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断》 第一卷 不算楔子的楔子 一、青竹酒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天池之畔,乃是苍澜山,苍澜山终年云雾缭绕,放眼无际,除了砍柴的樵夫,其他人倒是很少进山。苍澜山之脚,有一小村唤作凌竹村,盖因一年四季,村子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林,竹子拔地而起,凌空而立。由于地处山脚,竹林常因山风而摇曳生姿,月夜则疏影横斜,村中房屋大多青砖白瓦,间杂一些低矮茅屋。自平地而望,村子似藏于竹林当中,自山上俯瞰,村子则如竹海之舟,颇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潇洒。 自古至今,也不知道多少人路过此地,然后被此地的风景气势吸引并隐居于此。故而村中姓杂名乱,不过几百口人而已,倒是有几十个姓。而小村的历史已经无处可查,即使年龄最高的几位老人,也说不清楚村子的来历,凌竹村有一石碑,上刻一“冥”字,冥字周围有三个孔,立于村中央,顽童常爬于碑罢,似乎若有深思。 列善听罢,淡笑不语。 “管他什么蹊跷,且去我家吃酒先”,许然说罢,摆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人便又说说笑笑,走向许然家去。 “爷爷你回来了!”,许然刚一进门,一小儿便飞奔过来,跳到许然身上,此儿黄发垂髫,正是换牙年纪,两颗门牙掉了一颗,笑起来格外可爱。 “乖孙子,今天可曾好好做功课?”许然抱起孙子,抚着孙子后背,眼中盛着满满的慈祥。 说起这小孩,倒也有一段辛酸故事。小儿名唤许知吾,知吾出生没多久,他的父母却莫名其妙的有天失踪了,许然带着许氏族人找了几年,也未见踪影,仗着村里许氏众人的帮助,平日也卖些青竹酒,辛辛苦苦的把知吾拉扯大,而知吾倒也懂事,虎头虎脑,从小就知道帮爷爷做事。夏天许然煮酒,知吾就拿着扇子给爷爷扇风,许然喝酒,知吾就跑着给爷爷拿酒盅。附近邻居无不相夸。只是许知吾在读书识字上却略显笨拙,比同龄人稍微迟钝些,于是平日也读不进书,经常逃学。许然爱孙心切,狠着心请了邻村闻名的私塾先生杜缺来教他。说来也怪,杜缺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知吾居然能比以前耐下性子来读书了。而杜缺有时教课结束较晚,便寄宿在许家。 “爷爷,今天学了《逍遥游》,北冥有鱼……”,孙子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 许然听了一会,拍拍孙子的脑袋说道:“知吾,你先去找小雪竹玩去,我和你几位爷爷有点事。” “我不要和她玩,”,许知吾低声说道。 连雪竹是连宇的孙女,比许知吾大了几个月。但却是唇红齿白,细眉大眼,凌竹村里总是夸她天生的美人胚子,连宇自然也是宠爱有加。 听到知吾这么说,许然一怔,纳闷道:“这几个孩子平日里玩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得问问怎么回事。“知吾,雪竹姐姐对你不是很好么?”,许然问道。 “她对我一点也不好,老欺负我!”,知吾讷讷的说道,似乎鼓了很大勇气一样。“今天雪竹姐姐、云桐和我一起去爬石碑,她爬不上去,我先爬上去了,她就骂我,说我没人养,连个字都认不全。”,知吾憋了一口气,小脸红扑扑的。 “什么,这臭丫头,看我不揍死她!”。连宇一听大怒。 “算了连兄,雪竹才多大,小孩子还不都这样。”,许然说罢,叹了口气,“我们喝酒去,知吾,你就在附近玩吧,别跑太远了。” 知吾听罢,“哦”了一声,转身出去。 “知吾,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一个小女孩大声喊道 “哇,桃子!”,小知吾飞也似的冲过去。 连宇一看,这不就是自己孙女连雪竹嘛,看着刚才还在生气的两个小孩子,一瞬间又变得和好如初,连宇不禁摇了摇头……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许然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了几个小菜,此时月已初升,三人围在桌旁,列善纳闷道:“许老弟,这菜已经摆齐,酒呢?”, 许然大笑道:“两位老哥,这饮酒之前,先让两位老哥猜一猜,这酒在什么地方?若是猜得中,老弟我送这二十年的青竹酒一筒,哈哈哈。” 列善摇了摇头说道:“这院中无非就一石桌三个石凳,应该在地窖藏着吧?” 许然听罢,得意的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转向连宇。 连宇捋着胡子,沉思了下:“莫非在这石凳里?” 许然大笑:“非也非也。” 连宇说道:“许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看我和列老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你就别馋我哥俩了!” 许然大笑,然后站了起来。朝着石桌旁的竹子走去。 走到柱子跟前,许然抚摸着粗壮的竹节,低声喃喃,似乎在和阔别多年的老友说话。 “二十年了,这一晃眼就是二十年啊。”,许然感慨道。只是突然间,许然似乎变得豪气干云:“今日我三兄弟在此共饮,也不枉了我这好酒!”,说罢轻轻拍了下竹节,只见竹节上的小竹枝,居然流出一些玉液出来,列善和连宇老远的闻到一种清香凛冽的味道,似乎是青竹做底,梅花相伴,芷兰凝香,二人不由得痴了。只觉得这味道只应天上有,人世间何曾闻到过! 许然用酒壶接了一满壶酒,笑吟吟的走到石桌旁,看着痴然的两位老哥,“来尝尝,看我这青竹酒如何。” 一向仙风道骨的列善,居然失态,抢过酒壶,也不倒入酒盅,直接就着嘴灌起来,连宇一看急了,一把拉着列善的手,硬把酒壶的壶嘴拉到自己嘴里。 许然见状,大笑道:“二位老哥莫急,老弟我还有呢!”,听到许然这样说,连宇楞了一下,放下手来,说道:“这酒饮得一口,便是神仙也不做了。” 列善放下酒壶,说道:“许老弟啊,你这酿酒之法,真乃世间罕见。以梅树陈味,以兰草培根,以竹子为容器,真乃酿酒神人也!” 许然淡笑:“列老哥过奖了,老弟这酿酒之法乃是祖传,便是众人知道,也不见得做的出来这样的美酒。不过这酒后劲极足,二位老哥可要注意哦。” 连宇笑道:“许老弟要是舍得这青竹酒,便是醉死,我也乐意之至!”列善听罢也点了点头。 许然突然心中一动,是啊,便是醉了又如何! 月光如水,洒入许然庭院,竹子随风摇曳,映月而舞。 三个年过七旬的老人,或敦厚,或伟岸,或飘逸,俱是醉倒在月光里,其中一人喃喃自语:“好酒,好酒!” 远处走廊里,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人,拿着一把扇子,看着三个老人,嘴角抿起一抹笑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不算楔子的楔子 二、白衣人 “爷爷,醒醒,太阳都出来了”,许知吾摇着许然叫道。 许然睁开眼睛,看到太阳已经上了三竿,扭头看了看四周,问到:“你列爷爷和连爷爷呢?” “他们都回去了,爷爷你喝口茶吧”,许知吾把茶杯端到爷爷跟前,许然喝了一口,只觉得苦涩难耐,皱了皱眉头,许知吾讷讷的说道:“爷爷,茶是我刚才泡的,我…我不知道要放多少茶叶……” 许然听罢,不由得心中一酸,突然想到知吾父母,不由得要掉下几滴老泪,只是硬生生的忍着了,说道:“乖孩子,这茶泡的很好,比爷爷以前喝的茶好喝多了。” “是吗?”,许知吾高兴的说道。 “嗯,知吾,昨天爷爷不是在石桌旁吗?怎么现在在屋里躺着?”,许然想到这里,奇怪了下。 “哦,是杜缺先生看到三个爷爷都在那里喝醉了,怕你们着凉,便和邻家常大叔一起把你们抬到屋里的。” 许然不由得脸红了下,都一把年纪了,还喝成这样,不过细算起来,自己也差不多十几年没喝醉过了。这青竹酒虽然后劲极足,却不上头,许然起身,走出门去,看到杜缺在院子里站着,便说道:“谢谢先生昨晚照顾,让先生见笑了。” 杜缺一袭白衣,静静的站着,也没回头,只是淡淡说道:“人生难得几回醉,能醉,便醉吧,许前辈的酒,即使一辈子醉着,也是值得的。” 许然不由得一愣,这杜缺,感觉也就三十有余的样子,却给人一种儒雅亲切,却又如山涧清流一样的感觉,似乎对一切漠不关心,但却又让人油然亲近。 “先生教学有方,知吾愚钝,多亏先生教导,我见他最近读书识字,颇有进步,真是太感谢先生了,如若不弃,在下还有余酒一筒,赠与先生,还望先生笑纳。”许然握拳说道。 “不用,知吾则知吾也,天道归一,大智若愚,因势利导,前途无量”,杜缺淡淡笑道,“我已来此半年有余,家中小女许久未见,甚为思念,我打算回去一趟,看看她们母女”,还请前辈多多照看知吾,莫要荒废了学业。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许然看着杜缺的身影,突然一个小女孩和小男孩站在院子门口,可不就是连雪竹和列云桐嘛。只见着俩一起喊道:“许知吾,出来玩了,我们一起去竹林里捉鸟”,许知吾一听,啥都不管了直奔过去,许然看着三个孩子,笑了笑,转身进屋去了。 “许知吾,我和列云桐刚才找到一个好东西,你猜猜是什么?”,连雪竹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列云桐也跟着乐道:“知吾,你肯定不知道是啥。” 许知吾呆了一下,慢慢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给我看看罢。” 连雪竹敲了下许知吾的头,说道:“笨蛋,还是给你看看吧,嘿嘿。”说罢,连雪竹从背后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大概有指甲那么大的小石头,石头遍体光滑,温润无比,近看来,似乎有道白气不停的在石头上绕来绕去,“你摸摸,这个石头拿起来好舒服呢。”连雪竹把石头递给许知吾。 许知吾接过来,两只手把石头握在中间,突然觉得身上一片清凉,似乎清风吹过一样,觉得舒坦无比,就问道:“雪竹姐姐,你从哪儿弄到的啊。” 连雪竹得意的说道:“这是我和云桐在附近的一个墓里拿得的。” “啊”,许知吾打了寒颤,大叫一声,把石头扔的老远,“墓里,那不是死人的东西吗?” “胆小鬼,死人怕什么,又不会咬你。”,列云桐鄙夷的说道,连雪竹跑过去把珠子捡了起来。 “可是,怎么能去偷死人的东西啊。”许知吾讪讪的说道。 “我们不是偷的,我和云桐去苍澜山里玩,在一个墓碑旁边捡的,一共有三颗,很漂亮吧。刚才那颗送你啦,呶,我们三个一人一颗。”,连雪竹把刚才许知吾丢掉的那颗还给了他。 “你们看,上边有字哎,我这上面是个苍字”,列云桐惊异的说道 连雪竹和许知吾也拿起自己的珠子看了起来,“我这上面写了个生字”,连雪竹说道,说罢,列云桐和连雪竹一起盯着许知吾,异口同声的说道:“你呢?” “我……我……”,许知吾小脸通红,不肯说出来。 “快说啊。”,雪竹和云桐催他。 “上面写着一个斤字”许知吾讷讷的说道。 连雪竹拿过来一看,捂着嘴巴递给了列云桐,两个人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许知吾讪笑着说:“怎么了?” “笨蛋啊,这个字叫“断”字”。连雪竹笑的脸蛋红扑扑的,列云桐则是一边跳,一边拍肚子。 闹腾了一会,三个小孩也没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只是觉得漂亮,于是把珠子揣进口袋里,蹦蹦跳跳的进竹林捉鸟去了。 远处,一个白衣人,静静的凝视着这三个孩子。一袭白衣,迎风而起,只是突然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吧。” 一月之后的清晨,许然早起,庭院周围的竹子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彼时已是深秋,露珠凝结在竹叶上,随着晃动,许然很是喜欢这样的早晨,于是打开房门,想出去散步,刚打开大门,许然一惊。 门口走过来三个人,一男,一女,中间站着一小女孩,男的白衣如素,斜挂一行囊,女的温婉如玉,小女孩则是安静的站着,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 “杜缺?先生这是想……?”许然不解的看着杜缺。 杜缺抱拳说道:“许前辈,我有一事相求。” “先生尽管说,许然能帮的一定尽力!” “这是我妻子,楚含烟。这是小女,杜歌阑。”,杜缺介绍过亲人,“我三人本在邻村居住,只是近日村里强盗贼人层出,我心里忧虑他们母女安全,欲迁居到凌竹村来,只是草屋还未落成,想借先生屋檐几天,不知可否?” “欢迎之至啊。”,许然说道。“只是先生迁居于此,还得列老哥同意,毕竟他是村长。“含烟和小歌阑,就先进屋去歇歇吧,先生现在和我一起去下列家。”杜缺听罢,点了点头。跟着先生走去。 列家大宅位于村西,靠着一条大河,大宅座北朝南,西侧开一画廊,通向院墙外的凉亭,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凉亭下乃是河沿,河沿上荻花丛生,因是秋季,荻花紫白相称,迎风飘荡,颇有古风。 凉亭中坐着一人,乃是列善,闭目养神。 “老爷,许家的族长带着一个没见过的人,说有事和老爷相谈。”,一个门童轻声说道,生怕打扰老爷冥思。 “请他进来吧“,列善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一身青衫布衣。 许然和杜缺走进列家大宅,在门童引路下走到凉亭,列善已唤人泡好了茶,看了下杜缺,许然介绍道:“这位是列善老哥,现任的凌竹村村长,别看老哥一把年纪,可是个热心肠的人;这位是杜缺,是邻村的教书先生,因邻村最近颇不安宁,欲迁居到我村,列老哥你看可否?”许然开门见山,也没啥客套话,一看就是和列善非常熟悉。 列善没有说话,手抄到背后,走到凉亭便,眺望着秋水长天。 杜缺见状,淡淡说道:“如果村长不方便,在下即日就走,颇有讨扰,还请海涵。” 说完,一阵冷寂,三人俱是不语。 过了一会儿,“邻村的杜昊天是你什么人?”列善问道。 “正是在下家父,已去世三年”,杜缺说道,“家父尚在世时,常谈到列前辈,称列前辈乃是世间高人,并再三叮咛我,若有缘得见前辈,一定要躬首相向,以学高知。”,杜缺站起来,作了一揖。 “原来是老哥故人之后啊,正好同聚一起,列老哥意下如何?”,许然见缝插针的说道。 列善点了点头。 “多谢前辈“,杜缺低头抱拳,“那在下先告辞了……” “等等”,列善突然说道,“你住到后山的紫竹苑吧。那里空着很久了,你住进去,也算是物归原主。我去跟连宇说下,让我和老许那孙子、连家的孙女一起跟着你念书吧,你也好做点事情,帮我也管教下这些后辈,钥匙我让人送给你。” “是”,杜缺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低头走了,许然听到列善所说也是大喜,毕竟孙子读书的问题解决了,也是去了自己一块大心病。 “列老哥,那我也回去了。帮杜先生他们收拾收拾。”,许然说道。 “嗯,列老哥等等,我有点事情和你商量。”列善盯着杜缺离去的背影,看了很久。而后问道:“许老弟,你可认识杜昊天?” “不大清楚,只是听说过,三十年前的时候他曾略露小技,便震惊了这凌竹村,后来我们许家搬迁至此没多久,杜昊天就搬到邻村了,所以我也不大知道。”许然答道。 列善沉思了一会:“走,我们去凉亭上边喝边说去。”二人到凉亭边坐下。 列善说道:“杜昊天是紫竹苑的第一任主人。这杜昊天,三十年前可是个出名的人物。他头一次来到凌竹村,被凌竹村的风景吸引,便写了一个万言书,贴在村中央的冥字碑上,当时的村长是连家的连冲,第二天有人把杜昊天写的万言书送到连冲那,连冲暗忖居然天下有这样的奇才,当即便找到杜昊天,请他留在村中,杜昊天不喜人闹,便找到了紫竹轩所处的地方,连冲本来打算找人帮杜昊天建房,结果杜昊天却不同意,然而两天后,紫竹苑拔地而起,村子里无不惊为天人,叹为观止,俱是以为杜昊天有法术之力。后来我问连冲,那万言书内写的是什么内容,连冲也不回答,只是说此书奇妙之极。连冲不想说,我也不便多问。” 列善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杜昊天性情儒雅,待人接物长短有度,却很少和人交心,但和我比较相熟。” “列老哥为人清心不羁,却又古道热肠,杜昊天想必也是明白的。”许然赞赏道。 “杜昊天在凌竹村住了十年,这十年里,杜昊天经常和我讨论天道轮回、人道生死、地道卑行,其实古来便有这三道之争,其中因为天、人处于光明,地道处于暗处,故地道一系常被天人联合压制。杜昊天能悟透人道生死,却始终悟不透天道轮回、地道卑行,有一天我在和他讨论的时候,他突然变得狂躁,问我说:“老头,你天天和我论道,你可知这天地人三道是什么?”列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轻轻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道分三列,这世间百家,道家讲天道,儒家说人道,而释家则论地道,天道不可逆,人道皆可修,地道莫可避,天道亏盈益谦,地道变盈流谦,鬼神害盈福谦,人道恶盈好谦,天地人三道,原本无二,只是世人凭着自己好恶,硬分出的善恶罢了。我当时说完这番话,杜昊天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没多久杜昊天就搬离了凌竹村。我看那杜昊天,本领倒是一把,只怕是在悟道上走了弯路,心性不定,怕是走火入魔了”,列善叹息,“依他那资质,当时不过也就三十余岁,如果能静心潜修,恐怕是可以达到一派宗师,可惜……许老弟,最近天下不太安宁,我看苍澜山上有潜龙之气,凌竹村,恐怕也逃脱不了纠葛,这安静日子,要没咯。” 许然突然变得沉默,已而说道:“我们俱已年过七旬,老哥也无需担心了。我看凌竹村里奇人甚多,或许能度过此劫也不一定。” 列善说道:“天下奇人何其多也,天道无常,顺其自然就好。我何尝不知道这凌竹村里高人奇士众多,但大多是厌倦了世上争斗,看这凌竹村风景秀丽,地处幽静,安心生活罢了。许老弟,你许家来凌竹村之前,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吧。” 许然听到,也没反驳,只是说道:“我倒也无太多想法了,只是希望我那愚钝的孙子,能有点出息吧。” 列善笑道:“知吾虽然年幼,但心地善良,勤勉不懈,天道酬勤,自会有一番天地,许老弟你也勿太操心了。倒是我那孙子,从小到大,我虽然悉心教导,但也觉得他有力无心,天天钻研些无用的道术!” 许由笑道:“列老哥,你这个当爷爷的带的头,小云桐肯定拉不下去。只是道术之法,非一朝一夕可以领悟。如果云桐想学,我看你就不要管的太严苛了。” 列善道:云桐尚未到八岁,太早接触这个,恐怕不大合适。你我在村里,也和其他人一样,从未显山露水过,等云桐到了八岁,若对道术有兴趣,再行考虑吧。 许然点了点头:“那老弟我也先回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不算楔子的楔子 三、紫竹苑 紫竹苑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在凌竹村内,因为村内其他人家,大多都是相邻而居,而紫竹轩,却是独屋,孤零零的立在苍澜山的一脚。虽然也是竹子绕墙而生,但却有不同,别处大多都是青绿色,唯独这里的竹子,却是淡紫色。 杜缺带着妻女,走到紫竹苑的门口,只见大门紧闭,门锁上面因为风吹日晒,锈蚀斑斑,杜缺轻轻的拂去门锁、门钩上的灰尘,像抚摸着许久不见的情人的脸庞。而后拿出钥匙,开了门锁,推开吱吱呀呀的作响的大门。杜缺望了望院子里,荒草萋萋,紫竹也因为无人打扰而格外的茂盛。 “娘亲,这里好荒凉哦。”杜歌阑轻声说道。楚含烟没说话,只静静的抱着女儿。 “十年前,这里不是这样的。”杜缺淡淡的说道。 “相公,我们先把屋子收拾下吧。”楚含烟一脸的温柔。 “嗯”,杜缺答道。 杜缺走进屋里,看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不仅有些伤感,那时他还是个万事不知的孩童,而今三十年过去,自己已经妻女在侧,回想起自己父亲杜昊天从小教导自己的东西,不由得抓紧自己的拳头。 楚含烟见状,柔声说道:“相公,这就是你曾经提过的故居吧,我们以后就在这里住着,不要再离开了。“ 杜缺听到,转过身来,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爹,那里有人!”小歌阑小声说道,杜缺身形一动,歌阑已被杜缺抱在怀里,杜缺环视四周,除了高高的紫竹林和一些凌乱的花草,哪来的人! “歌阑别怕,爹在这里。”杜缺拍着女儿的背,哄着她说道 “爹,刚才有个和你一样的白衣人在那里站着。”歌阑揉揉自己的眼睛,很肯定的说道。 杜缺说道:“走了一天,女儿也累了,含烟你把屋里收拾下,先带女儿去睡,我把院子里清理下。”说罢径直走出门外。 杜缺站在院中的紫竹旁,右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柄玉箫,玉箫非常精美,但遗憾的是在箫尾处少了一块,似是被什么东西敲掉了。玉箫上铭着两个字:“天地”,箫身洁白细长,给人一种淡雅的感觉。杜缺静静的站着,突然说道:“院中荒芜,朋友何不来帮忙修剪一下!” “哈哈,杜兄果然是高人。”杜缺眼前倏地站了一人,此人和自己一样白衣如洗,年龄相仿,只是此人面上,多了几分沧桑之气,不像杜缺有一种温雅。“既然杜兄要我帮忙,那我可不能推辞。”说罢,手往背后一伸,拿出了一把长剑。剑柄上刻着饕餮纹,剑身宽而长,却没有锋刃,甚至于锈钝。 “敢问朋友尊姓大名?为何知我姓名?”,杜缺抱拳道。 “在下庄子期,杜缺兄早已是名动江湖,何人不知呐”。白衣人回礼道。“可以开始了吗?” 两人对视一笑,同时腾空而起,只见剑花箫影,如琴瑟和弦,两人在紫竹林里风驰电掣,时高时低,舞剑者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院子里安静下来。只见地上铺着各式各样的枝桠,竹林终于变得通透,不再像以前一样遮天蔽日,此时月已中天。 庄子期拍拍手:“杜兄功夫高深,子期佩服,箫舞里一片正气,我也放心了。今晚就当我为杜兄接风,早点休息,后会有期。”只见白影一闪,杜缺眼前空无一人。 院子里重归寂静,杜缺忖道:“这庄子期倒也奇怪,我何来的“名动江湖”,他这不过是托词罢了。“箫舞里一片正气,我也放心了”,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算了,不想了,杜缺觉得有点困倦,便进屋休息。 翌日清晨,楚含烟看到院子里的紫竹花草俱是修剪的整整齐齐,便会心一笑,似乎熟知杜缺的功夫。 “哎呀,三位前辈这么早就光临寒舍,请先坐一下,我这就去叫杜缺。”,楚含烟正在给花草洒水,突然看到列善、连宇、许然三个老头过来,后面跟着三个小孩,俱是怯生生的,赶紧说道。 三个老头看着院子里的景象,彼此点了点头,许然说道:“含烟,我们找杜缺,是想把这几个孩子让他来指导一下,先前有跟他说过的。别的也没什么事,不用叫他了。” “在下一定尽心尽力,不负诸位前辈希望。”杜缺听到院子里喧闹,听到是三位前辈的声音,赶紧从屋里走到紫竹庭院里,“诸位前辈这么早来,我让含烟准备点早饭,一起聊聊吧?” 三个老头面面相觑,连宇说道:“杜先生,你看我们请你教书,还没致礼,反倒来讨扰你,还请海涵。”连宇有点不好意思 “前辈折杀我也,杜缺有此荣幸,该感谢各位才是,还请进屋……” “不必了,杜缺,这三个黄口小儿,还请严加管教,如果有顽劣之处,你尽管教训便是。今早我们还有事,饭就不吃了,要先回去。如果有什么需求,你只管提即可。”列善说道,说完看了看杜缺,意思是要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留了,三位前辈请。”杜缺在前面引路,三个老头鱼贯而出,许然走在最后,轻轻的拍了下杜缺的肩膀说道:“老弟,多亏你来了,我那孙子,就拜托你了!” 杜缺没有说话。目送三人离去。 这下屋里可热闹了,许知吾、连雪竹、列云桐、杜歌阑四个小孩子,外加杜缺、楚含烟两个大人,这紫竹苑里每天都是欢声笑语,或者朗朗书声,四个孩子除了杜歌阑稳重点,其他三个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然而小歌阑在几位小伙伴的感染下也慢慢的活跃起来,杜缺看到后,心里却是非常的安慰。他的性格本来就特别淡然,总是给人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距离,即使对妻子女儿,最活跃的感情无非就是轻轻一笑,而楚含烟则更是标准的温柔如水的女人,所以小歌阑在以前的环境里并不是很善于和人交流,杜缺虽然嘴上不说话,但是却在心里暗暗着急。楚含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在来凌竹村之前就跟杜缺说过,迁居之后一定要给小歌阑找几个小伙伴一起念书,不然长久下去,夫妻俩很担心小歌阑以后的性格会变得孤僻。这下可好,许知吾、连雪竹、列云桐有事没事拉着杜歌阑出去爬山戏水捉鸟挖草,小歌阑有时不愿意去,连雪竹硬生生的拽着她,让杜缺两口子哭笑不得。但是这样的生活,却让小歌阑开始变得有活力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是逐渐的越来越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不算楔子的楔子 四、冥字碑 时光如逝,四个孩子在杜缺这里读书不知不觉的过了两年,除了杜歌阑七岁,其他三个孩子都已八岁有余。眼看着他们一天天的长大,除了许知吾,其他几个孩子早把识字读书这些初级的东西学的滚瓜烂熟,虽然许知吾一直很勤奋,但可惜总是少了一根筋似的,遇到一些需要拐弯去想的问题时,他便死也想不出,所以只好来回的背诵那些基础的文章。 这日早上,四个孩子早起晨读罢,列云桐朝着连雪竹挤眉弄眼,不停的瞄到门外去,连雪竹捂着嘴咯咯的笑,杜缺离开没多久,列云桐唰的一下子就跑到屋外去,连雪竹也不落后,跟着就跑出去。杜歌阑看那俩人走了,便用指头戳了戳许知吾说道:“知吾哥哥,你看他们两个都出去玩了,我们要不要出去啊。” 许知吾愕然:“啊,他俩?去哪了?” 杜歌阑捂着嘴笑道:“那么大俩人,你没看到啊,刚才偷偷跑出去的。”她指了指外面。 许知吾犹豫了一会,看看手里的书,又看看窗户外面,屁股挪了一下,但是慢慢的又挪了回来,然后扭头往旁边看,结果发现杜歌阑两只手撑着脑袋,正笑嘻嘻的盯着他,许知吾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特没胆子,于是握紧了双手想给自己点勇气,但是两条腿却不支持他的行动,思想斗争了半天,却还在座位上。 “妹妹,我们还是继续读书吧,我还不会背呢!”,许知吾低着头小声说道。 杜歌阑扑哧一笑,说道:“知吾哥哥,这篇文章都背了好几天了呀!” 这一说不得了,许知吾脸红到脖子根那里,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没回答,就这样自顾自的继续背了下去。杜歌阑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也没继续说话。 列云桐和连雪竹在村里转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云桐便提议道:“雪竹,我们去爬冥字碑吧,谁爬上去用的时间最短,谁就赢,输的要在额头上画乌龟!” 连雪竹哼了声:“谁怕你啊,走!”说完就一蹦一跳的走到村中央去。 冥字碑静静的立在那里,无论岁月的沧桑在人的脸上或者身上刻下多少痕迹,却似乎始终影响不了这块石碑。它周身青色,除了一个冥字和三个圆圆的孔,啥都没有,似乎在告诉着人们,冥就是全部,那么冥,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然,连雪竹和列云桐他们是绝对不知道的。 连雪竹跑到冥字碑旁,三下五去二就爬了上去,反倒是列云桐,看到连雪竹上去后死活也不肯再爬了,雪竹顿时觉得无聊了起来,骂了一声:“胆小鬼,耍赖皮,打赌怕输!” 列云桐觉得自己小小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但是又怕额头上被画乌龟,在几个小伙伴面前丢脸,硬生生的憋着。连雪竹靠在冥字碑上,脑子转着去找点什么好玩的,突然她想起来,许知吾和杜歌阑还在书房那里,便一路小跑,折回去想戏弄下他俩。列云桐见状便也跟上。 “你们去哪里去了?”杜缺背对着大门平静的说道,似乎在等着连雪竹和列云桐回来。雪竹、云桐听到先生的声音,自知理亏,俩人都低着头,站在那里呆呆的不动,也不说话。“今天上午你们荒废学业,你们俩人靠着墙站,从现在开始到下午,不许动半个脚步,不然的话,每个人把《齐物论》抄写一百遍。”连雪竹自是刚强,听到后就跑到墙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云桐则是搔头挠耳,过了一会儿不情愿的挪过去。连雪竹头朝着天哼了一句。杜缺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站了几个时辰,俩人都是腰酸腿疼,雪竹咬着牙,一动不动,云桐不停的哀声叹气,楚含烟不忍:“相公,他俩还是孩子,让他们知错便可以了吧。现在也差不多了,我看就让他们坐下吧。” 杜缺看着书,头也不抬说道:“含烟,这俩孩子,自从来这里后,每日不是头疼就是腿痒,有几天能安心读书的,我看他俩天资聪颖,如若不让他们吃些苦头,恐怕是难以收性。” 楚含烟闻言,便也不再说话,只是拿些吃的喝的给歌阑,让她送给哥哥姐姐们用。杜歌阑把食物和水送到连雪竹面前,只见连雪竹的小粉脸挤到一起,把头扭到一边,狠狠的“哼”了一声,列云桐则是看看连雪竹,然后又看看杜歌阑,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不吃。”杜歌阑无语,原路返回。 终于站到了晚上,杜缺过来说,你们可以坐下了。 连雪竹头也不抬,也不顾站了一天的酸疼,跑出门去,列云桐也是心里憋屈的很,也是二话不说,直直的走了出去。许知吾在旁边看到,暗自想,这天色渐晚,他俩还出去,这后山离村中还有一段距离,万一出事可就不好了,于是便跟着他俩。 连雪竹怄着气,手里拿个棍子,一路上看见不顺眼的就脚踢,或者用棍子敲。当她看到许知吾远远的跟着自己,想起白天的事,更是郁闷,竟是有几个金豆子在眼里转啊转。但是也忍着,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三个人又走到了村中央的冥字碑那里,那里离连雪竹的家并不太远,连雪竹想着一向好强的自己白天那么丢人,看着连家的房屋,终于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列云桐默默不语,许知吾跑过来说道:“雪竹,别哭了,要不回你家吧?” “你走开,我才不要你安慰我!我不要回去!”,然后狠狠的用脚踢了下冥字碑。 “哎哟,我的脚,哎哟哎呦,好疼。”连雪竹疼的一只脚点地跳了起来。 列云桐却是大笑起来:“谁让你没事跟这石碑过不去的” 许知吾说道:“雪竹,你没事吧,要不去大夫那里看看” 连雪竹捂着脚说道:“我才没那么娇气。哼,我明天把所有的文章全背完了,我看这坏人还不让我玩!” 许知吾听罢,讷讷的说道:“先生不是坏人……” 连雪竹白了许知吾一眼。此时已夕阳晚照,秋日的晚霞似乎格外的高远和绚丽:把三个人的脸庞映的如画一般。秋风飒飒响起,卷走了所有的不快和疲倦。 突然,一种奇异的感觉传了过来。 “你们感觉到什么了吗?”列云桐问道。 许知吾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从自己的胸口往外散发出来,他拨开领子,突然“啊”的一声尖叫了下,云桐和雪竹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怎么了?” 许知吾吃惊的说道:“你们看!”他把珠子从脖子上摘下来,珠子竟是在这傍晚变得晶莹剔透,居然可以看到对面的东西!这绚丽的云霞覆盖着这晶莹的珠子,之前上面流动的白气,似乎在什么力量的吸引下,慢慢悠悠的飘向冥字碑,那股白气流动到到冥字碑的最上方的一个孔后,那个孔似乎变大了一点,然后突然把气给吸进碑里去,而后这个孔变得明亮起来。列云桐和连雪竹拿出自己的珠子,也发现了同样的情况,连雪竹胆子大,她先说道:“我们把这珠子放在这孔里看看。”说罢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珠子塞进左边的孔里,然后似乎担心这东西会咬着自己一样,马上跑到一边的树后面躲起来。列云桐也把自己的珠子放了进去。轮到许知吾,他本身个子又矮,要放珠子的孔又在最上面,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怎么的,手一直哆哆嗦嗦,为了够得着放进去,他跳了几下,可惜每次快碰到孔的时候他的手一抖,珠子便掉到地上来了。 连雪竹本来在树后躲着,但终于不耐烦了,跑到冥字碑面前,一把抢过珠子,对着许知吾说:“一边站着去,我来!”,说罢,只见她轻盈的一跳,珠子便丢进了孔里。三个珠子全放进冥字碑中之后,三个孔居然合上了。 三个孩子都站在树后面,偷偷的看着冥字碑,但是等了半天,这碑一点反应都没,“这烂东西……”,列云桐嘟嘟囔囔的说道。三个人都有点失望,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许知吾突然说道。 列善每天傍晚都有在凉亭里喝茶的习惯,这天傍晚他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天上一个,水中一个,两个红色的夕阳相映,整个江面像火一样通红,凉亭下的荻花绵延无际,让这天地之间苍茫通灵,好一派壮丽的气象!他眯着眼睛看着远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傍晚。 远处的苍澜山,山道:“村长,我刚才听到一声巨响,还以为是地震了呢,于是和妻小找了一个地方躲避,待安静后出来发现冥字碑已经没了,我还以为被人盗了呢!不过想想,这碑都不知在这里立了多少年了,如果有人想盗,早就下手了,而且石碑奇重无比,想必也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走石碑吧?” 列善点了点头,向人群里挥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安静。“我观天象已有近十年,这十年来,苍澜山上潜龙之气凝结不散,今日突然奔入我村,虽然这潜龙之气乃是吉兆,预示我凌竹村会有大人物横空出世,但潜龙之气出现之时,周围乌云压顶,此为大不吉,万望各位父老乡亲,日常起居,多多留意,若有陌生人、奇异事出现,马上通知于我,且不可隐瞒不报!!” 乡亲们都很相信列善,听到列善所说后,不由得有些担心。连宇说道:“只要乡亲们凝结一心,我们必定可以安然无恙!”听道连宇说的话后,人群里一阵激呼,列善让大家散去,唯独让许然、连宇留了下来。 远处,一个白衣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露出一丝不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不算楔子的楔子 五、剑扇钩 “连老弟,你刚才可曾看到那奇景?”列善脸色凝重的问道。 连宇点了点头,许然插了句话道:“列老哥,你是观天象的行家,大的我看不来,但是养花草方面,我倒是看到一些东西。我那片竹子,一直用来酿青竹酒,长势很好,近来却很奇怪,竹子发白,我还以为是我那酒引起的,但是我去别的邻居看了下,发现竹节那里都开始变成黄白色的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列善听罢大吃一惊,说道:“许老弟,此话怎讲?” “古书有云,竹六十年一易根,而根必生花,生花必结实,结实必枯死,实落又复生”,竹子生花,则必有杀伐之气四延啊!”许然说道。 连宇听罢,紧皱着眉头说:“今天傍晚的潜龙之气不是也被乌云强压吗?这天道之气,地道之育,外相暗自相合啊!我看那人心惶惶,只怕也是祸不久矣。” 列善捋着胡须,摇了摇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祸福谁能料,世事谁能知啊……” 连宇听罢,心里却兀自生出一股豪气,这凌竹村沉静了几十年,而今要有所变化了看样子。许然则是想到许知吾,赶紧跟列善说道:“列老哥,咱那几个孙子孙女,得去给杜缺说下,让他也小心点。” 列善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紫竹苑内欢声笑语,四个孩子在苑内玩捉迷藏,杜缺和楚含烟则在侍弄着院子里的花草,列善带着许然和连宇径直走进苑内,杜缺看到赶紧迎上,说道:“三位前辈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列善说道:“杜缺,最近村里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你平日看好几个孩子,别让他们乱跑。自己也留心点。”杜缺和楚含烟面面相觑,都是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许然说道:“杜先生,最近村里冥字碑莫名其妙的崩坏掉,而且村里有杀伐之气,小心为妙。” 许知吾玩捉迷藏的时候,躲在离杜缺不远的草丛里,看到爷爷来了,想跑过去找爷爷,但是又怕其他小伙伴发现他。当他听到列善说道“冥字碑莫名其妙的崩坏”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说道:“爷爷,我知道…”,列云桐和连雪竹飞也似的冲出来,捂着许知吾的嘴,列云桐笑着说:“爷爷,知吾说他知道逍遥游怎么读了”,连雪竹头连着点了好几下,列善笑了笑,摸着孙子的头道:“云桐,好好跟着先生读书,依你的资质,必会学有所成。”列善顿了下,把头转向杜缺道:“杜缺,三个月后入冬,你带着四个孩子去我那里。我们三个老头有点事情跟你说下。” 连宇听到,微微点了点头,似乎知道列善说“我们三个”是什么意思。 杜缺答应到:“前辈放心,到时我一定按时赶赴。” 连宇过去,抚着连雪竹的头发说道:“雪竹长的真快,转眼间个子就这么高了!”,然后叹了下气。 “爷爷,我不喜欢看到你叹气的样子!”连雪竹大声说道。 连宇大笑道:“哈哈,好好好,爷爷不叹气,爷爷看到你开心都来不及呢。你可要好好读书,别欺负别人哦。” 连雪竹脸红着:“我才不会欺负他们,都是他们欺负我……” 三个老头看着雪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是会心一笑,许然说道:既然杜先生知道了,那我们就回去了,三个月后再见吧。” “真是的,许知吾你怎么那么笨啊!你刚才要是说出来,我们拿到的武器怎么办啊!”,连雪竹埋怨着,但是突然间停顿下来了,列云桐则续了话,连雪竹不停朝他使着眼色,云桐却没看到,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大概意思就是许知吾差点露了馅,如果几个爷爷知道他们拿了各式各样的武器,肯定要没收回去的,如果那样的话,这些漂亮的武器就没的用了,都很舍不得。但他没看到杜歌阑就在他身后,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们批斗许知吾,许知吾则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嘿嘿的陪笑着,杜歌阑突然轻声问道:“云桐哥哥,你说的武器是什么样的啊,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列云桐的讲话戛然而止,头都没转到身后去,身形在那僵着。连雪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许知吾则是神神秘秘的一笑:“哥阑妹妹,你跟我到后山上去,我们的武器在那里藏着呢。”杜歌阑“嗯”了一声,跟着许知吾向后山走去。 连雪竹一脸阴天,如果不是有人在,看样子要把许知吾这个笨蛋撕成碎片了。小女孩的心眼小,自己的漂亮东西总是珍惜的不得了。列云桐则是默默不语,他自己本身也理亏,只有杜歌阑一脸期待的样子,许知吾用脚不停的踢着路上的石子,貌似最开心的就是他了!! 七拐八绕的,许知吾说了声:“到了”,杜歌阑抬头一看,看到一个山洞,山洞前面是一片高如人深的草丛树木,山洞正上方,刻着几个古老的篆体字,几个孩子也看不懂,而旁边则是歪歪扭扭的写着:“逍遥游”, “这几个字是我写的,”许知吾有点小得意的说道。 “字丑死了,我都不好意思看。”连雪竹一脸的不屑。 许知吾也没争辩,说道:“哥阑妹妹,这个洞是我们很小的时候玩捉迷藏不小心发现的,以前看到一些字,据说是一个老前辈修行的地方,里面冬暖夏凉,可好玩了!而且有很多奇妙的东西。” 杜歌阑点了点头:“知吾哥哥,你们的刚才说的武器在哪儿呢?” 许知吾说道:“别急,来,雪竹你和云桐的也拿出来给哥阑看看吧。” 连雪竹和列云桐都不太愿意,但又不远表现的太小气,便走进山洞去了。好家伙,杜歌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三人的武器藏的太妙了! 连雪竹拿出来一把扇子,这扇子是在山壁上一个孔里塞着,孔外刻着石纹,连雪竹轻轻的用手在壁上鼓捣几下,扇子刷的一下子弹了出来,“呶,你看看”,杜歌阑接过扇子,这扇子扇面古朴,一面用非常飘逸的书法写着一幅字,可惜杜歌阑看不懂是什么字,背面画着一只蝴蝶,旁边是一棵树,树下躺着一个人,腰间挂着个葫芦,杜歌阑紧盯着蝴蝶和那个画里的人,突然她觉得蝴蝶似乎慢慢的飞了起来,而那个人也好像在对着她笑,杜歌阑一惊,把扇子扔在地上,连雪竹见状赶紧跑过去把扇子捡起来,抱怨道:“给你看我的扇子你还不拿好,真是的。”然后把扇子拍了拍。 “哥阑妹妹,你看看这个吧”,列云桐把自己的钩拿过来。列云桐的钩是镶嵌在石头里,和周围的石头浑然一体,如果不是看到列云桐拿拿出来的话,谁也不会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一把武器。 “这个钩好奇怪噢!”连雪竹眨巴着眼睛。钩上冒着寒光,自不待言,这肯定是把很锋利的武器,只是钩上流动着一丝寒气,似乎在吸收着周围的什么东西,然后寒气慢慢的流动到钩柄上,“哥阑妹妹,你握着这把钩,身体里觉得很清凉吧?”列云桐问道。 “是啊,不过这把武器感觉怪怪的,云桐哥哥你小心点,别伤着自己。”杜歌阑很关心的说道,她这么一说,列云桐倒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似乎为刚才自己的小气说不好意思。 许知吾的剑则是藏的很简单,山洞里有个角落有一堆软土,许知吾过去扒拉扒拉就把自己的剑拿了出来,连雪竹鄙夷的“切”了一声,许知吾却不在意,拿着剑跑到杜歌阑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哥阑妹妹,你看我的剑。”然后拔出鞘来。只见剑柄上刻着一只蝴蝶,似乎在展着翅膀,向剑身飞去,而剑身,泛着蓝光,似乎像一望无际的天空,通体很干净,杜歌一看到这把剑,不由自主就的喜欢上了。 许知吾在旁边说道:“这把剑的名字叫“苍冥”,扇子的名字叫“逍遥”,钩的名字叫“断离”,分别……” 话还没说完,连雪竹就问道:“许知吾,你怎么知道这些武器叫什么名字,我都没听说过!” “就是那天晚上你给我的那张纸上写的啊”,许知吾说道。 “我还以为是你起的呢,谅你也起不出这样的名字来。”连雪竹仰着头说道。 杜歌阑看着苍冥剑,爱不释手,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问道:“知吾哥哥,你们每个人都有把武器,还有别的吗?”许知吾虽然有些迟钝,这次却似乎意识到了杜歌阑的期望,于是把手里的剑插进剑鞘,递给杜歌阑说道:“哥阑妹妹,我们那天就看到这三把武器,正好每个人一把,没多余的了。你要是喜欢这把剑,我就送给你吧,反正我也不会用,不过剑很锋利,你小心点。”杜歌阑满心的欢喜,接连的说道:“谢谢谢谢。”但是把剑插进鞘里后,杜歌阑因为年龄又小,又是女孩子,居然提不起来。但是她又舍不得放下,两个小脸急的红扑扑的。许知吾见状说道:“哥阑妹妹,你现在还拿不动哩,要不然就先放这山洞里,反正也没人拿。你想看了就来山洞里拿出来看看呗。”杜歌阑拿不动,也只好这样。连雪竹和列云桐看到许知吾这么慷慨,心里暗喜,许知吾给把他的剑给了杜歌阑,这样杜歌阑就不会要他俩的宝贝了。许知吾则是无所谓的样子,看到杜歌阑开心的样子,他反而也挺开心的。 “中午了,我们回去吧,不然爹娘要急了。”杜歌阑说道。 “是啊,我们快回去吧,不然老师又训咱们。”列云桐点着头说道。 和来时不同,四个人都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下山去。 四人的背后,一个白衣人静静的站着,手放在背后。 白衣人盯着许知吾,嘴角一抹淡淡的笑。然后转身,走进了刚才许知吾他们进的山洞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不算楔子的楔子 六、庄子期 下山后的三个月里,村子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一些怪事。 连辛家离之前的冥字碑最近,这些日子他总是发现一些以前村子里从没见过的人在冥字碑附近走来走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有次连辛走上去想问下他们,然而他们一看到连辛过来,便装作一个路人,左望望右望望就走了。连辛很奇怪,因为这样的事情,偶尔出现也就算了,毕竟总是会有人不小心丢东西的,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也让他不得不有点警惕了,更甚者是,他有时在半夜的月光下,也能发现有不少人在附近游荡!而且这些人时不时的在一起三五成群,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东西。 连辛有点害怕了,有天他去族长家向连宇说了这些情况,连宇的脸色很凝重,问道:“连辛,他们长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白天见的几个人相貌神态都不一样,但是晚上的那些人,虽然看不清楚脸孔,但有点毋庸置疑,他们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连辛十分肯定的说道。“但是因为是晚上,衣服的颜色看的不大清楚,大概都是深色的。” 连宇沉思了一会说道:“连辛,我去给村长说下,这个你先别给其他人讲,以免大家恐慌,你平时也小心点,尽量别和他们接触,远远的观察就行了,有什么事马上跟我说。” 连辛嗯了一声,转头回去了。 杜缺最近也是小心翼翼,每到晚上,紫竹苑内总是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对于常人而言,这些声音无非就是晚上一些风吹草动的声音,但对于杜缺,这些声音却是清晰如同溪水在耳边流淌。他知道有些人在紫竹苑里来来回回,但是他想弄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又不想打草惊蛇,于是次次总是凝神静听,也未干预。 已经是深秋快入冬了,晚上有点冷。那夜月光如洗,繁星点点,只是寒风□□,紫竹林亦是怕冷似地拥在一起。 许多年后,杜歌阑也没忘记这一晚发生的事情。 杜歌阑因为肚子受凉,老拉肚子,但是一个人出去茅房又害怕。楚含烟一个人在晚上出去偌大一个院子,也是有点怕怕的,于是杜缺便陪着她娘俩。 杜歌阑方便罢,捂着肚子走出来。突然一声恐怖的尖叫:“娘,竹子里有人!!好多人!!”,她跳到楚含烟的怀里,楚含烟紧紧的抱着她。 杜缺站在母女两个前面,只见手中握着一把玉箫,箫尾寒气盈匀,一股奇异的蓝色在夜空中燃起。杜缺对着紫竹苑上面茂密的竹叶大声说道:“鼠辈,你们一直在我紫竹苑偷偷摸摸这么多天,我已经放过你们了。今晚在这里装神弄鬼,别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哈”,一个人笑着从紫竹林里跳出来,他的声音很低沉,“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破书生能有多厉害,对我们不客气到什么程度。” “你的同伙一起下来吧,免得我费事。”,杜缺降低声音,怕影响屋里睡熟了的几个孩子。 “用不着,我郭惠一个人就足够收拾你了!”,这个叫郭惠的人似乎很狂妄。 “哦,那可惜了,你们几个人估计也就你临死前让我知道叫什么名字了。你们这群人,图谋不轨,来我紫竹苑所为何事?”。杜缺问道 “小子,爷爷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得着么你,跟你费什么话!。”说完,郭惠吸了一口气,举起右手,在月光下,右手居然闪闪发光,他做了一个掏心式朝杜缺冲过来。 “含烟,你抱着哥阑,不要看这边。”杜缺声音落下,便是低头一过,郭惠的重拳带着风从杜缺头上扫过去。杜缺身形一闪,玉箫反过来在郭惠头上扫过,郭惠头着,然后眼神一转,文杜缺道:“杜缺,你可知这五个人是什么来历么?” 杜缺摇了摇头说道:“我素日与人无冤无仇,也不与人争权夺利,一身武功也是家父所授,这群人为什么冥字碑里的东西,我更是闻所未闻。” 庄子期说道:“这五人,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漆颜五兽”,他们平日五人集体出动,均以黑漆涂面,为人卑劣之极,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为了目标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刚才那个郭惠,叫“铁手野猪”,你看看地上这断掌,看起来和旁人无二,实际上跟铁一样硬,这几个人武功相当了得,而且不择手段,杜缺兄你虽然武功高强,却有仁义之心,这群人就是看到你这样才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以后你得小心了。”庄子期扭过头看着杜缺,然后又看着杜歌阑,说道:“小哥阑没有半点武功,却能看到这几个歹人,甚是奇异,杜兄若能因材而教,他日武学成就不可限量啊。” 杜缺心中一动:“是啊,哥阑才八岁不到,却能感受到武功这么高强的人,包括上次庄子期出来的时候,连我都没感觉到,哥阑却看到了,以前的确是忽视掉了。”想到这里,杜缺不由得一阵懊恼,自己怎么那么笨呢! 庄子期见状一笑:“夜深了,你们好好休息吧。”说罢望旁边的屋里看了一眼,似乎在对着什么人说,然后身形一闪,人便不见了。 杜缺刚刚还想问,比如庄子期在这村子干什么的,武功怎么这么高强,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会突然出现,为什么放走这些恶贯满盈的人等等,结果庄子期这么快就溜了,他想起来刚才郭惠抓着楚含烟的景象,不禁有些寒意,如果不是庄子期,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呢,想到这里,杜缺一股杀意蔓延起来。 “相公,去休息吧,别想太多了,没事就好。”楚含烟安慰着杜缺 杜缺听到,心里有些感激,自己自从学武以来,极少在别人面前显山露水,今日实战过,却发现有很多事情仅靠武功是没办法解决的,江湖经验太少,以至于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阴险的挟持妻女去威胁自己,杜缺有些生自己的闷气,一声不吭的走进屋里去了。 许多年后,许知吾亦是不会忘记这个夜晚:他少有的被窗外的声音惊醒,看到打斗这一幕后,庄子期的武功又让他瞠目结舌,一直在背书却未习武的他,从来没见过世间还有这样的武功和身法,庄子期朝屋里一瞥的时候,许知吾知道庄子期知道他偷偷的在看外边,却没有揭穿,而后结束之后,许知吾看了下睡熟的列云桐,心里突然想自己也能变得像庄子期一样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但是自己的资质却又有限,想到这里,许知吾和杜缺一样,有些郁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不算楔子的楔子 七、授武道 翌日清晨,四个小伙伴们又聚到一起了,杜缺少有的问四个孩子:“你们读书识字已有一年,从明日起,为师决定教你们一些防身武功,你们可有兴趣去学?” 列云桐最先说道:“好啊好啊好啊,那些上的东西早就学完了!”连雪竹和杜歌阑都是点了点头,只有许知吾,手支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连雪竹偷偷的捅了下他,他从梦中醒来啊,呆呆的问了下:“啊?” 杜缺见状苦笑了下,又重复了下:“知吾,你想学武功吗?”,许知吾倏地从凳子上跳起来,眼睛睁得老大,双手握紧似乎像冲刺一样大叫道:“什么时候!”,他这突然的一动,把其他三个孩子吓得够呛,还以为他疯了。连雪竹白了他一眼,骂道:“大白痴,激动个头啊” 许知吾意识到自己过度的反应,挠着头嘿嘿的笑着。 杜缺让几个孩子安静一下,然后说道:“我先给你们讲一些武功的常识,武功分内功外功,内功一般是练武者通过自悟,使自身经脉可以引导并吸收天地之灵气,从而拓展自己内在的力量,内功的极致是以意御气,以气御物,而外功,则是通过一些外在的磨练,增加自身的肉体坚硬度,从而增加自己的抗打击能力,外功的极致是速度快如闪电,力道猛如泰山。内外功并无绝对的优劣之分,真正的武林高手,大多都是内外兼修,只是有的人内功领悟力高,内功便领先于外功罢了,这并不是说,你修习了内功,外功便可以弃之不顾,内功高强而外功不够,自身的原始防御力就会不够,在对战中,自身容易受到伤害。而只修习外功的话,最终不过是一介草莽武夫,达不到“意”的高度,只会一味的蛮力,是很难击败真正的高手的。 练武者,虽然有不用武器只靠自己身体的人,也有内功到极致境界的,世间万物都可以作为武器的奇人,但刚开始,基本上都需要选一种武器作为自身的攻击依托,武器有十八种,分别是:刀、枪、剑、戟、镋、棍、叉、耙、鞭、锏、锤、斧、钩、镰、扒、拐、弓箭、藤牌,你们每个人,先自己选一种自己喜欢的武器。” “老师,我能选择用扇子吗?”,连雪竹一反常态,怯怯的问道。 杜缺说道:“武器之用,在于个人,你喜欢的话,就用吧。”连雪竹闻言大喜,连声道谢。杜缺把头转向其他三个孩子问道:“你们呢?” 杜歌阑说道:“我想用剑。” 列云桐:“我想用钩” 许知吾看其他三个伙伴们都选了他们在冥字碑里对应的武器,而自己却没了,也不知道该选什么,杜缺见状说道:“知吾你要是不知道用什么,就也用剑吧,这天下武功,适合剑的套路较多,你也好学习点。” 几个孩子们选好后,杜缺便找来凌竹村的铁匠按照每个孩子的体型做了一把对应的武器,而后有天早晨对他们说:“你们武器已经选好了,以后的课程这样安排,上午出去练习体力,下午学习内功心法。从现在就开始实行。你们四个,从后山的小道绕山起跑,中午之前给我回来。我会监视着你们,不准偷懒,不然罚站一下午,都出去,给我开始跑!” 几个孩子跳出门去,刚开始都以为不就跑几步路嘛,平日不知跑过多少次了,结果这次真的不停的跑起来,才过了一会,几个人就气吁喘喘的,但是都不敢停下脚步,也不知过多久,连雪竹叫道:“我们歇歇吧,实在跑不动了。”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汗水把额头上的头发浸湿,一缕一缕的挂着。列云桐也捂着肚子说:“跑不动了。”然后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杜歌阑也是脸色发白。许知吾突然指着他们身后说道:“看,老师来了。”连雪竹、列云桐、杜歌阑一听,头也不敢回,一下子跳起来就继续跑起来了。”许知吾哈哈大笑,几个孩跑了一会回头一看,哪来的老师哦,鬼影子都没见一个,连雪竹大怒,跑过来揪着许知吾的耳朵说道:“许知吾,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哟,连我们都敢骗!”,许知吾头歪着,疼的哎哟哎哟的只叫唤:“雪竹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放开手,哎哟,疼死我了。”连雪竹听到许知吾求饶,手稍稍松了下。列云桐站在一个石头上,极目远眺,看见苍澜山青山迢迢,深秋时节,山谷里色彩斑斓,山罢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过去手刨刨土,就把苍冥剑捡了起来,看了一会说道:“哎,这剑挺好看的,老师给我打的那把剑,像把切菜刀,一点都不好看。”杜歌阑看到苍冥剑,心里满是欢喜,但很遗憾的是她还是力气不够大,拿不起来,连雪竹拿起扇子朝自己忽忽的扇着,虽然是深秋入冬,但是跑那么远,她还是觉得身体发热。断离则是很奇怪的武器,只要一握着,便是清凉入骨,十分舒服。杜歌阑心里想道:“我现今力气不够,但是勤加练***会能拿得起的。”一想到这里,杜歌阑便美滋滋的。 几个孩子回到家后,杜缺看到他们都累的东倒西歪的,心里偷偷的欢喜,说道:“看样子你们都没偷懒,我这里有几颗补气的药丸,都是你们师娘去山上采来给你们做的,先服下吧。”列云桐最先服下,然后觉得自己肚子下面热烘烘的,很是舒服,上午长跑的疲倦似乎一扫而空。杜缺说道:“你们先去休息休息,下午练习一些内功心法,这是一些口诀,名唤静意诀,你们先去背一下。” 杜缺安排罢,自己回到自己房间,在那里静静的坐着,透过木窗,他看到四个孩子嬉笑的样子,突然想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候,那时杜昊天经常丢给杜缺一些口诀,便出去和人论道说法,很少顾着杜缺,而杜缺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他便慢慢的变得有些孤僻,。楚含烟来自于邻村的医术世家,自小便耳濡目染,自是有一种温柔如水知性的美丽,杜缺遇到楚含烟的时候是请楚家的大夫为父亲治病,他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模样:就傻傻的站在那里盯着楚含烟,直到楚含烟对他微笑。两个年轻人,郎情妾意,慢慢的开始相熟相知,最后走到了一起,杜缺的性格也比以前有了些改善,在有了女儿杜歌阑之后,杜缺吸收了杜昊天的经验,不想让杜歌阑也像自己一样,但却因为自己不善表达,导致杜歌阑似乎孤僻更甚于自己,而这三个孩子来之后,杜歌阑慢慢的变得开朗,杜缺心情也是很好。他想起自己父亲给自己的内功口诀,不由得一阵苦笑:杜昊天当年经常跟杜缺说,这些口诀乃是他一生所悟,不可传于外人。而今自己却简简单单的就给了几个孩子学习去了,至于孩子们能悟多少,他并没有想这么多。想起来这些,杜缺对父亲有了些许歉意。但是看到杜歌阑快乐的样子,歉意便在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口诀并不长,只是里面有很多字许知吾不认识,所以他不得不去请教其他三个伙伴儿,起初他们都挺耐心,时间久了便觉得烦了,连雪竹说道:“许知吾!这么短的几段字,你问了一大半,你平日怎么学的啊。” 许知吾看连雪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他,憨憨的脸庞红了起来,小拳头紧握着,生气道:“你们不教我算了!我自己去想办法!”说完便跑了出去。杜歌阑小声说道:“雪竹姐姐,这样不大好吧,我们去找找知吾哥哥把。”| “切,爱去哪去哪,我才懒得找他”,连雪竹哂了一下。杜歌阑也没说什么,都去背口诀去了。 许知吾走在路上,心里满是憋屈,突然想到伙伴们父母都在身旁,然后想到自己到现在连父母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一股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是许知吾忍着不让它们掉出来,也不知走了多久,许知吾抬头看到自己熟悉的三个字:“逍遥游”,便走了进去。他找了个角落,靠着山洞的墙壁坐下来,天气有点冷了,他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一起,呆呆盯着前面,心里一片茫然。 “小家伙,在想什么呢?”一个人的声音在许知吾耳边响了起来。 “没什么啊。”许知吾随意答道。突然他想起来他是一人来这里的,怎么会有别的声音呢?想到这里他警惕的朝四周的望去,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山洞的门口是一堆茂密的草丛和林木,如果没人跟踪,几乎是不可能发现这里的。 许知吾看到周围没人,又坐了下来。“看来是我刚才有幻觉了,居然能听到有人跟我说话。”许知吾自言自语道。 “小家伙,这不是幻觉。”这个人把手轻轻的放在许知吾的肩头上。许知吾吓得魂飞魄散,头也不敢回的问道:“你…你…你是人是鬼,我…我…我们无冤无仇,你…你…你…别…别杀我。”许知吾缩成一团。 “别怕,我不是坏人。” 许知吾听到这人的声音很是和蔼,而且放在肩头上的手暖暖的,不像是鬼,便慢慢的转过头来一看! 这一看,许知吾惊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不算楔子的楔子 八、忆往昔 许知吾回过头来一看,只见这人白衣如洗,脸上透露出一股温和之气,但是却似乎是经过历练的沧桑里渗透而出,让人觉得既舒服却又敬重。 这人就是许知吾那天晚上见过的。 庄子期。 他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连时间,似乎也变得静静的。 许知吾楞了一会,回过神来,问道:“前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庄子期微微一笑:“我干嘛要找呢?” 许知吾似乎在自言自语:“这里这么隐蔽,不去找怎么会发现呢?难道也是捉迷藏的时候发现的?” 庄子期听道许知吾的自言自语,不由得一乐,便想逗逗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子。于是便说道:“其实我是偷偷的跟着你才发现这里的。” 许知吾“哦”了一声,头低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想起刚才连雪竹说的话,不由得情绪低落起来。庄子期见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知吾。”许知吾轻轻答道 “你不去上学么?怎么现在跑了出来。”庄子期问道。许知吾便把刚才在紫竹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庄子期,庄子期听罢说道:“你父母呢,让他们去找找你们老师,让伙伴们以后别这样了,小伙伴们应该互相帮助的嘛。” “我都没见过自己父母。”许知吾心里一阵翻腾,眼睛突然又酸起来,这下没能忍住,他回想起以前伙伴们经常嘲笑他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情形,更是万千委屈集于一刻,眼泪簌簌的往下流着。庄子期看着这孩子,叹息了一声,像父亲一样轻轻把许知吾抱着。 等许知吾情绪稳定下来。庄子期轻声问着他:“你们老师可曾交给你一些武功?你们这么小的孩子出来这么远,多不安全的,如果碰到一些豺狼猛兽,如何应付的来!” 许知吾把杜缺教的东西告诉了庄子期,庄子期闻言暗笑:“这杜缺在育人上倒真有一手,而且居然舍得把杜昊天的“静意诀”教给这些孩子,可真是不错啊!只是这静意诀的玄妙,只怕孩子们一时半会也理解不了”,于是说道:“知吾,你知道这口诀叫什么名字吗?” 许知吾楞了一下说道:“老师给我们口诀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就写在一张纸上。都在我怀里放着呢,你看看。”许知吾伸进怀里,把老师给的纸拿了出来,但是不小心把另外张纸也带了出来,庄子期看到那张纸,一下子变了神色,大惊道:“许知吾,那张纸是什么?” 许知吾把那张泛黄的纸捡起来,说道:“这张纸是在村里的碑里弄到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许知吾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可信,于是便把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冥字碑当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个遍。 其实,庄子期是知道当天的事情的,因为这几把武器,他太熟悉了。 是的,太熟悉了。 庄子期在看到那三把武器上美丽的蝴蝶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太多往昔的事情,一幕一幕的卷过庄子期的心头,纵使沧桑如他,也逃不过回忆带来的所有的沉浮。 时间越久,回忆便储存的越多,犹如古树上的年轮,一圈一圈的记载在他的心头。 函谷关的血,似乎在他的眼前晃动,函谷关的叫喊,似乎在他的耳边萦绕。 那场血战,让这个美丽的女人重伤如斯。即使她神力超凡,却也奈何不了命运的碾压。 他只记得而后那个美丽的女人铸造了几把美丽的武器,放在两个美丽的金刚晶石所做的碑里,然后吩咐人把两块碑运到极北和极南之地。 那时的这个女人,已经快死了。 后来。 “子期,你一定要把你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记得守护着南冥北冥!如果有一天看到有人持着逍遥神诀,好好培养他。”那个美丽的女人对着庄子期轻轻的说道,那虚弱的声音,让庄子期把这些话铭刻在自己心里,任由岁月的流逝,也无法冲洗掉。而后她把一把用一袭白衣包着的武器放在庄子期的身边,咬紧牙关,用自己的身躯,幻化成一只绚丽的蝴蝶,她扇动着翅膀,发出一柱美丽的光华,灿烂如夜空的烟花,挡住了身后滚滚的车轮和无边的人海,让年幼的庄子期在扬着漫天灰尘的古道中,消失在夕阳和晚风里。 父亲,父亲的意志。 母亲,母亲的嘱托。 到时候了吗? 我还要等多少年? 庄子期喃喃自语。 当他发现许知吾很慷慨的把苍冥神剑送给杜歌阑的时候,以为命运之轮已经转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上,但鬼使神差的发现了这个泛黄的纸片,又出现在许知吾的身上。 是它吗? 庄子期看着那泛黄的纸片,缓缓的打开。 那熟悉的字迹哟。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逍遥神诀。 这就是命运吗? 庄子期看着许知吾。 或许是的。 母亲,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前辈,你怎么了?”,许知吾看到庄子期对着那张纸片发呆,纳闷的问道。 “哦哦,没什么。”庄子期回过神来,把纸片交给许知吾,然后说道:“知吾,这张纸,以后你要保护好,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看到,等你长大了,再好好的研读纸上记载的东西,记得,一定不要交给任何人,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答应我。”庄子期少有的激动。 许知吾更纳闷了:“这逍遥游自己背过很多次了。也没见到里面有什么古怪啊。但是看到庄子期的神情,便说道:“前辈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这张纸的,就是死也不会给别人看到!” 庄子期听道边说:“你懂什么生死。别乱说话。”然后顿了一下说道:“我先教你学学你们老师交给你的静意诀吧,这套内功心法,乃是《庄子外篇*天道》中悟到的,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故帝王圣人休焉。休则虚,虚则实,实者伦矣。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静则无为,无为也则任事者责矣。无为则俞俞,俞俞者忧患不能处,年寿长矣。”,这套心法乃是修心所用。你先盘膝坐下,想象自己的周围是一个山之高台,旁边是松涛阵阵,或秋叶凋零,或冬雪纷纷,天地寂静,俱是外物,唯你心境清明,可见自己的经脉,而后让天地之气在其中流淌,这股气息在身体流转之后,汇聚于你的肚脐下三寸处,那里如宇宙无限,繁星点点,气息进入,化为虚无。如此反复。” 许知吾按照庄子期所教的方式,在山洞里练习起来。这庄子期教的方法果然实用,许知吾感觉周围的气息似乎慢慢的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身体有说不出的舒坦,随着气息吸收的越来,许知吾忍不住吼了一声。他睁开眼睛,看到庄子期在自己身边坐着,便问道:“前辈,我在这里多久了?” “两个多时辰了”,庄子期回复到之前的状态,平静的说道。“你现在用什么武器?”,庄子期那天看到许知吾把苍冥剑送给了杜歌阑,于是便问道。 “老师让我用剑,他说天下剑法种类较多,适合我这样的人去学习。”许知吾说道。 庄子期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送你一把剑吧。”说罢,他把自己身后用白布包着的剑取了下来,丢给许知吾说道:“这把剑就送给你吧。” 许知吾打开白布一看,顿时晕倒,这剑连一点剑刃都没有,四周都是钝钝的,他心想,杜缺老师给的剑虽然丑是丑了点,但好歹也能当个切菜刀用,这剑连一点刃都没有,哪有什么用啊! 庄子期看出了许知吾心里的想法,笑了一下说道:“你先拿着别的剑练习也好,这把剑就先留在我这里,以后等你武功高了再来试试看吧”,说罢又把武器收了起来,放到自己背上。 山洞外突然响起几个人的声音。“许知吾,你在哪里?快出来!” 许知吾一听是列云桐的声音,赶紧站起来,想答应,庄子期说道:“知吾,今日之事,你万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我授你练功的功法,你也不要对别人讲,你的小伙伴们来了,去跟他们回去吧,天太晚了。我也要回去了。” 许知吾嗯了一声,只见白光一闪,庄子期已经不见人影,山洞外跑进来几个人,一看是连雪竹她们三个人,许知吾此时已经没了之前的不快,而连雪竹则是小声的说道:“知吾,先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越到后面越是声如蚊讷,许知吾听道便说:“没事啦,是我自己太愚笨,以后还要请雪竹姐姐教我呢?”说罢调皮的一笑,他们四个人便又打成一团,而后嘻嘻笑笑的回紫竹苑去了。 远处的庄子期,看着许知吾和其他三个孩子,满是期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初涉江湖 九、风云变 杜昊天当年游历天下,而后在凌竹村定居,搬到邻村,在这几十年里,杜昊天开始潜心悟道,最后悟出静意诀,放眼天下,能有这般成就的,也不过了了,可想而知这静意诀的了得。不过这静意诀有个特征,修习的久了,人便变得有点冷寂,不爱说话,不喜喧闹。静意诀,一共有十层,杜缺也不过是悟到六层,其他几层均是深奥难测,他知道这内功心法,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登峰造极,于是便顺其自然,并不强求。几个孩子的身体在杜缺的指导下,也有了一点基础。杜歌阑平日里柔弱的身体,似乎也显得有了一些英气,他们也修习了下这静意诀,但其中晦涩难懂,因而一直是流于表面,远未登堂入室。 列云桐有一日问道:“老师,这静意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只是许知吾虽然平日愚钝,但是却在内功心法上比其他三个孩子要提升的快,杜缺一直觉得纳闷,这静意诀的修习之法,在他看来首先得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如何的能理解的了这静意诀呢?而且这心法讲究的是一个“静”字,里面除了杜歌阑生性安静之外,其他三个孩子都是活蹦乱跳的,如何静的下来呢?所以许知吾让杜缺格外的惊奇,但其中的原因,杜缺却不知道是许知吾幸得庄子期的指点,能把心放的那么静谧的地方,来引导周围的气息向自己汇聚。 连雪竹和列云桐,平日反而是其中修习速度最慢的,因为静意诀需要打坐静修,但过不了多久,这俩孩子便坐不住了。有一天连雪竹有点烦躁,问杜缺道:“老师,这心法,可有一些不需打坐修习的?”杜缺闻言,说道:“没有。”连雪竹听罢,有点丧气,低下头去,没过一会儿,她又睁开眼睛问道:“老师,什么时候教我们真正的武功啊?我还不知道怎么用武器呢?”杜缺闭着眼睛,不说话,连雪竹扭过头看了看其他三个孩子,都在闭眼静修,虽然觉得无趣,但也继续了。 三个月的时间到了,期间连辛发现的情形又出现过好几次,杜缺这日带着四个孩子到了列善院中,只见列善不同往日,穿着一身道袍,许然和连宇也在场,许然是粗布衣服,连宇则是一袭长袍,杜缺见三位前辈的气息不同于往日,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杜缺,你可知我们今日有何事?”列善问道。 “晚辈不知,还请前辈明示。”杜缺恭恭敬敬的说道,列善在他的心里,似乎有种莫名的气势,特别是杜昊天临终前再三嘱托杜缺,一定要敬重列善,但其中的原因却始终没说。 “我的一个多年未曾联系的老朋友,给我发来了一封书信,你看看罢。”列善说罢,从桌子把一封书信拿起并递给杜缺。 杜缺小心翼翼的打开书信,信上写着: 列善老兄: 你我阔别已几十载,不知现况如何?老弟近来身体困乏,自觉时日无多,然近期天下异象频生,老弟纵是老死之躯,亦有忧虑之心! 弟今日写此书信,心中忐忑,唯恐扰老兄清修,想当年你我兄弟四人,驰骋天下,合四人之力以御魔道,江湖上何等威风,而今年岁渐逝,吾常叹虽有刑天之勇却不复荆轲之力也。而老兄你悟得天道,羽化乃指日可待之事,老弟心中欢喜,亦常有悔恨之意,若我当日能随老哥潜心静修,何至落于今日凄凄之境地也。叹归叹矣,明日将至。 但有几事,请老哥知悉。西南之地,近年瘟疫肆虐,惨绝人寰,几近无人之境,吾曾不顾性命之忧,潜入西南深山,发现有奇异圣坛多座,常有人宣告法号,曰渡劫众生。但吾见其用活人祭祀,应是邪教无疑。西南之地距凌竹村远则不远,万望老哥小心! 西北之地,近年则是兵戈不断,民不聊生,异族相侵或合力伐我,凡年岁长于八岁者均强制参军。厮杀过后,遍地狼烟,尸体横陈,好不惨烈! 东南与东北,本属丰饶富庶之地,近年来却也是强盗频生,世风日下,以至于人心惶惶,经我多年探查,终晓端倪:此众乱象背后,原系武林中一神秘帮派,意图搅乱当世,趁乱一统江湖,并统御天下,观其风范,似有魔道气象。 吾在极北之地,身受奇寒侵入,自此身体每况愈下,修习遣心诀亦觉无力回天。故趁吾尚能举箸提笔,书此信笺,万望老哥警惕,若能重出武林,当率豪杰,灭邪魔,正天道,扬正气! 尹老弟敬上! 杜缺看完,心里暗自吃惊,自己自出生以来,便极少涉足世事,文中所述之事,更是闻所未闻,但从书信看来,列善当年定是叱咤风云之人,不由得敬重多了几分。 “前辈,这信中所言,晚辈只知道这天下不太平,具体细节之处,还不甚明了。”杜缺说道。 列善捋了捋长须,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意-但搞不清是苦笑还是回忆:“杜缺,我就告诉你一些秘密吧。” 杜缺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悉心聆听。 “写信的人叫尹翎,你可能不知道,许然、连宇、尹翎还有我,当年我们四人相逢投缘,于是便结为兄弟,之后便共进退,同患难,四人中尹老弟年岁最小,彼时江湖中魔教横行,总坛设于中原洛阳之北,教主名唤关梓庆。下设四分坛,分别为财、邪、毒、血。每个分坛坛主俱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江湖中人在此四坛的各种手段下,纷纷投靠魔道,以至于魔道声势浩天,我们四兄弟,有一日接到一匿名人士传书,自称是庄子后人,分别授我四人四卷道统□□,分别是天、地、人、幻。我四人不分昼夜研修,最后联手将魔道的四个坛主击毙,但有一点却让我们兄弟忐忑不安:我们将魔道教主的实体打的重伤,但却始终无法将其诛杀。最后我们四兄弟用道统□□的封印术将其封印在昆仑山的一处绝密山谷中。虽然那地方寻常人等绝无可能找到,但是魔道余孽中那些武功高深之士,却从未放弃过寻找他们的教主。这些年来虽然我一直潜心静修,但心里想到却总是有些疙瘩。四弟书信如此描述,更是让我不安啊。”列善说了半天,回过神来,望着杜缺。 杜缺听到列善所述,似乎像听故事一样。但是列善的表情不像是说故事,而且列善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以前只是听他父亲杜昊天说过列善是少有的高人,但没想到连宇、许然这些平日看起来不起眼的小老头居然也是同等人士。于是他问道:“前辈和晚辈讲这些事情,晚辈愚钝,不知道前辈想让晚辈如何?” 许然听罢说道:“我们四兄弟,列老哥所修为天道,连老哥所修为人道,我修地道,而尹老弟所修为幻道。这幻道练到极致有一致命之处,即修习之后会心神不宁,幻即是实,实即是幻,当初我们四个重创魔教教主时,亦是靠尹老弟用自己心血凝成幻境,饶是关梓庆那样举世无双的高手,也为之一怔,我们几个趁机将魔教教主打的重伤,但其中幻境的内容是什么,外人看不到,尹老弟也不肯说,最后封印了关梓庆后,四弟继续游历江湖,我们三个来到这凌竹村静修,只是听说他后来到极北之地受了寒袭,身体每况愈下,没想到最近居然变得这样了。“许然叹了一声。 连宇看了下列善,列善朝他点了点头,连宇便张口说道:“而今四方多难,凌竹村必不能超然于外,如此乱世,我辈岂可袖手旁观!我们三个打算重新出山,调查清楚四弟信中所言之事。但此次路途坎坷,困难重重,为防万一,我们要把前辈所授的道统□□传于后人,以免后继无人。我们这凌竹村里,高手不少,但大多惯于安稳日子,杜缺你亦如是。”杜缺听到,有点惭愧,但旋即点了点头。 连宇继续说道:“幻道之法,因为四弟一直流浪在外,我们也不知他下落何处,故只能授天地人三道。这四个孩子,雪竹、云桐、哥阑资质聪颖,可传我绝技。”许然叹了口气,看了自己孙子一眼,眼中满是不忍之色。连宇见状,也是唏嘘,但许知吾在三个老前辈的眼里根本看不到有什么出彩之处,纵然许然有心,却也是不能把如此重要的使命让可以预测的结局的许知吾来承担。 许知吾看到爷爷盯着他看,反而是咧着大嘴笑道:“爷爷,没事,他们三个练好了教我就行了啊。”许然听到,刹那间老泪淌下,把许知吾紧紧的抱着,这许知吾从小不见父母,资质虽然一般,但却心底却是善良,他现在绝是体会不到这道统□□的厉害,许然很想传授给自己孙子,但为了将来,却是考虑再三,决定另选他人。现今听到许知吾如此这般通达的想法,却是不由得的自责不已。 列善想了一会说道:“杜缺,我们这样决定,我授云桐天道,连宇授雪竹人道,许然授你女儿哥阑地道,你看怎么样?” 杜缺听罢一惊,自己从没想到前辈们会选择杜歌阑作为其中之一。但心里却是有些欣喜,毕竟自己女儿跟着自己修习静意诀,到头来跟自己一样沉默寡言,并不大是好事。于是点头说道:“承蒙前辈对小女厚爱,晚辈感激不尽!” “爷爷,你教我的武功,能用扇子做武器吗?”,连雪竹眨巴着眼睛问道。 连宇说道:“雪竹,爷爷教你们是乃是无上之法,世间万物皆可作为武器之用。” 列善说道:“杜缺,我们授予这三个孩子口诀及练习方法后便会出村去,以后你来负责他们的日常学习。你带着知吾先回去吧,这三个孩子在我这里住几天。” 杜缺问女儿:“哥阑,爷爷教你武功,你在这里住几天,可以吗?”杜歌阑点了点头,杜缺看到,便也没说太多,头扭向许知吾说道:“知吾,我们先回去吧,过几天再来接他们回去。”许知吾看了看三个小伙伴们,有点不舍,但还是低着头跟着杜缺走了。连雪竹和列云桐一反平日里老是奚落许知吾的样子,眼神里流露出一些同情。 许知吾一路上一言不发,闷闷不乐,杜缺知他有心事,所以也没说什么话。只是觉得许知吾从小缺人关爱,虽然许然一直疼爱有加,但毕竟代替不了父母的作用。而这次几个前辈传授武功,许然却选了杜歌阑作为自己徒弟。许知吾虽然刚才忍着不说,但并不代表他不在乎。到了紫竹苑,杜缺对许知吾说道:“知吾,别伤心了,大道相通,只要你勤学苦练,总有一天你会超过他们的。”许知吾紧握着小拳头,没说话,径直的走进屋里去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颇不安宁,村子里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几个小孩,失去小孩的父母无不是捶足顿胸,恸哭涕零,但是小孩子失踪的太过蹊跷,有的甚至和父母同住一起,一觉醒来却不见了,列善召开村民在一起商讨怎么找回失踪的孩子并且加以防范,但却实在找不出一点头绪,连辛隐隐觉得这些小孩可能与那晚上出现的那些人有关,只是开会的时候人声鼎沸,都在找列善请求派人找回他们孩子,所以他心里虽然有想法,但是却没办法说。直到会后人们散去,连辛找了个角落对连宇低声说道:“族长,我怀疑失踪的小孩可能与前些日子我跟你说的晚上出现的那些人有关。”连宇脸色一变,问道:“何以见得?” “最近失踪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晚上被抱走的,凌竹村的村民晚上很少走动,而且村头也有巡逻的人,这些人能绕开巡逻的村民,而且几乎不留下任何痕迹,他们应该都会武功而且轻功应该都很高,那些跟孩子睡在一起但孩子被抱走的人,很可能是中了迷香或者被下了迷药。”连辛一条一条的分析开来,连宇听罢接连点头,过了一会儿,连宇说道:“连辛,你去调查下那几家家人,看是否能找出迷香或者迷药痕迹,我去找列善老哥,想一想对策。”连辛听罢,答应了一声便马上出去。 连宇同时出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列善那里,把连辛说的情况细细的说了一遍,列善捋了捋胡子,对着连宇说道:“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二弟,我有一个方法,可试一下。”说罢对着连宇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连宇听罢点了下头,但突然问道:“大哥,这样有些难办吧,这么多孩子,要冒这么大险,谁愿意来呢?”列善皱了皱眉头,说道:“让云桐来吧,这几日我教他天道,他天资不错,进步很快,我们在一旁护卫着,应该没有大碍。”连宇听罢摇了摇头:“那不行,这样太冒险。”|他沉思了一会,突然说道:“这样,把云桐、雪竹、哥阑和知吾叫到一起。雪竹和哥阑修习人道和地道之后,三人应该自保无虞。”“三弟家的知吾恐怕不行吧?”列善说道。连宇听罢,叹了一声:“也是,就让他三个孩子在一起吧” 俩人商量完毕,连宇便回家去了,刚走到家门口,发现连辛已经在门口等候,手里拿着几双筷子,他警惕的朝门口看了几眼,然后示意连宇走进屋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初涉江湖 十、苦肉计 到了屋里,连辛拿起筷子,问道:“族长,你可看的出这些筷子有什么问题么?连宇拿起来看了看,并无看到有与其他筷子异常的地方,连辛见状,便去找了一个碗,倒了些水进去,然后拿筷子搅拌了一会,说道:”族长,你来喝点这个水看看。切勿喝太多。“,连宇迟疑了下,端起水饮了少许,刚开始并无异状,但是过了会,连宇觉得困倦起来,他明白了这贼人的伎俩,赶紧运功,把迷药的残余给逼了出来,只听到连辛说道:“这迷药无色无味,但药力极强,贼人也极为聪明,居然把药涂在筷子上,以为小孩丢失后家人洗刷碗筷可以洗去残余的迷药,岂知有些人并不会武功的,吃饭的时候便药力发作了,昏昏睡去,而后孩子失踪,更是茶饭不思,这才留了这几双筷子下来,被我从中发现了马脚,而且,我还问过几个失踪孩子的家人,听他们说恍惚里看到些穿黑衣服的人,但是眼皮太重,根本看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凶手应该就是晚上出现的那些人! 连宇听罢,不由得佩服起连辛起来。于是他对连辛说了几句话,如此这般如此这般,连辛听罢,皱着的眉头松开了那么一点,然后做了一揖,回家去了。 许知吾回到紫竹苑后,除了按照庄子期教的方法去学习静意诀,却也有些无聊。这天下午他刚练习罢,突然想到几个小伙伴们,好几天没见了,有些想念,他想去看看伙伴们练三道□□究竟有什么神奇的能力没。于是便跟杜缺说了一下,杜缺见他孤单,便也未加阻拦。 路上夕阳渐起,许知吾如脱离笼子的小鸟,一路踢着小石子儿朝列善家走去。刚一打开大门,便看到列云桐在那里练功。只见云桐双目微闭,食指中指并拢,在怀中画着太极图样,嘴中念念有词,过了些许,指尖居然冒出一丝白气,列云桐在身旁不停的结出各种手势,突然一声轻喝,指尖指向许知吾那里,许知吾吓了一跳,赶紧躲了起来。列云桐睁开眼睛,见是许知吾,激动的跑过来拉着他,然后大声叫道:“雪竹,哥阑,你们看谁来了”,俩姑娘一看到是许知吾,也是格外的高兴,然后不停的问来问去,许知吾从话语中听到几个伙伴们练各自的武功,似乎都很厉害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落,而后却高兴起来,许知吾心想:“几个伙伴厉害了,以后可以带着我一起出去玩了,我去帮他们拿拿东西也好的。” “知吾,晚上就住我家吧?我们一起玩。”云桐很热切的说道。 许知吾挠了挠脑袋说道:“我都没给老师说,怕老师担心呢?”| 云桐开心道:“没事,我让爷爷找人给老师说下,你就放心把。”许知吾听罢大喜,四个孩子一起嬉闹着,院子里泛着久违的换了。 列善见院子里一片闹腾,出来看了下,一看是许知吾,列善不由得皱起沟壑一样的眉头。“这可怎么办呢?”列善吩咐下人去叫连宇和许然过来,连宇一看几个孩子齐聚一起,也是叫苦不迭,许然更是担心:本来的计划中是没有许知吾的,而且知吾武功又不高,这可怎么办呢?” 正在这时,连辛过来了,对着几位族长低声:“村长、族长,开始行动吧,再晚恐怕会让贼人怀疑的。” 列善朝着许然看去,许然看着远方,咬了咬牙,说道:“走吧!”连宇拍了拍许然的肩膀说道:“三弟,放心吧,咱们哥三个在这里,恐怕没几个人能伤的了知吾的,”话虽如此,但毕竟是自己亲孙子,许知吾的能耐许然很清楚,但为了查明真相,许然还是朝着连宇点了点头。 列善走过去,对着几个孩子说道:“云桐,晚上连辛叔叔家做了好吃的,你们过去尝尝看连辛叔叔的手艺怎么样。”连雪竹一听大喜,咯咯的笑道:“辛叔叔做的菜,我还没见过谁做的比他做的好吃呢!”“那你们赶紧去吧,不过,晚上要住在连叔叔那里。”几个孩子在一起,啥都不顾了,一起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许然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坚毅的笑! 到了连辛家里,雪竹直接跑到屋里去找吃的,连辛见状笑道:“雪竹,你们先在门口玩一会,叔叔正准备给你们做呢……但是,不准跑太远了,只能在周围,不然晚上只准看不准吃。”连雪竹嘟囔着嘴说道:“辛叔叔真是的,我听到你做吃的都饿死啦。”但是还是不情愿的跟着几个伙伴们走出门外。 夜幕即将降临,天边升起一尾淡淡的月牙,阵阵晚风吹来,有些凉意,连辛家旁便是以前树着冥字碑的地方。几个孩子逛到那里的时候,许知吾拉着杜歌阑说道:“哥阑,你的那把剑就以前就是在这里的那块碑里藏着的,那天天上突然飞下来条龙,把碑给砸坏了,然后剑就掉出来了。”杜歌阑听罢惊奇的说道:“还有龙啊!”列云桐突然拉了杜歌阑一把,低声说道:“小声点,旁边有人过来了。” 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穿着华丽袍子的中年人,年约三十有余,不紧不慢的走着,嘴角上扬,挂着一抹笑意,一幅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从衣服的样子来看,他似乎不是凌竹村的人,因为凌竹村的居民大多穿着朴素,不会太考究。只见他手背在后面,悠闲的朝着几个孩子走过来,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中年男子问道:“小哥,这里的碑,原来你们看到它是怎么消失的啊?” 本来列云桐对这个人印象蛮好的,一听他这样说道便突然警惕起来,许知吾也不吭声,中年人见他们不回答,也不生气,继续笑着说道:“这样说来,碑里面的东西,也是你们几个孩子拿的咯?”连雪竹忍不住了说道:“管你什么事啊,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中年人哈哈一笑:“小姑娘,别生气啦。”说罢,手抄背后,慢慢走去,许知吾呆呆的盯着中年人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说不清楚对这个人什么样的感觉。孩子们见那人走远了,便又嬉闹了一会,连辛喊道:“雪竹,你们几个过来吃饭了!”几个孩子便飞也似的冲了进来。 几个孩子身后,列善、连宇、许然从暮色里走了出来,饶是几个老头年逾古稀,却居然也是出了一头冷汗,许然说道:“刚才那人,武功端的是深不可测,我居然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如果这人为贼人一伙的,恐怕几个孩子要遭不测了!” 列善点了点头,说道:“此人武功高强,但从行事来看,应该不是为非作歹之徒,倒是知吾说的冥字碑的事,让我大吃一惊啊!原来冥字碑居然是被飞龙破坏掉的,至于那人说冥字碑里的东西,明天再想问他们。目前我们一定要集中精神,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不能让孩子受半点伤害!”其他俩人点头称是。 连辛家中,连雪竹怕够不着桌子上的菜,干脆拿着筷子站着,跑圈来吃,吃罢,几个孩子抹了抹嘴上的油,脸上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天色已深,连辛让几个孩子睡在旁边的屋子里,自己则去收拾碗筷。之后连辛像往常一样,熄了油灯,开始入睡。 黑夜里,连辛却是一点都睡不着,他背朝着外面,眼睛却是微张,终于,他开始有点恍惚了,这时,屋罢别伸手向杜歌阑抓来,杜歌阑身形一转,绕开郭惠残留的那只手,列云桐则趁着郭惠不注意,一个飞身脚踢,踹在郭惠身上,郭惠大怒,旁边的另外一个人,则从兜里摸出一个管子,朝着几个孩子吹过来一阵灰色的烟雾,连雪竹见状,说道:“小心”,但是为时已晚,列云桐在最前面,闻到烟雾的味道后,软绵绵的瘫了下来,躺在屋道,连宇和许然相视一下,点了点头。郭惠见状,说道:“老子反正落到你们手里了,要问什么赶快说!” “你来村里是干什么的?”列善声音突地变得很严肃,把郭惠吓了一跳。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坛主正在祭天,需要六十四个孩童作为祭品!为教众祈福!”郭惠似乎还在来了底气。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甩过,郭惠头晕眼花,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骂不出来,连宇用一只手掐着郭惠的脖子,怒发冲冠,双眼盯着郭惠,郭惠心里不由得惧怕起来。 连宇自从修习了前辈所传的道统□□中的“人道”以来,一直以“仁、义、和、爱”为心里的仰持,心地原本平和,他以为这些窃贼无非就是为了来村子里抢些钱财,结果居然听到郭惠居然来村子是为了抢孩子们做祭品,实在按捺不住冲天的怒气,这人的性命,如何能这么轻易的去祭天,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何需要这么残忍的方式去祭拜呢,想起已经被“漆颜五兽”掳走的孩子,连宇又急又气,花白的胡子颤抖不停,已而放开手问道:“快说,那些孩子在什么地方”! 郭惠被勒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大口喘着一边说道:“就在凌竹村的西南!你们去也没用了,坛主早就把孩子放上祭台了!”连宇冷哼一声说道:“如果真的这样,那就让你们这些人为那些孩子陪葬!”郭惠转过头望着列善,列善轻拍了下连宇的肩膀说道:“二弟,且冷静一下。你去找杜缺,安排下村里的事,让他注意严加防范,三弟,你用地道的导引之法,先废去这五个人的武功,让他们不能再为非作歹。”连宇咬了咬牙,使用移形换位,转瞬不见了踪影。郭惠等五人惊惧的看着许然,然而许然却面无他色,一手念法号,一手拍着贼人的天灵盖,五人皆是不停抽搐,鬼哭狼嚎,想必是苦痛不堪,然而凡事有因必有果,为非作歹,如今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也是自找的,列善差不多了,便对连辛说道:“连辛,你去盯着这几个人,让他们滚出凌竹村,越远越好,如果以后再看到他们,无需再施怜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初涉江湖 十一、时如沙 当日漆颜五兽被赶出凌竹村后,列、连、许三老召集村民连夜开会,布置加强村内防卫事宜,让村名加强警惕,切勿像以前一样让孩子随意走动,一时间村内气氛萧肃,人人自危。 待村民离去后,三老沉默不语,夜深灯残,烛光昏黄,在墙上将三人的影子来回拖动。 许然说道:“两位老哥,看样子我们必须得出山查明事情真相了,不然根源不除,恐怕村无宁日啊!” 连宇捻了捻白须,点了点头,道:“尹老弟的书信,两位兄弟既已知悉内容,当前天下大乱,咱们也不能守着这份安静,所谓仁者为仁,咱们不能让四弟独独的去承担那么多责任!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孩童被擒而将遭屠戮!” 列善站起来,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天亮后即行启程,两位老弟各自安排家事后明天我们便去西南之地,会这些恶魔一会!” 两三个时辰过去,东方既白,许然看着几个熟睡的孩子,特别是许知吾憨头憨脑的样子,不胜感慨,又想起来这孩子所受的委屈,而且自己一身技艺也传给了外人,终究是心酸不已。 迷药的药性逐渐散去,几个孩子也慢慢的清醒过来,杜缺带着楚含烟来到了连辛门口,几个孩子有气无力的喊了声“老师”,然后便横七竖八的躺着。 连宇和列善从门外走进,一身行装,杜缺惊异道:“几位前辈是要远行?” 列善点了点头,连宇干咳了一声说道:”杜缺,我们三个有事相求。” 杜缺一听赶紧道:“使不得,使不得,三位前辈尽管开口,有什么帮的上的一定全力而为!” 许然说道:“我们三个要出一趟远门,可能会需时良久,请先生代为照料好这几个孩子,日常起居所需我们已安排好,先生尽管去取便是,此次路途凶险,我们又年事已高,修我们三道的,生老病死并非什么忌讳之事,若是滞外未归,恐怕会有不测,若是如此,还请先生代行长辈之责,勤加教诲,以使几个孩儿不至于误入歧途!” “几位前辈德高望重,修为高深,必定会万事无虞,孩子就交给我与含烟了,我们夫妻定会视如己出,不负三老所托!”,杜缺听到许然说话,赶忙插话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放心了,走吧。”列善淡淡的说道。 几个孩子云里雾里尚不知什么事,只见身影一闪,三老均无所踪。 此后村内未再发生血案,逐渐恢复宁静,只是时光荏苒,一刹那十年将过,期间村内倒是流传着零星关于三老的传说,说是三老在西南之地大发神威,灭了邪教救出孩童等等,其他却无所涉及,十年内也未见其再回凌竹村一趟,有传言说是早已羽化登仙,但却无人能信誓肯定。 几个孩子在杜缺夫妇的照顾下也是一天天的长大,列云桐一身俊秀,连雪竹俏丽无比,杜歌阑眼波似水,许知吾敦厚方正,杜缺眼看着几个孩子出落的一表人才,心里也是暗自宽慰,想着三老若是能看到几个孩子今日如此,想必也会开心不已。 “相公,你有白发了。”楚含烟在旁边温柔的说道。 杜缺笑了笑:“人嘛,早晚都会有白发的。”说罢看着几个在修炼的孩子,楚含烟紧紧握着杜缺的手,会心一笑。 “列云桐,你个骗子!居然敢沾本小姐便宜!”只见连雪竹含着怒气,一把扇子舞的花摇云动,一刹那间便攻出数招,而且招招袭着列云桐的要害。列云桐倒也不惧,身形接连腾挪,“妹妹,你看你这些花拳绣腿,还不如你十年前打的疼哩,别人越有长进,你怎么倒退了呢?” 连雪竹听罢柳眉倒竖,气的脸色发白,话也不说了,只看见手中真气凝结,漫天扇影,列云桐开始暗自叫苦,“这丫头吃错什么药了,不就是拿了她几个钱嘛,至于这么拼命。”脸色开始变的凝重,不敢大意了。 就在这时,许知吾抱着一怀山上的果子,但是刚进院子就看到雪竹和云桐在打架,他也不明所以,把果子往旁边一丢,便上去劝阻。连雪竹只顾着去打列云桐,没看到许知吾过来,只听见“啊呀”一声,许知吾“嘭”的一声躺在一旁,半天不动,脸上红艳艳的扇子印,连雪竹停下来一看,可不是自己把许知吾给伤了! “知吾,知吾,你没事吧!可别吓我!”连雪竹不停的晃着许知吾,心里又急又恼,许知吾眼前冒着金星,强忍着慢慢睁开眼来,看见连雪竹的俏脸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心下一动,居然也不觉得痛了,说道:“我没事,我去山上摘了些果子,去洗洗吃吧。”连雪竹咧嘴一笑,“我就知道知吾你没事,吓死我了,我去洗果子去,你歇一会!这个死列云桐,晚会再找你算账!” 列云桐盯着连雪竹走去,不由得苦笑一声。 许知吾想起自己刚才那种感觉,觉得自己怪怪的,好像是被虫子咬了一口似的,很期待看到连雪竹回过头来,但是望着她走出去,心下不由得一阵落寞。 “知吾,想什么呢?”列云桐看着许知吾的样子,笑了一下。许知吾一听慌忙说道:“没什么,没有没有,云桐我刚才看你的招数又有进步很多啊,真是羡慕你。” 列云桐说道:“没有了,只是师傅教的好,之前爷爷正好给我教过一些罢了。” 许知吾听罢心里一颤,心想自己太过愚钝,同样的内功,同样的招数,师傅教过之后其他几个伙伴很快就能上手,但是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练习仍然几无所得,那日教过自己的白衣人庄子期,见过那次之后便也再无露面,这些年下来自己与云桐、雪竹甚至歌阑的差距越来越大,眼看着他们武功精进,自己却不过尔尔,许知吾想的不禁有些黯然了。 “知吾,在想什么呢?”一阵温柔的声音穿耳而来,杜歌阑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的站在自己身边。 许知吾没有理杜歌阑,扶着旁边的柱子站了起来,闷闷不乐的走进屋子去,杜歌阑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许知吾离去。 翌日起来,许知吾脸上的扇印子仍然没有消除,连雪竹看着不由得偷笑,杜缺也没问是怎么回事,但是吃饭的时候楚含烟说道:“孩子们长大了,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村子里,见不得世面,年轻总得出去看看外头什么样子。” “娘,我不舍得你们!”杜歌阑轻轻的说道。 “傻丫头,你早晚有一天要嫁人,娘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们,那时候你有了自己的生活,幸福着,开心着,娘也就满足了。”楚含烟搂着杜歌阑,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的婴儿一样。 杜缺听罢,朝着楚含烟笑了一笑,楚含烟总是这样,似乎对杜缺的想法无所不晓,他看了一下大家说道:“云桐、雪竹、知吾,你们三个的爷爷将你们托付给我,,但是长大的鸟儿总是要飞出去的,这些年来,虽然我对你们有些严苛,但是也是为你们好。三位前辈十年未归,外面江湖应该不会很太平,你们假如出去,一定要十分小心;歌阑,你从小都未离开过爹娘,心性柔弱,跟着几位哥哥姐姐也正好出去锻炼锻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初涉江湖 十二、血离殇 行人千万行陌路,都云离别酒最苦,三杯两盏眼微熏,天南地北无人知。 话说当日杜缺夫妇提议让几个孩子们出去历练之后,定下次日收拾行囊,准备完善之后就行离开,两口子对几个孩子谆谆指导不提。 次日中午,楚含烟下厨做了一桌菜,连雪竹猴急着用手直接上去挑菜吃,被列云桐白了一眼,“你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你管我呢,爱咋咋地,你想吃你也吃”,连雪竹回敬道。 列云桐看了一眼杜缺,杜缺笑了笑,突然连雪竹停下手来问道:“师傅,这样子是不是很不好啊?” 杜缺说道:“于人无害,于己无伤,为啥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呢?礼仪之道,大多是人给自己做的篱笆,是你自己的,做好你自己便是了。” 连雪竹眨巴眨巴眼睛,听的似懂非懂,但是老老实实的坐着,也没再动了。 许知吾问道:“师傅,如果我做自己处处碰壁呢,还要坚持做自己吗?” 杜缺愕然,许知吾这问题倒真是为难了自己,想自己年过不惑,遇到这个问题仍然不知如何回答,他见过太多的人,因为经历过厄运、挫折、失败的打击,逐渐开始随波逐流,到最后棱角磨平,泯然于众,到底该如何呢?想到这里,杜缺平静的说了一句:“坚持下去,你可能最后会成一株失败的参天大树,改变自己,你可能成为一颗路边的小草。” 许知吾听罢也跟连雪竹一样犯迷糊,于是就没再多问。 吃饭时候,杜歌阑一直心神不宁,吃了几口饭便不再动筷,楚含烟以为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女儿口味,便问道:“歌阑,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吗?娘再给你做点别的吧?” 杜歌阑慌忙的说道:“很好吃啊娘,只是我今天不太舒服,总感觉心慌。” 楚含烟一听着急道:“莫不是生病了吧?”说罢朝杜缺看了一眼,“要不改天再让孩子们走吧?” “不用改天了,今天就送你们上路,哈哈”,门外一阵笑声飘进来,不,应该是一群笑声。 杜缺听到,脸色大变,提起玉箫直奔院中,一看倒抽一口冷气,门外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全部着黑衣,蒙着黑头套,但见为首人物身材高大,体格壮硕,目光精泛,武功当是非常高强,腰间别着一把五尺有余的大刀,刀尾铸着一颗骷髅头,上面时不时还滴下几滴血来,杜缺见状,心里明白了几分,不知有多少人已经惨死在这人手里。 “杜先生”,带头的黑衣人抱拳说道,“今日前来造访,未能提前通知,还请先生海涵,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来探望下先生雅舍。” 杜缺看着这人惺惺作态,强压下心中不快,回礼道:“既然先生已经看过寒舍,便请先生离去,再下有些事做,恕不远送。” 黑衣人笑了一声,说道:“杜先生,本人这次接到命令,来向杜先生借一件东西。” 杜缺说道:“寒舍无他,尽管取便是,切莫坏了院内花草,只请先生小心。” “再下了解。”黑衣人平静的说道,然后转过身去对手下说,“你们,在院内候着,我进去看看”。 “遵命”,其他黑衣人面无表情,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如雕像般站在院中。 空中风吹落叶,太阳西行,将院子的风致画成一幅画来。 黑衣人进屋去,在紫竹苑内徐徐走着,路上也不碰花草,一个一个房间的查看。 转了一圈,似乎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回过头来,看着正在桌子旁边的楚含烟和四个孩子,黑衣人诡异一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杜缺看到,心中不由得一紧。 “今天的饭菜挺丰盛的嘛。”黑衣人以凝气为筷,尝了一口盘中的菜肴。“不错不错,倘若我不是有任务在身,一定会常来杜先生家做客。” “不要脸,我们没请你,你做什么客!”连雪竹冷哼了一声。 黑衣人动作一滞,盯着连雪竹,连雪竹似乎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被冻结了似的,自己明明想转过头去,但是却不得不盯着黑衣人的眼睛看,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从连雪竹心里腾起,似乎被人扼住了咽喉,无法挣扎。 “啪啪啪”,杜缺拍了几下手掌,“先生若有这等兴致,我也不妨陪先生一陪。”黑衣人转过身去,连雪竹呼的一声出了一口长气,列云桐年轻气盛,说道:“老头子,你太欺负人了!”拿出自己的武器来。 黑衣人看到列云桐的武器,眼中精气大盛,似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提高语调道:“年轻人,你的武器从哪儿来的?” 列云桐一惊,转瞬道:“师傅让人给我们打造的。” 黑衣人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杜先生,再下此行,便是为了这三把武器而来,还请先生行个方便,赠与再下。” 列云桐刚要发火,杜缺示意他不要动,而后说道:“先生若想要这些武器,再下再去安排人能工巧匠打造便是,改日一旦完工,定会亲奉府上。” “杜先生,今天我到这里,不是来让你拒绝的。”黑衣人木然说道。“一共三把武器,一剑,一扇,一钩,一个时辰内请你交上,余话无多,请你酌虑,我不是漆颜五兽那些饭桶,想必你也看的出。” “好,那么请先生回避,再下与他们沟通。”杜缺盯着黑衣人,平静说道。 黑衣人没再说话,漫步走到院子里,其他黑衣人瞬间步于房屋四边,将紫竹苑围成铁桶一般! 夕阳将至,云霞绯红,这群黑衣人沐浴在晚照之下,形成一座座深刻而又诡异的塑像。 杜缺走进屋子里,列云桐激动的说道:“师傅,干嘛要跟他们客气,动手吧!” 许知吾讷讷说道:“要不把武器给他们吧?” 连雪竹白了许知吾一眼:“看你那个软骨头样,就这样子就被他们吓住了!”许知吾听罢一阵赧然,一阵自责,无言以对。 杜缺说道:“这些年来,除了知吾,我一直对你们手里的武器持有怀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连雪竹看了看大伙,一五一十的把苍冥剑、逍遥扇、断离钩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杜缺。杜缺听后脸色大变,歌澜急问道:“爹你怎么了?” 杜缺心中澎湃似海,当年自己父亲杜昊天跟自己提过这三把上古神器,后来离开紫竹苑亦是为寻找这些神器而去,而今几十年过去,没想到这些武器就在自己身边,命运何其捉弄人也! “不行,一定不能把这些武器交给这些人,这些人一看并非善类,如果交给他们,不知道又要荼毒多少生灵!”,杜缺咬了咬牙,暗忖道。 “相公,我们想办法让孩子们走吧。”楚含烟握着杜缺的手,杜缺突然感动的一阵酸楚。 四个孩子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对劲,杜歌阑先说道:“不行,不管怎样孩儿一定要和爹娘在一起!” “|对,我们不怕!”,列云桐、连雪竹、许知吾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杜缺厉声说道,“你们的爷爷如今下落不明,凌竹村今日亦不再安宁,虽然你们尚未涉足江湖,但是身为江湖儿女,如何走的出这藩篱!倘若你们意气用事,依你们的武功,如何敌得过贼人,今日这武器若落在此等贼人手里,将有多少人遭殃!我杜缺虽然一直习从天道,但亦懂得仁义,热血犹在,含烟,等会我缠着为首的黑衣人,你带着其他孩子离开!”杜缺挺着笔直的身体,由儒雅变成了坚毅! “相公,还有那么多人呢,我来处理其他的吧,咱们就别分开了”,楚含烟轻轻一笑,对着杜歌阑说道:“孩子,你没见过娘的武功吧?” 杜歌阑眼泪簌簌的往下滴着,不停的摇头,连雪竹挽着杜歌阑的手,眼泪亦是不休。 “行了,就这么说了。”杜缺未再多言,拿出一块玉牌子,上面书着“静意”二字,递给许知吾,而后说道:“知吾,你们几个里你修为最浅,若是等会逃得出去,你和歌阑他们三个一起走掉,若是逃不掉,你身上也没有武器,不要轻举妄动。保命要紧。” 许知吾茫然的点了点头。 “含烟,走吧。” 杜缺与楚含烟走出门去。 “杜先生可曾考虑清楚了?”黑衣人问道。 “几个徒弟很喜欢这几把武器,日夜相伴已产生感情,先生能否成人之美呢?”杜缺不冷不热的回答道。 黑衣人招了招手,手下从四周涌上来,形成一个奇怪的阵法,将杜缺和楚含烟围在中间。杜缺和楚含烟对视着点了点头,只见杜缺轻吟一声,玉箫化作一阵白雾,只冲着黑衣人首领而来,黑衣人也不躲避,拔出腰中大刀,只听咣当一声,黑衣人脚步微微晃动了一下。 “含烟”,杜缺喊道,楚含烟□□长舞,一片绯色云影将其他贼人笼罩。 “你们快走!”杜缺厉声喊道。 连雪竹和列云桐一跃而出,杜歌阑踟蹰着不肯离去,楚含烟稍有的严厉:“歌阑快走啊!” 说话瞬间一个黑衣人直冲杜歌阑击去,许知吾一看杜歌阑不动,一把推开她,然后砰的一声被黑衣人击飞到远处,只看到许知吾嘴角流血,杜缺一看着急起来,但是黑衣人的刀法瞬闪,密不透风,招招朝着杜缺的要害袭去,一挥一劈一削,杜缺因为分神差点被重伤。这时只看见楚含烟用□□长陵束着打中许知吾的贼人,狠狠摔在地上,厉声说道:“歌阑,快带知吾走啊。”一句话间楚含烟被身后一个黑衣人击中,楚含烟凄厉的一声:“走啊!”而后咬紧牙关继续和黑衣人群缠斗。 杜歌阑抹去眼泪,拉着许知吾向外奔去,然而许知吾本身武功不行,轻功也不怎么样,加上受了伤,杜歌阑虽然功力要高上许多,但是拖着一个男子,速度也要慢上许多,杜缺和楚含烟情知两人状况,死命的攻击黑衣人,为两个孩子离去争取时间。 杜缺这边与黑衣人头领应对尚可,但是楚含烟毕竟是一女子,和一群手下缠斗半天,内力明显跟不上,气虚喘喘,杜缺突然长啸一声,一跃而出,飞向楚含烟身边,黑衣人见状吹了声口哨,手下便将杜缺夫妇二人团团围住,杜缺握了一下楚含烟的手,黑衣人头领见状准备前去追杜歌阑二人,突然杜缺右手持玉箫,左手捻口诀,只见夕阳未下却是星辰耀顶,杜缺举起玉箫,一股青色气流从天空涌下,吹的杜缺衣袂飞扬,黑衣人头领见状大喊道:“星辰坠落,静意诀最高层,快散开!”但是楚含烟紧紧束缚着其他人,黑衣人头领直接拉了一个人举起来,硬生生的吃了这一招,人盾被击的灰飞烟灭,而黑衣人亦是吐了一口鲜血! 杜缺施完这一招后,虚脱的躺在地上,黑衣人提着刀,一步一步的靠近夫妇两个。 远处,杜歌阑扶着许知吾没命的跑着,“去山洞”,许知吾断断续续的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初涉江湖 十三、风尘路 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总算跑到山洞那里,杜歌阑放下许知吾,朝四周望了望,扒拉开洞口的隐蔽,扶着知吾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许知吾便躺在一边不省人事,嘴角隐隐流出血来,歌阑急的手足无措,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又担忧父母的生死,又焦急许知吾的伤情,又感动许知吾替自己挡下那致命一击,平素淡定的杜歌阑,竟然急出几丝清泪在脸庞,她心里慌乱如麻,却又束手无策,只好坐在许知吾的旁边,竟似发呆了。 连雪竹和列云桐武功相对较好,走出来之后,回头却看不到杜歌阑和许知吾的踪迹,连雪竹急道:“糟了,知吾武功那么差,肯定逃不出来的,你说他俩会不会。。。” “别乱说,师傅武功那么高,肯定能让他们离开的,可是你说这样子师傅会不会……?”列云桐也茫然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找他们啊?”连雪竹问道。 列云桐想了想,说道:“那些黑衣人肯定会继续出来找我们,我们白天就别走路了,晚上偷偷的走,马上天要黑了,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连雪竹听罢,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知吾挣扎着睁开眼睛,一看周围漆黑一片,自己浑身无力,也不知什么情况,他感觉自己旁边靠着一个人,于是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歌阑,是你吗?” “知吾你醒了!”杜歌阑又惊又喜,不知是哭是笑,“你总算醒了,我以为你要死了,吓死我了。”说罢低声抽泣起来。 许知吾摸索着握住杜歌阑的手说道:“歌阑别怕,我身体好着呢,我虽然武功不如你们,可是这些年我经常练习师傅说的外功,被打两下还是没问题的。”说罢要挣扎着站起来,结果刚起身,眼前金光只冒,普通一声摔下来,山洞里一片漆黑,杜歌阑哭道:“知吾知吾,你没事吧,你别动了,求你了。”许知吾哼哼着说:“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杜歌阑心里越来越慌,后来竟是陷入深深的恐惧当中,许知吾说道:“歌阑,我们回紫竹苑看看吧?” 杜歌阑听到这句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心:“你这样子走的动吗?” “休息这么久了,应该可以了” 许知吾再次挣扎着站了起来,这次虽然还是有点难受,但是摇摇晃晃的居然能往前走了,杜歌阑摸索着搀住许知吾,俩人慢慢摸到洞口,扒开洞口的草丛后,俩人突然看到了如此壮丽的夜空:无数星辰在天空里闪烁,如同大颗小颗的宝石在湛蓝色的天幕里滚来滚去,然而两人还无暇欣赏这美景太多时间,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俩人赶紧把头缩进洞里,只听到外面有人说道:“老大让我们找那几个年轻人,这么大的山,我们去哪儿找去!” 只听到另外一个人说道:“有一个年轻人受伤了,应该不会走太远,我们看仔细点!” “你说那杜缺武功还真是高强,要不是老大提醒,假如中了他那招星辰坠落,估计早就死了我们。行走江湖这么些年,还没碰到过这样强的对手哩!” “强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收拾了!” 杜歌阑听到这句话,顿时万念俱灰,眼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突然不知身上哪来的力气,要冲出去和这些人拼死,许知吾死死的拉着杜歌阑,杜歌阑哭着说了一声:“放开我!” “你听到有人说话吗?”洞外有人说道。 “没听到啊,大半夜的,一堆秋虫在叫唤。” “奇怪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一个女的在说话。” “哈哈,好久没碰女人了,太想了吧!” “嘿嘿,你别说,还真是这样,等这次回去,我们去天香楼好好爽爽。” 几声大笑,人慢慢远去。 杜歌阑无力的坐在山洞内的地上,眼泪似已流干。 许知吾听到外面人的说话时也是如利剑穿心,其实他更想出去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依他和杜歌阑的状态和功夫,出去完全就是送死,所以他硬生生的控制住自己,把杜歌阑拉住,山洞里一阵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天终于微微凉起,许知吾看到杜歌阑憔悴的模样,心里难受无比,但是还是鼓足勇气说:“歌阑,我们离开这里吧!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那些贼人为师傅报仇的!我们一定会回来!” 杜歌阑木然,似乎没有感觉一样。 许知吾知她所受的打击远高于自己,杜歌阑一小从未离开父母,而今一朝离开,便是生离死别,这样的打击让她似乎觉得活着亦是没什么意义。许知吾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生怕杜歌阑会寻短见,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臂,再三确认洞口无人之后,俩人在山路里缓缓前行。 山里秋草遍地,初晨的凉风袭人,路边虫吟也是不绝于耳,走了几个时辰,俩人均是饥肠辘辘,几时未行梳洗,都是蓬头垢面,许知吾暗忖这样也好,不至于被人认出。 两人不知又坚持走了多久,总算看到一户人家,许知吾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敲了敲门,屋里一个老头开了门。 “老人家,我和我妹妹流落到此,请老人家接济一些饭食,改日一定专程登门道谢,可否!”许知吾很诚恳的说道。老头看了看他俩,让他们进来,收拾了一些饭菜给他们。 吃完之后,两人精神恢复了些许,杜歌阑说道:“知吾哥哥,我们走吧。我想找个地方好好练武。” 许知吾听罢,朝老头看过去,问道:“老人家,请问附近最近的城镇在哪?” “出门右拐,十公里外便是秋水镇。” 许知吾抱拳道谢,但是老头低头收拾屋里,头都未曾抬起,许知吾见状讪笑一下,和杜歌阑俩人离去。 一路上沉闷无言,心里都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都不愿多说,一夜之间,杜歌阑似乎变了个人,从之前的温柔如水变得坚毅无比,苍冥剑用布裹着,背在杜歌阑修长的身段后,显得杜歌阑格外飘逸。许知吾在一边也缓缓走着,但是却和普通人并无异样,若是外人看来,许知吾就是普通行人。但在英姿飒爽与平淡无奇这样的伴行中,许知吾和杜歌阑来了秋水镇。 许多年后,江湖里都会怀念这一天,许知吾和杜歌阑也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初涉江湖 十四、神秘人 许知吾和杜歌阑走进秋水镇,已近正午,镇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他俩自小在凌竹村长大,从没见过如此场景,然而因为昨晚的事情,让俩人对周遭的事物丝毫提不起兴趣。 “这边走这边看咯,胸口碎大石,徒手取火炭,锥子尖上走,口吞袖里剑。”许知吾听到后觉得有些好奇,往旁边瞄了一眼。 旁边是一个玩杂耍的,正中央坐着一个光头,留着大胡子,眼若铜铃大小,胳膊上肌肉鼓将起来,甚为健硕。地上有一个小女孩,胸口着地,腿后弯曲,胳膊在身后别着,腰拼命的向后抬起,通体呈弓型,脚上放这一个碗,里面装着水,只见小脸憋的通红,周围围观的观众看着碗里的水点滴都没洒出来,不停的叫好,一个小男孩端着个筛子,跟周围的观众收钱,不停的道谢。 突然,小女孩眨巴了下眼睛,可能是因为撑太久的原因,身体忽地失去了平衡,碗里的水哗啦全部倒了出来,小女孩浑身湿透,旁边的观众跟着大声哄笑。光头见状站了起来,小女孩蜷缩在一旁,看着大汉过来,眼睛里满是恐惧,只见光头像抓小鸡一样一把把小女孩提了起来,啪啪就是两耳光,小女孩脸上血印子就像白纸上倒了红漆似的,哭都不敢哭,周围人见状,有的人嘀咕着说,这人也太残忍了吧?光头眼神扫过去,立马没人吭声了。 许知吾看到这一幕,跑上前去大声喝道:“你怎么能这样打一个小孩子!你还是不是人?”光头回头一看,对着许知吾冷哼了一声说道:“老子管教孩子,爱怎么就怎么着,你算哪根葱你,居然来管大爷!” “管你是谁,你这样做太狠心了!赶紧放下孩子!”,许知吾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硬着头皮说道。 光头把孩子丢到一边,攥着拳头向许知吾走过来,许知吾见状赶紧拉开架势,光头一双拳头就直奔许知吾额头而来! 许知吾腰身一转闪开攻击,但是发现自己比平时慢了许多,他心里叫苦不迭,本来武功根基未开,昨天被黑衣人打伤还没好,现在根本就施展不了多少招数。所以一直被光头的拳法压着,没过多久就气嘘喘喘,而光头却越打越起劲,招招发狠,眼看许知吾毫无还手之力,光头得意的笑着,脸上的横肉闪闪发亮。 突然光头眼前一道蓝光出现,只见自己撩在肩膀上的袖子被切了下来,光头见状大怒,一看一女子持剑凌空而出,脸上毫无表情,不是别的,正是杜歌阑。 “老子好久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了,正好陪老子玩玩!”光头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怒气也变成了色迷迷的样子。 “出言不逊,你该死。”杜歌阑木然说道。苍冥剑发出奇怪的蓝色,剑柄上的蝴蝶似乎在振翅欲飞。光头伸手朝着杜歌阑的脸上摸去,杜歌阑剑身一转,一削,光头的四根手指齐刷刷的掉了下来,只听见他疼的鬼哭狼嚎,掉头拿起身边的铁斧,没命的朝杜歌阑砍去,只见杜歌阑腾挪闪移,光头多次进攻均被她一一化解,旁边的小女孩呆呆的看着这些,杜歌阑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突然心就柔软了下来,她运起杜缺教的静意诀,一股剑气如同长蛇,将光头桎梏,杜歌阑对他说道:“你为人父亲,怎么能如此暴虐!今天我放过你,以后绝不可再施暴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光头滴着冷汗,不停的点头。 “姐姐,她不是我父亲。”小女孩拉着杜歌阑的衣脚,怯怯的说道。 杜歌阑大吃一惊,光头突然拿着斧头砍过来,杜歌阑一剑挥下,要取了光头的命! “手下留情!”杜歌阑被一股力量拉住,而光头也无法动弹,只见一个老人身着青衫,一身朴素,但是杜歌阑看起来觉得老头有些眼熟,“此人虽恶行累累,但却罪不至死,现今也遭了报应,没了手指也算是惩罚,还望姑娘能剑下留人,给他一个机会。” 杜歌阑听罢,也未言语。光头抱着自己断指的手,看了一下老头,又看了下小女孩,小女孩躲在杜歌阑身后,光头见状,低着头带着小男孩离开了。 “姐姐,带我走吧,我会洗衣服,也会做饭。”小女孩仍然有些胆怯。 杜歌阑看了一眼旁边的许知吾,许知吾捂着胸口。 “|知吾,你没事吧?” 许知吾听到杜歌阑这样叫自己,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以前杜歌阑一直都是叫自己的“知吾哥哥”的,她这样一改口,许知吾觉得有些陌生。 “他受了内伤,想是刚才的打斗又加重了内伤。”老头说道。 许知吾暗自吃惊,但是这老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突然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早上给他和杜歌阑吃饭的那个屋里的老头嘛! “老人家,居然是你!你怎么来了!”许知吾激动的说道。 老头呵呵一笑,打趣他俩道:“屋里的饭食被你们吃光了,我来镇上买一些。” 杜歌阑一听,红了脸,许知吾则哈哈大笑,似乎所有的忧愁这瞬间都没了。 老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瓶子,倒出几颗药丸出来,递给许知吾:“这药是专门治疗内伤的,你服下吧!” 许知吾拿起药里,旁边也没水,就直接吞了下去。过了一会,只觉得自己身上无比的舒畅,气血从腹部腾起,然后流入四肢,浑身暖洋洋的,他忍不住闭下眼睛,盘腿而坐。 不知过了多久,许知吾睁开眼睛,一看周围人群早已散去,太阳也是摇摇欲坠,只有杜歌阑和那个小女孩在旁边坐着,许知吾问道:“老前辈呢?” 杜歌阑静静说道:“早走了。” 大街上开始变的安静,许知吾站了起来,觉得自己浑身是劲,忍不住跳了一下:“老先生的药还真管用啊!” “知吾,你没发现这个老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吗?”杜歌阑问道。 “是挺厉害的,比我厉害多了!管他呢,我们先找住的地方吧。”许知吾回答道。 许知吾带着杜歌阑还有小女孩在镇上找了家客栈,昨日太过仓促,杜缺和楚含烟给他们收拾的行李压根就没来得及拿,他摸摸口袋里也没多少银两,估计也支持不了太久,不过许知吾也没想那么多,先安顿下来吃饭不提。 微风入夜,杜歌阑久不能眠,于是倚窗而立,星光漫撒,深夜的安静让昨日的场景不停的袭击着杜歌阑,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心内滴血,而镇上出现的老人呢?他真的只是简单的来买东西吗?如果不是,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老头在跟踪她们!而他又是什么目的呢? 难道也是为了自己的苍冥剑而来吗?如果是这样子,老头出手救光头的时候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夺去她手中的剑,但是他没有。 杜歌阑始终想不明白。 江湖,江湖,杜歌阑喃喃说道,父亲临行前给她们说过好几次江湖,但是真的到了江湖上,杜歌阑完全没有感觉到想象里的潇洒,却只有苦涩,压抑,无奈,绝望。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小女孩的脸庞,把剑放在枕下,和衣睡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初涉江湖 十五、醉明月 夜深人静,却有一个人辗转反侧,久不能寐。 不知道是老人家赠与的奇药药效所致,还是因为因为身体伤愈带来的兴奋,按道理说,许知吾是属于沾床就能睡着的那类型人,可是今晚却一直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干脆穿上衣服,轻轻的打开门,走进客栈的院子里。只见天上明月高悬,秋夜凉风阵阵,许知吾在院子里慢慢的踱步,偶尔有些鸟儿从院子里的树梢上飞出,发出扑棱扑棱的声音,在静寂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突兀。 就这样走着,许知吾居然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想想自己幼时从未见过父母,爷爷十年前出山至今亦无下落,师傅师母为救他们几个遇此不测,现在又被人追的四处乱窜,列云桐、连雪竹、杜歌阑他们都修习着天地人三道的至高心法,虽未参透其中奥妙,却也精进许多,自己只能一招一式的跟着师傅学习,却一直囿于资质有限,不知如何突破,连逃跑都要拖累着杜歌阑,乃至今日遭光头羞辱,许知吾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返回屋里,拿起酒坛子,提到院里,便走便喝,不知不觉,一大坛子居然被喝个精光。 夜入三更,酒意愈浓,许然虽然是酿酒神人,但许知吾从小却不曾尝过几口,这坛酒下去,许知吾开始走路踉踉跄跄,天上明月也看起来乱晃,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心头,觉得天下虽大,尽在我胸,明月虽高,垂手可摘,自己刚才的郁郁寡欢,似乎也一扫而空,于是手舞足蹈,就差放声高歌了!而明月无声,似乎在静静的安抚着许知吾,它将清辉洒在许知吾的身上,在地上画出一幅又一幅形式各异的影子,让它伴着许知吾共舞,好让他不会太过孤独。 翌日醒来,杜歌阑走出院子,发现许知吾在院子靠墙睡着,身上不知道是谁帮他搭着一件衣服,她赶紧过去推醒他,问道:“知吾,你怎么在院子里睡觉的?” 许知吾揉揉眼睛,头疼欲裂,一看日山三竿了,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没什么,昨晚屋里有几只蚊子,我就出来睡了。” 杜歌阑说道:“都这个季节了,哪来什么蚊子,你身上一股酒气,昨晚喝酒了吧?” 许知吾顿时无语,只好点了点头。 “也不叫上我,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喝酒!”杜歌阑责怪道。 许知吾有点不明所以了,你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嘛。但是没有说出来。杜歌阑似乎知道许知吾是什么意思,说道:“瞧不起女孩子么,不信改天咱俩拼拼看!” “哪儿敢啊,只是觉得你怪怪的。”许知吾说道。 “有么?”杜歌阑反问。 “有,歌阑,自从前天的事情之后,我觉得你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有点我不认识了。以前的你像是春天的百合花,恬静的开放着,而现在,像是冬天的寒梅,总是感觉有些冷寂,歌阑,我知道师父师娘的事对你刺激很大,但对我们也一样,我们都想给师傅报仇,但是歌阑,你心里的话要说出来,千万别憋着,我怕你会憋出事来!”许知吾有些激动。 “知道了。”杜歌阑平静的说道,“去吃饭吧。” 许知吾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他暗自吃惊,昨晚住店时明明口袋里的银两所剩无几,可是现在口袋里却又多出一些,再往口袋深处摸去,似乎有个纸片,许知吾对杜歌阑说道:“歌阑我先去洗漱一下,等会出来。“杜歌阑点了点头,去叫昨天跟着他们的小女孩。 许知吾走进房里,看看周围没有人,于是关上房门,翻开口袋,掏出纸片来,看到上面写着:“入夜子时,镇西郊乌鸦岭大槐树下,不见不散。”许知吾脑子开始乱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谁半夜让我出去?这地名听起来怪毛躁的,不太像吉利的地方啊,可到底去不去呢?” “知吾,你好了没啊?”杜歌阑在外面喊道。 许知吾胡乱洗了把脸,整理了下行头就走出门去。 他俩和小女孩一起去吃了早饭,打算去镇上走走。杜歌阑觉得今天的许知吾似乎有些不同,往日他总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而今天一直不吭不哼,似乎心里藏着诸多心事。饭前他对自己说的那些情况,现在套在他身上也完全适用,有次看到许知吾跑过去向镇上的人问询什么东西,并且脸色还变了一下,杜歌阑看他不想说话,也没多问。上午很快过去,下午杜歌阑在客栈内修习许然传授的地道功法,许知吾则在继续修习静意诀。总算到了入夜子时,外面已渐无人声,他蹑手蹑脚的走出门来,踩着已经稍亏的月光,走向乌鸦岭!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总算走到了乌鸦岭,只看见那里乱坟林立,杂树乱生,时不时有乌鸦叫声,听起来异常凄厉,直听得许知吾头皮发麻,晚风吹来,许知吾竟出了一些冷汗!更离谱的是乌鸦岭里树木颇多,他也不知道哪一株才是纸片上写的大槐树,只好一个一个走过去,看看有没有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看到一颗很大树,许知吾试探着叫了一声:“是哪位大哥约在此处?” “不是大哥,是大爷。”树上跳下来一人,许知吾仔细一看,竟然是街上给他疗伤药的老头。 “老前辈半夜叫我前来,是为何事啊?”许知吾问道。 “来送你一件礼物。”老头说道。 “礼物?昨日前辈赠与再下的疗伤圣药,晚辈还没行答谢之礼呢!”许知吾激动的说。 “别什么前辈晚辈的,我等行走江湖之人,不用拘束于浊世礼数。既然你刚才叫我大哥了,那我就与你结拜为兄弟,如何?”老头淡定的说道。 许知吾一听大惊,这都什么情况啊,他有点糊涂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脑子里一片乱麻,不知道老头究竟想干什么。 老头笑了笑,拍了拍许知吾的肩膀,然后说道:“既然你不吭声,那我就当你默许了,以后我就称你为贤弟了。” 许知吾一头雾水,瞠目结舌,这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个大哥,而且还是爷爷辈的大哥! 老头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贤弟,我姓谢,你称我为谢大哥便是。” 许知吾忍不住笑道:“这倒好,天天得感谢大哥了!晚辈,不,小弟叫许知吾。” 老头见许知吾拿自己姓开玩笑,也没生气,说道:“既然咱们结拜了,作为大哥的,总得给你份见面礼,你以后每天晚上到这里来,我教你一些武功,收拾白天光头那些人绰绰有余。” 许知吾一听心里非常高兴,之前庄子期教过自己一次后便不知所踪,师傅除了静意诀,也没教自己太多别的东西,于是说道:“感谢大哥!” 老头说道:“我教你这套武功,叫莽苍神功,一共有六式,每晚教你一式,你跟我学就行了,心法我同时教给你,今晚第一招,名唤阴晴不定,此招的要诀在于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让对方摸不着你的出招意图,趁对方不备之机,一举克敌制胜!看招!” 就这样,许知吾跟着老头一招一招的来练习,不知不觉东方既白,许知吾感觉意犹未尽,仍想继续,老头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那个丫头等会起床看不到你,又该开始怀疑了。” 许知吾想想也是,反正晚上还要练,就回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初涉江湖 十六、露锋芒 杜歌阑有些纳闷,这些日子里许知吾总是神神秘秘,话也不多,问及起来一直是顾左右而言他,问的急了,就是在那傻笑,但就是不说话,许知吾让杜歌阑百般放心,自己一定没事,但杜歌阑以为他受刺激太大,故此是非常担心。 许知吾接下来跟着与自己结拜的老头学习了剩余五式, 其二曰:否极阳回。此招要诀为一“让”字,处处示弱,但置之死地而后生,务求一击必中。 其三曰:风谲云诡。此招发出,数式并用,现敌人以满天乌云之姿,以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横扫千军。 其四曰:虹销雨霁。此招一出,气势如虹,势如破竹,。 其五曰:韬光养晦。此招可吸收敌人内力为己所用,越战越勇。 其六曰:柳暗花明。此招可以柔克刚,以涓涓细流搏狂风巨浪。 谢老头手把手教完许知吾这六招之后,心里暗忖,这许知吾也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愚钝,跟着自己学习倒也进步神速,难道是此人暗合这套武功? “贤弟,这六日以来,你每日修习这莽苍神功,进展甚为不错,日后你勤加修习,他日成就必将远超于我。只是你可曾用什么趁手武器?若是徒手,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功法先天以剑为依,若能有一把利剑在手,睥睨天下也不是市人酒言。”谢老头对许知吾说道。 提到剑,许知吾突然想起苍冥剑,虽然与谢老头结拜为兄弟,但是无理由的给了他这么多恩德,帮他疗伤又教他武功,来历又不明,着实让许知吾有些莫名其妙,师傅师母为保护大家携着剑扇钩离去拼死相抵,这让他顿时警惕起来,而且转念想到苍冥剑早已送给杜歌阑,自从杜歌阑能拿得起苍冥剑之后就再没离过身,于是说道:“谢大哥,小弟也着实没什么趁手的武器,师傅虽然教我用剑,但以前小弟拙笨,只习得皮毛,如今流落在外,更是只能徒手了。” “哈哈,所谓以剑为依,并非是让你剑术有多高明,只是让你以剑施招,可威力加倍,没事,天下能工巧匠多矣,他日有缘碰见欧冶子的后人,让他们为你锻造一把便是。”谢老头轻松说道。 “欧冶子后人?”许知吾激动的说道,“天下习剑者甚众,无不以能获得一把欧冶子后人所铸之剑为无上荣耀。谢大哥对小弟如此恩情,小弟感激不尽!”许知吾真是不知所言。 谢老头转过身去,嘴角一抹笑容。而后缓缓说道:“莽苍神功已传授于你,行走江湖,切勿处处炫耀。我还有其他要事要办,改日咱们哥俩再相逢时,想必你应已成就非凡,到时咱们再把酒言欢。” “大哥你这就走了吗?小弟还未知如何答谢!”许知吾激动的说道。 “江湖儿女,何必拘于这些细枝末节。”声音越来越远,乌鸦岭里重又恢复静寂。 许知吾想起这六夜授业之恩,看到谢大哥一瞬间即告别自己,未来之路还不知如何,心里不觉有些怅然,然而这莽苍神功修炼之后,许知吾感觉自己似乎比以前变强了很多,在这深夜的乌鸦岭丝毫没有第一夜的恐惧感,人常说艺高人胆大,真如此也! 翌日回去,许知吾一反常态,叫醒杜歌阑她们,带着她俩一起出去吃饭,一个上午给她们买了很多零食和好玩的,逗的小女孩直乐呵,杜歌阑经过这几天的休整,心里逐渐恢复平静,只是为查清父母遇害真相的决心愈来愈烈,在这小镇上逗留数日,她也不知道头绪该如何查起,所以心里有些乱。 三人在街上走着,杜歌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她经常对事情的发生有超乎寻常的感受。 “歌阑,你不舒服吗?”许知吾问杜歌阑。 “没有,知吾你小心点,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杜歌阑话音刚落,只听到一群马鸣声由远及近,三四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装束打扮和逼问杜缺要武器那群人一模一样。 杜歌阑看见黑衣人,顿时没了冷静,咣当一声抽出苍冥剑,直接运起静意诀,剑柄上蝴蝶深蓝如黛,几欲飞出。 周围的镇民看到这种情况,纷纷四散开去。 黑衣人有人看到苍冥剑,说道:“小丫头,交出苍冥剑来,可以让你们死的干脆点。” 许知吾见状,轻轻拉住杜歌阑的手臂,说道:“歌阑,让我来。” 杜歌阑朝着许知吾说:“知吾,不要逞强,你上去就是送死!” “反正都是死,没人帮你们,我看你们今天往哪儿逃!”一个黑衣人说完大笑。 许知吾朝着杜歌阑笑了一下:“歌阑,这几天我突然领悟了几招师傅教的武功,正好在他们身上试试。” 杜歌阑半信半疑,但还是退后了一把。 “原来是这个白痴,那天中了我一掌居然还没死,运气不错啊,不过你的好运气到此为止了!”另外一个黑衣人说道。 许知吾听罢,心里料想这孙子就是那天伤了自己那人,今天就让他血债血偿! “歌阑,借你的苍冥剑一用。” “接着!”,杜歌阑毫不犹豫。 伤了许知吾的那个黑衣人哈哈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来的正好!”,便挥剑上来。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省的浪费时间。”许知吾淡定的说道。 杜歌阑听的大吃一惊,这都什么情况,甚至于是莫名其妙了。 “无知小子狂妄至极,老子看你到底有什么真本事!”,三个黑衣人哗啦抽出剑来,剑气如风,直直的把许知吾笼罩在剑雨当中。 许知吾提着苍冥剑,不停的格挡躲避,眼看被黑衣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杜歌阑急了,正想加入阵中,这时只听见许知吾一声长啸,间隙里说了一句:“给你们得意这么久,该我还击了。”说罢,他运起莽苍神功,一招“否极阳回”,只见空中蓝色一片,苍冥剑如有了生命,剑柄的蝴蝶居然被剑气化出无数,在许知吾的身旁环绕,煞是好看! 这否极阳回施展出来,看起来简单的招数,并不华丽,而且速度不快,黑衣人却被许知吾的这招逼的无从躲闪,他始终看不出这否极阳回的破绽在哪儿,只听得一声惨叫,曾击伤许知吾的黑衣人被苍冥剑击中前胸,鲜血汩汩的冒出,只在那里抽搐几下,将死未死了。 其他两个黑衣人见状大惊,准备逃走,许知吾说道:“哪里逃!” 他祭起虹销雨霁这招,剑在空中舞出一道彩虹,一个黑衣人一击而毙。 “知吾等等,留一个活口!”杜歌阑大声叫道。 许知吾听到,手里剑停了下来。慢慢走向剩余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噤若寒蝉,眼睛里满是恐惧。许知吾拿起剑来,指着黑衣人,杜歌阑问道:“那天你们把我父母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那天你父亲施展起静意诀的最高层,我和其他人都被击昏过去,后来醒过来时已经看不到你父母了。”黑衣人说道。 杜歌阑心里一想,难道自己父母还没死吗? 不可能啊,那天晚上在山洞里的时候,明明听见外面寻找他们的黑衣人说他父母已经被杀了的。 许知吾把剑递给杜歌阑,用手捉着黑衣人的手腕,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杀我师傅?” 黑衣人眼中满是寒色,不停的摇头。 只听得凌空里嗖的一声,黑衣人脖子上扎了一支箭,转瞬死去,脸色乌黑,“快放开他,有毒!”杜歌阑急叫到,只看到黑衣人先是死去,然后浑身逐渐融化,最后变成一滩血水。 旁边的小女孩早已吓得目瞪口呆,杜歌阑赶紧抱着她。 “我们还是帮小女孩找个安稳人家吧,跟着我们她恐怕会天天受惊。”许知吾定下神来说道。 杜歌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事发生之后,他们亦无兴致再逛下去,折回客栈,杜歌阑问道:“知吾,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武功一下子提升那么多?” 许知吾笑着说,这几天晚上天天练习,确实感觉进步很快。、 “鬼才信呢!”杜歌阑不屑道。 “哈哈,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许知吾死活不开口。 “对了,刚才我看你用苍冥剑似乎比我用好多了,要不还是还给你吧。”杜歌阑轻声说道。 许知吾赶紧说:“并不是我用的比你好,而是之前我们没发现苍冥剑的神奇之处,以往我们把它当作一把剑,无生无灵,自然难以驾驭,方才我用内力注入剑内,发现剑似乎可以通灵,此剑与你相处多年,想必会比我更有感情,你知道了这些,以后假如功力精进一步,可能会有更深层的发现呢!” “嗯”,杜歌阑似乎一瞬间恢复了昔日的温柔,她轻抚着苍冥剑身,对未来充满期待。 许知吾见状,放下心来。但是一想起刚才镇上的恶斗,他突然想到,现在栖息的客栈恐怕已不再安全,最后一个黑衣人被灭口后,那个暗施杀招的人应该早就回去送信了,如若不出意外,后援的追兵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如果黑衣人头领和那一大批人一起过来,许知吾觉得依靠自己的实力,仍然难以匹敌,想到这里,许知吾不寒而栗,他赶忙对杜歌阑说道:“歌阑,我们得收拾东西,迅速离开这里。” “小姑娘怎么办?”杜歌阑问道。 许知吾拿出谢老头给的银两,给杜歌阑说道:“去外面找户老实人家,先寄养着吧,现在事态紧急,她跟着我们一路担惊受怕,这么小你不觉得太可怜了吗?” 小女孩抱着杜歌阑,不愿意走,弱弱的说道:“姐姐,你们不要我了吗?” 杜歌阑轻轻的拍了拍小女孩的头说道:“不是,姐姐要出一趟远门,路上非常危险,女孩子要听话,好好长大,以后等你来帮姐姐呢。” 小女孩伸出小指来:“那跟我拉钩吧,以后姐姐一定要回来看我!” 杜歌阑亲了下小女孩,伸出手来跟她拉了个钩说道:“姐姐一定会来看你的!” 许知吾在屋里把行李收拾了下,两人带着小女孩走了出去,在镇上找到一鄢姓人家,夫妻俩膝下无子,知道他俩的来意之后两口子激动不已,眼神里对小女孩慈爱有加,许知吾要留下银两,夫妻俩也是百般拒绝,只是一口答应一定会好好照顾女孩长大,许知吾见状与杜歌阑会心一笑,俩人均是放下心来。 眼看天色将黑,许知吾和杜歌阑已不敢耽误下去,于是与鄢姓夫妻告别,在外面买了两匹马,赶紧上路,路旁秋意渐浓,落叶纷纷,两人扬鞭催马,路上尘土阵阵,虽不知未来在何处,只想着先离开这里,再行打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初涉江湖 十七、陷恶战 “歌阑,你相信这世界有鬼神吗?”许知吾边走边问。 “有的。”杜歌阑毫不迟疑的回答,“你爷爷教我地道心法,由于太过高深奥妙,至今我领悟不多,但是在修习之时,脑海里总能出现天下苍生,苦难未断,种种罪行仿佛就在眼前发生,经常性的我会被这些景象吓到,但是我相信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有时我就特别敬仰许然爷爷,一个人能控制住那么多惨象而做到波澜不惊,该是有多深的修为呀!”杜歌阑唏嘘道,“不过,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江湖儿女,本就该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即使死,也死的其所。” 许知吾听罢,简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些话居然从一个在自己眼里一直温柔如水的女子口中说出,而且表情那么果敢,那么坚毅!他心里不禁敬佩起杜歌阑来。 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不觉人困马乏,路上看到驿站,便暂行歇息,俩人换了装束,杜歌阑扮成男相,但眉宇里依旧是英气逼人。坐在一桌子旁边,店小二过来问道:“客官,吃点什么?” “现在什么最快就上什么。”许知吾说道。 “好咧,本店有现成的凉菜,温热的牛肉,马上给你送上。”小二一溜烟的进去。 杜歌阑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旦安静下来的时候,很多事情总是侵袭着她的脑海,让她不得安宁。突然,她感觉有人在踢她,刚抬起头来,许知吾便对她使眼色,让她看旁边的人。 杜歌阑朝着许知吾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隔着两张桌子的地方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年龄看起来较大的男人着一袭青衣,一身文气,年龄稍小的男的则是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女子薄施粉黛,自是有一幅妖娆模样。 “师弟师妹,我们这次出来,只是为参加西南之地的论道大赛,你们路上都踏实点,切勿多惹事端。”年龄较大的人说道。 “哎呀,邹师兄,我们也没惹什么麻烦啊。”女子娇滴滴的说道。 年龄稍小的男子说道:“师兄,怕什么,咱们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杜歌阑本来对这个男子长相挺有好感,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忍不住心里也暗自讨厌此人的张狂。 年长的男子看了看师兄妹,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他看到杜歌阑在看他们,就对她们点头微笑了一下。杜歌阑赶紧转过头来,这时小二上了饭菜,俩人埋头吃饭不提。 “砰”,几个黑衣人破门而入,驿站的人都停了筷子,只见黑衣人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看过去。 许知吾叫苦不迭,真是怕处有鬼,这些人真是无处不在!杜歌阑也轻轻的握紧苍冥剑。 走到许知吾坐的桌子时,黑衣人大声说道:“是他,就是他!紫竹苑那天最后逃跑的那个小子!”话毕,门外哗啦一下子进来十几个黑衣人,把许知吾的桌子团团围住。 “小子,交出苍冥剑!”黑衣人说道。 “你们头领呢?”许知吾问道。 黑衣人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收拾你还用我们头领出来!少废话,快把剑交出来!” 许知吾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有本事就来拿吧,小爷今天让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杂种血债血偿!”说罢,一声长啸,高高跃起,跳出在包围圈外,正好落在那个姓邹的旁边。 “兄台,借用下兵器。”许知吾说道,邹姓男子也未说话,许知吾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抓起来那男子的剑,运起莽苍功法。经过上次的打斗,他感觉自己身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在流动,有时候像是带来饥饿的感觉,有时候却又感觉像是不停的在试探着喷薄而出。 黑衣人整齐划一,齐刷刷的攻上来,许知吾看了一眼杜歌阑,说道:“屋里地方太小,出来战吧!”说罢一闪,到驿站门外去,黑衣人见状便跟了出去。 然而到了门外,许知吾才知道自己有多错,刚才进屋搜索的黑衣人不过十几个,门外看起来至少还有二三十个人在候着,饶是他修习了莽苍神功,但也不过区区几日罢了,离登堂入室相差甚远,他心里暗自叫苦,也不敢懈怠,拿起剑在人群中不停舞动。 突然他灵机一动,对着邹姓男子说了声:”你先走吧!”,邹姓男子莫名其妙,而杜歌阑听到后知道许知吾是对自己说的,她想也没想的就说道:“我不会走的!”“r啷”一声抽出苍冥剑,加入了阵中。许知吾对着杜歌阑说道:“你真不听话!”,杜歌阑没吭声, 这几十个黑衣人训练有素,前边人伤了,后面马上有人补上,待伤者稍有恢复,便又上前来,许知吾用着莽苍神功,一会用着否极阳回来躲闪,一会用着阴晴不定来进攻,但是黑衣人的阵法似乎暗合着什么套路,总能化解许知吾进攻的威力,而且前后左右几十把武器让他躲闪也是十分忌惮。杜歌阑亦是将静意诀用至六层,仗着苍冥剑的锋利无比,俩人尚不至于落于下风。 “这样打下去可不是办法,他们人多,体力逐渐消耗,等会如何敌得过!”许知吾暗自想道。 突然,一个黑衣人趁他不备一剑刺过来,“小心”,杜歌阑大叫一声,苍冥剑砍在敌人剑上,挡住了这招,而杜歌阑身后却又有一剑刺过来,她一个低头,躲闪过去,不过黑衣人的剑挑开了她的头绳,一头长发披将下来,将杜歌阑衬的秀丽无比。 “哇,居然是个女的,还这么漂亮,哈哈。”一群黑衣人猥琐的笑着。 杜歌阑满脸通红,许知吾看过去,在他的印象里,杜歌阑一直是个小妹妹一样,不知何时出落的如此漂亮了,她和连雪竹完全是两个类型,连雪竹可爱而又傲气,杜歌阑则是清丽而又坚毅。许知吾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拿着杜歌阑去和连雪竹比,只是觉得自己突然很感动,杜歌阑居然愿意陪着他来鏖战。 慢慢的,杜歌阑露出体力不支的迹象,额头上泌出微微的细汗,挥剑的速度也开始降低。许知吾被十几个人缠着,也脱不开身去帮杜歌阑,突然,杜歌阑身形越来越慢,而黑衣人跟蝗虫似的攻势有增无减,慢慢俩人被两拨黑衣人分开。 “把剑交出来!”黑衣人对杜歌阑说道。 “做梦吧你们!”杜歌阑哂道。眼看快撑不住了,回头看到许知吾,她大声喊道:“知吾,接着!”说罢,把苍冥剑扔过去,许知吾飞身接到,单没有武器的杜歌阑立马被黑衣人围住,用剑指着,许知吾见状,跃出去说道:“剑给你们,不要伤人!” 黑衣人说道:“先把剑给我们,我们再放人!” 杜歌阑大声说道:“知吾,别信他们,你快走!” 许知吾摇了摇头,把剑丢了过去。 屋里的邹姓男子看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 是的,许知吾太容易相信人了。 黑衣人拿到苍冥剑,哈哈笑道:“剑给我们了,这个小妞,也给兄弟们吧。哈哈”,说罢,拿着剑挑开杜歌阑的外衣。 杜歌阑从小到大,一直被杜缺夫妇呵护,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眼角眼泪簌簌的流下来。许知吾见状,心里一股气息不停的旋转,忍不住到一声怒喝:“住手,你们这帮禽兽!” 黑衣人回头看去,不禁被吓了一跳,只见许知吾眼睛通红如血,衣服鼓起,双拳紧握,人似乎比平时也大了几分。 “我要你们今天不得好死!”许知吾的眼神可怖,一瞬间似乎变得无所畏惧。 黑衣人听罢哈哈笑道:“小子,别不识高低,就你那武功,先保住你自己吧!哈哈。” 许知吾身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在他体内不停的盘旋,他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关节吱扭作响的声音,甚至于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一声怒喝,飞入阵中,以掌为剑,只见谢大哥教他莽苍神功六招如同珠子一样用线穿了起来,连续施展,直到那招“风谲云诡”,十几个黑衣人一瞬间被击的魂飞魄散,即便被掌风所波及之人亦觉得胸口发闷,似乎被钝物敲击一样。 挑开杜歌阑衣服那个黑衣人大声叫道:“兄弟们一起上!”说罢拿着苍冥剑冲上来,以为这苍冥剑锋利无比,加上自己武功,许知吾如何能是对手。 可惜他错了。 错的不能再错。 许知吾看他冲了上来,祭出“韬光养晦”这招,对着他,只对着他一个硬生生的拍上去,眼看许知吾就要被苍冥剑击中,但许知吾闪电似的一个变向,一掌打在黑衣人肩膀上,黑衣人似乎如同着了魔,不停的抽搐,挣扎着想要脱离许知吾,但是就是感觉浑身没力气。而许知吾发现有一股热流从黑衣人的身上不停的传到自己身上,没过一会,黑衣人身体如同被抽干的麻杆一样,躺在地上,已是形神俱散。许知吾却精神大振,似乎身体刚休息过几天似的,剩余的几个黑衣人看见这个恐怖场景,疯狂的四散奔逃去。许知吾内心一阵狂躁,如法炮制把剩余的黑衣人悉数消灭。 杜歌阑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眼前的许知吾好陌生,自己好似从来没见过一样,那通红的眼睛,疯狂的身躯,可怕的武功,在她的印象里,许知吾还是那个呆呆的男孩,悲天悯人,平时杀鸡都下不了手的人,突然就让这么多人横尸荒野,虽然他们该死。 是的,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许知吾。 但人是会变的。 许知吾走到杜歌阑面前,把自己的衣服递给她,转过身去。 他突然倒在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初涉江湖 十八、伸援手 许知吾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杜歌阑见状,发了疯一样抱起他,不停的摇晃:“知吾,知吾,你怎么了!快醒醒!”她心急如焚,但又手足无措。 “师兄,我们帮帮他们吧?怪可怜的。”里面那个女孩子说道。 姓邹的师兄低头考虑了下,说道:“唉,好吧,见死不救也非我等风范。走吧。” 三个人走到许知吾跟前,姓邹的师兄说道:“姑娘,让我来看看你的朋友吧?再下略懂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 杜歌阑尖叫道:“走开!别碰我们!” “真是好心没好报。师兄我们走,不管她们了!”女孩白了杜歌阑一眼,拉着师兄。 “师妹,既然做好人就做到底。”邹师兄对着师妹说道,师妹把脸扭到一边。 “姑娘,再下邹黎,想必你很担心你朋友安危,我刚才看到你朋友绝境拼死反击,敬佩不已,所以才有心相助,姑娘如若不弃,先放下你朋友,再下为你朋友检查。”邹黎诚恳的说道。 杜歌阑听罢,半信半疑,但还是轻轻放下许知吾,让他平躺着。邹黎见状,上前按着许知吾的手腕,然后掰开眼睛看了下眼帘,突然,他推起许知吾,在他腰上绵掌相抵,过了一会,邹黎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杜歌阑越看越紧张,但是忍着不敢吭声。 过了半个时辰,邹黎放下许知吾,对着杜歌阑说道:“姑娘,你朋友很奇怪,气血时正时逆,我刚才运功时,他体内有一股内力始终与我盘旋,竟似要把我的功力吸过去一样,他平时可有反常情况出现啊?” 杜歌阑想了想,说道:“知吾一向善良敦厚,而且以前武功不高,甚至在我之下,只是近期突然就飞速猛进,让我好生诧异,但是问他他又不说。” 邹黎听罢说道:“我刚才运功引导他的气血走顺,他现在暂时应该没什么事,只是如若不知根源,病情将恐加深啊。” 几个人在一起说了一会,许知吾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一看周围好几个人,吓了一跳。 “知吾,知吾,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杜歌阑急切的说道。 “我没事。”许知吾看到杜歌阑在旁边,松了一口气,只是声音有些疲惫,“我怎么在这躺着,那些黑衣人呢?”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邹黎问道。 许知吾用力的回忆了一下大战黑衣人的时候的情形,只记得有一段时间感觉身体内突然内力爆窜,自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速度、耐力、内力大大提升,但是后边的却不记得了。 杜歌阑听罢,突然非常感动,许知吾在没意识的时候,还能强撑着递给自己衣服。 她情不自禁的搂着许知吾的肩膀,把头靠了上去,她的头发被风吹到他脸上,似乎化解了许知吾浑身的疲惫,突然这个时候,一个念头闪过许知吾脑海:“雪竹和云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跟我们一样不停恶战?”但他浑身无力,只好静静的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邹黎和师弟把许知吾扶进驿站,让小二倒了些开水上来,许知吾拿起来喝了几口。邹黎知他大战之后的虚弱,需要时间恢复,只是问道:“这些多黑衣人都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追杀你们。”邹衍并没有提苍冥剑的事情。一则他并不知苍冥剑是什么神兵利刃,二则也不方便去问。 杜歌阑看了一眼许知吾,静静说道:“这群恶人杀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只恨我现在技不如人,尚不能为父母报仇。”说吧,眼睛红了一圈。邹黎的师妹见状,坐在杜歌阑的身边,搂着她,好减轻她一些悲伤。杜歌阑也是丝毫未提苍冥剑的事情。 “原来如此,这些人想要斩草除根,居然派这么多人出来。”邹黎沉吟道。 “敢问侠士是什么门派。”许知吾在旁边轻声说道。 邹黎盯着许知吾看了一会,似乎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两位看起来年岁不大,应该都是初出江湖吧?” 许知吾点了点头。 邹黎笑道:“那么多人黑衣人被你消灭的一个不剩,估计消息出去也得过一会。我给你们讲讲这江湖的情况,也好让你们有所了解。” “当今江湖,正派有七,分别为守儒、御墨、闻道、慎法、天兵、阴阳、无名,这七派,原本是各家的创始人为推广自己思想而建立的武力守护者,创始人死后,这些守护者逐渐演化为江湖帮派,但是他们恪守创始人的思想,建立了各自的宗旨。” 邹黎喝了口水,顿了下。 “守儒派,即‘克己复礼’之意,供奉孔孟,驻在鲁地曲阜,帮派人数众多,实力庞大,内有八系:子张,子思,颜氏,孟氏,漆雕氏,仲良氏,孙氏,乐正氏;武功以浩然正气为要。 御墨派,即‘以墨为依’,供奉墨子,驻在宋地,帮派人数少于守儒派,但亦有三系:相里氏,相夫氏,邓陵氏;御墨派剑术及机关独步天下,可谓人中之龙是也。 闻道派,即‘道法自然’之意,供奉老庄,驻在楚地曲仁里,派中人数稀少,但均是仙风道骨,鬼神莫知。 慎法派,即‘以法为教’,供奉申不害及韩非,驻在古韩地,此派武功以简为要,以效为要,套路不多,但是直入要害,江湖之人谁敢小觑。 天兵派,即‘御军之术’,供奉孙子,驻在齐地乐安,此派武功以刚猛为要,大开大合如开天辟地,且常为各方诸侯邀为治军,声势浩大。 阴阳派,即‘观阴阳作迂怪’,供奉邹衍,驻在齐地章丘,此派以杂术为主,多能观天知变,操医通神。 无名派,即‘无名为名’之意,供奉公孙龙,驻在赵地西南,此派人士能言善辩,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要,但武功亦是不可小觑。 江湖上这七派较大,人员众多,其他有诸多小派,但因人数过少无法形成气候。 而邪派有四。分别是言商、不邪、山毒、炼血,这几派因为几十年前被几位老前辈联合正派剿杀,日渐式微,不足为惧。” 邹黎说的口干,又喝了口水。倒是许知吾突然精神了,问道:“邹先生,你刚才所说的几位老前辈联手剿灭了邪派,是那几位啊?” 邹黎说道:“说了估计你们也没听说过,几位前辈分别是列善、连宇、许然、尹翎。” 许知吾和杜歌阑听罢,均是放下手中物件,一时无他,全是瞠目结舌。但是又硬生生的忍着。 邹黎继续说道:“当年四位前辈剿灭邪派后,不知所踪,不少人曾去寻找,终无所得。听说四位前辈武功已臻化境,得其精髓者可得江湖。”说罢,邹黎叹了一口气。“可惜这江湖上人,无不是贪得无厌,想必四位老前辈亦是看懂众生世态,出尘离世了吧。” 许知吾到这里才知道自己爷爷是如何了得的人物,而杜歌阑则是暗自赧然,听到邹黎说“得其精髓者可得江湖”,想想自己习得许然道法以来,连入门都尚未称上,自是觉得有些羞愧与可惜。但是又想想江湖人士为了这道法趋之若鹜,而地道道法也就自己知道,不禁还是充满希望,想到这里,杜歌阑抬头看了看许知吾,她心里有些愧疚,许然选择自己传授道法却没选择孙子,杜歌阑一直觉得自己亏欠许知吾似的。 许知吾心内波浪滔天,爷爷自从十年前离开凌竹村后,一直杳无音讯,听到邹黎提起,不禁思念顿起。还有列善和连宇,也跟自己爷爷一样,对了,云桐和雪竹呢? 他忍不住说了出来:“不知道雪竹和云桐现在在哪儿了,也不知道他们境况如何。” 杜歌阑听到,这几天一直疲于奔命,也忘记雪竹和云桐的事情了。 许知吾喃喃说道:“他俩武功远高于我,又聪明的很,应该会很安全的。” 邹黎听到,知道有其他内情,不过也未多问,只是说道:“你们二位可有什么打算?” 许知吾想想,也不知道去哪儿,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先把武功练起来,于是回答道:“现在暂无打算,但有一不情之请,我们想拜师学艺,邹兄可能引荐一二,小弟感激不尽!” 杜歌阑点了点头,她亦是此意。 邹黎想了一想说道:“此地偏南,出名的江湖门派不多,不过先这样吧,我们师兄妹要去西南参加论道大赛,届时各帮派都会参加,你们二位若不嫌弃,可与我们同行,到时说不定可以见到一些高人。” 许知吾一听,问了一句:“歌阑,你觉得可以么?” 杜歌阑点了点头:“你定下就好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是无处可去。” 许知吾说道:“那就多谢邹兄了。” “师兄,刚才还要我们不要多惹事端呢?”女孩打趣道。 “对了,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师妹,叫玄樱,这位是我师弟,叫朱阳。”邹黎指着师兄妹说道。 许知吾和杜歌阑各自介绍了下自己,然后又待许知吾休息了一会,觉得身体恢复之后,开始一同上路,赶赴西南之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十九、论道赛(1、祝余草) 一路上秋景如画,美不胜收,五人或乘船或骑马,一路向西南走去。 路上,许知吾问道:“邹先生,我看你刚才所说的七大派,均不在西南,为什么这论道大赛要在西南举行呢?” 邹黎笑道:“我一直在等你问这个问题哩!没错,七大派是不在此处,但是近年却又有些特殊情况,这论道赛五年一届,是江湖上的最大盛会,七大派轮流举行,今年的论道赛按常理而言应该在天兵派驻地举行,只是西南之地近年有些反常,战乱频出,天兵派掌门人孙戈先生应楚国邀请,前往黔中郡平息,而今战乱将止,但尚未结束,数月前,孙掌门致函诸派,邀请江湖人士在黔中郡论道,一则不离战场,二则可如期举行,其他掌门人商量后,同意了这个请求,于是今年论道赛就在这边举行了。” 许知吾听罢方才明白,一想到论道赛,他心里就充满着期待:那里高手如林,自己能有幸进入门派,成为真正的江湖人士!” 杜歌阑一路上未吭声,玄樱倒是叽喳说个没完,这凌竹村她压根就没听说过,于是不停的缠着许知吾问东问西,许知吾正好路上无事,耐心一一解答不提。 过了约莫半个月的时间,总算到了黔中郡。只见路上景象与前边大不相同,时不时可以见到弃甲丢枪,树木房屋也是多被焚毁,不少妇孺沿路乞讨,许知吾见状,暗自叹息:“战事惨烈,可怜了这些妇孺,也不知何时她们能吃饱穿暖,如今我一人也无多余食物,不然也能救济得了几个,只是靠个人力量,实在是杯水车薪,如若他日能有所成,能够止战方可救得了天下苍生。”想到这里,许知吾暗自立下宏愿。 杜歌阑和玄樱看到这些场景,唏嘘不已,马车在路上翻腾,她俩把窗帘落下,不忍再睹。几人也均是无言,默然前行。 又行走了两日,一路尚算太平,到了黔中郡首府,五人总算是看到一些繁华气息,只见路上人来人往,多是江湖装扮,看样子是很多门派的人已经到了,只是杜歌阑和玄樱走在一起,很多男子频行注目礼,杜歌阑面不改色,玄樱则抬头挺胸。邹黎找了一家客栈,几人住下不提。 这客栈名唤“鹊山”,据说是黔中郡最大的客栈,天色将晚,客栈内灯火通明,吆喝声此起彼伏,五人放好行李,在大堂内饮食。玄樱找个位置,紧挨着许知吾,朱阳见状,心中不悦,但未吱声,只是在一边坐下。叫了饭菜之后,玄樱缠着许知吾讲他以前的故事,许知吾似乎未觉到有什么异样,仍旧耐心的讲出来。 杜歌阑在旁边安静的坐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邹黎看了看大家,摇了摇头,他说道:“知吾,你的武功无论正邪,我似乎从来都没见过那些招式,若是不介意,给我们大家说说可否?正好也对控制你体内的逆行气血有些帮助。” 玄樱说道:“对啊对啊,知吾你给我们说说呗,我看你那会为了去救歌阑姐姐一下子好厉害啊!”说完瞄了杜歌阑一眼,杜歌阑听罢脸色一红,在夜色下格外好看。 许知吾顿了顿说道:“我师傅叫杜缺,也是歌阑的父亲……”刚欲说下去,突然他发现杜歌阑脸色变了样,便硬生生的吞下去。邹黎见状,也不便多问了,赶紧转移话题道:“知吾,你知道我们是什么门派的吗?” 许知吾一听,是啊,自己好像还从来不知道邹黎他们是什么门派的呢。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江湖阅历实在是太少了。 玄樱听罢,咯咯笑了起来:“大师兄,你又开始卖弄了。” “你个臭丫头,又来打趣师兄。”邹黎假装怒道。 “哪儿有哪儿有,知吾,大师兄可厉害了,他是我们阴阳派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弟子,是我们祖师爷邹衍的后代,能文能武,能占卜会医术,好多人求他看病呢!”玄樱露出崇拜的眼神说道。 邹黎微笑道:“你还真多嘴。” 朱阳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在一旁“哼”了一声,玄樱听到,不满的说:“哼什么哼,我最讨厌有些人仗着自己长的俊点就觉得自己处处应该是焦点,看看知吾,才像个男子汉!” 许知吾哭笑不得,管自己什么事嘛! 玄樱这句话出来,一下子炸开了锅,朱阳“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他许知吾哪点比我强了?论武功他不如我,论出身他不如我,师妹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最讨厌没气量的男人了。”玄樱冷冷的说道。 朱阳听罢,火气冲天,r啷拔出剑来,说道:“许知吾,你要是个男人,就跟我比试比试!” 许知吾听罢傻了眼,但是心里却奇怪的有一股意识,似乎不停的提示他:“是个男人,就过去应战!是个男人,就过去应战!”他握紧拳头,慢慢站了起来,邹黎见状,怒喝道:“都给我坐下!” “这次来参加论道大赛,就不该带你们出来!有这点精气神,不留着去比拼,在这里撒什么劲!”邹黎眼中全是威严,朱阳听到后,不觉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许知吾,默默坐下,许知吾更是尴尬,坐立不是,抱拳道:“邹兄,实在抱歉,小弟愚钝,礼数不到,万请海涵。” 玄樱说道:“是我错啦,大师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好不?” 邹黎摇了摇头说道:“每次你都这样,师妹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杜歌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当她看到许知吾站起来的时候,她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一阵绞痛,那种痛不似听到黑衣人说出她父母噩耗时的满腔仇恨带来的伤痛,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让她觉得这世间似乎离自己很远,而且世界很大,她却很孤单,只想找一个角落,抱着自己,然后哭一场。 但是她没有,这段时间的各种惨剧让杜歌阑似乎能够平静的面对一切,即使平静表面下是波浪滔天。 这时,小二上了饭菜,几个人都不再说话了,低头吃起来。 外面进来几个大汉,身着重甲,找了旁边一张桌子坐下,点好酒菜,其中一个说道:“这次黔中郡的战斗好生奇怪。人死了,打扫战场,连个尸体都找不着。” 另外一个人说道:“我天兵派这次也是损失惨重,要不是孙戈掌门亲自坐镇,恐怕伤亡会更多。现今论道大赛马上要召开,这次不是在我派总部举行,掌门怕有闪失,丢了我派的脸面,亲自张罗,不管大小事必躬亲,身心疲累,战场这些奇怪的事情想必他也无暇顾及,我们要小心些才是。” 邹黎听到,暗忖道:“这战场厮杀,死伤动辄成千上万,何以尸骨无存呢?难道有人专门来收集这些?收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邹黎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脸色一变,“难道是那群人?” 这时旁边的大汉说道:“这次论道大赛的奖励不知道又是什么宝贝?你们知道吗?” 另外一个说道:“掌门早就说过了,这次的头名奖励是千年祝余草,这可是极为珍贵之物,食之可功力大增数倍,江湖宵小多有觊觎,奈何掌门派驻我派数名绝顶高手看护,力保不失,也不知谁有缘取得此物。”说罢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邹黎听罢大吃一惊,心想道:“孙戈素来极重名声,这千年祝余草这类世间极为罕见之物他居然都能拿出来,天兵派这次可真下的了血本!” 玄樱低声问道:“师兄,这祝余草是干什么的啊?” 邹黎转身看了看后边,轻声回答道:“此草乃是招摇山上的奇物,练武之人食普通祝余草即可数日不饥,百年的祝余草食之内力可翻番,千年的祝余草尚未在江湖出现过。我们练武的人,内力到了一定层次后会遇到门槛,很多人就想借助此神物突破瓶颈,可惜这招摇山进去容易出来难,十有八九都死在里边了。” 玄樱听的目瞪口呆,这东西也太稀罕了吧! 旁边另外一个大汉说道:“反正咱们也拿不到,听说慎法派有个青年才俊,名唤申干越,这次极有可能会拿到头名。不知这小子的功夫又要提高几个层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二十、论道赛(2、司徒宥) 许知吾他们几个饭毕,杜歌阑说道:“知吾,陪我出去走走吧?” 玄樱插嘴说道:“好啊好啊,刚吃过饭,正好出去散散步。肚子好胀啊,师兄,走 吧”,邹黎白了她一眼。 朱阳在一边讽刺道:“有些人真是奇怪的很,别人明明没叫她,非要自己腆着脸面。” 玄樱听到,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气愤异常,但是朱阳说的又是实话,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粘着许知吾,只是觉得跟许知吾一块儿即使不吭声心里也很舒服。她这次终究没发出火,而是安静了下来。 许知吾看了看大家,对着杜歌阑说道:“走吧。” 玄樱看到他俩走了出去,眼里流出落寞的神色,邹黎看到这一幕,轻轻的叹了口气。 夜色渐深,黔中郡首府路上的行人渐少,许知吾和杜歌阑走在路上,两人不知为何竟是无言,杜歌阑忍不住说道:“知吾,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许知吾咧着嘴一笑,说道:“没事,男子汉这点苦算什么,倒是歌阑你一个女孩,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一路上颠沛流离,实在是不容易!这段时间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我经常担心你是否能挺的住,只是最近我看你恢复很多,让我心口的石头稍稍落地;歌阑,师傅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是我们现在实在太弱小了,有时我挺痛恨自己,怎么就这么无能呢!” “说什么呢!”杜歌阑打断道,“要不是你,我们恐怕早就死了,我们活着,就一定会有机会让那群恶人伏法受诛!”,杜歌阑有点感动的说道。 “对了”,杜歌阑轻声说道,“我看玄樱那丫头好像挺喜欢你的。”杜歌阑轻描淡写,似乎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许知吾一怔,继而笑道:“开什么玩笑呢?我有什么好让人家喜欢的,武功不高,长的不好,出身糟糠,现在还在流落,一无是处。人家可是名门大派,又出落的那么漂亮,怎会看上咱这样的野孩子咧,歌阑,你想太多了吧?” 一个人的映像却突然出现在许知吾的脑海中,连雪竹那天对着许知吾紧张的表情,似乎深深的拓在他心上。他渴望看到那张俏脸,渴望看到那个背影,以至于杜歌阑说玄樱喜欢他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全部否决,而且他觉得假如自己表现出对别人有一点意思的话,便是对连雪竹的背叛似的。 杜歌阑“哦”了一声,不肯定也没否定。 两个人继续走着,随意说了些事情,深秋凉意渐浓,杜歌阑说道:“知吾,我们回去吧?” 许知吾点了点头。 “知吾”,杜歌阑突然停止脚步,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我们附近,似乎在跟踪我们?” 许知吾示意杜歌阑不要声张,让她先往前面的胡同走进去,杜歌阑点头。 杜歌阑走进胡同后,又往里走了一会,停下脚步,说道:“侠士跟踪我们这么久,该出来露个面了吧?” 一阵低沉的笑声从胡同里冒出,在这夜色里显得有些瘆人。 许知吾回头折进来。微弱的光线下,他依稀看到跟踪的人身材瘦削,颧骨突出,一缕小胡子,看起来有点像酒肆的账房先生,只听到那人继续笑道:“哟,还两面夹击呢?看不出你们这么年轻居然有这样的智谋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许知吾遇见事情开始变得镇定,只见他拱手说道:“先生跟踪我们所为何事呢?” “哈哈,没事,我就闲着无聊,出来逛逛,哪儿有什么时间去跟踪你们!”胡子先生捋着自己稀疏的小胡子,似乎并不在乎许知吾和杜歌阑的夹击,淡定的站在那里。 “那请先生不要再跟踪我们了。”许知吾说道。 “天大地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也是回客栈而已,说什么跟踪你们呢?” “为老不尊,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恶心。”杜歌阑冷冷的说道。 胡子先生听罢,似乎有些不悦,说道:“丫头,话不要说的这么刻薄,我司徒宥好歹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之人,只是看你身上所携之剑,略有兴趣罢了。” 杜歌阑冷哼道:“还说自己是什么有名之人,你若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偷偷摸摸的跟在我们后边?” 司徒宥说道:“真不知天高地厚。老夫若不出手,你还真当老夫是软柿子了!”但是话音未落,却抽掌即出,饶是杜歌阑心有防备,但这招速度之快也远出乎她的意料。眼看杜歌阑就要被突袭打中,许知吾暗叫不好! 这时,杜歌阑面前多了一人说道:“司徒前辈,何必和后辈一般见识呢?”司徒宥收回掌风,定睛一看,原来是邹黎挡在杜歌阑面前。 只见邹黎抱拳说道:“这二位是再下朋友,还请司徒前辈给些面子,不要为难他们。” 司徒宥看了看邹黎,晒道:“想不到你堂堂阴阳派的大弟子,居然还有这等无能的朋友。若是邹衍再活一次,也会被你气死!” 邹黎强忍着心中不快,说道:“司徒前辈此行屈尊参加论道大赛,应该是为了千年祝余草而来吧?既然如此,何不把精力留在论道台上呢?” 许知吾这才知道,原来司徒宥居然是参加论道大赛的选手,他一直以为参加的人选都是各派的年轻弟子呢!不过他暗自为邹黎这句话叫好:一边给了司徒宥面子,一边又不示弱,想比试咱们过几天在台上见真章! 司徒宥听罢,轻声“哼”了一下,对着杜歌阑说道:“你们两个要是参加论道大赛,就等着送死吧!” 许知吾不知怎地,一下子血性暴起:“老头子,到时送死的还不见得是谁呢?本来小爷我还不打算参加,就冲你这句话,老子参加定了!到时等我拿了祝余草,在你面前绕行三圈,看你得瑟!” 邹黎赶紧说道:“司徒前辈,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带朋友回去了。”说罢,拉着许知吾和杜歌阑,赶紧赶回客栈去。 司徒宥看着他们远去,冷哼了一声,心里想道:“别以为我真怕了你阴阳派,若不是为了几天后的论道大赛,老夫定将你们在此杀死!” 回到客栈,邹黎说道:“我看你俩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怕是遇到事情了,最近大赛将至,鱼龙混杂,你们还是小心一点好些。” 许知吾说道:“多谢邹先生提醒,确实如此!” 杜歌阑问道:“邹先生,这司徒宥是何许人也,何以如此险恶。” 邹黎说道:“七大派外,有一个小门派,名唤寻集派,派中人士多为特殊,有人擅长盗窃,有人擅长制毒,有人擅长法阵,但终究是阴术,上不得台面,所以江湖人士多有诟病,这司徒宥乃是门派掌门,按道理论道大赛是只允许弟子参加的,旨在培育江湖青年才俊,只是这司徒宥非常怪异,他从不收徒,门派内人士也多以兄弟相称,故此每次参加大赛,举办方也无可奈何。此人根据多派功夫,总结了一套掌法,叫‘采善六十四式’,虽然名字起的挺好,此人品行却极为不端,贪得无厌,若是被他盯上什么,无论什么手段他都使的出来,以据为己有,所以虽身为掌门,亦为人所不齿,只是大家都怕被他缠上,故此才会尽量让他三分。” 许知吾冷笑了一声说道:“这等渣滓,居然还还能在江湖上大摇大摆,刚才他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邹黎苦笑了下,摇了摇头。 许知吾若有所思的问道:“邹先生,论道大赛还有多久举行?” 邹黎看着他说:“半个月吧?你们要参加的话,只能以门派弟子的身份参加,无门派的,直接会被拒绝入场。估计你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地方,到时就暂借我派弟子的名义吧,不过没有掌门许可,不能算是正式弟子,等论道大赛后,你们遇到自己心仪的门派,我再帮你们商谈如何?“ 许知吾感激的说道:“邹先生真是神人,我心里想的事情一件也逃不过邹先生的眼睛,多谢了!” 杜歌阑回想到刚才在胡同的场景,不禁气愤的说道:“这司徒宥好生卑鄙,口里光明正大,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却暗自偷袭,真是可恶!” 邹黎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意味深长的对着杜歌阑说道:“这就是江湖,对你们而言,才起个头呢!此人找上你们,一定是看上了你们什么东西,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许知吾和杜歌阑听罢,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二十一、论道赛(3、阴阳图)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平安无事,司徒宥想必是准备论道大赛去了,毕竟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楚的。杜歌阑趁着这时间耐心的研修许然所传的地道心法,可惜始终无法参悟更进一步。 有天邹黎经过杜歌阑房间时,听到她念念有词,自言自语,仔细听来,似乎是“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当时也未留意,以为杜歌阑在看书,很多年后,他才知道原来这句的至深含义。许然的地道,似乎暗含着许多世界本源的东西,杜歌阑一直无法理解,这让她十分烦躁。 “到底怎么能领悟的更进一步呢?从邹先生口中听来,许爷爷乃是当世不二的高人,但是这地道心法字面上看来又十分简单,到底是代表什么含义呢?”杜歌阑摇了摇头。 自从紫竹苑逃出来之后,许知吾的功夫不知上了什么道,突然提高很多,而杜歌阑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许然的地道功法上,但是现在却一直是一知半解,她心里一边狂躁不安。一边又努力压制着狂躁的情绪,不想让许知吾看出来。 许知吾呢,沉浸在莽苍神功带来的飞跃的快感当中,但是却有几个小小的插曲。 有次他一跃而起正在施展“柳暗花明”的时候,在空中居然突然感觉脑袋热胀,一时控制不住,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还有次一套连招下来,居然无法停手,一直到累的没了体力,才瘫倒在地,但是他并未在意,只是觉得可能自己练功的时候太急于求成,有些差错罢了。但是有一点他能明显感觉的到:身体内的气血越来越充盈,有一股气流竟似狂龙一样,不停的往他的丹田内注入,所以即使在很累的时候,他总是能很快的恢复体能。这让他感觉非常兴奋,于是更是没日没夜的勤学苦练。玄樱那丫头,总是每次给许知吾送毛巾倒水,让许知吾好生感激。 转眼十天过去,邹黎召集大家吃饭的时候,发现许知吾眼神精进,似乎武功又有提升,他让许知吾伸手出来,不禁大吃一惊,上次为许知吾切脉的时候他已发现许知吾体内有气血逆行的状况,但是今次这种情况更是炽烈,邹黎担心的说道:“知吾,你的内功很奇怪,按照常理而言,运功之后气入丹田,而你的内力似乎有一部分驻留在八会之处(脏、腑、筋、髓、血、骨、脉、气等精气会合处),你平时是否会有心神不宁、狂躁不安这样的情况?” 许知吾闻言得意的说道:“邹先生,这样异于常人,是不是说明内力会提高很快啊?” 杜歌阑没好气的说道:“知吾,邹先生帮你诊断呢,你正经点!” 玄樱接口哂道:“歌阑姐姐,你是看知吾武功提高心里嫉妒吧?” 这句话杜歌阑听后觉得格外刺耳,她本和许知吾年龄相近,只是略小,但是玄樱叫她姐姐,却直呼许知吾本名,似乎自然而然的把自己推开了,饶是她修养过人,也忍不住说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大人的事情,你听着就好了!” 玄樱不甘示弱,说道:“谁小孩子了,我看起来比你还成熟呢!你说是不是啊邹师兄!” 邹黎显然有点不耐烦了,喝道:“有什么好争的,都给我安生点!” 几个人瞬间安静下来,杜歌阑和玄樱头都扭到一边去,谁也不看谁,许知吾看到两个女孩闹小脾气时可爱的样子,不禁偷乐。 但邹黎不知道思考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很严肃的说道:“知吾,我对鬼神之道略有知晓,晚上你可与我共行阴阳八卦图,看看你的命格如何!” 玄樱听罢大惊,这阴阳八卦图乃是阴阳派的立派核心,在一幅巨大的八卦图上,按照阴阳派独特的行走步法,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象,再通过这些景象进行分析,便可知晓出一个人的命格如何。阴阳派极少为派外之人施展此法,但是师兄为什么要请许知吾来呢?难道他从许知吾身上看到了什么不同的东西? 许知吾倒是不知者不惧,一则他从未见过鬼神,二则初生牛犊不怕虎,欣然答应。继而众人埋头吃饭不提。 到了晚上,许知吾走到邹黎的房间,只见房间里摆放了八片稀奇古怪的符文,地上画着一副巨大的阴阳图,邹黎站在图眼处,许知吾问道:“邹先生,这些字是什么?” 邹黎回答:“这是上古的龟甲,上面的符文为先人按照阴阳五行悟出的卜筮。” 许知吾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邹黎说道:“知吾,这阴阳八卦图,有八个位置,乃是上古伏羲氏所创,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定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你过来与我同站,待会开始之后,你按照我的步法,在此图上行走,切记,精神务必高度集中,不可思想外扯,否则轻则内伤,重则坠入无间魔道。知吾,我不是在开玩笑,切记切记!” 许知吾本来并未太太在意,只是想来看看这阴阳八卦图是什么样子,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只是在邹黎严肃的表情下,自己似乎有点心虚,于是他点了点头,跳到邹黎身后。 说来奇怪,在这阴阳八卦图外的时候,周围四处明灯映夜,但是在这图中,却是风吹不息,烛影昏黄,一种奇怪的情绪慢慢在许知吾心上弥漫开来,他也说不清楚是恐惧还是新奇。 邹黎开始在太极图上行走,他的步法灵巧而又诡异,许知吾依样画葫芦,但是却几次差点跌倒,随着邹黎越走越快,许知吾满身大汗,而阴阳太极图似乎在开始旋转,邹黎轻声说道:“知吾,集中精神,马上要进入阴阳界了。许知吾没说话,用力点了点头。 八卦图越转越快,最后似乎成了一片浓雾,许知吾感觉自己从雾里不停向下坠落,他吓得哇哇大叫,四肢乱颤想用手抓住什么依靠,但却无处可依,最后掉到一个桥上。 他定下心来,发现这个桥很长,桥下被浓雾掩盖,看不到底。 “我在哪儿呢?”他掐了掐自己,有些疼,“难道这就是无间魔道!!”许知吾吓了一跳,不可能啊?自己完全按照邹黎的步法行走啊。 “不管了,先往前面走走看是什么样子。”他自言自语道。 许知吾走过石桥,一下子感觉别有洞天,似乎像是人做出的画一样!只见两侧杂花生树,静下来可以听到溪流淙淙的声音,偶尔会有些鸟儿从树冠里倏地跃出,向着万里晴空飞去。许知吾短暂停留,继而暗忖:“邹先生让我进入这阴阳八卦图,不会只是让我来看这些风景的吧?”想到这一点,他继续往前走去。 慢慢的,他感觉到有些不同,路上开始出现一些奇鸟怪兽,这些动物他以前从未见过。他一边大饱眼福,一边惊奇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突然,在他前面的路上凭空出现了一只牛一样大小的猛兽,惊的他一身冷汗,这怪兽看起来像老虎,但是身上着刺,更奇怪的是居然长有翅膀,只见猛兽慵懒的扑腾了几下,便在路上缓缓行走,许知吾硬撑着自己胆子,朝怪兽走去,结果这怪兽似乎没看到许知吾一样,正眼都没看他一下! 许知吾觉得奇怪,于是试探着伸出手去抚摸怪兽,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径直穿过怪兽的身体,就像是飘渺无物一样,但是手抽回来,发现那怪兽依然在路上徜徉自得。 “到底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许知吾迷糊了,他也分不清楚到底这些是幻觉还是现实。 “汪汪”,怪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着许知吾的方向叫了几声,许知吾不再惧怕,反倒是乐了,这猛兽的叫声怎么跟家犬一样!他没有再理会,直接从怪兽的身上走过去。 前面的路慢慢开始变窄,有些人的影像在空中若隐若现,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许知吾看到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婴孩,眼中满是慈爱的笑意,那种笑,仿佛这世界都被冬日暖阳笼罩着一样,他们轻轻的拍着婴孩的后背,婴孩睁开了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自己的周围。 许知吾睁大眼睛,努力的想看清夫妇的面容,但是那场景却如同水纹一样,不停波动,无论如何只能看到一个简单的轮廓,然后突然间夫妇俩凭空消失,只留下那婴孩在地上。小孩把小脚丫子露了出来,脚掌中间长着一颗小小的痣。 他不明白这些场景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无暇多想,继续往下走,走到了一个山口。 这个山口很奇怪,两侧壁立千仞如刀削,但是下面却是怪石嶙峋成堆,云雾缭绕,许知吾对着云雾吹了口气,那些云雾似乎知晓许知吾的心思,卷成一团散去,蓦然一看,把许知吾吓的半死! 那哪儿是什么路!下面是看不到尽头的台阶,火红的熔岩不停的奔腾,许知吾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被炙热的温度烤焦了!高温让他心里烦躁无比,但是强压下去心里的烦躁,一层层的走下去! 他看到无数的人在熔岩里一会浮上来,一会沉下去,身边有无数的铜钱跟着翻腾,哀嚎声如同滔天大浪,许知吾看到旁边有个人挣扎着想爬上来,忍不住把手伸过去:“抓住我!” 但是那人毫无所知,许知吾俯下身去拉他的手,却发现和刚才的怪兽一样,摸到一团虚无。他被这个场面震住了,这些人为什么要在熔岩里受着无尽的痛苦呢?他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和狂躁,坚持往下走。 下面的熔岩越来越少,但是却仍然是红色的东西在流淌,许知吾半晌才意识到,他脚下流动的不再是熔岩,而是血!一个身穿华服的人,在血池的上方抬头仰面,双手展开如翅膀,他微微的笑着,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许知吾听不到,一阵强烈的呕吐感直袭他的喉咙,一阵干呕过后,他赶紧加快脚步继续往下走。 血开始没有了,环境开始变得安静,但是却安静的让人感觉到窒息,下面是个平地,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鼎,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有些类似于邹黎的卜筮,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恶感觉。鼎被火烧的通红,而鼎的正上方,悬挂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身材中等,有一撮短须,被下面炙热的鼎烤的乱七八糟,他表情无比的痛苦,但却又透露着坚毅和不屑,,他的眼神望着远方,甚至嘴角还有一抹笑意,似乎在期待着什么。许知吾运足目力去观察,这次他看清楚了! 但是看清楚的结果却让他如万箭穿心,似乎人之将木! 上面悬挂的不是别人,正是许知吾的爷爷:许然! 许知吾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噗”的一下喷出,然后昏迷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二十二、论道赛(4、解卦辞) 许知吾醒来时候已是次日上午,邹黎在他旁边一直看着,杜歌阑在房间内不停踱步,焦急无比,不停的问邹黎许知吾怎么样了。邹黎话不多,只是让她放心,许知吾仅仅被看到的幻象给吓到了,没有大碍。但杜歌阑心里始终是惴惴不安。 许知吾挣扎着要起来,但是身体虚弱无比,邹黎说道:“知吾,你在阴阳图里停留太久,看到太多东西,所以心神消耗太大,需要静养一下。先别急着起来。”杜歌阑赶紧把枕头扶起来,让许知吾靠着。 只见许知吾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杜歌阑急急说道:“知吾,你看到什么了,说出来啊,你别这样吓我们!” 过了好一会,许知吾缓过劲来,把在阴阳图中看到的除了许然之外的景象,给邹黎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邹黎听罢,眉头深皱,他走到床头,看到许知吾的脚掌心,居然有一个和他描述的幻境里一模一样的痣!于是他问道:“知吾,你父母现在何方?” 许知吾听到,心中一痛,说道:“我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的父母,压根就没他们的印象。” 邹黎听罢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抱歉,我不该提这个的。” 许知吾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示意邹黎没关系。 邹黎继续说道:“你在阴阳图里看到的那对夫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你的父母。他们突然离去,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些影像波纹状,乃是因为你当时心智不清所致。 然后顿了下,继续说道:“你碰见的那个怪物,结合你描述的形状,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四大凶兽之一‘穷奇’,据此可以推算出你所处的那座山就是山,隶属昆仑山系。至于你看到的熔岩里的铜钱和血海,武林里曾经有两派有过类似行径,就是之前我所说过的言商和炼血,他们在被列、连、许、尹四位老前辈合力剿灭之后,基本上很少走动,不成气候,不过根据你所看到的景象,难道这几派又死灰复燃了?” 想到这里,邹黎的神态变得凝重无比,回想起刚到黔中郡时在客栈里听到天兵派的闲聊,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尸体居然都找不到,结合许知吾所述的景象,几乎可以确定炼血派又开始活动了!那些尸体,必定是被炼血派所掠走的! “不行,得尽快通知天兵派。”邹黎喃喃道。 许知吾愕然半天,说道:“邹先生,我看到的景象,与我的命格有什么关系?” 邹黎看了看龟甲上的裂纹,平静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知吾,我只告诉你一句,要学会去承担,去面对,该来的一定会来,该走的,勉强不了。” 许知吾点了点头,忍不住问了一句:“邹先生,这阴阳八卦图里看到的东西,一定是存在的吗?” 邹黎说道:“对,这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是我们未曾知晓的,但是通过阴阳八卦图,可以拓展我们对未知事物的了解,只是里面的景象,有的是正在发生的,有的是已经发生的,有的是即将发生的,如果要确定是什么时候,我的道行还达不到那种境界。” “我想再走一次阴阳图,可以吗?”许知吾轻声问道。 “不行!”,邹黎果断的回答,“这阴阳图本身就极耗心神,人一生的话深信不疑,用力的点了点头。 爷爷,不管你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定要找到你!许知吾对自己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二十三、论道赛(5、申干越) 距离论道赛的时间越来越近,黔中郡的气氛似乎也似乎变得紧张起来,邹黎监督着朱阳和玄樱,让他们勤学苦练。朱阳挺听话,玄樱倒是不以为然,这次出来,她本身就不是为了赢得什么比赛,只是想出来到处走走,换换环境罢了,所以练功的时候总像是应付。 邹黎见状,对着玄樱说道:“师妹,你要是不想在后天比赛时输给杜歌阑,就好好练习吧,不然到时多没面子。” 玄樱听罢,叫嚷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给她!哼,我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高手!”嘴上说的要强,但是却明显练习的用心多了。邹黎看到,微微一笑。 “歌阑,后天就开赛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反正这一时半会估计也提高不了多少了。”许知吾说道。 “不了,我不想出去,还想好好研习一下心法。”杜歌阑头都没抬一下。 许知吾闻言,不由分说,死拉硬扯的把杜歌阑给架上,让杜歌阑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跟你出去还不行啊,”杜歌阑说道。许知吾放开手,哈哈一笑:“你看你,天天没日没夜的练功,眼圈都像毛笔画的一样了。 杜歌阑听到,笑骂道:“你个家伙,还嫌我丑呢!饶是你长的多俊似的,云桐、朱阳可比你好看多了!” 许知吾笑道:“哪儿敢说你丑啊!我这相貌,乃是父母给的,我哪天要是见到他们,一定要问问他们为什么把我生的这么丑,连杜歌阑都要来奚落我。” 杜歌阑伸手佯装要打许知吾,许知吾躲过去,杜歌阑说道:“哪个说你丑了!明明是你说我黑黝黝的在先,哪天要是见到伯父伯母,我要跟他们投诉你个赖人精去!” 俩人说说笑笑,走了一路,说起来,他俩来到黔中郡后,还没在白天好好的逛逛这城市呢。于是看到些新奇的东西,便上去体验,时光似乎变得温和起来,自从离开凌竹村,他们头一次在这陌生的城市里这么开心,不知不觉中,他俩相依为命,在流落街头的时候互相依靠,彼此关心。 路边看到一个卖蜀绣的店铺,杜歌阑到底是个女孩子,喜欢漂亮东西,她拉着许知吾走了进去,只见有一个作品上面绣的图案惟妙惟肖,精美绝伦,店家看杜歌阑看的入迷,不失时机的跟她介绍道:“小姐,这是我们专人从蜀地拿的货,你看看这质地,看看这晕针和梭针的技术(注:蜀绣十六针之中的两种技法),小姐本身就是大家闺秀的气度,要是把它做成头巾,再配着我们店这些上等丝绸做成衣服,会将小姐的气质更加衬托的像仙女下凡一样! 杜歌阑自小温柔恬静,何时受过这些吹捧,听罢店家的话后不仅微微有些脸红,店家见状说道:“现在正好在折价出售,小姐是来本地参加论道大赛的吧?何不带回去做些纪念呢?” 许知吾问道:“老板,多少钱啊?” 老板伸出三根手指头。 许知吾掏了三两银子出来,老板见状说道:“客官,咱这蜀绣可非同寻常,抛却这极为上乘的质量不说,蜀地艰难险峻,素有蜀道难于上青天的说法,我们拿货都是拿命去换的,这套蜀绣要200两银子,外加丝绸一匹100两,合计要300两银子。” 许知吾闻言,不禁咋舌,300两银子,他还没见过这么多呢! 老板看样子估计他们也没钱,说道:“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说罢,把蜀绣给收了起来。许知吾暗骂这老板也未免太狗眼看人低了点,但是却又是实况。只是自己在杜歌阑面前怕丢脸,站在那里有些尴尬,杜歌阑感觉到了这一点,轻声说道:“知吾,咱们走吧,我就来看看罢了。” 许知吾正想点头,店外一阵声音传过来,“老板,麻烦你把东西包一下,送给这位姑娘吧。”话说的彬彬有礼,声音听起来亦是温文尔雅。 杜歌阑朝外面看去,只见一个男子,鼻若悬胆,长身玉立,一把长剑挂在腰间,显得格外潇洒,身后跟着一拨人前倨后恭,看样子应是随从,如果说列云桐、朱阳有些俊俏的话,那么此男子便是城北徐公了(注:出自《战国策·齐策》)。只见男子微笑着,直盯盯的看着杜歌阑,杜歌阑似乎被目光给束缚住了,低头不是,抬头不是,扭头不是。 “姑娘,再下申干越,慎法派弟子。不知是否有幸可以认识姑娘?”,申干越温和的微笑着说道,声音自然而然的让杜歌阑不忍拒绝。 “再下杜歌阑,是……阴阳派弟子。”杜歌阑呆呆的回答。 许知吾一下子心头无比失落,似乎被一个重物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就像个小丑,心里有无数的闷气,不知为谁而生,他想发泄出来,但是又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最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申干越抱拳道:“这些东西,就当我初次结识姑娘的礼物吧。”话毕,示意随从拿钱出来,店家见状忙不迭的把衣服包好递上。他继续说道:“今天再下还有些要事要忙,改日论道赛上与姑娘再见,共同切磋。”然后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杜歌阑看着申干越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也说不清道不明那种感觉。 许知吾一句话也不说,走出门外,杜歌阑见状赶紧追上去。 “小姐,你的衣服!”店家喊道。 “不要了!”杜歌阑回答道。 “知吾,你生气啦?”杜歌阑问道。 许知吾一声不吭,回到客栈,无论邹黎、朱阳、玄樱谁说话都不搭理,进到自己房间,重重的把门关上。 一股重重的自卑感袭上心头,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如人家!没人家武功高强,没人家聪明,没人家阔绰,没人家好看,没人家有气度,自己一无是处,简直就是个废物! 他痛苦不堪,但是又不知如何止痛,仿佛这个世界就他一人,没人理解他。他就像是风雨飘摇里的树叶子,任由冲刷,无枝可依。 终于他忍不住了,一声长啸!一股气血窜上来,这时候,邹黎冲了进来,在许知吾的膻中穴点了一下,许知吾被定在那里,浑身酸麻,不能动弹。邹黎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许知吾。过了好久,邹黎感觉许知吾有些冷静下来了,说道:“知吾,歌阑把你过去的情况给我讲了。你不介意吧?” 许知吾木然,摇了摇头。 “没错,你并非出身名门大派,你也不是天资过人,你也并非玉树临风、腰缠万贯,但是你有否想过,你善良敦厚,勤心勤力,有大德之风,这些才是你最大的特长和财富呀!我想这也是庄子期前辈会选中你做弟子的原因。”邹黎静静的说道,“未来的路还有很远,如果你让妒忌、抱怨填满你的思想的话,你的一生将是无尽噩梦。周易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就是那天为什么我告诉你要学会‘承担和面对’的原因,只要你坚持自己,一定会有大成!”邹黎坚定的说道。 坚持自己。 许知吾听到这几个字,突然想到在紫竹苑临行前时,杜缺也是这样告诉自己。 是啊,为什么自己这么轻易的就会被那些表面的东西就引起怒火烧到自己呢?妒忌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让你忘记自己的所有,只想到无情的占有别人的东西,自己真是笨死了!但是以前也没这样过啊?难道……难道是因为杜歌阑么? 想到这里,许知吾开始变得平静。 邹黎见状,也开始放下心来。 许知吾轻轻的说道:“谢谢二哥指点了,小弟不才,让你们担心了!” 邹黎笑道:“谁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呀,知错就改就好了。刚才你怒火冲天,一句话都不理大家,是不是该去给他们三位道个不是啊?” 许知吾想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 晚上吃饭时,许知吾站起来说道:“今天我有点失态,向各位赔个不是。我自罚一杯酒!” 杜歌阑站起来说道:“一杯哪儿够,起码得四杯,来,我陪你!” 几个人一起哄笑起来,开始猜拳斗酒,觥筹交错里,月明星稀。邹黎看着众人横七竖八的躺着,微微一笑:“好好放松下吧,后天的暴风雨就要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二十四、论道赛(6、见孙戈) 翌日醒来,邹黎对大家说道:“明天就开赛了,按照掌门的要求,我们需在今天拜会天兵派掌门孙戈前辈,你们整理下自己行头,半个时辰后我们便过去。” 半个时辰过后,大家齐步出去,路上邹黎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下孙戈,这孙戈乃是孙膑的后人,天生神力,六岁即可搬人高大石,八岁即可挥舞等身铁斧,后在天兵派修习《六韬》、《三略》、《孙子兵法》等用兵之道,同时也将此派的内功落星术修炼到最高层,当初天兵派本非以武功见长,但是靠着落星术和他自创的盘龙十八斧,孙戈前辈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将天兵派的武功推到了武林巅峰,进而能和其他大派进行抗衡。他的那把盘龙斧,不知有斩杀了多少人!”说到这里,邹黎叹了口气,说道:“也是因为年少成名,太爱面子,杀气太重了。” 孙戈的府邸在黔中郡的最北,到了府前,只见门口两个巨大的石狮仰天对立,不怒自威,门口卫兵均是铁甲在身,长兵在手,神情严肃,目不转睛。许知吾暗自佩服这孙戈练兵有道,军纪严明。 “麻烦通报一声,阴阳派弟子邹黎求见。”邹黎抱拳说道。 “先等着。”,一个人瓮声瓮气的说道,话毕转身进去,过了一会,出门说道:“进来吧!” 几个人鱼贯而入,只见府邸内青石铺地,雕梁画栋上飞龙盘旋,院中摆着假山,周围秋菊绽开,风吹高树,发出哗哗的声音。 邹黎带领众人进入正厅,许知吾刚看到孙戈时被吓了一跳,只见孙戈身高八尺有余,面宽身壮,正气凛然,举手投足里有气壮山河之势,颇像一方霸王。他在府邸正堂上闭目养神,正襟危坐,旁边柱子挂放一幅对联,上面写着:“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军要深思。”(注:此对联源自武侯祠外联,本处稍作修改),身后武器架上摆放着一把利斧,手柄处锃亮,一看就是经过无数战斗,斧刃呈月牙状,似乎向外提醒随时注意自己的挥向! 孙戈未开口,厅内一阵安静,过了一会,他睁开眼,往几个人这里看了下,说道:“你师傅公生现在可好?”,他的声音低沉,有一种压迫性的威严。 邹黎回答道:“师傅年事已高,近年来出门甚少,这次来西南参加论道大赛,师傅叮嘱晚辈一定要拜见孙掌门,他与你多年未见,但是甚为记挂,让晚辈代为问安!” 孙戈笑了下,说道:“公老头倒是挺懂礼的,不像外人。我最近在西南领兵,也没空去看他,但是最近在此地得到几株祝余草,虽然不及千年的稀罕,但是也算是奇物了,待会你带回去给公老头,说是我感谢他的好意。几年未见,你们阴阳派人丁兴旺啊?往年基本都是一两个人参加论道赛,今年居然派了五个人来。”孙戈显然与公生交情匪浅,居然打开话匣子了。 邹黎指着许知吾和杜歌阑说道:“这两位是半路上的朋友,他们想参加论道赛,于是我就邀请他们加入本派了。” “哈哈”,孙戈一阵爽朗的笑声,似乎并不在意,“年轻才俊,好啊,希望你们能让本届论道赛更精彩些!” 许知吾和杜歌阑赶紧施礼答谢。 “对了,孙掌门。”邹黎看了看周围,孙戈见状,让无关人等全部出去,示意邹黎继续说下去。 “你在西南领兵时,可曾见过炼血派的人?”邹黎问道。 “这炼血派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了,战场上一片混乱,如何分辨的清楚。”孙戈说道。 “但是孙掌门,我听说贵派厮杀过后打扫战场,连尸体都找不到,那成千上万的尸体,别人要他何用,只有这炼血派,才有这种可能,一则以血养心。二则操练尸军。而且近期我从阴阳八卦图中发现此类景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是结合起来分析,炼血派很有可能死灰复燃了。”邹黎看了一眼孙戈。 邹黎分析的入情入理,不似打谎,如若如此,他天兵派战死沙场的人岂不是都成了炼血派的材料了?孙戈想到这里,脸色微微有变。 邹黎想继续说下去,孙戈挥了挥手,说道:“明天论道大赛就开始了,目前以此为首要任务,你说的那些,我会安排人调查的。” 邹黎见状,未再多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前辈清修了。”说罢向孙戈抱拳作别,孙戈安排仆从拿出礼物给邹黎送行不提。 从孙戈府邸走出来时,许知吾顿时觉得轻松许多,在孙府里他一直被一种莫名的威严压制着,似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突感内急,便让其他四人先行,自己找地方去方便了。 但是孙府周围都是大院,许知吾不好意思进去,转了几圈,总算在一个胡同拐角的地方找到一个土坯垒成的茅房,他忙不迭的钻进去,处理完毕,一阵舒畅…… 突然外面传来低沉的声音:“兄弟,你明天在大赛时把这些东西倒入上游的泉水里,记得时机,一定要在开赛后倒入!要是失败的话,哼哼,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另外一个人声音听起来有点怪里怪气,他说道:“放心吧,这事情,我趁手,只是……” “给,这是这次酬劳的一半,事成之后,剩余部分加倍,如何?”,低沉声音再起。 “嘿嘿,没问题。” “事成之后我会去找你,”低沉声音冷冷说道,然后就没下文了,看样子是人已走开。 什么事情要在论道赛开始后去做呢?而且又是什么东西要倒进泉水里呢?许知吾觉得蹊跷,轻轻的走出茅房,只见一人已经走到胡同深处,那人从背后看起来身材矮小,穿着随便,哼着小曲,腰带鼓囊囊的,许知吾在他后面蹑手蹑脚的跟着。 慢慢的,那人似乎发现自己后面有人在跟踪,加快脚步行进,这胡同亦是像迷宫一样,七拐八拐,许知吾居然跟丢了!他又找了一会,始终找不到,一阵懊丧,折回客栈去。 走到客栈,其他几个人居然还没回来,估计是在黔中郡逛着呢。许知吾也没想太多,便抽时间去练功,后面其他人回来,他也忘记把这事告诉大家了。 但他不知道,他的这一个“忘记”,改变了他的命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二十五、论道赛(7、始争锋) 论道大赛共设三个场地,一在黔中郡首府的广场,二在此广场西南五十丈处,三在广场东北百丈处。 大赛规矩如下,参赛人数分成三波,分别在一二三场地参赛,胜者晋级,余后几轮则在广场中间举行。 这日大赛将开,许知吾一行人一大早提前到了赛场,旁边不知道是什么树,树叶通红,上面寒露凝结,只见一条小河呈蛇形穿城而过,正好把三个场地绕在怀抱里,邹黎见状,称赞道:“河水清澈,地有古风,真是好风水啊!”,天兵派负责招待的人在旁边请几位坐下,奉上泡好的茶水,玄樱喝了一口称赞道:“茶水真甜呀!” “那当然了,本地的茶水乃是从这甘泉河里取出,这河水乃是从招摇山暗流而下,经过多地砂石过滤,常年流动,确是泡茶的上等好水!我天兵派在各地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么甘甜的水咧!”旁边侍者说道。 侍者继续说道:“现在人还不多,等会选手到齐后可能就不能一一招待各位了,请各位自便!” 邹黎点头表示感谢。 慢慢的,选手开始陆续到来,场上逐渐开始热闹起来,各处朋友偶见寒暄的,对手之间互相示狠的,还有头一次参加惊奇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邹兄!”,有人拍了拍邹黎的肩膀。 邹黎转过身去一看,一阵惊喜道:“穆兄,你怎么来了?” 此人姓穆,叫穆乘风,是闻道派的弟子,年龄与邹黎相仿,穿着蓝白布衫,头上攥着发髻,背上背着一把一青锋剑,虽然身材较小,但看起来却自是有一股洒脱的样子! 穆乘风哈哈一笑,说道:“上次大赛一别,有五年未见了,邹兄看起来道行又是大有长进啊!” 邹黎说道:“上次论道赛后,听闻你说以后要潜心修道,不再参加本届比试了,现在如何又来?难道是看上了祝余草啊,哈哈?” 穆乘风淡笑道:“那祝余草对我派之人无甚用处,闻道派素来讲究道法自然,这种取外物以强自身的方式并非我们所好。我本是不打算参加本次比赛,奈何各位师兄弟四处云游,无处寻踪,只有我在派内闭关修炼,掌门无方,只好令我再次参加,再下亦只能从命了,输赢无妨,随心就好!” 这七大派里,自是因为祖上多少有些渊源,无极生太极。太极分阴阳,邹衍的阴阳学与老庄的道学同气连枝,故此后世闻道派与阴阳派关系甚好。 “好一个输赢无妨,随心就好!”,旁边一人拍手道,众人扭头过去,只见此人浑身黑衣,神色严峻,身上散发出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严,这种威严不似孙戈的霸气,而是让人忍不住去敬重! 邹黎和穆乘风相视一笑,穆乘风说道:“这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说起来墨兄上届论道赛不来参加,难道是觉得上届的奖励不够丰厚啊!” “哪里哪里,江湖代有才人出,墨阳离自知技不如人,就不来献丑了。”那人说道。 “阳离兄!何必如此谦虚!”,另外一人走过来,大声说道。 “今年可真是好日子啊!这么多道友同集于此,难得,难得。”邹黎说道。 这人叫孟师行,乃是守儒派的弟子,身后跟着一大拨人,一看就是大派出身,果然不同凡响。 孟师行笑道:“各位,今年这论道赛,可有把握?” 墨阳离静静说道:“听说慎法派有一个叫申干越青年才俊,年岁小于我们,但是听说武功却是出类拔萃,是本届的热门。” 孟师行说道:“说归说,比赛之后自然就见真章。各位现在谦虚,等会上到场上,恐怕都不会手下留情哩!” 这时,一阵巨大的铜锣声响起,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如天雷般吼道:“辰时已到,现在宣读本次大赛对决名单,半个时辰后开赛!” 场上安静下来。 许知吾看看周围,参赛的加上围观的,看起来有上千人之多,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他还没见过这么多人呢,心里有些激动。 “本次参赛一共52人,守儒派11人,御墨派3人,闻道派1人,慎法派5人,天兵派3人,无名派2人,阴阳派5人,寻集派及其他门派等共22人,场次安排为:14人在西南场,22人在中场,16人在东北场。首轮比赛半个时辰后开始,请按旁边张贴的榜单上确认自己场次,今天将有13人进入第二轮,明天决出4人,后天定出第一名!” 场面上顿时乱了套,人们拼命的往榜单那挤,挤了半天,许知吾满头大汗的回来说道:“二哥在东北场,我在西南场,歌阑、朱阳、玄樱在中场。” 玄樱尖叫道:“哇,我刚才听旁边人说慎法派的申干越也在中场哎,等会可以见到他了!” 朱阳白了她一眼,说道:“有些人真奇怪,喜新厌旧比翻眼皮都快!” “切,你懂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申干越可是远近有名的美男子呢,你说是吧,歌阑姐姐,”玄樱对着杜歌阑说道。 杜歌阑没吭声,眼睛看着远方。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又一声铜锣,比赛开始了。五个人分开到不同场次,邹黎不放心他们几个,说道:“论道比赛重在参与,能赢固然最好,但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丢了性命!”几个人点头分开不提。 场上刀光剑影,气纵苍穹,搏斗激烈无比,许知吾心里忐忑不安,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无不在呐喊叫好,突然,他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他扭过头去,那人马上转向看台,装作看比赛的样子,许知吾寻思着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他想了一会,好像就是昨天在孙戈府邸外面说话怪声怪气的那个呀! 他挤过人群,想去接近,那人见状,赶紧往外走,许知吾则是紧追不舍。 两人在空中腾挪闪跃,各展神通,不过看样子轻功都是不甚了了,许知吾追了半天追不上,那人跑了半天也甩不开,就这样俩人一直不近不远僵持着。 也不知追了多久,两人均是气虚喘喘,许知吾定睛一看,自己追着这人已经到黔中郡旁的山上,旁边有一股泉水汩汩流着,可以从山上看到这泉水流下去,汇成了黔中郡的甘泉河。 那人对着许知吾诡异的一笑,伸手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拔开瓶口的木塞,把里面的粉末朝着泉水抖擞了几下,许知吾正要大喊,突然背后被重重一击,不省人事。 “下一阵,寻集派的司徒宥对阵阴阳派的许知吾,请选手上场!”西南场的传令官叫道。 过了一会,仍不见许知吾踪影,司徒宥晒道:“这小子八成是知道技不如人,直接逃了!” 传令官喊道:“阴阳派的许知吾,现在开始倒数,再不来就当弃权了!” 传令官十声倒数过后,仍不见许知吾踪影,传令官宣读:“阴阳派许知吾弃权,寻集派司徒宥自动晋级到下一轮!” 司徒宥哈哈大笑,说道:“无知小儿,参加什么论道大赛,丢人现眼!”说罢走下场去。 中场这里,杜歌阑与无名派的公孙珏正在开战。两个都是女子,这公孙珏的武器居然也是一把扇子,杜歌阑看到,恍惚里以为是连雪竹呢,居然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打招呼,公孙珏却以为杜歌阑步步紧逼,祭出杀招,一个“仙女散花”让杜歌阑冷不丁的吃了个亏。 杜歌阑见势不妙,抽出苍冥剑,一道蓝光跟着出鞘,台下的穆乘风看到忍不住说道:“好剑!” 杜歌阑将静意诀提至三层,只见苍冥剑剑芒流出,杜歌阑在被风吹的长发飘飘,公孙珏却也丝毫不惧,一把扇子挥舞的像一幅画一样,台下人见到两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台上对决,不禁是哨声如潮,掌声四起;玄樱在台下掐了一把朱阳:“再看!口水都要掉下来了!”朱阳回过神来,讪讪笑了一下。 两人慢慢进入佳境,杜缺教女儿的剑法,公孙珏以前从未见过,故此应付起来有些吃力,加上杜歌阑将静意诀提到八层,气势越战越盛,公孙珏慢慢落入下风,穆乘风在下面低声说道:“这丫头的剑不错,但是剑法倒没见过,威力一般内力却很独到,不像是阴阳派的套路啊?看起来是个不错的苗子。” “姑娘好身手,公孙珏认输了。” 传令官喊道:“阴阳派杜歌阑晋级下一轮!”,台下掌声雷动,杜歌阑倚剑而立,英姿飒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二十六、论道赛(8、寻知吾) “邹先生,知吾呢?”杜歌阑急切的问道。 东北场上邹黎已经晋级,也来到了中场看玄樱及朱阳比赛。 “我没看到他啊,我以为在你这边呢!”邹黎回答道。 “没有,我没看到他啊,我刚才听说他在那边弃权了,按照他的性格,他一定不会弃权的,他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杜歌阑有些发慌了,脸上通红。 邹黎安慰道:“知吾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事,别乱想。”但是自己低头考虑了下,却也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许知吾不是那种喜欢不打招呼就一个人乱跑的人,而且比赛居然弃权,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还是说道:“我们先等等吧。说不定等会就回来了。” 台上比赛开始了,玄樱如愿以偿的对阵申干越,她兴奋的不知所以,痴痴的望着申干越,下面围观的人见状哄笑不绝,邹黎怒道:“这丫头,真是不知场合!” 申干越亦是觉得不妥,说道:“姑娘,请出招吧!” 玄樱听罢,回过神来,嘿嘿笑了一下,抽出剑来,然而出的剑招都是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像她平日的样子,申干越哭笑不得,但是对方不认真打,又是一女子,他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出杀招。 就这样,俩人你来我往,像过家家似的。下面观众像看戏一样,不停哄笑,天兵派的传令官见状,说道:“一炷香过后,如果胜负不分,则全部淘汰!” 此话一出,整场哗然,申干越暗忖:“这样下去,自己铁定要被这个女孩给拉下水去,如何得了!”,他脑子一转,想出了个法子。 只见他忽然转了风格,弃剑不用,在旁边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把长拐,操起慎法派的御龙神功,一招飞龙在天,只见电闪雷鸣之间,长拐已伸至玄樱剑柄处,然后顺势一压,直接把玄樱的剑从手上勾了下来。玄樱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半天不动。 邹黎说道:“慎法派一向如此,总是简单有效,直入要害,这申干越又是同辈里的佼佼者,师妹打不过他也是情理中事,只是这小丫头,也忒二了点!”,朱阳在一旁偷笑,邹黎白了他一样,朱阳赶紧低下头去。 第一天比赛结束后,朱阳和玄樱被淘汰,邹黎和杜歌阑晋级。几个人回到客栈里,朱阳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玄樱则是兴奋的说道:“申干越真是英俊无比啊!而且有是慎法派掌门的爱徒,师兄……嘿嘿”,邹黎说道:“行,等论道赛后我便找人去做媒,如何?” 朱阳怒道:“做什么媒,没看见刚才歌阑在比赛的时候申干越比自己比赛还兴奋啊!师妹你老是喜欢插人一杠子!” 杜歌阑听罢有些不悦,但是因为在想许知吾的事,也无心搭理他们,只听到玄樱继续说 道:“你说,要是有个男子能像申干越一样出身又好,相貌又好,又能像知吾哥哥一样有实诚,有安全感,那该多好呀!”玄樱双手支着下巴,眼睛看着上面,一幅充满幻想的样子,邹黎听罢哭笑不得,也没再理她。他看到杜歌阑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过去跟她说道:“歌阑,现在急也没有用,我们对着黔中郡也不熟,只能先等一等。” “不行,我不等了,我要出去找他!”杜歌阑毅然说道。说罢,拿起苍冥剑便出去。邹黎见状,便跟上去。 也不知问了多少人,杜歌阑急的嗓子沙哑,但仍然是没有结果,竟是掉下眼泪来,心里喊道:“知吾,你到底在哪儿,别吓我!” 一双手突然放在她肩膀上,她感到一阵温暖,转过头来,一看是申干越,她赶紧抹去眼泪。 “杜姑娘,谁惹你生气了?”,申干越轻声说道,却是有替杜歌阑出气的意思。 “没有谁欺负我,知吾人不见了!今天比赛后一直见不到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马上都天黑了,还没见他人,急死我了!”杜歌阑一边说着,一边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申干越说道:“知吾是谁啊?” “就是那天我们认识那天在店里站着的那个男子。”杜歌阑回答道。 “哦,看样子他对你挺重要的。”申干越顿了顿,“这样吧,我让派里人一起去找找看。你别着急,应该没事的。” 杜歌阑感激无比,点了点头。就这样,申干越与杜歌阑把许知吾的相貌特征告知给派里人人,四散分头去找去了。 夜幕落下,黔中郡变得清冷,寒露湿衣,行人亦是渐稀,申干越手下人一个一个来报,均是不见许知吾踪影,邹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耐心等下吧,是福不是祸,这西南之地我们本来就不熟悉,这样完全就是无头苍蝇,更是难以寻觅,不如告诉天兵派趁明天人多的时候张贴告示,那样会更好找些。” 杜歌阑亦是十分无奈,只好答应,申干越说道:“杜姑娘,晚上我请各位吃饭吧,算是两派活动,如何?” 杜歌阑未说话,邹黎本不想去,但有些担心杜歌阑,还是点了点头。 申干越大喜,立马吩咐手下去做准备。 晚上一顿盛宴,杜歌阑却无心下箸,食之无味,任凭申干越及属下人等如何讲各种故事趣闻,杜歌阑始终无法言笑,申干越亦渐觉无趣。 突然邹黎说了这么一句:“歌阑,你觉得慎法派如何,可有兴趣?” 申干越听罢一愣,问道:“邹兄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将歌阑逐出师门?” 杜歌阑没听到申干越不经意间叫的这么亲近了,低头不语。 邹黎就简单说了下路上的事,申干越喜道:“歌阑,如果你有兴趣,随时可以加入我慎法派!” 杜歌阑说道:“等知吾回来后再说吧!” 随从有人说道:“拜托,我慎法派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公子这么给你面子,摆什么谱!” “你给我闭嘴!”。申干越喝道,而后说道:“杜姑娘,真是抱歉,下面人无知多嘴,真是抱歉,万请你海涵!” 杜歌阑笑了笑,没再吭声。 眼看这饭吃不下去了,邹黎便提出告辞,携杜歌阑回客栈去。 申干越看着杜歌阑逐渐远去,心里无名火起,回头“啪”的一下,给了随从一耳光,随从捂着脸,低着头不敢说话。申干越一剑劈在桌子中间,桌子咔嚓分成两半,说道:“你们下次谁再多嘴,就像这张桌子一样永远说不了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二十七、论道赛(9、生死斗) 翌日比赛未始,申干越主动去买告示交付传令官,传令官一时觉得这论道大赛又不是什么衙门管事的,各种推却刁难就是不愿意帮他,申干越一阵火气,但在天兵派的大本营里,他也没什么办法。此时昨晚多嘴的那个属下,把传令官叫到一旁,拿出一锭银子,让他帮帮忙,传令官看看周围,寻思了一下,收入囊中,而后说道:“反正怎么贴那是你们的事情,若是让掌门知道了,自是你慎法派处事不妥,与我无关。” 随从媚笑道:“那是自然,这些事理再下还是明白的。” 而后笑盈盈的过去找申干越请功:“公子,这江湖上,比不得派里,俗话说的好,阎王好送,小鬼难缠,这些越是底下的人,越是会去膈应别人,有点小权的,不让你难过点他也不好展现自己威风呀!”,申干越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挺机灵,自是昨晚得了教训,今儿这么识相的!” 那人知道申干越怒气已消,忙不迭的感谢,然后赶紧去四散张贴不提。 中场第一场是司徒宥对阵申干越,司徒宥看到申干越站在杜歌阑旁,不禁晒道:“哟,慎法派的大弟子跟阴阳派的美人儿混到一起去了,看样子是要联手拿第一名啊,你们那个朋友胆小怕死弃权了,我看要不你们也弃权算了,省的浪费时间!” 杜歌阑一看是这个恶人,又听到许知吾一事,心头一阵恶气起来,申干越见状,冷笑道:“歌阑,还没到你呢,看我收拾他吧!”,说罢,纵身一跃,跳上赛台。 “听说你就是寻集派的‘掌门人’”,申干越故意把“掌门人”这三个字说的特别重,“想不到有兴趣参加我们后辈的比赛,真是有心啊!” 司徒宥一听,火上心头,他何曾碰见过一个后生小辈这样辱骂他的,不禁阴声说道:“无知小儿,等会让你求死不得!” “切,别人怕你,我申干越还真没把你这‘前辈’放在眼里,居然还威胁我,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为江湖除害!”,下面观众一片掌声,赞叹声亦是不绝于耳,也有人笑申干越不自量力的。 司徒宥老脸拉下,身形一闪,采善六十四式如行云流水,“天灾在握!”司徒宥伸出左掌,直袭申干越胸口,申干越脚踩慎法派的纵横步,饶是司徒宥招式够快,却是连申干越的衣服都没粘着一次。 下面的穆乘风倒是惊奇道:“这天灾在握,分明就是我闻道派玄天心法中的‘去之无故,循天之理,故无天灾,无物累’,什么时候被此人给偷学了去!” 司徒宥掌风一顿,变了个方向,由击转黏,用了一招“水无常形”,像蛇一样绕着申干越,这招并非是直接攻击的招式,乃是如流水一般,将人笼罩在掌法之中,敌人应付此处,彼处的水又来补上,于是绵绵无尽,申干越饶是有御龙神功,却是有力使不出,只见司徒宥的掌法越来越快,申干越只有招架的份,越来越处于下风。 “这五行相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想破司徒宥这招,只消用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可以了。”穆乘风在台下说道。 司徒宥一阵懊恼,这姓穆的也太多嘴了,心里暗忖,等会比赛结束,再去收拾这个多余的家伙。申干越听到穆乘风这句话,则是一个激灵,慎法派御龙神功乃是火性武功,正好被这水性武功相克,但其他门派的武功他又不会。怎么办呢?他突然想到,虽然说是水克火,但是素有“日中则昃月满则亏”的说法,若是自己将御龙神功提至高层,以至刚对至柔,或许可以突破些。想到这里,申干越一声长啸,一条金龙从剑身飞跃而出,直化作万千剑气挥洒开来,司徒宥没想到申干越竟然能绝地逢生,不觉一滞,手腕被一道剑气所伤,赶紧几个翻身,跳到场边。 司徒宥吃了个亏,不敢再大意,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下面观众亦是不再喧哗,只盯着这俩人比拼。 司徒宥满场游走,却不进攻,只是盯着申干越冷笑,穆乘风见状说道:“天兵派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满场游走,无非就是想找破绽罢了,若被人主动出击,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闭嘴!”,司徒宥转身扭向传令官,怒道,“你们天兵派举办论道赛就是如此不懂规矩吗?” 传令官说道:“我天兵派如何举办那是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插腔,有真本事赢,就别在乎嘴上几个字儿!” 杜歌阑看到司徒宥吃瘪,心里暗自出了一口气,司徒宥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再说话,只是更加聚精会神,寻找申干越的破绽。申干越见状,御龙神功里一招“龙火千里”,直劈司徒宥心门,司徒宥脚步一个回旋闪开,居然伸出双手硬去抓申干越的剑。 “咦,这不是我们的御墨派的‘赴汤蹈刃’吗?此人何时习得?”,墨阳离惊奇道。 申干越以为自己得手,径直将剑按下去,谁知司徒宥的双手似乎有了磁性一样,剑居然在他的双掌之间被吸住了。拔亦不出,挥亦不动,司徒宥趁机使用采善六十四式里的“以足代掌”,逼的申干越疲于闪避,但又不能弃剑,否则比拼掌法完全非自己所长,正是狼狈不堪!此时墨阳离讽刺道:“这寻集派,还真是寻四方之宝集与自身,天下还有什么派的武功你们不会的?这赴汤蹈刃,只需真气灌入剑中,震开敌方便是。” 申干越何等聪慧之人,一瞬间便明白,一招“潜龙勿用”将自身的强大真气灌入剑中,司徒宥招还未出,居然被震的虎口发麻,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来。申干越见状,也未落井下石,未料到司徒宥一个低头,背上居然射出一支暗箭来! 俗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申干越马上就要大难临头。 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一个石子击中箭矢上,申干越大怒,一剑刺在司徒宥右臂,司徒宥哀嚎了一声,忍痛往后一跃,跳出赛场,不知所踪。 “司徒宥暗器伤人,申干越虽有人相助,但亦属无心,本场胜出,晋级决赛!”传令官叫道,下面人欢声雷动。 各位看官,为什么这穆乘风和墨阳离会相助与申干越呢?并非这闻道派、御墨派与慎法派有什么多深的交情,也并非穆乘风、墨阳离与申干越个人有什么私交,只是这江湖上武功各有所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你天资聪颖,能将对方的武功学回来并加以融会贯通,则无人非议,若是生搬硬套,或是直接照抄,便会引起别人极度反感,司徒宥的这采善六十四式,原本就是偷偷摸摸的学了人家的招式,然后糅合到一起去,就像一锅大杂烩,再加上他恶名在外,倚老卖老,让穆乘风与墨阳离心里颇有微词,自然是变着法子去帮申干越了。 杜歌阑刚才捏了一把汗,但是看到申干越赢了,也是多少有些宽慰,冷静下来一想,却又记挂许知吾,告示贴出去半天,到现在仍无音讯,许知吾,你到底去哪儿了? 接下来是墨阳离与孟师行进行比试,两人鏖战到傍晚仍未决出胜负,传令官见状无奈宣读两人明日再比。 邹黎和穆乘风对决亦是十分精彩,两人各展神通,邹黎的阴阳步,穆乘风的玄天心法,无不是让人目不转睛,荡气回肠,但是单纯比武功,穆乘风终究是棋高一着,以微弱优势晋级决赛。 杜歌阑这边,和她对阵的守儒派弟子本以为胜券在握,但是临阵时莫名其妙浑身无力,孟师行怕师弟出事,便让他弃权了事,这样杜歌阑居然就进了四强。其他杂派人等,多数都被淘汰。 最终定下决赛的对阵为:杜歌阑对阵申干越,穆乘风对阵墨阳离与孟师行中的胜者。安排完毕,传令官宣告明日再战。 一天下来,参赛者均是疲惫不堪,无心言他,默默打坐恢复内力,明天就是冠军争夺战,进入决赛的选手没一个不是高手的,大家都神情凝重,不再嬉笑。杜歌阑出乎邹黎的意料,进入四强,虽然歌阑自认为自己实力还不足以与别人抗衡,邹黎倒是让她放松点,详细的跟她说明这慎法派御龙神功的优与劣。 “御龙神功,以内外兼修为底,辅以精准判断,讲究一击致命,但是成于此败亦此,如果能躲过他的致命一击,打好消耗战,时间一久,御龙神功的功力自会大减。所谓以柔克刚,也并非没有机会!”邹黎掐指说道。 杜歌阑心里还是没底,但还是点了点头。 “歌阑,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这次比赛,可曾想到要加入什么门派吗?”邹黎一脸严肃的说道。“阴阳派不是不欢迎你,只是我派并非以武功见长,假如你有兴趣来学阴阳五行占卜行医,自然可行,但是你想为父母报仇,前路漫漫,需要极高的武功,在阴阳派很难实现。” 杜歌阑摇了摇头,说道:“明日决赛后看知吾是否回来,再行决定如何?” 邹黎听罢,点了点头。 晚上吃饭,杜歌阑亦是闷闷不乐,吃了几口就进屋去了。邹黎情知为何,也未多问,只是叹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二十八、论道赛(10、诀别辞)(1) 决赛如期而至,这天一大早黔中郡首府的广场摩肩擦踵,人山人海,旁边的树上、台子上乃至房顶上,无不是人头攒动,有些聪明的小商贩拼死挤出一方空间,摆张台子,卖些高价茶水,天兵派的人考虑着他们生活不易,也没来轰走他们,只是派出十倍于常的人力,以防意外事故发生。 辰时又到,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再次在场上响起:“今天,是江湖论道大赛的决赛日,为了本届大赛能够取得圆满成功,本派掌门孙戈将亲自坐镇,而本次比赛的最终奖励-千年祝余草也将由掌门亲自颁发,下面,有请掌门上台!” 孙戈魁梧的身躯在潮水般的掌声伴随下出现在中场上,他今日穿着极为简单,一改昔日戎装样子,只着素衣。他几次示意掌声停下,但是下面依然欢声雷动,孙戈未再制止,一直微笑示众。几个部下抬上来一个箱子,这几个部下虽然重胄在身,但是步伐轻快,神态自若,应非凡人。孙戈打开箱子,从里面的锦缎里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然后又打开,说道:“诸位!这就是本届的冠军奖励-千年祝余草!它的功效我就不再赘述了,但是珍稀物品必配德才兼备之人,得奖者,不仅本事实力可以获得极大提升,更是所属门派莫大的荣耀!下面,请各位闯过前几关的勇士做好准备,看谁能获得本届的至高奖励!”,说罢,孙戈转过身去,部下奉上茶水,但孙戈未饮,他坐在中场的主席台上,静待决赛开始。 “第一场,杜歌阑对申干越,请两位准备!”传令官铜锣版的嗓音响彻全场,场上开始安静下来。 邹黎鼓励杜歌阑道:“相信自己,注意方法,你肯定行的!”,杜歌阑点了点头,迈上场去。 杜歌阑与申干越同立于中场,这幅场面,连孙戈都暗自称赞,这男的英气逼人,女子清丽雅致,真是多少年都未曾看到的景象,而且两人都通过层层厮杀(孙戈并不知杜歌阑第二轮轮空),到了决赛这一步,真可谓才貌双全! 申干越微笑着对着杜歌阑说道:“杜姑娘,看来前不久我说的没错,真的可以在论道赛上与你切磋,而且还是在决赛,再下真是三生有幸啊。” 杜歌阑静静说道:“你是实至名归,我则是有运气成分在里边,若不是守儒派的弟子突然身体有恙,我想必是难到这一关的!” 申干越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很多人往往就是缺少那么点运气呢!” “好了,既然能站在这里,我也会努力的,请赐招吧!”,杜歌阑一个抱拳式,然后“嚓”的一声,抽出苍冥剑,运起静意诀来。 台下人见到苍冥剑,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什么剑刃?如此典雅却又精美,难道是欧冶子打造的吗?” 申干越见状,亦是抽出剑来。杜歌阑舞起苍冥剑,唰唰唰刺出三剑,剑尖如同在空中画了三朵蓝色的梅花一样,人们不禁大声叫好!申干越也未曾招架,只用着慎法派的纵横步,闪将过去。俩人就这样,开始切磋剑术。 “唔”,许知吾只觉得头又酸又涨,他用力的捶了捶自己脑袋,只见自己身处泉水旁的石板上,“我这是在哪儿呢?”,他摸摸自己衣服,浑身湿漉漉的,也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他努力的回忆起昏迷之前的场景,迷迷糊糊里觉得有人把他拖着走了一会,而后便一直到现在才醒来。神智稍有恢复之后,许知吾听见肚子咕噜咕噜直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幸亏已入深秋,这山上到处是野果,他强撑着身体上去摘了一堆果子,也不管有毒与否,直往嘴里塞去,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方才觉得自己身体逐渐有了气力,于是慢慢向山下走去。 杜歌阑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对苍冥剑的掌握愈加娴熟,有时她觉得苍冥剑甚至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而这时,苍冥剑也奇迹般的会有相似的回应,但她却并不能理解,以至于她经常觉得是自己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精神恍惚所致的幻觉。 杜家的静意诀的确有它的独到之处,修习静意诀可以让练武之人始终保持冷静,进而不会被多余的情绪冲去理智。申干越的御龙神功虽然厉害,但是一他倾慕杜歌阑在先,未敢用上全力,二则杜歌阑防备甚为完全,他一直未能发现破绽,就这样耗下去,申干越看起来像是落在下风。 但是申干越心里却一直不以为然,在台上多耗一会,他便可以多与杜歌阑相处一会,二则他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输给杜歌阑,虽然江湖历练较少,但是他悟性极高。江湖里的武功境界无非就是那么几层:“炼体、炼物、炼气、炼心、炼神、炼人、法地,法天、法道、归一,每个境界又根据资质不同多少会有些上中下的差别。 人生下来的简单运动,即为炼体阶段,有的人身体强壮到了一定程度,极难提升,需借助兵器之力,如此一般的习武弟子,无非就是炼物初期,资质好点的,可能是炼物中期,这个阶段所需要的时间通常需要一到数十年不等,即使强如七大派掌门,也就是炼神阶段罢了。再往上能突破的,基本就是江湖里流传的传说级人物了,可知这境界的突破何其难也!但是这申干越却与众不同,尽管他只有20岁左右,但却已能将御龙神功突破到炼气初期,到了这层境界的人,便能将武功收发自如,所以他在江湖同辈中远近闻名,慎法派的掌门韩循实视之为慎法派中兴之栋梁,更是宠爱有加。 申干越趁杜歌阑一直不注意,暗自盘算着用第一场对阵玄樱时的方式,用了一招”飞龙在天“,想把杜歌阑的苍冥剑夺下来,只是这次未曾更换武器,而是直接以手为剑,眼看申干越就要握住杜歌阑的手,突然身上一阵无力,他身形一滞,杜歌阑趁机逃了出来。申干越极度懊恼,眼看着就能触到杜歌阑了,可是却突发状况,他暗自骂自己关键时刻怎么会出了问题。 而杜歌阑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从开场到现在一直能按照邹黎说的以退为进,以柔克刚,以守为攻,但是不知怎么的,竟是越来越疲惫,也是因为如此,刚才才露出破绽,差点着了申干越的道。 “歌阑,二哥,玄樱,朱阳,我回来了!”许知吾老远看到杜歌阑在台上与申干越比试,拼了老命的往前面挤。 杜歌阑在台子上恍惚听到有人在叫她,然而往台下一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她告诉自己,可能是比赛的太久,只是幻觉罢了。她聚精会神,强提一口气,但是不知怎地,身体却是越来越不听自己指挥。 许知吾上衣一片凌乱,总算挤到邹黎身边,“二哥!总算看到你们了!太好了!”,邹黎扭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饶是邹黎稳重如斯,也忍不住泪眼激动:“三弟,你总算回来了,你可知我们都担心死了!”,邹黎看到他头发乱如蓬麻,衣服也不知是因为从人群里挤过来还是怎么的,褴褛条条,不禁一阵心酸。他说道:“等歌阑比完,我们好好给你拾掇拾掇!你看你都成叫花子了!” 许知吾抑不住的兴奋,拼命的朝台上挥手:“加油,歌阑,加油!”,杜歌阑这次看到许知吾了,她欣喜若狂,只见她把剑往背上入鞘,跃下台去,紧紧的抱着许知吾,泪流满面的说道:“知吾你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掉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许知吾眼眶一热,说了一句:“我命这么大,怎么会出事呢?”而后未再多言,只是紧紧拥着杜歌阑。玄樱一旁看着,亦是感动涕零。 但台下人却是齐刷刷的傻了眼,这可是五年一度的论道大赛的决赛啊!跳下台去相当于自动认输了,这姑娘明明还处于上风,怎么会这样呢! 申干越在台上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酸涩交织,他从小在慎法派里被掌门和师兄弟宠着,一直未曾受过委屈,加上相貌俊俏无比,多少个少女追在他后面甘心首疾,他却一直都视若无睹,自从看到杜歌阑,他便觉得自己无比喜欢这个女子,他喜欢她的清丽,喜欢她的自强,喜欢她对着自己时不卑不亢的态度,于是去做了很多他觉得能感动杜歌阑的事情,结果现在杜歌阑却被这一个籍籍无名的臭小子抱着,他心里醋意翻腾,竟是有了恨意,他想把许知吾揪到台子上痛打一顿,然后让他跪在自己脚下出丑,想到这里,申干越的脸上涌出一股奇怪的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二十九、论道赛(10、诀别辞)(2) “第一场,杜歌阑下场,申干越自动晋级,进入最终冠军争夺战!第二场,守儒派孟师行与御墨派墨阳离,胜者与闻道派穆乘风对决,而后再胜者与申干越争夺冠军!”传令官大声喊道! 下面多人叹息,这杜歌阑怎么如此不懂事,杜歌阑也不在乎,只是紧紧拉着许知吾,申干越见状,心里更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捂着肚子喊叫,刚开始只是少数几个人,而后开始蔓延,逐渐有愈演愈烈之势,杜歌阑亦是觉得身体不舒服。 邹黎问道:“你们可曾觉得自己小腹酸痛,腿上麻木?” 许知吾奇道:“没有啊,好好的。”说罢,还跳了起来接连蹦了几下。 朱阳说道:“师兄,我好像是这样,哎哟,我肚子好痛!”,慢慢的,杜歌阑与玄樱也出现了类似症状。邹黎赶紧为朱阳切脉,只见脉流微弱,嘴唇发乌,他情知不妙,赶紧让大家坐着,低声道:“我们可能是中毒了!” 玄樱带着哭声说道:“师兄,我们会不会死啊,我不想死啊,呜呜……” 邹黎说道:“别着急,这毒我看是慢性毒药,若是急性毒药,大家早就该出事了,现在还能靠内力压制一段时间,不过得赶紧找解药!”,话毕他抬头一望,很多人已在地上翻滚,天兵派掌门孙戈见状,马上令下属去调查情况。邹黎说道:“你们在这坐着别动,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的人山人海已经大部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都是脸色发青嘴唇发乌,邹黎暗忖:“这么多人同时中毒,不太可能是通过平常方式下药。那到底这毒是怎么来的呢?难道通过空气?” 想到这里,他观察了下今天的风向,一片晴好,无风,这种天气毒药无法通过空气扩散,难道是通过水?想到这里,他疾步走到天兵派提供茶水的位置上,拿起水壶,从袖里取出银针,插入水中,一开始并无反应,邹黎以为水质无问题,正要缩回手来,突然发现银针从针尖的地方逐渐开始变黑,他用内力灌入针上,银针黑的更快,这水有毒! 他施展阴阳步,三下两下飞到中场台上,孙戈前面几名弟子“哗啦”瞬间将其围住,邹黎急声道:“孙掌门,邹黎有急事相报!”。孙戈示意属下散开,邹黎说道:“孙掌门,派里提供的茶水有毒!” “啪”,孙戈一掌把前面的桌子拍个粉碎,他须发尽竖:“邹黎,你敢污蔑我天兵派!要不是看在公老儿的面上,我定将你立即杀死!” “孙掌门,我并非怀疑贵派投毒,我相信贵派作为一个大派,岂有宵小之辈所为!我怀疑另有他人,你看,这是我刚才在茶水里涮过的银针!”孙戈一看,脸色一变,这银针已经奇黑无比。 “这一壶水如何供应的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全部中毒!你不要以偏概全!”孙戈说道。 “孙掌门,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再下只是先确认了这么多人出事的原因是因有人施毒,而后这问题肯定出在水上,这么大面积的人中毒,难道是有人在水源里投毒了?”,说到这里,邹黎一身发冷,孙戈安排一个弟子去测试,取了河水上来,果不其然,甘泉河居然变成了一条毒河! 想到这里,人人自危,孙戈部下说道:“掌门,此时若是将这河水被投毒之事说出去,一定会造成人心大乱,而且势必会造成敌人趁我之危来袭,不如先压着此事,派人去问医,暗地解决,一则可保全我派名声,二则可以救这些人。” 孙戈点了点头。 邹黎急道:“孙掌门,此时场上有万人之多,若不公开信息,恐怕祸不在外而在内啊,等会若有人遇到不测,势必会口口相传是天兵派所为,这样岂不是对天兵派名声更加毁坏!何况让大家知悉原因,加以安抚,方能使之耐心等候神医解药,如果出事,也与天兵派无关。而且即使此刻敌人来袭,有各派高手在此联手御敌,总比天兵派孤身作战把握更大吧!” 邹黎的分析让孙戈不得不按照他说的来做,于是安排部下告知下面众人,场上反应果然如邹黎所料不提,但是孙戈让邹黎站在自己身边,不得下台去,邹黎心知孙戈何意,便未争执。 申干越、墨阳离、孟师行、穆乘风这些内力相对较高的人,尚能压制着体内的毒气蔓延,但这毒药的药性极为奇怪,每次用内力压下去一阵,过一会它会更加猛烈的反弹回来,这样一来二去便是高手如他们,大家亦渐渐觉得有点力不从心,邹黎同样,也是如此!而且,天兵派去黔中郡找来几十个江湖郎中,望闻问切之后均是摇头,这种毒药在水中无色无味,人饮下去之后不会立即有反应,而是慢慢起效,这种毒药这些郎中是闻所未闻! 杜歌阑亦是感觉下肢逐渐发麻,她靠着许知吾坐着,你说这屋漏偏逢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许知吾刚回来,便又遇见这种事,他不明所以,是干着急却也没办法! 邹黎看着下边的郎中换了一波又一波,却是一直解决不了问题,不禁心里焦急,忍不住说道:“孙掌门,再下作为阴阳派弟子,对医术知晓一些,而且对于江湖之事,想必比这些郎中更为熟悉,恳请你让我去试试吧!” 孙戈说道:“邹黎,我知道你的医术,我也知道你的为人,但是你做事之前,望你维护着我天兵派名声,否则你知道我的脾气。你去吧。” 邹黎面无颜色,说道:“再下知了”。赶紧下台去。 他走过众人面前,看到一个又一个中毒的人的反应,不禁心里一阵惶然,这是什么人居然狠心如此!到底如何知道这是什么毒药,又如何对症解药呢? 然而许知吾却一点事儿都没有,旁边众人觉得好生奇怪,申干越看着杜歌阑靠着许知吾坐着,心里又是嫉恨又是恼怒,加上毒药带来的折磨,让他暴怒无比,他撑着站起来对众人说道:“这个许知吾,这几天比赛一直未曾出现,他一现身便是全体中毒,他自己却一点事都没有,这毒不是他下的,还能是谁下的!” 许知吾一听傻了眼,他嘴上又笨拙,只是不停的说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刚从山上下来的!” 申干越听到冷笑道:“诸位,这许知吾还在装老实,这黔中郡的人,谁人不知这甘泉河是由山上的泉水流下所汇,你从山上下来,又正好是三天时间,这毒若与你无关,谁会相信!” 众人一听,群情激奋,申干越一脸冷笑的看着许知吾,继而说道:“如若不服,便让人来搜你身,你可愿意来证你清白?” 许知吾觉得这申干越甚为讨厌,说道:“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凭什么来搜我身!” 申干越对着众人说道:“看看,这人心虚了吧!”,而后又转身对着台上说道:“孙掌门,晚辈刚才所言,句句据理而述,不如来搜搜这许知吾看看!万一有解药可以解救大家呢!” 孙戈点了点头,几个部下面无表情,走上前来,许知吾见势不妙,赶紧站起来,天兵派的这几个部下是孙戈的贴身护卫,经历沙场多年,许知吾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几个人制服,他拼命挣扎,一个部下一掌扼住许知吾咽喉,许知吾便一动不动。另外一个人在许知吾的腰带里摸索,突然那人报道:“报告掌门,在此人身上搜到了这个!”他从许知吾身上搜到一个白瓷瓶子,许知吾看到后,突然所有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翻腾,他一瞬间心思明澈,自己被人陷害了。 孙戈让部下在白瓷瓶里剩余的粉末倒出些许在杯子里,然后倒上干净的水,插入银针,果然是和甘泉河的水一样,银针变得乌黑。 他不再言语,他知道现在他亦说不清道不明了,杜歌阑也是吃惊的看着许知吾,他心如死灰一样,只是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好你个混账东西,居然在论道大赛的时候下毒,而且是在甘泉河里下毒,你还真能想的出啊,要不是申干越,我还真被你这幅老实敦厚的面容给欺骗了!”,孙戈怒道。“说,解药在哪儿!” 许知吾说:“我不知道,药不是我下的。那天……”,许知吾刚想解释,孙戈瞬闪到他面前,啪一个耳光打上去,许知吾满嘴是血,“再不给出解药,我就要了你的命!”孙戈“咣啷”抽出属下的剑,架在许知吾脖子上。 到这时,许知吾却突然不知从哪儿来了勇气,他冷笑着说道:“药是我下的又如何,你就打死我吧,小爷我今天还真不怕你们了,什么孙掌门,你除了大声吼叫还会什么,你们就仗着人多来欺负人么?” 孙戈听罢,正准备一剑劈下,杜歌阑见状,硬撑着扑上去,抱着许知吾哭着说道:“孙掌门,知吾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不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的!你放过他把!” 就这样的角色,也配和我来争女人?申干越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冷笑。 孙戈大声喝道:“你给我走开!”,杜歌阑不走。 邹黎此时脑袋极速旋转,依他的认知,他觉得许知吾不会干这样的事,但偏偏从他身上又搜出这东西出来。他想去解释却又说不通,又怕会引起阴阳派与天兵派之间的仇恨,绞尽脑汁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杜歌阑一转,强提一口气,将静意诀提到最高层,拔出苍冥剑来,劈向几个护卫,几个护卫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松手放开许知吾,杜歌阑哭喊道:“知吾,你快走啊!” 杜缺、楚含烟那天的景象突然在许知吾脑海里出现,杜歌阑好像杜缺夫妇一样,被无数的黑衣人围攻着,他们喊道:“知吾,快走啊!” 这一幕何其的相似,只是这次的人更多,而且这次旁边的人的武功,超出他不知道有多少倍! 孙戈见状,落星术信手拈来,隔空发出一枚气弹,许知吾赶紧一闪,但是气弹带过的气流亦是将许知吾衣服划破,孙戈一声冷笑,连续施招,许知吾躲无可躲,主动变招攻向孙戈,只见孙戈轻轻一掌,将许知吾击飞数十丈远!许知吾上气不接下气,杜歌阑见状,冲上前去,抱着孙戈的腿,听不出是哭声还是尖叫声:“许知吾,你快走啊!来日再来解释!”孙戈到底还是一派掌门,对着杜歌阑下不了手,这时旁边部下说道:“报告掌门!刚才有人趁乱偷走了大赛奖励-千年祝余草!” 孙戈一脚甩开杜歌阑,飞身到箱子这边一看,只见箱子里空空如也,孙戈一声怒啸,风云也为之变色!他一掌劈下,将这箱子打的粉碎。他的怒火已经变成冷酷,全部倾倒在许知吾身上,他慢慢走向许知吾,许知吾也不畏惧,只是对着孙戈冷笑。 这时,杜歌阑回身一剑刺向孙戈,孙戈回头侧身瞬间便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苍冥剑,杜歌阑则顺手弃剑,用下全力像刚才一样死死的抱着孙戈,只见杜歌阑披头散发,疯子一样,喃喃说道:“走……走……” 许知吾见状,如果把他的恨意比作刀子,那这偌大的广场一定是变成了刀山,如果比作烈火,这黔中郡恐怕早已经是地狱火海。他转身往山上跑去,孙戈见状,对部下喊道:“给我追!说罢,抓着杜歌阑的头发,要把她提起来,杜歌阑本身就中毒,而此时拼却手指流血,也死死的勾着孙戈的腿,孙戈大怒,一掌击向杜歌阑,杜歌阑昏迷过去,饶是穆乘风这样的局外人,看着这一幕也是心酸无比,但慑于孙戈是一派掌门,却均是无人吭声。 穆乘风、申干越、邹黎一干人等忍着毒性,跟着护卫向山上跑去,许知吾运足功力,沿着下山的路再上去,护卫们虽然武功远高于许知吾,但却不熟悉环境,居然未能立即追上他,然而再往泉水源头上面的路走下去,许知吾却停下脚步。 前面,是万丈悬崖。 只见悬崖里云雾缭绕,偶尔能看到有些山腰的树伸出一些枝桠出来。 几个护卫慢慢紧逼上来,冷哼道:“小子,看你还往哪跑!” 许知吾一声苦笑,想不到自己九死一生,逃过那么多黑衣人追杀,最后却要亡在这些所谓的正派、大派手里,而且自己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甚至自己的命,都毫无价值,完全就是这些大派的玩物,他所谓的尊严,无非就是任人践踏的纸片,他所谓的梦想……无非只是空想罢了。他还从没见过父母,还没去查清楚爷爷的情况,还没替师傅师母报仇,还没再看杜歌阑一眼,还没见到列云桐和连雪竹……恍惚间,所有的事情涌上心头。 时间太短暂了,自己还这么年轻,虽然世间万事皆不可料,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对自己如此残酷,似乎刚刚让他看到有点亮光的时候便又是漆黑一片。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有一阵歌声从山上传来:“步栖迟以徙倚兮,白日忽其将匿。风萧瑟而并兴兮,天惨惨而无色。兽狂顾以求群兮,鸟相鸣而举翼。原野阒其无人兮,征夫行而未息。心凄怆以感发兮,意忉怛而恻。” 护卫越来越近。 许知吾大声说道:“杜歌阑,若有来世,我娶你为妻!” 邹黎在远处听到,突然泪水如注。 许知吾哈哈大笑,纵身一跃,跳入万丈悬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前路漫漫 三十、墨阳离 历来有一故事,说是某人赴试,路上遇一捕雁者,此人告知前者遇一奇事:设网捕雁,捕得一只,另外一只逃脱,但逃而不走,而是在空中盘旋后投地而死,前者心绪难平,购得两只大雁,葬河边,并写一词文祭之曰: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都说千古世代,各有奇人异事,然这一个“情”字,却有一个共性,都是剪不断理还乱。这许知吾年纪轻轻,心无定性,一开始对那连雪竹颇有好感,但是雪竹却浑然不知;这几个月与杜歌阑朝夕相处,虽然心里住着一个人,但他自己却又不知不觉对杜歌阑产生一些感情,许知吾替杜歌阑挡下一掌,又拼死救她,杜歌阑又是搏命般的牵制着孙戈为许知吾争取一点活命的机会,你说许知吾他初涉江湖,能对感情有多少了解,就有娶杜歌阑为妻的想法?盖因这人在患难时,最易看出心中所思,所以古往今来,才有这么一句“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濒临生死地,自是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宝贵东西,所以许知吾才有这么一个遗憾或者说是这么一个想法。只是苍天无眼,让许知吾厄运连连,本是一桩佳事,而今阴阳相隔,真真是“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许知吾跳崖之后,护卫们面面相觑,无功而返,报与孙戈,孙戈沙场里见过的死人多于南山之竹,对这一个许知吾又如何会有兴趣,相比之下,这祝余草被盗却是头等大事。你想这论道赛是何等盛事,他堂堂一派掌门亲自坐镇,却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把这头名奖励给窃去,这分明是要了他的老脸啊,孙戈即刻安排护卫调兵遣将,立下军令状,在这黔中郡严加盘查,一定要擒获偷宝者,众将领命前去不提。 眼看这台下万人毒性渐重,一时间绝望气息蔓延,有些人已无所惧,指责这天兵派举办不力,对这投毒之事竟未能察,护卫怒气之下拔剑杀了几个,其他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二声。 邹黎也不例外,毒性逐渐加重,他暗忖,若是再找不着解药,这万人恐怕是要全遭不测,于是去问孙戈要回那许知吾身上的白瓷瓶子,仔细研究。 古时这毒药,多是由朱砂或者毒草浸毒素而制,所以加入水中都会有不同的颜色,只是这毒药太过奇怪,无色无味,实难判断。 “咦,这药瓶看起来有些眼熟啊!”,墨阳离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御墨派,以墨子为祖师爷,剑法与机关冠绝天下,派中人士多有能工巧匠,制瓷技术亦是一绝。但御墨派一直与天兵派关系不太好,因为前者希望爱人爱己,人人和平共处,而后者却只讲究兵道布阵,不讲苍生,所以两派来往极少。 邹黎听到,灵机一动,问道:“你来看看,这东西能看出是什么地方做的吗?” 墨阳离拿着瓶子,左翻右看,说道:“这东西,乃是邓陵氏后人所做,出自穰县,一般卖往北方药铺之用。上边的刻字,可以查到是谁买了这瓶子。” 邹黎大喜,说道:“那墨兄可知是谁买的这瓶子么?” “我何曾知道!邓陵氏后人虽然有少数在我派中,但一向不善对外交流,只顾闷头钻研技术,要想知道,只能去我派驻地或者穰县去问了!” 邹黎失望道:“这穰县距此有千里之遥,如何问得,便是派人快马加鞭,也得半月始得来回,到那时恐怕是来给我们收尸的吧!” 墨阳离笑道:“邹兄不必绝望,若是别的,我还无方,只是这送信,我却是帮得大忙。”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木鸢,只见这木鸢棱薄如纸,色如彩釉,栩栩如生,旁人看的瞠目结舌,“这是我派的机关大要,叫相风鸢,可以借风而行,到我派中送信!来回半天足矣!”。 邹黎赶紧让他传信去问,等了半天,这相风鸢果真折而返回。带一纸条,上面写着:“瓷为南蜀,加釉层以防奇毒,” 订货的说买这些瓶子是为了防毒,要特别加工,可惜这邓陵氏后人却不知这瓶子居然是来装毒的。墨阳离刚才说这瓷器一般是卖往北方的,为什么这批会卖到南方呢? 南蜀,难道是? 天下奇毒,多出于蜀,江湖上曾经有一邪派在蜀地横行多年,根深蒂固,只是后来被列、连、许、尹四兄弟联手剿灭,几无消息!现如今难道又重现江湖? 对,就是山毒派。 想到这里,邹黎脑子飞速旋转,他的师傅公生倒是曾给他讲过山毒派有一种毒药是无色无味,而且是缓慢起效的,只是说已经绝迹,所以未曾深入探讨。 难道就是这一种毒药?邹黎瞬间无比后悔未跟师傅询问这毒药的如何去解!但现在如何是好呢? “墨兄,你这相风鸢,能到我阴阳派吗?”邹黎试探着问道。 “不行,这东西只能由外地飞至我派,不能外设”。墨阳离回答道。 一股失望、绝望之情在邹黎心里升起,难道,是天注定他们要集体被毒死吗?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邹黎自言自语道。他挺着身体,对大家大声说道:“这毒药乃是山毒派所炼。可有人了解此药?” 下面沉寂无声,唯独申干越念念有词:“是山毒派的毒又如何,在许知吾那小子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只能说明他已经加入邪派了!” 墨阳离说道:“申干越,我早就听说你是新生代的奇人,无论才华、相貌均是出类拔萃。” 申干越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墨阳离面无颜色,继续说道:“但是今天看来,你不过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罢了,徒生得一幅皮囊,年纪轻轻,却又心机如此之深,那许知吾与你有何等恩怨,都说死者为大,他坠崖这才几时,你居然还是不依不饶,真是可悲可叹啊!” 朱阳虽然之前也对许知吾并无好感,但是许知吾跳崖却给他极大的刺激,他恨透了申干越,说道:“申干越,你算什么才俊,无非就是落井下石的贱人罢了!你说知吾投毒,就从一个瓶子上就看的出吗?像你这等心胸狭隘之人,定会遭到报应的!” 申干越大怒,说道:“本公子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指点!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不服气等恢复之后我们试试?少在这里废话!” 墨阳离说道:“你在你那一代还算翘楚,跟我比,你还嫩了点!” 申干越说道:“别得意,墨阳离,一切别太早下结论。” 墨阳离不再说话,转过头去。 邹黎见半天没人回应他,说道:“反正大家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比什么比!” “哈哈,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挺有学识的嘛,这药正是我山毒派所制的‘三日寒’!”,这时台子侧面出现了一个人,此人看起来四十有余,华裾鹤氅,缓带轻裘,非常讲究。孙戈不禁大吃一惊,暗想这人武功之高,居然自己都未曾发觉。 “我这里倒是有解药,不过你们得拿东西来换。”那人缓缓走到台子中间。 孙戈说道:“邪派之人,还有什么资格跟跟我们讲条件,马上交出解药,饶你一命!” 那人说道:“孙大掌门,我可是来送药,不是打架的,不过真要打架呢,我也不怕,哈哈。” 孙戈闻言,手捻落星术,以内力化气弹密集弹出,那人左挪右闪,竟是一个未打中,孙戈见状飞过去,带着凛冽掌风,将那人罩在掌下,那人也不知从何处找到破绽,只见一个“旱地拔葱”,一跃而出,站在台子中间的旗杆上,孙戈运足内力,跃起袭向那人,饶是那人自信如斯,也不敢硬吃这一击,又是闪到一旁,一边应付孙戈一边说道:“孙掌门,我若是走掉,这群人被毒死,你天兵派肯定会名动江湖了!别的门派派精英弟子来参赛,你却让他们全部惨死在此,你就等着吃不完的麻烦吧!” 这一句话说出来,击中了孙戈的软肋,孙戈缓下身形,说道:“你想提什么条件。” 那人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条件,喏,就是她,我要带她走!”,他指指旁边昏迷的杜歌阑说道。 邹黎断然说道:“不行!你要财宝法器还是别的都没问题,怎么能拿着人去做交换呢!” 那人倒也不辩解,只是说道:“反正你们决定咯!我是无所谓的。答应呢,我就给解药,不答应呢,等会我就走人!” 申干越说道:“邹黎!场上数万人的性命,拿一个人去交换又如何!再说,说不定杜歌阑会有更好的老师去教她武功呢!” 邹黎瞬间对此人说不出的反胃,那英俊的面容看起来简直就像爬着蛆虫的饭菜一样恶心。 但是台下人一听,顿时都精神抖擞起来,全部都站起来声援申干越,申干越说道:“看吧,邹黎,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就是众望所归!” 墨阳离说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一个人总是能挑拨别人,借着所谓‘民意’来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最悲哀的事情,就是被牺牲的那个人,根本就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申干越,你真是个人才!” “少给我废话,没解药你墨阳离还不得死,装什么清高。”申干越哂道。 墨阳离说道:“我御墨派,一直秉行‘兼爱、非攻’,许知吾虽是一介凡人,但你们联手坑害他时我居然悄然不语,此事已为我为人之大污点,如果现在再牺牲杜歌阑去追得解药,我宁可不要。死生有命,我今日若死则无可怪责,我今日若生,一定自废武功,以解心中愧疚。”墨阳离说的浩然正气,连穆乘风亦暗自敬佩。 但下面要求交出杜歌阑的呼声越来越高,人们在感受到死亡恐惧时的反应,如海上波浪,一浪高过一浪。 邹黎更是愧疚无比,但他还是在想办法,于是前去说道:“前辈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人笑道:“再下叫乐阳霁,我虽然比你大,但并不老,不用叫我前辈。怎么样,想好了吗?” 邹黎说道:“那么乐先生,虽然不知先生何意,但是你所指此人,是我阴阳派弟子,希望先生能高抬贵手,他日定携掌门告谢!” 乐阳霁笑道:“你给我画了个饼,不过我还是喜欢吃现成的。不管你怎么说,我就要一个答案,同意带走姑娘,我就给你们解药,不同意,我就走。” 邹黎还要争取,孙戈说道:“就这么定了!你带人走吧,解药留下!” 乐阳霁拍拍掌说道:“掌门果然爽快!” 墨阳离对天长叹,但是却又无能为力,邹黎亦是无可奈何,眼看着乐阳霁带着杜歌阑离去,走了五丈远处,孙戈说:“慢着,解药呢!” 乐阳霁说道:“解药我已安排人在上游倒入河中,取水饮用即可解毒!对了,你的祝余草,也在我这里,不用让别人找了,就当送我的礼物吧,哈哈哈。” 孙戈一听,落星术直提到最高层,须发如针,手拿起盘龙斧,一个破天式劈上去,这一招就是鬼神来,也得再死一次! 一阵浓烟过来,“不好,是迷烟”,孙戈硬生生的收回身形,左手挥掌,以掌风扫去烟霾,乐阳霁却已带着杜歌阑不知所踪,孙戈火气冲天,但又无可奈何,忍不住怒吼道:“乐阳霁,你就是到天涯海角,我天兵派也要把你抓回来!” 众人得了解药,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也无心再看论道赛,何况奖励已无,很多人也不再有兴趣,于是开始散去,人渐稀少,墨阳离突然朝着自己天门猛击一掌,一口鲜血喷出,穆乘风大喊道:“墨兄,你这是何苦!” 墨阳离忍痛道:“阳离愧对先祖,愧对御墨,愧对己心,今日苟且偷生,只盼有一日江湖里能强者护弱,弱者自强,互相尊敬,而非今日以别人之牺牲,换自己之苟活,现在阳离自散武功,宁愿一生清修,否则终生良心难安!”说罢,也不顾他人,步履蹒跚的离去。 众人目送墨阳离远去,心中无不是五味杂陈。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我们比墨兄,差的太远。”,穆乘风说道。 邹黎闭口不语,人皆散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坎坷之始 三十一、天子都 那日连雪竹与列云桐逃出后,待心神安宁下来,两个人对许知吾与杜歌阑都是分外担心,但是黑衣人人多势众,他俩情知如果回去寻找,无非是羊入虎口罢了,于是忍着心里的担心向北边继续逃去,这一路坎坷,自是比不得凌竹村的安逸,虽然饱一顿饥一顿,但是相比于许知吾他们的几生几死,却也只是有惊无险。 两人化装改名,以兄妹相称,一直到一座山下。这里山体陡峭,行走其中有猿猴悲鸣,饶是连雪竹相当胆大,心里也不免有些疙瘩,再加上这路途不熟,也不知多久才能走出这大山,想到这里,俩人不免有些疲惫。于是找了一个平整的石头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发呆。 连雪竹突然一把抓住列云桐,尖叫道:“你看那是什么!”。列云桐惊的出了一身冷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也是一呆,只见悬崖峭壁上有一口一口棺材,横亘在几根打在缝隙里的木桩上,接连成片,看起来极为可怖,俩人心惊肉跳,实在坐不下去了!于是起身沿着小路疯狂往前跑去,一直到了一个村子,看到人烟,这才缓下气来,俩人汗流浃背,再无气力,找到一家农舍,请求住宿,男人伸出头来看看,相貌倒也敦厚,虽无多言,但也烧水煮饭招待不提。 吃完饭后,连雪竹还在想之前的事情,忍不住向主人问道:“师傅,刚才我们在山上下来,看到山上那么多棺材是什么情况?” 男主人哈哈一笑:“你们肯定是外地人吧?那山叫天子都山(即现在的武夷山),外地人到了此地,初次见到自然是有些惊慌失措。那是我们本地闽瓯人的习俗,人死之后,在悬崖上凿数孔钉以木桩,将棺木置其上,以求先祖之灵居高临下,护佑族人,也叫悬棺。” 连雪竹听罢,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男主人脸色一转,却继续说道:“只是近年来有些奇怪,有些尸体连同棺木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不知被哪些人给偷走了还是别的,若是窃贼看中里面的随葬品,倒也可以理解,但是随葬品他们都不要,却只偷走尸体。让死者都不得安宁,真是丧尽天良啊,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列云桐和连雪竹有些愕然,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男主人继续说道:“这天子都山山下,民风一向淳朴,山上修道之人颇多,居然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子!” 连雪竹和列云桐均是苦笑,一路狼狈不堪,何曾去了解过沿途情况,倒是听到男主人说这山上有修道之人,俩人却是有了兴趣。列云桐所习的天道,连雪竹所习的人道,虽然比杜歌阑的地道要研习的稍微深些,但是也是远未入门。现在安静下来,也都想找个好点的师傅来再行修炼。 列云桐问道:“师傅,这山上修道之人那么多,如何见到他们,可有道行高深的人在?” 男主人思索一会,回道:“天子都山上各种修炼的人都有,你说道行高深的,我着实不知,不过倒是听说一位姓士的老先生在此布道,你们有兴趣倒是可以去听听。就在我家屋后这条山道走大约半个时辰,就有一个道场,士先生就在那里。” 两人听罢大喜,即向主人答谢告辞,向山上赶去。这一路风景却是极为好看,千岩竞秀,青山绿水,时值三秋,枫叶火红,极为壮观。 半个时辰之后,只见小路逐渐变宽,通向一个宽阔的广场,东西皆是茅屋,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鼎,里面插着焚香,对着坐北朝南的三清殿,殿上青瓦红梁,缀着两个向天的龙头,柱子上写着一副对子:弃天子不为,立定脚跟归大道。视其神固有,高坐帝位主重玄。茅屋外有几个道童,看起来稚气未脱,拿着个扫把,一边嬉笑一边打扫,这个环境里真是简陋与恢宏并存,诙谐与庄严同在! 两人上前去向道童问话:“请问小哥,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童打量了下他俩,说道:“你们是来烧香的还是找师傅的?” 两人答道:“我们来找士先生的,想跟他学习。” 小童哈哈大笑,声音稚嫩如同铜铃,听起来真是悦耳! 两人莫名其妙,对视一下问道:“你笑什么?” 小童说:“师傅去山里采药去了,刚刚才走,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你们来的真巧呀!”,说吧,蹦蹦跳跳的找另外个小朋友去玩儿去了。 两人极为无语,在道场旁边的石凳上坐着,眼看着天色将晚,还不知住哪。深秋天凉,寒意一阵一阵□□,连雪竹不觉抱紧双肩,列云桐见状,脱下衣服给她披上,暮色渐起,在这天子都山里,还有多少明天? 两人想起在凌竹村的岁月,列善和连宇不知所踪,各自的父母亲人,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不禁一阵心酸。未来在哪儿,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了。 “会好起来的!”,列云桐轻轻说道。 连雪竹点了点头,看着远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坎坷之始 三十二、士先生 有一诗云: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就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连、列二人与这诗歌描述的心境一模一样。这士先生就在茫茫无尽的天子都山里,去哪儿找寻去?除了耐心等候别的俱无可做,几个小道童本是只顾着玩自己的,但看着天色晚去,都进屋去了,但是有一个看着连、列两人还在石凳上坐着,便过来怯生生的过来说道:你们不冷吗?去进屋里和我们一起玩吧?” 连雪竹看了列云桐一眼,这小孩的天真无邪让她心里一片温热,于是点了点头,和列云桐一起走了进去,起初几个小孩对他们还都挺陌生的,但是列云桐把这一路的故事加以润色更改,讲给他们,让几个小孩子听的是如痴如醉,不停的追问故事的后续,夜色渐深,烛影摇动,几个道童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列云桐和连雪竹轻轻的把他们抱到床上,而后便在周围找了一角,和衣而眠。 次日天气一片大好,两人醒来时霞光万道,交汇着这天子都山里的火红枫叶,真是让人心境开阔,几欲沉醉。两人跟着道童吃了些简单的饭菜,列云桐暗忖这样干等着也不知士先生什么时候归来,如此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趁此严加修习,提高自己,于是便跟连雪竹说了一番,她点头赞同,饭毕,便开始在宽阔的道场上修习静意诀和天人两道。 几个小童看到连雪竹与列云桐的断离和逍遥扇在道场上时而舞动,时而静坐,也不惊奇,只是觉得那些武功像是天外飞仙,而且那把扇子上的蝴蝶,一动一动的格外漂亮,不停的鼓掌。 练了几天之后,有一次列云桐跟连雪竹说道:“雪竹,你有否发现咱们的这些武器有些门道?” 连雪竹疑问道:“有什么门道,都用这么久了,我怎么看不出!” 列云桐说道:“这几天可能是因为心无旁骛,我感觉我的功力提升了不少,但是每次我将内力注入断离,上面的寒气就加重一分,钩柄上似乎都结了冰了。” 连雪竹把断离拿过来一看,果真是寒彻入骨,钩柄上面的寒气似乎像是一个小小的漩涡,旋转着不停的钻入到钩柄上小小的孔里面。她突然想到自己的逍遥扇,于是拿将起来,依照列云桐所说将内力注入,只见扇面上的蝴蝶慢慢振着翅膀,竟然飞了起来,而且扇面上那颗树似乎也被微风吹着,摇曳不止,下面躺着的那个人,正拿着葫芦往嘴里到倒酒,连雪竹觉得很好玩,将功力提高了一成,那蝴蝶似乎不止一只,慢慢的有更多的从扇子上飞出,发出一丝一丝晶光,和苍冥剑上蓝色的蝴蝶不同,这些蝴蝶五颜六色,大小各异,不停的在半空盘旋,而那颗树的摆幅也跟着明显增大,喝酒的那人开始行走起来,似乎是喝醉了,踉踉跄跄。 连雪竹把功力提高到最高,准备一看究竟,列云桐阻止了她,说道:“雪竹,这些东西,我们尚不知是什么情况,待我们慢慢摸索出到底是什么用途,再用最高功力比较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武器里一定会有秘密。不然那些黑衣人不会那么疯狂的去抢夺,师傅他们也不会遭遇不测!”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那日那事,不禁黯然神伤。“只是我们现在武功太差,既然师傅他们都这样了,我猜爷爷他们一行出去,这么多年没有消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等我们安定下来稍有进展,便要着手查询,一定要找出所有事情的根源去!” 连雪竹也是唏嘘不已,点头称是。然后转念一想,说道:“你说歌阑的苍冥剑,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肯定是的!”,列云桐十分确定的说道。 两人想起许知吾与列云桐,都不约而同沉寂下来。 “师傅你回来啦!”,几声欢快的童音从远处传来。两人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老人乐呵乐呵的拍着道童的背,不停的点头答应着。背后背着一篓子东西,也不知装了什么。 道童指着他俩说道:“这俩哥哥姐姐来找你的,给我们讲了好几天故事,可好玩了!” 士先生看到两人,说道:“两位到此,所为何事啊?” 列云桐抱拳说道:“士先生,我俩自南冥苍澜山而来,一路流落至此,听闻先生在此布道,想请先生指教。” 饶是士先生看起来年逾花甲,也是吃了一惊,这苍澜山乃是传说中的神山,为龙卧南方之地,现在居然有人从那里出来!他见过的人何以万计,单独这山的名字就足以让他眼前一亮。但是他想了一下,为什么他们会从那么远的地方到这里来呢?自己也没有那么大名气啊。所以不禁有些疑虑。 列云桐见状说道:“士先生,实不相瞒,我们有四个兄弟姐妹遭遇不幸,而且中途分开,现在均是下落不明,我和旁边这位妹妹,一路为了摆脱恶人,也是餐风饮露,现在不知所之,恳请先生收留,我二人也只想跟随先生全心研习道法,以强己身。” “哈哈,你们想学武功,找我可就错咯,再下一介布衣,只知粗茶淡饭生活,不会什么武功。”士先生婉拒道。 “师傅骗人,前几天我还看见师傅在山上飞呢!”,一个道童接嘴说道。 这一句话出来,搞的老爷子尴尬的不得了,这童言无忌,还真是如此啊! 连雪竹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老爷子,我们不知道你有多深的功夫,也不知道你是什么门派,只是现在哪儿也去不了,往后退吧,被那些黑衣人追杀,往前走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现今你若不收留我们,明天说不定就暴尸荒野了,看你也是慈眉善目的,坦白的说,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你老也忍心看着我们自生自灭啊?” 列云桐听罢,不禁手心里内了一把汗。 老头却哈哈大笑:“这丫头倒是挺伶牙俐齿的,不错,我喜欢,我就喜欢你这股坦白劲儿,那就这样吧,你们暂且留下,搭理下这里的杂事吧,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两人听罢大喜,连雪竹赶紧帮老头取下背后的篓子,然后递给列云桐,让他拿了进去。 一群人似乎很快就走到了一起,乐意融融,笑声四起,使得连雪竹和列云桐就这样开心着,暂时忘记了所有的忧伤。 人就是这样,有时一个简单的事情,也可以让他们觉得很幸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坎坷之始 三十四、道真身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世间多少人都是经过繁华,乃至恢宏,一刹那看清前世今生,放下所有,携眷归隐,历史上那重耳(后晋文公)的重臣介子推,更是一门代表,宁可被烧死,也不出山言禄,于是便有那“寒食节”为其纪念,更是有诗文赞曰: 青松白梧十里迥,狴青抵白词堂幽。 晋国园陵迷草木,绵田香火动春秋。 名更卖扇传东海,身隐承颜肖故邱。 还虑寒山太枯寂,婉客分到牡丹头。” 所以说人不可面相,海水不可斗量,为人莫小池中水,浅处不妨有卧龙! 话不多说,言归正传,这士先生看到连列二人痛哭如斯,心有不忍,他嘴唇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的将话吞下去,真是不知为何! 次日一早,士先生在三清殿打坐,连列二人到殿上,也没言语,静等士先生睁开眼睛,二人跪在三清像前的蒲团上,列云桐抱拳说道:“老哥,我二人来此已久,承蒙你收留教诲,我二人感激不尽,但闻兄弟噩耗,现在心急如焚,想去解决纷杂事宜,奈何现在武功微弱,我们打算即日下山,寻找江湖帮派,学武强身,好去报仇雪恨,并查究竟!特来向老大哥告辞,就此拜别!”,说罢两人对着士先生打算拜下去,但是头刚低下,却被一股奇怪的力道阻挠着,竟是拜不下去! 只见士先生一本正经的说道:“且慢!”。 两个年轻人自从驻留以来,这士先生经常都是戏谑示人,突然这么正经的说话,倒是让两人有些不解。 士先生继续说道:“我昨晚反复思索,有些事情想跟你们说下。”他把武林江湖里的各种情况给两人说了一下,而后盯着两人看着。 两人觉得有些不自在,连雪竹忍不住了,说道:“老爷子,今天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士先生听罢,移走视线说道:“我本是闻道派的大弟子,论道赛上那穆乘风,便是我师弟。一直以来,我在这天子都山隐居,并非是为了教授武功,而是来调查一些事情。你看那山上的悬棺,里面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失踪,这样伤天害理的事,除非至邪之人,哪儿做的出来,最近我已初步有了些线索,但终究觉得势单力薄,我的一个同道朋友叫邹黎,他告诉我,在论道赛的时候听闻天兵派死在沙场上的将士,尸体也是转瞬不见,那论道赛的举办地在黔中郡,离此地几千里之遥,却发生同样类似的事情,若是把这些联系起来,情况便愈发显得复杂,可能真相远非我们所知,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一股不安之气逐渐正在蔓延开来。对此我不能不防啊!所以你们一开始跟我提及这武功之事,我一心有顾虑,二不想让你们牵涉进来,所以婉拒。但事已至此,你们已经不可避免的进入此事,那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从今天起,我就教你们修习武功,但是有一点,我闻道派不可乱收徒,所以你们继续按照之前称呼即可。” 两人大喜,似乎希望又回到了眼前,连雪竹说道:“老哥,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士先生微微一笑,说道:“你们的武功,我多少也知道些,那静意诀,是一个姓杜的人所创。几十年前,他找过我闻道派掌门庚云子讨论天地人三道的道义,那时我还跟你们现在一样年轻,所以对他们高深的谈话内容未能参透多少,只记得杜先生就是利用那几天的时间悟出静意诀,并与掌门进行比试,胜负我也未知,只是离去后,师傅对他敬重有加,称他的理解别出心裁,决非凡人。后来再未相见,便逐渐忘却了,前段时间看你们在修习此法,我想去问你们武功来源,但由于身份未明,我也没开口,那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武功是哪儿学的呢?” 两人暗暗惊奇,这世界说大,大到无边无际,说小,却也是只在方寸之内。 列云桐说道:“老哥,这静意诀,与你刚才说的那个杜歌阑,是有直接关系的。你刚才说的那个杜先生,全名叫杜昊天,歌阑便是他孙女!” 这下该士先生瞪大眼睛了,原来这世间多少事都是命中注定似的,一个几十年前偶见一面的人,却在几十年后与他的后辈们扯上了关系,闻道派讲究天命、轮回,太多事情真的是太过奇妙,远超于人们心里所能预期!这么多年过去,士先生也由当年的青春年少变成今日的白发苍苍,白云苍狗,时如流沙,让人慨叹不已! 接下来,士先生便开始教授连列二人武功,这良师出高徒,在他的指点之下,连列二人的静意诀境界飞速提高,内力深厚之下,连雪竹的可以熟练的让逍遥扇扇气如风,普通的武功招式,也变得威力无比,兴起时飞沙走石,淡然时如细柳微风,且不似杜歌阑的清丽,别有一番妖娆风姿,看起来格外艳丽。 列云桐资质尤佳,武功更是突飞猛进,只是士先生一直觉得钩这种武器,戾气太重,有些隐忧,他担心列云桐长久使用这种武器,会影响心智,让他变得嗜血。列云桐起初并不以为然,只是时间久了,他才发现了有些不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坎坷之始 三十五、断离钩 大概几个月之后,有一天士先生吩咐列云桐下山去买些日用的杂货,他到山下之后,自是潇洒,一路哼着小曲,如同脱笼鸟儿,好不自在,买齐整东西,准备离去之际,他觉得有些人似乎在盯着他,他开始警觉起来,走上天子都山,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山口那里,转过身来说道:“兄弟,跟了一路,也该现身了!”侧面出来几个人,高矮胖瘦都有,那个胖子似乎很累的样子,拿着手绢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呼哧呼哧的说道:“好小子,你倒是挺有能耐,呵呵,大路不走,专到死路,你身上那个钩看起来不错,拿给兄弟挂肉不错。”列云桐冷哼一声,心想自己又没在街上显露,这群人怎么就发现自己的武器了呢? 他突然警觉起来,难道这群人武功极高,能感知到自己武器?或者是断离钩发出了什么信号,让对手发现了? 他难以解答这些问题,也没时间解答了,现在有更棘手的事情等着处理:这四个人怎么办?列云桐毕竟是初入江湖,经验太浅,本来以为这些人只是普通的流氓,无非是谋财而已,一顿教训便罢,但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除了胖子说了一句话之外,其他人均是一声不吭,而且都是面无表情,大冷天的,眼睛无神,只着一件单衣。 只见其他三人缓缓逼近,列云桐环顾四周,十分小心。矮个子飞跃起来,在空中腾挪成躺着的圆柱形,似乎停滞了一会,然后像箭一样唰的一下向列云桐撞去,列云桐嗖的一下闪开,断离顺势挥出,一下砍在矮个子的胳膊上,断离何其锋利,那矮子的胳膊直接就分为两半,而且余势未减,如同炮弹一样撞在列云桐背后的石壁上,刹那间石屑四起,让列云桐暗自侥幸,若是被他撞上,自己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但是奇怪的是,胳膊断掉,却没有血流出,而且矮子的眼睛眨都没有一下,脸上也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还是一步一步走向列云桐。 这时,一侧的瘦子拿出一把月牙形的弯刀,迈着一种奇怪的步伐,虽然慢悠悠的,但是却似乎在瞬间就移形换位到了列云桐面前,同时,那个高个从背后取出一杆长枪,高高的跃起,从天上朝列云桐刺下来! “不好!”列云桐心想,这三个人似乎从上到下形成一种立体的攻击态势,他心里叫苦不迭,本意是诱使对方到这狭隘的地方来,好让他们无处可逃,结果哪曾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现在是自己逃也无法逃了,只能拼了!想到这里,静意诀直接提到六层,断离上面一股白色的冰晶让列云桐脸上似乎徒增了一股冷酷的涵义,一种无尽的凉意透彻他的心底,让他瞬间似乎可以看清楚敌人静止的身形。 “原来断离还有这种功能!”他暗自欣喜道,但战况容不得他多想。那三人里,瘦子看似攻击最弱,却是最难缠的一个。他非常灵活,每次好不容易在其他俩人那里占得上风,瘦子总能恰如其时的出现,将列云桐逼的无暇顾它。 “这样下去自己如何能顶得住!”列云桐暗忖道。 就在他分神这一刹那,高个的长枪从侧面刺过来,列云桐一个后空翻躲过去,谁知道矮子从背后一拳打过来,列云桐无法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被击飞到旁边的山壁上,这一拳势大力猛,列云桐感觉胸口一闷,眼冒金星,而此时瘦子的弯刀平削过来 “完了。”列云桐闭上眼睛。 胖子不知何时停止了擦汗,似乎很享受的看着这一切。 一股寒气直入列云桐心底,他不自觉的挥起断离,勾住了瘦子的弯刀,那股寒意所凝的冰,居然冻住了弯刀,瘦子无法挥动,列云桐打起精神,将静意诀的内力灌入其中,用力甩去,瘦子的弯刀竟然硬生生的被断离钩去! 然而瘦子却不退缩,变掌为爪,这时列云桐才注意到,瘦子的右手极度瘦削,皮肤是一种奇怪的、病态的白色,指甲却又是漆黑,他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列云桐的脖子扼去,列云桐拿起断离,毫不迟疑的砍过去,一股砍在冰块上一样的声音响起,瘦子的右手利落的掉在地上,他却是有血流出,但是是一种奇怪的灰色。断离钩刃上的血渍,慢慢的凝结成冰,而后挥发成为灰色的烟,慢慢的进入钩柄上的漩涡里,列云桐刹那间变得心思明澈,身上的伤口开始慢慢凝固起来,像是被动了手术一样,他怒喝一声,断离如同出江蛟龙,胖子看着这一幕不禁惊呆了! 这哪儿像刚才那个狼狈不堪的列云桐,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意气风发,信心满满,断离在手中如同身体的一部分,招式随心而发,一改起初的颓势,完全压制住了其他三人,而且列云桐每击中一次对手,自己的内力似乎就提升了一分,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胖子正在思考退路,而此时,高个的长枪被列云桐右手拿着断离削断,左手顺势而出,一章击在高个身上,高个如同稻草人一样直挺挺的倒下去,胖子看到这里,咧着嘴笑了起来。 列云桐看到胖子的笑,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在意,他将精神集中在瘦子和矮子身上,矮子像起初那样窝成炮弹形准备再来一次,这次列云桐手起钩落,将矮子砍的血肉横飞,不对,是肉横飞! 还有两个!列云桐告诉自己。 但是他发现自己有些不对,意识开始变得恍惚,他强打起精神,却发现精神开始不听他的指挥了,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身体发软,耳朵里嗡嗡作响,终于,他瘫倒在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坎坷之始 三十六、炼血派 “你醒了!”连雪竹在一旁叫道。 列云桐头痛欲裂,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口中一阵酸苦,头歪在一旁,吐的满地都是,连雪竹赶紧拿条毛巾过来给列云桐擦拭。 士先生看列云桐醒来,不觉得松下一口气。他等列云桐好点之后,不无歉意的说道:“云桐,没想到让你下山买点东西,差点丢了性命。”列云桐摇了摇头,说道:“老哥,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哩!只是我明明处于上风了,不知敌人使用了什么手段,我竟然毫无知觉了!真可恶!” “你江湖资历太浅,尚不了解情况,和你对阵的,乃是炼血派的人,除了那个胖子,其他三个,不过是傀儡尸体罢了!那些尸体身上都有剧毒,你不明白,自然不知道不能接触他们,否则就会中毒。还好我赶到了!”士先生静静说道。 列云桐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击中高个的时候,胖子在一边笑呢!但是转念一想,他惊愕道:“也不知那胖子是什么来路?” 士先生说道:“他只是炼血派的一个小卒罢了,我已经抓到了他,拷问之下,他承认了附近天子都山上被偷盗的尸体都是他所为,我已经安排山下的村民找回尸体,火化处理,短期内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了。” “一个小卒就这么高功夫,那炼血派岂不是更加恐怖了!”列云桐说道。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毛骨悚然,要是有一天自己要和无尽的尸兵作战,如何了得! 士先生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炼血派如果发展壮大,将是极为棘手和恐怖。听说江湖各地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想必各大派也该有所准备了,只是那些掌门人,门户之见极强,不知是否能联手想出对策,否则单靠某一派去应付,一定会损失惨重,天兵派成千上万的死伤便是最好的例证!” 连雪竹吐了吐舌头,问道:“这炼血派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都不出名呢?” 士先生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初入江湖,哪里知道什么,当年炼血派可是臭名昭著,不知道多少门派都闻之色变,当年七家正派联手剿灭四家邪派,正派每阵亡一人,敌人便增强一分力量,到战事后期,甚至有些自己人,伤而未死的,为了避免落到炼血派手里,活生生的杀死火化掉,那是何等残忍的事啊!若不是那四位老前辈出手,恐怕正派早就荡然无存了!” 连雪竹问道:“那四位老前辈是谁呀?”士先生说道:“列善、连宇、许然、尹翎,你们应该没听说过吧?” 连雪竹一听,心里怦怦直跳,大声叫道:“爷爷!” 士先生一听,激动不已,“你说什么?谁是你爷爷?” 连雪竹声音发抖:“连宇是我爷爷!我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他了!列善是云桐的爷爷,许然是知吾的爷爷!” 士先生哈哈大笑:“再下能接触几位老神仙的后人,真是三生有幸啊!听闻几位老前辈已羽化登仙,真是可喜可贺!” 连雪竹讪讪说道:“什么登仙,我爷爷还不知道死没死呢!” 士先生说道:“列善和连宇二位前辈的天人两道功法,也不知传下来没,那可真是世间大成之心法啊!习其一可得江湖,习其二可跳出三界矣!” 连雪竹接嘴道:“那要是四个都习得呢?” “那就不知道了,从没听说过谁能习得四种心法的!”士先生肯定的说道。 列云桐在一旁听着,终于开口说道:“老哥,我爷爷倒是传了我天道心法,只是我始终不懂,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连雪竹听罢,直盯盯的看着列云桐,她在想,当年爷爷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别人他们会这些心法,但是列云桐为什么突然就说出来了呢? 列云桐却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本以为自己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研习,自己的武功已经小有所成,但是与炼血派那次战斗后,他才发现自己差的还远的很,一个炼血派的小卒都打不过,何谈为师傅、为凌竹村、为许知吾报仇呢?!而这天道的心法,自己已经修习了十年有余,却是连皮毛都未掌握,自己的内力一直桎梏在静意诀的几层境界内,如此下去,恐怕到胡子白了那天也不一定能有所成!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请士先生指点一二,说不定能有所突破也不一定。 士先生亦是大惊,他往屋外看去,再三确认没有人之后,关上房门,连雪竹见状不禁说道:“老哥,这是为何?有什么事情还见不得光哩!” 士先生喝道:“小丫头,你懂什么!你可知这江湖何等险恶,若是让人知道列云桐身怀天道心法,恐怕你们将永无宁日,天天要被人追杀,若是落在恶人手里,恐怕江湖会再起一场腥风血雨!” 连雪竹听了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几个因为逍遥扇和断离钩就被哪些黑衣人追的如丧家之犬,若是整个江湖再因他们身怀绝技进行围追堵截,恐怕他们插上翅膀也难飞了! 列云桐说道:“老哥,这心法,因为爷爷有令,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但是我倒是有个方法,请你指教的同时,也不违反爷爷的希望。我所习的天道心法,与士先生所讲的经书有些类似,但是我疑问的地方在于,经书里很多讲的是做人的道理,但是爷爷的心法里怎么变成了内功心法呢?” 士先生拍案道:“云桐,世间万事,做事先做人,做人先修德,天道之妙,万物皆有感应,你想那春花之美,秋实之甜,人如何做的出来?又譬如四季轮回,春养肝,夏养心,秋养肺,冬养肾,四季养脾胃,人逆之而行,则必将受罚,若是顺之而为,身体健康无虞,练武也会事半功倍。天道心法我无缘得见,但从你的话里猜测,我想大概也是讲究‘顺天’和‘合天’吧,顺天,即为不强行,强为,合天,即是在顺天的基础上,与天道融合,使自己的内力达到至强的程度。不知道我的这些理解能否帮到你呢?” 列云桐心里突然如同有一盏光芒万丈的火把亮起似的,只听得他一声长啸,然后一跃而起,向门外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坎坷之始 三十七、列云桐 人在雾中行走,眼前如无边的薄纱缭绕,避无可避,驱亦无法,有赋曰:讶长空之一色,忽大雾之四屯。虽舆薪而莫睹,惟金鼓之可闻。初若溟蒙,才隐南山之豹;渐而充塞,欲迷北海之鲲。然后上接高天,下垂厚地;渺乎苍茫,浩乎无际。鲸鲵出水而腾波,蛟龙潜渊而吐气。又如梅霖收溽,春阴酿寒;溟溟漠漠,洁浩漫漫。东失柴桑之岸,南无夏口之山! 你想,这人若是在此中行走久了,种种烦躁定是会自然而然生出。列云桐身怀天道心法,却一直不得其解,跟这赋中所说的情形何其相似也!如今这士先生虽是局外人言,却未料到一语中的,如同霞光万道,驱散这千里雾霾,一刹那云淡风清,让人如何不欣喜若狂! 列云桐一路狂奔,直到天子都山的巅峰之处,此时已有浅冬的气息,有一株古松,依崖而立,山风凛冽,旁边有几只仙鹤,似乎也不惧人,时不时发出几声清鸣。而列云桐心无旁骛,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道德已明而仁义次之,仁义已明而分守次之,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形名已明而因任次之,因任已明而原省次之,原省已明而是非次之,是非已明而赏罚次之。赏罚已明而愚知处宜,贵贱履位,仁贤不肖袭情。必分其能,必由其名。以此事上,以此畜下,以此治物,以此修身;知谋不用,必归其天。” 按照江湖上通用的方式,一般都是从丹田提气,逐渐融入周围的任督冲三脉,然后运转周天。而经过士先生的指点后,他对这天道心法有了自己的理解:冬天主藏,如果真气融入任督冲三脉,则反之为散,如果士先生所言不虚,自己的想法应该也是对的,于是他逆着常规,把真气从丹田引出,直冲头顶百会穴,这样做便可以先从最高处去收纳万物灵气,再收入丹田储藏。然而起初他有些不适,甚至有些头晕目眩,慢慢的,他体内的真气开始不停翻腾,到后来变得似乎像狂风肆虐下的大海,剧烈的刺痛也如同波浪一样一波又一波的袭击着他。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继续坚持,失败的话会走火入魔,不死也得变傻,成功的话,则会浴火重生;但如果停手,他也会受极重内伤,该如何选择呢? 列云桐心想,反正都现在这样子了,横竖还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还有希望,于是咬紧牙关,将真气强行束缚着在百会上驻留,顿时一种空洞和难以述说的痛苦如同火烧一样折磨着他,他面目通红,浑身滚烫,饶是峰顶寒冷如斯,他心里却是无比狂躁,他按压着这种气息,“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难道自己的理解还没有做到“明”吗?到底该如何做才是“明天”呢! 突然他想到士先生告诉他的两个内容,一个是“顺天”,一个是“合天”,顺天是顺应天时,那如何做到合天呢? 难道是? 他不再束缚着那股真气,而是逐渐放缓下来,以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融入周围的环境里,只见山风吹来,他身形如松针摇曳,寒气笼罩,他亦如湖水般清泠。 逐渐的,他发现刚才翻腾的那股真气似乎变成了平缓的溪流,在他的经脉里缓缓流淌,列云桐周围的空气被带动着,形成一股一股的漩涡,从他的体肤渗入经脉,真气形成的溪流越来越大,最后如同万马奔腾,然而却调度有序,极少乱窜,最后,他任由这真气在体内运转,自己放手不管,浑身融入了这冬日中,外面看来,竟似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鹤鸣阵阵传来,他睁开眼睛,看得太阳已暮。 他抖擞一下衣角,站将起来,呼吸着旁边新鲜的空气,清冷的气息给他带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他惊奇的发现一股强大的气息在身体周天内运转,于是灵机一动,拔出断离,将真气注入,只见断离上的漩涡异常强烈,那股寒气寒彻入骨,周围的空气似乎即将凝固,逐渐的,开始有雪花飘扬,不多一会,峰顶已是一片雪白。 列云桐一声长啸,松塔上雪片簌簌落下,他拿起断离,在空中舞动,断离带起阵阵寒风,暮色渐起,一片苍茫,将列云桐罩在天地之间。看着真气如同巨浪盘旋在断离钩尖的时候,他满意的笑了笑。 晚上回来,桌子上饭菜已经摆好,连雪竹看到列云桐回来,佯怒道:“只顾得你自己搞什么东西,出去跟疯子似的,也不吭声,吓我一跳,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列云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雪竹看到他身上一片白色,还以为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伸手去拍,刚碰到,便发现自己手上冰冰凉,湿漉漉的,细细看来,连雪竹的表情变得痴了:“这便是雪吗?” 连雪竹自小在南冥之地长大,极少见到雪,只是自己爷爷曾告诉过她们在北方,很冷的时候会下雪,雪花很漂亮,连雪竹的名字,也与这个有些关系,于是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象雪是什么样子,却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居然是在列云桐的背上。 “云桐,你的手怎么冰成这样”,连雪竹碰到列云桐的手,一阵刺骨的寒意直冲心脏,让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列云桐说道:“没事,刚才在山顶上练功,下雪了,有点冷罢了” 士先生在一边看着,也没多说话,只是说道:“赶紧吃饭吧,都快凉了。” 饭毕,大家散去,士先生在三清殿打坐,夜已深,殿上烛影摇动,寒气侵人。 他觉得列云桐有些奇怪,他能明显感觉到列云桐晚上从山上下来后,身体内的力量骤然变强,而且列云桐的话里也有诸多疑点,山上下雪了,但是这天子都山平均高度都差不多,不太会一个地方下,其他地方不下,那为什么他那里会突然下雪呢;再者,练功一般都是身体发热,他怎么会变那么冷呢?他的功力提升那么多,若是别人,早就狂喜不已,展示与人了,而列云桐怎么跟没事发生一样,也不说破呢? 作为天道继承人,希望他这样是正常的,士先生喃喃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霁月难逢 三十九、陌生人 江湖中,炼血和山毒这两个邪派,可以说是尽人皆知,只因一个惊扰亡者,一个折磨生者,所以每发生一事,便口口相传,于是恶上加恶,江湖人士无不闻风色变。而不邪和言商两派,则是低调许多,江湖上只知其为邪派,对其印象却并不如对前面两个那样深恶痛绝。实际上,极少的人却知道,不邪和言商之罪,远非前两者所能比也。只是世间常人,多数为眼前诸事蒙蔽,极少去深究事情根源,所以只能见山是山罢了。 列位看官,许连列杜四人逐渐各自在江湖里流落,境遇各自不同,有的跳崖,有的挑战江湖,无论如何,江湖之路,都在不同的领域里演绎。只是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所以成功者,大多历尽艰辛,而且有的人即将到岸,却死于海滩上,有的人坚持一步,最后登上江湖巅峰,各种结局,真是难说尽世情辛酸,不一而足,只道是命运:所不同的是,有的人信命认命,放弃挣扎,最后泯然于众,有的人信命而不认命,使得某一些一飞冲天,其他的一样落于尘土,只是多了点机会和阅历的精彩。 言归正传,江湖上这些年异象频出,有些门派人士莫名其妙失踪,寻之多年未果;有的惨遭屠戮,尸横荒野;各门派武功以前都是不传之秘,后来却发生数起武功外泄事件,江湖正派曾协商调查过,后来不知何故不了了之,只是江湖中人,均已察觉邪风阵阵,虽不知恶在何处而心多有安危之感矣。 惟楚有才,于斯为盛,楚都丹阳城,东北两面,悉临绝涧。西带亭下溪,南枕大江,险峭壁立,雄伟壮阔,而城内鳞次栉比,放眼望去楼外有楼,集市上摩肩擦踵,人流如织,热闹非常。 角落,一人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眼神呆滞,须如乱蓬,面前放一碗,也不张口讨钱,任由路上过往自便。 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人,他就像尘埃一样渺小,不,他甚至比尘埃还渺小。尘埃尚能扬起,而他,死气沉沉,若不是还有呼吸,别人一定会觉得他是个死人。 远处过来几个人,为首的人面带傲色,身着华服,鼻高于天,身后的人魁梧异常,看起来如同凶神恶煞,街道上的人流居然自觉的让出道来,喧哗的街市也变得宁静。 他们缓缓的走着。 一股臭味突然传入鼻子,为首的人皱了皱眉头。 “这臭味是什么地方飘来的?”为首的人说道。 属下分开四处嗅了一下,目光盯在角落的这个人身上。“公子,是他!” 那公子冷哼道:“如此街市,能许得这样的人来破坏市容么?” 属下的人二话不说,立马走上前去,将角落这人抬起,他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折腾。那些属下找了个水塘,甩了几下,将这人丢在水塘里,激起硕大的水花。 他们面无表情,回到公子身边,继续前行。 旁边有人说道:“哎,这宋家真缺德,这样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旁边立马有人提醒道:“小声点,不要乱说话!小心引火烧身,这宋家你惹得起么?” 那人一听,立马闭了嘴,不再说话。 江湖上,剑法颇多,但是刀法,却不多,很多人觉得刀笨重,简单。 但若是在丹阳城,他一定不会这么说。 他如果这么说了,也一定是大错特错。 宋归熊,却一点也不熊,他比猛虎还厉害。 他无门无派,只有一把刀。所以江湖上并不会邀请他去参加各种活动。 他自嘲这把刀叫“熊刀”,他根据熊的姿势,自创了一套刀法,叫袭林刀法,他建了一个庄园,名曰“熊刀山庄”,很多人进去,想去尝试下这把刀的威力,但是极少有人出来。当然,偶尔会有例外。 宋归熊老来得子,溺爱非常,起名宋仁清,他爹希望他儿子能够充满仁义、心如水清。有人猜测,宋归熊给他儿子起这个名字,或许是为了安抚熊刀下的亡魂。 但实际并非如他所想,宋仁清却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当然,最厉害的是,他还有个嗜好:霸占别人妻女。 丹阳城私下里有个口诀:“女不出街,妻不红妆,天若有眼,劈死宋郎” 但是宋郎并没有被劈死,反而越发的潇洒。 被他看上的女人,大多数都难逃其魔掌。 宋归熊为了保护他儿子,派了九命武艺高强的属下贴身跟随。 “不知道今天该哪家的女子倒霉了”,街上有人低声说道。 池塘里,那人扑腾扑腾几下,浑身湿透,看起来格外滑稽:脸上有些黑色的淤泥,头发被拧在了一起,像是被婆家暴揍的鼻青脸肿的女人。 但很明显,他是男人。 他默默回到自己的角落,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行人路过,捂着鼻子在他面前的碗里丢下几个鬼脸钱。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就是一个陌生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霁月难逢 四十一、采花郎 宋仁清走在路上,街头巷尾的人对他畏惧的神情让他觉得有趣。 但是很快就无趣了。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寻找到新鲜的猎物,他饥渴,就像是一头饿狼很久没吃到肉一样。 他开始变得烦躁,那九个属下都噤若寒蝉,没人敢吱声。 “公子,要不去玉柳堂吧?那里的姑娘们都很念叨您了……”一名属下忍不住了,对宋仁清说道。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那属下脸上,五个手指印子立马浮出来,宋仁清吹了吹手掌,说道:“我没说去哪儿,你就给我闭嘴,我不想去窑子,你们好好给我找几个姑娘出来。” 被打的属下陪着笑脸,不停点头称是。 一阵香风袭来,宋仁清顿时一滞,这味道真是沁人心脾,不,让人心如水波,起伏不定。 他回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玉阑无语点檀唇。 正是林若菡。 “小红,东西都置办齐了吗?我爹过寿,要是少了东西,小心我拔掉你的皮!”林若菡佯怒道。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这清单在这放着呢,每买一件我就打个勾,你瞅瞅,都勾全了!”小红撅着嘴说道。 宋仁清心里如同有万只蚂蚁在爬,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的血脉在膨胀,那个女孩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如同之音,他巴不得现在就一亲芳泽。 林若菡看到这群人,戳了戳小红,小红回头一看,立马拉着林若菡掉头就走。宋仁清一个蜻蜓点水,以无比潇洒的姿态站在两个女孩面前。 小红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宋仁清笑道:“再下既然有缘与二位姑娘相见,何不与再下小聚,共饮风月呢?” 林若菡柳眉一竖,喝道:“哪儿来的登徒子,马上给本姑娘滚开!” 宋仁清媚笑道:“要我滚开也可以,不过得让我亲你一口”说罢,伸着手便上来抱林若菡。林若菡见状,一只朱笔袖中出,一点寒星照心来。宋仁清嗖的一下闪开,但是脸上还是被划了一笔,留下一个奇怪的红色叉叉。属下看见,想笑又不敢笑。 宋仁清抹去脸上的红墨,冷笑道:“好姑娘,这样我才更喜欢。”说罢,对着九个属下示意,属下一拥而上,但是却又步伐整齐,一看就是平时训练有序,他们将林若菡围在正中间,料是林若菡插翅也难逃了。 “你若乖乖从了本公子,我还可以让你享受齐人之福……若不然……”宋仁清话还没说完,“若不然本姑娘就灭了你这个**!”林若菡目似寒星,朱笔的毛须尽竖,她手腕一绕,朝着包围圈的一角点去。那人身形一转躲开,却不料林若菡速度更快,只见她笔锋一转,向下一划,那人的衣服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竟然被林若菡的笔端切开了。这样一来,其他八人顿时提高警惕,一时间林若菡居然不知所措。 林家的笔法,是从守儒派的“冲霄神功”演练而来,守儒派的武功向来讲究浩然正气,所以对阵打斗的时候,从来都是指向明确,不存在声东击西这样的方式,这种武功威力极强,而且修炼者通常身上有一种气冲霄汉、不可侵犯的姿态。但是也有个缺点,内力不强的人,使用这种武功,一则威力大打折扣,二则因为都是明斗,所以消耗很大。林墨语浸淫武道多年,使用这种武功自然是得心应手,以一敌十也是从不忌惮,但是林若菡就不一样了,她年龄尚小,内力不足,一被消耗,则显得手忙脚乱。 林若菡逐渐落入下风,体力也开始跟不上,小红一溜烟的想跑掉去报信,一旁观战的宋仁清身形一闪,双指扣住小红的锁骨,小红尖叫一声,竟是无法再动。林若菡见状心急,想去救她的姐妹,结果身形一滞,那九名属下何其聪明,立即抓住这个破绽,向林若菡的太渊穴扣去,她浑身一麻,瘫软在地。 宋仁清见状,大笑起来,让属下铐着小红,自己径直向林若菡走去。 林若菡躺在地上,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宋仁清仿佛钓鱼看到上钩了一样,心情大好,他轻轻抓住林若菡的衣角,正准备撩去外面的蓝衫。 林若菡不能说话,她似乎想挣扎,却浑身酸麻,她拼命的睁大眼睛,摇着头,眼泪扑簌簌的滑落下来。宋仁清不管这些,轻轻闻了下林若菡身上的香气,露出十分陶醉的神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霁月难逢 四十三、宋归熊 一个人影瞬间即至,停留在宋仁清的身体旁边,一动不动。 他死定定的看着眼神中空洞无物的宋仁清,硕大的手不停的颤动着,过了好一会,竟是有两行清泪兀自流下,然后放下尸体,嚯地拔出一把刀来,周围的沙石被刀气吓的四处乱窜,刀身澄亮如望月之色,林若菡踉跄着退了几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带着浓密络腮胡子的中年人。 只见他凄然说道:“我儿子一向急公好义,待人仁和,今日却遭了你们的黑手,难道上天要断我宋归熊的后吗?也罢,今日我就以你们几个,作为我儿子的陪葬品!” 何如尘静静说道:“你儿子丧尽天良,戏人子女,单此一点,便该死了,却偏偏不知悔改,日渐跋扈,杀他的是我一个,我的命,你有本事就来拿吧!” 电光之间,宋归熊从天际跃下,以力拔千钧之势,扑向何如尘。这一刀看似简单,却是宋归熊多年来的成名所在:熊在扑食之际,总是一跃而起,以最猛最快的力道袭向敌人的要害,只求一击制胜。 哪知道何如尘居然不闪不躲,反而冲着刀以肉掌相抵过去,林若菡在一旁边尖叫着捂住眼睛。 宋归熊觉得十拿九稳了,因为从来没人逃得过他这一式。 然而他这次错了。 他没想到这个乞丐一样的人居然在掌刀碰触之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过去,拍向他的前胸。于是宋归熊变劈为削,直取何如尘的脑袋!何如尘见势不妙,但这次转换不及,头道,“看什么呢!” 林墨语呵呵一笑:“傻丫头,这个何如尘的功夫套路很奇怪,虽然看起来打不过对方,现在却也没那么危险,而且更奇怪的是虽然手忙脚乱,内力却愈来愈充盈,这种功夫只是在传说中听说过,现实里我是第一次看到呢!” 林若菡诧异道:“若是他武功盖世,怎会被那几个护卫给扔到水塘里不动声色的!爹你快救他!” 林墨语不说话,静观战场。 宋归熊杀机越来越浓,周围人似乎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袭云刀法在浸淫多年之后,即使林墨语也暗自称赞,这要是自己对阵宋归熊,恐怕亦无过半胜算。 何如尘虽然内力不输对方,无奈招式上一直被对方压制,殴斗无数回合之后,宋归熊突然使出古怪的一刀,虽然离何如尘有些距离,却在侧面力道沉稳的向他砍去。 “糟糕”,林墨语急说道。 何如尘起初没感觉到异样,并未刻意躲避,但是有一股奇妙的气道从自己身上划过,何如尘一声闷哼,已而口吐鲜血,被击飞在数丈之外。宋归熊掂起大刀朝他奔去,何如尘情知自己凶多吉少,也不再挪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霁月难逢 四十四、林墨语 “宋刀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何不放他一条生路呢?”只见一个鱼跃,一个身影落在何如尘身边,正是林墨语。 “林墨语,饶,你让我怎么饶,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被他给杀了,你让我怎么饶!让开!”宋归熊瓮声瓮气的说道。 “令郎确是有不当在先,你我江湖儿女,要的就是行侠仗义,如果不顾实情原委,只不过落个徇私护犊的名声罢了。”林墨语不动声色的说道。 宋归熊啥也不管,提着刀就往何如尘身上砍下,“当啷”一声,电光火石,原来是林墨语的铁笔硬生生的架住了宋归熊的大刀。宋归熊见势顺手变砍为削,朝着林墨语袭去。 林墨语一看,便说道:“宋刀主若有雅兴,我们到周围找个宽敞点的地方比划比划也好。” 宋归熊咬着牙说道:“林墨语,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少真本事”,已而跳到旁边,俩人开始游斗。 然而宋归熊刚才已和何如尘缠斗半天,明显是气力上差了一截,然而他有丧子之怒,不要命的凌厉进攻,林墨语却无伤人之心,反倒处于劣势。 林若菡和小红赶紧上前去扶起何如尘,眼看他受着内伤,两个女孩子却也是无方。 丹阳城里的两大高手对决,似乎波澜不惊,周围本来转瞬即散的那些人,不知不觉的又汇聚在一起。 宋归熊的袭云刀法越发凌厉,让林墨语奇怪的是,宋归熊本来以命搏命的打法,却似乎越来越慢,只是刚才受何如尘临末的教训,他更是警惕起来。 过了一会,宋归熊却喷出一口黑血,双手变得颤抖,拼命抓住大刀笑道:“枉你出自所谓的名门大派,竟然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阵,守儒派,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林墨语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从头到尾碰都没碰宋归熊一下,何来下毒一说呢? 眼见宋归熊脸色逐渐变得乌青,已而仰面倒在地上,林墨语大愕,抬头望了望周围,周围的人见状起哄离去,不乏有人喃喃说道:“这林家一向自诩正义,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唉。” “爹,他快死了,快来救救他!”林若菡带着哭腔说道。 急促的喊声唤回林墨语的沉思,他走到何如尘身边,捏着脉搏,过了一会说道:“他是被宋归熊的刀气震伤,小红,你去喊几个家丁来把他抬回家去,我自有办法。” 几个人离去后,宋家的护卫先是在那犹豫,已而双手抱拳说道:“宋大侠,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既然已经死了,就给我们弟兄们留点养家糊口的家业吧!”。然后在宋家父子身上哄抢一些值钱的金银。 “你们这些狗奴才,真是死不足惜。”一声低沉的话语传来,几个护卫瞬间身体僵硬在原地,然后看到一个人,身着华服,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看了看宋归熊的尸体,笑了笑,轻轻用脚一蹬,那尸体似乎飘到他的腋下,转瞬之间他便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华服随风凌舞,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霁月难逢 四十六、多情蛊 林墨语看着女儿,似乎觉得有些陌生,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女儿长大了。他本就是个风流倜傥之人,岂能看不出自己女儿的心事。 自何如尘不顾安危救下林若菡后,这姑娘便对他芳心暗许,而今打理过行头,虽然称不上是美男子,却也是仪表堂堂,再加上他身上有一些若即若离的神秘感,更是让林若菡心动不已。这不就是英雄救美的套路么! 何如尘听罢林若菡的话,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救了这姑娘,并非是贪图什么,要说相貌,人家仪态万方,要说家世,人家一方豪侠,很难说自己没一点都不动心,但他情知自己不可能在这里长久呆下去,也更不可能跟这姑娘一起游历江湖。 他在这丹阳城里,吃再多苦都无所谓。 因为,他在等一个机会。 “女儿,天色已晚,你且去休息吧”,林墨语怕自家女儿不知道会接下去出些什么事,赶紧给小红使个眼色,让她扶着小姐去卧室。 林若菡看着何如尘,倐地流下两行眼泪,然后咬了咬嘴唇,没说话,转身跟着小红一起离去了。 到卧室后,小红在旁突然说道“:小姐,你别伤心,我倒是有个办法让这个男的留下来” 林若菡听后大喜,“什么办法?” 小红推开窗户,看看周围,确定无人后低声说道:“丹阳城里有个老头儿,会做蛊术,可灵了,我看有人中了他的蛊之后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呢,明天我们他那里求点蛊,放在这男的茶水里,那他以后还不是得死心塌地的留下啦!” 林若菡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样做可以吗,会不会害了他啊!” “小姐你就别多想了,我看那么多人跟那老头儿求蛊呢,也没见出什么事儿,明天我去跟他讨点。”小红说道。 林若菡没有说话,小红推开房门离去。 翌日天气晴好,小红一大早就去丹阳城里找卖蛊的这老头,七拐八绕的总算找到了,小红扑扑通通的一番敲门,一个老者佝偻着身躯,问道:“大清早的,敲那么急干什么,扰了我家的动物,有你好受的。”而后开了门,打量了一番站在门口的这丫头,示意让她进来。 然而在门外还好,进到屋内,没把小红吓的魂飞魄散! 只见旁边的箩筐内养着密密麻麻的蝎子,箩筐的把手上爬着几只百足蜈蚣,小红只觉得双腿发软,正想扶墙,却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一看是条黑白相间的毒蛇,一转一转的朝着小红吐着信子,小红一声尖叫,狂奔着爬出门外。 老头在屋内阴阴的笑道:“你刚才不是着急进来吗,这就着急出去了!” 过了老半天,小红回过神来,巍巍颤颤的说道:“老爷子,我想买一份蛊,就是那种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蛊!” 老头又笑道:“你可要想好了,自古强扭的瓜不甜,自古强摘的花不香,这蛊叫多情蛊,一旦施了,便要失去心智,想要解这蛊毒,可非易事,便是我也无这解药。” 小红想了想,咬咬牙说道,给我吧! 老头把那蛊给装好,递给小红,易货易币后小红急匆匆离去。 老头在屋内看着小红的背影,猩红的眼睛冒出几点笑意,让人不寒而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霁月难逢 四十七、中蛊毒 回到府符中,小红打开蛊盒,取出蛊粉给林若菡看,林若菡还在犹豫着,也不知如何是好。小红多年陪伴大小姐,自然之道她优柔寡断的性格,于是自行取过一杯水来,将蛊粉倒入,然后端给小姐,说道:“小姐,这便是那多情蛊了,何如尘若是喝下去,自然会对小姐死心塌地,现在正是早茶,我们这就端过去给他吧。” 林若菡也没答应也没反对,小红拉着她的手,来到何如尘的房间门口,敲了门,示意小姐端进去给何如尘。 何如尘打开房门,看到林若菡主仆二人在门口,赶紧让她们进来。 林若菡有点手足无措,这时,小红端起茶水说道:“何少侠,这茶水是我家小姐起早给你泡的,你趁热赶紧尝尝吧。” 何如尘说道:“真是太麻烦大小姐了,在下真受不起,以后千万不可如此劳烦”接过茶来,打开茶盖准备轻抿。 “等等”,林若菡突然叫道,脸色通红。 “你怎么了,林小姐?脸色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何如尘关切的问道。 “没有,我们大小姐是看到你开心呢!”小红嬉笑着说道。 何如尘微笑了下,林若菡在旁边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喝下了这杯茶。 过了一会,何如尘面色潮红,身上似乎很痒,不停的用手去抓,他不好意思的朝着林若菡说道:“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可能在下太久没洗澡,真是失态。” 说话之后,他越来越觉得林若菡美的不可方物,仿佛一笑一颦举手投足里皆是充满无限的诱惑,他感觉自己有一种无可遏制的冲动,何如尘突然牵住林若菡的玉手,紧紧握住。林若菡心里窃喜,小红见状则做了个鬼脸,关上房门离开了。 何如尘不停的抚摸着林若菡的手,林若菡羞的脸若桃红,过了一会,她咬了咬牙,褪去罗衫纱衣,何如尘如同脱缰的猛兽,咆哮着抱起林若菡,林若菡半推半就,已而躺在床上,她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又想永远留住何如尘,但隐隐约约的觉得这样子不妥。 何如尘扔开身上的衣服,正想压在林若菡的身上,突然口中一甜,顿感气血翻涌,径直倒地,林若菡大吃一惊,只看到何如尘躺在地上一边打颤,一边抽搐,赶紧穿上衣服,开了房门看看周围没人,便直直的跑过去叫小红过来。 小红见状,也是手足无措,她本以为这多情蛊无非就是让人言听计从的一剂药罢了,谁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林若菡乱了阵脚“:要不给我爹爹说下吧,我怕何少侠出事。” 很快,林墨语来到何如尘房间,听林若菡说尽事情原委(关于两人肌肤相亲一事,并未相提),忍不住啪的一下给了小红一巴掌,而后大吼一声:“简直就是胡闹!”声音如同天雷一般,吓的小红瑟瑟发抖。林若菡则是在旁边哭的是如同泪人一般。 “你们可知这多情蛊是什么东西?这蛊毒迷人心智,让人变成僵尸禽兽一样,你们居然这样不知好歹,我今天非把你俩给打死不可!”林墨语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样子,而今却是暴跳如雷。乃是因为这俩姑娘着实太无知,居然使用这类变态之物,万一传出去,岂不是让他与守儒派的脸面丢尽! 怒归怒,毕竟林墨语也是一派宗师,很快冷静下来,他翻开何如尘的眼皮看了下,只看到一些细小的虫子在蠕动着,“你且去问问那卖蛊的老头是否有解药。”林墨语对着小红说道。 然而小红并未动身,林墨语喝道:“让你去问你还不赶紧去!” “回老爷,在买药之时那老头已告诉我说这蛊尚无解药”小红捂着脸,讷讷说道。 “废话!你带我过去!”林墨语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霁月难逢 四十八、蜿龙兽 林墨语让下人安顿好何如尘,自己跟着小红来到卖蛊老头的屋旁,一番施礼,寒暄之言不提。老头看到小红,似乎早已知道她来是想干些什么,脸上露出些古怪的笑容,也不知道这些笑容是自然的笑还是由脸上的皱纹堆积而成。 “老先生,在下是来寻求多情蛊解药的,还请成全,金钱财物等随先生提出,在下必定满足。”林墨语抱拳说道。 “林家居然用这个多情蛊。”老头哈哈笑道,“我还以为只有痞子混混才会用这些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林墨语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小红万分紧张,只捏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在下亦未知此类蛊物,乃是这不成器的下人,丢了我家的颜面,惭愧惭愧!”林墨语弱声道。“但不管如何,请老先生赐予在下解药,以救人性命。” 老头又一声哈哈大笑,说道:“昨天我就告诉这丫头,这蛊是没有解药的,但是也不至于要人性命,只是会意乱情迷罢了……”说罢朝小红故意看了一眼,小红如芒在背,心惊肉跳。 林墨语一听,心里大怒,难道这何如尘用了这蛊后,跟自己女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股怒气隐隐要冲上来,但他不愧是守儒派得大成的弟子,瞬间控住情绪,稳稳说道:“老先生,自古蛊物相生相克,既有蛊种,则必有克制之物,在下鄙薄,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老头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拍了拍林墨语的肩膀说道:“既然丹阳城的名人都如此给面子,躬身来求解药,我也不能说没有,但是有个条件。” 林墨语爽朗的说道:“请先生随便提,在下自当尽力满足!” 老头看看周围,低声对林墨语说道:“阁下府上应该有一尊蜿龙兽吧?如果林先生能拿来,老夫自然会给你解药。” 林墨语大惊,这蜿龙兽外表看来,不过是一普普通通的青铜器,但却是林家不知道多少代前流传至今的东西,虽然林墨语至今亦不知有何用,但是先祖有言,见此物如见祖先,必须建阁相供,不得让外人接触,也不能让其毁损。 这个青铜器,外人极少有知,但这老头怎么会知道呢?林墨语心里暗自纳闷。 “林大侠,如果令嫒使用这多情蛊的消息传到江湖上去,对您的声誉可不太好啊!”老头不阴不阳的说道。 这一番话说到了林墨语的心头上了,他平素不吝钱财,却是极看重名声,自己在这丹阳城里多年来如何的受人尊崇,如何受得了这老头这样的要挟?他忍不住想教训下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了。 不过转头考虑了一下,这何如尘为了救他的女儿不惜生命,自己也挺喜欢这个踏踏实实的年轻人,而这一切却又是自家女儿贸然行事所致,如果贸然就伤了这老头,解药自是遥遥无期,权衡之下,也只好忍下这口怨气。但这蜿龙兽是家传圣物,如何可以送给外人呢! “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林墨语讷讷说道,他心里一边无数次的重复着守儒派的经典,一边又想着这样送祖传之物有悖祖先之道,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呜呜呜”,旁边的小红实在忍不住,跪下大哭起来,“老爷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解药给我吧,别为难林老爷了,求你了。” 老头捋着稀疏的胡子,无动于衷。 “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林墨语咬了咬牙,说道:“请老先生随我来取吧!” 老头在旁边鼓掌说道:“林大侠果然是侠义之人,佩服佩服。”然后掏出一个小瓷瓶,在林墨语面前晃了晃,“这就是解药,等拿到蜿龙兽在下就跟你一起去救人。” 林墨语话也不说,神情肃穆的转身而去、 老头看着林墨语的背影,对着小红笑了笑,只见小红站起身来,向老头做了个鬼脸,转身跟上。 到了林家府邸,林墨语让老头在客厅安坐,自己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靠着山壁的安静的门口,平素这里是严禁府里他人接近的,门口有林墨语十几个弟子在看守着。 林墨语看看周围无人,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书架,旁边是一个木刻,上面摆着文房四宝,木刻上面有个龙头,嘴里含着一颗珠子,林墨语轻轻旋动了一下这颗珠子,书架轰隆隆的打开,后面赫然是一条密室,里面放着夜明珠,照的里面恍如白天。 他走了进去,密室的坐北朝南处,有一个高台,上面有一颗古朴的蜿龙,俯卧在青铜鼎上,下面烧着檀香,蜿龙在香烟缭绕里,似乎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林墨语跪了下来,叩首道:“不孝子林墨语,今日为救人,要违列祖列宗之命,将蜿龙兽送予他人,但所救之人为人侠义,且为救我林家血脉不惜生死,有侠义之风,请列祖列宗原谅!” 说罢磕了几个响头,咬牙将蜿龙兽从青铜鼎上取下,用宝箱装好,向外走去。 老头看到林墨语拿着箱子过来,喜不自胜,伸手去拿,林墨语拦下,说道:“你先救人,我自会将蜿龙兽给你。”老头转了转眼睛,心想林墨语为人,不像是出尔反尔之人,便示意让他带路。 走到何如尘身边,只看到何如尘满面通红,林墨语心里着急,却未发现此时他所拿的宝箱里,有一股袅袅轻烟逐渐渗出。 老头走上前去,掰开何如尘的嘴,将瓷瓶里的药丸倒了进去,只见何如尘面色青红不定,呼吸变的急促起来,老头暗自诧异,难道自己的解药失效了? 何如尘逐渐的嚎叫起来,凄厉的声音划破天空。 他们都不知道,这何如尘的血脉,跟常人的不太一样,常人的血脉循环是固定的,而他却不知是修习了什么功法,一会正一会逆,而且体内似乎有一股气息保卫着他的心脏,不停的吸收着体内的蛊毒,老头的解药,本就是蛊物的克制,本质上也是另外一种蛊毒,所以倒进去后更加家中了何如尘的毒性,愈发的猛烈起来! 林墨语不禁一声冷哼,“老东西,竟敢骗我。”铁笔应声而出,直朝老头点来,却不料老头身形敏捷,一个鱼跃闪开来。 “想不到你这老毒物功夫还不错,怪不得有胆子这么无礼。”林墨语喝道。 老头哈哈笑道:“林大侠,别人怕你,老头子可不怕你,你守儒派在老头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谈笑间竟然将林墨语凌厉的攻势一一化解。林墨语见势,宝箱放在一旁,专心和老头对阵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回合,一个身影偷偷的出现在了何如尘的床边,定睛看来,居然是小红,她在这干什么? 只见她急速拿起宝箱,正准备向外奔去,“混账”,林墨语大喝到,“给我放下”,小红哪儿会听,老头哈哈笑道:“寻萍快走,我来拖着他。” “寻萍?”林墨语一滞。瞬间反应过来,将内力灌入铁笔,朝小红打过来,小红见势不妙,拿起箱子来抵挡,只听见“桄榔”一声,宝箱被打的粉碎,小红虎口发麻,里面的蜿龙兽直挺挺的飞到何如尘的身边。 临阵丢掉武器,是高手对阵时的大忌,而临阵分神,更是忌中之忌,老头抓住这个机会,一掌拍向林墨语,林墨语胸口一阵温热,一口血喷将出来,身体如落叶一样,在一边打了几个滚后方才停下。 老头却没管他,直盯盯的朝着何如尘身边的蜿龙兽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霁月难逢 四十九、龙飞天 何如尘躺在床上,突然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一丝一丝的渗入自己的身体,这丝气息让他觉得无比的舒畅,狂躁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他下意识的用手去触摸这凉意的源头,当手上狂暴的血迹触碰到蜿龙兽的时候,只见那血液如同红线一样汩汩流向蜿龙兽的口中。 蜿龙兽的青铜躯壳开始慢慢的膨胀,然后裂开并漏出黑色的身体,突然一声怒吼,蜿龙兽咆哮着冲开屋顶,在天空中俯瞰着眼前的人世,过了一会儿,它又小心翼翼的落下,如同一个初入人世的小孩,细细打量着何如尘。 林墨语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这一切就在他的眼前,如此的详实。 他终于清楚了为什么自己的先祖让后辈守护着这件朴实无华的青铜器,但突然想起来,难道,这个何如尘就是传说中的“有缘人”。 想到这里,他噙着血迹的嘴角开始露出笑容,好像完成了一个什么心愿。 另一边,送解药的老头却是面色铁青,怒不可遏,他对着林墨语吼道:“我在这丹阳城里苦苦经营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找到最完美的机会来取这蜿龙兽,却被你们几个宵小之徒坏了我的大事,我今天就用你们的命来偿还我这十几年所受的折磨吧!”说罢,掌风如暴风骤雨般的打在林墨语身上,旁边的小红低头不语,脸上露出些许不忍的神情。 阳光穿过蜿龙兽冲开的屋顶,投射在何如尘的身上,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熟悉的世界,慢慢的坐了起来。老头子放开旁边的林墨语,冲着何如尘用出十成功力,铁了心的要一击致命,就在落掌那一瞬间,一个身影挡在面前,老头已经收不住套路,打在此人身上,一声闷哼,这个身影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了。 “寻萍?”老头凄厉的叫道,“你在干什么!” 何如尘挣扎着起来,头重脚轻的走下床去,“小红,你怎么了?” 小红对着老头喃喃说道:“爷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来到林家府邸,林老爷待我如亲生女儿一样,现在发生这么多事,我真不忍心再做下去了,爷爷,收手吧!” 老头老泪纵横,过来扯着小红,浑身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替我向林老爷说声抱歉……其实……我……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小红盯着何如尘说道,然后咽了气去。 何如尘心酸不已,双手合上小红的眼睛,林墨语同样也是奄奄一息,只是由于他的深厚功力,一直撑着。 老头放下小红,他觉得自己的孙女就是被眼前的这些人害死的,不杀他们,如何能替自己是孙女报仇! 他猛地提掌击向何如尘,何如尘猝不及防,眼看就要吃下这记暗招,突然,一个庞大的爪子伸在何如尘的面前,握着老头的手,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似乎是在警告什么,老头见状,怯懦了几分,似乎知道这蜿龙的实力,而后一声狂笑:“你们这帮狗东西,等着山毒派的到来吧,哈哈哈。”而后抱起小红的尸体,踉跄而去 蜿龙兽看着身边的一切,它的眼神似乎有些疲倦。 何如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不已,然而还是救人要紧,赶紧找了人来扶好林墨语,林墨语内伤极重,但撑着说道:“何少侠,我要调养一阵子了,这段时间你要小心,我怕这帮人不会善罢甘休。” 何如尘说道:“林老爷放心,我自会处理,你且好好养伤才是。” 夜幕转瞬降临,何如尘坐在窗前,似乎在思考什么。他身上的蛊毒已无大碍。 蜿龙兽在旁边盘踞着,不发声响,直盯盯的看着何如尘。 良久之后,一阵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和它他很像,真的很像” 何如尘吓了一跳,环顾四周,没发现人,他吃惊的看着蜿龙兽。 “是的,是我在跟你说话。”蜿龙兽说道。 “这怎么可能!”何如尘惊愕道。 “你知道庄子期吗?”蜿龙兽说道。 何如尘如同被闪电击中一样,陈年往事翻江倒海似的的涌现,他在丹阳城里这么多年,从没听到任何一个人口中说出“庄子期”这三个字。 他沉默不言。 “你不用担心,小家伙。”蜿龙兽缓缓说道,“庄子期,是我的老朋友,这林家的先祖,叫林逢坚。”蜿龙兽说话的速度非常慢,言语内充满着不可阻挡的长者之风与霸气。 “林逢坚,在上古战场上救过我。我答应守护他们的后代,除非遇到那个可以融入我血脉的人,我将与他一起,共赴大道。林家到现在世代平安无虞,直到遇到你……这也是命中注定。” 蜿龙兽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的世界,从上古就在厮杀,到现在仍然没有改变,凡人,真是太愚蠢了。” “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失去了神力,因为厮杀,你们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忠诚和信任在你们中间已经荡然无存。” “但是你,年轻人,我能洞悉残存在你内心的那点……善良,和你的使命。” “我的使命?”何如尘不解。 “庄子期教给你至高无上的神法,却居然不告诉你背后的东西,他或许有他自己的原因吧,年轻人,慢慢来,你会慢慢了解的。” “神法?”何如尘更是不解了。 蜿龙兽笑道:“你的血脉内……已经灌输着庄子期的希望……,从今开始,我会跟着你一起征战,直到完成你的使命。” 已而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的神力将随着你的功力的增长而增长,现在的你,实在是太弱了。去……磨练自己……我吸掉了你身上的毒……现在我要去休息一下了。” 话毕,蜿龙兽幻化成为一个青色的玉坠,挂在何如尘的腰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霁月难逢 五十、南柯梦 “雪竹,云桐,你们下来啊。”许知吾笨笨的说道。 连雪竹眨巴着眼睛,站在悬崖边的树梢上得意的笑了笑,“笨蛋,上来啊,我们都上来了,哈哈” “知吾哥哥才不笨呢!”杜歌阑在旁边小声说道。 “你们小心点!”许知吾着急的叫道,“别爬那么高啊!” “啦啦啦,我们没事,知吾是个笨蛋,啦啦啦……”连雪竹一边笑着,一边在树梢上跳来跳去,突然“咔嚓”一声,树枝从空中断掉,一声尖叫划破长空,许知吾眼睁睁的看着连雪竹跟列云桐跌入云雾缭绕的悬崖中。 “不要啊!”何如尘满身大汗,从梦中醒来。 “许知吾”,何如尘喃喃自语,“好久没用过这个名字,也好久没听到有人叫这个名字了。” 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之后,自己似乎早已对世间的生离死别波澜不惊,回想起当年的稚气未脱,何如尘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他在黔中郡跳入悬崖之后,掉在山涧当中,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就随着山涧清流流淌而下,最后到这丹阳城边,被捕鱼的渔夫相救,之后也不知该去什么地方,又怕满地的人来追杀,于是不修边幅,隐姓埋名的流浪在这陌生的城市里。 慢慢的,他对生活开始没有任何奢望,只想混完这日子,如果明天会死,何如尘也不会拒绝死亡的到来。他习惯以一种陌生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然后在四季的轮回中逐渐的将自己尘封。 直到林若菡的出现。 他又看到了这么多人去欺凌一个弱小女子,往昔不堪回首的情景一幕幕的仿佛在眼前重现,他忍不住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笨拙,太久的沉沦,束缚了他的反应和他的心,他在跟宋氏父子交战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 何如尘,你怎么可以这样? 何如尘,你忘记要为凌竹村的师傅师母去报仇了吗? 何如尘,你忘记自己的爷爷生死未卜需要去寻找吗? 何如尘,你还记得黔中郡的杜歌阑吗? “歌阑!”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何如尘怒喝一声,深夜中的乌云散去,月华满屋,他似乎在一瞬间恢复了轻灵的身姿,在林家府邸内纵横腾挪,修习起莽苍神功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霁月难逢 五十二、远行坚 离开丹阳城后,下一步去哪儿呢?何如尘一片也不知道,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让现在的自己变的更强总不会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于是他无时不刻的苦练,但是另外个问题也接踵而至,莽苍神功带来的气血逆行,时不时的让他痛苦不堪。 功力越深,这种痛苦出现的时候感觉就更加难受。但是幸亏有了蜿龙的帮助,每次他撕心裂肺的疼痛的时候,蜿龙总会现出真身,吸取他的狂躁之气,时间久了,何如尘居然发现自己对疼痛的忍耐力越来越强,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坏事。 爷爷,杜歌阑,连雪竹,列云桐,你们都在哪儿…… 怎么去找到线索呢?何如尘仔细的回想了下过去的事情。 对了,之前在邹黎的阴阳图中,不是有爷爷的线索吗? 那个叫“穷奇”的怪兽,按照邹黎的说法是在昆仑山,而在穷奇后面,便是悬崖台阶下的铜钱血海,之后便是自己的爷爷。 如果阴阳图属实,爷爷应该就在昆仑山里关着,但是昆仑山何其大也,又怎么知道这穷奇在什么地方呢? 何如尘叹了口气,心里暗想,要是师傅庄子期在的话就好了,根据身边见过的这些人所述,师傅绝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可惜,庄子期不在。 “不管了,先朝着昆仑山的方向走过去再说。”何如尘喃喃自语。 路上,他突然想起来,蜿龙兽也是上古神物,问问它说不定知道穷奇怎么找呢! “穷奇,是四大凶兽之一,它嗜血残暴,助纣为虐成千上万年,它所在的地方,必定是生灵涂炭,正义被掩埋,而恶行得昭彰,他所在的位置并不固定,但是只要多去收集信息,看看什么地方惨象频出,十有八九都能找到。”蜿龙不知何时显形,吓了何如尘一跳。 “你别紧张,我吸收过你的血液……你的疑虑……我能感受到。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去对抗穷奇,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你考虑考虑吧。”蜿龙缓缓说道。而后又化作玉佩,留下何如尘一人在那沉思。 “好吧,边走边看好了!”何如尘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五十三、镇非村 从丹阳城往西南走,何如尘走走停停,走的时候逢人便打听昆仑山之路,停的时候便每日勤练武功,不过行囊中干粮渐少,途径一村,便想进村去补充一些。 村口有一个亭子,正面用古朴的字迹刻着一副对联,上联写“东向蓬莱,晓上天下地之法”,下联写“西去昆仑,知成仙入魔之路”,横批写“道存人间”,亭子中间立一石碑,上刻“朐忍”二字。 何如尘走进村去,只见村内一幅破败之像,道路两旁的房屋残破不堪,然而细细看来,这似乎又非是普通的农舍。 若是农村,路大多都是土路,然而这里走进去之后,却是青砖铺地,道路两侧的断壁残垣,如果进去看的话,里面并不是像农舍里一样摆放着粮食农具,却有一些木桌长凳,若是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上面的一些雕花。 何如尘越来越觉得奇怪,路上空空如也,寂无人声,他继续往前走去,总算发现一个还算完整的房子,大门涂着朱漆,也许是年代久远,看着像暗红的血色。他用力的敲了几下门,大声喊道:“有人在吗?” 过了一会,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进”,一个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穿着黑色的丝绸衣服,上面刺绣着怪异的图案,何如尘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只是这身装扮让他觉得无比的别扭,他想转身离去,但是却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让他进去一探究竟。 院子里的树木早已枯死,突兀的枝桠上栖息着一群食腐鸟,见到何如尘进来,它们便扑棱扑棱的飞走了。中央有一口井,古旧的辘轳缠绕着的绳子似乎即将断掉。 其他的装饰还算别致,走进正厅,“坐”,中年男子盯着何如尘说道。 何如尘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慌忙说道:“不了,我站着就好,在下路过此地,想来讨点干粮和水,叨扰了!” 中年男子丝毫不动,何如尘发现他盯着自己半天,眼睛居然都没眨过一下! 何如尘觉得有些尴尬,转而说道:“在下进村之后,未发现任何村民踪迹,这人都去哪儿了?” 中年男子仍然站着纹丝不动。 何如尘见状,抱拳说道:“打扰了,在下这就出去。”说罢即将转身。 中年男子一把抓住何如尘的肩膀,何如尘打了一个激灵,“阴晴不定”这一招下意识的探手而出,中年男子略显惊讶,闪了过去。 “你会武功?”何如尘说道。 “坐”,中年男子并未回答,只是重复说道。不过这次有所变化,他进屋去端了一杯水出来,递给何如尘,“喝”。 何如尘开口致谢,略显不好意思。 茶水不知道是什么泡出来的,有一种腥味,而且颜色看起来有点像非常浓的普洱,何如尘端到嘴边,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但处于尊重主人,还是抿了一口。中年男子见状,嘴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外边天色已黑。 “住”,中年男子指着旁边的房间说道。 他似乎知道何如尘一定会按照自己所说会住下来一样说罢,说完自顾自的走进另外个房间去了。 何如尘摸摸索索的点亮了屋里的油灯,昏昏黄黄的灯光铺陈在屋子里,为这个屋里添加了那么一丝的暖意。 他躺在床上,想起白天这里奇奇怪怪的景象,辗转反侧睡不着,熄掉灯后过了好久,他总算有了些睡意,然而突然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仔细听来好像是从院子里传来,他蹑手蹑脚的起来,捻开窗户纸,在窗外惨淡的月光下,他看到了极度的恐怖的一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五十五、计中计 “少在那装神弄鬼,这个村子的人都去哪儿了,是不是你搞的鬼?”,何如尘“有气无力”的说道。 “村?”,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这不是村,这是一个镇,叫‘朐忍’的镇,镇民?喏,就他们。”他指着那群水尸漫不经心的说道。 何如尘心里发寒,问道“:这么多人,都被你变成了僵尸?” “之前的他们不过是一帮药皂,没用的废物罢了,不过现在在我们炼血派的帮助下,他们已经是强力战士了,而且得到不死之身,我们是帮他们实现他们平日烧香拜神都求不来的长生梦。”中年男子波澜不惊的说道。 何如尘心里涌出一股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怒气和悲怆,既然是镇,那就肯定远非目前这些人,这个自诩为炼血派的人是何等的残忍,居然将这么多活人给变成僵尸,虽然并未亲眼目睹,也可以想象那些镇民当时面对的是何等的痛苦和惨烈的景象。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起来手起刀落,灭掉眼前这个杀人狂魔来为这些镇民报仇,但转念一想,这炼血派要这些僵尸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于是心生一计,将报仇之心硬生生的压下,装作力不能支的样子,又问道:“你是炼血派的?你们要这些尸体来做什么的?”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马上要成为这其中的一员了。”中年男子不屑的说道,“他们不过是千万亡魂大军中的一根毫毛罢了。话说回来,山毒派的毒还真好用,省事省力,一死一片,哈哈,免得我们动手了。” 山毒派?亡魂大军? 何如尘想起自己还叫许知吾的时候,在黔中郡曾听到有人说过战场上的尸体莫名其名消失的事情,难道……难道这些都是一伙的? 而且……千万? 何如尘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 当时黔中郡论道赛的毒是不是就是此人所说的“山毒派”所为? 想到这里,他想起当年自己所受的冲天的冤屈,想起杜歌阑为自己所受的痛苦吗,按捺不住,随手抓起周围的一根木棍,一个腾空飞起,“虹销雨霁”直刺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略显惊愕,但出乎何如尘意料的是,他居然并未动弹! 何如尘见状,内力灌入木棍,直直刺穿了男子的身体。 他以为中年男子必死无疑,却惊奇的发现男子毫无反应,居然还哈哈大笑,木棍刺穿的地方居然连血都没有! 只见中年男子一掌击断木棍,一招便直攻何如尘命门。 何如尘想起刚才男子说的话,顿时明白,此人根本也并非活人了。 另一边,那些水尸也从原路吱吱呀呀的出来,冲着何如尘走来,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一跃站在那些水尸的中间,同时嘴里咿咿呀呀的念着奇怪的符号,水尸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移动速度骤然加快,猛地朝何如尘冲来。 何如尘心里心里想道:“我今日大开杀戒的话,即使对这些僵尸,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若是走开,让这男子出去不知又要祸害多少平民,不如干脆消灭他们,也好让这些无辜的百姓安息下来。”想罢,主意拿定,他这时却发现,自己是徒手空拳。而这些水尸既然是毒死,肯定带有剧毒,若是贸然接触,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承受的住。 何如尘左右为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五十六、擒贼王 寒风袭来,让何如尘倒吸一口冷气。 顾不了那么多了,何如尘运起内力,以掌为剑,掌风触及之处,水尸粉身碎骨,说来也怪,前面的那批灭掉,后面跟上的那批似乎越来越强,逐渐会躲闪,甚至会用武器,中年看着,阴吃吃的笑了起来。 何如尘眼看着灭了一批又爬出来一批,心想这没玩没了的消耗,逐渐觉得体力有些不支,而那中年人在旁边,似乎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指不准什么时候会突然出来偷袭,这样自己必定葬身于此。 而此时,何如尘发现自己手掌的颜色,不知何时已变得乌黑,明明是中毒的迹象,但奇怪的是何如尘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何如尘倒没太在意这个,只是心想如此拖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身形晃动,掌脚齐飞,直丁丁的打出一条路,而后一掌朝中年人击去。 中年人一边躲闪说道:“你今儿是逃不出去的,这镇上到处是我们的战士,不如降了我,我还能给你个不死之身。跳出三界,脱离生死,多快活!” 周边的水尸逐渐的又围了上来,眼看何如尘就要被尸海吞没。 而谈及三界,何如尘突然想到自己的爷爷,一阵歇斯底里的痛苦涌上心头,不由得长啸一声,乌云为之而散,郎月空照,何如尘顿时心明如镜! “不行,我一定要活着!”何如尘咬了咬牙,只见衣服随风而舞,掌上的黑色在何如尘的内力催动之下发出诡异的黑雾,中年人见状大骇,似乎是忌惮什么。 何如尘掌风袖气接连而至,中年人却只躲闪不还手,然而院中尸体围的越来越多,中年人发现自己逐渐没有腾挪空间了,间隙里,他一边躲闪一边念着奇怪的咒语,想让那些尸体让开一条路去。 何如尘见状,抓住机会一招“否极阳回”,正面对着中年人打去,中年人猝不及防,中了这一章,然后声嘶力竭的吼道:“我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中年人从脚开始,逐渐的往上化为黑灰,顷刻间,浑身便被夜风吹散,只剩下褴褛衣裳,无力的随风摆动。 何如尘也奇怪,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院中的水尸,似乎没了主心骨一样一个一个呆站在那里。何如尘不忍看着这些生前的普通百姓,现在是这么一副惨状,想帮忙却又无计可施。于是跃上屋顶,对着明月唱到:“ 苍生可怜兮天可知,道法自然兮奈魔何。 我辈碌碌兮纵有冲天志,徒有叹息兮无屠龙技。” “唱的好,屠龙技也不是没有!”,远处一个的声音传来,形成一副神奇的画面,屋下是呆立的群尸,远处却是风铃般的清叹。 何如尘朝远处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五十七、究元凶 有首词是这样写的: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栖惶的我。 何如尘自是如此,从入镇迄今,竟是形单影只,从头到尾,只与那中年人说过几句话,而那中年人也是活死人,却是没得一点人气,而此时此刻,寂静,孤单,无助,却正是这词儿描写的贴切。 而在这里听的另外个人声,何如尘心里先是一阵激动,正如久旱逢甘霖,已而警觉之心大起,他心想,自从来这镇上,举目所见均是死尸,此人半夜三更出现,还是小心为妙! “您别担心,我不是水尸。”细细看来,却是一个女子,称不上美貌,但也看起来舒舒服服,眉宇间一股英武之气,让人异常的安心,她手上拿着一柄拂尘,着纱衣长裙,迎夜风长舞。 何如尘听罢,说道:“如是普通女子,深夜自然不敢在此,想必身怀绝技,有何指教?” 女子道:“阁下谦虚了,在下乃闻道派门下弟子,在此地盘桓多日,看此地镇民多受屠戮,想施以援手,奈何敌人势力过于庞大,只好昼伏夜出,研习良方,一则意图治愈百姓,二则收集敌情,实不相瞒,现在这西南地区,几乎被这炼血派悉数炼化,这等滔天罪行,真是令人发指。” 何如尘道:“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居然无人阻止么” 女子回道:“阻止?且不说敌人势力强大,单说江湖七大门派,各有各的苦楚,天兵派连年苦战,似乎无法脱身,守儒派东有海贼,西有胡戎,腹背受敌,有些门派更是有人里通外敌,貌似侠义之士,实则奸佞小人,我闻道派虽然想为百姓出力,奈何门众零落,人员稀少。” 女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少侠刚才所杀之人,乃是炼血派在此地的堂主,他的手法几乎全都一样,每到一处,先用山毒派提供的一种奇特的毒药:这种毒药,可以让人死亡却头部不腐从而控制其心智,然而因为人已死去,没有生前的痛楚,自是战斗能力猛增,凶恶异常,想想这些百姓,生前遭人下毒,死后不得安宁,上天岂会饶恕那些躲在背后的始作俑者!” 听到此处,何如尘吼道:“天下公义,岂会因邪而废!我虽然一介布衣,若再遇此事,即使战死也不会退却。” 女子向何如尘走来,姿态轻盈,如凌波微步,一看就是轻功极高之人。走到何如尘跟前,说道:“少侠,敌人尚未露面,现在所出现的,只是邪恶表面,那些极恶之人,操纵着这些台前的傀儡,若是意气用事,恐是中了敌人奸计,现在要紧之事,乃是让这些死去的镇民安息。” 何如尘低头看了看屋下的水尸,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女子继而说道:“刚才少侠苦战期间,我本意想帮你解困,奈何见你已中水尸剧毒,随后只能放弃,但如今见阁下幸存,心里着实是奇怪不已!想必少侠必有异于常人之处,否则那堂主不死之躯,少侠如何能活得下来!对了,刚才那堂主似乎异常惧怕少侠的双手,能否劳烦少侠伸出手来让在下一看,在下正在研习祛毒之法,苦于没有突破,若能从中参透一二,也能帮助这些逝者安息。” 何如尘想都未想,伸出手来。 突然,女子以极快的速度空中几点,封了何如尘的穴道,何如尘一动不动,心中大骇,心想完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五十八、解尸毒 “少侠别怕”,女子朗声说道,“我堂堂闻道派门人,岂会偷袭别人。” 何如尘哭笑不得,心里跌宕起伏,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叹息,高兴的是这女子一片正气,自己误会了她,叹息的是若这女子是一邪人,自己早已命丧九泉,想来想去,何如尘觉得自己已经在外游荡这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善邪两争引起的惨烈之事,也见识过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却始终对人抱不起那种剧烈的恨意,反倒总以为人心向善,再苦再累,他却也未变过。 他有点恨自己了,往昔的悲痛如潮水一般涌来。 “你怎么了”,女子惊呼道。 只见何如尘的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头,丝丝黑色的气息从指缝里流出。 “你居然能冲开我的点的穴道?”女子闪到一边。 何如尘骤然醒来,满是歉意的笑道:“对不住,刚才走神了,我自幼身体内的穴道,跟别人不太一样,所以刚才不由自主的就握紧拳头了,喏,现在再给你看吧。对了,还不知道女侠尊姓大名呢?” “哈,哪来什么尊姓大名,在下尹九韶。你别动,我将你手上取一点血出来。”,说罢,在拂尘上施以内力,尘丝居然如钢针一般刺入何如尘指尖,血滴汨汨而出,尹九韶取出一个白瓷瓶子,和着何如尘的血摇了几下,之后飞身一跃,将瓷瓶里的药水洒在院中的水尸身上。 看到这个瓷瓶子,何如尘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这么一个。 而那个瓶子带来的回忆,何如尘根本不敢多想,只要那一幕重现一秒,他觉得自己身体内的怒气马上就会喷涌而出。 但回忆就是这样,你越不去想,他就越在你的脑海里转悠,你想搁置在一旁,他就越来越嚣张的去捉弄你。 终于,何如尘不再站着,他坐在房顶的瓦檐上,望着远方,任由回忆嘲讽般的侵袭。 瓷瓶子,闻道派。 “啊,你看!”何如尘循声望去,院内的水尸如同在雨后烈阳的照晒下一样,变成一股股蒸气,幽幽消散。 “何如尘,你的血里,有这种毒药的药引!”尹九韶兴奋的说道。 “是吗”,何如尘平静的回了一声。 尹九韶并不知道何如尘在来朐忍镇之前的经历。那多情蛊本就是至毒之物,蜿龙兽用尽全力之下方才保住何如尘的性命,而之后他的体内便对一些外来的毒药会有一些防御性的排异反应,如同何如尘的双手发黑便是对尸毒的反应一个道理,在排异的同时,他也会有相应的解毒之血,来逐渐恢复自己。 “不过你一个人的血哪儿够用呢,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可以让这里的百姓能够安息,也是一大善事了。”尹九韶望着下面空空的大院,回头说道:“起码他们可以回到来的地方,不是吗?” 何如尘没理她,倒是突然问道:“九韶姑娘,你可认得一个叫穆乘风的人。” 尹九韶说道:“当然认得,他是我师兄呢!不过自从十年前他参加论道赛后,便杳无音信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你认识他吗?” 何如尘抑制住内心突然涌起的感慨,咬牙说道:“我只是偶然见过一面罢了,我这种籍籍无名之辈,岂能跟你师兄认识呢?要认识,也只是我认识他罢了。” “不过,如果有一天能够见面,或许他会认识我的。”何如尘手抄在背后说道。”你能跟我讲讲你们门派的事情么?反正天已将明,就聊聊吧。” 尹九韶想着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今天总算有些成效,心里也是安慰有加,便点了点头,在何如尘旁边坐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六十、且同行 何如尘答道:“在下何如尘,也是路过这里,谁知道就遇见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若不是你在这里,这些村民就要暴尸户外了。” 尹九韶总感觉眼前这男子,虽然称不上英俊,却也棱角分明,面相看着敦厚,却又不是迂腐,给人一种历尽沧桑、却又轻描淡写的样子。 她看何如尘不肯往深处说,嘴角一歪,哂笑道:“一个大男人,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呢?你要是去那昆仑山,你又不认识路,得走到猴年马月去了,我师父三年前的时候倒是去过昆仑山一趟,大概给我指了位置,若是想省下时间,还得让我给你指路才行。” 何如尘听罢,大喜道:“这样最好!你赶紧告诉我,大恩必报!” 尹九韶说道:“给你指路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何如尘愕然。 尹九韶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第一个条件呢,就是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要去昆仑山干什么,第二个条件呢,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何如尘想到自己身上所负的使命,想起未来路途上的各种险象,脸色一沉,心情也跟着沉寂下来,即使是这拂晓的清风,也不能给他带去一丝凉意,他觉得一身烦躁,“我要马上过去!说不说随你的便”,说罢,站起身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呢,给你开玩笑呢!”尹九韶见状急道。“你别看我一介女子,我自从加入闻道派这五年来,可是游历过不少名山大川、塞外大漠、海外荒岛,我去过的地方说不定比你还多哩!只是听师傅说昆仑山为神山,我一向也是极为向往,说不定能驯服什么神兽坐骑,我也生的跑路了。”说罢做了个鬼脸。 何如尘却笑不起来,他有点迟疑。 “行了,你别担心了,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武功虽然可能不如你,但是轻功可不差,遇见危险我会保命的,你多操心你自己就行了!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难道你会丢下我一个女子在这满是鬼魂的镇上啊!”尹九韶装作可怜的样子。 “好吧,但是你可不能给我指错路了!”何如尘狠狠说道。 都说女子笑不漏齿,尹九韶可不管这些,张开嘴就哈哈大笑,她的笑声在这宁静的清晨里,穿透了天际,似乎有神奇的魔力,让何如尘瞬间变得安心,变得……似乎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笑声。 她的笑声呢? 她从来不会这样大笑,她只会对着他微笑,然后平静的看着他。 突然,何如尘觉得自己心碎了一地。不觉间眼角居然挂了几滴清泪、 尹九韶见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赶忙说道:“昆仑山在西南呢,我们这个小镇的话,应该继续往正西走才是。” 何如尘从呆痴中醒来,赶忙点了点头,说道:“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六十一、立长志 接下来的几天里,尹九韶利用配置好的解药,彻底清楚了这镇上的尸毒,望着这鳞次栉比的房屋,似乎还可以看到往日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而今风吹残廊,唯有一些腐朽的轻布在街上翻滚,细看来还写着一些商铺的名号,繁华与落寞,往往只是一夜之隔。 人们就是这样,有时会激情万丈,有时会意志脆弱,若是前者能战胜后者,则为乐观,若是后者战胜前者,则是悲观,若是两者持平,则是沉稳。 何如尘正是最后一种情况。 在这些年里,他在武功上的修为并未大进,在丹阳城的岁月里,他终日迷茫,每次想到昔日的惨事,就恨不得立即将那些冤枉他们的人全部统统杀光,但是又不知道该找谁去:去找孙戈?他并不是主谋,去找真正下毒的人?自己连他们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而且归根到底,他的武功,连自己都没有任何信心去闯那些想一想都知道的龙潭虎穴。 一个人的目标,倘若一直达不到,时间久了,未免便会有些失望,失望之极,便会自我放纵,只是有的人,从放纵中突然醒悟,有的人,在放纵中了了一生。 丹阳城里发生的事,给了何如尘一个清醒的契机,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可忘记,唯独有三种感情却不会:亲情,爱情,友情。何如尘沐浴着爷爷的温暖,经历着那些似有似无的青涩,感受着几个小伙伴快乐的时光,在林氏父女身上得到一个倒立的影像。 人,即时是处在绝境,有希望,总是一件好的事情。即时已经沉沦至斯,去做一些肯定是正确的、对未来有帮助的事情,也一定不会错。 何如尘和尹九韶两人施展轻功,在林间穿越,朐忍镇早已不见踪迹。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两人干粮已所剩无几,期间坐在山间大石上稍作休息,尹九韶说道:“这深山野林,多少年人迹未至,我们说不定是这里的新客呢!” 何如尘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你说你,怎么就是不吭声呢?能受得了什么委屈嘛,你看我,有家回不得,还能比我惨嘛!”尹九韶戏谑道。“我呀,前年倒是偷偷回过洛阳看我爹娘,我爹听说跟着陆葵不知道去哪了,我娘改嫁,我看那个男子对她很好,便也放心了。”她的声音突然变的很轻柔。 “我现在的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找出祸害民众的那些邪派,让它们为它们的罪行付出代价!不过我现在的功夫真是太差了,所以我在看这个呢!”,尹九韶从口袋里掏出一绢书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孙子兵法》。 何如尘吃惊道:“你个女孩子家,看这类兵书,难道还能带兵打仗不成,闻道派也没这个机会吧!” “你懂什么!”,尹九韶白了何如尘一眼,继续说道:“这还是师傅给我的呢!师傅说我不适合习武,却有将才,才给了我这本书让我学习,不管怎么说,学了这些总不会有坏处的!”。 何如尘赧然,低头想道:“我这些年来,一直乞讨为生,生活潦倒,晚上甚至不敢睡觉,闭上眼睛便是噩梦,但是时间久了,居然觉得世间万物皆为过客,甚是无所谓。而今看到这尹姑娘,年纪轻轻,便天南地北,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而且时刻不忘记学习,相比之下真是大为惭愧,不过亡羊补牢尚未晚也,从现在开始,我得更加勤奋练习,武功大成,自然更容易完成自己的心愿。” “这些年来,寻找爷爷和小伙伴们的想法一直在心底未曾更改,但是却被失望和畏惧的阴影蒙蔽着。”何如尘暗生闷气,“真是个懦夫!”他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说谁呢!”尹九韶大声道。 何如尘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谁都没说。” 话毕,何如尘朝着尹九韶笑了起来:“从今天起,不再有懦夫了!” 尹九韶一滞,继而说道:“你笑起来,挺好看的。难得见一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六十三、巫师魂 这个声音,低沉,悠长,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似的。 地面上的蛇,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失去了攻击性,呆在原地,不停的吐着信子,似乎在做着聆听教诲的准备。 何如尘顾不了那么多,抱拳说道:“请前辈现身,晚辈只是路过此地,不知规矩,还请见谅!” 一阵阴风吹过,何如尘感觉骨头都被冻结了,只见一个身着青灰长袍的老人,拄着拐杖,徐徐踏空而来,他的脸上画着蛇形面纹,白发垂下,遮挡了部分苍老的皱纹。 “前辈!在下何如尘,敢问前辈如何称呼”何如尘故作镇定的说道。 “前辈?”那个老人略有疑问,继而低笑道:“我确实是前辈,更准确的说,不知道前了多少辈了”。 何如尘听罢,显得有些纳闷。 “我在此地,已不知有多少岁月了。你可以叫我旅库,这里是我们的封地,你现在的位置,是我们的葬身之处。”旅库沉声说道。 “葬身之处?”何如尘纳闷道。 “我们是库国人,那时帮周王季历征战,平定夷人,当年他答应我们库国,安定周国之后,会祛除我们血脉里世代相传的乱耳之音,这个声音,让库国人每日耳鸣如釜,生不能沉睡,死不得安宁,他违背了承诺,没有来拯救我们,我们库国人无法承受这长久的折磨,逐渐人丁稀少,最后灭国。你脚下的土地,便是库国曾经繁华的王城,而今却是万千库国人的陵墓之顶。灵蛇,是我们陵墓的守护者。”旅库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得有些激动。 “既然你来了,就在这里住下吧!”旅库阴恻而又愤怒的说道。“给你说这么多,让你也感受下乱耳之音的痛苦!” 说罢,举起拐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半月形,陡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光环,带着逐渐扩散的光晕,何如尘顿时觉得自己身重如铅,眼睛居然不能移开,那光晕奇怪的发出声音来,尹九韶见状,顾不得旁边的毒蛇,踏步过来站在何如尘的面前,帮他挡着,然而她一出现在半月光环的下面,自己也是不由自主的被那光环控制住了。 那奇怪的声音起初很小,慢慢的,逐渐变大起来,一会是战场上的杀伐之声,一会是敲锣打鼓之声,一会是阴险狡诈的诡笑,各种声音交替出现,尹九韶早已承受不住,翻江倒海的呕吐,何如尘也感觉自己的耳膜将要爆裂,趁着意识残存之际,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霍然跳在双身蛇的蛇头之上。 旅库见状,有些惊讶:“多少年来,从没活人能突破我的灵蛇吸月之术,你还不错,居然撑下来了。”旅库顿了一下,继而说道:“那就再来一着蛇音吞心之术给你试试吧。” 说罢,他在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周边群蛇乱舞,双身蛇也跟着蠕动,何如尘赶忙跳下。成千上万条毒蛇,嘶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何如尘犹如万箭穿心,浑身也如同针刺一般,尹九韶早已在旁边昏迷过去,奄奄一息。 突然,双身蛇一声长嘶,将众蛇的声音凝成一线,何如尘鼻子一热,鲜血汩汩而下,他情知不妙,但也无可奈何。 “一个凡人罢了……”,旅库叹息道。“太脆弱了……”。 话音刚毕,他看到何如尘的眼睛变的血红,身子也膨胀起来,旅库奇怪道:“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六十五、闯王陵 旅库说完,拿起法杖举在头道。 尹九韶点了点头。”你看那边!似乎有光亮哎!” 何如尘朝着尹九韶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个亭台,里面光影闪烁,细听起来似乎有人在那喧哗。 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里,只见亭台上坐着三个人,中间放一宫灯,桌子上满是佳肴,那三个人在那里觥筹交错,大快朵颐。 何如尘想到反正自己也不知道王城的后花园在哪,还不如向他们问清楚呢,于是站了起来,抱拳说道:“几位先生,在下想请问下,王城的中央在什么地方?” 那三个人却毫不理会,各说各的。 何如尘见状,以为对方没听见,加大声音又说了一遍,那三人还是一样毫无反应。 他觉得很奇怪,就过去拍一下那三人的肩膀,却在刹那间发现,几个人像烟雾一样消散而去,灯也灭掉了。 一股失望之情油然而生,然而更恐怖的却在后面,三个人突然出现尹九韶的后面凄厉的叫道:“你们为什么要吵醒我们!” 尹九韶似乎被冻结了,何如尘掌中蓄气直接打过去,三个幽魂瞬时不见,他突然想起旅库给他说的话,暗暗叫苦:“糟了。” 只见刚才过来的通道上,各种幽蓝色的鬼火此起彼伏的闪着,何如尘感觉周边的阴气越来越重,小声说道:“尹姑娘,快走,往台阶正对的方向。” 何如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凡是大路通向的,都是屋子的正堂,着急之下,他觉得王庭应该也是在通道正对的方向。 尹九韶呆着点了点头,何如尘急道:“你没事吧!”? 她回过神来,说一声“没事”,施展轻功朝着台阶前面飞去。何如尘小声说道:“你别跑那么快,在我后面就行了。” 尹九韶心里一热,刚才的恐慌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嬉笑道:“我才不怕呢!” 何如尘看到尹九韶的样子跟刚才截然相反,心里暗自说道:“女孩子真是善变。” 两人走了好一会,走到一个高大的门厅下,两个大铁门上浇铸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蛇像,他俩一跃而起,跳到门墙上,回头一看,不进咋舌,街道上的幽魂如海水一般,交织着鬼火,活像是一个地狱。 何如尘说道:“幸亏这些幽魂跑的很慢,若是都跟旅库一样,我们早就成为他们的一员了。你看,这里的房屋装饰跟刚才那边的风格有很大差别,这里的门墙雄伟高大,里面的亭台又都小巧精致,应该就是王室了。” “咦,你看里面,这次不会又是一群幽魂吧?”,尹九韶说道。 何如尘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六十六、回魂咒 城墙内有一个忽闪忽暗的房间,细听来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发出,这次何如尘长了心眼,再也不敢像像刚才的那个亭子一样贸然打扰,于是施展轻功,悄悄的走到那个房间的旁边。 屋内却有低沉的声音传出:“这种法咒,似乎没有什么功效,你得赶紧再想想办法,要是还解决不了,咱俩估计也要成为这里的试验品了。” 另外个声音却是个女声:“你懂什么,要不是你临走前忘带了卷轴,怎么会弄错法咒,现在完全靠我记忆来想,你就别烦我了!” 那个男声道歉道:“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我这不是急着赶紧办完事离开这个死人墓嘛。”继而淫笑道“:好久没和你温存温存了,怪想的,给我摸一下……。” “给我滚一边去,你也不怕这里的阴气把你阳气给吸干啊!”那个女人半怒半嗔道。 尹九韶在一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头转了过去。 “老鬼,你说堂主派我们来这里,要这些鬼魂到底是干什么?”女人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天天在屋里研究咒术,怎么知道屋外的世界~!”男人哂道。 女人仰怒:“我要是那么有本事,要你这个死鬼干什么!” 男人小声笑道:“现在各地有不少咱们的分部,现在大的有几个,黔中郡那边有一个,专门捡战争中阵亡的尸体的;武夷山那边有一个,专门盗悬棺的;朐忍镇有一个,专门传播瘟疫的;就咱们这边,效果不明显,听说堂主还在帮内大会上被点名批评了呢!不过堂主倒是留了后手,他在那个卷轴里知道这里是库国的遗址,正好你那新开发的咒术能派上用场,这里几百万的亡魂,如果能全部为我们所用,堂主的地位绝对位列各堂之首啊!” 女人说道:“你们选的这些地方,怎么都是蛮夷之地,那繁华的中原地带,人口何其密集,为何不去那边呢?” 男人回道:“你懂什么,中原那边,各个大派云集,高手密布,去那边干这些事不是找死的嘛!那边就交给言商派那帮老狐狸最好了。” “咦,这个尸体似乎动弹了呢!”女子惊喜道。 何如尘小心的润破雕花窗纸,向屋内看去,只见一个尸体在平台上横放着,右手微微的颤动,旁边有一个幽魂,半吊着飘在五个龟甲组成的列阵中间,龟甲上蚀刻着一些古怪的符文。何如尘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这不是我走阴阳图的那些符文么!”何如尘恍然大悟。 只见幽魂似乎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慢慢的往尸体身上扑下。过了一会儿,只见尸体忽地坐了起来,女子咯咯笑道:“我还是记性不错的!这些幽魂见不得阳光,如果能这样还魂,则什么都不怕了。” 男子有些激动的说道:“我的姑奶奶,你真是长了本事,倘若这次成事,咱俩马上就能飞黄腾达了!” 听到这里,何如尘砰的一声破门而入,屋里面的男女二人见状,目瞪口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六十七、知回头 何如尘冷冷说道:“你们这些渣滓,没日没夜的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从今天起,你们这样的人,我见一个要清理一个!” 那个男子惊愕道:“你们是活人还是死人?” 尹九韶说道:“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活人死人还分不清啊!” 男子怒道:“你个臭娘们,还说这里根本不可能有活人进来,这俩人是干什么的?!” 女子睁大双眼,说道:“你们居然能从亡魂里穿过来?”,她满脸惊讶的表情,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然而女子很快镇定下来,笑着说道:“你个死鬼,对我发什么火,我还嫌整天去外面找尸体多麻烦呢,眼前这俩人,看样子是个不错的容器,如果把亡魂注入他们体内,应该会有很高战力吧。”说罢,漫不经心的看了下台子上的那个半坐的“复活体” 男子说道:“也是。”说完哈哈大笑。 “小心!”尹九韶倏地从何如尘面前掠过,手中拿着一个瓶子,男子见状,脸上有些难看。 “死鬼,养那么多年的虫子,也还一点用都没有。”女子说罢,眼睛盯着尹九韶。 尹九韶感觉有些恍惚,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慢慢的朝女子移去。 何如尘啪的一下点了尹九韶的心俞穴,自己知道不能站着不动,转守为攻,向二人打去,女子腾挪开来,男子却是不避不退,何如尘一掌打在他身上,却感觉像是打在一堆沙子上面一样,自己用了很大力气,对手却纹丝不动。 这又是什么怪异的邪术? 自从出道以来,各式各样奇怪的功法在何如尘面前层出不穷,然而久病成医,现在遇到这些功法,他已没有以前的那种慌张,而是能在间隙里冷静下来好好分析。 “既然这个男人打不动,那就先从那个女的入手吧!”何如尘暗下决定。说时迟那时快,他改变掌向,朝女子袭去,那女子明显功法上不济,几招下来,被何如尘逼的狼狈不堪。 男子见状,突然解开衣服,只见衣服内爬出一堆各种各样的毒虫,蜈蚣、蝎子、毒蚁等纷至沓来,爬虫尚可应对,倒是那些毒蚁有些会飞,让何如尘有些忌惮,他情知如果这样打持久战,自己必定会耗不过对方,还不如冒险拼一把呢! 莽苍功法里的“风谲云诡”,不正是适用于当前的么!他以掌代剑,掌风所及之处,毒虫爆裂,虫尸乱飞,而后一招“阴晴不定”,看似进攻女子,男子走上前来,何如尘一个变向,男子始料不及,这次没了毒虫的缓冲,男子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掌,一个闷哼躺在地上,呻吟不已。 女子见状也不再躲闪,抱住男子哭道:“死鬼你怎么了!你别真死了!” 何如尘暗叹道,这女子倒是有情有义,只是干的却是穷凶极恶之事,若是下手直接打死,却又有些不忍,怎么办呢? 尹九韶说道:“何少侠,先别慌,我有些事情要问。”,继而说道:“你俩是怎么进到这王陵的?若是能老实回答,说不定能饶过你们一条命!” 女子眼泪哗啦的说道:“我们家男人,精通地道通掘之术,能驱蝮虫之力,这里就是靠他从羽山上驯服的一条蝮虫挖出的一条地道而进来的。” 尹九韶说道:“既然你们有如此奇技,为何要助纣为虐呢!” 女子说道:“我自幼便跟随部落学习还魂之术,活到现在还没见过几个人呐,能助什么纣呢!我们家男人非要说这里能让他飞黄腾达,我心疼他,便跟随他过来罢了。” 尹九韶又问道:“那你们在这里,要这些亡魂干什么呢?” 女子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派里让我来这里试验我的还魂术的吧?” “愚蠢!”,何如尘怒道,“逝者为大,你们惊扰亡灵,逆反自然,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知道吗?”尹九韶指了指女子的男人。 “我不知道!”男子忍着内伤,却干脆利落的说道。 尹九韶嘻嘻一笑,只见身影一纵,将刚才的瓷瓶子打开,丢在男子的身上,男子大吼道:“你干什么!快拿开!” “这可是你的杰作,这就叫作茧自缚!”尹九韶说道。 只见瓷瓶里缓缓的爬出一些像水蛭一样的爬虫,缓缓的朝男子的鼻子和耳朵爬去。 “这种毒物,我早在朐忍就见过了,很快,他就爬进你的身体里,控制你的身体,到时我看你怎么办!”,尹九韶说道。 男子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大声喊道:“我说,我说!炼血派要成为四大派里的先锋,得组建一支千万数的亡灵大军,在几年里实现帮主说的宏愿。” “什么宏愿?”尹九韶又问道。 “我真是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帮众,连堂主都不是,怎么会知道呢!天呐,快救救我!快拿开它们!”男子哀嚎道。 尹九韶看看何如尘,何如尘点了点头,于是她放了些碎末丢在瓶子里,那些爬虫似乎闻到了什么美味,一个一个逐渐回到瓶子去了。 听到这里,何如尘陷入了沉思,这千万级别的亡灵大军,究竟是干什么才用得到的呢?如若届时建成,谁能阻挡得了这股势力呢? “对了,这里是王室吗?”何如尘突然问道。 男子点了点头。 “那王室后花园在哪儿?”何如尘继续。 “沿着前面的走廊,往里面走十丈远便是了!”男子说道。 这俩人如何处理呢?他们都是炼血派里的底层弟子,立马杀了,也没什么大用,何如尘有些为难。突然,他想出一个方法,说道:“你俩可知你们这种惊扰亡者的作为是罪大恶极吗?” 女子讷讷说道:“是不该。我们部落内也仅仅是受人之托才会研习该术。” 何如尘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你俩一条生路,但是前提是你们立下毒誓,以后要积德行善,不可为祸众生,还有,你们叫什么名字!” 女子喜道:“相公,这样最好,我一直都不喜欢你老是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就听从这位少侠的吧!我叫暮月,我男人叫垣虎,都是戎人。” 尹九韶晒道:“什么虎,分明是只狼!狼子野心的狼!” 垣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何如尘放下心来,这样最好,能将敌人的阵营瓦解掉,是最好的方式了。接下来就要去找旅库放血的地方,希望能一切顺利,他暗暗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六十八、半月瓶 何如尘说道:“那这样,你俩先在这呆着,现在你们先呆在这里反省一下!”,说罢,点了两人的穴道,与尹九韶离去。 沿着走廊往前走了一会,果然有个铺着石砖的院子,四周是白玉做成的阑干,上面有一些精美的雕文,虽然时间已久,也依稀能看到往日此地的奢华。 何如尘绕着阑干转了几圈,各个角落也查了一遍,却丝毫没看到旅库描述的那个装血的鼎的样子。他纳闷道:“难道这里不是王室后庭?”。 此时,半月瓶的里的光线却越来越明亮,院子里光影篱落,尹九韶细细的看着各面墙壁,生怕漏过各个可能的机关。 与此前相同,墙上已久是各式各样的蛇纹,何如尘盯着这些蛇纹,若有所思,他沿着墙壁走来走去,突然,他加快了脚步,原来墙上的蛇纹,是一个巨大的蛇身,他沿着墙壁走了一圈,总算走到一个画蛇头的地方。 他惊奇的发现,蛇的眼睛只有一只,那另外一只呢? 难道? 何如尘把自己手里拿着的半月瓶塞进了蛇的眼眶,只听见轰隆隆的一声,从院子中间的地下,出来一个批发纹身的雕像,雕像半跪着,手中举着一个鼎,面向苍天,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何如尘激动的说道:“这应该就是旅库的血了!”说罢伸手去拿,刚摸到鼎,四周的屋檐便扑扑通通的坠落,他将鼎取下,大声对尹九韶喊道:“快走!”,他这一声大叫不要紧,一群幽魂在院子里各个角落瞬间显露,慢慢的朝着何如尘走过来,他们怒目圆睁,表情狰狞,似乎要发泄扰乱他们安眠的宁静的不满! 他转过身去,一把取下半月瓶,说来也怪,半月瓶似乎有一些奇怪的作用,但他来不及多想,和尹九韶飞奔出去。 一路跑到暮月和垣虎的房间,发现男女早就吓得半死不活,倘若这王陵坍塌,他俩如何能活着出去。何如尘赶紧解开他俩的穴道,让带他们出去。出去的路倒还顺利,只是一直要猫着腰,尹九韶搞的灰头土脸,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到了王陵外,找到旅库,看着从王陵内带出的血鼎,旅库脸上的面纹发着渗着润润的红色,一点都不像是灵魂的样子。看到何如尘带着两个人来,他奇怪的问道:“这俩人从何而来?” 旅库强大的气场,吓得暮月和垣虎大气都不敢出,倘若知道他俩干的事情,旅库如何放的过他俩! 何如尘见状忙说道:“前辈,此二人乃是刚才与你汇合路上碰到的,我见他二人迷路,便顺路同行。” 旅库半信半疑,但未再多问,便让何如尘伸出手来将指尖点破,几滴鲜血簌簌的滴入铜鼎中,而后旅库念着一些何如尘完全听不懂的咒语,只见铜鼎上面冒出几缕烟,旅库法杖一挥,铜鼎上铸造那一层铜挡截然不见,他自己喝了一口,点头示意何如尘喝下剩余血液。 何如尘未曾迟疑,一口饮下,旅库见状笑道:“你饮了这血,敢情还是你占了大便宜。”何如尘云里雾里,不知旅库是什么意思。 旅库说道:“我当年是库国的护国法师,自小便精通召唤和通灵之术。但也正因此故,乱耳之音给我的痛苦也远超于国内常人,我不停的精进法力,以为可以抵御这种痛苦,哪知道功力越深,乱耳之音也随之越强。我始终搞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当看到国人都被这种痛苦折磨的时候,我立下宏愿,此生不能解脱国人之痛,死不得眠。” 回忆起往昔,旅库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继续说道:“后来,我听说中原的周王一族,是少昊的后代,有此种神力可以助我国民解脱,我不远千里的去周国礼拜,路上被当地人各种嘲讽,他们都把我当成怪物。”说到这里,他一声叹息。 “然而季历不同,他得知我的来意之后,很大度的答应了我的请求。他翻阅古书,得知这种痛苦原来是对上古时期库国人背叛黄帝同盟的惩罚。要想获得解脱,就必须为黄帝的后人效力,立下战功后方可由周王行太极之术解开。” “我们南征北战,帮季历平定了他们的最忌惮的夷人,但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我也中了夷人的巫术,他们将我的灵魂囚禁在这库国王城之内,倘若肉体离开便会魂飞魄散。国人的痛楚越来越强烈,我又离不开此地,后来派人赶赴周国王城的时候,却传回不幸的消息:季历被商王文丁软禁而死,而他的儿子姬昌也被囚禁。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库国要完了。”旅库低下头来。 “但是库国的百万子民,死后却不得安息,那乱耳之音让他们的灵魂狂躁不已,为了保护他们,我把王城沉入地下,用法术制造了天幕,让他们好有归宿,他们在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后,总算可以得到片刻安眠,这安眠对他们来说异常珍贵,所以对任何惊扰他们的人,他们都会猛烈攻击,我想你们刚才在下面应该会碰到吧。这个半月瓶,是我用法术收集的月光,王城内的灵魂,在半月瓶的影响下会移动的非常迟滞,不太可能会伤到你们。”旅库说道。 何如尘这才醒悟过来,暗自庆幸,假如不是这半月瓶,光是在通道里面的潮水般的亡灵就足以消灭他和尹九韶了。而刚才在王陵内居然能看到院子上面的天空,他还以为是真的呢,原来只是法术而已。 旅库继续说道:“我在临死前的时候,叹息我一生的法术后继无人,于是决定将部分血液储存下来,若是有人能解脱我国的苦难,这些法力就当是我的报恩之物了。” 何如尘惊愕:“难道我定下这血契之后,便有前辈的功力了?” 旅库说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么?这不是功力,是法力,我留下的这部分血液,里面储存着我最强大的部分,从今以后,你会拥有我的通灵之术,你能看到逝者的灵魂并和他们交谈。希望你能坚守承诺,来日回来解救我们。” 何如尘抱拳朗声说道:“何如尘虽籍籍无名,今日立誓在此,五年之内我必带着周王后人赶回此地!” “五年…你确定能这么快吗?”旅库有些不太相信。“五年”,对他来说,不过是逡巡于此地的一个间隙而已。 何如尘坚定的点头:“是的。” “去吧,带着这个半月瓶,它会让你们在迷雾森林里安然离开的……去吧……”,何如尘看着旅库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无边无际、遮天蔽日的森林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六十九、夜明珠 借助半月瓶的的奇特功效,两人终于走到了迷雾森林的边缘。 回头望去,迷雾森林像是一块无垠无际的墨绿色毯子,围绕着直入天际的崇山峻岭,波动着覆盖在这广袤的西南大地上。 在这块毯子之下,何如尘和尹九韶见识了许多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猛禽怪兽和奇花异草,站在森林边缘的山岗上,何如尘终于松下一口气,对着尹九韶说道:“要不是旅库前辈的帮助,这一个月的时间,如何走的出这迷雾森林!” 尹九韶先是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一个月?” 何如尘指指渐升的上弦月,说道:“咱们离开朐忍后到森林的那一天的月亮,就是这样的。” 尹九韶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笑道:“你一个男子,心思倒比女子还细。” 何如尘说:“行走江湖,这些若是不注意,恐怕有以后吃不完的亏,夜来了,得先找个歇脚的地方,我打算先呆一阵子,好好研习自己的功夫,江湖上的厉害角色太多,若是依照现在的水平,还没到昆仑山呢,估计就先死在路上了。” 虽然他很感激旅库,但想起自己在旅库面前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样子,心理还是很受打击。他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此后去昆仑山的途中,遭遇的险恶恐怕远不止此,下一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幸运的碰到像旅库一样的长者,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尹九韶点了点头,二人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这里的路,总算没有森林里那种窒息感,何如尘呼吸着流动的空气,有一种别样的幸福的感觉-像是重生一般。再往前走去,“咦,巴郡!”尹九韶呼喊道。 何如尘朝尹九韶望去,她早已明白,便说道:“你看那个灯塔,便是巴郡建来为指引长江晚上返航的船夫所用的,而它却不似普通的灯塔烧的是火,你看那顶上,放的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传说是在这长江水底历经万年才孕育出来的珍宝,我师傅曾经跟我讲过,所以我就知道咯。” 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跟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尹九韶并不相同,在朐忍镇上的那个尹九韶,满满的是一个充满出尘脱俗气息的小道姑,而今,却更像是一个可爱的陪读书童,完全没有那种距离感,这让何如尘觉得很舒服。 而尹九韶也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很喜欢和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说话,有时候甚至故意用些刻薄的言语去气他,在她看来,让何如尘说话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这——竟然变成了她一种习惯性的动作;更让她惊奇的是,在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中,何如尘一点头她居然都能知道他想说什么。 咳,想到哪儿了,尹九韶脸一阵热,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的跳,幸亏天黑,别人也不知道。 何如尘看着远方的灯塔,他觉得有些奇怪,那么大的夜明珠,是谁把他放在灯塔上的呢?要知道夜明珠是石质的宝物,重达几吨,若是靠巴郡里的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放到那个位置上。 怀着这样的疑问,他俩不知不觉走到一家客栈门口,这家客栈的位置非常好,一边靠着大江,一边是闹市,进到屋内,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酒浓肉香,让这俩刚从迷雾森林里出来的落魄不堪的人垂涎欲滴。 “现在江湖里真是人才辈出,慎法派有一个叫申干越的,听说都要成为帮主指定继承人了!真是了不起,才二十多岁就这么厉害!”离何如尘不远的一个桌子边,一个人醉醺醺的说道。 “他算什么,列云桐才是后起之秀的真正头名,那双断离钩,江湖上排名前三十的高手都有三分之一被他击败过了!”另外个人不满的说道,嗓门又粗又大,别人想听不到都难。 何如尘觉得周围的时空,在听到列云桐这三个字的那一刻突然停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七十一、道真名 何如尘自觉失言,细看来,尹九韶虽然称不上是国色天香,但也标标致致,让人喜欢还来不及呢,而且两人一直以来餐风露宿,自是非一般的情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得心烦意乱, “我……”,何如尘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赶紧吃饭吧,我才懒得管你呢!”尹九韶爽朗的说道。 何如尘心里一热,眼前的这位姑娘恰如其分让他免于不知何言的难受,也消除了两人在一起的尴尬,他没说什么,只是就着桌上的饭菜,大口吃起来。 二人坐在客房的凳子上,拨弄着桌面上的灯火。 “等去完昆仑山,我得去找一个人。”何如尘说道。 “好啊,等去完昆仑山,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才不管呢!”尹九韶哂笑道。何如尘听罢哭笑不得,但还是说道:“他叫列云桐,是我从小的兄弟。” 何如尘觉得尹九韶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而长久的岁月里,他积累了太多的话语,只是说话也如同铜器,太久不用,也会锈蚀,以至于有时他并不知该如何表达。 “我想再给你说点事情。”何如尘继续说道。 他打开了话匣子:“之前你问我去昆仑山干什么,我没告诉你,现在补上吧,我去那里,是因为一个结拜兄弟的指引,我要去找我的爷爷。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尹九韶这次却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何如尘继续说道:“我本名并不叫何如尘。”说罢,他咬了咬牙,似乎在考虑什么,终于,他还是张开口来:“我的本名,叫许知吾。” “啊”,尹九韶忍不住尖叫起来! “天呐,你就是黔中郡那个杀人犯?”她惊愕道,然而又放松下来,哈哈笑道:“怎么可能,那个杀人犯早死了,很多人亲眼看着他坠落悬崖的。” “尹姑娘,我先跟你说明,我并不是什么杀人犯,也不想去解释。只是跟你说,我并没有死,跳崖之后,我被河流冲到了丹阳城,而后便流浪为生,苟且活着。在我看来,黔中郡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在你跟我讲你在洛阳城里碰到的黑衣人的事时,我便在想,这个黑衣人的所属是否已经是一个全国性的组织,因为我与这些同类的人经过拼死的搏杀,对他们记忆非常深刻。”何如尘并未理会尹九韶的大惊。 尹九韶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天兵派到处宣扬你是凶手,但是我们的一个好朋友-墨阳离却说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天下之大,我居然能碰到一个‘死去的’你,这才是我惊奇的地方!” 何如尘心里有些激动:“是御墨派的墨阳离吗?” 尹九韶点了点头。 何如尘一阵感慨的说道:“这世间终究还是有人看得清是非的。” 继而说道:“同时,如你所说,这世界或许也有很多巧合,但是我要做那些并不巧合的事情——我要找到我的爷爷和我的伙伴们。”何如尘显然低头思考了一下,他在想,是否把杜歌阑归类在“伙伴”这个类别中。 “我要在巴郡停留一段时间,或许会很久,现在的我……武功还有些距离,我得抓紧时间了。” 时间,对现在的何如尘来说,已经是异常珍贵的一种东西。 在这十年里,列云桐已经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如果真如那两个路人所说,恐怕已经到武功里所谓的“炼人”阶段。 能知道云桐还活着自然是极其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但列云桐如今的武功之高,虽然他能理解,但也知道自省。 而他,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什么阶段呢,“但一定很低吧”,他暗自想道。 其实,谢老头教给何如尘的莽苍功法,本是江湖里一种失传的功夫,假如能潜心修习,则实其实力早不可估量,然而他这十年来,心神皆失,从未习练,导致如今的他跟十年前并无太大提高,只是在近期丹阳城、朐忍镇、迷雾森林里的经历,开始让他重拾过去的自己。 “好吧,你就好好练功吧,我正好看看这巴郡的风景,听爷爷说这边的食物也是很美味的呐。”尹九韶欢快的说道。 “好,早点休息吧。”何如尘说道。 两个人回到各自房去。 何如尘褪去外衣,伸手摸了摸贴身的口袋,那张纸还在。 即使在最麻木的岁月里,他依然没有忘记珍存着这张纸。 “逍遥游”,何如尘轻轻的念出这三个字,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七十二、悟大道 翌日清晨,何如尘早早的便醒了过来,他不停的回想以前杜缺、谢老哥教的练功方法,同时也在想自己实战中积累的经验。 “谢老哥的莽苍功法,自从那晚练习之后,觉得甚为犀利,招式虽然不多,却都是无比致命,只是‘韬光养晦’这招,吸取敌人内力,总归是有些奇怪,再者现在气血一会正行,一会逆行,丹田聚集不了内力,如何增长功力呢!”何如尘在床榻上盘腿静思,时间良久,却不得其解。 话说,这谢老哥到底是谁呢?莽苍功法如果是江湖功夫,在碰到邹黎的时候,他为什么会从未见过那些招式呢?他可是出了名的通晓天下万物的阴阳派的大弟子啊。 而且为什么谢老哥会将这套功夫传授给自己呢? 想的越多,越是想不通。不意间,何如尘有些烦乱,鼻尖上微微有些汗渗出。 “还是不想这个了,还有杜缺师傅的静意诀呢,自从离开凌竹村后,一直很少修习过,实战中大多用莽苍功法,再不练习都要荒废了,从现在起,两个我要一起领悟。”何如尘心里暗想。 “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故帝王圣人休焉。休则虚,虚则实,实者伦矣。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静则无为,无为也则任事者责矣。无为则俞俞,俞俞者忧患不能处,年寿长矣。” 庄子期当年给他提醒过这套静意诀的练习方法。 静。 何如尘很快进入心境清明的境地,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经络,气血如同河流一样在其中流动,他聚精会神,想要看清楚这些气血的运行规律,然而,事实让他有些失望。 大部分江湖人士,功力的运行,都是由四肢和天灵吸收大自然的气,之后在丹田处汇接并凝聚其中,这部分气在转化为自身内力之后,再通过经络,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下肛,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进而不停的按照这个固定的方向循环,这种小周天的练习方法,可以让后天精气逐渐的充实,进而随着练功的时间越久而功力越强。 可是何如尘看到自己的气血却是一会儿往上冲,一会儿往下走,一会疾奔,一会儿徐缓。 难道就没有办法利用这样的气血来练功吗?何如尘有些失望。 懊丧的心扰动了清修,他睁开眼来,慢慢的踱步到屋外,只见阳光灿烂,四周有些何如尘叫不上名来的树木,却在这样的季节里开着满树繁花,风吹过来,落英缤纷,何如尘被这眼前的景色给惊呆了! 自从离开凌竹村后,他一直颠沛流离,今日却不知为何竟然有这闲情逸致突然能静心来看这庭前的花开花落! 阳光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而风儿却像一个小姑娘恶作剧一样,拂过何如尘的脸颊,偷偷的让他的头发在这凉凉的空气中恣意的舞动。 万物都是如此的美妙啊! 何如尘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自然之灵带来的美妙感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阳光晒着,会变热? 为什么风儿吹着,会变凉? 为什么形成内力的根本是自然之气? 气血里的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树叶被风吹的摇摆不定,树木却能不停的生长起来? 这些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他就地打坐,静意诀逐意而起。他再次观察自己的气血流动情况,突然好像明白了很多东西,也得到了跟刚才不一样的答案。 之前自己印象里的气血,实际是一种误解。 他心里的气血,更多是“血”而并非“气”,他看到了气血乱窜,实际是血液乱窜,而气却被他想当然的忽视掉了。 何如尘突然明白了,这个气,其实就是一种能量,简单说来,血是载体,而气是本质。 为什么血液会乱窜,是因为驱动它流淌的气在乱窜。 为什么形成初始内力的根本是自然之气?因为人的能量都是从外界而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内力也是一种气,也可以说是精华之气。 为什么树枝被风吹的摇摆不定,树木却能不停的生长起来? 如果把树叶比作血,那么即时树叶凌乱的情况下,却依然能吸收外界的“气”,并带来自身的成长。 可是,树木是怎么做到的呢? 诀窍只有一个,忽视凌乱的现状,增强自己的根基。 何如尘顿悟,他心里制定了一个练功的计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七十四、心难开 “知吾,练外功,是为了让身体抗击打能力更强,外功要下苦力练习是没错,但是你现在的练法,太急躁了,以后,”尹九韶把许知吾拉到窗边,指着远处的山说道,“你看到那座山了吗?”许知吾点了点头,估摸着大概有二三十里地的样子。“你每天就跑到那边,便折回来,回来之后不要立即休息,先用内功调息,让翻腾的气血平静下来,这样内外兼修,才能相得益彰。”过了一会又说道:“这只是耐力的练习,我等会去集市上,买几个石墩回来,等你的耐力提升后,我们在这里再做一些力量的练习。这样都会结合起来,你才有进步哩!” 何如尘似乎还没反省过来,他在“何如尘”和“许知吾”这两个角色上的转换明显还不太适应,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我以后就要叫回许知吾了吗?” 尹九韶咬牙切齿的说道:“跟你说话呢,你跟个石头一样,敲一棒子都没个反响的!我就是对街头的小狗说话,那小狗还对着我汪汪叫两声呢!”她说话愈发的肆无忌惮。何如尘却也不生气,说了句:“行,我以后就叫许知吾了!”尹九韶听罢,更加的生气道:“我跟你讲练功的方法,你的思想倒是跳到九天云外去了,枉费我一片心力!我们闻道派的练功方式,多少人梦寐以求呢!你看看我的师兄,那个不是身形矫健,步履如风却又稳如泰山的,你……”何如尘赶忙赔礼道歉道:“九韶,你说的话我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了,要不我给你重复一遍?”尹九韶这才稍稍有些好脸色。 何如尘,不,许知吾看到尹九韶刚才生气的样子,心里倒是奇怪,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恬静,却又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使人不得不去尊重她,但是这一个多月过后,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她炽热,从不掩饰自己,她博学,似乎无所不知,然而经常莫名其妙的生气,这让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听别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真是贴切极了。 许知吾当然不知道,这么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尹九韶在心里无比的肯定一点:在迷雾森林里,她对这个敢于担当的男人产生了好感。他的话不多,却让她无比的踏实,即使在无比危险的森林和充满恐怖的库国王陵里,她也因为许知吾的陪伴而觉得这趟冒险充满了刺激的乐趣,或许他并不果断,并没有江湖大侠的风范,但她觉得这就够了。 但她却从来不敢说,只因许知吾从来不肯谈论自己的身世,而且依一个女孩子敏锐的触觉来说,她能感受到许知吾隐藏了很多东西:他时不时的会突然发呆,偶尔会从呆滞的目光变得眼波如水,也会像被什么击中内心而突然豪情万丈。在一个平常人的身上,这种细节的转变不太可能会发生。 于是她变得非常纠结:她能感觉到一些东西,然而,她不敢去说,因为她怕听到让她沮丧的回答,她无比的希望许知吾能懂得她的心意,理解她的状态,可是许知吾并不是什么情场老手,这让她的希望一次次的受到打击,于是在不停的矛盾中激化为怒气,仿佛在不停的敲打这个不谙人心的木头人。 “我这是怎么了?”尹九韶对自己暗暗说道。她有一些不安,自己这种表现会不会让许知吾对她产生厌烦,“这样子太丑了”。 然而,许知吾并不这么认为。 尹九韶一点都不丑,而在生气的时候,却有一种让他心神高兴的美,一种让他觉得安心的美,美的舒服,如果说林若涵是一株养在富贵人家的牡丹,艳丽无比,杜歌阑是一株山崖上的梅花,清丽卓绝,连雪竹是初春时的海棠,俏丽灵动,那么尹九韶就是杂花里的蕙兰,让人见着喜欢,处之宁静。 “行,九韶,我就按照你的方法来练习,我一定要成为列云桐那样的大侠!”许知吾陡然说道。尹九韶听罢,也不知是悲是乐,默默走出门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七十五、梦春花 然而,即使尹九韶的练习方式是更加正确的,也一样不轻松,许知吾从客栈跑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这二三十里路虽然没有他昨天跑的远,但在“昨天的基础”带来的酸痛下,今天的坚持就更为痛苦了。途中几次都想放弃,然而一想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他总要求自己走下去。 有时他会问自己,这样的责任,是自己该背负的吗?假如没有这些,他的生活会很平凡,也许在凌竹村里静静的老去,死去,也没有这些伤痛了。 每次一出现这个问题,许知吾就会反射性的抽自己一耳光,虽然并不重。他的脑海里会涌现充满懊悔的、骂自己的思想:“我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想法!凌竹村被人追杀的东躲西藏,黔中郡被人侮辱的无路可逃,阴阳图里看到爷爷还在受着煎熬,旅库的千年诅咒还未解除,不想着手刃仇敌,却想着逃避,算什么男人!” “上次还说‘不会再有懦夫了呢’!”许知吾捶了捶酸痛的小腿。 他一瘸一拐的回到客栈,尹九韶早已在地上放了蒲草垫子,说道:“你就在这用内功调息,千万不要马上休息,这个位置可以投射到太阳,男子练功时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呢!” “练功这还分男女呢?”他问道 尹九韶嘲笑道:“切,这都不知道。当然分男女,男子属阳,若是天天在月下练功,会损失阳气,若是在封闭的屋内练功,天天不出门,则会更加女化,男子就得有男子的样子,我可不想你变成个美娇娘。”说罢哈哈大笑。 许知吾无言以对,只好陪笑。 尹九韶见他入定,便关上屋门,悄悄走了出去。 汗水逐渐从许知吾的额头上沁出,他的脑海里,从起初的草原花甸,逐渐的变成人影涌动,慢慢的出现了各种幻象,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 “是不是太久没练过静意诀的原因了?”他在脑海里问自己。 一种焦躁的、说不出难受的感觉不停的击打着他,他想呐喊,却喊不出来,眼前开始出现无数人的走动,那些身影如同山风一样迅疾无比,他似乎能看到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却叫不上名字。 额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的掉下来。 “你看这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个世界里浮现。许知吾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顿时惊呆了,那里流淌着满地的金银,有一些他不认识的宝物,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让人有一种立即攫为己有的冲动;在财宝的周围,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许知吾立即被其中一把长剑吸引住了,这把剑约三尺有余,剑身紫气流淌,剑锋锐利无比,似乎不碰到也会被它划伤,许知吾想过去拿住,却听到一群女子的笑声,他朝那边望去,发现一个瀑布下的水潭,那群女子便在那洗澡,他运足目力看去,登时心慌意乱! 那些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林若菡、杜歌阑、连雪竹她们。她们大部分身子在水潭里,只留下雪白的颈部和若隐若现的胸部浮在水面上,偶尔挥舞起嫩滑的手臂用双手互相泼水,然后就是嘻嘻哈哈的笑声。许知吾只感觉自己心脏砰砰砰的急速跳动着,血液不停的往自己头上冲,喉部发干,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突然远处出现一个人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女人,太伤风化了,大白天的在这里浪什么!” 许知吾循声望去,哈,这不就是尹九韶吗?只见她双手叉腰,樱口紧抿,眉头骤缩,一副要把这几个女人给赶出去的样子。 “下来一起洗呀,你看这水多清凉啊。”林若菡大声喊道。 尹九韶犹豫了一下,却居然真的宽衣解带了,她脱去外套,显露出修长的身躯,里衬旁边的盘扣勾勒着她丰满的身形,许知吾突然充满无比的渴望,已而尹九韶慢慢的打开盘扣,两只雪白的玉峰点缀着两颗粉红的桃花,她慢慢的走动着,玉峰随之上下抖动,走到水潭边,把两只颀长的双腿缓缓伸入水中,然后把下面的亵衣丢在了岸上,潭水清澈,许知吾似乎能看到那片每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黑色的森林。 几个女子在潭水里嬉戏着,过了一会,竟有越来越多的女子,也慢慢的进入潭水中,好不热闹。突然,这群女子一起对着许知吾笑着说道:“你也来呀”。许知吾心神摇动,只感觉下身一热,一股快感喷涌而出。 “你怎么了?”尹九韶破门而入。 只见着许知吾满脸潮红,大口呼着粗气,半天不能说话,只感觉自己脑子极致的紧绷,突然像是得到了极致的释放。 “你怎么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怪恶心的。”尹九韶说道。 过了好一会,许知吾才反省过来,他感觉自己腿部一阵冰凉湿润,赶紧说道:“我没事,只是练功太累了。” 尹九韶半信半疑,却并未深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七十六、铸剑师 许知吾有些羞愧,为什么自己在练习静意诀的时候会出现这么“龌龊”的念头呢?他无法解释,只能归结于太久没练,无法达到庄子期说的那种境界罢了。 然而,他毕竟已是一个青年男子,长期的压抑和极少的交流,让他对男女之事了解甚少,而自从见着林若菡之后,他或多或少被激发出尘封的情感来,当然,也包括情&欲,他并非神仙,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与林若菡不同,尹九韶作为一个江湖人士,和许知吾明显更加合拍,这些日子他俩朝夕相伴,偶尔嗅到她的体香,总会让许知吾有些心猿意马。 “看样子今天是没办法把静意诀再练下去了。”许知吾暗忖,此时却听尹九韶说道:“知吾,你把衣服给我去洗一下吧,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再继续练呗。”许知吾说什么也不肯,坚持非要自己去把衣服洗了,尹九韶无奈,只好应允。 接下来的几天里,这样的幻象再也未出现过,许知吾对尹九韶那种隐隐约约的愧疚感也逐渐消散。令他惊喜的是,静意诀似乎上了一个档次,每次外功练完后,使用静意诀后都能很快恢复过来。他暗自回想:“原来情&欲的历练,是静意诀提升的重要关口。只是师傅曾说过,凡是常人,大多有欲壑难平的毛病,既然过了这关,我万不可沉湎于此,否则伤情伤志,大概无非就是凡桃俗李罢了。” 尹九韶是个敏感的人,她能感觉到这几天许知吾处于这么一种状态:想靠近她,却又想远离她。每次看到他脸上讪讪的面容,她心里特别的开心,然而这种感觉如同绽放的烟花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很快就消逝掉,这让她很是伤感,也有一些心灰意冷,但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每日还是帮他准备饭食,准备衣物,当她看到许知吾身上的肌肉如同她买来给他练习的石墩一样结实的时候,尹九韶心里有一种无比的满足感。 巴郡多山,而巴郡的路,也到处都是棱石,每次许知吾练功回来,脚踝上总是布满伤痕,最近练习量加大,更是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尹九韶看到这些总是默默的心疼不已,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如此不要命的练功,甚至到了发狂的程度,然而许知吾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逐渐浓重,隐隐有一种威严的感觉。 静下心来,许知吾发现尹九韶最近并未经常生气,她说话似乎也恢复了以前轻声轻气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改变,想挑出点话题却又嘴拙,于是更加的投入到练功当中去,以前只是从客栈跑到山脚下,现在他每日要求自己跑好几个来回;院子里的石墩,也由刚开始的时候拿着都艰难,变得现在能挥舞的虎虎生风。在他认真练习静意诀之下,内力也突飞猛进,只是静意诀的最高层“星辰坠落”,他却一直未能领悟。 “九韶,巴郡有铸剑师吗?”两个月后的一天,许知吾问道。 “嗯,城西有一家,我上个月的时候路过一次。”尹九韶答道,“要不要去看看呢?顺路有好多好吃的呢,可以带你去品尝下,这几个月来除了练功还是练功,都没见识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呢!” 许知吾笑道:“这倒是真的,走吧。” 相比之前,尹九韶觉得许知吾身上那种威严的感觉,似乎更加凝重,这让她有些窒息,也让她害怕,同时也更多倾慕。一个能自律如此、认真如此的男子,在任何女人的眼里,都是充满魅力的。 巴郡自古多美女,美丽的山城、起伏的道路让这里的女子体态轻盈、身姿曼妙,许知吾并不能算像潘安那些人一样拥有惊世骇俗的英俊和风流,却有自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沉稳和庄重,让路上那些女子不时为之侧目。 尹九韶心里有些不愉快,许知吾却忽然轻轻的拉住她的肩膀让她停下,尹九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许知吾只是拔下她的发簪,重新插好,然后说道:“九韶,你的发簪没插好,头发都散了。”尹九韶瞬间心花怒放,面色桃红,她咬了咬嘴唇,居然散发出别样摄魂的风致,许知吾笑了笑:“说好的带我品尝好吃的呢!”尹九韶欢快的牵着许知吾的小臂,走到附近的一家面馆中,已而说道:“这里的面,可是人间美味呢。”回头朝老板大喊一声:“老板,来两碗小面!” “好咧”,老板回道。 过了一会,两碗面端上来,只见上面浮着一层红油,丢着葱花蒜末,不少辣椒夹杂其中,还有肥肠打味,让人食欲顿生,许知吾拿起筷子便往嘴里夹,却不料一阵猛烈的辣味直喷嗓门,他睁大双眼,眼泪瞬间哗哗留下,额头上的汗水迅速沁出,尹九韶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忘记给你说了,这里的饮食口味颇重,初次品尝,得先慢着来呢。”说罢递过去一条毛巾给他擦汗,许知吾干咳了半天,待稍稍好转,却又坐下继续吃起来。这次吸取了经验,他一口一口的,慢慢吃下去,越吃越辣,然而越辣越想吃,只吃的汗流浃背酣畅淋漓,尹九韶看着,先是开心,却慢慢的黯然魂伤,她想到也不知能陪许知吾到何时,居然忍不住眼角闪出几丝泪花,许知吾见状赶紧问道:“九韶,你怎么了?”尹九韶赶紧说道:“这里的辣椒太辣了,辣的我眼泪都出来了”,说罢硬是笑了起来。 铸剑师的位置,离这家面馆并不远,往前面走一条街便是。这个铸剑师,极是壮硕,手里拿着一个大几十斤的铁锤,跟一个玩具一样,不停的敲打着被烧的通红的铁器。 “要什么?”铸剑师头也不抬的问道,似乎早已知道了许尹二人的到来。 “师傅,我们想要把剑。”尹九韶先开口道。 铸剑师从旁边的武器架上随便拿了把剑丢过去,“五十个钱,丢那里就行。” “有更贵点的吗?”尹九韶问道。 “去给我们的祖师爷磕个头,再说。”铸剑师依然未抬头。他旁边的屋子里,有一个雕像,旁边写着“师祖欧冶子”,许知吾见道,激动的说道:“欧冶子是你的祖师爷吗”。 铸剑师听罢,停下了手里的活,说道:“当然,师祖可是我们这行的神。” 许知吾说道:“您是欧冶子的后人吗?” 铸剑师又低下头去,继续霹雳咣当的敲打着铁器,“废话。” 许知吾想起十年前在秋水镇上的时候,谢老哥曾经说过,他日若有缘碰见欧冶子的后人,让他们帮你锻造一把便是。于是他赶紧走到雕像前,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铸剑师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许知吾,“你知道我祖师爷吗?” “当然,还有渊源呢!” 铸剑师有些惊奇,说道:“你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剑。” “我也不知道。你给我挑一下吧。” “粗鄙”,这两字从壮硕的铸剑师口里说出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我懒得铸剑”,他用脚把刚才那把剑给踢了过来,“五十个钱”。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我们又不是求你,花钱让你做个好点的武器怎么了?”尹九韶见状怒道。 铸剑师哈哈笑道:“这姑娘倒有些意思。她可比这把武器厉害多了。”他冲着许知吾点了点头。 许知吾赶紧说道:“没事的,就这把剑就行了。”说罢给铸剑师鞠了一躬,拉着尹九韶离去了。 铸剑师看着他们远去,充满感慨的说道:“世人无眼,眼前这把剑,就是最好的剑,却还要去寻找更好的,真是为难为了它了,在这武器架上沉寂这么多年,总算遇到一个带走它的人,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七十七、归音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士别三月,当刮“心”相看。 闻道派的练功方式,看似简单,却合乎道法,三个月后,许知吾才知道在阳光下练习静意诀的好处。 杜昊天在松林中悟到了如何在“静”中用“意”,进而吸收自然灵气转化为内力,然而他好静喜阴,于是说话办事,都不爱喧闹,当年与列善讨论天地人三道之时,因自觉不解而郁郁离开凌竹村,他儿子杜缺,也完全遗传了父亲的本性,虽然没有那么偏颇,却也是幽居静思,少言寡语。 杜缺说过,静意诀共有九层,总归来说,是教人如何以意御气,在静思中将这股气的功效最大化使用。最高层的星辰坠落,即将气凝为无数气弹,从空中以极速坠下,攻击敌人。这种方式消耗极大,内力不强者根本无法施展。 但凡练功,都有个平衡,正如同自然,有至刚之山,就有至柔之水,有至烈之阳,就有至冷之阴,静意诀若只在一处修炼,时间一久,就会慢慢改变人的性情,而闻道派的掌门李南黍对阴阳之研究早已洞悉于心,所以根据太极之理总结出内功的练功方法。这种方法是指导性的,并不涉及到具体的口诀,而是一些实用的辅助方式,所以闻道派的门人,大多都是喜乐自如,不因为练某种功法而失去本性。 而许知吾在三个月前首次练习静意诀的时候所出现的幻象,便是因为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而当释放出心中的欲望之后,反倒是能迅速精进。他在屋里练功的那个地方,位置极为巧妙,从午时起,阳光直射入天灵,而后随着太阳西去,阳光逐渐的从后顶穴到风府穴,再经过风池穴到天柱穴,每次他练功之后,就感觉体内阳气无比充盈,目力也大为精进,几十里的的山上,他居然也能看到人的身形!而这种情况,即时是练到最高层的杜缺,也未因修习静意诀而得到这样的收获。 “闻道派真是厉害!”许知吾赞赏不绝,“要是没这些方法,还不知多久能练出个样子呢!”他要去检验一下自己的水平。 三月未注意,树上的繁花已经落尽,树叶郁郁葱葱,风却未变,依然在不停的卷携着世间万物,许知吾掂起在铸剑师那里买的剑,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似乎能听到剑锋上与风接触时发出的嗡嗡声响,也能看到树叶在空中舞动时的每个定格,此时,一片树叶悠然落下,在空中盘旋不已,许知吾伸出长剑,形成一团水波一样的剑气,凝聚在剑端,许知吾在空中轻轻一挥,那片树叶,竟然直立在剑尖上。 尹九韶突然冒了出来,惊奇道:“知吾,你居然能御剑气?!”然后呆了良久,“而且能使用的如此精准!我师兄也不过如此呢,好厉害!”许知吾笑道:“我得好好感谢你呢,多亏了你的练功方法,这剑在我手上毫不费力,而且内功大有长进,你看”他伸出左手,稳了一下身形,右手一招风谲云诡,转瞬间整个树冠被削的如同绿球一样,看的尹九韶目瞪口呆。“好奇怪的这招,各个门派似乎都找不到这样风格的招式呢!你是从哪儿学的?”她问道。“一个故人,我也不太熟悉”,许知吾淡然说道。 “好吧。”尹九韶未再深问,“你说要好好感谢我,怎么感谢呢!”许知吾挠挠头,说道:“你说吧,我一时半会的想不出来”,尹九韶笑道:“你也太没诚意了!要感谢人却又不去自己想,这样吧,我给这把剑起个名字,你不准忘记,不准丢弃,这样可以吗?”说罢,有些紧张的扭过头去。许知吾却没想太多,把剑放入背上的剑鞘中,拍手说道:“这样最好了!哈哈”。 尹九韶低头想了想,说道:“我给它起个名字,叫‘归音’吧,剑是凶器,给它起个暖和点的名字,可以让它不会那么有煞气。”许知吾点了点头:“行,就叫归音吧。九韶,咱们在巴郡上已经呆了三月有余,虽然功夫并未大成,却也精进不少,我们继续往昆仑山那边行进,边走边修行吧。”此时,门外的铜锣声音狂响,一堆人不知道呼喊着什么,他俩走到客栈门口,只见路上郡民拿着菜刀铁锨等朝着江边涌去,许知吾随便拉住一个人问道:“大叔,发生什么事了”,那大叔看了他一眼说道:“灯塔上的夜明珠不见了!这下我们这些渔民可怎么活!”说罢甩开他的手,焦急的汇入人流走了过去。 许知吾没多说话,跟着人们,走到灯塔附近,只看到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着,躺在地上,一脸灰尘,旁边的郡民怒视着他,不时的拿着鞭子,每抽打一次,那个男子便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叫。 “说,夜明珠去哪儿了!”一个年轻人问道,“为什么要偷!” 躺在地上的男子,嘴里口齿含糊的说道:“我没偷,我没偷!” “啪”的一声,又是一鞭子。男子被抽的几乎昏迷过去。 尹九韶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各位乡亲,这样打死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啊,不如让他休息一下,大家派几个人看护好,等他神智清醒,才好审问。”话毕,旁边人潮逐渐冷静下来,年轻人使了个颜色,一个人走了出去,过了一会,提了一桶冷水,哗啦泼在男子脸上,男子被激醒过来,目光呆滞,似无人气。 许知吾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兄弟,别怕,这夜明珠到底是不是你偷的?”男子茫然的摇了摇头。周边的人又一次沸腾起来:“不是他偷的还能是谁,昨晚我们捕鱼回来,夜明珠还在,今早就不见了,只有这个男子躺在灯塔上睡觉,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那男子努力的想说出话来,奈何舌头似乎不听他指挥,始终只能听出“我没偷”三个字,群情激昂,鞭子又开抽,许知吾一把抓住男子后背,纵身一跃,跳在高高的灯塔顶上,大声说道:“乡亲们,这夜明珠是各位的生命之光,我虽然是一路人,也想帮大家寻回这宝物回来,只是大家切不可因此冤枉好人,请各位乡亲给我三天时间,我给大家一个答复!” 郡民何曾见过如此神人,只轻轻一纵便能登入云霄,纷纷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七十九、渡陈仓 许知吾在附近找了个人,给他不少酬金,让他骑快马回巴郡城内通知尹九韶过来。重赏之下有勇夫,这人玩命似的去报信。尹九韶得知后,身轻如云,全力赶来。 两人会面后,许知吾说道:“九韶,这女子便是那个偷了夜明珠的人。” “哟,还搬了救兵啊”女子嘲弄道,尹九韶听到反讽:“坏事做近,口舌倒是凌厉,等会拿回夜明珠,我也学学你的恶行,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嘴硬不。” 然后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尹九韶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七八十人的车队,在路上缓缓前行着,突然,面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声说道:“接帮主命令,因计划有变,现立即将夜明珠运回巴郡,放回原地。” 车队停了下来,一群人在那交头接耳,其中一个中年人问道:“帮主不是很看重这宝物吗?好不容易拿回了,怎么又要送回去?”正在话语间,一个飞镖袭出,“邦”的一声钉在中年人后面的树上,离他的头不出什么清楚的话来,只能被冤枉了是吧。” 女子回以冷笑:“这样的流氓,你还讲什么仁慈,装什么圣女呢,敢情他非礼的不是你,要不你现在脱光衣服让他摸几下去,你要是忍得下去,我自己割了我的舌头算是赔罪,如何?”这一番话说的尹九韶脸上青一下白一下,已而桄榔一声拿起剑要杀了这人。“主人救我!”女子对着许知吾喊道。 “主人?”尹九韶停下来,疑惑的望着许知吾,希望他能给一些解释。 许知吾尴尬不已,对着女子说道:“别乱叫,我可不是你什么主人。”女子嬉笑道:“刚才可是说好的赌约,如果把这夜明珠放回原位,我就当你一辈子的丫鬟。男子大丈夫,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哦!”她故意把尾音拖的很长,然后看着尹九韶。尹九韶脸色阴沉下来,对着许知吾说道:“你可以的,什么样的女孩都能吃的来啊!”许知吾赶忙说道:“九韶,你别听她瞎说,哎哎,你等等!”在他话语间隙,尹九韶破门而出,许知吾赶紧追了出去,这女孩却在那里嬉笑不停。 也不知走了多久,夜色笼罩着这山城,逐渐的生起了许多浓雾,尹九韶完全没了往日的稳重,边跑边抹泪,许知吾心里着急异常,时逢乱世,谁知这巴郡里有什么危险,尹九韶一不小心,摔在一个下坡的地方,许知吾一看不好,也顾不得自己,飞身过去抱住她,两人向下翻滚去,还好坡不算大,没过一会停在一个平地上,尹九韶使劲的要推开许知吾,但他死活也不松手,干脆直直的把尹九韶抱在怀里,尹九韶伏偎在他肩头,嘤嘤的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尹九韶从他肩头离开,发髻散着,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眼睛红红的,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划破,她什么也没说,直盯盯的看着远方,许知吾也不知为何,觉得眼前的这个尹九韶突然像是带了魔力的花儿,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他忍不住的凑过脸去,想亲吻眼前这个美丽的人。尹九韶似是感觉到了气氛的静默,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亲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四方战火 八十、兰花落 “好一对奸夫****!”一个人声在旁边传出,许知吾从意乱情迷中惊醒,“谁?”只见一人从树上跳下。 此人甚为怪异,一眼正常而另一眼斜视,头发乱蓬蓬的,像一堆冲天的鸡毛,胡子只留了一半,形成一个非常滑稽的面相。 许知吾怒道:“你胡说什么?” “这都大半夜了,你们要做事不在自己屋里做,在这大街上做,口味很重啊!如果不是夫妻,不是奸夫****是什么!”怪人说道。 尹九韶羞不敢言,许知吾转移话题道:“敢问您是何人,半夜在此地所为何事,阁下深夜流窜,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吧。” 怪人笑道:“我呀,叫‘乱泽’,反正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我当然不是什么善类,我是专程来找你们的,破坏了你们的好事,很生气吧?” 许知吾知道来者不善,说道:“说清楚吧,朋友。”说罢便抽出长剑。 乱泽见状,未有丝毫慌乱,“我们好不容易取出夜明珠,我就一顿酒的功夫,你却把它给抢了回去。既然大部队已经返程了,我就提上你的头,好向帮主交差。”乱泽轻描淡写的说道。 “小心”,尹九韶提醒道,“这人内力深不可测,我居然探不到他的脉息”,许知吾点了点头。 两人说归说,真正开打的时候却又格外谨慎,谁都不愿主动打出第一招。乱泽突然加速绕着许知吾转了起来,许知吾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站在那里岿然不动,乱泽速度快到一定程度,许知吾练的目力也开始不能分辨他的身影。而后一声呼啸,乱泽如猛虎一般从当空中俯冲下来,许知吾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劲朝着自己击下,一招否极阳回,示以弱势,乱泽以为敌不如己,于是掌势如风,趁热打铁,许知吾不停闪避,处处落在下风。 尹九韶见状却心里却很是欣喜,乱泽这种玩命的进攻,往往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假如能避开初期的锋芒,那么他就会越来越弱。乱泽发现自己拼命进攻,而却未伤及许知吾一点的时候,他也很快明白了这个状况。于是他调整了套路,改变了刚才的强攻,只用一些最基本的砍,削,锤,抓等基本功夫,这些基本的功夫看似简单,但是在乱泽强大的内力支撑下,却让许知吾极为难受。 许知吾却毫不畏惧,这三个月的练习真的是卓有成效,他的顿悟,加上尹九韶的练习方式,让他不知不觉中已到炼气末段,相比于他之前的炼物阶段,这已是巨大的提升。但有一点,许知吾的莽苍功法的招式,却是极为玄妙,乱泽从未领教过这样的敌人。这让他颇为忌惮。 两人你来我往,乱泽趁许知吾不注意,左掌虚晃一招,右掌蓄力打出,一掌击在许知吾的胸口,许知吾身形一晃,差点倒地。乱泽见计谋得手,心中暗喜。 许知吾知道自己战斗经验不如乱泽,时间久了,有些手忙脚乱,于是决定反守为攻,先是以“否极阳回”躲闪,再以“阴晴不定”突袭,乱泽没见过这招,险些被许知吾刺中,看到乱泽有些生畏,许知吾便改变风格,突施“虹销雨霁”,这一招下来,气势如虹,乱泽更是不知如何应对,只是一味躲闪,再加上长时间的对战,身形变慢,眼看自己不敌,突然张开血口,一根银针突袭而出,许知吾未料到对方居然会用这一阴招,躲避不及,只听得一句“知吾小心!”尹九韶以从未见过的极速身形挡在许知吾身前,这根银针,不偏不倚,正扎入尹九韶的眉心,许知吾见状,悲痛欲绝,用尽全力施出“风谲云诡”砍在乱泽颈部,只留下那个小丑一样的头颅在地上轱辘着。 许知吾的心瞬间像是被用剪刀直插入里,又像是被放在炙热的火炭上烧烤,更像是深陷流淌着岩浆的火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 他疯狂的给尹九韶输入内力,意图延缓她的性命,但尹九韶的脸色却逐渐发白,最后居然慢慢的出现一丝红润;城内鸡鸣声响,东方渐升起红色的朝阳,云霞如同如同尹九韶的脸色一样惊艳绝伦。许知吾突然觉得自己怀中的不是尹九韶,而是一个逍遥人间的仙女,她在自己的怀里渐渐变得轻妙,慢慢的笑着离他远去。 “知吾,别费劲了。”尹九韶断断续续的说道。“这几个月,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足够了。”她很吃力的说出了这句话,“归音剑,看到就是…我……别伤心……幸……”尹九韶呢喃着,还想说什么,但却未能再说出,只在许知吾的怀里,含着笑意睡去。 许知吾“啊”的发出了一声怒吼,归音剑剑影如飞,他使出一身的内力,剑气所到之处,树断石飞,不到一会,居然将周围的山头夷为平地!到了最后,他一剑放在脖子上,准备自刎,却看到剑柄上归音二字,心头一酸,泪飞倾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再努力却也保护不了身边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许知吾不懂,很多人也不懂,但,这就是江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八十一、不邪派 “少主,喝了这碗参茶再练功吧?”侍女恭恭敬敬的说道。 “哦,先放着吧,等会我会喝的。”少主并未抬头。侍女弯着腰退下了,然而很快又回来说道:“乐阳霁大人来了,要不要见下呢?”。 少主这下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 “歌阑,一月不见,你的武功又有长进啊!”乐阳霁感慨的说道。 跟十年前一样,乐阳霁穿着考究,一身华服看得出他养尊处优却又气度轩昂的样子。“雪霖最近还好吧?” “回乐阳大人,师傅一直很好,承蒙大人关怀。”杜歌阑不轻不重的回道。 “以后别大人来大人去的叫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说你多少次了。”乐阳霁有些不满的说道。 “是,大人”杜歌阑回道。 “你!”乐阳霁想发怒,却转瞬笑了起来。“我们这四大派里,就你师傅最古怪,没想到给她带个徒弟,也是这么怪,早知道当年就把你留下我自己教了。” 杜歌阑淡言道:“乐阳大人当年救命之恩,歌阑是随时准备偿还的,只要大人需要。” 乐阳霁看了她一眼,心里暗暗说道:“我早已心属雪霖,否则依她的天人之姿,我也喜欢的不得了。不知道这个清丽无比的杜歌阑,那个男人有幸会成为她的伴侣。” “歌阑,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婚了。” 杜歌阑听罢,脸色一紧,冷冷说道:“此事就不劳乐阳大人操心了。师傅会有安排的。” 乐阳霁吃了个闭门羹,脸上讪讪的,此时一声传出:“歌阑,你又对乐阳师傅不敬了!”只见一个身材修长,身着霓裳,带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从内室走了过来,“雪霖”乐阳霁激动的说道。 “你来做什么?”雪霖也是冷冷的问。 乐阳霁脸上陪笑道:“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想得紧,就来看看。” “唔?你不是跟你那个言商的骚蹄子厮混的不知黑白呢,怎么就想到我这儿了,这么重的“厚爱”,我可承受不起。”雪霖不冷不热的讽刺道。 这里有一段故事。文雪霖与乐阳霁早年曾是一对情侣,两人在一起行走江湖多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然而,在遇见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颜至乐后,乐阳霁被勾的魂不守舍,他义无反顾的加入言商派,想与颜至乐长相厮守,哪知只是一夜快活后,颜至乐便将其抛弃,再也不见,而乐阳霁没日没夜的回想那一夜的销魂,只想付出所有代价挽回颜至乐,于是想搞清缘由,便不停的登门询问,颜至乐不堪其扰,便说道:“天下男子,莫不是你这种见异思迁的杂碎,一见到长的好看的,便立即欲火攻心,手头一切便成了累赘,恨不得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男子,她一个女人,然后遇到更好看的,便再次这样;以后别再来找我了,看到你只会让我呕吐!”乐阳霁听罢,懊悔至极,想起自己作为,确实是禽兽不如,于是去找文雪霖,想跟她道歉,结果文雪霖理都不理他,自此也看透世情,决定终身不嫁,之后加入不邪派,不邪派的彼任帮主看她是习武良材,便倾囊相授,后来帮主辞世,她便成了不邪派的新任帮主。 两头都没着落,乐阳霁倍受打击,为了避免想起颜至乐的尴尬,他离开言商加入山毒,由于他精于钻研,很快便成了山毒派的头领,在黔中郡一役,他偷回千年祝余草,帮众见他文韬武略均已不落各种高人之下,便集体推举他为帮主,然而他不喜别人叫他帮主,便让帮众称他为“大人”。 他带回杜歌阑这件事,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乐阳霁是有私心的,他看文雪霖多年孤身一人,不邪派中的弟子她又多看不上眼,他在暗中观察良久,断定杜歌阑是练武的奇才,便在黔中郡寻机将其带回送至文雪霖这里,起初文雪霖根本就不想见他,却没想到看到杜歌阑后,她也立即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之后为了还乐阳霁这个人情,两人恢复了往来,但每次都是冷言淡语相对。 到了不邪派,杜歌阑对师傅恭恭敬敬,不远不近,文雪霖起初以为这孩子受了什么刺激,总是加倍的嘘寒问暖,但却明显感觉与杜歌阑有一种天然的距离……就如同杜歌阑对任何人一样。文雪霖为了表达自己的喜爱,在帮众面前公开收杜歌阑为自己的义女。在这里,杜歌阑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没人敢勒令她做任何事,没人敢当面冲撞她,也没人……像以前那样追杀她…… 但她,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 长安,由夏入秋。在这里,四季的变化就如同这个时代一样明显,似乎刚一摸到“秋”的衣衫,树叶便都忍不住的簌簌落下,人们似乎也没了夏的火热,门都懒得出,宽阔的大街上,好一会才有几个出来买油盐酱醋的人。 在这个城里靠近渭水的地方,便是不邪派的驻地,大门上写着“知北堂”,没人知道这个名字的涵义,但它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矗立在那里,一点都不像“邪派”的样子,它占地起码有十亩,里面人丁稀少,相对于友帮动辄几万人的规模,这里只有两三百人驻守,显得异常寒碜。但是,从没人敢随意走进去,更没人敢进去闹事……甚至,从没人这样想过。 一切,都源于这里世代相传的一个传说。 不邪派的绝密武功叫“玄水流月”,据说远古大战中,黄帝不敌蚩尤,仰天而叹,天遣玄女下授黄帝兵信神符,玄水流月这无上神功便藏在神符中,黄帝修习后经过鏖战战胜了蚩尤。此武功已在几百年前绝迹于武林,但人们不知,它在不邪派中一直代代传承。此功若练至高层,可借水流之力为己所用,水流不息,则战力无穷。 四大派中,不邪派是最少出现在江湖上的门派,也极少杀人害命,所以人们不知道它到底属于邪派还是正派,但因为正邪大战时它跟其他三大邪派联手,江湖上把它们还是归类到一起,只是当时的帮主却偏偏命名自己为“不邪”,于是人们皆以为该帮主无视法理伦常,独行一派,其他三大派,均以不邪马首是瞻。 有这个通天彻地的武功坐镇,纵是江湖上所谓的“正派”,也从未针对其发难,也从无有一丝非分之想。 但这几天,文雪霖有些不开心,当然,除了见到她的义女-杜歌阑的时候,她从未开心过。 玄水流月,近几代帮主以来,从没有练到最高层的,文雪霖也一样,她离师祖口中所说的“以天河为剑,以江河为舟,饮瘦马于南山,立天下而无惧”所达到的境地,还差一段距离。 她不甘心,于是孜孜不倦的追求这一武功的顶峰,直到翻遍前辈的手札和心得,才知道唯唯少了一件至宝的辅助——西翎珠,她派出门人,到处寻找,才知道西翎珠在巴郡长江边的一个灯塔上。“真是有眼无珠”,当她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是这么想的。这么贵重的稀世珍宝,却被当成一个灯塔上的明灯,确实有些暴殄天物,然而对她来说,却有些乏味,她本以为要经过多少猛烈的厮杀才能要回来呢,结果却在一个普通的小镇上,根本无人问津。 她安排了七八十个人去把西翎珠“请”回来,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应该回到能匹配它身价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让帮里唯一的一个老人——一个她平日里并不认可的老人——乱泽跟着这些人,他嗜杀,但却从来忠心耿耿,虽然从未被文雪霖委以重任,但却是值得信任的老帮众。 此次任务,文雪霖觉得简直太简单了,她只需在坐在屋里等着看到那颗珠光闪闪的宝物就行了。 然而,结果却让她很生气,七八十个人回来,兴高采烈的跟她请功,她觉得莫名其妙,因为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们下过这样的命令,甚至她派出的乱泽,和古灵精怪的侍女怜心都没跟这群人一起回来。但她却忍住不快,给这些帮众每人进行了一些封赏,只是在封赏之后却又淡淡说道:“你们再去把夜明珠给我‘请’回来”,这次没有别的安排了,不请到知北堂里,就把你们送到山毒家去。”众人惶恐不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次又去巴郡,这群人却大部分都没有回来,包括之前的乱泽,活下来的人告诉文雪霖:“帮主,巴郡有个疯子,他拿着一把剑,所有靠近西翎珠的人都被他杀了,听他说,乱泽大师也被他杀死了!你要给兄弟们报仇啊!” 文雪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们下去。 她在那里陷入了沉思,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动不邪派的人?这个所谓的“疯子”又是谁?他为什么要保护西翎珠呢? 这些问题让她有些心烦,“看样子,不动动是不行了。”她让下人叫来杜歌阑,“歌阑,有个事情得让你去办一下。” “师傅请讲”,杜歌阑如往常一样恭恭敬敬。 “你去一趟巴郡,带上人,把西翎珠给我拿回来。”文雪霖很干脆。 “是,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八十二、旅人歌 长安城里秋意渐浓,月亮似乎也比平时清冷了很多。 “少主,行装已收拾完毕,可以出发了。”侍女说道。杜歌阑点了点头,今天总是有点心神不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让文雪霖不开心——是的,她能感觉到文雪霖心里压着的怒气。 但她并不在乎,她是知恩图报的人,只是这个“知恩图报”,并不体现在情感方面,这些年来,文雪霖棘手的任务,都是让杜歌阑来执行,而她从未让她失望过。 如果从头算起,起初文雪霖确实有对杜歌阑不满的地方:她在杜歌阑身上发现了并不属于不邪派以及她这个年龄段的内力,它浑厚、凝重,就像参天大树无穷无尽发达的根系一样牢不可破,为此她试探过杜歌阑好几次,却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内力。 杜歌阑当然知道:这就是地道心法,但为了能活下去,她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从长安到巴郡,大概有一千多里路,这样的路程对于杜歌阑来说,不算太远,但她得等手下的这一帮人。这十年来,地道心法她已逐渐开悟,加上文雪霖教她的“玄水流月”,杜歌阑的武功没人知道到了什么阶段。 她坐在马车上,欣赏着沿途初秋的美景,地上落叶铺地,形成柔软的地毯,远处的山形,一会是怪石嶙立,一会又是线条圆润,连绵不绝,山上依稀可以看到成片的柿子树,红彤彤的柿子如同灯笼一样挂的漫山遍野。 马车路过一片土坯做的房子,“停一下”,杜歌阑说道。马车正好停在土坯房的门口,杜歌阑下车去,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谁呀?”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大爷,我路过的,想讨碗水喝,可以吗?”杜歌阑说道。 木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满脸的风霜让人感觉到时间的残忍和无情,杜歌阑瞬间便回忆起刚离开凌竹村时一路奔逃后那个接济自己和许知吾的老人。“不知道他是否还健在吗?”杜歌阑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酸的。“给,水。”老者递来一瓢水,侍女想阻止,杜歌阑示意让她退下,侍女心里有些不解,马车上有干净的融雪清水,为啥要喝这么污浊的井水呢!杜歌阑却丝毫不讲究,接过瓢来就喝了几大口,“谢谢大爷,这是一些铜钱,我的心意。”老者惊道:“要不得要不得,一瓢水,给什么钱啊!”杜歌阑执意留下,老者再三推让,无奈盛情难却,只好收下,“少主真是宅心仁厚,这老头不知多久才能挣这么多钱呢!”侍女佩服的说道。杜歌阑微笑了一下,“走吧”。 远处传来旅人的歌声: 春苔兮始生人少壮 秋风兮蹔起花落红 离梦兮踟蹰谁人知 别魂兮飞扬何以诉 歌声极为悠扬和悱恻,让人听的心里无端的生出悲戚来。声音由远至近,一个身形走到杜歌阑身边,原是一男子,估摸有二三十岁,身着粗布麻衣,腰间挂着一个布袋,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鼓囊囊的,细细看去,却是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活脱脱的一个英俊小子,男子抱拳说道:“在下缮德,前往西方,姑娘能否载在下一程,感激不尽。”侍女直接拒绝,杜歌阑却说道:“路上正好多个人解闷,也不是坏事。请吧” 到了马车上,缮德盯着杜歌阑看道:“姑娘天人之姿,在下前所未见,芳龄啊?”“你的名字叫缮德,有人缮性于俗,你就不能缮德于俗么?”杜歌阑不紧不慢的说道。“失礼失礼,惭愧,姑娘此行何往?。”缮德笑着转移话题。 “游玩,巴郡。”杜歌阑答。 “好地方。我正好也路过那边,佳人相伴,真是人生快事啊。”缮德也跟着回答。 杜歌阑不再说话,闭上眼睛。 缮德突然一拳袭来,杜歌阑睁开眼睛,缮德又快速收了回去,笑着说道:“果然是高手,容貌可以杀人,眼神也可以杀人了。” “不要弄坏我的马车”,说罢又闭上了眼睛。 两人开始沉默起来。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大概过了半月,有一日杜歌阑突然被一阵颠簸弄醒来,侍女赶紧说道:“对不住少主,巴郡这里山路起伏,影响少主休息了!”“到了吗?”杜歌阑问道。“是的,到了”,侍女答道。 杜歌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缮德见状,知道自己得走路了,便跳了下去,抱拳说道:“杜姑娘,再见。” “你知道我的名字?”杜歌阑稍稍有些吃惊。 “当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八十三、真亦假 杜歌阑知道,这个同行的人,并非如常人眼里那么简单,在马车上,他挥出的那一拳,内力拿捏的恰到好处,刚硬中却带着柔绵的掌风,如果是常人,绝对无法承受。但是他为什么只是试探下自己就不再出手了呢?到底是敌是友呢? 对于解释不了的问题,杜歌阑从来的态度就是:不去想。 吃完午饭,她在巴郡城里散步,侍女在后面紧紧跟随着,在老远的地方,她就能看到那颗西翎珠——就是这里所谓的“夜明珠”,反射着午后秋日的阳光,她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美丽的时光,侍女们似乎见怪不怪,然而杜歌阑周边围了一群,不对,是一大群男子,他们像是见到一件生平未见的宝物一样——甚至于此为甚的表情看着杜歌阑,“天呐,这女的从哪儿来的,仙女吧”人群中有人惊叹道,“要是能让我碰下她的手,我就是死也愿意了”,另外一个男子回道。 这些声音在杜歌阑听来习以为常,她懒得理这些俗人的声音。 “少主,我们走吧,再不走,这里的街道上都要堵满人了。”侍女说道。 杜歌阑如轻烟一般,在空中留下曼妙的身影,转瞬消失在这条街里。 “怎么样,我就说是仙女吧!一眨眼就不见的!”那个男子说道。 缮德却在笑着,看着这一切。 “说说你想干什么吧”,不知何时,杜歌阑飘然落在缮德身边。她惊奇的发现,缮德已脱去了粗布麻衣,换上的是锦衣华服,但布袋还在,“这身衣服很贵吧。”她又说道。 “是的,我这人太懒,路上的烟尘会弄脏我的衣服,所以我平时都穿着很烂的外衣。”缮德随意答道。“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背后的那把剑,我会为它写首歌的”他望着杜歌阑。 “很多人都想跟我借这把剑,可惜他们都没借到,要借的话,只能跟主人借,就像我一样。”杜歌阑说的很绕口,但是缮德还是听明白了。 “可它的主人已经死了,你就是它的主人。”缮德说道。 杜歌阑表情瞬间一震,陈年往事涌如潮水,“你到底是谁!?”她再次问道。 “这不重要,当然,我不说的话,你永远也无法知道。”缮德微笑了一下,“再说,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剑,喏,我可以把这个当给你”缮德从那个鼓囊囊的腰带里拿出一个盒子出来,杜歌阑一看大惊,这正是当年论道赛上被乐阳霁偷走的祝余草! 缮德看到杜歌阑吃惊的表情,心满意足的笑道:“乐阳霁一定很生气,有人拿了他的东西,当然,这东西不能算是他的,他偷别人,我也可以偷他的。”缮德英俊的面容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可真是有意思啊,不是吗?” 杜歌阑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对不起,我对这个祝余草没有丝毫的兴趣,你还是请回吧。” 缮德似乎成竹在胸:“我知道你不肯借,有人跳崖死了,好歹这也是个纪念品对吧。哈哈,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杜缺和楚含烟他们的消息呢?你借还是不借呢?” 杜歌阑瞬间失去防线,“快说”,她的表情变得急促起来。 但很快,她恢复原来的样子:“我不信。”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这一个月我就在巴郡住下了,如果想通,随时来找我。”缮德笑嘻嘻的走开。杜歌阑看着他的身影,张开口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八十四、斗疯子 有的人很善于忘却,有的人又很善于铭记,杜歌阑就属于后者。十多年来,无论什么情况,她都忘不掉那群人,那个人,那个村子,那里的事,但从未对别人说,当然也无人可说。 江湖是险恶的,你的痛苦,或许在某些人看来就是笑料,正如同街边酒肆里的人说到当年黔中郡发生的一切时,无非当作一个很久前发生的故事,永远与自己无关,而在轻松而又嘈杂的人声传出的信息里,继续发生着类似的、甚至完全相同的悲欢离合。 很久以来,杜歌阑的情绪极少出现过很大的波动,她不会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每天要么是练功,要么就是在处理文雪霖交代的任务,要么是在休息,然而缮德让她很是烦恼,一方面她心里无比热切的想知道父母的消息,一方面她又不太相信这个陌生人,还有,她不太可能去把身上的这把剑借给他,因为她知道这把剑的珍贵。 那怎么办呢?总得试一下吧。 “少主,帮主飞鸽传书,让我们尽快把西翎珠带回长安。”侍女低声说道。 “好,我安排一下”杜歌阑简单回道。她不愿意对这里手无寸铁的郡民下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傍晚的时候开始行动,对此任务,她成竹在胸,丝毫不虑。 果然如她所料,夜色渐下时,路上行人渐少,不过经过上次被盗事件之后,巴郡安排了一些人看守夜明珠。 “谁?”看守者看到了几个人往灯塔这里走,警惕的问道。然而这几个人并未理他,看守者想敲响手中的铜锣,杜歌阑隔空点穴,看守者瞬间便直直的在那里站着,一动也不能动了,她的手下把他拖到暗处,其他人准备动工。 其中上次残存的几个帮众爬到了灯塔的罢丢到一边去。 缮德对着杜歌阑笑道:“你看,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说明我是很有诚意的,现在可以借你的剑给我用下了么?”杜歌阑却笑不出来,不知为何,她的心跳的异常厉害,在高耸的灯塔上,她似乎觉得有些眩晕,便说道:“改天吧,我考虑清楚”,缮德也未强求,指着夜明珠说道:“那这个呢?”“先放着吧。”她忍着眩晕说道。 回到住的地方,侍女赶紧给她端来一杯姜汤,说道:“少主想必是刚才在高台上受了寒风,喝了姜汤会舒服些。”杜歌阑接过来喝了一口,还是心慌,便向院内走去,几个帮众在院子里正赌着玩呢,看到杜歌阑赶紧收起赌资,起立站好,杜歌阑似未看到,向门口走去,然而她的眼角余光往那几人扫了一眼,不经意间看到其中一人身上挂着个玉牌子,上面写着一个“静”字,她心内生疑,这些人身上从来不带金银首饰,为何突然多了这么一块玉石呢?便指着他:“你过来。”杜歌阑问道:“你这个玉牌子从哪儿来的?”帮众低头讷讷回道:“从那个疯子身上拿下来的。”她伸出手,帮众赶紧识相的把玉石放到杜歌阑的手上。 玉牌很温润,看起来他的主人已经佩戴多年,她慢慢的抚摸着它,她能感觉到背面有两个字,于是翻过来一看,她身体一颤,侍女赶紧扶住。 除了静,还有一个字: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八十五、弃生死 杜歌阑极少失态过,然而看到这个玉牌的时候她如同被雨天的雷电击中了一样,浑身说不出的着急和焦虑,她大声说道:“那个人在哪儿?”手下一愣:“哪个?”杜歌阑一把抓住那人胸前衣襟,尖叫道:“就是那个疯子,带我过去!”手下早已吓的腿脚发软,其他人也是噤若寒蝉,他巍巍颤颤的走着,杜歌阑着急的说道:“你给我走快点!”手下不明所以,迈开步子不要命的往前冲去。 过了一会,到了灯塔附近,然而放眼望去,地上空空荡荡,杜歌阑忍不住的一声悲鸣直上云霄,清丽的脸容密布了无尽的哀伤,她泪雨道:“知吾,他们都说你死了,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上次你没死,今天也一定不会死,你等着,我就是这辈子就是其他什么事不做,也要找到你!” “可是他就是死了。”缮德不知何时在一边,冷冷的说道。他的脸上,雕刻着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成熟,这种成熟看起来风轻云淡,但却总是能直刺入你的心脏,让你即使有一百万个不愿意,却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闭嘴!”杜歌阑很快收敛起来。她知道这种痛苦只能由她自己品尝,多流露出一分,就多给了一个便于他人攻击你的伤口。 缮德并未因为杜歌阑的生气而生气,反倒是笑着说道:“假如我能告诉你他在哪儿埋着呢?” 杜歌阑一滞,默然不语。缮德见状伸出手去,杜歌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未多想,解开苍冥剑便要递过去,但此时,苍冥剑却像是感受到什么灵异的情况,长剑出鞘那一刻,居然有几只的蝴蝶,从剑端振翅飞出,在夜色下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它们飞的很慢,飞一会便停一会,杜歌阑心中欣喜:莫非这些蝴蝶是在指引自己?于是便跟着它们一起走去,缮德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蹙的眉头和咬紧的牙关,隐约透出一股阴沉的杀意。 蝴蝶轻轻的飞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大概飞了半个时辰,到了一个山脚下,几个蝴蝶绕着一个山石盘桓不走,杜歌阑见状,用手推了一下那个石头,山石中间居然轰隆隆的开了一扇门,那门很小,却依稀能看到里面有闪烁的灯光。杜歌阑也不顾形象,从中间钻了进去,里面竟然是别有一番洞天。 这个长长的山洞,石壁上每隔几尺就挂着一盏灯,整个走廊灯火通明,然而空气中弥漫着极度的寂静,似乎连尘埃触地的声音她都能听到。 焦急而又充满希望的心态让她毫无畏惧,往前慢慢的走着,走到尽头,是一个分叉口,左边的石洞顶上刻着“风”字,右边的上面刻着“林”字,杜歌阑随便选了一个,走进左边的“风”口里,刚一进去,一阵劲风携裹着沙尘袭来,弄的浑身都是,脸上也脏兮兮的,衣服也满是灰尘,她扑棱扑棱的拍了几下,开始小心起来。 慢慢的,她能听到石洞内有一些古怪的阴笑,声音一飘而过,从耳边到消失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她抽出苍冥剑来,紧握在手中。 山洞开始有些晃动,杜歌阑感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脚下坚硬的石地居然变得松动,于是急速向前跑去,直到跑到一处较为开阔而又光滑的地方,回头看去,她不禁吐一口气,只见那边有一种血红色的小虫子,似是嗅到什么味道,不停的从地下钻出来,饶是她技高人胆大,看到这样的密密麻麻的东西也是身上有些发寒。然而定下神来,却发现洞穴前面又是两个岔道,右边刻着“火”字,左边刻着“山”字,有了刚才的经验,杜歌阑有些为难了,她知道稍有不慎,便可能掉入陷阱之中。 “风林火山”,她突然想到,“这不是天兵派奉为圭臬的《孙子兵法》中的语句吗?‘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这样看来,在‘风’字洞里就是要快速通过,不然就会被这些虫子吸食而亡,那么同样来理解,在‘火’字洞里就要战斗,在‘山’字洞里就是要忍耐”,杜歌阑恍然大悟,“既然如此,就痛痛快快的战斗一场吧!”她义无反顾的走进了“火”字洞中。 一走进去,她便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炙热的气氛。这个山洞不再寂静,而是不时的发出轰轰隆隆的声音,她打足精神,然而真的是太热了,汗水从她的额头涔涔的滴下。突然一个火球朝她袭来,苍冥剑直劈而去,火球一碎成粉,火花四溅,她发现那个火球并非是常见的松枝,而是灼热赤红的岩石,还没来得及多想,火球数量忽然剧增,杜歌阑施展起玄水流月,这武功果然是奇术,空中的水汽被她运化为一股水龙,与火球撞在一起,火球顿时变成了黑色的岩石,纷纷落在地上,空气中可以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硫磺的味道。 遭遇这样的方式接待,杜歌阑更是不敢大意。 她继续往前走着,走到尽头,她才知道为什么这个洞穴里那么炎热了:前面是一个深不可知的凹底,里面岩浆四处奔涌,中心地带还时不时的喷发一下,这便是轰隆声音的来源了。汗水打湿了她的刘海和云鬓,她用手抹了一把,睁大眼睛细看这个环境。 四周环顾并无异常,然而她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顶上有一个四周用巨大铁索勾着的圆台,要想上到那个圆台,她必须从索道上走过去,然而问题是并没有路可以上到索道上,何况周围全是光滑的石壁,想要攀登上去根本没有可能,如果想施展轻功,一不小心可能会堕入炽热熔岩,尸骨无存。 “怎么办呢?”杜歌阑有些焦急,“难道要返回去从另外个石洞进去试试?”“不行,如果回去,不知道又要有什么样的遭遇,我得想想办法。” 她再一次的非常仔细的观察四周,石壁上似乎有一些浅浅的凹坑,她用手伸进去试探了一下,浅浅的,只能放下半个手指的关节,这些凹坑连在一起,延伸到索道那里。 “要从这里爬上去吗”杜歌阑看了看下面奔流的岩浆,她有些害怕。 她头一次有这种害怕的感觉。 她一直在回忆那一刻,在秋水镇上,许知吾为了救她不顾一切的场景。在她看来,那段时间里她已经死过好多次了。 所以她并不是怕死,而是觉得死之前都不能见到许知吾一面,或者这上面圆台上或许有找到许知吾的线索而自己没有去努力,这会让她生不如死。 “如果我今天死了,如果你也死了,我便能死后与你相见;如果你没死,我此刻是有多么的渴望现在能见到你,也多么希望你能一辈子安安乐乐的生活,那怕……很平淡的活着。”杜歌阑轻声说道。她把剑放回剑鞘,开始攀登这个极度危险的绝壁。 才开始爬了几格,黄豆一样大小的汗水便汇聚成小溪一样没完没了的流下来,她控制住自己向脚下看的欲望,一只手向上抓住凹坑时,另外一只手便在石壁上擦几下,抹去汗液带来的湿滑。在快到索道的时候,脚下突然踩空,眼看自己就要掉落下去,在这瞬间,杜歌阑果断一只手抓着石壁,另一只手拔出苍冥剑,插在巨大的铁索卡扣中,坚硬无比的苍冥剑变成了一个杠杆,杜歌阑单手抓住剑柄,整个人悬挂在半空中,随着剑身的弹性在上下摆动,她借着这股弹性,抽出剑来,一个鱼跃跳在铁索之上,此时她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她感觉浑身瘫软,但总归是松下一口气,歇了一会,她便沿着铁索,慢慢的朝圆台走去。 圆台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石床,中间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疯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八十六、陷敌谋 “疯子”一动不动,杜歌阑又紧张又激动,到了石床边,她正想用手拂开他遮蔽面容的乱发,疯子却一跃而起,把她吓了一跳,“哈哈,吓着你了吧!”缮德得意洋洋却又略带嘲讽的笑道。“没想到你还真能活着走到这里,这点倒出乎我的意料” 杜歌阑彻底怒了:“你纠缠我一路,我本无心与你计较,想要剑,不给,有本事就过来拿去看看吧!”缮德冷笑了一声,说道:“杜歌阑,以前你在长安城,有文雪霖给你撑腰,我不想与她为敌,现在到了这里,这个石洞是天兵派先辈修炼落星术最高层的地方,上百年来都未曾有其他人发现过,我现在杀了你,然后把你丢到岩浆里,你连个头发别人都找不到,这样对我来说是不是很安全呢?”缮德转而说道:“你看,别人贪图你的美貌,而我,却从未对你有过猥亵的言语和举动,我尊重你,我无非就是想借用下你的剑罢了,你何苦与我为难呢?”杜歌阑心里又失落又难过:“你比那些人可怕多了,他们无非就一些登徒子而已,而你,却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安排好的?” 缮德楞了一下,笑道:“你总算想通了。” 杜歌阑悲愤道:“在灯塔上,你假意帮我,实则是利用知吾来分我的心,你知道我会发现那个玉牌,之后你却偷偷掳走知吾,然后本来想利用他来骗走我的剑,却没想到我被蓝蝶带到了这里,你希望我在路上被虫子吃掉,被岩石烧死,这样你就不费吹灰之力可以拿走我的剑了是吧,细细想来,没想到你这个看似光鲜的人居然卑鄙如此!” 缮德冷笑道:“算你想的明白,既然你都想到这里了,我也不妨再告诉你一点,我就是天兵派的,当年逼的许知吾跳崖,我也有其中一份功劳,说出这些,你是不是会更加恨我一点?”杜歌阑瞬间拔出苍冥剑,没想到这次催动剑气,居然没有蝴蝶飞出,缮德见状说道:“你这把剑,在这种至阳的地方,根本发挥不出作用,没了蝴蝶,便也大打折扣了。你根本不懂这些,为什么还要坚持拥有它呢!”杜歌阑不想再听他废话,玄水流月在左掌发动,缮德见状有些忌惮,俩人在狭小的圆台上对峙着。 圆台在二人激烈的打斗下有些晃荡,缮德对这里的地形更加熟悉,杜歌阑以前见识过孙戈的落星术,知道这功夫的威力,而缮德居然使用的也非常娴熟,这种以内力凝聚气弹的攻击方式,在这种地形下更胜一筹,而玄水流月,在这种至阳之境,一则没有水流可以借用,二则空气中的水汽使用几次之后几近于无,再加上空气闷热,她先前的体力又透支,这样下来,她明显有所不敌,她心里暗自想到:“之前在长安城边,就觉得此人并非善类,却一直未能下得狠手,现今却中了敌人歹计,不仅未能见到知吾,却也送了自己性命,也罢也罢,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让这歹人掠走苍冥剑!”她心意已决,将地道功法的内力全部注入剑内,欲拼死一击,若是成功则已,不成功就跳入这岩浆中,一了百了。 剧烈的剑气形成一道冲击波样的光环,缮德见状不敢轻敌,将落星术收至身边,形成一道封闭的气墙,两股内力相撞,饶是缮德防御严实,也被击倒在台边,撞在旁边的铁索上,剧烈的冲击波将圆台上的石床击打的粉碎,而杜歌阑一招过后,却也再也提不起气力,以剑为依,勉强支撑着自己。 缮德阴险的笑着,慢慢的爬了起来。 杜歌阑见状,强撑着走到圆台边,缮德见状,赶紧说道:“杜歌阑,你看这是谁!”说罢,他推开石床上被杜歌阑击碎的石块,下面却是一个空穴,里面躺了一个人,缮德抹开这人的头发,大声说道:“你看,这是谁!” 杜歌阑放眼望去,泪水滴下:“知吾,真的是知吾,这么多年,他长大了,样子却还是当初的样子!”她用尽全力冲过去,慢慢拂去许知吾身上的碎屑,轻声说道:“对不起,知吾,刚才伤到你了。”说罢,她忍不住拉起许知吾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辛酸的哭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八十七、醒心智 缮德偷偷的靠过来,杜歌阑见状,威胁道:“你要是过来,我就把剑丢到这深渊里去!”他果然不敢再往前来,只见他眼睛一转,说道:“这人的血脉跟普通人不一样,我打他一掌,要是常人早死了,但似乎根本没打到他的要害,只是昏厥了而已,你切莫做出傻事。”杜歌阑半信半疑,干脆退到圆台边缘,说道:“我就在这站着,如果知吾醒来最好,如果他醒不来了,我就直接跳下去!”缮德心里暗暗叫苦,说尽好话似乎都无法取得她的信任,若是强取,依这女子的个性,她真是能说到做到,一时半会他也束手无策,只能寄望于许知吾醒来了。 等了好一会,俩人均是疲惫不堪,这个圆台就如同被岩浆烘着的烧烤架,缮德忍不住了,一把把许知吾从石穴里拉出来,自己躺了进去。 这个洞穴,原是天兵派前辈孙擎在巴郡征战时偶然发现的,巴郡这地方,本身资源富足,地下埋藏着各种天然的宝藏,其中一种便是“石涅”,富集过多加上地热引发石涅自燃,导致地下岩浆喷涌,天兵派的武功,本身就是刚猛无比,加上这个至刚至阳的环境,修炼起来如虎添翼,这是为什么在百年前的七大派里,天兵派独树一帜的原因,但是孙擎在长期征战中不幸战死,之后便无人再知此地。而这缮德,本是天兵派内的文书,掌管着派内历代的的文献记录,谁也未曾想到,本是一介书生的他,居然从这些文献里学来了镇派武功,更是循着孙擎极少的记载找到了这个洞穴。 别看四周环境极热,但是中间的石穴,却是用孙擎用寒铁做成,这样就可以在修炼落星术的时候吸收此地的刚猛之气,却又不会灼烧心志。缮德躺入石穴中,虽然刚才硬吃杜歌阑的全力一击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但丝丝凉意让他在体力上很快就恢复过来。 许知吾躺在滚烫的圆台上,浑浑噩噩中,他感觉自己从一个冰窟进入到一个温床,然后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他的身体仿佛在贪婪的吸收着这个环境里的能量,变成自己体内的内力,然后血脉加速运行,莽苍功法让他的小周天如同轮盘一样不停的运转,丹田内的气血充盈无比,只听得“呼”的一声吐气,许知吾从昏迷中醒来,然而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环境中,旁边一男一女,男的躺着,女的坐着,两人均是盯着自己。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是什么地方?”他问道。 “知吾!”杜歌阑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我是歌阑啊!” “歌阑?谁?”许知吾不解的说道。 杜歌阑楞道:“你怎么了?我是杜歌阑啊!” 缮德嘲笑道:“果然是疯子,真是好玩,找他那么多年,到头来人家都不认识你。”然而,他刚说出这句话,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你想来偷夜明珠!”许知吾拔出背后包裹着的剑,杜歌阑看到上面写着“归音”两个字,心里说道:“难道他不是知吾?不可能,那块玉牌是父亲当年亲手给他的,不可能错的!” 缮德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这人是疯子,干嘛要说话刺激他呢。正在忧虑着怎么办,没想到许知吾居然换了个方向,提剑朝着杜歌阑过去了,“谁来抢夜明珠,谁就得死!”他恶狠狠的说道。缮德心里偷笑:“这疯子做事,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他若是去杀杜歌阑,我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那苍冥剑真是得来毫不费功夫,哈!” “知吾,你看清楚我是谁!”杜歌阑夹杂着哭声说道。许知吾却不管,慢慢的靠近她,在他的脑海里,这两个人在灯塔上依稀见过,都不是好人。杜歌阑已是欲哭无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两人相逢却是这样一个场景。许知吾似乎对着什么人低声说道:“九韶,这些人都不是好人,我要让他们去给你陪葬!”说罢,念起静意诀来,将内力注入归音剑,只见身上残破的衣服似是鼓起,杜歌阑对这股内力再熟悉不过,身体透支的她再无力抵抗,此时她却对缮德笑道:“死给知吾,也总比死在你这人渣的手里强!”说罢,双腿放在圆台边缘,许知吾剑锋舞动,一剑刺来,缮德见状暗想:“不妙,这杜歌阑是铁了心的求死,她在那位置死掉的话,必定跟着苍冥剑一起葬身岩浆”于是趁着许知吾击向杜歌阑的时候,背后突袭,故伎重演,许知吾心智迷糊,不曾防备,身体完全朝着岩浆飞去。 杜歌阑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她一手抓住许知吾的衣服,一手抓住铁索,许知吾在半空中迷茫的看着杜歌阑,似是根本不知自己身处什么样的险境。缮德走过去,轻而易举的捡起苍冥剑,拿在手中狂笑:“天兵派的先辈曾说,几百年前,道家风盛,其他门派怕自己无容身之处,便联合起来绞杀道家。道家有一个地仙,临死前炼制了几把武器,其中一把便是这苍冥剑,其他的扇和钩,我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哈哈!等我拿到这些神器,便能合其为一,成就地仙之体了!”缮德双眼发红,以气御剑,剑端蝴蝶又出,这次的蝴蝶不再是美丽的蓝蝶,却是火红色的,像是炙热的烙铁,在空中像是炸弹一样到处冲撞。 杜歌阑一手抓着许知吾,却有心无力,只能木然的拼着最后一丝本能上的气力保持着不让许知吾坠下去。看着缮德狰狞的面容,许知吾迷失的心智里,似乎觉得很眼熟,似是多年前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的那个人,看到这个面容时,他心底有一种绝望的心痛。 他想起来了!在黔中郡的时候,便是此人将其引诱到后山上,然后被人击晕,之后被他们将论道赛上投毒一事嫁祸于他!就是此人!就是这个恶棍!许知吾突然恢复过来,他长啸一声,以一招“柳暗花明”借助杜歌阑轻微之力化作惊涛骇浪之姿,归音剑顺势而出,许知吾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手下留情,直接一招“虹销雨霁”,缮德见状大惊道:“你怎么会这套武功!”说罢根本不敢硬拼,只在狭小的空间内以落星术防御,好不狼狈。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个刚才的疯子怎么一瞬间就清醒过来。 杜歌阑在一边看着眼前的事,虚弱不堪的笑着。 许知吾一声狂吼,震的旁边有些碎屑哗啦啦的往深渊坠去。“你当年嫁祸于我,今日我就让你血债血偿!”说罢,静意诀提至八层,归音剑的剑锋切割空气,发出一阵低吟,缮德举起苍冥剑,硬生生的吃了许知吾这招,登时火花四溅,归音剑居然断为两截。许知吾见状,悲痛不堪,顺势将断剑刺入缮德体内,缮德再也无力抵御,一边咬牙一边笑道:“死,我让你们一起去死!”说罢提起最后所有内力,击向身下圆台,杜歌阑见势不妙,大喊:“知吾快走!” “知吾快走!”多少年来,这句话在他耳边萦绕不绝,当初那个女子死命的抱着孙戈的腿,也是喊的这句,但这次,他不再一个人走,他一手夺过苍冥剑,而后把归音断剑放入背后,腾挪过去抓住杜歌阑,另外一手抓住断掉的铁索,如同荡秋千一样跳在“火”字洞穴的洞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八十八、陌路人 一路奔袭,许知吾背着杜歌阑走出山洞。嗅着外面清新的空气,依偎在他浑厚的肩膀上,杜歌阑很久没这样安心过了,听着秋虫的鸣叫,她瞬间安然入眠。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杜歌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的屋子里,她揉了揉眼,苍冥剑就放在自己的身边,走出门去,看到客栈院内有一颗修剪的很好的树,叶子在风吹下哗啦啦的落着,风有点凉,太阳也已不再炎热。 “知吾!”杜歌阑异常的精神。 许知吾在旁边安静的站着,过了一会,他低声说道:“你是在叫我吗?” 杜歌阑楞了一下,似是被浇了冷水:“我是歌阑啊!”她拿出玉牌,“这是父亲给你的玉牌,你别开玩笑啦!” “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许知吾接过玉牌,冷冷的说道。他转过身来,“我并不认识什么歌阑,我只是顺手救你罢了,既然你已恢复过来,就请回吧。” 杜歌阑目瞪口呆,她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无数种情绪在打转,怀疑,委屈,伤痛,吃惊,百味交集,她木然走出门外,“少主!”一女子走来,杜歌阑定睛一看,原是之前消失的侍女怜心。但她却一句话都不想说,突然纵身一跃,施展轻功回到大本营去。 甫一入门,侍女急切的说道:“少主一夜未归,可把我们吓死了!”她转眼看到后面还跟着一个怜心,有些奇怪,但不敢多问。杜歌阑未曾歇息,便施令道:“立即将西翎珠取下,返回长安!”“不等晚上了吗?”侍女问道。杜歌阑转眼望去,侍女感觉到一股冷冰冰的气息,立即对帮众喊道:“还等什么,赶紧走!” 到了灯塔下,郡民一看有人大白天的要抢走夜明珠,顿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杜歌阑冷哼一声:“螳臂当车”。侍女喊道:“这夜明珠本身就是我派之物,已经造福此地多年,今日我派要将其回收,还请各位勿要横加阻拦!” 郡民如何能理会这等说辞,均是义愤填膺,骚乱不堪,中间有人喊道:“你们拿走这夜明珠,以后我们晚上船舶怎么靠岸!再说了,你们怎么证明这是你们的东西?”杜歌阑却不废话,只见她一跃在灯塔之上,双手一合,之后打开,在空中引导气息,施展玄水流月,衣袂被内力带动的气流吹的猎猎飞扬,只见背后的长江形成一个巨大漩涡,越转越快,之后一飞冲天,形成一道巨大的水柱,水柱直冲向西翎珠,她的力道使用的十分巧妙,整个灯塔未有一点毁损,而珠子却在灯塔上越转越快,只听得一声大喝,珠子被击飞到了灯塔下,郡民如同看到天神下凡,纷纷跪下不停的磕头求平安,帮众见状,赶紧把珠子推到车子上,杜歌阑说道:“没了夜明珠,你们可以烧火,这才是原来的灯塔。”郡民哪儿敢多说一声,只是不停的叩头:“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不邪派一干人等大摇大摆的返程,再无一人拦阻,杜歌阑却无丝毫喜悦。似是心事重重,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交代侍女道:“你们先行回去,我办点事,稍后与你们会合。”说罢风似的离去。侍女还未来得及点头,看到旁边的怜心,问道:“之前你到哪儿了?乱泽大师都死了,我们以为你也死了呢!”怜心低着头,自是一言不发。 杜歌阑回到许知吾在的那个客栈,院中依然安安静静的,有几个石墩,一看就是被人长时间的抓举,柄上很光滑,它们不知是被人为还是雨水冲刷过,干净而又整齐的摆放在院子的角落。她慢慢走进她昨晚熟睡的那间屋子,中间放着一个蒲草垫,阳光从屋顶透过,照射在垫子上,在那道明亮的光束里,她看到很多浮尘在不停的跃动。此时门外进来一个小二,端着一盆水,看到杜歌阑,眼睛却再也挪不开,他何曾见过这种蛾眉横月、蝉鬓迭云的女子!杜歌阑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小二的水盆突然掉在地上,砸到他的脚趾,他醒过来抱着脚趾哇哇大叫,杜歌阑问道:“这房间住的那个人呢?”小二登时忍住疼道:“这个客人住了快有半年了!不过前段时间突然得了失心疯,离开了一段时间,天天在灯塔那里晃荡,昨天看到他时,却又与常人无异,今上午便结账走人了。客官你是要住店吗?” 杜歌阑心中委屈道:“知吾,你是有多么不想见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分别这么多年,你却如路人一样待我!”说罢,眼角居然滴下泪来,她抹了抹眼泪,却又高兴的想道:“起码我知道你还活着!这已让我足够安心,足够高兴了,天下再大,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她走出屋子,一跃而去,只留下小二如同在梦境中一样呆呆的站立着。 很快,她便与车队会合到了一起,这次她的心情却突然变得很好,她掀开马车的帘子,让怜心上来坐在她对面,杜歌阑说道:“怜心,巴郡当时发生什么事了,关于这疯子又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讲讲。”怜心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咬着嘴唇。杜歌阑奇怪道:“你平日里聪明伶俐,怎么突然这么沉默寡言。”怜心越不说话,杜歌阑越是觉得这里面有故事。她拍拍怜心的头发,说道:“怜心你别怕,回到长安城,自是有我呢,谁也不敢拿你怎样,帮主面前我自然会帮你开脱。但你得把你的见闻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怜心听完,方才说道:“少主,我不知该怎么说。”“你别想那么多,就把当时发生的场景描述给我就行了。”杜歌阑安慰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八十九、山雨至 听罢怜心的描述,杜歌阑心里叹道:“怪不得知吾不认我,那个尹九韶对他情深如此,竟愿以命相救,真是好姑娘!这才过去多久,他心里自是受刺激过大,悲不能胜,想必见到我也是让他心里难受,唉!”想到这里,五味杂陈,让她久久无法言语。 然而杜歌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尹九韶的死带给许知吾的哀痛确实非常之大,但更严重的是,他觉得是他导致了尹九韶的死,无尽的自责让他难以自拔,乃至清醒后见到杜歌阑竟都无法让他有喜悦的感觉…甚至……根本就没有感觉。 他心里再也无法容下别人,也不愿意再让别人陪自己落入险境。在尹九韶死后的每一天,许知吾竟是日日都会梦到她,他整理了下前后的思绪,开始明白了很多东西。 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可我们都不愿说出来,她没说出来,是因为她可能觉得我对她并没有这种想法,而我没说出来,只是因为我当时不懂感情,我贪恋的享受着她带给我的种种温暖,习以为常,却不知自己已经沉沦于她。 而今斯人已殁,我懂了,她却再也说不出了,而我说出来,她却再听不到了。 事已至此,都是自己的错,万不该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昆仑山,也不该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斗,这种想法天天在他脑海里萦绕。 夏去秋来,依稀可以看到远山暮雪,草木零落,更是多了几分萧瑟。 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许知吾感伤不尽,唯有那半截断剑,在身上感受他的无奈,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不修边幅,而是朴素整洁,面润须清,行于千山万水间,独向那巍峨漫长的昆仑山进发。 杜歌阑一路默然,到了长安城,文雪霖见到西翎珠喜不自禁,她精致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整理了下杜歌阑风尘仆仆的外衣,说道:“歌阑,你果然从来都不会我失望,对了,告诉你一件喜事。”杜歌阑一滞,问道:“什么?”“前不久,乐阳霁说有个公子找你,叫什么申干越的。听他说,这个公子生的风流倜傥,又说是某个门派的待任掌门,前途不可限量。”文雪霖充满期待的说道。“你年龄也不小了,我定了个时间,让他过来见见。” “师傅!他是慎法派的……不是与我们不邪是死敌吗?”杜歌阑说道。 “怎么,你认识他呀?那更好不过了,哈哈。天下大势,哪儿有什么死敌,如果能把他们争取过来,七大派就已经从内部崩裂了。”文雪霖毫不在意却又笃定的说道。 杜歌阑知道自己无法再去拒绝文雪霖的想法,便不再说话,文雪霖见状,眉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在不邪派这么久,除了乐阳霁,杜歌阑似乎从未见过师傅与其他所谓的“同盟”如炼血派、言商派等有过任何来往,她一直觉得有些纳闷,每次稍一提起这方面的事情,便被师傅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便在别人眼里,她已是不邪派的“高层”,却也对派务相关之事几无所知。 她只需执行师傅安排的任务就行了。 然而,近年来,她即便不知道最核心的东西,却也从一些事情里感觉到周围的环境有些变化。比如师傅与以前相比,变得更加神秘莫测了,她总是一贯的保持优雅,但却明显能感觉到她在玄水流月迟迟不能练到顶层时的烦躁。派里人员和以前一样稀少,但登门拜访的客人却在增多,而且都是她压根就不认识的人,师傅却待之如同经年旧友。乐阳霁谈论风花雪月的事情渐少,却经常与文雪霖讨论武功强弱。 “这些事,轮不到我们晚辈操心吧!”杜歌阑心里暗想。“只是不知道知吾现在在那,真怕他经过起这么大的打击,会不会出什么事。现在又不知该怎么找他了。”她有些焦急的自言自语道。 过了一段时间,一日清晨,杜歌阑正在打坐,侍女敲门说道:“少主,帮主说,让全派人员每日晨练晚习,不能懈怠,你也得这样……”杜歌阑听罢,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说道:“知道了”,她收拾好,走到武场上,一看全派弟子均是整齐划一的在练功,杜歌阑没说什么,加入其中,跟着练起来。 到了晚上,她刚用完晚饭,便听到知北堂的大门轰轰隆隆的打开,进来了两人,但因夜色已至,只看的出是一男一女,行色匆匆的直入帮主府内。杜歌阑觉得奇怪,便偷偷的跟着过去。 “文帮主,大人即将出关,我们要做好迎驾准备。”男人压低声音说道。文雪霖似是有些顾忌,走到门口四周观望,见无人后方才说道:“去哪儿迎接?”。 “通灵使者来报,在昆仑山,八大派可能也已察觉,据栗夕说,闻道、守儒、慎法、御墨已在洛阳集结,天兵派在赶赴途中,阴阳派和无名派目前还无动静。”男人回道。 “哦,守儒派人比较多,御墨派有些机关得防好,闻道派庚云子已经死了,不过听说新任的李南黍很厉害,得小心点,慎法派么……我倒是有个办法,有了……”文雪霖笑了一下,“现在还不便给二位说。” “帮主这就见外了,我们可都以你为带头的,如果大人降临,想必你也是战功第一。”男人略带不满的说道。 另外个女子笑道:“文帮主不愿意说,你干嘛要勉强呢!” 男子说道:“文帮主,我倒是不怕他们联手,我炼血派手下已有将近百万的亡魂大军,如果七大派敢倾巢而出,我只用一声号令,分散在各地的堂主即可直接趁虚而入,毁掉他们的驻地。”文雪霖拍手道:“这样甚好,正面虚晃,攻其不备,上上之策。对了,邓帮主,之前你不是说可以有千万亡灵大军吗?”男子冷哼道道:“说来话长,本来即将成功,却在朐忍镇和迷雾森林被同一对男女给破坏掉了。功败垂成,真是让我窝心,等办了要紧事儿,我一定要找到这俩人,让他们尝尝我的手段。”文雪霖未加评论,转而问道:“栗夕,言商的事儿怎样了。”那个叫“栗夕”的女的回道:“我这里在七大派里安插了不少人手,那个列云桐,你们可曾听说?他也同意加入我们!” 杜歌阑听到“列云桐”这三个字,惊道:“列云桐?他吗?天啊,怎么一下子全都涌现出来了!云桐怎么会认识这个叫栗夕的?” 却听到文雪霖笑道:“栗帮主,言商有你这样的帮主,真是无往不胜啊,列云桐是年青一代里的佼佼者,居然都被你笼络网下。”栗夕赶紧回道:“文帮主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只要你在,我们自然是无往不利!” “那这样子,劳烦二位继续收集七大派的消息,我约下乐阳帮主,一起会个面,定下计划来。届时我会派人通知二位,今天就不送了!”文雪霖说道。 男女二人走后,文雪霖对着外面轻声说道:“进来吧,外面挺冷的。”杜歌阑听罢,明白师傅早已知道自己藏在外面,便不好意思的走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九十、许婚约 文雪霖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反而笑着说道:“歌阑,刚才来的两位客人,一位是炼血派的帮主,叫邓元弑,另一位是言商派的帮主,叫栗夕,下次你可以直接进来,不要在外面站着,小心着凉了。”杜歌阑听罢有点惭愧,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文雪霖继续说道:“歌阑,明天你与那个申干越见一面,我看看他到底如何。”杜歌阑刚想反对,文雪霖却没给她机会,“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吧,明天梳妆打扮一下。” 她默然回到自己房中,很多年前,她对申干越称不上是有好感,也算不上讨厌,不过论道赛后,她便极度讨厌此人的势利和自私,所以根本就不想见他,但是文雪霖却异乎寻常的执意如此,她也没有办法。 从情理上来说,这些年来,她一直呆在不邪派,和之前人们交口相提的那个在她脑海里立下的邪派就是“烧杀抢掠”的印象所不同的是,她极少看到不邪派出现这样的行为,文雪霖反倒还经常对长安城里的穷人布施;而所谓的正派,杜歌阑却听说过几起守儒派的门人聚众***女的事,更别说那些街头经常打着阴阳派名头天天算卦骗钱的,这些让她的思想上起了一些涟漪,她经常会问自己,到底什么是“邪派”,什么是“正派”?这个正邪又是谁来定义的呢?她有时觉得这些无法理解,但就现在的不邪派而言,她还是有很深的感情在,起码在这十年里,她觉得这里很像个家。 第二天,文雪霖安排人早早的把知北堂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里白杨枝秃,更显得秋阳高挂,到了巳时,听得门口守卫大声叫道:“客人到!”,文雪霖赶紧出门迎接道:“申帮主,一路辛苦了。”只见马车里下来一人,正是申干越,相比十年前,更多了几分英雄气概和潇洒的气度,文雪霖见到,心里暗自高兴:“这申干越倒真生的一副好面相,正好配我家歌阑”申干越抱手作揖道:“文帮主,在下只是慎法派低阶帮众,如此称谓真是折煞在下。”言语里虽是谦虚,神态里却是忍不住的高兴,继而说道:“居然劳烦文帮主亲自迎接,罪过,罪过!”文雪霖说道:“申少侠不仅是一表人才,品行也是一等!谁不知道这慎法派的下任帮主非少侠不能当也!我不来迎接,岂不是怠慢少侠,这边请。” 到了帮主府上,只见屋里摆放着精雕细琢的桌椅,四周挂着裱好的山河花鸟仕女画,画工细致逼真,一看就知是名家所作,门口的玉珠帘,颗颗珠子闪烁着明光,也不知是取了多少珍珠才能做成。申干越坐下,吃了几口茶,寒暄几句,便问道:“杜小姐呢?”文雪霖笑了一下,让侍女去喊她出来。 杜歌阑从珠帘走如府内,只见她身着白纱素衣,丝绳系结着乌发,云鬓徐垂,中间插一个金钗,端上吊一个玉坠,眉未画而如柳叶,唇未点而如朱砂,申干越方才明白,这墙上的画儿,就是按着杜歌阑的样貌画上去的,直看得他目不转睛。 都说女大十八变,杜歌阑这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变,文雪霖看到申干越那个痴样子,笑着说道:“你看我这义女如何呀?”申干越回过神来,尴尬的说道:“杜小姐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不,就把我给沉到水底里无法醒来啦!”他心里已经激动的无法自已,神思早飞入九天云外,要是这杜歌阑能与自己成婚,日夜厮守,便是自己横死床上也是值了。想到这里,居然笑了起来。 杜歌阑面无表情的坐在申干越的对面,申干越忍着高兴说道:“文帮主,我已倾慕小姐十年有余,可惜平日只能对月长思,今日终得相聚,也可谓是缘分不浅,在下斗胆向帮主提亲,希望两派能结成秦晋之好。”文雪霖大喜道:“申少侠年轻有为,又是继任帮主,可谓是慎法栋梁,我女儿与你正是门当户对,我甚为欢喜。”说罢,她把头转到杜歌阑那边去,笑着问道:“歌阑,少侠这么优秀,你可同意?”杜歌阑想都未想,冷冷说道:“我不同意。” 文雪霖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申干越尴尬的说道:“帮主,是在下唐突,应该提前与帮主相商才是。”话毕,文雪霖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申干越一听,喜不自胜,接着他与文雪霖寒暄了几句,无非就是一些帮务之事,杜歌阑一言不发,申干越见状,知道久留无益,便抱手告辞,文雪霖派人送了一株珍贵的人参作为赠礼之后便送客离去。 待人走后,文雪霖让其他人离开,单留下杜歌阑说道:“歌阑,男人都差不多,你挑来挑去,也都一样,这少侠是有什么问题,让你这么讨厌他?”杜歌阑脑海里顿时浮现起当年此人贪生怕死和自私的样子,于是回道:“他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文雪霖提高声调道:“说不出原因,就说个不喜欢,喜欢不喜欢,不相处怎么知道?”杜歌阑低头不语。文雪霖冷哼道:“这事儿由不得你做主,就这么定了,赶明儿让人去报信,让这个未来的姑爷先来知北堂住一段时间,给你们时间相处。”杜歌阑惊呆了,这十年来,除了执行帮务,文雪霖一直待她如同慈母一般,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回到房间,她心里像是塞了一坨棉花,呆坐在床头,突然她抓开自己的头发,抽出金钗狠狠的掷在地上,然后捂着脸小声抽泣起来。在指缝间,她看到怜心走了过来,赶紧拭干眼泪问道:“你来做什么?”怜心说道:“少主,门口怎么多了那么多人,似是看着你的?”杜歌阑从窗户外看去,果然,十几个人就在门口整齐的站着,杜歌阑怒推大门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其中一人说道:“奉帮主之命在此保护少主。”杜歌阑冷哼一声,啪的一下对上大门,怜心见状说道:“少主,你是不是惹着帮主啦?”杜歌阑没有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九十一、冰与火 三天后的晚上,邓元弑、栗夕、乐阳霁趁着夜色,齐集在知北堂,四个人围着方桌坐好,栗夕说道:“据线人所报,下月十五,闻道、守儒、慎法、御墨即携弟子启程向昆仑山,天兵派不再来此会合,而是直接从西南转过去。李南黍这个老狐狸果然狡猾,让各个门派留下不少高手防守驻地,避免腹背受敌。”文雪霖说道:“如果这五大派集结,实力不可小觑,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不足畏惧。”邓元弑问道:“文帮主有什么良策?” “慎法派的少帮主申干越,我已许诺将歌阑许配给他,他会想办法阻止慎法派西行昆仑山;天兵派么,更是不用担心!不过个中原因,我就不告诉你们了。”文雪霖说罢,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来。 乐阳霁心里暗暗说道:“真是便宜了申干越这小子了!” 栗夕说道:“我们新加入了一员大将,那个列云桐已经到了言商派里开始做准备了。”乐阳霁吃惊的问道:“你怎么说服他的?”栗夕妩媚的笑了一下:“他到底也是个男人,有颜至乐搞不定的男人么?”说罢对着乐阳霁挤了下眉眼,似是在提醒他什么事情,乐阳霁尴尬的说道:“那是,那是。”文雪霖冷哼了一声,邓元弑接茬说道:“乐阳帮主的‘十里雪’研制的如何了?乐阳霁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将其打开,倒了一些粉末在水里,很快便融化掉,而后他在空中一泼,居然有雪花纷纷落下。乐阳霁说道:“昆仑山那里冰天雪地,这‘十里雪’溶于水后,遇冷则立即变为雪花,人若碰到,初则无感,但很快就会麻木失去知觉,不知者以为是寒冰所致,其实已经中毒。我们死了不少人,才把这药给研制出来,到时找一山谷进行埋伏,可以将对方大部队全部消灭掉。”邓元弑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等你把那些人给药死,我再把那些死人拉起来变成我们的武器,哈哈哈”,几个人似是成竹在握。讨论的好不热烈。 此时文雪霖突然说道:“不过眼下却有一事,是为最大的隐患。” 其他三人顿时停止热谈,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 “歌阑似是不同意跟申干越的婚事,这丫头性格倔强,我怕她万一想不开做了傻事,如果慎法派跟着他们一起,依这些门派的实力,我们还是相当麻烦的。”文雪霖说道。 邓元弑捋了一下胡须,笑道:“这还不简单,让乐阳帮主给点药,直接让她与申干越同房便是,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她不同意啊?”文雪霖骂道:“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这馊主意也只有你想得出,我再等等歌阑,看她与那个申干越相处的如何再说。”“反正离下个月十五号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中间一定要完事,千万不要让大人不满意!”邓元弑生怕文雪霖不知,加重声音提醒道。 过了几天,申干越乐呵呵的搬到知北堂,初几日杜歌阑每次见他便是冷眼相对,但有文雪霖给他撑腰许下承诺,这杜歌阑早晚还不是自己的女人?他隔三差五的给杜歌阑送去一些衣服首饰,杜歌阑悉数弃之门外,申干越却也不在乎,每日饮酒作乐,倒也逍遥。 眼看着到了月初,文雪霖见杜歌阑始终没有接受,心里着急,申干越也心里开始没谱,于是找到文雪霖问道:“文帮主,歌阑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有问题,我就要赶紧赶赴门派,师傅通知我有大事要谈。”文雪霖赶紧说道:“申少侠,你切莫慌张,我岂是不守承诺之人!” 她走到杜歌阑房间,对着她说道:“歌阑,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养你这么多年,也算你半个母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终身大事我替你做主也是天经地义,而且慎法派和我们不邪联姻,对双方都是好事,你暂且放下儿女私情,为大局着想可好?”杜歌阑一言不发,文雪霖怒道:“就这么定了!本月十三号成婚。” 文雪霖选择十三号成婚是有想法的,如果太早,依杜歌阑的性子,怕她节外生枝,影响大事,而十三号成婚的话,中间可以拖着申干越,让他说服慎法派的帮主韩循实暂不西行,即便出了什么岔子,也可以保证慎法派跟其他门派步调不一,这样就是开战,也能逐个击破。 她把婚期告诉申干越,申干越自是欢喜不尽,因此便抽时间回到韩循实面前说道:“帮主,现在各大派集结西行,说是为了江湖道义,怕那个大魔王关梓庆突破封印,试问帮主,如果消息属实,依照我们的实力,谁能敌得过大魔王?如果消息是假的,我们就是白跑一趟,其他各大派,你看有几个人如我们一样倾注如此多的精力?天兵派虽然名义上派大军从西南直奔昆仑山,但我们看不见,而那阴阳派和无名派压根就没出现,所以我怀疑这是不是其他门派借机来削弱我派实力的,我建议我派暂避锋芒,先行观望,以保存实力。” 慎法派以法为教,崇尚法理和制衡,处处都以实用主义为先,韩循实更是此中达人,申干越说的有理有据,甚合他胃口,于是便派人通知李南黍:因慎法派有大事要办,暂缓西行,李南黍听到消息后,气的花白胡子乱颤,悲愤的说道:“天下公义沦丧,慎法却明哲保身,如此人间将遭难矣。”守儒派的帮主孟素庸和御墨派的帮主墨成矩双双叹气,李南黍说道:“此番西行,各位可要做好准备了!” 是所谓:马鸣风萧萧,冰下火山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九十二、逼成婚 眼看着婚期临近,知北堂里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象。 杜歌阑孤单的坐在屋里,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近期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让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有些手足无措,尽管她在同龄人里已有超乎寻常的成熟。 她无法接受一直以来温良的师傅——或者说是义母突然变成了一个霸气的人,虽然文雪霖在压抑这一点,于是她对她有一种莫名的,除了尊重之外的感觉:恐惧。一个人怎么可以让保持十年的形象在瞬间做到转换,而且转换的毫无做作? 她推开房门,十几个守卫顿时截住,杜歌阑不想动武,因为她知道动武是没用的,这十二个人都是不邪派里的一等一的高手,如果说一个两个她还能对付的来,十二个人,想都不用想。“师傅可真看得起我,居然派出‘十二砥柱’来监视我。”杜歌阑有些疲惫,又轻轻关上房门,继续坐下发呆。 “或许我应该跟师傅谈谈。”她站起来,对外面的人说道:“我要见师傅。” “请稍等” 很快,文雪霖走进屋里,她进来便紧握杜歌阑的手说道:“乖女儿,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申少侠跟咱们门当户对,婚姻不是说看看就行,那是得过日子的啊,再说你得考虑下咱们不邪派啊”。 杜歌阑是很讨厌从她嘴里说出“女儿”这俩字的,在这十年来,她从来都称文雪霖为“师傅”,在她心里,能称她为“女儿”的,只有杜缺和楚含烟,而文雪霖却似乎从来不介意。 “师傅,你真的要这么为难徒儿吗”,杜歌阑哽咽道。“我是真不喜欢这个申干越,很多年前我就见过他,也看到过他很多丑陋的样子。”她忍不住说了出来。 “女大十八变,男大也是十八变呢,你看人家现在彬彬有礼,武功又高,你不能拿多年前的样子来评判现在啊!”文雪霖耐心的劝说道。 “可是……”杜歌阑还想说什么,“没什么可是了,后天就办婚事了,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文雪霖突然不耐烦的用冷冰冰的语调打断了她,“明天会有人送服饰来,你早点做好准备。”说罢她自顾自的离去。 杜歌阑木然坐在椅子上。“我不能嫁给这个人,他当初害惨了我们!”她咬牙对自己说道,“宁死不嫁”! 次日,知北堂里的“囍”字已经贴好,红色的挂帘、精美的雕刻到处都是,厨房里也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肉。 “少主”,怜心端着一盘点心走进屋里,“帮主说这盘点心叫‘良缘糕’,吃了后两个人会更加恩爱”,杜歌阑说道:“放哪里吧。”怜心见她不高兴,便问道:“少主,明天就是喜事了,怎么不开心呢!”杜歌阑转过身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怜心机灵,赶紧说道:“少主别介意,我一个伺候你的丫鬟,不该问这么多的。”杜歌阑也没责备,只是叹气,怜心见状,便再问道:“少主,你是不是不想嫁给那个少侠?”杜歌阑这次被她说到心坎上,点了点头,“而且少主认识那个许知吾对吧?”杜歌阑听到怜心这句话,陡然惊道:“你怎么知道的!”怜心笑着回道:“回长安城的路上,你问了我好多次那个男人的事情,而且还特别关切,谁看不出呢!”杜歌阑脸红道:“你乱讲!”怜心胆子大了起来,说道:“少主,我伺候你已经六七年了,从来你都是冷冰冰的,见谁都是隔着一层纱,只有上次你问到那个许知吾的时候,变得格外热情,你说这其中的变化,会是乱讲吗?”杜歌阑被怜心说的直入心头,更是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怜心小声说道:“少主,如果你真不想嫁给申少侠,我倒有一个办法。” 杜歌阑惊喜道:“什么办法?” “离开这里。”怜心偷偷说道。 “十二砥柱可在外面呢,能跑的掉我早跑了。”杜歌阑用针尖落地般的声音回道。 怜心七年前还是个小女娃的时候就被捡过来服侍杜歌阑,由于生长环境恶劣,所以养成古灵精怪的习性,这段时间,她见杜歌阑天天闷闷不乐,知她为这桩婚事忧心忡忡,她原本是个善良的女孩儿,杜歌阑虽然对她一直像是对客人一样,但她知道杜歌阑本源上并非如此:她偶尔会忍不住关心这些侍女,只是用很笨拙的方式去表达。 怜心对许知吾的印象并不差,甚至说有一点点好,虽然没有成为他真实的徒弟,但她觉得那个男人是个可靠的人,对于尹九韶的死,怜心觉得自己心里有愧于许知吾,所以她想帮助杜歌阑,因为她觉得许、杜二人的关心并不一般。 “如果有一天少主能跟许知吾幸福的走到一起,或许他会原谅我的,就算我还了这个债吧。”怜心不止一次的这么想。 “少主,我有一个计谋,可以试试。”怜心对在杜歌阑的耳边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九十三、金蝉壳 杜歌阑听罢有些紧张的说道:“这样可以吗?那你怎么办。”怜心说道:“我还能怎么办,找机会跑呗。反正现在帮里每天诡异的很,挺不自在的,少主走了,我也去闯荡江湖去。好了,抓紧时间,再不然等会有人来就没办法了。” 夜色下,十二个守卫标直的站立着,看着怜心端着糕点走了出来,目送她离去。 “少主,这是明天要用的衣服,你先试下。”一个侍女走进来。 “先放着吧,等会我会自己试的。”“杜歌阑”躺在床上,背对着外面说道。 “少主,帮主让我亲眼看到你穿上看是否有纰漏,请你……”侍女怯怯的说道。 “知道了,我现在身体不舒服,稍微歇息一会。” “这样子的话,我去向帮主禀报吧。”侍女走开。 “杜歌阑”翻过身来,细一看,原来是怜心穿着杜歌阑的衣服在那躺着,“这下惨了,帮主来就彻底完蛋了”,她着急道。 “歌阑”,文雪霖还没进门便喊道,怜心咬咬牙,一头撞在旁边的柱子上,昏死过去。 出了知北堂,杜歌阑一路狂奔,渐至深夜,但时已将近仲秋,一轮明月挂在夜空的正上方,她不知道前路何处去。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居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借水喝的那家老人家的屋里,意外的是屋里还闪着灯光,杜歌阑心想了一下,敲了敲门,老头开了门,一下子就认出她来,赶紧迎她进门,只见屋内一张简陋的桌子上,放着一简书,杜歌阑说道:“老人家这么晚还在看书啊。”老头说道:“晋公七十尚能炳烛而学,我今年六十有五,岂敢懈怠。”杜歌阑敬佩的说道:“上次路过这里,还以为老人家不过是一……”老头打断道:“粗人是吧!老夫本来就是一农夫,本也是粗人,但没人说粗人就不能学习是吧,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平时干活太累,看看书正好解乏。”杜歌阑更是钦佩有加,于是说道:“晚辈今晚就在此与老人家席地而读,可否?”老头什么都没问,递过去一个草垫子,自己拿起简书来,正襟危坐,念念有词。 第二天清晨,杜歌阑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麻布粗被,虽然已经破旧失色,但也还算干净,她走出门外,老头已赶着牛,在田头慢慢的耕地,“老人家!”杜歌阑喊道,老头停下来,招手让她过来,说道:“年轻人,越悲愤,杜歌阑赶紧说道:“老人家你别激动,慢慢说。” 她心里很是复杂,虽然因为逼婚的这件事她对文雪霖有所不满,但有十年的养育之恩在那放着,她也充满了感激,而且平日里的文雪霖,从不杀人动手,一点也不像这老头说的这样,所以她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墨阳离的死还是让她有些感慨:至少墨阳离的侠义形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事情或许有误会吧?师傅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她最终下了个结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九十四、布天网 就在此时,有一大群人从远处策马奔腾而来,看到服饰,杜歌阑急道:“不好,帮里的人追来了。这附近全是平地,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办?”老头指指水井,杜歌阑会意,顺着水井的缆绳而下躲在里面。 大部队瞬息而至,其中一人指着老头吼道:“老头,看到一个女孩从这经过没?长的很漂亮,鹅蛋脸,身高…跟你差不多的?”老头装作害怕的样子,恭恭敬敬的说道:“我一个老头老眼昏花,看不清啊,从早到晚都没见过个人影。”那人似是不信,下了马,走到老头屋里搜了一遍,却没有任何收获,威胁道:“见到这个女孩的话记得告诉我们!不然要你的老命,走!”一帮人骑着马又到别处搜寻去了。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杜歌阑才从水井里出来,老头说道:“看样子,你在附近都不安全,此地是不邪派的地盘,你还是速速离开吧!”说罢,走到她面前比了一下,而后眨巴了一下眼睛,说了一句:“你哪儿有比我高的?那帮人真是眼瞎了!”杜歌阑忍俊不禁,紧张的心理稍微放松了一些。说道:“老人家真能苦中作乐!眼下我也不知能去什么地方,只能边走边看了。”老头说道:“你这行头,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如何行走江湖?既然是行走江湖,餐风露宿,到处流浪,那是少不了的。”一席话说的杜歌阑惭愧不已,竟不知如何反驳了。 知北堂中,那侍女怜心被打的遍体鳞伤,不停求饶,文雪霖冷笑道:“你这个小贱蹄子倒是挺有能耐,居然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第一,杜歌阑去哪了,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心情好,或许可以免了你的死罪,第二,我把你送到炼血派,让你试试他们的蚕尸术。”怜心一听,眼睛圆睁,身体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恐惧之极。所谓的蚕尸术,乃是炼血派用药物驱动桑蚕,吞噬人的肉体,乍一听似乎没什么可怕的,但如果把人丢到一个满是药蚕的簸箩里,成千上万只一哄而起,瞬间人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就可以想象有多可怖了。 怜心只是跟杜歌阑掉了包,哪儿知道她去到什么地方,何况她也不想说,于是紧咬牙关,“十二砥柱”里的一个人叫“铁壁”的,对文雪霖说道:“我倒有一个办法,把这个贱人绑起来,挂在知北堂门口的高杆上,吊她个几天几夜,当成诱饵,不信少主不回来,要是不回来,就一刀砍了她。”文雪霖暗忖:“今日已是十五,闻道派等已经启程去昆仑山,她们必须得提前赶到,不能为眼前这事耽误大人的安排。”于是忍住心中的怒火,冷静的说道:“铁壁,这事就委托你处理。”然后转头对十二砥柱的老大“石斧”低声说道:“你去安排下帮里的人,留下高手,还有出去找歌阑的马队,让他们跟铁壁一起守着这里,其他人等,备齐冬装,全部去跟我出发去昆仑山,另外,安排‘木蛉’通知那个申干越,就说我们集中外出寻找歌阑,让他在此地等候我们,务必要稳住他。”石斧二话没说,立即就走。文雪霖冷冷的看了怜心一眼,说道:“看好她。”铁壁笑了一下,脸上的横肉打满褶子,在那乱颤。 文雪霖走到院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个转身,瞬息不见,再落地时已到乐阳霁的住处,恰巧邓元弑和栗夕也都在那里,一看到文雪霖来到,乐阳霁高兴的说:“雪霖,这可是你头一次主动离开知北堂来见我。”文雪霖不置可否的说道:“你有什么可见的,我只不过是来跟你们商量下如何行事而已,正好他二位也在,我也省事。”乐阳霁讪讪笑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你出来了便是。” 邓元弑说道:“紧要关头,你俩就别打情骂俏了;你们看看这地图,敌人如果要接近昆仑山,有两条路,一条路是从长安向西,经平凉、定西,过祁连山,再从冰原上抵达昆仑山,另一条路是从长安向南,经巴郡,过峨眉,上横断山,再登上昆仑山,目前线人透露的消息是说李南黍建议走第二条路,这样便可以在路上就与天兵派会合,而孟素庸和墨成矩建议走第一条路,此路比较平坦,路上人员消耗少。” 乐阳霁说道:“我们一定得让他们走第一条路,否则一旦天兵派与他们会合,实力便会增强很多,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文雪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补充道:“天兵派这边我倒是有办法应付,但是确实不能让他们会合,这得靠栗夕去想想办法了。”栗夕笑了笑,说道:“我立即安排颜至乐开始行动。” 文雪霖接着说道:“如果他们走第一条路,那边是西戎的地盘,栗夕,你派人快马先至,把戎人鼓动起来,让他们先跟闻道、御墨、守儒的联军打一仗,先减少敌人的有生力量;经过平凉到定西的路上,乃是戈壁沙漠,乐阳霁,你派人在沙漠绿洲里投毒,第二波争取灭掉他们,如果不奏效,过了定西之后在祁连山口,有一个万马谷,那里已入冬季,届时你的‘十里雪’便可以发挥功效,在冰原前,我们争取将敌人全数消灭!此外,在这边攻击时,邓帮主你将各地亡灵大军唤起,从背后偷袭各大派驻地,让他们腹背受敌。”一番话说完,让其它三个人目瞪口呆,佩服的五体投地,邓元弑说道:“文帮主,这些地方你都去过?”文雪霖笑而不语,栗夕则一副可爱的样子,满是敬仰的说道:“姐姐真是太厉害了,怪不得大人让我们以你为尊呢!” “好了,我们就这样先行安排,晚上各自带领精锐人马,在渭河边芦苇荡集合。”说罢,文雪霖人影一闪,回到知北堂中。“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办。”文雪霖自言自语,“是时候让他出来了。” “石斧,飞鸽传书,让缮德杀死孙戈。”文雪霖对石斧轻轻说道,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九十五、救怜心 杜歌阑在这个土坯房屋的周围走了几圈,突然想到了什么:“老人家,你怎么称呼呢?” “相里翁”,“你应该没听说过这个姓”,他自言自语道。 “不,我听邹黎大哥说过,除了相里氏,还有相夫氏、邓陵氏。”杜歌阑回道。 “嗨,姑娘,年纪不大,认识的人还挺多的,你倒是可以去找找这个邹黎……他算卦很准的,你可以去算算前程。”相里翁说道。 “前程?哦,不,不用去算了,我知道我的前程在哪儿,我要去找一个人。”杜歌阑似是明白了自己的心。 “是去找那个知吾吧。”相里翁打趣道。 “是!我听怜心说知吾似乎是要去昆仑山,我要去找她。不对,走之前我得回去看看怜心!”杜歌阑说道。 “你疯了!不邪派现在肯定现在做好陷阱等你回去呢!你怎么就没看清这帮人呢!她们养你,只是把你当成联姻的工具,利用你已,你真以为她们对你有什么感情啊!”相里翁拉住杜歌阑。 “不行,我得确认怜心是否有事!”杜歌阑挣脱开,“既然我趟了这趟浑水,就帮你个忙吧。我跟你一起过去。”相里翁说道。杜歌阑心想此事自己处理便可,如何能麻烦老人家,便再三回绝,老头却不说话,拿着一个布袋就说道:“走吧”,杜歌阑见状,只好带着他返回知北堂去。 到了知北堂外面,两人躲在一个小山坡后,远远的可看到怜心被吊在堂前的高杆上,嘴唇干的发裂,头发四散,鼻青脸肿的,杜歌阑心疼不已,一下子便要冲过去,相里翁一把抓住她,示意她看看旁边,杜歌阑循着望去,旁边的高墙上几十个守卫拿着弓箭,正严阵以待,杜歌阑若是贸然过去,必被这些铁弩射成刺猬不可。 “你别着急,我有办法,你耐心等一下。”相里翁低声说道。 他从布袋里掏出几个泥巴疙瘩,得意的笑了笑,杜歌阑楞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御墨派有两宝,一是机关,二是剑术,这个东西看着不起眼,等会你就知道有什么用了。” 夜色渐渐落下,杜歌阑自言自语道:“奇怪了,师傅每天都要在酉时走一圈知北堂,今天怎么都过了这个时辰了还没见过人呢,难不成她自己出来找我了……?”她思考了一会,“上次听师傅他们四个人说迎接什么大人,难道她是去昆仑山了?”她拍了一下旁边的相里翁,急问道:“什么时候行动啊!”相里翁往四周看了看 “可以了……”相里翁不知何时抽出杜歌阑的苍冥剑,轻身一跳,腾空而起,刚到高杆旁边,要切断怜心的吊绳,却不知从何处出来个一人,仔细一看,却是铁壁,只见他手持两把铜锤,瓮声说道:“老头,你是何人,居然敢来此地捣乱?”相里翁说道:“别说是捣乱,等会我把你们这个老邪窝知北堂给拆掉。”铁壁怒道:“好你个老不死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居然如此口出狂言。”说罢挥舞铜锤朝着相里翁砸去。 别看铁壁身形壮硕,还拿着两把铜锤,却一点都不笨拙,那架势,被他的铜锤擦着一下恐怕就要粉身碎骨,相里翁不停的躲闪着,铁壁看到他手里的剑,问道:“老头子,这剑你从哪儿来的?”“我抢的!”相里翁笑着说道。“不说实话,老子就让你早点入土!”铁壁怒道。 杜歌阑远远地看着相里翁打斗,心想:“为什么老人家一直不还手呢?这样下去他的体力哪儿能撑得住”,正在思考呢,先是听到相里翁大喊一声,之后又听到“砰”的一声,只看到一团火光,铁壁捂着双眼跪在地上鬼哭狼嚎,几十个卫兵登时从四面八方涌来,相里翁把那个泥巴疙瘩丢到人群密集处,又是“砰”的一声,守卫登时惨叫不断,他大声喊道:“还等什么,赶紧过来救人啊!”杜歌阑闻声,赶紧飞过去,半空中接到相里翁掷过来的苍冥剑,顺手削断怜心身上的吊绳,将她抱在怀里,相里翁说道:“快走!”然后时不时的的丢那个泥巴疙瘩,直到最后一颗,相里翁看着笑了笑,然后砸在地上,只见空中浓烟弥漫,带着剧烈无比的恶臭,追上来的守卫闻到无不在那呕吐,饶是离的老远,杜歌阑也闻到一丁点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两个人带着怜心,回到屋中,相里翁看了看,说道:“她只是受了点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不过看样子她多日没有进食,极度疲劳,得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杜歌阑抱拳道:“真是多亏前辈了,不然怜心命休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九十六、横断山 相里翁并没客气,却在沉思,隔了一日,他突然问道:“为什么前天知北堂闹那么大动静,文雪霖却没出现呢?根据她的脾性,怎么可能能忍受别人在自家门口闹事!”杜歌阑回道:“我也奇怪,师傅平日很少出门,即便有事,也是别人过来府上。”相里翁看她也不知事,便未再问,只是嘱咐道:“以后到了外面,千万不要提你是不邪派的,不然会有惹不清的麻烦。若不是上次你来的时候彬彬有礼,我觉得你不像个坏人,恐怕你都走不掉了。”杜歌阑听罢,奇道:“我又没杀人放火,有什么麻烦?”相里翁回道:“不邪派虽然看起来没有做过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但绝非善类,长安城里人们怕文雪霖,不敢说话,但别的地方的正派人士,凡参加过正邪之战的帮派,都在心里把不邪视若猛兽。你既然被迫出走,何苦还要打着这个名号!” 杜歌阑点了点头,但她心里却并不完全这么想:“正邪原由人定,一个人随便就能根据自己的见识把人定性,未免失之偏颇,管它正派反派,能与人为善,次点说来,即便不作恶能明哲保身,也算是‘正’”,她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了申干越的形象,当年就是他,所谓的“正派”慎法派的“才俊”,一口咬定是许知吾投毒,让许知吾蒙冤跳崖,想到这里,她不禁蔑笑了一下:“什么狗屁正派”。 “你说什么?”相里翁似是听到杜歌阑的嘀咕,反问道。 “没,怜心我看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两天,我想带她一起走,彼此也有个照应。”她说道。 “你不带她走,难道还要把她留给我这个老头不成!”相里翁玩笑道。 从巴郡往昆仑山的路并不易走,人烟稀少,到处都是崇山峻岭,离开巴郡已三月有余,细算来已是十月,许知吾每日餐风露宿,休息空当,也是打坐修习,偶尔拿出断剑,便是感伤不禁! 这日午间,太阳高照,山下气温颇为清冷,阳光晒在人身上非常暖和,许知吾一直在山岳间穿梭,到了一个三岔路口,总算看到一个修建的不错的驿站,之所以说“不错”,一则功能完备,有马圈,客栈,酒肆,茶屋,二则相对于一路山林野色,这里颇有人气,三五人等坐在草棚下饮茶,也有商队在酒肆里进食。许知吾走到门口,小二殷勤的上来问道:“客官吃点什么?”许知吾却转而问道:“我问你,这里到昆仑山怎么走?”小二上下打量他道:“客观莫不是中了邪了?现在已经十月,马上入冬,前面这横断山,一入冬便会大雪封山,现在还过去,不就是送死嘛!”许知吾面无表情,“你到底点不点东西?一堆客人等着呢”小二不耐烦的问道。“二斤牛肉一斤白酒。”许知吾说道。 驿站旁边的马圈里,有不少商队的老马,似是听到什么,突然在那嘶吼,过了一会,果然有一个大部队赶过来,一时竟是数不清有多少人马,全是铁甲长兵。刹那间驿站前面人声鼎沸,跟一个嘈杂的市集似的,只听到带头的说道:“小二,把这儿的人全给我赶走了,全部的酒肉都给老子们拿出来!”老板见状,赶紧出来抱拳说道:“军爷,在下这里没多少存货,供不起各位军爷……”还没说完,带头的长矛已经搁在老板的脖子上:“废你娘的话,老子们天天打仗,来你这找点吃的,是你祖宗坟头上长草了,再磨磨唧唧,老子们拆了你这几间破房子!”老板吓得两腿发软,赶紧让小二劝着各位客官离开,一些商队见势不妙,纷纷走出驿站,牵马准备离去。 到了许知吾跟前,许知吾却是自顾自的吃两口牛肉,喝一口酒,似是根本没把这些人当回事,小二低声说道:“这位爷,这些人来者不善,你何苦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呢!说来倒霉,这附近就我们一家‘康西驿站’,时不时过来些当兵的……其实也不像是当兵的,老来吃霸王餐,老板又开罪不起,哎。客官你还是走吧。”许知吾仍是不加理睬,里面的人都已走的干净,只剩下许知吾,和角落里的两个人,那俩人都戴着斗笠,低着头,也看不清面容。 兵头下了马,走进驿站去,却发现酒肆里还有几个人在那没走,骂了一声,只见他牙关一咬,操起长矛便向许知吾的桌子丢来,砰的一声桌子被打的四零五散,奇怪的是放牛肉和酒的部分,似在空中漂浮着,原地不动,许知吾边吃边喝,未受一点影响。 兵头看的出此人并非常人,但仗着人多,他朝许知吾走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九十七、重生人 一伙人簇拥而至,将许知吾团团围住,许知吾却也不慌不乱,岿然不动,细看来刚才的长矛钉在地上,可知力道之猛,兵头拔起长矛,挑衅性指着许知吾说道:“小杂种,有点儿功夫哈。” 许知吾不动。 “哟,还挺有耐心,弟兄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也未免太有失身份了吧!”角落传出一个声音。 兵头循声望去,两个带斗笠的人,只露着眼睛,往这边看来。他哈哈大笑道:“还有两个拔刀相助的人,不错不错,等我们收拾完这小子,再找你俩。”兵头是越看许知吾越不顺眼了。 许知吾不动。 周围的属下似乎有些犹豫,拿着兵器却不向前,兵头一脚踹飞靠近自己的那个属下,骂道:“再不上,老子戳死你们!”一句话下来,属下哄然而上,许知吾被淹没在人海里。 兵头在旁边看着,他很满意,许知吾在他眼里似乎就是颗沙子,虽然还没威胁到他,却让他看着很讨厌,现在这颗沙子被洪水冲走,虽然有杀鸡用牛刀的嫌疑,但无所谓,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啊”,一群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几十个随从被打的四处乱飞,许知吾站在食肆中间,身上漫洒着幽幽的蓝光,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后,稳若泰山。 兵头开始生气了,他抓起长矛刺向许知吾,招式威猛有力,虎虎生风,许知吾以“阴晴不定”避其锋锐,兵头饶是有一身蛮力,却始终未能碰到许知吾的衣角,只见许知吾拔出归音断剑,剑芒渗出,似是补上了残缺的部分,一招“风谲云诡”,剑气如同乌云一样四处蔓延,兵头无处可避,手臂被刺穿,鲜血汩汩直流,长矛随之落地。周围被剑气波及之处,都被摧毁。旁边小二想起刚才自己的不敬,早已吓得找地方躲了起来。 “你们敢惹我们天兵派!”兵头虽然落败,嘴巴却依然强硬,旁边戴着斗笠的俩人听到此句,起身走过来问道:“你们是天兵派的?天兵派什么时候会做如此强盗似的事情?” “老子们天天打仗,命就这么一条,想要随时拿去,别给老子废话。”兵头毫不在乎。 “孙掌门没随你们来吗?”一个斗篷人问道。 “管你屁事!” 斗篷人左手伸出,一掌击在兵头的胁下,兵头却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闻道派这些老杂毛,来西南干什么?你这一招天灾在握,怎么跟个女人似的,绵绵无力,真是丢尽了老脸!”话刚说完,却已知道自己错了。 兵头只感觉自己浑身绵软,慢慢失去知觉。 “我问你,孙掌门到底在哪儿?”斗篷人的声音慢慢的,像是有某种魔力,让听的人昏昏欲睡。 “孙掌门生病了,在闭关养伤。” “那是谁带领你们来的?要去哪儿?”斗篷人声音有些异样。 “现在由缮德代帮主执管门派,他带我们去昆仑山。” 许知吾一听到缮德两个字,惊道:“缮德不是死了吗?” “缮德掌门练成神功,已被孙掌门提为副帮主。” “你们去昆仑山干什么?”斗篷人继续问道。 “斩妖除魔。” “缮德在哪儿?” “马上就到。我们在这等他。” 斗篷人转而向许知吾问道:“你认识缮德这个人?” 许知吾沉吟道:“见过两次。” 斗篷人不再发问,像是对另外个斗篷人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奇怪了,为什么孙掌门会突然生病呢?前不久还通知我派,要带领队伍在昆仑山会合,也从没提过有缮德这么个副帮主,总感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许知吾说道:“你们是闻道派的吗?” 斗篷人刚想说话,另外个斗篷人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吭声。 食肆内突然一阵静默,连刚才那帮属下痛吼的声音都没有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 许知吾望去,是个熟人。 缮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九十八、施奇功 缮德笑着站在那里,和往常一样,他保持着一个诗人般的风度。 和之前在熔岩洞穴里见的相貌略微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有了变化:瞳孔里闪烁着暗红色的火光,细看去似乎是颗火炭在燃烧。 “真是缘分啊!”他拍拍手大笑道。 许知吾却没这么开心,一种压迫感环绕着他,周边的空气像是越来越稀薄,他甚至难以呼吸了。 “你就是缮德?”斗篷人问道。 “请称我为掌门,麻烦。”缮德依然笑着在说,言辞里却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听命的威力。 “那缮德掌门,孙掌门怎么会突然生病了呢?”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谁不会碰到呢?” “可是孙掌门功力深厚,体魄过人,依他的性格,若是小病,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恕我冒昧,若是大病,孙掌门一定会通知我们的。” “哦,你是闻道派的吧,我刚看过你的‘天灾在握’,掌门通知,也只会通知李南黍,你一个小小的角色,怎么会知道呢?” 许知吾听到这里,插嘴说道:“说不定,孙戈病的无可救药呢?”话毕,一帮人齐刷刷的盯着他,似乎都在说:“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许知吾却不在乎,在他看来,孙戈就是死了,他也绝对不会心疼一下,又接着冷哼一声,说道:“他如果能病死,反倒是享福,这种人,能得善终算是上天开恩了。” 令众人更加惊奇的是,缮德对这番话居然毫无怒色,反倒赞美似的说道:“许少侠年纪轻轻,却如此看淡生死,真是一代英才啊!”许知吾并不买账,回道:“你也年纪轻轻,却已身处高位,这才是真正的英才,想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在你缮德身上得到了验证。” 缮德却毫不理会他话里的讽刺,用只有两人知道的言语说道:“你上次使用那套功夫,是从什么地方学的?来,再给我见识一下。”话一落下,其他人纷纷散开,斗篷人却说道:“孙掌门好歹也是大派掌门,你这样在人背后妄论人非,岂是君子所为!”许知吾被这句话吸引过去,冷冷说道:“君子?你告诉我什么叫君子?不讲道理叫君子吗?刚愎自用叫君子吗?冤枉好人叫君子吗?滥杀无辜叫君子吗?妄自尊大叫君子吗?你什么都不懂,就拿着上的两个字来绑架我,你这才叫妄论,懂吗?”一番话说的斗篷人呆站在那里,两只眼睛眨巴着,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许知吾接着说道:“你看看面前这人,庄子说,缮性于俗,俗学以求复其初;滑欲于俗,思以求致其明;谓之蔽蒙之民。他叫缮德,但你知道他真能‘缮德’了吗?” 缮德不再听他废话,右手一挥,落星术顺手拈来,许知吾头顶一个气弹携裹着火焰砸下来,他一个侧翻闪开,火弹砸在地上,刹那间火星四溅。缮德却跟戏耍小孩一样,不停的从各个方位攻击许知吾,但奇怪的是许知吾却不还手,只在那里一味躲闪。 许知吾有自己的想法。 在熔岩洞穴中,他亲眼看到缮德所在的圆台在被击碎后落入深不可测的岩浆中,正常来讲,缮德绝无可能生还,可现在他却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而且内功明显更上一层楼,这其中的变化,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自许知吾踏足江湖之后,接触到的每个人都表示从没见过他的“莽苍功法”这套武功,而让他惊奇的是,缮德似乎认识这套武功。现在缮德只是逼他出招,在没弄清楚他的意图之前,许知吾选择了躲闪,以换取时间来摸清对方的老底。 这样的游斗,明显不符合缮德的预期,像是游戏的前奏结束了似的,缮德突然换了一招,他双手合拢,突然内力凝成一股水流冲向许知吾,许知吾大惊,这套功夫跟之前的至刚的落星术完全是两个路数,而缮德居然能自由转换!他不敢大意,念着静意诀,将内力聚成一个屏障挡在前方,两力相抵,像是一条长矛阻隔在坚硬的盾牌外面,缮德轻哼一声,一手维持着水流,另一手提气,眼睛里居然喷出两团直射向许知吾的火光来,在水火二力的同时进攻下,许知吾的气墙瞬间崩散,火光射在他身上,他感觉一股钻心的灼烧的疼痛。 斗篷人拔剑而出刺向缮德,大声呵斥道:“天兵派何时会用别的派的武功,你刚才分明用的就是不邪派的玄水流月,你到底是什么妖人!”缮德似乎根本不把斗篷人放在眼里,居然用手去握她的剑刃,斗篷人也是意外不已,许知吾见状说道:“快躲开!”斗篷人下意识的听从:原来缮德根本不是去握兵刃,而是从拳心发出气弹攻击她,幸亏许知吾的提醒,否则从被气弹击碎的横梁来看,若吃了这一招早变成灰烬了。 许知吾耳边传音道:“你们快走,我来拖住他!”斗篷人犹豫了一下,拉住另外一个人就往外跑去。天兵派帮众见状,纷纷出去追捕,许知吾一招“风谲云诡”横扫千军,帮众纷纷被阻在一侧,缮德看到他使出这招,居然笑盈盈的站那里观看,许知吾趁他观看的间隙,赶紧把断剑收回,奋身一跃,跳了出去,跟着两个斗篷人一起向远处逃去。 缮德并未再让手下再追过去。 对他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平凉战 第二日起床,孟日新感觉两腿发虚,膝盖发软,有些站不稳当,然而想起昨夜的快活,淫心又起,便在屋里环视,使劲的去找颜至乐,却久久不见踪影,他走出门外,问守儒派的弟子,有没有见过一个人从屋里出去,众弟子均回答未曾见过,孟日新有些心虚,而今都未见过,他心中的一颗石头凡倒是落在地上。 回到屋中,看着颜至乐留在床上的亵衣,他忍不住拿起来,套在自己的下体,拨弄起来,一阵发泄过后,他心头升起一阵落寞,至乐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便是做个露水夫妻,晚上共度春宵,白天金屋藏娇,也是个神仙美眷,我孟日新乃是堂堂第一正派的副帮主,她还犹豫什么呢? 正在思念中,有人急促的敲门道:“孟帮主,不好了!”他飞也似的把衣裳拉起,盖住床榻上的残留物,走过去打开房门,严肃的说道:“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弟子急道:“刚接掌门飞鸽传书,我派在平凉地区遭受西戎伏击,损失惨重,要求我们速速派人补充队伍。”孟日新心里一阵颤抖:“至乐不是说那边路途相对平坦么,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强忍住心里的不安,装作镇定的样子说道:“速速召集驻地弟子,并向各地的游历弟子发出鸡毛令,组织人手赶赴平凉。”弟子转身离去,只留下孟日新在那沉思:“西戎虽然历来与华夏不合,但平日里贸易往来频繁,各取所需,从不至于剑拔弩张,自己也是凭着这种理解才拼命劝阻掌门向北线进发,怎么突然就与兵戎相见了呢?而掌门过去,肯定也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遭遇,才会吃了大亏。” 原来,在文、邓、乐、栗开会商讨之后,栗夕便安排了颜至乐偷偷找机会来游说正派联盟,希望可以找到人能说服他们从北线进军,据她安插的眼线人员报,守儒派的副帮主孟日新,虽然武功高强,但有一大弱点:爱色如命。可以从他入手,一开始时,颜至乐还不信,因为按道理来讲,凡是修习守儒派“冲霄神功”的人,往往一身正气,不可侵犯,但当她出现在孟日新面前的时候,看到他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不停咽着口水的样子,她知道要擒获这个男人轻而易举。于是不停的挑逗着他的神经,一次在路上,她故意掉下半袖纱衣,孟日新见状欣喜若狂,拿着纱衣便追上去搭讪,颜至乐若即若离,也不拒绝也不接受,让孟日新抓狂不已。 后来的事情便是毫无意外,孟日新脑子里日思夜想,为了得到颜至乐的身体,不顾一切的劝说孟素庸走北线,处于对副帮主的信任,加上本来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于是孟素庸与墨成矩也坚持向北线进军,李南黍拗不过他俩,只好同意。 平凉城中,血流成河,也分不清哪些是戎人的尸体,哪些是正派人士的尸体,反正交织在一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戈壁上的风从城中呼啸而过,浸染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李南黍不停的鼓励着剩下的弟子,让他们打起精神,准备抵御下一波戎人的进攻。 孟素庸神情严肃,此时一人上来汇报道:“掌门,人数已经清点完毕,来时一共八千三百人,阵亡三千四百人,还余五千人左右。我派阵亡约一千六百人,其他门派阵亡一千八百人。”孟素庸咬了咬牙说道:“师行,辛苦你了。” 细看来,汇报者正是前十年参加论道赛的孟师行,只见他满脸都是血迹,头发被战斗的浪潮打的乱糟糟的。 李南黍手里拿着长剑,他六十余岁的年纪,这把剑几乎跟他的身高将近,显得他的身材格外瘦削,让联军弟子摆好阵势后,他走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面前,丝毫没有掌门的架势,反倒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师兄,幸亏你来了。” 这个大师兄,赫然就是连雪竹的师傅,士先生。 只见士先生赶紧弯腰回道:“掌门使不得,使不得,老朽虽然一把老骨头,却能在此刻为闻道派弘扬正义之举出力,已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其他人有些糊涂了,这士先生已经是须发皆白,论资排辈,为什么是李南黍当掌门呢?原来在几年前,先任掌门庚云子辞世,闻道派各大弟子均在外游历,而李南黍在驻地各弟子中无论是资历、威望还是能力均无出其右者,庚云子这才放心的把掌门之位交给他,而李南黍也不负众望,将闻道派打理的井井有条。闻道派门人本身就是闲云野鹤,对地位权势毫不在意,但对代代相传的礼节却从不轻慢。所以即便士先生是闻道派的大师兄,但见了李南黍,也得弯腰作揖,而也因为他是师兄,即便贵为掌门,也要恭恭敬敬的对他。 士先生低声说道:“这西戎,素来在边境以毛皮畜肉换我华夏一族的粮食布匹,虽然不见得鱼水一家,但也没有交恶,联军至此,彼此都是陌生之人,从无烧杀掳掠之举,也根本没什么恩怨可言,这戎人却不顾性命也要袭击联军,其中必有蹊跷。”李南黍神色凝重,问道:“大师兄的意思是?”士先生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依我看来,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出了内鬼,泄露了联军的行踪,让敌人做好了准备,同时也麻痹了联军,二是可能有别的阴谋,否则戎人不会无端不顾一切的与联军厮杀。”李南黍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边有几个戎人俘虏,还是活的,我去问问他们。但是内鬼这个,得想办法清理掉,否则后患无穷。”士先生说道:“我派雪竹她们去西南与天兵派一起进发,至今尚未得到音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掌门你还是小心为妙,接下来,可能还有更为险恶的事情发生。” 李南黍点了点头,朝着俘虏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零一、靖人国 许知吾摸摸怀里的酒壶,空空的。 自从尹九韶不在后,他养成了喝酒的习惯,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觉得酒是如此神奇而又美好的东西,在每次醉醺醺的时候,他会一改平日少言寡语的习惯和木讷的习性,他会放声高歌,也会手舞足蹈,慢慢的,他甚至喜欢上了这个状态的许知吾,而每次彻底酒醒之后,他会觉得心里变得虚无,从而又无比讨厌现实的自己。 “还有这么一丁点,刚才在驿站那里应该先装满酒再跑的。”许知吾埋怨自己道。他拍拍后背,断剑还在。“往前走走先,说不定会遇到下个小店。”他又安慰自己起来。 许知吾翻过第一个小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离昆仑山不远了。 然而,越往前走,山越是巍峨,整个山系像是用一个比一个高的刀片垒成,逐渐的,开始出现稀稀疏疏的雪花,再往前望去,一片白雪皑皑,看不见任何白色之外的颜色。 他把行囊内所有的衣物都捂在自己身上,走了半晌,总算到了一个不知道哪个好心人搭建的简易木棚,他走了进去,看到地上留着一堆黑色的灰烬,他用手摸了一下,灰烬尚有余温。一个念头突然蹦出来:“既然有人在这生过火,那么肯定有往下走的痕迹。在这呆着,还不如跟着去看看是谁呢!”他屁股都还没做热,便走出门去,果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时有时无的脚印。 弄清楚这些脚印的走向需要花很大的力气,许知吾很快便发现这些脚印居然离奇的消失了:因为前面是竖着的绝壁。 他自言自语道:“奇怪了,前面上不去,脚印又是往这个方向的,难不成钻地下了啊!”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响,赶紧在一个树后藏了起来。 这些声音一开始他以为只是物体碰触的声响,但过了一会,他发现这不是普通的声响,而更像是一种奇怪的语言,只见地下厚厚的枯叶下面钻出来一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啊不,不是小动物,而是一些没见过的“人”:他们有点像是直立的松鼠,大概只有常人的小腿那么高,长着尖尖的牙齿,拖着小尾巴,浑身都是白色的绒毛,他们两只手在来回比划,指指点点的似乎在说些什么东西。许知吾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 话说天生万物,万物皆有灵,上古迄今,人类过于霸道,开疆辟地,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侵占了太多物种的生存空间,所以他们根本不敢露面,一旦露面,要么被当成食物吃掉,要么被当成玩物豢养,要么被当成凶物杀死。而横断山上人迹罕至,还留有一些稀有灵物的生存。 这种人类叫“靖人”,许知吾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从树后走了出来,几个靖人倏地钻入树叶中,许知吾用余光看到他们乌溜溜的大眼睛从树叶的缝隙偷偷的往外看,心里忍不住的感动,那是何其纯澈的眼神啊!没有慌乱,没有害怕,只有惊奇,许知吾走到他们跟前,俯卧在地上,几个靖人知道许知吾看到了他们,便一个一个的走了出来,他们围在许知吾的身边,用手试探性的触碰一下他,看到许知吾没有敌意,他们便开心的站在他的背上跳来跳去。过了一会,他们跳到许知吾的眼前,用手拉拉他,呜呜啦啦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许知吾不知何意,便起身来,靖人拉住他的裤脚,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茂密的云杉林区,林区中有一个古老的大树,这颗大树不知道有多少岁了,树干直入天空,树围估计几个人也抱不住,靖人走到大树跟前,吱吱的说了几句话,只见大树根部霍然打开一个洞口,洞口很小,但相对靖人来说足够宽阔,许知吾沿着树洞,慢慢的往里面爬着,到了尽头,他惊呆了。 这里与外面的荒芜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照射进来柔和的光线,让这个地方亮亮堂堂却又不刺眼;到处都是小小的房子,这些房子排列有致,前后还有一些姹紫嫣红说不上来名字的花草,淙淙的小溪穿过这个从没见过的小镇,水流击打在岸边的石块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浪花,许知吾抬头看去,上面一个奇特的穹,是因为这个建筑跟人类的建筑大小差不多,而且有自己的花园和水池,相对于其他普通靖人的住宅,这个建筑的装潢也比较讲究,许知吾走了进去,靖人们便从四周拿来几个凳子,拼凑成一个大点的让他坐下,然后拿出各种他都没见过的吃的给他。许知吾越来越奇怪了…… “咳”,一个苍老声音传了出来,其他靖人马上在旁边的角落整整齐齐的坐好,许知吾循声望去,是另一个靖人,和其他相比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不过他手里拿了两个圆圆的水晶球,大概有核桃大小,水晶球中间有两个黑色的核心,像是两颗幽深的瞳孔。 “预知之眼告诉我们,你能保住这个世界。”靖人说道。“我是这里的巫师,在人类里的名字,我叫‘日蚀’”。 “你会人类的语言!”许知吾惊奇道。 “在远古时期,我们是人类的盟友。”巫师慢慢的走到许知吾的跟前,他的两颗突出的牙齿有一颗已经松动,浑身的绒毛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白色而是有些发灰,这一切看来,这个巫师已经不再年轻了。 “来,靠近点,给你看点东西。”巫师把两颗水晶球放在许知吾面前的桌子上。其他靖人瞬间把桌上的其他杂物挪走。“把手放在上面。” 许知吾能感觉到水晶球在手里缓缓的转动着,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似乎想把他的灵魂拉出体外,“专注你的心神!盯着水晶!”巫师喝道。许知吾一颤抖,冷静了下来,一个图案从手掌传递到心里:“有个长着牛角的人,他的身体足足有一个山峰那么高,他的双手双脚被另外四座山丘压着,他的鼻子里呼吸着红色的空气,哦不,那不是空气,是怒火!仔细看来,他还有一个长长的尾巴,上面套着小小的圆环,他每次试图挣脱一次,便会地动山摇。他似是看到了许知吾,突然睁开眼睛对许知吾嘶吼了一声,许知吾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每次挣脱,就让我们的这个世界离毁灭近了一步,你们的世界也是。”巫师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零二、魔神现 “他是谁?”许知吾满头大汗的问道。 “关梓庆。”巫师回道。 “他不像是爷爷说的那个关梓庆啊?”许知吾喃喃自语。 “你爷爷?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许然。” “哦,我听说过他,他们四个人在几十年前封印了关梓庆的肉身。”巫师说道。 许知吾吃惊的说道:“难道有很多个关梓庆吗?” 巫师的尾巴晃动了两下,灰色的绒毛掉下来不少。“在上古时代,人类具有无比的神力,比如这样。”他把水晶球放在自己的指尖,利用穹道。“预知之眼告诉我,拯救这个世界的人就是绝壁的面壁人。在那里,我看到了你。上千年的囚牢已经让这个魔物压抑的心魔对活物更加憎恨,如果梓庆从大荒世界中挣脱,我们绝无可能幸免,所以我们会帮你。这个担子对你来说很重,但是我们没的选择,时间不多了。”巫师似乎并不相信许知吾能够做到,“我希望没看错人。” 许知吾似乎无法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问道:“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巫师很失望,叹气道:“你连你来这边是为了干什么都不知道吗?” 许知吾舔了舔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太多的事情,让他的脑子变得有些迟钝,但然而他忍不住又重新回放了一次往昔:十多年前从凌竹村被人追杀,在黔中郡被逼的跳崖,然后在丹阳城流落十年,终于振作起来打算去寻找爷爷,却在朐忍镇碰到了九韶,在巴郡与九韶感情初起,她却为己而死,自己又心如死灰。去昆仑山?为什么呢?或许是命运的召唤吧。 为什么我总是要碰到这些无法摆脱的厄运!许知吾竟然忍不住长啸了一声,角落的靖人抬头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巨人”。 “我要报仇!我要给九韶报仇,我要给凌竹村的师傅师母报仇!我要找到爷爷!我要打败你们!啊……………”何如尘突然发狂的叫道。 巫师冷冷的说到:“心魔,可不止占据了梓庆心神的那一个。”他的话语似乎带着无可阻挡的威严,让狂躁的许知吾陡然冷静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零三、故友会 “我原本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要我去做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人物,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杀,旅库又让我去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周国后裔帮助库国的百万亡魂解脱,现在又让我糊里糊涂的去斗一个比我强大上万倍的敌人,天啊,我真的受不了了,这世界灭不灭亡,管我什么事,我根本就不是这样英雄的人,大师,请你帮帮我,指引我吧!”许知吾朝着矮小的巫师跪下,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巫师轻轻的跳到他的肩膀上,用尖尖的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孩子,人或许无法摆脱命运,但是可以抗争命运,已经来的,你得接受,未曾发生的,你得拼尽全力去争取。” “可是,大师,我很努力了,我拼命的练功,可是无论怎么拼也比不上别人,我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用……”说到伤心处,许知吾按黯然低头,似乎受着无尽的折磨。 巫师在许知吾的肩膀上坐下,待许知吾情绪平复下来,他指着周边的靖人说道:“你看,我们的族人,他们心里总是充满着向上的力量,即便失败了,他们也不会消沉,我相信你是很努力了,但是,如果带着消沉的心去努力,就如同背着石头在河里游泳,怎么能成功呢?你确实经历过常人未及的惨痛,越是这样,你心中的包袱就越重,若无法放下心中的包袱,轻装向前,就还没打败敌人,就先被自己打败了。想想看,你在乎的人,谁希望看到一个散发着绝望气息的人呢?”一番话说来,许知吾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低头不语,“男人,就要去担当,去面对,用黑布遮挡眼睛,就以为可以隐藏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巫师说道。 许知吾恍然大悟,心里想道:“是啊,若是九韶在世,看到我这个毫无生机的样子,想必也不会喜欢,一转眼半年都过去了,我若继续这样,恐怕再一转眼就一辈子过去了。”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心里默念道:“九韶,我必须得面对自己的命运,你一定会为我鼓劲的,对吧!” 巫师发现他有什么异动,正在默默的观察中,却发现他腰间青色的玉坠逐渐现出龙形,“蜿龙!”巫师平静而又苍老的脸上居然显露出激动的笑容,“龙族,居然会盘踞在一个人类的腰间,年轻人,你真是了不起。”蜿龙兽像是碰到老熟人似的,用龙头不停的触摸着巫师灰色的绒毛,巫师也轻抚着蜿龙的龙须。 两者无言良久,似是感叹着这一眼千年的岁月,自上古战场分开后,龙族也受到重创,世间几乎不再能见到这些强大的种族。许知吾默默的站在一边,像是等着年迈的老者的教诲。 蜿龙兽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日蚀,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再见到你。这个年轻人,我亲眼看着他经历了太多磨难,我能感到邪恶的搅动,但对愚蠢的人类已经失去希望了,他们为利益自相残杀,视盟约如同纸糊,救了他们完全就是增加这个世界的痛苦。”“不,我不同意!”巫师提高声调说道:“蜿龙,即便有你所说的情况,可也还有人类为爱情、为希望、为自由奋不顾身,我们不只是救这些人,也是在救我们自己,想想吧,靠我们现在的力量,能击败梓庆吗?” “我与这个年轻人歃血为盟,神力本可以随之而大,可到现在,他的神力的增长……”蜿龙兽用爪子捻起地上的一根绒毛,说道:“就如同这根绒毛一样,我对他们已经失望透顶,看看这些人类,他们懒惰,他们脆弱,随意就被外界的敌人或者自己的内心击败,指望他们,绝无可能!”蜿龙兽说道。 “够了!”许知吾听到,心中逐渐有些怒意。过了一会他忍不住对蜿龙说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从今开始,我会跟着你一起征战,直到完成你的使命。”’这样你们岂不是一样言而无信?你们跟那些人类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跟你这样没用的人歃血为盟,我情愿被天火烧死。”蜿龙兽似乎压根没把许知吾当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零四、激将法 许知吾的自尊被践踏的无处安放,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他质问道:“你一直看着我们吃尽苦头,却从未现身帮过?你们龙族,还有脸提‘歃血为盟’这个词?” 蜿龙兽嘶吼了一声,低沉而又威严的说道:“没错,我是看着你发生的这一切,我也看到那个姑娘为你而死,可是你又有什么用呢?一个对你如此用情的人离你而去,你却跟行尸走肉一样,你连虫豸都不如。所以说,与你为伍,真是奇耻大辱。” 许知吾忍不住了,冲上去抓住蜿龙兽的龙头,挥拳狂击,却不料蜿龙兽把头一甩,许知吾像风中树叶一样飞向外面,角落的靖人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蜿龙兽跟着飞到外面,奚落道:“有本事继续来啊,就这样的功夫,还敢来挑衅龙族。”许知吾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腾,双眼变得通红,他一把拔出归音剑,一个鲤鱼打挺从空中跳到蜿龙背上,正准备向下刺去,一声轰天炸雷般的声音传过来:“住手!”许知吾听到是巫师的怒喝,他大口的呼着粗气,胸膛剧烈的起伏,迟疑了一下,把剑停了下来。 “简直是胡闹,都什么时候了!”巫师小小的身体发出像是水晶折射过的柔和的光芒。 蜿龙兽慢慢的飞到更高的地方,把头探下来,朝着许知吾慢慢的笑道:“小家伙,你终于会发怒了,日蚀指给你未来的方向,而我,通过怒气带给你力量,你现在还有刚才那种低沉的情绪吗?”许知吾“啊”了一声,“你说什么?你是故意激怒我的?”蜿龙兽点了点头。 许知吾尴尬的站在那里,然而他发现自己体内的消沉之气真的荡然无存,蜿龙兽说道:“知吾,你该好好想想,所有的事情,你下一步该做什么。”许知吾点了点头,说道:“我其实心里大概是有些眉目的,之前却因为自己情绪问题,导致乱了思路,现在细细想来,确实得内在理顺的。”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从黔中郡到朐忍镇到迷雾森林,到处都能看到炼血派的踪影,据我所知,他们是想做一支千万级别的亡灵大军,我当时抓到人问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却因为这些人级别太低,无法了解到。通常他们的做法是,先是山毒派下毒,接着炼血派转化僵尸亡灵。“讲到这里,他突然浑身一冷,像是想通了什么东西,他自言自语道:“凌竹村的血案,也是在爷爷他们走了之后,难道这是敌人有目的的策划?”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如此讲来,似乎他的每一步,都在敌人的控制之下。 日蚀闭上双眼,沉思了一会,“继续说。” 许知吾点了点头。 “我听我一个结拜兄弟说,除了刚才的两个,还有两个邪派,一个是不邪,一个是言商。似乎还没看到他们有什么动静呢!你说会不会有别的阴谋?” “继续。”日蚀眼都未睁开。 “对了,也不能说没动静,前些日子在巴郡,不邪派来把那颗夜明珠给抢了回去,说是什么来着,‘西翎珠’?” “啊”,日蚀突然睁开眼睛,“西翎珠被不邪派抢走了?” “嗯” “哎。”日蚀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你,你根本不知道这颗宝珠的作用。它是不邪派历任前辈功力的结晶,每一个下任吸收掉上任的功力,然后临死时又形成结晶,所以它会越来越大,而每一个继任的掌门也是越来越强大;不邪拿走它,如果能把它全部吸收掉,恐怕又多了一个梓庆级的大魔王。” “什么?”许知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那么厉害吗?”他反问道。 “那是修炼不邪神功‘玄水流月’的至宝,几百年前的时候遗失掉,这个神功也随之消失了,现今再行出世,恐怕这个神功也要再临了。”日蚀又闭上了眼睛。 “没那么快吧,西翎珠岂能是一朝一夕就吸收掉的。”久未发言的蜿龙兽突然说道。 “三年时间。” 许知吾突然说道:“既然都要面对梓庆了,也无所谓再多这么一个!九韶说她当初是被言商所害,如此看来,四大邪派已经入侵到了江湖的每一个角落,我爷爷的消失也极可能与此相关!” “说的没错。”日蚀点了点头。 大家开始沉默起来,过了一会,许知吾说道:“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很明确了,赶去昆仑山,找到关梓庆的肉身,或许在那里,一切都会揭晓了。” 日蚀飘到许知吾面前,递过去一个玛瑙一样的物件,许知吾问道:“这是什么?” “火源之心,蚩尤战死时留在地上的灰烬。拿着它,你就可以在昆仑山无尽的寒冬里保持温暖。”日蚀轻轻说道,他用自己的小尾巴掸去许知吾脸上的灰尘,“我会让飞流跟着你,为你指路,命运需要你去争取,时日无多,出发吧。”说罢,一个充满活力的小靖人跳到许知吾的肩上,手指点点他的头,叽噜咕噜的说了一通,但他听不懂。 “老友,我们会再见的。”日蚀对着蜿龙兽说道,蜿龙兽点了点头,又幻化成玉坠挂在许知吾腰间。只见两个水晶球在巫师手里以一个奇怪的图案快速旋转了几圈,许知吾发现靖人世界转瞬不见,他已经在云杉树下站着,而飞流却还在他肩上,他用手扒拉了下那个记忆中树洞的位置,却看不到丝毫痕迹。 扑簌簌的大雪毫无征兆的飞在空中,“好奇怪。感觉在靖人国里没多长时间,外面却像是过了很久似的。”飞流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在前面飞快的奔窜着,突然他听到无数的马鸣声,许知吾赶紧抱住飞流,藏在一个满是白雪的石头后面,偷偷向马队看去。 只见一个一尺左右的小道,一边是白茫茫看不到底的悬崖,一边是抬头看不到顶的绝壁,一群人牵着马匹在那小心翼翼的走着,每走一步,马都战栗着叫一声,缮德若无其事的在队伍后面慢慢的跟着,似乎很享受当前的风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零五、遇故知 许知吾仔细看了看缮德,与之前相比,确实有些不同。 他的侧脸上多了一个奇怪的伤疤,像一个星星的图案;他的眼睛看不到瞳仁,却有火红的目光散出,而他衣着单薄,似乎根本不惧这极寒的天气。 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意味着横断山吞噬了一条又一条的鲜活生命,缮德的表情却一点未变,飞流在许知吾的怀里惊恐无比的看着这一切,若是用人类的岁月来说,飞流已经是个百岁老人,而在靖人族中,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从未见过这么残酷的事情,当然,也从未见过这么残酷的人。 许知吾能感觉到他在颤抖,于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捂住他眼睛,搂入怀里。就在此时,耳边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飞流急躁的从许知吾怀里挣脱,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许知吾觉得好生奇怪,飞流不说话了,用两个小手用力的拉着他往回走,许知吾只好跟着他,走了一会,回头一看,他倒抽了一口气:山上的白雪如同失去了控制,从上到下开始滑落,然后前面的携裹着后面的,形成巨大的雪球向下滚动,雪崩了。 他轻轻伸出双手,飞流跳到他手上,他哈哈大笑,飞流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等雪崩结束,他们返回到刚才的路上,发现那块巨石已经不见了,想必已经被流雪冲入了悬崖,“那些天兵派的帮众,料是全部葬身于此了,哎,真是可怜。”许知吾暗暗想道。往前走了一下,刚才那条小路已经堆满了积雪,虽然雪花依然在飘着,但是许知吾仔细看去,发现上面居然有不少人的脚印,这让他奇怪了,难道刚才那些人都还活着? 他用脚踩了踩积雪,发现积雪很结实,那么可以确认了:这一定是有人走过去的。 飞流在前面走的很慢,大雪连天,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不过天色渐暗,大概也知道走了很久,“这个火源之心真是个好宝贝,居然一点都不怕这里的严寒!”许知吾暗自感激道。这是条环山的小路,走到尽头,是一个横亘在夜色中的索道,如一条线交织着风雪,插入对面的另一座山,下面,仍旧是根本看不见的深渊。 这怎么办?黑蒙蒙的,谁也不知这个索道有多长。 他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山洞甚至连可以蜷缩的角落都没有。飞流静静在雪上坐着,静待许知吾的决定。“就在这呆到天明吧,不然这什么都看不到,明天再过去安全一些。”许知吾说道,飞流望着对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师兄,到地图上说的索道那里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许知吾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直到逼近,才发现就是闻道派的那两个人。 在这个地方见面,三人均有些激动,女子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的?”“哈哈,这可不能告诉你。”许知吾笑道。 男子惊讶道:“半月不见,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见你病怏怏的,现在却又英姿飒爽,是得了什么奇遇吗?”许知吾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已经分开半个月了?”“是啊,你穿这么少,不冷吗?”女子接完话,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好抵御寒风。许知吾却没在意这个,他心里暗想:“我到靖人的国度里感觉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外面就过了半个月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师兄,我们得沿着这索道过去,不然在这里会被冻死的。”女子说道。男子点了点头,向许知吾说道:“这位少侠你可要过去对面?” “当然,我跟你们一样!” “少侠怎么称呼?” “我姓许,叫许……” 女子突然一怔,说道:“许?哦,我有一个好朋友也姓许。”说罢,从男子背后的包裹里取出一个带轱辘的钩子,“幸好御墨派的机关精妙,给我们准备了这个滑轮。话说我还纳闷他们怎么知道这条路的?”男子背对着女子问道。“不知道,我是奇怪谁做的这条索道,这得有什么样通天的能力!”女子干脆利落的回答。“咦,那有个小松鼠!”她总算看到了一边坐着的飞流,“好可爱哦!”她过去摸摸他的头,“师兄他居然不怕人哎!” 男子笑道:“雪竹,见到小动物你就不像平时的你了!” “雪竹?你叫雪竹?”许知吾急道。 “是啊!” “我的天!我是知吾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零六、终相认 连雪竹把目光从飞流身上挪开,走近许知吾,仔细的看了一会,半信半疑的说道:“你是许知吾?” 许知吾激动的说道:“是我啊!” “切,我才不信,我师傅说知吾早就跳崖死了!” “你身上是不是有把扇子?是我们几个打破村里的碑里掉出来的?” 连雪竹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说说我们给扇子起了什么名字?” “逍遥扇” 连雪竹听罢,顾不得矜持,冲上去抱住许知吾,她师兄在旁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莫名其妙。“知吾,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也以为你死了,现在看到你,好像就是在梦里一样!”连雪竹激动的眼泪哗哗流淌,不停的抽泣,许知吾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上次碰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点眼熟,但是女大十八变,我有点认不出你了!幸亏刚才你师兄喊你名字!我还是试着问一下呢,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 过了好一会,两人情绪平复下来,连雪竹拉着他胳膊说道:知吾,这些年都在哪儿,怎么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许知吾刚想说话,雪竹师兄说道:“师妹,天兵派已经先过去了,我们再不追上,到时如果是缮德带着人过去跟师傅会合,师傅怕是有危险!” 连雪竹收起激动的神情,冷静下来,点了点头,“这是我师兄,惠攸。这是我从小的伙伴!许知吾。” 惠攸问道:“跟他一起的吗?” 连雪竹点了点头。 “他?谁啊?”许知吾问道。 “没有啦,我们赶紧过去吧,到了对面再好好叙旧!”连雪竹露出很伤心的神情,然而一闪而过。 “对了,他叫飞流,可不是松鼠哦!”许知吾抱着飞流说道。 时间,终究是一把无人能够抵挡的武器,它让人们不再童言无忌,让人们拥有深不可测的内心,让人们开始控制自己的情感,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天真烂漫。 连雪竹惊讶的看了一下飞流,却未多问。三人有了滑轮的帮助,通过了这个索道。 “过了现在的邛崃山,就能到昆仑山了。不过这座雪山可比刚才那座险恶多了。”惠攸神色凝重的说道,连雪竹瞪大眼睛叫道:“不可能吧!刚才那座山已经够让我毛骨悚然了,这座山比那个还要险恶?”惠攸笑了笑,没在说话。连雪竹见状,跑到许知吾的身边,问他这十几年来发生的事情,许知吾把有关尹九韶的部分沉在心底,其他的悉以告之,连雪竹听罢,想到自己虽然开始时也颇为艰险,但到了天子都山后有士先生细心照料,却也没有太多坎坷,而许知吾却是九死一生,几乎从未有过一刻安全,不仅心里有些同情,听到在巴郡发生的事情时,她却急道:“什么,你见过歌阑妹妹了!?” “是”许知吾沉吟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啊!” “我想一个人。” “可是她知道你认出她却又不认她吗?” “或许知道吧。”许知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隐隐有些愧疚。 “你这样也太不妥了!”连雪竹不满的说道。 许知吾突然想起日蚀跟他说的话,取西翎珠回去的不就是杜歌阑吗?这么说来,杜歌阑是不邪派的人?他用手掌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呼了一口气:“这下可麻烦了。”连雪竹问道:“什么麻烦了?”他赶忙恢复原状,挥了挥手,“没事”,“对了雪竹,云桐不是跟一起走的吗?” 连雪竹突然神情一呆,惠攸给许知吾使使颜色,让他不要再提,许知吾不明所以,但也没敢再说。连雪竹在一旁咬着牙,山风把飞雪吹到她的睫毛上,瞬间融化,让人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雪水。 “师兄,晚上怎么办?”过了一会,她背对着惠攸问道。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先去避避雪吧。”惠攸说道 “等等。”许知吾急道,“你们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连雪竹回过头来,傻傻的看着他,接着摇了摇头,惠攸回道:“没有。” 许知吾突然想起当日旅库告诉他饮下旅库血的效果,明白了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看到的异象:原来山谷内飘起一个又一个幽幽的魂魄,像是被什么物体吸引着一样,不停的往前面某个地方汇集,然后到那个地点后全部消失不见,这些魂魄的表情,看起来极为痛苦和不甘,仿佛在哀求别人“救救他们”,这些鬼魂接连不断的飘起,足见这深不见底的峡谷吞噬了无数个人的生命。 自从靖人国出来之后,许知吾明白了自己在江湖上的重担,而见此状况,心中亦甚为悲悯,若是常人,看不到这些魂魄也就罢了,但既然看到了,岂能坐视不理?许知吾说道:“前面有些诡异的东西在,你们跟我走。别问那么多,等会自然就知道了!” 惠攸和连雪竹面面相觑,跟着往前边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零七、聚魂堡 一路艰险无比,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大雪,几人明显有些困倦,幸好邛崃山上还有些树木可以靠着稍微休息一下,许知吾却仍旧绷着神经,到幽魂消失的那个地方,需要绕一个月牙形的路,到了那里,惠攸一比对,却正是他地图上的那个“山洞”。 大雪停下了,“哇,你们看!”连雪竹指指天上,只见月亮升在半空中,在高山上,月亮显得又大又圆,月光抛洒在雪上,夜空中弥漫着清冷而又纯澈的光线,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变得明亮而又寂静,他们稍微动一下脚,便能听到嘎吱嘎吱的踏雪声。 三人享受了片刻的静谧,便无暇再顾。这个山洞的洞口,是一个相对于那些羊肠小道来说宽敞无比的广场,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香炉,大概有半人那么高,香炉的四周,是一些古怪的雕刻。 “咦!”惠攸惊叹了一声。 “怎么了?”许知吾问道。 “那些雕刻,怎么像是四张脸呢!” 连雪竹靠近香炉,借着月光仔细了看看,确实是四张扭曲变形的脸谱,她打了个寒颤,骂道:“什么人这么变态,居然用人脸来做雕刻!真是恶心!”许知吾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他观察着这个山洞,发现每个灵魂在进入山洞前,都会被洞口挂着的一面镜子照射一下,那些灵魂拼命的避开,但似乎被什么力量强制着按压在那面镜子之前,照射之后,那些灵魂便再无任何抵抗之力,像一抹轻烟被吸入洞中。 许知吾慢慢的向洞口靠去,刚到洞口,他便知道他们三个都错了:这并不是什么山洞,镜子的正下方,用几个古老的篆文写着三个字“聚魂堡”,门口被天兵派的人团团守卫着,许知吾心想又免不了要开始一场恶战,结果那些守卫似乎根本看不到他们,他用手在守卫面前晃了晃,守卫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许知吾按捺住心中的忐忑,往里面走去,雪竹和惠攸也尾随进去。 走到堡垒中,只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天兵派的人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但却都呆滞着。越往里面走越是开阔,到了最里面,许知吾发现这里像是一个巨型墓室,两侧堆着密密麻麻的骨头,有些是人骨,有些是动物的骨头,中间有一个氤氲着紫色迷雾的池子,那些灵魂消失的尽头,便是这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他们用衣服捂住嘴巴,许知吾示意她俩不要动,他则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池子,到了池子边,他发现里面那些迷雾,实际是以顺时针的方向在迅速转动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漩涡,每过来一个灵魂,触碰到漩涡就会瞬间被吸入进去。 “咳咳”,连雪竹受不了这股霉味,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许知吾看见池子里的漩涡突然加速旋转,说道:“糟了”,那些魂魄刚才还是一个一个被吸入进去,现在则是成批成批的往里面涌入,许知吾运足掌力,向池子击去,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反弹回来。 这时,池子里跳起来一个人,他用右手轻轻的拨去身边的紫雾,像是吃饱饭一样打了个嗝儿,笑着说道:“你们还真是烦人,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此人正是缮德。 “又是你!你这个变态!”连雪竹尖叫道。 “嘘,小声点,没看到我的士兵们都在睡觉呢?惊醒他们,可不好玩哦!”缮德做了一个示意他们安静的手势。 许知吾冷冷说道:“缮德,现在人的食物已经满足不了你,开始以灵魂为食了?”他一边说,一边暗自蓄力,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发起的战斗。 “哈哈,你错了,我这是在拯救他们,你想想,这峡谷的谷底,无数的灵魂在徘徊,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迷茫着,痛苦着,让他们有个安息的地方,难道有错吗?”缮德回复的有礼有节,许知吾竟是一时无以为答。 “你脸上刻着什么?”惠攸突然说话。 缮德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朝惠攸望去,“天蓬星!”惠攸瞪大眼睛叫道,“他是妖怪!” “嗯,你们的魂魄可能味道更好”缮德眼神变得冷酷起来,“这次,你们无路可逃了……既然你们很好奇,那不妨告诉你们一点东西。”他又把头转向许知吾。“说起来,我得感谢你呐!上次在熔岩洞,我中了你的计谋,坠入岩浆之中,我以为自己要灰飞烟灭了。呵呵,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一个神秘的声音,它告诉我:‘只要我愿意侍奉它,它就可以赐予我重生,以及……更强大的力量。’我当然求之不得,当即就同意了,这颗星,便是我的神赐予我的礼物。”缮德顿了一下,指着惠攸继续说道。“当然,你可以称我为‘妖怪’,毕竟一个重生的我并不符合‘人’的标准,不是吗?” 缮德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平淡,但给人的感觉却似乎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群臣,他们卑微如尘埃,只需说一个“斩”字他们的头颅就会立即落地。 “你要这些灵魂干什么?”许知吾并未理会缮德的气势,这让缮德感觉自己仿佛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他有些不满了。“许知吾,你注定就是一个弱智,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你能装十多年的白痴,为什么要醒来呢?这世间太多东西,你是个弱智的时候岂不是更欢乐?” “如果欢乐需要以弱智为代价,我情愿一生痛苦。”许知吾静静的说出这句话,连雪竹和惠攸盯着他,似乎这句话给她俩带来莫大的勇气。 缮德突然发怒道:“这些灵魂,本就是那些天兵派的渣子的,他们活着没什么用,死了后能给我的神做些贡献,也算是人尽其用了!”他说话的时候,脸上那颗天蓬星发出奇妙的一闪一闪的光彩,让许知吾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与其说那是颗星,不如说是一颗眼睛,仿佛有人在缮德的背后,通过这颗天蓬星来观察人的世界。 “这么说来,这些天兵派的帮众全被你杀死了?”连雪竹指着那些呆立的守卫说道,“天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简直就是个恶魔!” 缮德伸出颀长的双手,手指很好看,但是在指尖却散发着紫色的气息,“小心!”许知吾喊道。一颗紫色的气弹朝着连雪竹打过去,惠攸推开连雪竹的同时,自己顺势反弹到一边,气弹打在他身后的石壁上,轰出一个大洞。三人拔出兵器,缮德却停下来说道:“许知吾,来,施展下你的功夫,你若是能打中我一次,我便放你走如何?” “她俩呢?”许知吾问道。 “她们若是活着出去,告诉了李南黍,岂不是坏了我的大事?” “那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些事儿给抖出去?” “哈哈,你要想想,是谁把你逼的跳崖?即便你传出去,谁会相信一个曾经在论道赛上投毒的杀人犯的话呢?” “你去死吧!”许知吾大声吼道,说罢“虹销雨霁”斩向缮德,缮德一边躲闪一边说道:“这套功法,原本就是失传的绝学,在你手里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让你看看由我来施展时的效果如何!”说罢,使出一招“风谲云诡”直袭许知吾,许知吾大惊,“你怎么会的?” 缮德得意的笑道:“上次见你使过一次,我便跟着学了点,许师傅,你看我这个学生如何?”轻描淡写的言语却反衬了“风谲云诡”这一招的狠辣,在缮德手上似乎不留任何余地,许知吾知道不可硬吃,便一个后跳,闪的老远,缮德掌风所及之处,地上的白骨化为灰尘,在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恶臭的味道,缮德却似乎并不在乎。许知吾心中暗自侥幸:“幸亏缮德并未掌握这招式的核心要领,不然刚才死定了。这人的武功天赋太过惊人了!” 却只见缮德双手合十,口中念咒,空中凝出一道白色的水光,“玄水流月!”连雪竹叫道。然而话音刚落,水光便已经击中一时分神的许知吾,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水光刺穿他的胳膊,强大的气浪带着他,将他钉在身后的石壁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零八、奈何天 许知吾忍着剧痛,击断水流形成的冰钉,捂住伤口处,他盯着缮德,一边考虑对策,一边在想:““短短几个月,他就能掌握这么多武功,而且能用的如此娴熟,至阳的落星术和至柔的玄水流月他居然能兼而习之,真是武学奇才!”缮德像是欣赏玩物一样,看着许知吾受伤的样子,笑道:“许知吾,是不是很惊奇,这么短时间内我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哈哈,你若是愿意追随我,一起侍奉我们的神,我可以放过你,也把我们的神的功夫教给你,如何?” 趁缮德不备,连雪竹拿出逍遥扇,蝶影乱飞,惠攸在一旁施展“御剑术”,剑影交织蝶影,在外面根本看不到这俩人,好不壮观!“咦,玄天心法?”缮德尚未回头,听得掌风却已辨别出武功,连、惠二人联手向缮德攻去,饶是他已有神力,却也不敢小瞧闻道派的至高武功,“玄天心法本是掌门才能修行的,你们这些小弟子偷学武功,不怕被李南黍处死吗?”缮德一边打斗,一边不忘用言语摧毁敌人。在幻影中,连雪竹反讽道:“你连人都称不上了,却还能说人话,难得啊!”缮德冷哼一声,他掌中注力,以气为盾防御,突然他又祭出“玄水流月”,连雪竹大喊:“快躲开!”二人慌忙闪到一边,然而等了一会,却不见缮德有什么动静,连雪竹有些纳闷,这缮德怎么回事? 原来这玄水流月,在未未能达到““以天河为剑,以江河为舟,饮瘦马于南山,立天下而无惧”的境界前,一般人可不能短时间内连续使用,即便缮德拥有神力,但也未能进入这神功的至高之境,所以刚才虽然做出了招式,却无法施展出来。缮德一看此招无法奏效,便双手一转,化玄水之气为落星术的气弹,如雨点般飞速的打向她二人。 二人厚厚的御寒的衣服让她们的动作有些笨重,在缮德密集的攻击之下,二人只能躲避却无暇还击,狼狈不堪。许知吾在一旁,似是在想别的事情,根本没往战场上看,他慢慢的靠近那水池,用手拨开浮在表面的紫雾,往下一看,才发现这水池下面还别有洞天:那些被吸入的灵魂,全在下面漫无目的的走动,周边有些雕像,像是在镇守着这些灵魂。看到这些,他心生一计,只见他大声叫道:“缮德,你看这里!”然后点起惠攸丢在一旁包里的火折子,装作要丢下去的样子。缮德一看大惊,喊道:“住手!”许知吾说道:“我若是把这火折子丢下去,这些魂魄就会消失掉,你先住手,我再考虑!”缮德不怒反笑:“许知吾,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到灵魂,你我本是同类,何必自相残杀呢!”许知吾吐了一口口水,骂道:“我呸!谁跟你同类,我还是人呢,你是人是鬼都说不清!”他本想骂狠一些,但是口拙,词汇有限,无奈只能说出这些。 缮德慢慢靠近许知吾,“灵魂多的是,你烧掉他们,我无非继续用搜魂术把别的吸引过来便是。倒是你,我会慢慢的折磨你们,让你们的灵魂也要遭受撕裂之痛!” “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烧掉他们咯!”许知吾把火折子又往下丢了一点,洞口下面的灵魂看到火光,四散奔逃。 “好吧,你想谈条件吗?”缮德问道。 “第一,放掉这些灵魂,第二,放他俩先出去。”许知吾说道 连雪竹急道:“不行,要走一起走!”许知吾忍着痛说道:“你俩还有要事要办,赶紧走!”连雪竹俏目一瞪,逍遥扇扇气如风,不再幻蝶助攻,而是直袭缮德。缮德一看清楚连雪竹手里的武器,顿时大喜,问道:“这是逍遥扇吗?”“你管是什么!受死吧!”连雪竹怒喝道。许知吾突然想起来缮德曾经提过这东西,心里叫苦不迭:雪竹啊雪竹,有了这逍遥扇,恐怕缮德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亡灵而去拼命攻击你了! 缮德闪电般的身影绕着连雪竹转了一圈,回到原地,似乎根本未曾动过似的,他惊喜道:“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了几十年的逍遥扇,却在这里找到了,哈哈哈哈!”他笑的有些癫狂,声音里似是带着过度兴奋的哭腔,劈头盖脸的朝着连雪竹打去。 许知吾知道此时不能再旁观了,加入缠斗当中,他也不再忌惮缮德偷学莽苍功法,全力施出,然而毕竟受了重伤,威力上大打折扣,惠攸二人却也勉强只能招架缮德的攻击,“够了!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缮德突然发出嘶吼,只见他垂直的漂浮在半空中,水池上面的紫雾被他带在空中,形成一种邪恶的光环,“玄水流月,这次是真的!”连雪竹喊道。只见缮德大吼一声,像是用尽了全力,空气中的水汽全被聚集,凝结成一道水龙,水龙又喷出巨大的水柱,三人已经无处可逃了,连雪竹呆呆的站在那里,许知吾却没有任何害怕,叹道:“对不住了,各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零九、天兵至 “孽障,你给我住手!”一声怒吼如晴天霹雳,一阵刚猛的掌风击碎了缮德的气罩,硬吃了他的玄水流月,缮德喘息着靠在一边,连雪竹睁开已经绝望的眼睛,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转过头去一看,大喜道:“孙掌门!你来了!”,此人正是天兵派掌门人孙戈。许知吾一看是他,心底一点好感都没有,冷笑道:“好一个天兵派掌门,居然养虎为患,害死自己诸多弟子,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居然都不自知,真是奇葩!”孙戈一掌击飞许知吾,吼道:“你是谁?轮到你来管本掌门?” 缮德在一边阴吃吃的笑道:“掌门,此人就是十年前论道赛上那个许知吾,还不赶紧杀了他,要不是他,你怎么会威风扫地呢?”孙戈吃惊道:“你就是跳崖那小子?你还没死?!” “托掌门的福,命硬,没死成。”许知吾讽刺道。 “知吾,孙掌门现在救了我们,也算是有恩,你就别再这样对他了,大敌当前,还是不要太计较过去的事了。”连雪竹劝道。 “你懂什么!”许知吾怒道,“当初他冤枉我是凶手,把我逼的走投无路,跳下万丈悬崖,想让我尊敬他,门都没有!”连雪竹听罢,也不好再说话。 孙戈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呢? 原来前些日子他身体不知怎么回事,染了怪病,他一向自诩身体坚韧如铁,也没太当回事,谁知一天比一天虚弱,无奈,出征昆仑山一事便安排缮德代为统领,每日由缮德飞鸽传书报告战况。起初,缮德还能按时每天汇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缮德汇报的越来越少,进入横断山后,压根就没再汇报过。孙戈心里担心出了什么事,便派人前来问询,哪知一路上陆陆续续找到不少天兵派门人的干尸,孙戈知道后大惊,但却囿于疾病缠身,无可奈何。 有一日,阴阳派的掌门公梼生路过黔中郡,便顺道会会老友,他看到孙戈病恹恹的,心生纳闷,便问到怎么回事,孙戈回说,可能因为连年征战,加上南方潮湿,年岁愈高,身体吃不消了。公梼生便奇怪了,虽说孙戈说的是实情,但如是正常疾病,不会日渐乏力却查不出病因来,后来经过这老头再三检查,才搞清楚是有人给孙戈下毒,公梼生是何许人也!阴阳派掌门人,占卜行医天下第一,于是几番调养,便医好了孙戈,孙戈感恩戴德不提。 他病愈之后,仔细思索,整个门派里,平日里能接触到他的人不多,缮德便是其中之一,作为门派里最有出息的弟子,孙戈对缮德信赖有加,然而自从缮德某次出了趟远门之后,回来后武功奇迹般的大有长进,落星术在帮内已属于出来!我待你不薄啊缮德,把你提携为副帮主,你居然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孙戈紧双目圆睁,恨的咬的牙齿吱吱作响。 缮德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文雪霖当初承诺教给我玄水流月,我便答应帮他做点小事。”说完,似是又自言自语:“不过这为什么我用起这招感觉威力不是那么强呢,我就猜这女人会留一手,哼,反正现在有我们的神在,他的主人算什么!” “我就知道你们沆瀣一气,那这些天兵派的弟子上次在驿站那里我看都还活着,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惠攸接着问道。 “死?他们只是没了灵魂而已,之前人多口杂,你看他们现在多安静啊,是不是?”缮德残忍的笑道。“神需要他们的灵魂来重生,为神尽忠,是他们的荣幸”。 许知吾问道:“你的神,是关梓庆吗?” “关梓庆?他也算是神吗?他只是神的玩具,我的神,超越你们的世界,超越你们的想象,他在你们的梦境中,在你们的时间外,在无尽的海底之下,在天空之外的天空,我的神,无处不在。你看,他正在看着你们这些蝼蚁,我听到他眼里的不屑,我看到他心里的怜悯,可怜的你们,快跪下,向神朝拜吧!”缮德发狂似的向那个水池磕头。 孙戈看着他的样子,又觉得他如此疯狂,却又觉得他可怜,手握着他的衣领,想下狠手却又狠不下心来,“哎,这可是我天兵派的首席弟子啊!”只见缮德回够头来,双眼发出火焰般的红色,怒视着孙戈,“孙掌门小心!”惠攸叫道,孙戈没料到缮德还会这种邪术,躲之不及,脸上被灼烧出一道伤痕,这彻底激怒了他,他手起斧落,盘龙斧朝着缮德脖子砍去,但让他意外的是,那个水池里突然伸出一只由那些紫雾幻化而成的两人大小的巨掌,巨掌护着缮德,孙戈的斧头砍下去,只听到咣当一声,火花四溅,但缮德已不见踪影,斧头与地上的石头猛烈碰撞,直打的旁边的骨堆哗哗啦啦的四处散开。 看到这幕景象,孙戈惊道:“我行走江湖几十年,苗人种蛊赶尸这些奇术,我都见过,却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此类邪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饶是他江湖经验丰富,也始终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 “公梼生说,天降异象,大乱将至,此言不虚。”孙戈想到自己天兵派发生这样的惨事,心里又是愤怒又是郁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相顾无言 一百一十、心有隙 缮德离奇的消失后,那些看似在站着看守聚魂堡的天兵派守卫突然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扑腾扑腾的纷纷倒在地上,孙戈见状,悲不自已,自责是自己害了他们,许知吾见状冷笑道:“一辈子不知虐了多少人,才有这样的报应!”若论武功,即便神力在身的缮德上部是堂堂一派掌门的对手,而他似乎根本不把孙戈放在眼里。孙戈却异常的冷静道:“小子,你就不怕我再让你死一次?”,“你有本事就过来,天兵派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许知吾毫不在乎的说道。这让连雪竹很是紧张,因为在江湖传言里,孙戈的脾气火爆是出了名的。 但异乎众人意料的是,孙戈不怒发笑:“不错,我倒是喜欢你这种不知死活的脾性。我像你这么年轻时,何曾怕过天高地厚!黔中郡一事,是老夫当年冤枉你在先,待我与其他盟军平定昆仑,再向你好好道歉。”这话一出,让许知吾大为意外,然而转瞬说道:“我现在还活着,要是死了,你道歉有什么用?呵呵,你就是跪下给我磕头我也一样不接受!”孙戈听罢,面有怒色,但是忍了下来,很快便恢复原状,他走出聚魂堡外,让在外面的弟子好好安葬这些被缮德害死的帮众,面对着昔日共同南征北战的兄弟,他们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手里,那些弟子见状无不伤心欲绝。 许知吾却坐在水池那个口子那里发呆,地下的魂魄似乎在不停的求救于他,而他却又不知如何放他们出去,此时听得堡外轰隆一声,这些魂魄似是全部解开了封印一样,悠悠的飘了出去,直到再无灵魂飘出,许知吾耳边若有如无听到一句话:“早晚,你也会来到这里……”,脑海里起了一个奇怪的幻觉,但是还没看清楚呢,就被连雪竹给唤醒过来:“知吾,快走!这里阴阳怪气的,别呆太久了。”许知吾点了点头,跟着出去,到了门口,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才是封印那些魂魄的机关:镜子。 这镜子可不是普通的镜子,缮德用在他的神那里获取的神力,在镜子上镌刻出邪恶的符文,魂魄经过这些符文的清洗后,再无任何逃跑之力,只能任由鱼肉,缮德称其为“灵境”。 而刚才在堡外,孙戈看到洞口上写的“聚魂堡”三个字,邪气横行,心中气愤不已,便用盘龙斧将其毁掉,挂在这几个字上面的灵境也难逃幸免,被他劈了个稀巴烂,孙戈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却做了一件积累功德的大好事。 聚魂堡中平静下来,月亮已渐西落,然而众人都无睡意,连雪竹把李南黍安排的事情给孙戈讲述了一遍,孙戈听罢心中满是气恼,自己征战沙场几十年,将天兵派的威名满播于华夏大地,而自己最信任的弟子,却几乎把天兵派毁灭殆尽,从黔中郡到邛崃山这段路程,天兵派的精英几乎全部被缮德杀死,他看看跟着自己已为数不多的帮众,不由得仰天叹道:“天欲灭我!奈何,奈何!”。 惠攸安慰道:“掌门节哀,掌门亲自到此解救他们,又为其报仇雪恨,想必这些师兄弟们九泉之下也会安息的。” “报什么仇,缮德还没死呢!”许知吾冷冷说道。连雪竹白了他一眼,说道:“知吾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孙掌门为帮为众,你何苦揪着他不放呢!”。“不能!”许知吾脑海里迅速闪出这句话来,然而他忍了下来,这么多年与连雪竹没见,他的苦痛,连雪竹根本无法体会,即便说出来,也徒增连雪竹对他的厌烦罢了。十多年未见,重逢本是一件大喜事,他不想让儿时的感情因为这些事情突然变得冷漠,但即便他忍住没吭声,却也阻挡不了他内心里觉得眼前的连雪竹不可避免的有些陌生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如果是歌阑在,她会让我闭嘴吗?” “孙掌门你看,如果我们翻过邛崃山,就可以到昆山下的‘铜钱谷’了”,惠攸指着地图对孙戈说道。“师傅说会在那里跟我们会合,我们这边路太难走,要不要抓紧时间赶路,否则邪派要是提前赶到,我们就麻烦了!” 孙戈看了看附近已经安葬好的弟子们,以指为钻,在一石块上刻下“天兵派弟子之墓”,然后大喝一声,运足气力将其牢牢的插于坟前大地上,神情严肃的说道:“师傅若不给你们报仇,他日就自裁在你们面前!”,继而回头对惠攸说道:“全部人员,准备出发!” 在这一瞬间,许知吾觉得孙戈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知吾,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连雪竹回头看到许知吾还在原地没出发,问道。 “哦,我的手臂还在伤着,怕延误了你们,你们先走吧。”他放出一直呆在怀中的飞流,飞流看到他的手臂被鲜血染红,不停的对他比划着手势,发出焦急的声音,“我没事的,这算不得什么问题。”他轻轻的抚摸着飞流的头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一十一、抓内奸 这几个俘虏年龄并不大,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李南黍走近他们,他们便恶狠狠的瞪着这个老头,李南黍剑影一闪,几个俘虏的头发每个都被削下一须,这种鬼神莫测的武功让几个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李南黍严肃的说道:“我下面问你们几个问题,如果老老实实回答,就保证你们安全走出平凉城。否则,你们也看到了。”他拿起头发丢在地上。原来,士先生跟他说过,这些人十分彪悍,只服从于绝对的武力,所以李南黍一改往日和蔼可亲的样子。 其中一员见状,咬牙怒道:“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李南黍刚听到这句,觉得莫名其妙,于是继续问道:“说清楚,谁杀你们了?”那人答道:“装什么装!前几日,我们拿着牛羊跟你们换布匹,整个商队上百人无缘无故被你们埋伏杀光,连跟着出来玩的小孩子都不放过,我们一定要把你们全部杀死在这里,为他们报仇!今日被你们抓了,要杀要剐随便!”说罢,他把脖子一横,眼睛闭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跟着效仿。李南黍也不急,又问道:“若是有此等恶人,自然是该死,不管是西戎还是华夏一族,有此恶行人人得而诛之,但你们为何认定是我们杀的呢?”,“还不够明显吗?那些行凶的人说这只是个开始,马上大军开进,要灭掉我们西戎,我们焉能坐以待毙,不如拼死抗争,你们这么大一支队伍过来,不是你们又是哪个?!”。 李南黍沉思了一会,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事情的一些端倪,说道:“这事情,必定是某些恶人挑拨而起,我们这支队伍,乃是为了保护整个大地免于灾祸,一进平凉城来,从不扰民,极为谦逊克制,你们都看不见吗?”,那人却冷笑道:“你们杀我们的商队之前,还不是这样子。”李南黍知道多说无益,只见戎人在远处摆上了巨大的弩和投石机,不时有些联军的弟子因为躲避不及而惨死,如此这般下去,即便最后离开平凉,兵力也所剩无几了。他赶紧回头走到阵地上,把情况给士先生大致说了一遍,士先生皱了皱眉头,在李南黍耳边回了几句话,李南黍听罢,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接着把孟素庸和墨成矩叫过来,交代了一些事,各自领命下去不提。 激烈战斗的白天过去了,到了晚上,平凉城内格外的寒冷,风一吹过,让人瑟瑟发抖,孟师行坚守在阵地上,即便是晚上,通过点燃的火把也能看到他眼中满是疲惫的血丝,李南黍走过来,拍拍孟师行的肩膀,说道:“师行,去睡一会吧,我安排了别人来站岗。”孟师行用沙哑的嗓音说道:“让兄弟们多休息下吧,我还好,不累!”李南黍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在阵地的西北角上,有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似乎在监视着他们。 李南黍进入帐篷中,熄了灯,躺了下来,没过一会,便进入了梦乡。这一天,真的是太累了。帐篷外一个人,蹑手蹑脚的慢慢掀开帘子,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刀锋映着闪闪的火把,反射着急躁的黄色的光,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猛扑,直刺帐篷中间的地铺,然后接连刺了许多刀,双手黏糊糊,他只当是李南黍的鲜血,在寒冷的黑暗中,仿佛能感觉到这刺客嘴角上成功的笑容。 他心满意足的把短刀丢在一旁,在身上擦了擦自己的双手,轻轻的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然而,他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帐篷上霍然掉下来一个木枷,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他身上,他拼命的想睁开,却感觉脖子一凉,双脚瞬间停止在原地,不敢再动一下。帐篷外火把同时点亮,把城内照的如同白天,李南黍的长剑放在刺客的脖子上,盯着他,外面人声鼎沸,孟素庸在帐篷瞟看到帘子内的人,身上的黑色袍子不停的颤抖,想必已是怒火冲天,只见他大骂道:“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先祖有文‘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我平日里再三教导你们,却没想到,你们居然吃里扒外,害死这么多师兄弟!”只见他一声怒喝,冲霄神功灌入双臂,手上形成两颗宝塔一样的气波,“且慢,孟兄,我们得把事情问清楚。”李南黍在旁边说道,孟素庸听到,硬生生的把这股气劲收了回来,李南黍把他拉进帐篷,低声对他说道:“孟掌门,此人如果传出去,对贵派名声不太好,对联军的团结也不好,关键时刻,还是不要声张为宜。”孟素庸一听,立即冷静下来,想想确实如此,便对李南黍施礼感谢:“万幸李掌门深明大义,我是被这个叛徒给气傻了刚才。” 此人,的确是守儒派的,而且是个大家的老熟人,也难怪孟素庸如此生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一十二、不知心 李南黍走出帐篷外,向外面的联军弟子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静下来,继而说道:“刺客已经抓获,晚上我和孟掌门将亲自看管,各位好好休息,准备白天的大战!”众人领命下去,李南黍返回帐篷内。 孟素庸盯着刺客说道:“日新,从忠字说来,你本该尽忠于我派,从义说来,你本该惜我兄弟情义,你自小便在守儒派长大,四十年来你一步一步成为副帮主,我以为你是可信之人,让你在后方守着驻地,本打算西征之后将守儒派托付与你,你不远千里,来此地行刺李掌门,却是何故?” 孟日新低头不语,李南黍冷笑道:“你这么高深的功夫,幸亏成矩提早设置了机关,那铁木枷子,没他的钥匙谁也开不了,不然要抓到你还真不容易,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你只是意外落网的鱼罢了。”孟素庸叹了一口气,一张本来就拉的老长的脸,现在更长了。本来守儒派是江湖内无可置疑的第一大派,众掌门却一致推举李南黍为联军领导人,这已让他心底够失落了,帮内出现个大叛徒,更是雪上加霜,李南黍却说孟日新不过是个意外抓获的人,他更是心里发慌,要是再来个孟日新,他这老脸真是要被打肿了! 李南黍看到孟素庸的尴尬,便安慰道:“孟掌门,你别太放在心上了,这样的人,乱世之中比比皆是,想当年我闻道派一众十三人齐齐叛帮(庚云子任掌门时,曾有十三名弟子为非作歹,庚云子将绳之以法,此众便集体出走,自成山寨,当时此事轰动江湖),既然有二心,就任其离去即可,何必强求呢!”孟素庸转过身去,咬牙半天,憋出一句话来:“我守儒派一直秉承圣人忠孝仁义礼智信的教条,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羞愧难当,唉。” 李南黍把长剑丢在一边,说道:“恐怕出事的,不止你守儒。这是士先生设下的计谋,本是用来引诱别人的,却不想孟日新为何突然赶过来,只怕是打草惊蛇,真正的奸细已经跑了。” 孟素庸突然在孟日新的风池穴猛点一下,疼的孟师行差点晕了过去,稍微有点意识后,孟素庸说道:“既然你做了叛徒,别怪我不再顾及兄弟情义,你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行刺李掌门,否则我就先废了你的冲霄功力,再行门规,让你知道做叛徒的下场!”孟日新恐惧道:“我在曲阜,接到掌门你的飞鸽传书,便赶了过来支援,在路上听说这个李南黍处处为难师兄,故意让我守儒派的弟子送死,我便想杀了这厮,为弟子们报仇。” “啪”的一声,孟素庸一巴掌拍在孟日新的脸上,只打的他嘴角吐血,“撒谎!你来支援,你不先找我?你来支援,就只身一人过来?你想杀他,为何不明着来,却要暗中刺杀?”孟素庸手心压在孟日新的天灵盖上,只见手掌冒出白色的烟气,豆大的汗珠从孟日新的头上滴下来,孟素庸彻底大怒,说道:“我现在就废了你的武功,你不仅不承认错误,还巧言如簧,留你于世,徒增祸害!”孟师行浑身无力,只是跪在地上,挣扎着说道,他心里突然无数的涌现无尽的悔意,不经意间眼角居然滴出泪来。 李南黍把孟素庸挡了下来,说道:“孟掌门平生最痛恨违背圣训的人,你还不老老实实说出来!” “我被那个叫颜至乐的女人给魅惑住,她让我劝说掌门走北线去昆仑,我照做了,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与她厮守,却不料她没过几日便离去了,让我日思夜想。” “混账,江湖里谁不知道她是人尽可夫的***,你居然不走正道,任由淫心滋发,枉你修行我冲霄神功几十年!”孟素庸怒不可遏,加大手中的力道。 孟日新痛苦的说道:“我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在收到掌门飞鸽传书的时候,她却又突然出现,说是经过调查,是李掌门故意带兄弟们陷入西戎的包围圈,既然掌门有令,我亲自火速支援方为上策,最好能除掉李掌门,才能助弟兄们脱险,颜至乐说他可以与我相伴而来。我本来心中起疑,却经不起她再三引诱,直到最后色迷攻心,铤而走险,事已至此,我确实没脸苟活于世上!”说罢,趁大家不注意,脖子朝着李南黍丢在旁边剑锋上抹去,两个掌门拦阻不及,待反应过来,孟日新已是没了气息。 孟素庸对他这个师弟是恨铁不成钢,见他最后自行了断,心中却又极为悲伤,这次西征,路程刚半,弟子却死伤大批,自己定下的继任掌门又遭此变故,于是情志变得极为消沉。李南黍说道:“孟日新武功甚高,他若能浪子回头,则可让联军实力大增,却不料会用自行了断的方式,虽然有些过激,但亦足见守儒派弟子甚为可敬!请孟掌门莫为此事太过纠结,兵临城下,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此时,帐篷边上一个木制的雕塑突然打开,墨成矩从里面走出来,这雕塑设计的极为精妙,大小正好可以容下一个人,李、孟二人居然都不知墨成矩藏在里面。“还是先让人把你被窝里的萝卜给搬走,休息一下吧。”墨成矩淡定的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一十三、析战势 三个掌门中,墨成矩的年龄最小,李南黍六十有七,孟素庸刚六十出头,而墨成矩只有四十来岁,但却因为御墨剑法和登峰造极的机关制造在武林中位居前列,早已和其他掌门一样步入“法天”阶段,相较于李南黍的古道热肠,孟素庸的克己复礼,墨成矩更像是个红尘中的普通人。 “人都死了,还是安葬了比较好,而且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你堂堂守儒派的副帮主都叛变了,联军直接变成一盘散沙了。”墨成矩拿着剑,戳着地铺里的萝卜,萝卜上到处都是猪血,在灯火下看起来极为恐怖。 李南黍明显没想这个问题,过了一会,他捋捋胡子,问道:“孟掌门,当初走北线,是孟日新说服你的?”孟素庸点了点头,“哎,糊涂啊!我们现在彻头彻尾的处在一个精心布置好的局里。”李南黍叹息道,然后把目光投向墨成矩,“你呢?你为什么当初也建议我走北线?” 墨成矩漫不经心的把萝卜一个一个的往外丢,回道:“我只是觉得这边路好走而已,从西线去昆仑山,以前我走过,连地图都给到惠攸他们了。”这确是实情,李南黍颇有点无奈,只好说道:“孟掌门,孟日新的尸体你来处理吧。我出去一下。”说罢,出了帐篷,走到士先生那里,士先生在营中盘腿静坐,闭着眼睛说道:“抓到了么?” “嗯,抓到了,但是不是我们想抓的那个人。”李南黍在考虑是否把事情告诉士先生,但接着问道:“师兄你怎么知道敌人会来刺杀我呢?” “你是联军首领,敌人久攻不下,必然里应外合,白日时我在你的营房帐篷边发现了一个石刻,仔细思考来,应是有奸细给敌人标明你的位置的,否则这几百个营房,敌人哪儿分得清。”士先生慢慢说道。 “幸亏师兄相助,否则师弟难逃一劫。”李南黍感谢道。 “你刚才说,不是我们想抓的那个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另外个人刺杀你?”李南黍考虑再三,把事情说了出来,士先生睁开眼睛,叹道:“现在邪派横行,财色毒血已渗入各个角落,孟日新因为一个女人都敢行刺堂堂闻道派掌门,那些江湖小辈岂不是更是丧心病狂?如是,慎法派没来参加联军,难保不是被敌人收买。” “师兄言之有理,但事已至此,我们只好倾全力与邪恶争斗,其实我早都明白,这次西征将是恶战,每个帮派心里都担心做出头鸟,怕自我牺牲太大,所以一致推选我做统帅,关于这一点没必要遮遮掩掩,说出来也没啥丢人的,但是,最怕的是,很多人心里已经觉得没希望了,连最基本能做到的抗争都不去做,反而每天在那怨天尤人,唉声叹气的传染消极情绪,心里暗暗指望别人出头,自己好坐收渔利,这次江湖七派,像阴阳、无名派就不说了,人数太少,这慎法派声势浩大,却不出战,真是让人气愤,但即使他们不来,我们也一样得去做,不然梓庆一旦放出来,苍生浩劫!”李南黍瘦削的脸庞露出极为坚毅的神情,让人看着敬佩。 士先生点了点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解决这些问题,一句话,提领而顿,百毛皆顺。”他又闭上了眼睛。李南黍见状,走了出去,只见外面繁星漫天,似乎垂手可得,不仅有一种感慨:“人活一世,最后免不得归于尘土,化为星辰,为苍生而死,会不会是这星海中最亮的那颗呢?” 然而,死并不难,难的是活着,现在他还活着,就要考虑天明后的战斗,要考虑如何应对那些不顾死活前赴后继的西戎骑兵。清冷的风吹过去,李南黍的袍子不停的颤动,他如同石柱一样站在那里,回味着士先生刚才说的话,心中暗忖:“如果慎法派也被人收买了,那敌人的渗透程度该是多高了呢?如果这样,该如何过滤掉这些敌人的内奸呢?如果和西戎的战斗只是第一步,那敌人就会有更凶险的招数在后面,如果在这里消耗过大,恐怕还没到昆仑山就要全军覆没了,不行,我得找西戎的头领进行谈判,先稳下来,再去解决其他问题。” 他主意一定,返回自己帐篷,孟墨二位却不在里面,他轻轻一跃,跳上城楼,只见远处燃起熊熊大火,随后身形一转,飞到火堆那里,却是孟素庸在火化孟日新的尸体,墨成矩在旁刻了个石碑,还写着“守儒派副帮主孟日新之墓”,碑文只提到功绩如何如何,为联军献出生命等大义凛然的话语,刺杀李南黍一事只字未提,李南黍见状,却未放在心上,待他二位将孟日新后事处理完毕,便将自己要去找西戎之王谈判一事说了出来。 孟素庸惊愕道:“你疯了,那西戎之王的王庭里,也是高手如云,就算你武功再高,难道能敌得过他几千人?你去送死了,联军怎么办?!”墨成矩笑道:“老掌门,我这里有些大杀器,若是用起来,灭了这些西戎不在话下。”李南黍没想那么多,只是说道:“倘若再争斗下去,只怕是中了敌人的诡计,再说西戎之民,本就被人恶意屠戮,我也于心不忍,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方法,我要去试一试,倘若回不来了,请孟掌门和墨掌门共掌联军,若有疑问,可听我师兄士先生的建言!”说罢,提起长剑,趁着夜色向西戎的大本营奔去。 “成矩,你刚才说的大杀器是什么?”孟素庸问道。 “哦,只是几个火器,等李掌门回来再说吧。”他头也不回,回到自己帐篷中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一十四、战王庭 平凉城往西大概四十公里,便是西戎王庭,不过,这个王庭相对于中原来说,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帐篷群罢了,密密麻麻的卫兵枕戈待敌,四角有高耸的瞭望塔,上面站着弓箭手,随时准备瞄准敌人,王庭内到处飘扬着旗帜,时不时可以听到战马嘶鸣的声音。 瞭望塔上的卫兵发现了出现在视野内的李南黍,吹起号角来,王庭前瞬间聚集起蚁群似的卫兵,弓箭雨点一样射向他,而他的玄天罡气却像牢不可摧的护盾,一直护着他走到王庭的门口那里,卫兵前排竖起盾墙,后排矛兵指着他,而李南黍丝毫不惧,直视着眼前的千军万马。 而卫兵显然被他的气势所震惊,面面相觑而无人敢上前去,此时从人群走出一个穿着皮质软甲的人,问道:“来者何人?”,“闻道派李南黍”,老掌门傲然说道,“烦请通告贵方大王,在下有事相商。”那人盯着李南黍看了会,转身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那人又走了出来,坐了一个请的手势,卫兵纷纷站于两侧,让出一条道来,李南黍泰然自若的走向王庭。 西戎王拿着一个牛角做的杯子,正在饮酒,看到李南黍走进来,蔑笑了一下,说道:“老头,你胆儿不小,我听闻你是中原大派的掌门,但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也算是中原有人。”李南黍说道:“这里虽然人多,但是也有路,老夫生有双脚,自然敢走进来。”话毕,旁边的卫兵嘡啷一声纷纷把兵器拿了起来,“哎,好歹也是个客人,让他说去。”西戎王咽下口中的酒,让卫兵放下武器。 “中原人,自以为足智多谋,处处算计别人,送死别人上,有功自己请,想当年,我们的老祖先,杀了你们的周幽王,抢了你们的女人褒姒,灭了你们的大周,占了你们的王城,看看,别在我们西戎面前摆小聪明,否则,天神来了,我也会把他给圈起来!”西戎王话里有话,说完还带了一声冷哼。 李南黍哈哈笑道:“中原人当年先灭犬戎密须,使其落荒而逃,而后仁义安邦,百姓其乐融融,再者生有傲骨,伯夷叔齐抱节守志,若是无礼之邦,焉懂此事!”这番话说的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西戎王站了起来,盯着他看道:“说吧,你来找我何事。” “谈和。”李南黍简单的说道。 “谈和?你们杀我上百无辜百姓,我西戎不报此仇,焉能服天下!”西戎王怒道。 “大王,我们开战以来,双方都死伤惨重,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的人沿途都是秋毫无犯,而且均是拜的仁义礼教,不可能对上百手无寸铁之人动手,所以我怀疑此中有人挑拨离间,故意让我们双方厮杀。” “证据呢?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凶手……但你能保证其他人不是这样的人吗?”西戎王哈哈笑道,“我西戎宁可全军覆没,也要与你们鱼死网破!” “大王,何必呢?双方的人都是人,难道这么多人白白死去,就为了大王的一口气?”李南黍反问道。话音一落,旁边卫兵斜眼看了下西戎王,这让西戎王颇有些难过,若是继续对战,难保给族人留下这样的口实,如果就这样收兵,又会让族人嘲笑,他再三思忖,想出一个法子来,只见他大声说道:“李掌门,我有三个要求,你若是能做到,我便相信你,立即撤兵,如何?” 李南黍未有分秒考虑,“说吧!”。 西戎王让部下端上来一个大碗,向里面洒了些粉末,然后说道:“第一个要求,这酒内,放入了秘制的散功毒药,你若是喝下,便会在三天内散去你几十年的功力。你敢喝吗?”卫兵把酒端到李南黍面前,李南黍拿起碗来,看了一眼,举在嘴边,却稍微一停,西戎王见状,哈哈大笑,却听到李南黍说道:“希望大王一言九鼎。”说罢一饮而尽,西戎王脸上露出一些惊讶,但是很快就又开始说道:“第二个要求,希望你能击败我西戎的第一高手,‘犬姜’” 旁边走出一个汉子来,约莫着有三四十岁,他穿着简单的兽皮,露出孔武有力的双臂,他的眼角如同一个毒蛇的三角一样分明,粗壮的颚骨撑着一张方形大脸,浑身看起来就像是铁铸的一样。他走起路来,旁人依稀能感觉到大地的颤动。他慢慢的走到李南黍面前,冷冷的说道:“老头,过来。”说罢,自顾自的走到一处宽阔的地方,李南黍毫不畏惧,跟着走了过去。 犬姜从旁边的武器架上取下来一把武器,李南黍一看,原来是个牛筋做的鞭子,心中纳闷道:“这个犬姜一看就是外功的绝顶高手,却为何用鞭子这种以柔克刚的装备做武器呢?难道他的外貌只是表象?”想罢,他也不敢大意,抽出长剑,迎风而立。犬姜怒喝一声,挥舞着鞭子朝他冲来,李南黍以剑支地,腾空跳起,一个翻身落在犬姜身后,正欲刺过去,却不料他的鞭子奇妙的在空中转了个方向,正好抽在李南黍落脚的地方,他心想不好,收回刺出的剑,以脚画了个太极躲了过去,旁边的卫兵见状,纷纷鼓起掌来。 双方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那酒里的散功毒药,果然还是起了作用,李南黍逐渐感觉有些内力不支,不过为了应付下一个要求,他楞是留着闻道派的至高武功——玄天心法,始终未曾施展,而犬姜也没了开始时的傲气,原来,他的“鹰击鞭法”是从草原和沙漠上的雄鹰争斗中所悟而来,自从练成之后,在西戎从未遇到过敌手,而今遇到李南黍,却一直打成平手,于是心中暗自敬佩。 “鹰击鞭法”的最厉害的一招,当是“会心一击”,此招乃是模仿雄鹰从空中俯冲而下,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向敌人的要害,从而达到一击毙命之效,犬姜见久攻不克,便大喝一声,用全身之力,跃向空中,只见他真的如同雄鹰一般直冲天际,在卫兵眼里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携裹着巨大的气劲,如同流星一般冲向李南黍,李南黍只是看着天空中的犬姜,双手提气,并没有躲闪的意思,卫兵们眼睁的跟铜铃似的,盯着这个老头子。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击声,犬姜落在李南黍站的地方,在地撞出一个大坑,周围的灰尘遮天蔽日,过了好一会,风把灰尘吹走,只见犬姜站在大坑中间,李南黍已不见人,卫兵楞了一会,掀起如潮水似的喝彩声,犬姜也以为自己直接将李南黍砸入地下,轻轻的把口中的沙子吐了出来,朝西戎王点头示意,西戎王见状大喜,赞道:“果然是我西戎第一高手!” “可以说下一个要求了。”犬姜只感觉自己脖子一凉,站在原地呆立不动。 “你可以如雄鹰一样一飞冲天,我也可以如闲云野鹤一样行踪不定。”李南黍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紧握着架在犬姜脖子上的长剑。“不过,西戎里居然有你这样的绝世高手,如果不是你大意,说不定我还真的要输了。”李南黍给了犬姜个台阶下,不然若是让别人看不起犬姜,难保他会恼羞成怒,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一十五、点栗夕 “闲云野鹤”这招,是玄天心法中关于行意结合的一招,最高境界乃是“平易恬淡,则忧患不能入,邪气不能袭,故其德全而神不亏。”他本不愿使用,然而犬姜的会心一击疾如流星,势如山崩,也只好兜出家底来,李南黍心如井水,犬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心镜上看的清清楚楚,故而趁他自以为必定得手,反倒顺势制服了他。 犬姜太阳穴上的青筋似乎随时都要爆掉,他的眼球深陷在眼眶之内,恶狠狠的盯着李南黍,鼻翼鼓着,嘴唇紧紧的绷在一起,只见他咬着牙说道:“好,这次是我输了!” 西戎王显然没有预料到李南黍居然能这样赢了,其实只要犬姜不那么着急,李南黍体内的毒性逐渐发作,即便他有巨高超武功,也熬不过犬姜的缠斗。但事已至此,他也还没想到第三个要求是什么,于是只好说道:“本王先留着第三个要求,不过可以先撤兵息战,待以后再向你提,如何?”李南黍淡然道:“多谢大王以苍生为重。”他给西戎王留足了面子,正准备转身离去,“这样就撤兵了?”一个女声从王庭内传出来。 李南黍转过头去,一个女人,身着绣罗衣裳,边角缝制着雪白色的貂绒,细细的手臂上带着两个大金镯子,漆黑的长头发披在背后,只用挂着琉璃坠子的玉簪松散的扎着,脸上看起来虽然有些脏兮兮的,却挡不住一双灿然的星眸,西戎王惊道:“你不是侍女?!”“嘻嘻,也算是侍女嘛,伺候过好几天大王了~小女子名唤栗夕,他们如此虐杀我百姓,大王为何不为他们报仇嘛!”栗夕一边撒娇着说话,一边却把用一只金环扣住西戎王的脖子,似乎是在玩弄着自己豢养的一只宠物。“你若是不为他们报仇,要你这大王,却也没什么用,不如我现在杀掉你,为百姓出气?”她的语气突然有些变调。 在这片草原戈壁交织的地方,从来都是西戎王向别人发号施令,而今却被一女子胁迫,着实无奈,只好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办?”栗夕取下西戎王戴的镶绒皮帽,在手上转了几圈,说道:“全军出击,攻打平凉城里的敌人!” 李南黍见状,盯着栗夕问道:“这西戎与联军对战,便是你在背后挑拨离间的吧?”栗夕娇俏的笑道:“哎哟,李掌门,你可别这么说,我不过是一女子,哪儿来那么高深的本领啊。”李南黍说道:“妖女,我说的不是口舌之能,西戎的百人商队是不是你杀的?”栗夕冷哼一声,瞬间却又媚眼相向:“李掌门,没有证据就诬陷别人,真是讨厌。”周边的卫兵看着栗夕,如痴如醉,口水掉了一地,李南黍知道她用了媚术,念咒道:“神纯粹,魂不罢。虚无恬淡,乃合天德,起!”一声大喝,卫兵们如梦初醒,纷纷警惕起来。栗夕怒道:“李老头,我以为你刚才就要死在犬姜的手里,没想到居然让你逃过一劫,实话告诉你,今天这西戎王要是鸣金收兵,我就立即杀死他,你们想去昆仑山?让你们的孤魂过去吧!”说罢,勒紧金环,对着西戎王冷冷的说道:“马上给我发号施令,不然我可不会‘怜香惜玉’!”她一边发威一边讽刺,西戎王被勒的气上不来,憋的满脸发红,只好向下面人挥手,让他们按令执行,传令官正要走出王庭,李南黍却堵住门口,“怎么,你是要大王死么?”栗夕盯着李南黍说道。 “栗夕,我在洛阳的时候,便听说你言商派处处以财色引诱人堕入魔道,你虽然看起来年轻,应该与那文雪霖一样,年纪不小了吧?”李南黍淡定说道。 原来在好几年前李南黍救下尹九韶的时候,便在洛阳调查过言商派,得知言商派的帮主已年逾天命,但因练习邪术“烟媚奇功”,故而能保持不老面容,据说她为了感激文雪霖当年对她的救命之恩,特地将该术传授于她,从而文雪霖也能一样年轻。李南黍何其睿智,知道普通话语根本对她无效,若是动武,那西戎王免不了有性命之虞,欲胜其人,先伤其志,便将此事说了出来,这事情在江湖中一直无人知晓,他如何调查出来也无人可知,而今栗夕心底可谓是痛恨的咬牙切齿,火冒三丈,究竟起来,她本身无非也还是女人中的一员罢了。 栗夕似乎是被无数的针刺到一样,大怒道:“你这糟老头子胡说什么!”李南黍感觉到她的怒气,知道自己说对了地方,便又继续说道:“吐故纳新,熊经鸟申,是人哪儿有不老的,你们邪派,总是使用一些邪功来保住自己的容颜,却不知即便现在保的了一时皮相,却挡不住你气势的改变。所以在我看来,你现在跟外面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妪并无什么区别。”栗夕平日什么都无所谓,但是李南黍这么一说,真真的是捣到她的痛点,只见她闪电般的将套在西戎王脖子上的金环甩向李南黍,李南黍见状,给犬姜使了个眼色,犬姜会意,如飞鹰一般掠走西戎王,栗夕见状,怒气更盛,她丢下西戎王的帽子,身体腾空向李南黍袭来,“老东西,我今天先割掉你的舌头,让你在这口无遮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一十六、大对决 一时间王庭的大帐篷内呼声四起,有看热闹的,有对栗夕不满的,纷纷在一边碰敲兵器,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人心烦。西戎王惊魂未定,坐在王座上,犬姜带着几个高手,将他围的严严实实。 栗夕的武功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不管她实际年龄有多大,但柔美的身段,娇艳的面容,“烟媚奇功”的每个招式又是极尽诱惑之能,旁边一开始对她不满的人,也逐渐放下恨心,甚至不管她有多大岁数,无不想着自己若能一亲芳泽该多好,李南黍小声说道:“幸亏老夫早就过了血气方刚的年龄,不然还没开斗就输在你手里了。”“老头子,就知道你老不中用了,看招!”栗夕眉毛一竖,修长的双手带着劲气,注在金环中砸向李南黍,“不愧是言商派的掌门,内气柔中带刚,而其刚更甚,比犬姜的武功更为精妙!”李南黍心中暗暗说道,栗夕的金环速度极快,形成一个美丽的金色光晕,看起来就像是给一个身着七彩丝衣的贵妇披上金色的华彩,显得格外妖娆。“玄天心法”对阵“烟媚奇功”,闻道派掌门大战言商派掌门,双方你来我往,不分伯仲。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李南黍逐渐有所不支,他的内功本来浑厚无比,但西戎王的毒药如同水坝上的蚁穴一样,让他的内力不停的流出,他知道这样再拖下去的话,自己铁定不是栗夕的对手,而栗夕何许人也!她很快就发现了李南黍的破绽,于是加紧攻势,步步紧逼,这个烟媚奇功,初期以柔为主,掩人耳目,如同匍匐前进着的鲜艳的眼镜蛇,而看到了最好的进攻时机,这条眼镜蛇便会迅速直立起来,准备对敌人发动致命攻击。 “老头子,让你见识下真正的烟媚奇功!”栗夕把金环收回,绣罗衣裳露出两条洁白的丝袖来,丝袖有一丈多长,栗夕的两个金镯子不知何时缠绕在袖头,她在原地转了一圈,长袖在空中起伏着,继而回转相交,将栗夕遮在其中,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在玩弄什么把戏,唯独李南黍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将玄天心法最高层“天命达生”施出,只见他的身体慢慢的变得有些透明,身材也比平时高大许多,王庭的大帐篷不停的晃动着,天际不停的向李南黍的脚下涌入洪荒的气流,而这个帐篷逐渐无法承受,棚顶被巨大的风力挟裹着四散飞去,栗夕却似乎根本没受一点影响,甚至于她的衣袖都没被这巨风吹动分毫,守卫一哄而散,只留着几个不怕死的,在附近侧着脸偷偷看过来,犬姜把西戎王送到王庭四角的一个塔楼上,自己则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栗夕终于动了,她的一个长袖伸进李南黍头顶的巨风里,另一只长袖则如利剑般刺入大地,她的身体如一个放在弹弓上的暗器,瞬间便发射出来,她的表情在极速的飞翔中变得狰狞,快到李南黍身边的时候,两个长袖突然从身后变成两只锐利的尖刺,刺向老掌门,李南黍情知不能硬拼,侧身躲过,栗夕却一笑,两个金镯如同长了眼睛,瞬间套在李南黍的手腕上,“糟了。”李南黍暗暗说道,想用缩骨术脱开,但却发现自己经过这段时间的鏖战,加上中毒,已经没有多余的内力了,于是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流沙,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只能随着栗夕的衣袖动弹,栗夕将他束缚在半空中,说道:“做我的木偶,感觉怎么样?” “妖婆,你们赢不了的,关梓庆一定会被消灭掉,即便你杀了我,也一样会有人阻止你。” “阻止我们?你凭什么阻止我们?凭你们这几千人?哈哈,大人一定会重生驾临的,联军里,除了你,还有几个是一条心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 “你错了,除了联军,还有天下人,还有苍生,茫茫大地,能人何其多也,我李南黍算得了什么!” “你们有天下人,我们有天下亡魂,你们每死一个人,我们便多一个士兵,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现在如果回到你们的驻地看看,说不定早被我们的亡魂大军给占领了,而你们的驻地弟子,兴许也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一员了。” 李南黍心中一阵悲凉,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在正面行军,敌人在釜底抽薪。然而现在已经到了这里,还能怎么办?“自己都是这样子了!”李南黍苦笑道。 “哈哈,主人的重生是无人能挡的,到时我就可以超脱凡尘,真正的成为仙女了,哈哈哈!”栗夕似乎想到了自己永驻的花容月貌,忍不住狂笑起来。 “为什么你们总是追求永生呢?凡人的生活有那么不可接受吗?”李南黍问道。 “凡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尽的烦恼,意味着每日都要为明天操劳,意味着为生活奔波,意味着根本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意味着永恒的悲剧!”栗夕一口气回道。“我将看着你们死去,看着你的亲人伏在你的灵柩前哭泣,看着被你们病痛吞噬。”她吞了一下口水,“而我超脱于这些,这难道不是一种享受么?”。 周边的守卫们根本听不懂他俩说的是什么,不过并不妨碍他们看的津津有味。 “李南黍,你若能与我们一起迎接大人驾临,我能帮你解脱这些痛苦。”栗夕说道。 “我只回答你这么几个字,你听好了,不可能,不稀罕。”李南黍斩钉截铁的回道。 金镯瞬间加剧了束缚,李南黍感觉自己的血脉已被截断,根本提不起任何内力,“我一辈子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功夫也是少有对手,今天却在此殒命,天意,天意!”只见他向平凉城内大喊一声:“弟兄们,靠你们了!”话语刚毕,栗夕已将金环削向老掌门的脖子,老掌门丝毫不惧,眼都不曾眨一下,冷冷的看着栗夕。 就在这时,栗夕发现天上飞下一只巨大的雄鹰,不知何时向自己袭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一十七、鱼与网 栗夕一看是西戎的犬姜,虽然她并不害怕他,但硬吃犬姜这一招,自己想必也会受到重伤,但如果要躲开,便得放开李南黍,纠结之下她有所迟疑,犬姜却不会给她时间,铁掌如同泰山压道,“救救他,内伤很重。”说罢对着外面的弟子说道,“去把士先生请过来。” 孟素庸又惊道:“这不是戎人吗?要我们救他?我不救!”他坚定的拒绝了救犬姜的要求,他一想起自己死在这里的弟子,不杀掉他已经不错了! “我来吧。”一直默不作声的墨成矩突然说话。他看出犬姜已经奄奄一息,若是再不施救恐将死去,而李南黍一看也是受了内伤,他便未再多问为什么要救此人,他将犬姜扶起来,用双掌抵住犬姜的督脉,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犬姜体内,过了半个时辰,墨成矩的脸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子,而犬姜的脉象逐渐变得平稳,只听得一声长吁,犬姜睁开了眼睛,墨成矩劳累不堪,大口吐着粗气。 这时士先生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屋里这番形象,咂了咂嘴,似乎根本没看到一堆伤员似的,“师兄,多亏你的点拨,我已将西戎王劝退兵了。”李南黍勉力做礼道。士先生摆了摆手,“你是中毒了吧?西戎有一种断肠草做的散功毒药,服了后便是你这症状,你摸摸自己的耳垂是不是有个疙瘩?” 李南黍摸了一下,果然有个疙瘩,便点头赞道:“师兄果然博闻强记。” “去平凉城里找点甘草和绿豆,煮成汤喝了便是。”士先生说道。 李南黍愕然,“师兄,你确定就这么简单?” 士先生反问道:“掌门,此毒本就易解,只是以讹传讹罢了,你想有多复杂呢?”李南黍不再吭声,赶紧吩咐卫兵去置这些物品,然后过去向犬姜作揖道:“猛士!多谢你的救命之恩!”犬姜的三角眼依然冷酷,面无表情的回道:“我敬佩你的侠义罢了,我那招‘鱼死网破’,那妖女的功力全部反弹在自己身上,恐怕不死也要半伤了。” 李南黍大喜,对大家说道:“她可是言商派的帮主,平时诡计多端,别说伤她,连见到她都不易,犬姜可是为救苍生立了一功啊!”,接着把他在王庭的遭遇给大家说了一遍,孟素庸呆在一旁,心虚不敢吭声,若是当初走西线过去,与天兵派汇合,哪儿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墨成矩却毫不在乎,说道:“若是这样,那就证明了李掌门之前的判断,我们的每一步都在敌人的掌控之中,接下来我倒有个建议,不要带这么多弟子,越往高原去,天气越冷,而且物资匮乏,若无辎重支持,还没到遇到敌人,恐怕就自己先被冻死饿死了。现在还余四千多人,精简到八百即可。” 李南黍把头转向师兄那边,想听听他的建议,士先生却并未发表意见,自顾自的说道:“这戎人猛士,只是因为敬佩掌门的侠义便能舍命相救,真是英雄。若非老夫行将就木,定与你结为血亲。”李南黍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不过双方能化干戈为玉帛,已是众人之福。” 犬姜看众人赞不绝口,居然也咧着大嘴,笑了一下。墨成矩提高了声调:“我刚才说的,你们觉得如何?”李南黍回道:“大战刚过,让众弟子先行休整,这个建议我们几个人再好好商量商量。”墨成矩又回归沉默,屋子里突然一片寂静。 栗夕跌跌撞撞的回到屋中,文雪霖见状,赶忙问道:“栗夕,你怎么了?”栗夕也将王庭的遭遇说了出来,邓元弑笑道:“你们果然只能用床上功夫征服别人,真刀实枪就败下阵了。”栗夕怒道:“邓帮主你什么意思?”邓元弑淡淡说道:“没别的意思,自己伤在自己的武器下,你这掌门也真是有些窝囊。”栗夕挣扎着将手中残留的那个金镯弹向邓元弑,但突觉心口一热,居然连金镯弹出的力道都没有了。邓元弑在一旁冷笑着,“既然你已经没什么用了,大人也不会再对你抱什么指望。不如我就了解了你,省的你拖累大家。”说罢,右手伸出一只铁爪来,直抓向栗夕的心窝。栗夕千思万想,怎么样也未曾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一阵心酸,娇颜褪掉,皱纹簇生,瞬时老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一十八、生内乱 栗夕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应付邓元弑,然而在铁爪触及她的时候突然停下,邓元弑笑嘻嘻的对她说道:“栗掌门,跟你开玩笑呢。大家都是为了迎接大人,我怎么会杀你呢?”栗夕心里却无任何喜悦的感觉,只是像在无边的迷雾中行走,突然着陆在一个硬硬的陆地上。虽然她知道几个掌门并非铁板一片,也对他们有所防范,但这种在生死边缘踱步的感觉并不好受,这让她有一种在暴风雨中飘摇而毫无所系的无力感,邓元弑拍了拍的她的肩膀,然后走出屋门去,栗夕浑身无力,倚在旁边的角落,坐在地上,作为一个大派的掌门,平日里到哪儿不是趾高气扬,今日却是这个模样,让她脸面尽失。 文雪霖说道:“栗夕,你出征前可是说有十拿九准的把握呢,如今怎么如此狼狈?” 栗夕惨淡一笑道:“文帮主,你可以亲自去试一下。” “混账,我要去试的话,还要你干什么?”文雪霖怒道。 栗夕愕然,平日里俩人情同姐妹,说起话来都是彬彬有礼,可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文雪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自己是地上的喽啰。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她如何咽得下去这样的气?于是反诘道:“我是为大人效劳,但你带你的不邪,我带我的言商,咱井水不犯河水,别在我面前装大爷。”文雪霖眼往她那瞟了一下,像是看笑话似的,但并未回复,只冷哼一声,弹弹袖子也走了出去。 两个掌门一出去,言商派的手下赶紧走进屋内,看到自己掌门在地上坐着,手忙脚乱的将其扶起到旁边的椅子上,却不料栗夕一巴掌打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弟子脸上,顿时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子肿了起来,弟子却低着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动不动。栗夕骂道:“刚才怎么不进来?”另外个弟子低声回道:“帮主,您之前告诉我们,凡几位帮主相聚之处,未经您允许不得私自入内,所以弟子不敢进来。”栗夕一想,确实如此,只是自己刚才因伤被辱,反把气洒在弟子身上,心里亦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但碍于帮主面子,也只好硬撑着,于是把话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问你们,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派里可曾发生什么事?”她问道。两个弟子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栗夕怒道:“怕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了?” 一个弟子跪在地上哭诉道:“我们还都等着帮主回来给我们撑腰呢!”栗夕咬咬牙,捂着心口,内伤隐隐作痛。 “前几日,联军中其他派的弟子突然说,我们言商派没有什么能耐,只能靠出卖女人皮肉成事,兄弟们听不惯这些话语,愤而出手,结果被他们几派联合到一起杀了三十多个弟兄,咱们不是联军吗,为什么要下如此重的狠手。” 栗夕听罢,难抑盛怒,一掌击在桌子上,然而心头一痛,鲜血又从口上涌出,弟子赶紧扶住,“帮主身体要紧,等您养好伤,我们再算这笔账!”栗夕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让弟子下去。 她带屠戮了西戎数百民众,而自己的弟子却在后方被随意惨杀,她前思后想,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几个帮主突然就倒戈相向了?对了,怎么没看到乐阳霁呢?“这账,等我伤好见到大人后再跟你们算!”栗夕狠狠的握了下拳头。 “刚才为什么不下手?”文雪霖问道。 “文帮主,我若是杀了她,岂不是在联军内惹起轩然大波?要是文帮主亲自动手,我想没人敢说二话吧?”邓元弑眼珠子骨碌着,双手搓了一下,仿佛要驱散这初冬的寒意。 “真没用。”文雪霖冷冰冰的说道。“大人为什么会选你们几个,真不知道看上你们哪点了。” 邓元弑心有不悦,但不敢说出来,反而陪笑道:“文帮主,这不是有你的嘛,大人觉得你文武双全,才让我们几个跟着你,不然我们怎么可能阻挡的了敌人。”这番话确实挺受用的,文雪霖似是有了暖意,温柔的说道:“乐阳帮主不知道布置好了第二关没?”邓元弑嘿嘿一笑:“文帮主别担心,乐阳帮主武功高强,这点事儿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你就放心吧。”文雪霖一嗔:“谁操心他了,想什么呢!”说罢一闪无影。 邓元弑站在原地,咬着牙说道:“这个老巫婆真够狠的,送死全是我们,她在这坐享其成,妈的,要不是为了大事,哼!” 在广袤的沙漠大地上,夕阳显得比平时所见的更大更圆,配着鬼斧神工般的风景,显得格外的美丽,万千霞光从云彩中透射而出,让半边天空被摄人心魄的斑斓之色所沾染,文雪霖不由得沉醉于这样的时刻。“大人问询,让你们执行的任务可有完成?”空气中陡然出现一个云彩幻化的人形,朝着她质问道。 文雪霖慌忙回道:“回大人,现在尚未到达昆仑山,如果杀了栗夕,会引起联军内乱,对下步计划不利,所以还未动手。”幻形一把扼住她的脖子,怒道:“大人的话你们都敢不听?我不管你们下步怎么走,不杀死她就是不遵守大人的命令,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不能杀掉栗夕,那就杀掉你,你比她的功力更深,相比之下更适合为大人献身。”说罢,幻形松开手,虚无缥缈的身体似乎让疯狂的笑声撕裂的到处颤动。文雪霖咳嗽了好几声才回过气来,然后赶紧恭恭敬敬的回道:“请回大人,雪霖一定遵命。”幻形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消失不见。文雪霖盯着前面一半的已经落下西山的夕阳说道:“栗夕,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手下里没几个功力深厚的女人,只好把你献给大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一十九、言也善 很多人信神,无非都想从神那里获得什么东西,有人敬拜财神,想着出门就能捡着一堆金子,有人敬拜图腾,想从自然中获得力量,有的人敬拜祖先,想处处得到祖先的庇护,然而他们更多的是时候,只是“拜”,“敬”的这一点却做不到,因为一旦想做到这点,便得有生活里的约束,比如不能吃某种牲口,比如不能有某种行为,大抵来说,这些“神”都是引着人来“从善”的,但是一旦从善,却免不得被一些恶人欺侮,或者有时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们经常去拜,却称不上敬,这种事情,文雪霖见得多了,而且她也一样。 她年龄并不小了,不像一些年轻人,几句对未来的美好刻画便能让他们失去思考,赴汤蹈火,当然,这种心态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她拥有远超于常人的实力,“玄水流月”在某种程度上是比别的武功要高一个档次的,别的门派的武功,即便一个人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但一旦百年之后,武功也便随着灰飞烟灭了,而“玄水流月”不一样,可以累代相传,这武功的出现,可是比关梓庆都要出现的早,假如她能完全把西翎珠吸收掉,超过关梓庆也不在话下,但根据邪派世代相传的描述,她现在还无法与“大人”相提并论,所以也只能忍气吞声,更重要的是,“大人”承诺给她们这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从赐予永生之法,这可是任何武功都无法达成的! 然而关梓庆并不是什么善茬,幻形告诉文雪霖,大人现在还需要一个强力的灵魂来让他挣脱封印,希望她们四个仆从能有一人牺牲自己,文雪霖、乐阳霁、邓元弑三人当时都在场,几个人都是心怀鬼胎,谁也不敢明着来说让别人牺牲自己,于是便私下达成一致意见,让栗夕来成为这个“天选之人”,于是栗夕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成为几个人的牺牲品。 文雪霖心里或许是这三人中唯一一个稍许有歉疚之心的人,也正因为她,栗夕回到营中的时候才没被直接杀死,毕竟栗夕曾经帮过她那么多,还将从不传外的“烟媚奇功”传授给她,让她一直能保持美丽的面容,而且平日一向与她以姐妹相称,无论文雪霖安排什么,栗夕基本都是言听计从,不打折扣,这些算起来,文雪霖多少有些下不了狠心,但现在幻形逼在眼前,让她也不得不去执行了。 经过一夜的调息,栗夕的伤情稍微稳定了下来,她的容貌也恢复到往昔,她的一个手下,叫作隐义,是跟着栗夕几十年的老苍头,武功多高也没人知道,只知道此老头平日里不爱说话,栗夕安排什么便做什么,从来不曾抱怨,不过帮派弟子从他能挺过几十年的江湖风雨来看,推测他应该不会太差。经历了如此莫名其妙的生死巨变,到了这个时刻,栗夕觉得谁都不敢信了。 和栗夕已过天命之年却还保持的花容月貌相比,隐义直接就可以用个“糟老头子”来称呼了,他额头的皱纹如同水上的波浪,一条接着一条,皮肤如同松柏的表皮一样粗糙,但就是这样的一个老迈的样子,却让栗夕心里有些安定。她让其他弟子退下,唯独留下隐义,老头走上前去,在栗夕旁边大概一丈的距离停下,不吭不哼的站在那里。栗夕倚靠在墙上,一直盯着老头,也不说话,过了半天,隐义面无表情的说了两个字:“走吧。”栗夕摇了摇头:“我这个样子,怎么走呢?帮中几百弟子,我若一走,定将遭受屠戮,再说了,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走!” 隐义眨了下眼:“行,那就不走。” “我一直有个事情想问你,隐义,这么多年,我们言商派在四派内部不算太大,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另谋高就呢,帮派的财物你也从不来不谋,为什么呢?” 隐义不说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 隐义身躯一动,微笑道:“我都这么老了……” “可是,我也老了。”栗夕叹道。 “不,你不老,你还是像二十岁时那么漂亮。”隐义眼中浮现出一丝闪亮的光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二十、情与幻 在他那一瞬间的眼神的变化中,栗夕读出了她想要的那个结果,与之伴随的是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方面,她感动于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专一和忠诚,另一方面,隐义完全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他苍老,毫无风趣,只会干巴巴的做事,即便她年龄不小了,但她的标准可一点都没降低,她多么希望隐义是一个儒雅而又风度翩翩的侠士,或者是一个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二十一、双虎斗 第三天来了,大人定的期限已至,虽然邓元弑并不知道幻形对文雪霖的威胁,然而他却显得更加焦虑,他知道文雪霖和乐阳霁的过往情事,虽然时过境迁,两人早已不以情侣相处,然而从日常的观察当中,他依然能发现这两人总是一唱一和,如果不尽快把栗夕给上供了,那么被上供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他可不想死,当年他拼命练功,为的便是在帮里出人头地,继承炼血派的血魂互换大法,为自己的不死之身提供一丁点可能性,然而历任帮主并不能做到借尸还魂,他们做了无数次的实验,要么只能做出没有意识的行尸,要么是炼出有意识但无形体的亡魂,所以让继任者将他们的尸身保存好,以便某一日有能者大成时可以能将他们复活,在得到关梓庆的许诺之后,他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制造这些炼尸或者亡魂大军上了,若是在他的地盘上群殴,他倒很有信心,但若论单对单的功夫,他根本就没想过与文雪霖对打。所以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说服文雪霖,让她动手除掉栗夕。 他大清早便赶到文雪霖的堂前,即便是在行军路上,文雪霖也不会委屈自己,在这干旱的西北大地上,她也一样有精致装饰的屋子和匠心独具的家具,还有雕刻着不邪派独特标示的青木图。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只听得吱呀一声,还以为是有人给他开门呢,结果定睛一看,乐阳霁从里面走了出来,俩人双目相对,乐阳霁脸上露出尴尬的面容,打了个招呼便赶紧走掉了,邓元弑进了屋里,却看到文雪霖头发蓬松而又随意的散在背上,他心里打了个嘀咕,暗自哂道:“这老巫婆平日里对谁都冷冰冰的,倒是这乐阳霁让她还有点人味,只是平日里他俩耍狠弄心,老来了却明里暗里通气,真是搞不懂。” “邓帮主这么早来找我,所为何事啊?”文雪霖面不改色的问道。 “文帮主,栗夕的事儿……?” 文雪霖正想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负责侦探的弟子在门外大声呼着求见,文雪霖却没让他进来,她穿好衣服,将头发稍微束拢了一下,走到门口,弟子低着头站在一旁,文雪霖问道:“嗯?” “报帮主,敌人的联军突然发生了很大变化,之前有四千人之多,现在突然只剩下七八百人的样子了,我们搜了平凉城内,还有通过定西的沙漠里,其他队伍居然都没见着,弟子不敢马虎,赶紧回来报告帮主!” 文雪霖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印堂穴,仿佛是这些杂事让她有些头痛,又好像是在思考一些别的问题,她摆摆手,让弟子走开,然而弟子还想说什么事情,却欲言又止,文雪霖盯着他看了一下:“说吧。” “铁壁传书求问帮主,是否需要支援?” 不提铁壁还好,一提及他,文雪霖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本交代铁壁一定要抓住杜歌阑,最后不仅没抓到她,还让她把怜心给救走了,这对心底里高傲自尊的她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衅,这件事让她有多愤怒自不待言,在某一个时刻,她甚至想自己出面让她的“干女儿”尝到挑衅她的下场,然而战事紧迫,她分身无暇,于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稳住慎法派的这件事上。“让他待命即可”,文雪霖的脸上并未挂上一丝恼怒的神色。 弟子走了下去,文雪霖走到屋内,“邓帮主,你说为什么敌人联军不仅不增加战力,反倒削减了大部分兵力呢?” “难道是?” “是什么?” “难道是梼杌把他们给消灭了?” 文雪霖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居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还真有这个可能,乐阳霁那么高的武功,都被梼杌追的落荒而逃,何况那些普通弟子呢!如果是这样,可真的就省事了。但我倒是担心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用这几百人故意迷惑我们的?”邓元弑无心关注此事,有些担忧的问道:“文帮主,那栗夕怎么办?”这句话把文雪霖拉回到一个让她颇为纠结的现况中,然而时间并不允许她考虑太多了。 “走吧,栗夕私通外敌,背叛了我们。”她咬了咬牙,面容清冷的说道。 邓元弑笑道:“文帮主果然英明。”说罢,两人跑到外面去。 清晨的天,灰蒙蒙的,似乎被一层微薄的沙尘占据了无尽的空间,举目望去,一切看起来都是模模糊糊的,邓元弑跟在文雪霖后面,朝栗夕的营房走去。 “姐姐来啦!”栗夕已经比返回营房哪天的样子看起来要好很多了,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打了粉还是气色太好。 “嗯,栗夕,今天装扮的这么好看,有啥喜事吗?”文雪霖顾左右而言他。 “呃,要是有喜事的话,也算是有,来来请坐,长安的弟子用快马送来了上等的桂花茶,请姐姐饮用,对女人很好的东西呢!”栗夕热情的拉住文雪霖的手,让她坐下。 文雪霖不动声色,坐在那里,啜了一小口,然后笑道:“妹妹这桂花茶我倒是喝不太习惯,还是我屋里的旋覆花茶喝着清爽。” “那姐姐肯不肯喝完它呢?”栗夕亦笑着回道。 “够了,你俩在打什么哈哈呢!”邓元弑按捺不住,黄色的脸颊有些发暗,眼睛猛然瞪大道:“栗夕,要你的命是大人的意思,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们动手,赶快点!” 栗夕盯着文雪霖,有些半信半疑的样子,她问道:“我对大人忠心耿耿,大人何以突然要我的命?”邓元弑冷笑道:“就凭你这几句话,就说明你所谓的‘忠心耿耿’,都是瞎说的,若真是如此,还会怀疑大人的命令吗?”栗夕冷哼道:“我当然不是怀疑大人,而是怀疑某些小人。”邓元弑脸上一红一白,把目光投向文雪霖。 三人眼睛交替相视,只见文雪霖把杯子推在一边,栗夕见状,脸上一脸悲怆之色,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继而转向邓元弑说道:“我堂堂言商派,岂是你一个老匹夫就能随意吆喝的?为了四个门派傲立天下,我们平生杀人无数,别说是大人,便是天神来了,我这命也不由得他来管,你算什么东西?”邓元弑闻言,突然伸出右手铁爪,直朝她心窝抓去,突觉一身酥软,到了她身前,手掌楞是软绵绵的停了下来,他赶紧紧握左手,摄住自己心神,骂道:“栗夕,你就乖乖的就擒吧,不然弄破了面相,可不好看了!” 原来栗夕早已猜到邓元弑会施冷招,反而提前一步运起了烟媚奇功,就在她和他两目对视时便已魅惑到了邓元弑,以至于他完全发挥自己血魂互换的功夫,只能施出一些普通的招式来,然而他毕竟是一派掌门,且对栗夕的武功早已是稔熟于心,深知栗夕受了重伤,只需游斗,耗掉她的内力便可。 文雪霖观察着这俩人,却并未出手,似乎是在等待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二十二、救栗夕 栗夕的营房里有一种古怪的气氛。 文雪霖一点都不在意那两位帮主进行的殊死搏斗,她朝四周望去,然而四周空空如也,她有些失望,她很讨厌这种萦绕在她心头上的古怪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比蚂蚁还小的虫子在身上爬着,却无论如何都找不着,而越是找不着,它就越在那里爬动的更加频繁。 营房早已被这两个帮主的打斗毁灭的不成样子,栗夕为了求生,邓元弑也是为了求“生”,于是战斗越来越激烈了。 栗夕柔美的身段逐渐变得迟缓,她对邓元弑的控制力开始减弱,邓元弑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想抓住机会,只见他咬破手指,滴下一滴鲜红的血,然后放在自己掌心,用内力催发,他手掌之上的空气开始变成一团血雾,栗夕见状,知道这是邓元弑至高无上的一招:以血引魂,这招一旦施展出来,栗夕的魂魄便会在被击中后变为邓元弑的玩物,而她的肉身,也会变成傀儡,眼看自己伤情越来越重,避无可避,只好做困兽之斗,咬牙之下,她灌注毕生之力于衣袖之上,只见风云突变,栗夕的衣袖变成一只利剑,朝着邓元弑的掌心穿过去,如果邓元弑不做躲避,这一招必定是你死我活。 然而两人突然就定格在空气之中,似是变成了活着的雕塑,他们都还以为对方对自己施了什么异术,惊愕的看着彼此。 “出来吧。”文雪霖说道。 “咳咳”,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而出,他低着头,似是怕被人看到。侧眼看去,从他的身影上栗夕似乎觉得很熟悉。 “隐义?”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老头转过头,“果然是你!”栗夕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的”? “我说过,我在,你就死不了。” 文雪霖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你如果不在了呢。” “文帮主就那么肯定我会不在么?”隐义笑道,他的笑容推搡着额头上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更加苍老了。 栗夕吃惊的看着他,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仆人居然敢这样跟堂堂不邪的帮主直接对峙,又是疑问,又是感动,随后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走吧,来这里干什么?”。她还是不忍心看着隐义惨死在这里,那两个人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 隐义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他的眼神与栗夕稍一相撞便倏地挪开,旋即又低下头来。 “我是来带栗夕走的”,隐义把手抬起来,在空中做了一个奇怪的印法,他周围的空气像是遇到了极寒的冷气,居然簌簌的结起了冰晶。每个冰晶都在朝一个方向慢慢的旋转,隐义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光,一甩苍老的气息,脸上也泛起了红光。 文雪霖一开始有些不以为然,然而她的脸色在看到冰晶之后开始凝重起来,那些旋转的冰晶似乎让她想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栗夕和邓元弑也逐渐恢复过来。文雪霖挥挥手,“你带走她吧!”,邓元弑一听着急道:“岂有此理,她走了,主人那边怎么办?”,说罢也不管文雪霖眼色,用尽全力朝着瘫在一边的栗夕身上,只见文雪霖彩袖一挥,伴随着一个声音“我说让她走就让她走!”,邓元弑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赶紧收回自己的攻击,闪躲到一边去。 “谢谢文帮主”,隐义作揖罢,到旁边扶起呆滞的栗夕,一步一步的走出门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二十三、冰灵术 营房外的空气是如此的清冷,却又是如此的香甜,纵然西北风卷起了阵阵风沙,却也更像是帮人梳妆的小女孩。栗夕像是半辈子都没呼吸过一样,她长长的喘息一声,头发一片散乱,却像是这沙漠中的突兀的一朵花。 但栗夕一直都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居然能让文雪霖乖乖就范,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帮主,刚才我把言商的帮众都遣散了,你无需担心”。 栗夕心中一热,这是多少年都没发生过的事情了,自从加入言商派以后,人命对她如同草芥一般,而身边的男人似乎都成了她的药材一样一个一个的被她吸干。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在乎任何东西了,然而眼前这个老头却像神奇的铃声一样唤起了她心中的那个小女孩。 “你办事总是这么周到,隐义”。栗夕扭过头去,“可我现在去哪儿呢,我无处可去了。正邪皆不容我。” “不,有地方可以去”,隐义笃定的说道。听到这句,栗夕带着疑问的眼神朝他看去。 “你可以去李南黍那里,那里安全。”,隐义咳嗽了一声,“你是四大帮主之一,李南……黍会需要你的”。 “可我刚刚把他打的重伤,我现在过去不是送死么”?栗夕苦笑了一声。 “那会你们是敌人,但现在如果你去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我过去?”,栗夕反问道,“难道你不跟我走吗?” 隐义望着远处苍茫的大地,微微摇头,两人陷入沉默当中。慢慢的,栗夕在隐义的背上沉睡过去。 不知走了多久,隐义将栗夕轻轻的放在一边,栗夕睁开眼睛,“你怎么了?”,栗夕惊叫道。 隐义的脸上和胡须,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结着丝丝缕缕的冰渣,他的脸不再黢黑,而是露出冰霜一样的惨白。连之前的皱纹,都变成白色的冰纹。 “帮主,我去不了那边了”,隐义指着一个山谷说道,通过这里再走五里路,便是他们扎营的地方。 “我问的是你怎么了!”,栗夕大声喊道。 “我要死了。”隐义平静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放走这个婊子!”邓元弑大怒道。 文雪霖盯着他看了一眼,邓元弑见状,搓了搓手,低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好不容易才……那大人的事情怎么办呢?” “你看到刚才那个老头身边的冰晶了吗?” “看到了”,邓元弑点了点头。 “无名派,很多人确实无名,但有一个人,却是赫赫有名,他叫游磐。早年他并不厉害,但据说他练了一种奇怪的武功,叫‘冰灵术’,你听说过吗?” 邓元弑摇了摇头,“这跟我的血魂互换大法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是把人变僵尸,而冰灵术是用自己的灵魂献祭,将周围的人全部冰封,但这种武功一生只能用一次。据说因为这种武功太过邪恶,被无名派赶出去了,此后再也没听说过此人。今天却正好让我们见识到了。如果刚才我不放他走,你跟我纵然武功再高,现在恐怕也早被冰封了。”文雪霖两只手交叉扣在一起,她的手指纤细,皮肤像是白玉做成。 “有这么厉害?”邓元弑反问道,他有点不大相信。 ”你愿意刚才试一下吗?” 邓元弑哈哈笑道,“那当然是不愿意了,现在怎么办呢?” “我不是告诉你,这种武功只能用一次么?如果我没猜错,那个老头怕是要快死了。” 邓元弑听吧,意会到文雪霖的意思,立即点头说道:“我马上派人去追!” “你快走吧,再不走,恐怕走不了……了。”隐义艰难的说道,他的全身僵硬着,似乎连挥手都挥不动了,像是个冰雕,手指指着山谷的方向。 “你明知道这武功只能用一次,为什么要救我呢,我都这么老了,死就死了!”栗夕忍不住大哭道:“可我并不喜欢你呀,你何苦呢!” 隐义的脸上似乎露出一点笑容,然后,永远的保持在这个姿态了。栗夕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刺骨的寒冷让她打了个寒颤。 不,是远方传来嘈杂的声音让她打了个寒颤,“有人追过来了。”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抹去眼角的泪滴,慌忙的朝山谷冲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二十四、死中生 巍峨的邛崃山连绵不绝,视野触及之处与实际所达之处万千不同,翻过一山更有一山,但山势两侧的天气却是截然不同,从东侧上来,或雨或雪,未曾断过,但到了西侧,却是连日放晴,早晚都是万道霞光,映着山顶皑皑白雪,好似一副江山入画,便是连日奔波,许知吾也被这鬼斧神工的上天造化所震撼。 但他的心情却兴奋不起来。每次一闭上眼睛,噩梦就接踵而至,每次梦境的内容都一样:爷爷依然悬挂在那口鼎上,只是越来越干瘪了,只有眼睛里还有一丝光……每次梦醒,他都一身大汗。“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爷爷。”许知吾喃喃说道。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给自己说过多少次了。 飞流在前面带路,给许知吾省了不少事,一路上渴饮雪水,饥食猎物,虽然身上乱糟糟的,他也无心顾及这些,也不知走了多久,这日到了一个山角,地势平坦,上面有一块凸出来的石头,正好遮蔽风雪,他便坐下休息,没过一会,昏昏沉沉的睡去,刚一睡下,梦境便再次袭来,这次梦境跟此前却不一样:有一个人,站在许然下面的那口鼎的旁边,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熟悉,许知吾用力的回想,记起来此前在邹黎的阴阳八卦图里看到的幻象中,此人在血池旁边出现过!但是血池跟鼎并不在一个地方啊?他怎么会出现在鼎旁边呢?他的身躯如此的庞大,几乎完全掩住了许然的身形,许知吾努力的探视,却也总是看不见,等了半天,那人总算挪开了身体,这一挪开不要紧,许知吾发现许然下半身不知何时已没入鼎中,眼神变得浑浊,似乎要闭上了! 许知吾“啊”的大叫一声,一拳朝那人打去,却不料头顶上凸出的岩石被打的粉碎,他气吁喘喘的醒来,一脸迷茫,也不知这梦是真是假!飞流在一旁吱吱吱的不停说话,许知吾却听不懂,眼看着飞流越来越狂躁,不停的拉扯着许知吾往前走,许知吾不明白一直乖巧的飞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暴躁,等他抬起来头来,顿时叫道“不妙”,原来山顶上的雪簌簌的一团一团掉下来,不是别的,正是雪崩! 原来在这邛崃山的高处,万不可大声说话,自己的声音加上回声,会让一些不太牢固的雪变的松动,继而往下坠落,接着越滚越大,雪崩便瞬时形成,许知吾哪儿知道这些,抱起飞流便夺命狂奔,后面的流雪穷追不舍,但这雪崩的范围太大太快,雪沫子四处喷涌,几乎遮蔽了整个山体,纵然许知吾使出十成轻功,但也眼看就要葬身在这茫茫大山之中。 雪花掉在他的脖子上,凉凉的。 突然,他被一双手用力的一抓,拉进一个黑黢黢的地方,只看见上面的雪如瀑布一样往下滚落,掉在深不见底的山涧中,返回来阵阵雷声轰鸣。 许知吾惊魂未定,他知道有人刚才救了他,但是洞里没有光线,外面又被雪覆盖着,什么都看不见。待雪崩逐渐停息,他镇定下来,抱拳道:“哪位好汉救了在下,请受在下一拜”。 “本好汉救了你!”口中虽称着“本好汉”,却是一腔女声。 “啊,多谢姑娘”,许知吾赶紧改口。 “赶紧把外面的雪给拨拉开,不然等会得要憋死了”,女子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说道。 许知吾心中暗忖:“此地荒山野岭,此女子却一人在此,定是高人,但若是高人,这外面的覆雪用内功震开即可,何须要用手来拨开呢?” 女子喊道:“快过来帮把手,人呢!”许知吾应声摸索着走过去,待推开洞口的雪后,一片朗晴,女子面容露在面前,许知吾看到,不由得又惊又喜,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杜歌阑的侍女怜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二十五、入圈套 “啊,怎么是你!”怜心和许知吾同时叫道。 “少主来找你了,在前面驿站我们打听到你往昆仑山的方向走去,便也来了这个鬼地方!”怜心说道。 “你走吧。”许知吾却没领情,好似刚才并不是她救的他。 “别啊,少侠,不管找不找得到你,我跟少主都约在昆仑山下见面,既然找到了,还是去见见少主吧,她……”怜心声音变的很小,“路上也有个伴不是嘛……” “你走。”许知吾说话更加简短了。 看到怜心,他就想起尹九韶,虽说伊人已逝许久,他心里仍在滴血,至今都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不邪派的每一个人。 怜心不敢大声说话,继续小声说道:“许少侠,少主和我都被不邪派追杀,这山里还有不少他们的追兵,倘若被抓到就死定了,方才我躲在这个洞里,碰巧看到你遭遇雪崩,我心里想你肯定慌忙之中也看不到这个地方,所以就拉了你一把,虽说……尹姑娘……我也很难受,可是我也领了惩罚,你看看这里!”怜心拉开领口,许知吾赶紧转过头去,“你想什么呢!看这里!” 许知吾不情愿的转回来,却看到怜心的两个白皙的锁骨上被打穿了洞,伤疤还在,一看就知道当时肯定遭受不少痛苦,不禁惊道:“你这个是怎么来的?莫不是苦肉计来骗我的吧!你们这些人,我一个人都不信。” “少侠,我何苦拿着这个骗你呢?我这还是小伤而已,少主更惨,整个不邪派都在追杀她!她一个女的,又惹眼,在这大雪山里孤苦伶仃,比我难过多了。”怜心说罢,擦拭了下自己的眼泪,余光瞟了一眼许知吾。 许知吾“哼”了一声,没有理她,看到外面已经趋于平静,便走出洞口,继续往昆仑山的方向走去,飞流站在许知吾的肩膀上,看着他的背后,毛茸茸的脸上似乎有些热情,他指着后面,拍打着许知吾的肩膀,许知吾知道那个怜心肯定在后面跟着,却不回头。 但是杜歌阑为什么会被自己的帮派追杀呢?想起她曾经为自己吃的苦,心里五味浮沉,可是这些年自己却也从未为她做过什么,似乎有两个小人儿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厮杀,一个小人说,杜歌阑为你舍生忘死,你应该保护她,另外一个小人便说道,尹九韶已经为你死去了,你怎能这么快就勾搭另外个女人。 到底怎么办呢?“我不能见她,还是帮她好了。”许知吾突然打定主意。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着,邛崃山的路七拐八弯,走了许久,也似乎在一个地方盘旋,但看着山峰,却也知道自己越来越往下走了。 几个时辰过去,“哎哟!”后面的怜心突然惨叫道,许知吾听到这声音叫的情急,不像是骗他,侧身瞄了一眼,却看见怜心被一个打猎用的网给网住,缠的严严实实的,旁边站着六个人,“逃,我看你往哪儿逃,我在这等你半天了!”其中一个人提着两个铜锤,声音像炸雷似的,不是别人,正是十二砥柱里的铁壁! 怜心惊恐的说道:“你们放了我吧,求你们了。” 铁壁大笑道:“放了你!这次可没那么容易放了你,上次算你们走运,这次可没那个老头来救你们了!哥几个一把火把他给烧了哈哈!” 怜心哭道:“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连一个老人家都不放过,我跟你们拼了!”话音未落,却见铁壁随意扯了下绳子,怜心便像个风筝一样砸在旁边的山壁上,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啊”的一声缓过气来,满脸是血,躺在地上抽搐。 铁壁说道:“说,杜歌阑在哪里?说出来大爷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不……知道。”怜心吃力的挤出来三个字。 铁壁怒道:“不给你点颜色,我看你还是嘴硬!”说罢猛扯回绳子,一只手卡住怜心脖子,怜心的脚拼命的在空中挣扎,“说不说!”,铁壁喊道。怜心牙一咬,摇了摇头。铁壁见状,拿着铜锤别朝怜心砸去。 “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子,还真是畜生。”许知吾不慌不忙的说道。 铁壁闻言,停下铜锤,把怜心丢在一边,指着许知吾说道:“关你鸟事,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人,不是东西,你们既不是人,也不是东西。”许知吾慢慢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多管闲事!”铁壁朝其他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会意,拿出武器便朝许知吾扑过去。 许知吾拔出断剑,其他人看到后不由得一愣,他们何曾见过有人用断剑做武器,稍一会便又朝着许知吾逼过去,五个人并不是上去就一通乱斗,而是像星星一样先把许知吾围在中间,手里各自拿着不同的武器,有用剑的,有用刀的,有用杖的,还有用镰和长矛的。 许知吾见状,知道这几人非普通武林人士,不敢轻敌,于是聚精会神,静静矗立,找敌破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血洒昆仑 一百二十六、困兽斗 这十二砥柱原是不邪派的核心人物,平日并不出动,也不涉及帮派内的日常事务,他们是文雪霖的私人护卫,只执行文雪霖的命令,所以当初杜歌阑即便是副帮主也根本指挥不动他们。这十二个人一开始就被文雪霖当作武器来训练,他们每个人互相配合,从不单独出击,讲究的是浑然和一、一击即中,所以围而不攻,静等许知吾先出手,而许知吾却似乎提前了解到了这些,居然也是守而不攻,让这五人有些震惊。 两方都没有出手,场面上陷入一个奇怪的境况,明明是生死之地,却又寂静无比,但旁边的人却能感受到场上压抑的气氛,怜心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心砰砰的跳着,她根本不敢想如果许知吾被几个人击败,自己和他将是什么样的结局。 许知吾暗自诧异这五个人怎么能配合的如此默契,一个人稍微一晃,另外个人就能马上补到他的位置,让他颇为棘手,明明有时有机会可以出手,却有另外一人马上逼着他站在原地。他心里暗想:“这还是五个人,如果那个铁壁一起来,岂不是更难应付。武器只有一件,手只有两只,四边又被围死,这可怎么办呢?”他环视四周,突然想起一招来。 只见他纵身一跳,飞到一个峭壁松树上,松针上的雪簌簌的落下,五个人跟着跃起,分别站立在周围的五条枝丫上,松树难以承受五个人的重量,在悬崖边上晃来晃去,五个人却神色淡定,仍像此前一样将他围住,许知吾微微一笑,铁壁在旁边冷哼道:“笑,等会让你去阎王爷那去笑吧!” 又过了窒息的一会儿,许知吾突然拿着归音剑往下削去,松针一堆一堆的往下落,五个人见状有些不解,不知这许知吾到底卖什么关子,电闪雷鸣间,许知吾手里捧着一堆松针,只见右手执剑一招“风谲云诡”,锋芒毕露,剑气先朝着其中一人刺去,其他四人见状以为得了机会,齐齐的从背后袭来,却不料许知吾用左手里的松针来一招天女散花,松针如同利箭一样朝着四人射去,四人慌忙躲闪,但针雨漫天,躲得了这个躲不了那个,一个一个被灌注了内力的松针刺中,四人忍着剧痛跳下松树,其中两个被伤了眼睛,在一边哀嚎。破了这五人围堵,许知吾收拾剩余的一个没有什么难度,但许知吾心想,倘若只剩下铁壁一人,说不定他会意外之下杀了怜心,所以许知吾故意留着只逼他招架,却不动手伤他。 铁壁见状骂道:“宵小之辈,居然这么阴险!”说吧提着铜锤便来战他,许知吾暗喜,便回头应对。以一敌二,许知吾原以为自己能应付这些无名之辈,但真的打起来,他却暗自叫苦。 原来这铁壁是外功的高手,别看两个铜锤足足有两百斤重,铁壁却使的如同行云流水,锤法无非就砸、击、抵三种攻击方式,但应付每一次的攻击许知吾都觉得格外难受,只因手里的归音剑是一把断剑,自己只能躲闪却不能硬碰硬。铁壁见状更是加快速度,步步紧逼,稍被蹭着,断筋断骨那是小事,恐怕一命归天是少不了的。何况背后还有一人。 就在此时,那几个被松针伤了的柱子,有两个开始有些恢复,挣扎着起来,许知吾见状,眼看着天色渐黑,心想不能再这样缠斗下去,再过一会如果几个人又组成阵法,就更加麻烦了,既然没办法一时半会解决铁壁,就得想办法先救了怜心再说。 想到这里,许知吾决意反守为攻,一招否极阳回,反而让自己接近铁壁,铁壁见状暗喜,心想你送上门来,我还客气什么,一锤子直着砸过去,却不料许知吾再来一招“柳暗花明”,不仅躲开了锤击,右手还拿着归音剑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直接朝铁壁脖子袭去,铁壁见状赶紧自保,这些武功,铁壁根本见所未见,许知吾接着一招“韬光养晦”,左手击中铁壁,施展武功,意欲吸取铁壁内力。但是吸了好一会,却见铁壁毫无反应,他心想“糟糕”,只见铁壁的铜锤一抵,许知吾被锤飞,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到了悬崖边上。怜心见状,挣扎着起来去抓许知吾,却又力不从心。 这韬光养晦,对练习内功或者内外兼修的人都有奇效,但许知吾哪儿知道这铁壁从小到大,从来不练内功,只练外功,所以韬光养晦对他根本无用,铁壁见机不可失,趁热打铁直接一跃朝许知吾砸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