一滴水，还要依靠大海才能掀起滚滚波涛。 一上午，端木彤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胡思乱想c想入非非，杨康他们几个跑前跑后c忙东忙西，帮他把办公用品和书籍都搬进了新办公室，董小姐还端来了几盆绿植，暖融融的阳光洒进来，屋里一下子显得春光明媚c绿意盎然。 一个人一间办公室，自由了，说话做事不受拘束，但也有些无聊，局里同事之间没有串门的习惯，杨康他们偶尔过来报个件c问个事，其他时间便没人找他了。 工作上的事情忙了一阵，想起这些天念念不忘的事，却毫无头绪。刘建国，联系不上了，摇身一变成了老连，再无法继续深入沟通；卢泊，不知何往，也许在新的单位，又换成新的身份，甚至相貌都换成新的了；秦阡陌，她在哪里呢？颜值那么高的女孩吃起卤煮来没个正形，也是醉了；南山风，他牵扯其中吗？要不然，为什么要向纪律局提供那么多的材料？还有，黄之潮和柯鉴真，他们怎么样了？组织上会怎么处理他们？ 就这么想着想着，一下午过去了，天色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暮气四合，半个月亮悄悄爬上窗外，该下班了。案头有一本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端木彤总是时不时地翻一翻，他觉得这本书和《围城》有异曲同工之妙，就像盖茨比苦苦追求并不爱他的黛西一样，人啊，总是苦苦追求一些东西，不知不觉地就进了一座座围城里面，耗尽了一生精力。而自己，是不是正在走向一座围城呢？ 第二天，忙忙碌碌c忐忐忑忑，然而，没有任何波澜。第三天，还是老样子，机关里并无新鲜事。第四天，天气阴沉得很，端木彤坐在办公室里，全身心投入到一个文件的起草中，窗外刮起了大风，院子里的树在风中瑟瑟发抖，叶子不断地飘落，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 这时，有人叩门，端木彤抬头一看，是局办公室的唐小年。唐小年和董小姐同一年来机关，也是好闺蜜，局办和各室打交道都比较多，因此，端木彤和唐小年也很熟悉。 “哟，小年啊，有何指教？”端木彤一个人在办公室待久了，挺想跟人说话的，看到唐小年，很想和她聊十块钱儿的。 “哪敢指教呀端室，给您送文件来啦！人员局下发了一个通知，要求各局组织所有人员重新填写个人情况表，我把你们室四位的表拿过来了，请您组织大家填一下吧，下班之前我来收，辛苦了哈！”唐小年说完，递给端木彤一摞纸，“填表说明也在里面了，我就不多打扰啦，我再给其他室送表去。” 唐小年做了个鬼脸，转身去别的办公室了，留下一阵茉莉花的清香。这阵清香还真管用，像一阵细雨，洒落端木彤的心田，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端木彤拿起填表说明，寥寥几行字，但措辞非常严厉——“请大家本着对自己负责的态度，认真c如实填写个人相关信息，人员局收齐后将进行清查，对于填报不实甚至虚假填报的，相关问题线索将移交纪律局查处。” 移交纪律局查处这个措辞可以说是相当严厉了！看来，人员局开始行动了，那么，一定是发现了个人信息不实的情况，才会组织这样一次重新填报。端木彤隐隐感觉到一股风暴即将来袭，被风暴席卷的，除了12人名单中的那几个人，还会有谁呢？卢泊c郑猛他们是怎么进来机关的？也会一并查出来吗？ 端木彤忽然对即将掀起的这股风暴充满了期待，窗外的风越刮越猛，气温一下子降到接近零度，端木彤却莫名地感到一股温热。他把表分发给杨康c蔺如和董小姐，要求他们认真如实填写，一个字都不能错，上班前，董小姐收齐之后交给了局办。 周末，端木彤去机关加了会班，陪苗苗上各种课外班，忙碌而充实。加班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员局的同事，估计他们在加班加点地核实信息吧？ 周一一上班，端木彤就听说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消息——人员局清查出来身份信息造假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自己身边熟悉的那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节 居然查出了一个“六假”干部 爱八卦是人的天性，清查人员信息的过程中，涌现出第一个爆炸性新闻在周一清晨的机关大院口口相传，成为了人尽皆知的秘密。太阳底下，并无新事。 端木彤刚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门，董小姐就神秘兮兮地跑过来：“室座，室座，惊天新闻，惊天新闻！人事司经过核查，发现了一个‘六假干部’！我的天哪，唉呀妈呀，六假呀！” 董小姐的声音由于过度兴奋，显得有些颤抖，端木彤觉得好笑，道：“这位同志，你先别激动，喝口水，坐下来慢慢说。” 其实端木彤在进机关大门的时候碰到局办的吴室长吴斐，已经从他迫不及待的分享中获得了这一重要信息。为了不打击董小姐的积极性，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充满期待地看着董小姐。只见董小姐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六假——姓名假c年龄假c学历假c履历假c家庭情况假，还有一假最雷人，你猜是什么假？” 端木彤暗自好笑，简单一句话的事儿，爱八卦的董小姐非要拆分成三四集，剧情缓慢，加戏过多！所以，他笑吟吟地看着董小姐，内心的台词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董小姐捥了捥头发，眉飞色舞道：“是性别假！居然女扮男装这么多年都没有暴露！我也是开了眼了，真是开了眼啊！前段时间媒体报道的那个五假干部在她面前真的是弱爆了好吗！” 端木彤听着都着急：“赶紧的，别卖关子了，快说是谁吧！” “南山风，南局！”董小姐终于讲出了那个惊天的秘密。 端木彤也很配合地露出诧异的表情：“啊？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好了，我知道了，快忙去吧！” 董小姐心满意足地走了，端木彤陷入了沉思。说实话，早上听吴斐说这事儿的时候，的确感到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呢？南山风，南局，一老头儿，居然是个女的？搁谁谁信呢？ 可事实就是这样，通过多方核查c印证，证实她所有的资料都是伪造的，就在昨天，在审查谈话中，南山风亲口承认了以上事实。 思来想去，之前确实有些端倪——南局身上江湖气特别重，说话做事很像老了的古惑仔；要说水平嘛，不咋地，没太多知识储备，不太像个博士生；外貌上呢，从不长胡子c略有些娘炮，有那么一点点像《非诚勿扰》里冯远征扮演的建国。现在看来，不是他有些娘炮，而是她更像个男人。 这个周末，南山风的日子很不好过。接受组织审查已经十几天了，从一开始的守口如瓶，到慢慢地打开心扉，再到后来的竹筒倒豆子，把她接受私人老板吃请c受贿c行贿c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等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向组织交待了，唯独身份造假这件事，一直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提起。 南山风这个名字当然也是假的，她的真名叫张二妮，可以说非常接地气了。从小就被家里当男孩子养，喝酒c抽烟c打架，男孩子干的事儿她一样不落地全干过，练出一身华丽丽的男子汉气概，走到哪，身后都跟着一帮小弟。逐渐地，她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混淆，加之胸部发育不良，几乎没有罩杯，她就整天穿男孩衣服c剃板寸，和一群小混混们厮混在一起，收点不算多的保护费，在街上调戏胸大的女人，这样的日子一直保持到她掘到人生第一桶金。 如果不是审查组递给她一张身份信息表，要求她重新如实填写，她就不会误以为组织上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而和盘托出这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她已经到了竹筒倒豆子c特别想向组织倾诉的阶段，有了这个催化剂，再也没忍住，把心底深藏的那些事都交代了。 南山风慢慢说，审查组慢慢记，山间的风徐徐地吹，松涛声不时传来，寂静中透出一股力量。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点，这未尝不可以当成一个出色的谈话类节目。一整天，几乎成了南山风的个人回忆专场。当然，男武警悄悄换成了女武警，小战士撤离的时候还嘟囔：“怪不得这个老头总是坐着撒尿，我还以为是个变态呢，原来是个女的。” 南山风的人生经历十分复杂，浑浑噩噩过了几年混迹江湖的日子之后，她意外地发现，倒买倒卖二手电子产品很挣钱，从中赚了一大笔，然后开了个服装加工厂，赚到了更多的钱，这时她忽然想换一种人生，尝一尝当官是什么感觉，于是花钱买了个乡干部当当。 从此，南山风展现了过人的钻营技巧和所谓的政治才干，辅以金钱铺路，竟一路升迁，历任某郡基金会会长c副郡长c某道局长c某署调研员，直到来到署里担任副巡视员为止，“仕途”上顺风顺水。同时，学历上也不断“镀金”，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小太妹摇身一变成了博士。前前后后，在坑蒙拐骗的路上，南山风行走了近三十年。 正所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南山风的对内低调c对外高调也引起了纪律局的注意，这样的“两面人”不仅组织关注，更逃不过大众的眼睛。尤其是近几年，南山风举报信不断，最终在距离退休还有四年的时候，轰然落马。 南山风的案情非常特殊，她一开始很有钱，拿钱铺路，到处行贿，到后来当了“公职人员”手头拮据，无法支撑享乐的生活，于是开始伸手向外要钱，利用职务便利帮私营企业主办事，索贿受贿，路越走越歪c越走越邪。可以说，她走了一条假路c邪路。 在讲完自己欺骗的一生之后，南山风失声痛哭：“我没有家人，简历上面，我有妻子，有一儿一女，似乎幸福美满，但这些都是虚构的！事实上，父母过世之后，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这些年，其实我也很痛苦c很孤独” 南山风终于展现出了女人脆弱的一面，哭得稀里哗啦的，和酒桌上高谈阔论的样子判若两人。女本柔弱，勉作刚强，面具既揭，人生之觞。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谈话组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时光倒流，父母富养你c管教你，让你接受好的教育，你还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吗？” 南山风想了半天，说：“应该不会，但我想，性别错乱可能还是会有的，这个应该是天生的，我真的无法改变，但至少我不会去伪装性别，而是做个手术，大大方方c堂堂正正地做个男人，也许，我会成为一名主持人，主持木星秀呢！” “只能说也许吧，也许我们也会收看的。身份的事儿说完了，还回到之前那个问题上，你再回忆回忆，是谁把栽赃端木彤的材料放在你的随身公文包里的？”谈话组追问。 南山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久，才说：“我进来前几天，参加过一次饭局，饭局上有个人对我说，下次见到纪律局黄局长请务必把材料递给他。当时，我心中十分不悦，平时我在机关十分低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什么纪律局啊，多不吉利啊！那天我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原来那个人已经预料到我要出事，所以想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你可能没看那些材料，连水果刀都算不上，全是拼凑起来的莫须有的东西。好了，今天已经谈出新东西了，现在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是谁把材料给你的，那个人叫什么，干什么的？” 南山风回忆地很痛苦：“当时我已经喝了得有一斤半白酒了，酒酣耳热，眼神也有点迷离，那天咋回家的我都忘了。我就记得离开的时候，那个人又走来，笑嘻嘻地跟我说，南局，拜托你的事可别忘了啊。我那时虽然接近喝醉，但还有点意识，本来就不悦，一听这话，他妈逼的我就想骂他个傻逼！” “言语上注意点文明，别再江湖气了，重点回忆那个人的特征。”谈话组提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回忆那事儿就搂不住了，保证不说脏话，不说脏话。”南山风连声道歉，“那个人我之前没见过，也是朋友带来的，似乎姓门，门窗的门，好像跟我那个朋友一样，也是做基建工程的，个子很高，一口海北口音，能想起来的就这么多了。” 南山风绞尽脑汁的回忆似乎把她榨干了，她瘫坐在椅子上，再不说话。但她今天提供的内容对审查小组来讲太重要了，因为黄之潮和柯鉴真此时也在接受组织调查，找到这个姓门的人，对于佐证黄柯二人的谈话，将很有帮助。 门这个姓极少见，但审查小组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去寻找，终于根据南山风交代的特征找到了他。是谁让他这么做的呢？他的幕后老板又是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节 揪出了一个自身不硬的打铁人 端木彤正在办公室里和同事研究工作，忽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办公楼开始剧烈地摇晃，幅度越来越大，左倒一下，右倒一下，像一张在风中摇曳的薄纸片，后来，摆幅竟然接近90度！端木彤心里十分紧张，虽说这栋老楼抗风能力很强，几十年了都屹立不倒，但这么个晃法也实在太吓人了吧！ 风还在继续劲吹，窗外黄沙漫天，几乎看不清东西了，这时，只见一个物件迅猛地飞来，由小及大，端木彤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煤气罐，还没来得及多想呢，煤气罐就撞到了楼上的窗户，“砰”地一声爆炸了，烈焰“腾”地一下起来了，很快，木窗棂和落地窗帘迅速起火，火势向下蔓延，烧到了端木彤所在的这一层。 眼看火苗就要吞噬办公室里的饮水机c电脑，将要发生二次爆炸，端木彤没有犹豫，立刻卧倒，匍匐向楼道前进，但再快也比不上火焰快，饮水机等电器相继在身后爆炸，火苗很快追上了端木彤，灼烧着他的衣服，屁股被烤焦的气味飘进鼻子，疼痛和恶心两种感觉同时袭来，端木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啊”端木彤大叫一声，发现原来是一场梦，头发和身上全是汗，衣服全都湿透了。只见小语诧异地看着自己，端木彤拍了拍胸口，说：“啊，还好只是一场梦，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小语也拍了拍端木彤：“乖，不哭啊，这几天你老做噩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端木彤故作镇定：“没有啊，可能是累咯屁了，啥事儿也没有。” 吃完早饭，端木彤溜达到单位，给人员局综合室相熟的一位同事打了电话，询问人员信息清查一事，对方答复，目前清查出很多个人事项申报不实的人员。端木彤追问新调入机关的那12人有没有什么问题，答复是其中6人的身份完全没有问题，另外有6人由于是“口袋档案”，即学校毕业后没有及时办理落户，所以户籍系统里面查不到，已经要求他们尽快在当地警察局办理落户手续。 放下电话，端木彤忽然感到十分失望，本来以为就此可以打开缺口，一把将伪造身份的6个人揪出来，从而向组织举报，挖出幕后黑手，但现实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残酷得多，背后那只手的水平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高明得多。是自己太幼稚，还是对手太强大？ 一上午，端木彤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明白，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即便有很多极富正义感的同事相助，恐怕也远远撬不动卢泊c郑猛背后的那座大山。对于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不能过于乐观，更不能掉以轻心，更重要的是，不能单打独斗。 端木彤陷入了深深的c深不见底的沉思 前稠资本的ce一门大拿这天喝完一顿大酒，正在会所里按摩，舒服得哼哼唧唧的，手机响了，一听电话那头的声音，酒醒了一半，连声说：“我有空有空，要不在我公司谈？我这会儿在外面有点事，马上到，马上到！” 生意人绝不和政府机关过不去，必须随叫随到，坚决配合，这是门大拿这么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悟出来的宝贵经验。小心驶得万年船，绝不能因为一点小事阴沟里翻船，态度决定一切！ 在公司总部大楼顶层的会客室里，门大拿热情地接待了大理寺的工作人员，开门见山地表态：“我门大拿坚决配合调查，问啥答啥，绝不隐瞒！” 在被问及那天和南山风吃饭的情况时，门大拿直言不讳：“哦，那个娘炮领导啊，人五人六的，我看着就不爽，要不是冲我哥们的面子，我才不跟他吃饭呢！哥们说，那个娘炮也是讲义气的人，托他的事，一定会办的。” 大理寺工作人员问：“你那个哥们是谁？” “柯鉴真啊，柯鉴真，我哥们，纪律局的一大领导，我俩关系铁得很呢！”门大拿得意地说。 “铁得很？铁得很，你这么快把他交代了？说吧，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们之间有无经济往来？”工作人员问。 门大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你们两位领导面前，我也没啥好隐瞒的是吧？我和柯领导也是别人介绍认识的，据说是个很高级别的领导，我给他送过几张购物卡，请他打过几次高尔夫球，还给他孩子买过几件法拉利的衣服，但从来没求过他办事，现在这不还在培养感情的阶段嘛！那天，他让我把材料交给那个娘炮，我就照办了。领导，我可什么也没干啊领导，我是清白的啊！” “你说了这么多，还说什么都没干？行了，今天先到这，有新情况就给我打电话！”大理寺工作人员说完，递给门大拿一张名片。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门大拿回忆起和柯鉴真不多的几次见面。说实话，感觉不太好，柯鉴真给人的感觉很强势，虽然跟他称兄道弟的，但总是时不时隐晦地表达利益上的诉求，换句话说，很直接c很功利。 柯鉴真虽然没有被采取强制措施，但自由受到一定限制，组织上要求他随时配合调查，每天按时到办公室上班，随叫随到。他的工作也暂时停了，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待着，等候通知，受到同样待遇的还有黄之潮副局长。 柯鉴真这天按照要求又来到谈话点，当听到纪律监督部门的工作人员提到“门大拿”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知道有些事可能藏不住了，但还不想那么快就缴械投降，嘴上还很强硬：“他是个商人，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并没有利益往来，我不知道你们提到他是什么用意。” 柯鉴真是真把门大拿当成可以信赖的兄弟的，因为这个兄弟有钱，所以自己时不时地请他意思一下，也安排他做点事情，关键时刻，门大拿如果有事开口，自己也是愿意帮忙的。当听到谈话组问及让门大拿给南山风递材料的事时，柯鉴真知道，他的好兄弟门大拿已经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给卖了。 “为什么要让南山风递这个材料？”谈话组的孙远策没有纠缠门大拿的事，而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呃，这份材料是我们负责信访的同事收到的，通过南局转一下，最后还是到我们手上，这也不是啥问题吧？”柯鉴真的语气明显软下来了。 “你说的话自己信么？那为什么要转一下，直接处理不就行了？”孙远策追问。 “呃我看反映的问题挺严重的，怕经办人耽误了，所以请南局转”柯鉴真有点语无伦次了。 “请南局转？南局不被进去的话，这份材料又怎么会到你们手上？你是检查队的队长，信访收到的线索你怎么能直接看到？”孙远策一连串的追问让柯鉴真哑口无言。 孙远策接着说：“这样吧，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南山风要出事？所以借他之手把反映端木彤的材料拿出来，是为了引起黄局长的注意？” 柯鉴真心里惊了一下，心想这个孙远策真厉害，这几句话句句说到点子上，不禁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强作镇定，低头搓手。 一般来讲，低头搓手是紧张的表现。孙远策见刚才问话起到了效果，便继续追问：“为什么要这样迂回地让黄局长看到材料？为什么非要让他看到？” 柯鉴真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了缺口，他回答的声音很小：“因为，因为他刚转岗到纪律局，可能想多拿下几个案子吧！” “那你就利用了他这个心理，在条件还不成熟的情况下对端木彤采取了强制措施？”孙远策毫不客气地问道，“那些材料你自己看过吗？做得实吗？” “先弄进来再说呗，哪个干部没点问题？一查准能查些事儿出来的！查出来就能给处分！”柯鉴真有点着急了。 “先弄进来再说？这像话么？”孙远策身边的搭档史墨莱忍不住了，“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不自律？打铁必须自身硬哪柯鉴真队长。你没有料到端木彤很过硬对吧？查不出问题让你骑虎难下了？纪律局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乌龙就出自你手，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黄局长也被你带沟里了，你还真有能耐啊！” 一番话说得柯鉴真低下了头，仿佛过了很久，耳边又响起了孙远策的问话，这句话一针见血，仿佛一个炸雷—— “你帮谁递的材料？为什么要这样诬陷端木彤？” 柯鉴真的内心防线终于崩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节 是谁让一个打铁人甘心卖命 天色暗了，柔和的灯光照在柯鉴真苍白的脸上，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寂静得令人窒息。此时，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会像打铁人挥舞铁锤那样沉重。 柯鉴真的家乡康山道舒城郡，至今还保留着打铁人这一古老的职业。打铁人一般身体强壮，力大无穷，腹部十六块肌肉，大臂里面仿佛塞了几只小白兔。打铁人穿着皮裤，上身，在狭小的作坊里挥动铁锤，如疾风骤雨一般，号子震天，火星四溅，场面十分威武雄壮。 要打出坚固耐用c成色上佳的铁器，必须心无旁骛c专注眼前c不问春秋。打铁人的圈子里流传着这样一句古老的话：“干净强壮的打铁人手中，才能握着世界上最好的铁器。”因此，打铁人自我要求极为严格，视自己的名誉和力量为生命，不容许有任何玷污。而一旦打铁人变得不干净c不纯洁，会立刻被清除出队伍，他打出的铁器也会被视为不洁之物而被弃用。 这个古老的职业，经过漫长岁月的变迁，依然不改其本色，对打铁人的要求不仅没有降低，只会越来越严苛，他们把对自身品质c对产品成色的追求当成一种信仰，融入了他们的血液之中。 而现在，监督别人c执行纪律的人也被称为“打铁人”。正所谓“打铁必须自身硬”，如果自己不干不净c存在问题，那么就没有资格去监督别人，更没有资格坐在审查别人的位置指手画脚。柯鉴真，很光荣地当过纪律局的“打铁人”，也做过正别人衣冠的镜子，而现在，他的处境完全掉了个个。 柯鉴真的喉头在蠕动，额头的汗一滴一滴地沁出来，一双失神的眼睛无助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半晌，才嗫嚅道：“我想，我想喝口水。” 一杯清水咕嘟咕嘟喝下去，柯鉴真的脸色恢复了一点血色，他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没错，我把门大拿当成小弟，让他为我鞍前马后，同样，我也是别人的小弟，为他做牛做马。” 说到这里，柯鉴真顿了顿，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那，是九五二二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稍微晚了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上班快要迟到的我，拼命追赶汽车，却不小心滑倒在了白雪覆盖的路边。” 往事并不如烟，回忆到这里，柯鉴真的眼里泛出泪花：“我的腿骨折了，粉碎性骨折，要不是好心人及时把我送到医院，估计现在我坐的不是办公椅，而是轮椅了。” 此时此刻，谈话对象所说的话可信度极高，因此，谈话组的孙远策和史墨莱没有打断柯鉴真，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柯鉴真继续说：“我受伤太严重了，医生说再晚送来就得截肢，为了做好复位，医生给我实施了全麻，等我醒来时，发现骨头接上了，我的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可那段时间，偶尔会有些头痛，一开始，我以为是全麻之后的不良反应，可康复上班后很长一段时间，头痛仍在继续，时间基本固定在上午十点左右，时长约半小时。” “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查不出原因，可能是休息不好。我没办法，只好每天忍受那半小时的头痛，无法工作，甚至呼吸都困难。这些年，我遍寻名医，但一无所获。”柯鉴真叹了口气，“说出来，也许你们都不相信，前不久的一天，我的头痛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消失了？为什么？”史墨莱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道。 “是的，头痛消失了，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指令——照我说的去做，可保平安，否则头痛加剧。3句话，16个字，仿佛从天外飞来，刻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我环顾四周，没有人在和我说话，但那3句话却是真真切切地一直回响，我以为是幻听了。此后，我做了多次ct，才确认我的脑回路中有一个极其微小的芯片，我问能否开颅取出，医生说手术失败率是9999，我差点当场晕厥。” “此后，头痛消停了，我获得了短暂的宁静。但我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越是宁静，就越是意味着前方有更大的风浪。我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指令，直到有一天，指令终于出现了，就在我的脑回路里，这次不像上次那样飞来一句话，然后在耳边回响，而是在大脑皮层里投射出这句话，有点像播放幻灯片，指令让我去一个隐秘的地点取一份文件，然后托一个可靠的人辗转交到黄局长的手中。” “这是指令，不是对话，我没有资格问他的话。对于辗转一词是什么意思，我只能理解为我不能亲手递交。我看了文件内容，都是些对端木彤不利的东西，但证明力并不那么完美。我猜想，是不是端木彤得罪了人，对方想搞倒他。那时候，南山风线索的初核已经完成，纪律局即将对他采取强制措施，我就想借南局的手，把端木彤的材料递到黄局长手里，于是，委托我信任的c也表示对我忠心耿耿的门大拿去做此事，没想到他这么靠不住。” “我和端木彤无冤无仇，平时也很少打交道。我这人虽然不咋地，但不会主动去害一个无辜的人。但因为我脑中的指令针对他，出于立功心切，想一劳永逸地摆脱头痛，我不顾一切地想搞倒端木彤。我相信万物皆有缝隙，只要进来了，就没有出去的道理，可是没想到端木彤这么过硬，几天的工夫居然就出来了。” “你们肯定想问我，给我下指令的是什么人。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一个悲催的小弟，连大哥的面都没见过。我的大哥是声音，是光c是电c是脑子里的一刹那。你们如果能告诉我是谁，我愿意接受从重处理。这些年，我被脑子里的这个小东西害惨了，接受组织调查后，我每天的半小时头痛更剧烈了。有时候想，他妈的真是生不如死啊！你们以为我在编故事，也许不信，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信了。我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必要再撒谎。以上陈述，我用生命担保其真实性。好了，就这么多了，我也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了。” 柯鉴真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再也不发一言，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过了一会儿，史墨莱发话了：“你刚才说的，我们都记下了，会向领导汇报。就纠正一点，万物皆有缝隙这句话，你用错了，原文是——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进来的地方，莱昂纳德·科恩的名言，一句此心光明的话被你给用歪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裂痕，正如世间有无数美好一样。” 孙远策接着道：“这个问题，先到这里，我们也会通过其他途径验证你所言的真伪。不用我们提醒，你也知道如果说谎意味着什么。好吧，关于收受门大拿购物卡，接受他打高尔夫球邀请的事情，你再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柯鉴真再无隐瞒，一五一十地把和门大拿交往的过程，接受他钱物的过程全部交待了，此外，还额外交待了自己和其他几个老板之间交往和利益往来的过程。末了，加了一句：“黄之潮副局长转岗不久，业务不精，求胜心切，我利用了他这个弱点，从而造成了一个乌龙事件，对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对于黄局长本人，我并不熟悉，也不作评判。” 与柯鉴真的谈话进行得如此顺利，让孙远策和史墨莱感到一些意外，根据他交代的内容，外围调查组也拿到了一些证据，随即，柯鉴真就被采取了强制措施。而另外一组对黄之潮的组织谈话和外围取证中，并未发现他存在其他违纪行为。两位纪律部队的“打铁人”由于违反组织程序和办案纪律，将受到应有的处分。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天临近下班，天空飘起了小雪花。端木彤忙完一天的工作，有些疲惫。他听说了关于黄柯二人的案情，怎么也无法相信，驱使柯鉴真对自己一通猛咬的，竟然是他脑子里的一个小小芯片？ 有一阵没被机器人骚扰和警告了，端木彤竟然感到一丝落寞，毕竟，他们的发展一日千里，越平静，就越暗涌。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于他们来讲没有威胁了？意味着自己在他们滚滚的车轮面前，就是一个抡起前臂的螳螂？柯鉴真所说的那个小小芯片，仿佛也嵌入了端木彤的脑中，让他思索c让他迷惑c让他困扰。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天空已经一片漆黑了。端木彤没有料到的是，一个突然而来的出差任务，又把他推向了和机器人正面接触的前沿阵地，在那个地方，他将邂逅一个人，一个他脑中时而会一闪而过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节 轩尼诗道的满月里有一场美丽邂逅 从慕局办公室走出来，端木彤的心情莫名地变得棒棒哒。这是一个紧急的出差任务，后天就要动身，由慕局带队组成代表团，端木彤担任副团长，远赴地球龙界港参加一个超国际的研讨会。 对端木彤来讲，龙界港是一个熟悉而遥远的概念。说熟悉，是因为张国荣c黄家驹c四大天王这些少年时代的偶像都是龙界港人，古惑仔c无间道等更是看过无数遍c台词都能倒背的作品；说遥远，是因为龙界港位于地球，和观澜星相距十分遥远，要不是因为出差，平时是没有什么机会去那里的！ 在天都去往龙界港的太空飞船上，端木彤特地看了部经典港片《喋血双雄》，重温了那熟悉的feel。当飞船飞过维港上空，看到雄伟壮阔的货柜码头c青马大桥c国际金融中心和中银大厦，看到碧海蓝天之间繁忙穿行的船只，端木彤心中莫名地激动万分。 下了飞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经验不足的端木彤狼狈地把薄羽绒服也脱下来，塞进箱子。当他张罗大家取行李c查验过关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窈窕婀娜c风姿绰约，精致的皮囊之下一定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吧！上次见到这个身影时，是在天都胡同口的卤煮店里，她穿着黑色的风衣，是神秘的c酷炫的；而今天，一袭清凉的gui藕色长裙把身材衬托得无比曼妙，又是柔美的c风韵十足的。 秦阡陌！端木彤差点喊出来，竟不由自主地往那个身影挪动脚步。 慕局注意到了端木彤的异常，问道：“端室长，见到熟人啦？”见端木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颊飘来绯红，便打趣道：“原来是向往美好啊，可以理解！哈哈，大家抓紧时间出关，争取早点到酒店休息，明天要开一天的会呢！” 这次研讨会的日程安排得非常满，紧张的会期让端木彤无暇多想，每天往返于酒店和会场之间，白天参会，晚上写报告。最后一天，组委会安排了研讨环节，端木彤代表署里用英文做了一个精彩的主题发言，赢得广泛好评。这天结束得早，端木彤跟慕局打了声招呼，便直奔将军澳华人永远坟场，他要去那里祭拜他的精神偶像黄家驹。 要说这端木彤也真是个怪人，难得穿越十万八千里来趟龙界港，好不容易有点空闲，不去兰桂坊喝喝喝，不去铜锣湾买买买，不去迪士尼玩玩玩，偏偏要去荒郊野外的坟场，也是清奇得很。不过，要知道，黄家驹是一代人的精神偶像，不仅在地球影响力巨大，在观澜星也是风靡全星，端木彤更是视他为神一样的存在，从小就听着bey一nd长大，一首《海阔天空》几乎贯穿了他成长的轨迹。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魔鬼山上的华人永远坟场第十五段6行25号，家驹的墓碑前，端木彤轻轻地哼起了这首歌，忍不住泪眼朦胧，山花烂漫c温暖如春的季节，怀念家驹，思念故人，你的碑，我的悲，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 太阳快落山了，端木彤把带来的一瓶大牛二洒在家驹墓碑前，剩下一点，自己一饮而尽，一股快意的升腾感从大脑神经末端传来，脑袋开始有一点眩晕，这种眩晕恰到好处，让人想引吭高歌，想翩翩起舞，想快意恩仇。山风渐起，端木彤把自己想象成竹杖芒鞋的智者，听着穿林打叶声，吟啸且徐行。 下山往将军澳地铁站走，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走着走着，前面似乎有个影子，忽远忽近，虚无缥缈，但又真真切切，仿佛触手可及。端木彤觉得可能是酒精上脑了，不由得放慢脚步，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地铁站。 从湾仔地铁站走出来的时候，如水的月光正如牛奶般洒满了整个轩尼诗道，银盘似的圆月高悬在下榻的湾仔睿景酒店之上，那一瞬间，车水马龙的喧嚣停止了，四周变得静谧，几个彩色气球飘向天空，一切宛如童话世界一般。 端木彤的眼前出现了幻象，他等待着一个骑着扫帚的女巫从天空这头飘向那头，等待着小埃利奥特骑着自行车在月球漫步，等待着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月光落在左手上，我有月光，而它从来不曾明亮。此时此刻，端木彤心中既宁静又躁动，既深沉又狂野，既坚定又彷徨。站在这座快节奏的城市中央，洛克道的灯红酒绿，以及兰桂坊的夜夜笙歌都和他无关。今夜他在轩尼诗，夜色笼罩，今夜只有月色，街道尽头他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这是霓虹中一座喧嚣的城，除了路过的和居住的今夜，他不关心人类。 脑子里很乱，有些心猿意马，端木彤索性走进街边的7一11买了两罐啤酒，原汁麦芽的清香沁进胃中，感到一股温热。渐渐地，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有点模糊，瞳孔在不断放大，越过重重迷雾，他仿佛看到西南境的深山老林里，刘建国衣衫褴褛，在阴暗潮湿的山洞中挥动铁铲挖煤，深一下浅一下，左一下右一下，哐当一声，居然挖出了一块金币，刘建国喜极而泣，露出孩子般纯真的微笑，边笑边喊：端木彤，你在哪里，你快来你快来！ 转瞬之间，刘建国路人甲乙丙丁的脸就消失在了黑暗中，一个巨大的天眼缓缓而来，带着一个几十亿光年外的古老讯息，那是一个关于文明起源的神秘咒语。端木彤御风而行，来到了天眼正中心，讯息投射在他的瞳孔之上，是一串花一般的文字，无人能够解读。文字开始起舞，开始自由组合，开始把瞳孔当成广阔的舞台，一阵风起，文字散了，一个身影款款出现在睿景酒店上空的那轮圆月中，线条c轮廓被月色勾勒，清晰无比，曼妙无比。 端木彤的脚步被不由自主地吸引，他幽灵般地走进睿景酒店的大堂，带着“旅”的红色五角星映衬着他英俊的脸，显得喜气洋洋。端木彤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拾阶而上，在楼梯间迂回爬升。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爬了多少级楼梯，终于到顶，端木彤推开防火门，眼前正是白衣飘飘c仙女一样的秦阡陌。 “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秦阡陌柔声道。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端木彤答。 空气中有一丝暧昧，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渴望。就这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长久的对视。风流不在谈锋健，此时无语味最长。 良久，端木彤问道：“秦阡陌，真的是你吗？那日在机场，我看到一个人像极了你，着藕色长裙，背对着我，我想上去搭讪，可是领导在c时间紧，我就没有去。”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我是秦阡陌c是ayc是机场和魔鬼山你邂逅的那个女孩，我是谁并不重要。”女子顿了顿，“重要的是，今夜，我们在这个天台上，这个天台广阔无边，这个世界只有我们。” 女子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来，把手搭在端木彤的肩上，晚风吹动她的长发，拂到脸上，奇痒难耐，她身上的香气淡雅，是香奈儿嘉柏丽尔的气味；她的长裙飘逸，若隐若现美妙白皙的大长腿。端木彤喉头发紧，眼神迷离，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可是，这样的月色下，禁不起一场致命诱惑，四周的高楼里，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不能做错事，哪怕错一步，都会给人生带来抹不去的污点。端木彤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极力克制住自己，到嘴边的话却是：“我住在3288，去我房间吧！” 电梯里，女子和端木彤贴得更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听到，打开房门，女子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端木彤，端木彤感到血液贲张c无法遏抑。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小语打来的，端木彤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转过身去接电话，小语问他把苗苗的作业本放在哪了，怎么找不到了，问他在龙界港累不累，明天几点钟到家。 放下电话，转过头去，却发现女子早已不知何往，打开房门，看到楼道里也是空空荡荡。难道刚才一切都是幻觉？一股强烈的羞耻感传来，端木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仅仅距离雷池只有1㎝！险哪，要不是“神兵天降”，估计就要酿下大错了！ 端木彤真想骂自己傻逼，战斗的堡垒应该是没有缝隙c无法攻克的，如果这样随随便便碰到一个陌生人就要犯错误的话，那别说公职人员了，做人都不配！要批判！要谴责！要唾弃！ 门厅的地上，遗落了一张小纸条，端木彤捡起来，发现上面有一行字，上面写着：“如有兴趣，不妨来五季酒店888房间一叙，有人想见你。” 五季酒店，五季酒店传说中的五季酒店里，是谁要找他见面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节 丁小语的第六感竟如此敏锐 小课桌上c小书包里c小睡床上都翻遍了，可还是没有找到苗苗的作业本，丁小语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她想起来端木彤去龙界港出差有几天了，每天就是微信聊几句，还没通过电话呢，于是起身给他打了个电话，问问苗苗作业本的事。 电话那头，端木彤的声音显得不太自然，好像很忙碌的样子，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说他也不知道作业本放哪了，让丁小语再好好找找。因为端木彤第二天下午就回来了，所以两天没聊几句就挂断了。 丁小语放下电话，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苗苗的书包继续翻找，赫然发现作业本就压在文具盒的下面！刚才这是咋回事啊，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都没看见，心里在想啥哩？丁小语自嘲地摇了摇头，坐到苗苗身旁，继续看着她画画。 这些天来，两个人都忙，忙着工作，忙着陪孩子，加班是家常便饭，还时不时有一些应酬，晚上苗苗睡了之后，两人才有时间聊一聊这一天来发生的事，经常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前段时间，端木彤火急火燎地来医院，脸肿得像猪头，身上还有血污，衣服也破了几个洞，丁小语看到就气不打一出来。作为一名资深的外科大夫，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外伤，确切地说，是经过搏斗和扯打引起的外伤。可他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成这样的。鉴于旁边还站着同学刘建国，也不大方便戳穿他，丁小语给他清洗了伤口，进行了简单包扎，这才看着还像个人了。 可就在当天晚上，居然一个电话打来，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出差好歹回家收拾一下衣服吧，什么差急到这份上，连衣服都不带，说走就走，而且，脸还跟个猪头似的呢，怎么去见人啊？ 端木彤过了几天回来了，伤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丁小语竟忘了问他那天打架的事了。和谁打架c为什么要打架，平时挺温文尔雅一个人，为啥突然被别人揍成这怂样，这些都忘了问了，嗯嗯，等他从龙界港回来得追问他，丁小语心里暗暗想。 丁小语平时几乎不出差，而端木彤的出差总是一言不合说走就走，前一天晚上还说好周末带孩子去动物园呢，第二天就来电话说要去某郡调研一周。这段时间，连着两次出这种急差了，除了被打伤那天的那次，这次去龙界港还是这样。 想起端木彤上次那趟出差，丁小语心里直犯嘀咕，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那几天去哪了，中间没一个电话没一条微信，朋友圈也不更新，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按说他们单位也不属于秘密机关啊！问他他也不说，支支吾吾地一带而过。丁小语有一天碰到杨康，问起那几天端木彤去哪了，杨康也说不知道。真是奇了怪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丁小语觉得端木彤特别的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心事，问了他好几次都不说，还老是要去见什么朋友，有一天晚上回到家，身上浓浓的卤煮味，熏得丁小语都快吐了。端木彤平时不爱吃卤煮啊，究竟是谁约他吃卤煮呢？哦，对了，不仅仅是卤煮味，还混合着纪梵希香水的味道，一定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吃的。 还有一次，大周末的，端木彤自己开车去见一个朋友，回来的时候看上去挺高兴，还买了菜一起去妈妈那儿吃饭。这也很奇怪啊，都到饭点儿了，朋友不留他吃点喝点？ 还有呢，有一天，家里突然多了个破盒子，底部刻着“东南，西北。九点，未央。”一打开就播放周杰伦的《半岛铁盒》，土得掉渣。苗苗却视若珍宝，一放学回家就要把玩半天。这种破铁盒子家里不知有多少，有装糖果的，有装咳嗽药的，苗苗都不让扔，丁小语真想哪天全给扔了。 丁小语不算是事业型女性，如果条件允许，她更愿意在家相夫教子。当年在大学里，她成绩优异c容貌秀丽c身材出挑c气质脱俗，追求者甚众。端木彤凭借不懈的努力和一片赤诚之心最终胜出，抱得美人归。两人结婚后，事业上各自发展，丁小语已成为天都市骨伤诊疗领域的专家，但她一半的重心还是放在家庭，因为她觉得家才是一个女人最可靠最安心的港湾。 端木彤提拔为室长，丁小语真心感到高兴，但她并没有把金钱c地位看得太重，她觉得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对于朋友纷至沓来的祝贺，丁小语也只是礼节性地表示感谢，并未过多在意。 “妈妈，妈妈，我不要画画了，我要你给我讲故事！”苗苗突然放下笔嚷嚷。 “好的好的，先洗漱，然后给你讲《肚子里的小精灵》吧！”丁小语说完带着苗苗去卫生间刷牙洗脸，脑子里却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天早上，端木彤说他眼睛疼，看东西都是模糊的，闭上眼睛调节一下，再睁开还是一样。小语给他检查了一下，是轻微散瞳，没有大碍，休息休息就能好。可过了两天，端木彤又说眼睛疼，还说看到他爸了，小语这才引起重视，叫端木彤去医院看看，可他死活不去。没办法，只好咨询眼科同事，同事说长期视疲劳会导致视力下降，还会间歇性散瞳，只要多休息，不是什么大问题。 苗苗自己洗漱完了，丁小语给她讲故事c哄睡睡，过了一会儿，苗苗睡着了，小语的脑子却异常清醒，端木彤说他眼睛疼的那副痛苦的样子在脑中挥之不去，嗯，等他回来一定要带他去看一下。还有，还有他究竟有没有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过从甚密啊？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大木头不是这样的人，这方面他十分检点，一定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夜深了，丁小语慢慢睡去，迷迷糊糊地，她看到端木彤向她飞奔过来，脸上还带着血污，一双眼睛微闭，看起来十分诡异。跑着跑着，他一不留神撞到了一棵大树，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大木头，大木头，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丁小语急得都快哭了，跑上前去，把端木彤抱在怀里。 只见端木彤抬起头，眼睛里流出血来，用凄惨的声音说：“小语，我的眼球被人挖下来了，我瞎了，再也看不见了” “不要啊，你不会瞎的，我帮你把眼球找回来再装上去，你千万不能放弃啊！”小语泪如雨下，就在这时，端木彤抬起右手，说：“不用找了，就在我手上！”说着，把手摊开，手上赫然躺着两颗圆滚滚的眼球 “啊！”丁小语被吓得肝胆俱裂，猛然醒来，才发现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摸被子，都已经湿透了。苗苗被喊声惊了一下，嘟囔了一句，转身又睡了。 丁小语拿起手机一看，夜里两点半。怎么会做这个奇怪的梦呢？都说夫妻之间有心灵感应，难道端木彤此刻遇到麻烦了？不管了，给他打电话！看看他睡着没有，否则心里始终放不下。 “嘟嘟，嘟嘟”响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可那头却不是端木彤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节 在五季酒店第一次眺望 五季酒店，龙界港维多利亚湾畔的顶级奢华酒店，那里有从未体验过的纸醉金迷。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这个重大复杂的问题困扰了端木彤长达两秒钟之久，让他痛不欲生。两秒钟之后，端木彤毅然决然地决定，去！用关二爷单刀赴会的勇气，去闯他个龙潭虎穴！ 从湾仔到中环，地铁仅有两站地，到得五季酒店大堂，服务生拉开门，殷勤地问：“端木先生吗？请进，老板在88楼等你。”那个大堂，是端木彤见过的最奢华的大堂，没有之一。金碧辉煌，极尽奢华，数不清的金银玛瑙钻石镶嵌在墙壁上，还有各种名贵的兽皮象牙随处可见，这里是土豪的乐园，是有钱人的天堂。 到得88楼，端木彤发现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那就是888房间，占据了整个楼层，大气但并不奢华，房间遵循极简主义原则，一桌床台沙发而已，剩下的，就是葱茏的花草树木点缀其间。 端木彤在沙发上坐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真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四周围全是龙界港最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诸如if中银大厦c中旅集团大厦等，往来船只点亮维港暗黑的海水，两岸高楼霓虹闪烁，影影绰绰的昂船洲大桥车水马龙。 而这里，与繁华近在咫尺，却恬静淡雅，房间里弥漫着薰衣草的清香，电视里播放着民国时期老上海的风情，地板上铺着一张巨大的阿拉伯飞毯，头顶上高悬着匈牙利玛瑙吊灯，让人莫名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的感觉。 端木彤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拍掌声，只见屏风后面闪出一个人影，朗声道：“端木彤，你好啊！” 端木彤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清瘦的少年缓缓走出，朝他微微颔首。少年面色白净，五官精致，身穿黑色t恤c艳色花纹大裤衩，脚上搭拉着一双人字拖，扑面而来的夏威夷风情。 “你认识我？”端木彤很诧异，但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并无恶感。 “哈哈，大名鼎鼎的端木彤室长，谁不认识呢？早就想会一会你，没想到在龙界港能有缘见面。我叫kev，你可以叫我阿文，或者文仔都可以。”少年边说边伸出手。 端木彤也伸出手去，握住阿文那只瘦小的手，感受到了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道：“幸会幸会！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阿文微微一笑：“不急不急，今天的夜色如水一般，月色撩人。我们初次见面，萍水相逢，何不一起喝茶c赏月，方才不负这如梦的佳期啊！” 说着，阿文拍了拍掌，巨大的落地窗帘徐徐拉开，夜色下的维多利亚港一览无余地呈现在眼前，一轮明月高悬夜空，对岸的九龙半岛灯火辉煌，港湾里星星点点的灯光是往来的船只。对岸的i大楼高耸入云，楼体上滚动展示着一行字：欢迎端木彤访港！enj一y the night！ 阿文指了指窗前的茶座，道：“你我坐在这里，赏月c看景c聊天，岂不美哉？” 端木彤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过去，只见台面上已经放着一个茶炉，正咕噜咕噜地煮着水，水开了，阿文沏上茶，顿时传来满屋的茶香。 “小凉山的雷波绿茶，尝尝吧！我今年去那里游玩，买了带回来的。”阿文说，“喝习惯了，就只好这一口了。” 端木彤尝了一口，果然茶香浓郁，苦涩中带有丝丝甘甜，和自己常喝的马边绿茶有异曲同工之妙，便道：“好茶！好茶！我常喝马边绿茶，同样出自小凉山地区。看来我们爱好一致啊！聊聊吧，你是做什么的？” 阿文也品了一口茶，缓缓道：“我是一家星际集团的大区总裁，产业分布很广泛，几乎你能想得到的行业我们都做，你想不到的行业我们也可能在做。我目前工作的重心放在拓展观澜星市场上，所以，很想和你谈谈合作，看看哪一种商业模式最适合我们。” “合作？商业模式？”端木彤一头雾水，“我是一名公职人员，不可以经商办企业，参股都不行，我看哥们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只见阿文竖起食指摇了摇，说“n一 n一 n一，找的就是你，端木彤，你很特别，我们很想和你合作。你可以做出你力所能及的贡献，相应的，我们可以给到你1的股份，如果你炒股的话，就会了解到我们的市值非同一般，也就意味着你现在只要点个头，就已经财务自由了！” 端木彤心中一凛，财务自由？这是多少油腻的中年人苦苦追求而无法企及的啊！点个头就能财务自由？自己的市场价值有那么大吗？自己都忍不住有点佩服自己了。 见端木彤满脸写着黑人问号，阿文解释道：“其实，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我们不会把你推到左右为难的境地。老子说，无为而无不为，我们需要的，恰恰是你的无为！” 端木彤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己何德何能，值一个财务自由的钱？于是呵呵一声，端起茶，一饮而尽。 “怎么样，端木室长？不仅你后半辈子，你的女儿，你未来的的外孙子女，都已衣食无忧，这还不够吗？”阿文道。 “独乐乐？众乐乐？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商业模式和盈利模式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管是无为还是有为，必然是要作出牺牲。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端木彤慨然道。 阿文沉吟半晌，道：“聪明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因为你的特殊，所以我需要你的不为。说白了，别坏我们的事就行！” 这个时候，端木彤的肚子可耻地饿了，咕噜噜叫个不停。阿文一笑，打开柜子，满满的全是港版出前一丁：“端木室长，我给你煮碗面可好？”说完，打开计时器，烧上开水，渐次放入面条c蔬菜包，然后捞出c沥干，倒入香油搅拌，一切都严格看着计时器来计算时间。 端木彤看他煮个方便面都这么专业，不由得暗暗佩服，正要端起面条大快朵颐，阿文道：“且慢！”然后看着秒针滴答滴答又转了一圈，才说：“可以了，吃吧！” 端木彤端起面条，呲溜吸了一筷子，卧槽，真他娘的好吃！原来煮方便面还有这讲究！放调料包的时间c沥干的时间c吃面的时间，都要分毫不差才行，煮出来的方便面就是比平时好吃很多。 一碗面下肚，再谈事儿，气氛就柔和多了。阿文问：“怎么样，我端哥，这面可还好吃？” 端木彤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好吃，真特么好吃！没想到煮个方便面还有这学问！” 阿文道：“是啊，这也是我逐步摸索出来的，世间万物，皆有学问，一摸索，才发现学问大得很。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呀老哥！” 端木彤一边回味着出前一丁的美味，一边道：“对幸福生活的追求，是每个人努力的方向。可是，如果没有原则c没有底线，那么，人和咸鱼又有什么分别？” 阿文沉吟半晌：“说得也是。米兰·昆德拉说，生活在别处，可是，别处还有我们的空间吗？人，生来逐利。或者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端木彤笑了笑，说：“如果我追求自己富裕，那么这个目标几年前就可以实现了。但是，我还有更大的目标，那就是帮助更多的人富裕，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不求流芳百世，只求问心无愧。一个人的一生，如果能借助事业的平台，做几件实事，那么人生无憾矣！” “书生意气，书生意气！但我没有办法反驳你。利己和利他，矛盾又不矛盾。我不想说服你，因为成年人的世界观没有那么容易改变。我只希望，你保留一个和我们合作的可能性，不要把话说死，和你合作，那是双赢。如果你不合作，对我们来讲，并无大碍。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回来找我，我的大门随意为你敞开。加个微信好吗？”阿文诚恳邀请。 加完微信，两人聊了一些闲话，一看时间，已是夜里两点，阿文叫了司机，把端木彤送到楼下，分别时，竟有惺惺相惜之感。虽然端木彤至今不知道阿文所说的合作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在回湾仔睿景酒店的路上，端木彤回味着阿文的话，陷入深深的思索——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回答，甚至为之骄傲。通过置换资源获得的财务自由，拿着手不烫么？ 阿文口口声声说自己特殊，可是特殊在哪里呢？除了发现卢泊的秘密c和秦阡陌有过接触c知道此刘建国非刘建国之外，他还能做什么？连志在必得的12人名单都被对手翻盘，自己哪里特殊了？ 想着想着，就到了酒店。翻了翻手机，居然有一个丁小语打来的电话，通话时间十秒。咦，怎么没印象了呢？那会儿应该吃完面上厕所去了，难道是阿文接的？正当端木彤充满困惑的时候，又一个电话打来了，端木彤一看，是刘建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刘建国和突然消失的告士打监狱 那天，刘建国和端木彤分开后，心情愉快，见到了思念已久的大木头，刘建国的心情快乐得要飞起来。之前，他一直不相信“基情”二字为何物，直到见到了大木头，他才知道，原来，男人对男人的思念可以那么浓。 刘建国很忙，特忙，超级忙，一堆投资项目等着他去看。这段时间，接触了不少项目，文旅的c高新科技的c现代农业的c工业40的，看着都挺带劲的，但他对高新科技尤其是人工智能情有独钟。 作为三十出头的人，谁的青春没有《科幻世界》陪伴？什么星际迷航，什么黑洞暗物质，什么太阳系外电波，跟人聊的时候不拽几个硬词儿那简直弱爆了好吗。所以，当刘建国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工智能项目的招股说明书的时候，就暗暗下定决心，投！ 而且，这个公司的产品居然是520所那批机器人的升级版！闻着机器人身上散发的铁锈味，思绪仿佛回到了西北戈壁滩上的童年。 这个项目所需资金很大，尽管对方是一个国际集团，但一下子铺这么大摊子，还是需要通过资本市场求合作。刘建国很庆幸找到了这么好的项目，而且通过增资扩股成为了大股东，所以把很大精力都放在了合资公司的经营管理上。 可是，自从他偶遇老友大木头，情势一下子发生了巨大变化，忽然觉得做什么事都不顺了，产品时不时地出现质量问题被退货，老是有心惊肉跳之感，就连很久不犯的痔疮也来骚扰他——一言不合就出现便血，让他痛苦不堪。 直到有一天，他在家门口摔倒，脑袋磕到了台阶上，一下子昏迷过去。迷迷糊糊中，天空忽然暗下来，开始下起小雨，而自己身上却一点没有淋湿。他挣扎着爬起身，却发现天空中出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象。 那是玫瑰红里透出一丝珐琅蓝，颜色重叠交错，更远处，是星月交缠，在东方出现鱼肚白的地方兜兜转转，让人目不暇接。 刘建国被这奇特的景象吸引，忍不住要上前看个究竟，没想到路越走越远，走啊走啊，怎么也走不到头。他累了，倦了，疲了，就要沉沉睡去，这时有个声音提醒他，不要睡，不要睡，睡了你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可是，刘建国的眼皮止不住地耷拉下来，睡意像潮水一样汹涌袭来，另外一个声音响起——睡吧睡吧，你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一觉醒来，刘建国发现换了个环境，四周都是高墙，自己被困在了小小的一方监所里，囚服上还写着三个字“尹天仇”。 尹天仇？自己不叫刘建国了？为什么换了个名字？为什么换的名字带着如此这般一股深深的怨气？当他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还有三个人和他在一起，而墙角放着的热水壶上，赫然刻着“上海 1952”字样。 穿越了？电视剧里才见到的桥段难道在自己身上上演了？刘建国十分困惑，学理工科的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开始对周边环境作一个较为客观的判断。 这个监狱叫告士打监狱，刘建国凭借一点地理知识知道它坐落于西南地区的深山老林里。监狱十分奇特，有监所，但没有院墙；有瞭望哨，但没有铁丝网。所以，说它是个疗养院可能更合适。 可进了这里，也许只有插翅才能逃走。监所下面，是湍急的银沙江，一个漩涡就能让你香消玉殒，其他三面，都是大山和密林，里面盘踞着数不清的野狼，他们总在半夜哀嚎，仿佛在提醒所有囚犯：快跑进大山吧，我们很饿。 野狼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深山里的毒蛇，它们在林下穿行，熙熙攘攘，五彩斑斓。连当地人都说不清这片茫茫大山里，究竟藏了多少种类的毒蛇。 所以，囚犯们在这座没有围墙的监狱里，都死了逃跑的心。要是老老实实待着，总有出去的一天，如果冒冒失失跑了，大山就是他们的坟墓。 和刘建国同在一个房间的，还有一名工程师名大学教授和一名电焊工。据说，能进到这所监狱里来的，都得是有中级以上职称的知识分子，而这名电焊工，是监狱里有史以来第一位工人。 他们四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一开始，刘建国十分不适应，谁都不搭理，过了一段时间，竟和电焊工打得火热，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相反，对于同为知识分子的工程师和大学教授，刘建国连寒暄的话都懒得说。 而刘建国和电焊工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越狱，代号pb计划。 可是，越狱的难度几乎和他俩造个氢弹相当，即使他们侥幸冲破三道岗哨，跑进深山老林，避开数以千计的野狼和数以万计的毒蛇，他们也走不出那座大山，因为方圆几十公里荒无人烟。 可是，莫名其妙进监狱的刘建国和唯一的蓝领电焊工尬聊了十多天，触碰最多的就是越狱这个话题，而且一个宏伟的思路在他们的脑中渐渐形成。 “总有一天，我们的名字会写进历史，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感谢我们！”有一天在睡前，刘建国悄悄地跟电焊工耳语了这句话。电焊工深表赞同，他们抵足而眠，一夜无话。 从那天开始，刘建国减少了起身活动的频次。大部分时间，他都一动不动地坐着，而电焊工的生活和他保持同步。工程师和大学教授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确认他俩都疯了。为此，专门向狱长打了小报告。狱长来巡查了几次，没当回事儿。 刘建国和电焊工的举止尽管怪异，但并没有毛病，所以，周围的人把他们当成笑话，笑一笑就过去了。甚至有人怀疑他们是同性恋，在那个年代，这可是个让人避之不及的事儿。于是，刘建国和电焊工成了孤独人群，报团取暖。狱警也对他们听之任之，爱干哈干哈去，谁能通过冥想来干一票大单呢？ 时间就这样悄悄过去，大山深处的牢狱生活，过得波澜不惊。 这天清晨，天空出现了粉红色的鱼鳞云，放风的囚犯们驻足围观这奇异天象，啧啧称奇！忽然，朝阳从东方喷薄而出，与此同时，月亮从西方升起，日月同辉，且彼此越来越接近。囚犯们炸了锅，四散逃开。 天空的光芒越来越耀眼，日月的距离越来越近，囚犯们带着巨大的恐惧，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在大批狱警赶到之前，局面已无法控制。 突然间，一声巨响从天顶传来，紧接着，大地剧烈地颤抖，所有人都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的光芒黯淡下来，大地停止颤抖，周围的一切复归平静。大家睁开眼，头顶的天空c远处的山峦和眼前的监所都还在，和之前并无二致。 狱警们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刘建国和电焊工不见了。就在监狱长宣布启动一级搜索的时候，一名囚犯惊呼：看！山在江的那一边！ 监狱原本被银沙江和三面的山包围，江对岸却是一片开阔地带。而现在，经过那名囚犯提醒，大家才发现，监狱已经以银沙江为对称轴，整体平移到了江对岸，所以，三面群山构成的天然屏障不复存在 “快跑啊！”知识分子脑子就是好，一下子就明白了处境发生了逆转。大批看起来文弱的囚犯跑起来绝不含糊，刹那间，他们像流沙一样，四溢开来。 “砰，砰！”几声枪响，几名囚犯倒下了，但更多的人选择继续逃跑，很快就跑出了射程之外。 局面已经失控，看着狼奔豕突的人群，监狱长无奈地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当警察局的人从几百里外的郡城赶到时，他们惊奇地发现：告士打监狱竟然奇迹般地消逝了，银沙江还在奔流，两岸都没有监狱和人员的踪迹。 这起事件惊动了道里，派出了一个又一个调查组，可谁也无法说清，一个关押了几千名囚犯的监狱，为何会在一夜蒸发。 后来，有人说，刘建国和电焊工利用天体运动的原理，在一个最恰当的时候制造了一个人工苍穹，日月对撞后，银沙江两岸发生折叠，所以监狱会整体到了对岸。 侥幸逃脱的刘建国跑到了最临近的小镇，那里十分落后，整个镇子上，只有一个商店，商店里，居然有一部公用电话！刘建国用颤抖的手，拨通了端木彤的电话。 电话那头，端木彤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刘建国，你特么这段时间跑哪去了？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哪，我现在立刻马上去找你！” 听到了久违的大木头的声音，刘建国居然呜呜哭了，他说：“大木头，我可能穿越回了地球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要不是我懂点儿天体物理，估计我这辈子就死在那儿了。大木头，你相信我说的话吗？喂，喂喂？” 就在刘建国重获自由的时候，端木彤又一次被粗暴地打断。刘建国和端木彤注定不能愉快地聊天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节 湾仔睿景酒店的日与夜 夜已深，忽然接到刘建国的电话，端木彤喜出望外，真想把手从电话这头伸到那头，一把抓住刘建国，大喝一声：“刘建国，你小子可别再跑咯！” 简单聊了几句，门铃声不绝于耳，搞得端木彤无法静心和刘建国说话。在这寂静的夜里，门铃声显得极度刺耳又不合时宜，端木彤心想，再火急火燎的事儿也得等自己和刘建国通完电话再说吧！可是，门铃声却丝毫不解他的意，倔强地一声一声响个不停，声声刺耳c闹心。 再不开门，估计隔壁房间就得投诉了，关键是，慕局就住旁边，吵到她多不好。端木彤叹了口气，走上前打开了门。 还没看清对面是谁呢，手机就猝不及防地被夺去了，端木彤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到一张肥硕油腻的脸，那种油腻，不是因为人到中年神情变得世故，而是由于长期烟熏火燎所致。 “肥脸！”端木彤叫了出来，“怎么是你？你想干嘛？” “我想来和你聊聊，”肥脸不请自来地走进房间，关上门，手里还握着端木彤的手机，“呃，能不能不要叫我肥脸，那是秦阡陌对我的称呼，我很不喜欢，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很帅，有点像马龙·白兰度。” 端木彤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肥脸的颜值和马龙·白兰度差了五大洲七大洋好吗？这么侮辱偶像是要遭报应的！不过端木彤还是忍住了，他不想激怒肥脸。刚刚见完kev，肥脸就过来了，目测他们是一伙的，而且，应该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他商量。 “呃，其实我觉得你长得更像梁朝伟，尤其是《春光乍泄》里的梁朝伟，青涩有味道，真的帅爆了！”见肥脸的脸色由阴转晴，端木彤继续道，“帅哥，现在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吧？” “现在是个男的就叫帅哥，都烂大街啦！这样，你叫我steven好了。”肥脸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steven，洗大肠做卤煮的steven，真是莫名的喜感啊！猛然想起他刚才提到了秦阡陌，端木彤心中如过电一般，脱口而出：“秦阡陌现在哪里？” 肥脸笑了笑，说：“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之一。你们不是刚刚还在一起吗？可惜啊可惜，临门一脚还是输给了突然而来的电话，所以，我现在不能把手机还给你。” “临门一脚”四个字有点触怒了端木彤，原来一切都在他们的操控之中，自己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什么情投意合c你侬我侬，全是设计好的陷阱，等着自己钻呢！ 端木彤看着肥脸那张肥硕油腻的笑脸，感到后背发凉，有些恼怒道：“你在跟踪我？” 肥脸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不是，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并没有玩美人计。是那个丫头对你念念不忘，知道你来龙界港了，老是跟在你屁股后面，我们担心她的安全，所以一路保护她。” “担心安全？如果那临门一脚踢进去了，你拦还是不拦啊？”端木彤突然发问。 肥脸没想到端木彤会问这么尖锐的问题，想了半天才说：“ay是老板的表妹，老板十分宠她，也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你很好，可是你娃都那么大了。这样，这样不好吧？不过，如果能有一夜露水情缘，未尝不是一段佳话。那个小丫头对你主动得很呢！” 端木彤脸微微发红：“我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做那种让人不齿的事情呢？秦阡陌和ay，究竟是什么关系？老板又是谁？” 肥脸点了点头：“终于回到正题了，老板就是你刚才见到的kev，殷皇星际集团大区总裁，我受他委托，深夜再来打扰你，是有些话想和你说说。秦阡陌就是ay，ay就是秦阡陌，14k相信你已经听说过，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原来真有14k这么回事儿！柯鉴真说的并非全错，只是自己和秦阡陌并无过多交往，那项指控才不攻自破。刚刚吃完kev亲手煮的出前一丁回来，又见到了他的“使者”肥脸，看来kev还是不死心哪！ 见端木彤陷入了沉思，肥脸说：“老板说了，如果你愿意，ay可以和你在一起，她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我们会给你们创造很多见面的机会，你来龙界港c鹏城，或者她去你们观澜星都行，反正只要有机会，你们就可以相会，当然，她还可以给你生孩子，只要你愿意。” 肥脸说完，眼巴巴地看着端木彤，想从他表情的变化中读出答案。这一次，端木彤选择了面无表情，可心里却在骂娘，把我端木彤当什么人了，千里迢迢地在龙界港包养一个小三？还要生个私生子？kev的脑洞开得未免有点大，连自己最宠的表妹都可以拿来做交换，他究竟想要什么？ 肥脸仿佛猜到了端木彤的心思，补充说：“当然，其他的待遇也可以谈。尤其是钱的方面，我们有能力让你在10秒钟之后实现财务自由，只需让财务人员给你卡里电汇出一笔资金，举手之劳而已。或者，你想在仕途上更上层楼，我们可以帮你运作，让你尽快破格提拔为副局级，还有” “不要再说了！”端木彤粗暴地打断肥脸，“你提到的这些所谓待遇，都是对我的侮辱！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那样的人！请你告诉我，我究竟特别在哪里？” 肥脸支吾了半天，才说：“端木室长，你确实有点和别人不一样，你慢慢会发现的，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们不会放弃，我还会来找你的。”说完，把手机递还给端木彤。 端木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肥脸站起身，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 窗外，竟然出现了一座雪山，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显得极其壮美！雄鹰在翱翔，牦牛在吃草，好一幅恬静的画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端木彤已无力惊诧了，他不明白肥脸又要闹哪样。这里是某央企旗下的湾仔睿景酒店，英伦轻奢风的四星级别致住所，窗外，应该是川流不息的街道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这座雪山又是从哪里搬来的？ 肥脸往门口走去，拉开门，转身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可以使用人工智能，也可以改造时空，还可以改变你的心意。再见！”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看着窗外的雪山和雄鹰一点点地消失，变成街道和霓虹，从黄昏又变成午夜，端木彤感觉肥脸简直是一位神奇的魔术师。他的突然造访仅仅是传递kev进一步的诚意吗？ 端木彤默默地卸载掉深藏手机内存里的窃听软件，暗暗佩服肥脸居然一边和自己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植入了自动安装病毒。不过自己还是有点不放心，看来得换个手机了。 肥脸倒是个实在人，让自己又多了解到了很多信息，和秦阡陌擦肩而过，估计以后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夜深了，睡意疯狂来袭，端木彤强撑着给刘建国打来的那个固话号码回拨过去，却无人接听。 和刘建国刚刚取得的联系再次中断，不过，他应该会再打给自己的吧？握着手机，端木彤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梦，梦里，他看到了kev的前生今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节 神秘黑衣人Kevin的前生今世 端木彤再也抵挡不住瞌睡虫的汹汹来袭，躺倒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就在上眼皮和下眼皮即将实现胜利合龙的时候，凭借着严格的自律精神和强大的意志力，挣扎着定了个闹钟，然后再也无法与瞌睡潮流抗争，1秒钟内睡着，开始打起了呼噜。 眼睛刚闭上的时候，头脑里是一片空白的，渐渐地，有了五光十色的画面，空间和时间开始交叉组合，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渐次登场。一幅光怪陆离的画卷慢慢展开—— “砰”！一声枪响，惊醒了一座寂静空旷的城市略显落寞的午后。画面由远及近，越拉越近，看清楚主人公身穿墨绿色军装，面色痛苦狰狞。背后是一座火车站，站名是朝鲜语，翻译过来，应该是满浦市吧！ 站在对面的乘警的枪口冒出一缕青烟，身着墨绿色军装的军官胸前氤出大片血迹，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军官倒地的时候，他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是鸭绿江上顺流而下的木头，一排排，一簇簇，如千军万马奔腾不息。 “西巴，西巴！”就在军官痛苦倒地的那一瞬间，他身后的士兵群情激动，齐刷刷地端起枪，拉开栓，瞄准乘警开枪。那一瞬间，枪声震天，像太阳节燃放鞭炮。乘警被打成了筛子，立马就上了黄泉路。 五六个乘警马上赶到，纷纷端起枪和士兵们对峙。由于双方都死了人，现在谁也不敢轻易扣动扳机，气氛严峻到了极点，四周安静得可怕。原本人满为患的车站，此刻只剩下了对峙的两拨人。至于刚才那些急着上车的乘客们，早就作鸟兽散了。 就在军官毙命前几分钟，他的妻儿被缓缓行驶的车轮压死在路轨上，起因就是军官先凭军官证上了车，妻儿紧跟其后，乘务员却以车上人太多为由拒绝他们上车，推搡中他们跌下车去，摔倒在车轮边，而这时，列车开动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军官像个疯子一样，对乘务员大打出手，狂怒已经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而训练有素的铁拳更是如疾风暴雨般落在了乘务员的身上，没多久，乘务员就一命呜呼，于是，闻声赶来的乘警扣动了扳机 几分钟的时间，5条命去见了阎王爷。在大批人民军赶到之前，满浦火车站仿佛被放置了一个火药桶，一触即发。在这个高丽国第六大城市里，即将上演一场暴风骤雨。 端木彤的梦境好奇特，人物和场景栩栩如生，仿佛就发生在眼前，而自己好像就在现场一般，更奇怪的是，场景居然还能像电影画面一样自由切换，真是过瘾啊！ 画面一下子给到军官小时候的情景。军官家是劳苦人民，世世代代在鸭绿江的上游放木排。沿着鸭绿江逆流而上，树林越来越密，水势越来越急，透过密林的缝隙，远远地能看到耸立的长白山。军官就出生在长白山脚下的一个极其凋敝的村庄里，他的爷爷和父亲，每天天不亮就划着木筏来到江对面的汉国，砍伐长在江边的木材，而这一切，都在人民军岗哨的默许和监视之下进行。 连续的砍伐让鸭绿江汉国一侧不断地水土流失，汉国森林公安局在巡查时发现了军官爷爷和父亲的盗采行为，立即实施抓捕。他们在汉国的看守所里待了3个月后，被遣送回来，却依然从事着盗伐的工作。 一根木头，长在汉国，被他们砍伐后顺流放到下游的云峰水库，木头会被打捞起，送到附近的本国木材厂，粗加工后再卖给汉国人。这根木头的盈利里，会给军官家抽三成——这几乎是没本钱的买卖！ 而军官的工作，就是常年蹲守在云峰水库边，等着捞爷爷和父亲放流下来的木头。他家砍伐的木头，会在树干上凿一个小洞作记号，下游的军官看到木头上的这个记号，捞上来后会要求打捞队给他家记上一笔。 爷爷和父亲被对岸抓捕后，军官无所事事了一段时间，直到他俩回来后铤而走险c重操旧业，军官才又重新回到水库捞木头。 一个深秋，长白山下已是寒风刺骨。在一次盗伐过程中，由于和其他伐木工产生冲突，爷爷和父亲被对方围殴，各种暴击，伤势很重，得知这一消息的军官心急如焚，撑着筏子逆流而上，可找遍了那片树林也没有找到爷爷和父亲。 军官把朋友都动员起来，扩大了搜索范围，方圆十里都找遍了。三天过去了，鸭绿江两岸的密林深处，却仍旧不见爷爷和父亲的任何踪影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以这样一种方式告别亲人的话，是军官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几天之后，军官出现在惠山市征兵处，经审查，成为一名人民军士兵，常年驻守妙峰山，屡立功勋，屡获擢拔，官至人民军少校。 意气风发的军官娶妻生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坚决贯彻主体思想，带兵有方，事业家庭都很好，他时不时地从惠山坐火车到满浦，看望老家的亲戚们。 画面进一步切换，端木彤有些应接不暇，军官的个人历程告一段落，这时候呈现在面前的又是另外一幅场景。 这个场景里，地动山摇，整个火车站在剧烈地颤抖，站房的房顶垮塌，粗大的圆木掉下来，砸在列车上，列车痛苦地变了形。 “西巴！核爆思密达！核爆思密达！”在场所有军官和乘警都慌了神，暂时忘记眼前万恶的敌人，收起枪，四散逃命。 可是，百里外的元山郡，并没有传来核爆的消息，车站里的广播，也没有领袖沉着冷静的讲演。除了满浦火车站，其他地方都安静如昨。 究竟发生什么了？连江对岸的汉国集安市的人民，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向对岸的满浦市眺望。 而此时此刻，一千根粗大的落叶乔木树干正顺着鸭绿江奔流而下，朝着满浦的方向奔袭而来，声势震天，眨眼间就到了满浦市的江边，并顺势冲上江岸，向火车站滚去！ 生活在江边的人们，何曾见过这么多粗大的圆木，又何曾见过圆木自己滚上岸。军官和乘警们，几乎都是鸭绿江沿岸的南阳c满浦c楚山c新义州出生长大的，看到这个从未见过的景象，都傻眼了，在巨大的自然力面前，他们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声响消失了，世界安静了。当军官和乘警睁开眼睛，奇迹般的发现，火车站站房和车辆完好如初，乘客们依旧熙熙攘攘，争先恐后地涌上火车。 死去的乘务员和那个乘警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一棵白桦树下，那棵树似乎是新长出来的，树干上被凿出一个洞，深邃不见底。 唯独死去的军官一家不知何往，蜂拥赶来的人民军和站内的军官c乘警找遍了整个满浦市，都没有找到他们 多年以后，满浦市的人民在酒后闲聊时，还会提起这位军官。有人说在东部海滨的咸兴市，发现了军官的踪迹，他们一家老小住在市内一处高档公寓里，还开着宾利汽车。还有人说，他们到了遥远的汉国北戴河，开了个高丽餐馆，生意好得不得了。 作为上帝视角的端木彤目睹了这一切，内心砰砰直跳，这些场景实在太逼真了！巨大乔木滚到火车站，似乎一不留神就会撞到自己，军官倒地时痛苦的眼神，好像就在眼前闪现，还有那一声声急切的“西巴c西巴”不绝于耳，奔流的鸭绿江c密密的大森林c惠山市征兵处那肥胖的官员太逼真了，逼真得让人感觉就是真的！ 这个故事改编成电影一定十分卖座！可是，据了解，高丽国是在地球上，自己从未去过，为什么脑子里会有这样一个场景呢？忽然，眼前一黑，长达十秒钟没有新的画面出现。 “咚咚”，传来几声敲门声。端木彤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打开门，门口站着军官，正向他敬礼，“安宁哈赛哟”！军官打了个招呼，走进来坐下，开始哇啦哇啦讲一堆他听不懂的语言。讲完之后，军官站起身，鞠了一躬，从沙发后面牵出一个小男孩来，向他吹了口气。小男孩慢慢开始长高c长高，喉结出来了，褪去了稚气，嘴角也出现了茸毛，不过5秒钟的时间，小男孩变成了了一个翩翩少年。 而这少年，正是神秘黑衣人kev！ “阿文！你怎么又出现了！”端木彤伸出手去，可kev并不理睬，而是转过身去，从军官的挎包里掏出两包出前一丁，又掏出一个锅，准备开始煮面。 “别煮面了！你怎么老是煮面，我要和你聊天！”端木彤大声叫着，可高冷的kev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边忙活一边说：“这位军官就是我的爸爸崔旻洙，我们经过了凤凰涅槃c浴火重生，终于富可敌国，我们不属于任何星球和国家，我们的事业无法阻挡，我们的脚步滚滚向前，任何阻拦我们的人，都将消逝在历史的洪流中！” 说完，很有深意地看了端木彤一眼。天哪，那是怎样的眼神？深邃c坚定，又带有调侃c挑衅，还有恳求c期盼，不不不，这眼神太复杂了，普通人的眼神怎么能做到这样？ 端木彤昂首大声道：“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任何逆历史潮流而动的行为都是螳臂当车！” kev端着煮好的面走来，香气扑鼻。他诡异地笑了笑，伸出另外一只手，拍了拍端木彤的肩膀。端木彤立刻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气传遍全身，骨骼在吱吱作响，嘴唇开始发紫，额头不停地沁出冷汗 “啊！”端木彤大叫一声，醒了，终于从这个长得无边无际的梦里醒过来了！初升的阳光正暖暖地从窗帘背后钻进来，带来海风的腥咸。拉开窗帘，晨曦下的城市安静美丽，远处的维港里，一艘艘巨轮慢慢驶过。 端木彤把湿透的衣服换下，一看时间，距离闹铃响起只差一分钟，真是一个漫长的睡眠c漫长的梦啊！ 洗漱完毕，准备去吃早餐。今天下午，全团乘坐特快太空飞船回到天都市，要向署领导汇报参会整体情况。离开署里这几天，不知道室里运转是否一切正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杨康这几天没怎么和自己联系，他能否独当一面呢？ 而端木彤有所不知的是，署里已经悄悄发生了一个事情，让他始料未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节 信野望副局长的工作调动 机舱打开，一股寒气涌进来。天都市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端木彤把搭在手上的羽绒服裹到身上，才感觉没那么冷了。这里是下午两点的天都，一天当中气温最高的时候，却依然寒冷刺骨。 在龙界港的短短几天，仿佛过了好几个月，除了开会c写报告，工作之余的生活在最后一天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刚刚过去的24小时内，发生的事情能拍成50集电视连续剧，魔幻现实，惊悚穿越，人物悉数登场，不到曲终人散不领盒饭。 龙界港的热浪快要把人融化，那里很热，自己很浪，浪得差点儿要犯错误。回到北风劲吹的天都市，端木彤的脑袋也清醒起来，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值得好好反思检讨。 他先后见到了神秘组织里的三个人，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又为了同一个目标靠近自己。当然，秦阡陌是否真如肥脸所说，对自己心生爱慕，鬼才知道呢！爱慕虚荣的男人们都是这样被忽悠瘸的，谁经历过谁知道！ kev和他的马仔肥脸反复争取自己，开出了天价的条件，当时如果稍一犹豫，估计现在就不用回来上班了吧？此刻应该正在图图国的海岛旅游，或者在开往地球南极的邮轮上，住着总统套，身边一群仆人环伺。可确定这一切不是幻象？即便是真的，又怎能答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所要的，是自己的无为，也就是不坏他们的事。但无为不是不干预，而是不作为，不作为本身就是一种恶呀！ 纵有金山银山，但埋下祸根，人生还能得意？祸患积于忽微，智勇困于所溺，以史为镜，可以知进退。人哪，最关键的时候能把握住自己，人生就赢了一半。 胡思乱想了一路，小电影看得一点都不入脑入心。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很快就结束了，从窗口看下去，一片灰蒙蒙的，今天，又是重度霾。好几天没吸这一口，都有点不适应了呢！ 下了舷梯，坐上摆渡车，小语的电话打来了，端木彤说要先回单位汇报工作，晚上回家吃饭。取行李耽误了会儿时间，端木彤忙前忙后地帮慕局拿行李，张罗大家过边检，十分卖力。看得出来，慕局对这个能干又勤快的年轻室长很满意。 穿过大半个天都城，回到署里，慕局先带着端木彤向徐局长汇报了此次龙界港之行的情况。因为此行还有别的局的同事，徐局长觉得没问题以后，再由慕局带着几位职级较高的随行人员，去分管副署长那里汇报情况。 忙完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天都的冬天，天黑得早，窗外飘起了小雪，把霾冲散了一些。端木彤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再坐一会儿，看没啥事就下班回家。 忽然，他想起应该给信野望副局长打个电话报告一下自己回来了，一来是经过上次一番畅聊，两人很投缘；二是和分管干部工作的领导走得近点，没有任何坏处。 可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不应该啊，这个点儿，人员局应该不会下班的，难道是吃饭去了？也不会啊，这会儿也过了食堂的饭点儿了。 这时，杨康过来敲门，要汇报这几天来处里的工作。端木彤心想来得正好，等他简短介绍完这几天的工作后，便问道：“信局长这几天出差了？打他电话，没在办公室。” 杨康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道：“正要跟您汇报呢，信局长调走啦！” “什么？信局长调走了？谁调的？你给我说清楚了！”端木彤脱口而出之后，才发现问得很不合适。 果然，杨康面露诧异的表情：“室座，当然是组织上调他走的咯！具体谁调的，我们这些小喽啰哪知道呀！您说对不？” 端木彤此时的内心无法平静，之前毫无征兆，自己才出去了这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有点没法接受啊！而且，信局长刚刚牵头在署里开展人员清查，过了几天就被调走，这之间有因果关系吗？ 端木彤有点烦躁地问道：“杨康，信局长调去哪里了？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有变动吗？” 杨康说：“就信局长一人，其他没有人事变动，据说是去了什么什么神乐署。平调，没升也没降。” 端木彤内心很乱，冲着杨康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下班吧！” 杨康见室长心绪不佳，知趣地走出去把门带上了。 端木彤破天荒地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吐了一串烟圈，陷入了沉思。 从实权部门调动到清水衙门，很显然，只有三种可能性，一是信局长犯错误了，二是有人在整他，三是三是年富力强的信局长脑子进水了，自己要求找个清闲的地儿早点养老。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c胡乱揣测着，烟灰缸里已堆满了烟头，小语发来好几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端木彤站起身，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拉着行李箱，准备回家。 走出大院的门，快要拐进家门口那条胡同的时候，端木彤看到前面一个人影很像信局长，不由得大声呼唤，可是那个人影扭头往他看了一下，又回头继续前行，很快就拐进了另外一条胡同。 那魁梧的身材，那刚毅的国字脸，明明就是信局长啊，他为什么不搭理自己呢？难道真的是自己认错人了？想到这里，端木彤掏出手机，给信局长发了条微信，等了几分钟，没有得到回复。 走到家门口，端木彤调整了一下心态，打开了门，苗苗迫不及待地扑上来，抱住爸爸亲亲亲，系着围裙的小语也走出厨房，过来和老公抱抱。端木彤一下子融化在家庭温暖如春的海洋里。 端木彤忍住没想信局长的事儿，和妻女共进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两瓶小二不费事儿就下肚了。听端木彤聊龙界港的人文风情，没去过龙界港的小语和苗苗不由得心驰神往，闹着要去玩玩玩买买买。 一晚上，信局长都没回复。端木彤陪苗苗写完作业，三人都洗漱完，苗苗乖乖地躺到自己的小床上去睡了，她说现在长大了，不要爸爸妈妈哄也能睡。 闺女儿太乖了！端木彤心里暗暗赞叹。和小语躺在床上，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你们那同学，姬小凌，就是家里有俩娃那个，今天到我们医院看病了，好像是用了什么化妆品，皮肤过敏了，一脸疙瘩。我带她去皮肤科，同事给她开了药，中午我俩一起吃的饭。”丁小语打开了话匣子，“她说你们有个领导调到她们那去了，好像姓信，写信的信。哎，还有这姓儿啊？” 端木彤一听，从打瞌睡中醒来，问道：“信野望副局长？去哪了，姬小凌她们啥单位？” “你的同学啥单位你还问我，好像是神乐署，反正是个清闲的地儿。姬小凌说，这位姓信的领导一直还没来报到上班呢！”小语说。 “姬小凌还说啥啦？”端木彤关切地问。 “还说啥，还说韩梅梅了，说人家一直都对你有意思，说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没想到，你这你这大木头有时还挺高冷啊！”小语的语气里暗藏赞许。 “别闹啦，不看看都多大岁数了，还扯这些，恶心坏啦！我是问姬小凌还说信局长啥了？”端木彤显然对韩梅梅的话题毫无兴趣，迫切想知道信局长的情况。 “其他没说，哎，你们这领导怎么调到姬小凌她们那单位去了啊？也太没前途了吧？对了，你前段时间去哪出差了啊？连衣服都没带，火急火燎的，回来也不跟我说。”小语谈兴很浓，非常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第六感。 端木彤本来就很犹豫要不要告诉小语接受审查的事，既然小语问到了，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于是一五一十地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小语，又把在龙界港见到黑衣人kev的情景讲了一遍。当然，秦阡陌那一段完全被过滤掉了，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丁小语听完，懵了半天，好久都没有说话。忽然间坐起来，带着哭腔说：“大木头你抱抱我，我有点害怕！” 端木彤把丁小语拥在怀里，亲吻着c安慰着：“乖，不怕不怕，看见蟑螂，不怕不怕啦，你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啦” 丁小语嗔道：“你讨厌！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心里藏着这么多事都不跟我讲，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有诱惑我们一起抵挡，你不要一个人单打独斗嘛！” 端木彤感动了，得妻若此，夫复何求！不过，秦阡陌的致命诱惑咋个一起抵挡法？可以肯定的是，小语要是知道，一定会让秦阡陌吃不了兜着走！当然，也会让端木彤掉层皮的！ 尽管场面有点温馨感人，但由于端木彤讲述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丁小语还是在不停地颤抖。端木彤把她抱得更紧了，两人搂在一起，干柴慢慢找到了烈火，久旱的土地遇到了甘霖，一切顺水推舟c水到渠成，一番激情之后，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也许是这一阵太累了，和妻一起，端木彤睡得特别香甜，一睁眼，已是早晨。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发现了信局长给他的回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就是喜欢你困厄却一往无前的样子 信野望对于被调离并不感到意外，从一毕业就踏入署机关大门，几十年的青春都燃烧在这里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什么风浪没经受过？干部的进退流转局空见惯，没有一件事情的发生是没有原因的。 人事变动，有岗位匹配度发生变化的原因，有职位需要的原因，有选人用人导向有所调整的原因，也有其他方方面面的原因。信野望心里清楚，自己的调离属于最后一种。 从一个强势单位的组织部门平调到一个清闲的衙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无非是犯错误了，还够不上处分，所以就给个组织处理呗！可只有信野望心里明白，自己并没有犯错误，这个调动来得不寻常。 在人事局，信野望是二把手，分管办公室和机关干部室这两个要害部门，对干部的提拔擢升有绝对的发言权。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尤其是干部管理工作涉及大家最根本的切身利益，更是马虎不得c儿戏不得，信野望深知这一点，因此，工作中秉承公心，客观公正地对待每一名干部的职业发展，赢得了署机关上下的一致认可。 当然，副手毕竟是副手，小事能定，大事必须请示局长，用谁不用谁，提谁不提谁，最终还是局长说了算。 信野望和局长霍阔恩在工作理念上并不完全一致，如果做一个听话的副手，你好我好大家好，那么工作干起来毫无难度，因为只需执行，不用动脑。但信野望偏偏是个喜欢坚持原则的人，坚持原则就会得罪人，得罪人工作中就会遇到一些阻力，有时候自己也诧异居然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对于霍局长交办的任务，如果不违背自己的做人做事原则，信野望坚决执行；如果明显不合理，他就会和霍局长商量，看能否变通一下，用一种更好的方式。每每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双方各退一步，要么听从信野望的建议，要么就换别的副局长去落实。这么多年下来了，这三种方式大体比例相当。信野望和霍局长彼此心照不宣，虽常有不合拍之处，但总体在面上能过得去。 直到发生了这次人事信息清查事件，两人之间小心翼翼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事儿是信野望提议做的，霍局长当场就表态支持，但随着清查工作的深入推进，发现了很多信息填报不实甚至是造假的人员，很多人身居要职c提拔较快，但并不具备应有的素质和硬件。信野望明白，这些人的提拔和使用，大部分是霍局长绕过他直接操作的，是他坚持原则c和霍局长顶牛的一个个案例。 所以，清查报告到了霍局长那里，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至于报告是搁置了，还是继续上报了，不得而知。 当初，端木彤提示有人信息不实c建议开展清查的时候，信野望不是没有考虑过清查可能会导致的后果，但他觉得，这样做是对工作负责，对事业负责，有利于加强干部管理工作。至于霍局长那里，顶多就是增加对自己的恶感罢了，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把自己怎么样。 可是，没想到霍局长反弹这么大，直接使出了杀手锏——把他弄走！也许，当初霍局长同意这项工作的时候，已经打算借此机会搞事情了。可是，话又说回来，有证据显示是霍局长把他弄走的吗？工作需要，都说了是工作需要，还有什么可说的？ 自己也是老司机了，凭借霍局长一己之力，似乎把自己调走也没那么容易，难道背后还有人撑腰？信野望不敢多想了，再往深了想，背后的利益纠葛更加复杂，所以，想了也白想。 和电视剧里外企白领离职的时候只用一个小整理箱搬走物品不同，信野望的书籍c资料c可带走的文件和其他个人物品装了整整八个大纸箱，局里出动了四个小伙子帮他把东西搬到新单位。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信野望内心有些伤感，充满留恋，在这个院子里他度过了二十三年的时光，有成长的痛，也有进步的喜，还有奉献的乐。他知道，不久之后，这个办公室就会迎来它的新主人，而自己，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那天办完所有手续，走出机关大院，转身之间，就是昨天和明天。天空飘起了雪花，走在胡同里，信野望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两口，大脑有一种升腾的感觉，正在思绪纷飞呢，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自己。 扭头看去，昏黄的灯光下，依稀可见是端木彤，他应该是今天从龙界港出差回来了吧！有一阵没见他了，对于自己调离的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耿直的年轻人会作何感想呢？ 如果是平时，信野望一定会停下脚步，和端木彤畅聊一番，但奇怪得很，此时此刻，毫无心情，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就想离开，就想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也就仅仅犹豫了几秒钟，信野望又把头扭回来，径直往前大踏步走去，把端木彤远远甩在了身后。爱干嘛干嘛去吧，年轻人，世界是属于你们的，拼命去闯去干去实现自我价值，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哪！ 可以想见身后端木彤的表情一定是充满了失望，还夹杂着困惑吧！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答案的，如果非要寻求一个究竟，那会让自己很累，甚至头破血流。 过了一会儿，信野望手机响了，是端木彤发来的微信，问他最近怎么样，可否见面。信野望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复，他只想在这漫天的雪花里走啊走，走到那方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面去。 信野望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他小十岁。弟弟有一阵痴迷倭国一款叫做“信长之野望”的游戏，还拿他调侃，说是不是这款游戏因他得名。信野望觉得这确实是个巧合，自己出生那会，还没这款游戏呢！带着好奇，他试玩了一把。游戏的时代背景是倭国列国纷争c群雄逐鹿，里面有很多法师c僧侣c阴阳师等人设，游戏的最终目标是一统江湖。信野望常常沉醉于成为至高无上那个王的感觉，特别有成就感，令行禁止，一个人说了算，所有的历史发展都按照自己的意志实行，这样真好。后来，他渐渐发现了这款游戏揭示了他性格中很重要的一面——强势。 对于一名副手来讲，强势并不是一个好特点，尤其是遇到同样强势的一把手，就容易针锋相对，产生矛盾。霍局长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十分强硬，对于挑战他权威的人可以暂时忍耐，但积累到一定程度，反弹会特别激烈。 霍局长以前当副局长的时候，被称为“酒池肉林中的战斗机”，酒量惊人c特别爱吃，而且对美食有一套自己的理论，所以又被称为“署机关的蔡澜”。八张禁令颁布之前，霍局长频繁参加饭局，多少个夜晚，在酒池肉林和觥筹交错中度过。一场下来，房间里除了他和服务员，其他人基本上都趴下了。 由于霍局长吃喝太多，喝起酒来又要别人的命，因此，名声不大好，但这并未影响他的仕途，过了两年就扶正，署里的干部人事工作在他手上抓得风生水起。禁令之后，霍局长管住了嘴，再也不出去吃饭，但“酒池肉林中的战斗机”这个称号还深藏在同事们的脑海里，江湖上还时常有他的传说。 算了算了，为啥又想到他呢？信野望自嘲式的笑了笑，他在胡同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就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信野望早早地醒了，他想起昨晚端木彤的微信，觉得还是应该回复他一下比较好，不能伤了年轻同志的心嘛！ 没想到这一回复，让端木彤穷追不舍，还说：“就是喜欢你困厄却一往无前的样子”，最后信野望禁不住软磨硬泡，还是和他见了面。两人又是一番畅聊，越聊越投机，越聊信息越对称，更多的秘密由碎片被拼凑c整合成完整的图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节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喝至酣处，端木彤拿起筷子敲着桌子打起拍子，用浑厚的男中音唱起了歌，对面的信野望也跟着节拍铿锵有力地唱了起来，两个声部配合得十分默契。 现在是九五二七年的冬天，寒风凛冽，一条街在瑟瑟发抖，行色匆匆的人们呵气成冰，一条狗吠了两声又沉默了，估计是因为冷风灌进了喉咙里。 老天都铜锅在一旁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资深吃货都能闻得出来，锅里煮的是三连郭勒盟南乌珠穆沁旗的上好羔羊肉，如果是专注于打边炉的骨灰级吃货，也许还能猜出，羊羔肉出自南乌旗东北部的敖登格日勒苏木。 这个老天都铜锅店位于懒猫胡同的最深处，两间宽敞的小平房里，稀稀拉拉地摆了十来张桌子，想要坐在那张桌子旁边品尝正宗铜锅，至少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这个铜锅店是信野望的最爱，爱这里限量版的羔羊肉，爱这里鲜嫩入味的糖蒜，也爱这里热火朝天的氛围。 信野望和店老板自然是熟识的，所以那天和端木彤约好见面之后，他马上就给老板打了个电话，约到了第二天晚上的一个二人座。当第一口羔羊肉进入端木彤的口中时，那舌尖上的草原让他泪流满面，他发誓今后再也不去别的店里吃羊肉了。 有美食加持，有美酒助兴，两人聊得格外痛快。 “小端哪，我是学经济的，不知道怎么就误打误撞干了人事，去年有人叫我一起去做股市场的并购，开出了千万的年薪，我没有答应。你说我是不是傻？” “哈哈，是有点傻，千万年薪啊，几年劳碌，即可实现财务自由，何乐而不为呢？不瞒您说，其实，曾经也有那么一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而我没有珍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选择拒绝。” “哈哈，我看你才是真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逐利，是人的天性。市场经济条件下，唯有利，才是原始驱动力啊小端。” “没错，我完全认同您的观点，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什么山，唱什么歌。命运安排我选择了这方土，我只能用尽洪荒之力对它进行爱的供养。” “是啊，小端，有时候我也很感慨，为什么有人愿意坚守一份事业不离不弃，从团队初创到主板上市再到市值登顶，创业的艰辛不一而足，但收获的喜悦同样让人欣喜若狂。我们坚守的这份初心，源自我们不变的使命。坚守事业的人，都可敬可佩！”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人嘛，有钱任性，天经地义，法律也管不着。但如果通过工作，对咱们那打素国有一份贡献，保持一颗不变的初心，那就非常难得了。” 聊的话题有点高大上，锅里煮着的羔羊肉表示听不懂。及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信野望才向端木彤吐露心声。 “端啊，我欣赏你，你的身上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干事儿拼命不惜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轴劲儿。可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凡事不是靠自己的价值观指导去做就行的，有的时候需要变通c需要妥协，甚至需要作出一定的牺牲。” “望哥，我明白。按照规矩做事，也许是懒人办法，但中规中矩，心里安稳。我的脑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太复杂太算计的事情我做不来，也不想做。还是简简单单比较好吧！说说您吧，准备去新单位报到上班吗？” “去是肯定要去的，服从组织安排！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不过，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沉淀一下，想想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古人说这个是有道理的，快到天命之年了，是时候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两人干了一杯，信野望继续他的长篇演讲。 “当年我在地球留学期间，先后待过基辅和莫斯科两个城市，看到红色的印迹渐渐褪去，老百姓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好，年轻人找不到工作，总爱在街头酗酒。那时候，我就在想，究竟什么样的道路和制度是适合我们的。我们走的路，前人没有走过，也没有太多经验可以遵循，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吧！” “端啊，我至今对一个人念念不忘，那是罗刹国的一位姑娘，我们曾经相爱过。她的身上，既有东方的神秘，又有西方的奔放，她的头发是乌黑的，眼睛是深蓝的，嘴唇是玫红的，牙齿是洁白的。她的腰肢纤细c臀部肥硕c胸部坚挺，浑身上下散发出性感和召唤。只可惜有缘无分，我毕业之后就回到了观澜星，她还在地球，我们只能隔着茫茫银河相望。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的心上人在哪里？” “端啊，你还记得昙花一现的卢泊吗？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调到了隔壁的高能预警署当室长，有一天下班我还碰到了他！真是个怪人，见到我的时候满脸堆笑，转过身去，笑容立刻就收起来了，要不是我用旁光看了一下，还不知道他会变脸呢。” “端啊，你好好干，事务促进署总的来讲，风气还是比较好的，但也有些人我看不惯，人前君子，背后小人，你得防着点啊，这些人我给你点出来，他们是” 还没说完，信野望就一头倒在桌子上了。端木彤数了数桌上的酒瓶，一c二c三，三个空瓶，两人加起来喝了三瓶白酒，差不多一人一斤半，信局长终于不胜酒力了，而自己却越喝越清醒，真是怪哉！ 扶着信局长往外走，端木彤感到步子越来越沉，酒劲儿上来了，脑袋开启眩晕模式。两人跌跌撞撞地走着，不时踢到一些瓶瓶罐罐，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但根本没力气去接。忽然，信局长一抬头，一股秽物如喷泉般喷薄而出，吐完了，又大声唱起了歌。 “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和皇帝。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端木彤受到了极大的感染，也跟着唱起来，最后两人唱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的时候，不由得紧紧抱在一起，内牛满面。 他们沉浸在一种近乎悲壮的理想中，却不知身后一个黑影若即若离，如影随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节 拜会从地球来观澜星工作的专家 端木彤把信野望送回家就睡觉了，早上醒来，依稀记得昨晚两人一起唱国际歌来着。到了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无意间往后一瞥，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黑衣人，当时已经有点快醉了，又困得厉害，并没有很在意。 这一阵，端木彤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一些不寻常的事情环绕在他的周围，让他应接不暇。昨晚一顿大酒，暂时抛开了烦恼和困惑，尽情挥洒一种叫做理想的东西，真爽！ 今天，按照局里的工作安排，端木彤带着董小姐一起去拜会森山大学天体物理学教授婉清，推进政府一高校之间在智库建设方面的合作。这是端木彤非常喜欢的一项工作，因为一到大学，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单纯又年轻了。 婉教授是端木彤的同龄人，森大最年轻的教授c博导，5年前，她因为一个极其特殊的原因，从地球上的清清大学来到观澜星的森大做访问学者，一下子就爱上了这里，提出想留下来，森大自然是欢迎的，但清大却万般不舍，最后，在婉清的坚持下，还是办理了调动。从此，婉清成了森大的教授，也成了天都的市民。 像婉清这样从地球来观澜星工作的人才不在少数，观澜星也有很多人选择去地球工作。尽管两个星球相隔甚远，属于不同的星系，但神奇的是，作为姊妹星的两个星球，却在生产力发展水平和文明程度上保持神同步。这就好比在上海和纽约生活的两个人，过着同样水准的生活，有着同样level的圈子，穿着同一档次的衣服，互相交换城市完全无障碍。 在婉清的办公室里，端木彤和董小姐好奇地打量着各种精密仪器，还有各种各样的模型，其中一个形状奇特的模型吸引了他们。 这个模型圆圆的，像个倒扣的茶杯盖，又像一只眼睛，造型很萌很炫。 “这什么呀？婉教授。”董小姐忍不住问道。 “这是天眼，就是因为它，我才坚持要来观澜星。如果你们不着急的话，我给你们讲讲这背后的故事如何？”婉清边说边给他俩泡茶。 能和年轻的知名教授多聊一会儿，还能知道一些背后的故事，这是多么荣幸的事啊！端木彤和董小姐愉快地坐到了沙发上，开始听婉清娓娓道来。 婉清至今还记得，三十年前的那个春天，当她站在群山之巅，俯瞰山谷中的巨大天眼时，心中那久久无法平息的震撼与感动。 西南山区的春天，暖意融融，山花在风中摇曳，和煦的阳光照耀着世间万物。 站在婉清身边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他们俩在两个小时前才刚刚认识。那是在半山腰上的一个村庄里，婉清走出家门口，拿着一把米准备喂鸡时，看到了这位戴着安全帽的老爷爷。 老爷爷慈眉善目，留着花白的胡子，面孔黑黑的，一看就是长期干体力活的人，但之前从未见过他。婉清于是好奇地问道：“老爷爷，您是来我们村里种地的吗？” 老爷爷莞尔一笑：“哈哈，小朋友你好啊！我不是种地的，不过我的工作和种地很像，我和我的同伴们在对面那个山谷里做了一个很大的东西。” 婉清一下子来了兴趣：“很大的东西？是什么呀？”爸妈一直不让她去对面的山谷玩，看来那里很神秘，一定藏着老爷爷口中的那个很大的东西。 “要是你有时间，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老爷爷指了指山脚下，“正好我们要去检测那个大家伙，山脚下停着我们的车，开车上山的话，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爸妈在后山的林子里采笋，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来不及跟他们说了，婉清很果断地决定和老爷爷一起去看那个大家伙。 等到婉清看到那个巨大天眼时，她才知道，老爷爷口中的那个大家伙，比自己脑海中的“大”还要大无数倍。 见婉清还沉浸在震撼中，老爷爷说：“这个天眼，快要开始工作了，为了做这个东西，我们十几个人在一起，工作了将近二十年！” 婉清慢慢将视线从天眼移开，问老爷爷：“是不是眼睛越大，就能看得越远？它能看见孙悟空和王母娘娘吗？” 老爷爷笑了：“哈哈，孙悟空和王母娘娘是故事里的人物，我们看到的天空里，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有了这个巨大的天眼，我们就能看到很远很远地方的东西，解开那些秘密。” 下山的路上，婉清问了老爷爷好多问题，她那幼小的心灵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好希望能通过这个天眼，看到她从未见过的世界。老爷爷告诉她，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婉清才知道，老爷爷姓南，是东北来的一名科学家。 之后连续好几个夜晚，婉清都梦见那个天眼，它忽然变得很小，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就像二郎神一样。婉清通过天眼，看到了一个漆黑的世界里，一条银色的河在流淌 有一天的梦里，她见到了南爷爷，南爷爷微笑着对她说：“孩子，我要走了，要去那个遥远的地方了。如果你想念爷爷，就站到上次我们一起去过的那个山顶，我在天上看着你。” 一觉醒来，婉清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湿的。梦里的情境，历历在目。她没有当回事，吃完早饭就去上学了，和老师同学们在一起很开心，婉清很快就忘记了那个梦。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四年后，婉清考到了县中读初一，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图书馆里看到了四年前的报纸，报纸上说：“天眼之父南仁东因病离世，他制造的射电望远镜，为国人留下了可以捕捉1351光年外电磁信号的宝贵遗产。”配发的照片里，正是那天带自己上山看天眼的南爷爷！ 刹那间，婉清仿佛被电击一般，四年前的那个梦境瞬间填满了脑海，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原来那天以后不久，南爷爷就离世了，他在梦里邀她见面。 婉清一边哭，一边冲下楼去，走向校门口的小巴站。四个小时以后，她出现在了那天看天眼的那个山顶上。 在夕阳的余晖下，巨大的天眼泛出夺目的光芒，山谷间有一条河在流淌，是天眼流下的泪吗？婉清的眼眶又不争气地湿润了。朦胧间，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幅巨大的幻像，竟是南爷爷的脸庞。 南爷爷的目光仿佛从遥远的外太空射来，慈祥而温暖，他看着婉清，开心地咧嘴笑了，轻轻地点点头，然后整个脸庞慢慢消散 如果不是山谷里传来几声野狼的叫声，婉清还不会觉察到自己还坐在山顶，没有离开。月亮已经升得好高，山下传来人声，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一群人打着手电往她这里走来。婉清看清了，走在最前面的是爸爸！爸爸看到她，没有责备，而是扔下手电筒，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婉清在爸爸怀里放肆地哭着，哭了好久好久 十年后，婉清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天体物理实验室里想起故乡的时候，脑海里最难忘的两个场景，都是关于那个山头c关于那个巨大天眼的。在那里，她曾与世界最顶尖的天体物理和无线电科学家对话，又因为怀念这位大师而潸然泪下。 这些年，她几乎是沿着南爷爷的足迹，从中科大毕业，又游学荷兰和日本，最终来到拥有最顶尖天体物理学科的it博士后站做研究工作。 仿佛是遵从内心的召唤，婉清博士后出站之后回到了故乡，回到了那个叫做fast的天眼研究所工作，研究所隶属于国内最顶尖的理工科院校清清大学。 南爷爷花了22年建造了这个500米口径的“天眼”射电望远镜，而婉清花了22年走出故乡，又回到故乡，在这里，她可以继续仰望苍穹，为国效力。 22年过去，500米口径早已扩大至800米，2000光年以远的那个世界，已经可以和我们对话。而南爷爷那慈祥的笑脸，还会出现在天边吗？ 一个夏夜，夜幕低垂，婉清和爸妈在山间散步的时候，天眼忽然发出了低低的轰鸣声，婉清诧异地望去，只见天眼的底署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素描，那是南爷爷的自画像！画像下还有一行字：魂归观澜，永世凝望。 婉清和父母驻足，朝着那个巨大的素描深深鞠躬 后来，婉清才知道，那是南爷爷和自己分别后，回到研究所设定的小程序。观澜，就是观澜星，地球的姊妹星，南爷爷说他的魂魄到了那里，永世凝望地球 在纪念世界著名天体物理学家南仁东逝世周年大会上，婉清代表国内天体物理学界致辞时说道：“我们怀念南仁东先生为这个民族仰望苍穹做出的卓越贡献，他也影响了我的一生。在春光灿烂c山花摇曳的山头，我被那个巨大的天眼永世凝望” 大会结束后，婉清就提出来要去观澜星做访问学者，直到留下来，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回顾完这段往事，婉清已泪湿眼眶。端木彤和董小姐听得如痴如醉，沉浸在这个故事里久久不能平静。 一看时间，已是十一点半，下午署里还有会。端木彤抓紧时间和婉清就智库合作进行磋商，不知不觉又到了饭点。婉清带着他俩去了森大食堂，边吃边聊。 端木彤提到人工智能开发，说很想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婉清说她认识一位教授，可以介绍给端木彤。 没想到这样一次例行公事，为端木彤增加了一位得力的战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节 重逢的喜悦浇灌着诗和远方 婉清教授介绍的人工智能专家叫丁颖，土生土长的观澜星人，17岁那年从图图国来到那打素国读大学，毕业之后留校任教，成为国内人工智能领域顶尖的专家。 丁颖是典型的亚细安族美女，额头宽阔，柳眉如黛，眼睛细长，身材娇小。碰巧那天也在食堂吃饭，婉清便介绍她和端木彤认识，两人匆匆聊了几句，互留了微信，便各忙各事了。 回到署里，一下午的会，台上的宣讲官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产业政策。那打素国即将和图图国开展铁矿石c原油的双边贸易，作为主管外贸的事务促进署官员，首先必须详细了解产业政策。 端木彤听得昏昏欲睡，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原来是丁颖教授发来的关于人工智能的材料，端木彤大概翻看了一下，都是目前观澜星最前沿的研究论文。丁教授还特别贴心地用几百字左右的篇幅大概介绍了一下这些论文的核心观点。 现在，人工智能飞速发展，各种高精尖的科技加持让其不仅超越了人类的思维，更在七情六欲上无限接近人类，更新换代的速度让人应接不暇，替代众多工作岗位已成大势所趋，首当其冲的岗位就是重复性体力劳动岗位，如蓝领工人c清洁工等等，政府公职人员排在第九位。 大概浏览完这些内容，端木彤暗暗自嘲，以后饭碗都没了，拿什么去做最后的斗争啊？团结起来到明天也得先填饱肚子啊！于是，半开玩笑性质地给丁颖发了条微信：“谢谢丁教授！看了您发来的论文，我准备提前下岗了。” 丁颖很快回复：“确实该有忧患意识，不过这个星球的主宰仍是人类，人工智能可以无限接近人类，但永远无法超越，否则，我们只能一起下岗咯。” 端木彤看了，心中稍慰，接着又收到丁颖的信息：“人类不会自掘坟墓的。不过，为什么对你，我感到似曾相识？你是不是自己复制过一个ai？” 端木彤心中一凛，可不是嘛，某个周末去高新科技园“刘建国”公司的时候，看到角落里放着的一模一样的“自己”，当时还吓了一跳，因为实在是太一模一样了，如果“他”动起来，自己都会疑惑哪个才是假的。 可是，丁颖怎么会知道的呢？于是端木彤便回复：“是有这么回事儿，您在哪里看到的呢？” 丁颖很快回复：“高新科技园区一间生产人工智能的公司，我是他们的技术顾问，所以看过他们的产品，你和苏东坡c王阳明这些大拿放在一起，可见你有多重要呀！” 原来如此！又聊了几句，台上宣讲的专家开始总结，主持会议的副署长用眼神扫视会场，端木彤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专家总结完了，副署长开始讲话，这时，手机又开始震动，而且持续不断。这会儿谁给我打电话呢？端木彤嘀咕着，掏出来一看，是他期待已久的刘建国！刘！建！国！ 太害怕再次失去刘建国了，自从在龙界港接到他的电话之后，端木彤无时不刻不在思念他，多少次在梦里呼唤他，起风了，风里有他的温度，下雪了，雪里有他的气息，可是他始终没有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如果不立刻按下接听，刘建国会不会再次人间蒸发？再也难觅踪影？必须抓住日思夜想c念兹在兹的他！不能让他再跑了！想到这里，端木彤果断按下接听键，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大木头，是我啊大木头，我刘建国啊！” 刘建国激动亢奋的声音通过会场密布的扩音设备传遍每个角落，副署长瞬间停止讲话，向端木彤投来斥责的目光。端木彤红着脸，用口型说了一句“对不起”，连忙起身向外走去。 电话那头亢奋的声音还在继续：“大木头，大木头，你还活着吗？喂喂，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刘建国啊！” 端木彤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走到会场外，终于松了口气，说：“刘建国，你丫让我等得好辛苦！我想死你了！你在哪？” 刘建国说：“大木头，一言难尽哪，那天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立刻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你打电话，但后来断线了。我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c什么年代，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回到了天都市，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们了。我要和你见面，现在c立刻c马上！” 端木彤一看表，下午五点，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无论如何也得回到会场，给副署长的讲话鼓个掌啊，于是道：“别闹，你等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咱们约六点吧！还到上次咱们见面的小胡同等我，你开车来。” 回到会场，副署长的讲话即将结束，端木彤不失时机地加入了鼓掌的滚滚洪流，宣讲会圆满结束。回到办公室，端木彤简单收拾了一下，套上羽绒服，拿上包，往小胡同走去，路上给小语发了个微信，说有事不回家吃饭。 刘建国真是神速，银白色的座驾已经在胡同里静候端木彤了，见他走近，麻溜儿地下车，俩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还是那熟悉的感觉，还是那熟悉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端木彤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说：“饿不饿？不饿咱就先去兜兜风，兜一圈咱们再回来吃饭。” 刘建国二话不说，油门一轰，一个轻巧的漂移就把车从胡同里开到了大街上，然后一路向西，把车子开上了五环。这里是黄昏六点半的天都市，暮色已经很浓了，华灯初上的大都市焕发出异彩。 离开五环，刘建国把车开上了天宁高速，往宁城郡方向驶去，宁城郡是天都市的卫星城，是一个高科技产业园区密集的小城市。 一路上，刘建国的嘴一直没闲着，吧啦吧啦把自打那天和端木彤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下，他说得绘声绘色，端木彤听得心惊肉跳。 自打那天端木彤接到慕容副局长的夺命连环call之后，刘建国不得不和他分别。由于公司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刘建国便回到办公室，叫前台的冯么么订了份饭，然后忘我地工作起来。 过了一会儿，合资公司的二股东andy来访，说为了更好推广新产品，公司管理层每人都做一个“替身”ai，以后上市路演可以拿出来sh一一下，要采集一下他的个人信息，然后就拿出一台仪器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刘建国心想，要做“替身”ai什么时候做不行啊，非得这个点儿跑来找他，但他也没有多想，和andy客气了几句，便送他离开了。那天，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多，终于把手头事务都处理完了。 带着一身的疲惫，刘建国坐电梯来到地下车库，把他的银白色大奔发动起来。开出地库，眼前的火树银花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快。这是什么日子？街道上居然穿上节日的盛装。他想了想，既不是圣诞，也不是新年，可为什么会这么喜庆呢？ 开着开着，感觉路不对，怎么完全不是平时熟悉的路啊？路越开越窄，灯光也越来越昏暗，再往前，就是一米多宽的土路，坑坑洼洼，没法往前开了。刘建国下了车，打算看个究竟。 土路的尽头是个小树林，黑魆魆的，刘建国心想，反正都走到这里了，索性去看看吧！于是，便深一脚c浅一脚地走进了小树林。小树林里有个小屋，青砖垒起的墙壁散发出中世纪的高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刘建国走进小屋，只听得“哐当”一声，一道厚重的大铁门从天而降，把刘建国关在了屋子里面。 等适应了屋里的昏暗之后，刘建国才发现这是个牢房，可是再也出不去了。牢房里还有三个小伙伴，他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其中一个人，长得异常凶猛，走上来准备收拾他。 刘建国感到万分恐惧，一个劲儿往后躲，直到触碰到冰冷的墙壁，然后就一个激灵醒了。原来是打了个盹，自己还坐在车里呢！真的是太困了，脑子里面开始胡思乱想。 那几天，刘建国很忙，忙着各种投资决策，合资公司的产品老是被退货，让他心烦意乱。有一天，他摔倒在了家门口，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大山深处的告士打监狱，用的搪瓷脸盆上还写着“上海1952”，他猛掐自己的大腿，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场梦。 接着，刘建国又把自己如何运用天体物理远离逃离监狱的事情说了一遍，全程端木彤都没有说话，一直在听，显然已经完全入戏了。 不知不觉，车子进入了宁城郡市区，小城里人不多，但欧式的建筑风格和宽阔敞亮的大街别具一格。 “掉头回去吧，咱吃点儿东西。我很好奇，你逃出监狱之后，又是怎么回来的呢？”端木彤沉浸在刘建国的宏大叙事之中，无法自拔。 “哈哈哈，好，这就掉头，”刘建国方向盘一打，大奔在前方路口滑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便驶回天都市，“这段经历，更是离奇，我活了三十多年都平淡无奇，这一年把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经历了。” 刘建国点上一支烟，说：“听我慢慢给你道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节 与九死一生的刘建国携手同行 刘建国的嘴一张一合，讲述着他神奇的经历。车里，是他和端木彤的二人世界，没有人来粗暴地打扰他们，也没有人不请自来地出现。在那个小小的c密闭的空间里，他们自由自在c无拘无束地聊着天。 刘建国那天在镇子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公用电话的商店，老板说这是国营单位，必须先交钱后打电话。 刘建国摸遍全身，只找到一张皱巴巴的十元人民币。问老板要交多少钱，老板说五毛，刘建国豪气干云地把十元钱拍在老板面前，说不用找了，伸手就要去拿电话，被老板果断制止。老板说从没见过那样的钱，一定是假币，不能收，边说边准备给警察局打电话报警。 刘建国一听急了，慌忙拉住老板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了半天，老板实在受不了他的絮叨，答应把电话借给他打两分钟。 一拨，居然通了，大木头的声音传来，刘建国乐得快尿裤子，可是聊了两句，那头就没声音了，像是被谁打断了。刘建国还想再多说两句，老板坚决地把电话挂断，摆摆手说：“你快走吧，你再打我就破产了，这是国营单位，钱还得我自己补上，我就当做好事了，喏，再给你个馍馍，沿着这条土路一直走就是县城，到那讨饭有人给钱。” 刘建国充满感激地朝老板鞠了一躬，把馍馍藏在衣服最深处，沿着那条路在山里走啊走，走累了就歇歇脚，吃一小口馍馍，就这样走到了天黑，沿途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月亮升起来，狼嚎声隐约传来，刘建国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心想狼和自己都很需要食物，既然自己吃不了狼，还不如被狼吃了，好歹有一方不饿了。 转头一想，自己是饿晕了说胡话吧，费了那么大力气才逃出来，一定得堂堂正正c全全乎乎地回去，老婆孩子还等着自己回家，几间公司还等着自己运营，还有那个大木头，也在那片蔚蓝的星球上痴痴地等呢！ 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寒光，然后两道c三道可怕的狼群来了！不一会儿，四周就围上来十几头狼，一边用尖尖的爪挠地，一边低低地嚎叫，随时等待着头狼下达的战斗命令。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刘建国感觉到裤裆湿湿的，一股臭味从抖抖索索的两腿之间飘来——虽进食不多，但屎尿齐备，此时形象不形象已经无足轻重，分分钟会成为周围这群畜生的盘中餐。 可是，头狼迟迟不下命令，它在等待什么呢？群狼秩序森然，谁也不敢乱动。只见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一半月亮，站在半山腰的头狼正要扬起脖子发号施令，远处传来突突突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很明显，有人开着拖拉机来了。 狼群有些躁动，头狼焦躁地踱着步，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是奋力一扑，还是悄悄退去？就在拖拉机快要开过来的时候，头狼纵身一跃，精准地向刘建国扑来。 “砰！”一声枪响，正中头狼脖颈，头狼从空中跌落，痛苦地蹬了蹬腿，就去了西天。群狼不明觉厉，瞬间作鸟兽散，土路两侧瞬间清净了。 刘建国一看，开枪的正是早上见到的商店老板，只见他一手扶着拖拉机扶手，一手拿枪，姿势简直帅到炸裂！ “大兄弟，你走了之后，我不放心，估摸着你经过野狼谷的时候正好是晚上，所以赶紧过来看看。幸好没事，再晚来一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大兄弟，快上拖拉机吧，老司机带你飞！”商店老板杠铃般洪亮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旷的野外。 刘建国带着一身屎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救命恩人的面前，磕头如捣蒜 为了报答老板的救命之恩，刘建国在他店里当起了店小二，服役长达十天之久！这十天里，小店的营收c利润c内部收益率都达到了历史新高！刘建国这样的商业天才经营一个小店，相当于张飞吃豆芽和孙悟空变魔术，一个小指头就能分分钟搞定。 要是这么经营下去，小店可了不得啊！但刘建国去意已决，老板苦苦挽留不住，便亲自开拖拉机把他送到县城。 通往县城的路上有一个军用机场，刘建国跟老板说不去县城了，你把我放这儿就行。老板很疑惑，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飞机也不是给你飞的呀！刘建国说恩人您就别管啦，赶紧回吧，我以后一定会来看您的。 老板走一步看三步地开着拖拉机回去了，刘建国走到机场门口，被士兵拦住了。他指了指停在远处的一架形状奇特的飞机，问带不带他飞。 那架飞机在机场的角落停了好几年没动过，一个奇怪的人点名问奇怪的飞机飞不飞，这事儿不寻常，士兵赶紧向上峰报告。不一会儿，一名军官走来，敬了个礼，说：“终于有客人了，你要坐这架飞船？” 刘建国点了点头，说：“观澜星去不去？价格你随意，但只能到了以后再付款，因为我现在没钱。” 军官很爽快地答应了，说：“可以，一万块，到付。” 刘建国说：“且慢，我要去的是六十五年以后的观澜星那打素国，你把飞机停在天都市第二机场就可以。” 军官有些为难，说：“星际穿越加时光穿越，这个飞行难度很大，我们的sepre飞船从来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我们可以试一试，但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刘建国一把握住军官的手：“兄弟，拜托了，送我回家，我给你十万块！” 军官羞涩地笑了笑，把手抽出来，对着对讲机发布命令。过了一会儿，一名飞行员跑出来，带着刘建国，登上那架奇怪的飞船，启动c点火，向着茫茫外太空飞去！ 在穿越银河系的过程中，飞行员问刘建国怎么知道这架飞机可以飞观澜星的，刘建国说直觉吧，直觉告诉他不仅可以星际穿越，还可以时光穿越。 不知过了多久，飞船稳稳地停在了天都市第二机场，李建国打了个车，带着飞行员来到金融街上他的基金公司。 前台冯么么诧异地看着他：“刘总，您今天不是在合资公司那办公吗？” 刘建国一听就明白了，好家伙，怪不得几天前andy找他，说公司高层每人做一个替身，这就开始发挥作用了啊！刘建国很敷衍地说了句“有事，今天回这里办公”，便带着飞行员去了办公室。 考虑到货币不统一的因素，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刘建国直接给了飞行员一根五两的金条，又吩咐司机把他送到第二机场。飞行员敬了个礼，欢天喜地地走了。 讲到这里，刘建国的大奔已经开回了天都市，进了三环。端木彤这一路上一直在听他说，听得心惊肉跳不能自已，最后问了一句：“刘建国，你确定不是在讲故事？这里不是资本市场，不用那么绘声绘色。咱哥俩关起门来讲，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刘建国急了：“大木头，我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就是王八犊子！” 端木彤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信你，我信你，只不过实在太离奇了，跟听说书似的，打狼那段，真的吓死宝宝了。” 刘建国把车开上木棉花大道，说：“这儿有家胖鱼头特好吃，要不尝尝？” 端木彤说：“好啊，接下来，是不是该讲讲怎么把李鬼刘建国给收拾了？” 刘建国哈哈一笑：“何止收拾他，我还摸到了合作方andy的真实背景，以及和我们合资公司做生意的那家上市公司的情况，而这些，都是我回来这两天做的事情。” 端木彤说：“卧槽，都是我特别特别想知道的。等会等会，你丫昨天就回来了？” 刘建国说：“准确地讲，是前天下午。” 端木彤有点不高兴了：“前天回来，今天才给我打电话？” 刘建国打着方向盘，把车稳稳停在胖鱼头的停车场，拍了拍端木彤的肩膀：“我知道你关心什么，没点料，怎么好叫你出来？哈哈，大木头，走吧，边吃边聊，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两人下了车，亲密地搂着肩，往胖鱼头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节 胖鱼头火锅底的秘密 胖鱼头火锅咕嘟咕嘟煮着，香气飘出来，勾起了端木彤和刘建国肚子里的馋虫，两人二话不说，吃！此时此刻，说啥都是白扯，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一番风卷残云之后，桌上堆满了鱼骨头，刘建国摸摸滚圆的肚皮，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回来以后发生的事。 那天，他把飞行员送走之后，处理了几单比较紧急的业务，然后一刻不耽误地开车去了西南郊的合资公司。合资公司不设前台，刘建国长驱直入，直奔总裁办公室，果然，他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正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说吧，怎么回事？”刘建国把车钥匙拍在桌上，拉了把椅子在对面坐下。 “刘建国”有些诧异：“你，你不是在深山老林里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刘建国笑道：“ip一ssible is n一thg ，你们可能把我送走，我就有可能自己回来。我现在关心的是，怎么给你安排工作？” “刘建国”沉吟了半晌，看不出有什么心理波动：“老板，我有个提议，咱们俩轮流上班如何？毕竟，我工作十几天了，公司也打理得挺好的，你就把我当个马仔好吗？” 刘建国把玩着那把车钥匙：“可能吗？都知道当皇帝辛苦，如果你有一个皇位，你会一自己干，二四六雇人干？” “刘建国”摇了摇头：“我搜索了一下记忆，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不如这样，我换张脸，做你的员工可以吗？” “看到外面墙角那那个端木彤了吗？”刘建国逼视对方，“我想要你和他一样成为一个展品，但你还不能站在那里，我要你到库房最阴暗最潮湿的地方待着，直到长满铁锈和霉菌，直到暗黑的裂纹遍布全身。” “刘建国”听了，神情十分复杂，正要开口，被刘建国粗暴地制止：“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要妄想，也不要把事情搞僵。麻溜儿的，把芯片取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刘建国”抖抖索索地把手伸进裤裆，用尽洪荒之力掏了一把，“嘟嘟嘟”几声响，“他”的脑袋耷拉下来，再无声息，手里还握着一张扑克牌大小的芯片。 现在芯片怎么越做越大了？刘建国嘀咕着，一把夺过芯片，只见上面赫然印着一个皮卡丘。刘建国叫了几个保安，把“刘建国”抬进了库房，要求扔到最角落去，永远别拿出来。 听刘建国讲到这里，端木彤忍不住吃着鱼头插着话：“听你这么一说，仿佛带点唏嘘，我和这哥们有过一面之缘，那天同学聚会上他来过，沉默寡言，喝酒如喝水，和你完全不一样。怎么样，你把这瓶酒干了试试，我看看你是假的还是他是假的？” 刘建国摸了摸脑袋，道：“大木头别闹啦，我还能有假？你闻闻我身上这味儿就知道啦！这小子，败坏我名声，那天我应该把它拆了才对，反正又不犯法！” 端木彤打趣道：“我说句公道话，人家可没败坏你名声，相反，还给你扬名了，你说你酒量有他那么好吗？哎，可惜啦，我只能给他点柱香拜拜咯！” 刘建国看着杯中“养鱼”的那点酒，道：“由奢入俭难哪！我这点小酒量，以后还怎么面对同学们啊！” 端木彤拍拍他的肩膀：“建国同学，那天你的替身来的时候，大家都喝得很到位了，没人注意到你，你就放心好了。那个andy是个咋回事？” “我正要说他呢！”刘建国吃了块豆腐，继续说，“你小子是不是想跳槽啊？对我们商业模式和经营情况这么感兴趣，今儿我就给你详细介绍介绍，欢迎你来给我们当董事长！” 端木彤连忙摆手：“建国，我可能到现在都没跟你说清楚我想了解的东西，不是要跳槽，而是我遇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儿，这事儿可能直接导致了你的那段奇遇” 于是，端木彤从卢泊开始说起，到自己遭人陷害，再到在龙界港的经历，大概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娓娓道来，把刘建国惊愕的嘴越说越大。 听完端木彤的叙述，刘建国拍了拍他肩膀：“大木头，你这一说，咱就对上号了！不容易啊，咱俩都受苦了！不管怎么样，我始终坚定地和你站在一起，我是你最亲密的战友！” 接下来刘建国讲述的这段经历，同样让端木彤大开眼界！ 那天，处理完“刘建国”之后，刘建国去找andy，俩人办公室隔得不远，走两步就到了。andy是合作方委派来的高管，是他们从市场上直接招聘来的，安南国出生的那打素国人，倒是很好打交道。 刘建国和他聊了聊最近公司的经营情况，andy眼神有些闪躲，说话也有点支支吾吾。刘建国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问他为何把用替身代替自己。andy表示他只负责克隆出公司高管，并植入芯片，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在刘建国再三追问下，andy才承认是他的前东家让他这么做的，而前东家，正是合资公司最大的客户——那家上市公司。 由于涉嫌关联交易，这事儿性质比较严重了，但刘建国显然心思没放在那里，而是追问那家上市公司的情况。andy说他在那只工作了三年，情况了解一些但并不多，只知道是做人工智能研发和贸易的，具备一定生产能力，但也向其他同行购买产品，一直是只进不出，他们的产品并不对外销售，他们在股市场的表现一直中规中矩，股价不瘟不火 刘建国讲完这些，若有所思地说：“现在看来，这家上市公司会不会是kev的星际集团旗下的子公司？” 端木彤赞许地点点头：“很有可能！他们的产品不对外销售，而是源源不断地进了各大政府部门，所以在市场上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他们的目的何在呢？” 刘建国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看是想取代你们呗！你们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当局者迷呀！至于取代你们的好处，一定是巨大的，否则，也不会这样处心积虑c不惜一切代价地无偿输送产品啊！” 经刘建国这么一说，端木彤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道：“说，接着说。” 刘建国打了个饱嗝，有些醉意地说道：“没啦，就这些，别的我也想不出来啦！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还是那句话，无论怎样，我和你同在！” 吃得差不多了，结了账，走出来，正是繁星满天。端木彤紧紧抱住刘建国，喷着淡淡的酒气说：“好兄弟！” 在等代驾的时候，他们还聊起了信野望。当端木彤告诉刘建国，信野望是信春龙的私生子时，刘建国感到颇为诧异。信春龙在520所口碑颇差，因此从520所走出来的孩子们都不屑于提到他，尤其是信春龙和端木彤的父亲端木红旗之间还有一段不太愉快的往事，更让刘建国对信春龙嗤之以鼻。 “信局长和他父亲完全不一样，他是个正直的人，我敬佩他，虽然他现在调走了，但我会永远把他当成好领导c好大哥！”端木彤点燃一支烟，幽幽地吐了个烟圈，言语之间尽是钦佩。 “你这个大木头难得佩服别人，你认定的人肯定没错儿！哪天请这位领导出来一起喝茶哟！”刘建国把端木彤当大哥，端木彤的大哥自然是他的大哥。 说话间，代驾骑着电动小滑轮车来了。回去的路上，在这座城市的灯火阑珊里，端木彤和刘建国都很舒坦地睡着了。 车先送端木彤到家，丁小语在楼下等着，看到刘建国，亲切地问好。端木彤下了车，冲刘建国挥挥手，便和小语一起上楼了。 洗漱完毕，一夜酣睡。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端木彤夹着公文包往署里走去，未曾想竟遇到了一个久违的人，真是落花时节又逢君哪！ 无法预料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往事并不如烟，未来纷至沓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节 飘雪时节与他再次相逢 端木彤走在上班路上，忽然想起那天去森山大学见到丁颖教授的情景。丁教授后来和他微信聊天的时候，说感觉和他似曾相识，是因为她在刘建国那家公司担任技术顾问，见到过端木彤的“替身”。这事儿，昨天忘了问刘建国了。 于是，端木彤便给刘建国发了个微信，很快便收到他的回复：“没错儿！丁教授是朋友推荐来的，我们的技术顾问，水平杠杠的！改天约她出来一起喝茶。” 端木彤光顾着看手机，一不留神走岔路了。从他家到署里，是一条笔直的路，但这条路旁有两条岔路，其中一条通向王尔德大街，另外一条是死胡同，而端木彤走的是前者。 从王尔德大街可以迂回走到署里所在的锦绣道，只不过这条路线稍微绕一点，要比平时多花五分钟。端木彤一看时间尚早，索性就错就错，沿着那条岔路往王尔德大街走去。 王尔德大街是天都市“三横三纵”城市布局中的“一横”，从东到西长达十几公里，两侧分布着那打素国的各大部门，有高能预警署c神盾特工署c土木工程署c康乐文化署每个部门或是一幢独立的高楼，或是一个带围墙的小院，大街上飘扬着那打素国的炫彩五色国旗，到处可见绿底黄图的国徽。 而高能预警署，是距离锦绣道上的事务促进署最近的部门。但由于两署职责没有太多交集，所以平时打交道并不多，只是偶尔会有文件联签的往来。 走在岔路上的时候，天空中彤云密布，拐进王尔德大街的时候，雪花就已纷纷扬扬了，落在人们的头上c肩上，覆盖了各种行色匆匆。 雪有点大，路有点滑，端木彤身材高大c重心不稳，一个不小心滑了一下，挥舞了半天手臂也没保持平衡，摔了个屁股墩墩。 “哎呦喂！”端木彤摸着摔成两瓣的屁股，低着头，疼得龇牙咧嘴。这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端木彤想也没想，一把拉住这只手，缓缓站了起来。 站起来，才看清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孔，故作深沉的表情下掩盖不住桀骜不驯的气质，年轻的皮囊里装着一个清高孤傲的身体。 “室长！真的是你吗？”端木彤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被他折磨过的日日夜夜又涌上心头，于是下意识地反手摸了一把他的右肾部位，无缝隙，很完美，没毛病！ 很显然，“室长”也感到很意外，表情波动了一下又复归平静，犹豫片刻，说了句“你可能认错人了”，便扭头离去。 看来信局长那天说的没错，卢泊就在隔壁的高能预警署上班。端木彤怎么可能放过他，一把扯住他羽绒服上的帽子，说：“别走，说清楚了再走！你是卢泊对吗？” “室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表情让人捉摸不定。他半晌没说话，只是轻轻扯了扯帽子，说了声：“别闹，要迟到了！” “咱俩也共事过好几天，同事一场，好不容易见面，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端木彤不依不饶。 “室长”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道：“没什么可聊的，不在一个层次上，夏虫不可语冰，大家还是擦肩而过比较好。” 端木彤心想，他这等于变相承认自己的身份了，还是那么狂妄自大，一点都没改，早知道当初就该给他致命一击，让他永世不能翻身，反正又不犯法。 端木彤往前走了半步，几乎能感受到“室长”鼻子里呼出的气息了，一边逼视他一边说：“咱能不装逼了吗？相逢是缘，用唯心主义的话来说，那是上辈子修来的。哦对了，你没有上辈子，怪不得你不惜缘。” “室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消失了，缓缓道：“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没必要在这浪费口舌了吧？作为公职人员，花着民众的纳税钱，就应该夙夜在公，争分夺秒地工作，而不是在这耍嘴皮子c摆龙门阵。” 端木彤实在忍不住了：“卢泊，你不装逼会死吗？你可知道，古人早就说过，装逼被雷劈！小小年纪，嘴里说出来的全是大道理，说教太多了老弟！咱们现在已经没有上下级关系了，我就叫你一声老弟行不？今儿，难得碰到你，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见卢泊不语，端木彤便问道：“那天晚上，我把你击倒，第二天，你为何不见了？去哪了？” 卢泊倒爽快：“我确实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来这里上班的通知。”说着，指了指对面的高能预警署大楼，“我是公职人员，我只知道拼命努力工作，不管在哪里，没有一刻停歇，今天你见到我，是因为我回家拿了套换洗衣服，我已经半个月没离开过这个大楼了” 尼玛端木彤仿佛噩梦重演，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又历历在目。血肉之躯如何扛得过一堆钢筋铁骨？高能预警署的兄弟们，你们受苦啦！对不起，祸害你们啦！ “等等，接到来这里上班的通知？谁通知你的？”端木彤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卢泊千里冰封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c不怀好意的笑，“嘿嘿”了一声，便饶有趣味地看着端木彤。 端木彤被他看得发毛，浑身不舒坦。如果是刘建国这样看他，也许能甘之如饴，但被卢泊这个怪人直勾勾地盯着啥感觉呢？那是大海的感觉——想吐！ “秦秦阡陌？”端木彤被卢泊诡异的笑引到了这个答案上。 “嗯嗯，是她，她让我来这上班的。”卢泊今天出乎意料地坦诚。 “那她是你的领导？”端木彤不解地问道。 “是老板，或者说是b一ss。”卢泊坚定地回答。 “你不是公职人员吗？怎么会有老板的？你不是应该给民众服务的吗？”端木彤连珠炮式地发问。 卢泊摇了摇头：“我如果想和你辩论，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这一点，我想，不用我多解释了吧？之所以今天对你没有隐瞒，也是因为老板跟我说过，有朝一日遇见你，坦诚相待。” 端木彤有些感动，秦阡陌为何要这样对自己？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还是冲冠一怒为小白脸？ 来不及多想了，有问题抓紧时间问！端木彤立刻抛出另外一个问题：“你们想达到什么目的？” “努力工作，努力工作，还是努力工作，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卢泊说得斩钉截铁。 端木彤想起刘建国那天的分析，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这个卢泊是不是被洗脑了？哦不对，根本不用洗，只要轻轻设定就可以。 也许不用多问了，卢泊只是一个棋子罢了，一个棋子能知道那么宏大深远的计划吗？但他还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kev吗？” “k，kev？他是谁？”卢泊很好奇。 这次轮到端木彤笑而不语了。卢泊有些着急，可端木彤偏不说，把他给急的呀！ 调戏够了，端木彤很认真地握住卢泊的手：“老弟，kev是你老板的老板，也是我哥们。别意外，别惊喜，一切都是刚刚好，这就是缘。咱俩离得很近，有空啊，别忘了回来看看老同事，大家都很怀念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事务促进署走去，剩下卢泊一人在雪中凌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节 悬镜组要来事务促进署了！ 雪花飘飞的时候，就快到那打素国的新年了，每到这个时候，大家工作的节奏就会放缓，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置办年货c添置新衣，筹划着去哪个海岛度假呢。 当然，撰写全年总结c制定来年计划是必不可少的，事务促进署有着严谨的工作作风，所有事务的推进都是按照国家的战略计划来执行的，这也是国家战略能够落地c开花的保证。 作为观澜星上经济总量排名第五的国家，那打素国论疆域c论人口，都只是一个小国，比起幅员辽阔的图图国和莫洛司国，那打素国的面积不过相当于他们的一个省，相比于生孩子比种树还厉害的奥德国和橡树国，那打素国的人口不过是他们的零头。可是，这个面积c人口和资源都不占优势的国家，偏偏创造出了观澜星上的发展奇迹，也许，归因于制度优势更为恰当。 端木彤和卢泊告别后，心情竟莫名的放松。不可一世的前“室长”今天表现得有点怂，虽然还是掩盖不住的年少轻狂，但言语之间对端木彤还是多了几分尊敬，甚至有些呃，有些怯懦吧，不知道这个词是否恰当。有些状态是靠第六感来感知的，端木彤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卢泊只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背后的计划有多么宏伟，kev是不是背后势力的终端，现在还不得而知。 问题是，怎么给这个事情打开缺口呢？ 在办公室坐下来，端木彤召集杨康他们来开会，说一说近期工作的完成情况，对下一步工作怎么开展提意见建议。一年快结束了，要好好总结总结了。 大家依次说完之后，端木彤提了要求。照例，接下去有十到十五分钟的闲聊和八卦时间，说一些工作以外或者和工作关系不大的事情。 董小姐作为唯一的女性成员，也是最八卦的，她说她在土木工程署工作的闺蜜最近想辞职了，原因是有一些同事以办公室为家，把手头工作全部干完了，还自己找活儿干，积极性主动性得到了上司的高度肯定，于是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向那些同事学习，把加班加点作为常态。闺蜜熬得满脸大包，实在受不了了。 这番话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杨康说他一个在高能预警署工作的大学同学，平时工作拼得不要不要的，之前一直被上司作为典型来宣传，但最近屡遭批评，原因是他被别的同事比下来了，还批评他干活不卖力，不求上进。他满脸的黑人问号，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看来是个普遍性现象了，不仅别的署，咱们署有些同事不也这样吗？整天忙忙忙，都不知道在忙什么，有一次，国事局的一位同事加班到夜里两点，别人去看他电脑，他还不让，在屏幕上贴了反光膜，谁也看不见他在做什么。”蔺如说道。 端木彤想起大学同学微信群里也有人说起来这个事情，那是家国有公司，本来工作氛围很轻松，大家到点下班，最近也被一些同事带得整天日夜颠倒的，就是一个字：忙！而且，公司的数据库有被侵入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内部人所为。 “有点儿人心惶惶的感觉了，”端木彤喝了口茶，陷入了思索，“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 “说起来可笑，那些人加起班来啊，命都不要了，他们只知道工作c工作，还是特么的工作，有些上司都受不了了，嘴上表扬他们，暗地里也在做思想工作，让他们悠着点儿，结果你猜怎么着，根本不听！”董小姐情绪有些激动了，“上司的话他们都不听啊我的端木室长，完全进入了忘我状态，自行选择hard模式，他们要干啥，啊，要干啥？” “最近挺多人辞职的，我这么说吧，劣币驱逐良币，那些人就是劣币！凡事过犹不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蔺如也很愤慨，“有些人哪，为国家奉献了这么多年，最后栽在了不良风气手里，真是可叹哪！” “幸好，幸好我们那位变态前室长及时消失了，虽然消失得不明不白，但终究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儿！”杨康在感慨中恰到好处地加上了马屁，“我们端木室长带领我们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活儿照干c舞照跳，工作生活两不误，这样多好啊！” 端木彤笑了笑：“过奖了啊，如果没有生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过，董小姐说那是不良风气，我看倒也不至于。要生活c要享受，并不是说，工作就可以不努力，加班就可以不必要。年底任务如此繁忙，今天的闲聊也差不多了，都忙去吧！” 杨康他们三人拍拍屁股正要走，端木彤叫住他们：“等等，今天都加班到十二点，十二点之前，谁都不许走！” 董小姐瞠目结舌：“端室，您这是咋了啊，卢泊附体了吗？” 端木彤摊了摊手：“开个玩笑，好好干活，记住，没有漂亮的活儿，你们的人生价值就无法体现！” 蔺如吐了吐舌头，三人都各自回去干活了。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端木彤拿起桌上的烟，正准备点一支，想想这是室内，还是不要违反规定了。于是，喝了口茶，开始看文件。 看了半天，只看进去十几个字，刚才一番闲聊的内容，似乎正好印证了刘建国的推测，总结起来，那些特殊同事的表现可以归纳为两点，一是拼命工作，二是工作以外的其他事情。完成分内工作，他们还干啥呢？不知道。 慢慢捋出来一点头绪了，劣币驱逐良币，劣币驱逐良币，刚才蔺如说得挺好，驱逐这个词还挺传神的。驱逐完了呢，他们再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那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如果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份工作的话，各大署衙门并不见得是最好的选择，这里薪水不高c工作辛苦，如果不是怀着一颗为民众做事的心，有些人是坚持不下去的。这些特殊同事，显然具备很高的工作能力和敬业精神，他们无论去哪里，都能把工作干得风生水起，那，为什么非要盯着这些饭碗呢？ 正在思考，局办主任吴斐打来电话，通知去小会议室开会。 进了会议室，才发现这是一个小范围的局务会，参加者是局领导班子c副局官和各室室长，大家各就各位，静候徐局长发话。 “同事们，刚刚接到署中枢局通知，从下周开始，悬镜组第五分组要来咱们事务促进署巡察了！”徐局长的声音一直不疾不徐，“请大家回去后向室里同事传达到位，认真准备，配合好悬镜组的工作。” 此言既出，举座哗然，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为什么悬镜组要选择这个时间节点来到事务促进署。快到新年了，所有的工作都在收尾，此时，铺开一项重大工作，显得非同寻常。 悬镜组是那打素国特有的一个组织，是临时性的非常设机构，是流动的正风制贪部门。成员由最高纪律部门纪律挺进署c最高组织部门人员管理署和最高检察部门大理寺这三部门联合抽调人员组成，通过谈话c调阅资料c实地查看等手段发现贪腐问题，处理有关人员，匡正社会风气。 悬镜组自尤德夫人纪年九五贰零年成立以来，七个年头，组建无数分组开赴各大衙门和国有公司，揪出了无数贪腐官员，上至神盾特工署前署长，下至基层郡的郡长，像一把利剑，笔直地插入了国家的生态土壤里，熠熠生辉c威风八面，令贪腐人员闻风丧胆。 虽然说那打素国已经实现了悬镜组巡察常态化，所有的署部门都要走一遍，这次也是五个组同时奔赴相关衙门。但在特殊的时间巡察署里，还是不免引起了大家的议论，是不是有目的性和指向性。端木彤心想，估计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徐局长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就配合好悬镜组工作提了十点要求，最后，他说：“到年底了，大家要自加压力，完成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无条件配合悬镜组的谈话，原原本本五一十地反映问题。该加班的要加班，不懈怠地做好每一项工作。” 合上笔记本，端木彤的心情又起波澜，这次悬镜组来署里，不知道能不能打开一个缺口呢？特殊同事带来的影响，已经不局限于事务促进署了，其他衙门也有了类似现象，更关键的是，还在向其他国有单位蔓延。悬镜组的到来，可以说恰到好处，至少可以暂时遏制一下人心思变的趋势。大家把心思放在配合悬镜组工作上，也许能短暂地统一思想，心无旁骛。 和上次人员局不了了之的人事清查不同，悬镜组是完全独立于事务促进署的临时性机构，成员的立场和态度是超然的c不受影响的，手段更多c力度更大c势头更猛，如果这次查出问题来，是不是证明了人员局有人在掩盖问题呢？霍阔恩局长，或者是其他人？ 想到这里，端木彤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单打独斗的孤独感慢慢消失，内心感到踏实c笃定。由于悬镜组开展巡察是要向全国告知的，因此也不是什么秘密，端木彤忽然很想把这个消息和信野望c刘建国分享。 不过，当下要做的事情，就是迅速传达刚才的局务会精神。端木彤跟着大家走出小会议室，经过杨康办公室的时候，示意他叫上其他人一起过来一下。 传达完精神，大伙儿都开始热火朝天地一边干工作，一边迎接悬镜组巡察。端木彤拿起手机，给信野望和刘建国分别发了一条微信，告知此事。 刘建国自然是无条件支持，要为国家的决定打call，反而是信野望的回复让端木彤颇感意外。 欢迎大家留言评论。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节 宛如天幕被打开一样轰轰烈烈 信野望的回复淡淡的c淡淡的：“知道了。”语气很淡，像一阵轻柔的风，不着痕迹地掠过端木彤的心田。 本以为他会对悬镜组的到来充满期待，毕竟，他离开事务促进署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对署里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颇有微词。哦对了，上次一起吃饭，他说点一点署里那些复杂的关系，后来酒至酣处，光顾着高唱国际歌了，究竟是啥复杂的关系，他也没说。 端木彤握着手机，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轻轻哼起朴孝信的《雪之花》，那是他在读帝国东南大学的时候，特别着迷于看地球上的一个叫韩国的国家拍摄的电视剧，最钟爱的当属苏志燮主演的《对不起，我爱你》，《雪之花》就是这部剧的片尾曲。 轻盈的雪花飘落，宛若天地间最美的精灵。这首《雪之花》，端木彤能用韩国语从头唱到尾，那是当年追求丁小语的时候苦练的结果。现在对着漫天雪花，还依然能用一口标准的首尔音唱出来，余音绕梁，勾起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在南方温热的海滨城市归仁郡，帝国东南大学占据了半壁江山，有人戏称，坐落在帝国东南大学校园里的归仁郡很美丽。在帝东大度过的本科加研究生的六年时光里，端木彤和丁小语的爱情堪称一段佳话。 长椅上c教室里c树林中c大海边，哪里没有他们的欢笑？一个个被风吹过的夏天，见证了他们爱情的开花结果。从归仁郡回到天都市，他们也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有了可爱的苗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幸福触手可碰 “吱吱”手机又响了，是信野望发来的微信。 点开一看，信野望在微信里说：“抱歉刚才在忙，悬镜组第五分组来署里是个大好事，上次跟你说署里人事关系复杂，我想就不用跟你展开讲了，相信通过这次巡察你也会发现一些端倪。我到神乐署报到才两天，就被抽调到悬镜组第三分组，巡察土木工程署，所以这段时间忙疯了。迟些时候再约！” 哦，虚惊一场，原来是信局长没顾得上详细回复。端木彤请信局长保重身体，得空的时候再约着喝茶。 下周一要开悬镜组第五分组进驻事务促进署启动大会，全署200多号人都要参加。这几天，大家都在紧张地准备各种材料，全员加班加点，每个人干活都不惜力，为了干好工作拼到不能再拼。那些原本把加班当常态的特殊同事，倒是显得不那么出挑了。 那打素国在这10年里经历了一个蜕变。10年前，社会风气不断恶化，大街小巷的空气中充满了浮躁c欺骗c怀疑和迷茫，大家热衷于觥筹交错c迎来送外，喜欢各种繁文缛节c表面文章，造就了一个又一个酒池肉林中的战斗机，产生了一个又一个声色犬马下的享乐者。有句谚语说，天都市官员的官架子连起来，能搭建一个从观澜星通往地球的天梯。还有一句谚语说，花前月下和纸醉金迷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 风气，萦绕在每个人的周围，最容易让人喜欢或是反感。不好的风气，会迅速腐蚀国家肌体，引起民众失望。所以，那些年，民众对衙门里的这些坏风气，以及蔓延到社会上的不良习气深恶痛绝，不满的情绪高涨，就像活火山一样在暗潮涌动。幸亏，治理者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变化，及时采取措施匡扶社会风气，重拳出击惩处了一批享乐c官僚c奢靡的公职人员，引得民众拍手称快。 有些人不以为然，继续我行我素，酒照喝c舞照跳，未曾想这次是动真格了，但凡触线，必受严惩，一下子，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踏实了，霍阔恩就是其中一个主动自觉变踏实的官员。 同时，对于贪腐行为绝不容忍，只要是还搞权钱交易c权色交易的官员，都在最高执纪机关纪律挺进署的重拳打击下，纷纷进了号子。这个震慑作用太强了，为了不进号子，心存侥幸的人纷纷缩回了伸出去的脏手，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努力做干干净净的公职人员。 风气不断好转，行政效率也在大幅提高，那打素国社会面貌为之一新，经济发展势头一时无两。举国上下，齐心协力，为了建设观澜星西北大陆上最强盛国家而努力，很快，那打素国的经济总量就超过了周边强国，成为观澜星经济总量排名第五的国家。 风气，是个突破口，这是那打素国治理者的宝贵经验。没想到，这个宝贵经验被衙门里的那些特殊同事用到了极致。只要把风气整出动静儿来，大家的心思必然起变化，心思有了变化，局面就会变化。 特殊同事不贪不占c清正廉洁c夙夜在公，他们做的事情有毛病吗？没毛病，一点毛病没有！可是，你完全没法想象，他们带来的对风气的冲击有多大，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做，明目张胆的破坏也没有，就是用这点滴的变化来攻击人心c改变风气，让身边的同事逃不脱c撑不住ch一ld不了，最后只能含恨离开，你说狠毒不狠毒c厉害不厉害？ 端木彤感到细思恐极。这些年来，国家建设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向好发展的趋势人人乐见。但是，别有用心的人使出了阴招儿，而且起到了明显效果。那么，是谁把这些特殊同事弄进来的呢？悬镜组的到来，也许能解开这个秘密。 忙忙碌碌的一周过去了，启动大会开过之后，悬镜组第五分组在组长汪美珩的带领下，开始了紧张的工作，所有局的班子成员都要配合谈话，同时，悬镜组还查看海量资料，从中发现问题的蛛丝马迹。 接受悬镜组巡察的五个署，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就事务促进署来讲，很多人的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心里是痛的；还有些人觉得自己没问题，就等着看别人的笑话。当然，更多的人工作生活并不受太大影响，只要内心坦荡，就不怕悬镜组来敲门。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到了第五天，事务促进署的第一个贪腐官员被揪出来了，他就是协调局副局长欧阳明月。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欧阳明月副局长，文人墨客一个，平时如闲云野鹤一般自在超然c爱惜羽毛，有着文人的傲气和墨客的骚气，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带着天然的高冷。他，怎么会贪腐呢？ 可是，他的确涉嫌贪腐了，前一天，他还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第二天，就被就地免职，跟着纪律局的人走了，据说，纪律挺进署也盯上了他，因为背后可能还有更高位阶的官员，所以，就由纪律局移交给了纪律挺进署。 欧阳明月副局长究竟摊上什么事儿了？这是这几天署里最热门的话题。悬镜组当然不想让这个话题发酵c继续以讹传讹，于是发布官方文件，措辞十分严厉。 “事务促进署协调局原副局长欧阳明月，涉嫌权钱交易，打着文化人的幌子，利用职权行文化骗局，大肆收受贿赂，数额巨大，且不知悔改，屡次犯错，私生活极为，败坏了社会风气，已移交纪律挺进署查办。” 欧阳明月被带走这件事，在协调局引起的震动是巨大的。端木彤每次经过他那空荡荡的办公室，都会想起他文人骚客那特有的撩骚笑容，书架上还放着他写的几本书，要不要撤下来呢？ 端木彤想想还是算了，他写的小说还是值得一看的，尤其是那本香艳无比的《撩骚》，从大文化的视角去解剖那打素国历史上的一段暗黑时代；他的书法也有功力，有点像地球上那个古代奸臣书法家严嵩的字儿。人归人，事儿归事儿，文化归文化，墙倒众人推似无太大必要。 欧阳明月的事儿掀起了一阵波澜，悬镜组的雷霆万钧之势激荡人心，宛如天幕被打开一样轰轰烈烈。悬镜组的一些成员还奔赴全国各地，就一些线索展开更加详细和扎实的核查。大家在工作之余，都在静静观察，下一个被揪出来的是谁。 然而，过了四天，都没有新的动静儿，不痛不痒，不温不火。除了一些轻微不合规的情形，被悬镜组当场指出要求立行立改之外，太阳底下，并无新鲜事儿。 就在大家以为悬镜组的巡察就这样差不多了的时候，一个更猛c更辣c更刺激的新闻猝不及防地闪进了大家的视线。 求收藏，求评论。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节 一趟永无止境不断向前的地铁 一个局，区区三十几号人，居然先后出了两个贪腐分子，这让协调局局长徐一很恼火。作为一把手，要带班子c带队伍，还要管纪律c管风气，手下的人出了问题，他当然是有责任的。 如果把变性奇人c六假干部南山风当成一个特例也就罢了，平时嘴边挂着“要把日子过成诗，不要过成屎”的闲云野鹤欧阳明月，原来也是个俗不可耐c利欲熏心的王八蛋，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平日里自己的谈话提醒还是少了点，对苗头性倾向性问题感知得也不够敏锐。 八卦，是那打素国人的天性，事务促进署的八卦风气尤盛。一时间，协调局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会不会再揪出来一个贪腐分子，搞得协调局的人压力山大，走在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徐局长更是觉得颜面扫地，平时躲在办公室里，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直到悬镜组进驻的第十一天，终于有人给协调局解围了，来得如此及时c如此给力，徐局长真想给他跪了。 这位“活”叫做茆封，内务局财管室的副科官，一个平时低调到尘埃里的同事，平时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且古道热肠c乐于助人，没想到他 他居然吸了五年的毒！五年哪！他到署里总共有六年，其中有五年都在吸毒，真把署里当溜冰场了？ 之所以到现在才发现，是因为他的体重和气质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别人吸毒吸得面黄肌瘦，他吸毒吸得红光满面，别人越吸越颓废，他越吸越精神。 黑人问号又来了——他是不是吸了个假的毒？非也非也，根据举报信提供的线索，悬镜组在属地警察局的协助下，从他办公室里搜出了吸毒工具，而这些工具，居然藏在财管室的保险柜里！ 多少个难忘的夜晚，大家一起挑灯夜战，夙夜在公，在同事们走了以后，他还在坚守岗位，一直等到楼道里都没有声音了，他才悄悄打开保险柜，取出工具，开始腾云驾雾c潇洒快活。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我吸故我在！ 这是何等的惬意啊，这就是坚持的力量！几年如一日地加班加点，上司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正准备给他擢拔呢，结果在节骨眼上暴露了。 这次，是那几个加班不要命的特殊同事立下了这不世奇功。要比谁加班晚，茆封无论如何不是那些特殊同事的对手，怎么熬都熬不走他们的茆封看着保险柜只能干着急。 怎么办？另寻佳处吞云吐雾？不可能，外面太危险了，到处都是北城大妈或是教乐坊群众，一个不留神直接把你扭送到警察局。或者，再熬一熬，等特殊同事都下班了再整？也不可能，因为特殊同事基本上都是一连好几天都住在办公室里。 这可把茆封给愁坏咯，两三天没吸，浑身抖抖索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上也没有红光了。终于有一天，他在时针指向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下特殊同事，把颤抖的手伸向了保险柜，然后，他所有小心翼翼的举动都被特殊同事用旁光看在眼里。 再然后，举报信就到了悬镜组的案头。突破此案毫无压力，茆封很快就被控制了。两天不给他吸，比要了他的命还狠毒，于是，他很快就全给交代了。 茆封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整天，交代的事情很多很杂，不少是关于署里人和人之间的矛盾，以及派系之争。但让悬镜组最感兴趣的，还是他从财务角度提供的线索。 茆封觉得署里和一个供应商往来业务特别多，按理说，政府采购也要走招投标程序，可很多基建工程项目都直接采买了这家供应商的产品，大到几十万那打素盾的大宗电器，小到一颗螺丝钉。可以说，署里基建项目的材料被它们包圆了。 尽管走账非常隐蔽，很多资金往来都是通过第三方周转，但细心的茆封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 这个线索非常重要！悬镜组汪美珩组长派出了最为精干的财务c审计人员彻夜查账，弄清茆封说的每一笔资金往来。 就在悬镜组推进重要线索核查的时候，端木彤也没闲着，接受了一次谈话。谈话中，他一五一十地反映了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所见所闻，提醒悬镜组重点关注那些特殊同事的来源，有无人打招呼，是否涉及选人，等等。 由于上次署纪律局的“乌龙事件”，端木彤的大名被很多人知悉，从审查点完好无缺身没毛病地走出来，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因此，汪组长对端木彤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视，安排了另外一组人马密查人员局的选人情况。同时，汪组长对端木彤谈话中的一个细节提出疑问，就是在地球龙界港出差时，为什么那个叫kev的少年三番五次地笼络他，他究竟价值在哪里？ 其实，这也是端木彤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除了做梦多了一些，爱幻想的特质浓了一些，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哦对了，长得帅算吗？ 这天回到家，端木彤跟丁小语说了内务局同事茆封吸毒的事，小语很惊讶，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在署里吸毒五年不被发现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苗苗在自己的小房间写作业。端木彤忽然想起来，那天去找郑猛之前，在尹航办公室坐了坐，出来时碰到迎面走来的茆封。茆封红光满面，气色上佳，热情地打着招呼，但端木彤总感觉哪有些不对劲，等茆封走到身后时，端木彤再回头一看，发现他的耳朵后面有一条黑线，黑得很扎眼。 尹航送自己下楼时，端木彤忍不住问道：“刚才那哥们，小茆是吧？是不是得啥病了，怎么耳朵后面有条黑线啊？” 尹航觉得奇怪：“没有吧？他经常来我办公室串门，我咋没发现呢？” 这个话题很快被其他话题淹没，今天茆封出了这个事，端木彤再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觉得应该不会是看走眼了吧？ 由于这一阵比较忙比较累，端木彤洗漱完之后早早地上床睡觉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夜里，端木彤又做梦了，梦见一辆地铁开过来，走下来几个人，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又上了另一节车厢，地铁接着又轰隆隆地开走了，那是一趟永无止境不断向前的地铁。 那几个人的面孔似曾相识，只不过这个梦像素太低，根本看不清五官啊！不过他们走路的样子真的太熟悉了，可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梦醒了，又出了一身汗。夜凉如水，端木彤披衣起身，看着窗外。一轮明月高高挂，清辉撒遍了大地，胡同也在睡眠，只有偶尔几声狗叫，打破这无边的宁静。 距离悬镜组公布的离场时间只有七天了，剩下的七天里，又会发生什么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