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一章 正值四月初来,虽没了冬日的严寒,也不免还有些凉意。微雨过后,那初生的新绿,似乎更加明亮快活。窗外枝头上,两只黄鹂鸟儿欢快地啼鸣,在那枝头上嬉戏。 庭院深处,厢房中走出来两个丫鬟模样的少女,一个婢女端着药壶,另一名婢女怎反身将房门阖上。 不一会儿,那两扇虚掩着的门帘“吱”的一声被轻轻地推出一道半尺多的缝儿来,探出一颗的头颅,仔细瞧去,那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少女,面容娟秀,鹅蛋粉脸,一双眼珠黑漆漆的,顾盼有神。只见那少女东张张西望望,晃得那迎春髻上的金丝八宝攒珠钗上的两颗明珠不停得晃着。而那圆圆的两个眼珠子不停地转悠着,机敏地打探着周围。待四下无人之际,只见那少女探出身来,又将那敞开的门帘掩上,蹑手蹑脚地往东边长廊尽头走去。 长廊尽头左出,是大片的萝藤,那少女熟门熟路地拨开一处萝藤,便可见一个矮的木梯子搭在墙上。那少女得意地笑了下,撸起袖管,便往那木梯上爬去。 那木梯实在矮,只见那少女已到了木梯的上端,踮起脚来,抬了抬腿,还是无法够着那高高的墙头。少女咬了咬牙,猛的一个使劲儿,只听“啪”得一声,那木梯断成两截,少女闷哼一声,却也不敢出声,只半挂在墙头之上,暗暗发力。 “嘻嘻……”一阵嬉笑声传来,只见墙头之外三两个孩童立在哪里,看着墙头上的少女,哄笑道,“你爬到那上做什么?”几个孩童嬉笑道。 “去去!”那少女气急地瞪着几个孩子,吃力地往上爬去。待到坐上那墙头已是满头大汗了。 这该死的梯子!下次定要找个结实点的!少女暗暗发语道。 “哈哈……”那孩子又笑道。 少女不愿理睬他们,想着怎么下去呢,这墙头少说也一丈多高,这要是摔下去,不摔残了也得破相啊。只见那少女转过身来,顺着墙头慢慢地往下探着路。可那少女的身量,远不及那墙头,两脚悬空地挂在墙上。 “哈哈……”又一孩童说道,“下不来了……下不来了……” “走开走开!”那少女不敢松手,不时地往脚下看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唬道。 这一直挂着也不是个事啊,索性少女眼一闭,心一横,“扑通”一声,连跳带摔地滚了下去。 “哎呦……”一声惨叫,那女子面朝大地摔了下去。所幸是那接面而来的不是砖石,而是柔软的草地,才没摔得那般凄惨。 “哈哈……”那些孩童又是一阵哄笑,“姐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我去!”那女子吃力地爬了起来,皱起眉头,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又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那群孩童,“走走!心本姐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哈哈……狗崽子要咬人啦……”一群孩童哄笑着跑开了。 那少女见孩童离去,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扶了扶身子,得意地看着墙头笑道,“哼,一道墙头,竟然还想困住本姐!切!”少女做了个鬼脸,跑着离开了。 “啦啦啦……”那少女嘴中不知道哼着什么曲调,蹦着跳着,甩着胳膊,欢快地在大街巷穿梭着,只见她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什么都觉得新鲜一般,时而点头,时而蹙眉。玩闹了会儿,那少女一拍脑门,嘟囔着,“我这一看热闹竟然把正事给忘了!”说道便将手中的玩意儿扔回摊上,疾步走开了。 “北海……北海……”那少女声地嘀咕着,往着城西走去,循着记忆走去,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那少女才来到湖边。 甫到城西,便瞧见一片如镜面般平静的湖泊,那湖泊碧如翠玉,湖边的垂柳轻轻摇曳,一直垂进水中,轻轻荡起的晕圈,没走多远就消散了。 少女看着那满池的湖水,不禁打了个冷颤。虽说已是四月初,但看临湖的风吹在脸颊上的凉意,便知这湖水有多凉了。少女不禁搓了搓臂膀,四下看去,寻了一块靠近湖心的长廊,停了脚。 “不管了不管了,死就死吧。”少女的脚,还没伸出去又缩了回来,“这边……这边……”少女声地嘀咕着,“还是这边吧!别还没等姐跳进湖心,就撞上这乱石,那就死的难看了!就这里吧!” “一定要死掉、一定要死掉!这次一定要死掉!”少女扭扭腰、伸伸腿,舒展了下筋骨,握了握拳,长舒了一口气说道,“1世纪,姐回来了!”说罢,闭上双眼便往那湖心跳去。 只听“扑通”一声,湖面溅起了大片的水花,一时间周围呼喊声四起。 “来人呐……救人啊……有人投湖了……快救人啊……” “咕咚咕咚”,那少女感到腹部涌进大量的湖水,抢了两声,扑腾了两下,便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等着那熟悉的感觉来临。 耳边那呼喊声渐渐模糊,少女心里默默倒数着,一秒、两秒……二十七秒……然而那熟悉之感并没有来临,正当她恍惚之际,便感到身上有一股劲道,将自己往上给提了起来。随即背后坚硬的砖石之感传来,少女知道她此次的“跳湖寻死”又没有成功。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人群中有人高声唤着,“哎呀,这少年真是好功夫啊!” “好功夫、好功夫啊!” “……”那少女双目紧闭,额头上青筋暴起,正气的咬牙切齿,眉头紧锁。 “姑娘?”那少女只听得一声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优雅动听,仿若之音,又带着浓浓的磁性,正如这三四月的天气,清冷中带着柔情,“醒醒、醒醒啊!” “怕是呛了湖水,昏了过去吧!”另一道声音传来,清清冷冷,没什么波澜,接着那声音又传来,“去叫马车来,送去医馆吧。” “是,爷。” “姑娘?”那男子的声音又起,“醒醒、醒醒啊!”说着那少女便感到有双大手压住她的胸口,不停地按压着。 “猩猩、猩猩,还狒狒的!”那少女低吼一声,猛的坐起,说时迟那时快,一头撞向映入眼帘的少年。 “哎呦……”那男子眼冒金星,怪叫道,“你这头是铁打的么,怎就这样硬实!” “哎呦我去!”那少女窜了起来,“我说你这人有毛病啊,人家跳湖,关你毛事啊!你多管什么闲事!” “猫……猫事?”那男子一愣,竟接不上话来。 “喂——”那少年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另一侧的少年说道,“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我们救了你,你倒不知答谢,反倒说我们多管闲事!” “是本姑娘让你们救的啊!”那少女戳着那说话的少年的胸口,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拜托你们!”少女急了头,愤愤地说着,“没事别多管人家闲事行么,你以为你们是雷锋啊!这湖是你家的啊,我好好跳我的湖,怎么就碍着你们什么事情了,要你们多管什么闲事!” “雷锋是谁?”那男子生的俊俏,只是那额头上的红印有些突兀。 “哎……这姑娘什么说话呢!”人群中有人起声说道,为这两位公子打抱不平起来,“怎不知好人心呢,什么人呢这是!” “你这姑娘,为何要寻死呢?”那少年扶着发红的额头说道,“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本姑娘就是想开了才要跳湖!”少女高声唬着,“我就纳闷了,跳个湖也不让。”接着那少女仰天一啸,“苍天呐,我就是想跳个湖,真的有这么难么。”少女哭诉起来,“莫名其妙来到这鬼地方,连跳个湖都这么难,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一哭一闹的,倒把众人给看糊涂了,只见那名少年上前走去,“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倒也不为难你,只是这天气凉的很,你这一身衣衫皆已湿透,不如到府上换身干净的吧,别被这凉气打了头。” “要你管!”少女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说道,“倒了霉了,遇到这么个白痴!”少女声嘀咕着,说罢便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哎……这什么人啊……真不不知好歹……”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众人说道。 “真是倒了霉了!”想想少女就来火,这都叫什么事情了啊!好不容易摆脱了丫鬟,逃出了府,眼瞅着就要成功了,半路上出这么个程咬金!“啊——”少女气愤地大叫一声,真是气死她了。 糟了,这一身污秽,回去怎么和额娘、阿玛交代啊!想到此,少女不禁有在心里把那二人祖宗彻底问候了一遍,要不是那二人多管闲事,此时,本姑娘已经躺在1世纪的高级席梦思床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视了。 唉,这电视是看不成了,别让阿玛、额娘他们发现她跑了出来,她就阿门了。 看来又得用出来时的那一招了——翻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二章 虽说是四月天,可这京城的天还是乍暖还寒。折腾了大半日,太阳已渐渐西沉,傍晚时分又起了风,天气更加冷了起来。加之这浑身湿漉漉的,经风儿这么一吹,那寒意便顺着衣裳缝儿往里钻,不禁让人打了个冷颤。 远远看去,那少女哆嗦着身子,立在墙头下,盯着那高高的墙头思忖着,不一会儿,那少女又四下看了看。 诶,这也没有什么可以垫脚的东西,她又不会像古人那样穿檐走避,这可难倒她了。 “虾蟆鸣,燕来睇。通道路,修沟堤。家欲熟,收欲速。螃蟹怕见漆,豆花怕见日。五月锋,八月耩。槐兔目,枣鸡口……” 那少女迎声望去,十几个孩子在那玩耍,走近一瞧,又是那清早看见的那些孩童,在一旁的柳树下跳竹竿。 “有了!”少女打了个响指,往那孩童走去,“喂,孩,你们玩什么呢!” “爬墙的姐姐!”其中一个孩嬉笑道。 “是摔跤的姐姐!”又一孩子抢声道,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哎呦,好啊,竟然敢嘲笑本姑娘了。”少女被呛得哑口无言,捋起袖管,“巧了,姐姐我今天也够背的了,不欺负欺负你们这些屁孩儿,姐姐这火是没地儿发了!”只见那少女狡黠一笑,招了招手,“过来过来!”那少女又故作恶狠狠模样说道,“都给我排好排好!” 孩童们一怔,随即又咧开嘴笑着,愣愣地一字排开。 “这样才乖么!”少女满意地看着那孩童们,“不许笑!”少女佯装发怒道,随即拿起手边的竹条,扛在肩上,来回地踱步,“竟敢说本姐摔个狗吃屎,哼哼,嘲笑本姐是吧,今儿个姐姐我就要打断你们的狗腿,看你们还敢不敢消遣姐姐!” 说罢就要将那竹条扬起,吓得孩子们四下逃窜,“姐姐打孩啦……” “哈哈……”看着那慌里慌张逃跑的身影,那少女大笑道。 少女转过身来,瞪着那长长的竹竿笑了笑,“好吧,就你啦!”少女捡起竹竿,来回打量了一番,长约七八尺,手腕般粗细,笔直的,略略带着韧性。许是这竹竿挑的极好,见那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少女斜斜地扛着竹竿,往身后退了几步,定了定身,少女便扛着那竹竿跑了起来。只见那竹竿的一头被她高高地扬起,跑了一段路程之后竟用那翘起的竹竿一头着地,那的身子竟“飞”了起来。 “哎……啊啊……”那少女见势头不对,怪叫道。那竹竿竟直愣愣的立在那儿,那名少女就这么“挂”在了上头,片刻间,那竹竿颤颤巍巍地晃来晃去,吓得那少女面色惨淡,大声叫道,“救……救命啊……” 府内的仆役、丫鬟见状,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在那竹竿下面围成一团,皆伸出手,唤道,“格格……格格心啊……” 竹竿似乎撑不住那少女,“啪”的一声断开了,那少女便直愣愣地摔了下去。 “啊……”那少女惨叫一声。 “啊……”众人一阵惊呼。 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呼喊声,尖叫声,刺入耳中。 “怎么回事!”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名老者从内府走了出来,那老者约莫五十年岁的模样,身材高大,体态健硕。两道浓眉直插鬓间,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刚毅的面庞稍显粗矿,唇角紧抿,神色肃穆。 “回禀公爷,三格格从……半空掉、掉了下来!”身侧的老仆福伯立在一旁,拧着眉头,僵着脸说道。 这老者便是一品镇国公赫舍里·苏格。苏格望向那乱作一团的人,面色发青,眉头拧的更紧了。 “又跑出去了?”苏格面色难看,额际青筋隐隐发作。 “哈哈……”一道笑意传来,只见一着草灰色长袍的男子跟着那老者走了出来,那男子生的的俊俏,身形消瘦,两眼之间,韬光养晦。 “公爷这府上甚是热闹啊!”那男子见状,爽朗一笑。指着乱作一团的人儿,戏说道。 “王爷见笑了。”苏格僵了下嘴角,怒声道,“还不把格格扶起来,成何体统!” “快,把格格扶起来。”福伯招来府里的侍卫,上前拉起散落的人群。 “阿玛……呃……”那少女整理了下衣裙,僵在一旁,不知所言。 “成何体统!”苏格面色严厉,“还不把格格送回房间,好好看着!” “阿玛……不要啊……凌瑶下次不敢了……”闻言,那少女可怜兮兮地拉着苏格的衣角,哀求道。 这少女便是镇国公府上的三格格,字凌瑶。 “还不快去!”苏格吼道。 “阿玛!”凌瑶迎面而上,丝毫不畏缩苏格的威严。 “阿福,带下去!”苏格摸着额头,甚是无奈。 “哼!去就去!一会我告诉额娘去!”少女顿时变了神色,甩着胳膊大步走开了。 “凌瑶?”那男子看着少女,面色沉静,带着些许探究盯着凌瑶,略有所思。 “王爷见笑了。”苏格抬了礼,说道。 “本王听闻三格格落水之后,一直没能到府上探望,还忘公爷见谅。”那男子回了礼,淡淡的笑着。 “王爷客气了,您能来,已是女的福气了。”苏格面露难色说道。 “行,本王先回去了,恐怕还需叫大夫来给看看的好。”那男子看着凌瑶离去的方向,说道。 “是是。”苏格说道,“王爷慢走。” “行了,你去看看吧。”那男子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 “格格、格格……”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 “干嘛!”闺阁内,那少女躺在床榻上,翘着腿,吃着一旁的点心,嘟囔着。 “不好了……不好了……”进来的是凌瑶的近身婢女茯苓,茯苓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公爷来了……快快,格格快起身。”茯苓撞门而来,扑到窗前说道。 “阿玛来作甚么?”凌瑶坐直了身子,看着茯苓,问道。 “您说咱公爷此时来您这儿是做什么!”茯苓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叫道,“您不知道您自个儿今儿做了什么啊!” “我就是出去了一趟,阿玛不至于找我训话吧!”凌瑶吃惊道,但看茯苓一副确定的模样,顿时不知所措。 “哎呦,您是不知道福晋是有多担心,您这身子骨虽说有点起色,却也没好利索啊,何况您如今这记性又大不如从前了,这接连三日皆是如此。您说您自个儿跑出去了,福晋多担心啊。”茯苓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喘了口粗气接着道,“府里上上下下都找您一整天了,福晋都急坏了。” 凌瑶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什么,陷入了沉思…… 她,穆晓婉,岁,北影表演系大三的一名普通大学生,上周社团组织了一场北海游湖活动,大伙兴高采烈地出去游玩,怎知那日突发状况,在湖上泛舟之际,大风席卷,她所乘坐的游船被大风席卷的翻了过来,湖水掩埋,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距今00多年前的大清朝了。 而眼下这身子的主人,是一个名叫赫舍里凌瑶的姑娘的。这赫舍里凌瑶,乃是大清镇国公府上的三格格,年方十四,性格孤僻,嫌少出门,素日里也不与人结识,因此熟识的人倒也不多。 镇国公府上有三位格格,也就是说,她前头还有两位姐姐,说起这两位姐姐,凌瑶不得不说那感情是真的很好,记得那时刚苏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凌瑶的阿玛、额娘以及两位姐姐焦虑担忧的神色,这三天,她无时无刻不感受到额娘与两位姐姐的疼爱,每日晨午晚,定要到她闺阁探望一番,没事总爱给她送些点心什么的,她可以感受到她们对这个女儿的关爱宠溺。 茯苓是这赫舍里·凌瑶的贴身丫头,十三、四岁,正是天真无邪的年岁,倒也乖巧听话。只不过说起话来总是老气横秋的,而对于她的一惊一乍,这三天凌瑶早已习惯了。听这丫头所说,这赫舍里凌瑶是十日前在北湖失足落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的,至于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大夫们都说是她惊吓过度,待以后好好生调养,会慢慢恢复的。 穆晓婉明知再怎么调养,她也记不起这赫舍里凌瑶的记忆了,索性也不去辩解什么,只依从他们的吩咐,每日喝那些疗养的汤药。倒是这北湖,是她这几日最想去的地方。 电视剧、电影那些穿越的,不都是按着原来的路子回去的么,因此这北海,就是她“大清之旅”首要一站了。自从她醒来之后,她每日为了摆脱婢女仆役的监护,都要花好些心思,今日她又循着北海去了,想着就能像电视里那样穿越回去了,索性也没考虑到这穿不回去该怎么和“家人”交代的事情了。 不是她不考虑这些,只是她想着是定然能回现代去的啊,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么! 思及此处,凌瑶不禁又想起午后在湖边的事情了,而那多管闲事,害的她回不去的二人,凌瑶心里又一次把他祖上十代八代都好好问候一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三章 被关黑屋了? 凌瑶看着被紧紧锁住的房门,不禁沉沉地叹息,“唉、唉、唉。” 想她1世纪的现代人,穿越至今竟也有今日这般凄惨之境,真是“世态炎凉”啊! 躺在这冰凉的硬木板床上,凌瑶不禁想起她那闺阁之中的软榻了,唉,这个阿玛太严厉啊!不过这样倒也好,如今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了,她到可以清闲一番好好筹划她的“回家”计划了。 来大清朝的第一日,她听婢女茯苓说起,这凌瑶格格是因为爱慕已久的理亲王弘皙纳了福晋,而悲痛欲绝投了湖。她便直接冲进后院落英阁,往那湖中跳去。可扑腾几下,却发现那湖水还不及她的胸口。因此她的第一次投湖之举便未始即终了。不仅如此,她还被阿玛额娘误以为对理亲王的情份未尽,落的被人“监视”的惨境。 第二日,想到这府上的湖是投不了了,她又向茯苓探询,这凌瑶格格到底投的是哪处的湖,这丫头倒也实诚,据她所说,理亲王大婚那日,凌瑶格格一人出了府,未曾有侍女跟着。等到消息传来,凌瑶格格已经被好心人救起,不省人事了。只是听说,是在北湖被救起的。 于是她再一次偷偷出府,顺着路人的指点,往那北湖走去。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居然真的让她给找到了,然而事情并未按照她的剧本走,当她满怀欢喜与激动的心情去拥抱那北海的时候,却发现那湖水其臭无比,令她呕吐不止。这要是跳下去了,没等她溺毙,早已被这臭味熏的昏死过去了吧。这样,她的第二次投湖之旅便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北湖?她知道自己是在北海遇难的,难道这北湖就是北京的北海?对呀,为什么她早没有想起来呢!因此才有了这第三日跳湖之行了。 是她猜错了,还是她找错了?这北海也太远了点吧!她按着记忆中的路寻去,走了大半日也没有找到这传说中的北海啊。都怪她地理学的差,连这北京有名的旅游大湖都摸不清方向了。 这第三次的投湖,不说还好,说起来,她的火更大。唉,老天爷啊,您老人家是不是真的打算把她穆晓婉留在这两三百年前的大清朝了吧!也不知道爸妈得知她的消息时,是怎样的悲伤了,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想来也不是她能体会的到的!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行,她要回去! “把门打开。”门外传来声响,听着声音便知是二姐赫舍里沅淇。 “格格,公爷吩咐过的,不让人探望三格格的。”侍卫虽说遵循镇国公的命令,但对主子们也是敬畏有加。 “打开吧,阿玛那边自然有我们去说。”这是镇国公府的大格格赫舍里·芷兰的声音。 “是!” “凌瑶。”甫进门,便见二位姐姐提着食盒进来了,身后的婢女还抱着床被褥。 “姐姐!”凌瑶做起了身子,无辜地看着进来的两人。 “索性让阿玛关上十日八日的,好好收收你这性子!”沅淇格格放下手中的食盒,无奈说道。 “二姐!”凌瑶叫道,跑上前抱着沅淇格格的手臂晃道,“好姐姐,我知错啦!” “你还知道错啊!”芷兰格格扶着她坐在桌旁,“这病了十日醒来,也不知是给病治好了,还是治坏了。” “肯定是这医生没用,把凌瑶给治坏了。”凌瑶拿起糕点,塞得满嘴都是,含糊不清地说道。 “什么?”见两人瞪眼看着自己,凌瑶改口道,“大夫、大夫!呵呵,怪大夫医术不精!” “要我看啊,准是你这丫头心里揣着事儿了吧。”芷兰格格扶了扶凌瑶发髻上的钗,问道,“理亲王爷的事儿,如今已是定局,就算你再钟情于他,阿玛也不会同意你嫁过去做个侧福晋的。” “这事儿你也不必放心上了,你与我们不同,离选秀不到半年了,你是定要进宫的。这些风言风语,以后可万万不能再有了。”沅淇格格笑道,“还好阿玛把这事儿都给圆了回去,表姑母那边也帮衬着,这事儿才没闹的那么大。” “选、选秀?”一口翠玉糕堵在喉咙中,凌瑶大声地咳了起来,芷兰格格连忙递过水来,身后的婢女也帮着拍凌瑶的背。 “呵呵……你瞧瞧她,瞧瞧。”沅淇格格拿着帕子给凌瑶擦了擦嘴,“这哪有点秀女的规矩了!” “姐姐别说我了,我可没想去选什么秀女!”凌瑶低下头去,心里琢磨着,怎么办?她可不是这大清朝镇国公府的三格格,难不成她一个有知识有思想的现代人,也要走上这选秀的路?不行不行,她可不想呆在这大清朝,更不想去选什么秀女!告诉她们她这个妹妹不是真的,是两百多年后的人穿越过来的?别逗了,这搁谁那儿能信呢,且不说信不信,想必她们连“穿越”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凌瑶一边吃着嘴里的糕点,一边若无其事的问着,“是不是一定要去选那什么秀女啊?” “看你说的什么傻话!”两位姐姐笑道,“这大清王朝略有些门第的女子,哪一个不得进宫啊,若有幸承恩,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儿,若不幸被撂了牌子,也可等阿玛回来给你择个好人家了。” “不过我们凌瑶生的好,又有表姑母那头做保,这入选是迟早的事情了。”芷兰掩嘴笑着,“不过这规矩倒是要好好学学,入宫不比在家,哪能容你这般胡闹。” “这倒是真的,你这性子大不如从前了,想必入了宫门,定要吃苦头的。”沅淇皱着眉头,担忧地说着,“从前虽不爱出门,倒也温顺知礼,如今倒好,竟能在外头耍泼一整日,连个仆役也不让跟着,别说阿玛生气,就连我们也跟着担心。” “是啊。”芷兰嗔怪说着,“灌了几次水,倒把这胆儿给灌大了,真是愈发泼皮了。” “长姐又取笑我。”凌瑶暗暗松了口气,吃着桌上的糕点。 “额娘让我给你带了褥子来,还有你素日里爱吃的点心。”芷兰好像还想说什么,被沅淇打断,“时辰不早了,你早早歇着,明日额娘会求阿玛放你出去,断不能再惹事儿了。” “嗯。”凌瑶莫名的心头一紧,若有所触。 “夜里凉,要盖好被子,你身子刚好,再禁不住折腾了。”两人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番,不过她也没怎么听进去。 待二人离去,凌瑶盯着桌上的被褥和糕点,心里莫名地感触。额娘与两位姐姐待她真的是极好的。素日里从饮食到衣着,事无巨细,无不照顾的妥妥当当。让她这个白得的格格,当的好生自在。 如果命数如此,她必定要在这大清朝以赫舍里·凌瑶的身份继续活下去,这镇国公便是他的依靠了。不过想来也是不错的,名门贵族,也是个极好的依靠。 烦心事暂时被抛在脑后,她又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 和亲王府内——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丫头泼辣的很。不说谢王兄了,反倒被我们骂了一顿。”那午后在湖畔救起凌瑶的那两位公子哥中的一位说道。 “还有这事?”席上的一位公子抬起头来,那公子穿了件暗红色袍子,眉头皱的高高的。 “六哥,你是没见到,我可是长了见识了。”那公子笔直地坐着,放下手中的碗筷,接着道,“恐怕除了恭亲王叔家的玛尔,这京中再也找不出这样的女子了!” “京中竟有此等女子?”那暗红袍子的公子瞪大眼睛,满满的不信。 “呵呵……”右侧身着草灰色袍子的公子嘴角带笑,接着道,“我今个儿也遇到了个奇女子。” “不会吧!”那暗红色袍子的公子怪叫着,“王兄不是去镇国公了么,怎么也能凑上这等热闹?” “哈哈,就是在镇国公府上遇见的!”那公子笑道。 “不会吧,我听说镇国公府上的三位格格都是品貌端正的女子,怎会有如此习性的女子,王兄不会是在说笑吧。”那红袍男子一脸的不信, “我像是同你说笑的么。”那公子轻轻地瞥了他一眼。 “王兄今日不是去探望镇国公府上的三格格么,此话又从何说起呢。”出声的是另一位救人的公子。 “太后不会真的让你去了镇国公府吧。”那红袍又是一吼,“怎么她投了湖,还要怪王兄不成。” “此事因王兄而起,虽说不是王兄的错,但我听说那三格格钟情于王兄多日了,而镇国公又是两朝元老,手握兵权,朝廷对其重视也是应该的。何况太后与镇国公福晋又是远亲,也不过是安抚人心罢了。”那公子说道,“唉,怎知那三格格竟这般痴情。” “罢了罢了,索性现在那格格也没什么大碍,王兄也去了,算是给个交代了。”之前那公子接道,“免得总让太后念叨。” “没什么大碍?”那着草灰色袍子的公子若有所思,又扑哧一笑,“或许吧。” “王兄这是何意?”众人不解,皆看着那着草灰色袍子的公子。 “急什么,日后你们就全明白了。”见那男子莞尔一笑,众人倒是愣了,“行了,快吃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四章 这禁足也两日了,虽说阿玛放了她出来,可还是终日命侍卫守着她,想来也是怕她再偷偷溜出去,可这样无聊的日子,真真快要把她逼疯了。 “唉、唉。”凌瑶盯着手中的书,连连叹气。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凌瑶扔下书,叹了声,好一个“岁月不待人”啊! “格格,您这是怎么啦?”身后的茯苓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主子。 “唉!”凌瑶长叹一声,说罢,便从那假山上跃身跳下,只是落地之际微微踉跄了一下,许是这十四、五岁的身子,不太灵活。思及此,凌瑶不禁皱了皱眉头。 “格格,您慢点。这要是再摔了,福晋又该担心了。”茯苓连忙上前扶着凌瑶。 “撒开撒开,哪就那么娇贵了,摔一下能怎么。”凌瑶拨开茯苓的手,虽说是这府上的三格格,但她实在是过不了这种出入有人搀扶的日子。虽说头两日她还无法驾驭这花盆底鞋,但这两日额娘每日教习她入宫的规矩,穿的倒也如履平地,不再晃悠了。 “怎么今日府中如此安静啊?”凌瑶伸出双臂,扭了扭腰肢。 “格格,您干吗呢?”茯苓看着主子,问道。 “我啊,这不是在运动运动么。每日这样在府里呆着,这身子都快懒得散架了。”凌瑶自顾自的说着,头也没回。 “您要是真的闷了,秀秀帕子,您之前那帕子不是还没秀完么。”茯苓低声说着,“公爷被召进宫了,福晋也被太后叫去了,两位格格去城西观音庙进香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您就自己找找乐子吧。” “你是说,家里没人了?”凌瑶转过身来,扬着眉问道。 “家里……呃,除了几位主子,福伯在府上啊,茯苓不也在这陪您么。”茯苓琢磨着回道。 “太好了!”凌瑶机灵地收了身,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会吧,格格,您可别走,公爷交代了,你今日哪儿也不能去,要把这书读完,公爷回来要问话的。”茯苓看出凌瑶的心思,连连说着。 “那行,你自己看吧,我走了。”凌瑶一副你爱去不去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了。 “格格、格格,别走啊!”茯苓连忙跟上,嘴上倒也没闲着,“您不能出去,公爷不让的,回来定是要挨骂的……” “格格,咱就回去吧,一会儿公爷该回来了。”一路上茯苓嚷嚷个没完,凌瑶索性也不理会她,之自顾自地瞎逛着。为了方便,她两换了一身男儿装,这闹市十分热闹,人来人往,做买卖的贩的吆喝声,买家还价声,来往的车辆声,路道边客栈中的嬉笑声,让这街市顿时生机了起来。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乡亲们,来来……”人群中传来一阵吆喝,引得众人驻足围观,“我哥两初到宝地,不料路上遇到盗匪,所有的盘缠都被盗匪劫去。弟我想借着宝地挣点路费,好回乡探望我那八十老母亲,还望乡亲们多多捧场。” 说着就见那二人当街舞刀弄枪地耍了起来,先是一阵刀光剑影,那二人身手十分灵巧,耍的倒也有模有样,引得众人拍手叫好。掌声之后又是一阵杂耍,先是一个身型高大的汉子,将地上一块巨大的石头搬了起来,另一名身型消瘦的少年表演起铁头功,那少年一连用头破了六七块砖石,又赢得一片喝彩声。 “好好,好功夫啊……”众人一阵呐喊,皆拍案叫绝,“身手了得!” “啧啧。”凌瑶在人群中瞧了会,拍了拍前头的人,便冲进了人群,“闪开闪开。” “这位哥,看你身型消瘦,不想竟有如此功夫,弟我好生佩服。”凌瑶大声叫道,说着还双手抱拳行了礼。 “这位兄弟往边上站啊,棍棒不长眼呐,伤了兄弟可不好了。”那大汉僵了僵脸,又迅速地恢复了得意的神情。 “哎呀,我听说这铁头功可是十分的厉害啊。”凌瑶躲开大汉推过来的手,闪到一旁,对着人群接着说道,“这铁头功,不管是什么坚硬的东西,都能撞碎,不管你是用棍子还是石头砸。”人群中有人附议,“是啊是啊,好生了得。” “我看着这位哥功夫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想必也是位了不得的高手吧。”凌瑶撇着嘴,点头问道。 “哪里哪里,承蒙乡亲们不嫌弃,弟也只是献丑了。”那少年笑的尴尬,挠了挠头,愣在哪儿。 “这样吧,不如师傅再给我们表演表演吧,大家伙都想还没看够呢。”凌瑶大声吆喝了一声,说着便拿起一旁贩摊上的一根手臂粗细的棍子,递给了那位少年。 “这……呃、这刚才都表演过了……”那少年面露难色,冲着一旁的大汉使了眼色。 “这位姑娘,我们今日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兄弟若是想看,就明日再来看吧。”那大汉拦住了凌瑶说道。 “再来一个。”人群中有人唤道,接着又有个应声说道。 “这个……”那少年退了两步,慌了神。 “铁头功,顾名思义,练此功者头如铁一般坚硬,任凭石头、木棍怎么打……”凌瑶边说边挥舞着手中的棍子,有模有样地耍着。“而那头都安然无恙……”凌瑶若有其事地说着,众人皆盯着她手中的木棍瞧,说时迟那时快,凌瑶抡起棍子就往那少年头上砸去。 “我砸你个铁头功!”只见凌瑶一个跃身,拿棍子自上而下,不偏不倚地砸中那少年的脑门。顿时那脸上生出一道淤青,自上而下,一直到鼻头。不一会儿那脑门便生出个鸡蛋般大的包儿来,鼻底两道鼻血顺着嘴巴流了下来。 “呵!”众人见状一哄而散,“走走,这些骗子。” “哎呀,师傅你怎么留血了。”凌瑶故作吃惊地问着。 这点心思早已被凌瑶看穿,她可是表演系的学生啊,这么粗略的演出,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喂!”那大汉怒吼一声,“哪来的黄毛子,竟然跑爷这捣乱,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只见那大汉捋起袖管,指着凌瑶呵斥着。 “哼,你们这是欺骗观众的感情,本少爷只是看不惯罢了,演的怎么不走心,还想骗大伙啊。”凌瑶抡起棍子,冲着那人吼回了去。 “哟,兔崽子,来砸场子是吧,欠收拾是吧。”那大汉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抓凌瑶,凌瑶倒也机灵,一个闪身,从大汉的臂膀下躲了过去。 “少爷。”茯苓见状,大叫一声,慌张地立在那儿,“怎么办、怎么办。” “敢打我!”那被棍子打伤的少年回过神来,摸着鼻子,怒气冲冲地说道,“看拳!” “啊!”一声惨叫,只见凌瑶右眼被出了个大大的黑眼圈,“死了死了,破相了。”凌瑶捂着右眼,痛的龇牙咧嘴,怪叫着,“还不快跑!”说着便拉起一旁吓得呆住的茯苓,仓皇地逃开。 “还跑?”那两名少年冲着凌瑶二人逃跑的方向吼着,“给我站住!”说罢,二人便追了出去。 “快快,快跑。”主仆二人喘着粗气,在街道上穿来穿去,“闪开闪开,快闪开……” “格格,不行了、不行了,我、我跑不动了。”说着茯苓就往地上倒去,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跑了、不跑了,打死都不跑了。” “怎么办、怎么办。”那追赶声还在耳后,凌瑶定了定神,看向一旁的酒楼,拖着茯苓就跑了进去。 二人直奔二楼的包房,见无路可退,凌瑶便推开那紧闭的房门,躲了进去。 “诶……你们是谁啊?”那包房内的人不禁一愣,起身问道。 “嘘——”只见二人转过身来,冲着他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二人又贴上那房门,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喂!我说……”那公子大步上前,刚想说什么,就被二人捂着了嘴,“你声点啊。”凌瑶冲着他摇着头,低声说着。又伸手指了指门外,接着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着,“要死人的!” “唔、唔……”那公子挣扎着,听着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又将手捂的更紧了。 “跑哪儿去了。” “走,去楼下看着,可不能让她给留了。” “走。” 那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完全听不见,主仆二人才松开了那公子。 “呼——”二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吓死姐了,差点被逮到。” “还不都是格……公子惹得事儿!”茯苓吓坏了,惊魂未定地说着,“您说您没事去捣什么乱啊,您这个样子回去,老爷又该发火了。” “我说二位,这是让什么人给撵了?”那公子皱着眉头,了然地扬了扬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五章 “呵呵,那个啥,谢谢啊。”凌瑶看着那公子,尴尬地打着哈哈,却不心拉扯到眼角,“嘶”的一声,“哎呦,疼死我了,这子下手可真狠啊。” “这可怎么办,回去老爷定要说咱了。”茯苓上前查探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没事没事,会消掉的,别担心啊。”凌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几乎要哭的茯苓,安慰道。 “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竟能被打成这样。”那公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凌瑶,继而又疑惑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啊、那啥,我们肯定不是坏人啦。”凌瑶忍着痛意,苦笑道。 那少年看了一眼凌瑶,没有接声,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不是坏人能被打成这副模样?”那少年嘟囔着,捏了块芙蓉糕吃了起来。 “那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了,拜拜。”说着,凌瑶便拉起茯苓,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那少年倒也没在意这两人,喝了盏茶,“这两人怎么还不来。” “走走。”凌瑶遮着大半张脸,探头探脑地在楼梯上转悠,“他们该走了吧。” “回格格,走啦!”茯苓声回着。 “哈,那还怕什么,走啦走啦!”凌瑶大摇大摆地跑下楼去,不料却与那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赶着投胎呢!”凌瑶气恼地吼着,立了立身子,看向那来人。 “明明是你一头栽下来的,怎倒怪起我们来了。”一道声音喝来,凌瑶的身子被推了出去,谁知她一个不稳,竟从那楼梯滚了下去。 “啊——”感到失重,凌瑶慌乱中抓住临近的那人,硬生生把那人一同拉了下来。 只听“咕咚”一声,那两人一道滚了下去。 “五哥!” “少爷!” 众人齐声惊呼。 “怎么样?”那楼梯上的少年当先跑来,拉起压在凌瑶身上的那人,仔细地打量着。 “少爷、少爷,摔哪了?”茯苓慌里慌张地冲上来,一把推开那两人,端详着凌瑶。 凌瑶翻了翻眼珠,胸口被撞得生疼,没什么力气地眨了眨眼睛,无力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爷,您别吓我啊!”只见那茯苓已是吓得哭了起来,跪坐在凌瑶的身旁。 “我、我没事、没事,别哭。”凌瑶这才缓过劲来,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 “你!”凌瑶刚要张开,却发现这二人就是那日在湖畔“管闲事”的那两个公子,这下好了,新仇旧恨一并发作了。 “嘿,我就奇了怪了,我好好走我的道儿,您二位这是干嘛,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道理也不懂啊,往哪看呢!”凌瑶瞪大眼睛,唬道。 “是你自个把道全占了,还走的那样急,是让狼撵了么!”少年不悦地说道。 “我占道?你长眼睛了么,往人身上撞!”凌瑶厉声喝道,“你这么大的人,连道儿也不会走么!” “是你从那楼上冲下来撞着我们的,反倒赖我们。”那少年神色严肃,扶着另一名少年,“好在我五哥身强体壮,不然早被你这头蛮牛给撞出门了!”那少年轻蔑地看了一眼凌瑶,讥讽道。 “蛮牛?”凌瑶火冒三丈,狠狠地盯着那少年,“我瞧你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狗?”那少年一愣,倏尔又瞪视着凌瑶,“好大胆的奴才,我看你是没摔够。” “算了,九弟。”被唤作五哥的少年,微微一笑,“是我二人不心,撞了姑娘,还请姑娘切莫见怪。” “什么?姑娘?”那唤作九弟的少年怪叫一声,指着凌瑶上下打量了一番,“哪里的姑娘此般鲁莽!” “是不是姑娘,你那双眼睛不会自己看么!”凌瑶得意一笑,戏谑道,“难不成你脑袋上的那两个不是眼睛,是一对出气孔啊!”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如此难听!”少年睨了凌瑶一眼,“竟然如此,我也不愿与你一介女流争辩什么。” “那本姑娘就大人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了。”凌瑶笑了笑,冲着少年扬了扬下吧。 “呵呵,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敢问姑娘芳名是?”另一位少年笑道。 “本姑娘的芳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问去的。”凌瑶莞尔,笑了笑,转脸看向说话的少年,双眸闪闪发光。 只见那少年眼中有几丝惊讶,神情微微一怔,瞬即恢复寻常,嘴边噙着笑,默不作声。 “你这姑娘!”那少年急地嚷了起来。 “你们要在这卖愣儿,本姑娘可不奉陪了!”说罢,凌瑶便拉着茯苓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酒楼。 “呵呵。”那少年偏偏一笑,“看什么,走啦!” “不是,五哥,如今这京中的怪事儿还真是多!”那少年嘟囔道。 只见那二人进了先前凌瑶误入的那包房—— “你们怎么才来啊!”坐上那少年立起身来,大叫着,“我还寻思呢,再不来我可要回府了,这日头都要落了!” “你是不知道,我和五哥刚在楼下遇见一泼皮丫头,那丫头好生了得!”那少年闷闷地说着。 “这京中还有让你十三贝勒叫好的丫头?”那少年纳闷地瞅着来人。 十三贝勒,乃履亲王府贝勒,当今乾隆帝的堂弟弘昆。身型精壮,面容端秀,只是素日里不怎么笑,让人看着未免有些拘谨。 “六哥要是看见了,必定会赞同我的说法的。”弘昆没有接话,坐了下来。 弘昆口中的六哥,乃庄亲王允禄之幼子弘明,也是皇帝的堂弟。终日嘴角带笑,一副痞痞的样儿。 “不信你问五哥。”弘昆抿了口茶水,说道。 这五哥不是别人,乃当今乾隆胞弟和亲王弘昼。但看那面若美玉,目如朗星,是个俊美男儿。 “确是个奇女子。”弘昼笑笑。 “瞧见了吧,我可没说错。”弘昆接道,“那泼辣的劲儿,和玛尔有的比!” “照你们这么说,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位奇女子呢。”弘明拧着眉头,接道。 “可别!”弘昆嫌恶地说,“还是不见得好!” “呵呵,好了。”弘昼打断了两人的闲聊,接着道,“太后生辰将至,不知道今年打算怎么置办呢。” “这些交给内务府的人去打理好了,你我只管等着喝酒就是。”弘明笑了笑,“挑个寿礼带去就行,太后什么都不缺,想来也不在意这些。” “皇阿玛刚走,皇兄也还未登记,礼部择的日子也没定下来,这贺寿不知道要安在何处了。”弘昼淡淡地说着。 “我听说,登记大典就在这两日。”弘昆接道。 “太后也说了,仙人已去,逝者如斯。我们虽尽我们的孝道,但也不必过于哀思。”弘明说着,“这寿宴还是要置办的。” “况且如今不同往日,太后在位的第一个寿辰,想来也不是能敷衍了事的。”弘昼沉思了会儿,“我明日入宫请安,再问问皇额娘的意思。” “五哥别想这些了,来来,说说那奇女子……” 再看凌瑶主仆二人,虽出了酒楼,但并未离去,凌瑶在那酒楼前来回踱步,思考着什么。 “格格,您这是怎么啦?”茯苓不解地问道。 “别打岔。”凌瑶堵住茯苓的嘴儿,对着那酒楼皱着眉。 “走,跟我来!”凌瑶招了招手,带着茯苓,在对面巷口停了下来,凌瑶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 “格格,您要做什么啊。”茯苓跟在凌瑶的身后,呆呆地看着主子,愣愣地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给!”凌瑶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两根棍子在手中,递了一根给茯苓,“本姑娘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子!”凌瑶邪笑一声,“蹲好,等着。” “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茯苓暗暗地叫着,无奈地问道。 “你只管看着,待会我告诉你该怎么做。”凌瑶盯着那酒楼,一动不动。 “格格,我饿了。”茯苓可怜巴巴地看着凌瑶,腹中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对哦,你这么一说,肚子倒真的有点饿了。”凌瑶摸了摸空空地肚子,吞了口口水,说着,“行,你去买点吃的来,我在这守着。” “哦,那您在这等我啊。”茯苓担忧地说着。 “算了算了,还是我去吧。”凌瑶丢下手中的棍子,接着道,“你给我好好盯着啊。” “知道啦,格格,您快去快回啊。”茯苓嘟着嘴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凌瑶摆摆手,跑开了。 不一会儿,见凌瑶拎着个纸袋,跑了回来。 “格格,您这都买了什么啊。”茯苓好奇地看着满满一大包的东西,问道。 “看,瞧好了,给你看看我买了什么!”只见她提着手中的纸袋,得意地冲着茯苓奸邪地笑着,“哈哈,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六章 雍正十三年(175年)八月二十三日凌晨,即十五日前凌晨。雍正帝暴卒于养心殿,熹贵妃钮祜禄氏一早打点的时候发现,雍正帝安睡于寝榻上,略显倦容,状似平稳安详。 先帝驾崩,举国同哀,服国丧。紫禁城上下死寂一片,肃白的皇宫,平日里也见不得人影,唯慈宁宫还传出一点声响。 “容海办事愈来愈不利落了,这么点事儿,这会子功夫了,倒还没个人影儿,眼看着新主荣登,恐怕这内侍要好好整改整改了!”婌玉姑姑一边给榻上的主子整理簪花,一边嘀咕着。 “先帝仙逝,新主即位,事情够他忙的了,倒也不打紧。”葱玉兰指抚了抚鬓间,明黄的护甲熠熠生辉,“哀家瞧着,这两日雨水颇多,今个倒瞧见了些日头,你扶哀家出去走走吧。” “是,太后。”婌玉闻言,随即上前扶起主子,一步一稳地朝着慈宁宫外走去。 甫出寝宫,便瞧见正五品总管太监容海,携着六七个随从太监,迎面而来。 “奴才容海给太后请安,愿太后凤体安康。”只瞧那容海深深地行了一礼,嘴角挂着憨笑,得到应允后方才起身,随后的太监们也都缓缓而起,只是都还躬着身子,低低地垂着额头,立在总管太监容海的身后。 “想必是海公公忙着伺候新主,也没功夫到咱们慈宁宫请安吧。这会子倒也忙里偷闲,跑咱们永和宫打发时间了。”婌玉打趣道,容长脸儿上双目微亮,白皙的双颊上,携着点点笑意。平日里敦厚稳重的婌玉,竟也有如此风趣的一面。 “婌玉姑姑这话可冤枉了奴才了。”容海笑道,连连摆手解释着。 婌玉乃慈宁宫掌事姑姑,如今钮祜禄氏又位为皇太后,位从四品风仪女官,虽长他一官半职,但这紫禁城中的太监属他品级最高,容海这声奴才,却也实属自谦之语。 “你俩跟了哀家这么些年了,这拌嘴的习惯倒也有些年头了。”皇太后莞尔一笑。迈开步伐,朝着寝宫走去。 奢华的慈宁宫,锦幔珠帘,极尽华丽。从永和门到正殿玉寿殿,一路上盛开着各色姿态的牡丹,红白斗艳。那牡丹有赫红、飞来红、袁家红、醉颜红、云红、天外红、一拂黄、软条黄、延安黄、先春红、颤风娇、灵玉青、水苔绿……争妍斗艳,煞是可爱。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想必这就是太后如此钟爱牡丹的原因吧。“花开时节”必定艳冠群芳,一枝独秀。 玉寿殿是太后的寝殿,穿过通天的凤鸣祥云雕花牡丹的宝座屏风后是东西暖阁,寝宫云顶,紫檀香木作梁,白玉水晶为灯。东暖阁是太后接见皇帝的地方,西暖阁是素日里太后休息的地方,而寝室则是在内殿的宁康堂。 “禀太后,礼部拟定下月初三,为大吉,皇上那边,让福青培过来,瞅着是征询您的意思。”容海见太后入座后,上前说道。 “福青培倒是机灵。”太后摆摆手,“着礼部去办吧,新帝登基大典,乃国之荣耀,切不可失了皇家颜面,这些礼部自然会做足。” “嗻,奴才这就差人去办。”容海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婌玉,明儿请皇帝过来一趟。”太后端起紫檀玉座上的青玉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奴婢知道了。”婌玉今年四十,跟在太后身边做事已有二十五个春秋了,打日夜相伴,自然知晓太后的心思。 “太后,奴婢瞧见,今年的牡丹盛期绵长,且花朵开的格外灿烂绚丽,想来是个好兆头。”婌玉姑姑浅浅一笑,温婉的面容上,更是隐隐泛着淡淡的光芒。 “哀家身边不乏得力之人,只是都不如你,最聪慧伶俐,熟知哀家心思。”太后微微一笑,看了看一旁的婌玉一眼。 “宁寿宫那边打点好了?”太后定了定神问道。 “宁寿宫早已安排妥当,大约太嫔私己之物也不繁琐,早已命人搬了过去,只等太后发落呢!” “淑太嫔也是可怜之人,先帝去了,这后宫的妃嫔大都随了去了,九泉之下,不知是否也如哀家当年伺候在先帝身边一般,姐妹相争,不见天日。”太后的双眸渐暗,略有所思。 “太后不必忧心,眼下有太后做主,咱们皇帝的后宫定不会有所异动。”婌玉姑姑的眉宇一扬,言语间透着几分笃定。 “本宫不会让皇帝再如先帝一般,忧心于后宫与前朝之间。”太后神情厉色,定定地看着远方。 “启禀太后,果郡王、二阿哥、公主问安。”婢女含翠前来通传。 “传。”太后喜上眉梢,端坐在寝塌上。 “皇祖母、皇祖母,您瞧瞧,皇叔竟摘了您宫里的牡丹花。”三人还未入殿,只听一声娇呵稚气的女童之声便传了进来。 “明月愈发没了规矩。”只见太后佯作生气的模样,宠溺地看着闯进殿内的三人。 只见一名稍长的男童,约莫六七岁,一双灵动的乌黑大眼眸,只一眼便可知是耳聪心灵之人。那男童便是皇后富察氏所生二阿哥永涟。与之一同进殿的另外两名孩童,女童生的俏丽机敏,约莫与男童相差无几,而那男娃娃,便是女童口中的“皇叔”,即新帝的六弟,果郡王弘瞻。 果亲王辞世,弘瞻世袭王位,只四岁稚齿儿,便位居郡王之列。 “太后金安。”果郡王语气稚嫩,倒也有模有样的福了礼。只见那儿手里拿着的一枝醉颜红牡丹花,憨态可掬地笑着。 “皇祖母金安。”二阿哥永涟携公主明月一同给太后问了安。 “弘瞻今日怎入宫请安了?”太后看着弘瞻,又殿外瞧去。 “弘瞻想念皇额娘,随祥子来的。”果郡王奶声奶气地回着话。 刚说完,便瞧见一名十六、七岁的仆役急急忙忙地从殿外慌忙匐步走来,仓惶地福了跪拜大礼。 “祥子参见太后,愿太后凤体安康。”只不过是懵懂少年,一脸的滞像。 “起来吧。”太后侧身,“果郡王近来可一切安好?”钮祜禄的话是对着随从祥子说的。 “回太后,王爷一切都好,进食也愈发多了,身子也壮实了不少。”祥子毕恭毕敬地回着太后的话。 “果亲王去了,福晋也随之去了,如今弘瞻无人照拂,身边近侍属你照顾时日最多,平日里弘瞻也最喜和你玩耍,以后更要好生伺候着,有什么不足欠妥的都直接到慈宁宫和哀家说便是。”言下之意,果郡王弘瞻虽无双亲,又尚且年幼,但眼下有太后照拂,自然是恩宠优渥。 “是,太后,奴才必定尽心尽力伺候好王爷。”祥子虽然愚笨,但也非蠢钝,自然听得出皇太后的心思,便跪着谢了恩。 “皇祖母,皇阿玛终日繁忙,无暇照顾皇叔,以后就让孙儿和明月帮您照顾皇叔吧。”二阿哥永涟聪颖过人,年岁便通晓太后的心思,自然知道帮她解忧。 “永涟最乖了,皇祖母知道孙儿长大咯。”太后眉开眼笑,“皇祖母老了,以后就盼着你们能多到皇祖母这儿走动走动,皇祖母也就欢喜的很呢。” “皇祖母才不老呢,您瞧,这牡丹花儿开的多好啊,皇祖母就如同这牡丹花儿一样好看,自然没有老这么一说了。”明月公主一向睿智机敏,这嘴巴更是说的太后连连大喜。 “明月这嘴哦,最讨皇祖母欢喜了。”太后顿时大喜,招了招手,三人便一同贴近太后。 “太后,弘瞻帮您簪花。”稚嫩的果郡王,执起手中的牡丹花儿,有模有样地在太后旁踮起脚来,簪在太后的凤钿之上,使着日月生恒万寿簪点缀的更加吉庆。 “皇祖母最好看了。”明月的话语让太后连连发笑。 “太后许久不曾如此欢愉了。”一旁的婌玉耳濡目染,自然也笑意不绝。 “孩童时期总是最天真无邪的,许是哀家也许久没这么自在了。”太后不禁感慨,思绪万千。 “太后吉祥。”容海执着拂尘,向太后问了安之后,立在一旁,“镇国公府福晋来了。” “快去通传。”太后笑道,“含翠,你带果郡王、二阿哥和公主去牡丹亭耍一会儿吧,吩咐厨房,今儿个都在哀家这儿用晚膳吧。” “是,太后。”含翠是个十七、八岁大的丫头,生的俊俏,做起事来心翼翼。 “儿臣告退。” “孙儿告退。” “明月告退。” 三人一同福了礼,跟着含翠出了永和宫。 “太后吉祥。”镇国公福晋欠身福了礼,便接着说道,“你倒是会享福的人。” “如今哀家还不享福,还要操心什么!”太后嗔怪道,“快来,坐吧。” “是是,数你最有福,这儿孙满堂,是该好好享福了。”福晋说着,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凌瑶怎么样了?”太后问道,“可还好?” “唉,这身子倒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怕这性子是回不到从前那般了。”福晋叹了口气,说道。 “此话怎说?”太后一惊,“我也许久不见她了,下次你带来我瞧瞧。” “是,改日我再带她进宫给你瞧瞧。”福晋笑着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七章 第七章 “先帝在位时,你不愿让芷兰、沅淇入宫,哀家也知晓你的心思,遂如了你愿。”太后细细饮了口茶,接着说道,“如今弘历即位,你也该做好打算了。” “太后恩泽,臣妾感激不尽。”福晋起了身,福了礼。 “起吧,哀家与你亲同姐妹,自然不会薄待与你。”太后了然一笑,“只是那两丫头如今是不能入宫了,哀家日后会在朝中给指个好夫家,你也不必为此忧心。” “臣妾替芷兰、沅淇多谢太后恩惠。”福晋深深地福了礼。 “快快起身。”太后抬了手,一旁的姝玉连连上前扶起了福晋。 “哀家如今就盼着凌瑶入宫了。”太后莞尔,“那孩子哀家瞧着极好。” “太后垂爱,只恐怕凌瑶有负太后恩泽了。”说到此处,福晋不禁拧起了眉头,担忧地说着,“自从那日落水,凌瑶的性情大不如从前了,遇事也愈发毛躁。” “可是因为弘皙的事儿?”太后不禁发问。 “想来也只有这个缘故了。”福晋似有难言,扬言又止。 “那倒也无妨,这事哀家只当它过去了,这往后啊,旁人也不能提。”太后定了定神,接着道,“这以后再也没有‘为情投湖’这一说了,皇上那边,你自然不必忧虑,哀家会去说,你只管府里的事儿,这样的事情断断不能再有了。” “臣妾明白。”福晋轻叹一声,不在多言。 醉香楼—— “这醉香楼的酒啊,还是一如往常的好。”弘明朗声笑道。 “六哥嘴贪杯,今日数你饮的最多。”弘昆抢声道。 “哈哈。”弘明朗声一笑,嚷道,“谁让你们太过约束,要是九在,我与他定能喝个痛快。” “哈哈。”弘昼摇了摇头,笑道,“那九可是比你的酒量好呐!” “胡说!”弘明不满地嚷着,“只是我念他还,不愿欺负他罢了!” “既是如此,我们倒是很想看看,九与你谁更胜一筹呢。”两人相视一笑,尽是嘲谑。 “唉,你们!”弘明微红着脸,大步向前走去,“不理你们了,哼。” “我可是很看好国舅啊!”弘昆憋着笑意,却又故意大声叫道,“那日在六哥府上,我可是亲眼看着国舅把六哥给喝服了的。” “是么?”弘昼看向弘昆,“竟有这等事情?我怎么不知?” “王兄是没瞧见那场面啊,我可是亲眼瞧见的,那可是三坛陈年的老窖啊,国舅一个人就给喝了。而六哥呢,两坛刚下肚,竟给吐……。”弘昆朗声,冲着弘昼挤着眉眼。 “哎哎……”只见走在前头的弘明快速地折了回来,一把捂住弘昆的口鼻,“没得事,没得事,尽瞎说!” “哈哈!”这一来二去逗得弘昼哈哈大笑。 “六哥自己做的事儿,还不让说了?”弘昆拨开弘明的手,乱笑道。 “哪有、哪有。”弘明不满地嚷道,“若不是又大王兄帮衬着,我岂会输与九。” “哈哈。”二人又是一阵哄笑。 “改日,改日我把九叫上,到我府上,咱们好好比试比试。”弘明叫道。 “走吧!”二人相视一笑,同声说道。 “快醒醒!”凌瑶见那三人从醉香楼走出,拉了拉一旁打着盹儿的茯苓。 “出来了?”茯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着。 “快快,看那儿!”茯苓顺着凌瑶指的方向看去,便瞧见那三人一同走着,“那不是午后帮了咱们的那位公子么。” “管他呢!”凌瑶弯着身子,匍匐着在街道的另一半走着。 “格格……”茯苓声地叫着,无奈凌瑶已经走远了,茯苓只能跟上前去。 “快点!”凌瑶一边看着那三人,一边回过身来冲着茯苓招了招手,“快!” “格格,咱们回去吧,都这个时辰了。”茯苓声地说着, “别出声。”凌瑶冲着茯苓低声地说着,“快跟上,别跟丢了。”说罢,凌瑶见那三人拐入一旁的巷道里,起身拉着茯苓跟了过去。 “看,往那去了。”凌瑶在那三人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木栏旁边,探出了头。 “格格、格格。”茯苓挤上前来,疑惑地问着,“这是要干什么?” “嘘!”凌瑶示意道,“快,进巷子了,跟上。” 许是那三人喝了酒的缘故,竟也没发觉身后一直跟了人。 穿过巷口,弘昼一行人便到了一所宅邸处,遥遥望去,那匾额上四个鎏金大字“镇国公府”,门楣上四盏明灯,照的那四字熠熠生辉,连同屋顶上那绿琉璃瓦及四角立着的四根汉白玉的柱子,一同被这明灯照的发出亮光来。隐约可见那四周的墙壁皆有红砖堆砌而成,上面雕刻着繁盛的花簇。 “镇国公府。”弘昼喃喃出语,三人皆是一愣,看着那四个鎏金大字。 “竟走到这儿了。”弘昆皱了皱眉头。 “王兄你说,大王兄那事儿算过去了么?”弘明不解地问着,“按说这事儿也不怨大王兄。” “镇国公手握兵权,皇兄这才刚即位,正是用人之际,自然是要笼络他。”弘昼笑了笑,接着说道,“想必太后那边也没少为此事费心,我今日入宫请安,还听荣海说太后招了镇国公府福晋入了宫,想必也是为了此事的。” “皇兄已经于镇国公言明了此事,太后那边也帮衬了不少,不过以太后与福晋的情份,想来也不用多说,只是委屈了大王兄,亲自登门呢!”弘昆摇了摇头,看着那匾额的神情暗了暗。 “唉。”弘明叹了口气,“这三格格还真是痴情,我听闻,那三格格不过是七年前与大王兄有过一面之缘罢了,竟也能钟情这么久,真是个长情之人呐。” “这等痴情,我可不敢想。”弘昆反驳道,“一厢情愿的事情,不仅苦恼了自己,还凭白给别人添了麻烦,这样的情,又有何用。” “也就是这镇国公了,要换做别人,你看王兄可会去?”弘昼对着二人看了一眼,淡淡地说着,“恐怕连皇上太后那边都不会有此举动了。” “好了好了。”弘明打破了两人的沉思,笑声说道,“说这些做什么,走吧。” “哪里的贼人,胆敢在此叫嚣!” 只听一声怒吼,便蹿出两道身影,接着便见一张巨大的铺面而来,那三人无所防备,轻易被那大捕了起来,一时间,全乱了套。 “什么人!”弘昼怒吼一声,无奈那来的突然,三人乱作一团。 那二人便是凌瑶主仆,皆蒙了脸,粗着嗓音大笑道。 “让你们坏了本大爷的事儿,今儿个就让你们尝尝苦头。”凌瑶佯装男声,喝道,“给我打!”说罢二人便抡起棍子,往那三人身上胡乱的砸去。 “哪来的贼人!”弘昆大叫道。 “什么人敢在此造次?”弘明也跟着怒吼着。 “啊、啊——”只见那棍子乱舞,引得三人惨叫连连。 不消片刻,弘昆便挣脱了那,从一边的缝儿钻了出来。 “好大的胆子!”弘昆上前夺下了凌瑶手中的棍子,扔在一旁,那二人也从中逃了出来。 “天子脚下竟也有如此狂妄之徒,让我来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儿。”弘明三步两步走向前去,说着就要扯下凌瑶的面纱。 “竟敢伏击大清的王爷贝勒,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儿了。”弘昼怒喝道。 “给爷看看,谁给的胆儿,这掉脑袋的事儿也敢做!”弘明伸出手,去扯凌瑶的面纱。 “看,那是什么!”凌瑶一个机灵,引得三人纷纷回头。 “想看本少爷,下次吧!”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凌瑶抬脚便给了弘明一脚。 “啊——”弘明惨叫一声,弯下身子,死死捂住裆部。 “六弟!” “六哥!” 二人见弘明惨叫连连,一同上去扶着歪七扭八的弘明,仔细地查看着。 “跑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凌瑶见状,拉起呆在一旁的茯苓,长扬而去。 “你、你给爷站住!”弘明龇牙咧嘴地叫着,“追,快追。”让他逮着,断不能轻饶。 “怎么样?”弘昼担忧地看着弘明那惨痛地脸。 “没、没事。”弘明皱着眉头,说着,“给我逮着那贼人!” “我去!”弘昆起身,往那二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那、那是什么?”弓着身子的弘明,瞧见那漆黑的地上,有一块隐约泛着光泽的东西,慢慢地移步上前。 “什么?”弘昼顺着弘明望去,只见那地上约莫是件坠饰,扶着弘明走了过去。 “这东西好生眼熟!”弘昼拧眉说道。 “呵,好啊!”弘明捡起地上的坠饰,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倏尔斜斜一笑,“看你往哪儿跑!” “十三弟,回来吧。”弘昼冲着弘昆的方向喊了一声,“我自有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九章 “不可!”凌瑶惊呼一声,不安地看着三人。 “怎么?有何不可?”弘昼挑着眉头问道。 只见凌瑶那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机灵地转了转,接着道,“你们想啊,这要是去了府衙,岂不是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堂堂王爷、贝勒被人给打了,丢不丢人啊!” “诶,你瞧,这还是替我们着想了。”弘明嚷着,却也不给她好颜色,接着说道,“我倒是不在意这颜面。” “你不在意,他们可得在意啊。”凌瑶看着弘昼,说着,“我说的不对么,你仔细想想,若是堂堂王爷贝勒,被一个姑娘家的给打了,别人可要说你们无能了。想我大清王朝,三名男子竟连个弱女子都打不过,岂非说我大清男丁凋落,惹人猜疑么。”凌瑶理直气壮地说着。 “弱女子?”弘昆怪异地尖叫一声,“你也算是弱女子?要我看呐,你比十个男人都凶悍!” “我!”凌瑶冲着弘昆扬了扬拳头,瞪了他一眼。 “那你既知我们三人身份,就该知道,若本王想查个究竟,就算满京城的人都知晓也未尝不可。”弘昼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瑶,“而这丢失太后钦赐之物,可是大罪。你想想不过比起这砍头的罪,丢脸面算什么。” “说起这事,这可不能怪本姑娘!”凌瑶辩解道,“原本是你们惹本姑娘在先,若不是那日在湖畔,你们多管闲事,搅了本姑娘的好事儿。本姑娘这会儿早摆脱这个鬼地方了,谁叫你们多管闲事的。” “是你!原来是你啊。”弘昆皱着眉头,定定的看了看凌瑶,接着便一脸的不悦。 “难道你们早已认识?”弘明看了看凌瑶,又看了看弘昆,疑惑地问着,“什么时候的事儿?” “认识!”弘昆冲着弘明嚷了句,一脸的不乐意,“何止是认识啊!这位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我们可不敢惹!” “这是什么话?”弘明挠了挠头,不明地问着。 “呵呵。”弘昼无奈地笑了笑,接着道,“她就是那日我与十三弟在湖畔救起的那位姑娘。” “啊?!”弘明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凌瑶,“啊,你就是十三弟口中的那位全京城首屈一指的‘泼皮姑娘’?” “哈哈。”弘昼朗声一笑,“没错,正是那位!” “什么泼皮?”凌瑶听得不明所以,疑惑地皱着眉头,“你是说我?泼皮?” “没错!就是你!”弘昆瞪了凌瑶一眼,不做理睬。 “哈哈,怪不得十三弟这么大的反应,原来是你啊。”弘明上前笑道,“不错,今日一见,确实不是凡人啊。这姑娘的确泼皮,我今儿是见识了!” “你!”凌瑶瞪着弘明那一脸痞痞的坏笑,竟说不出话来,接着凌瑶邪邪一笑,一脚踢上弘昆,拌得那弘明摔了一个大跟头。 “哈哈,活该!谁叫你乱说话!”凌瑶得意一笑,冲着地上的弘明大笑道。 “你!”弘明顿时涨红了脸,摔在那地上竟也愣住了。 “你说,这玉坠是你的?”弘昼上前扬起手中的玉坠,说道。 “那是自然!”凌瑶伸手就要去夺那玉坠,“若不是本姑娘的,我来这儿做什么!” “那我得问问你是谁了?”弘昼机敏地躲过凌瑶伸来的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貔貅绕竹白玉瓶,乃年初西夏进贡的贡品之一。”弘昼转了个身,扬起手中的玉坠,接着说道,“这玉坠本是一对儿,一件留在当今圣上那儿,至于这另一件嘛,月初的时候,在慈宁宫中,皇上赠予了太后。想来这两件玉坠都应在宫中,而为何这玉坠会在你这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能在我这儿,那自然有在我这儿的理由咯。”凌瑶双手置于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几步,好不得意。 “你既不说,那就让本王猜猜吧。”弘昼看了看手中的玉坠,又打量起凌瑶,说道,“我看你这一身衣着,也并非寻常人家。” “这京城乃天子脚下,富贵之人,又岂是你我能数得完的?难不成略有些门第的人家,你都能一一数来?”凌瑶扬起眉,冲着弘昼说道。 “虽说我王兄数不完这京城中所有的富贵人家,但是这能让太后垂爱,并能将至贡品做赏赐的名门贵族,似乎并不多,这样想来倒也不难猜。”弘昆接过话来,看着弘昼,又接着说,“这贡品,可不是一般寻常富贵人家能受用的。” 凌瑶轻轻地睨了弘昼一眼,“既然王爷早已知道是我是谁,那还不快把玉坠还给我!” “这唱的哪一出啊?”弘明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问着。 “六哥,你还没猜出,这泼皮是谁么?”弘昆撇了一眼凌瑶,接着道,“这玉坠应是太后赐予镇国公府三格格的,至于为什么钦赐这玉坠,这其中的缘由,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你就是为了大王兄投湖的那个三格格啊!”弘明惊叫道,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凌瑶一番,“是你啊!” 凌瑶赏了弘明一记白眼,却也不理会他,冲着弘昼说道,“还不快把玉坠还给我。” “还自然是要还的。”弘昼接着道,“不过嘛……”见他顿了顿,又高深莫测地看着凌瑶。 “不过什么?”凌瑶被他看得不自在,粗着嗓子吼着。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弘昼笑了笑,说道。 “什么?”凌瑶惊呼一声,”你一个堂堂王爷竟也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哈哈,我王兄才不是那样的人!”弘明笑道,“王兄乃谦谦君子,待人接物也是十分有礼有度,怎会刁难你这个黄毛丫头。” “这可说不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你们打得什么算盘。”凌瑶嘀咕着,仔细地瞧着那三人,一脸的不信。 “哈哈,就你?”弘明上前上下打量了凌瑶一番,戏谑道,“我王兄对你绝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哈哈,你大可放心,哈哈。” “你!”凌瑶被堵得哑口无言。 “既然你不同意,,那这玉坠本王就暂且替你保管着吧。”弘昼接着道,“我也不为难你,倒是你,可要想清楚了?” “行!”凌瑶说道,“好,我答应你。敢问王爷要凌瑶做什么。” “嗯,我这会子也没想出什么来,不过你记得今日你答应了我一个要求,当然也绝非你做不到的事儿,日后可要还我。”弘昼沉思了下,接着说道。 “好,一言为定。”想来这大清的王爷必定也会与她这一介女流之辈为难,索性便答应了。 凌瑶接过弘昼递来的玉坠,转身朝那镇国公府去了。 慈宁宫—— “说吧,出什么事儿了。”软榻上,太后见疾步而来的荣福,撇过脸来,拧眉说道。 “回太后,刑部那边传出谣言,说岳钟琪在狱中诟病于先帝,大肆喊冤,而傅尔丹则趁机作乱,大肆张扬,二人在狱中闹的不可开交。”容海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太后动了大怒。 “岳钟琪、傅尔丹,二人乃先帝下旨收监,并判了问斩的死罪。先帝在时,二人因贻误军机而获罪,如今竟也倒喊起冤来了。”太后有些愠怒,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如今先帝荣登,大赦天下,没治他们的死罪,倒嚣张起来了。” “太后有所不知,近日前朝告急,四川大金川等地叛乱再起,有人提议再次启用岳钟琪、傅尔丹等人。”容海解释道。 “岳钟琪乃将门之后,实乃可用之才。先帝在位时,年羹尧得势,岳钟琪时任副将,协助年羹尧制定了‘乘春草木深’、‘捣其不备’等战略方案,却实属歼敌之妙计,如今之势,皇帝要再用之,也不无道理。”太后凝眉暗忖,但又不禁感叹,“如今之势,战事乃国之大事,皇帝如此,也未可,只怕那岳钟琪、傅尔丹之流,罔顾皇恩,不知悔改。” “太后就少操点心吧。”婌玉端了一碗安神汤,走了进来。 “前朝有年羹尧这前车之鉴,哀家怎能不操心。”太后沉沉地说着。 “太后,咱们皇帝这才刚即位,这后宫多妃位空置,是该好好选些主入宫,充盈后宫了。”婌玉递安神汤,说着。 “奴才听闻岳钟琪有一女儿,年方十五,最得岳钟琪欢喜,且这一女儿乃岳夫人心头至宝,而岳钟琪怯内的传言不是兴起于近日了,这女儿进了宫,夫人每日叮嘱,量他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容海咕噜噜的大眼睛,直溜溜地转着,“选秀在即,若太后恩准进宫,岳钟琪必定明白太后的心思。” “不错,这皇帝是该好好地充盈后宫了。”钮祜禄氏眼前一亮,了然于心。 “太后英明。”婌玉同容海不约而同地向太后福了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十章 五月初三日,早起,便听见喜鹊在枝头啼鸣,抬头看着那天,碧绿碧绿的,清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阿玛早早便上了朝,只因今日乃新帝登基,也就是乾隆帝登基了。 凌瑶倒是很想见见大清康乾盛世下的乾隆帝,说、电视里见了很多有关于乾隆的,也不知今日坐上这龙椅的那位是否和电视中的一般。 这倒也不急于一时,额娘早早说过,日后便要携她入宫,给太后请安,想来日后照面的日子会很多。况且,这镇国公府的三格格是要入宫选秀女的。 思及此处,凌瑶不禁叹了口气。 皇城太和殿—— 当日头铺洒在紫禁城的上空时,只见礼部尚书迈柱于殿前行叩拜大礼,奏请新帝即位。弘历身着白色孝服,进入乾清宫。 甫入乾清宫,便看见太后一脸肃穆地跪坐在雍正帝的灵前,灵前的冥纸烧的整个乾清宫一片温热。姝玉姑姑随太后后伺候着,荣海则立在殿外,等候差遣。 见弘历入乾清宫,姝玉上前扶起太后退在一旁,弘历再上前跪于雍正帝灵前,行三跪九叩礼。 “皇阿玛……”看着雍正帝的灵柩,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太后见状,连连向姝玉使了颜色,姝玉通晓太后的心思,招来御前太监福青培。福青培倒也机灵,连连上前扶起弘历。 福青培扶着弘历到侧殿更换皇帝礼服,明黄色朝服将弘历颀长的身躯拉显得更加高大。 乾清宫的正门垂了帘,雍正帝的丧事也从此便停了。只见从三品御前尚仪溶华姑姑正伺候着弘历更衣,身后跟着内务府宫女,托着弘历着装的物件。 繁琐之后,弘历出乾清宫,福青培及随行龙撵早已候在宫外,待弘历坐上龙撵,随着福青培一声“起轿”,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出了乾清宫。 龙撵降在保和殿外,礼部执事于午门鸣钟鼓,阶下三鸣鞭。弘历在文武百官的叩拜声中至中和殿升座。 “跪”随着礼部执事太监的呐喊,文武百官行叩拜大礼。 “起”执事太监的声音接着响起,各级大臣纷纷起身。如此一来,文武百官三叩三起身,才算行完大礼。 礼毕,官员们各立于自己的位子上,礼部尚书迈柱再次奏请弘历即皇帝位。只见弘历右手微微提起龙袍,拾级而上,安稳地坐在龙椅之上。 弘历即位后,阶下三鸣鞭,响彻云霄。 “跪”执事太监呐喊声再起,群臣再一次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弘历抬了手,说道。 远远的瞧见大学士高斌自左门进殿,从诏案上双手捧过诏书,放于宝案上。再由内阁学士许从喜拂袖用宝,待金册金宝附上章印,高斌再接过诏书,交于迈柱。迈柱捧着诏书缓缓行至阶下,交礼部侍郎放置于雕有祥云福海图样的云盘中。 之后便瞧见銮仪卫的人擎执黄盖,左右各四人,由中道一同出了太和门,此时,阶下再鸣鞭。 中和殿上,福青培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调子朗声诵读着先帝遗诏,“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修养苍生,共四海之利而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为久远之国计……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宝亲王皇四子弘历,秉性仁慈,谙习政事,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首。 福青培又接过太监奉上的圣旨,朗声宣了旨,“朕闻乾坤定位,爰成覆载之能。日月得天,聿衍升恒之像。生母太后,秉承庙宗,钟祥勋族,遂尊奉崇庆皇太后。嫡福晋富察氏,膺嫡妃之正选,毓出名门,端赖柔佳,以金册金宝,立为后,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再叩首。 弘历定国号乾隆,乃“天道昌隆”之意,遂以明年为乾隆元年。至此,登极大典才算完结。 登极大典之后,乾隆帝弘历乘龙撵至慈宁宫。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弘历扣了礼,身后的福青培亦随之叩首。 “免了免了。”崇庆皇太后太后慈笑着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乾隆起身,坐在榻上,福青培则立在乾隆帝的身后。含翠在乾隆入座之后,便端了茶水来,端放置在茶桌上。 “嗯,好茶。”乾隆抿了一口茶水,不觉赞叹起来。 “呵呵,昨儿清早弘昼入宫请安给哀家带来的,皇帝喝着还合口不?”太后端起青玉茶杯,啐了一口。 “五弟最懂品茶,能入的他的眼儿的必定是好东西。这雪顶含翠,香味袭人,真是好茶。”弘历笑了笑,将茶杯放在一旁。 “皇帝嘴儿倒是极准,这雪顶含翠极其稀少,弘昼前些日子出游时,偶得了些许,遂带给了哀家尝尝鲜。”太后又抿了一口,品了品,“着实不错,皇帝若是喜欢,取些回去便是。” “皇额娘留着吧,五弟尽孝道于皇额娘,儿子怎好贪了去。”弘时说道,“不过这茶确实是好茶。” “弘昼也到了年岁了,你看看这京中,像他这般年岁的王爷贝勒,有谁还没有立家室的。最不济弘明弘昆都立了侧福晋,弘昼却连个侍妾也不纳。”太后叹了口气,接着道。 “弘昼心思不在此,皇额娘也不便急着给他操心。”弘历笑着道,“若是真的有此打算,那皇额娘只管在朝中仔细瞧瞧,有合适的,儿子给弘昼做主。”弘历朗声说着。 “这也未尝不可。”太后莞尔。 “皇额娘只管选人就好,剩下的就让儿子来吧。”弘历笑了笑,接着道,“岳钟琪等人,不知皇额娘有何看法。” “岳钟琪乃岳门之后,带兵打仗不失为一可用之人。如今四川之地,乱党扰民,人心涣散,此时再用,也未尝不可。”太后放下茶杯,“虽先帝判了问斩的死罪,如今皇帝登极,大赦天下,不妨以此为由,恕其死罪,出牢狱之苦,望其在战事上有功,将功折罪。” “皇额娘说的是,儿子也这般想,只是这朝中竟没个能在战前指挥,稳固军心的,子实在不安。”弘历沉了眸子,思忖道。 “皇上要培植自己的人,军队乃国之根本,若没有能为皇上分忧,唯皇上所用的人,这皇帝做的也会十分辛苦的。”太后看着弘历,淡淡的说着。 “儿子明白,只是眼下要选这样的人,儿子真的找不出。”弘历握了握拳,接着道,“苏格年迈,若要他到边关,实属不易。傅安年幼,怎能担此重任。五弟从不问朝事,儿子唯恐他也不愿去。如今朝中能用之人,唯有苏贵人长兄苏武,此次岳钟琪之事,儿子也知道多是与苏召南有关。” “皇上,你既知道,那这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如若你不知道此事,那才是值得担心的。眼下,只管培植好接替苏武的人便可。”太后抬了眉,说道。 “皇额娘慈惠,儿子明白。”弘历饮了口茶水,说道。 “那么既然如此,就给苏召南一个人情。那苏贵人,更要照顾好。”太后接着道。 “儿子明白了。”弘历起身,“儿子明日再来向皇额娘请安。”扣了礼,便踏出慈宁宫去了。 “哀家累了,扶哀家去歇着吧。”待弘历出慈宁宫后,太后召来姝玉说道。 “是,太后。” 钟粹宫—— 钟粹宫,绿琉璃瓦做顶,汉白玉为砖。在明灯的折射下,大放异彩。 甫进殿门,只见左右两个足有五尺之高的青玉花樽,异常精美。中央摆着一三尺高紫檀木方桌,上面青瓷瓶中盛开着红白相间的木芙蓉花,花苞硕大,异常妖冶。 “主的气色愈发的有光泽了。”婢女折喜一边用桂花油帮苏贵人梳妆,一边说道。“御前传来话,说皇上今儿办完朝,要来主这。”转眼,折喜便换了一副模样,谄笑着,“今日皇上登极,晚上便到咱们钟粹宫了,可见皇上是在意主的。” “呵。”轻呵一声,苏云苓将一头浓密的秀发甩在身后,抿了下红纸。。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福青培的一声呐喊,钟粹宫里的人连忙跪在殿门前接驾,唯有苏云苓藏身在绯红色帘幕之后,对着跪在内殿的折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你家主子已经睡下了?”弘历看着折喜,有些疑虑。 “回皇上……”折喜扬言欲止,对着帘幕后方挑了挑眉。 弘历见状,微微一笑,轻轻地走近帘幕,骨节分明的大手,随意一勾,贴近的脸正对上苏云苓迎面而来巧笑嫣然的俏颜,不禁一怔。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弘历喃喃自语,“此诗是在说你。”弘历执起苏云苓的手,置于鼻前轻嗅,“你好香啊!” “皇上……”苏云苓眉目含情,绯红的脸,不知是帘幕映澈的,还是娇羞所致。 弘历俯身,抱起苏云苓向寝榻走去。 福青培见了,连忙招了招手,折喜自然明白其用意,含笑退出了钟粹宫。 烛火莹莹,明灯闪闪,钟粹宫一派绯色,羞的月牙遮起了半边脸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十一章 今日儿乃新帝登极,普天同庆。 京城之中大街巷早已张灯结彩,满满的灯笼,照的这街道灯火通明。 因着晚间集市上会有烟火灯会,想着能早点去凑个热闹,凌瑶便草草吃了晚饭,因此还被阿玛训斥了一番。这倒也无妨,只要能出去,就随他去吧。 “格格、格格,我们快点!”茯苓欢快得叫着,急慌慌地拉着凌瑶向前跑去。 “走!”凌瑶早已按不住心中的欢喜了,若不是额娘压着,想必她早已溜到街上去了。 “快快快,放烟火了!”人群中有人吆喝一声,行人皆顺着人流向前追了去。 “格格,您看,好漂亮啊!”茯苓边跑着边叫着,兴奋至极。 主仆二人找了长廊下一处空地儿,便停了下来。 不远之处,便是河边,只见河边上泊着几只船,船上挂着五彩的灯笼,那船倒映在湖中,照亮了整个湖面。湖中央的十来只船上,几名壮丁点燃了烟火。顿时天空亮了起来,明亮的烟火花团锦簇,放射光芒。 烟火之下,弘昼看着隔壁长廊中的凌瑶,眼神有些迷离。 “王兄在看什么?”弘昆见弘昼没有回,便顺着看去,只见苏格家的凌瑶格格,携着她身边的丫头在湖边的长廊中酣笑。 看着弘昼的目光,弘昆不再多言。 “走,瞧瞧去。”许久之后,弘昼开了声。 弘昆没有出声,跟在弘昼的身后,走了过去。 “这里并不是看烟火的好地方。”弘昼在凌瑶的身后出声。 “啊……”凌瑶闻声猛的转过身来,见来人不禁一怔,嗔怪道,“怎么是你啊!” 身后的茯苓倒是机灵地福礼,这朝中王亲大臣与镇国公素来是有走动的,因此茯苓自然认识二位爷,“王爷吉祥,贝勒爷吉祥。” “免了。”弘昼摆摆手,说道。 “怎的?看傻了?”弘昼轻敲了敲凌瑶的额头,好笑道。 “王爷怎也学起这吓人的本事了,躲在人家身后,也不出个声!”凌瑶嘟囔一声,忿恨地说着。 “瞧你看的出神,没想搅了你的兴致。”弘昼莞尔一笑,说道。 “哼。”凌瑶恨恨地瞪了弘昼一眼,撇过脸去。 “生气了?”弘昼身子微微前倾,打量着凌瑶。 “那王爷倒是说说,哪儿才是看烟火的好地方?”凌瑶一脸的不乐意,想着打发着。 “走。”弘昼一把拉起凌瑶,向着人流外走去。弘昆诧异,跟在后面。茯苓自然也是跟着去的。 “你拉我去哪呢!”凌瑶瞪着大眼,忸怩地挣扎着。 弘昼没有出声,径直向湖的另一边走去。不一会儿,便见一片空旷的山路,倒也平整,再行一段路程,来到一棵参天古树下,弘昼停了下来。 “你到底要去哪儿?”凌瑶挣脱弘昼的束缚,瞪着他。 “到了。”接着一把揽住凌瑶的腰间,一个用劲,二人便飞了上去。 “啊!”凌瑶大惊失色,待脚踏实了,才发觉已经置身于树上的一间茅屋之中。 凌瑶拍了拍胸脯,顺了口气,恨恨地瞪着弘昼。 “看吧,这儿瞧见的烟火,岂不是更美?”弘昼不理会凌瑶投来的目光,径直走到一方木桌旁,坐了下来,“来吧。”弘昼扬了下巴,示意凌瑶入座。 不一会儿便响起了茯苓的尖叫声,只见弘昆提着茯苓跃身上来。弘昆眉头皱的老高,嫌弃地将茯苓扔在一旁。茯苓见了凌瑶,便抓着凌瑶的胳膊不放。 “格格、格格!”茯苓吓得声音打着颤。 “别怕别怕!”凌瑶拍了拍茯苓的手,安慰道。 “大惊怪。”弘昆黑了脸,瞪了一眼茯苓,茯苓忙缩起脖子,靠在凌瑶的身后。 “别愣着了,坐吧。”弘昼扬眉,伸手将桌上的水壶水杯拿了出来,沏上茶水。 凌瑶见这茅屋虽,但该有的一应具全,更加的别有洞天,如人间仙境。且置身树上,实乃观赏烟火的最佳地方。 凌瑶四处打量了一番,便入了座。 “你们怎么找得到这地儿的?”凌瑶眼中闪着光芒,嘴角也不觉上扬。 “天机不可泄露!”弘昼故作神秘地说着。 “哼。”凌瑶不再理会弘昼,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欲强登高无力去,篱边□□为谁开。共知不是浔阳郡,那得王弘送酒来。”凌瑶突然想起今日清早临帖时的诗句,不禁有感而发。 “怎的?还想起酒来了!”弘昼失笑道,示意弘昆,引来弘昆一阵蹙眉。 “诗读得不错。”弘昼嘴角挂着浅笑,“不知酒量如何。” 见弘昆从里屋提着两个大酒坛,跨步走来,弘昼讲茶具推到一边去。 “喝两杯如何?”弘昼看着凌瑶,挑眉问道。 “茯苓,把这些端走。”凌瑶扬了扬下巴,又将弘昆放在木桌上的三口大碗一字排开,“来吧。” “可以?”弘昼一惊,顿了顿,“喝醉了我们可不管把你送回去!”弘昼打趣道,嘴角的浅笑异常好看。 那嘴角的笑意让凌瑶有些恍惚,看着弘昼失神。 “怎的?怕了?”弘昼戏谑道,看着凌瑶。 “谁怕了!”凌瑶回过神来,恨恨地瞪了一眼弘昼,恶狠狠地说着,“瞧着吧你!” “王兄!”弘昆有些担忧,晚间他与弘昼在六贝勒府上已经饮下不少酒水了。 “无妨。”看的出弘昆的担忧,弘昼浅笑道。 “啰嗦什么,大男子喝酒能不能爽快些!”凌瑶瞪着弘昆,呵斥道。 “王兄与你喝就是,管我做什么。”弘昆冷着脸,声音没有起伏。 “我们喝就好。”弘昼轻轻勾起大酒坛,倒了两碗酒,“请吧。”说完执起一碗,一饮而尽。 “喝就喝。”凌瑶还会怕了弘昼去么,自然也是一饮而尽。 这酒不似她之前还未到这个时代时喝过的酒,微微带着甜味儿,似花香、似果香,很好下肚。 来到这个时代,她从未饮过酒,但在她的那个时代里,她是有量的人。因此这果酒是不会让她醉的。 晚间的风,静悄悄地,带着暖暖的火光,映照在人的心房,惊了一池的水。 立了秋之后,晚膳后的风还是带着些许的寒意。虽说饮了好些酒水,身子还是微微发凉。 “凉了?”见凌瑶双手抱臂,弘昼拧眉问道。 “没有。”饮了些酒水之后,凌瑶的精神却好了,想着这一晚上的事情,不禁有些后悔。 弘昼没有说话,走在凌瑶的身侧。弘昆与弘昼并排而行,茯苓则跟着三人的后头。 “怎的不说话了?”弘昼见一路无语的凌瑶,自顾自地说着。 凌瑶不理会,加快了步伐。 “你这是怎了?”弘昼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凌瑶的胳膊,一脸冷峻地看着凌瑶。 “酒吃多了,头疼得厉害。”凌瑶挣开弘昼的手,看着不远处镇国公府,说道,“我到了,王爷请回吧。”说完就朝着镇国公府走去。 弘昼皱眉,看着凌瑶向府上走去。 还未至门口,只见镇国公府的大门被打开了。一名身量纤纤,婀娜多姿的女子跨了出来。 “你可知道回了,阿玛、额娘都急了,遣了福伯去找呢!”沅淇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面容端秀,披着玫瑰红色暗花披风,立在门槛里面。 “二姐等了许久?”凌瑶见她披风微凉,诧异地问道。 “可不是!”沅淇格格没好气地说着,“怎就玩到了这个时辰了,额娘急坏了。”沅淇示意道,凌瑶看去,福晋从内府走了出来。 “一道去赏烟火了。”凌瑶侧着身子,示意道。 “再这般肆意,你阿玛又该禁你的足了。”福晋瞪了一眼凌瑶,说道。 沅淇格格顺着凌瑶的目光看去,微暗的光线下,伫立着和亲王、履亲王世子。沅淇一怔,面容僵住,呆立着。只是凌瑶只顾着思绪这一晚的事情,并没有发觉,而身后的福晋,则深深地看了一眼沅淇。 茯苓回过神,对着弘昼和弘昆福了礼。只见弘昼抬了手,茯苓才起了身子。 茯苓进了府,关上了门,断了沅淇的思绪。 凌瑶进了府,打发了额娘的盘问,便遣走了茯苓,躺在床榻上,仰面朝天,思绪万千。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留在这里。即便几番尝试,也没能回到二十一世纪,但她心里还是想着回去的。今日与和亲王的相遇是偶然的,可这个偶然是美好的,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朝代中得到了一丝慰借、一丝温暖。 她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怎样的,也不知道和亲王弘昼的结局,还有不久之后的选秀。这些都让她对这一丝慰借与温暖而感到后怕,她不知道这样的温暖与慰借什么时候就被剥夺了,也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朝代中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一切都是那么迷茫。 晚间时候起了风,很大,吹的树叶飒飒地响着,闺房内的灯被吹的打着颤,一明一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凌瑶脸上的神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十二章 距那日与和亲王赏灯已过去十日之久,阿玛也被皇上差遣外出了,索性这十日没人约束,她便把这京中大大好玩的地儿都去了个遍。此时倒觉得乏味,没意思的很。 “格格快来看,苏子又抓了只蟋蟀!”一道天真烂漫的呼喊,打破了清早朗翠园里的清静。 “茯苓你点儿声,等会儿吓跑了,格格非骂你不可!”一道纤细的太监声音,心翼翼地对着旁边大呼叫的丫头说道。 “格格、格格,格格快来看看呐!”两孩子献宝似的跑向一旁的阁楼。 穿过曲径通幽的藤萝架,便来到清月楼。清月楼是这朗翠园的一个阁楼。朗翠园是由花圃、涧桥、石林构成的园中园。朗翠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 而这清月楼便是花圃中的一个歇脚楼,平日里都是花匠打理的,镇国公福晋每隔几日便会亲自过来,照料那些珍稀的花苗。 此时清月楼上的,可不是福晋。只见凌瑶百无聊赖地躺在一旁的长椅上,发着呆。 看着茯苓跑上阁楼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的思绪也弥散开来。 这几日她不是在府内捉弄婢女,就是外出闲逛,这苏子则是八日前她在京城集市上买回来的,那日,苏子的爹本打算将苏子送入宫中当差,无奈机不逢时,错过了时日,凌瑶见那孩子不过十四五岁,可怜之下她便买了他回来,取名苏子。 “格格……”茯苓的喊叫,打断了凌瑶的思绪。 “听到了!”凌瑶忍不住翻了白银,这么大的声儿,想装作没听见都难。 凌瑶起身从楼阁的扶梯上跳下来,如今的她早已穿惯了这花盆鞋。 “格格,您看,奴才抓的蟋蟀,这劲道可大着呢!这回保准了能赢回来!”苏子献宝似的抬着手中的蟋蟀。。 “赢、赢、赢,上回你也这么说的!”凌瑶揪着苏子的耳朵,气鼓鼓地说着,“哪回见你赢了?” “格格别生气了!”苏子龇牙咧嘴地求饶。 “格格,您先看了这蟋蟀再说。”茯苓见状,替苏子说着好话,见凌瑶松开了手,苏子连忙对着茯苓作了楫。 苏子手中的斗盆递了上来,微微打开一道口,凌瑶见那蟋蟀四肢健壮,不禁窃喜。 “走,今日定要杀她个片甲不留!” 京城之东,香满天下—— 在京中有两大四大名楼,这香满天下便是其一。世人都说这香满天下的菜、醉香楼的酒、月影阁的戏以及悦音访的歌舞,乃京城四绝。 一连几天,凌瑶来这数次,加之她出手阔绰,在京中又无人不识镇国公府。因此凌瑶便成了这里的熟客了,店二来福一见凌瑶,连忙作楫行礼。 “格格吉祥。”来福讨好着。 “免了免了,恭亲王家的可来了?”凌瑶抛玩着手中的金锭子,明晃晃的金子一上一下,惹得来福乌溜溜的眼珠跟着上下打转。 “来了来了,老规矩,牡丹园给您备着呢!”来福谄媚地笑着,“奴才这就领您去。” “接着。”凌瑶将金锭子丢给来福,径直走向二楼。 “好嘞,您走好!”来福接过金子,吆喝着,“牡丹园来客!” 推开牡丹园,只见里头聚了三位女子,皆豆蔻年华,婢女厮皆立在左右,见凌瑶三人进来,一位身着碧色衣衫的女子开了口。 “哟,本格格以为上次你大败于我,今日是定不会来了呢。”闻言,众人呵笑一堂。 出声的是恭亲王的独女,弘历堂妹爱新觉罗吉勒玛尔,赐字琪,称琪格格。左侧乃鄂尔泰之女西林觉罗氏,字宛青。右侧领侍卫大臣信勇公哈达哈之女瓜尔佳氏,字昭然。 自从八日前凌瑶在香满天下因一道菜与琪格格结怨,至今日,这斗蟋蟀的较量已经持续七八日了。每隔一日两人便会在此斗上一回。 今日琪格格一身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长裙,上衣着了一件藕丝琵琶衿上裳,梳了个如意高寰髻,灵气逼人。且她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乃美人一枚。 凌瑶出府时,换了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上着简易苏绣月华锦衫,茯苓为她梳了涵烟芙蓉髻。仙气逼人,煞是可爱。 “本格格怎会怕了你!”说着,凌瑶抬脚勾出凳子,长裙一甩,单脚跨在凳子上,上身前倾,纤细的葱玉手一挥,苏子心领神会,随即递上斗盆。 “今日,本格格给你见识见识!”凌瑶掂着手中的斗盆,茯苓连忙上前赶走桌旁的婢女们,给凌瑶让出道儿来。 “哼,败了三次了,还敢来。喜鹊!”琪格格不屑一顾,斜斜地睨了凌瑶一眼。“自不量力!” “话别说的太早,心闪了你的舌头。”凌瑶呛了声。 待二人各自将手中的斗盆放置于桌上后,苏子赶紧将牡丹园橱窗里的大斗盆搬出,平稳的放于大圆桌上。 “瞧好了!”凌瑶将手中的斗盆打开一个的缝隙,对着大斗盆,只见那硕大的蟋蟀,“蹭”的窜了出去,一跃而起,稳稳地立于大斗盆中央处。 “雕虫技!”琪格格嗤笑一声,将斗盆中的蟋蟀请了出来。只瞧见那蟋蟀乌黑发亮,煞是好看。 两只蟋蟀碰了面,大打出手,不分秋毫。黑蟋蟀跃身,骑在大蟋蟀的身上。惹得琪格格哈哈大笑起来。 “上、上啊!咬它!”琪格格一众人皆拍手叫好。 “起来!甩开它!”凌瑶也不甘示弱,暗暗较劲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蟋蟀一个抬腿,便把背上的黑蟋蟀甩了下来,随即便跃身上去,三两下便扯断黑蟋蟀的一条腿儿。 见状,凌瑶拍手叫绝,茯苓和苏子也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尖叫连连。 牡丹园门外,两道颀长的身影,被这震天的叫喊声留住了脚步。 那身着月牙白袍男子便是弘昼,另一名青灰长袍男子,乃是弘昆。 弘昆看着弘昼似笑非笑的模样,开了口,“王兄何时对这镇国公府上的三格格有此等兴致了?” “哈哈,有趣、有趣。”弘昼拇指上着一翠绿色翡翠扳指,全身通透明亮,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中熠熠生辉。 “这凌瑶格格哪里有趣了?只不过比一般女子粗野了些。”弘昆狐疑地问道,“我倒不明白,王兄指的是?” “这丫头竟然也学人斗蟋蟀,有趣、有趣!”弘昼嘴角微微上扬,似有还无。 “女儿家,无趣的很!”弘昆蹙眉,兴致缺缺,“皇上那儿还都等着你我呢,走吧。” “嗯。”弘昼看了一眼凌瑶,与弘昆转身下了楼。 再看这牡丹园中的人儿,皆围着桌上的斗盆,助兴喝彩。 又见那黑蟋蟀仓惶而逃,那大蟋蟀紧追在后,两只蟋蟀在大斗盆里头绕起圈儿来。 “快、快,好样的,吃了那畜生!”凌瑶一拍桌子,急了起来。 此时,大蟋蟀将黑蟋蟀按倒在斗盆中,不得动弹。谁知那黑蟋蟀一个筋斗,两只蟋蟀飞了出去。顺着牡丹园的窗子,跃身而出。 “啊!”众人一惊,都杵在那儿。 “快给我追回来!”待凌瑶回过神来,众人一涌而出,追着两只蟋蟀就出了香满天下。 “站住!”凌瑶最先出来,见着那蟋蟀向前冲去,不禁大叫一身,“给我把它们抓回来!” “快,抓回来!抓活的!”琪格格跟在凌瑶身侧,也尖叫一声。 “是。”一时间只见婢女厮一拥而上,冲着那蟋蟀扑去。 再瞧那两蟋蟀,径直向前跃去。 而弘昼与弘昆正在前方不过十步之遥,闻声回过身来,就见一黑色之物撞了过来,之后是七、八个人影也跟着过来了。 弘昼机敏地抬手,两只蟋蟀稳稳地落入其两手指之间,接着大步流星地闪开了。弘昆也迅敏地闪开。 二人才闪开,就见前方那七、八个身影扑了过来,摔做一团。 “哎呦——”顿时惨叫一片。 “是你?”凌瑶一怔,对上弘昼那深邃的双眸,愣了愣神。 “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弘昼笑道。 “快快快,让我看看,哪只胜了!”凌瑶回过神来,不理会众人,跳到弘昼跟前儿,急不可耐地就去抓他的手。 “我帮你捉了回来,你怎的连个话也没有!”弘昼盯着凌瑶,大手一抬,故意逗着凌瑶。 “多谢!”凌瑶一顿,微红着脸回了话,“现在可以给我了吧!”凌瑶一心顾着蟋蟀,哪来的功夫和他耍嘴。 “给。”弘昆摊开手掌,之间那黑蟋蟀已然没了气息,而那大蟋蟀傲气十足地站立在白袍男子的掌心里。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凌瑶一把抓过大蟋蟀,高高举起,又跳又笑地说道。 “哼!”琪格格见状,拨开人群,气势汹汹地闯了过来。 待看清二人,琪格格一怔,上前福了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十三章 那三人见弘昼、弘昆迎面而来,连忙上前。 “玛尔见过弘昼哥哥,弘昆哥哥。”琪格格行完礼,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立在一旁。 世人皆闻,恭亲王家的琪格格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履亲王家的贝勒。怪就怪弘昆整日冷着脸,素来看不惯女孩子家家抛头露面的。 “是玛尔啊。”弘昼浅笑一声,接着道,“今日怎么有兴致斗起这蟋蟀来了?” “女孩子家家,终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弘昆皱着眉,冷着脸说道。 “和亲王吉祥、贝勒爷吉祥。”二人见状,连连福礼。宛青深深地看了一眼弘昼。 “都起了吧。”弘昼笑了笑,说道。 “还不赶紧回府去!”弘昆皱着眉头说道。 “这就回了。”说罢,挥挥手,招了宛青和昭然,待二人行了礼后速速离了去。 “手下败将,下次看见本格格,定要退避三舍,否则本格格打得你满地找牙!”凌瑶见琪格格离去的背影,得意地笑道,琪格格回了个恨恨的眼神。 见凌瑶得意之态,弘昼勾起似笑非笑的唇角。 “你啊,就不能安生点?”弘昼笑着说道。 “这京城之中恐怕就数你和玛尔出尽风头了。你堂堂一个格格,总做出这粗野之事,不知你阿玛怎么教你的。”弘昆皱着眉头说道。 “我呐,自然不如两位爷这般有涵养。”凌瑶拍了拍弘昆的肩膀,又接着说道,“不过嘛,若我如二位爷一般,那还怎么衬托得出两位爷的素养呢。” “呵呵。”弘昼轻轻一笑,“你啊,就别和她犟了,你是说不过她的。” “我是懒得和她争辩!”弘昆轻睨了凌瑶一眼,不满地说着。 “走吧,迟了又得罚酒了。”弘昼笑笑,又对着凌瑶说道,“今日我两要入宫,皇兄设了宴。我明日去府上,你可在?” “明日?”凌瑶心头一震,急忙说道,“在的、在的。” “那我先行一步了。”弘昼笑了笑,和弘昆一道离开了。 “格格,人都走了。”茯苓看着凌瑶得视线一直跟着二位爷离去,待弘昼弘昆离去还不忍回过神,便拉了拉凌瑶,轻轻地说着。 “格格!”眼看着凌瑶没有应声,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扬了扬声音,齐声吼道。 “啊。要死啊!干嘛那么大声!”凌瑶拍了拍胸脯,瞪着二人叫道。 “都叫了您几声了。”茯苓一边跟着凌瑶离开,一边委屈地说着。 紫禁城,存菊堂—— 弘历于存菊唐设宴,六宫合妃、皇亲国戚皆盛装出席。 “来,尝尝这御膳房酿的长寿酒。”弘历挥手,内务府的人端着酒散给众人。 “谢皇上。”众人端起酒杯,致敬弘历,弘历携众人一道饮了。 “好生热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弘昼、弘昆大步流星地从殿外走了进来。 弘昼嘴角微微勾起,弘昆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二人走在一道儿,却又完全不同。一个温文尔雅,如沐浴春风一般和煦;一个冷若冰霜,如至九天寒窑一般阴沉。 “五弟、十三弟,你二人来迟,该罚!”弘历笑道,内敛的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异常深邃。 “这个不错,臣弟愿意领罚!”弘昼朗声一笑,与弘昆一同行了礼,入了座。 “那你二人就先罚三杯!”弘历浅笑。 “素闻和亲王海量,这三杯未免少了!”蕙妃高氏打趣说道。 惠妃,说起这位娘娘,便是乾隆帝在阿哥所学识时,一直伺候在左右的高氏,大学士高斌之女,高薏淑。高氏原为包衣,初入藩府时,先帝抬了镶黄旗,赐于弘历为侧福晋。如今也封了妃位,赐号蕙妃,与哲妃一同于下月初九行册封大礼。 见她身着宝蓝色宫服,端坐在左侧,冠上斜插着一对并蒂海棠连珠五尾凤钗,一边一个吉庆宝珠步摇,雍容华贵。靛蓝色的护甲,雕饰着海棠花,手中紧握一把玉骨折扇,若有所思。 “蕙妃嫂嫂过奖,皇兄面前,臣弟怎敢担这虚名!”弘昼莞尔一笑,“臣弟知道,后宫之中,酒量不凡者甚多,唯蕙妃嫂嫂最佳,今日,臣弟定要和嫂嫂喝个痛快!” “哈哈!”弘历朗朗一笑,“蕙妃今日定要和五弟好好斗一斗,比个高低!” 蕙妃愕然,随即逗趣道,“数我多嘴,竟惹了王爷这高手了!” “哈哈。”弘历的笑声,浑厚深远,“谁叫五弟点了你。” “那我可要找个帮手呢!”蕙妃爽朗一笑,继续说着。 “皇兄这可不公平,后宫嫂嫂众多,一人一杯,臣弟也没了招架之力了。”弘昼摆摆手,继续和弘历、蕙妃斗着嘴。 “五哥可别找我,我可不要喝那辛辣的东西。”弘昼桌后的弘瞻,一本正经地说道。“再说,祥子是不让饮酒的,五哥请十三哥做帮手吧。” “瞧这果郡王都急了呢。”蕙妃逗弄着弘瞻,“可没人让你喝哦。”众人哈哈一笑。 “依臣妾看,后宫之中,蕙妃、娴嫔、愉贵人最经的住酒气,不如就让三位妹妹一同与王爷比试比试,皇上认为可好?”皇后富察氏,温婉地笑着,对着弘历说着。 出声的这位身着明黄色宫服,见她那头上凤冠中央朱玮缀七只金凤,两侧十七颗东珠衔接而成的步摇随之一颤,霞帔上金约镂金云十三,左右饰东珠各一,间以青金石,红片金里,随之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此女子乃乾隆帝的嫡妻,当朝皇后,满军旗上三旗镶黄旗人,察哈尔总管李荣宝之长女,哲妃富察氏的嫡姐,富察·博吉尔,字妙菡。先帝雍正在位时,于五年七月亲赐婚于弘历,早在藩府便已是宝亲王嫡福晋。如今宝亲王弘历已是当朝天子,嫡福晋也已贵为一国之母。 “皇后说的不错。”弘历点着头说道。 “不过这样,未免旁人会说我们欺负了王爷,不如就请十三贝勒与王爷一道,与三位妹妹比一比。”皇后接着说道。 “皇后思虑周全。”弘历摸了摸手中的鸽子血扳指,下了旨,“那就由蕙妃、娴嫔、愉贵人,与五弟、十七弟比试比试吧。” “是。”蕙妃、娴嫔、愉贵人起身福了礼。 “好呀好呀,我要看比赛!”弘瞻兴奋地拍起手来。 “那你就坐好了看吧。”弘历对着弘瞻,眸中带着宠溺。 “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嫂嫂们请。”弘昼、弘昆作了请,便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京城街道上—— 京城繁华,虽已到了亥时,可街道上依旧张灯结彩的,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王兄适才在宫中,怎喝的这样多的酒。”弘昆皱着眉,看着微醺的弘昼,不解地问道。 “尽了皇兄的兴致罢了。”弘昼瞥了一眼弘昆,勾了勾嘴角,不再多言。 “王兄明日要去镇国公府?”弘昆想着午后在香满天下,弘昼对凌瑶说的话,不禁问道。 “明日镇国公便回京了,我与他有些事儿要商议。”提到凌瑶,弘昼笑了笑。 弘昆看了看弘昼,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再吵杂的街市上走着。 景仁宫内—— 景仁宫内,灯火辉煌,春意阑珊。 “你近来清瘦不少。”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弘历斜斜地躺在暖塌上,慵懒地看着右侧绣着不知什么图案的皇后,顿了顿手中的笔说道。 “后宫琐碎之事甚多,皇上看臣妾哪日清闲了?”富察氏没有抬头,继续手边的动作,继续说道,“皇上还是快快选些妹妹入宫,也好替臣妾分担分担。” “多少人觊觎着这位置,你倒好。”弘历莞尔,放下手中的笔,“纵然后宫之事繁杂,有皇额娘顾着,你也不用太过费神。”弘历招了招手,示意富察氏坐过来。 “皇上的字愈发写得好了。”皇后立在弘历身侧,拿起弘历写的字,说道,“臣妾听闻,岳钟琪于四川战事连连告捷,大败乱党,皇上这几日也能见着笑容了。” “你呀!”弘历揽过富察氏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终日心思都放在了这些上面,怎能不瘦。” “皇上忧心的,臣妾必定忧心。”皇后抢声说道,“臣妾为自己的夫君分担,又算得了什么。” 富察氏深深地知道,后宫这个地方就是皇帝的家,一家乃是一个国,这后宫里的女人的一言一行皆是朝政的羁绊,她知道如何把自己的心思隐藏地很好。 “你心思纯净,朕是知晓的。”弘历抓起富察氏一缕乌黑的秀发握在手中把玩着,“皇额娘那边,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弘历指的是太后对娴嫔的偏爱。 “臣妾有皇上的宠爱,是旁的比不去的。”皇后双眸如点漆,闪耀着光芒。 “来。”弘历宠溺地笑着,将富察氏揽入怀中。 红烛闪闪,映着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久久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十四章 风微微地吹拂,伴着清脆的声音,沁人心脾。朗翠园内,一阵嬉笑,打破了这镇国公府的宁静…… “哈哈,再高点!”凌瑶站在秋千上,嬉笑道。身后的苏子将那秋千推得老高。 “格格,您慢点!”茯苓端了茶水点心过来,看见那高高荡起的秋千,吓得面容失色。 “呵呵……再高点!没事!”凌瑶一个劲儿地催着苏子,不理会茯苓的怪叫。 “格格,您心点,别摔着了。”茯苓焦虑地立在一旁,愣愣地看着。 “哈哈……”凌瑶只顾着玩耍,并没有注意到渐渐走来的一行人。 “成何体统!”只听一声呵斥,镇国公与弘昼、弘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不远处的长廊之中了。 苏子吓得急忙跪了下来,行了礼。而那荡起的秋千,一时无法停止,撞在了身后的苏子身上,那秋千上的人儿“啊”的一声摔了下来。 “哎呦!”凌瑶四仰八叉地摔在了秋千前方的鹅卵石道上,疼的连连叫喊。 “啊!”茯苓与苏子见状,连连上前,扶起凌瑶,“格格……”茯苓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凌瑶,一时间竟忘了说什么。 “哈哈……”只听得一道憋不住的戏谑传来,凌瑶抬起头,只见弘昆弯着腰,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凌瑶格格,果然不同凡人。”弘昆算是笑了个够,才渐渐敛住那笑声。 凌瑶涨红了脸,恨恨地瞪了一眼弘昆,再看看一旁的弘昼,也是吃了个大惊,继而紧抿唇角,憋住了那嘴角的笑意。 “唉,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镇国公头痛得指着坐在地上的凌瑶,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爷吉祥、贝勒爷吉祥。”凌瑶僵着身子福了礼,无奈地笑了笑。 “起吧。”弘昼眼底尽是笑意,倒也没失态,淡淡地说着。 “这后园的风景,确实比这前堂的好。”弘昆意有所指地挑起眉头说着。 “是老臣的不是,不知女在此玩耍,还请王爷、贝勒爷莫要见怪。”镇国公看了看凌瑶,拱手说道。 “无妨,她也坐下听听吧。”弘昼淡淡地说着,在歇脚榭处坐了下来。 “这……”镇国公顿了顿,才出声道,“是。” 待一行人入座,茯苓早已沏好了茶,端了上来。 “月末就是太后生辰,本想着先帝丧期之时,不便过于铺张,可皇兄说了,虽说节俭,也不能太过随意,想着太后素来与福晋相交甚好,而太后也许久为出宫,所以今儿让我来,就是商议下,让福晋在你府上操办这次的寿宴,缺什么你只管说,宫里会派内务府的人跟着福晋操办的。不知你意下如何?”弘昼看着镇国公,说道。 “老臣谢过皇上,只是内子她并无操办这个的经验啊。”镇国公说道。 “你也不必拘谨。”弘昼抿了两口茶水,接着道,“你只随意操办即可,太后那边也就是随意凑个乐子,再说,你这府中想出的,旁人也未必能想得出。”弘昼看了一眼凌瑶,轻笑道。 “那老臣就领旨了。”镇国公起了身,行了个礼说道。 “那好,我们就先回了。”弘昼起了身,对着镇国公欠了欠身子,又看了看凌瑶,笑着道,“你只管好好想想怎么给太后办好这个寿宴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弘昆跟着,一道出了镇国公府。 “阿玛,我先回房临帖了。”凌瑶见二人离去,慌里慌张地溜回闺房了。 “太后过寿?”凌瑶拿着毛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我怎么知道这太后喜欢什么啊!”轻叹一声,凌瑶扔了笔,撑着脑袋沉思着。 “咱们太后不是最喜欢听戏么!”茯苓在一旁研着磨说道。 “听戏?”凌瑶顿时来了精神,“你说太后爱听戏?” “当热啦!”茯苓扬了扬声音,“格格,您不会又忘了吧!您还去宫中陪着听过几回呢!” “是吗?”凌瑶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不能和她说,她不是你们三格格,是两三百年后的人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里的吧,“我忘了。” “唉,又忘了。”茯苓一阵哀叹。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凌瑶干笑了两声,“既然太后喜欢听戏,那咱们就给她唱一场戏怎么样。” “格格,您这是又想到了什么啊?”茯苓见凌瑶嘴边那熟悉的笑,心头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想。“咱能别搀和这事儿了行么,您没听王爷说啊,这事儿是交给福晋去办的,没您什么事儿。” “那可不行,你想想啊,那可是孝圣宪皇太后过生日啊。”凌瑶激奋地叫着。史书上记载,孝圣宪皇后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她的寿数之高,在清代皇太后中也是居于首位的,在中国历代皇太后中极为罕见。史书上更说道,乾隆帝十分孝顺,闲暇之余几乎与其左右不离,每遇万寿节必定率王公大臣行李庆贺,六十、七十、八十庆典,一次比一次隆重。特别是在皇太后八十大寿的时候,年已六十的乾隆帝还彩衣舞蹈,承欢膝下呢。 这等场面,她当真想看! “什么?”茯苓疑惑地看着凌瑶。 “总之,这寿宴我是搀和定了。”凌瑶得意一笑,“咱们去月影阁。” “真的吗?”茯苓尖叫道,“格格,我们去看戏吗?” 凌瑶见那丫头眼中闪着光忙,点了点头,说道,“还不快去叫上苏子。” “是,女婢这就去!”说完,茯苓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月影阁—— 四大名楼月影阁,以戏著称。京中多半的达官贵人,皆爱到这里看戏。要说这月影阁为什么这么有名,多半是因月影阁的轻舞姑娘。 轻舞姑娘是这月影阁的头牌戏子,多少达官贵人为了听一场轻舞姑娘的戏而一掷千金,为了谋轻舞姑娘一面而大费苦心却不得。 这样的女子,却不贪权贵、不图金银,实属难得。 凌瑶被厮领着,在一厅坐了下来,不一会来了个嬷嬷模样的妇人,那妇人见凌瑶,福了礼,“老奴见过凌瑶格格。” “嬷嬷起来吧。”凌瑶见那嬷嬷不似一般俗人,不免生了好感,笑着道。 “我听厮说起,格格想听轻舞姑娘的戏?”嬷嬷淡淡一笑,在一旁坐了下来,说道。 “我听说,轻舞姑娘的戏都得提前预定,稍稍晚了就没有空位了。”凌瑶看着嬷嬷说着,“想来也是我唐突了,只是这时间紧迫,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也实话和嬷嬷说吧,这月末乃太后寿诞,皇上下旨,要在我镇国公府操办这事儿,我想着月影阁的戏,想来太后也是喜欢的。” 那嬷嬷微微一顿,目光低垂,静静地听着。 “因此,我此次前来,就是想见见轻舞姑娘,问问她能否给我唱上一场。”凌瑶喝了口茶水,说着。 “老奴恐怕要叫格格失望了。”那嬷嬷淡淡地笑着,低着头若有所思,可凌瑶见那笑意明明带着一些黯然。 “嬷嬷此话怎说?”凌瑶不解地问道。 那嬷嬷饮了口茶水,继而接着说道,“这轻舞姑娘是不会离开这月影阁唱戏的。” “规矩自然不能破,但也可以改一改,只需你寿宴那日唱一出便好。”凌瑶抢声说道。 “格格,恕老奴无能,这规格是轻舞姑娘自个儿立的,这么多年了,从没改过。老奴只怕、只怕这次也改不了。”嬷嬷为难地说着。 “那轻舞姑娘此时可在此处?”凌瑶见那嬷嬷似乎有所不便,便不再多说。 “在的。轻舞姑娘在阁内。”那嬷嬷答道。 “劳烦嬷嬷代为通传,今日我可否约姑娘一叙?”凌瑶起身,对着嬷嬷行了个礼。 “哎呦,格格你这是做什么,折煞老奴了。”那嬷嬷连连起身,跟着回礼,“老奴这就去。” 不一会儿,那老奴便折了回来,见她眉眼带笑,先是给凌瑶福礼,说道,“轻舞姑娘请格格至内阁叙话。” 走过一个长廊,再上一层,便至一个偏厅,穿过偏厅可见一内室,那内室前悬挂着一层珠帘,隐隐约约看去,一名身着鹅黄长衫的女子端坐在一旁,那嬷嬷在珠帘外说道,“姑娘,格格到了。” “嬷嬷快请格格进来吧。”那女子浅浅的声音,淡淡的、脆脆的。 “格格快请进。”那嬷嬷挽起珠帘,对着凌瑶笑着,请道。 “格格吉祥。”那女子回过身来,福了个礼。 凌瑶见那女子面容姣好,梨涡浅笑,真如李清照那词中一般,“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比春红。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轻舞、轻舞……”就在凌瑶发呆之际,便隐约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凌瑶回过身去,和那来人撞了面,二人皆是一惊,大叫道,“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十五章 “是你!”凌瑶与来人一同惊呼道。 凌瑶见那理亲王爷弘皙门熟路地闯了进来,竟也没个人拦着,心中便明了了,想来这理亲王与这轻舞姑娘是旧识了,这下她这事儿是不是也该好办了?思及此,凌瑶不禁咧嘴一笑。 “王爷吉祥。”凌瑶福了礼,淡淡地看着惊愕住的弘皙。 “等等我……王兄等等我啊。”应声看去,进来的是六贝勒爷弘明。 “贝勒爷吉祥。”凌瑶见弘明气喘吁吁,轻笑道。 见他被自己笑的有点了愣,停了一会,突然反应了过来,干笑了两声,再看那轻舞姑娘见一连闯进来的二人,也愣在那儿,一时竟忘了行礼了。 “免了免了。”弘明挠了挠脑袋,却也不知要说什么,只呆呆地看着弘皙,凌瑶也这么定定地望着他,若有所思。 “王爷、贝勒爷、格格,坐下说吧。”轻舞打断了这沉闷的局面,招呼三人入了座。 “王爷、贝勒爷与轻舞姑娘是……朋友?”在脑海中思索着适当的词儿问道。 见弘皙与轻舞二人皆沉默不语,自顾自地饮着茶水,而那弘明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时不时地看看那二人,又蹙眉看看凌瑶,凌瑶见他似有话要说,却又憋闷着,便想捉弄他一下,对着他做了个恨恨地神情,那弘明吓得回过脸去。凌瑶“扑哧”一声,摇头笑着。 “轻舞有幸,结识二位王亲。”轻舞姑娘淡淡一笑,那笑容里似乎多了些苦涩。 那弘皙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了看轻舞。 反倒那弘明抢声道,“交朋友就交朋友,哪儿有什么幸不幸的。” 凌瑶一愣,诧异于弘明的话,呆愣之际,又听他说道,“这世上只有值不值得相交的朋友,没有幸不幸的朋友。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哪那么多的拘束。” 凌瑶又是一惊,只听史书上说庄亲王允禄之六子弘明,没什么名气,也就是个多罗贝勒,胸无城府,也是个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却不曾想到,这样一个世家子弟,说起话来痞痞的样儿,竟也有这番深意。 “不过,你来这儿做什么?”说笑间,弘皙问道。 “今儿和亲王来府,说是月末时太后的寿宴要在镇国公置办,我见太后喜爱听戏,所以来了这儿,想请轻舞姑娘帮帮忙。”凌瑶笑道。 “这……”凌瑶见那三人面露难色,说道,“我也知轻舞姑娘的规矩,而我呢也不是一定要轻舞姑娘唱这戏,只是想借用你这月影阁的一些人罢了。” “借人?”那三人不解地问着。 “这戏我已经想好了,只是想借用你的人帮我唱,你从旁教着便是。”凌瑶笑道。“不用你坏了规矩,也能让太后尽了兴,这样可好?” “你自己写的戏?”弘明怪叫道,一脸的不信。 “您就等着看吧。”凌瑶敲了敲弘明的脑袋,说道。 “你的戏,可别唬着太后。”弘明摸着脑袋,气呼呼地说着。 “呵呵。”弘皙莞尔一笑。 “格格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轻舞姑娘淡淡一笑,看着玩闹的二人。 “人呢,给我出来,轻舞!”一阵嘈杂地声响传来,只听内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急促地向内室靠近。 “苏大人,您不能进去。”那嬷嬷在外拦着说道。 “哦?嬷嬷这是什么话,我来找轻舞。”那男子又说道。 “轻舞姑娘今日身体不便,不见客。”那嬷嬷接着道,“苏大人若想听戏到前厅便可,若想听轻舞姑娘的戏,恐怕要等明日了。” “糟了!是他!”只听弘明低着声音,叫道,“惨了惨了,这两日阿玛可是不让我出府的,说我书读的少,让我在府内潜修静性呢。” “王兄还是别让他见着才好!”弘明接着道,“这两日你称病未上朝,今日他看你在此,还不知要在皇兄那说你什么呢。” 弘皙没有说话,只是肃穆着脸。 “怎么办,这儿还有别的出处吗?”弘明问道,见他在内室四周打量着。 “没有,这内室只有正门那一个出处。”轻舞也焦虑起来,“躲起来吧。” 凌瑶看了看四周,见这屏风后面有一的内室,应是姑娘歇息之处,说道,“轻舞姑娘你带王爷去内厅……” “身体不适?恐怕是另有私会吧。”那男子扬声道,“今儿我既来了,见不到这轻舞姑娘,是不会走的,你快去通传。” “苏大人,姑娘今日确实有不便之处,还望苏大人……”那嬷嬷继续说着,却被那人打断,“你若不去通传,我只好自个进去了。”说罢便推开那嬷嬷,闯了进去。 “苏大人来我月影阁,轻舞有失远迎,还望苏大人见谅。”轻舞见那人闯了进来,连连行礼。 “我听嬷嬷说你身体有恙,便来看看。”那苏大人仔细瞧了瞧轻舞,接着道,“本大人看你起色尚佳,想来也没什么不适的。许是姑娘不愿见我,亦或是这屋内藏着人呢。” 那苏大人瞧了瞧四周,定定地盯着那内厅之处,对着身侧的人使了个眼色,那随从得令之后便走向内厅。 “大胆!”茯苓上前呵斥一声,“我们格格在内歇息,你这奴才也敢造次。” “格格?”苏大人蹙着眉头,顿了顿,那随从被茯苓唬的愣在一旁,回头看了看苏大人,那苏大人接着道,“你是谁府上的?” “我乃镇国公府上三格格身边的婢女茯苓。”茯苓看了看苏大人,福了礼,“今日我家格格听闻轻舞姑娘身体不适,前来探望,此刻正在内厅歇息。” “哦?”那苏大人似有不信,接着道,“本大人怎不知着月影阁什么时候与镇国公府有这般交情了?这内厅歇息的恐怕不是什么格格,是王爷才对吧。” “你!”茯苓怒道。 “苏大人,轻舞乃一介戏子,本无什么声誉可言。可您说的王爷,轻舞虽不知是谁,但还请苏大人不要辱他人之名,失了苏大人的身份。”轻舞轻看了一眼苏大人,淡淡地说道。 “哼。”轻哼一声,那苏大人上前推开茯苓,怒道,“你给我闪开!” “啊!”茯苓被推倒在地,轻舞上前扶着茯苓,叫道,“苏大人为何要为难轻舞。” “我听说有人称病不上朝,却在这酒色声乐之地玩乐,这欺君罔上,可不是你能担的起的罪名。”苏大人说道,“我倒要看看这里头是不是什么镇国公府上的三格格。”说罢便进了内室。 只听里面先是“啊”的一声怪叫,接着又是“啪”的一声,那苏大人被推了出来。 内厅之中,那三人皆穿着内衫,头顶着唱戏的行头,脸上画着浓浓地妆容,见苏大人闯了进来,那两人吓得抱在一起大叫道,而凌瑶则是“羞愤”地扇了那苏大人的一记耳光。 “无耻!”凌瑶披了件外衫,气愤地走了出来,指着那苏大人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 “你是谁?”那苏大人被那记耳光打得晕了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呆滞片刻,顿时怒吼道,“本大人你也敢打,你好大的胆子!” “我看胆大的是你吧!”凌瑶狠狠地看着那人,“你既知本格格在此歇息,还敢硬闯,你完全没把我镇国公府放在眼里!” “镇国公?”那苏大人愣了下,又轻视地笑着,“我父亲乃当今圣上岳父,就连皇上,我也敢喊一声妹夫,你区区镇国公府,怎可与我苏府并肩而提!” “哈哈!”凌瑶不屑地干笑两声,“简直笑死人。你不把镇国公府放在眼里,难道也不把当今皇后放在眼里吗?” “你说什么?”苏大人怒视着凌瑶。 “世人都知道,皇后乃一国之母,这国丈也只有皇后的阿玛察哈尔大人罢了。区区一个贵人的阿玛,就敢自称国丈。而你,竟然还称呼当今皇上为妹夫,自封国舅爷么!” “你!”苏大人怒斥一声。 “我什么!”凌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说道,“你这根本就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不把国舅爷放在眼里!苏大人一家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你不要诬赖我!”那苏大人气的青了脸,恨恨地看着凌瑶。 “你不把皇后、国舅爷放在眼里,难道你也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吗!”凌瑶又是一阵严词,“月末太后的寿宴要在我镇国公府置办,我知晓太后爱听戏,便到这月影阁请教轻舞姑娘,只不过想给太后个惊喜罢了,如今你竟然在此闹事,难道你的眼中也没有太后吗!” “你!”两人怒目相视。 “格格,公爷让奴才来问问,不知你为太后办的事儿可都办妥了。您今儿午膳是要在这儿与轻舞姑娘一起用,还是回府用。” 见苏子状似寻常一般,进了内室,弓着身子问道。那苏大人才收回了视线,狠狠地说道,“好你个镇国公府,走着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十六章 待苏大人一行人离开,便听见“啪啪”两道响亮的掌声传来,伴着一声轻笑,进来了一名男子,身后跟着一位侍卫模样的随从。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那男子颀长的身型着一身墨色长袍,腰间系着一块碧色双狮玉坠。眉眼锐利深邃,嘴角噙着放浪不羁的笑意,就连那眸子里也是似笑非笑的。且不说这一身富贵的行头,但是那身上散发的贵气,已叫人心生敬畏了。 “奴婢参加国舅爷!”茯苓自然是认识的,倒也机灵,上前福了礼。 “国舅爷吉祥。”众人纷纷行了礼。 国舅爷!想来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李荣宝家的儿子,当今皇后富察氏的兄弟了!历史书上记载,李荣宝有九子二女,只是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位! “凌瑶格格果真不是凡人。”国舅爷戏谑道。 “恕凌瑶不懂国舅爷的意思。”凌瑶福了礼,定定地看着他。 “这满京城谁不知晓,镇国公府的凌瑶格格为了理亲王投了湖?”国舅爷接着说道,“如今之事恐怕也是为了那位才得罪了这苏府的吧。” “适才是凌瑶的不是,不该假太后、皇后、国舅爷之名,行鲁莽之事,还望国舅爷恕罪。”想来国舅爷已经听到了刚才她与苏大人之间的争执了,凌瑶福着礼请罪说道。 “你倒不用与我说这些,我自然是不在意的。”那国舅爷摆了摆手,轻笑一声,接着便望向内厅,扬着嗓音说道。“只是这苏府也不是等闲之辈,这往后,恐怕也不得消停了,还是心地好。” “凌瑶谢过国舅爷。”凌瑶深深地福了一礼。 “得,看我的戏去了。”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折腾了半日,这内厅总算是清净下来了。凌瑶舒了口气,又冲进内厅,对着那二人说道,“好了,两位爷,出来吧。” 那二人闻声,出了那内厅。 凌瑶看着那二人红妆尚在,有些狼狈的杵在那儿,不禁觉得好笑。 “哈哈……”凌瑶捧腹大笑,其余各人皆掩嘴憋笑着。 “出的这是什么招儿!”弘明怪叫道。 “还不带、带二位姑娘……梳洗打扮去!”凌瑶笑的直不起腰来,直到弘明那忿忿地眼神投来,来收敛了些,笑道。 镇国公府—— 距那日月影阁之事,已过了五日。这五日凌瑶不是在月影阁与轻舞姑娘教那些戏子排戏,就是和茯苓、苏子在京城各大商行寻找这场戏要用的服装及道具。 午后,凌瑶与茯苓、苏子在朗翠园内玩耍。 凌瑶站在清月楼上,看着四下的风景。 只见镇国公府门口进来个厮,与苏管家说了两句,苏管家便领着人去了内堂。 “那是何人?”凌瑶指着那厮,对着两人问道。 “看那行头,应是辅政大臣鄂尔泰大人家的仆人。”茯苓打量了那厮一番,说道。 “鄂尔泰?”凌瑶一怔,历史中与张廷玉同朝为官却政路不同的两大辅政大臣。 “没错,是辅政大臣家的。”茯苓踮着脚看去,见那厮随着苏管家去了内堂。 虽是位居人臣之首,但两人的结局都凄惨不已,凌瑶不希望在这里的家,也如他们一般,自然不希望镇国公府与他们走的过近。不论与谁结党,下场都是她不愿看见的。 “奴婢听苏管家提起,王爷遣他去库房取了灵椿龟鹤夜明珠灯,大约辅政大人生辰将至,应是送去鄂尔泰大人的府上的。”茯苓侧着头想了想说道。 “阿玛竟也与他有往来!”凌瑶蹙眉,咕哝一句。 “咱们王爷手握兵权,镇国公府又得宠于皇上,他们自然巴结咱们老爷啊!”茯苓神气地说道。 “就你知道!”苏子没好气地呛了声,“鄂尔泰大人五子,早看上了咱们芷兰主,八成是想趁着此次鄂尔泰大人寿辰,与咱们镇国公府结亲家呢!” “那是自然。”茯苓笑弯了眼,“咱们镇国公府三位格格主,哪一位不是倾城绝世的大美人儿,这京中的公子哥儿谁不想与镇国公府攀亲家啊!” “我才不要!”凌瑶恨恨地说着,扭头跑开了,引得身后茯苓与苏子连连叫喊着。 “别推!”凌瑶侧身立在屋外,瞪了一眼身后二人,沉声呵斥一声,心地听着里头的声响。 “我们老爷遣奴才来,奉上请柬,请镇国公赏脸,于下月二十九日到府上聚一下,还望公爷得空。”见那厮恭敬地立在一旁,将手中的请柬呈上,苏管家接过请柬,交给苏格。 “哈哈。”苏格朗声笑道,“本王得空定到府上为辅政大人祝寿。” “奴才定会转告。”那厮行了礼,苏管家便领着退出去了。 凌瑶见状连忙躲入一旁的灌木丛中的一块大石后。 “出来吧。”苏格浑厚的声音传来,凌瑶耷垃着脸从大石后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茯苓与苏子。 “阿玛……”凌瑶定在堂内,茯苓与苏子则立在凌瑶的身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 “阿玛要去?”刚到内堂,凌瑶急切地问道。 “辅政大臣的邀请自然要去的,阿玛怎好驳了他的面子。”苏格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三人。 “是为了长姐的事儿吗?”凌瑶心翼翼地查看着苏格的神情。 “大人的事情,你孩子知道些什么,又问这些做什么!”苏格沉了脸,看着凌瑶。 “阿玛可问过长姐了?可知长姐愿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凌瑶声反驳道。 “胡闹!”苏格扬了声,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茯苓与苏子连忙跪在了地上。 “阿玛敢说,长姐的心思也在辅政大人的五子身上吗!”凌瑶不甘心,与镇国公呛了声。 “放肆!”苏格的声音更大了,“这大逆不道的话,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凌瑶没有与别人学,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长姐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罢了。”凌瑶有些激愤,眼中有些泪花。 “放肆!”苏格狠狠地一拍桌子,起了身,“来人!” “王爷。”苏管家见状,忙进了内堂。 “把她给我带下去。”苏格大怒,“给本王好好反省反省!” “王爷……”闻声而来的福晋,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瞧瞧、瞧瞧,你教的好女儿!”苏格怒视着福晋,指着凌瑶说道,说完甩袖离开了。 “怎回事!”福晋盯着凌瑶,“怎就惹了你阿玛动了如此大怒?” “阿玛他不讲理!”凌瑶大吼一声,跑开了。 凌瑶不理会身后的人,径直跑向自己的闺阁,将自己锁在屋里。 “凌瑶、凌瑶……”任凭福晋在外怎样呼喊,凌瑶就是不理会。 凌瑶满脸通红,怒视着前方。愤怒、痛苦、凄怨,一时间都堆积在了脸上。 这就是她们的命运?虽说来了这里已经两三个月了,她也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可当活生生的现实摆在她的眼前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在这个朝代,她连悲愤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反抗!两个姐姐虽摆脱了选秀的命运,可转眼间又要受人摆布。她急,她怒,不仅仅是因为赫舍里·芷兰的事,她也在害怕着自己的命运,是否也会如此,毫无自由,任人摆布! “啊——”凌瑶大吼一声,将桌上的茶具掀倒在地,发出尖锐的撕裂声。 “凌瑶,你开开门,别吓额娘啊!”福晋担忧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格格、格格、开开门啊……”茯苓与苏子哭喊着。 “额娘,怎了?”闻声而来的是赫舍里·芷兰,镇国公府大格格。 只见芷兰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娴静以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身着鹅黄色缀石榴红芍药暗花长衫,底下月白色水纹凌波裙裾,袅袅婷婷,柔如无骨。 “不知怎的就惹了你阿玛!”福晋转过身来,说道,“倒把自己给关起来了。” “好好的,怎么就惹怒了阿玛了?”芷兰拧着细眉柔声问道。 “让她自己静静吧。”沅淇福步走来,蹙着眉头说道,“凌瑶性子要强,任你怎么说也是没用的,过两天或许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额娘别忧心了,没事儿。”芷兰劝说道,“巧儿,你扶福晋回房歇息。”芷兰唤来福晋的婢女,吩咐着。 “唉,这孩子。”福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是,大格格。”巧儿福了礼,扶着福晋离开了。 “凌瑶,你静静,切不可伤了自己。”芷兰对着屋里说着。 “走吧,让她一个人静静,就没事了。”沅淇轻叹一声,拉着芷兰离开了。 绕过翠竹轩,沿着鹅卵石铺的道,转进一庭,芷兰与沅淇坐了下来。 “长姐见过鄂尔泰大人府上的五公子么?”沅淇蹙着娥眉,忧伤地看着芷兰。 “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芷兰叹声道,“终究是要嫁的。” “长姐也是愿意的么!”沅淇暗了双眸,声的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芷兰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寻常人家的女子皆是如此,何况你我之人!婚姻之事岂是你我可以定夺的!” “是啊……”沅淇倒吸一口凉气,凄婉一笑,看着远方,若有所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十七章 虽说阿玛命她反省,倒也没禁她的足,只是这两日她也没了心思去月影阁,只终日闷在府里,着实无趣极了。 见今日日头大好,凌瑶唤了茯苓、苏子,出府走走。 一路上凌瑶东看看、西瞧瞧,一会儿摇头,一会儿蹙眉,引来茯苓好奇。 “格格这是怎么了?”茯苓侧着头,不解地问道。 “每每上街,都是这样,真是无趣极了。”凌瑶摇着头说道。 “格格的乐趣太奇怪了,这些自然是入不了格格的眼睛里的。”茯苓声地嘟囔一句,偷偷地看了一眼凌瑶的侧脸。 “唉、唉、唉!”凌瑶连着叹了三声气,没精打采地在街上闲晃着。 “驾!”只听隔壁街上传来一道策马声,那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只见一男子驾着一匹黑马扬长而去。 “嗯,有了!”凌瑶打了个响指,顿时来了精神。回过身来问道,“哪儿有马?” “当然是城南马场咯!”茯苓说道,“那马场是官府给京中公子哥们建的,用来练马打发消遣的。” “咱们去马场!”凌瑶扬了声,说道。 “使不得!”闻声,茯苓顿时惊叫一声,“格格从没骑过马,咱还是去别处玩耍吧!” “对啊,格格。”苏子走上前来,“马场那么危险,格格咱们别去了!” “你们没听过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马场,本格格今儿个是去定了!”凌瑶不理会他二人的劝阻,叫了车夫朝城南走去。 “格格,咱还是别进去了吧。”茯苓皱着脸,拉着凌瑶的衣角说道。 城南一处空地,是为王公大臣们建的马场,寻常人家是进不得的。但看这歇脚谢、马棚草场、仆人杂役,便知非一般人可享受的,更别说那些四下的侍卫和那难得一见的上等良驹了! “格格,您又不会骑射,咱到这里做什么呢!”茯苓跺着脚,一脸的不乐意。 “我不会骑马吗?”凌瑶诧异地看着茯苓,按理说,大清是满人的天下,而满人更是马背上的民族,且不说男子,官宦之家的女子都是要学的! “哎呦,我的祖宗,别说骑马了,上次溺水之前您可是连府都不出的主儿,哪会什么骑射之事!”茯苓差点要晕过去了,“格格你不会又忘记了吧!” “是吗?”凌瑶想了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试试呗!” 在现代,她穆晓婉可是一等一的马术高手,大一那年试戏,因一场马戏,被剧组的嘲笑一个多月,她便潜心学骑马。一年多了,虽不能说与这大清朝的人相媲美,至少也算游刃有余了吧。想她在现代为了演戏而学的马术,在这大清朝竟用来打发时间,倒也值了! “格格、格格!”茯苓见凌瑶走向马棚,紧跟在身后,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嘘!”凌瑶回过头来,对着茯苓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既来之则安之!” “……”茯苓张了嘴,却又被凌瑶的目光瞪了回来,鼓着腮帮子不敢出声。 “给我找匹上等的马儿来!”凌瑶见那马棚旁有一亭,里头摆着一方石桌,一个官模样的男子在里头登记着什么。凌瑶上前说道。 “哟,您是?”那官见来人,忙起了身,福了礼,问道。 官虽不知来人是何身份,但也机灵,看着凌瑶的一身行头,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姐,遂客气地问道。 “我们主子乃镇国公府上的凌瑶格格,还不快去给我们格格牵马去!”茯苓扬着声,神气十足地说着。 “奴才不知格格到此,失了礼,还望格格恕罪!”官听闻茯苓的引荐,连忙出了亭,在凌瑶地面前行了礼,“奴才福子,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起吧。”凌瑶摆着手,“去,给我找匹好马来!” “好嘞!”福子连忙起身,跑进马棚,牵了匹枣红马儿来,“格格,您瞧这马儿,毛色发亮,身子健朗,性子又温和,您试试!” 凌瑶围着马儿走了一圈儿,仔细打量的一番,瞧着那马儿倒也乖巧听话,凌瑶说道,“就它了!” 凌瑶拉过马儿,抬腿上了马,随即掏出一定银子,“赏你的!”随即勒了缰绳,“驾!”地一声,策马而去。 “哎,您走好嘞!”福子接过银子,乐开了花。 “格格、格格!快回来!”茯苓与苏子跟着后退追着,唤着,慌了神。 虽说这十五岁孩童的身子不够灵活,但驾起马儿来也够用了。凌瑶飞快地向前跑去,畅游飞驰。 “哪儿来的女子?”见凌瑶策马而过,几位公子慢慢地停下了马儿,有人出了声。 “倒真是位女子!”只见一名身着暗红色长袍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惊诧出声,此男子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最佳爽朗的笑,清澈见底。 “走,瞧瞧去!”有人出声道。 “驾!”那几名男子策马随去。 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凌瑶不禁回过头去查看,只见四、五名男子朝着她的方向疾驰而来。凌瑶不愿生事,便加快了脚程。 “哟,还较起劲儿来了!”那名红袍男子扬了眉,说完□□一个用力,马儿便飞驰而去。 “九弟!”见男子莽撞离去,几名男子跟在身后,一同追去。 “驾、驾!”红袍男子的马儿奔跑的飞快,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凌瑶。 “你是哪家的丫头,竟跑这马场里来了!”红袍男子朗声问道。 凌瑶斜睨了一眼红袍男子,并不说话,加快了速度。 “我问你话呢!”红袍男子见凌瑶没有理睬自己,诧异地追问道。 “想知道,追的上我,我再告诉你吧!”凌瑶勾起嘴角,扬鞭而去。 “嘿,你给我站住!”红袍男子先是一怔,马儿停了下来。 “九这是吃瘪了?”追上来的男子中,一名身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打趣道。 “好个伶俐的丫头,看我不降了你!”红袍男子来了劲儿,追了上去。 “哈哈……”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咱去看看九是怎么降了那丫头的?”着深黑色暗花长袍的男子提议。 “走,瞧瞧去!”众人一致说道。 接下来的情景可想而知,只见那红袍男子在前面追赶着凌瑶,身后随着五六名男子,顿时马场里好生热闹。 “站住!”红袍男子喊道。 “那得看你的本事了!”凌瑶在前头得意一笑,不理会男子的叫喊。 “这丫头,马骑的倒是不错!”那名着深黑色暗花长袍的男子说道,“九有苦头可吃了!” “哈哈……”众人哄笑。 “四弟,要不咱打个赌,瞧瞧九要花多少功夫才能降住那丫头?”身着靛蓝色袍子的男子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身着灰绿色袍子的男子策马上前,“王兄想怎么个赌法!” “说到赌注,你倒机灵了,那你说说怎么个赌法!”着深黑色暗花袍子的男子扬眉笑道。 “金子银子未免俗气的很,赢了嘛就到我府上畅饮一番,当然这酒钱得九出才好。输了的嘛,就罚他到皇兄的养心殿外站上一日,给皇兄做做侍卫可好?”灰绿色袍子的男子笑着说道,驾着马儿围着大伙转了一圈。 “嘿,这倒是个好主意!”着靛蓝色长袍的男子挑眉说道,“要是九没能捉住那丫头,就让四弟把九捉去当差,定要站上个一整日才好!” “哈哈……”着深黑色暗花长袍的男子朗声一笑,“你这子,该不会是上次被九灌了酒,还记在心上,想趁机看好戏吧!” “嘿嘿!”着灰绿色长袍的男子干笑一声,“皇兄怎么说?”转了身问道。 “随你!”一直未开口出声的男子发了话,那男子着一身明黄长袍,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好嘞!”听到男子的发话,着灰绿色长袍的男子扬起鞭子,“今日定要捉九一个现行才好!”说完“驾”的一声,扬鞭而去。 “那我就再加二十两银子,也替六弟加上,压九降不住那丫头!”着靛蓝色袍子的男子大声叫道。 “哈哈……”着深黑色暗花袍子的男子朗声一笑,“这两人是料定了九降不住那丫头了,那我就给九个面子,压二十两九赢。” “四弟怎么说?”靛蓝色袍子男子眼中闪着亮光,问道。 “九怎会输与女子。”着明黄色袍子的男子挑了眉。 “四弟怎会知道九不会输?”靛蓝色袍子男子蹙眉,问道。 “皇上的意思是,真捉了九去当差,要丢了他国舅爷的脸面了。”深黑色暗花长袍男子扬着鞭子说道,“你还是和六弟准备好去他府上与他拼个酒罢!” “哈哈……”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朗声笑着,“走,瞧瞧去!”说着与深色暗花长袍的男子携伴而去。 “诶,四弟干嘛不早说,害我白白去了银子!”说着便策马追去,一路喊道,“六弟,别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十八章 再看凌瑶与那男子,还在周旋。 “嘿,你口气不!”红袍男子憨笑道,大叫着说道。 “我认识你么?追着我做什么!”凌瑶不悦地瞪着红袍男子。 这么一说,倒把红袍男子给怔住了,挠了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你的样子倒也有趣。”凌瑶笑道,“走了,你慢慢发呆吧!” “嘿,怎么说话呢!”红袍男子涨红了脸,又追了上去。 “九,快把她降住!”赶来的着靛蓝色长袍的男子朗声喊道。 “驾!”红袍男子加快了速度。 “哈哈……就凭你!”凌瑶轻蔑地睨了他一眼,加快了步伐。 眼看着凌瑶渐行渐远的身影,着深黑色暗花长袍的男子说道,“白给九撑了场面了!” 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挑眉,接到示意,两人加快了速度。只见这两人马速飞快,绕到了凌瑶的前头。凌瑶见半路杀出两人,勒了缰绳,转头向一旁的树林躲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凌瑶那马儿,一个劲儿往前冲去,前方一棵倒塌的树杈横在半道儿上,吓的马儿嘶叫一声。而红袍男子也没有发觉,继续前进,眼看两匹马儿就要撞倒在一起,众人一惊。 只见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甩出长鞭,缠上凌瑶的腰身,一个用劲,凌瑶便飞了起来,那马儿被绊倒在地,惨叫一声。 而另一边,闻声赶来的两男子,一个跃身,一左一右架住红袍男子,安稳落地。 “放手!”凌瑶落入那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的怀中,怒视着众人。 “我可是救了你!”那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冷着脸,说道。 “怎不说是你们的马惊了我的马!”凌瑶挣扎着,“真是倒了霉,遇到你们这些瘟神了!” 那明黄色长袍男子大手一扬,只听“啊”的一声惊呼,凌瑶摔倒在地。 “喂!”凌瑶爬起身来,与那男子四目相对。 凌瑶一怔,好一张薄情寡性的脸! 那男子跨在枣红色马儿背上,着一身明黄色长袍,面如中秋之月,略显苍白,眉如漆墨勾画,微带冷峻,嘴角微微上扬,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 那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凌瑶,双眸深邃不见底。 “哈哈!”那红袍男子定了定神,朗声说道,“你是哪家的丫头,骑术不错哦!” “我大清乃‘马背上得天下’,像我这样的骑术不过尔尔,又算得了什么!”凌瑶不以为意,撇了撇嘴。言下之意,这红袍男子的骑术就更失水准了! “诶,你这丫头!”听得出这其中的深意,那红袍男子叫道。 “你不知这马场乃官家的么?”身着深黑色暗花长袍的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凌瑶。 “我既然进得了,那自然是知晓的!”凌瑶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得意地说着。 这男子她是认识的,那日在月影阁的便是他。想来这便是国舅爷了。 “嘿,怎么是你啊!”那着靛蓝色长袍男子便是弘明,见他跨步上前看了看凌瑶,这才认出来,说道。 “哈哈!”身后传来一声笑意,凌瑶回过头,远远地便瞧见和亲王弘昼与履亲王贝勒弘昆迎面而来。 两人走近之后,跃身下马,冲着身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行了礼,“皇兄!” “起来吧。”那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抬了手。 “皇……兄?!”凌瑶愣住了,呆立着直愣愣地看着那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 一时间脑海里思绪万千,这是大清的天子?!这是大清帝国的乾隆帝弘历!!虽看这些公子哥们的行头,便知非富即贵,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乃是大清帝国的天子! “皇上万安!”凌瑶连忙福了礼,凌瑶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这会屈膝算不算晚? “抬起头来!”只见弘历肃声说道。 凌瑶心里打着颤,思绪了片刻,抬起了头,对上了弘历那高深莫测的眸子。 “哈哈……”弘历见她倔强地瞪着自己,朗声笑着,“你那会子的泼辣劲儿哪去了!” “我……”凌瑶竟无语以对,他是皇帝,大清的天子,她固然不敢与其力争。 “哈哈……”见凌瑶吃了瘪,众人一阵哄笑。 “臣弟这是错过了好戏?”弘昼见众人神态异常,不禁诧异,“凌瑶?”弘昼指了指还在跪着的凌瑶,挑了眉。 “凌瑶?”国舅爷蹙了眉,“可是镇国公赫舍里家的?“ 那日虽然在月影阁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日这丫头脸上化了妆容,他自然没有认出来。 “是是。”弘明上前抢声道,而凌瑶却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国舅爷好记性,正是苏格家的三格格。”弘昼朗着声说道。 “素闻苏格家的格格毓出名门,皆是有规矩的女子,没想到竟也有这等性子的丫头!”着暗红色长袍的男子上前,“我们是领教过了!” “九你还好意思说,亏得我和大哥白白去了四十两银子!”弘明没好气地抱怨着,继而又转身对着凌瑶笑道,“不过凌瑶的骑术确实不错,输的也值。” “什么银子?”那红袍男子转过身来,见着弘明说道,“我们打了赌,四十两银子压你降不住这丫头,皇兄和国舅爷竟也耍赖,白白害的我们去了四十两银子。” “哈哈!”那红袍男子咧着嘴,“竟有这事?” “可不是吗!”着灰绿色袍子的男子乃弘皙,见他一路走来,淡淡地看了看凌瑶,拿出银子笑道,“归九了!”说完便将两定银子抛给了红袍男子。 “我们应当让这丫头出二十两,谁叫她不争气!”弘明打趣道。 “对、对、对,六弟说的对,应当她出!”弘皙也叫屈道。 “你们!”凌瑶气呼呼地瞪着那一唱一和的两人。 不一会儿,只见凌瑶起了身,走到那红袍男子面前,伸出手,那红袍男子皱着眉,不解地看着凌瑶。 “这银子是你我二人一同赢得的,可不要分我一半!”凌瑶说道。 “我兄弟打赌,怎么就得分你一半了?”那红袍男子挠挠头,喊道。 “你想啊,要不是有我,你们能看得了这么一出戏么?这看戏自然要出银子的啊!”凌瑶虽是对着红袍男子说的,但却意有所指。 “得,这丫头是向皇上与我索要银子呢!”国舅爷大笑一声,“好个机灵的丫头。” “国舅爷谬赞了,凌瑶自知唱了戏,当然得索要银子啊,不然这戏不是白白唱了么,也不枉皇上和您看了这么久啊!”凌瑶供着手,俏皮地笑着。 国舅爷!想来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李荣宝家的儿子,当今皇后富察氏的兄弟了!历史书上记载,李荣宝有九子二女,只是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位! “哈哈!”红袍男子一拍脑袋,“原来是这么回事!该要该要!每人再来二十两,不许耍赖!”那红袍男子嚷嚷道。 这么一说,众人只得纷纷拿出银子来。 “这下合你的意了?”见那红袍男子得意洋洋地举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子,冲着凌瑶咧嘴笑道。 “我大清天子看戏,这索要银子的,你可是旷古至今第一人呐!”国舅爷扬了扬手中的马鞭,笑道。 凌瑶顺着那男子的话看去,只见弘历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全然漠视。 “哈哈!”众人又是一笑。 “五哥是怎么认识这丫头的?”红袍男子问道。 “这位是国舅爷家的老么,傅恒傅侍卫。”弘昼接着道。 “傅侍卫吉祥。”虽然弘昼只说了他的官职,凌瑶还是行了礼! 这可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傅恒,弘历第一位皇后富察氏亲自教导在宫中的弟弟,嘉勇郡王福康安的父亲。凭着弘历对其的偏爱,平步青云,恩宠优渥。虽在乾隆初年只授了侍卫,但他今后的仕途一片光明,是他九位兄弟中最出色的一位。 思及此,凌瑶不禁多看了一眼傅恒。眉毛英挺,姿容较好,是个有品有貌的才俊! “大王兄、六弟,你是认识的。”弘昼说道。 “王爷吉祥、六贝勒爷吉祥。”凌瑶福了礼。 庄亲王允禄之六子弘明,自然是没什么说的,历史上也没什么名气。只是这理亲王弘皙,少年得志,康熙长子胤礽之子,身为嫡长孙,弘皙深得□□皇帝康熙的喜爱,因而也是乾隆帝的眼中钉。凌瑶见今日两人策马奔腾,不久便反目成仇,不禁感慨起来。 只见弘皙生的俊俏,这要是在现代,定是个迷倒无数少女的大暖男!但又想到他的结局,凌瑶不禁一阵惋惜,真是天妒蓝颜啊! “你同我们就免了吧。”弘皙抬了手,笑道,“下次定要给我和六弟挣回这四十两!”弘皙打趣道,只是那看着凌瑶的双眸,灼灼生辉,似有什么在闪耀着。 弘历定定地看着凌瑶对着每个人福礼的神态,一脸的高深莫测,深邃的眸子里说不出盛着什么。 “去六弟府上!”弘历收回视线,沉着声音说道,策马离去了。 “走,喝酒去!”傅恒跃身上马,“定要喝他个痛快!” “走!”弘皙驾马上前,与傅恒并排而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十九章 国舅爷、弘明也上了马,跟着弘历去了。 “人都走了,你还瞧着做什么?”弘昼看着凌瑶随弘皙离去的目光,神色一暗,轻轻地问道。 “没什么,走吧。”凌瑶收回视线,摆了摆手,说道。 “你心里还是有大王兄的,对么。”弘昼定定地看着凌瑶,淡淡地说着。 “什么?”凌瑶愕然一惊,不明所以的瞪着弘昼。 “我们都知道,那日在月影阁,你为了保全大王兄,不惜用镇国公府去与苏府为敌,难道不是因你对大王兄的情意未了?”弘昆带着些怒气,“你到底是钟意五哥的多,还是大王兄的多?” “我……”凌瑶正惊的不知说什么,又听弘昆说道,“你若对大王兄余情未了,又何必对五哥处处留情呢!” “十三弟!”弘昼厉声呵斥,“别说了,走吧。” 弘昼上马,见凌瑶肃穆地立在原地,轻轻地笑了笑,只是凌瑶看见那笑意带着淡淡的苦涩,见他说道,“上我的马吧,你的马只等奴才过来牵了。”接着伸出手,“来吧。” 凌瑶默默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弘昼伸来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递出手,抓住弘昼伸来的大手,弘昼一个用劲儿,凌瑶便落入弘昼怀中,侧身坐在了马背上。 弘昆的一席话,让凌瑶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了。一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马棚的,更不知,茯苓和苏子是怎么把自己领回来的。 她对弘昼是喜欢么?她不知道在这个朝代,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利么?看看那日阿玛对着长姐的事儿的时候,她便知道,纵然是她,也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即便是喜欢,从此恐怕只能隐匿于心中了。 养心殿—— 傍晚时分,养心殿内。 “大金川一役,岳钟琪办的不错。”弘历侧身坐在龙椅上,说道。 “岳钟琪自入四川以来,每日与副将参议作战之事,用尽心思,才得以大获全胜。”苏召南附和着。 “岳钟琪实乃可用之才。”张廷玉说着,“大金川虽得一时安定,但也不可觑,乱民不能平息,必有再起之势。” “臣以为,\攘外必先安内\,乱民助长了逆贼的气焰,须杀一而儆百,惩而大忌!”鄂尔泰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臣以为,乱民之乱,在于生计。大金川等地,自□□以来,田地荒废,颗粒无收。所谓\民以食为天\,温饱不得以解决,人心必乱!”苏格说道。 “镇国公所言极是,可眼下皇上登基不久,国库存粮虚空,又怎么安抚得了乱民之悠悠众口!”苏召南侧过身来,看着苏格。 “国库空虚!”弘历蹙了眉。 “皇上,近来南方山东、江苏、浙江等多地收成大好,若将东粮西调,定能解决燃眉之急。”苏格接着说道。 “皇上,镇国公所言极是。”张廷玉说道,“四川天府之地,若无战事,岁岁年年皆粮草充足,如今为战事所困,田地荒芜,长此下去,必有大乱!” “不错。”弘历开了口,“苏格,即刻启程,办理\东粮西调\之事。” “臣领旨!”苏格单膝跪地,叩了礼。 福青培躬着身子,提着拂尘走来,行了礼,说道,“皇上,苏贵人请您移步钟粹宫用膳。” 苏召南一听,暗中窃喜。 “今日就到这儿吧,退下吧。”弘历说着。 “臣等告退。”众人叩了礼退出了养心殿。 “你去告诉苏贵人,朕今日乏的很,就不过去了。”弘历打发着。 “这……”福青培为难地立在原地。 “怎么?还有事?”见福青培扬言欲止,弘历蹙眉问道。 “回皇上,您这要是不去一趟钟粹宫,恐怕奴才们受罪的就不是这耳朵了!”福青培苦笑一声,说道。 “怎么?”弘历疑惑。 “万岁爷,您都七八日没进这这后宫了,奴才们的耳朵都被这后宫主子们念叨的起了老茧了!”福青培打趣地回着话,“唯钟粹宫最甚!” “呵呵……”弘历低笑一声,“苏贵人爱念叨朕,不是一日两日了。” “哎呦喂,您不知道,苏贵人一日不见您啊就寝食难安哦!”福青培苦叫连连。 “哈哈!”弘历闻言,朗声笑了起来,“那去瞧瞧吧,免得她又来念叨你。” “谢皇上体恤奴才!”福青培机灵地叩了礼,起身挥了下手中的拂尘,朗声道,“摆驾钟粹宫!” “皇上驾到!”福青培行在前方,挥手甩了下拂尘,喊道。 “皇上万安!”钟粹宫一行人早已跪在殿前。 甫到钟粹宫大门,就瞧见苏云苓一身盛装,跪在门口接驾。 “起来吧。”弘历伸出手,拉起苏云苓,“晚间夜凉,以后就不要在门口接驾了!” “臣妾想早点见到皇上嘛!”苏云苓巧笑一声,随着弘历入了殿。 “朕听说,你又念叨朕了,就过来看看你。”弘历入座后说道。 “今早去皇后宫中请安,才知皇上好几日不进后宫了,皇后着急,让咱们姐妹想想法子。”苏云苓说道,“想来不是皇上不想入后宫,乃是不想我们这后宫姐妹们啊!” “这两日朝政繁忙,朕也乏的很。”弘历说道。 “那皇上怎有功夫出宫赛马去!”苏云苓抢声道。 “你怎知朕去了城南马场?”弘历眯起双眼,厉声问道。 “臣妾……臣妾……只是,私下……多问了几句……”苏云苓见弘历冷着脸,心谨慎地说着。 “私下?”弘历沉声道。 “皇上恕罪!”苏云苓见状不妙,扑着跪在弘历面前。 “你歇着吧,朕去瞧瞧皇后。”弘历漠视着苏云苓,抬脚跨出了钟粹宫。 “主。”婢女折喜看着还跪在那地上的苏贵人,连连上前扶起,颤着嗓子说道。 “滚!”苏云苓怒喝一声,推开了折喜。 苏府—— “哼,‘东粮西调’!”苏召南冷哼一声,“竟能想出这招!” “那父亲在四川安插的粮商不是没了用武之地?”苏文蹙眉说道。 苏召南,九门提督,苏贵人苏云苓之父。苏贵人得皇上宠幸,苏召南更握有兵权,苏氏一族在朝中不乏位居高官之人。苏召南长子苏武,领侍卫内大臣,官居正一品武官,苏召南次子苏文督察院左督御史,官拜正三品文官。 “哼,断我的财路!”那苏召南狠狠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向地面,恨恨地说着。 “老爷,什么事?”那仆人应声而今,看着一地的狼藉。 “没你的事,出去。”苏文怒斥一声,遣了仆人。 “哼,苏格,你竟三番五次地与我作对,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你如此得意。”苏召南若有所思,看着前方。 “父亲的意思是?”苏文上前问道。 苏召南招了苏文,附在耳边轻轻地说着。 “妙!”苏文大赞一声,说道,“我这就派人去办。” 景仁宫—— 夜深了,紫禁城的宫灯将人影拉长。景仁宫内,流金般的烛光微微摇曳。 皇后拿了一枚银簪子,挑了烛芯,那烛光又盛了些许。 皇后坐在寝榻上,手执诗书,低眉看着。不一会儿,景桃端着茶水进了殿。 “娘娘,您喝口茶。”景桃福了礼。 “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身后传来一声浅笑,“屈原笔下的湘夫人,定没有朕的皇后美!” “皇上万安!”两人一见来人,连忙福了礼。 “外头的奴才竟也不知通传,让皇上在此候着!”皇后嗔怒道。 “不打紧,这样的场景,朕也有些时日没见过了。”弘历伸出双手,扶起皇后。 “皇上怎这个时辰过来了?”皇后柔声问道。 “朕心里念着你,便过来了。”弘历拉着皇后的手,坐在寝榻上,景桃见状,机灵地退了出去。 “臣妾听闻,皇上让九弟随镇国公去了?”思及此,皇后不禁凝眉,忧虑万千。 “傅恒需多加磨练,苏格老练,阅历丰富,让他跟着苏格,历练历练总是好的。”弘历说着。 “九弟性子急,历练历练也好。”皇后舒了眉头,起身伺候弘历宽衣。 “今日清早,同傅文一道出了宫。”弘历随口闲聊着。 “四哥也有好些日子没入宫了。”皇后顿了顿,含笑问道,“近来可好?” “好着呢。”弘历笑着说道,“白白挣了银子,哈哈。” “怎么一回事?”皇后见弘历嘴角上扬,好奇地问着。 “下回你见了他,自己问去吧。”弘历上了寝榻,“来。”冲着皇后招了招手。 皇后巧然一笑,明灭不定的烛光,映得她泛着微微的晕光,煞是迷人。 弘历定定地看着身下的皇后,深邃的眼眸,幽暗不见底,喃喃低语,“无纵鬼随,以谨缱绻。” 只见皇后莞尔一笑,欲语还羞,垂了眼帘,双颊已是一片绯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文 第二十章 随着太后寿诞将至,镇国公府也渐渐忙了起来。府中上下,打扫修饰,事无巨细,无一不全。凌瑶每日在月影阁与府内奔走,为了太后的这个寿诞,她可谓是费劲了心思,绞尽了脑子。 寿诞那日,镇国公府早早便已经喧闹了起来了,仆役婢女张灯结彩,挂彩饰的挂彩饰,搬桌椅的搬桌椅,热闹非凡。 “这边这边。”凌瑶一边指挥着几个侍卫在朗翠园的一块空地上搭着戏台子,一边检查着各项事宜的进展,“心点,别砸啦。” “那边再过去点,好好,就这样。”凌瑶端了杯茶水,饮了两大口,“格格、格格……”刚歇了会儿,便听见了茯苓的叫声传来。 “福伯说,让您去厨房看看点心,师父们都做完了。”茯苓兴奋地叫着,“大师傅好生了得,都按着您的图,给做出来啦。” “格格、格格,”苏子又吼道,“苏管家说您在商行定的货,商行的伙计给您送来啦!” “格格、格格,您去瞧瞧……” “停停!”凌瑶抱着头大叫道,“一个一个说,你们格格我啊,都要累趴下了!” 一番折腾,一切皆已准备妥当,凌瑶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而此时够得上门第的王公大臣早已陆陆续续地入了府,宫里派来打前儿的太监也正好到了,那太监询问了几句,便出了府去,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道高亢的声音传来,是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荣海,“皇上、太后驾到!” 一时间,台上台下的人儿皆起身叩首,“皇上万安、太后金安。” 郎翠园的院门口一直到看戏的亭子,中间铺了一道约六七尺宽的长长的红色地毯,地毯上面洒满了各色各样花瓣。那地毯上每隔一段路便有一道拱形的花门,那门身皆是用粉色、蓝色、紫色的绣球花编制点缀起来的。地毯的两边是四盆大型的盆栽,里面栽植的绿色的树木,被修建成“万寿无疆”的字样。 从那人群中望去,只见弘历着一身明黄朝服,携众人缓缓走来。弘历的右侧是太后,一身华服,雍容华贵,左侧的那女子,看那一身行头想来是当今皇后了,凌瑶见那女子,面容温润,想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弘历的身后还跟着三位妃嫔模样的女子,皆盛装出行。 “凌瑶呢?”一行人刚入朗翠园,太后就拉着镇国公福晋问道。 “太后瞧,在哪儿呢。”福晋笑了笑,指了指一旁戏台下还与乐师说着什么的凌瑶说道。 “快去,叫到哀家这儿来。”太后眉开眼笑,身后的荣海机灵地去请了凌瑶。 “皇上吉祥,太后吉祥。”凌瑶看着二人,福了礼。 这就是弘历的生母,历史上在位最久的太后,一生享尽荣华富贵的皇太后。凌瑶看着太后,淡淡地笑着,倒是一旁的弘历,有趣地瞅着她。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太后指着那些稀奇玩意儿说道,“快给哀家说说这都是些什么啊?” “是,太后。”凌瑶上前扶着太后说道。 凌瑶领着众人穿过花状拱门,便来到了看戏的亭子旁,那台上遥遥望去三座高席,居中的是皇上的,两侧乃太后与皇后之位,两侧各置办了两排六座的次席,皆是宗亲王室的席位。亭子之下的两侧,各安排了两排长长的位子,供各位大臣观看。亭子正对面便是临时搭建的戏台,戏台后面有个室,这室通向镇国公西侧的客房,供各位唱戏的人换妆歇脚。戏台的两侧皆是各种餐食酒水,那餐桌上的各色食物,满目琳琅。一切有序的进行着,这寿宴被置办的有声有色。 “哀家听说,这都是你办的?”待众人入座之后,太后瞅着凌瑶笑道。 “回太后,凌瑶为了给太后置办这场寿宴,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凌瑶嘟着嘴说道,“只要您能开心,凌瑶也是值了。” “凌瑶,好好给太后回话。”次席上的镇国公低声呵斥了一声。 “无妨无妨,哀家虽许久未见凌瑶了,但也不要太过生疏,这样极好。”太后呵笑道,“这次寿宴凌瑶有心,该赏。” “太后,您都还没看完凌瑶给您准备的寿宴呢,凌瑶怎么好向太后讨赏呢。”那凌瑶机灵一笑,“等您看完了,凌瑶再向您讨赏,岂不是更名正言顺啊?” “你倒是惯会算计。”一旁的弘历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瑶。 凌瑶睨了一眼弘历,没有接话。 “凌瑶!”镇国公佯怒道,瞪了凌瑶一眼。 “哈哈,这孩子啊……”太后嗔笑道,“好好!” “我倒要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好玩意儿来。”弘明在次席上嚷着,惹得众人一阵呵笑,“这几日,都没见着她,每每过府要找她玩,要不就是闭门谢客,要不就是出府办事去了,这般神秘,想必是有些看头的。” “这些嘛你倒是不要再猜了,这一会儿便可知晓了。”国舅爷在一旁打趣道。 “既然大家伙都这么有兴致,你就赶紧给我们看看吧。”傅恒早已按耐不住了,嚷嚷着。 “啪啪”凌瑶得意地笑了笑,怕了拍手,便见两排身着奇异服饰的女子端着点心走了过来,一一给众位分发。 “哟,镇国公这婢女的服饰真是少见。”惠妃高氏叫道。 “这发髻也是新奇。”众人之中又起声道。 “不过最新奇的想必还是这个吧。”皇后指了指桌前的餐点,细看了下,又笑道,“凌瑶格格给我们说说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沙拉,只是供餐前调剂的。”凌瑶莞尔一笑,“只是些水果加了蜂蜜、牛乳、糖粒的玩意儿,酸酸甜甜的,餐前吃着最是开胃。” “哈哈,我倒是还没见这般吃法。”弘皙笑道,“当真是稀罕。” “太后您尝尝看。”凌瑶上前,夹了块递给了太后。 “嗯,确实不错。”太后点了点头,笑道。 “那就请太后满满品鉴吧。”凌瑶示意道,便见那婢女便开始一道一道地上着菜肴。而那戏台子上也已经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来了。此时唱得是《麻姑拜寿》,不一会儿功夫,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众人们也一道吃了起来。 席座上,太后不是和一旁的弘历说着菜肴,而弘历的视线也中时不时地落在凌瑶身上,几个王爷贝勒国舅爷时有说笑,酒水喝的不多,只是弘明与傅恒时不时地说着什么,惹得众人一阵哄笑,又皆看向凌瑶,而凌瑶此时正忙碌在戏台上,并未看出什么异常来。 戏台上的戏换了一出又一出,王亲们也都熟络了起来,气氛也活跃了不少。此时戏台上正唱的是《天女散花》,正热闹的时候,便听见一个太监叫道,“和亲王到、履亲王府十三贝勒到。” “儿臣来晚了,恭祝太后万寿无疆。”弘昼携弘昆在席前跪着行了礼。 “你倒是还知道来啊!”太后嗔怒道。 “儿臣这是给您寻寿礼去了。”弘昼笑了笑,一旁的随从便拿了个锦盒,递了上去,荣海见状,忙接了下来,在太后的跟前打开来了,“太后,是国色天香图啊!” “快,哀家瞅瞅。”太后笑道。 婌玉看着弘昼笑道,“太后又得一副佳作。” “快收起来吧。”太后乐的合不拢嘴嘴,“你两也快坐下吧。” 那戏台上的戏又接着唱了起来,众位王亲又是给太后祝寿敬酒,又是各自找人喝了起来。酒酣之际,见弘明嚷道,“太后,弘明恭祝您凤体安康,健康长寿。” “哈哈,好、好。”太后看着弘明,“你们只管作乐,不必顾虑哀家。” “那怎么成,这可是给您祝寿的,怎么好让寿星晾着,我们自己作乐?”玛尔笑道,先皇膝下女儿甚少,成年的皆已出嫁,京中能数得出有位的格格并不多,而玛尔深得太后喜爱,说起话来倒也不拘谨了。 “玛尔,怎能这般与太后说话。”恭亲王坐在次席首位,宠溺地看着女儿。 “哎,无妨。”太后笑道,“玛尔一向如此,你又何必拘泥。” “这孩子也太没规矩了。”恭亲王笑着说道。 “阿玛终日只知道训斥人家,好没意思。”玛尔嘟着嘴回着嘴。 “王叔不训你,只怕也有人会训你!”弘昼戏谑道,轻轻地睨了身侧的弘昆,只见他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 “我!”玛尔看了一眼弘昆,立刻噤了声,坐回了席上去,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太后。”苏文行了礼,“臣听闻,凌瑶格格为了此次的寿宴,还专门请了月影阁的人给您排了戏,连这戏都是凌瑶格格自己编排的呢。想来也是别开生面,也不知排的是哪一出啊。”苏文淡淡的说辞,让席位上的几人皆是一怔,默不作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