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心思】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落花有意 从小,他要什么有什么,从来就没有任何拿不到手的人事物, 太过顺畅的人生,使他无心、无情; 而她,什么都没有,就连生她的母亲都不记得她的存在, 太过贪乏的生命,使她无心、无情。 直到洛阳窄巷里的相逢,彼此仿佛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她虽然冷血、虽然无情,却非无心, 所以,在那些噩梦的作祟下,她的理智终于露出空隙, 让一心想掳获她的他有机可趁, 邪恶的用激情让她忘却那来自地狱的哭号与冰冷, 用升高的体漫让她确切了解自己是活着的, 可是,在那些活着的真实感觉过后,留下的却只是空虚! 所以,她逃了,像一只丧家之犬般急急奔逃, 但不同的是,她逃的不是人,而是自己残破的自尊, 尤其,在他用残酷的手法打碎了她的自以为是时, 她,真的是,什么都不剩了呵…… 第1章 挑衅 暗相思,无处说, 惆怅夜来烟约月。 想得此时情切,泪沾红袖黯。韦壮.应天长 洛阳.赵家庄 艳阳高照,绿林成荫,正是盛夏时节。 一片乌云悄然无声的移来,掩住灿烂的日头,晦暗不清的天光,将这偌大的庄园染上一层灰的色彩。 轻轻巧巧的脚步声由廊庑的另一头响起,规律平稳的步伐穿过半枯竭的假山流泉、穿过杂草与鲜花争艳的花、穿过红漆己微显斑驳的楼阁,一路走向大门。 甫拉开门,跨出无人看守的朱红大门,一匹枣红色昂藏骏马如旋风般地朝她急驰而来,声势有如要辗过她似的狂霸。 少女神情未变,连眉也未挑过一下,澄澈清凝的双眸静静的看着那匹枣红骏马,也看着骏马上一身绛红衣裳的骑士。 骏马在她身前一尺处停住,昂首人立,傲然嘶鸣。 骑士高踞鞍上,睥睨着少女道:“雅姐要出去呀?” 少女澄澈的双眸看了鞍上的红衣少女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红衣少女翻身下马,纤纤素手爱惜的抚着骏马被汗水染湿的鬃毛娇脆的声音夹带锋芒,“雅姐好大的雅兴,可不知上哪儿去?” 未等少女回答,又道:“如今正是咱们赵家危急存亡之秋,我爹爹、妈妈为了赵家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没想到雅姐却这般有兴致,打算悠然自在的出门散心。” 少女也不动气,看了喘息不已的骏马一眼,再看向红衣少女,唇边弯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红衣少女被她看得一阵心虚,急急分辨道:“我……我这趟出门可是替娘去办事情。”小巧的下巴高傲的抬起,“赵家庄上下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总得有人出面张罗。你这洛阳第一才女,总不成只靠着虚名,就能安稳度日吧!”说到最后,酸味十足。 这红衣少女正是赵家庄二小姐,名叫赵谅贞,是赵二庄主赵元展的独生爱女。而另一名少女则叫赵雅,是赵家的一房远房亲戚,未出世时父亲已逝,在家族长辈的授意下,过继给赵大庄主赵元鸿为义女,因此,赵家庄上下全唤她为大小姐,而赵谅贞自然成了二小姐。 赵家庄虽为大庄主赵元鸿一手扩展,才有如此声势,但赵元鸿多年前因与仇家比斗,四肢筋脉俱断,无力管事,家中大权早就落入二房手中,后来虽经武林两大神医中的南圣手齐轩治愈,但他却已无心过问世事,决定住进洛阳白马寺,潜心礼佛。 赵谅贞自幼娇生惯养,不曾见识过大伯当年整饬赵家庄的手段,心里素来就不怎么瞧得起那成日窝在佛堂里看佛经的大伯,相对的,对于被大伯收养的赵雅,自然也没什么好感。 在她心里,赵雅明明只是一介孤女,靠着赵家庄的恩惠,才能拥有千金大小姐的头衔,却老是摆出一副高傲孤冷的姿态,对人爱理不理的,瞧她那个模样,倒像她才是正牌的赵家小姐,而她赵谅贞反而得看她脸色才成。 最令她不平的是,明明这赵雅没什么真本事,成日只会装模作样,却成功的欺瞒了众人的眼光,给了她络阳第一才女的美名。 面对赵贞谅的挑衅,赵雅眼神依然是淡淡的。“那倒是辛苦二妹了。” 赵谅贞不悦的眯起眼睛。就是这个眼神,这样清清淡淡、波澜不兴的神情,不论她怎么出言挑衅,赵雅总是神情不变,澄澈的眼神反倒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无知愚蠢的村fù。 一股无名火猛地往上直冲,赵贞谅脱口道:“洛阳第一才女这么说,谅贞可担当不起,谅贞既非才女,只是一介俗人,自然免不了要做这些俗事了。” 赵雅抬起眼睫,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光芒,教赵谅贞下意识地吞了扫口水,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赵雅无才无识,诚如二妹方才所说,洛阳第一才女不过是个虚名,恐怕二妹所说的俗人应该是我才对吧!二妹一心为这个家打算,赵雅一个靠虚名度日的俗人。可不好耽误了二妹的正事,那就不打扰二妹了。”她不亢不卑的说。 寄人篱下十七载,赵雅老早就学会要如何对付赵谅贞。她朝赵谅贞微微欠了欠身,也不等她回应,身子一旋,便迳自迈向通往城内的道路。 方过卯时,洛阳市街上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落,酒旗随风招展,文人雅士凭栏而坐,意兴腾飞的谈诗论词;平民姑娘流连于贩着胭脂花粉的小摊,比较着哪家的花粉能让心上人更意乱神迷;头顶绑着冲天小辫的顽童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地嬉笑玩闹着,将这旧朝古都衬得分外富裕光鲜。 再朝城西走去,越来越显破旧的房屋、狭小幽暗的街道,将这份富裕光鲜慢慢剥落了。 穿造在弯曲的巷弄间,赵雅提起裙据避开地上的一摊污水,然后在一处木屋前站定。 木屋前那只干干扁扁,浑身癞痢的老狗抬起惺忪的睡眼看了赵雅一眼,随即又不感兴趣的埋下脸继续打盹。倒是斜对面浑身补钉的孩童们满脸好奇的直盯着她,仿佛正奇怪这么一个衣着光鲜的姑娘怎么会到这里来? 赵雅抬手敲了敲门,旋即听到屋内一个娇脆的女子声应道:“谁呀?”脚步声匆促响起,木门“呀”的一声打开来,露出一张尚称清秀的脸蛋。一见着来人,她立即讶然的瞪大眼睛失声道:“小……小姐,您…您怎么来了?” “春梅,打扰到你了吗?”清润的嗓音淡淡的问。 “哪儿的话。”春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道:“小姐,快请进,站在门口不好说话。” 简陋朴质的小木屋内多了个端丽华贵的赵雅,显得分外局促狭隘,春梅不自在的捏绞着裙摆,好一会儿才想起应该奉茶,于是急匆匆的端出茶水来,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进入厨房捧来一盘冷掉的馒头,歉然一笑道:“穷人家没什么可以招待的,这是我姐昨晚才蒸的,虽是冷的,但滋味还不错,请小姐将就着点用吧!” 赵雅轻轻摇了摇头,“别忙了,春梅,我在庄子里用过膳,还不饿。而且,我早跟你说过别再叫我小姐,你已不是赵家庄的奴婢,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不、不、不。”春梅连连摇手,几近崇拜的道:“小姐在春梅心中永远都是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春梅宁愿一辈子留在赵家庄伺候小姐……” 当年她险些被爱赌的父亲卖入妓院,是小姐救了她,带她进赵家庄,乍见这美丽温雅,一身尊贵气息的小姐,她就认定了她是自己的主子,尽管赵家庄已经衰败,无力再养仆佣,便将她遣出了府,但她依然不改当初的想法。 “小姐。”赵雅微微扬起唇角,带着点嘲讽的意味。“也只有你会这样喊我,可我这个小姐也还不知能做多少时日呢!” “小姐……”春梅瞪大眼睛,不懂赵雅话中之意。 赵雅看了春梅一眼,淡淡一笑,“我这趟来,是又要来麻烦你了,这些是我这几天所绣的。”她摊开随身带着布包,展出一幅又一幅绣有精美花鸟的巾帕、枕套、绣鞋。 看着那一幅幅活灵活现,仿佛要跃出缎面的花鸟,春梅忍不住叹息了。真不愧是人人赞誉有加的洛阳第一才女,琴棋书画不说,瞧那绣品上的用色和图样,活脱脱像是真的一般。 春梅忍不住道:“小姐是怎么绣的?怎么这些花呀鸟的好像要从布里头跳到春梅的手心似的,春梅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哪家姑娘的手比小姐巧呢!” 面对春梅的赞美,赵雅的神情却看不出任何得意之色,“别净是称赞我了,你又怎么看过别人家姑娘绣的东西?” 春梅不服气的道:“春梅虽然没见过别家姑娘的绣技,可小姐每回jiāo给我的绣品,总是没两天就卖完,我们绣庄的老板三天两头便问我这些绣品是哪家姑娘绣的,想要亲自找您,要您多绣一些呢!若您肯让我说出您的名号,您的名气还怕压不下那位江南绣品界有名的神绣骆姑娘吗?” 赵雅轻轻地整了蹩眉,“你没说出我的事吧?”赵家在虽已家道中落,但好歹还维持了个门面,若教人知道赵家大小姐靠卖绣品维生,一旦传出去,不仅赵家颜面扫地,她也无法在赵家立足了。 春梅忆道:“春梅知道分寸,我只推说是一位亲戚绣的,旁的我什么都没敢说。”顿了顿,又道:“其实小姐今儿个就是不来找春梅,春梅也得去找您。”她由内室笑嘻嘻的捧出一个蓝布小袋放在赵雅面前,“昨儿个老板将您这个月卖掉绣品的帐结算出来了,总共是二十两又五十文钱,他为了吸引小姐多绣些东西,整整多给了一成的利润呢!而且,他还千叮咛、万jiāo代,小姐所绣的绣品,只能jiāo给咱们绣在卖,可不能给别的绣庄。” “也难怪老板会紧张了,小姐所诱的绣品一向是供不应求呢!”春梅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像昨天何知府的夫人上咱们绣庄来,就指名要小姐为她即将出嫁的女儿绣霞被与鸳鸯锦多,虽然她开出了一百两的报酬,但她只给了七天的期限,春梅当然没敢答应了,不过,就连知府夫人都看上小姐的手艺,也难怪咱老板怕小姐把绣品给别家绣庄了。” 她咯咯笑着说,没注意到赵雅低头沉思的神情。 赵雅微一沉吟,才说:“你明儿个就回她,说我允了。” “小姐?!”春梅一惊,嚷了起来,“才七天耶!若扣掉昨儿个、今儿个,便只剩五天而已,您……” “你难道不相信我吗?”赵雅淡淡的道。 “春梅当然不是不相信小姐,可是……” “别可是了,就说我允了。”赵雅不容转回的道。 春梅心知拗不过她,只得勉强允了,但嘴里仍咕味着,“春梅明明前两天才看到二夫人和二小姐上咱们绣庄裁新布,一出手就是上百两,反倒小姐您得不眠不休的绣女红,才能给自个儿的娘亲买yào,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春梅。”赵雅的语气虽是淡淡的,声音却微微透露出些许严厉。 “本来就是嘛!”春梅大起胆子道:“没了千织访的生意,赵家一年不如一年,仆人遣的遣、散的散,说是要缩减开销,这春梅自是没资格说话。但每次遣人,总先遣咱们这边,每回缩减开销便先缩减小姐这一份,最后连夫人的医yào费都缩减掉了,可二小姐那头却依旧日日华服美食,怎么公平呀?”她越说越气,手也握成了拳。 澄澈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忠心耿耿的春梅,赵雅的神情依然是波澜不兴。“春梅,你还弄不清情况吗?赵家的一切都是赵家的,我虽然也姓赵,但到底不是赵家人,只不过是一个依附赵家庄过日子的闲人罢了;如今赵家要缩减开销,自然会先从我这个外人下手,哪有先缩减自个儿人的道理?” 一针见血的言论,顿时堵住春梅的口,教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好半晌,她才犹豫的道:“小姐,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是呀!”赵家眼看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小姐在赵家又如同外人,以后的日子还很漫长,总得有个打算。“小姐……我……前几天,我在街上听到了件传闻……”她看了赵雅一眼,似乎不知是不是该说下去。 “有话就直说吧!” 春梅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看着赵雅的眼神微带同情,“我听说了……城东的李大富跟城南的何大富想要迎您进门当小妾……” 春梅没敢再说下去,就怕伤了小姐的自尊,小姐好歹也是洛阳出了名的才女,当个小妾根本就侮辱了她。 然而,赵雅的表情却没有她想像中应该有的惊震、羞辱,仍是谈着一张桥颜,“是呀!” 春梅错愕的看着她,“小姐,您知道了?” 赵雅点点头。 “那您……” 赵雅看着说不下去的春梅,微微一笑,接口道:“我知不知道,李大富开出一万两聘金要娶我当九姨太,而何大富则开出一家酒楼跟一家绸缎庄要讨我进门当十三小妾,叔父、婶母正在伤脑筋,不知该答应哪个人才好,是不是?” “小姐……”春梅张口结舌,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赵雅依旧只是谈笑。 半年前,赵家因得罪了无极门朱雀堂主殷无情,惨遭封杀,使得家道中落,而各地商家亦畏惧朱雀堂的威势,不敢再与赵家做生意,就连赵二夫人叶昭凤的娘家也表明了不再管赵家的事,以免遭到连累。在这种情形之下,赵家会以她来jiāo换大笔的聘金,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是女人的命,不管是养在深闺的富家千金,还是平凡的小家碧玉,不都是等着最恰当的时机,以出阁为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换来丰厚的聘礼,好补偿家中的养育恩情,就像一件货物一般。 况且,洛阳第一才女可算是个价值不菲的商品呢!赵家夫fù身为商人,又怎会放弃任何有利可图的东西? 一万两的聘金、一栋绸缎在与一栋酒楼,也真亏了李大富与何大富肯开出这么丰厚的聘金,想必赵家夫fù定是头痛得很吧? 再说,不管应允了哪个,都会得罪另一个,这算盘,当然得好好的拨一拨才成。 “那……小姐,您有什么打算?”春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能有什么打算?”赵雅反问。 “难道您想嫁给李大富或何大富?”春梅又是一阵惜愕,口气急了,“小姐好歹是洛阳第一才女,要什么样的好人家没有?怎么可以委屈作妾?况且,那李大富为富不仁,专门欺负善良老百姓,还有那何大富,他的风评更差,他们根本就配不上您呀!” “那你认为这洛阳城中,有谁能配得上我?”赵雅静静的问。 “像……像杜家公子、韩家公子,他们都是洛阳知名的才子,也都对小姐表示过爱慕之意呀!”春梅理所当然的道。 她是打心里尊敬这个一向冷静理智,行为举止堪称大家闺秀典范的小姐,可说老实话,伺候小姐这么多年,她还是搞不清小姐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在这种情形下,小姐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好像要嫁人那两个好商家中作妾的人不是她似的。 “杜家公子和韩家公子开得起一万两聘金,开起得酒楼和绸缎庄吗?你认为叔父、婶母会舍大笔的利益不要而选择他们?” “这……”春梅说不出话来了。 “春梅呀春梅,这件事,从来就由不了我呀!”赵雅细声的道。 春梅不甘心的抗议,“可婚姻是女孩儿家的终身大事呀……” 终身大事……澄澈的眸里闪过淡淡的讽刺。 门外突然传来“叩叩”两声,春梅循声望去,只见一张黝黑的脸庞由门外探了进来,搔了搔头,憨厚一笑,“春梅,我来送你去绣庄了,你……有客人呀?” 春梅的脸上浮起一阵红晕,低声说:“小姐……那是阿汉哥……”然后转向那汉子道:“阿汉哥,这位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大小姐。” 阿汉显然吓了好大一跳,结结巴巴的开口,“那个大小姐……您……您好……那个……呃……春梅一向受您照顾,多谢您了。”说着,还深深的鞠了个躬,老实憨厚全写在脸上。 “哪里。”赵雅站了起来,裣衽行礼,“是我受春梅照顾。” 阿汉没想到鼎鼎有名的洛阳第一才女竟会正式的对他行礼,不禁又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又是一个鞠躬,慌乱的道:“哪里……哪里……” 寿梅见状,不由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啦!阿汉哥,你先回去忙吧!待会儿我再过去找你。” 阿汉憨厚的应了声好,又好奇的看了赵雅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他待你好吗?”赵雅问。 春梅羞涩的点了一下头,低声回答,“阿汉哥他待我极好,我们都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个,他照顾我,我也照顾他。虽然他只是个送货的工人,可是人老实,也勤快;他说,他已经快攒够钱了,等他攒够钱后,可以买栋小房子,他就要……就要把我迎进门。” “恭喜你了,春梅。” 春梅抬起头看着赵雅,诚挚地道:“小姐,请恕春梅斗胆,咱们女孩儿家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好郎君,下半辈子才会有个依靠,您是洛阳第一才女,值得更好的男人,那李大富、何大富绝对不会是个好归宿,您还是得替自己好好的打算一下才是。” 赵雅静静的看着春梅,好半晌才说:“春梅,谢谢你,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   ☆   ☆ 走出那片狭窄幽暗的房舍,回到繁华热闹的市街。迎面,一阵柳絮随风舞来,教赵雅一时之间怔忡住了。 都入夏了,这时节居然还有柳絮飘舞? 她情不自禁的顺着柳絮飘来的方向寻了过去,在一座孤伶伶的拱桥旁,看到河岸两旁的依依垂柳,柳叶轻拂水面,被顽皮的秋风一利,卷起千堆雪,四散于空中,正是“枝上柳绵吹又少”的景色。 拱桥上,一名青衣男子凭栏而立,看到赵雅只是淡淡地瞄了她一眼。 赵雅对他视而不见,迳自走到拱桥旁,伸出手轻轻掬住飘过眼前的白色棉球。柔弱怯怯的棉球,小小的一朵,只能身不由己,随风飘零。 春梅方才的话又在赵雅脑海中浮现。春梅要她找个好郎君、找个好依靠,但春梅总是不懂,她的命运不是她能作主的! 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受人之恩,就得偿人恩情;就如风中柳絮,只能随风拨弄、随风飘零,哪由得了她呢?谁开价最高,她就属于那个人,这是她的命,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况且,依靠?男人真的是依靠吗? 在这个以男人为天的世界里,女人只能乖乖的待在家里,被三从四德、被礼教戒条所束缚,任凭男人的喜好过日子,千般柔顺、万般迎合,就是为了讨得丈夫的欢心,若是丈夫腻了,不再宠爱,也只能被打入冷官,用一夜又一夜的哭泣与孤寂度过残生,这样的依靠,真值得依靠吗? 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嘲讽,轻轻仰起头,澄澈的目光飘向遥远的天际,白色柳絮依然在面前飞舞,而她这片柳絮,最终将要飘到哪片泥泞之地呢? 算了!想这种无济于事的事情做什么呢?天,好蓝、好蓝呀…… 收回视线,转过身,不意迎到一双专注的眼神。是那个青衣男子,他双臂环胸,半倚桥栏,幽暗深邃的视线正看着她,浑身透着一胜邪魁诡橘,高深莫测的气息。 他这样看着她已不知有多久,赵雅也无意深究,缓缓的旋开脚步,正要离去,突然间,一群黑衣蒙面汉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由桥的两头堵住出口,将她与青衣男子困在桥上。 带头的蒙面汉子桀桀冷笑,“你是雷傲天,是不是?”话是对赵雅身后的青衣男子说的。 “是又怎么样?”雷傲天懒懒地回道,一双邪魅难测的眼神仍是紧锁在赵雅县上。 看来她是卷入江湖人士的寻衅斗争里了。 赵雅不感兴趣地扫了那青衣男子与蒙面黑衣人一眼,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只是安安静静的退向桥边。 蒙面男子明测恻的道:“哼!死期都快到了,你还有兴致跟女人在桥上幽会。” “是吗?”雷做天没解释其实自己跟赵雅毫无关系,迳自挑高了一边的眉毛,而这个动作使得他俊美的脸庞上多了一份鬼魅气息。 “你的侍卫已经被弟兄以调虎离山之计引走了,雷傲天,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总厨了!怪只怪你做生意不留情面、赶尽杀绝,才会招来今天的杀身之祸,可怪不得我们。”带头蒙面人狞笑道,右手一挥,大批黑衣人立即一拥而上。 雷傲天轻轻松松的避开当头劈下的刀子,呵呵笑了起来,“到底是谁的忌日,可难说得很。” 在避过朝他腰间砍来的长刃的同时,鹰爪已经准确的探出扣住一名蒙面人的喉头,用力一扭,只听见“喀”的一声细响,那蒙面人连叫都来不及,脖子就以奇怪的角度垂下来,瞬间断了呼吸。 这一闪一抓,两下配合得恰到好处,在听到蒙面人颈椎断裂的声响时,他脸上亦浮现出一抹微笑…… 赵雅看在眼里,一阵寒意打脚底冒了出来。 闪过另一把长剑,雷傲天再以同样的手法扭断一名黑衣人的颈子,这手功夫教那群黑衣人立刻变了脸色,眼中流露出一抹惊慌之色,显然是没想到雷傲天的武功竟然这么高。 “爪子再硬,他也只有一个人,大伙儿一起上。”带头蒙面人一声大喝,所有的黑衣人再度呼拥而上,双方激斗起来。 无故被卷入江湖人的争端中,偏又连逃都不能逃,赵雅只能尽量让自己远离风暴点,安静的等待这场打斗结束。 她虽不会武功,但由黑衣人不断倒下的情势看来;那群蒙面杀手人数虽多,却非青衣男子的对手,尤其是那男子在夺来一把长剑后,声势更是所向披靡。 刀光剑影中,鲜血四溅,染红了墙面,也染红了黄土,尸体与断臂残肢四散在地上,生命的火光在转瞬间熄灭,残忍得好似不是真实的一般。 蹙眉看着血腥画面一会儿,赵雅旋即转开眼线,澄澈的眼光飘向湛蓝的天空,那姿态完全是静待争斗结束的漠不关心。 一声痛楚的呼嚎,伴随着重物的落地声在她脚边响起,她这才回过神来,澄澈的双眼一低,看见一名黑衣人口中鲜血狂喷,眼神惊愕的看着她,好像直到现在才想起她的存在。 而后下一瞬间,一把明亮长剑便架到赵雅的颈子上,那黑衣人顾不得胸口的痛楚,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对着紧追而来雷傲天抖着声喝道:“你……你别过来。” 二十名弟兄围攻雷傲天,最后竟只落得剩他一人,尤其是他每次出手了结掉一名弟兄时,脸上总会露出一股悠然自得的笑意,仿佛他只是拈掉衣上不经意沾到的丝线,那股神情简直教他打骨子里寒了起来。 这青衣男子不是人,他是魔鬼,一个嗜血无情的魔鬼! 蒙面人的狂喝阻止不了雷傲天的脚步,他还是慢条斯理的走过来,黑衣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手中长剑握得更紧,利刃划过赵雅白玉般的颈项,渗出一抹鲜红的血迹,令赵雅浅浅地蹙了一下眉心。 黑衣人抖着声音喝道:“你……你别过来,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雷傲天似乎觉得这情形颇为好笑,唇边甚至流泄出了笑意。“你杀了她,又与我何干。”说着,又向前跨了一步。 “她……她不是你的女人吗?”黑衣人踉跄的后退一步,几乎要崩溃的大喊起来,“你再靠近,我真的会杀了她,我真的会!” 他也知道自己手上这张护身符根本没有用,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怎会为一个女人就退了开去?可是,溺水的人急yù抓住浮水,也是人之常情,至于这浮木是否撑得了自己的体重,已变成次要的事情了。 雷傲天扬了一下浓眉,邪魅的眼光看向身为人质的赵雅,“他说你是我的女人,你是吗?” “他弄错了。”赵雅淡淡的回答。一般的姑娘若遇到这种情形应该做何反应?是不是该哭、该笑、该痛哭流涕的恳求?或许这青衣男子还会心软,偏偏这些她一样也不会,那黑衣人可找错人质了。 黑衣人一惊。她……她不是这魔鬼的女人?!那…… “他要我停住脚步,那姑娘呢?可要在下依从?”雷做天再问,温文有礼得仿佛一个谦谦君子。 澄澈的眼光淡淡地看青衣男子一眼,淡淡的说:“公子自便。” 邪魁幽暗的眼眸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的冷静、不在乎倒是挑起了他的兴趣,多么特异的女人呵…… 黑衣人闻言却勃然大怒,用力甩了赵雅一巴掌,喝道:“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这一巴掌打得赵雅耳中嗡嗡作响,白嫩的脸颊高高肿起。赵雅蹩了一下眉,以冷冽的眼神望向黑衣人。 黑衣人不禁心头一寒,明明只是个女人,偏偏那眼神却冷厉得教人无法迎视,一身的气势,教人站在她面前,硬是矮了一截般。 真是邪门了,一个娘儿们有什么好怕的?他真是昏头了。 将长剑握得更紧,他不顾利刃划入她雪白的肌肤,他朝青衫男子喝道:“要这娘儿活命,你就退开。” 方才雷傲天对赵雅的问话使他希望大增,毕竟他手上这名姑娘生得可真美呢!若非此刻他正值xìng命jiāo关之际,说不定也会对她动心,而雷傲天在怜香惜玉之下,或许会放他走。 黑衣人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雷傲天却好笑的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道:“方才她的话你也听见了,她要我自便,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命了,我还替她在乎什么?” 他这话是对黑衣人说的,带笑的眼神却飘到赵雅脸上,将她无动于衷的神情全收入眼底。 “你……”黑衣人心头一惊,声音抖得快散了,但他犹自抓着一线希望说:“这娘儿们可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难道你就不心疼……” “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与你陪葬,岂不甚好?”雷傲天笑吟吟的道。 “你……你……”黑衣人吓得脸都白了,脚也抖得快散了。 雷傲天弹了一下指,笑意不减的说:“我索xìng送佛送上西天,这样吧!我就先替你了结了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也省得你自己费功夫。”话声甫落,手掌已然拍出。 那黑衣人怎么也想不到雷傲天会冷血至此,竟下得了手杀一名无辜女子。 他本能地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横剑去挡,突然手腕传来一阵剧痛,长剑已被雷做天夺去。他惊恐的看着雷傲天唇边露出悠然的笑意,回过长剑一划,所到之处,黑衣人的人头同时飞离颈项,断颈处鲜血狂喷,溅上赵雅清冷孤傲的娇颜。 没有惊慌、没有尖叫,赵雅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准确的避开断头尸身倒下的方向,伸手摸了摸脸颊,蹩起眉看着指尖上的红色鲜血,而后取出手巾拭去满头脸的鲜血。 浓稠的血液由脸颊滑落到颈间,温热黏腻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不适。擦拭完头颈,又看了着血迹斑斑的衣襟,秀气的眉蹙得更紧,衣襟上的血迹是怎么擦也擦不掉的,看来她得带着一身的血迹回去了。 耳边突然听到低沈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道:“不谢我吗?” 赵雅抬起头,发现青衣男子俊美邪魁的脸庞就在眼前,那距离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得到。 素来不爱与人亲近的赵雅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敛衽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他救她是事实,不管他是不是有意救她,她都该说一声谢谢。 “只有一句谢谢?”雷傲天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澄澈的眼眸看着他问:“公子意yù如何?” “我从来不救人,除非我想要那个人。”低沈的嗓音回dàng在赵雅的耳边,一字一顿清楚的道:“现在我救了你,你的人、你的命,就是我的了。”隐藏在轻柔口吻里的是理所当然的狂傲霸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赵雅一怔,毕竟并非每天都有人宣告要她的命、她的人,好半晌,她才微蹙着眉心说:“妾身并未求雷公子搭救。” “但我救你是事实,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雷傲天悠然一笑。这个女子勾起了他的兴趣,能够勾起他兴趣的东西不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这个狂妄霸气的男人,恐怕这一生还没有要不到手的东西吧!赵雅看着他,唇边追出淡淡的笑意,还带了点嘲讽,“妾身的命向来就不是妾身能够做主的,公子要妾身当您的人,妾身恐怕无法依从。” 面对她的挑衅,雷傲天笑了,“无妨,不管你现在是谁的,我都会让你变成我的。” 微扬的唇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情懒散漫的口吻,宣誓了赵雅未来的命运。 第2章 莫测高深 东风急,别花时手频执。 罗帏憨独入, 马嘶残雨春芜湿。 倚门立,寄语薄情郎, 粉?和泪? 牛峤.望江怨 幽暗的房间内,荧荧烛光昏暗不明的闪烁着,摇曳的微弱光芒染红了赵雅半边的容颜,另一半的娇颜则笼罩在大片的黑暗中,使那张瑞丽明艳的容颜平添了一股鬼魅的感觉,仿佛是一个由最幽暗的地底飘然而出的鬼魂,冷眼旁观着世间的一切。 喧哗笑语由庄园的另一头隐隐传了过来,通明的灯火,悦耳的丝竹声,仿佛赵家庄又回复到以往奢华富裕的荣景。 房内的床榻上,突然响起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敬郎、敬郎,你回来了。” 赵雅起身走向床边,只见床榻上的fù人挣扎着坐了起来打算下床。她快步走到床边,按住fù人的双肩道:“娘,没人回来。” “不、不。” 赵母喘着气,拚命摇头。“我听到声音了,你听,有丝竹声,还有笑声,一定是敬郎回来了,大伙儿都在欢迎他,我得赶快去才行,要不然敬郎会怪我的。” 她急切的仰起一张和赵雅十分相似,却苍老格槁的病颜,恳求的看着赵雅,神情里有一种和她年龄不协调的天真,一种属于豆蔻少女才有的天真。 “您听错了,那是二叔、二婶招待客人的声音。” 赵雅不动声色的道:“您忘了,爹捎信来说还要一个月才会回来吗?” 赵母瞪大眼,怀疑的看着赵雅,“是吗?可是……可是我怎么不记得……我好像等了很久、很久……” “您最近一直病着,怕是病得忘了。”赵雅淡淡的道,口吻中有着不容怀疑的气势。“您躺着吧!爹的信上还问了您的病,要是等爹回来,您还病着,爹肯定会生气的。” 赵母闻言,连忙道: “我不要敬郎生气,我躺着就是了。” 她乖乖的回到床榻上,自动拉起被褥盖好,神情十足像个听话孩子,一双眼睛甚还可怜兮兮的盯着赵雅,“我乖乖躺着,敬郎就不会生我的气,他就会快些回来了,是不是?” 赵雅点点头,“娘乖乖养好病,爹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就会马上回来了。”她哄着fù人,语气却仍是淡淡的,不掺丝毫情绪。 “我会乖,我会养好病。”fù人拚命点着头,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困惑的看向赵雅,“姑娘,你怎么唤我和敬郎爹娘呢?” 赵雅明亮的眼眸一暗,望着躺在床榻上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容颜,抿着唇,没有说话。 赵母也不在意她有没有回答,迳自咕咬着道:“我和敬郎才刚成亲呢!怎么会有孩子呢?姑娘一定弄错了……”声音越说越低,双眼合上,沉入睡乡,脸上的神情因赵雅方才的话而显得分外安详,唇边勾着满足的笑意,似是相信,只要自己养好病,丈夫不久后就会回来。 赵雅望着那张熟睡的容颜,良久,唇边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 那样薄弱不足采信的藉口,也只有思夫成狂的娘亲会相信了。 死人是不会再回来的! 十七年前的一场决斗,父亲命葬对方之手,留下提着肚子的娘亲。娘亲悲痛yù绝,自此缩人自己幻想的世界中,认为父亲只是出了远门,不久就会回来。 她甫一出生,面临的便是父丧母疯,有时想想也真奇怪,为何到今日,她没随着母亲一起疯?为何她还能如此冷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仿佛所有的悲剧都与她毫不相干? 有时候,连她都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冷冷的看着一切,也冷冷的感受一切,喜、怒、哀、乐到底是什么滋味她不晓得,若非那一颗心是真切地跳动着,她或许要以为自己是个无心的人了。 也许,这世上总要有人是清醒的。 但清醒就得面对生活、就得面对困难,就得面对一切一切…… 她又想起了春梅所说的依靠,娘的神志不清不就是依靠男人的下场吗?以夫为天的过着日子,天一塌,世界也跟着颓把倾倒。 这样的依靠,如果可以,她会选择不要,可惜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大厅里的丝竹笑语声依然幽幽地断续传来,而她只能困在这里,困在母亲的噩梦里,永世不得翻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夭,不知天上官闭,今夕是何年。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来阁,低纷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清亮的歌声伴随着婉转的弦音由纱帝后方流泄而出,圆滑的高低音韵轻柔转换,珍踪弦乐幽然回旋,真个宛如白居易笔下所形容的“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薄语花底滑”一般超然出尘,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纤白柔黄抚在七弦琴上,隐身于帝后的那矫颜没有任何表情,挑弄琴弦、启齿高歌的动作规律得仿佛只是一件例行公事。 帘外,数十双眼睛正盯着那张红纱薄幕引颈直瞧,恨不得那张碍事的薄幕可以在瞬间消失,让他们一睹络阳第一才女的美丽容颜。 这数十双眼睛,有好奇的、有仰慕的、有yínyù的,但面对这一切,赵雅视若无睹,唯有那双带着邪情兴味和偷懒,像是要瞧进她内心的目光,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撩拨出些许的涟满。 赵雅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男人,那个叫雷傲天的男人,他来履行他的宣告了! 这场奢华铺张的晚宴,就是专程为他塞北商业巨掌所举办的。 雷傲无住进赵家庄已近半个月,赵雅在赵家在虽不管事,但这么大的事情,她就是想不知道也难。 这位有“惊风动雷”之称的商业巨孽以矿业与畜牧在塞北起家,声势之大,宛如中原的无极门。这回来到中原,便是因为发现了北方的几处矿脉,正准备要进行勘测开采。 这消息一传出,自然引起北方商家的兴趣,各商家蠢蠢yù动,皆想从中分得一杯羹,赵家在自然也不例外。 自得罪了无极门后,赵家庄的声势一落千丈,赵元展夫fù急yù攀住一名有权有势的人,只是,矿脉开探合作一事的资金过于庞大,非赵家在所能负担得起的,且想要与雷傲天做生意的商家多如过江之,赵元展夫fù也不过是姑且一试,却没想到雷做天居然对他们表达了兴趣。甚至接受他们之邀住进赵家庄。 赵元展夫fù的惊喜自是不可言喻,即使倾尽所有的财力,也宴讨得贵客欢心,故而早从一个月前,便大肆重整赵家庄,雇回仆佣,硬是撑起场面好欢迎贵客的到来。 赵雅本来觉得有些奇怪,总以为以雷做天那样独霸一方的商业巨容怀疑的气势。“您躺着吧!爹的信上还问了您的病,要是等爹回来,您还病着,爹肯定会生气的。” 赵母闻言,连忙道: “我不要敬郎生气,我躺着就是了。” 她乖乖的回到床榻上,自动拉起被褥盖好,神情十足像个听话孩子,一双眼睛甚还可怜兮兮的盯着赵雅,“我乖乖躺着,敬郎就不会生我的气,他就会快些回来了,是不是?” 赵雅点点头,“娘乖乖养好病,爹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就会马上回来了。”她哄着fù人,语气却仍是淡淡的,不掺丝毫情绪。 “我会乖,我会养好病。”fù人拚命点着头,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困惑的看向赵雅,“姑娘,你怎么唤我和敬郎爹娘呢?” 赵雅明亮的眼眸一暗,望着躺在床榻上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容颜,抿着唇,没有说话。 赵母也不在意她有没有回答,迳自咕哝着道:“我和敬郎才刚成亲呢!怎么会有孩子呢?姑娘一定弄错了……”声音越说越低,双眼合上,沉入睡乡,脸上的神情因赵雅方才的话而显得分外安详,唇边勾着满足的笑意,似是相信,只要自己养好病,丈夫不久后就会回来。 赵雅望着那张熟睡的容颜,良久,唇边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 那样薄弱不足采信的藉口,也只有思夫成狂的娘亲会相信了。 死人是不会再回来的! 十七年前的一场决斗,父亲命葬对方之手,留下提着肚子的娘亲。娘亲悲痛yù绝,自此缩人自己幻想的世界中,认为父亲只是出了远门,不久就会回来。 她甫一出生,面临的便是父丧母疯,有时想想也真奇怪,为何到今日,她没随着母亲一起疯?为何她还能如此冷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仿佛所有的悲剧都与她毫不相干? 有时候,连她都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冷冷的看着一切,也冷冷的感受一切,喜、怒、哀、乐到底是什么滋味她不晓得,若非那一颗心是真切地跳动着,她或许要以为自己是个无心的人了。 也许,这世上总要有人是清醒的。 但清醒就得面对生活、就得面对困难,就得面对一切一切…… 她又想起了春梅所说的依靠,娘的神志不清不就是依靠男人的下场吗?以夫为天的过着日子,天一塌,世界也跟着颓圮倾倒。 这样的依靠,如果可以,她会选择不要,可惜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大厅里的丝竹笑语声依然幽幽地断续传来,而她只能困在这里,困在母亲的噩梦里,永世不得翻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清亮的歌声伴随着婉转的弦音由纱帘后方流泄而出,圆滑的高低音韵轻柔转换,弦乐幽然回旋,真个宛如白居易笔下所形容的“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一般超然出尘,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纤白柔黄抚在七弦琴上,隐身于帝后的那矫颜没有任何表情,挑弄琴弦、启齿高歌的动作规律得仿佛只是一件例行公事。 帘外,数十双眼睛正盯着那张红纱薄幕引颈直瞧,恨不得那张碍事的薄幕可以在瞬间消失,让他们一睹洛阳第一才女的美丽容颜。 这数十双眼睛,有好奇的、有仰慕的、有yínyù的,但面对这一切,赵雅视若无睹,唯有那双带着邪情兴味和慵懒,像是要瞧进她内心的目光,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撩拨出些许的涟漪。 赵雅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男人,那个叫雷傲天的男人,他来履行他的宣告了! 这场奢华铺张的晚宴,就是专程为他塞北商业巨掌所举办的。 雷傲天住进赵家庄已近半个月,赵雅在赵家在虽不管事,但这么大的事情,她就是想不知道也难。 这位有“惊风动雷”之称的商业巨孽以矿业与畜牧在塞北起家,声势之大,宛如中原的无极门。这回来到中原,便是因为发现了北方的几处矿脉,正准备要进行勘测开采。 这消息一传出,自然引起北方商家的兴趣,各商家蠢蠢yù动,皆想从中分得一杯羹,赵家在自然也不例外。 自得罪了无极门后,赵家庄的声势一落千丈,赵元展夫fù急yù攀住一名有权有势的人,只是,矿脉开探合作一事的资金过于庞大,非赵家在所能负担得起的,且想要与雷傲天做生意的商家多如过江之,赵元展夫fù也不过是姑且一试,却没想到雷傲天居然对他们表达了兴趣。甚至接受他们之邀住进赵家庄。 赵元展夫fù的惊喜自是不可言喻,即使倾尽所有的财力,也宴讨得贵客欢心,故而早从一个月前,便大肆重整赵家庄,雇回仆佣,硬是撑起场面好欢迎贵客的到来。 赵雅本来觉得有些奇怪,总以为以雷傲天那样独霸一方的商业巨擘,没道理会选择赵家庄作为合作的考量对象,毕竟双方不论财力、权力、声势都相差太远,与赵家在合作,对雷傲天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在听到仆人无意间提起“惊风动雷”雷傲天的名讳后,她便了解原因了。 雷傲天,那个邪魅、诡橘、狂放又霸气的男子…… 低沈醇厚的声音仿佛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我会让你变成我的…… 他说他救了她,所以,她的人、她的命,就是他的! 赵雅虽不解人事,却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说,她是他的女人。 她真的不明白雷傲天为何还想要她当他的女人,自己并不像个一般的姑娘家,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柔顺的骨头,更无半点温柔体贴,有时候,连她都觉得自己冷淡得可怕。不过,雷傲天之所以会对她感兴趣,大概也是因为她这种冷淡的个xìng吧! 或许她跟他身边的女人不一样,不会为他哭、为他笑;不会臣服在他的膝下,才会引起他想要掠夺的yù望。 男人呀!总是喜欢掠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赵雅指下音韵一转,换了首曲调。 “东城渐觉风光好,谷皱波纹迎客掉。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这首“玉楼春”乃宋朝文豪宋祈所写,文字清洒,格调雅洁。虽然词意略显惆怅,但最后一句“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颇有不舍欢乐时光早逝之味,在这宴席中唱来,倒也颇为适情适景。 一曲既罢,四座掌声如雷响起。 “早闻洛阳第一才女才貌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全,琴棋书画无不通晓,今天得以聆听大小姐的演奏,果然名不虚传。” “赵家庄好大的福气,养出了两名如花似玉的姑娘,尤其这赵大小姐又是才貌兼备,名震洛阳,可真是羡煞了人。” 溢美之辞此起彼落,全在恭维赵雅精湛的歌声琴技,而帘幕后的人儿表情依然冷冷淡淡,倒是帘幕前的赵元展夫fù笑咧了一张嘴,掩不住得意之色,还要故作谦虚。 “钱老板、魏老板过讲了,可别吹捧坏了小孩儿家。” “我这可是肺腑之言,钱某虽然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可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大江南北,钱某没去过的地方还其数不出来呢!哪曾听过像赵大小姐这般出神入化的琴艺?今日有幸躬逢盛会,亲聆洛阳第一才女的演奏,着实够钱某说上好几年的嘴哦!” 这番赞美说得恰到好处,乐得赵元展夫fù笑得嘴都会不拢了。 “可不是吗?赵大小姐琴艺一露,我家养的那些娘儿们全成了废物,就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福分能娶得洛阳第一才女。”李大富也凑兴道,一张肥脸诞着笑,直盯那张红纱落幕。 将洛阳第一才女比成了他家的侍妾,这种赞美实在不lún不类,但大伙人全在兴头上,也没人注意到。 到底赵雅的琴艺如何精湛,暴发户出身的李大富是完全听不出来的,他开出一万两聘金想娶赵雅进门,不过是想借由洛阳第一才女的美名,一洗他这大字不识一个的暴发户形象。原是有些ròu疼,但此刻见到众人对赵雅赞誉有加,心里反倒觉得这一万两花得相当值得。 “李老板说的是,像络阳第一才女这般不凡的人品,当然也要不凡的人家才能娶到她。”开口的是另一名开价一间酒楼,一间绸缎庄的何大富。 他已听说李大富汗出一万两聘金,在听过赵雅弹奏后,心头也有了决定,一回去便要叫媒婆上门来说亲,打算多添一家酒楼作为聘金,非把这洛阳第一才女娶到手不可。 这两人心里打的主意,全落人赵家夫fù眼里,会让赵雅赴宴弹奏,其实是为了雷傲天不经意的一句话 “……听说络阳第一才女赵雅小姐才貌双绝,琴棋诗画无一不擅,只可惜雷某来到赵家庄多日,始终缘悭一面……” 因此,急yù讨好雷傲天的赵家夫fù连忙差丫环去叫赵雅来当众弹奏,不意让赵雅出席,竟然让他们有额外的收获,使得夫fù俩不禁暗自窃喜。 尤其是看到雷傲天的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片红纱薄幕,一反平日宴会时的兴趣缺缺、漫不经心模样,夫fù俩更是精神一振。 赵元展朝雷傲天举起酒杯,“小孩儿家随随便便学了点东西,便出来献丑,是各位朋友出于爱护之情,不忍嫌弃,不过,这点把戏对像雷爷这样的专家而言,恐怕还人不了雷爷的耳,倒教雷爷见笑了,惭愧、惭愧。” 被点到名,雷傲天这才缓缓的转回视线,将锐利的鹰眼隐于轻忽之下,他淡淡地笑道:“赵庄主太客气了,络阳第一才女琴技精绝,还是我生平仅见,只不过……” 拉长的语音隐藏陷阱,但急yù讨好雷傲天的赵家夫fù却完全不察,一个劲儿的往下跳,“还请雷爷指教。” “指教岂敢。”他支着下颚,深邃幽暗的眸子盯着薄幕后模糊的身影,懒懒地道:“琴曲是为怡情,首重意境在先,赵大小姐的琴艺固然精湛,一曲‘水调歌头’及‘玉楼春’奏得如珠落玉泄,但可不知怎地,雷某听赵大小姐的歌声如此清淡冷冽,既无‘水调歌头’之豪迈壮阔,又无‘玉楼春’之婉转惆怅,倒像在虚应故事,敷衍座上宾客罢了。” 这话一出,四座皆安静了下来,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错愕。 赵家夫fù更是手足无措,以为雷傲天对赵雅的琴艺多少也得赞上几句,最起码也不该是这样不给颜面的批评,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夫fù俩面面相觑。 好半晌,赵元展才涩涩一笑,“雷老弟说笑了,各位佳宾都是赵家庄盼也盼不来的贵客,我这侄女儿怎敢有丝毫的怠慢?小孩儿家难得有幸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弹奏一首,怕是心慌怯场。”然后转向红纱落幕喝道:“上不了台面的丫头,贵客在此,连首曲子都弹不好,赵家庄的脸全教你给丢尽了,还不快出去,省得扫了各位贵客的兴致!” “赵庄主可别吓坏了大小姐。”一名蓄有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出面打圆场,“姑娘家生xìng腼腼,咱们又全都是些大老粗,也难怪会吓着了大小姐,教大小姐精湛的歌艺展露不出来。” “不管怎么样,扫了诸位佳宾的兴,就是她的不对。” 赵元展正待再斥喝,红纱落幕后,清润淡雅的嗓意不疾不徐的传了出来,“小女子十七载来养于深闺之中,既未见识过‘把酒问青天’的豪情,亦未领略过‘且向花间留晚照’的婉转惆怅心情,竟还不惦自身斤两,斗胆弹奏这两首曲子,未能真实表达出曲中的意境,以致辱没诸位清听,是小女子的不是,且容我在此向各位贵宾致歉。” 薄幕后的模糊人影盈盈站起,躬身福了一福。 这几句话说得不亢不卑,又落落大方,立刻赢得席上众人的心,各路掌柜、老板纷纷出言安慰,就怕佳人将此事挂在心上,更不忘赞美洛阳第一才女进退得直,谈吐有物,果然不负才女美名。 一阵安抚声浪中,唯有雷傲天依旧漫不经心的倚着桌面,闲闲的旁观着一切,唇边勾着让人捉摸不清的笑意,等劝抚声浪一停,他才懒懒的道:“络阳第一才女如此伶俐的口齿,可不像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该有的本事。” 短短几句话,挑衅的意味再浓厚不过了,大厅里的宾客再度面面相觑。 赵家夫fù亦是大为惊异,连日来招待这位塞北巨擘,这还是头一回瞧见他露出感兴趣的眼光,却是三番两次挑衅赵雅,不由得教夫fù俩大感不解,心想,素来深闺不出的赵雅,是如何惹到了雷傲天? 既使身处薄幕之后,赵雅依然清楚的感受到那股似有若无的目光那样漫不经心,却又教人无法忽略的存在感,从她一出现,就紧紧地跟随着她,狂妄的试图扰乱她的心。 “小女子口笨舌拙,不想怠慢诸位嘉宾,教人以为赵家庄招待不周,这才贸然的开口,如有冒犯,尚请雷公子见谅。”她不明白雷傲天为何要刻意挑衅她,但她也懒得多想,神态依然冷冷淡淡的,以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的语调避开了雷傲天的锋芒,又周全了己方的礼仪。 雷傲天笑了,素来漫不经心的黑眸,此时炯炯有神的盯着帘幕后的身影。“赵大小姐过谦了,久闻洛阳第一才女才貌双全,如今才艺雷某天见识到了,就不知这貌……” 他明明就见过她,却还装傻! 赵雅不动声色地道: “才女之名是洛阳邻里抬爱,小女子愧不敢当,自认小女子的相貌再平凡不过,难入公子之眼。” 今晚这场盛宴,来的人全是洛阳的名流富贾,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姑娘家的名节依然不可不顾,因此才让她垂帘表演,也多亏了这一帘薄纱,阻去了不少色yù的目光。 “是吗?空穴来风,必然有因,怕是赵大小姐过谦了。无法一睹姑娘娇容,雷某深感遗憾。”雷傲天刻意拉长尾音,语气里全是对赵雅深感兴趣的调调。 席间众人是何等机灵的角色,哪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愕然的目光转为了然,甚至有人的唇边露出会意的笑容,看来,这塞北商业巨擘对洛阳第一才女产生兴趣了。 立即有几个机灵的商贾转念想到,雷傲天对赵雅产生兴趣,不知对矿脉合作一案是否有影响?想着想着,因而皱起眉头。 李大富与何大富脸上则因雷傲天的口吻而坐立难安,露出焦急的神色,雷傲无若有意跟他们抢赵雅,他们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至于赵家夫fù则jiāo换了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在场众人,心里各自转着不同的念头。唯有赵雅依然一脸清淡,澄澈的眼心不在焉地飘向窗外深途的夜空。 突然,一阵喧闹声由门口传了进来。 “大夫人、大夫人,您不能进去呀!”丫环们急切的嚷嚷着,杂的脚步声跟着响起,门口乱成一团。 “敬郎……敬郎在里面,我要找敬郎……” 宛如喃喃自语一般,一名fù人冲过丫环们的阻拦闯进大厅来。 众人尽皆愣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名fù人奔进宴席间四处张望着,像在寻找什么人似的,口里含糊不清的喊着,“敬郎、敬郎,你在哪里?别跟我闹了,你快出来呀!” 四周安静得仿佛连根针掉下地都可以听见般,数十双眼睛全盯在fù人的脸上,但fù人却视若无睹,犹如一只无头苍蝇般到处转,最后站在一名大掌柜面前,蹙眉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敬郎?”偏着头的神情宛如少女似的娇憨天真。 “我……”那人一愣,突然想起赵家大小姐的生母因为丧夫之痛,思念成狂,神志糊涂了好几年,脸色不由得一白。这个疯fù看起来虽然又病又苍白,但谁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要是她突然抓狂,自己不就遭殃了?于是,他颤着声道:“我……我没看见你的敬郎……” 赵母失望的垂下头,转向另一人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敬郎?” 那人心头的想法和前一人一个样儿,都怕这疯fù突然疯病发作,连忙退了几步,“我也没看见。” 赵母再度黯然地低下头,转向第三人,那人还没等她开口,早已退了三尺远,连连摇手,“我也没看见、没看见。” 赵母闯进来得太过突然,众人一时之间都愣住了,等到回过神来时,就见她一个一个的问着“有没有看到她的敬郎”,而赵元展夫fù则被起母突如其来的闯入气得脸色铁青。 叶昭凤勃然大怒地骂道:“谁让大夫人进来的?你们是做什么吃的,居然让个疯子进来扰了诸位佳宾的雅兴?” “夫人怨罪。”好不容易拉住赵母的丫环们吓得连忙跪下来,“奴婢一个没留神,大夫人就冲了出来,奴婢怎么也拉不住。”赵雅为赵大庄主收养,赵大庄主又未曾娶妻,所以,她们素来都换赵雅之母为大夫人。 “拉不住?拉不住赵家还留你们做什么?”叶昭风气得脸色发白,一场好好的宴会被这疯fù一闹,赵家庄的颜面可说是尽扫落地了。 眼看着各路大掌柜看那疯fù表情不是惊惧,就是嫌恶,似是巴不得立刻夺门而逃,今叶昭风感觉颜面扫地,于是将一肚子怒火全都发泄在赵母身上。“还不把这疯婆娘给我拉出去?”她再也顾不得形象,表情净是嫌恶。 她的怒吼声吓到了赵母,赵母拍拍胸脯,惊魂未定的问:“你……你在生我的气吗?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她说话的神情像是个怕大人发怒的小孩子。苍白枯槁的素手可怜兮兮地拉住叶阳凤的衣袖。 叶昭凤可没耐心哄她,用力一挥袖,喝道:“还不把她拉下去?” 赵母被她这么一甩,不禁“啊”了一声,整个人朝后直跌了下去,撞翻一张桌子,登时碗碟直落,“乒乒乓乓”碎了一地,汤汤水水全溅到她的身上。 一抹紫色身影迅捷的由薄幕后掠了过来扶起赵母。 赵母被这么一吓,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眼儿一红、嘴一扁,“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用力抓着赵雅的纤纤柔美,哽咽道:“我什么都没做,她……她好凶……”畏缩的眼神看向叶昭凤,好似怕她会再次扑上来将她推倒似的。 赵雅细细的检视娘亲,并未发现她身上有任何被碎片割伤的痕迹,看来只是虚惊一场。她取出手绢替娘亲擦拭身上的汤汁,细声安抚道:“我知道,好了,别哭了,这么多人在呢!” 这情形看在众人眼里,实在是又滑稽、又好笑,明明赵大夫人才是娘亲,偏偏言行举止却像个小孩,而赵大小姐一个豆蔻少女,倒老练得不似她应有的年纪,角色全颠倒了。 叶昭凤一怒之下,用力过度,不慎推倒赵母,心头立即后悔了;但她倒也不是良心不安,而是自己这样的举措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也太过莽撞。眼看着众人朝自己投来隐含谴责的目光,似乎在说她这样对待一个神志不清的fù人,太过小题大作了。 她僵硬的一笑,“雅儿,还不快扶你娘回房?瞧她,不仅病得糊涂了,身子这么弱,连站都始不稳,好端端的人跌成这样,回头我让厨房炖些滋补膳食给你娘补一补。”她不着痕迹的将一切过错全推到赵母身上。 清冷的眸光倏地抬了起来,赵雅直视着叶昭凤,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硬是让精悍干练的叶昭凤暗暗吞了口口水,心头浮现一丝怯意。 “多谢婶母好心。”清淡的嗓音依旧生疏有礼,却添入一股教人无法漠视的气势,“不过,齐大夫曾经jiāo代,娘的病还是适合清淡点的饮食,婶母所说的滋补膳食,恐怕娘会承受不起,总之,雅儿母女谢过婶母的好意了。”说到滋补膳食,她若有所指的眼神停留在叶昭凤肇事的手。 叶昭凤的神情登时一变,赵雅却已转开目光,盈盈地朝在场众人屈膝福了福,不疾不徐的道:“小女子这就带家母回房歇息,打扰诸位宾客的雅兴,请诸位见谅,小女子就在此代家母向各位谢罪。” 纤细的身子扶着母亲离去,那举止有度的大家闺秀风范,教在座见多识广的掌柜老板们无不心折,纷纷出言赞美。 而始终冷眼旁观的雷傲天并未加入谈话,只是动手斟了杯酒,浅法地啜了一口,那双邪魁幽暗的双眸仍是一派的漫不经心,可隐藏在酒杯后的双唇却勾起一抹教人猜不透的笑意。 第3章 失身 菡单香销翠叶残, 西风憨起绿波间, 还与韶光共憔悴。 李憬.摊破浣溪沙 轻轻掩上门扉,赵雅方转过身,便见到雷傲天斜倚着廊柱,邪魁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照说雷傲天是不该出现在女眷居住的后院,不过,在赵雅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惊异,倒像是看到雷傲天是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所当然的事,只微微曲膝道:“公子万福。”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雷做无懒懒的说:“久违了,我的小野猫。” 我的小野猫? 这个亲明又怪异的称呼让赵雅蹙了一下眉,素xìng淡漠的她却没多说什么,“公子有事吗?” “来看我的小野猫呀!”醇厚的嗓音徐柔一笑,“这么多天没见,我怕我的小野猫忘了她的主人。” 旁人或许会被雷傲天温柔的语气所欺,但赵雅不会,平静澄澈的眼眸抬了起来,清润的嗓音静静的道:“雷公子不会任赵雅忘了公子的存在,赵雅就是想忘,也没法子忘。” 雷傲天双手环胸,呵呵一笑,“这么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的小野猫是巴不得忘了我,是吗?” 赵雅不回答,迳自捧着手上的铜盆走到花圃旁,双手往前一送,“哗”的一声,铜盆里的水洒落花圃,鲜花绿叶上的水珠被阳光折shè过后,显得分外晶莹可人。 “我的小野猫这么不愿意记得我,可真让我伤心,亏我这么惦着你。”雷傲无故意叹了口气,邪气的眼里却闪着笑意。 赵雅看着他作戏,也不说话,表情依旧淡淡的。 雷傲无故作无奈的耸了一下肩,眼光瞟向拿在她手上的铜盆,换了个话题,“赵家大小姐连洗脸水都要自己打理,难道这也是洛阳第一才女必备的才德?” “洗脸水是家母所用,为人儿女亲待漱洗,是分内之事。” “是吗?”雷傲天扬起后,“连倒洗脸水都得亲力亲为,也未免侍奉得过头,难道赵家庄都没下人了吗?” “公子多想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赵雅避重就轻的回答。 “哦?” 拉长的尾音未断,赵雅突然觉得手上重量一轻,洗脸盆已被雷傲天夺去,顺手丢到一旁,跟着一双纤纤柔莫落到他那修长有力的大掌里。 雷傲天扬起用看她,“一双手都伤成这样了,这举手之劳,也未免太辛苦了。”说着,他抬起破皮红肿的青葱五指,将证据摆到她面前。 赵雅一怔,好敏锐的观察力呵!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没想到他竟然发现她的手受了伤。 “昨夜连弹了一个多时辰的琴,也难怪手会伤成这样,看得可真教人心疼哪!”雷傲天啧啧有声,连连摇头,一脸的怜措之情,但眼里却没有半点心疼之色。 赵雅轻轻蹙了蹩眉,不习惯与人肌肤相亲,本能地要夺回手,“公子请放手,男女授受不亲。” 雷傲天闻言,却笑了起来,“男女若是授受亲亲,又该怎地?”他挑起眉,将她的食指放入口中,轻轻一咬,力道不轻不重,却是十足的煽情诱惑。 没有惊惶、没有羞怒,只有两道柳眉蹙得更紧,平静的眼眸闪过一抹厌恶,“赵雅手无缚鸡之力,奈何不了雷公子,但雷公子日理万机,想必也没有太多闲暇时间与赵雅在此胡闹。” “有意思。”雷傲天睨着她,开怀地呵呵笑了起来,放开她的手,转而握住她小巧的下巴,“你可真懂得如何扫一个男人的兴啊!你忘了吗?你的人、你的命,已经是我的了。” 就是这种神情,冷冷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仿佛抽离了自己的灵魂,冷眼旁观着一切。他真想把她淡漠的面具解下来,看看在那副面具下,会是怎生的模样?他兴味十足的想着。 下巴传来一阵痛楚,但赵雅秀丽的脸庞依然淡漠,清润的嗓音依旧平静,“赵雅目前还不是公子的人,公子还是自重些好。” 如此挑衅的话,也只有她才能够说得这么平淡了。雷傲天使劲地抬起赵雅的脸,眯起眼睛笑了,“胆敢如此挑衅我的,你还是第一人,我是不是该给你一点教训,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呢?” 说着,俊美的脸庞已经俯了下来。 “你……你们在干什么?”刺耳尖锐的叫声传了过来,带着不敢置信。只见赵谅贞如一股旋风般卷来,直冲到两人面前。 雷傲天侧过脸庞看她,一只大掌仍亲密的扣住赵雅的下巴,两张脸相距仅寸许,这样的情形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暖昧。 赵谅贞看得脸色发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劈头就甩了赵雅一巴掌,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勾引起庄里的贵客?” 事出突然,赵谅贞又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这一掌打得赵雅连连退了好几步,险些坐倒在地,白玉般的脸颊高高肿起,泛起一片刺眼的殷红。 赵雅伸手撑在扶栏上好站稳身子,也不捂脸,只是抬起头来,眸底净是一片极寒的冷冽,那样的眼神看得赵谅贞心头一寒,方才的骄纵气势击了一半。 “你……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我又没说错,你明明就勾引雷公子。”赵谅贞心惊胆跳的说。她明明就看到雷傲天握着赵雅的下巴,两张脸还凑得很近,看起就像……就像…… 赵雅冷冷一笑,看向雷傲天。 雷傲天摊了一下手,双手环住胸,退了一步,看来是准备旁观看戏了。 赵雅转回目光对向赵谅贞,“二妹的话赵雅承担不起,赵雅自幼承庭训,还知女子本分,勾引二字万万不敢承担。” “你倒会替自己开脱,方才我明明见着雷公子握着你的下巴,你却连挣扎都没有,堂堂洛阳第一才女,举止如此轻浮,要是传出去,你教我赵家如何在洛阳立足?”赵惊贞越说越理直气壮,声音也渐渐高扬了起来。 赵雅的眼眸更显冰冷,但口吻依旧是淡淡的,不疾不徐的转向雷傲天,“二妹说我勾引雷公子,雷公子怎么说?” “晤?”雷傲天扬了一下眉毛,没想到赵雅会把自己扯下去,“这个嘛……”他故意拉长语调,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赵雅只是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公子意yù待赵雅如何,也由不得赵雅抵抗。但若说赵雅的无可奈何就是勾引雷公子,那么雷公子,我请问您,一个姑娘连着好几个三更半夜送夜食到男子房里,好半个时辰都不出来,这又是怎样的行为?” “我……我……”清润平和的叙述还未说完,赵谅贞的脸色早已一阵青、一阵白,羞怒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话。 那个送夜食到男子房里的姑娘自然是指赵谅贞了! 自俊美邪魅的雷傲天来到赵家庄,赵谅贞的一颗芳心就倾向了他,要不也不会因为眼前的情景而老羞成怒。 她虽然也曾暗慕过圣手书生齐轩的风范,不过,爱慕的还是他的声名与地位,但雷傲天不仅名声地位皆备,还财富权势尽揽一身,虽然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但那股天生王者的狂霸气势,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住的,也难怪向来眼高于顶的赵谅贞会将一颗怀春少女的芳心紧系在他身上。 为了吸引雷傲天的注意力,于是,她天天夜里都亲自捧了夜食送到他房里,而且,尽己所能的赖在雷傲天房里,意图留给他贤慧的印象;赵家夫fù也盼这权倾一方的霸主能够瞧上自己女儿,于是便默许了赵谅贞的行为。 这件事在赵家庄里算是公开的秘密,不意被赵雅抖了出来,赵谅贞羞怒jiāo集,好半晌才道:“雷公子来者是客,我不过是善尽主人的本分招待他罢了。” 赵雅淡淡地一笑,“当然,想去年圣手书生在赵家做客时,二妹也曾如此盛情的招待过,二妹为款待庄内贵客,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这般盛情,还真教赵雅佩服。” “你……你……”要论言词锋利,赵谅贞比起赵雅,可是差得远了,三两下便被赵雅气得脸色发育,说不出话来。 赵谅贞望向雷傲天,却见雷傲天一脸低头忍笑的神情,对她心虚的心态而言,那样的笑意就等于是在嘲笑她,令她更觉颜面无光,在老羞成怒下,右手再度扬起。 “二妹尽管动手,反正赵雅也无法抵挡。不过,二妹要知道,武力可逼人一时低头,却杜绝不了天下人之悠悠众口。”清淡的嗓音,揭破了赵谅贞的意图。 “你……你……”赵谅贞一只手僵在半空中,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一张娇颜早已气得发青,狠狠瞪了赵雅老半晌,最终手还是没有挥落。她差恼jiāo集的握紧拳,掩面离去。 虽成功的气跑了赵谅贞,但赵雅的神情并未有任何得意之色,清凝的容颜仍是淡淡的。 倒是雷傲天呵呵一笑,连连摇头,“没想到我的小野猫爪子这般利,看来,我以后真得小心一点,别得罪你才是。” 清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赵雅带着点淡淡的嘲讽开口,“雷公子客气了,雷公子是赵家的贵客,赵雅就是再不识大体,也不敢得罪雷公子。” 赵谅贞出言挑衅自己还不是为了他,他倒是一派置身事外的悠闲,方才那场争执,他大概看得很过瘾吧! 这个男人……赵雅顿时觉得一阵厌烦,“雷公子若没事,就请恕赵雅告退。”不给他接腔的机会,迳自抬起被他丢至一旁的铜盆,转身走入房内。 娇生惯养了十余载,赵谅贞哪是那种忍得下气的人?随后一状便告到父母那儿去。 她状似委屈的扑进叶昭风杯里,加油添酷的把事情渲染了一遍,最后道:“娘,您说气人不气人?那赵雅明明是在咱们家吃闲饭的,居然还这么不知本分,勾搭雷公子,羞辱女儿,娘,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叶昭凤眼睛一眯,怒道:“这丫头越来越不知分寸了,连我的女儿都敢欺负,还勾搭上雷公子,难道她以为赵家庄没人管事了吗?”在她心里,还记恨着赵雅昨晚在宴席上不着痕迹的嘲讽她的事情。 那个践丫头,从小就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那双澄澈的眼光老是直勾勾的盯着人,好似所有的秘密全教她看清了似的,让人打骨子里不舒服起来。 “娘,您一定要想想办法,瞧雷公子的神情,分明是教赵雅勾去了魂,那赵雅怎么配得上雷公子?您要是再不想个办法,说不定雷公子真给那不要脸的狐狸精拐走了。”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雷傲天看赵雅是用用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充满了侵略和占有yù,但那从来不曾落到自己身上,令她越想越是怨dú,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贞儿,别急。”叶昭风安抚着女儿,微一沉吟后,转向丈夫若有所思的表情,“老爷,这件事你有什么主意?” 赵元展看了妻子一眼,再看向女儿,并未马上答话。 叶昭凤会意,又好言好语的哄了女儿几句,哄得赵谅贞转嗔为喜,走出房门。“现在房里只剩咱们夫妻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你别急。”赵元展拉着妻子坐下来,低声道:“我且先问你,咱们费这么的大功夫,硬是搭上雷傲天,又撑起场面招待那个姓雷的,连女儿都送到他手上,为的是什么?” 叶昭凤悻悻然地道:“当然是为你们赵家罗!如果攀上雷傲天,不仅可以恢复赵家的声望,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怕你那宝贝私生女儿殷无情找上门来报仇。”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 若非他多年前的风流浪dàng,赵家又岂会惹来事端? 赵元展讪讪一笑,导回正题,“娘子既然知这雷傲天的事情对咱们赵家有多重要,目前,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巴结讨好雷傲天,旁的事,都可以缓上一缓。”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昭风不耐的道。 在这赵家庄里,当权的是叶昭凤,见她露出不耐的神情,赵元展忙道:“我的意思是,说不定赵雅那丫头可以成为咱们最有利的一颗棋子。” “棋子?”叶昭风抬起一边的柳眉,狐疑的看向丈夫。 赵元展挨近妻子,“是啊!你想想,咱们这些天来费尽心机招待那姓雷的,把所有的家当全掏上了,你可曾看到那姓雷的感兴趣?那姓雷的富甲一方,什么新鲜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又岂是那么容易讨好的?昨晚宴席上你也是看到的,虽说他三番两次挑衅赵雅丫头,可那神情,摆明了就是对赵雅感兴趣,如果咱们主动把赵雅送到他的手上,你说……”他嘿嘿贼笑了起来。 叶昭凤的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是有些心动,却仍皱着眉道:“那不是摆明了便宜赵雅那丫头吗?”以一个做母亲的私心,她自然希望自家女儿能够被雷傲天看中,享尽一生荣华富贵。 女人就是再精明厉害又有啥屈用?还不是婆婆妈妈、意气用事,成不了大事! 赵元展轻蔑的想着,却不敢表现在脸上,低声下气的道,“要成大事,怎顾得了这许多?倘若姓雷的能够看中贞儿,自然是再好不过,但这么多天来,咱们已经等于明着将女儿奉送给了他,那姓雷的依然是爱理不理。眼下矿脉的合作计划谈不谈得成,赵雅丫头可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了,她身受咱们家的恩惠,好歹也算赵家庄的一份子,若姓雷的枕边有个咱们赵家的人,往后咱们办起事来,也称手许多,你说是不是?” 叶昭凤毕竟精明干练,只是被一时的偏私蒙蔽了理智,此刻被赵元展一点,顿时恍然大悟。她微一沉吟,道:“可是赵雅那丫头素来心高气傲,又怎肯依咱们的安排去做?” “依她的个xìng,她当然不会任咱们安排,可是要整治一个小丫头,方法多得是。” 赵元展嘿嘿直笑,附在妻子耳际说出计划。 雷傲天懒懒的抬起手,不怎么起劲的掩住今晚已是不知第几个呵欠了,左手撑住的脸庞净是意兴阑珊,显然对戏台上的表演兴趣缺缺。 “雷爷不爱看这出[林冲夜奔]是不?”锣鼓喧闹声中,赵元展讨好的倚向雷傲天,“要不,雷爷爱看什么样的戏,只管点出来,我就叫他们换上。” “算了,演都演了,犯不着因为我一个人就费贸周章。”雷傲天挥了一下手,俊美邪魅的脸庞半眯着眼,不甚在乎地道。 赵元展连忙说:“雷爷的话可就见外了,雷爷是咱们赵家庄的贵客,请都请不来的,难得到赵家做客,哪有怠慢了贵客的道理。” 一旁的叶昭风亦连忙称是。 雷傲天只是懒懒的“嗯”了一声,便没再理会他们,教赵家夫fù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要戏班子换戏。 雷傲天的食指下意识地轻叩椅背,百无聊赖的眼神转向了深邃夜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赵家夫fù的逢迎、讨好、不知所措,全都看在他的眼里,但他根本懒得理会,因为,试图讨好他、迎合他的人多如过江之,并不只有赵家夫fù,自他接掌“惊雷堡”以来,早就看腻了。 再说,这次他带着矿业开发合作案来到洛阳,邀请他上门做客的王公富绅不知几几,他独独挑了赵家,恐怕教洛阳的王公富绅们错愕了好几天吧? 毕竟,凭赵家的财力和权势,根本不符合雷傲天的挑选条件,只有雷傲天明白个中原因,他是为了那个清丽冷凝,淡漠得让人不敢退现的赵家大小姐赵雅! 初见面,是在那拱桥上,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个路过的平凡女子,并未多加注意;后来,是她那清淡、空然,好似没有感情一般的眸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接着,见他被杀手围攻,无端端地将她卷入战火,也不曾见她失措慌张,表情依然淡淡的、澄澈的眼神甚至无聊的飘向天际,仿佛是生也好、死也好,都无关紧要。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说她冷,也并非真是冷,事实上,她的谈吐言行都会礼合宜,好似刻意要用礼教将她自己与别人拉出一道长长的距离,不让别人靠近她。 他见过不少冷傲女子,但通常冷则冷矣,实则只是故作姿态,一旦被弄上手,将她们冷傲的面具摘下,就会马上变成一只柔顺的小猫咪。 倒是那赵雅……他很难想像她柔顺的模样,他感觉得到,她似乎天生就冷心冷情,让人根本无法将“柔情似水’这四个字与她联想在一起。 不过,越困难的事,他就越感兴趣,掳获赵雅的过程应该会是一件相当有趣的游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刺激感了,直期待呵……邪魅狂肆的眉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要得到赵雅,首先就是让她成为他的女人,而这一点并不难,以赵家庄亟yù讨好他的心态,只要他肯开口,赵家夫fù肯定会二话不说的将赵雅贡献到他眼前,但他却故意按兵不动,在他们试探他时,也总以模棱两可的答案带过,令他们摸不着头绪。 哼!不过是区区一个女人,就想换得矿业开采的合作案,这算盘未免也打得太如意了。 而从商这么久,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沈不住气的人注定要当输家,尤其是赵家夫fù根本没有与他周旋的本钱。 所以,当他不经意地表达出自己对司徒家颇感兴趣时,他们终于慌了,因此,今晚他一回房,就看见赵雅躺在他的床上,睁着一双大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邪魅幽暗的眼中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雷傲天缓缓的掩上门,并不猴急的来个饿虎扑羊,反而从容的先将房里的油灯、蜡烛一点上,让病室灿如白昼。 最后,他走向床边,俯身看着床上的赵雅,抬起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难怪刚才席间赵二任主夫fù不停地暗示说要送件让我爱不释手的礼物给我,看来,你就是那个会让我惊喜的礼物了,我的小野猫。” 赵雅抿着唇没有回答,眼里闪过一抹寒意。 雷傲无呵呵一笑,不在意的耸耸肩。然后,他注意到她艳红得异常的双颊,伸手搭上她的脉,而后扬起眉,状似惊讶的说:“不只软筋散,他们还对你下了春yào,想来是怕你不尽力的服侍我,赵二庄主夫fù的这般盛情,可数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呀!” 赵雅眼中的寒意更盛,还带着些羞辱神色。 晚饭后,赵二夫人叶昭风突然来到她与娘居住的小楼,说是要探望她们,并好心的带了锅鸡汤。 自她到赵家十七年,从未见叶昭风关心她们母女,这次竟还带了鸡汤,要说这鸡场没问题,她才不相信呢!只是,在叶昭凤虎视眈眈下,她明知鸡汤有问题,也只能喝下。 她虽料到这番算计绝对与讨好雷傲天有关,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赵家夫fù唯恐她不够yíndàng,不能曲意承欢,不但在鸡汤内下了软筋散,还掺了春yào。 接着,她身不由己的被持女清洗了一番,换上一身妖饶的衣裳后,就被送到雷傲天的房里来,这般手法,比对待一个jì nǚ还不如! 赵雅心头窜过一阵冰冷,羞辱的感觉弥漫在四肢百骸,头一次,她恨,恨自己为何要生在这个世界上,也恨自己所受到的羞辱。 雷傲天看出赵雅眼底的恨意,同情的摇了摇头,“可怜的小野猫,被人当jì nǚ般对待,滋味很不好受吧?” 赵雅撇开视线,抿紧唇,不愿说话。 “你服下春yào有大半个时辰了,yàoxìng早该发作,你应该觉得很难过吧?”大掌抚了抚她如羊脂般白嫩的脸颊,一脸的爱怜。 赵雅没被他脸上虚假的表情所骗,使劲全力转开肚避开他的碰触。春yào的催情效果使她浑身燥热,好似有一簇又一簇的火舌正舔舐着她的身体,热得让她无法自己,她只能咬着牙,极力的控制体内的骚动,保持神志的清晰。 “啧啧!真是一只倔强的小野猫,都难过成这样了,还这么硬脾气。” 由她的脉象探来,她体内的春yào可是yàoxìng极为霸道的一种,足以让贞女瞬间变为dàngfù,而光看她那一脸不正常的红晕,就知道她极不舒服,此刻,她应该非常渴望男人的抚慰,偏偏她还能理智的转开脸,不让他碰触。 “你很热、很难受吧?你是不是觉得浑身像有一把火在烧,体内像有一万只虫钻来钻去的?现在,只有我能够替你消除这种痛苦,你还不要我碰吗?”低沈醇厚的嗓音徐柔的在她耳边道,声音中带着魔xìng的蛊惑,像要吸去她的心神。 赵雅浑身审过一阵战栗,险些陷落在那对邪魅间黑的眼神中,她猛地一咬唇,颤声道:“走开。”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其实,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叔父、婶母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把她奉送给雷傲天,可是,先决条件是要在她清醒的状态下呀!绝不是被下了春yào,身子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 “让我的小野猫独自受苦,我可舍不得。”雷傲天露出惑人勾魂的笑容,“很热是不是?我这就帮你退烧。”他伸出手,帮她解开衣襟。 赵雅惯穿的衣服早就被换下,此时,她身上穿的不过是一件浅绿色的纱衣,薄薄的布料下,抹胸隐约可见,将女xìng柔美的曲线表露无遗。 纱衣一落,他的眼神变得深了,大掌轻抚着luǒ露在纱农外的雪白凝脂,情不自禁地赞赏道:“好细腻的肌肤,滑得像婴儿,也像丝缎,你这身肌肤可是会令其他女人嫉妒呵!” 两人肌肤相触所带来的感觉,教赵雅倒抽了一口气,她甚至必须紧紧的咬住唇,才能压抑险些逸出口的呻吟。 雷傲天听到了那声抽气,扬了扬眉,邪邪一笑,“喜欢我这样碰你,是不是?”说着,大掌再次抚上那片滚烫的肌肤,在赵雅身上制造出一股无法言喻,却又刺激感十足的战栗。 “不要碰我!”赵雅羞忿的低喊。 应xìng的侵略眼神直盯着她那张痛苦压抑的嫣红小脸,将她眼中迷乱的情绪尽收眼底。“为什么?你明明喜欢的。” 赵雅猛然咬住唇,咬到连口中都尝到了血腥味也不自觉。 雷傲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俯下身舔去她唇瓣上的血渍。“这么倔强,只不过……你抗拒不了心头的渴望的。” “那不是我心头的渴望,是yào物在作祟。”赵雅艰难的挤出话来,为了抗拒体内异样的波动而喘息不已。 “你是说,你不会喜欢我的亲吻、我的抚触?”雷做天挑起眉,邪魅的眼流动着一抹奇异的光芒。 赵雅冷冷一笑。 雷傲天挑起她的下巴腺视着她,“你可真懂如何扫一个男人的兴。” “我只是说出事实。”赵雅几近挑衅的说。 激怒他,让他羞怒之下强要了她,使一切尽快结束,总比像现在这样无助地被他挑起陌生的情yù,且身不由己地吟哦出教自己羞愧yù死的声音强。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雷傲天居然笑了,“今夜我若占有了你,倒教你有藉口说是你身上的春yào作祟,才会让你这般迎合我,纵使我能教你yù仙yù死,也胜之不武。”大掌擦过她红嫩娇美的唇瓣后,他宣告道,“今晚我不会占有你。” 他的宣告并未让赵雅放下心来,眼中问过一丝警戒。她虽认识雷傲天不久,却也足够了解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君子,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雷傲天将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呵呵地笑了出来。他倾向她的耳边,低沈醇厚的嗓音徐柔的吐出一连串音节 “我不会占有你,我只会抚遍你全身、吻遍你全身。记住今晚的感觉,总有一天,我会在你清醒的状况下拥有你,让你发出比今晚更放浪、更yíndàng的声音,让你渴望我能马上满足你、填满你的空虚。” 第4章 坚持 多少恨? 昨夜梦魂中。 还似旧进游上苑, 车如流水马如龙, 花月正春风。 李煜.江南 空洞的眼神仿佛视而不见地看着正前方,素来澄澈的眸子只剩一片死寂。 软筋散的yàoxìng已经退去,但她的四肢依然疲软得凝聚不起力气,只能趴伏在床榻上,任那酸、疼、黏腻与不适的感觉,一寸一寸占领了她的知觉。 “我可怜的小野猫。”低沈带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雷傲天的大掌再次触及那片充满他昨夜用吻烙下的痕迹的雪背,“瞧你这模样,昨晚被我累坏了吧!” 平静的眼眸终于闪起一丝涟漪,但冷淡的容颜依旧没有出现任何表情。 “或者……我弄错了,其实你是迷恋我昨夜带给你的感觉,所以才会不得起身?” 温热的唇烙上粉嫩的雪肤,终于挑起了赵雅的反应。他明显的感受到后下的身子一僵,身下人儿愤然的撑起身,抓起被单掩住全luǒ的娇躯,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啧啧!这么冷冰冰的态度,我可是比较喜欢昨夜那个在我身下婉转娇吟、柔媚承欢的你。” 想起昨夜种种的放dàng形骇,赵雅羞愤的咬住唇,随即又淡淡地道:“昨天的我是被yào物控制,无法自己。” 雷傲天懒懒的挑起眉,“是吗?既然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重来一次,看看我是否有本事不用依靠yínyào就让你yù仙yù死、浪dàng呻吟?” 瞪着那只伸向她的手,赵雅往后一缩,但雷傲天的速度更快,他扣住她的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下身。重重地吻住她的唇。 雷傲天满意的看见她眼中微微的惊慌,将额头抵着她的前额,呵呵一笑,“记住,小野猫,在你没有任何筹码的时候,绝对不要任意挑衅男人。”放开扣住她肩膀的手,他双手环胸继续道:“看在昨儿个已经把你累坏的份上,今儿个就饶了你。” 赵雅僵直了脊背,好半晌,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是呀!正如雷傲天所说,她手上连半点筹码都没有,还妄想跟他斗?不带感情的眼眸飘向远方,她不是早就明白情势永远比人强的道理吗? 因羞辱而失控的心平静了下来,她伸手摸索着散落在床榻间的衣衫,沉默的背过身去,正想穿上抹胸,那湖水绿的兜衣却被横伸而来的大掌取走。 只见雷傲天拿着兜衣系带的双手绕到赵雅身前,替她套上那件抹胸,绑好系带,又拿起亵裤、里衣、中衣狲衣,一件件地帮她穿上。 赵雅淡着脸,并不抗拒,甚至在他为她着好装后,礼貌xìng地说:“多谢雷公子。” 她真的很特别,既不哭,也不闹,还对夺去她贞节的男人道谢,这情形委实荒谬得好笑! 想着想着,雷傲天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放dàng的笑意,一派漫不经心的道:“不用客气,是我脱的,当然要由我替你穿上。现在……换你了。” 低沈的话声甫落,赵雅的手上已多了一叠男xìng衣物。 赵雅仍旧没有抗辩,缓缓摊开手上的衣物,学着他,生涩地一件件帮他着装,自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当雷傲天再度出现在大厅时,赵家夫fù的脸上是一副想掩却掩不住的窃喜神情。心想,雷傲天在他们夫妻精心准备的房中待了一个晚上又一个上午,想必是对赵雅的表现非常满意,这么一来,矿业开采合作案…… 不过,在雷傲天低沈的语调谩不经心的吐出一串音节后,赵家夫fù脸上的笑意便慢慢退去。 叶昭凤首先沈不住气的开口,表情僵硬。“雷爷……您……您这是说笑吧?” 雷傲天慢条斯理的掀开盅盖,啜了口茶,“当然不是。” “但……” “这些日子以来在贵府叨扰,承蒙庄主夫fù的招待,雷某不胜感激。至于矿脉挖掘合作之事,雷某认为与贵庄的认知有所出入,看来,咱们合作的时机未到,雷某深感遗憾。” “这……如果雷爷对敝庄所提出的合作方案有疑问,咱们大可再商量切磋。”赵元展急急地道。 “雷某已与司徒老板签下合同,一切皆己定案,无法更改。”雷傲天仍是一脸的遗憾。 千般讨好、万般巴结,没想到合作一事竟还是落了空! “难道……难道就没有转回的余地吗?”赵元展犹在做垂死的挣扎。“雷爷应该是很喜欢雅儿的吧?”把赵雅送上去,又见雷傲天欣然接受,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却没想到…… “提到雅儿……”雷傲天抬起眼,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雷某倒是要多谢贤伉俪,将如此佳人送到雷某身边。” 雷傲天看来似乎对赵雅那丫头挺满意的,赵元展不由得精神一振。“我家雅儿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又是人人赞誉有加的格阳第一才女,配雷爷,也不算是高攀了。” “是啊!”叶昭凤跟着道:“雅儿也已十七,咱们洛阳城内慕名求婚的不知几几,若非这些年来因她娘的病耽误了婚事,也不会拖到现在尚未出阁,算来,也是与雷爷有缘。” 雷傲天任这对夫妻俩一搭一唱,脸上始终挂着那莫测高深的笑意。 叶昭风见雷傲天始终没有回应,忍不住挑明了问:“就不知雷爷对雅儿有何打算?” 雷做无抬起一边的眉,浅浅一笑,“诚如贤伉俪所说,赵大小姐乃是黄花大闺女,既然跟了雷某,雷某总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不给个jiāo代。” 赵家夫fù相互jiāo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喜悦之色。 就算没拿到合作案,能够与雷傲天结成亲家,也够终生享用不尽了。最起码,他们就不必胆战心惊的怕殷无情会找上门来。 “这样吧!合作案既已底走,过两天,我就要回惊雷堡了,赵大小姐可以同我一起回去。”雷傲天轻描淡写的说。 “这么快?”赵元展错愕的看着他,“那婚事……” “婚事?”雷傲天扬起眉。“请恕在下冒昧,北方的规矩,连讨个侍妾进门都需要如此大张旗鼓吗?” 待妾?赵家夫fù倒抽了一口气,面面相觑。对雷傲天而言,赵雅只能是个侍妾?那他们打的如意算盘不就全盘皆输了? 叶昭凤勉强堆起僵硬的笑,“雷爷您是开玩笑的吧?赵雅好歹也是洛阳首屈一指的才女,又是个大家闺秀,屈居诗妾……这不是委屈她了吗?” 雷傲天疑惑的挑高眉,低声一笑,“昨夜贤伉俪将赵大小姐自动送到我房里的举止,怎么也不像对待洛阳第一才女、大家闺秀的方式啊!” 赵家夫fù脸一红,说不出话来,知道他是指他们对赵雅下软筋数及春yào之事。 “贤伉俪若觉赵大小姐跟了我算是委屈她,就当雷某没提过这回事吧!”雷傲天可有可无地道。“想来以赵大小姐的名声,不愁没有名门公子匹配,不需要委屈的跟着雷某。”说着,站了起来便要离去。 “这……”叶昭凤一急,忙唤道:“雷公子,且等一等。” “还有事?”雷傲天回过神来,一脸闲适。 叶昭凤一咬牙,不太甘愿的道:“雅儿既然已是雷公子的人,自然得跟雷公子。” “赵大小姐跟了雷某,仅能当个诗妾,恐怕会委屈了络阳第一才女。”雷傲天闲闲的说。 “能当雷爷的侍妾,已经是雅儿的造化,就请雷爷收了雅儿吧!”叶昭凤僵硬的道。 一步错,全盘皆错啊! 本以为赵雅是颗有利的棋子,哪知道雷傲天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原本留着赵雅,还可望替赵家换来大笔聘金,但如今,赵雅已失身给雷傲天,身价必定一落千丈,还有谁会要她?现在,他们也只能做最低限度的打算,让赵雅跟了雷傲天,说不定他们还从中捞些好处。 漫不经心的幽暗瞳眸闪过一丝光芒,不过,赵家夫fù没注意到。 雷傲天点点头,笑道:“既然赵夫人这么说,雷某就先谢过贤伉俪了,还请贤伉俪转达赵大小姐,就说雷某过两天便会带她回塞北去。” “洛阳第一才女,看来也不怎么值钱嘛!连个有名分的妾都攀不上,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侍妾,我说雅姐,我还真是替你感到可怜哪!” 甫端着yào出了厨房,赵推就被赵谅贞拦住去路,劈头便是一阵冷嘲热讽。 为了爹娘要将赵雅送给雷傲天一事,她不知与爹娘吵了几次,又哭又闹的抗议,偏偏一向疼宠她的爹娘这回却不肯依她,硬是要把赵雅送给雷傲天,着实令她气了许久。 可她没想到,赵雅教雷做天给破了身,却没打算给她名分,只让她做个侍妾,这教赵谅贞得意极了,迫不及待的上门来奚落赵雅一番。 赵雅对赵谅贞采取一贯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淡淡的道:“多谢二妹的好意,二妹大可收起你的怜悯,不用浪费在赵雅身上。” “雅姐的处境,怎能不教妹妹我同情呢?虽然妹妹我从未想过雅姐能当上惊雷堡的堡主夫人,但总觉得雅姐应该在雷公子心中还占有一席之地吧!可没想到……唉!好好的一个洛阳第一才女,竟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侍妾。”长吁短叹的声调中,完全听不出有任何遗憾的意味。 洛阳第一才女成了塞北商业巨掌的侍妾,这消息一传出,立即成了洛阳人的话柄,人人议论纷纷,说的全是赵雅何以愿意放下身段,甘心做一个侍妾? 有人说,是赵雅贪慕虚荣,为了财富权势;也有人说,赵雅是受到赵家庄二庄主夫fù的逼迫,才不得不跟了雷傲天;更有人说,赵雅自觉与其跟了何大富或李大富这样的糟老头,倒不如跟着年轻俊美的雷傲天,反正凭着她的年轻貌美,总有翻身的一天。 众口铄金、各执一辞,赵雅听得多了,也不去理会,只是淡淡地道:“二妹如果说完了,就请恕雅姐先走一步。” “等等。”伸手拦住想由她身旁穿过的鹅黄身影,赵谅贞继续说:“我听说,雷公子虽然正室虚悬,但惊雷堡内可是姬妾成群,雅姐嫁到那样的地方去,谅贞实在无法不担心。” “哦?”赵雅淡淡地扬起眉来。 “是呀!听说那群姬妾各个长得如花似玉、长袖善舞,最受雷爷宠爱的有两个人,一个叫做杜潋滟,一个叫做魏兰茵,两人都有倾国倾城之貌,且善体人意、色艺双绝,雅姐有这么多对手与你抢夺雷公子的欢心,难道不担心吗?” 赵雅格起澄澈的双眸,浅浅地笑了,笑容中别有深意。“二妹对雷府中的事情真可谓是了若指掌呀!” “我……那是我不经意听来的。”为了掩饰心虚,她不太自然的回答。 “不经意中听来的,可以听出这么多秘辛,看来,二妹对于雷公子的事,是分外用心。” 清清淡淡、不疾不徐的话语,轻易就堵住赵谅贞的口,让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绕过赵惊贞,赵雅继续往前走,才穿过一个回廊,又被叶昭风拦住。 “雅儿,都要出阁的人了,不去打理自己的东西,怎么还做这些煎yào送汤的杂物?”叶昭风一脸大惊小怪的道。头一侧,转向自己的丫鬓吩咐,“还不接过yào汤给大夫人送去?” “是。”丫环立即伶俐的上前,接过汤yào,转身送去给赵母。 叶昭风热情的握住赵雅的手,“雅儿,来,陪婶母说说话。”说着,便将赵雅拉到一旁的凉亭里坐下。 “还记得你刚来咱们赵家的时候,只是个祖褓中的婴儿,现在都长这么大,要嫁人了。”叶昭凤佯装感叹的道。 赵雅也不说话,静待她说下去。 “那天,婶母并非故意要委屈你,让你给人家糟蹋了,实在是……你也知道,赵家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尤其你叔父又得罪了殷无情那个骚狐狸,咱们若不赶快找个靠山,眼看赵家庄偌大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我和你叔叔是看雷爷也算是个伟男子,你跟了他,不算委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却没想到……雅儿,你可怪叔叔跟婶母?”精悍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直盯着赵雅。 “雅儿不敢。”赵雅垂下眼睑,掩饰住眸中一闪而过的讥讽。 叶昭风是何等精明干练,又怎会看不出赵雅的心意,她故意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怪我们,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说到底,让你这个洛阳第一才女做人家的侍妾,的确是委屈了你。不过雅儿,到底你还年轻,有如此好的容貌及一身的才情,眼下就算屈居个侍妾,难道将来就不能够翻身吗?雷爷目前正室虚悬,人人都有机会呢!” 叶昭风顿了顿又遭:“我看得出来雷爷对你非常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要收你当侍妾,只要你肯把握机会,尽力讨雷爷的欢喜,男人都是一个样儿的,你还怕他不把金山、银山搬到你面前哄你开心?今儿个你委屈自己做侍妾,明儿个财富权势还不都是你的?就连我们赵家庄都可以沾你的光,恢复往日盛景呢!” 终于说到重点了!赵雅淡淡一笑,看不出心里是什么想法。 叶昭风又说:“你只管放宽心到塞北去,你娘自然有咱们好生照应着,不过,你也别忘了你娘,你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偶尔还是要回来一下,看她过得好不好。” 恐怕不是看她娘过得好不好,而是看赵家过得好不好,顶多再带些利益回来才是吧! 接着,叶昭风又说了好些话,都是细细叮咛赵雅要如何讨一个男人的欢心。 赵雅看似静静的聆听,澄澈的双眸却已飘向远方。 没有喜庆、没有宴客,赵雅跟着雷傲天一行人悄悄的离开洛阳,往塞北而去。 离开的那一天,赵雅去向娘亲告别,服了yào后的娘亲已然睡着,平静的脸庞、带笑的嘴角,应该是作了个好梦吧!赵雅没费事叫醒娘亲,反正十七年来,娘亲从来就不知道她还有个女儿,从来不知道…… 越往北去,沿路的景色越是荒凉,朔风如刀、黄沙扑面,从未见过的景象,已足以令一个足不出户的姑娘家心生畏惧,而日夜悬殊的温度,更会消磨掉一个人的意志力,偏偏赵雅依然是一副随遇而安的神态,不曾叫过苦,令雷傲天的手下无不暗自佩服。 当晚扎营在一处水源旁,用过干粮后,赵雅便退回自己的帐篷。方解下斗篷,就见门帘掀起,一干手下抬了一只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桶进来搁在地上,跟着,雷傲天也走了进来,挥退手下,对赵雅勾了一下食指。 赵雅会意,起身走向雷傲天,动手为他脱去衣衫,伺候他入浴。 虽然曾有过肌肤之亲,但那回她是在yào物的控制之下,动弹不得、身不由己,因此,眼前这副结实伟岸的身子对她而言,依然陌生。 她低垂眼睑,脸上并无半点女儿家羞涩的神情,只是动作略显生硬,缓缓的掬起水淋上雷傲天光滑结实的肌肤。 热气包湿了赵雅乌黑的长发,也豆红了她白玉般的脸颊。 雷傲天大刺刺的享受着赵雅的服侍,手指把玩着她柔顺的发丝,漫不经心地道:“若非知道你的xìng子,瞧你这般柔顺的举动,我还真要以为你已被驯服。” 赵雅没有资力说些什么,依然谈着娇颜,一下一下的掬水清洗着雷傲天颀长有力的身子。 雷傲无不由得呵呵大笑了起来,“这样冷淡的xìng子,又不愿恳求宠爱,要怎么在惊雷堡中存活下去呢?” 赵雅依然没有回答,柔软的小手机械化的掬水、淋洗。 雷傲天又笑了,勾起赵雅美丽的容颜,鼻尖直抵着她的,低沉着嗓音道:“我的小野猫,你越是冷淡,就越会激起我想卸下你的面具的yù望呵!” 澄澈的目光终于抬起来对上雷傲天的,她缓缓地道:“雅儿已经是雷公子的人了,无论雷公子要如何对待,雅儿都不能有所怨言。” 低沈的笑声顿时在她耳际回绕,“还叫我雷公子?我的小野猫,你这话儿,我能相信吗?” 赵雅知道,若真要让雷傲天对她感到厌烦,最好的方法就是曲意承欢,努力的讨好他,可是一来,自己索xìng冷淡,本就不是懂得承欢献媚的小女人;二来,以雷傲天的精明,自己的伪装决计骗不了他,因此,她选择沉默以对。 “无话可说了,嗯?”埋在她温软的颈间,雷傲天低低的笑着。 就是这个xìng子,看似柔顺,实则漠然,才会激起他想掳获她的yù望。 “爷这般搂着雅儿,雅儿无法替爷沐浴。”赵雅恭敬有礼的提醒他。 “无法沐浴,那就别沐浴了。”雷傲天沈声一笑,一把搂住赵雅的纤腰。 赵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整个人跌人泪桶中,呛了几口水,不住地咳着。 “可怜的小野猫。”雷傲天浅浅地笑着,看她费力地由滑桶中撑起身,拨去满脸的水珠。 赵雅轻轻的蹩起柳眉,淡漠的眼神正好迎上雷傲天俯下的脸庞,“很疼是吧?” 赵雅一怔。 雷傲天看了她一眼,微眯的眼中闪过一簇难解的光芒,“冻疮生得那么严重,又泡了水,若你还不疼,我真要以为你是冰做的了。” 赵雅还来不及惊讶,一双莲足已被雷傲天抬了起来、摆在他弓起的膝上,跟着,绣鞋与裹脚布也被迅捷的拆卸下来,暴露出创痕累累的小脚。 离开洛阳时,中原已然入秋,而塞北位处北方,气温更是寒冷,尤其一到了晚上,甚至会结起冰霜。 赵雅到底只是个弱女子,无法适应日里奔波,夜里露宿荒郊的日子,因此,脚上长满了冻疮。虽然一双莲足因为冻疮已经痛得无法走路,她却一直不曾表现出来,也以为没人察觉,不意这雷傲天竟然发现了…… 细细的审视着那双莲足上的创痕,雷傲天啧啧有声的道:“伤得这么重,连个大男人都会受不了,你居然一声也不吭,亏你能忍得。”深邃的黑眸突然抬起来,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语调却仍是懒洋洋的,“你可知道,在塞北之地,有多少人因为冻疮未能及时医治而失去双足?” 他并非刻意吓她,只是,冻疮看似小病,但若未能及时医治,一旦溃烂,使得切去双足,方能保命。 赵雅仍是浅蹙着眉心,没有说话。 雷傲天摇头失笑,“早知道你xìng子倔强,绝不会开口求医,我这般提醒你,反倒显得自己闲极无聊了。” 话落,雷傲天便迳自动手脱去赵雅的衣服,再一把将她从浴桶中抱起,安置在铺好的毛皮被褥中,独让一双小小的莲足暴露出来,然后取出金创yào,细细地涂上她雪白的脚丫子。 清凉的yào膏敷上伤处,立即减轻不少刺痛的感觉。赵雅睁着一双美目,港澈的眸光直瞅着他。 “这样看我做什么?”雷傲天挑起眉问。 赵雅没有回答,冷然的眸子仍是注视着他。 “再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就当你是在引诱我。”雷傲天一个翻身,将她柔软的娇躯压在身下,戏谑地道。 即使隔着被褥,赵雅依旧感觉到他那灼热炽人的体温,因而僵住身子,忆起那一夜的羞辱。 雷傲天也感觉到了,安抚道:“放心,除非你主动献身,否则我不会占有你的。” 这个答案让赵雅困惑的蹙起眉,不解的看着他。 雷傲天仍亲密地靠着她,半侧过身躯,让一半的身子紧贴床榻,以减去她身上的压力,同时一只手撑着脸庞,懒懒地看着她,“我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我会等你主动来找我,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给我。” 冷然的目光一怔,随即勾出一抹有趣的笑意。等她主动找他,心甘情愿伪把自己给他?恐怕他等一辈子都等不到! “别太笃定了,小野猫,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醇厚的嗓音低柔愿像情人间的呢哝软语。 赴雅闻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只是淡然一笑,也不跟他争。 没错,他的确不是一个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的人,在那不动声色的轻忽神情之下,藏着的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心思。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要返她低头,除非能够抓住她的弱点,但她什么都没有,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控制她,所以,想要她主动把自己给他,他可是有得等了。 第5章 宠爱 雕栏玉砌,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虞美人 越往北去,进人山区,越是荒凉的冰天雪地,刺骨的寒风、扑面的冰雪,教赵雅单薄的身子几乎就要承受不住。 然而,就在大队人马转入一处山拗后,景色陡地一变,沿路除了苍然冰树外,也开始出现青翠绿茵,越往里走,夹道两旁竟出现团簇百花,而且温度也开始回暖,宛如江南盛秋时节微带寒意的气候。 赵雅不由得感到讶然,雷傲天见状,倾身附到她耳边低低一笑道:“此处被山谷环绕,地底又有硫磺等物,气温就如同江南一般,你不用担心适应不了惊雷堡的生活。” 车队行入青石路道,在一处巍峨的城门前停下来,领路的护卫仰头朝守门人喝道:“堡主回府。” 不久,城门立即“呀”的一声打开,车队又继续朝里头前进,约莫又行了一刻钟,才在一处昂然耸立的石砌楼阁前停住。 一群劲装汉子已分立在大门两侧,一字排开,躬身喊道:“恭迎堡主回府。”声音整齐划一、洪亮有力。 马车帘帷一掀,雷傲天跨了下来,身子随即又探进车内,将里在貂皮斗篷内,仅露出一张小脸,淡着容颜的赵雅给抱出来。 即使那劲装铁汉有任何讶异,在他们机械般的表情上也决计看不出来。 雷傲天漫不经心的挥退一干劲装铁汉,抱着赵雅大步跨进大厅,厅内早已恭候着大批莺莺燕燕,一个个娇柔着嗓音盈盈福身,“妾身恭迎爷回府。” “免礼。”雷傲天大手一挥,众姬妾旋即站起身,而这一站起,才发觉协雷傲天手上竟还抱着一个陌生女子,脸上不禁皆露出愕然之色,较沈不住气的,甚至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雷傲天只管抱着赵雅走到主位前坐下,将赵雅安置在大腿上,亲昵的凑近她的身边说:“热不热?惊雷堡的气温比外头来得暖和许多。你这身衣物可以卸下来了。” 说着,不等她回答,已经动手将她身上的貂皮斗篷解下,随手丢给一旁伺候着的仆佣。 这举动着在众姬妾眼里,教她们纷纷变了颜色。 她们跟着雷傲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何曾看他这般关心过任何人,还细心的嘘寒问暖,不禁心想,那个陌生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名紫衣女子最先沈不住气,开口道:“爷,这位妹妹是……”这女子生得十分艳丽,柔中带媚、媚中生娇,以“天生尤物”四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她?”雷傲天膘了那姬妾一眼,微微扬起唇角,低低一笑,伸手把玩着赵雅的发丝,“她是我最近掳获的小野猫。” 赵雅低垂着眼睫静默着,唇边泄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笑意。 紫衣女子一脸警戒的看向赵雅,脸上堆着的净是骗不了人的虚假笑意,“这位妹妹不知怎么称呼?爷是在哪儿识得的?” 任手指穿梭在赵雅柔细的发丝间,雷傲天状似不经心地回答,“她叫赵雅,来头可大了呢!在洛阳素有洛阳第一才女之称。” 洛阳第一才女?! 闻言,众姬妾又是一愕。她们久居塞北,自然不可能听过赵雅的名号,但光这“洛阳第一才女”六个字,就足以令她们心生芥蒂,情知这回是遇到强劲的敌手了。 “连洛阳第一才女都给爷得到手,我说爷啊!您是把这大江南北的佳丽全给拢来咱们惊雷堡了吗?”另一个娇美的嗓音柔媚的响起,一名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婷婷地走了过来,嘴角抿着一脸调侃的笑意。 这女子虽没方才紫衣女子那般令人惊艳,但款款有致的举止、清柔嫣然的丰韵,亦别有另一种酥人心神的娇态。 雷傲天呵呵一笑,没有答腔。 黄衣女子瞟了雷傲天一眼,又道:“爷您要带人回来,好歹也差人先回来通报一声,宅里的人不知赵家妹妹要来,也没事先打扫出空房给她,我说爷啊!你八成是给赵家妹妹迷昏头,忘了这事儿,反而委屈了赵家妹妹。” 这黄衣女子说话既娇又嗲,波光流转间,净是魅惑人心的神色,看在赵雅眼里,也不得不叹服。 只是,雷傲天既有一个艳可倾城的待妾,又有一个柔媚惑人的枕畔人,何以还会看上她?实在令她大惑不解。 忽觉下巴传来一股力量,原来是雷傲天抬起她脸,朝她邪肆一笑,“兰茵说得没错,我的心神的确是教这小野猫给迷去了,迷得神魂颠倒,都忘了今夕是何夕哩!” “爷,您……”紫衣女子柳眉一蹙,不悦之色染上眉眼间,似是想发作。 “怎么?”雷傲天淡淡地斜脱她一眼。 “没……没什么。”她硬生生的转开眼光,还不忘狠瞪了赵雅一眼。 “不知爷打算把赵家妹妹安置在哪儿?妾身好要人尽快安排,让赵家妹妹可以早点歇息。”黄衣女子魏兰茵问。 “不用安排了,雅儿就住卧云轩。”雷做天轻描淡写的回答。 卧云轩?!卧云轩不是爷的寝房吗?爷素来姬妾成群,可夜晚欢爱时,他一向是到姬妾所住的楼阁,欢爱过后,随即回到卧云轩,即使最受宠爱的杜潋滟与魏兰茵也不曾在卧云轩夜宿过,爷此举岂不代表赵雅…… “这怎么行?”紫衣女子失声道。她不甘心,赵雅……赵雅凭什么能与爷同床共寝? “我的事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雷傲天轻睨那紫衣女子一眼,神情仍是漫不经心的,但轻扣着桌面的食指,已经足够让她知道,主子不悦了。 “潋滟不敢。”紫衣女子杜潋滟咬着下唇,不放弃的又说:“可是这赵……赵家妹妹初来乍到,便住进卧云轩,未免……众家姐妹也难以心服呀!” 赵雅未来之前,她虽未得专宠,但好歹也是爷最宠幸的姬妾,现在赵雅一来,便隐隐有取代她地位之势,这教她如何忍得?她如此曲意承欢地讨爷的欢心,便是想要保住自己在惊雷堡的地位,她绝不能让赵雅取代了她。 “难以心服?”幽暗邪魁的目光掠过杜做油,扫向在她身后的一干姬妾。“有谁不服,就站出来说话。” 慵懒的声音带着质询意味,可这些姬妾皆侍奉雷傲天已久,怎会不了解他的xìng子,他越是漫不经心,就表示他心头的不悦越强烈,一干莺莺燕燕立刻全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大家都是服侍爷的人,只求爷能开心,大伙就心满意足了,现在有赵家妹妹帮咱们伺候爷、讨爷开心,咱们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有第二句话。”柔媚的嗓音打破一室的寂静,魏兰茵扬着柔顺的浅笑道。 “魏兰茵,你……”杜潋滟气急败坏的道,话还没说完,已被雷傲天截断。 “还是兰茵识大体,也不枉我疼你一场。”雷傲无赞赏的捏了捏魏兰茵的下巴。 “多谢爷。”魏兰茵盈盈一笑。 而后,雷傲天将锐利的目光扫向杜潋滟,懒洋洋的说:“看来,心里不服的只有你而已,现在你怎么说?” “潋滟岂敢不服?是潋滟失言了,请爷恕罪。”杜潋滟怨恨的瞪着赵雅与魏兰商,咬牙切齿地道。 “没有不服最好。”雷傲天满意的点点头。 而事情,就自此定案了。 ☆   ☆   ☆ 水树亭阁、九曲弯桥,江南风光宛如被移植到了这塞北之地,让惊雷堡的后院充斥着山温水暖的旖旎风光。 赵雅斜倚栏杆,出神的看着清澈的池泉下鱼儿万头钻动,争相觅食的模样。清凉的微风撩起她的发,也掀起她的衣袂,随风飞舞。 一只小手陡地揪紧她的衣袖,喊道:“夫人。您千万不能往下跳。” 赵雅偏过头来,看着那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小脸,不解的挑起眉。 揣着斗篷,拚命摇着头的巧儿仍抓紧赵雅的衣袖,“夫人,您千万别往下跳,溺水是很痛苦的。”她七岁时曾不慎失足跌进溪水里,对于冰冷的水呛进口鼻中,使她无法呼吸的痛苦仍余悸犹存。 赵雅失笑了,看着那张天真稚嫩的脸,摇了摇头,“跳下池塘?我有什么理由跳下去?况且,这池塘还不及一人高,跳下去根本淹不死人,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巧儿这才如大梦初醒,着火似的松开抓住赵雅衣袖的手,呐呐地道:“我……我以为……” 刚刚怕夫人着凉,她回房去拿件斗篷,却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夫人站在池塘边,那姿态、那神色,让她误以为夫人会跳下去,这才急匆匆的上前阻止。现在静下心想想,也是啦!夫人根本没有寻死的理由呀…… “是巧儿糊涂了,夫人这么受爷的宠爱,要什么有什么,连兰茵夫人、潋滟夫人都比不上您,您根本就没有理由寻短嘛!瞧我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巧儿孩子气的揉了揉小巧的鼻子,尴尬地笑着。 “宠爱?要什么有什么?”赵雅低低的喃念道,声音细微,连站在身旁的巧儿都没能听见。她的唇边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原来旁人是这般看我的啊!备受宠爱的侍妾,要什么有什么。” “夫人,您说什么?”巧儿见赵雅的嘴唇微微开启着,忍不住好奇的询问。 “没什么。”赵雅轻轻地摇了摇头。 “夫人把斗篷穿上吧!外头风大,着了凉可就不好了。”巧儿见她不回答,一边说,一边伶俐的展开手上湖水绿的斗篷。 巧儿是赵雅进惊雷堡的第三天,雷傲天拨给她的婢女,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圆圆的小脸不减孩子气,手脚也十分利落,而且忠心得一塌糊涂。赵雅不解,曾问她为何如此忠心? 巧儿却一脸天真的回答,“巧儿本来和爹娘及弟弟住在山里,靠爹爹出去打猎,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那天正好巧儿到屋子外晾衣服,被堡主瞧见了,于是买了巧儿进堡服侍夫人,堡主给了巧儿的爹好大一笔钱,不仅巧儿生病的娘有钱看大夫,巧儿的家里也可以过个好年了,况且,巧儿来到堡里后,每天吃得好、穿得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这都是堡主和夫人所赐,巧儿自然得尽心尽力的伺候夫人,以报答堡主和夫人。”没有怨态、没有悲愤,清脆的嗓音中充满感激之情。 “你就不怨你爹为何要卖掉你吗?”赵雅也不知为何,就这么问出了口。 “我……”巧儿黯下小脸,“没法子,家里穷,养不起太多人,而且,女儿是赔钱货……” “让你进堡,是堡主的意思,跟我没关系,你并不需要这般尽心尽力的待我。” 巧儿立即抬起小脸,拚命摇头,“不、不,如果不是夫人需要人服侍,巧儿也没机会进堡来,况且,夫人待巧儿那么好,巧儿尽心的服侍夫人也是应当的。” “我待你好?”赵雅不解的看着她。 “是呀!夫人待巧儿很好、很好。”巧儿用力的点着头。 “怎么说?”她从来不知道,心冷面冷的自己,能够如何待人好。 “夫人从来不打巧儿、不骂巧儿,也不会支使巧儿做什么事,巧儿来服侍夫人之前,曾听管事嬷嬷说过,要小心点伺候主子,有些房里的主子很难伺候,不少姐妹一个不慎,就会被主子打得半死呢!可巧儿服侍夫人这么多天了,从来没见夫人凶过巧儿,所以,夫人待巧儿自然是很好、很好的了。”说着,天真的小脸上还露出灿烂的笑容。 赵雅忍不住失笑。 原来,她这样就算是对巧儿很好啊! 这个心眼单纯的小丫头呀!这么容易满足。也或许要像她一样,日子才会过得快乐许多吧! 穿上巧儿张开的斗篷,任她打理拂顺下摆,正要回房,迎面就见一群莺莺燕燕簇拥着杜潋滟走来,一名红衣女子娇声道:“雅妹妹,这么好的兴致出来赏花呀!” 赵雅抬起眼来,轻轻颔了一下首,没有搭腔。 “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雅妹妹好大的架子啊!” “人家现在可是爷最宠爱的身边人,自然不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罗!” “可是,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呀!好歹咱们比她早进堡里来,礼貌上也是得招呼一声才说得过去,难道有了洛阳第一才女的头衔,就不用管礼数了吗?” “就是说呀!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可人家潋滟姐是咱们姐妹中,最受爷宠爱的人耶!居然也被这么忽视,你真当爷只宠你一个吗?” 莺莺燕燕们连批带斗,外加挑拨离间,而杜潋滟自始至终都高傲的紧抿着唇斜睨赵雅,神态尊贵得有如皇后。 “是赵雅失礼了,各位姐妹安好。”自进惊雷堡来,这样的阵仗她已见过不下一次、两次了,赵雅也不与她们争,自动退了一步。 “嘴巴说失礼,谁知道心里吴怎么想的,只怕根本就不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 “虹姐说得是,看那小丫头就知道,什么样的主干就养什么样的丫环,咱们来这么久,连礼都没行,一个小小的丫环都骑到咱们的头上来了,咱们这些当主子的还有面子吗?”恶狠狠的目光扫向呆立在一旁的巧儿。 巧儿是被她们方才的阵仗给吓住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才会忘了行礼,听到她们的指责,连忙福下身,“潋滟夫人、虹夫人、兰夫人……” 可还没行完礼,“啪”的一声,她的左脸颊已挨了个耳光,被打的部分火辣辣地疼起来。巧儿愕然地捂着脸,大大的眼睛冒出泪光,却强忍着不敢掉下来,她咬着下唇,委屈地看向赵雅。 “雅妹妹,虹姐替你教训你那不知进退的丫环,你该不会怪虹姐多事吧?”虹夫人假惺惺地道,一脸挑衅的看着赵雅。 赵雅眼睛一眯,冷冷的说:“多谢虹姐的好意,不过,既是赵雅的人,赵雅自然会管束,不用劳顿虹姐。” “哟我这不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吗?”虹夫人抬起下巴,一脸的“你又能奈我何”的得意神情。 冷冽的眼光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向虹夫人,赵雅抿着唇快步向巧儿走去,却没注意到兰夫人恶意伸出的脚,莲足一绊,登时跌了出去。 “夫人”巧儿惊慌的叫了起来。 “哎呀!怎么好端端的会跌倒了呢?雅妹妹可真是不小心。” 兰夫人掩着嘴边,立即引来一阵吃吃的讪笑声,没有一个人去扶赵雅。 “夫人……”巧儿再也顾不得脸上的痛,快步奔向赵雅,却也被另一名姬妾绊倒,主仆俩跌成一团,再次引来哄堂大笑。 赵雅先扶起巧儿,自己再挣扎着站起身,脸上依然是一贯淡漠的表情,只有眼里闪着极冰寒刺骨的冷冽。 扬起头,寒凛的目光扫过那些莺莺燕燕们,无一遗漏,好半晌才道:“失宠的女人,也只能用这种欺人的手段来安慰自己的处境,你们令我同情。” 清清楚楚,一针见血的话语,犀利的刺进了这群姬妾的心,如花般的丽颜全变了色,不甘心的直瞪着赵雅,像是要把她吞进去似的。 “你说什么?”尖锐得好似要刺破人耳膜的嗓音不敢置信的道。 “还要我再说一次吗?”赵雅冷冷一笑,“不做任何努力,只会打压别人,妄想压下别人好让自己获宠,这种行为实在是再可笑不过了。”她们这般待她,已非第一次,可是这回连巧儿都遭了殃,难道其当她赵雅这么好欺负吗? “你……好刁的嘴!”一名姬妾伸手指着赵雅,气得浑身不住颤抖。 “你别仅着爷宠你,就敢如此侮辱人!” “潋滟姐,你听听,她连你都骂进去了呢!” 不用旁人挑拨,杜潋滟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不悦的道:“这样羞辱人,难道你真以为爷宠你,府中就没人奈何得了你吗?” “是谁先出言羞辱,大家心知肚明。”赵雅冷冷的回答。 “你的嘴倒刁。”杜潋滟怒极反笑,“你可知道,爷虽宠你,但还构不上专宠,这些日子来,他还是时常上我的小楼来呢!” “赵雅只是爷的侍妾,爷爱上哪儿去,赵雅管不着。”她冷面冷心的回应。 “你好大胆子,说这种话,难道连爷都不放在眼里?”杜潋滟娇叱道。 “爷的行踪,已有这么多姐妹关心,犯不着再多一个赵雅为爷担忧。” 淡漠的话语被诠释成恃宠嘲笑,杜潋滟的脸色勃然大变,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喝道:“你太放肆了!” 赵雅侧头想避,却被人在身后一推,脸反而迎上杜潋滟的手,硬是火辣辣地挨上了一巴掌。 “打得好!潋滟姐,你该让她知道,谁才是在这府中能够做主的人。” 莺莺燕燕们立刻群起叫嚣了起来。 “不要打我家夫人。”巧儿苍白着一张脸张手想护住赵雅,却被人用力推开。 “主子的事,你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管?” 话落,杜潋滟又扬起手,打算掴赵雅的另一边脸;而赵雅教人给挡住去路,连闪都无法闪,于是又硬生生的挨了一记,一头秀发全散成一团。 巧儿急得哭了出来,站起身又奔向赵雅,哭喊道:“不要打我家夫人。” 一名姬妾恶狠狠地揪住巧儿的辫子,劈头就是给她一巴掌,“你再进来搅和,我先打死你!” “够了!”赵雅不悦的喝道。“你们要对付的是我,不是她,放了她!” 方才赵雅被连续打了两巴掌,脸上却未曾变色,只有眼底闪过一抹教她们暗自畏惧的寒光,而现在这小丫头挨打,却令她变了颜色,那名姬妾自认抓住了赵雅的弱点,不禁得意起来。 “我就是要打她,主子打死个小丫头,根本算不了什么。”说着,又重重挥了巧儿一巴掌。 巧儿连续挨了两巴掌,吃痛不住,不禁嘤嘤哭了起来。 “够了!”赵雅怒喝。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她竟挣开那么看似挡住她,实则架住她的姬妾,奔向巧儿,一把推开那痛打巧儿的姬妾。 “你敢推我?”那姬妾勃然大怒,赵雅还来不及审视巧儿的伤势,已被那姬妾用力一推,跌跌撞撞的往后踉跄,直到腰间抵住栏杆,方才止住脚步。 那姬妾余怒难平,又用力推了赵雅一把,“你别以为爷宠你,你就可以为所yù为,我云儿才不买你的帐!” 话声甫落,赵雅被那股力道一推,在巧儿惊慌失措的叫声中,往后跌入池塘里。 第6章 备受欺凌 谁道闲情抛弃久, 每到春来, 惆怅还依旧。不 辞镜里朱颜瘦。 冯延巳.鹊踏枝 “夫人……呜……”委屈的声音不住地呜咽着。 “别哭了。”清淡的嗓音冷漠的道。 “呜……可是夫人,您……呜……” 清冷的嗓音忍不住叹了口气,“咱们都没事,有什么好哭的?” “还说没事?呜……那些夫人们打了您,又把您给推下池塘去,还在这种天气里见死不救,我……呜……”看着夫人一身湿淋淋的,脸颊还高高地红肿着,又满身的脏污,巧儿心头又是一阵委屈,怎么也忍不住喉间的呜咽。 “我这不是自己起来了吗?”忍不住又叹口气。“快扶我回房去吧!就像你说的,这天气着实冷得紧。” 巧儿的注意力立即被成功的转移,连忙扶起赵雅,快步往卧云轩走去。 赵雅蹒跚着脚步,在巧儿的扶持下走进卧云轩内室,便见到雷傲天盘踞于床上,一脚踏在地上,一脚弓起跨着床沿,似笑非笑的看着赵雅,“我的小野猫变成了落场小野猫哩!啧啧!瞧瞧,脏成这样。” “爷。”巧儿连忙唤道。“都是那群夫人们……”心头的委屈方要一吐为快,便教赵雅的眼神给拦住。“夫人……”巧儿不平的喊。 赵雅投去一记更严厉的眼神,吓得巧儿噤了口,不敢再说,只能不平的嘟起嘴来。 见状,雷傲天饶富兴味的笑了,“我的小野猫脾气倒是挺硬的,挨了巴掌,又被推下水,居然一声都不吭,呵呵!” “爷,您知道?”巧儿瞪大眼睛,而后讶异的看向自己的主子,但主子仍是一脸无动于衷的冷淡模样,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雷傲天低低一笑,“去吩咐人送桶热水来。” 巧儿连忙应是,飞奔而去。 雷傲天优雅的跨下床,三两步来到赵雅面前,一个使劲,撕下赵雅身上脏污的衣服,随手弃于一旁,用毛毯将她牢牢地包了起来,而后皱着眉笑了,“你还真难闻。” 赵雅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一只大浴桶便被送进房里来,注入热腾腾的温水。 雷傲天解开赵雅县上的毛毯,任其滑落在地上,并将赵雅给丢进热腾腾的水中;然后,他又拉了张椅子坐在浴桶旁,那个位置,足以将所有春光一览而尽。 赵雅神态安适,并未费力遮掩自己的身子,反正遮也没用,雷傲天想做的事,又岂是她能阻拦得了的。 她安安分分的将自己沉入温热的水气中,掬起水淋洗一身的脏污,任由雷傲天拄着下巴,恣意欣赏这幅美人入浴的景象。 正冲洗着发丝间的脏污水垢,下巴突然一紧,小脸被古铜色的大掌抬了起来。 雷傲天审视着她白玉肌肤上的红肿,啧啧有声地道:“打得还真重呀!亏你忍得。”羊脂般吹弹可破的肌肤被指甲刮出了几道伤痕,微微渗出血迹,两额进甚至已出现青紫颜色,若是别的女子,怕不早已哭成了泪人儿,担心自己会破相。 赵雅任他扣着下颚,没有说话。 “你可以求我的,求我给你讨回公道,我的小野猫。”温热的气息流窜在她耳际,额头抵着她柔嫩的雪颊,雷傲天低声笑道。 “讨回公道?”赵雅抿着唇,澄澈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我还能讨回什么公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怎么说?”雷傲无抬起头,颇觉有趣的反问。 “如果你不是希望我今天会被这样的对待,当日在我来到惊雷堡时,就不会在你那些姬妾面前这般对我。”以他的精明,怎会不知道,他待她越好,就会招来更多的嫉妒,偏偏他在众姬妾面前如此宠溺她,却又不保护她,会有今日之祸,他早该料到的。 深黝的黑眸直盯着她,半晌后,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得十分愉悦,“我聪明的小野猫。” 没错,他的确是故意的,故意宠溺赵雅、故意给她惹来祸端,就是想看她会怎么处理,而她的反应也没教他失望。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可以求我的,我会替你出这口气,让她们永远不敢来招惹你。”雷傲天一脸爱怜的轻抚着她受创的脸。 “出气?不用了,如果可以,你就待我跟你待其他妻妾一样,这才是真正对我好。”赵雅淡淡的说。 “多少女人想要从我这儿求得一事半物,就只有你会对我所给予的东西不屑一顾。”雷傲天浅笑着对她摇了摇头,神情像是在对待一个叛逆、不听话的孩子。“难道,你真这么不希望我宠爱你吗?” 清冷的目光迎向他,唇际逸出一抹轻笑,“一个女人,一生只能给予一个男人她的所有,一个男人,却能够给予任何他想要的女人疼宠和爱怜,你说,这种廉价的宠爱,对我有何意义?” “廉价?”雷傲天扬起眉,沙哑一笑,“我这样的话,别的姬妾想盼都盼不到,就只有你会用‘廉价’来形容我的宠爱。”大掌轻扣住她纤细的肩膀,力道不重不轻,令她疼得咬住下唇,却又不至于伤了她的筋骨,“我的小野猫,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想要你求我。”他叹息着说,宠溺的神情足以融化任何女人。 但,绝对不包括赵雅! 她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嘲讽,神思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唉!她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的,这样只有更激起他的挑战yù罢了。算了,就由他去吧!反正此身早非自己可以做主,再争,也无济于事。 “雅妹妹,姐姐来看你了,你的伤势可好了些吗?”兰麝香味随着轻移的莲步晕染了满室,魏兰茵柔媚的神情中净是关怀地望着坐在桌边刺绣的赵雅。 “好些了,赵雅谢过兰茵姐的关心。”赵雅的神情仍是淡淡的。 “潋滟妹妹她们也做得太过火了。”魏兰茵轻叹一口气,“大家都是服侍爷的人,全都得看爷的脸色讨生活,又何须自相残杀呢?我今儿个才听说了这件事,所以,这么晚才过来看你,雅妹妹,你该不会怪我吧?”绵密卷翘的睫毛下,殷殷歉然的神情足以教任何男人为之心疼。 “怎么会。”她不温不火的回答。 “那就好。”魏兰茵露出释然的笑意,朝身后的随身丫环点了一下头,“做姐姐的来看你,也没能带什么好东西,就想爷那般宠你,你这两天病着,大概补品也吃腻了,所以就亲手煮了碗百合莲子羹让你换一下口味,妹妹可别嫌姐姐手拙,煮得不合你的胃口。” 冷然的眼光从丫环奉上百合莲子汤的双手,转向魏兰茵亲切和善的脸庞,赵雅轻声道:“多谢姐姐。” “自家姐妹,说什么客气话呢!”魏兰茵抿嘴一笑,起身绕到赵雅身后,“妹妹在绣些什么?” 赵雅还没回答,魏兰茵已经惊叹的捂住唇,“好美的绣画啊!” 宝蓝色的缎面上,傲然展翼的雄鹰掠过冰树奇山朝云间盘旋而去,活脱脱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塞北景致,尤其那头苍鹰的眼神是那般锐利,展开的双翼仿佛要覆天盖地,睥睨群lún的姿态完全跃于缎面上,还有那冰树奇山、漫天飞舞的冰雪,虽然整幅绣画尚未完成,却已不得不让人赞叹,世间竟有如此细腻的绣功。 魏兰茵连连发出惊叹,“雅妹妹的手真巧,竟能绣出这般景色,改天姐姐一定要好好的跟妹妹学习一番才是。” “是兰茵姐姐谬赞了。”即使被人如此称赞,赵雅的表情依旧是不冷不热的。 “雅妹妹这幅图是绣给爷的吧?”字句像是询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赵雅手拙,一点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敢冒然污了爷的眼?不过是绣来自娱罢了。” 来到惊雷堡,成天有人服侍得好好的,什么事都不用做,堡内的姐妾又各个视她如仇敌,她无处可去,漫漫时光总得有个方式打发,只好重拾针莆。 “雅妹妹太谦虚了,妹妹这手绣功,放眼宇内,恐怕比得上的没几个。洛阳第一才女,真是名不虚传,把咱们姐妹都给比了下来,真教姐姐好生嫉妒。”话是这么说,魏兰茵脸上仍布满赞美的笑,看不出有任何的妒意。 又说了几句闲话,魏兰茵这才领着丫环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巧儿要好生照顾主子。 魏兰茵一走,巧儿便忍不住道:“兰茵夫人真好,又美,xìng情又温柔。” “哦!”澄澈的目光回到缎面上,赵雅重新抬起针莆,继续为苍鹰绣上双足,不经心的回应着巧儿,仿佛根本没有用心把她的话听进去。 “是呀!”巧儿倒是热心得一塌糊徐,“堡里哪个人不说兰茵夫人好?她连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好生温柔有礼,跟潋滟夫人完全不一样,您看,她还亲手为您煮了一碗百合莲子羹呢!夫人,您就趁热快喝了吧!”她捧起盅朝赵雅走去。 赵雅看也不看那碗羹,“我不饿,你若爱,就自个儿喝了吧!” 巧儿吓了一跳,忙通:“这怎么成?巧儿只是个奴婢耶!况且,这是兰茵夫人专程为您煮的。” 赵雅也知巧儿无论如何是不敢喝掉那碗百合莲子羹的,也就不再勉强她,“你先搁在一旁吧!” “可是……”巧儿还想说些什么,门扉上却传来两声轻叩。 “谁?”巧儿扬声询问。 “小人雷忠,爷命小的过来清雅夫人到大厅去。” 持针的手顿了一下,赵雅轻轻蹙了一下眉头后,才淡漠的对巧儿点了一下头。 巧儿会意,走到门口回话,“雷忠大哥,请稍待一会儿,夫人打点好就马上过去。” 一到了大厅门口,看到里头的景象,赵雅立即了然于胸。 只见一群姬妾正挤在大厅的角落里,一脸的仓皇失措,面面相觑,焦躁难安的不停地变换姿势,每个人眼中都带着不安与恐惧的神情,一个个或绞紧了手,或压着心口,却没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至于雷傲天,他斜倚在躺椅上,懒懒的支着头,接过丫环剥好的水果,有一口没一口的啃咬着,优雅的神情像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了一头方睡醒的雄狮。 “雅夫人到。”雷忠领着赵雅站在门边,禀告道。 雷傲天对赵雅扬了扬唇角,招招手道:“过来。” 赵雅穿过众姬妾,朝他走过去。 雷傲天一脸惬意的拍了拍脚边说:“坐下。” 纤柔的身子在他的脚边落坐,温顺得一如女奴般,表情依然淡淡冷冷的。 雷傲天习惯xìng把玩着脚边佳人乌黑柔顺的黑发,仍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也不看向待审判的众姬妾,迳自抚着赵雅如羊脂般的脸颊柔声道:“脸还疼不疼?” 清冷的目光对着地上织锦踏垫,轻轻地摇头,“不疼了。” “真不疼了吗?脸上的破皮还没好呢!”右侧小脸被雷傲天抬了起来,他审视着那已细不可见的伤痕。 “已经结痴,不痛了,过两天痴落就没事了。”眼角余光清楚的看到众姬妾眼中喷出的怒火,赵雅不禁暗自摇头,自己前途未卜,还有心思争风吃醋,女人呀…… “就不知会不会破相?要是破了相,我可会心疼的。”不舍的表情中,夹带着只有赵雅看得出的别有用心。 这男人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连对付自己的姬妾,都用上如此狡诈的心机。他越是迟迟不肯表露心态,在场的诸位美女就越是心慌难耐;在她们的不安到达最高点时,正是击溃她们的最好时机,雷傲天深明这个道理,才会故意晾着她们,只顾同自己“甜言蜜语”! 以不变应万变,总会有人沈不住气吧!果然,杜潋滟最先按擦不住,向前跨了一步,咬着唇喊道:“爷……” “来,吃点水果。”接过丫环递来的桃子,雷做无状似亲妮的喂食赵雅,满意的看见她生硬却又不抗拒的动作,没有理会杜潋滟。 杜潋滟僵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堪得几乎要咬破柔嫩的唇瓣。 又喂赵雅吃下一块甜美多汁的果ròu,舔去残存在艳红唇瓣上的汁液,雷傲天这才说话.“有什么话,说呀?”他头也没抬,视线依旧停在赵雅美丽清凝的娇颜上。 “爷,赵……雅妹妹落水只是个意外,云儿不是故意的。” “我问这件事了吗?”雷傲天闲闲地道。 “爷……”杜潋滟一愕。他叫她们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雷傲天抬起邪佞的眼,“不过,既然你提了,咱们就把这件事处理一下。”锐利的鹰眼毫不费力地寻到缩在人群中的云儿,淡淡的说:“云儿,出来吧!” 云儿吓得一张娇颜霎时苍白,又不敢不出来,猛绞着手胆战心惊的走出,“扑通”一声跪下来,“是云儿不好,请爷恕罪。” “你好得很哪!连人都被你推下池塘,怎么会不好?” 云儿跟着雷傲天已非一朝一夕,雷傲天越是笑得亲切,就表示他心头的怒火越高张。云儿骇得一双膝盖不住打颤,急急地道:“是云儿不好,可云儿不是故意推那……推雅妹妹进池塘的,只是一时管不住自己的脾气,这才……请爷明察。” “管不住自己的脾气?”雷傲天掀起一边的眉毛,“怎么个‘管不住自己脾气’法?你倒说来听听。”他支着下颚,一脸兴味十足。 “我……”云儿咬着唇,一双眼偷偷溜向众家姐妹,就怕不小心说错话,惹爷震怒。 看到雷傲天表情平和,虹儿不禁大起胆子道:“是雅妹妹的待女巧儿太不像话了,咱们姐妹才会动手教训她,却没想到雅妹妹竟护着那贱婢,不小心教咱们姐妹错手给伤了,一时没站稳,才会不慎落了水……”她怕云儿的供词将自己给拖下水,于是挺身而出,将错误全推给了巧儿、赵雅,自己则撇得一干二净。 一干姬妾闻言,忙连连称是。 “我问你了吗?”雷傲天挑起眉,眼底闪过税利的光芒。 虹儿连忙噤口,呐呐的退了回去。 犀利的目光再度转回云儿苍白的脸上,“云儿,我在等你回答。” “我……我……云儿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请爷恕罪。”云儿情知瞒不过雷傲天,索xìng认罪,重重的磕下头。 雷傲天冷冷一笑,“你也知道自己让嫉妒冲昏了头?虹儿、兰儿、潋滟,你们又怎么说?” 三名女子立刻苍白着脸面面相觑,没人敢先开口。 “还有筠依、芊芊、芳华,你们又怎么说?”雷傲天一个个点名,有的是动手打了赵雅的,有的是架住赵雅让她被欺的,还有趁乱偷袭的人,无一遗漏;被点到名的姬妾吓得几yù昏过去,没被点到名的也吓得不住颤抖,想起了那日自己是如何的冷眼旁观,又是如何的从旁起哄,合力欺侮赵雅。 杜潋滟一咬牙,开口说:“爷……是雅妹妹太不知分寸,堡里有堡里的规矩,她却仗着爷宠她,便要坏了规矩,教咱们姐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潋滟,我虽知你生xìng高傲,总还以为你识大体,却没想到你气量狭窄如斯,你太教我失望了。”雷傲天轻声说,连连摇头。 “爷,您再宠雅妹妹,也不能偏私不公呀!”杜潋滟不平的抗议。 “怎么说?”雷傲天挑眉询问。 杜潋滟深吸了一口气,“雅妹妹初到堡里,就仗着爷的宠爱,不把咱们放在眼中,看到咱们姐妹总是爱理不理的,就连身旁的丫头也是一个样儿,主子说话,竟敢chā嘴,她不只不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连爷也不放在眼里,还说……说……” “她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呀?”他依旧把玩着赵雅的发丝,享受那如丝缎般的柔滑触感,悠哉悠哉的道。 “她说,爷有这么多姐妹关心,犯不着再多个她为爷担忧。这话不是摆明了不把爷放在眼里吗?咱们姐妹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气不过,想给她一点教训。”杜潋滟一古脑儿的将不平倾倒了出来。 大厅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似乎连根针跌到地上都听得见声响。 雷傲天锐利的眼光直盯着蜷在他脚边的赵雅,沈声问:“你真这么说?” 清冷的目光抬了起来,没有避开他的视线,淡淡地回答,“嗯!” 精光闪烁的鹰眼紧盯着她清丽的容颜,好半晌后,在诸位姬妾幸灾乐祸的眼光中,雷傲天竟仰天大笑了起来。 众姬妾以为雷傲天就算不大发雷霆,起码也会对赵雅指责一番,哪知他竟然仰天大笑,而且还笑得颇为开怀,令她们不由得一愣。 雷傲天大笑连连,伸手揉乱了赵雅的一头青丝,频频摇头,表情却是宠溺的,“全天下的女人,大概就只有你会对我如此不屑一顾,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是该好好惩戒你一番才对,偏偏我就喜欢你这脾气,这么高傲、这么冷静、这么投我的喜好。唉真是被你吃定了。” 这般甜腻的话语,教众姬妾全惊讶的倒抽一口气,变了颜色;倒是当事人赵雅,表情仍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之色。 “就为了她这句话,你们不只对她又打又骂,还把她推入池塘,来个见死不救?你们还真是蛇蝎心肠啊!”大笑过后,雷傲天凌厉的眼神再度转向一干姬妾,食指轻扣着椅背把手,懒懒地陈述。 “爷,她对您这般不敬,您还……”杜潋滟不甘心的喊道。 “她怎么对我,是我跟她的事,什么时候惊雷堡变成由你来做主了?” “可是……” 杜潋滟还想再说,却遭雷傲天打断,“而且,你们如此欺她,也不全是为了替我出气吧?应该还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心有不甘,才如此欺人。”一针见血的话语,狠狠戳入众姬妾的心头。 “从雅儿一进门,你们对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推她、打她,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他的声量未曾抬高,表情也未见厉色,可那漫不经心的神色,却教众家姬妾骇得直打颤。 “人家说,嫉妒的女人最丑陋,你们正好印证了这一点,我雷傲天一向只要最好的,留着丑女人在我身边,不是降低了我的品味吗?” 众家姬妾心头一惊,“砰”的一声全跪了下去,嘤嘤泣泣的哭成一团,“请爷恕罪。” “爷开恩,别赶走妾身。” “云儿只愿服侍爷一人,求爷不要赶云儿走。” 凄切的哭喊恳求声此起彼落。 雷傲天冷冷一笑,转向赵雅,宠溺的问道:“我可以把这些人的处置权jiāo给你,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如何?” 冷然无波的目光对向他凌厉的鹰眼,轻轻蹙起眉心。 大手一伸,他抚平赵雅眉心那碍眼的皱褶,雷傲天微笑道:“要我提供你方法参考吗?轻一点的,你可以命人拖她们下去狠狠的鞭打一顿,或贬她们做婢女;重一点的呢!就把她们赏给我的手下,让他们享用。你爱哪一种?” 轻柔的声音,仿佛只是在与赵雅商量无关紧要的小事,而非残忍的处决自己的侍妾。 众姬妾闻言,心中更为惊慌,吓得脸色一阵死白,哭声更是凄惨了,就连高傲的杜潋滟都一脸惨绿,呆若木鸡的跪在当场。 这就是依靠男人的下场呵!郎君有情时,捧若掌心珍宝;郎君无情时,便弃若敝展,生死由人、命运由人,偏偏女人们却视其为一生的归宿,前仆后继的急yù攀附住一个男人,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生的保障。 愚蠢哪! 一抹冷笑爬上了赵雅的唇边。 雷傲天可没放过赵雅唇边的嘲讽笑意,“怎么样?我的小野猫。” “让她们走吧!”赵雅淡淡的道。她没那么多同情心去同情这群欺她、害她的女人,但她也不想与这群愚昧无知的女人苦苦计较。 雷傲天扬起眉,”她们这般欺负你,难道你不想报掌掴及落水之恨?” “我和巧儿都没事,连这点小事都要报仇的话,那天底下的仇,哪报得完呢?”赵雅轻描淡写的回答。 “我的小野猫这般识大体,也难怪我会宠你了。”雷傲天赞赏的道,头并未抬起,大手眷恋的摩挲赵雅额边柔嫩的肌肤,“你们都听见了,今天就看在雅儿的份上,暂且把帐记下,下次如果胆敢再犯……”冷冷的笑声,提供众姬妾想像的空间。 众姬妾又是磕头,又是谢恩的,额达犹自泪痕狼藉,但唇际已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正要退去,雷傲天冷淡的声音又追了过来,“慢着。” 诸位美人心惊胆跳的回过头,就怕雷傲天会反悔,要把她们贬为奴婢,或是赐予他的手下作乐。 “你们还没谢过雅儿吧?要不是她的话,我可不会轻易烧了你们。”雷傲天淡淡的提醒。 诸位美人面面相觑,甚为犹豫,但在雷傲天面前又不敢造次,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对赵雅道谢,唯有杜潋滟依旧抬高下巴,苍白着脸,抿紧唇瓣地不发一语。 “潋滟?” 石雕般的人儿终于轻轻转动颈项看向雷傲天,一脸的傲然不屈。 “你不想道歉是吧?”雷傲无闲闲地道:“我也不勉强你,我记得,我的侍卫长熊黑挺喜欢你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轻易的未溃杜潋滟的自尊。她的男人只有爷呀!她是死也不肯让那个粗鲁不文的男人碰她半根指头。 杜潋滟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僵硬的弯下腰对赵雅道:“谢……谢谢雅妹妹……不罪之……恩。” 赵雅没有说话,杜潋滟怨怼的神情,她看得一清二楚,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人当作是示威,不如沉默。 顷刻后,众家姬妾退得一干二净,雷傲天将脸理进赵雅芳香宜人的发丝间,“我替你出了气,你该怎么谢我?” 出气?赵雅冷笑一下。“爷真是为赵雅出气吗?应该是为赵雅惹来杀身之祸吧!” 没有人会感激她方才所做的,她的既往不咎,只会被当成恃宠示威罢了。以前那姬妾是明着欺她,如今被雷傲天这么一搅和,虽说是没人敢再当面招惹她,可是化明为暗,只会令她更加防不胜防,雷傲天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雷傲天呵呵笑了,“你既然知道,刚才就可以要我把她们全赶出堡去,一劳永逸。” “然后让爷意图降伏赵雅的乐趣降低吗?”她淡淡地道,“赵雅不敢。” 事实上,想欺她的不是那群嫉妒的妻妾,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就算她要他赶走了这群妻妾,他还是有办法让她在惊雷堡中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他就是想逼她,想看她崩溃、看她降伏、看她哭着求他。心思被点破,雷傲天一点不悦之色都没有,反倒笑得更加狂妄,“聪明的小野猫,自从你来到这惊雷堡,我的日子就变得有趣许多,我可不希望你太快投降呀!” 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他狂肆的印上一吻。 “你说,这场竞赛到最后,我们两个谁才会是赢家呢?”放开她后,他问。 赵雅没有回答。 然而,雷傲天那低沈的笑声却卷起一阵暧昧不明的迷雾,透露出诡谲难测的氛围。 第7章 柳絮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三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长相见。冯延已.长命女 “夫人,您看,巧儿没骗您吧!这园子里的花都开了呢!红红绿绿的,着实美得紧,您成天窝在卧云轩里,怎么看得到这样的景致呢?出来走走多好呀!不但可以透透气,又可以欣赏这些美丽的花儿。”巧儿兴匆匆的拉了赵雅出来,一路上咯咯的说个不停,像只小麻雀。 “您看!夫人,那丛菊花听说是爷打西域叫人运过来的,叫什么……呃……翠华芳云,巧儿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绿色的菊花哩!开得真美,夫人,您说是不是?”巧儿扬起天真的笑颜,仰起头寻求赵雅的认同。 赵雅瞥了巧儿所指的“翠华芳云”一眼,果然是极稀有的品种,花儿只有铜板大小,呈现淡淡的水绿颜色,迎风招展,怯怯惹人怜。 赵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淡淡地道:“的确是很美的花,巧儿,你若喜欢,就一个人在这儿玩吧!我先进去了。”身子一转,她举步朝卧云轩走去。 “夫人……”巧儿连忙追了过去,“还有好多稀有的花儿您还没瞧见呢!”她好不容易拉了夫人出来,就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散散心呀! “我对这些花啊草的没兴趣,还是你自个儿去看吧!”赵雅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夫人。”巧儿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了顿足,还是追了过去。“夫人,您总不能成天把自己关在卧云轩里呀!这样会把人给闷坏的。” “而且,就是因为您老把自己关在房里,所以人家才有机会害您呀!”一想到昨天出现在夫人被褥里的那条蛇,巧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要不是夫人反应快,迅速用棉被包住那条蛇,恐怕她们早被咬了。 一想到这点,巧儿忍不住又说:“夫人,您该让巧儿把这件事告诉爷的,巧儿听说,蛇头要是呈三角形,那蛇便是有剧dú的,昨儿个那条蛇就是三角形的头……”打了个哆嗦,她又继续道:“一定是潋滟夫人她们放蛇来害您的,这回咱们侥幸逃过了,下回可不一定这么好运。” “别胡说了,那蛇只是凑巧溜进卧云轩里。” 巧儿可不信,“哪来那么巧的事!夫人……哎哟!” 赵雅突然停住脚步,巧儿不察,一头就拉上赵雅的背,疼得她喊了出来。 “夫人,巧儿太笨手笨脚了,您没事吧?”捂着鼻子,巧儿连忙问,却见赵雅怔忡着神情,澄澈的眼神幽然地看着前方。 “夫人……” “这柳絮……是打哪儿来的?”赵雅蓦地问。 “柳絮?”巧儿困惑的蹩起眉头,看着赵雅伸手掬住飘过眼前的白色棉絮,而后恍然大悟。 “西苑那边的池塘旁种着两排柳树,可能是风把这些柳絮吹过来的吧!夫人,您有兴趣是不是?巧儿陪您去看好不好?”难得夫人主动关心起某件事,巧儿兴致勃勃的道。 看着手心里的白色棉絮,赵雅怔忡了好一会儿,没察觉到巧儿正兴匆匆的拉着她到西苑去。 西苑地岸种着一排柳树,茂密细长的柳叶低垂水面,枝叶间点缀着白色棉絮,倒像是新雪堆在枝桠间,浅浅的搁上轻愁。 “说来奇怪,都入秋了,怎么还会有柳絮呢?”巧儿不解的喃喃自语着。 这柳絮也未免开得太过灿烂,宛如雪花一般片片飘落,迎风飞舞…… 赵雅的心神一下子飘远了,冷淡的娇颜上,尽是飘忽之色。 漫天的柳絮飞舞,仿佛是久等不到离人归来的痴心女子所洒下的无奈泪水…… 巧儿突然惊呼了一声,“咦?是兰茵夫人和潋滟夫人。” 池畔柳岸的另一端,两名夫人正在jiāo颈互谈,听到巧儿一声惊唤,两人立即回过头来。 杜潋滟一脸高傲的看着赵雅,而魏兰茵则堆起殷切的笑意道:“雅妹妹,难得见你出来散心呢!” 巧儿轻经推了出神的主子一把,躬身行了一礼,“兰茵夫人、潋滟夫人”向杜潋滟行礼时,脸上净是勉强,显然是认定杜潋滟就是放蛇害她们主仆俩的元凶。 赵雅被巧儿一推,飘忽的神情这才转向魏兰茵、杜潋滟,轻蹙着两道柳眉,好一会儿才像从出了她们是谁似的.轻轻地颔首为礼。 杜潋滟沉下脸,将赵雅的举止当成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示威心态,心头不说,“哼”了一声,转头便走。 杜潋滟一走,巧儿便按捺不住了,“兰茵夫人,您在同潋滟夫人说什么啊?” 在她孩子气的心里,认定魏兰茵是自己人,而杜潋滟则是死对头,总以为彼此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却没想到魏兰茵居然会好声好气的跟杜潋滟说话,令她心里无法接受,说起话来语气也就不自觉的隐带诘问。 “巧儿。”赵雅蹙起眉低唤。 倒是魏兰茵抿着唇笑了,亲爱的捏了捏巧儿细嫩的脸颊,转向赵雅,“雅妹妹,你真好福气,有个这么忠心为主的丫环,教姐姐好生羡慕。” 魏兰茵又揉了cāo巧儿的发,柔媚的娇颜上笑得亲切和善,“到底是个孩子呢!说起话来也是孩子气得紧。你认为我既然跟你家夫人好,就不该跟潋滟夫人说话,是不是?” 巧儿没有回答,但抿起的小嘴却表明了她的心意。 “或许你再大个几岁,就会知道,有很多事,都不是能由着自己心意的。我的确跟潋滟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大家都是服侍爷的人,平起平坐,见了面,打声招呼也是礼数呀!就像你再不喜欢潋滟夫人,看到她还不是得唤她一声?” “可是……可是……她放蛇要害我家夫人呢!”巧儿不甘心的说。 “巧儿。”清淡的声音加入了警告的意味。 “放蛇?”魏兰茵大吃一惊,连忙转向赵雅,“雅妹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巧儿大惊小怪了,不过是一条蛇溜到我房里,倒被她以为有人故意要害我,你别信了她。”赵雅轻描淡写的说。 “夫人,我才……”巧儿还想争辩,却在赵雅严厉的眼神下,不得不闭上嘴,圆圆的小脸上净是不情不愿。 “这件事爷知道吗?”魏兰茵问。 “只是一件小事,不需要惊动爷。”赵雅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魏兰茵眨着桃花媚眼看向赵雅,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像下定决心似的道:“雅妹妹,我要说的话,或许不中听,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心地好,那日饶了那些欺你的人,但你可知道,你的宽宏大量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 赵雅还没回答,倒是巧儿急急的问:“杀身之祸?兰茵夫人,这怎么说?” 魏兰茵叹了口气,“你家夫人那日饶了欺你们的人,但是,不会有人感激她的!那些人只会当雅妹妹是位着爷的宠爱,故意向她们示威,好表示自己的地位高她们一等;尤其是爷对她的宠爱更是她招嫉的缘由,这惊雷堡里,哪个女人不想得到爷的专宠?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大家都想拉下雅妹妹,好让自己成为爷最宠爱的女人,雅妹妹又是这么不忮不求的xìng子,你说,她还有安稳日子可过吗?” 这番话吓得巧儿的小脸全变白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最好的方法,就是雅妹妹去同爷说明一切,让爷彻查,有爷的保护,她才有好日子过,不然……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任雅妹妹再厉害,也防不了暗箭伤人呢!” 这话结结实实地吓坏了巧儿,她连忙转向赵雅,冲口道:“夫人……” 赵雅知道巧儿要说什么,先一步打断她,“好了,你别说,我心里自然有数。” 巧儿跟着赵雅已不是一天、两天,知道当她用这种口气,自己便是说到唇焦舌烂,也无济于事,于是咕哝着,“这些夫人的心肠怎么这么坏呢?我家夫人明明就没惹到她们啊!” 魏兰茵失笑了,“巧儿,你还小,不懂得女人为了争宠,可以做出任何事来。” “可是……可是兰茵夫人您就不会呀!” “我?”魏兰茵笑得更加柔媚了,“我不过是知道自己的本分,不做过分的要求罢了。”她接着转向赵雅,“我的话,你就当作参考,好歹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豪门难居呀!” “多谢兰茵姐。”赵雅淡淡的说,淡漠的目光已再次飘向漫天柳絮…… 转眼间,赵雅在惊雷堡中已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来,拜雷傲天之赐,她又“得罪”了不少人物。 就像前些日子,矿坑无端端失窃了一大批的金矿,那个不安好心的男人,硬逼着她陪他审问三名嫌疑犯,要她揪出主嫌。在他的逼迫下,她不得不设了个陷讲,让主嫌自动露出马脚。 在主嫌不敢置信的眼神下,雷傲天开怀的呵呵大笑,“真不愧是我的小野猫,如此聪敏、如此机智,洛阳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跟着,他又将惊雷堡的帐务jiāo予她管理,在她核对出帐本里有一大笔银两不明亏空时,那昔日的管帐者自然是被雷傲天给严惩了一番,逐出惊雷堡…… 算一算,她的仇家大概已经可以绕惊雷堡一圈了,至今她还能安然地活着,也算奇迹一场。 这些都是雷傲天一手精心设计的,偏偏这男人还一派悠闲的说:“赵家庄早该由你做主的,若赵家在由你掌事,也不致落到今日的田地。” “赵雅再精明十倍,也比不上爷您。” 她淡淡的回他。 “怎么说?” 雷傲天支起下巴,好像对这个话题深感兴趣。 “今日的事,教赵雅的敌人又多上了好几倍,恐怕赵雅哪天死了,连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这不都是拜爷所赐吗?” 雷傲无闻言,爽朗一笑,“我就爱你这聪明的脑袋,不会被一点小事冲昏头。” 他勾起赵雅的娇颜,“你可以求我,我会保护你的。” 他这般对她用尽心机算计,就是要她求他,这一点,赵雅岂会不明白。 但她不会求他的!反正她也只剩烂命一条,死就死,人总归要死的,只是迟早而已,所以,她不会求他。 抬起美丽清凝的容颜,望着眼前漫天飞舞的柳絮,自从发现了这片不依时节飞舞的柳絮后,这西苑池畔,便成了她最常流连之处。 雷傲天也注意到她对这片柳絮异常的留恋。 “记得初次见你时,也是在一大片飞絮之中,这柳絮对你有任何意义吗?”他双手环胸地问。 赵雅淡淡一笑,并不做正面回答,“你不觉得这一大片柳絮非常美吗?枝上柳线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骚人墨客提到春日,莫不用柳絮衬景。” “这两句词,都有感叹春日早逝的意味。”雷傲天一针见血的点出来。 “是呀!柳絮纷飞,就代表春日将逝。”赵雅缓缓地仰起头,清凝的眼眸膘向了遥远的天边,“柳絮是警惕……” 至于警惕什么,赵雅没说,雷傲天也没追问,只是用他那双深幽难测的眼眸注视着她。 是呀!警惕…… 早晨的池边微带凉意,垂柳低掠水面,因风撩起阵阵涟漪。 匆促的脚步声响起,巧儿满含慌乱的眼在看到坐在池边的淡漠身影时,才放下心来吁了好大一口气,并举步朝那身影走去。“夫人,一大早的,您要出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害巧儿担心死了,就怕……” 出神地看着漫天飞絮的人儿被清脆的嗓音一惊,回到现实,“我人在惊雷堡里,会有什么事。” “您还说呢!您难道忘了这几天来,不是有人下dú要害您,就是有刺客要杀您,巧儿吓都吓死了,您还敢这样到处乱跑……”小丫头嘟起嘴,一脸不悦。 “不用怕啊!巧儿,人家要杀的是我,我都不怕了,你又有什么好怕的。”赵雅淡淡一笑。 “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总要有人替您顾着您的命呀!”巧儿不依的说:“您就依了巧儿,让巧儿把这些事告诉爷,由爷来处理吧!要不然……要不然总有一天,巧儿会见不到夫人的……”说到最后,她的眼眶儿已经红了。 便咽的声音让赵雅回过头来,将巧儿像兔子般红红的眼睛全收在眼底,素来淡漠的眼神忍不住柔和下来,毫无自觉的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 这么天真的xìng子、这么热的心肠,又一个劲儿的替她着想,面对这个小丫头,素来冷硬的心,也不能不软下来呵! “可是……可是人家不要夫人死嘛!”巧儿想起连日来的惊险画面,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早死跟晚死罢了。” 赵雅不在乎的说。 “我不要夫人死!”巧儿拚命摇头,拉住赵雅的手,“夫人,您就让我去告诉爷好不好?让爷来处理这些事。”她看着赵雅的汪汪泪眼中满是恳求。 赵雅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过什么,竟让这小丫头对自己这般死心塌地,然而;她的一番心意,却也教自己不得不感动。 “巧儿,你当真以为这堡里发生的事,瞒得过堡主吗?”她叹了一口气道。巧儿一怔,不太了解她的话。 “惊雷堡里,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堡主。”她破例把话挑明了说。 巧儿困惑的皱起秀气的眉头,好半晌才道:“夫人,您是说……您被下dú、被暗杀,这些事堡主都知道?”她小小的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可是……堡主如果知道,为什么不派人保护您?堡主是那么的宠爱夫人您呀!”巧儿呐呐的问。 “你真以为堡主宠爱我?”赵雅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看着巧儿迟疑的点了点头,“他只是想掳获我罢了,他想着我求他,想要我臣服于他,他要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反抗过他,只有我例外,所以更激起了他的挑战yù,想要看我降伏。” 巧儿秀气的眉头揪得更紧,显然无法理解赵雅的说法。 看着她的神情,赵雅失笑了,“我真是的,居然跟你说起这些来。你还小,不懂复杂的人心,人是很奇怪的一种动物,当他有了一切时,就不容许自己的身上出现一丝不完美,所以,他们拚命的去掠夺一切,不管是属于自己的,还是不属于自己的,他们非得让自己想要的东西完完全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能从中得到快感。即使他们对那样事物并没有多大的喜好也是一样,侵略满足了人寻求刺激的yù望,等东西一到手,他们就没了兴致,弃若敝屐。” “夫人,您是说,其实爷待您这般好,只是因为您不喜欢他,而不是因他宠爱您?”巧儿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个结论。 赵雅又是淡淡一笑。 “可是爷待您这么好,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了您,像昨天,总管不是才送才干织访新产的布匹‘翠华秋色’,还有西域巧匠鲁阿奴打造的‘星月晶璨’全套首饰来给您吗?巧儿听说,这些东西只有您有,别房的夫人分到的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布料和零星珠宝而已。” 赵雅望着巧儿天真的脸蛋,难得的笑了,“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正感兴趣的时候,哪个不是拚命的讨好女人?当初潋滟夫人和兰茵夫人受到专宠时,不也收过价值连城的宝物?巧儿,你自己也看过潋滟夫人身着千织坊出产的‘雪夜纱’,以及兰茵夫人颈上挂的‘倾城之泪’,那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呀!可现在爷的宠爱不再后,她们只能得到普通的布料、零星的珠宝,前车之鉴不远,男人的宠爱真的能相信吗?” 赵雅举证历历,教巧儿不得不信。 “只有愚昧的女人,才会相信自己绑得住一颗傲视天下的心。没错,我现在若是去求爷,爷会为我处理一切,可等爷腻了我之后,我能怎么办呢?我的仇人还在呀!爷会忘了宠爱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但敌人却不会忘记仇恨,届时我该如何?” “那……那……既然不能求爷,夫人您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巧儿焦急的问。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赵雅轻描淡写的带过。“就看我什么时候运气用尽,还是那些人先死了心。” 将视线转回湖面上,清澈的眼神再度飘忽了起来,那身影,让巧儿心头一紧,想也不想的冲口道:“夫人您别怕,巧儿会保护您的!” 赵雅一愣,转过头来。 巧儿的话原是一时冲动,但出口后,反而更加深了她的意念。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神情像在宣誓,“巧儿一定会保护夫人的!” 赵雅仍是怔忡着,一阵风忽地吹过,扬起漫天飞絮,也扬起了她的发,在迷雾笼罩的早晨,带来了些许暖意。 第8章 冰冷 一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晏殊.浣溪沙 “为什么我觉得今儿巧儿看我的眼神带了点敌意?”搂着纤细娇柔的身子,雷傲天漫不经心的问。 来到惊雷堡后,若说对雷傲天的感觉有什么改变,大概就是习惯了他的亲昵吧! 他果然信守诺言,并未勉强她什么,唯一坚持的是搂着她纤细的身子入眠。 一开始,赵雅并不习惯,在那有力的双臂,以及强烈体气的环拥中,总是睁着双眼一夜至天明。 不过,日子一久,没有不能改变的习惯,她渐渐的适应了他的体温、适应了他的气息,以及他的怀抱,不再像以前一样僵住身子。但,也只有如此,他们并未有进一步的接触,就维持在暧昧的关口。 面对雷傲天的问题,赵雅的唇边倒是扬起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想起巧儿那个小丫头。 那实心眼的小丫头呀!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今早在池边的一席谈话,已让巧儿把雷傲天列为敌人,虽说雷傲天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她必须对他恭谨服从,可在恭谨之下,那张孩子气的脸还是掩饰不了心中的想法。 那样义无反顾的忠诚,让赵雅无法不感到窝心。 赵雅难得的笑意全落在雷傲天眼里,他沉思着轻叩手指,“能让你这般笑的,是那个小丫头?” 赵雅一怔,好似此刻才发现自己在微笑,立刻蹙起眉敛去笑意。 “我不该让那个小丫头来服侍你的,你只能为我而笑。”雷傲天闲闲的道,字字句句,却无比狂妄。 “这也在你的算计中,不是吗?”赵雅淡淡的提醒他。 雷傲天呵呵笑了,也不否认,‘但很有效,不是吗?” 没错,是很有效,还有什么会比一颗天真热诚的心更加感动人呢?她到底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无心。 “再不久,你就会像待那小丫头股待我。”雷傲天骄傲的宣告。 赵雅好笑的扬起眉,眼底净是嘲讽。她会对一颗天真热忱的心不设防,但对于一颗狡诈狂霸的心,那可就未必了。 “信不信由你。不用再勉强自己陪我了,去吧!”雷傲天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而后埋首帐簿,赵雅顺从的站了起来,轻轻的掩门离去。 霜降碧天静,秋事促西风。不过这秋,也快过了,几回夜里降霜,都显示出塞北的寒冬将至。 习惯xìng的仰起头看着遥远的天际,怔忡地出了神,一道yīn影突然笼罩在她面前,她还来不及回神,右脸已经热辣辣的挨了一巴掌。 捂着脸,赵雅蹙起眉望向前方,就见杜潋滟能一脸怨dú的看着她,明艳动人的脸曲成一团,恶狠狠的道:“你到底是怎么跟爷搬弄是非的?你说呀!” 莫名其妙的挨打,赵雅仍一脸的冷静。“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傻!”杜潋滟的声音像是要哭了出来,小巧精致的下巴仍然高高地仰起,气势尊贵如皇后,“如果不是你,爷不会把我赶离堡,把我许配给熊黑。” 赵雅明白了。“我很遗憾,但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没跟爷说什么。”明知解释是徒劳,可她还是不得不开口。 “不是你,还会有谁?” 杜潋滟握紧拳头,浑身不住地颤抖,“你还没来之前,我跟爷本来好好的,爷最宠爱的人是我,可你一来,一切就变了,爷不再宠我,还想把我赶离府,我不懂,你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又有哪里比不上你?” 赵雅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这女人好狠的心,为了铲除异己,怂恿爷把我逐出府,你想独占爷,是不是?我告诉你,爷总有一天会腻了你,就像腻了我一样,你会有跟我一样的下场,被赶出府,许给一个粗鲁不文的男人!”尖锐怨dú的声音像诅咒般朝赵雅袭来。 “正如你所说,爷总有一天会腻了我,就像腻了你一样,是爷不要你的,你又何须把罪推到我的头上?” “你……”赵雅只是陈述事实,但这句话对杜潋滟而言,就像被人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那般难堪,她铁青了一张脸,手一抬,狠狠地甩下。 这回赵雅已有防备,轻巧的闪身避开。 杜潋滟太过用力,一掌挥空,反而往前冲出去,不小心扭伤脚踝跌坐在地。 赵雅没有笑她,也没有伸手扶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杜潋滟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道:“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恨你!你别以为赶走了我,就会有好日子过,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会报仇,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到跟我一样的耻辱,你等着好了!”撂下狠话,她挣扎着站起身,一拐一拐的走了,纵使脚踝扭伤,姿态仍是一派的高傲尊贵。 “这潋滟妹妹,xìng子也真掘。”魏兰茵突然出现在赵雅身旁,轻喟道。 赵雅看了她一眼,魏兰茵立即歉然一笑,解释道:“我也是刚到,就看到你们在争执,不好chā进来。雅妹妹,你的脸没事吧?” “没事。”赵雅轻声回答,放下捂住脸的手。 一看到她的脸,魏兰茵便失声叫了起来,“你的脸好红,还泛着青紫呢!得赶快上yào才是。这里离我的兰房楼很近,上我那儿去敷个yào吧!我那儿有爷之前给我的yào膏,听说是进贡大内的疗伤圣品呢!” “不用了,一点小伤,回去让巧儿给我上点yào就成了。”赵雅淡淡的拒绝。 魏兰茵也不勉强,扶着她往卧云轩走去。 回到卧云轩,巧儿一看到赵雅红肿的脸,免不了又是一阵大惊小怪。 “你家夫人被潋滟夫人打了一巴掌。”魏兰茵情知赵雅不会解释,于是主动说:“瞧!都红成这样,你还不快拿yào出来给你家夫人敷上?” 巧儿连忙取了yào来,打了条湿毛巾先给赵雅敷脸,再细心的涂匀yào膏。 “都破皮了。”巧儿越看越是心疼,气呼呼的道:“这潋滟夫人好狠的心,下这么重的手。” “你也别怪她。”魏兰茵叹了一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雅妹妹还没来之前,她本来是爷最宠爱的侍妾,可雅妹妹一来,她不仅地位不保,爷还把她许给侍卫长熊黑,那熊黑不仅人长得高大祖鲁,生xìng又残暴,对自己的妻妾总是动辄打骂,听说有不少妻妾被他给活活打死,也难怪潋滟妹妹会如此怨怼,牵怒到雅妹妹的头上。” 巧儿呢得目瞪口呆,“那熊黑真的这么可怕呀?那爷又为什么要把潋滟夫人许给熊黑呢?”单纯的心头不由得同情起杜潋滟来。 “我刚刚说的,不过是传闻中的十之一二而已。至于爷为什么要把潋滟妹妹许给熊黑,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能黑一直对潋滟妹妹深感兴趣,几次求爷把潋滟妹妹赐给他,爷一直没应允,或许现在爷是腻了潋滟妹妹,所以才允了熊黑也说不定,不过,潋滟妹妹却认为爷之所以答允熊黑,全是因为雅妹妹从中挑拨的关系,才会愤而打了雅妹妹一巴掌。” “可那明明不关我家夫人的事呀!”巧儿急急地道。 她明白夫人的为人,夫人素来对争宠夺权没什么兴趣,就连爷的垂爱都一径往外推,又怎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这件事你知道、我知道,但别人可不知道。”魏兰茵柔柔一笑,桃花媚眼波光流转,“嫉妒会蒙蔽一个人的心,让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她犹豫的咬了咬下唇,“巧儿呀!你可得替你家夫人留点神,潋滟妹妹刚刚扬言要找你家夫人报仇呢!她是巨鲨帮帮主最宠爱的庶出女儿,后台硬得很,而且,巨鲨帮在各帮各派中的声誉一向不好,我怕……” “兰茵姐姐,巧儿是个实心眼,你别吓坏她了。”进门后便沉默着的赵雅突然开口打断魏兰茵的话。 桃花媚眼轻责的望了她一眼,“雅妹妹,你不为自己打算,只好由我们为你打算呀!潋滟妹妹素来xìng格高傲,在巨鲨帮里时又被奉为公主一般,她决计忍不下这口气的,她所说的报复之言绝非虚言恫吓,总得有人替你留神才是。” 赵雅轻蹙眉头,不再说话。 魏兰茵的一番话,果然对巧儿造成了莫大的影响,连日来,她一直处于各战的状态,杯弓蛇影,好像一不留神,杜潋滟便会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伤害她家夫人。 赵雅不觉好笑,“巧儿,放轻松点,不然我还没被刺客害死,你自己倒先被活活吓死了。”她难得轻松的说。 巧儿却是一脸的坚持,“夫人,巧儿说过要保护您的。” 赵雅摇摇头,自己动手斟了杯茶,正待喝下 “等等!”巧儿突然大嚷一声,令赵雅一怔,手里的茶水已被巧儿截走。 赵雅见她不知打哪儿模来一支银针放入茶水中,满意的看着长针并未变黑,才露出笑,将茶送到赵雅面前,“夫人,茶没dú。” 赵雅啼笑皆非,心头却感到一阵温暖,接过茶水浅吸入口,决定不告诉这个实心眼的小丫头,银针测dú只能对砒霜类的dú物有效,对江湖上一些稀奇古怪的致命剧dú可没什么功用。 放下茶杯,她抓起技在屏风上的斗篷穿上,举步要往外走,巧儿连忙追上来,“夫人,您要去哪里?” “我把绣花棚子忘在书房,我去拿回来。”她答应给魏兰茵绣的手帕已经快完成了,既然还未有睡意,她打算在临睡前将手帕绣好。 “可是都这么晚了,外头这么暗。” “你若怕暗,就别跟来,我去去就回,才一点路而已。” “万一潋滟夫人派来的坏人就在外头呢?”巧儿担心的道。 “没那么巧的事。”赵雅微微牵动唇角,又要往外走。 巧儿连忙拦住她,一个劲儿的摇头,“夫人,别出去啦!还是小心点好。不然,巧儿帮您去拿好了。” 赵雅拗她不过,只得点头。 巧儿点了个灯笼准备要出去,却听到赵雅唤道:“等等,巧儿。” “啊?”巧儿回过头,就见赵雅解下身上的斗篷被到她身上。 “夫人……”她惊慌的叫了起来。 “这么晚了,外头风大,穿上斗篷,免得着凉了。” “可是……”巧儿扭来扭去的,急着要把斗篷脱下。“巧儿只是个奴婢,怎么可以穿夫人的衣服?” 这件斗篷的布料是千织坊的“银辉弄影”,裁制的人则是有江南神绣美称的骆姓姑娘,一件银白柔亮的斗篷,在精巧绝lún的手工下,走动时恍若洒了满地的星光,教人叹为观止。 巧儿有自知之明,这样一件价值不菲的斗篷,也只有她家夫人才有资格穿,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妄想碰这件斗篷一丝半毫。 “别动,我让你穿你就穿。”赵雅可没她这么重视这件衣物,不顾她反对的替她系好系带,“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你别扭什么?” “可是……可是……旁人会说话的……”巧儿呐呐地道。一穿上这件衣服,她就觉得全身不自在。 “就说是我让你穿的。”赵雅淡淡的道。 “可是……可是……巧儿笨手笨脚的,怕弄脏、弄坏这件衣服。”她继续做垂死的挣扎。 “不过是一件衣服,弄坏就算了。”赵雅毫不在意的说:“不要再有可是了,去吧!我等着你把绣花绷子拿回来。” 巧儿无可奈何,只得应是,然后绑手绑脚的出了房门,那小心翼翼,就怕弄坏这件稀世华服的模样,倒是逗得赵雅忍俊不禁,轻笑出来。 不过,在等了半个时辰还等不到巧儿回来时,她就笑不出来了。 卧云轩离书房只有几步路,没道理巧儿会去那么久还不回来呀! 一股不样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赵雅按捺不住,连灯笼都没拿,就跌跌撞撞的往书房冲去。 路,暗得仿佛藏着魑魅魍魉,随时会扑将出来将人撕裂。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用尽全力奔向书房,白色窗纸映出昏黄的灯光,表示书房内有人。顾不了礼貌,她用力推开门,正好对上雷傲天抬起的情懒眼神,再看见她时,闪过一丝讶异。 “小野猫,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一眼便看到绣花绷子还遗留在茶几上,赵雅无法克制的颤抖了起来,但仍强撑着最后一点希望喘着气道:“巧儿有来过吗?”心跳如擂鼓,手心一阵冰冷,就盼他说有、就盼他说他临时差巧儿去做某件事。 可是,她失望了! “没有,那小丫头不是该跟着你吗?” 膝盖一阵发软,赵雅整个人跪坐下去,素来平静的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一颗心仿佛复到冰水里去,凉透了。 一只有力的铁臂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以低沈的命令口吻问道:“怎么回事?” 赵雅不住的颤抖着,好一会儿才能控制住自己,硬是从沙哑的喉间挤出话来,“快派人去找巧儿,她……她出事了。” 惊雷堡的人手足足花了三天才找到巧儿,他们是在一处山涧里捞到巧儿的尸体。 赵雅闻讯,急急地赶到前院,魏兰菌一见到她,立即冲上前拦住她,“雅妹妹,别看,你会受不了的。”她的声音中带着重重鼻音,显然已经哭过一场了。 赵雅挣开她的手,穿过雷傲天的面前,赶到巧儿的尸身前,在看清巧儿的模样后,一双澄澈的眼化为一摊死水,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被山涧饱得浮肿的脸上,双眼仍是惊惧的暴睁着,小小的脸蛋净是恐惧之色。 赵雅颤着手,拉开覆住她身子的麻布袋,而后紧闭了一下眼睛,松紧拳头,那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银辉弄影””已不知去向,巧儿身上一丝不挂,身子青一块、紫一块的,xià tǐ还有一大片可怕的瘀血肿痕,她残败得像具破布娃娃。 魏兰茵捂住唇,倒抽了一口气,“巧儿她……她……”怎么也说不出那被残忍凌虐的暴行。 赵雅解下外衣覆到巧儿身上,“巧儿不能这样入殓,我要帮她把身子洗干净,穿上新的衣服。”她的声音冷冷的,只剩一片死寂。 仆人们面面相觑。 “雅妹妹……”魏兰茵再也忍耐不住,抱着赵雅的肩头哭了出来。 见仆人们都没动作,雷傲天眯起眼转向一旁围观的一名侍女。“夫人的话,没听见吗?” 那待女唯唯诺诺的应是,自认倒霉的神情是怎么掩也掩藏不住的,她皱着眉头,不情愿地帮着赵雅把巧儿扶到卧云轩去。一进了卧云轩,便有人抬了一桶热水与毛巾进来。 赵雅接过毛巾,轻声道: “巧儿不会喜欢有这么多人围观她。” 雷傲天立即挥退所有人,包括魏兰茵,一时之间,整个屋内空dàngdàng的,只剩下赵雅、雷傲天与巧儿的尸身。 赵雅没有资事赶走雷傲天,独自用力的撑起巧儿的身于,把她放进浴桶里,抬起她的头,先细心的替她洗净一头长发。 雷傲天只是旁观着,并没有说些什么,冷眼看她将巧儿洗得干干净净,擦干她的身子与长发,然后找出自己还来穿过的新衣服替巧儿穿上,耐心的等巧儿头发干了,再替她绾了个发髻。 若非巧儿仍暴睁着一双眼,此刻躺在赵雅床上的她,看起来依然如以往一般俏丽娇憨。 纤纤素手覆上巧儿的眼,赵雅柔声道:“巧儿,你很怕吗?别怕,一切都过去了,夫人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的。是夫人害你的,若非你穿了我的斗篷,也不会让你被坏人误认是我,被人家杀害。夫人知道你很害怕,要不然,你也不会这样睁着你的眼睛。你一定吓坏了吧?你放心,那些欺负你的人,夫人一个也不会放过,夫人会替你报仇的,所以,你安心的去吧!乖,闭上眼睛,你这么善良,老天爷一定会补偿你的,下辈子她会让你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你这就好好的去吧!” 清润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诱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同时,赵雅伸手一拨,巧儿终于合上了双眼。 当赵雅站起来时,眼神是一片极寒的冷冽。“巧儿是因为我而死的。”她转向雷傲天,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若非她让巧儿去帮她拿绣花绷子、若非她临时起意让巧儿穿上她惯穿的那件“银辉弄影”,巧儿也不会被误认成是她,而被jiān杀。 雷傲天点了点头,等着她再说下去。 “我要替巧儿报仇。”清淡的嗓音冷冷的宣告,冷静的目光毫先转圆余地的对向锐利的鹰眸,“所以,我求你。” 是的,她开口了,她如他所愿的求他了!即使必须赔上自己仅存的尊严、即使得不择手段,她也要替巧儿报仇! 终于如愿以偿,但雷傲天的眼里并无任何得意之色,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我会如你所愿。” 第9章 揪心 浮生长恨欢愉少, 肯爱千禁金轻一笑? 为君持酒劝斜阳, 且向花间留晚照。 宋祈.玉楼春 赵雅雷厉风行、迅速果决的复仇手法,教整个惊雷堡为之震惊。 首先被拿来开刀的是还未嫁给熊黑的杜潋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杜潋滟依然是一惯高傲的模样,高抬着下巴,气势凌人。 赵雅冷笑一声,手一抬,立即有两个婢女被侍卫丢了进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浑身不住颤抖。 “你的丫环已经承认,是你要她们混到厨房去,在我的膳食中下鹤顶红。”只是她没有想到,赵雅身上有着武林两大神医之一“圣手书生”所赠的解dú丸,因而逃过一劫。 杜潋滟脸色一白,再也挂不住傲慢的表情。 “雅夫人饶命,是潋滟夫人逼我们的,不然,就算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雅夫人有任何坏念头。”两名丫环为求活命,哪还顾得了自家夫人,又是哭又是叫的恳求起来。 “你们……”杜潋滟铁青了一张脸,咬紧牙,娇艳的容颜扭曲骇人。 “承蒙你的‘照顾’,我该如何回敬你呢?这样好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同样以鹤顶红回敬你好了。”赵雅轻轻击了两下掌,立即有两名侍卫上前来,一人一边扣住了杜潋滟。 杜潋滟吓得花容失色,拚命的挣扎扭动,尖声叫喊,“爷,救我,爷……” 将赵雅搂在怀中,始终没有说话的雷傲天耸了一下肩,“潋滟,这是你咎由自取,我也帮不了你。” “不!爷,请看在潋滟曾尽心尽力服侍您的份上救潋滟一命,爷……”潋滟绝望的挣扎着、喊着,却只是徒劳无功,依然被人无情的拉了下去。 第二个被拿来开刀的是惊雷堡的西巡逻队长,他是那窃取金矿的主使者的结义兄弟,因为兄弟被杀而立意报仇,多次暗杀赵雅不果。 还有兰夫人、虹夫人、筠依夫人,以及因赵雅而被革职的管帐者…… 赵雅快、狠、绝的手段,与此事牵连人数之广,让惊雷堡人人心惊不已,大伙儿总算见识到这看似冷淡不问世事的雅夫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行事手腕。一时之间,惊雷堡内人人自危,见到赵雅,无不敬畏三分。 连魏兰茵都忍不住值:“雅妹妹,大家都错看你了,以为你冷淡好欺负,谁知道你报复起来的手法,连大男人都会自叹不如!不过这样也好,咱们惊雷堡少了那些生事的人,起码安静许多,而且,有了前车之鉴,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赵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折着冥纸投入铜盆内,怔忡的看着橘红色的火焰吞吐飞舞。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巧儿人士为安?” 看着层层白幡布后的那具桧木棺材,魏兰茵忍不住毛骨惊然,巧儿丫头死得那么惨,也亏得雅妹妹胆子大,竟敢把那具棺木停放在她的房里。 “等杀害巧儿的凶手出现,我祭了巧儿的灵,就会让她入上为安。”赵雅淡淡地回答。 魏兰菌一怔,好半晌才道:“可是……杀害巧儿的元凶不是早就抓到了?” ‘不是那些人。”赵雅的口吻依然淡漠。 “雅妹妹,你会不会是弄错了?”魏兰茵忍不住问。“所有有嫌疑的人都已被你抓出来,还有谁可能是杀害巧儿的人?” “我还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有线索了。”澄澈冰寒的眸子突然抬起来盯着魏兰茵,那般冷冽的眼神,教魏兰茵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我已经知道杀害巧儿的那批人叫东北三煞,等明儿个爷回来,我就会恳求爷派人去逮捕他们,总会让我知道幕后真凶是谁。” 当天夜里,一道黑影敏捷的避开巡逻队,偷偷潜入卧云轩,小心翼翼的统进内室,悄无声息的欺近床边,拉开床幔,在看到隆起的被窝时,唇角扬起了满意的微笑,右手高高举起,银辉一闪,利刃狠狠落下。 不对! 刀刃落人被窝的触感不对! 黑影一惊,急忙拉开棉被,透过斜shè的月光,只见被窝里只有一个长形枕头,哪有别的! “很惊讶是不是?”赵雅清冷的声音由角落边响起,“我并没有乖乖的躺在床上等你杀我。你太xìng急了,也不确认床上是不是真的有人,就冒然下手。不过这也难怪,今天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三番两次要来害我,总教我凑巧逃过,魏兰茵呀魏兰茵看来,连老天爷都不帮你。” 橘红色的小簇火光一晃,蜡烛被点燃了,摇曳的烛光掩映中,站在床边,苍白着一张脸的正是向来柔媚可人的魏兰茵。 赵雅执着烛台慢慢走向桌边,将烛台放到桌上,抬起冷凝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桃花娇颜。 魏兰苗面如死灰的看了看站在赵雅身后的雷傲天,再看着赵雅,气怒的握紧拳头,“我确中了你的圈套?” “没错。”赵雅冷冷的点了点头,“我若不让你以为爷有事离堡,谅你也不敢对我动手,自露马脚。”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不甘心呀!她一直伪装得很好,不是吗?从没有人能看得出她柔媚温顺的外表下沸腾的炉火与怨恨呀! 赵雅淡然一笑,清清淡淡的眼眸却冷冽得惊人,“你一开始就刻意的接近我,让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好消除我的警戒心;事实上,你只不过是想看我与杜潋滟自相残杀,你好渔翁得利,不是吗?” “你是伪装得很好,一派温婉大方,完全不露半点嫉妒心,那么的识大体、那么的友好,可是,你的缺点也是因为你伪装得太好了。一个善妒、心胸狭隘的女人,永远无法将自己真正变成一个慷慨温柔的人,即使再怎么伪装也没用,难道你以为我不曾注意到你的丫环手臂上永远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布满伤痕吗?若没有她提供你发泄妒火与怨怼,你能在人前保持你大家围秀的风范吗?” 魏兰茵想在她面前耍这些心机,是嫌生嫩了些,她以一介孤女,能在赵家庄生存下来,可不是没有原因的,成天要应付yīn险狡诈的赵家夫fù,以及骄纵霸道的赵二小姐,她早就练就了一身察颜辨色的功夫。 “你……”魏兰茵没想到自己自始自终,根本就没能瞒过赵雅,脸色更加死白。 “在这惊雷堡的众多姬妾中,就属你最沈得住气,你一直等到我跟杜潋滟的关系完全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这才开始动手想除去我,你把杜潋滟要寻找报仇的威胁宣扬得人尽皆知,如此一来,我若死了,大家都会怀疑到杜潋滟头上,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找来的东北三煞掳错了人。jiān杀巧儿恐怕也是你授意的吧?你不想我死得太好受,是不是?真正蛇蝎心肠的人不是杜潋滟她们,而是你。” “你若不害了巧儿,你爱怎么样,我都随你,可是你偏偏害死了无辜的巧儿!”澄澈的眼眸瞬间冷冽得犹如极地寒冬,“我根本就不知道巧儿是谁掳去的,只不过,我暗中查了你跟江湖人的往来,从中猜测最有可能为你所利用的是东北三煞,所以才会出言试探,没想到你在心虚之下,马上上钩。事实上,就算是找到东北三煞,我也没有证据证实是他们jiān杀了巧儿。” 魏兰茵惨白着脸,不住地颤抖。该死!原来她一点证据也没有,而自己却自动往陷阱里跳。 “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不该有那种死法的,巧儿在临死前,恐怕经历了平常人无法想像的惊惧和痛苦,我是不是该想个方法,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好告慰巧儿在天之灵呢?” 冷冷的眼光如箭一般shè人魏兰茵的心头,魏兰茵一惊,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在这一瞬间,她想求饶、她想尖叫,但她浑身颤抖得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赵雅转向雷傲天,“我听说你在矿坑里的工人常年工作着,一年难得有几次假回去,平时皆寂寞难耐,是不是?” 雷傲天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如果我们送他们一个绝世佳人,陪他们打发时间,他们工作起来也会更带劲吧?” 清淡的嗓音还未说完,凄厉的嘶嚎声已由魏兰茵的口中逸出。“不!你杀了我好了,赵雅,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要她去矿坑当jì nǚ,她宁可死! 赵雅摇摇头,“我不会杀你的,巧儿临死前受到多少痛苦,我就要依百倍奉还。” “你……”魏兰茵暴睁着双眼,咬牙切齿地握紧双拳,这才发现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她想也不想的握紧匕首扑向赵雅,尖叫道:“我跟你同归于尽” 她还没靠近赵雅三尺前,雷傲天己挥出一掌,“砰”的一声,魏兰首重重地往后退撞到墙壁,昏了过去。 立即有待卫闻声前来,抱起魏兰茵。 赵雅冷声道:“记得要保住她的xìng命,别让她寻死。”没让她尝到跟巧儿一般生不如死的滋味,她可不许魏兰茵死得这么痛快。 “是。”侍卫面无表情的应着,迅捷地把魏兰茵拖了下去。 “报了仇,甘心了吗?”雷傲天伸手搂住赵雅问。 赵雅漠然的低着头,好一会儿才道:“巧儿不会回来了。”她做再多,也唤不回那条天真热诚的生命。 轻轻挣开雷傲天的手,赵雅走向外厅,燃了一住香走到巧儿的灵前,轻声说:“巧儿,你看见了吗?夫人替你报仇了,害你的人将一辈子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纤纤素手将香chā上香炉,升起的烟雾,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清晰。 巧儿的棺木,在魏兰茵被押往矿场的那天入土。 魏兰茵被押走之前,还指天划地的尖叫着、诅咒着,说赵雅总有一天会被雷傲天抛弃,她将会有着跟她一样的下场。 赵雅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依然是一贯淡漠的容颜。 巧儿就被安葬在惊雷堡后的墓地里,临着一片树林与一弯溪流,天上有啁啾鸟鸣,水里有鱼儿悠游,一向爱热闹的巧儿应该不会寂寞了吧! 再来,就是履行她对雷傲天的事了。 夜里,林浴过后,她来到雷傲无暂居的书房。 雷傲天正理首帐册,看到她时,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是知道她会在今晚过来。“你来了。” “我来了。”赵雅点点头,轻轻掩上门,动手解农。 “慢着。”雷傲天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来到她身边,按住她拉开衣襟的小手。 赵雅蹙着眉看他,他对她摇了摇头。“我虽然希望你主动来找我,可却不是这种情形。” 赵雅不解,“我已经主动来了,也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给你。”不明白他为什么反而不要她了,他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这种心甘情愿我可不要。”雷做天低低一笑,“你只是想偿还我的情罢了。” 卷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端丽的容颜只有一片漠然,“我能报答你的,就只剩我自己而已。”是呀!她只剩她自己而已…… “你的神情像是等着上断头台,而不是要被男人好好的疼爱。”雷傲天仍是摇头。 赵雅轻轻蹙了一下眉,淡淡地道:“请爷原谅赵雅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何取悦爷。” “我可也不期待你有经验。”雷傲天又是一阵低笑。 赵雅只觉一阵天族地转,而后人已经被雷傲天带到书桌后供他歇息的软榻上。 她趴伏在他的身上,双手抵着他宽厚的胸膛,一双玉腿被困在他张开的腿间,垂落的青丝轻拂着他的胸膛和颈项,严然是一幅旖旎暧昧的模样。 纵使夜夜与他同床共寝,赵雅依然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昵纠缠,本能的就想挣开,旋即又想起自己的决心,终于顺从的趴伏在他的胸膛上。 “你有这样的心意,我已经很高兴了,今晚你就这样陪着我就够了。”他轻抚着她的纤腰道。 赵雅又是一怔。 “这般的才智与手腕,如果你是男子,想必会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沉默的依偎了好一会儿,雷傲天才道。 赵雅没说话,贴着他胸膛的脸颊,很清楚的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起伏,那是一种平稳而规律的节奏,带着一点让人安心的特质。 “告诉我,雅儿,你怨吗?” 赵雅静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怨。”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怨自己的无能无力,也怨命运的不公。 “你很诚实。”雷傲天摩拿着她的长发,“我可以给你财势、给你权力,让你讨回所有的不公平。” “多谢爷的好意,不用了。”赵雅淡淡的道。雷傲天这次的鼎力相助,已经让她赔上自己,虽然他不要她,但她已经是他的,她真的是彻彻底底,什么都不剩了。 “若我说,我不要你的回报呢?”扶起她的腰,轻轻撩起她的长发,埋首在白皙光滑的预间,品尝着她那如丝缎般的触感。 “就算爷不索取报偿,赵雅依然是欠了您,您已经要到了我的心甘情愿,我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有的,你还有一颗心。”大掌探入她半敞的衣襟内,隔着抹胸“握”住她的心。 赵雅身子一僵,原来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他也要她的心! “赵雅无心。” “无心?”雷傲天扬起眉,“既然无心,又怎会为巧儿报仇?又怎会深夜进来书斋偿还恩情?” 赵雅被问得一时无法招架,好一会儿才道:“巧儿的事,是为了给那些欺我之人一个警告,要他们别再来犯我。至于偿还恩情,难道爷为赵雅做了这么多,当真是不要赵雅偿还的吗?赵雅不过是顺了爷的意罢了。” 锐利鹰眸盯了她半晌,笑了,一脸宠溺,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算你伶俐。这回不同你争,一次一件事,反正我已经得到你的顺从了,终有一天,我也会得到你的心。”像是宣誓一般,扣住她心房的手,多添了几分力量。 赵雅蹙了蹙眉,冷然的眼眸不闪不避的迎视着他锐利的目光。 雷傲天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以一个狂妄霸道的吻扭住她嫩红的唇瓣,而后将她的螓首纳入他的颈间,“今晚就这样,睡吧!” 雷傲天没有立即要了她,的确是让赵雅惊讶! 不过,赵雅的清白并未维持太久,夜里的一场噩梦将她拉人恐怖的黑夜中,雷傲天的拍打跟轻唤都没能让她醒来,最后,他以一记缠绵热烈的吻,终于将她由那困住她的噩梦中拉了出来。 赵雅一身的冷汗,浑身不住的打颤,瑟瑟地发着科,四肢冰冷。 雷做天吻着她,爱抚着她,一寸一寸地将她体内的寒冷驱走,事情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发生了,她……成了雷傲天的人! 隔日醒来,看见那近在咫尺的邪魅脸庞,美丽清冷的容颜一片空茫,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醒,雷傲天也跟着醒了,缓缓张开那双深遥的瞳眸,慵懒的对她一笑,“早呀!我的小野猫。” 低沈的嗓音教赵雅浑身一颤,险些就跳了起来,素来平静的眼眸看着他,其中闪着难得的惊慌失措。 偏偏雷傲天还邪恶的提醒着她昨夜的一切,“经过了昨晚,你应该相信,就算不靠yínyào,我也可以让你yù仙yù死,浑然忘我的娇啼呻吟吧!” 赵雅想反驳,可是……她咬住了盾,清凝的素颜上是一片羞愧的潮红,她没法子反驳,昨夜是她主动要求雷傲天的,她还记得她是如何伸出双臂缠住雷傲天的颈项,要求他更多的抚触,也还记得她是如何在雷傲天的身下放浪形骸,婉转嘤咛…… 她更加用力的咬住下唇,就连尝到血丝的味道都浑然不觉,直到下巴被抬起,雷傲天捏住她下巴的手,逼得她不得不松开咬住唇的牙齿。 “不许你伤害自己,你已经是我的了。”低沈醇厚的声音说道。他俯下脸庞,舔去她殷红唇瓣上的血丝。 赵雅本能的想避开,又自觉荒谬的停住无谓的逃避动作。 昨夜都已经跟他做了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了,现在再来挣扎,也未免太过矫情。只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呀!她可以给雷傲天她的身体,可也仅止于此,她不该被雷傲天拉进情yù的世界中;不该被他炽热的吻与熟练的爱抚,将她的感官撩拨到极致;不应该贪恋那种肌肤相贴的炽热感,更不该享受那种不由自主、完全失控,却又充满着疼痛、刺激与欢愉的快感,而在陷溺的时刻头晕目眩、娇喘不已,久久无法呼吸。 雷傲天强势的侵略与煽情诱惑的爱抚,让她觉得自己好似被烙了印,被彻彻底底的侵占了,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 她并不喜欢那种失控的感觉,尤其是在被推到最高点,充满bàozhàxìng喜悦的那一刻,那种濒临失控、理智完全被焚毁的感觉,更让她觉得缺乏安全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似的,心慌得厉害,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是那噩梦,是噩梦的作祟,才让她的理智出现空隙,让雷傲天有机可趁。 她不该迷恋那样的感觉,那会让她迷失了自已,而她已经连自己都不算拥有了啊! 理智是这么告诉她的,可她还是贪恋上了那种感官的刺激,尤其是在每天夜里被噩梦惊醒,浑身冒着冷汗,被梦魇紧紧围困的时候。 雷傲天从来就不问她作了什么噩梦,他会用热情的吻唤醒她、用温柔的抚触将她带到极致欢愉的境地、用激情让她忘却那来自地狱的哭号与冰冷、用升高的体温让她确切的了解,自己是活着的! 可是,换取活着的真实感觉,总让她在欢愉过后,空茫了一双眼,心头无法踏实…… 秋尽冬至,漫天柳絮不再飞舞。 赵雅依然做着噩梦,惊雷堡中依然姬妾如云,姬妾间依然勾心斗角,但是没有人胆敢再招惹赵雅。魏兰茵的前车之鉴不远,她们都知道,看似与世无争的赵雅,其实是个她们招惹不起的棘手人物。 而惊雷堡内的侍卫、仆役看到赵雅,亦是必恭必敬。他们都私下认为,赵雅是雷傲天目前最宠爱的侍妾,雷傲天可以为了她驱走大批曾经欺负她的姬妾,甚至把惊雷堡的帐务jiāo给她管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甚至有些人认为,惊雷堡的堡主夫人非赵雅莫属,因此,他们更加刻意的讨好赵雅。 而所有的闲言闲语,赵雅都听在耳里! 在一场激烈的欢愉后,澄澈的双眼再次空洞的飘向远方。 雷傲天将她抱了起来,纳入怀中,在她耳边低低一笑,“还是无法接受你也想要我的事实,是不是?我矛盾的小野猫。” 空茫的眼神渐渐凝聚出焦距,转向眼前那张俊美邪魁的脸孔,怔怔地出神看。 她是无法再否认这个事实了,可是他呢?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子,当真如他们所说的一般宠爱自己吗?他的付出到底有多少真心?还是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臣服于他所精心架构的假像中? 雷傲天伸手拂去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懒懒一笑,“这般看着我,你有什么事想问我吗?” “你……为什么要我?”赵雅想也不想的脱口问。 雷傲天意外的笑了,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因为你是个美人儿呀!英雄难过美人关,你难道不曾听过这句话?” “我不想听这些场面话。”赵雅轻轻蹙了蹙眉,“比我出色的女子比比皆是。” “但是,比你冷静、比你聪明、比你有才情的女子可不多。”雷傲天勾起她的下巴,呵呵一笑。 “就为了这些?”冷凝的眼眸里净是探索真相的决心。 “好吧!”雷傲天招认了,“是不只那些。要你,是因为我们很相像,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无心。还记得吗?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在你的面前砍了一个黑衣人的人头,可你却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淡然、静默,好似这件事并未在你的面前发生。” 从小,他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就没有任何拿不到手的,太过顺畅的人生,使他无心、无情,总是看着世人奋力寻求某样事物,像是名、像是利、像是权势、像是财富,那样汲汲营营、懊而不舍,投注了所有的心力。 而那是他一向所缺乏的,有时候,他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活人,一颗心总是平静得仿佛不会跳动,身上的血液老是没有温度的冰冷。 直到在洛阳的相逢,看到了赵雅,由那双澄撤清冷的眸子中,他仿佛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影子,于是,掳获她的yù望彻底的被撩起。 赵雅了解了,可是…… “你曾经说过,我并非无心。” “我是说过。”雷傲无微微一笑,“无心只是初相见时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后来,我便了解了,你只是冷血、冷心,却非无心。你自幼父丧母疯,被赵家庄收养,风光的表格下,过的是旁人无法理解的艰苦日子。你很了解弱ròu强食的道理,所以,对别人不幸的遭遇,并不会给予任何同情,因为你也是那样走过来的。” “只是,冷血的心态欠了,你就开始认为自己无心,因为旁人的喜怒哀乐,甚至自己的愁惨困境,都不曾让你动容过,在艰苦的日子中,你已经习惯收拾起所有的热情、所有的感觉,让自己变成一个无心的人,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赵雅瞪视着他,一双秀眉紧蹙。 雷傲天伸手揉开她纠紧的眉宇,对她摇头叹息。“一个真正无心的人,根本就不会理解别人的感受,如果你真的无心,你早就夺下赵家在自己当权了;如果你真的无心,你就不会为了巧儿的死,日日夜夜受噩梦纠缠。” 赵雅一震,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噩梦就是巧儿的惨死…… 瞪视他好半晌,她好不容易才由喉间挤出话来,“既然你已知我非真正无心,为何还对我如此感兴趣?” “因为,在本质上,你我还是相当的相似的。我们都可以冷眼旁观别人的喜怒哀乐,我们也都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撩起赵雅的发丝,任细滑的乌丝由指间滑落。 “我的不择手段也是你精心设计的,事实上,从头到尾,你只是想看一个无心的人变得有心后,会有什么样的举措,因为你想知道自己被激怒,失去控制时是怎生的一个模样,是吧?”赵雅屏住呼吸道。 “聪明的姑娘。”雷傲天承认得干脆,眼神中带着赞赏,“你是少数能够猜测到我的想法的人,这么玲戏的心思,教我不疼你也难!” 赵雅涩然一笑,“你说的,我们本质上相近,要猜中自己的心思,那又有什么难的?”只是,她的道行比起雷傲天还差了一大截,而她就输在她有心,雷傲天无心。 心好像被狠狠的揪住,紧得令她无法呼吸。那是一种陌生的感受,至于这种感受为何而起,她是无法,也不愿探究。 第10章 崩溃 微雨后, 薄翅腻烟光, 绕伴游客来小院, 又随飞絮过东墙。 长是为我忙。 阳修.望江南 在塞北初雪飘落时,雷傲天启程前往南方共商谈生意。 赵雅初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怔了一下,“你要到南方去?” “嗯!嘉兴绿柳山庄的韩渊与云腾海运的云奇达成协议,要合力打通南洋海运与江南水运的通路,这项协议预计让南洋与江南的货品市场更加顺畅,相对的,北方人要得到南方的茶叶和丝绸,就得付出更高的价位。韩渊差人来跟我商谈,问我有没有意思与他合作,将北方的陆路货运一起打通,让中原与南洋的水陆海运连为一体,老三方合作,其声势就是无极门的朱雀堂也难望其项背,这件合作案我相当感兴趣,已经回覆了韩庄主与云少主,不日就要下江南亲自与他们协谈。” 塞北与江南相隔千里,此去,是千重山、万重山呀! “我……”甫开口,赵雅随即又抿起唇,心头一惊,她竟想说,让她跟着他一起去!什么时候自己对他的依赖件夺得试么重? “你就留在堡里替我处理堡里的事务,还是……”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你也想跟我一起下南方?” 赵雅又是一惊,撇开脸,垂下眼睫,“不,没有。”不该对他有任何依恋的,明明知道这男人不会是自己的依靠。 “这个答案可真教我失望,我还以为我小野猫开始会不得舍我呢!”雷傲天低声一笑,语调里却没半点失望之情。 “过来。”他突然对她招了招手。 她顺从的走过去,立即被一只大掌揽到温热的胸膛里。雷傲天低下头,侵略xìng十足的吻了她。 “会想我吗?”他扬眉问。 澄澈的眼眸淡漠的看着他,没有作答。 雷傲天对她纵容地一笑,带着难以捉摸的戏谚说:“你不想我,我却会担心我不在你身旁时,你夜里作了噩梦的话,谁来安抚你?” 赵雅要地一惊。 噩梦?! 他不说,她都快忘记自己有多久没作那个噩梦了。在雷傲天温热的怀中,冰冷黑暗的噩梦根本就没有机会侵袭她。 腰间突然一紧,她被抱到桌上坐着,裙摆突然被撩了起来,脚踝处传来一阵冰凉,低头一看,白玉般纤巧细致的脚踝被套上了一只紫玉足环,这足环打造得相当精巧,玉质柔润典雅,接口处垂着两串冰珠,其间缀着小巧的金球,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事实上,雷傲天送给她的哪一样东西不是价值连城?可这只足环却是他唯一亲手给她带上的。 赵雅抬起头来看问那张俊美的脸庞,不明白他的用意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何。 “这只足环是千年古玉,从汉王的陵墓中挖掘出来的,据说是汉王用来陪葬,以安魂镇陵,避免邪灵入侵的,也就是说,这只足环具有镇邪的功效,我不在的日子,它会替我陪着你,你不会再作噩梦了。” 赵雅怔怔的看着他。 全天下大抵也只有雷傲天才能用这么闲散的口气,说出如此狂霸的话语,偏又说得如此铿锵有力。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雷傲天抬起她的下巴。 “我……”赵雅咬了咬下唇,心惊的发现,自己头一回无法迎视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呵呵!”没话想说也无妨。”温热的唇欺向她的颈边,啃吮着她的耳垂,“你说过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不做蚀本的生意,那么,既然我给你这只足环,你打算用什么东西回报我?” “我……我的东西都是你给的,还能给你什么?”赵雅问道。 “哦?那就随意绣个东西给我吧!”雷傲天一脸“我是很好打发”的模样。“听说你这个洛阳第一才女拥有一身绝佳的绣技,足可媲美江南神绣。我也不要求什么,就绣点小东西给我吧!只要是你绣的,我一定妥为珍藏,如何?” 那句“妥为珍藏”,奇异的打动了赵雅的心。 她咬住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天后,在雷傲天动身前往江南的早晨,赵雅将连夜赶工完成的平安符绣袋jiāo给了雷傲天。一只小小巧巧,不盈寸余的绣袋竟绣上了惊雷堡做立山谷的景色,橘红缎面上完全显现出惊风动雷的壮阔景致,充分展示出持针者精湛绝lún的绣技。 绣袋里放了一张赵雅自幼就挂在身上的保命符,她将绣袋jiāo给雷傲天时,脸上净是一片生涩和僵硬。 雷傲天看着那只绣袋,眼神变得深邃了。“替我挂上。” 持着绣袋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良久,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生涩的把绣袋套进雷傲天的颈间,再帮他贴身挂好。 雷傲天满意的一笑,轻抚着她的脸颊,“等我回来。” 狂傲的身影,就此远扬。 雷傲天一走,赵雅才发觉自己有多么依恋那个飘忽不定的男人。 白天还好,她代雷傲天处理惊雷堡的事务,那让人忙得喘不过气来的林林总总杂事,教她无暇想起雷傲天。 可是一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她就分外觉得卧云轩的床太大,塞北的寒冬太过凄冷,紫玉足环对她而言没有半点安魂宁神的功能,巧儿的哭号与凄喊依然在夜里袭向她,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的怪物袭向巧儿,撕碎巧儿,自己却无能为力。 每个夜里,她都被噩梦惊醒,全身冒着冷汗瑟瑟发抖,只能把自己蟋缩在床的一角,下意识地抚摸着脚踩上冰冷的玉镯,无助的等待黎明的来临。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雷傲天的存在。 了解这个事实让她一惊! jiāo心给那个男人,是一项最危险的赌注,很可能会让她尸骨无存的。 可是,现在再后悔,已经太迟了…… 日子在平静中悄然的度过。 雷傲天回来了,在大雪纷飞的时节回来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赵雅立即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连想都没想的就飞奔到大厅去。 如同往常一样,仆役们已在门口一字排开,众姬妾在大厅里候着,等着迎接主人的归来。 在赵雅急切的眼光之下,雷傲天由马车里跨了出来,依然是一脸漫不经心的微笑、依然英挺邪魁如昔,顾盼飞扬的神来令人心折。 可是,赵雅看得分明,他的怀中抱着一个被绿色斗篷掩往脸庞的女子,那女子的双手勾住雷做天的颈项,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庞,但从那副连弱无依的线条看来,这名女子肯定相当依恋雷傲天。 赵雅的脑袋在瞬间化为一片空白,连仆人轰然恭迎堡主回堡的声音也听而不闻,澄澈的双眸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双搂着佳人的双臂,一股凉意由她的脚底掺了上来,直沁入四肢百骸。 “小野猫?”不疾不徐,带着特有情懒邪魁的轻唤,终于唤回了赵雅的魂魄,赵雅这才发觉,不知何时,雷傲天已经抱着佳人讲人大厅,一干姬妾正殷切的躬身行礼,只有自己挺直的背脊,鹤立其中。 勉强定了定神,她检袄福身,“妾身躬迎爷回府。” “起来吧!”雷傲天随意的挥了一下手,轻柔的将怀中的佳人安置在到酸枝椅上。 赵雅无法控制自己地直盯着那名陌生女子。那是一名绝代佳人,纤柔的容貌,以及在弱的气质,即使是女人都我见犹怜。和她比起来,杜潋滟能的美高傲得教人生厌,魏兰茵又柔媚得让人生腻,这女子的美极清极雅,带着淡淡的空灵,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生保护yù,想要将她纳入怀中好好疼怜。 “她叫楼纤纤,是我由江南带回来的,江南山温水软,所培育出来的人儿果然别有一番风情,是不是?”雷傲天得意的说。 众姬妾面面相觑,若非碍着有雷傲天在场,早就窃窃私语起来了。 “今后她就住在栖霞楼,你们好好相处吧!” 众姬妾闻言,又倒抽了一口气,眼光忍不住转向赵雅。栖霞楼虽非雷傲天的寝居,却是最靠近雷傲天办公的书房呀! 赵雅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睑。 那日,雷傲天带她回堡时,魏兰留与杜潋滟的心清,她能体会了…… 楼纤纤站了起来,盈盈躬身行礼,“各位姐姐安好,纤纤在这里向各位姐姐问安,纤纤入门晚,若有什么不得体之处,还请各位姐姐见谅指教。”她的声音一如她的人一般甜润柔美,得体的举止言行,教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雷傲天楼住楼纤纤不盈一握的腰肢,“要请安问好,以后有的是时间,你着了风寒,得好好休息才是,我陪你回房去吧!”他对她宠溺的一笑。 赵雅的心仿佛被一支无形的巨捶狠狠的敲了一下,浑身一震,那样的笑容她早看惯了,可现在他笑,不是对她,而是对另外一个女人…… 胸口猛然窜起一阵痛楚,痛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睁睁的看着雷傲天紧搂怀中佳人离去,赵雅这才明白,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看来爷很宠爱那个新来的楼纤纤呢!”清脆的嗓音由花圃边传了过来,往后园而去,边走边道。 “那楼纤纤生得清丽雅致,又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儿,爷当然宠啦!”尖锐的嗓音理所当然的道。 “确本来还以为爷只宠那赵雅呢!你瞧爷前些日子待赵雅多好,为了她,不但dú死杜潋滟,还把魏兰茵赶到矿坑去当jì nǚ,更将堡里的帐务全jiāo给她管,大家都说赵雅很可能会成为堡主夫人呢!” 尖锐的嗓音“嗤”了一声,显然是颇不以为然,“哪轮得到她啊?爷是何等人物,要什么没有?我看就是想娶公主娘娘都娶得成,赵雅想当咱们惊雷堡的堡主夫人,门儿都没有。” “可是……那赵雅是洛阳第一才女……” “前一个声音还没说完,就又被尖锐的嗓音打断,“洛阳第一才女又如何?你瞧她整天老是那个冷冷淡淡的脸,仗着爷疼她,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看到我们只会冷冷的点个头,看了就让人讨厌。我看爷只是从来没见过像她这般的女人,一时贪鲜,想要降伏她罢了!” “你也知道男人的?夹在手里的总没有着在眼里的好吃,跟她比起来,我倒还比较喜欢楼纤纤,起码她看到人会姐姐长、姐姐短的,不会仗着爷的疼爱,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尖锐的嗓音顿了一下又道:“你看赵雅现在不就已经失宠了吗?爷自回来以后,连日来都在栖霞楼里,可没听说他上卧云轩过。看来,爷对赵雅的兴致己经没了。”声音中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味。 “说的也是。”前一个声音道。“说来赵雅也挺可怜的,她曾经那般受宠,现在却落得这般田地。” “她有什么好可怜的?”尖锐的噪音再次不屑地“哼”了一声,“若她可怜,那杜潋滟与魏兰茵岂不更可怜?一个赔上命,一个被千人骑、万人压。人没有一世风光的,她能得到爷一时的宠爱,已经够幸运了。” 前一个声音迟疑了一下,才叹口气道:“说来咱们这些当人侍妾的也真是悲哀,只能依着爷的喜怒脸色过日子,爷要把咱们捧在手心就捧在手心,要把咱们推入泥坑,咱们就得被推入泥坑,哪由得了自己。” “所以呀!我就很清楚自己的本分,不争宠、不守位,爷要来找我,我就伺候他,爷不来,我也不求,只盼能在惊雷堡里平平稳稳的过日子,可不敢奢望别的。” “就是呀……” 谈话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赵雅这才由角落yīn影处走了出来,冷淡的容颜看不出这席话带给她什么影响。 怀抱着帐本,平稳的脚步继续走向书房,在掩紧的门扉前站定,素手一抬,轻轻叩了一下门。 “进来。” 方打开门,便听到一阵嬉闹声,楼纤纤甜润的嗓音不依的道:“爷,您已经工作了一个上午,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呀!总是得好好休息一下才是,人家特地给您泡的参茶,您就喝一点嘛!不然,一口就好。”纤纤柔荑将青玉茶盅直直的送到雷傲天面前。 “瞧你,这么会缠人,我可后悔把你从江南带来了。”雷傲天宠溺的低低一笑,就着她的手啜了口参茶。 楼纤纤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茶蛊,甜甜一笑,转向赵雅唤道:“雅姐姐。” 赵雅朝她轻轻颔了一下首,转向雷傲天,“爷,这些是您不在时的帐本。赵雅已经整理好,请爷过目!”白皙素手将一大叠帐本放置到桧木桌上。? 楼纤纤惊愕的掩住唇,挑大明媚杏眸,“雅姐姐,你会管帐本呀!”一脸的佩服。 赵雅淡淡的点了一下头。 “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女人管账的,雅姐姐,你好厉害。” “纤纤妹妹过奖了。无极门的朱雀堂堂主殷无情就是女儿身,一手打理朱雀堂门下商行,行事不让须眉,赵雅只是会看点帐罢了,比起殷堂主,可差得远了。”赵雅的口吻依然是淡淡的。 “可比起我来,你还是厉害许多,我一看到帐本,就头昏眼花了。”她咋咋舌,神情柔美动人。 “是呀!谁像你成天无所事事,只会瞎缠人。”雷傲天宠溺的一笑,轻轻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头。 “爷,您不爱我跟着您呀?”闻言,楼纤纤担心的蹙起双眉。 “我说不爱,你就不瞎缠我了吗?”雷傲天扬起眉问道。 “当然不!”楼纤纤立即灿开笑颜,伸手搂住雷傲天的颈项,爱娇的偎入他的怀里。 雷傲天放作无奈的耸了一下肩,“那不就得了。”没辙的语气惹来怀中佳人吃吃的娇笑。 赵雅冷眼旁观着一切,直等到雷傲天与楼纤纤的玩闹暂歇,才继续说:“爷若没别的事,赵雅先行告退了。” “嗯!”雷傲天漫不经心的点了一下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出声道:“等一下。” 赵雅已经走到门口,闻声半侧过头,询问的看着雷傲天。 “纤纤初来乍到,对堡中的一切还不熟悉,你带她去四处走走吧!也免得她这只小麻雀老在这儿吵我。”他话是对赵雅说的,但充满笑意的眼睛却是看着趴在怀中的佳人。 赵雅征了一下,还来不及回答,楼纤纤已经不依的嚷了起来,“爷,人家要陪您。” 雷傲天拍了拍楼纤纤细嫩的脸颊,“你这不是陪我,而是闹我,我离开三个月,累积了不少公事待办,不能与你瞎闹。”说到后来,唇边虽仍带着笑意,声音中已带不可转围的意味。 楼纤纤只得嘟起了小嘴,闷闷的点了点头。 “小野猫?”锐利的视线转向赵雅。 赵雅淡淡的回答,“谨遵节之命。” 倒是楼纤纤好奇的瞪大眼睛,“爷,您为什么唤雅姐姐小野猫?雅姐姐一点也不像野猫呀!” 闻言,锐利的鹰眸紧盯着赵雅,意味深长的笑了,“错了,她的确是一只小野猫,一只充满警戒心、难驯、带爪的小野猫。” “若雅姐姐真是只野猫,爷又怎么将她掳在身边?”楼纤纤不信的道。 “这世间上还没有我要不到的东西,不过,我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教这只小野猫安安分分的待在我身边。” 赵雅依然谈着秀丽的容颜,漠无表情的任他们说着,暗藏在衣袖底的小手,却悄悄的握成了拳。 雷傲天说得没错,这世上没有他要不到的东西。 他费了一番力气,终于驯服了她,教她安安分分的待在他身边。可是,野猫一旦被驯服,就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如同那两名路过的姬妾所说,雷傲天对她已经不感兴趣,她跟魏兰茵、跟杜潋滟一样,成了他厌弃的敝屐。 这是自己早料到的结局呀! 斗不过雷傲天,赔上了身,也赔上了心,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只是,现在她该怎么办呢?澄澈的眼眸抬了起来,飘向遥远的天边。一个弃fù该有什么打算?她是该好好的想一想了。 连日来,风雪更剧,漫天雪花像鹅毛一样的飘舞着,赵雅突然有一股冲动,连件斗篷也没加便奔出卧云轩,仰起头来任那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在她的脸上。 恍惚之中,她仿佛看到池边岸旁那一片每逢风大便随风飘舞的柳絮。 像等待离人的眼泪…… 这是她亲娘有一回难得意识清醒时开口所说的话。 垂柳千丝,不系行舟住。 所以,女人只能用眼泪,一天又一天的痴痴地在江边等待,等待着离人的归来。 腰间突然一紧,一个低沈的声音道:“你想把自己冷死吗?”身子被人用力一带,偎进了一副温热的胸膛,而后被穿在那人身上的斗篷给裹了起来。 赵雅蹙着眉抬起头,澄澈的眼光对上幽暗深邃的鹰眸。 “怎么?瞧你的表情,好像不高兴看到我?”雷傲天抬起她的下巴,扬眉问道。 “你为什么会来?”赵雅脱口说。 “这里是我的寝房,难道我来不得?”雷傲天惩戒似的捏了捏她的下巴,搂着她进卧云轩,而后又皱起眉,凌厉的目光望向一旁垂手而立的侍女。“你是怎么照顾夫人的,这么冷的天,竟然不升火炉?” 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到底是塞北,虽然惊雷堡四周诸山环绕,地底又有硫磺等物,但寒冬一至,依然是比北方冷上许多。 侍女一惊,脸色马上吓白了,正待结结巴巴的回答,赵雅先开口了,“不要怪她,是我要她不用升火的。” 雷傲天眉一扬,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下,转而对那侍女道:“还不快去升火。” 侍女连忙应是,七手八脚的点起火炉,橘红火光一起,立即驱走了满室的幽暗yīn冷。 雷傲天脱下赵雅的鞋袜,紫玉足环依然挂在她的脚踝上,闪动着柔润的光芒,但对赵雅而言,那反倒是一种讽刺,讽刺她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宠爱。 “你的脚冻得像冰块。”雷傲天再度皱起眉,在这样的天气,她仅穿了双绣鞋便跑到外头,难怪脚会冻成这样。 赵雅看着他张开大掌合住她一双小巧的经足,轻轻替她搓揉取暖,这样的举动,完全是他未下南方前的宠溺,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他不是已经厌倦了自己吗?他还想做什么? 雷傲天低着头,并未见到她的神情,在替她将脚暖回正常的温度后,仍把玩着她那双小巧不盈三寸的金莲,爱不释手地道:“这么白嫩、这么精巧,倒像是上好的玉雕成的,缠成这般的经足,想必当年一定很痛吧!” 当年赵家为了不让家传绝学外流给她这个外人,又怕外边人说话,才故意让她缠了足,说是要当大家围秀教养。 替她缠足的人是管家的妻子,那个肥胖的中年fù女似乎以替她这冒牌的赵家大小姐缠足为耻,边用几乎像是要折断她脚似的力气替她缠上裹脚布,边心不甘、情不愿的叨念着,“又不是真正的名门大小姐,居然也能缠脚?我呸!只不过是个疯女人的拖油瓶,靠着赵家吃饭罢了!就算给你缠上脚,你也不会真的成了千金大小姐,拖油瓶就是拖油瓶,一辈子翻不了身的。” 脚一缠,当天夜里她就发了一场高烧,头上的热和脚上的痛,让她恍如在地狱中受煎熬一般,却没人为她延请大夫,有的只是隔天丫环无情的用冷水泼醒她,冷言冷语的要她别再装死,要她掂清自己的身份,不是千金大小姐,就乖乖的认分做事,别把照顾那疯女人的事丢给她们这些有正事要忙的人。 她连续痛了两个月,脚一碰上地,便像有一万根针刺在脚底心那样,深夜里更是因为脚板传来的肿热痛楚而辗转难眠,可偏偏白天一到。她还是得迈着那双裹上白布的小脚。打理着娘亲与自己的一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学会了保护自己,明白建立地位的重要xìng。 无依无靠的她,拥有的只有她自己,于是,她拚命充实自己的才学,用洛阳第一才女的美称,让外界的人注意到她,也让赵家的仆佣不敢再用蔑视的眼光看她。 早就明白了这世间没有所谓的依靠,也知道唯一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但她还是贪恋这个男人所给她的安全感,忘记教训,而将自己陷入心碎的景况。 赵雅垂下眼睫,冷然着一张小脸,没有说话。 雷傲天也没期待她回答,抱起她将她放置到床杨上,用自己颀长结实的身子密密实实地压住她,一对鹰眸锐利的审视着她,大手轻柔的细抚她白皙的脸颊,“这么些日子没见到你,你倒是瘦了不少,侍女设好好的照顾你?”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赵雅蹙起眉,差点喘不过气来,好一会儿才平顺气息,澄澈的目光飘向床边柜上的青花玉瓷,淡淡地道:“天冷,没有食yù,不关她的事。” “没有食yù?”雷傲天低声一笑,“看来我得换个厨子了,居然让我的小野猫没有食yù。” 赵雅蹙了蹙眉,“够了,爷,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想再与他兜圈子,索xìng挑明了问。 雷傲天扬了一下眉,翻下她的身子,弓起脚,盘踞在床榻上,而后由怀里摸出一封信,“赵家庄捎来的讯息。” 赵雅撑住身子坐起,接过信展开来,只见雪白的笺纸上简单的写了几个字 母病危,速归。叔字。 沉默的看完信,赵雅摺妥信纸放回封袋内,神情未见慌乱,仍是一贯的清淡端凝。 “想回洛阳去吗?”雷傲天问。 “如果爷允许的话。”赵雅静静的道,脸上全是由雷傲天做主的表情。 “啧啧!听到娘亲病危,一般做女儿的哪个不是急得花容失色?只有你,还能这么冷静。”雷傲天摇了摇头,邪魅幽暗的眼神里闪过一抹难解的光芒。 赵雅也不辩解。 “听说,你娘早就疯了,连你也不认得,以为你爹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 赵雅垂下眼睫,点了点头。 “念夫成狂,这般的痴情可真教人感动,只是,像你娘这般痴情的女子,怎么会生下你这么冷心冷情的女儿?可真教人想不透。” 赵雅倒是轻笑了起来。如果她真是冷心冷情,反倒对她好,只可借……冷凝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也许是我娘已经占了世间所有的痴情,分不出一丝一毫给她的女儿,所以她的女儿才会冷心冷情。” 雷傲天呵呵笑了,一把撩起她的发丝,握在掌心里把玩。 “说得可真好,我的小野猫,难怪我会这般惦着你,一般的女子可没你这样伶俐的反应,跟你谈话,是一大享受。” 惦着她? 清冷眼眸中的嘲讽更盛了,有了楼纤纤这个娇柔可人的新宠,他还会想起她?会来找她,只怕还是因为接到了赵家庄的讯息,突然想到她,这才临时起意来找她的吧! 如果可以,她还真希望雷傲天就此忘了她的存在,就当惊雷堡里没她这个人。听不到他的声音,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她就会死了这条心,也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渴望他来到卧云轩、渴望着他低沈有力的声音、渴望着他的一切一切…… 是呀!渴望。 即使在理智明白心该死的时候,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渴望着他呀! 轻轻蹙起了眉,不该让自己有任何贪恋的理由,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是她的呵!摔过一次,也就够了,她应该找回自己了。 猛然侧过头,让柔顺的青丝滑离大手的掌控,“多谢爷捎来赵家的消息,赵雅在此谢过爷。” 对,她要斩断情意、斩断思念,让自己回到原来那个冷心冷情的洛阳第一才女,回到以往无情无爱的生活。 “又恢复了那个冷心冷情的小野猫了?”雷傲天挑起眉。 赵雅没有回答。 雷傲天手一伸,将她揽入怀中,毫不意外的发现怀中柔软的身子就像初相识时的僵硬,平静的眼眸淡淡的注视着他,没有多做挣扎。 “又用你的冷淡疏离来隔开跟人的距离?我以为在我离开惊雷堡之前,已经驯服了你。” 赵雅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那抹嘲讽,“爷是驯服了赵雅没错,赵雅不是乖乖的待在爷的身边了吗?” “你人是在我身边,可是你的心却不在。”雷傲天用力的捏住她的下额。 赵雅吃痛的蹙起眉,表情依然冷冷淡淡的。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在我离开惊雷堡之前,你有多么的不舍,现在却好似巴不得我离开你的身边,这么相距悬殊的态度,是因为纤纤吗?” 赵雅身子一僵。 雷傲天低低的笑了,咬住她的耳垂,轻轻啃吮,“我说中你的心思了,是不是?我的小野猫。” 赵雅用力地咬了咬下唇,闭上眼睛。 “如果我说……”温热的双唇一路顺着纤细的颈项烙下,“纤纤只是为惹你妒忌,让你明白自己心意的道具呢?” 赵雅的身子在瞬间挺得笔直,蓦地挣开雷傲天的双臂,冷凝的目光瞪着雷傲天,眸底燃着蓝色的火焰。 道具?为什么他能够那样轻易的说出这两个字?难道别人的真心,对他来说就这么一文不值吗?如果楼纤纤只是为惹她妒忌的道具,那她又算什么?供他消遣打发时间的玩物?这个无心的男人,这样玩弄别人的心,当真这么有趣吗? “生气了?我以为你会高兴我这么说。” “高兴?”赵雅冷冷一笑,“有什么好高兴的?如果楼纤纤是你的道具,那我也不过是你的玩具罢了,我们两个,谁也没离过谁。” “玩具?”雷傲天饶富兴味的挑起眉。 “难道不是吗?”赵雅握紧藏在抽简下的小手,“女人对你而言,不就像玩具一样吗?只是我这个玩具你头一次遇到,冷心冷情、会抗拒你,这样的玩具多么新鲜有趣,要是能让这个玩具臣服在你的脚下,若能卸下这个玩具的冷淡面具,会多么的有成就感!你不就是为这些才接近我的吗?好了,你已经赢了,我已经臣服在你的脚下,我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清润的嗓音,却冷冽得教人心惊。虽说赵雅平素声调就冷淡,可是这样冰寒的声音,仿佛加入了某种复杂的情绪,一种让人不明所以,却又心惊胆寒的情绪…… 雷傲天邪魅的表情依然轻忽慵懒,斜靠着杨背的身子却往前倾,姿态虽然优雅,却充满警戒。 “这么快就认输了?这可不像我的小野猫。” “丧家之犬再做垂死挣扎,也未免太难看了。”赵雅冷冷一笑。 “如果我想要你挣扎呢?”醇厚的嗓音低沈的问,在看到赵雅瞪着他的反应时,低声笑了。“你说我把你当玩具,那么,如果我说,我还没玩够你这个玩具,还想继续玩下去,你怎么说?” 赵雅闭了一下眼。他还不放过自己吗?她已经承认自己输了呀!而且是输得很惨,他还想要她怎样? 睁开眼,澄澈的眼眸笔直的迎视着他,“输一次,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她不会再输第二次,即使不择手段,即使必须毁灭自己,她也要断尽情思。 雷傲天却笑了,抬起她的下巴腺视着她。“你以为这件事只要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了?”他嘿嘿一笑。“你忘了你自己也承认,你已经把心jiāo给了我,收不回去了。” 赵雅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清润的嗓音依旧淡淡的,却清清楚楚的道:“对,我已经把心jiāo给了你,也收不回去了,不过,你忽略了一件事,我根本没打算收回去,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不要心,她就不会再感觉到痛,也不会再记起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一切,这是她切断情丝的做法,dú蝎螫手,壮士断腕,她,连整个人都不要了! “你真的能不要吗?”雷傲天扣住了她的腕,邪魅俊美的脸庞逼近她,没有一丝笑意。 “可以。”赵雅坚定的道。 “我们是不是干脆来测试一下你的决心?”薄薄的唇角勾起邪肆的笑意,俊美的脸庞几乎已经贴上了她的容颜。一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有多喜欢我的吻,有多喜欢我的抚触?我记得你最喜欢我这样抚摸你,只要我这样爱抚你,你就会像只小猫味一样的偎近我,恳求我的接近……” 低沈的嗓音在她耳边徐柔的道,像呢喃。大掌则隔着衣物,由纤细的肩头一路抚至不盈一握的腰肢…… 赵雅僵住身子,澄澈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没想到他竟会用这种手法来对付她…… “我还记得,你最爱我吻你的这里……”炽热的双唇烙上她的肩头,轻轻啃咽着,“每回我这样吻你,总让你舒服得眯上眼睛……” 在雷傲天娴熟的挑逗下,赵雅虽然极力控制神志,却仍然无法控制住身体,察觉到身子涌起的燥热感…… “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他一寸一寸的褪下她的衣服,露出紫色兜衣,“我最爱你那莹bái fěn嫩的胸脯,那么丰盈、那么娇美,好像冬日新雪堆成,上头点缀着……” “够了!”赵雅失控的尖叫,用力推开他,以手捂住她的双耳,不愿再听到他煽情的描述。 雷傲天却硬是拉开她的手,勾人的目光昭睨着她,邪邪一笑,“光用听的,就敏感到受不了?小野猫,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忘记我?” “我会忘,我能忘,我一定可以忘的!”赵雅难堪的叫了起来,浑身不住地颤抖。 “你没法子忘的,我也不会让你忘。”雷傲天一阵低笑,邪魁幽暗的眸光却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雷傲天向来都是漫不经心的,赵雅从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眼神,心头不禁一寒。 他伸出手,粗暴的一把扯落她的兜衣,赵雅吃痛的蹙起眉,就见他用那件兜衣将她的手捆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清淡的容颜头一回露出恐惧的神色,惊慌的咬住唇。 “做什么?”雷傲天呵呵一笑,唇边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让我的小野猫了解她是离不开我的,免得她三天两头就要从我的身边逃开。” “不!”赵雅蓦地了解了他的意图,眼中的惊慌更盛,蟋住自己就往后缩,声调不稳的道:“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我不要你,不要不要不要了……” 面对她的宣言,雷傲天只是冷笑,神情像来自地狱的魔鬼,“是吗?等一下我就会让你求我,求我要你……” “不……” 语音未断,雷傲天便俯下身来,阻断她未说完的话语,以一记狂肆缠绵的吻,领着她进入激狂的情自中。 第11章 决心 绝情寸柔肠, 盈盈粉泪, 平芜尽处是春山, 行人更在春山外。 欧阳修.踏莎行 冒着严霜寒雪一路赶回洛阳,已是年关将近的时候。 见她只身回来,赵家夫fù脸上的喜色立即消失,在她躬身问好的同时急切的问道: “雷爷呢?怎么没有陪你一起回来?” 赵雅身子一僵,在赵家夫fù连连的逼问下,才说:“爷日理万机,堡中姬妾又多,总不可能一个姬妾的娘亲病危,他就得亲自陪她回来。”声音中带着嘲讽。 叔父和婶母还真是高估了她对雷傲天的影响力,犹自奢望能够靠着她,从雷傲天身上捞回些好处,看来,赵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事实上,这一点也不难看出来,和她远到塞北之前相较,赵家大厅已无往日的奢华,许多名画古玩已不见踪迹,大红地毯上处处有陈旧破损的痕迹,使得整个大厅显得分外空dàng凄清。 庞大的家业要建立起来,必须穷上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光yīn,可是要衰败,只要几个月就够了。 “可是,不是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说雷节非常宠爱你,为了你,还整饬了惊雷堡中的姬妾一番?”叶昭凤急急地抢道。惊雷堡远在塞北,与洛阳相隔甚远,她怀未接到雷傲天转移宠爱的讯息。 赵雅看了看叶昭风,再看着站在她身旁的赵元展,唇边抿出一抹冷淡的微笑,“婶母应该非常清楚,男人的宠爱究竟能够维持多久。” 赵元展年轻时就是洛阳知名的浪dàng公子,见一个爱一个,只是畏于妻子的雌威,不敢公然娶妾,可洛阳人人尽皆知,赵元展xìng好眠花宿柳,也正因他二十年前在苗疆抛弃了个苗女,才种下殷无情寻价之祸。 如此犀利的话语教赵氏夫fù脸色一阵育、一阵白,正待发作,赵雅就先说:“如果叔父婶母没事,请恕雅儿先告退,雅儿要去探望家母。” 她躬身行了个礼,也不等赵氏夫fù答应,就迳自退离大厅。 后院的小屋,依然跟她离开赵家前一样的冷清、幽暗。一走进屋内,赵雅毫不意外没有半个丫环在一旁伺候娘亲。 娘亲正沉睡着,赵雅默默地走向床边,看着娘亲的容颜,发现娘亲消瘦了更多,脸颊深深的凹了进去,腊黄的肌肤上寻不着半点血色,出气比人气多,全仗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着。 娘亲果然如赵元展捎来的信中所暗示的,时日不多了。 这件事实并不教她意外。圣手书生齐轩为娘诊过脉,早说过娘亲撑不过一年,她的病是心病,yào石惘然,再高明的大夫也束手无策。 凝视了娘亲好一会儿,她才走向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让难得的冬日阳光晒了进来,驱走房中的幽暗。 冬阳虽暖,她的心头仍是一片冰寒,尤其是那套着紫玉足环的脚踝,那贴着肌肤的冰冷温度,无时不在提醒着她、嘲笑着她的愚昧,这只有安魂镇邪作用的足环对她而言,已经成了最可怕的诅咒。 她是由惊雷堡中逃回来的。 是的,逃! 像一只丧家之大般急急地奔逃,只是和丧家之犬不同的是,她逃的不是人,而是自己残败的尊严。 那一夜,雷傲天是彻彻底底的把她的骄傲给撕了下来,并丢到地上践踏。 他履行了他的威胁,让她恳求他,哭着恳求着他要她,他逼着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没有他…… 一个人的尊严还能怎样被践踏?赵雅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惨,她的人、她的心、她的尊严全部都失去了。 她还有什么面目面对雷傲天、面对一切?所以,她只能做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做的事逃,捧着残破的心和残破的自尊,狼狈的逃了。 以前总是以为为情痴狂、为情所困的女人再愚昧不过,而现在,她才发觉自己也成了愚昧的女人,呵呵!洛阳第一才女,也不过是一个愚昧的女人啊! 未来应该怎么样,她已经不敢再想,她曾经想过一次,可是雷傲天却用残酷的手法打碎了她的自以为是,她,真的是,什人那不剩了…… 回到赵家庄后的日子,仿佛还是跟以前一样,照顾母亲、煎yào、绣花,过着足不出户的日子,赵家夫fù一得知她失宠,知道无法由她这儿捞得一点好处,又忙着绞尽脑汁钻营别的门路,无暇理会她。 倒是赵谅贞,一听说她被雷傲天打入冷宫,便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对她冷嘲热讽。 赵雅难得没有回嘴,任凭她张牙舞爪的嘲讽自己,因为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已经失去跳动的力量了。 一切仿佛都跟从前一样,但,只是仿佛,表面上,赵雅依然是那个美丽冷凝的赵家大小姐,可只有她自己明白,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已经找不回那个冷心冷情的自己。 惊雷堡、雷傲天,成了她心头最深的梦魔,只要她一不防备,就会狠狠的扑上来,撕碎她的一切。 母亲的神志依然不清楚,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倒是口中不停的呐喃呓语,喊着丈夫的名字。 只有父亲,一向是这样的。 要用多少情、多少意,才能累积出这样的痴情? 思念要到什么程度,才会使人发狂? 她疯、她癫,为的都是那个心爱的男人,她的心里、生命里只有那个男人,其他的,全都是不重要的事。 可是,她可以疯、她可以癫,然而,被她遗忘的人该怎么办?那个打一出生就被遗忘、被忽略的人该怎么办? 赵雅冷冷的看着母亲,突然恨了起来。 那是她的娘呀!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抱过她、没有喊过她的名字,她从来就不记得她! 叶昭风再精明狡诈,但赵谅贞在挫败失意时,她还是会伸出手,给予适当的宽慰,可是她的娘亲却从来不记得她,从来都不曾记得过!就连她摔了一身的伤痕回到她的身边,她也不曾正眼看她一眼。 她以为自己并不在乎母亲的遗忘,可是,在伤痕额银的逃回赵家庄后,她才明白,她并不是不在乎,只是习惯了这件事实,把自己真实的情绪压在心底,一层又一层的累积,沉淀…… 可是,人的心能承受的重量是有限的。 终于,在一次赵母难得醒来,嚷着要找丈夫的时候,积压了十七年的恨意如排山倒海般的朝赵雅涌来,化成一只凶猛的野兽,挣脱了理智与冷静围成的栅栏,扑将出来。 “他死了,你的敬郎死了!”声音冷厉,仿佛来自最yīn寒的地狱,冷得教人毛骨惊然。 当赵母茫然地挣扎下床,又呢喃着要找敬郎,却不慎跌倒在地时,她第一次没伸手去扶。 赵母因跌跤而吃痛的叫了出来,耳里却听到那yīn侧侧的声音,说着她的郎君已死。她就好像被针刺到一般的跳了起来,急急地道:“死……不不!敬即只是出远门,他才没死,你不要诅咒他。” “他早就死了,十八年前他已经死在那一场决斗中。”赵雅再一次道,眼视着娘亲一脸的惊慌,心头竟涌起了一阵快意,口气益发yīn寒。 “不、不!”赵母拚命摇头,“敬郎才没死,你骗我的,你在骗我的!” “骗人的是你,不是我,你骗了自己十八年,你的敬郎已经死了十八年了。”赵雅站在yīn影里,冰冷的神情宛如鬼链一般凄厉可怖,yīn寒的口气,是教人心惊胆颤的飘忽难测。 “你胡说!”赵母被她那冷厉的神情及口气吓着了,更加拚命的摇头,“他说要回来的,他说过要回来的,他从来就没有骗过我。” “我胡说?”赵雅仍不肯放过她,让口中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化成一把利剑,无情的刺向了赵母。“哼!你知道你的敬郎是怎么死的吗?”她一步步的逼向赵母,冷冷一笑,“你的敬郎是被仇家用剑杀死的!你说他只是出远门,那你总还记得,他跟你说他要去哪里吧?对,就是五里坡,他要去跟仇家决斗,他不是跟你说,他会带着仇家的首级回来吗?可惜呀可惜,他没有带回仇家的首级,反而被仇家一剑刺穿了心脏,惨死在荒郊野地……” 冷冷的口气,不带感情的陈述着过往的一切,赵雅每说一句,就朝赵母跨了一步;赵母踉跄的往后退,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负伤动物,只能死命挣扎,拚命摇着头,惊骇的大喊,“不……不……” 赵雅却仍不放过她,继续逼近她,“你还记得你等不到你的敬郎,匆匆挺着三个月的身孕赶到五里坡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景象?你的敬郎就被挂在树上,披头散发着,满身是血,风一吹,他的尸体就摇啊摇……” “不、不……”背脊抵住墙壁,赵母已然无路可退,记忆中的某个角落被触动了,威胁着要涌出的片段教她更加心慌,她蓦地尖叫起来,“敬郎没死,你骗我的,他没死!”她猛地扑向赵雅,没头没脑的便是一阵乱打。 赵雅没有提防到她会反击,脸颊挨了她一拳。 赵母像疯了似的继续扑到她身上,又打又踢又咬,手足口并用,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赵雅收回那些话。她尖声喊着,“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骗我?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呀!” 赵母虽然因病而层弱,但力气却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大,赵雅被她没头没脑的一阵乱打乱咬,竟然无法抵抗,可是赵母的拳头再伤人,都没有那一句“素不相识”伤人。 素不相识?十七年的母女只换得一句素不相识?! 赵雅的理智在瞬间燃烧殆尽,她完完全全的崩溃了。 她霍地扑向赵母,不顾赵母乱挥乱打的双手,用力扣住她的肩,猛力晃她,大吼,“你的敬郎早就死了,他已经死了十八年了!” “不”赵母拚命摇头,一脸坚持。“敬郎没死,他没死!” “他死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他死了。”她用力摇晃着娘亲,嘶声力竭的吼了起来。 “他没死!”赵母也大吼,突然奋力的推开赵雅就要往门口冲,“他还活得好好的,我要去找他。” 赵雅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拉住母亲的冲势。“他死了,你找不到人了。你清醒一点,我不是你素不相识的人,我是你的女儿呀!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张开你的眼睛看着我?我是你的女儿赵雅,你的女儿!” “你胡说,我没有女儿!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敬郎。”赵母拚命的挣扎。 “你有女儿,我就是你的女儿,可是这十八年来,你的心里只有爹从来就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我!”赵雅死命拖住娘亲的身子,愤怒又伤心的大吼。 “你放开我,放手呀!救命呀!敬郎,你快来救我呀!”挣脱不得,赵母惊慌的呼救了起来。 “别叫了,你的敬郎不会来了,我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一次就好,只要一次就好,你清清醒醒的看着我,叫我一声雅儿,你叫我呀!叫呀”紧紧扣住母亲的肩头,她悲愤的失声尖叫。 赵母也失声尖叫,声音中却充满着恐惧,大喊道:“救命,敬郎,快来救我呀!”声音凄厉如夜枭暗啼。 当那尖锐的声音冲人耳膜时,赵雅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抓住娘亲的双腕,她跪坐了下来,无力的将自己的脸埋进腿间。 她到底在干什么? 明明就知道娘亲的生命里没有她,她还在挣扎些什么? 从一开始,她不就知道自己早被这个世界给舍弃,早就注定了一生冰冷孤寂,为什么她还在跌得满身伤痕的现在,愚昧的渴求亲情的慰藉? 赵母依然惊慌的尖叫着要丈夫救她。 赵雅挫败的放开手,赵母立即如获大赦,缩进角落,恐惧害怕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会吃人的妖魔鬼怪,随时会扑向她,将她撕裂。 澄澈的眼眸看着娘亲,眸底是一片空茫。 这就是她的娘亲,她给了她生命,把她带到这世界上来,就这么把她一个人孤伶伶的丢下来,任她自生自灭。 为了娘亲,她咬着牙,在赵家庄中待了下来! 为了娘亲,她被赵家当jì nǚ一样送给了雷傲天! 为了娘亲,她失去了自我,可是,她的娘亲回报她的,是一句“素不相识”…… 赵雅忍不住笑了起来,先是低低哑哑的笑,而后转为失声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件。 可笑! 就是这两个字,就是她的人生、她的写照。 可笑呀! 她笑了好一会儿,直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擦着眼角,看到娘亲依然缩在角落,警戒的看着她。 “敬郎还活着。”一接触到赵雅的视线,赵母立即道,面黄肌瘦的脸庞是一片不死心的坚持。 这一次,赵雅没跟她争。“是呀!他还活着。”她淡淡的道,不去看那张泛出喜悦神来的脸庞,缓缓站了起来,打开大门。 一走出充满yào味的房间,所看到的景象,再度教她崩溃。 雷傲天与楼纤纤不知何时已来到赵家庄,两人就站在园子中间,雷傲天仍是那一贯邪冷魔魅,而偎在郎君怀中的楼纤纤可人的娇颜上则净是怜悯同情,显然,她在屋内的那一番嘶吼全让他们听到了。 赵雅僵住身于,好半晌,才面如死灰的道:“你为什么来……” 雷傲天没有回答,倒是楼纤纤急急地道:“雅姐姐,你别生气,是我跟爷吵着说在堡里闷得慌,要他带我来洛阳走走。” 赵雅恍若未闻,仍哺哺的道:“你为什么来……” 这样不堪的情形,她最不希望被他瞧见呀! 猛然扑向了雷傲天,她抡起拳头,拚命的攻击他的胸膛,嘶声力竭的确,“你为什么来?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楼纤纤吓呆了。 跟在雷傲无身后价赵氏夫fù则吓白了脸.喝道;“不许对雷堡主无礼。”正待出手阻止,却被雷傲天长袖一挥,震退三尺远。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赵雅仍是嘶吼着这两句,用尽全力的捶打着雷傲天,仿佛要借此发泄这十七年来所受的委屈。 既然没人欢迎她的出生,为什么又要她来到这个世上? 既然一出生就父丧母疯,为什么不让她一起疯? 为什么她就得去感受寄人篱下的滋味? 为什么她就得尝尽世间的人情冷暖? 为什么别家姑娘可以偶尔撒娇任xìng,她却只能困在幽暗冰冷的房间中,困在母亲的梦魇里? 这十七年来,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 为了在赵家立足,能让自己与娘亲过着好一点的日子,她成天战战兢兢,一点错误也不敢犯,就是不想落人话柄,不让人家说她只是在赵家吃闲饭的闲人。 为了照顾发疯的母亲,她日以继夜的守着娘亲,陪她痴、陪她癫,陪她一寸一寸的埋葬自己的生活。可是,她换得了什么? 赵家夫fù为了一点利益就把她送给了雷傲天,那样的手法比待一个jì nǚ更加不如,而她的母亲则从头到尾不认识她这个女儿,把她当成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最悲哀的是,她早就警告过自己,不要像娘亲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而失去自我,可她还是走向了跟娘亲一样的道路,比娘亲还可悲的是,她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赔了自己的情,碎了自己的心。 她到底做了什么?从头到尾,不曾为自己活着,却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不堪…… 落下的拳头渐渐缓了,她像失却了力气一般跪坐下来,把脸埋进jiāo抱的肘间。 雷傲天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既未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慰她,也未阻止她。 突然,一声尖叫响了起来,划破满园的寂静。 “来人,快来人呀!大夫人失足落入池塘了。” 赵雅抬起脸来,茫然的表情转向小楼,看着小楼的侧门半掩,随风关关合合,表情一片空白,而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根据现场目睹的丫环说,赵母是为了找寻假想中的丈夫身影,才不慎跌入池塘里,未跌入池塘前,嘴里还喃喃念着丈夫的名字 娘亲的尸身被捞起时,赵雅人已清醒,楼纤纤抱着她的身子哭得凄切,好似那个丧母的人是她;至于赵雅,则是愣愣的看着娘亲平和的表情,她依然是淡漠着一张素颜,既不哭,也没说话,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葬完赵母,赵雅等雷做无处理完事务后,跟着他启程返回塞北。 赵家夫fù还是未能由这次雷傲天的到来,捞得半分好处,注定了赵家庄衰败的命运。 马车车队穿越大片黄沙,而后进入崎岖山道,时节已人初春。 赵雅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娘亲一死,更加显得沉默,有时一天难得开上几次口。楼纤纤屡次引她说话,都碰了个软钉子,久了,也不再跟她开口。 进了山区之后,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沈肃,惊雷堡的侍卫比往常更加谨慎戒备,赵雅在歇息时隐隐听见他们提起这一带有劫匪响马出现,地势又惊险,不得不加强防备才行。 所有的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迎接任何意外,只有楼纤纤依然一派娇憨无忧,成天缠着雷傲天,要跟他同骑一匹马,好领略塞北风光。 不过,雷傲天虽然宠着楼纤纤,却仍然没依了她的恳求,再度上路时,她还是被丢进了马车里。 嘟着小嘴,不情不愿的钻进马车里坐下,她这:“讨厌,让人家骑一下马也不成。” 她只是自言自语的发地一下,也没盼望赵雅回答,没想到那清清冷冷的嗓音居然接了腔,“爷大概是怕你禁不了塞北的风霜。” 楼纤纤张大小口,国赵雅的回答而满脸讶异,却也因她的话语,两颗浮起娇羞的红晕,那神情,十足是小女儿家的羞涩满足。 “其实爷也很宠雅姐姐你呀!”她柔柔一笑,“不然怎么会带我到洛阳来。” “是你要他来的,不是吗?”赵雅淡淡道。 “这……”楼纤纤尴尬的一笑,说不下去了。好一会儿,才又道:“你在他心头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爷就跟我提过你呀!” “哦?提什么?” 楼纤纤兴致勃勃的道;“爷说,他的身边从来就没有任何女人跟你一样,冷情、冷血_又充满警戒心,像只难驯的小野猫,不过,越是难得到手的,他越感兴趣,从没任何女人像你一样激起他的挑战yù呢!” 这般柔润甜美的声音,竟能说出这般伤人的话语,着实不可思议。赵雅淡淡一笑,“那爷有没有告诉你,当他拿到手后,他会怎么做?” 楼纤纤眨了一下眼。“我没问爷这个。不过,像雅姐姐这样天仙似的人儿,爷一定是捧在手心里呵疼才是。” 赵雅仍是谈笑着,视线飘向了窗外。 难驯的野猫到手了,挑战yù望被满足,那只野猫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只有被舍弃一途。 她觉得自己好像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长到不会醒的梦,那个梦里有雷傲天、有娘亲、有赵家夫fù、有魏兰茵、杜潋滟,还有巧儿、楼纤纤……但,就唯独没有自己。她在梦里经历了一切悲、怨、恨、怅,可是那个梦,没有自己…… 她曾经努力的想挣脱那个梦,得来的却是尊严与心被彻底的践踏,她还是看不到自己,可是,她好累,她真的好累呀! 车厢里的楼纤纤因为赵雅难得的开口,大感兴奋,话匣子一打开,便滔滔不绝的说起话来,谈的都是雷傲天,说雷傲天怎么宠她、说雷傲天怎么依她、说雷做天……雷傲天…… 赵雅只是淡淡听着,偶尔回一两句,淡漠的眼神飘向天际,真的是累了啊…… 突然间,马车重重地颠濒了一下,车内两名女子不自主的倾向右方,撞成一团。 楼纤纤因那撞击吃痛的叫了一声,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见雷傲天掀开马车窗帘,探进头来道:“遇劫匪了,你们在马车里不要乱动。”jiāo代完后,随即策马离开。 事实上,在这种情形之下,她们两个弱女子也无法到哪里去。 搂纤纤一听“劫匪”两字,立即吓白了小脸,无措的抓住赵雅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喊道:“怎么办?雅姐姐,怎么办?” 赵雅依然冷静淡摸,从头到尾,神情连变都没变,“不用担心,有你的爷在,他会保护你的。” 楼纤纤吓得没有注意到她说的是你的爷,保护的人也只有她;口里只喃喃不住的念着怎么办? 马车外是一阵激斗,惊雷堡的侍卫们使劲全力抵御强敌,然而,这条山道实在是太狭隘了,使得双方短兵相接,显得分外惊险。 带头劫匪扬声喝道:“弟兄们,加把劲上呀!想一想娘些值钱的珠宝黄金,说不定还有美人。” 声音随风飘进马车,更把楼纤纤吓得娇颜惨白。 这群劫匪是这一个月来由关内送往塞北的流寇,生xìng凶残、杀人不眨眼,惊雷堡中的待卫虽然训练有素,却也应付得相当凶险。 对劫匪而言,他们在这条道路上出没一个月,却也从未遇过这般棘手的对象,一时之间,竟奈何不了惊雷堡的侍卫。 那匪首很快的看出众多侍卫里,倒有大部分在保护着一辆马车,显然马车里有着重要的事物,匪首立即下令转移目标,“shè箭,目标那辆马车。” 箭矢如雨落般朝那马栖下,侍卫们舞刀抵御,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下。 混乱中,马车车夫胸口挨了一箭,立即翻下马背气绝身亡,而拉着马车的棕马也被流箭波及,马儿的臀上、腹间分别挨了一箭,吃痛嘶鸣,撒足狂奔起来,一旁的侍卫急急狂追,想要止住马儿的奔势,而大批劫匪也朝马车奔来,想要从中获取宝物,只是马儿在负痛之下,失去了理xìng,一个劲的往前奔驰,而这里山道又窄,想要追上马车谈何容易? 马车车身一阵剧烈晃动,赵雅与楼纤纤的身子好似被重重抛起,又重重掷落,全身被震得仿佛要散开了似的。 楼纤纤从未遇过这等车仗,吓得哭了起来,慌乱的直嚷,“雅姐姐,怎么办?怎么办?” 赵雅依然冷静,设法在不由自主的东倒西歪的情况下,稳住自己与楼纤纤的身子,“你先冷静点。” 楼纤纤哪冷静得下来,她哭得更加凄惨,尖声哭叫,“我不想死呀!我不想死……” 那刺耳的哭喊声让赵雅不得不蹙起眉,一把扣住楼纤纤的肩,用力一晃,“不要叫了!” 依她对雷做天的了解,楼纤纤想死还没那么容易,雷傲天正当宠着她,绝不可能任她轻易死去。 “我不想死……”楼纤纤依然哭喊着,声音突然变小,只见她双眼瞪得有如铜铃般看着窗外,张大嘴巴“啊”了半天,最后发出了更加尖锐刺耳的声音,“悬崖、悬崖……” 赵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失控的马儿正朝前方的悬崖急奔而去,悬崖就近在咫尺,一旦马车跌落,那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澄澈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悬崖…… 马车突然重重一震,震断了楼纤纤的尖叫,楼纤纤重重撞上车壁,一样事物由她的怀里掉了出来。赵雅也被那阵倾斜震得歪向一边,楼纤纤怀中掉落的事物,正巧跌进她的裙摆。 车队遇劫匪,马车又要落入悬崖,皆并未使赵雅变色,可是那样事物,却让她惨白了脸,她在激烈的震dàng中抬起了那只小小的囊袋,澄澈的双眸看得分明,橘红级面上是惊雷堡壮阔的景致,那正是她绣予雷傲天的平安符绣袋,却从楼纤纤怀中掉了出来。 冷静淡漠的容颜变成了一片空白,澄澈的眼眸死死的瞪着手上的绣袋,仿佛这个小巧精致的东西,突然变成了一件怪物。 楼纤纤依然尖锐的叫嚷声,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是爷给你的吗?”赵雅突然抬起头,对着楼纤纤问。 楼纤纤愕然地看着她,那表情是当她疯了,马车即将掉入悬崖,这种情形之下,她居然问起不相干的事情? “回答我,这是爷给你的吗?”赵雅固执的追问。 楼纤纤还未回答,马车旁响起踏踏的马蹄,雷傲天骑着马追来了,一手按住马车窗根,困难的赶着马儿狂奔的速度。 楼纤纤看到雷傲天,立即抛下赵雅,哭着朝雷傲天伸出手,嘶声叫喊,“爷,救我、救我。” 倒是赵雅看到雷傲天,悄悄的握紧了手上的平安符绣袋,唇角露出嘲讽的谈笑。 自己还在想什么?心碎得还不够吗?还要再多加一样刺激,才能教自己死了心? 平安符绣袋是不是雷傲天给楼纤纤的,已经不重要了…… 她早就该死了,她已经很累、很累了…… 雷傲天看了一下情势,心头已有了判断。 马儿已经失控了,眼见就要奔入万丈深渊,要想拉住马儿已然来不及,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眼看着万丈深渊就在眼前,楼纤纤吓得完全崩溃,一双手死命地抓住雷傲天扣住窗棂的右手,哭喊道:“爷,救我,我不想死,救我呀!” 雷傲天一掌震破马车车壁,右掌拉住楼纤纤,左手则向赵雅伸出,“雅儿,拉住我的手。”此刻的他全凭双脚取马,竟还追得上狂奔的马车,展露的驭马能力,已是神乎其技。 赵雅对他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已经不重要了……” 她累了,在这场梦里,既然没有自己,那……她就让自己消失吧! “雅儿?”他蹙起眉,不管楼纤纤的哭号恳求,坚持的把手伸向赵雅,“拉住我的手。”他再次命令。 赵雅只是淡淡一笑,依旧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要从这场噩梦中挣脱出去,这一次,谁都阻挡不了她…… 悬崖已近在眼前。 楼纤纤尖声直叫,几yù昏去。 雷傲天奋力的探出手想要抓住赵雅。 赵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再次淡笑,用力在楼纤纤身后一推,楼纤纤被她推入雷傲天的怀中,同时也挡住了雷傲天探来的左手。 想要再次探出手已然来不及。 极具灵xìng的骏马在悬崖边昂首嘶鸣,人立起来,雷傲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雅与那马车一起跌入悬崖。 “雅儿”凄厉的狂吼声响起,雷傲天翻身下马,奔到悬崖边,最后看到的,是赵雅依然清淡冷静的容颜。 她也看到了他,她对着他露出了一抹平和宁静的笑意。 那是赵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般对他笑。 那抹笑那只有瞬间,而后随着疾速下坠的速度,消失在万丈深渊…… 全完书 这是落花有意的续篇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心思)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28351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