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牡丹》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小马过河】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不我以归】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血色牡丹》nǎi茶闲人 烟色人间系列之一 清末民初,北京城的廖府别院荒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一迤俪女子在荒草中舞动着水袖,吟唱着:“……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她会是谁呢?这府院原本的主人吗?还是漂泊的灵魂?还是那还阳的杜丽娘?是继续未完的梦?还是想再续情缘?还是为复仇而来?… 分类:悬疑.惊悚.推理 关键字:牡丹亭 ============================ 第一卷 罗衣 第一章 幻 影 [蝶恋花] 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后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幻影 [清末民初]北京 廖府别院荒园 一盏灯笼若隐若现的穿梭在亭台楼榭间,草丛里的蛐蛐一高一低的吟唱着,萤火虫忽闪忽闪,夏日的晚风吹得灯笼里的火苗摇曳着,提灯笼的人儿,左右的寻找,分明听到脚步声,院中的荒草已经高过腰了,难道是幻觉,手腕上的铃铛被撩动的叮叮当当响,前方没有路了,提灯笼的人儿踌躇着,突然右肩被人拍了一下,她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一个影子绕到她的面前,灯笼的光亮,印出了那人的身影,“有影子,就还是人了!”如珍珠般的汗珠已经挂满额头,她抬起了头,看到一张面具,急速跳动的心,开始平缓了下来,她深深的吐了口气,一件长衫披在了她的身上,带面具的人从她的手中接过灯笼,她把长衫拢了拢,轻声的说:“这里的蛐蛐声没有竹海里的蛐蛐声好听!”带面具的人拉过她的手,牵着她穿梭在荒草中,萤火虫在他们周身环绕…… 前门火车站 在火车站的出口,人群拥挤着。有穿旧式旗服的,也有穿新式洋装的,也有旧加新混搭的,有留齐肩长发的,也有三七分的新式头,行色各异,语种各异。在东北角站着三位身形窈窕的女子,最左边的那位个头相对娇小,齐耳的短发,是时下女学生最爱的学生头,穿着一套淡粉色衣裙,手中的那块牙白色镶金边的锦帕举在眉前,垫着脚尖努力的在出站人群中搜寻着;中间的女子手中撑着一把伞,身着深黄缎刺绣莲花纹女大襟上衣,下身同色系的凤尾裙,同样翘首搜寻;最右边的女子最是摩登,一身西式装扮,从后身看,还疑为洋人女子,数她搜寻的最为厉害。出站的人变得越来越少了,粉衣女子说道:“会不会是下一趟车,或许是明天!会不会我们来晚了!”“不会的,一定是这趟车,他在信中说的就是今儿,一定错不了!”摩登女子说。撑伞的女子没有接话,“会不会贪玩,先走了!”在心里暗想。 “大少nǎinǎi!”三人同时回头看着身后的人,一个中等身材的少年提着满身的大小物件,艰难的说着。“小鲁!少爷呢?”三人又同时搜寻着小鲁身后的人,可都不是。“少爷…我和少爷很早就出来了,少爷说要如厕,让我等着,一等就半个时辰了。”“早该想到二哥哥会这样了!”粉衣女子嘟囔着,摩登女子在小鲁的身上搜寻着,看见了一个小皮箱,高兴的叫道:“找到了!”连忙从小鲁的身上下,粉衣女子说道:“凌姐姐,你来接二哥哥,不会就为了这个小皮箱吧!”“要不你以为是什么?”“啊!…”撑伞女子笑了笑,叫来家人,帮小鲁拿行李,摩登女子背上小皮箱,对她说:“嫂子,我回去了!”“你还没见到霖海呢?”“我见他比见我爹娘的次数还多呢?”说完向她们摆了摆手,叫了辆黄包车,先行离去。“嫂子,凌姐姐和二哥哥不是一对吗?”撑伞女子笑了笑说:“怎么,怕你的凌姐姐和你抢秦罗衣?”粉衣女子脸上立刻一片绯红。 永定门大街 数来宝、滑稽二黄、大鼓、口技、杂技、还有拉洋片,这才是真正的北京,才是他陈霖海思念的故乡。多久了,5年零3个月25天。不用Good morning和Hello了,只要说:“您吃了没!”他绕着天桥走了一圈,在一家茶铺坐了下来,要了一碗大碗茶,慢慢的品了起来,“嗯,就是这个味道!” 邻座一青衫少年,放下手中的茶碗,把茶钱放在桌上,对老板说:“老板,茶钱给您搁这儿了。”老板立马过来,殷勤的招呼着:“哎!秦…”青衫少年示意老板,老板没有把未完的话继续,一声:“您走好,您常来。”陈霖海看着青衫少年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洋服,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喝完茶,放下茶钱,快步离开。 廖府别院门外 一群孩童围着一个成年男子嬉戏着,那成年男子当牛做马学狗叫,脸上还被画得满脸乌龟,孩童的笑声和成年男子的学狗叫声此起彼伏着,那男子的额头已经渗满汗珠,不过脸上却挂着这世间最无邪的笑容。青衫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切,竟被这无邪的笑容吸引着,旁人看来他是受辱的,可在他的心里却是最快乐的。那男子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青衫少年,立马停止嬉戏,起身,坐在他背上的孩童被摔了下来,一声惨叫,他没有理会,只是展开最灿烂的笑容走向青衫少年,突来的状况,让青衫少年往后退了几步,那男子急速上前,大声冲青衫少年喊道:“大哥哥!大哥哥!陪狗儿玩,不对,大哥哥说不叫狗儿,叫多福,多福。”青衫少年没有再后退,也笑着说:“你叫多福!”“多福,嗯,多福!大哥哥你说狗儿以后会有好多好多的福气!”青衫少年从怀中掏出锦帕,帮着多福擦掉脸上的乌龟,多福蹲下扬着脸让青衫少年擦着,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拉着青衫少年,“大哥哥,你还疼吗,疼吗?”刚才还是无邪的笑脸,此刻却变得焦虑了起来,围着青衫少年来回的转着,“大哥哥,大哥哥,你还疼吗,疼吗?”眼睛里已经热泪满眶了。青衫少年不知道怎么了,连忙安慰多福:“不疼,不疼了!”多福疑惑着,青衫少年在多福的面前转了一圈,抬了抬腿,举了举手,证明自己没事,“你看!”多福用手捏了捏青衫少年的胳膊,破啼而笑,摆着手说:“不疼了,不疼了!” 青衫少年把多福带进了廖府,帮多福擦洗了一番,拿了些糕点,多福拿着一大把的糕点,把自己塞的个满嘴,青衫少年倒上一杯水,喂着多福,边说:“慢点吃,慢点吃,这些都是多福的,吃不完,哥哥给多福包上带回家慢慢吃。”多福点了点头,青衫少年想起了,问:“你家住哪儿啊!”多福看了看,说:“这就是我家啊!”青衫少年笑了笑说:“多福可以把这当多福的家!” “狗儿!”突来的一个声音,青衫少年转过头,“安叔!”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少爷!” “安叔认识多福!”安叔上前来到多福的身边,仔细端详着多福,眼睛开始变得红红的,摸着多福的头:“狗儿!”“是多福!是多福!”多福纠正道,安叔点了点头,“多福!多福!多福过的好吗?”“好!好!多福有糕点吃,姐姐对我好,哥哥也对我好。” “安叔认识多福?” 安叔点了点头,但没有详细的说原由,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来通报:“少爷,门外有一个女人说想找一个叫多福的人!” “可能是多福的家人,让她进来吧!” 一位身穿米白缎蓝色绣边旗袍的淡雅女人跟着下人走了进来,容貌秀美,眉间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气,不过是乎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东西,遮盖了些神采。看见多福,紧张的神色松弛了下来,多福看见这女子,马上放下手中的糕点,欢快的来到这女子身边,口中不停的叫道:“姐姐,姐姐!”那女子拉过多福,对青衫少年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府上了。” “没有!”青衫少年说。多福拉着女子的手,指着青衫少年说:“姐姐,大哥哥,大哥哥!”那女子拉过多福,轻声的说:“不是大哥哥!”多福倔强的说:“是大哥哥!大哥哥!”那女子再次歉意的对青衫少年说:“不好意思!”“不打紧!”“多福,跟姐姐回家去!”多福竟然出奇的听话,放下手中的糕点跟着那女子,那女子歉意的告别,转身正要走,看见了一旁的安叔一怔,安叔点了点头,那女子也点了点头,拉着多福出大厅门而去。青衫少年把糕点包了起来,递给安叔,“安叔,替我送送!”“是,少爷!”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只有多福不停的自顾自的快乐着,走到府院的大门,一个带银色面具的人迎面走来,安叔冲他鞠了个躬,面具男人回了下礼,多福看见了那银色的面具,马上上前伸手就要拿,面具男人一个转身躲过了多福的手,多福开始嚷嚷:“我要,我要!”那素雅女人一把拉过多福,歉意的对面具男人鞠了下礼,安慰多福说:“姐姐给你买去!”“我要孙悟空的,孙悟空的!”“好,孙悟空的!” 面具男人停在原地,等着他们走出大门,才向大厅走去。 第二章 初 识 廖府别院西厢房 绿衣女子端着茶,敲了敲门,门开了,绿衣女子把茶举到面具男人的面前,笑着说:“你最爱的红袍。”面具男人让身,绿衣女子直接来到摆着棋盘的桌边,把茶放在旁边的桌上,给面具男人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面具男人接过来到棋桌旁,绿衣女子坐在了另一边,拿了一枚黑棋放在了棋局中,得意的看着面具男人,面具男人拿起一枚白棋,在手中把玩着,绿衣女子说:“罗衣都游dàng了一天了!你不在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面具男人沉默,手中的白棋不停的把玩着,突然手伸到棋局中,放下,绿衣女子看着面具男人下的白棋,张大嘴,半天才说:“我可想了很长时间了,还是让你给破了!”面具男人伸出手在她面前摆了摆,绿衣女子嘟着嘴:“我一定还能想到破你这招的棋!”她喝了口茶,沉思了会儿,然后淡淡的说,“你…可从来没这样?”面具男人伸手拉过绿衣女子的手,绿衣女子绕过棋桌,来到面具男人的跟前,把头放在面具男人的腿上,面具男人摸着她如丝的长发,房间里一股茶香…… 吉祥戏院 “Mrs凌,这样可以吗?”一个戏装打扮的女人对着埋头在相机红黑色的遮盖布下穿洋服的女子说。“笑一笑!自然一点!哎…好…好,就这样!”Mrs凌把头伸出遮盖布,拿着闪光灯,“好,拍了!”啪的一声,灯光一闪,“可以了!”“就好了!”“Mrs凌该我了吧!”其它穿戏服的人开始争论了起来,“凌姐姐,这就是你让二哥哥给你从英国带来的啊?”“瑶儿,给你拍一张吧!漂亮着呢?”“罗衣哥哥还没拍呢?”“罗衣哥哥,都叫哥哥了,陈瑶儿你羞不羞啊!”陈瑶儿脸真的开始红了。“哟,我说今儿个,我们吉祥戏院怎么这么热闹,敢情是两位大小姐驾临啊!”一个身着华服的富贵男人笑着向Mrs凌和陈瑶儿这边走来。陈瑶儿行了礼:“廖老板!”戏院老板涣之打了个千儿:“陈小姐!老廖有空上您府上请安去!听说二少爷留洋回来了!有空请二少爷来园子里转转!”“廖老板,您这马屁拍的是不是太明显了!”Mrs凌在一旁说道,廖老板立马转过头来,一脸堆笑的对Mrs凌说:“Mrs凌的马屁让不让廖某拍啊!”“不怕我撩后蹄啊!”“没关系,拍不到马屁拍后蹄也行!”“秦罗衣!”Mrs凌看见刚下台正在解戏服的女子叫道,应该说是男子,因为他唱的是旦角,戏服当然是女装,倒把他男儿身份给完全遮掩了,在他身边站着一带面具的人,接过他脱下的戏服,然后给他递上茶壶,他扬头喝了一口,他的这个举动和他现在穿着的戏服不太相称,显了男儿的本色。“Mrs凌和瑶儿来了!”“瑶儿,罗衣哥哥,一个梁山伯,一个祝英台!”Mrs凌笑着说。“Mrs凌真会开玩笑。”“某人可当真话听了!”“凌姐姐!”陈瑶儿脸红的更厉害了。这下秦罗衣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Mrs凌上前一步,一把拽过秦罗衣,把他推到了她的相机镜头前,“给你拍张照!”秦罗衣推辞道:“不行不行,妆也不全了,卸了再说吧!”“这样挺好的,你再把刚才的戏服穿上,不还是活脱脱的洛神嘛!”秦罗衣看向还站在原处的面具人,叫道:“银奴!”没有反应,他再叫了一声,“银奴!”银奴这才反应过来,秦罗衣说:“把戏服给我!”银奴过来给他穿上戏服,帮他整理了一下。Mrs凌笑着说:“我要是男人,也会爱飒你这个倾城人儿!更何况是…”Mrs凌看了看一旁的陈瑶儿,陈瑶儿叫道:“凌姐姐!”“好!不说了不说了,拍照拍照!只拍照!”Mrs凌看着镜头中的是秦罗衣?还是洛河之神?世间尽有这样的男子,她都看得入迷了。 Mrs凌收拾着相机,陈瑶儿在一旁帮忙,秦罗衣已经换了衣服,一身青衫,越发的显出他与其他男子的不同,男子原来也有是水做的。“Mrs凌,我来帮你吧!”“叫我寒絮吧!Mrs凌是不相熟的人才叫的!”“寒絮!”“我可一点都不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蓄,真是辜负了我的父亲母亲大人了!”秦罗衣笑了起来:“你是冬天出生的!”“还下着大雪呢!”“所以叫寒絮!”“嗯!”“罗衣哥哥,现在没事情了吧!”“嗯,没有了!”“好啊!我找到一家做南方菜的的菜馆。”“北京城里做南方菜的菜馆不是多了去吗?”凌寒絮疑惑的说。“是很多,但是罗衣哥哥一定喜欢这家。”“你就这么确定!”陈瑶儿确定的点了点头。秦罗衣说:“好啊!”转身对站在一旁的银奴说:“我们要出去了!”银奴点了点头,转身准备马车去。 潭柘寺 初静走出大殿,用力吸了口气,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檀香给填满了。每个月的这一天,她都得来檀柘寺上一柱香,从两年前来北京城的那一天开始。她看着站在殿外的背影,走了上去,她看见了他的手语:“你向佛主求了什么?”她没有回声,不过也用手语回答道:“银奴平安!罗衣平安!初静平安!”“佛主会不会被你给唠叨的烦了!”“这样才会变成为佛主的习惯的!”“初静姐姐!”初静听到有人在叫她,她抬眼看着前方正在向她招手的人儿,也笑着招了招手,凌寒絮看着眼前的这位叫初静的女子,陈瑶儿已经不顾她大家闺秀的风范了,大踏步的向初静走去。“像吧!”凌寒絮转过头看着说话的人,“嫂子!”陈家大少nǎinǎi笑着说:“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以为是一个人!”“她是?”“秦罗衣的孪生姐姐初静!”凌寒絮再次仔细的看着这个女版的秦罗衣,像却又不像,像的是五官,不像的是感觉,眼前的这个像星星,忽闪忽闪,仿佛看见了一闪又不见了;另一个像月亮,清清的凉凉的,会变化形状,却永远会在一个地方。陈瑶儿唧唧喳喳的在初静的身边说着,一旁的初静仔细的听着,脸上的表情随着陈瑶儿的话语起伏变化着。“这是我的凌姐姐!”陈瑶儿拉着凌寒絮向初静介绍着,初静仔细的打量着凌寒絮,“罗衣说过你!说你很特别!”“特别没女人味吧!”“他说你像棵树,一棵把枝丫伸的高高的树!”“那…有多高?”初静抬头看了看天,陈瑶儿也跟着看了看天,凌寒絮笑了笑:“原来有这么高啊!”三个人看着天笑了起来。“秦罗衣怎么没来!”凌寒絮问道。“罗衣哥哥不喜欢檀香!”陈瑶儿抢先一步解释道.凌寒絮看着站在初静身边的银奴,她想起了站在秦罗衣身旁的银奴,“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初静看了看银奴,“我有记忆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了!”“他真像个影子,你和秦罗衣的影子!”“也许我和罗衣是他的影子呢?”初静说完走上前去挽着陈瑶儿的手,对瑶儿说:“你应该去红螺寺!而不是檀柘寺!”陈家少nǎinǎi说:“静姑娘,只要你给她一支签,那可比红螺寺的签还灵!”“嫂子,你也学会取笑人家了!”陈瑶儿咬着嘴唇说着。“嫂子说的没错啊!”凌寒絮也附和着。“凌姐姐你呢?要不要二哥哥给你一支签?”“我求签和你二哥哥有什么关联?”“关联大着呢!”“怎么我凌寒絮一定要做你们家的二少nǎinǎi吗?”“我爹我娘和你爹你娘都是这么想的!”“他们想是他们想,我可不是这么想,否则我就不是Mrs凌了!”说完自顾自的独自快步向前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走向银奴,看了看银奴,然后对初静说:“能借他用用吗?”初静疑惑的看着她,凌寒絮接着说:“我想给他画张油画!”“油画?”“就是西洋画!”陈瑶儿解释道。初静看了看银奴说:“我做不了主!”“他不是你们的影子吗?秦罗衣呢?”初静摇了摇头,凌寒絮直接问银奴:“你愿意吗?”银奴没有反应。“他不能说话!”初静解释。“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摇头!”凌寒絮说,银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你想回答了!再摇头或者点头!没反应我当你同意了!”银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我可以给你画啊!”陈瑶儿解围的说。“你!没特点!”“干嘛这么损我!”凌寒絮和陈瑶儿你一句我一句的嘟囔着。初静看了看银奴,笑了笑,也加快了脚步跟上她们。 第三章 新 戏 鹤避烟茶庄 “秦老板!”鹤避烟茶庄的老板看见秦罗衣,立刻放下手头上的事,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葛老板,廖老板在楼上吗?”秦罗衣问道。“在!在!在楼上!泡好茶等着您呢!”秦罗衣点了点头,上楼。还没走近雅座,就已经听到了廖涣之的笑声,还像还有其他人,他看了看身边的银奴,银奴对他眨了眨眼,他深吸了口气,运量了一下,推门拾步而进。屋中除了廖涣之,还有另外两人,一个年长些,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当。“廖老板,不好意思,来晚了!”“秦老板,要是这里卖酒,你就得自罚三杯了!”“没有酒,茶也可以!”“那就有点糟蹋老板的好茶了!”秦罗衣一边和廖涣之斗贫,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年长的男子,那男子也在打量着他,“哟,有客人啊!”“您看我,只顾贫了,忘了给您二位介绍介绍了!”他对长衫男子介绍说:“秦罗衣秦老板,来北京城两年,昆京不挡,是个后起之秀!”然后又对秦罗衣介绍说:“谭仙菱谭老板……”廖涣之还没介绍完,秦罗衣已经拱手给谭仙菱行礼了,一边说道:“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贵妃神韵入木三分非谭老板莫属!”谭仙菱大笑了起来, “还真是个可人儿,廖老板眼光犀利啊!”谭仙菱看了看秦罗衣身旁的银奴,“这位是!”“啊!他叫银奴,是秦老板的跟包!”“啊!”廖涣之指着谭仙菱身旁的年轻人说:“这位是谭老板的高徒杨渝梅杨老板!”“幸会幸会!”“以后呢?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咱们的吉祥戏院就靠各位老板了!” 路上马车中 “师傅!徒儿眼拙,那个秦罗衣只不过长的俊美些!”杨渝梅对谭仙菱说。“你是眼拙了,现在的他还没有找到适合他的戏码,如果找到了,你师傅我都得让他给比过了!”“怎么可能,他能比过师傅您?”“吃咱们这行饭的,有那么几个天生就得梨园老祖眷顾的!”“师傅您就是其中之一吧!”“师傅我!”谭仙菱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吉祥戏院 今天的吉祥戏院全体停休,那是因为要上新戏码了,吉祥戏院的角们都聚集在一块了,研究着该上什么戏,能拉来更多的观众。有人说话了:“最近出了新玩意,叫什么电影,默片什么的,看戏的人没以前多了,时下年轻点的都被那洋玩意给拉过去了!”“对对对!”大家都附和着。又一人说:“咱这老祖宗留下来的还不如那洋玩意嘛?”大家七嘴八舌一片争论,秦罗衣沉默的喝着茶,谭仙菱也同样的喝着茶。突然有人提议了:“咱们上《牡丹亭》吧!”没想到这么一句话让喧闹的吉祥戏院安静了下来,廖涣之说:“《牡丹亭》!好吗?”刚才还七嘴八舌的诸位,此时都你看我我看你不语.“《牡丹亭》…好戏!当然好了!”谭仙菱终于开腔了,他喝了口茶接着说:“时下女人进园子看戏的越来越多了,《牡丹亭》最合适不过了!”沉默的诸位,开始你一句我一句了.“可吉祥戏院很久没上这出戏了!”“对呀对呀!” “上的话,这杜丽娘谁演啊?” “还有这出戏唱的好就好,唱的不好可就砸了吉祥戏院的招牌了.” “杜丽娘,我看谭老板上吧!应该是没问题的!”廖涣之说。“我!不行,色衰了.”谭仙菱摆了摆手,接着说: “眼前不是有一位吗?”大家齐眼看向秦罗衣,“秦老板!”廖涣之说,“您觉得如何?”秦罗衣喝了口茶,气定神闲的说:“如果大家觉得我合适,那秦某恭敬不如从命!”廖涣之看了看大家:“各位没意见吧!”大家都一脸的意味深长的表情,不过嘴上都说行。廖涣之咬着嘴唇在心里说:“就赌一把吧!”然后对大家说:“就这么定了,那咱们就从今天开始准备排《牡丹亭》了。” 廖府别院 书斋 秦罗衣翻阅着《牡丹亭》的曲谱,这出戏自己很熟悉,出来之前师傅嘱咐过,这出戏除非他同意,才能演,这回呢?他会答应吗?但是自己已经答应了廖老板了。今天银奴怎么又不在,他去哪儿?大家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代表什么呢?银奴他在就好了。 安叔端着夜宵进来,“少爷,您吃点东西吧!”秦罗衣放下手中的曲谱,卷起袖子接过安叔递给他的夜宵,安叔擦了擦手,帮着秦罗衣收拾书桌,看见了书桌上的曲谱,拿起赫然看见曲谱封面上的3个字《牡丹亭》,拿曲谱的手开始哆嗦了起来,站在一旁的秦罗衣看见了,疑惑了起来:“安叔,您怎么了?”安叔没有反应,秦罗衣起身走到安叔的身旁,再次叫道:“安叔!”安叔终于有反应了,眼睛已经红红的.“安叔!”秦罗衣轻声的叫道.“园子里是不是要上这折戏了!”安叔说道.秦罗衣从安叔的语气中感觉到什么:“安叔也觉得不妥!”安叔张着嘴,半天却没有接话。秦罗衣试探的继续说:“安叔!听说园子里很久没有上这折戏!”“那是因为这折戏原来太红了!”安叔说。“是因为唱杜丽娘的人!”秦罗衣说.安叔又张着嘴没有接话。秦罗衣感觉安叔有他不能说的苦衷,对安叔说道:“安叔,您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安叔点了点头:“是,少爷!”安叔转身就要离开,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少爷,老奴我有些旧事,您愿意听吗?”安叔提着气说.秦罗衣听他这么说,眉头一开说道:“安叔,您坐!”安叔坐了下来,从腰中掏出烟袋,又想起是在秦罗衣的面前,又想收起来,秦罗衣看见了拿过火折来到他的跟前替他点上,安叔低头抽了一口,在烟雾中他的眼神变得飘渺了起来。 “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老奴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透过烟雾,秦罗衣看见安叔脸上的表情,刚才还像似被云雾遮挡,此时云雾已经慢慢的在散开,安叔又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那年吉祥戏院的廖老板刚从他爹手上接管戏院,园子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名角儿,年轻人吗,他总想找些新面孔,那时谭老板也就是现在的谭仙菱,当时也不过十七、八九而已。而他的父亲谭莲生可是京城里的名角儿,要拜他为师的人都排满了永定门大街了,那可一点都不夸张。谭老板收徒弟要求很严格,一般资历的他都不收.”秦罗衣给安叔到了杯茶,安叔放下烟袋,接过喝了一口,擦了擦嘴,又把他的烟袋拿了起来,继续说: “当时谭老板的票友中,有一人和他很是要好,那人有个儿子,长的十分的可人,那人的夫人过世的早,因为念旧人又怕后娶的新人对儿子不好,也就没再续铉。他是个爱戏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吉祥戏院里,他那儿子也跟着在戏院里长大。那孩子可是聪明,深得谭老板的喜欢,谭老板闲时教他唱上一段,他立马就能学会,还学的惟妙惟俏.谭老板对那孩子可是喜欢.后来在那孩子10岁那年正式收他为徒了。一转眼,寒暑转换,那孩子16岁了,就在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谭老板和廖老板争取下上了《牡丹亭》,扮的就是杜丽娘.谭老板曾说过,这孩子是被梨园老祖眷顾的,就在那晚,那段[皂罗袍?好姐姐],轰动了整个北京城。”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安叔停了下来,秦罗衣冲门外说道:“进来!”原来是银奴,安叔看见是银奴,立马起身,收起了烟袋,对秦罗衣说:“老奴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了!”说完就往外走去,“安叔!”秦罗衣叫道,安叔已经出门了,他看着安叔隐没在黑夜中的背影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第四章 丽 娘 廖府别院 荒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初静睁开眼睛,“……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她光着脚走出自己的房间,寻找声音而去,那个声音仿佛就在前面,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近了近了,自己的心开始急速的跳动了起来,她会是谁呢?这府院原本的主人吗?是人还是漂泊的灵魂?还是上次来的地方,声音却没有了,初静环视着自己的周围,这个园子没有荒废之前,应该是百花争艳,花香满庭。天上皓月依旧,如今却是一片荒凉,是因为思念吧,所以……她突然在园子的一个小门处,看见一个影子,她连忙追了上去,当她追到这个门口的时候,那个影子一转身不见了,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有一道门呢?她试探的往里走着,突然被人给拽住了,她的心口一提,火折亮了,照清了,“银奴!”银奴用手语说:“你怎么了?”他伸手摸了摸初静的额头,感觉没有异样,松了口气,低头看见初静竟然光着脚,他把手中的火折递到初静的手中,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转身走出了这道门,初静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想起银奴现在抱着他,没办法回答她的话,她把自己的头靠在了银奴的胸口,感觉着银奴有节奏的心跳,她喜欢听银奴的心跳,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俩…… 吉祥戏院 廖涣之从后台的幕缝中看着吉祥戏院里的观众们,观众席是满的,包厢也是满的,并且来了些大人物,不过大部分都是十年前捧吉祥戏院场的人,应该说是捧白老板场的人,今天晚上会怎么样呢?会像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吗?当年自己会那么自信让他上《牡丹亭》,让吉祥戏院一夜之间名扬北京城.今天呢?还会吗?还会再像当年那样吗?接下来会是福还是祸呢? 秦罗衣看着镜中的自己,又不是第一次上场,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跳动的这么快,银奴蹲着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换戏鞋,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自己脑海里却一片空白,银奴从自己的胸前解下一个玉佛吊坠,给秦罗衣戴上,“你从来都没有摘下过它的!”秦罗衣说道.“它会保佑你的!”银奴用手语说,“银奴就在你身边!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杜丽娘,有个叫柳梦梅的人在等着你!”此时银奴的面具下会是什么表情呢?秦罗衣想着,不过他在银奴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杜丽娘,我是杜丽娘!” 陈霖海看着富丽堂皇的戏院,就像当年自己第一次走进这家戏院一样。那一晚就像一场梦,一场海市蜃楼,对自己来说,那太不真实了。“二哥哥,二哥哥!凌姐姐来了!”陈瑶儿对着楼下的凌寒絮招手,“凌姐姐,凌姐姐!”“瑶儿,像个小姐的样!”陈夫人宠爱的责骂道。陈瑶儿吐了吐舌头,陈大少nǎinǎi说:“母亲,瑶儿还小。”“你们啊,都宠着她,再宠啊就没人要了!”“怎么会,瑶妹妹是宠不坏的!”陈夫人笑了起来,“今儿个园子里,可真够热闹的!就像十四年前白老板初次登场的那个晚上。”陈大少nǎinǎi说:“我看过白老板的戏,那时还是和姐妹们一起,迷他迷的真是不得了。”“有罗衣哥哥好看吗?”陈瑶儿问道。“秦老板稍稍的柔了些,白老板却正好合适!”陈夫人说,“就不知秦老板扮上杜丽娘会是个什么样?”“二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陈瑶儿看见坐在一旁的陈霖海沉默不语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话匣子啊!”陈霖海说。“你就知道欺负我!”陈瑶儿嘟着小脸.“你别说瑶儿,当年第一次带你来这儿的时候,你比她的话还多呢?”陈夫人说.“我哪有?”陈霖海辩解道。“母亲,你说说,我想听,二哥哥当年都说什么了?”陈瑶儿央求着陈夫人,陈夫人笑了起来。“母亲,我也想听?”陈大少nǎinǎi附和着。“他说…”陈夫人还没出口,陈霖海连忙制止,“您不能说!”“母亲您说啊!”“母亲!”“他说…他说要娶杜丽娘做媳fù!”陈夫人还是说出来了。陈霖海连忙用折扇遮住自己的脸。陈少nǎinǎi和陈瑶儿听完大笑了起来。“哟,什么开心的事儿,瞧把你们给乐的。”凌寒絮刚好走了进来,“说二哥哥的梦中情人呢?”陈瑶儿已经笑的泪眼朦胧了。“是吗,谁啊?谁啊?我也想看看,能让混世魔王看上,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啊?”凌寒絮掰开陈霖海的扇子。“干嘛靠那么近,这是在中国,不是在英吉利,男女授受不清。”陈霖海先声夺人.“你没穿裤子的样子都看见过,还有什么不清的!”凌寒絮不懈的说.“真有点同情你未来的相公!”陈霖海回敬了一句.“那二哥哥你其不是在同情你自己啊!”陈瑶儿小声的叫道. “谁说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还用说吗?”陈大少nǎinǎi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是不是来看戏的?”陈夫人说,“絮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凌寒絮来到陈夫人的身边说:“我和姐夫一起来的,他就在隔壁包厢里。”“段处长来了,财政司最近不是很忙吗?你姐夫他不是不看戏了嘛!”陈少nǎinǎi说.“嗯,我也觉得奇怪?”凌寒絮回答.“他还是段少的时候,可是个铁杆票友!”陈夫人说,“戏还唱得不错呢,可不比台上的人差。”凌寒絮还是第一回听说:“没听他说过啊!”陈夫人笑了笑,没有接话。锣鼓声响了起来,刚才还甚是喧吵,此刻已经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秉住一口气,等待着开场的第一声…… 如果说人有不灭的灵魂,那么当年的那个灵魂和今日台上的那个人重合为一体了,要不就是老天爷造就了两个相同的人。廖涣之这么想着,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梨园老祖,您是不是太偏心了!”谭仙菱手中的茶杯盖不停的翻转着。 站在人群中的安叔已经是老泪纵横了,就像是自己一直在做的梦,而今天这个梦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她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却,不过她没有泪水,是干了?还是自己根本就没有? 银奴静静的站在后台,听着台前那绕梁的唱段,就像个雕塑…… 廖府别院 书斋 秦罗衣睁开眼睛爬了起来,盘脚坐在床榻上,他推开窗,窗外一轮明月,就像高挂在竹海的明月。他想念风过竹海发出的声音;想念清晨竹叶上的露水;想念雨后新长的竹笋;想念师傅的笛声;想念老爹的竹醇。银奴端着东西进来,他用手拍了拍秦罗衣,秦罗衣转过头来,看见银奴端来的粥,立马接过喝了一大口,对了还有这个渗着竹笋味道的粥。“嗯,还是这个味道最好!” “怎么不在屋里睡,跑到书房来!”银奴用手语说着。 “这样就能有竹香粥喝!” “想竹海了!” “初静想的更厉害!” “要不要在院子里种上竹子!” “初静一定喜欢!” 银奴摸了摸秦罗衣的头,“给你再添点!”“嗯!”银奴端着碗出书房而去,秦罗衣趴在窗子上,看着银奴的背影,用手比划着,仿佛又回到了竹海了。 第四章 听月 吉祥戏院 今天的吉祥戏院白天整休。演排全本《牡丹亭》,戏台上此时正是第23出--《冥判》,杜丽娘病逝后幽魂进枉死城,鬼王钟馗查询杜丽娘的出处和死因。一身皓色的杜丽娘,飞舞着水袖莲步快行幽幽来到鬼王钟馗案前,一群小鬼惊艳于杜丽娘的美色。 有人送来封书信,是给秦罗衣的。银奴接过,看了看那信封上的字,立刻把那信揣到了自己的怀中。 鬼王钟馗查出杜丽娘的姻缘,确实和柳梦梅红线深系,所以放她出枉死城。杜丽娘谢过鬼王在花神簇拥下出枉死城。 秦罗衣一下台,安叔立马送上茶,秦罗衣接过,喝了一口,才发现是安叔不是银奴,就问:“银奴呢?”安叔说:“不清楚,应该是有些事吧!”秦罗衣脸色有些疑惑,不过没有再问,银奴的事情只有他自己说才能知道的。 “啪”的一声,秦罗衣眼前一闪,等他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在给他拍照。他以为是凌寒絮,不过却是他。段云棠又连续拍了几张,拍完吩咐人把相机收拾起来,来到秦罗衣的身边说:“罗弟,我已经问过廖老板,今天你的戏排完了,剩下的时间能否借我一用?”秦罗衣不解的看着他,段云棠接着说,“有些好东西,想和罗弟分享。”秦罗衣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这一身行头说:“我换了衣服就来。” 秦罗衣换过衣服上了段云棠的马车,往段公馆的方向而去。 段公馆 段公馆秦罗衣上次来过的,那时正是初秋,后花园美的都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这次是冬日,雪还没化去,虽然没有秋日动人的颜色,可皓色一片的花园显得特别的空灵。他在想杜丽娘的牡丹亭在冬日是不是也该是这样。秦罗衣拾步跨过月亮门,走进这皓色的世界。段云棠笑了笑,跟着秦罗衣入画来。湖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他上前用脚试了试,段云棠怕他有事,上前拽着他的胳膊,秦罗衣滑了几步,段云棠也跟着他滑行了起来。段云棠示意秦罗衣张开双臂滑行,秦罗衣照做了。在南方长大的秦罗衣,来北京两年了,还是第一次在冰上滑行。周围的景色在移动,风滑过他的手和他的脸庞,感觉着它在自己的耳边倾诉些什么。 他想起了竹海的竹塔来,那是银奴搭建的,站在竹塔的最顶端,张开双臂,感觉着风滑过手臂滑过竹海,竹海里的浪潮翻滚着,一浪接一浪。就仿佛自己飞翔于其间。当深夜无风明月高挂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仿佛沉睡了,只有他和银奴在竹梢,在明月下背靠着背,用竹叶说话,你一句我一句。 段云棠看着秦罗衣脸上的笑容问:“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吗?”秦罗衣羞涩的点了点头,他这一笑,让段云棠忘了自己身处何方了?眼前浮现了那张脸,桃花飞舞中、水袖舞动中、烟火灿烂中……他知道,他回来了! 陈霖海明明听到后花园中的笑声,可是走进园中,却看不见有人,他摇了摇头,退出月亮门,往凌寒絮住的院落走去。 段云棠带着秦罗衣走进了自己的书房,打开了那道暗门,秦罗衣很是惊奇,那道门后出现了一个楼梯,段云棠在前带路,秦罗衣跟着。一个空中花园出现在秦罗衣的眼前,刚才自己还在白雪皑皑的冬日怀念着色彩斑斓的秋日,没想到这空中花园春色盎然。 透明的屋顶,上面还覆盖着一些残雪,秦罗衣在想象着如果是晚上,就可以看到高挂着的明月了。袖珍的小风车翻滚着,流水涓涓,浇灌着这空中花园里的各位花神们。石头垒起的鱼池里,红色的鲤鱼自由的嬉戏着。 段云棠已经点上了茶炉,准备着烹茶。红袍的茶香开始弥漫在这个空中花园中。秦罗衣赞叹着:“陶渊明发现了桃花源,段兄建造了一座美仑美奂的空中花园!陶先生若在,会不会赋诗一首?” 段云棠给他到了杯茶,秦罗衣闻了闻茶香,品了一口。段云棠笑了笑说:“陶夫子爱的是山野,在山野中可找不到我的听月阁.” “听月阁!这座空中花园叫听月阁。”秦罗衣说. 段云棠点了点头,指了指,秦罗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由花朵组成的“听月阁”三个字。“聆听月亮的声音!”段云棠说。 “聆听月亮的声音!”秦罗衣又想起了竹塔,在那也能聆听到月亮的声音,喃喃的吟道:“听月楼头接太清,依楼听月最分明。摩天咿哑冰轮转,捣yào叮咚玉杵鸣。” “乐奏广寒声细细,斧柯丹桂响叮叮。偶然一阵香风起,”段云棠举杯,秦罗衣也举杯,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吹落嫦娥笑语声。” 段云棠把秦罗衣送到门口,陈霖海也正要回家,远远的就认出了门口的秦罗衣,小跑的上前:“你怎么会在这儿?”秦罗衣和段云棠回头,秦罗衣说:“是你啊!”段云棠说:“正好,你替我送送罗弟。”陈霖海点了点头,段云棠转身对秦罗衣说:“如果想听月了,欢迎罗弟再来。”秦罗衣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的陈霖海chā嘴道:“什么听月?”段云棠和秦罗衣相视神秘的笑了笑。 永定门大街 马车路过永定门大街,陈霖海叫停了下来,拖着秦罗衣下了马车。对马车师父吩咐道:“你回去吧,对你们家少爷说,人送到了就行了。”马车师父点了点头,调转车头回去了。 秦罗衣看着远去的马车问陈霖海说:“你又玩什么花样?” 陈霖海气馁的说:“你怎么对我陈见那么大?” 秦罗衣笑着说:“那是因为某人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 陈霖海可爱的笑着说:“我现在成长了。” 秦罗衣怪异的看着陈霖海,陈霖海知道自己又说了句很那样的话。没想到秦罗衣噗哧的笑了起来,陈霖海可恶的看着他。 秦罗衣说:“你还真是个活万宝箱。” “什么意思?”陈霖海问。 “活着的宝贝很多!”秦罗衣认真的说。 “活着的宝贝!”陈霖海眼睛一转,“你说我活宝!”他的瞳孔开始扩大。不过秦罗衣已经离陈霖海数丈远了,不用眼睛看,都知道陈霖海此时的脸色了。他快乐的挤进人群,陈霖海气急败坏的在后面追着。 拉洋片的摊位上,陈霖海和秦罗衣贴着镜头看着里面变化的画面,听着满口大金牙的老板唱着滑稽的《大花鞋》:“往那里头看看哪,第二张,你们再看看,南乡有个二姑娘。二姑娘得了一个着慌的病啊,许下了泰安神州去烧香。浑身的衣裳都做完毕,只剩下一双花鞋没有做上。红缎子买了四十八匹,绣花钢针买了两皮箱。四外又把那裁缝找,十八个裁缝请到家乡。九个裁缝纳鞋底,九个裁缝做鞋帮。十八个裁缝敢情不够用,又来了十八个丫鬟来帮忙。花鞋以上绣了一个莲花瓣哪,光绒线就用了四个抬筐,哎光那绒线用了四个抬筐……”陈霖海和秦罗衣看着镜头里滑稽的画咯咯的笑着,秦罗衣转头对陈霖海叫道:“二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拱手给陈霖海行礼。 陈霖海羞答答女儿样,细着嗓子娇滴滴的说:“相公,你不嫌奴家脚大吧!” 火光飞舞的杂技场里表演的是“火流星”。在杂技师父的手中的两个火球,时而幻化成互相追逐的两颗流星在空中jiāo融成一个火圈,火星四shè;时而幻化成一双烈火凤凰的双翅,展翅翱翔。杂技师父一会儿单手飞舞;一会儿双手jiāo叉飞舞;一会儿背后飞舞;一会儿用嘴咬者飞舞。真是眼花缭乱!秦罗衣和陈霖海的手掌都要拍断了,满眼都是飞舞的火流星. 在卖面具的摊位上,秦罗衣挑了个孙悟空的面具,陈霖海说:“你还笑我幼稚,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秦罗衣戴上面具说:“孙悟空就幼稚吗?” 陈霖海摇了摇头说:“孙悟空不幼稚!幼稚的是喜欢孙悟空的你!” 秦罗衣摘下面具,摸着面具,沉默了一会儿说:“它是我小时候唯一的记忆!” 陈霖海看着一下变的有些忧伤的秦罗衣,收起了嬉笑的态度说:“小时候唯一的记忆?!” 秦罗衣点了点头:“也是对爹娘最后的记忆。” “你是个孤儿!”陈霖海惊讶的说。 秦罗衣笑了笑,转身看着这个热闹的夜市,感觉自己似曾来过。他再看了看手中的孙悟空面具,有一张戴孙悟空面具的脸开始浮现了出来,嘴角的那抹微笑,让自己的心没来由的感觉温暖。“你喜欢孙悟空?”有个声音在问他,他点了点头回答:“喜欢!” 陈霖海看着秦罗衣,感觉他有些异样问:“你在和谁说话?” 秦罗衣抬起眼,眼神有些迷离,看清了陈霖海的脸,回过神来:“没有,”他指着孙悟空面具说:“我喜欢孙悟空。” “我知道!”陈霖海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他挑了个二郎神的面具带上接着说:“我喜欢二郎神。” 秦罗衣带上他的孙悟空面具,chā着腰说:“我老孙还怕你三只眼不成。有种的就放马过来!” “石猴子,别太猖狂,看招!” 他们俩你出招我拆招的打闹了起来,都忘了付钱了,急得老板大叫:“唉,还没付钱,没付钱呢!” 第十四章 逦梦(下) 前厅灯火通明,后院却寂寞无声,只有秦罗衣自己的脚步声跟随着他。灯笼里的火苗扑腾着,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秦罗衣看了看,灯油快要没了,不过还好,离他的厢房也没几步了。回到自己的厢房,他给自己加上了衣服,灯笼的火苗还在扑腾着,他赶紧扣着衣服上的扣子,扣完,提着灯笼准备出门,突然灯灭了,眼前一片黑暗,他身子一紧,没来由的打了冷颤,过了一会儿,眼睛稍微能看的清些,不再像刚才那么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着那颗急速跳动的心,摸索着往外走去,还好外面有月光。他松了口气,小声的说:“自己吓自己!没事了!没事了!”一抬头他看见了走廊的尽头,走廊的尽头有道白影,那白影飞舞着水袖,“是她!是她?!”就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在牵引着他,他不知不觉的往那个白影走去,白影一转身,往后院的深处飘去,他紧随着,穿过一道道门,来到荒园,“你到底是谁?你别走!”秦罗衣的声音在荒园回dàng着,他在等待着回答,只有风声和叮叮当当的铃铛声,那白影闪进了那间屋子,屋子黑暗一片,这时他想起了放在这屋子门旁的火折来,他划亮,找到了这屋子里的灯点亮,他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灯,想让自己能看清屋子里的每个角落。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可是刚才自己明明看见那个白影子进来了呀?他把灯放在了梳妆台上,再次检查了个屋子确定真的没有人,他松了口气,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难道又是我的幻觉?!”他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镜中那个头上冒着汗的自己,冲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镜子上那红色的东西是什么?他伸手摸了摸,粘粘的,他仿佛被闪电击过似的,全身开始哆嗦了起来,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他双手抓住自己的喉咙,呼吸开始变的越来越急促,镜子中出现一张脸,就在自己的身后,那张脸为什么那么熟悉?在哪见过?是谁?是谁? “初静!初静!啊!…啊……” 一声刺耳的惨叫响彻了廖府别院,大厅上一秒还热闹非凡,下一秒安静的只听见风声,和风声中送来的那声惨叫,一道光影飞速闪过,银奴飞身往荒园跑去,还有一人也随身其后,是陈霖海…… “罗弟,罗弟……罗弟……”段云棠想掰开秦罗衣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没想到秦罗衣的力气出奇大,“你松手啊…再不松手…你会窒息而死的!松手啊!”段云棠叫喊着,突然有一人在秦罗衣的身后,伸手把他打晕了,“你要干嘛?”段云棠接住晕了得秦罗衣对那个打秦罗衣的人喝叱道,那人竟然是赵大树。赵大树说:“我不打晕他,他就得把自己掐死!他现在只是晕了!”段云棠伸手试探着秦罗衣的鼻息,是热乎的,松了口气。 银奴冲了进来,从段云棠的怀中抢过秦罗衣,把他贴近自己,感觉秦罗衣还是有心跳的,陈霖海也正好进来,“发生什么了?罗衣他没事吧!没事吧!” 银奴抬眼看见了镜子上的那红色的液体,抱起秦罗衣转身出了这屋子,陈霖海也连忙跟着。段云棠没有一起,他看着眼前这个屋子,精神开始恍惚了起来,赵大树仔细的检查着这个屋子,这屋子的摆设怎么这么眼熟?在哪见过?白书玉的衣冠冢!刚才自己也明明看见了那个白影,怎么会不见了呢?他来到镜子前,用手试探着那红色的液体,是血!可这血是谁的?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句不好,转身飞速往前厅飞奔而去。 银奴把秦罗衣抱回了前厅,掐了掐他的人中,杨安平也上前去检查着,廖涣之端了一杯茶过来,秦罗衣缓了过来,廖涣之托起秦罗衣的头,想喂他喝点水,“等一下!”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赵大树飞奔了过来,一把抢过那杯水,问:“这水哪倒的?”廖涣之转身看着身后的谭仙菱,谭老板说:“是我倒的!”他起身端来那装水的茶壶,看着赵大树怀疑的目光,他把那杯水拿了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喝下了那杯水。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谭仙菱,过了一会儿,廖涣之拿起那壶茶,笑着打圆场,“没什么事!”也给自己倒了杯喝了,“没事了!”然后再倒了一杯喂秦罗衣喝。喝了几口水,秦罗衣苏醒了过来,嘴里叫着:“初静…初静…初静……” “初静不是去静水庵了吗?”廖涣之说。 “初静…是初静!”秦罗衣拽着银奴的衣服说,银奴看了看廖涣之,廖涣之说:“看来他有些吓糊涂了!吓糊涂了!银奴,你把他带到书房休息吧!安叔,给银奴提灯!”安叔连忙提来灯,银奴抱起秦罗衣往书房而去。廖涣之拦住了要跟着的陈霖海说:“二公子,今天就散了吧!”然后转身对大伙说:“秦老板今天身体有些异样,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劳累了,今天就到这儿了,大伙散了吧,散了吧!改日,改日廖某请诸位到我府上喝酒!谢谢各位了!”突然又有人尖叫了起来,大家退避一旁,谭仙菱面颊潮红、眼神怪异,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喉咙,身体卷缩成了一团。 “不好!”“曼陀罗!”赵大树和杨安平一起叫道,陈霖海一听是曼陀罗,连忙飞身往书房跑去,凌寒絮和陈瑶儿也跟着跑了过去。大厅里开始乱成一团。赵大树连忙检查着廖涣之,廖涣之同样喝了那壶茶,却没有任何反映,“廖老板!”赵大树叫道。廖涣之这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能确定的是自己确实没有事儿。杨安平检查着谭仙菱,查理在一旁帮忙,谭仙菱开始呼吸缓慢了下来,已经出现了休克,杨安平对赵大树叫道:“赵队长,赶紧准备马车,他得立马去我的诊所,要不来不及了!” 陈霖海又跑了回来说:“罗衣他没事!”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鬼!鬼!鬼啊!”都四处逃散而去,赵大树连忙去找马车,陈霖海背起谭仙菱,杨安平拿了那壶茶,一边扶着谭仙菱,廖涣之想帮忙,陈霖海说:“廖老板,您最好今天就守着罗衣吧!查理,你也是!”查理拍了拍陈霖海,廖涣之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远去,廖府别院一片狼藉,只有那台影画机在哗啦哗啦走着…… 第三十章 血饵 胭脂胡同芙蓉阁 印碧儿在厨房准备着食盒,春梅在一旁帮忙,心里在想小姐要送给谁?让她自己亲自下厨准备。装好后,印碧儿整理了一下自己,小戒挑着一担水进来,春梅看见了:“哥,你跟人打架了!”印碧儿楞了一下,提着食盒对春梅说:“我出去了!”“小姐,您去哪?”春梅忙上前帮着提食盒,印碧儿阻止:“我屋里有些yào,你拿来给小戒吧!” 小戒目送着印碧儿,一脸的担忧。 “哥,你怎么不学好啊!”春梅说。 小戒提着水桶往大水缸里到水。 “哥,你等着,我给你取yào去!” 其实那些伤痕小戒一点都不疼,不过心有些疼。 段公馆 段公馆的早餐吃得都比较讲究,虽然这公馆里只住着老太太、段云棠和凌寒絮三人。各种精致点心,各种口味的小菜,总之色美味香。老太太边吃着早餐边和凌寒絮聊着家常,段云棠时而也搭腔,管家掀开帘子进来,在一旁站着,段云棠看了看他,用锦帕擦了擦嘴,喝了口水漱了漱口,起身说:“老祖宗,您慢吃!” 老太太看着段云棠碗里剩下的那半碗粥说:“怎么,不合口味吗?都没吃完呢?” 段云棠笑着说:“玉师傅最了解我的口味了,可能是昨夜吃的夜宵还没消化,有些饱!” “那让管家给你些山楂丸!”老太太说。 “您就甭cāo心了,您要是吃不下了,玉师傅可真要伤心了!”段云棠在老太太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老太太宠爱的拍了拍,“知道你忙,去吧!” “寒絮,那玉梅花,给我留点啊!”他指了指桌上那如白玉般的通透梅花点心说。 凌寒絮刚把一枚放在口中:“姐夫你又跟我抢!” “没办法,玉师傅限量的!” “行行行,给你留点!”老太太说,一边把自己盘中的玉梅花夹给凌寒絮,“我的那份都给你!” 凌寒絮开心一笑:“我还以为您就疼您孙子呢?” 管家掀开帘子,段云棠拾步出门。 凌寒絮用余光看了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 廖府别院 秦罗衣和安叔、小叶吃着简易的早餐,今天他有戏要上,比平时还起的早些,可是一直都没看见银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问安叔,只是安静的吃着早点。不过安叔和小叶感觉出什么,小叶一直担心的看着安叔,安叔点了点头。 吃完早点,秦罗衣提了提精神,自己得保持神采上场,这样才能对得起来吉祥戏院看他戏的戏迷们。 “安叔!”他叫道。 “准备好了!”安叔说。 “小叶,我们走了!”秦罗衣给了小叶一个笑脸。 “嗯,路上小心!”小叶安心的点了点头。 吉祥戏院 吉祥戏院里是乎发生了什么事,秦罗衣看着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他转头看了看安叔,安叔摇了摇头。安叔看见拉长脸的李长江:“李老板,怎么了?” 还没等李长江回答,另一个人说了:“老冯进局子了!” “老冯?!”安叔搜寻着记忆,“哦……冯黑子!” “那小子不迟早都得进局子!”李长江说。 “因为什么?和人打架还是被人追债了?”安叔问。 那人压低嗓门轻声的说:“挖人家祖坟了!” 安叔一惊!李长江冷笑了一下。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稍微眯了一会儿,分局里一大早就吵闹个不停,他掀开盖在自己脸上的新闻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转动身子,伸了个懒腰,又松了松胫骨。一转头就看见了门口进来的一人,刚才还吵闹不停的分局,此时已经鸦雀无声了,不,有声,吞口水的声音! “哟,碧美人来了!”分局长一脸媚笑的出现了,赵大树还奇怪分局长怎么会这么早出现? “印碧儿见过局长大人!”印碧儿柔柔的说。 在场的男人们想必都酥到骨头里了,赵大树想起自己还没刷牙呢,从抽屉里拿了些牙粉和牙刷,转身往后院走去。 还没刷完,小李就跑了过来说:“头!” 看小李的脸色,“怎么了!”赵大树擦了擦嘴。 “您知道印碧儿来看谁吗?”小李问。 “谁?不是局长吗?”赵大树洗了洗脸。 “冯有得!”小李说。 “你说什么?” 印碧儿跟着一巡警来到这间独立的看守房。 “喂!兄弟,有人来看冯黑子了!”那巡警对另一个巡警说。 另一个巡警伸了伸懒腰,起身开门,两人在前,印碧儿在后,下了阶梯,印碧儿好像闻到什么味道。 “这什么味啊,这么腥!”其中一人唠叨着,随后一声尖叫,“杀……杀……杀……杀杀杀人了……” 印碧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牢中一人倒在血泊中,一枚头簪chā在脖子上,这一切像是刚发生过又再次重演了。她往后退着,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还不赶紧去报告……去啊……”另一个巡警连忙掏出牢房的钥匙去开门。 印碧儿转身往外面跑去,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全身开始哆嗦越来越厉害。正在这个时候,赵大树跑了过来,看见了恐惧的印碧儿,他没有深究,当他看见在血泊中的冯有得的时候,彻骨的寒冷弥漫开来,后续又继续了。 “小李,你去找杨大夫过来!” “真是反了……敢在警察局里杀人!……真把我杨某当根草了……当根草了……”分局局长气了鼻子都歪了。 杨安平做完尸检,“死亡时间也就一个时辰前左右,凶器正是看见的那枚发簪,”杨安平收拾了一下他的工具,在赵大树的耳边说,“和李木龙的死法一样!” “他也中了曼陀罗的dú?”赵大树问。 “从瞳孔和口腔中的唾液来看,是的!”杨安平说,“并且……”他指了指两处的血,“我用了上回检验明湖春血案现场的方法,发现了这两处的血迹不同!” 赵大树睁大眼睛看着杨安平,“他在仿造李木龙的血案吗?” “从手法来看,好像是!”杨安平说。 “不过还缺少一样东西!”赵大树说。 “东西?什么东西?”杨安平疑惑的问。 “鬼魅的头饰!”小李说。 赵大树笑了笑,拍了拍小李:“没白教!” “碧姑娘,你看,大清早就让你看了这不干净的东西!”杨局长一脸笑意的对印碧儿说。 “局长,看您说的!”印碧儿说。 赵大树用余光打量着此时的印碧儿和刚才自己看见的印碧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 这时候两个巡警搀扶着一个头破血流,穿着单薄衣服的人进来,“队长!” 赵大树看见那个人,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吴,你离开这儿的时候,当时还有谁在这儿?”他转身问刚才带印碧儿进来的那个巡警。 “当时……当时……当时碧姑娘在……还有……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兄弟在!” “兄弟?哪个?” 小吴挠了挠,迷茫的看了看眼前那些穿制服的人。 赵大树明白了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来,他往印碧儿走了过去,“碧姑娘可见过那个人?” 印碧儿说:“见过,没仔细,好像是……是虬髯客!” “虬髯客?!”赵大树一惊,又是虬髯客!“碧姑娘,你为什么会来探冯有得的监?” “一大清早就有人送来了信和银票!”印碧儿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信和银票。 赵大树接过仔细的看了看那封信:“谁送来的?” “小斯!”印碧儿说,她笑了笑,“我也好奇谁这么大方,小斯告诉我是个小孩,小孩可不是金主!” 信很普通!看不出任何的倪端,不过银票上的金额可不小。 “在街上花点小钱就能找人代写!”印碧儿说。 赵大树没有再问,又折回凶案现场,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已经是第三起了! 第三十六章 伯仲 胭脂胡同芙蓉阁。 “葡萄美酒夜光杯,”陈霖海看着手中琉璃杯中的血色美酒轻声的说。 “二公子身处锦室,何来凉州之寒?”印碧儿说。 陈霖海转身,和她碰了一下杯,“姑娘和秦罗衣是旧识?” “用京城的话说是发小!”印碧儿淡淡的回答。 “姑娘是翠云楼的人!” “我、小丫、小戒,小戒九岁、小丫十岁、我十三,真正生活在一起也就一年整,可那一年是我感觉最温暖的一年。有吃的分三份,受罚也三人;私自逛庙会,偷喝酒罐水……” 陈霖海看着印碧儿脸上淡淡的光辉在逐渐消失。 “这浑浊的世界怎么会有净土呢?” “那晚发生了什么?”陈霖海急切的问。 “你心里装着她,就让她永远都不要记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凉州的风沙比想象中来得更寒冷! 百顺胡同一家大杂院 赵大树提着一斤酱驴ròu,刚踏进院门,迎面两个孩童直冲了过来,赵大树踉跄了几步,还没反应过来,他转身,“臭小子,懂不懂礼数?” 孩童转过头来,嘿嘿的笑着跑远了。 “双生子吗?” “一个叫土豆,一个叫地瓜,大名一个吉祥,一个如意,不过不是双生子,只是同龄!” 赵大树转身:“师傅,他们新搬来的?” “嗯,进屋吧,屋里暖和。” 一进屋赵大树喊道:“师娘!” 一fù人端着菜笑盈盈的出来:“你师父今儿个可乐呵了。” “师父,叫上庆叔吧!” “不用叫,老汉我自个儿来。” “你庆叔啊,有这酱驴ròu,十里也能赶来!” “你这老四,说得我是馋嘴鬼投胎似的,我用酒换不成吗?” 赵大树接过酒,“好酒!” “好酒配好菜,正如那美女陪英雄!” “这还没醉呢,就出口成章了。” 赵大树看着师傅和庆叔你一句我一句的逗着嘴,“我和霖海老了是不是也这样?!” “庆叔,您说什么?” “锦祥楼啊!” “十年前的那个锦祥楼吗?” “十年前也就一个锦祥楼!” “我怎么没听您说过啊?”郝四平也是第一次听。 “给锦祥楼送酒,很重要吗?”庆叔有些奇怪。 “那那件事情你也知道吗?” “火烧锦祥楼!” 赵大树点了点头。 “嗯,那天我给锦祥楼刚送完酒。” “和平常一样吗?” 看着赵大树一脸慎重的表情,庆叔仔细的回想着,“啊,以往我送酒都是账房的文先生查收,那天换别人了。” “文先生?!”赵大树眼睛一转,“二十岁刚出头!?” 庆叔点了点头,“你怎么一猜就猜到。” “那他全名叫什么?是不是叫文什么仲?” “大家都叫他小文先生,叫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赵大树有些失望。 “啊,我家有一副他写的字儿!” “在吗?” “闺女出嫁的时候好像一起带走了,我家闺女曾经得文先生教过她识字,那副字就是那时写的,好像还和我家的汾阳杏花酒有关。” “那您闺女嫁哪了?” “不远,平谷!” 外二警察分局 陈霖海接过赵大树递过来的字: “杏花酒令 七弦泠泠,珍珠落盘; 玉碗莹莹,天河流辉; 醉上西楼,邀月对饮; 南柯入梦,玉露金风; 京华旧客,酌杯欢聚; 汾阳人家,杏花满庭。 字体飘逸又不乏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赵大树问。 “可惜了他的文采!” “我让你看落款的章!” 陈霖海仔细的看着赵大树给他的三幅印章:“是同一个!” “杏姐说他全名叫文溪,字仲良,十年前曾是锦祥楼的账房先生。” “你觉得他就是明湖春死者。” 赵大树点了点头:“杏姐告诉我文溪有哮喘顽症!” “文溪,好名字,总觉得李木龙和他不搭。” “庆叔说火烧锦祥楼的那天他正好给他们送酒,原本由文溪点收的换成了别人。” “文溪和锦祥楼的火灾有关,也因此十年后被杀的?” “那天在明湖春出现的人都和十年前的火烧锦祥楼有关!” “白书玉的死不是一场意外!” “蓄谋已久!” “想害他的人还不止一个!” 陈霖海打了个冷颤。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海老师!” 海疏影很惊讶陈霖海会出现在自家的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陈霖海身后的赵大树回答:“我告诉他的。” “赵队长!” “我们有些事情想请教你!”陈霖海说。 海疏影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让他们进屋了。 “杨大夫不在吗?”赵大树问。 “多福嚷嚷着要出去玩,他带他出去了。” 海疏影泡好茶给他们端上。 陈霖海仔细的打量着海疏影,他有些日子没看见她了有些消瘦,来之前听赵大树说,她就是白书玉当年的挚爱,那么一个传说中的人所爱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些传说有了些真实感。 “想问您一些十年前的事情?” 海疏影恍惚了起来。 “和白书玉有关的一些事情!” “哐当!”海疏影手中的茶壶滑落了下来,滚烫的茶水四溅,赵大树和陈霖海连忙过来。 “海老师,您烫着没有?” 海疏影湿泽的脚下,想必红泽一片,可是她没有感觉! 杨安平出来,陈霖海和赵大树有些歉意,杨安平摆了摆手,“上过yào了。” “没想到会这样!”陈霖海说。 “你们去我屋里吧!” 他们点了点头。 “白书玉是被人谋害的?”杨安平很惊讶。 “文溪才会被人灭口!” “这和疏影有什么关系?” “十年前她和白书玉最亲,她应该知道些什么?”赵大树说。 “疏影是不会害白书玉的!”杨安平崭钉掘铁的说。 赵大树和陈霖海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神情不济,这么多年才稍微有些转色,她这样都是因为白书玉不在了。” “也许可以问问姚妈?”陈霖海说。 “姚妈和疏影主仆一心,未必能问出什么?”杨安平说。 “杨大夫,您不想打开海先生的心结吗?”赵大树问,“心病必须得用心yào来治!” “可以‘夜审郭淮’!” 胭脂胡同芙蓉阁 芙蓉阁的人见过印碧儿的香艳、精致、圣洁和冰清,可是今天的印碧儿他们从来没见过,脸上的表情没有表情!不过步伐急促,遇见她的人都自动的避让开,因为印碧儿的右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刀上的寒光幽蓝。她用脚踢开那扇门,房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把明晃晃的刀往他的左耳chā去,顷刻血花四溅,随后是一声惨叫:“啊……”鬼哭狼嚎的滚到了地上。 印碧儿一把扯开春梅嘴上的布,春梅声音颤抖的哭着,印碧儿拉过被子包裹着半赤luǒ的春梅,然后用那把带血的刀割断绑在春梅手脚的麻绳,小戒挤过人群,看着眼前的一切,上前抱起春梅往外走去,正好遇见了赶过来的芙蓉阁的老鸨,老鸨正要张口,印碧儿握着那把带血的刀冷冷的说:“妈妈是想血染芙蓉阁!” 老鸨感觉那话仿佛从无间地狱传来,印碧儿眼中的寒光化身万箭直冲她的心脏,全身顷刻之间如冰雕僵硬。 春梅窝在印碧儿的怀中,尽管浴桶中的水滚烫,可她还在哆嗦着。印碧儿想不起可以安慰她的话,只是这样紧紧地拥着她。屏风后的小戒听着春梅的哭声,自己仿佛那菜市口凌迟的人,一刀一刀的往地狱门口逼近! 第二卷 游园 第一章 青 竹 陈府 秦罗衣看着jiāo错的走廊,所有的门窗都一样,刚才是从哪边进来的?银奴病了,自己都心不在焉了,白让廖老板挡了那么多的酒。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头上飞过,盘旋了一下掉在了草丛中,他走过去拾起,原来是竹子做的竹蜻蜓,是从哪儿飞过来的?又有一只飞过来了,接着两只、三只、四只,越来越多了,他看着眼前盘旋飞着的竹蜻蜓,就像在竹海一样,他伸出手追逐着竹蜻蜓,整个人仿佛要跟随着那些竹蜻蜓一起飞旋……就在他旋转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他连忙停了下来,“看来酒醒了!”那个人先开口了。他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人也跟着笑了笑说:“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秦罗衣睁大了眼睛,那人接着说:“你们长的…一点都不像,”他意识都了自己说话的矛盾,先笑了起来,“我是说你和他的模样不像,但是…感觉很像!”秦罗衣还是一头露水,“不说了,越说越糊涂了,需要引路人吗?”秦罗衣点了点头。“怎么下了戏台,就不会说话了?”“会!”秦罗衣急切的说,“会就好!我姓段,段云棠!”“秦罗衣!”秦罗衣脱口而出.“现在的北京城没人不晓吧!”秦罗衣又窘了起来。“说了这么多,算不算认识了!”段云棠说.“当然了!还得请段…”秦罗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段云棠.吱吾着.“段兄,或者云棠!”段云棠看出了他的吱吾.“那…段兄,还得请段兄做引路人。”秦罗衣躬身请段云棠带路.“那,请!秦…”还没等段云棠叫道,他直接说:“罗衣吧!”“那就罗弟吧!”段云棠干脆的说.“段兄请!” “请!” 陈霖海又做了一堆的竹蜻蜓,再次拿到窗边,对着墙外放飞了起来,“怎么,你真打算就一直待在书房里啊?”陈大少nǎinǎi端着些糕点进来,看见陈霖海在放飞他的竹蜻蜓,“今天可是老爷过寿!” “又不是大寿,只不过请那些所谓的好友来大吃大喝罢了!”陈霖海一边说,一边捣腾着手中的那堆竹蜻蜓. “父亲要听见了,你又得关禁闭了?”陈大少nǎinǎi说. “关吧!他总不能关上我一辈子吧!”陈霖海拿了其中的一只,在手中旋转了一下,竹蜻蜓飞了起来,越过墙去. “还在赌气呢?”陈大少nǎinǎi也拿了一只在手中把玩了起来. “哪敢,他是老子,我是儿子!”陈霖海把竹蜻蜓一只接一只的旋转了起来,一时间满眼都是飞舞旋转的竹蜻蜓,煞是好看. “父亲也是想让你帮帮洋行里的生意,让你出去留洋,还不是想让你学了洋人的知识,来帮家里,也不至于都让那些洋人大口大口的吃,咱们只能捡剩下的吧!”陈大少nǎinǎi也被眼前飞舞的竹蜻蜓吸引着. “我看,应该让嫂子去留洋!”陈霖海说. “又说混话了!”陈大少nǎinǎi收起了自己的目光,看着陈霖海. 陈霖海停了下来,转过身对她说: “那他老人家也不能把我的任教聘书给扣了吧!” “好好的阔少爷不当,去当教书先生!”对于陈霖海的这种想法,她确实想不通. “阔少爷,那是家里养的,教书先生,我自食其力!”陈霖海一本正经的解释. “教书先生的月奉,能把凌家小姐娶过门吗?”陈大少nǎinǎi端起碟子,把糕点送到陈霖海的面前,陈霖海拿起一个,说:“我干嘛就非得娶她过门啊?” 陈大少nǎinǎi笑了笑:“你嫂子我呢,不能说对别人有多了解,对你和瑶儿,敢打包票!” 陈霖海含着糕点说:“打什么包票啊?”他开始心虚了起来,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捂着吧,捂着吧!就算捂着我也能看得见!”陈大少nǎinǎi看到他这个窘相,笑的更欢了. “你看见什么了?”陈霖海从自己的桌上翻出一本书,翻开挡在自己的胸口. “老爷让你去留洋学的是什么,而你学的又是什么?凌家小姐学的又是什么?”陈大少nǎinǎi咄咄的逼向他,陈霖海支吾了半天,无话可说。“喜欢人家就承认吧!要不可就飞了!”陈大少nǎinǎi提醒他. “她,能飞哪去?”他装着不懈. “你这样?那可就说不定了!”陈大少nǎinǎi边说边自顾自的离开了,只剩下陈霖海呆呆的站着。 “秦罗衣,哎,姐夫!”凌寒絮看着秦罗衣和段云棠一起进来,“你们俩怎么……”“刚刚在后院碰上的!”段云棠说。凌寒絮拉过秦罗衣就往偏厅走去,秦罗衣被她这样拉着都不好意思起来。“哟,我一个姑娘家都没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扭扭捏捏的!”凌寒絮囔囔道.“寒絮小姐!”秦罗衣正要继续说,被凌寒絮打断:“凌寒絮或者寒絮再或者絮儿?”“凌寒絮!”秦罗衣不自然的说着凌寒絮的名字.“算了,不逗你了,多叫几回就习惯了!”凌寒絮看着秦罗衣那种不自然的表情,不为难他了.“那你?”秦罗衣不明白凌寒絮为什么把他拽过来.“不是我,是某人!”凌寒絮用眼神告诉他.他顺着凌寒絮的眼神看了过去,原来陈瑶儿端着两杯东西在偏厅等着,看着他们来了,迎了上来:“一杯是茶,一杯是蜂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都可以醒酒的。”陈瑶儿温柔的说道.“瑶儿,谢谢!”秦罗衣拿了其中的一杯,喝了起来。“今天怎么没见你的影子?”对于今天没有出现在秦罗衣身边的银奴,凌寒絮问道.“影子?!哦!你说银奴啊!他今天不太舒服,在家.”秦罗衣说. “他也会生病?”凌寒絮想着银奴,一个像冰山的人,竟然也会生病.“嗯,只不过很少!”秦罗衣放下茶杯.“下次有机会,把初静也叫出来吧!”凌寒絮说。“初静姐姐不喜欢人多的!”陈瑶儿解释说。凌寒絮捏着陈瑶儿的小脸蛋说:“怎么姐姐你也了解,弟弟你也知道!”“凌姐姐,你又开始了!”陈瑶儿嘟嘟的说.“秦老板!”下人叫道,“廖老板找您呢?”“知道了!”秦罗衣回答道,然后转身对身边的两位姑娘说,“我过去了,谢谢两位了!” 廖府别院 西厢房 翌日清晨,银奴睁开眼睛,转头看见乌黑的秀发像丝绸一样铺散在他的眼前,长长的睫毛,紧锁的双眉。他用自己的手理了理那紧锁的双眉,她没有反应,看来真的累了。他起身伸了伸腿脚,然后把趴在床前的人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看着那睡着的小脸许久,才起身离开。 初静被透shè进来的阳光给刺的睁开了眼睛,凝视着天花板,突然想起来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人来。“人呢?我怎么自己躺在床上了!”她起身搜寻着银奴的身影,只看见侍女小叶在大厅,安叔呢?怎么安叔也不见了,“小叶!”她叫道.“小姐,您醒了!我给您端茶去,银奴说小姐醒了,让小姐一定喝的。”小叶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去端茶.“银奴,他人呢?”初静张望着.“他和安叔在书斋的院子里。”小叶把茶杯递给初静,初静接过,喝了一口,带有竹香的蜂蜜茶,“在哪儿干嘛?”小叶神秘的笑着,没有回话。初静连忙转身往书斋的方向走去。还没到书斋就听到了锄头掘地的声音,一走进书斋院子的月亮门,就看见原本摆花的地方已经种上了她梦中的竹子。“小姐,您喜欢吗?”安叔问。初静连忙点头,“这些竹子是银奴前天连夜从城外移植过来的。”初静看着银奴,原来是因为这个生病的。“以后可以趴在窗子上,看竹子了!”银奴用手语说着。初静点了点头,眼睛有些湿润了起来。 “小姐,凌小姐来了!”小叶来通报。“你让她进来吧!”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银铃的笑声传来,“没等主人允许,我自行跟来了!”“凌小姐!”初静上前迎了过去.“怎么弟弟这样,姐姐也这样?”凌寒絮故装生气的说.“啊!寒絮!”初静歉意的笑了笑.“我是路过,因为有些东西要给秦罗衣,所以就过来了。” “东西!”初静疑惑的说.凌寒絮看见一旁的银奴,问道:“你的病好了吗?我还给你带了些治病的西yào呢?”“西yào?!”“就是洋人病了用了治病的yào。不过看来用不上来,不过给留下吧,我在装yào的袋子上都写了用来治什么病和怎么个吃法,留着下回也许用得上。”凌寒絮把东西递给初静,初静接过,凌寒絮拿着另一个袋子说:“秦罗衣呢?”“他刚刚起来,昨天回来太晚了,回来就睡了,所以一起来就沐浴呢.”初静转身对安叔说: “安叔,你去跟少爷说一声,让少爷快点,说凌小姐来了!” “唉!小姐,老奴这就去。”安叔转身要走,凌寒絮连忙拦着,“别去,我也只是路过,外面马车还在等着呢,初静你把这个jiāo给他就行了!我先走了。”“我送送你!”“不用了,让小叶送就行了!”“那慢走!”凌寒絮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对银奴说:“我在等着你回话哦!”说完转身跟着小叶出去。初静看着手中装西yào的袋子,真是字如其人,她抬起头看着银奴,银奴还在继续整理那些竹子。 第二章 探 幽 段公馆 画室 陈霖海看着挂着的相片,相片中的人就像在你的眼前,可见拍照片的人是多么用心去拍。“喜欢人家就承认吧!要不可就飞了!”“你这样?那可就说不定了!”这两句话不停的在他的耳边萦绕。 “哎,你什么时候来的!”凌寒絮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陈霖海,不过她没有停下她正在做的事情,继续画着她的花卉静物,“你怎么样?还和伯父犟着!?进行抗争呢?是要讲究方法的。” “已经9月份,学校都已经开学了。” “妥协了!” “你都说了要讲究方法的!” “嗯…” “我呢?现在做翻译,帮着看看文件,做做高级招待!” “升级成外jiāo官了!” “嗯!我还会继续往其他学校递jiāo申请的!” 凌寒絮终于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陈霖海说:“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说完她张开双手就要抱陈霖海,陈霖海马上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双手满是颜料的凌寒絮说:“别太热情啊!我可不是你们家虎子!”正在这个时候,一条狗正好坐在陈霖海的身后摇着尾,吐着舌头,正是段公馆的爱犬虎子。陈霖海气馁的看着虎子说:“你不用这么配合我吧!”“哈哈哈……”凌寒絮大笑了起来。“你喜欢他!”陈霖海问。“我们家虎子我不喜欢谁喜欢啊!”“照片上的人?!”凌寒絮沉默了一会儿:“嗯,我喜欢他!” 陈霖海也笑了笑说:“你也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吉祥戏院 后台 陈霖海终于在小鲁的掩护下来到了后台,仿佛穿梭在一个时间模糊的空间里三国的卧龙先生、宋朝的包青天、明末清初的李湘君……有故事的人物都出现在这。原来后台这么的有趣。“唉,唉…唉!我说那位?”有个花脸冲着陈霖海囔囔着,“就你,你还看谁呢?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陈霖海装傻的嘿嘿笑着:“知道!知道!”“知道你还瞎转悠!出去出去出去!”说着就要赶他出去,陈霖海不甘心的和那花脸纠缠了起来。“李老板!”秦罗衣看见了。“秦老板,您有事?”秦罗衣看着陈霖海问道:“你是报社的吗?”陈霖海眼珠子一转:“对,我是!我是!不是和秦老板您约好做采访的吗?” “是这个时辰吗?” “啊!我来的早了,我想秦老板您一定很忙,说不定还约了其他报社呢?我呢?嘿嘿,想跑个先!” “李老板,不好意思了!”秦罗衣对花脸歉意的说. “没事!没事!”李老板转过身来对陈霖海说:“你要早说你是报社的记者,就不会有这么一出了!真是,记者先生对不住了!” “嘿嘿,不打不相识,下回下回给您也做个专访!”陈霖海笑着说. “真的,那可说定了!我叫李长江!李长江!”可把花脸给高兴的. 陈霖海跟随着秦罗衣来到一个独立的化妆间,他站在秦罗衣的身后,用手比划着自己和秦罗衣的身高,还有秦罗衣的身形,在心里嘀咕着:“寒絮喜欢这样的男人!会不会太袖珍了!”正在他比手划脚的时候,银奴进来了,看着秦罗衣身后这个怪异的人。不过对于陈霖海来说,银奴也是个怪异的人.但那个银色的面具还是挺有艺术特色的。银奴只是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紫砂壶递到了秦罗衣的手中,秦罗衣接过。“你不是来做采访的吗?”“啊!”陈霖海终于想起了自己现在是个记者了,他左顾右盼了一下,说:“秦老板,师从何派?”秦罗衣从镜子中看着陈霖海,“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你有权利!那下一个问题了.嗯…秦老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秦罗衣凝视着镜子中的他,“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不过呢?可以私下里探讨一下,是大家闺秀型还是英姿飒爽型?喜不喜欢留过洋的女孩子也就是摩登女郎?”听到这句话,银奴也转过头来,看着陈霖海。他连忙进一步解释:“只是私下,不会登在新闻纸上!”陈霖海被眼前的两个人给注目的有些发麻,赶紧说:“那下一题吧?”他挠了挠头,“有没有人说你很像白书玉?”秦罗衣转过身来看着他:“白书玉?!”“要不你的师傅和白书玉会不会有渊源?”陈霖海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秦老板,该您上场了!”催场的人进来说道。“知道了!”秦罗衣重新回到化妆台前,银奴给他整理着,“不好意思,今天看来,让你白跑一趟了?”“没关系,至少看见您的真身了!”银奴撩开门帘子,秦罗衣收了收袖子,拾步出化妆间,陈霖海看着秦罗衣袅娜的身影,老天爷造人还真是奇特。 廖府别院 荒园 初静摸着这个屋子里的东西,有棋、有琴、有曲谱,她伸手摸了摸,但都没有落灰尘。她停在了屋中的古琴旁,坐了下来,手停在铉上,滑动着,手指却没有碰到铉。初静闭上眼睛,在心中弹奏她最熟悉的曲调,无声的荒园漂浮着曾经记忆深处的音符,无风的荒园却在拂动,因为荒园中的精灵们在聆听。曲毕,她睁开眼,她知道这把琴是把好琴,低下头仔细的打量着它,隐隐约约在琴的边缘发现一个字,她俯下身,是个小篆“白”字。是姓白还是名字中有白?会不会其他物件上也有呢?她看了看摆放在一旁的曲谱,竟然是《牡丹亭》!她环视着这个屋子,发现在靠窗旁边的一角,被白布掩盖着,她起身掀开那块白布,原来是个梳妆台,不!应该是个化妆台,在吉祥戏院的后台,有的就是这样的化妆台。台上散落着些头饰,那是杜丽娘的装扮头饰,还有些上妆的水粉。水粉盒也随意的放着,盒盖没有盖好,好像刚被人使用过。可是会是谁呢?现在的廖府别院,就她们这几个人,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人?自己住进廖府别院也快两年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么一个院子呢?廖老板说过在他们住进来之前,这里很久没有住人了。不,应该说是除安叔以外。这个房间看上去不像是安叔住过的,这些东西也不像是安叔的。 荒园在廖府别园的西南角,以前几乎自己是不会往这边来的,所以也是上次误打误撞的跟着一个白影才发现的,前两次都是在黑夜,白天自己还是第一次来,也是倚着记忆寻来的。“小姐!”突来的叫喊,让初静一惊,她慢慢的转过头来,原来是安叔。“安叔!” “小姐,这屋子不太干净,您还是回屋吧!”安叔说。 初静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这屋子里的东西是谁的?她是角儿还是票友?” “这屋里的东西是原来府上主子的,东西是主子养的戏班的物件。”安叔回答。 “原来的主家?这里的主家不是廖老板吗?” “廖老板之前。” “嗯。原来的主家是不是姓白?” “姓侯佳!” “不是姓白吗?” “姓侯佳。” “安叔您是不是经常打扫这儿?” “这些都是原来主子的心爱之物。” “安叔!”初静还想继续问下去,不过,“小姐!您该回屋了!”安叔再次催促初静离开,初静没有坚持,跟随着安叔离开了这间屋子。在回来的路上,初静一直在想,前一次的白色身影,和上一次的《游园》,应该不是自己的幻觉吧?难道真的是…… “安叔,这里…以前…闹过鬼吗?”初静怯怯问道。 安叔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儿说:“小姐,那屋子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您还是不要再去了。”安叔回答的很模糊。初静转头看着身后的那间屋子,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寒意,便加快了脚步紧跟着安叔。 第三章 多 福 德胜门外 晓市 秦罗衣一大清早就和银奴来到德胜门外的晓市,他想着在晓市里能寻到些宝物。晓市里的人很多,讨价还价,辨真识赝,真是好不热闹。在一个卖青花瓷的摊位上围了一群人,好像有人在争论,秦罗衣挤了过去,有两个买者在争辩一个青花碗。一个说:“这是乾隆年间的!绝对的真品!”另一个说:“是乾隆年间的,不过是赝品!” “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哼!我也绝对不会看错!” “那你说个缘由来?” “这这这……”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老板站在一旁只是看着,脸上一种莫测的表情。对于青花瓷秦罗衣也不是很懂,只是以前在竹海听老爹说过些。他看见银奴在用手语和他说话:“是乾隆年间的仿品,仿宣德器。”秦罗衣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结果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他。其中拿碗的那个把碗递到秦罗衣的面前,秦罗衣看着银奴,银奴用手语继续说着:“这个碗叫作缠枝莲花蝴蝶碗。碗上的青花是呈纯正蓝色,发色鲜翠、艳丽,分不清浓淡层次,这是因为乾隆青花碗多用浙料。而宣德青花碗呈青蓝色的,就是蓝中有点儿泛青灰。颜色有深有浅,浓重处有钴斑,那是因为使用的是苏泥勃青。苏泥勃青是一种进口青料,发色浓重,易晕散,但散得自然。呈色的基调是青蓝色,浅处为天蓝色,深处是靛蓝色,浓重处出现铁钴斑。出现铁钴斑是苏泥勃青的特点。苏料易晕散,所以用它来画细线或者人物的眉毛眼睛这些细微的地方都不太适应。但用它来绘画大小的花朵或是枝叶呀,具有一定的特色。”大家听着秦罗衣的解释,一边传着看那个缠枝莲花蝴蝶碗,“乾隆青花碗多仿宣德,人为地在青花中点染铁锈状黑斑,与宣德青花中的铁锈斑相比显得浮躁,成色不稳定,且有晕散现象,釉底带有气泡,釉色白中泛青,均施满釉。”秦罗衣一口气说完,站在一旁的老板听完,大声的鸣掌,随后一片掌声响起,秦罗衣怯怯的说:“多嘴了!”老板开腔了:“秦老板原来也是个行家!”秦罗衣心虚了起来,用手语暗暗向银奴求救,而银奴却眼睛看着另一处,秦罗衣顺着银奴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对面的一角,一人站在数个长凳叠起的一个凳塔的上面,好像要拿那挂在高处的风筝,凳塔摇摇晃晃,让看的人心都提在了口中,凳塔眼看就要倒塌,秦罗衣挤出人群,箭步飞过,不过银奴快他一步,接住了摔下的那人,不过银奴没有躲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那个凳塔,银奴用自己的身体护着那个摔下来的人,秦罗衣连忙拿开那些长凳,旁人也上前帮忙,银奴起身,秦罗衣紧张的看着他:“你怎么样?受伤了吗?”就开始检查起银奴来。被银奴护着的那人也爬了起来,“大哥哥!”秦罗衣转头看着说话的人,好像很眼熟,“大哥哥!”啊!是他,秦罗衣想起来了:“多福!是多福!”他连忙看了看多福,“有没有摔到?”“没有!多福没有摔到,哥哥呢?”多福转头问银奴,银奴摇了摇头,秦罗衣说:“真的没事!”银奴用手语说:“不碍事!”秦罗衣放下心来,继续问多福:“多福,就你一个人吗?上回那个姐姐呢?”“书!书!”“书?什么书?” 只见一人大喊着:“多福!多福!多福你在哪儿?”多福起身对着叫喊的人说道:“多福在这!多福在这!”人流中一个穿洋服的人来到他们的面前,看着眼前狼藉一片,“多福,你有没有受伤?让哥哥看看,有没有受伤?”说着就开始全身的检查多福,确定多福没有受任何伤,这才对秦罗衣和银奴说:“不好意思!多福有点贪玩。”他看见银奴满身的灰尘,上前也要给银奴检查,“我是个大夫,我给你检查一下受伤了没?”银奴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秦罗衣上前:“他没什么大碍!谢谢!”“应该是我说谢谢!谢谢你们救了多福!”他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多福说:“多福!我们该回去了!姚妈该回来了!多福!”多福指着那个还挂在高处的风筝:“风筝!”“哥哥给你做新的!做更漂亮的!”“新的,漂亮的!好啊!有新的,漂亮的罗!”洋服男人对秦罗衣说:“我姓杨,杨安平,在东直门有个平安诊所,虽然是个新开的,不过你们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来找我!谢谢了!还有些事儿,就先告辞了!多福,和哥哥们说再见!”“哥哥,再见!大哥哥!大哥哥!和我回家吧!”多福缠着秦罗衣,秦罗衣擦了擦多福的脸:“大哥哥,有空一定去你家!”“拉勾!”“拉勾!”秦罗衣和多福手对手拉钩,多福满意的跟着杨安平走了。 阜成门内大街 一四合院 杨安平带着多福来到挂着海宅匾额的四合院门口,门是半掩的,他推门而进,一老fù人正在院中打扫着,看见杨安平,连忙相迎。“先生回来了。”“姚妈!”“多福没给您添麻烦吧!”姚妈看见躲在杨安平身后的多福,灰尘一身,“多福,你又闯祸了!”“姚妈,没什么事,只是贪玩了些!”“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了,老这么麻烦您?”杨安平摸着多福的头说:“已经习惯了,要是哪天多福不在身边,可能还会不习惯的。对了姚妈,我一会儿要出诊,我得回诊所了。多福,乖乖的听姚妈的话,你要是听话,哥哥给你做个大大的风筝!”多福连忙点头:“多福很乖的,很乖的!”“姚妈,我先走了!”刚走了几步,看了看西厢房,想起了什么:“姚妈,西厢房是不是空着?” “堆了些杂物,我正想收拾一下,兴许还能招个租户呢?” “租户不用找了,我诊所里的房子给小俞他们住,我搬过来住,房钱我照样给。” “先生!您……” “多福多一个伴!” “先生,您的心思我知道,我怕小姐……” “既然您知道,您是不是该帮帮我。” “先生对小姐好,对多福好,对我老妈子也是一样,姚妈我最清楚了。嗯,我现在就收拾去。” “不过先别告诉疏影。” “我知道,先斩后奏!” 杨安平笑了起来,“谢谢您,姚妈。那我先走了,多福,哥哥走了!”“哥哥,再见!”姚妈看着杨安平远去的身影,“多好的人啊!” 海疏影从学校回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回到家就闻到了饭菜香了。多福在园中用棍子当马骑,看见海疏影回来了,马上快乐的叫了起来,“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连忙上前接过海疏影手中的书。“多福乖!”“小姐您回来了!”正在收拾西厢房的姚妈也出来相迎。 “姚妈,您在干嘛呢?” “收拾这屋子呢?上回不是和您说过吗?”姚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给您打水去!” “我自己来吧!姚妈,会不会觉得不合适,万一租房子的人,和多福不合呢?我看还是算了吧!” “小姐,您放心吧,今天有人来看房了,我都和他说了我们的情况,他还和多福玩了会儿,挺合的,人也挺好的。也是个大夫。” “是吗?那就好吧!多福,过来,姐姐给你擦擦。”多福来到海疏影的身旁,蹲下扬起脸让海疏影擦着:“多福,今天乖不乖?”“多福乖,多福很乖的。哥哥说多福乖,就给多福做大大的风筝。”“哥哥,今天来了吗?”姚妈忙解释说:“小姐走了以后,先生来了,我正好要去集市,所以托先生照顾了一会儿多福。”“是吗?又麻烦他了。”“对啊,如今还上哪去找先生这么好的人啊!”海疏影没有接话,帮多福擦洗干净,说:“多福,可以吃饭了。”“哦,吃饭了吃饭了!” 2.5 月思 廖府别院 东厢房 初秋的夜晚,还残留着仲夏的闷热.初静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她起身来到外屋的躺椅上,才稍感舒适些.沙沙沙……沙沙沙……她好像隐约听到风过竹林的声音,老爹说那是竹海的精灵在吟唱. 泉水叮咚,竹醇飘香,她感觉自己躺在了竹海的竹亭中.唰唰…唰唰…鞋底踩着飘落地面的竹叶,唰…唰唰…这声音由远渐近,随后飘来一股檀香,似曾相识,那檀香直扑她的鼻尖,然后开始在她的周身游离,伴随那檀香还有一股暖流,应该说是呼吸,是谁的呼吸,初静感觉自己的嘴唇被温暖的触碰着,就像儿时在那烟花满天下吃的那个棉花糖,咬上一口融化了,却被甜味包裹着全身,她像个贪吃的孩子,开始贴上那个……“棉花糖”……也许这就是老爹口中说的那个来自竹海的精灵,但她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没有关系,因为她感觉到了他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和他的温度……沙沙沙……沙沙沙……风过竹林…… “缺月挂疏同,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初静…初静…以后你就叫初静!初静!”那像是个咒语,只有她才能听到见的咒语,突然咒语停止了,竹海精灵飘然隐没在竹海深处,她四处寻找着,檀香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消逝,唯一证明他曾经来过是残留在自己右肩上的温度…… 初静惊醒,窗外盈月高挂,她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的右肩,原来只不过是场春梦,可是为什么那么的真实?心跳声还未远去,温度也还未散去!她用手摸了摸右肩,这儿曾经有朵胭红桃花盛开.如今胭红已散去,但依旧是滚烫如初.是梦吗?可为何却又那么的真实! “缺月挂疏同,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初静…初静…” 她喃喃的重复着梦中的那首宋词. “……缺月挂疏同,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 “咚咚咚……”敲门声. 初静转头看着房门,“进来!”她伸手划开火折,借着火折的光亮,原来是银奴.银奴用手语问道: “你睡的不安稳?”初静点亮了身旁的灯,银奴走到桌旁给她到上了一杯茶,初静喝了一口,滚烫的身体开始慢慢清凉了起来,银奴用自己的手擦去初静额头上的汗珠,银奴的手是凉的,正好可以降低自己滚烫的温度,她把银奴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银奴用另一阵轻拍着初静,初静就这样枕着银奴的手,渐渐的睡了. 银奴看着那张渐渐熟睡的脸,陷入了沉思…… 窗户上婆娑的竹影陪伴着他们,也倾听着他们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第五章 香 醇 千壶翁酒楼 秦罗衣和银奴终于找到了请帖上的“千壶翁酒楼”. “千壶翁酒楼”是个不起眼的小店,应该说是袖珍, “小鸟虽小,五脏俱全”.无精打采的店小二,埋头播弄算盘的掌柜,三三俩俩的客人,还有罗列在壁柜中琳琅满目的酒.店小二看见秦罗衣, “哟,您来了!”仿佛秦罗衣是他们的熟客. “您还真和楼上的爷形容的那样!” “什么样?”秦罗衣笑着问道. “胭脂少年!”掌柜的一听见店小二这么说,连忙拉下他,瞪了他一眼,笑容满面的对秦罗衣说: “秦老板,您楼上请!二爷正等着您呢!”秦罗衣跟着掌柜来到了二楼,狭窄的空间竟然隐藏着一个世外小桃园.绣有竹林的屏风,涓涓流水的袖珍风车,丝丝古琴韵.一个华服公子临窗端坐,一墨镜新式青年屹立华服公子的右侧.秦罗衣跨步进门,华服公子立马起身,却被身旁的墨镜青年给按住,秦罗衣上前,华服公子说: “秦老板还真是守时.”秦罗衣说: “陈二公子下请帖,秦某是必来的.” “早就听闻舍妹说秦老板如何的色艺双全,舞台上的美娇娘,世俗中的翩翩少年郎.” “没想到喝洋墨水的陈二公子,出口成章啊!” “您这是夸我呢还是……”“咳咳…咳咳…”站在一旁的墨镜青年干咳了起来,“秦老板请!”秦罗衣在华服公子的对面坐了下来,银奴站在他的身旁,华服公子看了看银奴说: “这位怎么不坐?”秦罗衣看着墨镜青年笑着说: “那这位呢?” “这位?啊!我在英吉利留学时的同学…”“查理…鲁!查理鲁!”墨镜青年忙接茬说. “啊!您是不是在某报社高就啊?”秦罗衣说. “哈哈哈,哈哈哈!”查理鲁摘下墨镜笑着说, “秦老板就是秦老板!眼力真好!” “不过,您上回走后,又来了位,是同事吧!可他并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啊?” “啊!…报社的职员多着呢?我是那天刚到报社报到的,见习的!所以他不知道,也不认识,我也是因为强烈要求,才得到做您专访的机会!” “查理鲁!” “查理鲁!” “那就是认识!哈哈哈!认识!”华服公子哈哈打圆场, “掌柜的!上好菜,上好酒!听闻秦老板,是个酒中仙!”秦罗衣对于这个“酒中仙”的称号有点不解, “哈哈哈,您不老实!”秦罗衣更是不解了. “我可听说了您可是喝通天下酒,无酒不知啊!”查理鲁说. “我这位老同学,可也是在酒缸里泡大的,要不比比!” “二公子!” “千壶翁什么都不多,就是酒多!掌柜的!多上好酒!”秦罗衣看着一搭一唱的二人,想来鸿门宴早就摆上了,他看了银奴,银奴点了点头, “好!既然是好酒,就一定的喝!”“爽快!爽快!” 转眼老板就已经上了一桌的酒,一下子酒香四溢, “掌柜的,换大碗!”查理鲁说.秦罗衣微笑的看着他,心想自己不知那里开罪了他,要摆如此鸿门宴.好菜上了,好酒也斟上了,二公子叫住了掌柜的, “掌柜的能卖这些酒,必是知酒人.公平起见,请掌柜的做见证人.” “掌柜的,请了!” “好!在爷们面前,就不推迟了!谢谢各位看的起千壶翁!”掌柜的也不推辞了. “那规矩也由掌柜的定了!不知秦老板意下如何?”查理鲁说.秦罗衣伸手: “掌柜的请了!”掌柜的给秦罗衣和查理鲁各斟上了数碗酒,说: “在两位爷面前的酒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不同的各说出酒名,说对了就算赢;相同的,看爷们谁先说对说先算赢.综合酒名说对多的,赢,反之为输!” “好!” “好!” “那开始了!第一碗是不同的,二位爷谁先来!” “那我先来!”查理鲁说,秦罗衣伸手“请!”查理鲁喝完眼前的这碗酒, “国酒天香,落肚宜人!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敕封它为御酒山东武城小米香!”掌柜的和秦罗衣同时鼓掌,查理鲁伸手请,秦罗衣端起第一碗酒,先闻了闻,一口喝完: “庭前桂蕊黄,坡后菊飘香。酿得缤纷落,jiāo杯物我狂。梁山泊好汉王林以杏花村八角琉璃井水和幽香袭人的杏花酿出了溢香十里的杏花酒,镇守黑风口的李逵被酒香所诱,常来光顾玉林酒店,开怀畅饮。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山西汾阳杏花酒!”二公子还没等秦罗衣话落,掌声已起,掌柜的也连忙鸣掌说: “秦老板不光爱酒,也爱听典故吧!”查理鲁不服气的端起了第二碗酒, 仰头一口气喝了个见底:“明朝初年一个叫陈三功的外地殷实商人来到宜宾,开办了[温德丰]酒坊. 传到清朝咸丰年间,[温德丰]糟坊掌门人为陈氏第六代传人陈三。以高粱、大米、糯米、荞麦、玉米为原料.酿制了香气悠久,味醇厚,入口甘美,入喉净爽,各味协调,恰到好处的杂粮酒. 陈三膝下无儿,只有两个女儿。陈家有祖训陈氏秘方传子不传女. 他不甘心陈氏几代人心血凝成的秘方断送在自己手里,在辞世之前,毅然决定将秘方口授传给了爱徒赵铭盛,并将女儿许配以示信任和期望。赵铭盛继承师业后,为避师父无子之忌,讨吉祥改[温德丰]为[利川永]。 赵铭盛亦膝下无子,年老之后,便毅然步师傅后尘,将陈氏秘方传给了第二个外姓人、自己的爱徒邓子均。邓子均取岷江江心之水,以纯小麦制成大块曲(包包曲),酿出的酒香味醇浓,名满四方,供不应求。这就是杂粮酒.”在坐的几位已经听的入神了,掌柜的开腔了: “爷能编部酒史了!”查理鲁挑衅的看着秦罗衣. “黄澄澄,醇又香,似玉液,似琼浆。女儿呱呱落了地,你就藏进窖里把一场喜事酝酿。默默地等待,充满幻想,待到女儿盖红头,你才出窖陈陈飘香。”秦罗衣哼起了小曲儿,“绍兴女儿红!” “蜜香清雅,入口柔绵、落口爽利、回味怡畅。[安泰源]的酒坊所创桂林三花酒.古时,它叫[瑞露],宋代来桂林做官的范成大饮后称赞[乃尽酒之妙]。酒的酿制要蒸熬三次,曾称三熬酒。广西桂林三花酒!” …… …… 一碗复一碗,查理鲁已经是面红耳赤了,秦罗衣也已经眼神缥缈了.掌柜给他们各斟上了最后一碗酒,如果这碗酒还没有分出胜负,那他的千壶翁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楼就该摘匾了. “这碗酒是相同的,谁先说,说对,就算赢.”查理鲁吞了下口水,摇摇晃晃的端起酒,还一边盯着秦罗衣,浅喝了一口: “嗯…嗯…西安太白酒!”掌柜摇了摇头,他继续喝了几口,秦罗衣开腔了: “土人以曲纳罐中,以索悬罐于实下,划实取汁,流于罐,以为酒,名曰树头酒。”掌柜竖起了大拇指,接茬说道: “早在元、明之际,在云南的西双版纳、德宏的少数民族有文字记载:[甚善水,嗜酒。其地有树,状若棕,树之稍有如竿者八九茎,人以刀去其尖,缚飘于上,过一霄则有酒一瓢,香而且甘,饮之辄醉。其酒经宿必酸,炼为烧酒,能饮者可一盏]记录在《百夷传》中。树头酒的树种,属椰子之类,其果实可以从花梗处取饮液汁,因内含糖质,可即用于酿酒。这种不用摘取果实,而是将酒曲放在瓢、罐、壶之类的容器中,悬挂在果实下,把果实划开或者钻孔,着实令人大开眼界。这酒是我前年在滇南寻得的.没想到秦老板竟然识得此酒.这位查理爷您输了!”查理鲁终于坚持不住了,开始呕吐了起来,那位自称陈二公子张口对查理鲁叫道: “少爷!少爷!”秦罗衣笑着靠在银奴的身上: “唱的是出桃代李僵,偷梁换柱,真假美猴王!” 第四章 月 思 廖府别院 东厢房 初秋的夜晚,还残留着仲夏的闷热.初静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她起身来到外屋的躺椅上,才稍感舒适些.沙沙沙……沙沙沙……她好像隐约听到风过竹林的声音,老爹说那是竹海的精灵在吟唱. 泉水叮咚,竹醇飘香,她感觉自己躺在了竹海的竹亭中.唰唰…唰唰…鞋底踩着飘落地面的竹叶,唰…唰唰…这声音由远渐近,随后飘来一股檀香,似曾相识,那檀香直扑她的鼻尖,然后开始在她的周身游离,伴随那檀香还有一股暖流,应该说是呼吸,是谁的呼吸,初静感觉自己的嘴唇被温暖的触碰着,就像儿时在那烟花满天下吃的那个棉花糖,咬上一口融化了,却被甜味包裹着全身,她像个贪吃的孩子,开始贴上那个……“棉花糖”……也许这就是老爹口中说的那个来自竹海的精灵,但她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没有关系,因为她感觉到了他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和他的温度……沙沙沙……沙沙沙……风过竹林…… “缺月挂疏同,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初静…初静…以后你就叫初静!初静!”那像是个咒语,只有她才能听到见的咒语,突然咒语停止了,竹海精灵飘然隐没在竹海深处,她四处寻找着,檀香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消逝,唯一证明他曾经来过是残留在自己右肩上的温度…… 初静惊醒,窗外盈月高挂,她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的右肩,原来只不过是场春梦,可是为什么那么的真实?心跳声还未远去,温度也还未散去!她用手摸了摸右肩,这儿曾经有朵胭红桃花盛开.如今胭红已散去,但依旧是滚烫如初.是梦吗?可为何却又那么的真实! “缺月挂疏同,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初静…初静…” 她喃喃的重复着梦中的那首宋词. “……缺月挂疏同,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 “咚咚咚……”敲门声. 初静转头看着房门,“进来!”她伸手划开火折,借着火折的光亮,原来是银奴.银奴用手语问道: “你睡的不安稳?”初静点亮了身旁的灯,银奴走到桌旁给她到上了一杯茶,初静喝了一口,滚烫的身体开始慢慢清凉了起来,银奴用自己的手擦去初静额头上的汗珠,银奴的手是凉的,正好可以降低自己滚烫的温度,她把银奴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银奴用另一阵轻拍着初静,初静就这样枕着银奴的手,渐渐的睡了. 银奴看着那张渐渐熟睡的脸,陷入了沉思…… 窗户上婆娑的竹影陪伴着他们,也倾听着他们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第六章 映 像 回府路上 银奴背着不安份的秦罗衣,此时的秦罗衣像是回到了在竹海时的他.夜已深,街上无人,盈月高挂,秦罗衣飞舞着双手,嘴里含糊的哼唱着曲儿,时而夹杂着几声傻笑.“好酒!好酒!”银奴笑了笑,“老爹,真是好酒……嘿嘿嘿……老爹……好酒!……老爹您怎么不说话……您生气了…嘿嘿嘿…酒是我偷喝的,水也是我加的…因为怕被您发现所以加水的,不过还是被您发现了…嘿嘿嘿…谁叫老爹的酒太好喝了…嘿嘿嘿…好酒!好酒!…”银奴也开始想念起老爹来,想念老爹的竹醇。他抬头看着天上的盈月,盈月还是盈月!他想起了老爹说过的一句话:竹海的风能吹散一却的!背上的人儿哼唱着模糊的曲儿…… 陈府 陈霖海挣扎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为什么头这么疼? “小鲁!小鲁!”他大声的喊着. “少爷,少爷!”小鲁像变戏法似的出现在陈霖海的面前, “少爷,您终于醒了!” “什么叫我终于醒了?” “您都昏睡了一天了,您要再不醒,小的可就……”“可就什么?” “哭了!” “你少爷我还没死,哭什么?” “我是为自己哭,我哭没跟着个好主!” 小鲁拧了毛巾,递给陈霖海.“本少爷亏待你了!”用凉水擦洗了一番,陈霖海开始想起了什么, “昨天,是不是……?” “输了!”陈霖海张着嘴,小鲁接着说: “并且他已经知道桃代李僵,偷梁换柱,真假美猴王了!” “他怎么知道的?”小鲁支支吾吾的没有接话. 陈霖海斜眼看着小鲁, “穿上龙袍也还是龙虾!” 阜成门内大街 海宅 多福蹲在院中的石凳上,半个身子趴在石桌,手握毛笔很认真在白色沟有线条的面具上描绘着颜色,口中还念念有词: “唐僧骑马咚那个咚,后面跟着个孙悟空。 孙悟空,跑得快,后面跟着个猪八戒。猪八戒,鼻子长,后面跟着个沙和尚。沙和尚,挑着箩,后面来了个老妖婆。老妖婆,心最dú,骗过唐僧和老猪。唐僧老猪真糊涂,是人是妖分不清。分不清,上了当,多亏孙悟空眼睛亮。孙悟空…孙悟空…”杨安平端着颜料的碟子走了过来,看着多福小心翼翼的模样,笑了笑: “孙悟空的脸是什么颜色的?” “脸是…脸是春联的颜色!” “那春联是什么颜色?”多福指了指杨安平的手中其中的一个碟子: “这个,红--色!”多福灿烂的笑着说. “我们家多福真聪明!”多福听到杨安平的夸赞笑的更灿烂了.杨安平放下手中的颜料,拿起了一支没有用过的毛笔,在装着红色的碟子里润了润笔,和多福一起描画着孙悟空的脸谱. “……孙悟空眼睛亮,冒金光,高高举起金箍棒。金箍棒,有力量,妖魔鬼怪消灭光……”两个人一高一低的边画边唱着.端着茶的海疏影看着他们俩,眼神开始漂浮了起来,眼前的人变幻着,多福还是多福,身边的杨安平变换成一张烙印在海疏影心口的脸:嘴角轻轻的上扬,浅浅的酒涡显现两旁,鼻尖上渗着少许汗珠,燕剪秋水的双眸总是带着淡淡的羞涩,海疏影伸出了一只手,想替他抹去鼻尖的汗珠…… 杨安平看着海疏影停在半空中的手, “疏影,疏影!”海疏影是乎没有听到他的叫喊,杨安平放下手中的笔,走了过来,海疏影依旧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举在半空中的手,好像在抚摸着什么,眼神异样的深情,杨安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空空的.多福拿着画笔也走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这么一叫也惊动了在厨房做饭的姚妈,拿着锅铲就出来了,看着院中的三人, “小姐!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她上前摇了摇海疏影,想让海疏影收回举在半空中的那双手,手是冰凉的,“小姐!小姐!” 海疏影抚摸的那张脸,突然变的模糊了起来,就像掉到水中的画一样,一点一点的被旋开,隐没了……. “书玉!书玉!”眼眶中两股清泉倾斜了下来…… 姚妈一听海疏影的喊叫,鼻子一酸:“小姐!” “疏影!” 杨安平看着海疏影的那两行泪线呼唤道,“疏影!” “姐姐又哭了!”多福看着海疏影哭了,竟然也跟着哭了起来. 海疏影依旧像个失魂的人喃喃的叫着那个名字:“书玉!书玉! 书玉! ……” 那个人他是否能听见这声声呼唤!杨安平在想,无神论的他知道,他是听不见的,也看不见那个为他心碎的人儿!“白书玉,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段公馆 凌寒絮用画笔在画布上,勾勒着她眼前这个人的轮廓线,银色的面具在阳光的照shè下,反shè出眩目的光晕,原本就不清楚的变的更模糊了,她的笔在画布上抖了抖,在自己的笔下曾画过无数张脸,每张脸她都可以清晰的勾勒出他们的每根线条,捕捉住他们在瞬间显现的精与神.可是今天,连线条她都捕捉不到,她看着那银色的面具,还有那隐藏在面具后的那双深谧的眼睛,仿佛要把春水凝结成冰,不过在初静和罗衣的面前,春水还是依旧.面具下的那张脸会什么样呢? 秦罗衣没有想到银奴竟然会答应凌寒絮的要求,他看着眼前的他们俩,凌寒絮的脸部表情变化着,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迷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银奴和以往的他不一样了.银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凌寒絮的身上,一动不动,他好像没有这样的注视过自己,甚至连初静也没有. “罗衣哥哥,给!”陈瑶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秦罗衣,秦罗衣没有反应, “罗衣哥哥!”她摇了摇秦罗衣,秦罗衣惊醒了过来说: “你在和我说话吗?”陈瑶儿看了看凌寒絮再看了看秦罗衣,抿了抿嘴,再次把苹果递给他,秦罗衣接过,咬了一口: “好甜哦!” 陈霖海在段公馆转悠着,怎么瑶儿不是一早就来了吗?寒絮也不在画室,她们不会出去了吧?刚才下人并没有说小姐们出门了啊?他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段公馆的后园,北京的秋天被这个园子给展现的无疑: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他想起了儿时背过的宋词《苏幕遮》来.不过后面的几句就有些伤感了.在这一汪秋色中,已经有人入画了,他拾步也融入这画中,瑶儿和一个少年倚栏临水站着,他冲瑶儿叫道: “瑶儿!不是让你等等我吗?”瑶儿听人叫她,转身: “我叫了,可是二哥哥是修炼千年的石猴子,没有任何反应.”秦罗衣也转身看了过来,陈霖海终于看到了临水少年的脸,难怪这么眼熟,他立马转身就能要逃离, “查理鲁,我们又见面了!” “查理鲁!谁啊?”瑶儿疑惑了起来.陈霖海转过身来,尴尬的笑着. “石猴子再厉害也只有七十二变,再怎么变,他的尾巴是永远不能变没的.”秦罗衣听到他的这番注解,笑了起来.瑶儿更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了. “二郎神也只不过是七十三变!上回你只是小赢了而以!石猴子未必就打不过三只眼.” “好啊!恭候出招!” “什么小赢出招啊?”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陈霖海说道.“罗衣哥哥!”陈瑶儿用眼神央求着秦罗衣,秦罗衣笑而不答. 段云棠经过后院的月亮门时,听到园子里的说笑声,停下了脚步,杨安平看见段云棠收住了脚,也跟着转头看了过去: “是他!”段云棠已经拾步进园了.秦罗衣看见段云棠:“段兄!” “罗弟!” “段大哥!”陈霖海叫道. “霖海也来了!”陈霖海看着段云棠身后的杨安平和他手中提着的yào箱:“怎么家里有人病了?”段云棠这才想起身后的杨安平来: “啊!老祖宗来了,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吃了段时间的中yào,没多大起色,所以找了位西医来瞧瞧!不过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老人家说呢?不过…”段云棠看着秦罗衣,笑着说: “我想找到了能让她看西医的方法了!”陈霖海也转头看着秦罗衣,秦罗衣被他们给看的有点不自在起来: “和我有关吗?”段云棠点了点头: “罗弟可愿意?”秦罗衣擦了擦鼻子: “我会的东西不多!” 第七章 羽 裳 段公馆 一老fù人微斜靠在暖榻上,她身着蓝缎地花草大袖立领大襟上衣, 袖口用红色丝绸镶滚边, 三镶三滚,刺绣、挑补“八吉祥”.外加一较大的琵琶短背心,上面重重叠叠加有好几套花边,下着与上衣镶滚边同色红缎镶黑边阑杆裙. 头梳元宝髻发式,左手小指和食指带玳瑁嵌米珠团寿指甲套.一丫鬟拿着小锦被正要给她盖上,她眯着的眼睛动了动,慢条斯理的问道: “棠儿回来了没?”丫鬟把锦被盖上,然后蹲下身轻锤着老fù人的腿,边回答: “少爷说申时回!”丫头转头看了看屋内的大西洋钟, “差不多了,想必少爷已经回来了,正往这边来呢!”正说着,就听见外屋撩门廉的声音,段云棠先一步进屋,看见老fù人眯着眼睛,轻声的问丫鬟: “睡了!”眯睡的老fù人回答道: “在你掀廉之前就醒了.” “还好不是我吵醒老祖宗!”老fù人睁开眼,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今天有特别的事情吗?”段云棠让丫鬟起身,自己蹲下继续给老fù人按摩腿,说: “老祖宗,您多久没看戏了!”老fù人叹息了起来: “白老板只有一个,可惜了杜丽娘和柳梦梅,可惜了一出《牡丹亭》啊!”段云棠的脸色突然变的僵硬了,不过马上缓了过来,吞了下口水说: “老祖宗,云棠会变戏法,能了了老祖宗的心愿!”老fù人斜眼看着他,好像对于他刚才的话有疑惑: “其它版本的,我也看过了数折,难道还有比白老板唱的更好,比白老板更美的人?”段云棠没有回答,只是神秘的看着她,老fù人被他这种表情给动摇了起来, “我不信,除非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段云棠依旧不回答,不过笑的有点明显了,把老fù人心撩的痒痒的: “那你给我请来!”段云棠起身坐到老fù人的身边, “我可以给您请来,不过…”“不过什么?”看来可以对单抓yào了,段云棠收取笑脸说: “您得先答应棠儿一件事儿,事儿办了,就给您请!”这个时候老fù人心想:能够再看白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板的《牡丹亭》,十件事儿都可以! “好!我依了!”段云棠起身: “好,我把大夫请进来了!”老fù人脸色一沉,原来套儿在这儿等着呢? 杨安平给老fù人做好了全部的检查,老fù人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现在好了吧!”段云棠拍了拍手,一群乐师陆陆续续进来,有规律的在一旁就坐,老fù人等待着那个比白老板唱的还好,还美的人!不过没有出现,熟悉的曲调响了起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倦,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明明是个少年,音貌却是个绝色佳人.老fù人在想老天爷想必也觉得白老板太可惜了,才让他在这个少年的身上还了回来,就像杜丽娘一样!同样震惊的还有陈霖海,在《牡丹亭》再次公演的那个晚上,他已经见识了,可是今天穿着便装唱这折戏的秦罗衣,是秦罗衣还是杜丽娘?那个晚上是杜丽娘,在他记忆中的那次也是杜丽娘,今天他亲眼看到秦罗衣蜕变成杜丽娘,那么的不经意!他总是觉得月亮之所以挂的那么高,是为了不让人摸到它.今天他好像触及到了那高挂着的月亮! 内堂传来绕梁的唱腔,凌寒絮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走了一段她回头看银奴有没有跟上来,银奴却站在外厅的门口,没有挪步: “你不进去吗?”凌寒絮走到他的身旁问.银奴摇了摇头, 凌寒絮看了看他,也没有强求,接着说: “我叫人给你沏茶吧!”转身她叫下人给银奴沏了壶红袍,然后自己进入内堂. “…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翦,呖呖莺歌溜的圆.”所有的人都沉静在姹紫嫣红的牡丹亭中.突然有人鼓掌,接着是一片!老祖宗招手让秦罗衣过来,秦罗衣毕恭毕敬的上前,老祖宗仔细的端详着秦罗衣,其实他和白老板的相貌一点都不像,不过音色神气却出奇的相似,老祖宗说: “第一眼看见你,还觉得白老板像杜丽娘一样还阳了呢?”秦罗衣又听到这个“白老板”,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听过好几次了?段云棠打断了老祖宗要继续的话: “老祖宗,您要不要再挑上一段?” “挑上一段?好,那就跟着杜丽娘入梦去!”老祖宗对着秦罗衣说.在一旁的陈瑶儿开腔道: “老祖宗,可惜没有柳梦梅啊?”老祖宗看了看段云棠,陈霖海也看向他,说: “我听我母亲说,段大哥可是铁杆的票友,唱的可不比戏台上的人儿差!”秦罗衣也看着他,他被大家给看的有点尴尬了起来: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无妨!”老祖宗说.段云棠对秦罗衣说道: “无妨?!”秦罗衣把手中的折扇一合,递给段云棠: “不在梅边在柳边!”段云棠接过,就把折扇当柳枝了,开始念白道: “小生那一处不寻访小姐来,却在这里!恰好花园内,折取垂柳半枝。姐姐,你既淹通书史,可作诗以赏此柳枝乎?”秦罗衣立马一副女儿态念白道: “这生素昧平生,何因到此?”两人拂袖牵引旋转到内堂中央,柳梦梅没一句“小姐,咱爱煞你哩!”,音乐缓缓响起, “[山桃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陈霖海心想,母亲还真没说错,陈瑶儿已经被震的张着嘴,刚进来的凌寒絮也被惊的住步在一旁,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姐夫会唱昆曲,还唱的如此的情真意切! 站在外厅的银奴此时脸上的表情,想被千年寒冰冰封了,眼睛直盯着空中的某处…… 廖府别院 书斋 秦罗衣翘首望着窗上婆裟的竹影,戏院里的人是乎在避讳着一个人?安叔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今天段家老夫人口中的那个“白老板”?还有上回的yù言又止?廖府别院里的荒园中的那个“白”和他有关吗?廖府别院的前身是候佳府,他和候佳府的主人又有什么的关系?他突然想起了“多福”来,他第一次遇见多福的时候,多福叫他“大哥哥”,还有安叔好像认识多福,还有那个淡雅的女人?他隐隐约约感觉都和那个“白老板”有关!今天要离开段公馆的时候,杨安平不是邀请自己吗?自己也许诺过去看多福的! “少爷!”安叔端着一碗夜宵进来,秦罗衣从暖榻上起身来到安叔的跟前,接过那碗夜宵,他对安叔问道: “安叔,您上次还没说完呢?”安叔愣了一会儿,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秦罗衣继续说: “唱《牡丹亭》轰动北京城的人!”安叔脸上的表情变得莫测了起来,不过没有说话, “他是不是姓白,荒园里的物件是不是他的?”安叔开始躲闪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说道: “那些都是一些往事了,老奴年纪大了,都开始模糊了!”可是上回安叔不是这样的,安叔继续说: “少爷,您先慢喝着,老奴有点乏了,等下我让小叶来收拾!”秦罗衣点了点头,安叔退身离房.秦罗衣在想候佳府一定是个大户人家,安叔的礼节都不是一般人家教导出来的.他打开窗,望着荒园的位置,在那儿被隐藏着什么?秋风徐徐的吹来,深秋了,到了最美的季节了,他感觉有些寒意,不过他没有关上窗户,正在这个时候有件衣服披了上来,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给他披衣服的人是谁?他探身出窗,摘了一片竹叶,含着吹了起来,是《牡丹亭》的皂罗袍?好姐姐, 那是师父最爱的! 天上一轮盈月,它冷敖的看着这个尘世…… 第三卷 惊梦 第一章 双 月 [山坡羊]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迟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身子困乏了,且自隐几面眠。 廖府别院 荒园 初静提着灯笼,穿梭在曲折的走廊中,走过一道一道门,来到荒园.高高的把灯笼举过头顶,穿越荒草丛,来到那个门口,用力推开,借着灯光,走进了那间屋子,推开门,她把灯笼环绕照了一圈,和上次没有什么变化.她把灯笼放在了一个比较安全又能照亮整个房间的位置.她掀开遮盖着梳妆台的白布,水粉盒还是开着的,她用手指摸了摸,有点干了.散在梳妆台上的头饰在灯光的照shè下发出莹莹的光亮,她拿了其中的一枝,对着镜子在自己的头上,选择着能让她最美的位置,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盈盈的笑着.她起身离开梳妆台,来到古琴边,用手播弄了一下,音色很好.她闭上眼,双手开始在琴铉上飞舞,撩人的琴声弥漫着整个屋子,然后扩散到整个廖府别院.如果有笛声那就更好了,初静心里想,最好是师父的! 银奴在荒草丛中停了下来,看着那亮灯的地方,他闭上眼睛,倾听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曲调,手指浅意识的在不停的随着琴声飞舞着…… 在这黑夜里,哪怕是短暂的自由,倾听一下自己的心吧! 在这个黑夜里,还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荒园里的一却…… 阜成门内大街 银奴去了段公馆,因为凌寒絮那副未完的画.所以今天秦罗衣可以这么悠闲的逛着,其实也不是很悠闲,因为他要频频的对他的戏迷们点头打招呼.他突然发现了前面琳琅满目的风筝,样式真是应有尽有.他情不自禁的上前去,摸着这些栩栩如生的风筝,蝴蝶、蜈蚣、蜻蜓、脸谱、八卦图、卧龙先生、孙悟空,他指了指挂在最高处的孙悟空对老板说到: “我能看看吗?”老板是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奇怪着老板的表情,“怎么了?”老板用叉子拿下那个风筝,边笑着对他说: “原来秦老板也是个普通人!也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秦罗衣板起脸说: “老板,那便宜点,便宜点我买两个!”他这一句话惊的老板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秦罗衣冲着他扮了个鬼脸,老板的嘴巴张的可就更大了,不过还有一位,也被眼前的秦罗衣给惊到了,是谁呢?杨安平!杨安平想着自己前两次见到的秦罗衣,第一次:翩翩青衫少年;第二次:风华绝代的佳人;这次……无语了.秦罗衣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杨安平,马上恢复了常态,从怀中掏了钱,递给老板,拿着那两个孙悟空,转身就要离开.任凭老板在后面叫道: “秦老板,找您钱!” 秦罗衣急速的往前走着,不过后面的人比他还快, “怎么,是不记得还是装着不认识?”秦罗衣停了下来,脸开始斐红起来.杨安平看着秦罗衣: “原来你也只是个孩子!” “杨先生!” “不是说好,到我家做客吗?你不是答应了多福,去看他吗?” “那就今天吧!” “今天?!”秦罗衣把手中的孙悟空举到他的眼前: “多福会喜欢的!”杨安平扒开眼前的孙悟空,说: “会很喜欢的!我们家就在这附近!” 秦罗衣跟着杨安平来到海宅,多福正趴在石榴树下,杨安平正要叫他的时候,秦罗衣示意他先别叫.他把孙悟空递给杨安平,悄悄的来到石榴树下.学着多福的样,趴着.原来多福在看蚂蚁搬食物呢!他从多福的手中拿了些饭粒,撒在了石榴树的另一边,从原先的蚂蚁队伍中走出了一只,往另一边搜寻着,多福的头和秦罗衣的头跟随着那只蚂蚁挪动着,看着他们俩聚精会神的样,杨安平忍不住也上前探过头去,原来是蚂蚁啊!杨安平正要张口说话,多福和秦罗衣同时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不要出声.杨安平连忙紧闭上自己的嘴巴.那只蚂蚁用触角碰了碰饭粒,并且把旁边的饭粒碰了遍,他并没有挪动饭粒,而是掉转头,按原路回到他的大队伍中找来同伴,浩浩dàngdàng的把那些饭粒给搬走了. 海疏影一进大门,就看见石榴树下那三个高高翘着的……一个是多福,一个是杨安平,另外的一个呢?不像是姚妈?那会是谁?诊所的小俞吗?姚妈从厨房出来看见海疏影: “小姐,下课了!”边走了过来,帮海疏影拿东西,她这一喊惊动了那趴在石榴树下的三个人,多福第一个起身冲向海疏影: “姐姐,姐姐,蚂蚁搬食物呢!”海疏影终于看清楚了另外一个人,是他!姚妈也看见了秦罗衣, “先生,原来有客人啊!”多福对姚妈解释说: “是大哥哥!大哥哥!”他又从海疏影的身边折回到秦罗衣的身旁,亲密的挽着秦罗衣,这才发现杨安平手中的孙悟空,开心的叫道: “唐僧骑马咚那个咚,后面跟着个孙悟空。 孙悟空!孙悟空风筝! 孙悟空风筝!”杨安平把孙悟空递给他,他接过高高举起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跟斗云!跟斗云!”杨安平冲着他说: “那可是这位哥哥,给你买的,还不说声谢谢!”多福停了下来,转过身跑了过来,在秦罗衣的鼻子上亲了一下,转身又跑开了,秦罗衣被多福的这个举动给惊住了,被惊住的还有海疏影,因为多福的这个亲密动作是属于他和书玉的!秦罗衣的脸又开始斐红了起来.杨安平拍了拍他的肩: “秦老弟,你今天怎么像个小媳fù似的!”秦罗衣横扫了他一眼, 杨安平想起一旁的海疏影,连忙介绍说: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杨安平还没说完,秦罗衣说道: “我们见过!”海疏影点了点头说: “上回还没好好说谢谢呢?这回得好好谢谢了!”杨安平看了看海疏影又看了看秦罗衣, “你们见过?!”姚妈好像想起来了: “您就是住在候佳府大院,啊,现在不能叫候佳府了,廖府别院的新主人吧!”秦罗衣笑了笑: “我只是住客!” “留下来,吃顿家常饭吧!”海疏影说.秦罗衣犹豫着,杨安平说: “姚妈的手艺不错哦!”姚妈也真诚的看着他,他终于点了点头, “那打挠了!”海疏影舒了口气. 第二章 影 话 吉祥戏院 秦罗衣在海家呆着,都忘了今天晚上自己有演出,马车刚停住,就一跃,一路快跑,向吉祥戏院跑去.远远的就看见了安叔和廖老板,秦罗衣再不出现,廖老板就得哭了,为什么?因为他现在的表情跟哭没什么区别,不!还是有的!没有眼泪!秦罗衣气喘息息的来到廖涣之的面前,正要解释,廖涣之摆了摆手,双手上下的晃动着,秦罗衣跟着他手的节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搞的一旁的安叔也跟着他们的节奏呼吸着. “好!好…好!”廖涣之示意他可以进去了.秦罗衣在安叔的护庇下,安全的到了后台,在自己的化妆间的门口,停了下来,安叔拍了拍他,说: “我去泡红袍!”转身离开,秦罗衣再一次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推门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背影,秦罗衣知道事情比较严重了,站在门口不敢往前走,正在这个时候,安叔泡好茶,端了进来,把茶递给秦罗衣,用眼神示意他往前,然后退出化妆间,把门关上,在门口站着. 秦罗衣端着茶,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走到那个背影的跟前,倒好两杯茶,双膝跪地,把茶举的高高的,那个背影转了过来,看着秦罗衣,秦罗衣虽然没有看着那双眼睛,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了寒意,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这种寒意了.过了一会,茶好像被端了一杯,秦罗衣开始慢慢的松了下来,跪坐在自己的后腿上,茶托也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自顾自得拿起了剩下的那杯喝了起来,喝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又被人给盯着,他挤出最可爱的笑容,这是他以前惯用的一招,正好对上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的寒意在慢慢的消退,用手重重的敲了一下他的头,疼的秦罗衣直发麻,一边解释说: “下次再也不敢了,不对!没有下次!决对没有!”秦罗衣看着眼前的人,终于又变回成银奴了.站在门外的安叔敲门道: “少爷,廖老板催了!”银奴端过秦罗衣手中的茶托,扶起秦罗衣,秦罗衣踉跄了一下,银奴吓得连忙用手挽住,秦罗衣狡猾的笑了笑.高兴的叫道: “上妆了!” 回府路上 秦罗衣让安叔先回去了.夜深了,街道上已经无人,秦罗衣提着灯笼和银奴慢悠悠的走着.银奴用手语问道: “你今天白天去哪了?”秦罗衣像个孩童一样把玩着手中的灯笼,边回答说: “去兑现诺言了!”银奴不解,秦罗衣继续说道: “还记不记的多福!上次在德胜门外的晓市!”银奴点了点, “我去他们家了! 阜成门内大街,白塔寺的旁边.也见到他姐姐了,真是个美人儿!”银奴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秦罗衣依旧晃悠着手中的灯笼继续走着,并没有察觉,说道: “还有姚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他姐姐的rǔ母,她做的饭菜真香!杨大哥也住在他们家,就是上回那个开什么门诊的大夫,杨大哥好像很喜欢海姐姐.我都羡慕起多福来了!不过, 我有你、有老爹、有安叔、还有小叶、还有初静、还有罗衣!”秦罗衣一回头,后面没人,人呢?他在旁边的云吞摊看见正在低头吃云吞的银奴,他气呼呼的走过去,嘟着嘴,在银奴的对面位置坐了下来,老板正好端上一碗热腾腾的云吞放在他的面前,他笑了起来,张口就喝,银奴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听到一声惨叫,秦罗衣觉得舌头快掉了.银奴摇了摇头,没再理会他,继续埋头喝自己的云吞,还喝的津津有味,秦罗衣觉得他是故意的. 喝了热腾腾的云吞,身体暖和了起来.秦罗衣还在晾着他那可怜的舌头.所以一时不能说话,变的安静了起来.只听到他俩的脚步声.灯笼已经转到了银奴的手中.就这样走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时而重叠着又分开又重叠,秦罗衣看着这影子有点入迷了,都忘了他那可怜的舌头. 突然从黑暗的胡同里一个黑影向他撞了过来,把他撞了个满怀,脚没站稳,倒在了地上,一股浓烈的胭脂味直扑他的鼻尖,一个女人压在他的身上,胡同里传出一些龌龊的漫骂.银奴上前,那女人已经起身,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转身离开,秦罗衣在银奴的牵引下站了起来,看见地上一个镶着一段银的玉手镯,低下身正要捡,不过被一只带有淤青的手抢先了一步,还是那个女人,她看了一眼秦罗衣,把捡起来的手镯带回自己手腕,转身离开,秦罗衣看着那个女人远去的背影, 有些出神.银奴拍了拍他,他才回过神来.银奴检查着他有没有撞到哪儿?秦罗衣摇了摇头说: “没事儿!”银奴一把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让他紧跟着自己.秦罗衣回头看了看刚才自己撞倒的地方杨柳春客栈,他知道那个女人是个游妓.一定是碰到一个没良心客人了. 第三章 残 忆 廖府别院 东厢房 初静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些封尘了很久的光影在眼前不停的晃动着…… “囡囡,囡囡!抓紧娘的手啊!” “囡囡,想不想吃糖葫芦?那爹给你买去!” “囡囡,站在儿这别走啊!娘给囡囡挑一保护神啊!”初静感觉自己变小了,这里都是人,有老有小,还有面具人,天上还会开花,好多颜色,好漂亮,可是一转身爹和娘呢? “娘,爹! ……呜呜呜呜,娘!爹!囡囡找不到你们了! 呜呜……娘!爹! 呜呜……孙悟空…孙悟空!”她看见了一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的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喜欢孙悟空?”面具人问她,她吸着鼻子,点了点头,面具人把面具摘下,递给她,原来是个大哥哥: “送给你!”大哥哥掏出手绢帮她擦了擦眼泪,边问: “你爹娘呢?”她想起自己找不到爹娘又开始哭了起来: “爹!娘!呜呜……”大哥哥把她抱了起来,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会找到的!”大哥哥把她举到了肩上,让她骑在自己的肩上,说: “仔细看看,有没有你爹娘!” “囡囡……囡囡!”她看到了看到爹娘了: “爹,娘!囡囡在这儿!囡囡在这儿!” …… 光影又变化着…… “你这死丫头,好好的衣服给你洗成这样?你人拿去卖,还没有这衣服值钱呢!今天的饭,别吃了!站在这好好反省反省!”初静站在雪地里,全身冻得发紫,她不停的哈着气,想让哈出来的热气,让自己这双冻的像馒头似的手,能够感觉一丝温暖.眼睛为什么这么沉,她好像又听到有人叫她“囡囡”了!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因为她开始感觉不冷了,一点都不冷了.或许自己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没有感觉的.没有影子,没有下巴,就不是人了,影子是看不到了,她想摸摸自己的下巴,可是她的手在哪? “小丫!小丫!你听见我在叫你吗?我是盈姐啊!小丫!”她听见有人在叫小丫,她不确定是不是在叫自己,她试着睁开眼睛,模糊中看见了一个影子,是不是月宫里的嫦娥?她竟然看见嫦娥了,好香!她感觉自己被一个柔软又温暖的身体拥着,好温暖!月宫里不是该凉的吗? 光影再次变化着…… 她的眼睛被灯光刺的睁不开,不对,好像是漆黑的一片,她一会儿看见了,一会儿又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她感觉自己摸到粘糊糊的东西,还有温度,是什么?她抬起自己的手,红色的,正顺着自己的手腕一点一点的滑落下来,那红色的东西扩展着,越来越大了,大的要把自己淹没了,她想叫喊,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怎么办?怎么办? “啊! ……”她终于叫了出来,她不停的喘着气,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什么都没有,可是她还是感觉那粘糊糊的东西在她的手上肆意的流着,她不停的擦着自己的手,一会儿双手已经被自己给抓的伤痕累累,房门被推开了,银奴进来了,抓住她的手,示意她什么都没有,她迷茫的看着银奴,额头上汗珠粒粒,眼中的泪水滑落了下来,银奴一把把她拥在怀里,初静颤抖的身体依旧颤抖的厉害,银奴把她拥的更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初静的眼泪顺着银奴的脖子往下滑落,仿佛要流向他的心房.因为他的心感觉到了涩味.同样被初静的叫喊声惊醒的安叔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起伏变化着,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把房门关上,小叶正好也赶了过来,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哈欠连天的小叶又折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叔转身再次看了看那扇门,深深的吐了口气,悄声的离开. 房间里,初静枕着银奴的腿,不安的躺着,银奴看见桌上的竹叶,拿了过来,开始吹奏着,曲子是初静熟悉的,因为那是初静记忆中的曲子,在记忆中是母亲哼给自己的催眠曲,在竹海的时候,自己经常吹给自己听,银奴却记得全部,在熟悉的曲子中,初静绷紧的身体慢慢的松缓了下来,渐渐的在曲声中睡了…… 第四章 英 台 外二区警察分局 赵大树因破了个棘手的连环杀人案,被调到了外二区警察分局.外二区警察分局管辖着大栅栏和八大胡同,那可是当时北京城的“红灯区”.也是个多事的地区,在这当警察都生财有道.生xìng耿直的赵大树还真是个例外,赵大树从小生活在这一带,少年时期也曾在道上混过,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晌午的分局,还零零散散的有些人穿梭着.赵大树用一张报纸遮盖着脸,是睡非睡. “唉,我说,你往哪儿去?”一巡警囔囔着. “报案啊!”一个是乎很熟悉的声音,赵大树努力的回想着,可能自己见过的人太多,一时还想不起来. “报案!你跟我说就行了!”巡警不耐烦的说.那人好像不死心: “我这案子,你办不了!” “哈!我办不了!死谁了?还是谁被jiān了?” “比这些更严重!”那人提高了嗓门,好像在冲着赵大树说.赵大树把脸上的报纸一把掀开,架在桌上的二郎腿放了下来,离开他的办公桌,来到这个报案人的面前,他对那个巡警说: “你去吧,这个案子我来吧!”然后转过身来对那人问道: “说吧!报什么案?”那人清了清喉咙说: “我们家如花失踪了!” 赵大树找来了笔和纸,继续问道: “xìng别? “xìng别啊,女的.” “年龄?身高?什么时候发现的?”赵大树职业xìng的一口气问道.那人不假思索的答道: “年龄啊5岁,身高1尺半左右,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发现的.”刚才的那个巡警坐在邻桌竖起耳朵听着.赵大树继续问: “那昨天晚饭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那人仔细的思考着: “有,发生了些口角.” “和谁?因为什么?” “和他的女朋友们,嘿嘿,一些争风吃醋的事!”邻桌的那个巡警听他这么说,差点摔到桌底下去了,不是说才5岁吗?女朋友? 争风吃醋的事?赵大树却一本正经的记录着. “我们会尽快的!”那个巡警实在憋不住了,说道: “我说,你喝醉了吧!酒还没醒吧!5岁就因为女人争风吃醋!这像话吗?” “当然不像画了,要像画早挂墙上了!”没想到赵大树和那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连表情都是一样的.赵大树对那人说: “我说你们家如花不是6岁了吗,你离开北京的时候,他已经1岁了!”那人像老朋友似的搂着赵大树的肩说: “赵大队长还记得我们家如花啊!”赵大树在那人的胸口重重的锤了一拳说: “你小子,还记得回来啊,我还以为给洋妞端洗脚水去了呢?” “我很爱国的!” “陈霖海是个爱国的有为青年!” “你终于发现了!”两个人开始比划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都是些说书人用的词儿.那个巡警不解的问道: “你们认识啊! 如花是什么?”赵大树很有耐心的对那巡警说: “买办陈家知道吗?”那巡警点了点头,赵大树继续说: “陈家有只公鸡叫如花,昨天出走了!” 陈霖海拍了拍赵大树的肩,严肃的说: “知道你为什么能当队长了!”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人进来了,赵大树看见来人,马上立正行礼: “局长!”陈霖海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头发稀少的中年人站在自己的后面,那个局长一看见陈霖海,马上笑容满面的对他说: “二少爷啊!”陈霖海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认识我!”局长笑的更献媚了: “上回秦老板到您府上唱堂会,我也在啊!陈老爷过生日!”陈霖海努力的回想着,好像没有印象,不过还是笑脸回应. “有空啊,杨某再到府上拜访!”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喊道: “局长,陆掌柜的还在等您呢!”杨局长握了握陈霖海的手: “杨某有事,先失陪了!小赵,你替我陪陪二少爷!”说完出去了.陈霖海终于想起来了,那天自己都没出去见客,小声的对赵大树说: “那天,我都没出房门!你们局长怎么见到我的!”赵大树拽着陈霖海往外走去,边说: “谁叫你们陈家银子最多呢!” 永定门大街 陈霖海离开北京的时候还只是个16岁没有长开的孩子,5年了,个子已经遄的比赵大树高了半个头.赵大树伸手摸了摸陈霖海的头,说: “洋人的饭用什么做的,能把石娃子养的这么高!”陈霖海想着面包和牛nǎi,吞了下口水说: “家里的饭才香呢!”陈霖海用手摸了摸赵大树的手臂,赵大树也已经不是5年前瘦弱的少年了, “都是肌ròu吧!让我看看!啊!”陈霖海在大街上就要拽着看,赵大树挣扎着: “我是警察,还是队长!你像话吗?”陈霖海停了下来,不懈的横了他一眼说: “穿上虎皮了,就以为自己是东北虎了!”赵大树在陈霖海的肚子上回了一拳,陈霖海惨叫道: “你竟然敢打武松!”赵大树继续在陈霖海身上比划着: “林冲我都敢打!”赵大树好像想起了什么, “跟着人家小姐呆了5年了,怎么…嗯…啊?”赵大树暧昧的嗯啊着,刚才还是嬉戏的陈霖海,马上把脸一收说: “你怎么那么不会察言观色啊!”赵大树说: “我要学会了察言观色,我赵大树就不仅仅只是个队长了!”赵大树拍了拍陈霖海的心口: “天下就那么一个女人吗?” “青梅竹马的就她一个!”陈霖海嘟囔着.赵大树摇了摇头: “你回来,是不是因为她回来了!你可真给男人长脸!”陈霖海在想自己为什么喜欢凌寒絮,是因为她是自由的,自由的就像高飞在天空中的鸟.这是其它人不知道的. 路过一家绣庄的时候,赵大树停了下来对陈霖海说: “你等会儿啊!”说完就自己进入了绣庄,陈霖海站在店外,张着嘴看着赵大树: “赵大队长,这是绣庄!” “我认识字!”赵大树询问着老板: “您这儿有最新的龙凤呈祥的绣图吗?”老板热情的回答: “有,得看您要的是哪一种!”老板拿出一叠的绣图出来,一张一张给赵大树介绍. “你要娶媳fù啊!嫂子是谁?长的好看吗?”陈霖海兴奋的问了起来.赵大树一边看绣图,一边回答: “是我妹!”陈霖海有点失望,赵大树认真的听着老板的介绍,陈霖海觉得无聊,走出了绣庄,在店门口的小玩意摊子上把玩着.突然鼻子闻到了一股檀香,这股檀香和一般的檀香有些不同,他说不上来怎么个不同法.顺着这股檀香他看了过去,迎面走来一女子,一身淡绿色绣着青竹的衣裙, 乌黑的长发编成辫垂在耳侧,额头的刘海如春日细雨整齐的挂着,一双眼睛似秋日明月透明清澈.是乎自己在哪见过?眼睛里的人影不同的变幻着,一个影子停了下来,和眼前的人儿重叠着,竟然丝毫不差,他惊讶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秦罗衣!”当他再抬眼看那女子的时候,已经消失在人流中,他不停的在人流中搜寻着. “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他站在大街的中央,来往的人在他身边穿行着.他回头看见赵大树在和一女子说话,隔着人流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不过好像是熟悉的人,过了一会儿赵大树走了过来,手中多了好几副绣图, “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你找什么呢?”陈霖海一时说不出来自己在找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问道: “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谁啊?认识的人?!”赵大树说: “我妹!” “二枝吗?就她要出嫁啊!”赵大树摇了摇头: “不是二枝,出嫁的是二枝!”陈霖海听的一头露水: “说相声呢?”赵大树撇了他一眼: “二枝是大妹,刚才的那个是小妹!”陈霖海明白过来说: “哦!唉!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赵大树解释道: “她从小跟着我四叔,所以你没见过!”陈霖海点了点头,对赵大树问道: “大树,你说祝英台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赵大树一脸奇怪的看着陈霖海. 小叶在卖檀香的店里找到了初静,初静正在闻着店里的各种檀香,每次小姐买檀香,都这么的仔细认真.初静闻着,可是她总是找不到那种香味.属于记忆中的香味,可是她还是在不懈的寻找着. 第五章 入 局 段公馆 陈霖海出神的看着凌寒絮那副没有完成的肖像画,脑子里却浮现的是绣庄门口看到的那张女子的脸,那张脸不停的和另外一张脸jiāo错着.凌寒絮拿着一把刚洗干净的画笔进来,看见在一旁出神的陈霖海,她没有叫他,一边调着颜料,一边静静的观察着他,她认识陈霖海快有20年了,虽然他们才21岁.可能是太熟悉了吧,凌寒絮很难把陈霖海摆放在大家所期待的位置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她知道这让陈霖海很苦恼.她拿着画笔准备继续那幅未完的肖像画,可是拿画笔的手却犹豫的晃动着,她闭上眼睛,回想着银奴的样貌,忽而清晰,忽而模糊,自己的记忆力不会这么差吧!银奴的银色面具不停的在眼前晃动着,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凝神,银奴的面具慢慢的透明了起来,她是乎看到了面具下的那张脸被隐藏在yīn影中的脸.那双眼睛一会儿如寒冰刺骨,一会儿又如烈火灼肤,是什么让这张脸这么的奇特难以捉摸?她睁开了眼睛,从迷幻中挣脱了出来,她定了定神,回头身后的人却不见了. 陈霖海漫无目的的逛着段公馆,在棋亭停了下来,他看见段云棠独自一人在下棋,他正要上前去,突然段云棠起身坐在他自己对面的位置,神态变化起来,和以往陈霖海看见的段云棠不太一样,像是另外一个人.神态举止变得莫测了起来.他在和谁下棋?陈霖海想.另外一个自己吗?秦罗衣是不是也一样? 吉祥戏院 戏台上上演的还是《游园惊梦》,不过这回秦罗衣扮的不是杜丽娘,而是反串柳梦梅.扮演柳梦梅的秦罗衣也同样出彩.难怪男女戏迷都这么多.人说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陈霖海看着这满场的人,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态,人生其实也是一场戏,是看戏的傻子,也是演戏的疯子.疯也好傻也好.谁叫入戏了呢!? 秦罗衣卸完妆,散场后的吉祥戏院变得寂寞了起来,刚才还迤俪如梦,现在就剩下空空的戏台,空空的席座.他看着空空的戏台,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站在台中央的情景来.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变得完整了.银奴拍了拍他,他从自己的沉思中醒了过来.跟着银奴走出了吉祥戏院. 廖府别院 陈霖海跟着安叔穿梭在廖府别院的楼台中,没想到廖府别院原来这么大,这么的精致,不过有些荒凉.小鲁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他已经被他们家少爷给折腾了一个晚上了,一大清早的又囔囔着来廖府别院,也不知道少爷是不是中邪了,竟说些不着调的话,说什么祝英台,秦老板是祝英台!?如果秦老板是祝英台,那他小鲁就是四九了. 从远处传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在这个雾重的清晨,那声音显得格外的空灵,陈霖海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旷谷空山中,而那声音像照进这空山中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整个空山中的精灵.雾蔼中,一个袅娜的身影舞动着长长的水袖,像水墨画般时而显现,时而隐没. “少爷!”安叔叫道,秦罗衣收回了水袖,转过身来,看见了眼前目光飘离的陈霖海. “陈二少爷,一大清早来不知有何贵干?” 陈霖海神游的魂好像还没有回定,身后的小鲁,摇了摇他, “少爷!少爷!”急促的叫道.陈霖海终于回神过来,看着小鲁,小鲁夸张的挤弄着他那小小的眼睛,陈霖海反应过来,瞬间展现出他最灿烂的笑容转过身来看着秦罗衣.小鲁开始为秦老板担心起来,因为他们家少爷如果出现这么灿烂的笑容,接收这笑容的人就要遭殃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老板,您可让多少男子寤寐求之啊!”陈霖海暧昧的说着. 秦罗衣浅笑的说: “二少爷,是雾太大了,还是您雌雄不辩啊?” 陈霖海走到旁边的桃花树下浅笑回之: “秦老板可曾听说过两xìng花!一朵花中有雌蕊也有雄蕊.”他摸了摸桃树叶,接着说: “这棵树开的就是两xìng花.花可以雌雄同株,秦老板您说人呢?也可以吗?”陈霖海盯着秦罗衣,想看到他的表情和眼神,不过让他失望了,没有任何变化. 秦罗衣说: “二少爷跟着洋人学的就是这些吗?” 看着气定神闲的秦罗衣,陈霖海眼珠一转,说: “我来继续男人之间的秘密!”他把“男人”两个字说的格外的响亮,秦罗衣还是微微一笑.陈霖海继续说: “前些日子,从朋友那寻得一残局,想让秦老板看看!” 秦罗衣说: “仅仅只是看看吗?”陈霖海用手点着秦罗衣,笑着说: “和聪明的人说话呢?省口水!”秦罗衣叫安叔摆上棋盘,陈霖海手脚麻俐的摆上了那残局,然后说道: “不过,得给游戏下些料!”秦罗衣说: “上局赢的可是我,怎么没有这种说法!” 陈霖海摸了摸鼻子说: “可以补上,只要秦老板想好,陈某上刀山下火海都行!不过这次你要是输了,这料不能抵了!” “可您要再输了,可就是双料了!”秦罗衣挑衅的说. “愿赌就得服输!明日上午我在千壶翁等秦老板来破此残局.”陈霖海说完转身叫道: “小鲁,回家睡觉了!”小鲁哈欠连天睡眼惺忪的跟着陈霖海离开了. 雾开始渐渐的散去,金色的阳光开始普照着.秦罗衣看着金色中陈霖海的背影,怎么自己的喉咙感觉一股酒的辛辣味. 秦罗衣在书斋的榻上不同的变换着他的坐姿,就像一组被剪辑的照片,银奴从进门到现在足足看了他半个时辰,看着他在棋盘上不停的比划来比划去.他转身抬头看着窗外,这样得折腾一个晚上了.当他转回来的时候,刚才还在榻上的秦罗衣,此时已经在他的眼前了,用那双清澈的眼睛乞求的看着他.银奴故意躲闪着他的目光,秦罗衣不依的用眼神缠着他,银奴用手语说道: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秦罗衣灰心的在银奴的旁边坐了下来,他在想那家伙会准备什么样的料等着他?他垂头丧气的趴在旁边的桌子上,银奴起身来到榻旁,仔细的看着棋盘上的残局,这残局看是风平浪静,其实静湖下波澜暗起.红方只须一着,便可把黑方将死.他没有在动手,不过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变化着, 黑方一路车沉底将军,红方回马阻隔,车吃马再将军,红方pào打车…… 一旁趴在桌上的秦罗衣嘴角一扬,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他起身也来到榻上,看着已经入神的银奴.他和银奴近得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声了.思绪开始漫游了起来,第一次银奴教他下棋…… 银奴从书架上翻出了一本古旧的书--《适情雅趣》(在现存的象棋古谱中,是最具有规模的,原刊于明朝隆庆庚午年间(公元一五七O年),由金陵徐芝(字玉川)精选,会稽陈学礼(字养真)校正,全书共十卷,分为八册,卷一至卷六共列残局因式五百五十局)一边翻阅着,一边看着那盘残局,看来摆这盘残局的人真是个高人,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了,他抬眼看见秦罗衣已经趴在一旁睡着了,他摇了摇头,看着秦罗衣香甜的睡样,宠爱的摸了摸他额前的头发,给他找来枕头和锦被,然后再次拾起《适情雅趣》,再入残局. 第六章 香 尘 廖府别院 书斋 秦罗衣睁开眼睛,已经是翌日上午了,银奴依在他的身旁,手中拿着一本书,呼吸声均匀的起伏着,看来刚睡不久,他起身,把枕头挪给了他,还有锦被.他看了看棋盘,没有动,银奴都破不了,那就不是自己不够聪明了.该去会会那家伙了! 千壶翁酒楼 陈霖海一早就来到了千壶翁,他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看,想必秦罗衣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料他那残局也破不了,因为北京城里能破段云棠残局的人还没出现. “我倒要看看,你这株两xìng花是真是假!”他已经得意的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小鲁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们家少爷,正在这个时候,秦罗衣挑廉进门,陈霖海起身相迎, “秦老板,还真是守时,我喜欢!请!”秦罗衣在桌旁就坐了下来,棋盘摆在了桌子的中央,陈霖海再次示意秦罗衣, “秦老板,请破局吧!”秦罗衣笑了笑说: “二少爷想必料也准备齐全了等着在下吧!” “还是那句话,和聪明的人打jiāo道省口水!”陈霖海得意的说, “那秦老板算是认输了!”秦罗衣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二少爷想必也是有神护着,心里才这么有底!” “有底呢,这船才能行的更远!”陈霖海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喝了起来. “秦老板,准备好了!”他起身,秦罗衣扬手阻止,指了指桌上的残局,说: “先解了这残局!”陈霖海明白过来,只看见他在棋盘上动了一下, 黑棋弃双车马pào胜!秦罗衣不禁的拍手叫道: “弃双车马pào胜!妙!妙!”陈霖海笑着说: “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妙的!” 胭脂胡同 芙蓉阁 秦罗衣看着眼前华丽的楼台, 还有这“芙蓉阁”三个字,因为是白天,门庭显得有些安静,但是可以想象的出晚上必是车水马龙,莺燕迤俪. “秦老板,为何停步啊!”陈霖海问道.秦罗衣说: “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对!”陈霖海笑着说: “有兴致了,什么时间都是对的!秦老板,您今年贵庚?”陈霖海上下的打量着秦罗衣,一本正经的接着说: “应该成年了吧!不过呢?还是个石孩子,这呢?有仙女姐姐,能让你这个石孩子变成真正的男人!”陈霖海暧昧的笑着.秦罗衣拾步跟着陈霖海跨进了“芙蓉阁”的门.他们来到一个挂着“香尘”两字的雅致房间,和芙蓉阁的风格有些不入,在胭脂味中渗出了水芙蓉的清香.秦罗衣看着这个用水芙蓉装饰的房间,先入眼帘的是绣有水芙蓉的屏风, “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荷花~清?石涛);墙上挂的是《秋色荷塘图》,“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古风(其二十六)~唐?李白);桌上青花瓷中chā的是粉白双色莲, “最怜红粉几条痕,水外桥边小竹门。照影自惊还自惜,西施原住苎萝村” (芙蓉~清?郑板桥);绣架上未完的并蒂莲,“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咏同心芙蓉~隋?杜公瞻). 屋主必是个爱莲人.秋风轻挠窗前铃,碧水粉痕船桨摇.丝丝琴音入耳帘,青涩伊人印画来.秦罗衣看着端坐在珠帘后的扶琴佳人,仿佛自己身置碧波之中,佳人扶琴船头.荷花娇语与妙音相应.只要是男人都难逃“芙蓉阁”凌波仙子印碧儿的浅笑和妙音.陈霖海看着已经如泥塑般的秦罗衣,是男人初见印碧儿共同的表情,不过脸上却没有一丝的邪念.最后一颗珍珠滑落玉盘,妙音渐渐消逝,浆停船靠岸,伊人挑帘如沐春风,倾身浅笑连百花都醉了. “竹坞深深处,檀栾绕舍青。暑风成惨淡,寒月助清冷。客去空尘塌,诗来拓采棂。此君同一笑,午梦顿能醒。用竹来形容公子,最贴切不过了!”印碧儿直视着秦罗衣的眼睛,娓娓的说.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姑娘就是莲的化身!”秦罗衣同样目不转丁的注视着印碧儿,站在一旁的陈霖海,完全被真空了.他觉得喉咙一股甘涩,咳了起来,这才惊醒那对人儿. “二公子,不好意思,忘了招呼您了!失礼了!”印碧儿连忙对陈霖海道歉.陈霖海摇了摇手说: “我怎么会和碧姑娘见外呢!”他用手拥着秦罗衣的肩:“我的好兄弟还是第一次来,碧姑娘可得多照应照应!”秦罗衣转头看着陈霖海,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好兄弟了.他用眼神质问着陈霖海,陈霖海对印碧儿说道: “上回寄存在姑娘这的东西还在吧!”印碧儿点了点头,转身从内堂拿出一个精致的镜盒,摆在桌上, “上回送你的琉璃杯呢?”印碧儿又转身从壁柜中拿出一套琉璃杯.陈霖海打开锦盒,拿出了一瓶装有玫瑰色液体的琉璃瓶. “葡萄酒!”秦罗衣轻声的叫道.陈霖海拔开瓶塞,一边把酒到高脚琉璃杯中,一边说: “秦老板就是秦老板!”印碧儿一听陈霖海叫他秦老板,马上抬头问道: “你是秦罗衣!《牡丹亭》里的杜丽娘!”秦罗衣点了点头,印碧儿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美少年竟然会上《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她笑了起来, “难怪……”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陈霖海笑着. 他们三人喝着葡萄酒,聊着风月,也聊着陈霖海在英国留洋的5年,时而印碧儿弹奏一曲;时而陈霖海发表他的高谈阔论;时而秦罗衣清声轻唱.陈霖海不时的给印碧儿使眼色,印碧儿只是浅笑,她拉过秦罗衣对陈霖海说: “我想听上回你用口琴吹的那首曲子!”陈霖海翻出了他的口琴吹了起来,是首英国乡村民谣,印碧儿教秦罗衣跳起了jiāo谊舞.秦罗衣问: “是什么?”印碧儿说: “是洋人跳的舞蹈!”这个场景看起来很怪,两个身穿中式服饰的人相拥跳的却是西洋舞.曲毕,印碧儿拿起酒瓶要给秦罗衣到酒,一不小心却倒了个满怀.印碧儿连忙歉意的说: “对不起!”一边擦着,秦罗衣的胸口已经湿了一片,印碧儿说: “我这有干净的男人衣服,你要是不介意,换下来,我叫人洗了!”秦罗衣看着胸口一大片的红渍,点了点头,印碧儿拉着秦罗衣进内堂而去.陈霖海得意的笑着轻声的自言自语: “我还以外你忘了呢?” 陈霖海无聊的趴在窗台上,看着街上的人.秦罗衣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印碧儿一起出来,陈霖海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的神色,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怎么可能?陈霖海在心里叫道.秦罗衣看着桌上的洋钟,时间不早了,对印碧儿说: “碧姑娘,我得告辞了!”印碧儿也看了看洋钟,点头道: “我不留你了!我会去看你的戏的!”秦罗衣看向陈霖海,陈霖海说: “我还得再呆一会儿!”秦罗衣点了点头,印碧儿相送.陈霖海看着他们俩的身影,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小鲁看着他的少爷又看着远去的那两个人. “少爷在为小姐担心吗?如果为小姐担心,就不应该把秦老板带到芙蓉阁来,没有男人能抵挡住碧姑娘的诱惑的!”印碧儿一回来,陈霖海就拉着她问: “你确定吗?”印碧儿笑着说:“我印碧儿第一次看见男人吗?是不是男人,都分不清楚了!” “他真的是男人!”陈霖海再次确定.印碧儿笑着说: “还是瓶未开封的佳酿!” 第七章 蝶 秋 廖府别院 书斋 秦罗衣一回廖府别院,就往书斋方向去.银奴不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书斋,不过榻上的残局却已经破了.银奴呢?他去哪了?秦罗衣走出书斋,正好碰到了安叔,问: “安叔,银奴呢?” “哦,段公馆派人来接走了,本来是想少爷和银奴一起的,可您不在,说是凌小姐请的.银奴说给您留字了.就在书斋的书桌上.”还没等安叔说完,秦罗衣已经回到书斋,在书桌上真的压着一张字条,又是那幅未完的画像,秦罗衣失落的看着窗外的竹子. 荒园 初静坐在那张梳妆台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摸着自己的脸,喃喃的说: “你长着怎样的一张脸?”她摸着自己的眼睛,“深情的眼睛,像杜丽娘,或许是柳梦梅?”她摸着鼻子,“比我还高挺的鼻子吗?”她摸着自己的嘴唇,“软软的,温温的,触碰到的地方,会绽开斐红的桃花。”她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在镜中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是杜丽娘?不,是柳梦梅?她回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可是看镜中,那影子确还在.初静说: “你在等他回来吗?你等了多久?一个时辰?一天?一年?还是十年?十年短的像一柱香,长的像一条河.他回来,你还能认出他来吗?或者他能认出你来吗?”银奴看着身穿单薄衣服的初静,听着她的喃喃自语,他轻轻的上前在初静的身旁蹲了下来,摸了摸她的手,冰凉的,他伸手摸了摸初静的额头,有些发烫,他一把抱过她,双手擦着初静冰凉的身体,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她,初静继续说道: “能认出来吗?”银奴没有回答,一把抱起初静走出了这个屋子,走出了荒园. 段公馆 段云棠放下公文包,直接来到他的书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在书架中的一阁按了一下,挂着山水的画开了一道缝,他点亮了身旁的灯笼,推开那条缝,走了进去,一段狭窄的楼梯,灯光幽幽的照着他的身影,转过一道弯来到一个阁楼.阁楼的天顶是用流璃瓦盖的,一轮明月高挂着,他把灯笼放好,灯光月光照亮了这个阁楼.袖珍的水车滚动浇灌着阁楼里的生灵,段云棠从工具箱中拿出了剪刀,修剪着阁楼里的植物,用手清理着植物上面的灰尘,轻柔的就像在触摸自己心爱之人.他来到水车旁,一个用石头垒起的小水池边,撒了些食物,水池里的鱼儿聚了过来,他看着鱼儿出神了起来…… “鱼儿会是最忠实的朋友!没有人陪你的时候,它会在你的身旁,不能讲的话,你可以和它说,它绝对不会不耐烦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它,有吃的就吃,每天只要在水里游就行了.”段云棠转过头来看着说话的人,脸上总是那最纯真的笑容, “就像你一样!”段云棠说,那人笑的更灿烂了,他点了点头: “嗯,站在戏台的中心,我就是一条在水中游的鱼儿!”段云棠笑了笑: “我还在担心把这个地方jiāo给你,会不会出什么故障,因为你只会站在戏台的中心,看来,不站在戏台上,你可以做的事情还很多.”那人得意的笑着.鼻子上渗着些汗珠,段云棠伸手帮他擦去,说: “以后呢,这儿就是我们俩最秘密的地方!在这里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那人兴奋的说: “真的吗?”段云棠宠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可是手停在了空中,空空的,眼前的那张纯真的脸飘散了…… 段云棠看着自己停在空中的手,苦涩的笑了起来.他来到茶具旁,点着了炉火,打开紫砂壶,放入了些红袍. “红袍和别的茶不一样,它会随着水的温度变化着它的芳香,刚开始高温时的热香,香味像一个傲视山河的君王,随着温度渐渐的冷却,最后的冷香又像一个风轻云淡的隐者.就像戏台上的人生一样!”声音环绕着,那个身影也散布在阁楼的每个角落.段云棠端着泡好的红袍来到阁楼中央的棋桌边,斟上了两杯,一杯自己的,一杯放在自己对面空空的位置上.对着空空的位置说: “你最爱的红袍!” 棋盘上的棋寂寞的摆着,没有对手的棋该怎么下?突然他死死的盯着桌上的棋,棋局竟然破了,怎么可能,棋局怎么会破了呢?莫非?他起身在阁楼的每个角落里找寻着,眼眶里的泪水倾泄而下,他喃喃的说: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会回来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会回来的! ……” 廖府别院 银奴点上一柱檀香,檀香的香味开始弥漫着整个东厢房,看着初静惨白色的脸,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竹海的风能吹散一却的!”这里离竹海千里,竹海的风还能吹的过来吗?他起身在初静的身旁躺了下来,初静像一个寻求母体的婴儿,向银奴靠去,银奴伸手撩拨着她额头上如春日细雨的刘海,他想起了当年窝在自己怀里的那个瘦弱孩子,在今夜突然又回来了.这段时间,自己的心是不是有些远离了.他歉意的拥紧她,用手轻拍着,安抚着那个不安的孩子.也许是那个孩子在安抚飘离的自己. 初静的呼吸开始变的均匀了起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他用手轻轻的触摸着初静的脸庞,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这孩子都20了.他起身,初静的手紧紧的拽着他,他轻拍着,初静拽着他的手才缓缓的松开.他拿下煤油灯罩,调着灯芯,屋子随着火苗变小变得昏暗,他把灯罩放回,再次给初静拉了拉被子,确定她已经熟睡,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他来到书房,在书架的第六格摸着,摸出了一串钥匙,提着灯笼往廖府别院的深处走去,灯笼在廖府别院穿梭着,穿过一道道门,来到一座院门口,他用钥匙打开,借着光亮,几棵美人蕉映入眼帘,院中杂草丛生,他把灯笼高举,看清了挂在门上的匾额,颜色已经退去,但龙飞凤舞的字还清晰可辨--“添字采桑子”,那是李清照的词: “窗前谁种芭蕉树?yīn满中庭,yīn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那是他学会的第一首词,他打开门推开,灰尘撒落了下来.屋中的物件被灰尘蒙盖着,他走到一幅画前,用衣袖轻掸着上面的灰尘,画显现了出来,是一幅丹青,一女子端坐美人蕉旁,旁边的题词正是李清照的《添字采桑子》。他用手轻摸着那女子的脸,手微微的颤抖着,许久才离开那幅丹青.他来到一个衣柜前打开,从里面搬出了一个精致的雕花衣箱,他用钥匙打开,箱子里罗列着各色大小不同的衣服,都是精致的女服,衣服还崭新如初,他拿了小巧的一件,从衣服的外形好像是襁褓中婴孩穿着的,精美的绣花,丝滑的面料,他把自己的脸贴在衣服上,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那股记忆中的香味,这股香味让自己还回如初,还回到入世的第一声啼哭…… 城外一处民居 一个素衣女子坐在院中,仔细的绣着衣服,手一起一落,手腕上的镶银玉镯在这一身素色的着装中显出了颜色,绣了一会儿,她停了下来,把衣服抖开,仔细的看着这件未完的衣服,衣服应该是十岁孩童穿着的,她用手触摸着自己绣过的针脚,又拿起在自己的脸上触碰着,感觉着绣过的针脚,软软的,她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继续绣着,绣的那么专注. 站在院门口的修长少年看着眼前的人,眼睛湿润着,他转过身看着院外,远处的山连绵,他生生的把要流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确定自己能够微笑,转身走进院子, “盈姐”他轻声的叫道,那女子是乎没有听见,他上前轻拍着那女子的左肩,那女子才回过神来,看清了来人说: “小戒,是你啊!”小戒笑着点了点头,把自己手中的粮食袋放了下来,盈姐放下手中的绣针,连忙起身回屋,从屋中拿出干净的擦脸巾递给小戒,衣袖滑落了下来,露出了手腕上的紫色清淤,小戒一把握住她的手,盈姐退缩着,小戒生气的说:“你怎么又去了!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养活你!我养活你!要受苦受难由我去做!”刚才被憋回去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盈姐用另外一只手擦拭着小戒脸上的泪水,轻声的说: “小戒,你今年该19了吧!”小戒点了点头. “那孩子该20了!”盈姐脸上变的柔和, “该长的亭亭玉立了!”听着盈姐说那孩子,小戒的眼前浮现了那张暖暖的笑脸,自己都19了,她却还是10岁.盈姐继续说: “旭儿今年也10岁了!”她摸着那件衣服,就像在摸一个稀世珍宝. 小戒看着眼前的两座小土包,一座是新垒的,一座是旧时的.没有墓碑,仿佛在这个世界他们都不曾来过.他用手轻拍着那座新垒的土包说: “我会照顾你娘的!”转身看着那座旧时的土包,沉默着…… 第八章 弄 音 外二区警察分局 赵大树看着这分局里的人,兵也好,贼也好,都因为这锁呐曲变成一家亲了,难道这曲子天上有地下无?曲子确实吹的很动听,如果是普通的锁呐手吹奏的,其实也不为奇,奇的是今天在分局里这位吹锁呐的人---金发碧眼.洋人他赵大树见的多了,今天这位还真是让他惊了回.曲毕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那洋人还抱拳回礼,怪事年年有,今年会不会比较多?听完曲子人散了,赵大树走上前去,问身边的巡警: “怎么回事?”巡警说: “这洋人的行李丢了,来报失的!”那洋人笑着说: “那些东西对我很重要!”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赵大树张着嘴笑了起来,那洋人也跟着笑着. “查理!老查!”正在这个时候一人大声叫道,洋人看见来人笑的更欢了,一个冲刺向前与来人拥抱着,赵大树转过身想看清来人的模样, “霖海!”陈霖海拽着查理来到赵大树的面前说: “查理,我在英吉利的同学!”然后又对查理说, “老查,这是我的发小赵大树!”查理上前抱了抱赵大树,赵大树倒不好意思起来,扭捏着.查理问陈霖海: “什么是发小?”赵大树笑了起来说: “原来你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陈霖海说: “北京土话,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查理点了点头说: “Sea,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小鲁气喘息息的走了进来,陈霖海指着他说: “小鲁说好像看见你了,所以我们在小鲁看见你的地方一路问了过来,原来真的是你!不是说好,你来北京,一定来找我吗?”查理嘿嘿的笑着,说: “好东西太多了!”陈霖海突然靠近查理,捂着鼻子说: “老查,你多久没洗澡了?”查理掐指算着,一本正经的说: “从lún敦出来好像没洗过!”陈霖海差点要把自己早上吃的东西给吐了出来.陈霖海问: “你都去哪了?”查理拍着手中的锁呐说: “去了师父的故乡!”陈霖海说: “尧师父好吗?”查理把锁呐小心翼翼的用红绸包好放回他的大包里说: “师父说他最近老是梦见家乡村前的那座桥!” “你去看了!”陈霖海说.查理点了点头: “嗯,还拍了些照片!不过被我不小心给丢了!”赵大树听见查理这样说,上前拍着查理的肩说: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回来!” “谢谢了!”查理抱拳谢着赵大树,赵大树轻声的对陈霖海说: “都是你教的吧!” 胭脂胡同 芙蓉阁 秦罗衣手拿《梅花三弄》的曲谱,身背一长方锦袋来到芙蓉阁的门口,一锦服男子正从芙蓉阁走了出来,与他擦身而过,一修长少年扶着一个醉汉踉跄的向他走了过来,与他擦肩的时候,一个踉跄撞倒了秦罗衣,那醉汉还满口芜秽的词语,修长少年歉意的对秦罗衣笑着,秦罗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您的曲谱.”秦罗衣回头,原来是刚才那个锦服男子,他低身去拾掉在地上的曲谱,秦罗衣隐约看见在那锦服男子的脖子上有块红色的东西, 锦服男子起身,把曲谱递给他,他接过说了声: “谢谢!”锦服男子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修长少年已经把那个醉汉送上了马车,折回向秦罗衣走来: “没伤着爷吧!” “没有!”秦罗衣说, “碧姑娘在吗?”修长少年上下的打量着秦罗衣,点了点头,说: “您跟我来吧!”秦罗衣跟着那少年来到“香尘”.敲了敲门,屋内传来轻柔的声音: “谁啊?”秦罗衣说道: “秦罗衣!”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由远而近, “香尘”门开,印碧儿一身轻衫,伸出玉臂拉着秦罗衣进屋,还一边对修长少年说: “小戒,给我沏壶红袍!”少年转身离开. 印碧儿一边翻阅着《梅花三弄》一边在琴上拨弄. “早就听闻此曲,一直未得曲谱.”她把曲谱过了一遍,然后对秦罗衣点了点头,秦罗衣从长方锦袋中拿出长箫,琴箫合奏,似在雪林深处玉池旁寻得傲霜寒梅怒放枝头, “微雪初消月半池,篱边遥见两三枝。 清香传得天心在,未话寻常草木知……” 陈府 陈瑶儿端着自己新做的糕点来到陈霖海的房门口,敲了敲,叫道: “二哥哥!二哥哥!”屋内没有回应,她推了推门,门开了,听到内屋传来呼噜声,她皱了皱眉头,端着糕点直接往内屋走去,她在茶台上放下糕点,来到床前,床上的人被被子给掩的严严实实,她摇了摇被子下面的人: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都照屁股了!”被下的人挪动了一下, “二哥哥!起床了!”依旧没有反应,她一把掀开被子,看到了两条毛绒绒的东西,应该是---脚, “啊!……”一声尖叫响彻陈府. 床的另一头,一个金发碧眼的人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同时听到“咚”的一声,随后是一声惨叫. “啊! ……”陈瑶儿被眼前的一幕给震的往后退了数步,这个时候,小鲁冲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看见了一旁惊惶的陈瑶儿, “小姐!怎么了?”陈瑶儿用手指了指金发碧眼,查理还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从床底下爬出了一人,把陈瑶儿和小鲁又吓了一把.原来是陈霖海. “原来是这样!”听完陈霖海的叙述,陈瑶儿终于明白了过来,歉意的向查理笑了笑,查理从清醒过来开始,就一直盯着陈瑶儿,像去壳后鸡蛋皮一样的肌肤,可爱的蘑菇头,还有一身淡粉的古典服饰,真像极了师父摆在床头的中国瓷人. “Beautiful!”陈瑶儿听到这句,脸斐红了起来,查理更加兴奋了起来: “Porcelain dolls! Beautiful gorl!”陈瑶儿笑了笑,对陈霖海问道: “那你怎么会在床底下了呢?”陈霖海转头看向查理,查理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小鲁chā话了: “在英吉利的时候就这样!” 廖府别院 厨房 银奴揉着面,看着他揉面的架势,应该是非常的熟练,旁人看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想必会入迷,为什么呢?认真做事情的人,不让人着迷吗?面团在他的手中被拉伸成了条状,摇晃着拉伸着掸着,刚才还是面团,现在已经成了细丝,就像三月里的细雨,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起来,他轻柔的把三月里的细雨放入锅中.他精心的烹调着,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自己的手掌还没有现在的手掌一半大,站在锅灶前还得用东西踮脚,不过心情却是一样的.银色的面具遮盖住他的面容,祥和的气息穿过那银色面具散发了出来,还带着一丝甘甜,是幸福的味道吗?安叔看着银奴的背影,嘴角欣慰的向上扬着,他转身悄悄的离开,他抬头看着四方的夜空上高挂的圆月,今夜的廖府别院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有以前候府的气息了. 书房 秦罗衣看着书桌上热气腾腾的一大碗面,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着自己最爱的香味,一年中他最盼望的就是这一天这碗面的味道了.他拿起筷子,夹着滑润的面条,慢慢的吸着,慢慢的咀嚼着,从他有记忆开始,每年的这一天他都能吃上这样的面,自己是幸福的,眼泪滑落了下来,银奴敲了敲他的头,他吸了吸鼻子,一大碗面吃了个见底,他用手语说着: “罗衣89岁的这一天,要像今天这样吃一碗面.”银奴用手语问道: “为什么是89岁?”罗衣回答: “因为银奴要活到100岁!”罗衣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他等待着银奴的小拇指,银奴沉默了一会儿,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罗衣笑了起来,银奴伸出另一只手擦着罗衣脸上的泪痕,他在想象着89岁的罗衣和100岁的自己. 东厢房 初静一睁开眼,发现了放在枕边一套崭新的衣服,她用手触摸着衣服的绣花,栩栩如生的美人蕉,她起身对着镜子穿着了起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笑的是不是太美了.她转身轻快的向外跑去,鸟儿在枝头清脆的唱着歌,小叶端着脸盆看着旋转而来的初静问道: “小姐有好的事情发生吗?”初静拉着衣裙绕着小叶旋转,小叶被她给转的有点晕: “小姐做新衣服了!”初静摇了摇头, “送的!”口气像是在炫耀. “谁送的?”小叶问道.初静笑而不答,快乐的跑远了,小叶看着初静远去的背影,笑着说: “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银奴在用竹子做着竹蜻蜓,打老远就听到了脚步声,他笑了笑,因为他知道是谁来了.初静像只美丽的蝴蝶飞了过来,她在银奴面前旋转了起来,她看着银奴的手,等待着他能说些什么?结果银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做着竹蜻蜓.初静有点气馁了,银奴空出手,说: “东施吗?” “又是这句!”初静生气的皱紧眉头,银奴想起以前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当时的初静也是现在这种表情,心里开始乐了起来,不过表面却依旧佯装着.初静走了过来在银奴的旁边坐了下来,拿了只竹蜻蜓旋转了一下向空气抛去,竹蜻蜓飞舞了起来.银奴也拿了一只,旋转放飞,不过飞的却比初静的那只高,初静不服气的又拿了只,这次的飞过了银奴的那只,她得意的向银奴示威着,银奴撇了她一眼,也拿了一只,初静看着银奴赶紧抢过一只,就这样你一只我一只,一时间,整个院落里都飞舞着竹蜻蜓…… 第九章 红 笺 思远学堂 陈霖海终于有机会站在讲台上了,看着这么多双眼睛,不怕天不怕地的自己尽然有些紧张,喉咙口感觉一股干涩,他尝试着说话,张口嘴,声音尽然没有发出来,昨天晚上自己演习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今天……他笑了笑,说: “孩子们,昨天背了一晚上的讲演词,今天一看着你们,好像……”他挠了挠头,本来梳理整洁的发型,一时间变成鸟窝状,教室里一下子哄堂大笑.陈霖海一拍手说: “还是这种气氛好!”也跟着笑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由我暂代你们张老师,上你们的艺术课.”他伸出两个手指, “两个月!”有个学生说道: “艺术课还需要代吗?”陈霖海没有明白这位学生的话,疑惑的看着他,一个女生接话了: “艺术课只是自修课的代名词!” “为什么?”陈霖海问道.女生接着说: “那只是个名词.”陈霖海笑了笑说: “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了!”孩子们都看着他, “知道世界有多大吗?”孩子们摇了摇头,他接着说: “很大!”孩子们听到他的回答发出嘘声一片,他继续说: “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种语言吗?”孩子们静了下来, “很多种!”有些上当的感觉,教室里开始窃窃私语.陈霖海继续说道: “不管世界有多大,语种有多少,有一种东西,它可以跨越世界,模糊语种,甚至游走在时间里.那就是---艺术!”孩子们开始安静了下来, “艺术在书本上的概念好像比较复杂.复杂呢,就不去研究.从身边开始吧!”他扫了一眼整个教室,目光停在了刚才发言的女生身上, “这位同学,能不能请你站起来一下.”女学生诧异的站了起来,陈霖海说: “我想请一位同学来形容一下这位同学的穿着?”有位学生自告奋勇的站了起来: “蓝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陈霖海还想期待着他能多说些,可是没有.他示意他坐下,说: “这么漂亮的女同学,你都没仔细的看啊!”孩子们开始笑了起来,那位女同学脸红了.陈霖海也笑了笑说: “蓝色的上衣,没错,不过呢?描述的太短了.蓝色的窄腰大襟衫袄,9个字,他5个字,好像也没有比他长多少.”孩子们嘿嘿的笑着. “挖成鸡心形的领口,袖口露腕呈喇叭形 衣摆圆弧形.”孩子们一边听他讲解,一边仔细的看着女生的是上衣. “黑色的马面裙.是不是很好看!”孩子们点了点头. “这就是艺术服装艺术.” “好看,就是艺术吗?”有个学生说道.陈霖海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 “你这句话很短,但很精辟!能让人感觉美的就是艺术.你的这句话说的也很艺术!”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已经下课了,教室里只剩下陈霖海,他看着空空的座位,再看看自己身后的黑板,还有黑板上自己龙飞凤舞的两个字艺术.他开始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 “陈霖海是老师了.老师!” 海疏影整理着自己的办公桌,准备收拾收拾就回家了,陈霖海吹着口哨走了进来,冲着海疏影说道: “下课了!”海疏影点了点头.陈霖海说: “你好,我是新来的代课老师,我姓陈!”他上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等待着海疏影能够伸出她的右手,不过海疏影只是自顾自的收拾着,收拾完毕抱着一些书,转身离开,只剩一脸期待的陈霖海, “陈老师,第一次上课感觉怎么样?”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着发愣的陈霖海.顺着陈霖海的目光看见了海疏影的背影,笑了笑,轻声的在陈霖海的耳边说: “迷上了!在咱们这迷上她的可不少.”陈霖海摇了摇头,想解释,中年男人暧昧的拍着他的肩笑了笑.小鲁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陈霖海连忙拉着小鲁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问道: “你怎么来了!你想让人知道我来这上课啊?”小鲁也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说: “Mrs 凌让少爷您去趟段公馆.” “为什么?”陈霖海问,小鲁说: “ Mr 查在段公馆!”陈霖海点了点头, “知道了!”陈霖海对小鲁使了使眼色,示意小鲁先离开.小鲁说: “老爷可是千里眼!”陈霖海瞪了瞪小鲁,小鲁胆怯的往后退着,陈霖海举起右手,小鲁撒腿跑开,陈霖海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一摸才发现全是油,看来今天上的发油有些过量了. 段公馆 还没走进凌寒絮的画室,陈霖海就闻到了一股酒香,还有他们的高谈阔论.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画面,走进果然如此.查理已经喝的满脸通红,手中拿着画笔,可是画笔却落不到画布上,凌寒絮不文雅的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凌寒絮看着出现在门口倒着的人,她转了转想看清楚,结果身子一滑,陈霖海健步如飞的一跃,接住了要摔倒的凌寒絮,凌寒絮就势依在陈霖海的怀中,来回的磨蹭着,搅得陈霖海有些发热,凌寒絮抬起头,看着脸有些发红的陈霖海说: “你也喝酒了!脸这么红,醉了!”陈霖海把凌寒絮一推,把她推回了椅子上.只听见查理说: “Snow,你现在才知道他醉了,他早就喝醉了!”陈霖海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摇了摇头,他起身想给他们倒些茶,却发现茶壶是空的.他走出画室,开始往大厅走去.前面的月亮门一道身影滑过,他走上前去,看见一个穿着戏服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正要上前看个究竟,听到有人叫他: “二少爷,你在找什么?”原来是段公馆的下人.陈霖海摇了摇头说: “能给我们泡些茶吗?你们家小姐和客人好像喝的有点多了.”下人点了点头,陈霖海眼前还想着那个戏服背影,说: “今天有堂会吗?”下人摇了摇头说: “没有啊!老祖宗很早就休息了.”陈霖海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了,也许是自己眼花了. 廖府别院 荒园 初静提着灯笼,来到荒园的那间屋子,今天好像太开心了,开心的都睡不着,走着走着就走到这了.她摸着屋子里的东西,依旧没有灰尘.她来到那个镜子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摸着身上穿的新衣服,把衣袖贴近鼻子,用力的闻着.有一股香味,倒底是什么香味她说不上来,可是她喜欢,就像她喜欢的檀香一样,说不出与其它香味的不同.她抬起头,突然看见镜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吓的往后退了退,影子一恍而过,她拿起了灯笼,紧紧的握住,她试着找寻那个影子,只看见在荒草中一个人矗立着, “杜丽娘!”她轻声的叫着,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她看不清杜丽娘的脸,但是却感觉到了她的眼神,有些凉,只见杜丽娘转身轻盈的往走廊的深处走去,初静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她是在走吗?还是在飘?初静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紧跟着.穿过了一道又一道门,初静环视着周围,廖府别院原来这么大,当她回过头来,杜丽娘已经不见了.她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上前了几步,用手想找东西扶一下,结果扶着的手一滑, “嘎吱!”她身体一失衡,是一扇门,门开了,她把灯笼高高的举起,想让自己把周围看的更清楚.原来是一个房间,她走了进去,屋子很干净,好像是一个寝室,很雅致,分辨不出是女子还是男子的寝室.她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口中念着: “般若波罗蜜, 般若波罗蜜, 般若波罗蜜……”灯笼扫过书桌,她看见几个立着的相片,她走近,拿起了一个, “杜丽娘!”她惊讶的叫道,底下有几个字,是[皂罗袍?好姐姐]!落款是影! “影! …”她突然想起了荒园那把古琴上的“白”字.他们之间会有关联吗?照片中的杜丽娘美的让人窒息.罗衣的杜丽娘自叹不如了.那双眼睛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初静回想着,可是想不起来.她放下,拿起了另外一个,是一个穿着“文明新装”的美丽女子.应该20岁出头,下面也有一行字: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没有落款,字迹好像和刚才的不一样,比较潦草,像是一时心情写下的.怎么这字迹也有些眼熟?!她看了许久,这女子……某些影像在她的眼前晃动着,不过却不能定格,她摇了摇头放下,伸手去拿第3个,正在这个时候,有人一把拉过她,她吓的一声惊叫,原来是银奴.银奴一把把她拽了出来.初静想要去拿灯笼,银奴折回拿过灯笼,拉着初静出了那个屋子.把门关上.用手语说道: “我们只是这的住客!”银奴好像在生气.初静感觉银奴拉着她的手掌在冒着汗.初静没有说话,只是跟着银奴穿梭在廖府别院的院落中. 第3个照片上是一个20左右的俊美少年,嘴角微微的上扬…… 第十章 命 运 阜成门内大街 海宅 海疏影坐在灯下批改着学生的作业,手突然停了下来,她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多福的房间,多福已经入睡了,她给他拉了拉被子,看着多福熟睡的脸,另一张脸显现了出来.还有是京师大学堂学生的自己.那时的自己还揣着梦想,那时的“他”纯净的如天上的皓月,如果他们没有相遇,他应该还好好的生活着,做着喜欢的事情,自己呢?会是他万众戏迷中的一个.会走在两条不同的路上,人生会过的很平淡,记忆会很简单,可就不能听到自己心急速跳动时发出的声音了,那声音是多么的美妙啊!如果,人生有如果的话,那条路自己还会走吗?……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衣柜中挂着一套戏服,那是杜丽娘[游园?惊梦]中的戏服,是他送给自己的.她就那么地看着抚摸着…… 杨安平看着院中走着碎步飞舞的身影,想起了5年前自己第一次看见的海疏影.她穿的也是这套戏服,那天桃花飞舞,她在桃花中穿梭着,就像一个梦.可自己怎么也入不了那个梦.姚妈看着眼前的海疏影,眼泪流了出来,心里念道着: “我可怜的小姐啊!什么时候,您才能从那个梦中醒来!” 海疏影收住了自己的脚步,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最近很少看见“他”了, “他”的样子也开始有些模糊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你要走了吗?你很久没来看我了!别走,别离开! ……” “先生,小姐是不是又犯病了?”姚妈给杨安平倒了杯茶,杨安平接过说: “我开的yào,她是不是还在吃?”姚妈说: “在啊!可那些yào不是补她身子的yào吗?”杨安平摇了摇头,说: “那些yào只是暂时的,疏影的病需要的是心yào.”杨安平看着姚妈,姚妈躲闪着,他期待着姚妈能告诉些什么?姚妈起身说: “先生,很晚了,您该歇息了!”起身离开了.杨安平看着姚妈的背影,嘴里念叨着一个名字: “白-书-玉!”他想起了自己询问他人这个名字时躲闪的表情.白书玉十四年前一出《游园?惊梦》轰动京城,色艺无双,梨园出身,却带着贵气,有人说他原本是富家子弟,又有人说是富家人的孪童!十年前锦祥楼的一场大火,诡异的消失了,留下了一个鬼魅的传说.可看着海疏影,这个传说中被隐没的人,在她的眼里有一个真实的白书玉存在着.和爱情有关.十年都没有冲淡,可见当时爱的有多深? “你是不是也希望她能好好的生活?那就让她把你忘了吧!” 姚妈守着已经入睡的海疏影,眼泪滑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自己看着小姐长大,也看着她一步一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自己却帮不上一点忙. “白老板,您也是爱小姐的吧,欠您的,让姚妈来还,您就放了小姐吧!”她在心里乞求着. “这十年来,小姐只剩下一个躯壳了.您放了她吧!放了她吧!” “书玉,书玉!”海疏影喃喃的唤着这个名字, “书玉!” 廖府别院 银奴被一阵风吹醒,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他抬起头,看着四周,灯火随着风闪烁着.四周寂静一片.桌上的书,被风给吹的哗啦哗啦响,自己怎么睡着了.他合上书,起身,把灯熄灭,在黑暗中走出了书斋.自己从什么时候,喜欢了这黑暗?!. 吉祥戏院 秦罗衣今天是夜场,在化妆间候着,熟悉的曲调想起,银奴最后给他整理了一下,拂着水袖出场了.上了戏台就是一段人生开始.人在这世界上只能走一遭,前世来生有没有,不清楚,能记住的只有今生.可是在戏台上可以重复着人生,重复着相识、相知、相爱、生离、死别!让自己活在别人的人生中,体会着别人的爱情,跳动的却是自己的心.所以这个戏台是属于他秦罗衣的. 在戏台上的秦罗衣周身散发着光芒,是一个天生为戏台而生的人,因为他让自己活在了戏台上.坐在包箱里的印碧儿是这么想的.人生的变幻有时比戏台上的人生还要精彩.十一年前的自己怎么也想象不到会是今天的印碧儿,戏台上的人会这么的光芒四shè.未来不能预知,原本的因缘也不是轻易就能剪断的. “姐夫!姐夫!”凌寒絮轻声的叫着段云棠,段云棠看得太入迷了,眼睛里只有戏台上的人. “姐--夫,我去一下隔壁的包箱!”凌寒絮就当他听见了,起身离开,来到隔壁的包箱. “So beautiful!”查理赞叹着,“ China Opera!” “昆曲!”凌寒絮在他的身旁坐下,他张了张嘴学着凌寒絮的口型说: “昆曲!” “Very good!”听到凌寒絮的表扬,查理得意了起来: “昆曲! 昆曲! She is an angel!” “He!”陈霖海纠正. 查理不解“He!”他指了指台上那个美丽的女子, “She!”陈霖海看了看查理再次说了句: “He!”查理求助的看着凌寒絮,凌寒絮只是笑了笑. “嘘!”陈瑶儿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查理捂上自己的嘴,歉意的笑了笑. 秦罗衣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退场了.回到化妆间,银奴帮着他卸妆.美丽佳人变回了俊美少年.听到有人敲门声,他说了声: “请进!”印碧儿推门走了进来.秦罗衣一看是她,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怎么没有事先告诉我,今天你会来!”印碧儿笑了笑说: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碧美人说笑了吧!”秦罗衣佯装着生气,印碧儿被他的巧模样给惹的情不自禁的用手捏着他的双颊.查理看着眼前的一幕,指着秦罗衣说: “You arecomn, not wcomn!你是刚才台上的那个angel吗?”他的洋文加中国话,让秦罗衣和印碧儿听的一头露水. 更让他们惊讶得是他的金发碧眼.“他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刚才戏台上的那个美人!”凌寒絮走了进来替查理解释说.秦罗衣一看见是凌寒絮: “你今天也来了!”凌寒絮指了指身后,“还有呢?”“罗衣哥哥!”陈瑶儿和陈霖海也跟了进来. 陈瑶儿看见了秦罗衣和印碧儿牵着手,嘴不自觉的嘟了起来. “陈氏兄妹!”陈霖海说.看见了印碧儿,连忙打招呼: “碧大美人也来了!你在几号包箱,下回来叫上我一起啊!”印碧儿笑了笑说: “不敢劳驾二公子!” “Are you a man?”查理还在研究着秦罗衣. “I have also doubted.But really!”陈霖海说, comn? Wcomn? I like! ”陈霖海和凌寒絮听到查理的最后一句话,张着嘴看着查理,查理强调着:“I like he!我喜欢他!女人?男人?我喜欢他!”这下让这屋子里的人都张着嘴看着他了. 段云棠来到后台,找寻着秦罗衣的化妆间,一个身影与他擦肩而过,他回过头来叫道: “疏影!”海疏影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站立了一会儿,拾步离开.段云棠跟了过去,散场的人群涌动,渐渐地海疏影消失于人流中.段云堂呆呆的站着, 原本的因缘是剪不断的. 海疏影站立在街头,街上的人都有他们各自的归路,只有自己是个找不到归路的人.这条街还是当年的那条街,街头旁买馄饨的人还是当年的那个人,只是额头多了些白发.景在人已非…… 第十一章 云 起 胭脂胡同 芙蓉阁 印碧儿回到芙蓉阁,回到香尘,看着香尘里的一却,突然感觉这一却那么的不真实.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小戒,你认识她吗?”站在印碧儿身后的小戒看了看镜子中的她,没有说话.印碧儿继续说道: “印碧儿好看还是树娃好看?”她停了一下, “还是小丫好看?” “小丫!”小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印碧儿转过头来,看着小戒.小戒想起了小丫温暖的笑容,印碧儿也想起了, “你记不记的,那家伙偷喝妈妈的酒.”小戒点了点头在印碧儿的身旁坐了下来说: “然后往里面灌水.有一次灌水后的酒被妈妈喝到了,妈妈以为是酒佬卖假酒,把酒佬给骂的狗血喷头.” “那家伙真幸运,就那么一次让妈妈给碰上了,还让别人当了替死鬼.”印碧儿靠在了小戒的身上说. “可惜她的好运,那么快就用完了.”小戒幽幽的说. “如果她再投胎,你说她会是什么样?”印碧儿问着. “投胎?!”小戒没法想象,因为他只记得十岁的小丫.印碧儿闭上眼睛依着小戒,渐渐的睡着了. 这一觉无梦睡到了大晌午,印碧儿好久没有睡的如此香甜了.她起身,慵懒的伸着腰,看见了放在桌上的一碟爱窝窝,马上变得眉开眼笑.她拿了个点了红点的,咬上一口澄沙馅.看见春梅问道: “他人呢?”春梅给印碧儿打了盆水说: “看见小姐你还在睡,放下东西就走了,说等您醒着的时候再来.”印碧儿有些失望,她挑了几个没带点的,用另一个盘子装上,递给春梅: “把这些给小戒吧!”春梅嘟着嘴说: “姐姐真偏心!” “偏心?!你这没良心的,柳公子送的上等丝绸,全都送给你了,你还不满足啊!”印碧儿边梳洗边说.春梅给印碧儿chā上了头攒说: “那是您瞧不上的.”印碧儿转过身来,冲春梅伸出手说: “那还给我,我送给门口的老乞婆去!她还会记住我的好.” “都送人了,还怎么还啊?”春梅的嘴撅的越来越高了. “再撅高点,油瓶都能挂俩了!”春梅吐了吐舌头.印碧儿摇了摇头: “到底谁是小姐啊!”春梅端着那碟爱窝窝冲印碧儿扮了个鬼脸离开了. 春梅端着那碟爱窝窝来到芙蓉阁的后院,小戒在劈着柴,额头上已经满头大汗,春梅掏出自己的锦帕,走上前递给小戒示意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并把那碟爱窝窝在他眼前晃了晃,小戒接过她的锦帕,擦了擦汗,放下了柴刀,在一个石礅上坐了下来.说: “他送过来的.”春梅点了点头说: “只有他知道姐姐爱吃这个!”小戒看了看那碟爱窝窝: “剩下的吧!”春梅噘了噘嘴: “你不吃啊?那我给门口的老乞婆送去!”小戒立马一把从春梅的手中抢过,拿了一个往嘴里塞,是糖馅的,他笑了笑.春梅瞥了他一眼说: “瞧你,吃剩下的还那么欢!”小戒没有搭理她,专心的吃着糖馅的爱窝窝.一口气吃了好几个,他想起了什么问道: “怎么样?你娘喜欢吗?”春梅笑逐颜开的说: “嗯,喜欢,很喜欢.说要留着,留在最好的日子里穿.” “最好的日子?”小戒疑惑的问.春梅笑了笑: “不过得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找了个不要钱的好师父,布料是上等的,也要有好手艺的才能做出那么漂亮的衣服.”小戒笑了笑,心里想着盈姐的手艺那还用得着说. “春梅,你多大了?”他问.春梅嘟着嘴: “一点都不关心人!”小戒想了想: “十三了吧!” “十四!”春梅纠正道. “还没过吧!”小戒勾着手指算了算.春梅一脸期待得看着小戒,等待着小戒说些什么.小戒擦了擦嘴,起身拿起柴刀继续劈他的柴.春梅失望的起身离去.小戒笑了笑抬起头看着春梅的背影,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无意听来的话: “春梅马上满十四了吧!” “妈妈你想都别想,春梅是我的人.如果妈妈觉得芙蓉阁可以没有香尘.” “我只是说说!说说!” “女儿我还在芙蓉阁一天,妈妈最好不要说这种话.” 小戒狠狠的扬起柴刀劈了下去,仿佛那柴是他几宿仇敌.命运的转变却由不得自己作主! 白塔寺 庙会 白塔寺庙会形成于清末民初时期,当时政局不稳,寺内香火不旺,寺里的僧人开始出租部分寺产,由于租赁者行业五花八门,三百六十行会聚于此,使得白塔寺这块风水宝地逐渐成为了京城的闹市,庙会初期为旧历每月逢五、逢六开市。 而这天一大早,芙蓉阁的姑娘们早早的洗漱装扮,结伴而来.这不还没一会儿的功夫,小戒手上已经是大包小包一大落的.不过印碧儿没来.因为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小戒一边跟着姑娘们,一边自己也在四周的摊位上巡视着,姑娘们围在了一个卖首饰的摊位上,小戒跟了过去.在胭脂水粉中闻到了一股檀香,在白塔寺当然有檀香了,不过有些不同,小戒挤了进去,顺着那股檀香寻了过去,看见了一个似翡翠般的女子,手中正拿着一枚玉簪在仔细的端详着.那枚玉簪款式很简易,甚至有些普通,不过却与翡翠女子相配,倒显出了这玉簪的不同来.看着看着自己有些入神了.什么时候姑娘们已经离开了他都没发觉.那翡翠女子把玉簪chā在了发间,转过头来对小戒说: “好看吗?”小戒点了点头说: “好看!”那翡翠女子嫣然一笑离开了. “老板这是给你的钱!”跟随的丫头放下钱看了看小戒一眼也转身离开了.转眼就隐没在人流中. “小哥,回魂了!”摊主对着小戒叫道. “我也要刚才那姑娘买的那款玉簪,还有吗?”小戒说.摊主边笑边摇头边从摊下拿出新的那款玉簪,小戒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从口袋里翻出钱递给了摊主,把玉簪包好放在了自己怀里,然后提起东西寻着芙蓉阁的姑娘而去. 这么热闹的地方怎么可能少了陈霖海陈二少爷呢?查理真是开眼界了,怎么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新鲜东西,那么多能吃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只有一双眼睛真是不够用了.他打开他的速写本,拿着木碳条在速写本上画着这庙会中神情各异的人.他也引起了这庙会中人的围观.陈霖海不能走远,怕和查理走丢,只能在这周边转悠.远远的他看见了一个身影,一个曾看见过的身影,他想都没想追了过去,越来越近了,他已经闻到了那股檀香了.那身影伸手可触了,突然那身影转身,他连忙躲闪在一旁的摊位上,没想到那身影也来到他躲闪的摊位上,拿着摊位上的水烟壶端详着,仔细的挑选着,很是认真,看来要送的人很重要.是谁呢?父亲?叔父?教她的先生?陈霖海猜想着.最后挑了个精美又不失雅致的,让摊主包好,丫头付钱,飘然离开.陈霖海出神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 “Sea,你在看什么?”查理顺着陈霖海的视线看了过去,只看到一个个涌动的人影.陈霖海摇了摇头说: “没什么?走吧,我带你去听书!” “什么叫听书?”查理问道.陈霖海解释: “Story!” “Long long tcom ago. ”查理说,陈霖海笑了笑: “很久很久以前……” 初静走出白塔寺院门,一眼就看见了旁边茶摊上的银奴,她加快了脚步走上前,银奴听出了她的脚步,没有回头,初静坐到了银奴的对面,对老板说: “和他一样,来两碗!”初静示意让小叶坐下.银奴看着小叶手中的大小包用手语说: “都买什么了?”初静笑了笑没有回答. 第十二章 树 语 城外一处民居 盈姐在昏暗的灯光下绣着花,可能是太入神了,都没听见小戒推门进来的声音.“姐,休息一下吧!”小戒心疼盈姐.盈姐抬起了头,看了看小戒,笑了笑,脸上有些疲倦: “我得今天晚上把这些活给绣完,说好明天一早jiāo货的.”小戒在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咕噜咕噜喝了个见底,然后擦了擦嘴说:“姐,以后别接这么多的活.不是说好,欠得钱,我来还.”盈姐摇了摇头:“小戒你赚的钱自己留着,攒着,你不是想做点小买卖吗?”小戒来到盈姐的身旁,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先还了那些钱.我答应过旭儿好好照顾他娘的.”盈姐一听他说到旭儿,眼神暗淡了起来.小戒意识到了自己不该提旭儿,连忙岔开话题说: “姐,我今天去逛庙会了.”想起了自己在庙会上买给盈姐的点心,起身拿了过来,递给了她.盈姐接过,是爱窝窝,盈姐笑了笑,小戒说:“盈姐喜欢的.”盈姐又笑了笑说:“因为是你和小丫喜欢的.”小戒一愣,盈姐继续说:“每次一看见爱窝窝,你和小丫就挪不动脚了.”“原来是这样!”小戒想起了每次印碧儿给自己留的爱窝窝,盈姐看见了小戒怀里的锦布,问: “那是什么?”小戒从怀中掏了出来,递给盈姐,盈姐接过打开,原来是一枚玉簪, “打算送给谁?”小戒想起了庙会上的那个翡翠女子来.笑了笑摇摇头. “小戒终于长大了.心里开始有装着人儿了.”盈姐心里想着.她把玉簪重新包好,还给了小戒.小戒接过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怀中. 吉祥戏院 秦罗衣对着镜子正准备卸妆,却从镜子中看见了一个人,还是个金发碧眼.还没等秦罗衣反应过来,那个金发碧眼已经被银奴一个箭步逼压在墙壁上,银奴的动作快的让金发碧眼自己都没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看身高金发碧眼要高过银奴半个头,论身架金发碧眼多出银奴半个,伸出来的手掌他也要大过银奴半个,可是发生在眼前的却是金发碧眼被银奴那个小他半个的手掌给掐的脸色发青,瞳孔放大.空气稀薄.罗衣见状,立马飞身过来,拽着银奴那如钢铁般的手臂,不停的对银奴摇头.银奴的手开始松了下来,金发碧眼终于从银河系逃回了地球,他依着墙瘫坐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秦罗衣握着银奴的手,感觉它重新活过来了,他松了口气,都忘了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蹲下身轻柔的对金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碧眼问道: “你?还好吗?”金发碧眼终于吸足了氧气,咽了下口水说: “还好,还可以看着太阳从西边落下.”秦罗衣搀扶着他站了起来,他以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银奴说: “你从哪里来?地狱吗?”银奴寒冷的眼神让他不禁的打了个冷颤, “你是从地狱来的!”金发碧眼自己回答道.秦罗衣马上解释: “他以为你要伤害我!”他看了一眼银奴, “他只是想保护我.”金发碧眼还是感觉一股寒气从身后升起. “你是查先生吧!”秦罗衣说.金发碧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查理!你可以像Sea,嗯是陈霖海一样叫我老查.” “查理老查?!”秦罗衣试着叫他的名字,查理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秦罗衣问,查理瞟了瞟一旁的银奴,银色的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可眼神却依旧在温度计的“0”字以下徘徊着. “我喜欢你…”查理感觉从银奴的眼神里飞来了两把冰刀,直冲他的心脏而来,他本能的用手护着胸口,结巴的说: “我…喜欢…你…你的…昆…曲!”这句话终于在冰刀还没落在他心脏上说完整了.秦罗衣也松了口气,他瞟了瞟银奴,暗自在心里叫道: “好险!”他对银奴说: “我有点渴!”银奴没有挪动,秦罗衣用眼神央求着,终于银奴转身离开了化妆间.查理扶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见秦罗衣还站着,连忙又站了起来,把秦罗衣给让坐在椅子上.双手抱拳: “师父!”这一声叫得秦罗衣反弹似的站了起来. “你叫我什么?” “师父!”查理又叫了一声.秦罗衣连忙用手挡开他说: “这个称呼不能随便的叫!”查理好像没明白这句话: “我想跟您学--昆--曲!它太美了!”秦罗衣从查理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道光彩,不过他摇了摇头: “师父徒弟,不只是叫叫而已.梨园有梨园的规矩.” “梨--园?”查理不明白是什么?秦罗衣摇了摇头: “昆曲不是好听看上去很美而已!”查理瞪大眼睛看着秦罗衣,秦罗衣轻叹着坐回化妆台继续卸着妆.查理看着秦罗衣美奂的脸一点一点的变回真实.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对尧师父说要拜他为师的情景来,当时师父的表情也是一脸的不懈.银奴端着紫砂壶站在化妆间的门口, “昆曲不是好听看上去很美而已!”这句话多么熟悉啊! 潭柘寺 银奴看着眼前参天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秋风中摇曳着,它有记忆吗?有的话,在它的记忆中有没有自己? “大师父,您说,它能记住我吗?”一个精致的孩童拽着大和尚的袖角,指着银杏树问道.大和尚撩了撩胡须,笑着回答: “你想让它记住吗?”孩童低头想了想,说: “想!”大和尚摸了摸他的头: “那它就一定会记住的.”孩童开心的笑了起来,围着银杏树跑着. 能记住吗?每天这么多的世人在你的脚下穿行,你都能记住吗?银奴摸了摸自己的银色面具,他轻声的笑了笑,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它还能记得吗? 初静点上香,虔诚的膜拜着.每次来到这祈祷的都是一样的.自己以前是不信的,在竹海是,可是一到这里,就开始信了,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盈姐是个虔诚的信徒,从很早以前她就经常来这进香.看着佛主祥和的笑容,自己一身的芜秽都被清洗了.她chā上香回到原位叩拜着,起身的时候,看着旁边女子头上的那枚玉簪,她想起了小戒怀中的玉簪,她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这位女子.细雨般的刘海垂挂额头,清澈的双眸像一汪清泉.衣服上的芭蕉栩栩如生,自己都仿佛听到了雨打芭蕉声,她顺着她的目光,佛主祥和的笑容,这样的女子会祈祷什么呢? 银奴远远的看着一个身影,他侧了侧身,让自己隐没在人群中. 海疏影看着前面一片金黄,又是一年了,自己有多久没来看它了.好像很久,久得好像是上辈子了.她走到银杏树下,抬头看着. “老朋友,过的好吗?”她轻声的问着.银奴听到了这句话,打了一个颤,呆呆的矗立着.海疏影仿佛听到了回答: “我很好,你呢?”她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人说: “你看,它还记得我!”身旁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感觉她的怪异,摇了摇头连忙避开了.海疏影继续说着: “连我都能记得,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银奴抬起头看着银杏树,叶子被风给吹的哗啦哗啦响. 海疏影看着大殿上的匾额“福海珠轮”,跨步迈进了大殿,佛主祥和的笑看众生.纷扰的尘世变幻莫测,只有它永远的端坐着,呼吸着这千年的香火.聆听着世俗儿女的芊芊心愿.她点上香,学着旁人样参拜着.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该向佛主许什么愿? 盈姐走出大殿,院里的人越来越多了.闻着这檀香,脚步变的轻盈了起来. 初静在人流中一眼就看见了在银杏树下的银奴.她加快了脚步来到银杏树下,伸出了自己的手,温柔的触摸着这千年古树. “你好吗?”她问候这千年古树,然后学着年老沧桑的声音回答: “嗯,我很好,可是那个带银色面具的看上去不是很好.”银奴用手敲了一下初静的头,初静皱了皱眉,银奴用手语说: “现在呢?还很好吗?”初静挤出了最璨然的笑容,点了点头, “嗯,我很好!”噗哧一声,银奴笑了起来.初静高兴的叫了起来: “谢谢佛主!谢谢佛主!”银奴问: “为什么谢佛主?”初静指了指天说: “因为他听见我的祈祷了!” 第十三章 炎 上(上) 陈府 “你…你…你说什么?”陈霖海听到查理的话,吓得从坐着的椅子上摔了下来,凌寒絮也被查理的话给呛的喷了一地的茶,看来只有陈瑶儿是冷静的,只是盯着他,很正常的说了一句: “罗衣哥哥不轻易收徒.” “就算他收徒,但也不会是你!”陈霖海说. “为什么?”查理不解为什么不能是他. “梨园有梨园的规矩!”凌寒絮说. “还有,”陈霖海上下的打量着查理, “在这片土地上,洋人并不是很受欢迎!” 查理更不解了,陈瑶儿说: “因为你们给这片土地上的人带来灾难.”查理好像想起了些什么,沉默了.说了一句: “艺术是无国界的,这就是我选择它的原因,Sea Snow 你们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吗?”陈霖海没有回答,凌寒絮说: “可是艺术家是有国籍的.” “昆曲是万戏之王,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是根.为了让它永久,一代一代相传,那是中国人骨髓里的东西.对于一个外邦人,你能了解这些吗?”陈瑶儿摇了摇头,眼睛红红的: “你们不了解,所以你们略夺,毁灭.艺术是无国界的,可是你们却在别人的国土上,随意的贴上你们的标签.”陈瑶儿两行泪水滑落.这是陈霖海和凌寒絮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陈瑶儿,原来那个小姑娘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屋内一片沉默,凌寒絮上前抱住陈瑶儿,查理正色的说: “我会做一位不一样的外帮人的.” 廖府别院 段云棠站在廖府别院的门口,看着门楣上的匾额,变了.门上的漆也是新上的,没有变得是屹立在两旁的石狮子,只是多添加了些斑驳.他上前扣了扣门,一阵脚步声,嘎吱门开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 “安叔!”段云棠惊讶的叫道,老者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锦服男人,想从记忆中寻找,“您…还在…还守着这宅子?!”老者好像想起了: “段-少-爷!”段云棠听到老者的这一声,身体一颤眼睛有些微红了起来,他点了点头, “这些年…您…一直都在这宅子里?”安叔点了点头,段云棠深吸了口气,淡淡的笑着,突然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了, “秦老板在家吗?” “在!”安叔让身,领着段云棠往大厅走去.段云棠环视着,每走一步,当年的一却就逼近他一步. “段少爷,您稍等一会儿,我去通报一声.” 段云棠看着院中的桃树,现在已是初冬,桃树只剩枝杆了.可是自己的眼前却满眼都是桃花飞舞和与之相应的那张纯真的笑容,还有那天籁的吟唱.在桃花中飞舞的水袖.过去就像是一场美梦,已经架着马车飞驰而去,徒留今日这满眼的落寞. “段兄!”段云棠一转身,看着身着一身白色练功服的人,脱口而出: “书玉!”这句呼喊,在段云棠的喉咙里仿佛韵量了一个世纪.秦罗衣看着眼前的人, “书玉!白书玉!!”他又听到这个名字了. “段兄…段兄…我是罗衣! …秦罗衣!”他叫唤着段云棠,段云棠从遥远的远方给拉了回来.看清了眼前人,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罗弟!” “您没事吧!”秦罗衣关切的询问着. “没事!”段云棠笑了笑, “罗弟,明日有空档吗?”秦罗衣想着: “明日,好像有.”段云棠递上一份帖子,秦罗衣接过打开: “明日是老夫人的寿辰!”段云棠点了点头恭手说, “恭候罗弟.”秦罗衣恭手还礼. 银奴看着远处那互相还礼的两个身影,眼前却漂浮着火光中的那张模糊的脸,眼神变得深谧…… 段公馆 段公馆为给老夫人过寿,数日里搭建了临时戏台,很是精美.戏台旁的大厅正是作寿堂. 堂前红烛高照,正中挂着金色“寿”字,两边挂贺联“福如东海大,寿比南山高”.鞭pào鸣后,亲族宾客陆续登门拜寿,偌大的段公馆在此时也显得拥挤. 宾客向堂上虚设空座行礼 (寿辰前一天晚上,寿翁焚香拜告天地祖先后,端坐上座,受子孙和幼辈叩拜礼,俗称“拜寿”。寿诞日为正日,清晨,鸣放鞭pào,亲族好友登门祝贺,俗称“拜生日”。至时,寿翁回避,堂上虚设空座) ,段云堂和亲眷侍立一旁答礼。然后招待宾客入座看戏。院中一张方桌,正面并列两把官帽椅,两侧各有两张大方凳。这一桌、二椅、四凳,合称一份“官座”。在正厅台阶下,左右对称各摆若干份“官座”,中间留出一条过道。桌有大红绣花桌围,椅有大红绣花椅垫、椅披,凳有大红凳套。在若干份“官座”的前面陈设若干排春凳(又名二人凳,相当于两张大方凳的面积),一排一排地一直摆到戏台前。宾客陆续入座. 东厢房为女宾客看戏,男宾客在院中.演出的戏码有《麻姑献寿》,《麒麟阁》, 花脸反串的《春香闹学》,谭仙菱的《贵妃醉酒》,秦罗衣的《游园惊梦》等等,汇聚了当时北京城的名伶,真是好戏连台,热闹非凡. 灯果(午晚两宴之外,还招待一次点心,称为“灯果”。不另设席,只是在看戏的地方每桌摆若干碟甜包子、ròu包子、黄糕、小八件之类。茶则随时更换)时,秦罗衣加演了一出《牡丹亭》之《幽媾》,戏码在戏单之外,却在准备之中.因为与秦罗衣配戏的是宾客中的一员.秦罗衣反串柳梦梅, 扮相英俊,风度翩翩,唱腔温雅委婉.秦罗衣反串的机会不多,上回反串了一回,就让陈霖海给碰上了,这次反串也是受人之托.看多了娇美的秦罗衣,今日戏台上却看到了温雅俊秀的秦罗衣,看客们可是兴致高涨,喝彩一片.一身素色的杜丽娘上场了,扮相清新雅致,比秦罗衣扮的杜丽娘少了些艳,不过却很神似,就连唱腔都神似,大家都在猜测着,这杜丽娘到底是何许人也.老夫人轻声的问右侧的凌寒絮: “这杜丽娘是谁扮上的?和秦老板还挺神似的.”凌寒絮浅笑着: “老祖宗,您觉得呢?”老夫人仔细的观察着那戏台上的杜丽娘,终于有些发现了,对左侧的陈夫人说: “你们家三小姐可了不得了!”陈夫人笑着说: “她呀不务正业!”老夫人拍了拍陈夫人说: “想必是秦老板亲授的!”凌寒絮chā嘴说: “瑶妹妹爱屋及乌!” 灯果过后是晚宴,凌寒絮换了一身男装,穿梭在东厢房和院中之间.老夫人娘家姓凌和凌寒絮的祖父是嫡亲,凌寒絮又自幼跟着老夫人,除留洋的那几年,后又有家姐嫁于段云棠,虽家姐寿不长,凌寒絮依旧是段家最得老夫人宠爱的二小姐.所以她在老夫人的面前也是是无忌惮.晚宴开席,她也是满场跑. 第十四章 炎上(下) 银奴看着眼前这流光溢彩的世界,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影子,那个曾经穿梭在这流光溢彩世界里的人,无尽的赞美之词,香甜的美酒 ,都接收着,却把本真的自己给遗忘了.他的眼睛追随着那个影子,飘舞在这个流光溢彩的世界. 凌寒絮站在银奴的身旁,跟随着他的目光寻找着,她以为会是秦罗衣,结果不是!那会是谁呢?凌寒絮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他变的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你在寻找什么?”她轻声的问.银奴转过头来看着她,用手语说了一句,可是凌寒絮看不懂. 秦罗衣举杯,眼神却看着远处的银奴和站在银奴身旁的凌寒絮,他们在jiāo谈,凌寒絮说着什么,银奴用手语说着: “被遗忘的人.” 有一客人踉跄来到放茶的桌旁,摇摆着给自己斟茶,可能是喝的有点多了,手打滑,茶杯摔到了地上,银奴连忙上前帮他拾起,那人也蹲下,银奴拾起茶杯,那客人一个踉跄靠在了银奴的身上,银奴扶住他,看见了那人脖子上一块铜钱大的珠砂胎记,站在一旁的凌寒絮也看见了.银奴有些失神,凌寒絮上前摇了摇银奴,帮着银奴把那人扶起,叫来下人,把那人扶到后堂的厢房休息. “秦老板,在戏台上是个美人,没想到戏台下也是美人一个!”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拿着酒杯向秦罗衣走了过来,用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罗衣,还伸出了右手就要对他…,没想到却被另一只手给半途拦截了,那醉汉抬眼,看到一个英俊男子,还没看清,就已经感觉到一阵剧痛从手上蔓延过来, “手是用来举杯喝美酒的!”秦罗衣回头,原来是陈霖海,这一阵剧痛让醉汉清醒了过来,放下酒杯正要发火,段云棠连忙过来说: “李处长,我来介绍一下,”他拍着陈霖海向那个李处长说: “陈翰风陈大买办的二公子陈霖海!”那人一听陈大买办,连忙转脸对陈霖海笑着说: “二公子好臂力啊!”陈霖海也连忙笑着回答: “李处长的酒力可不是很好!”李处长不服气的啷啷: “谁说的?”段云棠冲陈霖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挑衅了.拖着李处长往别处去.秦罗衣松了口气,陈霖海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俩相视的笑了笑. “你好像不怎么习惯这种场合.”秦罗衣笑了笑: “戏台上的人生是固定的,戏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却是未知的.”陈霖海看着秦罗衣,笑着说: “男人不要生的太美!”秦罗衣窘了起来, “更像个小媳fù了!”陈霖海拍着秦罗衣的头. 银奴紧随秦罗衣,但却保留着一段距离.陈霖海全然的成了秦罗衣的护驾,他虽然知道秦罗衣的酒力不错,不过还是替秦罗衣挡了些酒.秦罗衣原本不习惯这种场合,不过今日有了陈霖海,这样的场合也生出些趣味来. “看见没?”陈霖海轻声的对秦罗衣说, “那个顶着大肚子的男人!”秦罗衣点了点头, “在芙蓉阁,被查房的夫人给逮了个正着,”陈霖海拱了拱鼻子, “最后在夫人的帮助下修炼成了净坛使者了.”秦罗衣想象着只穿一个裤衩,顶着圆鼓鼓的肚子,鼻子耳朵红红的净坛使者样,差点要笑出声来,陈霖海示意他要憋住. “唉,带面具的,带面具的.”银奴转过头看着那个叫住他的人,又是那个李处长, “帮我倒杯茶来.”银奴愣了一会儿,看了看前面的秦罗衣, “没听见啊?”李处长有点不耐烦了.银奴转身来到放茶的桌旁,倒了杯茶,端了过来,递给了李处长,李处长接过喝了一口,结果喷了银奴一脸, “你想烫死老子啊!怪物!你这个怪物!”秦罗衣一转身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连忙上前,李处长把茶杯举起狠狠的砸在了银奴的额头,秦罗衣扑了上去,把李处长给推地一个踉跄摔得个四脚朝天,可没想到他一个翻身爬起冲秦罗衣愤怒而来,还边骂着: “臭戏子,你不过是爷们的玩物,你敢打老子!”举起手恶狠狠地就要打秦罗衣,结果被陈霖海先一步给挡住了, 李处长给气得也不顾什么陈大买办的二公子了,“怎么,你是这臭戏子的姘头?!”陈霖海握紧拳头,正要揍过去的时候,李处长却被另一个人一拳给打得再次跌倒在地,嘴角鼻子立马鲜血直流,窝在地上熬叫着.打他的人竟然是今天的东道主段云棠,全场立马安静了下来.段云棠说: “今天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我段某的上宾,李处长,你今天喝的太多了.”他示意下人把李处长扶起, “在后堂给您准备休息的厢房,您得好好的休息休息腥腥酒了.”他对下人摆手,下人扶着李处长向后堂走去,段云棠转身对宾客说: “不好意思,李处长有点喝高了,没事了,大家继续.”院中又开始热闹了起来.段云棠看了看秦罗衣,秦罗衣摇了摇头,他看了看银奴的额头,血如梅花般旋开,他掏出自己的锦帕,正要给银奴擦,银奴本能的向后退着.秦罗衣也看见了, 伸手擦去银奴滑落在银色面具上鲜红的血痕,“对不起,对不起!”连声说着,秦罗衣的声音颤抖了起来.银奴摇了摇头,安抚着秦罗衣.凌寒絮拿来了西yào箱,把他们带到了偏厅,给银奴检查着.段云棠怕宾客的骚动引起老祖宗的注意,留在了院中,陈霖海被自己的兄长一把给拽走.偏厅里就只有银奴.秦罗衣和凌寒絮,此时的秦罗衣就像个女子般不安,反而是银奴安慰他.这是凌寒絮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秦罗衣,她给银奴处理好伤口,拍了拍秦罗衣说: “没事了.”银奴用手语说着: “我没事.没事!”秦罗衣才稍微松弛了下来.不过右手还是死死的拽着银奴的手. 第十五章 追 逐 廖府别院 “怪物!怪物!打怪物罗!”一群孩童拿着石头扔向一个衣衫褴褛黑布遮脸的人,大人也拿着棍子驱赶着这个不祥之人.那人额头上的血像梅花一样绽开. “你们别打了.别扔了,他不是怪物! …他不是怪物! …别扔了,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一个瘦弱的孩子哀求着那些人,用自己幼小的身体护在那人的前面. 可是那孩子也没有逃过,那个人开始像野兽般的嘶吼愤怒着,为了不让那瘦弱的孩子被打伤,他用自己的身体包裹孩子,孩子还在不停的哀求着,声音越来越含糊不清了,也许是有人不忍心了,也许是他们也累了,那些人慢慢的散去,只剩衣衫褴褛黑布遮脸的人和他怀中那个瘦弱的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那人额头上的血滴落在孩子的脸上,孩子伸出手颤微的擦着,口中不停的念叨着: “不是怪物,不是怪物!” …… 初静一阵惊醒, “不是,不是!”她不停的擦着自己的额头,赤脚跑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西厢房,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急促地呼吸舒缓了下来,她看着床上人头上缠着的白沙布和白沙布上渗透出来的血渍,眼睛变得灼热起来,她用手轻轻的触碰着,她慢慢的靠近,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那银色的面具上,感觉那银色面具下的温度. 在她的耳边萦绕着一句话: “以后这个世界,就剩下你和我了……” 银奴睁开眼,看着窝在自己身旁的人,枕边已经湿泽一片,他掀开被子,把她包裹了进来,轻轻的拥着,用手温柔的轻拍着那瑟瑟颤抖的身体.初冬的寒风拍打着窗,又是一年的冬天了.那年彻骨的寒风仿佛在今夜又吹了回来. 初静梦见自己在一叶小舟上,银奴在船头撑着船,自己在船的另一头坐着,双脚浸在水中,两岸青山与他们同行,就这样一直往前始着,去往看不见的远方…… 陈府 已经入冬的北京刮起了大风,凌寒絮穿着一个大披风,捂着一条大围巾,来到陈霖海的院落,门口却站着两个骠悍的下人,凌寒絮笑了笑冲那两个人招了招手,把围巾拉下露了露自己的脸,下人一看是她,也没有盘问,一推门,陈霖海就一把把她拉进了屋: “你终于来了!”连忙脱凌寒絮的披风和她脖子上的大围巾.凌寒絮说: “今天老天爷还是真帮你的忙!”陈霖海横了她一眼,凌寒絮全当没看见, “这次门口的那两个人好像比上次的要骠悍!”陈霖海披上凌寒絮的披风,凌寒絮给他围上围巾,看了看他的身高,示意他往下蹲些,陈霖海比着凌寒絮的升高说: “幸好你不矮!还有……”陈霖海诡笑着, “不是很女人!”凌寒絮就着他的胳膊用力的掐了一下,虽说冬日穿的多,可陈霖海的脸部表情还是扭曲着.不过还是提了提声音大声的说: “你不是这么没同情心吧,借完书就走啊!”好像不是说给屋内的凌寒絮听,凌寒絮把桌上的书塞给他,又夺了回来,陈霖海挤着笑脸说: “下回当牛做马报答!”凌寒絮点了点陈霖海的额头,细声的说: “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替他盖好披风的帽子,做了个0K的手势.陈霖海压低自己,捂着围巾抱着书往门外走去,门口的下人还以为是凌寒絮说: “凌小姐这就走啊!”陈霖海点了点头,稳步的往外走着,就这样走出了陈府. 猫在一旁的小鲁看见穿披风的人,连忙小声的唤着: “少爷,少爷!这儿!这儿呢!”陈霖海扯下围巾看见是小鲁,连忙拉着他避一旁,把书塞给小鲁,脱下披风, “叫的车呢?”小鲁指了指一旁的人力车,陈霖海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连忙上车对车夫说: “思远学堂,快!” 小鲁看着远去的人力车,叹息着说: “少爷到底是不是老爷的儿子啊!怎么和大少爷一点都不像.” 思远学堂 海疏影看了看办公室的大洋钟,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她拿起桌上的课本走出办公室,往教室走去,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喘气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她停了下来转身,只见一人冲她跑来,眼看就要撞上了,没想到那人在她还差一步之遥的位置刹住了.陈霖海喘着气说: “一步也不多,一步也不少!”他指了指还在响的铃声, “赶上了!”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海疏影笑了笑,摇了摇头,把课本jiāo给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锦帕递给他.陈霖海接过擦了擦额头的汗, “谢了!”调整着自己的气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才往教室走去. 课毕,陈霖海从一群女学生中抽身回到办公室,来到海疏影的办公桌前,海疏影正在批改着学生的作业本,陈霖海在她身旁坐下,从口袋中掏出刚才的那块锦帕,说: “我会洗干净再还给你的.”海疏影继续批改着作业。陈霖海有些无聊,在办公桌上随意的翻找着,海疏影用余光看了看他,说: “为什么当老师?”陈霖海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脱口而出: “神气啊!”海疏影转过头来看着陈霖海,陈霖海拿过桌上的戒尺,晃了晃说: “这玩意,我可没少挨!”海疏影相信他的这句话,点了点头,不过陈霖海转脸正色的说: “老师是一个窗口!”海疏影有些惊讶于他的正经,陈霖海继续说: “小时候看着远处的山,总想知道山后面会有什么?山后面有路、有海,有一个海阔天空的世界。看着孩子们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我的选择没有错!”海疏影继续批改着她的作业说: “这些话和你不怎么搭?”陈霖海看着自己的样子, “你看起来……”“纨子弟!”陈霖海自己接茬.海疏影点了点头. “不过外表不代表本质.”陈霖海笑了起来: “也就是说我不是绣花枕头!”海疏影看了看他,点了点头.陈霖海笑的更灿烂了: “倒转10年我一定追你.”海疏影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陈霖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摇了摇手: “我不是说你年纪大,你看上去很年轻.”结果越描越黑. “看上去你们俩聊的很融洽.”另一个声音说,他们同时转头,还是上次的中年男人,看着他们俩的眼神散发着一种暧昧.海疏影收起桌上的东西,拿了课本,上课铃声正好响起,她起身绕过一脸笑意的中年男人,出办公室而去.中年男人走到陈霖海的面前,拍了拍陈霖海的肩膀说: “还是年轻人有魅力,我和她做同事也快一年了,都没和她说上话.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边说边对陈霖海挤眉弄眼.陈霖海拍了拍那位仁兄说: “说话呢,得找能听的懂话的人说才行!”说完起身离开,只留一脸迷惑的中年男人独自在办公室: “听得懂话的人,大家讲得话不都是一样的吗?我还是国文老师呢!” 第十六章 心愁 鹤避烟茶庄 临窗的雅座上,秦罗衣和廖老板在喝着功夫茶,秦罗衣煮着,廖老板品着. “他有些担心你!”廖老板说.秦罗衣给自己斟了一杯,没有回答,沉默着.廖老板看着秦罗衣,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来, “还记得第一次我见到你的那个时候吗?”秦罗衣想了想说: “老爹的竹醇.”廖老板笑了笑: “那已经是第2次了!”秦罗衣睁大了眼睛. “在那次之前,我们还见过一次.不过你可能没看见我.”秦罗衣不解,廖老板掐着手指算了算,“那年,你应该是16岁,对!16岁.在一个村子荒废的戏台上.观众是一群娃娃们.”秦罗衣努力的回想着.“当时你唱的是《洛神》,‘轻移莲步踏波行。翩若惊鸿来照影,婉似神龙戏海滨。徙倚彷徨行无定,看神光离合乍阳yīn。’”廖老板轻声的吟唱着.“当时的你虽然穿的是粗布简衣,可是却如宓妃凌波而来,宓妃再生也会叹息的.可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找了你整整1年,当我在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家酒肆后院的时候,我没有认出你来,虽说只是一年,可是你却变化很多,你不经意的那几句低声吟唱,我终于找到你了.”“廖大哥,你以前怎么没说过.”秦罗衣说.廖老板笑了笑:“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你和他是我带出竹海的.没好好保护你们是我的错.”廖老板自责了起来,秦罗衣给廖老板再斟了杯茶:“这不能怪您,我和他很幸运,遇上了老爹和您,还有瑶儿他们.”秦罗衣沉默了一会儿,“只是我不想因为我,让他受到伤害.我不想.”廖老板拍了拍他:“可他更担心你!那么多的风雨你们都走过来了.你站在戏台上,他的心也在那儿!那个舞台是属于你们俩的.风雨来了,也会过去的.”秦罗衣点了点头. 他们走出鹤避烟茶庄,天色已经渐晚了,廖老板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酉时了.”开始起风了.秦罗衣拉了拉披风.他看见鹤避烟茶庄门的旁边有个卖绣品的女人,他上前仔细的看着那些绣品,栩栩如生.他拿起一件问道:“这都是您绣的吗?”那女子轻声的说:“嗯!”秦罗衣看见了一双雪白的手,和手腕上的镶银玉手镯,他眼前一晃,想起了前段时间在杨柳春客栈撞到自己的那个女人来,他抬起头,那女子的脸色苍白,身上披着的淡黄色披风,那披风有些过大把她淹没着,但是却难掩盖她的风情.十年前,这女子一定风华绝代.如今只是被岁月给磨损了.廖老板也跟了过来,拿起了绣品.仔细的端详着,“你绣过戏服吗?”那女子摇了摇头,秦罗衣也想了起来,对廖老板说:“新戏服,可以让她绣啊!”廖老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怎么样?你的绣工真不错.”那女子点了点头,廖老板说:“那好,你现在跟我去趟吉祥戏院.”秦罗衣帮着那女子收拾着,那女子笑着从秦罗衣的手上接过装绣品的篮子,一起往吉祥戏院的方向走去. 第十七章 死 亡(上) 明湖春。 陈霖海在思远学堂的门口看见了多日不见的查理,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 “我饿了!”不过看查理的装扮就知道。可没想到这家伙却挑了个好地方来祭奠他的五脏庙明湖春.在他们跨进明湖春的大门槛之前他拉了拉查理,看着查理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就当自己这段时间的代课薪水行善了.你说吧查理不懂中国字,看着菜单竟然点了一桌的好菜,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自己也是拿到代课的薪水才知道,花钱容易赚钱难! “这几天你又在哪儿混了?”陈霖海看着狼吞虎咽的查理,只能对烹饪这一桌美食的大师父说抱歉了,有点可惜了他的手艺。 查理装着满嘴的食物,用手比划着东南西北,陈霖海看着这个样子的他摆了摆手.查理嘿嘿一笑,继续祭着他的五脏庙,看着查理的吃相,陈霖海直吞口水。陈霖海无聊地看着周围的吃客们,民以食为天,小小的饭庄就是这个社会的小缩影。楼下的布衣,楼上的锦服,门口乞讨的陋衣。他叫来了小二,要了一个大空碗,拿了这个大空碗,从桌上每道菜里夹出些,端着来到楼下门口,把那一大碗食物递给那个陋衣,陋衣满脸欣喜的接过,感恩地对陈霖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笑着。然后狼吞虎咽起来.陈霖海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些钱放在了那个行乞的碗中,起身回到了饭庄,在楼梯上一个披着淡黄色披风的人擦着他的肩而过,他回头看了看,因为那个身影的袅娜。陈霖海在想,如果那人的鞋子上沾上面粉的话,走过的每一步一定会留下一朵朵莲花。他笑了笑自己的这种想法。回到楼上时,一桌的菜只剩一个个空盘了。查理竟然在打嗝,他倒了杯水,递给查理,还一边拍着查理的后背.查理借着打嗝的空隙说了一句: “来生还做兄弟!”陈霖海差点脚下打滑。“你从哪儿学来的这句话?”查理接了一句: “做刘关张那样的兄弟,有ròu一起吃,有酒一块喝.”陈霖海知道查理这几天在哪了: “你混天桥了吧!”查理睁大眼睛,好像在说: “你怎么知道?”陈霖海笑了笑不语,只是转过头看着窗外,窗外街市上的灯笼已经陆续的点亮,他看见了刚才的那个淡黄色的披风,还有她身后那个紧随她的佝偻的影子,从背影和步履好像是个老者.那个淡黄色的披风越来越远了,而那个老者却不见了.他收回了看窗外的目光,查理的嗝还在打着,手中多出了画本和木碳条,在仔细的勾勒着楼上行色各异的吃客们。陈霖海给他倒了杯茶,给自己也倒了杯。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怀表,时针指倒6,分针也过半,他想起凌寒絮来,叫了一声: “不好!”查理抬眼看着他, “寒絮还在我家呢?”查理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我是逃出来的。”陈霖海解释说.查理张大了嘴。陈霖海叫了句: “结帐!”小二满脸笑容走了过来,陈霖海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算了算了,只多出了一块.正在这时候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整个明湖春一时间停止了,因为那声惨叫仿佛从地狱传来。 陈霖海第一个反应过来,寻着那声音而去,来到走廊尽头倒数第二个雅间门口,门开了半扇,他推开另外半扇,滚落在地上的爱窝窝还在冒着热气,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瘫坐在地上,一瘫血如锦花般旋开,在那瘫血的中央一个忽闪忽闪的亮物,走近原来是个头饰,陈霖海觉得头饰样式眼熟。他顺着那瘫血,看见一个男子趴在桌上,血是从脖子上那个chā着发簪处流出来的,跟在身后的查理伸出手擦了擦那个发簪旁的血渍,查理说:“这块不是血迹!”陈霖海看了看查理的手,再看了看那块血迹,自己伸手拭了拭:“珠砂胎记。”在这个时候明湖春的掌柜也已经进来了,看着眼前的一却,脸色刷白,店小二哆哆嗦嗦的说着: “他……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回来了……”啪的一声,掌柜的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店小二的脸上,用颤抖的声音喝叱:“你……你……你瞎说什么?还不……还不赶紧……赶紧报官府!” 杨安平给多福拉了拉外套,摸了摸他的手,感觉手是暖暖的,他笑了笑,帮他把手套给带上.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了,他拉着多福,想拦辆车,可是半天了,都没拦上。他看了看怀表,时间已经不早了,想必海疏影已经下课回家了.多福在认真的吃着冰糖葫芦,他拿出手绢擦了擦多福的嘴对多福说:“多福,你站在这儿别走,哥哥去找辆车!站在这儿,等着,别走!”多福点了点头,杨安平往前走着,找寻着人力车。多福把冰糖葫芦儿吃的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他舔了舔,没有再接着吃,从后面冲过一人,把多福手中的冰糖葫芦给撞到地上了,多福叫着,这时又有几个人急冲冲的冲了过来,多福的那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彻底的与泥土为舞了,多福叫着,被那群人给带得往前走着。 “出大事儿了,出大事了!” “我说吧,这地儿就是邪!” “不会吧,都过去十年了,当年的人都是黄土一堆了!” “对啊,这只是一个意外。” “什么意外,我看是寻仇而来!” “寻仇?” “那场大火可是烧了三天三夜,要不是那场大雪,我看这条街就不存在了。” “那场火,我听人说,可邪了,火源是从那起的,蔓延过来的火一会儿就扑灭了,可就是这火源怎么也灭不了。” “说的好像你亲眼看见似的,说的跟真的一样。你才多大?” “我听我娘说的。我们家老房子都烧没了半个!” “要怪就怪明湖春的掌柜太贪便宜了,挑了这个地方重开酒楼。” 多福被那群人给拥进了明湖春,你推我挤,楼梯感觉都要坍陷了,突然那群人不动了,只听见门外一阵喝叱,一群穿制服扛qiāng的人出现在明湖春的门口,楼梯上的人自动的让出一条道。领头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壮个子。掌柜的看见警察来了,战战兢兢的迎了上来。“赵大队长!” 赵大树抬步走进了那间屋子,看见了两个脸熟的人.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陈霖海一边仔细的观察着现场,一边说: “我和老查来这吃饭!结帐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惨叫,所以就进来了。”说到惨叫,大家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齐看向门后面的那个还在发抖的小姑娘。赵大树在那小姑娘的跟前蹲了下来,掌柜的叫道: “小芬,小芬!”小芬卷缩着,眼神躲闪着不看任何人。赵大树问: “这小姑娘是谁?”掌柜的解释说: “我们家大厨的女儿,因为人手不够,所以让她也帮帮忙。” “小芬啊,小芬!”一个肥胖的围着围裙的人在门口叫着,赵大树示意守住门口的两个警察让那人进来,那人一进门,看见桌上趴着的背影还有那一片触目惊心的颜色,脸色一下刷白。掌柜的拉了拉他,他才回过神来,看见自己女儿卷缩在一角,马上上前抱住,那小姑娘一看是自己的父亲,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多福被人给挤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扒开人缝,从下面爬了出来,正好爬到了那个屋子的门口,他一抬头,看见了屋中地上的那滩血,“啊”又是一阵惨叫,他大叫着:“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快走……快走……”他冲了进去,直冲那个趴在桌上的背影而来,陈霖海一扑身,拽住了他,他挣扎着,力大无比。“老查,过来帮忙。”查理也上前抱住他,门口骚动了起来。 当杨安平拿着一串新的冰糖葫芦找来车子的时候,却不见了多福,只看见地上的那颗冰糖葫芦。他一路问,跟着人流走进了明湖春,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着,喊着。突然听到多福的惨叫,他用力挤到了门口,看见了惊恐地多福。他喊道: “多福!多福!” “你认识他?”赵大树问,杨安平点了点头。陈霖海认出了他:“杨大夫。”赵大树又对陈霖海问道:“你们认识?”陈霖海用眼神回答了他,他示意放行,杨安平上前安抚着惊恐的多福.就像在安抚一头受伤的野兽。多福在他的安抚下安静了下来,他拉着多福走出了那个屋子,挤出了人群,来到空地,把刚才自己新卖的冰糖葫芦递给了他,多福破涕而笑又恢复了刚才的天真样,仿佛刚才的事情好像没发生一样。 赵大树勘查着现场,致命的凶器那把簪子,可为什么在地上那瘫血中央会有一枚精致的头饰,看上去不是落下的,倒像是故意摆放好的。陈霖海看了看酒壶,“他喝了不少。”赵大树蹲下,看了看死者的脚下,鞋子上没有什么灰尘,可是不对啊,今天的风很大,如果他从外面而来,鞋子上怎么会没沾上灰尘呢?鞋子好像是全新的,会是在店里刚换的吗?他四处搜寻着,也没发现旧鞋啊。陈霖海走近赵大树说:“杨大夫是西医,也许他能帮上些忙!”“仵作!”赵大树说.陈霖海点了点头,“我想应该不会比仵作差!” 杨安平检查着死者,一边说道:“死者的年龄在30岁左右, 致命的是凶器chā入咽喉,咽喉破裂,流血过多导致死亡,从肌ròu僵硬的程度断定死亡时间是下午的5点置6点之间,瞳孔扩大。” 陈霖海看着死者对面摆着的用过的餐具: “他在等人.还是他熟悉的人。” 赵大树看了看死者的双手,发现死者的右手的指尖有厚厚的茧说: “他可能是位帐房先生或者是掌柜是商人。” 陈霖海上前看着死者的手: “嗯,我爹和我哥的右手上也有茧,是因为经常用算盘的缘故。” 赵大树摸着死者的衣服: “从衣着来看,更像是商人.”赵大树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 “死者的鞋上没有什么灰尘,鞋面很干净。” 陈霖海接话: “今天外面的风很大!” 杨安平说: “他可能就住在这附近。” 赵大树叫来掌柜的问道: “这人你脸熟吗?” 掌柜的回答说: “嗯,他经常来这吃饭。”掌柜的掐了掐指头,算了算,“有三个月了。不过去年他也来过一段时间,从口音好像是本地人,不过好像是在外地做生意.不经常在北京待着。” 陈霖海问: “他来这吃饭有同伴吗?”掌柜的想了想说: “没有!啊。 ”突然他想起来了, “有过一次,好像是个女人。” “什么时候?”赵大树问。 “好像是前几天,具体哪一天记不太清楚了。客人太多了。”掌柜的说。 赵大树发现在死者的怀中有一个粉色的东西,他抽了出来,原来是块锦帕,应该是两块,他铺开,一块新的一块旧的.上面的绣的是海棠花,只是姿态不一样。 杨安平仔细的看了看说: “应该是同一个人绣的。” 赵大树点了点头: “有些东西可以模仿,但神韵却很难一样。” 掌柜的看着这两块锦帕,想起了什么: “我见过这两块锦帕。” 陈霖海赵大树杨安平齐看像他,掌柜的说: “前些日子,他拿了这两块锦帕来问我,有没有见过这相似的绣品,好像在找这两块锦帕的绣娘。” “找到了吗?”杨安平问。 掌柜的摇了摇头: “京城里的绣娘那多了去了。” “那那个和他一起吃饭的女人是在他找绣娘之前还是之后见的?”赵大树问。 掌柜的想了想: “之前还是之后?之前?之后?您瞧我这脑子.” 赵大树拍了拍掌柜的: “您别着急,慢慢想,想起了再告诉我们。” 陈霖海问: “今天那女人有没有来,你记得她的样貌吗?” “样貌?这来来往往的女宾客挺多的,我只是见过她的背影,不过从背影上看,应该会是个美人。” 掌柜的说。 “为什么?”杨安平问。 掌柜的嘿嘿一笑:“男人的感觉吧。” 陈霖海突然说:“她是不是穿着淡黄色的披风?” 掌柜的摇了摇头:“那天天气很好,她穿的是一身素色衣服。” 陈霖海又再问道:“那您今天有没有看见一个穿淡黄色披风的女人?” 掌柜的笑着说:“今天外头风大,来的女宾客都穿着披风呢,各色的都有。” 赵大树问:“对了,掌柜的,您这旁边可有客栈?” “有,旁边有一家叫东升的客栈。”掌柜的说. 赵大树又问:“他们家的后院是不是和你们家的后院通着。” 掌柜的一脸惊额:“您怎么知道的?” 赵大树笑了笑:“是不是东升的客人经常会从后院过您这边来.”掌柜的点了点头.赵大树冲门口的警察叫道:“小李.”门口的那个叫小李的警察进来, “你带几个人到东升客栈去查一查,有没有少客人。” “是.”小李带着几个警察离开了。 杨安平仔细的检查这死者衣服上的血和地面上的血,双眉紧锁,陈霖海上前问道:“怎么了?”他指着衣服上的一大片血和地面上的血说:“有些不同!”赵大树也上前,用鼻子闻着那两处的血,最后落在死者的衣服上,感觉在衣服上的血渍好像也有些不一样.杨安平拿着桌上的酒杯和酒壶,检查着异端.他打开酒壶,用手指沾了沾,然后用舌头舔了舔手指,赵大树和陈霖海惊呼着冲了过去,杨安平感觉舌头有些发干,因为是少量的影响不是很大,他说: “曼佗罗!” “曼佗罗!”赵大树陈霖海惊呼。 杨安平点了点头:“曼陀罗中yào名洋金花、山茄子、醉人草、闹阳花、透骨草、喇叭花、风茄或野麻子。全株有dú,以种子dúxìng最强。” 赵大树说:“我听师父说过,他可以yào用也是让人致命的dúyào。”杨安平点了点头:“它有yīn阳两xìng,植株高大,花朵硕大而美丽,富贵人家也有人用于野趣园.全株有剧dú,其叶、花、籽均可入yào,味辛xìng温,yàoxìng镇痛麻醉、止咳平喘。还可作麻yào。三国时著名的医学家华佗发明的麻沸散的主要有效成分就是曼陀罗。曼陀罗花果富有迷幻yào的特xìng,可以让人有欣快感。所以特殊的场所也有用他来做迷幻yào。” “你的意思是说死者服用了曼佗罗!”陈霖海说。 杨安平点了点头: “酒壶中的酒已经没剩多少,他喝的比较多,不过剂量不是很大,只是让他昏迷失去知觉,他并不是死于曼佗罗之dú,至死的原因还是刚才所说的。”赵大树是乎已经闻到了yīn谋的味道。 查理教着多福折纸,桌上已经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看来他们挺合的来.查理拿了一只大的青蛙折纸放在了地上,按住青蛙的屁股,那纸青蛙一跃,跳了起来,多福高兴的拍着欢呼着,拿了一只小的纸青蛙学着查理的样,小纸青蛙也跳了起来,他们比赛看谁跳的远,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跳着,多福的小青蛙跳在了一个人的鞋子上,他伸手一拍,拍到了那人的脚,那人一低头看见了多福,多福抬头,那人连忙把衣领拉高,查理忙道歉说: “Sorry,对不起,对不起!”那人一转身,离开看热闹的人群下楼了。查理刮了刮多福的鼻子,把他拉回他们原来的地方。 第十九章 血 印 廖府别院 秦罗衣回到廖府别院,安叔不在,小叶今天回家了,所以也不在.银奴呢?秦罗衣找寻着银奴,他来到书斋,棋盘上摆着棋局, 《适情雅趣》摊开着.可是人呢?他来到银奴的房间没有人,他向厨房的方向走着,隐约听到了水声, 浣洗处灯亮着,他笑了笑,加快了脚步,不过快接近浣洗处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轻轻地靠近,轻轻地把门推开,摒着气透着门口的屏风看见了那个坐在澡盆中的身影,他看了看旁边的凳子上那个银色的面具.他不自觉得把脸贴到屏风上,想要看清那银色面具下的脸,他在心里暗暗的叫道: “转过来,转过来.”突然听到哗的一声,他被浇得成了落汤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影子站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的面前, 银奴快速地穿好衣服,带上面具,他擦了擦眼睛,看清了那张带面具的脸,吓得直往后退,忘记了还有门槛,眼看就要摔倒,结果却被人给抱了个满怀,一股皂角的香味扑鼻而来,银奴湿漉漉的头发上的水珠滑落下来,滴落在秦罗衣的脸上,银奴用力地敲打着秦罗衣的头,把秦罗衣给疼的叫了起来.“啊……啊……”银奴用手语说道:“忘了上次了?”秦罗衣听到这句直吞口水.银奴收拾了一下浣洗处,对秦罗衣说了声:“我累了!”说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留秦罗衣呆呆的站着.秦罗衣在想:“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天的银奴和今天的天气一样让人感觉到寒冷.窗外的风还在呼啸着.秦罗衣一个翻身,穿上外套,提上灯笼往外走去,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银奴的房间门口,银奴的房间一片漆黑,他把灯笼的火苗调小.在阶梯上坐着.过了一会儿,他起身,举起右手要敲银奴的房门,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敲.他提起灯笼往廖府别院的深处走去. 灯笼里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着,秦罗衣穿过一道道门,来到荒园的小屋.他用手滑过小屋中的物件,在化妆台上停了下来,看着散落在化妆台上的东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转身离开小屋,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可就是想不起来. 在廖府别院其中一个屋顶上,一个影子在寒风中矗立着,看着那盏灯笼穿梭在院中.由近到远,由远到近.最后回到原本的起点.直到那盏灯熄灭. “嘎吱”秦罗衣的房门开了,那个影子走了进去,慢慢地向床的方向走去,秦罗衣均匀的呼吸着,那人在床头坐着,只是看着那张熟睡的脸.他伸出右手想要抚摸秦罗衣的脸,要触及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伸出自己的左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手微微地颤抖着,伸出的右手退缩了回来.他起身离开.黑暗中,寒风中,一个孤独的影子在廖府别院飘dàng着,像个游离的魂魄…… 秦罗衣感觉自己回到了竹海,回到了那个夏日的午夜,那天的天气太热了,她来到银奴的房间,想要找把扇子,银奴已经熟睡,她在银奴的房间翻找着,来到银奴的床边,她越过银奴找到了扇子,回身的时候自己的脸擦到了银奴的面具,凉凉的.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她伸出手移向银奴的面具,她想摘下那个面具,手刚刚触及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打开了,那不是自己的手,脖子被另一只手掐住,越来越紧,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挣扎着,眼看自己走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那只手松开了,自己从那个黑暗的世界返了回来,她卷缩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银奴伸出手,她惊惶的往后退缩着,眼睛畏惧的看着他.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她的眼泪滑落了下来,银奴一把抱过她,她才开始大哭了起来. 候家墓园 寒夜中,候家墓园里的墓碑矗立着,段云棠凭着记忆找寻着,手中的灯笼被风给吹的忽闪忽闪,终于在最里面的一排停了下来,两个墓碑紧依着,一个刻着“犬子候佳天睿之冢”,另一个刻着“义子白书玉之冢”,段云棠把灯笼放在了两墓之间,摆放在两个墓前的黄色雏菊已经干枯,花瓣被风给吹的撒满地,他用手抚摸着白书玉那三个字,手颤抖着,四处寂静一片,只听到风声,不知过了多久,依稀听到脚步声,段云棠惊起,他起身四处寻找着:“书玉,是你吗?”他提起灯笼,“书玉,是不是你?”那个脚步声听到呼唤停了下来,段云棠上前,举起灯笼看见了一个背影,一个女子的背影:“疏--影!是你!”段云棠绕到海疏影的面前,只见海疏影手中拿着一束黄色的雏菊,海疏影躲避着灯笼的光.段云棠说:“原来那些雏菊都是你放的.”海疏影依旧沉默着, “你都不想和我说话了?”海疏影要走,段云棠伸手要拉她,她看见段云棠袖口的一片红色,段云棠也惊发现,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放在了背后,海疏影刚走又折了回来,走到白书玉的墓前,把手中的那束黄色的雏菊分成两份,一份候佳天睿,一份白书玉,然后在白书玉的墓前矗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候家墓园. 段云棠看着海疏影离开的背影,呆呆的站着…… 胭脂胡同 芙蓉阁 香尘 昏睡的小戒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一翻身坐了起来,黑暗中看见了一个影子,他打了哈欠边伸手摸火折边说:“你回来了!”那个影子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吓得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小戒手上的火折正好亮了,看见掉在地上的黑袋子露出来一淡黄色的衣物,只见一双玉手急速的拾起包好往身后的衣柜塞去.印碧儿说:“你怎么没回去?”小戒点亮桌上的灯,印碧儿躲闪着灯光,小戒说:“我听春梅说你今天身子不太舒服早早的歇下了,就过来看看,可你不在房里.”印碧儿拍打着自己的心口说:“我心口有些闷,出去走走,又不想你们担心,所以往后门去了.走了会儿,现在好多了.” “听春梅说你晚饭都没吃,给你熬了些汤在厨房,你自己热热喝些吧!”小戒说. “嗯。”印碧儿点了点头. 小戒转身要离开,印碧儿嘱咐道:“外面冷,多加件衣服.” “你也是,关好窗户.晚上再不舒服,让春梅去请大夫.”小戒出门,然后把门关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往楼下走去. 印碧儿依着门滑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桌上的灯…… 小戒浮现着印碧儿那双有些红肿的双眼,她哭过,可是他没有多想,芙蓉阁里还是宾客满堂,莺歌燕舞,他在那些人群中站着,看着他们笑着唱着叫着,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十个年头了.冬天又来了,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冬天,不禁地打了冷颤,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给自己加了件衣服,跟管事的说了声,提着灯笼,走出芙蓉阁,远离灯红酒绿,往家的方向走去.今夜的风真的有些冷. 城外盈姐家 小戒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哈气搓着手走进屋,盈姐坐在灯下,手中的绣针举着,眼睛看着绣架,可是半天都没下针,小戒走上前去,轻声的唤了句: “盈姐!”盈姐这才回过神来,拿着绣针在发间划了划,要下针,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位置,小戒用手指了指,“原来在这儿,我还找了半天呢?”盈姐掩饰地笑着说,“吃饭了没?”小戒回答:“吃过了.姐,你呢?”盈姐点了点头,小戒转身到盈姐的背面,用手揉着盈姐的肩,盈姐放下手中的针,闭上眼睛,这一天的酸痛,有了些舒缓,蹦了一整天的神经也慢慢的松了下来. “人生不过如此!”盈姐想,“荣华富贵,风花雪月一切过往云烟.没有什么可留恋和后悔的.过去的就让它留在昨天吧!” “姐!”小戒唤着她. “嗯!” “明天天气好的话,我陪你上香去.” “你明天休息吗?” “嗯!” “那我等下准备些爱窝窝.” “姐,你知道我和小丫为什么爱吃爱窝窝吗?” 盈姐笑了笑说:“因为有家的味道.” 小戒也笑了笑:“原来你也知道.”盈姐拍了拍小戒的手,小戒叫道: “姐!” “嗯!”“姐!”“嗯!”“姐!”盈姐睁开眼睛,小戒继续说道:“姐!能够认识你们真好!”盈姐的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小戒的样子,一个干瘦如柴眼睛却异常明亮的孩子,也只有那双眼睛还证明他是活着的.盈姐笑了起来.小戒问:“姐!你笑什么?”盈姐说:“当时的你,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咬小丫,那一口咬的有多深啊!”小戒也想起来了说:“把她的手臂当猪蹄了,不过是个竟是骨头的猪蹄.”盈姐说:“留下那么深的一道疤.姑娘家的不好看了.”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孩子的脸来,小戒怕盈姐伤心岔开了话题:“姐,明天一净大师会不会讲经啊?”盈姐掐了掐手指头:“嗯,明天正好是一净大师讲经的日子.” “那明天得早早的起了.” “嗯!” 屋外寒风呼啸着,明天会是落叶满地了。 第二十章 佛 音 檀柘寺 已入冬的北京城景色萧条,被九峰环抱的潭柘寺,却苍松翠柏,泉水淙淙,今日的大雄宝殿外成了讲经台,讲经台上供着释迦牟尼佛像,像后敷设了法座,左右二旁首排位置是比丘席比丘尼席,大众男女分东西座。时间已至维那师鸣钟,二引礼师鸣引磬,为首者迎请一净法师到讲堂,维那师举香赞,为首者随同法师上香礼拜,二旁大众和唱香赞: “炉香乍热 法界蒙熏 诸佛海会悉遥闻 随处结祥云 诚意方殷 诸佛现全身 南无云来集菩萨摩诃萨 南无云来集菩萨摩诃萨 南无海会云来集菩萨摩诃萨” 唱毕维那师一人祝愿: “钟声传三千界内 佛法扬万亿国中 功熏祈世界和平 利益报檀那厚德” 随后大众合掌同声念: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三称)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一净法师升座毕,众人佛前三顶礼,归座端身正坐. “妙法莲华经玄义卷第一,释此五章有通有别。通是同义别是异义。如此五章遍解众经故言同也。释名名异乃至判教教异。故言别也。例众经之初皆安五事则同义也。如是诠异。我闻人异……” 一净大师洪亮的声音,响彻佛堂的每个角落,在信徒中初静一身素衣端坐其中,眼睛目不转丁的看着讲经台上的一净大师,脸上似绽开着一朵圣洁的莲花.离她不远的席位上,盈姐手挂佛珠屏息万缘,静聆着法音.身旁的小戒双手合十,虔诚的注视聆听. 三圣殿的银杏树下,银奴如石像般的矗立,银色的面具掩盖着原本的真实. “心本无名亦无无名。心名不生亦复不灭。心即实相。初观为因观成为果。以观心故恶觉不起。心数尘劳若同若异。皆被化而转。是为观心标五章竟。观心引证者。释论云。三界无别法唯是一心。作心能地狱心能天堂。心能凡夫心能贤圣。觉观心是语本。以心分别于心。证心是教相也。观心生起者。以心观心由能观心。有所观境以观契境故。从心得解脱故。若一心得解脱。能令一切数皆得解脱故。” “释论云。三界无别法唯是一心。作心能地狱心能天堂。心能凡夫心能贤圣。觉观心是语本。以心分别于心。证心是教相也。观心生起者。以心观心由能观心。有所观境以观契境故。从心得解脱故。若一心得解脱。能令一切数皆得解脱故。”银奴在心里来回的默念着这段经文,想用它们来压制身体里上升的血液, “作心能地狱心能天堂。心能凡夫心能贤圣。若一心得解脱。能令一切数皆得解脱故。作心能地狱心能天堂。心能凡夫心能贤圣。若一心得解脱。能令一切数皆得解脱故。”银奴的身体开始挣扎着,慢慢地颤抖然后扭曲,他蜷缩成一团,手上的青经如暴雨过后的川流,全身变的赤红.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一个小沙弥看见了,连忙上前去: “施主,施主!”这一声叫唤,把银奴从那红色的漩涡中给拖了回来,赤色开始从的身体里退去,川流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施主!”银奴在小沙弥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摆了摆手,拾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写着:“我没事,谢谢小师父.”小沙弥放心的笑了笑,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何不延舌说于常住。眼不见xìng则知非实相神通。非粗何谓。前一难已知粗。后难重来耳。彼作因果六种以判粗妙。又以四一专判妙。今难其粗。皆备四一则昔粗非粗。难其妙全无四一。则今妙非妙。于其一句设四句难。四六二十四耳。用彼矛盾自相击。故不盈不缩应尔许耳.”一净大师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维那师举回向偈: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一净大师下座,为首者随法师礼佛三拜,再谢大师一拜,送一净大师回寮,圆满。 信徒们渐渐散去,初静找到了银杏树下的银奴,她上前与银奴并排,不语,银奴转头看了看她,初静也转头回他一个最温馨的笑容.银奴用手语说: “回家了.”初静点了点头,正yù行的时候,听到:“施主留步!”他们转身,两个小沙弥,其中的一个小沙弥上去给银奴行了下礼,“施主,一净大师有请!”初静奇怪的看着银奴,一净大师怎么认识银奴?银奴回礼,那小沙弥又给初静行礼说:“女施主,请您到‘松竹清泉’歇息片刻.”初静看着银奴,银奴点了点头,由另一个小沙弥领着她往“松竹清泉”走去.银奴跟着小沙弥往一净大师的禅房方向而去. 初静被带到“松竹清泉”, “松竹清泉”内有一座流杯亭,亭子四角攒尖顶绿色琉璃瓦,木结构,小巧玲珑,亭内正中地上用汉白玉石雕刻成一蜿蜒曲折的龙形水槽,将亭外泉水引入,如把酒杯放在水面随之飘浮流动,坐在近处的人都可取杯饮酒。“每逢农历三月初三,聚会于环曲水渠之畔,置酒怀于上游,任其顺流而下,经谁的近处,谁可取饮。”她想起了老爹给她讲的流杯亭,今日见到真如老爹说的那样. “在流杯亭的北面有一片名为‘金丝桂绿’的竹林,因为干金黄,竹节长有绿线,所以又称‘金镶玉’。在流杯亭南面房后,还有一片名为‘碧玉镶金’的竹林,与‘金镶玉’相反,竹干翠绿,竹节长有似金色的线,故又名‘玉镶金’。”初静念念有词,一边往流杯亭的北面走去,她仔细的看着竹子的竹节,竹节上长着绿线,她笑着说:“金镶玉.”她用手触摸着‘金丝桂绿”的竹子,竹海的竹子的竹节上也长着绿线,她感觉自己回到了竹海,终日穿梭在竹海的精灵也跟着回来了.她哼起了记忆中的曲子,穿梭在竹林里,时间仿佛被凝固了. 银奴依着地上的脚印,找寻着竹林中的精灵,那熟悉的曲子在竹林中忽远忽近,他用手触摸着他所经过的竹子,多年前他也曾这样在这片竹林中寻找着些什么?那时的自己在寻找什么呢?找到了吗?时间久的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已经模糊的快要没有踪影了.曲子停住了,他在原地环视着,突然感觉后背有什么?初静一跃扑到银奴的后背上,银铃般的笑声响彻竹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银奴背起初静,初静用手指着前方, 他们俩往竹林的深处走去…… 第二十一章 悲 源 外二区警察分局 赵大树翻查着宗案,在翻查多年前的宗案,他总觉得发生在明湖春的血案似曾相识过,可是为什么找不到案底?一个年老的巡警走了进来,一边抽着水烟说:“大树,你找什么呢?”赵大树抬头看见来者连忙起身,毕恭毕敬的上前:“师父!” 老巡警看着摊得满桌的宗案说:“你在找什么?”赵大树给老巡警倒了杯茶:“师父, 明湖春的血案您知道吧!”老巡警放下水烟点了点头,赵大树继续说:“我总觉得明湖春的血案似曾相识过.可是我都把咱局里的宗案翻了个遍了,没有!”老巡警深抽了一口水烟,说:“那件案子发生在前朝的末年,在这怎么会有宗案呢?”赵大树的眼睛亮了起来:“师父,您知道?”老巡警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赵大树搬来小凳子坐在老巡警的跟前,替老巡警捏着腿,老巡警开始娓娓的道来: “十年前我还是前朝的衙役,那件案子发生在八大胡同的胭脂胡同,当时那叫什么?”老巡警想了想,“翠红……翠……翠云,当时的花魁娘子叫……栾--盈--云。对,叫翠云楼,当时的翠云楼的宾客们为了看花魁娘子栾盈云的曼妙舞蹈,那可是一掷千金啊.”老巡警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的翠云楼,“那血案就发生在翠云楼院后废弃的柴房里,死者是京城里有名的无赖,是个八旗子弟,家中壮着有些祖上留下的产业,整日花天酒地.他置死的原因也是脖子上那枚发簪,和明湖春的血案的情况相似,死者被发现已经是案发第二天,那柴房里的血流的满地,很是恐怖,柴房里有挣扎的痕迹,应该说是搏斗的痕迹,当时翠云楼有个小丫头失踪了.” “小丫头?”赵大树奇怪的问,“和那案子有关吗?” 老巡警放下水烟,赵大树递给他茶,他接过喝了口,放下继续说: “也许是种巧合,那小丫头才十岁不到,但是在柴房里却留下了那孩子的一只鞋,孩子是没有可能将一个七尺男子置死的能力.可是查处了很久都没有头绪,因为凶器是发簪,民间开始流传是女鬼杀人的谣言,并且越传越厉害,不知怎么的,又开始流传出另一个版本.”赵大树睁大了眼睛, “这又牵涉到另一案子了.” “另一案子?” 老巡警点了点头,“那个案子发生在这个案子的一个多月前,说来和明湖春还有些关联.” 赵大树蹭的站了起来,老巡警示意他别太激动,赵大树又坐了下来,听老巡警继续说道:“明湖春没建之前是一片废墟,在这条街,那可是个黄金地段,但却任由他荒废那么多年,是因为这片废墟是十年前京城里鼎鼎有名的……” “锦祥楼!”赵大树说出了那个名字,老巡警点了点头,“师父,你是说锦祥楼失火的那个案子吧.”老巡警再次点了点头,赵大树继续说道: “锦祥楼失火的时,我也在场,那时我14岁,听别人喊锦祥楼失火了,我就随着人流一起跑去,当时的火光冲天,都快把北京城的天给照亮了.” 老巡警再次拿起水烟抽了起来,然后说:“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下了那场大雪,还不知道烧到什么时候,想必这条街都快没了.当时死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昆曲名伶白老板白书玉.” “那个鬼魅!”赵大树说道,“那个在候府唱《牡丹亭》的鬼魅.” “你也相信这个世上会有鬼魅?”老巡警问道. 赵大树挠了挠头:“我一个小伙伴,说他亲眼看见候府的那个鬼魅.” “眼睛有时也会欺骗人的.”老巡警说,“说远了,大火过后,在废墟中找到了一个翡翠扳指,那是白老板贴身之物,白老板的死可伤了戏迷的心了.”老巡警的眼睛可是有些发红,赵大树知道师父也是白老板的戏迷.“失火的原因,因为烧的太干净了,都无法查了.而后来发生的翠云楼血案就发生在大火过后的七七四十九天.” “回魂夜!白老板的回魂夜!如果是白老板回魂,那他是不是该回吉祥戏院看他师父谭老板,或者是回候府看他义父候佳老爷啊.” “那场大火已经把他给烧的面目全非了,白老板是个完美之人,他又怎会如此狰狞的面目去见自己最亲的人呢?” “可是为什么会找到那个无赖呢?” “那人在大火之前的一天曾经在大日光天之下调戏过白老板.” “因为这个?” 老巡警笑了笑:“这也只是谣传.” “师父你信吗?” “这世上没有无端的因,也没有无端的果.有因必定有果,有果必定是有因.”老巡警起身,他拍了拍赵大树的肩,“查案子呢?有时会千头万绪,但只要你抽开一根丝,其它的也就跟着散开了.”说完离开了案宗室. “这世上没有无端的因,也没有无端的果.有因必定有果,有果必定是有因.”赵大树重复着老巡警的这句话.对啊,这灵动的世界是不存在无端的因和无端的果的,有因必有果,有果就必定有因. 只听到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门被推开了,陈霖海气喘息息的出现在门口, “大树,我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什么?” 陈霖海看见了桌上的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就喝了见底,终于缓过来说:“那血中头饰是昆曲青衣头上戴的饰物.”赵大树回想着,陈霖海手中变戏法的递给赵大树一张纸,是一幅画和咱们中国的画还不一样,不过画中的东西他认出来了,正是案发地上那滩血中的饰物,陈霖海说:“这是老查画的速写,在吉祥戏院画的.”赵大树仔细的看着,他拿着这张纸,来到另一个屋子,找出从案发现场带回来的饰物,仔细的对照着.“好像有些不同?” 陈霖海仔细的看着,他指了指饰物上的那颗珍珠,但是画中没有. 赵大树说:“吉祥戏院和明湖春只隔着一条街.” “如果穿胡同的话,应该会更近.”陈霖海说. 他们俩同时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说:“吉祥戏院.” 第二十二章 鬼 饰 吉祥戏院 吉祥戏院正在上演的是谭仙菱的《贵妃醉酒》,赵大树和陈霖海直接来到后台,本来是想直接找秦罗衣,没找着,一问秦罗衣今天没有戏码.陈霖海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他连忙大声的喊道:“李老板,李老板!”一个花脸转身四处看着 ,那花脸用手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不是叫自己.陈霖海笑着点了点头,拖着赵大树走上前去,边奉承道:“李长江,李老板,小弟怎么能忘记呢?”李长江觉得陈霖海很是眼熟,陈霖海提示: “做专访啊!”李长江比划了一下: “啊,是你呀?你,今天是来给我做专访的?”边说还边倒持自己.陈霖海笑了笑: “不…不是.”李长江有些失望,陈霖海马上说:“不过,有件事得请您帮忙?”“帮忙?”李长江指了指陈霖海,“不是又为了秦老板吧.”陈霖海摇了摇头: “是请您李老板,是特意的.”陈霖海把特意两个字提的高高的,李长江一听他这么,高兴了起来: “说吧,什么事? 这世上就没有我李长江不清楚不明白的.你还真找对人了.”赵大树皱了皱眉头,陈霖海拱了拱他,赵大树勉强的挤出笑容,把手中的那张纸递给李长江,李长江笑呵呵的接过,定眼看着说: “这个是《牡丹亭》中杜丽娘的头饰.就是秦老板扮杜丽娘头上带的. 这头饰有些老板呢会按照自己的喜勿稍做些变化,所以会有些差异,大致还是差不多的。” 赵大树从一个袋子中拿出那个头饰,再次递给李长江,李长江接过,把画还给他们,突然李长江拿那头饰的手开始颤抖着,然后是全身,如同鬼上身,拿头饰的手一松,赵大树眼急手快,赶紧接着,李长江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这引来了后台的其它旁人的注意,陈霖海伸出手想扶起他,一摸他的手,寒冷的就像刚从冰窖出来.旁人看见了赵大树手上的那个头饰,也惊惶的避开.陈霖海和赵大树看着这些人惊惶的眼神,不知道是为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该换场了,你们都围着干吗?”廖老板大声的喊到,走近看见每个人的脸上如结了层寒冰似的.看见窝在地上的李长江,又看见了陈霖海和赵大树,不解: “他们都怎么了?”陈霖海摇了摇头,赵大树把手中的饰物递给了廖老板,廖老板接过,脸上一惊,不过马上恢复了过来,把饰物还给了赵大树,然后叫来人把李长江扶了起来,对大伙说:“没事了没事了,赶紧上妆,谭老板的戏马上就下了,下一场的赶紧准备.”然后对他们俩说:“你们跟我来.” 陈霖海和赵大树跟着廖老板,那些人依旧是用惊惶的眼睛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离开后台.他们跟着廖老板来到吉祥戏院一个偏僻的屋子. “这个怎么会在你们手中?”廖老板镇定的说. “廖老板见过这个?”赵大树问. 廖老板点了点头,陈霖海问:“您在哪见过?” 廖老板沉默了一下:“你们先告诉我,怎么会在你们手里?”廖老板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示意他们俩也坐下,“你们告诉我,我才能说后面的话.” 赵大树就把明湖春的血案说了一遍,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说:“这几天我也听说了些,他们都在说他又回来了.” “他?!”陈霖海想起了自己在案发现场听到的那句:“他……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回来了……” “白老板白书玉!”赵大树说. 陈霖海一听这个名字,“噗哧”笑了起来,锤着赵大树的肩膀说:“你别逗了, 明湖春的血案是鬼杀人?你忘了咱俩可是连坟头都睡过,鬼杀人?!这个笑话可太没意思了.” “是有人想让明湖春的血案变成鬼杀人.”赵大树正色的说道. 廖老板的脸上复杂地变化着.说:“你手上拿的那个是书玉的…是他自己亲手做的…也是他最珍爱的.” “他原本该在哪儿?”赵大树问,“他的坟冢?” “书玉是不会杀人的.”廖老板严肃的说.这句话让陈霖海和赵大树无端的感觉身后一股寒意.“何况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死者:李木龙,今年31岁,是个商人,在安徽一带,老家是山东人,来北京做生意.家在安徽是个大户,有妻室父母都在,膝下无子女. 具人了解xìng格温和,态度谦恭,是个有良知的正当商人. 来北京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一年多一点,可接触他的人都说他好,不过并不代表他不会做生意.和他打jiāo道的说他是个精明的商人.从去年开始往北京跑.十年前是不会出现在北京的,所以和白书玉也不会又jiāo集,正如廖老板说的那样,和白书玉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把他和白书玉放在一起呢?赵大树想着. “您话里的意思是说鬼杀人是可以存在的.”陈霖海对廖老板说,廖老板没有回答. 赵大树拉了拉陈霖海,把那头饰重新包好,对廖老板说:“打扰了,以后还会有不明白的地方会来麻烦廖老板的,今天就告辞了.”陈霖海心不甘情不愿跟着赵大树离开了吉祥戏院. “该回答的,他都没回答?就这么走了?”陈霖海念叨着. “这世上没有无端的因,也没有无端的果.有因必定有果,有果必定是有因.”赵大树说. 陈霖海想着赵大树的这句话.自己嘀咕着: “果是有人想让人觉得死者和白书玉有关,白书玉十年前已经是鬼了,想用鬼杀人掩盖什么?也就是因!”赵大书抱住陈霖海的肩,“兄弟就是兄弟! “可是因是什么?”陈霖海问. “要那么容易解开,那我这个赵大队长值啥钱啊?”赵大树说. “那现在这棋怎么走?” 赵大树想了想:“一、找出那个绣海棠的绣娘;二、到芙蓉阁去看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功夫去芙蓉阁?” 赵大树拿起怀表在陈霖海的眼前恍了恍,陈霖海定眼看了看,“啊……啊……”一阵尖叫旋风一样的远去了,赵大树看着陈霖海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真难相信你能把学生教好!” 第二十三章 传 说 胭脂胡同 芙蓉阁 小戒看着他眼前的那个艳丽的女人,像只花丛中的蝴蝶,由一个男人飞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笑着,唱着,这还是自己认识了十一年的那个人吗?可是在她的眼中自己怎么却看见了泪.“姐姐她是不是病了?”春梅说,“前天还好好的.那天病了后,怎么变成了这样了?她又不让我请大夫,小戒,她不会有事吧?”春梅说着说着有些伤心了起来,小戒拍了拍她,说:“她会好起来的.”春梅大大的眼睛有些发红,小戒点了点头,“去煮些醒酒的汤,准备好…”小戒还没说完,春梅说:“我知道了,这就去准备.” 印碧儿觉得胸口一阵恶心,连忙往外跑去,小戒立马跟了出去,印碧儿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着,感觉自己都要把胸口的心都吐出来,汗水泪水混合在了一起,口中已是酸甜苦辣百般滋味了.她看着地上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连忙往后退着仿佛那些东西会把她吞没.她跌跌撞撞的往庭院的芙蓉池走去,芙蓉池的水芙蓉已经枯萎,昔日的锦花如今已是满眼悲凉.眼角的泪水滑落了下来,滴落在芙蓉池中,dàng起了小小的涟漪.小戒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衣,印碧儿撇开脸,不让小戒看见她脸上的泪水.小戒伸手拨弄着芙蓉池的水,水有些冰冷, “明年夏日,芙蓉池中水芙蓉会美丽依旧的.”印碧儿转过身把脸贴在小戒的背上: “别回头,就这样,就这样……”印碧儿趴在小戒的背上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赵大树站在芙蓉阁的门口,这可真是男人的温柔乡,他穿了一身的便装,应该是特意的装扮了一番,还没走近,那些龟奴们已经笑容满面,还一边呼唤着: “凤仙,雪梅有客了.”赵大树被他们给拥进了芙蓉阁的暖香居.莺莺燕燕簇拥着,赵大树感觉全身都长出了鸡皮疙瘩.不过还得镇定的强颜欢笑着,怕自己露出破绽.赵大树拉住那个龟奴,“我说,能不能给我找些上品啊,觉得爷没钱啊?”赵大树掏出几块大洋,放在桌上,龟奴和那些莺莺燕燕伸手就要拿,赵大树一一打开他们的手说:“我要的是上品!”然后把手放在怀中,弄的怀中的大洋哗啦哗啦的响.莺莺燕燕们气的甩头就走,龟奴笑嘻嘻的说:“当然可以,爷好哪口啊?”赵大树拿了两个大洋放在了龟奴的面前:“李爷中意的那个!” “李爷,哪个李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我们这的李爷多着呢?”赵大树眼睛一转: “就是那个不太……”“啊,你是说那个李爷,有段时间没来了,行,我给您请去,您稍等片刻.”拿着大洋喜滋滋的出去了.赵大树心疼他那两块大洋.等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不是刚才的龟奴,是个瘦高个: “让您久等了.”侧身,一个身着桃色衣裙,手抱琵琶的美丽女子款款而来.那女子微微侧身行礼:“小女子胭雪,见过官人了.”会是她吗?赵大树想.突然有个人冲了进来,在赵大树的耳边说了什么?赵大树站了起来,笑着对他们说:“在下今天还有事情,下回,下回我再来听胭红姑娘的琴声.”说完和那人速速离去. “有劳姐姐了。”小戒对胭雪姑娘说.胭雪姑娘笑了笑:“碧儿姐姐好些了没?”小戒接过胭雪的琵琶替胭雪姑娘抱着说:“春梅在伺候她浣洗呢!”胭雪笑了笑.小戒跟着她离开了暖香居. 印碧儿把自己潜到了盆底,看着水面飘着的花瓣,那多像自己啊,就像漂浮在水面的花瓣,只能随着水的方向流走.直到有一天自己腐烂消失.消失……她噌的坐了起来,大口的呼吸着,她看见了那屏风后的身影.小戒在屏风外给她用香熏着衣服.她转过身依着小戒的方向靠着. “小戒.”她叫着小戒的名字. “嗯.”小戒应声着. “你为什么留在芙蓉阁?” 小戒抬起了头,“因为你.” 印碧儿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小丫如果像我这样,你是不是也会这样的守着她?” “嗯.” “那你会守到什么时候?” “守到我没有力气的时候.” “小戒.” “嗯.” “答应我,在我走之前你不能没有力气,看着我走好吗?” 小戒沉默了,印碧儿在等着小戒的回答. “嗯.” 印碧儿满足的笑了笑. 思远学堂 学生们在教室里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一个矮个的男生问。 “什么什么?”大家都好奇。 “明湖春死人了,死的很惨!”那个男生压低声音说。 “不就是死人嘛,我们家隔壁的阿婆也才刚死啊.”另一个身材比较胖的男生不屑的说。 “这不一样?”矮个男生强调。 另一个人瘦高的男生怯怯的说: “是怨鬼索命.”围着的人一下散开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可是又好奇,所以又都聚了过来, “听说是个美丽的鬼.” “什么呀,是个男鬼.长的好看的男鬼.”矮个男生说。 “你见过?”瘦高男生问。 “我娘见过!”矮个男生有些得意的回答。 “你…你…你娘见过鬼?”大家惊呼着. “不是,是我娘见过他活着的样子.”矮个男生解释。 “活着的样子?”大家你推我,我推你。 “哦,我知道了,我听我nǎinǎi说过,是那个那个白书玉,那个唱戏的.”一个一直沉默的男生突然叫道。 哗…他们又散开了.其中的一个声音瑟瑟的说: “那还不是鬼嘛?” “不是,是说他活着的时候.活着的时候.好像是十年前.”那个男生回答。 “那个大宅子里的白鬼,那不是个女的吗?”胖男生说。 “是个男的,他在戏台上扮的女人.”矮个男生回答。 “那他当鬼了是女人还是男人啊?”瘦高男生疑惑着。 “男人!”“女人!”一半说男人一半说女人. “有人真正看见过吗?”大家摇摇头,“那为什么说明湖春的那个人是被他给杀的.” “在那个人流下的那滩血中放着一个东西.”又是那个安静的男生,一说话就是关键。 “什么东西?”一个个小脑袋聚在了一块,“他做人的时候在戏台上扮女人时头上带着的花,还有一颗很大的珍珠呢,听说很名贵,很值钱的.” 突然窗外哗的一声,那帮学生们吓得尖叫了起来,你推我我推你. “放学了,不回家,围着干吗呢?讲鬼故事啊?”突来的男人声,把他们吓的四处逃串着. 学生们一看原来是他们的陈老师,陈霖海看着这帮学生们,学生们松了口气,叫道: “陈老师.”陈霖海笑嘻嘻的问他们:“讲什么鬼故事,吓不吓人,是女鬼还是男鬼?是女鬼是不是很漂亮?让我也听听?” 学生们也笑嘻嘻的说:“原来大人也爱听鬼故事啊!” “呵呵呵…”陈霖海尽然应场的鬼笑,吓得学生们往后退着,“鬼故事不分大人小孩的.” 安静的那个男生突然伸出右手指着窗外说:“那……那……” 其他的学生都瞪大了眼睛,陈霖海看着他们的表情,疑惑地转身往窗外看去,窗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学生们哄笑着:“呵呵呵…陈老师,骗您的.”说着笑着拿着书包各自回家了. “臭小子,竟然学会唬老师了.”陈霖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自己回办公室去,办公室已经没人了.刚才海老师还在,怎么一会儿就走了.他收拾了一下,把办公室的门给锁上.自己也慢悠悠的回家去. 第二十四章 雪 芯 阜成门内大街 海宅 姚妈在厨房做着饭,杨安平打打下手,多福一个人在客厅里独自玩耍着.姚妈说: “我今天早市的时候,听人说明湖春死人了.”杨安平笑了笑: “怎么了?” 姚妈压低声音说:“是鬼杀人.” 杨安平把切好的菜递给姚妈,姚妈继续说:“就像十年前的翠云楼一样?” “翠云楼?” “翠云楼是个温柔乡,男人最爱去的地方.” “那发生了什么?” “鬼杀人啊!就像明湖春的一样,也是被女人的发簪给杀死的,流了好多血.” “没找到凶手吗?” “怎么找,问地藏菩萨要人啊.除非包青天包大人复活,夜间审案能把鬼魂抓来.”姚妈停顿了一会儿说:“那人就该杀都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姑娘.白老板没杀错人.” “姚妈,你说谁?” 姚妈觉得自己说过头了,转头正要说些什么,看着厨房门外脸色苍白的海疏影,连忙慌忙的说:“小姐回来了!”海疏影没有回答转身离开,杨安平从姚妈的手中端过抄好的菜,跨过厨房门槛,往客厅走去.姚妈打着自己的嘴,怎么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海疏影看着多福,显得有气无力,杨安平摆好碗筷,对多福说:“多福洗手去,吃饭了.”多福欢呼着往厨房走去.杨安平上去摸了摸海疏影的额头,“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疲倦.”海疏影挤出笑容:“都是你这个大夫住在家里,看我总是病歪歪的.” “姚妈做了你爱吃的,吃点热乎乎的,身体会舒服点,今天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一醒来,就没事了.” “是,杨大夫.” 廖府别院 初静很早就睡了,好像还没怎么做梦,所以半夜就醒了过来,她点上灯笼,穿上外套,想到书房去找些书来看.她在书架上翻找着,窗外的风呼啸着,好像捎来了什么?初静以为是自己的幻听,隔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再响起,这次初静听见了,那是一个女人在吟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初静连忙提着灯笼,寻着声音,她急速的走着,往荒园而去. “朝飞暮倦,云霞翠轩;雨丝风片,”荒园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飞舞着,初静一步一步的走近, “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灯光终于照清了那个影子的脸,她觉得自己在哪见过,眉宇间的灵动如此的熟悉.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茶蘑外烟丝醉软。” 初静提着灯笼围着那个影子转着,可那个影子好像完全无视她.她提着灯笼往后退去,又从远远的看着.天空中开始飘起朵朵雪花. “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翦,呖呖莺歌溜的圆。” 雪花开始越来越密集,“……默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呵,得和你两留连,春去如何遗咳,恁般天气,好困人也。”初静看着那个女子,感觉自己像是在照镜子,又不是.雪花已经把荒园中的枯草,装饰的银白,那女子的发髻上似带上了银狐头套.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初静看得入神,那舞动的水袖,袅娜的身影,滢滢的唱腔,“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迟延,这衷怀那处言!” 皑皑的白雪把荒园返照的晶莹,住在廖府别院两年多了,在今夜才发现它的美. “淹煎,泼残生,除问天!身子困乏了,且自隐几面眠。”最后的那个音符落下,那女子紧闭着双眼,身子往后倾去,初静暗叫了声不好,手中的灯笼一扔,想上前去搀扶,一个身影先她一步飞速的扑了过去,那女子倒下,完全的跌入那人的怀中,世界一下安静了下来,初静摒住了气,那女子身下的人也摒住了气,世界安静了,只有空中的雪花越飘越多,那女子却均匀的呼吸着.在荒园中的一处站着另一人,眼前的一幕惊得他也是心口发麻.初静抬眼看着那人,小声的叫了声: “杨大夫!?”杨安平看向叫自己的女子,先是一惊,初静知道这女子是谁了,是海疏影!接住海疏影的那人把她抱起,那人是银奴.银奴抱着海疏影往前面的院落走去,杨安平和初静连忙跟着,他们来到初静的房间,银奴把海疏影放在了床上,杨安平上前把了把她的脉搏,感觉一切正常,舒了口气,安叔披着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看着房间里的一却.杨安平拉了拉初静,初静跟着杨安平来到大厅. “她怎么会出现在廖府别院的荒园中?还有你?”初静一连串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廖府别院了.”杨安平挠着头,“让我好好想想,想想.” 安叔端来热茶给初静和杨安平到上.杨安平说:“今天她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对,我让她早早的睡下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隐隐约约听到些动静,我就起身,正好看见她出门而去,我想都没想就一路跟了过来,就这么跟着,就跟到这儿了.” “是从荒园的后门进来的.”安叔补充说,初静和杨安平都齐看向他. “荒园的后门不是锁着的吗?”初静说道.安叔点了点头:“有钥匙就能打开.” “钥匙在哪儿?”杨安平问,然后他想起了,“我进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啊!?” “钥匙有两把,一把在白少爷的手中,一把在海小姐那儿.”安叔说. “海小姐就是海疏影,白少爷…”初静说. “白少爷是…白书玉.”杨安平确定的说.初静睁大眼睛看着杨安平,然后看向安叔,安叔点了点头. “园子里闹鬼,是她!”初静惊讶的说,安叔依旧点了点头,说:“少爷出事后,海小姐就落下这个病了,知道的只有海先生就是海小姐的父亲和我家老爷还有老奴.” “她在南京也患过病,我给她开了些yào,她都一直坚持在吃,回北京的时候,我忙着诊所的事,一下子……”杨安平抱着自己的头自责着.初静安慰的拍了拍他,杨安平抬起头:“罗衣,能帮我准备辆马车吗?我得带她回去,要不明天早上她醒来,发现自己在廖府别院,我怕她会吓着.” 初静点了点头,“安叔!” “老奴这就去.” 他们回到初静的房间,海疏影一只手拽着银奴,而银奴静静的注视着海疏影,初静的心头一惊.杨安平上前,抱起海疏影,可是海疏影的一只手却拽着银奴,银奴轻拍着海疏影的那只手,终于松开了,初静拿出自己厚厚的外套,给她盖着.杨安平对银奴说:“谢谢!谢谢!”银奴没有反应只是站着,初静看了一眼银奴,对杨安平说:“走吧,安叔在大门口等着呢?”杨安平点了点头,抱着海疏影往外走去,外面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了,整个院落已经被大雪覆盖着.初静目送着那辆马车远去,雪花一会儿就把马车留下的痕迹掩盖了,初静伸出自己的右手去握旁边银奴的左手,那手冰凉的.她把那只手举到自己的嘴边,哈着热气,还一边搓着,想温暖它.银奴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初静同样做着,银奴的手开始慢慢的有了温度,她开心的笑了,银奴正要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初静披上,初静阻止了他,她钻到银奴的怀中,银奴用外衣包裹着她,也包裹着自己. 雪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 第二十五章 玉 壶 陈府 经过一夜的风雪,整个大地一片苍茫.一辆马车停在了陈府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子正是凌寒絮,她今日却是一身中装,梳的也是与服饰搭配的中式头,显得和以往不一样的婉约.陈府下人迎上,凌寒絮吩咐了几声,然后往陈霖海的院落走去,一问丫头,知道陈霖海还没醒,但她还是依旧直闯陈霖海的厢房.陈霖海和查理因为昨天晚上睡的晚,所以到现在都没醒,凌寒絮走进,看见书桌上地上都散落着纸张,她一一的看着:明湖春、吉祥戏院、海棠花绣娘、淡黄色披肩、白书玉 ,还有几张速写画:美丽的头饰、穿披肩的女子袅娜背影;还有一张是杜丽娘,不过不是秦罗衣扮上的杜丽娘,但倒有几分相识.她把它们拾起,罗列在书桌上,不过还是没看出个头绪来.她走进卧室,看样子还在熟睡,她上前摇晃着陈霖海和查理,开始没有反应,她趴在陈霖海的耳边叽哩咕噜的说了些什么,陈霖海腾的坐了起来,用脚踹着查理:“查理,起床了!” 凌寒絮在陈霖海的耳边到底说了些什么,不太清楚,不过凌寒絮用这招叫陈霖海起床,每一次都是功效良好,陈瑶儿曾经想让凌寒絮教她,凌寒絮说保密.凌寒絮唤醒他们来到外厅,陈瑶儿已经装束齐备匆匆的走来. “凌姐姐.”陈瑶儿还没进门,声音先到.今天的陈瑶儿看上去更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了.“都准备好了,走吧咱们叫罗衣哥哥去!”陈霖海和查理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完毕,不过还有有些卷容.瑶儿问凌寒絮:“你确定今天罗衣哥哥不用上戏吗?” “我确定,我昨儿个叫家人特意到吉祥戏院问廖老板的,秦罗衣这两日都在家休息!可以了吧!”陈瑶儿高兴的叫了起来.陈霖海走到凌寒絮的跟前,还一边打着哈欠:“这么早,干吗去?”凌寒絮拽着她来到屋外,屋外白茫茫的一片,陈霖海的卷意一扫而光,他跑到院中,这是他回国后看见的第一场雪,查理也跑了出去,中国的古典院落在白雪的装饰下,简直像个仙境.陈霖海抓了一把雪悄悄的塞到查理的后脖子里,查理啊的一声,脸扭曲了起来,随手抓了一把就朝陈霖海扔去,一时间这两个大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人打起了雪仗.站在一旁的陈瑶儿凌寒絮格格的笑着. 廖府别院 经过昨夜的折腾,秦罗衣还是早早的起床了,身穿一套白色的练功服,在雪地里跑着圆场,吊着嗓子,飞舞着水袖.咿--咿--呀--呀,空灵的声音响遍廖府别院的每个角落.安叔急速的走来:“少爷,有客人来.”秦罗衣停了下来,安叔递上擦汗巾,秦罗衣擦拭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问:“都是谁啊?”安叔回答:“陈家二少爷、陈家三小姐、凌小姐、还有一个洋人.”秦罗衣笑了笑: “是他们!你让他们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就来.” 秦罗衣换了身衣服,走进大厅,陈瑶儿欢快的迎了上来,挽住秦罗衣的手臂,陈霖海连忙说:“小丫头,你能不能矜持点.”陈瑶儿冲陈霖海扮了鬼脸.凌寒絮也上前挽住秦罗衣的另一边,查理笑着说:“桃园三结义!”陈霖海拍了下查理的脑门:“别跟别人说,中文是我教的.桃园三结义,那是三个男人,他们两女一男!!”查理伸着3个指头比划着.凌寒絮问秦罗衣:“初静呢?起来了吗?”陈瑶儿也说道:“对啊,初静姐姐呢?和我们一道去踏雪啊!”秦罗衣说:“昨晚她有些冻着了,所以还没起身呢?”陈瑶儿焦虑的说:“很严重吗?要不要看大夫?”秦罗衣说:“已经让她把yào服下了.”凌寒絮说:“方便的话,我们去看看她!”秦罗衣看了看安叔说: “安叔,你去问问小姐,能不能见客?”安叔点了点头说:“老奴这就去.”陈霖海奇怪的问:“秦罗衣,你还有个姐姐吗?”陈瑶儿说:“罗衣哥哥有个孪生姐姐叫初静!”陈霖海眼前飞速恍过一个影子,那就是他见过两次的绿衣女子.“原来是她!”秦罗衣看着他,陈瑶儿说: “谁啊!”陈霖海摇了摇头,安叔回来对各位说:“我家小姐说她的病容不好让客人们看见,说等身子好些了,再向各位陪不是.”凌寒絮说:“那到不用,让你们家小姐好好休息吧.”秦罗衣拱手施礼说:“代家姐谢过各位的关心了.”然后转身对安叔说:“你让银奴准备马车吧!”凌寒絮说:“其它的都不用了,我都准备好了.” 陈霖海问:“那我们到底去哪儿?” 凌寒絮一笑:“绝对是个好去处?” 陈瑶儿说:“不会是香山吧!” 凌寒絮摇了摇头,陈霖海说:“但愿去的真是个好去处,可别妄费了这第一场雪!” 玉壶山庄 两辆马车行使在一条蜿蜒的路上,马铃声清脆的响着,后面的马车里时而传来笑声,坐在前面马车里的人不平的唠叨.陈霖海说:“他们俩是不是太过分了,瑶儿年纪小也就算了,她凌寒絮一个大家闺秀,怎么…怎么…”查理拿着他的速写本,手中的碳条飞速的画着:“You jealous!”“jealous?!我嫉妒,哈哈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陈霖海为了掩盖自己用脚踢了踢一旁的小鲁,在沉睡的小鲁被踢的一跃而去,只听到碰的一声,陈霖海和查理表情扭曲着,可是当时人却只是发呆,沉睡的细胞苏醒了:“啊啊”查理看向陈霖海,陈霖海别过脸看向窗外,装无辜的吹着口哨. 马车拐进了一个山坳,眼前出现了一座美丽的山庄,屋檐下一排风铃,被风吹的叮叮当当响,煞是好听.马车在山庄的门口停了下来,几个穿青袍的人迎了上来,他们一行陆续下车,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笑着朝凌寒絮走来:“小姐,一却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凌寒絮也笑着说:“贵叔,谢谢您了.”秦罗衣抬头看着“玉壶山庄”流金匾额,凌寒絮说:“玉壶山庄在上元节是它最美的时候,不过今天晚上也可以看到最美的玉壶.”查理不解的问:“玉壶是什么?”大家笑了笑,查理求助的看着陈霖海,陈霖海说:“Moon,月亮.” “Moon,玉壶?”查理无法把这两个东西之间划上等好,“Why?为什么?”陈霖海皱了皱眉头: “这是中国文人的说法.”查理还是没明白. 走进玉壶山庄才发现它原来这么大.陈霖海觉得自己家的府第已经够大了,可玉壶山庄比他家还要大上一半.陈霖海问凌寒絮: “认识你这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有这么大的山庄?”凌寒絮说:“这是老祖宗出嫁时娘家给的嫁妆,很多年了,老祖宗也只是偶尔来住一段时间,上元灯节的时候在这儿过,冬日的时候来的多些,其它时间都是空的.因为这儿能看见最美的玉壶,这儿有上等的瑶池.”“瑶池!”秦罗衣说,陈霖海也不解:“天上的瑶池吗?”凌寒絮只是笑着:“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凌寒絮让管家给他们几个人分配好了房间,男人们住一个院,女人们住一个院.银奴的房间在秦罗衣的隔壁,收拾完毕,凌寒絮和陈瑶儿各自换了身劲装,他们在大厅吃了些东西,凌寒絮领着大家来到玉壶山庄的后山,后山有座鹿园.凌寒絮把望远镜递给秦罗衣,秦罗衣从望远镜中看见了隐没在白色山林中的长角梅花鹿,陈霖海着急的从秦罗衣的手中抢过望远镜,看见了一只头似马、角似鹿、尾似驴、蹄似牛的动物,他叫道:“四不象,四不象!”把陈瑶儿惹的跳了起来,要抢陈霖海手中的望远镜,“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四不象!”“好好好,给你!”陈霖海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望远镜给瑶儿,瑶儿拿起望远镜:“四不象在哪儿?在哪儿?”陈霖海用手扶着望远镜:“看见了没?”陈瑶儿终于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好像不止一只!”陈霖海唰的一下又把望远镜抢了过来自己看,气的陈瑶儿跟他闹了起来:“二哥哥,你几岁了?”陈霖海无赖的说:“你不也都十六了嘛!都可以嫁人了.”陈瑶儿看硬的不行,开始用软的:“二哥哥,我的好哥哥,世上最疼瑶儿的哥哥,就让我看一下吧,就一下.”啪的一声,陈霖海手中的望远镜被人给抢走了,查理把抢到的望远镜递给瑶儿,瑶儿高兴的接过还冲陈霖海作了个鬼脸. 管家和下人牵来了几匹马,凌寒絮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大家一听,马上聚了过来,“鹿园狩猎,不过不是真的狩猎.在鹿园有很多种鹿,一共有多少只,母的有多少只,公的有多少只,这些只有贵叔知道.我们可以分成三组,每两人一组,哪一组说的数字和贵叔的真实数字接近,哪一组就算赢,剩下的两组就输了,时间限制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必须在这集合,如果没有准时回来的也算输.”陈霖海问:“赢了有什么奖励吗?”凌寒絮说:“贵叔会准备好的.”“谁跟谁一组?”查理说.贵叔手中握了几个签说:“这儿有6支签,两支两支一样长,抽到一样长的就是一组了.”说完贵叔依次把签拿给他们,每个人都抽了自己的签,只有小鲁没有.小鲁叫道:“少爷,那我呢?”陈霖海看了看小鲁说:“你就跟着小姐,小姐由你照应着.”“噢!”小鲁点了点头.他们摊开手,凌寒絮和银奴的一样长;陈霖海和秦罗衣一样长;查理和陈瑶儿的一样长.三组就这样分好了.贵叔给他们每组发了个袋子说:“袋子里是水、号、火折,水是喝的,号是当你有危险的时候用来呼唤其它人,火折是留着备用的.”三组人把自己的怀表都对了一下,上马,秦罗衣看了看银奴,银奴递给秦罗衣一把小匕首,秦罗衣把它挂在腰间,用手语说:“小心!”银奴也回了句: “你也是.”贵叔吹起了号角,七匹马往山林飞奔而去. 第二十五章 玉 壶 陈府 经过一夜的风雪,整个大地一片苍茫.一辆马车停在了陈府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子正是凌寒絮,她今日却是一身中装,梳的也是与服饰搭配的中式头,显得和以往不一样的婉约.陈府下人迎上,凌寒絮吩咐了几声,然后往陈霖海的院落走去,一问丫头,知道陈霖海还没醒,但她还是依旧直闯陈霖海的厢房.陈霖海和查理因为昨天晚上睡的晚,所以到现在都没醒,凌寒絮走进,看见书桌上地上都散落着纸张,她一一的看着:明湖春、吉祥戏院、海棠花绣娘、淡黄色披肩、白书玉 ,还有几张速写画:美丽的头饰、穿披肩的女子袅娜背影;还有一张是杜丽娘,不过不是秦罗衣扮上的杜丽娘,但倒有几分相识.她把它们拾起,罗列在书桌上,不过还是没看出个头绪来.她走进卧室,看样子还在熟睡,她上前摇晃着陈霖海和查理,开始没有反应,她趴在陈霖海的耳边叽哩咕噜的说了些什么,陈霖海腾的坐了起来,用脚踹着查理:“查理,起床了!” 凌寒絮在陈霖海的耳边到底说了些什么,不太清楚,不过凌寒絮用这招叫陈霖海起床,每一次都是功效良好,陈瑶儿曾经想让凌寒絮教她,凌寒絮说保密.凌寒絮唤醒他们来到外厅,陈瑶儿已经装束齐备匆匆的走来. “凌姐姐.”陈瑶儿还没进门,声音先到.今天的陈瑶儿看上去更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了.“都准备好了,走吧咱们叫罗衣哥哥去!”陈霖海和查理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完毕,不过还有有些卷容.瑶儿问凌寒絮:“你确定今天罗衣哥哥不用上戏吗?” “我确定,我昨儿个叫家人特意到吉祥戏院问廖老板的,秦罗衣这两日都在家休息!可以了吧!”陈瑶儿高兴的叫了起来.陈霖海走到凌寒絮的跟前,还一边打着哈欠:“这么早,干吗去?”凌寒絮拽着她来到屋外,屋外白茫茫的一片,陈霖海的卷意一扫而光,他跑到院中,这是他回国后看见的第一场雪,查理也跑了出去,中国的古典院落在白雪的装饰下,简直像个仙境.陈霖海抓了一把雪悄悄的塞到查理的后脖子里,查理啊的一声,脸扭曲了起来,随手抓了一把就朝陈霖海扔去,一时间这两个大男人打起了雪仗.站在一旁的陈瑶儿凌寒絮格格的笑着. 廖府别院 经过昨夜的折腾,秦罗衣还是早早的起床了,身穿一套白色的练功服,在雪地里跑着圆场,吊着嗓子,飞舞着水袖.咿--咿--呀--呀,空灵的声音响遍廖府别院的每个角落.安叔急速的走来:“少爷,有客人来.”秦罗衣停了下来,安叔递上擦汗巾,秦罗衣擦拭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问:“都是谁啊?”安叔回答:“陈家二少爷、陈家三小姐、凌小姐、还有一个洋人.”秦罗衣笑了笑: “是他们!你让他们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就来.” 秦罗衣换了身衣服,走进大厅,陈瑶儿欢快的迎了上来,挽住秦罗衣的手臂,陈霖海连忙说:“小丫头,你能不能矜持点.”陈瑶儿冲陈霖海扮了鬼脸.凌寒絮也上前挽住秦罗衣的另一边,查理笑着说:“桃园三结义!”陈霖海拍了下查理的脑门:“别跟别人说,中文是我教的.桃园三结义,那是三个男人,他们两女一男!!”查理伸着3个指头比划着.凌寒絮问秦罗衣:“初静呢?起来了吗?”陈瑶儿也说道:“对啊,初静姐姐呢?和我们一道去踏雪啊!”秦罗衣说:“昨晚她有些冻着了,所以还没起身呢?”陈瑶儿焦虑的说:“很严重吗?要不要看大夫?”秦罗衣说:“已经让她把yào服下了.”凌寒絮说:“方便的话,我们去看看她!”秦罗衣看了看安叔说: “安叔,你去问问小姐,能不能见客?”安叔点了点头说:“老奴这就去.”陈霖海奇怪的问:“秦罗衣,你还有个姐姐吗?”陈瑶儿说:“罗衣哥哥有个孪生姐姐叫初静!”陈霖海眼前飞速恍过一个影子,那就是他见过两次的绿衣女子.“原来是她!”秦罗衣看着他,陈瑶儿说: “谁啊!”陈霖海摇了摇头,安叔回来对各位说:“我家小姐说她的病容不好让客人们看见,说等身子好些了,再向各位陪不是.”凌寒絮说:“那到不用,让你们家小姐好好休息吧.”秦罗衣拱手施礼说:“代家姐谢过各位的关心了.”然后转身对安叔说:“你让银奴准备马车吧!”凌寒絮说:“其它的都不用了,我都准备好了.” 陈霖海问:“那我们到底去哪儿?” 凌寒絮一笑:“绝对是个好去处?” 陈瑶儿说:“不会是香山吧!” 凌寒絮摇了摇头,陈霖海说:“但愿去的真是个好去处,可别妄费了这第一场雪!” 玉壶山庄 两辆马车行使在一条蜿蜒的路上,马铃声清脆的响着,后面的马车里时而传来笑声,坐在前面马车里的人不平的唠叨.陈霖海说:“他们俩是不是太过分了,瑶儿年纪小也就算了,她凌寒絮一个大家闺秀,怎么…怎么…”查理拿着他的速写本,手中的碳条飞速的画着:“You jealous!”“jealous?!我嫉妒,哈哈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陈霖海为了掩盖自己用脚踢了踢一旁的小鲁,在沉睡的小鲁被踢的一跃而去,只听到碰的一声,陈霖海和查理表情扭曲着,可是当时人却只是发呆,沉睡的细胞苏醒了:“啊啊”查理看向陈霖海,陈霖海别过脸看向窗外,装无辜的吹着口哨. 马车拐进了一个山坳,眼前出现了一座美丽的山庄,屋檐下一排风铃,被风吹的叮叮当当响,煞是好听.马车在山庄的门口停了下来,几个穿青袍的人迎了上来,他们一行陆续下车,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笑着朝凌寒絮走来:“小姐,一却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凌寒絮也笑着说:“贵叔,谢谢您了.”秦罗衣抬头看着“玉壶山庄”流金匾额,凌寒絮说:“玉壶山庄在上元节是它最美的时候,不过今天晚上也可以看到最美的玉壶.”查理不解的问:“玉壶是什么?”大家笑了笑,查理求助的看着陈霖海,陈霖海说:“Moon,月亮.” “Moon,玉壶?”查理无法把这两个东西之间划上等好,“Why?为什么?”陈霖海皱了皱眉头: “这是中国文人的说法.”查理还是没明白. 走进玉壶山庄才发现它原来这么大.陈霖海觉得自己家的府第已经够大了,可玉壶山庄比他家还要大上一半.陈霖海问凌寒絮: “认识你这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有这么大的山庄?”凌寒絮说:“这是老祖宗出嫁时娘家给的嫁妆,很多年了,老祖宗也只是偶尔来住一段时间,上元灯节的时候在这儿过,冬日的时候来的多些,其它时间都是空的.因为这儿能看见最美的玉壶,这儿有上等的瑶池.”“瑶池!”秦罗衣说,陈霖海也不解:“天上的瑶池吗?”凌寒絮只是笑着:“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凌寒絮让管家给他们几个人分配好了房间,男人们住一个院,女人们住一个院.银奴的房间在秦罗衣的隔壁,收拾完毕,凌寒絮和陈瑶儿各自换了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装,他们在大厅吃了些东西,凌寒絮领着大家来到玉壶山庄的后山,后山有座鹿园.凌寒絮把望远镜递给秦罗衣,秦罗衣从望远镜中看见了隐没在白色山林中的长角梅花鹿,陈霖海着急的从秦罗衣的手中抢过望远镜,看见了一只头似马、角似鹿、尾似驴、蹄似牛的动物,他叫道:“四不象,四不象!”把陈瑶儿惹的跳了起来,要抢陈霖海手中的望远镜,“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四不象!”“好好好,给你!”陈霖海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望远镜给瑶儿,瑶儿拿起望远镜:“四不象在哪儿?在哪儿?”陈霖海用手扶着望远镜:“看见了没?”陈瑶儿终于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好像不止一只!”陈霖海唰的一下又把望远镜抢了过来自己看,气的陈瑶儿跟他闹了起来:“二哥哥,你几岁了?”陈霖海无赖的说:“你不也都十六了嘛!都可以嫁人了.”陈瑶儿看硬的不行,开始用软的:“二哥哥,我的好哥哥,世上最疼瑶儿的哥哥,就让我看一下吧,就一下.”啪的一声,陈霖海手中的望远镜被人给抢走了,查理把抢到的望远镜递给瑶儿,瑶儿高兴的接过还冲陈霖海作了个鬼脸. 管家和下人牵来了几匹马,凌寒絮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大家一听,马上聚了过来,“鹿园狩猎,不过不是真的狩猎.在鹿园有很多种鹿,一共有多少只,母的有多少只,公的有多少只,这些只有贵叔知道.我们可以分成三组,每两人一组,哪一组说的数字和贵叔的真实数字接近,哪一组就算赢,剩下的两组就输了,时间限制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必须在这集合,如果没有准时回来的也算输.”陈霖海问:“赢了有什么奖励吗?”凌寒絮说:“贵叔会准备好的.”“谁跟谁一组?”查理说.贵叔手中握了几个签说:“这儿有6支签,两支两支一样长,抽到一样长的就是一组了.”说完贵叔依次把签拿给他们,每个人都抽了自己的签,只有小鲁没有.小鲁叫道:“少爷,那我呢?”陈霖海看了看小鲁说:“你就跟着小姐,小姐由你照应着.”“噢!”小鲁点了点头.他们摊开手,凌寒絮和银奴的一样长;陈霖海和秦罗衣一样长;查理和陈瑶儿的一样长.三组就这样分好了.贵叔给他们每组发了个袋子说:“袋子里是水、号、火折,水是喝的,号是当你有危险的时候用来呼唤其它人,火折是留着备用的.”三组人把自己的怀表都对了一下,上马,秦罗衣看了看银奴,银奴递给秦罗衣一把小匕首,秦罗衣把它挂在腰间,用手语说:“小心!”银奴也回了句: “你也是.”贵叔吹起了号角,七匹马往山林飞奔而去. 第二十六章 鹿 鸣 一个时辰以后,银奴和凌寒絮是最早一组回来的,过了一会儿,查理、陈瑶儿和小鲁这一组也回来了,他们在看着怀表,时间滴嗒滴嗒走着,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开始变化了起来,感觉又要下雪了,银奴有些坐不住了,他翻身上马,凌寒絮吩咐贵叔带些人带上火把进山找人。又嘱咐陈瑶儿和查理别乱跑,自己也翻身上马追着银奴进山。 秦罗衣醒了过来,自己已经在一个很深的山坳中,他四处搜寻着,大声的叫:“陈霖海……陈霖海……”他爬了起来,结果腿没有知觉,他揉了揉自己腿上的穴位,双脚开始恢复了知觉,他试着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恢复了正常。这个山坳被厚厚的雪覆盖着,他找寻着那个装有号角和火折的袋子,结果没有找到。他继续呼唤着陈霖海,往前搜寻着,在不远处发现了埋在雪堆中的陈霖海,他连忙上前,扶起陈霖海,陈霖海的额头被划破了,留着鲜红的血,秦罗衣撕开自己的衣袖,给陈霖海包扎,他唤着陈霖海的名字,陈霖海没有反应,他用力的打了陈霖海一个耳光,陈霖海终于在这个耳光中醒了过来,视线模糊的看着秦罗衣:“你……你……竟然敢打我!”秦罗衣说:“不服气的话,站起来,要回这个耳光。”陈霖海努力的睁开眼睛,挣扎的想站起来,秦罗衣搀扶着他,结果还是倒下了,秦罗衣翻开他的左腿裤脚,鲜红的血滴落了下来,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划开陈霖海的裤脚,陈霖海的脚踝已经红肿的厉害,他用手触碰着,陈霖海咬着牙,额头上冒着汗。看来伤的不轻。陈霖海问:“咱们俩怎么下来的?”秦罗衣揉着他脚上的穴位,说:“为了救一只崖边的幼鹿。”陈霖海稍微的舒服了些:“结果呢?”秦罗衣找来枯枝,又撕了自己另一个袖子给陈霖海的腿扎上固定了一下,秦罗衣说:“幼鹿救上了,咱俩下来了。”陈霖海笑着说:“那就好。”秦罗衣看着陈霖海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陈霖海说:“看起来你也不是那么弱不禁风的。”他们两看着彼此哈哈的笑了起来。天开始暗了起来,秦罗衣说:“看来又要下雪了,得想办法离开这儿。”他扶起陈霖海,陈霖海试着走了几步,还好经秦罗衣包扎一下好多了。陈霖海说:“你懂医术?”秦罗衣笑了笑:“久病成医。”陈霖海看了看秦罗衣,秦罗衣说:“小时候经常会有这样的伤那样的伤,我和银奴没有钱找大夫,只有自己给自己治了。”陈霖海从出生就被家人保护着,就算是在英国留洋的那五年,身边还有个小鲁,还有父亲的钱,他看着秦罗衣说:“了不起!”秦罗衣也看着他,“那样还能活的这么优秀,真的了不起。”陈霖海一本正经的摸了摸秦罗衣的头,秦罗衣的心颤抖了一下,他扶着陈霖海往前走着:“找找看,这山坳有没有出口。” 银奴骑着马穿梭在山林中,他从怀中拿出一片竹叶,吹着,他一直在心里说着:“你一定能听到,一定能听到。”他一遍一遍的吹着,跟在后面的凌寒絮高喊着:“霖-海,罗-衣!你们在哪?霖-海,罗-衣!”突然他们听到远处传来马的啼叫声,连忙跑了过去,有两匹马,正是秦罗衣和陈霖海骑的那两匹马。银奴下马,跑到那两匹马跟前,也就是说他们就在不远处,凌寒絮叫着:“霖-海,罗-衣!听到了吗?霖-海,罗-衣!” 银奴在马的周围检查着,发现了些脚印,他跟着脚印走去。走着走着,在崖边有只幼鹿在来回的徘徊着。脚上还在流着血,眼睛里衾着泪,银奴上前,幼鹿有些惊惶,他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幼鹿的头,幼鹿温和的靠向银奴,银奴一把把它抱起,转身把它jiāo给凌寒絮,指了指幼鹿流血的腿,银奴再次回到崖边,发现崖边的雪有被滑动的痕迹,可是崖底比较深,他再次吹起了竹叶。 山坳中的秦罗衣听到了那熟悉的竹叶声,连忙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片竹叶,也吹了起来,崖上的银奴听见了,连吹了几声,山坳中的秦罗衣也连吹了几声,“是他,是银奴!”他欢快的叫着.他扶着陈霖海坐下,可是山坳这么深,银奴又该怎么把他们救上去呢? 银奴试着往崖下爬,凌寒絮叫了起来:“危险,别下去,等贵叔他们来吧。”银奴看了看天,如果再这样下去,雪就下来了,还不知道崖下的罗衣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了那可就危险了他。.贵叔来到崖边,探身往下看,银奴已经快下到一半,在心里暗叫道:“好身手。”他回头对凌寒絮说:“他不会有事的。”转身对崖壁上的银奴喊:“山坳的西北角有出口。” 银奴顺利的下到了山坳,他再次拿出竹叶吹了起来,秦罗衣听见了欣喜的往声音处跑去,他飞身扑到银奴的怀中,银奴也紧紧的抱着他。“喂,两个大男人干吗抱的那么紧啊,这儿还有个受伤的人呢?”陈霖海使出全身的力气冲这那两个相拥的人囔囔到。那两人好像意识到什么,秦罗衣连忙又回到陈霖海的身边说:“看来你伤的并不是很重啊,还有那么大的力气囔囔。”银奴跟了过来,检查着陈霖海的伤口,秦罗衣已经包扎的很好,他用手语说:“我们得敢紧离开这儿,马上又要下雪了,晚了找不到出去的路,我们三个就得困在这了。”陈霖海看着银奴双手飞快的比划,又看见秦罗衣不住的点头,问秦罗衣:“他说什么?”秦罗衣说:“他说你这么重,恐怕我和他都抬不动。”陈霖海挣扎的想站起来:“我可是标准身材啊!”结果还是疼的又坐下了。秦罗衣说:“玩笑话都分辨不出来。”“有说玩笑话那么认真的吗?”陈霖海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银奴把陈霖海扶上自己的背,陈霖海看着秦罗衣,秦罗衣说:“我可背不动你,所以你得老实点,银奴要不高兴了,那你就得留在这儿,”秦罗衣看了看身后空dàng的山坳,双手合十,“陪各位姐姐妹妹了。”陈霖海疑惑的也看了看:“什么姐姐妹妹?”一阵寒风吹来,陈霖海打了个冷颤,赶紧抓紧银奴的肩,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就这样,他们三人掺着扶着往西北角的出口走去,雪花开始飘了起来,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从前方传来马蹄声还混合着犬叫声,一匹白马冲在最前面,白马飞奔而来,秦罗衣看清了骑在马上的人,陈霖海也看清楚了,叫道:“段大哥,段大哥!”马上的人正是段云棠。 第二十七章 寻 梅(上) 当段云棠骑着白马刚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那匹白马却突然嘶叫了起来,险些把段云棠抛下来,情急下段云棠用马鞭抽打着白马,这时另一对人马也跑过来,为首的正是贵叔,贵叔见状连忙下马,冲到段云棠的白马前,拽住缰绳。看见白马的双眼含着泪,段云棠收住了马鞭,叫道:“阿玉,阿玉!”用手抚摸着白马的头,贵叔也叫道:“阿玉,阿玉。”白马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旁边的人看见这一幕都呆住了。“原来那匹白马叫阿玉啊。”陈霖海嘀咕着。 回到玉壶山庄,天已经全黑了。段云棠推着一个木制的轮椅对陈霖海说:“你的腿不太方便,这把椅子可以让你行动方便点。”陈霖海看着眼前这把精致的椅子,查理已经上前研究起来,坐上去捣腾了一番,然后起身推到陈霖海的面前,段云棠搀扶着陈霖海坐到了那把椅子上,在段云棠的指点下试了试椅子的功能:“还真神了。”秦罗衣笑着说:“看样子比你的那两条腿还合适。”陈霖海瞪了秦罗衣一眼。凌寒絮对段云棠问道:“姐夫,你是从哪弄来的椅子啊?”段云棠说:“很久以前一个朋友做的。”陈瑶儿看着陈霖海的伤,犯愁了:“要是被爹知道了,你又得挨骂了。”陈霖海倒是不是担心自己被父亲责骂,而是担心自己学校的课怎么办了。 玉壶山庄的马厩里,银奴抚摸着那匹叫阿玉的白马,白马温和得在银奴的身上厮磨,银奴抓了一把料,白马大口大口的吃着。“为什么,你和动物能够相处的这么好?”凌寒絮看着银奴和白马,眼前又浮现了在崖边幼鹿对银奴的依恋。她走上前,也抚摸着白马,“阿玉平时只有贵叔和姐夫才能近它的身,没想到它对你比对贵叔和姐夫还亲。”她突然发现银奴左手袖口的血迹,连忙拉过银奴的手,撩开看见一道长长的划痕,银奴自己都没发现,可能是下崖的时候刮的。凌寒絮从怀中掏出锦帕,给银奴包扎着。躲在一角的秦罗衣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酸酸的。在心里嘀咕着:“我也有锦帕!”她踢着脚下的雪,心情不好的往其它地方走去。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好像在自己的梦中闻过。她闻着这股香味走去,来到一个房门前,她确定是从这个房间传出来的。她推了推门,门没锁被推开了,一走进就看见对着门的一幅丹青杜丽娘。画得惟妙惟肖,仿佛都可以听到那绕梁的唱腔了。她环视着这个房间,水墨、白描、丹青,有花鸟虫鱼还有马,神色好像就是刚才的那匹白马。在案台上摆放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三个人的合照,最左边的那个是段云棠。照片上的段云堂显得特别的年轻,右边的女子也很熟悉,中间的那个是个俊美的少年,少年嘴角微微的上扬;另外一张是杜丽娘的剧照,她好像在哪见过这张照片。“他和你是不是很像?”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秦罗衣连忙回头,原来是段云棠。他想起第一次在陈府遇见段云棠,段云棠说他像一个人,原来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段云棠指着另外那三个人合照中间的俊美少年说:“就是他!”“白书玉!”秦罗衣说出了这个名字,段云棠一惊,不过马上又恢复了过来,他点了点头。秦罗衣仔细的看着这个俊美少年,眼神有些羞涩,但明净如月,嘴角边的一抹微笑,似春日里最熙和的风。她突然想起了海疏影,她是不也是因为这些爱上他的。 “想喝茶吗?”段云棠问道。秦罗衣点了点头,段云棠转身端出已经泡好的茶,递给秦罗衣,秦罗衣接过,闻了闻品了一口:“大红袍。”段云棠点了点头,说:“我认识他的时候,那年他十二岁,安静的出奇,可是一站到戏台上,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段云棠喝着茶一边继续的说。“最初站在戏台上,是为了让自己的父亲能够多看自己一眼,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孩子。”“父亲?”秦罗衣说。段云棠起身走到一幅《奔腾》的画前,画中的白马鬃毛飞扬:“不站在戏台上,他最喜欢就是画画了。”“是阿玉!”秦罗衣说。段云棠点了点头:“阿玉是我和他一起接生的。”“他好像很喜欢画鱼!”秦罗衣指了指那,你可以和它说,它绝对不会不耐烦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它,有吃的就吃,每天只要在水里游就行了。”段云棠说着眼前浮现出说这话的脸,一时间有些入神了。“嗯,我也想做条在水里游泳的鱼。”秦罗衣都可以想象自己是一条生活在竹海小溪里的鱼了。“每天只要等着银奴给我喂食就可以了。”他想起了银奴在小溪边喂鱼的样子来,“他是不是也有很多话要跟鱼儿说?”秦罗衣自言自语的说。他们俩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自喝着茶,想着他们各自心里的事。是不是茶喝多了也会醉啊?因为秦罗衣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的,面颊潮红,他好像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窗口恍了过去,那个影子好像在哪见过,他起身,走出房间,寻着那个影子走去,那影子时而远时而近,他加快脚步,那影子也加快;他放慢步伐,那影子也如此,他和他之间总是隔着一段不近也不远的距离。 陈霖海用手滑动着木轮椅的轮子,在走廊上艰难地走着,心里埋怨着:“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丢下受重伤的人不管了。”可是自己的肚子已经抗议了很久了,小鲁也不知疯哪去了。他看着长长的走廊,一排红色的灯笼把走廊照的通亮,可是就是没有人经过。一阵急速地脚步声从他的身后传来,他还来不及转身,一个人与他擦身而过,他兴奋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你啊!”是秦罗衣,他急速地往前走着,还有点脚步不稳,陈霖海再次叫道:“秦罗衣!”秦罗衣好像没有听见,陈霖海有些生气了:“秦罗衣!臭小子,你赶去和地藏菩萨约会啊!”他使劲地划着木轮椅的轮子,可是却追不上秦罗衣,只见秦罗衣从一扇月亮门拐了过去,陈霖海终于也到了那月亮门前,可是有台阶,坐在木轮椅上的他只能望而却步了。 银奴把凌寒絮送回房间,往自己住的院子方向走着,雪已经停了下来,他停住了脚步,看着那没有被踏过任何脚印的雪地,他跨过栏杆,抬起左脚一步、两步、三步……要是她在就好了。他抬起头,看见跌跌撞撞地秦罗衣,他飞速地跑了过去,拉住秦罗衣,发现秦罗衣的眼神迷离,他翻了翻秦罗衣的眼睛,摸了摸他的脉搏,脉搏紊乱,他暗自责备自己,怎么忘了这是玉壶山庄,是“他”的玉壶山庄。 段云棠四处寻找着,他喝了茶,是走不远的,可是为什么找不到呢? 银奴拿了个yào丸,塞到了秦罗衣的口中,秦罗衣咕噜吞了下去。他看见了正在寻找什么而来的“他”,他拉着秦罗衣,躲在了假山的后面,直到“他”离开。银奴抱起秦罗衣往那个“他”走的反方向走去。来到一个冒着丝丝轻烟的池边,池边有个石碑,上面刻有五个字“玉壶小瑶池”。他抱着秦罗衣来到小瑶池的中心,让秦罗衣浸在小瑶池温暖的水中。过了一会儿秦罗衣惨白的脸色开始恢复,在小瑶池的温暖下,开始变的红润,神智也开始慢慢的恢复。她挣扎要自己站着,银奴一放手,秦罗衣想用自己的脚站稳,没想到却被水没过了头,连喝了好几口水,银奴搂住她的腰,才没让她再次被水淹没。她正要张口责备银奴的时候,一盏灯笼朝这边而来,银奴用手捏着鼻子,示意秦罗衣也照做。在水中,他们看见了那束光,恍了一会儿又消失了,秦罗衣快要憋不住了,她往上一纵,露出水面大口的喘着气,银奴也跟着露出了水面。秦罗衣划到岸边,正要爬上去,银奴一把拽住她,往瑶池的最里边游去,秦罗衣问道:“去哪呀?”银奴停了下来,用手指在秦罗衣的手心写着:“深吸口气!”“干吗?”秦罗衣说。银奴又写道:“让你做你就做!”秦罗衣深吸了口气,银奴牵着她的手,再次潜到水中往池底游去,秦罗衣以为这个池是个密封的,没想到,她跟着银奴穿过了一条长长的水下暗渠,朝着一个光点游去。 第二十八 章 寻 梅(下) 终于到达了那个光点,也终于可以呼吸了,秦罗衣露出水面,大口的喘着气,银奴已经爬上了岸,划亮了火折,一下子周围亮了起来,爬上岸的秦罗衣抬起头,数丈高的冰瀑出现在眼前,秦罗衣是在南方长大的,来北方才两年,这样的景象是平生第一次看见,她张大着嘴,她想自己是不是成冰雕了。银奴找了些枯枝点起了篝火,看见呆站着的秦罗衣,他用手拍打着秦罗衣的额头,秦罗衣转过头来,银奴用手语说:“过来把衣服烤干!”秦罗衣走了过去,脱下外面的衣服,只剩下贴身的单薄衣衫。她脱下鞋,把鞋子里的水倒出,放在篝火旁烤着,银奴脱下自己的外衣,拧干,拉过秦罗衣,帮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秦罗衣任凭他擦着,就像以前在竹海的小溪旁。火烤的身体暖和起来,也印的秦罗衣的脸斐红,银奴看着有些失神,他把衣服递给秦罗衣,让她自己擦,自己坐到了秦罗衣的另一边,隔着一段距离。秦罗衣有些疑惑,自己擦着头发。银奴呆呆的看着火焰,陷入了沉思。秦罗衣擦完头发,看着替自己烤衣服的银奴,银色的面具被火焰印的金黄,秦罗衣突然想起佛堂上的金佛来。银奴用衣服给她铺了个位置,秦罗衣在那个位置上躺下,可是不平的地面咯的她不舒服,银奴来到她身旁,秦罗衣笑了起来,把头枕在了银奴的腿上,说:“还是这样舒服!”银奴拍了拍她的脑门,她闭上眼睛佯装着睡,火光柔柔的,她渐渐的睡着了。 银奴看着周围,想起了十一年前的春天,下着春雨的那天…… 白书玉抱着已经昏过去的海疏影爬上了岸,海疏影的脸色雪白,他连忙解开她衣服的领扣,用手压着海疏影的胸口,水从海疏影的口中吐了出来,海疏影咳嗽着,视线模糊中看见白书玉还有他压在自己胸口的手,她起身伸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立马在白书玉的左脸一个鲜红的手印,海疏影意识到自己好像打错人了,连忙伸手要摸白书玉的左脸,白书玉下意识的往后避了避,,海疏影咯咯的笑了起来说:“你以为我又要打你了!”白书玉护着自己的脸说:“不能再打了,再打就上不了台了。”海疏影笑的更欢了,白书玉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海疏影,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海疏影却停住了笑声,直直的看着白书玉,白书玉说:“又怎么了?”海疏影从腰间拿出她的那把贴身的小匕首,一步一步的往白书玉的身边靠去,白书玉僵住了笑容,海疏影贴的越来越近了,近的白书玉直吐口水,只见海疏影纵身一扑,随着啪的一身,白书玉感觉海疏影胸口软乎乎的贴着自己。“啊!”海疏影叫着,然后把她的小匕首恍到白书玉的眼前,一条四脚蛇chā在她的小匕首上。白书玉呆呆的看着。“用火烤一烤,应该会很好吃吧!”白书玉睁大了眼睛,又突然的笑了起来:“你到底是不是个姑娘家?”海疏影撩了撩那湿漉漉的发梢,妩媚的看着白书玉,白书玉吞了下口水说:“是!”自己先回答了。海疏影得意的笑了起来:“小屁孩,还敢欺负姐姐!”白书玉一听海疏影叫他小屁孩,有些不乐意。爬起身来站到海疏影的跟前,用手比了比海疏影矮自己的半个头。“怎么个头高就了不起!”海疏影囔囔。“明年的时候,还会再高出半个头的。”白书玉得意的说。海疏影叹了口气说:“小屁孩就是小屁孩!”白书玉突然把海疏影压到洞壁上,突如其来的状况把海疏影惊的瞪大了眼睛。“砰砰,砰砰砰”的心跳声,她都分不清是白书玉的还是自己的。她只看见白书玉红润的嘴唇在一点一点的逼近,直到碰到自己发热的嘴唇,全身就像被电击到一样。然后她听到了鸟儿在唱歌,自己趴在云端看着雨后出现的七色彩虹。“以后不准再说那三字了。”白书玉严厉有带着温柔的说,海疏影听话的点了点头。 秦罗衣睁开眼睛,自己被银奴抱在怀中,她倾听着银奴的心跳声,笑了笑。她起身,拉过盖在他们身上的衣服,给银奴盖好。给篝火添加了些枯枝,她起身光着脚丫,在周围逛着,冰瀑原来是三叠小瀑布,春天的时候,这里一定很美。她用手摸着洞壁,突然在洞壁上发现了一些字。好像是:“美人凝胭雪,英雄配偃刀。” 海疏影用匕首在洞壁上刻着“美人凝胭雪”五个字,然后看着白书玉,白书玉抢过匕首在后面刻着“英雄配偃刀”,挑衅的看着海疏影,海疏影急了,夺过匕首说:“这是青龙偃月刀吗?”白书玉笑了起来,海疏影更是气嘟嘟的。白书玉说:“红颜美须公关大英雄。”海疏影上前揽住白书玉的腰说:“那貂美人月下拜嫦娥,许的什么心愿啊?” 白书玉反抱着海疏影吟唱起来:“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后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牡丹亭上三生路,三生路!”海疏影摇了摇头说,“杜丽娘和柳梦梅经历那么多的波折不好不好。”白书玉看着海疏影的样子笑了起来:“你看你,你才像个孩子呢?” 十一年的风霜,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银奴伸手摸了摸那两行字迹,却还能感觉到帜热。他手中提着秦罗衣的鞋子,沿着洞壁寻着,看见秦罗衣,走过去,洞壁上画着两个相拥的人。秦罗衣用手摸着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啊?”秦罗衣一脸羡慕,银奴茫然的看着壁上那对相拥的人,在心里说:“她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 天已经微亮了,银奴牵着秦罗衣,说:“我们该回去了。”秦罗衣说:“还游回去吗?”银奴摇了摇头,牵着秦罗衣往前走着,他找着搜寻着洞壁上的梅花。秦罗衣疑惑的看着洞壁上的梅花问:“是原本就有的,还是他们刻上去的?”银奴淡然的笑了笑。 海疏影在洞壁上刻着梅花,白书玉奇怪的问:“为什么刻梅花?”海疏影笑着说:“下回来的时候,还能再找到啊。” 凌寒絮很早起来想叫秦罗衣他们起来看日出,可是秦罗衣的房间里没人,她又去敲了敲银奴的房门也不在,看着床上整齐的被褥,难道他们……她连忙找来贵叔,和贵叔寻找着,来到后山,看见了段云棠。凌寒絮说:“姐夫,您怎么在这儿?”段云棠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凌寒絮看见远处两个人影,她跑了过去正是秦罗衣和银奴,“你们去哪了?”急切的问。秦罗衣笑了笑说:“和银奴看日出。”段云棠也迎了上来,看着秦罗衣,也打量着银奴。 一轮红日缓缓爬上了山头,金色的光芒给银色的大地披上了金装,新的一天来临了。 第二十九章 鬼 魅 城外盈姐家 赵大树站在院外,看着院中正在扫雪的女子,他掏出那两块绣着海棠花的锦帕看着,再看看扫雪的女子,“一个像海棠花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会是凶手吗?”他在心里猜想着。他把锦帕包好,放回兜里,拾步上前敲着院门。“咚咚咚……” 盈姐抬头问道:“谁啊?” “这是盈姐家吗?” “你是谁啊?” “啊,我是张大娘介绍过来的,我妹妹要出嫁,想找人给绣点东西。” 盈姐放下扫把,拍了拍衣服,整理了一下,来到门口打开门,看见赵大树:“您请进吧!怎么称呼您?” 赵大树打量着这个院落说:“我姓赵!” “赵爷!”盈姐领着赵大树往屋中去,来到屋中,她给他到了杯热茶,“您稍等会儿,我给您拿样面去。”转身进里屋。赵大树观察着这个简陋的屋子,唯一有亮色的是绣架上的绣图,他走近,看着绣架上的绣品,绣的是翩翩起舞的蝴蝶,他伸手触碰着,仿佛那蝴蝶就要展翅飞走。盈姐拿着一个笸箩出来,笸箩里装的是各色样面,“都忘了问,您是要绣什么?被面?还是凤披?还是其它什么?”“啊,那些我娘早就给她准备好了,我想送她一身衣服,绣上她最爱的图案,”赵大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她喜欢海棠花。”他观察着盈姐的表情,盈姐的脸微微一笑说:“她喜欢海棠。”赵大树从兜里摸出靠里的锦帕,是新的那块。“她特别喜欢这块锦帕上的海棠花。”盈姐接过,展开一愣:“这是我绣的。”赵大树佯装高兴的叫道:“那太好了,真是找对人了。”他暗自把那块旧的扔在了地上,然后自己转了个方向,让盈姐看见,盈姐还真看见了,拾起展开一看见锦帕上的海棠花脸色一惊,拿锦帕的手微微地颤抖着。赵大树说:“这也是你绣的吧,不过看起来年头有些久了。”“怎么会在这儿?”盈姐声音颤抖的说。赵大树问道:“它该在哪儿?”“在他那儿!”“他是谁?”“他是……” “你是谁?”一个身影窜了过来,是个瘦高的青年,他一把推开赵大树,把盈姐紧紧地护在自己身后,眼睛怒视着赵大树。“怎么是你?”赵大树认出瘦高的青年正是芙蓉阁的那个瘦高的龟奴反问道。瘦高的青年说:“那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来这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赵大树想:看来得说实话了,说:“我是外二区警察分局的,我叫赵大树。” “官府中人。”那青年对身后的盈姐护得更紧了。赵大树点了点头:“我是来查案的。”他转到青年的身后,指着盈姐手中的锦帕说:“和这锦帕原来的主人有关。”盈姐一听这句话,神色紧张的说:“他怎么了?”赵大树直视着她的眼睛,人会说谎,但眼睛是掩盖不住的,他看到得是真诚的关切。瘦高的青年连忙拽着赵大树往外走着,盈姐紧随其后追着:“小戒,你让他说。”小戒摇了摇头:“姐……”“你让他说!”盈姐坚定的说,然后看着赵大树。赵大树看着眼前女子眼中蕴含着的一汪水说:“他死了。”那汪水倾斜而下,小戒连忙扶着踉跄的盈姐。赵大树继续说:“李木龙,前天丑时在明湖春被人用发簪刺破喉咙而死。死之前他在等人,等一个他寻找多年的人。”他拿过那两块锦帕,“就是绣这锦帕的人原翠云楼的花魁娘子栾盈云。”盈姐眼神迷茫着。小戒说:“你怀疑盈姐是凶手?!” 赵大树转向盈姐说:“我想知道前天的丑时你在哪儿?” 盈姐脸色苍白,声音微弱的说:“我在吉祥戏院。” “有谁可以作证?” “吉祥戏院的管事廖老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和秦罗衣秦老板。他们要做一批新戏服,让我给他们绣戏服上的图案。” 赵大树点了点头说:“我会去对证的,你们暂时不能离开北京城,可能随时会来找你的。”说完离开了。 盈姐瘫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说:“栾盈云,你真是个不祥之人。” 吉祥戏院 秦罗衣感觉今天吉祥戏院里的人看他的那种怪异的眼神,仿佛自己三头六臂,不,青面獠牙!他坐在化妆台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杜丽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银奴给他递上茶壶,他接过,喃喃的说:“园子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银奴。银奴帮着他卸妆,外面吵杂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有人在争吵,他让银奴停了下来,起身往外走去,只见后台的人都聚在了一起。 “我说吧,《牡丹亭》就不能在园子里再演。”李长江激动的说着。 “园子里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一个老生扮相的人说。 “想必不久就该发生些什么?” “这跟秦老板没什么关系!”其中一人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个说这句话的人。 “会没有关系吗?两个不同的人,可以相像到这种程度?” “如果说是他死了,投胎,那他也该是10的孩童啊,不可能是秦老板。” “如果他没投胎呢?而是冤魂覆身呢?”李长江说,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毛骨悚然。 “那他也没有理由杀我们啊?” “明湖春的那个人,他也没有理由杀啊?” “鬼杀人,需要理由吗?”李长江说。他死得不明不白,他活着,原本该有他的辉煌。这园子他怎能割舍的下,他都会带走的,带走这里的一切的。”李长江说的越来越诡异,吓得听的人脸色煞白。“复仇也好,还是眷恋也好,他都不会放过吉祥戏院的。” “你瞎说什么?师弟宅心仁厚,是不会乱杀无辜的。”谭仙菱在他们的身后厉声地喝叱。李长江扒开人群,向谭仙菱走来说:“谭老板,您是他的师哥,对于您他是不会下手的,您当然可以安枕无忧了。” “你不是说师弟复仇也好还是眷恋也好,如果说眷恋,他是不是就该把我这个师哥带走啊?我和他做了十多年的师兄弟,论感情比你们是不是更亲。”谭仙菱说。听他说这句话,大家觉得有些道理。“还有,秦老板是两年前就来吉祥戏院了,师弟若是覆他体,诡异的事情是不是就该早在两年前就发生。”谭仙菱环视着大家,“明湖春的凶案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那那枚头簪怎么解释,他的丧事在场的人大部分都参加了,都看见那些东西随他一起下葬了,”李长江走到那个老生的面前说:“杨老板你不是也亲眼看见的嘛!”杨老板点了点头,李长江继续说:“可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明湖春那件凶案现场呢?为什么呢?” 谭仙菱一时被李长江的话给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只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想用此掩盖原本的真相而已。”廖老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说,“就像谭老板说的那样,他宅心仁厚,做了鬼也是不会乱杀无辜的。何况这儿是他最眷恋的吉祥戏院,所以大家不要东想西猜了,前面的观众还在等着看戏呢。” 秦罗衣退回了自己的化妆间,呆呆的坐着,他问:“我休息的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银奴用手语回答:“发生了些什么,那也和我们无关。”秦罗衣看着银奴的眼睛,他们所说的那个“他”是鬼魂,可他在廖府别院的荒园已经见过了传说中的那个鬼魂了。那个并不是“他”,他突然对银奴问道:“你认识他吗?”正在收拾的银奴僵住了,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银色的面具掩盖住了,所以秦罗衣并没有发现。他感觉自己问了个荒唐的问题,摇了摇头笑了笑。 城外 秦罗衣本来是到盈姐家,看看新戏服的进度,刚到盈姐家的院外,看着院门躺开着,他还是在门上敲了敲,大声的往院内问道:“盈姐,您在吗?”秦罗衣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应答,他拾步走进院内,屋门也是敞开着,他又在屋门上敲了敲,依旧叫道:“有人在家吗?盈姐,我是吉祥戏院的,您在家吗?”他的声音在屋中回dàng着,他仔细的打量着屋内,绣架倒在了地上,屋中取暖的煤炉,煤已经快要烧过了,桌上的茶壶和杯子倒了,地上湿了一片,秦罗衣隐隐约约感觉异样,他在屋中叫着找着:“盈姐,在吗?盈姐……” 秦罗衣感觉自己被一种不安的情绪萦绕着,这种感觉四年前曾有过一次,那次是在竹海,后来发生的事情正应验了他的不安失踪数月的老爹,被人找到了,不过他和银奴只能靠老爹手上那串菩提佛珠来分辨了。他怎么也不相信,那片竹海会把老爹给吞没了。可这种感觉再一次回来了,他往盈姐屋后的树林寻去。树林中被白雪覆盖的小路上,一串歪歪斜斜的凌乱脚印,他跟着那串脚印往前急速的搜寻着。“盈姐…在吗?盈姐…”他的嗓子有些嘶哑了,来这之前他刚上完两出戏。他停了下来,寒风吹的树枝唰唰响,在风声中好像听到了什么,他屏住呼吸,“旭儿…小丫…旭儿…小丫…”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他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穿过树林,远远的他看见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往林中的冰湖上走去,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那个人影应该是他要寻找的盈姐。快到冰湖了,脚下打滑,他冲着那个人喊:“盈姐,别再走了!危险!”盈姐好像根本就没听见他的喊叫,一边叫着一边往冰湖的中央走去:“旭儿…小丫…旭儿…小丫…等等我…别走那么快…等等我…”秦罗衣滑着往前,想要快一点拉住盈姐,只听到湖面上开始裂开的声音,他暗叫了一句:“不好!”脱口喊道:“盈姐,危险!”可是已经晚了,眼前的人滑落冰湖,他想都没想,也跟着滑入冰湖。一入湖中,湖水冰冷刺骨,他感觉眼前一片朦胧,还好他的水xìng够好,他看见了那个正在沉入湖底的盈姐,他奋力的游过去,抱着盈姐往上浮去,可是他找不到刚才的那个入口了,怎么办?这样下去自己和盈姐会永远的留在冰湖了。正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条长长的红色带状物体,在水中漂浮着,他拽着盈姐往那个红色的带子游去,看见了红色带子处的亮光,他用尽自己的力气浮了上去,在水中看见了洞口的一个人影,那人伸出手,他把盈姐推了过去,看来冰湖并不是自己最后的归宿。 秦罗衣贪婪得呼吸着空气,救他们上来的人在给盈姐急救着,看上去他好像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他的动作熟练。盈姐咳嗽了一声,气倒过来,秦罗衣挽上自己的衣袖,用自己的手臂去擦盈姐额头上冰冷的水珠,因为此时自己还有些体温是热的。 栾盈云朦胧中看见了一个雪白的手臂,感觉一丝温度输入了自己冰冷的体内,在那雪白的手臂上赫然的一个,一个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印记…… 第三十章 曼 络(上) 城外盈姐家 秦罗衣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不过衣服过大了,应该是过长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未发育完全的孩子。赵大树至少是这么想的,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名伶,脱去那些锦服,更像个没长开的孩子。他把刚才沾了那茶壶剩下茶水的锦帕小心的收着。小戒重新泡了茶端给他们俩,一边说:“大夫说,盈姐已经无大碍了。”他们俩听到他这样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小戒突然噗通跪在他们俩的面前,给他们磕头,惊得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小戒说:“两位恩公,小戒今生愿为犬马报答今日救命之恩。”秦罗衣赵大树连忙起身扶起小戒。秦罗衣说:“最重要的是人没事。”赵大树也说:“对啊,人没事,很多事情就能有个说头。”小戒警惕的看了看赵大树。赵大树笑了笑,“你放心,等她完全好了,再说后话。”秦罗衣不解的看着赵大树,赵大树拍了拍秦罗衣说:“咱们后会也会有期的,秦老板。”说完起身告辞离开。秦罗衣也起身告辞。 小戒送走他们两位,回到屋内,看着昏睡在床上的盈姐,他不敢想象今天如果不是他们两位,自己会痛恨一生的。床上的盈姐喃喃的说:“小丫……牙印……小丫……牙印……牙印……小戒拿过盈姐额头上的头巾,换了块刚拧的放上。就这样守着,守着眼前的人儿。大夫说盈姐中dú了,小戒让大夫隐瞒了下来,没有让秦罗衣和赵大树知道,可是为什么盈姐会中dú呢? 平安诊所 赵大树从栾盈云的家中离开,直接来到杨安平的诊所,他把那块沾了那茶壶剩下茶水的锦帕递给了杨安平。杨安平疑惑的说:“什么?”赵大树说:“你看看这锦帕上的,是不是和凶案现场的那酒中放的东西一样?”杨安平拿着锦帕走进了他的医务室自己检查着,过了一会儿出来说:“你这是从哪来的?”赵大树说:“是不是也是曼佗罗?”杨安平点了点头说:“剂量还不浅。”“能产生幻觉。”杨安平点了点头说:“严重的话会导致死亡的。”赵大树在想:“如果是他,他就没有必要那么费劲的再去救她了。那是不是还有第三个人?那个人是谁?和明湖春的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他为什么要杀栾盈云呢?是仇杀?还是情杀?”杨安平在整理着他的出诊箱。突然想起了上回自己从凶案现场带回的那两种血,对赵大树说:“我上会从凶案现场带回的那两种血,发现正像我们所怀疑的,是两种不同的血,一种是人血,一种是动物血,是猪血。”“猪血?!”赵大树问,“为什么是猪血?”杨安平说:“猪血和人血比较相近。”赵大树说:“为什么会在凶案现场?”杨安平这几天也百思不得其解。赵大树看见杨安平的诊箱问:“杨大夫您要出疹啊。”杨安平说:“嗯,陈府。”赵大树一听说陈府:“买办陈家。”杨安平回答:“嗯。”赵大树追问道:“谁病了?”“陈二少爷!”“霖海!”赵大树叫道,“他怎么了?”杨安平把陈霖海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赵大树说:“我和杨大夫一道吧,去看看病人。” 陈府 杨安平替陈霖海检查完毕,说:“再过几日,就无大碍了。”陈夫人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说:“谢谢,杨大夫。”杨安平摇了摇头说:“二少爷身体好,才恢复的快。”陈少nǎinǎi指着陈霖海的额头说:“经过这一遭,以后呢?得好好的听娘的话。”如果不是母亲,陈霖海想必又得关禁闭了。陈瑶儿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天父亲大怒的样子着实让人胆战心惊,如果不是母亲护着,想必父亲的金算盘就砸过去了,她的二哥哥伤的就不仅仅只是腿了。陈夫人叹了叹气,查理上前安慰:“Auntie,上次的牌还没打完呢?”陈夫人一说牌,心情好转了,对查理说:“对对对,还没打完呢?”陈少nǎinǎi也附和着,拽着陈瑶儿要回去刚才还未打完的一桌麻将,查理这几天都在和陈夫人学打麻将,没想到他还挺有天赋,几天的光景,打得还不错,还真是让陈霖海跌破眼镜,想着查理到底是哪国人?陈夫人回过头来对赵大树说:“大树啊,今天晚上留下了吃饭吧,这几天都把他给闷坏了,你呀好好的陪陪他。”赵大树应声着。陈夫人又转身对杨安平说:“杨大夫,也留下来吃顿便饭。”杨安平拱手谢着:“那就多谢陈夫人了。”陈夫人说完,挽着查理的手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陈夫人一走,陈霖海就站起来了,赵大树连忙按住他,陈霖海笑着说:“我早没事了。”赵大树疑惑的看着杨安平,杨安平笑了笑。赵大树用力在陈霖海的伤腿上踢了一下,陈霖海一声尖叫,痛苦的说:“没事不代表痊愈。”杨安平立马又检查,赵大树吓得惊慌的说:“不是说没事吗?”陈霖海挤出笑容说:“不这样,你会被吓着吗?”赵大树又挥起拳,可是没打下去。对于他们俩,杨安平摇了摇头,收拾着yào箱。陈霖海问:“那案子有什么进展吗?”赵大树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大咬了一口说:“怎么,想抢饭碗啊?”陈霖海一把夺过赵大树手中的苹果,自己也咬了一口说:“赵大队长不会徒有虚名吧!”赵大树不屑的说:“激将法,对我没用。”他又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扔给了杨安平。杨安平说:“还记得凶案现场不同的血迹吗?”陈霖海点了点头,杨安平继续说:“正是两种不同的血迹,一种是人血,一种是猪血。” 陈霖海惊讶的说:“人怎么会流猪血?” 赵大树说:“人当然不会流猪血了,李木龙又不是猪八戒?” 陈霖海说:“他要是猪八戒,就不用死了。” 赵大树说:“我今天去了趟吉祥戏院。” 陈霖海说:“凶手会是吉祥戏院的人吗?” 赵大树没用回答,继续他自己的话:“我是去对证的?” “对证?”杨安平说。赵大树点了点头:“还记得那两块海棠花的锦帕吗?”陈霖海来精神了,杨安平的眼睛也亮了。赵大树继续说:“我派人去调查,找到了海棠花锦帕的绣娘.” “是谁?”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赵大树神秘的说:“栾盈云!”对于这个名字陈霖海好像在哪听过?可对于杨安平完全是个陌生的名字,因为十年前他不在北京。赵大树说:“栾盈云是十年前鼎鼎有名翠云楼的花魁娘子。” 陈霖海想起了自己曾经听哥哥说过,“李木龙也是栾盈云的裙下臣,不过栾盈云不是十年前就从良了吗?” 赵大树问:“你怎么知道?” “我哥说的,他们那些生意人,围在一起能说什么?金钱、美酒、美人,栾盈云可是个大美人。” 杨安平说:“也就是说栾盈云和李木龙十年前就认识,那天他等的人就是栾盈云。” 陈霖海想起李木龙的死样,全身打了冷颤,“最难消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美人恩!” 赵大树说:“凶手并不是那美人。” 陈霖海搬过椅子坐到赵大树的跟前说:“有段好故事了。” 赵大树说:“我从吉祥戏院出来直接去了城外栾盈云的家,刚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屋中一片混乱。从院中纷乱的脚印看,来过几个人,我顺着脚印跟着来到她家后面的树林里,突然听到有人落水。” “是谁?”他们俩又是异口同声。 赵大树说:“栾盈云和秦罗衣。” “秦罗衣!?”这会儿只是陈霖海在惊叫了,“怎么会是秦罗衣呢?” 赵大树笑了笑说:“更惊讶的是栾盈云中了dú。” “曼佗罗!”杨安平叫道。 赵大树点了点头。 陈霖海笑道:“你不会怀疑是秦罗衣下的dú吧!” 赵大树说:“起初我是有些怀疑,因为当时只有他和栾盈云在,还有发生凶案的时间秦罗衣在吉祥戏院,吉祥戏院穿过胡同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到达明湖春,不过我问过吉祥戏院的廖老板,秦罗衣有了时间证人。在栾盈云落入冰湖的时候,是秦罗衣奋不顾身的跳入冰湖救她,如果要杀她,就没必要冒险去救她多此一举了。” “你怎么知道,是栾盈云先落水的呢?为什么不是秦罗衣呢?”杨安平问。 赵大树说:“在那落水声之间,我听到了有人大声喊‘盈姐,危险!’然后又是一阵落水声。秦罗衣是唱戏的,他的发声和旁人不同。” “然后呢?”陈霖海急切的问。 赵大树说:“不过秦罗衣很聪明,他在他们落水口,放了红色的腰带,便于他救回栾盈云的时候找到这个出口。” 杨安平说:“的确很聪明,如果不留下记号的话,就算他在冰湖底下找到了栾盈云,他也会迷失的。” 陈霖海赞同的点了点头。 赵大树说:“回到栾盈云家的时候,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用锦帕沾了她家倒在地上茶壶里剩下的茶。” “就是你刚刚给我的。”杨安平说。 赵大树点了点头。 陈霖海说:“也就是除你们三人外还有第四者在。” 赵大树说:“可能还有第五者。还有那个被栾盈云称之为弟弟的人,他隐瞒了栾盈云中dú的事情。也就是说,他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陈霖海说。 赵大树说:“白书玉的戏装头簪本该在他的墓地,却出现在凶案的现场,这又是在预示着什么呢?” 杨安平说:“会和白书玉的死有关吗?” “白书玉的死?白书玉不是死于一场意外的大火吗?”陈霖海说。 “意外?只是因为被烧的太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能说是场意外。”赵大树说,陈霖海和杨安平看着他,“这是我师父说的,他当时参与这个意外火灾的善尾。” “白书玉被人蓄意谋杀的。”杨安平说。 赵大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说:“只是有可能,一半一半。” “谁会想要杀他呢?应该说谁舍得杀他呢?”陈霖海说。 杨安平在想。赵大树也在想,他还想着同样发生在十年前翠云楼的凶案,也是死于女子的发簪下,它们之间是乎又有某些联系,是乎又独立着。 突然查理说:“也许是诸葛亮的《空城计》呢?”他们三人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查理,“空城计!”查理说:“空城计,诸葛亮用一座空城,阻挡了司马懿的大部队进城。因为司马懿太聪明了,所以他不会想象比他还聪明的诸葛亮会设下空城计。”他们三人听着一个金发碧眼给他们讲典故,都感觉有些奇怪。陈霖海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也许这个案子被某些东西给掩盖着。” 杨安平接着说:“它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赵大树说:“也许原本就是座空城,会这么简单吗?” 第三十一章 曼 络(下) 廖府别院 秦罗衣小心翼翼的溜进廖府别院,生怕碰见人,看见他这样的装扮,然后询问半天。其实主要是怕被银奴看见,还好没有人,他正要高兴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人突然叫道:“少爷!”秦罗衣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口了。转身原来是安叔,他松了口气,示意安叔小声点。安叔压低声音问:“少爷你怎么这身打扮啊?”秦罗衣用手比划了半天,过长的袖子被他当水袖乱舞了。安叔完全不懂,安叔想银奴的手语他都能看个半懂,可是少爷的这些比划完全不懂。秦罗衣感觉自己把安叔给唬弄的差不多了,压着嗓子说:“总之四个字。”他伸出了四个指头。“完全没事!”完美的观音拈花手。安叔点了点头,不过又马上摇了摇头。秦罗衣以为安叔还是不懂想再说一遍,不过安叔只是死死的看着秦罗衣,应该是秦罗衣的身后。秦罗衣说:“不会又闹鬼了吧!谜底已经揭开了,用不着这么配合。”他转身,咋见身后的人,一声惊呼:“啊!”他蹦也似的直往安叔身后躲,安叔轻声的说:“少爷,您看见什么了?”安叔冲银奴鞠了个躬,退了下去。秦罗衣不舍地看着离开的安叔。 他连忙把手举过头顶跪下,不过他马上想起,今天夜场没戏啊,也就是没误场,也就是没犯家规啊?那自己干吗跪着!腾的又站了起来。银奴不吭声的看着来回折腾的秦罗衣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过了一会儿用手语说:“我让小叶给你准备好热水了。”说完走开了。秦罗衣以为银奴会追问他一番,他还在心里打着腹稿,原来是自己zhà自己,差点不打自招了。 初静躺在书斋的暖塌上,翻来覆去的,白天的那种不安的情绪还在她的胸口飘动着,她眼前不断浮现栾盈云滑落冰湖的那个场景,自己的身体也一次次的感觉那彻骨的冰冷,想着翻滚着,眼睛模糊了,自己走入了一个长长的黑暗隧道中。那隧道很长,因为她总是走不到头,每次都是走的筋疲力尽,这次也不例外。突然前面有些光亮,好像是一盏灯,是一个人提着一盏灯,她开始跑向那盏灯,提灯的人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了头,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却感觉到了那暖暖的温度。那人蹲了下来,从那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好闻的香味。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初静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这么小,感觉自己被那人拥抱着,也被那好闻的香味萦绕着。突然一片血红的液体像洪水般向她冲来,黏黏的,还伴随着温度,它漫过自己的腿,然后是身子,是脖子,没过她的头顶。她挣扎着,叫喊着,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感觉被那血红的东西吞没着。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到达了世界的尽头?有一双手拉住了她,生生的把自己从那血红的东西中拽了出来,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那张脸,可是那张脸却隐没在黑暗中…… 哗的一声,书斋的窗被寒风吹开了,初静清醒了过来,书斋里就只有自己,原来刚才的一却都是一场梦,她笑了笑,披上衣服上前关上被风吹开的窗,熄掉书斋的灯,提着灯笼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第四卷 乱 红 第一章 生忌 候家墓园。 清晨的阳光温暖的照shè着被白雪覆盖的候家墓园,海疏影提着一个食盒来到白书玉的墓前,从食盒中拿出精美的食物,几串冰糖葫芦,还有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她点燃香,chā上,拜了拜说:“生辰快乐!书玉!” 远远的海疏影站在京师大学堂的门口看见了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人,她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那人一转身,腼腆的笑了笑,海疏影说:“等很久了吗?”白书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海疏影咯咯咯的的笑了起来:“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白书玉转着看着周围说:“哪有珠帘?”海疏影点着白书玉的额头说:“珠帘没有,只有美人蹙蛾眉!”白书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有吗?”海疏影点了点头说:“说吧!”白书玉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磨叽了一会儿说:“你今天还有课吗?”海疏影点了点头,白书玉又皱了皱眉头,海疏影看着他这个样子先说了:“如果你有特别的事情,我今天可以当一回坏学生。”白书玉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海疏影咯吱着白书玉,白书玉被扰的笑了起来说:“今天…今天是我的生辰。”海疏影停了下来说:“有了当回坏学生的理由了。”白书玉说:“这样可以吗?”海疏影点了点头:“可以,回头拍拍老师的马屁就行了。考试的时候考个优,说吧,想怎么过?”白书玉拉着海疏影的手:“可以吗?”海疏影点了点头:“做你想做的事情!”白书玉说:“吃冰糖葫芦,看皮影戏,阳春面吃到吐……” 海疏影一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人,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当年见他,他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如今不过三十而立之年,黑发中就已经掺杂些白发。他手中也提着一个食盒,想必装的也和自己食盒中的一样。谭仙菱笑了笑说:“今年他的生辰不再寂寞了。”海疏影点了点头说:“往年他生辰,你不是一样都嘱咐人给他做他爱吃的吗?”在海疏影离开北京在南京的那几年,谭仙菱在外跑场,但都嘱咐家人在白书玉的生辰给他准备生前爱吃的美食,给祭上。今年自己回到了北京,所以今日自己来了。他清理着白书玉墓碑上的积雪,喃喃的说:“我曾经嫉妒他的天赋,嫉妒父亲对他的宠爱,可是每年我生辰他都会亲手给我做上一碗长寿面,可我却不记得他的生辰。他走了,却记起了。” 海疏影想起了她每次去找白书玉,都是谭仙菱给他们做掩护。那一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今日昔人都在,唯独少他一人。墓前香烟袅袅,慢慢的往高空升去,这份思念和记挂他能否知晓?谭仙菱目光追随着袅袅上升的轻烟,眼神中参杂着些不明的物体。海疏影也抬起头看着那消失在远空中的轻烟,“书玉!”轻声的呼唤着这个名字。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人,也在注视着这轻烟,他的手中也提着一个食盒,想必装的也是一样。 第二章 客行 陈霖海终于可以自由的行动了,上完课,他没有回家,直接来到廖府别院,心里念叨着:“秦罗衣,你也太不够朋友了,从玉壶山庄回来后,也不来看看我这个伤号,等下看我怎么整你!”他伸手扣了扣门,转头看见一个人站在旁边,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被一件大大的风衣包裹着,仿佛今天的风刮的再大些,都能把她给吹跑。那女子眼神瑟瑟的看着他,陈霖海礼貌的点了点头,门开了是安叔。“陈少爷!” 陈霖海笑着问:“秦罗衣在吗?”在来廖府之前他先去了吉祥戏院,说秦罗衣今天是夜场的戏,还在家呢。安叔让身说:“在呢!在书房看书呢!”陈霖海跨过门槛,他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那个女子,那女子已经上前,从她那大大的风衣中神奇的拿出了一个包袱对安叔说:“我是来给秦老板送新戏服的。”安叔伸手想接过,那女子说:“我想亲自jiāo给秦老板。”安叔点了点头说:“那你进来吧。” 陈霖海跟着安叔,那女子跟着陈霖海。廖府别院被白雪覆盖着,在银色的世界里突然他看见飘拂的色彩,在一棵桃树的枝丫上,绑着色彩各异的彩带,他上前扯住一个桃色的,上面写着:“在天空之上的老爹每天都能喝上他最爱的美酒!”那女子看着眼前飘拂的各色彩带,眼睛有些红红的,她也上前扯住一个绿色的,上面写着:“在下一个生日依旧可以吃到银奴做的长寿面。” 在翠云楼的后院,栾盈云把手中的彩带递到他们的面前,每个人都拿了自己最喜欢的颜色,虔诚的在彩带上写着自己来年的愿望。她留了最后三条彩带,一个橙色小戒喜欢的,一个桃色树娃最爱的,一个绿色小丫的颜色。她来到他们的面前,那三张笑脸如盛开的鲜花。可是他们都不会写字啊,只有小丫会写一些,小丫说:“我帮你们写吧,你们说我写,不会的字让盈姐教我。”第一个写的是树娃的桃色:“有漂亮的衣服穿!”下一个是小戒的橙色:“可以每天都吃的饱饱的!”轮到小丫自己的绿色:“希望爹娘能够找到我!”每年小丫都这样的写道,每年都这样期许着。 不过今天好像不一样了,这过去的十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她好好的活着,那女子想着。 安叔说:“少爷说,把来年的愿望写上会实现的。”陈霖海笑着说:“看不出来秦罗衣还挺罗曼蒂克的。”他们跟着安叔继续走着。 书斋 秦罗衣研墨,银奴提笔,在宣纸上画着,朵朵梅花绽放枝头,银奴画上最后一瓣花瓣,放下笔,拿了另外一支笔,沾了沾墨,在画纸的左上角,他转身把笔jiāo给秦罗衣,秦罗衣接过,笔再次落在画纸的左上角,款款的写道:“小树梅花彻夜开,侵晨雪片趁花回。即非雪片催梅花,却是梅花唤雪来。琪树横枝吹脑子,玉妃乘月上瑶台。世间出雀梅梢雪,便是冰雪也带埃。” “杨万里的《雪中观梅》!”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罗衣和银奴一惊,抬头看向说话的人。陈霖海仔细的看着桌上的画,“真是即非雪片催梅花,却是梅花唤雪来。好画!好画!”秦罗衣收起笔笑着说:“二少爷还懂中国画啊!”陈霖海笑着的脸一僵说:“夸我呢?损我呢?洋墨水是喝了不少,可在喝洋墨水之前喝的可还是咱自己的墨水!”秦罗衣擦了擦手说:“怎么,冬日里刮南风了。”陈霖海仿佛喉咙里卡着一根鱼刺。不过立马变回先前的笑脸,点着头:“嗯嗯,给寒冬送暖风来了。”秦罗衣看着陈霖海的笑说:“不会又有什么yīn谋在前方等着我吧。”陈霖海上前拥着秦罗衣的肩说:“怎么可能,你可是我陈霖海的救命恩人。”他转过伸出另一只手想拍旁边银奴的肩,结果落空了,“还有你!”陈霖海看着自己那只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空的手,手因为刚才摸过桃树枝,有些脏,他看了看银奴白色的衣衫,“还好!”秦罗衣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他连忙甩开陈霖海的手,向那女人走去:“盈姐。”银奴听见秦罗衣叫盈姐,眼神复杂的看着门口的女人。秦罗衣上下打量着栾盈云,说:“你身体怎么样?看上去好像还很虚。”盈姐摇了摇头,秦罗衣对安叔说:“安叔,你替我先招待一下陈少爷。”又转过头对陈霖海说:“你稍等一会儿。”他拉着栾盈云往外走去。 他们来到偏厅,秦罗衣给栾盈云倒了杯热茶,栾盈云把那包袱递给他说:“你看看。”秦罗衣接过说:“不急,不用那么赶着。”栾盈云笑了笑,秦罗衣打开包袱,一件精美的戏服。他惊叹着那美轮美奂的刺绣,栾盈云就那么看着秦罗衣,依稀还有儿时的模样,自己怎么就是没有认出来呢?小脸长开了,眼睛还是那么的清澈,已经长成了一个美人了。“你的愿望变了。”她喃喃的说。秦罗衣转过头来,看见栾盈云眼中衾着的泪光,栾盈云继续说:“上天还是有眼的。”秦罗衣迷茫的看着栾盈云,栾盈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擦了擦眼泪。秦罗衣上前,轻拍栾盈云的后背,栾盈云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秦罗衣想了想:“以前的事情?以前什么事情?”栾盈云疑惑的看着秦罗衣,秦罗衣说:“嗯,以前的事!”他努力的回想着,他只记得竹海的事,竹海之前的事都是些不好的记忆,自己好像都有些不记得了,“有些都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已经不记得了。”栾盈云喃喃得说,“不记得也好。”秦罗衣觉得很奇怪,正要问,银奴突然闯了进来,用手语说:“有客人来了。”“客人!”秦罗衣说,他起身对栾盈云说,“不好意思,我去去就来。”起身离开。 银奴转身看着栾盈云,栾盈云也看着这个带面具的人。想着那晚就是这个人带走小丫的。 大厅 秦罗衣和银奴一起来到大厅,一进大厅就看见一个华服少年,鼻梁上架着墨镜,手中端着茶杯似喝似玩,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白净男子,躬身侧立。看见主人来了,也不起身相迎。秦罗衣看了看银奴,银奴定眼看了看那两个人,秦罗衣提了提气上前恭敬的说:“这位公子,不知为何事造访寒舍?”白净男子抬眼用他那细脆的嗓子说:“我们家主人,久闻秦老板的大名!”他开始盯着秦罗衣,刚开始还是怠慢的眼神,这时已经开始放着异光了,他绕着秦罗衣上上下下打量着,仿佛在看千年的青花瓷。因为今天秦罗衣穿的就是白底青花的长衫,这件长衫就是他和银奴一起在布料上绘制的青花图,让他看上去确实像个精美的青花瓷。那华服少年起身走近秦罗衣,摘下墨镜仔细的看着他长衫上的青花图:一僧人怀抱一绿绮琴,从峨嵋锋上下山而来,青山峰峦叠翠,万壑松涛澎湃,溪涧流水潺潺,古刹暮鼓深远。 “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李白《听蜀僧浚弹琴》)”那少年喃喃吟道,“不知弹奏何曲?”他对秦罗衣问道。此时秦罗衣看见了睿智的眼神,那少年周身散发着一种贵气,陈霖海也是富家子弟,与这少年比较,这少年有种慑人的威严,只是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给束缚着。他等待着秦罗衣的回答,秦罗衣说:“《高山流水》!”那少年笑着说:“天上之曲!”这回他仔细的打量着秦罗衣的样貌,又看看这清雅的大厅,“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百闻不如一见!”他挥手示意那白净男子,白净男子躬身上前,对秦罗衣说:“我家主人想看秦老板全本的《牡丹亭》!”边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秦罗衣,“时间呢?会有人来通知你!就在吉祥戏院!最好的包厢!”那华服少年带上了墨镜,白净男子替他整理着衣服,他冲秦罗衣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转身出大厅而去。秦罗衣忙问白净男子:“你家主人贵姓?”白净男子摆了摆手:“我家主人能来看您的戏,是您的福气!”转身急速的追着华服少年而去。银奴上前拍着秦罗衣的肩,在他的心里已经猜出了此人的身份了。因为在那华服少年还在襁褓中曾见过他一面。 送走客人,秦罗衣看着银票上的金额高出他以往给大人物唱堂会的好几倍。刚进来的陈霖海看了看他手中的银票说:“哪家的贵公子,这么大手笔。”秦罗衣看向陈霖海身后的安叔,安叔也只是摇摇头。安叔想起了什么,上前来,递给秦罗衣一包东西说:“刚才那个绣娘留下的。说她先走了,您如果对戏服还有什么要求,派人去她家叫她就行了。”秦罗衣接过打开,里面是几个爱窝窝,已经有些冰冷了,秦罗衣拿了个带点的咬了一口,糖馅的。感觉一丝热流往心脏的方向流去。 站在一旁的银奴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里参杂着些复杂的东西。 第三章 梦蝶 隔得远远的,陈霖海就看见了正要进yào店的赵大树,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大声的喊道:“大树!大树!”赵大树左脚刚跨进yào店的门槛,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收住了另一只脚,转过身四周看了看。在人流中看到了边跑边喊自己的陈霖海。他伸出了手冲陈霖海招了招,等待着。陈霖海边喘气边问:“怎么?谁生病了吗?”赵大树摇了摇头。陈霖海指了指赵大树手中的那包东西,赵大树说:“哦,这个?这个正是我要来yào店的目的了。”陈霖海终于舒缓了,“什么东西?”他问。赵大树只是神秘的笑了笑没有回答,抬脚进yào店,陈霖海也跟着进了yào店。 掌柜的一看见客人,连忙上前招呼。赵大树拿着那包东西对掌柜的说:“掌柜的,您帮忙看看这包东西是什么?”掌柜的伸手接过。打开拿出两块手掌那么大的东西,掌柜的闻了闻,说:“是鳄鱼ròu干。”“鳄鱼ròu干?!!”陈霖海疑惑的叫道。赵大树确定的问掌柜的:“您确定?!”掌柜的笑了笑:“连这个都不确定,那我这yào店早就该关门了。”赵大树接着问:“这鳄鱼ròu有什么功效吗?”掌柜的说:“鳄鱼的平均寿命高达150岁,远远超过以长寿著称的龟和鳖。它在水中可以暂停呼吸达半个时辰以上,是一种肺功能极强的动物。鳄鱼ròu特别的鲜美,《本草纲目》记载’鳄鱼ròu至补益’。能补血、壮筋骨、驱湿邪。对哮喘、咳嗽、风湿病均有奇效。医学上称为动物黄金,其价格相当昂贵,一般人是很难买的起的。”陈霖海连忙上前仔细的看着那两块鳄鱼ròu说:“动物黄金!哇,那这两块岂不很昂贵!”掌柜的点了点头。赵大树问:“来买这个的是不是都是熟客?”掌柜的说:“嗯,都是些熟客!”“治什么病的比较多?”陈霖海问。掌柜的说:“治哮喘的比较多。”“哮喘?”陈霖海说。掌柜的解释说:“哮喘是一种气道的慢xìng炎症xìng疾病,可引起反复发作的喘息,气促,胸闷和咳嗽等症状,多在夜间和清晨发作。症状时隐时现,可以持续几分钟或者几天,症状可轻可重,严重时可危及生命。”赵大树问:“那这哮喘会遗传吗?”掌柜的说:“哮喘有一定的遗传倾向,一个家族内有几个人患哮喘并不是怪事,但这种情况不常见。如果身为父母的您有哮喘,您的子女是否一定得哮喘呢?那也不一定。不过如果父母一方有哮喘,子女患哮喘的机会就很高。如果父母双方都患哮喘,那子女得哮喘的机会则更高。”赵大树点了点头一边听着掌柜的话,一边思考着什么?陈霖海用手拱了拱赵大树说:“说吧,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赵大树还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身对掌柜的说:“掌柜的,谢谢了!”说完从掌柜的手中接过鳄鱼ròu包好,拱手再次谢谢掌柜的,拽着陈霖海走出yào店。 陈霖海不死心的缠着赵大树,要他说说这鳄鱼ròu的缘由,赵大树实在拗不过他。只好说出这鳄鱼ròu的来历,原来这包鳄鱼ròu是在明湖春血案的死者李木龙的行李里发现的。他询问了一下死者生前住的那家客栈掌柜的,知道李木龙患有天生xìng的哮喘病,曾经吩咐过厨房帮其熬过这ròu汤陈霖海点了点头说:“这对明湖春的案子有什么帮助吗?”赵大树又只是笑了。笑,陈霖海一看赵大树的笑,就知道这家伙还有下文说:“花开并蒂,各表一枝,那另一枝呢?” 赵大树一听陈霖海这句话,笑脸马上一收:“你怎么知道还有另一枝?” “哈哈哈哈!”陈霖海大笑说:“和你赵大树做兄弟又不是一天两天?!别装神秘和高深了,说吧。” 赵大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伸出左手在陈霖海肚子上就是一拳,疼的陈霖海抱着肚子半天不吭声。赵大树得意的笑着脸一收说:“这是听下文的代价!”转身往前走着,“想不想听,想听就赶紧跟上!”陈霖海快步跟上赵大树。 赵大树说:“昨儿个我打听了些事儿!” 陈霖海问:“什么事儿?和案子有关吗?” 赵大树白了他一眼:“刚才不是挺聪明的吗?我去栾盈云家附近的邻居那儿打听的。” 陈霖海说:“谁?” 赵大树说:“就是绣那两块秋海棠的锦帕的绣娘栾盈云。” 陈霖海明白了过来,赵大树接着说:“原来栾盈云有个儿子。” “有儿子很奇怪吗?”陈霖海反问道。 赵大树拍了拍陈霖海的头:“你还想不想听下文了?” 陈霖海双手在嘴边做了个打结状,示意自己不再chā嘴。赵大树说:“栾盈云10年前是翠云楼的花魁娘子,后来从良了,没到半年就生了个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有人知道,栾盈云靠自己给人绣东西养活自己和孩子。可那孩子的身体不是很好,每个月栾盈云都得花上一笔钱给孩子买yào,你猜她买得是什么yào?” 陈霖海吱唔了半天,赵大树皱着眉看着他的怪样,陈霖海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赵大树“哦!”的一声明白了过来,作势打开他嘴上的那个结,陈霖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鳄鱼ròu!”赵大树笑着又往陈霖海的肚子上打了过去,陈霖海觉得他听这个下文的价钱有些过高了。 赵大树说:“你说的没错,栾盈云的儿子得的也是天生xìng哮喘。” 陈霖海说:“你怀疑栾盈云儿子的父亲就是明湖春的死者李木龙?!” 赵大树点了点头:“李木龙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孩子,他来北京要找的人就是栾盈云,十年前他们就相识甚至是相恋,那张旧一点的秋海棠锦帕可能是当年的定情之物。” 陈霖海点了点头说:“那那孩子该有十岁了!” 赵大树叹息道:“如果孩子还在是该十岁了!” “那孩子不在了吗?”陈霖海问道。 赵大树点了点头说:“一年前的冬天,孩子不小心掉到河里,如果是正常的孩子也许不会死,可是……” 陈霖海突然感觉心中有些悲哀,一个母亲独自艰难的抚养孩子,某一天孩子不在了,永远的离开了母亲,母亲的心该有多痛?他突然想见见这个母亲了。看看这个苦命的女子。 赵大树说:“起初我怀疑,凶手会不会是栾盈云,后来在她家发生的那一幕落水中dú之事。” 陈霖海chā话道:“在他们之间有第三个人!?” 赵大树点了点头,陈霖海继续说:“明湖春血案是情杀!” 赵大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总觉得有什么遗漏了。 胭脂胡同牡丹阁香尘 春梅收拾着香尘,在壁柜里发现了一个包袱,正要打开的时候,听到:“春梅,碧儿让你给她送炉去,她在白露居。”小戒在门口说。春梅放下手中的那个包袱,整理了一下,指着一堆脏衣服说:“你帮我把这些拿到后院吧,等一下我要清洗的。”小戒点了点头,春梅拿了小炉绕过小戒出香尘而去。小戒看着春梅远去的背影,转身走进香尘,然后把门关上,来到那个壁柜前,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打开壁柜门,看见刚才的那个包袱,他把那个包袱窝在了那堆要清洗的衣物下,端着出香尘往后院而来。 后院正好没人,小戒拿着那个包袱来到暖房,在烧开水的灶前,坐了下来,再次看了看那个包袱,用手摸了摸包袱,看了看灶中熊熊的火焰,把那个包袱扔进了那熊熊的火焰中,火一下子热烈了起来,火苗都扑出了灶外,映红了小戒的脸。小戒出神的看着那个在灶中慢慢消逝的包袱,眼神复杂又迷离。 牡丹阁白露居 印碧儿端坐在白露居的中央扶琴,一群雅士围坐在她的四周,有饮酒的,有绘画的,有在仔细聆听琴音的,还有吟诗的,配合着曲调有节奏的吟唱:“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印碧儿弹奏的古琴曲正是《庄子梦蝶》! 春梅悄悄的走进白露居,站在一旁,看着白露居里表情神色各异的人,然后看向陶醉在自己琴声中的印碧儿,春梅想:“小姐如果出生在富贵人家,必定得嫁个好人家,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曲毕,吟唱的男子上前给印碧儿斟了杯酒,她起身,举起那杯酒,回礼于在座的各位,左手遮脸一饮而尽。客人也随之一饮而尽,喝毕一阵掌声响起。 春梅上前把炉递给印碧儿,印碧儿放下酒杯,接过炉。客人们自顾自的互相劝着酒。她看着眼前的人,这些人还算是雅士了。自己在这样的生活中竟然过了这么多年了,美酒华服,珠宝金钱,都像是幻影。自己多么想像庄子一样幻化成一只快乐的蝴蝶啊! 段公馆 皓月冷眼看着这个世界,人间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在段公馆还有一盏灯寂寞的亮着,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光下一个寂寞的影子。 段云棠看着池中悠闲的鱼儿们,眼前浮现了那个带银色面具的人,浮现出在玉壶山庄那个初晨中那两个影子。他在想自己如果想靠近秦罗衣,他就必须得消失。可看秦罗衣看他的眼神,他很在乎那个人。 他丢了些鱼食到池中,鱼儿们聚了过来,争夺着食物,一只稍微弱小的鱼儿争夺不过,被其它鱼儿给排斥在外,他伸手抓起了那只弱小的鱼,把他摔到了地上。那鱼儿挣扎着,嘴巴一张一合,段云棠就这样看着那只鱼。不知过了多久,那只鱼儿的嘴停止了张合,目光也呆滞了。段云棠拾起把它埋在了曼佗罗的花下。他伸手抚摸着曼佗罗的叶子,闻着曼佗罗的幽香,嘴角上扬,诡异的笑着。 第四章 听月 今天的吉祥戏院白天整休。演排全本《牡丹亭》,戏台上此时正是第23出--《冥判》,杜丽娘病逝后幽魂进枉死城,鬼王钟馗查询杜丽娘的出处和死因。一身皓色的杜丽娘,飞舞着水袖莲步快行幽幽来到鬼王钟馗案前,一群小鬼惊艳于杜丽娘的美色。 有人送来封书信,是给秦罗衣的。银奴接过,看了看那信封上的字,立刻把那信揣到了自己的怀中。 鬼王钟馗查出杜丽娘的姻缘,确实和柳梦梅红线深系,所以放她出枉死城。杜丽娘谢过鬼王在花神簇拥下出枉死城。 秦罗衣一下台,安叔立马送上茶,秦罗衣接过,喝了一口,才发现是安叔不是银奴,就问:“银奴呢?”安叔说:“不清楚,应该是有些事吧!”秦罗衣脸色有些疑惑,不过没有再问,银奴的事情只有他自己说才能知道的。 “啪”的一声,秦罗衣眼前一闪,等他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在给他拍照。他以为是凌寒絮,不过却是他。段云棠又连续拍了几张,拍完吩咐人把相机收拾起来,来到秦罗衣的身边说:“罗弟,我已经问过廖老板,今天你的戏排完了,剩下的时间能否借我一用?”秦罗衣不解的看着他,段云棠接着说,“有些好东西,想和罗弟分享。”秦罗衣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这一身行头说:“我换了衣服就来。” 秦罗衣换过衣服上了段云棠的马车,往段公馆的方向而去。 段公馆秦罗衣上次来过的,那时正是初秋,后花园美的都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这次是冬日,雪还没化去,虽然没有秋日动人的颜色,可皓色一片的花园显得特别的空灵。他在想杜丽娘的牡丹亭在冬日是不是也该是这样。秦罗衣拾步跨过月亮门,走进这皓色的世界。段云棠笑了笑,跟着秦罗衣入画来。湖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他上前用脚试了试,段云棠怕他有事,上前拽着他的胳膊,秦罗衣滑了几步,段云棠也跟着他滑行了起来。段云棠示意秦罗衣张开双臂滑行,秦罗衣照做了。在南方长大的秦罗衣,来北京两年了,还是第一次在冰上滑行。周围的景色在移动,风滑过他的手和他的脸庞,感觉着它在自己的耳边倾诉些什么。 他想起了竹海的竹塔来,那是银奴搭建的,站在竹塔的最顶端,张开双臂,感觉着风滑过手臂滑过竹海,竹海里的浪潮翻滚着,一浪接一浪。就仿佛自己飞翔于其间。当深夜无风明月高挂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仿佛沉睡了,只有他和银奴在竹梢,在明月下背靠着背,用竹叶说话,你一句我一句。 段云棠看着秦罗衣脸上的笑容问:“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吗?”秦罗衣羞涩的点了点头,他这一笑,让段云棠忘了自己身处何方了?眼前浮现了那张脸,桃花飞舞中、水袖舞动中、烟火灿烂中……他知道,他回来了! 陈霖海明明听到后花园中的笑声,可是走进园中,却看不见有人,他摇了摇头,退出月亮门,往凌寒絮住的院落走去。 段云棠带着秦罗衣走进了自己的书房,打开了那道暗门,秦罗衣很是惊奇,那道门后出现了一个楼梯,段云棠在前带路,秦罗衣跟着。一个空中花园出现在秦罗衣的眼前,刚才自己还在白雪皑皑的冬日怀念着色彩斑斓的秋日,没想到这空中花园春色盎然。 透明的屋顶,上面还覆盖着一些残雪,秦罗衣在想象着如果是晚上,就可以看到高挂着的明月了。袖珍的小风车翻滚着,流水涓涓,浇灌着这空中花园里的各位花神们。石头垒起的鱼池里,红色的鲤鱼自由的嬉戏着。 段云棠已经点上了茶炉,准备着烹茶。红袍的茶香开始弥漫在这个空中花园中。秦罗衣赞叹着:“陶渊明发现了桃花源,段兄建造了一座美仑美奂的空中花园!陶先生若在,会不会赋诗一首?” 段云棠给他到了杯茶,秦罗衣闻了闻茶香,品了一口。段云棠笑了笑说:“陶夫子爱的是山野,在山野中可找不到我的听月阁.” “听月阁!这座空中花园叫听月阁。”秦罗衣说. 段云棠点了点头,指了指,秦罗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由花朵组成的“听月阁”三个字。“聆听月亮的声音!”段云棠说。 “聆听月亮的声音!”秦罗衣又想起了竹塔,在那也能聆听到月亮的声音,喃喃的吟道:“听月楼头接太清,依楼听月最分明。摩天咿哑冰轮转,捣yào叮咚玉杵鸣。” “乐奏广寒声细细,斧柯丹桂响叮叮。偶然一阵香风起,”段云棠举杯,秦罗衣也举杯,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吹落嫦娥笑语声。” 段云棠把秦罗衣送到门口,陈霖海也正要回家,远远的就认出了门口的秦罗衣,小跑的上前:“你怎么会在这儿?”秦罗衣和段云棠回头,秦罗衣说:“是你啊!”段云棠说:“正好,你替我送送罗弟。”陈霖海点了点头,段云棠转身对秦罗衣说:“如果想听月了,欢迎罗弟再来。”秦罗衣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的陈霖海chā嘴道:“什么听月?”段云棠和秦罗衣相视神秘的笑了笑。 马车路过永定门大街,陈霖海叫停了下来,拖着秦罗衣下了马车。对马车师父吩咐道:“你回去吧,对你们家少爷说,人送到了就行了。”马车师父点了点头,调转车头回去了。 秦罗衣看着远去的马车问陈霖海说:“你又玩什么花样?” 陈霖海气馁的说:“你怎么对我陈见那么大?” 秦罗衣笑着说:“那是因为某人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 陈霖海可爱的笑着说:“我现在成长了。” 秦罗衣怪异的看着陈霖海,陈霖海知道自己又说了句很那样的话。没想到秦罗衣噗哧的笑了起来,陈霖海可恶的看着他。 秦罗衣说:“你还真是个活万宝箱。” “什么意思?”陈霖海问。 “活着的宝贝很多!”秦罗衣认真的说。 “活着的宝贝!”陈霖海眼睛一转,“你说我活宝!”他的瞳孔开始扩大。不过秦罗衣已经离陈霖海数丈远了,不用眼睛看,都知道陈霖海此时的脸色了。他快乐的挤进人群,陈霖海气急败坏的在后面追着。 拉洋片的摊位上,陈霖海和秦罗衣贴着镜头看着里面变化的画面,听着满口大金牙的老板唱着滑稽的《大花鞋》:“往那里头看看哪,第二张,你们再看看,南乡有个二姑娘。二姑娘得了一个着慌的病啊,许下了泰安神州去烧香。浑身的衣裳都做完毕,只剩下一双花鞋没有做上。红缎子买了四十八匹,绣花钢针买了两皮箱。四外又把那裁缝找,十八个裁缝请到家乡。九个裁缝纳鞋底,九个裁缝做鞋帮。十八个裁缝敢情不够用,又来了十八个丫鬟来帮忙。花鞋以上绣了一个莲花瓣哪,光绒线就用了四个抬筐,哎光那绒线用了四个抬筐……”陈霖海和秦罗衣看着镜头里滑稽的画咯咯的笑着,秦罗衣转头对陈霖海叫道:“二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拱手给陈霖海行礼。 陈霖海羞答答女儿样,细着嗓子娇滴滴的说:“相公,你不嫌奴家脚大吧!” 火光飞舞的杂技场里表演的是“火流星”。在杂技师父的手中的两个火球,时而幻化成互相追逐的两颗流星在空中jiāo融成一个火圈,火星四shè;时而幻化成一双烈火凤凰的双翅,展翅翱翔。杂技师父一会儿单手飞舞;一会儿双手jiāo叉飞舞;一会儿背后飞舞;一会儿用嘴咬者飞舞。真是眼花缭乱!秦罗衣和陈霖海的手掌都要拍断了,满眼都是飞舞的火流星. 在卖面具的摊位上,秦罗衣挑了个孙悟空的面具,陈霖海说:“你还笑我幼稚,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秦罗衣戴上面具说:“孙悟空就幼稚吗?” 陈霖海摇了摇头说:“孙悟空不幼稚!幼稚的是喜欢孙悟空的你!” 秦罗衣摘下面具,摸着面具,沉默了一会儿说:“它是我小时候唯一的记忆!” 陈霖海看着一下变的有些忧伤的秦罗衣,收起了嬉笑的态度说:“小时候唯一的记忆?!” 秦罗衣点了点头:“也是对爹娘最后的记忆。” “你是个孤儿!”陈霖海惊讶的说。 秦罗衣笑了笑,转身看着这个热闹的夜市,感觉自己似曾来过。他再看了看手中的孙悟空面具,有一张戴孙悟空面具的脸开始浮现了出来,嘴角的那抹微笑,让自己的心没来由的感觉温暖。“你喜欢孙悟空?”有个声音在问他,他点了点头回答:“喜欢!” 陈霖海看着秦罗衣,感觉他有些异样问:“你在和谁说话?” 秦罗衣抬起眼,眼神有些迷离,看清了陈霖海的脸,回过神来:“没有,”他指着孙悟空面具说:“我喜欢孙悟空。” “我知道!”陈霖海说。他挑了个二郎神的面具带上接着说:“我喜欢二郎神。” 秦罗衣带上他的孙悟空面具,chā着腰说:“我老孙还怕你三只眼不成。有种的就放马过来!” “石猴子,别太猖狂,看招!” 他们俩你出招我拆招的打闹了起来,都忘了付钱了,急得老板大叫:“唉,还没付钱,没付钱呢!” 第五章 恋心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一净大师的禅房灯还亮着。摆在床前的一盆清水,在顷刻之间被染得黑红。床上趴着一个人,左肩上chā着一枚标。小沙弥打开针盒,一净大师挑了一枚长针扎在了那人背部的穴位上,是让伤者疼痛减少些。他拿了一个小木棍,放在了那人的嘴巴边,让那人咬着,他让小沙弥按住那人的肩膀,三人一咬牙,那枚标拔了出来,标头乌黑,伤口流出来的血也是乌黑的。小沙弥拿过一个锦盒打开,让一净大师看了一下,一净大师点了点头,小沙弥从盒中取了一颗yào丸放在了那人的嘴中,然后端来一杯清水,喂着那人服下。一净大师替那人包扎着,刚才掀开他衣服的时候,背上的伤疤让人触目惊心。一净大师想起自己曾经替他取的法号“无尘”,一直都希望他能飞越红尘。当年让幼小的他下山进入这滚滚红尘,让他经历了这一场又一场的劫难,使得他远离“无尘”也越来越远了。一净大师用干净的水冲了冲自己的手,然后双手合十口中念着:“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趴在塌上的那个人,不知道他自己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叫“无尘”小和尚? 在他枕边的不远处放着一个沾了血迹的银色面具。 凌寒絮一直守在一净大师的禅房外,看着禅房里被灯光印在窗户上的人影,虽听不到半点疼痛的嘶喊,可是刚才三个时辰前自己看到的场景还有自己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她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哆嗦着。 三个时辰前,老夫人说她想吃馄饨侯的馄饨了,凌寒絮就亲自带着小丫鬟来到馄饨侯买馄饨,刚买好装好,正要上马车的时候,在街角一黑暗处看见了一只带着血迹的手,她想都没想就上前去,看见了黑暗中的那个银色面具,还有那触目惊心的颜色。无神论的她在那一刻不停的在心里念叨着:“佛祖保佑!上帝保佑!真主保佑!各位神仙都保佑!”在马车车夫的帮助下扶上马车,正准备找大夫,却被一只手给拽住,在她的手掌中颤颤微微的写了五个字:“潭柘寺一净!” “嘎吱”禅房的门开了,小沙弥出来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他已经无大碍了。”凌寒絮连忙进去,床榻上的银奴已经昏睡了,脸上银色面具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净了。她上前,握住他的手,手的温度还在,已经不冰冷了,含在眼眶中的眼泪哗的滑落了下来。她真害怕,害怕银奴会像姐姐一样永远离她而去。 翌日清晨,银奴在晨光中醒来,他起身肩部的痛扭曲着他的表情,在一旁打座的一净大师被惊醒:“阿弥陀佛!”银奴艰难的爬起,来到一净大师的面前跪下,一净大师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当年那样,银奴感觉自己又是那个小和尚无尘了。一净大师点上一柱香,递给银奴,银奴接过给佛主上香,磕头跪拜着。晨光婆裟的透过门窗照了进来。 “咚咚咚”敲门声,一净大师上前打开门,凌寒絮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了门口:“大师!早!” “阿弥陀佛!女施主,早!”一净大师让身出禅房说:“老僧做早课去了,麻烦女施主能帮老衲送这位施主回他原来的去处。不过等用过早膳再走吧!”凌寒絮点了点头,他转身对银奴说:“三天后,记得回来换yào!” 银奴点了点头,和凌寒絮目送着一净大师。 银奴记挂着初静,自己一夜未归,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他连忙拉过凌寒絮在她的手中写道:“现在就走!” 马车中,银奴已经换了一身凌寒絮让家人送来的干净衣服,他让凌寒絮伸出手,在她的手掌中写下两个字:“谢谢!”凌寒絮摇了摇头说:“佛主保佑!你没事!” 廖府别院 安叔一大清早清扫院门,却在廖府别院的门口看见了一人在门墩上坐着,他上前,原来是小姐,身上披的却是银奴的大外衣,他上前摇了摇,轻声的唤着:“小姐,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姐,您怎么睡这了?!”初静微微的睁开眼睛,叫道:“银奴…银奴…你去哪了?”模糊的视线清楚了起来,“安叔,是您啊!”她起身跑到路中,身上的外衣滑落了下来都没有发觉。她四周张望着,路上人迹寥寥,安叔连忙拾起她的外衣,上前给她重新披上,也跟着四处张望。 一个晚上了,他会去哪儿?初静一直在自己的心里问着这句话,以前他都没有像这样彻夜不归的,从来没有过,发生了什么连初静他都不管了。 “嘀哚嘀哚嘀哚”声,马踢敲打青石路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在晨曦中一辆马车徐徐的行来,初静和安叔齐看向那辆马车。在马车中的银奴看见了远远的两个人影,他在凌寒絮的手上写着:“让车夫快点!”凌寒絮连忙对车夫说:“六叔,快点!”马车越来越快了,初静连忙跑上前去迎着马车,安叔也跟着,马车还没有停稳,银奴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行动过快,拉伸着伤口,伤口又裂开了,想必血又流了出来,银奴已经不顾忌了,下车迎着初静而去,两人只差一步之遥停了下来,就这样的看着彼此。初静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银奴伸出手擦着她脸上的泪,然后添了添自己擦过泪的手指,用手语说道:“咸的!”初静吸着鼻子说:“当然是咸的,我又没加蜜。” 凌寒絮也下了马车,初静看见了站在银奴身后的她,眼睛中闪过惊讶随后是失落还掺杂着一些忧伤。凌寒絮看见了,连忙上前解释说:“初静,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昨天让银奴做我油画的模特,都忘了时间了,太晚了,所以让他在我们家住了一晚,一大清早他就惦记着你,所以就……” 初静连忙礼貌的对凌寒絮行了个谢礼,说:“谢谢你,一大早亲自送他过来。” 凌寒絮上前拉着初静的手说:“是我的不是!” “进屋喝杯热茶吧!”初静拉着凌寒絮要回院中,凌寒絮笑着说:“老祖宗要醒了,我得给她敬早茶了,要不就得唠叨我了。”她边说边看着银奴,用眼神叮嘱着他,让他自己小心伤口,银奴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留你了!下回,下回我让罗衣好好的谢谢你!”初静把凌寒絮送上马车。 银奴裂开的伤口,血已经渗出衣服外了,安叔看见了,银奴示意他不要说,安叔点了点头。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银奴披上。 回到家中,初静守着银奴寸步不离,安叔连忙说:“小姐,您该去戏院了。”她想起自己今天还有戏要排,对安叔说:“您给他熬些汤,看着他喝完,今天他就不用去戏院了。”安叔点了点头。她转身对银奴说:“为了惩罚你,你今天哪都不能去。”银奴点了点头。 罗衣换好衣服,出门前又叮咛了一番,这才出门而去。 安叔连忙拉着银奴来到他的房间,关上门,想帮银奴检查伤口,银奴却拽着自己的衣服,只是让安叔给自己准备热水。安叔转身去给他准备。 等安叔端着热水回到他房间的时候,银奴已经重新给自己处理好伤口了,接过安叔的水,洗了把脸,然后用手语对安叔说:“我受伤的事情,不要对她说。” 安叔点了点头说:“我给您熬汤去!” 银奴说:“让小叶做吧!你还是去戏院,别离开她,一步都不行。”安叔点了点头,吩咐了小叶一番,就到吉祥戏院去了。 安叔走后,银奴和着衣躺在床上竟然慢慢的睡着了。 第六章 迷宫 明湖春 赵大树蹲在案发的位置上,思索着。他起身来到窗口,看着窗外,窗外正是明湖春的后院,案发时候窗户是关着的,他爬到了窗户上,翻了过去,踩在瓦片上,发出了咯吱的响声。他试着走了几步,不稳的脚步晃得他有些发晕,他用背紧紧的贴着墙,手摸到了另一个窗户,他眼前灵光一闪,慢慢的移到另一个窗户边,窗子是关上的,他用手拉了拉,锁上了。他在想如果凶手不从正道进来,从这是个最好的方式,外面天黑,不一定有人会看见,他回到原来的房间,连忙来到刚才他想打开窗户的房间,也就是倒数的第一间,门是锁的,他叫来掌柜的,问道:“你还记得案发当晚,有谁在这个雅间里吗?”赵大树想起,如果有可能是这间,凶案雅间旁边的另一间也可能是凶手藏身的地方,他又连忙来到另一间,也就是倒数第三间,这间没锁,他推开,走了进去,房间的布置大致和凶案那间大同小异,他来到窗口,打开窗户,看了看窗户外的环境,这个房间被否决了,因为这个房间是和前两个房间是分离的,因为楼下有个走廊,屋檐迂回了,如果要从这个窗户爬到凶案的那个窗户,就得绕过这段迂回的屋檐,要不就是直接跨过,可这段距离不是一般人可以跨越的,因为一般人想在这倾斜的屋檐上站稳已经是件难事了。他折了回来,再次来到倒数第一间的房间,继续刚才的问题。掌柜的不慌不忙的说:“那天这雅间是空着的!”掌柜的打开房间门,赵大树推开,这个房间的布置和其他的完全不一样,布置的清幽雅致,他来到窗边,窗子是反锁的,他打开,推开,从里往外看,景致都变化了,这个房间是个看景的好地方,连绵不断的屋顶,还有穿梭在这些屋顶之间的街市,如果是晚上万家灯火,会看到更美的景致。赵大树说:“那天你们不是宾客满堂吗?为什么这间会空着呢?”他转身看了看掌柜的,掌柜的不慌不忙的回答:“这雅间是被人给常年包了,那天他没有来,所以空着的。”赵大树看见了掌柜的身后小二躲闪的眼光,他感觉掌柜的在隐瞒着些什么?他继续问道: “那这个客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掌柜的笑着说:“按规矩是不能透入客人的信息的。” “明湖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掌柜的不想尽快查清楚吗?”赵大树说. “当然想。”掌柜的让小二去拿账本,翻了翻,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说:“登记的是这个名字。” 赵大树探过头看见了那个名字:“梅离人!”这三个字加在一块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名字。“是真名吗?” “是不是真名,在下就不知道了。”掌柜的回答。 “那你形容一下这人的样貌。”赵大树说. “样貌?啊…个头和您差不多,眼睛很明亮,鼻子不高不矮…”掌柜的用了一大堆的词汇形容,可赵大树觉得他形容的这个人在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他让掌柜的忙他自己的去,他回到凶案的房间,把这房间又仔细的搜寻的一遍,凶手是女人,从门口进来的话,会有人注意吗?他想起陈霖海说起的那个淡黄色披风的女人,可是问掌柜的却说没有人看见,应该说不记的。如果是女人的话从窗口进来,除非她是个江湖人士,因为他一个壮实青年刚才踩在那屋檐上心都是悬的。如果是她是江湖人士这样杀人就太费周章了,还有那在凶案现场和死者身上的猪血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拿出了用白布包着的那枚凶器莲花发簪,他去问过首饰店的老板说这款发簪是好几年前流行的样式,买的人挺多的。从这条线上查没有前进的路了。他再次来到窗口,心里想: 死者从后院进来,那凶手也可以从后院进来,如果后院当时没有人,他就成了一个成了个不存在的人,进来后上楼梯到二楼,那就得经过大厅,经过大厅就不可能是不存在的人了?不进大厅要直接进凶案现场,就得直接飞上来,或者爬上来。他探身看了看距离,就算爬上来也得大费周章。一定会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他又迂回到走廊上,看着凶案房间两旁的房间门发呆,如果凶手就在这二楼呢?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直接进入就行了。杀人后回到他原来的房间,然后随着看热闹混在人群中再离开,是不会让人注意的。上回猜测是情杀,凶手是女人,美丽的女人一定会有人记住的,可如果是一般的呢?还有在栾盈云家是谁下的曼佗罗的dú呢?凶手熟知栾盈云和死者的事情。这个人会是谁?栾盈云有个十岁的儿子,她和死者的事十年前谁会最清楚?翠云楼的人!对!翠云楼!还有十年前发簪杀人的案子也发生在翠云楼! 他喃喃的念叨着:“翠云楼!翠--云--楼!” 廖府别院 秦罗衣这一天都记挂着银奴,所以一下戏,就早早的回廖府别院了。一回来直接就往银奴的厢房而去,推开门,走近床榻,银奴均匀的呼吸着,香甜的睡着。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握着银奴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银奴。 “您也累了一天了,该浣洗浣洗了!”安叔在秦罗衣的耳边轻声的说。秦罗衣点了点头。放下银奴的手,帮他拉了拉被子,转身离开银奴的厢房。 初静拿了一本书,坐在了银奴的床头,守着银奴看着书。外面的寒风呼啸着,马上就是新年了。想必在新年到来之前,还得再下一场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初静依着床沿昏昏的睡着。在睡梦中她来到竹海,那是初晨的竹海,被晨雾弥漫着,她摸着身边的竹子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在前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漂浮着,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想追上去看个究竟,不过自己的步伐不够快。她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了,那一直在她梦中萦绕的味道。 风把窗户给吹开了,也把初静给惊醒了,初静睁开眼,看着熟睡的银奴,才感觉自己不在竹海。她起身去关窗户,正要关上的时候,在不远处她看见了一个影子,一个白色的影子,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许自己的幻觉还没有散,再定眼一看,确实有个白色的影子在那黑夜的不远处。是谁?她感觉那个影子在逼视着她,会是梦游的海疏影吗?她提起灯笼,急速的出门寻着那个白色的影子而去。 “是海疏影吗?难道她又犯病了?”初静在心里揣测着。可是她总感觉这个白色的影子不像是以前遇上的那样。她追着那个白色的影子来到了荒园,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身后升起。她旋转着把手中的灯笼高高的举起,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寒夜的风在呼啸。 突然一个黑影向她扑了过来,她被压翻在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另一个影子快速的寻着那个白影而去。初静挣扎着,那个压在她身上的黑影说:“小姐您没事吧。”原来这个黑影是安叔,她连忙扶起安叔,却摸到了安叔手上黏黏糊糊的东西,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弥漫着她的全身,她开始颤抖着,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安叔不知道她怎么了,连忙问:“小姐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初静抽搐的越来越厉害了,口中发出恐惧的呻吟,另一个黑影回来了,连忙上前抱着她,原来是银奴,他紧紧的抱住初静,不停的安抚着,初静拽着银奴的手,指甲已经掐入他的皮ròu中,可是银奴却感觉不到疼痛。安叔是第一次看见初静这样,被眼前的给惊得呆在一旁,都忘了自己手上的擦伤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静安静了下来,银奴用锦帕帮她擦去了粘在她手伤的血迹。安叔也舒了口气,提着灯笼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找到了一枚精致的头饰,沾着些血,那是擦伤安叔留下的。安叔拾起,仔细的看着,他惊声一叫,银奴抱着初静上前,在灯光下他看清了那枚头饰,他的心头一颤,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枚头饰了。他感觉自己再一次被什么东西给包裹着,血腥的味道在一步一步的逼近他。 第七章 影灯 吉祥戏院 银奴寸步不离的跟着秦罗衣,都忘了一净大师让他三天后回潭柘寺换yào的事了,未愈全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安叔手中拿着一包东西向银奴走来,那是一净大师让小沙弥送来的yào,叮嘱让银奴一定换上。安叔走到银奴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着,银奴点了点头,拿着安叔给他的yào往后台去。 戏台上排的是第十出《惊梦》,春香领着杜丽娘到后花园牡丹亭,满园的姹紫嫣红,让杜丽娘愁绪绵绵。台下的陈霖海今天一下课就来到了吉祥戏院,站在最前排看着台上的杜丽娘。 杜丽娘与春香沉静在满园春色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致……”杜丽娘与春香舞袖拂扇翩翩起舞。戏台中央的大灯笼晃动了一下,陈霖海一句:“危险!”连忙翻上台,其它人还没反应过来,大灯笼已经垂直而下,陈霖海跃身推开秦罗衣,自己也跟着扑倒一边,大灯笼正好掉到了扮春香的身上,轰的一下,燃烧了起来,陈霖海连忙脱外衣扑火,其它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扑火救人,安叔连忙跃上戏台,戏台上乱成一团。 正在换yào的银奴听到混乱吵杂的声音,连忙冲到前台。火光尖叫声,还有那烧焦的气味。银奴的瞳孔渐渐的扩大,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嘶吼声,他像个野兽一样,往那火焰冲去,火终于扑灭了,银奴抱着被烧伤的人嘶吼着,满脸乌黑的秦罗衣看着眼前的银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银奴这样,她掰过银奴的脸看向自己,陈霖海从银奴手中接过烧伤的人和几个人抬下了戏台,叫喊着:“请大夫!请大夫!” 银奴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秦罗衣一把抱住他。 冲进来的廖老板看着一片狼藉的戏台,和戏台上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戏台不是前两天才整修过吗?为什么会这样? 大家围在戏台的前面,廖老板问:“戏台是谁整修的?” 管事的胆颤惊心的说:“我都检查过了.” “检查过了?检查过了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管事的噗通一声跪下了,结结巴巴的说:“廖老板,我…我…我我该死!我…我…我不…不该…贪…贪杯…贪杯!”说着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扇着自己的耳光。 底下其它人jiāo头接耳窃窃私语。 “《牡丹亭》就不能在园子里再演。” “看吧,终于发生了!”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你们说,下一个会轮到谁?” “你!你?你!还是你?” “吉祥戏院里的,一个都不会少的!不会少的!” ………… “你们在说什么?”廖老板喝叱着那些jiāo头接耳的人。“有什么话?不能正正当当的说!吉祥戏院风雨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一件小小的意外,难道就吓住了吗?在我廖涣之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怕字。” 陈霖海突然感觉有人在拉他,一回头原来是赵大树,赵大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跟着赵大树悄悄的走出吉祥戏院。 陈霖海说:“你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赵大树神秘的笑了笑,说:“不会这么巧是场意外吧?” 陈霖海笑了笑点了点赵大树:“猎狗就是猎狗!有没有腥味一闻就知道。” 赵大树横了他一眼说:“别卖官子了。” 陈霖海说:“灯笼已经给烧毁了,不过我刚才和廖老板一起看了吊灯笼的另一端!”他指了指上,赵大树点了点头,陈霖海接着说:“绳头有被割的痕迹。” “预谋的!”赵大树说,陈霖海点了点头,“他的目标是秦罗衣!”赵大树接着说。 陈霖海的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为什么?” “这件事情和明湖春血案有关吗?”赵大树自言自语的说。 “这次失手,是不是还有下一次?”陈霖海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赵大树。赵大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陈霖海。 廖老板和主要的几个演员在后台,秦罗衣说:“春香的戏谁来替?” 廖老板说:“只剩下四天,有谁能上呢?”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人说:“要不这戏就甭演了!”廖老板腾的站起来:“演,一定得演,收了客主的定金,不管发生什么都得演,这是吉祥戏院的声誉。” 大家一阵沉默,突然李长江说:“谭老板!”廖老板抬头看着李长江,李长江说:“白老板唱红北京城的那出《游园惊梦》就是他扮的春香。” 廖老板也记起来了,当年如果不是白书玉唱杜丽娘,下一个候选人就是谭仙菱。他点了点头:“对,是他!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谭老板还愿不愿意?” 秦罗衣起身拱手对廖老板说:“我去请吧!” 谭府 秦罗衣和廖涣之连夜来到谭府。谭府是个老宅子,还是老谭老板留下的。府院并不大,以谭仙菱的名望,应该拥有一个比这更大的宅院。宅子里的人丁不多,老谭老板十年前去世了,也就是白书玉刚走的三个月后,老疾复发而逝的。有人说是因为爱徒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才引起老疾复发的。谭仙菱有一姐,嫁于他乡,家中就是他和他夫人。因为谭仙菱常年在外演出,和夫人聚少离多,膝下未育子女。谭仙菱和老谭老板又是节俭之人,所以谭府的下人也不多。 因为和客主预定演出的时间临近,秦罗衣和廖老板也没顾忌深夜就来造访。已经睡下的谭仙菱连忙起身,让管家先招待秦罗衣和廖老板他们,自己更衣。 秦罗衣和廖老板喝着茶,各自在心里韵量着该如何请谭仙菱。 谭仙菱一进大厅就说:“让二位久等了。” 秦罗衣和廖老板双双站起拱手说:“深夜打搅了。” 谭仙菱摆了摆手说:“你我又不是外人,不打搅。” 秦罗衣毕恭毕敬的上前说:“谭老板!” 谭仙菱看见秦罗衣这般的郑重其事,连忙起身:“秦老板,您这是?” 廖老板也起身,跟谭仙菱如此这般的把吉祥戏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惊的谭仙菱目瞪口呆,许久才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罗衣说:“四天后,就得演出了,春香的戏?”还没等秦罗衣说完,谭仙菱说:“你们是想让我演春香?” 秦罗衣和廖老板点了点头。 谭仙菱说:“我和书玉搭过这戏,不过已经是十几年前了。”谭仙菱看了看秦罗衣恳求的眼神,点了点头说:“好吧,春香我来演!” 秦罗衣连忙拱手递上热茶,谭仙菱接过喝了一口,廖老板终于松了口气。 谭仙菱把秦罗衣和廖老板送到门口,银奴驾的马车正在外面等候。告别了谭仙菱,廖老板上了马车,秦罗衣跟着银奴坐在驾驶座上。 今夜无风,马车的马蹄敲打着青石路,清脆的列过寂静的街道。 第八章 对弈 芙蓉阁 赵大树暗中派人盯着吉祥戏院,自己换了身便装再次来到芙蓉阁。因为他从原翠云楼的老鸨口中,知道了一人。今天他是来会这人来的。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明湖春血案的一个光点。 用上了师父教给他的易容化妆术,他让自己成了一个南方精明商人,说着一口的南方话,完全掩盖了他北方人的特征。他坐在青纱幔帐的暖阁中,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因为他知道在那珠帘后的屏风内,有一双眼睛正在观察着他。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中,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仿佛凌波而来,犹如初晨雾霭荷塘中绽放的水芙蓉。在赵大树26年的人生中,也见过不少美丽的女子,而今日见到的此女子,仿佛有慑人的魅力,浅笑中让你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一曲优美的音律从葱葱玉指间滑落出来,“不信长相忆,”美人一边扶琴一边清幽诵读,“抬头问取天。”曲调亲切而不媚俗,平和而不乏高贵。“风吹荷叶动,”音符滑落的越来越快,仿佛一阵清风列过湖面,清扰了湖中的凌波仙子,“无夜不摇莲。” 赵大树完全沉静在这曼妙的旋律中,自己曾经听过锁呐吹奏的此曲,那是师父家乡名曲,师父每逢思乡的时候,都会吹奏此曲,今日听到古筝演奏的此曲,更是曼妙无比。 “先生,可喜欢此曲!”赵大树听到美人问他,他点了点头说:“姑娘怎知我是潮州人?”美人笑而不答,赵大树心中暗说:“好险,幸好自己装扮的是潮州人,听了这么多年师父的潮州音,今天自己才能学的这么像。”赵大树并没有忘记自己今日来这的目的,他喝了口茶,说:“姑娘让我想起一人!” 美人浅笑,莲步上前,在赵大树的对面坐着,拂袖给赵大树斟茶。赵大树说:“让我想起十年前第一次来京城。” “十年前先生必定气吞山河!” 赵大树拍着手说:“没错,满篇都是豪言壮语,仿佛天下老夫子第一!”美人已经把一个桔子拨成了莲花状,递给赵大树,赵大树接过继续说:“我认识了两个人。”赵大树吃了一瓣桔子,“一个好兄弟,一个红颜知己!” “想必是一个让人心动的故事!” 赵大树面色沉静,在韵量着这故事该怎么讲,那可是他想了很久的故事,说:“先得从一女子说起。” “红颜知己?”美人给赵大树的酒杯添上酒,又夹了些菜在他的盘中。 赵大树点了点头说:“嗯,和碧姑娘一样色艺双全的佳人。记得那时多少豪客为了一睹她曼妙舞姿,可是一掷千金啊!”赵大树一边讲着一边观察着印碧儿的表情,“也因此结识了一个好兄弟。”印碧儿依旧浅笑着,赵大树继续说:“故事很老套,起初我和我的那位兄弟为争一口气势,在翠云楼花去了我们俩身上所有的积蓄,也没能见到云姑娘一面,穷得最后我们俩只能共吃一碗面了,可没想到,落魄的我们却和云姑娘结下了缘,你说这世间是不是很有趣.正因为如此,才觉得云姑娘的不同之处。”赵大树喝了口酒,“可惜啊!”他叹息着。 “可惜什么?”印碧儿敬了赵大树一杯。 “可惜,我没生得我那好兄弟那样的好模样!”赵大树说。又喝了一杯,幸好自己跟着陈霖海这个酒罐子混,酒量也不赖,他佯装着有些微醉,眼神迷离的看着印碧儿说:“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巧模样的人儿?” 印碧儿不语,在她的眼神中,赵大树好像看到些什么,不过只是一闪而过。 “他们俩好上了!”赵大树醉微微的说。“那是他俩的姻缘!谁都chā不进去的姻缘!” 印碧儿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眼神有些迷茫。 赵大树噌的站起来,拽着印碧儿说:“可我也爱她!爱得绝对不比他少!” 印碧儿眼睛开始微红,喃喃的说:“我也爱他……爱得绝对不比她少……不比她少!” 赵大树要到了他的结果,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小李也该进来了,他借势醉倒在桌上。不一会儿,就听到屋外的吵杂声:“我们东家在里面,我出门前答应我们家少nǎinǎi,我们东家不能在这儿过夜!不能!” 印碧儿擦了擦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冲外面说:“让他进来吧!” 小李一进来就嚷嚷:“东家,东家,您怎么醉成这样了?少nǎinǎi知道了,非扒了小的三层皮不成!”说着背起赵大树往外走。赵大树还满口醉话:“扒皮……谁敢扒我的皮……我把他的皮……先给扒了……谁扒……谁扒?” 出了芙蓉阁,进入马车,等马车驶出一段距离,赵大树坐了起来,扯下了自己的假胡子。满意的笑了笑,看来摸出了一条线了。 第九章 消失 离全本《牡丹亭》的演出还有最后三天了,大家都在做最后一次彩排。演出那天想必又会汇聚全京城的名流。秦罗衣有些累了,他喝了一口茶,茶壶里的茶都喝没了,银奴接过,对他说:“我重新再泡一壶。”秦罗衣依在椅子上点了点头,银奴转身出了化妆间。 秦罗衣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一片竹林,那是他思念的竹海。初晨的阳光照shè在竹叶上的露珠,折shè出滢滢的光亮。在滢滢光亮中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他起身追了上去,跟随这那个身影,穿梭在竹海中…… 银奴端着泡好的茶回到秦罗衣的化妆间,化妆间空无一人,银奴四处寻找着,正好廖老板进来,看见惊慌的银奴,问:“怎么了?”银奴比划着,廖老板伸出自己的手掌,银奴在他手中写着:“罗衣不见了!” “不见了!”廖老板叫道,“不会的,可能是出去了吧!我们再仔细的找找,现在是晚上,他不会走多远,应该就在戏院里,我们分头找。”为了避免出现骚动,廖老板没有声张,只是叫了几个亲信帮着寻找。 几乎找遍了吉祥戏院,依旧没有找到秦罗衣,问过门房,有没有看见有人出入吉祥戏院,门房说没有。银奴的眼前闪烁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转身离去。 天亮了,廖府别院也没有,秦罗衣到底去哪了?廖老板在屋中来回的跺着步,他也想起了自从明湖春的那件血案开始,“白书玉”就萦绕着吉祥戏院,是谁?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赵大树敲了敲门,廖老板说了声:“进来!”廖老板一看是赵大树,连忙上前。“得请赵大队长帮忙了?”赵大树说:“秦罗衣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廖老板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却都一一告诉了赵大树,领着赵大树来到秦罗衣的化妆间。 赵大树仔细的检查着化妆间,化妆间是个密封的房间,房间里除了挂着的戏服和两个装戏服的箱子,一个化妆台和几把椅子,其它什么都没有。如果要藏人,最好的应该是那两个大箱子。赵大树打开那两个大箱子,里面都是戏服和一些行头。 “当时,还有谁在场?”赵大树问。 “银奴!”廖老板这才想起怎么没见银奴。赵大树疑惑,廖老板马上解释:“不会是银奴,秦罗衣不见他是最着急的人,他是秦罗衣的跟包,两个人就像一个人一样。” 赵大树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秦罗衣失踪还有谁知道?” “还有我身边的几个亲信。” “那戏院里其它的人呢?” 廖老板摇了摇头说:“没有声张,前两天刚发生了灯笼事件,我怕引起恐慌。” “那他们呢?”赵大树问。 “都各自回去休息了!后天就是全本《牡丹亭》的演出了,这两天他们得好好休息。” “回去了!”赵大树说,“门房在哪儿?” 廖老板引着赵大树来到门房。赵大树问门房:“戏院的角儿们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门房回答:“亥时!” 赵大树看了看自己的怀表:“晚上9点到11点!有没有看到秦老板?”门房摇了摇头,赵大树想起了秦罗衣的失踪时间对廖老板问道:“秦老板失踪的时间?” 廖老板想了想:“戊时,晚上7点左右!” 赵大树又问门房:“昨天有几位角儿是有马车来接的?” 门房挟指算了算:“有四五辆!” 赵大树又问:“是哪几位角儿?” 门房回答:“谭老板、杨老板、张老板、黎老板、还有李老板他们一帮人!” 廖老板在赵大树的耳边一一说明了这几位老板。赵大树点了点头问:“马车是停在哪儿?” 廖老板领着赵大树来到后院,说:“都停在这儿!” 赵大树喃喃的说:“人藏在马车里,带出吉祥戏院神不知鬼不觉!” “你怀疑是戏院的人?”廖老板说。 赵大树神秘的笑了笑:“廖老板您不是也这么想吗?”廖老板看着赵大树不语,赵大树接着说:“灯笼事件,您心里不也有数吗?” “这个人是谁?”这个问题在赵大树和廖老板的心中同时提出。 段公馆 在晨光中,段公馆的人在渐渐苏醒。在一隐蔽处,有一个双眼睛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目不转盯的注视着这阁楼里的一却。 阁楼里的人,一夜未眠,修整着阁楼里的植物;清理着鱼池;对着棋盘上的棋沉思,时而一人;时而如两人,多出来的那个人,在他的心中。茶炉上煮着茶,那熟悉的香味弥漫在阁楼的每个角落,也渗出了阁楼外,飘进了阁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那个人的鼻子中。香味依旧、景也依旧、人也依旧,不同的是岁月已经飘逝了十年,对面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可以品茶论棋的故人了。 阁楼外的人看着阁楼里的人,背影是孤独的,他转身离开了。 大街上 清晨的街道,店铺陆续开门了,人也开始多了起来。银奴站在街市的中央,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好奇的人回头看他,不好奇的人忙着自己的事情。 “她会在哪儿?”银奴的脑海中回放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转身看着自己的身后,是谁站在自己的身后? 吉祥戏院的门口 陈霖海去学校路过吉祥戏院,本打算去看看秦罗衣,因为全本演出就在后天晚上了,想必戏院的人都在排戏。在戏院门口看见了赵大树。 “你怎么在这儿?”陈霖海问。 “来喝早茶!”赵大树说。 “北京城有那么太平吗?”陈霖海说。 赵大树笑了笑,陈霖海感觉吉祥戏院发生了什么,问:“吉祥戏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陈霖海感觉吉祥戏院有些过于安静。 赵大树在陈霖海的耳边说:“秦罗衣失踪了!” “什么?你说什么?”陈霖海尖叫了起来,他拽住赵大树的衣领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看着如此紧张的陈霖海,赵大树有些吃惊,他认识陈霖海不是一天两天,这家伙很少对事对人上心,除了那个凌家小姐。 “失踪?怎么会失踪呢?那么一个大活人!”陈霖海语无lún次的说着,“下手了,是不是那家伙下手了,灯笼事件没成功,他是不可能罢手的!” 赵大树拽着陈霖海来到偏僻的一角,把他顶在墙壁上说:“你怎么了!?啊!陈霖海!你还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吗?” 陈霖海看着赵大树,脑子开始清醒了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赵大树把前因后果一一告诉了他。 陈霖海说:“因为什么?后天晚上的演出吗?” “谁最不愿意后天晚上的演出照常呢?”赵大树说。 “白书玉!?怕秦罗衣抢了他的杜丽娘!”陈霖海说。 赵大树笑了起来,陈霖海会开玩笑,说明思维正常了,“你不是去学校吗?” 陈霖海点了点头,说:“你是不是去查罗衣的下落?” 赵大树点了点头:“秦罗衣不是普通人,何况还有后天晚上的演出,北京城的名流会云集吉祥戏院的。如果杜丽娘失踪了,后天就是北京城所有新闻纸的头版头条,戏迷们会翻了警察局的天!”赵大树说得一点都不夸张,秦罗衣果真失踪了,这一幕幕都会上演的。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学校请个假,我和你一起。” 吉祥戏院 晚上,廖老板、赵大树、陈霖海、银奴、还有安叔,还有廖老板的几个亲信和赵大树带着的几个警察,他们这几帮人已经查找了一整天了。昨天晚上出入吉祥戏院的马车也一一检查了一番,吉祥戏院的人也都暗中查访了一翻,找不到蛛丝马迹。 陈霖海看着如木雕般的银奴,他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秦罗衣。他曾经听查理说这个人身手不凡,是谁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带走秦罗衣的。他去泡茶,顶多也就一刻钟,一刻钟就能让一个人凭空消失?难道真是鬼?! 银奴起身要离开,陈霖海立马上前拽住他说:“你去哪儿?” 银奴挣脱陈霖海的手,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离开了。陈霖海想跟着银奴被廖老板给拽住了。廖老板说:“让他去吧!”陈霖海还想说些什么? 安叔跟着银奴去了。 赵大树来到秦罗衣的化妆间,看着这个密封的房间,在想着凶手在用什么办法把秦罗衣从这带走的,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他在化妆间的不同位置站着,想象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化妆间绕过一段走廊就是后院,也就是停马车的地方。那条走廊是死的,并且很窄,两个人对面走,得侧身才能通过。 “是背的吗?”赵大树想。 谭府 黑暗中一双眼睛看着案台上的遗像,遗像中的人不怒而威。他跪了下来,给遗像磕着头,无比的虔诚,眼角有些发热。在遗像前摆着一把戒尺,自己可没少挨。人人都说他是天生吃梨园饭的人,可是有多少人知道在这后面自己付出了多少。他在心里叫着:“师傅,徒儿不孝!”遗像前的香炉里,青烟袅袅。 谭仙菱整理着行头,这些都是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也是父亲遗留给自己的遗产。如果书玉还在,这些是不是就留给他了。父亲是多么希望书玉是他儿子啊!父亲看书玉的眼神都和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虽然受罚的时候,戒尺打的下数都是一样的。 窗外的风呼啸着,就像当年父亲的怒吼声。 第十章 活冢 候家墓园 海疏影早早的带着多福来到候家墓园。多福自顾自的在候家墓园中穿梭着,像是在寻宝。海疏影清理着白书玉墓上的积雪。书玉是爱美的人,是没办法容忍自己乱糟糟的样。 “知道你喜欢干净!”海疏影说,“还画画吗?有人陪你下棋吗?” 她从锦盒中拿出了一本手抄本的书,字迹飘逸--《竹香斋》。(中国象棋残局谱,出版于清嘉庆二十二年即公元1817年)她点燃《竹香斋》一角,“这是初集第一册,你先看着,第二册我下回再给你带来。” 多福转悠着整个墓园,研究着每一个墓碑。转悠了一圈,有些累了,他来到海疏影的身边,问:“姐姐,你在干吗?你怎么玩火啊!” 海疏影笑了笑说:“姐姐在跟大哥哥说话呢?” “大哥哥?!”他起身旋转看着周围,寻找着,除了他们俩,就只有这一座座墓碑了,“大哥哥在哪?我怎么没看见啊?” 海疏影指了指白书玉的墓碑,多福疑惑的靠近墓碑,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明白自己的大哥哥怎么变成了一块大石头,“大哥哥!大哥哥!”他用手把墓碑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又爬上了墓顶,坐在墓上看着海疏影:“姐姐撒谎!” 海疏影招了招手,让多福下来:“大哥哥在看书呢?别打搅他!” 多福还是不明白,看着海疏影招手,想站起来,结果脚下一滑,摔了下来,双脚顶到墓碑的后面,海疏影吓的脸色一惊,连忙上前:“多福!多福!” 多福感觉到脚发麻,好像顶到了什么?只听到“哐当”一声。他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海疏影看见墓的右侧闪开了一道口,一道四四方方的口。她被眼前出现的景象给震得目瞪口呆。多福走近那道口,跨过是台阶,海疏影拽住多福,多福说:“姐姐,有台阶!”海疏影把多福拉到自己的身后,在那道口外,往里探视着。她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了火折,点燃,抬脚跨进顺着阶梯往下走,多福跟着。海疏影怎么也没想到书玉的墓是个活墓。 墓中的空气中弥漫着檀香,那是属于书玉的檀香。在墙壁上她发现了一盏灯笼,她点燃提着灯笼继续往前探着。 “姐姐,这是哪儿?”多福问,“是大哥哥的新家吗?” 海疏影回答不上来,因为她对于眼前的一切完全茫然。终于台阶没了,来到平坦的地方,她把手中的灯笼高高的举起,这个地方的摆设怎么和书玉牡丹园屋中的一样啊?只不过中间多了一副棺木。她停住了脚步,眼神呆呆的看着那副棺木。多福好像发现了宝一样,摸着墓中的物件。他转悠了一圈,在那副棺木前停了下来,他把耳朵贴在棺木上,用手敲了敲。他疑惑的抬起了头,用手去推棺盖,海疏影见状,马上上去阻止,不过慢了一步,多福竟然推开了棺盖,探头看棺内,“啊!” 海疏影也探身看向棺内,她也同样“啊!”的一声。 在棺内躺着一人杜丽娘! 海疏影看着棺内的杜丽娘,她伸出手触碰着杜丽娘的脸,感觉到了暖暖的温度和鼻息之间的呼吸。她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着,口中喃喃的念叨:“书玉!书玉!” 棺内的人儿没有反应,像是熟睡。多福看着海疏影,又看看棺内的人儿:“姐姐,你怎么了?” 杨安平来侯家墓园接海疏影和多福,墓园中没有人,他疑惑了。他站在墓园门口:“来过走了吗?”转身想离去,不过又折了回来,走到白书玉的墓前。墓被清理的很干净,烧过残留的灰烬还有些火星。“刚走吗?”他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他看着周围,周围没人!那声音继续的传来,感觉是从自己站着的地方传来的,他绕着白书玉的墓转着,转到右侧那道四方口,杨安平脑中轰的一下空白了。“活死人墓!” 他抬起脚跨了进去,在黑暗中摸着前行,在心中暗数着脚下的台阶数,渐渐的看见了一些光亮,也听见了些声音。 “醒醒!醒醒!你是谁?”这声音他最熟悉,他走到了平地,也看清了这活死人墓中的一却。他上前,看着棺中的人,“秦罗衣!” “啊!”他突来的一句话,惊吓到了海疏影和多福。 “是我!安平!”他连忙拽着海疏影和多福的手,这两人才定了下来。杨安平用手探了探棺内人的鼻息:“秦罗衣怎么会在这!” 赵大树一帮人跟着海疏影来到侯家墓园,都惊呆于眼前的一切。杨安平在给秦罗衣诊治,陈霖海冲了过去,“罗衣!罗衣!”叫着呼喊着。 廖涣之也急却的问杨安平:“他怎么了?” 赵大树也关切的问:“难道又是曼陀罗?” 杨安平摇了摇头说:“他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廖老板、陈霖海异口同声的叫道。 赵大树仔细的查阅着这墓中的一却,他看了看自己抚摸过墓中物件的手,没有什么灰尘。这个活死人墓是有人经常打扫的,否则是不会这么干净。那这个打扫的人会是谁呢?入口进来了一个人,像一阵旋风,那人从陈霖海的怀中抱过秦罗衣,摸了摸秦罗衣的脉象,脉象平稳,秦罗衣确实是在睡眠中,他抱起秦罗衣急切的出墓。陈霖海愣在原地都没有反应过来。廖涣之跟着出墓。杨安平拉过还在玩耍的多福,牵过海疏影,对陈霖海和赵大树点了点头,然后也出墓而去。 墓中只剩下赵大树和陈霖海,陈霖海担心秦罗衣也要出墓,赵大树拽住他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陈霖海说:“你怎么知道罗衣不会有事?” 赵大树说:“不是说他只是在睡眠中!” 陈霖海一脸不解,“为什么呢?秦罗衣为什么会在”他指了指眼前的这个地方,“还是棺木中睡觉!?” 赵大树说看了看棺木:“喔,好精美的纹饰!睡在这种地方,都有些贵气!” “贵气!还是鬼气!”陈霖海觉得自己要被自己的口水给淹死了。 “你说,侯佳老爷怎么对白书玉这个义子这么好,比亲生的还亲?”赵大树说。 “建一个活死人墓,就是对他好啊!”陈霖海说。 “看墓中的摆设,更像活人住的居室。”赵大树说。 陈霖海也开始仔细的看着这个活死人墓,的确墓中的一却就像有人在这生活似的。为一个死去的人建造这样的墓,建墓的人对死去的人该是多么的思念,“建墓的人是谁?”陈霖海问。 “侯佳老爷!”赵大树说,“你说这墓隔壁侯佳天睿的墓,会不会也是个活死人墓?” “侯佳天睿?!侯佳天睿是谁?”对于这个名字陈霖海很陌生。 赵大树说:“小时候听过一些传闻。” 陈霖海转过头来,看着赵大树,赵大树走到棺木的旁边看着棺内中摆着的一套锦服,因为秦罗衣曾经躺过,有些乱。陈霖海也看着棺内说:“和这墓主有关吗?” 赵大树点了点头说:“侯佳老爷有个独子,名字叫着侯佳天睿,说到这侯佳天睿就该从他的出生之前开始说起。侯佳是个贵族,但人丁却不兴旺,传到侯佳老爷这辈,人丁就更加稀少。侯佳夫人更是个传说。” “侯佳夫人?!”陈霖海问,“侯佳这个家族怎么都这么富有传奇xìng。” 赵大树笑了笑说:“对哦!侯佳夫人娘家姓白,本是个汉人,父亲是前朝的汉臣,世代。满汉是不能通婚的,可是这个汉女不仅美貌倾城还才高五富,机缘巧合被老佛爷给挑上,给入了旗籍,本想给光绪爷做后妃的,没想到这女子呢自己先挑了个闲云野鹤之人侯佳滕,也就是侯佳老爷,并且以死反抗老佛爷,老佛爷也是太爱这女子了,竟然成全了她和侯佳滕的这段姻缘,那时可是一段佳话。” “还真是个奇女子!”陈霖海感叹着。 “嗯,奇女子!可是这样的奇女子老天爷也并不眷顾。” “怎么了?”陈霖海问。 “这对佳偶婚后琴瑟和鸣,却多年未育子女。对于人丁稀少的侯佳府来说,还是件严重的事情。侯佳老夫人想让侯佳滕纳妾以续侯佳的血脉,可是侯佳滕坚持此生妻子只能是自己夫人一人,哪怕自己老死无子嗣送终侯佳血脉终结。” “后来不是有了吗?不过结果还是无子嗣送终,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陈霖海说。 赵大树看了看墓中,接着说:“后来侯佳夫人怀孕了。” “侯佳天睿!”陈霖海说。 赵大树摇了摇头说:“在侯佳天睿之前,应该说是侯佳天睿的姐姐。” “侯佳天睿还有个姐姐?!”陈霖海问。 “不过出生没足月就没了。”赵大树说。 “侯佳府还真是人丁稀薄啊!”陈霖海说,“他们家会不会受什么诅咒了吧?”陈霖海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警惕的环视着这墓中的一却和自己旁边的棺木,猛吞了下口水。 赵大树也环视着,“侯佳滕将近不惑之年的时候,侯佳夫人再次怀孕,对于侯佳府上下来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可是……”赵大树停顿了下来。 “不好的事情又发生了?”陈霖海说。 赵大树点了点头说:“体弱的侯佳夫人隐瞒了自己身体的不适,坚持要生下腹中的孩子,孩子还没足月早产了。孩子出生了,侯佳夫人只看了孩子一眼就去了。” “人丁稀薄!”陈霖海说,“后来呢?” “没足月的孩子,又没有了母亲,能够活下来是不是是个奇迹?”赵大树说,陈霖海点了点头。“可是就算能够活下来,活得也是生死悬于一脉之间。不过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四五年以后。” “什么事情?”陈霖海问。 “侯佳滕从潭柘寺带回了一个小沙弥。”赵大树说。 “小沙弥!”陈霖海奇怪的问,“谁?不会就是白书玉吧?”赵大树点了点头,“啊!真的是白书玉啊!” “那小沙弥也就四五岁左右。侯佳滕把小沙弥带回了侯佳府,收做了义子,不过姓了夫人的姓白,起名叫书玉。那孩子还真没辱没这个名字,长得都不像这人间的娃,粉妆玉琢精致的就像观世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白书玉来到侯佳府和同岁的侯佳天睿命格还真对,生死悬于一脉的侯佳天睿生命迹象变得越来越正常了,不过身体依旧体弱,外人几乎没有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从那个时候就又有一个传闻。” “传闻?就你讲的那个传闻吗?”陈霖海说,赵大树点了点头,“说了一大圈终于回到正题了。”他期待着赵大树的这个传闻。 “传闻白书玉是娈童。”赵大树说。 陈霖海没想到传闻会这么简短,“娈童?谁的娈童?侯佳天睿的?”看着赵大树那被说中的表情,陈霖海张大嘴,半天说 第十一章 惑颜(上) 廖府别院 秦罗衣终于醒了,银奴喂了些粥给他喝,两天没吃任何东西,他一口气喝了好几碗。一旁的廖涣之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两天高度紧张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他转身对站在他身后的安叔使了个眼色,安叔跟着廖涣之出门来到大厅。 廖涣之问:“老安,你知道书玉的墓是活墓吗?”安叔点了点头,廖涣之不解的继续问道:“可书玉入葬的时候,我也在,明明就是死墓啊!” 安叔说:“白少爷走了后,我家老爷每晚都做梦梦见白少爷在牡丹园门口转悠。老爷想是白少爷舍不得他自己建的牡丹园,所以叫老奴找工匠在原来的墓中开拙活墓,按牡丹园中的琴屋原样的摆设一一建造,并吩咐不得张扬。所以白少爷的墓是活墓的这件事只有我和我家老爷知道。” “您确定只是你们俩个人知道?”廖涣之问,“那些工匠呢?” “那些工匠都是老奴找的可靠人,也给了他们一笔封口费。”安叔解释说。 “可是罗衣怎么会出现在书玉的墓中呢?”廖涣之说。 安叔也很费解,廖涣之接着又问:“那书玉的墓,您是不是经常去打扫?” 安叔点了点头说:“我家老爷在世的时候,都是老爷自己亲自去打扫的,陪少爷说说话。白少爷是个爱干净的人,老爷常说少爷在的时候,没好好疼他,走了才发现他这个父亲当的是多么的不称职。老爷迷离的时候吩咐过老奴,要老奴记得去给少爷打扫,陪少爷说说话。” 廖涣之点了点头,沉默着。 秦罗衣偎依在银奴的怀中,银奴的手紧紧地拽着他的手,是乎害怕一旦自己没抓紧,秦罗衣就会飞走似的。 秦罗衣说:“把你吓坏了吧?” 银奴没有回答,只是把秦罗衣抱的更紧,秦罗衣伸出另一只手轻拍着银奴紧握自己的手,安抚着他,“罗衣不会有事,初静也不会有事,因为有你银奴守护着,还有在天空之上的老爹守护着!” 银奴点了点头,这会儿他才开始感觉自己是个活体了,当他在墓中看见秦罗衣那张雪白如纸的脸,自己的心仿佛在那一刻都停止了跳动,现在罗衣可以说话了,可以安抚自己了,他该谢谢谁?谢谢在天空之上的老爹!谢谢他教给自己的江湖行走和江湖自救,他说的没错,某天他教给他的那些东西对自己和罗衣会有帮助的。 “谢谢老爹!谢谢老爹!谢谢老爹!”他在心里默念着,就像在念读那驱邪的《金刚经》。 小叶通报,说陈二少爷和他朋友来看秦罗衣。安叔让她把他们带到大厅。 陈霖海和赵大树在小叶的带领下来到大厅,看见了大厅的安叔和廖老板。陈霖海迫不及待的问廖涣之:“罗衣呢?怎么样?醒了吗?有没有危险啊?”一口气问了一大串问题。廖涣之拍了拍陈霖海的肩膀,说:“已经醒了,银奴已经喂他吃了些东西,脸色也已经好多了,神智也清醒了些。” “在哪儿?在他厢房吗?”陈霖海说着,就要往罗衣的厢房去,廖涣之一把拉住他,他想着秦罗衣和银奴现在的情形,他转身对小叶说:“小叶去看看你们家少爷现在怎么样?能不能见客人?” 陈霖海焦急的说:“我不是什么客人,我和罗衣是好兄弟,不会介意的。” 赵大树也一把拉住陈霖海说:“廖老板不是都说了,他已经好多了,你先喘口气好不好?” “喘口气?”陈霖海点了点头,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小叶回来了说:“少爷说可以见客了。” 陈霖海一听这句话飞也似的往秦罗衣的厢房方向走去。廖涣之、赵大树、安叔也跟了过去。 秦罗衣卧在床上,陈霖海直接来到床边,仔细的检查着秦罗衣,还一边问:“你怎么样?睡醒了吗?我说的话能听的明白吗?知道自己是谁吗?”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秦罗衣“噗哧”笑了起来,他这一声笑陈霖海终于舒了口气,他会笑了,说明他听懂了自己的话,也就说明他真的清醒了。他摸了摸秦罗衣的头说:“小子,你怎么到阎王殿门口去睡了!” 秦罗衣说:“孙悟空和阎王是拜把子兄弟!” 陈霖海也笑了起来:“知道,知道阎王有你这只皮猴兄弟。” 秦罗衣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对廖涣之说:“廖老板,明天是上演的日子了。”廖老板点了点头,想说话的时候,秦罗衣先说了:“我没什么大碍了,明天的戏会照演的。” 廖涣之说:“如果不行的话,我去跟客主说延后。” 秦罗衣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可以的。我都睡了两天了!”他说这句的话的时候,看着银奴。 廖涣之上前拍了拍他说:“一切明天再说。” 赵大树上前对秦罗衣说:“秦老板,在下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秦罗衣说:“是问银奴去添茶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对吗?” 赵大树点了点头,其他人也聚精会神的看着秦罗衣,等待着他的回答。 秦罗衣说:“我依在椅子上,突然在窗外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影子,我就追了出去,刚到后院,漆黑中有一束光亮,然后是……”秦罗衣闭上自己的眼睛,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五颜六色……五颜六色!” “五颜六色,那是什么?”陈霖海疑惑的问。 “接着呢?”赵大树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廖涣之也想知道。 “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秦罗衣睁开眼睛说。 “白色影子?!你是自己走到后院的?五颜六色!是什么?”赵大树问。 “黑夜里出现七色彩虹了!”陈霖海说。 “我也说不上来,那五颜六色到底是什么?”秦罗衣说。 廖涣之拍了拍赵大树,起身对其他人说,“好了,大家这两天也都有些累了,也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陈霖海再次摸了摸秦罗衣的头,起身跟着廖涣之和赵大树一起离开。 “您是说,知道白书玉的墓是活墓的只有侯佳老爷和老管家安叔?”赵大树问。 廖涣之点了点头,陈霖海说:“那修墓的那些工匠呢?会不会是他们?虽然收了封口费,不代表他们不说啊?” 廖涣之点了点头,赵大树说:“如果真如此的话,要查起来比较麻烦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不只是一个人.”廖涣之说。 赵大树点了点头说:“挪走秦老板,一个人完成不了。” “有人接应!”陈霖海说,“那内鬼是谁?会不会是安叔?”陈霖海的这句话,引来廖涣之和赵大树的注目,陈霖海解释说:“知道活墓的一个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只有安叔了,安叔是除银奴外最了解罗衣的人,对于吉祥戏院他应该不陌生。” “那动机呢?”赵大树问。 陈霖海说:“动机?不想让全本《牡丹亭》再在吉祥戏院上演!” “为什么?”廖涣之问。 “白书玉是他的主子,安叔应该也是白书玉的戏迷,主子加上戏迷,白书玉在他的心里已经摆在了神的位置上了,那些信佛的人,是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和辱没佛祖的,安叔当然也不允许有人替代白书玉的位置。”陈霖海说。 “老安不是一个极端的人!”廖涣之说。 赵大树说:“秦罗衣被挪走应该是秦罗衣身边的人,这点是可以肯定的。目的是不想让全本《牡丹亭》再在吉祥戏院上演吗?还有那个白色的影子是谁?” “灯笼事件和罗衣失踪是相连的吗?”廖涣之说。 “肯定是相连的!”陈霖海确定的说。 “白色影子……五颜六色……”赵大树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词,他在想明湖春血案暗暗的也是指向白书玉,它们之间会有联系吗? 第十二章 惑颜(下)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从侯家墓园回来以后,海疏影就像一个失魂的人一样,傻傻的坐在书房中,看着桌上相片中的人。姚妈站在外面担心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的杨安平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慰海疏影,对于海疏影和白书玉之间的故事,他知道的并不多。从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白书玉,虽然她不怎么提这个名字。他知道白书玉是把锁,这把锁把海疏影封存在十年之前。十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漫长,可对于海疏影十年是停止的。 书房中的海疏影摸着照片中人的脸,那是一张精致的脸,一张她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的脸。杜丽娘、柳梦梅、白书玉,他们重合在一起,片刻又分离开。 杜丽娘莲步轻移,瑶池凌波;柳梦梅躬身施礼,儒雅迁翩;白书玉笑颜明媚,三月春风。他们不停的在海疏影的眼前环绕着旋转着…… 杜丽娘水袖飞舞,含烟凝翠;柳梦梅耳语轻唤,“好--姐--姐!”;白书玉蹙眉冥思,月上西楼。 一缕阳光照shè进来,海疏影被那缕阳光炫迷了双眼,在金色中她看见了一双眼睛,如夜空中高挂着的盈月般浩洁,随后像在墨晕中漩开一张梦幻的脸:三月桃花印眉宇,九月玉露落唇弦。 时空拉伸着,十一年后的海宅书房还是十一年前的吉祥戏院后台? 海疏影仿佛穿梭在一个错位的空间里,以前只知道台前的世界曼妙绚丽,原来台后的世界更加流光溢彩。如果戏台上一次只能讲一个故事,那这里却有很多个故事在同时讲述。海疏影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水粉味还夹杂着些汗臭味,感觉着梦幻中的真实。她突然之间明白了爹和段大哥他们为什么喜欢和痴迷了。相机的快门总是不够快,不够更好的捕捉那些最美的瞬间。 阳光的光线逼近她,她不得不把相机转个方位,一缕阳光炫迷了她的双眼,在金色中她看见了一双眼睛,如夜空中高挂着的盈月般浩洁,随后像在墨晕中漩开一张梦幻的脸:三月桃花印眉宇,九月玉露落唇弦。 手中的快门不自觉的按动着…… 突来的闪光也恍迷了白书玉的眼,在炫目中他也看见了一张脸,这让他没来由的想起了那黄澄澄一片的向日葵地来。他浅笑飞舞着水袖莲步轻移而去。 “她是谁?九天之上的瑶池仙女吗?”海疏影喃喃的说,像是在问身边的人也是在问自己。 就在那一天他们第一次相遇了。 第二次相遇他们还是在那儿,在吉祥戏院的后台。 那天没有像他们第一次相遇那么流光溢彩。那天的吉祥戏院是寂静的,她是来找段云棠,因为段云棠答应给他们诗社提供赞助,为了寻他,她再次来到这儿。不上戏的吉祥戏院是寂寞的,海疏影是这么认为。 那天的后台显得格外的空旷,“你是谁?”突如而来的声音把海疏影吓了一跳,她转身看见了一个白衣美少年,眼睛里的灵动似曾相识,她脱口而出:“你是谁?”白衣美少年反被她给问住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是千年修炼的白狐幻化chéng rén形了吧!”海疏影有些疑惑又摇了摇头,“狐仙不是应该幻化成女儿身吗?”她上前用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白衣美少年,验证他到底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白衣美少年紧张的秉住呼吸,任由这个奇怪的女子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海疏影伸出手摸了摸那如凝脂的脸,白衣美少年的瞳孔扩大着。 手中拿着棋的段云棠看着眼前的一幕:“疏影,你在干嘛?”惊醒了那两个人,他们同时转过头来看着段云棠。 段云棠说:“海疏影,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这样摸一个男人的脸呢?” 海疏影一听是男人的脸,马上把手收了回来,转头再次看着那白衣美少年说:“你真的是男儿身?” 白衣美少年一听这句话,脸色开始有些涨红,微微有些发怒,海疏影一看他这般表情知道是男儿身没错了。她连忙退离白衣美少年数步,白衣美少年问:“干嘛?” 海疏影酸酸的说:“你怎么可以比女人还美!?” “哈哈哈!”段云棠大笑了起来,海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影嘟起了嘴说:“段云棠,不许笑!”段云棠才不管笑得更厉害了,还一边说:“天不怕地不怕的海疏影,开始意识到自己丑了!” 海疏影给气得鼻孔都股了起来,在一旁的白书玉也忍不住噗哧的笑了起来。海疏影更来气了,“不准笑啊!”可是他们笑的越来越厉害了。 一却如所有的故事一样有了个美好的开始,可是后来的结局却和美好无关。 第十三章 逦梦(上) 吉祥戏院 全本的《牡丹亭》终于要在吉祥戏院上演了,吉祥戏院成了北京城的焦点。全本的《牡丹亭》分三天演出,当年白老板演出全本的《牡丹亭》也只有一次,吉祥戏院能够再次上演,看客们都装着他们各自的心思。白老板的票友想看看这号称“小书玉”的秦罗衣色艺是否对的起这个称号;秦罗衣的戏迷力捧偶像风采;好奇异这口的人,想看看这秦罗衣是不是当年的白书玉覆身,说不定吉祥戏院这三天还有奇异的事情发生…… 总的来说,爱戏的、爱热闹的都聚在吉祥戏院。 赵大树带了一大队人,维持着吉祥戏院的次序,名则是维护次序,实则是以防吉祥戏院发生意外的变故,再加上今天的包厢里都是些大人物,其中还有几位洋人是些外国领事与其家人,还有一位神秘的大人物在其中,对于这位神秘的大人物看客们猜测还挺多。戏院外面也是人群拥挤,没钱买票的,就在场外候着,总得来说小小的戏院浓缩了一个社会。 消失一段时间的查理赶在全本《牡丹亭》公演的这一天出现了,并且还带来了一件稀奇的玩意,说是影画机,能把这三天全本的《牡丹亭》全部收进去,记录着他这一生最美的梦。陈瑶儿给查理做助手,兴奋的像只小黄莺;凌寒絮也挑了个合适的位置,摆上了她的照相机,只等着迤逦幻梦开始;陈霖海一直守在后台,因为赵大树嘱咐他,要出意外的话,只会在秦罗衣的身上;段云棠陪着段家的老祖宗段老夫人,段老夫人不停在和她身边的人讲述着白老板当年的风采;那位神秘客人的包厢却非常的安静,闭目端坐,只等那开场的锣鼓声;多福今天最开心了,因为这儿今天最热闹,在他的记忆中和这一样的场景在今天重叠,眼前的这一却发生过还是在进行,都没有多大的意义,今天他就是开心;海疏影手中的绢帕已经被她给拧成一团麻,眼睛一动不动的只盯着那牡丹亭美梦即将上演的地方;此时的杨安平却想起了幼年时在水乡看的社戏来,他一手拽着多福,一手拉着海疏影,就像当年一手拉着外婆,一手拉着艄公。 “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后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三百年前的一位临川人,用他的妙笔给后人留下了一个牡丹亭的美梦,他的名字叫汤显祖,在四百年后,被现代人称为“东方的莎士比亚”。“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湖山石边、牡丹亭畔、芍yào栏前,柳枝、梅树,杜丽娘的今生只为一个叫柳梦梅的人死与生!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牡丹亭上相许三生! 三百年后的今天,在吉祥戏院,这个有关牡丹亭的美梦在继续,在戏台上秦罗衣的心里,也在戏台下的那些曾经在牡丹亭美梦中流连忘返的人心里。这场牡丹亭美梦在他们的心里是场喜剧还是场悲剧?但一定都百转千回! 三天后,全本《牡丹亭》华丽落幕,一切正常,没有怪事发生,没有鬼魅出现,也没有血案重演,这让赵大树感觉惊讶,也让银奴感觉更浓的血腥味在他不知的方向向他袭来,对于血腥味道的敏感,那是因为在过去的十年中这个味道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但也从来没有如此的强烈过。 陈霖海是高兴的,因为秦罗衣平安无事! 廖府别院 廖府别院今日宾客满门,热闹非凡。查理终于把那台影画机捣腾好了,宾客们又再一次聚了过来,一旁的乐师们准备着,廖涣之拍了拍手,大厅门口的白布上出现了影像,随着音乐响起,《牡丹亭》再一次上演了,宾客们一阵吁叹。 “这不是老柳老板吗?” “对啊,可是老柳不是就坐在我旁边啊!” “对啊,我坐在你旁边呢?那那白布上的人是谁啊?” “老柳的魂吧!” “呸,你这臭嘴!” “谭老板,谭老板出来了,秦老板,秦老板也出来了,秦老板出来了!”大家一阵欢呼着。 秦罗衣看着白幕上的自己,感觉很陌生,但是很神奇! “那不会是我的魂吧!”秦罗衣轻声的说。一旁的陈霖海笑了笑,伸出手拥着秦罗衣的肩膀说:“那是你自己,是那台机器记录下来的!”秦罗衣疑惑的看着陈霖海,陈霖海想了想用能让秦罗衣能理解的话解释说:“你拍过照片吧!”秦罗衣点了点头,陈霖海接着说:“你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拍成了照片!”陈霖海学着秦罗衣的样,做了个甩水袖的动作,动作的过程定格了一个个,看上去像个木偶,“动一下就是一张,然后,”他又重做了一边,这回没有停顿,“连接起来就成了你现在看的这样!”秦罗衣好像有些明白了过来。 陈霖海靠近秦罗衣的耳边轻声的说:“你姐姐怎么没出来啊?”秦罗衣转过头来看着陈霖海,陈霖海说:“有一次我在集市上见过她!”秦罗衣依旧目不转丁的看着他,陈霖海傻笑着说:“我曾经怀疑你是祝英台,以为你姐姐是那个小九妹!”秦罗衣掸开陈霖海搭在他肩上的手,陈霖海连忙说:“生气了!”秦罗衣说:“初静从小身体不好,因此很少见生人。知道今天有这么多的宾客来,她去了静水庵堂,说是去还愿。谢谢观音菩萨保佑我和银奴没事!” 陈霖海点了点头,说:“你觉得我做你姐夫怎么样?” 秦罗衣一听这句话,抬脚就往陈霖海踢去,陈霖海来不急躲闪,疼的只能抱着腿打转。秦罗衣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只听见陈霖海在身后轻声的说:“真是个冤家啊冤家啊!”秦罗衣开心的笑着。 银奴冷眼的看着刚才的一幕,手不禁的握成了拳状,站在他身后的凌寒絮上前,轻声的问:“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再去一净大师那儿?”银奴是乎没有听到,凌寒絮拉了拉银奴的衣襟,他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凌寒絮,凌寒絮说:“伤口是不是?”银奴摇了摇头,凌寒絮伸出自己的手握了握银奴那只握成拳头的手,那只手是凉的,并且还有汗。凌寒絮的手是热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热传递给了银奴,银奴的手开始回暖了,拳头也渐渐的松开了。 秦罗衣感觉自己有些冷,他转身离开人群想回房间加件衣服,陈霖海正要跟过去,被陈瑶儿一把拖住说查理要他过去帮忙。秦罗衣提着一盏灯笼,直接往自己的厢房方向走去,段云棠起身绕过旁边的杨安平,走出了人群悄悄的尾随着秦罗衣而去。 第十四章 逦梦(下) 前厅灯火通明,后院却寂寞无声,只有秦罗衣自己的脚步声跟随着他。灯笼里的火苗扑腾着,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秦罗衣看了看,灯油快要没了,不过还好,离他的厢房也没几步了。回到自己的厢房,他给自己加上了衣服,灯笼的火苗还在扑腾着,他赶紧扣着衣服上的扣子,扣完,提着灯笼准备出门,突然灯灭了,眼前一片黑暗,他身子一紧,没来由的打了冷颤,过了一会儿,眼睛稍微能看的清些,不再像刚才那么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着那颗急速跳动的心,摸索着往外走去,还好外面有月光。他松了口气,小声的说:“自己吓自己!没事了!没事了!”一抬头他看见了走廊的尽头,走廊的尽头有道白影,那白影飞舞着水袖,“是她!是她?!”就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在牵引着他,他不知不觉的往那个白影走去,白影一转身,往后院的深处飘去,他紧随着,穿过一道道门,来到荒园,“你到底是谁?你别走!”秦罗衣的声音在荒园回dàng着,他在等待着回答,只有风声和叮叮当当的铃铛声,那白影闪进了那间屋子,屋子黑暗一片,这时他想起了放在这屋子门旁的火折来,他划亮,找到了这屋子里的灯点亮,他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灯,想让自己能看清屋子里的每个角落。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可是刚才自己明明看见那个白影子进来了呀?他把灯放在了梳妆台上,再次检查了个屋子确定真的没有人,他松了口气,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难道又是我的幻觉?!”他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镜中那个头上冒着汗的自己,冲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镜子上那红色的东西是什么?他伸手摸了摸,粘粘的,他仿佛被闪电击过似的,全身开始哆嗦了起来,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他双手抓住自己的喉咙,呼吸开始变的越来越急促,镜子中出现一张脸,就在自己的身后,那张脸为什么那么熟悉?在哪见过?是谁?是谁? “初静!初静!啊!…啊……” 一声刺耳的惨叫响彻了廖府别院,大厅上一秒还热闹非凡,下一秒安静的只听见风声,和风声中送来的那声惨叫,一道光影飞速闪过,银奴飞身往荒园跑去,还有一人也随身其后,是陈霖海…… “罗弟,罗弟……罗弟……”段云棠想掰开秦罗衣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没想到秦罗衣的力气出奇大,“你松手啊…再不松手…你会窒息而死的!松手啊!”段云棠叫喊着,突然有一人在秦罗衣的身后,伸手把他打晕了,“你要干嘛?”段云棠接住晕了得秦罗衣对那个打秦罗衣的人喝叱道,那人竟然是赵大树。赵大树说:“我不打晕他,他就得把自己掐死!他现在只是晕了!”段云棠伸手试探着秦罗衣的鼻息,是热乎的,松了口气。 银奴冲了进来,从段云棠的怀中抢过秦罗衣,把他贴近自己,感觉秦罗衣还是有心跳的,陈霖海也正好进来,“发生什么了?罗衣他没事吧!没事吧!” 银奴抬眼看见了镜子上的那红色的液体,抱起秦罗衣转身出了这屋子,陈霖海也连忙跟着。段云棠没有一起,他看着眼前这个屋子,精神开始恍惚了起来,赵大树仔细的检查着这个屋子,这屋子的摆设怎么这么眼熟?在哪见过?白书玉的衣冠冢!刚才自己也明明看见了那个白影,怎么会不见了呢?他来到镜子前,用手试探着那红色的液体,是血!可这血是谁的?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句不好,转身飞速往前厅飞奔而去。 银奴把秦罗衣抱回了前厅,掐了掐他的人中,杨安平也上前去检查着,廖涣之端了一杯茶过来,秦罗衣缓了过来,廖涣之托起秦罗衣的头,想喂他喝点水,“等一下!”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赵大树飞奔了过来,一把抢过那杯水,问:“这水哪倒的?”廖涣之转身看着身后的谭仙菱,谭老板说:“是我倒的!”他起身端来那装水的茶壶,看着赵大树怀疑的目光,他把那杯水拿了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喝下了那杯水。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谭仙菱,过了一会儿,廖涣之拿起那壶茶,笑着打圆场,“没什么事!”也给自己倒了杯喝了,“没事了!”然后再倒了一杯喂秦罗衣喝。喝了几口水,秦罗衣苏醒了过来,嘴里叫着:“初静…初静…初静……” “初静不是去静水庵了吗?”廖涣之说。 “初静…是初静!”秦罗衣拽着银奴的衣服说,银奴看了看廖涣之,廖涣之说:“看来他有些吓糊涂了!吓糊涂了!银奴,你把他带到书房休息吧!安叔,给银奴提灯!”安叔连忙提来灯,银奴抱起秦罗衣往书房而去。廖涣之拦住了要跟着的陈霖海说:“二公子,今天就散了吧!”然后转身对大伙说:“秦老板今天身体有些异样,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劳累了,今天就到这儿了,大伙散了吧,散了吧!改日,改日廖某请诸位到我府上喝酒!谢谢各位了!”突然又有人尖叫了起来,大家退避一旁,谭仙菱面颊潮红、眼神怪异,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喉咙,身体卷缩成了一团。 “不好!”“曼陀罗!”赵大树和杨安平一起叫道,陈霖海一听是曼陀罗,连忙飞身往书房跑去,凌寒絮和陈瑶儿也跟着跑了过去。大厅里开始乱成一团。赵大树连忙检查着廖涣之,廖涣之同样喝了那壶茶,却没有任何反映,“廖老板!”赵大树叫道。廖涣之这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能确定的是自己确实没有事儿。杨安平检查着谭仙菱,查理在一旁帮忙,谭仙菱开始呼吸缓慢了下来,已经出现了休克,杨安平对赵大树叫道:“赵队长,赶紧准备马车,他得立马去我的诊所,要不来不及了!” 陈霖海又跑了回来说:“罗衣他没事!”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鬼!鬼!鬼啊!”都四处逃散而去,赵大树连忙去找马车,陈霖海背起谭仙菱,杨安平拿了那壶茶,一边扶着谭仙菱,廖涣之想帮忙,陈霖海说:“廖老板,您最好今天就守着罗衣吧!查理,你也是!”查理拍了拍陈霖海,廖涣之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远去,廖府别院一片狼藉,只有那台影画机在哗啦哗啦走着…… 第十五章 迷走 胭脂胡同芙蓉阁 印碧儿透过屏风,看着那个坐着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口气,“茗茶一盏,红袍仙人入香尘。”印碧儿闻着空气中的红袍茶香说。 “碧荷一枝,凌波仙子落瑶池。”那人转身看着印碧儿说。 “仙人只是来喝茶的吗?”印碧儿浅笑。 那人举起手中的红袍说:“香尘有好茶!不为喝茶那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事?” “好茶在‘鹤避烟!’” “西施只住苎萝村!” “先生看上去不是爱酒色之人!?” “范蠡也不是!”那人起身看着一身素色装扮的印碧儿说,“仙子是酷爱白纱了!”他盯着印碧儿那双戴白色手套的手,“白纱圣洁、飘逸,”他停了一下,在印碧儿的耳边轻声的说,“鬼魅!”印碧儿一惊,但并没有显露以色,那人继续说道:“仙子昨夜落瑶池,是不是留下一束血梅?” 印碧儿本能的缩了缩她那双戴白色手套的手。 平安诊所 “是谁下的dú?”陈霖海说。 “这dú又是怎么下的?”赵大树疑惑,他再次仔细的看了看从廖府别院带回来的茶壶和茶杯,“茶壶并不是带有机关的鸳鸯壶,茶水中也没有曼陀罗,茶杯上也没有曼陀罗的残迹?” “三人喝茶只有一人中dú!!”陈霖海说。 “曼陀罗!?栾盈云中的是曼陀罗;今天他要dú的是谁?是秦罗衣吗?上次他为什么不下手?为什么要在这次?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不是秦罗衣,他的目标是廖老板,还是谭老板?荒园中的那个白影又是谁?”赵大树一连串的疑问。 “什么白影?”陈霖海奇怪的问。 “秦罗衣提着灯笼回他厢房的时候,我跟在他的身后,应该是另一个人的身后。”赵大树说。 “另一个人?谁?”陈霖海回想着他进荒园的场景,他看到了一个人,“段大哥!” “没错,段云棠!”赵大树说。 “他为什么跟着秦罗衣?”陈霖海问。 “你都叫他段大哥了,这个问题,你应该直接去问他!”赵大树说。 陈霖海不信的看着赵大树,眼神很迷惑。赵大树又说:“也许不是你所猜测的那样!不过,他…很喜欢…白书玉!” “什么意思?”陈霖海的喉咙有些干涩。 “那只是一个传闻!”赵大树说。 “传闻?!赵大队长就依靠传闻破案的吗?”陈霖海的声音里渗着些生气。 “陈霖海,你和我赵大树今天才认识的吗?”赵大树说。 “我和段云棠也不是今天才认识的?”陈霖海说。 “怎么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杨安平从医疗室出来,看着两个在斗气的朋友说。 “只是在分析案情,阐述个人观点!”赵大树说。 陈霖海没有说话,杨安平笑了笑说,赵大树问:“谭老板呢?怎么样了?”陈霖海也马上走到杨安平的跟前,杨安平说:“他中的是曼陀dú,yào剂很重!” “什么意思?没得救了?”陈霖海问。 “他中dú太深了,虽然现在他没有死亡,但是处于昏迷状态!”杨安平说。 “昏迷?”赵大树说,杨安平点了点头说:“西yào只能救到这了,他体内的曼陀罗dú,还得中yào来解。” “他不会死吧!”陈霖海问。 “暂时不会!”杨安平回答。 “我会把他送回谭府的!”赵大树说。 “送回谭府,不治他的dú了?”陈霖海问。 “治!当然治!在他家治,他还有家人!”赵大树说。 “那为什不在平安诊所治呢?”陈霖海说。 “在诊所,凶手不会再次下手的!”赵大树说,“要想知道真相,就得让事情发展下去!” “你就不怕搭上无辜的生命!”陈霖海说。 “看来你真的是今天才认识我赵大树了!”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看着那个哭泣的女子,那女子正是明湖春血案死者李木龙的妻子。丈夫出外经商,结果却换来皓衣一身。那女子止住哭声对赵大树说:“请官爷暂时不要告知我李家其他人,等找到真凶在由小fù人我自行告知。” 赵大树点了点头,问:“你丈夫可有仇家?” 那女子说:“我家相公是个亲善之人,经商以义字为本,他常说做生意要结善缘。平日里几乎不和人红脸,并没有什么仇家。” “那……”赵大树想了想,挑了些词儿说:“那他可有红颜知己?” 李夫人看着赵大树,久久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说:“我有些累了!” 赵大树起身,“那夫人在瑞福客栈先住下吧!” 李夫人起身施礼,赵大树叫来巡警,让人送李夫人到瑞福客栈住下。 这一夜,赵大树没有回家,他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列在一张大纸上,把它挂在自己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在上面时而画着圈,时而画着叉。 “明湖春血案栾盈云中dú(曼陀罗)吉祥戏院灯笼事件秦罗衣失踪谭仙菱中dú(曼陀罗)” 明湖春血案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宗情杀案,可是确暗暗指向一个死去了十年的人白书玉;栾盈云中dú是因为和明湖春血案的死者有关联,她好像和白书玉没有什么关系;吉祥戏院灯笼事件和秦罗衣失踪它们的共同点是秦罗衣,秦罗衣酷似白书玉,并且失踪的秦罗衣是在白书玉的衣冠冢中找到的,也是暗暗指向白书玉;谭仙菱中dú,是因为他是白书玉的师兄吗?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赵大树沉思,他拿起笔在这五个案件下写下案件相关的人:“明湖春血案:李木龙、栾盈云、印碧儿;栾盈云中dú(曼陀罗):栾盈云、小戒、秦罗衣;吉祥戏院灯笼事件:秦罗衣、扮演春香的人、吉祥戏院参演《牡丹亭》的各位老板;秦罗衣失踪:吉祥戏院参演《牡丹亭》的各位老板;谭仙菱中dú(曼陀罗):秦罗衣、谭仙菱、吉祥戏院参演《牡丹亭》的各位老板、陈霖海兄妹、段云棠和凌寒絮、杨安平、廖老板。”他看着自己写下的名字,前面的两件案子和后面的关联不多,他找出了中心人物:秦罗衣,除了明湖春血案和秦罗衣没什么关联,其他的都和他有关。他想起了和秦罗衣形影不离的一个人秦罗衣的跟包银奴。具他了解,这二人是廖老板在南方找来的,依他对廖老板的了解,他不会拿他的吉祥戏院开血色玩笑的,但这两人的来历终究带着些神秘的色彩。 “白书玉和秦罗衣的相似点”赵大树在一旁写下了这行字,“昆剧名伶、《牡丹亭》、廖府别院(原侯佳府)、吉祥戏院。”赵大树在想十年前白书玉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只是一场火灾吗?他再次提起了笔写下:“十年前的翠云楼发簪杀人血案”。明湖春的发簪杀人血案,是一场意外,还是故意按照十年前的翠云楼血案作案的呢?为什么明湖春血案的现场还会出现猪血呢? 办公室外面一阵喧闹,他走出办公室,看见了一个面熟的人:“杨大夫!”那人正是杨安平,他听到有人叫他,转身看见了赵大树叫道:“赵队长!”赵大树上前问道,一边用自己的余光打量着杨安平身边的两位女子,一个年轻,一个年老,从衣着上看一个主一个仆,年轻的精神有些恍惚,年老的有些焦虑。 “赵队长,我来报案的!”杨安平急促的说。 身边的巡警说:“失踪一天以后,才能人口报失的!您这不是还没到一天的时间吗?” “可他不是普通人!”杨安平说。 赵大树问:“你们家谁失踪了?” “多福!我们家多福不见了!”那个年轻的女子上前急切的说,“多福不会不回家的……不会的……不会的……” 杨安平忙解释说:“多福身体是个成年人,可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只有七八岁。”赵大树明白了过来,他把杨安平一干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十六章 缺扣 廖府别院 谭仙菱中dú后的一天,廖府别院没有再发生怪异的事情,廖涣之让那天参加庆功宴的相关人不要泄漏那天发生的一切。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廖府别院闹鬼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应该是说廖府别院又闹鬼了。明湖春的鬼杀人传得就更厉害了。 不过廖府别院却非常的安静,秦罗衣没有上戏,在家中休养,仿佛那天发生的事情不曾存在过。陈霖海很奇怪,凌寒絮说是秦罗衣选择xìng失忆,说他可能有某些东西不愿去触碰,是因为那些东西曾经惨烈的伤害过他,当那种痛再次临近他的时候,大脑选择了遗忘。陈瑶儿看着一旁修整竹子的秦罗衣,莫名的感觉一种心痛,想必那时秦罗衣的心会比自己痛上千倍万倍。陈霖海在想那是件什么事情?他看着在秦罗衣旁边帮忙的银奴,他是不是知道? 凌寒絮上前帮忙,跟秦罗衣聊着天,聊的都是些最家常的事情。 晚上的廖府别院又变的有些诡异了起来。银奴这两天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秦罗衣,就算秦罗衣睡着了,他依旧守着他,腰中的匕首时刻准备着。 睡梦中的秦罗衣仿佛被某种东西给牵引,一些混乱的光影像一块快碎镜片,每一块的碎片中都有一个人,那个人即熟悉又陌生,像梦幻又真实。梦中的自己在把那一块块碎片重新拼贴,可是拼贴好一块,自己的心就撕裂一块,就像是魔咒,他停不下来。 银奴自从那天以后,就没有合过眼,是怕自己稍微闭上眼,秦罗衣就发生意外,还是怕自己闭眼后出现的那场大火将自己吞噬?他让自己去想竹海,去想他、静伢子、和老爹,他们一起从很远的地方引山泉酿酒,老爹的酿酒歌、静伢子的笑声、还有竹海的风声。他想起了老爹给他的第一个银色的面具,老爹说:“以后你就叫银奴吧,这个银色的面具是你的新开始。”从地狱回来的人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啊…啊…”秦罗衣叫了起来,银奴连忙摇醒他,秦罗衣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银奴,他一把推开银奴,用颤抖的声音说:“别杀我…别杀我…”银奴想上前抱着他,秦罗衣更加惶恐,卷缩着身体往床塌的最里边躲着,借着灯光银奴看见了秦罗衣的那双已经被血丝充满的眼睛,“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他的目光越来越散乱,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银奴伸出来的双手停在了空中,他就像一尊木雕,看着卷缩成一团的秦罗衣…… 这一夜很漫长,银奴感觉自己又开始一个人走在那条黑暗的路上,秦罗衣终于安静的睡了,但依旧是卷缩着。他很想上前去拥着他,可是秦罗衣的那双惊恐的眼睛不停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原来那些记忆还在追寻着他,如果有一天秦罗衣的记忆碎片重新组合在一块了,自己该怎么办? 翌日,秦罗衣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精神有些不济。一大清早廖涣之就出现在廖府别院。他和秦罗衣寒暄了一番,给银奴使了个眼色。银奴会意,跟着廖涣之往廖府别院的深处走去。廖涣之确定够隐蔽了,轻声的对银奴说:“多福失踪了!”银奴一惊,廖涣之继续说:“一直以来我都没问,十年前在锦祥楼到底发生了什么?”银奴沉默着,廖涣之感觉空气都被凝固了。银奴没有回话,只是转身离去。廖涣之看着银奴的背影,两年前再次看见他,自己确实已经认不出来了,要不是从竹醇老爹那知道了一些事,自己是认不出他来的。把他带回来是因为什么?因为他让当年的那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复活了吗?总觉得他该回归到吉祥戏院的戏台上,因为他的魂在那儿!十年前在锦祥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是怎么从那场大火中存活了下来?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可是自己认识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和他有关吗?杜丽娘还魂是为了与柳梦梅再续梦中情缘,那他呢? 胭脂胡同芙蓉阁 秦罗衣一接到印碧儿的请帖,立马就来到了芙蓉阁,本来想和银奴一起来,可是银奴不在。一进香尘,就看见印碧儿以曲相迎,弹奏的曲调很熟悉,自己好像在哪听过。 “曲子好熟悉!”秦罗衣说。 印碧儿笑了笑说:“这是流传在江南一带的摇篮小调。” 秦罗衣想起来了是梦中娘亲哼给自己的那个小调,说:“我在梦中听过。” 印碧儿牵着秦罗衣走近内屋,内屋中摆了一桌佳肴,其中就有秦罗衣最喜欢的“爱窝窝”。他伸手拿了个不带点的爱窝窝,咬了一口笑着说:“糖馅的。” 印碧儿点了点头说:“从小就爱吃吗?” 秦罗衣说:“在南方是吃不到爱窝窝的。” “对啊,爱窝窝是北方的小吃,生活在南方的你是吃不到的。”印碧儿说。 秦罗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可是我总觉得我小时候吃过爱窝窝。” “莫非你小时候在北京城生活过?”印碧儿问。 秦罗衣若有所思:“十岁以后肯定没有。” “那十岁以前呢?”印碧儿再问。 “十岁以前?”秦罗衣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十岁以前的自己,可是一片空白,他摇了摇头。 “五六岁以前的事情可能会不记得,但是十岁应该会有记忆的呀!”印碧儿说。 “十岁那年我大病了一场,病好以后有关十岁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秦罗衣说。 “你不想知道吗?十岁以前的自己。”印碧儿问。 秦罗衣转过头来看着印碧儿,印碧儿说:“上次你换衣服的时候,看见你的手臂上有个很深的牙印,能留下这么深的牙印,可见当时咬的那个人用了多大的力气,你又不知流了多少血!” 秦罗衣用手摸了摸那个牙印的位置,感觉印碧儿刚才说的那个场景的真实。 印碧儿说:“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有一个小姐妹,她也有一块这样的疤痕。”秦罗衣惊讶的看着印碧儿,印碧儿接着说:“她叫什么名字我们不知道,因为她是被人给拐来的,我们都叫她小丫。” “小丫!”这个称呼在秦罗衣的梦中出现过。 “她比我小三岁,算算今年正好和你一样大。”印碧儿说,“我、小丫、小戒还有盈姐!” “盈姐!”又是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熟悉的名字,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与这个名字相对称的脸。 “小丫比我先到翠云楼,是盈姐从杂耍班里买来做丫头的,那年她才七岁,据说是被人拐了卖到了杂耍班的,盈姐是不忍她被班主dú打,把她买下来的。” “翠云楼?!”秦罗衣说。 “翠云楼,十几年前那可是这北京城里男人们做梦都想去的地方。最好的酒,最美的人!”印碧儿说,“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草了。” “为什么?”秦罗衣问。 印碧儿笑了笑说:“你不想知道小丫后来的故事吗?你的左手臂上有一个和小丫一模一样的牙印,世间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秦罗衣抓住了印碧儿的手说:“小丫后来呢?” “她死了!”印碧儿说,“那年她十岁!” 秦罗衣想起他在盈姐家山后面的冰湖来,想起自己跳下冰湖去救盈姐的那一霎那间,那彻骨的寒冷。 “他们是这样说的。”印碧儿说。 “他们?他们是谁?”秦罗衣问。 “看见翠云楼血案的人!”印碧儿说。 第十七章 入瓮 潭柘寺 银奴看着佛堂中端坐的佛祖,他注视着佛祖的双眸,想在那双眸中寻找到那些消失的过往。他找遍了多福会出现的地方,都没有。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见多福来,那时他还叫狗儿。 那年自己十四岁,狗儿也是十四岁,他像一只流浪狗一样卷缩在街角,满脸的血渍,孩童的驱打、大人的怒骂、伴随着狗儿的笑声。当自己把他背起的时候,气息奄奄的他还在笑,笑的那么干净那么的纯真。在他的世界一切都是纯净的,世俗的污秽对于他来讲就是雨后裤脚上的泥浆。多福就像一面镜子,在这面镜子前,你能看到那个最清晰的自己。 银色面具下的那张脸,笑了起来,竟然会在多年以后,才知道多福对于自己的意义。他再次注视着佛祖的双眸,“您注视的地方,是不是这人间的净土!” 侯佳墓园 海疏影无助的跪在白书玉的墓前,她不停的磕着头,口中还在絮絮叨叨,站在身后的杨安平,只能呆呆的看着海疏影的背影。多福会在哪儿?有没有饿着?晚上会在哪睡?会不会像蚂蚁一样记住回家的路? 在杨安平的身后,还有一人,也在注视着那个身影,破碎的镜子沾着血,分裂的不仅仅是镜子的心! 多福会在哪呢? 城外盈姐家 秦罗衣一直徘徊在栾盈云的院外,对于印碧儿对他说的那些话,牙印、爱窝窝,还有小丫,这些都重叠在自己的身上,世间真的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丢失记忆的那十年,会是印碧儿口中的那个小丫吗?秦罗衣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小戒出屋来到院中,要给炉子换新煤,看见了院外徘徊的秦罗衣,很是奇怪,他上前,来到院门口说:“秦老板,您有事儿吗?” 秦罗衣迷茫的看着小戒,说:“你是小戒?”小戒点了点头,秦罗衣继续说:“你……也喜欢吃爱窝窝……不带点的……” 小戒睁大了眼睛看着秦罗衣,“秦老板!”身后的栾盈云轻声的唤着。秦罗衣看着一身单薄的栾盈云,自己的眼角没来由的泪水盈眶。栾盈云上前,伸手拉过秦罗衣的手,“回屋!小戒正好换新煤了!” 换上新煤的炉子,温暖着陋室,小戒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炉火印红了他们的脸,秦罗衣轻声的唤着:“盈姐!” “唉!”栾盈云答应着。 秦罗衣知道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的话那也是在戏文里。 小戒看着秦罗衣,问:“你是谁?到底是谁?” 秦罗衣转过头来看着小戒,说:“我……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在我的左手臂上……有……一个牙印!”秦罗衣解着自己的衣衫,挽起自己左手的衣袖,露出了那个牙印,小戒激动的上前,仔细的看着那个牙印,抚摸着,当年被自己咬得血淋淋的那个牙印,如今变成了一道深深的疤痕,比原先的要大了些,他抬眼看着秦罗衣,秦罗衣摘下帽子,松开发绳,一头秀发披散了下来,秦罗衣变成了一个清美的女子,“原来是你!”小戒想起了那个翡翠女子。 炉火在燃烧着……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赵大树站在多福失踪前待过的院中,据姚妈的描述当时她是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海疏影在内屋整理学生的作业,杨安平还在平安诊所没有回来,只有多福一个人在院中自己玩耍,孙悟空的风筝就挂在院中的桃树上,姚妈做完饭出来的时候,多福已经不知去向,大门是开着的,之前就是开着的,是为了等杨安平的门。一种可能有外人进来带着多福,多福虽然才智和八岁孩童一样,一个八岁孩童要被一个陌生人带着,用什么诱惑,好吃的东西好玩的物件;另一种可能是被一个多福熟悉的人给带走的,杨安平说,多福只会和他喜欢的人说话和玩耍的,那个带走他的人正是多福喜欢的人,他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招手动作,就能把多福带着。 赵大树蹲在多福玩耍过的石凳上,透过微开的门看着院外,想象着有那么一个人在招手,可是那个人会是谁呢?他叫来姚妈问:“姚妈,多福是什么时候跟着你们家主人的?” “十年前!”姚妈回答。 “据我了解,你们家老爷过世后,小姐和夫人、少爷都搬走了吧?”赵大树问。 姚妈点了点头:“少爷到南京读书,南京正好是夫人的娘家,老爷刚好过世,小姐那时身体不太好,所以全家搬去南京了。” “多福也去了!”赵大树说,姚妈再次点了点头,赵大树继续问:“那什么时候回北京城的?” “也就是今年夏天。”姚妈说。 “因为你们家小姐要到思远学堂做先生吧!”赵大树说。 “嗯!” “那你们在北京还有熟人吗?和多福特别熟悉的人?” 姚妈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当年我们老爷是因为在京师大学堂做先生,从南方搬过来的,在北京城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要有也是老爷到北京城后结识的同事和朋友,老爷过世后,海家又搬回了南京,也就渐渐断了来往了。多福,除了我、小姐和杨大夫,也就没什么熟悉的人了!” “确定没有吗?回北京的这半年,多福有没有认识新朋友?”赵大树问。 姚妈想起了一人说:“还真有!” “是谁?” “是秦老板!” “秦老板?哪个秦老板?” “就那个吉祥戏院里唱昆曲的那个,扮杜丽娘的秦老板啊!” “秦罗衣!” “对对对,就是他!” 赵大树的脑中飞速的旋转着,这个多福失踪的背后会不会和这个月发生事情有关联,他想起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白书玉!这个名字您听过吗?” 姚妈一听白书玉这三个字脸上变的刷白,眼神躲闪着,赵大树知道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说:“您听过,并且很熟悉!” “嗯……老板……在十年前那可是大名鼎鼎……我……我当然听过啊!”姚妈有些结巴。 “他和你们老爷是相识?”赵大树诱问。 姚妈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老爷的事儿,我一个下人那能都知道啊!” “海家的老爷是白老板的票友!”赵大树说,从姚妈瞪的大大的眼睛中他得到了他的答案。看来,得去了解一个人,才能看清前方的路在哪?不过他现在要去见一个人,多福熟悉的那个人。 永定门大街 银奴穿梭在熙熙囔囔的人流中,他感觉身后有人在跟随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急速的往前走着猛的一转身,在涌动的人流中有一张脸,带面具的脸,带的是美猴王孙悟空的脸谱面具,一身的白色装束,眼神挑恤地看着银奴,他们就那样静止着,银奴不前进,那人也不后退,只有他们身边的人流动着。突然那人向银奴招了招手,银奴听话的向那人走去,就在四五丈远的时候,银奴在人流中又看到了一个人,同样一身白色装束,带着美猴王的面具,在另一个方向也同样的向他招手,接着又出现了一个。那三人成了一个三角,像一人分出的三个影子,银奴旋转着,那三人同时比划着双手,银奴看出来了,他们在用手语和他说话。其中的一人手语说:“你知道你是谁吗?” 一人手语说:“你为什么要回来?” 一人手语说:“记得十年前的戏码吗?” 银奴用手语问道:“多福在哪?” 其中的一人手语回答:“问你自己!” 一人手语说:“猜谜吧!” 一人手语说:“缘起缘灭,云卷云舒!” “缘起缘灭,云卷云舒!”银奴恍惚之间,那三人已经隐没于茫茫人海…… 第十七章 入瓮 潭柘寺 银奴看着佛堂中端坐的佛祖,他注视着佛祖的双眸,想在那双眸中寻找到那些消失的过往。他找遍了多福会出现的地方,都没有。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见多福来,那时他还叫狗儿。 那年自己十四岁,狗儿也是十四岁,他像一只流浪狗一样卷缩在街角,满脸的血渍,孩童的驱打、大人的怒骂、伴随着狗儿的笑声。当自己把他背起的时候,气息奄奄的他还在笑,笑的那么干净那么的纯真。在他的世界一切都是纯净的,世俗的污秽对于他来讲就是雨后裤脚上的泥浆。多福就像一面镜子,在这面镜子前,你能看到那个最清晰的自己。 银色面具下的那张脸,笑了起来,竟然会在多年以后,才知道多福对于自己的意义。他再次注视着佛祖的双眸,“您注视的地方,是不是这人间的净土!” 侯佳墓园 海疏影无助的跪在白书玉的墓前,她不停的磕着头,口中还在絮絮叨叨,站在身后的杨安平,只能呆呆的看着海疏影的背影。多福会在哪儿?有没有饿着?晚上会在哪睡?会不会像蚂蚁一样记住回家的路? 在杨安平的身后,还有一人,也在注视着那个身影,破碎的镜子沾着血,分裂的不仅仅是镜子的心! 多福会在哪呢? 城外盈姐家 秦罗衣一直徘徊在栾盈云的院外,对于印碧儿对他说的那些话,牙印、爱窝窝,还有小丫,这些都重叠在自己的身上,世间真的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丢失记忆的那十年,会是印碧儿口中的那个小丫吗?秦罗衣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小戒出屋来到院中,要给炉子换新煤,看见了院外徘徊的秦罗衣,很是奇怪,他上前,来到院门口说:“秦老板,您有事儿吗?” 秦罗衣迷茫的看着小戒,说:“你是小戒?”小戒点了点头,秦罗衣继续说:“你……也喜欢吃爱窝窝……不带点的……” 小戒睁大了眼睛看着秦罗衣,“秦老板!”身后的栾盈云轻声的唤着。秦罗衣看着一身单薄的栾盈云,自己的眼角没来由的泪水盈眶。栾盈云上前,伸手拉过秦罗衣的手,“回屋!小戒正好换新煤了!” 换上新煤的炉子,温暖着陋室,小戒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炉火印红了他们的脸,秦罗衣轻声的唤着:“盈姐!” “唉!”栾盈云答应着。 秦罗衣知道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的话那也是在戏文里。 小戒看着秦罗衣,问:“你是谁?到底是谁?” 秦罗衣转过头来看着小戒,说:“我……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在我的左手臂上……有……一个牙印!”秦罗衣解着自己的衣衫,挽起自己左手的衣袖,露出了那个牙印,小戒激动的上前,仔细的看着那个牙印,抚摸着,当年被自己咬得血淋淋的那个牙印,如今变成了一道深深的疤痕,比原先的要大了些,他抬眼看着秦罗衣,秦罗衣摘下帽子,松开发绳,一头秀发披散了下来,秦罗衣变成了一个清美的女子,“原来是你!”小戒想起了那个翡翠女子。 炉火在燃烧着……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赵大树站在多福失踪前待过的院中,据姚妈的描述当时她是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海疏影在内屋整理学生的作业,杨安平还在平安诊所没有回来,只有多福一个人在院中自己玩耍,孙悟空的风筝就挂在院中的桃树上,姚妈做完饭出来的时候,多福已经不知去向,大门是开着的,之前就是开着的,是为了等杨安平的门。一种可能有外人进来带着多福,多福虽然才智和八岁孩童一样,一个八岁孩童要被一个陌生人带着,用什么诱惑,好吃的东西好玩的物件;另一种可能是被一个多福熟悉的人给带走的,杨安平说,多福只会和他喜欢的人说话和玩耍的,那个带走他的人正是多福喜欢的人,他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招手动作,就能把多福带着。 赵大树蹲在多福玩耍过的石凳上,透过微开的门看着院外,想象着有那么一个人在招手,可是那个人会是谁呢?他叫来姚妈问:“姚妈,多福是什么时候跟着你们家主人的?” “十年前!”姚妈回答。 “据我了解,你们家老爷过世后,小姐和夫人、少爷都搬走了吧?”赵大树问。 姚妈点了点头:“少爷到南京读书,南京正好是夫人的娘家,老爷刚好过世,小姐那时身体不太好,所以全家搬去南京了。” “多福也去了!”赵大树说,姚妈再次点了点头,赵大树继续问:“那什么时候回北京城的?” “也就是今年夏天。”姚妈说。 “因为你们家小姐要到思远学堂做先生吧!”赵大树说。 “嗯!” “那你们在北京还有熟人吗?和多福特别熟悉的人?” 姚妈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当年我们老爷是因为在京师大学堂做先生,从南方搬过来的,在北京城并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什么亲戚朋友,要有也是老爷到北京城后结识的同事和朋友,老爷过世后,海家又搬回了南京,也就渐渐断了来往了。多福,除了我、小姐和杨大夫,也就没什么熟悉的人了!” “确定没有吗?回北京的这半年,多福有没有认识新朋友?”赵大树问。 姚妈想起了一人说:“还真有!” “是谁?” “是秦老板!” “秦老板?哪个秦老板?” “就那个吉祥戏院里唱昆曲的那个,扮杜丽娘的秦老板啊!” “秦罗衣!” “对对对,就是他!” 赵大树的脑中飞速的旋转着,这个多福失踪的背后会不会和这个月发生事情有关联,他想起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白书玉!这个名字您听过吗?” 姚妈一听白书玉这三个字脸上变的刷白,眼神躲闪着,赵大树知道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说:“您听过,并且很熟悉!” “嗯……老板……在十年前那可是大名鼎鼎……我……我当然听过啊!”姚妈有些结巴。 “他和你们老爷是相识?”赵大树诱问。 姚妈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老爷的事儿,我一个下人那能都知道啊!” “海家的老爷是白老板的票友!”赵大树说,从姚妈瞪的大大的眼睛中他得到了他的答案。看来,得去了解一个人,才能看清前方的路在哪?不过他现在要去见一个人,多福熟悉的那个人。 永定门大街 银奴穿梭在熙熙囔囔的人流中,他感觉身后有人在跟随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急速的往前走着猛的一转身,在涌动的人流中有一张脸,带面具的脸,带的是美猴王孙悟空的脸谱面具,一身的白色装束,眼神挑恤地看着银奴,他们就那样静止着,银奴不前进,那人也不后退,只有他们身边的人流动着。突然那人向银奴招了招手,银奴听话的向那人走去,就在四五丈远的时候,银奴在人流中又看到了一个人,同样一身白色装束,带着美猴王的面具,在另一个方向也同样的向他招手,接着又出现了一个。那三人成了一个三角,像一人分出的三个影子,银奴旋转着,那三人同时比划着双手,银奴看出来了,他们在用手语和他说话。其中的一人手语说:“你知道你是谁吗?” 一人手语说:“你为什么要回来?” 一人手语说:“记得十年前的戏码吗?” 银奴用手语问道:“多福在哪?” 其中的一人手语回答:“问你自己!” 一人手语说:“猜谜吧!” 一人手语说:“缘起缘灭,云卷云舒!” “缘起缘灭,云卷云舒!”银奴恍惚之间,那三人已经隐没于茫茫人海…… 第十九章 解惑 外二警察分局 从海府回来的赵大树一直在沉思,又是白色的影子,在加上一个孙悟空的面具,廖府别院的那个白色的影子和秦罗衣失踪看见的那个白色的影子和多福看见的白色影子是同一个吗?多福也说到了那个“五颜六色!”“五颜六色”到底是什么?赵大树注视着墙上那张上次写的案件关系图,在它们的后面加上了昨天晚上的“多福失踪案翠云楼”。 明湖春血案、栾盈云中dú(曼陀罗)、吉祥戏院灯笼事件、秦罗衣失踪、谭仙菱中dú(曼陀罗)、多福失踪(翠云楼)像是绕圈,回到了十年前翠云楼血案,是暗示吗?在暗示什么?他在秦罗衣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在秦罗衣的旁边写上了秦初静的名字,他在想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因为什么?发生的所有案件,明湖春是血案,其他的有惊无险,可是每个案子都有些离奇,明湖春血案中出现的那个诡异头饰、秦罗衣失踪的白书玉衣冠墓、谭仙菱的诡异中dú、多福曾是白书玉收养的人。它们的矛头好像都指向了那个鬼魅白书玉。明湖春血案的死者李木龙和白书玉并没有任何的关联,可是为什么会出现那个鬼魅的头饰呢?他在印碧儿的名字上画了个圈,最初怀疑的她有不在场的时间证人小戒,小戒又是栾盈云的义弟,可这些都和白书玉没有关联啊?鬼魅的头饰像是一个局外人添上去的,现场出现的猪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从这些所有残留的证据看,明湖春血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人案,凶手不单单是一个人,初看起来好像是情杀,可这案子却和十年前翠云楼的血案相似,是凶手故意的吗?还是巧合?“李木龙……李木龙……”赵大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队长!”一巡警走了进来,赵大树转过身来,“队长,有人想见您!” “谁?”赵大树问。 “他说他是李木龙的朋友!” “你说谁?”赵大树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次问:“是谁的朋友?” “李木龙,明湖春血案死者的朋友!” “请他进来!” 赵大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中等个头,一身长衫,鼻梁上驾着一副银边眼睛,像是个做学问的人,衣袖微微圈起,沾上些白色的粉末,赵大树说:“先生是位教书先生吧!” 那人一惊,赵大树指了指他衣袖上的白色粉末,那人笑了笑点了点头。 “鄙人姓岑,单名一个澈,山今岑,清澈的澈。” “岑澈岑先生!”赵大树给岑澈倒了杯茶,“您请!”赵大树问:“岑先生,您是李木龙的朋友?” 岑澈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赵大树,赵大树接过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位着旧服的青年男子,其中的一位依稀可以认出是岑澈,另一位身形比较文弱,赵大树指着这位问:“这位是?” “李木龙!”岑澈说。 “李木龙!”赵大树再次仔细的看着照片中的人,十年可以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吗?“十年前李木龙是不是二十一岁!?” “对,二十一岁,他比我小一岁!”岑澈说。 “二十一岁的男子,十年后会变化多少?”赵大树在问岑澈也在问自己,“你确定他就是李木龙!?” “李木龙,祖籍山东,他爷爷少年时跑马帮,东家是安徽人,后来入赘李家,在安徽经商,是个大户。十几年前他是来京城上学的,我们俩是同学,读的京师大学堂,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大学,后来因为他身体不好退学了,回老家了,我曾给他写过信,起初还回信,后来就没有了.”岑澈说。 “什么时候开始不回信了?”赵大树问。 “大概是九年前的冬天开始吧!”岑澈说。 “最后那封信都说了些什么?”赵大树问。 “最后那封信是请人代笔的。”岑澈说。 “你怎么知道是代笔,”赵大树问,“因为笔迹不同!” 岑澈点了点头说:“还因为信一开始他就说明了。” “为什么?” “因为病重不能写,才由他人代笔的。” “病重??”赵大树睁大了眼睛,“哮喘吗?” “哮喘?什么哮喘?”岑澈很诧异。 “李木龙不是有哮喘的老病吗?”赵大树说。 “他有吗?不是,我和他同住了两年没发现他有这病啊?”岑澈说。 “你确定!”赵大树说,岑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他一直体质都不是很好,哮喘是没有的。” 赵大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李木龙的脖子上是不是有块铜钱大的胭脂胎记?!” “胭脂胎记??!没有!没有,我可以肯定的说没有!”岑澈说。 赵大树的瞳孔放大着,“你为什么会来外二警察分局?” 岑澈有些不解说:“不是你们让我来的吗?” “我们??你说外二警察分局的人?”赵大树问。 “对啊,前两天不是有人来找我了解李木龙的情况吗?还让我把这张照片给送过来。”岑澈指了指赵大树手中的那张照片。 “穿警服?!”赵大树问,岑澈点了点头说:“是个虬髯客。”赵大树把外二警察分局里的人想了个遍,也没想起谁是虬髯客。他看着岑澈说:“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说李木龙犯案子了,让我来认人。”岑澈说。 “您知道明湖春血案吗?”赵大树问。 “听说过!”岑澈说。 “那人见你,没提明湖春血案吗?” 岑澈摇了摇头,赵大树拍了拍岑澈的肩膀,说:“明湖春血案的死者正是李木龙!” “李木龙!”岑澈惊讶的叫道。 “不过这个李木龙不是你这个相片中的李木龙!” 岑澈不懂赵大树说的这句话,“同名同姓的!” 赵大树摇了摇头说:“李木龙是李木龙,他家人已经来认尸了,不过这个李木龙的脖子上有块铜钱大的胭脂胎记!” “赵大队长您没搞错吗?”岑澈问。 “没有,你没有搞错,我也没搞错!看来有人搞错了!” 听着赵大树的话岑澈越来越糊涂了,不过赵大树看见了一丝亮光,看见了织成蚕茧的那根最初的丝。 芙蓉阁香尘 “仙子的那出还魂记,不会只是想幽会柳梦梅吧!” 印碧儿看着幔纱中的那个背影,思量着自己该如何回答才合适,“柳梦梅等的只会是杜家小姐丽娘。” “杜丽娘已经离开这尘世十载了!” “可您不知道……她……是……冤死的吗?” 幔纱中的那个背影一僵,整个香尘寂静了下来,印碧儿都可以听得到自己额头上汗珠滑落的声音了。 “窦娥死后六月飞雪于示她的冤情;杜丽娘会不会血染牡丹亭……”印碧儿还没说完,幔纱中的那个背影已经掀翻了他身旁的桌子,印碧儿身子一缩,全身打了个冷颤。 只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说:“你知道些什么?”这个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印碧儿吞了一下口水,镇定的说:“比如某人之死!”那个背影像个鬼魅一样直逼印碧儿而来,“不过还有一些您未知!” 香尘再一次寂静了下来,他们都在数着自己手中的筹码,等待着谁先出招。只听到那个背影说:“在敌人和朋友之间还有另外一种关系!” “这单生意划算!”印碧儿淡定的说。 廖府别院书斋 秦罗衣从海府回来,就一直坐在书斋的暖塌上,身体还残留着那荒地的寒冷。那个看不清楚脸庞的孩童一直在眼前躲闪着,荒地的幻影真实的紧贴着他的每一个毛孔。窗外已经是黎明破晓,他起身回到自己的厢房换了身劲服,来到院中迎着黎明的第一道光跑起圆场。 银奴看着晨曦中的秦罗衣,眼前浮现出竹海中那个跟着自己一个一个动作练习的孩子来。在那孩子咿咿呀呀的吟唱中,他看到了那个再生的影子,他重塑了那个新生的自己。再次回到魂牵梦绕的地方,继续那未完的牡丹幻梦。回来,是对还是错? 北京城郊外 栾盈云提着一个篮子来到儿子的坟包前,看见了一个背影正蹲在那,停下了脚步。也许是那人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起身站了起来,在儿子的坟包前摆着儿子生前最爱的东西,那人轻轻的拍着坟头,很是爱怜。 “您是不是恨我!”那人说。 栾盈云转身看往别处,轻声的说:“起初我是恨你的,旭儿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那人开始抽咽了起来,“旭儿……对不起……对不起……旭儿……” 栾盈云的眼角也开始湿润了起来,喃喃的唤着:“旭儿……旭儿……”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海疏影守着多福,看着在睡梦中的多福。多福对于自己来说,就像是书玉的影子,书玉走了,可他留下了多福。在这恍惚的十年,幸好有多福陪伴,自己对于书玉的罪孽也许能清洗一角。多福如若是有任何的闪失,自己将会万劫不复。“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的说。 站在一旁的姚妈已经哭成泪人,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多福,让多福受这么多的罪,让小姐这么的自责。“白老板……您别怪小姐……是我老婆子不好……您别怪小姐……” 杨安平对于眼前的两个自责的女人只能是一声叹息了,幸好多福没事。原来多福是跟着白书玉的。多福到如今都还记住他,想必海疏影没有爱错人。看来要想打开海疏影的心结,就应该去解开白书玉这个迷。 第二十章 心 天坛 秦罗衣站在圜丘坛的中心,抬头看着头顶上的那片蓝天,陈霖海贴着秦罗衣,仰头冲着远空大声的喊道:“秦罗衣!秦罗衣!”声扬远空,回音阵阵,仿佛从四面八方呼唤而来,秦罗衣360度的搜寻着,想找到那一个个回音的来处,从那些回音中蹦出了无数个自己,从不同的方向朝着自己款款走来,那些自己在变换着:一身青衫的秦罗衣折扇遮脸的杜丽娘笑颜淡然的初静偷酒喝的静伢子在银奴背上的欢快少女那个看不清楚脸庞的孩童,那孩童越来越近了,她穿越了自己消失了,他慌张的找寻着,陈霖海看着慌张的秦罗衣:“喂,你在找什么?” 秦罗衣迷茫的看着陈霖海说:“你看见那个小孩了吗?” “小孩?”陈霖海搜寻着眼前的人,是有小孩,他指了其中的一个问:“是那个吗?”顺着陈霖海指的方向,秦罗衣看见了一个正在放风筝的小男孩,他摇了摇头。“不是啊!”陈霖海又指着一个小女孩问道:“是她吗?”秦罗衣再次摇了摇头。 “那孩子是谁?”陈霖海问。 秦罗衣摇了摇头,陈霖海迷惑的皱起了眉头,秦罗衣笑了起来,“找到她了,就知道她是谁了!”陈霖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秦罗衣伸出手想抚平它,陈霖海一把抓住他的手牵着,往祈年殿的方向走去,一边在秦罗衣的耳边说:“感觉咱们俩好像一对小情人在约会!”秦罗衣手一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把陈霖海抛在了身后。陈霖海看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秦罗衣的背影:“喂,开个玩笑不行吗?” 他们来到回音壁,一个在东配殿后,一个站在西配殿后。陈霖海靠墙向北说:“如果有来生,我会选择做一个女人的!”隔着两百米远的秦罗衣真切切的听到了这句话:“为什么?”轻声的说。陈霖海笑了笑说:“好嫁你为妻啊!”另一端的秦罗衣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来生!?今生都没走完!”“今生啊!只能和你做兄弟了!哎,不过,你可以做我妹夫,或者我做你姐夫!”秦罗衣击掌了两声,陈霖海感觉自己脸上被赐予了五指山,“啊!玩笑玩笑!” “你二公子的人生就是一个个玩笑串联起来的吗?”秦罗衣说。 “哈哈哈,你不知道吗?我是弥勒佛托世!”陈霖海大笑的说。 “犯戒被贬了?” “是来普度众生的!” …… 瑞福客栈 李夫人没想到赵大树会来瑞福客栈,也许是丈夫的血案有结果了。赵大树接过李夫人给他泡的茶,“打扰夫人了!”本应该在外二警察厅见李夫人的,不过岑澈说的那个虬髯客的警察让他猜测不清,所以选择在瑞福客栈。 “夫人,在下失礼了。” “是不是找到凶手了?”李夫人问。 赵大树有些歉意说:“让夫人失望了,不过有些和您丈夫有关的事情得请夫人告之。” 李夫人有些失望,不过良好的出身让她没有显露出来:“赵大队长您请说?” 赵大树从怀中掏出岑澈留下来的那张照片,递给了李夫人。李夫人接过看着那张照片,赵大树观测着李夫人脸上的表情,想从些细微的变化中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夫人可认识照片中的人?”李夫人摇了摇头,赵大树紧问:“您丈夫是不是曾经在京师大学堂读过书?” 李夫人点了点头说:“不过那时我还未嫁到夫家!” “您以前没见过您丈夫吗?”赵大树问。 李夫人摇了摇头说:“我和先夫虽然很早就订了亲,但并未见过。” “您丈夫是不是有先天xìng的哮喘病?” “赵大队长怎么知道的?”李夫人问。 “在您丈夫的遗物中有两包鳄鱼ròu。”李夫人点了点头。赵大树继续问:“您丈夫是独子吗?”李夫人再次点了点头,“您丈夫和他的家人相处的怎么样?”对于这个问题李夫人有些奇怪,赵大树说:“孝敬父母,不过多了份客气!”李夫人睁大了的眼睛,赵大树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了,“子孝母贤、彬彬有礼,但总感觉有些距离。” “赵大队长,您在怀疑什么?”李夫人问。 赵大树说:“在李家是不是很少说您丈夫以前的事情?” 赵大树说的没错,这也曾经让李夫人猜测了一段时间,自从嫁入李家,关于李木龙以前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提过,她想起来了有一次母亲说起了丈夫小时候落水的事情,被父亲严厉的呵斥了一顿,父亲从来都没有这样对母亲的,当时自己也觉得很是奇怪,如今赵大树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的。在她还未嫁入李家之前曾听闻过李木龙病入膏肓的传闻,自己的父母曾经还担忧了很久怕自己嫁过去就寡居了。没过多久自己嫁过去,原来病入膏肓只是一个传闻。 “您丈夫的朋友多吗?”赵大树问。 李夫人说:“李家是个经商之家,生意场上的朋友当然会很多的!” “我是说,生意之外的朋友,比如说儿时的伙伴之类的。” 李夫人想了想说:“因为经商走南闯北,在家中的日子很少的。” “我的理解是,不多或者是没有!” “赵大队长,您到底在怀疑什么?” 赵大树沉默了一会儿说:“您的丈夫可能不是李木龙!” 李夫人震惊于赵大树的这句话,赵大树指了指照片上岑澈身旁的青年说:“他是李木龙!我前两天调查了些李木龙京师大学堂的同期同学,他们确定这个才是李木龙,因为身体不好退学回安徽老家了。这发生在十年前。夫人是什么时候嫁入李家的?” “九年前!”李夫人精神恍惚了起来。“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什么传闻?”赵大树问。 脸色苍白的李夫人沉默了起来,赵大树在想,也许得给李夫人留些时间,便起身告辞了。 潭柘寺塔院 一身皓色的银奴,通身被佛字覆盖着,他左手端着一碗清水,右手握着一根毛笔,用毛笔蘸着清水在墓塔壁上书写,凌寒絮走近看着银奴清水书写的:“……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则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她在心中默念着,刚写下的经文在阳光的照shè下隐没了,银奴依旧不停的写着。写完一座墓塔,再换另一座继续写着,写过的墓塔只是短暂的浮现《金刚经》的经文,银奴左手上的清水一碗接着一碗。在塔院的每座墓塔上都留下了《金刚经》上的经文。 凌寒絮就这么看着在塔壁上书写《金刚经》的银奴,她能做得就是帮银奴左手中的碗续上清水。冬日的太阳慵懒的从东往西的挪动着,塔院中墓塔的身影随着太阳变换,证明世事在流动…… 第二十一章 粉泪 永定门大街夜市 陈霖海和秦罗衣在馄饨摊上吃着馄饨。新年就快要到了,卖春联的摊子多了起来,满眼看过去火红的一片,看着这满眼的红,秦罗衣没来由的感觉暖暖的,他想起了在竹海,他、银奴和老爹一起过新年。酒是他和银奴酿的;,桌上的山珍是老爹打的;写春联的红纸是他和老爹在镇上买来的,他研磨,银奴写: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春回大地…… 陈霖海顺着秦罗衣的目光也看见了那一片火红,笑了笑,放下馄饨钱,拉着秦罗衣,走入火红的一片。 “这幅好,这副好!惠通邻里,门迎春夏秋冬福;诚待世贤,户纳东南西北财。横批:吉星高照。”陈霖海挑了一副念道。 “这副也不错!黄莺鸣翠柳,紫燕剪春风。横批:莺歌燕舞。” “一年四季行好运,八方财宝进家门。这个我老爹最喜欢了!” “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百福不奢求,只求平安二字!” “你倒是不贪啊!”陈霖海说。 “走过生死,能求的只有平安了!”秦罗衣说。 陈霖海看着秦罗衣,“走过生死??” 秦罗衣笑了笑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着,今天的秦罗衣感觉和以往他陈霖海认识的有些不同。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秦罗衣说:“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当你的阔少爷,要去当教书先生?” “嗯……为什么?阔少爷不是那么好当的!”陈霖海说。 秦罗衣回过头来看着陈霖海,陈霖海说:“要经常关禁闭的!要活在标准里,行为要合乎陈家的祖训。知道陈家的祖训有多长吗?”秦罗衣摇了摇头,陈霖海说:“把纸铺满永定门大街才能够写完!”秦罗衣张着嘴。陈霖海笑了笑说:“当教书先生?嗯……我喜欢孩子们那一双双发亮的眼睛。”秦罗衣睁大眼睛看着陈霖海,陈霖海笑着说:“你也有一双发亮的眼睛!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很大,大的无边。我愿意做孩子们看这个世界的一个窗口。”世界?秦罗衣想起了他了解的世界就是四方的戏台。“除了那四方的戏台,有个更大的世界等着你去发现呢!”陈霖海猜到了秦罗衣所想。 “我可以吗?”秦罗衣问。 “当然可以!”陈霖海摸了摸秦罗衣的头说:“你是个好学生!” “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可以吗?” 对于秦罗衣突如其来的这句话,陈霖海有些疑惑,今天被这种疑惑笼罩了一天:“罗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秦罗衣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说:“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城外盈姐家 栾盈云的院子外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在排队等候着栾盈云分派着清粥,人有些过多,栾盈云和小戒手忙脚乱。赵大树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反应不过来,施粥那是富人积善名喜欢做的事情,对于栾盈云一个清平的女子,自己也是温饱不济。 “栾盈云,你还真是个奇女子!”赵大树喃喃的说,他挤过人群上前帮忙。对于突然出现的赵大树,栾盈云和小戒很是一惊,赵大树笑了笑:“来结善缘的!”栾盈云感激的笑了笑,小戒却还是一脸的警惕。 忙碌了一天,喝着那清粥,赵大树从来没感觉这碗清粥是如此的美味。 “真是不好意思,只有清粥了!”栾盈云歉意的说。 赵大树笑了笑:“我可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美味的粥了。”小戒横着眼看着赵大树,赵大树说:“我脸上是不是写着坏人两个字?” “你今天来不会正好路过吧?!”小戒说,栾盈云推了推小戒示意他不要如此说话,一边对赵大树一脸歉意。 “确实不是路过!”赵大树说,“有句熟话:好人会有好报的!盈姐是个好人!” “赵爷,您说吧!什么事?”栾盈云说。 赵大树看了看栾盈云,放下手中的碗说:“盈姐!” 栾盈云说:“和明湖春的案子有关!” 赵大树点了点头,小戒转过身来看着盈姐,盈姐对小戒说:“不要紧,我没事!小戒炉子里的煤要过了,家里正好又没有煤,你去隔壁张妈家借些来!” 小戒听盈姐这样说,是想支开自己,并没有挪动半步。 “小戒!”栾盈云唤着小戒,小戒看着赵大树不甘愿的出门而去,刚走出大门并不远走在门外站着。栾盈云起身来到门口看着小戒,小戒不得不离开。栾盈云确定小戒已经走远,重新回到屋中对赵大树说:“赵爷,您问吧!” 赵大树说:“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他!”栾盈云沉默了,屋中特别的安静,赵大树都不敢过重的呼吸。栾盈云找来铁钳拨弄着煤炉中的火,说:“他是谁?其实我也说不上来!”火把栾盈云的脸映的金黄,赵大树想起庙里的观音菩萨来,“人与人的缘分被一根绳子给系着,这根绳子是怎么系上的不清楚,又在你不知的时候断了!”栾盈云像一个在讲梦语的人,“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记得的是他脖子上的那块胭脂胎记。他写着一手的好字,是读过书的人。”栾盈云闭上眼睛回想着与那人的缘分,一切开始于那桃花飞舞的季节,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贫贱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那年的平谷桃花开得特别的美,美得差一点就能灼伤了双眼,赵大树曾经也去过平谷,也见过那满眼的绯红,但他没法想象那能灼伤双眼的美丽。这个故事仿佛从戏文中蔓延下来的,一副绣着海棠花的锦帕,两个原本不相连的人,在那桃花灼伤双眼的美丽中相遇,不知过去不知未来,苦海中有了一丝甘甜,故事的结尾没有戏文的圆满,平谷的桃花还是每年都开,不过再也不会美得炫灼双眼。 赵大树看着漆黑的远方,远方有什么,一片桃树林?他回头看着身后那个灯亮着的地方,想着灯下那个埋头绣花的女子,煤炉中的新煤是不是续上了?! 一枝海棠姻缘系,二面桃花印泪痕;三生石上卿名刻,四月花雨惊梦人。 第二十二章 悬浮 廖府别院书斋 初静独自一人下着围棋,在黑白的世界里面穿行着,静如深谷溪边垂钓;动似戈壁荒城厮杀。黑棋步步为营,白棋以柔克刚。小小的四方,大大的天地万物。银奴看着初静,想起自己第一次教她下围棋,棋子是自己和她一个一个用溪边的石子打磨的,棋盘是老爹刻得,那原本是一个大石台。用山中的岩石做成的黑白颜料,一个个小石子变成了黑白棋子。 “盘面有纵横各十九条等距离、垂直jiāo叉的线,共构成361个jiāo叉点。在盘面上标有几个小圆点。这些小原点称为星位,中央的星位又称‘天元’。棋子分黑白两色。围棋的下法:一、对局双方各执一色棋子,黑先白后,jiāo替下子,每次只能下一子;二、棋子下在棋盘的点上;三、棋子下定后,不得向其他点移动;四、轮流下子是双方的权利,但允许任何一方放弃下子权……”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不停的眨着,有些应接不暇的看着自己不停变换的手语,一脸的似懂非懂。 他上前从白棋盒里拿了一枚棋放在了棋局中。 “松气三角!”初静轻声的叫道,她抬起头来,“妙棋!”银奴摇了摇头,初静知道银色面具下的那张脸在笑。她拧着双眉苦思着反击之法。 安叔端着茶炉进来,银奴接过,煮上了红袍,茶香四溢,在茶香中初静的皱眉开始舒展,她转过身和银奴一起喝着功夫茶…… 明湖春 印碧儿没想到赵大树带她来的地方会是明湖春。还未踏进明湖春她有些怯步了,赵大树说:“碧姑娘对这有特别的记忆吗?” 印碧儿轻声的说:“这里不是有鬼杀人吗?” “碧姑娘相信这世上有鬼?”赵大树问。 印碧儿说:“万物都是生灵,万事都有存在的可能!” 赵大树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碧姑娘放心,赵某在前,如有厉鬼,赵某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印碧儿淡定笑了笑,先一步往前走,赵大树再次笑了笑。 这明湖春因为血案,生意惨淡。不过还是有些不怕的主。芙蓉阁的花魁出现引起了些骚动,不过看见身后一身戎装的赵大树也只能望而却步了。他们直接来到二楼。不过这回赵大树走在前,一边问身后的印碧儿说:“碧姑娘可光临过此地?!”还没等印碧儿回答,赵大树接着说:“明湖春的爱窝窝味道可真不错!” “赵大队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印碧儿说。 “李木龙每次在这儿用过餐都会打包一份爱窝窝,您说?他给谁预留的?”赵大树说。 “爱吃爱窝窝,恩客送上些,是常有的事儿!爱窝窝不是贵重之物。”印碧儿说。 “李木龙也是姑娘的恩客!”赵大树说。 “赵大队长您太拐弯抹角了。”印碧儿说。 “碧姑娘是个聪明人!”赵大树说。 “赵大队长想知道什么?”印碧儿说。 “李木龙是谁?”赵大树问。 印碧儿再次淡然一笑,“赵大队长怎么问我呢?行中规矩不过问任何关于恩客的出处,认得只是金钱的多少!” “姑娘不想说!”赵大树说,他没有再问,领着印碧儿来到案发的那个房间。“李木龙在找人,姑娘想必知道!” 印碧儿看着那扇门脚步有些僵硬,不过马上调整了过来,躲过了赵大树那双猎人的眼睛,“赵大队长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碧姑娘真是滴水不漏!”赵大树笑了笑,心里暗暗称奇,可惜了印碧儿沦落了风尘。“听过栾盈云这个名字吗?” “赵大队长您是在问读书的人知不知道孔孟?”印碧儿说,“风尘中人也有识孔孟之人的。” “碧姑娘伶牙俐齿!”赵大树说,“李木龙找的是栾盈云,十年前翠云楼的花魁娘子!” “谢谢您告知。”印碧儿说。 “碧姑娘未入芙蓉阁在哪?”赵大树推开房门自己先行进入,房间保留了原样,不过血迹斑斑已经不在。 印碧儿莲步轻移,脚步好像在避让着什么?赵大树在想。 “李木龙并非李木龙!”赵大树说。 “赵大队长在说绕口令吗?”印碧儿说,她贴着墙壁走着。 “您不觉得惊讶吗?”赵大树说。 “不问恩客出处,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印碧儿说。 “姑娘有一件淡黄色的披风。”赵大树说。 “披风很多,有没有淡黄色的,等奴家回去看看自己的衣柜再告诉赵大队长!”印碧儿。 “碧姑娘如果是男儿身,可以去做状师了。”赵大树说。 “谢谢赵大队长的提议,这辈子成不了男儿了,只能修下世。”印碧儿说。 赵大树坐在李木龙惨死的那个位置上,趴在桌上,就像当时李木龙一样,印碧儿身子一紧,转身看往别处,赵大树猜测她当时就在现场。他起身转到身后的屏风后,“翠云楼的血案发生时,姑娘多大?” 印碧儿转身没看见赵大树只听到声音,赵大树从屏风侧探出头来笑着说:“躲猫猫躲这儿挺好的。”印碧儿目不转丁的看着赵大树,“吓着姑娘了!”印碧儿摇了摇头,紧缩了一下身子,赵大树说:“姑娘穿得单薄了些。” 送走印碧儿,赵大树并没有离开明湖春,他站在明湖春的二楼走廊上,看着每个房间。倒数第一间的客人再也没有出现,很明显这人和血案有关联,又不能逼狡猾的掌柜就范,想必此人来头不小。 一种预感,在案发时,在那空间不大的雅间中隐藏着很多的秘密和想知道秘密的人!“李木龙”的秘密再加上一个“白书玉”的秘密!还有很多未知的秘密! 芙蓉阁 香尘 印碧儿回到芙蓉阁,回到香尘,在明湖春蹦紧的那根弦依旧放松不下来,她走进暖阁,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刚要喝下,看见了暖阁的幔纱中坐着一人,手中的茶杯滑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刺耳的声音吞噬着印碧儿的耳膜。 “惊扰仙子!”那人说。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印碧儿问。 “先仙子一步!”那人说。 “奴家好像没请尊下!”印碧儿说。 “知道仙子有难,来化劫的。”那人说。 “往而不来,非礼也!”印碧儿说。 幔纱中的那人笑了起来,“仙子和在下心有灵犀!” 芙蓉池 芙蓉池结上了冰,水芙蓉的枯枝寂寞的装点着冰面,印碧儿跨过芙蓉池的栏杆,脱去鞋和绒袜,光脚感受着冰面的寒冷。小戒看见了,也脱去自己的鞋袜同样光脚步入芙蓉池,在冰面上印上一个个宽大的脚印,印碧儿回过头,走到小戒的跟前,用自己小巧的脚去比划着小戒宽大的脚印。 “哦!小戒真是个大人了!”印碧儿叫道。 “刚才那个客人是谁?”小戒问。 “刚才?刚才有客人吗?”印碧儿说。 小戒转过头来看着印碧儿,印碧儿踩着小戒留下来的脚印走着,“你去看旭儿了!”小戒说。 印碧儿点了点头,“怕旭儿忘记我!” “旭儿的记忆很好,难背的《出师表》都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 “《出师表》?”印碧儿说。 “那个拿羽毛扇的人写的!”小戒说,“先帝创业未半…而…而…”小戒而了半天都没有而下去。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yù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印碧儿一字一句的背诵着。 第二十三章 激流 谭府 赵大树深夜来到谭仙菱的府院,因为有人来通报谭仙菱醒了。在谭府的家丁带领下来到谭仙菱的居室。谭仙菱卧在床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杨渝梅守在床榻旁。赵大树上前,谭仙菱起身:“赵队长!”杨渝梅搀扶着。 赵大树说:“谭老板,您就躺着吧,不碍事!”他起身拿了个枕头给谭仙菱垫着。 谭仙菱对杨渝梅说:“我和赵队长说会儿话,这些天你也累了,你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仲伯的。” 杨渝梅点了点头:“师傅,那我先退下了,有事儿让仲伯唤我!” 谭仙菱点了点头,居室中只剩下赵大树和他两人。赵大树起身在屋中踱着步子,谭仙菱说:“赵队长有什么想要问的您请说吧!” 赵大树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谭仙菱酝酿了一下说:“谭老板中的是曼陀罗!” 谭仙菱点了点头,赵大树接着说:“廖老板没事,秦老板也没事;茶壶中并没有曼陀罗,您喝的那杯茶杯里也没有曼陀罗,可您中的却是曼陀罗!”赵大树逼视着谭仙菱,“只有一种可能,谭老板能告诉我吗?” 谭仙菱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说:“赵大队长不愧为神捕啊!正像您所想的那样,dú是我自己下的。” 赵大树微微一笑,他得到了他的答案:“目的是什么?”他只是推测出了前面,却想不通这后面,谭仙菱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xìng命? 谭仙菱说:“得从吉祥戏院的灯笼事件说起。” “火烧春香!”赵大树说。谭仙菱点了点头,赵大树想了想当时,虽然自己当时也不在现场,可谭仙菱也不在现场啊? 谭仙菱看出了赵大树的疑惑说:“我当时并不在场。事情发生在灯笼事件之前。” “发生了什么?”赵大树睁大了眼睛。 谭仙菱说:“他让我一定演春香!” “他?他是谁?”赵大树问。 谭仙菱悉悉索索从枕头里拿出了一张画有图案的纸,递给赵大树,赵大树接过:纸上画的是一个丫鬟装扮的侍女图,旁边一溜的手型图案,侍女图是看明白了,可那一溜的手型图他实在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谭仙菱说:“起初我也不明白,就这么放着,以为是他人的恶作剧,后来发生了灯笼事件,我再拿出来揣摩了半天,被我家的一个下人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来了?”赵大树问。 “那一溜手型图案,是一段手语!”谭仙霖说。 “手语!”赵大树的眼前晃出一个人影,“怎么会是手语呢?” “意思就是让我一定要扮演春香,后来廖老板和秦老板就来了。”谭仙菱说。 “那这张纸你是从哪得来的?”赵大树问。 “具体在哪,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我去‘鹤避烟’喝了会儿茶,在永定门大街逛了一圈,回来换衣服的时候,从衣服中掉下来的。” “您一个人吗?”赵大树问。 “不是,还有我的徒弟渝梅!”谭仙菱说。 “杨渝梅杨老板!”赵大树说,谭仙菱点了点头。赵大树的眼睛不停的转动着说:“这和你中曼陀罗又有什么关联?” 谭仙菱哆哆嗦嗦的又拿出了一张,声音也有些颤抖:“那……才……刚刚……开始……” 赵大树看着谭仙菱,他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接过又是一溜手型图:“这是第二张?” 谭仙菱点了点头:“在全本《牡丹亭》演出的最后一天,在我的化妆间发现的。” 赵大树看着上面画着的手型,“说的是什么?” 谭仙菱有些呼吸急促:“说……血……染……牡……牡丹……丹亭!如若……不……不……就……就……血染……谭……谭家!” 赵大树转身看着这个屋子,脑子里不停的闪着他进谭府的场景:“谭夫人呢?” 谭仙菱一听赵大树问谭夫人,艰难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噗通的跪在赵大树的面前:“赵大队长……救救……救救拙荆……”开始不停的磕着头,赵大树连忙阻止,“你选择了自己死,你就没想过夫人难逃dú手吗?” “当年是我……是我的一个主意……让书玉……让书玉……一去不回啊……”谭仙菱抽噎的说着,赵大树听的目瞪口呆,“……错了一次……不……不能……再犯……第……第二次……” 鹤避烟茶庄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这首诗,从文字的结构看,就像一座宝塔,它出自唐朝诗人元稹的宝塔诗《一字至七字茶诗》,一共五十五个字,茶的芳香、茶的姿态、茶的色彩、以及喝茶时最完美的意境。一壶茶,一炷香,夜后邀明月相陪,晨前与朝霞相望,过上如此这般的生活,九天之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 鹤避烟就是喝茶最好的去处。冬日的初晨,天边一抹朝霞,犹如待嫁少女脸上的那抹嫣红。在鹤避烟其中的一间茶室里,秦罗衣在晨曦中独自一人悠然的煮茶品茗,他在等待着一人。几声鸟鸣从其他茶室里传来,爱鸟之士提着鸟笼与爱鸟一起享受着这茶香和天边的那抹朝霞。“睡起有茶饴有饭,行看流水坐看云。”在茶香中开始全新的一日。 茶室的门被推开了,一阵叮铛铃声传来伴随着一股幽香,秦罗衣转头。 “一闻这红袍的香味,就猜是你了!”印碧儿款款而来,仿佛脚下不沾尘。 “是你啊!”秦罗衣起身,印碧儿上前拉着秦罗衣的手。 “小的时候,你不爱喝茶,说茶像yào一样的苦。”印碧儿说。 秦罗衣睁大眼睛的看着印碧儿:“是这样的吗?” 印碧儿点了点头,秦罗衣给她斟了杯茶,“现在的你和小时候还真有很多的不同!”秦罗衣咬着嘴唇,印碧儿伸手刮了刮秦罗衣的鼻子,“还收留那些没主儿的东西吗?” “什么?”秦罗衣不太明白。 “看来真的不记得了,小戒就是你收留的啊,还有在那废弃的柴房里不是经常有流浪的猫和狗或者其他的四肢或者两肢的东西?” “是吗?以前的我是这样的!”秦罗衣说。 印碧儿点了点头,接着说:“还有,还偷不偷酒喝?”秦罗衣扑哧的笑了起来,“喝完了还往里面加水!” 秦罗衣点了点头,“原来这样是有根由的。” “就这一点,是小丫就一定没错了!”印碧儿说。 “小戒为什么会在我的手臂上咬那么大一口?”秦罗衣问。 “他们没告诉你吗?”印碧儿说。 “说的很模糊。”秦罗衣说。 “那可是个典故。”印碧儿给秦罗衣续上一杯,“那得从你和盈姐去潭柘寺上香说起。” “那个时候我就经常去潭柘寺吗?”秦罗衣问。 印碧儿点了点头,“回来的路上,你走丢了!盈姐是这么认为的,可我觉得一定是你贪玩了。不过后来小戒说,是你把他从乱葬岗捡来的,只有你说他还活着。” 秦罗衣感觉自己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 “小戒说,是你背部的温度让他从奈何桥上转了回来,刚回阳界就看见一个特大的鸡腿向他飞来,他就不客气的用上他仅有的力气了,就这样你的手臂被他咬的血ròu模糊。” 秦罗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疤痕的位置,“还只是仅有的力气就这么深了。” 看着秦罗衣的可爱样,印碧儿咯咯的笑了起来,起身在秦罗衣的额头亲了一下,“没错,小丫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吗?”秦罗衣在心里问自己,“真的回来了吗?” 段公馆 晌午时分,凌寒絮准备好出外写生的画具,带着贴身侍女准备出城到郊外写生。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管家,身后跟着两人抬着一个大红木的箱子,箱子的封口处贴着“广益书局”四个字的封条。段公馆的每个月的月初广益书局都会送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些书过来,这些书都是段云棠订的,有些是老板推荐的。 “魏叔,广益书局送书来了?”凌寒絮问管家。 管家上前施礼,“是的,小姐。” 凌寒絮上前拍了拍箱子说:“有好书可看了。”说完往大门走去,凌寒絮想起什么问身边的侍女:“今天是二十二号吗?” “腊月十八了,小姐,是不是西历的二十二号就不太清楚了!”侍女说。 “但一定不是月初对不对!”凌寒絮转身看着匆忙离开的管家和那两个抬箱子的人。 “当然不是月初了。”侍女说。 “广益书局送书的日子一直都很准对不对?!”凌寒絮再问。 侍女勾着手指头掐了掐,“没错,时间都很准,在月初的两三天之间。” “这个月初是不是送过了?”凌寒絮再问。 “送过了,小姐不是去看过新书了吗?”侍女回答。 凌寒絮转身对侍女说:“你去我院里拿我那件红色的绒风衣过来。” 侍女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往后院而去。凌寒絮放下背着的画架,转身往管家和抬广益书局红木箱走的方向而去。 管家和抬箱的人来到段云棠的书房,把那红木箱子放在了雕花的屏风后,用锦布遮盖着,转身对抬箱的人使眼色,抬箱的人匆忙退出,管家耽搁了一会儿,也出书房门,左右警惕的看了看,从怀中拿出锁把书房门给锁上了,确定锁的结实了,才放心的离开。 凌寒絮看着管家远去的背影,来到书房门口,书房的门是从来都不锁的,这书房平时也只是她和段云棠会来,丫鬟也只是在段云棠允许下才进来收拾的,因为段云棠看过的书和正在看的书都随手摆着,丫鬟如果收拾了,他一时就找不找书了。 凌寒絮看着书房门上的那把锁,“广益书局送来了什么?” 第二十四章 捕蝉 吉祥戏院 吉祥戏院不知道是因为闹鬼还是因为两大当家的角儿没戏码,今天有些冷淡。当家的老板想必也不在,要不卖玫瑰枣儿的能进后台吗? “我说老板,你这枣洗干净吗?” “老板,您放心,我那口子大清早就起来洗了好几遍,您放心,干净得就像瓦片上的雪一样白。” “你这是密云的枣吗?” “正中的,皮薄、ròu厚、核儿小、含糖多!” “怎么没见过你啊,看起来面生啊!” “这是第一次,托了各位老板的福了。” 赵大树的这一身打扮,应了那句中隐隐于市。谭夫人的失踪,谭仙菱中dú,还有那两封手语的信,画了个圈,圈的就是这吉祥戏院,那个黑暗中的人就隐藏在这戏场上。秦罗衣不在、谭仙菱也不在,其他人都在,在廖府别院放影片的那晚这些人也都在。他看着眼前的这些粉末的脸,会是谁呢?目的是什么?他来之前调查了京城这几日的大小案子,绑票案有几中,被撕票的也有,有无名尸,但是是男xìng。谭仙菱没有下手,凶手有可能没有撕票。谭夫人活着,那她会在哪呢?今天他已经盯了吉祥戏院整整一天了,并没有什么异端,只是看客少些。 凶手日子过的四平八稳,谭夫人想必被他隐藏在这每天都得过的日子中。会在哪呢?他想起了那两封手语信,想起了一张带银色面具的脸,凶手在借刀吗?他眼前回放着和银色面具有关的记忆,他会是谁? 在吉祥戏院不知的黑暗高处,一个蒙着黑纱的人也在俯视着戏台后的这些人,他也在寻找答案。在那高高的屋顶上,他俯看着月色下灯火中的连绵屋顶,万家灯火与远空星辰遥遥相应,这座经历无数风雨的城池在流逝。 赵大树离开吉祥戏院,转身换了另一身装扮,隐没着黑夜中。 属于黑暗的生灵在黑幕中挪动,黑暗中彰显着人作为动物的本xìng。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前面的那个躲避着月光,穿梭在复杂的线条中,屋顶上的如夜行的猫紧随,地面上的捕猎者也紧随着他的猎物。黄雀后面又会有什么?白色与这黑夜格格不入,可它却肆意的彰显着,因为它的棋子们都在按他的意愿走着。 瑞福客栈 那个黑影几经弯转进入了瑞福客栈,隐没在瑞福客栈中,是哪一间呢?赵大树在黑暗中谨慎前行,夜光粉在黑夜中提示着,他的猎物没有脱缰。抓小鱼用大网这样的笨办法也可以成为妙招。只见那人左右警惕的看了看,然后进入天字一号房。店小二提着水壶突然背后被一只大手给捂住嘴,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人带到了黑暗处,一个冰凉明晃晃的东西压在自己的脖子上,这下明白过来了。只听黑暗中那人轻声的在他耳边说:“我想知道天字一号房间里发生的事儿,但不想让天字一号里的人知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这种情况下没办法也有办法。 赵大树被店小二带到了天字二号房,在和天字一号房共有的那堵墙上有一幅画,画的后面是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只眼,从这个眼里可以把天字一号房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您久等了!”借着灯光依稀能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赵大树在脑海里回放着他在吉祥戏院里所见的那些人,可这个人很陌生啊!怎么没什么印象? “东西带来了没有?”背着自己的那个人问。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说:“我要的东西您带全了没!” 背光的那人拿出了一张银票,银票的数目不小,因为看银票的人眼睛都发亮了。 “如果有下次,这生意就得到阎王殿去谈了!”背光的人冷冷的说。 “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了。” 那包东西是什么呢?赵大树在想,他们谈的是什么生意呢? 那人揣着那银票满意的退出了天字一号房,赵大树跟随着他出了瑞福客栈。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停在了瑞福客栈的不远处,一人从瑞福客栈出来上了那辆马车,然后悠悠的往黑夜的深处而去。 廖府别院 一辆马车停在了廖府别院的门口许久。车内的凌寒絮看着自己怀中的人,粉妆玉琢的脸,如春雨的刘海,和往日里的人迥然不同,她用手摸着那稍微有些浓密的双眉,只有这双眉还残留。她想起了自己和她的初次相遇,初次遇见洛神、初次遇见秦罗衣、初次遇见初静、初次遇见杜丽娘、还有柳梦梅。她就像一座迷宫,每一条路都通向不知的未来。 有人打开了马车的门,一张银色的面具出现了。凌寒絮抬头看着那银色的面具,银色面具下的那双眼睛紧紧地看着凌寒絮怀中的人,他一把抱过她怀中的人,就像在拥着稀世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就揉碎了。凌寒絮下马车跟着银奴一起进了廖府别院。凌寒絮想说些什么?张口正要说,看见了银奴的那双深谧的眼睛正温柔的看着她,屏了这一天的那口气,吐了出来。看着安叔、小叶和银奴忙碌照顾床上的人,她悄悄的退了出来,喃喃的对自己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秦罗衣,你这个臭小子,去哪了,我等你一天了。” 凌寒絮看着从大门匆匆而来的人,那人也看见了她,开始一惊:“你怎么会在这儿?那臭小子呢?约我在鹤避烟见,结果我都快把北京城翻了个个,也没找到那臭小子!” “他和我在一起!”凌寒絮说。 陈霖海气不打一处来说:“好小子,见色忘友!” 凌寒絮一把拉住陈霖海说:“他已经休息了!” “休息!好习惯,早睡早起啊!”依旧要往里闯。 “霖海!”凌寒絮说,“他有点喝多了!” “那酒神能喝多了?”陈霖海说。 “可能是有心事吧!” 陈霖海停了下来,“他告诉你了!”凌寒絮摇了摇头,“喝醉了都没说?” “小海!”凌寒絮叫道,陈霖海转过头来看着她,这个称呼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了,小时候她就这样叫他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这么叫了,自己都想不起来,他这才正式的看着凌寒絮,才发现她一身倦容。 “怎么了?”他轻声的问。 “送我回家好吗?”凌寒絮说。 陈霖海看了看廖府别院然后说:“嗯。” 离开廖府别院,他们没有上马车,凌寒絮坚持要走着回家,陈霖海让马车师傅先回去,自己陪着凌寒絮走回段公馆。 回段公馆的路上 路上凌寒絮一直沉默着,这样的她让陈霖海有些陌生,但是他没问,只是默默的陪着她走。 “我想我姐了!”凌寒絮说。 “夏茉姐!”陈霖海想起了凌夏茉来,小时候他叫她仙女姐姐。他转身看着凌寒絮,凌寒絮突然抱着他,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姐姐是不是很寂寞?” “那我们去看她!”陈霖海说。 凌寒絮抬眼看着陈霖海,陈霖海在她的眼中依稀看见了泪光,泪珠儿易落,他伸手接住了那落下的泪珠儿,“怎么了?” “我想我姐!” 陈霖海紧拥着凌寒絮,凌寒絮在他肩膀上无声的哭着,过了一会儿,“给你买冰糖葫芦!” 凌寒絮抬起头,“就只有冰糖葫芦吗?” “我现在是个穷人,代课的薪水没剩下多少了!”陈霖海说。 “都有钱和罗衣上鹤避烟喝茶!?”凌寒絮说。 “是他请客的!”陈霖海说,“说好请我喝茶的,怎么又和你喝酒去了?” “你吃醋啊!”凌寒絮说。 “吃醋!”陈霖海有点奇怪这个词。 “我的,还是他的?”凌寒絮问。 “什么你的他的?”陈霖海说。 “你喜欢罗衣!”凌寒絮说。 “当然喜欢,秦罗衣有人不喜欢吗?”陈霖海说。 “很喜欢!”凌寒絮说。 “两个男人之间,用这样的词有些……”陈霖海感觉自己全身爬满毛毛虫。 “他是女儿身,娶她为妻?”凌寒絮说。 “我想当他姐夫来着?”陈霖海笑着说,“可人家不干!” “那你喜欢他还是他姐啊?”凌寒絮说。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陈霖海说。 凌寒絮摇了摇头,“不是说要请我吃冰糖葫芦吗?” 陈霖海四处寻找着,“这么早就收摊了?” “不是想赖吧!”凌寒絮说。 “我就这么不靠谱吗?”陈霖海说。 “你现在才知道!”凌寒絮说。 “不就收摊了吗?咱找他家去,包个全场!” 段公馆 回到段公馆已经很晚了,凌寒絮直接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刚进院门,就看见段云棠坐在厅堂上,她迟疑着,段云棠看见了起身,凌寒絮进屋。 “老祖宗没见你,惦记了一天了!”段云棠说。 “去见一个朋友了!”凌寒絮说。 “外面风大,出去的时候该多穿点!老祖宗给你留了你最爱的西湖牛ròu羹,让小玉热热吧!早点休息!”段云棠说完,转身离开。 凌寒絮看着段云棠离开的背影说:“你爱过姐姐吗?” 段云棠愣了一会儿说:“你姐姐是个好女人!” 第二十五章 左右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在等一个人,他今天晚上跟踪的那个人他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吉祥戏院一个跑龙套的,名字叫冯有得,来吉祥戏院也只不过两年不到,烂赌,经常被人追债。 “头儿,我回来了!”赵大树的手下小李出现了,赵大树等的人正是他。 赵大树给他倒了杯水说:“喝点水吧!”小李接过一口气喝完,“怎么样?” 小李神秘的笑了笑,“老大您真神了!” “是哪家的?”赵大树问。 “我一路跟着那马车,马车上除了那人还有一人!”小李说。 “见着了吗?”赵大树问。 “穿着个黑色的大披风,个头不矮!”小李说。 “是哪家?”赵大树再次问道。 “您肯定想不到!”小李说。 “别鱼刺卡喉咙了。”赵大树说。 “段公馆!” “段公馆!”赵大树惊讶,“怎么会是段公馆?” “段公馆和吉祥戏院会有什么yīn谋?是他们绑了谭夫人?!”小李猜测着。 “段公馆……段云棠……他要对秦罗衣下dú手吗?”赵大树自言自语,他想起了放影片儿的那个晚上,是他跟着秦罗衣的,谭老板中dú的时候,他在场吗?他在不在场不重要,谭老板是自己给自己的下的dú!手语信是他写的吗?要在谭仙菱的化妆间放信,他是有机会的。明湖春的那个贵客梅离人是不是就是他,以他的身份老板是不敢多言的,明湖春的血案他会不会是主谋?他摇了摇头,他对秦罗衣应该是着迷的,还有些小心翼翼,从放影片儿的那个晚上可以看得出来。 “头儿,你说冯有得和段公馆做的什么生意啊?”小李问。 “不能见光的!”赵大树说,“你去仔细查查这冯有得!” “得令!”小李说。 廖府别院 初静终于走出了那片迷雾,可是她依旧看不清前方的路,一阵清脆的笑声传了过来,她寻找那笑声而去。她又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那笑声让她想起了玉壶山庄屋檐上风铃的声音,是天籁吗?她上前,那孩子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她握住,小手的掌心有股热流在慢慢地向自己的掌心蔓延。孩子拉着她往她未知前方而去。前方的路仿佛被阳光捕捉到了,在那暖暖的颜色中显现了出来华丽的楼阁、流光的世界、被粉末装饰的人,锣鼓还未敲,戏已经开场了。她握紧住孩子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滑落这个世界。跨过一道道门,走过那九曲的回廊。她再次走进了黑暗,她停住了脚步,孩子惯xìng的被她给拽住,对于未知的黑暗她犹豫了,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孩子转过头来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印出了自己的彷徨。她轻声的问:“还要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续吗?那黑暗中有我要寻找的答案吗?那个答案……”孩子只是温柔的看着她,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走入那黑暗。她看着渐渐被黑暗掩盖的幼小背影,本能的伸出手拽着即将消失的孩子,她走进了黑暗,那黑暗中有什么?眼睛在习惯黑暗之后,黑暗中的影像慢慢地显现了出来,孩子的掌心依旧是热的。她跟着孩子停在了一扇门前,孩子抬起头再次看着她,她竟然在黑暗中看见了孩子那莹莹发亮的眼睛,在那双眼睛中她找到了自己遗失的一些东西,她深吸了口气,伸出了自己的手推开了眼前的那扇门,门后面是什么?依旧是黑暗,黑暗中有什么?微弱的呼吸声,还有些腐烂的味道!她想起了棺木还有那覆盖棺木的白色麻布。“这是哪儿?”她问,黑暗中没有她要的回答,悉悉索索中有样东西触碰到了她的脚,她下意识的蹲下向那东西摸索而去,那是什么?有些冰冷,是手吗?谁的手?为什么如此冰冷?她继续摸索着,是一个人!不过是一个离棺木不远的人!“你是谁?你怎么了?”那个越来越冰冷的躯体让她觉得恐惧,她不停的搓着那只手,想让它温暖起来,“别再往前走了!别再走了!回头啊!回头啊!……” “别再走了!回头啊!回头啊!……” 银奴惊醒,“回头啊!……别走!……回头……”床上的初静不安的喃喃着。银奴的眼前晃过那个身影,那个幼小的身影,还有那滑落在自己脸上温暖的泪水,“别走啊……呜呜……别走啊……呜呜……回来啊……呜呜……回来啊……” 初静的眼角泪水滑落,银奴伸出手接着那滑落的泪珠,依旧温暖。眼眶炫热,仿佛要灼伤。他拥着她,感觉那呼唤!呼唤自己远离那彻骨的寒冷!拥着她自己的世界又开始有了温度,又有了活着的理由!活着,呼吸着,却不能再生活在阳光下!太久没有被阳光照shè,腐烂的味道依旧停留在血液里。这样的自己能继续拥着她吗?多久?如果有一天怀中的人转成空,自己会怎么样?活着的借口没有了,彻底的被腐烂吞噬!想到这银奴把初静拥的更紧,仿佛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永久地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外二警察分局 “你最近很闲吗?”赵大树看着一直在自己眼前晃dàng的陈霖海说。 “有点!”陈霖海说。 “那戏院里待着啊,你的罗衣不是喝酒也行下棋也不错嘛!”赵大树说。 “我怎么觉得这话里有点……酸!”陈霖海说。 “我是你的娈童吗?”赵大树说。 “我要找也找一个倾城倾国的,比如秦罗衣那样的!”陈霖海说。 “真的动心了?”赵大树贴近陈霖海说。 陈霖海摸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说:“难道我有龙阳癖?” 赵大树淡淡的笑了笑,“移情别恋了!可惜了凌小姐!” 陈霖海一副女儿态暧昧的看着赵大树说:“咱俩还青梅竹马呢!” 赵大树全身一哆嗦,“后悔了,现在才发现你好这口!查理!”赵大树看着一旁在研究他qiāng的查理,连忙拿过,“会走火的,您要拆了我还得找人再装上呢?” “我可以给你装上!”查理很肯定的说。 “两位不会把这当茶园逛吧!”赵大树说。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陈霖海说。 “看这表情有话要说?”赵大树说。 “号称神捕你是不是有点心虚啊?”陈霖海说,赵大树干咳了几声,“心虚的太厉害了!”赵大树横了他一眼,“谭仙菱是自己给自己下的dú吧!” “哇,原来你还有些潜力!”赵大树说,“继续!” “让他这样做,他一定有把柄被人给cāo纵着,这个人还不是外人!” “是内人!”查理说,陈霖海、赵大树笑了笑,“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了!”查理很认真的说。 “如果你要藏一人,你会把她藏在哪儿?”赵大树说。 陈霖海扯着自己的袖子说:“袖子里!” “正经点!”赵大树说。 “她最熟悉的地方!”查理说。 “灯下黑!”陈霖海和赵大树异口同声的说。 第二十六章 花殒 谭府。 赵大树带着一队人马来到谭府,杨渝梅搀扶着谭仙菱,他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气色比上回看上去好些。 “赵队长,找到拙荆了!”谭仙菱说。 “谭老板,能把您府上所有的人都叫到大厅来吗?”赵大树说。 谭府上下所有的人都聚到了大厅,所谓的所有人也不过只有4人,一个谭夫人的贴身丫鬟,一个老管家和她的老婆也是谭府的厨子,一个年轻的花匠。 “谭老板,我想让我的人,仔细的搜查一下谭府!”赵大树说,一边观察着那四个人的面目表情。 “跟拙荆有关吗?”谭仙菱说。 “嗯!”赵大树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想知道谭夫人平日里一天的起居作息。”谭仙菱有些不明白,赵大树说:“厅堂的几位,应该最清楚不过吧!”看着他们脸上的疑惑,他继续,“今天我就是谭夫人!”疑惑变成了惊讶。 “赵队长,您这是唱的那一出啊?”谭仙菱问。 “双簧!啊,不对!是四簧,加上谭老板就是五簧了!”赵大树说。 戏开场了!不知是不是场好戏? 原来谭夫人和谭老板是分房睡的!独立的住在一个院子里,难道他们夫妻感情不好?赵大树在想。每天的生活很规律,早上会自己亲自下厨给谭老板做早餐,送谭老板出门,然后绣花做些针线活,很少和外人接触。 他们来到花园,冬日有些萧条,在花园一旁有个花房。 “这个地方是拙荆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我经常跑外场,在家的时间不多,她爱些花草,冬日有些花草不容易存活,所以给她建了个花房。”谭仙菱说。 谭仙菱推了推花房的门,锁着,“鹿子!”他叫着,小花匠上前,目光有些呆滞,“鹿子是我请来的花匠,帮拙荆忙的。”转身对小花匠说:“把门打开吧!” 小花匠从身上摸找着花房的钥匙。 “他来谭府多长时间了?”赵大树问。 “也就两年不到吧!”谭仙菱回道。 “小兄弟!”赵大树看着有些像提线木偶似的小花匠,“昨晚上是不是下河摸鱼了!” “鹿子!钥匙呢?赶紧开门啊?”谭仙菱催促着。 “钥匙…钥匙…钥匙……”小花匠不停的重复着。 一旁的老管家说:“今天早上你不是进去过吗?” “进去过…进去过…”小花匠像是在自言自语。终于找到了钥匙,左手拿着钥匙开锁,可是却怎么也打不开。 赵大树叫道:“小李,把门撬开!” 小花匠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赵大树像闪电一样扑了过去,把他掀到在地,小花匠反抗着,力气大的出奇,赵大树很是一惊,他使用小擒拿手制服小花匠,一旁的谭仙菱目瞪口呆。“鹿子怎么回事?” “鹿子!”一旁的老管家夫fù也惊讶的叫道。 赵大树问谭仙菱:“您当时找他来谭府之前他就是个花匠吧!” “对啊,祖上世代就是花匠!”谭仙菱说。 “我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老管家补充。 赵大树掰开小花匠的手,“一个种花人的手,常年与水土花草为伍,手应该长满厚厚的茧,象树皮那样粗糙,指头象锣锤一样粗壮,可是这双手是不是太白净了!?” 大家看着那双细长白净的手,“你是谁?”谭仙凌问,“鹿子呢?那孩子呢?” 赵大树摸着那人的耳根处,撕开了一层薄皮,原来是人皮面具,面具下是另一张陌生的脸。 “头,出事了!”只听见小李的一声吼叫。 谭仙凌疯也似的往花房跑去,小李怀中的人脸色刷白,白的就像屋顶上的白雪。谭仙凌扑了过去,“夫人!…婉玉!…婉玉……”声音凄楚。 “身体已经僵硬了,已经死了几个时辰了!”小李说。 赵大树检查者谭夫人的遗体,“今天早上死的。”他看着花房,“紫色的曼陀罗!”一株硕大的曼陀罗,紫色的花娇艳鬼魅的开着。 紫色曼陀罗花语是恐怖! “死于曼陀罗!”杨安平尸检过后对赵大树说,“在死者口腔里残留了些曼陀罗花,曼陀罗的叶、花、籽都有大dú!” 赵大树点了点头,看着在谭夫人遗体旁目光呆滞的谭仙菱,这是明湖春血案之后的另一起血案,赵大树没来由的感觉一股寒意。 “小李,把那个假花匠给我押回局里!” 胭脂胡同荒废的翠云楼 陈霖海看着秦罗衣带他来的这个地方,枯草丛生、残雪凄凄。 “这是哪儿?在胭脂胡同,是温柔乡?”陈霖海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咱们是来郊游吗?是郊游得选个好去处!” 对于陈霖海的一串问题,秦罗衣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凭着记忆往前摸索着。今天的秦罗衣看起来有些不同,陈霖海也开始变得郑重了起来,跟在秦罗衣的后面,随着他在这废墟中前行。阶梯、门槛、九曲的回廊,闭上眼睛的秦罗衣都能准确的跨过避开。看着这眼前的悲凉,陈霖海在他的脑海里用他的画笔恢复着它原本的面貌。 华丽的楼阁、粉末妆饰的繁华,一女子在高台挥动着水袖,如古画中的九天玄女,高台下的人被yù望给包裹着,眼神贪婪地吞噬着那高台女子的美丽。 看着前面停住的秦罗衣依旧闭着眼睛,在他的脑海中的此刻是不是和自己绘制的场景一样?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有什么样的意义呢?他在寻找什么? “找自己!那个被丢弃在某处的自己!”秦罗衣突然说道。 “和这些残垣断壁有关?”陈霖海问。 “嗯!”秦罗衣转身继续前行着,陈霖海跟着。 走过了一段很长的距离,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如果那朽木还能算是门的话。秦罗衣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扇门,在他残缺的记忆碎片中,这扇门多次的重现,如今它就在自己的眼前,他伸出手,手有些颤颤微微。看着秦罗衣那颤颤微微的手,陈霖海替他推开了那扇门,他先走了进去,除了枯草和残雪。秦罗衣跟了进来,他想起了黑暗中的那只冰冷的手,鼻尖上开始蔓延着一股腐烂的气味,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身体在下落,他的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陈霖海转身接着秦罗衣下落的身体,眼前浮现出廖府荒园的那一幕,“秦罗衣!……秦罗衣……”他用力掰开秦罗衣的双手,可是它却力大无比,“秦罗衣!……你会死的!……秦罗衣……” 平安诊所 看着病床上的秦罗衣,陈霖海依旧惊魂未定。杨安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来,陈霖海跟着杨安平来到外厅,他给陈霖海倒了杯茶,陈霖海接过这时才感觉自己口干舌燥,一口气喝完。 杨安平说:“他在长期间断xìng的服用曼陀罗!” 陈霖海的瞳孔扩大着:“你说什么?他在服用什么?” “曼陀罗!”杨安平再次说道。 “曼陀罗!那不是有剧dú吗?”陈霖海说。 “没错它是有剧dú,但它也能治病!”杨安平说,“花能去风湿,止喘定痛,可治惊痫和寒哮,煎汤洗治诸风顽痹及寒湿脚气。花瓣的镇痛作用尤佳,可治神经痛等。叶和籽可用于镇咳镇痛。” “秦罗衣什么病?”陈霖海问。 “惊痫,因受惊而得的痫病。”杨安平说,“看他的症状,很久,应该是小时候就落下的。” “为什么又是曼陀罗?”陈霖海喃喃的说。 第二十七章 亡影 广益书局 广益书局是海疏影最喜欢来的地方,这儿也是白书玉当年最爱的地方。 广益书局1900年由魏天生、杜鸣雁、萧伯润、李东生等合伙创办,初名广益书室,出版科举考场用书和童蒙读物。因经营不善濒临破产。1904年改名广益书局。邀魏炳荣担任经理,周菊亭为协理,聘胡寄尘(怀琛)、陆保为编辑主任,出版古籍、医卜和村塾用书。 在广益书局能找到些古籍的孤本,这是在其他书局没有的。十年前的白书玉就喜欢耗在这儿,有些难得的孤本,他都会央求老板让他手抄一本。今天海疏影是来手抄《竹香斋》初集第二册的。老板一看是老顾客,殷勤的上前招呼着,“海先生来了!” “老板!”海疏影回礼。 “我让小易给您准备着第二册。”老板吩咐人给海疏影取《竹香斋》初集第二册。 “谢谢老板!”海疏影说。 “海先生,您客气了!您每个月在我们书局里不知买多少书呢?这个算是个售后回礼。”老板领着海疏影来到一间书屋。书桌上已经摆上了《竹香斋》初集第二册,“海先生,您请便!” 海疏影再次谢过老板,打开自己带来的文房四宝,开始研墨。 《竹香斋象戏谱》,象棋谱。清张乔栋编。原为二集,共一百六十局,曾刊印于嘉庆九年(1804年),后经修改补充,分三集,于嘉庆二十二年刊印。系集中古谱及流行于民间具有代表xìng的排局加以厘正,并取诸家之长而成。初集两册,七十八局;二集两册,七十局;三集四册,四十八局。均以和局为主,第三集比较深奥。 曾经一度痴迷象棋的白书玉一直都在寻找这套象棋谱,一直未得。如今找到了这套书,人却不在了。海疏影仔细的一边读一边手抄。 “准备送给白老板的吧!”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 海疏影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在一排排书架处隐隐约约一个白色的身影。 “您是……”她起身,寻着那个身影而去,那身影很快的和她拉开一段距离,依旧隐没在书架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 “《竹香斋》,嗯,应该让他自己亲自来手抄!”一转身那个身影已经在海疏影抄书的案台了,海疏影连忙快步,在那白色的披风覆盖的下面,是怎样的一张脸? 面具?!那张……那张多福最爱的面具孙悟空面具! “你到底是谁?”海疏影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日夜思念的人!” “我日夜思念的人?” “他……还活着!” 这句话就像一个晴天里的霹雳,海疏影颤颤微微的说:“你说谁?……谁……” “你知道我在说谁?” “那他在哪儿?……他……在……在哪儿?” “他会在哪儿?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他在哪儿?……会在哪儿?……他活着……他活着……”海疏影就像个虔诚的佛教徒念着经文。当她清醒过来寻找那个面具人时,那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她来到柜台前,问柜台前的伙计,“你刚才看见一个穿白色披风带孙悟空面具的人吗?” “海先生,您是不是眼花了?”伙计说。 “没看见吗?” 伙计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书玉活着!书玉活着!”海疏影开始笑了起来,伙计看着有些怪异的她问:“海先生,您没事吧!” “我……没事儿!……没事儿!”海疏影开心的说,转身回刚才的书屋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 廖府别院 海疏影跟着小叶穿梭在廖府别院,海疏影想着如果书玉活着,他最想来的地方应该是牡丹园,那是他一手建造的,是他收藏最珍贵东西的地方。他活着,安叔知道吗?一边走着,一边想。那个银色面具人!她的目光随着银奴移动着。 银奴感觉那双眼睛的注视,在心里不停的提醒:“别回头看……别回头看……”两条不同的走廊,隔着一个花池,可银奴怎么感觉她就在自己的身边注视着自己,那目光和以往的不一样。她怎么会来这儿,找安叔? 海疏影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渐渐远去的银奴,她想起了多福要揭银奴面具的那初次见面来。 “他是谁?”海疏影问小叶。 小叶回答:“我家少爷的跟包!” “他为什么戴面具?”海疏影又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小姐说,从她有记忆开始银奴就这样了!”小叶解释。 “那银色面具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呢?”海疏影喃喃的说。 “我也很好奇!一个谦谦有礼、冰火两重天的人会有怎样的一张脸?应该是张不平凡的脸!”小叶说。 “冰火两重天?” “嗯,有时候对少爷严厉的就像数九的寒冰,不过他对小姐就像那寒夜里的炉火暖暖的。” “海小姐!”安叔把在沉思中的海疏影唤醒,“您找我吗?” “安叔!”海疏影看了看身边的小叶。 安叔说:“叶儿啊,少爷和陈二公子晚上回来吃饭,你去买些菜回来吧!” 小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安叔领着海疏影来到廖府别院的荒园。海疏影看着眼前的一片凄楚,“牡丹园怎么成这样了!” 安叔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安叔……书玉活着……一定会回到这儿……对吧!”海疏影说。 安叔心头一惊,“小姐,您这是?!” “书玉活着!”海疏影坚定的说。 “小姐,您没事吧!”安叔怕是海疏影犯病了,可是这是大白天啊! 海疏影笑了起来,不过一会儿脸又yīn沉了起来:“他回来了,他不会想见我的!……不会想见我的……” 安叔看着不远处的银奴,银奴摇了摇头,安叔对海疏影说:“小姐说的话,老奴不懂了,白少爷十年前就不在了,他若回来,也只是个新生的娃儿了!” “书玉他没死!……他活着……他没死!……”海疏影激动的说着。 “可那场大火,您也看见了!还有那枚玉扳指!”安叔说。 “玉扳指!”海疏影想起了大火后,自己在废墟中找到的那枚自己熟悉的翠玉扳指。 “那翠玉班指,那是白少爷从来没有摘下过的啊!您不是也知道吗?老爷送的chéng rén礼物,少爷带着就没摘过!”安叔说。 海疏影有些无语了,眼神恍惚着,又再次喃喃的说:“书玉活着……他只是不想见我!他活着……活着……” “是谁告诉您,他活着?”安叔问。 “谁?”海疏影想起了广益书局的那个,“一身白衣……孙悟空面具……” 银奴仿佛被闪电击中…… 第二十八章 幻术 外二警察分局 看守房 赵大树一直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问他话的时候他只说自己叫鹿子,是谭府的花匠,就像在念经一样。 “头儿!”小李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附在赵大树的耳边说,“鹿子找到了!” 赵大树惊讶的看着小李,跟着小李出了看守房。看见了脚受伤的鹿子。据鹿子说是因为听闻香山一带看见过野生的荷包牡丹,所以给夫人留了封信,自己就进山了。在移植荷包牡丹的时候摔伤了腿,被一家山里人给救了,今日下山回谭府,才知道这罕人的事情。 赵大树看着眼前的这株植物,株高如三岁孩童,叶对生,状似牡丹叶。 “请人看过了,确实是荷包牡丹,我已经让人去找那家山里人了。” 赵大树点了点头,转身问鹿子:“你还记得告诉你香山一带有这荷包牡丹,那人的样貌吗?” 鹿子想了想说:“是个老人家,背驼的厉害,说话还咳嗽,有些含糊不清。” “本地人,还是外乡人?”赵大树问。 “本地人!”鹿子说。 赵大树再问:“谭府的曼陀罗是你种的吗?” “我来府里那株曼陀罗已经在了。”鹿子说,“曼陀罗植株高大,花朵硕大而美丽,很多大户人家都有种的。” “头儿,”小李匆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小李紧促的眉头,赵大树预感发生了什么,他jiāo代了一下,和小李来到了看守房。 “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 赵大树看着说话的那个人,以前像是提线木偶,现在是个活物了。他问:“你是谁?” “我……我……我是谁?……我就是我……我叫杜黎生……杜黎生!”他好像在确定自己。 “你住在哪儿?”赵大树问。 “住哪儿?……潭柘寺!”他回答。 “潭柘寺?”赵大树说,“一直都住那儿吗?” 正说着进来一巡警,身后还跟着一沙弥,那沙弥一看见杜黎生连忙上前:“杜施主,终于找到您了!” “小师傅,认识这人!”赵大树问。 “认识,杜施主已经失踪了七天了!”沙弥说。 跟着一起的那个巡警上前解释说:“很早就报案了!今天您带他回来的时候,我们正好看见了,带师傅过来确认是不是,结果真是要找的杜黎生。” 赵大树看着杜黎生,这一切发生的诡异蹊跷,他突然看见了看守所窗台上的一个五颜六色的物件,那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小李转头看着赵大树注目的地方,“风车!这儿怎么有个风车!” “五颜六色!”赵大树说。 彩色的风车,旋转起来五颜六色! “我怎么记得刚才好像没看见那有啊?”小李说。 其他人也说好像是没有,可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五颜六色!”杜黎生好像在回忆什么,“我记得我下山后,在安定门喝茶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五颜六色了!” 赵大树说:“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就在这儿了!”杜黎生说。 “难道中邪了!”小李说。 平安诊所 “hypnotism!”查理听着赵大树的一番叙述说道。 “催眠术!”杨安平说,“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入催眠状态并能够产生神奇效应的一种法术。” “法术?”赵大树和陈霖海异口同声的说。 “催眠是以人为诱导,比如放松、单调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杨安平解释,他拿起chā在桌子上的彩色风车,继续说:“其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丧失,感觉、知觉发生歪曲或丧失。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应。” “也就是说,被催眠的人在做什么都是催眠师在cāo纵!”赵大树说。 “可以这么说。催眠的深度因个体的催眠感受xìng、催眠师的威信与技巧等的差异而不同。”杨安平说。 “1775年在巴黎有一位喜欢心理治疗的奥地利医生名叫FranzAntonMecomr的‘催眠’,他能够通过一套复杂的方法,应用‘动物磁力’治疗病人,其中包括能使病人躺在手臂上面。并用神秘的动物磁气说来解释催眠机理。”查理说。 “在中国,可以说‘催眠’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的。古代的‘祝由术’,宗教中的一些仪式,如‘跳大神’等都含有催眠的成分,只不过当时多是用来行骗的,或是一种迷信活动。”杨安平说。 “杜黎生是被人给催眠了!”赵大树说。 “秦罗衣失踪白书玉的衣冠冢,他之前说看见的五颜六色,”他拿过杨安平手中七彩风车,“他也是被催眠了!” “多福看见的那个五颜六色,难道也是这七彩风车?他也是被催眠了?”赵大树说。 “七彩风车容易让人产生眩晕,通过这个行为技术让被催眠者进入催眠状态。”杨安平说。 “杜黎生也正是又通过七彩风车,从催眠中醒来。”赵大树说,杨安平点了点头,“那多福和秦罗衣为什么不用七彩风车就能醒呢?” “因为他们进入了自然的睡眠状态,睡足了就自然醒复。”杨安平说。 “那这个会催眠术的人岂不很恐怖!”陈霖海说。 “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工具!”赵大树说。 “完全是大师!”查理说。 “明湖春血案会不会也和这有关?”杨安平嘀咕了一句。 陈霖海和赵大树眼睛齐看向他,他们没来由的感觉后背一阵yīn冷! “对了,我检查了谭夫人的遗体,没有被人孽待的痕迹。”杨安平说。 “你不会说她是自己吞下曼陀罗花吧?”陈霖海说。 “语言的孽待,ròu体上是没有痕迹的!”查理说。 赵大树沉思着,陈霖海说的和查理说的都可能存在,杜黎生被催眠了,那谭夫人呢?他想起了明湖春血案中在血泊中的李木龙他呢?那些猪血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呢?这个谜为什么越结越深,纠缠得如手中的掌纹!原本有一丝光亮,现在又隐入黑暗了。 谭府 新春将至,本该一片吉祥之色,谭府却一片皓洁。谭夫人的灵堂设置在大厅,谭仙菱如泥菩一般跪在灵堂一旁,不过才数日,白发满鬓,真是世间多风雨,一日已沧桑! 杨渝梅替师傅打理着师母的丧礼,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 一身素色的秦罗衣,身后是同样素色的银奴。秦罗衣看着灵堂上的遗像,谭夫人温婉如玉,这是秦罗衣第一次看见谭夫人,他在想,她此时是不是还停留在这儿,看着眼前的一切,他chā上香转身来到谭仙菱面前,深深的鞠躬,谭仙菱依旧木讷,杨渝梅上前还礼。 银奴看着遗像,某些记忆在复苏,同样是这个地方,当年是吉祥一片,师傅坐高堂,一对新人载着满身的祝福。婉玉,在孩童时,她总是在他们练功后送上最解渴的茶,如今就剩下遗像了。银奴在心中祈祷着,在那个通往未知的路上但愿她不再寒冷,依旧温婉如玉,一路好走! 廖涣之行礼chā上香,看着被白花簇拥着的谭夫人,不过才数日,伊人已经乘风而去,真是恍如隔世啊! 海疏影看着遗像中的人,十年前的一些往昔清晰了起来,那个总站在书玉和谭仙菱身后婉约的女孩,那个笑如微风的女孩,如今仙游何方了?她看着谭仙菱,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当年的风采少年,如今被风桑洗刷的苍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子之手已冰冷,偕老终成幻梦!她想起了书玉来,自己与他跨过生死,依旧隔着千山,不,更远,就像那似血的彼岸花!花开开彼岸,开花不见叶,有叶花已谢,花叶永相隔,彼岸错生生。她抬眼再次看着遗像中的那个女子,“夫人,是否已经走在‘火照之路’上,看见了那些啼血的彼岸花?!今生的过往将在孟婆汤中消逝,来生就又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新故事……新故事……”她喃喃自语。 段云棠上前行礼,看着遗像,他在记忆中寻找那个女子,与书玉同岁,如今也西去了! 赵大树仔细的观摩着那些络绎不绝的人,想在他们中间找到些什么?他总觉得那个神秘的人就在他们之中!可是会是谁呢?他看着遗像,怎么忍心对这样一个无辜的人下手呢?冯有得!赵大树在祭拜的人流中看到了那个人,他想起了那个月高的夜晚,他转身又看向段云棠,段家为什么会和冯有得有关联呢? “你说,这儿现在有多少场戏在上演?”陈霖海在赵大树的耳边轻声的说,“个个可都是角儿!可哪个才是大角儿呢?” 站在戏台上的人,谁都想成为大角儿! 小小的一个灵堂,皓色的戏台,黑白的粉末,游走在边缘的灵魂! 第二十九章 火照 前门火车站 快到新春了,李木龙的夫人不得不回安徽老家,赵大树有些愧疚没有找到凶手。李夫人抱着被锦布包裹着的骨灰盒,谢过赵大树上了火车:“赵队长,有消息的话,我会给您写信的。”李夫人从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口对赵大树说。赵大树点了点头:“您一路多保重!”火车的汽笛响起,车身开始缓缓的启动,赵大树挥了挥手,目送着远去的李夫人,可是他心里在想:“那个被冠上他人名字的人,是回故乡了还是再次踏入他乡?”他转身正好离开,在身后的一个柱子旁看见了一人,她一身淡黄色的披风,有些惨白的脸色躲藏在那披风里。 “盈姐!”赵大树轻声的唤着。 栾盈云是乎没有听见,眼睛呆滞的看着火车消失的地方。 “盈姐!”赵大树再次呼喊,他在盈姐的左肩上轻拍了一下。栾盈云这才回过神来,“您什么时候来的?”赵大树问。 “墓碑上会刻上什么样的名字呢?”栾盈云说。 看着悲伤的栾盈云,赵大树感觉一股悲凉,“盈姐,能陪我去吃点热的东西吗?” 栾盈云和赵大树随着人流而去,yīn沉的天空,开始飘着星星点点的小雪花。 城外盈姐家 栾盈云和赵大树远远的就看着盈姐家的院门口站着一位女子,栾盈云加快了脚步,赵大树感觉那背影有些熟悉,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个女子转过身来,栾盈云急速上前,赵大树却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了,他对栾盈云说:“盈姐,我先回去了!” 栾盈云没有挽留,赵大树礼貌的对那个女子点了下头,那女子也同样回礼。赵大树此刻想的是陈霖海,他摇了摇头,知道那家伙是怎么被迷上了,雌雄难辨,双xìng同株!不过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见那两个女子亲密的挽手往屋中而去。“他不是一直隐瞒他的xìng别吗?为什么对盈姐如此坦然呢?就因为她曾经救过她吗?会是这样吗?”赵大树隐约感觉到什么,不过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栾盈云给初静泡了杯茶,她双手接过,因为在院外等了一段时间,全身有些冰冷,暖暖的茶由喉咙而入,传递着温度,也唤醒了身体的知觉。 “盈姐!”初静轻声的呼唤着。 “嗯!”栾盈云自然的应声着。 “你说那条冰冷的路上,为什么开着那啼血的花呢?” 初静没来由的这句话,让栾盈云郑重的看着她。 初静笑了笑:“彼岸花!我……我……我曾经也见过!像血……也像火焰!” “小丫!”栾盈云温柔的叫着,上前拥着初静,用手在初静的背上缓慢的拍着,初静用力的闻着栾盈云身上的味道,这种味道经常在她的梦中出现,她轻声的叫:“姆妈!”栾盈云眼眶湿润了。门帘被掀开,一个身影探了进来,正好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那人全身一僵,她没有打扰,轻轻地离开了。 天色越来越yīn暗,她全身打了个冷颤,全身冰冷。十年前那个孤独的女孩又回来了,“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她在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为什么要丢下我!……丢下我……我……”牙齿咬破了下嘴唇,鲜红的液体流了下来,“为什么要丢下我!……我哪不好……哪不好……不好……我可以改……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让我一个人过这样的冬天……我讨厌冷……讨厌冬天……” 小戒意外的看见了印碧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他欢喜地叫了起来,可是他看见了印碧儿的那双眼睛,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他伸手想擦去印碧儿嘴角的血,不过被她给挡住了,只听见她冰冷的说:“我喜欢这味道!哈……哈哈……哈哈哈……”这笑声让他毛骨悚然。 “发生什么了?”小戒强行地拉着印碧儿,印碧儿挣扎着,“一定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是什么?”他用尽力气抱着她,她在他的怀里撕咬着,就像是一头受伤的母狮。 赵大树看着眼前的一切,世间人的因缘真是千丝万缕! 外二警察分局 回到外二分局,因为快到新春,案件的发生率高了起来,分局里的人多了,也忙了。赵大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桌上一大罗的宗案,他翻了翻,可是脑子里想的却是其他的。刚才自己看见的那两幕景象不停地在脑海重复着,他找出以前那些案件自己画的关系图出来,在其中的一些人物上标上他们的新关系。 “他们四人原本是相识的,并且不仅仅只是相识!印碧儿与小戒和栾盈云的关系可以说的通,可是……”他用朱砂笔在“秦罗衣(初静)”的上面画上了个红圈,“她呢?”他想起了印碧儿刚才那个可怕的样子来,自己竟然用了“可怕”这个词,“那可是个倾城美人!”不过他马上摇了摇头,“她看见了什么?会变得那般可怕!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头儿!……头儿!”小李在外厅大声的喊着。 赵大树闻声出来,看见小李,小李一脸阳光,和今天这个天气真是两个极端。 “娶媳fù了,还是捡到金元宝了?” “娶媳fù了……嘿嘿……在梦里!金元宝……土元宝都没我的份!” “那干嘛一副天下我最美的表情?” “嘿嘿嘿……”小李让身,原来他的身后还有一人,佝偻着身体,“我说你是皇妃还是皇后啊?给咱爷露个脸吧!”那人畏畏缩缩地扭捏着,小李急了,“嘿,我说,真长脸了,知道自己还有这二两薄皮,你别干那缺德事儿啊!” 赵大树上前,来到那人的跟前,用手掰过那人脸,赵大树一惊,“怎么回事儿?” “我正查呢?没想到他自己撞了进来!”小李说。 “他犯什么了?”赵大树问。 “断子绝孙的事儿!”小李说。 “盗墓!”赵大树很是惊讶。 “他没那么职业的技术!顶多是挖坟掘墓偷死人的东西!”小李说。 “爷,您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想我祖上当年可是发丘将军,可有传家的天官赐福印!”那人刚才还佝偻着,这会儿挺直了腰板。 “都有天官赐福了,你还挖坟掘墓,做这勾当!”赵大树说。 “江湖有难……江湖救济嘛!”那人说。 “我说冯有得,”那人一听赵大树喊他的名字,一脸惊愕,连忙用手挡住自己的容貌,“晚了!怎么,吉祥戏院的俸禄不够花啊!” 冯有得又变成了刚才那样佝偻着。 “怎么,廖老板不给你加响银!”赵大树说。 “我弄的那些东西都被你们给没收了,您大人大量,就当小的我是个臭屁给放了,还通了您的体呢,对身体好!”冯有得献媚的说。 “不仅会唱戏、还会说相声,对了还会挖人家的坟!”小李说。 “小李!”赵大树给他使了眼色,小李立马明白过来,拉着冯有得往看守房走去,冯有得不安分的囔囔着,小李一把捂着他的嘴巴,“小子,想过往后的日子,就给我安分点!” 赵大树看着他们远去的影子,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有些事情是不能明着就办了的,这外二可也都是藏狗纳猫之地,这狗啊,鼻子灵!这猫啊,耳朵灵! 看守房(晚上) 小李把冯有得提到了一个单独独立出来的一个牢房里,赵大树对小李使了个眼色,小李会意,出牢房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守着。 赵大树打开他提来的食盒,冯有得已经饿了一天了,看见食盒眼睛都放光了,吞着口水,舔着嘴巴。 “饿了!” “嗯,还真有点!” 赵大树把食盒给他,冯有得像珍宝一样的小心翼翼:“嘿嘿,爷,你可真是佛陀转世,出去后我一定给您立个牌供着,天天给您磕头烧香!” “咒我早升极乐呢?还是下无间地狱?” “爷这话说的!小的是挖坟掘墓,但这事绝对不会干!”拿起大烧鸡张口就咬一大口。 “段公馆!”听到赵大树说出这个词,那大口在离那鸡腿一厘米左右停了下来,“你和段公馆做的什么买卖?” 冯有得把正yù滴落下来的口水收了回去,把那只大烧鸡给放回了食盒,重新装好,推到了赵大树的面前,不再说话了。 “段公馆是地府啊?” 冯有得依旧不说话。 “就算是地府,也做个饱死鬼啊!” 冯有得自己面壁而坐。 “段公馆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事儿?” “我说你连死人都不怕,你还怕活人?” “活人比死人可怕!”冯有得幽幽地说,随后不管赵大树说什么?问什么?一字不说。 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晚上,赵大树从地上爬了起来,锁上了牢门,走了出来。天色迷蒙,小李已经冻缩一团了。他用手碰了碰小李,小李一惊神智不清的站了起来。 “让那些猫啊狗的,给他们的主子报个信吧!”赵大树说。 “什么猫啊狗的?”小李搓了搓冻僵的身体,神智稍微的恢复了过来,“哦,知道了!” 第三十章 血饵 胭脂胡同芙蓉阁 印碧儿在厨房准备着食盒,春梅在一旁帮忙,心里在想小姐要送给谁?让她自己亲自下厨准备。装好后,印碧儿整理了一下自己,小戒挑着一担水进来,春梅看见了:“哥,你跟人打架了!”印碧儿楞了一下,提着食盒对春梅说:“我出去了!”“小姐,您去哪?”春梅忙上前帮着提食盒,印碧儿阻止:“我屋里有些yào,你拿来给小戒吧!” 小戒目送着印碧儿,一脸的担忧。 “哥,你怎么不学好啊!”春梅说。 小戒提着水桶往大水缸里到水。 “哥,你等着,我给你取yào去!” 其实那些伤痕小戒一点都不疼,不过心有些疼。 段公馆 段公馆的早餐吃得都比较讲究,虽然这公馆里只住着老太太、段云棠和凌寒絮三人。各种精致点心,各种口味的小菜,总之色美味香。老太太边吃着早餐边和凌寒絮聊着家常,段云棠时而也搭腔,管家掀开帘子进来,在一旁站着,段云棠看了看他,用锦帕擦了擦嘴,喝了口水漱了漱口,起身说:“老祖宗,您慢吃!” 老太太看着段云棠碗里剩下的那半碗粥说:“怎么,不合口味吗?都没吃完呢?” 段云棠笑着说:“玉师傅最了解我的口味了,可能是昨夜吃的夜宵还没消化,有些饱!” “那让管家给你些山楂丸!”老太太说。 “您就甭cāo心了,您要是吃不下了,玉师傅可真要伤心了!”段云棠在老太太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老太太宠爱的拍了拍,“知道你忙,去吧!” “寒絮,那玉梅花,给我留点啊!”他指了指桌上那如白玉般的通透梅花点心说。 凌寒絮刚把一枚放在口中:“姐夫你又跟我抢!” “没办法,玉师傅限量的!” “行行行,给你留点!”老太太说,一边把自己盘中的玉梅花夹给凌寒絮,“我的那份都给你!” 凌寒絮开心一笑:“我还以为您就疼您孙子呢?” 管家掀开帘子,段云棠拾步出门。 凌寒絮用余光看了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 廖府别院 秦罗衣和安叔、小叶吃着简易的早餐,今天他有戏要上,比平时还起的早些,可是一直都没看见银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问安叔,只是安静的吃着早点。不过安叔和小叶感觉出什么,小叶一直担心的看着安叔,安叔点了点头。 吃完早点,秦罗衣提了提精神,自己得保持神采上场,这样才能对得起来吉祥戏院看他戏的戏迷们。 “安叔!”他叫道。 “准备好了!”安叔说。 “小叶,我们走了!”秦罗衣给了小叶一个笑脸。 “嗯,路上小心!”小叶安心的点了点头。 吉祥戏院 吉祥戏院里是乎发生了什么事,秦罗衣看着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他转头看了看安叔,安叔摇了摇头。安叔看见拉长脸的李长江:“李老板,怎么了?” 还没等李长江回答,另一个人说了:“老冯进局子了!” “老冯?!”安叔搜寻着记忆,“哦……冯黑子!” “那小子不迟早都得进局子!”李长江说。 “因为什么?和人打架还是被人追债了?”安叔问。 那人压低嗓门轻声的说:“挖人家祖坟了!” 安叔一惊!李长江冷笑了一下。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稍微眯了一会儿,分局里一大早就吵闹个不停,他掀开盖在自己脸上的新闻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转动身子,伸了个懒腰,又松了松胫骨。一转头就看见了门口进来的一人,刚才还吵闹不停的分局,此时已经鸦雀无声了,不,有声,吞口水的声音! “哟,碧美人来了!”分局长一脸媚笑的出现了,赵大树还奇怪分局长怎么会这么早出现? “印碧儿见过局长大人!”印碧儿柔柔的说。 在场的男人们想必都酥到骨头里了,赵大树想起自己还没刷牙呢,从抽屉里拿了些牙粉和牙刷,转身往后院走去。 还没刷完,小李就跑了过来说:“头!” 看小李的脸色,“怎么了!”赵大树擦了擦嘴。 “您知道印碧儿来看谁吗?”小李问。 “谁?不是局长吗?”赵大树洗了洗脸。 “冯有得!”小李说。 “你说什么?” 印碧儿跟着一巡警来到这间独立的看守房。 “喂!兄弟,有人来看冯黑子了!”那巡警对另一个巡警说。 另一个巡警伸了伸懒腰,起身开门,两人在前,印碧儿在后,下了阶梯,印碧儿好像闻到什么味道。 “这什么味啊,这么腥!”其中一人唠叨着,随后一声尖叫,“杀……杀……杀……杀杀杀人了……” 印碧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牢中一人倒在血泊中,一枚头簪chā在脖子上,这一切像是刚发生过又再次重演了。她往后退着,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还不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去报告……去啊……”另一个巡警连忙掏出牢房的钥匙去开门。 印碧儿转身往外面跑去,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全身开始哆嗦越来越厉害。正在这个时候,赵大树跑了过来,看见了恐惧的印碧儿,他没有深究,当他看见在血泊中的冯有得的时候,彻骨的寒冷弥漫开来,后续又继续了。 “小李,你去找杨大夫过来!” “真是反了……敢在警察局里杀人!……真把我杨某当根草了……当根草了……”分局局长气了鼻子都歪了。 杨安平做完尸检,“死亡时间也就一个时辰前左右,凶器正是看见的那枚发簪,”杨安平收拾了一下他的工具,在赵大树的耳边说,“和李木龙的死法一样!” “他也中了曼陀罗的dú?”赵大树问。 “从瞳孔和口腔中的唾液来看,是的!”杨安平说,“并且……”他指了指两处的血,“我用了上回检验明湖春血案现场的方法,发现了这两处的血迹不同!” 赵大树睁大眼睛看着杨安平,“他在仿造李木龙的血案吗?” “从手法来看,好像是!”杨安平说。 “不过还缺少一样东西!”赵大树说。 “东西?什么东西?”杨安平疑惑的问。 “鬼魅的头饰!”小李说。 赵大树笑了笑,拍了拍小李:“没白教!” “碧姑娘,你看,大清早就让你看了这不干净的东西!”杨局长一脸笑意的对印碧儿说。 “局长,看您说的!”印碧儿说。 赵大树用余光打量着此时的印碧儿和刚才自己看见的印碧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 这时候两个巡警搀扶着一个头破血流,穿着单薄衣服的人进来,“队长!” 赵大树看见那个人,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吴,你离开这儿的时候,当时还有谁在这儿?”他转身问刚才带印碧儿进来的那个巡警。 “当时……当时……当时碧姑娘在……还有……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兄弟在!” “兄弟?哪个?” 小吴挠了挠,迷茫的看了看眼前那些穿制服的人。 赵大树明白了过来,他往印碧儿走了过去,“碧姑娘可见过那个人?” 印碧儿说:“见过,没仔细,好像是……是虬髯客!” “虬髯客?!”赵大树一惊,又是虬髯客!“碧姑娘,你为什么会来探冯有得的监?” “一大清早就有人送来了信和银票!”印碧儿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信和银票。 赵大树接过仔细的看了看那封信:“谁送来的?” “小斯!”印碧儿说,她笑了笑,“我也好奇谁这么大方,小斯告诉我是个小孩,小孩可不是金主!” 信很普通!看不出任何的倪端,不过银票上的金额可不小。 “在街上花点小钱就能找人代写!”印碧儿说。 赵大树没有再问,又折回凶案现场,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已经是第三起了! 第三十一章 玄机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看着自己桌上,那些被自己圈叉过的名字,今天又添上一个了。明湖春的血案,那个枉死的人还没弄清楚他到底是谁?李夫人不知,栾盈云也不知?谭夫人从现场看是自杀,可是理由呢?那些五颜六色风车,那个神秘的催眠人,他的目的是什么?谭夫人的死是预谋的吗?能在警察局里杀人这个预谋可真不小!血案现场和明湖春的一样!为什么呢?和段公馆有关吗?他看着煤油灯的灯芯,煤油掺水了,火苗扑闪着。明湖春出现的白书玉的头饰,是偶然吗?春香失火、秦罗衣的失踪、多福被诱拐、谭仙菱的中dú,这些呢?没有严重到血迹斑斑,但也都是诡异惊魂! 有人给赵大树倒了杯茶,赵大树抬起头:“师傅!” “喝杯热茶吧!” “您怎么没回家啊?” “嗯,不急!你师娘投庙拜菩萨去了!” “那您吃了吗?” “没呢?” “我请您吃饭!”赵大树喝了口热茶,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子,“走吧,咱爷俩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明湖春 赵大树没想到,师傅会挑这一家,“师傅,换一家吧!” “怎么,你也忌讳?” “忌讳!瞧您说的!” 他们来到二楼,明湖春为了让惨淡的生意好起来,请来了表演戏法的人,二楼的大厅上就在表演魔术,看来这一招还挺管用,人多了。他们挑了个魔术表演台侧面的位置。 “理不出一个头绪吧!”师傅说。 赵大树点了点头,“越来越混乱!” 表演魔术的是一个漂亮的少女,一身喜庆的服饰,手中拿着三个铁环,少女一手拿着一个铁环,其他两个分别各套在两只手腕上,她在展示着铁环都是真的,拿着铁环的右手,用她的左手摸着拿着的铁环,把铁环往左臂上来回的套,证明它们是封闭的,瞬息间神奇的把两个铁环窜在了一起,又神奇的把它们分开,然后是三个,不停的变换,台下的人已经眼花缭乱了,台下一片雷鸣,赵大树和师傅也不禁的拍着手。 “这些都是障眼法!”师傅说。 “障眼法?” “嗯,”师傅点了点头,“她左手拿铁环的位置从开始到结尾都没有变过!” “您看的那么仔细吗?” “我用了好几天时间!” “然后呢?” “在那个左手握着的地方,一定有个缺口。” 赵大树迷茫的看着台上少女,她还在继续表演。 “你研究的那些案子,看上去就像一个个铁环,他们好像套在了一起,可是你却找不到,它们为什么会套在一起?又是怎么套上去?” “您的意思是说,在第一个铁环上有一个被遮盖的缺口!” 师傅笑了笑,“看表演!” 台上已经换其他的节目了,明湖春喝彩声、笑声一片,仿佛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影。 看来人是害怕寂寞的,所以比较容易淡忘。 永定门大街 陈瑶儿欢快的在人流中穿行着,查理跟在他的后面,一边拿着一些他好奇的东西不停的问陈瑶儿,“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个用来做什么的?那个是吃的还是用的?” 凌寒絮走在左侧,陈霖海走在右侧,秦罗衣走在中间,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说话,可能是身边的人太吵闹了,也感觉不出来他们的沉默。 秦罗衣不想回家,不想一个人在书房发呆。银奴不在的廖府别院是寂寞的,他害怕那种安静。 凌寒絮眼前晃动着秦罗衣的另一种装扮,初静、秦罗衣,一个是星星,一个是月亮,有月亮的晚上,星星被隐藏;有星星的夜空,月亮被遮盖。可今天,她抬头看着夜空,盈月高挂,她转头看着秦罗衣,可是他看起了越来越模糊了,不是星星也不是月亮。 陈霖海想起了自己最近看到秦罗衣的样子来,那是在谭夫人的丧礼上,当时的他一身素色,脸上有些苍白,应该是在那之前就如此了,和初次见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今天的他,好像特别的沉默,他想起了翠云楼的那片残垣断壁,在他幼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罗衣哥哥!”陈瑶儿跑了过来,拽着秦罗衣往人流的深处而去。 秦罗衣看着身边流动的人,陈瑶儿和查理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什么,可是那个声音仿佛很遥远,因为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喜欢听瑶儿的笑声,那笑声就像是竹海里的清泉声。 “那家伙一直都很寂寞!”陈霖海说。 凌寒絮转过头来看着陈霖海的侧脸,陈霖海很少这么温柔,她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不是天生的!” 陈霖海也转过头来看着凌寒絮,笑着说:“有人是天生寂寞的吗?” 凌寒絮想起一人来,那张银色的面具下的脸也许是。 陈霖海拍了拍凌寒絮,“那帮家伙都快没影了!” 他们加快自己的步伐,穿梭在人流中。 胭脂胡同芙蓉阁 印碧儿不停的拨弄着左手腕上的那只银镯子,春梅一直盯着看,“小姐,你很久没带那镯子了,今天怎么会想到戴它了?” 印碧儿看了看这只已经污渍斑驳的银手镯,以前自己带的时候,还经常会滑落下来,如今正好合适。已经遗忘它很久了,为什么今天又会想起呢?“树娃”那个自己一直都在努力遗忘的名字,就刻在这银镯子的后面。印碧儿一个新的名字,一个新生。真的如此吗?埋葬了一个名字,另一个名字就能获得新生吗? “春梅,你有rǔ名吗?”她问。 “rǔ名哦?嗯,娇娇。”春梅害羞的说。 “娇娇!原来你也是爹娘心里的宝啊!” 春梅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来,脸沉了下来。 “春梅,有没有想过以后?” “以后?在芙蓉阁的以后吗?” “以后为什么要和芙蓉阁一起呢?” “小姐要离开芙蓉阁吗?”春梅问。 印碧儿看了看天上的盈月,它站的那么高,也许能看见这世间的那块净土! 城外盈姐家 栾盈云在灯下绣着海棠花,小戒说:“送给小丫的吧!”栾盈云点了点头,“姐,你是不是,是不是恨着碧儿!?” 栾盈云一不小心,针扎到了手,一会儿功夫,中指上出现了一个血珍珠,她凝视着,小戒也发呆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栾盈云淡淡的说:“当年留下她,是觉得她比小丫更坚强,结果!” “姐!”小戒蹲了下来,用自己的手按住栾盈云出血的手指,“她一直都在找回家的路,可是总是走在相反的方向。” “姐能做些什么?”栾盈云说。 栾盈云不知道,她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盏灯,灯亮着,就知道家的方向,也就知道回家的路。虽然小丫回家的路走的蹒跚,可是能朝着家的方向走。碧儿不一样,她正走在与家相反的方向,表面上看上去坚强的她,其实不堪一击,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家呢? 第三十二章 圈套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回到分局,重新打开那张错中复杂的关系图,正像师傅说的那样,它们像一个连环扣,一环连扣着一环,也许打开了其中的一环,其他的就会迎刃而解。“在第一个铁环上有一个被遮盖的缺口!” 第一个铁环,他重新回到第一个案子上来,那天李木龙在明湖春约见的人的确是栾盈云,栾盈云并没有赴约,那天他见到了谁?见他的人一定知道他是谁?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惨死。他想起了印碧儿在明湖春的一些片段来,还有分局血案时自己看见的她,看她的种种,她应该是知情者! 赵大树的脑海中出现了明湖春血案的那个房间,李木龙端坐着,喝着茶,不停的看着手中的怀表,时而起身在屋中来回走着,茶让他眩晕,他趴在了桌上。门开了走进一人身着淡黄色的披风,身形和容貌被掩盖着,样貌模糊。赵大树把自己的办公室当成了明湖春血案的房间,由自己扮演着脑海中出现的每个人。他转身看着身后,身后是那个屏风,屏风后有一双眼睛看着屋中发生的一切,看着那个淡黄色披风注目着趴在桌上的李木龙,她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仰头喝下,用手抚摸着李木龙的脸庞,泪水滑落掉在了李木龙的脸颊上,她拔下头上的头簪,手颤颤微微的对着李木龙,可是退缩了,发簪掉落在地上,声音刺痛了,她抱着自己的头往门口走去,想回头看他最后一眼,她看见了什么?血!!那根发簪终究刺了下去,自己还是那么做了!她看到了什么?镜子中的自己,惊吓后仓惶的离开。 “你小子可真有种!” 外厅一阵骚动,赵大树走了出来,看见小李揪着一个人,满身都是血! “怎么回事儿?” “这小子,可真能骗!装死讹人家的钱!” “怎么这么多血啊?”赵大树看着那人满身的血,可是人却像没事! “讹人的猪血!” “猪血!”突然,一个推测闪现了出来,赵大树连忙回到办公室,他看着冯有得和李木龙的的名字,“冯有得在印碧儿看见他倒在血泊中的时候,其实他还活着!他演了一出戏,自己是主角儿,虬髯客是编剧本的,主角儿被编剧本的给暗算了,戏演成真的了!”他转身看着自己的办公桌,脑中出现了倒在血泊中的李木龙,也就是说,她看见的李木龙当时也还是活着的!李木龙和冯有得都是死在她离开之后!赵大树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凶案现场会出现两种血的原因了!” 凶手是谁呢?杀李木龙的目的和冯有得一样吗?为什么用同样的手法呢?他会是好心的提醒吗? 平安诊所 “好心的提醒?”杨安平摇了摇头,“这么血色的杀一个人来提醒警察吗?” “不一定是在提醒警察!”陈霖海说,“在提醒某个人,让他知道这只是一个血色的圈套!” “血色圈套?”赵大树盯着说这个词的人。 “对,告诉他,他被别人给算计了!” “谁?”杨安平说。 赵大树想起了,“他要告诉的人是” 陈霖海注视着赵大树,杨安平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印碧儿!”赵大树说出了一个名字。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陈霖海问。 “我曾经怀疑过明湖春的血案是情杀案,曾经和印碧儿一起重返凶案现场,从她的种种反应,她是去过现场的,然后是冯有得被杀的那天,我匆忙跑过去的时候,看见了当时恐惧的她,我和印碧儿相处不多,可这个女人是一个不会轻易外露自己情绪的女人。” 陈霖海点了点头,如果算起来,自己和她打jiāo道的时间还多一点,自己当时就是被她这种气质给吸引的。“你说的没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虽然不是那种泰山崩于面前也面不改色的人,只是她改色的时间只在瞬间,不留意发现不了。” “但她有个弱点,”赵大树说,“就是和李木龙有关的事情!” “再聪明的女人遇上了这个‘情’字,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陈霖海感叹着。 杨安平想起了海疏影,他摇了摇头,想起了什么,“所以后来你问她的时候,她对答如流,纹丝不乱!” “她知道了真相!”陈霖海说。 赵大树点了点头。 “那她知道凶手是谁吗?”陈霖海问。 赵大树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吗? 胭脂胡同芙蓉阁白露居 印碧儿走进白露居,看见站在窗口的赵大树,“白露居是芙蓉阁看景的最好处!” “嗯,有一种摘星楼的感觉!”赵大树俯瞰着jiāo错纵横的街市,被星罗棋布的灯火点亮,仿佛就像天上的街市。 “站在白露居看这个尘世,原来它也有美好的时候!”印碧儿淡淡的说。 “尘世纷乱,人生就是修行!” “修行?!为什么要修行?因为前世的因果吗?” “尘世的牵绊,都存在因果,没有无端的因,也没有无端的果!” “哈哈哈……哈哈哈……”印碧儿笑了起来,“尘世的牵绊……哈哈哈……因果循环……哈哈哈……” 赵大树看着这样的印碧儿,在这高楼月色下有一种绝世的凄美! “那您是来探因还是来寻果的?”印碧儿撩动着垂在耳侧的流苏。 “你知道的!” “哈哈哈……您要不是穿虎皮的猎人就好了!” 赵大树沉默着。 “像您猜测的一样,我掉进了那个血色的圈套!” “冯有得和这个圈套有关吗?” “我不知道!” “可是有人在帮你!” “我不知道他是谁?” 赵大树直视着印碧儿的眼睛。 “有你要的因果吗?” “段云棠你认识吗?” “他不是好风月之人!” “认识!” “在堂会上见过几次,我和他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白书玉,这个名字听过吗?” “廖府别院的幽灵!” “你和秦罗衣认识!” “陈二公子介绍的!” “他有个孪生姐姐!” “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眉毛、一样的嘴,很神奇!” “栾盈云跟你是旧识!” “确切的说是姐妹!” “好像不怎么来往?” “您知道缘由!” “哈哈……”赵大树笑了笑,“和碧姑娘说话,真是省口水!” “那是因为你我投缘!可惜是猎人!” “猎人不是屠夫!” “可杀气一样!” “哈哈哈……” “哈哈哈……” 他们相视的笑了起来。 天上的弦月用它的莹莹光辉普照着这个尘世,尘世的纷挠就如它印在水中的残影,残缺但不失美丽! 廖府别院 初静提着灯笼站在一扇门外,她筹措着自己要不要打开这扇门,她掏出了那串从书房多宝阁中第六格暗藏的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推开了那扇门。灯笼的光亮照亮了这个黑暗的房间,她直接往上回放照片的地方而去,第三张会是谁呢? “杜丽娘!”她用手触碰着,“眼睛!”那双有些熟悉的眼睛,她拿过第二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眼前浮现出初雪的那个晚上,他那么小心翼翼地护着,那股深情是自己故意去忽视的吗?就算是鸿雁在云鱼在水,可他们的心却在一起!初静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脏急速的跳动,这颗心该怎么办呢?她放下那两张照片,伸手去拿第三张自己上回没有看的照片,她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睁开:嘴角的那抹微笑像是冬日里最煦和的风,眼睛里的清澈,如山涧里的清泉般明净,这样的他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远得如夜空中高挂的明月,玉壶当空尘埃落地,隔得何止是数万里!原来他是这么的陌生!初静开始悲伤了起来,她走出了那个屋子,提着灯笼在院中游走着。她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廖府别院,不,是侯佳府院,这个他生活过的地方,有他的梦、他的亲人、他的最爱!“回家!”初静笑了笑,“原来这儿是他的家啊!竹海呢?老爹呢?静伢子呢?我也想回家!”她喃喃。 不知不觉地她走到了荒园,灯笼微弱的光照shè着被残雪覆盖的庭院,这儿是属于他的牡丹园,属于他和杜丽娘的牡丹园!十年前的繁花似锦,十年后的荒草凄凄。她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那个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个数万颗尘埃中的一枚,原来他和她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如果没有遇见,也许自己会是那些仰望他的人群中的一个。他不会记得她的样貌,不会知道她的姓名,不会知道她在这个世界的存在! 眼角开始湿润了,那种咸咸的味道滑入口中,苦涩汇入心田!她踌躇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第三十三章 隐荆 潘家园鬼市。 “潘家园”本是“潘家窑”,是因为一户姓潘的窑主,后来又怎么变成了“潘家园”了呢?怎么又和“鬼市”挂上了钩呢? 潘家窑一带的土用的差不多,窑场迁离了,“窑”这个字听起来像花柳巷的“窑子”,所以改名“潘家园”,“园”家园听上去都更温暖了。“鬼市”又叫“晓市”,因为它是从后半夜开始,天亮收摊,还有一个原因,清末民初国运衰落,许多达官显贵家道中落,便偷拿了家中的古玩站街变卖。毕竟这是件有失身份的事,只能选在凌晨三四点打着灯笼jiāo易。穷人打燃火石,富人提着灯笼,幽幽晃晃如鬼火,人影穿梭停走,飘忽不定。鬼没半只,鬼气先有了。再加上很多梁上君子也到此脱手一些见不得光儿的玩意儿,更有造假者趁乱兜售一些赝品,两者又都是鬼鬼祟祟的。前前后后总之是离不开“鬼”字,鬼市由此得名。 赵大树穿梭在火石与灯笼之间,来来往往的人如幽冥鬼魅。他在一个摊位上停留了下来,摊主被一件灰色的大袄子包裹着,五官也隐没在其中,摊子上零零散散的摆着些货品,看来最近没有什么好货。赵大树蹲了下来,摆弄着那些都带着腐朽之味的物件。摊主眼睛一亮,以为是金主来了。 “爷,识货,真是识货人啊!” “都接着地气呢!” “那是,鲜着呢!刚出来的。” “给爷说说吧!” 摊主一脸媚笑,心想终于逮着了个冤大头了,拿着赵大树寻摸半天的三寸绣花鞋,串着词儿口若悬河:“这鞋来头大着呢,和紫禁城还有渊源!” “怎么,皇妃用的!” “不是前朝的,是前前朝的,把南京紫禁城搬到北京的那位!” “朱棣,男人也穿绣花鞋?!” “男人不穿,可男人喜欢穿这三寸绣花鞋的女人啊!” “还是皇妃用的!” “皇妃用的在这儿出现,就没意思了!” “那这谁用的?” 摊主暧昧的笑着:“嘿嘿嘿……”把那三寸绣花鞋递到赵大树的鼻子前,“闻闻!” 赵大树被那一股子怪味给熏的后腿了几步,“这什么味啊?” “嘿嘿嘿…骚味!” “穿这鞋属羊的!” “属不属羊我不知道!但……肯定……很劲道!” “别绕着说话!” “朱棣的情人!” “窑姐!” “当年啊朱棣从南京城搬过来,水土不服,总觉得身边的女人因为搬家都有些变味了,所以就寻摸着这北方的女子是个什么味?就带着贴身的侍卫微服出宫了……” 赵大树看着摊主眉飞色舞心想:“你就使劲编吧!” “我说,这骚味有些冲鼻,有没有其他的?”赵大树打断了摊主。 “其他的,都在这儿呢!”摊主有些扫兴。 “这个年头太久了,有没有近一点的?” 摊主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赵大树:“来这儿的,都奔着年头久来的!” “我不好这口,有没有什么,比如说某个时兴人物用过的东西?” “时兴人物?你要秦老板的鞋啊!那得等他百年之后!”摊主说。 “嗯嗯…”赵大树咳嗽了几声,“我还以为你这儿会有呢!看来这银子想花都花不出去!” “银子!”摊主最爱的就是这东西,马上转脸,“爷,是票友!”赵大树一脸放光,摊主高兴,“有一些玩意,不过…”他停顿了下来,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在赵大树的耳边细声的说:“有点邪气!不知爷有没有兴趣!” “谁的?”赵大树问。 “十年前的昆曲名伶白书玉!” 赵大树的眼睛里闪着狡猾的光。 “借一步说话!” 摊主对隔壁的人说了几句,大概是让帮忙看一会儿摊。然后带着赵大树到一隐蔽的地方。 “不过,货暂时不在我手上!” “我知道!”赵大树说。 摊主很是奇怪,还没明白,赵大树一个小擒拿手,摊主被治得动弹不了,“你……你……是……是……是谁啊?” “那些东西在冯黑子手上!” “你……你……你……怎么……知道!” “再告诉你一个,”赵大树贴着摊主的耳朵说,“冯黑子死了!” “啊!”摊主一身僵硬,过了一会儿就开始不停的哆嗦。 潭柘寺。 银奴站在银杏树下,孤独的身影被西落的太阳拉长,暮鼓在敲响,黑夜就要来临。 一个稚润的童声在念着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他转头,在自己的身旁有一个幼僧在默诵《心经》,稚润的脸上被圣洁的光莹照,他看着幼僧,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被那圣洁的光照亮,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小身影,在那布满尘埃的角落里,他竟然不沾尘埃,明净如初! 他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触碰幼僧。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手还未触及到又缩了回来,在那莹莹光辉下他看见了自己手上的灼眼污垢,幼僧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他躲闪着那目光,幼僧伸出小手想拉着他,他连忙退避三舍,幼僧的眼睛里散发着孤独,莹照在他周身的圣洁光辉在逐渐消失,最后连他也消失了,又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在黑暗中就看不见那灼眼的污垢,也就不用躲藏了,看来自己是属于黑夜的。银奴伸手摘下脸上的银色面具,在黑夜中没有人能看得见这张脸了…… 廖府别院 对于赵大树的造访,安叔隐约感觉一种不安,但这种不安,他把它深埋。 “赵队长,您找我家少爷吧!” 赵大树看着这个偌大的府院,上回来虽是晚上,不过穿梭在那九曲的回廊上,都可以感觉它的深密,“叔,您要是这么叫我,我可就没地方站了!” 安叔松了口气,“爹娘还好吗?” “还好!就是二枝嫁了,娘的心里有些空了!” “嗯,以后让小叶常回家看看!” “哥!”小叶清脆的声音传来,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 “叶儿!” 还未等赵大树转身,小叶上前扑到了他的背上,赵大树驮着她在院中转着,安叔撩了撩胡子,笑着看着他们嬉戏,这府院很久没有笑声了。 赵大树曾经在很小的时候,来过这里,那时还是候佳府,那会儿也许见过白书玉。 小叶给安叔和赵大树做了些小菜,赵大树给安叔满上一杯,爷俩说着家常喝着小酒,等着小叶离开,赵大树说:“叔!有些事儿,我想问问您!” 安叔喝了口酒,“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你问还是赵大队长问?” “叔!”赵大树看着安叔。 “问吧!” “白书玉的墓是不是被人盗过?” 安叔要夹菜的筷子放了下来,“很重要?!” 赵大树凝重的看着安叔,安叔点了点头,赵大树说:“那为什么不报案?” “少主不喜欢被打搅!” “可您知道吗,那些东西在黑市上出售了!”安叔抬头看着赵大树,“卖那些东西的人在局里被人给杀了!”安叔沉默着,“叔,十年前白书玉是怎么死的?锦祥楼的那场大火真的是场意外吗?” 安叔开始找他的烟袋,可是怎么都找不着,他抬眼越过赵大树看着门口的那个人,“少爷!” 赵大树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秦罗衣,“秦老板!” “你在查白书玉!”秦罗衣说。 赵大树点了点头。 “为什么?”秦罗衣问,“你不会也认为是鬼杀人吧!” “鬼?!如果是鬼,那这样杀人太费劲了!” “那为什么?” “白书玉,一个谜一样的人,人人都为他疯狂,就算他离开这尘世十年!可那些和他曾经有过过往的人还在追寻着他。” 秦罗衣迷茫的看着赵大树。 “不知是他留恋这尘世,还是这尘世留恋他?”赵大树的眼前晃动着一些面孔段云棠、海疏影、谭仙菱还有那逝去的谭夫人婉玉,还有…… 他转身看着在发愣的安叔。 “少爷,您回来了!”小叶把三人从各自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秦罗衣转身看着身后的小叶,问:“小叶,有热水吗?” “有!您要涣洗吗?” 秦罗衣抓住正要转身的小叶:“我自己来吧,你哥好不容易来看你们一回儿。” “打搅了!”赵大树起身施礼。 “你们慢慢聊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安叔今天喝醉也没关系!” “谢谢少爷!” 初静让自己沉在水中,透过水看着变形的景像,“不知是他留恋这尘世,还是这尘世留恋他?”赵大树的这句话不停的在耳边萦绕着,那个他和自己认识的他怎么也重合不上。他为什么回来?她在想,他是怎么从那场大火中活过来的,自己又是怎么遇上他的?想的太入神了都忘了自己是在水中,一口水灌了进来,然后四面八方的水往她的身体里涌入,她伸出手想抓着什么?突然她被人给拉了起来,然后被浴布包裹着,她睁开眼睛看见了那银色的面具,不知是水还是泪珠滑落了下来,她扑到了那个人的怀中,银奴身体一僵,初静身体上的水透过浴布开始往银奴的身体上渗,银奴用手语说着:“会着凉的!”扑在他怀中的初静根本就看不到。银奴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场雪来,怕冷的她总喜欢窝在他的怀中,那时可以包裹她的全部,如今她已经是个大人了,他脱下自己的大袄,用它包裹着她,抱着她往书房而去。 银奴给初静擦着那湿漉漉的头发,初静安静的像一只小猫,暖暖的炉火印红了自己也印红了银奴银色的面具。这尘世此刻就只剩下她和他了,因为他还是那个自己所认识的银奴,以前他是谁?不重要了!他永远都是那个给自己这个初静名字的人!没有他也就没有初静! 第三十四章 双刃 百顺胡同一家大杂院。 陈霖海走进这个大杂院,还没进门就听到一群孩童的嬉闹声,一走进,就看见一大群的小孩聚集在一个青年的身边,那青年拿着一个小鱼竿,在小孩中来回的穿梭,“钓鱼?”陈霖海疑惑着,果真鱼儿上钩了!陈霖海好奇的也聚了过去,那个青年一看是陌生人,但并不见外,走近陈霖海,拿了一根钓鱼线,要放到陈霖海的脖子里,陈霖海疑惑的允许了,当鱼线被提起的时候,鱼钩上竟然挂着鱼! “好!好!”一群孩童的喝彩声,自己也不禁地拍手喝彩。 “魔术!”陈霖海叫道,“太神奇了!” 两个个头差不多的小男孩伸手,陈霖海意识了到了,连忙从口袋中掏钱,不过被那个青年阻止了说:“免费的!”然后拍了一下那两小孩的头,小孩噘着嘴走开,因为一个妙龄少女在表演其他的魔术。 “那两个小孩是双生子吗?”陈霖海问。 那青年摇了摇头说:“不是,不过同年,一个叫土豆,一个叫地瓜!” “他们也会魔术?”陈霖海问。 青年神秘的笑了笑,问:“先生,您是不是有事儿啊?” 陈霖海这才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不是有个叫郝四平的老巡警住这儿?” “你说郝叔啊?对,他住后院!” 陈霖海谢过,来到后院,后院飘着一股酒香,“山西汾阳杏花!” “爷,您鼻子可真灵!”一个白鬓老人笑着说。 “您是郝四平!?” 那人摇了摇头从西厢房叫道:“老四,有贵客!” 西厢房的帘子掀开了,出来一人看着陈霖海:“您是哪位?” “您是郝四平郝叔?” 那人点了点头。 陈霖海笑着说:“可找到您了!” “您请进吧,屋里暖和!” “翠云楼!”郝四平很惊讶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会问起十年前的那个血案。 “有人告诉我,您比较清楚!” “那您想问什么?” “死者也是死在发簪下?” “嗯!” “有个孩子失踪了?” “是有个孩子,十岁左右!” “十岁左右?!” “曾经有人怀疑孩子是凶手,一个十岁瘦弱的孩子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杀人一个成年人的。” “那孩子是谁?” “翠云楼的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不是个小男孩吗?”陈霖海一直都只是听到孩子,却没想到会是个小女孩?! “确实是个女孩!是当时翠云楼花魁娘子栾盈云的贴身小丫头!” “栾盈云!”陈霖海的眼前浮现出那天让印碧儿验秦罗衣身来的情景,他感觉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 陈府 陈霖海失魂落魄的从百顺胡同回来,凌寒絮在他肩膀上拍了数下,他才迷茫的转过身来。 “你怎么了?把魂给丢了?” “你知道!” “知道什么?” “秦罗衣和初静是一个人!” 凌寒絮连忙看了看四周,拉着陈霖海往他的小院走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霖海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凌寒絮,“秦罗衣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 “罗衣说他丢失了十岁以前的记忆,”陈霖海想起了,“她的惊痫?” “是因为那晚的血案造成的!” “郝四平的口吻像是在说血案当晚还有第三人!” “第三个人?!” “会是他吗?” 永定门大街 银奴知道身后的那个人已经跟了他整整一个上午了,他走进一家茶庄,买了些不同的茶。海疏影静静的站在茶庄的对面,就那么看着那个背影,他好像有些长高了,不再那么瘦弱,自己竟然没有认出他来。眼角的泪滑落了下来,喃喃的轻声呼唤着:“书玉……书玉……”而在另一个角落,有一个人也在静静的注视着她,一群人潮涌了过来,海疏影艰难的挤过人群,茶庄里的人已经不在了,她迷茫的看着那些涌动的无数人影…… 银奴转身看着身后的人,一身粗布短衣装扮的秦罗衣:“她哭了!” 银奴心中一颤,惊讶的看着她。 “下第一场雪的那个晚上,你抱着她就像抱着天下你最珍爱的东西,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深情……” 银奴沉默着。 “那样的你…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不…应该是没有认识过!他是银奴吗?不是…不是…不是…”她想憋住让眼泪不要流下来,结果还是喷涌而下,银奴没有像平常那样宠爱的抱着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是他没有意识到的,初静还是罗衣那都是另外的一个自己,可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初静也不是罗衣,不是另外的那个自己,那她是谁?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她抬眼泪眼朦胧的看着银奴,无助的像个孩童! “罗衣呢?初静呢?” 她看着他的手语,感觉自己在一片汪洋之中,冰冷的海水没过了自己的头顶。她擦干自己的眼泪,深吸了口气,拿过银奴手中的茶叶包,“不知道,小叶中午会做什么好吃的?”瞬间秦罗衣又回来了。 可是银奴依旧感觉口中苦涩,隐约看见那个哭泣的少女还站在原地,无助的看着他。 廖府别院 晚上下戏回到廖府别院,秦罗衣和往常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像以往一样换上初静的服饰窝在书房和小叶说话。 初静用小指沾了些胭脂抹在了小叶的嘴唇上,然后拿过镜子让小叶照:“是不是很好看!” 小叶抿了抿嘴,羞涩的说:“还是小姐好看!” “小叶,有心上人吗?” 小叶顿时羞红了脸。 “啊!卖檀香的那个小伙计吧!” 小叶瞪大了眼睛,“小姐,您怎么知道!” “啊!小叶穿上凤冠霞帔一定美极了!” “小姐穿上凤冠霞帔,九天神女都会害羞的躲起来!” “我已经穿过来,杜丽娘嫁柳梦梅。”她转身挥动着袖子在屋子飞舞了起来。 “小姐也一定会穿上自己的凤冠霞帔的!”小叶坚定的说。 安叔看着对着炉火出神的银奴:“少爷……少爷!” 银奴恍惚了过来,用手语说道:“安叔……回来……是不是错了!” “少爷,您在说什么?您只是回家,回自己的家怎么会错了呢?” “已经不在的人,就不该回来!” “少爷,老奴很伤心您说这样的话!如果老爷知道您回家了,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他会高兴吗?他不恨我吗?因为我让母亲永远的离开了他!不,是书玉回来他会高兴,可是我回来他不会高兴的!” “少爷,白少爷、还是您,都是老爷的儿子!” “白书玉和侯佳天睿不一样!白书玉已经死了,被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给吞没了,永远的不在了……” “少爷!”安叔看着被炉火印的像火焰一样的面具,还有那双装着火焰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银奴正在被黑暗一点一点的吞噬“少爷!” 第三十五章 香灵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看完手中的信,信是从安徽寄来的,只得到一个字“仲”,一个印章上刻的字,是名还是姓?还是表字? 小李进来了,看着一脸喜色的他,赵大树想来他带来了些好消息,对他使了个眼色,小李意会的点了点头。他们各自绕了一圈,找了个人多的地方。 “头儿,怎么选人这么多人的地方?”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小李是懂非懂,“可是为什么咱们得躲着查案啊?” “因为有可能会牵涉到些大人物!” “大人物?哦……”他轻声的在赵大树的耳边说,“和段公馆有关啊!” “还不能确定!”因为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不过他的这种直觉也有过不准的时候,“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冯有得以前做过响马。” “响马?” “嗯,应该说是他在响马的山寨里长大的,成年以后离开山寨开始在江湖上行走,什么都做过……” “他是不是有同伙?” “头儿,您怎么知道?” “杀他的人正是他的同伙!” “为什么?因为分账不平吗?” “冯有得死之前和杀他的人合演了一出戏,因为他信任那个人能救他,可是他没想到……” “假戏真做了!” “你是不是查到那个同伙?”赵大树转头看着小李。 “当年冯有得不是一个人离开响马山寨的,还有一人!” “那个人是谁?” “他曾有一次喝醉酒说过他是因为这个人进了吉祥戏院的。” “吉祥戏院?”赵大树在想,这个人因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发小来救印碧儿呢?裙下臣?“段公馆那边呢?” “看上去是鬼市jiāo易,冯有得盗了白书玉的墓,段公馆出钱买。” “其实是段公馆出钱找冯有得盗白书玉的墓!” 小李目瞪口呆。 “如果是正常jiāo易的话,就该提着灯笼在鬼市,可他们的jiāo易在客栈!” “头儿,您可真神了!” “我要神的话,就该知道李木龙是谁?” 潭柘寺 栾盈云走出寺门,抬头看着雪花从远空飘扬而下,雪花飘落在脸颊,被自己的体温融化,她迈开步子,踏在那无痕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远方有一个人打着油纸伞由远而近,栾盈云渐渐的也看清楚了来人的脸:“是你!”栾盈云已经在伞下,“不会是偶遇吧!” 赵大树笑了笑,“雪天路滑!” 栾盈云慧心的笑了笑。 “在冰上钓鱼,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 “冰上怎么钓鱼?凿个窟窿吗?” “看来你也这么做过?” “是小戒!” 一把油纸伞,伞下两人同行,大小脚印一深一浅…… 永定门大街 银奴知道后面的人,已经跟着他走了好几条街了,他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手心里融化,变成水然后从指缝中溜走。 海疏影学着他的样,也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着雪花变换着它的形态。她想起十年前的那场大雪,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他的情形,想起被大雪模糊的他…… 当她从那遥远的时空回身,前面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她转身搜寻着,寂寞的街道变得深远,雪花渐迷了双眼。一个孩童撑着一把油纸伞向她跑来,把手中的伞递给她,孩童说了什么,可她却听不清楚,她接过伞,看着孩童一深一浅的跑远,伞柄上还残留着温度,是孩童的?还是他的? 银奴看着在十字路口那个撑着油纸伞的背影,十年,弹指一挥间,星移物转,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十年前同路的人,十年后已经走在了不同的路上,缘起缘灭,云卷云舒! 凝香坞。 凝香坞有北京城最好的檀香,品种是最多的,也是初静经常来的一家檀香店,她执着的寻找着自己记忆里的那种香味。 “小姐,下雪了!”小叶看着窗外说。 初静抬头看着飘落在窗沿的雪花,这是城中的第二场大雪了。 “小姐,我去买把伞!”小叶还没说话已经走出了凝香坞。 初静继续寻找着…… 她穿梭在各种檀香中,突然她闻到了,她顺着那香味寻求,看见一个修长的背影,身上还沾染了些雪花,那背影转身,她定在了原处。 “你在寻找它吗?”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 初静小心翼翼的伸长鼻子闻着那香囊,“就是它!”初静喜悦的叫道,她贪婪的吸取这种她寻找多年的香味,“没错,就是它,就是它!” “你喜欢!”段云棠凝视着眼前的人,乌黑的齐腰长发,如庐山的飞瀑流辉;春雨般的刘海,似青城山的丝雨笼烟;明净的双眸,如衡山的皓月凌空;被冻的有些发红的双颊,似栖霞山上的彩云飞;皓齿唇红呼出了的热气,如峨眉山上的晓雾沉。“是他…是他让你…重返…这人间了!” 陈府。 陈霖海一直站在院中,看着雪花飘落在屋顶、花圃、窗台,还有自己的手中,看着雪花融化从自己的指缝溜走,想挽留它片刻都不行。 凌寒絮撑着油纸伞,走到陈霖海的身边:“水从高空陨落,凝成雪花,雪花融化成水又回归大地!” “有它的来处,也有它该回的去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这世间的万物都是如此!” 陈霖海转身凝视着凌寒絮,“缘起缘灭!” “云卷云舒!”凌寒絮,“能够在人海茫茫相遇,是缘起!” “那缘灭呢?” “缘才刚刚开始!” “你怎么说话像个高僧?” “有很多的事情你不能左右,重要的是你明不明了自己的心?” 陈霖海摸着自己的心口,隔着厚厚的衣服依旧感觉它的跳动。 “他是谁?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心在改变?还是依旧为他急速的跳动?”凌寒絮也摸着自己的心口。 “凌寒絮,我好像刚刚认识你!” 凌寒絮笑了起来:“陈霖海,我也好像刚刚认识你!” “是因为这场雪的缘故!”他们俩竟然异口同声。 郊外盈姐家 小戒一直等在门口,看着油纸伞下的两人,迎了上去,他把手炉递给了栾盈云。赵大树说:“你的盈姐完好无缺!” “幸好!” 栾盈云看着他们俩,笑了笑。 回到屋子,小戒已经生上火了,屋里暖暖和和,赵大树像窜门子一样的聊家常,栾盈云知道他一定有事情要问她。等着小戒转身出去的时候,栾盈云说:“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 “盈姐!”赵大树有些歉意。 “还是关于他的?” 赵大树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印章,栾印云接过看了看是一个“仲”字,她起身回里屋,过一会儿拿出一个锦帕,赵大树展开,一副桃花图,旁边数行蝇头小诗: “桃花渡。 一林桃花,美醇两盏; 三言细语,春溢四月; 五音绕梁,醉入六州; 七巧美姬,秀满八斗; 九天飞仙,青山十渡。” 没有落款,只有印章,正是一个“仲”字,和赵大树带来的一模一样。 第三十六章 伯仲 胭脂胡同芙蓉阁 “葡萄美酒夜光杯,”陈霖海看着手中琉璃杯中的血色美酒轻声的说。 “二公子身处锦室,何来凉州之寒?”印碧儿说。 陈霖海转身,和她碰了一下杯,“姑娘和秦罗衣是旧识?” “用京城的话说是发小!”印碧儿淡淡的回答。 “姑娘是翠云楼的人!” “我、小丫、小戒,小戒九岁、小丫十岁、我十三,真正生活在一起也就一年整,可那一年是我感觉最温暖的一年。有吃的分三份,受罚也三人;私自逛庙会,偷喝酒罐水……” 陈霖海看着印碧儿脸上淡淡的光辉在逐渐消失。 “这浑浊的世界怎么会有净土呢?” “那晚发生了什么?”陈霖海急切的问。 “你心里装着她,就让她永远都不要记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凉州的风沙比想象中来得更寒冷! 百顺胡同一家大杂院 赵大树提着一斤酱驴ròu,刚踏进院门,迎面两个孩童直冲了过来,赵大树踉跄了几步,还没反应过来,他转身,“臭小子,懂不懂礼数?” 孩童转过头来,嘿嘿的笑着跑远了。 “双生子吗?” “一个叫土豆,一个叫地瓜,大名一个吉祥,一个如意,不过不是双生子,只是同龄!” 赵大树转身:“师傅,他们新搬来的?” “嗯,进屋吧,屋里暖和。” 一进屋赵大树喊道:“师娘!” 一fù人端着菜笑盈盈的出来:“你师父今儿个可乐呵了。” “师父,叫上庆叔吧!” “不用叫,老汉我自个儿来。” “你庆叔啊,有这酱驴ròu,十里也能赶来!” “你这老四,说得我是馋嘴鬼投胎似的,我用酒换不成吗?” 赵大树接过酒,“好酒!” “好酒配好菜,正如那美女陪英雄!” “这还没醉呢,就出口成章了。” 赵大树看着师傅和庆叔你一句我一句的逗着嘴,“我和霖海老了是不是也这样?!” “庆叔,您说什么?” “锦祥楼啊!” “十年前的那个锦祥楼吗?” “十年前也就一个锦祥楼!” “我怎么没听您说过啊?”郝四平也是第一次听。 “给锦祥楼送酒,很重要吗?”庆叔有些奇怪。 “那那件事情你也知道吗?” “火烧锦祥楼!” 赵大树点了点头。 “嗯,那天我给锦祥楼刚送完酒。” “和平常一样吗?” 看着赵大树一脸慎重的表情,庆叔仔细的回想着,“啊,以往我送酒都是账房的文先生查收,那天换别人了。” “文先生?!”赵大树眼睛一转,“二十岁刚出头!?” 庆叔点了点头,“你怎么一猜就猜到。” “那他全名叫什么?是不是叫文什么仲?” “大家都叫他小文先生,叫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赵大树有些失望。 “啊,我家有一副他写的字儿!” “在吗?” “闺女出嫁的时候好像一起带走了,我家闺女曾经得文先生教过她识字,那副字就是那时写的,好像还和我家的汾阳杏花酒有关。” “那您闺女嫁哪了?” “不远,平谷!” 外二警察分局 陈霖海接过赵大树递过来的字: “杏花酒令 七弦泠泠,珍珠落盘; 玉碗莹莹,天河流辉; 醉上西楼,邀月对饮; 南柯入梦,玉露金风; 京华旧客,酌杯欢聚; 汾阳人家,杏花满庭。 字体飘逸又不乏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赵大树问。 “可惜了他的文采!” “我让你看落款的章!” 陈霖海仔细的看着赵大树给他的三幅印章:“是同一个!” “杏姐说他全名叫文溪,字仲良,十年前曾是锦祥楼的账房先生。” “你觉得他就是明湖春死者。” 赵大树点了点头:“杏姐告诉我文溪有哮喘顽症!” “文溪,好名字,总觉得李木龙和他不搭。” “庆叔说火烧锦祥楼的那天他正好给他们送酒,原本由文溪点收的换成了别人。” “文溪和锦祥楼的火灾有关,也因此十年后被杀的?” “那天在明湖春出现的人都和十年前的火烧锦祥楼有关!” “白书玉的死不是一场意外!” “蓄谋已久!” “想害他的人还不止一个!” 陈霖海打了个冷颤。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海老师!” 海疏影很惊讶陈霖海会出现在自家的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陈霖海身后的赵大树回答:“我告诉他的。” “赵队长!” “我们有些事情想请教你!”陈霖海说。 海疏影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让他们进屋了。 “杨大夫不在吗?”赵大树问。 “多福嚷嚷着要出去玩,他带他出去了。” 海疏影泡好茶给他们端上。 陈霖海仔细的打量着海疏影,他有些日子没看见她了有些消瘦,来之前听赵大树说,她就是白书玉当年的挚爱,那么一个传说中的人所爱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些传说有了些真实感。 “想问您一些十年前的事情?” 海疏影恍惚了起来。 “和白书玉有关的一些事情!” “哐当!”海疏影手中的茶壶滑落了下来,滚烫的茶水四溅,赵大树和陈霖海连忙过来。 “海老师,您烫着没有?” 海疏影湿泽的脚下,想必红泽一片,可是她没有感觉! 杨安平出来,陈霖海和赵大树有些歉意,杨安平摆了摆手,“上过yào了。” “没想到会这样!”陈霖海说。 “你们去我屋里吧!” 他们点了点头。 “白书玉是被人谋害的?”杨安平很惊讶。 “文溪才会被人灭口!” “这和疏影有什么关系?” “十年前她和白书玉最亲,她应该知道些什么?”赵大树说。 “疏影是不会害白书玉的!”杨安平崭钉掘铁的说。 赵大树和陈霖海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神情不济,这么多年才稍微有些转色,她这样都是因为白书玉不在了。” “也许可以问问姚妈?”陈霖海说。 “姚妈和疏影主仆一心,未必能问出什么?”杨安平说。 “杨大夫,您不想打开海先生的心结吗?”赵大树问,“心病必须得用心yào来治!” “可以‘夜审郭淮’!” 胭脂胡同芙蓉阁 芙蓉阁的人见过印碧儿的香艳、精致、圣洁和冰清,可是今天的印碧儿他们从来没见过,脸上的表情没有表情!不过步伐急促,遇见她的人都自动的避让开,因为印碧儿的右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刀上的寒光幽蓝。她用脚踢开那扇门,房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把明晃晃的刀往他的左耳chā去,顷刻血花四溅,随后是一声惨叫:“啊……”鬼哭狼嚎的滚到了地上。 印碧儿一把扯开春梅嘴上的布,春梅声音颤抖的哭着,印碧儿拉过被子包裹着半赤luǒ的春梅,然后用那把带血的刀割断绑在春梅手脚的麻绳,小戒挤过人群,看着眼前的一切,上前抱起春梅往外走去,正好遇见了赶过来的芙蓉阁的老鸨,老鸨正要张口,印碧儿握着那把带血的刀冷冷的说:“妈妈是想血染芙蓉阁!” 老鸨感觉那话仿佛从无间地狱传来,印碧儿眼中的寒光化身万箭直冲她的心脏,全身顷刻之间如冰雕僵硬。 春梅窝在印碧儿的怀中,尽管浴桶中的水滚烫,可她还在哆嗦着。印碧儿想不起可以安慰她的话,只是这样紧紧地拥着她。屏风后的小戒听着春梅的哭声,自己仿佛那菜市口凌迟的人,一刀一刀的往地狱门口逼近! 第三十七章 杀机 吉祥戏院。 陈霖海看着戏台上的杜丽娘,“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良辰美景奈何天…奈何天……”陈霖海喃喃自语,春香已经换人了,谭仙菱自从夫人过世,就没回戏院了,“情是断肠草!”陈霖海对于自己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话很是惊讶。 “李老板,散戏后一起夜宵!”一老生扮相的人卸着妆说。 “行啊!今天我请!”李长江拿下胡子说。 “李老板,我可听见了!”另一旁的小花旦说。 “我也听见了!”旁的人也都附和着。 “行,听者有份!”李长江爽快的答应。 “那可说好了,要不要叫上秦老板!”一人问。 “问问他!” “那得赶紧差人订位子啊?” “订哪家啊?” “鸿兴楼的饺子!” “瞧你出息的!” “砂锅居,都这儿时辰了不用再侯着等。” “淮阳春!” “便宜坊!” “得得得得得!怎么着,终于逮着机会了,不宰得李老板大出血,你们不罢休啊!” “啊”这声惨叫让人想起廖府别院的那声惨叫。 李长江倒在血泊中,一枚被灯光照的刺眼的发簪chā在他的喉咙上,血源源不断的蔓延。后台安静的出奇! “怎么回事!前台都听见了!”廖涣之掀开帘子问道,看着后台那一张张恐惧的脸,他上前看见李长江那黑洞洞的双眼,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眼前顷刻一片空白! 赵大树看着镜子旁的李长江,又是一桩血案了。 “死因和李木龙一样,不过他没有中dú!”杨安平说。 “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胆子越来越大了!”赵大树说。 陈霖海摸着李长江前的镜子,镜子上有些裂痕,“好像是新痕!” “这是条船吗?”杨安平指着李长江的化妆台上用头饰摆成的图形问。 “有点像!”陈霖海说。 赵大树叫来廖老板,廖老板上前仔细的看着:“没错!” “什么没错?”杨安平问。 陈霖海马上醒悟过来:“这些就是那些失窃的白书玉的头饰!” 赵大树点了点头:“他就是冯有得的同谋!” “是他在警察局里杀了冯有得!” 赵大树看着那个图形,“他想说什么呢?这个似船非船的图形代表什么意思呢?凶手又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杀人的呢?”赵大树挠着头。 “秦老板、杨老板、和小余老板在台上,其他的各位老板都在后台,讨论着李老板也就是李长江请夜宵在哪吃!”小李汇报着他了解的现场情况,“从李老板说话到他旁边的小花旦发现他被杀也就一刻钟,那一刻钟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卸妆。” “李长江的另一边的是谁?” “一老生,就是他提议夜宵的!” “小李,你把那小花旦和老生叫过来,我有些话要问?”赵大树说。 老生和小花旦的装卸的都有些不干净,瑟瑟的看着李长江,赵大树问:“当时,有人在你们身后走动吗?” “没……没有!”小花旦瑟瑟的说,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当时……大……大大……大家……都……都在……卸妆。”老生是个中年,声音也有些颤抖。 “那有没有什么异样?”赵大树问。 “异样…什…什么异样?”小孩叨叨着。 “李……李老板……请客!”老生说。 “对!李老板……很少和我们……一起夜宵的,今天……却答应的……很爽快!”小孩说。 “说来……还真是!”老生说。 “李长江不合群吗?” “也不是!”老生说。 “有些……些小气!”小孩说。 “他和冯有得很熟吗?” “老冯啊?”老生说,“老冯是个烂赌,全园子里人的钱他都借过,不过就是没敢借李老板的。” “为什么?” “老冯好像……有些怕……怕老李!”小孩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赵大树点了点头,“你们回去吧,如果有事会再找你们的!” 回家路上 秦罗衣、银奴、陈霖海走在大街上,一人不语,两人无语,秦罗衣忍不住开口了:“二公子,今天怎么不语了!” “啊……啊……这雪都还没化呢!”陈霖海支吾着。 “陌生人才讲无关痛痒的话!” 陈霖海转过头看着秦罗衣,也看着秦罗衣身旁的银奴,“银奴,今天的月色不错!” 秦罗衣和银奴同时转过头来看着陈霖海,陈霖海指了指天上的明月:“都是这明月惹祸!” 秦罗衣伸手探了探陈霖海的额头:“你不会被刚才的阵势给吓得吧!” “你不是怕血吗?”陈霖海说。 “我没见着,可银奴告诉我了!” “呼……”陈霖海松了口气,“幸好!” 到了个分叉路口,陈霖海依旧跟着秦罗衣他们。 “二公子想到廖府别院做客!” 陈霖海这才反应过来:“我……回家!”掉头往回家的方向走,走了一段又折了回来:“我怎么觉着‘二公子’这称呼刺耳呢!” “那怎么叫,”秦罗衣眼睛一转,一副女儿态,用昆调念白:“陈郎!” 陈霖海吓得转身就跑,秦罗衣看着他的这副窘态大笑了起来。银奴点了点秦罗衣,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霖海远去的身影。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看着眼前摆在白布上的三枚发簪,只有最后那枚有不同,钗头被打磨过,锋利的像钉子,为什么呢?还有这李长江和印碧儿又有什么关联呢?他为什么要帮她呢?在那众多名单里又加上一个名字了,他用朱砂笔在刚添的名字上画了个圈。脖子僵硬的有些发酸,他起身转动着,看见小李趴在桌上睡着了,他找了个披风给他盖上。他转身踱着方步走到了院中,看着天上的明月,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满头的思绪已经乱成麻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马上回到屋中:“小李!小李!”大声的叫着小李。 小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打着哈欠:“头儿,怎么了?” “小李,你知道李长江住哪吗?” “李长江……谁?……啊……韩家潭!” 韩家潭 “谁啊!这三更半夜的!” 赵大树和小李听着门里一个泼辣女fù人叫道。 “警察局的!”小李也不客气的回道。 一听警察局的门开了,声如其人。 “官爷,我没犯事儿啊?”fù人说,“莫非是我那口子!” “李长江是不是住这儿!”赵大树问。 “李老板,对,住这儿,可他今儿晚上没回来啊!”fù人松了口气,“怎么他犯事了,早知道他有今天,我就不该把房子租给他!官爷,这可和我没关系,我是清白的!” “我说能不能带我们去他屋里看看!”小李说。 fù人带着赵大树和小李来到西屋,打开锁,推开门点上灯。赵大树仔细的看着屋中,一个单身的男人屋中如此干净,真有些意外。 “头儿,这李长江看起来像个粗人,可这儿屋里……”小李说。 “大姐,这李老板平时都这么干净吗?”赵大树问。 “平时我一个fù道人家怎么能随便进男人的屋子呢?”fù人回道,“不过他昨天刚整理过,好像要出远门似的!” “大姐,谢谢了,我们想仔细看看!”赵大树问。 fù人点了点头:“官爷您看着吧!”说完出屋回自己房里。 “小李仔细看看!”赵大树说道。 “哎!” 第三十八章 宿命 胭脂胡同芙蓉阁 印碧儿回到香尘,看见案台上有一包东西,“喜儿……喜儿……” 一个小姑娘急忙的跑了过来:“小姐,您叫喜儿!” “这包东西谁送来的?”印碧儿指着那包东西问。 “一大早信使送来的。” 印碧儿仔细的看了看,可是只有芙蓉阁的地址和自己的名字,没有送人的署名。 “没事儿了,你出去吧!” 喜儿离去,印碧儿拿着那包东西走进里屋,她打开,里面还包裹了一层,她再打开还有,就这么一层一层,直到最后一层,打开竟然是一个银镯子,镯子的款式怎么这么熟悉,她连忙翻开自己的首饰箱,在最隐秘的地方掏出一个盒子,手颤颤微微得打开,和刚才那只一样的银镯子,她把它们摆到了一块,竟然是一对! 她来到窗口,翻看着那只银镯子的内侧,正如她所猜测的一样,顷刻泪流满面! “碧儿,碧儿你怎么了?”小戒看着这样的印碧儿,连忙上前,接住yù坠的她。 印碧儿的身体颤抖不停,小戒紧紧地抱住她,“有我呢!小戒守着你!永远!” 北京城郊盈姐家 赵大树走着走着,怎么就到这儿来了,从韩家潭回来,想得自己头都疼了,本来是出来清醒清醒,怎么都走这么远,还走到这来了。一猎户背着他的猎物走了过来,和赵大树擦肩而过,赵大树叫住:“大哥,您这山鸡怎么卖?” 赵大树提着山鸡敲了敲院门,出来一小姑娘,以前没见过。 “爷,您找谁?” “盈姐在家吗?”赵大树问。 “您是哪位?”小姑娘问。 “在下……”赵大树正要说,栾盈云出来了:“是赵爷!” 赵大树提起手中的山鸡:“打牙祭来了!” “这位小姑娘是谁?”赵大树问。 “一个小妹妹!”栾盈云说,她把茶递给赵大树,“先喝着茶,我和春梅给你准备牙祭!” “有劳盈姐了!” “是托赵爷的福,我和春梅今天才有这口福了。”说完转身去厨房。 赵大树看着四周,起身来到绣架旁,看着那栩栩如生的开屏孔雀:“就像活的一样!” 在绣架旁摆了个笸箩,笸箩里放着些小物件,他拿起有彩色丝线做成的粽子、内充棉花的小猴孙、还有一个两头弯弯尖的东西,这是什么?怎么感觉这个形状在哪见过?眼前一道闪光,他连忙拿着这个东西急步来到厨房:“盈姐!盈姐!” “怎么了,赵爷!”栾盈云很是奇怪。 赵大树把手中的东西递到栾盈云的眼前:“盈姐这是什么?” “这个,是菱角!” “菱角!” “南方的一种长在水里的东西,外壳紫色,非常的坚硬,里面的果实白色,甜脆爽口。” “您说是菱角,是菱角!”赵大树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转身就往外走。 “赵爷,您不是打牙祭吗?”栾盈云叫道。 “盈姐,您和春梅慢慢享用吧!我有急事先走了!谢谢了谢谢了!” 吉祥戏院 赵大树一路狂奔来到吉祥戏院,正赶上了陈霖海和保护吉祥戏院的警察冲突着。 “霖海!” 陈霖海一转身:“我说我和你们的头儿是朋友,你还不信!” “头儿,他说要进去看看!”警察说。 “我知道了!”赵大树说,“没关系他和我一起!” “你去哪了,找你半天了!”陈霖海说。 “找灵光去了!”赵大树得意的说。 “看你那美样是找着了!”陈霖海抢过赵大树手中的红色物件,“什么宝贝啊?” “你仔细看看!” 陈霖海仔细的看着:“里面塞得是棉花吧!” “我让你看形儿,不是看里面!” “形?”陈霖海再次看了看那东西,“两头尖尖似龙船!啊……我明白了,这是什么?” “菱角!” “菱角!” 后台还保持着原样,李长江的尸身已经带回外二警察局,不过那血渍还依旧醒目,那图形也都还在。 “李长江说了三个人!”赵大树说。 “一个这物件的主人白书玉!”陈霖海说。 “一个是谭仙菱!” “那另一个呢?”陈霖海问。 “买主!” “什么买主?” “也是冯有得和李长江的雇主!” “什么意思?” “白书玉的墓是人雇他们俩盗的!” “那这人是谁?” “一个你敬重的人,一个十年前和白书玉关系密切的人!” “段云棠!” 陈霖海有些不知所措,来回地走着,一不小心脚下一滑,赵大树连忙掺着他,陈霖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抬起脚,“蜡!” 赵大树蹲下身仔细地看着,用手摸了摸,的确是蜡。 陈霖海抬头看着上方,滴蜡的位置并没有灯笼啊,那怎么会有蜡呢? 赵大树找来梯子:“我上去看看!” 在上面的梁柱上那滴蜡位置的正上方正好也有蜡痕:“上面也有!” 陈霖海仔细的看着李长江的化妆台,在化妆台面上看见了一些小洞,当时因为李长江是趴着的,没有发现! “我明白了!”他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小李找来一把弩、几根绳子、半截蜡烛,jiāo给了陈霖海,“二公子,您要的东西都给您找来了。” 陈霖海接过,用梯子爬上横梁。廖涣之很是奇怪地看着陈霖海。赵大树找来了一桩木头,在那量着高度,然后搬到李长江的化妆台上。廖涣之忍不住问道:“赵队长,您这是……” “廖老板,您稍等片刻,一会儿您就知道了。”赵大树说。 一切准备就绪,陈霖海从梁上下来,给赵大树做了个手势,找来点灯笼的点灯杖,用点灯杖点燃那半截蜡烛,蜡烛放置在那根绳子下面,绳子一头系在梁柱上,一头系在弩上,然后等着,绳子烧断,弩被拉开,不过shè偏了shè到了化妆台上,又重复了几次,确定位置的准确,赵大树把那枚打磨的发簪给陈霖海,发簪shè到了那木头上,那位置正好和李长江被杀的位置一样。 廖涣之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样,老李是这样被人给害的!” “廖老板您只说对了一半!”赵大树说,“我去过韩家潭李长江的住处,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听房东说刚整理的,好像是要出远门。” “您的意思?”廖涣之有些不明白。 “两种情况,他知道自己会出事!”陈霖海说,“第一种,他知道是谁要对他下手,也知道自己具体时间,可是如果知道这些,还能坦然的面对死亡,这好像不太合常理。” “那另一种呢?”小李问。 “另一种就是他设计了自己的死!”赵大树说。 “自杀!?”廖涣之很是震惊。 “为什么呢?因为冯有得的死吗?”小李说。 “因为他有话不能说!”陈霖海说。 “什么话?”廖涣之问。 赵大树指了指那图形:“他用了这个!” “用首饰摆了个菱角!”廖涣之说。 “廖老板,您知道菱角啊!”陈霖海说。 “他用这个说了三个人!”赵大树说。 “一个白书玉,一个谭仙菱!”廖涣之说,这下赵大树和陈霖海很是惊讶,“那第三个人呢?不会是……” “正如你猜测的一样!”赵大树说。 “廖老板!”陈霖海对于在沉思的廖涣之喊道。 “光yīn弹指,沧桑十载!”廖涣之叹息。 “得从十四年前讲起,书玉16岁,仙菱比书玉年长一岁17。对于未来他们和所有的孩子一样都是未知却又充满好奇。一出戏,一人成了天上绚丽的烟花,另一人成了看烟花的人。”廖涣之娓娓地道来,眼睛注视远方,穿越了这座城,飞身到十四年前那烟花满天的永定门大街,站在了红灯高照、锦花簇拥的吉祥戏院的大门口,“那天是元宵佳节,吉祥戏院正要上演《游园惊梦》……” 十四年前 永定门大街 谭仙菱转身才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白书玉不见了,他在人流中不停的搜寻着:“书玉!书玉!” 他挤过人群往回走,看见了一个身影,上前拍着他的肩膀:“书玉,咱们得快点,今天是郁老板的《游园惊梦》。”可是那人一回头,是张陌生的脸,“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他看着这涌动的人流,“书玉啊,你在哪?” “师兄!师兄!” 谭仙菱寻找着这个呼喊师兄的声音。在人流中看见了一个高高举起的孙悟空面具,他笑了笑招了招手:“这呢!我在这呢!”他拔开人群往白书玉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了?” 白书玉只是神秘的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孙悟空面具。 “咱们得赶紧了!” “我知道,郁老板的《游园惊梦》!” 吉祥戏院 此时的吉祥戏院,因为郁老板在来的路上马车相撞脚受伤了,无法上台,已经乱成一团。 “涣之啊,怎么还不开场啊?”老廖老板问廖涣之。 “爹……郁老板的脚伤了上不了台了!” “啊……上不了台!这……这怎么行呢?王公贵族、达官显宦,不能开了天窗啊!谭老板,谭老板呢?” “谭老板,”廖涣之找着,突然想起了,“书玉,书玉!爹,可以让书玉上!” “那孩子行吗?不过扮相一定很美!” 白书玉和谭仙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还好,没误时!”白书玉说。 “可是不对啊,已经过点了!”谭仙菱说。 “你们俩去哪了?”谭老板严肃地喝斥道。 白书玉和谭仙菱立马笔直站好,大气都不敢出。 “谭老板,要责罚,等过了这劫再说吧!书玉仙菱!”廖涣之对他们使了眼色,让他们先进去。“谭老板,我和众位老板商量了一下,觉得书玉和仙菱可以替郁老板,不过都对半!” “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徒弟……抓阄吧!”谭老板说。 谭老板手中拿着一双筷子,对白书玉和谭仙菱说:“一长一短,长的杜丽娘,替郁老板!” 白书玉和谭仙菱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阵势,吉祥戏院的老板们都在注视着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谭仙菱伸出手正yù抽的时候,谭老板说:“书玉先来!”谭仙菱收回了自己的手。白书玉伸手抽了其中的一根,筷子是完整的。 “给书玉上妆!”廖涣之叫道。 “白书玉从那晚名扬天下,吉祥戏院也成了京城最火的戏园子!” “如果当年是谭仙菱抽到那根完整的筷子,是不是也会名扬天下?!”陈霖海说。 “也许!”廖涣之说。 “谭仙菱是在白书玉死后才红的?”赵大树问。 廖涣之想了想:“好像是!” “那段大哥又是怎么和白书玉认识的?”陈霖海问。 “段云棠!说到段云棠就要再说一人!” “海疏影!”陈霖海和赵大树异口同声。 “情是这世间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廖涣之意味深长的说。 陈霖海和赵大树还在等待着廖涣之的后文,廖涣之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起身走出了后台来到了前台,来到了戏台的中央,看着这空dàngdàng的戏院,京胡声、锣鼓声、熟悉的曲调、喝彩的观众,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梦想,如今寂寞的戏台、孤独的座位,他走下台,走出吉祥戏院…… 第三十九章 风车 谭府。 漆黑的潭府,白如初雪的长绫在寒风中飘动。一道被拉得长长的黑影在移动,步伐轻盈地融合在嗖嗖的风声中。他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呆滞,怀中抱着一套女子的嫁服,他记得这嫁服是谁的! 他蹲了下来,摘下脸上银色的面具,抓过那人的手触摸着自己的脸庞,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十四年前,两个在漫天烟花下奔跑的少年,如今却是这样的光景。他重新戴上那个银色的面具,起身找了件厚实的衣服给他披上,起身消失在风声中…… 外二警察分局。 “李长江自杀以后,那些在梁上的东西,是谁拿走的呢?”陈霖海一直很疑惑。 “有人比我们更早一步重回凶案现场!”赵大树说。 “不是有你们的人把守着吗?” “警察局都能进!” “那这人是不是也是吉祥戏院的?” “不一定,还记不记得那个拿彩色风车的神秘人?” “你是说他是这一切的幕后人!” “只是猜测!” “李长江用文溪遇害的方法杀了冯有得,这能不能说明文溪遇害时他就在现场!” “在现场的还有三个人!” “他要救的印碧儿。” “谭仙菱、段云棠!” “在案发当日,凶案现场加上死者一共五个人,印碧儿应该是最后一个入场的人。” “扮演栾盈云的除了印碧儿还有一人谭仙菱,对于他来说扮女子,比真女子还入木三分,我在楼梯上碰到的那个淡黄色风衣的女子就是他!” “下手的应该是李长江。” “那段云棠呢?” “坐山观虎斗!” “那个梅离人!”陈霖海总觉得遗漏了某处,“不对啊,那是谁把白书玉的头饰放在现场的,他们设计了这么一出,应该是尽力掩盖文溪的死和白书玉无关啊,不是吗?那有自己给自己下套!” “还有第六个人!?” “别告诉我是白书玉!”陈霖海笑着说,可看着赵大树的严峻表情,“这个时辰讲鬼故事没有气氛!” “可如果不是他,那为什么一系列的案子都和他有关呢?” “可能是他的朋友或者是亲人想替他报仇!” “也就是说第六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陈霖海点了点头:“印碧儿是他们找的替罪羊。” “白书玉的死和他们有关。” “十年前锦祥楼的大火不是一场意外!” “是一场蓄意谋杀!” 鹤避烟茶庄。 日落西山,夜色渐浓,印碧儿一杯白毫银针茶,面朝南方而敬。 “家乡的茶带你回故土!” “回不了故土了?” 印碧儿转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人,一身白衣,一副孙悟空的金色面具,这身装扮让她有些寒意:“你是谁?” “他回不了故土,因为他身上沾着血!血债是要血还的!” “血债血还!” “没错,谁欠下的,就得找谁要回!” “血债血还……血债……血还……” 段公馆。 陈霖海又输了一局,段云棠要收盘,陈霖海拦着:“不行,一盘都没赢,得再下一盘,要不被寒絮知道了,那还不从初一笑到十五啊!” 段云棠摇了摇头作罢:“好吧,最后一盘!” 棋子再次摆上,开局陈霖海一路顺畅。 “少爷!” 陈霖海和段云棠同时抬头,是段家的管家。 “有客给您贺新春来了!” “我马上就来!”段云棠起身,陈霖海拉住说:“见完客,得回来继续!” “好好好,”段云棠指了指棋盘,陈霖海伸手发誓:“我绝对是个棋君子!” 等着段云棠走远,陈霖海起身,关上书房门,仔细的看着这个书房,四处寻找着,自己要找什么,他也说不清。 “嘎吱”门开了,陈霖海一惊,飞快的拿了一本书故装研读着。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凌寒絮说。 “原来是你呀,吓我一跳!”陈霖海放下书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陈霖海无话可说,只见凌寒絮在多宝格的一个暗格中拉了一下,原本是墙的地方打开了一扇门,陈霖海目瞪口呆。 凌寒絮说:“不想看看吗?” 陈霖海连忙跟着,门后面是楼梯,顺着楼梯,进入了另一个洞天,他们惊讶于自己眼前看见的地方。 “这是桃花源吗?”陈霖海问。 “是听月阁!”凌寒絮指着由花组成的“听月阁”说。 “他们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他们?谁?” “秦罗衣来过!” “我在这儿住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不知道!” “这是他的秘密!隐藏在他最深的地方!” “他的秘密!?” 陈霖海指了指一幅丹青:“他深深痴恋着一个人!” “杜丽娘!”凌寒絮看着那幅丹青说。 “扮演杜丽娘的人!” “秦罗衣!” “白书玉!” 廖府别院。 秦罗衣提着灯笼坐在屋顶上,看着院墙外的世界,今天是大年初一,拜大年,街上的人都提着灯笼,各种各样的花灯,天上盛开着各色奇异的花。那些花都在瞬间开放,把它们的美丽留给了黑夜。烟花下的人间美得不真实,但却让人心动!让人心醉!秦罗衣起身提着灯笼沿着屋顶走着,游看着这美丽的人间。 有人在敲大门,“是廖老板吗?”秦罗衣在想。 安叔迎进来一人,看身形好像是女子,女子没有入大厅只是停留在走廊上,安叔想必是在找自己,秦罗衣准备下去时,看见了走廊另一端的银奴,银奴遇见那女子,正yù转身离开,却又停了下来,想必是被那女子叫住了,秦罗衣收回了自己的脚,吹灭了手中的灯笼,静静的看着那两个身影。她知道那女子是谁了! 她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一些往事,一场风花雪月! “等一下!”海疏影叫着。 银奴停下了脚步,他们之间隔着只是七步之遥。海疏影能够仔细的听到他的呼吸声,那声音是这世间她听过得最美声音。 “谢谢!……谢谢你……活着!” 天上的烟花灿烂的盛开,秦罗衣抬起头,银奴抬起头,海疏影也抬起头,烟花烂漫,流光飞舞…… 城外栾盈云家。 栾盈云挑了一个比较大的桔子,用小刀削去上面的一段皮,慢慢地从桔皮里掏出一瓤一瓤的桔瓣,赵大树有些看不明白了,问:“盈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栾盈云笑了笑,春梅递给赵大树一杯热茶说:“送你的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 桔子变成了个小桔碗,栾盈云用线将小桔碗四周相对地穿起来,像个小筐,春梅递给她一根小木棍,她用小木棍挑着那个小桔筐,小戒找来一小段蜡烛,栾盈云把它放在了小桔筐的里面,变成了一盏小桔灯。 “虽然它的灯光很微弱,但能够照着你回家的路!”栾盈云把小桔灯递给赵大树说。 赵大树接过,看着这个简易可又很奇特的小桔灯,“真是太美了!” “比不了那大红灯笼!”小戒说。 “用十个大红灯笼我都不换!”赵大树说。 “当然不能换了,这可是盈姐亲手做的!很珍贵!”春梅说。 “春梅说的没错,很珍贵!”赵大树笑着赞同。 “春梅,你什么时候和他一条线上的?”小戒有些不悦。 “我从来都是盈姐这条线上的!”春梅说。 “好了好了,受赵爷照顾,这不算什么?赵爷,路上小心!”栾盈云打着圆场说。 赵大树起身,再次谢过提着小桔灯出门而去。 那盏小桔灯在黑夜里行走着,它的灯光虽然很微弱,但是温暖着赵大树的心,前面一片漆黑,可是有了这盏小桔灯,脚下崎岖的路变得平坦,黑夜也变得如白日。 第四十章 香逝 潭柘寺。 印碧儿走出大殿,因为是正月,寺里的香客络绎不绝。看着举家进香的人,印碧儿更觉得自己孤单。上天给了她人人羡慕的容貌,却没有给她这世间的平常幸福。她在乎的人、她可以在乎的人,都一一离她而去。在这混浊的人世,如行尸走ròu的过着日子。初入世时,一切都是美好的,有春天泥土的清泽;有夏日蝉儿的鸣唱;有秋天稻谷的芳香;有冬日红薯的幸福。人间是美好的,直到有一天,炊烟不再袅袅,马蹄踏残金黄色的稻田,孩子的啼哭、女人的惨叫,男人的厮杀,她全身一紧,双手不停的哆嗦,耳旁回dàng着那些恐怖的笑声,她不停的挤压着自己的耳朵,在那些笑声中摧毁了一切没了……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转身看着殿内大佛的双目,“普度众生,那众生中为什么没有我?” 赵大树站在银杏树下,等着进香的母亲和妹妹。在人流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不过今天的她像个邻家的妹子。 “碧姑娘上香啊!” 印碧儿回身:“是你!” “给你拜年了!祝心想事成!” 印碧儿笑了笑:“全盘接收!心想事成!” “又是一年新春,过不了多久,黄色的迎春花会开满山头。” “燕子衔春泥筑新巢。” “土地翻新种下希望!” 印碧儿看着赵大树,赵大树指着那绵延的山说:“雪融化了,迎春花就会开满枝头!” 印碧儿仿佛已经看见了那黄色的一片报春的花儿。 凝香坞 初静一踏进凝香坞就看见了那个背影,那背影转身:“想着你该来了!” “为什么,我配不出那种香味呢?” 他示意老板,老板端上一套香具,他挽起袖子,“烧炭,”取了香炭放於点香网上,点燃香炭,让炭慢慢烧透变至全部红色,“如此品香时,才能完全无炭味。” 初静点了点头。 “捣松香灰,”他用香铲捣松香炉内香灰,再将香灰轻轻压平,继续使用香铲於炉灰正中心慢慢打开一个炭孔,“入炭!”他将火红的香炭用香箸夹入炭孔,再用香灰慢慢盖上,轻轻抹平,成为一个火山形,“用檀香棒於香炭正中心chā入形成一个气孔。待产生檀香香味,表示炭在香灰中保持燃烧,如此算完成入炭。一般品香之香材若为生结奇楠,则炭埋深一点,若为死结奇楠,则炭埋浅一点。” 初静不是第一次看见品香,可是她今天有些入迷了。 “切香,将所要品香之沉香放於切香台上,依其外型选用适合刀具切片,”沉香在他的手下切成了薄皮,他拿了些云母片,“置香,将云母片用香箸放在气孔上,再用香匙将沉香木放在云母片上,若有出烟,待无烟时再品香;或是将香灰加厚一点再品香。”他用羽尘将香炉周围,沾有香灰的地方轻轻弹乾净,“最后一道工序品香!” 初静以左手持炉底,香炉一脚朝外,右手半掩炉面,双臂展平,低头将鼻靠近香炉,缓缓吸气品香,她闭上眼睛,回到了竹海,回到了那个阳光阑珊的午后…… 他也闭上眼睛,让这香味带着他回到他的听月阁,回到那个白衣少年的身旁…… 银奴看着凝香坞中那两个沉静在香味中的人,当年第一次品香,他也是这样教自己的,他说:“这香只属于我们彼此!”他的鼻尖本能的捕捉着这香,有多久了,忘记了这香,还是从那以后,自己的鼻子被封锁了…… 外二警察分局牢房 赵大树看着铁栏内的人,他无法说服自己这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在铁栏内的人没有回答,她的脸有一束光,那束光是从这铁牢唯一的窗口里投shè进来的,侧脸的轮廓如那日在潭柘寺他看见的山栾,那即将盛开迎春花的地方,“盈姐,这倒底是为什么?” 栾盈云不语…… 赵大树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眶里的泪在挣扎着,当泪水要掉下的时候他转身,离开了那冰冷的铁笼…… 千壶翁酒楼 陈霖海看着那个醉倒在墙角的人,几日不见已经是另一个人了。他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大树!”他轻声的叫道。 赵大树微微的睁开眼:“是你啊……小霖子……我的……我的好兄弟……好兄弟!” “大树,我们回家!”陈霖海清理了一下赵大树的脸,他的胡子有些扎手。 “回家?不……不回去!……既然来了……就……就……就陪我再喝几壶!掌柜的……上……上……上好酒!” 陈霖海把赵大树扶到了酒桌上,对掌柜的说:“老板,上酒!” “好兄弟……我赵大树的好兄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的痛!”陈霖海给赵大树倒了碗酒给自己也倒了一碗,“做兄弟的,却只有干看着的份!”他和赵大树碰了碗,仰头一口气喝完。 赵大树是真的累了,也是醉了,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陈霖海看着这样的赵大树,心里百般滋味,这人世的风云就在瞬息间变化,看着今日太阳西落,明日西落时看日落的人会在哪呢? 他背起赵大树,在人群拥挤的街上走着,今日的闹市,明日也许就是空巷,乱世中的繁华,就像是海市蜃楼。 廖府别院 小叶一边煎着yào,一边擦着眼泪抽噎着。安叔接过小叶手中的扇子,扇着那炉中的火。 小叶抽噎着说:“叔!……你说……小姐……小姐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 安叔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少爷已经几日没进食了,小姐不醒,怕是…… “叔!你说……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小姐会醒的,她会醒的,会再次站到吉祥戏院的戏台上的!”安叔说,他打开yào罐的盖子,用抹布沾了些水,然后垫着握住yào罐的柄,小叶拿来yào碗放在了案台上,安叔用筷子挡住yào渣,把煎好的yào倒到碗里。小叶接过端着它往初静的房间方向而去。 银奴一直守着初静,在她的手心里不停的写着字:“你是不是太贪玩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上次的棋局你都还没破!想耍赖啊!” “到了去潭柘寺进香的日子了,是不是该起来唠叨一下佛主!” “戏院要开新春戏了,不能再偷懒了,廖老板要不就得换角儿了!” “小叶哭个不停,你不能再这样吓她了!” “安叔都快要成了煎yào师了。” 廖涣之看着屋中的人,这倒底是怎么了?小叶端yào进来,廖涣之问:“你叔呢?” “在厨房!” 廖涣之转身来到厨房,看见在发愣的安叔。 “安叔!安叔!” 安叔懵懂中醒悟过来,看见是廖涣之,连忙起身:“廖老板!” 廖涣之看着有些苍老的安叔:“安叔,初静是怎么了,这才几天,怎么就成这样了,倒底发生了什么?” “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出事前,小姐收到封信……然后晚上回来的时候,是银奴抱着她回来,就……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安叔说,“发生什么事情,老奴真的不知道……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怎么就成这样了!怎么会成这样……小姐成这样……少爷他也不吃也不喝……这样下去……老奴……怎么去见老爷啊……小姐不能有事,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不能再有事!” 廖涣之上前:“安叔,不能乱了阵脚!您不能有事啊!安叔!” 安叔老泪纵横的看着廖涣之,廖涣之说:“安叔,给书玉做点他爱吃的,我去劝劝!” 城外栾盈云的家 春梅一直守着小戒,盈姐说今天他该醒了。她已经给小戒做好了他爱吃的饭菜,就等他醒来,可是盈姐怎么还没回来,她不是说去去就回吗?都已经三日了,怎么还没回!不知碧儿姐姐可好? 小戒微微的睁开眼,模糊中看见一个人影:“盈姐!” “小戒,小戒……小戒你终于醒了!” 小戒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春梅:“春梅,盈姐呢?” “盈姐……盈姐说她去去就回!可是……” 小戒清醒了过来:“她去哪了?”他一把抓住春梅的手,春梅的手被小戒都抓红了,“我不知道,不过她已经三日没回来了!” 小戒彻底的清醒过来,他翻身跳下床,昏睡了几天,脚下无力摔倒在地上,春梅马上扶住他,他挣扎的站起来,往门口跑去,春梅跟着:“小戒,怎么了?出事了吗?” 小戒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跑着,眼泪无声的流着…… 外二警察分局牢房 赵大树看着那挂在白绫上的人,他抓过狱卒:“她怎么会有白绫……她怎么会有白绫啊……啊!” “大树!”陈霖海没想到栾盈云会自杀,“大树,冷静点……冷静点!” 赵大树打开牢门,一把抱下栾盈云,她的身体已经僵硬,没有一丝的温度,仵作上前验尸。赵大树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外面吵杂一片。 “我姐,她没杀人……她没杀人……你们为什么要抓她……她没杀人!”小戒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可是有人证,她自己也承认了!”拦着他的警察叫道。 “她没杀人……没杀人……” 印碧儿正月初三惨死在翠云楼的废墟中,鲜红的血就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当赵大树看见那场景的时候,明明才和他笑谈迎春花的人,转眼间已成花谢。在黑夜送他小桔灯,让他把黑夜变成白日的人,此时已经走在了“火照之路”上,想必都看见了那些啼血的彼岸花…… 第五卷 花 影 第一章 幼童 永定门大街 陈霖海没想到赵大树会出奇的冷静,对于栾盈云的死。印碧儿突然的惨死,栾盈云的自杀,这都发生的太快了,都没明白个所以然来。他看着街市上的人,都还在新春的喜悦中。几家欢乐几家愁!一个身影和他擦肩而过,他本能的回头:“罗衣!”他追了上去,秦罗衣一身单衣,眼光有些怯意,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怎么就这样出来了!”秦罗衣陌生的看着他,“罗衣,怎么了!”秦罗衣不语,只是要走,陈霖海拉住他,“你要去哪?” 秦罗衣从他的手中挣脱,自顾自的往前走,陈霖海才发现她竟然光着脚。他上前一把把她抱起,秦罗衣受惊的挣扎着,挣扎不过就开始撕咬。 “倒底怎么了?”陈霖海叫着,引来了人围观。 “二公子!”杨安平拨开人群,看见了陈霖海,还有他抱着的女子。 “杨大夫,你来的正好!”陈霖海遇到救星,“你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她是……”杨安平看清楚了那女子的脸,“她这不像是犯病!”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陈霖海的手已经被秦罗衣咬出血来了。 杨安平伸手抚摸着秦罗衣的头,把她的头按着陈霖海的心口,让她听着陈霖海的心跳声,慢慢的她开始安静了下来,开始像个婴儿一样窝在陈霖海的怀中。杨安平叫了辆马车,陈霖海抱着秦罗衣,他们三人往杨安平的诊所而去。 平安诊所 陈霖海看着卷缩成一团的秦罗衣,此时的她已经睡了,脸庞就如一个孩子。他不敢挪动,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新出生的婴儿喜欢大人抱着她睡,是因为能够听到抱她人的心跳声,这样才有安全感,为什么呢?那是因为在娘胎里听着母亲的心跳是安全的!” “可罗衣为什么会这样?”陈霖海想不明白。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回到了孩童时代。”杨安平说。 “孩童时代!?” “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有四五岁!甚至更小!” 陈霖海看着怀中熟睡的脸,“上回见她还好好的!” “我让小俞去告之廖府别院的人了!想必该到了。” 还没说完,银奴已经出现在门口,看见了窝在陈霖海怀中的人。他急步上前,想抱回,结果把她弄醒了,一看见银奴,就躲着,死死的拽住陈霖海。随后进来的廖涣之看着眼前的秦罗衣,神态活脱脱的一个幼童,“罗衣!”秦罗衣同样别过脸去。 “杨大夫,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像个孩子!”廖涣之急切的问。 “秦老板前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安平问。 廖涣之看了看银奴,银奴起身伸手拿了杨安平挂在墙上的美猴王面具,来到秦罗衣的面前,秦罗衣一看见美猴王面具,害羞的把头倚在陈霖海的肩膀上,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那面具,银奴用美猴王的面具诱惑着她,把那面具给她戴上,她竟然咯咯得笑了起来,挣脱陈霖海的怀抱,来到银奴的身边,牵着银奴的手,就像小女儿牵着父亲的手。 杨安平上前,摸着她的头轻声的问:“小妹妹,你多大了?” 秦罗衣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指,一下四个,摇了摇头,五个,又摇了摇头,六个,确定了伸到杨安平的面前,“六岁!”她点了点头,然后自然的又牵着银奴的手。 银奴背起秦罗衣,往外走,陈霖海一把拉住,“罗衣倒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银奴甩开陈霖海的手,自顾自的背着秦罗衣走出了平安诊所。 “廖老板!”陈霖海又急切的问廖涣之。 廖涣之摇了摇头,也跟着追随银奴他们而去。陈霖海也要追出去被杨安平拉住:“这么急,容易吓坏她的。” 廖府别院 陈霖海看着赵大树用qiāng对着银奴,和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秦罗衣,自己就晚了一步,事情就发生成这样了,“大树,你冷静点!……大树!……冷静点!” “那天倒底发生了什么?”赵大树问银奴。 银奴只是看着他不语。 “她在场!”赵大树指着秦罗衣,“否者的话,她不会变成这样!” 陈霖海真是后悔把秦罗衣的事情告诉了赵大树:“大树……用qiāng决绝不了问题的!……冷静点!” 只见一个身影过来,夺下了赵大树的qiāng,伸手一个巴掌打在了赵大树的脸上,赵大树看着打他的那个人。 “安叔!”陈霖海叫道。 小叶马上上前抱着秦罗衣,把她扶到另一个房间。 “你小子,出息了啊,会用qiāng了,你想用qiāng干嘛?怎么,想用我这身老骨头试试你的qiāng法?”安叔气的全身哆嗦着。 “叔!……” “叔,谁是你赵大队长的叔啊!谁敢啊,你都拿着qiāng横行霸道了!” “安叔,您消消气,大树也是急火攻心了!”陈霖海劝解着。 银奴悄声的离开来到秦罗衣在的那间房,只见她依旧瑟瑟的躲在一角,小叶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小叶哽咽的说:“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我替我哥哥向您道歉……对不起!……” 银奴上前,蹲下,伸手摸着瑟瑟发抖的秦罗衣,他一把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像父亲安慰着受伤的小女儿,秦罗衣开始哭了起来,就像个孩子,哽咽的小叶也跟着哭了起来。 门口的陈霖海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也有些湿润,秦罗衣的哭声纠葛着他的心。 杨安平合上出诊箱说:“只是受到了些惊吓,没什么大碍!” 廖涣之问:“杨大夫,她这样,什么时候能好?” 杨安平看着已经熟睡的秦罗衣说:“也许醒来就好了,也许一辈子都只是六岁!” “一辈子都这样吗?”陈霖海急切的问。 “也许!” “就没有办法治好吗?” 杨安平沉默着。 “一定有,一定有治好她的办法,她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她还有美好的未来在等待着她!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她不能一辈子就这样!”陈霖海激动的说着,他转身看着银奴,“初静也好,罗衣也好,还是那台上的杜丽娘,她都没有真正的活过一天!不是初静,不是罗衣,不是杜丽娘,只是她!那个真正的她!” 银奴看着陈霖海那双真切的眼睛,眼前浮现出那个在雪中哭泣的女子,不是初静,不是罗衣,也不是杜丽娘,那个真实的女子! 廖涣之没想到陈霖海会陷得这么深,他看着熟睡的秦罗衣,再看着眼前的陈霖海和银奴,但愿不是十年前的故事重演! (翌日) 秦罗衣和陈瑶儿在玩着布袋戏,时而听到她们咯咯的笑声,起初凌寒絮还在担心瑶儿知道秦罗衣是女儿身会怎么样,现在看着她们如此,瑶儿喜欢秦罗衣比他们任何人都单纯! “可以用催眠治疗!”查理说。 凌寒絮和陈霖海转过头来看着查理。 “可惜这里没有催眠师!” 听着查理补得这句话,陈霖海和凌寒絮一脸无奈。 “遗忘过去的痛苦,对于她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凌寒絮说。 “这不是遗忘,而是逃避!”陈霖海说,“像把头埋在沙堆里的鸵鸟!” 凌寒絮看着那个天真的秦罗衣,如果真的如此一辈子,她转头看着一旁的银奴,银奴静静的守在秦罗衣的身旁,想必他也会守护她一辈子。 (数日后) 护国寺庙会 庙会是由古代的宗庙社郊制度演化而来的。是汉族民间宗教及岁时风俗。护国寺位于北京西城西四牌楼之北,护国寺街西口内路北。 秦罗衣、小叶、银奴、安叔,四人如一家人逛着庙会。秦罗衣完全被庙会上好玩的、好吃的给吸引。双手拿着各种小吃,小叶帮她提着各种好玩的,连安叔都是满手。银奴宠爱的拿出锦帕给她擦嘴。自从她跟着他,一路风雨,要不风餐露宿,要不乞讨度日,直到遇见老爹。想想她的童年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美好。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也是和安叔、父亲逛庙会,没有母亲,父亲也不是那么的亲络,可是庙会的这天,父亲会和天下的父亲一样,尽情的满足他的一切,在这一天里,他和父亲走的最近! 秦罗衣把刚塑好的糖人举到银奴的面前,塑的是银奴,她把糖人和银奴比较着,然后咯咯得笑着,当宝贝一样的小心翼翼的拿着。银奴让师傅也塑了一个,塑的是秦罗衣,秦罗衣看着那个和自己相似的小糖人,想要。银奴付了钱,拿着那个小糖人自顾自的往前走,秦罗衣没要到掘着嘴,求助的像安叔撒娇。 “小姐,老奴帮不了你!”安叔故装严肃的说。 秦罗衣又转向小叶,小叶提了提满手的东西:“我没有手帮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抢了!” 秦罗衣数了数,“1、2、3、5、6…”她摇了摇头,重新再数,“1、2、3、4、5、6…”她数着小叶拿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包,吃的、玩的、用的,小叶确是没有空余的手了。小叶俯身在秦罗衣的耳边小声的说:“你可以用你的牙齿抢啊!” 秦罗衣明白过来,裂开嘴,尽量的展示着自己的牙齿,欢快的追着银奴而去,趁银奴不在意的时候,一口咬下那个糖人,咬着那满口香的糖人,脸上乐如花,银奴宠爱的帮她擦去嘴角的糖屑。 秦腔戏、扁担戏(即木偶戏)、相声、双簧、数来宝、耍中幡、秧歌、高跷,还有变戏法。他们一行人来的变戏法的场子,挤到了最前端。正好在表演大变活人。 一个十岁的小孩进入一个华丽的箱子里,却从另一端的箱子里出来了,神奇的就像会遁形的土行孙。 银奴一转身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小姐呢?”小叶惊慌了起来。安叔也四处搜寻着,刚才还在身边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他们三人开始分头寻找着,可是到处都是簇拥的人群,他疯狂的在人流中找寻着。 “面具!面具!”他往卖面具的摊位挤过去,没有! “爱窝窝!”他又往卖小吃的摊位挨个寻去,依旧没有!她会在哪?会在哪呢? 她听到了哭声,他寻着那哭声而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他挤过人群,终于看见了,秦罗衣的手被烫的通红,他上前,秦罗衣泪眼朦胧的抱着他哭着,老板惊慌的说:“是她自己碰倒的!” 银奴看着满地的油茶,他掏出钱放在了老板的案台上,抱着秦罗衣挤出人群。 第二章 桔灯 廖府别院。 秦罗衣手上还裹着纱布,竟然在和孩童门在廖府别院门口的大马路上玩斗鸡游戏。被一群男童围着。银奴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昨天在庙会上走失,他们三人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她却在这儿无事嬉戏。 那些男童在故意的为难她,把她往大街中央逼去,一个踉跄,正在这时候,一辆马车正飞奔而来,银奴飞身扑了过去,马车眼见就要撞过来,银奴抱着她被马车给带的滚出一段距离。 陈霖海看着这惊险的一幕,连忙飞奔过去,银奴和秦罗衣死死的抱着对方,仿佛他们长在了一块。银奴保护着秦罗衣,秦罗衣保护着银奴,他们守护彼此。 回到廖府别院,银奴生气的拿来戒尺,在秦罗衣的手掌上重重的打着。安叔和小叶在一般焦急的看着,可是看着如此生气的银奴也不敢上去劝阻。一旁的陈霖海也只是沉默的看着,看着秦罗衣的手掌被打的通红。刚才的那一幕,如果不是银奴飞身上前,秦罗衣怕是被那马车给撞飞了。秦罗衣委屈的哭着。陈霖海看着她,这样的她该怎么去躲避随时可能的未知危险!她的人生就要如此的渡过吗? “你要这么过一辈子吗?”陈霖海问秦罗衣。 秦罗衣只是哭着看着他。 “如果没有人在你身边守护,会怎么样?”陈霖海像是在问自己,“永远只活在六岁!” 秦罗衣不明白陈霖海的话,可银奴知道,安叔和小叶知道,未知的危险会随时跟着她。 “你得醒来啊!你不能再停留在六岁的梦里了!你得自己保护自己,不是逃避!”看着一脸懵懂的秦罗衣,陈霖海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他都想拿戒尺打她了,把她从六岁的梦中打醒! 秦罗衣知道求助陈霖海没用,转身对安叔哭诉:“安叔……疼!……”转身又对小叶说:“小叶……疼……!” 小叶上前,吹着秦罗衣被打得通红的手:“小姐……小叶……给您……吹吹!吹吹就不疼了……不疼了,不过……小姐,您以后要听话……不能再走丢……不能被马车撞到……不能让自己受伤……”秦罗衣看着小叶哭了,又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她转过头来对银奴说:“我会听话!……会听话的!”又对陈霖海说:“不会再走丢……不会被马车撞……”又对安叔说:“我会听话的!……会听话!” 安叔看着这样的秦罗衣,那个两年前天真的少年,那个舞台上绝色的杜丽娘,如今却这般光景,一时老泪纵横。 银奴看着在睡梦中的秦罗衣,眼角的泪痕已经干了,脸上是如此的宁静。十年前那个风起的夜晚,那个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自己是不是该把她找回!?找回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那双恐惧的眼神!?她要远离怎么办?没有她的银奴还完整吗? 他伸手摸着那白皙的脖子,他感觉到她的呼吸,还有她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他的手开始慢慢的用力,她有些感应,他加重了自己的力度,她睁开了眼睛,有些惊讶,他再次加重,秦罗衣呼吸有些困难,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用手扒着银奴,可是银奴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更加重了,她开始咳嗽了起来,全身也开始挣扎,声音惊动了安叔,安叔敲着门,“安……叔!……救……救……我……救……我!” 安叔隐隐约约听到求救声,他用力推着门,可是门反锁了,“少爷!少爷!……少爷!……您开开门啊!……您开开门!……少爷!” 小叶也惊醒了,连忙跑了过来,透过窗户,她看见银奴正掐着秦罗衣的脖子:“啊!……”她惊声的叫道,“银奴……银奴……银奴他……他……他要……要掐死……掐死……掐死小姐……” “少爷!……少爷……!……不能啊!……不能啊!……” 空气越来越稀薄了,秦罗衣感觉自己走入了黑暗,身后一个满身酒气的人在追逐着他,她看见了树娃,她向树娃求救,树娃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她往后院跑去,一路跌跌撞撞,身后的人就像个野兽,一步步的逼近自己,她无处可逃,那人拦腰把她抱起,“啊!……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没有人能听得见她的呼救,只有那野兽的笑声在寒风中回响。 “小乖乖!……小乖乖!……爷会好好对你的!…” “救我……救我……”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看见了月光下的一片粘糊糊还带着温度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扩散,她随着那东西看了过去,看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在用什么东西刺着那个一个血ròu模糊的人:“啊!……” 她尖叫了起来,那个人停了下来,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靠近的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那人用他粘糊糊的手掐着她的脖子,不过那双手在发抖,喉咙里还发出一种恐怖的嘶吼,仿佛从一个冰冷的国度传来。 “别……别……别……杀……杀……我!……我……我……不……不想……不想死……死……” 陕西巷一民宅 赵大树已经在家里耗了好几天了。回娘家拜年的的二枝,看着这满院挂着黄澄澄的桔子灯,还真是壮观! “哥,你说人家有钱人家过大年挂得满院红通通的大红灯笼气派,咱家清贫可挂这满院的黄澄澄的小桔子灯壮观!”二枝看着剩下的一大堆的桔子瓣,感觉牙根都凉,“可就是牙根凉,四叔和小叶来了,总不能让他们牙根也凉个透吧!” 赵大树把手中刚做好的小桔灯点亮,看着那摇曳的火焰。二枝看着这样的赵大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什么样的都看过,可是这几天,大哥的躯体里住上了另外一个人,莫非真如娘说的中邪了! “姐!哥!”小叶提着一包点心出现在门口,二枝赶紧上前。赵大树看着小叶问:“你怎么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小妹回家!”二枝说,一边大喊着:“爹!娘!小妹回来了!” 小叶看着这满院的桔子灯,再看了看赵大树:“哥!你……你……最近……” 赵大树把手中的小桔灯递给小叶:“晚上走路的时候,能照亮脚下的路!” 小叶还想说些什么,看到爹娘出来了,又把话缩了回去,跟着爹娘进屋。 赵大树看着满院的小桔灯,黄澄澄的,把整个院子都变成了金黄。 “照亮的何止是脚下的路!” “咚咚咚!” 有人敲门,赵大树起身去开门,还没打开门,就闻到到了一股香味,一打开门就看见了黄澄澄金灿灿的烤鸭! “这可是上等的全聚德烤鸭!”陈霖海说。 “知道你家银子多!” “我保证这绝对是我的血汗钱!”陈霖海发誓。 赵大树接过烤鸭闻着那香味:“和富家公子做朋友,还有些好处!” “nǎi娘!nǎi爹!霖儿给二老拜年来了!”陈霖海大声的喊着。 二老一听这叫喊,连忙出来迎接,看着陈霖海大包小包的。 “哟,少爷,您看您怎么来了!我还寻思着给夫人老爷请安呢!”赵大树的娘摸了摸陈霖海的手,“赶紧进屋,手都凉的!” “大树,去把那陈年的杏花酒拿来,今儿个咱爷三儿,不,爷四儿个一醉方休!”赵大树的爹热呵的都开花了。 陈霖海看见了赵老爹身后的青年:“这是二姑爷吧!” 那青年谦卑的行了礼:“给二公子拜年了!” “不用那么多礼,你就叫我哥吧,叫二哥,大树是大哥,我二哥!” “这怎么使得,二公子!”二枝也连忙说。 “使得使得!”陈霖海看见了小叶,“小叶,你回来了!”他想起了什么,连忙来到小叶的身边小声的问:“你们家小姐怎么样?” “小姐没事了!她很好!”小叶也小声的回答。 “二少爷,进屋吧,屋里暖和!” “哎!”陈霖海看着这满院的小桔灯,瞥了瞥赵大树,“很壮观!” 一顿寻常人家的饭菜,陈霖海吃得特别的香。 “那是你大少爷山珍海味吃太多了!”赵大树说,陈霖海转过头来,深情款款的看着赵大树,赵大树看的有些发憷,“要看啊,看你那天下无双的罗衣贤弟去!” “我思念的赵大树终于回来了!”陈霖海说,“终于又不会讲人话了!” “对啊,人话只能对人讲,对你不用讲人话!”赵大树瞥了他一眼。 “啊!你瞧你那小眯眼,你勾引谁啊你!”陈霖海眯着眼看着赵大树。 “怎的,不服啊!”赵大树使劲的眨着他的眼睛。 陈霖海撩起了袖子:“比一比!” 赵大树也撩起了袖子:“谁怕谁?!” 他们俩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掰着腕子,就像小时候一样,谁也不让谁! “啊!对了!”陈霖海想起了,手一松,被赵大树掰倒。 “我赢了!哈哈哈,我赢了!”赵大树高兴地叫道。 陈霖海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赵大树:“在来这儿之前,我先去了趟外二分局,我以为你在,这是小李让我捎给你的,说是几天前送来的。” 赵大树接过看着那封信,只有他的名字,没有落款。 陈霖海拿了一盏小桔灯,照亮着,赵大树拆开那封信,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一句话:“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yù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颈yù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 赵大树看着陈霖海,陈霖海看着赵大树,两人一脸疑惑。 第三章 守护 吉祥戏院。 吉祥戏院正在上演的是《西厢记》,李长江的血案再加上前些时闹鬼传闻,戏院的上座只是三三俩俩,不过廖涣之还是坚持着,那怕只有一位,这开场的锣就得敲。催莺莺是新签的青衣,张生是杨渝梅,总觉得杨渝梅的柳梦梅和秦罗衣的杜丽娘才是绝配,赵大树是这么想的,不过可惜了,杜丽娘沉睡了。 小李总觉着头儿不是因为雅兴才来吉祥戏院的,这戏实在让他打不起精神来,要是《包龙图》和那《三岔口》一定能看个热闹。 赵大树看着在自己前排打着瞌睡的小李,摇了摇头。他起身往后绕着来到后台,他看着后台的一排角儿们的化妆专间。 “谭仙菱姚长寿”他看着那门上的挂牌,“秦罗衣郁贵芳”他在寻找他要找的名字,“杨渝梅!”他看了看挂了杨渝梅的这间屋子,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没有动静,没有人,正好!他推了推门,“嘎吱!”门开了,他敏捷的进屋,然后把门关上。他仔细地看着这个屋子,其实和秦罗衣的那间差不多,摆设也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自己来这儿找什么呢?赵大树也说不清楚,收到那封信,看到那样的一句话,总觉得在某个黑暗处隐藏着一双眼睛。 赵大树四处搜查着,“谭夫人出事的那天,他在场!谭仙菱中dú的那个晚上有他吗?”赵大树在努力的回想着,“秦罗衣在吉祥戏院失踪…凶犯是吉祥戏院的人……”赵大树看着四周,“…多福失踪翠云楼…”赵大树想起他要找什么了,“七彩的风车!” 突然有脚步声,赵大树一惊,他连忙转身隐藏在那一排的戏服后。门开了是一个短衣打扮的年轻人,想必是杨渝梅的跟包,手中拿了什么,赵大树透过缝隙看清楚好像是一封信,跟包把信放在了梳妆台上,端起紫砂壶,转身出屋,赵大树等着门关上,连忙飞身来到梳妆台前,那封信信封上并没有字,他拿起,还没拆封,正在想着,脚步声又传来,他连忙放下,再次躲藏在戏服后,门再次开了,还是那个短衣青年,青年直接来到梳妆台前,拿起那封信,揣到了自己的怀里,拍了拍胸口,放心的出门。赵大树这次等脚步声远了,才出来,走出这间屋子,关上门,确定没有人发现才离开。 杨渝梅下场回到自己的化妆间,跟包给他递上热茶,他边喝茶,跟包帮他卸妆。 “杨老板!”跟包从怀中拿出那封信,递给杨渝梅,杨渝梅并不看,直接放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自己的怀中。跟包帮着他松着头套,杨渝梅寻找着梳子,他是左撇子,习惯的用左手摸着,梳子却不在原地,变成了右手的方位。 “你收拾了桌子?”杨渝梅问。 “没有,还没来的急呢!”跟包回答。 杨渝梅看着在右手方位的梳子,用右手拿起,放在了左手位。 郊外。 两座小土包的傍边垒起了两座新的的大土包,春梅边烧着冥钱边抽噎。因为还没立石碑,看起来两座新坟,并没有什么差别。离旭儿最近的是盈姐,印碧儿在盈姐的旁边,小戒用酒绕着新坟三圈,杯酒泯恩仇,黄泉路上恩怨消! 一身皓衣的秦罗衣已经恢复了女子装,她接过春梅递过来的香,祭拜着。他们四人,两人已经归了尘土,前尘往事也在着寒风中渐渐消逝。小戒绕完三圈,跪在了秦罗衣的傍边,对着新垒的坟说: “盈姐、树娃,我、小丫,团圆了!对了,还有旭儿,旭儿还没见过小姨吧!”秦罗衣来到旭儿的土包前,chā上香,她看见了旁边的小土包,小戒说:“那是为小丫筑的,可如今你回来了,就不该有了!” “留着吧!”秦罗衣说,她上前也chā了三根香。 赵大树手中拿着三盏小桔灯,把其中的两盏各挂在了两座新坟上,“在那黑暗的世界里,一盏小桔灯照亮你们脚下的路,来生寻个太平的清朗世界去!” 第三盏,赵大树把它递给了秦罗衣:“黑夜里行走,有了它回家的路会清晰些!”秦罗衣看着赵大树,赵大树微微一笑,“没有秦老板的吉祥戏院都有些寂寞!”说完转身离开,他总觉得今日的秦罗衣有些不同,女子装扮的并不似他以往见过的秦初静,像一个初认识的人,有的只是秦罗衣的外壳!对于自己这样奇异的想法他摇了摇头。 廖府别院 秦罗衣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那棋盘上的一层灰尘,连棋子都寂寞了。她起身拿起赵大树给她的那盏小桔灯,走出了书房,往荒园的方向而去。 荒园的这间屋子,安叔打扫的还是如此的干净,她挂好小桔灯,来到那把古琴旁,用手指轻轻的拨弄着琴弦,音符中弹出了些记忆,在竹海的记忆…… “静伢子!”初静擦了擦手,走出发酵房,看见了灵姨,那个经常来竹海提酒的酒肆老板。 “灵姨!” 灵姨看着一身粗布打扮的初静,好端端的一个小美人被掩盖了。 “明天是不是你生辰?” “灵姨怎么知道?老爹跟你讲的?” 灵姨没有回答,只是笑笑:“16,双八年华,就如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递给初静一个锦袋,初静疑惑的接过,打开:一套淡绿缎刺绣竹纹女装。初静欢喜的大叫了起来:“送给我的吗?” 灵姨点了点头,初静兴奋地在灵姨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要亲也得亲银奴!要不是他又是画图、又是比划的,用尽心思!” “你说银奴,是银奴送我的吗?” “银奴是你肚子里的虫吧,你的那些小心思,一猜一个准!” 初静甜蜜的笑着,连忙回自己的屋中换上。换好后一路兴奋地往酒窖的方向跑去。她在酒窖里穿行着,寻找着银奴,“不在吗?” “叮叮当当”她听到摇铃声,她抬头看见了在高台的银奴,她在银奴面前展示着她的美丽,银奴看了半天用手语说道:“东施吗?” 初静被他这句话给卡住了喉咙,半天才说:“东施也是女人!” 银奴在银色面具下的脸笑了起来,用手语说:“祝贺静伢子是女人了!” “灵姨说我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呢!” “花骨朵!花骨朵!”银奴继续他手上的工作。 初静没趣的走开,刚走出大门,就听到了一阵摇铃声,铃声很清脆,也很欢快,她听出来了,“东施就东施!”幸福挂满那桃红的双颊。 那么快乐的铃声已经听不见了,梦醒后,一切都变了吗?秦罗衣看着梳妆台镜子中的自己,都变了吗? “小姐!”安叔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秦罗衣起身:“他在哪?”她轻声的问。 “潭柘寺!”安叔回答。 秦罗衣拢了拢披风,拿起那盏小桔灯离开了这间屋子,走出了荒园。 小桔灯的光亮是微弱的,它能照亮得只是脚下的路,前面依旧是一片黑暗。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抬眼看着小李,应该是小李身后的人。一件大大的黑色披风包裹着,不过他看见了那盏小桔灯,那是他亲手做的。 “今天我请宵夜!”小李对着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说。 办公室只剩下赵大树和秦罗衣,赵大树给她倒了杯热茶,秦罗衣找了个位置挂小桔等,屋子的热气,她脱下了那件黑色的大披风,一身女儿装。她喝了口茶说:“碧儿的死和盈姐没有关系!” 赵大树沉默了一会儿说:“印碧儿那天见的人是你!” 秦罗衣点了点头。 “为什么在翠云楼?”赵大树想起了些,“你们曾经都是翠云楼的人!”赵大树试探,“印碧儿是因为窒息而死的,头撞到的那个伤口,并不是她的致命处,她是被人给闷死的!” 秦罗衣惊讶的看着赵大树,过了许久:“我能说的就是盈姐和碧儿的死无关!” 赵大树看着秦罗衣,直视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中寻找到些什么? “明湖春血案开始,”赵大树说,“一张无形的网,包裹着吉祥戏院。一事未完,一件又起,血腥味也越来越浓!这一切都和一个人有关,应该说是一个鬼魅白书玉,一个十年前,不,现在应该说是十一年前死于锦祥楼的一场大火的人。廖府别院的白色魅影,穿行于吉祥戏院,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是场yīn谋,他是冤死的!用一个个血案来述说他的怨气,他是来复仇的!” “赵队长,你也相信这些吗?” 赵大树再次看着秦罗衣的眼睛:“可这一切确实和那个鬼魅有关!李木龙,应该是十一年前锦祥楼的账房先生文溪,死在了锦祥楼重建后的明湖春;栾盈云中曼陀罗的dú;春香被火烧,谭仙菱顶替,秦老板失踪于白书玉的衣冠冢;谭仙菱中曼陀罗dú,其实是自杀,多福失踪,秦老板出现在翠云楼,谭夫人失踪,用曼陀罗自杀;白书玉衣冠冢被盗,冯有得死于二外警察局;李长江自杀;然后是印碧儿死于非命,栾盈云自杀,秦老板……”赵大树停顿了下来,“秦老板你有多久没见过谭仙菱了?” 秦罗衣想了想:“谭夫人葬礼后就没见过!”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秦罗衣的瞳孔放大着。 “活着只是一个躯壳!” 秦罗衣震惊于自己听到的。 “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yù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颈yù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这张网还在扩大着,下一个会是谁呢?”赵大树仿佛在问秦罗衣,也像是在问自己。 秦罗衣沉默着,赵大树知道她心中有些秘密,那些秘密被她坚守着。惨死的印碧儿也许知道那些秘密,盈姐也许也知道,她用生命来隐瞒,或许是守护! 秦罗衣起身,重新穿上那件大大的黑色披风,提着小桔灯对赵大树说:“打扰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外面有马车在等!” 赵大树看着秦罗衣被那件大大的黑色披风掩盖着,提着那微弱的小桔灯,往黑暗中走去。他知道盈姐要守护的人是谁? 第四章 影疏 广益书局。 秦罗衣一大早就来到了阜成门外的海宅,她是来找海疏影。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姚妈说海疏影上广益书局去了。秦罗衣被多福缠着,所以陪他玩了一会儿。从海宅出来已经是晌午了,她没有叫车,徒步走到广益书局。她在犹豫着自己见到了海疏影,会说什么,像以前一样吗?她想起了在廖府别院和在玉壶山庄看见的那张合影,一个是海疏影、一个段云棠、一个是白书玉。自己又想知道些什么?就这样走到了广益书局。 因为是正月,看书的人多了起来。秦罗衣在人群中搜寻着海疏影的身影。 “这不是秦老板吗?”有人在窃窃私语。 “应该是吧,可真俊!”一群女子在议论着。 “他也是来看书的吧!” 秦罗衣没有找到海疏影,他来到柜台,问掌柜:“老板,海先生来过吗?” 一提海先生,老板转过身来,“海先生啊?”抬眼看清了问话的人,眼睛一亮:“秦老板!”老板有些兴奋,连忙握住秦罗衣的手,发现她的手竟然如此润滑。 其他人一听说是秦罗衣,都聚了过来,秦罗衣连忙抽离自己的手:“海先生来过吗?” “海先生!啊!”老板这才反应过来,“海先生一早就来了,不过已经走了!” “走了多久了?”秦罗衣问。 老板想了想:“应该有一会儿吧!” “应该?” “秦老板,您看,今儿个人有些多,我也没留意!”老板解释。 “那谢谢您了!”秦罗衣转身要离开,被老板给拽住。 “秦老板,您后日有空吗?”老板问,秦罗衣有些疑惑,“我母亲大寿,她可是您的铁杆戏迷,您赏个脸!” 秦罗衣说:“老板,您去问问戏院的廖老板吧!”转身挤出人群匆忙离开了广益书局。 吉祥戏院 秦罗衣又回到了吉祥戏院的戏台,吉祥戏院又开始客多了起来。陈霖海和陈瑶儿、凌寒絮一起来捧场。坐在了最前排的位置。 “查理的叔叔是大使?”凌寒絮说。 “嗯,我也是才刚知道,那小子嘴巴可真紧!”陈霖海说。 “嘘,”陈瑶儿示意他们,“你们俩来这儿干嘛的?” 上的是折子戏《游园惊梦》,杜丽娘在牡丹亭小憩,柳梦梅入梦。陈霖海看着倚石小憩的杜丽娘,眼前晃动地却是卸妆后女儿装的秦罗衣,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秦罗衣能够重新站到吉祥戏院的戏台上,真好!最好的是她是祝英台的小九妹! 秦罗衣是天生属于戏台的,凌寒絮想,看过各色的秦罗衣,戏台上《牡丹亭》中的杜丽娘最梦幻,因为杜丽娘就活在秦罗衣的灵魂里。姐夫为她着迷,陈霖海也为她着迷,戏台下的看客为她着迷,就连单纯的瑶儿都为她着迷,跨过文化的界限,查理也为她着迷!自己又何尝不为她着迷! 站在最后面的赵大树看着戏台上的杜丽娘和柳梦梅情深依依,秦罗衣又恢复了她的光芒!人如果能一辈子活在戏文里,那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戏文里的人生,忠就是忠,jiān就是jiān,好人会有好报,结尾会有大团圆。戏台下的人生变幻莫测,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看上去忠的人也未必就是忠,jiān相的人也未必就jiān,好与坏模糊着,黑与白之间还有灰! 小李在人群中看见的赵大树,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的问:“头儿,你怎么来了?” 赵大树指了指外面,小李跟着出来,赵大树说:“他一直都在吉祥戏院?” “一直都在!”小李说,看着赵大树的脸色,“头儿,是不是又出事了?”赵大树点了点头,“这回轮到谁了?”小李感觉一股寒意。 “海疏影!” 秦罗衣一听这名字,整个人惊如冰雕。 “大树,你说谁?”一旁的安叔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大树再次重复着:“海疏影!昨天晌午离开广益书局,就再也没出现过!”赵大树走到秦罗衣的身边,“昨天晌午的时候,你去找过海疏影?” 秦罗衣感觉自己有幻音,因为她听不清楚赵大树的话。 潭柘寺 秦罗衣一下马车,就飞奔而去,安叔在后面跟着。她找遍了潭柘寺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她寻找的那个踪影。 “他能来的地方只有这儿!”安叔说。 “安叔!”秦罗衣看着安叔。 安叔有些恍惚:“那天晚上,他没有想要杀你!” 秦罗衣本能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仿佛那种窒息再次临近自己,“我知道!” “所以,海小姐的事和他无关!”安叔解释说。 “出事的那天我是独自一个人去见碧儿,那天碧儿说了很多,很多关于我不知道的那个他的事,”秦罗衣有些激动,全身开始颤抖了起来,“盈姐中曼陀罗的dú,是他下的,我和盈姐掉进冰湖,也是他救的;明湖春血案里的头簪是他放的;荒园闹鬼除了海疏影,还有他;谭夫人自杀是因为知道他是谁!”她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我不相信这些,和碧儿起争执,结果她脚下一滑,撞在了地上的乱石上,血流出来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赵队长说,碧儿是被人给闷死的……撞到的那个伤口不是她的致命处……那天……那天我看见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安叔……安叔……” 安叔想起了那天是银奴抱着昏迷的秦罗衣回来。 “我没告诉他……我没告诉他我去见碧儿!赵队长说他是来复仇的,明湖春的血案、李老板自杀、谭夫人自杀、谭老板得失心疯!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是场yīn谋……我在翠云楼后街巷子里救的那个人是他……十一年前翠云楼废弃的柴房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安叔双眼含泪:“他不会的……不会的……他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不会的……不会……他怎么会杀人……不会……不会的……” 阜成门外海宅 一脸憔悴的杨安平刚哄多福睡下,来到客厅,看见了赵大树和陈霖海:“是不是有消息了!” 赵大树歉意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陈霖海忙安慰:“海老师是个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盈姐也是个好人!”赵大树幽幽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杨安平脸色煞白,陈霖海拱了拱赵大树,赵大树说:“怎么没看见姚妈?” “姚妈求菩萨去了!”杨安平回答。 “乱世,求菩萨的人太多了,想必她的分身都忙不过来。”陈霖海说,陈霖海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刚才还怪赵大树,连忙说:“杨大夫,姚妈心诚,菩萨会听到的!” “挪走海先生的会不会是那个七彩风车?”赵大树猜测。 “还是和白书玉有关!”陈霖海说。 杨安平一听“白书玉”这三个字,噌的站了起来:“白书玉是不会害疏影的,何况他已经死了十一年!” “是有人在制造白书玉冤魂复仇。”赵大树说。 “为什么?”杨安平不解。 “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是一个yīn谋,也就是说白书玉死于非命!”陈霖海解释。 “哐当!” 他们三人同时转头,看见了刚进门的姚妈,手中的篮子摔到了地上,东西撒了一地。 姚妈慌张的蹲下拾着地上的东西,赵大树也蹲下帮忙拾着。 “先生,我去看看多福!”姚妈说完,转身离开。 赵大树看着姚妈的背影:“霖海,你上回说的那个方法可行!” “夜审郭淮!” 第五章 朱砂 侯家墓园 一盏灯笼在黑夜里行走,提灯笼的人穿梭在碑林中,他在一个墓碑前停了下来,用灯笼照亮着墓碑上的字,其中就有“白书玉”三个字。他伸出手抚摸着那三个字,然后转身按了墓碑后的一个机关,打开了墓,他提着灯笼猫身进入墓中。 墓中的景致依旧,他抚摸着墓中的一切,然后呆呆的看着墓中的棺木。 “书玉……是你……把我独自……丢在荒漠中的!……你知道吗……荒漠中的寒风……有多刺骨……” 灯笼的火苗扑闪着,油尽了,火苗挣扎中熄灭了,只剩下黑暗,他倚着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就这样,他等待着黎明。可是就算是黎明,这墓中依旧是黑暗的一片,不知过了多久,他划亮火折,提着那油枯的灯笼,重新回到了人间,看着天边破晓,留恋的看了看那个墓碑,转身离开。 墓中的棺木动了起来,棺盖露出了一道缝,伸出了一只手,然后是一张银色的面具。他推开棺盖坐了起来,黑暗中他摘下脸上的银色面具,因为他不用再躲藏了。 “书玉……是你……把我独自……丢在荒漠中的!……你知道吗……荒漠中的寒风……有多刺骨……” 耳边回响着这句话,眼前飘忽到很久以前…… 十五年前玉壶山庄 白书玉和段云棠在马厩里守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们在等待着一匹母马下小马驹,母马难产,兽医都束手无策了。段云棠焦虑的说:“倒底怎么回事,怎么还生不下来啊?” 兽医说:“公子,小马驹的头是横着的!” “那你让它竖过来啊!”段云棠发火道。 “云棠!”白书玉叫着段云棠,“师傅,你尽量吧,保住母马也保住小马驹。” 兽医点了点头:“白少爷,您能帮个忙吗?” 白书玉点了点头。 “您,xìng子温,也许会好一些,我说您照着做!” 白书玉按照兽医的话照做,段云棠在一旁屏住气,看着兽医和白书玉配合着,小马驹的头开始出来了,然后逐步前蹄、后腿、尾巴,段云棠拿来一把刀,在兽医的吩咐下剪断了小马驹的脐带,小马驹在挣扎中居然站了起来,段云棠欢呼了起来,白书玉看着自己满手的血,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给她起个名字吧?”白书玉说。 “名字,好啊!”段云棠想着,“叫阿玉吧!” “阿玉!嗯,还不错,就叫阿玉!” “阿玉!阿玉!阿玉长大了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马,马中的第一美人!” “阿玉!”白书玉呼唤着小马驹,刚出生的小马驹好奇着这个全新的世界,“以后我和云棠会守护你的!” 段云棠也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还粘糊糊的阿玉:“对,我段云棠和白书玉会守护阿玉一辈子的!直到永远!” 段云棠看着白书玉,白书玉看着段云棠,他们相视笑着。 那年白书玉十五岁,段云棠十八岁,阿玉刚出生! 秦罗衣是第二次来到这里,那次自己是在昏睡中,对于这些都很模糊,她抬高灯笼,看着墓中的摆设和荒园中的屋子一模一样,就连古琴都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就是这华丽的棺木了。 “你倒底在哪儿?在哪儿?……” 大栅栏 小李跟着前面的人已经三天了,大栅栏可真是人山人海。只见前面的人走进了“同仁堂”yào店,他就在yào店门口不远处盯着,看情形好像是在抓yào。没过多一会儿,提着yào出来了,小李继续跟着。 一转身又来到了“张一元”,想必是要买茶叶。小李有些怀疑头儿的猜测了,跟了他三天,大部分的时间在吉祥戏院,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谭府了,今天来大栅栏想必是yào喝完了。不逛窑子,不烂赌,除了上戏,就是照顾师傅,整个一个二十四孝徒弟。小李疲倦的打着哈欠,头儿说得他自己亲自跟,所以他没有派别人,可是几宿都没有好好休息,确是有些累了。过了一会儿,人还没有出来,小李起身走进“张一元”,“张一元”里的人还挺多,可是却不见了自己要跟的那个人,“糟了!丢了!”他暗叫了一声,连忙追出,可是这满街的人,哪个才是呢? 杨渝梅提着中yào,拿着新买的茶,对老板说:“我代家师谢过老板!”转身走出“张一元”,他看着那个翘首寻找自己的人,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银奴看见了那人嘴角得意的笑,虽然只是一瞬间。他和前面的人保留一段距离,不跟紧也不放松。 杨渝梅走进了“六必居”挑了几样小菜,付了钱,两手已经满满。杨渝梅往人多的地方挤去,在人流中,才能感觉自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人是群居的物种,也就拥有群居的秉xìng。人因为群居变的越聪明越强大,也因此产生了许多的祸端。对美好事物的憧憬,对丑陋事物的厌恶;对权力金钱的追逐,对宁静祥和的向往;人就是一个矛盾的组合体。 杨渝梅有时很怕在人流中,因为人是祸端的载体。 在人流中的银奴,也是这么想的,曾经的几年,他远离人群,简单的只有老爹和静伢子,生活单一的就如一条直线,如今这直线上已经是死结数个了。 他的眼睛一直跟随着杨渝梅的背影,在人流中出现了银奴那直线上的数个死结之一金色美猴王脸谱白衣人! 银奴连忙追着那个身影而去,他和那个白衣人在人流中追逐着。他们之间隔着一群人,一群在流动的人,他看见金色美猴王的嘴巴在动,倚着口型好像是:“我动了你心口的那颗朱砂痣!” 银奴想扒开人群,没想到却被人群淹没着,随着人流而去,眼看着那个白衣人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于人流中…… 谭府 杨渝梅端着煎好的中yào来到谭仙菱的卧房。 “师傅,该起来喝yào了!” 放好yào,撩开床帘,却发现空无一人!他连忙四处找寻着。最后在师母的花房看见了那个痴痴呆呆的谭仙菱。杨渝梅走上前:“师傅,该喝yào了!您要是怕苦,我都给您准备好了蜜饯。”谭仙菱是乎没有听见,一直摸着那颗曼陀罗。杨渝梅看着那株曼陀罗,紫色的花在师母逝去时已凋落,可是那花的死亡气息还在,凝结成一股精气向他扑来,刚拿在手中的yào,哐当掉到了地上,杨渝梅铁倒在地,中yào洒了一地,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谭仙菱还在自顾自的整理着那株曼陀罗,仿佛是这尘世以外的人。 第六章 伊人 侯家墓园 姚妈在白书玉的墓前,不停的乞求着:“白老板,白少爷,姚妈求求您,您就放过我家小姐吧,您有怨恨姚妈来还!小姐……小姐欠您的…姚妈来还…姚妈还……” 墓前的那盏灯笼,在黑夜里就如萤火。姚妈的乞求声伴随着风在侯家墓园飘dàng,黑暗中一个白衣人飘然而至,姚妈听着那脚步声,本能的转过头来,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那张脸,原本跪着的软瘫在地:“白老板……白少爷……”数秒后连忙起身对那白衣人不停的磕着头,“白少爷,小姐欠您的……姚妈我来还!我来还……我来还……” “姚妈……姚妈……我不想死的…你…你帮帮我…”缥缈的声音被风裹着。 “白少爷…白少爷,小姐没想过要害您的…小姐怎么舍得害您……小姐只想救老爷……她没想过害您……没想到会有那场大火……” “不……不……小姐……小姐一直在自责……她都为了您病了好些年了…她后悔…后悔让您去赴那个约……可是……可是……他们说……只有这样……才能救出老爷……老爷身体不好……他已经受不住那样的折磨了……小姐实在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才那样做的……可谁想到会失火……” “他们……他们是谁?” “段少爷……段少爷!” “段少爷!” “段府的段云棠少爷!” 外二警察分局 “段大哥!”陈霖海说,“他和白书玉的死真的有关!” “他让白书玉去见谁?”赵大树在想。 秦罗衣在一旁不语,思绪飘到十一年前的翠云楼后巷,那个被小丫藏在废弃柴房的人,那双冰冷的手。他从炼狱里逃了出来,却永久的背着那个炼狱的烙印。他起身悄声的往外走去。 “海疏影的父亲因为一篇文章入了文字狱。”赵大树说。 “文字狱!”陈霖海想起儿时私塾先生讲的吕留良、曾静案,“生命不如蝼蚁!” “海疏影为了救父亲听从了段云棠的意见去求了一个人。” “是谁?” “云麾使鄂达廷鄂大人!” 赵大树和陈霖海同时回头看着说话的人。 “师傅!”赵大树叫道。 “郝叔是你师傅!”陈霖海有些惊讶。 “鄂大人垂涎白书玉很久了!”郝叔说,“这是当时都知道的事情!” “那海疏影父亲的文字狱?” “是鱼饵!”陈霖海叫道,“如果不是鱼饵,会这么巧!” “海疏影为了救父亲这么做的,白书玉在锦祥楼见的是鄂达廷。” “段大哥不是白书玉的戏迷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陈霖海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赵大树说。 “因为白书玉爱上了海疏影!”陈霖海说,“就因为这个,就把自己的爱人推向火坑!”陈霖海眼前浮现着段公馆的听月阁,那里的点点滴滴都和白书玉有关,他突然想起秦罗衣来,可是却没了秦罗衣的踪影,“罗衣呢?秦罗衣呢?” 吉祥戏院 秦罗衣回到了吉祥戏院,回到了戏台上,回到杜丽娘的牡丹亭。这也曾是白书玉的牡丹亭,也是银奴的牡丹亭。白书玉走了,银奴把牡丹亭送给了秦罗衣,让这牡丹亭永久的姹紫嫣红。 下戏后卸完妆,秦罗衣独自坐着,她看着挂着的杜丽娘戏服,荒园里有一套、侯家墓园的白书玉衣冠冢里也有一套,她起身摸着那美丽的衣裳,白书玉曾经穿着它在牡丹亭中流连忘返,她抬头看见了那炫目的七色风车…… 明湖春 银奴看着那最后的一抹余晖,他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白衣人没有出现,银奴猜测不到他是谁?起初他以往是段云棠,可是不是!谭仙菱已经失心疯,杨渝梅?可那个人在大栅栏出现的时候,杨渝梅也在!那他会是谁?疏影会在哪? 挪走罗衣、诱拐多福、指使印碧儿、逼自己让初静复苏,他为什么那么恨白书玉?!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婉玉的那双眼睛来,面对她自己是愧疚的,那场炼狱之火从十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就没有熄灭过,一直煎熬着,吞噬着他。他的喉咙里开始发出一些嘶哑的声音,那声音刺耳的让他全身颤抖,他抓住自己的喉咙,这刺耳的声音撕裂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撕个粉碎。 是他们撕裂了自己的梦,让自己变得是人非人,是鬼非鬼! 翠云楼废墟 白衣人看着沉睡中的那张脸,看着那在微微颤抖的眼睑,眉头皱了皱,眼睛朦胧的睁开了。 秦罗衣看着眼前朦胧的一切,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慢慢的清晰。那张美猴王的面具也清晰了。她警觉的爬了起来:“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白衣人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想知道我是谁?……哈哈哈……” 那笑声笑到后面变得越来越刺耳,秦罗衣捂住耳朵叫道:“不要笑……不要笑……” 那笑声并没有停下来,那笑声笑到最后有些惨烈。 白衣人摘下面具,转过身来看着秦罗衣,秦罗衣的瞳孔扩大着:“是你!…原来是你!” 福兴昌烟馆 一进二三堂,床铺四五张,烟灯六七盏,八九十杆qiāng。洪兴人开的福兴昌,招待的都是些上宾客,前朝的有些达官贵人面对着风云变幻莫测的浮世,只有这烟qiāng能让他们重回那繁华,在这烟灯之中醉生梦死。 赵大树看着这烟雾缭绕,烟灯如星河的福兴昌,仿佛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这里没有时间,因为阳光根本就照shè不进来。他跟着侍者穿行在烟灯之间,看着那些浮生众像,全身如被蛆蚁撕咬。终于侍者停了下来:“鄂大人,鄂大人!” 躺在烟灯旁的人就如枯骨,只有那双眼睛还能感觉他是个活物。 “鄂大人,有人想见您!”侍者说。 那副枯骨慵懒的摆了摆手:“不见,就说我死了!” “鄂大人,您看您,鄂大人!” 赵大树把手中的大洋塞到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者的手中,侍者笑嘻嘻的收着:“爷,您慢聊,慢聊,小的先退下了。” 云麾使鄂达廷前朝的正四品武将,想着当年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如今只剩这一副枯骨,想必那跟随着他的那身戎装已挂高阁被虫蚁所蛀,或许已经用它来换烟钱了。 “鄂大人!”赵大树也躺下。 鄂达廷斜眼看着赵大树,是个生脸没有搭理。 “鄂大人,您还记得白书玉吗?” 一听白书玉这三个字,鄂达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色彩,“白书玉!白书玉……啊……”鄂达廷闭上眼睛沉静在他曾经的美梦中,他放下烟,尽然轻声的哼唱了起来:“原来这姹紫嫣红,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那被烟给熏得嘶哑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不过竟然引来了旁边的那些客人,他们聚了过来,跟随着鄂达廷一起吟唱,“朝飞暮倦,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赵大树看着这一群人,却仿佛穿越了时间看见了吉祥戏院戏台上白书玉的杜丽娘,这些人直到现在都还记住了他的美! 第七章 金蝉 城郊义庄 位于城郊的义庄,因为是浮世,这里都变得有些拥挤。满地的冥钱把这义庄衬托的更加yīn森。银奴借着偷漏进来的月光看着这一排排新旧棺木,那股死亡的气味悄然的渗入他的全身。从他的身后点燃了一束光,他警惕的转头,那个白衣人右手拿着一把刚点燃的火把,火光把那金色的美猴王面具印得就如一团火焰。 “你来了!”白衣人淡然的说,就仿佛在和一个多日不见的朋友问候。白衣人用空出的左手指着这满庄的棺木,“和朋友们打声招呼吧!” 银奴沉默着。 “你和他们并不陌生,你不是从黑暗世界来的吗?” “你……是……谁?”这声音嘶哑、模糊、还有些生疏,仿佛就是从黑暗之门渗透出来的。 白衣人很是惊讶,美猴王面具下的表情还有些惋惜:“你那绕梁的声音哪去了?”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迷倒众生、倾国倾城的杜丽娘哪去了?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迷惑众生,你想干什么?复仇?!” “你……是……谁?”还是这句话。 “哈哈哈……”白衣人大笑着,笑声中有些得意,“哈哈哈…白书玉你也会有今天!哈哈哈……”笑声突然停住了,他把火把放在了身旁的棺木上,“你别过来,我知道你和十年前那个弱不禁风的白书玉不同了,可我也没那么笨任你宰割,你在杀我之前我会把这义庄变成火海一片,就像当年的锦祥楼一样!你想要找的人,就永远都找不到了。” 银奴收住了自己挪动的脚步。 “你心里也会有装着的人!”白衣人冷言道,“看不出来,你也是个情痴!” “你……要……怎样……才能……放……了……她!”银奴有些艰难的说着,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说话。 “海疏影、秦罗衣,一个旧爱,一个新欢,哪个才是你心里的唯一?啊,”白衣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怎么可以忘了,在她们之前还有一个?” 银奴的双手握成了拳。 “对啊,是你把人家给抛弃了!可怜那痴情的段云棠!” “你……是……谁?” 白衣人缓缓的把金色美猴王面具从脸上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隐藏很久的面容。 银奴看着那张脸,“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你见师娘的时候,你想过为什么吗?你把师傅逼成失心疯,砸碎了他的梦,你想过为什么吗?” “他……想……再……一次……杀了……我!” “十五年前师公用一双筷子,决定了你和师傅的命运,为了你,师公用一双筷子揉碎了自己儿子的梦,他不该怨恨吗?上天给了你和师傅机会,就该公平对待,师公却遗弃了他亲生的儿子!” 银奴万万没想到,十五年前的那出《游园惊梦》是后来一切不幸的根源,“师傅…师傅……师……傅……” “你为了复仇,你重塑了一个你,你回来,让所有的噩梦重新开始!栾盈云那个可怜的女人,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还有师娘,那个和你一起长大的人,你回来,只有她认出了十年后的你,你却逼得她自杀了!” 银奴想起了和婉玉隔街的相望,小师妹认出了他这位二师兄! “赵队长,既然来了,就出来打声招呼吧!”杨渝梅突然说。 赵大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两位,他只猜对了一半,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场面,他直盯盯的看着银奴,那个传闻中的白书玉就在自己的眼前,没想到他早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可谁也没在意他。他转身看着杨渝梅:“是你故意引我来的!” “哈哈哈……”杨渝梅大笑,“那天在我的化妆间,你不是在寻找证据吗?” “明湖春那个陈霖海看见淡黄色披风女子后的老者,是你!” “这你也能猜到!” “明湖春的主谋是谭仙菱,杀人者是李长江,嫁祸给印碧儿,那枚鬼魅头饰是银奴放的!还有段云棠在案发后去过现场!谭仙菱杀文溪,是因为他参与了十一年前谋害白书玉的yīn谋!可是我不明白,白书玉是怎么逃了出来?” “是他……救了……我!”银奴说。 “文溪救了你?!”赵大树很惊讶! “还有……多福……还有……小丫!”银奴继续。 “小丫?秦罗衣!” “十年前翠云楼的小丫头!”杨渝梅说。 “翠云楼的血案和你有关?是你用发簪杀了那个人?!” 银奴沉默着。 “秦罗衣是怎么被你们给挪到白书玉的衣冠冢的?你就是那个会催眠术的人!” “秦罗衣是自己走出房间,她是在走到后院的时候被我催眠的!” “那你们是怎么把她带出吉祥戏院的,戏院的马车我都检查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马车……被人……掉包了!”银奴说。 “说的没错,李长江和其他老板共用的那辆马车被我们掉包了。马车驶出吉祥戏院,趁着夜色的掩护,用另一个马车掉包,所以各位老板上马车的时候是空的。” “接应是谁?印碧儿?!” “哈哈哈……”杨渝梅笑了起来。 “我有事不明白,印碧儿是因为被你们陷害给托下水,可是为什么李长江那么卖命的参与进来?” “师傅对他曾经有一粥之恩。” “可是为什么反过来帮印碧儿,还搭上自己的命!” “我也不明白,我也想知道,因为他,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在廖府别院庆功的那个晚上,秦罗衣见到的那个鬼魅和镜中的初静是谁扮的?你师父、还是印碧儿,应该是印碧儿!” “是印碧儿!” “用上了易容术?” “只是穿了一套初静的衣服,梳了一个和初静一样的发型.” “那……你们……用……什么……办法……让……她……凭空……的消失……屋中?”银奴问。 “镜子!”赵大树说。 杨渝梅没想到赵大树竟然知道这其中的机妙。 “变戏法的人喜欢用的一个道具!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住在我师父家的那些变戏法的人,我曾经问过他们,怎么让一个人凭空的消失?你们用的是也是这种方法:镜子的折影,印碧儿根本不在屋中,在屋外,秦罗衣看见的只是挂在她后身左侧镜子中的影子,事发后那镜子被人给拿走了,而拿那镜子的人是段云棠!就这样段云棠又cāo控了印碧儿!为的是秦罗衣,确确的说应该是复活的白书玉。可是我不明白,”他转身对银奴说:“在栾盈云家你为什么要对她下dú?她和十一年前你的死没有任何的关联,你为什么要对她下dú手?” “为了秦罗衣!”杨渝梅说,“你都说了秦罗衣是复活的白书玉,也就是白书玉复仇的匕首,这把匕首还没开刃,怎么能就收刀了呢!” “你还是救了她。” “应该说是舍不得秦罗衣!” 银奴没有回答。 “印碧儿是怎么死的?”赵大树问银奴,“是你吗?” 银奴依旧没有回答。 “疏影…在哪?”银奴问杨渝梅。 “也许就在这其中的一副棺木里,也许在别的地方?”杨渝梅把右手的火把,换到了左手,右手多出了一把弩,把弩对向了银奴,赵大树迅速的拔出qiāng对着杨渝梅。 “你想干什么?” “重返黑暗!”话音还没落,弩已经拉开,那箭冲着银奴的心脏而来,银奴迎着那箭,只因为杨渝梅左手要下落的火把,赵大树手中的qiāng,扳机也打开了,千钧一发,一声qiāng响,杨渝梅中qiāng、银奴中箭不过接住了下落的火把。 杨渝梅中qiāng在不甘的眼神中走入了黑暗,银奴中箭因为要抓住下落的火把,箭偏离了他的心脏,他挣扎着把火把jiāo给了赵大树,也不顾自己的伤口挨个的搜查着义庄的棺木。赵大树也同样翻找着,如果杨渝梅没有把海疏影放在义庄的话,那就糟糕了。 没有!没有!没有!赵大树感觉一股寒意。 没有!没有!没有!银奴有些疯狂,“疏影……疏影……” 银奴用自己血迹斑斑的手推开棺盖,他感觉到了棺木中的呼吸声,赵大树连忙跑了过来,火把照亮了,他们看见了一个张脸。 “秦罗衣……秦老板!” 第八章 预兆 城郊 赵大树和他的队员搜查了义庄周围的山林一天一宿,依旧没有找到海疏影。看着有些崩溃的杨安平,安慰的话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突然他想起银奴和秦罗衣来,他抬眼看着那些涌动的人,没有!银奴不是还中了箭吗? “小李!”他叫过小李,小李跑了过来,“看见秦老板和银奴吗?” 小李也转头看着周围的人,摇了摇头。 赵大树想着银奴的伤,连忙再次入山林。 秦罗衣一直跟着银奴,银奴的伤口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可是血还在往外渗。秦罗衣想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看着自己和银奴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数丈远,走了一天一宿,脚都肿胀了起来,都快没有知觉了。这样的银奴有些陌生! 脑子里想着事情,脚下打滑,秦罗衣摔到在地,本来没有知觉的脚疼痛了起来,她想呼喊银奴,抬起头,张开嘴,看着银奴远去的背影,却喊不出声来,只是默默的看着银奴消失在山林中。看着四周的树,就只剩下自己了,她挣扎的站了起来,咬着牙走了几步,额头上顿时汗珠滚滚,一步……两步……三步…她跌坐了下来,她就这样坐着,山雾越来越浓…… 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个温暖的背上,她轻声的叫着:“银奴!” “你醒了!”陈霖海说。 原来背她的人是陈霖海,“你怎么找到我的?” 陈霖海笑了笑:“山中的精灵给我捎信了!” 秦罗衣安心的笑了笑,“谢谢!谢谢你,找到我!” “听你说谢谢,有些不习惯!”陈霖海笑着说。 “还记得玉壶山庄吗?”秦罗衣想起了玉壶山庄。 “嗯,这就当着还上次的情了!”陈霖海说。 “也就是说,以后互不相欠了!” “嗯,互不相欠!就当重新认识一次!” “重新认识吗?” “嗯,我叫陈霖海!” “我叫秦罗衣!” 山雾中,看不见前面的路,后面的路也被淹没着,秦罗衣倚着陈霖海温暖的背,脚下的路还是清晰的! 赵大树帮着银奴清理着伤口,看见了银奴背部的疤痕,从那些疤痕中都能感觉到那场大火的惨烈。他能在那场大火之中存活下来,真是个奇迹!以前一直都是在听各种各样的传闻,如今传闻中的那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像这山中的雾霭,神秘、诡异,遮盖了原本的面貌,它只是一座山,峰峦叠翠、景致秀美! “你是个贵族,有荣华富贵,为什么会去学戏?”赵大树问。 银奴从地上捡了一根枯枝在地上写着:“因为父亲酷爱!” “想让你父亲爱你!” 听到赵大树这句话,银奴抬起头看着赵大树,赵大树从那目光里看到了些动容。 “因为我,让父亲失去了挚爱的母亲!”他继续在地上写着。 “海疏影是你的挚爱!?”赵大树问。 银奴沉默了。 “如果她……有什么意外……”赵大树还没说完,银奴抓住他的胳膊,手上的力道让赵大树隐隐作痛。 “她……不会……有事儿的!”从银奴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那么的坚定。 郊外栾盈云家 几天后,海疏影依旧不知所踪。廖府别院的那种气氛让秦罗衣有些喘不过气来,只是出来走走,却走出了城,走到了盈姐家。自从盈姐走了后,自己就没再来过。看着紧闭的院门,她敲了敲,没有回应。小戒和春梅呢? “您找谁啊?”隔壁的大嫂问。 “大嫂,这家人呢?”秦罗衣问。 “盈姐不在了,小戒送春梅回老家了!”大嫂回答。 “什么时候走的?” “都好几天了!” 秦罗衣谢过隔壁大嫂,在院门口流连了一会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散了…都散了!”她喃喃自语,黯然的离去。 吉祥戏院 赵大树看着杨渝梅的化妆间,上次自己来过一次,没想到再来的时候,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桌上的东西,那把檀木匠的梳子还在原处,仿佛主人不曾离去。他伸手想去拿那把梳子,感觉有些拧手,他换了左手。 廖涣之悄然的走了进来,看着屋中的一切,恍如一场梦!谭仙菱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了、杨渝梅为了复仇枉死、还有自缢的李长江、惨死的冯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场噩梦! “谢谢!赵队长帮我隐瞒了下来!”廖涣之说。 “廖老板客气了!” “要不然的话,这园子……” “《牡丹亭》的柳梦梅怎么办?”赵大树问。 “有新秀。”廖涣之说,“后浪推前浪,一代代名伶都是这么出来的!就像当年书玉替代了郁红英一样!一颗星陨落了,另一颗星在冉冉升起!” “秦老板已经是颗星了!” “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颗‘太白’(即启明星)!” “白书玉呢?” “他和那颗‘太白’合二为一了!”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整理着宗案,海疏影失踪看来要成为无头案了。他翻阅着这段时间和白书玉、吉祥戏院有关的所有案件,印碧儿的死依旧是个谜。是他吗?明湖春血案是谭仙菱策划的,是因为文溪知道十一年前的事,十一年前他和段云棠是同谋吗?文溪没下手反而救了白书玉,那那场大火是谁放的?谭仙霖?段云棠?还是文溪?对了,鄂达廷呢?白书玉那天见的不是鄂达廷吗?白书玉出事了,那他怎么完好无缺呢?他没去吗? 秦罗衣失踪,杨渝梅承认了一切,他们在那个时候就知道银奴是白书玉,才对秦罗衣下手的。可是却没有对秦罗衣下重手,如果要报复白书玉,就不应该放过秦罗衣?!赵大树起身来回的踱着步,就像杨渝梅说的那样,明知道是复仇的匕首,为什么不毁了它呢?不杀无辜的人!?赵大树对于这种解释有些费解。诱拐多福到翠云楼是为了引秦罗衣回翠云楼,是想让秦罗衣找回自己,这能解释的过去。谭仙菱中dú是他自己策划自演的一切,赵大树想起那天在谭府的种种,可是千算万算,结果谭仙菱把自己给算进去了。 李长江为了报谭仙霖的一粥之恩,可以杀人,可为何为了印碧儿暴露这一切呢?一个艳名远播的花魁,一个戏院唱花脸的戏子,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可以让他为了她摧毁自己的原则和xìng命! 杨渝梅就这么死了,那个在后面推着自己走的人真的是他吗?真假李木龙身份的揭秘是他吗?还有那封螳螂捕蝉的信又是谁写的?赵大树想着这一却,他有些惊悚的往身后看了看,只有自己的影子! 大栅栏 银奴不相信海疏影就这么消失了,他看着大栅栏来来往往的人,白衣人真的消失了吗?他想起十一年前自己在浓烟中醒来,那个胸口chā着匕首的人,是谁杀了他?是师兄吗?还是他?还是文溪?还有那把匕首为什么是自己送给疏影的那把? 他想起义庄那天,赵大树拿着火把照亮棺木中的秦罗衣,那是她苏醒后第一次见,她有些不同,不是秦罗衣,也不是初静,自己是在失望吗?还是感觉原本属于自己的某个部分在和自己分离!?完整的自己要再一次变得残缺! 他看着眼前一个个陌生人,他想起杨渝梅临死之前的那句:“重返黑暗!”全身被一股寒冷包裹着,那种寒冷正在一点一点的入侵他的骨髓!他抬眼看着太阳,太阳的耀眼光芒让他本能的躲避着,在人海中他看见了白衣人,脸上依旧带着金色美猴王的面具!他站在同仁堂yào店门口,倚着店门口的一根柱子,他在那根柱子里放了什么? 第九章 对决 潭柘寺后山 银奴看着手中的图,那是他从那根柱子的夹缝中找到的一张地图,倚着朱砂划过的痕迹,终于找到了图上画的地方,也看见了那个站在山崖边上的白衣人,“疏影……在哪?” 那人手中多出了一根绳子,绳子挂在一棵伸展山崖外的老松树上,银奴来到崖边,看着绳子系着的那端,一副棺木垂吊着,银奴惊恐的看着白衣人。白衣人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刀说:“只要我砍断绳子,棺木就会掉入山谷,棺木中的人就会粉身碎骨!” 银奴的眼睛变的血红,“你是谁?……为什么?” “为什么?”白衣人像是在问自己,他激动的说:“你说为什么?…你为了复仇……就可以……牺牲无辜吗?……因为你……因为你……我……我……最亲的人……” 银奴在慢慢的逼近,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那人醒悟了过来,连忙举起手中的刀:“你别过来,你过来的话,就永远都别想见到她!” 银奴停了下来:“你是谁?” “来杀你的人!” “可以……你放了她!” “放了她,我就杀不了你了!” 银奴把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可以……现在就死……你……放了她!”匕首已经划破了银奴的脖子。 “不要!”突然一女子的声音喊叫道,“不要!不要!” 白衣人看着银奴身后的女子愣住了,数秒后喊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那女子竟然是秦罗衣,她一步步的向那个白衣人走去:“不要……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不要……连你也失去!” “别过来……别过来……” “我不想……再看见一个新垒的坟头啊!” 白衣人拿着刀砍向那根绳子,银奴手中的匕首已经飞出,秦罗衣飞身扑到那白衣人的身上,银奴同时飞身去拽那根绳子。绳子一点一点的拖着银奴往山崖去,眼看着银奴就要被绳子给拽下去,另一个人飞身抓住了银奴,绳子另一端的棺木停住了滑落,那人正是赵大树:“抓住了!” 白衣人被秦罗衣扑倒,金色的美猴王面具滑落了下来,是小戒! “快走啊!有多远走多远!别再回来了!忘记这里所有的一切!”秦罗衣推着小戒,小戒有些惊慌,“走啊!走啊!我不想连你也失去!走啊!走啊!”小戒看着秦罗衣的眼泪,惊慌的离开了。 平安诊所 急诊室里杨安平在诊治着昏迷的海疏影,银奴寸步不离的守着,急诊室外赵大树、姚妈、陈霖海和秦罗衣候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霖海问。 赵大树看了看秦罗衣:“是她让人给我捎的信!跟着她做的记号才找到的,幸好!” 陈霖海转身看着秦罗衣,秦罗衣的脸色有些苍白。杨安平从急诊室出来,赵大树、姚妈连忙起身上前。陈霖海想拉秦罗衣一起,一握她的手,摸到粘糊糊的东西,低头看竟然是血! “怎么会有血!你受伤了!”陈霖海想叫杨安平,被秦罗衣给拽住了,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只是擦破了点皮!”她轻声的说。 陈霖海拉着她来到另一个诊室,用剪刀剪开她的衣袖,看见了那道深深的伤口:“是谁?是谁?”他问。 秦罗衣看着那还在渗血的伤口,她没想到会是这么的深! “死不了!” 陈霖海看着如此冷静的秦罗衣,没有再问,安静的替她清理着伤口包扎着。 二外警察分局 秦罗衣一步步往前走着,每走一步,脚下就加重千斤,可是她还是看见了木板架上那个躺着的人,她伸出手颤颤微微地掀开盖着的白布,在看见白布下的那张脸一刹那,当年自己从乱葬岗背回来的那个人远去了,永远的走了,“啊……”她一声悲嚎,赵大树连忙上前接住滑落的秦罗衣,秦罗衣的哭声震彻了赵大树,埋葬盈姐和印碧儿的她是那么的安静,今天的她已经到达了绝望的边境。 小戒死了,是摔死的,被山民发现了,一切都还没清楚! 进来的陈霖海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走上前看着那个躺在木板架上的人,这回怎么轮到小戒了!这场血色蔓延的越来越大了!他上前从赵大树的怀中接过哭瘫了的秦罗衣,紧紧的抱着她,他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安慰着! 廖府别院 陈霖海陪着秦罗衣把千壶翁的酒喝了个遍,她终于把自己给罐醉了,让自己麻木得感觉不到疼痛。他背着她,把她送回了廖府别院,安叔接过把她抱回了她的厢房,他叮嘱了一下安叔,起身离开。 秦罗衣浑浑噩噩,她睁开眼睛,小叶在为她擦洗,她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人呢?” “小姐,您醒了,你说谁?银奴吗?”小叶连忙扶起秦罗衣。 “陈霖海呢?他人呢?”她询问着陈霖海。 “他已经回去了!”小叶擦了擦她的脸。 秦罗衣马上跳下床,往外走去。 “小姐,小姐,你去哪啊?”小叶连忙追上。 “我不能待在这儿!……不能待在这儿!……不能……不能……”秦罗衣语无lún次。 “小姐,这是家啊!不待在这儿,去哪啊?”小叶拿过鞋要给秦罗衣穿上。 “家!这不是我的家……不是……家……我没有家了……没有……一直……都没有……” “小姐,您是怎么了,这就是您的家啊!有我,有安叔,还有银奴!” 秦罗衣一听小叶提银奴,开始摇着头:“我没有家……没有……一直都没有……没有家……我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我无家可归……无家可归……” 银奴看着眼前的秦罗衣,他上前一把抱过她,秦罗衣受惊的挣扎着,银奴紧紧的抱着,她挣扎的越厉害,竟然在银奴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疼得银奴手上一松,秦罗衣重重的摔到了地上,银奴却发现自己手上的血迹,然后看见秦罗衣的手臂上血迹斑斑。他上前,秦罗衣躲避的往后退着,他一把拖着她,掀开她有血迹的袖子,看见了被纱布包裹着的地方还在渗着血,他想起了她飞身扑到小戒身上的情景来。 “小姐,您怎么伤的这么厉害啊?”安叔看见了连忙叫道。 秦罗衣只是直直的看着银奴,银奴看着那像冰刀一样的眼神,心口被划上一道深深的口子。 安叔和小叶扶起秦罗衣回了厢房,太累了,秦罗衣在咬银奴的那一下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漫长的这一天终于击垮了她,在浑浑噩噩中昏睡了过去。 银奴看着昏睡中的秦罗衣,从在义庄棺木中看见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失去,就像手中握着一把沙,越是想握紧,越是流失的厉害。善解人意的初静、鬼灵精怪的罗衣、还有那天真无邪的静伢子,在渐渐的离他而去,他上前在她的耳边说:“你不能走……你哪儿都不能去……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第十章 双生 吉祥戏院 柳梦梅换了新人,吉祥戏院一切照旧。秦罗衣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那天醉酒醒来后,恢复成以前的那个秦罗衣了,在戏院里是秦罗衣,在廖府别院是初静,不过不再喝红袍,不再下棋,和银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很久没有露面的凌寒絮出现在吉祥戏院了,她在等着秦罗衣下戏。秦罗衣一下戏,她就来到后台,前些天她和段云棠护送着老祖宗回老家祭祖,昨天才刚回来,休息了一日就来看秦罗衣,她带来些礼物,她敲了敲门,门打开了,是银奴。 “银奴!新年好!新年新气象!新年新福气!”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吉祥话,然后把手中的一个礼包递给银奴,“新年礼物!上等的大红袍!” 银奴接过礼包谢过。 “罗衣,新年好!好人有好报!好运全送到!”又是一口气!“礼物!拆开来看看!一定会喜欢的!” 秦罗衣接过,拆开,是一件时髦的改良旗袍,“送给我的吗?” “送给初静的!穿上它一定很美!”凌寒絮转头对银奴说,“会迷倒众生的!” 秦罗衣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着那件精美的旗袍,凌寒絮说:“一定要穿给你最喜欢的人看!” 秦罗衣迷茫的看着凌寒絮,小心翼翼的把旗袍收了起来:“谢谢你的新年礼物,我很喜欢!初静也喜欢!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凌寒絮用手扯了扯秦罗衣的脸:“笑一个,开心的笑一个,你不知道你的笑能醉倒天下任何一个吗?” 秦罗衣想给她一个笑容。 “嗯,有些苦!” 秦罗衣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要是被瑶妹妹知道了,要找我拼命了!” 还没说完,陈瑶儿已经到了。 “罗衣哥哥!罗衣哥哥!” “哟,今儿个可真热闹啊!”廖涣之也出现了,“两位小姐大驾光临,吉祥戏院蓬荜生辉啊!” 凌寒絮上前打趣的说:“廖老板,又想拍马蹄了吧!” “这不得看Mrs凌让不让拍啊!” “罗衣哥哥!罗衣哥哥!” “哇,好热闹啊!”陈霖海看着这满屋子的人,“这里有聚宝盆吗?” “聚宝盆是沈万三的!” “沈万三谁啊?”查理也出现了! ………… 银奴和秦罗衣看着这满屋子的人,看着他们风趣的说着话,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永定门大街 陈霖海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初静,很是惊讶!上着淡绿色的缎刺绣竹纹女大襟上衣,下着白缎镶浅绿边阑杆裙,齐腰的秀发如瀑布般,鬓边的流苏于最自然的状态垂挂双肩,一枚最普通的翡翠簪随意的chā在发间,不施粉黛,自然的腮红如栖霞山的朝霞。 “罗衣哪哪哪去了?”陈霖海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结巴! 初静微微的笑着,陈霖海仿佛看到那绿油油一片的秧苗,迎着春风起舞!他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庞:“啊!”手还没碰到脸怎么就疼了起来。 “你不是在做梦!”初静收回了自己的手。 陈霖海摸着自己被掐得发红的脸,笑道:“我还以为把罗衣给丢了呢!” “罗衣、初静只是两个名字而已!” “那有没有还住着别人?”陈霖海问。 “我啊!” 初静?罗衣?陈霖海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模糊! “那你喜欢的是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罗衣?还是我!” 陈霖海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如果是罗衣不会,初静接触不多想必也不会! “罗衣!”他不加思索的回答,眼前的人立刻变成了秦罗衣,穿女装的秦罗衣,就像是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可我希望你只是你!” 听到这句话,她处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陈霖海。 “罗衣、初静、还是杜丽娘,你都扮演的很好,那个不用扮演任何人的你在哪?” “你不是喜欢罗衣吗?” “那是我的喜欢!你不用迎合我!” 她有些迷茫,陈霖海笑了笑,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串冰糖葫芦:“希望你喜欢!不是初静、也不是罗衣,本能的只是你!” 她接过,伸出舌头谨慎的舔了舔那包裹在山楂外面的麦芽糖,“甜的!” 看着她那本能的快乐,陈霖海也跟着快乐了起来。 用帆布搭起的一个硕大的帐篷,能容纳观众百号人,每天有不同的戏法和魔术团入驻,一直到上元灯节结束。小孩、老人、青年,吸引着各个年龄段的人,赵大树从侧门而入,因为今天入驻的魔术团正是租住在师傅前院的玄鸣戏法团。 正好赶上了他们的压轴戏风火哪吒,只见哪吒脚踩风火轮,身披混天绫,颈挂乾坤圈,手舞火尖qiāng,一出场就喝彩声一片,观众已经是眼花缭乱。一身道人装扮的人从天而降,想必是哪吒的师傅太乙zhēn rén,哪吒停在了台中,太乙zhēn rén用大大的绣有乾坤图的布包裹着他,在乾坤布下哪吒还在不安分的动着,片刻间乾坤布被哪吒扯开,不停的转着头,可是却没有身子!观众一阵惊叹,头在,手也在,脚也在,身体空空如也!太乙zhēn rén再次把乾坤布盖住哪吒,又是顷刻间乾坤布再次被哪吒扯下,一切又完好无损,哪吒舞动着他的火尖qiāng,踏着风火轮绕着戏台一圈,让观众近距离看着,观众把鲜花和彩带向他抛来,喝彩不断,孩童还不停的叫着:“哪吒!哪吒!” 赵大树也不禁的跟着喝彩,一场表演结束,观众散席。赵大树来到后台,和刚才的太乙zhēn rén打着招呼,哪吒踩着风火轮从身边滑过,不过是两个!赵大树有些不解,“土豆!”他叫住其中一个,那个转过头来说:“我是地瓜吉祥!”另一个也转过头来说:“我才是土豆如意!” “你是头,”赵大树指着土豆说,然后又指着地瓜:“你是脚!” 土豆和地瓜不屑的说:“告诉您了,我们还怎么混啊!”一种小大人的口气。 “土豆、地瓜,怎么和赵大哥说话!”太乙zhēn rén喝斥道。 “没关系!有个xìng,我喜欢!”赵大树笑道,“吐豆、地瓜,吉祥、如意!” “是地瓜、土豆,如意、吉祥!”两个小孩都有些不耐烦了。 “哇,你们俩扮上哪吒,就更分不清了!”赵大树摇着头,突然他灵光一显,“土豆、地瓜,他们扮演一个哪吒,两个是一个,一人是两人!哈哈哈!”赵大树大笑了起来,“玄妙,原来玄妙在此!哈哈哈!” 外二警察分局 杨安平从杨渝梅的脸上拨下来的假鼻子、假额头、假鬓角,从赵大树看着杨渝梅的尸体的时候,开始溃烂的面部,只有鼻子和额头保持着原样。 “他不是杨渝梅?”杨安平惊讶的问赵大树。 赵大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是,他也不是!” 杨安平更糊涂了。 赵大树笑了笑说:“杨渝梅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杨安平皱着眉头,赵大树接着说:“我再次去了杨渝梅在吉祥戏院的化妆间和他的家里,问过廖老板,杨渝梅是个左撇子,可是那天在义庄,在他生死攸关的时候本能的用了右手,如果你是左撇子,生死攸关会用的是哪只手?” “条件发shè的应该是左手!” “有些东西可以伪装,但是本能却难掩盖!” “那哪个才是真的杨渝梅?” “在吉祥戏院戏台上扮柳梦梅的是个左撇子,而在义庄为师父复仇的是个右撇子,他们共同扮演了一个杨渝梅!” “为师父复仇是个借口!” 杨安平的这句话提醒了他,如果为师父复仇是个借口,那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那个左撇子的杨渝梅又会是谁?小戒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第十一章 上元 廖府别院 秦罗衣蹑手蹑脚的关上门,再次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把风衣的帽子盖上,悄然的出门而去。在夜幕下就像一个游走的精灵,不!是窜逃的精灵! 黑暗中银奴看着那个窜逃的精灵,银色的面具闪出一阵寒光,他也抬头看了看那轮明月,那微小的残缺欺骗着眼睛,他闭上眼睛,想寻求一丝光明,黑暗正在掠夺着那最后的一缕光,他不能让那缕光也远离自己,那是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不能任由黑暗掠走!他悄然的跟在了她的身后,就像她的一道影子,影子是不会离开自己身子的,是不能! 秦罗衣一出廖府别院的大门,跨上在门口等待的马车直往永定门大街的方向而去。 永定门大街 陈霖海已经早早地在约好的茶铺等着,月光下的永定门大街被无数盏花灯点亮,就如天上的街市,想来明天的上元灯节会更加美丽非凡。一辆马车远远的驶来,陈霖海放下茶钱,上前迎着马车而来,马车停住秦罗衣下车,陈霖海伸出手,秦罗衣牵着,跟随着他走入这花灯世界,就如误闯仙界的凡人。看着这满眼的花灯,走马灯、骰子灯、圆灯、关刀灯;吊灯、座灯、壁灯、提灯;天女散花、貂蝉拜月、桃园三结义、游园惊梦…… 有的都是没想到和没见过的,陈霖海说:“明天还会有街灯、花灯小戏《城乡亲家》、《瞎子观灯》、《打渔》、《朱买臣休妻》,人会比今天还多出一倍!” 秦罗衣看着身边那些在看花灯和买花灯和卖花灯的人,浮世中也有短暂的繁华,她看着那些各色的花灯,用手触碰着,感觉真实的存在感,“竟然可以这么的美!” “月圆人圆,一切都如天上的满月般团团圆圆!” 秦罗衣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明天的月亮会更圆的。她挣脱陈霖海的手,欢快的往人流中涌去,在人流中穿行着,陈霖海在傍边的摊位上买了那盏游园惊梦的跑马花灯,也跟随着她穿行。 银奴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前的一切就如被水清洗过一样,只有那两个人影在涌动,在那片锦色中远去…… 自己彷如一个尘外人,一切都和自己无关,明日初晨破晓的阳光就会让自己化为灰烬,永远的消失…… 廖府别院 秦罗衣又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她的心依旧还停留在那个花灯的街市上,她用火折点亮带回来的游园惊梦花灯,看着那跑马的游园惊梦在屋中飞舞,她起身在那些光影中舞蹈,娇美的杜丽娘、儒雅的柳梦梅,手中的折扇是梅花也是柳枝…… 门外的银奴看着从门窗上透shè出来的光影,他摸着自己的胸口,一阵阵隐隐作痛,那个竹海飞舞的绿衣少女、那个雪中哭泣的简服女子,嘴角一丝血渗出,手中的那把匕首滑落了下来,冰冷的刺痛了他的肌肤…… 福兴昌烟馆 赵大树再次来到福兴昌,这里的人好像比上回多了些,他直接来到上回的那个位置,鄂达廷就像上回一样,有一种时间凝固的错觉。他躺了下来,上回因为海疏影失踪,还没来的急问自己疑惑的问题。 “鄂大人,新春吉祥!” 鄂达廷微微的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赵大树,无表情,如果眼珠不动的话,赵大树会以为自己见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侍者过来,“鄂大人,您朋友给你加了泡烟了,给您续上!” 鄂达廷一听给他加烟,活了起来,赵大树淡淡的笑了笑。 “谢谢了,朋友!”鄂达廷说。 赵大树笑了笑:“鄂大人,能和您做朋友是赵某的荣幸!极大的荣幸!” 鄂达廷听见赵大树如此说,眉头得意了起来,浑浑噩噩中找到了一丝活气。 “朋友,有什么难处,尽量开口,鄂某一句话,就能化解!”鄂达廷还以为自己是正四品云麾使。 “鄂大人,您还记得白书玉吗?” “那倾国倾城的人儿,”鄂达廷停下口中的烟,坐了起来,“怎能忘记,那是老天爷雕琢最完美的艺术品!” “十年前的锦祥楼,白书玉去见的人是您吧!” 一说到十年前,鄂达廷刚才的神采又隐没了,“锦祥楼,白书玉是和我约在那!” 这回是赵大树坐了起来,他看着鄂达廷。 “不过……可惜……可惜……”鄂达廷哀叹。 “您怎么没事,那么大的一场火!” “那火是够大的,都印红了半个北京城了!” “您是怎么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的?” “逃?为什么逃?” “您不是也在那吗?” “我,在哪儿?” “锦祥楼啊?” “我为什么在那儿?”鄂达廷有些迷惑。 赵大树看见这样的他,感觉自己更迷惑:“您不是约了白书玉在锦祥楼吗?” “对,我是宴请了他!” “那白书玉出事了,您怎么完好无损啊?” “因为我不在那儿啊!” 赵大树完全被绕进去了,看着烟雾中的鄂达廷有些气馁。 “我和他约的是大火后的第二日!” 赵大树听到鄂达廷的这句话,半信半疑。 “没错,我和他约得是那天的第二日,其他的我能记不清,可是和他有关的我都记得真真地!” “也就是说,那天白书玉见得人不是您,是另外一个人?” 鄂达廷躺下继续抽他的烟,赵大树问:“海瞻海先生的文字狱是谁给定的?” “谁?文字狱,那可多了?” “白书玉要救的人?” “我只是管签字而已,都是由部下呈案我签字定案的。” “您部下?” “那多了去了!” 这条路又暗了下去。 “惠宗若!”鄂达廷说出了一个名字。 陈府 凌寒絮天还没亮就就来到陈府,直接来到陈霖海的小院,陈霖海裹着被子出来见她,凌寒絮看着他这样笑了起来。 “干嘛这么早扰人清梦啊!”陈霖海打着哈欠,一旁的小鲁被传染。 “今天是上元灯节,等一下我和老祖宗、姐夫和家人一同去玉壶山庄过节。”凌寒絮说。 “那干嘛出现在我家!” 凌寒絮递给陈霖海一包东西,因为他的手包裹在被子里,小鲁接过,打开。“是什么呀?” 小鲁把包里的东西递给陈霖海看,陈霖海睡眼朦胧的看了看,看见了“聘任书”三个字,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包裹的被子也不要了,上前抱着凌寒絮转了起来,在凌寒絮的额头狠狠的亲了一下,“小絮,我太爱你了,爱死你了!” 一旁的小鲁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凌寒絮说。 “记得记得,一辈子不忘!” 凌寒絮笑了起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陈霖海看了看聘任书上的时间,没几日了,“也就几日!” “不告诉家里?” “告诉家里就走不了了!” “以后不回来了?” 陈霖海愣住了,过一会儿说:“我父亲知道,想来不会认我这个儿子了!” 凌寒絮看着陈霖海,陈霖海拍了拍她的头,上前抱着她:“但我们会见面的!” 凌寒絮笑了起来也抱着陈霖海,从他们出生就相识,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一起捉弄先生,一起海外留洋,他乡相依,如今要分离了。 “等我从玉壶山庄回来!” 陈霖海点了点头。 陈霖海送走凌寒絮,终于要真正的离开这个家,竟然有些兴奋,睡意全无,未知的未来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他换上衣服:“小鲁!” 小鲁的睡意好像没醒:“少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去吉祥戏院!” 小鲁看着外面刚刚蒙蒙亮的天色,“少爷,吉祥戏院没开门!” “那去廖府别院!” “少爷!”小鲁有些无奈。 陈霖海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秦罗衣,想和她一起分享自己此时的心情。 “少爷,今天可是上元灯节,合家团圆的日子。” “我知道!” “您过一会儿,就得给老爷和夫人请安呢!” 陈霖海听小鲁这么说,醒悟过来,也许今天是自己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上元灯节了,自己走了,都可以想象出父亲的样子了。他收住脚:“小鲁,给我准备笔砚吧!” 第十二章 花雨 廖府别院 陈霖海还是忍不住来找秦罗衣,正好在廖府别院的门口遇见了要去吉祥戏院的她。秦罗衣让安叔先行,自己上了陈霖海的马车。 “你今天不是该在家里过上元灯节吗?”秦罗衣问。 陈霖海牵过秦罗衣的手,他看着她的葱葱玉指:“第一次看见初静的时候,确定罗衣和初静是一个人,可没想到印碧儿让我又以为是两个人,可在这两个人里又隐藏了第三个你!你就像一座迷宫,起初的我是因为好奇,渐渐的越走越深,往左往右还是往前往后?想找到那个唯一的出口,也渐渐的对这座迷宫入迷,有没有出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在这座迷宫中,看见了它的美丽、它的迷茫、它的伤痛、它的不完整和它的真实!” 秦罗衣听着这样的告白,手本能的抽离,陈霖海握着了她要抽离的手,她避开陈霖海炙热的眼神:“我会很贪婪的!” “怕我被迷宫吞噬?”陈霖海问。 “迷宫中没有阳光,只有黑暗!”秦罗衣冷静的说。 “我会让阳光照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迷宫!” “所以说……我会……很贪婪!” “没关系,我有足够的阳光!” 秦罗衣转过头来看着陈霖海那双真挚的眼睛,一缕阳光透过车窗照shè了进来,陈霖海在那缕阳光中闪着光芒…… 夜幕降临,漫天的烟火和无数的花灯相应,银奴抬头看着那下着花雨的夜空: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安叔焦虑的守在廖府别院的门口,秦罗衣上了陈二公子的马车,就没有回来,连戏都没有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他看着站在院中的银奴,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十一年前的他和十一后的他有很大的不同,可是本质是没有变,可今夜的他让人捉摸不透。 银奴走进了大厅,坐了下来,大厅里的光亮让他有些不习惯,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待久了,想必是真的习惯了。 小叶端着刚做好的元宵,看着端坐在一旁的银奴,不敢惊扰,她放下,轻步的走出大厅,小姐怎么还没有回来?她在心里念叨着。 远远的安叔看见了提着花灯的秦罗衣,他连忙上前迎去。 “安叔,怎么在外头站着啊?”秦罗衣问。 “您可回来了!”安叔有些不安。 “刚看完花灯回来!”秦罗衣提着手中的花灯说。 安叔接过花灯:“小姐,我去煮大红袍!” 秦罗衣看着神色有些紧张的安叔,小叶迎了上来,悄声的在她耳边说:“银奴今天有些……” 秦罗衣知道自己犯家规了,也许是自己故意的! 她跨进大厅,看着端坐着的银奴,安叔已经端来大红袍,秦罗衣接过,跪在了银奴的面前,银奴没有睁开眼,安叔轻声的说:“小姐回来了!” 空气仿佛被凝固了,许久银奴睁开眼,他用手语对安叔说:“把茶端走!” 安叔踌躇了一会儿,不过还是把秦罗衣手中的大红袍端走,银奴走到供祖宗牌位的案抬下摸出了一把马鞭,小叶睁大了眼睛,安叔端茶的双手滑动了一下,秦罗衣看见了那把古旧的马鞭,有些惊愕,又有些淡然。 银奴挥起马鞭,重重落在了秦罗衣的背上,一种钻心的疼。 “小姐!”小叶叫着,第二鞭已经再次落在了秦罗衣的背上,她的额头汗珠粒粒,安叔放下手中的茶,噗通的跪着银奴的面前:“少爷,是老奴的错,你要打打老奴吧!” 银奴没有理睬,第三鞭落下,小叶也跪了下来哽咽的求着:“您不是最疼她吗?” 第四鞭、第五鞭,小叶扑了上去,安叔磕着头,银奴收住了第六鞭,马鞭惯xìng的反弹打落了银奴脸上的银色面具,他连忙转身,急速的离开了大厅,秦罗衣看着那掉在地上的银色面具,伸手想拾起,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 秦罗衣躺在床上,小叶泪眼朦胧的给她上着yào,一边哽咽的说:“他……不是……最疼您吗?……他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心啊!……” 秦罗衣却安静的出奇,这是她第一次犯家规,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罚,可能是小叶上yào弄疼了她,她抽搐了一下,小叶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说:“小姐……您要是疼……您就喊出来吧……或者哭出来……会好受点!”秦罗衣摇了摇头,看着这样倔强的她,小叶泪落如线:“我知道……您是……心痛了!” 夜半,银奴悄声的走进厢房,小叶已经在一旁睡着了,秦罗衣也在疼痛中睡了过去,他走近,掀开被子看着秦罗衣背上的斑斑血痕,yào已经上好了,他重新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看着她苍白的脸,眼角的泪像似被凝固了,他伸手擦去,她呼出的热气游离在他擦泪的那只手上,他轻轻的触碰着她的嘴唇:“为什么要逼我!”他在心里暗暗的问道,“你知道这样能刺痛我……为什么要激怒我……你不该这样……”银色的面具上滑落下泪珠,落在了秦罗衣的唇边。 吉祥戏院 秦罗衣坚持回到了吉祥戏院,银奴寸步不离的守着,一下戏台,远远的就看见了在后台等待的陈霖海,陈霖海冲她挥了挥手,秦罗衣没有回应,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化妆间,陈霖海连忙跟了过来,安叔拦在了他的前面:“二公子,我家少爷今天不能见客!” 陈霖海笑着说:“安叔,我不是客人了!” “二公子,您还是请回吧!”安叔坚持不让。 陈霖海大声的叫道:“罗衣!罗衣!” 化妆间的门还是紧闭着,陈霖海在想也许是昨天自己的告白吓着她了,看了看安叔,再看了看那紧闭的门,转身离开了后台。 散场后,秦罗衣和银奴正要上马车,在门口看见了一直等待的陈霖海,秦罗衣只是看了他一眼还是上了马车,陈霖海追了过去,马车已经驶动了,他追着一边喊道:“昨天的话吓着你了,我可以等!我可以等!” 银奴看着一直在抠着自己手的秦罗衣,她一直在掩饰她的不安,银奴淡淡的笑了起来,秦罗衣紧张的把手散开,看着这样的她,银奴感觉自己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副躯壳,他转过脸看往别处。 “馄饨哎开锅就捞的大馄饨哎”街角的馄饨桃子吆喝着,还伴随着有节奏的木棒声…… 连着两天陈霖海就这么守着,秦罗衣在戏台上,他在戏台下的看客中;她下戏台回化妆间,他在门外守着;散戏后她回家,他在戏院门口看着她走远。 第三天,散场后,陈霖海依旧站在戏院的门口目送着秦罗衣,车内的秦罗衣撩开车窗上的帘子,月光照shè了进来,这才发现对面的位置是空空的,银奴呢? 陈霖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今晚的月色有些太孤寂,他看着自己的影子,要离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和她就这么结束了吗?他转身往回走,他不能就这样让她走出自己的生命! 赵大树远远的看见了一个人,借着月色感觉那个人很熟悉,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他确定是自己熟悉的好兄弟陈霖海,上前伸手要拍他的肩膀,也许是职业的敏感意识到了危险:“不好!”他拽翻陈霖海,陈霖海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脖子飞过,他本能的一摸,手上湿漉漉,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另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飞了过来,赵大树扑到陈霖海的身上,嗖的一声,只感觉自己的右臂一阵酸麻。 “大树!”陈霖海叫道,赵大树笑了笑,陈霖海伸手摸了摸他的右臂,感觉热呼呼的液体,喷涌而出。 “霖海!霖海!”一人大叫的狂跑了过来。 “罗衣!” 第十三章 革命 平安诊所 幸好杨安平今天走的晚,要不然的话,今天就是赵大树的忌日了。 陈霖海看着那斑斑的黑血,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赵大树,箭上有dú,杨安平和助手小俞紧张的动着手术,陈霖海不肯离去,就这么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 秦罗衣退出了手术室,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猛然间她醒悟过来,起身往外飞奔而去。 廖府别院 秦罗衣看着书房的灯亮着,她推开书房门,银奴坐在暖榻的棋桌旁,上面还摆着他们没有下完的那盘棋。秦罗衣从怀中拿出那把在玉壶山庄银奴给她自保的匕首,把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霖海要有事的话,你用了十一年的心血也会化为乌有的。” 银奴拿了一枚黑棋打落了秦罗衣手中的那把匕首说:“你也……要挟我!”他起身下了暖榻,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想死……你做不了主!” “十一年前我做不了主,十一年后,我可以毁了罗衣、毁了初静、毁了你的杜丽娘、毁了你的牡丹亭!” 银奴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度,秦罗衣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突然他松开手,把她重重的推倒在地,掀翻了桌上的棋,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嘶吼,完全丧失理xìng的摔打着书房里的一切…… 平安诊所 赵大树清醒了过来,陈霖海一把拥着他,赵大树笑着说:“哇,这么深情啊!” 陈霖海紧紧的拥着他:“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和nǎi娘、nǎi爹jiāo代!” “你要出事了……我也没法向他们jiāo代!”赵大树拍着他说。 进来的杨安平看着眼前的兄弟情深,笑着说:“有我这位国手在,你们谁也出不了事儿!” 陈霖海和杨安平斜眼看着杨安平。 “就这么答谢你们的救命恩人啊?” “会给你立个牌位的。”陈霖海说。 “每日每时用最好的檀香供着!”赵大树说。 “就这些啊!”杨安平抱怨。 “已经很多了!”陈霖海说。 “我还想着有鲍鱼海参宴什么的?” “要不要黄金万两!” “哇,这个好,我就可以开他个十家百家分店!” “庸医啊,拿我们做白老鼠就够了!” “哇哇哇,小俞,拿我的缝刀口的针过来,把你们俩的嘴给缝上!” 三个人互相斗着嘴,杨安平放心了下来。 “说正经事,”陈霖海和赵大树收住了玩笑看着他,“大树的箭伤有剧dú,可是霖海的擦伤却没有!” “是两把不同的弩发出来的!”赵大树说。 “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陈霖海不解。 赵大树起身,陈霖海忙阻止,赵大树说:“我得回趟分局,有要紧的事要办!” “可你的伤!”陈霖海担心的说。 “记得来打针换yào就行了。”杨安平说。 赵大树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对陈霖海说:“你一夜不归,当心你老爹关你紧闭!” 陈霖海这才想起,也连忙起身,在这个非常时段不能激怒父亲。 陈府 陈霖海安全的回到家,刚走进自己的小院,就看见小鲁跪在大厅门口。 “小鲁,你这是干嘛?”他拽起小鲁,小鲁却惊慌的对他摇了摇头。他抬头看见父亲一脸寒冰,母亲焦虑的看着他。 他走进大厅给父亲行礼,父亲抓起手中的新闻纸甩到他的脸上喝斥:“你可真给陈家长脸啊,识得新闻纸上的大字吗?!” 陈霖海拾起那张新闻纸,赫然的:“戏院孝子买办陈家二公子痴情驻守吉祥戏院!” “你捧戏子,都捧得彻夜不归了!你真是出息了啊!”陈老爷气得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一边的陈夫人连忙安慰:“老爷,霖儿还小,再慢慢教他就是了!” 陈老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小,都已经二十有四了,早过了当家做主的年纪了,你跟着凌家小姐疯,也就罢了,你现在居然看上戏子了!” “父亲,唱戏的怎么了,唱戏的和你我一样都是堂堂正正的人!”陈霖海终于忍不住了,一旁的陈少nǎinǎi连忙捂住他的嘴说:“二弟,别再激怒父亲了!” 陈老爷抡起手中的手杖打了过去,陈夫人连忙用自己的身子挡着,那一杖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陈夫人的身上。 “母亲!”陈霖海和陈少nǎinǎi喊道。 陈夫人晕了过去,一下子乱成一团。 陈霖海再次被关禁闭了,彻底的成了笼中鸟。陈霖海翻看着查理在吉祥戏院画的那些素描,看着画中的杜丽娘,不知罗衣怎么样了? 送饭的丫鬟进来,“少爷,吃饭了!”看着一点没动的上一餐,着急的说:“少爷,您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动啊?” 陈霖海走上前来:“小鲁呢?小鲁怎么样了?” “小鲁小鲁被打了一顿遣到外围了!”丫鬟说。 “打的厉害吗?”陈霖海焦虑的问。 丫鬟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陈霖海明白了,他摸着自己的头。 “少爷,您就安心的当新郎官吧!” “什么?你说什么?”陈霖海完全没明白丫鬟说的这句话。 “老爷已经定下吉日了,让少爷成婚啊!成家后让新少nǎinǎi收收您的心。” “成婚?新少nǎinǎi?”陈霖海笑了起来,“新少nǎinǎi是谁?” “凌家小姐啊!”丫鬟回答。 “哪个凌家小姐?凌寒絮?” 丫鬟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她不会答应的!她不会答应的!”陈霖海叫道,“成亲,父亲想永远的把我关在这吗?” “你下去吧!”一女子的声音。 陈霖海转过身,看着刚进来的凌寒絮:“他们在演戏!?” 凌寒絮摇了摇头。 “成亲,他们也逼你!?” 凌寒絮再次的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答应?”陈霖海很惊讶。 “陈凌两家联姻,你就自由了!”凌寒絮淡淡的说。 “哈哈哈……”陈霖海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廖府别院 秦罗衣看着眼前的凌寒絮,凌寒絮也看着她,几日不见,她却明显消瘦了。 “生病了吗?”凌寒絮问。 秦罗衣摇了摇头,凌寒絮拿着一个大大的东西jiāo给她说:“这幅画已经画好了。” 秦罗衣接过,看着凌寒絮,凌寒絮上前抱着她:“罗衣……阳光下的你……很美!” 送走凌寒絮,秦罗衣拆开那幅画是银奴的那副油画。油画中的银奴被暖暖的光芒包裹着,她伸手触碰着油画中的银奴,摸着那银色的面具、摸着那额头散落下来的发丝、摸着衣服上的褶皱、摸着那暖暖的光芒。 前门火车站 陈霖海在火车站的门口张望着,寒絮说她一定会来,他在人流中搜寻,期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廖府别院 秦罗衣在书斋煮着茶,大红袍的茶香四溢,棋桌上重新摆上那盘未下完的棋,她从脖子上摘下自己第一次出演《游园惊梦》银奴给她戴上的玉佛,把它放在了棋桌上,在那幅油画前矗立了许久,才悄然的离开…… 银奴端起茶,慢慢的品着,茶温入喉,游离于血液中…… 前门火车站 “来了,她真的来了!”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霖海终于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挥了挥手,他们只隔着一条街。他挤入人流,她观望着来往的车辆,新春过后的前门火车站人群涌动。 一辆马车飞驰而来,一个孩童在路旁拾着被丢弃的物品,秦罗衣飞身而过抱着那孩童。陈霖海也看见了,他扒开人群,马车咆哮而过,孩童没事,围观的人松了口气,陈霖海捏了把汗,可是罗衣呢?秦罗衣失去了踪影! 第十四章 命运 城郊义庄 一道白色的影子走进了义庄,很清楚的走到一副新棺木前,推开棺盖,棺中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他伸手触摸着,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深情。 “我该叫你什么?”赵大树从黑暗中走到了月色下说,“挪走秦罗衣在吉祥戏院外接应的不是印碧儿;春香失火是李长江干的,不过是某人教唆的;谭夫人的自杀是预谋的;杜黎生被催眠是一场戏,能够把七彩风车chā在牢房里,不需要任何技巧。我该叫你什么?杨渝梅、杜黎生、还是惠孝义?” “只是个名字而已?”那人淡淡的说。 “名字?换了一个名字就会换一种人生吗?”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赵大树笑了起来:“这样的话,比戏文上的故事还精彩!” “用别人的血色换取你故事的精彩?” “哈哈哈……平庸的故事加上血色才有人听!” “殃及无辜!谭夫人、栾盈云、小戒、还有陈霖海?” “谭夫人错在他嫁给了谭仙菱;栾盈云是她自己放弃了生的yù望;小戒是因为他心里也住在魔鬼;陈霖海他不该爱上秦罗衣!” “那冯有得、李长江和印碧儿呢?” “冯有得他的贱命就算不死,他也得早晚死在自己的烂赌上;李长江杀文溪不是我指使的,你觉得谭仙菱会放过他吗?至于印碧儿,十一年前翠云楼她眼睁睁的看着小丫被人侮辱,见死不救;两年前栾盈云的儿子也是因为她而死;明湖春的那天她对文溪也起了杀念,她心里住的何止是一个魔鬼!” “那你什么要针对白书玉?” “因为他十一年前就是个死人了,像他这样的妖孽就不应该活在这个尘世!”惠孝义眼前出来了十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当他从父亲的马车车座下爬出来,在锦祥楼找到父亲的时候,chā在父亲胸口的匕首处,鲜血如河流一般,惊恐的他打翻了桌上的灯,火遇上了洒在桌上的酒,顷刻蔓延开来,他想扑灭,可是火势越来越大,他慌乱的逃了出去,火在后面追赶着他,“那场大火竟然没把他烧死!” 赵大树看着他脸上怪异的表情说:“那谭仙菱呢?你暗藏在他身边那么多年?” “因为那个妖孽让我父亲入魔,才会让母亲……”他全身颤抖,无助的抬头看着房梁,“那晚我不应该……睡着的……我要没睡……母亲……母亲就不会……就不会……” 赵大树看见了他脸上的泪水奔涌而下,神情无助的仿如一个十岁丢失母亲的孩童。 “母亲……母亲……” “那谭仙菱呢?” 听到谭仙菱的名字他神情醒悟过来:“我恨我父亲,我恨我父亲竟然会迷上一个男人,可是谭仙菱他没有资格杀他!” “那场大火是你放的!可你只不过也十一二岁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了起来,“母亲走的那个早晨,他的儿子已经跟他一起去了!……哈哈哈……你不知道那场大火烧得有多美……” “可他是谁?”赵大树指着棺木中的人说。 “他是谁?他是我,我就是他!”他的眼前晃动着两个相似的少年,一起挨饿、一起学着变戏法、一起和师傅骗人、一起被师傅dú打…… “为了报仇,你逼死了谭夫人,是想让谭仙菱生不如死!” “让他死还是让他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你认为哪个让你觉得过瘾?谭夫人,是我引她见银奴,可是十一前谭仙菱买通文溪下dú害白书玉,她早就知道了,谭老爷子也知道才会伤心而死,谭夫人已经生活在地狱了!” 赵大树很惊愕! “至于白书玉……哈哈哈……现在的他也在地狱了!”突然惠孝义转头盯着赵大树,神秘的说:“母猫发现自己的幼崽被人或者其他禽兽抱过,你猜它会怎么样?” 突来的一个怪异的问题,让赵大树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头。 惠孝义看着一脸茫然的赵大树,开始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它会咬死幼崽……哈哈哈……” 赵大树是乎明白过来:“这就是你要对陈霖海下dú手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疯狂的人,赵大树感觉一阵悲凉! 一道火光闪过,顷刻之间义庄化成火海,小李一把拽着赵大树,往外逃去,赵大树想去拉那个疯狂的人,火势凶猛的扑了过来,只见惠孝义爬进了那个棺材,棺材被火包裹着。小李架着赵大树往安全的地方逃去。 在烈火中惠孝义看见了母亲在前方温柔的看着他,他张开手:“母亲……母亲……” 赵大树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反应过来:“小李,你去廖府别院!” “头儿,怎么了?”小李不明白。 “要出事!”赵大树边说边飞身快上一匹马,“别再让任何人死知道吗?” 小李点了点头,赵大树扬鞭飞奔而去。 前门火车站 赵大树看见在疯狂搜寻的陈霖海,心里暗叫:“出事了!” 陈霖海激动的抓住一位男人的衣服:“你说什么?” “我只是看见……看见……马车上的人……虏走了那姑娘……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太快了!”那人结结巴巴的说。 “他们……他们是谁?……是谁?”陈霖海情绪完全失控。 赵大树上前:“霖海!霖海!你放手,你会伤着人的!”赵大树掰着陈霖海抓那男人的手。 陈霖海突然想起什么,松开了手,往人流中挤去,赵大树连忙跟着:“你去哪?”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陈霖海自言自语,“他一定是知道罗衣要离开他了。” 廖府别院 陈霖海一跳下马车,直冲廖府别院。“罗衣!罗衣!罗衣!” 赵大树也连忙跟着,只见小叶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小李。 “哥!我家小姐不见了!”小叶惊慌的说。 “银奴呢?”陈霖海连忙问。 “也不见了!”小李说。 “四叔呢?”赵大树没看见安叔连忙问。 小叶这才想起安叔也不见了,“呜呜呜……”惊恐的哭了起来。 “小李,你回局里,叫上人!”赵大树对小李说,“霖海你去海先生那!” 陈霖海想起海疏影获救的那天,“银奴是谁?” 赵大树看着陈霖海,“你先去海先生那,她也许会知道银奴会在哪儿?”他转身上前安抚着小叶,“你在这儿别走,也许四叔他们会回来。” 小叶点了点头。 “我去找廖老板,分头行事吧!” 潭柘寺 千年的银杏树下站着一个人,凌寒絮远远的就看见了。 “原来你在这儿!” “那张画,你画的很好!”银奴竟然说话了,凌寒絮很惊讶。 “可惜画中的人……不是我!” 凌寒絮沉默了,因为是她帮助了秦罗衣的离开。 银奴伸手摸着银杏树说:“有位叫无尘的小沙弥喜欢在这两颗树下看着往来的香客,他以为能这样过一辈子。” 凌寒絮是乎看见了那个站在银杏树下叫无尘的小沙弥,明净的双瞳看着过往的香客。 “直到有一天,每月都来进香的施主出现在他师父的禅房里,他告别了银杏树,小沙弥就不是无尘了。” “生如莲花,逝也如莲花,洁身而来,也洁身而去。在这个布满尘埃的世界,是没有人不沾尘埃的。沾上了尘埃,记得用清水涣洗,也就不会让污垢吞噬。” 银奴转头看着说这话的凌寒絮,凌寒絮把她从廖府别院书斋棋盘上的玉佛系在了银奴的手上,银奴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那块母亲留给他的玉佛,那是母亲送给他的祝福。他曾经把这份祝福送给了另一个人,他开始记起那个人的容貌了,他握紧玉佛,转身飞奔而去。 凌寒絮看着那个飞奔的身影,有些疑惑,也飞奔跟随而去。 刚出寺门,银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安叔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温和的看着银奴。 “安叔!”银奴轻声的唤道。 有多久没有听见他叫自己“安叔”了!红红的血丝充满着安叔的眼球。 银奴跨身上了安叔身后的马车,安叔挥动着马鞭,马车飞驰而去…… 第十五章 永远 段公馆听月阁 段家老太太坚持让凌寒絮从这儿出嫁,所以整个段公馆忙成一片,张灯结彩,吉祥一片。而此时在段公馆的一个隐秘的角落,同样有一人身着霞披。 在听月阁的中央,月光透过琉璃瓦倾泻了下来,照着贵妃椅上的霞披美人,“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段云棠点燃手中的那封信,在火光中瞬间化成了灰烬。他抬眼看着那在昏睡中的女子,杜丽娘终于从他的梦中走出来了。他走了过来,蹲下,伸手触摸着,她的温度、她的呼吸,他把头贴在她的心口,还有她的心跳声,眼睛湿润了,他把自己的唇贴到了她的唇上,柔软的就如天边的云,那片云在自己的喉咙里融化。 “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 突然的诡异声音,让他毛骨悚然,他转身看见了身后的人,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冰冷如利刀。 “你是谁?” 银奴走到棋桌盘,拿了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上,白子立刻化险为夷,段云棠看着那白棋,声音颤抖的说:“你……你……你……” “阿玉都认出来了……而你却……只记得一个名字!” “书玉……书玉……是你吗?” 银奴看着地上的灰烬,看了看贵妃椅上的人,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了些。他走到段云棠的跟前蹲了下来,段云棠伸手摸着他的喉咙。 “声音很难听吧!”段云棠看着那银色的面具,银奴抓住他要收回的手,“不想……看看……面具下的……那张脸吗?” 段云棠的手颤抖着,摘下那银色的面具,他本能的别过脸去。 “怎么?很难看吗?” 段云棠缓慢的转过头来,一点一点的,往事也一点一点的dàng漾出来…… “白书玉,书中的颜如玉!” “竹蜻蜓,它可以带着你飞翔!” “为什么那么动情?因为在我的身体里就住着杜丽娘!” ………… 那张脸仿佛被时间给遗忘,竟然没有一丝风霜和岁月的足迹,依旧美丽如初,只不过太久没有被阳光照shè,有些苍白! “很讽刺的,这张脸丝毫无损!”银奴开始冷笑了起来,遍体鳞伤的他,这张脸却完美如初,老天爷给他开了这样一个残忍的玩笑! “书玉……书玉!我错了……我错了!”段云棠哀求道。 银奴上前抱起贵妃椅上的秦罗衣:“你没错……是我……背叛你……是我把你独自扔在荒漠中的!!”银奴看着怀中的人,“那种被人遗弃的寒冷…是冷入骨髓的,那种寒冷让人变得疯狂,疯狂的就如野兽,掠夺、摧毁,最后撕裂自己的心!” 段云棠开始笑了起来,但笑声中渗透着悲凉…… 廖府别院东厢房 游园惊梦的跑马灯在光影中飞舞,银奴看着那些飞舞的光影,仿佛回到了竹海,回到了那个夏日的午夜……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在竹榻上的人,他轻声地靠近,看着她眼睛上用来遮光的竹叶,“遮光”!他抬头看着那在竹稍的上玄月,笑了笑,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那张脸,惊讶的发现当年的那个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尽然悄然的长大了,他伸手触碰着那红润的嘴唇,柔软的就如天边的云,他本能的把自己的唇贴上,没想到睡梦中的她把自己当成了麦芽糖,他回应着她,身体开始变得燥热,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佛像滑落了下来,也惊醒了他,他慌乱的起身离去,往竹海的深处而去,让竹海的风声唤醒自己。 就这样,守着她,等待着晨曦的到来。床上的人,好像要醒来,银奴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她本能的用手去扒开,银奴说:“就装着还没醒……在梦中听到了些话!”秦罗衣收住了自己的手。“初静、罗衣、静伢子,还是杜丽娘只留在了昨夜,从今天这个晨曦开始,你只是你,去过你想要过的生活、做你想做的事情、爱你……”他停顿了下来,酝酿了片刻,“想爱的人!一个全新的你,一个完整的你!” 银奴感觉到了自己手心的那股湿润热流,他俯下身来,用舌尖舔着那滑落而下的咸味液体,再一次亲吻着那柔软的如天边云彩的唇,掩埋了自己的依恋,迎着晨曦的第一道光,离去! 泪眼朦胧的秦罗衣睁开了眼睛,看着细微的尘埃在那缕晨光中流动,她翻身下床,飞身而出,追随着那个身影,她一路追着,却怎么也追赶不上,突然自己被身后的人给拽住,她回头,看见了一双担忧的眼睛。 “你又忘了穿鞋了!”陈霖海蹲下身给她穿着鞋。 这时秦罗衣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凌寒絮送给她的美丽旗袍,她蹲下身来,无助的哭着。陈霖海看着这样的她,摸着她的头说:“穿上了鞋,才能走更远的路!”他伸出手,等待着。 秦罗衣也伸出了手,他牵着。 秦罗衣朝着荒园的位置磕着头,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谢谢……” 荒园 银奴看着这满眼荒凉的院子,姹紫嫣红已经远离它十一年了,他看着荒凉中的一抹黄,是那唤春的迎春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一年的春天要来了。 他走进那间屋子,坐在了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那个自己许久没见的人,伸手触摸着:“好久不见!” 他打开桌上的粉末,是全新的,他笑了笑,一定是安叔准备的,他拿起笔在自己的脸上勾勒着…… 前门火车站 陈霖海和秦罗衣在火车上等待着火车的启动,这列火车将带着他们驶向未知的未来,那是一段全新的旅程。陈霖海看着身旁的秦罗衣,心里装着幸福,因为未来的每一天都有心爱的人陪伴着。 秦罗衣看着窗外那些拥挤的人流,远行的、送行的、还有卖货的、熟悉的、陌生的、伤心的、快乐的、迷茫的、坚信的,带着希望,也带着伤心去远方,回故土。就像一条河流,奔向未知的前方,没有一刻停留。 一个孕fù提着一大堆的东西艰难的在人流中挤动着,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岁的孩子,陈霖海连忙起身,抱过那孩子,从孕fù的手中提过那沉重的行李:“大嫂,我帮你吧!”然后转过头来对秦罗衣说:“我送他们到位置上,马上就回来!”秦罗衣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对面孩子的小木马掉到了地上,秦罗衣弯下身子帮忙拾起,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她拾起木马,jiāo给了孩子,孩子甜甜的说了声:“谢谢!” 秦罗衣本能的摸着脖子的那个东西,这才发现原来是银奴的玉佛!她摸着那玉佛,和玉佛有关的记忆被唤醒了…… “别走啊……呜呜……别走啊……”小丫摇着那个走向死亡的人; “好看吗?”“东施吗?”一阵欢快的铃声; 她飞身跃到他的背上,指着竹林的深处,哼着摇篮曲前行; 金秋里千年银杏树下的喃喃呢哝; “罗衣89岁的这一天,要像今天这样吃一碗面.”“为什么是89岁?”“因为银奴要活到100岁!” ………… 她起身看着前面陈霖海的背影,看着那背影在人群中穿行,她歉意的看着,摸着那玉佛挂件,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第十六章 还魂 吉祥戏院 没有观众的吉祥戏院是寂寞的,台上的人看着这空旷的戏院,不!怎么会寂寞呢?在他的心里,那个姹紫嫣红的春天依旧还在,杜丽娘在等待着她宿命中的人入梦。 廖涣之看着台上的人,他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在这一刻自己才真正读懂当年的那个少年。 海疏影看着那精美的杜丽娘,仿佛看清了当年那光束下的人,在他的身体里就住着杜丽娘,是他在等待着宿命中的人入梦! 秦罗衣看着戏台上的人,原来他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给了自己! 杜丽娘走进姹紫嫣红的后花园,看着这满院的春色盎然,手中折扇一收。 秦罗衣开声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倦,云霞翠轩;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茶蘑外烟丝醉软。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翦,呖呖莺歌溜的圆……” 台上人的影,台下人的声,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 “默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呵,得和你两留连,春去如何遗咳,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杜丽娘依栏叹着满园的春色,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迟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身子困乏了,且自隐几面眠。” 台上的人入梦,台下的人也跟随着入梦,也许他们在梦中会相遇! 吉祥戏院一片宁静,没有人去惊扰牡丹亭中丽人的幽梦。 突来的一阵喧哗,廖涣之转身,一群穿着制服的人闯了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长官级的人跟随了进来,原来是外二分局的局长:“杨局长,怎么大架光临啊!”杨局长和以往不一样摆了摆手,直接走在戏台前,看着台上的人:“可惜啊!”叹息着,“来啊!给我把他带走!”安叔连忙上前,拦在了银奴的前面,海疏影也连忙走上舞台,守着。 “杨局长,这是怎么说的?你想听堂会,我们去就是了!”廖涣之连忙从怀中掏出银元,杨局长竟然拒绝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廖老板,这是公务!杨某必须的!”杨局长拉长声调说。 廖涣之看向一旁的赵大树,赵大树说:“出命案了!”廖涣之一惊,赵大树接着说:“段公馆段云棠惨死在发簪下,有人指证是秦老板!”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你们要抓的人是我!” 他们寻着声音,看见了那个从暗处走出来的人。 “你!”杨局长看着那说话的美丽女子,眼睛里全都是惊艳。 “秦罗衣就是我!” “你是秦罗衣!”杨局长的那个破锣嗓,直刺耳膜,“那戏台上的那个呢?” “他只是个新人!”秦罗衣换了个身态,“怎么,杨局长不认识了!” 看着那神态,杨局长点了点头,他上前围着秦罗衣转:“乖乖,原来秦老板是个美娇娘啊!那就更可惜了!太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来啊,把美人带走。” 台上的银奴就要冲下戏台,安叔和海疏影拽住。 “你别那么冲动,还没弄明白,如果你也被带走了,她怎么办?”海疏影说。 “少爷,海小姐说的没错!”安叔也说道。 廖涣之冲台上紧张的银奴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连忙又转身来到杨局长的身边,拿出一张金额不小的银票:“秦老板是我们吉祥戏院的台柱,可吃不了您那的粗粮!” 这回杨局长笑呵呵的收下:“这个杨某知道,我也心疼这样的美人儿!” 秦罗衣看着台上的银奴,用手语说道:“我一直在找回家的路,我现在找到了!”她指了指银奴,“我一定会回家!”然后转身跟着他们离去。 廖涣之拽住赵大树,赵大树说:“她暂时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 廖涣之放心的点了点头,赵大树看了看戏台上的银奴,然后转身也跟着那队人而去。 吉祥戏院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秦罗衣被他们带上了马车,正要上马车的时候,有人冲了过来,是陈霖海,他看着这样的阵势:“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 杨局长一看是他,满脸堆笑的说:“二公子,恭喜二公子大喜了。” “大什么喜?这是怎么回事儿?”陈霖海急切的问。 杨局长看着陈霖海,又看了看秦罗衣,暧昧的笑着:“杨某知道,杨某知道!” 赵大树上前一把拖着他,秦罗衣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别这么冲动!事情还没确定,还有婉转的余地,她暂时不会有事的!”赵大树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陈霖海问。 “段云棠惨死在发簪下!” 陈霖海的瞳孔放大着。 段公馆听月阁 陈霖海是第二次走进段公馆的听月阁,这里依旧,依旧只有春天,只是多了贵妃椅上的斑斑血迹。 “死因和前两次的血案一样!”赵大树说,他想不通,惠孝义已经死在了义庄的那场大火中了,他以为一切都随着他而去了。 “是他吗?”陈霖海说。 赵大树看着有些愤怒的他,说:“管家说昨天晚上秦罗衣和段云棠就他们两个人在这听月阁!” “段大哥掳走罗衣的!”陈霖海有些不解。 “管家说,有人给他们送了封信,告诉他们秦罗衣在前门火车站!” “写信的人是谁?” 赵大树看着棋桌上的黑白棋,势力均衡。 “是他对不对?!也就是说,当时他也在场!” 赵大树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抓他!”陈霖海激动了起来。 “你在愤怒!”赵大树说。 陈霖海想平息自己的情绪。 “你愤怒不仅仅因为这些!” 可是越想平息,却越来越急躁,他知道自己被赵大树说中了,当他回到位置上看着座位上陌生人的时候,他以为她又被人挪走了,结果是他被扔下了。 “我被扔下了!” 赵大树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他上前拍着他的肩膀:“他们是两棵长在一起的树!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大栅栏 银奴一直跟随着那个穿制服的巡警,等到一个无人的巷口,正要下手,却被人给拽住,他回头,用手反锁着那个人,那人疼的额头直冒汗,“是我!” 银奴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陈霖海。 “你要干嘛?也想吃牢房?”陈霖海问,“她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你,你为什么不爱惜你自己!” 银奴看着他,沉默着。 陈霖海看着银奴的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你真的是白书玉!那个传说中的鬼魅!一个让男人和女人都疯狂的人!”看着他的那张脸,陈霖海自己确定的点了点头,“也许输给你,并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想见她,那跟我来吧!” 银奴换了一套下人的衣服,看着一身粗布短衣的他,什么衣服都适合他,也都掩盖不了他的光芒。他真的只是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吗? 外二警察分局 银奴看见杨局长,连忙别过身子,陈霖海也上去挡住他。 “二公子,这是?”杨局长问。 “我是来看我的好朋友秦老板的!”陈霖海拿过银奴手中的食盒说。 杨局长暧昧的笑着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又感觉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连忙闭上嘴媚笑着,“不过呢?只能一个人进去,你的下人得留下!” 陈霖海从怀中掏出银票,杨局长连忙阻止:“二公子,您不是折煞我吗?这是上头的指示,重犯都这样,杨某也有苦衷,二公子见谅!不过呢,我知道二公子和秦老板一定有重要的话说,我会让他们只留一人的,您可以尽情的说。” 杨局长说完离开,赵大树走到他们跟前,对银奴说:“你们少爷可以进去了,你跟我来!” 陈霖海看了看赵大树,银奴看了看陈霖海,陈霖海提着食盒:“我会看着她把这一盒子的东西都吃完。” 银奴跟着赵大树而去。 陈霖海看着在铁牢里的人,安静的盘脚坐着。 “在冥想什么?” 秦罗衣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铁栏外的陈霖海,她起身。 “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陈霖海问。 秦罗衣只是看着他不语。 “觉得自己做错事了,怕受罚!?” 秦罗衣依旧不语。 “其实我比你还早认识他,”陈霖海说,“那年我十一岁,第一次进戏院,也被他迷住了。好像没有人能逃脱他的美丽!”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快要死了!” “可他活了下来,因为你!”陈霖海来回的踱着步子,“是我一直在忽略,那次你失忆时被马车撞,你们守护着彼此,我就应该清楚的。” 秦罗衣不语的看着他。 “怎么又不说话了?”对于她的沉默,陈霖海有些焦躁,“那怕说一句谢谢或者其他什么话?” “我很贪婪!” 这回是陈霖海不语了,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对幸福的贪婪,是没有错的!”陈霖海说。 秦罗衣的眼眶湿润了起来,陈霖海透过铁栏,伸手擦去她那滑落的泪珠,然后把沾着泪珠的手放下了自己的口中:“和海的味道一样!” 秦罗衣的泪珠滑落得如断线的雨。 “如果觉得歉意,就给我好好的活着,和他一起活过百年!否者的话天涯海角我都会找他寻仇。” 秦罗衣点了点头。 “你……”陈霖海yù言又止。 “心动过!”秦罗衣摸着自己的心口,“为那暖暖的阳光!” “陈霖海不只是一个名字!” 她摇了摇头。 “我不贪婪!够了!就够了!” 秦罗衣泪水又滑落了下来。 “不会再替你擦眼泪了,自己擦,或者让他给你擦!” 她自己擦着脸上的泪水,看着这样的她,陈霖海心里想:“因为有了要保护的人,她变得更坚强了。” 第十七章 活祭 鹤壁烟茶庄 赵大树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因为他有很多的问题要问眼前的人。 “段云棠收到的那封信是你派人送的!” 银奴点了点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是我塑造的,要打碎也应该由我。” “那为什么放弃?” 银奴沉默着。 “因为她不仅仅只是你塑造出来的那个人!” “你说的没错,她也会痛!” “印碧儿是谁杀的?” 银奴沉默的看着赵大树。 “是小戒!”赵大树说出了他许久的推断,“盈姐用生命保护的是小戒和小丫……” “你心动了!”银奴说, “你不也心动了!”赵大树说。 银奴看着他。 “人动情了,就会变得喜怒无常。她对你来说,不再只是个孩子、不再只是个你得意的弟子、不再是牡丹亭中的杜丽娘,而是让你心动的女子,是一个完全独立在你之外的人。” 银奴淡淡的笑了起来,赵大树竟然有些失神。 “段云棠不是你杀的!”赵大树确定的说。 “你为什么坚信?!”银奴问。 “你能放她和霖海走,说明你还是懂得爱,一个懂得爱的人,仇恨已经远离他了。” 外二警察分局 已经过去七日,赵大树查到了谭府,谭仙菱在段云棠惨死的那天后失踪了,一却断了下来。 “要结案!”赵大树惊讶的叫道,“凶手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你把死人都翻出来了!十一年前的两个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头案你都破了,白书玉都能复活。可是段家已经不在乎是不是另有其人了,他们要的是秦罗衣死,为死去的段云棠殉葬啊!”杨局长对于这七天赵大树翻出来的这些所有诡异的血案,已经是云里雾里了,白书玉复活了,已经成了北京城最神话的传奇了,“段家是不会罢手的!” “就这么草菅人命吗?”赵大树不能接受。 “你混了这么久,你还觉得稀奇吗?段家的势力已经遮天了!”杨局长也许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坦诚过,“公正,在着混沌的世界,已经被遗忘了!” 千壶翁酒楼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陈霖海完全没有听懂凌寒絮的那句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瑶儿听懂了,眼泪已经成了线。 查理也没听懂:“什么叫‘活祭’?” “就没有天理吗?”陈霖海问,“你们段家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 “我求过老祖宗了,老祖宗就是段家的法,没用的,她要让罗衣给姐夫陪葬!”凌寒絮受到的打击比他们任何人都大,那些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家人,变得如此的狰狞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瑶儿完全乱了思绪。 查理终于明白,秦罗衣要死了!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复活后的白书玉这几日都住在海宅,因为廖府别院来访的客人太多了。多福是最高兴的,整天都和他寸步不离,外面的风风雨雨是乎和这里没有多大的关联,他们一起做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风筝,已经挂满了多福的屋子。 廖涣之透过窗户,看着屋中还在做风筝的两个人,银奴变回了白书玉,也变得和以前一样宁静。可这样的宁静能维持多久? “就这样让事情发展下去吗?”杨安平站了起来,“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能用的关系和钱都用了,他们都畏惧着段家的势力,这天已经遮的不透一丝光亮了!”廖涣之说。 刚进门的海疏影手中的茶摔到了地上,杨安平和廖涣之转过身来,看着她。 “廖老板,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她要有事,书玉不能活啊!”听着她的这句话,廖涣之明白了复活后的白书玉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了。 海疏影把茶杯递到白书玉的手中,白书玉闭上眼睛,闻着这熟悉的茶香,然后笑了起来,喝了一口:“一点都没变!” 海疏影松了口气:“都是按你教的步骤煮出来的。” 白书玉接着又喝了一口,茶香顺着喉咙而去,游走于全身,“疏影,我回来了!” 海疏影停下了正要喝的茶,顷刻间一滴泪珠掉进了手中的茶杯中,白书玉放下茶杯,上前轻轻的拥着她,她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十一年的泪水在今天决堤了…… 听着这哭声,杨安平玄了很多年的心,今天终于落了下来,轻飘的就如秋叶一样回归了大地。 陈府 陈霖海跪在了父亲的案桌前,陈老爷没想到一直如顽石的儿子会在自己的面前认输。 “父亲,儿子从来没有求过父亲,”他重重的给父亲磕着头,“求您了!” “老爷!”陈夫人看着陈老爷yù言又止,“霖儿还跪在那呢!” 陈老爷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他会是块顽石!段家的这事儿是用钱搬不动的。” 外二警察分局 “霖海,你疯了!”赵大树没想到陈霖海会如此,“qiāng是会走火的!” 陈霖海用赵大树的qiāng顶着杨局长,杨局长已经惊魂的说不出话来的。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救出她来吗?”赵大树说。 “想不出来,所以用这种方法!”陈霖海押着杨局长往关押秦罗衣的牢房走去,二外警察分局已经一片混乱。因为判了秦罗衣的死刑,外面秦罗衣的戏迷已经是一片混乱了,真是前后逼宫。 “二二二公子……别别别……别冲动……qiāngqiāngqiāng………qiāng会会……会走走……走火的!”杨局长终于能说话了。 “我知道,qiāng会走火,没走火之前,我要见到那个人!” “见到了,又怎么样?逃吗?逃出了这儿,能逃出北京城吗?”赵大树说。 “那也得逃,总比在这儿等着让那些人决定你的生死好!”陈霖海说。 一个新丁被这种场景惊讶得有些慌神,手中的qiāng栓也滑手了,qiāng真的要走火了。 只见另一个帽子带的很低的人,眼疾手快的把新丁的qiāng口对着上方,“碰”的一声,qiāng走火了!这下安静了,赵大树连忙用身体挡住那个帽子带的很低的人,陈霖海反应过来,手中qiāng已经回到了赵大树的手上。 赵大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陈霖海,一个是刚才那个把帽子戴的很低的巡警,其实是白书玉,赵大树还是喜欢叫他银奴。 “你们俩都是聪明人,怎么会选择这么冲动的办法?霖海这样,银奴你也这样?一个没救出来,又搭进一个!?”赵大树说。 “我不能看着她死!”陈霖海说。 第十八章 因果(上) 城郊 赵大树点燃手中的小桔灯,一共四盏,他把它们分别chā在了那四个坟头,旭儿、小戒、印碧儿、栾盈云,他停在了栾盈云的墓前,“盈姐,我会照亮小丫回家的路!”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海宅今天聚集了很多人,白书玉、陈霖海、廖涣之、海疏影、凌寒絮、陈瑶儿、杨安平、姚妈,还有一直守在大门的安叔,多福今天也特别的安静,他们都在等着,等着…… 有人敲门,所有的人都抬起头,门“嘎吱”被打开了,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的是查理,陈霖海连忙越到最前面,查理点了点头,大家悬着的半颗心放了下来,不过还有半颗在等待着…… 大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敲门,大家再次抬起了头,这次进来的是风尘仆仆的赵大树,“廖老板,吉祥戏院可以准备了!” 另外的半颗心也落定了。 吉祥戏院 秦罗衣又回到了吉祥戏院,虽然是被人给押着的,回到了她熟悉的化妆间,也看见了安叔。“安叔!” 安叔的眼睛有些泛红:“秦老板,上妆了!” 秦罗衣点了点头。 英国大使的夫人因为看了查理拍的《牡丹亭》的影画很是着迷,想看zhēn rén版,因此也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出秦罗衣的绝唱。戏院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涌动的人群都有些失控。 安叔给秦罗衣换上戏鞋,“十五年前,少爷的戏鞋也是老奴给换上的,十五年后,老奴有幸给您换上戏鞋,谢谢你当年救了少爷。” “要说谢谢的是我,和您、小叶生活的这两年让我体会到最平常的幸福,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 锣鼓声已经响起,秦罗衣收起水袖,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检查,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她看着镜子中的杜丽娘:“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 赵大树带着一个巡警来到后台,算着时间台上的人该下来了,他对守在化妆间的两个巡警说:“我和这位兄弟来守!” 秦罗衣下台换下一场的服装,安叔跟在身后,和守在门口的赵大树打了个照面。进屋刚把门关上,安叔连忙打开装戏服的箱子,从里面爬起另一个杜丽娘。 “瑶儿!”秦罗衣叫道。 “大使和大使夫人一时是发现不了的。”陈瑶儿说。 秦罗衣上前抱着陈瑶儿,紧紧的抱着。 “一路顺风!”陈瑶儿说。 “我会想你的!”秦罗衣在陈瑶儿的发髻上亲了一下。 “该上场了!”安叔说道,帮陈瑶儿整理了一下,跟着她出屋。 秦罗衣打开另外一个箱子,换上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赵大树敲了敲门,给守在对面的小李使了个眼色,小李意会的点了点头,他和身边的巡警推门进来。已经换好装的秦罗衣正等着,身边的巡警摘下帽子,秦罗衣看清了那张脸,一张他不熟悉的脸,那人用手语说:“不认得了吗?” 秦罗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飞快地扑到那人的怀中,赵大树识趣的背过身去。赵大树看了看怀表,说:“该走下一步了!” “在后台的最后面有一个暗房间,在梨园老祖的供案后!”白书玉说。 “那你们在那待一会儿,等陈霖海他们到了,廖老板引开那些巡警就能接应了。”赵大树说。 秦罗衣点了点头,听到敲门声,赵大树知道那是小李,他向白书玉使了使眼色,白书玉拉过秦罗衣,跟在赵大树的身后出了屋门,避过那些巡警,来到供梨园老祖的案台前,白书玉按动案台下的一根按栓,闪出一道门,拉着秦罗衣闪进那道门,赵大树再次拉动暗栓,门合上恢复原貌,他礼貌的拜了拜梨园老祖,然后离开。 被隐藏的这个房间完全被隔离了,因为从里面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白书玉和秦罗衣紧紧的握住彼此的手。 “春天要来了!”秦罗衣说。 “竹泉的泉水正好用来酿酒。”白书玉说。 “不知灵姨变了没?” “变老了还是变胖了?” “啊,我告诉灵姨你说她坏话!” 白书玉笑了笑:“我说的是事实。” “你知道灵姨喜欢夸她年轻漂亮的。” “又要过回以前的日子了!”白书玉说,他从怀中掏出他的银色面具,要带上,秦罗衣阻止说:“你已经不需要带着它了,虽然我喜欢你带它的样子。”她拿过银色面具,“留着它,它是老爹给的礼物。” “以后又剩下我们俩个人了!” “我会想念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能够认识他们是我的幸运!” “能够遇上你是我的幸运!” “这是因果,因为我救了你,你才会在那个晚上把我从那个坏人手中救下。” “可是我差点杀了你!” “你只想保护自己,就像树娃一样,她也只想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秦罗衣有些伤怀。 白书玉想起了印碧儿的惨死,“你不问我她是怎么死的吗?” 秦罗衣转过头来,看着他,摇了摇头。 “给栾盈云下dú,是怕她把你抢走。” “最后你不是还是救了我们吗?” “我确实想过报仇,当你的师父是有私心的,对陈霖海下手,把你送给段云棠,那个疯狂的人让我自己都害怕。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让我觉得恐惧,文溪的惨死引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进那场大火后的真实,师兄、云棠、疏影,我最亲的人……” “嘎吱”暗门打开了,白书玉连忙警觉了起来,进来了一个穿着一身黑风衣的人。 “做为你最亲的人,是不是该来送送你!”黑风衣说。 “师兄!”白书玉听出了声音。 黑风衣摘下帽子,露出了脸正是谭仙菱。 “段云棠是你杀的?”秦罗衣说,“可是你不是得了失心疯吗?” “哈哈哈!”谭仙霖笑了起来,他走到白书玉的跟前看着他的那张脸,“你的戏演的还是那么好!那天晚上你不是化了个毁容装来试我吗?” “师兄!” “别叫我师兄,我谭仙菱怎么有资格当你白书玉的师兄!?”谭仙菱叫道,“你要复仇,直接冲我来,为什么要对婉玉……婉玉……” 白书玉沉默着,对于婉玉他是愧疚无比。 “知道我怎么确定银奴就是你白书玉吗?”谭仙菱说,“因为婉玉认出你了,是她第一个认出了你!”谭仙菱摸着自己的头,“当年她想嫁的人也是你!是你!爹也是这样,他多么希望你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激动的上前抓住白书玉,“你拥有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抢走我仅剩的?” “是你自己被嫉妒吞噬了,是你贪婪!”秦罗衣上前护着白书玉。 “那渝梅呢?不,是惠孝义,如果不是惠宗若迷上你,他现在会是父贤子孝,一家享天lún。妖孽!因为你,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永远活在仇恨中;还有段云棠,那个可伶的情痴,我只是成全了他而已。妖孽!惠孝义一点都没说错,你就是个妖孽!”谭仙菱转头看着秦罗衣,“你也中了这妖孽的dú!所有中了这妖孽dú的人,都会万劫不复,你也一样!” “我要是谭夫人,我也会选择自杀!”秦罗衣说。 谭仙菱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了下来,白书玉都来不及阻止:“师兄!” “我怎么也算是她的师叔吧,你这个当师傅的没教好,我替你教教她尊师重道!妖孽教出来的也终究是个小妖孽!” 秦罗衣挣扎的要反击,白书玉紧紧地拽住她,“他有一句没说错,他是你的长辈。” “银奴!”秦罗衣喊道。 “师不师,徒不是徒!瞧瞧我爹教出的高徒!” “师兄,对于婉玉,我这一生的罪孽都清洗不了,我会离开,以后不会有人再和你争了!”白书玉说。 “哈哈哈!”谭仙菱大笑了起来,“不争了,你一句不争了就结束了吗?婉玉的罪孽不用你一生来清洗,就现在!”他伸手来抓秦罗衣,“用她的命来还!”从他的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白书玉伸手挡住,瞬间被匕首划的血流不止,谭仙菱不罢休,疯狂地再刺向他们,“为什么不反击!”对于白书玉的不反击,谭仙菱更是气愤,“我连做你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吗?” 第十九章 因果(下) 赵大树一进来,就看见这个场景:“谭夫人会自杀,是因为她不想看到你这个疯狂的样子,十一年前你谋害白书玉的一切她都知道,十一年后,你再一次对白书玉下dú手,她不想看到这样的你,才选择死的!” 谭仙菱停了下来:“你说谎,婉玉是因为他而死的!”他指着白书玉。 “她是因为你而死的!”赵大树坚定的说。 “你说谎,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谎!”谭仙菱不相信他说的,“你说谎,是你在说谎!” “谭夫人是服用了你种下的曼陀罗而死的!”赵大树说。 “你在骗我……骗我……骗我!啊……”谭仙菱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婉玉……婉玉……” “师兄!”白书玉想起拉着疯狂的谭仙菱,赵大树阻止。 “没时间了,你们俩得赶紧离开这儿,霖海在咱们约定的地方等着呢!” 秦罗衣撕下自己的衣襟给白书玉的手包扎上,跟着赵大树往外走。 赵大树把他们送到了吉祥戏院的后巷,“霖海就在路口!” 白书玉点了点头,秦罗衣说:“赵大哥,谢谢你!” “不用谢,我答应过盈姐照亮你回家的路!”赵大树说,“我就送到这儿,不能让他们怀疑。”说完转身原路折回。 秦罗衣握着白书玉那只受伤的手,走过这条长长的巷子,就能被阳光照shè了。他们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喧哗。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他们连忙转身,只看见吉祥戏院的后院一片浓烟,还伴随着火星。 “戏院着火了!”秦罗衣叫道。 火势越来越大,顷刻就蔓延开来。 “师兄,师兄!”白书玉想起了疯狂的谭仙菱,他转身看着秦罗衣,秦罗衣点了点头:“我会在这等你,直到你回来!” 白书玉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转身折了回去。 陈霖海看着浓浓的烟,还有那烧焦的味道。“难道计划有变!” 他连忙跳下马车对杨安平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他们!” “戏院是不是着火了!”杨安平望着,好像看见了火星。 “好像是!”说完,飞奔而去。 秦罗衣看着越来越凶的火势,她也折回了吉祥戏院的后院,呐喊声、呼救声、还有那啪啪啪的燃烧声。 “银奴呢!怎么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事了?”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蒙着自己的头,要进到火场去寻人。陈霖海正好看见,连忙拉着她:“火这么大,你要进去干嘛?” 秦罗衣一转头,原来是陈霖海:“银奴在里面!” “银奴!”陈霖海看着这汹汹的火势,“你站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听到没,就站在这儿!” 他脱下外衣包裹着自己的头,往火场走去。 白书玉在火海中寻找着,看着周身的汹汹火势,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的场景闪现出来。 他睁开眼,摸到了那粘糊糊的东西,一看竟然是血,他吓得跌坐在地上,看见了刚才和自己喝茶的人倒在血泊中,背上chā着匕首,而那把匕首竟然是自己送给疏影的那把,他吓得往后退着,火势蔓延到房梁了,呼喊声、惨叫声、还有那焦味,他爬了起来,可是又跌落了下来,一阵眩晕,眼前也模糊一片,他一步一步的在地上爬着,烧断了的房梁砸了下来,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当他感觉到痛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个人的背上了,他想睁开眼睛,只是坚持了一下,看见了背他的那个人脖子上的胭脂胎记。自己走进了一条长长的黑巷中,那条黑巷长的没有尽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冰冷。 “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他听见熟悉的喊叫声,“大哥哥,醒醒,醒醒,看看多福,看看多福!”是多福,是多福在叫他,可是自己的喉咙就像掐着火炭,“水……水……水……水……” “大哥哥……你等等……我去找水……给你找水!” “多福!多福!”白书玉叫道,声音把自己惊醒,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哪了,“师兄!师兄!”他叫喊着,在火海中寻找着谭仙菱的身影。 “婉玉……婉玉……等等我……等等我……” 他听到了声音,顺着声音寻找而去,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在火海中游动着。 “师兄!”他一把拖着谭仙菱,谭仙菱扒开额头上的头发,看了看他:“书玉!书玉!”看见是白书玉他很开心的叫道,“书玉,你看见婉玉了吗?婉玉呢?我都一天没看见她了!” 白书玉拉着谭仙菱:“师兄,小师妹她……” “婉玉要过十六岁了,我都想好给他买什么了,我攒了很久,才把钱攒够了。” “小师妹过十六岁!”白书玉没明白。 “啊,书玉你也十六岁了!啊,可是我没钱给你买礼物了!”谭仙菱一脸歉意。 白书玉明白了过来,谭仙菱此时停留在他们十六岁那年。 “师兄,我带你去找小师妹,我刚才看见她了,她好像也在找师兄。” “那带我去!” 白书玉扶着谭仙菱在火海中寻找着一条安全之路,在火海中他们仿佛真的回到了十六岁,彼此信任着、依靠着。 突然谭仙菱把匕首押在了白书玉的脖子上:“书玉,有你的地方就不能有我,有我的地方就不能有你,既生瑜何生亮?只有你死我才能活!” 千钧一发,白书玉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谭仙菱倒下了,陈霖海打晕了他。 “这回是我救了你!”陈霖海说,书玉背起谭仙菱,“他都杀了你好几回了,你还救他!” “他是我师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都是!”白书玉说。 “可他把你当仇人!” “十五年前,如果是他先抽首签,唱红北京城的就是他了。也许就不会有后来发现的这些事。” “难道你就没有yù望吗?” “当初学戏是因为想让父亲多看我几眼。” 陈霖海有些不明白。 “银奴、霖海!”秦罗衣终于看见了他们,银奴把谭仙菱放了下来,把了把他的脉确定了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银奴站了起来,看着那熊熊大火,往昔辉煌的吉祥戏院已经完全被火吞噬了,秦罗衣也看着,这里装着她最美的回忆,如今真的都成了永久的回忆了。 “廖老板,该心疼了!”陈霖海说,“不过倒帮了大忙。” “哈哈哈……”陈霖海转过身来,听着那笑声。 秦罗衣只感觉有什么东西chā在了自己的腹部,银奴转身。 “哈哈哈……”谭仙菱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哈哈哈……” “罗衣!”陈霖海喊道,秦罗衣的身体在下滑,陈霖海扑了过去,银奴看着一点一点在滑落地的秦罗衣,他看见了漫天的桃花被风给吹散了,看见了竹海竹叶上的晨露被风给吹落了,一道强光刺伤了他的眼睛。秦罗衣滑落在了陈霖海的怀中,他按住了秦罗衣出血的地方,想阻止那往外的血,“罗衣!罗衣!”他呼唤着,秦罗衣淡淡的笑着,“罗衣!”陈霖海抬眼看着在原地发愣的白书玉,“你还楞着干嘛?” 白书玉看着眼前的一切。 陈霖海喊道:“银奴!银奴!” 白书玉在他的呼喊中这才反应过来,他想挪动双脚,结果扑倒在地,陈霖海拉过他的手按住秦罗衣流血的伤口,“我去找杨大哥……杨大哥一定能救罗衣的……一定能救罗衣!” 白书玉按住那伤口,可是血在往外流着,秦罗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陈霖海飞奔着,还一边大喊:“杨大哥……杨大夫……杨安平……”声音在颤抖。 白书玉把秦罗衣抱着怀中,秦罗衣伸出手,摸着他的脸,眉毛、眼睑、鼻子、嘴唇,他像传说里一样美丽,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自己的生命里,能够走近这个美丽的传说,感觉他的心跳和他一起呼吸,她笑着…… 白书玉亲吻着她的手,也回来她一个微笑…… 谭仙菱疯狂的大笑着,在熊熊烈火中,他看见了父亲端坐着,脸上依旧严厉无比,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跪了下来,倚着父亲的腿,喃喃的叫着:“父亲!父亲!”当他抬头的时候,父亲在烈火中一点一点的消逝,“父亲!父亲!”他开始歇斯底里。 “师兄!”他听见有人在喊他,他转过头,看见了碗玉,一身红妆的婉玉,手中拿着他们拜堂的红绸,他起身拿过红绸的另一端,婉玉温柔的笑着,他随着她,烈火吞噬着,隐隐约约的传来:“婉玉……婉玉……婉玉……” “回……家……回…家……”秦罗衣断断续续地在白书玉的耳边说着,“带我……回……家……银奴……带……我……回……家……” 白书玉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大哥哥!”多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哥哥……” “多福!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吧!”白书玉说道。 杨安平和陈霖海飞奔而来,可是只剩下一滩血,还有那银色的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光芒…… 第二十章 返璞 十四年前的安定门大街 (上元灯节) 白书玉摘下自己的美猴王面具,把面具带着了那个孩子的脸上,孩子终于破涕而笑。他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肩上,让孩子在人流中寻找自己的父母,孩子找到了失散的父母,挥手欢呼着。把孩子还回了父母,孩子在他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他也在孩子的脸上回亲了一下,才送走孩子。 “书玉!书玉!”师兄在叫他,他挤进人流寻找着师兄谭仙菱的身影,小师妹高高的举着手中的风车,七彩的风车在风中飞舞着。 “啊!”他不小心的撞到了一位少女,把少女的相机撞掉到了地上,少女一声惊呼:“我的相机,这可是段大哥借给我的!”少女看着那个撞她的少年,生气的瞪着那个背影:“臭小子,你别走啊!?啊……” 一个小男孩又踩了一脚,少女心疼的惊呼:“段大哥的相机!” 踩相机的小男孩吓得不知所措,一位男子对小男孩叫道:“孝义!孝义!” 谭仙菱拉着白书玉的手问:“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婉玉从石蹲上跳了下来,对白书玉说:“书玉哥哥,你好像撞到人了!” 白书玉转头看着自己身后流动的人。 “书玉,快来不急了!”谭仙菱一手拉着白书玉,一手拉着婉玉,他们欢快的在人流中穿行着。 “这是我的面具!”陈霖海突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女孩抢走了自己的面具。 “这是我的!你怎么抢我的面具啊?”陈霖海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不点欺负。 “囡囡,你的面具不是在这吗?”女孩的母亲把小女孩后脑勺的面具给转了过来,小女孩这才发现,“这个是刚才的那个大哥哥送给我的!”小女孩在陈霖海面前炫耀着。 陈霖海不屑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整整两个头的小不点。 “小海!小海!”一听见这个称呼,陈霖海连忙压低自己的个头。 小女孩说:“那个姐姐是在叫你吗?” 陈霖海摇了摇头,可是自己双脚竟然离地了,原来他被一个少年给拎了起来,他求饶:“段大哥,段大哥,放我下来吧!” “臭小子,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你也欺负啊!”段云棠指着小女孩说。 “我欺负她,是她欺负我!”陈霖海解释说。 小女孩的父亲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是小女的错。” 段云棠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我知道,是小哥哥不好!” 小女孩郑重的点了点头。 “小海,你干嘛跑那么快!”凌寒絮说。 “小海,人这么多,要把你丢了怎么办?”凌夏茉牵过陈霖海的手。 “夏茉,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霖海和寒絮你带着吧,记得早点回去!小心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去。 “爷爷,我要!我要!”一个小男孩哀求着年老的爷爷给他买一个最小的花灯,可是爷爷摸了摸怀中,根本没有钱。 “小戒乖,等爷爷赚到钱了一定给你买!”老人安慰着孙子。 小孙子不依哭了起来,段云棠实在看不下去,卖下了一个大大的花灯,递给了那个小男孩,小男孩开心的接过,又从怀中掏出几个大洋递给了老人家:“给孙子卖点好吃的吧!” 老人还来不及感谢,他已经走远了。 文溪抱着书穿梭在人流中,看着五颜六色的各种花灯,已经眼花缭乱了,他看中了一盏莲花灯,“老板,给我那盏莲花灯!” 没想到另一个粗布短衣少年也看中了,“我也要莲花灯!” 可惜只有一盏,粗布少年说:“我妹妹最喜欢莲花灯了!” 文溪把莲花灯让给了那个粗布少年,少年高兴的谢过说:“谢谢,谢谢公子,树娃一定会乐坏了的!” 文溪都可以看得见少年妹妹的灿烂笑容了。 一阵清香飘来,文溪不自觉的寻着那清香而去,看着那齐腰的黑发,还有那头上缠着的绣有海棠花的飘带。 “碰!”天上盛开无数盏烟花,安定门大街上的人都停驻了下来,抬头看着满天的绚丽花海……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叶轻舟,青山两岸; 菩提僧衣,玉面童颜; 尘本无埃,繁华消逝; 迤梦终醒,天涯任行。 [全文完]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不我以归】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小马过河)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26259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