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梦多久第二部》 正文 第二部 序言 镜子： 它在发光，百分比极高的太阳光，增幅后，纯度无与伦比。温度高的有点瘆人，随着折射角度不断趋向垂直，能量潜伏着扩大，在表面“咯咯”炙烤。 冷漠的镜面毫无生气，一味接受着上天的祀礼。阳光无止境地噬食，并不加怜悯地回馈给它。那是来自宇宙内核深处的热。 冽凉，光亮，却把持不了了，变得柔软，沁出几颗硬邦邦液体，水滴状滑落，经过之处留下一道黑印。 不，不是黑色，是透明的。 也不对，其实就是不见了。 剧烈烹沸的高温使之发生化学反应，熔掉了它一部分实质，那成了一道伤疤。 很快，另一半也抵不住巨大热能的侵蚀，震颤着膨胀。最终是懒的去挣扎，爆裂的模样总没多少不堪。 —— —— 圆月： 无垠的黑暗，蘸染焦墨的笔肆恣泼洒，成为宇宙的主调，显得顺理成章，一切都该臣服于它。 璀璨的星辰手气锋芒，裹住本体，不使自己发热而发光，脆如薄膜的外壳，分离出无数碳原子。不敢松懈，继续蜷缩，已经看到了宿命的方向，可它真正惧怕的，是比死亡更恐怖的 燃完后的余烬，在宇宙致命的怀抱中揉捻，搓出纳米颗粒，浮于之上，淡紫的轻薄一层。 这是？什么？ 白的，竟然是白色，黑色的对比色！ 这是对宇宙最大的不敬！它要干什么？ 撕开了一道口子，暗黑粉尘倾泻而下，力量无法在短时间内估量清。而现实，方圆五千光年以内，所有黑色物质全被这巨大的引力吸引，臣服于它。 反叛的势力慢慢撑大，显现出最初的形状，弯曲的，巨大的，皎白的一轮。 —— —— 手镯： 好脆耳的声音，从哪传来的？一附一和，音高成比例降调，成双成对，干脆利落，不带回响。 可不该啊，根本不可能！这里没有传播声音的介质，怎能听到？它是如何做到的？只剩一种可能，它是超越此界限的东西，不受自然规律所束。 它是什么？ 空间内，超声波漫无目的地辐射，致使物质显现出某些异常，形状扭曲成不规则，星系结构开始解体。 它出现了！ 中间呈空心状，外壁看似光滑——一个巨型圆环。泛着靛青斑纹，黯黯的，其中的未知不可预估，也不知是什么征兆。 色泽在某个时刻发生了变化，淡青纹路游走闪烁。原来它在旋转，顺着同一个水平横轴高速旋转。 这是，空气，它在释放空气！ 强大的流速，使周边星系的所有星体，全吸附之上。星体相互碰撞爆炸而湮灭，融合便重生。 声音的层次感月发丰满，充足的空气不断填充。 它彻底改变了整个空间的运转规律。 对流层喝大气层之间，辐射最为强烈，向内拼命压缩，成了虚无的黑。 随黑暗的降临，它的色泽露出了鲜亮，白中透出碧清。 不知道它的生命力从何而来，又往哪儿去，它的使命感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更（宇曦篇）：新同学，不太新 “都抬头，欢迎新同学。” 我似乎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来鼓掌，拍的很响。却显得孤寥，就我一人在拍手，一下子涌来的存在感使我承受不起。 强忍尴尬的努力劲儿没白费，他的脑袋往我方向转别，别太快，慢一点，有点情感铺垫好不好。 真的是他，我没有看错，少年只离我两米远，不，两米都不到，瘦削的脸庞展露光芒，温暖柔和，我心脏慌张地加快跳动。 笑了，笑了，和我臆想中模样太像了，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太真实了，真实到像在做梦。 他走下讲台，离我更近了，手轻轻扶在前桌同学的课桌上，手背上精致的骨骼刻画，好想再凑近点看。 现实不断满足我的欲望，我甚至能清晰看到他微微跳动的手臂脉搏，青筋细长而干净，腕部突起的骨头左右逸动，手背光洁，没有一点疤痕，指甲盖透着淡淡殷红，末端修剪的平整。 我的牙齿禁不住地磕碰，连忙把唇瓣合拢，齿间不断啃咬唇肉，可痛感没多少知觉。 他穿着平常穿的衣服，狭长的金属扣带随着身体的晃动，敲打课桌边壁的铁，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听觉最佳分贝区间内。我往外面稍稍挪动，却只能是一点点，这刻无比痛恨我所在的位置。 他笑着眨巴了下眼，嘴唇缓缓翕动我条件反射地倒吸一口气，身子立马直起，但腰部力量不足，脊背抖的厉害。 “姐——” “又看到你这小子了。” 什，什么？我想我没听错。 “以后多多关照。” “关照什么，我成绩还是你好，关照我才对。” “一定。” “来这里别给我添乱。” “我会乖的。” 他们是姐弟！ 美璇，金美璇！我差点忘记她姓金！ 两人暗暗地却热情不做作的交谈，听的我有点黯然，不是有点，是特别。我作为他的竟然没插上一句话。 我是他的谁？ 在他心目中，我是他的谁？ 金宇曦，这个少年依旧眉清目秀，依旧笑奁微微，只是不是对着我，我只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默默旁观。我的同桌，坐在我左手边，她头往后边撇去，一个后脑勺对着我，连侧脸都见不着。我想，她不仅仅是美璇了，她应该是金美璇。 整整一天，金美璇贴后背的长发随着她说话浮动，稠密的发丝翻出洗发水的香气。我练就了一个功夫，单凭看她头发的动态，就知道她是在笑，在大叫，还是聊到稍微认真点话题，又或是说一个笑话全是只有她们俩懂得的。 咦？好香，是她的头发？ 我屏住气，鼓足了勇气扭过头。不管怎样，终于再次看到了他，他安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离我足足三米远，我完全无法接受如此的距离。 我的动作略发萎缩，趁冬装校服那只耷拉在脑后的连衣帽，可以遮住我大半张脸，能在一定程度上掩饰我偷窥的动机。可这个姿势保持了几分钟后，脖子边部的肌肉酸痛到不行，也放弃了。 可后来发觉，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即使我脱掉帽子，把整个头颅侧向他，他仍旧把所有目光奔送给金美璇。 “我去趟卫生间。” 听他说完走出教室，我便借机拉住金美璇。 “喂，你真的是他姐？” 她被我惊到了：“是啊。” “亲姐姐？” “我们俩都姓金，你说呢？” “太巧了，我还不知道你有个弟弟。” “呵呵，是不是觉得很遗憾？”金美璇说。 “嗯——是啊。”等等，我在说什么，“嗯？” 她笑了。 “你认识他。”她说。 “我，那个，没有。” “别装了，我说的不是疑问句，你认识我弟弟。” 当时特想扇自己一巴掌，干嘛要说假话。那脸蛋立马通红，手悬在脸庞边，没贴着它，就能感受到一股热浪翻涌在手心。 “是吗？”自己开始语无伦次。 “你是在问我吗？” “额，不是，我是” “是什么？” “没什么。” 此刻，我把希望寄托在金宇曦身上，盼他赶紧回来，我不想再接她的话了，因为，我已经不会说话了。 “肖薇，我们是姐妹，有事情可别瞒着我。” “不会的，怎么说起这个？” “你跟金宇曦，我都知道。” 刚要吸入的一口冷空气在气管内戛止。 “美璇，你知道什么？” “全都知道呀。” “全都？” “你们的关系，你们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感觉自己腾空坐在虚无之上，脚下是真空，身旁毫无依托的物体，整个人被架空，恍恍惚惚的。 后门再次叩开，她总算是停下了口舌。 “回来啦，给你介绍一下，额，也不用我介绍了，喏。”她稍稍嘟起嘴示意往我这里看。 少年应声走回位子：“我知道的，肖薇学姐。”他顺手把垂地的书包肩带提上椅子靠背。 我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宇曦脸上有什么异变，波澜不惊，没有见到我的欣喜，也没有其他复杂躲闪的情绪，理解不透，搞得我找不出适合的语气应答。 “额，恩，金宇曦你好。”形同陌路的寒暄，我们难道不该有些更加特别的方式吗，我想。 “要上课了小曦。”美璇在嘴巴里打了个“响指”，对他挑着眼。 “这节上什么？” “数学，你强项。” “我还没怎么看过书，哪知道会不会？” “小子，在我面前装什么谦虚，虚伪！” “别，我真没有。” “老姐我这门得靠你教，上点心吧。” “我，尽力。” 两人相继坐下，上课铃声敲响两遍，意味着开始正式上课了，可我仍站原地迷迷糊糊，我的同桌美璇顾着自己，完全没注意到我没坐下。不甘心地往后又看了一眼，最终还是一个人坐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更（宇曦篇）：薰衣草洗发水 原本准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复习，如今是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鼻头突然一阵难耐的瘙痒，好想用指甲使命去挠，可没法，被头枕的麻痹的手臂抬不起，算了，忍过这一阵就好了，或许只是鼻炎发作。于是，下巴摩挲校服化纤的长袖，有点起球的袖口上，脑袋安稳放置，继续沉入梦境。 正当我要在梦里呼吸第一口氧气，发觉侵入鼻腔的气体，好像不对劲。仔细嗅，鼻子里丰富的毛细血管尽然敞开，它们是被刺激开的，浓郁的“异味”堵塞了呼吸道，使我被迫从中抽离。 眼睛不情愿地睁开，睫毛沾粘在眼眶间，睁开的一瞬有些费力，视线不算清晰，我才记起早上只是草率洗了脸。那种气味仍没消散，反而随着我意识不断增强而愈演愈烈，我努力眨巴眼，可眼前基本是一团黑糊糊，摸不清头绪，貌似还有什么东西在擦拭我的眼球，很不爽。 彻底醒来，那是一头黑发，嗅觉清晰了不少，香味，是洗发水的香味，薰衣草的香。 是美璇，我的脑袋离她只有其实就是贴着了。而她头背着我，趁她还没察觉到我，悄悄把头瞥向我的课桌。 “醒了？” “恩？” 还是被发现了吗？ “醒来就做题吧。” “是吗？” “是什么是，我已经写完半张卷子了，你赶紧。” “哦。” 我用残存些气力的手肘关节撑起上半身，手腕平放课桌，等待麻痹加上抽筋的手恢复，其间能见到耳鸣般的震动。 “数学卷子？还在上数学课？” “你在做梦啊肖薇！” “我本来就在做梦。” “服了你。” “一节课有那么长吗，我梦里好多内容呢。” “傻子。”美璇冷峻地回到她自己个儿的卷子，“快点勒，午自修之前要交的，我提醒你了。” “什么，咋可能做的完？” “反正我快了。” 我慌乱地捏起水笔，草草在卷子上端画了名字，脑袋止不住好奇地伸过去，美璇已经翻到了后半张，就剩最后两大题没做了，空白的地方印出了反面的水笔痕迹，微微突起。 “你怎么做到的？” “喏，他教的。” 我条件反射准备转头，却中途停顿——算了。 “咋了？”美璇说。 “没有。” “没有什么？” 我看向她，她也正看着我。我很讨厌她这样，一副看透我一切想法的样子，可能她知晓我在想什么，我接下来会说什么，她老早就在脑子里打好草稿了吧。 毫不尴尬地对视后依旧相视无言，观察彼此眨眼的动作和频率。 “你今天洗头发了。”我先开口。 “是啊，有几天没洗了。” 竟还有点感谢她，没戳破我在转移话题。 “什么牌子？” “是不是很香，我也是第一次用，外国的牌子我记不得。” “确实蛮香的，薰衣草的味道。” “不错嘛，鼻子挺灵。” 这枚小女子的手不算乖，径直伸向我鼻子。我反应速度也不差，一个激灵便躲过了，想揩我油，窗都没有。 “还好还好，我妈身上就是这个味，闻习惯了。” “你，妈？”美璇问道。 “额，对的呢。”我没多想，随口就说，真是实话。 她倒揪着这个不放：“你好意思把我跟你妈作比较？” “我就随便说说，别放心上。” “哼，口无遮拦。” “我妈品味还不错” “对你妈的品味没兴趣。” 美璇向后仰，长发顺势散开，乌亮的一头，柔韧度极高，没有一点粘连地丝丝分明，拂动中飘浮出一个大鼓包，长发落下后又立刻恢复了亮丽光泽，发梢末端很平整，不见一毫杂糅的痕迹。她昂起头颅，用手绾着秀发稍加打理。细长的脖颈不难看出，即使在深冬天气的棉衣袭裹下，那抹白皙仍耀眼夺目，沿下巴往上看，鼻梁傲然高挺伫立，完美的侧边框勾勒了一道寒光，冰冷一般。 皮筋简单地一扎，拍拍下边垂落的发：“看什么看，啧，还看！” 怪我入迷了，确实看了好一会儿：“金大美女太好看了，忍不住。” “虚伪。” “真的，我说的绝对真话。”我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起誓，做完后觉得好幼稚。 “洗发水的功劳，洗完发质变好了许多。” “是哦，味道也好闻。” 美璇撇了下嘴角，有点儿无语言表的诡异，正过身子对着我，搞得气氛别扭。她没有说话，只是脸庞凑过来，越来越近。我不知所以然，带着未知的眼神回应她，可她便显得不太通情达理，肩膀摆向我这里，轻轻蹭了一下我的肩头，我被迫靠在窗边，发现身后已无退路。她把我的头发匀过来，撩在手上，反应揉搓，我真不懂她在干嘛。她的额头又近了几分，均匀呼吸间，从胸腔呼出的热气泼在我脸上，我能听到她喉咙里气体的摩擦，黏液在她口腔上下颚发出拖沓的声音 “美璇，你要？” “嘘！” 她竟然把她的食指放在我唇上，是贴着！我的瞳孔猛地张大。 “好闻吗，我的味道？”美璇说。 “好闻。” “香不香？” “x，xi，香——” 她的舌头舔舐了一周唇边，冷冷地笑了声：“你想不想要？” “啊？” “变得和我一样香。” “这个” “瞧瞧，你的头发多软啊，好好摸啊，就差点香味了。” “那我，要。” 金美璇换了一个稍微正常的姿势，一只手撑在我身后的窗户栏杆上：“原价998，闺蜜超级至尊价，只要98！” “什么东西？” “你懂哒！” 说着，她伸手指了下教室后方的某个方向，惨绝人寰的笑声便消逝在走向卫生间的路上。 我回头看，金宇曦捂着嘴，偷偷看着我，他瘦削的小脸被手掌刚好挡住，缝隙里能看到憋得通红的皮肤。 所以说，一个叫卖的，一个看戏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更（宇曦篇）:黄助理？ 房子里头露出点声响，站在屋外也感觉的到。透过窗外焊上的十几根铁栏杆，可以看到大概分布。锈垢爬满铁杆，没有一丁点青铁的余孽，附着之处全是起皮的锈斑，雨没停息，红锈的色泽被冲刷一新，红得刺目惊人。 水龙头时老式的那种，蓝色的漆皮褪去不知几层，出水口还在冒水，一滴一滴，可能很久没修，阀门松动了吧。水槽边缘躺着两条蛞蝓，暗灰色湿滑的身躯在蠕动，爬上水龙头上，留下一道透明分泌物。大铁锅子里两只瓷碗，边壁上一圈一圈的，刷不掉的碳酸钙水垢，水失去了流动能力，死在锅子里，上面固着一层霜冰，没被洗涤剂溶解的油点，泛起斑驳屎黄。 楼梯过道放置着挪不动的各类杂物，木质梯级翘起了好多木条，踩上去，吱嘎响，经不住脚踏，开始前后摇动，担心哪天塌陷，上楼都成问题。 卧室门楣上的玻璃规律地颤抖，发出即要破裂的声音。 房间里头，窗帘没有敞开，搞得大白天阴郁十分，二氧化碳浓度不断上升，高气压压迫胸腔的自然伸缩。 可他超脱于此。快要被淘汰的重低音喇叭在播放歌曲，《光阴的故事》，八十年代的。电脑显示器前，作为工作服的西装没有脱下，衣服平顺摊到屁股周围，后背往前伸，肥肉堆牢的地方，活生生拱起了难得一见的两块肩胛骨。领口处褶着一个边角，深蓝色格子领带垂在胸口，看起来崭新，里头白衬衫上纽扣解开一颗，粗旷的脖颈没有什么改动，一根湖蓝色宽绳紧贴，露出了塑料外壳。下半身没穿任何，肿胀的大腿赘肉拍打转椅的金属部分，腿毛凌乱不堪，使用劣质脱毛膏的缘故，小腿侧边过敏了一大片，针孔大小的小红点分布错综复杂，上面冒出不少短而粗的腿毛。 此时，楼下的铁门外似乎有了动静。 音箱里的金属钢丝发疯地抖动，即要崩断的趋势，播放到副歌高潮，音质瞬间垮塌，呲呲——卡着一口老痰似的。声音聚集在这个不大的房间，能量从门缝中泻走，传到楼下。 电脑显示器突然闪跳，出现了五道波动的灰条，剧烈幅动 手机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电话，好几个数字是连号的，看着有点扎眼。还在犹豫，是哪不对劲吗，我熟悉这个号码吗，是谁打来的？ 他灵光撬现，手臂伸长拐到音响后侧，扭掉了声音。立马抬起手机，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断。 楼下敲门的声音增强了许多，他抓抓毛糙的头发，拖着拖鞋跑出房门，然后在第三个梯级上让自己强制顿下脚尖，克服惯性赶紧回头，看也没看套上了间裤子，再次按原路下楼。 “老肖，开门啊！” “来了来了，不急不急。” 推开大门，外面的光亮毫不晦涩地填充进来，原来屋子里如此昏暗。不出所料，果然是她！ “快进来，外头冷，今天老爸休息，想要吃什么，我们”他左手边的大门旁突然伸出一只手，把门再拉开了些许。此刻，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一男一女。 “您好，肖雄先生是吧。”二十五六的年纪，梳着规整的平寸，涂着少许发油，两条腿颀长笔直。 “额，是啊。” 似乎风声太大，话音没让对方听清，两人各自无言。 “爸，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对，对！先进门，进来再说。” 肖雄紧闭着嘴唇，牙齿在其囊裹中瑟瑟颤栗，背过身子那刻，胸口泛出恶心，冷空气在空气中摩擦出声儿，棉毛衬衣漏出一丝白线，簇了个小团，丑陋地悬吊在那。 那个年轻男子有礼貌地在门槛外跺脚，甩掉皮鞋底的沙灰，轻轻带上铁门，最后一股冷气被扼止在外。 “爸，我先上去了。”我说。 “恩。” 男子主动伸出手，肖雄顺势握住。 “肖先生，我是金氏集团的总裁助理，您可以叫我小黄。” “黄助理啊，年轻有为啊！” “过奖过奖，是助理，不是总裁。”小黄稍稍低过头，浓密的眉头很巧妙地遮住眸子，就见着嘴角咧开一道弯弧，很商业官方的微笑，“这次是金总特意派我来您家的。” “哦？”肖雄尽力把持住身子，不让它没礼貌的抖动，虽说确实很冷，腿上套的那件肥裤子跃跃欲坠。 “这件事我得慢慢跟您说。” “好，我们上楼说吧。”趁黄助理打理衣衫的片刻，他拉住了裤子上部的纤维，拎着它走上楼。 楼道有个拐角，肖雄走过一个拐角后，开始踮脚尖快步走，走进卧室门，把裤子快速拉上腰际。 “衣服！” “什么？” “下面。” “哪儿？” “再往下！” 肖雄把棉内衣下面褶边的线头揪出，那团灰线果然突兀碍眼，微微弓起后背，在手上绕几圈一扯，干脆利落，他向在对面卧室的我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黄助理，来这个房间坐吧。”肖雄从衣橱夹层拿出一把木椅，又随手抽出一团衣物胡乱擦了几下椅面。 “肖先生，您的女儿真漂亮，有福气。” “哪——” 我闻声立刻给他眼神回应，他有所领会：“哈哈！是的是的！” 我这才放心地走进卧室，对面的房门不一会儿便关上了，里头传出的声响被过滤得稀薄。 “不好意思，房间实在太脏了，额，我平常都在打扫，今天事情太多，那个，来了几个亲戚，哎，他们也是的，闹腾死了。”肖雄说。 黄助理看似随意地朝四处瞥了几眼，垃圾桶放在电脑桌的角落，地下掉了一堆瓜子壳，散落得集中可数，有几片嵌到地板的夹缝，窗帘两端合拢到一起，就一道隙缝给阳光留出空间。 “哦，我刚才睡了一觉”肖雄起身走到阳台。 “不用了肖雄先生，这样挺好的。” “呵呵，好的。”在帘布上轻挥几下，尴尬自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更（宇曦篇）:甲乙双方 黄助理再次坐正：“您如何看待金氏集团？” “这个，集团是国内的五百强企业，我能在金氏工作是我的荣幸。” 黄助理双手交叉合拢，微微一笑：“您理解错我的问题了，我是代表金总，来了解一下您对集团的看法。” “嘶——”肖雄倒吸一口气，眼光向左上角瞅，“看法，这个真没有，呵呵，公司对我这么好，怎么会有看法？” “在人事安排上的呢？” “不好意思黄助理，你或许不知道，我不在人事部工作的。” “跟您在不在人事工作无关。” “哦？黄助理，有言外之音？” “哈哈，看来没必要兜圈子了。”黄助理抬起大腿下的木凳，“叫我小黄吧，您比我年长呢！” “那好吧，小黄同志，你说吧，我听着。” 他往肖雄跟前挪动了一小段，头也向前伸去：“您进公司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一年，吧？” “一年四个月十六天，算上今天是一年四个月十七天。” “额——” “您刚进公司应聘的是cf一助理这个岗位，对吧？” “是的，但也不算是。”肖雄回应说。 “怎么说？” “我没有想应聘什么岗位，当时公司贴出这个广告，我就去试试。” “原来还有故事呢，看来这个职位对您有缘呢。” “有缘分？” “肖先生，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一个助理的职位就这么容易拿到了？” 肖雄的身体变得僵硬了些，说不出来。 “您开始也说了，我们金氏集团是国内五百强企业，就因为一场面试就草率用人吗？” “我有看过你的简历，原则上是完全不符合条件的。” “还记得那场面试的问题吗？” “肖先生？肖雄先生？” “啊？” “您走神了。” 黄助理的手里一直拎着一只黑色公文包，就这么坐着拎在手上。 “哦，不好意思。小黄，你把包放地上吧，这样多累啊。” “没事的。”黄助理斜眼看了下公文包，随即便抬头正视着肖雄，“您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问题，真对不起，我没听清。” “在您刚刚进公司之前，面试官问的问题还记得吗？” 肖雄咂巴几下嘴，嘴唇干涩，泛起两小块方格状的死皮：“最害怕什么。” “恩，还有一个。” “最不害怕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回答是，得到，失去，对吗？” “是的。” “那次面试很巧，金总无意间看到了您的面试记录，最害怕得到，最不害怕失去。” “不不不，反了反了，失去在前面，得到在后面。” “可您在面试时不是这么说的。” “口误，大概是口误。” 黄助理拍了拍腿上的公文包：“不管怎样，结果已经出来了，您很幸运。” 肖雄随声附和，脑子里的思路开始复杂。 “当时应聘的岗位是，cf一助理。” “是的。” “现在是市场部经理。” “是的。” “您满意吗目前？” “满意，很满意！” “具体是指哪个方面的？” “工——资吧应该。” “恩看来您说的没错，比原先助理的薪资高了一倍。” 肖雄双手陷入两腿之间，大腿夹的紧紧的，不露一点空隙，手背上干燥的皮肤被挤得撑起，鼓出一咎一咎的肉。 “肖先生有没有继续上升的想法？” “还能上升？” “是的，只要没做到总裁，都会有上升空间。” “不，不用，不用了，够了，足够了。” “您这样就很让我为难了。”黄助理的身子向后撤。 肖雄见情况有些不妙，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这——” “金氏集团的宗旨您忘了吗？” “额” “不上则下。”黄助理突然站起来，把公文包护在胸口，“您不会要辜负金总的期望？” “黄助理，您可能误会”肖雄也跟着起身。 “小黄。” “小黄同志，你刚才说是，金总？” “不想往上升，还关心这个干什么？” “哎呀，”肖雄举起左手，打算搭在黄助理肩上，踌躇了老半天，“您误会了，金总说的，我一定服从！” “那，要升吗？” “升！肯定得升啊！哈哈！” 黄助理缓缓坐下，肖雄慢他一些坐下。 “这个。”他的手指娴熟地敲打公文包。 “请问是？” “你会喜欢的。”黄助理又突然变脸似的，换了一个笑容可掬的面庞，他从里面抽出了一只棕色的档案袋，密封回形钉排了完整的一排，一条白线圆润地绕在纸质扣环上，他异常从容地拔开扣环，捏着白线，一圈一圈顺时针旋转。过程被拉慢，黄助理的手指竟如此修长细腻 “喏，看看吧。” 肖雄带着犹豫接过了档案袋，轻轻挤压里头的空气，单薄脆弱，最终挤成了一张纸。一纸合约，提前拟定好甲乙双方，甲方的签字栏上已有了名字，字体比例不算匀称，但从笔画间仍能辨析出——金程国。 “入职合约？”肖雄说。 “金总想的很周全，帮你拟好了合同，每款条例都列在上面，如果没有异议，就在那里签了。”黄助理用中指，有力度地捶打那块地方，空白的那一栏。 肖雄一时间搞不清状况，来回浏览全文，才发现重点 “财务总监？” “是的，薪资标准在第三页，周假，月假，年假，年终奖，公司业绩奖励，加上百分之二的股份。” “赫——还有股份的？”肖雄惊诧地睁大他的鱼泡眼。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是负责转达金总的意思，和我无关。” “黄总！” “嗯？” “错了错了，黄助理，黄助理！” “这种错误，后果很严重。”黄助理板着脸，失掉了开始的谦逊有礼。 “是是是，下次我一定注意，一定！”肖雄手掌合拢挥动，拜佛般的。 “好了，没问题就签字。” “好。” 肖雄面对白纸黑字，眼眶中的视野极速聚焦在那一栏“乙方”，准备动手。 “咳哼，笔！” “哦，对，笔。” 那只笨拙丑陋的右手上空无一物，悬空在纸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更（宇曦篇）：陈妙 KO 王波 （“——”为情节切换） “还想什么？” “黄助理，我不是没有上进心，我怕自己真的胜任不了。” “你是不想干？” “我做不了这个。” 男子很完整地呈现了一遍上眼皮的翻动，皴黑的眼珠立刻填充眼白部分，直逼肖雄那颗不安分的心。 “要不，你引咎辞职吧。” 肖雄果然晃神般停顿了几秒：“黄黄黄助理，您跟金总好好说说话，千万别把我辞了，我不能没有收入，这个家得靠我” “你干不干？”黄助理再次强调。 他实在没法，眉目下垂：“干。”拿起签字笔，签上了名字，墨水中途断了一截，肖雄反复描了好几遍，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很好，金总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 “当然，金总为了你可是花了一番苦心，他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好的。” “我对财务完全不懂，能行吗？” “不用担心，一步步来，不急，我提前给你报了个精英班，明天就可以去了，地址和时间安排过后我会发你，那边的老师我打好招呼了，他会特别关照你的。” 黄助理把合同放入皮质的公文包，头随拉链的拉动，往左侧同步运动，仔细检查有无纰漏，于是站起拍拍板凳表面的灰尘，转身离开。 “黄——助理” “差点忘了。” 肖雄站姿很古板木讷，眼看着黄助理踏着皮鞋回到他跟前，这回靠近了许多，两人身高显出滑稽的差距，他只好稍稍抬头看着黄助理，成年累月养畜的抬头纹一览无余，皮质表面一层油光。 “恭喜肖雄先生，晋升金氏集团cf一！”主动把肖雄的手握住，轻轻抖动两下，又立马主动地脱开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 “黄助理我还有” “努力去学吧，不懂就多问。”当听到最后一声梯级的震响消散后，“不要叫助理，叫我小黄。” —— —— 下午最后一节数学课将近过半，晚霞的余晖从光秃的树枝间溜走，严峻的冷风让我不得不把边窗拉拢，教室内充斥着的无限循环的呼吸气息，又让人燥热不堪，真是要抓狂。 波波侧身对着我们，手臂支撑讲台旁的柜门，眼神无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眼眶似闭非闭，臂膀处的关节颤颤巍巍，最终耐不住，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睡着了。 胳膊肘无处安放，上半身随便动弹几下，就能听到衣服摩挲卷子，每门主科的试题卷堆叠在一块儿，没工夫整理，只能勉强顾得上手头上的这份，毫无目的地戳戳水笔，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哪门课的试卷。 谁不是睡意昏沉，没有波波的监督，尽管这种监督功率低的可怜，大家更是找到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安然趴下，卸下防备后，连把笔帽合拢的力气都没有，沉重昏厥的头颅紧紧贴在那层薄如蝉翼的白纸上，凹凸不平的五官把卷子碾的稀巴烂。 我的同桌，依然坚挺，但还是能嗅到一股欲望，昏昏将睡。我明白她，作为班长，她必须要这么做，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班级。美璇环顾了一遍四周，嘴唇欲张，又瞬间戛止，长长叹出气，感觉不到这是失望还是什么。 我也跟着美璇的目光瞭望了一下，他在一堆“尸体”中突兀不堪——脊背稍稍弯曲，恰到好处的角度，看着都觉得柔顺的长刘海搭在额头，以极为细小的幅度抖动，证明他仍不失生机。我很感谢他的刘海，刚好遮住他余光中的视野，给我创造了好好观察他的有利条件。 他的右手滑向卷子的右下角，当笔尖敲落的一刹，他顿时停笔，我立刻会意，迅速转过头对着美璇，还好她没注意，不然被我吓坏。果然，听到了试卷翻页的声响，可这个声音有些奇怪，很拖沓，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不应该啊，或许是碰到别等卷子了吧？ 头在这个尴尬的位置上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正对后脑勺的那枚突起的骨头特别难受，乳酸早已堆积许久。等这个声音彻底消失后，我想差不多是时候了，再次准备把头往后边转，像极了一个偷窥狂。 说不清是巧了还是不巧，当我转头 他正看着我，笔笔直直地看着我，早就预料到的样子，右手臂撑着侧脸颊，指缝里夹着跟水笔，很自然地在手里玩弄。 给我整懵逼了，切断了我的后路，全被他看到了，我来也不是去也不是，只好呵呵笑笑。 他的脸上印满了得逞的喜悦，咂巴着嘴，他在笑我，我却不觉得怎么样，反而很开心，在心里面开心。 身后的窗户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窗子下面的轨道大概淋到雨生锈了。没几秒，一道黑影遮住了外头微弱的天光，而更恐怖的 “都干什么呢！爬起来做卷子！” 还好我早有准备，牢牢闭上眼，我知道这种方法极为奏效，还从中总结了一个科学道理，原来视觉和听觉是相互影响的。 可同学们却成了这一切的受害者，从温柔乡中离开肯定大有不舍，不论男生女生，脸上全是红血丝，脸蛋黏在卷子上，使了好大力才挣脱，甚者，脸上还保留了带着水笔迹的纸屑。 但，我发现了更有趣不不不，是可怜的受害者——波波在昏沉中惨叫了一声，教室那把脆弱的椅子经不起他如此动弹，完全翻了个个，大屁股软塌塌地趴躺到冰冷的地板，看着都疼，貌似也不会，肉多不怕摔！ 陈妙板下脸庞，镜框里的小眼盯着一副颓样的王波，说不出一句话，也自觉无趣。而王波，此刻也明了自己的处境，强硬地忍耐同学们憋着不放的嘲笑，赶紧站起，生怕起晚了我们憋不住。 “王老师！” “哎！陈老师！” “这堂课的纪律怎么样？” “不错，在我的监督下。” “嗯？”陈妙把声音拖得老长。 “我一定好好整顿！” 大家默契地目送走老陈头，再把眼神聚集到王波身上，他此时正拍打衣服上的灰尘，看了足足半分钟。 “看什么看？” 后来就憋不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更（宇曦篇）：吃醋 悬挂墙上的喇叭响了一声，完完全全被我们的笑声淹没，后来广播里便彻底不支声儿。 “走了走了，收拾回家，麻利的。” 波波自己言行合一，走的比说的快，两条短手臂贴着肋骨与腿协调运动，额，同手同脚算不算协调。 本以为足够狼狈了，不知道从哪冒出了句：“王老师，我们试卷不用交了？” 波波强行拐了一脚，歪打正着，步伐改过来了：“别交了赶紧回家！” 放学铃声再次确认式地播放，老化的音响和破喉咙没差，杂音不堪入耳，随时等待它喷一口老血。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欢乐中放缓，放缓，以前巴不得冲出校门的几个，也沉浸于此，圈成一个个小团体，在那边高声阔谈，我想他们是得这样说上十多分钟才罢休了，口舌之快是他们释放一天学习劳累的途径。 我对此的兴趣早就没了，虽说也跟着狂笑过。注意力总要我去留意一些独特的地方，比方说那里 还是他，怎么又是他。 在人群中，我才发现原来他长得蛮高的，先前记得他没多高呀，不会垫增高垫了吧？应该不会，应该不会。他低着头，上身蜷着，拿起一本不知哪个科目的作业本，装进背包，他的包看着很小，准确点说是瘦，和他的人一样瘦，他就这样一本一本地往包里装，有厚的有薄的，后来他把腰彻底弯下去，眉头跟着上抬，额头竟没显出抬头纹，或许是刘海挡住了，随即抽出一本书，放进背包，双手提起包带在桌上顿了顿，再次弯腰抽书，再放进去，再顿顿书包，再抽书 看着他这样子来回往复，我没有感到一丝倦怠，虽然后来回想起来确实感到无聊至极，而且毫无必要。等他终于拉起背包拉链，我听到那一声低沉缓和的拉链声音，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我立马叫住他。 他果真准确无误地看向我的方向，这点让我欣慰。然后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可我很清楚自己想说的话，在脑子里已经彩排好几十遍了 “小曦，我们去吃晚饭。” 他毫无留恋地从我关切的眼神中离开，轻松地把包挎上肩。 他的背包那么小，怎么就能够装那么多书 “嘿同桌！” “啊？” “我们要走咯，你也快点吧，今天作业很多。” “哦，你们先走吧。” 金美璇笑着从我身旁走过，恰巧在那一刻，她的大拇指提了下书包肩带，厚实的书包向我挥过来，使我不得不往后退几步，然后看着她走向金宇曦，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可能当时除了看着便没别的事能做了吧。 她随意地拍拍金宇曦的脑袋。 “你干嘛？”他整齐的头发确实给搞乱了，上面翘起一搓黑毛。 “拖拖拉拉，快点！” “我一个个收拾，落下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怎么和女孩子一样。” “哪有？” “好了，赶紧走，我看中一家烤肉店，去晚就没位子了。” “哇！那我们快点吧！” 金美璇的手臂勾搭上金宇曦的脖颈，胳膊肘的关节按在他肩胛骨，摩挲他后脑勺那块的头发，又给弄的一团乱。正当他们一同走出教室后门，她朝我地方看，顺带把金宇曦的头也撇过来，两人同时看着我。 “同桌，我们走了。” “嗯，好的。” “那么严肃干什么，笑一笑呗。” 我就按照金美璇的意思，把嘴角翘起，嘴唇边缘的肌肉特别紧绷，导致一边翘起，一边只好被动耷拉着。 这时，我看到了宇曦，他也看着我，我们像是同时看向对方，他的表情好生别扭，哪别扭呢是嘴巴，他的嘴角看上去同样僵硬，露出那几颗牙齿煞白。 这种冷冷的情绪，我想我维持不了多久，金美璇没为难我，右手臂一用劲，听金宇曦稍稍发疼地抱怨了一句，两人走出教室。透过窗户，他们俩渐行渐远，蒙上的一层浓厚的窗雾，由于室内空气的骤降而气化，等雾气彻底消散后，也看不到他们了。 教室里那堆高声阔论的人，早就走光了，就剩我一个人。 无目的地贴靠在讲台前面，从校裤口袋里拿出了两张，肥厚的冬裤，加上我的手汗，那两张上面的纸浆毛边被擦出了——主题餐厅的体验券。我怎么会忘记那一晚，裹着大棉被，趁着微弱的手机荧光，掐着零点的抢票。 此刻的自己，打不起一丁点精神，留着糜烂的神情，手无力地吊起书包肩带，准备走人可偏偏就是起不了身，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课本，我再次使劲，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咬着牙口，在一声默念的劳动号子里，才算艰辛地把它挎上肩膀，用双手辅助抖动书包。 通过刚才的发力，我的脑袋无比清醒，根本谈不上空虚寂寞冷。 哼哼 走在青石路上，依稀感觉鞋底踏踏的水，早上下过雨，到现在都没干。没走几步，积起的雨水渗进鞋子，可怜的帆布浸湿透，棉袜在里头热热地发汗。 看到前方一大滩水，实在找不着落脚的地方，往后边看，难道我只能原路返回吗？ 目光往左边稍稍偏移，是教室的窗户，此刻站立的位置，是透窗外望的唯一一处毫无遮蔽的地方。他们俩也是从这里走过的吧 想到这，心情就糟透了许多，更可气的是，肩上书包的重量使我呼吸不均匀，只能花些力气支撑。本想借着沉闷落寞的无力感麻痹下自己，老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天黑的好快，校园里的路灯亮起。 没法了，原路返回。还好，学校后门开着，只是要比以前多绕上一两百米了。 路灯照下的光煞白地闪烁了几下，我慢慢靠近想看个究竟，走进了停车棚。 我貌似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远处颤动，天光被夜色湮没，视线前方全是黑色一团麻，再次靠近，一步一步凑近。 是一个人，一会低下头，一会挺起身子查看，难怪搞得灯光忽闪忽闪。 我看得出神了，没注意脚下一滩水，啪唧踩下去，溅起一大波水花，冰冷的积水趁虚而入，灌到裤腿里。我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叫出声。 在安静中划出一道大口子，那个人似乎感觉到我的存在，猛然抬头，不巧的是，我也抬了头，我们俩对上了眼。 “肖薇？” “王——老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更（宇曦篇）:解题的关键，就在转化 简短意外的招呼后，想不到任何哪怕是最生疏的寒暄，导致我们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王波的脸色和这片黑不彻底的天空一个德行，地中海布局的头部不再光彩照人，稀疏的发丝竟然也会显得凌乱。由于他半蹲着，大肚子从两条肥大腿间挤出，在衬衣囊裹的修饰下，孕育出三四个游泳圈，气没打足，瘪下去的。身前是他那辆小电瓶，不知道情况的人，再怎样也不会想象，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不不，一个老男人骑坐在电瓶车上，长度就一米出点头晦昧的灯光洒在上面，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色，呵呵，粉色，我安慰自己看着习惯就好了。 保险锁卡在后车轮的空隙间，他的手捧着它摆弄来摆弄去，不停更换姿势观察，棉衣袖子搭到了还留着水渍的地面，他好像没注意到，身体歪的更厉害，整条袖管湿透了半截，可就不见那个锁头在他手里有什么反应。 我本想着主动离开，打破这个雷打不动的尴尬局面。不曾料想 “肖同学？” 在当时那刻的我看来，真是不识趣。 “嗯？” 他那个样子，是没抱太大希望，但说不清是什么希望。 “这个点了还不回家？” “我，作业有好多不懂的，留下来问同学呢。” “这样很好，不懂就要问，但我跟你说过了，有些同学自己的能力就有限，全听他们讲可能适得其反。” “哦好的，老师。” “是数学题吧？” “嗯。” “下次直接来问我，不就行了，我专业的很！” 波波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开脱，老男人专属的笑容又开始了，不仅如此，他还妄想带动我跟他一块儿，切，怎么可能 “好的好的。”我终究忍不住照顾他的想法，跟着他的节奏笑了呵呵，怎么不可能。 “不好意思问我？” “额，那个” “没事，我在你们学生时代也是这样，都不敢问老师问题。” 真够聪明的，自己个儿都能唱个二人转。 我应和着笑笑，自己虚伪的笑声听着都刺耳。 “我建议你去问那个，那个，叫什么，额” “老师？” “金？金宇曦，是吧！对就是他，新转来的，听说是跳级上来的，那个孩子数学不错的，你可以问问他。” “哦，他呀。” 我的右眼皮怔怔地抽搐，空荡的耳朵吹进一飕冷风，听力出现幻觉，嗡嗡嗡的，思绪莫名地飞走了。肩膀上的重量霎时不见，就像是，我肉体不在了，说的不夸张。 不知是可喜可叹，无力感再次回到身体，这下我能够深切感受到了，它温柔贴近，贴紧我，舔舐我的脖颈，舌头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温度，舌尖停留在此刻，温度慢慢聚集，扩散，渗透进皮质，血管。 噌嘚啷—— 沙砾进了眼睛，瘙痒难耐，我才举起手臂去擦拭眼眶，我看到食指是肿胀的，触到睫毛上冰冰凉，刚才的幻觉一消而散。 “哎哟，终于撬开了！哎哟我的妈，嘶呼——” 我低头看向王波，他瘫坐在地上，手举过头顶，攥着那把破锁头，炫耀他的成果。好歹也是一位人民教师，完全不顾及形象吗，拿他没办法。 “老师你，在，撬，锁？”原谅我惊诧夸张的表情。 “钥匙忘办公室了。” “门锁了？” “办公室钥匙没带身上，敲门也没人。” 披在电瓶车上的雨衣盖住了整个把手和坐垫，王波把它拽下，用力过猛，水又撒到坐垫，一天积下的雨水啊。 “哎？老陈头，不是，”我立马故作含糊其辞，“哼哼，陈，老师，她也是同个办公室的，她不在吗？放学前那会儿不是看见她了？” “是哦，可我没看见她。” “好吧。” 我回头往后边瞅，那间办公室离我不算太远，和整栋教学楼一样阴沉晦暗，不露一点生气。可我记得，老陈头没拿包啊 “肖同学。” “啊？” “你不着急回家？你爸妈肯定等急了。” “随便了。” 王波一手在那忙会什么，头侧过来：“有，烦心事？” “没有没有。” “我们所有老师都学过心理学，我敢打保票，肯定有。” “小事情。” “你们都小孩子，哪有什么大事啊，小事情就是大事情，别憋心里。” “真的没什么，王老师。” “看看，看看，信不过老师，你就把我当成朋友嘛，说不定我能解决嘞？” 我本想随便搪塞几句，但面前这个老男人的执着劲儿，超出了我的预想。 他没等我回应：“所有的问题都是能变通的，就像解决一道数学题，找到条件，一步步转化” “是，金宇曦，他”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说出口。 “他，因为他吗？那孩子蛮乖的，让你不高兴了？”还好王波及时插话，制止住我呼之欲出的后文。 “跟他，倒是也，有点关系，吧。” “那就是很有关系了，怎么？” 好吧，这下是逃不掉了，说点什么呢？ “他，不教我题。” “就这点小事？” “对呀，其实没多大点事。” “什么题？” “数学题。” “不教数学题？那事情大了！” 听到“数学”俩字，就像触碰到他某根神经，人马上会激动。 “不不，不是什么事。” “这还了得，自己会做题，不教同学，这就是大事！” 我生硬地咽了口，顿时想不出对策应对，心里暗想着，自己根本就没去问金宇曦数学题，哪会有拒绝这一说。 “你们班，明天上午有我的课，我会跟他好好说这事。” “别别别！” “怎么了？反应那么大。” “大，大吗？” 王波挤着眼，眼袋下的赘肉紧绷了下，然后认同性地点点头。 “这样好了，我给那个金同学安排个任务，负责教你数学题。” “王老师，会不会，耽误他时间？” “他是跳级生，学习能力比你强，以后你有不懂的就问他。” 我默默接受这个结果，心里头其实还蛮感谢波波的，因为从此以后，我接近宇曦就有了个极其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由。 王波见我没再说话，笑了笑，把叠好的雨衣塞进前车篮，右脚跟娴熟地踢起撑脚，车胎落地之时，整个车子发出一声震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更（宇曦篇）：si在这里！ “都六点了，老师送你回家，你家住哪？” 王波的手紧抓着袖口，手臂横过来在做坐垫上摩擦，直到袖子的毛绒色泽深沉暗淡。又刮来一阵冷风，我额上刘海吹得飞起，快要被连根拔起的疼痛，眼睛里一行热泪飙出，眼睁睁看着它从眼前飞溅出去，赶紧闭上酸涩的眼皮子，余光中，波波用手捂住他那条吸收满雨水的袖管，它在瑟瑟发抖 这阵风终于过去，他并没有先坐上去，而是绕了一圈站在坐垫旁边，拍拍垫子：“上来吧。” 我总觉得过意不去，但还是选择呆在原地，在徘徊什么呢自己？ “哈哈，不要担心，不会湿的。”这个老男人在冷风中咧着嘴笑。 我才开始挪移脚步，一条腿跨上了后座，当我坐下时，目光才注意到，眼前的坐垫还是一滩水“老师——” 来不及，他已经坐下，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我胸口突然揪紧，他圆厚的屁股脂肪，隔着牛仔裤蹭了两三下坐垫，再次坐稳。 “嗯？” 他扭过头看我，狰狞扭曲的下巴就这么对着我，与脖子的接壤处，皱褶清晰。 “什么？” 坐在明显不宽敞的坐垫上，不够架腿，只能伸到前面的脚踏上，手扶在大腿上，但又觉得峻冷难耐，伸进裤袋 “没告诉我你家在哪呢，不然我往哪开呀？”波波扒开两条大粗腿，鞋使劲抓地，牛仔裤的纤维被撑大，蓝白色细线织成的方格状孔隙疏松，我也许看到了里面穿的灰色秋裤。 手在裤袋里探知到了什么，使我没有立马回应他的话，他好像也没有再次回问我的意思。我用指尖触摸它，加进了思考。 “我不回家了。” “为什么？” 我确实想了有那么一会儿，小心地抽出那两张体验券，动作坚决而且无悔。 “去这家餐厅吧，我有券，正好两张。” 波波接过我手上的，凑近了看，然后又用一种日常呆萌的表情看着我，真别说，他的鱼泡眼如此近距离，有几分吓人。 “好吧，我们走。”他思索了片刻便默认了，没加客套性的推辞。我倒也满意他这样的表现，我真的不喜欢拖拖拉拉。 一阵笨拙的电瓶启动声听完，车子开动了。 “王老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心里有数的。” “不查查地图吗，走错就不好了。” “哼哼——”波波抖了抖那副自信的肩膀，“把区域当作一个坐标系，用几何的方法找到坐标点，用数学的思维，很多问题都能” “迎刃而解。” “对嘛，数学的魅力就在这里。” 果不其然，还是这个老词。 对话平静了片刻，波波似乎又有动静：“哎？你叫我什么刚刚？” “我吗？” “昂。” “我怎么了？” “不是，我是说，你叫我什么？” “我不清楚。”我身子往后挺起，听不懂他在讲什么，风太大的缘故有点。 “你叫王老，我老吗？我还没到退休年纪呢。” 我愣住，稍稍回想了会儿：“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口误口误！”，是有这么回事儿，估计是舌头打瓢了。 “重叫一次吧。” “老王——师，老师不是不是，王老师！王老师！” “得，你还是别说话吧。” 我立马乖乖闭嘴，祸从口出，绝对的箴言啊。 老王？老王老师，倒也不错！ 路上的气氛没我想象中尴尬，反而话题多得聊不完，笑的特傻，特大声，干冷的风吹在上翘的嘴角，嘴唇怕是裂开了，伸出匿藏许久的舌头舔一圈，微腥的，可还是不停下大笑，矛盾控制的表情肯定难看死了。 身子随着电瓶熄火的几秒钟，使劲往前拱，我拼命对抗惯性往后仰，我不想贴着一个老男人的身上太久。 “下来吧，我们到了。” 我们都下了车，波波和我径直往餐厅里头走。 “车子不锁吗？” “锁头坏掉了，你不是看到了吗？” “这样没事？” “就一个小破车，不用担心。” 想着着实有道理。 “这个体验券有序号耶，我看看啊。”波波把鱼泡眼凑近纸券，“两个连号，一，二，三，四在这里！四在这里！” 他的声音叫的好大，有上课时的风范。餐厅的客人不多，但全都往我们这里看，我赶紧后退了四五步，可能有十多步了，希望能让别人以为，我跟他不是一伙的。 “肖薇，过来呀！四在这里！” 我低着头碎步踢到他跟前，悄悄说着：“王老师麻烦你小点声。” “没错呀，四就是四，四就是这里。” “老师，这个字念，四——第四声。” “嗯，有问题吗？” 我再次放低分贝：“你读成三声了。” 他才觉悟过来，不再说话，脸竟然红了，我第一次看王波脸红，估计他上课再也不敢读错了班里有话题聊咯！ 缓过神后，我才正式开始注意餐厅的布局，名副其实的主题餐厅，不是一般的餐厅，装修风格极其古怪，每个小区域的色调，物件都大相径庭。 “这是我的位置吗？有空地让我坐？” 我走到我的序号座位前，没辨析出它有一丝座椅的基因成分——一个大型的人体口腔，大张着嘴，坐垫是舌头部分，做工逼真到不行，摸上去真的有真实舌头的触感，斑斑点点，还是软的，屁股一落座，整个“座椅”就动了 “哎哟！吓——死！” 抬头看，上面一排牙齿利刃般准备往我头上怼，当我安稳坐下后，那排牙齿只离我十公分不到的样子。 直到菜上来了，我才勉强从刚才到惊恐中暂时脱离，不算脱离，只是我不去想这些罢了。 餐桌特别宽大，是平常的两倍，对，有足足两倍，王波坐在我对面，伸手绝对够不着他，就算整个人趴上去也未必。看他坐的样子，我十分羡慕，没我那么夸张的座椅，可他貌似依旧惶惶不安。 “王老师，你紧张什么，看看我这个，你好太多了！” “你你你你要要换位置吗？” “当然，赶紧吧。”我的腿早就迫不及待地立起了。 “你要不先看看我这个？” 波波他憋着气，神情严肃地走到一边原来是被他的巨硕身体挡住了。 我见着立马收腿：“不用不用了，我觉得这个口腔蛮好的。”叉住一根鱿鱼条往嘴里送。 嚼着鱿鱼同时，往桌子下面瞥，老王的腿快要痉挛了，我狠毒地在一边偷笑。 他手往后一伸，听一声 呲——咕噜咕噜—— “这家伙是真的！还能冲水！” 波波那款无辜的表情正对着我，嘴里的鱿鱼忍不住喷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更（宇曦篇）:会做三文鱼的波波 菜品清一色西式，沉重的刀叉老是使不好，在白瓷盘里跌跌落落，硬若生铁的牛扒最让我头疼，刀子连一半都进不去，尝试再使劲，一整块牛扒肉顺着餐盘滑落，最终可怜地躺在光亮的地板，周围溅了一圈油水。 “呼——好难啊！”我选择缴械投降。 放下刀叉，我看见了对面的波波，他倒是吃的轻松，菜品在他手里精致盘开，有棱有角。 “王老师，你好厉害啊。” “以前吃过。” “以前？” “嗯。” “现在不吃了？” 王波放下右手的银叉，用手背蹭蹭头皮：“啧，三文鱼做老了。”说罢，拾起手边的湿巾擦着嘴角。 “不会吧，再嫩点就是生的了。” “傻孩子，三文鱼本来就可以生吃。” 他没有看我，眼睛一直注视着盘中的三文鱼，重新拿起叉子，在鱼的表面皴着，动作如此温柔。 “王老师，是不是有故事呀？” “什么故事？” “关于三文鱼的。” “我跟鱼哪会有故事。” 我干脆放下刀叉，扶着耳朵：“真的吗？” “当然。” “我不信王老师，你和那个她就没点什么？事情发生？” 叮！ 他手上的刀叉碰到一块儿，材质很厚实，敲击声不显得突兀难堪。 “她是谁？” “老师你明知故问。” “我记不得了。” “不会吧，这很重要的。” 王波交换了左右手的餐具：“很重要吗？” “肯定的，对女人来说，多值得纪念呐。” “女人？” 我大概又满嘴胡话了：“我没说自己。” 他又换了回来。 “肖薇，你想跟谁一块来？” “啊？” “如果我没来，你是和谁来？” 我重新拿起了刀叉，刀子一时没拿稳掉地了，没工夫捡，直接用叉子叉住 “和谁呢？”王波继续追问，语气带着严肃。 他停止了进食，顿时餐桌上只剩我仍埋头，一大只鱿鱼没等切开，愣是往嘴里送，裹着酱汁在齿间咀嚼，嘴中毫无空间让我动弹。以平视望着他，他没在开玩笑，是认真的，我害怕他认真，一旦这样，我搪塞的片片话语就会无处藏匿。 “老师不是个死板的人。”手抹了把脸，松弛的皮肤没什么弹性，有意无意地叹了气，“还是有戒备心啊，这样吧，我先说说我吧。” 餐厅的灯光好像暗了些，可能眼睛不适应这种环境，他一直说着，说了多久我不知道，情节不算动人有趣，多多少少会犯困，却仍不肯出神，怕错过哪个关键点。 “她第一次吃我做的三文鱼，和你一个样，还吃吐了，她说，这是她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 “说明她不喜欢吃生的，下次煮熟呗。” “没说完，后来呢，我又做了一次，一样的三文鱼。” “还是生的？” “恩。” “她肯定不会吃。” “她吃了，而且说味道不错。” “怎么可能？” “她知道蘸芥末吃了。” 我偷笑道：“好傻。” “你在说你自己吧。” 咂巴几下嘴，仔细回味，真的没有一丝辣味。 “在你眼前呢，芥末。” “王老师，你编故事骗我。” “她喜欢吃三文鱼是真的。如果没有这次，我想以后再次不会吃上三文鱼了，谢谢你肖薇。” 我抓抓头发，突然有点受宠若惊：“感谢我吗？” “没你我肯定吃不上，也不会再想起这些。” “没有我，她也会提的，女人都喜欢回忆往事。”叉子被我咬在嘴边，我没事就喜欢咬东西。 “我们俩分开了。” “什么？” 他稍稍坐正，刀子沿三文鱼的中线往下按，刀面均匀没入，鱼肉质感饱满，切开后平整摊开，内壁是琥珀般的殷红，叉上一小块蘸上芥末酱液，在餐盘上慢慢舔净，待汁水凝固，他才送入口中。很安静，闭着嘴巴，不知道三文鱼在里面是如何分离c揉捻的，有种脑洞突然迸现，这种死法，有艺术感。 王波翕动的嘴角仿佛表明了一些东西，他慢慢正眼看向我 谁的电话？ “喂——”他又转移了目光，盯着我这边的餐具，注意力飘忽不定，眉头突然紧耸，“门卫？” 银钛色的刀叉被他握紧，手背的青筋暴起，头开始小幅度摇摆，寻找什么参照物：“怎么现在才来电话！”语气瞬间凶狠，好不容易搭建的绅士人设崩坏，看来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他拿下了手机，光秃的头皮衬出额头无比宽敞，除了有年岁的褶子，不鲜有发愁养出的深沟壑。 见他没回答：“王老师？发生什么了？” “哦，那个，”他把头侧到一边，窸窣鼻头，“你先吃，我有点事要办。”模样慌不成形，头也不回地转身。 剩我一人坐在原位，盯着对面空荡荡的马桶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老王！你还没冲！” 他继续小跑着，头撇到后面看我：“什么？” “额，不是不是，我也一块去！”人一慌，脑子就容易瓦特。 “你，不行啊。” “可我不认得回家路。” 王波才停滞脚步，能看得出动作满是无奈：“来吧来吧，快点。” 放下刀叉，屁股磨蹭着挪动，头上的两颗“大门牙”狠狠敲在我的百会穴，没时间记恨，瞪了它一眼便向王波的方向奔去。 小电瓶躺倒地上，粉色的漆面已经不算完整，呈现出两道宽度恐怖的刮痕，塑料外壳被撞击得深陷。 王波粗壮的小腿肌肉剧烈燃烧着脂肪，四五级高的台阶他一跳下去，大概地太滑，后脚没跟上摔了。 嗵！ “老王！” 他好像没听见我的呼唤，跟个没事人似的站起。 “快！” 他猛力地一声嘶吼，扶起电瓶车，我听着费力难受，动作敏捷地跨上后座。 车子开动了。 “去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更（宇曦篇）：肖雄的安排 肖雄站在玻璃门外，门体被模糊处理过，外面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尝试把耳朵贴上去，很安静，像一间办公室。 往复几次未果，决定进去看看，他抖抖肩上的黑皮包，握住门把，铁把手冰冰凉，门有些沉重，推的时候需要用上点力气。 “你好。” 他站在门口，手搁在把儿中间的空隙，忘记松手了，房间很大，确有一个讲堂的规模，但看不到成规模的桌椅。 “你好。”肖雄才回应对方。 室内灯照得亮堂，头发没有打理过，顶上团团的乱毛，不算浓密，发色不是那种纯正的黑，泛灰灰的，从脸部看出他上了年纪，该有的皱纹都不少。 “我了解过情况，将来的日子我们都会在这里见面。”那个男人说道 肖雄往他的方向靠近，手慢慢脱离门把，玻璃门迅速合拢，撞到他肩膀，他瞬间面露难色。 “有受伤吗？” “还好。”门确实沉重，疼痛感让肖雄一时还难以接受。 “还好是什么？” 肖雄愣了下：“哦，我没事。” “没事是什么？” 气氛异常 肖雄没有说话，脑子转不来弯，觉得对方的回应奇怪的很，关好玻璃门，不再提及刚才的话题。 可那个男人抓着不放：“你第一次说还好，是吗？” “是的。” “第二次说没事，是吗？” “对呀。” “还好和没事是两个概念，你清楚吗？” 肖雄抽动嘴角，强硬地有礼貌地微笑：“什么？” “你犯了两个毛病，第一个，回复一般疑问句时，你用了一个形容词，还好，这是描述程度的词，无法最准确评估事件的价值风险。” 肖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一个小口子，一股气流窜入口腔，脑袋打了个哆嗦。 “首先的反应应该是，说明具体痛点，有数据支撑最好，这样能让你同伴的应对措施，能够框架式地实施，并且最大限度减少或杜绝其他消极因素。” “哦，是，是这样的吗？”肖雄咽了一口口水，微苦的。 男人斜着眼，坐到沙发上，架起二郎腿：“第二个毛病，还好，没事，这两个词是有认知性区分的，你说两个词之间的时间空档是十五秒，除去我提问的时间，你实际舒缓疼痛的时间是不到十秒，从肌肉的松弛张力和神经传输的角度看，痛感会在二十秒内呈正比例上升，而你从还好说到没事？” “恩？”肖雄挤巴左边的眼，试图听清楚他说的。 “你的这种行为，属于情感层面的规避。”男人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杯，杯口没过人中触碰鼻尖，啧吧着嘴，喝的是哪种液体不得而知，“第三个毛病，你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让我看到你的表现。” “什么表现？”肖雄有意识把手攥紧。 男人这回没有立马回应肖雄，冷笑了一声：“一种对环境绝对自信的表现。” “绝对自信？是？什么？” “哎——你已经犯下第四个毛病了。”对方明显很不满意。 “啊？”肖雄眉头皱到疲累，他脑子像是被对方拎着来回晃荡。 “从你接我后话的时候，你就犯错了。” “怎么了？” “我之前有跟你说过，你有两个毛病，而我刚才已经说到第三个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吗？” 男人低下头两秒钟样子：“七分半钟之前，我说过。” “好了，测评结束，肖先生。”男人主动伸出手。 肖雄不解，只好随着情境握住它：“测评，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一直都知道我名字？” “是的，肖雄先生，这是金氏集团特定的高管培训项目。” 肖雄的手开始冒冷汗，他不知道为何如此紧张，这种自己无法操控的谈话，他觉得受不了。 “你不用紧张，既然是针对高管的测试，就会有它的作用。我从刚才对你的逻辑判断中，发现你有许多急需扭转的观念，这是你学习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你必须在一周时间内适应。” “时间太短了吧，我学不会。” “不用担心，我会交给你一套心法，帮你快速习得。” “心法？好玄乎。” “不是想象那样，这套心法是集团花重金买来的，只要你绝对相信它。” 男人两只手各捏一只小瓷杯，架着的二郎腿交叉着松散开，慢慢站起。 “谢谢。”肖雄接过杯子把儿，凑近端在眼前，屡屡白烟被鼻腔喷出的气体吹动摇，香味加热的恰到好处。 “肖雄先生，金总特意嘱咐过我，所以我会对你负责到底，除了最基本的金融c经济c财务c管理，我还为你定制了一整套计划。你现在给你念一遍，让你有个大概的了解。” “恩。”听着心不在焉。 男人顿了几秒钟，或许是看出了情绪：“周一到周五，每天早上七点，看十页金融学书，记住五个专有名词，理解通透。” “恩。” “早上九点半，关注股市大盘，比对ab股市场总体趋势。” “恩。” “中午十二点，我们在这里见面，讲解经济管理内容，带上笔记本，三十分钟左右。” “恩。” “下午一点，股市开盘，重点关注公司上市股，做好市场评估。” “恩。” “下午五点，分析公司财务帐本，做出汇总报告。” “恩。” “晚上八点，写一篇雅思达标作文。” 肖雄猛喝一口，咖啡放凉了一会儿，仍滚烫依旧，他感觉咽腔烫出好几个泡。 “我根本不会英语。” “一步步来，至少，你知道雅思学的是英语。”男人故意抿了口咖啡。 “这是冷笑话吗？” “不开玩笑，先从单词学起，在未来半年，你必须学会独自处理外贸文件，并撰写邮件。” “别想了，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 “你说什么？”肖雄面部突然狰狞。 对方仍一脸淡定：“我有足够的信心，你在我的帮助下绝对做的到，我有办法。” 肖雄的鼻孔长长地喷出空气，浓重的二氧化碳里全是愤懑，背过身体，忍不住双手叉腰，他习惯用愤怒宣泄，可不明白他想宣泄什么。 “我继续说，每周的双休两天，股市不开盘，你会有特别安排，工作内容是外出考察国外市场。” “这么说，我就是没有休息了？” “是的，任何的法定节假日也需要工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更（宇曦篇）：胡安，培训师 （“——”为情节切换） “荒唐！” “你的基础知识几乎为零，难道不应该抓紧？” 肖雄撂下黑包，瞪着鱼泡眼：“我的工作是有假期的，看来你不知道。” “我全都清楚，但为了工作考虑，你不得不放弃假期。” “如果我不同意呢？” 男人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这是你的意愿，我不会干涉。” “那不就得了。”肖雄一屁股坐到沙发，西裤称不上合体，短了两个裤脚的距离，长黑袜也包不住，小腿那块儿的腿毛黑而粗，他匆忙掂着身体把裤子往下拉。 男人走近他，拿起肖雄放一旁的瓷杯：“但这也是金总的意思。” “不可能，他助理特地跟我说过，我是有假期的。” “幼稚。” “什么？” “肖先生，你的想法太幼稚了，你完全低估了这个职位。财务总监，这么大的位子，凭什么让一个你这种人来做，对你全方位的培训是需要成本的，无论金钱还是时间，你没想过这个问题？” 男人转过身，咖啡壶里的水蒸汽氤湿了上顶的盖，掀起盖儿，水珠一个劲儿往咖啡里滴落。 “我为公司做贡献，理应如此！” “呵，毫无自知之明。” “你！” 咖啡溶液缓缓倒入，顺着弯曲的杯缘，滑进底部，那个男人注视着眼下的瓷杯，看着液体平面升高，赭褐色，他轻轻摇晃，动作确实绅士优雅，色泽变得柔和。 “肖先生，刚才若有所冒犯，请你见谅，目的全是考察你对事物的认知水平，而我现在要跟你说的，关乎你的职业生涯。” 肖雄并没有接过杯子：“你说吧。” 对方把一只瓷杯放在桌前，推向肖雄的方向：“金总是生意人，不会做亏本买卖，所以，你的价值在金总看来，很大。” “哼，你不是说我什么都不懂吗，我的价值在哪呢？” “对于这一点，我目前也没有看出来。但，金总对人事管理的见解很独特，我想他是看重公司的长远发展所以，选择了我作为你的定制培训师。” “我算是明白，我走这么一遭，就是为了自取其辱呗。”肖雄白了一眼。 “如果你能这样想，我也很欣慰。” “你再说一遍！” “你需要先从控制情绪开始，急躁的情绪会让你妄下定论，这是这一行最忌讳的。” “你不要扯开话题。”肖雄的胸口起伏剧烈。 男人等待了一下下，看着他的胸口，然后眼神上移，正准他的眼球：“肖先生，恭喜你，你的进步很快。” “啊？”胸前一阵快要停滞的紧缩。 “两个进步，第一个，你懂得通过身体的机能性反应，来调节情绪，就像你刚才身体的动作。” 肖雄又皱着眉，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生物。 “不要感到莫名其妙，第二个，是让我看到的，你最大的进步，你没有被我的话题带跑，直接让我不要扯开话题，这点非常好，通过二十分钟的训练，你已经有显著提升了。” 男人说完便起身，放下手里一直攥着的瓷杯，好像没动过一口。 “等等，我不明白。” “我现在就让你明白。” 男人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深蓝的文件夹，抽出里其中一张。 “看看吧。” 肖雄半信半疑地接过，其间眼神从没离开他的头部，直到男人在他身边坐下，他才低头去看内容他的瞳孔突然缩小，身体僵直，肩膀一只高一只低，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动作有多别扭。 “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 纸上写着：“门敲打肩膀，对方说还好，没事，先表现出疑惑好奇，后来转为愤怒” 直到肖雄看到这一句对方回应：“不要扯开话题！” 男人笑着看着他，笑容耐人寻味，嘴唇贴近杯口，但没有喝到意思：“看明白了吗？” “你到底是谁？”肖雄知道自己现在异常慌张。 “哦，差点忘记了这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胡安，是你的私人培训师。” “hu什么？” “古月胡，平安的安，名字有点奇怪，你不要介意。” “额，不会，不会的。”肖雄没有再看他的脸，独自喝了一口咖啡，温度刚刚好能入口，比原先的那杯味道好点，纯正了些。 “肖雄先生，对于刚才你看到的东西，不必感到过于惊讶，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职业素养。” “好的。” “还有，通过与你的对话，你明白你的意向了，我只能说前段时间，假期是没有的，全需要用在学习，这个时间点长短取决于你的成效，如果能够提前完成是最好，我也看得出，你有这个能力，这段期间，你将经常会与我进行交流接触。没问题吧，肖雄先生？” “没问题，没问题的。”肖雄礼貌性地笑笑。 “恩，在此期间，为了方便学习，你可以提前入住。” “入住？什么入住？” “好了肖先生，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下次定个时间，我们约个饭？” “不必了，这种机会多的是。” “胡老师，很有必要，今后得经常倚靠您啊！” “我确实能帮到你，但最终全靠你自己，我制定的一系列学习计划，你一定要认真去做。” “我一定，一定认认真真学，绝不辜负胡老师您的期望！” “别这样，全都是金总看重你，努力吧，好好报答他。” 肖雄挎上黑包，走到门口时不忘留个头，回望胡昂。 “还有，您的咖啡，味道不错。” 胡安轻轻跺了下皮鞋，与地板的响声清脆一般：“蓝山咖啡，我经常喝这个。” —— —— “王老师” “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 “啊，为什么？” 王波一脸严肃，内心实则急燥不堪：“没有为什么。” 就这样，我被“扔”在校门口。 教学楼离大门口不算太远，一百米多吧，我能辨析出一楼有灯光亮起，但十分不清楚。 将近十点了，我没有一丁点儿犯困的节奏，想起还有一大堆作业没做完，明天怎么跟金美璇解释咦？我为什么要考虑她？就因为她跟我说了一句？奇了怪了。 “哎，同学！” “啊？” 我一扭头，是一位门卫大叔，他开了一道窗户细缝，伸出一个头，窥探的模样。 “就你一个人？” “是啊，王老师这不是进去了吗？” “哦你认识陈妙老师吗？” 我突然警醒：“她是我们班主任。” “我想问问，她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把耳朵努力凑过去，本想整个人走过去，可电瓶车的撑脚不会搞，就被它“困”在原地。 “她好像，很不正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更（宇曦篇）：老肖去哪了？ 没多久，王波走出来了，应该算是跑出来，低头也掩盖不住他的体力不支。门卫按开电动铁栅栏，王波双手叉放大腿，半蹲，大口呼气，浓重的白汽迅速包围他的三围。 除了他，我没有看见其他任何人。王波缓过气，向我走过来，若有所思，注意力明显没有放在我这里。铁栅栏开始伸展，过程拖沓，吱吱嘎嘎的不锈钢摩擦，让我有种磨牙的冲动，我捂住耳朵强忍。 “王老师，人呢？” “啊，什，么人？” 我这边看去，他眼神往左偏移，在回忆吗？ “没有。”我立马反应。 他吃了一口嘴唇，又吐出：“我送你回家。”他没有再次回头，不带一丝依恋之情，跨上坐垫，直接开动手柄。 “老王！不是，老师，撑脚还没放下。” “哦。” 他的裤子看着很不合体，肉被裹得无法动弹，难看的腿型完全暴露。他用后脚跟去够撑脚，尝试了好几次没成功，慌了，嗓子发出“嗯嗯”，似乎力不从心。 我看不下去这样的窘境持续太久：“我来。” 手抓在王波的腰际，我当然相当拒绝如此，在黑暗中看见锈迹斑斑的撑脚也不容易，使劲往后一蹬 “咚嗒——” 车子轮胎落地，带动整个塑料构架向下倾追。王波像是来不及了一样，没等我坐稳，直接开动。 后方的景物转瞬即逝，虽说这种感觉在深夜里显得恍惚。 吱吱—— 好熟悉的声音，是从后面发出的，我扭头看过去。 那道铁栅栏再次敞开。 “那个！”一时想不出要说什么。 车子突然加速，好快好快，手再怎么遮住头发，也挡不住发际线肆虐般上升。 “想说什么？” “额” “家住哪里？” “我来指路吧。” 我要问什么来着？ 基本不用拐弯，路上没几辆在跑的车，两人找不到话题，没有出发去餐厅那会儿的气氛，这时刻的情绪是凝固的，总觉得一旦抛出个话题就会被无视，或被草草寒暄消费掉。 为什么要来学校，是因为门卫的那一通电话？电话里说了什么，让王波这么火急火燎，到了校门口还不让我一块进去，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看见？ 门卫突然问起陈妙，难道，跟她有关？要不要问问王波，是不是跟陈妙有关算了算了，他如果不回答就不好了。 还有，三文鱼，这个故事为何总令我过不去，过不去夸张了些，是想不通。他对此也有所隐瞒，我察觉的出来，他在躲闪，里面肯定有隐情，他不想让我知道，他不想分享，我当然不会跟他说我发生的事，虽然稍稍透露了点关于金宇曦，实则也是不想全盘透出。 金宇曦，宇曦？他会不会和王波一样的情绪，同样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不愿意和我分享，或者，怕我知道了会失望？我更偏向后者。 “到了，离你家不远吧？” “这么快。” 我疑惑地看向周边，一路上全在想些乱七八糟的，我眯着眼观察，竟然不确定这是不是目的地。 “怎么，你家不在这？” 就像有点时空错乱哎？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是这里，没错的。”直到我看见仍在营业的小卖部。 “快回家，你妈肯定等急了，我之后会跟你家长说明情况的。” “不是我妈，是我爸。” “好好好，不管怎样赶紧回家。” 王波笨拙地转了一个大弯掉头，几秒钟后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那些问题依旧存在，扰我心神，想不明白，这也与我挨不上边，干嘛如此上心。也许女生都这样吧，爱胡思乱想，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爸，我回来了，今天不给我留扇门？” 没见人回应，我敲的越发使劲，我倒不觉得过分，这一带的住户少的可怜，相隔也远，相互影响不到。 厨房灯光通过密闭的窗玻璃透出，我把半只身体贴放门上，等待门洞开。我习惯把耳朵贴着，计算老肖从梯级上跑下来的步数，听脚步声大小，推算出还需要的时间，我每次都能准确预测，这次也不会例外。 好慢，不对啊，太慢了，声音也不对劲，一点不急促。老肖腿受伤了？要么，工作黄了？这段时间我没闲着，想好了一套安慰他的说辞。 门开了。 “赫——嘶！”我见状，构思许久的话生硬吞进喉咙。 “上去睡觉。” 对方言语间短，随意得让人觉得冷淡十分。 我傻傻立那原地，脑子飞速旋转，老肖呢，为什么是她，她怎么突然来了？这段日子，足足两个月的日子，她去哪了，毫无理由地出走，现在又毫无征兆地回来，又是为何？不行，我不能再想了，好疼！ 我胆怯地迈开步子，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胆怯，只觉得自己此刻应当这样做，我拎起肥厚的校裤裤腿，让鞋底紧紧贴牢梯级，尽量压住木板陈旧的吱嘎。 余光中，她的模样很不自然，说是正襟危坐夸张了些，但实在不像她的风格，被点穴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打算打个招呼，可犹豫半天，始终说不出，我好久没说那几个字了，是不习惯还是说不出口？后来想了想算了，她没责怪我晚回家已经是万幸，没必要自讨苦吃。 本来是想，身子一个星期没碰过水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洗个澡，可看样子热水器开关c换洗衣服c毛巾浴袍全在爸妈卧室。为了以防万一，其实也没有什么万一，我悄悄掩上房门，露出一道得以偷窥的隙缝，她换了一个身位，牵强能瞅见一点儿脸颊肉，是喜是忧，情绪根本捉摸不透。 无奈，关上房门，再忍一天吧。 熄灯后，黑暗瞬间侵占视野，闭不闭眼自己个儿也不知道，顺带还伴着一声老人家的叹气。身体松弛了，心却更加没理由平静，我作业一个字没动，全都补完要多久，估计睡不了觉，要是不补，明天怎么跟金美璇解释？啧，又来了，为啥要想着她，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她？我知道自己在乎的不是她的想法，我没有为她着想，我更没必要。那又是为了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更（宇曦篇）:他不喜欢吃甜的 （“——”为情节切换） 主题餐厅的体验券，是我熬夜抢到的，结果是跟一个老师，一个老男人一块吃掉，而且就吃到一半，因为对方一件我不能知晓的紧急事情，回想起来，荒唐无比。我清楚，这不是我想要的，离我想象之中简直太遥远。 是真的实现不了吗？ 老肖今天没回家，消息一条不回，这不是他的风格。一种可能，出了大事，怕丢面子不告诉我，这个假设成立。可是 她。她一言不发，这个没道理。 呼—— 从放学到晚上这个点，几个小时里发生了好多事，全挤在一块儿。不行，越想越头疼，睡觉睡觉！也许能给我一点思路。 —— —— “夫人，刚切好的橙子，来尝尝。” 任清披着一件裹身的睡袍，淡淡的鹅黄色毛巾敷头顶，她微侧着头，双手揉搓，使水分充分吸干，盘起的长发凌乱无章，反而韵味十足。 “好漂亮啊，王妈你辛苦了。”捏起一小片，一手捧着下巴以防渗液。 没等她入嘴，王妈说道：“今天买来的都特别甜，算运气好。” 任清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嚼上一口，吧唧吧唧。 “甜吧？好吃吧？”王妈笑着，往嘴里塞了一大片。 “恩，确实很甜。” 任清把头巾扎住，调整盘发位置，感觉恰到好处才放下手，拿湿巾擦拭嘴边残留的橙汁，抿了抿唇边。 王妈见状，便把果盘移到一边。 “夫人，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不管什么事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家里面的小儿子长大了，要上小学，额” “好事啊，好事！你家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都能上小学了？” 王妈不自觉地，手贴紧双腿内侧，一伸一缩：“是啊，蛮快的。” “想孩子了？”任情提起了精神，脸上多了份欣喜。 “这个，有点。”她跟着笑。 “都懂嘛，做父母的，哎，特别是做母亲的，哪天不惦记孩子，理解理解。” “所以我想” “没问题，你要多久的假期？”任情架上了二郎腿，穿着拖鞋的脚露出白皙的脚跟，保养的不错，脚趾在里头惬意地活动。 “夫人，我没有” “不用担心，这段期间钱一分不会少，带薪休假。你呀，好好回家陪陪孩子，两三年没回家，孩子都忘记他妈张什么样了。” “那个，谢谢夫人。可我，不想这样。” “恩？你有另外打算？” “额，好早以前就有了。”王妈把手从双腿间伸出，在大腿上来回摩擦。 “说说呗。” “夫人我怕您不同意，还是别说了。” “啧！”任情坐近一个身位，拉过王妈的手，“什么叫做怕我不同意，我们俩这个关系，别搞太生分，我们就是姐妹，姐妹之间想说什么说什么。” “城里的学校，学费是全免，可什么学杂费c补课费，算下来还是一大笔，我这点工资顶多勉勉强强，撑他读个一两年。” “我当哪门子事儿，钱能解决的都不算事，我帮你出。”说罢直接起身。 王妈慌乱地拽住她：“真的不用，你们家对我已经够好了，再麻烦您我实在过意不去。我上个星期找好了一个工作，后天就可以去做了。” “可是” “我不会耽误这边的工作，时间我算了呀，刚刚好足够，那里只要中午去就行了。” “在哪儿做？” “食堂，学校的食堂。”王妈稍稍低下头，眼神掠过任情。 “王妈，我主要是担心你身体，你要明白，你年纪不小了，食堂里的工作强度你承受不了。” “没事，就是帮人盛饭打菜，很简单。还有，那个”王妈再次看向任情，“我想，把我家孩子接过来读书，就在那个学校。” “好呀，住我们家，你也方便照顾。” “不不不，千万不能再麻烦您了，我家孩子特皮，不好照看，学校答应我，会给我一间房，我孩子可以住那里。” 任清发丝上的淋浴水滴在额头上，没法儿，刚绑上的头巾只好拆下。 “福利不错呀，学校离的近？” “恩，还算近。不会耽搁这边的事。” “哪所学校？” “就是，过三条街，那个。” “三条街？”任清无意地看向某处，头巾的毛绒质感十足，她小心地拍打头发，顺着发丝按揉。 “额，对的。” “那里有学校？有吗？” “是啊。” “我倒是没听说，新建的？” “恩。” 任清停顿了一会儿手里动作，身体往前倾斜，把刚才被自己推远的果盘拉过来，果盘里的橙片单薄，外表剔透圆润。 “看来，我有段时间没出去了，上海变化是快。” 王妈似乎接不上话，呵呵笑笑，手这回抓住小腿内侧。 “明天我出去逛逛。”她从沙发上坐起，拍拍王妈的肩，“一块儿吗？” “可，可以呀。” 任清捏起一片，放在眼前观察，眯上一只眼：“可惜，他不喜欢吃甜的。”说完，又放回果盘。 王妈感觉，眼皮突然跳动，没征兆。 “金美璇，作业做完了吗？下来洗澡。”任清往卧室方向望，头仰的老高，就算如此，脖颈也白净平整，几乎看不到喉结。 上面不见动静。 她没在理会，走去另个方向，过程中手忙会儿不停，拖鞋拖沓的声音毫无顾忌，声响挺大。 王妈盯着果盘，没有想吃的意思，也许思绪早就飞哪去了，上排牙齿咬着下嘴唇。突然，听到什么，整个人怔了下，眼神恍惚之后，回头看去。 “妈——你叫我？”楼上的房门被打开，就露出一个头，听上去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还有一撮长发，乱糟糟。 王妈望见金美璇，思绪停滞不前，说不来话。 正巧，金美璇也看到了：“王妈，我妈她？” “让你去洗澡，现在水温刚刚好。” 很明显能看出，任清换上了更为宽松的睡衣，淡淡的杏红色衣袍，就靠一根衣带系绑，她松松垮垮地摇摆着步伐，感觉再迈出一步，便要坏事儿。表情僵硬十分，脸上敷着一片隐形面膜，难怪听她说话严肃了好几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更（宇曦篇）：激动的任清 “马上。” “作业拿来给我检查。” “妈，我先去洗澡，身上痒死了。” 任清伸长手臂，拦住美璇的去路：“作业。” “再不去水就凉掉了。” “作——业，给我。” 美璇咂巴嘴，见招拆招不成只好选择上楼。 “你头发，真乱，内衣露出来自己不知道？”任清拍打红木扶手，振聋发聩不算夸张。 “知道知道了，烦死。” 跑的太快，拖鞋甩掉了一只，美璇回头，目光聚集在它那儿，它速度很快，加上拖鞋本身比较沉重吧，滚落的声音刺耳。任清弯腰欲捡起，不料眼神出现了个闪失，没抓着。垄长的梯级连接一楼客厅和二楼连廊，高度望而生畏，仍不见拖鞋停滞，落到最后一个阶梯，重力加速度变到最大，鞋子直接被弹飞，滑到了沙发边上。 王妈抬头看着任清，因为此刻她们俩对视上了，王妈也许没有会意，捡起那只拖鞋，准备往上送。 美璇趁任清注意力分散，下楼接应。 “等等！” 两人立在她两侧，互相看着彼此。 任清看向美璇，脸立刻变样：“你在上面干什么！” “妈，你在说什么，什么干什么？”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美璇疑惑地低头去看自己：“该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谁该死？” “妈，我没在说你。” “那就是在说你自己了。”任清二话没说，抢走了王妈手里的那只拖鞋，直接奔上二楼。 “你干嘛呢！妈，你别这样，别——” “自己做的事，害怕别人知道？” 美璇一把抓住任清的脚踝，被对方一脚踹开。 “哎哟，小姐你小心！”还好王妈及时馋着，没继续摔下去，“夫人，您何必呢？” “你们都给我下去！”任清猛地一回头，一座死火山彻底喷发，“金美璇，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妈” “别跟上来，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背地里啊，可耻！”任清怒指着美璇，尖锐的指甲，一点儿都不怕戳伤自己女儿的脸。 美璇瘫坐在楼梯上，手臂挽过栏杆，无力地趴在上面。 “小姐，小地上凉，要得感冒的。” 王妈一时间也弄不清状况，除了安慰再无他法，无奈地看着任清一步步走上二楼。 卧室的门并没有关拢，半掩着，里头漆漆黑，这再次加深了她的内心设定。一脚踹开，门蛮横地摔到墙面，立刻反弹回来，任清的手愤怒撑开打在门上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眼看着要哭了。 “不可能，我了解夫人，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美璇把头埋在王妈怀里，哭了，她被吓哭了。 王妈顺势搂住面前这个孩子：“别怕，别怕。”她感受到一个小生命在胸口颤动，抑制不住，这种心情似乎也传递到内心，她也感到心痛，钻心的痛。 屋内一团黑暗，任清摸不到开关，马上放弃了，理智支撑不住疯狂，她拼命扭头张望，在暗黑之中。门被强大的气压关上，放房间内更黯淡了，没有任何的光亮，空调的热风吹在脸上，呼吸间的氧气稀薄很多。 突然，当头转过某个角度，一处光线吸引到她，给了她方向，她慢慢靠近，一小块荧光屏，看到了一张脸，被光屏照亮，轮廓逐渐清晰。很奇怪，他盯着屏幕，还不时笑出声，好像对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任清努力抑制情绪，不让其爆发，可烦躁的心依旧无法平静，空调吹出的热气径直往她脸庞上撩，她感觉脸干燥无比，补水面膜白白做了，吸收的全是污浊的空气。闭上愤懑的眼，发现闭不闭一个样，热气灌入耳廓，继而通入鼻腔，连通头部，无奈之下，她解开了浴袍的衣带，手托着外套不让它彻底坠落，留出一条缝透气。 刹时，她有种莫名的意识，时间不多了 一楼大厅，两人仍纠结在一起，王妈不停拍着美璇的后背，令她欣慰的，孩子的啜泣声慢慢停息，大概是哭累睡着了吧。王妈见状，动作下意识地放缓，抚摸着美璇的头，发丝柔顺，淡淡的橘黄色，触感也动人。 这时，客厅的大门外有了动静，王妈没有离开，觉得对方会自己开门。 果不其然，门被洞开。 “老爷。” “恩，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觉？” 王妈对金程国对到来不觉意外，半夜才到家的情况已经持续一个多月，理由永远是公司准备上市。 “现在还睡不了。” “为什么？”金程国按照程序解下领带，把西装脱掉挂到晾衣架上，踩上拖鞋，“小璇，她怎么了？” 王妈叹了口气，望着楼上。 “什么情况！王妈快说呀！” “我也一头雾水，夫人她突然发火，一直骂她，拦都拦不住，然后小姐她就哭了。” “我没明白，她发火为了” “妈！”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立刻静下来听声音。 金程国踢掉了拖鞋，往楼上奔：“照顾好小璇。” 王妈也跟着慌乱，情急之下，叫醒了美璇。 灯被按开，卧室瞬间敞亮。 “老婆！老婆你醒醒！” 任清侧卧在地板上，眼皮松弛，晕倒了。 金美璇和王妈此刻也赶到卧室。 “夫人！” 美璇走到金宇曦身边：“怎么回事？妈进来做什么了？” “我真的不知道。” “你给我说清楚！”金程国按耐不住，拽住了宇曦的衣角。 少年的头戴式耳机滑落到肩上，身着一件背心，和夏天穿的一般单薄，腿上就套了条短裤，只能遮住半截大腿，脸上全是不知所措的惊恐。 “我，刚开灯就发现成这样了，她什么时候进的房间我都不知道。” “别狡辩，你对她做了什么！” “老爷，您不要这样，孩子是无辜的。” “王妈你闭嘴，轮不着你说话。” “孩子没犯错，你凭什么责怪他！” 金程国白了她眼：“不怪他怪谁。” 啪！ “你干什么！”王妈毫无犹豫，冲上去推开了金程国，把宇曦送入怀里。 少年没有哭泣，平静异常，左脸蛋的巴掌印迹慢慢发红，继而暗沉，锁骨那处也有很明显的抓痕。 “王妈，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更（宇曦篇）：王红，你管什么闲事？ 王妈的手悬浮在少年的脸庞，她发觉自己没有勇气碰触，似乎是一个罪恶的念头制止她的行为，对于产生的莫名其妙现象，无法解释，或者不能去解释，固执到认定它是种原罪。 少年看着她颤抖的手，表情凝然，不像是困惑怀疑，他把身体往后撤了撤，摆脱了她。 “王妈，念你照顾我们家多年份上，不跟你算账。”金程国拿手肘撞开她，揪住宇曦头发，“跟我出去。” 少年没有喊一声疼。 “你放手。” “我告诉你王红，我现在心情很差，别拦我听到没有！”食指指着她鼻子，眼看指尖触到鼻尖上的肉。 她脚扭了个趔趄，逼退半步。 “你凶什么凶，手放下。”美璇拦在王妈前面，一巴掌拽下金程国的手指。 “夫人还昏迷呢，现在忙着怪人合适？”她拉住美璇的肩，不让她再靠前，“没事，小姐。” “你再指一个试试！” 金程国强行扼压情绪，才把心思收回，他半蹲在任清身边：“先打120，先打”立马慌乱地找手机。 “我早就打好了。” 王妈瘫坐在床上，眼神恍惚不定，看样子很虚弱。 任清还是毫无反应，右手臂耷拉在地板，胸前渗出红红的斑，晕开的，放射状慢慢扩散。金程国把她松开的衣带系上，还好胸部没有完全暴露，睡袍的毛绒质地柔滑，触感非常棒，轻贴着她娇嫩的肩部皮肤。 “为什么松开了？”突然冒出一句。 “恩——啊？”美璇接上话。 “没问你。”金程国脚撇过去，仰头看着宇曦，深陷的四条抬头纹硬邦邦的，油光布满额头，“说话。” 少年意识惺忪，眼皮下坠：“不知道。” 他盯着宇曦，没有片刻松懈，眼睛不见眨了一下，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味盯着，平静一般。 “他都说了不知道，你还要怎样？”美璇看不下去。 “你也闭嘴，你妈说的没错，你是被我给惯坏了。”金程国说。 “那是你自愿，谁要你惯我的，自作多情。” “好，说说你吧。你跟那个家伙，干了什么？” “我们”美璇突然语塞，想不出原因的语塞。 “说啊——”金程国突然提高分贝。 “切，又没什么好心虚的，我们俩就看看电视剧，怎么了有意见啊你？” 美璇扭头坐到床上，手指放到笔记本的触摸板上，假装继续看剧。 “你妈都昏倒了，你还有心情做别的事？” “我，我没有啊。” “没有？”金程国冲上去，“你给我起开！” “嘶——啊！” “王妈，王妈你没事吧。” 粗暴地从美璇手里抢走了电脑：“电视剧，电视剧！我让你看！” 嘣！嚓！ “你有病吧！” 屏幕被地上哪个尖锐物砸到，中间穿透，拳头大小的陷坑，化学溶液渗出，键盘按钮从模块内飞溅出来，薄片颗粒般散落。 “是！我有病！生了你们两个畜生！” 又归于平静。 美璇的哭泣声也凸显出来。 “你何必呢，一件小事闹这么大。”王妈再次搂住主动躲到她怀里的美璇。 “小事？这事还小吗？” “晕倒了送医院呀。” “你说的轻巧，要再发生一次呢？” “怎么会？” “哼，我是管公司的，这点道理会不懂？” “这是你的家，不是公司。” “没有区别，我一定要查处原因！”踢开了挡路的电脑残骸。 “金程国！这是我自己买的，你有什么资格砸？”美璇大叫，大概哭太久，嗓子哑掉了。 “你的钱还不是我赚来的。” “你！我不管，你得赔我。” 扭过头对着美璇，脸靠着她，近在咫尺，“我跟你说，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你说话动动脑子，不要等我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情才后悔。” 美璇的嘴巴哭的瘪平，泛出惨败的色调，她的心理底线全线崩溃，彻底哭不出来了。 “你要干嘛！” 金程国拽开王妈。“王红你坐那别动，这是我们家的事，你管的太多了吧。”他狠狠白了她。 “对，是我们家的事，你就别管了。” 少年斜视着王妈，没带一丝同情，有意识地离她更远了，冷冽的态度让王红的心紧紧揪住。 “爸，她不是，可我是。” 宇曦从床上坐起，又蹲下身子，捡拾地上碎的不堪入目的碎片：“您说了，家和公司一样，需要管理。” “怎么？” “如果公司和家一样管，呵，公司好不到哪去吧。” “不可能，公司好着呢，轮不着你来担心。” “发生突发事件，第一步应该是找出应急对策，而您的做法，本末倒置了吧。” “你凭什么” “个人情绪，表露太明显，这也是你解决问题的原则？” “闭嘴！” “首先想到的是追究责任，不是打急救电话。” “要你来教我！” “偏见，是偏见吗？” “什么？” “非要意气用事，公司能做好才怪。” “我说了，公司很好，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对，现在是好，可指不定将来恩？” 宇曦表现出超乎他年龄段的沉稳，王红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怀里的美璇已然入睡，哭红的双眼在廉价毛线衫上揉搓，质感粗劣。 金程国心里怔了下，不知是萌生了某种预感，他发觉有些不妙，似乎说中了内心的疑虑，可迟迟想不出，是漏下什么细节了？ “你没搞错吧，公司搞差了对你有好处？是我努力经营公司养着你们的！你给我记住！” “这点我当然不反对。” 金程国正想说尖锐的鸣叫声越拉越近，直至在每个人的耳畔清晰，声响覆盖了整个听觉系统。 少年毫无表情地收拢手里收集的零件，放到桌上：“让开。”紧接着蹲下，手臂贴放在任清身体下方。 “我来！” 金程国甩掉宇曦的手，一把抱起任清，用另只手温柔地托着她垂下的头。 听到一队人马步伐紧张，往梯级上奔上来。 “在这里在这里！” 窗外，救护车闪烁的灯光看的晃眼。 房间内瞬间堆满了人，没有一点儿活动的空间。 “怎么这么热。” 金程国的额头上滴落下汗珠，继而越发过分，他耐不住，扭开了衬衫扣。 “家属跟我们一块走！” “我！我们快点走！” 宇曦突然冲上去：“我也去。” “你呆这儿。” “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处理，我跟着去有好处。” 担架迅速地被送下楼，任清的长发凌乱地平铺在脸上，遮盖住了一片惨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更（宇曦篇）：XX，你是谁？ （“——”为情节切换） “小曦。” “你不该这样。” 金程国紧跟着下楼，牢牢拉住那根固定担架的铁杆子，眼光迟迟不肯从任清昏迷的脸上脱离。 “我做错什么了吗？”王妈的语气接近恳求。 “你什么都没做，怎么会做错？” 宇曦的手臂被她牵着，力量不大，顶多维持着现状不松开，他没有脱开手，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宇曦开始深呼吸，腰部以上的身体部位上耸，呼气。没穿拖鞋，就套一只黑白船袜，另只光光的一丝不挂，脚趾尖缓缓挪动变更角度，带着身体扭转，面对着王红。 “王妈，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哪里有。” “跟我妈，在楼下。” 王红的脑子被电了似的抽搐，眼皮不受控地扑闪，很快的扑闪：“你听到什么了？” “这个你不用管，其实，我根本没去听。” “那你” “我猜的，看来我猜的没错，是吗？” 少年声音清澈好听，眼瞳也清秀炙然。 “小曦，我没有说。” “说什么？” 王红深吸气，双眼眦成了一条细线，眼神脱离了主线。 “你真的说谎了？”宇曦仍揪着不放。 “我没有。” “说了也没关系，我无所谓的。” “你到底来不来！”金程国在楼下大吼。 少年给了个冷淡的回眸，往房外奔，拉住的手握不住。 救护车的鸣笛开始波动，随着远去，红蓝交错的强光消逝了，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怀里的金美璇很安静，身体蜷缩了一下，稍稍动弹，好像找到了个更舒服的睡姿，脸上浮现出一潋笑。 —— —— 晚风吹在身上，好冷，强气流的剧烈摩擦，呼呼作响，很不友好。等下，我怎么 没穿衣服？我衣服呢！ 除了胸前和下半身有点遮蔽，其他全漏着风。不可能的事，没有理由让我光着身体走在外面，我不会傻成这样。 没法，撩开长发遮住点是一点。咦？我的头发，好，好长，好长，彻底松开摊直，竟然垂到地面了！我头发什么时候长长的，还那么长。但冷空气的侵袭，我没多高尚的情操去思考这个，我蹲下身体，缩成一个大团，把落地的长发抓过来，光秃的脖子围了圈，再旋转地护住手臂，遮盖后背，还留下半米长，裹住腿足够了。 真别说，挺保暖的，不仅保温，我甚至觉得它在产生热量，头发是从人体中长出的，是体内的化学反应转化成的热能，恩，这个可以解释。 此刻，我有幸能粗略勘察环境——夜晚，看不出是几点，周围没有人，种满了植物，暗漆漆的，认不清是树是草，很冗杂地堆积成阙，有亮光，但看似离我很远，也许是眼睛里有污垢，我的视力变得特别差劲，远处模糊糊。 我来过这儿，我肯定来过，不然不会来这里。可我来这儿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能感觉到内心很忧愁，无比的，还有点沮丧，带着强烈的倾诉欲望。但是，我在为什么事难过呢？我又是向倾诉什么呢？对谁倾诉？ “你来了吗？” 有声音。 “是你吗？” 声音更大了，听的出来是一个女生，她在叫我？ 我没有移动，声音却主动靠近了，然后，离我更近了，等等，近了，又近了。 “你终于来了！” 那种感觉，像是在我耳边说话。 我在黑暗中寻找它的来源，一抬头，她便在这儿。确实是一个女生，和我年龄相仿，坐在秋千上，装束很随意，一身宽松的睡衣，垫在臀下，大腿侧露出半截松垮的蕾丝衣边，正好把细长笔直的小腿袒露出来，下面套了双拖鞋，鞋子前头有很明显的擦痕，应该是穿了好久。 “蹲那干嘛？来坐吧。”她拍拍旁边的空位。 “哦。” 怎么回事，说话好困难，我很清楚，不是紧张，也不算词穷，是纯粹的吐字艰难。 “你迟到了。” “啊？”说话依旧艰难。 “我说啊，你迟到了二十多分钟了，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额”思考片刻，决定用最简短的语气词应答，毕竟我连她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怎样，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恩。” “xx，我找你来的意义，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咦，这是什么？我分明见她的嘴皮动了呀，为什么听不清声音？就是那几个字听不见，之后的内容一清二楚，就像刚开始的一秒钟我的耳朵被静音了似的。 “我有件事，想了好几个礼拜了，爸妈那边我不能说，想来想去，只有跟你了。” “恩？” “额，这事真的很严肃，已经不是我想说或不想说，是我必须得说，不然我怕我会崩溃。” 我点点头，尝试用真切的眼神替代言语。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治不好的，xx，你千万不要不相信，如果你也这样，我就，真的找不到人说话了。” 我努力摇头。 “xx，我要说了啊，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看清楚了，她说了两个字，放在句首，嘴型一致，说的是同样的内容，是在叫我名字吗？ “胃癌，晚期。” 大腿止不住地动弹，吊秋千的两根大铁链晃动厉害。 “xx，你难道不信吗？xx，xx，为什么！” 我想说些什么，可现在，尽管我再怎么努力，一个字都说不出，彻底封住口，这作何解释？ 胃癌晚期？我对此似乎毫无兴趣，在哪儿听到过，却想不起，内心毫无波动，只顾着思考这一切归根于什么原理。可当我大脑拼命整理逻辑的同时，身体感到异常寒冷，汗毛竖的笔挺，摸上去还湿湿的，吹在皮肤上湿冷的。 坐我身边的她突然变得疯狂，她站起来，掐住我的脖子，使劲晃，我来不及反应，试图挣脱这种莫名其妙，可无济于事，全身都卸了力。 头皮强烈的瘙痒又让我注意力分散，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垂地的长发开始收缩，变短，以极其快的速度，没过几秒，我尝试把头往她身上蹭 “啊！” 我头发全没了！一点不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更（宇曦篇）:胃癌晚期，还记得吗？ “xx！xx！说啊！” 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发生的变化，外形上的变化，对此她没有表现出人体应有的机能反应，只顾自己抓狂，在我身上抓狂。我努力用扭曲的表情证明我的意思。 “说你会相信的。” 我的头颅被她摇的出现晕眩，强烈的呕吐感直逼脑门，此时此刻，我只好祈求她放过我，无声的祈求。我用手握住脑袋，上下移动，当作是在点头。 她懂我的意思，动作放缓了许多，她大口喘着粗气，气息颤抖厉害，一下一下的，不带连续的呼吸。我低着头，水在眼睛里滑溜，立马变得如空气一般冰凉，秋千上锈铁吱嘎，吱——嘎——停了。 “胃癌，你知道吗，会死人的。” 她的小腿抵住地面，不让秋千再有任何异动，肌肉不间断地颤栗，癫痫似的颤栗，不知是太冷了还是怎么的。 我点点头。 “你就这个表情？” 慌张的情绪在脸上都写不下，根本没更多的精力听她讲话，就拼命点头。 “你不吃惊吗？你难道不吃惊吗！” 她的语气突然加重，在静谧空间中，我能听出口腔内部的扁桃体发炎的颗粒摩擦。 “你不应该关心我吗？” 短促间断的呼吸越发加剧，她的五官轮廓竟然有了变化。 “xx，xx你看着我，xx，我是认真的。” 她身体靠过来，我们无法再靠近，实在太近了，她捧着我的脸，手心紧紧贴着，似乎是为了缓解颤抖，手按压很紧，致使我脸颊两边的脂肪往里强硬收缩。 “胃癌，晚期，医院有证明，真的，我没骗你。” 她的手心异常滚烫，压在我额头上，不断发热，好热，好热 我是哭了吗？ “你要用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知道吗xx！我得了重病，不治之症，你要，你要对我很关注，对我明白吗！” 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散尽了，但没勇气低头，硬撑着头颅下端仅存的气力，让自己抬头看着她，没有任何物体遮蔽，我不想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 “xx，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可怜我？这不应该是人的本性吗？我，毕竟是一条人命呐！” 哎，不对！ “我们平时那么好，那么好，而你现在，对我如此冷漠，合适吗？” 她的手不可能是热的，顶多披了一件睡衣，这么冷的天，不可能我的脸因为冷热交替明显，开始出现不良反应，可我反而异常平静，我甚至能听到毛孔张开闭合，她手心的热能渗透皮质细胞中的声音。 “我对你很失望xx，没想到你这么冷血。” 既然我的听觉都这般敏感了，为何还是听不清？听不清那两个字？我试图通过她嘴唇翕动的方式，猜说出的话，可当我注意力一旦集中，眼前就模糊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要死了。很快的，你放心，你很快就见不到我了。” 她眼球在抽动，括约肌在毛细血管间挤压，嘎嘎—— “xx，你知道的，我很怕孤单，那个地方好黑，好冷啊。” 突然！瞳孔在微小结构中缩小，瞬间缩小！ “我要你一块，跟我一块死。” 我感到心脏停止跳动，情况糟糕到我无法呼吸，准确点，我忘记如何呼吸了。嘴巴和鼻孔都没办法进入氧气，头部的晕眩恶心达到了极致。 月光被黑云遮挡，远处街灯的灯丝弹跳了几下，金属缠丝刹那间产生高温，嚓！熔断了，金属丝掉在玻璃灯罩里。没了任何光亮，我的眼沉睡在摸不着的暗黑，辨不清她，看不清自己，直到 没了呼吸。 我已经死了？那我现在又是在哪？回想起来，彻底断气前没有挣扎，没有一丝不适，就好像我本应该如此“死”掉，这里很舒服，我能说话，可以自由呼吸，干净的氧气，清醒的意识。 腿突然抽筋，往上弹了下，这是什么，上面有东西，我碰到了。不是很沉重，可以轻易把腿抬上，只是阻力增加了些许。我想换个姿势，才发现手臂麻痹了，下面很柔软，但按不下去，身体尝试着晃动，竟感知到有东西阻挡。 有东西在拍打 恩—— 我这样算是睁开眼了吗？至少我看到了实实在在的物体。 “起床。” 鼻梁被挤压得肿胀难忍，眼前是一块毛绒枕头，画着一只棕黑的哈巴狗，伸长粉嫩的舌头，上面还粘着什么，湿了一块，估计是我的口水，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坐骨神经因为长时间地施压，抽筋麻痹，我一切动作都显得吃力。 “收拾，起床。” “，a，妈——” 说完就走了。 两手撑扶在床板上，感觉身上有东西在蹭，掀开一边被子，是一件宽厚的羽绒服，没见过的一件，拿开它，天哪！果然一丝不挂！ 昨晚？我是想洗澡的，哦对了，才会脱光，然后又打消了念头，对就是这样。 恩，我是在做梦，又是梦。 梦里，她说了好多，好多好多，我不明白的话，说了什么呢，我怎么忘记了，可梦里很清晰啊，为什么偏偏会忘记？ 在那个世界里，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我是谁。 “动作快点，搬家公司马上就到。”吴璐又走过来敲敲房门。 “什么？搬家？” “这里不住了。” “为什么？” 她咽了口水，转过头看着我。 “金总的助理没有跟你说过吗？金总已为你安排好了住处，离这边，也离公司最近。” “那麻烦胡先生帮我谢谢金总。” “我会的，房产证会在七个工作日内送到你家。” “啊啊，啊？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什么证？” “房产证，证明你是房主。” 肖雄突然站起，眼睛快速扑闪：“那是我的房子？” “当然。” “明白了吗，赶紧起床，一块收拾。” “妈。” “恩？” “爸呢？” “他——不在。” “哦。” 吴璐见我没再问话，离开了房间。 我仍在靠在床头，呆滞着。一下子，就那么一下子的醒悟，身体霎时硬起，肾上激素猛增，神经质地东张西望，可瞬间又忘记自己刚才想到了什么。 啊，啊 大口呼气，啊！手赶紧从被子里抽出，拍在脑袋上，来回磨蹭，呲呲！ 头发，是头发，头发还在！ 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更（宇曦篇）:别墅，新家？ “是吴女士吗？” “恩，请进。” “我按照肖先生的意思，把您和您女儿先接过去。” 吴璐眉头微耸：“是吗？” “如果您信不过我，可以给您丈夫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这个没关系的。” “哦，不用了不用了，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能理解。”对方从衣服内兜掏出一本，“这是证件，过目一下吧，没问题的话，我就去办理。” 吴璐接过，看了一会儿，食指不自觉地抠嘴边的死皮：“没错，是他的签名。” “好的。”对方一挥手招呼，走进门七八个，大汉模样，“那我让他们开始了？” “恩，可以。” 深紫色的窗帘伸展自然，没有使用后的那种褶皱，拉开帘子，天光也没多明朗，幽幽的，见不着太阳，刺破了积堆的灰云，透过切开的伤痕洒下光泽，倾覆在脸上，倒不太真实了。 摸摸脸，额头上是层汗，冰冰凉，嘶—— 半个小时前，持续了近八小时，时间比例c情景c生物新陈代谢c物理公式现象等等，完全不符合现实，还有敏感至极的听觉系统，一切都能解释那场梦是绝对的虚拟。 可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呢，哪里不对劲？是我想太多了，还是确有其事？ “薇薇。”男人自带鞋套，敲了敲房门。 “你，是？” “我们见过面的哟，记起了吗？” “我，好像不记得了。”我刚叠好被褥。 “才过去一个多月就忘啦？我是跟你爸” “哦，是你。” “终于想起了。” “对不起，我刚起床，脑子不好使。” “哈哈。”他回过头跟谁说着，“您家这个女儿真可爱。” 我和妈一块附和地笑笑。 “我是金氏集团的总裁助理，黄助理，叫我小黄好了。” “小黄坐下喝杯茶？”吴璐说。 “谢谢不需要了。”黄助理看了眼手表，“薇薇，不用整理，他们都会搞定的。” 我放下叠到一半的棉裤，见她同时端着茶杯，我们看向对方。 “离规定时间不远了，我们直接出发。” “规定？”吴璐说。 “去哪？”我说。 黄助理挠挠头皮，笑着走进我的房间，拍了拍我肩膀：“到你们家的新房。”他说罢转头看向吴璐，“新房上个星期刚装修完，用的是健康的油漆，家具什么的全都设置完了，直接可以入住，吴女士？” “哦，那那，谢谢你。” “您客气了，这是我分内的，应该感谢金总，是他安排的好。” “是的是的，请替我好好谢谢金总，我们家恩人。” 黄助理稍微仰着上半身，笑着：“还有您忘了，肖先生，您的丈夫，全是因为他对公司的巨大贡献，才会得到金总赏识，哈哈。” “是，是——哈哈。”吴璐陪着笑笑。 小黄走下楼梯。 “规定，是什么？”我说。 妈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消散得理所应当：“是合同上说的。” “你不是不知道吗？” “啊？” “刚才这是你问他的。” “哦，我猜的。你先下去，我再看看有什么要带的。” 两名壮汉踩的楼梯垮垮响，楼道很窄很可怜，其中一个碰着我的肩头，我想他是无意的，可块头确实太大，上半身被撞歪一边。 “请。” 黑亮的漆皮，在灰蒙蒙的天底下，自己个儿发着光芒，干净，见不到一点刮痕。 “你先进去。”吴璐说。 “哦。”我说。 弯下脖子坐进车里，开着空调，明显比外面高了好几度，温差刚刚好合适，不会很闷热，车体很长，商务车的配置，就两排座椅，靠在后背上腿完全伸出都没有阻挡。 “妈，你不进来吗？” 她慌神了会儿，扒开车门，头还探出去望什么，迟疑了半晌，脚才伸进来，轻轻拉上车门。 “这就出发了是吗？”吴璐往前伸着头。 后视镜中露出黄助理的脸，镜中他正看着她，手安放在方向盘上：“是的，到了地点马上可以入住。” “好，好的。” 吴璐终于把后背贴靠在椅背，呼吸使她的胸口前后浮动，后脊梁骨那边空出一块悬空着，明显是用腰力在支撑，她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因为座椅太过舒适，反而也让我不得安生，心里头仍有好多疑虑没解开，其中最大的一个，便是离我身体四十公分的这个人，我最亲密的人。 不是，不是的，这种亲密貌似已经不算真切，我转头看了她眼，坐姿很不自然，车内的空调温度恰好，她还是搓着干燥的手，眨眼间，她好像发现了我在看她，牙齿咯噔一下 亲密是曾经的，不属于现在，我说不清是从何得出结论的，是什么缘由，好让我笃定自己的第六感，是什么呢？ 开的平稳，一路没有阻碍，全是绿灯，车道旁的其他车辆掰指可数，好像一切都提前彩排过，演出没有一丁点儿疏漏。黄助理的车技也没话说，不管转弯还是刹车启动，我都没感到有什么异动。 车子开始放缓速度，眼光划过路牌，上面写着“花木路”。 “就是这里，可以下车了。” 黄助理帮我们把车门打开，手扶在车顶。 “谢谢。” “应该的。” 我也跟着走下车，尽管天色染着暗沉，眼前的这栋已足够想不出形容词。 “房子在哪？” “吴女士，这栋就是。” 我听罢再次把目光聚集到它身上，用聚集这词不恰当，因为它实在太大，没法盯着一个点看——一栋别墅，带花园的别墅。 花木路，浦东新区的别墅群，不敢想象。 “我带你们进去参观一下吧。”黄助理打破了沉寂，主动推开花园的栅栏。 先要穿过一个大花园，地上铺满碎石，踩上去，竟暖暖的，冰凉的脚底瞬间找到了归宿。 “这不是一般的石头，是从火山口采集的，能够散发热量。”黄助理的眼很尖，马上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他笑着指向那片，“这是温泉池，离火山石很近。”他弯腰拾了两块，扔过去——咕咚！“可以给水加热的，这个季节很实用。” 花园占据了整个平面，我还没浏览个遍，黄助理就走进大门了，我知道他已经走很慢了。 “房子朝正南方向，南侧是花园，一百五十平，地下两层，六米挑高，属于联排的边户。” 吴璐显得忧心忡忡，身体微缩着，脖子绷紧，斜挎包总觉得要从肩上坠落。 “吴女士，有什么问题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更（宇曦篇）:这是一个双赢 “那个，房房” “您是说房产证吧？” “是，是。” 黄助理双手合十，放在身前：“还在金总那里，一个星期内，房子的过户情况我会转达给您。” “肖雄他呢？” “肖先生怎么了？” 吴璐肩膀抽搐了下：“他”斜挎包掉在了地上，她赶忙去捡。 “恩？”黄助理再次问道。 她迟钝了会儿：“他的工作怎么样了？” “吴女士，这个您大可不必担心，金总十分看好他，只要他尽心为公司效力，发展前途很好。” “我想知道，他的情况。”她低头检查挎包上的拉链，“具体的情况，毕竟我俩有段时间没见面。” “具体的，我不清楚。” “上回不就是和你联系的吗？” “是这样的吴女士，金总委托了一位胡先生，继续我的工作，现在是他跟肖先生联系。” “那位胡先生，是谁？”吴璐抬起头。 “之后我就没再参与了，我只知道他姓胡，其他的不在我职责范围内。” “好吧。” 大门还是个密码锁，上面的数字按钮模模糊的，难道我得近视了？凑近看去，屏幕突然亮起，上面赫然出现了一张脸，她正看着我，那就是我！ 哎哟，退后半步，画面又灭了，慢慢靠近，屏幕又亮起，看样子可以面部识别。 “这个锁很有趣耶！”我举起食指，轻轻敲击玻璃大门。 吴璐听到了，眼皮往上弹，脸部的肌肉带动起嘴唇，张开了一个小口，她惊觉一般往外望去。 “我来了，等一等哟。”黄助理小跑着过来。 我能看见他的嘴唇在动，但听不到任何声音，玻璃的隔音效果特别好。见他弓着身板，在旁边按了一串数字，滴—— “进来吧。” 吴璐正看着我，半张着嘴，表情凝滞，一只手背到腰间，感觉像是要告诉我，我不该进来。 “肖薇。” “啊？妈。” “你去里面看一看，东西有没有齐全。” “什么东西？”我不解地看着她。 “薇薇，来。”黄助理拍拍手。 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脸上。 “给你布置个任务，数一数别墅里有多少个房间，五分钟内完成，有信心吗？” “没问题！” 他伸着手掌指引我方向，见我消失在眼前，继而看向吴璐。 “我们继续。” “恩。恩？继续什么呢？”吴璐突然紧张了些。 “你手里的那个。” 吴璐恍惚了一秒，鬼知道她在想什么。 黄助理笑着，头靠到她耳边：“别紧张，只要事情做好了，一切都好说。”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事成了，房子就是你的。” “这样对你，什么好处！” “你不必知道这个。” “我问了不下十遍，为什么不回答我。”吴璐的脸庞颤颤巍巍，五官开始发生微调。 “吴璐女士，这是你答应下来的，要不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做的。至于对我的好处，我不说是为你好。” “你和谁是一伙？” 黄助理笑笑：“拜托，我做的一切全是为你着想，假如你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你承担不起。” “我不能接受。” “接受什么？我们的交易一直很顺利，难道你要放弃？考虑过后果吗？” “我一直被蒙鼓里，我不能接受。” 他冷笑了声，望了一圈四周：“这是一个双赢，还不清楚，你赚了一套浦东区的别墅，而我也得到了自己的利益。可是你，总是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 肩膀失掉了力气，斜挎包从上滑落，她没再理会。 “肖雄怎么办？” “你还关心他干什么？” “肖雄怎么办！” 黄助理整了整衬衫：“他在金氏的工作是实实在在的，只要不出意外，薪水足够让他生活很好。” “会有什么意外？” “哎哟，都到现在了，你干嘛还要考虑他？” 吴璐顿时语塞，说不上来：“我，不知道啊。” “女人的心思，我是摸不透。” 我走上二楼，房间布设密集，四间卧室，三间盥洗室，一条四米多宽的过道，别墅的结构很匀称，内部空间完整齐全。可我明白，自己没有多少心思去数房间，昨晚发生的一切太耐人寻味了，致使我没过几分钟，就会有一股强烈的画面感，在脑回路间来回跳转，似乎都相互有所联系。 还有种预感，那个黄助理，不太寻常，很不对劲，我是何时变成这么个多疑的人？但我坚信直觉，它从没犯过错——吴璐。 对，我是从妈身上感受到的，昨天晚上她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早上一见到黄助理，那种模样更鲜明了，像是刺激到她的神经紧张源。 那个黄助理，我们是第二次见面，给我的印象，微笑，平静，很有礼貌，这些听上去都十分符合一个总裁助理的职业素质，可是 突然，一道白光射进瞳孔！我的思绪被迫中断 尝试用袖口遮住双眼，光线才柔和些。是那里，在我的直线方向。 水波纹借着窗外的阳光，泛起颗粒状光点，长方体的水缸，容积特别大，整整霸占了过道。朱红的金鱼试图翻出鱼缸，未果，强壮的鱼尾巴溅出一滩水花。 水缸用的是微电脑控制水温，左上角有块屏幕，显示即使温度和含氧量，旁边显示着时间——星期日，上午10：46，还有，还有这是？ 今天？星期日？ 昨天是？ 今天！怎么，是周日！ 不对不对，昨天放学，美璇还让我早点做完作业明天带去，不可能是周末，如果昨天是周六，我不会去上学。可是，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不应该去上学吗？可为什么，今天是周日？ “来，现在就给我吧。” 吴璐再次把手背过去：“你能保证吗？” “我保证，事成之后，万无一失！” 咚咚咚咚！ “妈！” 吴璐手一哆嗦，那本暗红的小本“啪”地掉地，两人同时看向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更（宇曦篇）：落了样东西在家里 我喘着粗气，不熟悉地形，绕了个大圈跑到楼下：“今——天星期——几？啊？” 黄助理怔了，瞄着了地上的那本：“星期天呀，薇薇，你个学生，这个都会忘吗？”凭着说话的空档，很自然地拾起，就像捡自己东西那般从容。 “不会啊。”我看着他们脚下那块空地，眼神开始往左移动，“妈！” “哎，哎？” “真的吗，今天是星期天？” “是呀。” 我记得她以前不会结巴的。 “不对。” “不对什么？”黄助理抢走了吴璐的话。 我看向他，他的眼神异常果决，此刻正盯着我，笔直地盯着我，双手叉在背后，身子往前探。 “我”说不出什么，分明觉得无比不对劲，可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使我失掉了话语权，他很肯定自己的回答，努力搭建的逻辑莫名其妙地崩溃了。 黄助理上前一步：“薇薇，你早上没睡好。” 吴璐的目光突然晃了下，欲要抓住他，不料被他一手撂开。途中，她头的方向始终紧跟着黄助理，眼光略微向下。 “我，睡的挺好的。” 保持清醒，一定要清醒啊肖薇，不能乱了阵脚，我的逻辑没有错误，今天万分不能是周日，而从她们俩的口述却一致，她们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说谎。 刚刚时间显示快到十一点，除去路上的时间，和家里寒暄的功夫，我是很晚才起床的。我的手机闹钟没响，如果真的是周末也就没错了，我只设置了周一到周五的闹钟 不行，嘶——好疼！怎么回事，啊，脑袋不行了！ “肖薇？” “薇薇？” 我主动蹲下身体，脚尖抽搐般的酸麻，模糊的视线中，我隐约看到他们，他们在向我靠近，嘴上嘀嘀咕咕叨叨着，说些什么我听不清。这种感受似曾相识，却想不出上一回是什么时候，就像一个强大的电磁场，一旦稍稍触及，便无比痛苦。 额啊！ 我的皮肤瞬间变得敏感，有个尖锐的东西戳到了我，我突然怔了下，那东西立马弹开。 抬起头，黄助理的手指在我的头顶上端停留，吴璐跟在其身后，眼光扑闪得诡异，之后躲到他身后。 “头疼吗，是不是感觉晕晕眩眩的？”他的脸离我只有十多公分。 我没意识地点点头，脑袋似乎仍未停止运转，反而更加剧了。 “啧！”他拍了下手，“你还没吃早点呢，小孩子缺糖很容易头晕的，哎哟，我的错我的错，我考虑不周全。” 意识模糊到了极致，可其他感知却敏锐异常，两者无比痛苦地矛盾着，大脑中枢神经不断逼迫我整理逻辑。 等等，我好像感知到了一些线索。 那是什么！ 突然，就是那么一下子，冗杂的思路被一个东西连接，好像瞬间被打通了，我说不上来是什么理由，也许那是我的认知也无法触及到的地方吧。 立马站起身，他们俩被我的激烈反应愣在一边，左右脚别扭地挪移。 “家里。”从我口中迸出的第一个词。 “什么？”他们异口同声。 “在家里，在家里。” “薇薇，你是说原来那个房子吗？”黄助理说。 我的脑子加速运转：“不行，不可以！” “啊？” “快！送我回去！” “有什么急事吗？因为那些人还在搬东西” “快点不然来不及了，就现在！” “好好。” 等不到他说完，我便早就跑到门口了，慌乱地点点门禁边上的屏幕，门竟然顺利打开了，我没闲工夫想太多，看到别墅边停的车，直奔过去。 “你快点啊。” “我已经，很快了，没想到你跑跑步那么厉害。” 踏入车内，屁股正好落在坐垫最恰当的位置，动作一气呵成，倒是那个黄助理，远远地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之后，步伐就开始短促，失掉节奏的频率使他的速度反而下降了。 我等待得有些窝火，我巴不得直接钻到前座，一踩油门。 他终于小跑到了车门外，直到关车门的那一声低沉，我才听清他濒临死亡的喘息。穿的是帮儿硬实的大皮鞋，一路跑来也不算容易。 黄助理回头看了我眼，我的大腿抖动剧烈，没理会他，他也没说什么，即刻发动车子。 后视镜中，照出了一个远眺的身影，它正慢慢拉远 “是想起什么了？”他看着车顶悬着的镜子里的我。 “恩。” “落下重要东西了？” “他们，他们块头都好大，搬家动作很粗鲁吧？”我伸长脖子，手臂扒在前座靠背。 他慌乱中笑了下：“不用担心，他们很专业。” 车子停靠在房子前，刹车时的两秒钟惯性停滞后，我便等不及地推开车门。 屋内的陈设使我晃了神，里头完全变了另一副模样，冰箱，灶台，炉灶全不见踪影，但我的思绪依旧清晰未被冲刷，直奔二楼！ 原本就残破的木质梯级，经过我脚底的摩擦，感知到它更脆弱了，楼上一顿闹腾，这肯定是那几个壮汉搞的。 心跳的无法控制，呕吐感越发清晰，每迈上一步，胃里的反酸就会泛上一波，浓郁的一波，传入口腔最敏感的那一块。我的目标很明确，我无比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即使不知其缘由联系。 爸妈的房间已被搬光一空，除了飘零的一层窗帘布。天哪，不可以！ 飞奔过去！ 呼，还好——我的卧室完好无损，看来他们还没窥伺到此。 它在哪？在哪？ 不在桌面。 不在收纳夹层。 书包，找找看，对，我有放进去过不在。 还有哪里，对了，抽屉，最后一次放置，在抽屉里！ 等等，怎么回事，不在了？ 竟然不在！ 有人拿了它？ 我半掩着门，从缝里径直看去，卧室的另一头正忙的开交不得。也不会啊，他们不会对那么个小玩意儿感兴趣。 它一定在这儿，一定！因为我知道，这个东西最后的经手人是我自己！ 哎？最后那次？ 肖雄，没错，最后一次他也在场，我当时想放在抽屉里，然后念头打消了。 更换了放置地点。 恩，不会错了。 它就在这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更（宇曦篇）：两个一样的盒子 书包是帆布材质，很旧，大袋子口那地方，拉链松垮不能并拢，塑料边角整条起皮，针线活也不敢恭维，也许是烂在箱底一直没再用。 还有条像丝巾样的东西，绑在拉链上，很紧，貌似打了个死结，扯不下来，盯着它看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出神了，大汉搬东西的撞击声毫无保留地扎入耳廓。 没有理由，被它吸引着，纯色的蓝，透在薄若蝉翼的白布，布线紧密均匀，很美好，可就是想不起它从哪来的。看这书包也是有年代了，记不起就记不起吧。 盒子确然安放在里面，两个盒子，不多不少，一个模子做出来的，无法分辨。 书包很深，盒子被埋在最底部，先拿出了其中一个，把它放在桌上。深棕色条纹的漆皮，摸着饱满颗粒感，增强了真实。手心的汗水顺着掌纹流到指尖，汗渍模糊了触感。 我准备打开它。好像这是一个精密的动作，为此我特意掩上卧室的门，以示仪式感。 如此认真对待是为哪般，它仅仅是个普通的盒子，到底是什么念头在掣肘？只有一个吧，也是唯一一个，巧到不能再巧，不同年龄段，毫无关联的两个人，竟有着完全相同的物件，而且是那么碰巧，送给了我。 嗝——噔！ 不知觉中，口腔积存了好大一滩口水，下意识咽下，喉咙传动过程带着点刺痛。 手汗不断分泌，估计短时间停不下来，随便在身上擦擦，尽量保持干燥。我捏住了木盒的底，另只手尝试掰开它。木盒紧闭，确实得花上点力气，没把握，使的力过大，木盒内侧两边的金属弹簧突然崩开，吓我一跳。 顽劣的盒子蹦到书桌板面，镯子一时间脱离了里头的凹槽，有往外滑落的势头，我的小心脏突突的跳，目光空洞了一会儿。还好，平稳着陆。 我轻轻捏住它，在眼前彷徨，恍若隔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又无法言说，我有多久没见着它了？ 泛不出一点光泽，黯淡一般，实在称不上出奇。可它凭什么就一定是一件真货？我是凭何得出结论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只不过是只手镯，对，只是一只镯子，再普通不过的。成立吗？ 我说服不了自己说不成立。 这是宇曦送我的吗？还是奶奶给我的？分不清。没事，这不重要的，反正都长一个样。 可心里头总存在一点遗憾，浮在空中，飘渺四散，抓不住的。 手里像是一团虚无，我感受不到它的重量，很轻，至少能说比我触感认知的轻，轻很多，致使我开始怀疑它的材质，这很怪，甚至可以说，它连步行街上贱卖的赝品都不够格。 为什么会这样，原本踏入房间那刻心跳加速的热情，以高功率冷却。我就呆呆看着它，想不出任何关于它的故事，或者说，就算我记起了一些，也不会将其与眼前的镯子匹配，它太平庸了，多看上几眼，还有些粗劣。可能它原来就长这模样吧，是我太神化它了。 大拇指揿在镯子的弧瓣上，最圆润的部位仍没有给我以回馈，冷漠十分，连冰冷的感觉也见不着，哎手指慵懒地欲要脱离，却粘上了，指尖孕育的温热传递给镯子表面，缓缓罢手，一个再清晰不过的指纹便烙刻之上。 这种冷漠，倒像极了现在的宇曦，不搭不理，可怕的距离感让我不寒而栗，而我的热情始终进不入不了他的世界，那是道不清的隔阂。他不会忘记我们俩之间的种种，他在装，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难道，他根本就，不在乎？在我心中，那些无法磨灭的记忆，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如果我现在问他，他肯定不置可否，可这样并不是我的用意，我要让他主动和我说。是什么在牵绊着呢？ 是她吗？这个也许毫无疑问的吧？真的吗，这是我内心的声音？ 嗡——耳鸣？ 右耳膜的振动使我注意力瞬间分散，而且那声音一股一股的，抵挡不住，条件反射到身体，肠胃翻江倒海。 好恶心！ 咽喉不断给我以呕吐的暗示，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能上脑神经的当，它曾经骗过我，不止一次骗了我。 舌头在上下颚间快速弹打，刺激液泡射出水分，凑足够满满一大口口水，立马咽下，动作浮夸十分，恶心的感觉总算 啊！ 眼前失明了一秒钟，又恢复如初，眼球的灼烧感依旧在——有道强光掠过，能量说不清，但能肯定，它还在增强，炙热被一挥而就，脸庞的毛孔迅速收缩，空气瞬间变冷，很冷。 竟发出了绿光，是从书包里发出的，屋子的窗帘密不透风，光透射在阴暗的卧室，和学校的投影仪差不多，光束途径之处，灰尘颗粒飘浮游散。 神经中枢仍旧麻木，没下达任何让我探求其缘由的命令。我听不到屋外任何的声响，或许门关的太牢，或者脑神经自动帮我屏蔽了。 我扶着额头上的刘海，不让它遮住视线，从书包顶上看下去，像在勘察一个考古现场。 绿光并没我想象中那么不忍直视，反而是感到皮肤很干燥，一股风往我脖子后方，那块无得以遮蔽的部位灌入，然后充满，使我觉得少了分安全感。 我看清了，是那只盒子，另一只盒子。紧闭的盒盖缝隙间，绿光藏不住地迸射出来，往四周涣散，如烟如雾，看久了，又不觉如此，非要说像什么，那是一道北极圈的极光。 头不断往书包里头探哇，好清凉，我从没呼吸过如此清新的氧气。鼻腔c口腔和咽喉一下子被打通了，很新鲜的体验，大概是我一直有慢性鼻炎吧，这种感受，让我沉浸，很自由。 离盒子的距离逐渐拉近，我踮起脚跟，试图抓住它，可惜，还是差一段，奇怪，这书包也太深了吧。试了好几次未果，决定搏一搏，上半身弯曲的角度已经超过九十度。 再来一点，再来！呃呼！终于拿到了。 捧着发着绿光的盒子，心头忍不住欣喜，没有理由的兴奋。 大腿感受到了胸口触碰冷气从裸露的脚踝钻入裤腿，肆意穿梭，直到，全部填充。 好黑啊，我准备把头拉出书包，却不料，没有什么能让我依托，头没有抵到书包底部的着陆感，手放置在脑袋两边，往旁边推搡，毫无阻碍，真要说出点障碍，强劲的冷风构建出过大阻力，行动蛮吃力。脚也失掉了应有的踏实，我战栗地往下看，脚跟着小腿在左右摆动，小腹由于紧缩微微作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更（宇曦篇）：存在在宇宙的手镯 我悬浮在空中！ 但我不能太确定，自己是否存在在氮氧气体的混合物中。身体无法自如活动，空气阻力摸不着也看不见，像在水里一样，可心肺仍正常呼吸，我能辨析这确乎是氧气，纯净且浓度极高的氧气。 盒子的反应似乎更强烈了，它在晃动，离我的指尖只差几公分，我能感到手掌在不断接近，可偏偏够不着，是我的肉眼给出了错觉？ 更近了，快了，马上，最后一公分！盒子贴缝处流出汩汩冷汽，干冰似的，但比干冰还要冷冽，从没剪干净的指甲间沁入，指盖下的肉泛点殷红，刺痛无比，也许冷的过分冻坏传感神经，疼痛感逐渐消失麻木。 崩！ 我的身体被这股能量弹射开，速度慢的很不真实，我能体会身体每个部位的细微调动，本来近在咫尺的距离，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它破裂了！ 中间的内核，喷涌出辨不清的绿色光点，逐渐拉长，速度很不均匀，像极了软件更新的进度条。 光在均匀介质中均速直线传播，光的传播速度300000k/s 这不科学！ 绿光向外放射，三维球体状放射，三百六十度的。整个空间全被照亮了，不是单纯的黑暗，猩红的一束束的，类似云朵，冗杂些蔚紫色的星星点点，身体尝试着摇动，尽管很艰难，这里全是如此，色彩竟能这么丰富，完全超出我的认知，布局也无一重复，这会是巧合吗？ 这不是我认知外的范畴，这里就是太空！不过看不到任何星体。 能量缓缓散尽，镯子终于显现出形状，猛烈的真实感让我怦然心动，伸出手想要抓住它，手遮住了视线中的镯子，捞了一手的空。为什么，明明那么真实？ 手镯正绕着中间的圆心运动，好像它在变大。 足足打了一倍，还在不断变大！ 耳畔的窸窣模糊了听觉，慢慢填充，就那么一下子，耳朵突然被堵住了，掩藏深处的鼓膜疼到想尖叫，强大的气压差，像吹气球似的，快要爆了。 不对，它不是在变大，它在接近我，越来越近，在我的头顶盘旋。 不知出自哪种意识，我努力把嘴巴张到最大，耳朵的胀痛好了些，眼看着那只巨型手镯缓缓下降，当靠近我的平视角度时，放慢速度。 青白色的眼睑，感到一股热流划过，圆润醇厚。手镯像是要套住我的身体，绿光随砰砰的心跳迸发出来，竟感动了。 “起床！” 耳鸣了好长一阵，直到脑袋离开枕头。 “恩？” 脱离了梦境永远会有很长一段缓冲期，这避免不了，我眯道缝瞅着她。 “昨天都说好了，你看现在几点了！” “说好，什么了？” “先给我起来，搬家公司的人都快到了。”吴璐很不耐烦，白了我一眼。 “哦，搬家呀。” 脑子突然摩擦出电流。 “怎么又是搬家？” “快点，问什么问。” 我反倒是冷静了：“我还在这里，这个时间点发生这个，恩没错。” “呵，脑子烧坏了。”她走进卫生间打理东西。 我并不在意，反而自信满满：“妈，黄助理有来过吗？” “什么？”叮叮咚咚的声音戛止。 “就是那，哎？不对，我现在还没起床，还没到时间点呢没事的妈，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知道他？” “我见”假装清清嗓子，“是你说他会来的。” “是吗。” “你说他今天会来接我们的。” “他早上来过就走了。” “这样啊。”我不置可否。 “我想了想，搬家这点小事不要麻烦别人，人家大忙人一个。”吴璐抓着洗漱杯，里头的牙刷把儿哒哒作响。 “好吧。” 算是松了口气，可我为什么要隐瞒我见过黄助理的事实？是听见她们俩的聊天内容了？我有听到什么吗？ “你，先起床，再说。”她用余光扫过我。 那只是场梦不是吗，别去想了。 我扒开毛毯，手上凉凉的，可能是长时间碾压，手指麻麻的，冰凉的触感越发清晰，我渐渐能够摸着它的形状。 是手镯，为什么会在手里？ 难道跟我做的梦有关？ “妈！” “又怎么了？” “我的手镯，为什么在我手里？” “我哪知道”她又出现在门口，手上多出了一个脸盆。 我盯着脸盆，默默回想。 “你昨天的行为很怪。” “什么？” “喏。”她翘了翘下巴，眼神偏向左边。 书桌上摊着两只大大敞开的木盒，就是梦里的那两只。 “我昨天在干什么？” “你就站在那儿，摆弄手镯，深更半夜的，我以为你在梦游呢，没打扰你。” “为什么不叫醒我，不然我就能搞清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尽力扯开嗓子。 “你想搞清楚什么？”她怔住了，胳膊肘靠到房门上。 “我” “梦游的时候叫醒你，很危险的。” “怎么会？” “自己上网去查。” 我一脚蹬掉毯子，套里的棉絮一团冲出，赤脚走到书桌前。两只木盒明显被翻动过，歪斜地瘫那儿，原本光洁的漆釉面竟多了两条刮痕，浅浅的，但足够明显。 “还有个手镯呢？” “不是在你手上？” “我说另一个。” “不知道，自己去找，东丢丢西丢丢的，习惯太差哎？这手镯是谁给你的，我没见过。” “奶奶给的。” “是吗？看来有故事啊，那你自己好好留着那另一个呢？” “也是”我生硬咽了一口，“也是奶奶给的。” “哼，她倒是蛮疼你，宁愿给你两个也不给她儿媳妇个。”她眼神疲倦，轻飘飘的。 镯子在白天看不出它的翡绿光芒，攥得越紧，越能感觉它的坚硬。 面前的盒子空荡荡，垫手镯的白布被扯出了一角，惨白的白色，看着刺眼。 两只盒子里，呈现出一样的作案现场，白布压陷的凹槽褶皱，近乎一致，这是有谁刻意为之吗？ 另一只手镯到底哪去了？ 我手里的是哪个人送给我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更（宇曦篇）:时间重新倒退 “妈，我们快点收拾吧。”我回头瞅一眼闹钟，“搬家公司的人马上要来了。” “啊？你怎么知道？” “还有。” 我把手镯按进盒子凹槽，那只外观较为完好的盒子。关上另个盒子，趁心情还不算太糟，赶快把罪恶掩藏。 “还有什么？”她一直在等我的回复。 “这是我的脸盆。” “哎哟，看错看错，还好没用。”手一抖脸盆叭唧砸地，连带滚落出牙刷杯。 “我这个是浅黄色，你用的是深蓝，再说你都用一年了”我没往下说，没意义。 “是人总会出错嘛。” 她没看我，走到楼下。 我再确认了遍时间，跟梦里的时间快对上了。可稍稍凭点儿逻辑，觉得自己荒唐极了，竟会有期待。 “恩？你们来啦。” 楼下有动静。 真的是他们？此刻的时间与我记忆中分毫不差！我开始紧张，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妈？” “干什么？” “那个，黄助理，他来了吗？”我感觉喉结如一颗小药丸在脖子里弹跳，噎着的口水始终吞不下去。 并没得到任何回复，回馈给我的，反而是混乱的声音，从楼道里传过来，异常一般，听不出都有谁的声音。 “妈，我收拾好下来了。” “啊——你，你你帮我把牙膏拿下来。” 我停驻在梯级上：“刷牙连牙膏都不带。”哀嚎了一声，重回二楼。 “你先上去。” “知道了。” “快，快上去拿，我现在就要用。” “别催了，要我帮忙要求还这么高，切！” “你现在，在上面了没？” “在啊，不然怎么给你拿。” “那就好。”停顿了几秒，她回了我。 本想再冷嘲一句，可顿时发觉不对劲，“那就好”，什么意思？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我扔掉手里冰凉的牙膏，跑下楼，怕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强烈的意识告诉我，那是我想要知道的。 可不巧，搬家公司的人把我挤在楼道中间，不好动弹，无奈之下我瞪向他们。个个体格壮硕，跟梦里的一样，还是他们。一波上来十几个大汉，好不容易挤掉一个又来一个，在肥肉之间穿梭，这种感觉很差劲。 终于突出重围，不顾一切往门口冲。 “你干什么？” 门外飞扬黄尘，大颗粒的，粘在眼皮上很难受，十米开外的街头空无一人。 “没，什么。”我很不甘心。 吴璐见我走回屋子，拉上房门，习惯性锁上。 还是错过了 我为什么要失落？就算见到黄助理又能怎样，最多证明现实和梦境碰巧对上号了。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想要知道些什么吗？ 但，确实值得深思，为何会碰巧，只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假如，所有的细节全都一样，我不就在预知未来吗！ 可刚才的那个片段没对上，黄助理确实没有来。我在楼上时，妈在干什么，为什么楼下突然混乱，那时候黄助理是到了吗，如果真的到了，为何没见到他，妈在楼下跟谁说话？ “上去检查一下别落东西，我们现在就出发。” “去哪？” “住的地方啊。” 她提醒很及时，我差点把它给忘了。 回到房间，按照对梦境的同步回忆，我掩上门。它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它，心中莫名多了份踏实。 我走上前，虔诚地捧起盒子，手镯在凹槽里不动声色，郁郁寡欢的暗青色，反衬我此刻焦躁的心情，一股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 “妈，我下来” 刚提步欲走，突然被思绪困在房内，确定没落下东西了？我把手里的盒子凑到眼前，来回端详，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什么。 还有个盒子，空空的，残缺的躯壳。放慢了步伐，慢慢靠近它，我才正式地看清它的模样，盒子上端第二根木条被连根拔起，细屑撒在白布上，薄薄一层，竟均匀十分。纯白的垫布，左上角狠狠地扯出边缘，似乎经历了一番厮杀 啊，不行，不能再想下去，头好疼。 “怎么还没好，动作快点，磨磨蹭蹭。” “知道了。” 等不及思维跟进，把原先那只装有手镯的盒子夹在腋下，拿起眼前的空盒子，匆忙下楼。怎么不对劲呢这空盒子，我下意识掂量会儿，好沉，相当有分量。这不科学。 “确定没落东西？” “恩。” “走，房东那边在催了。” “房东，什么房东？” “哎呀跟你说不清”吴璐头也不回，走出大门。 我被她紧紧拽着，上身和小腿不协调地迈动。她下半身一条干练的牛仔，说实话，我从没见她穿过，一双黑斑纹的运动鞋往前啪啪啪啪，停不下来，似乎没有一丝留恋。走到路口拐角，我趁机回头看了眼，那座房子离我渐行渐远，大门被吹的拍到墙壁，听不见其声音，只有耳边冷风呼呼，灌入当中，生疼。 “别去看，赶紧跟上。” “嘶——” 她强行把我拉出拐角，手臂感到一阵抽筋，伴随持续性抻痛，直到房子彻底消失于视野。 “疼啊！”我赌气般挣脱了她。 “知道疼了还不走快点？” “着急走干嘛？” “啧”吴璐急速眨眼，“房东说有别的人家要去住，我们不快点就被人抢走了！” “那栋别墅不是已经定下了吗？” “什么别墅，想东想西的，”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再次拉住我的手腕，“快，真来不及了，要被人租走了。” “别墅是租的？”一路拽着小跑，话都说不利索。 “别吵！” 吴璐径直跑到亮绿牌的出租车前，敲敲玻璃。 “现在就去？”司机师傅询问道。 “对现在。” 我就这样坐上车子。 两句片语结束了一切对话，像是提前商量过的，连地名都没说。我毫不知情，本想再问些，看她一脸的焦躁，也没敢问。 车子启动时强大的后座力，整个人瞬间放空，鼻尖嗅着一丝清香，应该是司机放的香包吧。 开了有段时间，没人说话，我也只好选择沉默，即使未知带给我的恐惧不断蔓延。转头看向窗外，平直的公路，见不着一个人，车子悄无声息地提速。这跟梦境里一样。 当我准备重新整理逻辑，回想那间老房子时，记忆却变得模糊不堪，它周边的建筑，在那里发生的事情，住了多久我记不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更（宇曦篇）：和梦境彻底相反 车外的躁动逐渐扩大。 玻璃上被水蒸汽蒙着一层，轻拭去，指尖冰凉的湿润，光亮通透了些，远处的大烟囱喷发浓烟，直上云霄，伴随恐怖的尖戾。摇上车窗，还是没消失，哎，只想快点远离 “妈，我头好晕。” “马上就到了，再忍会。”头都没转，脸贴在车窗玻璃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记不得原来那个家了。” “记不得最好。” “什么？” “我们要重新开始一段生活。”她的余光射来一条亮黑，“所以你要忘记过去。” “为什么？” “别问。” “我偏要问！” 她的大腿离开座椅，整个人蹦起来：“我说了好几遍了！让你不要问！不要问！听不懂人话？”唾沫星子溅到我鼻尖，闭上眼还是挡不住。 第一次见她如此激动，我胸口蜷缩到僵硬，摸不着心跳。 我好怕她，不知原因的怕。 前面的司机仍淡定自若，慢慢松开离合，打方向盘。车子里安静极了，她刚才癫狂的表现，我心有余悸，怕等下又会发作。真不明白，凭什么对我发火，我没说很过分的事啊。问题一定出在她身上，肯定有事瞒着我，也许跟那个黄助理有莫大关系。 我有什么证据？就因为那场梦吗？女人的直觉吧。 车子突然刹住，来不及反应，身子使劲前倾，然后撞向靠背。 “出来，到了。” “喔。” 我谨慎跟着妈动作，司机靠着椅背，拉长身子，时不时用手指敲打方向盘，没有一同出来的意思。 “我们来这里干嘛？” “你说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 周围全是机器转动的喧杂声，它们被铁皮厂房包裹，被扩音器放大一般向我耳朵袭来，我甚至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那个大烟囱更受不了，烟雾涣散，味道是发酵的酸臭。 她白了我一眼，转头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没有什么能依托我此刻的不安，见她走远了，条件反射地赶紧跟上。 途中，两个小孩撞到我，脚下两双塑料拖鞋，露出两只黑乎乎的大脚趾可能跑太欢了，脸上只剩下胆怯，一句话没说就跑走。身旁是一条河，黑绿色，明显能看出是被污染的，暗彩的斑驳到处可见，是工业的油污排放，我不忍再看。 吴璐走到一家小店，店里没开灯，借着微光能凑合看见一个肥胖女人，腿架在桌上抽着烟，她们俩似乎在攀谈什么，看来她就是所谓的房东。我不知什么缘由，以听到她们的对话为耻辱，就远远看着。 深灰色的一栋栋楼房，最高到四层，墙体没有刷漆装修，像极了危楼。 “上钩咯！”很浓的方言味儿，勉强能听出是这意思。 我朝那儿看去，一个老头身边围了好多小孩儿，也不乏上年纪的妇女，都探出身子往河里瞅，不知道瞅什么。 “哎，都死的。” “有一只活的，爪在动。” “那是钳子，钳子！” 随小孩子飙高音，鱼网从河里剥离，直到摊在地上，欢呼声又高涨了一波。我凑上前想看个清楚，全是失望。就几只小龙虾，不到十只样子，颜色称不上新鲜，瘦不拉几，一想到它们从臭河里捞出，神经当中全是恶心。 看他们还在驻足，觉得可笑至极。突然，啪——水溅到我的脚踝。 一只袜子，瘫在水洼，楼上的一个老男人向下使劲挥手，嘴里嘟嘟囔囔。我嫌弃般退后一步，又被动被旁边动静吸引，一辆破自行车倒掉，一排跟着倒，电瓶车发出钻耳的报警，十几辆一起尖叫，无休止的循环。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上去。” 她晃着手里的钥匙。 我一刻也不想等，紧跟她背后。坑洼的地面积满不知名液体，混黄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踩上去。每层楼道很短，走几步就上一层，我不敢抬头看，生怕密布的蜘蛛惊骇到视觉，发丝颤动蜘蛛网弹射出声响，只能不停往前走。 四楼，估计也就三层楼高度。 钥匙进入锁头，金属之间相互贴合，细碎脆弱的感觉，反倒有种仪式感。 磕噔！ 一股味儿直窜鼻腔，腥臭混杂木头腐烂的味道。房门简直成为了一道结界，我闻而生畏，向后退了几步，希望异味赶快消散。 她一个人深入房间，我顾不上她，先安抚自己的鼻子要紧。 “嘀——” 吓我一跳，大烟管突然喷发烟气，是持续不停的尖叫，闭上眼捂牢耳朵，我感觉有两三百个小孩同时哭闹要奶喝。 赶紧走进结界，关上房门，嗅觉都麻痹了蹲靠着房门，四面受风。 声音戛止，耳朵被自己掐到发热，松开后，听觉变得不太真实。 “厨房卫生间都有，光线全都能照到，不错，白天上厕所都不用开灯。” “，a，妈” “还有个小隔间，不错，你可以在这睡。” 所谓的隔间，不到四平米，窗户轰然吹开，外头风很大，我废了好大劲才掩上，发现竟然没锁扣。 “就是”她用手指关节靠着嘴唇，“你那个床太大，要劈掉一段距离。” “可那张床本来就很短了。” “吵什么吵，再短你也睡得下，你能长到两米？” “我” 心中莫名的火气，不知道从何而来，向谁发这火。 “去看看。” “看什么？”我有气无力。 “那么臭闻不到吗，鼻子坏了？” “让我去？” “废话，快去！厕所！” 说实话，此时我无比怨恨我妈。暴走在去厕所的路上，恶臭瞬间灌入七窍，我捏住鼻子。 嘶——看到这幕，连小腿都无力了，还好我及时撑住墙壁，没跌进去，好险。 满满一大坨排泄物！就这么突兀地趴在尿池侧壁，上面貌似黏着不可描述的东西 呕，呕 胃酸不加思考便喷涌出，大部分留在衣服上，和那坨相比，我倒不觉得自己的呕吐物有多恶心。 努力把拉长胳膊，用仅存的气力按压。 呲—— 混黄的釉面变得清亮了些，可我始终没勇气用鼻腔呼吸，我明白我厌恶的，已不只是那坨邪恶的排泄物。 呕吐完，肠道柔软得脆弱，蜷着身体，不愿让它脱离温暖的大腿。 和梦境不一样！ 这倒引起我的注意——不只是不一样，而是彻底相反！ 其他所有的细节都能对上，偏偏最后这个，最重要的情节不对。难道是黄助理？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早上没见到他不对不对，他有来过，只是提前走了。 （因为我听到搬家大汉中有谈论他） 黄助理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老妈变成如此之模样，又和他有何联系？ 还有，我想不起原来那个家了，怎么回事？ 吐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更（宇曦篇）：我们俩离婚了！ “还不出来？” “好了。” 她走到拐角，没有过来扶我，只是这么看着，眼神很平静，抿下嘴角，走了。 “去房间休息。” 头仍犯晕，有种缺氧的错觉，站起来眼前黑漆一片，不知要维持多久。 “什么房间？” “就这儿。” “这也叫房间？”扶额倚在破损的门框木条。 “对啊，不然你想怎样？” “那么小。”我轻声絮叨着。 她没说话，指尖捻掉一层墙上的石灰，脱落了。 “别娇气，能睡人也能休息。” 就因为刚才那一吐，胃酸从口腔不断泛出，牙齿缝里分泌出黏液，忍受不了，决定靠嘴巴呼吸，味觉果真减弱了。 吴璐离开了房间，我也没什么理由和她较真，躺在废弃床板上，望着房顶粗劣斑驳的白漆，眼皮卷入了细微的木屑颗粒，拥堵的鼻腔还是嗅到了一股，木头的香气。 被她说的我的确犯困了，可我不甘心闭上眼，我想思考，我要想想究竟是为什么 “我告诉你为什么！” “啊？” 床板嘎吱地拉着二胡，生怕它某一刻会断裂。她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们俩离婚了。” 她没出现在我眼前，但能辨析出隔着一面墙。 “和，老爸？” “对。” “又骗我，你们不只是一次提过。”嘴上这么说，心里仍会咯噔一下。 “我没骗你。” “好了我想休息。”她简短几个字已足够让我不安。 “别装了，你不是很想知道吗？我直接告诉你是了。” “没有，我不是很想知道。” 床板上空无一物，想找一个能遮挡耳朵的物件都没有。 “我们离婚了。” 我停止慌乱的寻找，其实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是——吗？”很平静，总感觉是意料中。 “是的。” 她没再说话，我也没有追问。慢慢地把身体侧在床上，耳朵外廓轻贴上面，化工厂机械运转的声音，借助这个媒介一点一点渗入内耳通道，再把左耳蒙上，立体音动人，安全感十足。好不容易闭上眼，眼睑旁的肌肉却抽动有力。 似睡非睡，不觉时间消逝 “少了他，就靠我这点收入，你知道的”我听到吴璐的声音又飘散过来，“那个房子租金涨了，我承担不起，住这里能少一半钱，你就，将就将就吧，不会让你住太久。” 能听到面前的墙体发出碰撞，她应该是靠在墙上。没有面对面的对话，给了我些许安慰。 “我知道了。” “你不好奇吗？”她问道。 “没有。” “我还没说哪件事呢，这么快回应我？” 愣住了，我努力保持身体不动，不让床板摇动发出声响，以致睡姿很尴尬。 她紧接着说：“你过来。” “啊？” “你先过来——” 语气加重了，我只好爬起。 吴璐蹲坐在墙角，不顾上身衬衫蹭着石灰，牛仔裤的裤线已绷到最大限度，怕是一站起就松线。她屁股挪出一个空位，拍拍让我坐下。从裤袋里抽出一本红色的 “这不就是！”我眼光立刻亮起。 “你，早就知道了？” “额，没有。” 她撇着嘴盯我看，像在检视一位犯人，可能说浮夸了。可当我伸手时，她警惕一般地抽手。更加深了我的感受。 小红本上赫赫三个字——“离婚证”。 看到后，我并没太多感触，竟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即使拼命暗示自己这是件很恐怖的事，内心依旧无波澜。这一刻，我发觉自己好冷血，眼眶憋不住一滴泪水。 “给你看看，这是我的签名，这里照片，这他名字，出生日期，地址”她讲的很仔细，如老师讲解知识点，不落下一点。 我听的也很专心，很平静。 “喂！” “怎，怎么了？” 她突然叫了声。 “你是什么表情，这个证是真的，你在怀疑它吗？” “没有啊。” “那，我跟他离婚，你没想法？” 我顿时语塞，脸大红一片，自认羞愧，竟能如此轻易接受事实不加一丝思索，我的情感麻木了吗？ 不对，我是很失落的，可这种情感产生的时间不是现在，是在之前——我之前就见过这本离婚证！ 就是在梦里！那个从她手里掉落的小红本，就是离婚证！不会错的！这个细节可以对得上 “为什么？” “恩？” “你们为什么离婚？”终于问出个像话的。 她咽下口水，对空长呼一气：“因为，感情吧。” “感情出问题？” “恩，我不爱他了，他也不爱我了。” “就这样？” “不只吧” “还有？” “钱，他欠了好多钱。” 我反驳道：“可他找到了一个工资很高的工作。” “是吗？” “是啊，他跟我说的。” “他的话，也能信？” 我再次被打断。 “那是说，他骗我？” “也许吧，我不清楚。”吴璐漫无目的看着四周，眼神空洞。 “又骗我！”失望且意料之中，“那将来是我们一起生活？” “对，抚养权批给了我。” “那么，我”每个字我说的都特别谨慎，“还是叫你妈？” “当当当——然。”吴璐声音颤抖，嘴上咧出久违的笑容。 “那，他呢？叫他肖雄” “不行！”她瞬间变样。 “啊？” “他还是你爸，他为了不拖累我们，才选择跟我离，你不能怪他，坚决不能，记住没！” “记，住了。”惶恐地对着她眨巴眼。 她又重回温柔，情绪波动比川剧变脸还快：“过来。” 我半信半疑地缩进她的怀里，感受她那只手轻轻拍打我的背。 “他永远是你爸，这点不会改变，只是我跟你爸不再是夫妻关系，明白了吗？” “明白了，妈。” “乖。” 吴璐挽起手臂，将我一股脑儿搂住，脸贴靠着胸部，那份温存似乎一下子，让我回到了母体，那般没有认知的舒适世界，不需要任何思考。可我还是痛苦，她变化好快，不正常，是思考的痛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更（宇曦篇）:我要下车！ 没持续多久，我正想在“襁褓”里多休息会，她突然颤动身体，胸部上下起伏，温存瞬间破灭，倒是一股燥热扑面，她主动把我推开。 “明天上学，记住了。” 说了句，就走出房间。 “喔知道了。” 站起来，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做，刚才的睡意荡然无存，再次环顾这个破旧的危房，安慰自己看习惯就好。 哎？明天，要上学？那么说今天是周日吧。对学校莫名产生了种敬畏，距离遥远，我是有多久没去上学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不就一场梦吗，大概是我做梦认真，太入戏了。 可 “妈！妈？”走远了，听不到回应。 她刚对我说的那句——“明天上学，记住了。” 记住？ 为什么要这么说话，咋听咋不得劲，上学就上学，要我记住？要我记住什么？真怪。 稍稍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他们俩离婚了。“感情会成就一个人，也会毁掉一个人”，这话不知道谁说的，琢磨着也没错，她受了感情伤，才变成这样的。而我竟不理解地怪她，哎，真不应该，我得体谅她。 她们，真离婚了？ 爸，你在哪？ 起了个大早，床板太硬，咯的后背刺痛，简直就没睡好觉。 因为搬家，去学校路线不熟，运气到不错，竟有直达的公交，心安不少。清晨五点半，街上看不见行人，看站牌上写首班车还有一刻钟，坐在长凳上等。 偏偏天生坐不住的性子，架二郎腿抖抖抖，知道很难看，改不过来，也不想改。抖累了，想站会儿，在站牌前呆着。 等等，在之前住的地方，也有公交车直达学校的，我现在要做的这辆——529。 困意被一扫而空，此刻的我兴致勃勃，踮着脚观察站牌，一行行审查。 锦绣路，樱花路，高科西站，严中路 东建锦安东路下车，是学校。偏偏是上个“家”，为何记不得在哪站？ 我再次看了其他几个公交牌，五六辆都能到学校，所以就算记起来，也不能确定。 车子等来了，我只好困惑地走上去，车厢很空，就司机一个。 我选择坐在后排第一个位置，望向窗外微醺的天光，早晨的清爽。放眼尽是荒芜的稻田，被人遗弃的落寞，风很大，麦秸懒得摆动，唯一不让我犯困的是几秒便回放一次的电线杆。 车上的气氛似乎有些古怪，说不出来原因，车厢安静极了，驾驶座前的佛珠挂坠晃荡不停，叮叮咚咚，音色过于诡异，注意力没法分散，它一直响，没消停。 哎？还有一个？ 靠右的前排座椅，贴近下车门那儿，也挂着一串挂坠，同样是佛珠，跟前面的看上去差不多，我把头凑上去比较，就是一样的。我突然想，为什么是佛珠？公交车上挂佛珠怪耶，而且是两串一样的。那个座位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同一个车厢？是在梦里吗，我不确定。每看一眼那个挂着佛珠的位子，我就头疼，眼光一撇去，头又不犯疼了。这倒是引起我警觉，是这个道理吗？ 难道我离我想要的真相更近了吗——一旦靠近它，就会头疼，使我无法聚神思考。 佛珠，佛珠，佛！她家里有，肯定有，奶奶！奶奶她信佛！可跟她有什么关联，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端倪，扯太远，只是简单的佛珠而已。 那个座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似乎它从这个车厢的整体中抽离，独立出来，我有点醉醺醺。不行，我不能陷入幻觉，要清醒，已经有点头绪了。 虽然分辨不清那个时刻是梦境还是现实，我断定自己一定坐过这辆车，就坐在那个位置，然后，头往后看 车子果然加速了。 然后就要，发生大事，要转弯，是一个急转弯 “师傅，麻烦你停一下。” 没有反应。 眼看着快开到红绿灯路口，马路上画着亮黄色的左转箭头，离停靠站还有好长距离。 “我要下车！快点停下来！”快急哭了，嗓音粗糙不堪，泛出血腥味。 司机没有说话，车子惰行一段后缓缓停止，车门从容地洞开。 我愣了片刻，然后跟逃命似的奔出车门，头不回只顾着往反方向跑，使着命跑，泪水在空中飞泻，冰冷地回馈给我的脸蛋。 跑到挥散不出一丝气力，沉重的书包终将拖了后腿，细硬的肩带狠狠勒出一道血道子，隐隐地溃疡作痛。坐在僻静小路上，呼吸变得没知觉，靠生理基本反应，心脏失去控制地跳动，瓣膜缩紧再缩紧，快被地心引力吸到地核了。 一回头，一切安然无恙。抬头看去，这么巧，学校的门牌就在我视线的水平线上。原来漫无目的的奔跑真能到达目的地。 还早，几个扫地阿姨带着厚重口罩徘徊，门卫大叔依旧和我打招呼，还是那几个熟悉的。 当臀部落在椅子上时，这才感受到那股踏实感，竟感动了，真的好久没来了吧。像是毕业多年的青年重返校园，从心而发的归属感。 “嗨，肖薇！” “金美璇？” “干嘛叫我全名。” “额，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人突然走上前，带着谄媚的微笑，一把将我搂紧，贴着耳朵吹气：“我是你的小璇子啊！” “小璇子？” “奴婢给娘娘请安。” 她真的做了个礼，手上挥的小手巾有那么回事儿。怪我没出息地笑了。 “娘娘开心就好。” 见她如此激昂的“演技”，我不敢怠慢，可又怕显得做作，太尴尬。 “小，小璇子。” “奴婢在！” “那个，我做的，做完的作业，你拿去吧。” “什么作业？” 我摊出数学作业本：“这个，我昨天刚做完，你不是说要借我的看吗？” “喔——是的，是的。” 金美璇挠挠头皮，脸上不太情愿，犹豫一番伸手接过，动作很不坚定。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她把手伸进书包。 “你要给我看什么吗？” 数学作业本呼之欲出。 “没有啦！”却又收回了，随即拿出一瓶溜光色泽的包装，“喏，这个给你用。” 我接过它，不知道要有怎样的反应，看它模样是个 “洗发水，笨死了你！”刘海被她撩拨起小波浪。 “我正想说呢。所以，给我用吗？” “废话，上次不是说好的吗，我会带给你的。看你发质，差的要命。” 我似懂非懂，拼命搜寻记忆未果，也就答应下来：“多少钱？” “谁要你钱啦，搞笑，本公主差你这点钱？” “咳咳哼！小——璇砸——” “啊？” “这是哪位妃子进贡的贡品？”多亏我反应够快，不然又得吃她亏。 “额，那个，是永安宫的多拉婀蜜贵妃。” “是吗，本宫心领了。” “娘娘洪福齐天！” “小璇子——” “奴婢在！” “退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更（宇曦篇）：宇曦，我真的很想 手指整出兰花状，轻曳挥舞，有几分风姿。看着眼前这个“臣服”于我的小女生，喉咙间似有喜悦在跳动，让我嘴角上扬。 美璇好像从没变过，一直在我身边 “每次我都演奴婢。”她坐到我旁边。 “怎么？” “下回，我要演大的！” 精准抓住那傲娇高举的食指：“你还不够格，老老实实伺候本宫吧。” “不要，我就要演大的。” “可你不够大。”心里偷偷一笑。 “哪里不够大？” “你哪里都不够大，比如” “比如什么？”她突然认真，紧蹙眉宇。 避开了对视，往下放挪移，动作稍显戏谑：“比如，你的这里。” 她上半身抽筋了下：“你干什么！色鬼！” “看来确实不大。” “切，比你大就是了。” “那怎么，不好意思给我摸？”我的手不由分说，直戳要害柔软的质感在指尖晕开。 “你胆子真大，敢摸本班长大人，不怕我针对你？” “长得小还找什么借口，没意思。” “小小小，小你个头啊，给你摸，给你摸啊。” 再次瞥向她脖颈以下，故意在那里挥动食指：“哎算了算了，看着都小，摸一下怕你瘪了。” “你！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额怎么说呢，一股虚荣的满足感，实在没脸说是正义。 她扭头犯小情绪，我清楚不会持续多久。衬衫的两颗纽扣拽下，身体燥热，两坨肉随着呼哧呼哧上下弹动。她没发现我，好让我继续看下去。小小年纪发育倒不错，沟槽清晰，袒露出一小半白皙的肉，像是捏几下就能挤出水，圆润光泽。 我看入迷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贡品”包装完好，决定回家再好好享受，体积不大，模样也规整，放进书包恰好。 门外刺眼的阳光，差点把我对季节的认知误导，浓烈的赤色照在脸上，渗透每个毛孔里。趁时间还早，在教室安静坐会儿也不错。美璇装出很累的样子，头贴在我肩，她自己使着力，尽量将头悬空，肩头没什么压迫感，反倒舒爽轻盈。 阳光让我忘却思考的意义，活在当下不就行了？闭着眼，微微笑了。 耳边渐渐嘈杂，光线在眼前扑闪c分割，划为零星小碎屑，七点整早读铃声响起，人群涌入，教室即将被二氧化碳填塞满。 慵懒地抽离困倦状态，伸懒腰同时头往后看了眼，我也不清楚在看谁，只是顺便看一下。他没来 “姐！” 美璇沉睡中的大脑壳突然上冲，正巧撞上了我的下巴，嘶——舌头中部磕破，疼痛酝酿快速。 “你来啦。” 这个没良心的，完全没注意到一个负伤者。 我低下头，捂住嘴，痛感一阵一阵犯晕眩，放松后，腥味儿充斥整个口腔，往食道猛灌，很不好受。他没看到我吧，大概是看到了还是没打算理我。弓着身体往厕所奔。 “肖薇，你怎么了？” 我逃离现场的去路被切断，该死挡什么路！ “你，流血了！” 噌—— 似一道刀光在我脸上划，隐形的“伤口”。 我囫囵吞下一口，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吞咽的，自己缓解尴尬的方式罢了。装作没听到，只顾往前冲。 可是不顺利，我被拦住了。具体说是被一只手拉着，完全能够一把挣脱，但我没这么做。 喉咙里好像有个很沉重的东西在坠落，发出低音炮那种回声，传到心脏。 “肖薇，你要去哪？” 自动屏蔽了其他一切声音，只留下他的，清晰的口语搞得我心突突突 他的手握住我左胳膊关节，力道慢慢放缓，温柔的感觉使我放弃了挣扎。他手心的皮肤很嫩，生怕没握住就顺着我静脉下滑。 “宇曦，曦”叫这个名字好不习惯。 “不行，嘴巴全是血，我送你去医务室。” “没什么，我自己” 没等我构思好回复，身体突然失衡，准确来说是失重了。当我反应过来，他把我整个托起。 他竟然把我抱在手臂上！ 全班的目光聚集在我们俩身上，没人说话。美璇面容淡然，安详地看着我。我没有任何反抗的理由，只能顺从，唯一让我煎熬的，是要穿过一大波诡异眼神，感受追悼会般的沉寂。 为什么没人起哄！ 好快，一切都好快。我鼓起勇气把烟眯出一道细缝，少年的侧脸展露无遗，鬓毛沁出汗滴，沿颧骨倾泻，如此晶莹。两张脸的距离仅仅十公分，算上奔跑中的颠簸，嘴唇差点几次触碰。我知道离医务室还有好一段，他几次把步伐慢下来调整手臂姿势，始终没停止。 都怪我，太重了，轻一点他就不会这么累。 “医生！” “怎么回事，出这么多血。” “疼吗？” 少年把手搭放在我直冒冷汗的额头，认真梳理被蘸湿的刘海。 早就不疼了，可我没太快说出口，甚至为这个问题消耗了些脑细胞：“啊，疼，疼的！” 他突然紧张，把我右手揽进手心，手指不由分说地钻进我指间，来回揉搓，像一根纤细的芦苇在胸口挠，心里越挠越痒，舌苔分泌出源源不断的液体。 “别怕，很快就不疼了。”少年攒紧我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眼球被无数绚烂缤纷的画面冗杂，肾上腺素高频喷射。无比感谢自己刚才“虚伪”的回答，内心狂欢成一个游乐园。 “宇曦。” “怎么了？” “我，我真的很想”我努力张大嘴巴。 “别这样。”他的食指搭在我嘴上，“医生说你现在要少说话，这样恢复才快，听话。” “恩。”我点点头。 唇肉微微翕动，我逼迫理智去控制它，才老实了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更（宇曦篇）：放学别坐公交 教室里好吵，没人注意到我们俩。 “你们感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刚想坐下，她这句魔怔了，被当面抡了一锤，完全愣住。 左眼皮生猛抽搐，回头看，宇曦牵着我的手，视线耐不住寂寞，沿手臂上滑，酒窝微陷，我们对视在一块，很难抽离。 “你猜。”他还是那般调皮的眼神，很熟悉，没加任何改动。 “我猜——”美璇拍拍我肩膀，“要准备那什么了。” “什么呀？”我问。 “啧，害羞什么，就是男男女女都会做的那个，喏，他肯定知道的，对吧！”美璇的目光突然聚焦到宇曦。 “我哪知道。” “装个屁，就你最纯？” “没错，就你最污。” “切，”美璇再次把目标转向我，“你以后会知道的，不会太久。” 她直接往胸部进攻，速度好快。完蛋，要被这色鬼真便宜了 啪！ 一股神秘力量从身后涌现，拍掉了那只邪恶的咸猪爪，迅猛相当。“不幸”的是，胸部还是被他的手轻轻蹭到，如一道静电转瞬掠过。 菩萨保佑我没脸红。 “你别老是碰她，一k？特别是当我面。” “好，好的呢，她是你的人了，我碰不得了。” “知道就好。” 五根手指开始犯多动症，一捏一松，指肚子来回按揉，两只手在桌子下暗搓搓进行。 “肖薇。”他说。 “什么？” “放学一块回家。” “不行的，我们不顺路，我家搬走了。”这么快回绝是什么意思，我分明很想要的呀。 “没事，我骑车送你，跟上次一样。” 少年面容姣好，微张开的嘴唇诱惑到极致，使我深陷其中。 “可可可可是”快答应啊，快答应啊你这个大傻子，“我家很远，再说我最近又胖了，你带不动的。” 哎！ 宇曦的乌眉稍往左上角移，好像有些为难。都怪我，没出息的东西。 他还是开口了：“怎么来上学的？” “公交车能直达。” “那不就完事儿了，我们一块走。” “可，应该没有去你家的公交啊。” 他瘪起嘴，向上轻松吹了一口，刘海左右浮动：“什么叫应该，是肯定没有。”毫不在意的样子。 “额” “我是纯粹为了送你回家。” “算” “哎，别推托了，就这么定了。” “那，行吧。” 我发觉那只胳膊加重了力气，被他捆着。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公交车？不太好吧。”美璇插上一句。 “喂，你什么意思？”宇曦怼过去。 “切，别想太多，我是为你们好，别坐公交车了今天。” “为我们好？不可能，你一定是吃醋了！” “你有病吧，自恋的家伙，我会吃自己姐妹的醋？” “那你是？” 美璇瞬间正经，顿了顿身体：“早上我看到公交车撞了。” “有什么大不了。”宇曦说。 我倒是听得认真。 “这次是我看到过的，最惨烈一次，整个车子全翻了。”美璇说。 “撞到其他车了？”宇曦说。 “没有。” “撞到人了？” “没有。” “车里有人？” “没有。” “怎么会，就算人再少，司机总有吧。” “可我就是没看人。” “也许血肉模糊了。” “咦——你别吓我。” “胆小鬼。” “有警车吗？”宇曦说。 “额，没看到。” “怎么会，肯定会有警察来处理车祸的。” “可我就是没看到呀。” “奇怪。”宇曦挠挠头皮。 确实是怪。我坐在旁边听，没说一句。 美璇见我们俩一声不吭了，又补上句：“放学别坐公交，真的。” “行，听你的大小姐。”宇曦稍显不耐烦。 “在干什么呢，不知道上课了吗！” 陈妙无敌的食指关节敲了几下教室后门，和往常一样阴险，魂魄不散。 放学后，大家各自拖着疲倦身体晃回家。我们仨照样成了班里最晚离开的。 “行，我不打扰两位了。”美璇偷笑，俏皮地撩了下头发。 “慢走，不送。”宇曦挥挥手，眼都不瞅她。 美璇走后，我心里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 “我们走吧。”他拉住我的手腕。 “宇曦，我还是想去看看。”我认真地挣脱了他的手。 “想看，什么？” 哎，真是七秒钟记忆。 “美璇说的那个，车祸。”我补充道。 “怎么想到要去？” “就是想去，纯粹好奇。” “别了吧，有危险的。再说都这么久了肯定有警察去处理掉了，我们看不到的。” “啧！”我拽过他手背，他一脸懵逼。“可我一定要去看！你陪不陪我？” “哎哟，”宇曦很为难，吃吃嘴唇，“我肯定得陪你呀，不然谁保护你？” “那就定了，我们现在就去，我等不及了。” “慢点慢点。” 我拧着他手上仅存那点皮肉，背一边书包，背带鞭打小腿。 一路小跑，记忆中搜寻那个十字路口，橘红的路灯照的眼前出现幻觉一般，每一步都昏昏沉沉。 “小薇，你确定路线没错？” “我确定。” 谁给我的自信？也许是不想让他失望才这么说吧。 “可我们跑了很久了。” “快了快了就就是这，就是这个！”我兴奋地跳起，手里突然一紧。 “啊——”只听一声虚弱的哀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他胳膊上呈现一道狗耙痕，罪过。 “没事，又不疼。”宇曦眼光变得温柔，向那个方向看，“车祸现场竟然还在。” “是啊，被我说中了吧。” “真是奇怪，难道警察不知道处理吗，这里怎么没过往车辆？” “别管了，我们去看看。”鉴于他的伤，我从身后推他。 “可，我们为什么要看这个？” “好奇呗，你不好奇？” “你好奇，我就好奇。”他笑着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更（宇曦篇）：你能预测未来？ “认真点宇曦。”我说。 一个大家伙就这么侧翻在路中央，好像一具巨象腐朽的尸体，夜色笼罩下更加逼真。远远地，传来几声机车轰鸣，一转头又消失不见，寻不着踪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隔开上下行车道的护栏被撞扭曲，严重变形，一头插入车窗，短匕一般刺进肉体。可除了这扇玻璃，其他玻璃都可以说完好无损，这不应该啊。 “不要过去了，危险！”宇曦拉住我。 “没事，又不会怎么样。” “万一汽油泄露爆炸呢？” “快一整天了，该漏的也漏完了。”我依旧毫无畏惧。 “你说，一整天？” “对啊，怎么，你不会在害怕吧？” “小薇，你怎么知道是一天？” 我的面部瞬间凝固，停顿片刻后继续向车厢里探头。 “我猜的。” 脑袋赶紧琢磨如何应付掉他的疑问。 里面的座椅几乎全部震坏，只有几支断半截的扶手，内部结构乱成一团，根本看不清，我打算钻进去看看。 可后面一股力量把我强拉回来。 “里面危险，别进去！” “你好烦啊，我要搞清楚状况。”胸口一下子发烫。 “不对，我好像有事瞒着我。”宇曦说。 “我哪有？”我争辩道。 “你的回答慢了几拍。” “我现在说话有停顿吗？” “是之前的问题，为什么是一整天？” “那是我在猜啊，猜时间得要时间吧，你们理科男真恐怖。” “我相信我的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事，快告诉我吧。” “真没有，哎哟，你别啰嗦了。” 没法，我堂堂一枚女汉子依旧拗不过他。 “说吧。”他叉着腰，渲染上一脸严肃。 “说什么呀？” “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 “你怎么知道早上” “恩？被我猜中了吧。” 我听到他鼻腔在深沉呼气。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还想坚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不说，也许是天生叛逆吧。 “如果你不说的话，就代表不信任我咯。” “我，那个” “连这个都不坦白，我们还在一起干什么？” 声波传入耳朵后，小腿肌肉失掉力气，差点单跪下去。 “好好好，我告诉你。”我主动拉住宇曦。 他没转头就被我拽住，用力过猛身子撞到一块儿，样子有些狼狈。 “你说。”他一副得逞的模样。 “我今天早上，坐的就是这辆车。” “什么？”宇曦叫起来。 “喂，你别这么大声。” “怎么可能，可是，它现在成这样子了，你还在这里？” “我提前跳下车的。” “太惊险了，我原来差点就要失去你。”宇曦拿过我的右手，放在他两手间摩挲。 我没有像之前那样违心的抗拒，想来也是，如果当时我没选择下车，也就没资格站在这里，看着他这张无瑕的脸。 “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顺着他意思应和。 “太巧了，难道时间刚刚好，你一下车，它就出车祸了？” “宇曦，我跟你坦白吧，其实这是因为一场梦。” “梦？跟梦有什么关系？”他身体僵直，像是怕打扰到我。 “梦里有做到过，一样的情景。”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失去了隐瞒的能力。 “不会吧，太奇幻了，难道你能预知未来？” “我不清楚。” “能说说吗？” 我把目光尝试着慢慢上移，到他下巴，余光中他在很认真看着我。 见我仍在犹豫，宇曦上前一步，下巴触到我额头，压着我的刘海。 咕咚——咽了深深一口。 “在梦里，同样的场景，我就出现在车祸现场。”我坦白。 “就跟现在一样？” “准确说，”我指向那片铁皮废墟，“我是在那里。” “你的意思是，你” “对，我死了。” “呸呸呸！说这个不吉利！”宇曦赶紧反应。 “我在梦里死了，然后就醒了。” “小薇，你让我开眼界了，第一次听说在梦里挂掉了。” “好——笑——吗？” 他见我突然严肃，立马收起尾巴，捂住嘴连连摇头：“不好笑。” 真没说，这小子现在的样子倒是可爱。 “这个梦，是昨天做的？”他说。 “不是，好早以前吧。” “记得这么清楚？印象肯定很深刻。” “恩，做过好几次。” “好几次？”宇曦怔了一下，上齿咬合嘴唇，停滞住动作。 “是啊，想来有五六次了。” “这么多，做梦的内容也是一样的？” “差，不多吧。好像也不太一样。” “怎么说？”宇曦双臂相互交叉，很入神。 “每次会有不一样的东西，就像是接着上一次梦到内容。” “这是上天要告诉你什么东西吧？”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 “做梦是有根据的，不会平白无故，是在现实中遇到过类似的？” “没有吧，嘶，不对，应该有的” “怎么会，你出车祸了我就见不着你了。”他趁机撩拨我的刘海。 “好像是梦，好像是现实，反正我也分不清。” “我喜欢的人是一朵奇葩吧，自己做梦都不知道？” “奇葩？你什么意思？” “没有。”他在我的淫威下，又怂了，转过身子看向车祸现场，“小薇，你说你做了很多次一样的梦，应该记得一些东西吧？” “什么东西？” “线索。”他目光迥然，有种直穿人心的力量，“关于这场车祸的。” 我深深叹着气，不是记不起来，相反，是线索太多，相互没什么关联。 “叹什么气呀。”宇曦拍拍我的后背。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你知道吗宇曦，这是我第一次拿出来和别人说的。” “难道我也是别人吗？” “不，不是。”我抬头看向他，像个小孩子一般看着他，发现他好高大。 “好嘛，和自己人说话还担心什么？” “恩。” 此刻，我最恰当的行为便是被笼罩在他巨大的黑影下面，任凭依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更（宇曦篇）：我更喜欢你笑的样子 “想想，那场梦里你为什么会坐上这辆车。” 我闭上眼，扶额深思，希望线索赶紧撞醒我。 “我当时很累。” “累？因为什么累了？”宇曦快速接上话。 “是晚上，我从一个地方走出来。” “从哪个地方？” “我记不清。” “路上有人吗？” “没有，很安静，一个人都没看到。” “上了车以后，有发生什么吗？”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车子开的很平稳。”我没加任何思索。 他接着问。 “车上有别的人吗？” “有司机。” “除了司机呢？” “那就没有了哎等等！” “还还还还想起什么了？”宇曦被我带慌了，舌头打结。 “有人，有一个人！” “男的女的？” “应该是”眉头继续锁紧，鼻梁上方挤出一块肉，“我看不清。” “确定后面咳咳，确定车上有人？” “对，而且确实坐我后面，你怎么知道坐我” “好的，我们离真相又近了。” “哪有？”我反驳道。 “梦里，你知道马上会有一场车祸吗？” “我知道。” “梦里就知道了？”宇曦侧过头看着我，眨巴一双卡姿兰大眼。 “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就是预感会有车祸。” “你说，你做这个梦不止一次。” “恩。” “现在回忆的梦不是第一次的吧？” “不是第一次。” “这样就成立了，第一次不知道有车祸，后面就知道了。” “那又能怎样？”我挠挠头，努力跟上他的逻辑。 “其实我有一个很想知道的点，”宇曦叉着腰，原地转了一圈，扩扩身板，“就是，当你做梦的时候，你知道那是梦吗？” 脑袋里叮地一声金属敲击声：“我，知道啊。” “可是你说，做梦时你有意识去躲避车祸呀。” “这能说明什么？” “既然知道这是梦，为什么要躲？”宇曦上前一步。 “人之常情嘛，不管是梦还是现实，肯定会躲的。” “可是你一直是想弄清楚线索的，躲开的话怎么能知道线索？” “我在梦里该怎么做？” “不要下车，让车祸发生在眼前。”他说的斩钉截铁。 “这么疯狂？” “我想了想，只有这样做，才能看到后面发生的事，也许就能找到线索。” “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傻瓜，那是梦，又不会” “我哪知道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我抢话道。 宇曦倒吸一口气，皱起眉：“我刚刚问过了，你说你确定那是梦，现在变卦了？” 我没话可说。 “小薇，你生气了？” “没有啊。”我疑惑般看向他。 “看你不说话，以为你在生我气，对不起啦，刚刚是我太凶了。” “还好啦，像你这么温顺的男孩子凶不起来的。”我趁着恰当的语境，手掠过他浓密的黑发。 “没生气就好，说回正题，这么说，其实你也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对吗？” “是的吧，很正常的，做梦的时候很少人知道自己在做梦，更何况我那个梦还特逼真。” “现在，此时此刻，是现实，这个没疑问吧？” 我的嘴巴和身体同时呆在原地，腮帮那块肌肉始终挣脱不开。 宇曦将双手放在我的肩上，轻轻捏着：“怎么样，真实吧？” “真实。”电流源源不断通过头颅，直到耳垂下方泻出。 少年的正颜被黑光遮住半边，他对着我笑，没有征兆地笑了，眼下的卧蚕肥美鲜嫩。 “有多真实？”他高挺的鼻梁渐渐向我的酒窝进发，鼻尖温热可感。 嗓子眼里的口水卡在中间，弹射得生猛，嘴巴忍不住张开，赫哧赫哧——眼框差点迸出泪滴。 “恩？怎么不说话？”宇曦的鼻尖顺着我的肌肤，摩擦到颈部，我的耳畔突然湿润了。 “我要说什么？”咕咚一下咽掉口水。 他将我整个揽入怀中，我的胸口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有种血管膨胀的感觉，我承认自己沉迷了，竟不愿脱离，手不自觉夹紧宇曦的胳膊。 “当然是说你爱我咯。” 说罢，他捧起我的脸，手指温柔，指甲盖沁着殷红，捏着一撮我的刘海绕到耳边。 心又开始加速蹦跳，恐怕小小的心房容不下它，妄图挣破。可能是供血不足，头晕晕乎乎的。 “说嘛说嘛，我还等着呢。”少年的笑容更加好看，邪媚了。 “我真的很” “好啦，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哈哈！” 宇曦放松了肢体，直到那只修长的手彻底抽离，我的心脏才恢复正常跳动。燥热紧张的状态不复存在，又觉得失落，无比的失落，我们俩的距离瞬间被拉的好远。 “刚刚是解决你的错觉，现在知道了吧，此时此刻，是现实。” “这个我知道。”我不置可否。 “关键就在于，这辆车。”宇曦说。 “恩。” “公交车，这是辆公交车。” “所以，怎么了？”我简单搭个腔。 “我们可以查这个车子的出处。” “没用的。” “为什么？”宇曦问道。 “我记得梦里我去问过警察，他们说根本没有这辆车，也没有发生任何车祸。” “奇怪，你是怎么问他们的？” “告诉他们这是几路车，他们说查不到。” 宇曦赶紧跑向车头，我不明所以地跟过去。 “你还记得这是几路车吗？” 我跑到他跟前：“当然，是那个” “恩？几路？” “现在看呗。” “怎么看？” “喏，车子前面不就有吗！” “没了，看不到了。” “什么？” 我踮着脚走到车头前，基本看不清车子原本的架构，裸露出的铁架凌乱穿梭，外表狰狞粗暴，我把头低下，贴在柏油颗粒上，借着车底部透来的微光，玻璃碎屑晶莹发亮。 “看不出来的，全碎了。” “呼——”我缓慢起身，伴随脑袋瓜轻度的晕眩。 “小薇，你忘了？” “我，突然想不起来了，可是，我明明就知道啊，怎么会这样，早上刚坐过这趟车。” “你再好好想想？” “恩”可精力始终集中不了，眼皮沉重，“宇曦，你对这事怎么比我还上心？”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一起解决。” 我顿时语塞：“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哪有，我看你前段时间很忧郁啊，是因为这个吧？” 少年嘟着粉嫩的嘴唇，用意看似有几分暧昧。看着面前这张生动的脸庞，小欢喜在心间跳跃，又觉得相见恨晚，完全没法跟那张高冷脸相匹配。这个他，就是那个他吗？ “呃，是的啊。” “那我更要弄清真相了。” “恩？” “毕竟，我更喜欢你笑的样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更（宇曦篇）：二五九？五二九！ “我再去看看。”随便找了个噱头躲开。 都这个时候了害羞什么，佩服我自己。 那散落一地的玻璃，碎末状铺满了七八个平方。奇怪啊，车子撞击导致玻璃破碎，应该是一块一块的玻璃，怎么碎成这样了？ “我们走吧，已经很晚了。”宇曦说。 “呃”暂时找不到理由搪塞。 “反正没线索，还不如让脑子放空。”他拉过我的手。 “好吧。” 呲呲！咳呲—— 转头片刻，那个角度迸出星星火光，我止住脚步。宇曦意识到我注意力分散，目光也跟过去。我们俩同时返回原地，慢慢凑近看。 车头部位，一根瘦削成病态的电线裸露着，铜丝的尖端烧起火花，眯眯小的火花。有什么东西应时亮起 那是，显示屏？ “快去，快去看！”宇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推搡着我。 我单膝跪地，侧着头端详，巨大的显示屏分裂成三个块状物，竟然还能发亮，真不可思议。 “五，九五？” “不是，是二，五，九！”他辩驳道。 “搞不懂，这个能拼接吗？”我尝试着用手把它们拼拢。 “别别别这样，要触电的！” 稍稍一碰到，那块显示屏就黯淡了，上面的数字消失不见。 “没电？” “不要去！”宇曦立马拉住我的手。 “我想让它亮起来。” “电压很高，会死人。” “可是，快接近线索了，不是吗？”我依旧执着。 他没说话，拉住我的那只手绷着没法挣脱。 “我来。” 他淡淡地来了一句，我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上手了。 “宇曦，你不要” 少年的刘海遮住了眼眶，使我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两只手在暗黑无光的车底摸索，意外迸发的电光照亮四周，真的骇人！ “看到，看到了吗——” “啊？” “数字啊！” “有了有了。”我反应真迟钝。 显示屏上的数字在跳动几下后停留在上面，橙红色透进眼球，强烈的冲击感直击神经。 “什么数字？” “是，五，二，九！没错就是这个，我记起来了。” 车底下，他的声音越发微弱：“我不行了。” 数字消失了。 “宇曦你出来吧，我看到了。” 没有回应。 “宇曦？你在哪？爬出来呀？” 还是没有回应。 滴滴，嗒！从铁皮缝隙漏出了什么，没多久地上就一滩反光的液体。我揩了些闻闻，腥味十足，这是？ 我懵醒：“你快出来啊，我错了，我不该让你进去的，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是我太自私了。宇曦！宇曦！你听得到吗？回答我啊！” 液体在指尖挥发将干，粘稠的感觉加上飘来的腥味，不断激起心中的愧疚不争气，我哭了。 “嘶啊”耳边的声响像是晚风在喧嚣。 难道他就这样离开我了？ “喂，你别哭了！” 一个急刹车，我下一声哭泣卡在喉结处，没让那个嘶哑发出，差点噎着：“宇曦？” “你好娇气啊，有什么好哭的，才过了一分多钟耶，拜托，这车子这么长，我爬出来也得花时间呀。” “可是，可是你流血了！”我幼稚地摊出手掌，想到这，眼泪又不禁哗哗下来。 “我有挂彩？不会吧，我技术这么好。”宇曦很不可思议地说。 “快让我看看，你哪里刮开了？” “哎”他拉住我，“真没有，刮伤了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可是这分明是血，你看看！”我张开手给他看。 “光线太暗看不清。”宇曦把我的手拿到鼻子前，脸色突然变化，“从哪摸来的？” “就是车底，你的血在地上滴了一滩！” 我俩同时回到车头那里，液体漏更多了，而且滴落速度明显加快。 “快走！” 宇曦拧着我的竹竿胳膊，很疼。 “干嘛？” “快跑！这根本不是血！” 我不明所以被他一路拖拽，橡胶鞋底在柏油路上摩擦。 “宇曦，我们为什么要跑？” “没时间解释。” 嘭！ 巨大的气浪打在我的后脑勺，抬头一看，天光乍亮，一下子成了大白天。火光湮灭，闻到一阵阵焦油的腥味。 “好险。”发现自己失掉了气力，没多想地扑到宇曦怀里。 少年恰好搂住我，在我的脊背上轻轻拍打。 “有我在。” 道路两旁的黄杨树簌簌摇曳，声音不绝于耳，似乎那个巨响仍在释放威力。我看着熊火冲天，车子被淹没轮廓，金属熔化的异味泛滥，想捂住鼻子。才发现自己被宇曦紧紧环抱住，我没选择抽出手，任凭这种感觉持续。 岁月静好，有心爱的人的温度，听“篝火”嘎嘎的燃烧，画面像是加上了层滤镜，慢慢模糊。脚下的两只人影重合在一起，颀长的一长条，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少年的手臂又紧致了些。 我的嘴角稍稍上扬。 “之前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刚开始还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竟是自己在说话。 他没有回答，依旧紧紧在背后搂着我，也许是我声音太小了。 “宇曦，前段时间，你为什么不理我？”强烈的好奇心还是没给我台阶下。 他突出的喉结在我后脑勺擦过，往我耳边吹气：“小薇，这也是我想问的。” “恩？”我轻轻回头。 “你那时候也很冷漠的。”宇曦说。 “怎么会，是你不和我说话呀，都没怎么正眼看我。” 宇曦长长一声疑惑：“不对，你搞错了。我有主动跟你搭话，你不理我，就跟我妹妹说话。” 我心里想，他在胡说八道吧，那个和美璇老粘在一块的人，分明是他。 “哪有，不可能！”我说。 他立马打断我：“我那时很羡慕我妹，看你们说说笑笑，我真的有吃醋。” 宇曦嘟着嘴，那副模样竟有些欠揍，躲在身后的拳头逐渐紧张。 “你还吃” “还好现在只有我们俩，你只能和我说话。” 少年突然握住我的手，不巧就是那个硬邦邦的拳头。我手臂脉搏一颤，拳头松懈下来。让坏小子趁虚而入，十指相扣牵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更（宇曦篇）：见女儿一面吗？ （“——”为情节切换） “好啦好啦”我试图甩掉它，可惜无果。 “别想甩掉，你是我的女人。” 我摆出一副呕吐的样子：“恶心吧啦！” 他强行扶住我的脑袋，挪到面前，我吓了一大跳，他要干什么，此时我的脸离他只剩两公分！ “原谅我了？”少年眼神温柔，下面的卧蚕白嫩出水。 他目不转睛，头慢慢靠近，嘴里吐出一阵阵白气。感觉心脏像是被钉在墙上，紧绷而没法动弹。 “额，那就，原谅你了。”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别烦，恶心死了。” “亲爱的亲爱的！” 往我后背摩擦，语气腻歪到没朋友。 “走吧，我送你回家。” 身后的浓烟袭裹住废墟，生硬粗劣的钢铁枝干被和谐不少，景色倒有些神秘了。脑袋里蹦出唯一一个东西 五，二，九！ 肖薇，请你记住它！ —— —— 肖雄面对着满黑板的白字，心中顿生悲凉，他早就云游屋外，站前面的讲师不断用粉笔勾划，房间安静透顶，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看不见第三个人，他只好硬撑住酸疼的脊背，努力贴靠在椅背。 “这里是重点，分三块” 嘎嘎——肖雄赶紧扶住自己的背部，表情僵直。 “我后背发疼，胡老师。” 那个显苍老的讲师停下粉笔：“才一个小时不到，坐不住了？” “可能以前工作落下毛病，经常会犯疼。”肖雄蜷过手按摩后背。 “没去看医生？” “没多大事，过会就不疼了。” 那个人突然绷起脸：“肖雄先生，你的思维要彻底转变，不然没法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啊？” “成本比较，之前的内容，忘了？” “记得点。”肖雄说。 “身体不好怎么工作，看医生才花多少钱，连你未来工资的零头都不到。” “好，我会去看的。” “这节课我讲的内容，你回家整理出来，邮件发我。” “那个，胡老师？” “有疑问？”他正准备擦黑板。 “我听不太懂，您先别擦等我抄好笔记。” “这个很简单，要做笔记？”说罢，把粉笔字全擦了。拉了下西服领口，挪出一个座椅坐在肖雄对面，“现在说说，刚才的庞氏骗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 “我课上举了哪个例子？”他语气突然加重。 “泛，嘶——泛什么” “泛，亚，的，有，色，金，属！” “对对，是这个。” “肖雄先生，你状态不对，庞氏骗局算很简单的部分。” “胡老师，是我的不对，我的错。” 那人在空中白了个眼，双手捂脸，很心累的样子：“你要进入的是公司高管层，怎么可以说自己错了？” “什么？我听不明白，为什么？” “作为一个高管，是不能允许自己犯错的，所以也就没有说这种话的机会。” “人怎么可能不犯错” “就是不可以，你不可能犯错，更不可以犯错。”音调再次升高四度，怒目圆睁道模样不让人有拒绝的退路。 “好，好的，胡老师。” “叫我胡安吧。” 此时午后两点，上海的阴霾仍未消散，迟迟不见阳光透露恩泽，隔着高耸的落地窗，屋内的空调冷气让人胃疼。胡安关掉了空调，机械声顿时消停，粉笔灰被最后一丝冷气吹散，他拍拍手，上面的积灰把掌纹刻画得生动明显。 “肖雄先生，你的基础” “我没上过大学，基础真的很差。”肖雄说。 胡安眦出一点笑：“相反，你不差，是太容易分心，注意力不集中。” “应该是吧。”肖雄看向窗外。 胡安跟随他的眼神：“说说你的事吧。”捏起桌边的茶盅喝了口。 “我的事吗？” “恩，你家里的事，我想这才是真正困扰你的吧。”他放慢了语速。 “哎——” “不愿意说？” 肖雄的两根手指相互敲打，突然停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以说说，就是我那个女儿。” 胡安架起二郎腿：“从没听你提过她。” “她很漂亮，很聪明，像她妈。” “哈哈，难道不像她爸？” 肖雄垂下头，停在两腿之间：“我对不起她，我没资格做她爸爸。” “怎么，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是我自己的选择。” “看来这是你的心结。那你的妻子呢？” “和我女儿一起生活。” “女儿离不开父亲，你想好了？” “我没想好。”肖雄猛地抬头，窸窣鼻头。 “为什么不回去看她？” “我不能回去。” “你的付出公司会看在眼里。做这一行嘛，都这样，特别是这家金氏集团。”他又抿了一口茶。 两人陷入沉思。 “胡安你呢？” “我，有个儿子，也在上海，但不见面。” “为什么？你不会想他吗？” 胡安嘲笑般地笑出声：“我想他干嘛，我们俩纯粹的契约关系，他为我办事，然后往我这捞好处，就这样。” “契约关系？” “只有经济往来的关系最持久，什么亲情什么爱情，没物质基础都没用。” “可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肖雄说话竟失了底气。 “血缘这东西能跟财富相比？看他能力不错，就用他了，要是没用照样扔掉送人，省得打扰做正事。” 肖雄没再说话，他觉得此刻保持沉默就对了。 “你没什么想说的？” “额，没有吧。” “哈哈！”胡安破口大笑，“刚才骗你呢，我哪里是那种人。” “呵呵，呵呵。”看着面前这个略显发胖的人，肖雄感觉后脑勺发凉。 “我开玩笑呢，瞧你还当真了。我儿子和我一起过，和她妈去年离婚了，对我有点仇恨罢了。” “哦，是吗。” “肖雄，你怎么不笑啊，我又不是开不起玩笑。” “我看你一直很严肃。” “你还不了解我还有，你确定想好不和女儿见面？” “我想好了。”肖雄一口气喝下茶水。 “好。” 胡安意味深长地浅浅一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更（宇曦篇）：突然的对不起 “走啦傻瓜，我送你回家！”宇曦一只手捏住我的脑袋，像拿篮球那样。 “疼，轻点儿。” “那这样呢？”他娴熟地把我的头扳倒，贴在他肩头，“舒服吗？” 耳边呢喃着，心头瘙痒十分，这小子越来越会撩了，此刻更得清醒，我努力往喉咙里吞咽口水，心跳加速的感觉才得以缓解。 “舒服什么呀，全是骨头，硌到我了。” 话虽这么说，当我不小心蹭歪他的衣领时，不自觉看到了那根裸露的锁骨，线条流畅，随呼吸上下起伏，有点好看。 “怎么办？”宇曦说道。 “那你抱紧我。”竟是从我之口说出，不可思议。 “好呀，我的小傻瓜！” 小子趁着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搂得我死死的，只留给我他脖子那块呼吸的地儿。 很熟悉的香气。 “喂！”我说。 “怎么啦？” “你用什么送我？” “呆会儿就知道了。” “我们坐公交？” “不行！刚才那辆车都爆炸了，还敢让你坐？”宇曦加重语调。 “宇曦同学，这不像你的风格嘛。” “怎么？请指教，薇薇同学。” “很简单的概率问题，车子爆炸属于极少数事件。” “小概率就是概率，不能忽略。” 我觉得自己还有话说：“如果今天我们没看到车子爆炸，你的想法会改变吗？” “这个” “哈哈，你就是封建迷信，你变了宇曦同学！” 心里偷着乐呵，没想到一个“理科生”也能被我影响。 他明显放慢脚步：“是啊，一个理科生就这样被你影响了。” 他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宇曦接着说：“我为了你改变了很多，在爱情面前，再理性的人也会没了理性，你说它多伟大。” 我还在想他之前那句话，咋就猜透我的心思了？ “薇薇？你在听吗？” “额，我在听呀，你刚刚，说那什么，韦达？咦，干嘛突然说韦达定理？” 我们俩双目相对，尴尬气氛逐渐酝酿。 宇曦闭着眼摇摇头：“你数学学傻了。” “恩，你没在说这个？” “我是在说”欲言又止，鼻子跟着嘴唇一块儿耸吸，憋着一股小情绪释放不出，“好吧。” 我有点抱歉：“我分神了，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我就是在说韦达定理呀。” “噢，是吗？”我低头，稍稍仰视他。 “你的成绩怎么样了现在，特别是数学，脱离及格线了吗？” “哪有” “啊？还是五六十分？” “哪有你说的这么差劲，人家都上八五了。” “进步快呀！恭喜！”宇曦笑着拍手。 我反倒有点失落：“这都不知道？月考成绩排名，全班都知道我进前五了。” “额”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啦，可能我记性不太好吧，忘了。”他摸摸头，眼睛往下看。 我一时想不到说什么。忘记？这个理由难免太过牵强，毕竟我成绩的进步不是一天两天了，全班都知道难道就他不知道吗 “你就是不关心我。”我说。 宇曦一下子心急了，好像很想说什么，但还是硬生生憋回去，将我紧紧蜷在他胸口。我感觉到他胸前没有规律的起伏，刚开始很凶猛，因为搂得我很紧我就没说话，后来逐渐放缓。 我的手悬浮在他后背的空中，没有抱住宇曦。 “对不起。”他突然来了句，声音很轻很轻，当时以为幻听了。 直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声线瞬间接近嘶吼，立马又衰弱下来。我才察觉到，胸口的伏动是因为，他在哭。 我这才将双手从他后背环抱住。触碰到火热的身体，燥热焦灼，传递到我的头顶，挥散不去。 此时，宇曦的大脑像是得到什么信号，再次搂紧我，很紧，两个身体没有任何空隙能填补。我也不知咋的，脑袋乱成一团，罂粟上瘾般控制不住，手臂夹紧到抽搐，要碾死最后一只蚂蚁的节奏。 无限度贴近他的脖子，喉咙深处的哭泣声传递到我的耳蜗私密处。我突然好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是一种无法言说而极其无奈的情绪。 我们无法脱离彼此的身体，只有相拥，感受对方的温度才能得以“存活”。 我不再追问那些种种原因，它们变得没必要，可以随时扔弃。我开始憎恨自己的好奇和渴求欲望，面对这么一个哭泣的男孩子，我如何狠下心责怪他？ 他的膝盖变得无力，渐渐弯曲下倾，比我矮了一个头。我抱着他，手指穿梭在他的发丝间，柔顺剂的沁香通过微粒分子散布空气中。他不再下沉，我的手刚好停留在此，出于自觉地撩他头发，一下一下随时间流逝，身体听话多了，抽搐少了很多。 我离他，现在，此刻，就一根手指的距离，甚至更近，我可以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安静着，安静着，他好像睡着了。 身体的分量瞬间变重，即使我是个女汉子也支撑不了，于是就地盘腿坐下。宇曦躺在我腿上，鼻孔呼气均匀，脸边几根细毛微微浮动。 我突然被定格住，眼球完全无法移动，不带眨眼地盯着他，不知疲倦，心头的欲望慢慢升温燃起小火苗。把僵持的身体小心调整，很有仪式感地撩起我的刘海，上半身慢慢弓下去，脸一公分，一公分地贴靠过去 没护住的刘海突然垂下，打在宇曦脸上，冷汗立马沁湿额头，连忙救场，可惜太晚，他的后脊背开始发硬 啊嚏！ “不好意思。”他张开哭红的眼眶。 “没，没没没事。”用手拭去他喷的口水。 “哎，你别动。” 宇曦握住我的手，身体攀上我的肩膀，我感觉脸上湿了一大片，他的舌尖不停舔舐，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现在干净了。” 少年笑了，眼角挤出一行热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更（宇曦篇）：时间过的好慢 “跟我来。” 宇曦拉着我的手，我们在黑夜中奔跑。 “坐上来。” 是自行车，就是那辆自行车。他抹了两下后坐垫。 “恩。” 他也坐上去：“抱紧我。” “好，我肯定抱的紧紧的。” “出发！” 他的左脚熟练地一蹬，强大的惯性已将我们推向远方。 “薇薇？” “怎么了？” “你还记得吗，现在的情景？”宇曦把头往后一瞥。 “恩，那时我是不是受伤了？” “太好了你还记得，果然没有负我。” “负你什么？”我追问道。 “我带你骑回家，路很长的，加上你又重” “你，说，什，么？”我拧着他的左耳朵。 “以前，是以前，现在一点儿也不重，轻如鸿毛。” “哦，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根毛？是——吗？”我加大力道。 “错了我错了，在我心里你最重要，我只是，只是在夸你苗条哎哟。” “这还差不多。” 车子左右剧烈摇摆，宇曦用力扶稳车把，险些两腿挂彩。 “哎——” “干嘛叹气？”我说。 “当时你特害羞，不说话，安安静静坐我背后，现在啊。” 此刻，我全身贴着宇曦，背后的校服衬衫上印出两滴晕开的大油点，看来是那辆公车泄露的，但依旧盖不住那丝清香，肥皂水的味道，划过鼻腔，我把头往他身上蹭了蹭，想要更加靠近他。 “你不喜欢现在的我？” “我喜欢从前的你，不喜欢现在的你。”宇曦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突然听起身板，心里咯噔一下：“你你，什么意思？” 他诙谐一笑：“因为，我已经不是喜欢你了，我是爱你。” 脑回路才怔过神，似懂非懂。 “傻瓜，我是爱你呀。” 我的心跳总算恢复正常：“小子，情话太多了啊。” “你不喜欢吗？” “看你表现，这句还不错，有加分。” “真的吗！”宇曦一激动，车子原地打了九十度转弯。 “喂，好好开车老司机！” “知道了，难得听你夸赞我，我高兴坏了。那个，你说我是老司机？”宇曦问道。 “恩，会说情话的男生个个都是老司机。” “哪有，我刚刚才学的，不熟练的。” 我犹豫了下：“我怕，你情话学太多，以后会说给别人听。” “薇薇，你放心，我就说给你听，就当你一个人的老司机！” “嘴真甜，行动上可别让我失望。” “遵命，首长！”宇曦举起一只手，食指中指并拢。 “手放下去，危险。” “已经很晚了，我要加速咯！”他上身努力往前倾，用力蹬踏板。 强大的后坐力把我拖拽着，不得不拧紧宇曦的衬衫，差点把他纽扣拉下。 宇曦看了眼手表：“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就到你家了，坐稳了。” “好。” 风在耳边呼啸，耳朵略微发疼。就在这时，一个念头使我立马懵醒 “宇曦宇曦！” “你说？” “骑到我家是吗？” “不然呢，送完你我再骑回我自己家。” “我们家搬了。”我调高分贝，怕他听不清。 “什么？那新家在哪里？”他强行刹车，脚扶住地面。 “后面的路口拐弯。” “好吧。”他随即扭头，因为后座有我，车头旋转的过程有点艰难。 “等等！”我的头来了阵刺痛。 “怎么了？” 我思忖了会儿：“宇曦，其实你还是记得原来那条路的是吧？” “恩，为了你，我休息时候经常来这儿熟悉路线。” 心头瞬间狂喜，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太好了，我们就原路前进。” “你不是说搬家了吗？” “是啊，但我想去原来那个地方看看。” “可是，今天太晚了，下次行不行，你要早点休息。”宇曦关切道。 但我仍旧意志坚定：“宇曦，这次你要听我的，这个对我很重要。”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还在纠结。 “很重要？” “恩。” 我等待着。 “行，你最大，听你的。” “真乖！”我摸摸他的头，作为奖赏，发现他很喜欢这样。 宇曦拉回车头，小腿肌肉一紧绷，车子又开动了。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问自己这个问题，感觉很愚蠢，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心里没数吗？可当自己想要回答时，就愣住了。它的位置，形状，模样，结构那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自从离开那个家之后，我对它的记忆就逐渐寡淡，以前还能记起一点两点，可如今是音信全无，印象淡泊得像一碗凉白开，看之纯粹，食而无味。 “宇曦，还有多久？” “才过去一分钟，很急吗？” “恩，有点。” “那我加速。” 我用一只手捂住耳朵，好让它不要太难受。心想，这时间过的也太慢了，才过去一分钟。 那个地方，为什么让我如此好奇，是我有什么东西没拿走吗，它对我很重要吗，或许只是，我和老妈离开的太过匆匆，没有一个告别的仪式感？回想搬家时的情景，老妈疑惑的眼神，拽扯我进车子，动作焦躁而又不算连贯。还有那个黄助理，她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个梦会如此精确地对照现实？ “还没到吗？”我等不及了。 “还有八分钟。” “什么，又只过去一分钟？” “是啊。” “你的手表坏了吧。”我十分诧异。 “不可能，是你心太急，心急会导致预期与实际发生偏差。”宇曦很耐心。 我默认，等待的过程很煎熬。 “薇薇？薇薇？薇薇！” “额，啊，恩？”我意识模糊地回应。 “你睡着了呀。” “有吗？”我揉揉眼，“到了是吧。” 宇曦放慢脚踏板的频率：“我也觉得不对劲，之前这条路没那么长啊，我估计是十分钟路程，这都骑半个钟头了，还没到。” 我马上打起精神，环顾四周，可是依旧没印象，柏油马路宽敞铺开，道路延伸处没有尽头。 “我也不知道路。” “不会吧，那是你以前住的地方，怎么会？” “我也很奇怪，就是想不起来。” “难道？”宇曦再次停车，回过头搭着我肩头，“是片断性失忆？” “片断性失忆？”我反问。 “恩，我有了解过，对某个时间段，或同类事情的遗忘。” “为什么会这样？” “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有啊。” “还是？受到过什么精神上的，强烈刺激？” “也没有。” “奇怪，按道理说不应该” “哎呀宇曦，我们找地点重要，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你也记错了？”我赶紧拉回正题。 “不会的，我对这条路很熟的哎？不就在那儿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更（宇曦篇）：时间过的好快 宇曦走下车，而我还坐着。 “怎么不下来？不是很急着看吗？” 我慢吞吞跨下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看他：“你确定，是这里？” “当然！” 深夜十一点，路灯照亮整片马路，我走在上面，眼光迷离，我不知道该往哪走，只能依靠宇曦的提示。 “薇薇，你，不会，连自己家都忘了吧？” 他的话几秒后才传到我耳朵，有种失真感。 “我”我无法回答，因为这个结果连我都不敢相信。 我看到的只是一排黑瓦房，突兀地存在在两条省际公路边，树木阴森，发出呲呲声，在夜晚奏出了支惊悚音乐片。顿时不敢踏入，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感到身后有东西在推我。 “啊！” 他连忙蒙住我的嘴：“嘘，是我。” “这哪会是我家？”我表示十分质疑。 “我的话你也不信吗？” 是啊，我已失去判断能力，宇曦难道不是我最该信任的人吗。 “好，我信你。” 他一脸无奈：“天呐，你的失忆症状也太严重了！” “都这时候了还说这话，信不信我把你也一块儿忘了。”我指着他说。 宇曦赶紧摆手解释：“不可以不可以，千万不可以！” “道歉，搞得我像个病人一样。” “我说错话了，我这张嘴啊，就是笨。” 宇曦自打嘴巴的动作真是逗人。 “可能晚上站外面看确实没上面感觉，要不进去看看？”宇曦提议说。 “怎么进去啊，门肯定是锁的，搬家公司的人又不会这么不仔细” “搬家公司？”宇曦斜着头看我。 我把手随意放在锁头上，轻轻搭上面，不料，很轻松就被推开了。 “得来全不费功夫！”宇曦拍手叫好。 “怎么会？”我呆在原地，眼看着大门吱嘎地向内推开。 “也许是上天安排的，快进去看看。” “好，的吧。” 我踏入这个房子，头又开始疼了。这是“好事”，每次头疼的时候，就是我逼近真相的时刻，虽然这个论点还没被确定。 迟疑了片刻：“你不进来吗？” 宇曦看着我：“我在外面，你进去就好。” “陪我一块儿嘛。” “哎呀，要是看到些不该看的，多不好。” “那也行，帮我守着大门，如果有人过来，你踏踏地板暗示我。” 宇曦叹了口气：“这是你家耶，我们又不是小偷。” 我无语凝噎，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踩在即将塌陷的楼梯上，感觉很生硬，每一步都是那么没谱，不知道下一秒会看到什么。真是讽刺，住了两三年的房子，如今当成场“密室探险”。 大间的卧室，借着月光能看到一件被遗忘的白t恤衫，晾在窗台边，衣架被风吹到一边。走进去，有股陈年老店的感觉，像是放置好几年没住人的样子，苍白一斑。 随意打开衣柜翻动，吱—— 崩！哒！ “薇薇？薇薇！怎么啦？”楼下的宇曦捏着嗓子努力嘶叫。 “没什么，我动静小点。” 衣柜的半边门整个脱落，有点惊险。但也好让我直接进去看看。 里面的杂物几乎没有，就躺着一条裤子，我拿到窗台前，月光照亮了它。裤腿十分宽厚，而长度却中等，这个比例怪怪的，看着总像是一个“中年油腻男”穿过的。 是，我爸？ 对的，是肖雄。自从他瘦下去之后，就没穿它了。 爸爸呀，你去哪了？ 因为屋子实在太暗，呆久了我的眼睛干涩发痒，晕眩的感觉越发清晰，我得离开了。走之前不忘把那条粗腿裤捎上。 “看完了？” “恩。”我若有所思地回答他。 “这是？” “我爸穿的裤子。” 宇曦浅笑：“难得，裤子还在。” “是啊，搬家公司的人没清理。” “这裤子，好粗哎对了，你说？搬家公司？”他升了一调。 “怎么？” “你还记得有搬家公司。” “所以，呢？”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是你的记忆点啊薇薇，这个家你没印象，但你竟然还记得有搬家公司！” “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记得。” “既然房子里面没有线索，我们可以从搬家公司入手。”宇曦说着，倒比我兴奋多了。 “恩。”我应付应付。 “你怎么没兴趣，难道我的想法不好？” “不是”我强行打起精神，“好吧你说说看，怎么调查？” 宇曦手撑着下巴：“先要找到是哪家公司。” “怎么找？” “搬家那些人长什么样？有特点吗？” “特点嘛喔，很胖。” “胖？恩，是个特点。” “而且全是胖子。”我补充道。 “很好，这样范围就缩小了。” “可是，全上海这样的公司太多了，怎么找？” “哈哈！你就瞧好吧，一个月内，我保证查个水落石出。” “那辛苦你了，宇曦。” “不会的，小事一桩。” 我把身后背的书包卸下，挎在胸前。 “薇薇你书包重吗，我帮你背。”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稍稍一退后，突然警觉。 “你怎么了？这么紧张。” “没有你都帮我做这么多事了，再让你背多过意不去。”我侧过身，拉链拉开一道小缝，准备把裤子塞进去。 “我帮你吧。” 我迅速装好，拉上拉链：“好了，我们走吧。”拍拍书包，大步往前走。 见宇曦没反应来，我一回头牵住他的手：“走啦！” “你不想多留会儿？可能走了以后你又不记得这儿了，短暂性失忆” “好啦，不是还有你吗，你帮你记着不就行了！” “哎，猜不透你的心思。”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我笑着说。 “我们去找个地方睡会吧，等天亮再回家。” “好，可我们去哪？” 宇曦看手表，换了个口气：“我想，没必要了。” “什么？” “你看。”他摊给我看他的手臂。 “五点！怎么会！”我连忙查看我的手表，和宇曦的那块比较，一模一样。 “时间过的好快。”宇曦呢喃道。 “我进去找东西花了这么长时间？”我发自内心的疑惑。 他没有说话，拉着我的手：“我们赶紧走，这里有问题。” 我没再多想，跟着宇曦的节奏离开，没有回头再多看那房子一眼。一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前的书包，牢牢锁住它，贴近身体，心里有种不可言说的饱和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更（宇曦篇）：两只手镯还在 宇曦走到小径转角，放慢脚步。我跟在后面不知所措。 “恩。”他抬了下下巴。 “啊？”我不明其意。 “亲一口。” 我的身体瞬间变软，心脏滚烫的温度快要融化瓣膜一样，好怕那个东西自己跳出来。任凭面前的少年摆弄，他温柔地捧起我的脸颊，在脖颈与耳垂过渡处。 啵—— 很轻松，没有知觉的过去了两人一同消失在路的延伸处。 这次，他没有一点的逗留，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天色吐出鱼肚白。 该回家了。 清晨六点，阳光微醺，照在脸上有点发烫，我摸了下那个咬痕，有点疼，但还是笑了。 说实话，我不愿意回到这个家，不说环境太差，老妈捉摸不透的情绪更让我抓狂。 “妈？” 没有回应。 房门半掩着，我推门进去。她趴在电脑桌前，一头长发完全遮住她的脸，看着很凌乱，键盘上粘着几根掉落的碎发，很颓废的模样。 头上的电灯扑闪了两下，带着电流不均的呲呲声，我抬头看，节能灯管没有关掉，估计亮了一整夜了，周围一圈乱飞的小虫子，戏谑地盘旋着，粘连在发烫的玻璃罩上。 我蹑着脚关好房门。没熄屏的显示器上，放着没通关的“蜘蛛纸牌”，我知道是windows自带的单机游戏。电子光线安静地散射着，她头顶百会穴那块的两根银发，被点亮般刺入我的瞳孔。 不得不倒吸口冷气，不敢再去看她等了我一整个晚上。拿了条绒毛毯，盖她身上，走回我那间四平方不到的卧室。 我关上房门，确定没其他人看到后，我正襟危坐在床上，撂下胸前的背包。深吸一口气，拉开拉链，像是要揭晓一件博物馆珍品，我的手痉挛一样地颤抖。 然后，我把它捧出端放在床上。 除了那条老肖的肥腿裤，还有一件东西。 “薇薇，好了吗，我快睡着了。”宇曦在楼下传话。 “我这就下来。” 这里？还有间屋子！这是，我的房间吗？ 我的脚顿时离开梯级，开始往那个方向走。因为背向月光，黑的看不清房间的结构，判断不出它有多大。我尝试走进去，伸手不见五指加脚趾，三百六十度转头，被自己搞晕了，没有一点光源，我彻底失去了方向感，迷失在这个空间中，看来没什么东西，于是打算离开。我得赶紧离开，楼下的宇曦还在等我。 可，情况不太妙，我伸长手臂去摸索，真希望能攀上点参照物。可惜一无所获，我慌了，开始乱蹦腾，向前碰不着物体，向后也没有门锁头，我被困住了？ 正准备大喊宇曦时，一个反光戳进我眼球。那是什么？我慢慢靠近它，触到它时，冰冷的，冷到极致的那种感觉，像是从冰窖里刚挖出来。 它突然松动，吓我一跳，我赶紧握住，因为看不见，我只能用手去感知—— 四方形，长方形边框，是一副相框，双手捧着刚刚好。 一抬头，发现月亮竟高悬夜空，冷冽的月光丝丝缕缕地垂下，角度不偏不倚，正好照亮我的整个身子，我侧过身，房门就在后面。 奇怪，两间卧室是两个相反方向的，月亮怎么会一下子移动到这里？ “薇薇！还没下来？要我来找你吗？” 我把手里的相框紧贴身体，抽出套外面的校服大衣把它遮住：“我自己下来，刚刚绊了一跤耽误时间了。” 我用衣袖的边角轻轻擦拭它，掸掸灰尘，上面的人像清晰不少。是个英俊清秀的青年，看上去二十岁开头，穿着绿军装，头戴一顶大毡帽，五官精致得没话说，只是，表情不太自然，紧绷绷的，像是在慌乱中拍成的，眼神没有正视镜头，上半身跟头部不在同个平面。 为什么会是他？我当然记得这张照片，可怎么会出现在原来那个家？而且是挂在墙上的。之前住那儿时，它有挂在墙上？不应该吧，我们家挂这张照片干嘛。不该挂在奶奶家里吗，照片肯定是独一无二的，既然这样，奶奶家里就没有照片了。这是谁干的？如果是奶奶做的，是什么原因，还是跟我说过我忘了，如果是其他人，那个人的目的何在？ 还有，照片上这个人，是我爷爷，我没见过他，只是在奶奶讲的故事里听过。 难道说，我想知道的真相，和爷爷奶奶有关？ 想来，我有多久没去看她了，记不清。 正当我思考两者之间关系时，我眼前的白柸墙映出一束阴影，随而变大扩张，这是什么？ 我回头一看，是从书包里发出的，我一打开，瞬间爆发出一道强光，把我整个人包围。我睁不开眼，这股能量实在超出我的承受范围，想办法用手遮住这不明物体。 不料，手不小心触碰到它嘶！ 冷冷冷！ 是那两个手镯？ 不，准确来说是一个手镯，另一个完全没动静。 握在手里不久，它的光线渐渐收敛锋芒，像个被乳奶喂饱后的乖乖小孩，忽明忽暗，频率如平稳的呼吸。 它不是第一次这么亮起，一定有什么原因，或是碰巧到达哪个时刻。 我顺手拿起相框，相片泛旧的褶皱痕模糊了军装，飘忽不定的眼神似乎没那么犹豫，他好像在看着谁，翕动微张的嘴唇暴露出些线索。 难道说，这个手镯的亮起，是因为它吗？ 那么还有个问题难以解释，另一只手镯为什么不亮。 哎，我真傻，影视剧里才这么拍呢，现实中哪有如此不符合逻辑的事儿。希望是我多想了 可是一个最简单的现象——手镯为何自己会亮？只有一种最能说服人的说法 我还在梦里。 这样一切都能解释了，呵呵，自我安慰罢了。 马上到周末了，我得去趟奶奶家，也许只有那里能给我答案。 咚咚咚！ 敲门声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手镯手镯！心里默念着，赶紧藏好，还有相框，快，快点找个地方 “嗷——喔——”我装作刚刚起床打了个哈欠，“来了。” “回来啦。”吴璐好像刚睡醒，站立的样子显得更憔悴。 “恩，刚刚到。” “你等等。” 我趁机补救下现场，听她的脚步再次靠近，我立刻收手，静静看着她。 “来，把它喝了，祛寒的，你一整夜都在外面受冻。” “谢谢。”我接过冒热气的瓷碗。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她疲惫地笑了，离开我的视线。 热气涌上，扑湿了面庞。 望着红枣姜汤，叹了口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更（宇曦篇）：看穿的戏码 “我公司里有事没空去医院，谁去照顾她？”金程国耸耸肩，西装的折痕更贴合了。 美璇在空中白了眼：“你公司最大了，没有人能比得过。” “你要理解我，做大事就必须放弃很多。” “连你自己老婆也是？” “璇璇，你怎么说话的！”金程国倒吸一口，像把一阵暴风雨囫囵吞进肚。 “我实话实说。” 王妈站出来：“我去吧。” “不行，不可以！”那男人拉住她。 “为什么不行，自己不行还不让别人去了？”美璇大叫。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个家我最大。” 王妈抿抿嘴唇，没再说话。 “凭什么？”美璇说。 “就凭我赚钱养活你们，这还不够吗！看看你们摆着那几张臭脸，给谁看呢，我真的受够了。” “就等你这句话了，赶紧走吧。”美璇摆摆手，背过身。 金程国双手叉腰，眉头立刻紧皱，牙齿咯咯敲动：“你过分了！让谁走呢，这个家，只有我让你们走，你没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手指直指美璇的眼睛。王妈看不下去，挡在她前面：“她是你女儿，你要赶她走？” “这里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话。”金程国明显控制不住了，脸部肌肉迅速抽动。 美璇在后面大喊：“什么外人，王妈跟我们家十五年了，你” “十五年又怎么样，现在敢和我顶嘴了。” “王妈说的在理，你理亏。”美璇说。 “闭嘴！胳膊肘往外拐。”金程国说。 “王妈跟我们是一家人！臭男人！” 美璇气冲冲走掉。 “你” “别去。”王妈用手臂挡住金程国。 “你把手放下。” 王妈踌躇了好久，还是缓缓放下，但身体向前倾一步。 “人让开！快点！” “老爷你要去哪？”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王妈突然意志坚定地重新抬起胳膊：“美璇大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等我处理完她再来教训你，无法无天了！”他眼睛暴涨得红血丝布满。 “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滚！” 王妈努力用稍显臃肿的身体拦住金程国，上了年纪的缘故，下盘没站稳弄了个趔趄，但最终站稳：“你是孩子的父亲，法定监护人，不可以伤害孩子。” “我最后说一遍！滚开！把你开掉信不信？” 王妈仍在坚持：“夫人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你他妈！好意思跟我提她。” 两人不知觉掐到一块，王妈被摔到地板上，脸一度憋红，使劲撑住金程国的掌掴，可是，快撑不住了 “我让你闭嘴，闭嘴闭嘴！”金程国像个发疯的毛狮，张开血盆大口，眼里透着恐怖的凶残。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王妈虚弱地发不出声响。 “你真是贱到家了！” “够了！” 这是谁？似一阵飓风刮破房顶，气氛瞬间凝固。金程国的杀气立刻被遏制，王妈趁着这个松手，慌乱地用手扶住喉咙，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你要干嘛？”金程国盯着他。 “我去医院看她。” 少年一直在旁边，终于忍不住了。两人同时看向他。 王妈艰难地抽身：“宇曦” 那少年皱着眉盯了他一眼。她才改口：“额，金少爷。” “不行，你不可以”金程国狠狠地说。 “为什么？”宇曦说。 “没有为什么。” “我去，还是我去，夫人不能没人照顾。”王妈像炸碉堡一样拖着身子爬起。 “都不行，我马上叫秘书安排个保姆过去，你们都别去！” 宇曦默默地转身，没有多说。 “你干嘛去？”金程国提高分贝。 “金少爷！”王妈追到门口。 而少年早已离开家门，快步小跑的背影在霞光下渐渐隐退。 宇曦走到医院门口，拿手当伞遮住额头，上面写着：西澜医院。 步伐沉重，却又坚定。这种感觉，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就等它发生。他不过是，想要个答案罢了。 咚咚。 “是美璇吗？美璇？”病房里头传出一声。 他推开门，看到任清正拉长身子期待地看着。 “是你啊。”她表情显然有些惊诧，这不在意料之中。 “恩。” 少年从容地把水果篮放在病床头，拿把椅子坐下，离病床足足一米远。 任清把床单往上扯了扯，盖住自己的腰部，眼神左右飘忽。两人就这样，一句话没说，好像都在等对方似的。 “谢，谢。”她憋了好久才说出口。 “没事，一家人应该的。” “那个，其他人没来吗？” “你是说美璇？”宇曦说。 “额，是的，她没跟过来？” “我不知道，她也许还在生爸的气。” “什么？生他气？”任清的屁股往床头挪动。 “你晕倒之后，发生了很多事。” “程国，那个你爸他凶你们了？” “我想，不单单是凶吧。”宇曦带着质问的语气。 “额，你爸他压力很大，公司确实到了关键时刻，回家脾气很大正常，我习惯了。倒是，委屈了你们。”任清没有正视他。 “我来这儿，不是说这个的。” “宇曦？你是？”任清护住嘴，咳咳嗓子。 “上次那个花瓶。” “什，什么？”任清装作没听清。 “王妈打碎的那个。” “喔，那件事啊，恩我记得。” 宇曦鼻子吸了口，然后缓缓呼出：“我看出来了。” “你看出什么了？”任清说。 “我们家根本没有什么古董花瓶，还有，按你以往对王妈的态度，不会去骂她，可那次太过激烈，不像你的作风。” 任清微张着嘴，偷偷咽口水：“所以你觉得呢？” “你们是在演戏，而且是演给我看的。” “我” 也许是要害全被命中，她觉得也没有反驳的必要，除了默认别无他法。 “可是我始终想不到原因。”宇曦说。 “这个的话”任清顿时招架不住，她知道自己慌了，想个说辞搪塞过去：“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为什么？” “因为”任清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宇曦把双手撑在床单上。 任清的牙齿控制不住颤抖，眼窝困倦地陷入，等待着“审判”。 “你们想看我的表现。” 她的脸色更显苍白了，完全使不上力：“是——是的，你说的一点没错。” 宇曦整理了下表情：“大可不必这样，妈。” “恩？” “连王妈的醋都要吃。”他低着头，专注于手里的活儿，“吃吧。” 任清接过削得金黄的苹果，啃了口，嘴里咀嚼有声。 “真好吃。” 目光瞬间有神，心情好许多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更（宇曦篇）：小曦不喜欢吃甜的 “妈，你对美璇姐真好，我好羡慕。”宇曦说。 “是吗？毕竟是女孩子，更需要被照顾。” “或许吧。可是我也是你孩子不是吗？” 任清听罢，想不出怎么回答，于是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嘴巴努力扩张，还是装不下这口苹果。 “其实，我习惯了这种孤独。” 任清闭上眼，牙床拼命搅动嘴里的碎屑，表情纠结而痛苦。 宇曦慢慢看向她：“只是我怕，你也会习惯我的这种习惯，然后就不爱我了。” “不！不是！的！”她不再坚持，吐出嘴里没嚼完的苹果：“孩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没觉得有多苦，美璇姐姐确实更需要照顾。”宇曦笑着说。 任清的愧疚感从心头裂开突出：“孩子，我有个问题，你能跟我说说吗？” “恩，是什么？” “王妈，你跟王妈发生了什么？” “没有。” “什么都没有？”任清尝试性追问一句。 “妈你想说什么？” “你看啊，王妈很关心你，比你姐姐都要关心你，你也看得出来你不要想太多啊，我纯粹是关心你的生活。呼——”她深呼吸几秒，像要宣布一件大事，“你对她，好像有点冷漠。” 宇曦的脸一下子板着，失掉了刚刚生动的表情。 任清见状赶紧说道：“可能是我的错觉，没事，当我没问，毕竟她是佣人嘛。” “对。你说的没错。” “恩？” 宇曦正视着她的眼睛：“我不喜欢她对我的好。” “为，为什么呢？”任清举步维艰，生怕哪句话触到他心里，一块不可触碰的地方。 “我不敢接受别人没有理由的关心。王妈是我们家的佣人，她对我似乎太过关照了，我不适应。” 少年没有任何掩饰，说话不带一丁点儿结巴卡壳，嘴唇始终自然闭上。 “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任清说。 “只是，妈——” “孩子你说。” “你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认可我。” 任清头突然沉重，似乎后脑勺被大石头压着：“你一直这样认为？” “是的。” 丝毫不加思索的回答更让她不知所措：“我其实很关心你的。真的，我真的” “我知道的，妈，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宇曦撇着嘴角，“可是，那感觉不对劲。” “怎么说孩子？” “我说不出，反正蛮压抑的。” 任清头脑马上检索自己所作所为，愧疚与无奈并存。 “对不起，我我我亲爱的孩子！” 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没啥建设性意义的话，她张开双臂，挤出一丝努力的笑容。宇曦看着她，没有反应。 任清尴尬地收回，又啃了口苹果。 “恩？”宇曦慢慢咧开嘴笑了，学着她伸出双臂。 她的眉目逐渐舒缓，生吞下没嚼碎的苹果，两人拥抱在一起。 “你们俩都是我的孩子。” “确定没事吗，医生说还得修养一周呢。” 两人手挽着手，走在街上。任清本来就显年轻，加上气色好了不少，大病初愈的模样充满了满满活力。走一块儿，还以为是一对姐弟呢。 “哎呀不碍事，就小小的晕眩，现在挺好的。” 两人走到家门前。 “王妈！王妈？” 按了门铃等待好几分钟依旧没人应答。任清只好自己掏出钥匙开门。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恩，发生什么了？” “喔，是老爷”王妈才注意到任清身旁的宇曦，突然愣住说不出话，“你，你们” 任清明白王妈的想法：“没事的王妈，他都知道了，那件事到此为止了。” “好。”王妈将信将疑。 “你刚刚说什么王妈，程国他怎么了？” “夫人去看看吧，老爷他脾气不好。” “行，我知道了。真是难为你了。”任清拍拍王妈的肩，然后走向廊梯深处。 站在一旁的宇曦主动说话：“那个，王妈？” 她像被吓着似的回头：“啊？少少少，爷。” “叫我名字吧，我不喜欢家里人叫我少爷。” “噢，那好的。”王妈思忖了下，“小——曦？” “小曦？”宇曦说。 王妈握紧拳头，竟然紧张了。 少年笑了：“好听的呢，以后就叫我小曦吧。” “恩恩恩。”她拼命点头，声音抖动得厉害，甚至能听出点儿微弱的哭腔。 “来，我们做坐吧。我妈和我聊了很久，很多地方我做的不对。” 宇曦邀请王妈坐在他身边。 “少爷，额不对，小曦哪里不对？” “王妈，是我对您不对，我太冷漠了。我想你也看出来了。” “还好吧，毕竟做佣人的，内外有别嘛。” 宇曦使劲摇摇头：“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会有什么分别。我妈说，您平时对我特别照顾” “她这么说？” “恩，我早就感觉到了。您照顾我比美璇姐更多。” “你比大小姐小，我当然更照顾你。” “王妈，我特意向你道歉的，最近对你太冷漠了。” “没事。”王妈转过头窸窣鼻子，整只手捂住脸摩擦，“我习惯了。” “别呀王妈，你这么说我更愧疚了，我以后改。” “恩。”她看向天花板，沉沉地叹着气，“想喝汤吗？” “当然！我刚好渴了！”宇曦双手撑在沙发上，傻笑着。 “刚煮好的酒酿圆子。” 说罢，王妈便从厨房出来，端出一碗。晶莹透彻，粘稠而滑润的圆子，伴着热气在碗里滚动，红色的枸杞，飘几条细碎的桂花片。 “对不起王妈。”宇曦一看到它就低下头。 “对不起什么？” “好几次你做的圆子我都没吃，白白浪费了。”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停留在少年的头顶，她想抚摸这个孩子的头发。此刻宇曦正注视着那碗圆子。可不久那只手又放下了，只感受到头顶的温度。 “尝尝看，合不合胃口。”王妈的声音竟然哽咽了。 “恩。” 宇曦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怎么样？” “恩，好吃，好好吃，一点儿也不甜。” “小曦不喜欢吃甜的，我放了点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更（宇曦篇）：看他有多少能耐 “程国？” “都别来烦我！” 任清推开卫生间拉门：“我也算来烦你吗？” 金程国睁开眼：“小清怎么是你？出院了？” “没什么病住院干嘛，钱不能白白给他们赚去。” “说的也是，付住院费还不如自己去买点药。” “喂。”任清咳咳嗓子，“怎么回事，你又生气了？” “啧——两个亲生孩子！一个都不然我省心，故意来气我，还有那个王红，越来越不像话！哎哟，呼气死。” 任清打了下他肩膀：“我还不了解他们？肯定是你太过了。” “怎么连你都不支持我？” “好啦，我就事论事。”她从后面抱住金程国的腰，“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呀，养大不容易，干嘛徒添烦恼。” “是他们已经学会跟我作对了，再大点还了得，等我没力气管” “叛逆期，太正常不过了，放轻松点。”任清耐心地安慰道。 他的情绪平稳了许多：“璇璇我不担心，从生下那天起，哭声就比别人大，纯粹调皮罢了。璇璇他弟呢，我不知道” “什么他弟，是宇曦，都是我们的孩子，每次都看你拉着副苦瓜脸对他。” “哎，宇曦？我好久没听过这种说法了。” “是你太忙了，很少回家来住。”任清把头贴靠在他脊背上。 “倒也不是，那孩子和璇璇很不一样。” “那是当然，又不是双胞胎。”一道电光火石从她眼前闪过。 “我不是说这个，是这孩子和正常的小孩表现上都不一样。” “你的意思，我们家孩子不正常咯？” “不是不是，他怪怪的。”金程国抚摸着她的手，抬头看着敞亮洁净的白瓷砖，“我做公司也有十多年，看人也算有经验。可是宇曦他，我看不懂。” “看不懂？看不懂什么？” “说不出来，我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想要什么。” “宇曦一直都很斯文，你又不是不知道。”任清说。 “哎，璇璇倒是更像我的性子，敢说敢做，虽说把我惹生气了。” “两个孩子不一样，不是更有趣嘛。何必计较这个。” 金程国泄了口气：“他太闷了，我怎么放心把家产交给他？” 任清突然颤抖：“家产？你已经决定了？” “没有。” “那是什么意思？” “让他们两个去争吧。”他说的云淡风轻。 “哪两个？璇璇宇曦？” “关我们家璇璇什么事，林鑫和宇曦啊当然是。” “为什么没有璇璇？”任清显然有点慌乱，舌头开始打结。 “企业就没有让女性继承的道理。” “怎么就没道理？” “女人成不了气候。” 任清松开抱住他的手臂：“谁说的，那我们家璇璇不就” “放心吧，我怎么会亏待自己的孩子，只是不让她管事，股份会给的，一分不少。” “这还差不多。” “至于那两个，我一直在犹豫，到底选哪个。” “犹豫点好，这可是大事，一定得考虑再三。”任清说。 “哎，儿子不争气啊。” “怎么？” “都不愿意接手我的公司，总想着干点别的，你说荒不荒唐！” “儿子长大了，有自己想法，好事呀。” “什么好事！他们就是图安逸，随便混混。” 任清听不下去：“哪有，你太不了解他们了，孩子们都很努力的，他们正是不想太安逸，才不愿接手公司，白手起家。” “白手？小清，你童话故事讲多了。”金程国带着她走出卫生间，来到不远的阳台边，“这里是上海，你看前面那个楼，多少想白手起家的，住进办公室没几天就搬走了，租金都付不起，还想创业？” “有梦想，你就支持一下呗。”任清显然底气不足。 “让他们来公司做不就完了，又不会亏待他们。反正要自己创业，我一分钱都不会拿的。” 金程国语气铿锵，不容拒绝。 他接着说：“你没事也劝劝他们，认清现实，不然上海的cbd容不下他们。” “这件事，孩子的脾气比你还倔。” “哎——这么大的家业，真要是交给外人”金程国想到这儿，没再说下去。 两人默契地双臂互叉，都若有所思。 大概几分钟后，任清突然来了一句：“倒不是不可以。” “不可能，不能让别人管！” “可你的孩子们不愿意接手。” “那也不行，要是劝不动，我就一个人干到死。” “喂！”任清牙口一紧，“别说丧气话。” “要是再不行，我得来点硬的了。”他目光如炬，无形的火焰透着冰冷的恐怖。 “你别想什么歪门邪道。” “谁让你刚刚那句话把我惹急了！” “你冷静点，听我说。”任清尝试控制他情绪，“管理公司，不一定是总裁级别的人。” “什么意思？” “只要授权足够，就可以管公司了。你还记得他吗？” “他？谁啊？”金程国渐渐放慢语速。 “那个管财务的，不记得了？” “我，好像噢是他，他还没转正呢。” “还在老胡那儿培训，你亲自安排的事都会忘。” “可不是嘛，人老了，记性差了，这才着急找接班人呐。” “我觉得他就合适。”任清语调自然从容。 “他？呵！别开玩笑了，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管整家公司，这已经不是童话了，都成科幻片了！” “上回我说的话你忘了吗，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行，这肯定不行，我没愚蠢到这地步。”金程国直接抢断话题。 “我得看看老胡教的怎么样了，先让他去财务实战一下。” “才多少天啊，难道他是天才？别浪费时间了。” “也许呢。”任清说。 “这种赌注我不敢下。” “要不这样，你什么时候抽个空，你和他见一面，哎哟，现在想来你们连一面都没见着。” “见他干嘛？” “你都花这么多成本在他上面了，还差这点时间成本？” 任清思路清晰，金程国确实被有所打动。 “好啦好啦，我见一面得了，我回头让秘书安排下。” “是嘛。” “他叫，什么名字？” “肖雄。” “哦是的，我记起来了，肖雄！行，我就看他有多少能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更（宇曦篇）：爸妈的秘密 “有你真好，什么都帮我想好了。” 金程国抓着任清的手，重新回到卫生间，顺带锁上门，手立马开始扒她的衣服，肩带很轻松地掉落。 “别这样，孩子还没睡呢，我去叫他们睡觉。” “快去，快回。” 任清拖着身体踱步到大客厅，王妈和宇曦刚好起身准备上楼。 “夫人好。” “恩，王妈你去睡觉吧。” “我，把碗收拾下就去。” 任清看了眼：“煮了汤吗？” 宇曦说：“这是王妈亲自煮给我喝的，酒酿圆子，特别好喝。” “真的吗。”任清说的有点牵强。 王妈眉头紧巴：“看厨房有点剩下的残料，我顺手煮了一碗。” 宇曦再次说道：“妈，我给你留了半碗，你也来喝喝？” “好，我尝尝。” 嘶—— “不错，王妈手艺就是好呀。”任清说。 “夫人过奖，煮点小点心而已。” “王妈你别谦虚了，真的超级好吃！”宇曦说。 “好啦，都去睡觉吧，外面天凉，关好窗。” 任清看着宇曦上楼，确认他关紧房门后，才走向那没有灯光的地方。 宇曦走进卧室。 “你怎么在这？”他差点叫出声。 “嘘！安静。”美璇按住他嘴巴。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我们是一伙的对吧？” “额，我没有听懂” 美璇抓住少年的双肩，使上劲微颤：“你能让我信任吗？” “可，以——吧。”他一脸懵逼。 她跳下床，再次确认楼下没人。 “我刚刚偷听爸妈说话，很隐蔽，好像是个秘密。” “你偷听？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不，是我们。”美璇斩钉截铁。 “为什么呢，会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你刚刚不是去听了吗？”宇曦说。 “没听清，他们声音太小。” “那就是没听到。” 美璇抢话：“我敢肯定，绝对有秘密，而且是大秘密，我从没看到他俩那么谨慎。” “可是，不能无凭无据呀。” “哎哟，你真没劲，信我不就完了，我是想让你跟我一块去偷听，这样能有个照应。” “我觉得” “得了，你这就怂了，你没戏。”美璇故意扭过头。 “不是啊姐。”宇曦习惯性否定。 “别叫姐，我没你这个弟。” “我答应。” 美璇嘴角一翘：“咳咳哼，你确定？” “我，确定——吧。” “那不行，不够肯定。” “我确定！我答应你一块去听，这样行了吗姐？” “这才是我的亲弟弟嘛！” 美璇高兴地把他抱怀里，觉得姿势不对劲，马上松开。两个尴尬笑笑。 “那个，你去偷听有被发现吗？” “不可能，他们一直没有停止说话，我做事靠谱着呢。” “好吧。”宇曦内心似乎仍在做斗争，“我们真要去吗，没别的方法？或许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 “我不管，你已经答应我了，必须跟我一块去！” “什么时候去我们？” “就现在！” “什么？”宇曦惊诧一叫，“现在去？” “嘘小点声，楼下都快听到了。” “我没准备好。” “有什么好准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来，走了。” 美璇拉着宇曦，悄悄推开房门。 “没人，我们下去。” 宇曦只好不情愿地跟下去。 “我们去哪？” “这里，这个卫生间。”美璇努力拉着嗓子，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快到了，把拖鞋拖了，赤脚走过去。” “姐你怎么不走？” “我就在这等你。” “你不是说我们一起？”宇曦瞬间感觉自己被坑了，可已经走上这条路，只能咬咬牙上了。 卫生间的大门紧闭，周围一团漆黑，从里头透出一块昏沉的灯光，看着晃眼十分。 宇曦一步步靠近，嗓子眼儿乱成一团浆糊，像被跟棒子来回搅动，紧张到想呕吐。黑影渐渐清晰，是两个人的头，慢慢靠近外门，突然撞了下玻璃，声音在死寂般的屋子里格格不入。 有声音！美璇做手势让他贴近听。 宇曦守护住耳朵，蹲下身靠过去。 “恩——啊——”有些断断续续的呻吟。 “姐，你过来。” 美璇小碎步跑过来，一哄而上，两人的脸相对，互相看着对方。 “这个是？”宇曦小声问道。 而她已经低下头，脸莫名红了：“我们走。” “这就走了？我连说话内容都听不清。” “当然听不清了，因为他们根本没再说话。” 宇曦追问：“你怎么知道？” “好了赶快走吧，这东西少儿不宜。”拉着他伸长的脖子往外拽。 两个黑影越发清晰，应该是很靠近卫生间里面的灯盏，时而分离，时而融为一体。那种喉咙深处的叫声更加肆无忌惮，先是轻轻呻吟，后来变成频率极高的抽搐呼吸。 “他们在干嘛？”宇曦誓不罢休。 美璇捂住脸，二话不说把他拉回去，直接回到二楼卧室。 “你还没懂吗？” “不懂。” “天哪，我没法解释。反正刚刚他们没有说话。”美璇挠挠头。 宇曦有点生闷气：“所以，你骗我，根本没有秘密。” “我骗你干嘛，我真听到了！只是这回他们” “他们说了什么，总不会一点都没听到吧？”宇曦说。 “肖雄，恩应该是这个，让他接管公司什么的。” “肖雄？”宇曦问道，“是谁？” “我也不清楚，那男人公司里面的吧。” “关我们什么事？” “你傻呀，接管公司耶，不让我们继承，让一个外人！”美璇拉高音调。 “所以，你对此很好奇？” “这里面肯定有秘密，下次还要去一次，一定要听个明白。”美璇暗暗发誓。 “我不会去的。” “喂！这关乎你将来的财产，你难道不要？” “无所谓呀。”宇曦轻描淡写。 美璇大大白了个眼：“你不关心我关心，你一定要帮我。” “我说了我不会再去的。去偷听多丢人的事，再说，你就算听到了又能怎么样？” “快一点知道总比蒙在鼓里强，你到底帮不帮？” “不帮！” “你” 房间突然洞开，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从外头走进来一个人：“我去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更（宇曦篇）：王妈的加入 （“——”为情节切换） “王王王妈？”美璇惊讶到白眼。 “别怕，我来帮你们的。”王妈一直脚踏进房间，“那我进来了？” “可以。” “我其实都听到了。” 美璇噎在喉咙的口水不敢咽下。宇曦反倒冷静多：“这样也好，人多力量大。” “可” “你放心吧。”宇曦打断美璇，“我相信王妈。”随即看向她。 王红会心地笑了：“好。” “我不是不相信你啊王妈，我是还没搞懂。为什么要帮我们？”美璇说。 “因为我也怀疑过，和大小姐一样。” “是吧！你也觉得他们俩有小九九对吧！你看看！”美璇看向宇曦，一脸得到认同感的傲娇，“我说的对吧！” “对，你说的都对。”宇曦应付笑笑。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美璇看来已然迫不及待，每个眼神每个手势全是戏。 “不要急，这个不能急的，你们刚刚不是去偷听过了吗，马上再去太危险。”王妈立马泼了盆冷水。 “可是下回要等多久之后？” “看情况，要等最佳时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我们明天就去吧。” 宇曦拍拍床单：“王妈都说了不能急。再说，如果真是个大秘密，不会只谈这一次的。所以机会很多。” “恩，小曦说的不错，我们要放长线” “钓大鱼。”美璇接上话。 “好，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赶快睡觉，不然被你们老爷他们看到就露馅了。” 灯熄掉后，王妈替他们带上房门，直到最后一丝光线变细到消失。 王妈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观察，延伸到底的那间卫生间消失在黑暗中，如深陷的眼窝，空洞无神。客厅那头隐约有拖鞋在拖沓，王妈突然警觉，蹲下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喂——” “你还没睡？” “你不也是啊，还说我？”美璇钻出被窝。 “干什么？”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她要帮我们。” “王妈说了呀，她跟我们的目的一样，顺便帮我们。”宇曦轻声说。 “我们俩说话的时候，她刚好在门口，不应该啊，分明检查过门外没人，她什么时候过来的？而且我们还没发现。” “你想多了。” “没有，是你说的，这件事要谨慎。” “对啊。” “我怕如果问题出在我们自己人身上” “你不信任王妈？”宇曦点明扼要。 “我” “说实话。” “我不是不信任，我怕你被蒙蔽了。” “怎么说？”宇曦说。 “我看出来了，平时王妈对你格外好，我想你会因为这个” “不要扯开话题，我对事不对人对。”宇曦突然严肃，语气变得凶了些。 “还有，妈和她的关系，这个也要考虑，她们俩经常一块聊天。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她们三个故意做给我们看？” 见宇曦没反应，美璇也没再说话。 “不会的，睡觉！” “好吧，我也睡。” 宇曦侧过身把被子蜷起，原来酝酿的睡意尽失—— “会是故意做给我们看吗？” —— —— “妈。”我声音微颤。 “恩？” 吴璐转头看着我，她笑着，鼻翼两侧的皱纹咧成两道分叉，脸颊处毛孔略发粗大，油光泛泛，让人想哭。含嘴里的汤勺迟迟没出来，在齿间没意识地滑动，我们俩好像回到了从前，那层说不清的隔膜似乎不见了，不知道是何时脱落的。 “汤味道不错。”我说。 “喝慢点，刚煮好的烫嘴。” “没有，温度刚刚好。” 之后没再说一句话，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同张床，她的一只手臂柔软地支在床单上，身体绕出优雅的线条。我注视着眼下的浓汤，汤汁很稠，以为勾过芡，嘴唇窸窣窸窣。 “妈，喝完了。” “还要吗？” “我头发痒，我去洗个头。” “好，多用点洗发水。” 她拿过碗到厨房冲刷，厨房和卫生间就一墙之隔，我掐着鼻子进去。 “傻孩子，捏什么鼻子？”吴璐笑着。 “你怎么不捂鼻子啊，妈？” “你松开试试？” 我鼓足点勇气松开手，轻轻嗅，真的闻不着那股恶臭。 她接着说：“我收拾过了，怎么样，干净多了吧！” 露出两排牙，毫不掩饰她脸上的皱纹，我读出的不只是由心而发的幸福，还有心酸。 我蹲在地上，打开水龙头。准备伸手拿洗发水时，突然想起来——美璇不是送了我一瓶吗，正好能用上。 果然，它还在书包里躺着，模样不大，上面的英文字母组合看不懂，大小姐家的东西，肯定都是最高级的。 “这是同学送你的？”吴璐看到我手里的。 “你怎么知道的？” 她停顿了下：“不是同学还会有谁，再说你和同学关系本来就不错，长得也漂亮，有很多男生送你礼物吧。” “哪有，是个女生。”我有点害羞。 “女生？那可是关系很好的咯？” “恩，我同桌。” “下次我们家也准备点什么送她。” “为什么？”我不理解。 “礼尚往来，不然你就欠她一份人情。” “妈，我跟她不计较这些。” “以后你到社会上就知道道理了，现在开始学起。”吴璐挥挥手，“好了，快去洗吧，热水快放凉了。” 我走回水龙头底下，扭开那瓶，和和水，泡沫马上在头顶聚集，香气微醺，头发和发乳摩擦后竟变得柔软许多，手扶在上面不舍得离开，我找个更舒服的姿势下蹲，揉搓在揉搓，慢慢的，好享受，特别是那一阵阵香气入鼻时，感觉心都快飘了。 忍不住多挤了两下，加点水继续在头皮擦拭，泡沫丰富到爆，感觉自己像沉入没有阻力的海洋，全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妈，妈？帮帮我。” 怪我太贪心，泡沫流进眼睛，摸不到温开水在哪，不停扑腾。 “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来吧。” “你在门外面？” “恩，我出来透透气。” 我表示疑惑：“快来帮帮我呀，我眼睛好痛。” “我受不了这味道，你再找找水。”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失望地放弃叫喊，忍着涩涩的酸疼，设法拼命眨眼好让自己睁开眼，不料，乳液的泡沫全被吸入眼睑深处 啊——我疼到咬住牙根。 水！摸到水了！ 来不及想，直接手捧出一大把往脸上扑，这才草草了事。 深吐一口长气，庆祝自己还活着。 “妈，都怪你不帮我，害我疼了。” “香气有那么难闻吗，还是你对这个过敏？” “给我条毛巾总行吧，现在味道散了。” “妈！” “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更（宇曦篇）：历史就是人生 没有一点声音回应我，干脆自己走出去看看。 一打开房门，阳光刺眼，手在额头上撑一把“小伞”，可依旧没见着我妈。她去哪了？ 我把房门的锁头微微带上，不让它彻底关掉，小跑下楼，路上迷迷糊糊的，似乎不清楚自己要去干什么。这里静得古怪，看不见一个人，隔一堵高墙，工业烟囱小声唏嘘，从一号楼望到十五号楼以外，除了几件晾晒的衣服c棉被，便没其他了，灰色颗粒的石头楼房不带一丝血色。 看看时间，快到正午十二点，没有家家户户烹煮的烟味，天空的颜色很不真实，虽然亮堂，太阳光却生硬别扭，望向砖块地对面，路灯竟还没熄。 自己又想多了吧，她可能去哪个小店买东西了而已。当我准备上楼时，一个声响重新勾回注意力，于是看过去。 一片虚无，或许是幻听，可坚信刚才确实有听到什么。 “囡囡——” 这是？我没听差吧？ “哎，那哪是一段历史，一行字啊”好像有个年迈的老婆婆在说话。 我闭上眼细细听来，音色像极了奶奶。 “分明是人生啊！” 她哽咽了。 “奶奶？奶奶是你吗？”我尝试跟她说话。 可茫茫天地，我只能对着空气。她也没再回应我。为什么会听到奶奶的声音？她在说什么呀。 历史，一段历史！上次去奶奶家对了，她真的有跟我说起过，在那个深夜，我听了很多故事，关于她的故事，一段抗战历史。 “也和你有关。” “奶奶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赶紧回话。 “我最了解自己的孙女。” “奶奶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没关系，不用看见我，只要听的到我说的就好。” 我看向眼前的虚无：“奶奶，你为什么会出现？” “因为你啊。” 声音绵长，仍在空中盘旋不去，我起鸡皮疙瘩。 “因为我？怎么会？”我竟有点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薇薇，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总会想到的。” “我不懂”我尽量保持清醒，“奶奶，你告诉我吧，你肯定知道真相。” “哈哈” “奶奶你笑什么？” “哪有什么真相，真相都是人虚构出来的。” “就算是虚构的，我也要知道，这对我很重要。”我坚定地对着空气说。 “囡囡，何必知道这些。” “我很困惑，只有我知道了才能舒服。” “告诉你真相很简单，可是它会让你更烦恼。” “我不怕，您一定要告诉我！”我尽力嘶吼着嗓门儿。 她停顿了好久。 “奶奶，上次你说过你经历的那个年代会不会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许久后再次发声。 “因为时间错乱了。” “历史就是人生。” “什么？”我追问。 “历史就是人生。”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吗？” 历史就是人生 历史就是人生 声音渐渐隐没。 路的尽头好像出现了个人，向我慢慢走来，步伐好慢，似乎走路不太方便。 “是你吗，奶奶？” 我跑过去，她依旧不紧不慢，没回应一句。 我努力皱眉，尽量让视线聚焦，越来越近了。 “薇薇？”她突然停在那里不动了。 我没回答，一直小跑想要看清她。 “停下。” “恩？” “不要再靠近了。” “为什么？” “你是看不清我的脸的。” “怎么会”我继续走上前，微微低头仰视。 她没有一丝躲闪的意思，就站那儿：“你会相信的。” 直到我看到她的正脸。 大脑意识反射到咽喉深处，一股强烈的冲动呼之欲出，我立刻捂住嘴，不让那污秽的脏东西出来。 “你现在相信了吧。” 心脏似跳似停，胃里的无数肠道蜿蜒挤兑——真的是那样一张脸，漆黑一片，像ps加上图层蒙版和羽化，极度不真实，甚至看不清五官。 她接着说：“很痛苦吧？” 她的音色很古怪，听不出是男是女，声线几乎偏中性，姑且当成女的吧只好。 “看来，你还没有准备好。” 她一转身，漆黑的脸背过去，脊背部分瞬间模糊。 恶心感越发明显，胃里翻江倒海，头疼到爆炸，强烈的失重感，头脚像被互换了。 啊——好疼！我敢肯定她就是神秘人！一切真相全在她那儿！ 头一撇。咦？这楼房？ 全颠倒了——天空映在地上，灰色楼房从头顶延展，抬头望不见楼房的底部。 这是哪儿？哎呀，头好痛！不行了 人像是被什么力量整个翻了面，头重脚轻，身体浮在空中，毫无依托感。 眼前模糊。 感觉有东西在打我脸。 “别吓我！醒醒！” 睁开眼就看到妈，她的眉头急促颤抖，一副委屈到想哭的模样。 “妈——”我努力想撑起身体，可使不上力。 “你先别动，我扶你。” 她抽泣着，眼睛始终没有看我，一直在躲避。 “怎么哭了？” “那个，我看你晕倒了，给你急哭的。还好醒了，万幸万幸。”抹抹面庞，泪还是落下。 “不会这么夸张吧。”我借力坐起，突然感觉不对劲，“妈，你对这个洗发水过敏吗？” “我，没有。” “我一直叫你帮我，你偏不来，还说什么” “我是那个啥”她没说上来，话停在这儿蛮尴尬的，“有衣服掉楼下，我那时去捡。” “这样啊。”这个回答并没说服我。 “哎我问你，你记得你怎么晕倒的？”她说。 “不知道。”我重新回忆起刚才的“情节”。 “看来是贫血，遗传性的，爸妈基因不好，真是委屈你了。” “噢。” 垂在胸前的发丝飘来香气，让我重新沉入回忆——记得很清楚，我从楼上跑到楼下，再听到奶奶的话，见到神秘人，中间的“情节”无缝对接。 换个说法，我可能就没晕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更（宇曦篇）：为了宇曦，染发！ 哎，又做梦了 难道我烦嗜睡症了吗，为什么在梦里自己全然不知，甚至把梦当成现实。还有那个神秘人，ta竟然出现在梦里，难道说ta有能力进入我的梦境，通过什么进入的？ 想想每回“做梦”，或多或少总有ta的影子，挥之不去，我的意志完全控制不了ta，是我的想法被ta控制。 ta会不会已经住在我心里，成为我的一部分了？ 如此了解我，一定是我身边的某个，关系跟我很亲密，进入我的生活，ta会是谁？ 宇曦？ 历史就是人生！ 那一晚我不会忘记，在奶奶家床上，听了一个通宵的故事。她在我的梦里说了好几遍那句话，是在提示我什么吗？ 把这句话拆开看，历史就是奶奶讲的故事，人生就是一段时间，奶奶前半生活在战争年代，这么说是没错，可跟我有何关联？ 也许线索就在历史，在故事当中。 线索，线索，什么能算得上线索呢有关历史的故事，历史故事？ 时间，只有时间了。 我朝这个方向往下推理，开始整理奶奶说的每个故事的时间节点。 1945年，双十协定。 1946年，日本无条件投降一周年。 1947年，河北永年大饥荒。 1949年，渡江战役。 过去这么久了，我竟还记得如此清楚，真难得。那些记忆像是原本就安放在那，等我随时提取。 这些故事跳转很快，几乎找不到连贯性，前后没啥因果关系。到底线索在哪？中间落下什么没记起？ 我看着面前罗列出的年份数字，完全看不出端倪。 妈在厨房准备今天晚饭，锅勺叮铃咣铛的，喧吵声从密闭空间里渗出，搅乱了我的思路。干脆搁笔不去想了，或许是我想多了。 回归生活吧，回到平常的生活吧。 周五应时到来，午自修大家都没有呆在教室里，外边的走廊热闹成了一片，我也跟着去了。原来是社团招新，好多的社长都脱掉“好学生”的外套，个个都扯着嗓子，还恨不得站在课桌上，拿着小巷子里那些拾掇破烂的用的大喇叭狂喊 可我转了一大圈，什么航模社，悠悠球社，文学社的，一个个叫唤得跟东北老大妈没什么两样。这种宣传也是的，别人不愿意，叫得再怎么卖命又有什么用？ 突然，听见几声低重的鼓点，那是架子鼓！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种声音特别敏锐。两三个刘海染过的同学在这里表演，不仅鼓声节奏感强，动作也是特别潇洒，亮绿亮紫的染发随着每次打奏疯狂地摇摆起来，周边还不时传来那些女生能刺破耳朵呼声，我都能听得见她们咽口水的声音。 突然，发觉一只手“攀爬”到我的肩上，我大叫出了声。立马转过头，原来是宇曦！他正惊魂未定地望着我。 我看着他的样子，迅速收起了刚才的惊慌：“宇曦，发生什么了，怎么脸色不对劲啊！” “哎本来想吓吓你的，没想到你倒把我吓坏了。”宇曦话还没说清楚，就笑喷了。 我就只是微微抽搐了下嘴，“知道姐的厉害了吧，反弹百分之百的伤害，你伤不起！” “我也看了一圈，总觉得缺点什么”宇曦把手指放在嘴边，微抿着嘴，彼此也没再说什么，我们并肩走着，好像都在思考着什么。宇曦慢慢坐上了走廊的石椅，我撑着石柱。 沉默了好久，这才都有所反映了，似乎都有了答案。 “吉他！” 这种默契确乎把我吓了一跳。本来还想交流下这件事，下午的上课铃又把我们呼之欲出的灵感打散到两个相隔十多米的教室。 下午最后一节美术课上完，一个个都乱哄哄地冲出去，哎，厕所又被占领了，水龙头口不停地出水，毛笔上的颜料融到水里面，溅得没有预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还太小，竟然都如此默契地互泼，还好我们穿的是冬装校服，如果是白花花的衬衫那必定会引起一场恶战。 我实在受不了他们在那里浪费时间，放学铃响了这么久，还不紧不慢的，干脆就不洗了。 小心地拖着还滴着颜料的毛笔，就怕它滴到校服上，心真的悬得很高，毕竟明天还得套着这件破衣服看老师眼色。走到了楼梯口，转过一个转角，见陈老太正训几个同学，停下步子看了一眼，竟是中午打架子鼓的那几个，他们个个低着头，靓丽的头发看来说明了一切，夕阳向他们泼过一道光，很是迷人。 训话训了很久，看这个情况不乐观，但让我感到幸运的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子里产生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下去，训斥的声音逐渐拉近“看来不处分你们是不行的了！” 我深吸口气，故意朝他们身边走去，用手捯饬捯饬头发。 “站住，你也站那儿，同伙挺多的嘛。”她果然注意到我。 我表现出一副无辜。而他们几个一直盯着我，不知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你们团伙还有女生？” “陈老师”我说。 “叫什么，几年级几班，班主任是谁？” “咳哼。”我清清嗓子，“班主任叫陈妙。” 她骤然耸眉：“你说什么？” “班主任就是你呀，不认识我了？” “你？”陈老太眨巴她那钛合金双眼，摘掉多余的眼镜，“肖薇！” “恩，是我。”我莫名的骄傲。 旁边呆站着的那些人个个瞪大眼。 “你跟他们学什么染发，啊！” 我抚着自己那头彩发，长发的每根发丝尽数被浸染，“陈老师，你眼神不好，你好好看看，这是颜料染上的。” “是吗？” “刚刚上完美术课，颜料倒翻了。”我说。 “这头发搞的也太夸张了吧？”她拖长声音。 我偷偷看了他们一眼：“没办法，厕所水龙头坏了，喷的头上全是，他们几个也是被喷的。” 陈妙回头去看，他们几个的状况明显没我严重。 “真的吗？”她重新戴上老花镜。 “当然。”我看着陈老太，不让眼神哪怕有一丝破绽。 气氛如汤水勾了一道浓芡，越等待越粘稠。 她长叹一口，摆摆手：“不早了，赶紧回家去，学习抓紧！” “好。” “还有你们”她转向那些人，“明天给我染回来，像什么话。” 我远远地看着陈妙走掉。 走出校门，他们几个都没有走，主动迎向我：“刚才实在是谢谢你，不然我们可就完蛋了！” “这算不了什么嘛，江湖救急而已。”感觉当时自己的思路转化得特别快，“对了，我的朋友想要办一个吉他社，这也好多一个社团，可也不知道怎么做？” “太好了，这样我们也就不孤单了，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配合了哎，我们还可以做一个乐队啊！” “是啊，可办个社团也不容易，连通过都是个问题。” “这个绝对不用担心，我就是学生会会长，专门管社团的，你的吉他社一定会让你通过！” “那我们走了，那再会咯！”路灯下，他们的笑容给我很安心的力量。 我摸着头发，水分全干透了，结成一团硬邦邦的，头皮又疼又痒。但依旧开心，宇曦的吉他社有希望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更（宇曦篇）：唯你懂我心 刚认识的学生会会长，觉得上回的招新会太会仓促，决定再办一场，就在今天中午。而听他的意思，就是为了宣传还没雏形的吉他社。 午饭后，一大群人围在走廊上的公告牌旁边，看来的确挺受欢迎的，这也难怪，多办一场也就意味着，能在一旁看着“蓄意”在中午占课的老大爷老大妈们，捧着一叠作业本，又无奈走开的动态图，想着也解气啊，这种造福人类的行为哪有不受欢迎的道理？ 于是，整个上午又是这样，对着红叉划遍江山的作业本发呆，心里面的那段视频彩排了好几遍，我早己勾画出十多个不同的画面，思考了许多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能有心思这么缜密的时候，看来紧张至极也能逼出潜能啊 因为，我也要表演！想想自己也有五六年没碰吉他了。为了宇曦，豁出去了！ “肖薇？肖薇！回答问题！” 被老师叫了几遍总算是反应过来：“恩？” “十一题答案什么！” 无奈地接受了她那一声咆哮后，毫无底气地看向作业本，手指划到处，正确答案无一幸免，目光也慌张地跟随，才找到题号看着一个难得的红勾勾，心顿时安了下来。 挺起胸：“答案是填动词不定式t一d一！” 我的声音很响，但周围反应跟我的对比很是鲜明，沉寂得可怕有些感到不对劲的我抬起了头，语文老太婆的那张被怒火憋紫了的脸正对着我。 她从讲台上缓缓走下来，高跟鞋的发出踢踏，那是让所有人屏息的绝对权威：“这是语文课！你是上个世纪的死人吗！” 旁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全都笑得趴到作业本上，脸跟写着黑字的白纸完全贴合在一起。 “肖薇啊，你成绩有进步了就骄傲了？我看你整天浮在空中” 下课后，哎，都是猜得到的结局，站在门口，看着笑脸正对我的一个个，他们实在太不讲义气了，冲进人群里，饥渴难耐地大肆宣传我刚刚的光荣事迹我难得站在门口还红着个脸。又被老太婆逮住，真不爽。 涨红滚烫的脸燃烧着，我再怎么淡定就是不管用。突然，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脸上，应景的冰凉感觉冲散了我那突兀的热气，宇曦身背着吉他微笑着，笑起来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微微上移，嘴里吐出的雾气很快又凝华成乌有。 “你怎么不去吃饭？”他说。 “你不是也没去吗？” “我要和你一块去。” “你们快来这儿！”原来会长他们早已布置妥当了，横幅c桌椅c扩音器还有几个彩色气球，还真的挺用心的。 “都没吃饭吧？” “恩，布置场地要花很长时间的。” “反正不饿，我们也一起帮忙吧。”我提议。 “我也这么想的。”宇曦看向我。 没过多久，其他社团的组织人也开始布置，会场逐渐饱满。我跟宇曦一个劲儿地低着头试音，希望不要等会弹出来差音。 “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吧，希望等下不要演砸。”我依旧紧张。 宇曦握住我正要扫弦的手，大拇指尖轻轻揉挲：“我相信你。” “恩。”我呢喃道，心里丝丝清甜。 算是意料之中吧，女生们互相手挽手，成群结队跑了过来，但这次都毫无预兆地位移到我们这儿来，个个都眉飞色舞，指指点点，这种在大人眼里没有礼貌的行为，在那一刻看来，绝对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 “好！感谢大家来捧场！这就是我们强烈推荐的新社团，吉他社！” 观众无不掌声热烈，期盼目光瞬间如射线般照来。 我和宇曦交换了下眼神，便开始拨动第一根弦。这首歌我们俩练了好久，汪苏泷的《唯你懂我心》，围过来的同学越来越多，却越来越安静，只有吉他弦振动之后，回旋在空气里的摩擦声。 第一段旋律奏完，旁边架子鼓社立马跟上节拍，鼓点控制的力道极好，愉悦轻快，特别搭这首歌。 当我们演得正欢之时，听讯走来的老师也围了过来，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心里一直默念：老太婆不要来老太婆不要来，老太婆不要来我偷偷往人群中看。 还好，是王波。 我们磨合得很有默契，我把手搭在了会长肩上，宇曦也搭在我肩上，他们也学着我们，鞠了深深一个躬，前面的女生再次掀起一阵骚动。 波波混在人群中看着我们演奏，还不时地向我们点点头像是看自己孩子演出一样，眼光中是期许。 这个中午，我们抢尽了风头，报名我们社的人蜂拥而至 吉他社正式成立！ 大家都笑的很开心，人潮汹涌，我一手拿着吉他无处安放，一手忙不迭收着报名单，络绎不绝，我兴奋得有些失控，怕是要去缝嘴角了，笑的没人样了。 “让我过，让我过，有秩序排队” 尽管我再怎么声嘶力竭，仍显得单薄，声音虚成一口空气。决定放弃了，往后退退，可没发现任何落脚点，不料，身后猝不及防便是一个大台阶，踩空了。 “啊——”我知道没人听得见。 可后背顿时有了依靠，一直温柔的手托举着我。 “宇曦，还好有你。” 我安心地睁开慌乱的眼。当那张脸浮现清晰，我再次陷入慌张。 “波波波波波波！” “嘟嘴干嘛？”王波很轻松地将我扶起。 我趁空档时间望了望那个方向，宇曦正招待他的社员们。 “肖薇同学？” “啊？” “没事吧。” “没有，没有。”我赶忙回应他。 “要当心了，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恩，谢谢老师。” “还好，你刚刚波波波波波什么呢？我没听懂，是你们年轻人的新鲜词？” “是，的吧。”我应付着。 “我记下了。” “什么？” “我也得学点你们小孩子的东西，不然跟不上时代了，哈哈！” 我跟着不走心地笑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更（宇曦篇）：我看人很准的 “金宇曦。”王波的语气有些寻味。 “他怎么了？”我听到这个名字很意外。 他看向身后的宇曦：“数学成绩班里第一。” “是啊。” “将来有出息的。” “恩，应该吧。”我感到莫名其妙，他干嘛说宇曦。 “我教数学这么多年了，看人很准的，特别是数学好的孩子。”波波高得惊人的发际线，浮现两道皱痕这话不对，他根本没头发。 “噢。” 没想到他竟然还往下说，看不出我不想交流了吗。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语中的！ “老师，我们没有” “我说了，我看人很准的，现在隐瞒什么？” “可我” “你想想，这话让他听见，他会不会生气？” 听罢，我没敢多说一个字，低下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眼神。” “眼神？”我问道。 “哈哈，现在想听我说话了？” “额，恩。”我偷笑着，小心思还是没保住。 “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眼神很单纯。” “我们才多大，当然单纯！” “咦——你的心思可多着呢，你敢保证自己没小秘密？” 波波瞪大他憨厚的鱼泡眼，逼得我没话说。 “那，他怎么就纯洁了，他可贼着呢！”我辩驳道。 “他对你很单纯。” “谁知道呢。” “不信你自己看。” “啊？” “回头看。”波波抬了下眼示意我。 我手撑着地板往后转，那个少年正微笑着看我，有点吃惊，说实话，但还是装作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这算什么，假惺惺。”我不屑地说。 “是你，口是心非。” “怎么可能，我才对他没” “没感情？” 我愣住。 “说不出口吧？”他笑着说。 “我是懒得说。” 王波拍拍腿上的毛糙：“有怀疑过吗？” “怀疑什么？” “你们的感情。” 我想不出怎么回答。 “看来，你对他的感情，有所保留啊。” “老师——”我努力抽丝剥茧他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我看你也蛮喜欢他的。” 我只顾着沉默。 “是在害怕什么吗？” “害怕？应该，吧。”我突然对着词有了些认同。 “为什么会害怕？”他的眼神沉下来。 “我不知道，感觉不太对吧。” “他对你没以前好了？” “有段时间会这样，现在好了。” “那段时间？我想只有你们最清楚了，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谁的不应该。” “也许，是我习惯了他的好。” 王波又笑了：“肖薇，你终于能和我坦然了，我很开心。”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中年男子说这些。 “是不是很后悔跟我说？” “额” “我可以帮你。” “帮我？” “恩，怎么样？” 我看着他，很认真的表情。 “我和他，现在挺好的。” “难道，你不想知道些他的事？我可以帮你问到。” “真的？为什么？” 他轻轻咳嗽几声：“当然，是有付出的，你也要让我知道些金宇曦想知道的事。我会和你们分开单独谈话” “就是说，通过你，我跟他互相知道对方的秘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会不会是秘密，得看你的诚意，你说出了秘密，我想他也会说些他的秘密。” “我得想想。”我立刻陷入思考。 “看来，这对你很有诱惑。” “老师，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人师表，作为老师就是要帮学生解决问题的。你的数学成绩能提高这么多，不仅仅是我的原因吧。” “额” “你有很多困惑，老师看出来了。” “好！我答应你！”我举起一只手。 “这是要？” “击掌！” “呵呵，击什么掌，好幼稚。” “这个很重要，我用我的秘密交易他的秘密，中间这个仪式感很有必要！” 王波看我一脸认真劲儿，还是把手拍了过去。 “你们这些孩子啊，珍惜现在的感情吧，多美好，别辜负了。” 我转过身，眼前的人群早就走散，社团的负责人在收拾场地，刚刚喧闹的余温，还完整保存在我胸口。 “嘿！小家伙！” 是宇曦。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已经结束了。”大冷天，他额头上竟凝着几颗豆大的冷汗。 “辛苦了。” “就是说啊，报名的人太多，太出乎我意料了。你都不来帮忙，真的是，累死我了。” “波波找我谈话，我才没过来。” “难怪，我也看到你们了，他跟你说什么？” “小事情，反正他也会找你谈的。” “不会吧，我可不想。”他手臂往后做作地收收。 “迟早的事。” 雪竟然连续下了整整一个礼拜，铺天盖地地暴雪新闻早已占据了我们的所有视野。终于被学生称作救命稻草的教育局终于再次显灵了不！这次应该算是良心发现！ 一个短信的提示音突兀地震碎到每个角落，愉悦的元素立刻充斥着气氛，原本倒垃圾般的雪片，如今竟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绝对是“天涯共此时”的良辰美景，而且专属于学生党。我们在这片雪白的世界上莫名其妙地自嗨着，昨晚掰着手指算着到底做不做作业的纠结，如今被纯白颜色洗刷。 关掉那条以“教育局通知”为尾缀的短信，松散地爬起床，好奇心再次迫使我撬开了与外世相通的窗户，窗上的白霜被立即溶解成水震落。马上，鼻腔迎来了清晨第一缕清新，没有深入肌肉组织的那种干冷，它竟然没有让我有一丝重回被窝的冲动，立刻打起了精神。 雪地上，布满了一个个小气孔，像个小孩子睡觉时，怀揣着心里的那片小安静，细微地呼吸着，节奏均匀循环不想去看被生物破坏掉的雪地，如此圣洁的白色，被玷污上污秽，简直是一种罪过。望向存活为数不多的一片地，棉花糖绵软的即视感啊，甚至还看得清楚它在翻来覆去，着实有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更（宇曦篇）：夏荫冬季岛 听宇曦说，是学生会会长的意思，吉他社教室提前装饰到位。宇曦发了好多消息，让我过去看看，只好顺了他的意，毕竟我的好奇心也一再驱使我。 凭借着略微短暂的记忆，还是摸到了吉他社的房间。这里已不再是原先的黑白两色了，被墙上的各种图案丰满着。因为还没来得及过来怎么布置房间，情况都不是很了解，就一个个看过去钢琴的琴键贴满了整圈房梁线，吉他琴弦穿插于此，代表吉他的六线谱勾勒出不同的弧度不仅如此，地面也被铺设成了一个巨型吉他的形状，似乎脚踩在上面，就能奏出曲子来。 “社长好！”零零碎碎的声音我望向四周尝试去寻找他们口中的社长，但却发现一个个目光都指向我，让我一下子失去了头绪。 “金副社长好！” 宇曦从外面纯白的动态背景中走进来，像是结束了短暂的隐身状态，一层神秘的薄膜褪去。齐刘海上沾上了一朵朵粘密的雪片，他轻轻抖动着小蘑菇，雪水融化在发际间，可能是因为感觉到冷了，他稍稍缩了下脖子，微弯着嘴角。这一刻，我发觉宇曦就像是冰雪诞生的小孩，白净的肤色更与此刻搭配。 我心里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词，大概就是你怎么擅作主张？怎么都没跟我商量一下可脑子里最后存留的还是 “宇曦，你干得活比我多，我实在没什么资格当什么社长。” “薇薇，听你说已经编好了一首曲子了，弹来听听吧！”真是拗不过他，下面一双双都看着我，而没过多久，金副社长早已拿来了他自己的一把吉他递给我，竟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调皮地给我一个“犯贱”小眼神。 当时挺想狠狠地捏他一下脸蛋的，但犹豫自己的社长重担已然被“强制”地安上，只好尽力去做了我坐下来，边拨着弦，试下音准，边回想着那晚的构思。 “iiiireiirere”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虽说已进入深秋，但躁动的心尽是生硬地把气候更替了个调子，变得晴朗，变得炽热，变得思绪澎湃 弹到一大半时，可能是到了一直在纠结的地方了，因为本来就是引用一首的钢琴曲改编的，旋律总是调得不满意，手指在两根弦上踌躇了半天。 几个降调明显的音竟然奇迹般地和了进来宇曦低着头，在我弹的尾声后加了几个低音。虽说是低音，却总有一种隐秘的升调趋势，给了我些许灵感 一首《一nesursday》竟毫无违和感地闯进了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好！” 一群人拍手走进教室。 “你们都来了？”宇曦往前伸了伸头，认出了这些全是新招来的社员。 “两位社长都亲自光临了，我们哪有不来的理由！” “对了，我们吉他社还没取个名字吧！” “是啊，我们一起想个吧。” 没想到，最终还是这支曲子给的idea。 冬季的雪，白的，夏季的树，绿的；冬季的风，冷的，夏季的水，温的 夏荫冬季岛！ “就这个。” “好名字！” “祝大家在这岛上玩的开心！” 按照母亲大人的指令，一大早还要去老太婆那边补课。 老妈总是说家里面没钱，让我买任何东西都要省着点花。我一旦买了些稍微超额的零食，就会触动她的中枢神经——“你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了吗，别给我乱花钱！你不知道你老妈挣钱有多辛苦啊！我们家又不比其他人”。而有时候还会在最后面加上那一句：“以后再乱花钱我就把你赶出家门！”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威胁谁，但能确定的是，我“存活”到现在很是安全，至少没有被丢在街上饿着肚子，吹着冷风 电脑上，视频播放条圆满地滑动到结尾。没想到原本不怎么在意的柯南竟然这么好看，让我熬夜伤肾地追剧。揉了揉睡眼，刚想发出震天鸣的哈欠，脑子里立刻非条件反射地闪过我强忍住喉咙里的“饥渴”反应，蹑手蹑脚地踩着拖鞋，走出房门。见老妈微微侧过个身子，一脸安逸的神情，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如果被她发现我熬夜看剧不睡觉，还不把我给怎么的了呢！回过头，忘记关上门的卧室里射出一道刺眼的黄色灯光，把我整个人都赤裸裸地凸显在黑暗的门外屏住呼吸躺上床，关上灯，便睡去了，中途还听到一阵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叹息声，正想寻找它的出处，但眼看手表指针被时间拉到了凌晨一点，还是拗不过时间，闭上了早已疲倦的眼 路上碰到了一同来补课的小伙伴，一路上走着，学着鲁迅的口吻，“抨击”了一下当今的教育制度的“腐败”，一个个竟都说得停不下来，还不断地补充着，说得有理有据，我在一边听得也是醉了语文老太婆能听到我们这么流畅的表达，是表扬我们鲁迅课文学得恰到好处，还是对自己的补课行为尴尬地呵呵笑笑呢想想看，如果两会反腐的效率能像我们这样的话，我们国家早就把美国比下去了。 又走进了老太婆的家门，这个屋子不是很大，但布置还算是有条有序，换上鞋套，便识相地坐下，不出声地面对着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大片空白试卷我们当然是对这些纸头没什么兴趣可言咯，想着等会儿就会听到她来宣传我国的中考，不知要说多少遍，教育局也该给她发点广告宣传费吧。 “咦，怎么回事，今天老婆婆不对劲啊，说话怎么像女人了，女汉子的气质去哪了？”我其实原本还在担惊受怕，虽然坐在后面，可还是怕她问起上次的作业。可今天她的状态的确不太正常，讲试卷无精打采的，不时还会出一些我们都认识是极其低级的错误。 我鼓起勇气，颤抖着，用手上的圆珠笔微微撑起下巴，从我的刘海中间看到了她。我们嘴上的“老太婆”，现在真的被活生生地说成了一个老太婆！黑中泛着微黄的头发稀疏倚靠着额头，昏黄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身上也就马马虎虎地披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连一直戴在手上的银白色手环都没看到，在学校办公室里，还经常听到她大肆喧哗地露出它显摆呢原本在讲台上呼风唤雨，“自以为是”的大神，班主任的权威风范，现在怎么找不到了？ 由于我们心里对她存留的敬“畏”还挥之不去，也不敢多问，埋着头任凭一切被笔头在纸上划擦的声音覆盖掉 “叮咚！” 门铃发出了低沉的声音，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门就被打开了，原来是忘记关紧了。 “王，王老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更（宇曦篇）：感同身受 大家无不转身看他。 屋里的亮白色灯光照射到他头顶中间的那片地中海，像播种下一颗钻石，这颗“电灯泡”也算是打破了太久了的气氛，感觉我们的救星来了！纷纷地“王波波”“王老湿”的叫个不停但王波波却用我们无法识别出的冷静回应着，让我们的欣喜瞬间泡影成了尴尬。 而早已坐在凳子上安稳不动的老太婆，像被激活了一般，眼睛突然变得有神，嘴唇也跟随着抽动，一直看着王波，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说不出来 “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但不知”王波波低沉的声音差点吓坏我们，可能是习惯了他上课时那激动的高嗓门。 “真？真的？”老太婆眼睛一直盯着他，一刻都没有掠到别处，努力地控制住她剧烈得不能再剧烈颤抖的手，摸索着交杂的木桌踱步过来。 猛然一下，脚被狠狠地绊倒了！ 扑通！ 我们都低下头去看她，因为声音实在很响，不会很严重吧我能够明显地看到她握紧的双拳，本来就细瘦手背青筋暴出，很是恐怖！脸“唰”地发白了！鬓毛处分泌出几大滴冷汗而，她竟在这时候绽出绝对不合群的微笑，她在笑，她真的在笑！那个笑，不知为什么，看着很心酸，她像是把泪水努力扼制住，再强硬流进心里。 “没事的！” 她轻轻拍打了下裤腿，“洛歆她有消息了？她在哪？”说话竟然快到结结巴巴，但却能从她眼神里面读出希望的光芒，即使我们不懂 “对！有一个同事说的，在街上看到的。” 拖鞋擦出急促的拖沓声没有多久，可能只是我们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班主任已经披上了大衣，套上了鞋子，“我们走吧！我们快点走吧！” “嘶嘶！”像是膝盖拉伸的疼痛，她马上打开了房门。 “你能行吗？还是我去吧。” 波波显露出和老太婆类似的痛苦，似乎是感同身受。 “我可以的，怎么不可以”她笑着，“我们走吧，不然来不及了，洛歆应该没走远。”他们没来得及看我们一眼，就匆匆走了。 留我们几个在屋里，相互看着对方，没过多久，立刻炸开锅，各种猜测的言语纷至沓来。 本来是happy度过的周五晚上，我竟能抛下一切地面对着那张语文阅读卷子盯那么久，这是老太婆上次放在桌上唯一的一张卷子，我们有充足能够说服的理由不做这张的。可如今，它竟然让我能够面对黑屏的电脑不产生一点邪念，答题也不像以前那么敷衍了，我把每篇文章都读了好几遍，虽然做的时间真的很久，空白的题目横线上爬满了我一行行黑色的密集文字。也挺出乎自己意料的，听着手表每个整点报时，水笔给宁静的雪夜划上了一条条线条，像是铲雪的声音。 我就这样任性地“浪费”了两个小时，写完了试卷，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何在，可至少我没有一丝的抗拒，反而是主动接受了。手表鸣响了迟来的十一点，想起明天还要补课，能在老太婆面前嚣张地给我做的试卷亮个相，还是挺令人期待的，起晚了效果可就要大打折扣了，也便打消了看她留言的念头，安放好试卷就睡了。 一大早，不错的天气，下着小雪，太阳高高挂起，雪花打破了燥热，简直让人舒服得不符合科学！ 公交车前车窗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粉刷上去般的，透着耀眼的神秘微光，反射的光线像是指向了哪里，逐渐变得微弱，好看是好看，但还是短暂得让人遗憾。 “咦？”看了眼手表才七点，老太婆住的八楼就已经有了再熟悉不过的喧哗声，难道他们比我还勤奋，都这么早到？ “肖薇你快来看老太婆她，她好像出事了！” 我放弃了已经到楼层停靠的电梯，憋足一大口气，冲上了楼梯。果真，他们散开后，一张有些不太平整的白纸贴在她家门上——“不好意思同学们，今天老师腿脚不太舒服，就解放你们一段时间吧，这几天也不要放松学习啊”最后还有老太婆留的签名，只是不再是学校批斗我们时的那个狂草风格了，笔画间透出的尽是明显的虚弱。 很奇怪的气氛，我们没有一个人为不用来补课而表现出兴奋，都互相无言地低着头。陈老太婆到底怎么了？我面对着门上的留言发着呆，立刻发现了其中的线索还记得上次补课，陈老师扭到了脚，地板上还留下了一小摊不怎么明显的血迹。 而直觉告诉我，是该做些什么了。 “走，我们去医院！” 电梯正好停靠在八楼门口，我飞快地跑了过去，大家一同跟了过来。 “你知道她在哪家医院？” “没错，我敢确定，因为哎呀，没什么因为的，我们还是快一点好！” 我不知是从哪来的自信，很奇怪。 “医院名字叫什么？” “西澜医院。” 我脱口而出。直觉告诉我陈老太婆就在那莫名其妙的直觉。 我们一个个早就气喘吁吁了，却没有一个抱怨的。 “还好，总算是到了。” 这家医院店面不是很大，而且跟寻常的医院很不相像，整个格调都显示出幽静，肃穆的昏黄色调，灯光柔和了整片区域，像是进到酒店大厅一样，看来是一家私立医院。 “肖薇，你走前面。” “干嘛？”我问道。 “我们，怕。” “怕什么，只是个医院。” “不是怕这地方，是怕陈妙。” 我无语，只好顺从他们。而我也是如此，上海有名的医院太多，自己凭什么能肯定她就在这家医院？ 这个毫无预兆的想法，产生得太突然，我无法接受，脚迈进医院大门，心里突突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更（宇曦篇）：她的女儿是谁？ “您好，请问这里有一个脚伤到的，女老师模样的，差不多三四十岁样子的” “是姓陈的吧，你们是她的学生？”穿着优雅的护士抬头说。 我的后脑勺像被人电了一下，明显抽搐：“对的。” 真的被我猜对了，她真的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 身后的同学们胆怯地跟了上来：“老师怎么样了？” “她脚严重扭伤，刚刚做了手术，今天第一天休养” “什么！做手术？怎么这么严重！”我立马不礼貌地插上了话，身旁的一群也同时紧张。 “你们不用担心，真的不是很严重，手术很成功，主治医生说她是多年积累下的毛病，只是复发了，现在恢复了许多，休息一个礼拜就没什么问题了我带你们去看她吧。” 打开了病房房门。 “请你们大家安静一点，病人需要很好的休息。” 我们努力平复心情，放慢脚步，终于看到一张纯白的床被，不带一丝褶皱。 陈老太婆第一眼便认出了我，她干涩的嘴角默契跟随着眼角咧出了微笑：“还是你啊，肖薇！老师真的想不到你会来，还带了这么多同学。你是怎么找来的？我没跟你们说过是哪家医院呀。”老太婆双手捧着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开水。 “额，听其他老师说的。”我随便搪塞一句。 她没再说什么。 “薇薇。” 可能盲点的缘故，我竟然忽略了他——宇曦竟然坐在陈老师的身旁！ “宇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张着嘴巴走上前。 “噢是那个，听说你作了一首吉他曲子，想听听，也怕麻烦你，就找了副社长咯！”陈妙微笑着说，此刻的她看上去没有一点力量，唇瓣的淡灰色让人揪心。 “那正好，我这个社长到了！” “好听，真不愧是吉他社长。” 陈老师轻轻放下了玻璃杯，对我拍手，可声音很小，她的确很虚弱，鼓掌也变得奢侈。 “可我女儿还是没有找到。” 听着她说的，很是沮丧，手臂旁的热水已散发掉了它原本饱和的热能。我们都互相尴尬地往旁边望去，我随意转了下头，注意到宇曦有些不太对劲，他半低着头，一只手紧握着，眼神不断地回旋，眉目有些慌乱得左右小幅度地跳动，而自以为了解他的我却像与他隔断的关联线，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还真的奇怪，她竟然没有来！作为陈老师的女儿，老妈伤得这么严重竟然无动于衷吗！ 她的女儿是谁？ 事情过后，又归于平静，校园里的故事仍在时时刻刻发生，只是，我们得适应一段没有陈老太婆的语文课。王波主动担起教我们语文的重任，这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可别说，效果不错，课堂氛围整整活跃了一个境界。愉悦之下，总会有些惦念她，她板着的脸，上着语文课的模样。 作为吉他社社长，社团刚起步，有很多工作要做。周末和宇曦约好了，去进购一批新的吉他。无意间多了好多和他见面的机会，当然一切为了“工作”。 镏金的招牌，让眼前的这家吉他专卖店不沾染一小颗粒的凡尘。古典的黑金色装潢，角落还有一个古老的留声机在播放着怀旧音乐，听上去像是邓丽君的《清平调》。几张红丝绸布织铺就的沙发融洽地混入其中，中央的玻璃吧台反射着从正上方照射下来的氖气灯光，竟能奇迹般的充实整个店面，吧台上还摆放着几瓶beer，不一般的beer，大概是出自调酒师手上的纠结作品。 眼光凌乱了，还好有牵强的方向感能够依托。终于，看到了三四把吉他挂在墙上，外观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我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取下来了，稍微够了几下，却因为身高问题败下了场。宇曦用手势比划着嘲讽，便去叫店老板。 室内昏暗犹豫的光线，让我们没有条件走太远，一条让人走动的路被一个个杂七杂八的东西阻挡住，也不能说是杂七杂八，至少它们也是精致的装饰物，头顶上那排看似昂贵的倒挂酒杯旋转着向上向下延伸，行走带出的风都会让它们相互碰撞，虽说实话这奏出的声音动人，而我在为店老板奇葩弄人的想法捏把汗，难道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卖吉他？会不会故意让我敲碎些什么东东，然后开出个惊人的，要用好几十年时间去偿还的价钱，天哪，越想越可怕，感觉自己进了黑店！ 立即打消了去找老板的念头，谨慎地原路返回。见离我十米远处，宇曦已经踩上了一把木凳，我看那把凳子都价格不菲，他准备取下吉他？是的，我没看错，他踮起脚尖，努力去够它，木凳极力颤抖，宇曦的身子也跟着抖起来，靠在他身边的铃铛摇摆得越发厉害。 “不要啊！快点下来！”我轻声嘶吼。 宇曦仍在坚持，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却终于还是 他灵活地找到了落脚点，安稳蹲下，可他衣服上的一条带子硬生把那把未曾到手的吉他拽下。 我紧紧闭上了眼，不敢去看了，一声巨响之后紧接着的连锁反应更让人揪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眼皮被强行挤压疼得不得了。 我尝试地松开紧绷的眼皮，才感觉已经被麻醉到抽筋了，颤栗着睁开了双眼。周围的乐器竟奇迹般的原封保存了下来，原来是一支巨大的鼓挡住了吉他的去路，可那把吉他的命运可没这么幸运了，红木面板裂开了一大道缝，弦也跟着绷断了两根！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番，却依旧商量不出对策，逃跑吗？来得及吗？我可怕逃跑路上又撞碎什么然后被老板怒目狰狞的面孔吓得当场晕厥倒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更（宇曦篇）：外白渡桥上的你 宇曦从斜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是建行的贵宾卡，这也让我舒了一口气，这种炫富行为还是值得鼓励的。 “原来我摊上个小土豪了。” “反正可以学校报销的。” 我们决定坐下来好好挑选，凌乱的四周，封闭得连手臂都伸不直，简直抓狂。也就剩下三把吉他了，选择综合症还是拽着我不放过，闭着眼随便碰到一把，却发现宇曦的手早已触碰到了它，而我的手搭在他那白嫩的小指上。 “你看中这个啦？”宇曦偷笑着取下左边的一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笑，也不管了，谁叫他笑得这么好看，真是什么表情都驾驭得了。 弹上去的音色还真不错，金属感不是一般的强，声音在吉他木板里来回回荡，像是一道被大厨加工的菜肴，让人忍不住反复不厌其烦地拨弄。我们默契地静下心来聆听，很美妙，越来越醉人，这更像是一道西餐，要用刀叉细心切开，和着原始的血肉，沾上清新独树一帜的酱料，让人心头愉悦。 “很久没客人光顾这里了。” 正当我们在品尝这道绝世料理时，这句话的回音顿时塞住了我们的喉咙，嚼又嚼不碎，咽又咽不下，也更别说是花心思去品味了。 复杂的饰品挡住了我们眼睛望去的方向，却听到皮鞋在地面的“踢踏”，越来越近，我脑洞突然打开，走过来的一定是个握着把匕首，双手背放在后面，笑容可掬，打扮优雅，西装笔挺，白色衬衫打底，有些胡须的中年男子，他会慢慢微笑着靠近我们，然后迅速变脸，凶怒立马挂满整张脸，展出那把蹭光瓦亮的匕首，努力地向我们刺去！等等，怎么那么像赚大钱之后的闰土，下乡去刺那只永远刺不到的猹？我在想什么啊！你快清醒过来啊！ 一只黑色皮鞋露了出来，我都不敢往上看，只是紧紧盯着下面，脑袋突然一片空白，他走过来了！竟然真的穿着西装，真的穿着白色的衬衫！两只手果然也放在身后，我深深咽了一口口水，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抓着宇曦的手，而他更不可靠，满手都是冷汗，还不停地颤抖着，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想都没想猛地抱住了宇曦，而他像是呆住了似的，过了好久才把头贴在我的胸口，其实就一秒钟，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会这么久。 那个男人真的在微笑着，人中地段也有一小撮胡子。 “你，你们” 他脸上的微笑终于挂不住了，手指着我们，看来老板已经被地上的灾区现场冲刷掉了理智。 “啊？啊”我被迫地看向这位老板的正脸，才发现他长得并不可怕，嘴唇微微上翘，笔挺的鼻梁，而那片地中海像是串场般地增添了不少喜感。宇曦突然在我怀里小小地蹦达了下，好像吓了一跳，我条件反射地挣脱开了他，又看见他嘴上遮掩不住的笑，脸上通红的真是的，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们是来买吉他吗？” “额对，对的。” “哦，是这样的，我这家店最开始是专买吉他的，可能是没什么市场吧，基本都卖不出去，近把个月才想开家酒吧的，这不，连招牌都来不及换嘛！” “哦，实在是对不起，把您的吉他砸烂了，我们，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这算什么，都是玩音乐嘛，难免会出意外的你们买吉他去干什么用？” “我们学校吉他社要添设备。” “还是学生啊，年轻有为！” “不敢当啊，没做过什么，闯祸还不少。” “哦，这点算小意思，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吧！” “那怎么好意思？” “钱不重要，遇上懂得珍惜它的人就好。” 满载着大批装备，拖沓着笨重的身子，歇息之余，宇曦却提出要去外滩玩：“今天还有点时间。” 刚坐上出租车，天似乎听到了我内心的独白，原本明朗的天突然下雨，夜幕提前来临，昏黑的天际下，雨水冲洗着这个终年忙碌不堪，没有时间停下脚步的上海。也好，让它歇歇吧。 我却忘记了坐在我旁边的宇曦，他的头靠在车窗边，看着雨水打湿玻璃又落下，身子微缩，失落而无助。 “哎，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嘛！”出租车被堵在一个巨大的夹心饼干中间，缺氧的空气，压抑的天色，像是要把我们积压出汁水一般，确实无聊，简直在浪费时间！宇曦对我无动于衷。 出租车正堵停在大桥上，不知怎的给我了些小想法，“师傅，钱先给你！麻烦帮我们把乐器送到育才中学吧！”拉着宇曦的手冲出了车门。 撑开伞，站在桥上，因为伞有点小，宇曦贴得我很近，一只手紧搂着我。 外白渡桥上，没有如对面的南浦大桥那般现代光鲜，但却反而浪漫，也得感谢琼瑶玉笔下的文字。 趴在灰黑色铁栏上，工业时代的气息多了新的元素，往下望，水面波澜汹涌，不好看，还是抬头吧，温柔的雨足以美丽。虽离外滩有三四座大桥之远，仍能透过雨露带出的薄雾，看到那贴满流动色彩的明珠塔，建筑物的高度虽然在不断刷新着上海上空的天际线标准，而它的地位从未被代替，因为它成为了一种寄托。 “好漂亮啊，可以后就看不到了。”宇曦伸出手去接那些瞬间掉落的雨珠。 “傻瓜吧你，想看就能看得到呀。” 宇曦顺着桥面向东边望去，与我的视野交错。“如果没你在，它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更（宇曦篇）：说不出来的话 下雨过后，气温竟然闷热许多。回到家，严重的缺氧感，身上同样燥热一般，散发着他的味道，算是唯一的欣慰。 “去哪了？” “和朋友去逛逛。” “噢。”吴璐解下围裙从厨房出来，脸庞油光四溢，显得毛孔很粗大。 “现在要吃饭了？” “对。” “今天好早，我都不怎么饿。” “我难得休息一天，看看合不合胃口。” 她动作一气呵成，支起小圆桌，肉沫茄子c干煸四季豆c小米糕 “妈，太多了我吃不下。” “都是我辛苦做的，一定要尝尝。” “好，谢谢妈。”我有点受宠若惊。 她笑着看着我。我握起筷子，在菜肴面前停驻，抬眼看去，她仍看着我，更不好意思下筷。 “怎么，不喜欢吃？” “不是，妈，今天你有点特别。” “特别？”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之前我难道没有给你做饭吃？” “那倒不是。就是现在菜太多了，不像两个人在吃饭。”举筷在米饭碗边绕啊绕。 “是你爸说的。” “爸？”我目光突然恍惚，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他让我不要亏待你，生怕我饿着他的心肝宝贝。”吴璐笑着说。 “是吗？” “当然，千叮咛万嘱咐。”顺手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我。 我没有关注那块肥瘦并兼的肉：“他为什么不亲自来看我？” 她沉默了，表情慢慢淡去，筷子犹豫地收回，随意扒了口米饭到嘴里。 我只好作罢，把那块碗里的红烧肉吃掉，白糖的香甜在口腔内变得苦涩，直到生吞下去才结束。 “他来不了。” “爸他很忙吗？”我再次试探。 “很忙。” “好吧。” “就因为这样，我们才离婚的。” “一定要以这种方式吗？” “也许吧，也许有别的办法。”吴璐无神地搅动冒热气的饭粒。 “那为什么还要离婚？” “这样对我们一家人都好。” “我不觉得” “好了不说这个了。”她把筷子的顶端顿顿餐桌，“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丰盛吗？” “不是刚刚说过了？” “不只是你爸的原因。”她重新恢复笑容。 “那是？” 她故意卖关子，眼神往一边一瞥：“喏，看看吧。” “啊？”我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那个。” 我才看到一个红白彩带包装的礼盒，很长很大，扁平状的。 “这是？” “拆开自己看。” 吴璐偷笑着，似乎在隐瞒个小阴谋。 “妈！这是？” “怎么样，喜欢吗？” “我” 半信半疑地拆开包装，棕黄外表光鲜，硕大的身躯展露无遗！ “难道，你不喜欢吗？”她似乎有些失望。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太喜欢了！” 多巴胺迅速填充脑壳，眼睛直溜溜盯着它看——我期盼已久的古典吉他！ “那我就放心了。”她终于松了口气。 “妈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习惯了。” 我把它整个捧在怀里端详，轻轻拨弄弦线，音色动人。 “是你爸提醒我的，你要记得感谢他。” “恩，我一定亲自打电话谢他。” “电话就算了，心里感谢就行。” “好。”我继续爱不释手。 刚和宇曦逛完吉他店，就立马收到了属于自己的吉他，好巧，真的巧了。 “吃饭吧，别等凉了。” “恩。”筷子敲打的声音听得也欢愉许多。 “最近学校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当社长啦！” “真的吗，我们家女儿这么棒！” “吉他社社长。” “这么说，我这礼物正好送对了。”她叭唧着嘴。 “是的！送的很是时候，而且是古典吉他，这个很贵的。” “贵点怕什么？” “可我们家都这样了”我看了看四边的白墙，黑色颗粒石头裸露出来，“能省点是点吧。” “我也不想搬家，搬到这是因为”她欲言又止。 “恩？” “哎，不说这个。反正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能苦着你。” “妈，这把吉他你花了多少钱，这牌子一直都很贵。” “啧！别担心这个，我们家没穷到那份儿上。你只要喜欢，妈就给你买，知道吗？” “可我不想” “吃饭吃饭。” “其实民谣吉他就好了，我水平还没达到弹古典。” “你可是社长，怎么达不到？”她追问。 “我这个社长还没副社长弹得好呢，送给他正好。” “那咋行，又不是一家人。” “呵呵，那倒也是。”我暗暗窃笑，指不定哪天就成一家人了。 “你怎么会想到送给他？” “因为，他是副社长。” “刚刚你笑了。” “有吗？”我捂着嘴。 吴璐好像对此很感兴趣，揪着这话题不放：“女儿，有事瞒着我嘛。” “哪有？” “那个副社长是个男生吧？” “额。” “喜欢他？” “怎么可能！” “喜欢一个人又没关系。” “我又不喜欢他，总不会是个男生我就得喜欢吧？”我努力回应。 “恩，我们家女儿条件这么好，眼光高也是应该的。” “就是嘛。” 我刚想松口气。 “你刚看到吉他，那么开心，为什么还会想到要送给别人？” “我那是” “恩？”吴璐的眼神很抓人心。 “那是为社团做贡献好吗，好的吉他肯定要给弹的好的人。” “为什么就是那个男孩呢？” “他很厉害的弹吉他。”我尽量认真措辞，不暴露信息。 “噢？你听过？” “当然！” “听的这么仔细吗，能分辨他擅长哪种吉他？” “就我一个人听，又没别人打扰。” “一个人？” “对，对呀。” “他会为你一个人弹，这可不简单。”她笑着说。 我顿时无从下口，吴璐一副得逞的模样。 她接着说：“他为你弹，说明他很在意你，你耐下心听他弹，说明你很” “哪有，两个社长肯定要先了解对方的水平，这很正常啊。” “我还没说什么呢。” “我没有！” 我知道自己粗劣的词汇，已经漏洞百出。 “算了，放过你吧。” “真的没有。” 吴璐咧开嘴角，筷子轻敲打菜碟，看着我说：“吃，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更（宇曦篇）：洗发水怎么样？ 全民复习时代，谁都不想落下队伍。早晨七点的教室，难得的背书声，大家各自浸入自己的世界，在堆积冗杂的知识点中，努力翻腾。 可面对我的“新”同桌，难免无法集中注意力，哎，男孩子的美颜扰人啊。这还是代班主任波波的提议，说是为了帮助我们复习效果，各自自愿找同桌，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他一下？ 想起他上回在社团招新的空档，和我说的话，这下是付诸于行动了。 我没有主动找同桌，选择等人找我做同桌。这小子算他机灵，把我拉到跟他一块坐。看看前面我的“老”同桌，和邢杰换到一起，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乐意，似乎应允了我跟宇曦这桩“亲事”。想来没什么不妥的，他俩也搭过一场戏，配合默契呢。还能体现她作为班长的大度，一举两得。 把这些想法整理好，我才开始安心享受未来的生活。 “我放学要去吉他社，一起吗？” 大概是熬夜复习的缘故，他戴上了眼镜，手捏着眼镜框，眼皮打颤，疲劳的样子。 “可是，再过两礼拜就要期末考了，没时间吧。” “也是。”他思忖了，撑着下巴。 “你真的想去？” “恩。”他点点头。 “那本小姐就从了你吧，咱们一起去。” “太好了，很多器材都要整理。” 我有点失望：“原来是要我去干活啊，切！” “傻瓜，哪会让你干粗活，我自己来就好，你陪我就好。” “这么大人了还要个女生陪？” 宇曦笑着，嘴唇靠近我的耳朵：“不是女生，你是我的女人。” 我故作嫌弃地推开他。 “金宇曦。” 一个声音突然贯穿耳廓。他好像没听见，继续和我打闹。 “哼嗯，金宇曦。” “啊？”他才听到，惊愕地看着王波。 “来我办公室。” 少年依依不舍，在课桌洞里的手还牵着我，等了十多秒才站起，贴靠我头发边：“等我。” 王波让了个身位给他：“你先去办公室。” 宇曦转头便走去。 这下，我和波波的眼神才对上，他抬抬眼眸，我知道他的意思了。当他离开我的视线后，思绪便开始翩翩飞舞，波波能套出什么关于宇曦的秘密呢？宇曦能说多少呢？ 想着想着，傻笑起来。 可好景不会太长，波波有说过，也要我的秘密跟他交换。 我能有什么秘密呢？ 哎不想了，看书要紧！ “薇儿？” “怎么啦？”是美璇。 “洗发水怎么样，好用吗？” “洗，发，水？噢那个啊。” “嗯。” “还——可以吧。” “什么还可以，那个很贵的好吗！”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强势。 “好好，我知道了，很贵。就是味道太香了。” “香点不好啊，女生嘛，把自己弄香点才会有男人追”美璇盘下长发，重新扎起，“噢忘了，你已经有男人了。” “切！神经病！” “你别骄傲，留得住男人才是真本事。” 我干脆放下书本，缓缓走向她：“小璇子。” “奴婢在！”反应倒快。 我趁势揪住她的长辫。 “啊，疼！轻点儿！” “娘娘问你话，你好好回答。” “是是是！”她的表情挣扎。 “最近，是不是发春了？” “没有。” “看上哪个帅哥了？”我说。 “怎么会有帅哥，都怪这块地太贫瘠，就长出一根独苗，还是你的。” “嘴是越来越会说了喔。” “是娘娘调教的好。”美璇笑着说。 我的行为可真是羡煞旁人，班上的人无不投来佩服的目光。没办法，只有本姑娘我才制服的了这枚“小妖精”班长。 “我的男人还要我去留住？你在贬低我的人格魅力？”我继续“调教”。 “我错啦，娘娘艳压后宫嫔妃” “这就对了嘛。” 看着美璇在我手里慢慢放乖，内心得到无比满足，松开里她的长发。 “谢娘娘。” 冗长的戏码演腻了，该告一段落了。 “好了，我帮你扎吧。” “不用我自己来。” “是我弄乱的，我该补偿你的。” 说罢，她把发带递给我，后背放松靠着。我以前给她绑过好几回，她知道我的技术。 美璇的发丝纤细柔软，黑中透着几分鹅黄色，跟我极其相似，就因为这个，经常会开玩笑说：“我们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姐妹花！” “怎么样，香吧？”美璇说。 “什么香？” “我头发啊。” 我仔细嗅嗅：“哪有，一点都不香。” 她停顿了下，抬起头看我：“真的？” “骗你干嘛，你今天是不是没洗头？”我看着她说。 “额，是，的，对啊，我今天忘记了。” “不对啊，你刚到学校那会跟我说过，你因为洗头才迟到的。”我再认真摸摸，上面还有点湿润，“头发来不及吹吧？” “我，有这么说过？” “当然，我记得清楚。” 她突然结巴：“好吧，我洗发水换了个牌子，所以才没那么香。” “哎哟，我没说这个香不香，我是说你怎么会忘记洗过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复习啦？”我说。 “嗯，是这样的。” “你倒也诚实，哎？为什么不用你送我的洗发水，你家总不会就只有那一瓶吧？” “对对，呀，额那个，我送你的是最贵的一瓶，我都不舍得用，就给你用了。” “抱一个！好姐妹！” 她抱我的力道有些生硬，微微弱的。 “你闻闻你的头发，还是香的。”她盯着我说，搞得怪严肃的。 我撩起后面垂下的头发靠近鼻子：“嗯，果然，还是有香味的。” “你看，我给你的洗发水多好，以后多用用。” “知道啦，你还成推销员了。”我调侃道。 “你见过哪个推销员免费送东西的？” “行，就你会说。” “用完了，我再给你一瓶，记得天天要用啊。”她一再叮嘱道。 “这么热情干什么，总感觉你有什么事要求我干。” “没有，就因为是好姐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更（宇曦篇）：窗帘那里，有人！ “美璇，你这个洗发水，我上次用过” 宇曦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面前。 “你刚去哪了？”美璇把头转向他。 “小事。倒是你们，聊什么这么欢？”宇曦顺手拿把椅子坐我们旁边。 “我们姐妹俩的事，你管不着。” 美璇的长发紧紧黏在我脸上，左右摩擦。发质很柔软，我奇迹般没有一丝嫌弃，感觉就像自己的头发。 “对！你管不着！” 我看着她，都笑了。 “哇！薇薇你背叛我！”少年嘟起嘴，可爱至极。 我忍不住捏住他两瓣唇：“你说什么？” “呜呜呜呜——” “嗯？”我挑起眉，“我听不清。” “呜呜呜呜——” “知道错了吗？” 他一撇头，白了我一眼，甩掉我的束缚：“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啊。” “没错！” “没错！” 我们俩同时说出口。 宇曦好心累，叉腰无力反抗，仰头长叹。 一个小剧情也结束了。 “薇啊，你开始那会儿想问我什么？” “啊？”我想了想，“我有问你吗？” “噢”美璇对我眨眨眼，“大概我记错了。我先去复习了，还有一道数学题要问邢杰。” “学霸就在这，问他不就行啦？”我拍拍宇曦的肩头。 “别了，他可是你的人，我不好接触太多。”她挪步到前面课桌。 “有这必要？” “有必要。”宇曦拉住我，捧着我的脸，“王老师和我说了，让我专门辅导你的数学，哪有空去理会别人？” “好吧。” 每次都装作无可奈何地答应，就想着给自己台阶下。 “哎，先别动。”他的力气好大，抓住我两边脸颊不放。 “干嘛？” “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千万不要憋心里知道吗。” 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好。” “如果，嗯——” “什么？”我问道。 “如果不喜欢当面，我们也能换个方式。”他又委婉起来。 “嗯。” 我轻轻应和。想象王波和宇曦的对话，他们聊了什么，真的猜不透了。难道是宇曦意识到了吗，应该不会的。波波有“打探”到他的秘密吗？宇曦真会说出来吗？如果真说了，那波波是有何能力？ “别瞎想，我只是随口一说。”宇曦说。 “我没多想。” “你的心思我还看不出来？” “好吧。” 他还是那么心细。 最后的复习冲刺阶段，时间总过的极快，转眼便放学了。 放学铃声响了好长会儿，宇曦的动作仍不紧不慢，照样低头看书。美璇看了我们一眼便离开了，我本想提醒他，又不忍打扰，宇曦是跳级生，年纪也最小，虽说他智力超群，可除了理科，其他科目的复习难免吃力些。 直到教室只剩我俩，我正想再提醒他下。 “走吧。” 他利落收拾好书本，挎上包便拉起我的手。 “噢。” 晚上的吉他社教室，散发着木板的清香，闷在房间的热气正好能驱驱寒。只开一盏射灯，空气中的粉尘在光束中清晰可见。 “坐这里休息吧。”宇曦用手擦木质阶梯。 “干嘛不拿抹布，多脏啊。” “没事，为了你值得。” “哪值得？” 我赶忙拿起他的手，在他大衣上拍打。 宇曦的脸沉下来：“这是我的衣服耶。” “谁让你不穿校服。” “哎你这人” 我还是那么“可恶”，没办法！ “算了，我习惯你这样了。” 对我无招可施，只好作罢。教室里堆着十多把没拆封的新吉他，是上回在吉他店购来的，那是比巨大开销，可还是不够所有社员使用，毕竟社团报销的经费有限。 “我来帮忙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复习了一天肯定累坏。”他摆摆手。 我嘴上嘀咕着，心里倒暖暖的。 宇曦剥开一个个纸箱的封装，吉他圆润的外廓线条慢慢露出水面，一点点呈现眼前的时候，有点小兴奋，外形实在太撩人。 “我才想起来。”我说。 “嗯？” “这个费用我要赶紧去报销，不然晚了。” “不会晚吧？”宇曦抬头看着我。 “期末了都，学校财务也放假，再说报销社团的经费本来就慢。” “可是你的复习要紧” “什么要紧？两三万呐！报销经费是头等大事！” 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事，反正钱也是我花的。” “就因为是你的钱，我才着急报销啊。”我喊道。 他想了想：“你只管好好复习功课，我去办这事。” “这哪行？我是社长！你都花了钱，怎么还能麻烦你？” “什么麻烦你麻烦我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宇曦停下手里的活儿。 “这个不是这么说” 嘭噔！ “什么声音？”我回头向窗帘那个方向看。 “哪有声音，你幻听了。” “就那里，好像有东西。” “窗帘打到窗户上。”宇曦小跑到我跟前，压我肩膀强行使我坐下，“反正报销的事你就不用想了，我去搞定，你只管复习。” “可是你” “帮我按住它。”宇曦抢回话茬，吉他表面还有层泡沫包裹。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没有再辩驳的余地，于是按他话按住吉他。 他抽出一把裁纸刀，划开一道大口子，薄膜瞬间脱落，动作干脆利落。 “再拿一把过来。” 看他认真干活的模样，我毫无插嘴的功夫。 呜呲——呜呲—— 刀口尖锐发光，在白色泡沫里看不太清刀子的尖端。 “你，你你慢点啊。” “没事，不会划伤你的。”他的动作越发加快，眼神飘忽不定，好像在想什么事。 我不敢打扰他。 “再拿一把。” “小心！”我叫起来。 白色泡沫里渗出鲜红，他手里的小刀停滞前进。 我眯着眼，拿过他的手端详，血液沾染了大半只手，我帮他轻轻擦拭后，看到食指上一道两公分的伤痕。 “让你慢点慢点，为什么不听？” 他没说话，头莫名其妙地东张西望。 我学着电视上的做法，嘴含住宇曦的手指，轻轻吮吸。 突然！ 身后又来一声，我一回头，一只书包掉落在窗帘那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更（宇曦篇）：白龙，你还记得吗？ “是谁？”我对那儿叫。 宇曦拦住我，嘴上说不出话，我看他满脸不情愿。 “拦着我干嘛？” “那个” 窗帘那里有了动静：“好了啦是我！” 我呆若木鸡：“美璇？怎么是你？” 宇曦救场似地扶起我，使劲给美璇使眼神儿。对方会意一般，两人在心里默念节拍 “生，日，快，乐！” 瞬间，教室的灯光熄灭。我没反应过来，忍不住狂叫，直到黑暗中的一支烛火，我才冷静。 两人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今天？ 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 烛光被一支支点亮，火苗孱弱的身子骨颤抖，眼睛的聚焦点强行拉近，眼里全是星星点点。 “许个愿吧薇薇。”宇曦的手搭我肩上，捏着胛骨。 火焰的热量不算小，灼烧到眼球那种酸痛，我闭上眼，任凭滚烫的上眼皮卷入火热。 “不乖喔，心不在焉的，好好想个愿望，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宇曦又猜中了我心思，我甚至怀疑，他能看透我的全部想法。我承认，不止一次怀疑过，可别人都说，恋人之间没有秘密。 难道？说？ 他就是，神秘人？ 不行不行，不能有这种想法，如果我们连彼此信任都做不到，谈何长久相处？ 可说到底，我答应王波的那个事情 我真的信任他吗？ 脑子里草草想了个愿望，便进入假寐状态。 “吹蜡烛吧！”美璇说。 我吸了口气正要吹 “哎，等等！” “你要干嘛金宇曦？”美璇问道。 “蛋糕给我。” 宇曦接过蛋糕，很小心地捧在掌心，上面的蜡烛很安静燃着，只是变短许多。他走向一处，烛光照亮了周围，那是一架钢琴。 “这个教室还有钢琴？”美璇说。 “以前是音乐教室，这个也许是不用的。” 宇曦将蛋糕放在琴盖上，烛光倒映在黑色的光滑表面，很神秘的意味。 少年闭上眼睛，开始弹奏前奏一响起，我立刻找到了共鸣，《一nesur’sday》。我从没听说他还会弹钢琴，更没听他弹过，这次我格外认真。 他全程盲弹，曲子竟能熟悉到如此地步，令人惊讶。一旁的美璇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和我坐下来一块听，可能这是宇曦的即兴发挥，不在他们的“彩排”内容里。 弹到第二次高潮，宇曦缓缓睁眼，看着我微笑，然后又闭上。我似乎会意，也跟着闭上。随视觉的关闭，我与宇曦立马进入心流状态 我看到了一条白龙，在天上游动，朝我看来，笑容温柔。此刻的我，听着钢琴曲，仿佛就是《千与千寻》里，那个忘记名字的女孩，骑坐在白龙身上，感受他身体的温度。 这时，窗外的风吹来，耳畔的长发拂动，划过内耳时微微瘙痒。黑暗中，烛光竟能清晰看见，火苗跳跃得厉害，不忍心生命结束太快。琴音突然急促，一个重低音过后，旋律彻底转换 呼吸道被什么堵住，喘息声加大，心脏沉重非常，好累。 我紧紧抱住白龙的犄角，而他同样不安，身躯起伏频率加快，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马上要迸出。 我顿时好害怕，手心感受到了液体，雪白的后背渗出一大滩鲜血！ 嘈杂的琴声不断充斥耳朵，愈演愈烈。 突然！ 风太大，一支蜡烛熄灭了。 白龙身上的鳞片，粒子状放射喷发，直到所有鳞片全部脱落，他失去飞翔的能力，同我一块往下坠。 他的真身显现，一个干净的少年闭着眼，呼吸均匀，酒窝隐隐浮现。 “吹蜡烛吧。”美璇很疲惫的模样，好像刚刚睡醒。 琴音终于消逝在空中。 我和宇曦同时睁开眼，如一场梦，我们在同一个梦里。醒来后，我泪眼朦胧，泪目中看到了少年，他笑着，笑着流泪。 “哎呀，蛋糕都快融化了，快吹蜡烛吧。”美璇不耐烦。 “嗯。”我才从梦里彻底醒来。 可宇曦站起拦住我：“等等！” “怎么？”我说。 他犹豫了会儿。 “没什么，只是看蜡烛熄掉了好几根。” “我就看到一根灭了。”我说。 “你们好烦，哪有灭啊，赶紧吹吧，我还想着分蛋糕吃！”美璇直跺脚。 “别着急！肖薇，你好好看看。”宇曦很严肃地说。 “看，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等着我。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吹吧。”他说。 蛋糕包装盒的边角被吹起，thepasty。 教室的灯光亮起。 “终于能吃了。” 美璇迫不及待往包装里找切刀，眼里全是期待的亮光。 “可惜，没数好蜡烛的数量，吹的草率了。”宇曦眼神空洞。 “有什么关系。” “你动作太快了点吧，得先切给肖薇吃啊，是薇薇过生日！” “呜呜，我忘了。” 美璇用胳膊擦擦嘴，奶油划白了半条手臂，另找一个盘子。 “没关系的，我也不在乎这个。” 宇曦好像不太高兴：“以后你会在意的。” 搞得我蛮尴尬，接过美璇递来的蛋糕。也许蜡烛是宇曦亲手插上的，他才这么在意，是我的不对，辜负了他的好意。 美璇满嘴奶油，捂着嘴走过来：“许了什么愿？” “我” “别问，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宇曦拦住她。 “我这是关心自己的闺蜜，有错？” “正因为关心她，才不要去问。” “你好烦，监视我一样，我干什么你都要管啊。”美璇有些不满。 宇曦没有丝毫让步：“和肖薇有关的事我都要管。” “毛爷爷说了，封建迷信不可信。” “就你这张大嘴巴，让你知道了还不到处说去？” “我不说不就行了？” “保证没用的，反正你不知道最好，我也不要知道。” 宇曦看向我，捧起我的头：“那个愿望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答应我。” 少年好像一下子长高许多，我对他点点头，脖颈仰得酸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更（宇曦篇）：是3月1日？ “谢谢你，宇曦。”我看着他的黑瞳。 “没事，应该的” “喂！还有我呢！”美璇叫道。 “也同样谢谢你，美璇。” “咳咳，喜新厌旧啊，这样不好。”美璇说。 宇曦插上一句：“纠正你一下，喜新厌旧是形容对象之间的，你和薇薇是那种关系？” “你管我，哼。” “别生气嘛。”我安慰她，“说到底是我的错。” “知错能改还是可以原谅的。要知道，这个蛋糕是我订做的，宇曦啥都没做哟。” 美璇戏谑地看了眼宇曦。 “我能给她爱，你行吗？” “切，幼稚！我跟薇儿的关系可比你铁！” “是——吗？”宇曦拉长声音。 “是吧？” 两人同时看着我。左右开弓，实则不是我强项。 “好啦，你们俩我都爱，总行了吧。” “不行，一定要选一个！”美璇依旧抓着不放。 “别为难薇薇了。” “算了，你们小两口好好处吧，我不插手了。”美璇说。 “总算放弃吃醋了。”宇曦说。 “我会吃你们的醋，有没有搞错，我是如此高雅” 我憋不住笑了。 “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我问道。 “你告诉我的咯。”美璇还在扫尾那块蛋糕。 “有吗？” “对呀，你忘了？” “我，确实忘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说。 “这个前不久吧，具体哪天我也记不清。” “好吧。”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就那一刹那，我的大脑似乎被激活：“今天几号？” “啊？” “今天几号！”我加重分贝。 宇曦也被我吓到，跟了上来：“今天是等等我看眼手机。哎？怎么没有，明明记得带身上的。” “手表，手表上有显示吗？”我追问。 “也没有。”宇曦转头看向美璇，“你带手机了吗？” “额，我好像，有的，有的。” “快拿来看看。” “噢。” 我直接一把抓过，看着上面显示的日期，瞳孔瞬间缩小。 “你怎么了薇薇？这么紧张？”宇曦关切问道。 “不对，这不对啊宇曦，现在连二月份都没过，怎么可能是——三月，一号？” “给我看看。”美璇拿回手机，“哎？怎么会这样？我没重设日期呀。” “可能是网络出错的缘故，你调整过来就好。”宇曦说。 “好。”她答应道。 我继续思忖：“宇曦。” “嗯？” “上回，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生日的事情？” “什么？” “就是，我记不清我的生日了。”我说。 “你不记得自己生日了？怎么可能，连生日都会忘？” 我看着他的神态，一脸的惊诧和不可思议，不像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怎么会这样？ “你再好好想想，确定我之前没和你讲过吗？” “当然确定，再说，不可能把自己生日忘掉的。” “可，在我身上发生了。” “你是说”宇曦突然收回看玩笑话的模样。 “我真的记不起了。” 宇曦强颜欢笑，歪了点脑袋：“可是，今天就是你的生日。” “是美璇告诉你，我生日是今天？” “对，呀，不然我也无从获知。”他无奈地摊开手。 “可问题是，我还是不知道今天是几号？”我说。 “奇怪了，我也忘了，今天这脑子怎么不记事。璇！美璇姐？” “我也想不起来。”美璇仍埋头操作手机。 “你手机设置好了吗，只要连上网就能更新日期了。” “我知道啊，可是日期没变化啊，还是三月一号。” “拿来给我！”宇曦白了美璇一眼，“直接百度搜北京时间不就行了？” 可没多久，少年也愣住了，彻底愣住了。 北京时间：3月1日，00：25：37。 “这是？”我说不出话。 大家同时默不作声，各自看看彼此。 “我们冷静点。”这是宇曦一贯风格，先主持大局再说。 “太不可思议了。”美璇蒙着眼，不住地摇头。 宇曦嘴皮开始动弹，好像在说什么话，美璇也张开嘴巴在说些什么，他们对着手机指指点点，突然见宇曦打了个响指，嘴角上翘，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我却听不见，准确地说，我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我尝试咳嗽，连续咳嗽，他俩看向我，宇曦轻揉我的后背，嘴里嘀咕什么，依旧听不见，连我自己的咳嗽声也听不见。 为什么会这样？我失聪了？ 哎？怎么突然好累，好想睡觉，不行，眼皮支撑不住了，坠落了。 嘴巴沾上什么东西。睁眼一看，手机屏幕被我亲了一个大嘴印。 1月15日，6：45。 还好不晚，这个点赶到学校正好。 路上迷糊糊的，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是和宇曦一块去的吉他社。 跑到教室，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和美璇坐一起说话。 “宇曦，你出来一下好吗？” 他满脸写着疑惑，还是跟了过来。 我带他离开教室，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我们昨天，干了什么？” 他听闻这话，脸竟红了，从耳朵根开始涨红：“啊？” “慌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醒来就躺床上了？”我说。 “昨天你说太累，我就送你回家了。” “怎么可能，你哪知道我家住哪？” 宇曦被问住。 “说呀！”我急了。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对你做，没有亲到你嘴。” “什么？”我一脸懵逼。 “额，最多亲了你几下脸，其他都没做，我对天发誓！” “切，我问的又不是这个。” 他放下两根并拢的手指：“难道你不怪我？” “我们都是那种关系了，这很正常，我是说，昨天还发生了什么？”我说。 “这个” “我们彼此要坦诚哟，这个事情对我很重要，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我当然会，可是昨天真没发生别的。我们在吉他社，你想听我弹曲子，我弹了半钟头不到，你就睡着了。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我忍不住就”他越说头越低下。 “关于这个我没兴趣。之后呢？” “那个，你妈接你回家了。”宇曦说。 “我妈？刚刚不是说是你送我的？” “我编的。”他再次红脸。 “你骗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阿姨她让我不要说的。” “为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说的全是实情，没有骗你。” “真的？”我与宇曦对视，这是考验他的最好方法。 “嗯，真真的。不要和你妈说是我告诉你的。” 他没有晃眼，看来是实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更（宇曦篇）：我们都是自私的 “薇薇，你想问什么，我把所有知道的全告诉你。”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想问什么。我昨天做了个梦。”我说。 “又是梦？什么梦？” 我左右环顾后，拉着宇曦到脸庞跟前：“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记得自己生日了吗？” “记得啊。”他脱口而出。 “我现在还是想不起。” “问问你爸妈不就行了？”宇曦很不屑地看我。 “对喔！” “这么简单，你今天脑子短路了吧。” “嗯？”我一个眼神示意过去。 他立刻反应，表情收敛许多。 “我很好奇，你又做了什么梦？” “关于我们俩的。” “就我们两个吗？我的天，快点说说！” “不只我们，还有美璇。” “还有她，真是的，肯定一只电灯泡。” “关键就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她？”我认真起来。 “潜意识里不想她出现呗。”宇曦说。 “可是，我跟美璇关系这么好，我还不想她出现，我会不会太自私了？” “傻瓜，是我我也不愿意看到她。” “我们都是自私的，是吗？” 宇曦捧腹一笑：“薇薇，没想到你这么幽默。谈恋爱就是两个人的事，哪有第三者的？” “真是这样？谈了恋爱就会抛弃自己的闺蜜吗？”我说。 “没有抛弃怎么会这样想，是因为昨天你那个梦？” “是。” “跟我好好说说，里面有什么内容？”宇曦搂住我脖子。 “额，我们，我们还是去别地方吧，被人发现不好。” “那我不搂你了，就这样说。” 我犹豫一会儿，依旧觉得不妥：“换个地方，这个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为好。” 我拉着宇曦一路小跑，来到绿化带深处，里头的小亭子落叶堆满，废弃很久。 “薇薇，可是你说过，你的梦里除了我们还有美璇。” “嗯。” “让美绪知道不行吗？她毕竟也是我们一起” “不行！”我突然警惕。 “怎么了？” “暂时别让她知道。” “为什么？”宇曦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先听我的。” “好吧，听你的。” “我问你宇曦，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具体时间？” “这个，我也记不得，当时没带手机，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的梦是连接现实的。” “什，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宇曦架起二郎腿。 “梦开始的部分，就发生在吉他社。” “然后发生了什么？” “你在拆吉他的包装，划出血了。” “然后？” “美璇出现了，抱着一个蛋糕。” “开始给你过生日了？” “对的，然后你开始弹钢琴。” “一nesur’sday？” “你怎么知道？”我震惊道。 他摸摸头，浅笑：“我会弹的曲子没几首。” “那为什么脱口而出是这首曲子？”我再次追问。 “它对我意义重大然后发生什么？” “没然后了，我马上就醒了，发现躺在家里床上。” 宇曦向前伸伸头颅：“落了个环节吧？” “什么环节？” “很重要的环节，做梦没做到？”他认真地说道。 “有，吗？我怎么记不清。” “生日蛋糕都拿出来了，难道没许愿吹蜡烛？” 我恍然记起：“噢，有的有的。” “许了什么愿？”他饶有兴趣地等我开口。 “这不是重点。” “什么嘛，我偏要听！” “要知道这个干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恩让我猜猜看啊，是不是想要我和你永远在一起？”宇曦一排牙齿露出。 “滚！” “我错了，那什么是重点？”他合掌求饶。 我踌躇了好久，才打算开口。 “蜡烛。” “恩？”他似乎听不清。 “那个蛋糕的蜡烛。” “这个，能表达什么信息？”宇曦再次靠近我。 “我当然不知道。” “恩——你觉得这个会是整个梦的关键？” “它一直在我眼前晃，它想暗示我什么。”我努力回忆。 “蜡烛一定有哪些不一样的变化，和别的事物不一样的特征。” “灭了，它灭了！”我的记忆越发明朗。 “灭了？这能表达什么？” “我看到有一根蜡烛灭掉了。” “风吹的？” “关键不是风。”我越说越急躁。 “那是？” “你和美璇说的话不一样，你说灭了好几根，美璇说一根都没灭。” “我们的回答不一致。恩，然后呢？”宇曦努力跟上我的思路。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梦到这种情况，是说明什么？” 他把手臂轻轻贴在小石桌上，落叶簌簌，吹动他额上的刘海。 时间已过去很久，仍没反应，我不敢打搅他。直到，第一节课铃声响起。 “宇” “一根，零根，好几根。” “有想到什么？”我痴痴地等着。 “数量，这也许就是线索。” “怎么说？”我主动屏蔽扰人的铃声。 “一根蜡烛代表一岁。” 我右眼皮怔了一下。 “所以我现在几岁了？” 宇曦像看一只脑残似的看着我：“你说呢？” “我记不得了。” “哎算了，反正这些回家问你爸妈就知道了。” “好吧。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恐慌记不得自己生日，连自己几岁了都不清楚。”我说。 宇曦思忖了会儿：“这会不会和那次车祸有关联？” “车祸？” “就是你做梦梦到的。” “应该——没什么联系吧。”我说话也不敢肯定了。 “这几个梦经常梦到？”宇曦说。 我认真想想：“真是这样啊，做来做去，都是那几个梦，没别的。” “车祸，生日蛋糕？到底有什么关系？”宇曦自顾自琢磨。 铃声早已响完，校园的这一角安静的要命，我们默契地调低分贝。 “噢，还有一个梦，我也经常梦到！”如惊醒一般兴奋。 “什么？” “兰桥公园。” “兰桥公园？好像听说过，是被废弃的公园吧？听说要被改造，但一直没动静。” “是的是的，你怎么知道那地方？”我好奇地问道。 “离我家也不远。” “也是在我家附近。那就是说，和我们两家的距离都蛮近的。” “恩。但这里有什么问题吗？”宇曦问道。 “因为那梦里有美璇。” “美璇也在里面？”宇曦扭转着声音，音量变得尖锐。 还没等我捂住他嘴让他安静点，后面草丛里突然出现一声嘈杂，很不恰时。 “谁在那里？”我干脆向那方向大叫。 没有回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更（宇曦篇）：那片绿叶 “先回教室吧。”宇曦拍拍我肩。 我犹豫许久后，才打消了去观望一下的念头。 “难道我们刚才的话被谁听见了？”我还是忍不住说。 “别想多，那地方会有谁来啊，多偏僻。” “这个很难说，万一被听到了，那就” “那又能怎样？” “后果很严重！” 宇曦笑了：“会有什么后果，我们聊的只是个梦，很无厘头的梦。” “可是，这些梦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一板一眼地对他说。 他也意识到我没在开玩笑：“好吧，我替你保密，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现在已经上课，我们赶紧回教室再说。” “哎不要吧，这时候过去肯定挨一顿骂，不如下课再回。” “不可以，一定要回来。” “没必要的，反正都让我们自己复习，少上一节没多大关系。” 宇曦斩钉截铁：“这样子就不是我认识的肖薇了。” “宇曦——” “现在马上去上课，不管怎样。” 我仍在推搡：“不要了吧。” “学习最要紧。” “宇曦，你就顺从我这回呗。”我拉下身段跟他撒娇，想来总可以了。 不料他意志依旧坚定：“我会对你负责的，走吧。” 我无言以对。心想，老娘撒娇的处女作都给他了，他还不知好歹，郁闷要死。一路被他拖着走，像是拉到刑场准备被行刑的犯人。 在上数学课，看到王波在讲台上大挥手臂，随即一根粉笔头砸向下面，远处看他口型，应该在教训底下睡觉的人。我看后，立刻不寒而栗。 自从陈老太住院，王波暂时接替班主任，脾气变化很大，学着陈妙那套，次次都来硬的。 宇曦却毫不在意，不停顿一步走到教室门口。 “报告！”他喊的还特别响。 王波转头看着他：“怎么才来，什么原因？” “没有原因，迟到了就是迟到了。” 我躲在宇曦身后不敢露头。 “后面那个是谁？” 想来是祸躲不过：“是我。” “肖薇？你怎么回事，不知道期末考试就下周吗，我精心准备的复习课不想听吗？”王波唾沫星子乱飞。 这时宇曦突然插话：“王老师，我也是迟到的，不能只说她。” “你跟她不一样，你的基础比她牢固。”王波说。 “老师你不能这样。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全场寂静无声。 好像这在王波意料之外，他顿时结巴了：“你你你倒是会说啊，行啊，两人一块罚。” “老师，我还没说完。”宇曦说。 “你想说什么？” “是我拉肖薇出去，她才迟到的。” “所以呢？” “她是被迫迟到的，老师你罚我一个人就好。” 教室里传来一阵掌声，男生口哨吹的正响。我看着宇曦的侧脸，坚毅的眼神很是冷酷，更是别样的温柔。 王波叉腰想了一会儿：“行！是条汉子，有担当。可既然你替肖薇担下了，惩罚也要担下。整本数学课本抄一遍！” 底下又是一片嘘声，哇—— “没问题。” “行，给你两天时间抄完给我。” “一天就行，我明天早自修放你办公室。” “那更好了。” 宇曦拉起我的手：“老师，我们能回座位了吗？” “快回去，我还有题目要讲。” 宇曦的做法让我很是惭愧，在众人热切的眼神关照下，我俩走回座位 “好帅好帅！” “太an了！” “肖薇遇上这么个，要幸福死嘞！” 我的脸红到没法抬起，趴在课桌上不敢动弹，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我们俩。 宇曦强行把我拉起：“你以为有人看你啊，好好听课了。” 我这才主动抬头，发现那群人刚才还看热闹呢，看了眼宇曦，瞬间把头扭过去了。 数学下了没多久，议论声马上便聚集到一块儿，不用想都知道，议论的对象就是我们。 “放学之后，你跟我一块留半小时，我给你补一补数学。” “好吧。” 宇曦瞥向我：“怎么，不乐意？” “没有没有，乐意乐意。” 美璇不经意间走过来：“我那个，放学我先走，不等你们了。” “恩。以前你也没等过我们呀，这次干嘛还来说一声？”宇曦说。 她牵强地笑笑：“没什么。” 我看她的嘴唇，似张不张，有话要说吗？说完她就朝门口走了。 “宇曦，你还是不要辅导我了，我跟你一块抄书吧。” 他看向我：“你的数学虽然提高很快，但不能松懈知道吗，要趁热打铁。” “迟到本来就是我的错，惩罚还要你来担，我过意不去。” “我生来就是要对你负责任的。”他马上捂住我的嘴。 我点点头，他的手一直不放开，快要窒息的感觉不好受。可是能如此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眸，真的超幸福。 课后，大家散的很快，原来下节是体育课。 “我们也加快点。” “恩。” 眼看宇曦早早走出教室，我匆匆收拾好数学试卷，一把扔进课桌洞。 当我穿过拥挤的桌椅时，有点不和谐的色彩闯入我余光。刚踏出教室门的一刻，我的直觉告诉我得去看看。于是努力克服惯性停下，回到教室，寻觅片刻便找到了它。 叶片绿的发亮，停留在那把椅子上，很是刺眼。 “薇薇？赶快过来，要整队了！” 我没理会他，挪步到绿叶跟前，拾起，暗暗放进口袋。 “来了。” 叶子携在身上，复杂的情绪拖累全身，步伐迟钝犹豫。 “宇曦，你来看这个。”我追过去。 “这是什么？” 今天的傍晚来的很迟，五点钟也不见夕阳。大家伙个个都背着一身疲累回家，剩下我跟宇曦两人在最后排，继续刷题。 美璇似乎没想走的意思，在走廊过道上徘徊，上上厕所，又出来，一会走进教室翻找东西。 “美璇？”我叫住她。 “啊？” “有东西没带去？”我说。 “恩，就是一本习题册，我找到了，拜拜。”她眼神飘忽不定。 我看看宇曦，他也点点头。 “等等，还有东西没带走。”我说。 “什么？” 我拿出那片绿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更（宇曦篇）：坦诚相待？哼！ “一片叶子而已，又不是我的。”美璇闪避掉我的对视。 “这叶子是在你座位上看到的，你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我问道。 她顿时无语，吞咽一口水：“我为什么要解释这个？” “你自己最清楚。”我说。 坐我旁边的宇曦若有所思，没有开口，低头思索。 美璇看了一眼宇曦，继而转过头看向我：“肖薇，我们是好姐妹，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正因为是姐妹，我们才要坦诚相待。” 她冷笑一声：“呵，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这个。”我拿起那片绿叶。 “就凭这个？能说明什么？”她说。 “明摆着说吧，你是不是偷听我和宇曦说话了？”我终究忍不住。 “哪有。” 我稳定气息：“学校里绿化不多，这种形状的叶子更少，只有那个地方才有。” 美璇眼皮猛地跳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凉亭。”宇曦突然说话。 “我没去过。” “早自修的时候，你确定没去过？”他再次追问。 “没有。”她的回答极不情愿。 “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在教室复习啊，所有人都在教室，只有你们俩不在。”她皱眉咧嘴道。 “不可能，我问过邢杰了，他说早自修没看见你，上课铃快响完才跑来的。” “我我那时候在上厕所，上厕所不行啊？”她说。 “你不可能去厕所。”宇曦步步紧逼。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着急了。 “邢杰说你没带纸就出去了，我们学校厕所可都是没放纸的。” “你” “我只想弄清状况。所以，那个偷听的人是你吗？”宇曦放慢语速，但力度加重不少。 美璇像是窝起一团火气，被一盆冷水瞬间扑灭。她蔫巴着头，一副认输的表情：“好吧，那人是我。”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偷听？” 她反倒是比我更生气：“肖薇，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你，全听到了？”我说。 “对，我全听到了。你把你那个梦讲给宇曦听，偏偏不让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叫什么好姐妹！”她对着空气大叫。 我愣住了，只顾着眨巴眼儿，想说的所有话一下子失掉了理由。 宇曦把我揽到身后：“美璇，你误会了，肖薇做的梦太离奇了，她是怕你想太多，耽误学习。” “还有你金宇曦！” “我？”他满脸疑惑。 美璇手指着他：“你和肖薇联手隐瞒我。” “我都说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你好。” “为我好？有病吧！我听到了，梦里面也有我，既然我们三个都在里面，为什么唯独不让我知道？” 宇曦一时想不出对策，停在原地痴痴地看着。 “还有，你是不是把我的事情也说了？”她突然瞪着我。 “什么？”我惊慌失措。 “在你的梦里，那个兰桥公园，我和你说了那么多话，还记得吗？” “我，记记记记记得。”我说话莫名结巴了。 “全跟这人说了？” “没有，绝对没有。” “你敢保证？”美璇继续逼近我。 我竟然对她害怕了，向后退了两步：“我真没有。” “美璇，你不要太过分，肖薇真没和我说太多东西。”宇曦挡住她。 美璇恶狠狠白了眼宇曦，转身离开：“希望如此。” 我跟宇曦就这样被晾在一边。 他叹着气坐下，两只手仍紧紧相牵。 我主动拿开他的手：“宇曦，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干嘛说这话？不是你的错。” “不，不是的，这是我的错，我太偏执了。刚才我不应该那么凶的。” 宇曦说安慰我说：“分明就是她错在先，偷听我们的谈话。” “可是说到底，我最开始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我们这么好的闺蜜。”此刻的我懊悔无比，一个劲儿摇头，“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就是一个梦吗，我真的错了” 宇曦走上前，打算抱住我，却被我推开。 “薇薇，你怎么了？” “我太自私了，整天霸占你，搞得美璇和我们越走越远。她毕竟是你的姐姐，你要好好待她。” 推开他的那一瞬，我的心像被扎一般痛，却也心安了一分。 痛，是替宇曦而痛。安，是为美璇而安。 他再次张开手臂。 “不行。”我再次推开他。 “薇薇。” 他祈求般的语气，听得我好心碎。 “对不起宇曦，我现在不敢再霸占你了。因为我不想对不起美璇。” “这是两码事，我对你好，不影响你对美璇好。”宇曦的音色有些颤抖。 “不仅仅是我。你更要对她好，像以前那样对她好。” “以前那样？” “对。” 我回想起几个月前，宇曦转到我们班，第一眼对视的人，不是我，是美璇。陪她回家的人是宇曦，陪她刷题的人也是宇曦。那时的我，同样感受着现在的心痛。 可又是为何，拥有宇曦所有的爱的自己，还是痛苦依旧。 我有了答案，看着他：“鱼和熊掌，两者不可兼得啊。” “我只要你！” “可是我很严肃地要求你，分一半感情去对美璇。”我承认，我说的话有些违心，但能使我安心。 “我做不到。” “美璇是你的亲妹妹啊，连血缘你都可以不顾吗？” “可是”他好像快哭了。 “今天你不要送我回家了，让美璇看到不好。” “这么晚了，很危险的，你等等我” “别过来！”我制止住他。 他突然停下，无力地倚靠着桌椅。 我咽下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不要这样了，保持距离吧，对我们三个人都好。” 挎上书包，跑出了教室。当我跨出校门的一刻，瞬间没力了。 不是心有余力不足，恰好相反，心累垮了。蹲在地上，无助地低下头，卸下一切防备。夕阳这时才出现，照在我的后背，影子被拉得颀长，细成黑线。 我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残忍，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是为美璇好吗？对于这个，我越想越不敢确定了。 更觉得自己是自私到了极致。为了自己的爱，能忽略友谊。又为了自己能得以心安，不考虑宇曦的感受。 本想顾全两面，可没想到，哪哪都没顾全。 这真是我想到的结果吗？ 手一松开，叶片伴随着洗发水香气，掉落地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更（宇曦篇）：宇曦的日记本 腿蹲麻了，泪也流干了。..co站起，却无力做到，脚腱抽筋到巨疼，叫喊没人应，还是放弃作罢。 我蹲在原地，等待他过来扶我，于是时间流逝，夕阳被黑空覆盖，空气渐渐转凉。一个小时过去，没有见他出来。 冬装校服再厚也显得单薄无比，我把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冷风从袖口直灌进胸膛，听到牙齿咯咯咯响，控制不住地响。 两个小时过去，天彻底黑了，来往的车流稀疏不少，他仍没有来。想看眼时间，可手机没在身上，想来倒也正好，任凭时间消褪，什么也不在乎。 阿嚏！ 鼻子冻红后，失去了知觉。一滴热泪不禁流下，没多久就冷了，挂在脸上如刀割般刺痛。 我想自己是在犯贱吧，越痛越倔强，越倔强越想哭，哭了就更痛。 学校大门里出来个人影，原本模糊的双眼似乎看到了希望，闪着泪花。 我向那处喊道：“宇曦，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的。” 可对方没有回应，我看到一颗亮点在晃动，越拉越近，越来越大。 我眨巴眼睛，他拿着的是手电筒，探着头朝我走来。 “同学？蹲那里干嘛？”他喊道。 “恩？” 他站在我面前，我只能看到他的腿，臃肿且弯曲，抬头一看，那不是宇曦，心凉了一大截。 “你叫肖薇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力气说话，声音极小。..cop> “你可是出了名的，政教处主任经常提起你，哈哈听说她住院了？” “恩。” “哎——估计又是被她那女儿弄的。” “她的女儿？谁啊？”我问道。 “我也就是听说，不说她，说说你吧。”门卫大叔摆出一副严肃脸，手电筒晃得我眼睛睁不开。 “我？” “对啊，什么情况，不回家吗，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继续低下头。 “给我你爸妈电话，我打给他们。” “喂！你别打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大叔压了压帽檐，半蹲身体：“哎哟，怎么哭了？没见你哭过。” “我不能哭啊。”我说， 风呼呼吹，加上我捂着脑袋，听力削弱不少。 “发生什么了？” “别问。” “那就让我猜猜看吧，大晚上不回家，也不让爸妈知道，看来，是感情上的事吧？” 我的身子突然紧缩：“不用你管。” “哈哈被我猜对了，你们这个年纪嘛，青春发育的时候，最受不了感情上的打击。和男朋友吵架了？”他耐心问道。..cop> “好了大叔，别和我一起吹冷风，你回去吧，让我自己安静会儿。”我想方设法，使自己沉浸入悲伤，可挤不出一滴泪水，来帮助我催化情绪。 “我们刚刚换班次，我已经下班了，但解决你的问题是我最后的任务。” “没事，我没事，你走吧。”我低着头向他摆摆手。 “其实，他为你付出了很多。” “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宇曦，是我伤害了他。”我又哭了。 “那就去挽回呀。”他说。 “怎么挽回，我已经伤了他哎？你怎么知道这些？”我保持抽泣，抬头看他，背着路灯光，完看不清他的脸，“你是？” 他欣慰地笑了笑，摘下帽子，在下面点亮手电筒，我瞬间看清他，吓了好一大跳。 “哇！王，波！” “叫王老师，哎算了，不在乎这些了。”王波说道。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我擦擦眼泪，尽量收拾表情。 “好啦，在我面前还装，难过就哭。” “我哭累了。”我反倒笑了。 “这孩子。我下班了做做门卫工作，也好赚点外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可是，哪有老师去兼职门卫的？”我说。 “不可以吗？” “有点别扭，说真的。” “学校每个岗位都得尝试，这样才能更好教育你们啊，是不是这个理？”他又笑了，手电筒的强光照亮了他每一条粗皱纹。 “恩，也有道理。” “好了说正事，不管怎么样，不回家肯定是不对的。” “老师，你刚刚说，他为我付出” “对，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王波说。 “记得。” “看来，现在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秘密？”我洗干鼻腔里的清涕。 “我找给你看。”随即他开始掏公文包，抽出厚厚一本，“你看看吧，是他写的，为你写的。” 我接过它，真的很沉，封面厚实的胶质褪开一道裂缝。翻开第一页： 辅导薇薇学习第一天，教她认识数学的重要性，帮她整理错题第十天，还是没见起效，可她想放弃了，怎么办第十七天，她一整天没有理我，我不知道怎么让她开心第二十五天，成绩总算见起色了，我要继续努力，再熬几个小时把解题步骤写完第三十六天，今天我语气重了点惹她生气了，我该怎么办第五十天，函数的题目她一看就头大，我要先让她感兴趣，消除她的恐惧第六十八天，今天她对我笑了，我的付出终于有回报了，好开心好开心 “这就是他的秘密。”波波替我合上笔记本。 我的喉咙被堵住，说不出话，脸上的热泪刚冷却完，另一道又下来。 “好烦，刚擤完的鼻涕，又来了。”愧疚充斥满整颗心脏。 “看完这个，你怎么想？” “我更难过了。” 突然大哭起来，一想到那几行字，眼泪就分泌出一大滩。 王波见状，也有些慌乱，轻轻拍打我的头：“喔——不哭不哭，哭多就不好看了。” 他的那双大手很温暖，久违的温馨，有种父爱的感觉。 “回家吧，你妈打过我电话了，我让她放心。”王波说。 “我这就回去。” “我送你回家，路上太黑了。” “好”我回头望向皴黑的校园，“可我还想先回教室一趟。” “怎么？” “没有，就是想看看有什么东西落下。” “我陪你一块，拉闸了没有电，我手电筒能来点光。” 于是我跟在波波身后，回到教室。 空无一人。我还是蛮失落，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找我，他是真的听我的话没来找我。 波波看我完没去找东西的意思，拍拍我的肩：“是我让金宇曦先回去的，不要想多了。” “恩。” “走吧。” 走出校门，我挎上他的小电驴，车子缓缓加速开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更（宇曦篇）:诡异的公车司机 “轮到你了。” “什么东西？”我坐在电瓶车后座，从一侧探出头。 “金宇曦把他的秘密给你了，那你的呢？”波波说。 “我还没想好。” “路上好好想想吧。” 我翻遍回忆，实在觅不到拿地出手的“秘密”，苦笑地说：“我知道的全跟宇曦说了，没有秘密了。” “我可是严格遵守承诺的，如果没有秘密的话，他的秘密我也不能再给你了。” “好好好，我努力想，我想想看。” “你确定，这就是你的秘密？” “确定。” 波波强颜欢笑：“哎好吧，这次就放过你了，不知道金宇曦对你这个秘密满不满意。” 我心里更加没谱，这真算不上什么秘密。 “王老师，我们家搬了，不走这条路。”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吧。” “行，你给我指路。会不会走偏很多了现在？”波波说。 “额，我也不清楚该怎么走了。”天黑的彻底，我的路痴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可怎么办，我打电话叫你妈来接你。” 这时，从后面射来一束光，很强的光。我俩同时回头望，远车灯的光。 “是公交车。”我说道。 “附近有站点吗？” 我飞速搜寻，果不其然，我指着那里：“老师，开到那个地方。” “好。” 他拼命行驶到站点，把我放下。那辆公交车刚刚停稳到站。 和波波简单挥别后，就走上车。车子发动很快。 “师傅，这是几路车？” “自己看，这么晚了还能是哪辆车。”司机很不耐烦，路怒症发作的模样。 怪我自己，没看清数字就坐上车，能不能到家都成问题。正想再问他，可一时想不起离家最近的站点叫什么。 “师傅” 还没等我说完，他的手机响了。 他想也没想就拿起：“喂！别催我，告诉那姓黄的，我就没干过这么窝囊的事！” 啪！直接扔到一边。我身子弹了一下。 “额”我在犹豫怎么跟他说。 “说啊！” “噢，我看不见哪里有写是几路车。”我问道。 “529！” “那就好，刚好能到我家。”我才安心地坐下，坐在离上车门最近的位子。 我无意识地往车窗外望，从后视镜里，仍然能看到王波骑着电瓶车，小小的身影挥之不去，也许他还能与我同路一段。 “你。”他突然说。 “啊？” “刷卡。” “哦哦对了差点忘记。” 我在口袋里掏出公交卡。 滴滴——学生卡！ “哪个学校的，这么晚还乘车？”他说。 “育才中学。”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稍稍端详我。 “叫什么名字？” “师傅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随便问问，职业习惯。”又继续注视前方，一会儿又看看手表。 我心想，职业习惯？不可能，公车司机要问乘客叫什么吗，简直荒唐。 但不想让气氛太尴尬，毕竟车里除了他就只有我一个，还是说了：“肖薇。” 那司机的手突然猛烈颤抖：“你叫肖薇！” “怎么？”我说， 他整个头转来看我，手完全脱离了方向盘。 我看得心急：“师傅你好好开车，太危险了这样。” 他的样子像是中了一个亿却把彩票丢了：“你怎么在这个站上车？” 我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个站上车？” “你不是应该在育才中学那个站上吗？”司机突然激动。 我只是一味地觉得他莫名其妙。 这时，他像是中了邪一样，我问他任何话，他都没有回我，他嘴巴微张，眼神空洞，甚至都没看着前面的路，方向盘似握不握。想想刚才他接电话，再看看现在，大概是因为什么事着急上火，情绪发泄到我身上吧，算了，忍忍就过去了。 不经意间，我又看到后视镜。王波竟然还在！他的表情异常亢奋，不停地挥手，好像在示意车子停下来。但距离相隔太远，完全听不清。 “师傅，麻烦你停一停。”我说。 他没回我。 “喂！车子停停！”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他才醒过来似的，额头上挂了几行汗珠：“干什么？” “停车！”我指指后视镜，“我的老师在叫我。” 他呆呆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一副被鬼迷心窍的样子，他看向后视镜，嘴巴收缩更剧烈了，慢慢将目光挪向前方，似乎鼓足了勇气，身体整个拱起，然后 车子突然加速！我没抓牢扶手，失去平衡，躺到座椅上。 “你在干嘛，我让你停车啊！” 他的脚使劲踩着油门，身体努力向前倾，抽搐不止，如同一个癫痫病患者。 “师傅，你你你没事吧？” “听的到我讲话吗？” 他只顾一个人低声嘶吼，车子以不可想象的超高速行驶，闯过无数个红灯，还好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我努力爬起，再看到后视镜的时候，王波早就被甩的老远，变成一个点，直到消失。 “现在可以了。”司机鬼魅地笑了。 我觉得头皮发麻，我上了贼船可怎么下去。 他转头看向我，对着我笑：“准备好了吗？” “啊啊啊啊——啊？”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栗。 “喏，就是前面那个路口。”他指着前面的路。 我此刻毫无理性，身体和内心全被恐惧占据。 “三，二，一” 这时，我突然听不到声音，全世界似乎都进入静音模式，我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像是抽离了肉体，以第三人称观看自己。 车子没有停止加速，司机猛打方向盘，迅速向左边强行拐弯，突然，他猛踩刹车。 车子立刻失去平衡，三百六十度打转。车轮在柏油路上摩擦，只能看见浓重的车轮印迹，却听不到声音。车尾依托惯性，不断向反向车道偏移。 半截车厢撞向路灯柱子，玻璃瞬间崩碎，慢慢，慢慢，车体失去平衡，侧翻在路上。 司机的头部被鲜血淋漓，看不清面庞。而我 我不知道自己成了什么样。 红蓝交错的灯光从窗户的夹缝里射过来，直射入我的瞳孔，许多身着白色长衫的人，戴着厚实口罩，推着铁床向我的方向奔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更（宇曦篇）：漏掉了一段时间 我的脸好疼，被谁拍了好几下。远处，有个奔跑的身影，显得孤单，线条纤瘦，是个少年模样，他向我这里跑来可脸部的疼痛使我无法集中精力，我蜷缩起脸上肌肉，打算用手捂住。 突然摸到了什么，是另一只手！ “醒了。” 是老妈，她望着我叹气。 “怎么是你？”我说。 “不是我是谁？” 她拿下我额头上的毛巾，浸水重新打湿，拧干水分。水落下的声音让我头晕乎乎的，不禁闭上眼消化消化。 “怎么，又不舒服了？”毛巾铺上，一阵冰凉来袭。 “还好吧，就是有点累了。” “是该好好休息，都那么晚了呆学校里干嘛？”她说。 “王波跟你说了？” “他发短信给我。”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吴璐摸摸我的头，顺带帮我打理刘海：“傻孩子，这是你的家。” “不是，我是说，我是怎么回家的？” “当然是我接你的呀，你都睡着了当时。学习用功是对的，但身体更重要，知道吗。” 我顿时清醒，抓住她的手：“我睡着了？” “恩。” “我在哪里睡着的？” “教室啊。”她说。 我返回去回想刚才的情景，内容模糊不堪：“怎么会在教室呢？” “我看你就趴在桌子上睡，打了个车把你送回家的，看我多不容易。”吴璐又是满脸愁苦。 “有看到王老师吗？”我接着问。 “没有。” “他不在吗？”我继续确定。 “恩，他不在，不知道去哪了。”她关切道，“薇薇，你是不是做梦了？” “可能吧。” “学习得劳逸结合，还剩一个星期就期末考了，身体当心。” 老妈坐在床上说着，我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了。 “妈，你说王波发短信给你了？” “对啊。” “给我看看。”我伸出手。 她也没多想，就把手机拿给我。 最新的那条就是，我看了下最上面的发送时间，是晚上九点一刻，时间没什么问题。 吴璐问道：“看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把手机还给她。 “薇薇你肯定累着了。” “不行，我作业还没动过。” “不要做了，我明天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作业那么多，要逼死孩子啊。”她很生气地撂下我的书包，放到书桌上，直接拿起手机拨号。 被她这么一说，我确实感觉很累，手都抬不起，干脆眯上眼。 “喂，是陈老师吧，我是肖薇妈妈，你们布置那么多作业，有病吧，学生又不是神仙，晚上就几个小时时间，哪里做得完，我家孩子都睡在学校了什么，你住院？骗谁呢，那是谁布置的作业？” 我这么一听，不妙！赶紧一个熟练的仰卧起坐爬起，抢走她的手机：“是陈老师吗，恩，是我肖薇，我妈不知道你住院，不好意思，没事没事，她情绪太激动了，老师你好好休息，我挂了。” 吴璐没再多讲一句。 “妈——”我拉长声音。 “好啦好啦，我又不知道她住院了。那现在谁来教你们班？” “就是王波。” “什么？一个数学老师，教语文？”她惊诧道，眉头抬起。 “那算什么，他不仅当老师，还当门卫呢。” “瞎说八说。” “真的，我说的真真的。”我强调道。 “你别动，好好躺着。”她拿下我额上的毛巾，捧在手里，“还那么热，脑子烧糊涂了。” “你不信我？” “早点睡吧。”她关掉灯，没有回答我。 黑暗中摸不着电灯开关，只好乖乖躺下。 “妈！突然想起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我大叫，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又怎么了？” “我的身份证。” “啊？”吴璐趴在门上。 “我的身份证在哪？” “要干嘛？” 我再次从床上坐起：“我忘记生日了。” “脑子果然烧坏了。” “在哪，拿给我看看呀！”我央求道。 “哎——给你看给你看。” 她从我的书桌抽屉里翻腾，抽出一张：“看完赶紧放回去，这个丢了很麻烦的，听到没有？” “知道了。” 原来它就在我地方，我怎么一概不知。 “生日在身份证上怎么看？倒数几位数？”我追问。 她被我搞得不耐烦：“2000开头的就是。” 我找到了数字—— 20000529 五月二十九？这就是我的生日？ “看好了吧傻瓜，赶紧放回去。”吴璐一把拿走身份证，放回抽屉，而且拿了一把钥匙，把抽屉锁牢。 “妈，你锁它干嘛？”我不解。 “要期末考试了，不能让你分心。最近你老是想东想西。” 关了灯，心里无比平静，原来这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可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之前做的努力好可笑，竟然为了自己的生日而辗转费神。 五月二十九日！我要牢牢记住它！ 睡了睡了，这一夜肯定很漫长。 我坐上公交车，书包里存放着一大叠没做的作业。 “滴滴，学生卡！” 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拉住我，我无意识地往后一缩。 “肖薇同学。”是王波。 “王老师？你怎么在这，我第一次见你坐公交车。”我边说边坐到他身边的空位。 “我电瓶车丢了，没办法。” “不会吧，你昨天还在骑呢。”我说。 “什么，我昨天在骑？不可能！”他的回复很笃定，“昨天我没骑出来。” 我稍稍一想，昨天那是梦，是一个梦。 “噢，这样啊。”我说。 “你怎么说我昨天骑过车，你看见了？” “额，没有，我记错了。” 王波叹叹气：“又得搞辆车子骑，不然上班要迟到。” 梦境和现实时常交错，应接不暇，搞得我好心累。 可我还是不想放过真相：“王老师，你今天晚上也要去做门卫吗？” “今天不用，那边有人顶岗的。”他回答地很自然。 我有些震惊，因为这是梦的一部分，这竟是现实！ “王老师，你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在做门卫？” 他反倒奇怪地看我：“昨天放学你看到了呀，我们在校门口聊了好久。” “对对对，是的。”我接着问，“后来呢？” “什么后来？” “就是我们聊完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皱起眉头，巨大的鱼泡眼缩成半球体：“这个我应该就回家了，后面我记不得了。” “忘记了？”我看着他。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哎，真想不起了，明明就是昨天发生的事，真想不起了。” “王老师，昨天你就是用电瓶车送我回家的。” 他摇摇头：“怎么会，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你骑电瓶车把我送到车站，然后我乘公交车回家。” “嘶——不对，不对不对！” “什么？”我密切关注他的表情。 “中间漏掉了一段时间。”他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更（宇曦篇）:别装了就是你！ “哪一段？” “肖薇，我是不是陪你一块去了趟教室？” 我肯定道：“是的，我是去教室拿课本。” “你后来就一直呆在教室了。” “不是，后来我们一起出校门了！”我辩驳他的话。 “我记得很清楚，你就是呆在教室。” “可刚刚你都说忘记了。” “我现在记起了，很确定。”王波斩钉截铁。 我彻底懵逼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哪些是梦，哪些又是现实呢？ “你妈过来接你了吗？”他说。 “额恩。” “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你妈收不到短信呢。” “王老师，你给她发短信了？” “对呀，我当你面发的呀。” 他主动掏出手机给我看。信息栏那条，时间九点一刻钟，和老妈的时间一样，确实真的。 “跟我的记忆不一样，还有，你没想过电瓶车是怎么丢的吗？” 我不想罢休，那个“梦”发生的太真实了，当时我坐在公交车上，后视镜里看到王波骑电瓶车在追我。后来又出现了一遍车祸，我就醒了，接着王波的电瓶车丢了，这实在太巧了。 “肯定被小偷偷走的。” 我不同意他的说法：“小偷为什么要偷你的电瓶车，都那么破旧了，又不值钱。” “电瓶值钱啊。” “小偷怎么不直接拿走电瓶？” 王波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嘟——嘟！司机连按两下喇叭，车子突然停下不动了。 “到育才了，不下车吗？” “噢？”王波看看外面，脸上有些抱歉，“谢谢师傅。” “谢谢师” 我偶然看到了那司机的脸，这不就是梦中的那张脸吗！ 我冲上去，按在方向盘上看他，这回看得更仔细了，五官外形一模一样，就是他！ 他被我这么一下愣在一边：“你你，你要干嘛？” “昨天就是你！”我怒目圆睁，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认犯人似的。 “什么，我？我怎么了？” “昨天晚上，就是你，别装了！” 车上其他乘客无不瞥着头看我们。 “会不会记错了？”王波跟上来。 “不会，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他！” 司机从位子上坐起，叉腰对着我：“小姑娘你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你开车和我说的话，难道忘了？” “切，昨天我没班次，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也不认识你，所以我要问你到底是谁？”我振振有词。 “你，莫名其妙吧。”他像看神经病患者似的。 “昨天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些话？” “我说了什么？”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说。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有病吧你。” “是谁指派你那么做的？”我越说情绪越激动。 “啊？” “为什么要和我同归于尽？” 王波在一边也看不下去了，拉着我往下车的地方走：“不好意思师傅，这是我的学生。” “倒霉催了一大早，晚点又得扣钱！”他按开下车门，“快点下车！” “好好好。”王波强拉我下车。 下了车，车门一关，尾气的浓烟滚滚朝我袭来，是来报复我的吧。 “王老师，你不信我的话？”声音很大，把等车的一排人全下了大跳。 王波自觉得尴尬，扶着我肩膀离开车站：“肖薇，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你都不信我！” “可是，你说的话也太无厘头了，人家司机都不认识你。” “是梦里！我昨天做的梦。”我说。 “你的意思？做梦梦见一模一样的人？” “对，就是那个司机。” 王波抿抿嘴巴：“你们以前见过面？” “没有。” “这不可能，哪会无缘无故梦到一个陌生人，然后现实中又见到，不可能的事。” “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我很认真地说。 “算了算了，先到学校再说。” 或许王波对我的“胡说八道”并没有兴趣。看来只能跟宇曦去说说了。 王波走进办公室，我也走进教室，时间有些晚，大家基本到齐，除了 “金宇曦没来吗今天？”我向旁边几个人问问。 而他们像没听见似的，完全不理会我。 “你们没看见他吗？”我再去询问。 依旧没得到回答，奇怪的是，今天同学们的反应很古怪，准确来说是我的态度很怪，无比的冷漠。 “金美璇也没来，你看不见啊。”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声音。 我看过去，是邢杰。 “噢，原来她也没来今天，他们俩怎么了？” “切！”邢杰不屑地回头继续看书。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来？”我说。 “你作为班长最要好的朋友，你不知道谁还会知道？” “所以我才担心啊。” “呵，你会担心？扯淡吧！” 我的眉头瞬间紧缩：“为什么这么说我？” 邢杰把手头的课本狠狠一拍，訇然站起，全班人的读书声默契般削弱。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我怎么了？” “美璇她把你当朋友，你当她是什么啊，敌人吗！” “没有啊，我没有啊。”我突然很委屈。 “肖薇，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什么？” “你的演技好好哟。”邢杰的脸上尽是挑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大家面就开始卖乖了是吗！” 教室里的其他人全站在邢杰这边，一双双眼睛盯着我，强烈的晕眩感，压迫心脏，感觉想呕吐。 “我真的没有” “还没有！”他大声吼道。 冰冷的口水贱到我脸上，带灼烧感的刺痛。其他同学跟着喝道，七嘴八舌的骂声开始破闸而出，大河奔流的气势冲垮了我的心理防线。我的腿不禁发软，紧促的呼吸根本控制不住。 我第一次踏足这种孤立无缘的境地，连哭的资格都失去了。 “就因为那小白脸，你忘恩负义是吗？”邢杰把我逼到墙角，石灰粉擦了我一头发。 他的眼神可怕极了。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央求道。 “晚了！美璇已经被你伤了！” “我会向她道歉的，我会找机会弥补。”除了低头，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别想了，不可能补救的，错了就是错了。” “邢杰。”我努力憋住眼泪，“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她？” “你别多问，我就是看不惯你欺负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更（宇曦篇）:是小胖帮了我 “够了！” 从人群中跳出一个声音。 邢杰和那群人纷纷回头，他肿胀的后背起伏的很厉害。 “你们太过分了。” 是小胖。 “哟，我们这儿还有个漏网之鱼啊。” “我一直站在肖薇这边！” 小胖傲娇地抬头，臃肿的双下巴褶皱明显。我委屈的情绪瞬间崩塌，泪水哗哗地流，原来我身边还有这么个真朋友！ “你欠揍吧胖子！”邢杰咬着嘴唇，拳头握的很紧。 “你们，你们不要这样，别打他。”我拖着疲累的哭腔。 小胖打翻他们中间的课桌椅，朝我奔来，散落的课本数不清，场面凌乱不堪。他伸出双臂，挡在我身前：“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叫老师了！” “叫老师？你小学生吧！哈哈哈！” 突然，现场爆发一片嘘声，那些起哄的把挑衅的气氛升到高潮。 “给我让开，趁老子现在不想打你。”邢杰抖着腿，打着响指。 小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低下头，因为不想让他看到我双眼通红的丑样。 “那你们打我吧。”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想英雄救美吗死胖子？” “我不管！反正我不让你们伤害肖薇！” 鼻腔再次涌起一股酸意，眼泪一滴滴落下，落在小胖的后脑勺。他似乎感觉到了，转头看向我，我们四目相对。然后他笑了，笑的很可爱，肉肉的脸上泛着红晕。 小胖的行为好像完全出乎大家的预料，他们愣在原地没有动弹。更出乎我的意料，我无意识地把手扶在他肩上，他的头只到我锁骨位置，我微微低头看他的后背，不算宽大，可扶在上面很有依靠感。他小臂的肉一坨一坨的，就悬在那儿惴惴不安。没多久，我的手感觉到一阵湿润，他缩了缩，原来他后背早就渗出一大滩汗水。 邢杰开始摩拳擦掌，扭扭脖颈：“可以啊小胖墩，我成全你。” 其余人一齐往后退了一步，打架的氛围越发浓厚。 我突然紧张，邢杰是篮球特长生，真要是打起来，小胖根本没法招架。 “邢杰，邢杰你不要激动，这全是我的错，关他没事。”我努力扒开小胖的手臂，可那块软塌塌的手臂，竟变得如此坚硬，完全移不开。 “不用管我。”小胖反而更加坚持。 “果然是个不要命的。” 话没说完，他的拳头便不由分说地冲上来，我来不及阻挡，那一拳实实在在打在小胖的胸口咚！ “邢杰！你住手！”我连忙拉开他的手，“你有没有事？我送你去医务室。” 小胖真的受住了这一拳，他的脸部异常痛苦，极度皱巴的面庞看得我心疼死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摇头。 “怎么，不还击吗？等着我打你吗怂货！”邢杰唾沫星子乱喷。 “我——嘶，我打，打不过你。”他的眉头紧皱，强忍疼痛。 “没想到我们班出了这么个蠢货！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带着不知给谁听的掌声。那声音传入耳朵，刺耳无比。 “邢杰！”我握住他的手。 “你走开！” 他一把就撂开我，力气超大，我瞬间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后背的脊梁骨深深压出一道印。 “你别你快躲开啊！”我无力地叫喊道。 可邢杰动作很快，下一拳又重重落在小胖的脸上，脸瞬间打到扭曲，头又撞上墙角。小胖彻底没力气了，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法支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我爬向小胖，不管自己的姿势有多卑微。 “这是，宇曦哥交给，交给我的，任务，呼喝一定要，要保护好你。” 我靠在小胖身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什么胖子？又是那个小白脸？他还是不是男人！”邢杰的情绪瞬间被再次点燃。 “宇曦是我的人，关你屁事！”我骂道。 “我就是看不惯。”邢杰怒指小胖，“你，还帮着那小子，该死！” 他直接把小胖拽起，靠在墙上，猛踹，又是一拳 没有人再起哄，只是冷冷地旁观，我拉住邢杰的裤脚想要制止他，却被他一脚踢开。看向其他同学，找不到一双希望的眼神，尽是冷漠。 “老师来了！” 邢杰还是没停手，他个头很高，身体素质极好，估计因为这个，班里没人敢去劝架。 “血，打出血了！” 几个女生尖叫起来，骚动惹来隔壁班的人来看热闹。 一个身影突然冲向教室，直接拽住邢杰的手，彻底将他制止住。 “邢杰！想背处分吗！”是王波。 邢杰这才停手，大口喘粗气，累得坐在地上。 小胖终究承受不住，晕倒了。我连忙过去，抬起他的头，小胖虚弱地咳嗽着，嘴巴里全是血，一颗门牙吐到地上。我捧着他的脸，心里内疚到极点。 “你们——”王波狠狠白了邢杰一眼，“你们就没一个通知老师吗？一个个看热闹有意思？” 全场没人说话，低着头。 “滚蛋！”王波从邢杰身边路过，蹲到小胖身边，“哎，看看这被打的。”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禁又哭了。 “肖薇你也受伤了？” “我没有，他替我挡着呢。”一直抽泣着，话都说不清楚。 “可怜的孩子，我先送他去医务室。” 王波把小胖背到身上，稍显蹒跚地离开教室。 “我也一块去。”我擦擦眼泪，扶着小胖的两条腿。 “哎哟，到了到了。”王波揉揉腰，把小胖轻放在床上，“真重啊。” “是我肉吃太多了。”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王波说。 “以前没人背过我。”小胖的话，听得让人心酸。 “校医说你伤的蛮严重的，尽量少说话。还有，你的手轻微骨折” “还能写字吗？” “要静养几个月，不能运动。”王波说。 “那我，期末考试怎么办？” “我会跟教导处说的，安排你免考，分数按年级平均分算。” 小胖艰难地笑了：“那，那太好了，总算有次成绩上平均分了。” 王波跟着尴尬笑笑：“安心养伤吧。” “受点伤也值得了。”小胖闭上眼，轻松地呼出口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更（宇曦篇）：发生在吉他社教室 “肖薇你呢？” “啊？”我才缓过神。 “怎么，又分神了？”王波说。 “有点累吧应该。” “刚才的事，会影响期末考试吗？” “我会尽力考试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是很期待你这次的发挥。” “额，王老师。” “什么？” 我思忖了下：“今天他们俩怎么没来？” “金家两兄妹？” “他们是姐弟，美璇更大点。”我纠正道。 “恩，金美璇请假了。” “宇曦呢？” “他倒没跟我说，怎么了你担心他？” “还，还好吧。” “放心吧，他们毕竟是一家人，肯定在一起的。” “这个我知道。我是担心，他们不来复习，会影响他们成绩。” 王波欣慰地笑笑：“你都成这样了，还想着他们呐。” “要不是因为我，就不会成现在这样。”我低声叹气。 “是因为那个梦吗？”王波突然严肃。 我犹豫了几秒，条件反射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小胖。 “额” “他能为你付出这么多，难道还要排外吗？”王波看了眼小胖。 “好吧。” 小胖睁开眼，像个宝宝似的看着陌生世界：“你们在说什么呢？” “你想听吗？”我说。 “好玩的事儿？” 我放松地笑笑：“对，好玩的事。” “那就听听吧，我对这种事情最有兴趣了！” “这是属于我的秘密，我只讲给我觉得最信得过的几个人听。” “那是我的荣幸。”小胖装作俏媚地眨眨眼。 “人多力量大，说不定我们能帮你解决。”王波说。 “恩，我该从哪开始讲？” “就从最开始吧。”王波支开了校医，关上房门。 我把手伸进校服的内口袋，很有仪式感地掏出它。 “这是我的身份证。”我说。 王波慢慢接过它，翻面来回看：“拿身份证干什么？” “上面有我的生日。” “对呀，这有什么奇怪的？”小胖也开始互动。 我咂巴下嘴：“上面写着，我的生日是5月29号。” “所以呢？有问题吗？”王波说。 “可我总觉得，我的生日不是这一天。”我说。 “为什么？连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都要怀疑？”小胖说。 “我也很奇怪，可能是潜意识出毛病了。”每当我要说到这里时，头就会发热到涨疼。 “因为你的梦？”王波一击中地。 “恩，就是我的梦，感觉我的梦一直在暗示我什么，我有强烈的预感，暗示的对象就是我的生日。”我说。 “那关于你的生日，做了什么梦？”小胖说。 “其中一场梦是我经常做到的。”我说。 “一场梦还能经常梦到，运气也太好了吧！”小胖说。 “是梦到车祸现场。公交车出车祸撞车，车上的两个人同时死亡。”我说。 “咦——这么血腥。可你为什么会梦见这个？”小胖说。 “所以我才奇怪，现实中连车祸都没见过，莫名其妙多次梦到，肯定是另有原因。”我说。 “车祸那场梦，里面有什么古怪吗？”王波说。 “司机很奇怪。”我说。 “是早上看到的那个司机？”王波突然提醒道。 “额我不太确定。”我说。 “不对啊，你早上还那么振振有词，那么确定就是他呢。”王波说。 “车祸的梦我做了不止一次，最近的一次确实就是他。之前几次不是。”我说。 “那是？”王波说。 “我看不清，之前的那张脸一直是黑黑的，我没注意到。”我说。 “恩，还有什么古怪吗？”王波喝了口桌边的茶水。 “车子开的线路不对劲。”我说。 “怎么讲？”王波说。 “没按正常的线路开，一直笔直开，一直开，不转弯” 没等我说完，小胖突然插了句：“等等！” “恩？” “正常线路？你怎么知道司机开的不是正常线路？难道你觉得梦中那辆公交车，对应的是现实中的那辆公交车？”小胖皱着眉思考。 “我想是的。”我说。 “你在梦中都能判断得出线路出错了，说明现实中你经常会坐它。是几路公交车？”小胖说。 “这个”我一时回答不出。 两人一直等待我的话。 “正好这是我觉得第三个古怪之处，车牌也有问题！”我说。 “车牌？是车子后面那块车牌吗？”王波说。 “不是不是，是公交车车头上面的那个，几路几路车的那个。”我说。 “它怎么了？”王波说。 “数字，数字有问题。我看不清数字。”我说。 “也就是说，你看不清它是几路车对吧？”王波说。 “对，而且在梦里，好像是故意让我看不清，上面显示数字的灯一闪一闪的，很模糊。” “我打断下，我打断下！”小胖突然从床上坐起。 “哎，你刚伤到，赶紧躺下！”王波喝道。 小胖这才乖乖躺下：“肖薇啊，你说了这么多，跟你的生日有什么关系？” “就是数字啊！”我说。 “你说的是，那个几路车？”小胖说。 “我总是觉得，上面显示的数字就是我的真实生日！”我越说越激动，有种接近真相的兴奋。 而他们普遍表现比较平静，甚至有点失望。 “怎么，你们觉得我在编故事吗？”我说。 王波很牵强地笑笑：“那当然没有。说说你另个梦吧。” “那个梦，也是关于我的生日。听听吗？”我说。 “可以吧，第一个梦我反正是没咋听懂。”小胖说。 “这个梦里，有我，有金美璇，有金宇曦。”我说。 “你们三个都在梦里？”小胖追问道。 “是的，所以这个梦很重要。”我说。 “邢杰为班长大打出手，也是因为这个梦？”小胖说。 “是，是的。”我看着眼睛还肿的小胖，说话都带着歉意。 “那我要好好听听了，毕竟为这个梦付出过代价。” 小胖微微一笑，让我稍微放松了些。 “事情发生在吉他社教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更（宇曦篇）：梦的解析 “你的社团？”小胖说。 “恩，宇曦是副社长，那天放学我们俩去社团整理吉他。”我说。 “班长什么时候出现？”小胖说。 “别急，后面会出来宇曦把手划伤了，然后，灯光突然暗下。”我说。 “接下来呢？”小胖瞪大眼睛。 “风吹动窗帘，帘子伏动厉害。” “你语气别这么吓人。”小胖把被子拉到脖子。 “一道闪电划亮天空，照亮了屋子，窗帘那里动静又大了。”我说。 “然，后，呢？” “是一只蛋糕，上面有很多蜡烛，很亮很亮。”我说。 “我没听懂耶。”小胖挠挠头。 “是美璇。他们为我过生日。”我说。 “这里的关键是蜡烛吧！”小胖抢着说。 “恩，在梦里，我对蜡烛的感觉最明显，很热很烫，就是在暗示我。”我说。 “数量，关键是数量！”小胖说。 “我也这么觉得。”我说。 “那然后呢，你看清楚蜡烛数量了？”小胖问道。 我摇摇头：“他们俩的回答也不一致。” “肖薇，你有预见未来的能力啊。”王波突然说了句。 “恩？什么？” “你梦见他们意见不统一，现实中他们俩确实闹矛盾了。”王波低着头，整理逻辑。 “他们怎么说的？”小胖说。 “蜡烛被风吹灭，宇曦说灭了好几根，美璇说一根都没灭掉。”我说。 “班长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没看清楚？”小胖说。 “不能这样想。”王波纠正道。 “为什么？”小胖说。 “梦里发生的事，不能直接对应到现实。”王波慢慢看向我，“需要换个角度想想，也许你的梦想告诉你一些别的事。” “是什么？”我的好奇瞬间被激发。 “我想，不只是他们俩意见不同，你看到的也不一样吧？”王波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愣住了：“王老师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你看到几根蜡烛灭了？” “一根。”我说。 “不只是他们俩闹矛盾，是你们三人都闹矛盾了，这样说不太对”王波轻咳了几声，“应该是你们的关系都僵掉了，我说的没错吧？” “是——是的。”我说。 “哇！王老师好厉害，逻辑很这么强悍！”小胖在一旁鼓鼓小掌。 “所以说嘛，学好数理化” “走遍天下都不怕！”我和小胖异口同声。 “扯回来扯回来所以按逻辑的话，风吹灭了蜡烛，最后剩的数量，就是你的生日哎？不对啊，不是你的生日日期，是代表你多少岁！”王波才反应过来。 “恩，是这样的。”我说。 “你难道连自己多少岁了都不确定？”王波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掏出身份证，仔细盯着那块地儿：“2000年。” “现在是2015年，今年15岁，这个有问题吗？”王波说。 我咬着嘴唇，大概是思路跟不上了。 小胖又插了句：“年份又不影响生日，多几根少几根蜡烛没关系的，现在的关键应该是确定几月几日！” “没错，这个梦肯定是在误导你，不要把精心放这里了。” “好吧。”我默认道。 “还有什么疑点，在这个梦里？” “恩宇曦弹了一支钢琴曲。”我说。 “金哥会弹钢琴，太厉害了吧！”小胖的表情很浮夸。 “呵呵还好啦。”我挥挥手。 “是你熟悉的曲子？”王波说。 “对的，就是《千与千寻》的主题曲。”我说。 “我知道那部片子，宫崎骏的动画电影！”小胖叫道。 “嘘，小点声，听她讲完。”王波给了他一个眼神。 “《一nesur‘day》”我说。 “曲子名字和你的生日有关联？”王波说。 “那倒没有。”我说。 “一个夏天？现在大冬天的”王波说。 “这是我们吉他社的名字。”我说。 “什么？” “夏荫冬季岛。”我说。 “吉他社，吉他社很多事情都指向吉他社。”王波摸摸腮帮，“你再想想，还有没有落下的疑点？” 我从牙缝间倒吸一口空气：“这个梦已经没内容了，如果要说还有什么细节的话，我想想看” “多想想和吉他有关的，想想看？”王波耐心地说道。 我努力回想，梦已模糊不堪，能记起大体已经很不错了。关于吉他的细节，吉他，吉他 “血！”我叫出来。 “哎哟吓死我。”小胖的脊背从床上弹起。 “血？你是说鲜血？”王波尝试打探。 “对，宇曦划破手，流了点血。”我说。 “和吉他有关？”王波说。 “是他拆吉他包装的时候，划出血的。”我说。 三人突然陷入沉默，僵持了足足两分钟，似乎都在思考什么。 “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小胖第一个打破僵局。 “你想到什么了？”王波说。 “我还是纠结弹钢琴，为什么你会梦到他弹钢琴？”小胖说。 “我也不知道。” 王波突发奇想：“梦的所有因素都是关键，如果把它们联系起来的话” “血，吉他，钢琴？这三样吗？”我问道。 “宇曦是怎么流的血？”小胖拍拍床单。 “拆吉他划伤的。” “然后再去弹的钢琴对吗？”小胖眼神变得尖锐。 “对啊。” “钢琴！钢琴！” “小点声，钢琴怎么了？”王波立马阻拦他。 “那个钢琴还在吉他社？”小胖抓住我。 “在，的，在的在的。” “现在就去！”他已经跳下床，胖硕的身躯盖不住狂躁的内心。 王波似乎理解了小胖：“肖薇，快点，我们去看看！” “去那里干嘛？” “哎，到了再说。” 我被她们俩拽着冲出医务室，小胖一瘸一拐的奔跑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门锁了，你带钥匙了吗？”小胖看向我。 “没有。”我摸摸口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更（宇曦篇）：连指纹都没有 （“——”为情节切换） “那怎么办，我们要进去现在。” 我顿了顿神：“我有留后手。” 爬上扶手，轻轻移开那扇虚掩的窗户。 “这都可以？” 我看向小胖：“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来这里？” “钢琴，去看钢琴。” 没等我爬下，他们就走进教室。 “钢琴怎么了？和我的梦有联系？”我跟着跑进去。 他俩似乎想到一块了，凑到一个地方查看，两人躬着背，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没有。”小胖叹着气，兴奋劲儿一挥而就。 “什么没有？”我说。 “琴键上面没有血迹。”小胖和王波同时说出。 我愣了下，突然明白用意。 “你确定金宇曦划伤的是食指？”王波说。 “恩”我欲言又止，“但是是在梦里。” “我知道。” “你看到有血流出来？” “当然，清清楚楚。”我确定道。 “可能血干掉了，哎”小胖说。 “不太可能，血要彻底止住，不会那么快。”王波飞快驳回。 我听他俩一直辩论不休，一头雾水：“我说的是一个梦，又不是现实发生的。” “这倒是。” 听他们语气，都有些不甘心。 我走到钢琴旁边，白色的琴键一尘不染，白的如玉石，真看不出有何端倪。 “这架钢琴搬来多久了？”王波说。 “以前这里是个音乐教室，遗留下来的，宇曦听它音色不赖，就没打算搬走。” “噢，这样啊。”他草率地环顾了遍四周，“走吧，下节语文课，还是我来上。”王波转眼间便走出教室。 “好小胖，我们要走了。”我看看他。 他还半蹲着勘查现场：“这钢琴也太干净了点，连指纹都没有。” “宇曦弹完钢琴会打理的，自然是干净。” “可上面的黑盖子很脏呢，你看。”他指给我。 “灰尘是白的，在黑色上当然很明显。” 阳光从后面的窗户缝里照进，刚刚好只照亮黑盖子，灰尘一粒粒漂浮空气中。 小胖一时语塞，犹豫下终究离开了教室。 王波在楼道上等我们：“你们好慢。” “刚耽误了会儿，现在不是还没上课吗？”小胖说。 “哎哟差点忘了你，赶快去休息，校医说你受伤很严重。”他跨上台阶，搀起小胖，“特别是台阶，你膝盖关节也有伤，当心点啊。” “没事的老师，我不是好好的吗？其实肖薇她也受伤了。” 听他这么一讲，才发觉我的头仍在疼痛。 “能行吗？”王波关切道。 “可以。” “我不是说你身上的。”他说。 “啊？” “心里的。心里好多了吗？” 一步台阶台阶差点踩空，还好及时握住扶手。 “额”我答不上来。 “也不知道她们俩怎么样了。” —— —— 王妈听到门铃声，匆匆赶来。 “少少爷” 少年缓缓抬头看她。 “额，不是那个，小曦，你去哪了，一天没回家。” 宇曦走进房门，转头看向楼上：“姐姐她？” “在楼上呢，也是一整天没出来。” “噢，我知道了。” “小曦啊，夫人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这个嘛，快了。” 王妈凑近一步：“你们俩怎么就闹矛盾了？” “王妈，你也是知道美璇姐那脾气，一点就着。” “因为什么事啊？” 宇曦停顿了片刻：“没什么，学校里那点琐碎事。” “咋可能，一点小事你们就不上学了？” “我没骗你呀王妈！你不相信我？” “不是啦好吧我当然相信你，只是夫人她担心你们的学习，早点回学校，让她放心吧。” “我们会的。” 王妈关上房门，帮宇曦拿好拖鞋：“要不上楼看看她，她好像还在生气。” “是吗？那我上去”宇曦动作迟缓，很是犹豫，“算了，上去也没用。” “亲自去安慰安慰她呗，或许你姐姐心情就好多了。” “不用了，我了解她，自己会调整好的。” “难为你当弟弟的。”王妈有些哭笑不得。 “我姐什么时候能成熟点啊，哎——” 宇曦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掏出一看，嘴角暗暗一翘。 “什么事这么开心？”王妈问道。 “额那个那个同学发来的搞笑视频。”边说着直接向厨房走去，“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王妈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表情复杂。 宇曦一步一步走到厨房过道，趁空档回头瞄了眼王妈，趁她没注意，瞬间扭头走进卫生间，掏出手机 “现在说吧。”宇曦回复道。 他正和美璇聊着天。 “你确定没暴露？” “完全没问题，你要相信我的演技。” “王妈可靠吗？” “据我考察十分可靠。” “你考察了什么？” “其实也没察什么。” “那你说个毛线球啊！” “王妈一直对我们很好。”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你能确定她一定站在我们这边，帮我们隐瞒秘密不告诉爸妈？” “我确定。” “你哪来的自信？” “这个就不要管了，反正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暴露了我们俩全完蛋。我拿我自己做担保，这总可以了吧。” “没想到你也有不顾后果的时候。” “我这是经过严谨的风险收益分析的。” “得了，那我就听你的，什么时候跟王妈说我们的计划？” “就今晚。” “这么快，什么时候行动。” “这个听王妈的，我该想想怎么和她说。” “行，那这件事就定下了。说说你的那个人吧。” “怎么了？” “肖薇啊！” 宇曦没有回复。 美璇主动又打了行字：“是不是很难收场？” “恩。” “要不我们向她坦白事情经过？” “她能理解吗？” “怎么不可以？” “我竟然背着她，和你演了这么出戏码，她能原谅我吗？” “反正是我的责任，我去跟她说。” “你语气要多注意。” “废话，你就放心吧，你的女人我也会帮你照料好的。” “你打算什么回学校跟她说？” “看情况吧，那你呢？” “我啊，我不知道。” “你也得尽快，不然你一个人回去她会想多的。” “我知道。” 宇曦合上手机，若有所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更（宇曦篇）：架着不许动！ 王波走进教室，叫住刚要坐下的邢杰：“为什么打他？” “什么啊？” “你要庆幸是我，换作你们的陈老师，早就拉你去政教处处分了。”波波满脸震怒。 “我看他不爽，就揍他了，怎么？” 邢杰向空中挑了个大白眼，屁股砸到椅子上，腿架上桌。 “把腿放下。” “切——” “我再说一遍，把腿放下！”王波大声吼道。 “我，不，放！” “腿架那很舒服是吧？” “对！很舒服！” 波波瞪他许久，思忖着什么。邢杰一脸无赖的模样，正洋洋得意。我们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你想架多久？”波波稍微放松语气。 “我架一整天，怎么样你管得着我？” 说罢，空气都凝固了，没有人说话，全场屏住呼吸，不敢支声，恐怖的气息逐渐蔓延到每一个人内心。我和小胖在一边也为王波捏把汗，完全想不出该怎么收场。 这时，波波突然会心一笑：“我管不着。” “呵！”邢杰冷笑道，“我就知道。” “如果有谁让你放下腿呢？” “我偏不放！”邢杰语气越发嚣张。 “你这样会影响到别人学习。” “我管好自己就好，管别人干嘛？” “好！但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波波紧接着说。 “我当然负责，我怕个啥？” “如果放下腿了怎么办？” “我会怂吗，我像是怂人吗？”邢杰手指着王波说。 “君子说到做到，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任你处置。” “你确定？”王波试探道。 “废话，当然确定！” “其他人，我们上课，这节语文课。”他向我们招招手，“你们也回座位。” 邢杰听完，自己个儿闭上眼睡了，嘴边哼着小曲，脚架的老高，在那里抖啊抖。 不知道王波心里头打什么小算盘，竟然对他不管不顾？ 课上，王波讲的很尽兴，大家也十分配合，没有一丝一毫的分心。而我不知怎的，突然分神了，因为前面的邢杰 他偷摸摸醒来，伸出手把旁边的座椅轻轻推进，那是美璇的课桌。课桌洞里凌乱没整理的课本，他一本本抽出，按大小分类好再安放好，整个过程就半分多钟，全被我尽收眼底，除了我没人看到。 邢杰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美璇吧，我心想着。直到他安心地闭上眼，我才深吸口气，回想他在教室里的种种行为，他看我的那种眼神，不只是恐怖那么简单。 中午最后一节课，历史老师坐在讲台那里改别班的试卷，复习课毕竟无聊透顶。肚子叫得好响，我赶紧捂住不让它发出声音，往四周看看，还好没人发现。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报告！”。声音很清脆，打破了整个班颓唐的气氛。 “是班长？” “班长来了？” “终于看到她了！” 我定睛一看，真的是美璇！正想叫出声，立马被我控制住，我对她隐瞒实情，我对她犯的错，她能原谅我吗？ “美璇你来啦！”前排的邢杰大叫一声，侧脸的神情尽显欢愉。 “你怎么这样”美璇正要和我讲话，目光突然扫过我，我下意识躲避。 她径直走近我，蹲下身，将我的手捂在她怀里，我礼貌性地站起，全场安静地看着我们俩，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心脏跳的厉害。 “是不是想我了？”美璇笑的很灿烂。 她的笑容不加修饰，是发自内心的笑，我看的出来，可是她怎么了，难道她原谅我了？ “额，那个”我开始结巴。 “对不起肖薇，让你难过了。”她抱歉道。 “什么？”我甚是奇怪。 “你现在肯定是一头雾水，对不对？” “恩，是啊。”我尴尬地挠挠头。 “待会儿和你单独说。”她转头坐到前排位子。 我撑着懵逼而沉重的面庞，傻站那发呆。 美璇看到了邢杰，好奇问道：“你在干嘛？” 邢杰突然害羞：“这个嘛”边说着，桌上的腿蠢蠢欲动，却进退两难。 “腿放下来啊，架着多难看。”美璇说。 我这时才懂得波波的用意，这招高明！ “不行，我不能放下。”邢杰说。 “为什么？” “哎呀——”他看向四周，同学们一个个在偷笑。 “今天早上发生什么了？”美璇问问其他人。 “他打架了！” “什么，他打谁？” 同学们手指向小胖。 美璇沉了一口气看向邢杰：“为什么打架？” 他顿时说不出话，嘴里支支吾吾。 “我问你，为什么打架！” “因为她！她欺负你！我要替你报仇！”邢杰突然看向坐后排的我。 美璇拧住他的耳朵：“谁给你的自信？啊？谁说她欺负我了？你哪只眼看到了？” “分明有，分明有。”邢杰强忍疼痛。 “那是我们姐妹俩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想，我想” “我想保护你呀！” 邢杰话一说出，全班立刻狂笑。 “傻子吧你，谁要你保护了？”美璇大口呼气，似乎在挥发胸口的怒气，“还有！你打小胖干什么，他招你惹你了？” “他是那个” “闭嘴吧，不了解状况瞎折腾，快去给他道歉！” 邢杰拗不过班长的强势威逼，只好作罢：“对不起，我错了。” 小胖这回倒是没为难他，大方接受了道歉。 “还有肖薇，向她道歉！”美璇说。 他犹豫了好久，依旧没行动。 “快呀，快去道歉！这是场误会，你赶紧道歉！”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 “三，二，一！” 邢杰极不情愿地转头：“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迷茫地说道。 中午的下课铃响起，到了中饭点，大家全跑出教室。 “你的腿怎么回事，还架着？” “放下我就要受惩罚了。” 美璇拍拍他的腿：“架多久了？” “一个上午了，我该歇会了。” “不用了，架着吧。” “啊——”邢杰叫苦不迭。 “架着不许动！”美璇瞬间变脸，和往常一样拉起我的手，“走，我们去食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更（宇曦篇）：总会有人少吃块肉 “美璇，你真的没事吗？”我此刻的内心忐忑不安。..cop> “其实我根本就没生气。” “为什么？” “我想通了，每个人都有秘密，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不一定非得知道彼此的秘密。你说呢？”她说着。 “额恩。” “我太冲动了，对你那么凶。之前我觉得我俩关系这么好，就不能隐瞒任何事，现在想来是我错了。” 我听她说话，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开始一粒粒突起，从没听她如此认真。 “美璇你能这样想，我也很开心。” “毕竟我也有自己的秘密隐瞒你，我逼你说出秘密，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释然了许多：“那是我做的一个梦，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会把它当作一个秘密。” “那个梦对你来说意义重大。”美璇牵着我走进食堂大门。 我突然词穷，想来也没必要再说什么，她替我说出了心里话。 “可是”我立马制止住。 “想说什么？” 此时，杏仁核与大脑皮层掐架打斗，争迭不休，我到底该说吗？ “为什么要选择偷听，你只要当面问我，我肯定会和你说的。”终究死磕不过冲动。 她也向我坦白：“我难过的是，你选择的第一个人是他，而不是我。..co “因为宇曦他很，他很好，你们两个人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你是我最好的闺蜜，他是我” “他是你的唯一，闺蜜可以有好多。”她说得很轻松。 可我听上去有些吃力：“不是这样的，你也是我闺蜜中的唯一。” “我自己心里有数的，我在你心中的分量肯定不如他。” “没有” “薇儿，你不需要这样，我完理解的，情侣关系远大于任何关系，如果我找了个男朋友，也会这样的。” 她习惯性地捏捏我肩膀，原本紧张的肌肉却没有松弛下来。 “你还在怪我吗？” “我不怪你了，因为我想通了，你不属于我一个人的，是我太自私，你更是属于他的。” “恩，理解万岁。” 我俩相视一笑，站在同一列队伍里，等食堂阿姨打菜。 “宇曦怎么没来？”我悄悄贴近她耳朵。 “他呀，我也不知道。” “你们没在一起？”我问道。 她的神色变得寡淡：“没有。” “美璇，我没别的意思，纯粹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来学校，因为期末考试” “没事的薇儿，你不需要解释，我都明白。”她说。 “恩，好吧。..co “他是学霸，真没必要担心他。” “是啊，我该担心自己，这几天没怎么复习。” 美璇关切道：“是为了我们三个的事？” “差，差不多吧。”我尴尬笑笑。 “对不起，是我的不好。” “不用，真的不用这样。”我连忙挥手。 “你千万不能分心，你成绩进步很快，要好好保持。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 “对呀，期末考试的约定。” “有这回事？” “你看看，又忘了，果然心里没有我呀。”美璇装作傲娇地捏住嗓子说话。 “有你，当然有你。我记起了，我会努力考好的。” “总算想起来了。这次考试我不会放水，我们比比看谁分数更高。”美璇说。 “你是说，前几次你都在放水？” “那可不是嘛，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哇！心机那么深，一点儿都没变。”我轻轻地戳她的额头。 “现在告诉你了，我们公平竞争。” “一言为定！” “我会力以赴的，毕竟回报太诱人了。” “回报？你爸妈答应给你买什么？”我好奇问道。 “不只是这样哟。”她说的很神秘。 “什么呀，说说呗。” “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队伍排到了我们。 “糖醋排骨！”我们俩异口同声。 阿姨一大勺分给我们两份，红油的汁水粘在排骨肉上。 我们面对面坐下，她用筷子一块一块挑着肉。 “你在数什么？” 她就对我笑了下，开始扒我盘里的肉：“哈哈，我的比你多一块！” “不公平，那个阿姨偏心。”我说。 “给你一块。”她夹给我一块排骨，“这样开心了吧。” “那你也少一块。” 美璇的筷子停在空中，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的目光顿时相对。 “总有个人少吃块肉。”美璇随便吃了几口米饭。 最后那块排骨安静地躺在饭盒里，醋红色的外表在灯管底下，泛着白光。 放学后，我和美璇走出校门，在红绿灯路口道别。 “那块肉你吃了吗？”她拉拉书包肩带。 “什么？” “中午的事，你忘了？” “没忘，我没有吃。”我看着她的脑袋。 “果然没吃，太了解你了。”她笑了。 “干嘛这么说？” “你没有变，蛮好的。” “什么没有变？” “没什么。但我还是希望，当时你把那块肉吃掉。” “为什么？” “你没吃饱呢。”美璇摸摸我的肚子。 我抓住她的手：“我吃没吃饱，你又不知道。” “都说好几遍了，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包括你自己。” 她的眼眶清澈，而望不见底，美好得让人着迷，连我一个女孩子都差点陷进去。 “好啦不逗你了，拜拜！” 我看着她的背影，竟不舍得抽离目光。 直到路灯盏一排排亮起，我才反应过来。突然，一个念头从我脑海闪现——我得回去一趟。 我的直觉一向强势，这次也不例外，一路扯着我的身体向校门奔，耳畔不断回响小胖说的话 冲进吉他社教室，跑到钢琴面前，跪在地上，甚至把脸贴着钢琴，顺手拉开窗帘，光线刚好找到琴键。我开始仔细看，正如小胖所说，真的一点指纹都没有，是那种完美的干净，说一尘不染都毫不为过。 不应该这样，一定是哪出问题了。 我用手触摸每一个琴键，看着每个白色按键被我染上指纹。直到摸到那个琴键。 我来回摩擦，手指上有点湿润的感觉，是水。我把视线与琴面相平行，发现了异样—— 这个按键相比较其他的，更低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更（宇曦篇）：谢谢你，小曦 宇曦走上楼，叩开房门，发现王妈和美璇在一块商量。 “你们已经到了啊。”他说。 王妈看到了宇曦，身体就开始有点不自然，手忍不住放在大腿上揉搓，眼光不断地躲避。 “恩，正好你过来了，我和王妈商量了一小部分。” “还差哪些事情没对接？”宇曦坐在两人当中。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王妈问道。 “这个明天晚上吧。”美璇考虑着。 “不行的，明天他们俩都有事，夫人要去做瑜伽，老爷去杭州出差。” “那就后天晚上。” “不能这么安排。”宇曦说。 “为什么？” “我们得提前预备好一切，伺机行动。” “太仓促了吧，万一” “所以就得先做到万事俱备，现在商量这个事情，需要准备什么。”宇曦条理清晰。 “你想到什么了？” “我们先要超过他们。” “什么意思？”美璇歪着头听。 “他们哪个时间点进门，出门，去了哪个房间。” “没错，这个确实是个问题。” “王妈，你可以帮我们解决吗？”宇曦看向她。 “恩——房子里面安装了探测器，每个房间都有，只是”她犹豫道。 “只是什么？” “监测系统的软件在老爷那里，我可能拿不了。” “原来家里还有这等黑科技！”美璇惊叹道。 “姐啊，你怎么想？” “我没想法啊。” “那我有想法，我希望你去拿到。” “为什么是我？”美璇双手护在胸前。 “爸最宠你，你有什么要求他不会拒绝的。” “不行，我不去！”美璇很嫌弃地扭头。 “最开始是你想的主意，现在怎么不干了？”宇曦说话很冷静。 “我我不喜欢和他讲话。” “不是喜不喜欢，现在是为了计划，你干不干？” 王妈见状，想打破气氛：“小曦，你姐姐真不愿意的话，就不要逼她了，我再想别的法子。” “有别的吗？” “暂时，没有。” 美璇深吸一口气：“好，我去，我负责搞定这个。” “恩，王妈？”宇曦看向她，“你会操作软件吗？” “之前我有弄过，简单的。” “那个软件是在哪里使用？” “所有地方都能用，远程操控。”王妈解释道。 “我是说，在哪个设备上使用？” “老爷的手机。” “只能在他手机上运行？” “这个就不知道了。” “那我就把他手机偷过来。”美璇搓搓手掌心。 “不可以，这样太敏感了我们得把软件拷贝出来。”宇曦双手撑着后脑勺。 “我听老爷说过，好像需要什么授权？”王妈说。 “设备设置了权限是吗？” “对，就是这么说的。” “这个我来搞定。”宇曦顺带打了个响指。 “你会弄？”美璇说。 “大概是可以，还需要什么？” “监听器，如果没听清还能记录下来。”美璇补充道。 “说得对。” “不行。”王妈突然说道。 “怎么了？” “探测器，会知道的。” “监听器都探测得到吗？”宇曦问。 “所有的东西都不行。” “那怎么办？”美璇反问道。 “我们的目的就是听到他们谈话，然后不被发现。不管用什么手段。” “如果爸妈不在家里说呢？” “那就在他们身上装监听器，那种便携式的。”宇曦说。 “他们会回家呀。”王妈说。 “探测器那么厉害？” “保险起见，还是别这么做。” “那不就没办法了？”美璇丧气道。 “既然不能装设备，就不用设备了。” “那用什么？” “人去听。” “太危险了，很容易被发现。” “装机器的话，动机会更明显，被爸妈看到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反正我不同意人去偷听。”美璇说。 “这是我想到的最安的方案。” “什么破方案，我们第一次就是这样” “上回是意外。”宇曦强调说。 王妈似乎鼓足勇气，撑腿站起：“我去吧。” 两人同时停止辩论。 “小曦说的对，只能我去听。” “没有的王妈，我没说让你去。”宇曦也站起。 “这件事只能我来，你们马上要考试了，不要分心了。” “王妈，我们还得再商榷” “不用了。”王妈靠近宇曦，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头发好软啊。” 宇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黑眼球反射出她的脸。 王妈使劲眨眨眼，笑容颤栗：“要是我的儿子能像你一样该多好。” “怎么突然这么说？”宇曦没有后退，任凭她摸着自己的头发。 “我也说不上来。” “王妈你想他了？” “是啊，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了。”她的语气微弱下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很久？有多久了？” “大概——十多年了吧，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和你一般大。”王妈慢慢坐下，显得很无力。 美璇突然说：“还？活着？” “我的儿子他，失踪了。” “只是失踪了，又不是确定人死了。”美璇说。 宇曦对着美璇啧了声，走到她跟前轻声说道：“不要说什么死了，多不吉利。” “没事的小曦，他也许真的不在人世了。” “对不起。”宇曦感到抱歉。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十多年我早习惯了。” “王妈，这个消息我们现在才知道。”美璇说道。 “你们也是第一个知道的，老爷夫人我都没告诉。” “只是失踪，指不定能找到的。”美璇尝试补救刚才的鲁莽。 “就算是找到了，他也认不出我。” “怎么可能，你可是他的亲生母亲。” “十几年了，哎”王妈摸摸脸上的皱纹，“老了多少自己最清楚。” “会找到的。”宇曦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应答。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的儿子肯定也认得出你。” “我和你妈同岁，我皱纹比她多太多了，怎么可能认得出？”王妈看着宇曦，叹气道。 “别人都说母子连心，你们俩一定会团聚的，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 “对呀，只要肯等，人生这么长，一定等得到。” 王妈思忖了几秒，笑了，脸颊两侧的细纹突出，绷紧了皮肤：“谢谢你，小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更（宇曦篇）：不是说服，而是信服 （“——”为情节切换） 宇曦看着王妈眼眶：“你哭了。” “有吗？” 她马上转头去擦拭眼睛，越擦眼白越泛血丝。 “对不起王妈，我们，哦不不，是我不该那样。”美璇咬咬嘴唇。 “怎么了？” “之前我一直不信任你，总是怀疑您，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多余。” 王妈挤出笑容：“我还以为你们会说，我对这个金家不忠诚呢。” “不可能，我们从来这么想过。” “其实我这次站你们这边，也是在帮我自己。”王妈说。 “怎么说？” “我也想知道这个家发生了什么。你们俩也想知道些什么，才出这么个计划吧？” 他俩互相看看彼此，有点心照不宣的意味。 美璇先开口：“宇曦，你之前很抗拒跟我合作的，现在这么积极” “我也有想要知道的秘密。” “看来我们仨都带着目的。” “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继续，没了自己的目的，总有一人会退出。” “说得有道理，各为己需，各尽其力。”王妈十分认同，“但我还是觉得，有点那个啥。” “啥？” “我来金家也有七八年了，现在要偷听老爷夫人的话，这难道不是不忠诚吗？”王妈的心里依旧过不了那道坎。 “恩怎么说呢？”宇曦转转眼珠子，“你要这样想王妈，他们需要背着我们，说不可告人的秘密，说明他们也没有真正信任我们。而我们只想知道真相，这天经地义啊。” “没错，你说到我心里了。”美璇拍手叫好。 “王妈呢？” 她长呼一口气，看向宇曦：“算是说服我了。” “不，我不想说服你，而是信服。” 两人注视对方许久。 “好，我被你信服了。”她笑了。 —— —— 这个琴键为什么会下陷这么多，不应该啊！是因为弹多了的缘故吗，之前怎么没发现？ 重音？对！只有弹重音的时候会使劲按琴键！ 我马上开始回忆整首曲子这是一首c调，四四拍的曲子，前半部分旋律很平缓，跳过主旋律，没有重音，再跳过第二遍循环，没有重音。在后面，转调的部分！ 我死死盯住那个白色琴键，就是那个音！ 可就算是这样，也能怎样？完说明不了问题呀，为什么我的潜意识要我来这里？一定有它的道理，我一直坚信这点。 我出现了小晕眩，白得晃眼，我努力眨眼使自己保持清醒，可眼皮干涩，再怎么眨眼也无济于事，干脆闭上眼，休息会儿应该会好。 咚！ 一声巨响把我吓得半死，眼睛活生生被撑开。放眼望去，空旷的教室里没有任何异样，刚才那么大的声音从哪来的？ 等等，好像是从我身边传来的，我的眼前？ 我把耳朵贴近钢琴琴面，里面的金属弹簧仍在震动，隐约间余音未褪。 没人碰过钢琴，怎么会这样？是幻觉吗还是不会不会，我分明听到声音了，不然不会吓到我，钢琴里面残留的声音，也能证明琴键被人弹过。是人是鬼不知道，反正被动过是事实。 可教室里就我一个，除了我还能有谁。难道就是我自己吗？ 不对，我刚才距离钢琴足足一米远，不可能碰到。 我再次聚神，盯着那个琴键，它在微微颤抖。我把食指轻放在上面，直到它趋于平稳。当我想抬起手指时，觉得有点吃力，好像被粘在上面，眼看着琴键慢慢上抬，上抬，上抬和其他琴键平齐。 彻底松开后，一个印记瞬间刺入眼瞳！ 血！是血！ 和梦里梦见的一模一样！我赶紧凑近看，就在那个刚放开的琴键上。 我没看错，真的是血。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出现了？ 难道我在梦中？我回到原来那个梦里了？ 我狠狠掐自己一下，有痛感 一束强烈的白光亮瞎我的双眼，恍惚了几秒，是教室门开了。 “谁在那里？”我叫道。 没得到回应。 光影的形状能明显看出是个人，长发零散飘落，是个女生，她的手去关门。门外的太阳光压缩成细线，我才看清她。 “是我呀！”美璇向我挥手。 我也向她挥手：“你怎么过来了？” “我聪明吧，一下就猜到你在这里。” “你还没回家？” 美璇撇着嘴笑：“还不是你家的宇曦不放心你，让我来陪你。” “他真是这么说的？”我举起的手一直忘记放下。 “不然呢我骗你干嘛？” “他怎么没亲自过来？” “也许是他真的有事要做。” “都到期末了，能有什么事，吉他社他也不来看看。”我说道。 美璇走过来：“想他了？” “没有。” “骗人。” “真的！我认真的！一点也不想他！”我大叫说道。 “怎么了？”她心疼地握住我的手。 “那天放学，我跟他说不要来找我，他就真不来看我了。” “那天？” “就是你生气的那天。” 美璇思忖片刻：“你们俩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心里莫名的委屈。 “哎哟喂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安慰你呀。” “宇曦没跟你说过？没说过那个梦？” “什么？”她一脸懵逼，“梦？谁做梦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他真的没和你说过呀。”我认真说道。 “废话，我都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的，你的手指怎么了？”美璇指着那里大叫。 “什么？”我举起手指。 整根食指被染红，被鲜血染红，一条破损的伤口暴露在外。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一点疼痛都没有。 “你受伤了！” “有纸吗？” 美璇从书包里掏出湿巾，帮我擦拭伤口。 “我什么时候划破的？” “你在问我吗？我哪知道。”美璇说。 我看着那处伤口，很湿润。被湿巾打湿过的缘故，我分析不了伤口形成的时间。 “美璇，你看到伤口的时候，血在流还是已经干掉了？” “我，忘了，干了？也许吧，我真忘了。” “好吧。” “问这个干嘛？” “没事。”我看着她细心帮我处理伤口，“谢谢你美璇。” 她笑着：“很久没听你说这句话了，倒不适应了。” “不会吧？有很久了？” “恩，但你更应该谢谢宇曦，是他提醒我过来的。” “我更希望能当面谢他。”我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更（宇曦篇）：亲吻宇曦的女人 “我进门就见你一直盯着这个看。” 美璇慢慢凑近那架钢琴，轻扫了一遍琴键。 “你别！”我赶紧上前制止她。 “啊？”她突然收手。 来不及解释，检查琴键上的红色印记，还在那里，它干的好快，已经抹不掉了。 “还好还好。”我松了口气。 “你怎么了？” “这就是我的梦。”我向她坦白。 “什么？”她的语调变得很尖锐。 “说了你可能不相信，这钢琴是我梦里梦到的。” “所以呢，这有什么稀奇的。” “不一样，它上面所有的细节和梦里的完一致。” “那不然呢，难道还会不一样？” “琴键上的血。”我指给她看。 “有吗？” “这里，那个琴键。” “噢，你弹过？” “没有。”我说道。 “你手指流血了。” “对呀，但不是我弹的。” “那是谁？” “宇曦。” “啊？什么？”美璇皱起眉头。 “在我梦里，是宇曦弹的，当时你也在场。” “那是你的梦，我哪会知道。”她无奈地摊开手。 “所以我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你手指流血了，然后碰到钢琴，留下血迹，完说的通啊。” “可问题是，我手指划破自己都不知道。”我说。 “薇儿啊，你的病情又加重了。”她拍拍我的肩，戏谑地笑笑。 “我说认真的。” “几个月前你就有这种状况了，那时候你是时间错乱，记得吗？” 我对她眨眨眼：“有，有的吧。” “分明就是有，总是不知道时间。现在你是空间错乱了！” “纯属瞎说。” “我没凭空捏造，你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哪有——” 我浅笑着撇过头去，只有自己知道挤出假笑是有多难。听到美璇这番话，我难以接受，因为说的太准确，准确到我不敢去相信。我真的迷失了？ “学习压力大，多睡会儿没准就好了，别担心。” “喂，我可没承认你说的那什么毛病，我没有毛病。” “对对对，没毛病没毛病！” 美璇拽着我使劲往门口拖，我的鞋在地板吱嘎吱嘎作响，眼看着钢琴离我越来越远。 突然，钢琴的上盖啪！往下合拢！像是埋葬了一个秘密似的。 “咦？这门怎么打不开？”美璇开关几次后未果。 我尝试几次，也打不开。 “怎么回事？” “难道被反锁了？” “门里面反锁不了，除非外面反锁了。”我说。 “那也不可能呀。” “算了，先出去再说。” “咋出去？” “我留后手的！” 说罢，我敏捷地爬上窗台，准备挪开窗户。可是 “怎么了？”美璇抬头说道。 “我”使劲了好几回，但没有移开。 “锁，锁住了？” “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我没锁。” 我把整个身体趴在窗上，将力量集中在把手上，心里默数三个数后狠狠发力。 呼——依旧没动静，是那种绝对意义上的纹丝不动。窗户像是被什么强力胶水固住一般。 我回头看向她，一张无辜的脸庞，加上沉重的失落感。 “还有什么办法？” “我想，是没有了。”我大口呼气，尽量缓冲掉刚才的疲累。 “所以，我们被困住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脑子一下子变空白，瘫在地上。 这时，我听到门外有声响。 “嘘，有声音！” “有吗？”美璇说。 “在门外。” “根本没有。” 我屏住呼吸，憋得胸口处跳动猛烈。 此时，一个人推门而入。 “宇曦！”我大叫道，声线颤抖到不行。 “哪来的金宇曦？我怎么没看到？”美璇东往西望。 我的魂魄像是被他勾走了似的，注意力完放在他身上。 “宇曦，你要干什么？” 我见他走到钢琴面前，慢慢坐下，此时，墙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个人，是一个女生，看模样根本不是我，也不是美璇。宇曦笑着牵住她的手，那女生把左手臂挽过他的腰，头顺带靠在肩上。 “她是谁？”我怒指着那女人。 可他们似乎完听不到我讲话，就像是另个世界维度的人。 “肖薇？你你你你怎么了？” 美璇看着我凭空乱指，眼睛瞪得老大。 宇曦也用右手搂住女生，两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不能再近了 咕——咚！喉咙里一口口水完整地咽下。 “你们，你们为什么？”画面太过真实，逼我说不出话来。 两人的嘴唇相对，然后吻上去，被口水氲湿后，更显出红润色泽，舌头从嘴里伸出，相互挑逗，开始交换口水，那只胳膊越压越紧，静脉喷张严重，紧张到痉挛 “喂？你看到什么了？别吓我啊肖薇？”美璇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的怪诞行为，手撑在后面的地板，身体发软。 我没有理会她，脑电波中彻底接收不到美璇的信号。 两人亲吻过后，不舍地闻着对方身体上的味道，鼻尖不停在衣物上摩挲，嘴巴跟着张开，不停地咬合。 我的身体已不受自己神经控制，腿站不起，眼球转不动，只能艰难地接受痛苦。 宇曦的手慢慢触碰到钢琴，他开始弹琴，但我听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琴声。只见他身体上下起伏剧烈，琴键一个个被按下又弹起。 突然！ 他的脖子往上一缩，屏住一大口气，好像在忍受疼痛，使劲睁开眼，眉头皱得夸张，双手瞬间按下！ 从琴键之间渍出一道液体，红色的。宇曦的表情越发痛苦，腹部极其别扭地含着，而手下生风，弹奏的模样越发激昂 血！ 每个琴键上是鲜血，是他手上的血！ 我看得瞳孔极速缩小，额头上满是冷汗，想叫住他，可无法张口说话。 宇曦身边的女生莫名躺在他的大腿上，而他仍不停息，整双手被染成红色，白色的琴键也是红印子。 脑子缺氧般晕眩，眼睛实在坚持不住闭上了 “肖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更（宇曦篇）：王妈哭了 “程国，今天银行那边的人来了趟公司。”任清轻轻靠在他肩上。 “因为什么事？” “上半年的业绩报表。”她使了个眼神。 金程国的脸立刻板下来：“公司养了群废物！” “都是老员工了，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是啊，老员工，老的都快退休了，脑子进水了。” 金程国握住茶杯的手涨红，青筋暴起，杯里的茶叶摇摇欲坠。 “消消气，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他们做的数据很严谨，银行的人只是怀疑然后核查了两遍，其他没什么大事。” “那么多报告文件，查两遍，又得花他们一个多礼拜呢，他们哪来的闲工夫？一定是发现问题了。” 任清的手指在大腿上来回敲打，眼神锋芒锐利：“我去公司的时候，顺带看了看报表，好几项数据是真实数据，直接印在扉页。” “什么？” “无关紧要的数据，不打紧，我真正担心的是，老员工对公司的忠诚。” “财务部那些人？” “恩。那个总监跟你好久了吧？” “八年快九年了。” “能换就换掉。”任清语速突然提快。 “他有问题？” 金程国从陷入的沙发里坐起，眉头皱成一个小山包。 “我想是的。” “他跟我道现在不容易，业务能力不如以前也正常。” “不只是能力，我怀疑他有点变心了。” “不可能，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财务文件是他批的，将近十个年头，我绝对相信他的人品。”他吐着进到嘴里的茶叶。 “老金，人都是为了利益，毕竟公司上市是大事，股权分配他怎会不惦记？” “不用他惦记，我会分给他的。” “不可以！现在不能一味相信直觉。”任清阻止道。 “小清，不是我不相信你，可你的证据呢？” “上个季度的财会报表就是证据！” “他动手脚了？”金程国摘掉金框眼镜。 “数据下调了1。3%。” “他干嘛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任清半蹲式挪步到他身边，一手护住金程国耳朵，悄悄说道 “不会，根本不会。”金程国的眼神呈现出放空状态。 “不信的话，你明天去趟公司，你自己看。” “如果真像你这么说，我就得考虑” “修改股东名单。”任清辅助道。 “可财务总监的位子不能空着。” “让肖雄上。” “不行，他做不了。” “他不用知道怎么做，只要他接替这个位子就行，工作交给别人。” 金程国迅速灌一口茶水入喉，跟吞药似的：“我好早就说了，你这个计划不靠谱，现在头也回不了。” “那就不回头咯，反正都开始了。” “你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他心累地叹气。 “老金，他的作用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我们得好好利用这颗棋子。” “你想架空他？”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 “但说的不准确，应该是顶替公司的法人代表。” “咳咳！啊咳咳！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让他做公司的法人代表。” “小清，你要不先去睡一觉，我感觉你太累了。” “我说认真的，我的哪一次决策让你失望过？” “可是”他苦笑道，“这个想法太离谱。” “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 “需要实践后得出，现在我不能说，说出来的后果我承担不起。” “跟我说又不会怎样。” “是啊，和你一个人说当然不会怎么样，但是我怕隔墙有耳。”任清的警惕性拉升到极高。 “哪会有别人？孩子们都睡了。” 任清考虑了会儿，还是决定不说：“算了，以后找机会再说。” “你在担忧什么？” “恩——家里那老三。” “宇曦？”金程国问道。 “是啊。” “他又怎么了？” “你看看你，一点都不关心你的孩子。” “不是我不关心他，他根本不需要关心，随他去吧，反正他不食人间烟火。” “老三有几天没去学校了。” “噢。” “拜托你重视一下孩子的教育。”任清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学霸，用不着我操心。” “太肤浅，教育哪里只是成绩？” “你说，还有什么？” “他的生活，他的性格，他的待人接物，心理状态” 金程国抢断话茬：“你说到点上了，他心理真有问题。” “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父亲吗？” “他分明就是，我有说错？” “哎——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他整天想东想西，跟个女孩子一样，哪点像我？” 任清卡壳住，刚要说出的话生硬地咽下。 “你想说什么，要反驳我？” “哎，你在公司当老总当惯了，强硬得很，我反驳你有用吗？” “当然有用，你反驳我，我就能继续驳回你。” 她冷嘲一声：“你们当老总的，想法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这点上，老三倒是像你。” “什么？” “都做和别人不同的事。” “算了算了，不聊他老大还在读书吧？” 任清轻轻咳嗽几声：“恩，工商管理进修还剩一年。怎么，想他了？” “你这么一说倒有点想了，他几岁了今年？” “快成年了，你这脑子，已经不记事儿了，不如退休得了。” “我也想啊，接班人不来接班我怎么退休？” “好吧，我随口这么一说。” “他回来后，我得好好培养他。” “老三呢？” “呵，他不行，跟老大比差远了。” “老三潜力也很大呀，他还小，长大一定不错。” “别了吧，我的公司可等不起，供着他那副臭脾气就得累死我。”金程国白了一眼。 王妈关掉窃听器开关，摘下耳机。掩面狂奔向房间，把棉被裹成一个大团，脸使劲往里面挤压，然后，就，哭了。 哭的轰轰烈烈，声音被棉绒纤维吸收，筛出来的声音微弱不堪，但听起来已足够让人心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更（宇曦篇）：窃听器 “王妈早啊！” “恩，小曦早。” 宇曦留步端详着王妈：“你的眼睛好红。” 她耸吸两下鼻子：“有吗？” “真的很红，眼白是血丝，昨天发生什么了？” “我做梦，那个什么” 宇曦弯下腰，仰视王妈的脸：“是梦见你的儿子了？” “恩，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正视宇曦的眼睛，一直在躲闪。 “我猜的。” “猜的很准。” “王妈，我看你这个样子也有段时间了，每天早上都愁眉苦脸，这样迟早会憋出毛病的。” “是我控制不住，对不起。”她眦平嘴唇，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干嘛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开心点嘛，你不是有我们吗，每天都会陪你，我们是一家人呐！” 宇曦不料想，王妈此刻哭的更厉害了，情感彻底崩不住，说话语无伦次。 他赶紧安慰道：“哎呀是我不好，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以后我改。” “不不不，这是我的问题，我就是就是太想我儿子了。” 王妈轻轻抽泣。 “要不，你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宇曦摸摸她头上参杂的银发。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可以把我想象成自己的儿子，这样心里也有个寄托，不是吗？” “想象成？”她口吃地说道。 “恩。” “你不会介意？” “当然不会，是我提出的建议。主要是看你介不介意。” “我”王妈尝试把眼神对准宇曦，此刻两人完对视到一块，“我不知道。” “哈哈，那就我认为你不介意咯？” 宇曦的笑容好看十分，甜甜的，澄澈透明。 “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搞得我好尴尬。既然我们已经是那种意义上的母子了，我该怎么叫你呢？” “就叫王妈好了，我习惯了。” “这样没分别，恩——干妈？我叫您干妈吧！” “哎，不行不行，夫人听了会不高兴的。”王妈急忙回绝。 “有什么不行的，以后就这样叫了，干妈！” “你的，咳咳，你的亲妈会不同意的吧？” “怎么会，只是认个干妈，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不关她的事。” “可她毕竟是你的亲妈呀。”王妈拖着哭腔，嗓音差到极点。 “我当然知道她是我亲妈，血缘这种东西又变不了的。我会跟我妈解释清楚的，您放心吧。” “先别让你妈知道。”王妈担忧道。 “为什么？这不是正大光明的事吗？” “你还小，不懂大人里面的人情世故，等你长大就会知道。” “那我就不长大了呗！” 王妈侧着头看着宇曦，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他。 “来吧。” 她不曾想，宇曦会如此主动地把头伸过来。王妈抚摸着柔软的发丝，乌黑亮泽。宇曦微笑地闭上眼，惬意地靠在她腿上。 “如果我的儿子就在眼前，我都不敢想象。” “不用想，你的儿子就在眼前！” 王妈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这句话明显让她很不适应，她在消化。 “王妈你不是担心我妈会不高兴吗？” “是啊，人之常情嘛。” “要不这样，在我妈面前，我叫你干妈，就我们俩的时候，我就叫你妈，怎么样？” “你说？这咋行？” “好，就这么定了！妈！” “别别别，我受不了。” “我就要叫，妈！妈！妈！妈！” 每一声的清脆，烙印在王妈心中，滚烫的山芋还是人人想要，她默默接受了。 “我昨天，听了。” “听了？什么听了？”宇曦问道。 “夫人老爷的谈话。” “他们说什么了，是什么秘密吗？” “我也不听懂，是公司的事情。” “关于什么的？” “好像是什么公司的法人，又说要换人，又说要上市，乱七八杂的。” “这样啊，那不重要，他公司的事情很多，这些都是日常要处理的，算不上秘密。” “可夫人她说隔墙有耳。”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应该是公司内部的事，确实是个秘密。”王妈说道。 “她说到哪里就不说了？” “老爷问她为什么想要换人，她就不说了。” “听不出有什么秘密。” “他们俩说了一个名字。” “一个人名？” “对，xiao雄。就是那个法人。” “这个我也不懂。”宇曦挠挠头，“xiao雄？哪个xiao？” “不知道，名字取的倒挺霸气。” “姓xiao的，只有这个肖吧？”宇曦在手掌心写下给她看。 “我想是的，没别的同音字的姓了。” “好，这算是个线索。”宇曦微微点头。 “你认识这个肖雄？” “不认识。” “那为什么算是线索？” “恩——可以从这个人入手查查看，或许能查到什么信息。对我们有帮助的信息。” “好。” “妈？”宇曦叫道。 王妈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会才应道。 “你昨天就去听了，用窃听器？” “对，对啊。” “没有被我爸查到吗？”宇曦凑近说道。 “应该，没有吧。” “这回好险，如果被发现就完蛋了。” “我太着急了。” “窃听器放在哪？” “额，那个放在客厅的水果盘里。” “还没拿走。” 王妈心里突然没底：“恩！我赶紧去看看！” “喂！”宇曦拦住她，“不要急，千万不要急，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很慌乱。” “你的意思是，夫人老爷已经发现了？”王妈语气慢慢虚下来。 “那倒不一定，只是我们自己得镇定。” “昨天我看夫人她拿了个水果吃，他们一定发现了。”王妈狠狠咬住嘴唇。 “跟我做，深呼吸” 宇曦扶着王妈的肩膀，和她一同走下楼。 “果盘不是还在那吗。” 王妈耐不住冲了上去。 “别急！” 她翻动两个苹果，抽到最底下，拿出那个耳塞般大小的东西。 宇曦看着那个小玩意儿：“这就是窃听器？” “对呀。” “挺别致的呀，难怪没被发现，从哪弄来的？” “老爷的房间里。” 宇曦眼睛突然睁大：“我爸的？这是我爸的？” “从他办公抽屉里找到的。” “他藏这个东西干嘛？”宇曦问道。 王妈疑惑地摇摇头。 “会不会是？” “是什么？” “这是他设的一个局？”王妈说道。 “什么？” “他故意放在那里，让我们去找到的。这一切是他安排好的。” “有可能吗？” “我不能再想了，太恐怖。” “想多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老早知道我们计划了，不戳穿我们干嘛？”宇曦说道。 “太巧了，真的太巧了。哎！我真蠢，怎么能拿老爷的东西去窃听他们，我那时怎么想的” 宇曦扶额说道：“妈，你太聪明啦！” “啊？” “我知道探测器为什么没探测到了，就因为这是老爸的窃听器，设置信号时就屏蔽它了。” “所以，我这还做对事了？” “当然，这一步我们做的很漂亮！” “那美璇小姐也不用去老爷那边要设备了。” “保险起见，还是得让她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更（宇曦篇）:你还爱我吗！ 咚—— 琴键被巨大的冲力按下，琴箱轰击的能量在一瞬间聚集爆发。 宇曦的头倒在钢琴上，没有一点知觉，唇边流出一道鲜血，很刺目，与瑕白的琴键形成对比。他的表情不算恬静，眉宇间有两块褶皱，微弱地抽搐。 我仍坐在地板上，远远地观望，已没了接近他的渴求，因为鲜红淹没了我的意识，神经变得麻木。 我竟然不晕血了，神奇。 “肖薇！”美璇拍拍我的头。 我感到有东西在打我，可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宇曦的脑袋开始抽动，越发明显，我凑近看，他的嘴里不断地突出血水，胸口的起伏毫无规律，急促不堪。我向他爬过去，慢慢靠近他，突然！他的胸部猛然鼓起，像充气了一样，然后那股东西往脖子方向延伸，直到口腔，他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呻吟，那东西似乎马上要呼之欲出 “呕——” 一大滩鲜血喷涌而出，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大滩，溅到我的脸上，还是烫的。 宇曦大腿上躺着的那个女生，已经物是人非了。整张脸被鲜红染透，是宇曦吐的血，浓稠的质感，还伴着呕吐物的腥臭味，我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和嫌弃。 当时，我育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把女生脸上的血清理干净，我要看看她到底是谁。 我的双手从下面伸出，鼻子牢牢憋着一大口气，对准那张脸，准备徒手刨掉呕吐物。不料，宇曦又开始吐了。 视觉中的极度污秽不断给大脑发信号，肠道开始有了反应，胃里翻出一股浓烈的味道我也吐了。 我做不到。 宇曦一直在吐，匀速地吐，不加停息，鲜红的血水吐完后，替代成浊黄色稠体，一层层盖在那个女生脸上，厚厚的十公分，实在无法下手。 他怎么会吐这么久？ “肖薇，门开了！我们快出去！”美璇已经站在门口，急得直跺脚。 谁在说话？我又幻听了？ 我没想多，再次看向仍在呕吐的宇曦，越看越奇怪，怎么吐个不停。说准确点，他已经没知觉了，他不是在吐，是呕吐物直接口腔自行排出。 当我看向那个女生时，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她竟然瘪了！像只气球似的，被压成了薄片，她的头不复存在，身体轻飘飘地搭在宇曦腿上。 然后，她坠落了，掉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 我看向地面，什么都没有。 没等我整理完思绪，宇曦的头也跟着瘪了，五官失去了形状，我连忙捧住它，好像想留住什么，却无力回天，它越来越小，五官拧巴在一块，皮肤没了任何光泽，紧紧皱成一团，压缩压缩再压缩，变成一团无法辨析的塑料团。 “宇曦，你别走，你别走”我嘴边绝望地叫道。 他的手指从琴键上滑下，大腿的肌肉迅速萎缩，呕吐仍在继续。我这时貌似知道问题所在，连忙把他的嘴捂住，不让他再吐出东西，尽管手心感到那东西在蠕动，呼之欲出的腥味使我的胃翻江倒海，但我不想放手。 我死撑着，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 可呕吐物喷射的压力一点点增大，我看着宇曦的脑袋被一点点涨大，逐渐恢复原形，努力说服自己坚持。我死命按住他的后脑勺，宇曦的脑袋像只气球似的涨大，五官填充完毕，眼睛竟然缓缓睁开了！ “宇曦，你，你终于醒了！”我兴奋叫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虚弱。 “那个女生是谁？”我问道。 他只是看着我，嘴巴被我牢牢堵住，当然说不出话，我更不敢松手。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他眨眨眼。 我堵住他嘴巴的手剧烈颤抖，力气真的快用尽，感受不到力量的存在：“宇曦，你，还爱我吗？” 他的目光在我双眼之间徘徊，眼白中泛出一丝丝血丝，马上湿润了。 “你！还爱我吗！”我大声吼道。 他动动脑袋，左右摇摇头，然后，闭上眼睛。 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我趴在他身上，按住他的嘴：“你还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 他已经没了知觉，脸部出现了明显的异样，五官充实到胀气，皮肤皴裂扩张，快爆炸了。 我终于没力了，手彻底松懈。他没有再呕吐，几秒钟的时间，我眼睁睁看着宇曦瘪掉，挥发到空中。 发酵的酸臭味这才一股脑涌进鼻腔，刺激我的每一个感官。 地板突然震动，我扶住地面，但无济于事，地震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在颤抖，我一个人孤立无援。 “快呀肖薇，你在干嘛呢，赶快跑啊，不然没命了！”美璇撑住房门不让它关上。 我得逃出去，门，门在哪？我望向那个方向，房间的门紧闭着，我飞奔去开门，门锁毫无反应，窗户也反锁了。 我要死掉了吗？ 突然！啪！ 声音？我听到声音了！钢琴琴盖用力合上！耳朵边嗡嗡嗡响个不停，鼓膜炸裂的感觉，深入神经的疼痛。 头晕脑胀，上半身支撑不住，往后面的地板倒下了 慢慢地，耳鸣消失，再次睁开眼时，一片白光，我尝试爬起，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疲累，反而精神十足。 教室的门洞开，窗户的外锁没有扣上，开了一半，除了我空无一人。我坐在钢琴面前，轻轻抬起琴盖，洁白无瑕，没有任何异样。 我这是，做梦了？刚才的一切是梦？ 美璇呢，她已经回家了吗？ 哎？她有来过吗？她是怎么进教室的？ 不可能啊！我思忖着——我没带钥匙，门是锁着的，我爬窗进来，而她是开门进来的。怎么会这样，她不可能会有钥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更（宇曦篇）：你在梦游 （“——”为情节切换） 走出教室门，关上房门，发现锁口竟然插着钥匙，我扳动它，就是这把钥匙，怎么会在这里？ “喂！” 我的手剧烈颤抖，把钥匙也吓得拔出，回头一看，是美璇。 “你怎么在外面？” “我足足等了半个钟头！”她使劲点点手表。 “对不起，哎？为什么要等我半小时？” “因为你在里面说了你自己都不信。” “说呀。” “你在梦游，知道吗？” 我恍然大悟的样子：“噢，原来真是在做梦。” “你在教室大吼大叫，对着空气喊他名字，可把我吓坏了。”美璇说道。 “我干什么了？” “嘴里一直在咒骂他。”她舔舔嘴巴。 “你是说，宇曦吗？”喉结上下传动一遍。 “薇儿啊，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干嘛那么恨他？” 美璇的话使我小脸瞬间发烫，看着她的眼睛，有种窒息的感觉：“我有恨他？” “不然你在梦游的时候骂他干嘛？” “我，记不清了。” “梦里你看到什么了？” “我” “如果真说不出口就算了，你们俩的事我确实不能插手。” “是宇曦，宇曦和另一个女生。” “女生，你怎么会梦见女生？” “不知道，那个女生跟宇曦，好像，很亲密。”语气渐渐放弱。 “你看见了？”美璇说的很委婉。 “是的。” “那个女的是谁？” “不认识。” “长什么样？” “蛮高的，腿很长。” “你的腿也长啊，她脸呢？”美璇问道。 “我不知道，看不到。” “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恩，脸被遮住。” “原来是见不得人呐！还是我们薇儿长得水灵，你有点自信好不好？”她拍拍我的后背。 “宇曦会不会真有别的人了？” “怎么可能，真是这样的话，我回家打断他的腿！” “如果是真的呢？” 面对我的灵魂拷问，美璇也懵住了：“只是个梦啊姐姐，何必较真呢。” “不，不是的，我的梦不一样。” “呵呵，咋就不一样，难不成你还有通灵术，能预测未来？” “我好像，真能感知未来。” 美璇冷笑了一番：“别逗了，我就随口说说你就当真，傻不傻！” “可我是认真的。” “有多认真？” “我拿我的人格担保！” “咦——”美璇赶紧捂住我的嘴，“别轻易发誓，不然以后你许愿就不灵了。” “美璇，你是了解我的，我认真的时候从不开玩笑。” 她整理了下表情：“好，你说你能预测未来，哪一次证实过？” “还没那么快。”我心虚道。 “切，这不得了。” “可我不希望梦到的真成了现实。” “为什么？” “我梦不到美好的东西。” “怎么会，你做的是噩梦？” 我想了想：“算不上噩梦。” “不是噩梦就好，说明不会发生坏事呀。” “但梦一醒来，我就很痛苦，很累。” “这个正常的，也许就是起床气吧，我就经常这样。”美璇帮忙解释道。 “还有一种，坠落感。” “坠落？是什么？” “很深的坠落感，身体失去平衡。它一直告诉我，我控制不了它。” “它是谁？” “就是梦，我只能等它变成现实。”我低声呢喃。 “不对啊，薇！”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 “就当你说的是真，你能预测未来，你就想办法改变它呀。” “怎么改变？” “你穿越剧看过吧？” “没有。”我说。 “穿越本身就是一种改变。” “恩？”我似懂非懂。 “因为你莫名其妙进入了历史，历史里本来没有你，而你出现了，这不就改变了吗？” “真是这样吗？” “你做梦也是同理，你觉得你梦的内容就是未来是吗？” “是，是的。” “你加入点小元素在现实中就行，只要和梦中的事物不一样就行。” “什么意思？”我依旧没听懂。 “恩——以我对穿越剧的剧情了解，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认识新的人。” “那能有什么用？我确实认识了好几个新朋友啊，吉他社的那些” “没用，一定要是和你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人，未来会对你生活造成巨大影响的。” “有那样的人吗？” “要你自己去找咯，反正我是经验之谈，信不信由你了。”美璇摊开手。 “美璇！” “干嘛？” “谢谢你，那么耐心听我讲这个。” “这有什么，我们是好姐妹呀！” 我欣慰地笑了，心情豁然许多：“可能是因为我们俩性格很像吧。” “相处久了都会这样，不只是性格，甚至连长相都会变像。”美璇捏捏我的脸。 我挣脱掉她的手：“我可不要，我一直比你漂亮。” 她不甘心，一把勒住我脖子：“哎哟夸你一句就膨胀了。” “本来就是。” “让我好好看看！” 她捧起我的脸，眼睛无死角地扫描，我被迫看向她的眼眸，黑瞳中反射出我的脸。 “有点姿色，但还没长开。” “喂，什么意思啊，没长开？”我质问她。 “意思就是没我漂亮，哈哈哈！” 说罢，她直奔楼下，我紧接着追上去：“有种别跑。” “没我漂亮，没我漂亮！没我漂亮！” —— —— “我回来啦！” 王妈笑着说道：“是美璇小姐呀！” “王妈，宇曦在楼上？” “他在上面等你，快去吧。” 美璇比了个ok，拖鞋都没换就小跑上楼，悄悄打开房门。 “喂！” “呼哧，跟个小偷一样干嘛？”宇曦骂道。 “你见过哪个小偷这么明目张胆？” “那就是强盗！说小偷都是褒奖你。” “滚！说正事吧，找我干嘛？” 宇曦清清嗓子：“你送肖薇回家了吗？” “切，还好惦记着你的女人呐。” “有没有送？” “我送她去车站，她说要自己回家。” “行吧，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宇曦打个响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更（宇曦篇）:我发誓！绝不背叛！ “小子，她的病情又加重了。..co美璇担忧起来。 “肖薇得了什么病？”宇曦神经立刻紧张。 “时空错乱，这个你知道的吧？” “她跟我有提起，怎么，她也和你说了？” “是我亲眼看到。” “什么？” “说出来我估计你不相信，肖薇她大白天在梦游。” “什么时候？”宇曦问道。 “就两个小时前，在学校。” “她有什么表现？” “对着空气在喊，好像看到了什么。” “她说了什么？” 美璇踌躇不迭：“你确定想听？” “当然！” “我怕你听了以后会受不了，还是别” “别这么多废话了，赶紧的！”宇曦着急了。 “她说” 宇曦的鼻子一阵酸麻，默默耸吸几下：“那个，肖薇她，为什么要这样？” “你要理解她，她本来就有点，那种毛病。” “什么毛病，人家没有病！” “好好好，她只是时空错乱。” “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宇曦紧闭嘴巴。 “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不是给你描述了一遍梦游吗，她怎么说的？” “她只说了那个女生和你关心很亲密，其他没说。” “不可能，我除了肖薇哪有别的女生？” 美璇尽量平息他的情绪：“别激动，只是个梦而已，我知道你对肖薇好，可是她并不一定” “你想说什么？” “她不一定感受得到。” 宇曦长吁短叹着，半天没说话，双手捂住脸，不停地摩挲。 “喂，你没事吧？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别往心里去。” “也许，她本来就，就没多少喜欢我。” “你别悲观呀。” “真的，不管我怎么对她，她都很冷漠的样子，除了前几次有些热情，后来就，没了。” “没了？”美璇试探道。 “对我没多少感情了。” 美璇看着他，满脸的愧色，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是我不该说这些的，搞得你变成这样了。” “你别误会，你说了什么不重要，我其实早就这样想了。” “哎呀，只是个梦啦！” “她的梦和别人的梦不一样。”宇曦说。 “你你你和肖薇说的话一模一样。” “做了这样的梦，我想来，她对我的感觉不像从前了，开始怀疑我了。” “你不了解我们女孩子。” “什么？” “对呀，你太不了解了，我们就是太在乎你们男生，才会想东想西。” “你——有经验？”宇曦问道。 “啧，女生的城府有多深，你们直男会知道？切！” “可我不去学校才几天啊，她就开始这样了？” “肖薇她离不开你了，对你依赖了，懂吗？” 宇曦稍稍打起精神：“真的？” “废话！女生表达意思很委婉的，你要看懂真正的含义。” “你比我了解她？” “我们俩是国民闺蜜好吗！” “哎——” “叹什么气？” “希望如此吧。” 美璇扭转语调：“肖薇是个好女孩，你好好待人家，别辜负她。” “肯定的！” “你要向我保证，我作为她的闺蜜，有责任维护她的幸福。” “你要我怎么做？”宇曦毫无头绪。 “你，右手伸出来。” “然后？” “食指中指并拢伸直。” “恩。” “跟我念，我叫金宇曦。” 宇曦苦笑一番：“多尴尬这样，不要吧。” “快点，我这是为了我姐妹的幸福！” “好吧，咳咳，我叫金宇曦。” 美璇摆正姿势：“肖薇的男朋友。” “肖薇的男朋友。”他跟着一字不差地念。 “我发誓，永远对她忠心不二。”美璇说 “我发誓，永远对她忠心不二。”宇曦说。 “绝不背叛。”她说。 “绝不背叛。”他说。 “如有半句假话，恩” “如有半句” “我还没念完呢，如有半句假话的话，那就，那就，我想不出，你自己说。”美璇说。 “让我永远找不到女朋友！” 她搅动几下舌头：“好，有种，就这样，重新说一遍。” 宇曦很正式地伸直了手指：“我金宇曦，如果背叛了肖薇，就让我永远没有女朋友！” “这样我就，放，心，了！”美璇说话一字一顿，只见她低头点按着什么。 “你在干嘛？” “我录下来了，要是你哪天变心了，我就拿出来。”美璇把手机锁屏，揣到兜里。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弟啊，你说，假如你们真的结婚了，我们刚刚就算是彩排了一遍。” “彩排什么？”宇曦瞪大眼看着她。 “婚礼上的誓词，我说一句，你们也跟着说一句的那种。” “那就没有假如，我和肖薇肯定会结婚的！” “好呀，到时候我当你们的证婚人。”美璇越说越激动。 两人都笑了。 “今天老爸会回家。”宇曦说。 “你的意思是？今天行动？” “是的，机不可失。” “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美璇面露难色。 “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想，越是想好怎么说，越慌，我们的父亲眼睛尖着呢。” “我总不能直接抢过来吧，这样不是更有嫌疑？” “所以我打算改变计划，直接偷过来。” “你傻呀，手机他不离身的，怎么偷，他几分钟就要接一个电话，完没时间。” “只要你能拿到他的手机给我，后面的事情我来解决，我们会尽量帮你拖时间的。” “我们？” 门突然打开。 “我来！”王妈走进房间。 宇曦笑着说：“我和王妈都准备了，现在万事俱备，就看你这股东风能不能刮起来了。” “好，有王妈在我就放心多了。” “我帮小姐你拖时间。” “那你呢？”美璇看向宇曦。 “这个不用管，后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有我在没意外！” “太好了，突然有点小激动，要不给这次行动定个暗号吧？” “恩——就叫东风？怎么样？” “好，东风行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更（宇曦篇）:东风行动，计时开始 “放轻松，放轻松。”美璇低声说给自己听。 “不要想着任务，原本你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宇曦在一边提醒道。 走廊尽头的客厅，任清金程国两人正襟危坐，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美璇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了，大步流星地冲上去。 “爸！” 两人都吓了一跳。 “小璇？怎么了？” 气氛严肃到无法呼吸，她硬着头皮：“我要买东西去！” 金程国结巴着：“行啊，去吧。” “给钱。” “额，噢。”金程国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叠红钞。 “我不要。” “你不是要钱吗？” “我要登上你的账号买东西。”美璇给自己打气，努力不让语气降弱。 “为什么一定要我的？” “你的信用分高，折扣很高。” “乖女儿，知道给家里省钱了。” “可不是嘛，快点快点嘛！” “好，我告诉你账号密码。”金程国起身，拍拍裤腿。 “不，不用了。我只要你的手机就行。”美璇趁热打铁。 “手机，要我手机干嘛？” “老爸，现在登陆扫个码就行了，你out了。” “那行，不要动里面的信息哟，对我很重要的。”金程国叮嘱道，顺带掏出手机。 美璇眼看着最终目标就在眼前，嘴巴条件反射地撑大。可过程并不太如意 “等等！”一旁的任清拦住他。 美璇顿时失去笑容。 “你一定要用手机？” “对对对，呀。” “你爸不是说告诉你密码吗，还要手机干嘛？” “那个，什么，扫码更方便。”美璇虚了许多。 “方便？能有多方便？” “我” “我什么我，用自己的账号买，不然就别买了。”任清抢回了手机。 “老婆，小璇难得买次东西，你这是为哪般？” “不能惯着小孩，要学会理财，别总想着消费。” 美璇愣在原地，下意识地往后边瞅瞅。 任清说道：“看什么呢？” “没什么。” “哎呀，没有钱哪来的理财，不学会花钱将来也不会赚钱。”金程国宽慰着任清。 “对嘛。”美璇应和道。 “对对对，对什么对”她转向金程国，“你怎么教孩子的？” “我，怎么了？” “你太宠孩子了，以后会后悔的。” “不怕，我的小孩我会负责的。” 金程国拿回手机，交给美璇：“拿去吧，扫码登上了再给我，里面的钱不算多，花完也没事。” 美璇接过手机，还在犹豫。 “恩？去吧，别愣着了。” “噢。” 美璇一转头，表情瞬间变得玩味，小跑起来。..co轻按下手表 计时开始！ 00：14！ 跑上楼梯，顺手开门。 “来了。” “放这里。” 宇曦的面前，电脑屏幕一片黑色，上面的白色光标一闪一跳的。 “你想怎么搞，我们的时间不多。”美璇这时才开始大喘气。 “数据线。” “啊？” “快，我要数据线。” “好，好的。”她慌乱起来，终于找到一根，“就这根。” “插上电脑。” “恩，然后呢？”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你这是要？”美璇盯着屏幕，满屏的陌生字符串倒映在眼中。 “我在设置权限。” “什么？” “把电脑设置成管理员身份，这样这个手机就是以访客身份进入了，然后我要转码了。” “转码是什么意思？” “把软件的格式替换掉，就能在pc端运行了。” “噢——”美璇看着他，不住地点头。 “我们有多长时间？” “不多的。” “你跟爸怎么说的？” “我说我扫码登录账号。” “什么？这个理由撑不了多久的。” “那怎么办？”美璇紧张到不知所措。 “我也天呐！”宇曦突然抱头。 “怎么了？” “电脑卡住了，我去！” “妈呀，我觉得我们要暴露了。” “拖时间，拖时间，王妈，王妈行动了吗？” “看时间是差不多了。” 01：14！ “怎么要那么久？”任清皱眉说道。 “可能是网络问题吧，我手机经常这样的。” “不会，肯定有鬼。” “小清，你想太多了，我手机里面没多少钱的。” “不是钱的事！”她站起。 王妈突然进入他俩的视野，只见她二话没说，直冲厨房。 “王妈，你去哪？”任清叫住她。 “正好，夫人你跟我过来看看吧！” “什么事？” “哎呀，你先过来吧。”王妈拉着她往厨房方向拽。 “我也来看看。”金程国放下吃到一半的苹果。 三人一同走进厨房。 “这根煤气管道，都变黑了。”王妈指着它。 “还以为什么大事，黑就黑了呗。”任清说。 “不是的。”王妈轻轻敲击管子，管子露出朱红色锈斑。 “发潮而已，又不会怎么样。”任清说。 “我怕哪天它会爆炸。” “不会，很坚固的。就这事儿？”任清担心似的望望房间外。 “可是夫人，这是个安隐患，不解决不行，所以我想商量一下怎么弄？”王妈说。 “确实问题不小，小清，你也经常在厨房，这个事情得重视。”金程国把手搭在任清肩上。 她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手机还没用好？” “什么？” “璇璇不就是登个账号吗，这么久了还没拿过来，这不奇怪吗？” 三人同时沉默，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 “可能她忘了吧。”金程国回应道。 任清的表情凝然，感觉不太对：“我上去看看。” 王妈见状，慌的想不出该说什么，反正这个时候，说的再多也白搭，反而会引起怀疑。 “夫人！” “小清，你怎么了？” 任清已经小跑到客厅，眼看快来不及了，王妈灵机一动，冲上前去，比她抢先一步登上台阶。 “夫人你，小心，这里地滑，我刚拖过地” 不知王妈是有意还是无意，上楼到半路，脚突然一个趔趄，屁股狠狠坐到台阶。刚好挡在任清面前，把她也绊倒了。 “你干什么！”任清喊道。 “对不起。” “地没伤到我，倒被你撞了。” 她拍拍连衣裙摆，继续上楼。 王妈只能仰视着她，注视了眼手表心里默念，快点，再快点！ 03：5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更（宇曦篇）:技术流宇曦 （“——”为情节切换） 五，四，三，二，一 咯噔！ 任清推门而入，呆站在门口半晌，才慢慢走进房间。 “你们在？” 宇曦和美璇同时摘下耳麦，装作无辜的样子看着她。 “怎么了妈？” 王妈和金程国一起跟上去。 电脑屏幕仍亮着，发出颗粒状的荧光色，上面各种新款手表，价格不菲。 “你不是有手表了，还要买？”任清问道。 美璇摊开手：“我这个表还能看？破成这样了。” 任清没理会她，环顾四周。 “妈，你在找什么，学纪委调查？” “手机呢？” “手机？那个，我找找”美璇起身开始搜寻，“在哪呢？” 而宇曦还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屏幕，一秒都没离开。 “哎，小璇呐，你丢三落四的习惯要改改咯。”金程国耐心地说道。 “还找不到？”任清说。 “恩。” “没事，打个电话就行。”她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宇曦的后背突然一挺，死死盯牢的双眼慢慢放松，胳膊肘往后旋转拉伸。 美璇和王妈似乎接收到什么信号，也松了口气。 咚嘀咚嘀！ “原来在这里啊！” 美璇从被单里掏出手机，闪光灯扑闪扑闪，提示来电显示。 任清怀疑地拿过手机，左划右划，又看看宇曦美璇。 “不过是买个手表，用不着这样难为孩子。”金程国说。 她没说话，转身就离开房间。 “老妈这是，怎么了？” “刚才就心不在焉的，你们做什么事惹她了？”金程国说。 “哪有啊，分明是她自己的缘故。” “瞎说，没理由怎么会生气？” 美璇补上一句：“还不是因为我要买手表，她嫌我乱花钱。” “这” “你好好跟她说说，东西旧了就得买新的，天经地义嘛！” “行吧，手机先给我。” “她早就拿去了。” 金程国走出房间，走到任清身边，还没打算开口，就被拽到一个角落。 “你是不是糊涂？” “啊？”金程国没反应过来。 “手机干嘛轻易给孩子？” “这有什么的，女儿买点东西” “呵，你真以为她那么简单，说不定在背后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小清，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家小璇天真的很，做事光明磊落，你还不了解？” “如果是小曦呢？” “他？他能怎样？” “最近两人走的很近。” “都住一个房间，能不亲近吗？” 任清想了想：“你的那个软件还能用吗？” “当然，每天都在运行。”金程国在手机上打开软件，一个个控件指给她看，“这是家里装的探测器，任何有线无线设备都能检测的到，下面两行画面是监控，针孔摄像头可以无死角拍摄” “小点声，别让她俩听见。” “别担心，这个软件只能在我手机上，他们根本不会知道。” “美璇我不担心，主要是老三，脑袋瓜灵光得很。” “能聪明到哪里去，他还能反了天？” “能谨慎点就谨慎点，真的，现在是我们金家的非常时期。” “知道了，我会注意。” “走了吗？”宇曦悄悄说道。 “看不清他们在哪，估计走远了。” “还好没被发现。” “这么说的话，东风行动，圆满成功！”美璇窃笑地拍拍手。 “主要功劳在小曦。”王妈说。 “是啊老弟，神呐，你计算机精通嘛！” “懂那么一点点而已。” “装什么谦虚啊。” “谦虚使人进步。” “说的好听。” “做起来我也不差。” 王妈舒坦一口气：“你们俩先聊，我去切点水果，顺便看看外面情况。” “谢谢王妈！” “谢谢妈”宇曦戛然而止。 王妈怔了一下，顿顿脚步。 “哈哈，搞得王妈都不好意思了。”美璇放声大笑。 王妈只是尴尬地应和一下便离开房间。 —— —— 随着一声打铃，大家笔头都行动，试卷哗哗几秒后，恢复了平静，水笔敲击桌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看着这张语文试卷，提不起多少兴致，题目死气沉沉，是考试前复习过的，真的不像正儿八经的期末考。 因为排位子是按照期中考排名，我跟美璇相隔了一条冗长的对角线，我比她领先三十多名，她就被排到最后桌。超不习惯这样考试，以前我俩靠的特别近，倒不是说我想抄她卷子，只是为了一种安感吧。 我跟着感觉往后转头一看，美璇果然在那个小角落，低头认真答卷，头一回见她把头发盘起，和我一样的褐黄色头发 “喂！头往哪边看？”监考老师使劲敲打我的课桌，怒目瞪着我。 瞬间，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这里，我的脸立马涨红了。 这个老师估计是教别的年级的，我完没见过，但模样像极了老太婆，看着她的脸边发怵，这种感觉确实久违了。竟然，心头暖暖的我这样算不算犯贱？ “在这个教室考试的同学都是拔尖儿，希望大家靠实力考试。” 一阵小风波算过去了。 美璇看着我笑，我俩相互对视上了，我也回了她一个笑脸。 她眨了眨左眼，我明白这是鼓励我的意思。我咬住嘴唇然后缓缓释放，表示我的感谢，她看到后，满足似的继续低头答题。 我的座位不算太靠前，前面仍有两排“精英”，排名在年级前十。 而那个座位，是空的，课桌上只是安放着一张空白试卷，安静地躺着，没人去理会。 我的注意力再次被分散，水笔转啊转，卷子上留下了好几条黑划痕。我痴痴地望着那个座位，是最前排的第一个靠窗座位，那个地方本该属于他，可他人呢？ 他现在在哪里？他在做什么？ 响了两遍铃声。 “还有半小时，注意时间啊，没写作文的赶紧了。” 明显感觉笔头戳击的“嗒嗒”声加速了。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试卷，空空如也！奇迹的是，我反而淡然了，最后半小时，也拿不了什么分数。 看了眼手表，还有二十三分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更（宇曦篇）:我最珍惜的人 翻到试卷反面，一大片空白小方格。 生活中，学习上，一定会有那么一些人，在你遇到困难时拉你一把，在你难过时主动安慰你，在你开心时一起共欢笑，他们可能是你的朋友，你的老师，你的父亲，他们都值得你的感激。请以“我最珍惜的人”为题，写一篇600字以上的文章，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脑海里始终抛不下他，头一热，想法瞬间落地，何不就写他呢？ 抓紧点时间，写篇作文应该不在话下，恩，说干就干！ 本想提笔挥毫，有很多东西能写，但开头便难住我了，该如何写？难道点名道姓写宇曦？这样不好，我得写的隐晦点 “好，时间到，交卷！” 我被迫放下笔，因为还有好多想写的，洋洋洒洒写出了小方格。监考老师拿到我试卷时，侧头瞥了我一眼，整整盯着我五秒钟，我很感谢她没有点破我。 离开了教室，大家纷纷散去，开始讨论试卷，我反倒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欣喜，根本没有他们那样的焦虑。 “嘿薇儿！” “美璇，感觉怎么样，顺利吗？”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她微微翘起嘴角，紧闭的唇边似乎有话没说完。 “问我？” “你考试心不在焉。” “哪有，我很认真做题呀。” “别装了，你前半面都没做，还好意思说认真？”她反问我。 “你咋什么都知道，我看你一直在做题，哪有时间看我？” “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 “你，有那么神？” “不是我神，是我真的懂你。” “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我不服气地说。 “考试时候，你眼睛往哪里看呢，老盯那里。”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够贼的呀。” “别赖我贼，你是不是想他了？” “不可能，我怎么会想他。” 美璇轻轻拽住我的长发：“我还没说是谁呢。” 我终于没话好说了。 “只写了作文？”她问。 “恩。” “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吧。” “没有。” “撒谎，你在梦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梦里？”我强行扭转语调。 “对呀，你忘记了吗，上次在吉他社，你梦游。” “是那次？我说了什么？” “你说了哈哈，不告诉你。”她高冷地转头离开，留下懵逼的我。 “喂！你别走。” 我赶紧追上去，抓住她的手。美璇似乎早早预料到我要拉她，左手早就准备好，张开手掌，我很轻易便牵住了她。 “你想知道？” “嗯嗯嗯嗯。”我一个劲儿点头。 她勾引我似的挑了下食指，我贴过去，她在我耳边轻轻呢喃道：“it''sasecret。” “别这样嘛，快点说呀。” “哎呀，不是我不说。” “那是因为什么？” “我怕你，接受不了。” “你，看到什么了？”我的心脏梗塞一般煎熬。 “我看到了，也听到了。” “是什么？” 她眼神慢慢移到我这边：“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我急了。 “看到，看到” “快说！” “看到了一个傻子，在我面前蹦蹦跳跳，嘴里念咒的傻子，哈哈哈啊哈！”美璇得意地笑了。 我愣了好几秒，内心并无太多波动，也没有生气。 “哈哈，你怎么不笑啊？” 我的身体软塌塌的，美璇还一个劲儿推搡，没一点眼力见。 “不好笑啊。我还说了什么那时候？” “你那么认真干嘛，跟你开玩笑呢，你配合我一下不行啊！”美璇自觉无趣地白了个眼。 “我是不是没说什么？” “薇儿，你好紧张噢。” “有，有吗？”心脏紧缩绷牢。 “害怕自己说漏嘴了？” “说漏什么？” “你的小秘密呗。”她的眼神很是玩味，挑逗的模样让我很受不了。 “你听到了？” “恩——差不多吧。” 我努力想把口水咽下，却做不到。 “你说，上回你和宇曦接吻，很舒服。” “什么？我有说这个？”我惊讶道。 “你在梦游，当然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哎哟，当时你那陶醉的表情呀，啧啧啧，就可惜没录下来。” 大脑飞速运转中，心里倒是存了份安感，看来我没说漏嘴。 “怎么？秘密被我发现不开心了？” “你说呢？我真是倒霉催的。”我故意撇下嘴唇。 而美璇似乎另有用意，带着嘲讽的语气：“其实，这个秘密，不是你梦游说的。” “恩？”我再次警惕。 “是你的男人和我说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 “你别误会，不是他故意的，是他的梦话。” “梦话？” “不然呢，你不信？” 灵魂拷问，我左右为难。 “那我梦游就没说什么话？” “没说，什么都没说。” “你确定？可别骗我。”我说。 “你不信我说的？” “我” “除了信我，你还能相信谁呢？” 看着她笃定的脸，我嘴巴像被塞住一般难受，说什么都觉得不合适。 “对呀，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在场。” “不，你错了。” “还会有谁？”我问道。 “宇曦。” “不可能，他不在教室。” “对，他是不在教室里面，在教室外面看着呢。” “不对，是你说的，宇曦让你来看我的，他怎么会自己过来找我？”我说。 “不是来找你，是找我有事。” “什么事，就是我们家的事。反正当时他也亲眼看到的。” “怎么可能，我记得不是这样的，你分明说过” “你当时在梦游啊！大姐！意识本来就不清楚，记忆肯定也模糊咯！”她说话如此顺溜，逻辑毫无问题。 “我很清楚！” “你还是不信我的话？” 我盯着她的眼睛，定定神：“我不信。” “好吧，那你直接问宇曦吧，你总该相信他吧。” 我没有说话，脑子热到想冒烟。 “哎，我可怜的薇儿，真是病的不轻。” “我没病好吗！” “消消气，火气干嘛那么大。” “你绕来绕去，我该信你哪句话？”我努力平复情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更（宇曦篇）:信封 （“——”为情节切换） 她莞尔一笑：“哪句话都别信。” “美璇，你！” “问宇曦嘛，他也是旁观者之一。” “他今天怎么没来考试？” “呵呵，他觉得少考一门课无所谓。” “无所谓？什么意思？” “他学霸，一门课缺考，分数也比我们高。” “胡说八道。” “你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敢相信。”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这样说，让别人怎么活？”我说道。 “但话不要说太早，也许他真能成。” “我不信。” “你可以不信我，但得相信他。” —— —— “把书本拿下去，发卷子了啊！” 还是那个讨人厌的老师，烦人，希望下学期别调来教我们班。 “上厕所的赶紧，早去早回，还有两分钟考试。” 一大群人冲出教室，而一个反向奔跑的身影引起我的注意，我伸头眺望。 “报，告！”他气喘吁吁地半蹲在门口。 左眼皮猛地弹跳两下，巨大的力量震掉了手里的水笔。 “你叫什么？” “金宇曦。” 那个老师不屑地瞥瞥他：“期中考年级第一？” “恩，算是吧。” “昨天怎么没来考试？” “忘记了。” “你说什么？忘了？这么大的事会忘？”老师拖长声音。 “大事？还好吧，也就是考试。” “哼，你很狂嘛。” “老师，我不是狂，这是我对自己的客观评价。” “客观评价？笑话，狂就是狂，找什么借口。”老师高冷地白了大眼。 “老师请你不要偷换概念。” “你” “考试就得用平常心对待，心态会影响成绩发挥的百分之二十六。” “你，从哪学的，一套一套的。”那老师开始结巴。 “这只是简单的心理学常识，老师您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心理学是必修课程，我想您是知道的。” “那个，要考试了，你回去吧。” 听罢，心里倒是替他骄傲，果然是我的男人，够霸气！ 宇曦坐到第一个座位，一个回头，很精确地注视到我。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这种感觉，像是我俩的初遇，很青涩。 他露出一排整理的牙齿，挑动双眉，笑的很邪魅。 呵，这小子，没见几天变痞了不少，干嘛去了？ 数学考试才过半，只听我前面一声轻响，宇曦贴靠到椅背，水笔笔帽合拢地躺在桌上。 难道他这就做完了？不可能，这次题目难度明显增加，估计是黄冈的压轴题。 可当我在看向他时，他已经，睡了！已经睡着了！监考老师远远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又放弃了。 不会吧，没必要狂妄到这种地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开挂的人生吧。 “咳咳，做完题记得多检查几遍，不要犯低级错误。”那老师可能是真看不下去了。 然而宇曦他，竟然，趴桌上睡了，试卷被脑袋压的皱巴。 我准备提醒他一下，把草稿纸握成一个大纸团，一扔，正好砸中他后背。他身子一抖，我偷笑着。 可不料，那小子只是惬意地转了个身，头偏到另一边，底下的试卷被带动，咔嚓一声，撕裂出一道小口，而他像是装作浑然不知，睡的更安稳了，小嘴贱贱地翘起。 确实过分了，连我都敢不理。忍住心头的怨怒，继续埋头做题，不会做的还是不会，江山一片苍茫的白色。 铃响交卷，很不甘心，最后一道题只字未动。走到讲台交卷，那监考老师瞪了宇曦一眼，我才发现他还在睡！ 我不敢出声，老师盯着他，持续半分多钟，没人再去交卷，我走远两三步观望。 老师没说任何，直接抱着一叠卷子离开了教室。我在原地愣了会儿，赶紧跑进去。 “喂傻子！起来了！” 没有反应。 拙劣的演技被我一眼识破，要戳穿他吗？ 我打算把试卷抽出来，没想到宇曦的头太重，试卷已经破损，我得慎之再慎。找了支水笔，利用杠杆原理翘起他的脑袋，果然奏效，一半的脸挤压到通红，上面印着深深的黑笔印，一行清晰的公式 终于，试卷成功保留了尸！ “我走了啊！” “喂！我真的走了！你不想要期末成绩？” “你别后悔。” 等了他好几分钟，我的耐心彻底耗尽了。冷静后决定，还是给他个台阶下吧，攥着他那张卷子走出教室。 不管怎样，我总不希望宇曦没有成绩。放眼望去，只有走散的学生，监考老师早就走远了吧。 哎，得赶紧追上去才是。会在哪里呢，期末考试改卷的地方，每年都会变，去教导处问问吧。 这条通道狭静的很，几乎没人踏足，刚好在阳光照不见的地方，也没有开灯，气氛诡异。 “嘿，同学？” 我着实受到了惊吓，回头看，是个老大爷，他扶着房门探出一个头。 “你好，这里是教导处吗？” “不是，你要往六号楼方向去，穿过操场那条路。” “好的，谢谢。” 我唯唯诺诺地走了。 “哎，你别走啊！” “啊？” “你是不是叫肖薇？” “是的，你怎么知道？” 老大爷瞟了瞟我的衣服：“你校服后面。” “啊？”我把衣服一拽，薄布上竟然写着我的大名。 “小姑娘，有人喜欢你？” “哪有啊？” “八九不离十是有的这个给你。” 我接过一个信封，鼓鼓囊囊的，拆开一看，厚厚一沓是红钞。 “这是？” “下个学期，吉他社的经费，提前报销给你，你不就是社长吗？” “对呀，我是，可” “那就拿好吧。” “可我的报销手续都没弄过呢，怎么可能这么快能拿钱？大爷你不会在唬我吧？” “有人帮你处理好了。” “谁？”我半信半疑。 “恩——一个蛮帅的小伙子，不知道叫什么。” “蛮帅？学生会主席吗？” “我不认识，反正他特意嘱咐过，要我亲自给你。” “好。” 我正想再问问那人长什么样，可老大爷二话不说带上了门，想想算了吧。信封在手里异常沉重，不敢一只手拿，用双手捧着才有安感。 哎呀，忘了正事，立马加快步伐，往教导处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更（宇曦篇）：我爸在哪？ 呼——总算到了。叩开教导处的门，那个监考老师还在整理试卷，谢天谢地！ 她注意到了我：“你就是那个” “对，就是我！” “恩。” 场面有些尴尬，我俩双目相视。 我才想到正事儿：“老师，这是那个人的试卷。” 她接过，瞅了两眼，又看看我：“你跟他什么关系？” “没啊，就是同个班的。” “真的？” “真的老师，你看我们写的班级，是同一个。”我指给她看。 “我知道，我是说你们俩关系没那么简单吧？” “恩？” “试卷放着就行。” 老师只回了个冷淡的眼神，然后示意我出去。 “赶紧回去，他总该醒了。” “好。” 刚走出房门，又被叫住。 “这你的？” “是的是的。”我不好意思走进去。 “你，吉他社的？” 我怔了一下：“老师你也知道？” 她偷瞄了一眼鼓鼓的信封：“也就吉他社能这样了，提前拿到这么多经费。” “额”我不明就里。 “我一生中最讨厌关系户了，走吧。” 她很随意地把信封甩给我，挥挥手让我离开。走的姿态有些狼狈。 什么关系户，她在说什么，是在说我吗，不应该吧，真搞不懂。 快到中饭饭点，因为考试期间食堂不开门，学生全都出去吃了，学校晃然安静许多。我回到教室，果然他已经醒了，在那玩手机。 “你还好意思来？” 他死皮赖脸地笑出来：“我听美璇说，你前几天老是念叨我，啧啧，口是心非哟。” “脸皮真厚。喂我问你，干嘛装睡？” “什么装睡，我是真困。” “鬼才信嘞，你昨晚偷井盖去啦？” 他还摆着副认真思忖的样子：“恩——可以这么说。” “严肃点，你考试成绩差点没了知道吗，是老娘帮你跑腿的！”边说，火气就包不住似的往外冒。 “啊？你刚才是去送卷子的？” “废话，不然？” “我的天！”他瞬间认识到错误，“娘娘辛苦了，赶快坐。” 算他识相，主动给我按摩小腿。 “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所以我今天过来，是专门补偿你的。”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他身子调整调整，刚想说话就被我打断 “手别停！” “好好！”他继续按摩，“你爸叫什么？” “啊？” “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嘛？”我莫名其妙。 “自有我的用意。” 我疑惑道：“肖雄。” 他眼神突然放光：“真是你爸！” “你想说什么，你听说什么了？” “你有多久没见他了？”他说。 “宇曦，你有我爸的消息？”我也激动道。 “有那么一点线索。” “我爸在哪？我爸在哪？” “他在我爸公司工作。” “什么？”我说道。 “你不会一直不知道吧？” “我只知道他在金氏集团你家是！”我惊诧地睁大眼框。 “对，没错。” “我去，我竟然没想到这点，原来金氏集团就是你们家的。” “本来家规上不让我说的，但我听到你爸名字，我觉得得让你知道。” “谢谢你宇曦，这下我就放心了。” “放心？” “是啊，我一直联系不上他，现在知道他还在你爸的公司，我以后可以托你联系他。” “这个，恐怕不行。” “难道你不愿帮我？” “不是的。肖薇，你刚才说，一直联系不上你爸？”宇曦突然停止给我揉腿。 “对呀。” “这下情况复杂了。” “怎么了？”我担忧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怎么会。”我勉强地露出笑容，“我爸不是在金氏集团吗？” “其实，我只是听我爸提起他，确定不了他具体在哪。” “这” “哎？薇薇，你爸是多久前不见的？” “一个多月前吧。” “那之后有发生什么事吗？” “额”我犹豫该不该说。 “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们俩离婚了。”我平静地说道。 “离婚？真离了？” “恩，我妈给我看离婚证了。” “对不起。”宇曦感到抱歉。 “没事。” “那我可以问问，你爸妈为什么要离婚？” “我不知道。” “总不能无缘无故吧。” “我也想知道原因。” “问过你妈吗？” “问过，但没告诉我，像是故意隐瞒我。”我回忆道，“她的出现也相当奇怪。” “出现，什么意思？”宇曦捧着下巴。 “我爸不见后，她就突然出现在家里。” “之前你是和你爸两人生活，你妈不在？” “对。” “为什么？” “我爸说她在忙工作，但听多了总觉得是搪塞的话。”我说。 “这确实费解。” “我倒是想通了，也许那时候他们就有离婚的念头了，两人分居生活。” “可没理由啊，你爸妈离婚没理由，要不你再问问你妈” 我无奈地闭上眼：“没有结果的，再说，我不想再戳她的痛点了，还有你宇曦，一直追问这种事真的很没礼貌！” 他尴尬地抿抿嘴唇：“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和你爸的事有关联。” “他俩离婚，不想见对方。” “好，就算是你妈不想他，你也不想见他吗？” “我当然想，我每天都在想，但又能怎样？问我妈一次她就得受次伤害，我不想这样，就这么简单。” “薇薇，我愿意帮你的。事情并非如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听到什么线索了？”我问道。 “我也一知半解，大概意思就是，你爸要变成集团的核心人物。” “什么，怎么可能？我爸哪有那能耐，啥都不会。” “他在家时，又和你谈过这个吗？” 我陷入深思：“说是应聘成功了一个助理，好像是财务助理。” “财务？” “对，后来啊，是市场部经理，升了职，那时他高兴坏了。” “他会是未来集团的cf一。” “啊？” “就是财务总监，管理整个集团的财务往来。” “你听你爸说的？”我靠近宇曦。 “对，而且他很有可能不在公司。” “那在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更（宇曦篇）：我该加入吗？ “后面的话我没听到。” “我爸会不会有危险？”我心跳加速。 “不会，怎么可能呢。” “我越想越不对劲，我爸凭什么能做到那个职位，我知道他不是那块料。你爸是怎么想的？” “公司里的事，他从不让我们过问，我当然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宇曦！” “恩？” “你帮帮我，我爸一旦有什么下落，第一时间告诉我。” “肯定，可你别想多，你爸好好的呢。” “希望如此。” 我不自觉地双手合十，闭上眼冥想。 “你信佛？”宇曦冒出一句。 “额，恩。” “好巧，我也信仰佛。”他笑着，手掌也跟着我合十，“放心吧，佛祖在保佑你爸，一定平安无事。” “我好想见他，哪怕是一眼也好。” “佛祖有云，一切自有定数，你爸也许是在考验你呢。” “考验？” “他很宠你吧？” “你，怎么知道？”我认真听眼前的少年说话。 “我爸他也这样，很宠美璇。天底下的父亲一个样。” “被你说对了，他确实对我很好。” “所以嘛，他想让你独立，才故意不和你联系。” 我似乎得到了安慰：“真的？” “只要你相信这是真的，它就会是真的。” 我低头暗暗发愁，盯着课桌上镌刻的花纹，它们在流动。 “好吧。” “这就对了嘛，打起精神！” “那个，啥” “怎么？” “你说，你是从你爸那里听来的？”我问道。 “对啊。” “可你说，他不让你知道公司的事，怎么会和你说这个事？” “不是他跟我说，是我偷听的。” “什么？偷听？” “对，而且是有目的的偷听，我们是有计划的。” “等等！我们？我们是谁？”我问。 “有我，有美璇，还有个佣人。” “那我爸他，你们也” “不是，你爸的事是我们无意间听到的。” “那你们偷听的目的是什么？” 宇曦舔舐了一周唇边：“说来话长，下次跟你说。” “你们家好复杂，相互猜忌啊。” “你不了解其实我今天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请你加入我们。” “和你们一起偷听？” “额，说的高级点儿呗，窃听风云。” “你以为拍大片啊，还风云嘞。” “薇薇，如果你能加入，我们会很高兴的。” “真的？” “那可不，我们都是你的朋友，绝对信得过！” “不是这个，你们会高兴吗如果我加入？” “我肯定很开心。” “其他人呢，不会嫌我惹事吧？” “怎么可能！” “我考虑考虑吧。” “薇薇，你是不是有什么担忧？” “这个，容我想想，毕竟算不上什么光彩的活。” 宇曦主动抬起我另条腿，手法更加娴熟，指腹在小腿肉的内侧轻轻按压，倒有几分样子。 “我不这么想，这个行动很需要技术的，你知道特工吗？” “又开始吹牛逼，你能跟特工比？” “我没吹，我真的有特工的潜质。” “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皱出一副鬼脸。 “你是没见到我的风采。” “计划的主谋是你？”我问。 “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 “后面的计划是我想的，但最开始是美璇提出的。” 美璇？怎么会是她？吃惊中带了几分意料之中。 “薇薇，你怎么了？” “噢，没什么。” “你就加入嘛，求求你啦！”宇曦按压的力道也跟着加大，我的腿活活当成面团，快被擀成面皮了。 “我不是不愿意，我寒假有事，不能跟你们一块。” “很重要的事？” “恩，很重要。” 宇曦失落地眨巴眨巴眼：“可我们的计划跟你爸也有关系呀，你不是也想知道你爸的线索吗？” “我我当然想知道，可是，我真的抽不出身。” “什么事？” “我要，我要去看望我奶奶，因为她”我没再说下去，抬头看着宇曦，希望他能懂我。 “好吧。看来这件事确实蛮重要，我也不强求了。” “不早了，走吧，明天还有考试。”我放下双腿，提包准备离开教室。 “还早呢，天都没黑。” “臭小子还想等天黑，想干嘛？” “薇薇，我发现你和我姐一个样，叫我臭小子。” “美璇也这么叫你？” “那可不，你跟她不一样，你是我的女人，应该叫我老公！” “滚蛋。” “叫嘛叫嘛！” “嘘！被人听到影响多不好。”听的我鸡皮疙瘩全长出来，“走了走了，回家还得复习。” “复习？不存在的，考试前就不该复习，成绩全靠平时。”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学霸的世界我的确不了解。” “好啦别生气啦，我错了。” “天才也不能歧视我们靠后天努力的，我得回家了，你要不要送我？” “额” “行吧，不想送算了。” “哎，等等！” “给个痛快话，送不送？” 宇曦在书包里掏来掏去，拿出一个包裹：“送，当然送。这个送你！” 我皱眉看着他：“我是说送我回家，你送东西给我干嘛？”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我的生日？礼物？”我被他搞得晕头转向。 “对呀，你上次不是说做了那个梦吗，我想着梦里你过了生日，这回是补给你的礼物。”宇曦捧着那个小包裹。 我迟迟没有接过：“可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是在五月份” “你说过，你怀疑生日不在五月份。” “你还记得呢。”我有些小感动，宇曦竟然没忘。 “恩，你相信你的直觉，那我就相信你。” “你信我做的梦？” “只要是你说的，我全都信。” “可是，我相信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错的” 我这嘴巴呀，不该说话的时候说个不停，宇曦该怎么接话呀。 “错误，正确，只有我自己来定义，只要是你，永远是对的。” 我欣慰地微微一笑。 “打开看看吧。” 我拆开包裹，一层一层的礼盒丝带缠绕。 “耳机？”白色的外观，小小的两颗。 “这是蓝牙连接的，喜欢吗？”宇曦顺带帮我戴上。 正想说话，教室外边突然一阵巨响，耳机差点掉地。 “是我。” 美璇拎着书包走进来，肩带的线头全都脱线了，她手里还捧着几本撒出的作业本。 “美璇？你还没回家？”我说。 “恩，宇曦让我等他一块回去。” “我有说过吗？” “有，你自己忘了。现在不早了，我们走吧。”美璇直接拉住他胳膊，“薇儿，我们走咯，你也早点回家，天快黑了。” “喂！我还要和肖薇” “你想干嘛，等天黑？臭小子！”美璇脱口而出。 “又是臭小子，你们俩合伙欺负我！” 我抿嘴笑了笑，没有什么挽留，挥挥手跟他们道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更（宇曦篇）:一股爱情的酸臭味 （“——”为情节切换） 轻轻触碰两下，它突然出声：“蓝牙已连接！” 我掏出手机，最上端果然出现了耳机的适配图标。这是我第一次连接这个耳机呀，怎么会自动连接呢？可能是这个耳机的特别之处吧。 随便点了首小笼包的《不分手的恋爱》，恩，音质不错，环绕音和低音效果都挺好，除了中间有点电流呲呲声，第一次使用的耳机都有这种现象，不觉奇怪。 天慢慢黑掉，闭上眼也一个样，靠在廊梯旁的长椅上，戴上连衣帽，耳朵暖暖，声音更加饱满，这种感觉太舒服了，就像宇曦在我耳边窃窃私语，我想一直陶醉在其中 —— —— “别听了。”美璇摘下宇曦的耳机。 “怎么了？打扰本少爷我听音乐。” “跟你说件事。” “能有什么事比身心放松更重要？” “我感觉不妙。”美璇神经紧绷。 “什么不妙？”宇曦回头看她。 “妈是不是发现了？” “她最多怀疑我们乱花钱，不会想到我们的计划的。” “可她的注意点一直在手机上，我是怕她会查手机。” “让她查就是了，我的工作做的很细致，不会有纰漏。”宇曦的脸风平浪静，看不出一丝起伏波动。 “如果有什么痕迹呢？” “哎——怎么跟你说不通呢，你来看。” 宇曦把美璇拉到电脑桌前，刚要打开电脑，他警惕地瞅瞅后边的房门。 “你看看门，有没锁牢。” “锁好了。” “你看这里，我用u盘拷贝了一个病毒文件，这是源文件，上次用数据线下载到他手机里了，这样我在电脑上能控制他的手机。” “控制他的手机，让它关机开机都可以？这么厉害吗！” “额，那倒不是，就是控制app，相当于他手机里的那个app只是摆设，控制权在我这里。” “那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他们一旦发觉操作不了，肯定第一个怀疑我们干的。”美璇脚一踩地板，转椅就往后滑动。 “这才是我的高明之处，等下记得跪拜我！看这里，这是一个虚拟器，说到底它就是爸的手机。” “什么意思？” “他手机一旦要操作那个监控软件，我这边就会显示。” “有什么用吗？”美璇听的一头雾水。 “一显示画面，就说明他打开了软件准备监控，意味着我们这段时间不能行动。” “嗖嘎斯内！” “收回你便宜的日语。” “哼，这可是肖薇教我的，怎么，你也想嫌弃她吗？” “嘿嘞，你！” “你什么你啊？你嫌弃他的话，我马上告诉她。” “好，我认输，算你狠。” 美璇得意地拍拍宇曦的头，表示又用淫威征服了他。 “跟你说件事。” “小于一个亿的事儿不用过问了。”美璇摆摆手。 宇曦无奈地拉住她：“就是关于我们这个计划，我想把肖薇也拉进来。” “不行！” “恩？你，怎么拒绝这么快？” 美璇有点后悔：“有吗，还好吧。” “你不想她加入我们吗？” “可，拉她进来干什么？” “爸妈谈的话题，跟肖薇也有关系。” “什么？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美璇惊诧道。 “你想知道吗？” “恩。” “那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不想她加入？”宇曦稍稍靠近她。 美璇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她本来就对计划不熟，再说，我们人数足够了，多加一个人反而麻烦。” “怎么会麻烦，你跟肖薇关系这么好，你应该很高兴她加入的呀。” “我怕人多口杂，暴露我们计划，那就全泡汤了哎，不对啊，你是不是有私心？臭小子？”美璇反过来指着他。 “说什么呢？” “每天见不到自己女朋友，心痒了？方便你多约会吧？” “你想哪去了，我纯粹是为了我们的计划。”宇曦目光笃定。 “好吧，轮到你说了，肖薇跟爸妈有什么关联？” “你先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同意她加入。” “呼——我同意也没用，我们的成员不止我们俩。” “王妈？她肯定同意，不用问。” “你又不是她，凭什么？” “就凭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你”美璇仰头怒视，“行，你牛逼，仗着王妈的独宠！她怎么老是听你的呢？” “可能是我长得太可爱了。” “不要脸！” “你同不同意，一句话的事。”宇曦举着手指敲敲桌板。 “行吧，我还能有不同意的道理吗，同意呗。” “这就对了嘛！” “告诉我，什么关联？”她继续盘问。 “你凑过来，我得小声点儿。” “恩。”美璇慢慢挪动转椅。 “上次我们窃听到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当然，爸他公司有人员变动。” “变动的那个人是肖薇他爸。” “肖薇爸爸在我们家公司上班？” 美璇震惊抬头，直接撞上宇曦的下巴，嗑噔！ 嘶——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在公司上班？” 宇曦捂着嘴，点点头，然后又矛盾地摇摇头。 “到底在不在啊？” 宇曦仍然纠结，想说话，却又疼得说不出来，头不停转圈。 “下下下，下回，跟你讲” “买什么关子嘛，烦死你了！” “喂！是你弄伤我，怎么没点歉意？”宇曦的眉头始终延伸不开，看来真的很痛。 “分明是你说话不算数，哼！”手又打了下他脸。 “你！我去，你看，流血了！” “大男子汉，流点血怕啥？” 美璇装作不屑一顾，冷眼旁边一会儿，还是上前宽慰。 “你要干嘛？” “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哎呀看了也没用，倒不如帮我个忙，算是补偿我。” 美璇内心挣扎了下，还是妥协了：“行，什么忙？” 宇曦忍着伤痛微笑着：“我想送肖薇礼物。” “礼物？有什么来头吗，莫名其妙送她礼物？” “当作生日礼物。” “她生日快到了？” “没有。” “那你还送。” “是她做梦梦见自己生日，我想补上她一个礼物。” “梦见的生日也算生日？你在搞笑吗？”美璇戏谑地讲。 “我认真的，肖薇觉得做梦那天就是她生日。” “所以呢，你信她了？” “恩。” “拜托我的亲弟弟！她是时空错乱，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可我这次想顺着她来，尽管她是错的，我就想让她知道，她背后还有我在支持她。”宇曦说话铿锵有力。 “我嗅到了一股爱情的酸臭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更（宇曦篇）：那就送一副耳机 （“——”为情节切换） “要我帮你挑礼物吗？” “是的。” “你作为她男朋友，不知道买什么吗，太不应该了吧。” “哎呀姐——”宇曦突然撒娇，“你和她相处时间比我久，你肯定了解她喜欢什么的。” “这个忙我不帮。” “求求你啦，好姐姐！” “不帮就是不帮。” “人家第一次求你，你别不答应呀。”宇曦握住美璇的手，甩到晕眩。 “那你按我说的做。” “没问题！”一个响指清脆利落。 “跪下！” “一k！” 宇曦把右手两根关节弯曲，放在左手掌上。 “你在干嘛？” “我已经跪下了。” “切，小聪明玩的蛮溜。” “看我这么可爱的份上，就帮我呗，都说闺蜜最懂闺蜜，我还不是怕买错礼物伤她心嘛，薇薇伤心了你也会难过的不是吗？” “我认输，好了伐。” “哈哈，下次请姐姐下馆子。” 美璇撑着大腿站起，在房间徘徊。 “她不是经常要做梦吗，说明睡眠质量太差，你送她一个睡眠枕好了。” “对喔，这主意不错！” “行，就这样，下次记得请我吃饭。” “哎等等，这就完了？” “完了呀，不然嘞？” “不对，买了睡眠枕她不就不会做梦了吗？”宇曦说道。 “恩，睡眠质量提高了自然不会做梦。” “那不行，她不做梦不行。” “为什么？”美璇伸长头，手叉到裤口袋。 “不做梦她肯定不愿意，梦是她很重要的东西。” “鬼了，没有梦又能咋样？”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宇曦口气坚决。 “为什么不行？” “我，我现在说不通，这个睡眠枕肯定不可以。还有别的吗？” “嘿嘞，你小子蛮挑剔的嘛，没见你对姐姐这么用心过。”美璇继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台灯，她视力貌似退步了。” “拿不出手。” “杯子，也很心意，又好看。” “咋能送杯具呢，悲剧啊！” “包包，女孩子最喜欢包包了！” “还在上学呢，没时间带包包。” “那就送手机好了，她那手机用好久了吧。” “她不会接受太贵的。” “手机壳。” “太便宜了！” “姐！你不是最了解她吗，怎么还没我懂她呀。” “喂臭小子，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我自愿帮你忙，是你自己个儿挑来挑去。” “好好好，我的错，你再想想，还有什么礼物能送？” “全说了个遍，还能有啥？要不干脆利落点，你给她个kiss算了。” 宇曦轻咳了几下：“这个礼物我送过了。” “你！牛逼！猝不及防一口狗粮。” “老姐，快点想想啊，送错礼物以后你就吃不着狗粮了！” 美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竟有如此情商卑微到尘埃的蠢孩子。 她有点心累，不是很情愿地思考。直到看见宇曦鬓角边游离的目光这时有了着落。 “小子，你那耳机什么时候买的？” “你说这个啊，上个月买的。” “多少钱？” “六百多吧。” “价格正好，产品优质。怎么样？” “送耳机给她？”宇曦试探道。 “你觉得怎么样？” 他摘下耳机，在手里来回摆弄，又挠头思忖。 “还算不错。” “那就这么定下来吧。”美璇回复的很果断。 “就不再想想别的？” “还想个毛线球啊，老娘的脑细胞都快榨干了。” “老娘？跟薇薇一个样。”宇曦偷笑着。 “就定下来吧。” “行，明天我就去买。” 美璇停顿了几秒，表情瞬间变得玩味：“额——老弟啊，我去买吧，你告诉我在哪个店铺就好。” “不用了，你都帮我提供主意了，就不麻烦你跑一趟了。” “我说我去就我去，废话这么多干嘛。” “我”宇曦摸不着头脑。 “明天你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 “情商果然低，安慰你家的小公主呗，几天见不着你都闹情绪了。” “看来本少爷的魅力不小呀。” “喂，你这话说的，一副花花公子样子。” “哪有？”宇曦嘟嘴反驳。 “别让我失望，明天好好跟她聊聊，还有加入我们的事儿，也顺便说说。” “行，我听老姐的！” —— —— 汪苏泷的歌果然不能听太久，真的会上瘾。不忍地按下停止键，音乐声戛然而止。摘下耳机，我的身上好像没了任何保护，赤裸裸接受着真实世界的声音，皮肤感觉很不舒服。 天彻底黑了，那坏小子等天黑的邪恶想法没能得逞，因为他已不在我身边。倒是觉得孤独了，竟有了一丝想被他放肆的念头。 一条腿跨下长椅，脚下全是落叶，在黑幕下褪去金黄，黯淡无光，死气沉沉，踩上去更像是捏碎方便面的质感。 滴滴！滴滴！ 这声音，这种微弱的远光灯，恩，没谁了，肯定是他的小电驴。 “王老师，你还没下班？” 他果真推着电瓶车向我的方向靠近：“下午去别的学校监考，赚了点外块，这不刚回来。” “还回来干嘛，直接回家不就行了？” “继续赚钱呗。” 我瞬间会意：“老师您可真辛苦，门卫要值班到几点？” “今天缺人，我得呆到三点。” “三点？凌晨三点？” “恩。” “这么晚？不休息吗？” “有体力，能多赚点是一点。” “家庭责任重呀，好男人呀，老师你家孩子多大了？” “和你一般大，但现在不是我的孩子了。”他沮丧地低下头。 “我好像没听懂。” “法院判给她妈妈了。” “噢，这样啊。”我面露愧色，尴尬到极点，还好夜幕能遮住我的脸。 “我送你回家吧。” “好呀，我正想这么说呢。” 我熟练地跨上电瓶车。 王波拧了几下油门，可车子没有动静。 “咦？” “怎么了？” “好像，没电了。哎，我忘充电了。” 他转头看向我，我没法，只好下车。 “没事，那我自己坐车回家吧。” “要不，我给你妈打个电话吧，让她来接你。天太黑了，女孩子一个人的太危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更（宇曦篇）：漫天飞舞的钞票 “哎？打电话怎么打不通，我给她发短信吧。” 夜风稍稍停息了，冷冽的空气也让我松口气，我裹在冬装校服里，还算有些温存。后来才发现是我想错了，坐我前面的波波大叔，用硕大的躯壳挡住了风向，千年不变的中年教师专属衬衫，散出股股热气，可能由于他身材胖，呼吸之间肩胛骨起伏明显。 我自不觉得这样的画面有多美，但强烈的求生欲让我往他身上凑凑，真的很暖和。 “我妈回来接我吗？” “恩，你看，她都回我消息了，我们原地等等吧。” “好。”我应和道。 两人没有说话。 “又过一个月了。”王波说。 “是吗？” “恩，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我心知肚明，可是没有准备好。 “还没想好吗？” “恩。”我回答道。 “那个信封。”他看向我手里的那个。 “怎么了？” “两万五千七百块。”王波说的异常顺溜。 “啊？” “你没点过钱？” “没有。老师，你是怎么” “他跟我说的。” “宇曦？宇曦怎么会知道？” “因为这钱就是他自己的。” “没有啊，管社团经费的老师说，这是学校提前报销的。” “肖薇，学校怎么可能为了个社团，花这么多钱呢？” 我顿时无言。 “宇曦，他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为了不影响你复习。他看你总是纠结经费的事情，就自己掏钱出了。还有，这是善意的谎言，不算恶意骗你。” “那也不能骗我，就仗着自己家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莫名的不服气。 “他也是把钱花在你身上了，说明他很关心呀，看得出来你在想什么。” “我真的很不喜欢被欺骗。如果老师你不告诉我，这个事情就会一直隐瞒过去。” “肖薇同学，我，很搞不懂一点，你能跟我说说吗？”王波深吸口气。 “为什么你那么抵触他对你的好？” “他这样哪算是对我好，我爸妈都跟我讲，骗人永远是错的，他对我做错的事，难道我还要感谢他？” “真实的事情很多都是事与愿违的，你要学会接受。” “为什么要让我去接受？”我突然情绪上来，不知道原因。 “你” “他一直都是主动，我永远被动，这样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 攥在拳心的信封，被我的手汗湿润了些，看着它，很不顺眼，直接扔到地上。 “再怎么样也不能扔了呀！” 王波刚想挽回，信封已然落地，可能是照顾我情绪的缘故，他没有选择弯腰捡起。 “他真的很自私。” “怎么会呢，他是为了你而花钱的” “不，他就是为了自己过意得去，才掏钱的。” 王波定了定神：“怎么说，你们俩又发生什么了？” “王老师，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你想想看啊，考试第一天，什么话都没和我说就不来考，第二天过来考试，还说自己是带着目的来的，说什么要我帮他家里的事，还假惺惺找借口。” “肖薇，老师真的很想理解你，但老师很难理解女生的想法。说句实话，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我还没缓过情绪。 “后悔自己太冲动。” “有时候，会有吧。” “那现在呢？” “分明是他错在先，哪有不打招呼想去干嘛就干嘛，不顾我感受的，以为送我个礼物我就会原谅他？” “就是这个？”王波摸了摸那双耳机。 “恩。” “你有反思过自己吗？” “为什么要反思我？我没错呀！”相当理直气壮。 “恩——老师大概知道怎么个情况了。你觉得金宇曦同学没有照顾你的感受，先惹你不高兴，再送礼物赔礼道歉，你总处于被动，很不公平，对吗？” “对的嘛，他总是这样。” “刚刚老师问的问题，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想？” “我” “一个女生，再怎么为她付出，补偿，她都不领情。而现在这个女生就是你，你做的是一个拒绝男生好意的行为。那么你觉得，到底是谁更被动呢？” 王波娓娓道来，我无法反驳。 “而一个男生，能为你做付出这么多，到底是对谁不公平呢？” “可是” “你说，他仗自己家境好，能花这么多钱讨好你，你觉得和他的差距太大，很被动，对吗？” 我艰难地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反过来想，因为他家境好，还能为了你拉下身段，乞求你能原谅他，到这里，你们其实已经扯平了。而你选择了不原谅，这又是对谁不公平呢？” 王波真的很耐心，逻辑十分敏捷，迅速抓到我的漏洞。 “老师，是我错了。” “这句话你应该当他的面去说老师知道，你也有自己的委屈，可是你也不小了，要学会自己重建心理灾区。这点上，金宇曦比你做的好。你知道他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肯定是说我小气咯。” “哈啊哈，你确实太小气了。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女生。” “不可能，老师你肯定骗我。”可能着凉了，我轻咳了好几下。 “信不信由你。” 心里暗爽，嘴角不禁上翘。可翘到一半，又是无尽的悲凉，耳机在手里摩挲，有些发烫了，贴在手臂上，温度刚刚好，讲真的，后悔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对我好，我却置之门外。是我不敢接受这份感情吗，还是说，只是我的自私。 一阵冷风刮过我的脸庞，不由地将双臂抱在怀里取暖。耳边听到落叶扫地的声音，枯叶的形状也显得凄凉，斑驳的色泽中出现一抹暗红色，我们学校有种枫树吗？ 觉得不对劲，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脱 天呐！ 红色的钞票从信封中飞出，一张张地盘旋空中。我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捡拾钞票。 可天公不作美，风越刮越大，红色的钞票在黑空中凌乱飞舞，手里只抓到几张。我尝试着跳起，它们好像长眼睛似的，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我跳啊跳啊，跳啊抓啊，不巧，手里仅剩的几张钞票也一同被风吹走。 眼看着它们想风筝一样，飞向天际，抬头看着，此刻很想哭，又找不到理由，委屈只好往心里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更（宇曦篇）:认错了，我是你老公 失落地回头，校园里的路灯恰时亮起。 “王老师？” 他人也不见了。全场只剩下我自己，天上飘来一张红纸，轻飘飘落在我眼前，在地上微微滑动，我丧着脸，扑倒在地去捡。可它挑逗我，总不让我抓住，我一伸手，它就飘走，尝试了好几次，直到它在井盖附近徘徊，我一靠近，带来一阵风，没等我蹲下身，它就一溜烟掉进窨井盖底下了。 路灯的亮白晃的我眼睛疼，只有我一人，很适合哭泣，于是哭了。越哭就越想哭，越想哭声音便更大。回音绕到教学楼的走廊，回荡好几遍，我望着离我最近的光源，傻傻坐在地上仰望，眼睛湿润了。 热热的温度在脸上停留，倒也能带走严寒，蛮好的。 可上天连这点要求都不想满足我，竟然下雨了，冰冷的雨打在脸上，模糊了双眼，灯光忽明忽暗，进水还是电压不足？把刚才聚集的热量全打散了。 校服上衣里的棉绒也湿透，保暖功能荡然无存，我努力颤抖身体，靠体温驱动热量产生。说来真犯贱，走几步就是遮雨的地方，我却不过去。 看来，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这或许是对我自私的惩罚，我只有接受惩罚，洗脱我的罪名。 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哭出来，因为眼泪也能产生热量，可偏偏就是干难过，眼睛干到发涩。 “我来了。” 雨声中，我听到了一声人类的声音，雨下的密集，辨不出这人的音色。 我努力挺起脸颊，不把一张丧脸拎着：“王老师，你来啦！” 睁眼一看，细长笔直的小腿，白色联名球鞋，他不是王老师。他撑开雨伞，挡在我们俩头顶，靠近我一步。 “你认错了，我是你老公呀。” 他笑着挽过我的头，放进怀里，胸口的小心脏跳动声嗒嗒！分不清是我还是他的心脏。总之，很热，很热。 我想不出该说什么，本想说些道歉的话，可不知从何说起，又怕说了他会不原谅我，更怕说不完整惹他不高兴 “没事，不用道歉，只要你搂着我就好。” “好。”我轻声说道，连我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声音。听他话慢慢搂住他的腰，腰本来就细，不敢使太大力气。 眼泪终究落下，液体从眼角流泻，渗到少年衣服上，我有些不好意思，想用手擦干。 “不用，你只管抱紧我。” “恩。” 脸唰唰地红涨两阵，我的双手在他后背那块握紧。 “还冷吗？” 宇曦左手捧起我的脸。 “不冷了。” 其实他的手冰凉无比。 “哎呀错了，是这只。”他像演砸了似的更换了一只手捧住我的侧脸，“小傻瓜，你说谎了。” “宇曦，我错了，我错怪你了。” “哪错了？” “我哪哪都错了，我不该情绪用事，每次你向我道歉我都凶你，送我礼物我也不领情，我太自私了，不考虑你感受” “嘘！” 他摇摇头，用食指堵住我的嘴唇。 我抬头看着他，他竟然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是我的错觉吗？ “我很烦啰嗦的女人。” 我的眼泪在框里打转，滚烫的液体呼之欲出，我默默点头并且闭上嘴。 “怎么哭了？”他笑着说道，指指我眼角的泪水，“我可不喜欢爱哭的女人。” 我尴尬地抽泣，窸窣鼻子，想把眼泪憋回去，现在我这个样子一定丑极了。 “别动，我帮你。” 他的脸慢慢靠近我，有种强烈的压迫感，我喜欢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可脑袋还是无意识地往后躲闪。宇曦一把捧住我的后脑勺，我吓了一跳，眼睛瞪得老大，看到他修长的睫毛缓缓下滑，覆盖在眼睑，嘴唇微张。 我闭上眼，预知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只觉得眼角热浪袭来，一股气息汹涌地钻入我的鼻腔，很浓重，是他嘴里呼出的空气。 啊 “怎么，弄疼你了？” “没有。”我羞涩地讲，没勇气正视他。 他装作大声地吸了口水：“恩，甜甜的，很好喝哟！” 宇曦这个样子，要是换做平常，我一定会痛打他一顿，实在太骚了。可现在，我却享受其中，甚至希望他更过分点。 “谢谢你。” “谢我干嘛？” “额帮我擦眼泪啊。”我开始语无伦次。 “不是擦，是我舔掉的好吧，我正好渴了。”宇曦突然凑到我耳边，“还有，你的眼泪，很解渴。” “恩。” 我的大脑像被泡在多巴胺液体里，催发荷尔蒙分泌，充满人体每个感知器官。 “秀够了吗？” 美璇一副站累的模样，叉腰抖着腿。 宇曦这才松手，最后还不忘刮两下我的鼻梁，这种动作，很像是对待幼稚园小朋友。 “你怎么还在看，这么喜欢看？” “老弟，你扛揍吗？”美璇捏捏本来就瘦削的拳头，样子看上去搞笑。 “为了我的女人挨揍，也值了！” “对你无语。”美璇一回头，“恩？王老师？你怎么，怎么穿成这样？” 王波压压门卫帽的帽檐：“下次跟你们说。那个，肖薇同学，你的东西拿好。”他把那个信封递给我，信封的封口已经用胶带封好。 “谢谢老师，这东西是你的。” 宇曦摆摆手：“这是我们的，要替吉他社好好保管才是，我的肖社长！” 他强硬地把鼓囊的信封塞进我书包，我也没再回绝。 “你们都回家吧，已经，已经快九点了，明天还有门要考吧，早点休息，老师祝你们取得好成绩！” “谢谢老师！”大家齐声说。 “小宝贝儿，我送你回家。”宇曦说。 “好。” 走到校门口，见一辆电瓶车停在外边，我和宇曦牵手从那儿路过。我随意撇头一看，心凉了大截。 “，啊，妈！”说话都不利索了。 两人同步地停下脚步。哎，王波发我妈短信了，这脑子就是不记事儿。 只见我妈摘下头盔，双腿撑在路面，模样着实霸气显露，她的眼神往下挪移，笑了。 “你们，这是？” 我才意识到，我还拉着宇曦的手。而宇曦一脸地淫笑，手指在我手背调皮地滑动，我竟然没有松开。 “妈，这是我男朋友。” 我这是从哪来的勇气，可说出后，心中是无比地欢愉，好像心脏要挣破瓣膜蹦出来。 “噢，原来是你对象啊。” 气氛没我想象中那么凝结，尴尬。可能是我本来就对不起宇曦，我不忍心松手让他失望。此刻的少年，低着头偷笑，很满足的模样。 吴璐斜着头，左右端详着：“不错的小男生，长的清秀，看来学习成绩也很好嘛。” 我妈这是什么逻辑？ “姐姐，我成绩确实不错，特别是数学。” “啊？你叫我干嘛？”美璇探出头。 “没叫你，我是在叫肖薇她妈妈。” 吴璐笑的更灿烂了：“小孩儿，你应该叫阿姨的。” “哪有，您本来就显年轻，叫姐姐刚刚好！” “哎哟我的女儿，你对象嘴真甜，我喜欢，哈哈哈哈。” “呵呵。”我这下倒是觉得尴尬了，也是替美璇尴尬，她此刻的表情肯定不好看。 “好了我们先回家。” “恩。”我坐上后座。 “走了啊小帅哥，以后多见面呐！” “恩，一定的，姐姐！”宇曦向我们挥挥手。 “我去你的臭小子，人家的妈妈你叫姐姐，叫我老姐？”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美璇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给我把那个老字去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更（宇曦篇）：很漂亮的耳机 （“——”为情节切换） “英语考试结束，赶紧停笔，停笔了，答题卷放讲台，试题卷自己留着，下个学期开始会讲解”监考的老师拍拍讲台桌，往下面一顿嘶吼。 美璇迫不及待交卷，往教室门口就奔！ “你，哎同学！” “恩？” “跑这么快干嘛？” 美璇愣住：“考试不是结束了吗？” “明天还有考试呢，不复习？” “复习的复习的。” “回去把书包带上，没书怎么复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美璇半捂着脸走回去拉起书包。 “不用跟我说，你要对得起自己就行，去吧，回家好好看书。” “是的，老师。” 我最后再检查一遍完形填空，看着美璇的背影，连一声招呼不打就自己个儿跑了？有什么急事？ 美璇跑出校门，才掏出手机。 “还没告诉我在哪家店呢。” “这么快考完了？” “废话，麻溜的。” “银泰城，上三楼是专门卖数码的。” “懂。” “老板，这一款的蓝牙耳机拿来看看。” 美璇把宇曦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给他看。 “已经给您预留好了，您看看。” “对，就是这款耳机。” “您试试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付款了。” “好。” 她把耳机戴上：“怎么没声音？” 店老板笑笑：“没连蓝牙呢，手机要同步才行哟。” “不好意思，我的错。” 她掏出手机，看到设备名称，突然！她愣住了，眼神分离到四周，想到了什么似的。 “有什么疑问？” “只能在手机上连接吗？” “可以连接任何设备，pc，平板，电视机，都是可以的，只要在一定范围内。” “噢，要在一定范围内啊。”美璇摸摸耳机的底端，有一个半公分的小孔。 “这一款是加强版，范围能辐射一百米。” “一百米内，都能连接？” “是的。” “底下有个小孔，那是什么？” “是散热用的，这款耳机的低音效果很强，电流能耗比较大。” “这样啊。”美璇把它放在眼前看。 “如果您不喜欢这个设计，我可以封上，只是要牺牲掉一部分低音效果。” “没事，这样挺好的。”她又戴上耳机，“我要买两套。” “两套？金宇曦先生有提前说过，是买一套的” “我看这耳机不错，我也想要。刷这张卡，给你。” “好。” 老板看了眼美璇，没多说什么：“给您包好了，慢走。” —— —— “这个耳机很漂亮嘛，也是男朋友送的？” “妈！” 她嬉皮笑脸地跟到我卧室：“害羞啦？” “因为你啊妈！都因为你！” “我？怎么了？” “你干嘛当我同学面那样？以后我在他们面前怎么抬起头。”我一头扎进被窝，无法自拔，也不想被人拔。 “怎么，我未来的女婿，我不能说两句吗？” “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女婿？” “你们俩已经是男女朋友了，结婚还不是迟早的事。” “我”狠狠砸床垫，声音闷闷的，很无力，“太直接了呀我的妈妈。” “我觉得蛮好的呀，你看他多开心。” “哪有，是你一个劲夸他，他的自恋病犯了。” 没等我说完，吴璐掀开我裹住的被子：“自恋也是自信的表现，他成绩肯定不差吧？” 周围没了温存，又抢了床棉被把自己盖牢：“呵呵，年级第一而已” “年级第一！天呐，你看看，我没猜错吧。成绩好，辅导你学习，一举两得。” “他傲的很，教我一会儿就不耐烦。” “是人家教你，该耐心的是你好吗。还有啊，妈看过一篇报道，越是天赋聪明的人，越对你们这种不会做题的行为不理解，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妈，你刚才说什么？我们这种？我是你女儿啊，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意思是你得多包容，跟聪明的男生，生下来的孩子也聪明。” “谁要跟他生孩子，切！” 吴璐似乎没有理会我，继续她的美好意淫。 “哎呀，小男生不仅聪明，长得也好看，你们生的孩子又聪明，又漂亮，哈哈哈哈哈哈！” “帅帅帅，帅个头。还有啊妈，您老别想太远好不好，我们还小” “小什么小，都快高中了，难道等上大学再谈？” 好吧，我承认我有个假妈妈。说不过她，认了认了，忍了忍了。 “特别那孩子笑的时候，啧，真像你爷爷。” “呵呵，爷爷”我脑回路突然联通，脑袋瞬间从枕头里发射出来，“爷爷？” “是啊，你的爷爷。” “你，见过他？” “当然没有，你爷爷英年早逝。” “那是在哪？” “他年轻时的照片。那孩子一笑，一下子就让我想到你爷爷。嘶——不是像，简直一模一样！” “没那么夸张吧，我也看过爷爷照片。” “什么时候？”吴璐扭头问道。 “上次去奶奶家，几个月前的事了。哦对了，寒假我打算再去一趟。” “额，行啊，想去就去吧。” “要过年呢，妈不一块儿去？” 她无奈地摇摇头：“我跟你奶奶，关系，不算太好，算了。” “都过去十几年了，奶奶都在惦记你呢，每次我过去她都会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她关心的是她儿子吧。” “这” “哎对了，你要记住，千万别让你奶奶知道那事儿啊！” “我跟你爸离婚的事。” “额，好吧。” “千万记住，千万要记住，闭住嘴知道吗，我怕她接受不了。” “我知道，肯定不说。” “你打算在奶奶家住多久？” 我抬眼想了想：“不出意外的，整个寒假都在那了。” “恩——正好，妈妈趁这段时间，去外面办点事，大概等你放完寒假再回家。” “什么事，要那么久？” “工作嘛，要出差的，这个你不用管了，明天考试好好考，早点睡吧。” “噢。”我不明就里，也没想什么。 “明天我会早点出门，你早饭外边吃吧。” “好。” “去奶奶家，帮她多做些家务，腿脚本来就不好，别让她逞能，不小心动了筋骨咋办。” “妈，其实你还是关心她的嘛。” “她老人家生病，掏钱的不还是我吗？” “不是还有爸吗？”我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立刻住嘴。 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她没有回复我。 “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更（宇曦篇）：看奶奶去 中午十二点一刻，最后一门考试考完，我和宇曦坐在一起吃饭。食堂的气氛阴森森的，没人说话，我们四周没人坐。 “我去加口饭，你要多少？” “不用了，盛你自己的就行。”我无力说道。 “你累了，要多吃些。” 他没反驳什么就站起去饭桶那儿了。 “你” 好疼！我慢慢低下，把头轻靠在桌上，食指轻揩了下额头，血还在没干，旁边没纸擦拭，只是作罢。 宇曦走到饭桶边，正要拿起铁盖子。 “你走开。”是邢杰，他用胳膊撞了宇曦下，夺走了饭勺。 “是我先来的。” “还想挨揍吗？” “你试试看？” 邢杰扔掉饭勺，塑料饭勺落地瞬间碎成两半。惊起旁边一大坨看热闹的，一群不嫌事儿大的。 我发觉情况不妙，立刻起身过去。 “小白脸，我出手你是知道的，拳头不知道轻重，小心你的小脸蛋破相，你家的那位不喜欢你咯！哈哈哈！” 宇曦二话没说，抬腿就是一脚，正中邢杰的脑门。啪嗒！ 呼——周围嘘声一片。 “你打伤肖薇的事儿，现在跟你算！” 倒地不起的邢杰，身体一抽一抽，看上去很挣扎：“你他妈的！” 我见状不对，赶紧上前：“走了走了。”拉住宇曦的手，往外面拽。 “邢杰，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伤害肖薇，我” “你能怎样，想打死我吗小白脸？” “我没那么那么蠢，但我保证，我会让你的生活质量，有所下降，我保证。” 下午三点，坐上去奶奶家的公交车，手里拎一袋大包裹，装着各种香肠，肉片形状的素食，奶奶很喜欢吃，可能是喜欢吃所有我买的。开一道窗缝，冷空气不加提醒地钻入我的锁骨深处，赶紧关上。 车里的热空调温度打很高，胸口闷闷的，又不敢开窗，坐立不安。 跳下车，冷空气又席卷胸口，一冷一热，搞得我头疼。石桥经久不修，裂痕布满了桥墩，只容下两人并排通行，旁边没有任何护栏，每次经过，都提着一口气。 远处，看见一个不高的人影，好像在等谁。 “一ni一n！（上海话谐音）”我尝试叫了声。 没有回应。 我慢慢走过去，可能是个看风景的老人。可越走近越眼熟 “奶奶？奶奶！” “啊？”她像被吓着了。 “我来了。” “噢，囡囡来啦，快进去坐。” 我见她的后背佝偻了许多，走路不得劲，加上下水道维修，竹板小石子铺满一路，更是艰难。倒是头发比我印象中黑多了。 “奶奶，这是我给你买的，你爱吃的素香肠，没有韭菜，没有葱姜蒜，放心吃啊。” “嘎多的嘞，提过来多麻烦呐，又累，我一个人吃不下。” “哪会，才这么几根。”我掂量着塑料袋重量，轻飘飘的。 “我去供给菩萨吃，然后你再吃，记住啊，要等菩萨吃完才能拿来喔！” 奶奶小步蹒跚地迈过石子路，走进厨房后门，把香肠一根根拿出来放在佛台上。我掀开一点儿布帘，奶奶的膝盖已经跪拜在棉垫上，嘴里念念叨叨。 墙上贴着三面佛像，南无阿弥陀佛，释迦摩尼，观世音。香火刚刚点燃，烟气平缓地直升上方，嗅着，使人心静。 “奶奶，你腿又不利索了，有去看医生吗？” “看什么医生，现在医院都骗钱嘞，几百块花掉也不见效，干脆不去看。” “这怎么行，我感觉你腿的毛病又严重了。” 奶奶咂巴几下，勉强踢踏腿脚：“能走就好。看医生还不如我求佛祖呢，只要静心念佛，心中有佛，什么病都不会有。” “我” “那个，每天叫你默念的，在念不咯？” “在，在啊。” “每天念几遍？” 我开始进入背诵环节：“上公交车前念一次，中饭前念一次，放学后念一次，临睡前念一次。” “还有啊，磕碰到，摔倒了，也要念阿弥陀佛。” “哎呀，我知道了。”真的不想听这些。 “你同学惹你生气，不要骂回去，心里念阿弥陀佛” “我的奶奶啊，我会被他们笑话的。” “那是他们不懂佛，别理别人怎么想，专心念佛就对了。” “哎，好吧。” “后天地藏王菩萨过生日，一块跟去看看？”奶奶最后在佛像面前拜上一拜，把香插在焚灰上。 “看什么？” “给菩萨过生日，很热闹的，好多大法师都会过来。” “我不去，肯定很无聊。” “怎么会无聊，上百人呢，一块念佛，声音老大哩！” 呵呵哒，一群老年人念念叨叨，能不吵吗，哎—— “不去不去！” “嘿，这孩子，不去我自己去了，没人给你做饭啊。” “这里休憩室，中午有午休时间，你孙女可以到这里，床位我会预留。” “阿弥陀佛。” “前面左拐是斋堂，进去吃饭，要等住持动筷后才能吃，规矩的事情，里面的师傅会一一道之。” “阿弥陀佛。” “上面就是佛堂了，快开始了，你们进去吧。” “阿弥陀佛。” 奶奶不厌其烦地合掌，弯腰一拜。 好吧，这脸打的啪啪响，我已经深入庙里，踏上佛堂的台阶，眼看着里寺庙大门越来越远，离开的念头也没什么意义。人以食为天，没人做饭吃，简直要我的命！ 走出佛堂，腿已不是我的腿，门口的门槛高的吓人，迈出的一刻差点就跪下了，还好有个师傅扶了我一把。我卷起戴着佛珠的袖口，合掌向他一拜，他也微微低头回了我一个。 人潮汹涌，看来给菩萨过生日的不在少数，算上全国各地那么多数不清的寺庙，地藏王菩萨真是幸福，我哪天也能有这待遇 奶奶呢？ 几番问询，才在斋堂门口看到她，她正和另几个佛友谈论。 “奶奶！” “过来，快过来！” 那些老年人凑上前：“哎哟，这就是你孙女喏。” “对呀。”奶奶全是骄傲。 “这么小就能坚持下来，不容易不容易，拜佛动作很标准。” “阿弥陀佛。”我说道。 “恩，不错不错，长得也水灵。你有福气啊！” 奶奶的皱纹从鼻翼两侧咧开，笑的合不拢嘴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更（宇曦篇）：邢杰你想干什么？ “合胃口吗？” “还行，就是没怎么吃饱。”我摸摸肚子。 “回家给你补补，这里的饭量都少，吃的越少，功德就越高，那些住持一天就吃一餐。” 我又不想出家，学什么和尚过日子？ “囡囡，你跟那师傅走，她带你去睡午觉” “奶奶？你要去？” “我去洗碗，去晚了就没的洗了。” “洗碗这活还要去抢？”我很不解。 “积善因，得善果。大家都抢着洗碗的，功德无量，比拿钱还管用呢。”奶奶往身上擦擦手汗，就朝人群方向奔。 “腿，你腿不好，别跑！”我欲要拦住她。 “不只是给自己，更是给你积善因。” 从斋堂冲出一大波，全拿着铁碗跑到水池，一下子便看不到奶奶了。 “年轻人，你睡这间吧。” 给师傅回了一个合掌礼，躺床上。想着此刻，奶奶佝偻着背洗碗，心里很复杂。 上午的劳累重返大脑皮层，敌过了愧疚，便睡着了。 “社会，最后一门社会了，把握好心态，不要以为最后一门就能玩玩，好好对待，离你们的假期不远了” 又是这个老师，阴魂不散。 “我提前发卷，你们先写好名字。” 突然，一阵肆虐的奔跑声从耳旁擦过。他疲累地站在门口喘气，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懈怠，我仰头看向他，阳光映照出他黝黑的皮肤。 “赶紧进来，马上考试了。” “我不是这个教室的。”他没正视老师。 监考老师急头白脸地拦住他：“是哪个教室就赶紧回去。” “我说了！我不是来考试的！” 他一把掀开阻拦，老师后脚尖没踩稳，人马上往后倒，还好手撑到地上。 “你给你滚出去！” 他没有任何理睬，朝我这儿来。 “邢杰你要干嘛？”美璇站起，声音颤抖厉害。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你”美璇脸色瞬间变差。 我没有看向邢杰，听他脚步越来越近，心情并无波动，反而是平静。 “呵，你的小白脸没来呀？” “他不叫小白脸，请你放尊重点。” “啧啧啧，护夫心切呐！真是羡慕，我怎么就没有这福气？”邢杰扭头去看美璇，“恩？我的班长大人。” “你，你想干什么？”美璇嘴唇总是闭不拢。 “我是让你学着点，看看别的女孩子是怎么心疼男人的，再看看你。”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美璇说。 邢杰冷笑一番，一脚踢向我的课桌，嘣！周围的同学纷纷闪远。 “我警告你这位同学，再不离开，我只好叫保安了。” “没问题老师，但您不想看看吗，多么精彩的一出戏啊，错过太可惜了。” 老师，竟然没再说话，可能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觉。 邢杰坐上我的课桌，背对我。 “班长，你不能忘恩负义呀，上次帮了你” “你帮我什么，你帮我什么？”美璇始终没挪动一步。 “贵人多忘事，说的一点没错，我帮你打肖薇的事，这么快忘了？” “你别乱说！你别乱说！”美璇连忙挥手，往我方向走，大腿抬起时绊倒课桌，整个被掀个底朝天。 “噢，我这才想起来，你让我不要乱说出去的，不好意思，我给忘了。这下怎么办呢，大家都知道了。”邢杰装娘炮的声音着实让我恶心。 “肖薇，你别听他的，他说的全是假的！” “呵，你仗着我追求你，你的忙我帮完了，就过河拆桥？” “瞎说，闭嘴吧你，你有什么证据？” 我仍玩弄着水笔：“你们，是在演戏吧？上回就是你们俩，变默契拍档了？” 邢杰笑了笑：“就当我们在演戏吧，气氛也好轻松些。班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打肖薇，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瓜葛，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只希望，你能够让大家伙清楚。” “清楚什么？”美璇微微弓背。 “事情的经过，你看，大家都很想知道。”他岔开双腿，胳膊拓展开来。 “肖薇，薇薇你听我，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做啊！”她快哭出来了，膝盖关节差点弯曲到跪下。 我没有反应过来：“美璇你怎么哭了？” “那个” “因为心虚了呗。班长，我已经不打算追求你了，我现在没有负担，想说什么说什么。” “你别，你不要啊。”美璇拉住他的裤腿。 “起开！借刀杀人，现在死不赖帐，女人真是可怕。” 我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打算扶起跪地痛哭的美璇：“快起来，我真不知道你们在演什么。” “肖薇你还是别扶我了，我没资格让你帮我。” “啊？”我的手停留在半路。 “哈哈哈！”邢杰装腔作势地拍拍手，掌声形单影只，让人听得窒息，“哎？你的小白脸没来吗？那你好可怜哟，没人保护你！”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我感觉我整个脸蛋都在颤抖，疼痛感变得麻木不仁。 “你干嘛！畜生！”美璇撕扯着嗓子站起，拦在我面前。 周围的同学瞬间从椅子上蹦弹起来。 “宝贝儿，你这话太伤我心了。我是你的爱人，怎么可以叫我畜生？”邢杰的语气，冷到骨髓里。 “谁是你爱人，你自己回家yy去！” “你拦着我干嘛，我又没想打你，我打的是你最恨的人。” “你脑子坏掉了，不让你伤害肖薇！” “现在装好人了？别紧张，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是以自己名义打她，你不用觉得愧疚。” 邢杰抡起拳头，准备再来一拳 “啊——”嘴里一声惨叫，骨头嘎嘣响，转眼间就跪地不起。 “金宇曦？”这三个字竟是从监考老师嘴里说出。 “老师，我没迟到吧？” “没有，刚刚好。” 宇曦对着邢杰：“滚！” “你怎么才来？” “我处理点事，耽误这是他打你的？”宇曦上前摸摸我的额头。 我这才感觉到疼痛，不禁皱眉强忍。 “这仇我记着，我送你去医务室。” “别！”我拦住他，“考试要紧，考完再去也不迟。” “成绩就那么重要吗？” “宇曦你听我的，好吗？” 他轻轻按摩我的伤口：“行，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更（宇曦篇）:求生西方极乐世界 嘶——啊，好疼！ 我半闭着眼，从枕头上起来，额头那块滚烫，白色的枕套上有点血迹，不好意思地将枕头翻了个面。 慢慢坐起，脑袋落枕一般难受，门外是晦色的水泥地，睡醒之后依旧昏沉。 爬起不甘心，睡下不乐意。 美璇她那会是真的吗？他们俩在一起了？两人做同桌一个学期，擦出点爱情火花不难理解，可她们那个样子，应该是相爱相杀的虐恋吧？ 可是邢杰为什么要打我，按他的话来说，是因为宇曦才打我，为什么挨揍的不是宇曦而是我？如果邢杰说的是真的，是美璇让他这么做的，那就更说不通了。美璇怎么会想到打我？我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呀，我们之间发生什么误会了？还是说，那只是邢杰和美璇演的一出戏。可演习的目的又在何处，想到此处，毛骨悚然，我毕竟不是活在后宫，不该受纷争的牵连。 五点去斋堂吃素宴，这么早吃晚饭实不习惯，没有胃口，随意吃几口完事儿。旁边的师傅看到，给我个手势，我才乖乖吃完饭菜，奶奶说过，在斋堂剩饭菜，是不允许的。 晚间闲来没事，我刷刷手机，想着第二天就能回奶奶家，心情舒畅许多。九点直接熄灯睡觉了，恩——老年人的正常作息，这不适合我。年轻人别学这样，你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生物钟被打乱，根本睡不着，熄灯后，我躲在被窝里刷手机。 砰！ 什么声音？也许是高空坠物，我也没多想，继续看手机。 我身体的热量完全没捂热乎被窝，冷气嗖嗖的，大腿蜷缩再蜷缩。这时，我听到隔壁床位有了动静，我立刻安静，停止翻来覆去的动作，因为隔壁睡的就是奶奶，恐怕玩手机被她发现了。赶紧收起手机，装作睡着的样子。 可动静越来越大 啊——一声惨叫！我听的异常清楚！ 僻静的休憩室一下子哄闹了，我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观察，室内就剩我一人，才爬起去看看究竟。 “这可怎么办呀？” “120，快去叫救护车！” “120马上就到！”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寺院的主持们赶过来，八个住持没想多久，立刻闭眼盘腿坐下，围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 围观的老年人们也学着样子，开始诵经，脸上遮掩不住的慌张。我站着显得很突兀，没法也只好盘腿就地坐。 那是一个女人，脸已经看不太清爽，可能是头先着地的缘故，头盖骨部分暴露在外，除了一大滩流不完的鲜血，乳白色的流体让视觉穿透，不敢直视那带些灰质的物质。 大家都十分默契，默契到我无法想象，没有任何人的悲伤，井然有序，围了一圈一圈，嘴里念的是《地藏菩萨本愿》，两百多号人齐声念诵，同如大悲咒的气势磅礴。 没有任何的彩排，这种集体心流的现象，我稍稍一想，有些心酸，老年人们给彼此的佛友送终，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声音回荡在每个角落，佛堂的烛火点燃，天王殿的烛火点燃，斋堂的烛火点燃，休憩室的烛火点燃都是晕眩的光彩。 现场没有任何的急救措施，因为对此也无济于事，只想着救护车能快点来，我想这是在场每个人的想法，不管我们对眼前这个女人有多么陌生，依旧希望她不要死掉，这是同为人类的共同认知。 诵经大概过去快一个小时，声音慢慢减弱，其中一位，好像是地位最大的住持，手握一根大香烛，立在女人跟前，嘴里默默念叨，念一句，大家全跟一句。 我只听清最后一句 “求生西方极乐世界。” “求生西方极乐世界。” 全体跪拜，这份苦痛似乎存在在我的内心，真的能够感同身受。 “救护车怎么还没来？”有个中年人喊了句。 “不是说快到了吗？” “叫救护车的那人在哪？” “在这呢。” 从人群中跳脱出一人，看模样是个老人，穿着和老年人一样的诵经服。 “救护车说什么时候到？” “我根本没叫救护车。” “你怎么能撒谎呢，救护车到了也许能救她一命！” 全场的舆论导向瞬间对抗这个老年人，而老人一脸平静。 “可我不想让她活命。” “阿弥陀佛，你这等于是杀人！” “我是她的母亲，我不想让她活命。” 所有人都安静了。 “她在世时不知检点，有家庭了在外面找男人，每天打小孩，小孩差点送命，好赌输光了钱，骗我们老人的钱还债，继续赌，后来吸上毒，败光家里所有。这种人还配活着？超度了都到不了极乐世界！”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愿这位施主，来世投胎做善人。” 住持满脸平静，似乎看透了一切，也看淡了一切。 救护车还是来了，不知是谁打的电话。 但全都太晚，脑干部位严重受损，失去意识超过五分钟，她彻底死亡了，没救了。 我回想那老人的话，身体特别冷，钻骨的冷冽。原来就算是至亲之人，也能够把事情做绝，不管说的是不是实情，老人冷淡的面容，我都没勇气入眼。 “回去睡觉吧孩子。”奶奶沮丧地拍拍我。 “哪还睡得着？” “害怕了？这是常有的事，人有生老病死，在这寺庙里就是正常，每天都有往生的人。” “可她是自杀。”我缩到奶奶怀里。 “哎，这是她的孽报，现世报啊。做坏事就是结恶果，一切因果，一定会付诸于世的，菩萨都看得见。” “那个奶奶说的，是不是真的？” “嘘！寺院忌讳议论别人。如果是真的，那个人就到不了西方极乐世界，因为她现世做了坏事。” “人死了，会怎么样？”我不禁问道，可能是为了缓解视觉恶心。 “投胎。” “投胎成另个人？” “是不是人，得看她造化了。” “那如果一个人造化好，就会投胎成为人，是吗？” 奶奶摸摸我的头：“是啊，如果每天做善事，心里想着阿弥陀佛的大慈大悲，每天积善果，不做恶事，平静待事，不抱怨，也许啊，会投胎到你最想成为的人。”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是菩萨保证我们众生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