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宴帝无后》 开章引道 开章引道 十八地狱,阎王殿。 “阎王,我来要人。” “自己去捡吧,客。” 于是一抹血色飞入地狱深处,不久,便索了三个男子与一个女子出来。 轮回簿上,咒血记下了风城皇帝,将军和问天,以及她,宴清欢。 一笔笔行楷飘逸,不觉已过一季,客终于肯搁笔。 “好了。” 于是将那墨色书卷交与女子手中,亲自送他们四鬼入世。 “阎客,今日前来,你为何竟有此般雅兴?” “她是我鬼宫之人。” “那你为何要在这里,留了另一份命数?” “留给你看。” “哦?又为什么没有写完?” “命数在她手里。” 阎王不再回话,拿起那卷来,饮一盏血茶,品这血宴之书。 一梦方醒,大梦三生。 曾经万众瞩目的她,放世魔佛暗杀之尊。阴阳乱错,误入歧途。 再度睁开眼睛,竟见一袭褴衣,被锁在府狱深处。 清清楚楚的记着,她受过的百般欺凌,千般羞辱。 记得曾经一鸣,记得急转直下,一悉变数。 “算了,你那么懦弱,与我双生吧,我帮你复仇,帮你夺取你想要的一切。” 于是,逆流而上,争罪与天。 她,宴清欢,风城宴氏丞相嫡出女儿,排行第六。几个庶出都比她年长,却都任她调唤,虽对她们也很好,总有那些个小人心,算计了多久。宴清欢的母亲在她十二岁那年过世,于是从此以后一切都变了。父亲不再像以前那样疼爱她,变的对她不屑一顾,却对几个庶出姐姐青睐有加,以至于她从高高在上的小姐,沦为任庶出欺压的丫鬟。甚至,被压入相府地狱,受尽惨绝人寰的折磨,父亲竟也都不过问。直到她死——她再生,结下血宴的契约,豪杰问世,东山不落。 她,血霖泠。世上最庞大的杀手组织之首,在她手下,无论请什么人,从来不曾失过手。血霖泠善武,善毒,总是傲立山巅悠然俯瞰,狂傲不羁,风流无瑕却也纤尘不染。可是豪杰失手,便是浩劫。仅此一次,布错了阴阳乱,又误入阴阳乱深处,被自己的阵法吞噬。魂魄分离。她需要寻一个人的尸首及一魂去完成自己的大业,便找上了共生的她,宴清欢。 风驭朔:“血宴,血宴,血光遍染的皇宴,血色铸就的江山宴席。血宴,做我的妃吧,如果你想要后位,要君权,我也给你。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万千宠爱集一身,或者诺大后宫只你一个。你,还不动心吗?” 楼汐跃:“血宴,你是我见过最狂傲不羁,又最温婉柔情的女子。那么多面孔,可是却都是你,也无需质疑虚假。千颜幻,我知道了。血宴,把你最真实的一面送给我吧。” 卿余漪:“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你需要什么,而血宴,无疑是你最好的选择。可是你还是在我的估量之外,我竟再也认不清你。你究竟是血霖泠,还是宴清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深狱相逢 阴森幽暗的黑白世界,透彻的寒气附上每一寸皮肤,蔓延到骨中,透彻了每一个进入的人。 “嘶” 一声轻轻的呻吟从狱底深处传出,打破幽幽的寂静。 血霖泠寻声穿墙而入,终于找到那个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人。虽满身污血,年龄尚小,但从紧闭的双眸,眼线眉间都不可否认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只是不知为何竟受如此欺虐,全身上下都是红紫色,一片片被利刃侧入薄切,一层层伤口已经外翻,而那伤口的疤也似乎总被揭开。眼角外侧两道长长的划痕,浅浅的,一直到发边,盈盈的小血珠坠在刀痕旁,显得异常瑰丽,却不胜疼痛。 她探入这女孩子梦中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面熟?” 望着这恍惚的身影,宴清欢轻轻问道。 “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会替你受七分痛。” 血霖泠冷漠答道,可分明那么温柔。 “你明明那么冷淡,可我为什么这么想靠近你?” “你身上,有我的一魂,而你,也应收下我的六魄。” “你死了?” 对,我死了。你面前的,是只鬼。而且是希望你死的鬼。因为只有你这一魂归我,我把六魄给你,我们才能魔佛双生。 “不会有人来救我,他们找不到我” 轻吟着,她在梦中走远。走出梦。 感觉到有人在窥探自己,宴清欢挣扎着睁开双眼,却见一个绿一女子在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她的脚下,也就是她。宴清欢空洞失神的眼睛瞬间撑起来了,眼角又有鲜血渗出,一脸恐惧地往后爬。 “不,不要过来” 这女子却步步逼上来,一弯腰,伸手便攥住她的头发,直把她拽掉墙角,又拎起她的右手,按在墙上两指粗的洞上,也一并把她拎了起来,又把她的全身伤口都扯开,引得她嘶声连连。可是这不算什么,只见那绿衣女子右拳中翻出一支削的多尖的竹子来,还翠绿着,切口上泛着盈盈水光,然后就这样,钉入了宴清欢手腕后的洞上,把她的手腕牢牢固定在洞前。 随着宴清欢一声惨叫,血霖泠竟也觉腕处一痛,随即全身一抖,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手腕。自从名冠整个杀手界以来,第二次痛得那么真实——第一次,是阴阳乱,七魂分离,六魄聚散。可是自从这一下开始,便不必再数多少次了,左腕,双肩胛。凭着从前多年枪林弹雨,血霖泠勉强还不会倒下,哭笑一声,还真是太久没受过伤了,竟连这四支竹子穿身而入都受不起了。 可是宴清欢身体薄弱,脚下空浮被钉在墙上坠着,早已不忍疼痛再度昏厥。 绿衣女子见她昏去,冷哼一声,打算先行离去,才一转身,便见紫衣进入,前往查探宴清欢伤势,又转而向绿衣女子问道:“才一个月,就打算把她结束了吗?” “本小姐不愿再看她这张丑陋的脸。虽然每一次折磨她,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我都很开心,每次我都想着终于可以不再寄人篱下,任凭这个狐媚惑众的使唤。” “你还是信了那卜命书生的话,他说什么参透天机,千金一漏。可她都已经这样了,无论生死,怎么可能反过来害你?” 一边说着,一边拂了拂左袖。 绿衣女子看到她拂袖的动作,不由得皱了皱眉,没有回话。 “那,给她最后的痛感吧,以前都是你动手,既然今天你怕了,就由我来吧。” “不必了,别再动了三姐的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深狱劫命 撕下宴清欢本就破败不堪的衣物,她瘦骨嶙峋如板的的身体便一丝不挂得被挂在那里,还昏迷者。抬手唤上一盆冰水,自头顶泼下来,贯彻全身,伤口被冷水冲开,宴清欢又嘶地抬起头来,看到的确是绿紫相间,感到自己无法动弹,悬贴在墙上,向下坠着。这种撕裂的痛楚使她无比清醒,于是总觉得角落里有什么人。 面前的人却用匕首顺着耳下开始划起,脖子侧面,一个浅浅的“奴”又透出滴血,加之冷水侵蚀,似乎本来薄薄一层,伤口是被水压裂,一只又切到骨上,透骨冰凉。 在这种被冰水活活撕裂的痛苦下,她又被施以千刀万剐,整个人几乎被剥下了一层皮,露出一片血脉。不得不说,这绿衣女子的手法很均,不会伤到要害,却很痛。同样也很顺,顺的让受刑人也感到每一刀都是那么冰凉滋润,内皮裸露在外界,沾了满狱血腥。宴清欢却无法昏迷过去,却无力回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血霖泠脚下幽幽地探出一条红蛇,向血光处爬去。绿衣已停了手下的动作,做在一旁软凳上欣赏那红蛇缠上宴清欢,在她的血肉上爬行,不时吐出黑红的信子,舔舔稍深的的伤口,最后钻入胸口,直攻心去。 随血霖泠心尖一冷,作剜心之痛,宴相嫡女六小姐,亡。 绿衣紫衣见她终于离魂,自是激动无比,方想仰天大笑出门去,却又在那一刻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拽了回去,拖到宴清欢尸身脚下。而且不只是一只手。正惶恐间,果然见宴清欢再度出现,可却是那么游荡不定,脸色煞白,怨魂也逃不过即将丧灭。 “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我对你们那么好还有,你为什么有聚魂竹?” “啊不不是的不是的是是一个卜命书生,他说我再不解决掉我的心腹大患,我会不得好死!” 绿衣女子后来声嘶力竭,却见宴清欢身后闪出另一个血衣人平淡如水地开口:“你只买了解决厄运的大概,并不知道有什么能够让她魂飞魄散的东西,可是你的三姐却告诉你散魂竹可以钉住魂魄不让她变鬼害你,而卜命书生袋中的,是聚魂竹。” “我终于见到你了,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可以不必离开,和我一起留下来,我们去完成我们想做的一切。你把你的一魂还与我,让我七魂聚齐,然后用我的六魄重塑你自己。从此我为七魂你为六魄,共宿一体永不分离。只是,你宴清欢的身体现在是用不得。” 所以这二人总有一个会被占用 “还是易伤吧,我喜欢我原来的样子。” “我也认为你入眼些。” 于是紫衣女子亲眼目睹这样恐怖的一幕。绿衣女子身上的皮肉开始呈现宴清欢尸体的惨状,而宴清欢的尸身渐渐好转,同时血霖泠右掌飞出六魄稳住宴清欢即将散开的一魂。 “啊——” 随着绿衣女子惨绝人寰的嚎叫落地,天堂无路地狱无门。三者变幻都已结束,宴清欢指尖流下一滴血,正要落于紫衣女子眼间,又被血霖泠接入手中。 一时间整个狱中都变得火热,连人都好像要被蒸发一般。绿衣女子顷刻魂飞魄散,只余一具鲜血淋淋。血霖泠宴清欢二人化入墙上尸,吸尽了翠竹干涸而坠。 双眸一抬,寒风四起,卷天灭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皇宴救恩 血宴相生之契结成后,血霖泠陷入了宴清欢的记忆中 两年前她十岁,凭着清纯可爱的容颜,与一口好曲,一手好琴,在皇宴上为宴家争了荣收到皇帝的赞赏,又领了百两赏金。她却当众把其中五十两献到父亲手中,二十两送给几位庶出姐姐,十两赏给下人,自己留了二十两,还立即差人去定制了一套紫衣与一套绿衣,分别送给三姐宴如云和五姐宴如碧。 这一行动引得百官赞赏,纷纷夸奖她孝顺心善。就连一向冰冷的太子也莞尔一笑。而这一切,宴清欢都没有看在眼里,除了,那眉眼间的一点弧度,映在了她的眼里,映在了她的魂中。那一瞬的迷蒙,她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了茫茫云烟之中,天地浑然一体,却有那一双温润的眼眸,从远处冲他弯着,迷人的双眸,引她不觉向前追去,可刚迈出步子,顿觉脚下一空,从百米高的观台上向前扑了下来。而观台的这一面,是最陡峭的,无异于悬崖。 见此一幕突发事故,百官都愣在了原地,丞相夫人心中一惊,竟晕了过去。宴清欢缺并没有叫喊,她很迷茫,她看到的只是脚下万丈云雾,她以为自己会永不停止的向下坠,殊不知离地面仅有二余米。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落入了一袭银衣之中,缓缓的停在了云端。 是少将军楼汐跃救了她一命。 少将军年仅十三岁,众多技艺都是卓然不凡,尤其是枪法和轻功了得,小小年纪便已天下无双,恐怕是也只有传说中的凤公子能与之相比了。这样一个如仙般的存在,自然有不少少女倾慕。所以她宴清欢的命,自然是少将军保下的。楼汐跃年少俊美,风流倜傥,却是第一次行英雄救美之事。二人早已平安落地,宴清欢却还迟迟不做反应——她还在那一片茫茫大地之中,紧盯着俯瞰她的那双勾魂之眸。自从宴清欢失足跌下之后,那眸中便出现了血瞳,显得更加醉人。她的视线离不开那两点血色,也便是,楼袭月身后的两道天火。 见她不肯从他怀中离开,就想着就这样把她送回,方一动,她却猛地一挣,又从他双臂上跌了下来,直向台阶上摔去,再次被稳稳扶住,她看到那红眸下的薄唇微微一动,耳边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你是要我救你多少次才好?”她闭口不作回答。 少将军索性再次抱起宴清欢,思量来去决定放弃使用他秀绝天下的轻功,徒步走向宴相那边,在宴相面前微微一顿,见宴相忙于照顾夫人,便转向他大哥宴承琅的方向,却径直走过,直奔最远的四哥宴清绝而去。他知道,宴清欢与他四哥打闹最融洽。 可走去宴清绝那里,自要从诸位姐姐面前过,而那些姐姐中也自有倾慕少将军的,他们本就不满意六小姐受宴相宠爱,而自己心中的英雄,却又成了她的英雄,如此一来,对她更是嫉妒有加。 看着自己的银衣公子抱着自己最嫉妒的妹妹,在自己面前路过也不给她一个正眼,宴如碧气的咬牙切齿,刚想出手拉住宴清欢垂下的风袖,却被宴如云一袖拂上,蹭过楼汐跃和宴清欢的身侧,奖宴如碧的手盖了下去。楼汐跃心中浅浅一惊,回首望了望由于阻拦绿衣进攻而折了一只手的紫衣,又愤愤的瞪了绿衣一眼,继续向宴清绝走去。 一旁紫衣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左臂,绿衣赶忙扶上去,问候伤势:“三姐,你为什么要拦住我?” 宴如云也失望的对宴如碧叹道:“你太冲动了,现在根本不是害她的时机,虽然你武功高强,但从少将军手下抢人,你有那个把握吗?” 宴如碧闻言悔道:“对不起三姐,我错了,是我太要强我带你去处理伤吧。” 说罢二人匆匆离席,而丞相和丞相夫人也已经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汐跃清绝 宴清绝也起身来迎接,在二小姐宴承嫣面前接下了秦欢,转而递与宴承嫣领着,三人一同谈笑着叙旧。1到2姐的怀抱,宴清欢也便缓缓从云中走出开始于三位嬉闹,仿佛已经遗忘了刚刚陷入的层层云烟。 “汐跃,今日真是多亏了你保小妹一命,不然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哈哈。” “哪里值得说,你们家宴清欢毕竟那么可爱,换作是谁,但凡有我这一身本事也都要去救的呀。清绝兄倒是关心欢儿,看她摔下来时,自己都跟着摔了。” 宴清绝很懊恼地把明明早已甩干净的纤尘不染的锦绣又拍打了无数次,心疼的把袖口撕裂的地方抹了又抹,好像这样就能让它复原似的。不错,他刚刚摔了,那时他刚来到,还没踏入宴席,宴清欢便摔了下来,本来也没有人能反应过来,只是随着宴清欢失足,宴清绝也突然失了重心,悄无声息地被围场前的凸起绊倒了。而也正是他这一摔,被楼楼汐跃余光督到,心下徒然冒出一个很大胆的念头——或许,以自己的速度和距离,来的及把宴清欢救下来,于是便立即向着宴清欢摔下的方向飞身出去,果然很及时的在空中抱住了她。而把她接住后,他也愣了片刻,他突然没想明白,刚才为什么会感觉有把握能把她救下来,便冲动地飞了出去。不过,楼汐跃再一次突破自己的速度,在武学上又进了一步。 “看你们两个,真是整天打得不亦乐乎,都不来看看你们妹妹受到惊吓了没有!” 二姐对这个少将军和亲弟弟感到既欣慰又无奈,这两个纨绔子弟,自己闹得欢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连亲人都是共享的了?比如,一不留神就把“你妹妹”说成了“你们妹妹”。 宴清欢也抓住了这一亮点,嘟着小嘴偎到宴承嫣身前挑唆道:“为什么说‘你们妹妹’,而不是‘我们妹妹’,二姐不想要我了吗?”说着又眨巴眨巴眼睛,水灵灵的。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颤的宴清绝又忍不住,用三根手指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又随声附和道:“那你说,这个‘我们’里面有没有你汐跃哥哥呢?” 斗争的锋芒无故又指向楼汐跃。他到也不避讳,只是撇了撇嘴,然后顺风使舵,看向宴清欢——这个仅见过他两次的女孩子,期待着答案。岂料宴清欢竟然那么绝情,竟然一脸疑惑:“汐跃哥哥?汐跃哥哥在哪里啊?咦?他是汐跃哥哥吗?汐跃哥哥不是穿的蓝衣服吗?” 一语惊四座。楼汐跃不可思议的把自己又上下打量了几番,确认是自己今天一直穿着的银衣后,懵懵问道:“我我什么时候穿的是蓝衣了?” 宴清绝又扶额一叹:“傻孩子,那是一年前,你第一次见你汐跃哥哥的时候,他突发奇兴穿的。要他一直穿着那一蓝衣,一年不换的话,在他身边你会被直接熏死的!” 听了这话楼汐跃满面乌云,我有那么臭?转念一想,嗯,好吧,也对,一年不换确实太过 “可我觉得汐跃哥哥没去年好看。” “嗯?好!那听欢儿的,欢儿觉得汐跃哥哥穿蓝衣好看,汐跃哥哥以后就穿蓝衣好不好?”除了上战场的时候。 宴清欢低头思量了一会儿,抬起明眸,狡猾地说:“不好!他们都说汐跃哥哥是什么‘银玉公子’,那当然是穿银色的好看,平时就穿银的,来找我哥玩的时候穿蓝的。” “嗯” 于是这一句话成了定局,楼汐跃别在别处都穿银衣,到了宴清面前便着蓝衣,还变着花样来逗弄宴清欢。而宴清欢自此以后每天都梦到自己身边云烟缭绕,梦到那双无比优美又勾魂的眼睛总是浅笑着柔和的凝视着自己。但是这场梦她只向宴清绝和楼汐跃提起,他们也只会轻轻拍拍她的脑袋,说没事,一场梦而已,那回摔下来留后遗症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急转之下 一年前,一场事故,一切都变了。丞相夫人,也就是宴清欢的母亲,突然因病去世。第二日,相府白娟无力随风翻飞,挂了满门。整个相府的亲人和近卫丫鬟都跪在丞相夫人的灵棺前,泣不成声。其中有不少是真真实实的伤心欲绝,当然也不乏有的是虚情假意。而无论真情还是假装,自始至终有一个男子就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只是跪着,低着头,却时常斜眼窥着宴如碧——宴如碧用袖子狠狠地抹着自己的眼,揉的双眼通红,袖上有一块深绿色,可是她从的嘴角中却可以发现,她并不是在哭,而是在笑,笑的好生得意!男子终于扭了扭头,冷冷的直视宴如碧片刻,最后还是低下头,不再有什么动作。也是当所有人都哭完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非常惊异的情况,丞相,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刚刚丞相还给夫人上了香的啊,他之前还在那里跪着的!” “那城乡在哪里?谁看到他了?” 众人面面相觑,当时都在哭,泪水已经盖住了视线的全部,谁又会去注意别人?这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一切希望:“不用找了,我问过门卫他们,没有人见过有任何人进出,连暗卫都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丞相。是自己消失了。” 在众人惊讶诧异的目光中,走出那个白衣人,罩着白色面具,却挡不住他冷漠的气息。“不过,大不必担心,他只是自己想离开。等他什么时候想回来,便会回来了。呵,我走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夜倾璇。”一个潇洒转身,手中折扇一开,便翻出了高墙之外,再寻不见踪影。 由于一直不见丞相,又不能把夫人扔在这里,就只好让宴承琅来主事。送完葬,丞相府内又乱作一团,宴承琅倒也还算明智,也不知何处解决掉了几个“乱作谶言,扰乱人心”的下人,相府立刻宁静了不少。 十来日,相府突然又炸开了锅。 “你听说没有,有人看到丞相在他夫人的房间上吊自尽了!” “你胡说什么!丞相明明在他自己房间的床上睡着呢!” “谁说的?我刚看到丞相在他书房里办公,而且一点也不高兴。” 宴清欢听闻,立刻跑去丞相的书房,她以为父亲还是沉浸在母亲病故的背痛之中,想前去探望安慰。可是推开丞相房门,竟见丞相大怒,冲她吼道:“你进来干什么?你还嫌我不够饭吗?出去!”听到这话,宴清欢脑中一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可眼泪还是很不顺从心意,不听指挥的落了下来,睁着双眼,“啪嗒”一声。宴清欢轻轻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一点气,愣了半天。 宴相见她不肯出去,又将面前的一卷文书顺手抄起,向她一甩,正从她脸颊划过。锋利的书刃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切痕,一道热血顺着自己的脸庞流下,和着泪水,一齐向下坠去。宴清欢心中颤动:这是我的父亲,最疼爱我的父亲,他平时都不舍得吵我一句,今天刚回来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她忍不住问了出来。看着那清澈透明和妖艳鲜红的水珠从脸上纷纷滑落,在空中追逐着,交织着,一齐落到地上,又渐渐融合在一起,成了一颗一半晶莹剔透一半瑰丽耀目的明珠。 门前干净的“咣当”一声,惊的宴清欢猛一回头,扯到了伤口处,急急用手捂住。二人看着门外,支离破碎的茶杯,流了一的清茶,顺着潮流去的方向,那是一双碧绿如春流的绣花鞋,再向上一泄茵绿,宴如碧呆呆的站在外面,手中还捧着一个空悠悠的茶盘,他本是想到柳如云那里去“议事”,又因不知宴相这边什么情况,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便端了茶来,想着如果被宴相看到,可以装作给他奉茶。可是刚过来看到房门未关,却听见里面一切动静。她被惊住了,当然不是惊吓,是惊喜。但同时又感到非常害怕,因为打扰到他,他连平日里最宠爱的嫡女都打了,而自己一个庶女平时也不曾被注意过,还在他门前摔了杯子,宴相会不会大发雷霆,用那堆沉重的竹简砸她,让人把她拖下去打,或者打死?想到这里,宴如碧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惨白,托着茶盘的手也不住的抖动,觉得好像有血从自己的头上渗出,从头发中流出来,流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从此路难 没想到宴相脸色却缓和下来,也依然不太开心的样子,向宴如碧问道:“碧儿,你是来给为父送茶的吗?看碧儿多懂事,知道我办公务口渴了。” 宴如碧心中一慌,见宴相对自己似乎并不太生气的样子,便微微一点头,强行扯了扯嘴角,装出微笑的样子,答道:“父亲是想喝茶吗?刚刚是碧儿失手了,那碧儿这就再去沏一杯来。” 说罢转身便想离开。而宴相却又叫她进去,竟然万般欣赏的说:“不必了,你能有这份心意我就满意了。你看你是不是穿的太厚,都出汗了。来过来坐下,我看你最近做的都不错,陪我聊聊天吧。宴清欢,还不快把碎杯子收拾掉!” 宴清欢一怔,泪水又不住的涌出,说了声“是”,低头咬着下唇,然后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不愿看到父亲宠爱五姐的样子,更是因为,她离开的时候分明看到宴如碧对她嘲讽的一笑。 看四下午人,宴清欢迅速收起茶杯——可是没有茶盘,她只好用手捧着走。那杯子碎成那样,尖锐的刺伤了她的手,手一缩,又把那碎瓷片摔在了地上,只好再度捡起来,躲着人,一边哭一边跑,一路用手捧着把她碎了一地的心扔到废物房,然后,她没有回房,而是直奔四哥房间。可四哥不在,她便直接跑出相府,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直奔镜水亭而去。 她知道宴清绝好楼汐跃和几个朋友常在这里聚会,只有楼汐跃和宴清绝时,也有时带着她,在这里,她或许会得到安慰的吧。天色已渐暗,宴清欢终于来到镜水畔,向亭中望去,却不见那二人身影,她又急急赶过去,以为是两位哥哥在躲她,踏过弯曲的小桥道,可那宁静的水心亭,却丝毫没有人的痕迹,宴清欢又忍不住,泪水千行倾城而下,为什么没有人?哥哥,你们在哪里啊?为什么连你们也不肯见我? 这样痛苦的想着,宴清欢抱着双膝,在亭角一边抽噎着,便睡着了,醒来时已是深夜三更。宴清欢见还是无人前来,又望到一潭死水,想到自己一天受的委屈,想不明白。回头一晕,竟跌了下去。开始她想挣扎,却展开双臂,想开了,就这样死了吧,反正都没有人照顾我。浸在冷水里的感觉还真开怀,至少衬得出人心已冷。感觉到自己随水飘荡那就永远在水里睡下去,随波逐流。 当感觉渐渐淡去的时候心里仅存的一丝温度,却收到了一丝温暖。恍惚中,那一袭白衣再次把她拎上岸。他含糊的轻轻吟道:“汐跃哥哥”一直紧紧的扯着那宽大的衣袖,不肯放手,依偎在他怀中也不肯离开。 “醒了吧。”不知过了多久,那白衣轻声唤道。宴清欢听到这一陌生的声音,精神一振,便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抱着自己的并不是汐跃哥哥而是另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白衣,面具,一时间失了主意。那男子却不管其他,把她放开便开始为她清理伤口,“再不清理干净就要发炎了,刚刚一直被你拽着没法弄。疼,忍着点啊。你这小姑娘,有什么想不通的,为什么要自杀啊?就因为被人砍了两刀?” 宴清欢又忍不住泪下,没有人忽的又想起二位哥哥,便问道:“你知道这里常来的两个人去哪里了吗?”那白衣头都没抬,整理着她手上的伤口,漫不经心的答道:“你说少将军啊,他去边塞了,打仗了你不知道吗?至于他那个朋友,是宴清绝吧,他也一起去了”“哦是这样啊。嘶”“疼,忍着。”清理完伤口,宴清欢便急着回府。“这么小一个小女孩,半夜三更的,自己回家可以么?”宴清欢却不再回答,在白衣的灯笼照明旁,自己径直走回。直到她进了相府—他带她翻墙进去的,他还久久的站在墙头,见她再没有出来,便离去了。 再度醒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父亲竟然把二姐送到了太子府中,任她被三姐五姐当丫鬟使唤,各种借口虐打,大哥也只是冷眼看待一切。直至她后来被摔入狱中不再需要借口,五姐拿着各种东西就往她身上打。“进了这寒狱,你就万劫不复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血宴清玄 第七章血宴清玄 从宴清欢的过去苏醒,血霖泠已明白二人相生的根源所在,便安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欺受辱。走吧,先把她扔回去,至于这个没皮的,丢在这里吧,不要了。”说罢,不等宴清欢回答,一手拎起吓晕的宴如云,脚下轻点,飞出了寒狱深处。正是深夜,相府暗卫竟也昏昏欲睡,于是偷偷潜入宴如云房间,连烛火也没燃起,把她丢在床上,为了做的不留痕迹,又把她摆正了,盖好了被子,才暗暗打道回寝室。 推开房门,还什么都没看清楚,扑面而来便是一屋腐朽的气息,还有只蜘蛛顺着挂在门上的蛛网爬到了自己手上。心烦意乱地一通乱扰,大致把满屋横飞的蜘蛛清理干净了,点上半残的蜡烛,便掀掀被子,发现很不干净,里面是一股恶臭味。不禁皱皱眉,见这番脏乱,血霖泠也待不下去,更懒于整理,便一把推翻灯架,倾了一床火焰,又蔓延至整个房间。血霖泠冷笑着,方想转身离去,却忽的看见火光中闪出一个人影,匆匆跑出,落魄地冲到宴清欢面前,先是一愣,然后惊喜得喊道:“清欢,你回来了”话音未落地便被宴清欢捂住了嘴:“你喊的那么大声干嘛,我刚出来可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你被发现与我无关,我被发现饶不了你。” 血霖泠上下打量这人几番,又是一袭白衣。心问:我见过这人吗?宴清欢亦只是摇摇头,只觉得眼熟,不知于何处也许曾经擦肩。这白衣见她摇头,突然皱了皱眉,稳定了心绪,落寞而言:“对啊,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哭笑一声,多少年都过去了,你怎会记得我。你五岁的时候见过我,你那时你还说我漂亮,要我做你哥哥虽然你并不缺哥哥。后来我一直没有出现,但我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在看着你,前段时间你受的可以我都知道,可惜我不能帮你,没想到这一个月不见,你竟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你这样,应该不会再受欺负了吧“我是夜倾玄。清欢,记住一个名字,叫宴清玄。” “宴清玄?他是谁?与我何干?” “他不是谁,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名字?听起来还不错,血霖泠高傲霸道:“那我就叫宴清玄吧,反正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我不太愿叫宴清欢了。”只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宴清欢。“我回来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再过几日,我会亲自现身,给他们个‘惊喜’!”一昂头,转过身去,“去给我找套血红的衣裳,去镜水亭。” 镜水亭那个白衣,那三个白衣,却都不在,血霖泠轻笑,哥哥都在边关,不知,是否能活着回来。“我又何必但又他们呢,与我又无关。”血霖泠无奈道,“其实我见过你两次吧,第二次十一年前我在这里跳下去的时候。” 身后白衣人冷然回答:“不错,从这里救下你的,确实是我。只不过,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五岁时,你只在画卷上看到了我,年少的我。那时你说,这人长的好生漂亮,如果可以做我哥哥就好了。可你不知道我已被毁容,所以救你时,我是带着面具的。我也是在你消失这一个月,才碰到了神医,医好了我的脸,虽与之前并不一样。那你呢?你去哪了?为什么回来变成这个样子?” 血霖泠不语,夺过红衣,再次跳入水中,还是一样的寒冷,她在亭下换号了衣服,不久,便浮上来,倚在一年前的那里,只不过,这次是曲着一膝,奖手臂搭上,另一腿只是平放着,手垂在外侧,这次看起来,倒真像个雍容华贵的公子。她漫不经心的问道:“这次你没有救我。” 夜倾玄将手中剑一抱,也高傲的昂起头:“这次你不会寻死。闻此话,血霖泠冷笑一声,答的好啊,很好,我刚活过来,怎会再度寻死?“以后,唤我作血宴清玄。” “宴清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战归朝堂 “打了一年的仗,也该收兵了。” “是啊,回来应该正好赶上皇宴举行的时间。” 金甲银甲双双跨着骏马,领着身后一大批浩浩荡荡的军队,悠然谈道。 “记得上次皇宴,你家清欢的表现真是惊人啊,那只曲子可还是一直一直绕在我耳边呢!一直没忘,我来给你哼几句吧!少年郎~伊人望~谁家心中坦荡~” “你快别唱了,可难听了!” 楼汐跃一脸委屈:“清绝兄,我知道清欢唱的太好听,可我虽然跟她差了些,也不能说,不能入耳啊!” 不错,那句“南国红豆却无人过问”,是印在了多少人心里,她一个还不懂事的十岁丫头,竟也唱的神韵似真的。 “不知道清欢现在怎么样了,母亲去世已经一年,她不会还在伤心吧?”宴清绝思索道,不知是在担忧,还是对宴清欢感到宠溺又无奈,听说母亲去世之后她身体弱了不少了呢。 楼汐跃却白了他一眼,无心有意讽刺地回答:“那是你亲妹妹,跟你最熟,你在这儿倒是问谁啊?问我?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一年都过去了,再等几天吧,几天后回到府里就能见到她了。” 二人欢声笑语,大胜而归来,当然是开怀。两个孩子带的防御雨城这些兵将,居然比久居沙场的老将军的队伍还会打仗,不知道是该说他们本身武艺高强,还是说领头的太聪明。 朝堂上,百官纷纷,千公公一声“皇上驾到——”瞬时一片宁静,刚还躁动不安的群臣都已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站好。一堆不复杂却磨蹭的礼节过后,皇帝按耐不住,首先发了话:“众爱卿,我们风城与雨城战争已经一年之久,雨城不力战败,投上降书,将寒异十郡都献给了我们。所以我们驻守雨城边界的军队已经收兵归来,朕准备犒赏三军,众爱卿看,该怎么做呢?” 这时从侧面站出一个人,正是楼将军:“禀陛下,本次风雨之战,臣因腿疾复发,无法出战,便让我儿汐跃与宴相四子清绝替了臣的位置,相助着守卫风城。他们两个才只有十五六岁,还未成年,却将此仗打的如此风光,实在是智勇可鉴。臣以为正好接近皇宴时间,可以在皇宴上重赏他们二人,以表抚慰。” 宴相也钻出来,紧接着话茬:“臣以为还是让他们归来后举办演兵式,打得如此胜仗,回来展示一下也是极好的,好让他们以后更加激猛,为国出力。” 太子漠然:“启禀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妥,汐跃清绝他们打了一年的仗,都已经很累了,本来想着回来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却又要赶着演兵式,万一太累了可不好,还是让他们先休息休息。” 皇上听罢点头道:“太子说的在理,那两个孩子想必累了,那便举办皇宴吧。还有,众卿以为,是否可以破例先给他们封官呢?” “不如将他们封为少卿,再每人赠些兵将,让他们自行组建军队,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听说本次打仗刚开始他们很吃亏,因为兵力不足。”楼将军心怀不满地说道,他知道有人在战前对他的军队做了手脚,以致两个孩子接兵不力。 “如此甚好,我们风城有这两个少卿,真是如虎添翼,应当好好打造!”皇上不怕谁手中有兵权,都是风城的孩子,只要不作危害国家的事,怎么都无所谓,而且他们不会。 “陛下,今年皇宴,该如何办理?前年在将军府,今年可是宴相府?” 听到这道冰冷的声音,趴在房顶上的人不禁一惊:这声音莫不是夜倾玄?心里虽一动,不知此人究竟是何底细,但身体却没有出卖主人,未曾一抖,把一切深埋在眼底,心底。继续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好主意,记得上次宴相之小女才艺惊人,如今两年未见,一定又长进了不少,宴相回去后让她准备准备,来迎接她兄长大功。” 沉默片刻,宴相黯然道:“陛下,实不相瞒,小女已失踪一月之久,至今下落不明。” 百官哗然,却闻“夜倾玄”又道:“失踪?” 太子眉一皱,不悦道:“丞相难道没有派人去找?一个月前,记得好像有传闻说京城混进一批北漠人,个个勇猛无比,连禁军都没能挡下。” 皇上也不悦道:“看来今日无法议事,那便退朝。宴相来朕书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卜命书生 宴清玄在房檐边上向下俯瞰,寻找着“夜倾玄”,可直至人都已经走完,都没有见到夜倾玄的身影。可如果不是夜倾玄,那又是谁呢?这时,那道属于夜倾玄的声音再度传来,宴清玄低头望去,是一个黑衣公子,这人也是清俊秀人,只是与夜倾玄绝不相似,虽然都是一样冷漠。但说起冷漠,夜倾玄在见到自己时,又为何是那一副,疯癫样?还一会儿冷一会儿傻的。见黑衣走远,宴清玄也想施展轻功追上去,岂料四周无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让她跳下去不会被发现。默默后悔,刚才来的时候是在上朝,外面人少啊。没办法,只能现身硬挣扎正面对抗了。宴清玄戴上血色面具,直向那黑衣公子的方向跳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还未离开的官员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血衣人吓着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宴清玄此时也有一点懵——他们不该喊“有刺客”让人来抓她的吗?她可是从他们上朝的地方跳出来的!再一想,自己现在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会被当做“刺客”的呢?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想让人跟自己打都没人管,于是在官员们茫然不解的表情中,缓缓尾随那个没把她当回事转身就走的黑衣后面。直至出了皇帝的势力范围,那黑衣人才肯转头问她一句什么人。 宴清玄就是宴清玄,还能是什么人?丞相小女儿?那是宴清欢。杀手?那是血霖泠。现在这个由宴清欢和宴如碧的血肉,血霖泠和宴清欢的魂魄组成的人,叫宴清玄。 “吾,宴清玄。”同样高傲的回答,心想如今风城,怎么有能耐的都是一群为加冠之人?包括她自己在内。 “宴清玄?”那人好像有些惊讶,又沉吟几句,便问道:“宴清玄是你原名?你可知道一个叫夜倾玄和一个叫玉卿玄的男子?” 一声夜倾玄,便知道找对人了,可玉卿玄又是什么人?加上她宴清玄是巧合还是真的有某种关系?于是如实答道:“宴清玄的名字是吾抢来的!如何?那你又是否认的夜,玉,那两个‘倾’玄?” “随我来吧。” 本想跟踪,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光明正大的邀请来的。 二人来至镜水亭,果然见到了那个倾玄。 “看来你都知道了。”如水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你说,你觉得宴清玄这名字真的是你的吗?你怎么偏听它好听就强要了?万一真的宴清玄现身了你怎么办?” “宴清玄只准唤吾,吾不许有别人也叫宴清玄。如果有,我会杀了他!” “呵,难得你那么聪明,竟然知道宴清玄不只是一个人的名号?其实你们一家本来姓晏,晏婴的晏,后来是因为你家族前辈中有一个人得了宴清玄的名号,才改做姓宴的。你若想要宴清玄的名号,就要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天命。反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同一时间,世上只有一个宴清玄,一个夜倾玄,和一个玉卿玄,而且其中有一个出现,另外两个也都会出现。三玄齐聚,是可以扭转一切局势的,除非这三人中间有内讧。但至少三玄史上是从未有过的,当然也没有过女子。现在夜倾玄已经在了,就是我,所以宴清玄玉卿玄不久也会出现,虽然玉卿玄还没有消息,但你宴清玄已经若有若无了。再看日后喽!卜命书生,你觉得呢?” 卜命书生?那个要宴如碧尽快杀了宴清欢的人?是了!是这一双眼睛,一直在梦中勾着宴清欢的魂,给了血宴双生骑之契结成的机会,给了血霖泠活过来的机会,也给了宴清欢翻身的机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傲然不恭 宴清玄又偷偷伏在宴相的书房顶上偷听他们说话。这日真是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啊。小风嗖嗖的吹着,偶尔有两三只鸟雀落下来与她一起晒太阳,难的心情大好,与雀儿对着叫唤几声,却惹得雀儿生气了,便挥挥手让它飞走了,又平躺下来,一声口哨,吹来一直苍鹰。虽然来到这里才几天,但对于她来说,驯服一只苍鹰,一批烈马,甚至一柄天兵宝剑,只是暂时还没有看得上眼的武器,可怜自己武功盖世。不过也好,那就先展示展示自己空手的本领,再寻武器也不算太迟。毕竟自己一身功夫,没有武器就什么都办不了了吗?不过是否需要,隐瞒下一身本领,以便,不打草惊蛇呢? 而不远处夜倾玄看着这个美其名曰“窃听机密”却只不过来晒太阳的小女孩,想笑,又要强忍着,只好装作无奈,扶了扶自己的银面具问道:“你这是不打算偷听了?居然在这儿玩鸟?” 宴清玄不屑地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听?” “你这样子哪像个偷听的?” “我如果专心地趴在那里,万一被人发现不就完了,还不如就这样,别人只当我来晒太阳了,不会管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管?有人跑到人家家的房顶上晒太阳人家为什么不管?” 二人正激烈不带火药味地互顶着,突然听得有人喊道:“有人!房顶上有人!有贼!” 红衣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徒留白衣傲立在屋檐之上,摘了面具。待到侍卫们姗姗来迟,却只见夜倾玄一人居高临下,玉树临风。领头的疑惑,这夜公子常来,连丞相都默许了他在相府高阁顶上吹高风的,这常客来了,为什么会有人当做贼人? 却见宴相从书房里走出来,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的房间,很是不满意:“怎么回事?” “回丞相,有人闯入府中,好像是一个红色的,刚刚在屋顶上不知道做什么” 话未说完,便被夜倾玄冷冷打断:“怎么本公子在屋顶上吹风你们从来没有管过,今日只是多带了一个人来晒太阳,你们就不许了?看人都给你们吓跑了!” “原来是夜二公子到访,失敬失敬,夜二公子爱在小官府里吹风当然可以,不过夜二公子向来独来独往,今日怎的有兴趣带了个旁人?不知道夜二公子是否肯告诉小官?” 宴丞相赶忙对来人行了礼,以示恭迎。宴清玄却听得不舒服,宴相这个自从一年前回来就变得人见人怕的人居然对夜倾玄这么恭敬,记得他在别的官员面前一直自称“本相”,在他面前居然会贬低自己降职称“小官”!眯起眼睛,再次打量起夜倾玄来,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高贵c高贵到宴相在他面前都不敢嚣张的身份?夜二公子?这个不敬世情的人 “宴相何必着急,你们都快见到她了,又何须急在这一小会儿?只不过到时候丞相大人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好好想想见了她是该惊讶还是该惊喜。” “担当不起,担当不起!不过夜公子,此话怎讲?下官可曾识的您口中那人?” 夜倾玄却不再作出回答,甩袖走人,不顾身后声声呼唤的“夜二公子”。 从相府大门堂皇地走出来,发现不见了宴清玄,心中一紧,急急忙忙四周寻找,竟是跑了大半个官城,突然心口一闷,一口血涌上来,慌张的四周环顾,见人太多,又将口中的血咽了回去,若要世人知道夜二公子不明缘故竟在大道上吐血,那他在世间的地位岂不岌岌可危?满口血腥,不敢显露,只道镜水湖。带上阴面具,一路奔跑,不敢用轻功,心中懊恼。竟是什么时候,我竟然有了心?为什么有了心?为了躲避人群,不惜到小道上绕远,每次稍稍用一分内力,总忍不住心口更剧烈的疼痛。终于来到镜水畔,一手撑在荫柳树干上,一手紧攥着自己的衣襟,深深地呼吸,无力的坐在了树根下,背倚树干,仰面吐气,迷蒙中却恍惚看到镜水亭中一抹红色的身影,也终于放下了心。强打起精神来,看到宴清玄坐在那里独自沉思,也是满面的悲伤之情,冷哼一声,感到非常不屑,他夜倾玄是很善变,但至少他来的那么自在,从来不会去留恋些什么,更不会去留恋的那么伤心。 此时宴清玄静静地倚在亭中,她觉得她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苦笑着摇摇头,宴清玄当然不是从前的自己,血霖泠,宴清玄只是血宴,她现在的血宴。因为有宴清欢的存在,竟然难以冷漠下来,摇头再叹,自己这是怎么了宴清欢的过去在曾经请她杀人的客人中并不很可怜啊。心烦意乱的把手甩到一旁,不是道怎么才能恢复漠然,她想反抗,就必须足够冷漠,她想成就自己就必须冷漠,她想称霸,冷漠是必要的唯一心态。 这样愤然着,一直到月光倾了她满头银华,她看见月亮,那一勾,笑了,终于释然了。又冷起一张高傲的脸,“玩c世c不c恭!”是了,玩世不恭,又何尝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整天放浪形骸,桀骜不驯的人,总比冷漠更让人愤恨。 见她也给自己找到了出路,夜倾玄的声音倦倦漾起:“他们要回来了,皇上要你出面迎接。” “宴清欢啊,你也终于该出场了,我也该向他们示个威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迎归皇宴 这次皇宴果然设定的很是时候,皇上要两位少卿一回来就看见皇宴上众人在等他们。与上次不同,上次的皇宴设在了室外,傍山而起,而这次被宴相设在了室内。上一次青山绿水,怡情怡景,令人赏心悦目。这次的金碧辉煌,虽然宴场够大,相对一望无际的山河云天而言,总还是显的憋屈,压抑了不少。皇上心内暗叫不好,怕那两个孩子回来见到这么隆重庄严的场面会很不自在,他也见过几次楼汐跃和宴清绝,他知道他们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这么制约。 太子也在皇上手下闷着,也看不惯明晃晃刺眼的光芒,见他父亲也有次忧心,就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合格的好皇帝,关心少年总比关心老臣多,简直处处为孩子们着想。 而宴相这边就不太一样,他心里有些慌张,偷偷盯着坐在皇帝一旁的夜倾玄,那眼光分明是想把他给整个吞了,可惜他不能。宴相也不知道是谁,但他总感觉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附近,可是来的又那么陌生,还散出透人心骨的冰凉之感,让他整个人都不寒而栗。而宴如云也有此种感觉,自从醒来她记不得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脑中偶尔浮现出宴如碧的死像,和那种冰冷。 她没有派人把宴如碧的尸身处理掉,她只能自己在府中躲着,失去宴如碧与她相互依靠,大哥向来公平,对她从前总找宴清欢的麻烦感到非常不喜欢,可因为宴相说她就是个丫鬟,她们便处处为难她,让她一个千金小姐去做连很好的下人都不一定能做得出来的事。察觉到冷漠气息,她想起宴清欢大冬天只穿一袭里衣被她们呼来唤去,有一点没有做好,就被她们指使下人掌掴c鞭笞,把宴清欢在坎坷不平的的冻僵的硬泥地里用马拖着,直到磨得双膝裸露血肉模糊,才停下让她跪在雪地里,往往要跪上一天不准加衣进食,起来还要继续服侍,服侍不好还要挨打。 她忘不了宴清欢死去的那一日,那么冷,冷的与现在一样令人心颤,她亲眼看到五妹惨死的样子,她怕来者是那个女鬼。 而皇上把目光投向宴丞相,示意让他去喊宴清欢做好准备出场迎接她的哥哥和少将军。宴相满身冷汗,现在只怕是不仅交不出宴清欢的成品,而且连她人都不知道在哪,他该怎么办?这时宴如云轻咳一声,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宴相也随之离席。宴家之大如今仅余宴承琅一人在场。 宴相府竹园深处,音乐可以听到这样的对话。 “如云,怎么办?你和如碧把宴清欢藏到哪里去了?她是皇上要的开场,你别再藏着了,快放出来啊!” 岂料宴如云却也冲宴相吼道:“你问我要人我问谁要人去?我说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是你和如碧把她藏起来的吗?你怎么不知道?那如碧呢?如碧好久不见了,她去那里了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鬼知道她们在哪啊!鬼,鬼?对,对,卜命书生,你去找卜命书生,他一定知道的!” “卜命书生?卜命书生怎么会知道这些?” “对,是卜命书生,就是他只是五妹杀了宴清欢,后来宴清欢才变成厉鬼又把五妹害死了!都是卜命书生教我们的!是卜命书生害死了五妹和宴清欢!” 正当二人嘶声疯吼的时候,却突然有一道暴怒的声音震出竹林间:“你说什么?清欢死了?”带着不甘,愤恨,以及质疑不敢相信,躲避现实的一双眼睛,二人面前突然出现的白衣双手颤抖着,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宴如云,早已失了归来时的意气风发和平时的风流潇洒,就连战场上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你说卜命书生害了她?不,不可能,你骗人!清欢会等我回来的,我走的时候虽然没有向她告别,但她一定知道我会尽早回来看她的!她怎么会死!又跟卜命书生有什么关系!不我去找卜命书生,我要他给我解释!” 吼罢转身跑开,虽没有飞,却也如风一般,一晃便不见了踪影,只留得宴相与宴如云二人原地惊吓的不敢动弹。 “汐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再露锋芒 二人瞪着那双双远去的白影,一时惊恐万分。回过神来,宴如云着急地向宴相问道:“怎么办?他们死的消息都知道了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宴相大怒:“谁让你们把她杀了的!现在皇上要人怎么办?谁能替她出场?还赔上了如碧,你们怎么办事的!” “是卜命书生告诉五妹她命中有劫,让她动手的!谁知道如碧居然死在了她的魂手里!还有另一个女人” 当宴如云声音淡去,忽闻一声:“丞相!”二人立刻收起了方才慌张的样子,佯笑着回了席上。 这是皇帝着实已经急了,二位少主子不在,打主场来迎接他们的不在,东家人也都不在,那这场皇宴开的到底是什么!还好正在着急刚刚想发怒之时,宴相及宴如云才匆匆赶回来,好生被皇帝训斥一顿,可更重要的人也都还没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束手无测时,卜命书生很让皇帝满意的把两位少卿请到了宴席上。只不过二位少卿看似心情都很是不太好,想必是因为得知宴清欢已死的消息而伤心。而皇上则理解错了,还以为是因为没见到宴清欢而不满意了,便笑着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朕宣布,皇宴现在正式开始了。先请宴相之女宴清欢给诸位爱卿c两位少卿再献上一曲如何?” 清欢楼汐跃和宴清绝二人忽的抬起眼皮,皇帝满意地心想:果然是想他们妹妹了!可再转念一想,两个孩子看他的眼光,好像不只是隐含着什么期待什么激动,反而更像是惊讶与质疑。可是宴清欢并没有上台,皇帝的心随着二位少卿渐渐暗淡下去的目光也骤的紧了一下,以他作为一个皇帝的洞察能力,他怎么不会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事发生,把最不好的猜测压在心底,略带质疑地看向宴相的方向,却见宴相一脸凝重,宴如云紧张的面色惨白,二人面上都有渗出一点点亮光。宴清绝面上是死死压抑住的愤怒,再看向太子妃宴承嫣,却是满面的茫然与同样的着急。果然,一定发生了什么很要紧的事! 还是宴承嫣第一个打破一时的冷寂,向宴相开口讨人:“父亲,让清欢” “不用请了!”可是话音未毕,发出的请求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直接阻断,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锁定在宴清绝的脸上,无法理解这刚刚凯旋而归本该与别推杯换盏的宴少卿为什么会如此愤怒,而身边楼汐跃楼少卿也一样抑抑,难道“她已” “我来了!”凝重的气氛登时被这样的轻快打破,人影未现,红绫先入,缠上宴堂高高的主梁,紧随其后宴清欢飘入脚下轻点被那红绫一拽便甩到了大梁之上,一袭红衣胜血,怀抱桐木古琴。百官哗然,再次纷纷赞赏两年不见宴清欢技艺又高几等,也都稳静下来请听。 “让诸位大人久等了,在下这便献上一曲新作,《梁上余音》。” 月下朱楼,倾尽浮华旧梦,那年戏子戏梦人,唱谁人,惹不舍。 楼上伊人,梦断繁荣虚言,今年哭人哭丧女,缘何人,惹相思。 谁倒说他绝崖无路,红尘已颠覆。一怒踏过万丈锦俗,天际独舞,却至万劫不复。 谁明眸皓齿以对,谁愿重振旗鼓,再征前途,岂知谁又无法救赎,巅峰一步,从此独孤,再不如初。 一曲既终,余音不散,久久绕在梁上。好一曲余音绕梁的《梁上余音》!何谓梁上余音?那一曲,还在回荡,却每一番更比前一唱有味,比前一段动人。宴清欢只唱了一次,却让这音在梁上绕了许久,一点点渗透近在场众臣民的心里。弦,起。音,断。 此时众人早已换做另一般神情,有的只看到宴清欢的绝世倾城,欢喜非常;有的陷入曲中境界无法自拔泪流满面,太子眉一蹙,好似被击中至伤之苦,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宴清欢。而宴相,宴承琅,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宴如云却不安起来,宴清绝与楼汐跃相视一眼,既为宴清欢的出现以及表现而感到惊喜,又感到极度诧异。他们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宴清欢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察觉却足够具有震慑力的冷气,虽然她在笑。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把他们天真可爱的妹妹变成了这样的悲伤,绝望,冷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天命君封 就在刚才。 “卜命书生!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汐跃嘶声大吼,甚至差点想一把抓过去,把卜命书生拎起来。宴清绝赶忙拦下他,待他平静下来后向卜命书生问道:“宴如云说是你只是宴如碧杀了宴清欢” 卜命书生不解:“我告诉她的是尽早把身边对她有威胁的人都整理好,可她居然杀了宴清欢,我也不知道她的理解能力竟然差到这种地步啊。不过我应该感谢宴如云,她竟让宴如碧偷了我的聚魂竹去最后了解宴清欢,这才保了宴清欢魂魄不散。听闻,她死后确实立即化为厉鬼杀了宴如碧,还用宴如碧的血肉补好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就被另一个女子连人带魂带走了,那个女子应该是来保护她的,她为宴清欢生前承担了很多痛苦。” 额上青筋暴起,一面压制着楼汐跃不让他发疯,一面愤恨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清欢生前受了很多苦?” 卜命书生见二人此般狼狈不堪,便只好将事实全部告诉了他们。可楼汐跃再也忍不住怒火,冲天大吼起来,等他嚷地力尽,终于不再很生气,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悲伤。宴清绝守在楼汐跃身边,并不言语,只任由楼汐跃发泄,暗暗流下泪来。卜命书生独自立在一旁,此时此刻在他们身边做一个守护者,做他们背后的强大支撑。他知道,宴清绝曾经虽也是爱闹,可在两年前摔了一脚后,却愈发沉稳起来,而现在的沉默,不是不伤心,只是他累了。 却听到楼汐跃泣不成声:“清绝,你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妹妹,我就把清欢当成我妹妹,我本想着,有这个妹妹,我会一直宠着她,我会尽一切的能力去给予她所有所以我尽力尽早得去点打完仗c打得漂亮,为的就是回来陪她,让她高兴让她骄傲,可她,为什么会被这样欺负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可以保护你” 宴清绝用手轻轻搭在楼汐跃肩上,扶着他,听他把在心中埋了两年的话宣泄出来,却忽的想起什么,抬头向卜命书生问道:“清欢现在在哪?你说过的那个女子,她会帮她回来吗?” 卜命书生身影纹丝不动,许久,终于转过身来,凝视宴清绝片刻,皱起眉头摇头道:“帮她回来?怎么帮她回来?她应该只能帮她把身体存放好,然后让她在地狱不受什么波折,安稳顺利的直接入轮回而已。” 闻言,宴清绝一叹,却忍不住抽噎一声,又强行抑制下去,这个时候,他不能表现的太过伤感,还有更重要的事。帮楼汐跃擦了擦眼泪,随卜命书生一起入了席。 皇帝也感觉得到宴清欢与以往并不同,便试探地问道:“宴小姐果然不凡,今日这曲,竟比两年前的技艺强了太多,无论是琴艺还是唱功,可见平时没少努力练习。两年前朕赐你百两赏金,今年也一样可以赏你奖励,说吧,你想要什么?” “可在下要的,陛下一定会给?” “只要朕能做到。” “在下领恩,此番前来只请皇上赐予一样东西。血c宴c清c玄!” 额首向下稍压了压,目光保持在皇帝身上,更添了些许阴沉。只看得皇帝闻言手一抖,竟将茶水洒在衣袖上,却顾不得清理,百官也是一样惊讶。 “你说什么?你要。宴清玄?这可是天命,不是朕能够决定的啊!” 宴清欢抬起头,冲皇帝一笑:“皇上无需置疑,在下以为,在下就是宴清玄。不过,在下要的,是血宴清玄!只要这一个名号,将身份公布于天下,不可以吗?我已经做到余音绕梁了,这足够证明我就是天命的宴清玄了吧?可我要加一个血字,因为这也是我的天命!用以祭我血染祸乱!” 血染祸乱看来她这是知道三玄的使命既然这样的话,那先封上名号,不要拖到战祸起的时候。 “好,朕许了。说的不错,一个名号而已,不能充当奖赏,你还想要些什么呢?这些东西,任你挑选。” 抬手唤上,下人们在桌上摆出很多珍贵华丽的物件,别人看了都想上前摸一摸——得不到,摸一摸也好啊。哪知宴清欢连一眼都没看,却说道:“这就不必了,若一定要给,就权当一个人情先欠着,来救场的人情。什么时候在下需要,自会来找陛下帮助。” 宴清欢话毕,抱琴离去,转身那一刹,锦衣天地失华,天地虽大,何求一处而不得?紧随宴清玄身后,楼汐跃与宴清玄又紧紧追出去。他们觉得,这不是宴清欢。 皇帝不语,不知这孩子为何会提出此等要求,不知如何起笔写下这诏书;百官也是诧然,对宴清欢的变化感到非常不解。可众人都明白的是,这场皇宴现在是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了。最终只好一直诏书昭告天下:宴清欢绝世倾城,天资聪颖,乃天命所定之宴清玄,特许赐名血宴清玄。并赠“玹”令,钦此! 呵连“赐”字都不敢用 天下浩然,血宴清玄也出现了。可多少人又知她是个同魂人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何以相逢 “清欢?” 镜水亭中,宴清绝不敢相认,这是不是宴清欢,可他知道,她一定不再是曾经的宴清欢了。也许,现在应该叫她宴清玄,血宴清玄。红衣倚在柱上,如火如荼地烈放着,她想贪婪地,燃尽天下。又是那么放浪不羁的动作,华丽的焰火倾尽水里,也不肯熄散,这水火交融的景色,只听到淅淅沥沥如雨般的两个字,便再也没有别的声响。无声的悄动,更是渲染了一中曼妙的醉人心魄。一个是一身流火的红衣宴清玄,一个是一身流光的银衣楼汐跃,一个是一身流云的白衣宴清绝,三人谁都不动,谁都没有注意到湖畔另一隐在百花丛中人的正偷偷绘下这一幕。 “哥哥,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要这么生疏。汐跃哥哥,你也不理我了?真的很可怕吗?” 前面还像是委屈着,又慢慢的,好像成了喃喃自语。她在等,等二位少卿的回答。作为宴清欢,她不希望自己失去两个哥哥的维护,可是作为血霖泠,她又不希望自己会依赖谁,而现在,她说了,她是血宴清玄,不是二者中的一个,而是她们完全融为一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一念冷漠不想搭理谁,一念又想去讨好两个哥哥,不知该如何说道。 “小美人,你还记得哥哥我吗?” 风流的楼少将军在片刻沉寂之后缓过气来,还是用最宠溺的口气去“问”血宴清玄。与其说是问,还不如说是去试探,或者去哄。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个人会不会像以前宴清欢那样,冲他撒娇,要他给她做很多事,要他给他帮很多忙。可现在,他心里没底了,他觉得,面前这个不敢看他们,散漫又落寞入骨的人,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追着他闹。她身上这种冷漠的气氛,是掩盖不住的,她的回答应该是,少将军有何贵干。 内力相冲,在血宴清玄心里燃起无尽躁烈,她尽力收敛着,尽力调整着。我怎么了,我分明很想去找他们闹,为什么却转不过来目光,发不出来声?我在纠结什么呢?不敢,不敢。努力平静下来,回忆起一年前与宴清绝楼汐跃一起玩闹的心境,从刚刚皇宴上的冷漠高傲中走出来,转过脸,微微一笑。 “当然记得啊,你救了我呢!” 已经没有那时的年少不知规矩了,顶多,只能做到现在这样的文静略带娇柔。也许她再也无法那么快乐了?从此以后,她最偏向宴清欢,也就是个落落大方的淑女?婉叹一声,魔心竟也不古。何时让尘俗沾染了自己暗黑洁净的华丽? 这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却引得两位少卿心里不由得慌了。这两句话,开始变得像她了,却又多了另一种风度,她现在并不太像从小被宠惯了不知礼节,顽皮活泼却又懂事的丫头片子,反而像是从小接受礼仪教化的正经小姐,究竟是因为受的苦长大了,还是别的其他什么原因 “以后,还是喊我清玄吧。” 对面万花丛中的人,动了一下,收起笔墨,小心翼翼地收好画纸,准备装裱到卷轴上去,等有时间,时机成熟,拿到市上去卖钱。楼少将军,清绝公子,血宴清玄同在的画卷,外加上他精湛的画技,可是一定值得了很多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进退攻守 出面一次,不代表就能威慑天下,收敛起锋芒,他还是那个宴清欢,那个没有人重视,没有人尊敬的宴清欢。只不过多了两个哥哥,她无需再逞强,就像以前那样,任他们再敢怎么说,我只要开怀的包容;任他们再想打骂,吾,受得起!不过,自有人会替我处理干净。 “云儿,去给清欢玄准备房间。” “是。父亲。” 一个残旧的院落,并不算大,比宴清欢小时候住的地方小了一大半,而且破旧的样子,就连在外边看起来都只能用一片乌黑来形容,这是多久没有下过雨还是雨根本就无法冲干净?手指划过外墙,一片尘土便黏在指尖,暗暗地又自己弹掉,随在宴如云身后,一路绕过来,感觉没走几步,便来到正门。宴如云带着身后四个下人,旁边血宴清玄,六个人在正门前就这样干杵着。看来是不打算给她开门了?宴如云略略转过头来,看向血宴清玄,竟还是一面轻蔑的冲她扯出一点点笑意,摆明了,就是在告诉血宴清玄:您请。反正我不碰这脏东西。 血宴清玄暗自攥紧了拳,没办法,“寄人篱下”,自然也只能自己动手。只得轻轻探出手来,另一手轻轻揽住宽袖,以免触及这么脏的门,仅用指尖,顶开了房门,随后又是扑面而来的乌烟瘴气,不禁又抬起袖子掩在鼻前,轻咳两声,无不优雅。这个房间,满屋里都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连脚后一排印记与屐齿上所留的污垢都显而易见,心中冷笑,没有对你出手,还真以为赔上你妹妹的警告只不过是我的一道弱不禁风用来哄人以保护自己的屏障?不错,确实是弱不禁风的护障,但那并不是我的,是你的! 回过头来,见外面五个人佁然不动那么坚定不要进来的脚,也是,这鬼地方谁愿进来。那么阴森森的冲血宴清玄望去的十道目光,这是奸计就要得逞了?那我,就让你先嘚瑟嘚瑟,待会再给你们好看的。昂起头大方回应他们一个傲笑,更透露着无限的可怖——只是怎能让你们这帮无能小混混察觉到?这股阴气是露给夜倾玄看的。 “三姐,我既已到,您,请回吧。” 转回去,继续前行,左右张望,果然听得身后“嘭”一声,没有再度转身,她知道外面的人已经把她锁在里面了,况且那窗也是根本就打不开的。 独自呼吸这混沌一团,没有动。因为在移动一步,怕是要被这种漫天的灰尘给呛死了。五万年后,这里已经成为三季大陆,空中早已不存在这样骇人的飘浮烟尘,那么,就由我来为后世初步开拓吧。 内力护体,集于双掌,虽只有五成功力,也足够了。“也许从此以后,我可以尝试,掩藏功体,隐瞒实力,在这场罪过之中,寻求太和。”气一散,门窗皆被冲的吱吖作响,满屋内的尘埃,被汇聚成几柄剑,纷纷向窗上冲击过去。然而 外面 “起火了!快去灭火啊!” 随着下人一声大喊,大家纷纷望向西南角火焰四起的方向。宴清绝皱眉,怎么又起火了?上次听说清欢的房院就 “又是那里起火了?” “回少卿,好像是府里的尘溺房。” 尘溺房?那个专门用来给没做好事情或者大逆不道的下人住,让他们几天之内活活闷死的房间?虽然并不记得那里面杀死过谁,可是烧了它不是更好,这么大呼小叫做什么。 “可是,有人说六小姐好像在里面” “什么?清玄怎么在里面?” 闻言,宴清绝从水天吊椅上猛然起身,把路过的下人都惊了一下,以为这是哪里突然蹦出来个刺客,却见四公子白了他们一眼二话不说直向着火的方向飞去——清玄! 被阻拦回来的剑又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血宴清玄又怎么闻不出那股烟气。却淡然的傲立在烈焰灼烧的屋中。她不必去打门,因为有人会来救她,她只需要在有人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倒下。 半百里偌大宴相府,宴清绝从东北角上飞来,虽速度极快,却总是跟不上时间。待他终于赶到火势不减摇摇欲坠的尘溺房门前,急急推开挡在面前碍事的三姐,一脚踹开房门冲进火海中时,倒下的却并不是血宴清玄,而是这重木枯朽的死刑之房! 就是这样的预谋,给血宴清玄住这最偏远最坚硬却最松散的尘溺房,把她关在里面。她所居住的房间再度起火,下人们早已赶到却迟迟救不下 正在宴清绝进入的那一刻,房屋轰然倒塌,全部崩裂,纷纷向宴清绝砸来。没有人来救他,也根本没有看到血宴清玄,是骗他的吗?这场诡计想要某害的是谁?宴清绝如困兽般毫无头绪,终于在炎炎火热中被斜飞的主梁砸中胸膛,凭是一身功夫,依然受不起这火烈,附在战场旧伤之上,一口血喷出,也倒在了滔天火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瑰宫血帝 “哥哥,哥哥!” 迷蒙的听到有一道温和浅淡的声音像极了记忆中宴清欢幼年的时候,附在耳边轻轻浅浅的传来,宴清绝终于睁开双眼,却不见眼前人c不见耳边人。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便茫然的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是哪里?淡雅清新的一奚淡蓝水天,只如一幅画卷,让人身处其中,觉得浑身轻松,忘忧脱俗。终于,从江山画卷中走出一个女子,她亦是一袭蓝裳,天衣无缝,身材风度都是恰到好处,看来也不过十八年华,正是芳龄。她眉眼含笑,盈盈地向宴清绝走过来。 “请问公子,何处而来?” 抬头看到美人俯视他的目光,宴清绝一惊,此人竟像极了宴清欢,只是脱了稚嫩,眉目清秀,多了些稳重,舒展大方。猛地反应过来,便从地上站起身,才发现满地竟也是淡蓝色的“皑皑蓝雪”,这竟是水雪相容? 赶忙行礼回到:“在下宴相府宴清绝,来自风城。敢问这里是何初?” 好一个谦谦有礼的清绝公子! 可是女子并没有给他答复:“原来是清玄公子,请随我来,主家阎客有请。” 手向右侧一让,待宴清绝走过便紧随身侧。 宴清绝捕捉到一字之差,不解地问道:“姐姐方才说,清玄公子?可是在下是宴清绝,并不是宴清玄啊?” 许是姐姐听差了?而那女子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听闻宴清玄临世,作为小公子,而这四公子宴清绝便是晏家最小的儿子,下面仅有两个妹妹难道不是他吗?收敛了心中所以,是认错了还是如何?不如暂时先隐瞒过去,等以后问主家阎客。 “是公子听差了,我本没有发音太清楚,加之水声溪悦,听不清楚是太常见了。” 一路随女子前行,倏然出现这么一个美男子,竟不时引得飞鸟前来逗弄,宴清绝一时心思大快,之落在女子身后随着走,脱去了在他们面前作为兄长的伟岸胸怀,俨然一个活跃欢乐的少年郎。 “姐姐,这是哪里?”忍不住又问一次。 女子不回头,只甩来一句:“公子跟好了,小心走失就寻不得路了。至于你的疑问,等会在主家阎客面前,都会得到解答。” 宴清绝只得收敛起激越,不再四处乱窜,紧跟在女子身后,却也不以为然的想着,自己轻功虽不及楼汐跃,至少迷了路也足够可以自己爬上山头去寻人吧。 “燕姐姐。” 一位女子冲她点了点头,过去了。 “燕姐姐?” 女子点头道:“嗯,我是主家阎客手下侍卫燕,她们都称我为燕姐姐。好了,到了。” 宴清绝抬头一看,这是间雅致的书屋,上面牌匾赫然入目,玄瑰帝。这三个字好强大的气魄! 不等外面二人有何动作,里面的人便发了话:“清绝公子来了,请进。” 宴清绝恍惚中似乎又听到了她说出“绝”这个字时隐隐约约相伴了“玄”音,那么微弱,却也入耳。不再思虑再多,便踏进了玄瑰帝中,也不知为何,心中直思,一个转身,扣上了门。正向前方,只有墙上挂画。宴清绝寻声绕去,来到那锦衣女子面前,却被玉桌上两支绝艳血花吸引了目光。是并蒂花,与进来时挂画上的完全相同。再度打量起整个书房,一样是淡雅的蓝,只有面前这个人和这株长在桌角的并蒂花显得异常华丽,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 锦衣女子没有抬头看他,坐在自己的青玉案前,不紧不缓的提笔写字。墨香味溢满了书房,又是怡人。行云流水的手法,宴清绝不忍打扰这女子,终于一收,将笔搁在砚旁,抬头。血色面具掩盖了半边脸,却盖不住明眸。 宴清绝绕去,只见这宣纸上赫然写着六个字:瑰宫无后血蒂。 “这血蒂,便是你面前的这株花。地狱黄泉之丧魂香。只在我瑰宫才有。只是生在我瑰宫的丧魂香,从来只有雄凤,没有雌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其罪如云 此时宴相府早已乱作一团,血宴清玄刚刚回来,就被烧了“房间”,人们去寻找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踪迹,就连匆忙赶去前去救人的清绝少卿也不见了,又该如何解释?是他救走了宴清玄,还是都已经葬身火海,化为灰烬?可无论什么结果,对于宴相府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好处,自己失了两个人才不说,若要皇帝知道他最注重的三个少年其中的两个从相府失踪,如果不及时寻回来,这关系到国家前途的大事,万一惹得龙颜大怒,是个好皇帝又如何,多少年来都难得的人才却就这么没了,难免不会影响现在。 “太子驾到——”话未落地,忙乱的脚步声便已经传来,更让宴相府上下的人惊慌不已,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有何命令,可是以太子的沉稳,冷淡,更不该有如此如此杂乱的脚步,或者来者根本是假太子!想到这里,宴承琅不觉紧了紧握着刀的手。 隔着几道长长的围墙,脚步声忽远忽近来的比人快太多,可本该接驾的人,都已经愣在了原,没有人敢前去迎接他们的太子殿下,好似对宴相府极为熟悉一般,带着大队人马径直摸到了众人所在的一堆废墟前。向左边望去,下人们都站在还未完全烧成灰烬的灰天暗地之中,占满了黑垢的双手捧着什么东西,都呆若木鸡的盯着太子,眼睛中,有疑惑的,有惊讶的,全然不解太子的到来。向右边望去,几个相比之下显得高级干净的人,也都一样,愣着c盯着太子。 终于有一袭紫衣肯动身开口:“臣,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终于得到满意的回复,没等到第二人来拜便打断了他:“本宫听闻宴清绝和血宴清玄都不见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吐出口中,听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可既然真的是因他们而来,难道真的是传的皇上的旨意,可带了这么多人马,又是为何?没有一丝坦然,人心惶惶。 宴相瞥一眼宴承琅,见宴承琅没有反应,最好低头:“回太子殿下,是有人先烧了她的房间。” “本宫没让你解释。” 手,刚刚扬起,身后的人便挪了一步,然而众人不知太子有何贵干之时,有人压下了他,还未完全举起的手,以及身后蠢蠢欲动的脚步。 “宴相大人,敢问贵府三小姐,宴如云,何故要伤尽欢,又何故陷害清绝兄?” 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举手投足间无不优雅,让人看得着迷。可是谁都听得出来,那无法掩盖的怒火已经铺天盖来。 月下,银华。 太子收回了命令,身后人收回了步伐。 “汐跃,你知道?” 华衣将太子的缓和扔在了一旁,轻压了颔,稍稍抬了抬目光,无比凛然:“还请晏丞相解释。宴相收了收眼角,想抬起手,又因太子有奉皇帝的命令在场,终是不敢触怒楼少卿。宴如云终于确是有了一丝骨气,向前一步,也敢昂起头,咄咄逼人的向楼汐跃讽刺道:“楼少卿这是如何说话?宴清欢是我宴相府的人,清绝弟弟也是我们的四公子。他们不见了,与少将军有何关系?你以为他们平时跟你闹得不可开交就是您的人了?要说讨说法的话,还是应该。我向您讨吧,我这手,可是当年给您挡了一击才断的。” “自取其辱,何须向人问罪!” 太子目光掠过楼汐跃,又收了温和,冷的看向宴如云。而宴如云感觉到这股杀意,看了看楼汐跃面色铁青,才终于意识到一时逞强铸成大错。 是她错了!他错了!贪图荣华富贵妄想攀上太子,做他的妾侍,二姐姐,是皇帝赐的亲,太子本无意,二姐也无意,他只有她有意,为什么不能争一把?甚至跑过去在公公面前求见圣上,也曾无数次掐媚太子,甚至为了当上他的妾,宴如云每每给宴承嫣下药,致使宴承嫣早已卧床不起,大病不愈! 太子是何等人,虽本无心,毕竟她是御赐的太子妃,谋害者,自当自曝在其眼前。他是无情与众人,但他绝对忠义,他知道宴承嫣有意中人,也有意帮助她。可他承诺过的人却倒在榻上,无法自由,太医束手无策,他心里又如何过得去?若不是宴承嫣苦心保住宴如云,她现在只怕早已为天下人所唾弃,永无翻身之地。 “呵,不错,说的是!我自取其辱,我谋害兄弟姐妹,可我凭什么一直寄人篱下?因为不是长女,我不能嫁给太子,因为不是嫡女,我没有机会一展才能,不能得到别人的青睐?因为不是幼女,我不能得到他们的宠爱。我想自己争取机会,为什么就不可以,是我伤害你?可她血宴清玄,杀了我妹妹宴如碧,她就没有罪吗?” 惊天动地的宣泄委屈,在场众人皆为震撼,连楼汐跃也迷茫的望向太子,唯独太子不动如山,冷冷打断她的一切幻想。 “你本无才,无可争荣。无德,确是大逆!” 转身,傲立,背对他们。楼汐跃闻言也恢复些淡然,。 “太子兄,请随小弟前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人约子夜 第十八章人约子夜 一间雅致素洁的楼阁,楼汐跃轻轻抠了三声门扉,却听不见室内人的回应。太子不解,没有人,他们应该怎么办?看向楼汐跃,却见他了然的样子,低头轻轻苦笑一声,随即又抬起头来,像是已经料到没有人回应,便推门进了阁室之内,太子随在楼汐跃身后,走过曲折的屏风,来到那张纤尘不染的床前,对帐。 “太子兄,可知这里躺的人是谁?” “清绝。” 素帐薄纱重重,里面的床都似乎与帘帐浑然一体,只有床上横着的人稍有突兀,以太子的眼力,也可以朦胧的看到,那张苍白的脸。他躺在的这个地方,竟是极寒的,站在帘帐之外,能感到一丝丝寒气渗来。心中微微一痛,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轻盈的步伐靠近了一步,便立即被白纱裹住了周身,不能再深入,只得从肩上扶下白纱,走回楼汐跃身旁。 “卜命书生说,他,不会死。但” “也不会醒来。” 三个人之中,倒下了一个,独留二人寂寂。 “这是冰绸,他身边的一切都是用冰绸做的,这种寒气,能护养他的身体,也许,对他的功体也有些好处。” 这才开始环顾四周,真的是冰床,冰丝,而周围,竟只有绫绫的一片白纱。身边一片空荡,推开窗,八面来风,吹的二人衣袂飘飘。楼阁中静然的二位,心肃,傲立天涯俯瞰苍生,可眼前,只有这一片空寂的凄凉,站不起来的人,不在战场,不是黄沙沾血而亡的英雄,只是及其可怜,因为一个女人,同父异母的姐姐,再也归来不得。也好至少他也永远不会离开了。仙衣,岚袍,风中,无力飞扬,又有一种压抑,盖过了一切心绪。 感觉到气氛异常,楼汐跃将目光从宴清绝身上收回,与太子相视一眼,立即转身相背c拔剑,冷漠环视四周。太子不会武功,但向来锐利,身形敏捷,保护他并不需要多费心,只是来着的气息,使楼汐跃心中不安——毕竟他的功夫在武林之中并不算上上流。只闻得一声狐啸,凄凄历历。 “小心了。”太子在楼汐跃身后轻言提醒道。 楼汐跃更屏气聚神,倏然,一只黑羽飞剑从窗中射入,为防止破坏了宴清绝休息之雅境,楼汐跃只得静静心数时间,一转身,一横剑,正将飞剑挡在剑背之上,飞箭失了力,落到了地上。那股杀意也随之渐渐淡去。离开了?只是个警告而已?刚以为冷箭已过危机已去,熟料下一刻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味,窗口中第二个飞进来的,竟是一块肢体!楼汐跃心中一惊,来不及做什么更好的反应,一剑挥过去,肢体砍分为两截,一股血色染上楼汐跃华衣,娇滴滴的几滴血在银衣上显得格外鲜艳。而两节肢体不均匀的飞向两个方向。 太子却眼疾手快,撑了一块白纱在其中一截肢体飞去的方向,向楼汐跃喊道:“这边!” 于是,两截肢体一前一后,飞到太子准备的白纱之中,被太子卷了进去。阁中恢复平静,算不上劫后余生,可他们都清楚,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掩好窗户,再度打开那白纱,仔细端详着。只见它原是小臂,先前的断口像是被生生撤下的,没有任何利器介入的痕迹,另一侧便是被楼汐跃砍断的,相比之下切口齐了不少。一定离开身体并不久,伤口上还有鲜血渗出来,从雪白光滑的皮肤上还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一个年龄并不大的女子。二人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这手莫非是 “你看,她手里攥着东西。是不是要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 五指僵硬,二人竟是合力起,才稍稍将五指分开一点,取出里面的锦书。那上面也是鲜血淋漓,扭曲的写着几个字:人约子夜后。没有留名,却是性命攸关。 “怎么办?太子兄,清欢在他手上。” 眉都已经拧成了一团,楼汐跃无比担忧的向太子寻求帮助。宴清绝昏迷不醒,血宴清玄却被人劫走,而且对方没有说明条件,也没有说明地点,想到被生生扯下胳膊的疼痛,这与五马分尸又有什么区别?楼汐跃如同身受,急的又快掉了泪。 太子温柔的帮他清理干净了剑上的血迹,又拭去他眼角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泪,对于这个弟弟,太子与宴清绝从来都疼爱有加,如今他却也为一个妹妹而伤心,要他如何看得过去?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那人肯定不敢怎么她,我陪你到鸳鸯山走一趟。” “鸳鸯山?呃果然还是太子兄聪慧,可他要我去鸳鸯山,难道没什么条件吗?” 怎么会没有条件!楼汐跃心里清楚,这次“行刺”,一定是冲着他来的,而不是太子。冒险去寻找血宴清玄,条件一定是楼汐跃。 “汐跃,你应该也要明白的,毕竟战场上的生死也曾经经历过,运筹帷幄你都可以决胜千里,难道看不出,对方的真正目的,并非只你一个?” 床上帘帐无风自起,层层冰纱翻覆,终于亮出了宴清绝苍白的面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谁危谁难 第十九章谁危谁难 子夜鸳鸯山,是指有人会在那里埋伏,将来者一网打尽?人约子夜后,并非以人换人,以命换名,不过只是想对风城官族下手,但他们不该对血宴清玄有太大的戒心,他们也许以为她还是那个千金小姐,是他们最疼爱的人,是他们一定要救的人。可既然要对官族下手,以前曾听闻有几个轻年臣子无故消失,北疆王爷遭刺杀险些丧命,现在是宴清绝少卿沉睡,血宴清玄被挟持,今夜是楼汐跃送死,可太子也要跑去陪葬,那这样发展下去,再往后数,就该到机关狱那位了吧?可是要对风城官家下手的话,无疑最终是要打下整个风城。可是支持风城的势力,还有一半甚至更多的不在朝堂之上,而是在江湖武林中,想拿下风城,武林也是一个很大的阻挠,他们应该也会对玉叶崖和雪崖的那位有什么动作,只是,是把江湖半壁放在最后解决呢还是先解决呢?或者从中瓦解 “走,汐跃,去找卜命书生。” 一路上的目光几乎都是那么阴气森森,背后总是有那么及双眼睛,可是每每转过头去,那种诡异却又转到了后方,仿佛永远是在他们背后。总有人盯着他们,就连官轿的轿夫都好像已经换了外人。 楼汐跃忽的住了住步伐,对面一个美人便扑来,娇气地扶在楼汐跃肩上:“楼少将军哦不,楼少卿,这是去哪里呀?这么急?” 楼汐跃却无心娱闹,正不知该如何推开面前美人的阻拦,打,不能无辜伤了别人;不打,她又绝不会自己退开,这,又该怎么办? “张露清三小姐,本宫与楼少卿有要紧事去办,还请快让开路,耽误了事,可不是小姐您能担当得起的。” 淡然声起,简简单单说明要害,压抑着无限的怒火。 这张露清小姐正是礼部张尚书家的三小姐,平日里仗着两位兄长的溺爱,也是放荡,自从见过楼汐跃,听了楼汐跃几句甜言蜜语,更是对楼汐跃吹捧有加,扬言等楼汐跃成人,一定要嫁给楼少卿。她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人,但她手下的丫鬟肖萍声确是极为聪明,向来张露清不知该如何讨好楼汐跃时都是她出的主意,才有了楼汐跃对她比旁人好些。 此时二人之急,张露清自是什么也看不懂,听了太子的话,还不肯放手,她以为,楼汐跃会维护她。可楼汐跃只是稍稍挪了挪步,向后撤出去,清雅一笑,彬彬有礼。 张露清再次看痴,肖萍声却附上来,贴着张露清的耳朵说了什么。张露清听过之后,再一看太子与楼汐跃二人,确定了肖萍声的说法,便妖媚道:“既然二位公子有急事,那小女子不便打扰了。” 张露清离去之后,好不容易稍稍缓和了一点点的危险气息立刻又聚集起来,只是,这些人好像还不只是一道的,也许有些人想要杀他们,有些人想要保护他们,杀气太过阴沉,根本无法区分变化之中谁是敌谁是友。只是这样也好,至少一路都没有遇到危险。 机关狱。 “太子兄,你说这人住哪不行啊?非得给自己建造一座机关城,我还急着去就清玄呢,别在这找路就找到子夜了!” 环回曲折蜿蜒盘绕的路一时让楼汐跃心急如焚,浮躁不已。 “汐跃心急了,你男儿的傲骨铮铮呢?太子殿下,您要告诉臣的,臣早已经知道了,无劳太子殿下费心。只是这机关狱,可不是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白衣卜命书生不知于哪面墙上闪身出现,平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对啊,他是卜命书生,预算命劫,天机参者,怎么会不知道如今的局势?可太子知道,他一定不止这一句话要说。 “这并不是我们在找路,我们一直在走直线,是路在找我们。只是,书生可有什么办法?” “此乃宴清玄之劫,亦是三玄之难。只不过一念之间,若成,也无法全胜,只能维护一时,可若败,就再无法挽救这败局了。” “胜算如何?” “若那人不去,三成。” 楼汐跃终于听明白些什么问题,一瞬也想明白了其中纠缠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心中迸出一个不从心意的念想:“如果我们今夜不去的话,会怎么样?” 没有上钩之鱼,不敢动诱饵,兵家人都明白的计。卜命书生微愣,他放心把血宴清玄独自扔下吗?如果无人前去,血宴双生的契约有可能就会被他们毁掉,毕竟血霖泠的功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双生契约还并不太坚固,血宴身边也没有炼的守护,一旦敌人想对她动手,以他们的实力,很有可能会再次大伤血霖泠,甚至让宴清欢永远死去,而宴清玄魂体可能也会受到影响,再度流离无依是一定会发生的,三玄便无法重聚,整个风城朝堂和武林会掀起更大风浪。不,不仅限于风城,且扰天下不得安宁,得利者 “汐跃,如果以你所思,他们不仅不会保证宴清欢的安危,甚至,极有可能危害到整个天奉武林!如果去,或许还有希望,至少能解决燃眉之急,为以后争取机会。” 太子与楼汐跃听了这话也想不出什么,只知血宴清玄的安危于天下而言关系重大,太子点头道:“明白了,那我与汐跃先行告辞了,承嫣还需劳烦书生照料,也请卜命书生自护周全,平时没事的话就不要常往外面活动。至于早朝也不要常去,我会向父皇请求批准。若有要是,我自遣人送到机关狱口。” “太子错了,当下最需要保护的,并不是臣,而是夜家。” 卜命书生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最后几乎难以听得清楚。什么?夜家? “书生是说,不仅要保护风城的朝堂人才,还要保护风城不,是天奉的江湖势力?那来者是” 太子已用最大声去向翩然远去的卜命书生询问,可是白影渐渐模糊,不再回应,只听得语音回荡,“天奉的江湖势力。”一道白光照进来,太子与楼汐跃顺脚下移动的路而快速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尸山相逢 缓缓翻开手掌,那锦书上的血迹竟开始慢慢扩散,于是整块锦书上沾染了片片血迹,形成诡异纹路,连那几个字,都好像在流血一样——流不尽,显得异常惊人。 太子与楼汐跃对视一眼,将锦书放在烛火前,浅浅看到纹路中似乎大有章法,却又是朦朦胧胧无法看清,仅是有血迹的地方才可以看到些零散的纹路。楼汐跃从太子手中接过锦书,丢到水中,是这样做的吧? 可是却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那锦书上的血在水中就好像是凝固了一般,荡然飘着,却再不扩散。错了吗?可是与雨城交战的时候,有人前去雨城暗探,看了他们的情报,应该是这样解得。 鸳鸯山上,残云半卷,孤月凄寒,阴风呼啸,狐声遍天。被笼罩在夜幕里的鸳鸯山,迷蒙一片,好像只是浓墨渲染的孤独亡魂,散发着种种不甘与幽怨。谁不知道,千百年前,有两个男子,曾在广阔的平静的这里相守,兄弟相称,好友相结,虽非血亲,确又是心魂相连。可就在那一晚,瞬息万变。 他成了风城的君,他成了雨城的王。从此各自分散,二国从来不曾有什么冤仇,可是总有些祸乱的臣,竟向天下挑唆说是雨城之王害了风城先君,风城的君杀了雨城先王。于是天下人皆以为如此,愤恨入心。可是只有二人明白,曾经作为两国的储君,他们却根本从未相离半步,从中挑唆的人,不知究竟安了什么心思。 可是君王不压民愤,暗暗相互通报之后,不得已同时发起了战争——不能同生,他们惟一的选择就是共亡,可是违了义,就只好用相同的兵力陪葬!即使陪下整个风城和整个雨城,大不了让雪城来收拾这两个破败c残损不堪的国家,一统天奉也好。 都已经写好了契,要雪城来收拾残局。可是征战过后,两国气息已经无几,雪城却并没有趁风雨之危前来打劫,只是将双方死不瞑目的兵将,统统堆在了他们曾经相守的平原上,也就是他们征战的地方,将尸身磊成一座高峰,又请了巫师,施了咒,成了真正的山。原名尸山,后人为掩盖它的煞气,又改名作鸳鸯山。 鸳鸯山下,还有许多,不为人知c无法查探的秘密 “传说在这里,血肉滋养出了两种极为艳丽的花,一种叫做曼珠沙华,另一种叫做霖泠血华。你,可知道?” 那人抬手,将手中的一枝霖泠血华递到血宴清玄眼前。 哪里是像在挟持人质等的落网之鱼,哪里是像被挟持以限制最疼自己的哥哥,两人漫不经心,满山闲转。 血宴清玄接过那枝霖泠血华,思量了半天,平淡开口:“若我说,这霖泠血华原本是我所种,为我所生,从前本来只有曼珠沙华?” “原来你倾心这霖泠血华已久,难怪穿了与它一样鲜艳的颜色,原也是个如火如荼的小美人啊。可惜你还太小,不然我还真想把你收在麾下。” 真是个会挑事的家伙,我还太小?分明是要用我诱他们上钩。血宴清玄撇了撇嘴,手一松,刚才还在她唇边的那支霖泠血华就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散了一地的花瓣,有气无力的轻飘,却再也飘不起。 那人见他如此不屑一顾的反应,也无奈的笑笑:“想我一世风流潇洒,哪个美人不想攀上我,更不可能有谁会拒绝我的好意,我送出去的霖泠血华,还从来没失过手呢!” 这次也不会例外。回首再看那些花瓣,又摇摇头,叹口气,向中间扔了一颗火珠。瞬间,在花瓣中央便燃起了熊熊烈火。血宴清玄回头看到,一时感觉心中甚是愉快开怀,便转回身来面相焰火,肯开心地笑了。没有一点隐瞒。不露皓齿的微笑,再也不见傲气c冷漠或阴险,只余满面柔和,久久望着那团火光,在暗夜之中显得极为明亮,照的深夜有了亮色。 那人见她开心起来,眼中也少许的亮了亮:“现在,应该也快到子夜了吧?” 顿一顿,见血宴清玄不为所动,又继续说道:“楼少将军也该来了。在这点火,好让他们注意到我们。你说,有没有千军万马呢?” 血宴清玄一转目光,看到他眼底竟有很期待的神色,一时对他也感到不解。他究竟是为什么要挟持我,引汐跃哥哥前来?为什么不是清绝哥哥?他又为什么不对我做什么,反而与我像是朋友一般? “他们在那!” 随着一声低沉的叫喊,不远处盈盈飘来了一点暗淡的紫与白,可是在夜幕中也失了华丽。是楼汐跃与宴清绝吗? “只来了你们两个?” 远远地,他们已经收到了那人的“问候”。站立不动,楼汐跃拔剑,非常警惕地看向远处的火圈。 “没有带你们的兵马?” 照着烈火,血宴清玄看得清楚,他眼中也不及刚才的明亮,心中轻叹,明明胸怀大志,却又那么孩子气。有时候,与楼汐跃竟也会很相像。 楼汐跃不语,不敢回应那人,回望一眼太子,却见太子稍许暗淡的脸色,无力c不动声色的皱眉靠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失落?楼汐跃一惊,猛地转头望向那人,却又立即感到肩上有什么东西一坠,一股寒意冲上心头,是什么?楼汐跃不敢回头再看太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檀华之人 “真的没有带兵来啊。” 那人一度废话,全然不顾楼汐跃身侧面色惨白浑身发软的太子。 “你想怎么样?带走我,杀了我,放了清玄和太子?” 楼汐跃发觉太子不力心底失了平衡,值攻正题便发了话。可他没有得到答复。那人身后,血宴清玄已经被迫迈入火焰正中。可是楼汐跃却走不开,太子突然出了问题,血宴清玄又面临被烈火焚尽的危险,他,张口说不出,想叫喊,却好像被牵制住。 “扶他过来啊,不要在那么远的地方。站得这么远是救不到你想救的人的。” 突然凌厉了了口气,楼汐跃听得清晰,也看得清楚,如果他再不去拉出血宴清玄,她可能真的就会被火烧尽了。 “去吧扶我过去,救人要紧。” 太子已无力伏在楼汐跃肩上,努力撑着,不昏迷过去。得了令,楼汐跃终于敢动身,收了剑,直将太子背起,脚下一点,便来到了火焰圈的一旁。 那人也闪身就到了楼汐跃身后,抢着扶过太子,火便忽的熄灭了,而血宴清玄的身影也随着火焰的熄灭而摇摇欲坠。楼汐跃身后一凉,也再顾不得一切,立即冲上前抱住了血宴清玄。在他面前,她不会摔倒,从两年前,一直到现在,直至此后,他决不允许,她在她面前倒下。 “汐跃” 太子轻轻唤道,楼汐跃再望向那人,见他扶着太子,看着自己的眼光却不知有何感情。担心太子有什么不测,报稳怀中已经昏厥过去的血宴清玄,尽力压制着盖不灭的怒火。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没事你带她走吧。没事了” 楼汐跃被惊在了原地,离太子与那人之间不过几米的距离,刚刚扶血宴清玄的工夫,那人并没有与太子说什么话,可太子却突然要求他带血宴清玄离开,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自己去探,放他回去保护血宴清玄 而那人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依然淡淡的看着楼汐跃,只是有点僵,而太子的脸色却显得比之前缓和了些。看到太子对自己做出放心的眼神,楼汐跃点了点头。向那人问道:“我们可以离开了吧?警告你,不要想对他们做什么,否则,后果,你应该知道!” 那人终于不再如此僵硬,倒像是从空洞中走出,回过神来,又带着点心酸的口气回应:“你们走吧。” 留恋的再看了一眼,楼汐跃与那人的身影,双双消失在双方的眼界中。 见他们离开,那人扶着太子,又将霖泠血华的花瓣燃起来,火圈之中,暗暗向太子后心渡了内力,以弥补他被戾气吸蚀的元气。 “你是什么目的。”这是二人之间的第一句话。可是太子不愿给他太多感情。“你真正要留下的人,果然是我。”明明在问,却没有任何语气。太子,温柔了这么久,终于想起了自己原本的淡漠。 “你是什么身份,竟然会被被这死人堆看上?” “你为何救我?” 那人暂时压制住了太子体内戾气的流动,又调养好自己的气脉,终于从呆滞中完全走出。是了,当他们来到时,他立刻僵了很多,就像是瞬间变得冷漠了一样,其实不是,只是当太子一进入他的眼帘,他就立即察觉到紫衣下流窜的戾气正在侵蚀太子元气,不知道太子是什么体质,不知道太子是什么功体,只是被这尸山看上的人,他实在好奇,也不忍看到一个人就这样无辜的死在尸山上。可是要从尸山手中抢人,即使自己生活在尸山许久,与尸山戾气交道许久,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多多少少,还是伤了自己一点。 “那太子殿下又为什么要信我呢?” 这个声音太子也是一惊,他的语气竟也是那么放纵不羁,在某些时候,听来又像极了 二人谁也不肯去回答谁,二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令人费解。火焰又渐渐熄灭,那人扶着气色好转的太子,向山崖阴阳角交界处走去。顺手,又采了些,霖泠血华,来至一间山崖之上却极为隐蔽的木屋。 木屋中也是非常简单,四方桌,一张床榻,全部是一色的檀木,从里到外,就连看着都好像有檀香溢来,很是舒心。 “你也是钟一色之人。” 太子沉默了一路,到了这木屋之中,才冷不丁开口。仿佛所有人都钟于一色,血宴清玄爱红,夜倾玄,卜命书生皆作白衣,宴清绝也偏爱白衣,虽然更多时候在穿别的颜色,楼汐跃喜欢蓝衣,对银衣也是上心。他太子更是天地不改的紫袍,而引得宴如云效仿,就连已经死去的宴如碧也好绿色。而眼前这人,更像是爱极了半红半褐的檀木。 “将来你要做皇帝,难不成也要穿着紫色的?” 太子闭目,坐在床上,任由满屋的檀木香气养着,许久,终于完全恢复。一旁那人,正端着一块大檀木,细细的削着,雕着,只专注于手上的刀,运法,渐渐出了型。 “琴。”那人轻轻哼了一声,清风吹过,自己的声音又被吹散在天边。沉浸在自己的梦中,那一声“琴”只像是背景,却在他的身边四处回荡,时时回响在耳边。但他眼前只有一双手,一把刀,一柄未成形的琴,无弦。刀转,流利,琴身上便出现了一片繁华的霖泠血华。 “血霖泠帝华无后。种花之人叫做血霖泠,用自己的血,养了这一山封锁怨气的花。后来我给它起名叫霖泠血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琴为谁铸 檀华之人淡淡的声音如浮云过眼,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苦苦诉说给太子听。 他为这花题的名?他是什么人,竟然有这等权利?血霖泠又是什么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短短几句话,给了太子这么多疑问,但他没有问。 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琴尾轻轻一扣,揭开一块木边,而后,将采来的霖泠血华几乎都填进了中空的琴身,又向里面倾了些花酒,再堵上木边。稍稍俯了俯身子,偏着头,把琴身放在耳边,轻轻晃了两下,听到琴中流不开的水声,只在一处荡漾着,很是满意。起身,将琴身放在桌上,从一条银鞭上抽死当做弦。银鞭的之美,月华反射,虽然银丝易求,只可惜了工匠的好手艺,却被他这么糟蹋。续好弦后,便将剩余的霖泠血华的花瓣卷在弦上,来回屡去,那弦也都成了血色。由于花瓣的渗透,雕进去的纹路中竟也隐隐渗透着鲜红。整架琴随大多深色沉重,隐藏下了艳丽的弦与雕纹,却也是别有一番风骨。 “人用焦尾,我独檀华。花酒常年融进琴中,总有一天,这张琴就会变成她最喜欢的血红色。” 那人将琴放在四方桌上,独自站在墙角,手抬起,在面前的墙上用奇怪的手法按了几下,却翻出一处暗格来,从暗阁中拿出琴袋,亦是颇具檀木之味。转身,暗格自行关闭。来至桌前,将琴套入袋中,再度端放在太子面前。 “拿去吧,她的功体已废,无法再保护自己。这琴能牵动宴清玄功体,让她带着,以防不测。” 太子垂眸,拂着琴袋,透过外袋感受到琴的圆润,弦的锋利,不知所思。 良久,开口问道:“她,会武功?” 那人背过身去,面对唯一一扇窗,望向天边:“她会。” 眼中牵动,是什么?为什么他竟会想着去讨好她,她的眼睛真的有些像他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那种冷漠不问世情,和那个种花的女子太像,而且她也曾说了,那花,是她种的。可如果是,那又为什么 “为什么废了她的武功?” 二人相背,皆是最简单又平淡的话语,听不出任何起伏,一个在问,一个在答。是自己先前感觉错了?他现在不像夜里那样,不像他,反而像是自己了? “敌人。” 太子沉默,心中千般思绪:敌人?如果真的是敌人的话,他完全可以杀了血宴清玄,也完全有能力擒住楼汐跃,甚至也杀掉。至于自己,戾气侵蚀下险些丧命他完全可以不救。他大可以不跟他们废话。可他没有这么做,他不仅没有趁机抓住他们,还把楼汐跃与血宴清玄放走,只留了太子一人,却也是为了救他,让他不被戾气吞噬。而现在,他说他废了血宴清玄的武功,却又如此用心的做了琴给她,这是让她用宴清玄的功体做些什么,或者保护自己,或者帮他做事,但是无论为了什么,先废了血宴清玄原来的功体,再重塑给她宴清玄的功体,都是为了避免她的功体与宴清玄的功体相冲。而依他所言,要太子把琴带给血宴清玄,言下之意就是要放太子也离开,如此一来,他什么也得不到。所以他的出现,分明是在帮他们。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究竟,是什么人?”也许如果知道他的身份就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了? “你不用想着探出我的身世,几年来我一直在这鸳鸯山上守着,给我任务却让我忘了一切。不久之后我就该回去了。至于回到哪里,我暂时还不知道。呃,只不过回去的时候我就会都想起来了。” 突然话多起来,他竟又恢复到夜里的状态,转过身来,看着太子。实在让太子无法理解原因,那么善变? “不记得名字?” “还真不记得呢!太子殿下不妨送我一个?虽然用不了多久” 送他名字?看到他那双期待的眼睛,没有任何深邃,就如同浅浅的潭水,一切都浮在流光运转的水面,想探到眼底,却只是被阻断在浅滩上,不像深渊,明明能看得很深,却什么也看不到。 “檀华之人。檀华,如何?” 抿了抿嘴,眼睛斜向上摆了一下:“我喜欢。”又沉吟道:“莫檀华” 太子敏锐地听到极为小声的一个多出来的字“莫”,抬头,平淡的望向莫檀华,希望能再捕捉到什么。可是在他的沉吟之中,再也听不见那个“莫”字,却只听得,门外窸窸窣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是非敌友 “有人。” 猛地推开门,却只是一片花海,看不到半点人的痕迹。莫檀华犹自笑了。 “出来吧,正等着你们呢!” 返回屋内,自己在太子身边坐下,又搬过那琴,放在自己的面前,一只手,盖上去。太子虽不太明白他的用意,见他这些动作,心中也一喜:是他们?果然,一袭蓝袍便从门中踏进来,身后紧跟着盛怒的血宴清玄,风风火火的也迈进屋内,超过了楼汐跃,直奔向莫檀华。本是居高临下,想发怒,却又忽的优雅落座,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紧紧闭上双眼,楼汐跃便在她身侧,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抚慰。他的眼中也是这样杀气灼灼,仿佛要生吞了莫檀华一样。 “反正你本来就没打算用它,那要它还有什么用啊?” 莫檀华哑然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血宴清玄可是个无情的痴情种,谁也不喜欢,什么也不喜欢,偏偏喜欢极了功夫,对功夫偏爱得很。要她功夫减低几成,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完全废了,岂不比杀了她还难受?不用归不用,没有是没有,即使藏着掖着不表现出来,至少心底有这一股磅礴的浩然大气,也总算是心里有点依靠。可是真的没了,对于别的女子而言倒确实没什么,但对于想她这样一向有底的人来说,究竟还是太过残忍了吧,心中也再没有根了。 想必,她醒来后是已经在楼汐跃面前闹过的了,不然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安分”。莫檀华废了她的武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怕被人发现那股强大的气息,会对她不利吗?如果是个能耐稍低的,只是探得到她内力深厚也就罢了,可是这世上,天奉c地封武林之中高手如云,那些顶尖的可是可以探出她那与血霖泠极为相像的功体的,这种至阴至暗的功体会让太多人与她为敌。如果说她有血霖泠的八成功力也好,武林中人对她便无可奈何,可她的功体只占了血霖泠原来的四五成,根本就不可能应付得了整个武林 莫檀华想了许久,终于开口打破这压抑的气氛:“作为补偿,这檀生琴是我为你铸的。你应该还没有趁手的武器吧?可以暂时先用着这檀生琴,我相信一定很合适你的!” 轻轻把琴推向血宴清玄面前,无不柔和。 血宴清玄闻言睁开眼睛,却并没有把目光放在该看的东西上,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与楼汐跃年龄相仿,话语也相仿的人。是错觉吗?他说话的一瞬间,她好像差点听成了是楼汐跃看到檀木色的袋子,暗自亮了亮掌,却不见有什么反应。是啊,没了功体,她怎么还能够打破这外袋?又僵持时,还是楼汐体她动手,利刃出鞘,划开了那袋子,却并不上机琴身分毫。看那在整个檀色中也能隐隐可见的血色,血宴清玄竟像是被控制住一般,忍不住抚上琴弦,只一轻勾。 音起的一刹,却有盛大的气势,宏卷而来,一股清纯的气流贯满了全身的经脉。同样的清净,却与以往不同,没有那种庞大的邪气,只是恢弘的纯柔。这样也好,掩盖自己一身杀气倒也方便。等等,恢弘的纯柔?血宴清玄一时又不解,这股功气是很柔和,却又同时兼备宏阔,有如细水长流,和风缕缕,兼备波涛汹涌,狂风呼啸。水,风一向以火与血为武脉,突然却换成了水和风,一时之间很不适应。 “多谢。” 不知道他为何要废了自己的至阴功体,让她不再能以火的熊烈和血的骄艳而傲立,然后再给她至和功体气。她并不知道这就是宴清玄的功内力,只觉得心底通畅如风,卷天袭地。她喜欢吗?当然不喜欢。她只爱自己的那由一片痴怨所炼化而成的功体,而不是这样无欲无求平淡如水。可他给她用,不收白不收,至少也还能证明她的武功吧。虽然现在也不太会用。 是想着让我养着这功体,还是便给我了?如果是前者,那很不幸,她会杀了这功体本属于的人,再将功体占为己有。 “你收下了。” 莫檀华不知如何面对,就这样四个字出去便没了下文。也许他会后悔,他应该相信她可以把原来的功体与宴清玄的功体融合为一气,却因为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怕对宴清玄功体的施展造成不良影响,还是自作主张。 场面一度僵硬,太子令下,决定了一切:“收下这檀生琴,你从此以后便是真的宴清玄了。以前只有虚名,如今有了宴清玄的功体,那里里外外都已经完全是宴清玄了。日后,必须为风城安危效劳!” 一语出,如陨石从天而降,击落山川。三人同时在心底掀起了狂澜,他们不解,不敢相信。 “这是宴清玄的功体?” 楼汐跃惊诧地望向血宴清玄手下那把琴。怎么会?把一个人的功体封在琴中? “原来如此,竟是我的。” 莫檀华却一面的落魄模样,起身走开,再度趴到窗前。也许他也不舍得把宴清玄的功体就这么交给敌对,但刚刚想到了什么,这可是他们的命令,是他的任务,他不能去问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地封为什么要助天奉一臂之力来对付自己。只是现在,任务都已经完成了,那他也可以回去了吧?自从上一个宴清玄沉寂后,他便要守在这里等待宴清玄的再度出现。生生世世。记忆中隐隐约约还有着自己前世与血霖泠的片段,今生却不记得何时开始便又回到这个地方,想起了任务与一些过往。直到现在,他将宴清玄功体拱手送与他人,才想起了大概。该回去复命了。 “此后记得,你就叫做宴清玄了。” 一句简单的告别,跳出窗外便要飞走——那边是鸳鸯山的悬崖。 “不要走!” 待到宴清玄呼出口,想向他问别,他却已经跳了下去,不知所踪。可随后楼汐跃便追了上去,也跳下那悬崖。 “都说鸳鸯山不高,放心,死不了。” 太子向宴清玄又甩去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太子便又冷漠起来,他的温柔,只给他们看。 “汐跃哥哥可以追上他的吧?” 平静,记得平静,宴清玄功体偏水性,弄不好会把她自己给淹了。 “他不是凤公子。” 凤公子?努力的回忆起来,才终于想起来是那个轻功无人能及的人,只有传闻中,不知于何处听说过。太子只肯说他不是凤公子,而轻功仅次于凤公子的人就是楼汐跃了——这是江湖人的评价,不知范围。意思是楼汐跃一定追的上他了?可如果凤公子轻功只是天奉的第一,或者楼汐跃只是天奉的第二呢?听说天奉与地封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毕竟去过地封的人少之又少,人们常把地封当做外世,那么天下也许指的就只是天奉了。 死不了?自己飞下去是死不了,但万一追上那人被打死了怎么办?宴清玄眯起了眼睛,看着太子不知何处安放便拢上假寐的眼睛。她心中起了太大的疑惑,太子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这么信任那个人?还这么确定他不是谁,刚刚四个人都在时他所言,竟然像是同那人一道来的,那人也是拐了太子就不要她和楼汐跃了。 那人是谁?为什么每一个被他挟持来的人都这么从容不迫?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有不为所动的底气? “你知道他是谁?” “莫檀华,应是这样。” “你不怀疑这并不是他的实名?” “不用怀疑。” “哦?” “本宫题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深崖之下 窗外,早已消失了的两道人影,一上一下,一褐一蓝,双双向下坠去。鸳鸯山不高,可是这山谷却深得很。楼汐跃并不了解,匆匆忙忙随着莫檀华一起跳下来,在空中追了许久之后,望着依然深不见底的深谷,一向自信的他心中也突然乱了分寸,只能紧紧跟这那满身檀香气息的人,一直深入。他慌了,急忙用力一拧,转了几圈,向山崖靠近了一些,在山崖一侧稍稍一落脚,便借力猛地一蹬,以更快的速度俯冲下去,想要追赶到莫檀华的身边,可总还是追不上。 许久,莫檀华不再下冲,张开衣袖,慢慢收着上身使身体放平,压着双腿,落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再度跳起,以自身内力控制着身形,最终稳稳地落在一片血色渊池之旁。而楼汐跃却是反应不及,终是直直坠入池中,从里面游了一圈才又浮出水面。不是他轻功不好,地势不熟悉,没反应过来而已。他不服气,一袭蓝衣浸了血腥,在莫檀华的斜下角昂首挺立。二人不语,就在那样的“绝境”之中,傲立着两道潇潇的身影。 深谷,风飒飒,在山壁之间往复碰撞,席卷着血色池的满天血腥,与一丝幽幽几近不可闻到的檀香,混杂着成这一种怪异的气氛。向上看去,还能看到一隙白光,那是天,可是天太远,以至于失了浅浅的蓝色;这山谷也太深,以至于山谷与天高比起显得太窄,天就也只有一道缝隙。两边,便是好似很容易便一夕倾塌会把人深埋在其中的峭壁。脚下,是那血池,养着鸳鸯山的血池,血色,可是艳的也太清澈,虽也深,却可见底。里面,可是千百藤萝,在血中牵绊,藤蔓尖头上还生着红莲状的血色花,有的浮在水面上,有的却只是在水中悬浮着。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不是红莲,那叫,九圣妖华。 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血渊鸳鸯池!看着地势,应该就是裂崖血渊了,传说凤公子曾经在一探究竟,只不过下去是下去了,却差点没飞上来。于是裂崖血渊更成了人人口中的绝境。可是即使知道这被誉为“亡命天崖”的山崖,又有谁知道这裂崖血渊竟然是深深隐藏在海拔不高的尸山鸳鸯山下?它,竟是可以闭合的 楼汐跃打量了一遭这悬崖下深谷的景色,推测了一下这是什么鬼地方,然后幽怨的望向刚才把他绊的让他差点没游出来的藤蔓,若有所思。 还是莫檀华先率先打破幽静:“传说风流倜傥的楼少将军,如今也落得这么个地步。不是刚刚打完了雨城的‘不败将军’司马青,春风得意的很吗?” 风流倜傥?楼汐跃被这四个字提醒到。 “对啊,哈!像我这样年轻俊秀的公子,还轻功高强的名扬四海的,不就是之在水里转了一圈,能怎么样?前不久我还浴血奋战过,敌人的血比这里的可是新鲜多了!” 忆起沙场上的一幕幕,双眼泛起精光,又如亲临战场一般,拔剑,杀敌,血溅。那一时的痛快c淋漓,豪情壮志。 “就是好像有点太血腥太暴力太脏了”楼汐跃轻声呢喃道。 莫檀华听得不清楚,疑问道:“什么?” “哦,没事,没什么。” 提起了精神,一时兴奋地便忘了冒着生命危险与莫檀华一同下来的真正目的。他从前的英雄豪杰气概近来几乎被深埋在沙场,为了宴清玄,他添了不少愁。 “我想与真正的楼少将军相识,楼少将军何不以真情相待?放心,她们在那里没事,想必你也不会希望她带着一身邪魔的气息以后会被天下的人追杀的吧?” 久久无法从自己曾经的豪情壮志中自拔出来,骄傲的坐倚在石块上,一味的轻挑:“怎么会,她可是我楼汐跃的妹妹。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保护她,天下人又奈我何?” “看来你对她很是宠爱啊。我是说啊,她功体已失,不过宴清玄的功体她可以先用着,只是身为女子,还是少沾染些内力的好,有你们宠着护着,她本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不需要这功体。” 楼汐跃仰天而望,可是看不到一片宽阔的天空,压抑着。我也能感觉到这功体并不太像她啊,可她对我确实是像从前那样,没了内力,就那么不开心,也依然会向我哭啊闹啊,还要我安慰好久呢本来我已经把她送回我府里了,见她醒了后这样哭闹发脾气,委屈不甘心,我是打算自己回来讨要说法的,她却死活要跟着一起来。好像短短多长时间?应该是被那个女子救下来之后给她的,几个月能有吗?她就对内力产生了这么大的依赖感? “唉~有我的保护,她居然还会舍不得她那点内力。我还就不明白了,那功体才跟了她多久啊,就好像比我这个‘亲’哥哥还重要了?我与清绝兄长那时候没来得及告诉他,于是不辞而别就去了边塞,可是却也不记得给有人传信过来,说她想我们想到死去活来啊这武功,究竟是有什么魅力啊,竟然叫人这么容易着迷呢?” 风,吹来一片血渊中的花瓣,正在楼汐跃面前飘飘荡荡,也似落叶无根一般,显得非常孤单寂寞。展开纤纤玉手,伸出两根手指来轻轻夹住花瓣,放在鼻尖,优雅的轻嗅。还是从前那个风流的楼少将军,衣袖已经“风干”,在血水中浸泡过本该僵硬如板,却因衣料特别而衣魅翩翩然,却不知袖中翻涌着多少美人的牵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帝宴无后 一句话,仿佛时光已经停驻了许久许久 “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便与你,讲讲这血蒂的故事吧。” 女子缓和,悠悠的叙说道。 这世间,有一种毒,叫蛊。所谓蛊之术,也许还可以说是一种毒,但蛊却是要远远超过毒的境界。而这世间最最厉害的蛊术,便来自那个地方——冬疆巫蛊族。冬疆也就因为奇蛊之术而名扬天下。因此,也有很多慕名前来求学巫蛊之术的人。但既然作为冬疆秘术之蛊术,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传授给外人,所以前来求学的人,必须要经过一些考验c付出一定的代价或是有一定的交换条件。而这可以允许进入的要求,都是各种刁钻,并不是凡尘俗物c金银珠宝可以满足的。许多人前来一访,本以为终于能求得秘术,却几乎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们根本就无法得到冬疆巫蛊族的认同。 而曾经有一个少年,为了求学巫蛊之术,竟然接受了冬疆巫蛊族提出的条件:摘得雪崖之巅的并蒂。 传说,雪崖千仞。传说,雪崖极陡。传说,并蒂毒花 可是这个这个少年,便徒手爬上了雪崖,将那并蒂的白色丧魂香拔下 可是少年并不知,那并蒂花不只是丧魂香中的并蒂双生花,它看似无根,所以易于拔出,实则是整片丧魂香的根,也是雪崖的根。拔下并蒂丧魂香,满山毒花立即全部枯萎,山也随之崩塌,那少年便被埋在了山石之下。 他没有死。是雪崖山鬼救了他。从雪崖山鬼口中得知,那并蒂花摘不得,一连全山丧魂香,一连山脉,又两两相连,与山鬼封咒相连。随着雪崖被摧毁,对山鬼的封咒也悉数撤开,放开了山鬼。 故事又要从这里再续。这雪崖本是一片血光,原名血崖,煞气甚重,常常有妖鬼下山,烧杀抢夺,屠村灭族,无人能阻止,对苍生造成了莫大危害。雪崖山鬼本是一方仙印道魂,三玄一体,凭借救济天下修炼,本欲成仙,见妖魔祸乱,为了保护人民,竟是以自己的功体化作封山咒印,把全山的妖魔鬼怪全部赶回血崖,封印进白色丧魂香之中,把并蒂花作为封山咒印之索。丧魂香本是白色,开满山巅,远观如雪。雪崖山鬼便重新为这山提名,雪崖。可是以自己的功体作为代价,他便无法成仙,只得做镇守雪崖的一方孤鬼,自名曰,雪崖山鬼。 作为封山咒印之索,并蒂一断而全山俱灭,功体聚,山鬼复还,百妖再出。丧魂香虽是封印,却也有无穷地脉阴气相助封锁在其中的功体,它养起来的妖鬼,比从前也要强大很多,只有用只有用三玄血祭山鬼功体,才能再度封印,而能解除这封印的,也只能是三玄之一。 “不错,这少年便是当年宴清玄。可他必须先在山鬼处养好伤,让山鬼辅佐助他修善至极功体,并寻找夜倾玄与玉卿玄,才能再度封山。而雪崖妖鬼众多,早已祸乱苍生,扰的天下不得安宁。同时夜倾玄与玉卿玄也在与百鬼抗斗中寻找宴清玄。可是最后终于相聚,却是在雪崖山鬼的洞中,被一干妖魔相威。只要守住山鬼功体,三玄血溅丧魂香,从此妖鬼便再难复出。因为当时宴清玄是少年,不像那两位有女子相辅相成,便血祭雪崖百鬼,却又没有传人。他们化作凤,自封进那株被采下的白色丧魂香中,只有宴清玄没有凰,没有他的花中之后,这是雪崖妖鬼的命宴,也是三玄相聚的宴场,而后来那并蒂变成了血红色,只有两朵,所以宴清玄无法修成真果,只能以孤魂的存在,游荡在并蒂两花之间,夜倾玄与玉卿玄则在华中修养。” 这花,便是你面前的这一株。可是宴清玄的魂魄不见了。 见主家阎客终于肯停住她的故事,宴清绝才反应过来:“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且不仅宴清玄已经降世,连夜倾玄都早已出现了。” 阎客本想着假意套出宴清玄下落,却见宴清绝竟将宴清玄都供出来,便站起身来,走到血蒂前,轻轻抚着花瓣。夜倾玄也已经出现了?可是,这里夜倾玄的魂魄只是略有浮动,并未离开啊反而是玉卿玄,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猜的不错,这里,便是雪崖,也许现在该成为,血涯。我瑰宫便建造在此处,守护血蒂。而血蒂中已经失了宴清玄之魂,山鬼也随后不见了。只是你所说夜倾玄,他还在这里,只是气息稍弱,应该不久后也会寻生而去。倒是玉卿玄,才是早早就已离开的那个。不过,三玄并不是什么问题,让我最为担心的,是山鬼,不知道他在哪。” 宴清绝心中突然起了一丝疑惑:“难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剑者相向 “你又何必摆出那么优美的动作呢,这里有没有美人。” 莫檀华连声啧叹,他倒是很不识趣,他也喜欢一个人独战千军万马的沙场英雄豪杰气概,也许他与宴清绝很像,志在战场,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怎么说话的?怎么会没有美人?我就是美人。我的美,哦不,我的潇洒风流,是摆给我自己看的。” 莫檀华很显然被他惊了一下,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从稍稍高了一点的岩石上落到楼汐跃身边,与他同坐。 而后便白了他一眼:“我也不明白,你一个行兵打仗舞枪弄剑的,爪子怎么这么漂亮,看起来怎么那么漂亮?连一个茧子都没有,嫩成这样,抓得住剑吗?” 这句话很入心,楼汐跃闭上眼睛,满面享受的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好看呢。他可是用了上等的药材一直细心呵护着的,即使上战场前也都会仔仔细细的揉一番,上了阵就用血养,可滋润了。美了十五年,终于有人肯开口夸他的那双手,他自然是很欣喜的收下了。只是你没碰过,这世间有太多东西不是你看起来那样。 然而对于莫檀华的夸耀他还是很挑剔,回了一个更完美的白眼:“你别那么瞄着我,又那么说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羡慕我?不过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见我舞枪了?本少将军只用剑!” 莫檀华闻言忽的站了起来,挡在楼汐跃面前,剑已出鞘,直指楼汐跃眉峰。楼汐跃一愣,随机拔剑出鞘,两柄寒铁,剑影相搓,火光灼闪,剑风刮得面部生疼,砍到石壁上,都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不消片刻,周围石壁已是伤痕累累,而二人的剑也已经骤然停止,一柄,已经架到对方的颈一侧,一柄正指对方的眉心。 “平手了。” 莫檀华将目光转向旁边的一潭死水,平淡也如那水面,却并不打算将剑从楼汐跃脖颈上挪开。 而楼汐跃,举剑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好不容易被风吹干的蓝衣,又被汗水湿了大半边,有晶莹的水液顺着发丝从脸庞滑下,啪嗒啪嗒滴滴从鼻尖c下巴坠到鸳鸯池旁,声音分明。 他极力隐藏着自己体力已经不耐,起伏的胸膛分明透露出不力,他累,但他笑了,因为他有分寸,在打斗中,他是用剑刺进莫檀华的外衣袖中,将里面一层衣的袖划下一片,想来,应该改也要掉下来了。 正得意洋洋中,果然一片檀木薄绸便宛在袖口中,莫檀华却并没有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紧紧盯着鸳鸯池中被二人剑风所伤的大片花瓣,有完整的,有被切成碎片的,大小不等,漂浮在池面上。他看着它们,想也无法宣扬。它们就这样默默掩盖着散在莫檀华周围的血腥,与空气中处处弥漫的异香气味混合在一起,无法分辨。 楼汐跃没有闻到,莫檀华也没有闻到,他只感觉心头一阵抽搐,随着转身吐出一口血来,剑从他的手中c楼汐跃的肩上滑落,从斜坡上一直滚到鸳鸯池中。 人不在剑前,剑向前方又指谁? 楼汐跃也收了剑,见莫檀华已经摇摇欲坠,还是又蹚一趟“浑水”,将莫檀华的剑从血水碎花瓣中捞出来,递在他手中,好让他有所搀扶。坐在石上,楼汐跃不解,他不知道莫檀华身上有重伤,但他只知道那一定不是他伤的。应该是莫檀华原本就有伤,刚刚这场剑斗,又使他旧伤复发。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楼汐跃好奇打探道。莫檀华却并不给予回应,除去还能随风飘荡的衣袖与发丝,也如一尊雕像。楼汐跃又是何等聪灵,不见他累,“想必是你并没有尽全力,也是因为伤?这样看来应该是我输了。” 没有抬起头来,莫檀华不动而言:“平手了就是平手了,无论什么原因,一次都平手了。”他也想知道这次剑术之斗究竟是谁赢了,因为伤,他确实无法用全力,而楼汐跃如何又不是手下留情?虽然也是尽了全力,但当他丢下剑时,发现有东西从袖中甩出来,被风吹到鸳鸯池边,被染了半边不着痕迹的血水,他就知道,那一个剑法,足够要了他的手。楼汐跃倾尽全力的原因,也正是点到为止,克制住自己的内力不处处发泄。 “打得真痛快,不是吗?” “怕是少将军心里憋屈。原来少将军的剑法也不过如此,才只跟我不相上下而已,这又如何上战场呢?不会只靠跑得快吧?” “喂,再怎么说打他们也不是事啊!” 打雨城司马青那个用起证据战场兵器来是废物的“不败将军” “少将军说只用剑,应该是只会用剑吧?哈哈,这么看来也就是轻功好一点而已,别的也没什么啊!” 莫檀华毫不留情也没安好气的贬了楼汐跃一顿。是不是当时人家司马青如果佩戴他最擅长的虎齿假兵一套“神装”,楼汐跃早就死在沙场上了?根本就没机会在这跟自己斗剑吧? 其实我的伤,是因为剑。剑是危险的,自己的剑也是非常危险。不记得当年被迫传承收下这把剑,被它穿心而过,血咒,此后若要用剑,只能用这一把,用他不超过五成功力,才能保证伤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直到下一个传承人的出现。每每用剑,使出超过五成功力的时候,剑就会开始反噬我的伤,而这次,我是用了六成功力,受剑反噬较大,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下一个传承人,我找不到,只是似乎隐隐的有所感应,那人离我不远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上下相隔 断崖之下,血渊之旁,二人依然并肩而坐,谈笑风生,全然不顾檀木屋内的情况。 檀木屋内两个人,不动,不语,犹如两尊石像,加上面前一架琴,也是一片寂静,显得孤零零又空空荡荡。太子与宴清玄在里面僵僵的坐了许久,死气沉沉,全然不比山崖下的热火朝天,他们,连天长都快不知道了。檀木之钟,看来已经有一更。宴清玄终于有所动作,血淋淋的袖口中幽幽探出手指,想要去拨弦,却顿了顿,只将手抚在弦上,良久,终于开口: “太子殿下,不起驾回东宫?” “等人。” 宴清玄向窗边走去,俯瞰屋后的悬崖。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太子终于挂起一丝悬念,也来到窗边,向下一看。这一眼望下去,却是心里一下子就没了第。他不懂功夫,也不太了解楼汐跃究竟能从多高的地方跳下去,但眼下这分明无底的深崖,究竟也有千万仞,从这里跳下去,真的,还能出来吗?太子心中生成不祥之感,他们下去的时候,才不到正午,这都已经暮色,还不知他们二人 太子与宴清玄一左一右,紧紧靠在窗两边,互相之间都不想相碰。 崖下,楼汐跃又开始满天飞,四处转悠,这探探,那打打,对两边的石壁充满了好奇。陡立的崖壁上他便横过身体来,顺着鸳鸯池的“后备川流”奔走了里,从鸳鸯池水面点过对岸去,又从川流的另一侧飞了许久,才有转会莫檀华身边。问出宴清玄想要问的问题。 “我知道你是地封的人。可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你又叫什么?” 忙活了半天,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便赶忙消停下来,打探消息。 “下来了这么久,也没吃饭,你不饿?也不担心上面那两个人?” 莫檀华扯开话题,对楼汐跃“好心提醒”。他们确实把人家两个给丢下大半天了。而楼汐跃意识到这一点后,也突然很“速度”:“那你快告诉我你是谁啊,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可以” “他问完就可以飞回来了,我会等他。” “你凭什么信他。” “因为他是我哥。” “替清绝照顾你,你还真把他当亲哥啊。” “不是吗?” 宴清玄对这个冷面太子仅有一丝欣赏,却并没有什么好感,她也明知,太子是非常不喜欢现在她的性格,非常不屑与与她同坐一条船。 “你应该先认清两件事。第一,你还能不能飞上去。”莫檀华依旧悠悠然,看着一脸茫然地看向“天空”的楼汐跃,又从不知何处拎出一块血染的锦书,在楼汐跃面前晃晃。 “第二,你更应该向我打探这块锦书上的天机!” 惊动了楼汐跃,转回头,却见锦书不知何时早已落入他人手中,此刻已经离自己的距离有很远。莫檀华狡诈的冲他笑着。 楼汐跃却也不愠不火:“看来你是想告诉我了,那快说吧,赶紧的别在磨蹭了,说完走人。” “什么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不知道吗?再者说你出不去,知道这些天机不也一样英雄末路?” 他要与楼汐跃耗着?这山崖怕是真的上不去了吧除了崖底是斜坡,上面可都是直立陡峭的,而两崖壁之间还有数十尺的距离,想用“之”字的走向,在两崖壁之间借力转飞上去,也确实不太可能,即使两边距离很近,要想爬上这么高的地方去,估计凭他的体力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是不是很失望?” 看到楼汐跃把他的话听入心之后的沉默与思考,莫檀华觉得很开心,而此时楼汐跃心中只有一个词:幸灾乐祸! “他在边关的时候,前两个月,因为有人对军队c粮草和兵器都做了手脚,害得他与清绝几次出入陷阱,几天被困在山谷里,只能喝河水,吃野草,连信都传不出来,被雨城司马青的人马封的死死地。可是就他们几个人,也躲过了敌军的追查,后来才逃出来,重整军队。那个时候的苦,还真难说,转眼已经一年了。” 难的太子肯跟她多说几句话,宴清玄摸索着太子冷漠的心疼,将它们化作音符,一片片挂在了琴弦上。 初调压抑,压抑的听起来好像随时会停断,好像弹起来就很艰难,又似破灭的希望,每一指,都好像再也弹不下去。每个音都低沉的好像无法再度弹起。持久,渐渐缓和,似乎刚要开始昂扬,宴清玄却停了手上的动作。 “太子殿下一定没有听过一首诗,边塞诗。” “哪首?” 宴清玄抬起眼来侧脸而望向故作伟岸的太子,本想告诉他,却又只觉得不愿理会他,不愿跟他搭话,不愿跟他分享这首“一定没有听过”的边塞诗。 “算了吧。看你也不愿理我我也不愿理你的,干嘛还这么自讨无趣瞎扯话题。” “你也该回去了,他们也许还在等你,或者没有等你,或者” 故意拉长了话调,也不说出第三种可能,莫檀华就这样吊着楼汐跃的“胃口”。或者什么?楼汐跃也想知道,但他又如何肯让别人牵了心思? 也回过去一个奸佞的笑:“那,莫留客是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变数变故 果然得手了!听到“莫留客”三个字,莫檀华轻佻的玩弄着那块锦书的手轻轻颤了一下不再满脸玩笑。 “你在哪里知道的莫留客?是莫留客还是十二客莫留?” 原来他也会慌张!这个看起来一向都是漫不经心无所顾虑的莫檀华终于竟因为三个字而慌张不已。变数啊~楼汐跃得意的扬了扬手中那块从鸳鸯池水岸里捞出来的一片袖子。那上面本来什么也没有,可是在一池血水的渲染下,他清楚地看到那上面三个极为面熟的字眼,便蹦蹦跳跳的拾了起来,为了隐藏自己的思考,又不知不觉跑出去了很多,可他还是想不起来,便跑了回来打算套话,没想到自己的脑子已经钝到这种地步,差点被莫檀华反套进去,还好及时想到了真正目的,很成功的一次就套出了原本见过的“十二客莫留”,也想起来它的出处,可他自己也被那块锦书所吸引,勉强还算得上是双方各有所求,不过,楼汐跃的筹码少了点儿。 “你给我解释一下十二客莫留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十二客莫留?” “嗯!此事还需从风雨交战的战争开始说起啊” 于是楼汐跃开始了自己的故事,自己的那段值得骄傲的历史。 随心又起弦,琴声悠然,平缓着宴清玄心底的波澜。她想通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功体,她都应该要尽可能的去运用,即使与自身相冲——她也不怕。走火入魔?呵,没关系的,她的功体本身就是魔体,无论什么功体的修炼,都对自己只有益而无害。 忽然,一阵冷起从窗中袭来,直将太子从窗边赶到窗侧藏着。琴声也忽然转变了音调,顿时凌厉起来,对围绕在四方来的敌人也生出了强大的杀气。两股强大的逆流交缠,太子已经觉得无法稳定下身形,却还是开口:“你的内力,果然很深厚,宴c清c玄!” “不然呢?” 冷哼一声,不屑的回答。她当然知道,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果然外面嗖嗖声四起,听到羽箭从各个方向射来,宴清玄抬手,想用内力护住二人,可是最终她也没有挡下一只箭,反而周围杀气似乎在泄露。在杀气大片大片泄漏时,窗中,又飞进一只冷箭,很准的就要射到宴清玄的肩膀上。太子发现了这木屋中唯一的漏洞,正准备眼见一只羽箭将要射在自己的肩头,宴清玄把檀生琴一竖,整整挡在了自己与飞箭之间,而太子,则是非常惊奇的看到那只箭在射到檀生琴身上后,被反弹从窗中又出去,不见了踪影。随后,见那只飞箭飞出去,从侧面反手将窗扇扣住,他知道这一箭他是没能阻挡,但他至少能把这檀木屋封闭成密室,无坚可摧的绝对安全自保密室。 “原来如此。” 宴清玄抚着毫无破损的檀生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来他们自己就已经折了不少呢。没想到这檀木居然如此坚不可摧,这样一来,只怕来人只能无功而返了呢。 果然杀气渐渐隐匿下去,可她知道,他们没走,他们不会轻易离开,因为自从太子与楼汐跃昨夜来时,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走,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无法攻克的檀木屋而放走盯了这么久的猎物?他们在等待时机,刺杀太子,或者活捉宴清玄。当然他们的本意其实是捉拿她回去,至于回哪去,呵呵 顺便,又违了雇主的心意,杀储君,潜进,伺机。 宴清玄知道,来着金石武功高强之辈,而她宴清玄的功体,能运用的还不多,那此番前来,怕是凶多吉少。注意到一个细节,宴清玄与太子二人皆是一身冷汗,一直敌人就在门外,他们二人却没有足够的速度去扣上门锁。 “如果汐跃哥哥在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门,猛地被弹开,一个黑衣人阔步进来,迎着屋内烛光,隐约可见他衣服上的水印隐纹,也是豪华至极。驻足门口,两队黑衣人从身后两侧包围进来,“小兵”正有十人,个个短刀出鞘,向中间二人指去。一袭单调黑色,没有一点别的颜色和薄厚的装饰,十一个人齐齐佩戴着面具,将二人围在其中,八方无路。 “那就只有正面面对了。” 宴清玄必须站在太子身边,以维护太子周全。也许还会有一定希望,可是扔下太子自己逃脱,大逆不道,无法向皇上解释。看来,除非来着手下留情。 为首之人举出一片玉琢的镂空叶片:“玉叶崖,花刀坤队。” 他们玉叶崖从来一定要人死得明白,行动前亮出令牌。而令牌一亮,就到了动手的时候。 “这恐怕是在玉叶崖并算不上高手的一队。” 最先冲上来的四个人转眼已经被琴声通过他们手中的刀震裂了虎口,无法靠近琴身,很快便不胜琴音扰乱,被宴清玄打下。而随之冲上来的六人,更像是一个阵法,如果他们同时进攻,以宴清玄现在可以动用的功体,未必能保的下他们二人。六人双双发动进攻,前仆后继,波波不绝,连延不断几番夹击过后,宴清玄内力已经被消耗的所剩无几,即使她也伤了那些人。可是阵型一顿,为首之人却也冲身进来,正冲着宴清玄心口而来,独自进行了致命一击。 就在那为首之人进攻一霎,太子终于从关于莫檀华身份目的等一切的疑惑中走出来,终于想清楚,卜命书生所说的三玄之劫,与最为紧要需要保护的,夜家。 宴清玄暗知,自己此番被莫檀华劫持而来,究竟还是为这场变故准备了多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身后夜幕 一个转身翻下去,险险避过刀锋,却断了一缕青丝。本来是根本无法避过去的,可是却被自己躲了过去,看来这个花刀坤队的小首领刀法并不够快,并不够精湛,果然不是什么高手队。这小队首领反刀又劈回来,宴清玄侧身又转过来,面对黑锦之人,向后撤出大步,看着刀尖在自己面前沿着正上下的方向劈下来,却只是屡着飘起的外衣落下,没有得心应手的砍到宴清玄。再次躲过进攻,向一侧继续移步,从他的右面绕到后面,右手已经制住小队首领的手臂,左腿从外侧起来便上小队首领侧脸劈去。奈何内力无多,力量总还是比不过,被小队首领挣脱了去。一拳一掌之间,宴清玄灵敏非常,招式变换,如何说起再不济毕竟厮杀江湖这么多年,各个门派的招式还算得上是了解的透彻。花刀坤队的小首领刚猛有力,毕竟内力深厚,即使不及宴清玄轻快敏捷。二人一时之间难以完全分出上下,只是宴清玄内力消耗过快,稍稍落于下风。可来者人多势众,虽然加上太子都只是在一旁观战,无所动作,宴清玄还需保护太子,被死死牵制住,最终还是气力耗尽败阵下来,二人双双被玉叶崖花刀坤队掳走,不知去向。 而此时的山崖之下,二人把那些相连的故事各自讲述过,终于将每人所存的记忆碎片结合到一起,拼凑起来,于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二人面前,再也没有什么不解。 “已经一更了,莫檀华啊,我们该去哪啊?” “跟我来吧。” 又是夜幕之中,鸳鸯山上,一行黑衣人挟持了紫袍红装,一步步踩踏着,碾过多少霖泠血华,最终也消失在山底。 鸳鸯池,檀香蓝裳,二人“飞檐走壁”,不,不对,是“飞山走石”,逆流而上,也不知所踪。 山崖之上檀木屋内,风,寂寂,独自矗立在空旷的崖之巅,孤单。血渊之上的裂崖,慢慢,开口闭合,封死。表面看来,并不见那深谷。而下面,依旧还是那样,只是少了一道缝隙的光明。满山的折花残箭,又使鸳鸯山新添了不少幽冷的怨气。 可外面都快乱了。 本来宴清玄与宴少卿二人的消失已经让皇帝费解,而太子与楼少卿竟也已经整整一日没有归朝堂,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更是倾尽宴相府与将军府,也没有找到他们的丝毫踪迹。而现下整个朝堂的唯一希望——卜命书生,也没有给予什么帮助,因为他被锁在了机关狱之中,断了与朝堂的联系,不知道究竟是被人所困,还是自己根本就不愿出来。这一连串的噩耗可把皇帝急的不得了。 有人着急,自然也有人得意。其中最得意的,当然还是宴如云。她虽然并不知道这些无故消失了,却被几乎整个风城朝廷找疯了的人到底在哪里,可她也是“花”了大价钱,“请”了玉叶崖的杀手去追捕宴清玄,跟踪太子,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很让人满意的结果。 宴清玄又悄然挺立在宴相府的墙头上,俯瞰着,观望看起来乱作一团其实并没有什么过的大不安分动静的宴相府。 “这样子装的还真好!” 最后一个出口,却毫无预兆的呛了一下,随后便见从身后爬上来到他身边的人得意地炫耀:“夜二公子,可是个贵客呢!为什么不来本三小姐的房间里来喝杯茶,熏熏香?整日在外奔波,想必也是极累的。”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爬上来的!分明就是那么一袭一样的紫衣,可却是与太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的让人厌恶。 “你不是喜欢太子妃的位置吗,为什么还要来勾引本公子?” 被夜倾玄那么直接的挑出了自己的想法,宴如云脸上本来也无光。是,她就是喜欢太子妃的名利与地位,但她心里至少对太子也是有那么一点倾慕之情的。但她对别的男子,又怎么不是一样的心思?表面装作多淑女,落落大方的样子,意在于无形之中勾引男子,想要让男子们多注意她“大家闺秀”气质的言行举止。夜倾玄会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可是却没有一个比面前这个人更令人讨厌的。从心底,对这个女人就有极大地反感与抵触感。可她宴如云还就是这么死皮赖脸的人了。 “我就是勾引你又怎么样?反正我给你的足够多了,不就是请你帮个忙,再把她抓回来嘛!反正敌人,留着也没有什么好处。你们江湖中人,还是名扬四海的杀手组织,一定能帮我做到的。况且,你们门主的令牌也就在你的手中,我相信,凭我们的关系,你会帮我这个好朋友的。而且我又不是欠你的。” 夜倾玄脸色一阴,瞬间二人周围的气氛就冷了半边,他一点也不想去搭理这个无赖的女人,也并不想这样一个女人在他身边。她还不知道夜倾玄与宴清玄的关系,或者也可以说,这风城之中,除去太子c卜命书生c楼汐跃,宴清绝与宴清玄,几乎都是都口口声声巴结的喊着“夜二公子”,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夜倾玄,所以也不会知道,他与宴清玄的关系。 整个墙头微微一震,夜倾玄巍然不动,只是衣角更加飞扬。非常“不幸”的是,宴如云却脚下一滑,直直摔了下去。大致打量过这面墙,不高,三米有余而已,可比宴清欢当年摔下来的地方矮了太多了。宴清欢当时十岁,楼汐跃十三岁接住她都没事,她宴如云都已经十五了,比楼汐跃还大那么一点点,这么高点的墙上摔下去能怎么的?况且她都有那个本事能爬上来,相信掉下去一定也没什么事。于是夜倾玄就这么冷眼相看把求救眼神投来的宴如云,眼看着那人向地面坠落而去,也许下一秒就会重重的摔在坑洼泥泞之中,夜倾玄不为所动,甚至希望她可以摔在石头上,骨断筋折。 可是谁错了?就在宴如云将要落地时,她却猛地一转身,腿一甩,面向地面,便不稳地落在地面上,为了稳下来,还是用双手撑了地。慢慢登直腿,上身还半俯着,这个动作啊,要不是刚才失误,一定会很好看的吧?缓缓直起身也抬起头,睁开那双狡诈的眼,夜倾玄不惊,他知道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功夫,只不过于他而言,于众多习武之人而言,也太微不足道了。 而下一刻,却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了。刚刚稳下身形准备做什么的宴如云又猛地一晃,双脚便被什么东西缠上,拽入泥土之中,半身在外半身在土里,被拖至树根下,死死卡住,无法脱身。身侧,已经有深色覆盖了紫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皇朝内外 回首望向夜倾玄,已再不是第一眼的冷静,更看不到第二眼的得意,这一眼,只有痛苦,与凌乱还有一丝逃避! 夜倾玄眯的狭长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兴趣——一种属于极端厌恶的兴趣。他并不想救她,但他想知道,这堂堂宴相府,朝廷至关重要的宴丞相的府里,怎么竟然会有此等下三滥的埋伏机关?而且那块玉佩,又为什么会在宴相之女,宴如云的手中?就这么被玷污了呵,很好啊!宴相? 翩翩然的,一袭白衣优雅高冷,落在了“半身入土”的宴如云的身边,正在她兴高采烈的以为他来救她,满脸兴奋地刚想开口,嘴角上都是痛苦激动地狰狞咧开,却见夜倾玄只是抬了抬脚。 他要做什么?把我踢出去?把我踢死?踩我?折磨我? 看到这只脚抬起的一霎之间,南海中闪过这一切可能,她就知道夜倾玄不是囊中之物——他一定没想着救她,他只是想做些别的,他要趁机报复!宴如云的情绪失望地直直落到了谷底,也是,像他夜倾玄这样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受她要挟?她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吧! 落下脚去,踢到了宴如云紧握着玉佩的那只手上,迫使玉佩飞了出去。而紧跟着,夜倾玄自然是追着玉佩而去,手持紫玉,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喂,你别走啊!别把我扔下!把我放出来啊!” 即使知道他不会回头,却还是挣扎着试图呼唤那原本就唤不来的,还抱有一丝希望么?她知道根本就没希望了! 这埋伏着的机关究竟藏着什么玄机,只恐怕最清楚的还是她自己。夹骨锁,穿骨钉,琢骨石,哪一样不是她亲自在自己招募的暗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会没想到它们有多狠,而这一切,在地里拉拉扯扯之中,她也终于知道究竟有多痛。脸色变得苍白,如果无法及时逃脱掉,等支撑她的树根断裂,这点土地稍有些松弛的也根本无法做支撑。下边已经是空洞,坠下去还会有销骨刃和蚀骨蛇在等着她 以她身上这点武功,再加上这一身自作孽的重伤,根本就没有办法凭借一己之力从这陷阱里面逃脱,除非有人会来救她,来将她拉住,再挖出来。可是她嘱咐过侍卫侍从们,这里,一日之内,非至关紧要的事情,禁止进入! 她已经感受到这片土里的毒液从伤口中渗入,渐渐深入,也许不久之后便会遍及全身,即使到时候没有被痛死c失血过多而死c或别的各种原因,也会被活活毒死。没想到啊,终于还是自己最狠,竟然害死自己。 本想着如果夜倾玄不救自己,还可以拿着那块玉佩,号令夜倾玄手下仅留下的几人,大不了最后再杀人灭口,岂料连救命玉佩都被夺走了,她现在可是已经无路可退了吧?就连宴相府的人也很少再愿意去搭理她,那在这鬼地方,估计就是没有被设为禁地也没人愿意进出,自己的隐秘之处。终于还是撑不住,昏迷过去。这样昏迷着,直到死去,死于自己的大章埋伏,机关算尽,也太冤枉! 镜水亭湖畔,白面倾玄。曾经宴清玄所坐的位置,宴清玄所做的动作,只是当时红衣,如今换了一个白衣人,手中多了快玉佩。嘴角还挂着那一痕血迹,长袍遮掩下,鲜红的血液又从厚厚的白绷带上渗出。呵,那个心机深重的女人,竟然早已想要陷害他,置他于死地么?要不是因为他武功实在是一等一的高手,别说天奉,就是地封也不见得能找到几个,他才强行顶开了那钳入他脚踝上的东西,只是又旧伤复发,这次功力还真是消耗了太多。一口血又吐出来,溅落湖水之中,氤氲开来,宛如一朵血色红莲,缓缓绽开,又渐渐分散淡去。抬手仔细观察了许久,那块玉佩,确认完好无损且并不是假物,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假的,那他已经打草惊蛇,虽然不知道宴如云有没有这个可能还可以活下来,那真的玉佩一定就会很难找了。一者被拿着玉佩的人知道会加紧提防,二者如果被藏在某处就是毫无头绪。又忽的想起什么,立即起身,向东南方向飞去,带着伤,也不肯也不敢耽搁分毫。 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宴如云偷走璇门玉佩,一定做出了什么动作,而他如果不去阻止,很有可能就会酿成大错。他刚才也试着召回暗卫们,可是却一个都没有来,全部不知所踪,那就一定是被遣去做什么事!片刻不敢怠慢,那里感到脚腕上骨断的痛苦,也不敢松懈一步半步,因为他知道,这后果也许他根本担当不起! “皇上,太子c清欢c汐跃他们已经失踪了几日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楼将军在皇上的书房,急得团团转,这几日他都无法专心练兵,早就被这三个人的失踪牵的心惊胆战的,一个是储君,一个是三玄之一,一个是将军府的独子——哦,也许不对。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早已死去,楼汐跃当然还是唯一。 皇帝重重的把笔拍在桌面上,笔头上的墨都飞出去几滴,啪啪砸在纤尘不染的地面上,也心烦意乱,两人各自杂乱了许久,皇帝才提出他心中所想。 “楼爱卿啊,你说,这三个孩子失踪,这宴相怎么就好像一直不闻不问的呢?再怎么说,也是他最心疼的女儿?” 闻言,楼将军稍稍愣了片刻,是吗?最疼爱的女儿?缓和下来,用极其平淡的语气,缓缓道来:“皇上不知,臣听闻” 欲言又止,像是什么不该说的,或者皇上不该听的。 皇帝也是精明沉稳之人,知道楼将军心中顾虑,也自然知道定当有什么要紧事,重重叹一口气:“宴相近来一年,确实不太一样。” “卜命书生说,他不像宴相,反而倒像是另一个人” “你是指,他的义弟?” 那个冷漠的剑客。 “不,不是他的那个义弟,是他的胞弟。” 从来不曾涉身于江湖或者朝廷的胞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深狱之中 机关狱,重重相叠,辗转不穷,蜿蜒不尽。 在机关狱的暗室之中,幽幽的凭空飘浮着一面镜子。也许因为太过暗黑,所以镜面毫无反光,也就似乎是一面可以吞噬尽一切黑暗的魔镜,它所照应着的,只有一片死寂。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呼吸,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没有生命,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明明没有任何阻碍,却又都不会稍稍动弹。 蓦然,沉沉死寂中竟然出现了一丝动静,只见镜面正中旋起重重漩涡,又缓缓地漾平,显现出一个模糊人影。从阴沉只见轮廓不见细致的深海暗影,到面色朦胧线条却清晰的浅塘倩影。可是在某些时候总是显得像极了卜命书生,又像极了夜倾玄。 她,终于出现了。她,将要出来了。 她在等,就这样一直在这面诡异的镜子之中独自妩媚,等到什么时候暗室的门一开,或者也许应该是说哪一面墙一撤去,那个人会进来,而后她就可以与之相谈条件。虽然她一直在这面镜子中从未离开过,但她对外面的局势c外面的情况也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古往今来,纵观天下局势,她想,也许,也到该她出手的时候了。 她想去多求些什么,那个也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她要,他的心是她的,他的人是她的,他的命也只能是她的。只是,那位决定着她的自由的主子,允不允许呢?笑笑,为自己的疑虑而耻笑,发生这种荒谬的事,他怎么会不允许呢?也许,她是志在必得吧。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暗室,幽幽的独坐着那今生白衣的卜命书生。他还没有醒,但是他有意识,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他知道对这机关狱动了手脚,把他封锁在里面的人是谁,他也有办法再度打开机关狱,放他自己出去。但是他却睁不开看穿天下事,望尽古今情的双眼。或者说,是他的意识,并不乐意让他起身,不愿加入这一场混乱之局——这一场属于三玄的混乱之局,不愿去面对这场变故——三玄之最玄的变故。然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场变故根本无需他这个局外之人的参与,更无需他的插手,也拒绝他的插手。既然继承了卜命书生这个身份,他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使命,更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不想醒过来,因为一旦醒过来,即使不出机关狱,也还是有人能够察觉到他的行踪,可以感应到他的一切活动,于是一些并不必要的麻烦又会缠上他。而这个时代,很快,就不再需要他了。三玄的光芒笼盖之下,岂容他一个小小的卜命书生来参悟天机? 就如同彼岸花一般,花开千年,花落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又如同那霖泠血华,千年一脉青叶,败于一朝繁花。这天地间,并不允许卜命书生与三玄同存。故每次三玄降世,都是卜命书生的大劫。 从不例外。 “三玄临世,卜命天劫。三玄在世,卜命长眠。三玄离世,卜命再生。你若此时睡去,可是要他们都走了,你才能转世再生。” 从地底涌出来的声音,分明在呼唤着他要他醒来,让他救一救他自己,让他救一救这人世间,让他尽力救下这场原不该存在的灾祸。 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卜命书生说不出口。 “你当时放他出去,与那个紫衣的人达成条件,不就是为了联手阻碍三玄降世?也许你确实阻止不了,但是你还有另一种行动,你可以放我出去,我去留住他,不让他离开或者放弃他的使命,足够用以延长三玄降世的时间,也许还能争取到什么机会,封c杀c三c玄c之!” 可是这岂不是有违天命? “天命是让你们相争相斗,而不是让你甘心做这护花使者。” 他还不愿意醒来?镜中的她已经非常焦躁不安,却还须要耐心,“开导”,趁着卜命书生还没有完全沉睡,必须及时唤醒他。 “你难道真的不记得吗?三玄在的时候都是天下大乱,而卜命书生在的时候,总是安乐和平。天命,并不想战争。” 我真的不记得?当然不记得!三玄降世,我卜命书生何曾见过那时生灵涂炭?我只记得许久之后我要重整江湖,想要插手亲眼看见三玄的天机,那可是天道不容。 睁开眼睛,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颠簸的轿子中还在熟睡的宴清玄,不禁又皱皱眉。记不差的话,今夜是被劫持的第二夜,从陪楼汐跃一起前往鸳鸯山面见莫檀华,寻找挽救宴清玄开始,至现在两天已经过去,第一天在檀木屋中,疗伤;第二天在被擒捉的途中,自己都没有回去复命。父皇他们,会着急的吧?可是真的不知道这一行人究竟是什么目的,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侍候”着他们,却不跟他们说话,除了那个为首之人总喜欢转过来看他们几眼。一路上都是无话。太子与宴清玄也是无话,谁都不搭理谁,也谁都不搭理那些黑衣人。 望着宴清玄“犹抱‘琵琶’半遮面”,那檀生琴从宴清玄怀中还半掩了她面容。想起。 太子擅琴,虽是冰冷之人,本来寂静也并没有什么,可是心中还是有少许挂念吧,便任由心神不定的手指探到了宴清玄怀中檀生琴的弦上,轻触。弦振,发出空寂的一声,久久的荡漾在整行人之中,所有人都听到了无边的幽冷。可是没有停止,没有不同。 仅仅一触,便如被冷针刺到一般,乍然收回了手。何止收手,是收了心。太子不希望自己会有什么感情,当夜倾玄来到他身边时,他便把所有的感情都忘记了,除了楼汐跃,宴清绝,对这二人的关照,之外便只有对卜命书生的点点尊重,与夜倾玄的稍稍交好。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何,他却想动这把琴,心中有一丝不知为何物的念想,竟然想要以琴宣泄。当他触到弦时,立即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这一点点的波动,便立刻收手制止。他,绝不允许自己对别的什么东西有一点念想。 可是似乎已经晚了。 琴声自从响起,便再没有停止,琴弦还在不停地震颤着,只一个音调,悠扬,久久荡在宴清玄的梦中,催醒了不该醒来的人。宴清玄抬手从面前放下琴身,望向太子: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指,不可察觉的渗出一道绯红。 “他的琴弦,也太锋利。” 倦倦的依向轿中一角,仰头,垂眸,平淡无奇的吐出八个字。她知道太子心中所想,绝不会是手指被划伤,而是,有别的心事。再度抱过琴,继续瞑目。他有什么心事关她什么事,不出所料的话,他们会被带到什么地方,见过某个人,才会有别的问题,不然早该被杀死了。然后?然后也就这样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机密谁露 “卜命书生也是危难当头,自己尚被封锁在机关狱里,无法脱身,又怎么能为我们传递消息?唉,这可是这么严重的事,没有卜命书生,现在去哪里找他们的下落?” 楼将军还是在那里急的团团转,派出去的兵马要他们掘地三尺去找人,都没能搜到半点消息,这个紧要关头卜命书生却又泥菩萨过江快自身难保了,叫他们如何是好? “嗯或许还有一个人,或许他帮得到我们。” 听皇帝这么一说,楼将军一时不解,怎么也想不起还能有谁,却又只得把希望放在皇帝口中的人身上,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停住所有动静,转身面向皇帝,稍抬起手,向前一抖,用那么希望的眼神,渴求地望向皇帝那双深邃沉思的眼:“陛下是说谁?” “不知楼将军还记不记得,皇宴上那个人?” “那个人?哪个人?” 楼将军被问得莫名其妙的,皇宴上的人,实在不少啊。那个人c那个人,他怎么知道说的是哪个人? “他不是朝臣,他是江湖中人,明着看来是我们风城的武林霸主,可是暗着再去看,却其实能掌控整个天奉的武林动荡,连雪城都在其控制之下” “这样的人,莫非莫非是” 楼将军有所思路,再次向皇帝投去询问的目光,他觉得,是他。皇帝也清楚楼将军所认为的人,深深地点两下头。两人异口同声: “夜二公子?” “夜二公子。” “可是夜二公子行踪飘忽不定,我们上次皇宴时已经见过他刚好路过,现在想必已经走远,这样要找到他,岂不如大海捞针一般?况且我们只知夜二公子势力强大,却根本不知他的人马在何处,无法找到人去联系夜二公子,又怎么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消息?” 楼将军得知是夜倾玄后,不免的又失了些希望,他夜二公子确实势力滔天,也许他确实有办法找到太子他们几个,但是能不能找得到夜二公子,能不能联系得到他,似乎是个更麻烦的问题。不过,也许只要找到他,一切就都能解决了。有江湖的地方,当然就有夜倾玄;有宴清玄的地方,就更不该没有夜倾玄了。 可是宴清玄与太子他们是否在一起,就很难说了皇帝却是这么想的。这种事,不能想当然。能找到夜倾玄,不代表一定能找到宴清玄,即使找到宴清玄,也不一定就能找得到另外三个人。他们四个,不一定都在同一处,或者说,很难在同一个地方。因为皇上相信,如果他们四个当真在一起行动,这世间能阻碍他们的,可是少之又少。除非,他们不愿回来吗?这更不可能! 正当二人各自陷入沉思时,却见桌案轻轻晃动,颠的整张桌面上的书卷都在颤。与此同时,竟有一道深色难以观察到的昙花形纹路从光滑的黑色峦石桌角钻出,还伴随着石头断裂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极为可怖。 楼将军乃是兵家之人,武家子辈,自然比皇上伏案多年更眼明耳灵,首先注意到那声音来源的地方,便是满面的惊讶,甚至稍稍带了些恐惧:“这,这是” 皇帝顺着楼将军的目光望下去,刚刚还不满意于楼将军的慌乱,而当他也终于察觉到那声音发出的原因何在时,也不由得惊了一惊。 看到这朵似乎是从峦石上雕琢出来的昙花,还在缓慢的生长着,渐渐开始舒展,舒展开,虚虚实实,难辨真假。这可让两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就是是什么意思,什么寓意。又有几注血流一样红艳的细流,缓缓地似乎1有规律又杂乱无章的流下来。 “上面有字!?” 皇上与楼将军二人立即俯身查看,只见上面确实是几个隶书外形的字,字角字边都流着那殷红的“血”。又是极为可怖的景象——还好只有这么一点,若是将他们笼罩在其中,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谁功记,英雄亡。 在本就没有多粗的“花茎”上,更为细腻的出现了这六个字,使得气氛一度更加诡异。什么?英雄亡?这难道是暗示不,不会是这样的吧?不应该啊?正在两人惊诧又开始转向绝望之时—— “谁说不画江山,只留君子长剑。本应痴狂寻芳去,一搏美人旧笑颜。奈何错一念。 公子风华万千,几时白发无言。偏弄清影拳掌间,他道怨恨已黄泉。堪问吾自怜。” 背着光之见得阴暗一个人影,带着一身磅礴大气,衣袂飞扬漫天潇洒飘飘,念者响亮的《破阵子》,步步靠近。从外边不知道何处,竟然能绕进皇帝书房外围的曲折,外面的巡逻队伍却毫无动静!踏过书房的门槛,在蹲下身子观察那“昙花”的二人面前,居高临下。 这是什么人,竟然可以拥有这样的气魄,竟然还可以拥有这样的胆量,竟然敢在皇帝和大将军面前,显露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风范! 皇帝被他的气魄震撼,连他自己,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威严! 楼将军被他的豪骨震撼,他也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伟岸! 时间,仿佛又静止在那一刹那,仿佛两个人只是摆设,而来着,飘扬起的宽大衣袍,更像是被定格在了那个时间,久久不肯落下——平静下来。 待到二人都反应过来,来者身影依然没有明亮下来,还是那么博大深邃。二人站起来,皇帝首先行动:“敢问阁下是哪位?” 一定不是说曹操曹操到,想找夜倾玄,就夜倾玄来。面前这个宽广如可以宏观天下的人,他,一定不曾见过! 来人不语,故作神秘。背对这楼将军与皇帝,从袖中取出一折卷宗,挥开手臂,扬袖,横在皇上面前。这样的大不敬,却让人无法去定罪! 皇上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风骨在他面前也失了半分。 而那人,便依然磅礴离去。 打开卷宗,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字画,楼将军凑过来:“陛下,这里面所说的是?” “来,这里。” 将那株刻在石上的昙花,对着那卷宗,终于,看明白了些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一礼三葬 才只是时隔一年之久,宴相府上下又是一片缟素,只是这次,与一年多之前丞相夫人去世时,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三具楠木棺材,整整齐齐的并排列在灵堂前,哀伤沉痛的气氛,却透露着另一种不同寻常,仿佛,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一切,又有些虚假。跪在棺前的,是宴清绝和宴如云的下人们,恸哭声成一片。外面大殿上的百官c相府之人,无不流露出“伤心”的表情。可是真正悲痛欲绝的,只是宴清绝和以前宴清欢的侍从。这可果真是应当作悲的最佳时期! 那三口棺木之中,只有一具是真正的人身,不难猜测,那里面便是宴如云。宴清欢流落在外渺无音讯,宴清绝在大火中失去行踪,他们却都已经被确认为死者,棺内,衣冠整齐,宛如人在。 听着宴丞相振振有词的假悲伤,宴承琅却无他想,虽然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他知道这三人的生死未卜,可是他也无需多想,他只要能继承家业,如此足矣。少些兄弟姐妹,对他而言总归并不是什么坏事,现在,就剩他自己了,如果这场葬礼能如愿结束的话哦,不对,还有她那个病种到几乎无力回天的太子妃妹妹。不过一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妹妹,又那么柔弱,对他又能造成什么威胁呢? 打量起接客的大殿,宴承琅也稍稍松懈了几分,这次的丧事来的人相比去年丞相大夫人去世时可是少了不少,偌大的空间显得宽阔不少,可是宴丞相却好似刻意躲避什么人一般,匆匆来过一趟走个形式,便借口身体不适而离开,去向不知。于是又如一年前大夫人去世时一般,主事之任又落在了宴承琅身上。 楼将军在一旁沉默不语,他知道,他并不需要难过,他也不该难过,至少不该在这场丧礼上难过。因为两位少卿都没死,但太子和宴清玄此时却是下落不明,根据之前那个傲岸的人传来的天机来看,他们,在此番劫难中应该不会有危险 皇上在一边更是淡定,本身就不是浮躁之人,太子的情况虽然并不是他能左右,他只希望向来沉稳干练的太子这次依然可以化险为夷,更主要的是,宴如云派去跟踪他们的人有报,至少到现在还是一路平安,估计来人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伤害,而且夜倾玄也已经赶去了,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况且天机还留有太子一笔。也许这是个磨练太子在江湖上经验的大好时机,虽然或许会受伤,但他这个当皇帝又是当父亲的,当然还是希望储君与儿子比较精明,若受伤归来,也难免心疼。 已知事情不会如当下众臣眼前的这样简单,心里明知宴丞相此举很不合时宜,自从听到消息后也想了不少,虽搞不明白宴丞相这样着急断定他们已死的结果究竟是为何,但要求他们继续找人,停止丧礼却难免会带来更多难以推测的麻烦,至少现在不还有一个死人等着安葬呢。 叹一口气,他这个皇帝还是得在臣民面前演一番戏:“唉,果真是不幸,三个孩子才活了那么十几年便离开了,真是可惜了一个个一身才华,理应厚葬。”话毕望天出神。 上官皇后心中挂念太子,对宴丞相的三个孩子可倍感惋惜:“是啊,宴丞相也真是可怜,去年才送了夫人,今年又直直折了三个少年英才的孩子” 慕容贵妃也按捺不住,终于说出心中的疑惑:“上官姐姐,楼少卿与太子殿下不是也许久未见,他们也不在这殿上,会不会也” 有危险还未来得及出口,只闻另一人沉声打断:“贵妃娘娘不必担心微臣家子,他只不过与朋友外出游玩,不日便归。至于太子殿下,还请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放心,殿下前不久派人通禀,说他正与正在巡游,相信不久便会回朝。巡访天下,了解民生,这对风城来说是大利之事!” 担心两位娘娘祸从口出,万一有别人走漏风声,对她们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会殃及池鱼。楼将军及时堵住她们的口,也是担心他们身边这位——卓王。 如果太子出事,卓王就成了储君,他是慕容贵妃的孩子,比太子小了七个月。论治国一类,他比太子的本事差不了多少。与太子不同的是,卓王不熟诗书,更善武功,尤其爱那一把长枪。众人皆知他平日素来与太子交好,却无人知,在他的手下,走出那个人,那个同样年轻有为的人。可是卓王万一觊觎王位虽然目前来看似乎并不可能。 “哦,他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卓王满面都是落寞的样子,对于这个太子哥哥,他自幼是非常喜欢的,自幼没离开过的人,突然不在身边,好像一下就失去了靠山,但,其实并不是因为太子不在身边,而是因为,他们都不在身边,一个都不在。他明白,太子不在,大任也许就会压在他头上,而他一个对朝政从来漠不关心的花花公子?他喜欢漂浪,他喜欢长枪指天,侠骨豪情,只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也不乏政治才能。 皇帝在一旁终于回过神来发话:“一月之内应该能回来,朔儿,你再不愿意,这段时间,他的政务都必须交给你了。” “父皇!” “收收心吧,好了,是订棺的时候了,静一会吧。” 缓缓拉上宴清绝的棺盖,突然感到周围气息波动,正在这时,群人中有几个下人冲了上来,挤开盖棺的人,嚎啕大哭。他们只看着那一袭银衣,就如同看到他们曾经的主子,他们曾经的少卿,曾经的意气风发,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楠木棺材之中,好像一旦盖上棺盖,从此就真的无法再见到他。盖棺人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去年大夫人去时,那些奴才们不也舍不得。如此便先放着宴清绝的下人们不管,先钉好宴清玄的棺材。不能从最大的来就从最小的来吧。岂料宴清玄从前的下人也一拥而上,怒火中烧。他们伤心,但不会哭的死去活来,他们只想发怒,小姐失踪,竟被宣告成离世,想起之前她所受的各种欺侮,他们要趁百官都在,揭露这相府的背后事实,要他们小姐瞑目! 即使搭上自己的命。 谁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下人对宴清绝和宴清欢竟是这么忠心,忠心到难舍难分,忠心到即使他们死也要在灵堂前大哭一场,大闹一场,才肯罢休。 不知何人起头,一句看似不自量力的大逆之话脱出:“今天,我们在这里送清欢小姐的最后一程,我们要把实情都告诉大家,为小姐伸冤!” 话语一落,百官哗然,伸冤?竟不知这相府背后,还有如何之不为人知?如何之不为人知的阴险?黑暗?不公?或虐待? 更有意思的是,这冤屈还是属于名扬一时的宴清玄? 她们要伸的冤到底会是什么? 为什么以前从未听说相府待这宴清玄有何不好? 究竟相府之内,有何冤屈可伸? 皇帝c楼将军眼神一暗,卓王眸中却闪了闪,一丝疑惑自三人眼中晃过,这三人的疑问却全不相同,各有所惑。 这样一闹,却闹得连盖棺都不能好好盖了,宴承琅面色一骇,心知麻烦,需要赶在一切发生之前解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将死无路 “我等定要为小姐伸冤!” 还未来得及说出实情,众人一片愕然,但还是宴承琅的人最快反应过来: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们祸从口出,这对于宴丞相c宴承琅或者整个相府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一个眼神过去,几个家丁直冲过去,动手想将那几个灵堂前闹事的下人拖下去。可是这几人却似坚定不摇,那些家丁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他们拉到幕后,面上甚至还被那些疯狂的下人抓伤。众人正不知这是为何,还能听到宴清欢的下人们哭天喊地的哀嚎着,声嘶力竭要给宴清欢伸冤。 楼将军眉头微微一皱,与皇帝向往一眼:果然其中大有故事!可是群人也纷纷议论,怕把事做得太过分,让天下人耻笑,挥挥手,让所有人都撤走,只留了皇帝,卓王与宴承琅,以及办理后事的人。 见皇帝此举,宴承琅额上渗出已成细密的小汗珠,心中不敢松懈,看来这事实总有会被揭露的一天,为了宴相府的安危,他本来不该把宴清欢以前的下人一起放出来。而现在已经露出马脚,他该做的,是将这些人,灭口。 “好了,先封棺吧,叫这三个孩子先入土为安。别的以后再说。” 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宴承琅回头一想,再怎么说国家利益为重,宴清玄已死,又何须为一个死人又闹的腥风血雨,折一个大臣? “是。” 转而面对封棺的人,刚想开口要他再度盖棺,却忽闻一道妖娆的女声传来:“唉,真是可悲啊!想宴相府当年何等繁荣,如今竟是这样寥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病危的病危,转眼,也就只剩你宴承琅一个人了。怎么样,骨肉分离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几个人正惊愕之间,忽见内饰走出一个美艳的女子,来至宴承琅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头,一手握着一枚流光婉转的火玉珠,眼中,是无限阴暗,眯着狭长的凤眸盯着宴如云的棺材。这个人,不该死。 宴承琅在她抚上他的肩膀时就已经明白此人意图,顺而接下去:“所以我不能再出什么事,否则,辉煌一世的宴相府便会绝后。钉棺吧。” 得到命令,那在一旁候了许久的人便开始很有规律的开始了他叮叮当当的演奏。 就这样,有声的寂静着,宴清绝的银衣被牢牢封死。宴清玄的红衣也在一锤一锤中被封锁了愁思。封棺的时间悠久而而漫长,每一声都沉重的打在了卓王的心里。纵观此时,皇帝与宴承琅皆是沉默却各有所思,唯有卓王满脸的哀怨不是装的,他还在想着如何推卸掉那么多的政务,同时也确实为三人的离开有悲怜之心——痛失人才的悲怜之心。那个宴如云,没什么本事的,他毫无感觉。而那女子却毫无面对死人的沉重,绕着几人走来走去,绕的几人眼晕,晃得几人心烦。又围着那三具楠木棺材走来走去,目光不时瞟向其中的某一具,似乎在等待什么。 就剩最后一口棺材了,便是宴如云的那一具。里面,静静躺着宴如云一身是血也有锦衣覆盖的身体。缓缓地推上棺盖,那唯一一个真的人身正被棺盖渐渐挡去视线,那两个人封的只是衣冠,而且本就生死未卜,而这死人确实封住便再也无法回来了,再也无法见她一面了。只剩最后一道缝隙,棺盖就与棺材拼好位了,可是想到这,盖棺的人手一顿。 “大大公子,不好了!刚刚被,被清欢小姐以前的下人抓伤的那几个家丁他们,他们” 只见一个家丁直直的闯进来,满脸的惊恐,连话也说不成个了。宴承琅眼睛一凛,知道是出了难以形容的事,当即望向那个来历不明的妖媚女子。那女子却完全无视他质问的眼神,自行等在宴如云棺材边上。 面对这种情况,卓王好奇心一下便上来了,在皇帝还未做出回应时,早已自行冲了出去——能让这宴相府的人都惊慌成这样,到底发生了怎样可怕事? 冲进人群,只见三个脸上被抓伤的家丁正在地上翻滚,捂着自己的脸,一个个都是痛不欲生的样子。可是双手,根本就挡不住已经从伤口扩散开来的暗紫色。伤口在流血,血是暗紫色;他们的眼睛,鼻子,嘴都在流血,也是暗紫色,一道一道,流在脸上,流过的地方都迅速溃烂成暗紫色,仿佛那来自他们体内的血,具有极高的腐蚀性一样。地上打滚的三个人,手上脸上都已是暗紫色,同时还散发着令人极端厌恶的味道,不是单纯地血腥,还有另一种让人闻到就恶心的气味,不知是为何物。卓王捂住口鼻,心知这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件,赶忙遣散了明明不能忍受却依然围观的众人,隔离开了地上滚来滚去的几个宴相府家丁。他们,痛的昏过去,又痛的醒过来,求生,不能好好生存,求死,却死不得。每个人,都说满脸的狰狞,恨不得瞪出自己的眼睛,并不锋利的指甲竟已钳入脸皮内,当他们使劲搓揉的时候,甚至能看到脸皮与手皮的大幅度错位,连带着五官都似乎会被一同扯下来一般。 卓王面对脚下的几个人,想俯身查探情况,又不敢贸然动手,皇帝稳重走来,见到这种情况,也不免得带了一丝惊讶之色。面对父皇这种鲜有的神态,卓王呵呵一笑。 父皇啊,论治国之道,儿臣自是不及您,可是论这些“疑难杂症”,您还是要承让儿臣几分的。可是,这医学毒蛊之术,理应唤您的五皇子来,那熊孩子,“文凭”不高,功夫不高,政治一个废,整天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医药百毒园里,单单对医学毒物一类颇有研究,于是乎经常皇室。大臣犯病中毒时,人们第一声想喊的不是“传太医”而是“请五皇子殿下。”第一个到的也自然不会是太医,也是五皇子。这,就是他风城别的人才嫌少,就不嫌太医少的原因——五皇子医术毒术天奉闻名,不少江湖高手为求更高境界拜到年纪轻轻的五皇子门下,兼职太医,无事之时就与五皇子一起研究学习医术,有事之时,大多也用不着他们上阵,五皇子事无大小药到病除,除了需要很多人协作完成的。即使鲜有他办不了的,那他们这群太医就更没辙了。如此甚好,不仅是更高境界可以追求,关键是还不用自己费尽,皇家的工资照发不误。于是乎太医院人满为患,五皇子的居处几乎成了第二个太医院。 皇帝不知这几人是怎样的状况,便让随身带的禁军快马加鞭的去把他的五殿下喊来了。卓王虽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毒,但据他所看,似乎并没有很可怕啊应该很好办的吧? 片刻之后,宴承琅安排好别人,让他们稳着不要随意走动,刚刚到达这灾祸现场,又被下人密密地禀报了什么,只见他脸色一沉,宛如乌云压面。上前来,将皇帝与卓王请开,让他们也远离这几个异样的家丁,同时也确实被他们的情态吓了一跳。 “这么大老远的又是请我来?要太医院那些白领官银的人是打酱油的吗?这么大个宴相府,竟然没有自己的医护人员?怎么我都到这了,还不见有半个懂医术的人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顿放浪不羁的咋呼与怪罪,五皇子殿下还是口是心非的来了。这人一登场,顿时让宴承琅心底暗觉不善。这个人,音色怪怪的,不是好听,不是难听,听起来觉得特别不爽,就是总让人觉得他的嘴里有毒一样,连音色都是带毒的。而皇帝和卓王,早已习惯了他这样。 来到中毒的人前,蹲下,刚想伸出手去检查一番,却在离那人仅有一寸之时忙的收回了手,动作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可是接下来的一切让卓王也暗暗心惊了。五皇子望着那几人,面色凝重。许久之后,伸出手,按住了其中一个人的喉咙。于是那人死了。五皇子将被他勒死的人拖出来,检查了他的伤口,并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收集了那人最后还能流出的一点点血。 他下令,将剩余的两人用药迷晕,给他带到“医药百毒园”里去。 “想不到天奉之地,竟会有这种稀奇玩意儿?梧露!” “既然交给五皇子,那我们也不用插手了,朔儿。” “是,父皇。宴公子,本王告退。” “恭送皇上,卓王殿下,五皇子。” 话毕,三人离开宴相府。他们身后,五皇子带的四名武医将两个没死的人抬上架。一出门,两行人便分了路。理由很简单,这两人身中剧毒,怕传染皇帝与卓王。 宴承琅回到灵堂前,却见妖媚女子不知去向,盖棺人已被打晕,宴如云的棺盖本已经在棺材之上,竟翻落在地,上面赫然写着几个血淋淋的字:将死无路!急急望向棺内,宴如云的尸身,不见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互利代价 刚刚宴承琅得到的消息,是先前那几个闹事的宴清欢以前的下人,分明被关锁在那个地方,根本不可能逃出,却凭空不见了 而后,宴如云也不见了 当时 意识清醒过来,迎接她的却是一片黑暗,身边只余一隙非常淡若的光。我在哪?宴如云一片迷茫。看到一道光线的边缘还在轻轻颤动,又问道那熟悉的细细楠香——一年前,大夫人去世时,她第一次这么清晰的闻到这样的楠木香气,这是第二次。第二次!心中一冷,难道不好!宴如云心中暗叫,如果等到棺盖封上最后一道光线,她也许就再也出不去了,她真的会死了!可是她此时无力喊出声,更无力去敲那棺材,让外边的人知道她还活着。是的,她现在与死人无异。她能感觉到,她有一点点意识,但是,她弹动不得,连稍稍睁开眼睛都好像已经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她现在还活着,可是,她连引起外边的人的注意的能力,都没有了么? 皇帝c卓王与宴承琅都出去后,盖棺人对着那两具衣冠在内的棺材又是愣了一愣,对比起它们来,这藏着真人的棺材当真是更值得惋惜c叹息。回过神来,反正以前亲自封上的死人也不少,这一个除了还有两具空的陪葬外,又有什么不同。不是他不怜惜,不是他不痛心,可他就是个为死人工作的,整天面对死人,各种来历的死人,他总不能对着每一个都是这样惋惜。想了这些,他便动手,把剩余的那一道堵上,转身拿起钉锤,准备上钉子。 妖艳女子在一旁候着,虎视眈眈的盯紧那盖棺人的一举一动。她想,也许里面的人已经死了,也许里面的人还活着。只要她能察觉里边的人能有一丝内力的波动,她会立即起身救人。但如果没有气息波动,即使她或者,她也不会就她。求生欲望足够强的人,对她而言才有利用价值,才有资格与她作交换条件,相互有利。 又是一阵阵相同的钉子声。只是这次,有些沉重。不再似之前一样清脆感。毕竟,实的跟空的,不一样。她一直这样等待,在等一丝气息。 宴如云也听到了这一声声沉闷的声音,意识又稍有清醒,可还是无力动弹。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麻木,但,从大脑开始,慢慢复苏。她感觉不到血流,感觉不到心跳。第一次那么清醒的感觉,自己正被迫踏入黄泉路。原来棺材内的钉子声音,比在棺材外还要沉重万分。一枚枚钉子,一枚枚钉入,每一枚的钉入,每一寸的深入,都代表她离死亡又近了一步,或者说,是离被人放弃又近了一步,是离求生又远了一步。 不,不可以!我不能死啊!我还没有解决掉我讨厌的人!我还没有为宴如碧报仇雪恨! 想起自己从前何等不受重视,心中的怨恨。想起大夫人去世之后她们目中无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曾经高她们一等的宴清欢,恶毒的向失去庇护的宴清欢下手,那真是开心啊!想到前不久受尽折磨的宴清欢本该死在宴如碧手下,却突然变化,杀了宴如碧。后来又在皇宴上争了她的光辉。她恨。她崇拜太子,可是嫁给太子的却是二姐宴承嫣, 所以她恨宴承嫣,便利用这同父异母的关系,给她下毒,致使她身体虚弱,可她还没死。她恨,无论是当年的宴清欢还是现在的宴清玄,都强了本来能属于她的名气,连太子都对她似乎少有青睐,夜倾玄,更是为她,不辞奔波,宁愿没有任何回报为她付出这么多,也不愿为她做一件举手之间的事,不愿收她的重金邀请。她甚至想着这样的人不归她便归土,于是在那里设下了那样狠厉的机关。可是她没想到,当自己不慎掉下去的时候,夜倾玄竟然也用那样希望她去死的目光看着她。她看着,夜倾玄从她手里抢回号令暗卫的玉佩,便急急忙忙的奔向宴清玄的方向。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快死了,或者,她不死,便宴清玄死。恨,未了,她,不死! 心态起伏变化,想起自己的仇恨,她心潮澎湃。 也就是这一瞬,心态牵动心跳,牵动她薄弱的一点功体,一起恨着。 女子察觉到这些,把目光从正嵌入的钉子上,转移到宴如云的眼睛那个位置,仿佛要透过棺材,直直看向宴如云,与她对视。 宴如云也蓦的发现,黑暗一片中,有那样一双眼睛,吸引着她。 二人,真的就在对视。 “停下你的动作,把这句棺材给我拆开了。”女子说道。 盖棺人一愣,什么?这里没有别的人了,女子一定在跟自己说话。可是,她要他,将钉入的钉子,再拆出来?她以为,就是这么简单吗?要再看她一眼,为什么不早说?他有点生气。 可是女子不给他生气的机会了,她自己动手,一手抓住棺盖未钉死的一角,内力波及,一瞬间便震出了刚钉下的所有钉子,连同棺盖一同翻了出去,正砸在那盖棺的人头上,他晕了过去。 “咦?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望向棺内,看着这一袭紫衣的垂死之人,想过千万事,女子笑了。轻轻扶起浑身是伤的宴如云,在宴如云正惊恐之际,动作优美的扶着宴如云去了宴如云的房间。即使面前无人,也分毫不失颜色。 她清妙的像宴如云吐出阴柔的话语:“记住了,我叫释倾卿,我会救你。” 释倾卿为宴如云灌入真力,帮她加速恢复身体状态,调息气力。 宴承琅此时也进来,看着她们的行动,心底的惊讶,又强行压下。 “您的妹妹重伤在身,不过放心,我已为她治好了大概的伤,需要一段时间,她就可以完全恢复了。宴大公子,我相信您已经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至少不会对你有害。我们之间有共同的敌人,我们的目标是同一处,我们的愿望没有根本性的相违,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联合起来,共同面对我们要解决的人,这也就是我救你妹妹的原因。我们之间,要做一场交易,互利的交易,至于交易的条件我相信,宴大公子,是会给我的。我们的代价,我们也都背负的起。如何?” “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风狂悠荡 颠颠簸簸的囚笼中终于稳定下来,终于见那些人肯停止脚步了。可是好像还不到晚饭时间吧?血宴清玄枕着琴,突然感受不到一丝颠簸,极度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太子倒是睡得正死没两天下来他对这些人已经放下了警惕。被宴清玄说服,反正也是无所事事,也不用想着逃跑,那就用睡觉养精蓄锐就好了,关键还不是该说宴清玄的琴艺具有太高的催眠效果。 其实,她只不过是感觉这么双爱答不理的眼睛还这么活跃的转着,她自己无法安睡而已。 没有了什么动静,这一片死寂还是血宴清玄来挑破。抚上琴弦一侧,那上面刻华的纹路中,她隐约还能摸出两个字——檀风。这应该是他为这把琴所提的名字吧? 调起琴弦,音音相叠,波波相覆,许久,无人回应。 太子依然沉睡,更无人来看望独自寂寞的血宴清玄。也好,让她自己慢慢吸收这琴里的功力,消化好宴清玄的功体,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件坏事。再怎么说,有武功总比没武功的好,反正都是她的。她不开心了,宴清欢太过柔情,把她血霖泠都带进尘俗里了,好像不只是自己的冷淡人世已经不复存在,她还要这么心善,练放荡不羁都不留不住了么?而现在每当自己对什么东西分明不感兴趣的时候,宴清欢的思绪就会有所反抗。 一时间想得太多,心如洪水,意念分了几重,却手上一个不小心是宴清玄的功体猛地冲进了自己体内,把自己的意念从间隙中撕裂,魂魄又要分离,看来是有些走火入魔。呵,走火入魔,她会怕?她原本的一身功力不就是走火入魔得来的?也许这样走火入魔下去,有没有可能炼回自己的本性呢?撕裂之中,修为终于更上一重,宴清玄的功体她现在也终于可以驾驭五成威力。突破自己的喜悦,却并不及突破真正的自己,这走火入魔对其他的人来说都是劫难,却唯独对她而言是无比的好处。 为什么?因为她本身就是魔。入魔就更是魔。 入魔之道,琴弦纷乱,太子在梦中听到这样不稳的曲调,被打扰的无法宁静下来,便极其不愿的睁开了眼睛。而当太子睁开眼睛后,身边却是由黑暗转为光明。 囚笼轿子轰然炸开,他们正处在一间阴气森森的豪华大殿之中,若非这大殿是深色,估计连他们上朝的地方都没有这么阔大c这么豪华。向某一个方向望去,有华丽的坐床,上面“卧”着一身黑色玄铁的人,悠悠闲闲地在那上面半坐半躺。他侧身左手撑着额头,左腿也弯曲着,右腿打直压在左脚上,右手上则是一盏玄铁银饰的酒杯。他用眼神告诉太子,他,绝非善类。 而总观整个大殿,虽然比上朝的地方宽阔了不少,可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才除了他们三个。打量完这大殿,让太子不明所以的事便一串串出来了。从这里面根本看不到那里有门,哪里有窗,向别处的道路。只是四面都挂了许多黑帆,轻飘飘的,无风自扬。倒有些像染坊。 当太子打量完周围的一切之后,再把目光转向上面那个人时,那人轻轻抬起他手中的酒杯,移动到嘴边。朱唇轻启,寒眸轻垂,稍稍偏了偏头,一杯酒便倾泻到了他的嘴里,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风不知从何处涌出来,围着大殿的四周旋转着向太子与血宴清玄二人围过来,将二人团团围住,在这样的飓风之中,太子稳不住脚,摇摇晃晃退了几步,然后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双手触底的那一刹那,太子感到手心一凉——这地上,竟是这样凉,凉的透骨,靠近地面的空气,也是冷的彻骨。突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太子在惊诧之中望向血宴清玄,本来就散散乱乱的琴声在风中仿佛被撕的零零落落,传入太子的耳中更是断断续续,犹如鬼吟,配上这样阴气胜似阎罗殿的背景,更犹如坠到十八地狱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直到根本就听不见自己的琴音了,血宴清玄的神志才从挣扎的魂魄中归来,暗淡的双眸忽然寒光一闪,便从袖中指间射出两枚玉羽,片薄如刃,旋转着向那座位上懒洋洋卧着的人的方向飞去。可是两枚玉羽还没来得及飞到那人面前便被这无边的旋风阻挡,随着风向继续旋转在四周,不停止的乱窜,却好似有眼睛一般从不打到血宴清玄与太子的身上。在这么强势的狂风之中,太子已几乎睁不开眼睛,最多只能给自己留一道极细的光线。他无数次听到玉羽在他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无数次模糊的看到玉羽在自己眼前划过的浮光掠影,每一次都性命攸关却都险险避了过去,残次不全的琴音还在继续呜咽,每当玉羽靠近太子那琴声都会峥峥地嘹亮几下,其余的便只能听到风声夹杂着玉羽凄厉的呼啸声,以及若隐若现的低沉弦动。 在这肆虐无边的狂风中,坐上的人终于肯开口缓解:“这样的风速,二位觉得可还好?” 我的眼里,只有他上下微颤的薄唇,几乎不能听清楚他说的话。血宴清玄这样想。 “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美的男子。” 许是这样无比温柔的声音,刻在了太子耳边,使太子觉得有了点力气,身边风势也在渐渐的减弱。再度明亮起眼光时,瞳孔却猛地一缩——血宴清玄的双眼轻轻闭上,满面祥和c自然c倾悦,嘴角含笑,手指满满的拨动着琴弦。可他分明看到,血宴清玄的眼角,已经蔓延了三道长短不齐的血痕,犹如瑰丽的刺身,缓缓地向外扩张去。它们不是顺着脸颊流下来,而是似乎根据一定的纹路,在血宴清玄的脸上蔓延出了一种纤细艳丽的花的形状。 太子不知道,这像极了瑰宫的那株血蒂。但他觉得,这样的纹路,他好像见过。 莫檀华所守候着的满山霖泠血华,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鸳鸯山断崖之下,一条极为黑暗的似乎没有出路的狭窄的道路中,两道极为相似的身影并肩远去。 断崖,闭合了裂纹的口,将二人的行踪淹没。 莫留客。十二客莫留。 莫檀华。 檀生琴。 楼汐跃。 这一连串的秘密,不知,合适才能解开。 或者,根本就解不开了。 他们,也许会随着二人消失在崖下的身影,一起没淹没在历史的洪荒之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寒尽墨衣 “啊!” 短短一声,太子冷不丁一声呼叫,在一片寂静中也是那么清晰。 上面那男子听到了这一声音,嘴角扯出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笑:“从来听闻太子殿下有多么庄严肃穆淡然,谁知一见,竟是这样的柔情?好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啊!” 没有一个字不洋溢着讥讽的味道,没有一个字不是对太子的蔑视,没有一个字的意思不是“你太子孤陋寡闻”。 太子明知,这就是胜者面对败者的傲然态度,既然寄人篱下,他堂堂太子殿下,也只有任人摆布的分,他深知自己无力反驳,只得紧紧盯着血宴清玄的琴,又将眸光收回到眼底深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到他的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有沉默。这可算是默认了吧。他确实不明白那道弯弯曲曲的血流是个什么意思,至少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只闻得血宴清玄淡然笑道,丝毫不乱了分寸:“这位公子,果然好眼力,居然一眼就能看透一个人的想法c性情,这么轻易,就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可是,我怎么就是看不透你呢?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并不太像宴清玄啊。” 血宴清玄起身,抱琴,似笑非笑地向那个被她称作公子的人说道:“这又何妨,不像是宴清玄,那就加一个‘血’字啊。血宴清玄,这才该是我本来的称呼。” 转身,又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我们,离开吧。” 双目豁然睁开,仿佛眼前便是一片光明,可是眼底却依然是一片深邃。血宴清玄自顾自地向某一个方向走去,好像那里就是出路。 她能看见?太子心中惊叹,对于这个女子,他也是完全看不清楚——究竟面前这个血宴清玄,还是不是清绝当年的那个妹妹?这一个“血”字,又是从何处而取来?有什么重要意义?她与之前的曾出现过的宴清玄,因为这一个字的改变,又会有什么不同?百思不得其解,却有人给出了另一个似乎更重要的答案:“你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探的出出路,你也算是够厉害了。嗯,不错,我今日来时,并没有掩住它。” 顿住安静平缓着行走的步伐,血宴清玄又闭上眼睛,面相上面那挂了一身玄铁的男人。她是看不到,但是她有见那玄铁上反了一片片白光。 “你名号为何?” “本尊何须告诉一个外人?” 闻言,血宴清玄笑了,真的笑了。她的心中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这地方竟是那么熟悉的感觉,好像她以前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是因她而存在,为她而存在。所以,这个地方,也许她明白。 “你,并没有名字,对吧?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叫做寒光,是一片禁地,而你,就是这片禁地现在的主人。”或者说,是这片禁地的看护者 “不错,这里正是寒光禁地,我正是这里的主人。但是,我有名字。”这倒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那并不是你的名字。确切来说,它,不是专属你的名字。那是历代寒光禁地的主人的名字,也就是,寒衣默。”薄唇开合,口型变幻之间,仿佛说出了何等不同寻常的机密。 “你竟然连这都知道,看来,我是需要好好了解了解你了。”寒衣默,寒光照铁衣 话语间没有听出一丝惊讶,这,还需要多了解吗?只怕你已经了解的很透彻了吧。 这寒光禁地,曾是某个江湖最重要之一的门派,这个大殿,曾经是这个门派最深的机密处,那门派的“上层领导人物”往往会聚在那里研究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个门派是个奇怪的门派,什么事都能办。你说他这门派是反派,他能帮皇上打叛军,打敌国;你说他是正派,他能接个单去杀人,管他无辜有辜,管他尊贵轻贱;你说这门派笨,他能上天摘星星;你说他厉害,他站在有的人面前连气都不出直接走人;你说他这门派有盖世武功,也没见他用过;你说他武功平平,这么多想报仇c被伤害的人都伤不着他;你说这门派富,他衣食节俭,你说他穷,他不愁吃喝;你说他们门派人多,你也没见过几个;你说他们门派人少,又从来不缺人;你说他亦正亦邪,他又是非正非邪。 你不知道这门派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要他送给你个人,行(无论“干”亲人c保镖);你要他杀人,行(无论仇人c不相干的人);你要他给你找东西,行(无论天上的c地下的c活的c死的);你要他帮你修东西,行(无论大型城堡c桌子椅子)。总之说呢,就有求必应吧,不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平民c难民,不过总要有点交换条件。 这个门派,包揽的事太多了,而且不管干嘛,都是随着性子来,可以坚守承诺,可以无故临阵脱逃。他们的头领,从来没有人知道,内部消息看似开放,又是非常封锁。其实当时是没有禁地的,任何场所除去个人私密时间地点随便参观,只要不碍他们的事。呃,确切来说其实没人碰见过他们的私密地点 你甚至不知道这门派的名字 他们只存在了短短十二年,就突然消失了,宛如昙花一现。然后,然后他们曾经所在的地盘名莫名其妙的成了禁地 不过算来这个禁地守护者好像已经是第十二代主人了 而且自从这门派消失了之后,似乎没人再来过这禁地,或者,来了就没离开过,就是再没消息传出去。所以,注意到这里的人少之又少,跟别提有人知道这禁地还有名字。血宴清玄竟然都清楚?其实她只是凭直觉说的(鬼信)。只是这一暴露,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呢 太子被这二人的对话绕的一头雾水,他曾自以为掌握江湖朝政,却从未听说这好似捏造出来的寒光禁地c寒衣默。再厉害的武功高手,两天之内也绝不可能有那个从鸳鸯山上将他们带出风城的速度,既然还身在风城,就不该有他太子不知道江湖势力,毕竟,他有那个人在江湖上同时,也对血宴清玄有了更多不解。她若当真是还是那个宴清欢,从来足不出户,又怎么会知道这般江湖深处连那个人都没有告诉过他的秘密?怎么会变的那么独立那么傲慢?即使失去了清绝和汐跃的保护,与不会武功的自己一起坠入险境也依然这样气势凌人?血宴清玄面对那个男子,不该是猜测吗?为什么竟然是那么肯定的语气?那个男子对血宴清玄不该是惊讶或生气吗?为什么又这样平淡?二人不像是初次见面,好似是老熟人一般。这一切好像都说不通啊!可是她如果不是那个宴清欢,那她又是何方神圣?那真正的宴清欢又到哪里去了?亦或者,还是他从前根本就不了解宴清欢是什么样的人?可是这也不该啊,虽然只见过一次面,还是远远地在皇宴上,可是从清绝和汐跃口中,宴清欢应该不过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不会有什么心机,城府,“负面情绪” “你想太多了。” 忽的一阵冷风袭来,太子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只见前面似乎一团黑色的“棉云”极速飞来,便被人猛地推了一下,狠厉的掌风从身边划过,直直打到了后面沉色墙壁上,炸开了一个刚好可以通过一人的方门。随后满殿之内挂着的黑色轻纱向上一卷,又垂下来。 那里,果然是出口!心中无奈自己不会武功,不知道这一身功夫的人都是如何拆招破招c故弄玄虚的。 “你又想多了。可是你想的好像不是重点。你应该想的是,血宴清玄是怎么做到在我的攻击范围下推开了你,同时又防住自己不受伤的呢?她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跟着她,你确实难以受到伤害。可是不幸的是,挡在你们面前的人,是我。” 在太子的愕然之间,血宴清玄琴声又起,檀生弦上的颤动,伴随着清脆的咒语:“三千寒朔,金风祭衣,火延万里,屠尽残生” 一张一合的嘴,灵变的巧舌,好像真如所咒一般,有吞没苍生之势。这样的咒语,已经是发挥了宴清玄最大的功力,分明是暂时赌尽一身功力,为二人争取片刻的逃离。 寒衣默一身的玄铁,听到这伴着琴声的咒语,便像是被吸入了一般,渐渐变得无神了,渐渐散失去光泽。 快了,快倒下了!看着寒衣默渐渐失神,摇摇欲坠越发无力的身体,太子心中暗喜,以为能就此逃离。 可是事实并不像他所希望的那样,沉低下头的寒衣默像是突然被什么惊醒,寒气一镇,血宴清玄与太子便又被轰倒在地上,再次感受那地面的温度。太子只觉得心口一闷,一口血便吐出来,而血宴清玄却似是安好无恙,只是无力再次站起来,无力再次起弦风雅。她侧身半撑在地上,平静着。寒衣默却是不放过,一掌又攻上去,正中毫无动静的血宴清玄的后心。毫无保留的一掌,毫无反抗的人,这样的攻击可实在是不轻,使血宴清玄几乎以口中之血溅红冰冷地面。 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听不到琴在哪里,抚不上琴弦,可是寒衣默下手也是如此狠厉,一掌几乎快要震段心脉,即使不会死,估计也要残上那么一阵。即使心里清楚一切,可是经过之前狂风的攻击,又下了那样的咒,几乎耗尽了血宴清玄的功力,终于支撑不住,血宴清玄再无所思,倒伏在檀生琴侧。 寒冷的地面上倒伏着二人,玄铁反射着光,禁地主人屹立不摇。一切,都沉默了。一刹那,沉默,寒冷,仿佛在这三人间永恒。 —— 前几天有点忙c然后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没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悲兴何妨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离卧鸳鸯,这可当真是宴相府的绝佳写照。 刚刚办完丧事,送走了两个手足,这就又要娶妻子大办宴席,一会儿白事一会儿红事,叫诸多臣民非常不悦,都开始对宴相府的人有了一定的抵制感,纷纷议论。 “哎,这宴相府,可是大不比几年前繁荣啊。” “看现在,除了大少爷宴承琅还在,就剩三个女儿了,还一个重病,一个重伤,最小的那个传奇女孩儿早就不知所踪了。宴丞相也重病在身,时常不管事务。这时候宴承琅却突然张罗着娶妻子,说什么复兴家室,看样子,是想着趁机独自并吞宴相府的财产啊。” “谁知道啊,总觉得他的行为很奇怪,以前也没听说过他喜欢过哪个女子啊,甚至根本不记得他接近过除了亲人以外的什么女子,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女人,来历不明就要娶” “大丞相家的事咱们真是看不懂啊!” “那咱们参加宴相府这事的时候到底该是高兴还是该难过啊?搞不好得罪了丞相,咱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真是难应付!” 宴相府,宴如云处。 “释倾卿姐姐,你武功那么厉害,为什么一定要嫁入我们府中,嫁给我大哥那个不解世俗的人?这岂不是白白耽搁了你的年华?” “我需要杀一个人,必须通过你大哥,才能找到我想杀的人,只有一直在你哥身边,我才有机会靠近他,然后杀了他。” 宴如云顿时背后一凉:“你要杀的人,不会就是我大哥吧?”那怎么行?宴家可就这一个儿子了!杀了他不就绝后了? “啊——” 把错位的骨头扳回原位,这感觉确实很疼,是自己说错话了?闭紧双唇,心中乱作一团,面对这个就她轻而易举,杀她也一样简单的女人,宴如云真的不知道说错话或者什么的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该怎么挽回。 岂知释倾卿根本就没一点怪她的意思,依旧是那样平淡的眼神,平淡的语气。宴如云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面对自己是“看似”冷淡但却“热心”帮忙,面对男人却“故意”装成妖媚的样子,故意勾引男人,还是说,只勾引大哥? “杀你大哥还犯不着那么大费周章,我要与他成亲的原因,不过只是需要给自己一个方便行事的身份。放心,到时候我自己退出,不会给你们宴相府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即使有,我也会自己帮你们解决。而在我解决掉我想杀的人之时,刚好还能帮他铲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各有所需,各自满足,何乐而不为呢?不过你可以再帮我一件事吗?” “你有要我帮忙的事?” 释倾卿一时不解,她宴如云最厌恶的人的就是血宴清玄吗,可是血宴清玄不是已经“死”了吗?那她还能有什么事?莫非是关于太子的事?一时间不知她所求为何,好奇心也上来了,等待着她的回答,会不会让她觉得意外。 “你教我武功吧!” “哦?你学武功做什么?那不是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该学的。” 说保护自己,宴相府的侍卫足够了吧,这不太可能,再说又没人要对她动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好,教你。” 我们处于互利的状态,当然要互相帮助,能把合伙办事的人向上带点武功,也许到某些麻烦或意外的时候还不用自己救她,不用给自己多添个累赘,况且她这体质也不能练的很好,根本不会威胁到她,那,教就教啊~何妨啊~何乐而不为啊~ 但是她要叫她师父!为什么,为了行事方便。 离皇帝“不远”的地方 “啊——” 一声惊天惊天动地的大吼从北宫传出,震得整个皇城都摇摇欲坠的。从窗口望进去,一片狼藉。各类折子c卷轴,全部都撒在地上乱做一团,我们那总是爱发脾气的好生可爱的卓王殿下,此时正在案前,气呼呼地双手掐着腰,一脚踏在桌案边上,愤愤的眼神,起伏的胸膛,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这都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哪多少人,哪多少粮食!老子不干了!不干了!” 一个侍女见卓王又大发脾气,赶忙跑出来安慰:“王爷啊,这些可都是要紧的事,快不要抱怨了,太子殿下的以前的任务说不定比这还重多了呢,王爷也应该好好学学,对以后在朝廷上也有好处啊,是吧!来,我给殿下收拾好,慢慢来。” 什么东西!我好好学学?有好处?能有什么好处?等什么时候我去给皇帝帮忙治国啊还是去谋权篡位啊?我好好一个闲王不当去当个皇上心腹,当主权王,等皇帝起疑心,等皇帝忌讳,等皇帝莫名发威一个刺死了事啊?就算只是帮皇帝的忙,那也太累了吧?没有人知道卓王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在雾姬面前,他要装个稳当点,可不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雾姬,绕过桌案,蹲下身子,长长的素裙落在地上,托着,整理各种文案,再一一摆放回桌上,素手纤纤,可算得上是一个极为温柔的女子,并不华丽,也不妖艳,只是很素洁,就想一枝在水心亭亭玉立的白莲,清幽雅致。 “雾姬姐姐何须这么劳累,本王的事本王自己来做就好了。” 说着就想一起收拾被自己扰的一片混乱的文案,手忙脚乱的想再整理一遍,可刚一抬手就掀到了茶杯,只听得“咣啷”一声,玉杯掉落在地上,好在没有碎,卓王立即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这玉杯上,面色浮出些许不满意,稍有点“恨铁不成钢”,恨自己这块破铜烂铁成不了像太子殿下那样越用越光亮的不锈钢,其实卓王自己本来也没打算把自己炼成钢的。 “雾姬,你先下去吧。” 一袭黄袍阔步迈入了卓王的地盘,张口便叫人出去。这是皇帝刚刚下朝,便直奔卓王的北宫而来,只为训他几句话,让他学着打理朝政,可不能像皇上的小弟一样,整个一游手好闲的贵公子。 想来也确实,卓王小时候还是跟侠王玩的最多,侠王作为先帝最小的儿子,只比卓王大了几岁,那时候整日里带着卓王舞刀弄枪,才使得当今二皇子成了现在这一副不理朝政瞎掺和武林的熊样子。 说起来还不是侠王那个太傅给带的,教学生就教学生呗,还有事没事一句“千古文人侠客梦”,据说他以前带出来的学生,大多还都是江湖上混的不差的呢,江湖上这么多帮派的重点人物,里面总不乏他带出来的兵,也难怪风城江湖比较少帮派斗争,都是同门都留个小情面啊。只是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叫南宫飞青的,刚从苍野派里建了个小分队,南青派;那个叫慕卿晟的女子更是有能耐,直接灭了圣浮门的领头的自己当了掌门 想到这些,皇帝心里一触,就怕这卓王会变成第二个侠王啊。现在还好点,至少还有皇帝c太子(暂时处于失踪状态),还有那么几个得力大臣能一起打理朝政,侠王和卓王如果在帮忙,那他们那一伙子就各自轻省点,他们俩要是不管事,那他们也累不死。但是万一什么时候皇上一口气咽了,太子那个弱包袱还不得靠着卓王才能喘息啊,而且现在风城情况也不太乐观,虽然现在跟雨城交战很民性,不大碍得着百姓的生活,但从宴相府这就能看出来,就是大不如从前了啊,人老的,快啊!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赶忙培养好这个浪荡的儿子,让他快速学会打理朝政,防患于未然嘛。至于“医院”那个五皇子,鬼知道他想的啥,没用了肯定,顶多救救瘟疫那样的传染病;“冷宫”那个四皇女,说什么也不干,常年连个影也见不着,她到底是用来干嘛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当然没什么用。还有一位三皇女那才叫厉害,琴棋画不咋,书法还说得过去,经商可不差,也就比宴如云大不多大点,开商店都开到雪城去了,让她放下手里的活来干别的,不可能。 又想到这些,皇帝不由得心里再叹一口气,自己的这些孩子,都是些什么怪胎啊!还好有个正经的太子 —— 呃,年龄有点混乱,关系有点混乱是吗。来梳理梳理已登场或已提到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下的年龄,以后要随时间而增长的哦~ 皇家: 皇帝39岁;上官皇后41岁;慕容贵妃39岁;侠王风回岚23岁;太子(上官皇后)19岁;卓王风驭朔(慕容贵妃)19岁;三皇女风三谦(上官皇后)17岁;四皇女风思鸢(旸妃)17岁;五皇子风梧谷(颜妃)15岁。 官家: 宴丞相41岁;大夫人38岁;二夫人37岁;大儿子宴承琅(大夫人)19岁;二女儿宴承嫣(二夫人)19岁;三女儿宴如云(玉妾)17岁;四儿子宴清绝(大夫人)16岁;五女儿宴如碧(二夫人)13岁;六女儿宴清欢(大夫人)12岁; 楼将军37岁;楼汐跃15岁; 卜命书生卿余漪17岁; 江湖: 玉叶崖夜二公子18岁;苍野派(南青派)南宫飞青20岁;圣浮门慕卿晟20岁;莫檀华15岁;寒衣默17岁;释倾卿18岁; 神仙(命数)(功体)(魂魄)派: 阎客;燕;山鬼;宴清玄;夜倾玄;玉卿玄;卜命书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半面绝世 “朔儿,你怎么就是不上朝呢!还要人家尚书把折子给你送过来,你现在批改了多少了?” 对于这个儿子,他皇帝心里也还是有一辙没一辙的,卓王从小聪明伶俐,但大多精力都放在了习武上c游戏江湖上,说他治国应该也不差是因为他管军队管的还不差。但相比之下,还是太子稳重了不少,再往下数那个鬼才医药学的儿子那是根本一点都指望不上吧,倒是那个经商的三女儿风三谦在商业上还能帮衬着点,还有点用。别的还无所事事着呢。 现在太子被不知道什么人劫走,就只能指望他卓王了,总不能吧太子的任务交给皇上兄弟辰王吧,这可并不是一个合理的选择,再怎么说人家平时虽然沉默寡言的也管着不少事呢,接待外国来使c修建工程的安排可都是人家干的。 说来也怪,风城这皇位就好像一脉单传一样,无论有多少皇女,从来只有三个皇子,其中只有一个忠于朝廷,“热心”与朝政,另外两个都是各种爱答不理。只是现在在皇帝的强迫下,辰王勉为其难的管了看似最不需要费心的东西。 “哎,知道了,父皇!儿臣明天就把折子都弄完了好吧?快走快走快走,我还工作呢!” 是不是他这个皇帝脾气太好,威严太低,连儿子都敢赶他出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你快点啊。可千万别让下边等久了。” 就你这点任务,还有一半送到我这边来了呢。明天弄完?明天的事你能不能应付过来还不知道呢。 望着皇帝走出门口的步伐,卓王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那双脚突然停下了,又立刻绷起了那跟弦来,准备回应父皇的下一个要求。可是许久,也不见皇帝转身,卓王终于还是咽下了那口气。皇帝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回头,最终还是径直走开了。 算了,卜命书生的事还是他自己解决吧,至于一直担心的三玄引战祸,等看看再说吧。 太子我的“亲”哥啊,你被拐到哪里去了?你回来你快回来好不好?再不回来我就要带人把那群拐了你的人都砍了!卓王此时已经知道太子失踪的机密了,此时此刻,他还就是这么想的。见皇帝的身影消失在眼界之中,下一刻卓王就要开始自己的谋划了。 “快快快,你们两个快给我批折子来!” 卓王走到角落,掀起最干净的那台“桌子”,只见从里面探出两个头来。 “我们高贵的卓王殿下啊,您那么多功能,还不能批改奏折呢?”只听一道慵懒的声音漫不经心的传来,嘲讽的说辞却因为圆滑的声音而听不出一点嘲讽的味道,好像还打了个呵欠。 “动不动喊我们,是不是我们当时就不该藏着,看着他们把太子殿下跟血宴清玄带走呢?”这人是绝对没好气的,锐利的声音,急急忙忙的“数落”,不小心又把机密泄露了一遍。卓王看得清楚他那一记白眼 两个如此“猥琐”的人,竟然一直躲在这里,为卓王效力?外面窗边微微侧着身的黑衣人赶忙收集完情报,回去禀报给他们主上,不敢再多逗留片刻,因为他们感觉得到屋里面三个人的气息似乎已经不怀好意的盯上了自己 “这个人还不错,挺聪明的,知道听够了就该回去了,呼!”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们早就察觉到有人在偷听了,这才放了点气,用来威慑他,把他吓走。 “话说好像好久没见过侠王了呢?”蹦话题蹦的是真快,这个人思维不是一般活跃。 “少废话快给我帮忙把折子改了去!”就在二人磨磨唧唧你一句我一句聊天的时候,卓王终于忍受不住,一声就吼了出来,不难听出话语间的无奈c抓狂,还有一点委屈。 “这次请我们出山就是为了给你改折子来了?”刚刚还在问关于侠王的人毫不客气又把锋芒对准了卓王。 “对啊。不过你这次怎么就答应了呢?还来得这么快。” “那我一点也不介意现在就回去。” “哎行了行了快快快工作!”卓王相信,如果再这么下去,自己一会儿就会疯掉了。 甩甩袖子,每一脚都是重重的踩在地上,生怕地面不会被踩坏一样,扔下两个身影,自己回藏宝阁摆弄绝世兵器去了。 “我这桌子,你那桌子好吧?”那个声音圆润的平平淡淡的分配任务。 “也真是亏了我们,被他叫来在这窝着竟然只是来给他改折子的。他跟侠王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让侠王来帮忙?”音调高的再度开始找侠王的麻烦。 “侠王啊,谁知道他哪去了,又飞走了呗。” “那你说太子这次会不会有什么事啊?”又蹦话题了 “不太可能吧,风城历代专政的储君从来没有出过意外,顶多,也就是废了吧。” “那别说了,快改吧,让咱们两个‘政治天才’快点给卓王收拾完完这些烂摊子。” “嗯。” 卓王的屋内,一个金色面具,一个银色面具,各自遮挡了大半边脸,正奋笔疾书,刷刷的各自翻得折子满天飞,整个书房尽是纸张飞扬的声音,听的外边的人很是惬意。 风城难道是美男子的天下?自从她出境以来,见过的值得注意的男人都是美男子,除了宴承琅。长得实在一般般,眼睛也不漂亮,嘴巴也不甜,而且这个人的心,也还是那么无情无义,唯利是图,这根本就是一只财狼好吧? 其实她见过的人也不多,卜命书生,夜倾玄,五皇子风梧谷,卓王,金银面具,宴承琅,那个男人至于更多美男子,也只是耳闻,比如太子c宴清绝c楼汐跃c莫檀华c寒衣默,这些里面有几个才能算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至于到底谁更美,那倒难说。可能,会是这金银面具下的脸是其中最美的,虽然他们只露了半面,面具足够遮盖住太多,如果撤去面具,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会是绝世的容颜吧?她必须承认,自己的容貌比不得他们。 屋里面这两个替卓王办事的男子虽然都有面具遮着脸,可也看得出那两双明亮无比的眼睛,清秀脱俗的半张脸,完美的面部曲线,容貌绝对不在卓王之下。他们的面具看起来很有对称性,但也许是光反射的原因才显得似乎有点不一样,而他们身上所披着的那层锦,总被光芒反射的什么也看不见,根本无法看出颜色。真是两个神秘的人,只不过,在她看来,着实没有什么实力。不然早就该发现她了,哪里还会这么专心致志地批改奏折啊。 向来再过一些时日,宴如云身体完全恢复了,就是她与宴承琅的大婚之日了。是了,她,释倾卿,要杀他;他,宴承琅,要解决掉所有威胁他地位的人。两人都是长久的事,他们之间的条件,都只会有利于对方,各自满足,何乐而不为呢?婚姻,不过只是被玩弄于权与利之间的游戏罢了。等着,她释倾卿,终有一日会解决掉他。 屋内的两个人一晃,就携带着一堆卷宗,又钻回角落里的桌下。 “姑娘,你是?” 转过身来,看到一位老者,正探着头好奇问道。 “哦,在下是宴相府大公子宴承琅的夫人,夫君之前说来找卓王议事,许久也没回去,我便前来寻找。不知道您可见过宴承琅?” “宴大公子并不曾来过啊。” 老者一皱眉,她就是宴承琅还没过门的妻子?还没成亲就夫人夫君的,就知来这道肯定不是有什么正事,这等理由不过是找个接口是自己不被赶走或者想要不被抓住而已。不过卓王有言,无需多管,直接赶走就是了。 “宴大夫人还请回,也许宴大公子已经回去了。” —— 补充人物 宴丞相义弟(比宴丞相小5岁)宴丞相胞弟(等大)辰王(比皇帝小8岁)金面具和银面具(比卓王小2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卜命之决 机关狱中,又是独留一人。卜命书生思来想去,在狱中反复行走,却从来没有走过一条相同的路。 他的机关狱是个迷城,变化无穷的机关重重,换做常人根本就无法找到路,无时无刻不再变化的机关狱,绕的别人心烦意乱,却只有卜命书生一个人是越走越舒心,这样环回的路,冲击着卜命书生的思绪,他不知道究竟该像以往一样沉睡去还是该拼搏一试,总之,他只知道卜命书生与三玄水火不容。 世人皆道,天下即将要大乱时,三玄就会降世,援救人间。他们都以为战乱是上天注定,而三玄就是可以预测未来,保护人间的神子,他们的到来只是为了结束战争与灾祸,所以,世人奉三玄为至上之神。 殊不知,其实是三玄起祸乱,却让“天下局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背了这黑锅,也许这很不公道。可是他卜命书生,有权或者有资格泄露这天机吗? 一念在想,不管自己的事,这时候自己只需要墨守成规去沉睡,等待下一个轮回再重生;一念又自我劝解,难道真的要这么“认命”吗?为什么就不能与三玄争辉,违反一次“天命”?以前也不是没有试着阻止过三玄降世,可终于也是纸包不住火,看当今局势三玄已经开始相互呼应,以后总会有一天会联合起来引发战乱,到时候天下不可安息,他卜命书生,可需要维护苍生?一念不愿,自己何苦为苍生费心?何苦任劳任怨?人生在世,一梦方过,何须去维护什么?一年又不明,难道每一世都要这样无名的来过,自己存活在这个世上,可是什么意义也没有,即使不为青史留名,也想有一世属于自己,让自己也欢乐一世。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前路的尽头,遂转过身去,向相反的方向继续行走。可是走着走着却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机关狱,怎么越变越小了,它在一层一层地向机关狱的中心压制过来,这一天下来能活动的范围已经缩小到以前的一半,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被封死在里面。 “连你也在告诉我不要管太多吗?” 卜命书生无奈地自嘲一声,不去干预机关狱的自行变化,继续顺应着机关狱的意念走下去,来至一间屋内。 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的四壁并不铸城之色,而是满涂山清水秀的景色,中央是一个木匣。卜命书生拿起那木匣,随手摆弄着,不多久便将它拆开,看到其中竟然是一袭黑衣。拿出黑衣,便有一朵花苞从地下钻出,没有外界的依凭,便从中支起了黑衣的全装。 侧面看来,这黑衣上竟然全是暗纹。左袖,写着“江山帝王”,右袖,写的则是“江湖侠客”。细细看去,那领口上竟刻画着更为至关紧要的东西,那上面的花纹,分明意为“飞花飘零,孤舟绝崖。” “真的吗?真的只有这样了?” 双臂一扬,自有枯藤蔓延而出,会将这满是天机的黑衣穿在卜命书生的身上。可是枯藤没有这样做,却是顿了一顿,先递过来一支笔,同时机关狱中浮出一张桌子。来世所能参悟的天机,他都要在今生最后的时间写下,以前有曾用过丝绸锦缎,金宣银屏,有曾用过锁木,这次竟然是用一件衣服,看来自己来生不会是白衣,而会是墨衣了。 静静地坐下,闭上狭长勾魂的双眼,轻提手中笔,笔锋便开始在墨衣上行走。他终于得知,今生写下的一切,就是自己来生一生的价值,自己来生可以生存多久,完全要看今生写下了多少。可是,这来世的天机他又如何能得知?他并不知道!闭上眼睛,就像前生一样,随心运笔,勾陈描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写了什么。 摇头苦笑,这,就叫做天机。 不知过了多久,行笔不停的手累了,酸了,麻木了。可是正在书写着来世的手,又怎么敢停止?隐隐约约,他感觉自己写下了五个似曾相识的字,想知道那是什么,又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可是,手中的笔却再也挥舞不起来了。 一日写尽一生事,一衣写尽一生事。卜命书生终于再度睁开双眼,寻找着刚刚写下的熟悉笔顺。终于,在墨衣后心的内侧,找到极为不显眼的五个字:血宴帝无后! 眼光一凛,倏然,机关狱阵型大变,脚下绽开一朵巨大墨莲,形势欲将卜命书生拢在其中。卜命书生神色不摇,不慌不忙披上墨衣,那书写着来世的墨衣,然后端坐在墨莲中心,等待沉睡,转世重生。 来生所得的天机,一个字便要刻铸一天,而从开始刻铸的时候起,卜命书生便要坠入梦境,每过一天,每每刻铸成一个字,他就会沉迷一分,修为便要高上一分,直至全部刻铸完成,才可以灵魂出窍,转世重生而为神。 桌案隐退,莲花高升,半空之中,机关狱之中心,花瓣从最中央的一层开始缓缓向中心合拢,最中间一层轻轻拢上,于是在任何角度c任何方向便都再也看不到卜命书生,他已经成为花中之客,等待着今生被墨莲吞噬,铸就来生修为。同时花瓣从中间的开始慢慢向中心合拢,直至这绽开的墨莲完全合拢为花骨,卜命书生的身体便会灰飞烟灭,只余修为,留给了下一世。一旦莲花完全合拢上,整朵硕大的花便会迅速缩小,再度潜埋回机关狱地下深处,用它的神魂,去捏造下一世的卜命书生。当三玄退场之时,便是卜命书生重出江湖之时。 ——书生啊书生,你今生太过心急,这么早就想着逃避。 ——可是我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宴清玄不是宴清玄,宴清玄不只是宴清玄,夜倾玄不是夜倾玄,玉卿玄不只是玉卿玄,卜命书生不只是卜命书生我连今生的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我都不知道自己今生究竟是什么人,有何颜面在三玄的光辉下苟且偷生?不如放下杂念,随命而去,随遇而安。何须去阻止三玄临世,到时候也许会惹得春雨晚来急,甚至给苍生带来更大灾祸。若早早隐退去,或许三玄顺其自然,能稍稍安和。今生,卜命无能;来世,书生定然重谱盛世华章 瑰宫。 “卜命书生啊,这一世的玄机太重,连他自己都不能参悟出自己的身份。果然是三玄最玄的变故,可是这最玄之处,还不是在于卜命书生他自己?今生,真是难为他了,这种命格,竟是要自己克制自己不成?但愿,他能找到解决一切的办法,顺利突破三玄的变数。”话锋一转,却把矛头对向另一人。“客,你的好戏,就是这么写的?为什么要让卜命书生来收拾这场残局?你不是把命数交到了宴清玄手里?” “不是她。胜败,自有天定,未知的命数,当然就有无限的可能。我们,只要静观其变。” “哎山鬼无心谁相克,天机拨弄乱世合。卜命之决轮回泣,血宴清玄起战歌。” 俯天台上,红衣阎客与黑衣阎王再会,一览天下局势,不由得感从心生。生死轮回,存亡一念,江山美人,胜败之间,他们,当如何选择? 阎王觉得,当时阎客执意要这几人重演一出乱世的战歌,根本就是在祸乱。依他看来,起战祸的,不是三玄,不是卜命书生,而是她——阎客。如果不是阎客将他们放出,这世间哪里来的三玄,哪里来的卜命书生,哪里来的血宴?,又哪里来的这根本无端的祸乱? “胜败由她不由天。我给她的命数还没走到头,到真正需要她自己控制的时间还早,你何须也像卜命书生那样,自以为先知先觉,提早徒增感叹?” 黑衣阎王哑言,是啊,阎客给她写的命数,并不到战祸那一步,虽然也差不太远,但若她知道该怎么做,也许还可以力挽狂澜,创造世间的神话——战祸还未起便已被消亡的神话。前生的她,确实为了这个世界而付出了毕生成果,可是谁知道今生,她与她,究竟能缔造出何等的不同呢?毕竟时间穿越,几千年已过,这样一道相生不相离,相成不相难的魂魄拼合之契约,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阎客笑道:“我不是这世间的主人,我写不了历史。我最多也就只能编写一个人的中心,至于世间的一切,并不在我的掌控之下。本来应该出现的战祸我不能直接阻止,本来没有的战争我也不能凭空发动。我只有押宝,只能看我所谱写的人能否成为时局的关键,能否因她一人的存在而改变世道。” 转头,将目光从天下大势缩小到黑衣一人身上,笑意盈盈:“阎王,你觉得如何?我所言,可有错?” 阎王的目光深邃了一下,他有力写一个人的生死存亡,有力写每个人的福祸命劫,却正因为掌握世间所有人的命数,掌握世道大局前进,而不能如此细致的将注意力放在具体某一个人c或几个人的身上;而阎客,行事逍遥无所拘束,没有天下大任的束缚,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阎客谱写的人,却也能脱离阎王的控制,毕竟,阎客的身份虽不及阎王他任重,她的能力却远远高出阎王不知多少。 阎客所说的,一字不错。可是能让她看中的个人,必然会是江湖一大风波。结果如何,全看阎客所写的命数如何。而这次,阎客把大半命数交到了那人自己的手里。 “所以现在,只能看卜命书生究竟是什么样的抉择了。” —— 阎王:风华渡啊,你只是阎客喊来替人费手劲的人,怎么阎客作为女主角和故事的原创人物,她出场还不多呢,就把我也扯进来掺和一脚了? 风华渡:凑字数。卜命书生快没命了,写不满今天的目标了。 宴清绝:这不是瑰宫吗?我嘞? 阎客:你已经昏迷了。瑰宫只是一场梦,你的梦暂停了一会儿,等过段时间再续上。 阎王:那我走了。(该死的人又死了,我得去收拾残局。) 阎客风华渡:阎王慢走,在下不远送。 宴清绝:其实客,就是风华渡吧? 不错。正是本公子,绝傲公子,也做渡公子。 ——(名字还不少)。 ——(分身c身份也不少)。 ——那敢问血宴,又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 ——打游戏打酱油的。 ——在下愚昧,若血宴再亡,将会如何? ——剧终,重写。 宴清绝:我? 风华渡:果然是温润如玉,谦逊有礼。可是,这段记忆你会丢掉的。 宴清绝:方才,何人来过我的梦境?为什么总觉得好像知道了什么?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阎客:如此甚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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