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六个虐文大佬同时看上》 第1章 一个大佬 第1章 康北镇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 汪染靠在墙边,一边啃着手里的苹果,一边观测着不远处桥头的情况。 那是康北镇的乞丐讨钱的据点之一,往常都是些老乞丐出来讨钱,今天,那里来了个生面孔。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那小孩光着脚,下身穿着一条快碎成布条的裤子,上身赤~裸,脸上,身上,凡是裸露的皮肤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他坐在桥头,也不说话讨钱,只是低着头。 看着这小孩的可怜模样,汪染的心情有点复杂。 这小孩是《仙侠情缘之不准离开我》的男主霍诚,他身世凄惨,家破流浪。在十二岁这年被女主救下后,跟着女主一起拜入了上元宗里,成为了一名剑修。因为被女主救下,霍诚一直心仪女主,多方表白攻势下,女主被他打动,两人便结为了道侣。 可这书是本虐文,霍诚婚前表现的暖男正常,实际却心术不正,占有欲强,为了得到女主,他不仅处理了不少与女主熟识的异性,为了让女主仙途顺遂,还设计毁了女主宗门大比对手的经脉。这样的事,他做了不少。 婚后女主发现一切后,觉得无法接受,却因为已经爱上霍诚,不忍动手杀他,便想要离开他。这一离开,就触动了霍诚的敏~感神经,他第一次对女主动了手,并封了她的修为,将她禁锢。因为女主的反抗,这种行为越演越烈,到最后,女主竟然被霍诚活生生的给打死了。文的结尾,霍诚抱着女主的尸体,一起跳进了锻剑池。 而汪染,就是这书中的女主。 幸运的是,她是个穿来的,熟知剧情,提前算好时间后,汪染便来到了康北镇。 这天,是男女主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女主救了男主的剧情。 接下来,男主会因为占地方被乞丐拖到小巷暴打,昏迷后在雨中浸了一~夜后被路过的女主发现,用了灵药才救回一命。 汪染并没有和男主玩仙侠版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意思,她特意来这,不是为了走剧情救男主,而是为了确保他今天死在这。 汪染本不是这样狠心的人,只是她之前吃了点亏,便想要斩草除根。 这世界,是两本文的融合。 另外一本也是虐文,叫《霸道魔尊的替身爱人》,魔尊因女主汪染的眼睛与白月光相似,玩了一把虐恋情深,汪染开始本想躲避剧情,但还是被魔尊看到了眼睛,给相中了,汪染因此吃了不小的苦头,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便又接收到了这本书的内容。 这次,汪染打算,就在旁边守着,等霍诚死。 汪染苹果没吃几口,桥头那边,霍诚已经被一旁的老乞丐抢了手中的银子,踹倒在地,拉着右胳膊,拖着就往小巷走。 霍诚紧咬嘴角,使劲挣扎,却挣不脱束缚,背后青石路上,沿路留下一片血迹。 汪染看着眼前这一幕,嘴里的苹果肉就有点嚼不出味来了。 书中文字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十二岁的孩子若在现世,也就刚小学毕业,被这样的暴打虐待,汪染有些于心不忍。 不行,现在心软,以后挨打的就是自己。 书里面可是眼睛都打瞎了一只,那得下手多狠啊。 霍诚今天必须死。 汪染捏着苹果,隐了身形,跟着那乞丐,进了小巷。 刚刚桥头另外三个乞丐,也都聚在了这里,一见霍诚,直接冲上去,对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小崽子,敢抢爷爷的地盘,真是活腻歪了!” “揍死他,让他懂懂规矩!” “你这小样子,人家见多了,不值钱,得断几根手指,才能讨来钱呢!” 霍诚本来一声不吭,闷头忍着,可见那为首的老乞丐将自己的手指弯曲,踩在脚下,笑着渐渐使力的时候,眼里终于有了恐惧和泪光,开口哀求道:“别——” “哎呀!” 那为首老乞丐只觉得胸口一痛,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便摔了出去。 他坐倒在地,正要寻到底是谁袭击了自己,就见眼前滚过了半个苹果。 “谁啊?出来!”老乞丐喊道:“藏头藏尾,不敢出来,就是王八犊子,缩头乌龟!” 那三个乞丐,也松开了霍诚,围在了老乞丐的边上,警惕的看着周围。 汪染隐住身形,低头看着霍诚,有些懊恼。 书中写道,女主捡到霍诚的时候,他指骨碎裂,肋骨折了三根,戳进了肺叶里,左脚整个反扭向内,右腿也断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这都是被老乞丐给打出来的。 霍诚现在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正在眼前,遭受这样的虐待,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手指被人踩断,汪染实在是有点忍不了,想都没想就出手了。 明明隐去了身形,凡人看不到她的模样,可霍诚就像是有感应似的,挣扎着转过头,往汪染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的眼睛大而黑亮,泪花沾在长长的眼睫毛上,看过来的眼神迷惘,透着点可怜,仿若一只受伤的小兽。 纵然在书中长成了那样一个变~态,可现在的霍诚,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就让他这么死吗? 被人殴打,在雨夜中高烧十二个时辰,无人帮忙,绝望的死去。 汪染犹豫了。 那四个乞丐警惕了半天,见并没有任何动静,便放下心来,觉得刚才是有些反应过度。 为首的乞丐并不想放过霍诚,他打算把他弄成残废,以后拉出去讨钱,便骂骂咧咧的又冲着霍诚来了:“小崽子,我把你弄残废了,以后你就帮老子挣钱吧!” 眼见那四个乞丐又要过来动手,霍诚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挣扎着想要往后退。 看到霍诚这样子,汪染心软了。 她手一扬,那四个乞丐仿佛撞到墙上一般,猛地痛叫捂头后退,互相看了两眼后,又再度试探往前,却发现他们和霍诚之间,似乎隔了一堵透明的墙,怎么都跨不过去。 “鬼呀!” 老乞丐们被吓跑了。 留下汪染,看着地上躺着的霍诚,有些发愁。 现在该怎么办呢? 对着这样一个十二岁的遍体鳞伤的孩童,汪染下不了杀手。 本想借老乞丐的手杀人,可现在救都救了,也不能再把他给送回去挨打。 刚刚被拖过来的时候,霍诚的后背已经被磨破,如今,小巷的泥土路上,也沾染了暗红的血迹。 汪染看着,就觉得这颜色,特别的刺眼。 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取出百息丹和护灵丸,喂进了霍诚的嘴里。 汪染出手的早,霍诚身上的伤,还都只是些皮肉伤,并没有原著中那样凄惨骨折伤及五脏六腑的症状。 汪染抱着霍诚寻了个客栈的空房间,给他施了洁净术,将身上的皮肉伤抹了南云灵药膏治好后,又去给他买了套新衣服换上了。 一番救治和打扮后,霍诚没了街边流浪儿的可怜模样,倒有点像有钱人家贵气的小少爷。 整个过程中,汪染一直未显身型,也没说过一句话,除了抱他离开和上药之外,她也再没与霍诚有所接触。 虽说因为一时心软救了霍诚,但因为原著的剧情,汪染并不想和霍诚有任何的瓜葛,所以一直都是隐身状态。 霍诚刚开始,还小声的跟她说了句谢谢,问她是谁,见汪染不答后,便也住了嘴,不再多问了。 汪染付了客房的钱,让霍诚在那里住了三天。 第一天,因为霍诚脾胃虚弱,吃不得东西,汪染见他可怜,还偷偷去了客栈的厨房,给他做了一碗清汤面。 第二天,她就问师兄要了养胃丸,喂霍诚服下,解了他这胃痛的毛病。 这三天,汪染也没闲着。 她御剑而行,将方圆千里都逛了,细细考察,终于在上京城中,发现了一对合适的夫妇。 这对夫妇心地善良,男的叫霍良,是虎威将军,女的是当朝公主,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待人宽厚,却唯独没有孩子。 虽然无所出,霍良却没有纳妾,而是打算收养一个有资质的孩子,与妻子共同抚育。 霍诚身为男主,根骨自然不会差,倒是很适合霍家,就连姓氏,都不用换了。 汪染当夜便牵引神识,入了霍良的梦,留下讯息,说明日会有一子,名为霍诚,到他府上,若是霍良喜欢,可以收为养子。 第二天,汪染回了客栈,给霍诚眼上蒙了一块布,带他御剑而去,到了上京城的霍府内院,将他放了下来。 似是意识到离别,一直没说话的霍诚,忽然伸手,抓住了汪染的袖口:“别走。” 霍诚抬头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眼前有一个人。 这人救了自己,护他周全,给他做饭,供他衣食,细细照料,还帮他找了一个家。 可霍诚不想要家,他想跟着这个人,在这个人身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冷杉木香,他就觉得安心。 汪染没说话。 她的神情目光,一直很冷静。 救霍诚帮霍诚,只是因为自己有颗良心。 可她自己要好好活着,就不能再与霍诚有任何瓜葛,原文里,女主带霍诚回了上元宗,便是一切不幸的开始。 如今,霍诚已是虎威将军之子,这修仙之路,便已断绝。 汪染将自己的衣袖,拽了出来。 她看着走出门外的霍良,将霍诚往那边推了推,便腾空而起,离开了虎威将军府。 汪染虽然走了,但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在天上转悠了几圈后,又返回将军府,隐身观察了一会儿。 她跟在霍诚身旁,见霍良和妻子都对他很是爱护的样子,便也放了心,唯独霍诚,似乎还有些拘谨警惕。 霍诚本来一直没有开口,但当他闻到那熟悉的冷杉香味时,脸上也带了些笑意,他冲着霍良说道:“我叫霍诚。” 汪染观察了三天,见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总算放了心,便离开了上京,回康北镇和师兄施源敬汇合,一起返回上元宗。 在上元宗,没人管着,没剧情困扰,汪染过了几天逍遥日子,心情很是不错。 七天后,汪染的师尊灵境上者云游归来,梅峰众人出去迎接。 送梅殿上,汪染躬身,额头抵于双手之上,恭敬的等待师尊灵境上者进入殿内。 “恭迎师尊归来。” 众弟子行礼后,便都站在一旁。 这时,汪染才注意到,师尊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的右手,还拉着一个小孩。 那小孩黑发黑眸,长的贵气可爱,看着大殿内的一切,瞳孔幽深,神色平静。 正是霍诚。 靠! 汪染心中一句国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两个大佬 第2章 白灵境并不知道自己徒弟的爆炸心情,他此番云游讲学,竟在上京城中发现天赋根骨绝佳的修真苗子霍诚,心情很是不错。 白灵境坐下后,便召汪染上前,将霍诚推给她:“染儿,这孩子名叫霍诚,是虎威将军之子,我瞧他根骨心性都不错,是个修真的好苗子,便将他带了回来。梅峰之中,你年幼心细,便由你照看他几日,待其他各方掌座归来,我便召开收徒大典,正式收他入门。” 汪染虽不情愿,却无法拒绝,低头应道:“是。” 霍诚站在白灵境身旁,被霍家养了几日,他脸上已有些肉了,大而圆的眼睛看过来,透着点小心和天真,他开口,声音软糯:“师姐。” 师姐,在原文中,霍诚最初便是一直追着女主叫师姐,在打完女主抱着她哭泣悔恨的时候,也是叫着师姐。 汪染被这么一叫,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反应道:“别叫我师姐,我不是你师姐。” 霍诚愣了下,他不懂汪染的反感,小心的看着白灵境,有些不知所措。 白灵境不以为意,开口道:“染儿最守礼法,既还未行过拜师礼,你便还未正式入门,叫师姐是有些不妥。她比你年长七岁,你便叫她姐姐吧。” 霍诚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行礼:“是。” 然后他看向汪染,恭谨的开口:“姐姐。” 汪染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染儿,”白灵境看向汪染:“你带他下去,安排下他在梅峰的起居。” “是。” 汪染眼见霍诚向自己走来,只觉得右眼皮疯狂的跳,她也不愿和他多做交流,只冷冷留了一句“跟上来”,转身便往殿外走去。 霍诚从小家贫,早已尝尽人情冷暖,他本能的感觉到,汪染似乎并不喜欢自己,他不敢多说话,小跑着跟上了汪染。 霍诚光顾着追汪染,跑的时候没注意看路,到殿门口,便被门槛给绊倒了。 霍诚趴在地上,也不敢哭,也不敢出声,死死的咬住嘴唇,硬是把那声惊讶和痛呼给忍住了。 汪染发现霍诚跌倒,停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想过去扶他,但一想到书中那段孽缘,便收住了脚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霍诚,淡淡说道:“起来。” 霍诚趴在地上,撑了两下没起来,他没抬头跟汪染求助,而是继续试图起身。可他膝盖刚顶到地上试图起身,就使不住力一般的重新倒了下去。 汪染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十多岁的孩子,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可也不至于摔一下连起都起不来了。 眼见师尊灵境上者已往殿门口投来了一次目光,汪染无法,上前将霍诚给拉了起来。 汪染贴近时,霍诚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冷杉木香,香味清冽,雅淡中带有别样的安抚,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同样的香味,曾陪伴了他三天,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最安心的三天。 霍诚一时有些恍神,他顺手拉住汪染,急切的问道:“姐姐,你最近有去过康北镇吗?” 康北镇三个字成功的激起了汪染的警戒之心。 她反问道:“康北镇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霍诚脸上有些失望:“姐姐身上的木香,有些像我的一个救命恩人。她也是修者,我此番跟着师父上山,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找到我的救命恩人。” 木香? 汪染不爱熏香,她身上的木香,应该是本命法器夺魂铃的味道。 夺魂铃是由灵醒魄幻铁杉木制成的,有天然木香,但这味道极淡,普通人是闻不出来的。整个上元宗里,也只有酒峰掌座养的那只灵宠碧眼金晶兽能闻出来。 这霍诚是狗鼻子吗?竟然能闻到木香? 汪染救人的时候并不会想到霍诚竟然有这样的能力,若是因此暴露了身份,可是真有点崩。 她故作冷淡:“虽入宗门追求大道,但终究是女子,总爱用些熏香。莫说整个修真界,就是这上元宗内,与我用同样香料的人,都数不胜数,你若想凭香味找人,恐怕是不行了。” “香味不行,也总有别的办法,”霍诚眼神坚定:“我总会找到她的。” 他这幅执着的样子,总让汪染想到那书中的疯狂。 她忍不住开口:“既然你的恩人不曾留下名姓,那便是不愿与你有其他瓜葛,甚至可能不希望你去打扰。那你这样执着寻求,对她来说,可能不是报恩,而是困扰。” “是吗?” 霍诚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汪染懒得多说,她脑子里已经在想找人多制些杉木香料,在修真界里售卖的事情了。 “走吧。” 汪染向前走去,这次,她放慢了脚步。 霍诚忙跟上去,明明汪染走的不快,他却跟的却吃力,走得一瘸一拐。 刚被香味的事情占了心神,汪染想起到了霍诚的异样,停下问道:“你腿怎么了?” 霍诚站住,抬头小心的看着她,眼睛里有一丝不安:“我没事。” “既然没事,就该好好走。” 霍诚低了头,站直身体:“我会好好走。” 他表现的这样可怜而小心翼翼,总让汪染觉得自己现在凶巴巴的,在虐待小朋友一样。 “师尊说,你是虎威将军之子,”汪染说:“当朝将军之子,府中富贵,受人看重,你的膝盖怎么会受伤的?” 霍诚是极能忍的人,再加上白灵境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一路回上元宗,霍诚不说,白灵境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腿伤。 而刚刚摔倒,砸中膝盖,伤上加伤,便有些藏不住了。 霍诚没有回答,仍旧说道:“我没事。” 这冷硬而不说话的石头性子,以后到底是怎么长成书中那副见人三分笑的暖男模样的? 汪染内心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她伸手打了一个呼哨,便有一匹仙马飞了过来。 那马浑身漆黑,唯独四蹄带白踏雪,很是漂亮神气,马鞍的侧边雕木上,印着小小的一个“汪”字。 这灵马名叫追雪,是汪染她爹送给她的十二岁的生日礼物,已经陪了她七年了。 汪染看向霍诚:“你会骑马吗?” 霍诚摇头。 汪染暗叹一声,将霍诚抱上马,之后飞身上马,坐在他的身后,拉动缰绳:“我们骑马过去。” 追雪扬起前蹄,便腾空而起,向着梅峰侧岭而去。 霍诚被汪染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冷杉木香,一路从上京城赶来的疲惫,初入上元宗的惶恐、警戒和不安,一时之间,全都消散无踪。 这个仙子姐姐,并不像表现出来那样不通人情、难以相处,本该是走过去的路,她却选择了骑马,便是照顾自己。 霍诚少时流浪,尝遍人情冷暖,他知道,可怕的人,是那种面上微笑,背地捅刀的人。 而汪染这样的人,表面冷硬,实际心底却最是柔~软,就像,那个曾经救他照顾他的修真者一般。 三天里,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和自己有过什么接触。可是当他因饥饿和虚弱而痛苦时,她会为自己下厨做面,还会讨灵药治他的脾胃伤痛,甚至最终分别时,也专门给他找了个好人家。 同样的木香,真的只是巧合吗? 霍诚微微偏头,悄悄的看向汪染,见她并没有注意自己,重又回头,偷偷的抓紧了汪染的衣袖。 两人到了梅峰侧岭,汪染便放追雪跑出去玩了。 她找了暂时管事的辛政轩,将霍诚交给他:“政轩,这是师尊新带回来的孩子。你给他安排个住处,他本是凡人,并不熟悉修真的事,你安排几个人,暂时照顾他起居。等几日,师尊会正式收他为徒。” 汪染知晓剧情,知道霍诚虽然是跟着女主回的梅峰,但最终却是被竹峰掌座伏泊蘅收为了弟子。现在虽然现实有所变化,但剧情强大的影响力还在,且汪染不希望霍诚留在梅峰,也会促成竹峰收徒的事情。 汪染不欲霍诚与梅峰太过紧密,也不想他了解梅峰过多,便继续嘱咐道:“这几天,他待着这里就好,不要让他乱走。梅峰的事宜,等正式收徒后,你再跟他细说,现在不急。” “师姐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辛政轩为人爽朗,他特意蹲下身,看着霍诚:“霍师弟,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霍诚没答,而是看向了汪染。 “你跟他去,他会照顾你。”汪染顿了下,又取了南云灵药递给了霍诚:“这药膏,抹到你的膝盖上,能治伤。” 霍诚接了:“谢谢姐姐。” 见霍诚眼神炯亮的看着自己,好像没啥恶性表现的样子,汪染忍不住的思考。 霍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歪了的呢? 若是现在来的及,给他扳一扳,会不会以后就没有那些糟心事了? 可这样一想,汪染就想打自己。 之前跟魔尊的交锋中,她也试图避开剧情,把魔尊这种替身情节给扳正了,结果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现在每天还得提防着那魔尊什么时候找上门,和这种虐文变态大佬,还是不要散发过渡的爱心了,她还是老实点的好。 汪染这样想着,别过脸,只“嗯”了声,就转头走了。 霍诚却仍看着她,他想要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走。 可拉住之后呢? 她想走,他阻止不了,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 “都说小孩子喜欢漂亮的人,果真不假,你看你,汪师姐都走了,你还盯着看。”辛政轩揉揉他的头:“别看了,我带你去看看住处吧。” 霍诚回了头,他将辛政轩的手拿下来:“别摸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 辛政轩笑的没心没肺:“好,好,你是大人行了吧。” 霍诚跟着辛政轩往里走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声马啸,他以为是汪染又回来了,忙回过头去。 可身后半空中,只有追雪腾飞而过,马蹄扬起,啸叫声声。 霍诚有些失望,他握紧了手中装灵膏的盒子,忙追上了辛政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三个大佬 第3章 汪染回了送梅殿,重新去拜见了师尊灵境上者。 彼时其他人已经离开了送梅殿,只余白灵境一人,坐在那里喝着茶。 汪染上前行礼:“师尊,霍诚已被安排到侧岭住下。” “染儿办事,为师放心。” 汪染说了话,却站在旁边,没有离开。 白灵境看向她:“你还有何事?” 汪染再行一礼:“师尊,弟子想向师尊借金乌虚隐佩。” 白灵境正要端茶的手一滞,他松了手,看向汪染:“虽然除了隐匿身形灵息之外,金乌虚隐佩再无作用。但这可是地级灵宝。” 白灵境顿了顿,问道:“你讨这灵佩,可是与魔宗之事有关?” 汪染点了点头。 白灵境叹了口气:“染儿,一年前你去魔宗参与卧底试炼,只一月不到便联系中断,无人知你消息,半月前你突然归来,却对当时的情况闭口不言,为师很是担心。” 汪染低了头。 “也罢,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所幸你元阴未失,就算他日遇小人诋毁,也不怕对峙。”白灵境重又端起了茶,喝了一口:“那灵佩留着也无用,你去珍宝阁里取吧。” “谢师尊。” 修真界炼器有灵宝和灵器两种,两者之间天差地别,灵器分上中下三等,灵宝分天地玄黄四等。虽然那金乌虚隐佩只有隐匿的作用,但毕竟是个地级灵宝,白灵境就这样给了汪染,也算是对这个徒弟,很是上心了。 魔宗里的事,汪染不是不愿跟白灵境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总不能说她被魔尊看中,收藏当人形手办,玩替身play吧。 看着师尊那张正直的不见人间脏污的脸,汪染说不出口。 汪染去珍宝阁取了灵佩,戴在身上,这才稍微放了些心。 地级灵宝的隐匿作用,就算那魔尊宣玺修为再高,也找不到她。 汪染可不想和那个变~态,再有什么瓜葛。 汪染得到灵佩,了却一桩心事,便回了住处倚梅居,先跟家里联络拜托推广冷杉熏香,之后便进了小厨房,给自己简单炒了几个小菜,端到院落里,配着桃花酒,慢慢的吃着。 前世如何,汪染已经记不太清了,零星的记忆中,拼凑出了这些吃食。汪染空闲的时候,便会琢磨些菜单,试着各种香料,渐渐的,便练就了不错的厨艺。 偶尔,心情不错的时候,她便会这样对月独酌,感受安然平静的小幸福。 虽然是个穿的,但汪染并没有什么大的穿越者野心和欲心,她不想称王称霸,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想像现在这样,过安稳、平淡、幸福的日子。 当初去魔宗的任务,虽是卧底试炼,但实际上因为魔宗与修真界早在一百年前就签订了和平条约,所以并不危险,只是混个资历而已。 可没想到,她竟然穿的是女主,让魔尊给盯上了。 汪染素手一扬,桌上便出现了一面木雕铜镜。 铜镜里显出一个美人,眼若灿星,眉如弯月,因为喝了酒,双颊泛着红晕,眼神迷蒙,勾唇一笑,温婉可人。 汪染盯着镜中的自己。 就是因为这一双眼睛,因为这双与那白月光相似的眼睛,她才被魔尊宣玺给盯上的。 书中虐身虐心的剧情,她虽并未完全体会,可也不寒而栗。 她费劲心机,百般筹谋,才终于逃出了魔宗,如果再被宣玺抓住,结局会是怎样,汪染不敢想象。 她想好好活着,过自己想过的安静生活。 为了这,她也绝对,不能再被宣玺发现,而在霍诚身上,她也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再入了那书中剧情的坑。 施源敬来到倚梅居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了趴在院中桌上的汪染。 她侧头枕着右手臂,脸微微泛红,身上有淡淡的梅花酒香,左手抓着一面铜镜,已然睡着了。 师尊灵境上者安排他负责收徒大典一事,施源敬过来本想与汪染商议,并交于她一些事物历练她行事,却不想汪染竟是醉的睡了。 瞧着汪染这幅模样,施源敬有些无奈的摇头,走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屋内塌上,盖好了被子,便离开了。 一连三天,汪染都没怎么出屋。 偶尔出去,也只是做些师兄施源敬交代的事情。 整个梅峰,都渐渐开始准备起霍诚的收徒大典了。 汪染后来也想过,到底是遵循剧情让霍诚拜入竹峰,还是违反剧情让霍诚留在梅峰,可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分处两峰还可以刻意避让,留在身旁的霍诚更让人觉得危险,若是剧情受了影响,她还得想办法促成竹峰收徒才行。 幸运的是,第四天,竹峰掌座伏泊蘅出关,来梅峰跟白灵境下棋品茶。 汪染听了消息,为了以防万一,也出了屋,在梅峰山上来回转悠,随时关注送梅殿内的情况。 两位掌座很有心情,下棋下了一上午加半个下午。 汪染在外边,溜达的就有点累。 她闲的无聊,专门寻了梅峰各处的小路,绕来绕去的走着,倒也觉得很有意思。 可这一走,就碰上了霍诚。 该说男女主天生就有剧情吸引力吗? 瞎逛都能碰上…… 汪染不想和霍诚有过多交集,脚步一顿,趁霍诚没看见自己,就想要避开。可她目光刚落到霍诚身上,就看到霍诚手里抓着一只兔子。 竟然碰上了书中剧情? 汪染心中一震,再看向霍诚时,目光就有些不友好了。 书中在揭开霍诚暴虐的真面目的时候,有提到他幼时心中暴躁,无法排解时,因看着兔子在身旁蹦跶而觉得心烦,便抓住那兔子,可抓住之后,打了一下,霍诚感觉到心中燥郁之气有些微的排解,便有些控制不住的下手了。 那是霍诚人生第一次下手作恶。 那兔子被霍诚揪掉了好几缕毛,断了三条腿,之后又被霍诚抱着去找女主,让她救治,以讨好女主。 女主心善,也夸了霍诚心善,治好了兔子的伤。 汪染没想到,如今,她竟然碰到了书中的这段剧情。 那霍诚,歪的起点,恐怕就是现在了。 不知道若是现在往回扳一扳,能扳回来多少? 霍诚蹲在地上,右手攥住兔子的两只耳朵,将它拎在眼前,与自己对视。 看着兔子腿仍然蹦跶蹦跶的想要挣扎,盯着那双红眼睛,霍诚就感觉有点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他觉得很烦躁,看着眼前的兔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股气压~在他的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压的他难受。 “别惹我……” 霍诚小声的说着,话里竟似有着哀求。 可这话并不管用,那兔子只是普通凡物,并不会听懂,它只觉得被这样抓着很不舒服,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嗅着,腿有力的蹬着。 火气郁气积压,霍诚无法压抑,狠狠抓住兔子耳朵,抡起右手,大叫一声,便将兔子往地上摔去。 兔子未着地便消失不见,霍诚手拍在地上,被震的生疼,他脸上先是疑惑而后露出恐慌之情,忙翻身想找那兔子。 可他刚一动,一股大力袭来,将他仰面拍在地上。 这一下拍的极狠,霍诚双眼发黑,喉咙中已尝到血腥味,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一张白纸,散落在霍诚的眼前。 那纸上,写着两个字,笔迹混乱,犹如狂草。 霍诚看着这纸,双眸漆黑,没有感情,他双手死死的抓着底下草皮,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我不识字。” 汪染愣了一下。 原书中,从来没有提过男主不识字这件事,甚至中间还有段剧情,专门写了男主入竹峰之后,抱着修炼玉简,日夜苦修。 若是不识字,那在书里面,他是怎么啃下来的? 虽说可以掩饰声音,但汪染不欲与男主有太多交流,所以选择了写字,可没想到,男主现在竟然不识字。 霍诚承认了自己不识字的事,似是有些羞愧,他把头埋在草地里,双手死死的攥着,并不说话。 汪染摸着怀中的白兔,看着这样的霍诚,忽然觉得,现在的男主,毕竟还只是孩子,还没有犯下任何错误,也许真的可以试着掰一掰。 “不识字,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刺耳沙哑的声音传来。 霍诚一抖,他抬起头来。 眼前,并没有人。 微风吹起,松散的杉木冷香,萦绕周身。 霍诚的眼亮了起来。 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她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四个大佬 第4章 “你来了。” 汪染低头看他:“你起来。” 她掩饰了声音,如今听起来沙哑极了,仿佛朽木刮地、锈铁磨刀一般挠心。 霍诚却不觉得刺耳,他忍着痛,翻身一个骨碌就起来了,他站起身,看着汪染的方向,问道:“你是谁?你是上元宗的人吗?” 汪染不答,而是将手中的兔子显形,问道:“你为什么打这只兔子?” “我,”霍诚虽觉得有些心虚,但仍梗着脑袋硬挺着:“我心里烦,看着它,我就生气,我一时没忍住,我并不想打它的。” 这话,似乎和书中的话,重合了。 书里面,霍诚第一次跟女主动手之后,道歉时他紧紧拉着女主的手,也是这样的话:“染儿,我并不想打你的,我只是生气,我一时没忍住,你别怪我,我错了,我混蛋,我只是一时冲动,你原谅我好不好?” 看着眼前小混蛋这样说,汪染觉得手有点痒。 可眼前的霍诚,还不是书里未来的那个家暴狂,他是个孩子。 而教育孩子,不能总打,得刚柔并济的讲道理才行。 “我问你,”汪染开口说道:“我刚刚打你,你疼吗?” 霍诚一滞,他似是明白汪染要说什么,但仍点头开口回道:“疼。” “那你打它,它也会疼。” “我,我会治好它。” “当初那老乞丐打你的时候,你害怕吗?” “害怕。” “我治了你的伤,你还记得那天的疼吗?还记得那害怕吗?” 霍诚犹豫了下,小心的开口:“记得。” 他低下了头:“我错了。” 可汪染的话却并没有停:“世间万物皆有灵,这兔子虽不能说话,但它和你一样,也有感觉,也知道害怕,也知道疼。你如果因为它只是动物,就对它下狠手,无论你之后是否救治,是否道歉,它当时的害怕和疼痛,却是无法抹去的。” 声音沙哑,仿若喉咙撕裂一般的话语,却如暗夜晨钟一般,响在霍诚的耳边:“若是任你这样一时冲动下去,现在你是对兔子下手,以后,只怕是亲近爱护之人,也要打要杀,无法回头了。” 霍诚一愣,立刻反驳道:“我不会!” 汪染淡淡反问道:“是吗?” 霍诚抬头看她,眼睛晶亮,声音坚定:“我答应了你,我就不会。” “若是你再愤怒呢?你怎么保证,自己不会一时冲动?” “我可以忍。” 忍? 若是能忍,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 汪染手一招,刚刚地上那白纸,便飘在了霍诚的眼前,她开口说道:“你心内躁动,能忍一时,却未必能忍一世。自身有不足,并不丢脸,强行掩藏,才是自卑,既不识字,就更该主动求师,勤学苦练,以勤补拙。练字能静心,若是再感怒火难压,便多练练字吧。” 霍诚接了那白纸:“是。” 他看着纸上的字,问道:“这是什么字?” “等你学会了,你就知道了。” 汪染见霍诚收了纸,问道:“霍良必会真心待你,你为何要离开虎威将军府,来上元宗?” 霍诚看着汪染,满眼依赖:“我想找到你。” “找我做什么?” “这世上,就你对我好,你救了我的命,我想跟着你,我想报答你,我希望有一天,也能保护你。” 黑亮晶莹的瞳孔中,汪染能够清晰的看到霍诚对自己的依赖。 或许从小困苦,未曾感受过爱护,所以遇到一个人,施舍了一点善意,他便想要死死的抓住,想要倾尽一切来回报。 这是执念。 就是这执念,在原书中渐渐一发不可收拾。 霍诚接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上元宗的人吗?” 汪染反问道:“你可知道,当初我救你之后,为何一直不显身形,不说一字?” 霍诚眼中的亮光暗了下去:“你不想我找你。” “对,”汪染说道:“我不想你找我,我也不想你报恩。” “那让我跟着你,不好吗?”霍诚仰着头,问道:“灵境上者说我修炼根骨绝佳,我不做他的徒弟了,我做你的徒弟,不好吗?我会很听话的,我也不怕吃苦。” 还真是块牛皮膏药。 汪染腹诽想笑,却仍保持着平静的声音,她想了想,半真半假的攒谎话:“我去康北镇之前,曾有人为我测算命数,说我命中有一劫数,而那劫数就是你。当日,我若不救你,这劫数便解了。可我心中不忍,出手救了你。我二人不见面,我便能活命,可若是你执意寻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你的手里。” “我怎么会杀你?我不会!” 霍诚虽有些惊慌,却说的斩钉截铁。 “你若不想害我,便不要再寻我。”汪染冷了表情:“霍诚,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你,好自为之。” 汪染留下这话,便御风而起,离开了这里,只余淡淡的冷杉木香。 霍诚。 这是那人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可这,似乎也是最后一次。 霍诚心中茫然,低头见她站立的位置,还蹲着一只兔子。 霍诚见那兔子,心生愧疚,手往前伸,犹豫着想要摸摸那兔子。 那兔子却还记得刚刚的惊吓,见霍诚又要抓自己,后腿一蹬,慌乱的逃了。 “别,别怕……” 霍诚的手停在那,他的面上表情凝固,纯黑瞳孔中第一次有了犹疑挣扎的情感。 清风吹过,霍诚才缓过神似的,手颤动了一下。 他收了手,摸了摸胸口位置,确认刚刚那张纸还在,才放松的舒了一口气。 因灵境上者的隆重介绍,虽未正式收徒,霍诚的身份也不一般了,这几天,他整个梅峰来回的逛,逢人就聊天打听,把修真界和上元宗的事情,都了解了个大概。 毕竟之后要在这里立足,霍诚这样做,也是为了以后考虑。 虽说霍良夫妇对他不错,可霍诚心里,却一直想要去找那恩人。当初霍良并不同意霍诚离家修行,也是霍诚在家门口跪了三天不吃不喝才求来的。他跟着灵境上者来上元宗,就是为了找恩人。 可现在,恩人亲口说了,莫要找她,他会害死她。 霍诚站在那里,觉得有些无措。 这样失去掌控的感觉,他又觉得心中情绪郁积,怒气隐隐的又积了上来。 拳头渐渐攥紧,霍诚盯着眼前的梅树,右手扬起,就想要落拳。 可拳头刚刚举起,霍诚就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彻底的僵住了。 他又在发怒。 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这拳头甚至已经举了起来,就要打了出去。 恩人说的对,他如果控制不了自己,会伤人害人。 霍诚收回右手,按在胸口,隔着衣服摸着里面的纸张,缓缓的呼气,想着刚刚恩人说过的话。 渐渐的,他平静了下来。 同时,霍诚的心里,也下了一个决定。 霍诚从身上取出一枚玉佩,抛在空中,玉佩便变大,霍诚踩在上面,便向着送梅殿而去。 这玉佩叫追影佩,是辛政轩给他申请的。上元宗中,从未接触过修真的弟子,在刚入门的时候,都会发一个。 这追影佩是最普通的下品灵器,不需灵气便可驱动,只能用来低空飞行和记录短暂影像。支撑追影佩使用的灵石灵力,大约能用七天,辛政轩为防霍诚乱走出事,这影像记录便一直给他开着。 刚刚恩人来见他的那一幕,也记录了下来。 思及自己要去跟灵境上者谈的事情,霍诚的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可无论如何,这追影佩,他必须得想办法留下来。 送梅殿中。 伏泊蘅落下一子,拿起腰间的碧玉葫芦,仰头喝了一口竹叶酒,冲白灵境笑道:“灵境师弟,你输了。” 白灵境手执黑子,盯着棋盘,拧眉思索,半响,他放下手中棋子,无奈笑道:“也罢,师兄棋艺精湛,是我输了。” 伏泊蘅一身宽松灰袍,长发披散,剑眉如飞,一派潇洒不羁,他斜靠在座上,摇着葫芦,洋洋得意:“愿赌服输,既然输了,那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白灵境笑的淡然:“这是自然。师兄想要什么?”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 白灵境不言,淡笑着开始捡棋盘上的棋子。 伏泊蘅哼了一声,也起身,开始捡起了棋子:“行,我们再下一局,不过可说好了,这局无论输赢,都没赌注。” 两人正收着棋局,殿前小童武子贺进了内屋,行礼后说道:“上者,霍诚求见。” 白灵境还未发话,伏泊蘅先出口了:“霍诚?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徒弟?快让他进来,让我瞧瞧,到底是个什么好苗子。” 武子贺应了声“是”,却仍看向白灵境,等着他发话。 白灵境点了头:“去吧,让他进来。” 武子贺这才领命出去。 伏泊蘅不满道:“师弟,你这性子太过无趣,就连殿前小童都这般老学究,整个梅峰,一片死气沉沉,让人心里发闷。” 白灵境没理他,淡淡应道:“师兄,慎言。” 伏泊蘅被这四个字噎的说不出话来,他这个师弟性子就是这样,他也没办法,虽然被堵的要死,但总是自家师弟,要亲近些,所以无事的时候,便总喜欢来梅峰逛逛。 两人一个闹腾一个少言,倒也能聊的下去。 没说几句,武子贺便将霍诚带了进来,之后,他便退了下去。 霍诚躬身行了礼:“拜见灵境上者。” 白灵境淡淡点头,问道:“你找我,有何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五个大佬 第5章 霍诚还未开口说话,伏泊蘅腰间的叁青碧竹剑一声嗡鸣,出鞘脱空而起,绕着房间上空转了三圈,猛地向霍诚急射而去。 伏泊蘅虽有些惊异,但他与叁青碧竹剑心神想通,感知此剑并无杀意,便也并未出手阻止。 虽利剑刺来,霍诚却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口,静静的站在那里,动都不动,躲也不躲。 如此心性,在一个孩子身上,倒是少见。 白灵境暗自点头,对这徒弟,又看重了几分。 将将要刺中霍诚太阳穴之时,叁青碧竹剑猛地收势偏转,停在了霍诚的面前。 剑身周围散发出青色的光芒,一涨一收煞是好看,像是春节里逗小孩开心的烟花般绚丽。 虽然剑不能言语,可霍诚盯着眼前的剑,不知怎么就从剑的身上,感受到了急切的讨好的意味? 他并没有碰剑,而是抬起头,有些困惑的看向了伏泊蘅。 叁青碧竹剑取自竹峰万年灵竹锻造而成,是可升级的地级灵宝,也是伏泊蘅的本命法器。 灵剑自有傲气,往常多收敛锋芒,藏于剑鞘之中,伏泊蘅何曾见过自家灵剑这样哈巴狗似的故意闪现光芒,引人注意,只求一握。 他揉着气的生疼的太阳穴,觉得有些丢脸,沉声唤道:“回来。” 叁青碧竹剑剑声嗡鸣不断,光芒却越渐耀眼,在霍诚身前上下晃动,硬往他手上蹭,恨不得自己把剑把直接挤进霍诚的手中。 伏泊蘅脸越来越黑的同时,也不免多看了霍诚几眼。 这景象,饶是见多识广的白灵境,也觉得有几分诧异,他看向伏泊蘅:“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伏泊蘅哼了一声,看着霍诚,有些不耐的说道:“既然我这灵剑喜欢你,你就拿着吧。” 闻言,白灵境目光一滞,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带了些惊讶之色。 伏泊蘅是剑修,剑修爱剑如命,不容他人染指,而碧竹有灵,也只守一主。往常别说是自己,就连宗门之主,也是碰都碰不得这叁青碧竹剑的。 可如今,看这样子,竟是碧竹剑主动靠近霍诚。 霍诚闻言,便张开手,顺势握住了剑把。 叁青碧竹剑瞬间安静,浑身灵芒暴涨,剑气锋利外冲,将送梅殿的屋顶,捅出了一个窟窿。 这是激动了? 伏泊蘅也顾不上嫉妒了,他直接伸手,拉过霍诚的左手,一股灵气顺着经脉,探入了霍诚的身体。 两秒后,伏泊蘅松开霍诚,拍掌大笑,他冲白灵境说道:“师弟,刚刚这局棋我赢了,你说会答应我一件事,可还记得?” 白灵境看了一眼霍诚,点头应道:“记得。” “愿赌服输,那我要你把这徒弟让给我。” 伏泊蘅看着霍诚,眼中满满的惊~艳和惜才之色,他伸手一召,叁青碧竹剑颤了一下,虽有些留恋,却仍回到了伏泊蘅的手中。 伏泊蘅收剑入鞘,笑道:“这孩子,天生剑体,心性坚韧,是剑修的好苗子,留在师弟你这,浪费了。” 白灵境皱了皱眉,他看重霍诚根骨,心里有些不愿,但赌局已定,他又自诩君子,不好反悔,便只好说道:“你想收他为徒,还要看这孩子是否愿意。” 伏泊蘅开口问道:“霍诚,你天生剑体,若为剑修,必会进境神速,比普通修灵,修为要强上百倍不止。我从未收徒,若是你愿意当我的徒弟,我必倾囊相授,待你犹如亲子,绝不藏私。你可愿意,当我的徒弟?” 伏泊蘅虽生性潇洒,不喜繁文缛节,但这话说的,却是十成十的真诚。 白灵境听了,虽心下不愿,但也知自己这师兄,是铁了心想收霍诚。 一时间,两人都看向了霍诚。 一人长发松散张扬,眼底是炙热的爱才之情。 一人束发严谨,书生青衣装扮,眼神沉静,却也藏着拳拳爱护之意。 霍诚心下震动。 他自小受尽苦楚,又流离无所,从未受到这样的看重,两人眼中的爱才之意,浓的都快要溢出来。 可他转念一想,便又觉得,他们如此争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那所谓的修真根骨,这样的好,都是有原因的。 不像恩人,对他好,就是对他好,没有原因,没有目的。 他还是想找到她。 可他必须保证,他不会害死她。 想到这,霍诚垂了眼眸,躬身行礼道:“谢前辈厚爱,霍诚不愿。” 闻言,伏泊蘅面上的笑瞬间消失,失望的拍了下大~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白灵境面上带笑,扶了扶桌上棋盘,说道:“师兄,既然霍诚想留在梅峰——” 这话未完,霍诚又是一礼,开口说道:“灵境上者,霍诚今日前来,是来请罪。我思念父母,不想再留在上元宗内,也不能拜上者为师,还请上者,让我回家!有负上者所期,霍诚请罪!” 白灵境收了笑容,看向霍诚:“你说什么?” “霍诚思念父母,不想留在上元宗,求上者让我回家。” 饶是脾气好,白灵境也有些怒意:“上元宗,岂是你想留就留说走就走的地方。” 霍诚仍躬身行礼,姿势不变,却是不再说话,显然去意已决。 这性子却很对伏泊蘅的胃口。 他哈哈笑了两声,打了圆场:“师弟,你棋局输我,这霍诚便也已经输给我了。既然他是我的徒弟,那么他是走是留,自然该看我的意思。” 白灵境冷了面孔:“师兄这是欺我梅峰无人吗?” “师弟,他一个小娃娃,你和他计较什么?”伏泊蘅赔笑道:“这愿赌服输可是师弟你说的,怎么?师弟想反悔?今天师弟就给我一个面子,将这徒弟让于我,来日我去求了千幻丝路酒来跟师弟请罪,可好?” 白灵境的气消了些,他看向霍诚:“我师兄伏泊蘅是竹峰掌座,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可愿拜他为师?” 霍诚低了头:“我想回霍家。” “想回去就回去,”伏泊蘅笑笑:“我这竹峰和梅峰不同,不强求你留在宗内修行,你想回家,便回家。回家,也是一样可以拜师修行的。” 伏泊蘅看向霍诚:“孩子,你天生剑体,若不当剑修,实属可惜。你当剑修,与你回家,这事不冲突。你便拜我为师,我必会悉心教导,传你本领。他日,你修为登顶,无论做何事,这世上,都无人可阻你。” 伏泊蘅这话说的真诚,言语落毕,又透着剑修与天地可杠的霸气。 饶是霍诚,也不免动了心。 若是当真修的天下无敌,那么他,是不是就能找到恩人了? 恩人说他会害她。 他不信。 他真心爱重她,尊她敬她,又怎会害她身死? 也许,恩人说这话,只是不求回报,不想让他再分心找她。 也好,待他修为大成,总有机会,也有能力,去找到她。 这是他的执念。 从那天恩人将他救起的时候,就已经种下。 思及此,霍诚转向伏泊蘅,跪地叩首,朗声说道:“弟子霍诚,拜见师父。” 伏泊蘅哈哈大笑,当即取出了一大堆灵器丹药和玉简,装到了一个小的扳指储物戒中,拉过霍诚的手滴血认主后,便让霍诚戴上了。 他看着霍诚,越看越觉得合心意:“这些,就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 白灵境气的笑了:“师兄好大的手笔,今日一来,不仅抢了我的徒弟,扰了我的收徒大典,还送了这么多东西,倒显得我小气。” 抢人徒弟这事确实有几分不光彩,伏泊蘅也有点抹不开面子,忙赔笑道:“师弟说笑了。” 他将手里的酒葫芦,往白灵境的面前推了推,说道:“师弟,师兄还有个不情之请。” “自是不情之请,便不要说。”白灵境冷哼道:“这梅峰,可没什么东西能再给你的了。” 伏泊蘅也知白灵境心里不舒服,只是占个嘴上便宜,所以毫不客气的继续开口说道:“我要帮师珊珊酿造千幻丝路酒,最近脱不开身。而我这徒弟又思乡心切,我想求师弟,派我那汪染师侄送他回家。他们年纪相近,染儿又心细,也好有个照应。”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白灵境笑了笑,思及汪染最近的情况,觉得给她个小任务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便说道:“行,我答应了你。只是下次,我去竹峰时,你那好酒好茶,可都得给我备好了才行。” “师弟放心,这是自然。” 被通知收徒大典取消的时候,汪染面上微有讶异,心里却很是平静。 竹峰掌座伏泊蘅来了,这徒弟便换人收了。 汪染早有预料。 可当听到传话的小童说,师尊白灵境让她护佑霍诚回上京城的时候,汪染却是真的惊讶了。 这不是原书中该有的走向和情节。 虽然不愿与霍诚有太多的交集,但师尊的话交代下来,汪染便知道,这是变相给自己放假了。 送霍诚回上京城,最多五天,一来一回,十天也有余,可白灵境却给了汪染一月的时间,很明显是放她出去玩。 汪染自然不会违背,领了命,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便带着霍诚出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六个大佬 第6章 这次,为了出行方便,汪染特意换了男装。 她深知女扮男装的各种破绽,所以这次精心装扮,肤色,声音,喉结,耳洞,眉形,都一一做好掩饰,以保证男装的完美。 当汪染出现在霍诚面前时,霍诚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来人是汪染。 汪染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她开口说道:“上京城中女子多不抛头露面,我做男装打扮,送你回家,也方便些。以后,你便唤我哥吧。” 霍诚点了点头,问道:“我能叫你师哥吗?” 汪染本欲点头,可一想到现在同意了叫师哥,以后他就会叫师姐了,便回答道:“我是梅峰座下,而你师从竹峰,师兄弟还是莫要论了,你还是叫我哥吧。” 霍诚在这上元宗里,也待了五日有余,他对宗门上下的基本情况,早已摸了个透,已不是那个初上山全然无知的孩子了。 宗门内部以修为和入门时间论排位,不同峰下的弟子也都是师哥师姐的叫着,可从未有不论排位的说法。 汪染说这话,明显就是想和他划清界限。 思及最初他叫师姐时汪染的排斥,霍诚问道:“你似乎很不希望我叫你师姐或者师兄,为什么?” 她表现的这么明显的吗? 可是她也不会承认。 汪染皱了皱眉,岔开了话题:“莫多想。我们出发吧。” 霍诚不再言语,他敛眉垂眸,眼底深处藏着晦暗的疑惑和深思,跟上了汪染的步伐。 汪染放出了灵器风行舟,输送灵力,载着霍诚,便出发了。 汪染出身北阳城汪家,汪家炼器自成一派,小有名气,因此汪染虽只有练气修为,小小年纪,却已经用精血炼制了本命法器夺魂铃。 而汪染十六岁拜入上元宗离家时,她爹也给她随身带了不少灵器,这风行舟,就是其中之一。 风行舟可幻化大小,唯一的用处,就是作为载具装人,可日行千里,同时又节省灵力。 两人分坐在风行舟的两侧,迅速行进中,霍诚只觉得,周身都被那淡淡的冷杉木香给包裹住了。 因为离的不近,那味道很淡,淡的几乎要消失不见,可霍诚闻着,只觉得,心都静了下来。 他看着闭目不言的汪染,开口问道:“哥,你身上的熏香,是在哪里买的?我闻着好闻,也想买。” 汪染睁了眼,面色平静,淡淡回道:“往常修真集市上都有,若日后你会用玉简,也可以自行交易购买。另外,我虽然不入世,但也知道凡人在香料上颇有见地,也许你在上京城中,也可以找到。”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既然喜欢,我本该送你些的。只是出来的急,并没有带着。” 霍诚笑笑:“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 霍诚这孩子,并不常笑的。这几日,他多是面无表情,表情坚毅,甚至抿紧嘴唇的样子。 他长的好,笑起来的样子,也透着些可爱,和日后可以瞥见的帅气预警。 可汪染却觉得有几分警惕。 不笑的人突然这么笑了,而他又在杉木香上发问,总让汪染觉得,他是在试探自己。 也许是在试探自己和他那恩人的关系? 可明明昨天她都已经说过了,不希望他找。 想到这,汪染忍不住想要扶额叹息。 也对,原书中,霍诚最大的问题,除了无法控制的暴力和控制欲,便是偏执,偏执到不顾女主的意愿,也想要把她绑在身边。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改变想法,她竟然觉得,自己靠那么几句话就能劝动霍诚放弃寻找恩人,还真的是有点天真。 看来,以后在霍诚面前,还是得小心点才行。 霍诚又问了:“昨天,哥都在做什么?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他直白的问,汪染倒无法回避这问题。 她作势想了想,说道:“也就是在忙一些收徒大典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 “哥不好奇,我本该是梅峰弟子,为什么现在成了竹峰座下弟子吗?” 汪染答的淡定似神仙:“你有自己的选择,既然师尊同意,我便也没什么好问的。” 这几句,汪染回的倒是滴水不露。 她基本上可以确定,霍诚是在试探自己了。 该说男主不愧是男主吗?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有自己的心思了。 她不喜欢。 她也不想和霍诚有牵扯,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对于汪染来说,都是危险。 汪染只想过自己的平淡安然的小日子,不想和这些命中带煞总出幺蛾子的男主扯上关系。 她要尽早将霍诚送回去,之后,再也不要和他有交集。 这孩子,太危险了。 这样想着,汪染催动了灵力,风行舟速度暴涨,向着上京城的方向,极速前进。 可行路不过三个时辰,汪染再次催动灵力让风行舟加速的时候,却突然感到灵力偶有凝滞之感。同时,有灼烧的疼痛,顺着右手指尖,渐渐上爬,迅速覆盖了整条手臂,直至肩膀。 这痛来的突然猛烈,直击骨髓,汪染眼前一黑,来不及反应,浑身灵力立刻消失,仿佛被抽离身体。 风行舟没了灵力催动,只维持了不到一秒的形态,便猛然缩小。 身下没了依靠,汪染和霍诚两人,从天空中一起掉落下来。 汪染没了灵力,不能催动灵器,眼见下坠之势越来越急,她思及霍诚现在未入修真之门,还只是凡人之躯,而自己好歹修灵修了十来年,身体虽不及练体修者般强横,但也能抵的住一些冲力,便伸手抱住旁边一同坠~落的霍诚,强行运劲,将身体翻了过来,垫在了霍诚的身下。 变故突然,饶是霍诚镇定,心中也有些惶恐。 当见到汪染毫不犹豫的护住自己时,霍诚一直平淡无波的瞳孔,也不免震动了下。 从这样高的地方掉下来,死生都不好说,霍诚也顾不得许多,忙取出追影佩,想要应一时之急,可不知怎的,与在宗门之间不同,追影佩灵光全无,竟无半点反应。 坠~落之势越加急~促,耳边风声飕飕,感受着汪染怀抱的坚决,霍诚咬紧了嘴角,握着追影佩的手,越发的紧了。 “砰——” 一声巨响,同时身下猛地袭来一股冲击力,霍诚感觉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全身因疼痛下意识的蜷缩,嘴角溢出了鲜血。 因为汪染在身下做了缓冲,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之力,霍诚虽然伤重,但好歹能动弹。 他顾不得许多,忙翻身起来,查看汪染的情况。 汪染嘴角,胸~前,都是大片的血迹,因为施了掩饰,看不出她的脸色变化,唯独她的眉毛紧皱,因为疼痛而昏迷着。 汪染的身下,是已经碎成片的风行舟,在掉落的最后时刻,汪染勉强调出神识,启动了风行舟最后的应急措施,舟化护伞,勉强贴地缓冲了一下。 可饶是这样,之前坠势太猛,加上又当了霍诚的软垫,没有灵力护身的情况下,又强行催动神识,汪染也受了重伤,身上骨折多处,昏迷不醒。 汪染右手颤动,似是受到了极大的苦痛。 霍诚看过去,便发现她之前葱白如玉的右手上,覆盖着黑色的纹路,从指间,到手腕,延展到衣袖之下,不知到了何处。 而她腰间佩戴的一只三足金乌白玉佩,似乎也因为坠地反冲,内里破碎,现出了一丝细到几乎看不清的碎痕。 那裂纹,若是不仔细看,便和玉佩上自带的纹路,并没有什么差别。 霍诚并没有注意到玉佩的碎裂,他胸口脏腑灼烧一般的痛,想要从储物戒中取出点灵药治伤,可在宗门内还随心所欲可用的储物戒,如今,便如死物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昏迷中的汪染,又吐出了一口血。 血中带黑,夹杂着红色的碎肉,显然她已伤及六腑。 明明该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修者,手里握着灵药,却根本拿不出,用不了。人在眼前,却救不了,那他修这个仙,到底有何用处? 霍诚觉得无力。 汪染因为护佑自己,昏迷吐血,气息微弱,脸色灰败的,就连肤色掩饰,都已经快要遮不住了。 霍诚的心里,头一次有了恐惧。 他曾害怕过,在被老乞丐围堵,扬言废他手指时,他害怕过。 在流浪的日子,与野狗抢食,被扑倒呲牙时,他也害怕过。 在那魔窟之中,被人盯着,无法逃离时,他也害怕过。 可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害怕,为别人恐惧。 霍诚害怕,汪染就这么死了。 不,他不能让她死。 她这样护着他,他就算拼进最后一口气,也绝对不能让她死。 霍诚扬起胳膊,猛地擦了擦脸,血污混着眼泪,他的脸反而更花了。 霍诚却不在意,他将储物戒取下,放在地上,然后张嘴对着右手手腕,就是一咬,将涌出的血,淋在储物戒的上面。 伏泊蘅说过,若是普通人,从手腕取血,血量足够大的情况下,也能挤出精血。 而精血,最能引动签契灵器的反应。 既然使用普通法子用不了这储物戒,他便逼了自己的精血出来,想办法号动储物戒取药。 霍诚的眼,黑的深沉,浓重黑色的瞳孔深处,泛出了一点暗色的红。 只要能救汪染,哪怕血都流干,他也不在乎。 眼前渐渐发黑,可那储物戒,还是无半分动静。 手上的伤口凝固了,霍诚神色坚定,对着右手腕,又是一口。 血滴落在储物戒上,又迅速滑下,将戒指周围的土地,都殷染了一小片暗色。 终于,头已经支撑不住发晕的时候,霍诚感觉到了,与那储物戒的心神联系。 一滴血珠,落在储物戒上,渐渐的渗透进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剑声嗡鸣。 数道灵光,向着霍诚的方向,飞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七个大佬 第7章 霍诚顾不得许多,他引动心神,将储物戒中的丹药,一次性全都给取了出来。 大大小小的玉瓶,约有十五瓶,散落在一旁地上。 同时,空中剑光森然,十几把灵剑,飞了过来,全部涌向精血滴落之处,剑尖直刺向储物戒,去势不减,竟似要彻底刺碎这储物戒。 但这储物戒是伏泊蘅给霍诚的,不是凡物,也算是上品灵器,倒还支撑的住。 精血吸尽后,那些灵剑便平静了,一个个飞落向下,直插~入土里,在霍诚身旁,排成一排。 霍诚以凡人之躯,逼出精血,再加上本就伤重,如今,已有些支撑不住,彻底趴倒在地上。 眼前灵药过多,他并不全部识得,便只拿了自己知道的回灵丹,从玉瓶中取出,向前爬着,来到汪染的身前,抖着手,想要给汪染喂药。 “你这药喂下去,他可就死了。” 清冷的声音,自半空中传来,仿佛没有一点烟火气,却又好像带着老神在在的旁观感的有趣。 霍诚收了手,猛地转头。 半空中,四匹灵马拉着一辆敞篷马车,车上装饰不多,却雕刻细致,别有品味。那马车上,铺着厚厚的雪熊毛,侧座位置,还放有灵果小食,供人取用,极是享受。 马车正中,坐着一位白衣公子。 这人的装扮,似乎是哪家的贵公子一般,极近奢华典雅。 他一头白发,脸色苍白,泛着病弱的青色,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火狐皮毛,手上捧着一个雕蓝碧玺暖炉,眼珠颜色是极浅的银色,看过来的眼神,戏谑中带着无情。 白衣公子的身旁,围着一圈人。 他们大多身穿白衣,只不过衣服的样式和绣纹有所不同,因为地位高低,站位也有所不同。 那公子身旁,最近的位置,站着一个妙龄少女。 她双发垂落,身穿粉衣,耳朵上坠着两个小铃铛,一派天真烂漫的小儿女模样。她一看地上插着的剑,立刻兴奋的叫了起来:“师兄,我的剑在那。” 龙湘君伸手一召,地上那排剑中,最边上的一只剑便飞入到她的手中。 同行的其他人,有佩剑飞过来的,也都把剑召了回去。 龙湘君收了剑,看向霍诚,问道:“喂,你是什么人?你用了什么法术?怎么把我们的佩剑都召了过来?” 霍诚却不看她,他的眼睛,一直都紧紧的盯着那坐在中间的白衣公子。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可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个人,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排斥和敌意。 但眼下情况,也容不得霍诚想太多。 他看向那贵公子,开口说道:“救她。求你,救她。” 谢清河嘴角微翘,笑容淡淡,迎上霍诚的目光,却并未回话。 龙湘君却已经咋呼起来:“道友,你们这是怎么了?这周围也没有什么怪兽邪道,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霍诚勉强压住翻涌向上的血气,回道:“这位道友,我们是上元宗的弟子,这位是我的师兄,御物飞行之时,不知何故,我们从空中跌落下来。师兄为了护我,受了重伤,还请道友帮忙救助,他日必有重谢。” “上元宗?”龙湘君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嘟嘴笑了笑:“小弟弟你别着急,我们是灵画派的,和上元宗关系很好,你放心,我们会帮忙的。” 这样说着,龙湘君便已飞身向下,落在了霍诚的旁边。 灵画派的其它人却没有动,而是默契的看向了谢清河,甚至有人随时警惕,以防霍诚发难。 龙湘君是灵画派宗主龙蜀峰的独女,是上下独宠爱护的小师妹,她若想做什么,自是没人能拦得住,全都小心照看,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谢清河是灵画派悬棋上人的关门弟子,虽身体虚弱,但惊才艳艳,一只灵笔,所勾所画,皆是上品,被誉为灵画派千年难出的天才。 因为自成一派的修行风格,灵画派所创造的画作,对于普通凡人也多有裨益,所以灵画派也是唯一一个和上京皇族保持良好关系的修真门派。 这次灵画派出行,目的是去上京城交流研习画作,谢清河领阵,龙湘君只是跟着见见世面的。 龙湘君已经来到了霍诚的身边,她先探了霍诚的脉搏,看了看霍诚手里的药,说道:“你还未入道,身上没半点灵息,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百息丹和回灵丹,还是你先吃吧。要不然,没等你这师兄醒,你倒是先死了。” 闻言,霍诚也不含糊,直接就取了灵药,两下就咽了下去。 龙湘君右手抵住他后心,送了一道灵力,助他化了药性调息。 霍诚嘴里的血腥味,这才降了下去。 他恢复气力,真心道谢:“多谢这位姑娘。” “你这小孩子,说话倒是老诚,”龙湘君笑容甜美:“我既救了你,那你便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问你,刚刚你用了什么法子,怎么我们的灵剑,都朝你这边飞来了,控都控不住?” 闻言,霍诚眼神暗沉,敛眉不语。 他本感谢龙湘君不问缘由,运气相助,可眼前汪染伤重昏迷,情况不知,这姑娘又以恩相问,还是问他那灵剑之事,便让霍诚有些警惕不喜。 师尊伏泊蘅曾叮嘱过他,这灵剑之体的事情,事关重大,决不可外泄,否则,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 龙湘君没那么多的心思,也只是随口一问,见霍诚不答,也不以为意,而是转身,想去查看汪染的伤势。 可刚一靠近,龙湘君就退了半步,手中长剑再次出鞘,眼神慌乱,直指汪染:“你这师兄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霍诚挡在汪染身前,他眼神坚定:“我真心以待,并未说谎。我们是上元宗弟子,师兄是梅峰弟子,我是竹峰弟子。若是不信,你们可请上元宗的两位掌座,与我们对质。至于这魔气,掌座自有定夺。” “呵——,”谢清河一声轻笑,看向霍诚:“你没有说谎吗?这人,真是你的师兄?” 霍诚眼神凶狠,对上谢清河无欲无求的眼:“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清河不答,他站起身,自马车之上飞落在地,正落在了汪染的身前。 霍诚眼神警惕,看向谢清河:“你要做什么?” 谢清河的目光,却落到了汪染的身上,从苍白奇怪的面色,到身上大片的血迹,不自然的扭曲骨折迹象,以及右手上面还未散去的黑色花纹,都一一尽收眼底。 他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淡薄无意,渐渐被兴味填满,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一般。 龙湘君自小便爱黏着这位谢师兄,如今二八年华,少女心思已有,她对这师兄便生了爱慕之情。可谢师兄因为病弱,一贯都是淡淡的,情绪波动很少,这是她第一次,在师兄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龙湘君有些不安的开口,叫道:“师兄……” 谢清河恍若未闻,他咳嗽了两声,淡淡开口,声音不若之前冰冷:“你这不该是师兄,而是师姐,对吗?” 谢清河伸手于汪染身上虚空一抚,她身上的伪装,便全部散去,显出了本来的样貌。 乌发如墨,肌肤莹润如雪,面容姣好如暖月,虽是重伤昏迷,嘴角带血,却别有一番病弱睡美人的风~情。 这种美,并不是乍眼逼人的美,而是温柔婉约,仿若深冬黑夜中高悬的一轮明月,美的沉静,夺人心魂。 明明是绝色的美人胚子,却身着男装,做男子打扮,看上去,更动人心神,让人只一眼,便移不开目光,心神沉醉。 龙湘君在灵画派,也算是少有的美女,可如今见了眼前人,也不免有些自卑,开口感叹道:“这位姐姐,长的好美啊。” 谢清河笑容淡淡,目光在汪染身上绕了几圈,点头应道:“确实。” 这话一出,龙湘君就笑不出来了。 她自问很懂这位师兄的性子,他是不世出的名家,在他眼里,颜值美丑,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如今,他竟然认同眼前女子的美貌? 龙湘君有点发酸,赌气道:“师兄既然喜欢她,那就带回去好了,上元宗和灵画派关系好,这位姐姐,我们更该要好好照顾着才行。” 龙湘君这话说来也就是赌气,并不真心,可谢清河眼神冷冷,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他脸上没有笑容,甚至连多余的表情也无,就这样对着龙湘君,缓缓开口,说道:“小师妹这提议,甚好。” 说罢,谢清河俯身,竟将汪染直接给抱了起来。 “别碰她!” 霍诚怒极,起身想要去拦,却被谢清河一脚,给抵住胸口,再无法前进半步。 他眼底黑色浓厚,瞳孔的极深处藏着一丝暗红,看向谢清河的目光,仿佛被侵犯领域的小兽,龇牙咧嘴的想要撕碎对手。 霍诚也说不清,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可他不喜欢,谢清河看汪染的眼神。 这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谢清河明明体弱,抱着汪染却毫不费力的样子。 他一手抱着汪染,一手抓起了汪染的右手,看着霍诚挣扎想往前的样子,露了笑容,将上面的黑色花纹,展现给霍诚看:“这是魔印,是魔宗的人下的印,用来千里追踪,处罚叛徒的。你这师姐只有练气修为,魔印激发,修为被反噬,自然无法再御物飞行,你不死,也全靠她保你。” “现在,你可以试着再挑衅我,”谢清河的笑容更深:“你师姐这样子,可没法再保你这条命了。想必以我灵画派和上元宗的交情,区区一个还未入道的弟子身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可霍诚却不得不吞下来。 眼前的人,知道汪染跌落的原因,知道魔印,也有能力救治她。 而他现在,实在是太弱小了,别说保护别人,就连他自己,也要靠人保护,甚至还会拖累他人。 霍诚几乎咬碎了牙,他隐忍着后退,不再言语,低头行礼:“还请道友救助。” 谢清河敛了眉眼,他低头看着汪染的指尖,苍白上染着细黑的纹路,仿佛雪白画卷之上的初始落笔一般,透着种别样的美感。 谢清河轻柔的摸上那纹路,言语温柔,笑容贵气:“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八个大佬 第8章 谢清河抱着汪染,飞身回到了那马车之上,当即令下:“就近找个客栈休息。” 他的目光落在了霍诚的身上,笑容淡淡:“这个孩子,也带上。” 周围人自然领命,当下便行动起来。 龙湘君心中生气,一直站在原地,她手里紧紧握着剑柄,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唯独佩剑上微微颤动的灵笔剑穗,泄露了她不平静的内心。 龙湘君一时赌气,她希望谢清河能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过来说两句软话,叫她一起坐马车走。 可是谢清河并没有过来拉她,甚至,他都没有开口叫她。 最后,一行人确定路线准备出发的时候,还是一旁的弟子见龙湘君一直站在底下,才来叫她出发的。 龙湘君虽赌气,但见一直没人理自己,也心中揣揣,如今总算有人来叫自己,面子上过的去了,便也顺势下了台阶。 她点头应了,抬头便看向谢清河,甜甜一笑。 可这一抬头,却发现谢清河的车架早已离去,龙湘君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眉眼含怒,猛地收剑入鞘。 灵笔剑穗四散扬起,龙湘君咬着嘴唇,赌气的跺了跺脚,也飞身追了上去。 灵画派一行人,向北行进了五百里,在关宁城中找了一家客栈,歇了下来。 为了掩饰修行之人的身份,灵画派的人,是以行脚商户的名义入住客栈的。 谢清河这人清雅华贵,一下马车,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怀中又抱着一个女人,虽看不清面容,但一头乌发,和露出的半个侧脸,从走入客栈到上楼住入雅间,都引得客栈中的凡人纷纷侧目。 更有好事的人,手里还拿着筷子,却仍站起身,跃跃欲试的探着脖子,想要去看汪染的样貌。 谢清河感知到那人的目光,眉目微敛,眼角的余光往那边一扫,便继续上楼。 他虽面无表情,恍若无事,可身边贴身的随侍点墨却屏息敛目,如临大敌,连呼吸都不敢出声一般。 谢清河刚上楼,紧跟着进客栈的霍诚就“噔噔噔”的追了上去,龙湘君本还故作淡定,一见霍诚往上跑,也两步三步的跟了上去。 有龙湘君跟着,自是无人敢拦他们。 谢清河刚将汪染放到床上,霍诚就将门给推开了。 龙湘君跟着进屋,本来心中高兴,可一对上谢清河冰冷如月的目光,便有点胆怯。 可她一看到躺在床上的汪染,心里有气,便仗着宗主女儿的身份,还是嘴硬的挺着,说道:“师兄,上京的事不可耽搁。既然两位道友是上元宗的人,不如我们派几个人,护送他们回上元宗,也好让他们养伤。” 霍诚本来对谢清河就有排斥和防备之感,他对谢清河的举动,总有十成十的警惕,如今追上来,也是想随身护佑汪染。 他见龙湘君此番言论,便闭嘴不言,等待事情的发展。 谢清河开口了,语气中难得的带了点温柔:“湘儿,魔印之事事关重大,交给几个低阶弟子,我并不放心。这两位道友的事,我会派人给上元宗传话,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由我暂时看顾他们比较好。” 龙湘君心中不愿,嘟着嘴还想再说什么,可刚长了口,就听见谢清河言语温柔,对自己说了句:“湘儿,听话。” 这话一出,龙湘君瞬间软化,彻底的投降了,她点了点头,便听谢清河的话,出门要隔壁的房间去了。 霍诚并没有走,他看着谢清河,漆黑眼眸中透着坚定:“我要守在她身边。” 谢清河却笑了。 他的笑容往往很淡,透着清雅公子的模样,可这一次,他的笑里带着邪性,白发银眸,仿若嗜血的妖孽。 “修真之人,经脉丹田,收纳灵气,是修行之本。若是经脉丹田毁了,修行之路也便绝了。”谢清河缓缓说道:“小家伙,我跟你玩个游戏。这段时间,我每看到你一次,我便会废你师姐一条经脉。她救了你,你不想她成为一个废人吧?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霍诚抿紧了嘴,他攥紧拳头,狠狠的盯着谢清河,仿佛一头盯住敌人的饿狼,随时准备上去撕咬对方的喉咙。 可当看到谢清河扣掉举起的三根手指之一时,霍诚瞳孔紧缩,猛地低了头,迅速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谢清河背过身去,视线重新落在了汪染的身上。 他的目光,从汪染的脸,到她的肩膀指尖,到全身上下的大片血迹,慢慢盘旋,渐渐痴迷。 昏迷中,汪染猛地咳嗽了一声,嘴角又渗出血迹。 谢清河的视线,落在汪染的嘴角,银色的瞳孔中,含着兴奋。 他伸出左手,轻轻的抹上汪染的唇角。 苍白的手指,沾了红色的血迹,莫名的妖艳。 谢清河看着手指上的血迹,微微张口,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下。 ———————— 汪染醒的时候,意识还有点迷糊,她下意识的想起身,却感觉四肢百骸沉甸甸的,仿佛没有感应一般,动弹不得。 汪染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床铺帷帐时,反应了下,才回忆起了自己灵力骤失,与风行舟掉落之事。 可眼下这情况,他们似乎是被救了? 房屋之中,有轻微的沙沙声,似乎是纸笔摩~擦的声音。 而汪染自醒来便感觉到,有一股视线,炙热的让人无法忽视,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似是因为她清醒过来,这视线,有所收敛,和缓了些。 “道友,你醒了,可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房间内,传来淡淡的男声,清雅中透着关切。 一听道友,汪染的心就稍微稳了些,至少救她的是修真之人,好歹还能给上元宗传个信。 “这位道友,我乃上元宗梅峰座下弟子汪染,如今莫名灵气遭噬,身受重伤,还请道友帮忙给上元宗传个消息,汪染必心中感怀,自有重谢。” 汪染说的有些急切,稍微喘了些,她紧跟着又问道:“道友发现我的时候,不知是否见到我的身边,有个十二岁模样的孩子?他也是上元宗的人。” “你放心,他暂时无事,上元宗的消息,我也已经命人传过去了。”那人声音稳稳传来,渐渐靠近:“你刚醒,别说这么多话,歇一歇,喝点水。” 这是遇到好人了。 汪染心里感动的哇哇的,面上还是稳稳的不动声色:“谢道友,敢问道友名姓门派,他日汪染恢复,必当——”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一人,清雅公子的模样,白衣白发,来到近前,将自己扶了起来,并将手中的水,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登门重谢”这后面的四个字,就卡在了汪染的喉咙里。 与此同时,一本名为《灵画天才的宠爱》的小说内容,瞬间传入到汪染的脑海之中。 当迅速浏览完小说简介后,汪染的内心,已经是暴躁的无f~u~c~k说了。 她这是什么运气,竟然穿了三本小说,还TMD的都是虐文,男主个顶个的变~态不好惹! 汪染压住内心的狂躁怒气,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将那最后的四个字,彻底的吞在了肚子里。 还登门道什么谢啊,她不被这人给玩死,都算自己命大。 谢清河的手拍上了汪染的背,动作温柔的给她顺气,见汪染气息匀了,便将手中的水喂给她喝。 谢清河言语淡淡,神情温柔:“我名谢清河,是灵画派的人。灵画派与上元宗向来交好,我与仙子相识,也是缘分,道谢之语,不必再提。只是希望仙子日后若是经过灵画派的地域,能来找谢某喝杯淡茶,便好。” 汪染这水喝的毛骨悚然,感受着谢清河与自己背部贴合的手,她就觉得背上长刺一般,特别的不舒服。 《霸道魔尊的替身爱人》这书就是个替身剧情,中间虐心虐身,各种天雷狗血,但最后还是个HE了的小故事,偶尔女主有点啥生命危险,魔尊还会出现来救的那种。 而《仙侠情缘之不准离开我》中的霍诚是在婚后被女主发现真面目后才露出暴力偏执的一面,做出了伤害女主的事情,之前的杀伤力,几乎可以约等于零。 可《灵画天才的宠爱》的男主谢清河,是个十足十的无法预测的病娇人格。他看到女主的第一眼,就对女主起了兴趣,他一直以温柔面目靠近女主,但内里,为了困住女主留在身边得到作画的灵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下药,锁链,废修为,威胁的事,什么都干的出来。而且,小说的最后,谢清河为了不让女主逃跑,以灵画入幻,将女主弄成了白痴,傻呵呵的被关笼子里,彻底变成了一只金丝雀宠物。 汪染本以为自己是因为伤重无法动弹,可现在,一看谢清河这扶着自己的君子样子,就知道,十有八~九,这还是谢清河搞的鬼。 在这家伙身边,危险系数太大了。 她得赶紧走。 汪染喝了两口水,就喝不下去了。 谢清河也很恰到好处的收了水杯。 他仍没松开汪染,而是有些迟疑似的说道:“清河还有一事,要跟仙子请罪。” 刚刚两人还是互称道友,现在就变成自称清河了,若是个不知谢清河面目的普通人,只怕也会受宠若惊。 谢清河是谁,整个修真界,只怕没有不知道他的人。 在修行之时,未接触这虐文之前,汪染就听说过谢清河的名声。 修真界中修行入道的法门多是炼化灵气修行,唯独灵画派是以画入灵入道。灵画天赋越高,修为也就越高,甚至于因为灵画派法门诡异奇特,两两对敌之时,相同修为之人,也多是其他门派的人吃暗亏。 而谢清河,是灵画派年轻一辈中公认的第一人。他年仅百岁,就已达元婴境界,一只画笔,描绘山河,引幻描灵,无所不能。同辈之人中,可只有汪染的师兄施源敬,和他修为相近。 可施源敬也说过,灵画派修行攻击诡异,防不胜防,若是以命搏杀,他也未必是谢清河的对手。 施源敬是个自信且自傲的人,他能这么说,便是对谢清河实力的认可。这样一个元婴级别的天之骄子,跟一个仅有练气修为的小小修者以礼相待,平辈相交,是绝对的难得,没人不会受宠若惊。 当年,汪染听这话,也只是当个修真界的娱乐八卦来听听的。可现在,她没想到,这谢清河,竟然是混合到这里的第三本虐文的男主。 倒霉的,她仍然是那个女主。 虽然说一旦被病娇给看上,就不是很好躲了,可现在,汪染绝对不能走这种温水煮青蛙被慢慢攻破沦陷的老路。 当下之急,就是要跟谢清河拉开界限,彻底远离。 反正,别让这谢清河给她画画就行。 这家伙,在书里给女主画了一幅画之后,就和中了迷药似的,病娇属性瞬间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汪染心念急转,谢清河话音刚落,她便立刻回道,语气是见到前辈的谨小慎微:“谢前辈慎言,汪染只有练气修为,当不得前辈这一声仙子。这请罪一话,还请前辈莫要再说。” “谢前辈,您此行入世,想必有要事。晚辈不敢耽误前辈,前辈只管将我和师弟留在此处便可,我和师弟,会想办法回到上元宗。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回报。” 要是汪染能动,她都想用全身的颤~抖来表现下自己的激动和胆小了。 先不管是不是虐文,但凡能当小说女主的,能说出这种胆小马屁精人设的话的,几乎没有。 汪染就不信,她说了这话,谢清河还能对自己另眼相看,想给自己画画像。 谢清河捏住汪染肩膀,将她往后一拽,便让她靠在了身后的床塌上。 他起了身,刚刚面容上的温柔一扫而光,周身气质清冷,瞬间转变成了前辈一般的世外高人气质,高阶修为的压制隐隐逼近汪染面前。 “既然你不愿平辈相交,那么便以修为论处。” 谢清河手在虚空中一抓,神蛇巫骨灵笔便现于他的手中。 “既然你认我是你的前辈,那么我做何事,便无所谓得罪不得罪了。” 汪染暗自吸气,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眼前半空之中,一张画卷虚虚隐现。 画卷之上,背景是绿草乌土,隐隐点缀着黄~色紫色的野花。 那躺在那上面的人,作男装打扮,乌发松散,白衣上散落着或红或暗的大片血迹,面色雪白,双眼紧闭,脸上也被血污沾染了一小半,明明是凄惨重伤的模样,却透着妖异的病弱之美。 画上的人,正是汪染。 明明小说里,谢清河在遇见女主三次之后,两人稍有些了解后,谢清河才为女主执笔作画。 可现在,他竟然已经为她画了画像? 这病娇模式,似乎是已经开启了。 整张画作,已经完成,浑然天成,灵气飘动。 唯独画卷的右下角,还余下画家的落款提名。 谢清河左手执笔,神蛇巫骨笔汇灵气入画,一字一画,点墨一般勾画。 “谢”这个字,现于画上。 提名落款这个动作,对于谢清河来说,是一种标识所有权的行为。 汪染看着他这样子,心中有不安,更多的却是不满。 当面这样作画,这样的宣誓主权,未免有些太过欺人太甚。 她好歹是上元宗灵境上人的弟子,虽只有练气修为,但也不至于被谢清河这样强压一头的看不上,平白落了上元宗的名声。 眼见他已写到了“清”字,汪染敛了装出来的胆怯和讨好赔笑,言语冷清,开口说道:“我不喜欢这画。” 谢清河的笔,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九个大佬 第9章 谢清河微微偏头,看向汪染,了然一笑:“不装了?” 他笑容中的温柔,又回来了,可藏在眼神深处中的那抹占有欲,却让汪染警惕。 汪染知道,谢清河这样,是在故意激自己。 她若守了这前辈之礼,当下忍了下来,以后也会因这修为和前辈的身份而受人制肘。 她若不想忍,那么刚刚装出的讨好马屁精人设便直接崩掉。 怎么选,对于谢清河来说,都没有坏处。 现在汪染对于他,是个很让他感兴趣的玩物。 而权衡之间,汪染还是选择,保持两人之间,那暂时虚伪而平和的假象。 她开了口:“我是上元宗梅峰掌座灵境上人的弟子汪染,既然师尊与谢道友的师父灵棋上人同辈相交,那么我们还是平辈相交的好。我常听师尊说起,灵画派的弟子以画入道,最是修身养性,这种未经本人允许,就擅自作画题字的行为,是否有些太不将我上元宗放在眼里了?” 谢清河收了笔,他敛眉收笑,一派佳公子模样:“灵感所至,笔意倾泻,便有些收不住,还望汪道友莫要见怪。” 谢清河又恢复了这个相对来说还算礼貌的样子,倒是让汪染稍稍松了一口气。 修真界中,以修为和辈分论英雄,若是真的认了谢清河当前辈,他以前辈之礼相压,只怕会更不好过。 “师兄!”龙湘君突然推门而入,一派喜色,天真烂漫:“听说上元宗的道友醒了?” 她一进门,便看向了床上的汪染,见她侧靠在床上,神色平静,表情也很正常,似乎对谢清河并没有什么企图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立刻站直,露出典雅守礼的笑:“这位道友,我乃灵画派门下龙湘君。” 汪染看向她,微微颔首:“上元宗梅峰弟子汪染。” 龙湘君露出大大的笑脸,转头看向谢清河,刚叫了一声师兄,立刻就停住了。 她看到了谢清河身后的画,眼睛立刻瞪大,生气道:“师兄,你,你从来都不给人作画的,我那么求你,你都不肯画我,你怎么会,画了这位姐姐的画像?” 她的话里,更多的却是委屈。 汪染看着龙湘君,心里暗叹自己倒霉。 她穿的这个世界,目前杂糅了三本虐文的故事,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完全按照各篇小说的剧情来走,而是以一种莫名和谐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她自己的身份,魔宗与修真界的关系,霍诚的牵扯,灵画派的人物,全都融洽的构筑于现在这个世界之中,靠着她串起了所有。 龙湘君就是《灵画天才的宠爱》中的第一女配,基本从头贯穿到尾,她是灵画派掌门龙蜀峰的独女,就连清冷的谢清河,也对她多有维护。而这篇文中的虐,除了出自于谢清河之外,大多都是龙湘君的手笔。 不知为何,龙湘君对谢清河心生爱慕,可她不在谢清河身上花功夫,却处处针对暗害占据了谢清河注意力的女主,给女主添了不少麻烦和伤痕。 原书中,汪染跟随上元宗门人去灵画派拜访的时候,才遇上了龙湘君。因为龙湘君的刁蛮任性,再加上在人家的地盘上,还吃了不小的暗亏。可没想到,相遇的剧情变化了,她竟然同时遇上了谢清河和龙湘君。 头疼。 真是头疼。 汪染都想跟老天比个中指,三本虐文还不够,大佬和黑手女配还同时上,真的是嫌她活的太长了嘛。 谢清河背挺的笔直,如竹木之姿,白发银眸,宛若清泉冷月般高洁。 “不知为何,看到汪道友,莫名有种想要作画的冲动,给道友疗伤之后,情绪所至,便作了这画。湘儿师妹,你是灵画派的人,自然知道,这灵感所至,笔锋便是收不住的,你可要帮师兄作证。”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饶是龙湘君心中有气,也无话可说。 她看着谢清河谦谦君子的清雅模样,自责是自己想多想错了,竟以为师兄是对汪染有意。 可无论如何,这画都画了,龙湘君看着,就觉得心气不顺。 她一偏头,忍不住气,瞪了汪染一眼,话也不客气起来:“汪道友既然醒了,就请解释一下身上魔印是从何而来,上元宗的人,难道和魔宗还有所牵扯吗?” 谢清河看到龙湘君动作,嘴唇微抿,淡淡眼神中透着危险的不喜意味,目光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汪染被瞪的莫名其妙。 小姐姐呀,明明你该生气的是那个男人,我也晕着被画的,我也是个受害者好不好,为啥瞪我呀? 等下,魔印? 汪染想到昏迷前右手臂的抽痛,视线下移,便看到了自己的右手。 葱白的右手上,手指芊芊,却覆盖着黑色的纹路,缠~绕了整只手。 不知什么时候,谢清河走到近前,他低声说了声“得罪了”,还未等汪染反应,便将她的右臂衣袖,向上扯了起来,露出了她的小半截手臂。 手臂莹白润泽,本该如同上好的美玉,可如今,那美玉上,也沾染了黑色的纹路,勾画出莲花的样子,顺着手臂的脉络,向上延伸没入那衣袖之中。 纯白之美与诡异之黑的交替,却透着一种别样的妖异美感。 这魔印种的,还挺艺术的。 汪染心中腹诽,面上却露出难色,表现出一副身有苦衷的样子:“这魔印一事,汪染不便多说。只是灵画派该清楚,魔印是魔宗处罚追踪所用,我既然身上有魔印,便绝不会是和魔宗勾结之人。这事情复杂,未得宗门允许,汪染不可多谈。” 龙湘君任性,心中有气便发作,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见汪染这魔印似乎覆盖了整条胳膊的样子,也知道必定痛苦不小,心里也有几分感同身受,便放软了语气:“魔宗真是可恶,汪姐姐别怕,师兄修为高深,定会有办法的。” 谢清河却不答,他的眼睛,紧紧的盯在汪染的手臂上,目光中透着疯狂和兴奋。他伸出苍白中泛着青色的左手食指指尖,落在了那黑色纹路上,沿着纹路向上,细细的摸着。 指尖冰冷,贴在肌肤之上,触感异样阴冷,汪染只觉得接触位置酥麻,直起鸡皮疙瘩,可她动弹不得,退无可退,本想出言阻止,一时之间,却又突然说不出话来。 全身上下,汪染唯有目光能动,可谢清河的手,顺着那纹路,一直向上,很快便脱离了汪染目光的范围。 她唯一的感官,便只剩下了触觉。 冰凉的,酥麻的。 汪染感到谢清河的手,已经来到了她的手肘位置,再往上,就要伸进衣袖之中。 就算是穿的,她在现世也没开放到这种程度,被个刚认识的男的随随便便的摸胳膊。 汪染又气又急又羞,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潮红,直盯着谢清河,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恨。 可从龙湘君的角度,只看到自己师兄查看着汪染的魔印,而汪染却莫名其妙的害羞脸红了。 龙湘君又不开心了,她瞪了汪染一眼,委屈的叫道:“师兄……” 谢清河手指一顿,痴迷的眼神迅速恢复冷清,瞳孔深处飘过一丝不喜,他收了手,转过身去,看向龙湘君,说道:“湘儿,我听说,今晚天宁城中有灯会集市,甚是热闹。现在无事,就给大家一晚上的休息时间,去外边玩玩吧。” 龙湘君年纪小,正是喜爱热闹的年纪,昨天入住客栈,她就听说了灯会之事,心中跃跃欲试。今天谢清河主动提了出来,她认为是师兄特意给自己安排的,心中更加高兴。 龙湘君的眼睛亮亮的:“师兄,你和我一起去吗?” 谢清河点了点头:“当然。” 龙湘君立刻就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转身跑了出去:“我这就去通知大家。” 龙湘君走后,汪染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她看向谢清河:“你刚刚禁言了我?” 谢清河笑的戏谑:“汪道友,这话可不能乱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汪染将闷气按下,继续问道:“我的师弟霍诚呢?他在哪?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他觉得自己累赘,累你至此,无颜见你。” 汪染看着谢清河,打心眼里质疑这话的真实性。 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面对上撕破脸的话,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谢清河的目光,落在了汪染的脸上。 她神情淡定,唯独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在做着什么打算。 “你在想什么?” 汪染勾唇一笑:“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动。” “我的画完成了,你便可以动了。”谢清河的声音中略带苦恼:“我忘记告诉道友了,这画是为道友治伤的。落款不写,画作未完,道友的伤,就好不了。” 这话真的是在骗鬼,汪染气的牙痒痒,可又没办法。 现下她势单力薄,又在谢清河的势力范围内,唯一勉强能依赖的霍诚,现在又看不到,十有八~九也是被谢清河想办法给控制起来了,她却连动都不能动,心情真是糟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十个大佬 第10章 可这画确实是画不得的。 原文里,谢清河为女主画了一幅画,提名落款之后,便将女主彻底的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只要是谢清河不喜欢的,他便不会让女主做,会让女主改,几乎是将她雕刻成了一个布偶娃娃。 这样变~态的控制,防不胜防,汪染可不想经历。 “谢道友,这画上毕竟画的是我,”汪染开口说道:“我不太喜欢,也不想这画完成,不如道友将这画送我,可好?” 谢清河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汪染的目光中,危险里带有一丝审视。 现在这种情况,汪染最好的做法,或者是不得不做的做法,便是同意他作画救治。可相比于能动能走,她却更不希望自己作画,这是为什么? 很快这抹审视也消失了,谢清河微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他伸手一召,半空中的画卷便被卷好,收入到谢清河的手中。 谢清河将画卷放到了桌上:“这画便先放在这里,等到道友恢复,可以使用储物戒的时候,就可以收起来了。” 汪染点头道谢,继续说道:“我想见霍诚。” 闻言,谢清河朗声冲门外说道:“点墨,去请上元宗的霍诚道友来,就说汪染道友想见他。” 一直候在门外的点墨应声道:“是。” 若是门外一直有人,龙湘君能这样随便的闯进来,也是谢清河的纵容。 他对于这个小师妹,似乎一直很是忍让照顾。 谢清河这样的行为,有些奇怪。 汪染决定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翻翻这本书,看看龙湘君的最终结局到底是什么。 点墨很快便回来回话:“公子,上元宗的霍诚师弟,受伤不便,暂时无法过来。” “知道了。退下吧。” “是。” 谢清河看向汪染,眼神里传递的信息,似乎是在说,你看,你师弟不来,我也没办法。 汪染几乎可以确定,谢清河又在这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她露出了笑容:“既然霍诚受伤了,那好好休息便是。” 谢清河说道:“汪道友,上元宗的人不知何时才能接信来此,若是将你们二人就这样留下,我也不放心。我听霍诚说,你们此行也是要去上京城,既然大家同路,不如同行,也方便照顾。道友的伤,也可以慢慢养好了。” 汪染笑的温婉:“谢道友考虑周详,这自然是好的。” “既然如此,汪道友就请先好好休息,我答应了师妹,要去那花灯节,就先离开了。” “好的。” 谢清河一出门,汪染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这个人,披着温文尔雅的外皮,话里话外套圈套着圈套,让人防不胜防,很不好对付。 现在的修为差异,再加上负伤状态,汪染的形势很不利。 这个晚上,她不打算睡了,她要好好翻翻那本书,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能暂时压制谢清河的方法,扳回一城。 虽是这么想着,可谢清河出门没一会儿,汪染就觉得眼皮沉重,很快就睡着了。 汪染刚睡着没多久,就有人轻轻推开门,悄悄的走了进来。 谢清河以助人疗伤为由,和汪染共用一间房,让汪染睡在自己的床上这件事,已经让龙湘君心里积压了不满。 而今天前来,虽然被谢清河以陪看花灯给哄了回去,可龙湘君开心的告诉完同行的弟子之后,又想到了谢清河给汪染作画的事情,瞬间心情差极,对汪染更是恨的牙痒痒。 龙湘君一直在等,等到谢清河从房间中离开,要去找自己的时候,她便施了对汪染施了昏迷咒,潜了进来。 龙湘君来到床前,看着汪染睡着的恬静模样,心里有些酸涩,有些嫉妒。 她二八年华,也算美貌,常被宗门师兄弟追捧称赞,可现在,汪染不仅比自己漂亮,还吸引了从来都对人冷淡的谢师兄的目光。 龙湘君瞪了汪染一眼,嗔怒道:“狐媚。” 龙湘君转身,拿起桌上的画卷,打开一看,心里更不舒服了。 谢清河画术超绝,饶是之前汪染重伤的狼狈模样,也让他画的带了灵气和美感,美人白衣染血,更是让人生出额外的怜爱之感。 而画卷右侧,落款位置,还写了一个谢字。 “我求了那么久,可师兄都不肯给我作画,你这家伙,凭什么?”龙湘君偏头看向汪染,眼底是明晃晃的嫉恨:“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让你以后再敢魅惑师兄。” 她只一寻思,便伸手引灵,往画中注入了灵气,牵引画中的阵法灵气变动。 画卷之上,迅速现出粉色的灵光,很快又归于平寂,看上去,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龙湘君收起画卷,拿了画轴,便出了门。 龙湘君刚离开,霍诚便从另一边走廊处出来,他看着龙湘君手中的画轴,又看了看汪染的房门,若有所思。 龙湘君在客栈转了一圈,她刻意避开了灵画派众人所在的位置,随便寻了个位置,就将那画轴给扔了。 她已经在那画轴上下了迷情咒,那天灵画派众人进客栈中那么大的阵仗,一定引人注意,若是有人对那汪染起了心思,便会被这画所吸引,打开画卷中了咒术之后,便会想要去寻那汪染。 正好一会儿灵画派的人,都要出去街边集市上去参加那花灯节,房门下了禁制,对凡人也不会设防,汪染又昏迷,自是无法反抗。 龙湘君与汪染并无深仇大恨,如今这行为,只是心里气不过,想教训一下汪染,所以她在画中同时布下了迷情咒和昏睡咒,若有人想对汪染不轨,很快便会晕的。她只想吓唬汪染一下,并不打算毁损汪染的清白。 计划完成,只待晚上回来验收成果,龙湘君的心情好了,去找谢清河,和灵画派的众人,一起去看花灯了。 客栈大厅中,王虎叫了一盘牛肉,一份花生米,和一壶水酒,砸着嘴,一杯一杯的喝着,吃着。 灵画派的人因为修仙,周身气质不同于凡尘,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楼梯中下来出门,很是引人注目。 王虎瞥了他们一眼,很是不屑的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口酒。 他是关宁城中的搬运走夫,平常就是给人干些力气活,因为酬劳丰厚,最近跟着威武镖局去上京城走镖的队伍,一起歇在了客栈里。 今日无事,王虎便在大厅,叫了些吃食,喝了点酒。 那日谢清河一行人进入客栈,王虎一眼就看到了汪染,直觉那是个美人,当时为了看清汪染的样貌,他甚至忘记了吃食,下意识的起了身。 虽然感到那打头的公子看了自己一眼,有种莫名的冷意,但王虎并没有在意。 那公子看着文弱,又生的一头白发,病恹恹的样子,王虎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王虎虽爱美人,可也没必要因此惹是生非,见灵画派一行人出门,只心中转悠了一下那天见到的美人可能还在房中,便又继续喝酒吃肉了。 待到酒足饭饱,王虎起身的时候,已经有了些微的醉意。 他起身,打算回房间,可没走几步,脚下一顿,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王虎低头,便看到一个画轴,被自己踢中,往前滚了几圈。 那画轴,似乎有种别样的诱~惑。 鬼使神差的,王虎捡起了画轴,他打开了画轴,看到了里面的画。 ———————— 睡梦之中,汪染感到,好像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袖。 她头脑迷糊,想要醒过来,可却又想被困在梦中一样,怎么都睁不开眼。 这种仿佛鬼压床一样的情况,竟像是中了昏睡咒一般。 汪染竭力抵抗,心中强迫自己清醒睁眼,虽觉得头痛的厉害,可她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已是夜晚,房中并没有灯火,失了灵力的汪染,眨了几下眼睛,才逐渐适应了这黑暗。 “姐姐,你还好吗?” 这声音,是霍诚? 汪染无法转头,开口问道:“霍诚?” “是我,”霍诚蹲在汪染床侧,他见汪染无法动弹,便站起了身:“姐姐,你怎么样?” 他顿了顿,又开口说道:“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虽说霍诚是需要防着的另一个男主,可在见识过谢清河这种工于心计的变~态之后,终于见到同是上元宗的霍诚,汪染有种见到亲人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她目光泛暖,很快又想到原书中霍诚与女主这救命之恩的纠葛,便说道:“师尊让我送你回上京,我只是完成师尊的命令。” 言下之意,就是我救你只是因为任务,别自作多情。 与汪染相处了几天,霍诚也大概知道汪染对自己的态度,他不以为意,而是继续说道:“姐姐,灵画派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你要防着他们使坏,不要相信他们。那领头的谢清河,还威胁我,他不让我跟你见面。” 谢清河不是好人这件事,我比你清楚的多。 只是霍诚这话,说不让见面的时候,怎么好像还含着点委屈? 汪染问道:“他都说什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 十一个大佬 第11章 “他说,每看到我一次,就会断,”霍诚顿了顿,为防汪染担心,隐瞒了事实:“他就会断我一条经脉。姐姐醒了,我当时就想过来的,可是谢清河寸步不离房间,我便只能忍耐。等到灵画派的人出门去参加花灯集市了,我便来了。” 这样的威胁,倒是像谢清河展露本性后会说出来的话。 不过谢清河对外,一向是沉静的君子模样,怎么对霍诚,刚见面就这样明晃晃的威胁起来? 难道是男主和男主之间天然的气场不和? 同是男主,如果这两个人对上,不知道谁会赢谁会输?甚至于,谁会活谁会死? 但这倒是个好法子,若是霍诚真的被废经脉,修为难进,以后也没办法当那个把女主困住的无法无天的剑修了。 可对上霍诚那含着关切和信任的大眼睛,汪染就又点狠不下心来。 她心中暗叹,霍诚这幅小孩样子实在是太犯规,以至于她没办法完全将现在的霍诚和书中那个暴虐无常的家暴犯联系起来。 “还有,”霍诚继续说道:“谢清河离开后,我看到龙湘君又进你的房间了,她鬼鬼祟祟的,离开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副画轴。我担心她做了什么,所以他们一离开,我便来这找你了。” 龙湘君? 这算是第一女配和女主的天生不对付吗? 汪染没忘记龙湘君瞪自己的那几眼,只是龙湘君看着年纪不大,还是个天真的少女模样,汪染只当她是闹脾气。 看来都得防着。 汪染问道:“你看桌子上,有画吗?” 霍诚起身,视线一扫,回道:“我没有看到画。” 汪染心下了然,龙湘君此番潜入,就是想要拿走那副画。可能谢清河为她人作画,龙湘君心中不容,便动了偷取的心思。 可若只是偷画,怎么还只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昏睡咒,若是没有霍诚,只怕她睡到明天早上都是有可能的。 “这画没关系,”汪染说道:“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既然龙湘君想要,给她便是。” 霍诚点了点头。 汪染继续问道:“灵画派的人给上元宗传信了吗?” “传信了,”霍诚说道:“只是传信的人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师尊是否知道我们出事的消息。” 他继续说道:“那日掉落下来,我试图调动储物戒,可却没有半分反应。灵画派的师兄告诉我,这是因为我还没有入道,体内没半分灵气的原因,而在上元宗内,灵气充沛,便可借住宗内灵气调动灵器。” “是这个原因。” “他们还说,姐姐身上被种下了魔印,而魔印激发,才导致你灵气被吸尽的。”霍诚微微皱眉:“姐姐身上的魔印,是怎么回事?要紧吗?” 怎么回事?当然是拜另一个虐文大佬所赐。 虽然不知道那魔尊宣玺是什么时候下的手,但魔尊亲手种下的魔印,只怕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也得想点办法才行。 汪染本来想说与你无关,但转念一想,霍诚好歹也算是个男主,虽然是不同书里的,但男主气运之间说不清谁高谁低,若是对上,没准还能有个一拼之力。 于是汪染回答道:“霍诚,我这魔印,是魔尊宣玺种下的。魔宗虽与我修真界表面平和,但私底下暗流涌动。你既然入了上元宗一门,便要勤学苦练,日后好护卫我修真界,对抗魔宗。”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宣玺魔印一事,属于上元宗绝密,你既然见到了,我便不瞒你。但你不要与他人多说。” “师尊知道吗?” “等回上元宗的时候,他们应该就知道了。” 霍诚说的郑重:“姐姐放心,姐姐不让我说,我便谁都不说。”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谢清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上元宗的道友好生节俭,你们在房内说话,都不点灯吗?” 霍诚立刻戒备起来,他一双眼睛紧紧的盯在门口,瞳孔中闪耀着幽深的光,全身上下都崩紧了起来。 谢清河吩咐道:“点墨,去给店家要盏灯来。” “是。” 汪染很清楚,谢清河现在不直接推门入内,绝对不是出于怜悯之心。他只是抱着猫捉老鼠的心态,享受着玩弄和掌控的姿态,这样能够逼迫别人看人挣扎的情况,谢清河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霍诚的眼里泛着紧张,他现在在屋中,谢清河就堵在门外,进退两难。 汪染只当霍诚担心谢清河废他经脉,毕竟是一个宗门的人,还是需要一致对外的,便开口说道:“谢道友,我已睡下了,若是有事,请明日再来。” “这事,还真耽误不得。” 话音一落,谢清河便推门进来了。 点墨跟在他的身后,在桌上放了一盏油灯后,重又退了回去,将门关上了。 霍诚当即起身,挡在了汪染的床前。 他的眼睛狠狠的盯着谢清河,仿若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凶狠的示威。 汪染有点愣。 怎么霍诚不跑不躲,在这挡自己来了。 谢清河轻笑,银色眸子中泛着悠闲,看向了汪染:“汪道友,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我和你这师弟,”谢清河的视线落在了霍诚身上,透着玩味:“有个约定。这段时间,我每看到他一次,我便会废你一条经脉。看来他也并不怎么在乎同门之情,特意来到这里,等我回来。” 什么? 汪染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一贯的冰封冷淡表情。 废谁的经脉?废我的? 大哥,你虽然是个虐文男主,但好歹是个男主,怎么说话语气和行为作风这么像反派? 霍诚拦在汪染的床前:“你若是敢动她,我必会让你生不如死。” “还未入道的区区凡人,”谢清河笑道:“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狂妄。” 他看向汪染,笑的让汪染想揍人:“汪道友,我这人最讲信用。若是食言而肥,只怕传出去,在这修真界中立不住威信。只好对不住汪道友你了。” 我去? 这谢清河是要来真的? 废掉经脉了更好控制,更好当玩物了是吗? 眼见谢清河已经走了过来,且眼底闪着兴奋的光,汪染就知道,这下估计是要完。 汪染心思急转,努力的回忆睡前看的那一点原文内容,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以用来威胁谢清河的信息。 有原书可以翻的好处就是,可以站在上帝视角,提前看到很多东西,并加以利用。 当初她从魔宗出逃,对付宣玺的时候,就是利用了原书中的信息。 谢清河已经逐渐走近,汪染躺在床上,开口说道:“谢清河,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谢清河回道:“若是想要我违背约定,简单的交易,可不行。不如,你留在灵画派,如何?” 汪染没理他,而是说道:“我知道御虚蛊灵的毒该怎么解。” 谢清河的脚步停了,他手猛地往前一扬,一股劲气直冲汪染面门,激的她的头发都扬了起来。 霍诚神色一紧,看向了汪染,见她无事,才稍微放了下心。 汪染继续说道:“御虚蛊毒的解药,这个交易值不值,谢道友的心里,应该很清楚。” 谢清河眼中杀气萦绕:“你是怎么知道的?” 汪染面上稳的很,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没回答,而是说道:“你让霍诚出去吧,不要动他,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和他没有关系。” 谢清河手一扬,他身后的门,便开了。 霍诚却没动,而是看向了汪染。 汪染笑着安慰他:“放心,我没事的,你出去等着。” 霍诚攥紧了手,眸中煞气飞扬,他只觉得心中一股郁郁之气,怒火积压,又有种隐隐要上头的感觉。 现在的他,实在是太弱小了,以至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从安排,做人累赘。 愤怒不甘中,霍诚又闻到了那股冷杉木香,混乱的脑袋猛然清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险险的被情绪所控制。 现在一时弱小,并不代表永世退让,他还有时间,不该急于这一时。 而现在这样莫名的冲动,会害死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汪染见霍诚不动,微微皱眉,放重了语气道:“霍诚,知道越多,死的越快,这事与你无关,你出去等着。” 霍诚咬紧了嘴唇,他抬头看了汪染一眼,点了点头,转头便出门去了。 他一出门,房门便猛地被关上。 谢清河猛然向前,掐住了汪染的脖子,银色瞳孔中是嗜血的危险:“你都知道些什么?” 汪染说的艰难:“杀了我,你永远都找不到解药。每年八月十五,万蛊噬心,只会越加难忍。” 谢清河松手了,他敛了情绪,俯身看向汪染:“你想要什么?” 桌上油灯飘荡,印着灯光,汪染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谢清河的阴影之下,让她看不清谢清河的表情。 在他还未出生之时,怀有身孕的谢清河的娘中了御虚蛊毒,以至于他娘难产而死,而那蛊毒都转移到了谢清河的身上,成了胎毒。 这毒除了让谢清河白发病弱,脸色苍白泛青之外,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时,灵蛊异动,谢清河都会受到蛊毒侵蚀,很是痛苦,只能靠碧蛊毒蛇吸血,才能稍稍缓解病痛,可吸血又毁损自身,所以谢清河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想要解御虚蛊毒,只有找到血虹迷藤蛇花,借用这半蛇半花的灵物,吸出蛊毒,才能免了每年的万蛊噬心之苦。 灵画派的悬棋上人是谢清河的舅舅,他心疼侄儿,将他收入门中,也利用自己的人脉去找寻血虹迷藤蛇花,可一百年来,从希望到失望,每每得到消息,去了之后却都是虚无。 谢清河病娇变~态的性子,也就是在这病痛的折磨下,逐渐形成的。悬棋上人心疼维护谢清河,却也让他越走越歪。 他对外温文尔雅,如若君子,只有极近的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书里面,知道的有名姓的人,除了悬棋上人,便是谢清河的贴身随仕点墨。 在睡前翻的仅有的那几页中,便提到了谢清河的胎毒。 汪染并不知道该去哪里寻那蛇花,可事情紧急,她当机立断,判断谢清河作为男主,这身上的毒,早晚都能解的,便立刻以此进行要挟。 一百年来深受折磨,若是有方法能够解脱,只怕没有人能抵得过这样的诱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十二个大佬 第12章 “若是你知道这解药在哪,”谢清河说道:“我也可以将你抽魂练魄,用那搜魂之术,还省却了这交易的麻烦,不是更好?” 心狠还是你心狠。 汪染内心翻白眼,面色平静:“谢道友,我上元宗也是有些秘法的,我可以保证,杀了我,你永远都没有办法解毒。” “看来,我还得对你好一点。”谢清河声音淡淡,泛着兴味:“汪染,你真有趣,若是能够将你留下来,我的日子,应该就不会那么乏味了。” 大哥,你有病吗…… 这搏的是生死交易,到底哪里有趣了? 变~态的脑子无法打开,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汪染微微皱眉,不理他的话,继续说道:“交易的内容很简单,我不会要求太多。我要你治好我和霍诚的伤,送我二人去上京城,并且在这段时间内,都不会对我们动些背后阴邪手段。等到了上京,我会告诉你怎么寻那血虹迷藤蛇花。” 血虹迷藤蛇花这几个字,更加重了谢清河对汪染的信任。 他本来有些犹疑,可汪染只有练气修为,这一天粗略的背景调查中,也发现她家世并不特别显要,这血虹迷藤蛇花的名字,若不是真知道点什么,恐怕都说不出来。 谢清河的手,摸上了汪染的脸,描绘着她的下颚线,他声音清冷低沉:“汪染,你真美,我真想为你多画几幅画。” 汪染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声音平静:“谢清河,别犯病,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话一落,汪染感觉到身上一轻,浑身的限制都消失了。 她撑着身体起来,试图调动灵力,可丹田识海之内,仍旧灵力空空。 汪染看向谢清河,问道:“我的灵力呢?” “你这魔印,不是普通魔修种下的,”谢清河的目光,落在了汪染的右手上,眸色渐深:“你修为尚浅,魔印激发后,灵力与魔印相抵,被吞噬殆尽。现在我给你暂时压制住了魔印的力量,你不会感到疼痛,但是你的灵力,要等魔纹全部退却后,才能恢复。” “你这话说的,倒还是可信。”汪染露出笑容:“谢清河,交易愉快。” 她顿了顿,想到之前霍诚说的话,说道:“对了,还有一点,你那师妹拿了我的画,你要给我要回来。” 谢清河说的道貌岸然:“师妹年幼,性格顽劣一点,还请汪道友不要见怪。” 汪染不置可否,她起了身:“我想出去走走。” 谢清河让开了路:“道友想做什么,都可以。” 和之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相比,现在的谢清河收敛了之后,反倒老实的有点乖巧。 “只要你别给我下绊子就行。” 现在两人之前的情况几乎是挑明了的,汪染也无意于去维持表面的平和,心里怎么想的,便就直说了。这样说出来,反倒能让谢清河这种面上君子不好发挥一点。 谢清河眸中笑意更深,他伸手,搭在了汪染的肩上。 汪染脚步一顿,几乎是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谢清河的手:“男女有防,还请谢道友注意。” “戴上这个。” 谢清河话音一落,汪染就感到面上一凉,有轻薄如沙的触感。 她上手一摸,发现谢清河竟然给自己戴了一个遮面的白纱。 “道友貌美,又身无灵力,若是碰见登徒浪子,只怕会唐突道友。”谢清河说道:“这面纱,就送于道友。” 怎么感觉两人撕破脸之后,谢清河一直都在夸她长的好看? 原文中,谢清河好像也一直这么夸来着。 只不过那时女主小女儿心思,总是羞涩羞怯,脸红居多。 汪染当然不会脸红,她想了一下,也觉得谢清河说的在理,便直接推门出去了。 汪染刚出门,就碰上了守在门口的霍诚。 他一见汪染,眼中就露出关切之色,见汪染冲自己露出安抚的笑,才放松了下来。 汪染说道:“我没事。这些日子,你且安心,我们跟着灵画派,一起回上京城。” “好。” “今日无事,我想去城中逛逛,”汪染无视霍诚亮起来的眼睛,接着说道:“昨日之事,你因还未入道而受困。既然如此,今晚你便留在客栈内修炼,伏师伯交给你的入门心法归气门,你好好练练,争取早日入道。” “汪道友对你这师弟,未免太过严苛。”谢清河从屋内走出来,说道:“俗世之内,灵气较少,引灵入道,过于辛苦。” 汪染回头,她无视了谢清河的话,对霍诚说道:“师尊和师伯都对你赞誉有加,而你自愿归于俗世,这便是你以后的修炼环境。若连引灵入道都不成,只怕辜负了师伯期望。” 霍诚闻言,虽有些犹豫,但仍点头应了下来。 “虽说修习法门不同,但这入道一途,万变不离其宗,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灵画派的道友。” 霍诚点头:“我知道了。” 谢清河笑了:“汪道友打的好算盘,你自己的师弟你不教,倒叫我们灵画派的弟子出力。” 汪染笑笑,没说话,转身下楼走了。 霍诚和谢清河两人一起盯着汪染,直到彻底看不到她的时候,才收回了目光。 霍诚没说话,径自向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谢清河略一沉思,便迈步下楼,跟上了汪染。 汪染刚下楼,就迅速感受到周边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她身上血衣早已换下,如今装扮正常,女子出行轻纱覆面的行头,在如今的朝代也属于常见的情况,这么多人看她做什么? 汪染不知道,昨天她被谢清河抱上客房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灵画派的人感叹自家师兄少有的温柔一面,而凡间俗客则好奇被那贵公子抱着的美人到底是何样貌。 如今汪染一下楼,那些人便知道这是昨天的美人,可如今美人白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漂亮沉静的眼睛,让人向往之余,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汪染忽视了周围的目光,向着客栈外走去。 她躺了许久,又听说今天是花灯节,便想要出去走一走,活动下松散的筋骨。 可还没等迈出门去,楼上忽然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 一听到这声音,大厅中灵画派的人立刻反应,冲上了客栈二层。 刚下楼的谢清河也一个身法变动,立刻消失在远处。 汪染虽然想出去,但一见灵画派众人的反应,就知道是出了事。 她出门在外,身上还挂着上元宗的名头,如今灵画派的人这一副紧张出事的样子,她也不好无视溜走,便只好跟着上了楼。 从身旁灵画派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汪染知道,尖叫声的来源,正是龙湘君的房间。 也难怪谢清河这么着急,竟然在凡人面前,就动起了术法。 只是,这龙湘君一身修为,又得灵画派众人回护,在这客栈几乎可以横着走了,怎么会突然出了事? —————————— 龙湘君自小一直在灵画派所处的栖霞山中,与凡间俗世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如今央求父亲放她跟着上京一行人出来,一方面是因为爱慕想要跟着师兄谢清河,另一方面也是有些年少爱玩的心性。 今晚,谢清河陪自己同游天宁城花灯会,虽然他一直冷淡自持,表情也鲜少变化,可看到周围女子看向自己的羡慕目光,龙湘君就觉得开心。 虽然偶尔也会有人故意向谢清河贴过来,这让龙湘君心里有些不自在,可她也都偷偷给那些人扔了些不痛不痒的小法术,让她们受些惊吓,长点教训。 这些人,也让龙湘君想到了躺在客栈的汪染,她想起今晚的布置,心情更加愉快了。 正好灵画派的人都不在,谁能想到会有人色令智昏,潜入到汪染的房间呢。即使来不及做什么,吓唬汪染一下,也是好的。 谁让她这两天一直霸着师兄的。 汪染貌美,且比自己还要漂亮,而谢清河似乎又对她另眼相看,这让龙湘君心里扎着一根刺,不得不防。 而若因此事,而名誉有损,汪染应该也没脸在跟着他们灵画派了。 龙湘君乐的开心,接过谢清河派点墨买来的兔子花灯,脸上扬起笑容,更显天真秀美。 等到龙湘君抱着兔子花灯回来的时候,她却发现,客栈中并没有什么异常。 按照她的布置来说,这时候,应该已经完事了呀。 汪染因有人潜入而慌乱出声,客栈中的人上去擒住那作乱之人,同时联系他们灵画派的人,商量这事该如何处置。 可这客栈中,怎么会如此安静。 难道,这客栈之中,并没有人会对汪染产生欲念? 龙湘君见师兄谢清河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到汪染也在里面,心里仿佛吞了个苍蝇似的,越想越难受。 长的好看又有什么用,让师兄作画又有什么用,迷情阵的驱动下,都没有人会有兴趣,也就是个让人觉得无趣的木头美人。 哪像她,娇俏灵动,能文能舞。 龙湘君恶狠狠的想着,轻轻的抓着手中的兔子花灯,臭着一张脸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灵画派的人,都知道小师妹这几天心情不好,自是没人再凑上去触霉头。 龙湘君回了房,小心的收了兔子花灯,侧耳听着隔壁,见没有什么动静,等了一会儿后谢清河也没有出门过来的意思,心里又生了闷气,拉过被子,倒头便睡了。 可睡梦之中,龙湘君便感到有一双手,在自己的身上,胡乱的摸着,同时,耳边脸上,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浓浓的酒气。 她吓的大叫,猛地睁眼,就见一个大汉,扑在自己的床上,脸色潮红,正拉着自己的被子和衣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 十三个大佬 第13章 龙湘君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她又气又愤,瞬间召出长剑,剑中汇满灵气,向着眼前人刺了过去。 一击而中,王虎只觉得胸口剧痛,嘴里立刻充满鲜血。 因为疼痛,他脑中恢复了些清明,这才意识到现在是何种情况,张嘴刚要辩解,龙湘君的第二剑已经刺下了。 她吓的不轻,后续的剑招明明毫无章法,却又剑剑致命,王虎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双目圆睁,不甘的倒下了。 飞溅的血,染满了整床被子,龙湘君的脸上,身上,也染了不少。 她眼神呆愣,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的谢清河,也只是睫毛颤动,并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听到谢清河叫了一声“湘儿”,龙湘君才放声大哭,扑下床抱住了谢清河,喊道:“师兄,湘儿好怕,湘儿好怕!” 谢清河单手抱着她,状若安慰,他的目光往那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上一扫,嘴角挑起凉薄浅淡的弧度。 听到龙湘君的哭声,候在门外的灵画派众人也有些忍不住了,也推门冲了进去。 汪染跟着他们,也一起进了屋。 她一眼就看到了房屋中间那身中数剑,死状凄惨的尸体,再看龙湘君衣衫凌乱,扑在谢清河怀里哭的样子,瞬间就补充了大半个剧情。 只是这灵画派的人也是太过疏忽,怎么就让这色胆包天的凡人,进了小师妹的屋子。 不过所幸,龙湘君好歹也是修真中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有出什么事。 领头进来的灵画派门人叫归博海,他已有一百三十岁有余,是宗主龙蜀峰的弟子,对外持中稳重,虽不及谢清河天资绝艳,但也有金丹修为,胜于常人。 他一直对龙湘君有意,也常照顾回护龙湘君,因为龙湘君对谢清河的高看,归博海对谢清河,也一直有些不服。 但谢清河的修为毕竟高他一头,虽有不服,归博海却只将自己的野心和不服都压着。 如今,归博海见龙湘君被凡人轻薄,受惊哭泣的样子,更觉心疼,只恨那凡人死的太过轻松,否则他定要再补上几剑。 他见谢清河抱着龙湘君,越加不喜,便上前拉开了龙湘君,问道:“小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龙湘君的眼角还沾着泪滴,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我正睡着,这个人就突然闯进来,他,他还想对我……,我一时害怕,就召灵剑刺伤了他。” 归博海忙安慰道:“师妹别怕,这人已经死了。” 他眼睛瞥见房中其余的人,瞬间冷颜厉色:“一众修真之人,竟然让一个凡人钻了空子,真是堕了我灵画派的颜面。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敢说出去,有损师妹清誉,我必不会轻饶了他!” 灵画派众人自是明白,都低声应是。 这下,人群中的汪染,就显的分外的惹眼。 她见归博海看过来,开口说道:“道友放心,龙道友无事便好,我自然不会乱讲。” 听到汪染的声音,龙湘君抬了头,泛红的眼睛,迷蒙的看向了汪染。 她刚刚受惊,脑内混沌,并没有想太多。可看到平安无事的汪染,这才想起来,今晚这事本来应该是发生在汪染身上的,可最后却是她着了道。 肯定是这汪染从中作梗,想要跟她抢师兄! 龙湘君的眼中沾惹了恨意,伸手直指汪染:“我不要你在这假惺惺的!是你,都是你!我灵画派一众修者,自是不会害我。客栈之内,也就剩下你一个修者,除了你,还有谁能驱动凡人,绕过我修者的禁制,对我下手!” 汪染表面平静,心里真的是目瞪口呆。 吃个瓜还能惹上事? 她微微皱眉,解释道:“龙道友心中惊惧,一时口误,我可以理解。只是我如今修为全无,和凡人没什么两样,自是做不得这害人之举,更何况,我感念灵画派众人救助,怎么会害龙道友呢?” “你这人来路不明,虽自称是上元宗门人,可却没人给你作证,”龙湘君牙尖嘴利:“派去上元宗传信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音,保不准就是你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而且,你身上还有魔印,且不论这魔印是为何种下,你必和魔族有所勾结。说!你设计潜入我灵画派,到底是为何!” 我去。 这龙湘君口才这么好的吗?这些话是在心里转悠多久了,说的这么顺? 汪染心中直翻白眼,可眼见以归博海为首的灵画派众人,对自己的眼神开始有些不友好起来,也不得不暂时认个怂:“龙道友若是不信我,我也无法,但等传信之人归来,我便可自证清白。” “哼,就算你真是上元宗的人又如何?”归博海开口喝道:“这客栈之中,也就只有你会对小师妹下此黑手,这事,我定要请师尊,去上元宗讨个公道!来人,将她拿下!” 身为女主,她虽然想独自美丽,可屎盆子非要往身上扣,汪染也觉得很无奈。 她正要开口,就见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谢清河开口了:“且慢。” 他这一声,和义愤填膺的龙湘君与归博海不同,冷淡低沉,平淡无情,将灵画派众人刚刚因那两人话语而高涨的情绪,给浇冷静了。 虽说归博海参与灵画派事物居多,但谢清河修为高他一个境界,又是此行的领队人,灵画派的弟子,自然是要听他的号令。 归博海见无人动作,脸上迅速的扭曲了下,很快就又恢复平静,说道:“谢师弟,我知道你对这汪染高看一眼,但事关小师妹安危,你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误导了判断。” 这话说的高明,直接暗示谢清河被汪染蛊惑,是非不分。 谢清河扫了他一眼,说道:“若是我灵画派冤枉了汪道友,以后传扬出去,只怕修真界会说我灵画派人多欺人。汪道友虽说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但也不见得就是要害湘儿的人。” “汪道友,”谢清河看向汪染,平淡的眼神中藏着看戏的兴味:“你既然说这事不是你做的,就请你查明真相,找出一个这背后的罪人来。” 闻言,龙湘君一抖,含泪抬头:“师兄,就是她!就是她!现在不抓她,她还会害我的!” “放心,”谢清河拍拍龙湘君的后背,安抚道:“师兄会保护你的。” 龙湘君心有不甘,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了谢清河沉静的目光,她心下一冷,知道师兄不喜她再纠~缠,便只好闭了嘴。 查就查,她不怕。 明明那迷情阵,就是给汪染设的,现在反而套在了她的身上,这里面,能做手脚的,也就剩下汪染本人了。 而做了手脚的画,之前的阵法线索已变,无论如何,也是查不到她身上的。 谢清河看向汪染:“我们会在龙宁城再留一天,若是明天日落之前,汪道友还交不出犯人,那就不要怪谢某无情了。” 汪染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微翘:“好。” 应了这声,她便转过身,打算离开。 身后站着一众灵画派的弟子,或迷惑或愤恨的看着她,都没有动弹。 短短几句话就被人激的要对她动手,对眼前这些人,汪染心中不屑,神情如冰,冷冷说道:“让开。” 谢清河点头示意,那群灵画派门人,便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汪染眼神都不甩他们一个,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不到一天的时间,让她找出凶手,这件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她早已快速的将整个事件梳理了一遍,也便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了。 那老神在在的看戏的人,才是这背后的黄雀。 龙湘君说的对,客栈之中,除了灵画派的人,有修为能做这事的就只剩下汪染了。 可她汪染什么都没有做,那罪人就只可能是在灵画派里。 而破了禁制,能对龙湘君下手的,数来数去,也就没几个人了。 只是,有点奇怪,龙湘君这么强硬的指责自己设计,是因为什么? 两人结仇结的这么快的吗? 汪染细细思量,回屋之前,先去找了霍诚,确认了当时龙湘君进屋,拿走了那副画。 然后她又将那书中,关于龙湘君的主要剧情,熬夜快速的翻了翻。 这文太长,龙湘君又是主要角色,剧情特多,汪染眼睛都熬的有些红,也只看完了前面的剧情,但这些也够了,她基本已经确定了这事的幕后黑手。 谢清河这个人,虽然对龙湘君莫名的忍让和照顾,但偶尔心中不满的时候,也会用些手段去敲打敲打龙湘君。 原书中,有类似的剧情,龙湘君不喜谢清河对汪染的关注,拿了汪染的画,想要对付汪染。 可谢清河这个人,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他现在看汪染,是将汪染当做自己的宠物和玩物的预备役。当龙湘君对汪染动手的时候,触犯了谢清河的占有欲,他便破了龙湘君的局,设计布置让龙湘君吃了暗亏。 现在这一切,大概率也是谢清河的手笔。 那一直跟随的点墨,恐怕是个知情的。 至于枉死的王虎,恐怕也是在哪里得罪了谢清河,才被选中当这局中的棋子,命丧当场的。 整个事情,基本上已经清楚了,龙湘君此事,就是自作自受,可汪染没想到她这么嫉恨自己,明明吃了暗亏,还不肯放手,非要拉她下水,给自己泼脏水。 既然她龙湘君想给自己泼脏水,那她汪染也不是个吃闷亏的主,她非要龙湘君把这脏水,全都咽回去不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十四个大佬 第14章 要想洗清清白,让龙湘君自食恶果,光靠她自己这个一点修为都没有的人,还不够,必须还需要谢清河的帮忙才行。 谢清河可能很乐意看到自己现在这幅无助的孤单样子,书中的虐,有很多也是因为谢清河对龙湘君的放任。 可对龙湘君的敲打,现在停止也算敲打,揭露她的真面目也算是敲打,只要汪染能说动谢清河,那她的困境便可解了。 虽然汪染已经醒了,但谢清河以镇压魔印和防止她逃跑为理由,仍然还住与汪染住在同个房间中。 汪染如今想明白了,便想要和谢清河商量,可她抬头看过去,外间一片黑乎乎的,谢清河一点动静都没有,便又重新躺了回去。 大晚上的,她还真有点不敢叫醒这个变~态。 再加上,现在没了修为护身,汪染熬夜熬的也有点吃不消,她想了想,觉得明早再跟谢清河商量也行,便闭眼睡了。 外间中,谢清河双眼幽深,神色清醒,看向汪染的里间。 他觉得,这个宠物,好像比想象中,要更有意思。 那样轻易就俯首帖耳的宠物,太过无聊,玩过几遍后就让他提不起兴趣。而汪染这样偶尔露出小爪子示威,偶尔还会给他些惊喜,倒是有趣。 那蛊毒之事,也让谢清河冲击,他不确定汪染是否真的知晓解药所在。但若不是,等到了那上京城之时,他便有了理由,将汪染彻底的扣下,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而她这样鲜活的美人作为灵感,画出来的画,一定会特别的好看。 这样想着,谢清河的银眸之中,隐隐闪着兴奋的光。 第二天,汪染刚醒过来,就去找了谢清河。 谢清河并不在外间,他已经出去了。 原书中有提到,谢清河这人,因为病弱,特喜欢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每日早晨,若是有时间,都会去看日出。 如今在这客栈之中,最佳看日出的地方,应该就是房顶了。 汪染虽说没了修为,但手下还是懂些拳脚的,她观察了下客栈的房型位置,找了个梯子,就爬到了房顶上。 清晨日出,阳光还很弱,谢清河坐在房顶,正眯眼看向东方日出的方向。 微风拂过,吹起他白色的发丝,佳佳君子,更显谦谦。 灵画派的人,许是因为是艺术家,身上总有一种有别于世的出尘气质。 若是龙湘君看到这一幕,估计就会被沦陷了。 可来的是汪染,她虽欣赏谢清河的皮相,但更看清了他的本质,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美男的脸都是用来欣赏的,只可远观不可靠近”之后,便走上前去。 等到汪染来到近前,谢清河才注意到她的出现。 他微微转头,看向汪染,似是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当中,眼底还有些迷蒙之色,仿若迷落于世的精灵。 美色当前,饶是汪染,也忍不住目眩。 她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谢清河的神色瞬间恢复,他听了汪染这话,又变成了那个清冷无比的公子模样:“什么事?” 汪染开门见山:“龙湘君的事情,我知道是你在背后。但是让我把你这幕后黑手抓出来,我做不到。我也猜到,龙湘君本来是想对付我的,是你在中间设计,让她自作自受。” 她顿了顿,说道:“不管怎样,我现在修为全失,她这样设计,我不一定能避开,你也算帮了我,我谢谢你。” “不必谢我,”谢清河神色淡淡,唯独银色眸子中,全然印着汪染的样貌:“那个死了的人,叫王虎,来的第一天,他看了你一眼,这让我很不开心。我不喜欢其它人,碰我的东西。” 汪染强调道:“我不是你的。” 谢清河淡然一笑,眸中透出势在必得,却并没有回汪染的话,而是问道:“你来找我,想让我做什么?” “龙湘君拿了我的画,我知道灵画派的人可以画中布阵,她应该是想利用这画,引那王虎来对我不轨,”汪染说道:“如今,她作茧自缚,却还想要污蔑我,我自然是不能让她得逞的。” “我想让你帮我找到那画,给我证明,她对那画做了手脚,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还我清白。” 谢清河神色淡淡,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卷画,递给了汪染:“既然是我送给你的东西,那么这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汪染接过画,展开一看,确认是谢清河画的话,只是她不懂灵画派法门,看不出这画是否做了什么手脚。 谢清河继续说道:“湘儿在这画里,附了迷情阵和昏迷咒,她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吓你一下。就算王虎去了你的房间,没等做什么也就昏了。” 汪染不置可否,害人就是害人,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并没有那么大。 她想到了昨晚守在房内的霍诚,心中感慨,若是谢清河并没有从中设计,只怕霍诚这多一份的心,就给自己多了一重保护。 而谢清河对龙湘君的回护,汪染也不意外,昨晚看的那些情节里,谢清河这样的护佑数不胜数,伤了女主不少的心。 汪染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对龙湘君做什么,我只想说清真相,恢复清白。” “我不会为你证明这画与湘儿的联系,”谢清河说道:“但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的。怎么说都是湘儿犯错,全靠汪道友帮助,我才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收敛谨行。” 汪染审视着谢清河:“你没有条件吗?” “我没有条件。”谢清河直视汪染的眼睛:“只请汪道友,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这是自然。”汪染笑笑:“日出时光芒薄透,感觉舒适,现下日头上来了,便觉得有些晒了。我便不耽误道友赏这日出之景了,今晚,还希望道友不要食言。” 她说了这话,便转身,顺着梯子,从房顶上下去了。 汪染的身后,谢清河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了淡漠的笑。 他仰头看那太阳,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然后他祭出神蛇巫骨笔,于半空之中,展开画卷,细细描绘。 洁白画卷中,逐渐勾画出客栈的屋檐,温暖光芒中所包裹着的,是一个人的背影。 汪染刚下了梯子,就见霍诚等在一旁。 他眼睛紧紧的盯着汪染,显然是等了一会儿了。 汪染看他:“听说了?别担心。” “我本来是担心的,”霍诚笑了笑:“但看姐姐现在的模样,我便也放心了 。” 他这回答,倒是让汪染多看了他一眼。 霍诚来,想必是听说了昨晚龙湘君构陷她的事情,可如今被她一句话就给安抚住,还这样的回答,似乎他很相信她的能力。 可和这位男主关系不错,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但汪染想到昨晚霍诚为防意外,专门来房间的守护,感念霍诚现在还没歪的太离谱,一时有些心软,问道:“你修习的如何了?” 霍诚低了头:“师尊给的玉简,我都看了。但我不识字,并不懂得其中意思。” 《仙侠情缘之不准离开我》这本书里面,很少有人知道霍诚不识字这件事。而从书中的一些情节也可以看出来,霍诚是个有些自负到自卑的性格。 他追逐着眼中完美的女主,却又无法忍受自己的不足暴露人前,也想在世人面前表现的完美。一旦真实面目被人揭开,霍诚便会受不了。这样越想掩饰,越想压抑,便加剧了暴虐的心理。 可现在,他竟然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跟自己承认,他不识字。 这倒是个难得的变化。 汪染难得的安慰他:“不识字不要紧,这世上从没有刚生下来就是天才的人,你用心学,便好了。” “姐姐,你能教我吗?” 怎么给个甜枣就顺杆爬? 汪染回绝道:“我虽然认字,却不是个好师父。等你回到上京城的将军府中,自然会有好的启蒙师父来教你。” “至于引灵入道,讲究经脉吸取灵气,体内周天运行。我倒可以暂时指导你一二,你可以先试试看。” “好,”霍诚点头,露出笑意:“谢谢姐姐。” 当下无事,汪染便跟着霍诚回了他的房间,指导他打坐引气,将周天运转的经脉运行之路讲于他听。 霍诚很是认真勤勉,倒是个好学生。 汪染教着他,心情也有些不错,心中也有了几分成就感。 待到晚上,点墨来叫自己的时候,汪染让霍诚留在房中,跟着点墨去了龙湘君的房间。 房间内,只有谢清河、归博海和龙湘君三人,其余的灵画派弟子都不在,而点墨引汪染入内后,也关上门出去了。 汪染不以为意,谢清河护佑龙湘君,自然不会在灵画派众人面前揭她短处,而她也无意彻底的撕破脸,饶了灵画派内部的安静。 归博海为人世故,且也处理过一些灵画派内部的事宜,如今见这阵仗,便知道汪染之事有所转机,他不发一言,只默默关注。 龙湘君虽然觉出了有点不对劲,却并没有多想,她一看到汪染,再加上今天听说到的汪染和谢清河日出谈心,心里的嫉妒,满的都要溢出来,完全压抑不住。 龙湘君咄咄逼人:“汪染,一日之期已到,我要你跟我认罪赔礼!” 汪染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画轴拿出,展开给在场的三人看。 画卷上,白衣美人染血,沉静温柔之中透着别样的娇怜之美,让人心醉。 那画师也技艺高超,美人虽双眼紧闭,姿态却仍旧传神,仿若活人。 看到这画,龙湘君有些心虚:“这画怎么在你的手里?明明……” “明明这画该跟着死了的王虎一起消失的,对吗?”汪染瞥向她,笑容不屑:“龙湘君,这画里,就藏着害你之人的证据。” 归博海看向那画,虽先是被美人炫了目,但他很快就认出了画中的笔触,再加上右边落款处的“谢”字,归博海已经确定了这作画之人。 他看向谢清河:“谢师弟,这画似乎是你的手笔。” “汪染,难道你说,是谢师弟对师妹下手吗?”归博海怒道:“谢师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十五个大佬 第15章 汪染将画递给了归博海:“请归道友查验下这灵画中的灵气,便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谁做了手脚。” 龙湘君的脸色难看至极,她下意识的拉住归博海的衣袖,软软叫道:“归师兄,我怕。” 归博海心中一软,看向龙湘君:“师妹别怕,师兄在这。” 汪染冷眼旁观,并不做声。 龙湘君向她看了过来,迎上汪染冷冷的目光,一个瑟缩,受惊似的避开了她的眼神。 害人之时心地不纯,如今再害怕,又有什么用。 汪染本是忍耐温和的性子,但这样因为嫉妒,在刚刚见面的情况下,就会下这样的黑手,她实在是忍不了。 不往回反打龙湘君,只是阐明真相,已经是她客气了。 此时,归博海已经查探出了灵画中的阵法,他脸色凝重,看看龙湘君,又看看谢清河,最后看向汪染:“这灵画之中,布了迷情阵和昏睡咒,似乎是小师妹的灵气和笔触。” 龙湘君猛地哭了出来,很是委屈:“师兄,我怎么会,我什么都不知道……” 汪染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也没什么怜惜之情,直接打断了龙湘君的哭声,说道:“这灵画之中,藏着阵法,而王虎正是看了这画,被这阵法蛊惑,才起了不轨的心思。这画,是谢道友所作,送于我的。但昨日,此画遗失,我也是在查探真相的过程中才找到的。” “灵画派修行法门与众不同,我并不懂这灵画布阵之法,自然不会是那布阵的人。”汪染的目光,略过低头抹眼泪的龙湘君,说道:“我的清白已证,至于这真凶,你们拿了这画,自然可以找到。” 龙湘君被她一看,哭声都小了,微微后退了一步。 归博海也不是傻的,龙湘君的表现,再加上画中的灵气佐证,他已经知道,这事是龙湘君咎由自取。 而归博海见谢清河一直不发一言,再加上今日只有他们四人的集合,便猜到谢清河恐怕已经知情。 现在这种情况,汪染并未完全挑明,也是给他们灵画派留了颜面。 归博海收了画,说道:“汪道友清白已证,这话,我会跟灵画派上下说清的。至于这真凶,也是我灵画派内部的事情,还请汪道友交给我们处理。” 汪染露出官方微笑:“这是自然。” 归博海正要收画,却手中一空。 谢清河从他手中抽走了画,他将画卷展开,细瘦有劲的手指,抚~摸着画上的笔触,从上到下,倾泻灵力。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归博海微有讶异:“谢师弟……” 画卷在谢清河的手中,从上到下的波动了一下,但从画卷本身来看,却是看不出什么变化。 但龙湘君却露出喜色,一脸痴迷庆幸的看着谢清河,小声叫道:“谢师兄。” 谢清河将那画卷收起,重新递给汪染,神色淡然:“其实这事情真相如何,汪道友心里已清楚,如今不说,是给我灵画派留颜面。这画是我送于汪道友的礼物,既是礼物,便没有给与他人的理由。汪道友,这画中异阵,我已尽数清楚,还请你收好。” “师妹湘儿,年幼无知,犯此大错,还请汪道友,莫要怪罪。” 谢清河这番话下来,即彻底的处理了所有的争端,又消去了画中的证据,保全了龙湘君,确实高明。 汪染看着龙湘君,见她面上揣揣,看着自己有点害怕愧疚的样子,心里的气,也算是稍微出了点。 好歹也是宗主女儿,上下宠爱的小师妹,她又没受什么损失,现在给龙湘君点小教训,也就够了。 汪染下巴微扬:“既然谢道友这样说,那我想,贵派小师妹,该亲自给我道歉。” 谢清河眼睛微眯:“湘儿有错,是做师兄的管教不严。这道歉一事——” 他还未说完,龙湘君便一步跨上前,抢先开口:“汪道友,是我年幼不知事,嫉妒你美貌,一时糊涂,便犯下了错事,还想愿望于你。我龙湘君对你不起,还请道友原谅。” 显然,龙湘君以为谢清河要替她道歉,对谢清河心生爱慕的她,自是不愿谢清河受这样的委屈,本来心里对汪染还有些怨念,当下也不管了,冲出去便道歉了。 她脸颊的肉鼓鼓的,这样闷头道歉的样子,倒是有点可爱。 汪染低头看她:“既是如此,还请龙道友以后,定要慎言。” 龙湘君撇撇嘴,点头应了。 事情已解决,汪染也无意多待,她看向谢清河:“明天,我不想再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谢清河微微挑唇:“这是自然。” 此间事了,汪染便回了住处。 她的手里仍拿着谢清河的那副画。 这画有点烫手山芋,可汪染想要避免原著那个画画落款的事件,便还是收了。 灵画派的这些人,一般都是艺术家的小清高的,若是为人物作画,多数都还是要争得对方同意的。 汪染现在也用不了储物戒,便将那画,随意的插~入到房间的画筒之中了。 当晚,谢清河并没有回来,他在客栈另开了一间房,住了进去。 第二天,灵画派众人再见汪染时,便消了敌意。 从跟他们的交谈中,汪染知道,他们并不知道这事是龙湘君的手笔,只当是汪染找到了证据,帮助灭杀了零散邪修,解决了此事。 而让这敌意消去的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去上元宗传信的人,回来了。 回来的人证明了汪染和霍诚的身份,而与那些人一同回来的,还有汪染的师兄施源敬。 见到师兄,汪染总算觉得有了底气。 灵境上者门下,只有施源敬和汪染两人,还留在宗门内。 汪染十六岁入上元宗,修行一事,也多是施源敬指导照顾的多,她待施源敬,便如兄长一般,很是敬重依赖。 百岁这一辈的修真者中,施源敬是与谢清河齐名的英年才俊,名声很盛。 他一来,灵画派中那些低阶弟子,也多是景仰,都想要过来套套近乎,一睹风姿。 施源敬先是跟谢清河客套一番,便来找汪染了。 他告诉汪染,师尊已经知道她身种魔印之事,为了彻底压制这魔印,恢复汪染修为,需要去上京皇族那里,讨要宝物邪影玄冰。 上京皇族乃天道之子,身负真龙之气,乃凡间大气运所在。他们不入修真一途,除了灵画派,与其他宗门的交集,并不多。 因不知会发生何事,灵境上者便派施源敬过来,一是护佑汪染,二是一同前去上京城求宝。 汪染默默记下邪影玄冰这个名字,打算在晚上翻书给谢清河找解药的任务中,再找找看有没有有关邪影玄冰的信息。 龙湘君的事情已经过去,又是属于女人间的龌龊,汪染便没有跟施源敬说起,只略略讲了下其他的事,问了问上京皇族的情况。 两人正聊着,施源敬腰间所配的清水剑,突然猛地震动起来。 施源敬感知这佩剑异样,剑眉微皱,拉起汪染,一个遁身之术,便出现在了霍诚的房间。 房间内,霍诚端坐塌上,闭目神思,面色沉静。 施源敬感知到了霍诚周遭的灵气变化,迅速在他身旁,隔出了一道灵气屏障。 他看向汪染,说道:“霍诚入道了。” 入道? 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又是在凡间这等灵气稀少之地,还是受她这样一个练气修为的人指导,霍诚竟然入道了? 果真是两个上者想要争夺的天纵奇才,真叫人羡慕。 汪染心里发酸。 她也算是资质上佳的了,不然也不能拜入到灵境上者的门下,可人比人,真是酸死人。 施源敬解释道:“霍诚体质有异,入道之时,灵气变动,引得流水剑异动。” 他看着霍诚,眼中闪着爱才的光:“霍诚此人,他日必成大器。” 师兄就是师兄,她汪染看到霍诚这样成了柠檬精本精,儿师兄完全是欣赏看重的样子。 只是若是师兄知道,以后霍诚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怕现在就恨不得把他给拍死吧。 施源敬留在霍诚房间,为他护关守法,汪染无事,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汪染刚拐过来,就见龙湘君正等在门外。 龙湘君正在来回张望,一见汪染回来,她虽有些局促不安,但脸上立刻挂起大大的笑脸:“汪姐姐,你回来了。” 她怎么来了? 汪染心下生疑,面上也懒得装平和,她神色冷冷,只是点了点头,连笑容都没有,问道:“你来做什么?” 若是旁人,汪染倒还是想装一装,可这龙湘君刚害过自己,又是书中黑手无数的第一女配,为保小命,她还是离龙湘君远点比较好。 龙湘君见汪染冷脸,笑容有些僵,她微低着头,怯怯的看着汪染,小声哀求道:“汪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她甚至伸手拉了汪染的衣袖,小幅度的摇晃着:“湘儿心慕谢师兄,因为师兄给姐姐治病,还为姐姐作画,我心里就有些嫉妒,所以,才做下这样的糊涂事。湘儿并没有恶意,那画中,我下了昏睡咒,我只是想吓唬姐姐而已。” 吓唬? 龙湘君一个修真之人,一身修为,那夜被王虎突袭的时候,也是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这样的吓唬,她自己都禁不住,放到汪染身上就说的这样轻易吗? 汪染不欲理她,转身就进门。 可谁知,那龙湘君竟没半点眼色,全然不顾汪染的冷脸,也跟着进来了。 汪染懒得与她虚与委蛇,直接就把自己的态度给挑明了:“龙道友,我对你那谢师兄,没有半点兴趣,更不会与你争夺。你没有必要把我当敌人,看的这么紧。” 龙湘君愣了愣,一双如水的大眼睛眨了眨,楚楚可怜:“真的吗?可师兄似乎对姐姐青眼有加。” “谢道友对我,只是本着救助的道义。那天你看见的那画,也是为了救治我的伤才画的。”汪染继续说道:“而后面同住,也是因为我有那伤人之嫌,我后面解释清楚,谢道友立刻就搬出了,这正说明我二人彼此清白无意。” 汪染顿了顿,又祭出了个杀招:“还有一事,事关我个人私事,我本不想说的,但为了洗清龙道友的怀疑,我便说了。我出身北阳城汪家,自幼便与北阳城东方家的长子定了娃娃亲,只待我二人修成金丹后,便行双修大典。父母姻亲,天地为媒,我是不会违背的。” 龙湘君彻底愣了:“你竟已定了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十六个大佬 第16章 “当然,”汪染确定的点头:“我们二人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我早已把他看作我未来的夫婿,其它人在我的眼中,便如死物,并没有区别。你若不信,只差人去北阳城打听打听,便会知晓此事。” 见龙湘君默默点头似乎有点相信了样子,汪染又加了一把火:“龙道友,你与你这师兄,有同门之谊,又是近水楼台。谢道友还会专门陪你去看花灯,他心中,也是对你有意,你该更多花些心思在他的身上,这样才能加深你们之间的感情,早日修的正果。” 龙湘君到底还只有十六岁,虽然少女情怀,但听到汪染说谢清明对自己有意,还是有些羞怯害羞,她脸微微泛红,声音如蚊子:“汪姐姐,莫要胡说……” 每当看到龙湘君这样子,汪染就有些忽略书中她黑心黑手的模样,总会有点将她当个不知事的小妹妹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汪染怀疑自己是个看脸的家伙,很容易就被外表给蛊惑,听人说几句软话就心软了。 汪染的脸色和缓了些:“龙道友,王虎的事,你既然已经向我道歉,那我便当做你年幼无知,你放心,我不会再追究的。” 龙湘君笑了,双颊印出浅浅的梨涡:“汪姐姐,你最好了。” 她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汪染:“汪姐姐,我认你当姐姐好不好,湘儿从小到大,都一直想要个姐姐。” 汪染被她这么抱着,全身上下都僵住了,她将自己给挣出来,勉强笑道:“龙道友,虽然上元宗与灵画派交好,但我这人喜静,日后应该不会去灵画派走动,你若认我当姐姐,便亏了。再说,龙道友是灵画派宗主的爱女,我怎可当你的姐姐?” 这便是拒绝。 龙湘君也听的明白,她噘了嘴,眼睛转了转,拉着汪染的手,说道:“我听师兄说,汪姐姐和施师兄也要和我们一起去上京,这一路,我们可以多亲近亲近。” 汪染看着龙湘君,她直觉感到龙湘君是有所图,可龙湘君接连表示友好,他们又想借灵画派接近上京皇族,太得罪人总是不好,便点头应了:“好。” 虽是这么应了,但汪染决定,以后面对龙湘君,便只采取回避政策,绝对不和她亲近。 龙湘君欢天喜地的出门了,汪染又躺倒在床上,开始翻书。 灵画派的人在天宁城已停留了两天,今日诸事已了,午时过后,便打算出发了。 以他们的脚程,最多不过一日,便到上京城了。 汪染必须得赶紧翻到那血虹迷藤蛇花的所在,要不然,到时候谢清河变~态起来,各种明枪暗箭,只怕施源敬也不一定能拦得住。 午时过后,灵画派的人便如实出发了。 他们之中,除了谢清河因为病弱要坐马车之外,剩下的都直接在灵器之中坐着。 那灵器是画纸,画纸之内附了灵阵,可以随灵画派门人的灵笔幻化,自行构建出房屋床铺,供人休息。 灵画派的门人,分为几队人,分别驱动灵器,其他的便去休息。 因是一同前往上京,归博海便在那灵器上,给汪染他们三人也安排了位置,构建了个小房间。 霍诚自今晨正式入道后,修炼越加勤奋,在那灵器之上,也打坐引灵,刻苦修炼。 施源敬便在一旁,时不时的指导他两句。 汪染为找解药,又翻了一会儿书,可粗粗看下去,两百多章下来了,谢清河解毒的事,连个影都还没看见。 她看的脑袋痛,便出了门,想去外面吹吹风,静静心。 汪染站在画纸之上,看着周围的云彩,以及地下快速略过的风景,感受着法阵庇护之下流入的清风,缓缓的深呼吸了下。 “汪道友,怎么出来了?可是需要什么?” 身后传来女子声音,汪染回头,便见一白衣少女,看上去双十年华的模样,样貌清雅恬静,正冲自己微笑。 柏楚君笑道:“我叫柏楚君,这灵画舟虽可随心构建变幻,但需要灵画派的弟子才能操纵,归师兄便派我来,看看三位道友有什么需要的。” 汪染冲她笑笑:“一切都好,我只是有些闷,想出来透透气。” “确实挺闷的,大道修行,总是有些无聊。”柏楚君捂嘴轻笑:“我平日里便只能看看玉简实录中大家的闲谈,打发些时间。” 咦? 汪染眼睛一亮:“柏道友也用玉简实录?” 玉简实录这东西,有点像现世的论坛,但却没有那么发达,流量也不多。除了各家门派自己专属的玉简实录外,还有龙蛇混杂的散修录,上面总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或是八卦,或是趣谈,或是交易,偶尔汪染无聊时,也会上去看看,打发时间。 汪染入了上元宗之后,才机缘巧合接触到了玉简实录,可在梅峰之中,却没有能与她闲聊探讨的。如今听到柏楚君也看玉简实录,便有种遇到战友的亲近之感。 “当然,”柏楚君轻笑:“我自家宗门的实录不怎么看,反倒是那散修录里的内容看的多。” 汪染兴奋了:“我也是。” 汪染最近虽然事多烦心,但翻书翻不下去的时候,偶尔也会去散修录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如今终于碰上一个能聊的,本来因为翻不到解药所在而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变好了。 两个古代的轻度“论坛网瘾患者”,就最近散修录上的各路消息,展开了深入的交流和探讨。 聊着聊着,到了夜间休息,两人还都觉得有些不尽兴,彼此之间,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 柏楚君与汪染约定,日后有时间再继续交流,便回了灵画派的位置。 她走后,汪染的兴奋也缓了下来。 她本是喜爱独处的死宅性子,遇上这种感兴趣的话题和合适的人,便会聊的嗨了,忘乎所以,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可聊归聊,毕竟柏楚君是灵画派之人,又是刚刚认识,汪染心里还是有几分警戒,担心她会和龙湘君或者谢清河有所关联。 原书中,不知道是为了加虐的情节还是怎么的,谢清河和龙湘君在灵画派就如同手眼通天一样,总是能有各种各样的人冒出来,为他们所用,针对汪染。 以汪染看了两百多章的内容来看,目前,还没有出现过柏楚君这个名字。 而她回去后,见霍诚修炼结束,休息无事后,便也拜托他帮忙去灵画派打听一下,这柏楚君和龙湘君的关系如何。 这两天,霍诚和灵画派的人,关系处的都还不错。 他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告诉汪染,柏楚君只是灵画派中一个外门低阶弟子,和龙湘君,并不认识,也从未说过话。 同时,霍诚还说,此次灵画派出行,除了谢清河和归博海两人修为较高之外,其余的弟子大多都是外门低阶弟子,去上京交流灵画创作,也是为了日后修真之路无望,想回凡世找个糊口的营生。龙湘君天赋不错,又是掌门爱女,自然不会与他们结交。 听了这话,汪染倒是放了心。 当天晚上,霍诚又继续修炼了起来。 汪染躺了里间,继续翻书找解药。 师兄施源敬觉得无趣,便出门去找谢清河,在修炼术法上交流交流。 等到眼皮都快撑不住的时候,汪染总算在书中,看到了血虹迷藤蛇花这几个字,也顺着找到了这蛇花的所在。 总算翻到重点,汪染心中放松,眼睛一闭,往旁边一歪,整个人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午时,他们一行人,便到了上京城。 汪染他们跟着灵画派众人,一起住进了朝廷安排的驿馆之中。 三日之后,灵画派的人,要参与宫廷酒宴,在宴会上面见圣上,献上灵画,并与当朝画师沟通交流技艺。 这三日,除了一些简单的准备之外,便也无太多的事可做。 谢清河也不是死板的性子,全派叮嘱不要生事后,便允许他们随意出入驿馆,在上京城内游玩。 汪染和施源敬先是带着霍诚去了虎威将军府,将霍诚给送了回去,并言明一切。 霍良虽对霍诚仍然拜入仙门而有所不满,但他喜霍诚的根骨和心性,又便重新收了霍诚入府。 只是,虎威将军府中,除了霍诚之外,还多了一个叫霍信的十岁男孩。 这男孩是霍家旁支的孩子,也算聪颖灵慧,霍诚走后,霍良便收了他做养子。 如今,霍诚虽然回来,但未来终究走的是仙路一途,不能入朝封将,霍良便打算两个孩子一起留下,一起培养。 临到告别,一向心绪内敛的霍诚,难得的露出了点不舍,他来到汪染的面前,眼里仿若有光,看着汪染,问道:“姐姐,你会来看我吗?” 汪染避而不答,回道:“霍诚,你在这里,要好好修习,刻苦奋进。为人做事,除了实力,还有品质,你当敬将军公主为父为母,视霍信如亲弟爱护,未来才可成大器。” 霍诚眼里的光熄灭了一瞬,他低了头:“我会想姐姐的。” 施源敬在旁边看着,皱了皱眉,说道:“人间离别,本是常事,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如此扭扭捏捏。” 霍诚抬眼看他,漆黑瞳孔如点墨,话却是意外的执着执拗:“我心中所想如何,我便直说。既然我不舍姐姐,那么我便要让她知道。” 施源敬吃了一惊,随即笑道:“这小子,倒是个有脾性的。” 汪染却心中一惊,心觉自己只注意防范谢清河,却对霍诚这边失了戒心,对他有些好了,导致他有些依赖,她冷冷回道:“若是不成器,便不要想我。” 霍诚对她笑了笑:“姐姐,我会好好修炼的。” 他又看向施源敬:“师兄指导教引,霍诚心中感谢,日后相见,再和师兄详谈。” 这明显对比的说话作风,可见汪染和施源敬在他心中的形象和地位。 霍良在一旁看着,心里却很是满意,这孩子重情重义,与施源敬对话之间,隐隐有些为将的大气之风,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回来了,也很好。 霍良派人领了霍诚下去,给他安排住处奴仆,又跟施源敬和汪染简单聊了几句后,汪染二人便离开了霍府。 走出门的那一刻,汪染的心里,稍稍有点落寞。 霍诚现在还是有颗孩子般赤诚的心,虽受心中暴虐情绪影响,但对自己对师兄,也有几分真心敬重。她虽不想和霍诚有太多瓜葛,但也希望,他以后,不要和原著那样走歪就好了。 虽受上京皇族压制,但上京城中,上元宗也有些门人产业,施源敬作为主事师兄,此番前来,便少不得要去巡视一番。 汪染入门较短,现在不适合牵涉过多,便与师兄分开了。 上京城是皇族所在,富丽人事自是与普通官城所不同,汪染本想在城中逛逛,可一人又觉得有几分无趣,便回驿馆去了。 驿馆之中,汪染灵气没了,她便试图从灵石之中吸取灵气,看看能够破开禁制,使用术法。 可灵气一入丹田,便立刻被身上的魔纹所吸走,而本已淡下去的魔纹,受这灵气的滋养,又在肩膀上开始显现。 汪染琢磨了一下午,废了不少灵石,还是没找到法子。 等到她回过神来,太阳已经落山,已是夜晚。 汪染有些肚饿,便打算出去,叫上几道小菜,尝上一尝,顺便琢磨琢磨做法,学了回去自己研究。 她刚起身,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谢清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汪道友,可有时间一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十七个大佬 第17章 汪染开了门,谢清河站在门口,病弱的笑容中带着雅气:“汪道友如今安然到了这上京城中,那么道友答应我的,也该给我了。” 原来是来谈那交易的。 汪染让开了门:“进来吧。” 谢清河进了门,汪染顺手便将门给关上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住处走廊的拐角处,站着龙湘君。 龙湘君手里握着个兔子彩灯,她定定的看着汪染的房门,双眼赤红,面容抽搐,只觉得心里气愤,恨不得当场就将汪染给赶出门去。 她手下一个用劲,那兔子彩灯的手柄便给她给捏歪了些,龙湘君恍然惊悟,忙小心的将那手柄重新抚了平整,又恨恨的冲着汪染的房门瞪了一眼。 嘴里说着对师兄无意,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竟然夜半还邀师兄进门,真是不知廉耻! 她那天竟然还差点被汪染的那套花言巧语给骗了?什么未婚夫,根本就是假的吧! 龙湘君恨恨的想着,再一想汪染还要跟着他们入皇宫,这几日都会在这里,便觉得心里好像有虫子噬咬一样,百般的难受,恨不得汪染能立刻消失,再也不出现在她的眼前。 等着瞧! 龙湘君见房中并无动静,知道是师兄施了屏障,更觉得心里憋闷,她眼睛一红,抱着兔子花灯,转身走了。 汪染并不知道谢清河进房时,已经被龙湘君给看到了。 就算是看到,她也不会想到,龙湘君的嫉妒,会这样的惊人,只是这样普通的公事公办的接触,龙湘君也忍受不了。 汪染只想赶紧把谢清河打发走。 她开口说道:“道友身上的毒,是御虚蛊毒。如果想要解蛊毒,只有用血虹迷藤蛇花吸除才行。血虹迷藤蛇花是半蛇半花的灵物,长于障毒驳杂之地,以灵兽尸骨培育,长成后吞食妖兽灵兽为生,这样的环境,整个修真界都数的过来。” 汪染继续说道:“我知道,有一蛇花,养育于斑斓海谷之中,以海中妖兽为食,这花已长了百余年,若是道友能寻到,便可靠它解毒。” “斑斓海谷?”谢清河皱眉道:“那海谷深于千尺,沟~壑纵横,若想找到在那里的蛇花,只怕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我已经为道友指明了地点,以道友的聪慧,应该能够想到法子,尽快找到这蛇花。”汪染笑笑:“况且道友这百年来都已经等过来了,又何必再担心这短短的时日。” 谢清河瞳孔微缩,看向汪染的眼神,透露出几分兴味和危险:“你知道的很多。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汪染老神在在的装13:“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完成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夜已深,谢道友还待在这里,未免不妥,”汪染将门让了出来:“不送。” 谢清河轻笑:“汪道友未免太过谨慎。” “龙道友对我误会颇深,”汪染保持微笑:“我不想被牵连过多,还是与谢道友保持距离的好。” “汪道友笑起来的样子,倒是颇美,神仙姿容,谢某真想为汪道友作一副画。” 谢清河这样时不时的就会抽个风,拍自己美貌的彩虹屁的行为,汪染已经决定无视。她笑笑没回答,直接将门拉开,送客意味明显。 谢清河无奈,只好走出了门。 他刚出门,身后汪染就将门一关,半点留恋也无。 谢清河低头,嘴角挑笑,带着些疯狂的意味。 这个他看重的人,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只是宠物的爪子过于利了,总该修上一修才是。 至于那血虹迷藤蛇花,他得立刻跟舅舅传信,让舅舅派人去那斑斓海谷中调查一番才行。 汪染送走了谢清河,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打算叫点吃的。 她刚起身出门,就见不远处正站着柏楚君。 柏楚君见她,脸上带笑,走了过来:“汪道友,听说上京城夜市繁华,我想出去游玩一番,不知道汪道友可有时间,我们一同去?” 汪染很高兴,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上京繁华,夜市吃食也多,她这次来,也想趁机收集点香料,回去研究菜谱。 只是一人游玩过于无趣,如今昨日聊的不错的柏楚君主动邀约,倒是解了这一困境。 为防惹是生非,汪染回屋取了谢清河给她的白纱,将面容遮住,才和柏楚君出了门。 柏楚君也和她一样,戴了面纱遮面。 入夜不久,上京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整条夜市街,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汪染和柏楚君脾性相合,又都是很少接触到这种人类街市,对着玩杂耍的,卖小吃的,卖首饰的,一路路看过去,都很新奇。 那街市临湖,湖边还有一座座画舫船坞,脂粉清香飘来,伴随着丝竹和莺莺燕燕之声。 听一旁的人闲谈,这湖上是上京内各路清倌名妓,比较技艺之处,而三日后,各家乐馆会推最佳一人,进入皇宫酒宴献计。 这个朝代,倒是还挺开放的。 汪染虽对那画舫妓馆有些好奇,但如今是女子身份,又没有修为傍身,自是不好出入,只遥遥看上两眼,便转身花钱买吃食了。 柏楚君虽然什么都能和汪染聊上几句,面上神情也一直很是兴奋,但她对于凡间的食物,却是碰都不碰的:“汪妹妹,沾染凡间食物,身体内便有了杂志,我资质不佳,修行之路本就艰难,因此,对这些食物,我虽嘴馋,却是碰都不敢碰的。” 汪染倒也理解,她命还不错,贪了个有天赋的修真壳子,所以偶尔嘴馋了,吃上点也无妨。但若是资质有限,对于这些东西,便如洪水猛兽一般。 汪染笑笑:“柏姐姐,等他日~你来上元宗,我亲自做菜给你吃。你放心,我那食材可以用灵气温养,不会有损修行的。” 柏楚君一愣,随即笑道:“那可真是谢谢了。” 她们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见看到前方墙边,蹲着一个老头。 那老头白发白须,身着道服,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的面前摆了几枚铜钱,旁边竖着一个长布条,上面用毛笔粗略的写了三个大字:天眼卦。 修真界中,也有修习卜卦问吉之人,只是这种行为,属于窥探天道,往往都是大修为之人才能进行推演,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损毁寿数和机缘。 这凡间老头,倒像是个混饭吃的骗子。 他的卦摊也无人问津,在这热闹的夜市之中,显得有几分冷清。 汪染只往那边瞄了一眼,便打算越过去,可谁知,那老头却开口叫住了她:“这位姑娘,我和你有缘,想送你一卦。” 什么? 这是属于新式碰瓷吗? 汪染本不想理,但她看老头被藏在须发之后的样貌,竟觉得有几分眼熟,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难得的起了斗嘴的心思:“既然要送,那我可是真的不给钱的。” 那老头笑笑:“老头虽老,但不会食言,姑娘且放心。” 一旁柏楚君看着两人,直觉他们这两句话,竟像是非常熟稔的关系,她眼神微敛,没有插话,站在旁边,看那老头算卦。 那老头将眼前七枚铜钱往空中一抛,任它们掉落在地上。 汪染看过去,七枚铜钱,三枚年号在上,四枚宝印图案在上。 她笑了:“你不问我要算什么吗?” “哎,我这天眼卦,可是看未来断吉凶的,我看的,是姑娘的未来,能在混乱之中,给与姑娘指引的。” 越说越像骗子了…… 汪染觉得好笑:“那你说说,你从这里面,都看出什么来了?” 那老头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地上的铜钱,缕着胡子说道:“姑娘这命,本该是大富大贵之命。只是和其它人命运纠~缠,前路迷漫,危机重重。” 汪染觉得脑壳疼,她看着这老头,友好礼貌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三个字:“说人话。” 柏楚君吃惊的看着她,似是没想到汪染会对一个老人这样说话。 汪染也是一愣,可她说的这样自然,就好像,眼前的人,是自己很熟悉的朋友,还是来自于那个她记忆模糊的现实的朋友一般。 那老头不以为意,反而大笑了两声:“姑娘这话说的对极了,我这咬文嚼字的也不是很习惯。” 他似是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这卦象简单来说,就是姑娘你的命,和别人的命被缠在了一起。而且,看上去,似乎与姑娘有命定纠葛之人,至少有三个。但这些人,都有天道气运加身,本不该共存于这个世界的。” 汪染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可一听这话,眼亮了。 这老头说的,怎么好像是指她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三本书的融合,有三个气运男主所在? 这样一想,她作为女主,与那些人命运纠缠,也说的在理。 那老头继续说道:“姑娘现在受困于此,我给姑娘一条脱困之法。气运之子同处一处,时日渐长,气运相冲,世界无法承受,只怕会天降灾难,民不聊生。到时候,还请姑娘,做出决断,拯救苍生。” 啥? 怎么听着是让我拯救苍生? 到底什么是脱困之法? 没说明白呀? 汪染正要再问,就见眼前的老头,猛地抓起眼前铜钱,扯了一旁的布条,迅速蹿入到一旁的小巷里,跑了。 而街道那边,正有一个四十岁的大妈,举着菜刀骂骂咧咧的冲过来:“死骗子,又来忽悠人!别跑!你给我站住!” 所以还是被忽悠了吗? 可这说的,又像是她现在的处境。 汪染心中有疑,便越着那大妈,往那小巷里,也追了过去,可她串了好几个巷子,都没有找到那老头的踪影。 柏楚君也跟着汪染,两人来到了深巷中后,她拉住了汪染,左拐右拐,最后在湖边停了下来。 湖边暗桥之下,已远离了那夜市街,周围树影重重,亮光微弱,并没有什么人,很是安静幽深。 汪染以为柏楚君利用术法锁定了那老头,如今见她停下,问道:“柏姐姐,那老头在哪?” 柏楚君摇头:“我运行术法,但是并没有找到他。” “那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汪染这话刚问出口,就觉得颈上一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十八个大佬 第18章 柏楚君以手刀强击汪染脖颈,将她打晕后,顺手将她抱住了。 她的视线,落在旁边桥底的阴影处,说道:“她已经被我打晕了。” 那桥洞底下,缓缓的走出一个人:“你做的很好。” 那人脚步轻快,梳着双环发髻,坠着流苏装饰,脸上带着笑意,明明是看上去有些太真可爱的脸,却因为隐在阴影中,而有几分阴森可怖。 来人正是龙湘君。 龙湘君单脚点地,腾空而起,便从那桥洞位置,来到了柏楚君所在的岸边。 她本来洋洋得意,可看到汪染脸上的白纱时,笑容立刻僵住,转变成怒意:“师兄的东西,你也配戴!” 龙湘君伸手一扯,便将那白纱扯落,她本想将那白纱扔落在地,可终究确实有些不舍,便收到了储物戒中。 龙湘君看向柏楚君,问道:“她在你这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刚刚汪染与柏楚君一同逛街的时候,汪染有看到一些感兴趣的香料食具,但因为她暂时用不了储物戒,便都存在了柏楚君的储物袋中。 柏楚君将储物袋拿出来:“都是些凡间人家做饭的东西。” 龙湘君不屑道:“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就爱这些凡门的东西。” 她接过储物袋,直接将里面的东西取出,全部扔到了一旁的水里。 柏楚君也是出身凡门,因资质有限,修行七十余年却也只是个练气修为的外门弟子。她听到龙湘君的话,却不以为意。 若是二十年之内,柏楚君再无法筑基,恐怕寿数也撑不了再久,容颜也会衰落。她此次跟着来上京城,本来想的是放弃修行,为以后多做打算。 可没想到,龙湘君因为争风吃醋,竟然选了她来接近汪染,并许她灵丹地宝,答应助她修行。 本来,龙湘君只让她接近汪染,并无害人之意,可今晚,龙湘君却突然像疯了一样,直接通知她引汪染出来,趁其不备来此处,将汪染给打晕。 柏楚君本有些犹豫,可当听到龙湘君允诺会推荐她去龙湘君的母家那里修行,并赠予资源灵丹时,柏楚君便心动了。 为了能够筑基,继续长命修行,她什么都愿意干。 龙湘君将那储物袋重新扔给柏楚君,又多扔了个储物袋给她:“这里面有百颗上品灵石,二十种灵草灵药。这是我答应你的,你收好。” 柏楚君接了储物袋,神识略一查探,见龙湘君并没有食言,露出喜色:“谢谢小姐。” 这灵画派之中,能直接称呼龙湘君为师妹的,也只有那几个有名的师兄,像他们这种低阶外门弟子,也只能称呼她为小姐或者少宗主。 龙湘君轻蔑的笑笑,她出身高贵,对柏楚君这种见钱眼开的模样,心里看不起,面上也就表现出来。 “你将她的嘴,给我掰开。” 柏楚君依言照做,待看到龙湘君拿出丸药往汪染嘴里塞的时候,忍不住发问道:“小姐,这是什么?” “凡间一些能让人痴傻的药,”龙湘君将整瓶药都灌到了汪染的嘴里:“放心,汪染虽然没了修为,但好歹是修真之体,这药虽然喂的多,但作用不好说,也维持不了几天的。” “我只是看她天天霸着师兄不顺眼,并不想杀她。在上京城的这几天,我也不希望她总来打扰我们。”龙湘君说道:“我只是给她一个小教训而已。” 将药喂光,龙湘君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又给汪染灌了一瓶鹤顶红下去。 这个据说是凡间剧毒,应该能暂时制住汪染几天,让她老实一点。 之后,龙湘君拿了绳子,将汪染的手脚绑在了一个石头上,吩咐柏楚君,将她扔进了旁边的湖里。 龙湘君站在岸边,看着汪染整个没入水中,才觉得心里畅快了些。 她转头看向柏楚君,面上有几分凶恶:“今日之日,你若是敢说出去,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柏楚君跪下表忠心:“小姐放心,今日这事会烂在我的肚子里。” “行了,别跪了。”龙湘君轻轻的踢了踢柏楚君,示意她起身:“你今日与汪染一同出来,驿馆之中必有人看到。现在她踪迹全无,最先便会找到你的身上。我会跟母家那边打好招呼,你直接出发去那边吧,以后改头换面,不要再回灵画派的地盘。” “楚君知道。”柏楚君顿了顿,提醒道:“小姐,汪染身上那面纱……若是你留下,只怕会有后患。” “那面纱是谢师兄给的,”龙湘君面现戾气:“谢师兄的东西,你想让我丢掉吗?” 柏楚君心中一惊:“楚君不敢。” “行了,你走吧。”龙湘君抚了抚自己的衣角,低头笑的可爱:“谢师兄最是护我,你放心,他就算知道汪染之事与我有关,也不会说什么的。“ 闻言,柏楚君也不再多说,她知道谢清河是龙湘君的逆鳞,告退后便匆匆离开了。 龙湘君看着眼前水面上浮动的气泡,偏头一笑,带点纯真:“汪姐姐,这几天,你就好好的在这睡着吧。” —————————— 脖子,好痛。 头,好痛。 心口,也好痛。 身上难受的地方太多,汪染都不知道该摸哪,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脸上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汪染被激醒,猛地睁眼。 眼前站着一个三十来岁满脸脂粉的宫装女子,她的身旁,还站在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水舀子,正是刚刚泼汪染水的人。 那宫装女子穿的虽正常,但行为举止一身的风~尘气,看着汪染的眼神,就像看着珍贵的商品,在估算价钱一般。 “姑娘,你被你爹卖到了这清风阁,就好好认命,凭你的长相,定能成为这上京第一名妓,”杜若菲手里摇着美人扑蝶扇,语气放重:“若是你不识好歹,可别怪杜妈妈心狠手辣了!” 爹? 清风阁? 名妓? 汪染一头雾水,她觉得脑袋里面,就是一团浆糊。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是汪染,至于她是谁,之前是做什么的,又怎么到了这里,却完全没有印象。 脑海里唯一的印记,就是肚腹之中针扎一般的疼痛,和压~在胸口堵住口鼻的窒息感,让她莫名的害怕恐惧。 见汪染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杜若菲拍了拍她的脸:“你命大,喝了鹤顶红都没死,这青~楼也没什么不好,总比你之前没吃没穿的好。你若听话,妈妈会对你好的。” 汪染只觉得头疼,她现在有些混乱不堪,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既到了这里,前尘往事,便都忘却,从今以后,你便叫做思月了。”杜若菲看她:“记住了吗?” 汪染点头:“记住了。” 她一说话,就觉得肚子不舒服,猛地张嘴,冲着旁边,吐出一大滩水来。 杜若菲脸现嫌恶,以扇遮鼻:“这寻死觅活的,又跳河又喝药,这不还是到我这了吗,你放心,待几天,你就知道我这的好了。” 杜若菲吩咐旁边的两人:“找人给她收拾下,安排个房间,看严点。她这张脸,可值大价钱,不能放松。” “是。” 汪染迷迷糊糊被带到了一个漂亮的新房间里,那房间里燃着熏香,玫瑰香气很是浓郁,房间的装饰很是精巧,如同女子的闺阁一般。 有侍女上来给她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罗衣,重新给她梳状打扮后,在房间里留了些吃食,便退了出去。 汪染一直任人摆布,待人都出去了,她坐在床上,呆愣了半响,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了许多事情。 而现在的情况,汪染皱着鼻子,努力的分析,总算知道,她这是被人给卖到青~楼来了。 青~楼,要和陌生的男人睡觉吗? 她不要。 可现在,汪染觉得自己笨笨的,又是个弱女子,好像也没办法逃掉,既然这样,不如就听了那杜妈妈的话,服个软,往上混混,身价太高后,就不是能轻易卖身的了。 汪染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虽然失忆了,但脑袋其实还蛮聪明的。 她心满意足,傻笑了会儿,看到桌上的吃食,便觉得自己有些饿了,起身去吃了。 吃饭的时候,汪染注意到自己的左手上,还带着一个小巧的戒指。 戒指似乎是银的,不知道为什么没被那杜妈妈的人给抢走,她将戒指小心的取下,藏到了屋里的花瓶里面。 汪染吃着饭,努力回忆着自己过去的事情,可脑袋里好像塞了棉花一样,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反而还觉得头痛。 既然这样,她便不想了。 反正她都流落到青~楼了,之前还寻死觅活的样子,那些记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忘记了就忘记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青~楼的饭菜不错,虽然清淡,但味道很好。 汪染正吃的开心,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一个二十余岁的美人,身着红衣,耳朵、脖颈上都缀满了珠宝,走了进来。 她的身旁,陪着一个丫头,而之前汪染看到的那两个大汉,正在旁边赔笑:“芷香姑娘,杜妈妈说了,这丫头,得好好看着。” 芷香打量着汪染,丹凤眼媚气十足,透着股傲劲:“杜妈妈这是觉得芷香年老色衰,开始挑新人了吗?” 她来到汪染面前,染了红色玫瑰蔻丹之间的手,轻轻的挑起了汪染的下巴:“长的还算不错,只是,木头一般,不成气候。啧,杜妈妈的眼光,怎么这么差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 十九个大佬 第19章 汪染虽然脑袋慢,却不傻,她明显感觉到了芷香对自己的针对,被这样挑着脸也很不舒服,便将她的手拍了下去,说道:“别碰我。” 芷香却变了脸色,丹凤眼流转,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大汉:“你们怎么教的?这新人也太不懂规矩,得好好教训才是。” 芷香是如今清风阁中正当红的姑娘,又被选中代表清风阁参加皇城宴会献舞的竞选,是能够代替已经年长的露茗成为新任花魁的有力人选,那两个大汉也是懂的看人脸色的,自是不敢得罪她,便只诺诺应声赔笑。 芷香脸上闪过得意之色,看向汪染的眼中含着恶意,她使唤着自己的侍女:“玫儿,给我掌嘴。” 掌嘴? 汪染反应了下,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要挨打了。 如今形势比人强,反抗了好像之后还要被打,可就这样受着也挺疼似的,她到底要不要反抗呢? 汪染的迟钝脑袋还没想好该如何做,那玫儿已来到近前,她作势要打,汪染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瑟缩着想躲。 “住手。” 清淡的女声传来,一身繁重紫衣的女子走进房门,她眼角已有些细纹,脸上也现出疲态,但周身气质稳重文雅,还是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玫儿一见露茗进门,她看了看芷香,便低头收了手。 芷香调笑道:“露茗姐姐,你今天怎么得闲,来看新人?哟,我忘了,姐姐这如今的花魁身份有名无实,并没什么恩客,难怪每日这么闲散了,芷香真是羡慕。” 汪染偷偷睁了眼,她看向露茗,又看看芷香,捂着脑袋,默不吭声。 露茗并没应芷香的话,她直接走进屋内,来到芷香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芷香没料到她竟敢动手,措手不及,头发都被打散了,她捂着脸,狠狠的看着露茗:“露茗!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杜妈妈让我教习思月,此处便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越俎代庖,只打你一巴掌,还是轻的。”露茗的眼细长,她看向呆愣的汪染,对她说道:“思月,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若是有人毫无理由,恶意挑事,不必隐忍,只管打这一巴掌,好叫她长记性。” 汪染愣愣的点头,努力的将这话给记下来。 “你——”芷香愤怒的指着露茗,却不敢还手,只撂下狠话:“露茗,他日我成了花魁,必会让你付出代价!” “走!” 芷香带着玫儿,便气冲冲的出门了。 那俩大汉冲露茗点了点头,便也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露茗低头,看着汪染双眼茫然,仿若一只初入狼穴的小兽,不知道是何状况的样子,便有些心软。 曾经,她也是这个样子,在美好的年华,进了这个大染缸之中,便再也脱不开身,只能拼尽一身算计和能力,给自己争得一个稍好的花魁生活。 可如今,露茗也已经不年轻了,她已经二十九岁,容颜衰老,早就当不得这花魁之名了。露茗本来已经攒够了钱,可以赎身出去的,可却碰上了负心人,人财两失,就只能继续留在这清风阁中。 杜妈妈让她来教习思月,显然对这思月给予厚望。 露茗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她想护住思月,传她技艺,让思月在清风阁里面,过的能稍微容易一些。同时,她也希望,思月能够成为自己的依靠。 在烟花之地待久了,露茗很清楚,若想做到如此,便只有以真心换真心这一条路。 她摸摸汪染的头,笑容温柔:“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汪染见她笑容温暖,很是和善,便也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露茗坐了下来:“我先跟你讲讲,这清风阁中的一些事物。” 露茗很耐心,汪染现在脑子转的慢,听的也不是特别懂,但她一直都很和善,也并没有发脾气,很是用心的教她。 汪染对这个姐姐,也很有好感,很想依赖。 毕竟想要在这里立足,她也听的认真,可奈何脑袋很顿,记下来的却并没有很多。 唯独来时露茗打了芷香的那一巴掌之后说的话,她最印象深刻。 两人在房中,说了有一个时辰。 汪染听的头大,就有些犯困,可她见露茗认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便也忍住困意,什么都没有说。 这时,屋外传来了丝竹奏乐之声。 汪染听的一个激灵,耳朵立刻就竖起来了,眼睛也向房门看去。 露茗也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笑道:“这是芷香在排练献舞的曲子,你想去看看吗?” 汪染乐不得的点头。 露茗看她模样,像讨食的小猫一样可爱,笑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她跳的好,你也长长见识。” 汪染跟着露茗出门下楼。 一楼展台之上,乐师坐于侧旁,弹奏曲子,芷香换了一身红纱舞衣,周围围着一群伴舞,正在那里跳舞。 芷香生的媚气,又舞艺出众,身姿娇软,舞动之中,一笑一颦,都甚是勾人。 汪染站在展台前方,看着台上的芷香,她听着耳边古雅的音乐,身体也有想要随音乐而动的冲动。 脑中略过模糊的记忆,似乎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跳舞了。 她学的是古典舞和民族舞,虽然后面从事了其他的职业,却将舞蹈作为自己的爱好,保留了下来,因为热爱,还会专门去和舞蹈名家交流学艺。 汪染又觉得脑袋有点疼,但她看着前方的芷香,只觉得对方虽然技艺不错,但眉眼情绪,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有一些僵硬,未达音乐的精髓。 她跳的,一定比芷香要好。 “你说什么?” 身旁露茗听到汪染声音,转头看她,有些惊讶的发问。 汪染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若是别人问她,她可能会保留不说,但是露茗问她,她便不觉得胆怯。 汪染伸手,指着台上的芷香,大声说道:“我跳的比她好。” 她因脑子迟钝,说话便有些慢,可这样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便更添了强调之意。 芷香自十三岁学舞,如今十年过去,在这清风阁中,芷香的舞姿,几乎可以说是傲视群雄,就连曾以舞姿成名的露茗,也甘拜下风。 芷香现在跳的舞,是为了参与献舞竞选的,费劲心血排了几十遍,如今,竟被一个刚进清风阁的毛头丫头指着说不好,整个舞台都因为这句话,而停下了。 乐声停下,芷香微微气喘,她看着汪染,眼含毒意:“你这丫头,刚刚在说什么?” 汪染以为她没听清,便又加大声音,重复了一遍:“我跳的比你好。” 芷香气急,她恨恨看向露茗,只当是露茗从中做局,安排这丫头来给自己气受。 芷香昂起头,脸上有几分傲气:“我芷香十三学舞,十年来从不敢有懈怠,如今,莫说这清风阁,就算整个上京城中,能与我在舞艺上一争长短的,也没有几个人。你这个丫头,看着不过二十,又是一副迟钝痴傻的样子,你竟然敢说,你跳的,比我好?露茗,她说这些,是你教的吗?” 汪染心里生气,她有点弄不清现在的情况,但也知道,她恐怕是给露茗闯祸了。 她有些担心的看向露茗,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露茗心中犹疑,她听杜妈妈说,这汪染是被父亲卖来的,出身贫苦农家,应该没机会学舞,可汪染现在这样子,又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 露茗还未开口,便有稳重威压的女声,从楼上传来:“你既然说跳的好,那你便去跳着看看。” 杜芳菲从楼下走下来,手中的美人扑蝶扇慢慢的摇着,凶厉的眼神,扫过露茗和芷香,最后落在汪染的身上:“若是跳的不好,今晚的饭,就不要吃了。” 汪染看向露茗,见她点头,便也不怕,直接走上了台去。 芷香还站在台上,她看着杜芳菲,刚开口叫了一句“杜妈妈”,就被汪染拿手推着推到了舞台的侧边。 之后,汪染站在舞台中心,右脚外延,双手交叠于身侧,垂眸而立,对着那旁边的乐师,说了一句:“好了。” 乐师闻言,便立刻重新演奏起来。 这曲子汪染只听了刚刚那一小节,但她体味其中韵意,感到更多的是清雅高洁之意,如雪夜红梅,暗香沁人,凌寒独开,高傲不屈。 皇家宴会献舞,这芷香不选欢快的曲子,而是选了这样的曲子,也是抱了与众不同,一鸣惊人的打算。 悠扬笛声中,古琴声音逐渐追缚,汪染随着音乐,伸展左手向上,她身姿柔弱无骨,含着韵律,只一个动作,便体现出了她的功底。 露茗本有些担心,但音乐一起,见汪染动作,便稍稍放心了些。 初始合着音乐,因为不熟悉和脑袋迟钝,汪染的舞姿还稍稍有些僵硬,可后面跳着跳着,她忘却了舞台,只将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感知着表达舞蹈的快乐,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 美人如玉,蓝衣若水,一舞动人倾城。 那些演奏的乐师,看到这舞姿,也更觉触动,手下乐声和心绪,也更合了这曲中之意。 芷香呆站在一旁,她盯着汪染,虽觉沉迷,但却渐渐惊慌。 汪染跳的确实比她好。 若说她跳的是形,汪染跳的便是意,虽然从未提前练过,可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为了这个曲子而生的。 而那一旁的伴舞,一个都不需要,汪染只要在这个舞台上,便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芷香看向杜若菲,见她面上满意的神色,心下一沉,看向汪染的眼,越加不善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二十个大佬 第20章 一舞毕,汪染仍沉浸其中,站在台上。 而周围观看的人,也久久没有回神。 杜若菲缓缓的拍着手掌,看着汪染的眼睛里仿若冒出了光:“思月,你跳的很好。” “今晚画舫青~楼国宴舞蹈竞选,思月,你去吧。”杜若菲说道:“露茗,你跟着照看她。” 露茗面现喜色:“谢妈妈。” 芷香心中不忿,可刚开口叫了句“杜妈妈”,就被杜若菲一个冰冷眼神扫过来,便不敢开口了。 她愤恨转身,气呼呼的上楼回房了。 汪染也知道是好事,便也照着露茗的样子,说道:“谢妈妈。” 杜若菲看着汪染,眼里几乎放出了光,好像要吞吃她一般。 她没有想到,今晨刚刚买来的一个农家女儿,不仅是个绝色美人,还舞艺超群,想必,只需再调~教些时日,思月便能成为这清风阁的聚宝盆了。 虽说因为这舞,杜若菲对汪染的来历有些怀疑,但近日上京城中也没什么找人的消息,想必汪染也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既然入了清风阁,这个赚钱的鸽子,她是不会放走的。 汪染跳完这舞,便被露茗拉回了她的房间。 露茗将自己的衣柜打开,给汪染看里面的衣服,一边夸她舞跳的好,一边给她讲这皇城国宴的献舞竞技。 这对于她们俩,都是很重要的机会。 汪染想着那曲子,便给自己挑了一身白纱罗群,白衣之上,并无装饰,显得素净典雅。 她梳了简单的发髻,头上只用一支梅花钗散散扎住,之后,为了让舞蹈的效果更好,汪染取了一面红纱,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只露了眼睛出来。 露茗夸她:“这半遮半掩,反而更引人追思神往,思月,你很有见地。” 汪染被她一夸,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浅浅的笑了。 她本就生的漂亮,如今虽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也能看出来是个美人。想必跳舞之时,会更加勾人,让人好奇,那面纱之后,到底是怎样的容颜。 汪染跟着露茗,出了清风阁,坐上了马车,去参加了跳舞竞技。 清风阁中,芷香躲在窗后,看着汪染的马车渐渐远去,心中发恨,手中罗帕几乎要被拧碎:“玫儿,我真想杀了她!” “小姐别气,”玫儿递上了一杯清茶,笑意柔柔:“刚刚我们都商量好了,按计划行事便好。这丫头虽然看着呆傻,但舞艺确实不错。让她替小姐去夺得头筹,压过入云楼的樊素素,到时候小姐在找人做了她,代她入宫献舞,岂不是美哉?” “我知你说的在理,”芷香捏着茶杯:“只是心中有气,有了新人,杜妈妈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到时候,她一死,整个清风阁,也就只有小姐一人能去献舞,”玫儿说道:“杜妈妈即使知道是小姐下手,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那时,小姐想怎么出气,便怎么出气。” “到时候,我会让他们后悔。” —————— 当晚,名不见经传的清风阁思月,参加竟舞,一舞《惊梅曲》,压过了本来的热门樊素素,夺了头筹,名声大燥。 竟舞结束,樊素素和思月都被可以入宫献舞,只是一人中场,一人压轴。 思月也因为这面纱之舞,被誉为月下美人,绝世尤物,来清风阁想见她的人,几乎要踏破了门槛。 第二日午时便要入宫献舞,杜妈妈虽乐得合不拢嘴,但也知事情轻重,以献舞为由拦了所有上门想要一睹芳容的恩客。 汪染拔得头筹,露茗也为她高兴,将自己珍视的一对白玉耳环,送给了汪染。 汪染赢了比舞,又得了礼物,心中开心,便专心准备第二日的献舞。 她自我感慨,觉得自己还是有在这青~楼混下去的本钱的。 第二日将近午时,汪染和露茗正在房中闲话,听她讲一些献舞的注意事项,便听见门外有敲门声。 一个小丫头在门外说道:“露茗姐姐,思月姐姐,皇城中接人的马车来了,杜妈妈喊你们出去入宫。” “知道了,我们这便下去。” 露茗应了声,给汪染整了整衣服,便拉着她出门。 虽只刚认识了一日,两人彼此之间却已有些姐妹情谊,互相都真心相待。 她们有说有笑,临到楼梯口,汪染却脚下一滑。 她猛地抓住旁边栏杆,又被露茗扶住,才勉强稳住了身形,没有滑到楼下去。 这楼梯有些陡,若是直接从二楼滚下去,难保不会摔伤骨折。 汪染皱眉,低头往脚下看:“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很滑。” 露茗拉着她的裙角,也跟着去找。 而这时,有个小厮模样的人,悄悄从一旁的拐角处走了出来,猛地冲过来,对着汪染,就是一推。 汪染背对走廊,看不见来人,可露茗却看穿了那小厮的意图。 只是如今两人身处位置狭小,躲避不及,见那小厮要推汪染下楼,露茗来不及犹豫,心中一横,便将汪染往旁边一推,上前挡住了那小厮。 露茗受了这一推,整个人站立不稳,就要往楼下倒去,她见那小厮眼中凶光渐盛,又见汪染倒地的茫然模样,便猛地伸手抓住那小厮胳膊,将他一起拉倒,滚下了楼去。 两人落地,“砰”的一声,引得清风阁中的人,都过来围观。 汪染被推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脑袋木的很,又有些受惊,整个人有点懵。 可见到露茗落地,生死不知,她又突然反应了过来,忙起身,扶着楼梯,快速的跑下了楼。 汪染心急,可又不敢乱动她,只敢小心的趴在露茗身边,冲着她的耳朵叫道:“露茗姐姐,你怎么样?” 露茗呻~吟一声,额上已全是冷汗:“思月,我的腿,好疼。” 杜若菲此时已经赶到,她一见露茗样子,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汪染气急,指着旁边那小厮:“他想推我下楼,却害了露茗姐姐!” 杜若菲看向汪染:“你有没有事?” 汪染摇头:“我没有事。” “没事便好,皇宫的马车来了,正等在门外,你快去吧。” “露茗姐姐怎么办?”汪染咬咬嘴唇:“我想陪着她。” “思月,”露茗用尽力气,抓住了汪染的手,她面色煞白,已是痛极,攥住汪染的手也因为疼痛而用力:“你,这献舞一事,事关重大,不可耽搁,你快去,别担心,只要你没事,杜妈妈会为我找大夫医治的。” 汪染知道露茗对自己好,她很听露茗的话,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点头应了。 “这两天,我教你的,你都记住,”露茗冒着冷汗,咬牙说道:“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小心。” “嗯,我知道,”汪染点头,又转身看向杜若菲:“杜妈妈,你要帮我照顾好露茗姐姐。这个小厮,他要害我们,你不要轻饶了他。” 杜若菲笑的迷了眼:“姑娘放心,你献舞归来,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得了这话,汪染这才起身,她一抬头,便看到对面站着的芷香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从不灵光的脑袋突然灵光了,她意识到,今日这事的背后,是芷香。 若是露茗姐姐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汪染看了芷香一眼,转身戴上面纱,便出门上车了。 她这一眼,并无恨意,更多的却是淡漠,饶是芷香历经人事,也觉得身上一凉。 只是个臭丫头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这次献舞没拦住,她得想些新的法子来弄死她。 芷香恨恨的想着,留下这大厅里的混乱,搭着玫儿的手,上楼回屋了。 因为怕芷香又有别的黑手,汪染一个清风阁的丫鬟都没要,独自一人,去了皇宫。 汪染的身体随着车摇摇晃晃,本来因为露茗受伤而有些烦闷的心,也渐渐的静了下来。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完成献舞。 这样回去,才有在清风阁立足的资本。 到了皇宫之中,汪染被安置到一处小院中,在那里,她碰到了入云楼的樊素素。 樊素素在舞艺上也很有造诣,昨天汪染看了她跳舞,也很是欣赏。 这院落是专供她们这些演艺人准备的,宴会相距不远,能隐隐听到丝竹之声。 樊素素见汪染身边并没有照顾的人,便主动过来,跟汪染说了几句话,告诉了她需要注意的事情。 汪染心中感激,也对她道谢了。 交谈之间,汪染感到,自己的脑袋,好像没有之前那么迟钝了。 很快,樊素素便要上场了。 听宫人来叫,樊素素检查下装束,便起身跟着那宫人去了。 今日皇城宴会之上,除了上京皇族外,还有灵画派的人,以及其他一些边远来客。 这宴会,也是专门为了招待他们而办的。 龙湘君坐在谢清河的旁边,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谢清河的身上,几乎从未离开。 但谢清河除了偶尔转头看到她之外,便再也没有与她有过什么交流。 谢清河对着宴会,也不是很感兴趣,他来,主要是因为作为领队人员,想要交流画技心得。 归博海坐在龙湘君身旁,对她倒是殷勤,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便也陪着她说说话。 施源敬这两日因为汪染失踪的消息,调动了皇城内上元宗的势力,也拜托了灵画派找人,但是由于汪染身上灵息全无,所以一直没有找到人。 因为今日是皇城宴会,施源敬想要借此机会与上京皇族谈交易,便也暂时放下了汪染的事情,来参加宴会了。 宴会刚刚开始不久,施源敬便和一直在交谈的九皇子达成了交易,悄悄离座详谈了。 宴会之中,自有舞蹈助兴,一蓝衣女子手执梨花,迈入场中。 谢清河一向对歌舞不感兴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或是和旁边的官员聊上两句。 可当那蓝衣女子起舞之后,谢清河扫过一眼后,却没有移开。 他难得的夸了一句:“这位女子,舞跳的甚美。” 一旁的官员立刻附和道:“此女名素素,舞艺是上京一绝,往常都是压轴献舞的,今日不知为何,竟然提前出场了。” 谢清河笑道:“此番身姿,倒是很适合作画。” 官员笑了两声,也附和了几句。 龙湘君在旁边听着,她端起眼前的茶水,一口就给喝了,眼睛看着樊素素,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章 二十一个大佬(入v公告) 第21章 归博海见龙湘君气闷,笑着哄她开心:“师妹跳舞,必定比她好看百倍千倍。” 龙湘君脸一红,哼了一声:“什么百倍千倍?我要是跳,要好看一万倍。” 归博海这话,倒是提醒了龙湘君。 她关注爱慕谢清河,自然希望能在谢清河心里,留在些美好的模样。在灵画派的时候,也找了会舞蹈的弟子,偷偷的练过舞。 因谢清河作画喜爱梅竹之物,龙湘君投其所好,便跟着那弟子学了《惊梅曲》一舞。如今归博海这么一说,龙湘君便也起了跳舞的心思。 她学艺不深,自然看不懂樊素素的身段功法都不简单,只觉得自己是修真之体,占尽优势,若是跳起来,必然比那樊素素美上十倍不止。 这样想着,龙湘君便起身,找了旁边侍奉的宫人,说了自己的打算。 因为出身,龙湘君属于贵客,她有所求,报到上面之后,自然会同意,很快便有宫人领她去偏厅小院,进行准备事宜。 龙湘君心中兴奋,走的便快,很快就看到了前方走着的樊素素,她刚刚跳舞下场,由宫人陪着正往回走。 一看樊素素,龙湘君就想起师兄刚刚的夸赞,只觉得心里酸的很,她打量樊素素,只觉得这女子也没什么可取之处,看她在前面装娇弱的慢慢走着,心里很不爽快。 这样矫揉造作,有什么好看的?怎么配师兄给她作画? 一行人恰巧走在池水边,龙湘君转眼一看,看到池水,便加快了脚步,快速的走到了樊素素身边。 樊素素听见脚步声,转身便看到龙湘君,她还记得龙湘君是酒宴上的客人,微笑着倾身,打算行礼。 龙湘君却是理她都不理,直接走过。 樊素素不以为意,可谁知龙湘君经过她身旁的时候,猛地朝她肩膀一撞。 一股大力袭来,樊素素被撞的腾空而起,飞了三米远,掉落在了那水池之中。 那水池极深,樊素素够不到底,心中极怕,也顾不得许多,忙呼救起来。 龙湘君看她落水的狼狈模样,嘴角挑起,装作没有听到,便继续往前走了。 一旁宫人也有点看人下碟,他虽冲着樊素素喊着要去找人救她,却不慌不忙,磨磨蹭蹭的。 樊素素心中绝望,却仍不放弃的努力挣扎着,虽无章法,但竟没有沉入水中。 “扑通”一声,有人跳下了水。 汪染本来只是无聊,稍微走的远了一点,却正好听到樊素素呼救,她见那宫人不急着救人,也顾不得许多,当下便跳进了水池之中。 跳下去后,汪染才意识到,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游泳。 可明明已经沉入水中,周身泛着压力,感受到积压胸口的窒息感,汪染却仍然保持着清醒。 这窒息感,让人难受,却莫名的有些熟悉。 好像她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感觉,只是那时,似乎更加痛苦。 汪染努力蹬腿,整个人浮了上来,往樊素素那边游两下,又沉下去,窒息两秒,然后再浮上来。 这么让她混着,竟然也来到了樊素素的身边。 汪染一把抓住樊素素,便将她往岸上带,游到一半的时候,那宫人叫的人终于来了,将她们俩一起捞了上来。 樊素素咳出了好几口水,还是浑身抖个不停。 汪染除了感觉冷点,并没有什么异样,她扶着樊素素,一起回了那偏殿。 路上,汪染问及樊素素落水的原因,樊素素却只推说是自己不小心。 汪染不以为意,回到小院里,她便赶紧去换衣服,找人帮忙烘干头发。 为了防止有变故,汪染表演的衣服,就备了三套,除此之外,杜若菲也给她带了很多其他的用具。 显然,这御前献舞,也曾有过很多波折,是以清风阁的人吸取经验,什么都给备齐了。 汪染刚换好衣服,烘干头发,准备妥当后,就有宫人过来告诉她,今天这舞她不需要跳了。 汪染心中一惊,细细询问,又看到本来就在旁边的乐师都已去了别处,便知道这是被人中途给截胡了。 这献舞一事对她很是重要,若是跳的好,得了赏赐下来,以后在清风阁便有立足的资本了。 如今竟然被人给拦住了,汪染心里有几分不服气。 她闷头趴在桌子上,眼睛往那边看过去,只打算等着宴会结束便回家。 樊素素换好衣服,收拾妥当,她听说了汪染这事,也来到了汪染身边,安慰道:“思月,我听人说,这姑娘是宴会上的客人,如今自请献舞,我们这些微末孤女,怎么能说个不字,你莫要难过,明年还会有机会的。” 明年? 明年的话,她坟头上的草都能长出三米来了。 汪染越想越气,耳边听到旁边排练时响起的零星乐音,竟发现这半路截胡的龙湘君,竟和她跳的是一个曲子,心里更憋闷了。 樊素素见汪染如今情状,也有点同病相怜,低声劝道:“思月,忍了吧。刚刚我落水,就是被这姑娘推的,她力大无穷,震的我肋骨生疼,现在身上还有青紫。可她是皇上的客人,我们只是供人取乐的舞女,不忍又能如何呢?” 忍,忍,忍。 这字听的汪染心中憋闷,她闷声应了,却还是不服气,那丝竹之音更是响的她心烦难过,她便堵上了耳朵,埋头不想听了。 汪染闷闷的想到了露茗。 若是露茗在,会怎么做呢? 她脑袋时而迟钝时而灵光,也揣摩不清露茗的心思,只记起了两点。 一个是第一次相见,露茗伸手打了挑衅的芷香,教育汪染无需忍耐。 一个是临进宫前的离别,露茗面色苍白,浑身虚汗,却仍死死的握着她的手,告诉汪染这献舞之事最是紧要,绝对不能耽搁。 龙湘君自是不会在意她夺了谁的机会,只是她听到樊素素被另一个舞女给救了上来,心中不喜,稍微练了练舞后,便来到这边,想来找点茬。 她心中桀骜,修者加贵客身份,让她对这些舞女很是看不上,眼中只当她们蝼蚁一般,性命如草芥,不值一提。 龙湘君来到近前,见汪染趴在那里,心下生恶,当即上手一拍,暗自用力,推着汪染的脑袋,就往那桌子上狠狠的磕了一下。 汪染被磕的生疼,她捂着脑袋抬头,便看到了龙湘君。 因为戴着面纱,龙湘君只觉得汪染有几分眼熟,却并没有认出汪染,她笑的快意,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活该。” 汪染只知有人夺了自己的献舞机会,却并不知这人就是龙湘君,她只当这是个前来挑衅的舞女,本来就心气不顺,又被这么一磕,头越发的疼了。 想起露茗说的不要忍耐,汪染猛地起身,扬手对着龙湘君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丝竹之声的空隙中,显得分外的清晰。 龙湘君捂着脸,满脸惊愕,她长这么大,何曾被人这样打过,还是一个微末低贱的凡人舞女,惊愕过后,便是愤怒。 她扬起手,双目圆瞪,便要打回去。 手上现起了灵光,已是加了灵力,这一巴掌又狠又快,要是打实诚了,前面若是凡人,只怕脑袋当场就能给打飞出去。 龙湘君眼中已现杀意,出手更是毫不留情。 汪染倔劲上来了,她伸出左手,眼中含怒,手下用劲,直接就握住了龙湘君的手腕。 龙湘君没料到这个凡人竟然能拦住自己,她一时又惊又怒,猛地挣开汪染的手,用了十足十的灵力,想要再打。 可刚刚的侍从已经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冲龙湘君叫道:“姑娘,该您上场了。还请您快些换衣服。” 龙湘君稍稍冷静了些,现在这情况,闹出人命也不好收拾,更是耽误了她在师兄面前跳舞,她便收了手,狠狠的瞪了汪染一眼:“你等着,回来再收拾你!” 反正只是区区凡人,今日一掌将她打死,真是便宜了她。等献舞结束,她必要找到她,弄些毒虫邪物,到时候再好好收拾她! 这一眼,瞪的汪染一愣,恍然间觉出有几分异样的熟悉。 她见龙湘君匆匆离开去换衣服,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打的人,便是那推樊素素落水,以及抢了她的舞蹈的贵客。 这下可闯祸了。 若只是寻常宫女挑衅,打便打了。 可这是贵客,汪染也有点害怕。 龙湘君临走那眼神,她也记得,这下不止她小命不保,恐怕还会连累了清风阁。 汪染一时有些心乱,樊素素却走了过来。 她刚刚跟着过来,正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切发生的太快,她也来不及阻止,便忙叫自己的丫鬟塞了点银钱给那侍从,让那侍从过来催促龙湘君上场。 所幸,那侍从来的及时。 虽然看到那不可一世的龙湘君被甩一巴掌,又吃瘪被抓住手,樊素素心中畅快,可她知道这人不好相与,也替汪染担心。 樊素素临来,给汪染整理了下刚刚有些散乱的头发和面纱,声音柔柔:“思月,你逃吧。” 汪染看着樊素素,感受着她的照顾和温柔,竟有些恍惚。 她仿佛看到了露茗一样。 露茗痛成那样,却仍然告诫她不能耽误献舞,可现在,舞跳不了不说,她还闯了祸。 她若是跑了,那清风阁怎么办?露茗怎么办? 既然闯了祸,怎么都是一死,还不如死前来个痛快! 那贵客不是抢了她的舞蹈,想要一展舞姿一鸣惊人吗?她偏不让她称心如意! 这《惊梅曲》,只能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她要让这贵客看看,到底什么才是舞蹈,让她这想要炫耀的凤凰彻底被衬托成野鸡。 既然要死,那她也不怕了,这舞,她一定要跳! 汪染眼神越加坚定,她扬起头,看着远方宴会的方向,沉声说道:“樊姐姐,我要去献舞,请你帮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