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之眼》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海岸天空】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 ┃ ≈☆~一起HI☆≈ ┃ ┃ 看‖书 ぃ ● ●  ぃ ┃ ┃  ‖  ぃ /■\/■\ ぃ ┃ ┃ ☆快来书香☆ ぃ└┬──┬┘ぃ ┃ ┃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 ┃ 【天煞孤星】整理!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西域之眼(出书版)》作者:蔡黑风【完结】 出版社: 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0年6月1日 媒体推荐 世界上影响深远的文明体系有中国、印度、伊斯兰和希腊四个,这四大文明唯一的一个jiāo汇点,就是敦煌和新疆地区。敦煌及西域的文书文物的发掘整理,复活了中国及世界许多被忘怀的往事。 季羡林 翻开《西域之眼》,犹如进入一幅从未展开过的西域千年隐秘历史画卷……从古龟兹到深入西域绝地罗布泊,从千年吸血虫到西域妖骨花,从半人半鸟神到历史传说中的天眼,从古国祭祀到冰棺古尸。错综复杂却又yù罢不能,作者将它们设计得步步惊心,处处悬念。很显然,作者很熟悉读者最想要看到什么,怎样才能抓住读者的心。可以说,它已具备了某些畅销的潜质。 腾讯读书频道主编 沈笑 一片神奇的土地,一次惊险的探索,一个惊人的发现,一曲民族的壮歌,构成了《西域之眼》的传奇。本书既有新疆风情,又有历史悬疑,更有人xìng拷问,巧妙解构了西域失落的文明,读来惊心动魂,发人深省。最主要的是,你可以跟着作者的足迹,完成一次血脉贲张的精神体验。 天涯舞文弄墨版主 怀旧船长 新疆,戈壁,黄沙,斯坦因,西域古国的神秘祭祀,它们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神秘;不仅如此,在《西域之眼》中,你还能找到《木乃伊》、《夺宝奇兵》、《冒险王》、《飞鹰计划》的影子。 新浪读书频道 这是今年异军突起的一本好书,它的精彩的探险,它的曲折的故事,它的西域神秘文化,还有故事背后的人xìng思考,既有可观之处。 搜狐读书频道 《西域之眼》在古西域地区不断寻找,不仅是寻找千年前失落的文明,也是寻找着人xìng的回归,它似真似幻,直抓人心。 天涯莲蓬鬼话首席版主 莲蓬 这是一个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蔡黑风用扑朔迷离的情节,练成老达的文字,构建了一个令读者沉迷其中的故事迷宫。看他的故事,如同和自己的智慧博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头脑之旅。 《胆小鬼》杂志主编 安然 《西域之眼》是一部非常有吸引力的书,让人在不知觉中便随着故事节奏一步步走进其中,直至成为故事一部分。 《和小强一样活着》作者 不K拉 蔡黑风的《西域之眼》,不仅仅是一本探险小说那么简单,其中更蕴涵作者对西域文化的思考,以及对现实生活的反思。作者以悬疑探险小说的载体,加以超出常人的想象力,创作出这本令人不忍释卷的作品,值得推荐。 悬疑小说家 庄秦 《西域之眼》的横空出世,大有席卷江湖的味道。书里悬疑不断,危机更是一个接一个,让读者不断承受着文字带来的精神压力,作者蔡黑风通过小说来挑战读者的精神,不断折磨。他就如同书里一个个诡异的描写,躲藏在黑暗中,只留下两个如电的眼睛。 悬疑作家 李林麒 内容介绍: 《西域之眼》是一段寻找西域失落文明的惊险之旅,一部关于新疆神秘文化的探险史诗。西域新疆,这是一个和西藏并驾齐驱、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以新疆为故事背景的《西域之眼》故事情节的惊险刺激足以媲美《鬼吹灯》与《藏地密码》,而作者流畅的语言则更胜一筹。 在《西域之眼》中,您将会看到斯坦因在西域的隐秘往事,电磁学家尼古拉为何去了迦比试古国遗址?著名的通古斯大bàozhà会和他那次进疆有联系吗?迦比试古国传说中的天眼究竟在哪?古国的三大祭祀究竟为何?地下秘道中的冰棺古尸来自何方?还有大漠黄沙、惊险的罗布泊、废墟洞窟、致命的血吸虫、隐秘的掘藏师、沙漠龙卷风、地下电磁暴、玄幻的佛光幻影、诡异的壁画、图腾崇拜的半人半鸟神。一切都如此神秘却又让人呼吸紧张。 通过《西域之眼》,您将跟随主人公,与新疆这千年以来所有最隐秘的故事和传说逐一相遇,完成一次紧张的精神体验。 引子 公元7世纪,帕米尔高原。 迦比试国,与龟兹相邻,佛教兴盛,石窟、寺院无数,供奉佛骨。 国周四千余里,背靠雪山,面朝戈壁,靠近黑岭。虽然深藏大漠,但水源丰沛,林木蓊郁,俨然世外桃源。 …… 虽然此时已经入秋,但烈日犹胜炎夏,石头被晒得滚烫,戈壁上热浪蒸腾。都城之外,莲花山下,十几万人正如蝼蚁一般分成十个、百个一队,搬运着河流一样滚动的巨石和一车车染料。 他们正在扩建莲花山佛寺。 莲花山因山形如莲而得名。山体一侧,万名刻工正以绳索缚腰,悬挂半空,雕琢一尊高约百尺的石佛,时而迸出点点火星。石佛依山而建,低眉垂目,似是怕与苍生的目光相对。 山顶是一片连绵的寺院,红砖蓝瓦,层层套落,庄严辉煌。每当夕阳斜照,群鸟飞过,宛若仙境。庙中佛堂,诸僧日夜吟经,梵贝声不绝。 …… 一个巨大的火盆在山脚下燃起,烈焰升腾。一百多个割了舌头、身上抹了金粉的人被押了来。一时间所有人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天空乌云翻卷,阳光再也不见,黑压压地让人喘不过气来。大祭司站在火前,吟唱咒语,随后,这些金粉人作为祭品被一一扔进火盆,金粉人在烈火中激烈的挣扎扭曲映在祭司冷漠的眼中,如同一场邪恶而神秘的舞蹈…… 是时,正值大唐开元盛世,壮阔华丽,威名远播。然而中亚西域诸国亦在此时纷纷雄起。 公元1901年。大漠戈壁。漫漫黄沙。 一处破败近千年的土城墙轰然而塌,沙烟弥漫,在墙下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土洞,一个披着大衣的外国人,虽然被大风吹得脸色通红,依然兴奋地大叫:“通了,通了。” 顿时聚集过来十多个人,这些人有外国人,也有当地向导,无一例外都是穿着破烂,满目风霜。先前的外国人拍着好友的肩说:“我亲爱的斯坦因,你将见证一个最伟大的古代遗迹。” 这个被号称20世纪初最伟大的考古学家的斯坦因,站在大漠荒坡上,看着千年风霜洗礼后的残砖断瓦,破败石城,一时哽咽,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西域古国迦比试? 昔日繁荣,如过眼云烟。 随着考古队的不断开凿,一座神秘的地下通道展现出来,斯坦因举着火把走进深入地下百米的密室,这里没有一丝光线,黑暗犹如实质紧紧包压着他。火光映在墙上,一幅幅重彩油画出现在面前。因为深居地下,没有风沙侵染,保存极为完整。斯坦因是资深考古学家,对东亚、中亚的历史和文化耳熟能详,现在居然无法辨认墙画的年代。画面上似乎在记录一场祭祀。 大祭司指挥奴仆把一个个人扔进一个燃烧着的火盆里。火盆下面是一眼深不见底的井。 画师的技艺极高,每个人的表情都栩栩如生,尤其是作为祭品的人,面对死亡那种撕肝裂肺恐惧到极点的表情,相当震撼人心。斯坦因看得汗如雨下,在这黑沉沉的密室里,所有一切都那么诡异恐怖。 光线照到井口,上面漾着水,他凑到跟前,用手慢慢蹭掉上面的土灰。这水呈深蓝色,斯坦因屏住呼吸,有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这是不是海水呢?如果是海水,这就不是一口井,而是一个……海眼。 大漠深处,居然藏着一个海眼?!他晃晃脑袋,不可能。可这想法如yīn魂般始终消散不去。 这时,众人鱼贯而入,火把四燃,一个个看着壁画都吃惊得张大了嘴,一幅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历史画卷正徐徐展开。 突然密室剧烈震动起来,土块瓦灰俱下,一连串坍塌声如连珠pào般由远及近迅速蔓延而来,众人惊慌失措,正要往外跑,整个入口烟雾蒸腾,被堵了个结结实实…… 第一章发自新疆的神秘邮件 神秘邮件 一个让人昏昏yù睡的雨夜,我在一个荒废了很久的邮箱里看到两封神秘邮件。邮件的服务器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发信人名字也非常诡异,名叫“Ghost”,鬼魂的意思。现在网上广告招数层出不穷,我一开始也没当回事,随手点开。 我叫陈杰威,很普通的一个都市白领,在一家外企从事文案工作。外企的工作条例很严谨,我们策划部主任也是个四十多岁很刻板的人,我每天的工作就好像钟表上了发条一般,按钟按点,毫无波澜。公司里人事复杂,像我这样的普通员工往上升迁比登天还难,生活也没什么目标,得过且过。现在挺流行“宅”这个字,我觉得虽然我有工作,但依然是个宅男,只不过地点由家搬到了办公室。这办公室还不如家,气闷窄狭,几台电脑成天嗡嗡作响,生活是又枯燥又乏味。 我的业余爱好是阅读古籍、探险、惊悚类小说,时常幻想自己像劳拉或印第安纳琼斯一般,全套装备,在全世界各种神秘古迹中探险,九死一生。功成名就后,隐姓埋名,背着小包,独自消失在夕阳下的大洋彼岸。 我买了很多类似的书或影碟。周末没事时,喜欢逛古董市场,和老店主侃侃秘闻,听收藏玩家讲讲历史,倒也是一乐。 天意难测,打破我这平静生活的,就是这两封看上去古里古怪、毫不起眼的邮件。 我暗暗琢磨邮件主人到底是谁,随手打开第一封。 信件的措辞十分严谨,很久没看到如此标准的格式 陈杰威先生: 你好! 我不禁肃然起敬,傻瓜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一封网络广告垃圾信,这是谁呢?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字。我看看发信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半年。我狠狠捶头,这个邮箱注册得很早,知道的人也少,大多是我少年时的死党,如今荒废了这么久,如果这封信真的很重要,那我真要后悔死了。 陈杰威先生,你可以叫我Ghost。我是赵维先生的朋友,应他嘱托,给你发这封信。以下部分完全出自他转jiāo给我的信件,没有一字删改。他复信嘱托,一定要原汁原味发给你。 我一下恍然,想起了以前的死党赵维。他在中国地质大学学勘探,毕业后,一别数年,再没见上面,不过他经常给我寄来各地的明信片。 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他的音信了。 夜已深,我打开台灯,泡了杯浓茶。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让人倍感凄凉。 ……小威,哥哥这次发达了,我过两天就跟个队找金矿去…… ……小威,这次如果能成功,哥哥就可以提前退休了。常年在外漂泊,风吹日晒,哥真累了。等这次得胜回朝,好好地休息,到时候找你玩…… ……从出发到现在,能有大半个月了,我们终于进入到有‘绝域之地’之称的罗布沙漠,沙漠哥哥闯了无数次,但如此恶劣的环境还是第一次碰到,这里虽艰苦,但眼前的场景却是极为壮丽,漫漫黄沙千里戈壁,嗨,跟你这小宅男讲这些,真是对牛弹琴…… ……又是一个枯燥的星期,真是度日如年,连个女人都没有。哈,不过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你肯定想不到这里居然藏了一块沙漠里的绿洲!我们出发时,曾听当地人说到,这个地方周围几十里被誉为绝域之地,其中有恶魔怨灵横行,天时异动,恶相频生,就连考古队和勘探队都很少深入此地。不过,有传说就说明有历史,我听队里一个资格很老的人说此地古代属屈支国境,因受邻国龟兹影响,重佛道,工异术,这儿的人天xìng粗暴,残忍好杀,抓到俘虏和奴隶全部都用极残忍的手段弑杀祭祀,自古这里就传说隐藏着什么大秘密。嗨,说这些和我的工作也没有关系,我的任务就是找到金矿。我们队伍已经在这里扎营,明天就要正式工作了…… ……天哪,小威,你相信吗?这里居然出现了异常的电磁反应!这是我多年勘探从来没看过的地质现象!队里大部分手机、笔记本,甚至Mp4都无法正常工作,有的已经出现磁化现象。这些天我们只能先铺设抗干扰设备,勘探任务被迫延后。还好,我们队的雇主财大气粗,提供了许多先进电子设备。不过……这里……实在太古怪了,就好像地层中埋了一个巨大的电容器…… ……半个月的辛劳,我们终于在地质层中打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根据仪器显示,金矿就在我们脚下百米远的地方,但也测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似乎有什么地下建筑。小威,我有种很恐惧的感觉,总觉得这里藏了许多秘密。说出来怕你吓着,我们队伍二十三人,有两个人神秘失踪,三个人已经被检查出得了败血症!这里的地层中肯定含有某种高放shèxìng物质。哥哥这回真是坐蜡了,早知道就不来了,妈的,有了生命危险…… ……小威,明天我就要下矿勘测了,祝福哥哥好运吧。我把这些天的经历,零零碎碎汇总给你,是希望……陈杰威,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你日后多去看看我老妈妈。我一个光棍,独行侠,成天出没罕为人知的危险地区,心中唯一的牵挂,只有家里的妈妈…… GOODLUCK! 我看完信件,目瞪口呆,一股寒意从脊背蹿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这人对危险一向极为敏感,这次我又嗅出了味道。 我喝了口茶,浑身烦躁,在地上转了两圈。还在给自己解心宽,现在已经时隔半年了,赵维或许早已发了大财,回来当财主去了。这个想法我当即就排除了,如果他真的安全回来,不可能不联系我。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我继续看信。 陈杰威先生,以上内容是几天前赵维托人转送给我的。书写在数张白纸上,字迹很潦草,为了不负他的嘱托和信任,我尽最大能力全面复原,第一时间用邮件传送给你。 第二封信的日期比第一封晚了一个星期,我赶紧打开看。 信里神秘人Ghost说得很简单:“陈杰威先生,赵维又托人送来一个包裹,让我转jiāo给你。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具体地址,所以邮寄到贵市中国银行代为保管。如果你接到这封信,请携带身份证和‘zhao09wei’这串口令密码去领取。 罗布泊里的冰 我恨不得马上知道赵维到底搞的什么鬼。 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二点,我勉强稳住心神,把两封信又来回看了几遍,这才熄灯上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初步假定这肯定是个天大的玩笑。赵维这人古灵精怪,在学校时就是让老师和同学头疼的淘气大王,要说他这么神秘兮兮,跟我“逗你玩”是绝对可能的。但又转念一想,他在信后十分郑重地提到了老母亲,从这点上来看,又不太像恶作剧。 他这个人大孝,父亲车祸死得早,是他妈拉扯长大的。跟他开什么玩笑都可以,但一涉及他的母亲,就算触动了他不可容忍的底线。记得上学时,有个小子骂人说惯了嘴,说了句“cāo你妈”,被赵维堵在厕所里,打了半个多小时,要不是发现早,那小子估计能被他塞进茅坑给冲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赵维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作为一个都市里的小人物,根本无法预测和想象他的经历。 我翻来覆去,猜想那个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构思了无数条方案,甚至连异形的尾巴都想到了。最后终于昏昏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一大早起来,匆忙梳洗。带了身份证,刚想出门,忽然心头一动,决定先打个电话。 翻出号码本,找到老赵家的家宅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很苍老的声音,赵维他妈我是见过的,年轻时候也是大户出身,为人既平和又保持尊严,平时很讲究穿衣说话,绝对不是这种包含着巨大悲恸的腔调。但现在声音的的确确是她的。 我不禁想起了祥林嫂,一夜白了头。 听到我自报家门,老太太十分高兴,马上问我知不知道赵维现在在哪,他以前条件再苦再不方便,也会一个月给家里报一次平安,可是到现在已经半年了,音信全无。 我这才知道事情确实不妙,跟老太太搪塞两句,挂了电话,心头狂跳。 到了银行,跟工作人员说明来意,他们很仔细地查看了我的身份证,把我带到后面的仓库。 工作人员从仓库里捧出一个密码箱,示意我输入密码,我把密码输入进去后,只听“咔吧”一声,密码箱开启了一道缝隙。 里面是一个也就魔方大小的装钉木箱,我拿在手里仔细看着。这箱子制作得十分精巧,数根木板用一种土制的长钉子牢牢钉住,透过缝儿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焊得毫无缝隙,带着密码锁的小盒子。我拿到耳边晃了晃,盒子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传来咯咯的碰撞声,我是又好奇又惊讶,这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箱子里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密码同上”四个字,我马上就明白,这小盒子和密码箱是同一个密码。 办了领取手续,工作人员问我要了身份证复印件,我这才拿着东西回到家。 到家以后仔细把玩,这个密码盒外面包裹的木栏十分结实,如果没有趁手的工具还真拆不开。这木头散发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有点像低劣的工业胶水,很可能就地取材于大漠里一种极特殊的树。 这个物件定然和赵维的神秘经历有着莫大联系,要不然他不会千里迢迢把东西送来。正在我想办法打开时,“越南人”来了。 “越南人”本名苟大宝,长得瘦瘦高高,一个北方人,就因为小时候在南方待过几年,说了一口蹩脚的广西口音的普通话,不仔细听都听不明白。在大学时,他经常跟我们吹嘘他在南方居住时,离越南边境就隔了一座山,所以我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越南人”。 越南人现在没工作,但并非古典式“宅男”。家里有钱,他爸多次想让他到自己公司里上班当个什么经理,越南人嗤之以鼻,拿着钱开着车带着数码相机和笔记本,就这么全国地玩,走一处写一段游记,拍若干照片,还别说他现在的旅行博客点击率过了千万,成了一个真正的网络名人,而且已经出了四五本书和影集,全都大卖。 最近他闷在家里,没什么事可干,整日游手好闲。 一看到我正在摆弄一个古里古怪的木箱,他顿时来了兴趣,问我这是什么。 他这一问,还真提醒我了,此人见多识广,说不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见解。我把事情的原委说给他听,又把Ghost的神秘邮件给他看,他马上就来了大兴趣。 “老陈,这邮件里大有文章,你发现没有?”他闪着小眼睛,激动得脸色涨红。 我耸耸肩:“问题多了,处处是谜。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赵维的恶作剧。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越南人沉吟一下:“我有一点是最不明白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事,赵维这封信相当于遗嘱啊。” “你别说那么邪乎。” “他信里最后嘱托你多看看他的老娘,这是什么意思?他很可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凭直觉,我感觉那地方绝不像他信里说的那么简单那么含糊。如果事情如此重大,他为什么把信邮给你,而且还有这么一个事关重大的包裹?” 我想了想:“他信任我呗。” 越南人嘿嘿怪笑:“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是个圈套,他想把你拉下水。”他看我脸色有点难看,换个话头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这玩意儿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我爸以前有个客户是锅炉厂的,我认识里面一个老师傅,木工手艺不错,开这样的玩意手到擒来。我打个电话,咱们现在就去。” 老师傅还真在,一听是公子哥打来的电话,十分客气,保证第一时间打开。 眼看到中午了,我俩一商议,干脆请老师傅一起吃个饭,人家客气,咱礼节也得到。 我们打车到了工厂,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工作服,五十多岁的师傅,自称姓赵。赵师傅秃顶,说话挺随和,一听我们要请他吃饭,笑眯眯地说:“那就不客气了。” 我和越南人都放下心来,他这么不客气,那真说明确实有两把刷子,有绝对的自信。 我们来到工厂边一家羊汤馆,点了几个菜,上了三大碗羊汤,来了瓶酒,赵师傅是真不客气,自斟自饮。这一吃一喝,关系就拉近了,他问我们要东西看看。 我们把密码盒递过去,他眼前一亮:“好东西。”随即捧在手里仔细端详,一言不发,反反复复看了半天,又用手敲了敲,听了听里面的声音。 我左等右等,有点心焦,就问:“赵师傅,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问了几遍,他才回过神来:“两位小兄弟,我能不能问一句这东西从哪来的?” 我和越南人对视一眼,越南人咳嗽一声:“这是我们一个朋友,从新疆邮来的。” 这话也没错,罗布沙漠就地处新疆。 赵师傅“哦”了一声:“这东西看上去就是个简简单单、焊接工艺比较精良的密码盒,实际上这是个做工很精密的钛金盒。” 我和越南人都愣了,就听说过钛金能抗住大名鼎鼎的强腐蚀剂“王水”的吞噬。 赵师傅说:“钛金是一种贵金属,质地轻盈,却耐腐蚀。现在一般人很难见到。我年轻时候曾经参加过一个国家机密工程,具体做什么就不跟你们说了,是一种军工精密部件。当时我接触的就是这种钛,所以我现在一眼就能认出。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朋友用这种稀有贵金属作为容器,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我苦笑:“赵师傅,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让你帮忙。” 吃饱喝足,我们三人进了工厂,锅炉厂正在改制,工人闲闲散散,管理也不严格。赵师傅领着我们进了车间,用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木箱撬开了。 我把密码盒拿在手里,小心翼翼输入密码。 只听“嘎吧”一声轻响,掀开了一条缝。 缓缓打开盒子,谁知道从里面“嗤嗤”冒出数缕白烟,周围空气温度急剧下降,脸上血管顿时收缩,感觉十分冰冷。 里面是一块冰,这个密码盒就是一个小型的制冷设备,喷出的白雾估计是降温剂,盒子打开后随着其挥发,这块冰也慢慢融化,光映在上面,产生了色散,就感觉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这块冰给人感觉晶莹剔透,冰清玉洁,甚至没有一个气泡。赵师傅疑惑道:“你们朋友就从新疆邮来这么个东西?” 因为是夏天,这么说话的工夫,冰块已经完全消融,变成了清水。越南人把一个矿泉水瓶子清空,小心翼翼地把水倒入其中说:“赵维不能干无聊的事,他千里迢迢从新疆大漠,辗转几次给你邮来密码盒,就算里面是一泼粪,也大有深意。我有个卫生所的朋友,让他化验化验,这块冰说不定有什么古怪。” 我们辞别了赵师傅,越南人带着水瓶子直接去了卫生所。 赵维可是在戈壁沙漠上勘探,如果他邮来的是古代玉镯甚至干尸的眼睛,我都不会稀奇,可这是一块冰啊。这么说在他勘探的地下,很可能有一番奇遇,发现诸如冰洞这样奇怪的地质现象。 这时,电话响了,正是越南人打来的,他声音兴奋:“老陈,那水化验过了,果然不是普通的水。它含有多种矿物质,我朋友说……很接近海洋的成分。” 我思绪紊乱,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等你来了再说吧。” 不过二十分钟,他就兴匆匆赶了过来:“老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说给我听听。” 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他搓着手兴奋地说:“老陈,你想想,现在是夏天,烈日炎炎的戈壁沙漠地下,居然是一处巨大的冰洞,而且这冰洞可能很早以前是一片海洋。哈哈,有意思,这要弄明白了,绝对是划时代的发现,我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心说坏了,果然他说道:“你那个破活也别干了,我掏钱,咱俩自助游。咱们现在就到新疆罗布泊去找赵维,我带着数码摄像机和笔记本,这次探险的全过程我要向全国直播!哈哈,我都想好了,用日记的形式在博客每天更新,咱哥们要火。” 我赶紧给他泼冷水:“我说越南人,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这冰窟说起来也不算什么。你仔细翻翻地理相关资料,我国目前在很多大山深处发现冰洞,科学栏目也请专家讲解过了,不过就是一种奇特的地质现象。只要空间够大,封闭恒温,都能产生冰窟、冰洞,这个实在没什么稀奇。再谈谈你的海洋说,我认为是扯淡,你朋友只说近似海洋成分,人和猩猩在基因上相似度还达到99%呢,那你是猴吗?罗布泊大漠深在内陆,和大海差了十万八千里,两者怎么能有联系呢。你去我支持,你可别想拉我去,千里迢迢,大漠黄沙,就我这体格,别说罗布泊了,还没进沙漠呢就得瘫了。” 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孺子不可教也。我不跟你探讨什么地理常识,反正异于常态即为妖。你说科学也罢,科学也不能解释所有冰洞的成因。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被生活消磨了棱角,毫无年轻人的锐气和好奇心。再者你好好想想,如果是正常地质原因导致的冰洞出现,赵维作为一个老勘探队员,一个资深的地质学家,他能这么千里迢迢给你邮什么冰?” 他搓着手说:“不管你去不去,我是一定要去的。” “你怎么去?”我笑道,“邮件可是唯一的线索,但上面找不到一个确切地点。罗布泊这么大,还靠近塔克拉玛干沙漠,你连去哪都不知道,摆明了就是去送死。” “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妙计。你这个信箱是不是不用了?” “嗯,你想要?” “对。给我吧,我有办法找出线索。”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疑惑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邮件服务器。”越南人指着屏幕上的邮箱发送人地址栏说,“这个邮件服务器,不属于普通的web邮件服务商,很可能是私人架设的。只要有线索,我掘地三尺也能挖出来。” 考古队的秘密 越南人说到做到,第二天上班时候收到他的一个短信,说自己正在飞机场,赶乘最早的一班飞机直奔乌鲁木齐。他请一个黑客哥们查了,这个web服务器地址就在乌鲁木齐。 我看着短信就是一笑,他这人三分钟热血,不出一个礼拜准得回来,罗布泊是那么好玩的吗?他人生地不熟,连个向导都没有,还没进沙漠就得让人骗个精光,不客死他乡就算好的了。 谁知时间飞逝,半个月过去了,越南人就好像凭空挥发,毫无音信。给他手机打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我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天午后,公司临时加个会,烈日炎炎,蝉声阵阵,经理站在台前声嘶力竭地咆哮,我蜷缩在最后一位,眼皮子使劲睁也睁不开,听得昏昏yù睡,突然间手机铃一阵猛响,众人互相看看,经理停下话头,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谁的电话?” “我的,我的。”我急忙翻出手机,是个极陌生的号码,我赔着笑出了会议室。 一接通,里面传来个尖刻的女人声:“你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不是陈杰威?”这口气这语调怎么听也不像好话。我说是啊,你是谁?女人几乎歇斯底里:“我儿子哪去了?”我暗笑,我知道你儿子是谁。女人顿了顿说道:“我是苟大宝的母亲,你把我儿子弄哪了?”我连忙说道:“阿姨,可能有点误会。苟大宝是我好朋友,半个月前他说去新疆了,说是要重走一遍丝绸之路,感悟人生,大漠采风去了。这是好事。” 苟大宝他妈几乎声嘶力竭:“少跟我贫啊。我告诉你,姓陈的,我儿子已经失踪快一个礼拜了!到了新疆就没了动静,我们已经报案了。他临走的时候跟我和他爸都说了,说是要知道他具体行程就问你姓陈的。我告诉你小子,你要是不给我说出四五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暗暗叫苦,心想真坏了,我劝过越南人多少次,那沙漠是好玩的吗,现在出事了,屎盆子都扣我头上了。 跟他妈百般解释没用,我一气之下挂了电话,靠着墙脑子嗡嗡作响。其他先不说,他可别真出什么事,我好朋友不多,越南人算一个,想到这我心里发堵。 这时里面已经散会,经理单独把我叫到办公室,我忐忑不安,不会就因为接这么个电话就开除我吧。 进了办公室,这才看见除了经理,沙发上还坐着一个老头,穿着过时的中山装,六十多岁,满面褶皱,又瘦又干,活像一具木乃伊。但他气色却着实不错,甚至称得上红光满面,一双眼睛shè出威严,仿佛直视人的心灵深处。 他手指动了动:“坐。”声音苍老沙哑,一听就是饱经风霜。 我一时不知他的来头,看这派头,经理都得倒茶端水,一定不是凡人。老头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维吾尔族人,名字很长,你以后就管我叫热希提。这次我是代表刘氏投资集团来的。”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 名头很简单,刘氏投资集团特别顾问阿卜杜热希提,下面是一串电话。 热希提咳嗽一声:“这是我私人电话,有事可以打,24小时开机。”他看了看经理,“我向贵公司借这名员工用些日子,没问题吧?”经理笑得眼睫毛都空了:“没问题没问题。热老,您看投资的事?” 热希提一摆手:“我不管这些事,你直接到集团里去谈。”他转身面向我,“时间很紧,本来想早点找你,但一直在筹备。你跟我走吧。” 事情来得太快,我都蒙了,这老头到底是干什么的?刘氏投资集团我可听说过,是香港一家大企业,资产百亿,已经上市了。在我们市有一家分公司,待遇极丰,真是打破头都进不去。我曾经应聘过,第一轮就被淘汰了,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我刚想问个究竟,可这老头身上有股难言的压力和威严。我也算半推半就,跟他上了停在楼下的奔驰。一到车里,茶色玻璃就摇上去了,气氛陡然压抑紧张起来。 热希提冷冷地吩咐:“开车。” “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说话很慢,但绝对掷地有声,“在那里有许多话不方便说。我以前是新疆考古所的成员。”他双眼炯炯,“现在你多少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吧?” 千头万绪,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了。 “你的朋友赵维是我们刘氏派出的勘探队中的一员。”这句话绝对振聋发聩。 他看着我惊讶的神情,微微一笑:“他私下写信并向外邮寄包裹,我们早就知道了,这些行为是属于私露勘探机密,违背了队规,违反了合约。我们是有权力追究他法律责任的,可是出了意外……这事谁也想不到。” 我静静听着。 “想必这些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就说点你不知道的,出事之后,我们迅速组织队伍,进行营救,但一个月的勘察寻找后,还是无功而返,最终确定没有生还者。” 我的脸色马上惨白下来,一直保存的幻想,终于破灭了。 热希提叹口气:“现在唯一能确定出事原因的就是赵维寄给你的包裹和信件。我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你不希望你的朋友死得不明不白吧。”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我十分痛苦。我半晌无语,艰难地问:“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和中国银行有生意往来,这点小事他们还是很帮忙的。找到领取邮件的人是非常简单的事。”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那天在银行办理手续后,工作人员问我要了一张身份证复印件。真没想到,在这还留着后手。 我咬着牙说:“合作没有问题,但我有个条件。” “讲。” “如果你们还想再组织一次营救,我一定要参加!”现在不但赵维死了,而且连越南人都下落不明,看样子这回新疆我是不能不去了。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就算加入了这么个组织,起到的作用也是极为有限,但不管千难万阻一定得去,对自己也是个jiāo代。 热希提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上dàng出一丝笑容:“没问题。” 他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笔记本递给我:“已经联网了,你打开邮箱,我先看看他给你的信。” 我迅速打开邮箱服务器,填上ID和密码,一点确定,屏幕上突然出现一行字:“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重新输入。” 我一下愣住了,这怎么可能?或许太紧张,手误了。 我沉住气,先确定大小写开关关闭,深吸一口,一字一母地添上密码,屏幕跳转,还是这行字:“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重新输入。” 热希提眯着眼看我,目光锐利如刀,意思是您是不是在跟我捣鬼呢,跟我耍心眼你还嫩点。 我摇摇头,继续填入密码,还是报错,这次出现的提示是:“您已经三次输入错误,清等半个小时后再尝试。” “是不是密码忘了?”热希提问。 我咬着下唇,不会啊,这密码前些日子我还输过呢,一点儿没错。这怎么可能。突然间,脑子一闪,我顿时明白,咬牙切齿道:“越南人,你这个王八蛋。” 我擦擦头上的汗:“邮箱密码让人改了!”我把越南人的事简略说了一下。热希提眉头紧皱:“那包裹呢?赵维邮给你的?” 我一耸肩:“没了。” “怎么没了?弄丢了?” 我看他一直盛气凌人,故意卖个关子:“他邮给我的东西,拿不出来,自然就没了。” 热希提眼眉一挑:“他给你邮的是冰?” 不得不佩服这老家伙思维敏捷,我点点头说确实是冰。热希提略一沉吟:“你还记得不记得信件的内容?”我说:“看过很多遍了,倒背如流。” 他眯着眼看我好半天:“那就好。”眼神里充满不信任。这样的人聪明绝顶,一生必然坎坷过来,连带着疑心病很重,他恐怕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在捣鬼,现在信件就我一个人知道,怎么说自然由得我。 我不禁有点恼火:“热先生,合作的前提就是互相信任。你如果觉得我在撒谎,那么另请高明吧。” 热希提淡然如水,挥挥手:“到了,下车吧,具体事宜一会儿详细说。” 这是本市商业区中心最大的办公楼,刘氏投资集团买下了整整两层楼,装修得富丽堂皇。我们来到8楼,刚一进楼梯口,只见站着好几个保安,警卫森严。我跟他进了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 热希提把门带上,拍拍手说道:“让大家久等了,我们现在成员齐了,可以开始了。” 我环视一周,这几个人有男有女有丑有俊,一个个衣服得体,精明干练,一看全都不是凡人。热希提说:“我也不说什么废话,我们直接开始吧。” 会议室灯光全灭,窗帘拉上,顿时一片漆黑。正前方徐徐降落一块白布,幻灯片打上,上面出现一片绿洲,从高空俯瞰,其中城池相连,房屋高低错落,寺庙无数。热希提用激光灯讲解:“这是公元7世纪左右位于古丝绸之路上的迦比试国,重佛教,通异术,传说该国境内有神秘的三佛,一个立佛,一个卧佛,一个坐莲佛。据我们考证,这三座石佛的作用是镇邪驱魔,这个国家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就和这三座大佛有关?” 所有的人都静静看着,屋里落根针都能听见。我屏息凝神,听得挺糊涂,这和赵维有什么关系? “什么惊天秘密呢?”热希提变换画面,出现一片大漠,一支驼队如甲虫一般在黄沙中前进,“这是1899年,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组织的考古队,他们在帕米尔高原的一处荒墓中发现了一块奇怪的石碑。” 画面上出现一块残缺不全的石碑,碑文上没有一个文字,遍布艳丽图案,画的是数个天使展翅yù飞的情景。天使们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脚下是一片灿烂的白光。 “斯坦因当时欣喜若狂,这很有可能就是记录在多本古籍中,被玄奘誉为‘极乐世界’的天使。在《大唐西域记》里,就记载了这么一个神奇的国度,一个传说中神灵栖居的天国极乐世界。斯坦因雇了很多人,花了很长时间,细细清理荒墓周围的黄沙,终于在一处千骨坑里挖出了一块画着模糊路线的羊皮古卷。其后就是一出极为惊险的冒险故事了,死了很多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终于找到了这处传说中的所在,就在今天新疆库尔勒到阿拉干一线,西临塔里木盆地,位于罗布泊沙漠。在那里他们经历的一切都是个谜,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斯坦因等两人生还,他对于这次的经历讳莫如深,直到死都没有透漏一个字。” “那个人是谁?”队伍里唯一的女孩问道。 我偷着看看她,这是个很漂亮很干练的女孩,不过二十五六岁,梳着齐耳短发,眼睛清澈见底,尤其是一对小酒窝更添妩媚。 热希提笑笑:“还有一个人叫尼古拉特斯拉。”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我倒没什么感觉,不过听他们吸冷气这幅度这频率,这个名字类似吸血鬼的外国人,或许还真有点来历,嗯,不是凡人。 大家都沉静下来,热希提继续说:“大家注意,下面我要说的话都涉及集团利益,属机密。各位同仁都是懂规矩的,希望能守口如瓶。” 屋子里极静,谁都没说话。沉默了一阵,热希提继续说道:“我们集团在五年前发现了一本斯坦因笔记,在最后一页用铅笔很潦草地画了一张草图。” 画面一暗,出现一张横格纸,上面果然用极简略的线条勾勒出一些山川平地,最令人惊骇的是整张草图遍布骷髅,只有中心位置画着一个十字架。 热希提咳嗽两声,随即切换画面:“这个就是极乐世界的所在地,也在古迦比试国境内,我们有理由相信,该国千余年前信奉佛教,同时又盛行妖术,和这个极乐世界的大秘密一定有着重大联系。随后我们便组织了第一次探险,名义为寻找金沙。”他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这就是赵维的勘探队。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从赵维的信件上来看,他并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一直被这个什么集团蒙在鼓里,到死还以为是去找金矿。 想到这,我不禁勃然大怒,赵维的死他们也应该负一大半责任,这老家伙还跟我说什么赵维违反队规、合同,是他们先违背了商业道德。 我豁然站起:“热先生,不好意思,我改变主意了,我不和你们这样的公司合作。”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我,继而皱起眉头。热希提急忙说:“那你不打算找你朋友了?” 我慨然说道:“我自己想办法。我这就去新疆,砸锅卖铁爬也爬去。就算赵维死了,我头拱地也得找到遗骨,捧着骨灰盒回来,给他妈一个jiāo代。” 热希提说道:“你不要意气用事,罗布泊号称绝域之地,没有好装备,进去跟送死差不多。一开始没有告诉队员真实目的,我们实有苦衷。出了意外,谁也不想,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考虑将来的问题。” 那女孩走过来,轻轻拍拍我的肩,低声说:“知道你很难过,你朋友的事我都知道了。先稳一稳,大局为重。” 我看着她,她闪着眼睛冲我眨了眨。 我深吸一口气,只得坐下。热希提说道:“下面我就说说我们的苦衷,据我们了解,不只我们对这个感兴趣,另外还有一支国外注资的考古队也正在秘密cāo作之中。我们当初组队时,考虑到商业利益,就采取了保密手段,打算等实地勘测挖掘时再宣布,谁想居然就出了意外。” 这时一个混血儿举手说道:“这只考古队是什么来历?” 幻光灯照在他的脸上,变幻莫测,众人目光都被吸引住了。这是个中欧混血,中国血统可能更多一些,十分俊朗漂亮,理着板寸,明目皓齿,就跟洋娃娃一样。别说女人喜欢了,就连我这样的男人看见他,都有点心跳。 热希提摇摇头:“具体不知道。真要碰上他们也是麻烦。大家都先休息吧,三天后,由我领队,我们集结出发,目的地罗布泊。” 第二章迦比试的羊皮卷 羊皮卷 这两天,我把事jiāo代得差不多,给家里打了电话,没敢说自己去罗布泊,只说去新疆出差。老妈在电话里jiāo代半天,该拿这个该拿那个的。我的行李很简单,只带了随身换洗衣物和一台数码相机。这次远行,一切费用都是刘氏出资,还有热希提这样胆大心细的老油条带队,算是解决了不少问题。 众人在机场集结。其中一个红脸汉子名叫于振刚的,除了行李外还背着一个黑包,里面有他最心爱的“大pào筒”,一部价值不菲的摄影器材,配有高倍率远摄镜头。这人话不多,脸上遍布风霜,最让我不舒服的是他左耳朵上挂个骷髅耳环。 那个漂亮女孩叫王婵,就背个小包,撅着小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她似乎对闲谈没什么热情,没事时候竟看她拿一本什么唐人书写的《金刚经》、原版《二十四史》看,上面文字晦涩难懂,还没有标点符号,专家看了都头疼,可这“80后”的小女孩看得津津有味。 我和混血儿攀谈起来,他叫麦基,据说是英国一个电力工程师。这小子中文极好,小时候在唐人街私塾里读过书,学的都是《论语》《千字文》什么的,说出来的话比我还优雅。我问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为什么参加考古队,他呵呵一笑:“还记得赵维的信吗?他说那个地方有异常的电磁感应。” “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天说什么尼古拉特斯拉的,到底是哪庙的和尚,干什么的?” 旁边一个粗粗壮壮的小伙子笑了:“你是叫陈杰威吧,我叫亚森,是热希提的侄子。尼古拉特斯拉是一个伟大的物理学家,知道不知道jiāo流电?那就是他发明的。他对什么机器人、弹道学的发展都作出过重大贡献,他还最早提出了网络的构思和模型,据说通古斯大bàozhà都是他捣鼓出来的。” 我一笑:“真他妈扯。”说完这话,突然心中一动,问麦基,“jiāo流电属不属于电力工程?” 他奇怪地看着我,点点头。 我沉吟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异常电磁反应,而且尼古拉特斯拉也被证实曾经到过那。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麦基一震,烟灰落在裤子上浑然不觉。 亚森眼睛一亮,拍了我一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一开始我还觉得,这一个物理学家跟考古队跑到荒原大漠去干什么,看来他确实有目的啊。” 在机场安检处,有一个男人,脸上一条伤疤,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冰冷,如刀如锥。 这时王婵过来拍手道:“集合了集合了,准备上飞机。我们第一站西安。” 西安,据说是十六朝古都,我是第一次到这座城市,整体感觉灰扑扑的。高楼林立,完全是一座现代化城市,和我想的古香古色完全是两回事。接机的是刘氏在当地的一家分部经理,把我们领进安排好的宾馆,我问他哪有古迹,想去看看。 经理笑:“失望了吧。想去古迹得到鼓楼和南门……” 热希提打断他的话:“小陈,我们在西安只停留这一个晚上,准备好装备马上出发赴兰州。你以后还有机会再来,这次就算了,好好休息。” 我听得气闷不已,好不容易来一趟,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想拉上麦基和亚森偷偷溜出去,可亚森看他叔叔如畏老虎,麦基有点发烧,都去不了。 晚上时,王婵来到我的房间,笑着说:“看出来你有点不痛快。晚上我们出去吃点西安小吃,也算没白来。” 我们在外面摊上要了臊子面、羊ròu泡馍什么的,加了许多辣子,我吃得满头大汗,王婵一直抿着嘴笑。她说:“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赵维,你们吃饭都是这么不要命。”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认识他?” 王婵神色一顿,点点头:“我是他朋友,我这次之所以答应刘氏一起去,就是因为我也想知道他失踪的秘密。” 一时相对无语,我默默地喝了几口汤。王婵说道:“你要小心,其中很不简单。你这人一看就没什么社会经验,太实诚了,一定要小心同队的……身边人。” 我惊讶地看看她。她不再多说什么,望着昏黄的路灯,神情落寞。 王婵这话看似无意,在我心里就长草了,回去后闷闷不乐,看谁都不顺眼。休整了一天,半夜10点的火车,直接开往第二站兰州。 我在西安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千里迢迢一路西行,车窗外时常见一片荒芜大漠,零星几棵树散落其间,看得人心里空dàngdàng的。 我从来没出过远门,这一次大南大北地折腾,身体实在有点扛不住,和衣睡了一觉。起来时,看见同队的几个人正凑在一起玩弄什么东西,我过去一看,于振刚手里拿一挂项链,链坠是一朵红彤彤的莲花,制作极为精良,跟真的一样,鲜艳yù滴,又不妖艳,给人感觉淡雅幽静,骨子里就透着那么一种佛xìng。我惊讶地问这是什么,于振刚笑道:“这是我在西藏带来的,远行讨个吉利。”我说:“老于大哥,你耳朵上的耳坠挺有意思。”他摸摸骷髅耳坠,哈哈笑道:“我走的地方太多了,天南地北,什么事都能遇到,身上挂点零碎保个平安罢了。” 连我都看出这枚耳坠极不寻常!肯定带有一定的宗教含义。但人家不愿说,咱也不能招人讨厌,继续刨根问底。车厢里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好奇地凑过来看两眼。于振刚也觉出不对,要把项链重新挂回脖子。这时,车厢里走来五个大汉,一个个肥头大耳,满面凶光,一看就不是善类。他们走到我们跟前,不客气地说:“这项链是谁的?我们老大想买。” 他们中间有个面有戾气的汉子抱抱拳,cāo着难懂的普通话:“我是信佛的,这枚项链很对心思,能不能开个价钱?多少都好商量。” 我们考古队里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亚森和麦基捏捏拳头,跃跃yù试,就等着于振刚发话了。热希提正在打盹,看到此景微微一笑,打个哈欠闭上眼继续睡觉。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于振刚身上。 于振刚靠在椅背上,眼都没抬:“你是信佛的,我也是。这东西经高人开过光,不卖。” 那汉子脸色涨红,旁边几个人又硬又横:“痛快开价,别耽误我大哥时间!” “我替他开价了,一百万,拿钱吧。”亚森龇着牙嘿嘿笑。 “谁他妈没提裤子,把你露出来了。这玩意一百万?你怎么不去吃屎!”一个汉子骂道。 亚森一拍桌子站起来,恶狠狠道:“你说话干净点。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汉子满身是刺,指着亚森鼻子说:“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我和麦基都站起来,和那些恶汉怒目相向,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于振刚摆摆手:“大家都少安毋躁。这位大哥,项链不是说不给你,可以商量,但我得听一个人的。”老大扫了我们这些人一圈,目光落在热希提身上:“那老头是你们的头?你听他的?” 于振刚笑着摇摇头:“既然你我都是信佛的,就听佛祖的吧。这位大嫂,你的篮子能不能借我用用?”旁边有个看热闹的大嫂,手里提个装鸡蛋的小篮子。大嫂觉得好奇,把篮子递给他:“大兄弟,你要干什么?” 这时,周围聚了一圈看热闹的。于振刚说:“哪位有水,借我一点。”我看出有古怪,把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老于大哥,这个行吗?” 于振刚接过水说:“我手里的是空竹篮,上面全是网眼。既然我说过要听佛祖的,就让他老人家来裁定。我往这篮子里倒水,如果不漏就说明佛祖不同意把项链给你;如果漏了,项链你拿走,我分文不取。” 那个老大抱着膀子眯着眼:“好。” 于振刚拧开盖子,把水全部倒进了竹篮中,果然一滴都没有漏下来!人人惊讶,不知道他在变什么戏法。倒完了一瓶,他又借了几瓶,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竹篮的清水。清水在竹篮中晃动,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有人自作聪明说:“那位大嫂肯定是个托,篮子底下铺了一层透明塑料布。” 老大脸涨得通红,面子挂不住,走上前伸手抓住竹篮:“少他妈装神弄鬼。”篮子刚抓到他手里,“哗”的一下,水流了一地,溅得他鞋裤透湿,就跟尿了裤子一般。周围人看得又稀奇又好笑,又不敢大笑,纷纷掩口。 那几个汉子刚要发作,老大还算明白事,抱抱拳:“遇见高人了,小的有眼无珠,走!” 亚森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似的:“老于,看你平时不言不语,还真有点神通。这个竹篮打水的功夫,你得教我。” 于振刚半躺在椅子上,拿衣服挡着脸:“雕虫小技罢了。困了,睡觉。”不多时打起鼾声。 亚森一耸肩,眼神诡秘,对我低声说:“这位兄台有点来头,我叔叔都搞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国家地理杂志的野外摄影师。看他这一身行头和做派,或许跟哪个神秘的密宗教派有关系。” 自从火车上出了这么段chā曲,于振刚话更少了,总是一个人捻着佛珠沉思。 很快就到了兰州,这里还有三个成员会合。可能因为没睡好,下火车的时候,头痛yù裂,看什么都双影。热希提关切地问我:“小陈,你没事吧?”我咬了咬牙,摇摇头说没事。提着行李跟着队伍出了火车站,站口果然有三个人举着牌子,早已等候多时。 本来还以为能有个美女参加呢,一看这三人,不禁大失所望。一个老教授叫王磊,戴着高度眼镜,毫无美感可言,另外两个是他学生,都是考古系的高材生,一个叫王刚,一个叫刘强。都是朗朗上口,喊一声一百个人答应的大众名。 这三人参加了上次营救行动,和亚森特别熟,四个人先拥抱了一顿。刘强和王刚都挺热情,问寒问暖,主动帮我提行李。我有点发烧,十分难受,正好卸了担子,勉强支应两声。 我们几个人叫了出租车,先赶奔宾馆住宿。因为人多,分开坐出租,我、王磊、于振刚和热希提挤坐一辆。路上王磊就说:“热希提,你肯定没想到我在兰州有什么大发现。” 热希提看了他一眼:“别装神弄鬼,赶快说。” 王磊从公文包里小心翼翼拿出个很大的透明塑料袋,里面密封了一卷残破的羊皮纸,熏黄的底子,但上面线条人物还色彩鲜艳,栩栩如生。 热希提眼睛一下直了,半天没言语,而后兴奋地问:“你是从哪弄来的?” 王磊是陕西人,cāo着浓重的西北腔,得仔细听才知道他说什么:“你肯定想不到。这两天一直等你们过来,闲着没事的时候,我领着两个学生上兰园逛了逛,这是本地很大的古董市场。在北门一家铺子发现彩陶数件,还有许多残破的简牍帛书,我仔细看过上面的文字,有一些居然呈奇怪的蝌蚪状,这就是……” “迦比试文!”热希提颤抖地说,“你居然能找到它遗留下来的文字。” “这还不算什么。我最终在老板的柜箱底发现了这个羊皮卷,据我所知,这肯定就是迦比试国进行‘虫祭’的场景。” 于振刚来了兴趣:“能不能拿给我们看看。” 这张羊皮卷的画工技艺相当高超,色彩艳丽缤纷,人物入木三分。这些天耳濡目染,我也知道了许多古丝绸之路的情况。丝绸之路三十六国位于东西方文明jiāo会之处,西邻大秦,也就是古罗马,东靠大唐,都是鼎盛一时的文明古国,国与国之间宗教、文化、习俗、商业随着丝绸之路的往来互相jiāo融混杂。这迦比试国邻着龟兹和孔雀王朝,画工受西方艺术影响较大,讲究的是浓墨重彩,形神俱备。 这张图上画的是一条蜿蜒巨蛇,周身火红,张开血盆大口正在吞噬祭品。作为祭品的人,身体已经落在蛇腹之中,只露个脑袋在蛇嘴外,脸上表情极度痛苦,那股子仇恨到极点的怨念呼之yù出,大白天看了都有种yīn森森的感觉。不看还好,一看我就觉得这发烧似乎更重了,妈的,阳气太弱,就容易被这样的东西染上身。在四周,还端坐了四个人,两两面对,口型不一,似乎在互相jiāo谈。 王磊非常兴奋,打开话匣子:“我用钱买通那个老板,他终于告诉我这东西是哪弄来的,原来是他一个远方叔叔托他代卖,放了好多日子,这个叔叔也不见拿回去。” “他叔叔又是从哪弄来的?”于振刚问道。 “你们先猜猜他叔叔是谁?” 热希提眼珠子一瞪:“有屁快放,我们上哪猜去?” 王磊和他是多年搭档,一起考古,出生入死,那关系非比寻常,热希提出口不逊,王磊不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你看看急了吧,你就跟我当时一样,急得抓耳挠腮。此人可是陇右前辈,真名没人知道,江湖上只有个外号叫‘无孔’。” “悟空?猴啊?”我没听仔细。 “无孔!无孔不入!他年轻时是陕北马匪,后来改行做了……”王磊看看热希提,热希提果然脸色不好看:“我听说过这个人,后来他做了盗墓贼。他之所以叫做‘无孔’,就是因为他不管什么样的古墓,无论建筑构造如何复杂,他都能无孔不入,钻入其内,拿到东西全身而退,大发横财。老王,你也知道,我对这样的人可是深恶痛绝。那次北京展览会……不提也罢。” 这事我是后来才听说的,前些年北京召开了一次大型古董展览会,邀请了许多古董界的元老行家,热希提也在被邀请之列。吃饭的时候,一桌子人借着酒劲闲谈,其中一人便是无孔,他不但不对自己的行为掩饰,反而洋洋得意自卖自夸,说自己手艺如何了得。当时热希提饭都没吃,差点把桌子给掀翻了,拂袖而去,这场宴会也闹得不欢而散。反正两人这梁子就算结下了。 热希提虽沉稳老练,城府极深,但一听盗墓二字,绝对怒发冲冠。他经常跟我们说,中国五千年文化,有多少传世之宝,古董精品都让这帮子盗墓偷坟宵小之辈给糟蹋了,政府抓住最好严判,qiāng毙才好呢。 王磊自然知道这段典故,拍着肩说:“老伙计,消消气,现在咱不是有求于人家吗,小不忍则乱大谋。说起来这个无孔,和我倒是颇有渊源。数年前,他作为特邀顾问,我们曾经一起在蒙古荒漠里进行过考古,当时碰到了黑风沙,他被埋在沙子底下,是我救出来的,他一直欠我这个人情。我这次卖着老脸求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无意中看了一眼于振刚,他侧着头仔细听着每个字,眼睛紧紧盯着羊皮卷,似乎在很努力地去记牢。我想起他昨晚在走廊的诡秘举动,心中一凛,这小子不会是安chā在我们身边的间谍吧。我赶紧咳嗽几声,王磊停下话头,诧异地看我,这老小子一看就是做学问的,城府比我还差,人情世故压根就不懂。热希提倒是有所觉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 于振刚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我满面红潮,赶紧掩饰:“有点发烧,这两天旅途劳顿,我这猴体欠安。” 热希提一笑,耐人寻味地说:“既然如此,到了宾馆大家都休息休息。小陈,你这身体可够差的了,快赶上资本主义国家来的麦基了。现在连大漠的边儿还没摸着呢,你就躺下了,这可不好。” 王磊根本就不关心这些,反而有些恼火地看我,认为我不识时务地打断了他的话,他赶紧拉住热希提又说起来,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不禁暗叹一口气。 “如果古董店老板的叔叔真是无孔,那就说明此物很可能就是在古迹挖出来的。我觉得这是个重大线索,无孔如能带着我们到迦比试国的遗迹去看看,肯定会有大发现。这事太大,我没有擅自去找他,想等你们来了再作商议。” 热希提点点头:“这事到宾馆再从长计议。” 深宅怪铃 到了宾馆,我实在扛不住,吃了两片yào,又喝了王婵亲自熬煮的姜汤,躺在屋里结结实实睡了一大觉。起来的时候,身体都被汗浸透了,床单都湿了,浑身轻松,胃口大开,多披了件衣服到楼下餐厅要了碗兰州特色牛ròu面,多放辣椒,吃得大汗淋漓,舒畅不已。 摸着肚子上楼的时候,被亚森撞到,他冲我嘿嘿怪笑。我问怎么回事。他说:“老陈你真行,你那床单是不是尿过了?跟你一个房间真他妈倒霉,刚才服务员来收拾床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哈,不是怀疑咱俩有一腿吧。” “你还不如给我一刀呢。” 我们两人正斗嘴呢,刘强过来说:“小陈,老师让你去一趟。” 我点点头,跟他进了王磊房间。王磊、热希提还有王婵都在,热希提说:“小陈啊,一会儿王教授去拜访陇右前辈无孔,你跟他走一趟,还有刘强和王婵。”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只队伍的成员组成大有深意。热希提不愿见盗墓贼,怕压不住火,坏了大事,只能是王教授挑头。他要去,肯定得带着自己学生,那就是刘强了。带上王婵,恐怕是觉得有个漂亮女孩在场,有许多事都好办。至于为什么带我,怕是热希提的主意了。带其他人他信不过,亚森是他亲侄子,更是要避嫌,如果事事亲为,怕给队伍里造成不信任不和谐的隐患。 看样,这人老实还是能占到便宜的。 王磊从始至终一直没拿正眼看过我,去不去都无所谓,他拍拍手说:“现在出发。” 这位无孔先生住在兰州郊区一所大宅院里,院门楼是老式的砖石建筑,形式奇古,瓦脊中间安有一面招魂镜,上饰五彩猫像,传说猫在地狱看门,恶鬼冤魂都怕它,避之如虎。最奇的是阳光照过来,镜面闪亮,反shè出的光投在地上,居然形成了两只大猫状,不得不佩服这鬼斧神工,大猫色彩斑斓,直yù前扑,虽只有个影子,但感觉十分逼真,还真有镇宅神兽的气势。飞翘的砖雕檐角挂了几个红灯笼,下吊风铃,迎风而响,清脆灵动,如空谷滴水。桐木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子,用草书写着“堂倒洞”三个大字。 刘强叹道:“没想到这个偷坟老贼还挺有雅致的。” 只听院门一响,一个老fù走出来,哑着嗓子说:“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这胡说八道。” 这老fù鸡皮鹤发,满脸皱纹,穿着类似寿衣的黑色连襟衣服,小眼睛一瞪,半夜出来都能把人吓死。刘强不敢造次,红着脸退到后边,王磊上前赔笑说:“老嫂子挺好啊,我来找无孔大哥。” 老fù上上下下打量几眼:“一身煞气,快走,我们当家的不见。” 王磊还要说什么,只见一条黄色的东西蹿了出来,带着金属乱响,院里一条如狼大狗,正垂着红舌看着我们,身边还有个小孩,抱着狗脖子嘻嘻笑着。 老fù回过身,就要把院门关上。王磊弓着腰作揖:“老嫂子,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我是王磊啊。前些年我还到这里给你过大寿呢,我们确实碰见麻烦事了,真要无孔大哥帮忙。” 老fù叹口气:“我也看了,我们家时运算是到头了,倒霉事一件接一件。” 王婵上前也劝:“阿姨,我们大老远从北方来的,就为了见无孔叔叔一面。这位王教授是无孔叔叔的老相识了,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啊,能帮我们就帮。” “这个忙你们可帮不上。”老fù脸上有了笑意,“好吧,你们进来吧。”她看看王磊,“老王,我可都是看你面子。也罢,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不管怎么说当家的还欠你一条命。” 王磊还在那作揖:“那是,那是。” “还有,”老fù白了刘强一眼,“管住你的这些人,别一张臭嘴胡说八道的。什么偷坟贼,那是最损yīn德的,他这么说,这不是咒我们家吗?” 王磊恶狠狠瞪了刘强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进了院子,那大狗如天神般,还在院子当中杵着,老fù过去用双腿夹住,摆摆手:“快进。” 过了外院,还有道里院,刚一踏进,只听头顶风吹铃声,哗哗作响。王婵好奇地问:“阿姨,你们家怎么这么多风铃?” 老fù笑:“这些风铃的布置方位都是有讲究的,此为‘走镇’,能在周围形成一个极大的风水场,但凡有邪气侵入,就会发出异样的报警声。” 里院周边,闲散地种着几棵树,角落树荫下还有石桌、石凳、石碑,看上去方位奇特,都很有讲究。走进这个家,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这家主人特别迷信,还特别怕死,用种种风水异术把自己包裹在里面,真不愧是偷坟盗墓的,知道自己缺德事干多了,生怕报应。 不过这个无孔也太有钱了,布置这些家当,得多少银子啊。 双扇大门黑漆剥落,各浮雕一对麒麟。推门而入,堂厅里空无一人,墙上遍布字画,家具清一色的红木,古色古香之极。 老fù说:“各位稍等,我去请当家的。”说着推门远去。看她走了,刘强这股火上来了,骂骂咧咧:“妈的,什么狗东西。这地方yīn森森的,哪是人住的,跟他妈yīn宅似的。老师,你没记错吧,我们不是让鬼迷了吧。” 这话可有点太狠了,王磊是读书人,听不得这个,一拍桌子:“闭嘴!” 这时,就听见极轻的脚步声,如同猫行夜路,随即门外闪进一人。一看这人,我这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对面的王婵一脸。这人就是先前在院子里抱着狗脖子的小孩。 此时阳光正午,光从外面shè进来,这“顽童”周身晕了层金边,我这才看清楚,根本就不是个孩子。他满脸皱纹,少说七十开外,刚才离得太远,没看仔细才误以为是小孩。他体形瘦小,目测也就一米五吧,此时换了套装束,长袍大褂,手持一杆老烟qiāng,倒有模有样的。 我不禁想起金庸笔下的天山童姥,正所谓奇人奇形也,难怪他外号叫“无孔”,就这身材,多小的缝隙也能来去自如。 王磊赶紧抱拳:“老哥哥,我可想死你了。刚才还真没认出你来。” 别看无孔这么大年纪,身形矫捷,一踮脚纵身上了红木大椅,不过这动作太具喜感,我和王婵强忍笑意,刘强则毫不掩饰,嘿嘿嗤笑。 无孔不以为然,看着王磊:“小王,到底什么事,这么千里迢迢来找我?” 王磊扶了扶眼镜:“大哥,这次你真得帮帮小弟了,我算是豁出这张老脸来求你。” 无孔抽了两口烟:“说说看。” 王磊从公文包里拿出那张羊皮古卷,无孔脸上顿时就没了颜色,yīn沉着脸:“你从铺子里买的?” “是啊,那个老板告诉我说是你给他的。” 无孔闭着眼,许久幽幽长叹一声:“难道真是天命不可违,活该我大限已到?” 王磊好奇问:“老哥,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一进这家门就感觉不对。” 无孔半晌没言语,只是不停地抽烟,半天才说:“小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领你们去这羊皮卷出土的地方吧?” 王磊一振:“正是。老哥,这份羊皮卷可是出自西域古国迦比试,这在我们国家考古史上还是个空白,对研究西域文化、古丝绸之路有着重大意义……” 无孔在红木桌子上磕磕烟灰,用嘴一吹:“小王啊,你这么多年,臭老九那脾xìng还没改,走哪都作报告。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个迦比试国太邪门了,谁沾上谁倒霉。此国重异术,好好的佛教传到他们那里,居然成了邪门歪道。这个国家有许多诡秘的门道,最出名的怕是三大祭祀了。” “三大祭祀?”我们众人齐问。 “传说迦比试国有座莲花山,在山里藏了一个天眼。这天眼还跟传说中的极乐世界有着莫大关系,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谁也说不清了。时隔千年,该国古迹都淹没在风沙之中,成了个谜。这三大祭祀听说就是为了镇住天眼所设,分为虫祭、火祭、水祭。我在两年前,无意中得知迦比试国进行虫祭的地点,那里……嗨,都是自家人,我都跟你说了吧。传说那里供奉了一本佛经,和若干个佛祖舍利,能……能度人成仙……长生不老……” 一听这话,我们面面相觑,这位无孔先生太过匪夷所思,居然想升仙! “我们到了之后,结果发生意外,遇到了山崩,其他人都埋在里面,就我和一个徒弟跑了回来。这本羊皮卷,也是当时我在那里盗……嗯,无意中发现的。唉,自从把它拿回家以后,一连几年都倒霉透顶,你们看到‘走镇’了吧,那是我老婆子设的,现在还强了,以前一到夜里就‘哗哗’作响,院子里总能听见人的惨号之声。本来我媳fù儿子一大堆,我全把他们撵走了,怕染上这邪气……” “我们当家的哪都能去,就是那地方不准再去了!”一个尖刻的女声打断了无孔的话头,那老fù人一掀门帘走了进来,“这件事你们另请高明。” 王磊说:“我倒想不劳烦大哥,但这事活该就落在他身上,其他人谁能帮上忙?老嫂子通融通融,你大可放心,我们会保证老哥哥的安全,再说还有笔钱……” “少跟我谈钱,”老fù人翻着白眼,“我家什么都缺就不缺钱。” “还缺德吧。”刘强冷冷扔过一句。 无孔和老fù脸色大变,王磊更是怒不可遏:“刘强,你嘴干净点,当初我就不应该带你来。” 刘强也火了:“本来就是。他们也太不通情理了,咱们好说歹说,就是不为所动。别忘了这个盗墓老贼还欠老师你一条命呢。我们又不是要他拼命,只是做个向导,给咱们领到地点就行了,怎么就那么难说话?!” 老fù勃然大怒,刚想下逐客令,无孔摆摆手,抽了几口烟:“我给你们看样东西。” 一个奇怪的精神分裂者 我们跟着老两口穿厅过廊,来到后院。后院修了一个小凉亭,周围遍栽柳树,柳条垂丝轻轻摆动,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在凉亭旁边有一个大铁笼子,笼子里是一只形如猛虎的恶犬,身高体长,一身黄毛,看见来人了,扒在笼杆上,如人般站立狂吠不止。王婵十分害怕,躲在我身后,轻轻拉着我的袖子,我本来也有点心惊,可佳人在侧,怎么也得有点男人样,只好假装镇定,但两个腿还是抖个不停。 无孔无奈地笑笑:“不好意思各位,现在这么大院子就剩我们老两口,这贼知道了还不得全来了啊。多养几条狗,也为了保家护院。” 这里有一个库房,无孔从怀里掏出钥匙正要打开,老fù一把拦住,神色艰难:“当家的,还是不要看了……” 无孔摇摇头:“让他们都看看,再别说我这老家伙做人没良心。”说着,钥匙哗啦,“咔吧”一声轻响,库门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没开灯。yīn森潮湿,中午阳光这么足都shè不进来,确实有点怪异。 隐约可见在库房的角落里有个东西,正兀自蠕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个人,背身而坐,正低着头不知捣鼓什么。 无孔两口子对视一眼,老fù轻轻咳嗽一声,那人猛地挺直了身子,突然回头,吓得我们几个连连倒退,目瞪口呆。这个人的双眼居然能在黑暗中发出绿莹莹的光亮! 听说狼眼能在黑暗中发光,我是没见过,这双眼却太吓人了,虽然看不清五官,但眼神里流露出强烈的恶dú怨念,狼眼恐怕也不过如此。 老fù向前跨了一步,一改大嗓门,柔声柔气地说:“狗儿,我来了。” 猛听得锁链“哗哗”作响,那人居然四肢着地,一个飞扑过来,嘴里发出非人的惨号,这个吓人劲,就连院子里那条大黄狗也不叫了,老老实实趴在地上。 无孔挡在我们身前,低声说:“别怕,没事。” 果然,那人在空中飞跃了一段,直直落在地上。原来他脖子上拴了个铁链子,像狗一样缚在角落里。这怪人好像得了狂犬病,对生人似乎有着极端的仇恨,看见我们来了,他拼命往前扑,yù杀之而后快,挣得铁链子乱响,那股不要命的劲,真怕链子突然被挣断。 王磊颤着声问:“老哥,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无孔耸耸肩:“出去说吧。”说着,他把库门关上。“跟我来,我详细说给你们听听。”我们跟着他往前边走。我和刘强在最后,他低声说道:“这老东西真不是人,居然非法禁锢。妈的,我非去警察局告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听了暗皱眉头,这个刘强心胸太过狭窄,老太太不过就说了他一句,他能恶言恶语一直恨到现在。我咳嗽一声:“老刘,算了吧,大事要紧。” 刘强翻着白眼看我一眼,那意思是怨我多嘴。我看他这眼神,心里不禁一凛,里面透露出的怨念和刚才那疯男人几乎是一模一样!我记得有句老话,宁得罪君子,不惹小人。这个刘强实实在在是个小人,以后还真得提防点。 我们跟着无孔进了后厅,来到个书房。他打开电脑,指着屏幕说:“大家过来看看。” 屏幕上正是库房里的情景,那个怪人正席地而坐,舔着自己的手。 “这个人是我侄子,贱名叫狗儿。”老fù说道,“至于怎么落到这个地步,让当家的说吧。” 无孔看着屏幕,幽幽道:“就是那次探虫祭古迹出的事。古迹的遗址是在一个深山谷里,我们一行十人弄了几台车,千里迢迢赶过去,大概是夜里9点多到的。借着月光看,眼前是一座巨大的依山而建的寺庙式建筑,虽说有千年了吧,但气势恢弘,风沙都侵染不了它的神奇风采。”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我们队伍里年轻人居多,看到这样的古迹都极其兴奋,要马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蹄地夜探。我是过来人,看出点门道,这个建筑虽说像寺庙,但肯定不是。寺庙最早是从古印度传过来的,在中国落地开花千年有余,因为地理、朝代不同,确实有不同的建筑风格。藏传佛教和河南佛教的寺庙就有很大不同。但不管怎么不同,中国寺庙都讲究一种对称、秩序、稳定的审美观。眼前这座建筑,就完全没有这种风格,而且庙门口遍chā高杆,上挂头骨,看上去yīn森森的,十分邪门。我当时就说,晚上太危险了,等到明早再探不迟。唉,谁知我这老家伙的话,就连狗儿也不听,说我老了该退休了……” 王婵打断他的话:“老爷子,你说那里藏着什么升仙的秘籍?” “咳、咳。”王磊假装咳嗽,意思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无孔笑:“人老了,日子也过舒坦了,就别无所求,只想长生。别说我这老百姓了,古代那帝王也要耗费国帑,请什么术士道人,为自己谋万世不老之身,这很正常。本来我也不信那么无稽的事,前些年我在西藏一处古庙,有幸遇到一位掘藏师,这是藏传佛教里一个很隐秘的分支,主要就是挖掘寻找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密宗经典。我们是相见恨晚,那些天都在秉烛夜谈。他无意中跟我说过他有个前辈,很早很早以前,大概是在刚解放的时候,找到了虫祭的秘密,从此长生不老,逍遥天外。他看我一脸不屑,拿出两个文本,都写着‘红尘万丈’四个字,皆出自一人手笔。一张是写在古卷上的,经我鉴定,少说也能追溯到清朝咸丰年间;另一张居然是写在笔记本上,本子背面清清楚楚印着“1998年,河南造纸厂出品”。你们说这怎么解释,要是同一个人,少说也得一百五十岁往上,我当时心里就是一动……” 我“扑哧”一下笑了。 无孔冷冷地看着我:“这位小兄弟有何见教?” 我笑着说:“这么拙劣的造假手段,老前辈居然看不穿?” “说说看。” “这个可太容易了,只要现代人往古卷上写字不就行了。我往一千年前的古籍上写字,难道我就活在一千年前?” 无孔笑:“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写在古卷上的是毛笔字,当时我用小刀刮下一些字迹粉末,后来拿去鉴定,至少和古卷是同一年代的。那个掘藏师看我这么仔细,叹口气说自己请了大量专家作了无数次的鉴定比对,可以确定这里没有任何造假的可能。我就是追随这条线索,花了几年时间,才最终找到了虫祭所在地。继续说那天的事,他们都要夜探古庙,我是执意不去,一个人留在帐篷里。到了下半夜三四点钟的模样,突然起了yīn风,山谷外狂风大作,听起来如万千厉鬼嚎哭,半夜听来尤为可怖。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我连滚带爬出了帐篷,看到山体下塌,泥滚沙飞,一座偌大的千年古庙轰然倒塌,整个就跟地震了似的,我一辈子也算刀头舔血过来的,如此凶险的场面还真第一次见识,差点就jiāo待在那。” 他咽了下口水,叹口气继续说道:“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赶忙跑过去。可上哪找人去,一大片狼藉,遍地瓦砾碎土。别说人,就算狗熊也碎尸万段了。我打着手电找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时,才在一处残壁的裂缝下找到了狗儿。这小子也是命大,当时他满脸鲜血,手脚绵软,都折了。我把他小心地背到车上,也来不及收拾,赶紧出了戈壁,找到医院养了大半年,总算出院了。可出院之后,他的脑子似乎出了点问题,整日躲在暗处喃喃自语,问什么都不答。只有我们两口子能靠近,外人包括医生一上前,他就跟发疯似的,狂吼乱咬。有一次我们没看住,他也不知怎么窜到大街上,伤了很多人。我们实在没办法,才把他锁在库房里。他最怪的地方是不能见亮光,一看见亮光就烦怒异常。为了能更好地照顾他,我们在库房里安了几个红外线的摄像头。” 我们把目光都聚到屏幕上,这个叫狗儿的疯男人,这时做出一个令我们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在库房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十分肮脏的木偶,捧在手里,嘴里喃喃自语正在跟木偶说话!狗儿垂头散发,眼神怨dú,可和这木偶jiāo谈时,脸上却浮着笑意,看得人后背直发凉。这时,那木偶竟徐徐转头,眼睛居然直视摄像头,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玩具,居然眼神会如此邪恶,似乎透过镜头直透人心。我们几个都看傻了,尤其那老fù,满脸惊恐,面色惨白。 狗儿此时也转过头看着摄像头,脸上带着邪笑。王磊嗓音沙哑:“老哥,他知道你安摄像头了?” “应该不知道吧,”无孔艰难地说道,“太……太他妈邪门了。老弟,你们还想去那个地方吗?” 王磊咳嗽两声:“这更坚定我的决心了。老哥,我劝你也走一趟,这里有许多诡秘,为我们所不知晓,答案就在那里。难道你就看着自己家人变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这时,王婵像见了鬼似的,指着屏幕磕磕巴巴:“他……他……” 我们急忙看屏幕,只见库房大门开了,一个人影站在门口,一步步走了进来。离得近了,才看清,居然是刘强。 老fù勃然大怒:“当家的,刚才大门你没关吗?” “哎呀,忘了,我没锁。” 老fù叫道:“这小子想干什么?”说着抄起桌子上一把裁纸刀,风风火火冲了出去。王磊急了:“小陈,赶紧拦着,别出事。” 我急忙追了出去,只听身后王婵指着屏幕说:“坏了,刘强这小子竟然在……” 剩下的话我也没听清楚,急急忙忙跑到后院,这老太太别看七十开外,身形利索,抬腿挥手毫无绊挂之处,一个箭步就蹿进了库房,我这心突突狂跳,可别出什么事。 等我走进去时,里面灯光大亮,不知谁已把灯打开。惨白的日光灯在头顶“嘶嘶”怪响,刘强正抄着一把不知从哪摸来的斧子砍着锁链,狗儿散乱着满头长发,正兀自捧着脏兮兮的木偶,跪在地上喃喃自语。老太太大吼一声:“你给我住手!” 刘强笑道:“老太太,你这是非法禁锢啊,我这么做也是替天行道。”说着,只听“咔吧”一声,锁链与斧头jiāo接处火花四溅,已然断落。 狗儿缓缓站起,气氛陡然压抑凝重起来。 整个库房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看着这个神神叨叨的怪男人。就在这一瞬间,我脑中一闪,似乎想起什么,看到此情此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十分怪异,可我怎么回忆也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一幕。 狗儿对手里的木偶说:“我要出来了。” 他又拟作另一个声音,cāo纵木偶说话:“你出来吧,你出来吧。” 狗儿:“那你会死的。” 木偶:“死吧,死吧。” 这种对话诡异非常,看得人毛骨悚然。我喉头阵阵发紧,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就在这时,狗儿突然仰天长啸,双手抓住头部,十分痛苦,阵阵惨号皆非人声。老太太看了,心疼地叫了声“狗儿”,就要上前,我看出怪异,一把拉住她。 狗儿的双眼一片血红,似有无数红丝蔓延,不知心理作用还是果有其事,我听见很轻微的“扑”的一声,很像是葡萄被捏碎的声音。最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一条周身血红、大约一掌长短的怪虫居然从狗儿的体内破眼而出。 它落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拖曳出一条鲜红的痕迹,随即满地乱爬,嗤嗤乱钻。 狗儿右眼一片血污,鲜血顺着深陷如败絮的眼窝滴落成一条直线,场景极度骇人。只听门外王婵大叫一声:“你们小心,这是条寄生虫。” 我陡然醒悟,这虫子既然能钻进狗儿的体内,定然也能钻进我们的体内。现在是夏天,贪图凉爽,我们男的都穿着凉鞋、大裤衩子,luǒ着双腿双脚,简直太凶险了。我拉着老太太就往外跑,刘强整个人都吓傻了,提着斧子作痴呆状。 我吼了一声:“赶紧出来!” 他慌慌张张支吾了一声,往外跑。刚跑两步,杂乱的木箱子下那条血虫陡然shè出,在刘强脚下拱了两拱,半截身子已然不见。 刘强疼得坐在地上鬼哭狼嚎,我们所有人蜂拥而进。这时候还得说姜是老的辣,无孔烟杆一挥:“把他压住!”我和王磊一起上前,一头一脚把刘强死死压在地上。 我把住脚,亲眼看见那条血虫大半截身子在刘强脚踝下钻拱,他的皮肤都隆起很明显的一条,看得我心里麻酥酥的,就跟吃面条吃出个苍蝇一样,胸口发堵,呕又呕不出来。 无孔蹲在地上,用手紧紧掐住脚踝上血虫钻拱的路线,用斧子轻轻一割,皮肤被割裂了一个口子,血虫混着鲜血钻了出来。无孔极度冷静,用力抽了两口烟,烟锅子往下一扣,只见青烟直冒,一股烧焦的味道充斥鼻孔。 那条血虫顿时萎靡,身体快速收缩,身上的鲜红颜色也黯淡了许多。 无孔小心翼翼地把虫子扔在地上,重重跺了几脚,踩了个稀烂。王婵“哎呀”一声:“老爷子,你别踩死啊,这很可能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物种。” “放屁!”无孔面色yīn沉,“你们也看见了,这玩意就是害我大侄子死不死活不活的罪魁祸首。留着它,贻害无穷!” 刘强满头大汗,强忍疼痛坐起来拱手:“谢谢老爷子。” 老fù哼了一声:“小伙子积点口德吧。” 我们都在暗自感叹劫后余生时,谁都把那个狗儿给忘了。他突然蹿了过来,一把抱住刘强,对准脖子张嘴就咬,上下两排牙深深嵌入ròu里,给刘强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完全被这个疯子的疯劲给吓住了,面色惨白,嘴唇都没了颜色。 王磊一看爱徒生死一线,也不管那么多了,抄起地上的斧子对准狗儿的头就重重砸了下去,他还是有理智的,用的是斧子背,就算如此,这一下也够重的了,狗儿翻了翻白眼滚落下来。 刘强遍身血污,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狗儿的血,他捂着脖子喊:“快……快叫救护车。” 第三章石窟惊魂 荒漠石窟 到了医院后,我赶紧给热希提打了个电话,把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热希提吃惊不小,他完全没料到居然能出这样的事,他让我们稳住,很快领着其他人风风火火来到医院。 经过检查刘强并没有大碍,不过就是脖子和脚踝破了皮,项颈处那一排破相的牙印让人想入非非。医生为了保险起见,给他打了破伤风针,可这小子不依不饶,非要打狂犬疫苗。无孔垂头丧气:“打吧,打吧,他提出什么要求都满足。” 打了狂犬疫苗,都包扎好了,众人这才重重舒了口气。狗儿那边的消息也出来了,大出血,加上头部重创,不治身亡。老太太坐在病床旁,看着白被单蒙着的大侄子,怔怔地流下眼泪来。王磊看着尸体,一个劲地哆嗦,嘴里喃喃:“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亚森了解全过程后说:“王教授,你这叫正当防卫。你不杀他,他就来杀你。是你死好,还是他死好?” 警察来详细调查了一番,又把王磊叫到警察局去了。无孔和热希提在本地都有人脉,托人花钱活动,三天后王磊出来了,再没有老教授的斯文风采,头发乱蓬蓬,一身臭脚味,眼镜也不知弄哪去了,就跟非洲难民似的,精神相当萎靡。 热希提就算对无孔再有成见,这时候也得出头谈了:“无孔,你看这事怎么办?” 老太太一瞪眼珠子:“怎么?你们还想讹我们?” 热希提疲惫地摆摆手:“我不想跟你吵。我只提出一个要求,让无孔带队领我们去虫祭古迹。” 无孔抽着标志xìng的大烟袋,重重裹了几口,点点头:“好,我带你们去。”老太太也是xìng情中人,xìng格直爽,一看自己老头答应了,急忙说道:“当家的……” 无孔摆摆手:“就算我死了,也属天意。我有种强烈的感觉,那……里……不干净的东西已经找上我了,狗儿的死就是一个警示。我不想坐以待毙,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热希提不想废话:“那个地方在哪?什么时候出发?” 无孔抽了两口烟:“在靠近酒泉的荒沙大漠里。你要是着急,那就明天走吧。” 当下,热希提给我们开了个会,宣布下一站酒泉,先去勘探传说中迦比试国进行虫祭的古迹,很有可能会有重大发现。 为了对付那可怕而神秘的血吸虫,他特意买来数套密封极好的衣服,以备不测。 第二天早上,我们便出发坐上了开往酒泉的列车。在车上,除了王磊还没恢复元气,卧在一角假寐,刘强满身怨气,闷闷不乐翻着杂志,其他人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 我详详细细把在无孔家的遭遇说了一遍,众人啧啧称奇。王刚说:“酒泉这地方,很早前我曾经来过一次。它是河西走廊上的一个重镇。当初汉武帝开河西四郡,就是设酒泉为中枢重镇,北控居延,南枕祁连,西有敦煌,东有武威,张掖为后路,那真是烽台连天,壁垒森严,就为了抵挡匈奴的进攻。后来随着丝绸之路日益发达,这里也成了商贸重地,都说‘金张掖,银武威’,这酒泉也差不多。它靠着的那片荒漠真是古冢无数啊。”说完咋咋嘴,一副陶醉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在无孔家库房里看到狗儿时的奇怪感觉,心里一动,对热希提说:“你把羊皮古卷给我看看。”热希提从包里取出递给我。 我仔细看着上面的祭祀场面,用手一指吞人巨蛇周边坐着的四个人说:“热老,你能看出这些是什么人,他们正在干什么?” 这四个人盘膝而坐,服饰怪异,两两相对,似乎正在jiāo谈。 于振刚说道:“这很可能是祭祀仪式上的一个环节,四个人都是巫师,恐怕正在吟诵邪经吧。” 我说:“那天我看到狗儿正对着木偶说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幅古画。你们来看。”众人围拢过来,我指着羊皮卷说:“这四个人分成两对儿,互相jiāo谈的就是一对儿。你们来看这对儿人,是不是特别相似。” 王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称奇:“还真是一模一样。你们看服饰和口型都差不多呢。” 王刚沉吟片刻:“是不是双胞胎?西域小国里常有不秘邪术,让两对双胞胎来作法,也不是不可能。” 热希提看着我,点点头:“我明白小陈的意思。这不是两对儿双胞胎,而是两个人对着他们的影子!” 一语既出,除了我之外满堂皆惊。王磊是个考古狂热者,听见动静也不睡了,凑了过来。热希提抚着脸说:“这四个人里,其中有两个人是另外两个人的……影子。” “他们是在照镜子吗?”麦基问。 热希提摇摇头:“不像。具体情由,恐怕无人能知。不过我敢肯定,这两人是在跟自己jiāo谈!” 我点点头:“当初我看到狗儿对着木偶说话时,第一感觉就是他遭受巨大的毁灭xìng的打击后,精神有点不正常了,是个精神分裂者。但一联想到这幅古画,我推测他的种种怪异表现应该是和体内的那条怪虫有着莫大关系。画上这四个人,嗯,不,是两个人和两个影子,其实并不是巫师,而是……” “他们也是祭品!”麦基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个结论大家心中都隐隐猜到了,被麦基这么一说,每个人心头都好似沉甸甸压了块巨石。 无孔yīn着脸,一声不吭。 王婵说道:“我想那条大的巨蛇很可能是怪虫的成年体态,而它的幼年恐怕一定要寄居在宿主体内才能成长。它们会随着血液流窜到大脑,所以使宿主的行为很怪诞,最主要的一个特点就是精神分裂。等到它们瓜熟蒂落时,就会从眼睛出来。” 无孔说道:“我见过那虫子,不过一掌长短,要长成能轻松吞人的超级巨蚺,那得吃多少人啊?你们的猜测虽然符合逻辑,但太过匪夷所思和异想天开,我不赞同。” 王婵不服道:“它从幼年形态长到成年形态,其中必然还有其他成长过程,我们就是不知道罢了。” 热希提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些本来都是无根猜测,具体怎么样,咱们到了目的地自然知晓,不过提前小心还是没错。这次真要谢谢小陈了,能发现这样的大问题。” 大家都笑嘻嘻地看过来,我有点不好意思:“哪里哪里,这不算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亚森嘿嘿直乐:“看你平时不言不语的,还挺有内秀。” 王婵抿着嘴笑,朝我眨眨眼。 从兰州到酒泉得走八九个小时,长途漫漫,大家闲聊一会儿都散了。我怔怔地看着窗外,这条路已经走进河西走廊,越靠近酒泉,越觉得自己真正进了大漠。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天地连成一色,偶尔看见远处散落的古城墙,间或出现点点绿洲,牧人正在驱马赶羊,脑海中不由自主出现千年前古人在这里生活的情景。 “第一次出远门吧?”身旁的无孔问。 “哦,是。”我赶忙回答。 无孔点点头。这个老人满头银发,一脸沧桑,从侧面看,半明半暗的脸上静若古井。真是人不可貌相,第一次看到他时,我还暗自讥笑,觉得这矮子毫无江湖草莽的气概,还说当过什么马匪,估计就是给人家看马的,官方叫弼马温。但接触时间长了,才看出高手在隐,无孔身上那种果断决伐的气度还真不是盖的。 我看沉闷的气氛很尴尬,就引个话头:“我看阿姨精明干练,从前肯定也是个巾帼英雄。” 无孔脸上浮出笑意:“她娘家名叫田金花,年轻时也是陕北赫赫有名的女把头,不但漂亮,而且一身功夫极是出众,那套燕翅功是得过武当派真传的。当时那么多好汉子追求她,她都不理,偏偏就看上我这个矬子。呵呵,我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我暗暗咋舌,刘强当初真是找死,在这么一家人跟前装逼,这老太太怕就是不爱和小辈动手以免掉了身份,要不早被她扔出去了。 一路无话,第二天上午到了酒泉。下了车出了火车站,只见风日惨淡,太阳昏红,如被遮蔽,挂在天际。环顾四周,古城苍凉,真正感觉到了塞外。 酒泉城内外没什么可看的。本来该城在清同治年间,清军驻扎,大事修葺,颇有亭台之胜。但数十年来,战乱频生,世事沧桑,颓败不堪。唯一还算亮点的是东门门洞内墙上嵌着的古石柱,两面皆有文字。据王磊介绍,除了汉字外,另外一种便是失传的回纥字,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我附庸风雅地背着手看了半天,麦基问我上面都写着什么,我胡说是县志。王磊笑着也不拆穿,我自己倒闹了大红脸。 队伍没怎么停留,直接坐上客车往城郊的峰山县去,虫祭遗迹就在县城外的戈壁大漠里。 公路沿着疏勒河北岸向西,车上没多少人,都是满目沧桑的农民。车窗外平沙无垠,废城烽燧,连绵不绝,道路崎岖颠簸,让人心头无尽凄凉。 峰山县地处大漠,背靠连绵荒山,是一座真正的古城化石。围着镇子一周都是高耸的古城墙,上面还有烽火台,县城大门是一座极古老的城墙牌楼,上面写着汉字和西夏文字“峰山”。整个县城不过几万人,还没有大城市里一个大学城的人多。 俗话说“河西一阵风”,河西走廊以广漠风多著称。现在虽然是夏末,但这里非常冷,大街小巷皆是泥土地,大风吹过,狂沙漫天,奇寒彻骨。进了县城才感觉到,此处民风极为彪悍,这么冷的天,大街上的年轻人大多套着个黑背心,后腰别着qiāng刺、匕首。有的蹲在地上抽烟,有的三两成群在古墙上聊天。 此地荒郊野外,鲜有人来,来几个陌生人,全县的老百姓都注意上了。人人表情冷漠狠dú,就这么看着我们。 王磊和热希提有经验,提醒我们千万不可惹事。到了县城里唯一一家大旅店住下,三个德高望重的老头中,王磊和我们年轻人留下看守大本营,热希提和无孔出去找车。当地最挣钱的买卖恐怕就是车行了,车行老板经常跟勘探队、考古队打jiāo道,是老油条,又属地头蛇,一张嘴就漫天开价。无孔来过一次,有经验,耐住xìng子和他讨价还价,终于用一个不太离谱的价钱租了三台越野吉普。按照规矩,车行里要派一个人随行,这是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名叫葛帅,可长得实在难和“帅”联系在一起。他一听无孔报出目的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地方叫黑风口,不但风硬,据说还住着妖魔鬼怪,当地人都知道。” 无孔耐心地说:“那地方我去过一次,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嗤,”葛帅嘴角一撇,“你去过?别他妈吹了。那地方我听老辈说,自打解放前就不太平,有恶鬼横行,还有强人马匪,这帮人比恶鬼还要凶残,抓走了我们县上很多人,大多是小孩儿,据说都给吃了,尸骨无存。你去县文化馆翻翻县志就知道了。妈的,你们纯粹是找死。” 无孔上次去,是考古队自发组织,没在峰山县停留,所以这些传言也没听过。 热希提和他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所谓吃小孩的事,估计都是那条神秘的巨蛇所为。这种大虫,千年前就存在,就算迦比试国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但这个物种还在延续香火,一直没有灭绝。 热希提一摆手:“别跟他废话。老板,他要不去,你再换个人。”车行老板摇摇头:“老葛是我们这老向导,你们这么冒险的行为,其他人跟着我还不放心车呢。他要不答应,我就不租了。” 热希提和无孔真是挠头,最后好说歹说,加了不少钱,葛帅这才答应只把他们送进山谷,自己在山口扎营。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刚蒙蒙亮时,我们整个队伍集结出发。 幸亏有无孔和葛帅认路,此处千里大漠,一望无垠,景色枯燥乏味,这要不是有老向导,干脆进去就别想出来。刚开始几小时还能看见点绿色,后来干脆就一马平川,全是沙子土墙。听王磊说,这都是秦汉时修建的长城,如今荒芜成了一排排土墩子。地也不平,颠得人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上下乱蹦。队伍里就属我和麦基身体最差,我脸色惨白如纸,麦基更遭罪了,打开车窗吐个不停。 下午四五点钟左右,终于到了山口。我从车上下来,脚都软了。麦基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发呆。大家围坐一圈,就地休息。大漠深处,无遮无拦,平地起风,冻得人瑟瑟发抖。 葛帅看看天象说道:“今晚最好进山,怕是要起大风。” 歇了一阵,抽了两支烟,这才勉强缓过来。王刚突然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远远在山口里,有一个黑蒙蒙的影子。热希提取了高倍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个石窟。” 河西走廊以凉州也就是现在的武威为佛教传译中心,从敦煌开始密布石窟,这一路我们也见了不少,并不觉得特别稀奇。 热希提看了很长时间,不说话。王磊觉得很奇怪:“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热希提把望远镜递给他,王磊一看就怔住了,半晌没说话,把望远镜依次往下传。转了一圈,可算到我这了,我赶紧拿起来看。此时日头隐隐偏西,天光灿烂,远处的石窟深处透出一种奇彩的光,看起来如梦如幻,色彩斑斓,瑰丽无双。 热希提拍拍手:“大家休息差不多了,这就进山谷。眼瞅着日头就要偏西,我们争取在掌灯之前先把那石窟探明白。” 我们上了车,往山内进发。行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一处山谷,车是不能再往里进了。大家下了车,每人都背起大旅行包,排成一行,由热希提领队往里进发。这处大山遍布瓦砾,几乎是看不见一点绿色,多年风沙侵染,怪石林立,砾土层层,犹如千佛。阳光照shè下来,照出一层光晕,山体好像活了一般。 我们穿越山谷,抬头望天,只剩下一条细线。感觉这座大山顶天立地,极度恢弘,看得我这都市里的小白领都快窒息了。 过了山谷,就到了目的地。这里四周皆是高耸入云的大山,我们就好像给装进一个桶里,唯一离开的道路就是身后那条狭窄的山谷。此处极为空旷,足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在远处山脚下,果然有一大片寺庙的瓦砾废墟,残败的庙檐堆积在地上,映着昏红的太阳,让人心中极度悲凉。 在废墟前数米,是一处特殊的圆形区域,里面遍chā高高的木杆,密密麻麻分布着,许多高杆上还挂着各种动物的森森头骨,迎风乱晃,哗啦作响。 无孔一耸肩:“各位,就是这里,给你们领到了。” 热希提没答话,抬头仰望,刚才发现的那处石窟就在石壁上,离地数米,倒也不难爬。他挥挥手:“大家就地搭起帐篷,先安顿下来。” 除了我,其他人都是野外生存老手,就连娇滴滴的王婵都动作麻利。整个团队分工有序,不一会儿就搭起三个帐篷。这种野外帐篷名叫“喀布尔”,据说还是二战时盟军野战军官使用的,方便,结实,密封xìng能好,也就是一头驴的驮载量。 热希提看都安顿好了,问都谁想跟他去探探石窟。除了一路上极度yīn郁的刘强、坚决不再往前走一步的葛帅和老盗墓贼无孔外,其他人都踊跃报名。热希提挺满意这个干劲,一挥手:“愿来的,都跟我走。” 我们一行人,带着绳索和一整套考古设备,来到山脚下。亚森当仁不让,第一个往上爬,身如猿猴,顺着山坡噌噌爬了上去。我们在下面手搭凉棚看着,只见他身形晃动,不多时就钻进了石窟,一会儿从上面顺下一根钢筋绳索。 我们依次爬了上去,钻进石窟,才发现这里足有一个小型会议场那么大。深处是一片漆黑,不知通往何处,我们看到的绚烂光彩,就是从这神秘的黑暗中闪耀出来的。 每人分到一个狼眼手电,束束光芒shè出,洞窟里顿时明亮起来。可以清楚看到,在石壁石顶都分布着许多壁画,这些壁画很怪异,既不是敦煌莫高窟里常见的佛陀受难图,也不是寻常石窟中的西域胡商朝拜图,而是一幅幅人面,五官组成都是类似椭圆形的单一图案,形成的脸非常yīn森诡异。 王磊手抚岩画,激动非常:“热希提,你过来看看这个。” 我也好奇,凑了过去,这幅岩画因为千年风蚀已经非常模糊了,斑驳脱落,不过依稀可见一个长着翅膀、周身抹满赭红色染料的人,正浑身赤luǒ和一个女人jiāo媾,周边燃起大火,还有众多舞女伴舞。 热希提看到这幅岩画也很兴奋:“没错!这就是迦比试神jiāo媾的仪式。传说迦比试人最为崇拜一种半人半鸟的神,他就是来自西方极乐世界的天使,他守护着那口神秘的天眼。” 这时,传来一阵喧嚷,原来是王婵和亚森发生了口角。我们赶紧上前劝解,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王刚告诉亚森,那些人脸的五官都是女yīn组成的,亚森嘿嘿怪笑,当着王婵的面说一些污言秽语。王婵不干了,不依不饶非要他道歉不可。 热希提朝亚森一瞪眼:“有没有点正形?赶紧给小王道歉。” 亚森最怕他这个叔叔,涎着脸一抱拳:“王姑娘,我这人dú舌,对不起了啊。” 王婵“哼”了一声,王磊打圆场:“小王,你也别生气。这没什么,许多古国、部落都有生殖崇拜,尤其女yīn,更是被认为是生命的起源。我们就事论事,当以科学态度来看。” 王婵撅着嘴,勉强一笑:“我知道啊。我哪有那么小心眼。亚森你记着,再胡说八道,姑娘割了你的舌头。” “不敢,不敢。”亚森红脸。 这时,麦基一拍脑袋:“于振刚哪去了?” 大家这才发现,于振刚不见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一起看向洞窟深处。王磊苦笑:“他不是一个人进去了吧?” 热希提大吃一惊:“出来时我怎么jiāo代的,怎么这么不听话,一旦发生意外怎么办?大家小心点,我们进去看看。” 这个洞窟呈喇叭状,越往里越窄,我们不由自主排成一列。热希提领队,狼眼强光直shè进去,可眼前的黑暗深不见底,除了强光所到,其他都淹没在黑暗之中。 我和亚森走在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后,他低声对我说:“你觉没觉得这个于振刚有点奇怪?”我想起那天半夜老伙计一个人对着车窗抽烟发短信的事,点点头:“是有点奇怪。” 亚森意味深长地说:“这是我叔叔历尽千辛万苦组织的考古队,如果有人捣乱,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这小子满眼杀气,说话都是恶狠狠的,听说他以前在新疆是个猎人,说笑归说笑,绝对是出手狠辣。不知怎么,看他那眼神我不禁想起了狗儿和刘强,十分不舒服。 手电光亮中,岩壁出现幅幅诡异图画,都是那半人半鸟的怪物在做各种奇异动作。我也不懂这种图腾文化,看得迷迷糊糊,有一幅画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位蟒袍玉冠的人正在给怪物下跪,他面前还摆放着一个大盘子,里面盛满了白色的椭圆形物体,很像是蛋。下一幅画承接上幅,那位王者脚踏祥云,俯瞰大地,升仙而去。 我想到了什么,可又模模糊糊摸不到实质。 就在这时,队伍突然停下来,我探头往前看,只见黑暗深处有奇怪的光亮频频闪动。亚森说:“这一定是于振刚的‘大pào筒’了。” 通过这段狭窄的通道后,里面又开阔起来,我们进到一个密室。于振刚正蹲在地上,一顿狂拍。我们到来,他毫无察觉。热希提不管那套,上前照他屁股就是一脚,于振刚“哎呦”一声,站起身来,兴奋地说:“奇迹啊,奇迹。热老,王老,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 黑坛子的诅咒 密室中布满了钟rǔ石,这些石头居然自己会闪闪生光,就好像商店门口的霓虹招牌一样,时而灭,时而幻出各种奇妙的色彩来,瑰美之极。 于振刚有点不好意思,搓着手说:“热老,让你们担心了。我看外面实在没什么可拍的,就进来探探。” 热希提这时完全被钟rǔ石吸引住了,根本就没听他说什么,他和老王一样都是考古狂热爱好者,一旦发现未知古迹或是莫名的自然现象,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我们众人都围拢过来,仔细看着,每个人的脸都被石头映得五彩斑斓。热希提从工具箱里取出高倍放大镜,吩咐道:“所有人都把手电关了。” 狼眼的强光和钟rǔ石柔弱凄美的色彩混杂在一起,确实影响观察。 关了手电,密室里顿时暗了下来,我们眼前只有石头的光亮。在黑暗中,这种光更加清晰,映得四壁皆幻,如同进入梦境一般。 王婵看了一会儿,磕磕巴巴地说:“热老,王老,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活的生物啊。” 热希提早已看出古怪,点点头道:“是有点邪门。” 其他人经她提醒,仔细观察,果然发现这石头似乎是半透明的一种胶质,里面灌满了液体,在其中有无数幻着光彩的线在无规则地游动。这种线很像是虫子,每个都头发丝那么细,半个指节长短,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 王磊说道:“如果这真是一种未知生物,它们现在很可能处于一种休眠状态。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是福是祸还不知道。” 热希提恶狠狠地瞪了于振刚一眼,谁知道他那“大pào筒”的闪光灯会不会激活这些怪虫。 麦基突然喊道:“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在墙角堆了许多古陶瓷,用硬土烧的,全是人像。穿着形式奇古的服饰,脸部特征深目高鼻,不似中原人士,更像欧罗巴阿拉伯人种。 热希提小心拿起一个,用毛刷清理一下细土:“这很可能就是当时的迦比试居民。” “咦?这是什么?”王刚看见陶俑下面的浮土里露出一些黑色的东西。他也是考古队老成员了,趴在地上,用毛刷小心清理,不一会露出个黑色的坛子底。 这个坛子是倒扣埋在土里的。坛底刻着一些很古怪的条纹和文字。王磊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嘴都哆嗦了:“这是……卢文……” 听王磊教授介绍,这是一种失传很久的文字,读法从右至左,发音无定准,考古界又称“驴唇文”,起源于古印度,流传于中亚西亚,十分晦涩难懂,只是在祭祀、下葬中所用。据说这种文字直通yīn曹地府,只有冥界恶鬼才能看得懂,端的邪门无比。这些文字每个都形似人脸,种种怪诞表情构成字体,联句成篇。 王磊嗓音沙哑,在现在这种yīn森森极度压抑的密室里娓娓道来,听得人毛骨悚然。热希提、王磊、王刚趴在地上清理挖掘,其他人帮不上忙,让开区域,各自休息。 麦基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捧出十字架亲吻,满头都是汗。我好意劝解:“老麦,你既然这么害怕就别跟进来了。” 麦基摇摇头:“陈,你不懂,我心中是有一个梦想的。” 我好奇地看着他。 “这个十字架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家传宝物。他是个很伟大的人物,我很崇拜他。我就是要做和他一样的人。” “你的……这位先祖是干什么的?也是考古学家?” 麦基咽了下口水:“这是家族的秘密。” 靠,我也没兴趣问了。那边工作效率颇高,一共从土里挖出了三个黑坛子。经过丈量,每个都大约30厘米左右。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油浸麻布,用细绳层层捆扎,看样子千年没被开封。在坛子上封了数道写在黄纸上的符咒,上面都是用朱笔画着鬼画符一样的图案,用手一碰,颓然破碎,散落一地。 热希提和王磊对视一眼,我们都知道现在面临的是怎样的难题。打开看看,还是就此密封,这是一个问题。 王磊说:“这些坛子都是祭祀时用的。我仔细看过符文,有的上面写着……‘开坛者,立死’。” “死”字一出,整个密室陡然寂静下来,谁也不说话,气氛极度压抑。王刚轻轻咳嗽两声:“那就不开了吧。我们把东西直接运上车,等拿回省里有了精密仪器辅助,再给打开。” 这句话合情合理,而热希提面色犹豫,像他这样的考古人,好奇心总是非常大,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而且可能所有秘密都藏在里面,还不能打开简直是太折磨人了。 王磊也一样。但两个老人知道,自己不单单是个考古人员,更多的还肩负整个团队的安全,责任重大呀,不可草率行事。 热希提点点头:“也罢。不过事先说明,我们可不是什么迷信诅咒。我是怕这里藏着什么不为我们所知的奇怪事物。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而且有许多上古生物为我们所不了解,如果里面真的藏了什么血吸怪虫,或是病菌,我们就犯大错误了。” “我不同意!”说这话的是于振刚。 所有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小于,这些坛子很怪异,我们身处密室,十分凶险,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打开吧。”王磊推推眼镜说道。 于振刚摇摇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不同意把这些坛子拿走,而是就地掩埋。” 热希提脸色难看:“小于,这里可能藏着古代西域的秘密。对我们了解古国迦比试,甚至整个丝绸之路,都有着重大的帮助。这里的意义我想你不会不明白吧。” 于振刚深吸一口气:“热老,这些我都明白。但是你想想,如果这里封着什么妖魔亡魂,一旦解禁很可能天下大乱。这样的潘多拉魔盒,还是谨慎为好,按我的意思不如取了雷管把这个洞窟完全zhà塌,让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永久淹没地下……” 亚森怪笑:“你以为是拍《木乃伊4》呢,还封着亡魂,你可真能想。” 热希提摆摆手:“小于,你是野外摄影家,而且供职国家地理,应该是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物。怎么能说出这样荒诞不羁,有悖马克思唯物论的话呢?你这话如果是出自乡间老太太之口,还说得过去。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收拾收拾回营地。” 于振刚眯着眼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亚森哼哼冷笑:“丫个cāo行。” 我们又把这密室很仔细地查过一遍,再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于是决定返回。这次是亚森打头,我和于振刚殿后,俩老头一人捧个坛子,就像呵护婴儿一样,小心翼翼走在队伍中间。 到了洞窟口,我和王婵先下去,然后坛子缓缓从上面用绳子顺了下来。我办事,热希提还是很放心的,王磊对我态度也大为改变,不再不冷不热了。我和王婵小心翼翼接下坛子,一排三个都码齐了。 其他人这才从上面开始下来。 此时山脚下就我们两个人,山风徐徐,王婵问我:“你觉得这坛子里装的什么?” 我笑:“不会是骨灰吧。” “我觉得也像,可能是古人的尸骨吧。”王婵应道,她调皮地眨眨眼,“你说我们现在把这东西打开怎么样,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我一愣,赶紧摆手:“我的大小姐,你消停会儿吧。虽说我也有好奇心,但不像你们这么强烈。管它是什么呢。不打开天下太平,一打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婵撅着嘴:“没意思。你可一点不像赵维,他可是敢想敢干的xìng子。” 这一路上我总听她提起赵维,我疑惑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我没听他说有女朋友啊。” “滚。”王婵红着脸,“我们以前在一个勘探队待过。他这人很有意思罢了,你可别多想。” “这是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发问,吓了我俩一大跳,转头去看,居然是刘强。这小子裹着个黑色运动服,戴着墨镜,脖子上缠着厚厚的围巾。 我沉吟,不知该怎么答。王婵说道:“这是洞里挖出的坛子,没什么稀罕的。” 这个刘强自从出院之后,xìng格更加暴戾乖张,本来是打算不带他的,但他强烈要求随行。我怕他有什么举动,赶紧挡在坛子前:“老刘啊,这里山风太大,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热希提和王教授马上就要下来。” 刘强闷哼一声:“少他妈吓唬我。”他一把把我拽到一边,王婵柳眉倒竖:“你想干什么?”刘强yīnyīn地说:“小娘们你要敢上前一步,我一脚踢碎它。” 我和王婵都愣住了,只见刘强缓缓蹲下,捧起个坛子反反复复地看,又放在鼻下嗅了嗅,脸上yīn沉不定。我和王婵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他兽xìng大发,把坛子给砸了。 半晌,他放下坛子,嘿嘿怪笑着走了。 于振刚这时从上面下来,看我们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王婵嘴尖舌利:“刚才……” 我赶忙chā话:“刚才来了阵山风,差点把坛子给刮倒,吓了我们一大跳。” 于振刚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没事,没有破损。” 王婵疑惑地看我。 我低声说:“那刘强是非是歹观察观察再说,别让人以为我们是挑拨离间的事儿妈。” 王婵有点不服气,可还是撅着小嘴点点头。众人陆续都从上面下来,亚森是最后一个,他把绳索解开扔了下来,自己徒手攀岩。 洞窟之行收获颇丰,大军开拔先赢头仗,大家都十分高兴。到了营地,王磊取来一个大铁箱子,里面垫满棉花,小心翼翼把三个古坛放了进去,然后落盖加锁,放进自己帐篷里。此时日头偏西,天边绚出一片暗红,这种景色是在城市里根本看不到的。 趁着还有些光亮,热希提、无孔、王磊、王刚和亚森五个人,到山脚下寺庙废墟里去查看。我待着无事,这才感觉到周身痛楚难当,一路颠簸就没好好睡过觉,此时困意袭来,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钻进帐篷,发现麦基已经躺下了,正呼呼大睡。我扯过一个睡袋,赶紧钻进去,顿时周身暖洋洋的,一股暂时解脱了各种麻烦和责任的喜悦油然而生,在喧嚣的城市里当牛做马的年月完全置之脑后,抛到了九霄云外,舒服得直想打呼噜。 我看着灰黑色的帐篷顶,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舔舔嘴唇睡了过去。 这一觉起来外面已经是黑天了,我钻出帐篷,只见营地中央燃起一堆篝火,众人围拢而坐,说说笑笑。亚森看我出来,连连招手:“老陈,快过来,晚饭准备好了。” 我还真有点饿了,抚着肚子走过去,晚餐是香肠面包加午餐ròu,还有一大瓶白酒。我吃得狼吞虎咽,其他人说的什么都没听清,亚森碰碰我的胳膊:“老陈,美女要高歌一曲了。” 在篝火对面,于振刚吹着口琴,王婵演唱了一首《爸爸妈妈》,这首曲子婉约感伤,透着一股小女子的悲凉无奈,听得人心里酸酸的。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常年跑外,很少能在家定居,如今听到这样朴朴实实的歌词,一个个大老爷们都怔住了。老的老,小的小,都盯着火堆发呆。于振刚再也吹不下去了:“我说王婵,你这歌太打击士气了。太悲凉,不好,听我的。” 他用口琴吹了一段《东方红》,王刚咧着嘴笑:“我说于哥,你也太老土了,这都什么年代了。《青花瓷》会不?给我走一个。” 当王刚开始唱的时候,我仰望苍穹,此时无风有月,繁星满天,山谷的空气异常清凉。远处是如水月光下的一大片古迹废墟,还真配得上这首《青花瓷》。 王刚声音沙哑,还总不在调上,但众人还是报以热烈的掌声。 待掌声平息,于振刚犹豫一下说道:“我知道大家可能一直以来都对我有意见……”热希提打断他的话:“小于,不说了。这里谁也没有对你有什么意见,不要多想。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需要互相体谅互相信任。以后这些事就不要提了。” 于振刚咬着下唇说:“热老,你听我说。我不是傻子,大家的冷热我能看出来。我就不多说了,全在酒里。”说着一仰脖喝下大半杯白酒:“希望大家还拿我当朋友。” 众人赶紧说:“是朋友是朋友,别多想了。” 于振刚抱拳:“我给大家演唱一首藏族歌曲吧。这是我很早在关外听来的。唱得不好多多包涵。”客气一番后,低头沉吟了几分钟,似是在回味人生沧桑。沉思之后,他有板有眼拉开喉咙唱起一首苍凉的歌: 大雁啊,你为什么不留在温暖的南方,每年春天,都要回来? 老人啊,春天来了,草原弥漫着醉人的清香,这里是我的家。 老人啊,你曾是翩翩少年,为什么变得如此老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大雁啊,不是我想老,是无情的岁月催我老呵。 ………… 开始大家都还有说有笑,后来渐渐被他优美的歌喉所打动、所陶醉。他的嗓子苍凉、浑厚,有一股难以描述的冲击力。他在演唱时还投入了极大的感情,那古老的岁月锈蚀痕迹的调子让人百感jiāo集,感慨万千。 唱到最后,无孔、热希提和王磊眼睛都有些潮湿,怕是只有一生坎坷的老人才能对这样的歌词深有感触吧。 无孔颤着声问:“你这是听谁唱的?” 于振刚沉吟片刻道:“那年我在关外遇到一位藏僧,他当时坐在破败的小巷酒馆里拉着马头琴。当时我就被深深感动了,特意留在那个小镇数日,一直跟着他学这首歌。” “莫非是他?”无孔喃喃地叹道,“我曾经在西藏拜会掘藏师时,听过他也唱这首歌。还说这首曲子乃是他那位悟出长生之道的前辈高僧所创,包含了一个老人的全部心酸。莫非于兄看到的藏僧就是那位得道高人?” 还有这么巧的事,众人把目光都聚到于振刚身上。于振刚笑笑:“当时的他相当落魄,衣不蔽体,周身肮脏,靠着给酒馆拉琴混日子。如果他真是长生不老,那恐怕是世上最悲哀的一件事,因为他的样子已经生不如死了。我曾经打听过他的来历,他始终不吐一字,后来和我很熟了,才说自己原是清朝皇族后裔,曾经跟着溥仪到了满洲,一心盼望满洲国的成立,可最后物是人非,浮欢一梦,自己就落到这般田地。他这套说辞,我是不信的,可再怎么问他都不说了。” 大家喝着白酒吃着午餐ròu,天南地北地又瞎侃了一会儿。热希提拍拍手:“诸位同仁都静静,我说说下面的计划。明天王教授、王刚、刘强、亚森和王婵跟我一起勘测地形、进行挖掘寻找工作,其他人原地休息。现在古寺庙已经坍塌,我看了一下,咱们这样的团队清理一个月都未必能干完,而我们的时间有限。明天争取有所发现,如果确实没什么有价值的,只能打道回府了。” 月黑风高,大家都困了,明天看样子还要大干,众人互道晚安,都歇着去了。 此时帐篷外空空dàngdàng,篝火已快烧成灰烬,点点火光闪耀。我掏出根烟,慢慢抽着,这颗心总是悬着放不下。赵维已经没指望了,只是不知道越南人现在在何处。抬头看看残月,把烟头用脚碾碎,心里压抑得不能呼吸,走进帐篷里,和衣而卧。 王婵躺在我旁边的睡袋里,轻声说:“杰威……” “嗯?” “我最近恍恍惚惚总是做着个怪梦。” “什么?”我问。 “我都梦见一个穿着黑棉袄的老太太,有时她在地上像僵尸一样乱跳,有时她就躺在床上如同出殡……我查过梦的解释,说这是大凶之兆。杰威,我总隐隐觉得这里凶险莫名,恐怕……恐怕我不会活着走出这里了。” 我听得皱眉头,转脸看她,黑暗中女孩口吐兰香,模模糊糊能看见黑发散在脸庞,她一双无助的眼睛深深地刺疼我的心。“你别多想了,赶紧睡吧。梦不过就是大脑皮层的一种生理活动,它代表不了任何意义。你就是最近心理压力太大造成的。” “嗯,希望如此吧。”她拿起脖颈上挂着的玉石坠亲了亲,“这是我nǎinǎi留给我的,说是能镇邪驱魔,保佑平安。” 我开玩笑说:“真羡慕你那玉石坠子,居然能得到佳人香吻。” “去死。”她声音里没有任何恼怒,笑意盎然地骂了一句。 和美女调笑一番,确实能驱除心中yīn霾。我长舒了一口气,迷迷糊糊正准备睡觉,又听见王婵低声说:“你发没发现,自取出了那三个神秘的黑坛子,刘强好像沉寂了很多……” 后半截我也没听清,支支吾吾“嗯”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地下祠堂 第二天起来时,天光大亮,帐篷里早已空无一人。我伸个懒腰走了出去,外面晨风徐徐,天空澄明瓦蓝,一切都如水洗了一般。 帐篷前,葛帅和无孔正在闲聊,看我来了,无孔指着自己的帐篷说:“吃的都在里面,他们很早就出发了。” 我点点头,没什么食yù,取了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子。半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环顾周围环境,刚来时因为太累没怎么仔细看,这座大山真他妈的苍茫,大石侧立千尺,如猛兽奇鬼,森森然yù飞扑而下,漫山遍野难见一点绿色,真如一位暴戾成xìng的百岁老人。 看着看着,我心里一动,整座大山奇诡,在阳光蕴育中,整个形态给人感觉似乎真的很像是一个人,简直呼之yù出。这种感觉……我陡然想起昨夜王婵跟我说的梦来,对,这座大山真像一个老妖fù,周身黑土衣服,满目沧桑,鸡皮鹤发,脸上带着邪笑颤巍巍走来。 我越看越像,后脊梁都阵阵发冷。 这时无孔走了过来,看我脸色难看,问道:“小陈,你怎么了?” 我哑着嗓子问:“老爷子,你懂不懂风水,我怎么越看这山脉越是不对劲。” 无孔点点头:“我早就看出来了!做我这一行,必须要对风水yīn宅有所研究,这里地势近看奇伟,远观则低平,形如yīn妣。大凶中的大凶,yīn气太盛。这事我已经跟热希提说过了。可这老东西本来就对老夫有成见,说我是迷信篓子,封建渣滓。行,我看他这么一意孤行,能有什么后果!” “不至于吧。”我颤巍巍说道。 “古迦比试国本来就是个重邪术、行妖道的国家,奇人无数,肯定会有精通风水的异人。他们为什么把能影响到国运的重大祭祀安排在这,其中必有深意。古代人可比我们想象的聪明多了。我看热希提口口声声说是要救援勘探队,实则还是借这个机会搞他的考古研究,博得什么地位,这老东西利yù熏心,希望不要把你们往死胡同领。”他正说着,就听远处背山的地方一声巨大的闷响。 无孔咋咋嘴:“zhà山了。莫非……真让他找到什么了?我们去看看。” 他拉着我,往bàozhà传来的地方走去。在北山坡这,就看见一大群人围成个圈,啧啧称奇。我过去扒开人群挤了进去,王磊脸色潮红,兴奋得就跟喝了酒一样:“小陈来了,你快来看,我们发现什么了。” 只见半坡上zhà开了一个漆黑的yīn森地穴,我走过去仔细看,一条倾斜角为三十度的坡一直通往黑暗的深处。亚森开了狼眼手电,打上强光向下照shè,隐隐只见洞穴四壁都是极古老的壁画,大多斑驳脱落,只剩下白的红的颜色,不知怎么让我想起在老家参观博物馆时看到的一处古墓遗迹,里面盛着棺材,四壁皆是诡异古老的壁画,鬼气森森的。 热希提把一支冷烟火扔了进去,通道照得通明锃亮,冷烟火顺着地穴一路下滑,终于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无孔问:“你们怎么找到这个洞穴的?” 王刚说:“我们分成两组寻山,用地震波勘探地形,根据数据反馈的地形成像来看,这座大山下面很可能是空的!这绝不是天然所为,定然是古人所挖,所以可以判定下面一定有古迹。只是,最奇怪的是……根据热反应来看,下面有不明热源……”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王刚咳嗽一声:“有可能是地下火山,也有可能是……生命。” 热希提说:“大家都知道狗儿的事了,他就是当时这片遗迹探险的幸存者,可他同时也感染到了一种未知的寄生虫,而这种寄生虫的巢穴和感染源很有可能就在这片大山的里面,就在我们脚下。我本人是个考古工作人员,既然发现了有这么一处具有重大意义的洞穴,就不可能不去。我们现在报一下名,谁愿意参加这次考古行动。” 众人沉默了片刻,王磊教授举手:“我既然吃这行饭,就有了九死一生的心理准备。这样的古迹如果不让我去,还不如杀了我呢。” 其他人陆陆续续举手,我也举了。热希提说:“小陈,这个不是强制参加的,完全自愿。” 我看着王婵纤细的背影,坚定不移地说:“热老,我这人好奇心很强,宁可冒着危险,也要去看看,不枉活了那么一遭。” 王婵娇嗔地看了我一眼,意思是我太儿戏了,实在不知其中凶险。我心里苦楚,虽然我没什么能耐,可也不想看她这样一个女孩有什么危险。我全是为了你,可她却不曾体谅这份苦心。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王磊对无孔说:“大哥,你把我们送到这已经很够意思了。这下面能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你有家有室,子孙满堂,就用不着跟我们一起冒险了。” 无孔啼笑皆非:“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你们一起去。我就是个外人,对你们的决定无权评头论足,既然你们大家都想去,那就……多多保重,好自为之吧。” 这时,刘强缓缓说道:“老师,我……最近一直身体不太舒服……怕这地下作业,拖累了大家伙。” 热希提巴不得他说出这样的话,这刘强自从医院出来就有点反常,他不下去最好。和王磊对过一个眼神,热希提说道:“也好,小刘是老队员了,留你在外面接应,大家都放心。” 众人商量妥当,回到营地取了工具,立马动手在地穴上架起一个简易的辘轳,上面缠满了钢筋绳。亚森做开路先锋,把绳索扣在皮带上,戴着防dú面具,拿着对讲机和狼眼,缓缓地被顺了下去。 每隔十米左右,亚森就晃动手电表示无恙。待下到五十米左右,对讲机里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信号不足。此时的亚森已经淹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狼眼之光shè不出来了。绳子还在放,热希提问了句:“多少米了?” 王刚看看仪盘表:“二百一十米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种距离对于地下探险来说,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其他先不论,里面的空气是否充足,如何持续照明都是大问题,而且一旦出现险境,如何能快速地逃出生天。 这时,一只简易火箭从下面直冲了出来,这是亚森在下面发的暗号,意思是安全到达。王刚又把若干设备传了下去。而后,大家一个接着一个都下到洞穴。 轮到我真有点紧张,把绳索扣在腰间,徐徐放下。地穴里满是土灰,眼前始终烟雾蒸腾,压抑不堪,身子都挺不起来。我点亮头顶的照明灯,四壁皆是古画,令人奇怪的是画面上的人物脸部五官都残缺不全。一个两个或许还能用日久脱落来解释,可所有的都这样就有点诡异了,肯定是人为的。 也不知爬了多少时间,或许是心理作用,呼吸越来越困难,虽然没出什么力,但感觉体力也逼近极限,四肢绵软虚脱,勉强抬头看看,头顶黑压压的没有一丝光,如一张随时吞噬的大嘴。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汗水顺着脖子流,突然冒出个想法,如果地穴某处坍塌了,我就要永远被卡在这里,一直到死吧。 心头一动,一直硬挺的意志力土崩瓦解,就感觉周围的墙壁向中间挤压,黑暗如同沼泽,深陷其中不得动弹。我忍不住大声号叫,头脑迷迷糊糊什么也看不清,隐隐觉得墙壁上那些怪异的古代人翩翩走下,带着妖异的笑逼迫近前。 我惨叫一声,晕了过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一股寒冷直透骨缝,我睁开眼睛,看见热希提正蹲在旁边,他提着个水杯正往我脸上浇水。看我睁眼,他笑着说:“尝到厉害了吧,头一次入地下洞穴都是这种反应。” 我翻身坐起,众人都在各自忙活,地上布置好了固定灯源,四周照得透亮。我身处一座极为古老的建筑里,目之所及似乎是个大殿,满墙遍布壁画,数根木椽子破烂不堪,每根柱子下围绕一圈立着四具陶俑,造型古怪,皆呈拜佛状,但带着邪恶的表情,尤其两只眼睛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居然还放着莹莹红光。 大殿正中供奉了一尊残败的佛像,看这尊真神更像是西域来的,周身缠绕红蓝丝带,单脚踩在一个痛苦挣扎的人身上,一手呈拈花状,另一手则持一条通红的大蛇。最怪的是佛像身后有一对近乎透明的羽翼,半张半开,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还有它的头不知怎么弄丢了,看这古里古怪的造型,想必也漂亮不到哪里去。 整座大殿透着一股霉烂味道,冲鼻子。地上遍布瓦砾废墟,角落里全是蜘蛛网。这座建筑估计埋在风沙下能有千年,处处死气沉沉。 我们提着手电扫视一圈,大殿并不大,用王磊的话说,应该叫祠堂或是佛堂更贴切,应该是当时迦比试国政府高层来此烧香祷告、静心礼佛的地方。在祠堂东北角,有一扇门,门板子就是两块破烂的红木,轻轻一碰就掉。门后是一条漆黑的走廊,隐隐能听见水声。 队员们凑在一起简单碰个头。热希提说:“看这情形,此处应该是居于寺庙废墟之下的密室,我们既然来了,就要深入探索。我现在宣布三条纪律:第一,所有人都要时刻保持联系,到时候我会不定时查问,叫到谁头上必须要问有所答;第二,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要独自离开;第三,一定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发生,在这种情况下统一听号令,任何人不得逞英雄,都听见了吗?” 众人齐喊:“听见了。” 热希提一摆手:“出发。” 我们各负装备,手拿狼眼,由热希提带领,穿过大门,往神秘的走廊进发。走廊是由夯土堆成,两壁皆是壁画,看样这个迦比试国非常注重艺术,哪都能碰见壁画,而且精美异常,神形兼备,集东西方两种文化之大成。 众人手电的束光在墙壁上晃来晃去,看起来特别有感觉。这要能平安出去,我回去可就有了吹牛的本钱了,非活活馋死那帮朋友不可。 走廊尽头是一扇石门,王磊用手电照照,沉着声说:“门上刻着都是卢yīn文。” 热希提道:“讲的什么?” 王磊仔细看看,摇摇头:“我只能看明白一小部分。这里是……长生……殿……死亡之神……敬拜……蛇……什么什么,长生不老。”他所迟疑的文字,是一个很奇怪的椭圆形,很像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我心中一动,想起在石窟中看见的诡异壁画,难道这个字就是“蛋”?是蛇产的蛋? 我把疑问说出来,热希提皱着眉:“小陈,这样的发现应该早说。一开始看到佛堂里供奉的怪神,我还挺纳闷。都说迦比试人崇尚的神是半人半鸟,可这样的神翻遍中外古籍也很少看到,它们到底有什么渊源?我现在多少有点想通这个道理了,这个半人半鸟的神一定和虫祭中的主角血吸虫有莫大的关系。或者说,它们是一种相克的关系。你看那尊佛像造型,捕捉血吸虫那是随手拈来。血吸虫能产一种卵,这种卵恐怕就是让人长生不老的关键。” 他抬手推了推石门,没推动。招呼所有人一起上来使劲,这时王磊突然道:“先停停。这里还写着一段话。”他用手电照着,颤着声说:“开……石门……者……死……,蛇神……镇……私放……大乱……妖异……天下……”他猛然抬起头,“热希提……” 两人是多年老友,热希提能不知道他想什么吗?遂一摆手:“老王,你怎么了,吓成这个鬼样子。这些诅咒之类的话,我们还见得少吗,不要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大家一起使劲推门!” 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跟打麻将听牌一样,明知道那三家都是顶头上司,你自摸十三幺,胡不胡?我们既然都走到这里,就没有不前进的道理。众人齐上,只听“轰隆隆”声声闷响,两道石门被推开,一股呛人的烟雾从里面蒸腾而出。 大家都戴上口罩,捂着眼,停了好一会儿,烟雾消散殆尽,这才走进去。这不进还好,一进去大失所望,此前所作的种种假设幻想都灰飞烟灭。里面一座大殿完全就是一堆废墟,破石烂瓦遍地都是,这里似乎遭遇过很剧烈的毁灭,举目望去,没有一个成形的东西,就跟地震过后一样。 我们小心翼翼走在瓦砾之中,尽力寻找有价值的残骸,因为这里灰雾太多,加之一片黑暗,视线受阻,什么都看不清。 这时,亚森喊:“我cāo,这是什么。” 我们围拢过来,只见他提着一只破靴子,上面血迹斑斑,鞋帮都砸没了。王刚笑:“这肯定是哪个考古队或是盗墓的倒霉蛋。”王婵用手电照照:“石头下面有东西。” 在乱石下,是一具人的骸骨,身子都给砸烂了,我们简单清理一下,把遗骨拖了出来。这是个一米八左右的现代人,依稀可辨衣服上还有李宁的牌子。热希提仔细检查一下骸骨:“死的时间不长。我想大概就是和无孔一起来的那帮子考古队的。” 王婵心很细,用靴子比量比量死者的脚,说道:“不是一个人的。这里至少有两人以上。” 热希提摆摆手:“大家散开查查,尽量寻找遗骨,不要离开大殿。” 经过仔细寻找,我们一共寻到四具骸骨,而且那靴子的型号没一个人能对得上。王磊道:“无孔说过,当时他们考古队一共十个人,除了他和狗儿逃出生天,其他八个都被活埋地下。现在我们只发现四具骸骨,说明至少有四个人……” 麦基惊叫:“还活着?” 热希提道:“不排除这种可能xìng。也有可能其他几人埋得太深,我们搜索太草略,没有发现。” “我相信还有人活着。”于振刚突然道。 王磊说:“有活着的更好,我们就把他救出去。大家都别猜了,继续出发吧。”王婵拿着个东西递上前:“我刚刚发现的,不知是什么?” 这是个手掌长短的卵形物体,前端碎裂,里面黏黏糊糊不知沾着什么。热希提小心翼翼用一根棍子挑出一些,居然是红丝一样的东西。 王婵道:“这个不会是血吸虫下的什么……卵吧。” 这一说,众人都屏住呼吸。我咽了下唾沫说:“那……怎么就剩壳了?里面的东西呢?” 破壳而出了?! 我们面面相觑,汗毛根根直竖。狗儿的惨状,我是见过的,也跟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过。尤其是怪虫破眼而出的那一下,真是惊悚万状,不寒而栗。 很可能虫子已埋伏在黑暗的角落里游动,不知谁会是它的下个猎物。 我眨眨眼,大声说:“大家都把裤腿给扎上,快!”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精,立马明白过来,全都用细绳把裤腿牢牢绑上。王刚舔着嘴唇说:“我一想到那虫子在自己体内乱窜,从大腿到胳膊,从五脏六腑到大脑,浑身就麻酥酥的。” 王婵娇嗔一声:“行了,闭嘴吧你。” 我们不敢停留,赶紧穿过这座偏殿,没想到眼前出现一条地下河,“哗哗”水响一直通往黑暗的远方。众人无语,热希提说道:“看看大家的意见。我们是继续往前,还是就此住手,顺原路回去。” 亚森这人真是浑身是胆,猛吸一口气,居然跳进河里。不大一会儿,探出头来,挥着手说:“叔叔,王教授,水不深,也就到胸口,我们能走过去。”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水里还有没有其他凶险?比如机关、怪虫什么的。再说这条河到底通向哪,有多长,这些都是未知数。贸然行进,实在太危险。 亚森在水里龇着牙:“cāo,看你们一个个平时都挺有能耐,见这阵仗都完了。要不我先一遍,要没死你们再下来。” 热希提脸色不好看:“你给我滚上来。我怎么说的,不准逞英雄……” 话音刚落,只见亚森惨叫一声,整个人没进水里再也不见。热希提别看骂得凶,到底是自己内家侄子,哎呦一声,扔下装备就要跳河救人。 一群小伙子在,能让老头身先士卒吗,我和麦基抢着上,王刚更是衣服都没脱,“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刚进去,只见亚森从水里冒出头来哈哈大笑。 王刚湿漉漉站在水里大怒:“亚森,你玩我呢是吧?是不是把我们当傻逼了?” 亚森赶忙摆手:“我可不是骗你们,刚才真有东西抓我的脚。谁扔下个手电。”我把手电递给他,没有潜水镜,勉强用风镜顶替,亚森吸口气重新潜入水中,不多时只见水泡上涌,他钻了出来,这次可不像开玩笑,他嘴唇都白了:“水……水底下躺着个人。” 第四章地宫海眼 怪泉险境 地下河底,果然躺着一个人。这人穿着古代服饰,手脚用生满铁锈的钉子固定在水下。最奇的是身体已经石化,好像一个硬邦邦的石像。面目如生,脸上表情极其痛苦,很有可能是生前就遭受如此酷刑,在水下断的气。 我们在近岸边的水里细细查探,还发现了数具这样的尸体,或卧或坐,或蹲或趴,整个水下犹如一个庞大的监狱,难怪河里是黑水,估计都是怨气凝结而成。 热希提用手电照照河水远去的路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河了,在一些记载迦比试国的古代文献里,提到了一条烂陀河。烂陀,本来是来自古天竺,指的是一条龙。在这里的意思就变了,所谓烂陀河有点像中原神话中地狱的黄泉!这是死亡世界的一条神秘之河,连通生死,诡秘之极。迦比试国的国君如想参透长生之道,都要从这条河上由黄泉船夫引导。具体通向哪,那就是个谜了。” 王婵冷笑:“为了自己长生,就把别人活活钉死在水下?这般造孽,还想成仙呢,哼。” 热希提说:“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们先商量一下,如何行进。” 王磊扶扶眼镜说:“实在不行,水吧。还好我们这些人里,全部都会水。” 众人一看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决定水向前。还好我们的衣服是特制的野外作业专用,密封xìng、防水xìng都特别好。大家排成一队,缓缓向前移动。 水中尸体越来越多,我们只能捏着鼻子,就当什么都看不见,在尸体中穿行。走着走着,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亚森用手电在空中晃了两圈,意思是有特殊情况。 原来此处水洞呈喇叭状,由宽到窄,阻隔我们的是两道石门,完全打开。 王磊看看上面yīn刻的文字,面色疑惑。 王刚问道:“老师,上面写的什么?” 王磊道:“上面写着,yù往长生……去除污垢……洗净周身……” “王老,这是什么意思?”于振刚问道。 王磊苦笑:“我也不知道,好像说踏进这扇门就要迎接一种特殊的仪式,要把身子洗净。” 亚森大大咧咧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别乱猜了,进去看看便知。” 我们着水走进石门,这里地势似乎更低,水一直涨到胸口,队伍里最矮的就是王婵,已经到了下巴。这里黑漆漆的,只有头顶透下的莹莹之光,隐约能看见这条黑河一直流向神秘的远方。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跨进石门,心里压力陡然增大,气都喘不出来,总觉得有股yīn气缭绕。 我紧紧拉住王婵,一是怕她出什么意外,二也是给自己壮胆。 走了大概十分钟不到,只听前边不远的亚森大叫:“我cāo,这是什么。” 数道手电光齐shè过去,只见水里浮浮沉沉好像是一具尸体,大家围拢过去,不由得惊呆了。这具尸体好像是进了油锅烹煮过一般,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露在外面的都是嶙嶙白骨和腐蚀得所剩无几的肌ròu组织。 这张脸就跟电影《木乃伊》里的恶鬼木乃伊没进化好似的,半成形半骷髅,形同厉鬼,张着大嘴,空洞洞的眼窝径直看着天,一看就是死得极不甘心,怨气直冲而出。 于振刚用手电照着,惊喜道:“有条船!”果然在大约二十米外,飘着一艘独木舟,因为太远,看不清是什么做的,黑漆漆的好像蒙了层厚皮。 亚森踩着水,向独木舟走进。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也不知怎么,一股危险的预感直顶脑门子,我大叫:“别过去!” 亚森果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看我们,热希提也觉出情况不对:“亚森,赶紧回来。” 亚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发颤:“我……我不能过去。” “你怎么了?”热希提大叫。 “叔叔,我好像踩着机关了。”亚森苦笑。 众人面面相觑,热希提问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亚森站在背光的黑暗里,磕磕巴巴地说:“我刚才走到这里时,感觉脚底下好像踩着什么了,陷进去一块。我怕一抬脚就会触动机关。” 王刚说:“你他妈别疑神疑鬼的了,是不是踩着哪个死鬼的头了。赶紧过来,别玩了。” “我玩你妈个……”亚森破口大骂,脚一下抬了起来。我们大家只听见黑漆漆的山洞里不知哪儿传来一阵“嘎吱吱”的机械声音,黑暗中格外刺耳。机关已被触发,亚森赶紧走了过来,脸色惨白:“到底是什么玩意?” 热希提摆摆手,不让他说话。所有人围拢成一圈,谁也不敢出声,静极了,耳边只听到轻微的潺潺流水声。我们紧张到了极点。王刚突然说道:“哎呀,是不是要关石门啊?!把我们永远堵在这。大家快跑!” 热希提是久经考验的老战士,一看军心不稳,大吼一声:“别慌!”他一把拉过王婵,“小王,情况紧急,你先走。” 王婵眼泪都快下来了:“热老,要走大家一起走。” 麦基咽了下口水:“我怎么感觉越来越热?” 我们这才回过味来,这条地下河初下时简直冰寒彻骨,我们走到现在腿都麻了,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经麦基一提醒,果然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水也不那么冷了。王刚也惊奇道:“水变温了!” 我们此时已经准备撤退了,就在必经之路上,突然水泡翻涌,“咕嘟咕嘟”就跟烧开了一样,从水底喷出一股温泉来。 水面温度直线升高,开始时还觉得挺温和,暖洋洋的那么舒服,转眼之间就有点烫了。 我们此时要从石门退出,必须经过这处神秘温泉,眼见温泉面积逐渐扩大,涟漪所到水面就沸腾不已,把我们的退路完全挡住。麦基尝试着往前走,到了温泉区域边缘,烫得哇哇大叫,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又着水跑了回来,衣服给烧出个洞。 最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我们回不去了。 热希提当机立断:“上船!” 这艘小独木舟就成了我们唯一的生存希望,大家一起往船那里走。这时,“腾”的一声,右边不远处又“咕噜噜”升出一个温泉,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扩散。我们虽然离得还很远,但河水一直在传递温度,大家都有点受不了,就跟洗桑拿一样,热得满头大汗。 眼看就要走到小船,就在我们和独木舟中间,“腾”的一声又升出一个温泉。三处温泉以等腰三角形合围,把我们挤在中间,大家心头都沉甸甸的,随着温泉区域不断扩大,早晚这三个温泉会相连一体,到时候除非长出翅膀,要不然难逃生天。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我咳嗽一声:“诸位。我们人太多,不能一起挤过去。还是我水过去,把船给划过来。”也不由得他们信不信任了,现在真是生死关头,我卸下背包,深吸一口气,快速潜游过去。 我小时候家旁边有个大水库,成天在里面游泳,水xìng非常好,后来又跟着一个从省队退休下来的游泳教练学过一阵。目前这种情况,如果水过去,黄花菜都凉了,只能一口气潜游到木船。 沙漠风镜的封闭xìng能还是比较好的,游了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还没漏水。在水下,我打开头顶的探照灯,模模糊糊看见不远处水底伸出一个面目狰狞的巨型鸟头,上别石花,面部尽是人之五官,跟传说中的雷震子差不多。从鸟头里快速喷出大量淡黄色的水,估计温泉就是这么造出来的。 温泉从水底喷到水面,是呈放shè状的,也就是说越往下潜,其扩散面积就越小。我游到鸟头附近,看见水底全是骸骨,厚厚一层,不知多少人死在这里。不敢停留,脚下一使劲越了过去,迅速来到独木舟下面。 我钻出水面,一翻身上了船。这条船蒙着厚厚的黑皮,不知是什么动物的,上面遍布奇怪的文字,还有许多古怪条纹。我目测一下,这条船勉强能坐下我们这些人,能不能翻还不好说,装备是肯定放不下了。 船里扔着个木桨,我也是第一次划船,往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划了几米之后,大概掌握了规律,快速划动起来。 此时三个温泉在水面已经连接到一起,其他人都被困在中间,面积逐渐缩小。一个个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也不知是水还是汗。 王刚老远冲我招手:“大哥,你还能不能行?我们都快煮熟了。” “催个毛啊。”我也bào出粗口。这划船真是个技术活,尤其单桨,船就是不往前走,大多时间就在原地转圈。他们越催我越慌,力气都给白白浪费了,就觉得膀子发麻,手里木桨重似千斤。 王婵说道:“我们大家给小陈拉个号子吧。” 这么危机的时刻,热希提居然没对这孩子气的建议提出反对,反而笑道:“应该。来,大家唱劳动号子。” “同志啊你加把劲哟,嘿嘿哟……” 大家嗓音有好有差,粗粗细细混在一起,还一本正经,让我不由啼笑皆非。这一下心里安稳了不少,我深吸一口气,改快为慢,缓缓把握其中用劲的技巧。 终于这条船能笔直前进了,此时大家已经被围困到无路可走,温泉滚沸之水已经逼到眼前,“嗤嗤”连响,最外围的麦基、王刚、亚森、于振刚四人的衣服都冒了烟,他们索xìng闭上眼睛,爱谁谁了。 我一把拉住麦基:“上来,怎么还想让我亲自拉你啊。” 麦基惊喜道:“个人英雄主义,你就和好莱坞大片中的英雄一样,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我说:“你就别废话了,上不上来?不上,我拉别人了。”话音未落,他惨叫一声,沸水已经烧到皮肤了,赶紧一翻身上了船。 然后是王刚、亚森、王婵…… 王磊喊道:“设备怎么办?” 热希提一挥手:“拿着手电筒,其他全扔了吧。” 这个时候,能保住命就不错了。等大家都上来了,温泉之水已经把整个地下河铺满了。那具千疮百孔的尸体青烟直冒,不多时沉没在水中再也不见。 王婵提着一只破烂的靴子惊奇地说:“大家看,这是另外一只。” 地下祭室 “你是在哪发现的?”王磊问。 “就在船里,太黑没发现,我坐下时觉得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才看见这只靴子。” 于振刚说:“我知道了,这双靴子的主人恐怕就是刚才我们发现的尸体。当时发生山崩时,他没有死,一只靴子在混乱中丢失了。他穿着一只靴子往前跑,遇到了地下河,这只船应该不是停在这里,而是停在岸边。他上了船一直向前划,进了石门,不知怎么触动了机关,掉落在水里被活活烫死。” 热希提沉吟片刻说:“我的推断和你差不多,但有个关键点你考虑得太模糊了。” “什么?” “他是怎么触动机关的?机关是藏在水底,如果只是乘船而过,是没有机会触发的。所以我觉得当时逃出的人应该不止他一个!两个以上的人借助这条船逃难时,不知怎么发生了内讧,其中一人或几人落了水,这才触动机关。” 热希提的推论更加合情合理。现在问题来了,幸存者都哪里去了,他们为什么会遗弃这条船,是不是说近处应该有岸可上。 王磊叹道:“我现在才知道石门上写的‘去除污垢……洗净周身’的意思。温泉滚滚,烫皮去ròu,在古代人眼里这也算一种净化的方式。但这种酷刑肯定不是给皇帝这样yù往长生的人准备的,定是把奴隶投入其中,任其滚沸,好配合升仙的仪式。” 热希提道:“这艘船恐怕就是当年黄泉船夫渡人成仙用的船了。” 众人无语,气氛压抑。 我划动船桨,小舟静静向前,行不多远,只觉船头重重一顿,靠岸了。大家纷纷从船上下来,互相看看,装备全都丢了,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和落汤鸡差不多,现在被困在地下二百多米,后退无路,前面又充满未知的危险,谁还能比我们惨。 大家突然bào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来,王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是这笑声太过苦涩。 光在这收拾心情是不行的,饭还要继续吃,路还要继续走。热希提把所有手电检查一遍,心就沉了,电池恐怕不够用。他吩咐手电要轮着用,只留下亚森开路用的,其他全都熄灭。 我现在多少明白,为什么亚森和我一样,没什么显赫资历,却偏偏要入队。原以为他是仗着自己叔叔混口饭吃,其实他有勇有识无法无天,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得一塌糊涂,而且命大得出奇,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开路先锋。 这里是一处宽大的洞穴,没有任何人工痕迹,yīn风阵阵,越往前走越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密室!”亚森喊道。我们鱼贯而入。 一进入房间,就感觉寒气逼人,手电光亮所到,墙壁呈暗红色,原来是附着了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红丝,这里冷气yīnyīn,红丝随着yīn风轻微地吹动起伏。 这种红丝看着很眼熟。没错,就是虫卵里的那种。于振刚苦笑:“看样子,我们真进了老巢了。” 此间密室也就不过五十平方米左右,正前方还有一处甬道直通地下。我们顺着甬道下走,台阶一直通向黑黑的深处。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脚下黏黏的,谁也不敢仔细去看,拿脑子想也知道,定是铺满了红丝。 石梯呈螺旋状,盘旋弯曲向下,此处静极了,掉根针都能听见。这个地方埋在地下估计能有千年有余,白骨成山,死人无数,越琢磨越邪门,眼前发花,就觉得鬼影重重,我不由拉住身边的王婵。 女孩低声说:“没事,第一次到这种鬼地方肯定要过心理关。我第一次探险,是东南亚的一座古墓,当时是整整三十人的考古队,身边全是老爷们,就这样我从墓里出来后,还吓得哭了一个晚上呢。呵呵,后来就习惯了,这些都是心理作用,自己吓自己。” 别说,这王婵懂事而且善解人意,没嘲笑我的胆小,而是轻言轻语描述自己出丑的事来缓解我的压力。不错,不错。 这时黑漆漆的甬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呻吟声,声音极是轻微,可在如此寂静的场合下,听来却非常可怖。队伍停下来,大家谁也没有出声,仔细听着。呻吟声似乎就是从脚下传来的,极为痛苦,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人一定是在遭受着很剧烈的非人折磨,全世界最凄惨的声音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声音震撼人心。 这声音仿佛就是来自地狱。 不知怎么我想起《咒怨》里满地爬的伽椰子,她每次出场都是极为可怖的打嗝声。恐怖的影像进了脑子就再也挥之不去,我全身麻痒痒的,总觉得脖子后似乎有人在吹气。整个身子都僵了,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自己肩膀上搭了个惨白的小孩手。 麦基咳嗽一声,打破寂静:“怎么会有人呢?” 热希提闷哼:“在老夫跟前装神弄鬼,继续前进,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队伍继续往前走,我轻声对王婵说:“你帮我看看背后。” “怎么?”她看着我问。 我声音苦涩:“我老觉得背后好像背了个人。” 王婵到底是女孩,明显有点害怕了:“你再吓唬我,就割了你舌头。”我的恐惧通过手已经传递给她了,她感觉到我不是装的。女孩咬着下唇,快速瞥了一眼,娇嗔道:“告诉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什么都没有。” “哦。”她不知道,我脊背都湿透了。 这段楼梯简直没个边,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下到了底,眼前出现了一扇打开的门,门里居然有光透出。 走进去一看,里面场景简直惊骇绝lún。 满墙铺满红丝,比上边厚多了。红丝层层缠绕,形成许多类似蜂巢的形状,里面居然包裹的是一个个人。亚森用手电照着,这些人大部分都成了干尸,双眼处皆是两团败絮,有的脑壳崩碎,没有额头以上的部分。不管怎么个死状,他们的嘴都是张开的,表情极为痛苦,似乎死前正在剧烈挣扎,不停地惨号。 在天棚上有许多人工安嵌的我们在石窟里看见的那种发光的钟rǔ石,整个密室渲染得五光十色。 “啊”地一声尖叫,王婵猛地扑在我怀里。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东面墙上一个“蜂巢”里缚着的是个活人。他还没有死,身上是层层红丝,只露个脑袋在外面。 他披头散发,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呈一种恐怖的灰白色。嘴里不停发出很痛苦的“啊……啊”的呻吟声,可表情却是在笑。 亚森咽了下口水:“你……你是人是鬼?” 那人喃喃:“救……我……” 于振刚从靴筒里取出一把匕首,三下五除二把缠在他身上的红丝砍断,那人支撑不住身体,一解开绑缚,整个人向前倒去。大家赶紧把住他,缓缓放平身子,让他躺在地上。 这人简直太惨了,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全是烂洞,血ròu模糊,有的肌ròu组织都翻出来了,都能看见下面的嶙嶙白骨和蠕动的内脏,就好像他的体内发生了一连串小型bàozhà一样。 有许多红丝已经深入他的体内,和皮肤紧紧相连,和他连为一体了。 王刚用捡来的靴子比量一下他的脚,沉声道:“是他的。” 我们装备都扔了,里面有很多特殊疗效的yào物,看他虚弱成这个样子,扎上一针或许能好点。 热希提问:“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那人断断续续地说:“食物……” 麦基说:“他想要吃的。”说完这话,大家都愣了,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考古队遇险至今大半年了,他一个人是怎么在这里生存的。 那人道:“我……是……食物……” 我脑中一打闪,想到狗儿了,一时间不禁吓得手脚冰凉:“热老,他是不是做了血吸虫的食物了,成了幼虫的培养皿。” 那人的目光迅速黯淡,呼吸急促:“包……本……” 说完,气绝身亡。 亚森咂嘴:“不会吧。我们没来,他能挺大半年。我们这一来,他当场就挂了,啥意思嘛,我们人品太差了?” 热希提厉声:“闭嘴!” 于振刚仔细检查了一下说:“我知道了,为什么没有食物和水,他还能挺这么长时间。大家看这些红丝,据我推想,红丝一是可能起到一个禁锢作用,二是输入营养,就好像人通过扎葡萄糖来维系生命一样。我们斩断红丝,就相当于斩断了他生命的补给线。” “继续说。”热希提道。 于振刚深吸一口气:“这种输入营养的方式具体怎么运作,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血吸虫所为。它把人抓到后,用红丝缚住,保证不死。然后向他们体内注入虫卵或是幼虫,当幼虫长到一定阶段后,就会破身而出。大多是从眼睛或大脑出来,像眼前这个人的情况,虫子也会从他身体其他部位出来。这个人说来够惨的了,作为培养皿,身体内可能生过很多血吸虫,它们撷取了他的营养,把他的生命消耗一空后,破体而去。” 我总结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也就是说这个地下建筑里必然有一只以上的成虫。” 亚森冷笑:“这里就是那些虫子的巢穴。” 我们面面相觑,必须承认这个现实。热希提也感觉事态严重,他说道:“大家仔细搜搜,如果没什么发现我们就撤吧。” 于振刚在石室里发现一个军用背包,里面装着数把开山刀,甚至还有几把仿54手qiāng。亚森一看这些东西,眉开眼笑:“就算真有血吸虫也不怕了。”他拿出qiāng,熟练地拉膛上栓,取出一盒子弹防身备用。我们一人挑了一把刀。 在包里,王婵发现一本黑皮日记,上面文字杂乱无章,近乎涂鸦,有的一页就歪歪扭扭写了一个字。日记本扉页上签着个“阿艺”的名字。于振刚道:“这个恐怕就是刚才那人提到的包和本了,说不定是他的日记。” 我们粗略地看了一下,上面写着:“……在发生山崩地裂以后,我们知道无法逃生了…… “……已经两天过去了,我们四人又饿又渴,周彤笑我都死到临头了还要记什么破日记,我说这是很重要的第一手资料,是我们事故的‘黑匣子’,希望能有后来人看到它…… “……今天我们算逼入了绝境,杜鹏居然从碎石下翻出一具尸体,用手抠着腐ròu吃,他边吃边笑我们,说只有活下去才是王道,我们三人静静看着他……发现了一条地下河,居然还有一艘船,或许我们能出去呢…… “……我真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杜鹏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来,在船上他把周彤和齐兵都推进滚沸的水里,眼见得他们烧得皮开ròu绽,痛不yù生,他真是个恶魔…… “……我答应做了杜鹏的奴隶,他这才告诉我,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吃尸体的事,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逼我吃下一块腐ròu,我知道不吃的结果只有死,我真是个懦夫…… “……他的行为愈发怪异,在这里仿佛熟门熟路,领着我在这地下迷宫中穿行,这里到底是谁建的,可真是伟大,我考古三年,从来没见过如此绚烂诡异的大手笔,杜鹏和我说,这里有恶魔……天哪,杜鹏竟然把我献祭了,我死到临头才明白他的yīn谋,他怎么知道这里藏着这么个怪物……” 笔记到这就终止了,大家默默无语。王磊推推眼镜轻声咳嗽:“这里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隐秘。” “血吸虫在人体内的潜伏期到底是多久?”麦基突然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说:“照狗儿来看,应该在半年左右。” 麦基问:“是不是被血吸虫钻入体内的人,都会有古怪的行为?” 王婵好奇地说:“你问这个干吗?我想是这样的,血吸虫是会钻入大脑中枢的,它破坏了一些神经,人的行为自然就会很怪异。” 麦基一字一顿道:“我觉得这个杜鹏的体内很可能钻入了血吸虫。” 亚森说道:“不对!这里有个大问题。你们想想会有什么祭祀能一直持续半年的?这不符合常理嘛。” 我略一沉吟:“会不会是这样。在这个地下建筑里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自然条件,会促使血吸虫在人体内的潜伏期缩短,甚至一天就可能破体而出。而到了外面,脱离了这种生存环境,它就会发生异变,很长时间后才能出来。” “有道理。”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希提点点头,“我甚至觉得这种奇怪的血吸虫是具有一定智慧的,它甚至能控制自己在人体内的潜伏时间,甚至,”他顿了一下,“控制人的行为!” 这个结论简直是匪夷所思,太过惊人!我们一时无法消化,突然间耳膜一阵鼓dàng,王婵发出一种极为尖锐的惊叫声。女孩吓得脸都白了:“诈……诈尸了。” 那个死人陡然站立而起,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全身骨节好似提线木偶,走一步就“嘎吱嘎吱”响。亚森猛一吸气,掏出手qiāng,对准头颅,猛地一摁扳机:“去你妈的。” 尸体的头应声碎裂,这种qiāng近距离威力十足,给它翻了盖。 随着头颅bào裂,从里面激shè出一条红线直直飞了过来,扑向最近的王婵。这个突变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还是于振刚反应迅速,他猛然暴起,手挥刀落,把那条红线劈成两段。 这是一条chéng rén小臂长短的怪虫,周身鲜艳血红,虽断为两截,但还在地上徐徐蠕动,从断腔处渗出许多鲜红的汁液来。 王婵抚着胸口:“谢谢你啊,老于。” 于振刚腼腆一笑:“算不得什么。” 亚森挠着头皮说:“怪虫果然可以控制人的行为,死人都能控制。” 就在大家喘口气时,谁想地上的半截怪虫突然蹿动,顺着于振刚裤腿的缝隙就钻了进去。于振刚疼得刀从手中脱落,抱着腿在地上咬着牙。 我们赶紧压住他,把身子放平,王磊把裤子扒下,只见在小腿处有一条凸起快速向上移动。他想起无孔治疗刘强的精彩过程,想来个照方抓yào,一把摁住血吸虫向上蹿动的路线,取出开山刀,也来不及消dú了,猛地一割大腿上的皮肤,果然血吸虫随着血液luǒ露出来。 王磊刚要抓,热希提大喊:“别用手。”王磊略一迟疑,只见这条血吸虫如海豚一般从血中飞跃而起,在空中滑行一段,重新钻入于振刚的xià tǐ再也不见。他的yīn部马上红肿胀大起来,好像有人憋足劲猛吹了一口气。王磊汗都下来了,这个地方实在是男人的要害,可不是随便碰的。 于振刚挣脱我们,翻身而坐,抓住刀就要往xià tǐ割。我一把拉住他:“老于,于哥,冷静!” 于振刚满头大汗:“我他妈都快死了,还存这子孙根干什么?”说着就要学岳不群挥刀自宫。 危机之中,亚森也不风言风语了,死死拉住他:“老于,听我们的,一定要冷静!这种虫子潜伏期有半年呢,我们出去后,上北京、上海最好的医院把它取出来。你现在割了xià tǐ,一定会大出血的,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就算没被血吸虫上脑,也会流血而亡。听我们的,说不定塞翁失马,虫子取出以后,你的床上表现会更加威猛。” 于振刚咬着牙慢慢站起,刀扔在一边,缓缓穿上裤子。 现在这情形,是不可能继续探险了,热希提大手一挥:“撤退!” 我和麦基扶着于振刚,其他人保护在周围,大家匆匆忙忙往岸边跑。谁知到了岸边,那条黑皮独木舟居然没有了。只见眼前的地下河滚若沸水,下去就得熟了。 亚森急得满头大汗:“船呢?” 热希提知道自己是领袖,越到这个时刻越要冷静,他沉声道:“喊什么,别慌!” 亚森狠狠地说:“一定是我们中间有人干的!妈的,我早知道我们人里有暗鬼!有间谍!谁干的?有种站出来!” 热希提过去就是一个嘴巴:“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亚森这么一条汉子,捂着嘴巴,眼圈都红了:“叔叔,我……” “别说了!”热希提和王磊用手电仔仔细细照了照岸边,在一处极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船的残骸。那条独木舟,不知被谁用斧子砍得粉碎,满地木屑。 王磊低声说:“难道我们中间真有人是间谍?” 热希提略一沉吟:“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么做,不是自断后路了吗,自己也出不去了。” 大家伙心头沉甸甸的,互相看看,一种不安、怀疑的心态悄悄蔓延,瞅谁都不像好人。热希提闭上眼睛,沉默一会儿,马上又睁开,眸子里精光四shè:“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外人!” 西域妖骨花 “啪,啪。”有人鼓掌。 在刚才的密室里,隐隐站着一个人影。 大家提起手电,数道光束落在他的身上,这是个清瘦的年轻人,一头糟乱的长发,一脸大胡子,但掩饰不住清秀。 “你是谁?”热希提喝问。 那人笑了:“你们的推理真是精彩极了,百分之九十九都符合真实情况。我真有点舍不得杀你们。” 亚森拔出qiāng对着他:“你是谁?不说我打死你。” 那人大笑:“你们这么聪明,小人精似的,不会自己推理吗?” 王婵猛然大叫:“你是杜鹏?” “哈哈,这小丫头脑子快!这样吧,我就留你一条命,就在这跟我入洞房!” 王婵脸色绯红:“放屁!” 亚森实在搂不住火,“嘭”放了一qiāng,杜鹏应声而没,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热希提叹口气:“这条船一定是他破坏的,他的目的就是不让我们走。也罢,我们一味退缩只能让贼人更加猖狂,我建议直接杀奔老巢,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古怪。” 这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留在这只能等死。 我们又重新回到密室,穿过门廊,眼前出现了一座破败的神殿,殿口有两个狰狞的鸟人,身体绚烂多彩,正是能发光的钟rǔ石。 大殿里杵着数根高大的巨型石柱,遍地黏稠的红丝。墙上没有壁画,而是布满圆形的巨洞,一个挨着一个,层次分明。在洞的深处隐隐可见色彩斑斓的佛像,或卧或立,神态各异。只是深居黑暗之中,显得鬼气森森。 正中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镂刻yīn文,花纹诡谲,香炉质地透明,也不知用什么做的,在炉子中间端坐着一个人。 “杜鹏!”亚森一激灵,抬手就是一qiāng,“嘭”的一声闷响,把香炉打得粉碎,里面的人应声而倒。我们上前细看,根本就不是杜鹏,而是一个裹着破烂大衣、剃着光头的中年男人,肩胛骨处被qiāng打得粉碎。看这身装扮,应该是个现代人。王磊从尸体手中取出一挂念珠,说道:“这是个藏僧。” 我们翻翻他的大衣,在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余一生求佛,谁想堕入魔境,这些年愈感内心惶恐,恐遭天谴。每日夜间,心中之恶鬼妖魔,磨牙吮血,蠢蠢yù动。余自思罪孽深重,大限将至,于此圆寂。如日后ròu身不腐,愿请后来人焚火烧之,以告余在天之灵。聂达佘罗1958年绝笔。” 麦基中文水平也挺高,这半文半白的遗书也看明白了,疑惑道:“他都干什么坏事了?” 只见在尸体身下露出许多散碎的骷髅,层层叠叠,看头盖骨都不大,似乎属于未成年的孩子。 王磊叹口气:“这个人恐怕就是无孔提到的那位参透长生不老秘密的掘藏师了。他之所以长生,定然也是采用了邪术之法,用人喂养血吸成虫,然后服用它们产的卵蛋。我们在租车时,曾听葛帅说过,这里解放前出过马匪强盗,掠夺小孩幼童,从此下落不明。我想马匪头子就是这聂达佘罗了,他把这些孩子都喂了怪虫……” 他话还没说完呢,脸上挨了重重一拳,老教授猝不及防,跌跌撞撞坐在地上,眼镜都被打飞了。打人者,居然是一直痛苦不堪的于振刚。 王刚看到老师被打,气不打一处来,怒喝:“你疯了?是不是虫子入脑了!” 于振刚浑然不理我们诧异的眼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聂达佘罗的遗体磕了三个头。他捂着肚子站起说:“各位,我也不瞒你们了。我也是掘藏师!” 众人目瞪口呆。 他目光幽远:“我法名塞犍驼,是第六十七代掘藏师。这位聂达佘罗是第六十四代,我奉师之命,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这位前辈的踪迹,今日终于有了jiāo代。我不希望任何人来玷污我派宗师。”说着把聂达佘罗的遗书和念珠小心翼翼收好。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行迹如此鬼祟,一直隐藏身份,原来是位身怀秘命的掘藏师。 王刚还不依不饶要拼命,王磊从地上爬起来拉住他,对于振刚说道:“小于,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告诉我们呢?” “这是密宗秘密。请恕我对你们撒谎了,请大家多多包涵。” 热希提道:“不管这位前辈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人死为大,既然他临死前有过忏悔,说明佛心仍在。嗯,小于,这具遗体你打算怎么办?” 于振刚沉吟:“我想带回庙里jiāo给师父,我派中人死后都要天葬。” “可是他遗书里清清楚楚说明,要就地火焚。”热希提道。 于振刚想了想:“好吧,火葬!” 我们找来一大堆废木料堆在尸体上,把子弹里的火yào洒在上面点着。大火陡然升腾,整座大殿内热气逼人。 王婵看着大火,突然问道:“为什么杜鹏能够来去自如,没有落到阿艺的地步呢?” 王磊道:“他一定是和聂达佘罗一样,发现了驾驭血吸虫的秘密。迦比试国的大祭司就能够控制血吸虫,让它们产卵提供给国王。” “如果他找到了秘密,那就不会被血吸虫入脑了。”我说,“如此看来,记述在日记中的杜鹏的种种表现都是他的自发行为,并不是因虫子感染而错乱。他本身就是个狂人。” 热希提道:“巨大的压力下,才能让一个人变成真正的自己。或许那个吃腐ròu、陷害同伴的才是真正的杜鹏吧。” 大殿内空旷无声,冷冷清清,在对面yīn影下隐隐有一扇门。这是唯一的出路,杜鹏也必然藏在其后。 我们把刀和qiāng都准备好,以防危险。这时,空气里突然传来一股奇香,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被这种香味刺激得胃口大开,肚子咕咕噜噜直响。 香味的来源正是那具焚烧的尸体,此时火势大减,尸体也被烧成了木炭状。在尸体中央露出一个椭圆形的结晶体,华光溢彩。 于振刚眼睛一亮:“前辈烧出舍利子了。”他也不顾烧手,跳进火堆里,捧出那枚东西。 王磊仔细看了看:“这不是舍利子,好像是个容器,看,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 亚森二话不说,重重一脚踏碎,于振刚大怒,刚要动手,只见晶体中露出一朵花来。这朵花分为六瓣,每一瓣颜色不同,上布条纹,似花鸟云霞,虽有工者不能画其美,色彩艳怪,灿烂无双。亚森伸手要拿,热希提大吼一声:“不要命了,有dú!” 话音刚落,那股异香味道更盛,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比食物之香更纯粹恬淡,比植物之香更郁更浓,纯洁如处女,浓郁如美fù,美不胜收,只觉得浑身三百六十万个毛孔一起张开,心都停了。眼前幻化出无限美景,高山流水潺潺,断桥美人墨伞,飘飘然魂飞九天之外。 突然脸上一疼,挨了重重一个嘴巴,热希提脸色yīn郁,用布条紧紧缚住鼻孔,大喊:“快醒醒。鬼迷心窍了!” 大家一个个脸色惨白,都把鼻孔扎住,谁也不敢多看那朵妖花一眼。 王磊说:“真没想到,世间绝种的神花妖骨花居然在这里发现了。这种花相传在古代西域曾经出现过,引起过大灾难,后来被人移植到了贵族的后花园。这种花奇香,让人能产生极美的幻想,另一方面它又极具迷幻xìng,不可久闻,否则有xìng命之虞。这些贵族们追求刺激,就跟现在抽大烟嗑yáo tóu wán一样,明知道对自己身体有着极大的害处,还要去追求那瞬间的快感。后来这种花被各个国家明令禁止栽培,而用到了……坟墓里。” “坟墓?为什么呢?”王婵好奇地问。 “它还有个名字叫尸都牡丹,散发的香味能吸引一种名为腐尸甲虫的虫子,这种虫子能保尸体千年不腐。” 麦基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为什么这位藏僧的肚子里能有这种花呢?” 王磊沉吟片刻说道:“很有可能这种花是他生前服下的,他临死前的遗嘱是要焚烧其ròu身,就是为了能让我们看见这朵花。他这么做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呢?想不通。” 热希提说:“想不通就不想。我只知道这种花对我们危害太大,好了,我们现在去对付那个妖人杜鹏。小王……”他对王婵说,“你和小陈保护小于,先在这休息。我们去去就来。” 这明显是怕我们拉后腿,王婵倒没什么,她一个小姑娘理所应当不能以身犯险。那我呢?我也算七尺男儿,上阵拼命把我刷下来,什么意思,我面子还要不要了? 我赶紧说:“不行不行,要去一起去。” 亚森诡秘地一笑:“你不保护王婵了?” 热希提一挥手:“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小陈,你留在这里也是责任重大,不可掉以轻心。其他人收拾收拾跟我走。” 我一把拉住他:“热老,你想想,杜鹏如能驾驭血吸虫,为什么没袭击我们?我觉得这里有问题,是不是个陷阱呢?” 热希提说:“这个我想到了。但就算是陷阱,我们也要闯一闯,要不然留在这里空等也不是办法。既然事态逼迫我们作出选择,我们只能迎头而上。小陈,不要多说了,如果我们一个小时没有出来,你们自行决定。大家都准备好没有?行了,跟我走。” 我叹口气:“大家小心点。” 我和王婵看着其他人消失在大殿后的yīn影中,再也不见。心里止不住地乱跳,总感觉有巨大的危险要降临,可摸不着看不着,抓心挠肝。 于振刚捂着肚子,靠着一根巨柱闭目养神,脸上还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肌ròu乱蹦,默默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和王婵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下休息,我低声问她:“我们怎么办?” 王婵别看是个小姑娘,处理紧急事件的经验可比我丰富多了,她看看表,十分镇定:“没办法,等吧。” 我们三人都没有闲谈的兴致,我不时看看表,一会儿觉得时间过得特慢,一会儿又怕时间飞快流逝,心情十分矛盾。 我实在是坐不住,背着手在大殿里来回溜达,王婵不愿意了:“喂,你能不能坐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儿,我头都被你转晕了。看你挺大的男人,怎么一点事都盛不住。” 她这么一说,我更火了:“对,我不是男人,你去找赵维吧。” “你放屁!”王婵bào了句粗口,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对,赵维就是比你男人,怎么样?!” 我心想这都什么事啊,我和王婵又不是对象,也不是两口子,吃这样的干醋真是没意思。我着脸笑:“呦,怎么了,大小姐,真生气了?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嘛。” 王婵哼了一声:“少来吧你。” 我叹口气:“我是真想做点事。刚才热希提不让我去,我这脸上真火辣辣的,你又说我不像男人,这不是火上浇油嘛。是,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小白领,一介书生。但我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有拳拳杀敌之心。现在他们已经走了快五十分钟了,我心里能不着急吗?” 王婵口气也缓了许多:“那你说真要过了一个小时,他们不回来我们怎么办呢?” “我哪知道啊,听天由命吧。”我长叹一声,突然脑子一激灵,猛地一拍大腿,“不好!他们真的要出危险。” 旁边的于振刚病恹恹地睁开眼看了我一下,又重新假寐。 王婵拉住我的手:“快说,你想到什么了?” 我说:“我想到了驾驭血吸虫的关键。” “什么?”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到远处地上的妖骨花。 掘藏师之死 “你是说这朵怪花?” 我点点头:“你想想,那位西藏前辈临死前翻然悔悟,他又留下一个让后人焚烧尸体的奇怪遗嘱,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婵一点就透:“他这个哑谜的答案就是这朵花是克制血吸虫的关键。” 我说:“还记不记得那条喷满温泉的河?” 王婵点头。 “我为了上那条独木舟,曾潜游在水下,当时我就看见了温泉热水的来源,是数个雷震子一样的鸟头人脸的喷嘴,最奇怪的是每个鸟头上都雕刻着一朵花。我第一感觉就是不lún不类,但现在回味起来,大有深意。你想想,在迦比试国中能驾驭血吸虫的是一种传说中半人半鸟的怪物,它们凭什么能控制血吸虫呢?我觉得就是这种花。这种花不但对人体有dú,而且能克制血吸虫,但这种鸟人却不怕妖骨花的dúxìng。” 王婵撇嘴:“你说的这些似乎合情合理,但缺乏必要的说服力。” 我诡秘一笑:“我给你说服力。这有个现成的临床试验。” 王婵惊奇地问:“哪儿?” 我指一指于振刚:“老于大哥啊。” 我过去轻轻拍拍于振刚,他说:“我都听见了,你打算让我怎么做吧?” 我迟疑一下:“老于,这样可能很危险……” “你就说让我怎么做吧,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只能为大家尽这点微薄之力。”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或许闻闻就好了吧。” 于振刚说:“刚才初闻花香的时候,就感觉肚子里一阵阵抽搐,疼得我差点想自杀。我想一定是花香刺激了肚子里的虫子。也好,我豁出去了。” 说着,他扶着柱子勉强站起,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念珠和遗书jiāo给我:“小陈,我最信任你了。如果我于某真就过不了鬼门关,拜托你去西藏墨脱布达切波雪山的桑吉寺,把发生的一切都转告给我的师父沙吉大师。” 说实话我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一千万个不愿意,墨脱那个地方我听说过,十分荒凉,罕为人至,通不通路都不好说。千里迢迢进雪山看一个老和尚,我这辈子还没干过这么玄幻的事。 王婵一把接过东西,说:“于大哥,你信不信我?你要信我,东西我一定送到大师手上。” 于振刚看看我,有些失望:“好吧,谢谢你小王姑娘。”他再无牵挂,大步流星到了妖骨花前,毫不拖泥带水,伸手拾起,举到鼻前深深吸了一下。 我和王婵紧张地看着,手心全是汗。不一会儿,只见于振刚两个鼻孔血流如注,就跟鼻梁骨让人砸断了一样,十分骇人。下巴、胸口,甚至脚下都溅满了血,他扔掉花,转身看我们,艰难地说:“这样就可以了吧。”此时的他面白如纸,而唇红似血,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形同厉鬼。 我吓得后脖子都嗖嗖冒凉气:“于……于大哥你没事吧?” 他突然惨叫一声,拼命地用手撕着衣服,我和王婵赶紧过去帮忙,从他嘴里和鼻子里不断冒出鲜血,他嘴里大喊:“热,热……” 王婵没了主意,我说:“赶紧给他脱衣服。” 不一会儿,于振刚赤条条的,就穿了个裤衩在地上打滚,嘴里不断喊着热。我紧紧抱住他:“老于,老于,你到底怎么了?”我心头一酸,眼圈红了:“老于,都是我害了你。” “啊!”王婵一下坐在地上,惊骇地指着于振刚的肚子。 只见在肚皮上,一条细长的凸起不断游走。我情急之中拔出刀:“老于,你忍着点。” 这时的于振刚已经折腾得奄奄一息,不说七窍流血也差不多了,我一看这情形,再耽误一会儿,他可真就要死透了。一狠心,举着刀对准那条凸起就要砍。 只见凸起越来越大,不断暴涨,先是小指粗细,后又涨到中指粗细,现在跟大拇指差不多。只听“啪”的一声,一条肥硕的大虫硬是从他皮肤底下钻了出来,于振刚的伤口血ròu模糊,边缘皮ròu翻卷,就跟小孩的嘴差不多。 那虫子在地上不断跳跃,身体上沾的血甩得到处都是。 王婵用刀挑了妖骨花,一下扔在虫子身上,只见那虫子越涨越粗,满地挣扎,最后“嘭”一声bào裂而亡,zhà成一堆碎末。 我紧紧抱着于振刚,想起和他接触的点点滴滴,十分悲恸。我哭着说:“老于,都怪我自作聪明,害了你。” 于振刚双眼失神,两只手不停地空抓:“小……王姑娘。” 王婵也哭了,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我在这。” 于振刚断断续续地说:“一定……要把……东西jiāo给……师父……” 王婵哭着点头。他笑了笑:“……小陈……这是我的业,你不要谴责……自己,师父智慧的柔和绿光……在照耀着我……了知一切……皆属空xìng……”双手艰难地结成了一个大手印,再也不动了。 于振刚,一个有着传奇经历、离奇出身的掘藏师,就这样长眠在我的怀里。 我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决心和信念,豁然站起,把在密室里寻到的黑包拿来,用刀挑了妖骨花放进去,一拉锁链,背在身后。王婵惊慌地看着我:“杰威,你要干什么?” 我拍拍她的肩:“王婵,我要去杀了血吸虫和那个杜鹏,救大家出来。” 王婵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们俩检查了一下装备,朝着大殿深处进发。在巨大的石柱旁的yīn影里,有一扇打开的石门。我打起手电,拉着女孩的手,走了进去。 走了不远,出现了一条深崖,下面黑漆漆的,向上刮着yīn风。周围一片苍茫,如黑云笼罩,什么都看不清。狼眼属于一种高级战术手电,聚光强度很大,在黑暗中能照出很远,可是这里的黑雾似乎能吞没任何光线,狼眼之光只要过了悬崖,就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我俩把狼眼关了,反正也没大用,能省就省点电。打开头上的照明灯,光线更加晦暗。王婵从地上捡来一根极古老的金属棒,把它探进悬崖里探路。点了一会儿,她眉头一挑:“杰威,这里似乎有条路。” 悬崖上黑雾蒸腾,什么都不看见,我小心翼翼把住边缘,伸脚下去探,果然踩到了实地。我对王婵说:“我先走,如果没什么危险,再回来接你。” 王婵一脸关切:“你小心点。” 双脚落在桥上,我先弯下腰摸摸宽度,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应该是一座悬在空中的石梁,也就相当于chéng rén的肩宽,这要是一脚不慎,就得落入深崖万劫不复了。 我一想,反正在黑雾中王婵也看不见我,也别装大尾巴狼了,干脆爬着走。我四肢着地,用手摸索,慢慢前行。四周俱是黑色,什么也看不着,什么也听不见,无边无沿,真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一般。这种黑是绝对的黑,犹如浓浓黑雾包裹,头上的灯只能照亮方圆五平方厘米之内的地方,这还是多说,其他一概不见。 我一是想着前面能发生什么,一是还担心身后的王婵,留她个女孩独自一人,会不会出什么危险。 这条路也太长了,我停下来,思索片刻,这么爬也不是个事,现在面临两难,继续往前,还是退后找王婵。我是真没有勇气再爬一遍了。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说话声:“喂,赶紧走啊,你撅着屁股干吗呢?” 我回过头看,在照明灯下,只是隐隐看见一双秀腿,是王婵。王婵蹲下身,和我面对面,我俩离得极近,都嗅到女孩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了。王婵“扑哧”一下笑了:“你可真有出息,还爬着走。” 我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王婵红着脸说:“喂,你要亲我啊,离那么近干吗?” 我回过神来,一挥手:“小心,继续前进。”我想站起身来,可身子刚起来,就觉得腿部酸麻,摇摇晃晃,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心想还是活命要紧,爬就爬吧。 我继续爬着走,这次有王婵殿后,心里安稳了不少。不多时,就爬到了对面。其实这座石梁也不是太长,可在这种环境下,一秒钟能拉成一个世纪,一厘米能延长为三尺。 我拉着女孩的手,缓慢前行,边走边探,走着走着就感觉脚下黏黏的,似乎有什么黏稠物质。伸手左右摸摸,我们很可能是在一处通道里,墙面也是非常黏稠,一股子腥味,这气味直冲脑子,忍不住想吐。 我道:“我们脚下是不是一群腐尸啊,怎么感觉像踩在烂泥里一样。” 王婵打了我一下:“别乱说。这里很可能就是血吸虫的巢穴了。” 走了不多远,感觉进入了一个极空旷的空间,冷风扑面,腥气钻鼻,有一股“嘶嘶”的怪声在不远处响起。眼前陡然亮了起来,黑暗中似乎有两个发着红色莹莹之光的夜明珠,仔细去看,原来是来自一条巨大怪蛇的双眼。 这只蛇大半截身子都隐在黑暗之中,只露出一个硕大的头颅,它的嘴向四面咧开,口腔里生满了锯齿状尖牙。嘴又长又大,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王婵掏出狼眼,迅速点亮,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手电之光还是会被黑暗吞没,只有那两只怪眼透出的光会穿破这里的黑暗。 怪蛇只是在原地游走,借着那微弱的光亮,我们看到在它周围有一个金色宝座,一个穿着古老服饰、戴着绚丽宝顶的人正坐在上面沉思。 “木乃伊?”我轻呼。 “不对,是杜鹏!”王婵说道。 我们声音够低的,可是在这种极度寂静的黑暗中听来还是非常清晰。宝座上的人缓缓站起,鼓鼓掌:“你这小女子不简单。” “你把我们的人怎么样了?”王婵厉声问。 杜鹏嘴里发出一种“呼呼”的怪声,形如巨蟒的血吸虫不停游走,在它双眼的微光下,我们清楚地看见墙壁上封着厚厚的红丝,热希提、王磊等一干人全都被粘在半空中,垂着头,好像死了一样。 “他们都……都死了吗?”王婵颤着声问。 “放心,只不过一时麻醉罢了。”杜鹏嘿嘿怪笑,“我还要用他们养虫子,怎么会这么奢侈地杀了呢?” 我拿着砍刀紧张地说:“你……你快放了他们。” 杜鹏没理我,看着王婵:“你过来,其他人都要死,但我会让你活着。你要做我的妻子,我们一辈子都在这里长生不老……”说着,手里变戏法一样出现一枚白色卵蛋,轻轻敲碎,里面是个红色的椭圆形晶体,他的眼睛邪光四shè,慢慢挥手,“来吧。吃了它,你就能长生了。” “这不是虫卵吗?”王婵问道。 “我无意中发现,只要吃下怪虫虫卵里还没完全成虫的胚胎,就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吧。” 我们三人在忽明忽暗的密室里对峙,身边还有一条不断蹿动的巨虫。 王婵低声说:“你看他脖子上挂着什么?” 我仔细观察,只见在杜鹏的胸前是一挂赭黄色的晶体,里面有一……朵花。我明白了,这一定是妖骨花,而外面裹着的晶体就是防止dú味泄漏的,这样人闻到没有危险,却能控制住怪虫。在聂达佘罗的尸体里也有这样的东西,可惜让亚森给踏碎了。 王婵说:“我去假意逢迎,你趁他不备,先用妖骨花对付那条怪虫。他一个人就好对付了。” 我紧紧拉住她,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低声道:“小心。” 王婵深吸一口气,突然猛挥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倒。女孩跑向杜鹏:“你能保证我活下去吗?” 杜鹏狂笑不止,笑声都有点变态了。他猛然挥起宽大服饰,整个人犹如一只吸血蝙蝠展开巨大的黑翅,把奔过来的王婵整个收在衣服里,抱在怀中,随即怪虫双眼的光亮灭了,他们两人好像瞬间消失在黑暗中,再也不见。 我这时才明白,刚才的计划是多么天真。 在这陌生、黑暗、压抑的空间里,我又一次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想起小时候曾经受过一次重伤,浑身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看着路边行走的健康人群,心中感到无助,为什么老天爷偏偏就挑中我了。一个小时甚至更短时间以前,我还在人模狗样地活蹦乱跳,而现在却被逼入了绝境。 几天前,我还在宾馆里睡觉,懒洋洋地吃着早餐,看着熙熙攘攘的都市,发着钢铁森林啊一类的无病呻吟,此时却到了生命的尽头。人的命运有时真的是很奇怪,一个不起眼的举动,或许就会改变一生的命运。 我默默祈祷,此时只能把生命jiāo给命运之神了。我手扶着墙,颤巍巍往前走,黑暗中寂静无声,杜鹏、王婵,甚至那只巨大的血吸虫就好像凭空挥发了。 凭手感我摸到了一个人的腿,借助头顶微弱的灯光,勉强分辨出是亚森,我cāo起刀把他身上的红丝斩断,也不知有没有割伤他。只听“扑通”一声,他从半空落到地上,我拍拍他的脸,热切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呼唤:“亚森……亚森……” 亚森脸色苍白,神志模糊,嘴里喃喃自语,我贴近仔细听,他说:“他们……发现了……迦比试国……虫祭……峰山县外……东经……北纬……” 我愣了,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好像不是我们。他说的那个经纬确切坐标,正是虫祭所在。 “快……告诉……老大……该往我账户里……打钱了……” 听到这句话,我遍体生寒,前面热希提说过了,对于迦比试国的考古秘密,还有其他考古队非常感兴趣,我们之中就很可能混入了商业间谍。一开始我怀疑是行踪诡秘的于振刚,没想到居然是亚森! 他背叛了我们整个队伍,背叛了他的叔叔。我努力回忆点点滴滴,如果是真的,这小子演得也太像了,我谁都怀疑到了,就是没有怀疑他。 此事重大,不能草率行事,我不能因为偶然听到这没有知觉的人说的片言碎语就怀疑一个好同志。 我正想着呢,突然背后恶风阵阵,遭到重重一击。两只硕大的眼睛逼到近前,大嘴一张,把我半截身子都吞了进去。 慌乱中,我用手撑住腮口,大声喊救命。只觉得下半截身子黏黏糊糊的,似乎被什么给缚住了,还没来得及细想,整个人就被怪虫吸入嘴里。 怪虫大嘴一合,我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进了这里,头灯倒是发挥出了作用,我身边顿时大亮。怪虫口腔里上下左右都是鲜红的ròu,徐徐蠕动,好像这条虫子是由千百万个有生命的肌ròu组合而成。它的口腔里能够分泌特殊丝线,不多时我浑身上下就被绑成了个粽子。 装有妖骨花的背包紧紧贴着我的身后,我希望捆得再结实点,只要把包挤裂,花露出来,就能捡一条狗命了。 谁知这怪虫仿佛知道我的想法,吐丝适可而止。我手脚完全不能动,整个人捆成了木乃伊。 黑暗中传来光亮,怪虫大嘴一张,把我给吐了出来,这才看清眼前是座巨大的洞穴,少说能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这处洞穴上凿有石窟,遍布佛像,每个佛像双眼都是湛湛发亮的钟rǔ石。 我借着亮光,这才看清,怪虫双眼处发光之物居然是两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晶莹剔透,璀璨无比,里面似乎还有隐隐细丝涌动。 洞穴正中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高下能有数十米,坑底居然蠕蠕爬动着成千上万个血吸虫。 神秘海眼 这些血吸虫有大有小,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垃圾堆里爬满了血红色的蛆,让人头皮发麻,后脊梁冒凉气。 在坑边围坐了数个ròu身不腐的木乃伊,全部身穿华丽服饰,头戴宝顶,和杜鹏一个打扮。我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所谓能长生不老的迦比试国国王了。 巨坑上面悬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大石台,上面按八卦方位点燃了八盏琉璃灯,灯中渗出颜色不同的莹莹鬼火。地上刻着一圈古怪的纹理,形成一个类似圆形的图案,正中心坐着个人,正是杜鹏。王婵躺在他的怀里,歪着头昏迷不醒。 一条细长的石梁横空飞渡,连接了坑边和石台。 我拼命大叫:“你想干什么?”杜鹏抬头看我,表情yīn森森的:“现在这里只有你还清醒,我实在不想做好戏的时候,连个观众都没有。” 最诡异的情景出现了,从他左右肩处,两只血吸虫破体而出,多半截身子还在他的体内。这两只血吸虫“嘶嘶”怪响,在杜鹏头上做着jiāo颈、缠脖等动作,然后大嘴猛地一张,shè出丝丝红线,粘到王婵的身上。 我越想越可怖,杜鹏居然人虫合一了。他一双贼手,在女孩身上来回游走,呈现出极为享受的表情。坏了,这个狗东西莫不是色胆包天,想强暴王婵。 我奋力挣扎,可身上的红丝越缚越紧,杜鹏看都不看我,眼里满是邪yù,恨不得立刻就进洞房。 我满地打滚,险些滚落到坑里,眼见得许多血吸虫攀附在洞壁,身子徐徐蠕动,就想爬上来。杜鹏抬起眼,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我身边的那条巨虫,一口含住我,蠕动到坑边,大嘴一张,就想把我shè出去。 我这汗都下来,真要落进坑里,我可真是万劫不复了,群虫噬身,亡灵不灭,比当年那个埃及大祭司都惨。 我此时滑落到了口腔边缘,怪虫尖牙倒竖,根根锋利。我情急生智,拼命摇晃身子,后背对准一颗尖牙,猛地一划,感觉上好像背包破裂,随即闻到一股异香。妖骨花露出来了,我心中狂喜,一点也顾不上鼻口蹿血。 怪虫喉咙深处传来一阵吼声,激dàng得我耳膜都快鼓碎了,这里面天翻地覆。我从怪虫嘴里被高高地甩了出去,正落在坑边,身子一滑,掉进深坑。 幸亏我上半身脱开了捆缚,双手紧紧把住坑边,身子好似一个虫茧,挂在半空。 坑底的群虫似乎觉察出了什么,全都涌到坑壁,一只压一只,似乎想搭成虫梯攀上来。可能当初建造者就防了这手,坑壁修得犹如镜面,光滑无比,都能照镜子了。这也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双手一点着力点都没有,加上平时缺乏锻炼,两臂发麻,十个手指头就跟切掉了一样,痛彻心底。 我满头大汗,哥哥这回真是要挂了。 身边那只血吸虫不停地挣扎,来回翻滚跳跃。我很小的时候跟一个有着传奇人生,我称为九叔的前辈上山游玩,他当时抓了大豆虫,用烟袋锅子熏烤,绿色的大虫子垂死挣扎,在地上做着难度极高的翻滚,这一幕现在又重现了,只不过当年的豆虫现在放大了一百倍。 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巨大的怪虫bàozhà了,天空下起一蓬血雨。遍地碎渣,血流成河,那朵妖花浸在血里,似乎更加妖艳。 这一声闷响惊动了正宽衣解带,yù传宗接代的杜鹏,他抬起头眨眨眼,这才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冷笑:“你可真是个人物,居然一条变异的怪虫能让你给弄bào了。你可知道它曾经被一个迦比试国王封为神兽,并赐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两颗,全让你给糟蹋了。” 就在这时,最怪的事发生了。我事后曾经问过王婵,你到底是真麻醉了还是装的。王婵斟酌一下说,被麻醉是真的,可本小姐曾经在国外接受过专业的野外生存特训,意志品质当然要比你这样的废物强多了,他那点麻醉效果根本制不住我。说完洋洋得意。 王婵在杜鹏的怀里睁开了眼,她猛地拽下杜鹏胸前的妖骨花,一跃而起,跳到石台边缘。 杜鹏霍然站起,yīn着脸说:“给我。” 王婵把妖骨花在手里不停甩动,讥笑道:“我怎么这么爱听你的话。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把这东西扔下去。” 杜鹏一指我:“你不想救他吗?你如果扔下去,我们全都得完。” 王婵这才注意到垂死挣扎的我,一时也没了主意。杜鹏体内的两只血吸虫此时躁动不安,“嘶嘶”怪叫,张大了嘴,似乎随时就要吞掉他的脑袋。杜鹏汗浸出来了,乃知怪虫如豪客如凶器,连圣人都不得已才用之。一旦他控制不住,自己第一个就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他强作镇定说道:“你就算拿了这个,也不知怎么用。你给我,我保证放你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王婵往前走了两步,十分可怜地说:“你真能放我们走吗?那我就给你。” 杜鹏大喜,快步上前,伸手去拿花。王婵十分机敏,猛地一闪身,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杜鹏踉踉跄跄眼看就要掉下去,他双手撑住边缘,大怒:“小娘们,我还准备饶你一命,你去死吧!” 肩头两只血吸虫应声破体而出,飞跃在空中,从嘴里喷出数道红丝。这种红丝只要扎入体内,就有镇静麻醉的奇效,这也是我们找到阿艺时,他虽痛苦不堪,但面部依然含笑的原因。 王婵再怎么厉害,也不是满天飞的武侠高手,身上中了数招,头一晕,手里的妖骨花径直落了下去。 杜鹏疾步跑过去就要接,可毕竟晚了一步,妖骨花落在地上滴溜溜乱转,眼看就要落入深坑,终于停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谁知王婵“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正压碎了晶体外壳,妖骨花暴露出来。 奇香充溢,两只血吸虫应声而bào,杜鹏“啊”地一声惨叫,跪在地上用手抓着胸脯,声音非人,仿佛直接来自地狱。石台上鬼火闪动,照得两个人的脸半明半暗。 这时,我已经翻了上来,不得不佩服人在垂死挣扎时bào发出的巨大能量。 我用刀把身上的红丝砍断,朝着远处石台上的王婵拼命招手。王婵勉强支住身体,拼尽全力喊了声:“快来救我!”就晕了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踩着细细的石梁缓缓前行,偶尔往下看一眼,只见密密麻麻形如蝇蛆的怪虫,腿不由自主打颤。这趟冒险,我他妈少说能少活五年,吓死多少脑细胞。 终于走到石台,杜鹏满地翻滚,口吐红沫,应该是不行了。我没管他,抱起王婵,她颤抖地说:“把他扔下去。” 我道:“他已经够惨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女孩使劲瞪大了眼睛:“赶紧去!” 我擦擦汗,调笑道:“都说最dúfù人心……”话还没说完,背后挨了重重一撞,差点把我撞下去。杜鹏抓得自己浑身鲜血淋漓,血贯瞳仁,他用手指着我,狂声大笑:“你知道你们今天做了什么吗?你们毁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现!你以为古国国君是为了长生不老才饲养这些怪虫的吗?你们知道这些怪虫是从哪来的?是我发现了这个秘密!这个人类最伟大的秘密!” 他奔到石台中心,重重一踏,随即就听见整座洞穴里“嘎嘎”机械声作响。迦比试国,重术擅工,机巧之技,雄视诸国。在其鼎盛时期,几乎搜罗了西域最著名的能工巧匠,他们布置的机关,现代人看来都叹为观止。 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坑下群虫蜂拥,“哗”地一声巨响,坑下居然涌进许多水。这水上涨极快,瞬间就淹没了整个坑底,怪虫在水里沉浮。水面越涨越高,从上往下看,惊心动魄之极。水浪激dàng,泡沫横飞,一股清鲜的大海味道直冲大脑。 我惊诧地说:“是海水!” 杜鹏哈哈狂笑:“没想到吧,这里居然藏着一处海眼!” 我顿时懵了,海眼之说大多来自民间传说,有没有这回事,目前科学上还没有定论。海眼,又叫归墟,意为大海伸到陆地上的眼睛,深不可测,直通到海底。在成都、上海、北京等地都流传过关于海眼的传说,还有鼻子有眼。有的说用什么九龙柱镇海眼,还有的是用金身佛祖镇海眼,北京的传说更邪乎,说有一口深井直通大海,而且里面藏着一条当年刘伯温拴着的龙。 不管怎么说吧,就算有海眼,也只能在靠近大海的地方,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不敢说在敦煌、酒泉这样深居内陆的漫漫大漠中藏着个海眼。 可现实就在眼前,不由得你不信,浪花拍岸,波澜起伏,就差沙鸥翔集、渔歌互答了。我的大脑明显不够用,看着这不断上涨的海水发呆,我终于明白过来,大叫:“赶紧关了机关,要不然我们都会被淹死。” 杜鹏yīn沉着脸不说话。我们默默注视着海水上涨,终于水涨到了石台下缘就停住不动了。 杜鹏搓着手说道:“上次也是这样。怎么样,傻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嘿嘿笑:“你不要以为我丧心病狂了。我也是个考古学家,这份考古发现足以让我登上时代周刊。” 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海眼,说不定也是古代人做的机关,在地下修建了小型水库,蓄满了水。一触动机关,水就会喷涌而出……” 杜鹏从怀里掏出个玉匣,扔到我近前:“你看看吧。” 匣子里放着一轴古卷,颜色深黄,一看就是有年头了。上面描述了数幅画面,我看了以后,不禁呆立半晌。古卷上记述了一系列当时来说非常重大的事件。 一位西域行脚僧到了一处深山,于幽静处发现一条深涧,高崖上悬挂一条气势磅礴的瀑布。行脚僧于涧旁高石打坐,恍惚间,眼前显现佛影,幻若真容,俨然如在。行脚僧猛然恍悟,只见涧底似有游龙踪影,若隐若现。 杜鹏在旁边讲解:“下面记述的都是卢文,你也看不懂,我简单给你讲讲。此处正在迦比试国的属国健陀罗国境内,此地因为连年征战,人烟稀少,市井萧条。行脚僧就把这件事上告天听,当时迦比试国的国君非常重视……” 古卷上的画面显示国王派出一队人马探其究竟,居然在深山中发现了海眼。派能人潜入其中,居然发现数个半鸟半人的怪物正乘龙而游。这古卷也不知出自哪位画师之手,笔触细腻,栩栩如生,都过了千年,还是能让人想入非非,这幅画正是描述了海眼深处的情景,十分玄妙,看得人不可自拔。 鸟人驾乘游龙浮出水面,这才看清,原来不是龙,而是一条成熟的怪虫!周身火红,在尾处诞下一枚白卵,一位国君正匍匐在地,双臂高举,yù接在手里。 画卷随后展示国君调遣万名工匠,日夜雕凿,修建山中祭坛,并遵从鸟人旨意,在水下建了一座巨大的坐佛以镇海眼。 我放下古卷,趴在石台上往下张望,海水翻腾,深不可测。我抄起狼眼,朝水下shè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浮浮沉沉的怪虫一碰到这束光线,好像十分害怕,纷纷避让,露出一大块净区。果然在水下,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佛顶。 我敢肯定刚才没有水时,下面肯定没有这个东西,很显然,它是随水面上涨出来的。我不禁咋舌,如果真是一座巨大的坐莲佛祖,而且修建在深水之下,当时的古人没有任何潜水工具,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工程得死多少人?简直不可想象。 同时我也确认了,为什么怪虫不能脱离这个环境,在外面生存。因为它们怕光! 这整座地下宫殿,都是没有光的,除了那种奇怪的钟rǔ石。我在通过悬崖上的石梁时,就非常奇怪,为什么狼眼之光都shè不出去。很可能当时的人为了避光,在墙壁、地面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都涂抹了秘料,能够像黑洞一样吸收吞噬光线。 逃出生天 “你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我疑惑地问。 杜鹏远远坐在对面,显得沉静了许多:“我要死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的脸在莹莹鬼火之中半明半暗,一身不合时宜的宽大帝王之袍支离破碎,我此时已经没什么畏惧感了,只是觉得好笑:“你还想当皇帝?” 杜鹏摇摇头,站起身来,俯瞰海眼:“我一直都是生活里的失败者,看不见任何希望和光明,说来也是奇怪,当我在这座古墓里做个活死人的时候,突然感觉极度的安逸,世间所有烦恼都被隔离在百米地外。这整个地下宫殿就是我的行宫,这些恶心的虫子都是我的臣民。”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你知道血吸虫钻入人的大脑,会有什么后果吗?” “控制人的行为,最后从宿主体内破壳而出。” “我听了你们这些人的推理,说血吸虫能够控制人的行为。唉,”他叹了口气,“它并不能控制我们的行为,也控制不了我们的思想,只是能激发我们的潜意识,激发埋藏在最心底的人xìng。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垃圾场,蝇蛆遍地,粪尿横流,每个人都戴着假面具,只有这血吸虫能让我们找到真正的自己。我甚至觉得,这些虫子就是来拯救我们的。” 他跪在石台边缘,痴痴地看着水下,眼光迷离。 我看出他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心想机不可失,趁其现在不备推他下水。我缓缓放下怀里的王婵,悄悄站起,蹑手蹑脚来到他背后,感觉特别紧张,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脚想踹他下去。 这时杜鹏霍然回头,他双目通红,紧紧盯着我,看得我都毛了。 “我无害人意,人有灭我心。哈哈,这就是人。” 他的这番话说得我大汗淋漓,难道我也迷失了本xìng,要做出禽兽一样的事?我心里告诫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个恶魔,他吃死人ròu,他杀死同伴,他毫无人xìng,我这么做是替天行道,没什么可谴责的。 但他毕竟是个人,我真要踹他下去,他就死无葬身之地,那我就成了杀人犯了。 我左右为难,眼前巨大的地宫洞穴摇摇晃晃,万般的恐惧和无助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汗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杜鹏声音平和:“我早先时候很不平衡,就自己一个人钻研佛法。你知道这佛法的精髓是什么吗?” 我迷茫地看着他。 “是因果,是轮回。人的一生一世都在转承着前因后果。很不起眼的一件小事,一个因,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这个果。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咎由自取。” 他的话印证了我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 他开始唱一首梵曲,据他自己说此曲名为《万物生》,讲的就是因果。他独特的声线配上妖娆的音律,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千年沧桑,万物衍生,俱在这混混沌沌的梵文之中。 “古鲁嘎温哈哈哈哈……” “哈”声未断,从杜鹏头顶“噗”地钻出一条硕大的血吸虫,“嘶嘶”乱扭,怪虫张开了满是锯齿尖牙、向四方咧开的嘴,犹如一朵灿烂盛开的妖艳的花。杜鹏满脸是血,早已气绝身亡。 这只血吸虫居然有一只独眼,根据我的经验和观察,血吸虫因为长年生活在黑暗中,它们是没有视觉系统的,只是身体上某些神经会对强光作出反应。但这只虫子明显有一只眼睛,这说明什么?说明血吸虫进化了!它们可以在有光的环境里生存了。 我大口喘着气,拽出砍刀就要冲过去,必须要灭了这个突变的种儿。就在我要跑上前时,血吸虫收拢了大嘴,独眼径直看着我,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看到这个眼神居然像极了杜鹏,充满绝望,犹如深海里的鱼仰望蓝天。 这一瞬间我产生了错觉,这只血吸虫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只虫子,它是杜鹏灵魂的结晶,杜鹏借助这种虫子永生了。 我产生了一个极具想象力极其离谱的想法,所谓的长生不老,就是这些帝王在服用虫卵之后,都会生出一条怪虫来,这些怪虫融合了他们的思维和灵魂,他们用这种方式脱离人体达到永生。 我晃晃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只突变的血吸虫狂扭身躯,一点点从杜鹏尸体的头骨下挣脱而出。情急之中,我急冲过去,一脚踹在尸体上,他整个人带着那条大虫翻落进茫茫海眼,“咕嘟咕嘟”冒了几个泡,沉了进去再也不见。 这时,海水dàng漾,有许多水都冲到了坑边,里面群虫蜂拥,yù借助海水爬出去。这个场景实在太骇人了,我看得头晕目眩,这时忽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下面的水本来是深蓝色,泛着大海特有的白沫,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可此时却变得极为清澈,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水下巨佛。这尊佛果然雄伟异常,从上往下看不清五官,只看见它双手结法印,坐于莲花宝座之上,许多血吸虫在它周围游动,其景人间难有。 我很是疑惑,水怎么突然变清了。正想着呢,水下突然隆隆声大作,水汽蒸腾,浪花翻滚,水面犹如被摩西施了魔法,整个划分成两半,形成两道庞大的水墙瀑布,中心空出一大片水域,坐莲佛彻底暴露在水外,更是气势磅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奇景打破脑袋也想不通,先是海水,后是泉水,现在是瑰丽的瀑布,难道说这里的海眼竟然突破了空间的限制,连通了各个水域? 我不敢细想,赶紧来到石台中心,朝着机关重重一踏,伴随着机械巨大的摩擦声,两道水墙重新合拢,水面形成数个巨大旋涡,泛着白泡,急浪拍岸,四下翻涌,犹如大型水库放水,真是万马奔腾,震耳yù聋到了极点。 水面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整个洞穴地动山摇,坐莲巨佛也在慢慢下沉,水里的血吸虫群像海豚一样跃出水面,在空中发出猪一般的惨嚎。 头顶的佛像从石窟里像下雨一样落下来。 在这种诡异宏大的大自然变故前,人如草芥般卑微。我挺佩服自己的定力,这时候没吓尿裤子,赶紧抱起王婵,小心翼翼走过石梁。 密室里也涌进很多水,可能是震dàng太过剧烈,热希提、王磊等人都从墙上掉下来,摔在水里。有了水的浸渍,一个个从昏迷不醒的状态中苏醒,坐起来翻着白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挨个扇嘴巴子,打醒一个,就高喊“快走”。众人一个个都明白过来,看我背着王婵,也来不及细问,急匆匆奔出密室。 亚森好奇心很强,问我:“老陈,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嘿嘿怪笑:“你仔细听。” 黑暗中,身后传来“嘶嘶”怪响,似乎有无数的血吸虫追了出来。他吓得也不敢再问了。 我们沿着悬空的石梁又走回刚刚出发的祭室来到河边,幸好温泉机关已撤,大家可以渡水回去。热希提一把拉住我:“小陈,怎么没看见于振刚?” 大家都看我,我舔舔嘴唇说:“你们穿过地宫时没看见吗,他死了。尸体就在那。” 麦基惊骇地问:“怎么死的?是因为他体内的怪虫子吗?” 我点点头,继而看见大家迷惑的眼神,没有好气地说:“我害死的。”他们十分惊骇,我觉得有点过分戏言,只好再加一句:“出去说吧。” 在大家渡地下河时,我拉住热希提低声说:“热老,我有个请求。” “说吧。” “出去以后,我想用雷管zhà了通道,让这里永远掩埋。” 热希提紧紧盯着我,眯缝着眼不说话。 “热老,具体情形出去我自会详细道来,到时你就明白了。这个地方就是潘多拉魔盒,藏着许多危害人间的东西。” 热希提面无表情:“出去再说。” 热希提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看到他那种眼神,我想,是不是要告诉他亚森是间谍的秘密。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热亚提的xìng格,仓促间他也不会相信我,如果就此打草惊蛇,对我不利啊。 很快我们又回到了出发时的地穴前,亚森从捡回的背包里翻出简易火箭。用火点燃,“噌”一声顺着地穴飞了出去。尾部焰火快速上升,逐渐消失。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回应。我们出发时,安排刘强守在洞口,随时待命,一旦发现我们的信号,就要做好接应工作。 这怎么回事?难道这小子睡着了?按时间来算,是到半夜了,但责任在身,也不能想睡就睡啊。 这时,只听头顶“轰隆”一声闷响,火箭残躯伴着大量石块落了下来,大家赶忙躲到一边。停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了。亚森走上前拾起火箭,脸都白了:“叔叔,王教授,上面很可能塌方了。火箭没有蹿出去,碰到石堆发生bàozhà。” 这句话一出,大家犹如挨了当头一棒。原本盼着逃出生天的快乐心情此时灰飞烟灭,希望转瞬成了绝望,这种心理落差,搁一般人早崩溃了。 热希提yīn着脸。王刚问:“塌方是人为的……还是什么?” 亚森破口大骂:“妈的,要真是刘强那小子捣鬼,我出去非卸了他不可。” 热希提厉声:“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此时地宫黑暗处充斥着极度危险的血吸虫,唯一的出路又遭遇塌方,队伍里死了一个,昏迷一个,还有什么能比我们惨。 亚森跳着脚:“那怎么办?” 热希提说:“看看背包里的雷管,浸没浸水?” 我们这个背包是军用的,封闭xìng极佳,雷管安然无恙,还可以用。亚森笑:“真他妈的,要是这些背包找不回来,我们就要活活困死在这。哈哈,你们说到时候先吃谁?我选老陈,你丫保养得肥肥胖胖,我一定先吃你。”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我说不出的厌恶反感。 热希提狠狠瞪了他一眼:“亚森,你带雷管上去,zhà开通道。” “嗯。”亚森收起顽皮之心,不敢大意。在这里论bào破作业,亚森绝对是宗师级的。bào破是一项技术活,又要zhà开堆积的石块,又不能引起塌方,要细细计算火yào用量和方位。 幸好我们下来时用到的钢筋绳子还悬着,亚森背上雷管,身似猿猴“噌噌”爬了上去,钻进地穴再也不见。 大家围坐一起,虽不说唉声叹气,但脸色都yīn沉如水。 王婵还昏迷不醒,躺在我的怀里。我用手摸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发起了高烧。 王刚咳嗽一声:“你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老教授王磊闷声道:“别说这个丧气话。” 王刚自我解嘲:“如果我能出去,非要好好大睡他三天,然后就晒日光浴。我以前特烦人群,不爱去公共场合。现在我才发现我最怀念的就是人来人往。麦基,你呢,想做什么?” 麦基摸着脖子前的十字架说:“我若能活着出去,一定到教堂礼拜,是上帝和先祖赐予我的力量和运气。” 我问道:“你先祖到底是哪方神圣,居然能和上帝并驾齐驱?” 麦基一笑:“从前我是个很懦弱的孩子,经常挨欺负。父亲经常给我讲先祖的故事,他是位很了不起的人物……” 正说着,只见亚森从上面快速爬了下来,离地数米,他就跳了下来,大吼一声:“快躲!”话音未落,地动山摇,碎石杂块顺着地穴一泻而下,激起滚滚浓烟,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大家都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热希提看了看亚森,亚森自信地点点头。 出发! 我们一个接一个顺着绳索往外爬,幸亏这地穴是呈三十度倾斜,不算太难爬。我们互相扶持,把王婵肩背怀抱,又拖又拉,这条百米长的甬道几乎成了炼狱,始终看不见尽头。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从下面爬了出来。外面繁星满天,山风阵阵。王刚和亚森兴奋地嗷嗷怪叫,王磊老教授早已泪流满面。麦基跪在地上,摸着十字架,嘴里喃喃祷告,眼角湿润,身子都在颤。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说不出的舒服,这时候给个总统都不换。我从来没感觉人生这么美好过。没有地狱,那就不叫天堂。 最冷静的还属热希提,脸上只是淡淡的笑容,一点没像我们这么失态。这老东西喜怒不形于色,都快成精了。 亚森回过神来,四下张望:“妈的,刘强呢?” 热希提说道:“先回驻地。” 大家收拾收拾,我背着王婵,一起回到营地。营地里静悄悄的,我们查看了帐篷,人影全无。刘强、无孔、葛帅好像人间蒸发了。 此时云迷月黑,悲风四起,说不出的古怪,全身毛发森森俱竖。 我有种强烈的错觉,觉得自己还在那诡异可怖的地宫没有出来,现在自以为脱险,不过是血吸虫把我麻醉以后做的一个梦。 我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还好还好,不是做梦。 我擦擦头上的汗,看见热希提从帐篷里出来,拿着手机,一脸苦笑,边看边摇头。 大家围拢过来问怎么回事。热希提摇摇头苦笑说:“还记得狗儿吧。当时我给狗儿的医生留了电话。就在四个小时前,他给我发了个短信。” “说什么?” “他说在对狗儿的遗体进行解剖时,在大脑皮层里发现有两处不同的损伤,这种损伤成一条直线,周围的脑细胞组织都受到了损坏。” 王磊推推眼镜问:“两处损伤?什么意思?” “那医生说,很可能狗儿的体内藏着两条怪虫!” 这句话一出,我们后脖子都冒凉气。我迟疑道:“那条虫子呢?” “怪就怪在这。医生说并没有在狗儿的体内发现另外一只虫子的踪影,这么来看,很可能第二条虫子也破体而出了。而在尸体搬运过程中,我们全程护送,到了医院又有医生和警察重重监管,如果有虫子破体而出,他们自会发现。但这条虫子却这样神秘消失了,现在只有一个合理的推论。” 我们都隐隐猜到,心揪在一起。 热希提说道:“还记得狗儿咬了刘强那一口吧。那一口大有深意,极有可能虫子那时借助口腔钻进了刘强体内。” 怪虫巢穴 我们分头在帐篷里仔细查看,所有装备没有翻乱的迹象,说明他们没有走远。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希提沉吟片刻:“这样吧,老王你留下来照看小王姑娘,她现在高烧,想办法喂点退烧yào消炎yào下去。其他人两人一组,搜山!犄角旮旯都要翻到了。” 大家表情很严肃,心头都沉甸甸的,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我说:“热老,我们是不是把入地宫那条通道给zhà了?” 众人看我。 我说:“如果刘强体内真的有血吸虫,那么血吸虫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进行联系?我做个不太恰当的假设,刘强会不会把地宫里的血吸虫都给召唤出来呢?或者说,他会不会胁迫无孔和葛帅,重入地宫呢?我们zhà了通道,一了百了,断了丫的后路。” 旁边的王刚说:“你这个假设不成立。如果刘强和地宫里的血吸虫有联系,他为什么还要主动zhà毁通道,造成塌方?是,一方面要把我们困死在那,另一方面按照你的逻辑,不也断了他自己的后路吗?” 我无话可说。这件事上我有私心,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可我实在太清楚了。这处地宫诡谲难测,而且海眼变化万端,十分不稳定,这一切超出了人类认知的范畴,就好像一枚定时zhà弹,不经意的触碰,就能引起难以挽回的bàozhà。 或许我是太保守,但我宁可选择这种极端手段一了百了。唉,我是做不了开拓疆土锐意进取的哥lún布了,只能做焚毁郑和所有航海资料的刘大夏。 老教授王磊“噌”地一下蹿过来:“我坚决不同意小陈的意见。此处是迦比试国十分重要的祭祀地点,里面有很多有研究价值的古物,对我们了解西域文化有很大帮助。小陈,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愚昧无知了!什么虫子之间还有联系,简直是狗屁!你知道你会毁了什么,这种行为和当年焚烧圆明园的强盗,和挖掘东陵的大盗孙殿英有什么区别?” 王磊唾沫星子都喷我脸上了,我倒是没恼怒,只是觉得这老教授像小孩一样执拗,不给他玩具,就一个劲儿地闹。 热希提赶紧拉开我们,他看看我:“小陈,我们至今不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怕的经历。你如果不讲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我是不会zhà塌通道的。出去以后,我还要上告国家,派出专业考古队进行实地考察。行了,这样吧,小陈跟我一组,其他人自行分配,我们马上搜山。”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边搜山,我边把地宫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给热希提听。热希提很安静,什么话也没说,听得极为认真。我自顾自说了一大通,看他一直眯缝着眼沉默不语,便问:“热老,你是不相信我了?” 热希提道:“杜鹏jiāo给你的那轴古卷呢?” 我一愣,叹口气:“事发突然,根本就没顾上。可能还遗落在石台上吧。” 热希提说:“小陈,你说的这些极为匪夷所思……”我不禁泄了气,随即他说道:“但我相信是真的。”我眼睛里又闪出希望的光。热希提道:“就因为匪夷所思,违背常理,所以我才相信你没有胡编。这些东西除非亲眼看见,编是编不出来的。而且你的这些经历可以等到王婵姑娘醒了以后,加以佐证……” 看王婵这种状态,必须要送往医院,可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正要辩解,热希提摆摆手:“别说了!我再斟酌吧。” 我们把大山周围都转了个遍,最后一碰头,毫无发现。车还停在山谷外,没有开走。刘强就好像一个神秘的魔术师,带着无孔和葛帅消失得无影无踪。 麦基说:“我有个强烈的感觉,我们肯定漏了个地方。”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远处峭壁上那座石窟。 我们取了工具,来到峭壁下,亚森率先爬上去甩下绳子,我们一一攀爬进石窟。刚一进去,我就闻到刺鼻的腥味,手电光亮所到,墙壁上密布着类似红色蛛网的黏稠物质,越深入就越密集与黏稠。洞窟中yīn风阵阵,吹得红丝上下起伏,洞里似乎潜伏了一只巨大的蜘蛛精。 可以肯定,刘强肯定在这里。就算不在,也必然来过。 亚森打头阵,把仿54手qiāng拉开qiāng栓。其余人在后面,都拽出砍刀,小心翼翼往里进发。我们尽量放轻脚步,没来由得一阵紧张,我手心里全是汗。即使和杜鹏对垒时,我都没有这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洞窟的尽头是密室,此时石门关闭,透着那么一股yīn森。 亚森低声说:“一会儿我推开石门,大家就冲进去,把住四角。我堵住门口,不能放那小子跑了。”他先轻轻推推门,试试重量。随即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声:“开!”双臂一摇,石门“嘎吱嘎吱”缓缓打开。 门一开,我、王刚、麦基、热希提快速钻了进去,一进去,真是吓得目瞪口呆。 整个密室此时布满红丝,上下左右仿佛被一片血红的雪覆盖。在密室中央,垂下两个硕大的“虫茧”,红丝层层缠绕,里面的人只露出个脑袋,面色惨白如纸,只有嘴唇鲜艳yù滴。我用手电去照,大吃一惊,失声喊道:“是无孔和葛帅。” “虫茧”下盘膝坐着个人,正是刘强,全身赤luǒ。从他的肚脐眼里伸出一只半米长左右的血吸虫,一人一虫似乎正在对话。刘强脸上是非常愉悦的表情,这种表情恐怕只有在xìng爱高潮的男女、中了一千万大奖的幸运儿、继承了商业帝国的“二世祖”脸上才能看到,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极端快乐。 看着这诡异的场景,我不禁想起和木偶对话的狗儿、从杜鹏体内破体而出的独眼怪虫来。血吸虫似乎已经不单单是一种虫子了,它似乎能使人精神分裂,幻化出另外一种人格。 亚森大叫:“刘强,你他妈的搞什么鬼。” 刘强抬头看看我们,眼神邪恶:“你们还没死啊?真是命大。” 热希提道:“刘强,你现在状态很不稳定。这样吧,我们先把你送医院,好好疗伤,其他慢慢再说。” 刘强肚脐上的怪虫,猛然一缩一伸,从嘴里挤出一枚白色的卵。刘强霍然站起,只见他身下布满了这种白卵。我们这才注意到,在他周围红丝之下,隐隐的全是这种卵,看得人头皮发麻。 只见一枚卵壳发出轻微的破碎声,一条筷子长短的幼虫破壳而出,围在他身边不停游走。 刘强yīn森森地笑着:“这个洞窟果然是个藏风纳气的好地方,温度、湿度都刚刚好。这里应该是古人养殖血吸幼虫的温室,谢谢你们的发现。” 王刚腿颤得都站不住了:“刘……强……你他妈鬼上身了……” 刘强狠狠一瞥,吓得他再不敢说什么。亚森举起qiāng:“各位给我见证啊,我现在开qiāng完全是自卫。”说着,一扣扳机。我猛然想起个事来,大叫:“别开qiāng。”可惜已经晚了,震耳yù聋的qiāng声后,刘强眉心一个血窟窿,他倒退了几步,仰面栽倒再也不动。 我跺着脚:“坏了。刘强没死还能cāo控压制这些虫子,他这一死,怕是惹下大麻烦了。” 只见地上数百枚白卵不停摇晃,“啪啪啪”数声,蛋壳破碎,一条一条的血吸虫蜂拥而出。 虫群四下扩散,奔着我们就来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王刚吓得都快翻白眼了,情急之中我喊了一声:“快用手电照,这些虫子怕强光。” 大家cāo起狼眼,调到最大亮度,一起照向虫群。谁知这一下好比往沸水锅里扔石头,血吸虫的反应十分剧烈,更加疯狂地往我们身边蹿来。恐怕它们知道,只有钻进人体,才能躲避光线照shè吧! 关键时候姜还是老的辣,热希提说:“爬墙。” 大家也顾不得墙上黏黏糊糊的红丝了,全都倾尽全力爬上墙壁,十分艰难地贴在上面。我十指抠着石头缝,右腿一紧一紧,好像要抽筋。 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儿到荒年饭量增,怕什么来什么。 整个地面已被血吸虫铺满了,层层叠加,缓缓蠕动,形成一片红色的海洋。谁如果掉进去,那定然迅速淹没,万劫不复。 怎么办?这是最现实的问题。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在墙上贴着,而且最可怕的是,有很多的血吸虫已经奔出密室往洞外蹿。 亚森突然笑了:“外面有阳光,晒死它们。” 麦基哭丧着脸:“哥们,现在是凌晨四点,太阳还没出来呢。” 我的心猛然一揪,想起外面昏迷的王婵,真要遭到血吸虫的攻击,她一个女孩还有王磊那糟老头子定然毫无还手之力,最后都要变成刘强、杜鹏这类的怪胎,人不人鬼不鬼。 热希提没说话,一直在那动,看他意思是想转过身来。可这谈何容易,我们现在全都是面朝墙壁,密室里的四面墙虽是石块对垒,但嵌合得天衣无缝,显示了极高的石制工艺。我们能攀在上面不落下去,已经算是捡着了。 这时候还想完成空中转身,难度系数太大。 亚森也看出古怪:“叔叔,你干吗呢?” 热希提满头大汗:“我想转过来,用手电去照。或许我们能驱散一些虫子,打通一条逃生之路。” 王刚哭丧着脸:“我的热老,你可真能琢磨。用光照散虫子形成的路,我是不敢走。这的四四面面全要照到了,有一点漏洞,就能被虫子上了身。我是真怕了,这鬼东西他妈的是从冥王殿钻出来的。以后再考古我随身带着敌敌畏。” 时间长了,十个手指头发麻,第一个关节都紫了。现在我们最羡慕的就是挂着的那两位,无孔和葛帅。 我们几人已经逼到极限了,我这气都喘不上来,大脑供血不足,一阵阵犯晕。心想这人死了,是个什么滋味。 王刚大叫:“我他妈受不来了。死就死吧。” 就在这时,只见虫群似乎遇见了什么,纷纷往密室里退,层层叠叠挤压在一起。 密室门口灯光闪烁,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我们都屏息凝神,想看看是哪位救世主。只见老教授王磊一手拿着手电,另一手捧着个开了盖的黑坛子走了进来。 那个坛子正是我们一开始在洞窟里发现的。 王磊表情严肃,鼻口都用布条缠得严严实实。他从坛子里倒出一些东西封在门口。我大喜过望,是妖骨花! 可能古代迦比试人在修建这座石窟作为血吸怪虫的养殖基地时,就怕出现这种控制不住的情况,所以在地下埋了若干坛子的妖骨花。 妖骨花奇香异dú,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果然正如经文所说“开者立死”。只是王磊怎么知道妖骨花是血吸虫的天敌呢? 王磊把门口封住后,厉声说道:“大家都屏住呼吸。” 说着,把坛子往密室中央一扔。只听“哗啦”一声,满室飘满奇香。我们赶紧尽力腾出一只手捂住鼻子,这下只有一手死死抠着石壁,说不出来的难受,只能祈祷那些虫子尽快被妖骨花清理干净。血吸虫“嘶嘶”乱窜,纷纷bào裂,血水横流,碎骨烂ròu溅了一地。此情此景太过血腥,看得人每个毛孔都齐刷刷地大张,邪恶的种子在心里发芽、成长、落地开花、枝繁叶茂。 每个人都没说话,眼珠子都是红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血吸虫应该都死光了。我们从墙上下来,半个鞋底都浸在血里,众人强忍恶心,把无孔和葛帅放下,还带着刘强的遗体,肩扛怀抱,总算给折腾出洞窟。 此时天光大亮,晨霞染天,山风习习。我们经历生死,虽汗出如浆,可现在确确实实感觉安心了不少。王刚伸个懒腰,舒服得直哼哼:“老子又捡回一条命,哈哈。” 热希提看着我,笑:“小陈,听你的,把那条通往地宫的通道zhà了吧。我现在是真真实实见识到了虫祭的可怕。你觉得呢,王磊?” 王磊推推眼镜,赧颜一笑:“zhà!比起人命来说,其他都是狗屁。” 回到营地,王婵已经醒了,脸色潮红,靠着枕头正在休息。看见我们来了,十分高兴。大家问王磊怎么想到拿妖骨花对付怪虫的。王磊说道:“这还是小王姑娘的功劳。我照看她时,觉得无聊,就把坛子取出一个,细细解读上面的咒文。发现一个关键词,就是妖骨花,这时小王姑娘正好醒了,就说这种花是虫子的克星。我当时一下恍然,想起你们许久没回来,可能遭遇危险,就赶紧爬进石窟,还好赶上了。” 热希提、亚森和我来到后山通道处,亚森埋好了zhàyào和雷管,看看我们,热希提点点头:“zhà吧。”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bào响,灰飞烟散后,地穴zhà得面目全非,被大石堵塞。亚森遗憾地说:“我们的zhàyào有限,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如果诚心要挖,一个工程队花费一个月还是能清理干净。” 热希提叹道:“我们都经历了刻骨铭心生生死死,这里的人我相信没人敢说出去,就让它永远成个谜吧。” 亚森的眼珠乱转,我看着很是心惊,想起他在地宫深处喃喃自语透漏出自己是商业间谍。这处zhàyào是他一手cāo纵的,他在这上面会不会撒了谎呢? 我们三人各有心思,一路无话回到营地。大家真是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待了。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做了两副简单的担架,抬着昏迷不醒的无孔和葛帅出了大山。 坐在回去的车上,我裹紧衣服,闭上眼睛,回忆发生的一点一滴,就跟做梦一样。 回到峰山县,其他人都能休息,但热希提和王磊作为领队,事情特别多。首先把车jiāo还车行,车行老板一听葛帅昏迷不醒,上蹿下跳,狮子大开口非要重重讹我们一笔。 热希提说,先安排人住院,剩下的善后赔偿慢慢再说。 葛帅、无孔和王婵被安排住进县里一家小医院。医院里设备简陋,只能观察一个晚上。第二天所有人一起回到了酒泉。 三个病人住进了酒泉人民医院,我们所有人也都在那仔细细细检查了一遍身体,幸好没有大碍。 据医生说,这三个人都是中了一种dú素,目前这种dú素的资料国内国际还属空白,十分奇特。医院对这三位病人很重视,都扎了最先进的抗生素。三人里恢复最好的就是王婵,已无大碍,医院特意从北京找来专门医师,对这种dú素进行研究,并成功在王婵体内提取了抗体。 这边治疗着,热希提和王磊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如于振刚和刘强,这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总得有个jiāo代,这些善后的事都需要两个老头打点。 这段时间我们也相当于放假了,难得轻松一下。去医院看了看病号,问寒问暖,王婵看见我,脸色绯红:“谢谢你,杰威。”我被这小女子的眼神勾得神魂颠倒。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出来。 亚森笑嘻嘻地说:“行啊,老陈,这就算泡上了。” 我们嘻嘻哈哈一阵,洗了个澡,理了理发。几个年轻人玩xìng很浓,约我一起去敦煌玩两天。我心里很沉重,想着下落不明的赵维和越南人,总觉得堵个疙瘩。王刚拍着我的肩:“老陈,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朋友如果出事早就出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嘛。咱们刚经历了九死一生,得适当调剂一下,你想这么多只能自寻烦恼。” 我想想也是,等收拾妥当,我、亚森、王刚和麦基跟热希提打了招呼,四人同行,一起去敦煌玩了几天。 转转佛经洞和莫高窟,买点纪念品,烧两炷香,倒也惬意悠闲。 就在我们乐不思蜀的时候,接到热希提电话,让我们即刻回酒泉,说有大事商量。 第五章古国迷踪 目标罗布泊 在酒泉我们召开了一次颇有纪念意义和历史意义的代表大会。 大会地点是在酒泉一家高档酒家的包厢里,除了出院的葛帅,以及惨死的刘强、于振刚外,考古探险队同仁携荣誉会员无孔全部到位。 桌子上山肴野味,泉香美酒,杯碗罗列。大家边吃边喝,觥筹jiāo错,十分热闹。我把已讲过很多次的关于自己在地宫里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又讲了一遍。现在我已经完全从黑暗压抑的地下祭室的那种诡异恐怖气氛中解脱出来,可以绘声绘色不厌其详地讲述每个细节,在某些无关大局的描绘中,我加入许多主观倾向xìng的文学渲染,反正当时就我一人清醒,把整个过程讲成一场激动人心、催人泪下,又不乏幽默风趣的唐老鸭式的历险,一个能把杜鹏这样的妖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智者。 席间不时bào笑,亚森喝酒上脸,拍着我的肩膀说:“你这故事怎么一遍一个样?数天前你还说当时吓得尿裤子,现在怎么就成大力水手了?” 无孔第一次听我这当事人讲述这段经历,听得很仔细,等我讲完他说道:“这么说来那里没藏着什么佛经和舍利子了?” 我点点头:“佛经没有,古卷倒有一轴,可惜弄丢了。也没什么舍利子,有的只是怪虫下的蛋。” 王婵问道:“你们觉得海眼里那些神秘的鸟人都是什么啊?” 王刚喝了口酒说:“可能是一个神秘的种族吧,世界上有很多这样奇怪的种族,比如蜥蜴人、鸟人,都是身体变异的结果,也可能是外星人。” 麦基chā了一句:“或许是上帝的使者呢天使。” 我灵机一动,想起个事来:“热老,你还记得吗,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发现的关于天使的碑文。” 热希提从包里取出一张高清复印纸,上面正是那副古画,十九世纪末,考古学家斯坦因在帕米尔高原古丝绸之路上米兰旧址的一处荒墓中发现了这块天使碑文。 上无一字,画的是数个天使面带微笑展翅yù飞的情景。 热希提说道:“迦比试国最大的秘密就是据说连通极乐世界的天眼。我们可以推测一下,这些天使应该就是鸟人吧,它们和极乐世界的传说肯定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我们这次考古历险,还没到目的地就已损兵折将,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所以一定要解开这个秘密!”他说得斩钉截铁,充满斗志。 “下面的考古探险可能会比现在艰苦十倍、百倍,不知道的危险都会等着我们。这样吧,大家自愿报名,想去的,公司会重新签订一份协议,并上人身保险。” 亚森率先举手,作为热希提的侄子他当然义不容辞,作为一个商业间谍,更要冲在前面。我不禁冷笑,直到现在我还藏着这个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一方面是怕打草惊蛇,另一方面也想看看他耍的什么花招。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举手了。 热希提看看王婵:“小王姑娘……” 王婵知道他想说什么,赶紧道:“热老,我身体已经没关系了。有了虫祭这碗酒垫底,其他的艰难险阻都不在话下。”女孩沉吟一下,“我和赵维是极好的朋友,我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孔当然不跟着掺和了,虫祭事情一了,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老头点上标志xìng的大烟袋,吧嗒吧嗒抽了起来,热希提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他近前:“无孔,你也辛苦了。这张卡密码是今天的日期,你收好。” 无孔也不客气,直接揣在怀里。 热希提咳嗽一声:“我讲讲下面的行程安排。我们的目的地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和罗布泊jiāo接一线,在车而臣河一带。现在有两种行进路线,一是走古丝绸之路,从玉门关出发,横穿罗布泊;第二是我们先飞乌鲁木齐,然后沿库尔勒到阿拉干一线南下。”他展开一幅地图,边讲边点。 “经过反复磋商和研究,我们决定选择第二条路线。” 王婵举手:“热老,第二条太绕远了。还是第一条方便直接。” 热希提摇摇头:“横穿罗布泊难度太大,我们需要大量补给供养的补充和携带。酒泉我们人生地不熟,仓促准备,到时候会有很多麻烦。乌鲁木齐有我们的分公司,自家人在那,cāo作起来得心应手。另外罗布泊我们可能会遇到军事敏感地带,很麻烦。所以决定绕远前行,这也是最安全的路线。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我是个路痴,自己所住的城市都没搞明白,这一片片浩瀚的沙漠更是一点概念没有。反正有人打理,怎么安排就怎么走吧。 热希提说道:“现在时间很紧,乌鲁木齐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我们明天早上的飞机。” 大家又闲谈一会,就散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无孔和我们一一道别,自己先走了。其他人把行李准备好,一起登上了飞往乌鲁木齐的飞机。 下飞机后,住在一家招待所里。布置简陋但很干净,房间里有一台咖啡色的老式空调,很多年都没见过了,跑起来嗡嗡响。 收拾停当后,当地公司的人安排我们到露天餐厅吃烤全羊。新疆的羊ròu是宗师级的,相当正宗,源远流长。吃起来没有羊臊味,香软可口,还不乏嚼头,吃得大家是大汗淋漓。 吃饱喝足,公司安排我们去市中心参观游玩,这里伊斯兰味道很浓,咖啡色建筑,洋葱形穹隆顶盖,门窗都是正半圆拱、圆弧的开孔。片片建筑延绵连续,真是奇想纵横,庄重而富变化,雄壮而不失雅致。我们大部分人都没来过这里,看得很稀奇,啧啧称道,以前只在阿凡提的动画片里见过。 这里有很多卖新疆工艺品的小商店,我们下车自由活动,都到里面购物。品种很多,例如刀子、瓶子、维吾尔族的帽子、马鞭子、手织的地毯,还有葡萄干、哈密瓜干、杏仁等。游人也多,真的是人山人海。 我送给王婵一个有着新疆风味的手链,她很高兴,红着脸说谢谢。我正要调笑两句,突然看见外面有个乞丐模样,破衣烂衫的人,正捧着个大兜子被几个人推着走。 这乞丐肮脏不堪,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拖着一双破鞋,哭丧着脸,被人呼来喝去。 我心头一动,赶紧跑出商店,来到他近前:“我cāo,苟大宝!” 这人正是“越南人”苟大宝。他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走的时候趾高气扬指点江山,抬手间灰飞烟灭,现在怎么成这么个德行了? 我上前问明白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商业区无证摆摊,让管理员给撵出来了。我赶紧笑脸相迎赔不是,奉上香烟数根,这才打发掉他们。 我看着越南人,一时无语。 他倒是不见外:“老陈,我他妈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赶紧请我吃饭。” 王婵笑盈盈走过来:“这是谁啊?” “哎呦,”越南人以手做梳梳了两下头发,笑容满面,“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我一把把他拉到一边:“你小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这副德行还想着泡妞。先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越南人长叹一声:“我他妈流年不利。本来打算得挺好,想直接杀到罗布泊。出来才知道不是那么简单,在地图上看就是一根线,真要走起来那叫一个千山万水痛不yù生。我刚到库尔勒,东西就让人骗走了,随身的钱、卡、身份证都没了,整个一盲流,差点没沿街乞讨。后来被遣送回乌鲁木齐,我本来想直接回家,但怕……怕你们这些鼠辈笑话,用仅剩的钱买点杂货就在这摆摊了。” 我说:“如果你遇不见我怎么办?以后就在这当盲流?” 越南人眉开眼笑:“这叫天不亡我。老夫早就算到有贵人相助,哈哈,看见你真是太好了。”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他妈的,老陈,这些天我才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哥们这罪受大了。”说着不停地擦眼睛。 我最看不得男人哭了,腻歪地摆摆手:“你这点事还叫事,一会儿给你说说我的经历,吓死你。对了,我才想起来。你小子不是说去查赵维那个神秘人的邮箱地址吗,查得怎么样了?” 越南人哭丧着脸:“查个屁啊。我到这没几天,东西就让人骗光了,人生地不熟的,能捡条狗命不错了。” 找到越南人,我也没心思继续逛下去了,和王婵一碰头,我们三人打了辆车回到招待所。热希提和王磊正在屋子里研究行程,我进去把情况说了一下。热希提让我带朋友去吃饭洗澡,公司会给他暂时安排住所。 越南人有日子没洗澡了,身上的灰能有几斤沉。搓澡师傅非要他双倍钱,我跟他说我这位朋友刚从矿里出来,在地下连续作业一个礼拜。 越南人换上我在摊上给他买的衣服裤子,这才算恢复了人样。吃饭的时候,我把我的经历添油加醋地给他讲了一遍。 他整个人都听傻了,听到妙处,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就在现场。他喝了口酒,拍着我的肩膀说:“老陈,你赶紧跟你们那个领队说说,我也要去罗布泊。” 我一听吓一跳,赶忙摆手:“你别添乱了,我给你路费钱,你赶紧回家吧。地球是很危险的。” 越南人听这话后没有一蹦多高,而是沉稳地喝口酒:“这罗布泊,我是去定了。行了,跟你说没用,我直接找你们领队。” 我哼了一声,没言语。想打动热希提可没那么容易。 吃饱喝足回到招待所,我陪他一起去见热希提。热希提真是工作狂,正在灯下阅读古籍,捻着山羊胡,十分入神。看到我们进来,他赶紧倒茶:“小陈,怎么没领朋友去逛逛夜景?” 越南人真是自来熟,不拿自己当外人,喝口茶道:“老爷子您别忙活了,我听小陈讲了你们去虫祭古迹的经历,我有些想法想和您老切磋一下。” 这时,王磊走进来,热希提叫过他,两个老爷子拉着凳子坐在我们对面。热希提颇感兴趣地说:“这位小朋友有什么见解,说来一听。” 越南人侃侃而谈:“老爷子,你们觉得杜鹏临死前吟诵的《万物生》的梵曲是什么意思?” 王磊推推眼镜说道:“《万物生》梵文是源自百字明咒的经文,关于轮回的。” “我觉得杜鹏在临死前,怕是找到了长生的奥义。”越南人说道,“他在临死前顿悟,所谓长生即是认清自己,看穿一切世间法道。” 热希提听得很认真:“继续说。” “说起来,那位西藏高僧聂达佘罗的境界可比杜鹏差远了。他到死只是忏悔自己一生的恶,痛恨自己为了长生而残害孩子的暴行,他只领悟到善一层,并没有看穿善恶背后的东西。当年五祖弘忍命门徒写偈诗来表达自己对佛法之悟xìng,大弟子神秀率先写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首偈子就可以代表聂达佘罗临死忏悔的心境,并没有即心见xìng。而杜鹏的境界正如后来六祖慧能的偈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不得不说越南人确实有一套,他能看得这么深。 热希提和王磊许久没有说话。 “为什么血吸虫可以让人xìng格分裂,行为乖张。我倒觉得分裂出来的人格才是真正的自己。你们说要去寻找极乐世界,那么什么是极乐世界?这不单单是个地理考古问题,更是一个宗教哲学问题。或许当年上帝派遣天使,把血吸虫布及人间,就是想让芸芸众生摘下虚伪的面罩,认清自己,从而升入极乐世界。” 王磊笑:“小陈,你这位小朋友很有意思。” 热希提问道:“这位小朋友是叫苟大宝吧?” 越南人真他妈能装逼,轻轻一欠身,颇为绅士地说:“正是。” 热希提笑:“不知道苟先生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同行去罗布泊呢?” 我一听差点跳起来。越南人哈哈大笑:“愿意之至。这正是我来新疆的原因。说起来我也是赵维的好朋友。”说着装模作样地擦擦眼角。 告别了二老,我冷笑:“越南人,你这yīn谋得逞了。” 越南人十分严肃:“我说得不对吗?现在的人太过浮躁,不单单是你们,整个社会也是如此。太注重表象,而忽略内在的深层意义。有我在,还能指点你们一二。” 弹六弦琴的吐蕃老人 休整三天后,我们来到库尔勒的边缘城市车而臣。这应该是我们进入沙漠前遇到的最后一个城镇了。这里是维族自治区,引入昆仑山脉的融雪积水,形成了沙漠边缘不多见的绿洲。小城不大,也就三四万人。主要街道摆满了摊档,卖着各种带有新疆风味的工艺品,悬挂了许多色彩鲜艳的衣服。 热希提和王磊去附近几个村子雇佣骆驼和向导,其他人没事就在镇子里闲逛。到了夜间,大街小巷挂满了红色灯笼,广场上维族少女翩翩起舞。维族少女带有欧罗巴人种鲜明的特征,皮肤白皙,高鼻深目,媚眼如丝,随着琴声快速旋转身子,裙子如蝴蝶般飞扬。 这就是流传数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年、鼎鼎大名的胡舞。据说安禄山和杨玉环就是此间高手,尤其安禄山,硕大的身躯转起来就跟个陀螺似的,把唐明皇迷得五迷三道。 别样的异域风情,让我们耳目大开,无比陶醉。 正走着看着,突然听见人群之中传来一阵悠扬古沧的琴音,一个嗓音嘶哑的老人正在唱一首歌,我一听就怔住了,牙齿不停碰撞,“咯咯”作响。 越南人拍了一下我:“你怎么了?魔怔了?” 大家都停下来,好奇地看着我。王婵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我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身边人潮往来,而我静静矗立,默默听着这个老人配着琴声唱歌。 我眼角有点潮湿,咳嗽几声说道:“这就是《万物生》。” 大家面面相觑,可惜此时老人这首曲子已经唱到结尾,戛然而止。琴声一转,继而琴音清越,老人用含混不清的嗓音和吐字唱着一首听起来极为悲怆的歌,这首曲子也不知是什么语言,但听起来吞吐有力,韵味十足,又不乏横空大气,似乎在讲述一个极古老的传说。 众人心动,一起分开人群来到摊前。地中心坐着个穿着长袍的老人,眉毛胡须全都雪白,戴着回民特有的六边形小毡帽,正闭着眼动情地弹着一个六弦琴。 王婵蹲下问道:“老大爷,你弹得这是什么曲子啊?” 老人睁开眼看了看,憨厚一笑:“这叫《黑色风暴之歌》,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讲述的是无情的风沙,怎么掩埋我们吐蕃人的故乡。唉,唱得不好,让远来的客人见笑了。” 王刚是考古学家,特别敏感,一听之下大感兴趣:“老人家,你说的这个故乡是在什么地方?” 这时,热希提和王磊挤了进来:“你们在这玩呢。安排得差不多,我们这两天就出发。”热希提一眼看见这位老人,赶紧施礼:“米阿泰老人。” 这位被唤作米阿泰的人微笑点头:“我的好兄弟热希提。” 吐蕃是藏族祖先建立的一个王朝,鼎盛时期曾统一青藏高原。著名的松赞干布就是吐蕃王朝最高的统治者赞普。时隔近千年,岁月如流,经过了pào火连天、尸横遍野的战争,经过了疯狂当道、血流成河的变易,经过了乐声悠扬、沧海桑田的变迁,如今吐蕃人已经很少看到了。 据热希提说,这位米阿泰老人的祖先是吐蕃人很有名的一族。当时正逢战乱,跑到龟兹和迦比试国定居过很长时间。 这首《黑色风暴之歌》讲述的正是古迦比试国如何亡国的景象。 米阿泰十分好客,第二天把我们都请到他家吃饭。这是当地很典型的一户小康家庭,以放牧和种粮食为主要生计手段,他家一共十一口人,壮劳力都出去干活了,只有几个fù女正说说笑笑在一个类似土炕的东西上烙着特色薄饼。 中午,我们在葡萄架下席地而坐,摆了许多当地小吃,主菜是薄饼和手抓ròu,辅以特色葡萄酒,吃得我胃口大开。越南人可算铆足了劲,头不抬眼不睁,狼吞虎咽。席间应我们要求,米阿泰又演奏了一遍《黑色风暴之歌》。 一曲唱罢,大家纷纷鼓掌。米阿泰进房里拿出一个很古朴的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有一些照片和文件。 我们互相传递,我一看这照片顿时蒙了,是一支探险队和米阿泰全家人的合影,最左边站着的赫然就是赵维。他身穿一件野外作业的夹克,笑得异常爽朗,这里面论相貌还数得着他,小伙眉若朗星,青春阳光,只是由于多年野外勘探,面色黝黑,呈一种健康的古铜色。 热希提看我发怔,轻轻说道:“上次我们组织勘探队的时候,还有劳这位老爷子帮助,是他帮我们确定了大概地点。这是当时探险队出发前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 我轻轻叹口气,翻翻其他照片,里面有一张很特别,这张照片已经发黄,四角微微卷曲,是一支国外考古队和当地人的合影。这些外国人都裹着黑色大衣,身后是一只巨大的骆驼,背景为一片荒漠。 热希提给我讲解,他用手点着照片上一个人说:“这个就是著名考古学家斯坦因,而这个面容模糊的就是……” 旁边的麦基声音颤抖地说:“尼古拉?特斯拉。” 我张大了嘴,结结巴巴:“这就是当年去往迦比试国探险的考古队?” 热希提点点头。越南人一把抢过照片,看得啧啧感叹:“真是时光如水,转眼就一百年过去了。”我怔怔地看着照片,幻想一百年前,那只来自遥远西方的考古队,在设备极其简陋的情况下,凭借巨大的热情在号称“绝域之地”的罗布泊里探险,这件事想起来就浑身发烫。 这时,米阿泰让孙子又从箱子底拿出个小盒子来,哆哆嗦嗦用汉语夹杂吐蕃语说了一串。热希提仔细听着,眼睛倒是越瞪越大,他给我们翻译:“老人说,这个是他父亲留下来的。当时斯坦因考古队在出发两个月之后,只活着回来了两个人。就是斯坦因和尼古拉。两人当时失魂落魄,衣不蔽体,是老人的父亲收留了他们。当时尼古拉留下了这个东西,只是jiāo代这个物件很重要,一定要等到……适当时候拿给适当的人看。这个留言很玄妙,什么叫适当时候,又有谁能成为适当的人呢?老人的父亲是个很重承诺的汉子,他把这个东西收好,死后又传给自己的儿子。米阿泰说,神已经有了旨意,适当的人出现了,就在我们中间,所以他准备把这个东西拿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一起看着这个形式奇古的小盒子。 米阿泰从腰间取下钥匙,颤巍巍地打开,随着盒盖慢慢开启,我们一起凑了过去。里面的东西逐渐露了出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玩意。 最不该出现的,最出乎意料的东西。 盒子里装着一个金属制成的结构简陋的电容器! 麦基一下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喉头不断鼓动,嘴里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越南人已经和我们打成一片了,说话很随便:“当然不可能了。他们到古代遗址考古探测,怎么会找到代表现代文明的电容器呢,这里一定有什么隐情。” 王婵说:“为什么在古代就找不到电容器?很多资料表明,在古巴比lún的遗址就挖到过人造电池。人类文明是分很多纪的,可能古国迦比试的文明已经高度发达,可以创造出类似现代文明的产物了。” 我嘿嘿冷笑:“扯淡,纯粹是小女人的幻想。” 王婵脸通红,用手暗掐我胳膊,疼得我倒吸冷气。 热希提说:“麦基,你给鉴定一下,它的年代和作用。” 麦基看了半天,苦笑一下,把电容器底座翻给我们看,上面赫然写着“Made in U.S.A”。他说道:“很显然这只电容器是尼古拉前辈自己带到沙漠里的,绝不是出自古国文明。这只电容器很特别,是用在一种能引导高频电磁电流的发电机上的。”他看我们不明白,斟酌一下措辞说道:“尼古拉是一位科学天才,他曾经做过这样的设想,他认为地球就是一个具有巨大容量的球形电容器,一个给大气充电的旋转磁力发电机,未来最大的能源就是取自地球本身。所以他做了很多尝试,在某些特殊地域建立类似电塔的特别发电机,能够引导空气和土地里的电离层,用无线传输电荷,实现全世界能源共享。” 我不由自主叹道:“真是个伟大的构想。那时候的人能有这样超越时代的见识,真不简单。” 王婵轻哼一声:“你怎么不说人家是扯淡的幻想了?” 我赶紧岔开话题,问麦基:“你的意思是,尼古拉?特斯拉之所以加入这个考古队,很可能是到沙漠深处去做他的这个伟大的实验了?” 麦基点点头:“很有可能。20世纪初,正是尼古拉前辈事业逐渐步入辉煌的巅峰期,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能放弃在美国的大好发展前景,而跟着一支设备简陋的考古队深入危险大漠。他一定是有什么发现!而且这个电容器很说明问题,我的猜想是,他在迦比试古国遗址发现了一处蕴藏着巨大能量的地方!” 我们面面相觑,一个念头呼之yù出,同时说道:“天眼!” 整个迦比试古国核心的秘密,天眼。 热希提道:“大家也别瞎猜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出发。” 告别了老人米阿泰,我们重新上路,出了车而臣,是一大片枯树林,没有一点水分,地上全是沙子。在这里车已经不能通行了,以前有许多考古队来过此处,又是野外吉普又是大卡车,到了这里轮胎就陷入沙子,再也拔不出来。 热希提和王磊已经在周边乡村里征集了十五匹骆驼,我们七手八脚把各种装备都捆在骆背上,用绳子扎紧。听我们的向导吾守尔介绍,每匹骆驼最大的负重量是一百五十公斤,再多就不行了。而且这些骆驼是从好几个村征来的,脾气秉xìng都不相同,幸亏有维族老乡帮忙,要不然一只只都趴在地上赖着不起来。 折腾了两个小时,可算是上路了。我们队伍人不是很多,物资有限,空出的骆驼一人一匹。只听驼铃悠扬,队伍向沙漠正式进发。 骑骆驼,进沙漠,这些对于我们整日在城市里的傻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刚开始大家都有说有笑,情绪激昂兴奋,王刚忍不住又扯起他那个破锣嗓子,引吭高歌。 黄沙漠漠,在眼前无垠伸展,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城镇了。眼前只有一个个不断重复的沙丘、怪石和土堆。 这骆驼摇晃得很厉害,人在上面就好像重新做了回婴儿,随着摇篮左右摆动。上面大日头烤着,我们这些年轻人再没了精气神儿,一个个昏昏yù睡。 我紧紧把着缰绳,眼皮子使劲睁也睁不开,脑子嗡嗡响。再看越南人已经趴在驼背上,睡得哈喇子都出来了。 到了下午,地表温度达到最高,头上的太阳被无限扩大,成为一个耀眼的大光球,我们都戴上了草帽。沙漠四周热空气滚滚而上,没有一丝风,灿烂的晴空看不见一片云,向四面八方铺去的沙漠里,无论怎样搜索也看不到一个活物,没有一点声音。单调的叮叮当当的驼铃声、骆驼磨牙的咯咯声在这可怕的静寂中显得越发刺耳,使人觉得孤独,凄楚,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这一切都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沙漠里偶尔能看见的植物是一种灰扑扑的荆棘,姿态怪异,毫无生气。偶尔能看见一些动物的干尸或枯骨,让人感觉似乎闯进了一个巨大的墓场。 到了黄昏,我们和骆驼都疲乏到了极点,找到一处避风沙丘,大家都从鞍子上滚落下来,浑身骨头就跟散架了一样。来不及搭帐篷,席地而睡,我从来没发现躺在硬邦邦的地上还能如此舒服,舒服得直哼哼,很快就昏昏睡去。 我起来时,天色大黑,几个帐篷已经搭好。吾守尔提了几桶水正在饮骆驼,帐篷前燃起一堆篝火,一只扒了皮的瞪羚正在上面烤,越南人和王婵往ròu上抹香油,浓烟滚滚,香气逼人,ròu皮嫩黄,滋滋冒油,我这口水都出来了。 越南人用小刀小心片下一块,蘸点辣椒面和孜然,塞进嘴里吃得异常夸张,五官挪移,双眼含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我过去抄起水瓶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擦擦嘴问:“他们呢?” 王婵仔细抹着油说:“水仔细点喝,每人每餐一杯水,喝没了就没有了。亚森和吾守尔刚才打猎去了,看见这只瞪羚了吗,就他们打的。” 越南人笑:“他们真行,愣是在这寸草不生的鬼地方打到ròu吃。热希提和王磊带着王刚、麦基去勘测了,风向、地质什么的,咱也不懂。” 我讽刺道:“对,你小子就知道吃。” 我俩正斗嘴呢,热希提他们回来了。大家围成一圈,火光照得每个人脸上半明半暗。热希提烤着手说:“吃完饭,我们小睡片刻,连夜出发。” 一听这话,我和越南人都毛了,吾守尔也愣住了:“热希提,在沙漠里连夜赶路是很危险的。” 热希提声音冰冷:“我们已经耽误很久了,这次一定要抓紧时间。”他看看我们,“大家上骆驼后,千万不要睡觉,一旦从上面摔下来,队伍是不管的,驼队还要继续前进。” 我和越南人已经在心里给这老家伙来了好几下。 王刚和麦基早就知道这个决定了,无奈地耸耸肩。 王磊说:“大家都咬咬牙吧,等到了米兰遗址再好好休息。” 古国鬼市 在路上走了四天,遭这个罪就别提了,总算是看见天边若隐若现一截石城墙。 大家精神一振,从昏昏yù睡中苏醒,快骆驼加鞭,顿时沙土飞扬。看着挺近,实际走了一个半小时,这才看到一座古城旧址出现在眼前。 这里就是古城米兰了。据说在古丝绸之路鼎盛时期,米兰国在东西方jiāo流的枢纽上,那也是疆域辽阔,物产富饶。在全国多个地区都发现了米兰国旧址,我们眼前的是其中一处。 上城头四下打量,真是无比凄凉,昔日繁华古城,如今沦落到残壁断垣,在千年风沙侵蚀下,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 这时,狂风大作,风卷黄沙,天地间已无颜色。我们缠着围巾,躲在一处破墙下避风,王磊和王刚拿着风速计出去测量风速。不多时跑回来,王刚的帽子让风刮跑了。他扯着嗓子喊:“这里风速太大了,恐怕会有大风暴。” 向导吾守尔是个虔诚的穆斯林,此时跪拜在地上喃喃祈祷。 大家缩在墙根下,此时黄沙遮天蔽日,呼呼大作,墙体发出一种令人倒牙的摩擦声。越南人抬头看看:“我说诸位啊,这段危墙不会倒了吧?” 亚森擦拭着自己的猎qiāng:“放心吧,要倒早倒了。这里的建筑都是用干晒砖制成的,十分结实。不要小看古代人的智慧呦。” 天色渐渐昏暗,风沙依然还没过去,众人身上脸上都铺了厚厚一层白沙。王婵毕竟是个女孩,缩在我旁边,瑟瑟发抖:“真是太可怕了,就好像恶鬼要吃人一样。” 吾守尔用一些石块垒成个简易的火炉,夜晚真是冰寒刺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们烧了一些柴禾,身上逐渐暖了下来。王磊推推眼镜,看着火堆入神,轻轻说道:“我给大家说个故事吧。” 我们都来了精神,一起看着他。 王磊说:“刚才小王姑娘说起恶鬼,我想起这么个事来。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有一次也是深入大漠,整个考古队一共二十多人,当夜在沙丘里扎下帐篷。睡到半夜的时候,斯坦因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响声。常走野外的人,一般都神经衰弱,有点动静就起来了。这个声音,有点像女人的叹息声。他们考古队里并没有女人,这是怎么回事?他悄悄下地,挑起门帘往外看,只见大漠深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宛若集市。斯坦因大惊,抄起望远镜仔细看,只见那些人都穿着十分古老的衣服,身影若隐若现。是时空穿梭了,还是海市蜃楼?他披好衣服出去看个仔细,不知不觉往大漠深处走去,这时他看见对面沙丘上坐着个女人,一身白衣,面色枯黄,正颤巍巍弹着个六弦琴……” “后来呢?”我们都听得入了迷。 “等斯坦因走近时,所有一切都灰飞烟灭,依旧是冷冷清清无边无沿的大漠。他自己孤独地站在沙丘上。这时帐篷里的其他人都出来找他,斯坦因就把自己所见所闻说给他们听。队伍里有一个很老的本地向导,一听他的描述当即跪倒,吓得抖若筛糠。” 王婵说道:“这是鬼市吧。我以前听过类似的故事,说是yīn气太盛了,就会让人产生错觉。” 王磊抄起根木头递到火里,火苗陡盛,映得他的脸一下亮了起来,就跟邪恶的巫师一样。我们都不禁咽了下口水。他说道:“那个老向导说,看到的景象是恶鬼热风形成的,凡在沙漠里遇到的,全都会死。它们象征了战争、瘟疫,表示天下即将大乱。他这么说也有道理,当时就是一战时期,不只中国,整个世界都处于pào火连天的状态。” 王刚小心翼翼地说:“老师,你说这个故事难道有什么深层含义?” 王磊玩弄着木头,用力往地上一劈:“当年斯坦因看见幻象的地方,就在我们脚下米兰。” 这句话一出,我们全身汗毛直竖。此时此地,说不出来的压抑和恐怖。 热希提说:“老王,你吓唬孩子干什么。不用说得这么可怕,当年斯坦因确实在米兰看见了幻象,他经过考古挖掘,发现了太阳墓地。等风沙停了,我们就去看看,应该就在附近。太阳墓地里埋着百余具木乃伊,具体身份未知。他也是在那片墓地里发现了天使的碑文。” 越南人牙齿“咯咯”直响:“老爷子,是不是这样的?”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在古城墙下显露出一幅壁画来。这幅壁画大半截还埋于土下,如果没有这个大风暴,断然是发现不了的。 壁画上画着一个六翼天使,画工精湛,栩栩如生,这个天使前后左右长着四副面孔,表情各不相同,分别是喜、怒、哀、乐,带有鲜明的欧罗巴人种特点,高鼻深目。此时看来,诡异非常,感觉特别邪门。 麦基凑过去,弯下腰,用力吹动风沙,用手蹭着墙面说:“这是六翼天使撒拉弗。我很小时,祖母带我做弥撒时见过,传说他是上帝的化身。也有一说,是上帝按照自己的模样,造出了这个天使,可是撒拉弗却太过邪恶,他代表了上帝的邪念。上帝便建造了一座神狱永远封住了他。”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宗教故事,倒挺有意思,也凑过去看。王婵忍不住问:“然后呢?” 麦基一耸肩:“没然后了。这座神狱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谁知道呢。” 越南人沉吟片刻说:“你们说,迦比试古国天眼所通的极乐世界,和这个六翼天使有没有什么联系?” 王刚喉头上下动了动:“你是说……传说中最神秘的极乐世界,其实就是那座……关押这黑暗天使的监狱?” 越南人看我们都看他,没来由地一阵毛骨悚然,赶忙摆手,磕磕巴巴地说:“我就是猜猜,哪有那么玄乎的事。” 热希提说:“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都是科学工作者,以马克思唯物主义武装自己的头脑。传说是传说,不要和真正的历史混为一谈。你们看小陈,研究得多仔细。” 此时的我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细细抚摸着壁画,众人哄然大笑,恐怖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灯火昏暗,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我总觉得画上的天使似乎是活的,这种邪恶的眼神只有内心极度变态的人才能shè出来。 天亮的时候,风沙已经过去。我们找到了那处太阳墓地,令人愤慨的是,整座墓地已经被人糟蹋得不成样子。残木断壁遍地都是,地上被挖了数个盗洞,就像被野狗翻了一遍。 热希提破口大骂,诅咒那些盗墓贼、偷坟者不得好死。 我们再无兴致,几个专业考古学家,草草丈量了一下墓地,记录了相关数据。我们重新骑上骆驼,往罗布泊深处出发。 队伍里有号称“沙漠猎人”的吾守尔和去过一次迦比试古国遗址的亚森带路,所以没走弯路,两天之后,我们就到了古迦比试国的废城赵维勘探队的失踪之地。 这座荒废的古城位于群山环抱之间,此时正值太阳初升,阳光普照,整个山谷陡然大亮,在我们眼前如海市蜃楼般,逐渐浮现出一大块延绵数里的古代城市。 这里因为深居大漠,除非极专业的考古队,很少有人能来,因此人为破坏并不严重。 此地已被风沙侵袭千年,再也看不出往日的辉煌,到处是残砖断壁,金碧辉煌的住所楼房如今已成一个个土墩子。我们牵着骆驼漫步其中,看着一片片废墟,心中无比凄凉。 迦比试国与龟兹相邻,古代也是丝绸之路的枢纽所在,当时是中原和匈奴、吐蕃等大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此地在汉代时成为汉帝国和匈奴jiāo战的战场,生灵涂炭,万里狼烟,差点就亡了国。后来一点点又重新复苏,时值唐朝,成为和龟兹古国并称的西域佛教中心。 听王磊介绍,此地不单单有天竺高僧传播佛法,而且还有来自古希腊的僧人、叙利亚的细密画家、尼泊尔泰国的南洋术士,据说还有一支很奇怪的海上队伍曾经造访过此地,总而言之三教九流,在此融会贯通。此地不但继承正宗,而且诞生了许多歪门邪道的邪教。从我们所遭遇的虫祭就可见一斑。 这座城市最多的建筑除了民居便是寺庙,我们信步走进城中心一座巨大的庙里。古庙怕是有千年的历史,建造在金字塔形的土堆上,一条近乎六十度的天梯直通其上。我们把骆驼拴好,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寺庙保存得还算不错,庙门败落,门口两个神龛佛像也不知哪去了,只剩下两个底座。数根残柱立在广场,可以想象昔日的恢弘。 正殿里全是沙子和木头,破败不堪,越南人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堆干枯风化的屎,也不知出自哪个前辈之臀。王磊倒是拿着放大镜,撅着屁股研究半天,说这泡屎很可能就是上一支勘探队留下来的。亚森红着脸说,上一次来此地救援时,是他在这里拉的。 众人齐竖中指。 这里遍布古怪壁画,时间这么长了,居然还没有脱落掉色。王磊看什么都稀罕,让徒弟王刚拿着工具跟在身后,他掏出放大镜很仔细地研究。半晌,转头问亚森:“你们上次来有没有带考古学家?” 亚森被问得莫名其妙:“当然带了。” 王磊十分气愤地说:“你们这个考古学家简直就是个混饭吃的。我看过你们的报告,里面对壁画只字未提。你知道这是用什么画的吗?” 听他这一说,热希提也注意上了,仔细看了看,倒吸一口冷气:“这是青金石。” 画上是一个蓝胡子的和尚正在给一队人祈福。王磊指着蓝色的染料说:“不错,这就是青金石研成的。这种石头十分珍贵,甚至超过同重量的黄金。经它研磨的蓝色染料,颜色纯正,不易掉色,被当时的人称为‘来自海洋那一边的颜色’。现在在整个西域丝绸之路的考古中,都是极为罕见的。你说那个考古学家是不是个废物!” 亚森笑:“老爷子,你别朝我瞪眼啊,又不是我雇他来的。” 我心中一动:“海洋?王老,这青金石最早是出自哪里?” 王磊推推眼镜:“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据说是来自南洋,就是泰国、马来、印尼这些地方,也有一说,是出自阿富汗。” 我指着这幅壁画说:“你们看他们这身打扮像干什么的?” 大家都凑过来看,热希提说:“这和尚怕就是赫赫有名的高僧鸠摩罗什了。” 王磊道:“不错,正是。我有段时间专门研究过他,对他的画像很熟悉。但他祈福的这些人,倒是很杂,你们看,有欧洲人,也有阿拉伯人,还有东南亚人,从服饰来看,很像是……经常行海的水手。” “行海?”王婵疑问。 “嗯,就是吃海洋这碗饭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吧,在唐朝时,曾经有一条海上‘丝绸之路’,来自阿拉伯的贸易商从中东出发,绕过印度半岛和斯里兰卡的保克海峡,再经马六甲,哦,那时候水手称之为‘背叛湾’,到达中国,进行贸易。” 王刚感叹一声:“那时候航海技术不发达,走的这条路线极度危险,暗礁杂生,海浪滔天,这也是个要命的活。” 越南人接道:“富贵险中求嘛,只要一趟能安全回去,肯定就成了当地的大富翁。著名的水手辛巴达就是靠海上贸易起的家,那也算九死一生。” 王婵咬着下嘴唇说:“不对啊。陆上的丝路也好,海上的丝路也罢,他们的目的就是找一条经商之路,能快速、安全地把中国这些好东西瓷器啦丝绸啦,给拉到西域去。可是为什么这些水手……要长途跋涉深居内地大漠,是什么驱使他们这么做的?” 我说:“会不会是这样,这帮人船没了,可又想回家,怎么办呢?只能通过丝绸之路来绕远,嘿嘿,一来一回相当于横跨两次欧亚大陆。” “你可拉倒吧。”越南人讥讽道,“你以为是画地图呢,弱智才这么走。再说这里还有东南亚人,真要走到阿拉伯去,他们再怎么回家?” 王磊说:“不管怎么样,这是个极为重大的发现。内陆古国居然和千里之外海洋上的水手有着莫大的联系,很值得研究。” 麦基道:“会不会和迦比试国传说中的天眼有关系?”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大有可能。这些天被这个古怪的谜团搅得坐卧不安,今天终于来到古城,有机会触及到真正的核心了。 当下,热希提宣布了下一步行动计划,马上到上个考古勘探队失事地点调查。 赵维勘探队的失事地点,是在一处高崖之下的佛塔里。这处高崖被古人凿了一个深大的石窟,里面刻了一尊立佛。这尊古佛,好家伙,高下能有一百多米,虽被沙土侵蚀,但身上色彩未落,仍呈现一种耀眼的金黄色,在阳光下璀璨绚烂,气势恢弘。 这一路上我们见到不少石窟和佛像,眼前看到的是最气吞山河的一尊。这尊佛像眉眼下垂,手结法印,直指苍生,这一瞬间顿时让人感到佛法宏大。 王磊激动地说:“这就是迦比试国的佛教中心莲花山!当年火祭的地点。大家发挥一下想象,千余年前,在这尊佛像前,燃起一堆大火,然后大祭司命人把一个个涂抹金粉、切了舌头的奴隶作为祭品投入大火。火焰升腾,万人下跪,一群群苦行僧吟诵梵文佛经,那是多么伟大的一幕啊!” 麦基悄悄对王刚说:“你老师想当皇帝?你看那狂热的劲头。” 王刚一耸肩:“就让他意yín一下吧。” 这座佛塔有数米高,干土石块垒成,已经塌了大半,满地都是黄沙碎木。残缺的墙上还遍布壁画,古香古色,风沙也掩埋不住千年的风采。 正中的地上有一堆乱石,亚森指着说:“上次我们来到此处,经过调查勘探,发现导致考古队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就是发生了剧烈的坍塌,原因不明。当时我们动用了很多方法,终于挖掘出一条通道,可是刚进去两个人,又发生了坍塌,他们被活活堵死在里面。我们只能无功而返。” 热希提皱紧眉头:“这次能不能打开?” 亚森说:“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那条通往地下的通道还在,只是出口让乱石给堵住了。如果强行bào破,倒是能重新打通,问题是并不安全,很可能再次发生坍塌。这里的地质和土墙特别疏松,风化现象很严重,总而言之很危险。” “危险也得上!”热希提厉声道,“多长时间能打开通道?” 亚森龇了一下牙,其实他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半天时间就行。” 热希提点点头:“需要什么,需要谁帮忙,你就直接吩咐。我们一定要赶在今夜进入地下。” 快乐之门 我们这些年轻小伙子都留下来,拿着铁铲按照亚森的吩咐,先把周围的碎石清理干净。许久没有这么大的劳动强度了,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 中午草草吃了点饭,下午又接着干。从现场来看,事故时坍塌的强度很大,好像遭遇到猛烈的地震一样。麦基虽不是地质学家,但好歹也是从事物理方面的研究,他越挖越是奇怪,对我们说:“看坍塌的强度和震级,波及的面积应该很大,为什么周围的建筑都没事,就偏偏这里发生事故呢?” 亚森问道:“你什么意思?” 麦基一耸肩:“我越看越像是人为造成的。” 这句话石破天惊,我们都看他。麦基说:“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了。你们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样的地震只局限在几平方米的面积之内呢?精确误差极低。如果真是大自然造成的,那一定是上帝所为。” 亚森大笑:“你真能想,上一只出事的考古队可是全军覆没,所有人估计都死在这里面,怎么还会有人在外面破坏呢?” 我咳嗽一声,紧紧盯着他的双眸:“亚森,你说会不会还存在另外一支队伍?” 亚森表情一紧:“老陈,话说明白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当初我们没出发时,热老曾经说过,还有一只海外注资的考古队也在探寻古国之谜,会不会是他们所为?” 亚森愣了片刻,继而捧腹大笑:“你小子再拍三流恐怖片吗?这么扯淡的推理,你也能想出来。” 我意味深长地说:“我想错了更好,希望我们队伍里不要出吃里扒外的卧底,我们真要进地下探险,他在外面一捣乱,保不齐我们也会全部活埋。” 亚森一瞪眼:“老陈,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在我看来,这小子有点恼羞成怒了。 王刚不知道发生什么,赶紧打圆场:“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说这些不外道了嘛。老陈,你也是,什么卧底,什么间谍,你以为是无间道呢。麦基说的人力所为,那是他自己的猜想,真实情况如何没调查明白前,谁也不知道。我还说是古人的诅咒呢,说不定那帮短命鬼踩了什么机关,这都有可能。”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短命鬼,里面有我的朋友,你真是好话也不会好好说。” “好,好,都赖我,我他妈不会说话,自己掌嘴。”说着他轻轻点了脸颊三下。 亚森把铁锨往地上一chā:“老陈,我跟你说明白了,你要是再说这不着四六的话,我肯定不饶你,非给你打出屎来不可。” 他气呼呼从坑里跳出去,坐在外面石像上抽烟。 其他人都看我,我感觉脸红辣辣的,狠狠地搅动铁铲。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未免打草惊蛇。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敲山震虎,到时候就算绑也得把亚森一起带到地下去,留在外面实乃心腹大患。 我们又挖了一会,日头就有点偏西了。亚森走进来,没好气地说:“一个个都他妈窝囊废,就这个进度,干到半夜也挖不开。挨骂的还是我。”他跳下坑,仔细看了看石堆,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安雷管了。” 大家纷纷爬出坑道,外面空地上,王磊、热希提等人已经考古回来了。我们这些年轻人都很谨慎,没把纠纷说给两个领队听。 王婵是个女孩,没和我们一起干体力活,而是跟着两个老爷子去城里考古。女孩心思是敏锐,对我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不自然地笑笑。越南人说:“这小子吃坏肚子,刚才拉线屎去了。”我踹了他一脚:“你就知道糟蹋我。” 王婵还待继续问,只听“轰隆”一声闷响,地动山摇。从佛塔里冒出滚滚浓烟,亚森满脸都是黑灰,钻出来摇手:“通了,通了。” 众人赶紧进去查看,麦基拉住我,眨眨眼,我们就落在最后。我看他鬼头鬼脑的,就问怎么了。他把手心张开,里面是一小截塑料制物。我疑惑道:“这是什么?”麦基低声说:“这是雷管残留物。我刚才在亚森bào破前挖到的,对谁也没说。老陈,你说内鬼这个事我很赞同。在这次bào破前,地穴通道一共发生了两次坍塌和两次挖掘疏通。这些cāo作中,没有一次用到雷管的。那么这个雷管残留物哪来的?!很显然是有人蓄意破坏!” 我赶紧拽住他,极力压低声音:“这个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千万不要说出去。” “热希提呢?”麦基眨着眼睛问。 我也没了主意,当初刘强问题上,就是我优柔寡断,没有及时通知热希提,险险酿成惨祸。我略一沉吟:“自行把握,随机应变。我们一定要避免上次考古队全军覆没的惨剧。” 佛塔地中心的坑道里露出一个冒着yīn风的大洞来,强烈霉烂的味道从里面散发出来,吹得人遍体生寒。 众人跳下坑,用手电照着,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深不可测。 热希提说:“麦基,你和小王姑娘留在外面接应,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洞口随时坍塌。大家都试试对讲机。” 一切良好。 王刚测试了一下空气成分说道:“硫磺的比重很大,可能是刚才bào破所致。并没有发现有dú气体。” 热希提点点头,拿着狼眼第一个走了进去,我们排成一列鱼贯而入。 这处通道是当时救援队草挖的,非常简陋,狭窄逼人,在一些关键地点都支了几根木桩做支撑点。我们全都要半蹲的姿势前进,十分别扭,走了一会儿,呼吸不畅,眼前全是烟灰迷雾。 这时,队伍一停,对讲机响动,热希提的声音传来:“发现尸体,大家小心脚下。” 走了不远,果然逼仄的通道地上,躺了两具尸体,全都血ròu模糊,烂得不成样子,惨不忍睹。勉强从衣服可以分辨出是考古队员。通过这里,必须要踩过去。我捏着鼻子,不敢往下看,只觉得脚下黏黏,强忍着恶心。 顺着这条通道大约走了十分钟,地上一滩没清理干净的碎石。这时当时勘探队打通到这里时,bào破留下的。通道尽头是个黑乎乎的大洞,冷风阵阵,遍体生凉。队伍一个个全都走了进去,深洞面积很大,我们的手电无法照到尽头,洞壁怪石林立,热希提仔细看了半天,说道:“怪了。这里并不是水溶洞,怎么会有这种钟rǔ石。这种钟rǔ石只有在溶洞这样特定的地质条件下才能形成。这里深居内陆,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地质现象。” 王刚道:“是不是这里以前就是内陆河或者内陆海,后来沧海桑田这才变成荒漠。当年罗布泊的孔雀河养育了多少个国家啊,西域三十六古国有大部分都是临河而建。可是现在再看看,就剩下布满乱石的河床了。大自然嘛,有许多鬼斧神工的现象,完全超出我们的知识范畴。” 热希提把手电亮度推到最大,一遍遍很仔细地扫视最近的一块石头,突然不动了:“你们都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这块怪石倒挂在洞壁,灯光恍恍惚惚中去看,似乎还有鼻子有眼,形如恶鬼。尤其是形成眼睛的两道石纹,jiāo错纵横,真好像有这么两只眼睛邪邪地看着我们。 王婵道:“热老,你让我们看什么啊?” “石头的根部。仔细点看。” 只见在石根处,隐隐似乎有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呈一种不规则的半圆形。王磊“哎呦”一声:“这,这是……螺丝。” 热希提点点头:“准确点说,是一种金属螺母。在这里怕是已有千年了。” “这难道也是迦比试人做的吗?他们的制作工艺居然这么发达。” 热希提说:“现在可以肯定,这些奇怪的钟rǔ石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迦比试人从外面运来。这些产于地下水溶洞特殊的钟rǔ石为什么会运到这里,恐怕不得而知了。” “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含义?比如祭祀?”王刚推测。 越南人思维活跃:“能不能神秘的海眼有关系。古国本就处于内陆,对于大海和水眼都有种莫名的崇拜和敬畏,所以才会花费巨资国帑修建这么一个地下人工溶洞?” 王磊很兴奋:“这次发现的意义重大,一定能填补丝绸之路古国考古领域的空白。” 这个洞窟里厚厚一层风沙,踩上去脚下就跟垫了棉花一样,“咯吱咯吱”声音在黑暗中极为刺耳。走着走着,我没看清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飞了出去。我痛得直呲牙,从地上缓缓爬起来,亚森从地上捡起手电递给我:“小心点。”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绊倒我的,是两具尸体。穿着厚厚的运动衣,手里握着电量已经耗空的手电,死得极为痛苦。因为此处深处地下,通道坍塌之后,空气很难流通。尸体保存的还算完整,腐烂程度并不严重,不过已面目全非,在半明半暗的光亮下,十分恐怖。 热希提双眼湿润:“是张建和周名清。这两个小鬼,也死在这里了。他们俩是第一支勘探队的成员。”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众人默默围在两具尸体前。越南人低声说:“老陈,会不会有赵维的尸体?”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心情十分复杂,轻轻摇摇头:“别说了。我现在心情很糟糕。” 热希提说:“大家两人一组搜搜这个洞,或许还能发现其他尸体。我们把死者都要找到,不能漏了一个!” 经过一段时间很仔细地搜索,一共发现了十具尸体。我们把尸体堆积在一起,准备出去时一起搬运,在外面进行火化,尸体运不走,也一定要把骨灰带回家乡。 令我松了一口气的是,并没有发现赵维的尸体。 在对洞窟进行搜索时,王刚发现一条人工走廊。这条走廊直通幽暗的深处,完全是人力开凿,也就大概1.5米的高度,行走十分困难。走廊墙壁布满壁画,居然全是用青金石磨成的蓝色染料做底色,浩瀚无边的蓝色,俨然大海汪洋。 蓝色染满了墙壁,这种颜色在光下呈现一种奇妙的反光现象。我和王刚就地做实验,用手电不同角度照shè,墙体图案居然会出现3D效果般的分层现象,在人眼看来,成立体影像,似乎那无边的蓝色犹如澎湃的海水喷涌而出。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也极为压抑,两边的海水犹如实质逼压过来,喘息不得。越往里走,图案就越是复杂,我也看不懂都代表什么含义,人物建筑、花鸟鱼虫,无一不精湛画工,栩栩如生。其中还出现了若干艘大船,异常华丽,每一只船上都有船员若干,光着上身,挽着裤腿,头扎布巾,似正在与大风浪拼搏。船体刻着若干文字,老教授王磊仔细辨认,确定是卢文,他边看边翻译:“摩罗王……十三年……余等奉命于……龙溪出海……寻找……什么之国,这个词很模糊,既有‘海’的音节,也有‘雾’的音节,大概可以翻译成海底之国或者雾之国……其他就看不清了。” “这个龙溪是什么地方?”越南人好奇地问。 “这是个古县名,唐朝时归于武荣州,就是现在的泉州。可以肯定,千年前,迦比试人曾经组织过一次神秘的出海。他们从中亚的帕米尔高原出发,横跨整个中国,最后在泉州出海。费这么大劲干什么呢?就是为了寻找一个什么海底之国。” 亚森呲着牙乐:“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古国确实藏着个大秘密,而且和大海有着很大关系。我真有点迫不及待了。赶紧走,我倒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再往里走一段,这一路比较顺畅,虽然遍地黄沙,但并不难走。在走廊里,我们又发现了三具尸体,他们死得都很安详,端坐在地上,背靠墙壁,虽然身体已经腐烂,但能看出表情十分安逸,眼睛看着上方,甚至一具尸体的嘴角向上,似乎是笑着死去。 洞口坍塌,空气不畅,如果死去不是窒息而亡,就是渴死饿死。这几种死法都属于慢xìng折磨,死者要承受巨大的痛苦,我们在山洞里找到的十具尸体无一例外,俱是五官挪移,面色狰狞。可在通道里的这三个人,却好像是死在五星级宾馆总统套的席梦思上,表情十分享受,脸带微笑,让人感觉鬼气森森的。 “香。”我们同时闻到了一股奇香,香气若有若无,十分清淡,可闻起来十分受用。越南人猛吸了一鼻子:“真他妈的香,你们谁擦香水了?” 刚说完,他踉踉跄跄差点摔倒,一把拉住我:“老陈,我怎么头晕晕的。” 热希提脸色大变:“你们还记得妖骨花吗?西域之花,异香者,必有剧dú。大家赶紧捂住鼻口。”因为有了上回经验,我们都随身带着封闭xìng极好的口罩,赶紧带上。热希提问越南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越南人一耸肩:“老爷子,我没事,我觉得这香味没dú。完全是一种直觉,这种香很是清纯干净,就好像高山上涓涓而下的溪水,清澈透明,为之一振。”他这人就是傻大胆,说着把口罩又摘去了,深深吸了一口。 热希提十分不喜欢自己属下自作聪明,厉声道:“戴上口罩,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越南人暗吐舌头,不敢不照办。 通过走廊,我们的位置是在一块十分大的石头上,此时往前一照,不再是深邃的黑暗,不远处出现一块巨大的岩壁。 我们这才意识到这里已经到了尽头,再也无路可走。 数只手电的光斑在岩壁上划动,这里的岩石层形如棋盘,条条深纹如刀锋一般锐利,好像湍急的水流冲刷过一样。 看样子这个洞穴在这里已经自然封闭,无路可走。因为我们所处地势很高,这里又十分空旷巨大,狼眼之光还是有限,不过就目视所及,确实没有什么隐蔽的入口。 热希提趴在巨石边缘用手电向下照照,下面一片黑暗,但隐约见底,似乎全是乱石,黑糊糊一片。 亚森目测了一下:“叔叔,这里距洞底大概四五米的样子。你……不会想下去吧?” 热希提半晌没说话,沉吟一下,这才说道:“放绳子,我想下去看看。” “有这个必要吗?”亚森说道。 热希提说道:“我是职业考古人员,不能漏放过一个细节。你们在这休息,我下去看看。我总觉得这里不会就那么简单。” 亚森无奈在岩石上固定好绳索,把那头甩了下去。热希提打开帽前灯,把手电叼在嘴里,顺着绳子“噌噌”就爬了下去。 这里深处地下,没有一丝光线,黑暗浓度99.8%,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只见一点点光亮越来越小,时隐时没。 越南人喊道:“热老,你小心点。” 他声音很大,在洞里产生巨大的回音。这种漆黑压抑的环境下,我们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陡然让他这么一喊,全都吓了一哆嗦。 王刚大骂:“你他妈找死啊。” 越南人一把扯下口罩:“可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死我了。老爷子走了,没人管我了,嗬,真香,你们都闻闻。” 我打了他脑袋一下,低声道:“你就给我丢人吧。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洞里陡然又沉寂下来,突然的冷场,让人很不舒服。亚森笑道:“我想起很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过,如果一群人说说话,突然冷场,这说明这群人里突然多出个鬼来。” 这句话一出,我们面面相觑,浑身汗毛根根直竖,不寒而栗。 王刚舔着嘴唇骂:“我cāo,你他妈再胡说八道,我把你踹下去。” 老教授王磊皱着眉怒喝:“都闭嘴,一个个那么大人了怎么还四五六不懂。热希提的灯怎么灭了!” 果然,也不知什么时候,那点点灯光已经消失了,下面黑沉沉,热希提似乎被黑暗给吞没了。 亚森埋怨:“我这叔叔,脾气就是这么倔,这么多年还没改。不让他下,不让他下,他偏下。跟小孩似的,还逆反心理。” “亚森,你和王刚下去看看。”王磊吩咐道。 他俩正准备顺绳子下,这时黑黑的深处,突然亮起亮光,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柱,向左晃了三晃。我们这才放心,这是队伍里内定的信号,表示没有危险。 为了以防万一,留下越南人在巨石上留守,其他人顺着绳子都下到底。我们一个个都把手搭在前面人肩上,以防走失。脚下乱石铺路,十分咯脚,别别扭扭走了半天,这才来到灯光亮处。 热希提正蹲在地上,很仔细地看着什么东西。走到近前,我们才看见,他面前趴着一具尸体。这个人面朝下,上半身趴在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鼻子塞在门缝里,嘴角含笑,在极大的安乐中死亡。老教授王磊用手电照照惊叫道:“这不是小四川吗。” 听他介绍,这个小四川是第一支勘探队的顾问,成都人,说了一口浓重的四川方言,有过多年的考古经验,是个做大事的人,放在哪都让人放心。 他居然死在这了,全身多处骨折,最重的伤口是胸部肋骨几乎全部折断,戳烂了内脏。 亚森很仔细检查了尸体:“看样子他是从高处摔下来的。这里唯一的高处就是我们下来时的巨石。他为什么不顾生命危险从巨石上跳下,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 热希提摇摇头:“你看他衣服多处划破,皮肤上也有很多擦伤,很显然他是在地上爬过来的。可以设想,小四川当时从巨石上摔下来,然后忍着剧痛,一步一步爬到这处铁门处,最后气绝身亡。” 我发现一个细节,赶紧道:“热老,这个小四川没带手电啊。” “是啊。”所有人都惊叫起来。 王刚张口结舌:“那他是怎么发现这道铁门的?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丝光亮,难道这道铁门是他无意中发现的? 我灵光一闪:“香味!是香气引导他来到这里的。”我把口罩摘下,果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浑身上下筋骨yù麻,四肢百骸都冒着仙气。这处铁门是唯一的入口,很显然香气就是从门里传出来的。 大家看我没事,也尝试着把口罩拿下来,立时都被香气俘虏。 很显然小四川就是闻到这股香气,这才奋不顾身爬到这里。你看他临死前这副yù仙yù死的表情,这种安乐死总比在外面窒息而亡要舒服多了。 这是一扇组合铁门,刷着层层红漆,样式奇古,上刻奇怪纹理,遍布大圆钉,最令人惊讶的是两道门的结合方式,运用了一种现代才会用到的扭矩门鼻,之间嵌合的很紧。 我们顺手一推,这道门居然“嘎吱吱”开启了一道缝隙,亚森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说道:“有人为破坏的痕迹。你们看这,很明显的撬痕。在我们之前,应该有人打开过这道门。” 王刚说:“那就进去看看。” 我道:“这会不会是勘探队全体罹难的原因?” 亚森yīn阳怪气地说:“老陈,你什么意思。全体队员是因为洞口坍塌才被活埋在这的,跟这道古门又有什么关系?” 我没心思跟他打嘴仗,牙疼似的倒吸一口气:“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里面的东西会给我们带来什么灾难。反正是不好的预兆。” 王刚拍拍我的肩:“老陈,看看嘛,别这么胆小。” 我们几个人把住门鼻,一起用力,铁门“嘎嘎”在黑暗中发出刺耳的响声,慢慢开启。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阵bào响:“喂,你们干嘛呢?” 这一声来的突然,我们本来神经就高度紧张,被这一嗓子吓懵了。缓了半天,才想起是巨石上的越南人。亚森怪叫:“你他妈能不能闭嘴。想吓死几个?!” 热希提挥挥手:“甭理他,继续。” 我们几个男人一起用力,铁门徐徐拉开,随着门缝越来越大,一股彻骨寒气冒着白烟散了出来,我站在最前面,就感觉身上奇冷,如寒冬腊月一般。大家都觉出古怪,谁也不敢用力,几道手电照进黑暗里,光柱中白烟滚滚,寒气逼人,眼前出现一块巨大的晶体,随着手电之光呈现折shè现象,五彩斑斓。 王刚伸手要摸,热希提拦住他:“小心。”小心翼翼从脚踝处拽出一个精巧的小铁锹,在这晶体上凿掉一小块,捧在手里仔细看着,只见这块晶体在他手心里很快消失,成为一汪水。 很显然这么大的晶体是一块冰。 我们面面相觑,这就有点意思了,古国迦比试居然在城市地下修建了一个冰库,而且一保存就是上千年。我们继续努力,终于把铁门全部打开,里面的场景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天罚 铁门里应该有个巨大的空间,为什么说应该呢,因为一块巨大的冰,冒着寒气把门里空间塞得满满。这块冰透明度也极高,从外面往里看,隐隐约约只见里面是个不规则形状的大房间,远远的似乎还有一个黑糊糊的出口。 在冰块中间,封着一具巨棺。这具棺材高悬在冰中,上缚铁索连缒墓顶,竖竖直直地倒挂着,棺盖上色彩艳丽,纹饰炫目,绝不是凡品。 我们猜测这块冰肯定不是从外面运来的,首先这间墓室形状不规则,而冰坨子塞满整个空间,浑然一体,并不是若干块小冰拼凑而成。另外冰坨中心的棺材怎么封进去的?它似乎是一杆利剑,直直chā进冰块里,除非墓室上面还另有通道,昔时古国工匠从上而下在冰里硬凿出这么个yīn穴,再把棺材chā进去。我们很仔细地透过冰层观察墓室天棚,应该是全封闭的,找不到出入口。 现在唯一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块冰是后来制成的。 我们几个人经过一番推理辩驳,得出个大概猜想,首先古人把棺木用铁索竖直倒悬在空中,然后往这里放水,等灌满整个墓室,再运用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手段,使水结冰,冻成一坨。 这里问题颇多,首先古人用什么手段把密室中温度调控到零度以下,使水结冰。再次为什么要这么封存棺材。听王磊讲,中国古代墓葬习俗特别多,再算上神秘色彩的少数民族,那更是不胜繁举,花样百出。有天葬、树葬、水葬、悬棺葬等等吧,但这冰葬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因为中国穿越热带,亚热带,温带三个气候带,温度适中,并没有什么大寒之地,而冰块的存放受温度影响很大,在古代并没有现在的调温控温手段,无法长久保存。斥巨资建造的冰窟所储存冰块大多用作镇酒驱暑,宋朝年间,还有人做出了冰激凌在市井贩卖,冰块的作用也仅限于此,没听说过谁死后下葬用冰封。 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按我们的逻辑觉得绝不可能匪夷所思,可现实就活生生摆在眼前。 我脑子里突然有个念头,可总是捉摸不到,一时不禁苦思。 热希提看看我们说:“我有个想法,征得一下大家的意见。” 王磊和这个老伙计心意相通,他神秘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是不是想把这冰凿开,看看里面的棺椁。” 热希提一拍手:“不错,知我者老王头是也。”两人大笑。 王刚期期艾艾说:“这不好吧。这棺材在此封了千年有了,我们还是不要骚扰亡灵了。” 王磊一推眼镜:“放屁。你还是不是个考古人,一点专研精神和好奇心都没有。这是冰葬!如果找到了其秘密,对于我们……” “填补西域文化和历史的空白有着重大意义。”亚森接了下句,哈哈大笑:“王老,你那套嗑我都会背了。” 热希提看我:“小陈,你什么意见?” 我正要回答,猛然想到那个念头,脑子一激灵:“热老,你还记得赵维给我邮来的东西吗?” “那不是一块冰吗?”热希提也醒悟:“他来过这里!” “这门上的撬痕一定是他们弄得,他们早已发现这个地方。而且赵维还凿了一小块冰,千里迢迢给我邮来。”我捻着胡子,步步推理:“你们说,如果他们发现了这么一处所在,就和我们现在一样。他们会做出什么决定?” 王磊看了一眼小四川的尸体:“他们会和我们一样,也要凿净冰坨,看看这口棺材。小四川这人我太了解了,他家世渊源,对于搜集古物有着狂热的爱好。而且这人好奇心很重,如果有他在,勘探队当时一定会采取手段来对付这坨巨冰。” 我点点头:“我猜也是这样。但是他们成功了没有?” 这句话让所有人动容,显然他们都没成功,而且全军覆没,除了赵维和一个叫魏亮的东北人神秘失踪外,其他人全部都死在这里,估计那俩人生存几率也不大。表面的原因是洞口塌方,可真正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可怕的后果,是不是就因为他们动了开棺的念头? 这里会不会藏着古人的诅咒?迦比试国异术高人无数,端的是邪门无比,如要有什么可怕诅咒还真不好说。 气氛顿时压抑,谁都不说话。黑暗中只有冰块散发的滚滚白烟冒出。 这时,热希提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嘶嘶拉拉”的jiāo流电声,一个女声响起:“热老,热老,在吗?我是王婵。” 热希提解下对讲机,轻轻咳嗽一声:“我是热希提,请讲。” “热老,我们发现一队人马。” 王婵的声音很清晰地从里面传来,我们面面相觑。我暗暗心想,是不是那个神秘的海外注资的考古队来了,不禁看了亚森一眼。亚森整个人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他们是什么人?”热希提问。 王婵说道:“他们穿着很老很旧的绿军装,都是脸色通红,满目风霜的农村汉子。一共四个人,牵着骆驼,他们说是附近村子过来的。说是保护古遗迹,还让我们出示证件……” 热希提冷笑:“先这样吧,我们马上出去。你拖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发现佛塔的秘密。” 他挂了对讲机,肩头耸动,冷笑不止:“行了,我们先出去,慢慢想办法。” 大家按原路返回,越南人拉住我打听看见了什么,他是个惹祸的种子,混世的魔王,我没打算告诉他,可这事也瞒不住,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 越南人当时眼珠子就瞪圆了:“老陈,你他妈是不是傻啊?” “你他妈才傻呢。”我恶狠狠地说。 越南人说:“你这人简直太扫兴了。你就听大伙意见把那冰弄开得了,里面还有个棺材呢。一会儿我得带着数码相机下去,好好拍拍,今年有个博主大奖赛,这会儿算是妥了,我能拿金奖了。” 我十分厌恶:“要是能从棺材里偷两件明器伍的,你还费这劲?脱手一卖,金山都能挣回来。” “嘿嘿,倒卖文物,不好不好,我良心会受谴责的。” 我狠狠地说:“一会儿上去如果要开会,你给我闭嘴。这件事十分诡秘,我总觉得不踏实,能发生什么似的。” 越南人嘿嘿冷笑:“大势所趋,我看你人小势微,说话跟放屁一样。” 外面天色大黑,明月高悬,气温相当低,我有种强烈错觉,会不会下面那块巨冰,导致这里气温狂降。麦基和王婵裹着厚厚的毯子正坐在大门外高阶上烧火取暖,不远的地方,我们的向导吾守尔正在跟几个人打着手势说着什么。 那几个人一看果然像本地农民,一个个干瘦,脸上都是岁月风沙侵染的皱纹,一人牵头骆驼,正唾沫横飞。 我们都安下心来,热希提长舒一口气,和王磊走下高台和他们jiāo涉。 这俩老头走南闯北,见人无数,尤其热希提堪称人精,对付几个农民自然不在话下。听王婵那意思,这些村民好像经常来这座古城晃dàng,搜搜摸摸,不定偷了多少好东西。 不多时,热王两个老头回来,热希提脑子冒烟:“一帮宵小鼠辈,就是来偷盗古物的,反而反咬我们一口,还要查我们的证件,让我吓唬一顿都老实了。” 亚森道:“叔叔,他们村子在哪?我们可以拜访一下,现在补给已经不多了,怕是撑不回去。” 王磊说:“这些我们都想到了。吾守尔正在jiāo涉,天亮以后,我们就跟他们进村补给。” “不用都去吧?”亚森问。 热希提看看众人,眼神中尽是诡诈,我看得胆战心惊,他想干什么。 “小陈,你和小苟、小王姑娘还有吾守尔,等到天亮时,一起去村子采购补给。” 我当时就明白了,热希提看我一直态度强硬,又善于扰乱军心,才远远把我发配边疆。这是调虎离山,虽然我也不算什么虎,然后他们再行凿冰取棺之计。 越南人当时就不干了:“老爷子,我不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我还等着解开下面的秘密呢。” 王婵看了我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我看出她其实也很想留下,可是在我和千年古尸之间权衡一下,在情感天枰上称称,还是我的份量稍重。这点颇让我欣慰。 亚森像跟我示威一样,对越南人说:“大宝,你放心吧。你不会错过好戏的,等你回来,正好开棺发财,哈哈。” 正像越南人说的,这是大势所趋,也是命该如此。我取出白酒,猛灌一口:“大家小心吧。” 热希提道:“大家都歇歇,明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补给的补给,开冰的开冰,就这样,散了吧。” 在佛塔上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搭起帐篷,我心里有事,折腾半宿才睡。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草草吃点饭垫补一下。那边热希提颇有手段,把几个狼眼手电赠送给村民,这些村民从来没见过这么酷的照明设备,玩得不亦乐乎,听我们要到村里购买食物和水,十分欢迎,抢着给我们开路。 我们四个人离别了队伍跟着村民晃晃悠悠出了古城。 在路上,我拉着吾守尔低语:“大哥,他们真是村民吗?不能给我们卖了吧。” 吾守尔哈哈大笑:“放心吧。你大哥在罗布泊混一辈子了,什么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再说,我们还有这个呢。”他拍拍行囊,里面放着几把猎qiāng。 吾守尔绝对是个天神般的汉子,威风凛凛,真要发起怒来,也够喝一壶的。有他在,我们就安生了不少。 这漫漫大漠,无边无垠,连个坐标都没有,可这帮村民说说笑笑,行走起来毫无迟疑,也不知他们靠什么来辨别方向。 走了大概大半天,下午时分,我们绕过一处戈壁高脊,看到不远处出现一片不大的绿洲。 沙漠里有这么个地方,也算老天爷垂青发善心了。人这种生物别看柔柔弱弱,但适应环境能力极强,但凡有个能吃饭喝水的地方,都能扎根繁衍。 村子一共不到百户人家,全住着土房子,当地村民以种植小麦和葡萄为生。村口还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据说是从昆仑山脉引来的水源。村抿的生活水平比较低下,穿着也不知从哪淘来的七十年代的破旧衣服,还有军装军帽黄胶鞋什么的。村子大多数人家都没有电灯,晚上就燃着油灯蜡烛。 我们到了村里,受到村民欢迎,一些村民从家里拿出古董给我们看,罐子瓶子人像什么的,看样子他们把我们当成古董贩子了。 这些古物估计就是从迦比试古城遗址里偷出来的。 王婵和吾守尔给他们讲,我们考古队是来采购补给的,有老村民把我们引到村里唯一一个小卖部。 开卖部的是村长老婆和闺女,为了拉关系,王婵把自己从泰国买的一个发卡送给那位看上去像四十多岁实则才二八佳玲的村长闺女。 村长大喜,非要好好招待我们。我和越南人心里有事,惦记着古城地下的神秘冰葬,就想尽快赶回去。谢绝了他的好意,把清单拿给他看。 无非就是食物和水,很快就置备齐了。 村长老婆问:“你们要不要酒?” 王婵看看我,我沉吟一下:“来一桶吧。你们这里是什么酒?” 村长老婆呲出一口大黄牙:“我们这是自家酿的葡萄酒,不少省城的人都来我们这采购呢。小伙子,你跟我来,当酒馆打酒。” 我提着个空桶,跟着这位村姑来到一个破旧的房前,门上挂着散发着恶臭的破帘子,我捏着鼻子撩开门帘走了进去。酒馆又破又小,就摆了几个破桌子,和一个破旧的柜台。一个酒鬼正坐在角落里自顾自喝着酒,一杯一杯往嘴里倒。 村姑到后边打酒了,我百无聊赖地靠着柜台打哈欠。 “啪”酒鬼把杯子重重一顿,打了个饱嗝。 我歪着眼白了他一眼,这一看顿时呆住了。他……他不就是……失踪许久的赵维嘛吗?! 赵维原先是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此时的他一身破衣烂衫,满脸胡子,头发都粘一块了,塞给他一根棍子和破碗,活脱脱就是个要饭的。 我几步走过去,一把把住肩膀:“赵维,是你吗?” 赵维抬眼看了我一眼:“你……是……”随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这时,村姑从后面打酒回来说:“这人在我们村里呆半年了,天天喝酒,本来我们不赊账的,不过我看他可怜,还有把子力气,就留下来干活抵债。” 我赶紧道:“他是我朋友,他欠你多少钱,我给。” 村姑赶紧摆手:“他都干活抵债了,也不欠我什么……”我把赵维扛在肩头就往外走。 王婵等人正和村民们在河边闲聊,一看我扛个人大步流星而来,都围拢过来。王婵一看他,“哎呀”惊叫一声:“赵维?!” 我让越南人打了一桶水来,照着赵维就泼了下去。 他一激灵,瑟瑟发抖睁开眼睛。我一把扶起:“你还认不认得我?” 赵维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眼神涣散,嘴角流溢白沫:“全……全死了……天……天罚……” 我大喝:“什么天罚?你到底怎么了?” “火,火祭,天……天罚……,他们要……开冰……”说着,一口气没捣上来,又昏迷过去。 我大骇,肯定是那支勘探队决定开冰,结果引来什么天罚,才导致全军覆没。想通这点,我们几个人互相看看,都不寒而栗,热希提的队伍肯定现在已经动手了。 吾守尔当机立断,赶紧回去。 我们把东西草草捆在骆驼上,把钱付清,又雇了个村民做向导,马不停蹄往回赶。 赵维的情况很糟,在骆驼上不停吐白沫,神智一直不清,身体发烫。我一是担心他的身体,二一则也特别好奇,他到底遇见什么了。 时间似乎流逝得特别慢,我们马不停蹄往回赶,眼见得太阳落山,月明高挂,这才赶回古城。来到佛塔处,几个帐篷之间燃着将将熄灭的柴火,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好像凭空消失了。 我们把赵维安置妥当,前前后后搜了一大圈,一个人都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地中心的大洞上。里面冷风yīnyīn,寒气迫人,众人都不寒而栗。 我说道:“吾守尔大哥,你和王婵在外面做接应,看护赵维。我和越南人下去看看。” 王婵十分执拗,一把拉住我:“我也去。” 我又急又躁:“听话!你进去只有拖后腿!”乱世施重典,病躯用猛yào,我说了这样的狠话,王婵眼角含泪,别过头再不理我了。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拉住越南人就要下洞。 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在黑暗中听来十分恐怖。 冰棺古尸 我们是在一条排水深沟里发现发现的麦基,把他救出来时,这小子哆里哆嗦,几乎不会说话了。我们给他裹上大衣,把柴火重新点燃,热乎气一来,他这才恢复了神智。据他说,其他人都下到深洞里取棺,留他在外面守护。半夜的时候,他无意中抬头看月,猛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麦基是有神论的忠实信徒,看到这种情况,十分害怕,一时神智慌乱,无意中掉到沟里,摔个半死,再也爬不出来。 我问他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麦基用手指着那尊巨大的立佛:“你看。” 黑暗的立佛别有一番风味,整尊身躯深藏洞窟之中,身下是一条巨大的yīn影,覆盖了周边。它藏在黑暗里,朦朦胧胧不见踪影,最奇怪的是,它头顶处一闪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拿过高倍数望远镜仔细看,不看还好,一看也是后脊背发凉。闪亮的是它的一只眼睛。这枚佛眼呈椭圆形,苍白凄惨,似乎正在看什么,眼神里尽是邪气。我看了半晌,恍恍惚惚似乎觉得这大佛活了,正冷冷看着我们这些入侵者。 我望远镜递给王婵和越南人,他俩一看,也怔住了。王婵又看了半天,“哼”了一声:“笨蛋,那是面镜子。” 越南人嘿嘿笑:“我可不是笨蛋,我也看出来了。就老陈和麦基上当了。佛眼上嵌了一面类似反光镜这样的光学材料,正在反shè月光呢。” 我一耸肩:“就你们聪明?真要是反光镜,白天阳光这么足,我们为什么没发现。等到半夜了,它才出来。” 越南人说:“会不会是这面镜子只能反shè月光,反shè不了阳光?” 麦基大笑,仰头喝了口白酒:“苟先生,你的想法太幼稚了。月亮本身不会发光,我们看到月亮的光亮,正是月亮反shè了太阳的光。再说一面镜子,怎么会选择反shè什么光呢?能甄别并过滤特殊频段的光线,只有最前沿的现代科学才能研制,古人再聪明也不可能文明发展到这种地步。” “你还别抬杠。”越南人来精神了。 我摆摆手:“麦基说得对。如果这个古国的文明真要进化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早就征服全世界了。还至于被吐蕃、匈奴什么的欺负过来欺负过去。” 王婵这小女人因为刚才的事还记上仇了,没好气地说:“那你说怎么回事?” 我挠着头一时也搞不清什么状况:“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我突然醒悟,那伙人现在还在地下没出来呢。我站起身,拍着越南人:“走,跟我下去看看。” 我俩多年朋友,那也算心意相通,斗嘴归斗嘴,但大战略上绝对出奇的一致。他抄起手电,跟在我身后。我们刚走到地洞前,只听下面一阵喧哗,光柱乱闪,热希提满头大汗钻了出来:“小陈你回来了,赶紧和小苟下来搭把手。” 我心一沉,难道他们得手了。 我和越南人跳下深坑,钻进洞里,只见王刚和亚森一前一后抬着一口布满花纹,古香古色的大棺材出来。我赶紧上前抬住下沿,这口棺材看起来臃肿,其实还是蛮轻的,怪不得他们要从下面给弄出来。 这口棺材足有半人多高,上面全是水滴,一股浓浓的香气围绕四周。细看起来,它和中原棺材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中国棺材大多是一头大一头小,顶部呈明显的弧状。而这口棺材可以说,就是四四方方一个大匣子,上面严严实实盖着满是奔放流云的棺盖,不知用什么手段严丝合缝的胶合在棺木主体上。 棺材外都罩有椁,这也是有讲的,三重椁为诸侯,七重椁为天子。这口棺材很明显就是单棺,不属诸侯,不属国王,但看其表面,又华丽异常,身份很难猜度。 等把它抬出深坑,我才发觉双手黏黏的,也不知棺材下面沾了什么,十分恶心。 把棺材放置妥当,所有人都围过来,啧啧称奇。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棺材周身画着仙人、神怪、异禽,构成了一个极度奇幻的世界。棺盖的云纹轮廓是用青金石描绘,呈现一种十分鲜艳的蓝色,拿手电一照,立体感极强,具有浮雕的艺术效果。 这些人浑身都湿漉漉的,十分狼狈,可表情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王磊简直就从教授进化到禽兽了,看棺材的眼神都不对了,如观美女,垂涎yù滴。王刚对我说:“老陈,你是没在,刚才太精彩了。我们用凿子凿,用焊qiāng烤,用雷管zhà,终于在冰坨里打通一条路。取这棺材时那才叫费劲呢,要把它整个弄出来简直太难了,关键时刻还是亚森功劳,泼上汽油,把焊qiāng加长,改装成简易火焰喷shè器,这么一喷,好家伙,那么大一块冰瞬间土崩瓦解,洞里边都快发了大水。你猜我们在墓室里发现什么了?” 王磊接话茬:“小陈,真是个奇迹啊。原来墓室那一头的通道是个天然的巨大冰洞,我们没敢进,温度太低。你看我这双手。” 老头的左手居然都出现冻疮了。 “古人很聪明,他们把水灌入墓室,然后进行密封处理,时间一长,里面就给冻住了。” 越南人疑道:“这口棺材为什么要这么保存?里面难道有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亚森大大咧咧说:“打开看看便知。我本来想在下面就开棺的,叔叔不让,急死我了。” 热希提眉头紧锁:“不可鲁莽,刚才可能你们没注意,当割断连系棺木和墓顶的铁索时,曾发出一阵细细碎碎的机械声,我当时还真是害怕触碰机关。我们能安全出来也算捡着了。”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个事,模模糊糊抓不到重点,一恍惚就过去了。 “我们都知道冰的特点是能保持恒温,零度以下。所以能保存鲜ròu、蔬菜、尸体甚至还有若干种病菌。”热希提考虑很周到:“如果这个棺木里封着什么沾满病菌的动物尸体,我们莽撞一开,恐怕所有人都要中招了。” 这时麦基突然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只见棺盖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斑,呈规则的椭圆形,好像一条小银鱼在棺盖蓝色染料形成的海洋里游动。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它身上,光斑在原地不停游走,时隐时现。热希提抬头看天,顺着光斑的角度寻找光源,我已经可以肯定是佛眼shè出的,把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又递给他们望远镜。 热希提沉吟:“难道佛眼的开启,和这具棺材有联系?”会不会是割断铁索,才引发了佛眼上的机关。 细细检查棺材,在棺盖上发现一个奇怪的图案,周围的蓝色如旋涡状在此汇集,中心部位是一个椭圆形的黑影,看上去和光斑形状很像。我们推动棺材,使黑影图案慢慢和光斑契合。 众人看得心头狂跳,也不知将会发生什么,光斑正和黑影吻合,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感觉周围的漩涡图案真的转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起来,犹如海水波动,所有青金石描绘的纹理霎时都亮了,难道这种材料居然可以光纤传导? 只听“嘎巴”一声轻响,棺盖上抬,开启了一道缝隙,伴随着奇香,一股股白烟从里面冒了出来。 亚森大喊了一声:“小心zhà弹。” 众人吓得往边上一蹦,他哈哈大笑:“你们这些胆小鬼……看洒家手段。”他从旁边取过一根金属棍,慢慢chā进棺木缝隙,用力一撬,只听“嘎吱吱”一阵令人倒牙的声音,棺材盖越升越高。 他脑筋蹦起多高来,力气已使到最大,大吼一声:“开。”轰隆一声巨响,棺盖翻落在地,顺着台阶滚落尘埃。从棺材里顿时升腾而出浓浓白烟,香味浓郁,熏人yù醉。 其他人都戴着口罩躲到一边,热希提和王磊戴上防dú面具,用铁锹凑在棺材前,在里面扒拉。 出人意料的是,棺材里居然装的满满是白色石头,大的也就拳头大小,小的不过拇指粗细,把整个棺材铺的满满的。 王磊不死心,用铁锹在里面划拉,突然拉住一个东西,猛然一用力,居然从石头里拖出一具死尸来。铁锹头正挂在尸体肩头,他一用力,把尸体上半身都拖出棺外。 这是个带有鲜明欧罗巴人种特点的古人,保存极为完好,面目如生,脸白如玉,闭着双眼,似乎眼球还在眼皮下微微颤动,不像是死了,更像是睡熟了。身着华丽服饰,色彩鲜艳,花团锦簇,大红大紫,因为年代久远,微微泛黄,有种说不出来的诡谲艳乍感觉。 我们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把尸体拖到干净地方。王刚和越南人抄起照相机狂拍,生怕漏掉一处,连隐私部位,也翻来翻去多角度摄影。这具尸体除了鲜艳的外衣,里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深灰色衣服,说衣服有点牵强,应该更像是裹尸布。他的四肢被紧紧缠缚在里面,除了头部露在外面,整个人就是个木乃伊。 棺材里的奇香是那些白色石头散发出来的,这种石头听王磊介绍,是产自西域的一种奇石,名为龙纹石,具有较强的吸附香料物质的能力,但用作保存尸体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小心翼翼用密封袋装了几个,准备带回省里实验室做进一步研究。 热希提取来考古装备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剪刀,沿着尸体脖颈下很小心地剪下一块裹尸布的碎片,反反复复看着。他流露出一种极为惊讶的眼神。 越南人看得心痒:“热老,这是什么?” 热希提没有说话,干脆盘膝坐在地上,用一种极高级的便携式显微镜很仔细观察,越看越是心惊。 “这叫鱼皮衣,是用很多鱼皮缝制而成。我只听说过赫哲族曾经有人会做这个,他们地处黑龙江,四季捕鱼,清朝以前,jiāo通不便,他们没有棉、麻织物,只能用鱼皮兽皮缝制衣服。反正他们也有大量的原材料。这种鱼皮衣极是耗费成鱼,至少需要几百条。我实在不敢想象在这个荒漠古国里,居然还有人穿着这种衣服下葬。” 这时,赵维裹着大衣从帐篷里出来,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坐在我旁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我看他恢复神智,十分高兴:“你还记得邮寄给我的那块冰吧?” 赵维看起来很疲惫,嘴唇发白,面无血色,但精神状态比酒馆那时强多了。他恍然,磕磕巴巴说:“你们把那口棺材给挖出来了?” 我点点头:“正是,你看那就是里面的尸体。” 赵维脸色很难看:“这是个诅咒,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我一把扯住他:“你老实jiāo待,你说的那个‘天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赵维惨笑:“既然你们下到地洞了,肯定看到队伍成员的尸体了吧。还用我解释吗?我们全遭了诅咒。” “你胡说什么呢?”我刚要瞪眼,只见围拢在尸体周围的众人发出一阵惊讶声,似乎有什么大发现。我生怕错过热闹,赶紧凑过去看。 赵维漠然,抄起地上的铁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热希提和王磊蹲在旁边,用金属棒正在捅尸体的脚。我忙问怎么回事,王婵说:“王老发现这具木乃伊的脚很奇怪,好像是粘连在一起的。” 热希提用小剪刀很仔细地从木乃伊脚部的鱼皮裹尸布开始剪起,这是个细致活,他剪剪停停,生怕破坏尸体。鱼皮衣柔韧xìng极佳,明显是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剪起来十分不易,而且层层相连,厚度很大。我们屏息凝神,周围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开了。”热希提满头大汗,示意我们让开一点,他慢慢揭开裹尸布。 从里面散发出一股极为强烈的刺鼻味道,腥臭难当,越南人正站在下风口差点没吐了。裹尸布下面露出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用手电一照,层次分明,居然是鳞片!随着剪开的部位越来越大,尸体的整个腿部都暴露出来,我们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个尸体根本就没有脚,他的下半身是一条巨大的鱼尾,上布厚厚鳞片。此时此景太过骇人,心惊ròu跳之极,麦基嗓音沙哑:“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人鱼不成?” 王磊说:“这具尸体太重要了,我们一定要运回省里做仔细研究,绝对是一个科学史上的奇迹。” 热希提摇摇头:“脱离了它的保存环境,尸体恐怕会禁不住沙漠里高温。我觉得取棺这件事上确实有些鲁莽,我们这支考古队还不具备能妥善保管古物的能力。” 王刚已经换上了摄像机:“老师,即使我们搬不走,可也留下了第一手资料,这也是非常珍贵的。” 热希提剪着剪着,突然不动了:“怪啊。”随着裹尸布的剥落,这个神秘的鱼人逐渐呈现在我们眼前,从它的头部到肚脐,是人的形态,皮肤呈一种十分恶心的灰白色,就好像此人是活活的流血过多而亡。下半身是呈鱼尾状,整体为黑色,覆盖重重鱼鳞。 热希提和王磊很仔细地检查了尸体腰部人鱼结合部位,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这是天然的鱼人,并不是人工嫁接。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古国里,有这么一种奇怪的风俗,就是把人和动物的尸体拼接,作为殡葬的仪式。热希提怀疑这个也是,这位兄台死了以后,下半身被割去,再续接缝制一条鱼尾,也不是没可能。 但经过仔细检查,这具尸体实实在在就是人鱼,是自然界里极为罕见的物种。 在南洋一些国家,诸如印尼菲律宾等地,都流传着人鱼传说,甚至还有人见过活生生的一只,并进行抓拍,流传出去后,许多人都说ps痕迹极为明显,是骗人的把戏。 我们常说的人鱼大多指的是儒艮,也叫海牛,又称美人鱼。但真正的半人半鱼只流传在传说里,学名叫鲛人,它们是一种生活在深海的怪物,每年都会定期来到浅海,利用特殊的声色迷惑海般客商,遇害者全被吃得连骨头也剩不下。它们在水中活动自如,又居住在深海深洞之中,所以很少有人能抓到,而且看到的人大多也都死了,这种鲛人就成了市井坊间的谈资。 越南人兴奋极了,一通狂拍,闪光灯频频,亚森烦躁地说:“我说老苟,你能不能省点电。”越南人只想着他那博客大赛,几乎垂涎yù滴,精虫上脑,哪管得了那些。他突然说道:“两位老爷子,你们看这尸体的肚子,怎么鼓鼓囊囊的。” 热希提用手按按尸体肚皮,果然在肚脐附近,鼓出一个不是很显眼的小包。他头也不回地向王刚招招手,王刚心领神会,递上自己的背包。热希提翻出一个医护箱,从箱子里面抽出一把尖锐的手术刀,随即轻轻划开尸体的肚子上的皮肤,随着口子越来越大,从里面涌出白色的卵来。这些卵最大的也不过拇指一个指节大小,估计能有成千上万,全都黏连在一起,好似鱼籽一般。王刚拿过取样瓶,小心翼翼装了一些,封住开口。放在眼前仔细观察,我也凑过去看,这种白卵呈半透明状,里面隐隐有一条黑色的细线,呈弧形,好像个婴儿屈肢。 “啊”一声尖叫突然传来,王婵吓得一屁股坐地上,这具尸体里还真藏着一个死婴。这个婴儿浑身皮肤惨白,没有长成形,五官模糊。它也是上半身呈人状,下半身是一条鱼尾,怀里抱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匣子。 王婵毕竟见多识广,迅速平静下来,奇道:“这具尸体是雄xìng,怎么肚子里还会有孩子呢?” 我嘻嘻笑:“你怎么知道是雄xìng的?” 王婵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王刚碰碰我,嘿嘿yín笑。这具尸体确实是雄xìng,虽然半人半鱼,但男xìng的第一xìng征和第二xìng征极为明显,傻子都能看出来。 这问题就有意思了,难道鲛人都是雄xìng受孕?海马不就是这样吗? 热希提摇摇头:“这个婴儿是后塞进去的。死婴木乃伊的制作方法应该和这具人鱼尸体一样。在它们还活着的时候,迅速割断几处大动脉,流光体内血液,然后再进行一定的防腐处理。至于为什么往尸体体内硬塞进一个死婴,这就不得而知了。唉,这些小国家,别看国势不强,但论起歪门邪术以此为甚啊。这是什么?” 他顺手抄起那个古匣子。匣子外面并没有纹理,只是密布孔洞,顺着小眼往里看,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王刚取过清水,把匣子外面的黏液冲洗干净,热希提在手里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就看找不到可以下手开匣的缝隙,整个匣子浑然天成,完美一体。 王磊推推眼镜说:“莫不是此古匣并不是装东西用的?就是一个装饰品?” 热希提摇摇头:“不可能。先是冰葬,再是罕见的鲛人尸体,最后是体内藏物,费这大劲就为了个装饰品?” “要不砸开得了。”亚森提议。 热希提笑:“你也就能出这样的馊主意。这样吧,我们拿回去……” 这时,斜刺里突然飞出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把古匣抢在手里,一个翻滚蹦出去老远。众人愣一愣的时候,那人掉头狂奔,往古城里而去。 “是赵维!”王婵大叫。 王磊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了?疯了吗?” 热希提眉头紧皱:“赶紧抓住他。” 大家纷纷向赵维追去,赵维也不知怎么,对这座古城极为熟悉,穿街走巷想都不想。古城遗址并不大,鼎盛时期也就是能住个三四万人,可建筑林立,街巷错综复杂,真要让他东一头西一头乱跑,还真不好抓。幸亏这里到处都是残壁断垣,老远就能看见他的模模糊糊的背影。 此时天边显出一抹鱼肚白,天光即将大亮。 赵维身快如飞,一点也不像得了重病萎靡不堪的样子。亚森和吾守尔都是围猎高手,快速定出计划,围捕。我和麦基抄左路,他们俩人抄右路,其他人中路佯攻。 随着太阳冉冉升起,整个古城如同焕发了新生,木桩黄沙俨然染上一层金边,远处地表热气翻滚,一切都犹如迷幻的蜃景。 赵维的身影也愈发清晰。 他的步子越来越小,越跑越慢,终于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亚森待要一个箭步窜过去,赵维把住一口深井,勉强挤出笑容:“别过来,我会把它扔下去的。” 亚森一耸肩:“扔呗。反正下面也是枯井,费点劲再取上来就是。” 我这时才赶到:“老赵,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有什么心事,一切都好商量,你何苦糟蹋古物?” 赵维苦笑:“你们不懂,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不把它毁了……我们都会死……” 亚森怪眼圆翻:“你他妈胡说什么!看你那倒霉样,要死也是你先死。” 正要冲过去,赵维看样子是真急了,双手高高举起:“我就扔了,你有本事就捡。” 就在这紧要关头,从后面悄悄潜伏包抄上来的吾守尔一个扫堂腿把他绊倒,极为麻利地双手反剪,用小绳子把两个大拇指栓紧,把古匣扔还给亚森。 亚森瞪了我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这就是你的朋友。 我没理他,过去扶起赵维,这小子被极为专业的马蹄扣弄得疼痛不已,一个劲倒吸冷气,冲吾守尔喊:“哥们,你以前是不是当过警察,这也太专业了。我胳膊都快掉了。赶紧松开。” 吾守尔看了看亚森,亚森冷笑:“就让他受点苦吧。回去等候发落。” 吾守尔和亚森根本就不让我和越南人靠近,他俩一人把住一边,硬是把赵维给提溜回去。 王磊心善不忍看赵维呲牙咧嘴那痛苦相,叫人把身后绳子解开。热希提叹口气:“赵维,你现在说说吧,到底你们遇见什么了?为什么全军覆没,而你则在几十里外的山村里喝酒度日?到底怎么回事?” 佛光幻影 清晨的空气中,带着一股令人清爽的香味。我们虽然一夜没睡,但都没有丝毫乏意。 赵维已经缓过神来,披着毛毯,捧着热咖啡,坐在大家对面,表情极为痛苦,似乎不愿再回到那段记忆的日子里。 “我们到的那天也是个清晨,当时大家都感叹于古代文明的伟大。我是一个勘探队员,常走的地区大多是罕为人知的山林、沙漠、水洞,这样的古城遗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们同队的人都很兴奋。” 亚森看他说半天都是废话,刚要动怒。热希提一个眼神狠狠压住。 赵维喝了口咖啡说:“我刚来的时候,签过合同和保密协议,上面涉及的都是关于金矿的条款,当我来到这里,看到大家的反应和表现,这才意识到不那么简单。开头几天,我按照勘探流程,一直在寻找特殊矿脉的位置。经过用折shè波测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我发现在这个巨大佛像的下面有一处很大的空间,如果是自然形成,那在地质学上是很特殊的现象,除非是人工挖掘的。我报告给领队,他很兴奋,马上组织人手挖掘,当时我就是技术总监,负责打通通道。 事情就发生在那天夜里,大家都睡了,我晚上起夜,听到背风处有人低声说话。我很好奇,就偷着瞄了一眼,看见……看见我们队里的魏亮正在用一种极为先进的第五代卫星手机打电话。这种手机我以前看见过,是当时我们勘探队老大用的,能够全球覆盖,在沙漠和海洋里这样极端恶劣地区通信都为方便。只是信资太高,一般人用不起。魏亮我知道,东北人,和我一样只是个很普通的勘探队员,他不可能用得起这么昂贵的电话。我心下怀疑,就偷偷听着。他似乎在给一个级别很高的人打电话,很详细地汇报了我们的位置和进展。当时我就懵了,我们来这里是签过保密协议的,所有一切都要以雇主的利益为准,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很显然他的身后还依托了一个利益集团。 我实在压不住火,转过拐角现了身,魏亮当时也傻了,赶紧挂掉电话。我直接问他怎么回事,他神色诡秘,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既然赵老弟听见了,希望能保守秘密,这里很快就会发生一场大劫难。有老哥我保护你,保证你能活下来。 我马上甩掉他的手,冷着脸往回走。他一把把我摁在墙上,恶狠狠地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就厮打起来,他……居然拔出刀来想杀我灭口!其他队员闻声赶到把我们分开,经过一番盘问,魏亮终于jiāo待了自己还受雇于另一支考古队,来卧底的。我们把他捆上,在帐篷里严加看管。 第二天,通道终于打通了,我们正要下去探险时,魏亮像疯了一样,满地打滚,嘴里疯言疯语,说触动了古国亡灵,这里邪气太重,我们会全部死在下面。“ 说到这里,赵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热希提问道:“魏亮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问过他。”赵维答道:“他说是那支考古队队长告诉他的,这个队长有极神秘的背景,魏亮谈起他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他说队长查过了,迦比试古国三大祭祀,虫祭、火祭和水祭都不是白给的,三种祭祀都涉及到该国一个核心的大秘密,凡是有侵犯者肆意窥探,上古亡灵就会出来复仇,所有人都会死去。” 我们面面相觑,看样子赵维知道的不少,有些东西我们都没听说过。 赵维说道:“我从他的嘴里才了解到原来这只勘探队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就是来寻找古国秘密的。我当时很悲愤,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所以对魏亮的态度也改变了许多,从他嘴里我得到许多关于这个古国的历史和背景知识。当时他说道诅咒一事,我还是不以为然。他说的那些,我就全当故事听。一直到那天……我亲自下到地洞看见密封的冰窟,和里面的竖葬棺材,心灵极度震撼之下我有点相信魏亮说的话了。我这人第六感还是很强的,隐隐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那时你就取了一块冰,封存起来?”我问。 赵维点点头:“我想如果真的有诅咒,我真的走不出沙漠,那一定也要给后人留下什么线索。危机关口,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我凿下一块冰,小心保管,当然邮给你是后话了,当时我已经身在山村,托村民转邮出去的。 当日,队员们开了一次会,统一了意见,要第二次入洞,用科技手段凿冰取棺。我当时就提出了……异议,被队友们嗤笑一通,说是神经过敏,领队看我意志不坚,就把我留在外面看守魏亮,以作接应。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整个洞口坍塌,一点缝隙也没有。我当时就傻在那了,像疯了一样挥起铁锨挖石,可我个人之力又怎能撼动这些层层迷迷的石头。情急中,我只能把魏亮给放了,一起想办法,他建议用雷管bào破……” 亚森听得色变,赶忙chā嘴道:“万万不可。” 说完这话他才想起,事情已经过去半年有余了,最终结果不可改变。他自嘲地笑笑。 赵维点点头:“我也算老勘探队员,但从来没有亲自进行过bào破作业,经过仔细查过坍塌的洞口,如果冒然使用bào破手段,会产生什么结果很难想象。当时我心头闪了一念,魏亮怎么这么好心,如果洞里的其他队员顺利脱险,他会面临什么后果。他泄露公司机密,已经触动了法律,而且在这一行名声就臭了,谁也不会再用他。我正想着,突然脑后挨了重重一击,果然是魏亮看我没有采纳他恶dú的计划,而施行偷袭。等我醒来时,他已经偷了匹骆驼和部分补给逃之夭夭。” 热希提冷笑说:“一个人孤身闯dàng罗布泊,他生还的几率并不大。这样的jiān佞宵小之辈,自有天罚。”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副奇景。”赵维咽了下口水:“当时天光微亮,我看到一尊古佛的幻影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他也就一人多高,垂眉善目,看起来很眼熟,我这才想起这不就是石窟里那尊巨大的古佛嘛。我以为自己花眼,或者挨了脑震dàng出现什么幻觉,仔细去看,只见一缕晨光斜shè在石窟古佛上,那个幻影正是从它身上投shè出来的。” 众人静静听着,地上落根针都能听见。 “随即幻影变化,如海市蜃楼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下是一口青铜色巨鼎,雕刻古纹,上旋盘龙,当真是气势磅礴。火盆中似冒出滚滚火焰,还有一些人在火中惨嚎。”赵维咽了下口水,神色晦暗地说:“此时此景太过逼真,我当时完全给镇住了,慢慢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光shè在石窟佛像上折shè出来的投影。虽然一切都可以用光学原理三棱镜什么的来解释,但所看到的一幕太过震撼人心,我当时虔诚地跪拜在地,觉得这一切似乎已经脱离了科学的范畴。” 这话说在每个人的心里,世界之大,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太多,有很多都无法用科学来完美解释。 王婵问道:“这就是你预言我们大祸临头的缘由?” 赵维啜了一口咖啡,从怀里缓缓掏出一个密封袋,递给我们:“这是我发现的两份很古老的文件,你们看看。” 第一份文稿已经发黄,上面用写着一行行非常潦草的英文,我们没细看内容,只是被下面签名给震住了:斯坦因。 这居然是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留下的手迹! 我们这里要论英文,当然麦基第一了,他颤巍巍拿过文件,边看边翻译:“今天是七月十五,东方人神秘的鬼节,据说今天地狱之门大开,传说里的冥王会放出群鬼到人间。我们在罗布泊已经一个月多了,经历了热风、瘟疫、甚至还有东方传说的鬼市,这些日子我们不断埋葬同行的朋友,对于死亡早已漠然。今天我们在这个小山村落脚,本想去那座古城遗址探寻,但被村民制止,他们说那里只有村子胆子最大的人才会偶尔去,很邪恶的地方,传说古代时每到重大节日,都要在佛像下举行盛大的火祭,烧死奴隶,致使古城中亡灵无数,村子很多人都说见过一些奇事。我本想去那里看看,可是这样的话就会打乱计划,很有可能导致不必要的伤亡。我们要直接去古城的都城,那里有神秘的自然现象,还藏有伟大的上古秘密。补充给养后,我们不会再做停留,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一定要活着走到迦比试国的都城……” 这份文件对我们的打击太大了,这说明我们现在所在的古城遗址并不是最终目的地!我们一直以为赵维勘探队失事地点就是古迦比试国核心秘密所在,现在一切希望都破灭了。这里不过和虫祭的地点一样,是这个古国一处祭祀的地方。 这里甚至斯坦因都没有来过!真正的秘密是藏在他所说的那座都城里。 第二份文件是一张照片,一份路线图的打印稿。赵维在旁边解释道:“这是关押魏亮时,在他帐篷里搜到的。当时他逃的匆忙,并没有搜查我的衣服,所以保留了下来。后来我被村民救起,在村子里住了很长时间,它一直保存在我的身边。我听村民说过发生在这个古城遗址里很多异像,另外也亲眼见过那种震撼到极点的幻影,我相信谁如果冒然侵犯他们,定会被冤魂亡灵所诅咒。” 热希提看着这张路线图血脉贲张,用手一弹纸边:“哈哈,天助我也,这就是去往迦比试国都城的路线。” 王刚一拍脑袋:“我明白了。迦比试国一共有三尊佛像,分别是坐佛、立佛和卧佛,当时我们还不太清楚这三尊佛像的意义。你们看是不是这样,一尊佛像代表了该国一个重大的祭祀地点,坐佛是在虫祭地洞的海眼里;立佛就在我们眼前,它体内被古国工匠安置了光学中各种棱镜的组合装置,利用光线的照shè,把一些古画如海市蜃楼般表现出来;那么我们要去的都城,也是传说中极乐世界的所在地,也是最后水祭的地方,应该是有一尊卧佛了。” 麦基眨着眼问道:“坐佛镇海眼,立佛shè光线,那卧佛的作用是什么呢?” 热希提心情大好,一脸笑模样,褶子都开了:“行了,大家都别猜了,到了便知。一会去查查GPS的定位,看看都城距离此地多远,按图所示应该没多少路程了。” 越南人挠着头皮说:“老爷子,我总觉得这事古怪。怎么就这么巧,我们在穷途末路时,要什么来什么,哦,想去都城,马上就出了路线图。” 赵维和他有过一面之缘,jiāo情不深,一听这话大怒:“苟大宝,你几个意思?你说这图是假的?” 越南人赶紧摆手:“我没说你,我说那个死鬼魏亮。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随意打印出来。这张图如果是真的,肯定是出自另一支考古队之手,魏亮为什么打印出来,放自己手机里、电脑里存着不行吗。他是不是故意让你们搜到,引诱你们上当,当然你们全军覆没了,这张图就辗转来到我们手里……” 赵维暴怒,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打的越南人一屁股坐地上。 亚森和吾守尔赶紧拦住,现在两人对赵维不像刚才还那么敌对。亚森赶紧劝:“算了老赵。这苟大宝天生dú舌臭嘴。”赵维愤愤:“他那意思是说我是蒋干呗。他妈的魏亮是周瑜,给我来了一招蒋干盗书。你们爱去不去。” 安抚住了赵维,王磊推推眼镜犹豫:“我也觉得这事蹊跷,什么事都好像事先安排好的,似乎冥冥之中有只命运之手,让我们按照他的思路发展前进。” 热希提紧紧握着路线图,生怕被人抢走似的,瞪眼说:“老王,你怎么也信什么命运的鬼话了。” 王磊长叹:“五十而知天命啊。老伙计,我都奔六十的人了,时时都能感觉到冥冥中似乎每个人都自有安排。反正……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总感觉哪不对劲。” 热希提冷笑:“你就是神经过敏。我们这一路生生死死,奇奇怪怪看得太多了,对谁都是一种折磨。大家放心,公司是不会忘了你们这些功臣的。等这件事毕,除了该有的报酬一分不少,我代表公司请大家乘游艇到海外小岛玩玩,好好放松放松。” 一听这话,大家精神为之一振。 热希提笑盈盈地说:“就算这张图是假的又怎么样,我们不过来回多了几天路程罢了,那里还有什么陷阱不成?谁会花这么大代价在罗布泊荒漠里设置陷阱,然后把我们这样的考古队引诱到那?没什么意义嘛。” 这句话说的在理,我们都点头。 热希提看着赵维:“小赵,你要愿意呢,就跟我们走,继续深入大漠。你如果觉得不适应,我们可以派人把你护送回村庄,等打道回府的时候,把你一起接走。” 赵维看看我,最后目光落在王婵身上,我偷眼观瞧,王婵也在咬着下唇看他。这俩人这眼神,很难用普通的男女关系来解释,我心里不禁一酸,说不出的什么滋味。 赵维点点头:“好吧,我愿意和你们一起走。” 热希提大笑,双手一拍:“妥了。吾守尔老弟,还得麻烦你一程了,放心报酬是没问题的。” 吾守尔一笑,没说什么。 根据卫星地图显示,迦比试国都城的地理坐标距离我们目前所在的古城并不算远。我们休整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伴随着晨光离开古城往最神秘的古国都城进发。 按照地图路线所示,我们整整走了两天,按理说都城应该出现在视线范围以内了,可是眼前只有滚滚黄沙,无边无垠的戈壁滩,一点踪迹都没看到。 这里风沙巨大,常常吹得人东倒西歪,一刻不停。抬眼望天,黄沙弥漫,整个天空呈一种惨黄色,白天不见太阳,夜晚不见星辰,从天到地,浑然一色,我们甚至有时都无法准确测定方向,真是无法想象百年前装备十分原始的斯坦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又走了一天时间,真是人困马乏,我们就好像进入一个异次元空间,亦或是一个沙漠迷宫,处处是路,也是无路可走。 吾守尔是我们向导加领队,他有着多年的沙漠行走的经验,经过仔细勘察地形,他郑重提出一个建议,立即往回走,打道回府。 这个提议马上遭到热希提、王磊等鹰派人物的强烈反对,王磊扶着他那高近视眼镜说:“现在九十九拜都拜了,还差这一哆嗦吗。我们马上就要接触到可以说整个考古史上最伟大的秘密了,你居然让我们就此罢手?!” 我们这些小辈虽然意志不坚定,也想回去,可人微言轻,决策层就当是放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在路上,麦基跟我详细讨论了雷管问题,我现在也有些糊涂了,如果洞口真是人为用雷管破坏坍塌,那就和赵维的说法相左。如果赵维说的是实情,那这雷管残片是哪来的? 我翻来覆去,很仔细地看着麦基捡来的塑料制物,对他说:“你能肯定这就是雷管上的吗?” 麦基也不像开始时那么肯定了,眼神恍惚:“……可能吧……”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大惊小怪,你现在也无法确定是不是雷管残片,或许就是前边哪只队伍遗落下来的什么东西。” 麦基摇摇头:“千万别大意了,我总觉得赵维有点问题。不过现在不能起内讧,这件事你心里有个数吧。”说着,他把那塑料掷进沙漠,风沙漫卷,不一会儿就吹得不见踪影。 关于是前进还是后退的问题,决策层还在激烈地讨论。此时日落黄昏,周围很快黑了下来,本来懒懒踏踏的越南人突然像触电一般坐了起来,指着远方目瞪口呆:“那……是什么……” 只见在不远的地方,刮起一道巨大的龙卷风,龙卷风气势磅礴,远远望去,犹如一条怒吼的黑色巨龙。龙卷风四周漫天席卷狂沙,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天空云层翻滚,黄色黑色的云朵层层压压,这个奇特的自然现象震撼了我们在场每个人,大家目瞪口呆。 热希提果断下令立即开拔打道回府,同时让王刚测试风速,确定龙卷风前进的时速。 王刚刚打开风向仪,整个人都傻了:“热……老……电子设备受到强力干扰……似乎都坏了……” “什么?!”我们这一路深入大漠,完全就是仰仗这些电子设备,不断定向前进,如果设备发生损坏,对于整个考古队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我们打开所有的电子数码设备,什么手提电脑、手机电话、GPS定向仪……甚至mp4、数码相机都产生了极为严重的磁化现象,大多现在就可以判定,完全废掉无法再用。 我突然想起个事来,一把抓住赵维,热切地说:“邮件……” “什么邮件?”赵维皱着眉问。 “你给我的邮件,你托那个神秘的ghost给我发的邮件。上面是你的日记,你也提到了磁化现象。你是不是来过……” 赵维看到其他人都在看我们,赶紧甩掉我的手,压低声音喝道:“别瞎说,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你说的那个邮件我想起来了,可能提到了吧,沙漠中能产生这种奇怪地质现象的区域有很多,我们刚刚离开的古城也发生过。以后有事好好说,别慌慌张张撕撕扯扯的,让别人以为咱俩是GAY。” 此时风势越来越大,耳边响起了低沉的轰鸣声,犹如千军万马的铁骑声,也好像大型水库放水,就这动静,足让人胆战心惊了。不远处的龙卷风愈刮愈烈,气如吞虎,我们整个人摇摇yù坠,似乎能随着大风就飘起来。 我们把风镜全部戴上,说话几乎靠喊,王磊摆着手势让我们迅速整理物品设备。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东西在骆驼背上重新扎紧。这个地方说实话太诡异了,仅从这声势浩大的龙卷风,不辨天地的奇怪天象,就好像走进了地狱一般。 我们正要牵着骆驼走,热希提突然打着手势,大声喊着:“别往东走,继续往西。” 所有人都傻了,往东走就能回去,而往西走,正对着龙卷风之地,摆明了去送死。热希提声嘶力竭:“龙卷风……不动……好像固定在原地……有古怪……肯定和古都城的遗址有关……大家跟我走……万不能半途而废……” 就在傻愣着的时候,亚森和王磊手脚麻利,拉过嚼头,跟在热希提身后往龙卷风的方向走去。狂风大作,自是由西往东,三人顶着风艰难前行,脖子上的围巾整个吹了起来,很快就要消失在黄沙迷雾之中。我们无奈只能牵着骆驼跟了上去。 两只骆驼把我和越南人夹在中间,这样能顶住大风,他捂着嘴低声道:“我看热希提是他妈的疯了。” “那又能怎么样?我们现在只能跟着这疯子走。” 热希提这人要是生在古代,估计不能封侯也是个枭雄,沉稳、有机心、最重要的是杀伐果决,有他妈的一股狠劲。就在这种情况下,采取这种自杀式行为的也只有疯子或者像他这样的冒险家了。 走了没有两里路,只见龙卷风上空的云层频频打过闪电,闪电蜿蜒绵长,璀璨夺目,犹如天空中裂开一道巨缝。闪电过后,随即势若神罚的雷声,震得我们脚都软了。 我想起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外面狂风暴雨,闪电雷鸣,屋里就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我顺着窗帘往外看瀑布一般的大雨,恐惧之余有种不踏实的安全感,生怕房子让雷给劈了。 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们这一行人真好像跨入了另一个世界,极度的恐惧感让人不寒而栗。 越往前走越感觉空气干燥,让人心里惶惶,麦基说这是空气中电荷含量过多导致的,一言未尽,耳边又是一个zhà雷的响声。再看天空,云层中遍布蜿蜒闪电,妖艳晃眼,五彩缤纷,全是深红深绿深蓝,各种颜色都演绎到了极致。 我们看到麦基傻傻站在原地,抬头看天,浑身战栗不已。 我一把扯住他:“你怎么了?” 麦基几乎眼泪都出来了:“这不是自然现象。” “你什么意思?”大家都围拢过来。 麦基声嘶力竭:“这里某处一定有架设的电塔。”越南人眨眨眼:“我还是不懂。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球形闪电,是一种巨大的反自然现象!这样高密度又集中的闪电群,必然是人力所为。” 我们互相看看,同时说出一个名字:“尼古拉特斯拉。” 第六章 最后的都城 天外使节 又走了大概三里路的样子,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座废墟古城。说城市有点夸张,顶多不过数百幢破烂的残屋。巨大的龙卷风就在古城不远的地方盘旋,此时看来,这条黑龙高耸入天,气吞山河,十分可怖。 现在我们已经走进龙卷风中心地带,风反而没那么大了,走进古城,倒是一片安逸。看建筑样式,应属于寺院,高堂重阁,楼殿相连,均由石头建造而成。说是寺庙,还不如说是给死人住的墓葬,没院子,数百间房彼此相连,结构错综复杂,跟迷宫一样,真不知道那时候的僧侣如何能自如往来其中。楼上楼下,房子套房子,走廊套走廊……佛堂、楼梯、洞窟、大殿毫无规律,我走了一会儿就有点晕头转向,幸亏有吾守尔领路,如果方向辨认设立奖项,他一定能得诺贝尔奖。大的房间比如群僧诵经之地,能有篮球场大小。小房间多是石头上扣出来的洞窟,仅仅也就能容纳个成年人。大多数房间保存比较完整,只是深处黑洞洞,毫无人气,十分吓人。 这里处处都是黑呼呼、空dàngdàng、yīn森森,加上奇怪的天象,一般人早就吓趴下了。 越南人边看边奇:“这是都城吗,怎么比我们原先所见的古城要小了许多。” 王磊说:“这里不过是古都城遗址的一部分。古迦比试国的都城中有一座珈蓝寺院,是国王开设无遮大会所用。这座寺院修建于都城中心的高山之上,层层相连,连绵不绝,还传说此庙中收藏了一个十分珍贵的佛物。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想必就是这里了。” 越南人说:“这么说来,这座古城其他部分都淹没在沙海里了?” 王磊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这里因为地势很高,所以千年风沙并没有埋葬此处,这座当年闻名西域的古都城应该就在我们脚下的沙子里。 我们顺着石子的铺路,走进一座佛堂,正门破败不堪,前面立了一座石碑,上面用两种文字刻着一行红字:水无常形。 佛堂里许多地方还保存完整,并没有面目全非,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块巨大的黑石。用手电照照,这块黑石足有二尺见方,微微泛着黄白颜色,状如海蛤。石头上面赫然有一个巨大的脚印,我们仔细查过边缘,这个脚印并非是人工硬凿出来,整体浑然,就是人踩得。 脚印旁细细密密刻着梵文、汉文、卢文三种文字,因为时代久远,斑驳脱离得很严重。此时天色黯淡,星辰无光,整个寺院废墟如笼罩在一片黑黄之中。我们打开手电,仔细照着文字,慢慢解读:瞿波罗龙,原为牧牛之士,获谴责,心怀恚恨,偷入禁地,以花许愿,愿为恶龙,破国害王……乃投身海眼,为大龙王,遗祸四方,天外使节以法术镇之,大龙王遁逃海眼,国之巧匠以天使之影而雕工卧佛,以慈善故,dú心遂止。天外使节于黑石,留有足蹈之迹,轮相微现,光明时烛…… 我这文言功底照实一般,可也看懂个大概,这种传说故事如在平时市井坊间流传,顶多一笑。现在在如此诡异的地方,颤着双手打着手电来读,而且庄而重之地刻录在国家典籍,供奉于庙堂之上,读起来就格外的心惊。 麦基汉字功底有限,看我们一个个面露骇然之色,急得直挠墙,赵维在旁边低声给他讲解。 麦基听明白后,问道:“这是史实,还是传说?” 这个问题我们都在想,王刚说道:“根据这上面所录,好像迦比试国的海眼里很多年前出现过一条巨龙,这条恶龙把这个国家折腾得不轻,然后就是天使出现,把这条龙打跑了。似乎龙还没死,而是顺着海眼遁逃,然后天使就留下了这枚足印。我们一直所说的卧佛也是根据它的身影雕凿而成。我比较倾向于史实说法,虽然这个传说看上去匪夷所思,但我们在迦比试国其他遗址的见闻,都或多或少印证了它的真实xìng。只是古人的科学知识很有限,他们把一些奇景都当做与宗教有关的神迹,记录起来主观意识很强。” 王磊颇为欣赏地看自己爱徒:“说的不错。这些资料我们还是要辩证地去看。” 越南人取出照相机,抓紧时间“咔嚓咔嚓”猛拍。 王婵说:“这处寺庙群,我们已经转过一圈了,除了废墟就是破砖烂瓦,根本就没有什么卧佛啊。” 话音未落,黑暗之中只听“鸣鸣”怪响,我吓得差点尿了,原来是从麦基背包里发出的。 热希提问道:“怎么回事?” 麦基卸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个小型仪器,顿时脸色苍白:“这附近有强烈辐shè。” 辐shè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般情况下轻微辐shè能导致人失眠、脱发、失明、皮肤病什么的,听麦基这口气,现在这种辐shè估计十分严重,说不好就能破坏血液和身体机能。 越南人收起相机,急切地说:“老爷子,还是赶紧撤吧。把命丧在这不值得。麦基,这里怎么会有辐shè呢,是不是此处是一个秘密的核基地?我靠,我们闯入禁区了。” 麦基摇摇头:“辐shè分很多种,你说的核辐shè只是其中一类。我们现在说碰到的辐shè很怪异,似乎并不是以电磁波形式往外输送能量。我的好好查查。” 说着,他拿着设备,慢慢定向,循着佛堂后的走廊缓缓前行。我们只能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不动了,他伏在地上很仔细听,用手敲敲地板。这里是一座诵经堂,地上铺着黑色石头,麦基十分仔细地趴在地上,边爬边看,不多时转到一处破烂的蔓布后面,“咦”的一声怪叫。 我们转到布后看见地上散落着堆了些大石头,地上不知被什么人挖了个大坑。坑下散发出惨烈烈的幽幽绿光,隐隐可见层层房梁和数根大柱。下面光线不明,其他就看不太清了。 在坑边有数道绳索勒过的痕迹,亚森说:“这间地下密室看样子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我们下去看看吧。”热希提拦住他,问麦基:“怎么样?辐shè要不要紧?” 麦基显出很奇怪的表情,半晌没说话。 在大家多次催问下,他才说道:“辐shè的强度一般和距离成反比,具体的数值换算并不是按照一般的线xìng反比,比较复杂,要通过普朗克定律来确定。不管怎么说吧,总是越靠近辐shè源,辐shè的强度越大。但是这里的辐shè就很是古怪,越靠近它,反而强度有减弱的趋势。辐shè源已经有反自然的表现了。” 热希提沉吟片刻:“既然百年前的人来过,那我们也用不着怕。放绳子,下去看看。” 亚森手脚麻利地把绳索套在一根柱子上,全部放入坑内。他检查了一下装备,顺着绳子第一个下去。地下密室并不高,估计只有四五米,他很快到底,用手电巡视一圈,给我们打出安全信号。其他人一个接一个,都下到底处。 这间地下宫殿极是宽宏,辉煌壮丽,殿内四周数根盘龙擎天大柱支撑,柱子上镶嵌绿色明珠,散发着幽幽的黯淡绿光,使大殿显得格外诡异,恍若yīn森的地府。 殿中供奉了数尊佛像,或坐或站,神态各异,无一不是大红大紫的外衣,最恐怖的是一组狼头人身佛像,每个都有三米多高,yīn森森地摆着舞蹈动作,每尊像手里都捧了一个作为祭祀的luǒ体女人,女人神态安详,面露微笑,正被送进佛像大口。 我们看的心惊胆颤,谁也不敢说话,彼此凑得紧紧的,手电的光柱让这里时隐时现,非常吓人。这里唯一的声音就是麦基手里响个不停的辐shè测试设备,黑暗中听来尤为刺耳可怖。 这座地下宫殿一共三重,最后一道门后,赫然出现一尊巨大的卧佛。这尊佛足有十米长短,背靠壁画,安然入睡,双目微合,嘴角轻轻上挑,似在微笑,神态极是安详,看到它紧张的心情一下就放松下来,感觉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切都如过眼云烟,红尘种种诱惑,皆不如眼前神佛灿然一笑。 我们仔细检查一遍卧佛,看不出有哪里奇怪,麦基手捧设备,缓缓靠近佛头,伸出手仔细抚摸。王刚问:“怎么回事?” “辐shè源就在这里。”麦基举着手电一寸一寸地看,摸到佛唇时喊道:“这里能动。”说着,轻轻拜启佛唇,佛嘴果然徐徐张开,里面露出黑糊糊的洞。麦基咽着口水,居然把脑袋伸了进去,用手电去照“哎呦”怪叫一声,退缩不及,撞了额头一下,疼得直呲牙。 众人扶起他,一起用手电往里照,只见在佛的头颅内,还藏了一个头。这个头的主人明显半人半鸟,长着雷公嘴,遍布羽毛,而人的五官俱齐。热希提笑:“这不就是咱们在虫祭的地方发现的鸟人吗。我们在外面看到的佛足印,上面写得很清楚打跑恶龙的正是‘天之使节’。所谓的‘天使’就是眼前的特殊物种鸟人。我们已经知道,这种鸟人是来自神秘的海眼,很可能这种物种就是生存在深海之下吧。” 王婵奇道:“热老,为什么他们用佛像做外壳把它包裹在里面呢?” 热希提摇摇头:“这就不太清楚了。” 王刚一拍麦基:“你到底发没发现辐shè源?成天装神弄鬼。” 麦基没好气:“我不是正在找……”说着不动了,用手指着佛嘴里鸟头,磕磕巴巴:“它……在看我……” 最骇人的事情发生了,这个鸟头不知何时张开了双眼,目光炯炯,发出一种幽幽的红光,神态诡异,似乎真的活了过来。 极端压抑的环境里,突然出现这么个事,确实够吓人的。还是热希提见多识广:“这好像是两枚夜明珠。”探身入佛嘴,就要去拿。麦基就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声怪叫:“热老小心,它就是辐shè源……” 只见仪器示警灯狂闪,热希提双手差一点就碰到了鸟人石像眼窝里的两枚珠子,赶紧缩手。麦基用仪器测定:“如果有人离它特别近,辐shè源似乎就会有所感应,辐shè强度增加。” 热希提问:“如果触碰了会发生什么?” 麦基苦笑摇头:“不太清楚。这么强烈的辐shè,估计很难有好结果,恐怕会引起败血症。” 王刚笑:“这真是天然防盗,就放在那谁也取不走,谁碰谁倒霉。” 亚森仔细观察,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还有这个。”他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臂长短的金属棒,轻轻一扭开关,从尾端伸长出一根细长的金属,前端开裂分出两根金属手指。亚森调试了一下,手指闭合自如。 我们大家看得稀奇,忙问是什么。他洋洋得意:“这是个盗墓前辈赠给我的,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探龙爪’。在古墓中有许多好东西都深藏密室中,盗墓人有时候因为客观原因打不了大洞,自己爬不过去,就开一小洞,把这金属棒探进去,轻轻这么一抓,金杯啦瓷器啦,都能给拿出来。” 热希提紧皱眉头:“你小子背着我都干过什么了?” 亚森就怕他这个叔叔,伸伸舌头:“老爷子,你别生气啊,我就是觉得好奇拿来玩玩,观摩观摩,今天算是能用上了,大家瞧我手段。” 他把探龙爪伸进佛嘴,小心翼翼靠近鸟人的眼窝,麦基时刻观察仪器:“亚森,没反应,好像真的可以。” 亚森得意洋洋,cāo控两根金手指抓住了一枚明珠,就要往下取,用了用力,可是那枚珠子纹丝没动,他这汗就下来了。 热希提轻轻问:“怎么回事?” 亚森抽抽鼻子说:“好像这玩意像螺丝一样是扭上去的。这可麻烦了。”他细心cāo控手指紧紧抓住珠子,很耐心地一下一下扭动,眼见得珠子慢慢脱离原位,慢慢上升。这就像做外科手术一样,需要细心胆大,亚森这样的糙汉,已经很难为他了。珠子越升越高,下面果然是扣着螺母的。亚森见大功告成,手一哆嗦,珠子从金手指上脱落,掉进黑洞洞的佛嘴里,只听“咣当”两声,就不见了踪影。 亚森呲着牙,说了句自己最拿手的英语:“fuck。” 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宫都颤了三颤,所有人摔倒在地,面面相觑,是不是地震了。只见佛像身后弹出一对三四米长的巨大翅膀。这只翅膀是用近乎透明的白丝绸附着在金属丝上编制而成,做工十分精湛,每条纹理都几近逼真。翅膀似扇动未扇动,流光异彩,真是华丽无比,灿烂无双。 显然是扭珠子触碰了机关。 亚森搓搓手心,用探龙爪去卸另一颗珠子,他每扭一下,佛像身后的翅膀就合闭张开,扇动一下。他加快速度,翅膀越扇越快。这时,佛像身后的壁画缓缓开启了一道门,门内有一条竖直通道,又直通地下。 顺着通道下到地下,四周俱是黑色的石墙,最为古怪的是,墙壁上方居然每隔数米就安置了一个简易的灯泡。 满墙古画,而上面又悬着代表现代文明的电线和灯泡,十分别扭也不搭调。这里的通道错综复杂,狭窄逼仄,让人呼吸不畅,走了没几步,只觉脚下一绊,地上躺着两具死尸。从衣着来看,很像是当地少数民族的,全都留着大胡子,尸体干瘪黑瘦,皮肤直接糊在骨头上,成了人干。吾守尔是本地通,他很仔细地看看,说道:“这是当地维族的村民。他们穿的这种马筒靴很特别,其他地方都没有的,所以我一眼都能认出来。” 热希提说:“从他们尸体僵化程度来看,死了能有百年了,很显然就是跟随斯坦因考古队而来的向导。” 麦基惊叫:“尸体身上还有残留的辐shè反应。” 亚森冷冷一笑:“我明白了,斯坦因是用当地人做替死鬼替他们打开了机关,这两个人都是受辐shè而死。” 我们心头很沉重,也很压抑。通道七扭八拐,在每个拐角处都设置了一个电灯,条条管道和电线相连。 在通道尽头开着一扇石门,有人居然把这个地下墓室当成了小型办公室,在古香古色的西域桌子上,放着一台老式的放电机,地上陈着几个金属架,房间里破乱不堪,随手可见捏成一团团的纸球。 很显然很久以前确实有人来过,麦基扯开一张纸,上面潦草地用英文写着什么,字母组合都很不规范,看样子写的人心浮气躁,随手涂鸦。 赵维拿着一张纸条递给我们看:“这个句子很古怪,麦基你来翻译一下……” 第56节 麦基看了看,道:“这个单词是‘钥匙’,这种书写方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是拉丁文。从字迹上看,很像是出自斯坦因之手,他好像在寻找什么钥匙,来封锁……这个单词是‘世界’,封锁什么世界之门。” “极乐世界!”热希提和王磊马上反应过来:“快看看,再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们分头在地上寻找,把零落的纸片归拢,麦基干脆盘膝坐在地上,很仔细地一张一张查读。亚森检查过发电机,里面布满铁锈,很多年都没用过了。他从包里取出机油,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点在轴承处,慢慢摇动把手,随着“嘎吱吱”令人倒牙的声音,发电机居然徐徐发动起来。 头顶四周的灯泡也忽明忽暗,只见分叉的金属架上“嘶嘶”作响,一股眼睛可视的橘黄色闪电激shè而出,横跨两根金属架,灿烂夺目。亚森吓得手一哆嗦,闪电立即消逝得无影无踪。 麦基笑道:“这是尼古拉前辈的独门绝学特斯拉线圈,是一种人工制造闪电,里面牵扯到一些很复杂的电磁技术。真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还能用。” 热希提问道:“纸条里有没有可用的信息,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麦基点点头:“尼古拉前辈很早以前就做过精密的计算,在全球若干特殊区域内建立电塔,引导大气中的电离层,利用地球自身旋转带来的巨大能量,做到能量的异地传输。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古城,就是这些特殊地域之一,这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所以他参加了斯坦因的考古队,千里迢迢来到大漠深处做实验。这些灯泡和特斯拉线圈都是他亲手架设和制作的。据笔记上有限的资料表明,尼古拉还建立了一个小型的电塔,但是试验时似乎出现了意外,他所引发的巨大能量导致什么世界之门的开启,结果放出了一个奇怪的……这里,他用了‘亡灵’这个词语。所有人都死了,斯坦因当时也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匆忙记录下这段日记。幸存者一直在寻找什么钥匙,能封闭另一个世界的钥匙,资料就这么多。” 王婵咬着下唇说:“是不是说,放出来的‘亡灵’还一直在这里……游dàng?” 麦基的真相 麦基翻出一张纸条,上面很草略地画着地下路线图:“这是尼古拉前辈画的,他们在地图中心位置竖起了电塔,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现在这事情发展越来越诡异,完全出乎我们的想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热希提领头,我们排成一列,重新进入这座地下迷宫,按照路线图所画,往深处进发。这座迷宫地道分叉无数,排序错综复杂,我们在每个拐角处都标上记号。 我这人有点幽闭空间恐惧症,小时候跟孩子们瞎闹,一个大孩子把我塞进一截斜chā在地面上的水泥管子里,他一屁股堵住出口,霎那间光线全无。我被幽闭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当时害怕极了,一种对死亡的极度恐惧在我小小心里发芽生根。现如今我跟着这只队伍接连数次都进入暗无天日的地下工事,尤其走在这狭窄局促的密道里,更是浑身哆嗦,汗出如浆。 越南人看我脸色苍白,低声安慰我。 这就叫朋友,不用金钱美女,只要在最需要的关头一句问候,一口热茶足矣。我心情慢慢平复,对他说:“我现在有种很不好的感觉,眼皮子狂跳,大宝,我真是有点害怕了,真的。” 越南人叹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也害怕。呵呵。杰威,我常常思考一个问题,人……长大了有什么意义。需要面对现实,需要负起责任,每个人的成熟长大都要经历一番血淋淋的考验。真的,你别看我嘻嘻哈哈,其实我一直在思考生与死的问题。你说如果我们真的永远被埋葬在这里,我们的父母始终盼儿不归,他们肯定会生不如死,极端痛苦。” 我低声道:“你说的对。成长和成熟就好像是伊甸园的苹果,吃下去虽然开启神智,但真的就那么好吗?随之而来的,是漫无边际的痛苦和挣扎。大宝,我真的很累了,如果能平安出去,我一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带个红颜知己好好放松放松。” 前面的王婵回头白了我一眼:“无聊。” 我哑然失笑:“无聊就无聊吧。如果我们要去寻找的真是极乐世界,那还好了,我干脆就搬那不走了。” 麦基说道:“陈,你也不要这么悲观。祖母告诉我,把握住当下每一刻。于其自叹自怜,不如就好好享受生活中的每一分钟。再说我们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出去的。” 越南人笑:“哪个洋神汉给你算的命?” 麦基不服道:“那不叫神汉,那叫预言家。” 赵维冷冷chā了一句:“没经历过苦难的预言家一钱不值。” 顿时一片沉默,我的心头压抑不堪,呼吸不畅,努力睁开眼睛,不知何时居然落下一滴泪。前面热希提已经停住,他大口喘着气:“不对,这个地方绝对不对劲。” 一股极强烈的怨念从通道深处滚滚袭来,让人不寒而栗,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气,犹如深夜一个人走进乱坟岗。我们互相鼓劲,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十几米的距离似乎走了二十多分钟,气氛已经开始压抑,让人感觉极端不适应,yīn森巷道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地宫,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哭泣的声音传来,或近或远,一阵凉凉的风从背后吹来使众人一阵快速心跳。 yīn风阵阵,我们全身发麻,愈来愈强烈,有种背后站着无数鬼魂的强烈错觉!地宫中忽明忽暗,彷佛里面有一道大门在“吱吱”声中时开时闭,这种错觉给人的心理压力达到了极限。 恍惚中,我似乎来到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古老而洁净的黑色家具点缀着这并不大的yīn森房间,头顶上旋转着老式电风扇,“吱吱呀呀”让人昏昏yù睡。从外面走进一个少女,正是王婵,她媚眼生俏,穿着日式和服,十分乖巧。 她盘膝跪在我的面前,手里捧着个大盘子,上面放着个大西瓜。这西瓜绿莹莹的,上面条纹犹如烟云水波,看上去就非常有食yù。 王婵巧笑盼兮,乖巧地说:“这是我家自己种的,你快来尝尝。”说着递给我一把西瓜刀。 我把住西瓜,cāo起利刀,竖着来了一刀,心想自己是不是做梦呢,可感觉那么真实舒服,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谁知,这西瓜一切开,里面居然腥味刺鼻,鲜血四溢,流得我满手满裤子都是,我大骂:“这什么破西瓜怎么还流血啊。” 只见在西瓜里露出个人头来,双目圆睁,满面是血,正是赵维。我吓得差点没拉裤子里,赶紧把西瓜甩到一边。一把抄住王婵,怒喝道:“妖女,你在施什么邪术,这是怎么回事?” 王婵冷笑:“你难道对赵维就没有怀疑吗?虽然雷管残片你已经扔了,但你对他还是心有芥蒂吧?所有人都死了,魏亮也下落不明,怎么说自然由得他了,你能保证他没有撒谎吗?” 我大怒:“你放屁,你到底是谁?” 王婵怪笑:“我就是你啊……”笑声远去,眼前渐渐模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屋楼宅瞬间如水影波动再也不见,我已经趴在那条地下密道里,浑身是汗。我勉强站起,看到身边所有人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一时间只感觉头重脚轻,赶紧用手扶住墙壁,这时远处一条人影行动极快,钻进地宫再也不见。 我以为又是做梦,努力晃晃头,一阵无法抑制的眩晕。 只听一声呻吟,王婵缓缓坐起,看见我“哇”一声哭了,一下投进我的怀里。我抱着她,心跳一阵加速,到底何为幻觉何为现实我都糊涂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擦擦她的眼泪,低声问:“你怎么了?” 王婵低咽:“我刚才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我又梦见那个黑衣老太太了。她当时穿着黑色的棉袄,佝偻着腰,头上还别着一朵大红花,就那么冲我笑啊,笑啊。我都怕死了。” “你还梦见什么了?”我问道。 “我还梦见自己在一处花园里种西瓜……” “咳咳”赵维在身后爬了起来,轻声咳嗽两声。我和王婵赶紧分开,王婵擦擦眼角的泪,红着脸说:“刚才我做个噩梦……” 赵维打断她:“我也做个噩梦。”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女孩:“我梦见你杀了我!” 我挥挥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维闭上眼睛:“这个梦简直太真实了。我死了以后,被人埋在土里。我看见一些西瓜的枝蔓从我尸体的嘴里生出,一直蜿蜒攀爬出地面,生出一个大西瓜……” 我晃晃头:“肯定是这里有什么特殊的物质,影响神经系统,让我们做了这么多古怪的梦。” 其他人从地上爬起来,互相看看,俱面露骇然之色。亚森清点了一下人数,惊叫道:“麦基呢?麦基怎么没了?” 我举起手:“刚才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个人影逃进了前面的地宫,是不是麦基?” 热希提深吸一口气:“大家小心,这个地方十分古怪,我们都不要离开彼此的视线。” 众人互相携手,一起走进通道尽头的地宫。这座地宫呈桶状,上面是通的,能看到外面的天。在中心地带竖起了一座2米多高的金属架,这个恐怕就是尼古拉的电塔了,制造得非常简陋。金属架成金字塔形,上面顶着个圆球状物体,正向外散发着道道闪电,刺眼的光芒如群龙一般,冲霄而出,遍布整个天空。 我们带来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开始发生强力紊乱,表针乱转,手提屏幕上出现条条深蓝色的纹理,就连有人带着的金属项链,都飘在空中。 越南人摇头感叹道:“尼古拉就是个疯子,他在强行逆天。” 只见地宫一角从砖缝里长出许多密密的植物根须,万丝垂下,形成一道绿色的帐蔓,许多细密的小水珠悬挂在红色的根须上,反shè着灯光,放shè出奇异的光彩,犹如点点滴滴的鲜血。 往上看,在墙壁上悬挂了许多尸体,植物的根须就是从尸体嘴里生长出来,我一看就想起那个古怪的梦,不由得浑身哆嗦。 王磊眨眨眼分辨了半天,喊道:“这是ròu色花。”随即给我们介绍起来,这种花朵生存环境极为特殊,在干旱贫瘠的沙漠里出现过,也曾经在深海下发现过。是一种十分奇特的ròu色寄生植物,它所寄生的十分吓人,是动物的腐尸,能吸引成群结队的腐尸甲虫。这种植物含有一种特殊的麻黄素,能让人产生幻觉,就跟吸了dú品一般。 我们七手八脚翻出口罩围巾,把鼻子和嘴捂得结结实实。越南人眼尖,用手指着层层绿色喊道:“那不是麦基吗?” 根须下,有一个人的身影若隐若现,正在捣鼓什么。 我们正要过去看个仔细,里面那人拨开根须幔帐走了出来,正是麦基,他一手拿着在古城棺木里那具鲛人体内寻来的古匣,一手举着qiāng,正对着我们。 众人目瞪口呆,但也不敢上前一步,亚森喊道:“麦基,你疯了啊?” 麦基一笑,完全没有平时和颜悦色与世无争的帅哥气,眼角眉梢带着重重的邪气,就这一笑,就感觉如浸冰窟。 麦基看着我:“陈……” 我和麦基这些日子以来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国际友谊,真没想到他还藏了个后招,我举着双手走出队伍:“别开qiāng。” 麦基道:“你不是一直再问我家族背景吗,我的祖先吗?” 我一脸苦笑:“这是你的隐私,我不问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麦基环视众人一圈:“我的曾祖父就是尼古拉特斯拉!”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王刚说道:“不对不对,尼古拉一生都没有结婚,哪来的什么后代。” 麦基笑:“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曾祖父曾经在中国探险时,和一位满清的皇亲格格有了夫妻之实。他曾经两次来到中国,第二次时冒着极大的风险,找到了自己的亲生骨ròu,而那位女孩则在无尽屈辱中已经死去了。后来那孩子先是被寄养在一户中国农村的家里,长大后漂洋过海到了北欧,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那个孩子就是我的祖父。” 热希提大笑:“荒谬之极。” 此时地宫里气氛紧张,空中怪电频闪,照的每个人脸上五颜六色。 麦基也不恼怒,继续说道:“曾祖父死后,留给家族很多隐秘的资料,我小时候曾偷偷爬进阁楼,在一个破箱子里寻到一份笔记,记录的正是他当年深入大漠古国的经历,还留下一个香包。里面装着驱dú的yào品,所以你们被植物熏倒后,我还能保持清醒。” 亚森咽了下口水:“你到底想怎么样?” 麦基一指身后:“我要打开极乐世界之门,完成我先辈未完成的遗愿。” “他们当时不是已经打开了吗?”王婵奇怪地问。 麦基哈哈大笑:“我刚才在翻译的时候撒了谎,他们连钥匙都没找到如何能打开这道门?我的先辈尼古拉一直对极乐世界耿耿于怀,他在笔记中推测,打开那道门的钥匙可能就在他们没有去的古城里!而这把钥匙现在已经被我找到了,就是它……” 他挥了挥手里的古匣。 我小心翼翼斟酌:“不是说里面有什么亡灵吗,导致了考古队团灭……” “我可以告诉你们,当时考古队成员都是在架设这座电塔时出现意外给电死的,根本就没什么亡灵。” 我实在无法面对这个现实,磕磕巴巴地说:“麦基,你……一直都在装相?你一直在利用我们之间的友谊?” 麦基yīn着脸不说话。 我长叹一声,麦基恐怕就是看中我优柔寡断,生xìng多疑的特点,用假雷管事件,引起我们内部纷争,挑唆我和赵维之间的关系。 我觉得自己挺聪明,可不知不觉中又做了一次人家的手中qiāng。 麦基说:“将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只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进行这个计划,也请你们原谅。”说着,他拿着qiāng对着我们,慢慢后退,拨开层层垂草,身影逐渐隐没,再也不见。 地宫里静静的,我们都面对这个问题,怎么办? 热希提摇摇头:“这个麦基当初我真没看出来,有这么深的心机。他老祖宗就是个疯子,我看他这疯病也不轻。” 赵维说道:“这个极乐世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反正我是不报乐观打算。如果麦基瞎摆弄,打开了那道门,会产生什么后果都不得而知。看看这里奇怪的天象,尼古拉当初说此地蕴藏了巨大的能量,他只不过就架了个金属塔,就引起了这么强烈的反应,如果……真的开启潘多拉宝盒,会不会破坏大自然的平衡?” 我苦笑着摇摇头:“没你说的这么玄乎。” 赵维哼了一声:“到这个时候了,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我们必须去阻止这个疯子。” 我们达成统一共识,正要往里走,突然大地猛烈地震动起来,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地震。电塔岌岌可危,左右摇摆中,闪电群闪烁不明,极不稳定,发出“嘶嘶”的怪声,给人感觉似乎马上就要雷击下来。天空中云层翻卷,狂沙漫布,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极为混沌的状态。 冥冥中,突然传来一阵极为尖锐的鸣声,嘎然划破了寂静,听得人心为之悸,血为之凝。这种声音似是金属摩擦,又好似怪鸟声嘶,叫的人摇摇晃晃,胸口发闷,想要吐血。 热希提强忍着痛苦指着密道说:“一定要阻止他。” 我们互相扶持,勉勉强强穿过ròu色花的垂幔,里面是一道形式奇古的圆形大门,这扇门是两个半圆形的石头契合而成,现在已经打开,里面一片黑暗。 穿过石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正中是一口深坑,用手电一照,下面似乎dàng着波澜的水。洞顶垂下一条大铁链子,一直垂没在深水潭中。只见麦基整个人都挂在链子上,正哧溜哧溜往坑下爬。 我们来到坑边,我一个站不稳差点掉下去,这坑巨深,目测足有几十米,下面深水古潭,泛着黑光,让人看得直眼晕。 麦基也不知真傻还是假精,居然想要下到潭底看个究竟。 亚森扶住坑边大喊:“你疯了?你下去干什么吗?” 麦基身影越来越小,慢慢消失在黑色之中。这时,只见潭底波动,整条链子都开始震动,水面层层涟漪,一声巨响从下面传了出来,所有人都跌倒在地,连滚带爬。 越南人艰难地说:“我知道了,极乐世界就在下面。” 我大笑:“你就胡说八道吧,你出去千万别说极乐世界是一个深潭,要不然让人打死的。” 这么紧张的时候,越要保持冷静,我和他调笑一会儿,沉闷的心情多少舒缓一些。这时,突然感觉右手中指奇痒难耐,用手电一照,只见指头上不知何时鼓起一个小包,用手捏捏软软的。小包一下碎了,里面流出一股脓血,一只我从来没见过的虫子爬出来一截。 这种虫子生着几丛长须,细细蠕动,看上去麻酥酥的。待我伸手去抓,虫子一下又缩回手指里,只见小包缓缓下移,奔着手掌而去。 这下我可吓懵了,不会是血吸虫吧。真要被这种虫子钻进身体,那就等于判了死刑。 可根据经验来看,这种虫子的形态和血吸虫有着截然不同的特征,这是什么生物?难道也是一种寄生虫。我吓得遍体生寒,整个手都在微微颤动,不管是什么,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事,正要跟热希提说,只见一道灿烂夺目的光柱从潭底shè了出来,如一条巨大的光之通道,一直shè到洞顶。 潭水清湛,可以清楚看到光线就是从潭下很深的地方shè出来。光源是无数的佛像,从上而下看不清面貌,想来也是宝相庄严。佛像本身的质地就是取材一种发光的物质,也不知是什么缘由触发了它,整个潭水亮的刺眼。 麦基的身影小如蚕豆,已经快接近潭水了。这时我们众人看见一个奇怪的生物,它被牢牢拴在铁链上,固定在水下很深的地方,面朝下一动不动,只是随着水波轻轻飘dàng。这种生物身形很大,估计能有个三米左右,呈人形,四肢张开,摆出一副在空中跳伞的姿势。道道铁索贯穿在身上,似乎是怕它冲出来一般。 这时,潭水如烧沸了一般,咕咕嘟嘟冒着白泡,从水下涌出许多具尸体来,这些尸体全部都是赤luǒ的,砍去了头颅和四肢,只留下中间那一截,层层叠叠,互相挤压,此时此景十分吓人。 王婵毕竟是个女孩,脸色苍白,艰难地问:“这些尸体都是哪来的?” “恐怕都是当年的祭品吧。”我说。 “那怎么尸体这么多年了还不腐烂?” 我拍拍王刚:“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王刚苦笑:“恐怕是这水有问题,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水。是某种能保尸体不腐的液体,我们曾经发现过很多古代棺木里都盛满了一种红色液体,开棺之后,里面的尸体还面目如生。拿回实验室化验,液体的成分至今不明。” 我们正说着,麦基已经到了铁索尽头,只见他轻轻巧巧踩在尸身上,正在摸索着探路。 亚森慨然长叹:“疯了,都疯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教授王磊说:“你们还记得迦比试国三大祭祀的最后一个吧?” 水祭。 水祭 王磊说:“还记得我们曾经在米兰古城旧址的事吧?” 大家不知道他说这个有什么用意。王磊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在一截废弃的墙体下发现了一副古画,是六翼天使撒拉弗的。麦基曾这么说,传说上帝按照自己的模样,造出了这个天使,可是撒拉弗却太过邪恶,代表了上帝的邪念,所以上帝便建造了一座神狱永远封住了他。这才是极乐世界的真实面目。我们现在看到的水下巨怪,很可能就是传说中六翼天使的遗体。而这座水潭,就是当年关它的神狱。” 王婵咬着下唇说:“这也是水祭的用意吧。中西方的神话在这里jiāo汇,西方说的天使,很可能就是迦比试古国海眼里出来的神秘物种部落鸟人。” 我问道:“麦基想干什么?莫不是他想……解放这位天使……”正说着呢,手指一阵酥麻,手掌上有个明显的小包。 王婵关切地问我:“你怎么了?” 我搔着手心,呲着牙说:“我手里好像钻进了什么虫子,好痒。” 越南人脸色煞白:“老陈,我他妈好像也中招了。”他撸起袖管,在左臂上很明显鼓起一个血包。 这么一说,大家都开始检查自己身体,在不同的部位都发现了这种迹象,最可乐的是王刚,居然生在额头上,两眉之间,颇有点二郎神的味道。刚才太紧张了,他一直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有察觉,看我们都中招了,他这才感到脑门奇痒。 热希提取出手术刀和镊子,小心翼翼割破王刚的额头,随着脓血,爬出一只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怪虫来,浑身遍布长须,也就小指指节大小,十分机警。热希提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正要去夹,虫子一下缩回ròu包里,再也不见。 热希提这样的老江湖也有点害怕了,做出马上撤离的决定,让亚森去喊下面的麦基。他做了再怎么过分的事,毕竟也是我们的成员。 无论亚森怎么扯脖子喊,麦基都毫无反应,一直在潭水上忙活。亚森怒了,从坑边捡起个大石头砸了下去,很长时间后,才听见沉闷的“噗通”一声。 麦基仰头望向坑外,我正拿着望远镜下看,镜头里的他,眼神很淡漠,也很坚定。平时从我们的jiāo谈中就可以看出,他对自己这位曾祖父有着异样的狂热崇拜,能选择去学习电力工程,想必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为了这一天,他想必是下了很大决心,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很仔细地观察着,麦基正把一串串什么东西拴在链子上。我赶忙递给身旁的热希提,热希提一看就坐不住了:“他绑的是zhàyào!他真的想救出那个什么鬼天使。他疯了吗? “麦基很可能是欧洲某个神秘流派的成员。”王刚说道:“我经常和他聊天,他总是无意中说起一个学术团体,据说是毕达哥拉斯当年成立的,名为‘心灵净化’。后来我没事的时候,就去上网查查资料,这位毕达哥拉斯先生,曾经在意大利成立个秘密结社,具体教义未知,好像是崇拜数字,说什么万物皆是数。我有次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这个结社崇拜的偶像,是一位天使手持圆形,圆形就是宇宙中最完美的图形了。会不会和这个有关?说不定当年尼古拉也是这个结社的成员。恐怕也只有这种精神力量能让麦基做出如此铤而走险的疯狂事情。” 热希提摆摆手,有些烦躁地说:“不管怎样,不能让他zhà掉铁索。” 大家沉默无声,这个可不是说说话就能做到的,除非有人也顺着铁链子下到潭底。可一是肯定没人有这个胆量,摆明了送死。二是时间也来不及了,zhàyào下面已经布置好了,看样子麦基准备点燃引线。 热希提问亚森:“这么远的距离有没有把握?” 亚森从包里掏出一把带着瞄准镜的小型步qiāng,舔着嘴唇说:“试试吧。” 他架在肩头,缓缓瞄准,闭住呼吸, 下面的麦基已经在用打火机点引线,耳轮中就听一声沉闷的qiāng响,麦基的身影晃了两晃,慢慢倒栽进水里。 这么远的距离,这么破的qiāng,亚森居然一qiāng毙命,果然是好qiāng法。 热希提刚要吩咐撤退,只见越南人磕磕巴巴地说:“引线……点燃了……” 望远镜中,很明显一撮火花闪耀,王刚一拍亚森的肩膀:“快开qiāng!打掉引线。” 亚森苦笑:“你把我当神了。世界冠军也没这个qiāng法。” 铁链子剧烈抖动,只听一声巨大的闷响,整个水面就好像开了锅,巨大的水柱从下面激shè出来,化作漫天大雨。潭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发出震耳yù聋的轰鸣声,我们都傻了,也不知道跑,这种骇人的景象,根本就没有跑的想法?真要天崩地裂,往哪跑? 水面急速下降,异响频生,深潭之水急泄而去,也不知流哪了,坑底是层层的尸体,密密麻麻的难以计其数量,顺着水流上下起伏。潭中始终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气,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血腥味,使得整个空间弥漫着难以描述的死亡气息。 好半天我们才缓过神来,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这时,只听下面传来一阵令人牙倒的铁链摩擦声,一堆尸体缓缓上涌,鼓成个坟包。从下面伸出一只黑色的手臂,这只手臂又细又长,只有四根手指,微微颤抖,在空中缓缓抓挠着。 尸体的残肢在不停动着,眼见得下面有个生物正在徐徐蠕动,妄图攀爬出来。亚森抄起步qiāng对准了就是一qiāng,闷声过后,动静越来越大,从尸体下爬出一只巨大的怪物。周身黑如煤炭,皮肤好像被万刀切割过,惨不忍睹,它身形高大,背生双翼,把身边的尸体都甩到一边,缓缓游向坑壁。 亚森瞪起眼珠子,对准了又是一qiāng,也不知打没打上,估计就算打上了也跟挠痒痒一样。那怪物猛然一声嘶鸣,震耳yù聋,又尖又锐。眼见得爪子已经chā进石缝里,伴随着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它逐渐从尸体里爬出来,准备顺着坑壁往上攀。 气氛极为紧张,真要等那怪物爬上来,我们说不定就要全军覆没。 跑吧。我们把东西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只见那只怪物整个身躯已经都悬挂在坑壁上,三米长短,远远望去犹如一只巨大的黑色水蛭,以极快的速度又往上窜了窜。 我们刚跑到地宫,只听后面尖锐的鸣声不断,似乎越来越近。热希提说:“这样不行,我们脚力根本比不上怪物,亚森你再用qiāng试试,能不能把它打死。” 亚森苦着脸,半跪在ròu色花幔帐中,端起qiāng,汗如雨下:“叔叔,它……它已经出来了。” 这个怪物已经从深潭坑底攀爬而出,它看上去像是半哺rǔ动物半昆虫,匍匐在地,身体分为三节,长长的腹部有条黑红相间的环形条纹,周身都是鲜红色的黏液,这张脸太可怕了,呈鸟脸形状而带有人的五官,一张大嘴张开犹如昆虫口器,四角开张,布满倒钩般的利齿,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怪异恐怖,就好像受了核辐shè以后的人脸。背上生的双翅几近透明,身后挂了一个ròu囊,滚圆巨大,呈暗红色,拖在地上,往外喷着黏液。 亚森怪叫一声,扣动扳机,那怪物皮糙ròu厚,这样捕猎用的非专业猎qiāng,对它一点作用不起。 我看了看尼古拉架设的金属高塔,灵机一动,对热希提说:“热老,我们能不能利用一下这个。” 热希提焦急万分,偏不能表现出来,强压住恐惧和紧张,看着我说:“说说你的想法。” “把zhàyào都绑在塔上,bàozhà后,估计就会破坏这种自然平衡,引雷电下来,用自然之力对付它。” 王刚苦着脸说:“这会不会太危险,据说当年通古斯大bàozhà就是因为尼古拉的球形闪电传输能量试验没弄好,才导致的。如果我们冒然破坏自然平衡,会不会也引起巨大的bàozhà?不过怪物弄不死,我们也全要葬身于此。” 这时,怪物不知怎么始终无法前进,原来它的ròu囊也被一条铁索横穿而过,牢牢钉在潭底。怪物拼命想冲出来,它似乎被激怒了,声嘶力竭地狂吼,震得我们耳朵发麻,铁索被挣得嘎吱嘎吱乱响,料来也支撑不住多久了。 环视一圈,大家都失神落魄,我终于下定决心:“热老,你带着大家赶紧走。我拖后,点燃引线。我想这个金属塔所能制造的能量必定有限,只要你们能逃出这座古城,就会脱离危险。” 一直因为间谍事件对我有成见的亚森,眼睛也潮红了,拍着我的肩膀:“老陈,不管你做没做,这个时候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亚森佩服你是条汉子。” 热希提坚决地说:“不行,我是整个队伍的领队,我有责任把你们都安安全全地带回去。亚森,你领着他们走,我来引bàozhàyào。”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怪物身下的铁索之声“嘎啦啦”一阵危响,眼看就要挣断了。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跟我这个老头子争了。”王磊笑道。他已经把zhàyào和雷管取出来,捆在自己身上,整个人十分恬淡地依靠在金属塔上,头顶是灿烂夺目的闪电,把他整个人照的半明半暗。 “热希提,老伙计,你是整个队伍的灵魂,赶你说话了,你有责任把他们带回家。小陈、亚森、还有我的学生王刚等等吧,你都还年轻,路还长着。我一个糟老头子,这一生该见的该玩的都经历了,说实话不亏。你们走吧,不就是一死吗。” 他说得越无所谓我们就越心如刀绞,尤其王刚,跪在老师身前,掉了眼泪。 “他妈的,婆婆妈妈的,要走都快走,我点燃引线了啊。”王磊笑呵呵地说。 热希提拍了拍老伙计的肩头。王磊长叹一声:“我先走一步,在那边等你了。” 我们匆忙收拾好行囊,顺着原路一路狂奔,王磊望着天空,眼睛潮湿,既有绝望,又有一股燃烧不灭的希望。 往外跑着,我的眼眶也湿润了,这些日子以来,和王磊相处相当好,这是个很随和的老爷子,肚子里藏了一堆奇闻秘史,特别爱和我们年轻人jiāo朋友,相比较起热希提来说,他就更显得可亲。 待我们跌跌撞撞跑出古城遗址,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bàozhà声,古城中心陡然扬起一个几十米高的沙柱,天空云层翻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的闪电沿着漩涡边缘不断旋转,滚雷声不断。闪电中跳跃着许多个紫红色的小火星,随即扩大融合为一个耀眼的火球,光亮刺眼,犹如小太阳。一股巨大的高压气浪以极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而来,大有横扫八方之势,霎那间天昏地暗,气浪冲击波所到之处,那是灰飞烟灭。眼见得一座千年的古城瞬间化为一片瓦砾。 我们明知道死到临头,谁也没有跑,超音速的冲击波有着毁灭天地的力量,往哪跑。所有人都呆呆站在沙漠里,看着一般人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奇景。 还好冲击波正好到古城边缘就停住了,好一会儿,轰鸣声渐消,紧接着是漫天下起了沙子雨,倾盆而下,呛的我们眼睛鼻子嘴里全是。大家把风镜戴上,衣服、围巾裹好,谁承想这沙子雨引起了大量流沙,我们举步艰难,不多时就漫过了膝盖。 大家互相扶持往前走,不辨方向,就一个念头逃命。 也不知走了多久,回头一看,不远处浓烟滚滚,直冲天际。想起老教授王磊,心里难受,虽然看不清王刚的表情,但一望而知他正处于极度悲恸之中,弯着腰扶着赵维,肩头不停耸动。 我们这一趟,他师弟刘强感染血吸虫命丧石洞,老师王磊也死在沙漠深处,甚至连遗骨都没有,这回去怎么跟师母及满堂儿女jiāo待。 正想着,我一步没踩实,顺着沙坡就滚下去了。这时风太大,沙子迷得人什么都看不清,这些人也没注意我,继续往前走。我当时就心说坏了。 第七章 雾之国存在吗? 致命的寄生虫 我眼前一黑,随即身子剧烈一颤,摔得浑身骨头yù裂,凭感觉好像掉进个土坑里。头上是一线天,只见狂沙大作,呜呜作响。我勉强坐起来,用手扶着地想站起来。手摸上去,好像手感不对,软软乎乎的,什么东西? 我打开手电往下照照,不看还好,一看吓得毛骨悚然。身下躺着个死人,后脑血ròu模糊,都被砸烂了。面朝下趴着,身上覆盖了一层细细的沙子。 我勉强镇定,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神,咬着牙把他翻过来,这人早已面目全非。可能是沙漠里特殊的地质环境,使他还没有完全腐烂,可早已惨不忍睹。看一眼,回去能做十年噩梦。 我这人胆子不大,为什么还忍着恐惧,细细查看尸体,因为有个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尸体口腔里,露出一截布条。我捏着鼻子,把布条拽出来,上面浸满血迹,已经发黑,也不知沾着什么黏液,特别恶心。 我用手电照照,布条上用针绣着两个字“魏.亮”。 我浑身发抖,后脊背阵阵冰冷,死的整个人居然是魏亮。我看看尸体,很有可能,魏亮临死前把绣有自己名字的布条吞在嘴里,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看后脑致命的创伤,一定是有人在他身后挥起石块硬生生砸出来的。这是谁干的? 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赵维的面孔,是他干的?我倒抽一口冷气,把一连串线索对接在一起,地洞中发现的雷管残片,沙漠地沟里魏亮的尸体。会不会是这样,真正的间谍卧底其实是赵维,他用残忍的手段zhà塌了地洞,又施重手砸死了魏亮,把所有的事故全都推到死者身上。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邮寄冰块,为什么要在一个破山村里一呆就是半年。 他做出种种姿态,难道就是为了引诱我们这支考古队前来? 我浑身发冷,呼吸不畅,实在无法把老朋友赵维,那个嘻嘻哈哈的男人和yīndú可怕的杀人犯联系在一起。想起刘强、杜鹏、麦基,这几个诡异非常的人,难道赵维比他们还狠辣yīn险?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也有可能魏亮就是遭到沙漠流匪的袭击。沙漠里也不尽是考古勘探队和善良的村民,也是有坏人的。为了不让自己永埋地下,临死前吞个身份证明也不是不可能。 我正胡思乱想,听见外面几个人高声喊:“陈……杰……威……”声音响了一阵,好似渐渐远去。我看不好,赶紧爬出地沟,此时风沙小了点,拼命招手:“我在这。” 大家顺着沙坡都滑下来,赵维照我胸口就是一拳,急切地说:“你死哪去了?我们都以为你也挂了。” 我勉强笑笑,王婵看到我的大衣上沾着魏亮的血,就问到:“你滚哪去了,怎么弄得狼狈不堪。”我赶紧打岔:“大家快走吧,出了这里再说。我刚才这脚也不知怎么就软了,嘿嘿,吓得,吓得。” 大家这就算捡了一条命,加紧时间赶路,心早就跳回家了。在路上,王刚总是闷闷不乐,在队伍里他和麦基关系最好,现如今好朋友和老师都死了。他也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实是个能经得住事的汉子,虽然心里难受,但面上尽量不表现出来。我有时在深夜醒来,看见他一个人蹲在帐篷外抽烟,地上一堆烟头。 走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又看见绿色了,我们回到了出发时的车而臣,因为路上太过疲乏,暂时寄居在米尔泰家里。 米尔泰老人很细心,看到我们队伍里少了几个人,也没细打听。出入沙漠,这种事也算常有。晚上时,他换上一套新洗的白衣服,拿了本古兰经,正式做祷告。王刚默默地跟随在老人的身后,跟他做着匍匐跪拜,十分虔诚。 我们大家都默默看着,心里很难受。 礼毕,亚森半开玩笑地说:“没想到你也是穆斯林。” 王刚摇摇头,点上一根烟:“我以前什么神都不信,但没有信仰,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这次老师走了,我经过这生生死死,突然感觉到这人啊,还是应该信点什么,需要精神寄托,这样才能平和。” 我不禁想起王磊老教授曾说过“五十而知天命”。这天命,到底是什么呢? 这些日子,我们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我就是经常腹泻,恶心,手掌上鼓起的包触目惊心。我们打算等回到北京,上个大医院,再做详细检查。 三天以后,终于到了北京。 下了飞机,给家里打了个保平安的电话,听到妈妈的声音,眼泪差点没下来。这次沙漠之行,堪称九死一生,折磨得我不管是ròu体还是精神,都遍体鳞伤。我现在急需回到家里,重尝家庭温暖,做个心理康复。 越南人和赵维的父母全到了,他们俩都是家里的宝贝儿子,尤其赵维一失踪就半了年,了无音信,换谁也受不了。 这几个人抱头痛哭,我最受不了这种惨烈的场面,赶紧躲进厕所。等出来时,正看见王婵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王婵看见我很高兴,拉着我过去说:“爸,这就是我说的陈杰威,他可勇敢了,还救了你宝贝女儿一命。” 老爷子大约六十出头,秃顶,满面红光,挺着大肚子拍着我的肩:“小伙子,挺精神,不错。” 王婵嘻嘻笑:“我爸年轻时候可帅了,他也是赫赫有名的探险家,去过好多好多很古老的地方。” 老爷子笑:“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老人嘛,不以筋骨为能。以前的事不提也罢。我这丫头就像我了,一时没有安静的时候,总想到稀奇古怪的什么遗迹古墓探险,小伙子有时间你劝劝她。” 我笑着正要寒暄两句,突然手臂一阵酥麻,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模模糊糊中,看见老爷子半蹲在我的身边,掀开衣袖,一看我手上的包,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弄得?” 王婵吐吐舌头:“老爸,我身上也有。” 老爷子倒吸一口凉气:“真是鲛菌,属于深海菌类,你们怎么得的,这下麻烦了……”后面的话没听着,头一歪,我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身上盖着白被单,挂着吊瓶。这间病房一共三人,正躺着王刚、越南人和我。我们互相看看,不由苦笑。 这时有护士推门而进,越南人挣扎着坐起:“护士,我们到底得什么病了?” 护士chā着衣兜说:“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一会儿听通知,到三楼会议室开病理分析会,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越南人破口大骂:“妈的,早知道遭这个罪,我死活不进沙漠了。” 王刚经历了老师惨死,有点参透红尘的意思,斜靠在枕头上,没有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下午两点左右,来了通知,有护士给我们吊瓶针都拔了。我们三人互相扶持往会议室走,护士岁数挺小,估计也就二十出头,捂着嘴笑:“你们三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我在肚子里长叹一声,要是把你领到古城看看棺材和怪物,估计裤子都能尿了。 到了会议室,考古队其他人都到齐了,另外王婵的爸爸也到场了,还有几个很眼生的人。主治医师把灯关了,打开幻灯图,上面是一只水母。 “1940年、1972年、1998年,在南洋隶属印度尼西亚的塔安岛上,曾经bào发了一次小规模的瘟疫,死了当地很多村民,经过解剖后,发现他们体内都含有一种特殊的寄生虫。据调查,虫子很有可能是从一次莫名的潮汐中,涌上来的水母身上寄生的。” 幻灯片一换,出现一只满是须子类似节肢动物的小虫子。我一看差点跳起来,正是在我们体内发现的虫子。 主治医生说到:“对于这种寄生虫,我们的了解实在有限。首先它是来自海洋,而海洋对于人类来说最是神秘,甚至比月球还神秘,我们对海洋了解甚少,尤其是这种从海下来的虫子,它寄生方式和生存状态,都超出目前医学研究的领域。而你们体内就是感染的它。” 他又切换了一张幻灯片,出现一张人体透视图:“这是病人陈杰威的病理透视。”我马上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用小棍一点:“你看在你小手臂上,就潜伏了这么一只寄生虫。此时处于休眠状态,暂时来说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危害,但它的寄生方式现在还是个谜,就我们国内而言,还没有突破xìng的研究进展。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病变,一旦这种虫子苏醒过来,就会破坏全身血液……你们这些人里已经开始出现初期病状……” 我听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 也不知怎么回到的病房,所有人都聚齐了。王婵看着我,撅着小嘴说:“杰威,我还夸你是个汉子呢,怎么这么不经事。还没让虫子弄死,自己先吓死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一物克一物的。爸,你说。” 我现在才知道王婵的老爸叫王昭蕴,很儒雅的名字,年轻时就是东南亚鼎鼎有名的冒险家,跟热希提有过数面之缘,也算是个元老级人物。 他看我们情绪稳定下来,cāo着独有的金属嗓音说:“这种寄生虫,我在很多年前见过。” 我们都静静听着。 “当时我在泰国,和一队人在小岛上寻找一处水下遗迹。那天我们从海里打捞上一口巨棺,所有人都很兴奋,打开之后,里面葬的是一具……很奇怪的尸体。那是一具真正的人鱼,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一条巨大鱼尾巴,我们所有人都镇住了,继而激动起来,说明这处遗迹很可能是由这种人鱼生物创造的特殊文明。”他说到这,深深叹口气:“当时岛上的部落,看到我们打捞上的尸体,吓得全部都跪在地上祈福,要么就是跳着一种很原始的驱邪舞蹈。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真的打开了藏着恶魔的封印。也就是一晚上的工夫,全船三分之二的人身上都起了脓包,我们回程的路上,有的人发起了高烧,那时候医疗条件也不行,一个接一个人的死去……幸好,我没有感染上这种虫子,捡了一条命。我跟着这些病人在印尼拜访了一个老巫师,据他所说,这种病症是由一种名为鲛菌的寄生虫所致,这种虫子来自深海海底的一个很古老的文明。” 我疑惑道:“王叔叔,你们当时是在泰国找什么啊?” 王昭蕴叹口气:“那时我太年轻,也就二十刚出头,就是抱着玩的态度,跟着船出海,具体要做什么,根本就没上心。好像是要找什么海底的雾之国……” 我和王刚同时惊叫起来:“雾之国!” 我们在迦比试国的古城寺庙的壁画上曾经发现过类似的记载。这个故事很长,王婵十分有条理的把我们深入大漠的经历讲给了王昭蕴听,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一点声,不时轻叹,有时目瞪口呆。王婵叙事的本领很强,娓娓道来,我们重新温习一遍九死一生,恍若隔世。其间,护士曾经进来一次,听了个头脚就拔不动了,津津有味听着,被护士长发现,还训斥了一顿。 王婵讲完之后,老爸王昭蕴半晌无语,沉吟片刻才对热希提说:“热兄,你有什么打算?” 热希提根本看不出表情有什么波澜:“有病当然是要救治的。小王姑娘说的对,大自然的每种生物都是在生物链之中,一物降一物,这种寄生虫不可能没有天敌。如果要知道原委,恐怕还要系在那神秘的雾之国上。老王,你能不能详细说说那次的经历?” “说实话,已经隔了将近40年了,我对那个地方早已淡漠。前些日子,在翻阅以前老照片时,勾起了这段回忆,心血来潮想查查那个东南亚的小岛,可是怎么也查不到名字,或许那个岛也在自然变迁中沉没了吧。” 他看到我们情绪很低沉,呵呵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一个个大小伙子还赶不上我的丫头吗。你们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动用力量帮忙到底的,我女儿也陷在这里呢。当时和我一起出海的人,基本上这么多年都死了,幸存的也是百病缠身,苟延残喘。目前我所能想到的线索有两个,一个是当时我们船上的‘秀才’,名叫谷克雷。我对这个人印象特别深,他是当时供职于香港明报,是一位撰稿人,那时香港流行武侠玄幻,读者爱看些不着边际的幻想类小说。他为了寻找素材,经常跟着探险队去冒险。因为相同的爱好,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如果说真有知道那次探险的具体情况,这位‘秀才’手里肯定会有极为详尽的第一手资料;第二个线索,就是我当年在印尼见过的老巫师,他对雾之国似乎了解很深。但这么多年他肯定不在人世了。” 王刚缓缓举起手:“我再凑一条。我记得当时我们在迦比试国古城时,曾拍过大量照片。关于雾之国的壁画上,刻有许多古代文字。老陈,你还记得吗,我老师曾经翻译过一段。” 我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王磊老教授,当时说‘摩罗王十三年,余等奉命于龙溪出海,寻找雾之国’。古迦比试国曾经派遣过一支军队横跨中原,从龙溪出海,到南洋寻找雾之国。至于为什么一个深居丝绸之路的沙漠之国能和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南洋发生关系,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它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我停顿一下,卖个关子。 王婵轻轻一笑:“海水。” 我说:“我曾经在古迦比试附属国境内发现一个海眼,这处海眼似乎能打破空间的约束,其中的流水也变幻无常。这种奇怪的地质现象,和传说中的雾之国绝对是有联系的,肯定不是巧合。迦比试国君摩罗王派人远渡出海,也不是心血来潮,这里肯定藏着什么大秘密。而且据王叔叔说,四十多年前,他们也曾经打捞过一个半人半鱼的鲛人尸体。大家想想,一个在帕米尔高原,一个在南洋,同时发现两具相同的尸体,这怎么解释?”说到这,我突然想起王刚曾经用密封瓶装过一些从鲛人尸体里流出的白卵,遂回头看他:“你还记得吗……” 王刚这人很聪明,马上知道我说的什么,赶紧摆摆手:“丢在都城里了,当时着急逃命,出来之后才发现那东西没?你这么一打岔,我再接着说刚才想到的一条线索,我曾经拍摄过大量壁画照片,里面肯定会有相关的古代文字,我们找找古文专家,看能不能破译这些文字。” 热希提叹口气:“我们的电子设备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损坏,我已经jiāo给公司了,公司可能会到美国做数据还原修复,这个还要等消息。” 越南人伸个懒腰:“我听得头都大了,反正现在什么也干不了,莫不如好好休息休息。” 我看赵维一直沉默不作声,碰碰他:“老赵,你怎么想的?” 赵维咳嗽一下:“我们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我想先去查查那个谷克雷的资料,看看他发表的文章里有没有对当年探险‘雾之国’的记载。” 太监的后人 由于医院对这种寄生虫也没有较好的医治手段,所以我们打了几针抗生素,领了一些消炎yào全都出院了。热希提把应得的报酬都打在一张卡里jiāo给每个人,我上银行查了一下,一笔相当可观的数目,心一下就放松下来,现在完全可以提前退休了。 我、越南人和赵维是一个城市的,本来约好了一起回家,临行前,赵维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临时改变主意要跟着热希提、王昭蕴父女一起去香港,查找谷克雷的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细一琢磨,王婵也要跟着去,两人本来就不明不白,这又创造了机会。也不知这丫头咋想的,我总觉得她对我有意思。罢了,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再跟她表白。 我和越南人回到家里,着实舒舒服服住了几天,越南人一直在捣鼓自己的博客,因为数码相机里的照片遭到了损坏,现在还无法上传,只能隔靴瘙痒的发表考古日志。他这人文笔也好,连吹带泡,一也能说成十,火得一塌糊涂,点击率打着滚地往上翻,许多网站都邀请他驻站。这些日子他忙得不亦乐乎,电话就跟五角大楼似的成天响个不停。 我歇了几天,见见朋友和同事,喝了几次酒,热闹也热闹过了,生活慢慢平复下来。一日闲来无聊,我也学着越南人写自己的探险经历,也不敢示众,就自娱自乐吧。 晚上,点开幽暗的台灯,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喝了口绿茶,仰靠在椅背上,细细回忆起自己在沙漠里的诸般细节,想到兴处,嘴角不由露出微笑。这时,qq上头像闪动,点开一看,是王婵的,她终于有消息了。 我和她连通视频,这些日子不见,女孩清瘦了许多,不过精神很好。我俩彼此寒暄,又调笑了一阵,她正才说道:“我们调查的这个谷克雷,算是有个结果了。” “赶紧说说。” “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克雷上个世纪60年代曾一度供职过香港明报,后来从明报出来,做了自由撰稿人。他和著名的科幻小说家卫斯理差不多,文笔很杂,写过幻想小说、探险小说、武侠小说、历史杂评等,在那时香港也算小有名气,正当他前途正顺,一展宏图之时,突然宣布罢笔封刀。随后就过上深居简出的生活,来访者一概拒之门外。渐渐的,他也就被人忘却。” “现在他的情况怎么样?不会是……”我问道。 王婵苦笑:“你说是死了吧,不,还活着,老人家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了,目前住在香港九龙地区的一家安老院里。我们去的时候,正看见他坐在树下看着夕阳,眼睛已经混浊不堪,手里拄着拐杖很久都不动地方。据工作人员说,他现在患有老年痴呆症,成日里不说话,偶尔开口,冒出许多莫名其妙的词汇,什么‘宝藏’、‘深海鬼市’……都是一些很吓人的东西。我们亲自跟老人说话,可他已经糊涂了,怎么问都无济于事。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想了想:“既然本人没法给出答案,可以找找老人家以前写的一些文章,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王婵睁着大眼睛,很奇怪地看着我,把我都看毛了。 我发现身上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怪嗔道:“你怎么了?” 王婵说:“我们能没去查吗。热希提发动了公司的力量,雇佣了很多私人侦探,只要谷克雷的稿件,哪怕是手稿,甚至临时起意写了几个字的卫生纸都给翻出来了,结果……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哦?”我来了兴趣,赶紧正襟危坐。 “谷克雷封笔的日期,正是他从印尼,探险完雾之国回来之时。关于那次经历,他只字未写,跟任何人也只字未提。” 我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这两者肯定有什么联系。是不是他受了什么刺激?” 王婵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么分析来着,可是目前来看,线索全部中断。” 我一时无语。 她看我情绪低落,笑笑说:“杰威,其实我们发现了个重大疑点。就是他曾经两次回过大陆的老家。通过查阅相关档案,原来咱们这位谷克雷先生,是太监的后代。” 我哑然失笑:“太监怎么可能有后代?” “谷克雷很可能是明朝大太监谷大用的后代。谷大用是半路出家,据说在入宫前曾有过婚配,育过一子一女,不知什么原因净身做了阉人。他当时在宫里也是权倾一时,和刘瑾等宦官并称‘八虎’呢。” 这些宫内秘闻,别说还真挺有意思,我听得津津有味。 王婵道:“顺藤摸瓜查阅谷大用资料时,有一条吸引了我们注意。杰威,你知道郑和吧。” “当然知道了。” “郑和当年的航海日志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据明书《殊域周咨录》记载,当时兵部尚书项忠入库查验旧案,见郑和船队档案不翼而飞,后来调查才知,是兵部郎中刘大夏已先行擅毁了文件。但据明史专家说,郑和本人是宦官,属于宫内人,在内府还应该存有档案。而谷大用……”她顿了顿:“正是管理相关档案的人。” 我大脑转得异常迅速,把这几个点快速地联系在一起:“你是说,很可能谷克雷的手里保存了一份郑和的航海档案。” 王婵说:“郑和档案必定浩如烟海,时隔几百年,他不可能保存全部,而只是其中一部分。老爸跟我说,那次组织寻找雾之国就是谷克雷发起的,而时间就在他第一次从大陆老家回来。我们猜测,很可能谷克雷在老家时发现了当时的航海日志,其中关于雾之国的相关记载,所以……” 我全明白了,问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婵说:“继续呆在香港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老爸建议我去谷克雷的老家看看,查查有什么线索。杰威……咱们一起去吧,好歹是个伴儿。” 女孩在视频里楚楚可怜,又满怀希望地看着我,表情特别可爱。 我酸溜溜地说:“赵维呢?还有王刚?” 王婵沉默半晌:“我发现赵维这些日子很怪,总是沉默寡言的,和以前开朗的他截然不同,能看出他在人前强颜欢笑,心里藏着什么心事。” 我想起沙漠土沟里魏亮的尸体,这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谁也没告诉。看来有必要和赵维谈谈了。 正出神呢,房门推开,越南人一阵风般从外面席卷而进,一眼看见王婵:“哈,老陈,你小子居然在家和美眉luǒ聊。” 王婵脸红了,“呸”了一口:“流氓。” 我和越南人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朋友,都拿对方家当自己家,我妈看见他就当自己儿子。他从来不打招呼,直接闯进我的卧室,好几次都差点让他撞见我和女优的亲密接触。 我在王婵跟前很没面子,沉着脸说:“你干嘛呢,没个规矩,我要是皇上早砍你十八遍了。” 越南人哼了一声:“行,你这皇帝当的,专门拿亲兄弟下手。” 我嘿嘿两声:“当权者自是心狠手辣,没这套雷霆手段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婵那边不愿意了:“你们俩耍够了没有,这么晚了本姑娘还要睡觉呢。杰威,你把情况跟大宝说说,他要愿意,我们一起去。” 我把谷克雷和他太监祖宗的事跟越南人说了一遍,他眨巴眨巴眼睛,咽了半天口水:“好家伙,听起来就跟推理小说似的。这样的好事我当然要去了,我这人就是无ròu不欢见热闹就钻。” 王婵好像有什么事难以启齿,咬着下唇斟酌半天:“杰威,你还记得于振刚大哥吧。”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了。” “于振刚大哥临死前曾把掘藏师聂达佘罗的遗书和念珠jiāo给我,让我转jiāo给他师父。我想等这事完了之后,我们……一起去吧。” 越南人看出我们神色暧昧,干咳两声从书架上抄本书装模作样看起来。 我犹豫:“……当时候再说吧……” 王婵点点头:“我是肯定去的。好吧,你等我消息,过几天我就从香港回去,马上就找你。88”说着,头像一灰,我这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有时候太优柔寡断。 越南人在旁边来了一句:“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三天后,我们三人结伴坐上了开往云南的火车。听王婵说,我们深入大漠时所用的电子设备虽然在不同程度上有所损坏,但经过美国科技人员的努力,已经恢复了大部分数据。现在他们这拨人正在整理图片,并联系国内最权威的古文字专家,一起破解相关信息。 我们这也算兵分两路了。反正是拿着公司的钱,就当旅游了。我搔搔胳膊,现在那个ròu包越来越明显,隐隐还有酥痒之感,真怕哪天那虫子突然苏醒,在我体内随意暴走,想想都麻得慌。 这两天我尽翻明史了,正史野史甚至还有小白写的穿越文,看了一大堆,发现关于谷大用的信息特别少。这个太监在正德年间掌管特务组织西厂,也算权倾一时,但就这么个人物于历史长河中也不过是个小虾米,不说别的,光比他厉害的太监就比比皆是。 我们是根据谷克雷的行踪推断的,他曾经到过云南一个名为凤阳县的地方,此地距离郑和父亲马哈只的墓不算太远,推想起来,或许谷大用之所以能掌管郑和航海档案,跟他与郑和是老乡或许也有着莫大关系。 一路无话,径直到了凤阳县。此县深居群山环抱之中,有一条盘山公路连接出去,当地生活水平还是够高的,甚至能看见二层小洋楼。 我们找到了当地县政府,亮明自己隶属于刘氏投资集团的身份,县政府相当热情,一听我们打听谷克雷,这里负责文化宣传的干部紧锁眉头:“你们说的是不是老谷家的人?”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老谷家和谷克雷是什么关系。 干部看我们什么都不明白,就说道:“这个地方很早以前属于苗疆,到了明朝时迁来了刘姓人家,逐渐发展成了刘家村,排在第二姓的就是老谷家。据说老谷家人在朝里还当过大官呢。” 我们喜笑颜开,可算找到了。 干部紧接着说:“我为什么皱眉呢,因为这事挺麻烦。怎么回事呢,我们这里在清朝乾隆爷年间,流传了一种……”他措了措辞:“算是一种仪式吧。这种仪式名为‘叫魂’,挺邪门的,还有专门的巫师,说不好听点就是神棍。这种仪式就是把人的生辰八字,也有说是头发梢,用符纸包起来,然后放入专门的罐子里,在修桥时委托大师傅,把这罐子顺着桥梁沉入水底。被作法之人,三魂七魄都跟着这张纸走了,就算是一种向yīn间的祭祀……” 我听得背后冷嗖嗖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干部说道:“负责这个祭祀仪式的巫师,是一个家族世代传袭……” 越南人聪明,吐吐舌头接道:“不是就是老谷家吧。” “正是谷家!这个家族当时在本地十分有名望,决策一切大事的长老会里必有一席之地。但这个家族出来的人,都没有岁数大的,很多英年早逝,据说是天机窥测太多,也有说总做‘叫魂’损了yīn德。因为常做祭祀,所以谷家人都笼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到了晚上,如果看到他们出行,必然家家户户屋门紧闭,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就连妈妈吓唬孩子,都说你再哭,就让老谷家人把你魂叫去。” 我和王婵对视一眼,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套头。不过凭直觉,谷克雷必然和这个神秘的谷氏家族有很大联系。此中迷雾重重,伸手不见五指,我越来越觉的整件事诡异莫名,有着喘不上气的感觉。 王婵是女孩,而且漂亮可人,一般外jiāo都由她来负责,她甜甜一笑:“这位哥哥,那现在老谷家在哪呢?” 干部被她叫得骨软筋麻,脸上都起褶了:“好说好说。老谷家现在人丁稀落,基本上死绝了,八十年代以后基本上就再也找不到。这样吧,本县大部分史料都集中在文化馆,我给你们打个电话。馆里有个管本地县志的老教授,人特别好,知道事也多。” “谢谢大哥了。”王婵甜甜地说。 王婵的甜言蜜语攻势加上我们名头也大,事情很快落实,县文化馆的孙教授十分欢迎去拜访。 我们是在文化馆会客室里会面的。孙教授七十开外,精神很好,听我们打听老谷家的事,从书架上取出一个影集,翻到其中一页,上面chā了数张黑白老照片,照片已经微微发黄,四角微翘,绝对有年头了。他指着说:“这就是‘叫魂’的仪式。”其中一张照片,背景为古式祠堂,人山人海,祠堂中间跪着一个人,穿着一套黑衣,脑后留有长辫,一看就是发生在清朝时候。他双手被剪绑在身后,头低垂着,身体拱成巨大的弧形。身前站着一个穿着十分古怪的人,扮相有点像苗人,胳膊脚腕都绑着厚厚的紫色带子,身上披着花里胡哨的衣服,正在翩翩起舞,脸上戴着一个巨恐怖的面具,獠牙外翻,眼神诡秘,说不出的那么吓人,看着就不舒服。 令我印象最深的还有一张照片,上面是高高扬起的一截石头,遍刻古怪纹理,几个彪形大汉用绳子把它高高扯起,石头下面绑着一个黑色古坛,正要往水里送。周边百姓密密压压,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但可以想象其时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得能挤出水来。 孙教授说:“‘叫魂’起源于浙江,兴盛于乾隆晚年,正是我国悲剧xìng近代史的前夜。最早据说是由几个妖僧引起的,他们谎称化缘,到处搜罗人的姓名或是毛发,以此‘叫魂’,偷取受害人的灵魂精气,相当邪恶,但也有说是冤假错案。不管如何吧,这种祭祀仪式引起了相当大的恐慌,造成了整个社会的歇斯底里症。”他叹口气:“你们看到的照片,是拍摄于晚清,大概光绪年间。就是发生在本地实实在在的历史。行法术者就是老谷家的人。至于说你们打听的谷克雷,这人我没听说过……” 我们这心马上沉下去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在差不多二十年前,本县曾经来过一个香港人。到了以后,一直打听谷家祠堂。你们在照片上的看到的,就是这间祠堂。以前是老谷家供奉祖先,举行祭祀的地方。” 我们眼睛亮了,谷克雷肯定是从祠堂里取得相关资料的。 越南人问道:“祠堂现在何在?” 孙教授苦笑:“你们等我说完啊。这个香港人回来后,也打听祠堂哪去了,他说自己曾来过凤阳县,那时祠堂还保存的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当时是文化馆馆长苏书记接待的他,说这间祠堂已经在本地规划改建中拆除了,原址现在已经变成了水库。香港人后来在本地住了一个星期,其间他做了一样很怪异的举动。”说到这,孙教授拿着茶杯吹吹热水,喝了口茶。 没办法,故事大王都这德xìng,讲到关键头肯定停顿。 “香港人雇了条船,没用船夫,自己划船进了水库。因为水库在山的另一侧,根本就没有居民和游人。到了夜间,更是施行灯火管制。谁也不知道这香港人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在水库里干什么。当时正是八十年代初期,我们思维很敏感,认为这个人是不是个特务,别有用心,跑到我们里投dú来了。正要抓他审问时,他已经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你们要是不提,我几乎都忘了。” 我们问道:“水库现在还在吗?” 孙教授点点头:“你们如果感兴趣,等明天一大早,我领着过去看看。” 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我们三人和孙教授一起驱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赶往水库。这里风景很好,举目四望,山峦叠翠,林木葱茏,高高的茅草,浓浓的灌木丛,静得无一点儿声响。 一条盘山公路蜿蜒伸进大山深部,这条路看样荒废得有年头了,满地碎叶,周边杂草丛生,头顶大树枝杈繁多,厚厚密密,几乎不透阳光。 越往里走越是感觉yīn森,大白天的就冷风扑面,我们穿的也少点,冻得直哆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孙教授回头对我们说,这个水库以前经常淹死过人,最怪的是,尸体从没被打捞出来过。而且水质也有问题,很多人都因此生病。当地人传说很多,大都觉得这些古怪之事跟水库选在祠堂旧址有关,yīn气太重。也不知什么时候,政府就把这个水库给封了,一般鲜为人至,道路也渐渐荒废。 行车大概四十分钟左右,透过树叶,隐隐可见有粼粼波光闪动。车子停在一处开阔地,我们来到水库边。此处目测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迂回蜿蜒流到山的那边,水位下降很多,因为缺乏管理,水质很差,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绿沫子。 在岸边停了一个破木船,刷着绿漆,肮脏不堪,里面有许多不知谁拉的屎尿,苍蝇一堆。 王婵顺着岸边来回溜达,十分关注地看了一会儿,蹲在水边,捡起什么东西仔细看着,然后伸手捧起一捧水,做出了一个我们几个大男人目瞪口呆的事,她居然喝了一口。 王婵擦擦嘴,站起身,看我们的眼神,嗔笑道:“有什么可看的啊,奇怪吗?” “你这是干嘛啊?”我问。 “哦,我想初步判断一下水质的情况。很涩,有一股碱味,应该是属于硬水。”她把捡来的东西递给我们看,这是厚大的如椰子一般的硬物,密不透风,也不知什么东西。王婵说道:“你们用石头砸砸。” 越南人把这硬物放在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硬砸了两下,居然给砸碎了,里面露出小yào瓶来。我们颇感诧异,仔细检查,上面的字还没完全剥落,模模糊糊能看出“消炎”两个字,下面写着出厂日期,居然是“99年4月5日”。 王婵解释道:“这个yào瓶不知道是谁落在水里的,因为水质特殊,应该是含有重碳酸钙,经过化学变化,在物体表面形成了一层硬壳。”她随即叹道:“这种水根本没法给人喝,真不知道当初是谁拍脑袋决定在这建水库的。” 她走到小船旁边,仔细检查了一圈,冲我们招手:“杰威,大宝,咱们出船到水库转转。” 越南人张口结舌,苦笑道:“大小姐,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了。就这条破船,没划出去三米远就得沉。” 这边孙教授也苦劝,他是领我们来的,如果真出了事,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王婵脸上微露笑容,仰着下巴看我。我搓着牙花子,一狠心,舍命陪君子。我三步两步窜上船,王婵指着越南人:“大宝,你上不上来?” 越南人长叹一声,边走边嘟囔:“我算是毁在你们两口子手里了。” 这话我们都听见了,王婵故意别过脸,装不知道,小脸红扑扑。我心中暗喜,拉着越南人上了船,轻声说:“行啊你,知道你老哥为啥闹心。” 越南人捏着鼻子苦笑。 王婵一看就是从小走南闯北,相当有主见的丫头,不用我们动手,一点不嫌脏,解下缆绳,拽过船桨缓缓滑动。 “你们俩也别闲着,看没看见竹竿,一人拿一根,往水下捅。” 我和越南人听得吩咐,抄起竹蒿,深入水下。幸亏这么多年缺乏管理,水位下降很多,一捅之下,勉强能chā到水底。 王婵吩咐道:“别玩水啊。我让你们这么干,是为了探探水底下有没有东西。我划得慢些,你们也探的仔细点。” 孙教授无奈,和司机靠在车边抽烟。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离开岸边就已经很远了,两人一车也只有火柴盒大小。 此处正在群山环抱之中,四处静谧,太阳也不知跑哪去了,天空yīn云笼罩,昏黄一片。也说不上哪不对劲,就感觉周身冰凉,如坠冰窟,也不知从哪吹得风,水面几乎不起涟漪,但把我们都吹得够呛。 越南人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说:“老陈,我怎么感觉又回到了沙漠古都城。天也是这么个天,鬼气森森的。” 我笑:“你还在沙漠里没回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你在做梦。” 越南人干笑两声:“梦中知梦,倒也是清凉境界。” 王婵抬头白了我一眼:“杰威,这个时候不要开不合时宜的玩笑。” 这架破木船吃水位很低,好像我们脚下就踩着水了。此时远离岸边,四周空旷无声,我的心跳也不知怎么频频加快,突然手上竹蒿重重一弹,明显碰着了什么。 我惊叫一声:“这里有东西。” 王婵走过来,接过竹蒿很仔细地点了点,脸上表情十分惊惧:“好像是个人。” 叫魂沉坛 县里听了我们的报告,非常重视,派了几艘机动船和有打捞经验的老师傅进行捕捞。 一个潜水员进入水下不久,探出头来,兴奋地说:“下面是一口棺材。” 我们都十分激动。潜水员又重新下水,把绳索固定,伴随着机动船的缆绳“嘎吱嘎吱”响,只见水下咕嘟咕嘟冒泡,水花四溅,一口白色的人形棺材被拉出了水面。 孙教授眼睛都直了:“水下怎么还有这种邪门的棺材?” 越南人好奇地问怎么回事。 孙教授擦擦眼镜,似乎不相信自己眼睛,说道:“人形棺顾名思义,就是呈人形状的棺材。中国古代殡葬中,很少有这种棺材,可以说极为罕见。据说这种棺材能够镇魂藏魄,yīn魂不散,以邪制邪。人活一口气,尸也有一口气。这口气不出,尸体就死不瞑目。古埃及多是人形棺,它的作用就是让法老的魂魄不散,日后还能还阳。” 待人形棺放到船上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这口棺材真是怪异,连个接缝都没有,浑然一体。在尸体大概肚皮的位置,鼓起一个大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王婵用放大镜看了半天,断言道:“这不是人形棺。这很可能是个落水者的尸体,因为时间长了,外面包裹了一层钙化物。” 孙教授也看明白了,频频点头:“不错不错。”话语里十分失望,如果真要打捞出奇怪的古物,他作为县里唯一的考古历史方面的专家,可就要抖起来了。 王婵取过一把锤子,小心翼翼地敲敲外壳,一些钙质随之剥落,落得甲板上。她白了我俩一眼:“傻愣着干什么,一起干啊,要知道秘密就得看看里面是什么。” 我们大老爷们,包括孙教授都拿着硬物,慢慢凿碎外壳,时间不长,里面的东西慢慢显露出来。这还真是具尸体,女xìng,看服装应该是八十年代人,全身浮肿,腐而不烂,整个身体就跟发酵了一般。脸被水泡得特别大,五官全部集中在中间,显得既可笑又可怕。她双手jiāo叉,在腹部紧紧握着一个黑色的坛子。 坛子刚一显露出来,当地的打捞师傅和潜水员脸色大变,说什么也不继续干了。还奉劝我们不要惹事,把尸体重新坠入水中。 这口坛子,深黑色,造型古朴,怎么看怎么像个装骨灰的。看周围人吓得那nǎinǎi样,我们也不由自主对这东西害怕起来,感觉森森鬼气。 孙教授嗓音沙哑:“几位小朋友,我看就算了吧。这口坛子就是我给你们说的‘叫魂’,十分邪门。里面很可能装了人的生辰八字,毛发皮肤之物。虽然说是迷信什么的,咱也得辩证地去看,孔子都说了,敬鬼神而远之。这东西乃至邪之物,看见就已属不祥,还是放回原处为妙。” 王婵没答话,用放大镜一遍一遍看着坛子,不放过一个细节。我看她一副不死心的样子,赶紧给越南人递个眼色,生怕这丫头一冲动做出什么来。 “小蝉子啊,”越南人咳嗽一声:“我们是来找谷克雷线索的,其他旁枝末节不要太追求。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恐怕还会惹祸上身。” 王婵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女孩把住坛子,轻轻从尸体上拿下来,抱在怀里,对孙教授说:“孙叔叔,这东西我想拿回去研究一下,有什么后果我们自己承担。” 周围人都用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看她。 我挠挠头:“王婵,我支持你。” 越南人对我绝对够义气,看我拿定主意,白眼一翻又说什么让你们夫妻俩害了的话,嘟嘟囔囔不停。往回走的路上,孙教授怕我们抱着这东西在老百姓中引起不良反应,就用一张毯子包裹起来。 我们三人回到旅店,王婵让我把房门关紧chā牢,把坛子放在桌子上。她洗了洗手,戴上一副橡皮手套,套上口罩,取来一整套家布什。 瓶口被一块黑色木塞堵得严严实实,又有防水的金漆粘合,没半分缝隙可以开启。不说坛子,单这木塞就刻满奇怪纹理,鬼画符一般。 王婵表情严肃:“这是桃木树树心扣成的塞子。有诗为证,千门万户瞳瞳口,总把新桃换旧符。桃树为五行的精华,故而每逢过年总以校符悬于门上,能制百鬼。这口坛子还真有些意思。” 越南人觉得冷,披了个毯子:“我说你怎么就盯着坛子了。我们来的目的是想找谷克雷的线索。” 王婵一笑,把放大镜扔给他:“你看看这里。”我和越南人顺着指点方位,仔细看看,原来在坛口上隐隐刻着一个“谷”字,一个“雷”字。 王婵说:“当初听孙教授说谷克雷曾经一个人偷偷在水库行船,我就纳闷了,他到底想干什么?现在看见这个坛子,我恍然大悟,他是去沉坛的。” 我疑惑道:“他去沉坛?为什么?不会是去‘叫魂’吧?” 越南人摇摇头:“他千里迢迢费尽周折,从香港来到内地老家,就为了举行‘叫魂’仪式,沉个坛子?我觉得不合理。所有的秘密都在这坛子里,还是打开看看吧。” 王婵深吸一口气,用小刀沿着坛子边缘小心翼翼切割着。刀子异常锋利,所过之处,居然从缝隙处流出许多黑水来,淅淅沥沥流了一桌子。我赶紧找个塑料袋把坛子从下面兜起来,流出的黑水十分难闻,有股豆子发酵的味道,顶鼻子。 等划完了一圈,她轻轻拽出塞子。里面居然是一整坛的黑水,都满到口了。因为确定不了这种液体的成分,我们三人小心翼翼把坛子拿到厕所,倒掉里面的水。这时从里面落出一个密封xìng极好的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我们心怦怦乱跳,赶紧取出观看。 本子还真是谷克雷写的,此人估计书法功底很深,钢笔字写出了毛笔味,满篇行书,字体优美,连贯一气,如行云流水,可惜我们很有些看不懂。我们三人挨个字的辨认,猜测,这才理出的大概。 上面资料不是很全,很多页面都被撕毁,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和困扰。而且记述时间并不连贯,最远的甚至相差了几十年。 谷克雷少年时代一直生活在这里云南凤阳县,有一天他无意闯进了祠堂禁区,这里是收藏古书的阁楼。阁楼里布置得极为古朴,满屋子的书架,上面布满了黄色封皮的穿线古书。 他非常喜欢读书,尤喜欢读古书历史,一次突然发现某个书架下藏有暗格。少年谷克雷欣喜若狂,打开之后,发现了一本极为古老的手抄书。写书者自称小豆子,关于身份很是隐秘,字里行间隐约透漏出自己是个宫里人,跟随谷大用身边。小豆子当时负责整理郑和航海档案的一小部分,曾发现档案内记述了一件怪事。 在大概唐朝时,有一支来自遥远丝绸之路的西域小国,竟然横跨中原千里迢迢组织船队于龙溪出海。当他们在海边买船雇佣水手时,早已觉得古怪的负责海务的职官秘密派遣水手混迹其中,卧底上船。这支船队当时号称要进行水路贸易,满载了稀罕的瓷器、黄金。 在行船大概一个月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岛。当天夜里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所有雇佣而来的水手全部都关押在底舱,有武士把守。卧底水手也在其中,据他描述,自己透过舱板缝隙,隐约可见黑夜中的小岛上一条火把形成的长龙蜿蜒绵长,逐渐往深山里进发。这支队伍足足消失了半月之后,又在一个深夜返回船上。水手机敏地发现情况不对劲,回来的人很少,不足半成,每个人都神色惶恐,面色煞白。这时,突然一道巨大的光柱从岛子远处直冲天际,随即bào发了一阵震耳yù聋的巨响,许多人当即瘫倒在甲板上。 被关押的水手们重新放回船上,cāo控船队返航,就在返回的途中,曾有水手看见,很深的水下有一些奇怪的发光物体一直尾随。 在船队快接近中原海口时,发生了一件惨剧,西域的雇主们残忍地杀害了所有雇佣来的水手。卧底水手十分机敏,身受重伤,便一直装死,瞅人不注意跳进大海,九死一生这才回来。 当时唐朝职官听了报告,不敢马虎,禀报上司,最后传出令来,全国范围内通缉这批异域蛮夷。可这些人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再无踪影。 这件事一直记录在唐朝宫廷档案里,于数百年后的明朝时被重新发现,有一位名为费信的人倍感兴趣,他正是郑和航海时身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在第三次下西洋之际,于郑和授意下,独自带领一只船队出海寻找当年神秘的孤岛。 费信这一去,耗时三个月,同去的共有百余人,再次回来时就剩下九个人。此时的费信已经身患奇疾,全身上下遍布脓包,人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像人鬼不像鬼,就剩下一口气。其余八人在神智上都受了极大刺激。在不间断的询问和调查中,有幸存者断断续续说出这么几个字眼“黄金”、“海底之国”、“鬼市”。当时震动朝野,明成祖朱棣认为这是触犯了天怒,再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探这个秘密。此事作为宫廷机要档案,被封存。 小豆子把整个事情前因后果整理出来,谷克雷看到这份手抄书当即引起了强烈的兴趣和探索yù,小小年纪的他想入非非,整天就好像落了魂一样。自那以后,岁月如流,又经过了许多年月日,经过pào火连天.血流成河的变迁,谷克雷离开了谷家,独自一人从大陆来到香港,逐渐站稳脚跟。但是他对那个神秘岛、海底之国一直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他这些年来不断研究资料,遍查中外典籍,终于又发现了一条相关信息。大概在1830年,“绅士海盗”贝莱利跟随英国皇家舰队,来到亚洲。所谓的“绅士海盗”也称“皇家海盗”,说白了就是政府授权的一种强盗行为,最早是伊丽莎白女王出于政治的目的,给这些海盗船长们发“私掠许可证”,授予本国私人船支在战争时期攻击和劫掠敌国商船的权力。 随着英帝国的不断扩张,“绅士海盗”的爪子也伸到遥远的东方。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海盗贝莱利,据说他手里就掌握着海盗史上最具价值的“利马宝藏”的秘密,和九死一生的苏格兰海盗头子汤普森是挚友,总而言之他是个像风一样的神秘男子。 贝莱利到了亚洲后,无意中在锡兰一家古董店里淘到一个十分奇怪的古物。这是一个人首鱼身俑,是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纯黑色石头制成,卖给他的古董店老板神秘地对他说,这个东西隐藏了一个关于海底之国的巨大秘密,那里传说堆积了整整一个河床的金币和稀世古董。 贝莱利本来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而且极度向往神秘,充满了冒险精神。他马上振作精神,搜索相关信息,终于找到了通往那个神秘之地的路线图。 结局很悲惨,和当年的费信差不多,前去探险寻宝的船队几乎全军覆没,贝莱利自己逃了出来,也成了一个无可救yào的疯子。在其残年,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地狱”。 谷克雷在黑皮笔记里写道:“在经历数十年的明察暗访之后,我终于找到了几张破碎的航海路线图。”再往下最为关键的几张页面都被撕去。 看到这,已经接近尾声了,在最后一页,谷克雷潦草地写着:“果然差了最重要的东西!”下面写着非常难懂的三个字。 我和王婵艰难辨认着:乌鸦宫。 这时,电话铃突然bào响,把我们三人吓了一跳,电话是热希提打来的:“小王姑娘,你现在是和小陈、小苟在一起吗?” 我们三人都沉浸在谷克雷的笔记中一时还无法自拔,王婵晃晃头这才反应道:“是啊。” 热希提说:“我们这已经有了新的进展。中国古文字专家赵教授已经破解了照片上大部分文字,可惜啊,损坏的照片太多,信息量很少。我就捡主要地跟你们说吧,要找到那神秘的海底雾之国,必须要寻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钥匙’。传说这个神秘国度位于深海之下,那里的居民信奉一种名为‘黑球’的物体,这个名字是赵教授按照字面音译的,他跟我们解释说具体为何物,信息太少无法确定。雾之国的居民们就为‘黑球之神’建立了一座宫殿,名为乌鸦宫。” 这名字一出,我们都震住了,热希提看我们不说话,察觉到了什么,赶紧追问。王婵道:“热老,你先说你的,一会儿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你。” 热希提继续道:“我们查过卫星海图,找到了乌鸦宫的确切位置,是位于南海,中国、泰国、印尼三国相汇的一个岛上。我们决定事不宜迟,等你们回来就出海哦,顺便问一下,你们有谁不去的可以提前打招呼。” 我看看王婵和越南人,王婵这丫头天生就是冒险家,越南人更是见热闹就钻。我清清嗓子:“我们都去。” 热希提说知道了。紧接着王婵就把如何发现水下尸体,什么是叫魂,谷克雷下沉的坛子和黑色笔记本内容都告诉了热希提。这个精明强干的老家伙居然也被这曲折的内幕震住了,半天才道:“真没想到历史上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对那个海底国度感兴趣。” 越南人哼了一声:“这还是有据可查的呢。肯定还有不少人对海底之国进行过小规模的探索。” 热希提突然发问:“你们想没想过为什么谷克雷会用这么奇怪的方式保存笔记?他如果怕人看,直接烧了不就完了?” 这个问题确实好,我们都没想到,怔怔半天。 我说:“谷克雷用老谷家秘传的‘叫魂’术沉坛,会不会是他对自家传统表达的一种怀念?” 我这个说法,太不让人信服了,越南人和王婵都摇摇头。 热希提长叹一声:“你们自己多保重,没什么事了就赶紧回来。”说着挂了电话。 王婵拿起黑色笔记本,重重合上,这时我们都看见在封底谷克雷用红色笔迹写着一行话:海底之国,大为不祥,古今多少豪人,都葬身其中。我之笔记,留之以为祸患,烧毁亦是不忍。自此用家传“叫魂”以封之,但有开启者,必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三人浑身冰凉,屋内电灯闪了两下突然灭了,周围一片黑暗,仅能看到窗外的一轮明月。 (第一部完) ┏━━━━━━━━━━━━━━━━━━━━━━┓ ┃ ≈☆~一起HI☆≈ ┃ ┃ 看‖书 ぃ ● ●  ぃ ┃ ┃  ‖  ぃ /■\/■\ ぃ ┃ ┃ ☆快来书香☆ ぃ└┬──┬┘ぃ ┃ ┃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 ┃ 【天煞孤星】整理!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访问小说分享者(海岸天空)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25149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