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 正文 1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某年，中国中部东涡省楚北市农村一户。 “二丫，怎么样了”一栋带着蓝白色油漆斑星的破旧不堪地大门外走来一位五十来岁的女人问道，并提着一小袋水果，远远看去很是干瘪。二丫看到了很是惊讶，打量了这个一身朴素地女人，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这几天还算好的，稍微能吃点了，但肚子有时候还是挺不舒服的。”二丫边说边进那漆黑地屋内倒茶去了。其实前面的这个女人正是她的妈妈，也就是肚子里孩子的外婆。女人看了几眼屋内的陈设，叹了叹气，“唉，当初你也不说再等等，现在知道这么” 吱吱吱——门口过来一个骑着崭新凤凰牌大自行车的二十多岁小伙，“苦”女人刚说完这个字，便被他听见个正着，“妈，您来了阿。您刚才说什么‘苦’呢？”小伙仰着头笑着说道。 “哦——没c没什么，这茶有点苦。”女人急忙看到二丫给她递的茶解释道，不过立马淡定下来了，又说道“全安阿，你那身衣服得换换了，都要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收拾下自己。”全安尴尬地有点不好意思了，把自行车的站架跶下来停住，一只手打了打座椅上的灰尘，一只手顺势把自行车上的塑料袋提在手里，准备走进屋内，小小的一栋土砖房似乎快要把全安整个身躯压得变形。“您也知道，为了二丫肚子里的孩子，刚买了这车，这几个月石灰厂里没多少事儿干为了二丫下次生的时候能找个好点的接生婆，就没事，让二丫和孩子好点过”全安边走边说边提着塑料袋进门了，说道“刚买了点猪肉，等下好好吃一顿。”女人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又拿起茶来喝了一口又一口，迷瞪着眼睛若有所思。 “全安呐，来谁了”屋外传来一声中年女人的声音，看上去和那个女人年纪差不多。声音刚落不久，便走进屋内了，“哦，原来是玉文亲家阿！”女人放下那不知用过多少次的旧茶杯，“哎，菊香亲家阿，好久没见到您了，身体可还好阿？”“好着呢好着呢好久没见了咱们好好聊聊阿”。两人交谈着坐下。 “唉，全安为了二丫和孩子这些日子可辛苦坏了，这不，每天上工去了都抽空回来看看，还买了猪肉回来。”菊香说道。 玉文边听边打量着坐在对坐的菊香，瘦瘪的身躯生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像张素布做的衣服上还有几处手工针线缝过的痕迹，但丝毫不影响菊香流畅地说辞。 “是啊，咱们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指着早点抱上孙儿和外甥呢，全安的辛苦是有回报的，等孩子生了就都好了。”玉文语重心长地接过。 “今年这稻子怎么样阿？” “飞虱多啊” “妈c婆婆，咱先吃饭吧。”两人聊着聊着，被二丫的话打断，两人攒动椅子继续坐下，全安也从厨房端着菜出来了，灵活地放好饭菜椅筷，四人开始吃起来。看看桌上，仅仅摆放着醒目可数的四盘菜，一盘青椒炒肉盘炒凉薯盘西红柿炒鸡蛋和一大碗丝瓜汤。 二丫拖着肚子缓缓坐下，全安扶着二丫坐下后才拿起碗筷吃起来。房梁上不时掉下几点灰尘到桌子上， 全安立马掸了掸，其他人也见怪不怪，继续吃着。 这时菊香猛然问道：“全安呐，你回来时没把你爸叫着回来吃饭吗？” “哦，我回来时刚好石灰厂来了辆货车来拉石灰，他要我先回来，他先做着，让我等下吃完去换他的班。”全安回答道。 只听见屋外一阵急忙的脚步声——嘣嘣嘣，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是住在不远处的文武大叔，因为都在石灰厂做事，所以每每有啥事都在一起商量的。全安透过窗户见着文武大叔，全安还纳闷儿着“刚回来时，文武大叔不是和爸一起装车呢嘛。”文武也没多想了，便端着碗来到门口来，“文武大叔，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来吃点吧。” “全安!快！出事了！你爸出事了！” 文武大叔喘着粗气站定后说完。全安刚嚼着一口饭，愣住了，屋内的三人也急忙跑了出来，菊香放下碗冲出来问道文武大叔：“我家富康怎么了？怎么了！”菊香两手抓着文武大叔，全安也立马进屋放下碗筷来到了文武大叔的面前，四人焦急地等待着文武大叔的话，因为文武大叔早年过于劳累，所以肺部有点问题，但一直没能去医院检查下，只用了几个土方弄了弄，但并没有什么好转。 四人等待了两分钟，文武大叔才缓过气儿来。“富康被石灰厂那儿山上的石块打了，挤到来拉石灰的货车边，现在性命攸关！” “哎——呦——”菊香听完文武大叔的话，大喊了一声，“这叫什么事儿！”边说边三步并作两步进屋去了，但又立马穿了件外套出来了，“快，全安，我们俩儿先去，二丫和亲家，你们俩在家等着吧。” “哦，好。”全安面部木讷，迟疑了一秒回答道。 菊香和全安跟着文武大叔一路小跑，谁心里都没底，特别是全安，这可怎么办啊，家里最大的顶梁柱如果他不敢往下想了，自己的孩子会没了爷爷吗？最重要的是自己今后怎么撑起这个家啊，家里就自己和父亲两人是赚钱的一把手。 想着想着，三人来到了石灰厂。偌大的一片白色山坡，挤满了人，三人远远就听到了争吵声。厂长李文元在最前头指挥着，货车旁堆起很大的一堆石块和石灰，上面还有两个人正在拿着钢钳在撬动着。众人见到三人，立马让出一条道来，菊香看到此情此景，双腿像瘫了一样，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富康啊！富康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如果有事，我可怎么办啊？” 身旁的众人听了，不由得更加肃穆起来。因为富康平时跟石灰厂里的员工关系都不错，大家伙平时都爱开富康的玩笑，但富康从不生气。自从儿媳妇二丫怀上孙子后，富康每每见着人就邀请其到时候去吃孙子的满月酒。这下，落下了这个事儿。 厂长李文元嗓门儿很大，说了句“来，你们两个赶紧把菊香扶回去吧！”招呼旁边的女员工。全安站在一旁搀扶着母亲，但手也一直在哆嗦，脸上不知挂何表情好。 “来，全安，咱俩说着。”厂长李文元示意要全安过来。 全安把母亲交给那两个女员工，走过去，刚迈出第一步，哆嗦了一下，险些摔着，身旁的众人忙扶着。全安立马推辞掉，“没事儿c没c没事儿。”走到厂长李文元身边。 “你们几个，先挖着，能救人尽量救人，抓紧时间——”厂长李文元示意那几个正在挖掘着的员工。“余会计，通知镇上的人没？”又叫道厂里的余会计。 “通知了，应该就快到了。”余会计在前排正指挥着回答道。 “镇上的人”，就是镇政府的一些官员，之前开这个石灰厂前，李文元就跟政府的几个官员关系挺好的，经常在一起打打小牌什么的，特别是副镇长是他表哥。 厂长李文元没有继续回答余会计的话了，可能是不想耽误救援工作，也可能不想说太多，怕别人有什么其他的猜测吧。他转身便看见等候在身旁的全安，拍了拍全安的背，发觉其衣服都湿透了。 李文元也没再说其他的了，“走，咱们去办公室谈。”全安顺着李文元的意思来到办公室。 李文元刚走进办公室，等全安后脚踏进屋内。立马开门见山道:“全安呐，这事儿，你也看见了，你爸肯定是没救了，咱们就私了了吧，你说个价。” “我c这c私了，我” 全安的话刚到嘴边没说完，屋外一阵焦急地呼喊声伴随着脚步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 “全安！快，你媳妇儿出事了！”一个厂里的员工边跑边喊道。 全安什么都不顾了，立马跟着他跑了出去。“哎，全安呐，咱俩说的事儿你回去好好考虑下，我等着你的答复。”厂长李文元回过神来，也在后面喊道。 那个员工边和全安跑着出去，边说：“刚你媳妇儿来厂里找你的路上，在那条土路上磕着了下，我媳妇儿恰巧回去，看见地上流了一地的血。就返回来叫我来通知你。”全安没有回复他，甚至没有一声“谢谢”，因为全安没有预料到，这一天会发生这么多事儿，让他应接不暇。 还在救援富康的员工们还在继续着，众人看全安冲出厂长办公室，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经员工媳妇儿的一番说辞，大家不由得对这家叹气了。 全安焦急地他脸上一片苍白，甚至跑了半天都没有一丝红润。 远远看见了二丫瘫坐在地上，顺着裤裆留在地下一滩血。 全安一个箭步来到二丫身边，抱起二丫就奔向镇上的卫生所，只见玉文跟在他身边跑了会儿后实在跑不动了，便两手撑着膝盖在路边歇起来。喘着粗气的玉文抬起头望去，全安还在拼命的跑着，丝毫不见他的倦意。 玉文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实在耐住才托起身子继续追赶着全安的脚步。她的心里其实是满意的，因为二丫在当初相亲时，实在是没得选了，又加上年纪比较“大”了，所以每每去坐车出门c回家都会被一个村的人奚落一番，家里人就勉强同意了二丫和全安的婚事。婚后，玉文每每来到全安家见到那番家景，都不会给全安好脸色的。今天的事儿，可算是让他见到了女儿的“幸福”。她继续走着c跑着。 这时，后面的传来一个声音——二丫她妈c二丫她妈，快，来，上车！ 原来是文武大叔，骑着一辆比全安还破的自行车从身后追来，停下来捎上玉文朝着全安追去。玉文一上车就哭着说起来：“感谢啊c感谢啊c感谢您啊！这真是全安家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啊，遇到您这样的好人，感谢！”玉文反复说着，文武大叔也没说啥了，因为气儿喘得实在厉害。 眼见追上全安了，文武大叔也远远就开始喊起来了。把玉文放下后，又把二丫放在后座坐着，全安在一旁扶着继续跟着车跑起来。 四里的土路一下子在两人的合作在走完了。 到达镇卫生所门口时，医生见状立马抬出担架把二丫推进屋内。全安心里终于舒了口气儿。但突然又想到丈母娘玉文还在后面走着，立马推着文武大叔的自行车原路骑去。还好玉文走得比较快，没几步就接到了，两人又拼命地往赶往卫生所。 两人刚下车，文武大叔就激动的握住全安的双臂，“全安，可能二丫肚子里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全安一听，所有悲的c累的全都喷涌而出——矛头似乎指向了玉文，双眼死死地看着玉文，手里的自行车也放任其倒在地上。 “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全安向玉文吼道，眼中夹杂着泪水，鼻子里夹杂着鼻涕，她的双手慢慢抱向自己的头，“啊！啊——” 玉文和文武大叔站在全安身边也不知怎么才好。 “谁是二丫的家属。”卫生所里传来医生的声音。“进来一下。” “我是！我是！”全安急迫地回答道，说完小跑进屋去。 “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医生又说了句。 全安听见这话，感觉只是上天给自己最大的宽容了，双腿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忙说“感谢医生c感谢c感谢医生！”后面的几个医生和刚进来的玉文和文武大叔忙把全安扶了起来。 全安用手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坐在医院里的椅子上默不作声，似乎对这生活着实无奈。玉文在二丫的病房门口撩起门帘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儿，眼里渐渐流起了泪，但又立马看了看周围，全安低着头坐在长椅上c文武大叔在走廊不停的c地走着，她见状，把眼泪擦了擦。 突然，全安猛地起身，文武大叔和玉文都吓了一跳。 “爸，爸怎么样了！”全安一语惊醒三人。 “妈，您先在这儿守着二丫吧，我和文武大叔去石灰厂看看。”全安看着玉文和文武大叔说道。 “好，你们去吧，我在这儿，你们放心吧。”玉文回答道。 全安走进玉文，看了看病床上的二丫，从裤兜里掏出几张褶皱的钞票，递给玉文道：“妈，二丫醒了就给她买点吃的，我先走了。”全安说完便和文武大叔出门了。 两人借着黄昏微弱的光，在这条熟悉的土路上走着，但心中思绪万千又不知何解的全安一路都没说话，文武大叔明白，也没有说什么了，静静坐在后座上。 “砰——”一声，好像是路上的一颗石子磕着了自行车，两人都被抖落在地上，都摔的可不轻。这条路上白天会有一些货车托一些石块运去镇上的水泥厂，因为路面的原因，经常会有一些石子落在地上。刚才这下，应该就是碰上了。 全安强忍着疼痛，扶起自行车和文武大叔，继续借着微弱的日光和路边不远处人家的灯光骑行者。尽管每蹬一步，腿上都会一阵疼痛，但他也依旧卖力地蹬着自行车。 两人终于来到了石灰厂。 远远就看见山坡脚下的灯光，特别是全安来不及了，扔下自行车就跑过去了。周围还有几个穿着比较整齐中山服的人，全安心想：可能这就是镇上的人吧。 “哎——好c好c好，慢点。”人群中传来几声齐呼。 全安探了探头，母亲菊香正守在旁边，嘴里边还念念有词，尽管声音很小，但依然听得清楚——“富康啊富康，你可得好好得啊，咱还得抱孙子呢” “嘿——嗬——”只听见那几位救援员工一阵齐声。众人借着灯光勉强看清了躺着一动不动地富康。菊香哭喊得更加厉害了，全安心里也是不断地涌上阵阵酸楚，强行忍着，他心里知道：“父亲是没得救了。” 在一旁的众人把早就准备好的棺椁移过来，几人合力把富康的尸首抬进棺椁里。厂长李文元和那几个衣着整齐地人站在一起看着这一切的进行，还不时地用手掩嘴小声说几句悄悄话。这一切都看在全安眼里。 全安倒吸了两口凉气，咬了咬腮帮子，双手拳头一合，跟着众人护送自己的父亲往回家的路上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 这件事似乎在这一下午传遍了周围所有的村子，路旁站着很多不约而同赶来的人，似乎是来看热闹的。但全安c菊香一行人并不为然，每每村子里c镇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人们去看热闹是常事儿。 有的人点着煤油灯c有的人支拎着手电筒c有的人默默地看看c有的人在谈论着菊香哭着，但喉咙早已不能发出声响。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似爬行。 过了接近一个小时，一行人才到达全安家。 家里就剩下两人了，全安看着自己那结婚时刚修的土坯房，实在拿不出办法来。这时，厂长李文元和那个货车司机从人群中走出来，两人步态很是不慌不慢c脸上挂着思思恶意和点点愧疚。全安有右脚后退了半步，没有说话，等待着。 “全安，来，咱们三个商量下。”李文元说话了。 货车司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也说:“来，兄弟，咱们谈哈。”三人碰了头，货车司机一只手耷拉在全安瘦弱的肩上，全安不知怎么才好，只好依了。 “全安呐，咱们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咱们这样，我负责把你们爷俩在厂里的工资结清，再给你赔1000块。”李文元说道。 “李老板爽快，我就喜欢跟爽快人做事，既然这样，我今天就担保， 全安这次出殡所有的费用我出了！”货车司机说完，哈哈笑了两声，一看周围的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也就尴尬地停止了。 “全安呐，你看看，着条件怎么样？”李文元见全安不说话，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今天这事儿，确实可能是因为厂里那坡上的基石不稳，你爸可能在上车时不小心掰动了基石，所以才出了这意外。” “文武！文武！过来下！”李文元急促的叫着文武大叔。文武大叔见状，立马跑过来。 其实文武大叔刚就在一旁偷偷听着他们的谈话，文武大叔心里暗暗骂着：“这兔崽子，好歹我也是比他大一二十岁的人，平时要加工时就叫‘叔’，叫得跟亲的一样，今天这就直呼我大名了。呵呵。” “文武，你来说说，我和开车的帮全安把丧事办了，还把工钱结了，再给赔一千块，你说这c这不好吗？”李文元继续咬牙切齿道。货车司机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全安。 全安两眼无神，因为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他实在是感觉无力维持自己正常生理活动。 “李老板，你也知道，现在全安媳妇儿二丫还躺在镇卫生所病床上，家里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谁不需要缓缓呢，是不是也让全安好好想想。”文武大叔向李文元劝道，又向全安使了使眼神。 全安明白：自己家徒四壁，父亲尸骨未寒，等着下葬，媳妇儿二丫还在卫生所躺着，以后孩子生了还有很多负担。 “李老板阿，你也知道富康的死确实也是工伤，咱是不是还再商量下。”四人等待了几分钟，文武大叔继续说道。 “哎，我说文武啊，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这厂才开两年就出了这事儿，我也不容易啊！”李文元似怒似嗔还双手互拍着叫道，在众人看来，李文元的架势凶狠中又带点搞笑。其实明事理的人都明白，这是李文元的手段。 文武大叔也就没继续说了，因为自己占理“不足”，低下头在心里默默说了句：“你厉害，你说什么都对。”不成想附带小声着嘀咕着出来了，李文元离得很近，虽然音量很小，但也听实了，但也没继续说了。 “李老板，咱就这样定了吧。”全安发话了，眼神笃定地看着李文元说。文武大叔一愣但又立马舒缓了。这可能是最好的“妥协”，又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第二天一大早道教的道士便到了，一大早就看到文武大叔跟道士头头在道场边私底下沟通了着，全安看在眼里，会心地笑了笑。不一会儿就摆好了法具，便开始做起法事来。因为富康是非正常死亡，所以在道教里称为“凶死”，法事比一般的要冗长。 道士头头找到全安焦急地说起来:“全安呐，看了下日子，农历后天是个好时辰，不然就要等十天后的才能出殡，你可以依着文武大叔的做‘开大路’的法事十天后出殡；当然也可以后天出殡，做‘打二斋’的法事。” “嗯，那就做‘打二斋’的法事吧。”全安说完，心里疑虑起来“父亲生前就喜好热闹，但这次希望父亲在九泉之下能理解，这样也能早让父亲入土为安。”自己思考了会儿，便平复下来，并和其他来帮忙的邻里忙起来了。 全安的母亲自从出了这事儿，死死的守候在父亲富康身边，说话也开始神神叨叨。全安知道，父亲的死对母亲来说是个极大的伤害，两人几十年相依为命的陪伴一下子就没了 “啊——哦——噢——”两天一夜的法事，《南华真经》c《外景经》等在众人耳边充盈着。虽然有些道士是在滥竽充数的做着法事，但在众人面前看来没什么不对的；香烛和香蜡的味道哪儿都能闻到，可能是对腐味的一种掩盖；爆竹声c亲人的哭声c人们进进出出的吵闹声夹杂在道士的声音中更加凄凉了。 农历九月的夜，寒气浸得人连打哆嗦。全安一夜未睡，裹着一件外套坐在门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另一边的镇卫生所里，当二丫从来看望她的工友口中知道这个消息时，二丫也是不肯接受这既成的事实，泪水在眼里直打旋儿，在母亲玉文的劝导下，自己才平复下心情来。因为离预产期只有一个月了，得好好调理身体，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可不能再给全安添麻烦了。 全安在经过葬礼的几天折腾后，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额头的头发变得有点稀疏了，眼窝更深了，外眼眶突出得厉害，胡子拉渣，下颌角更加明显；那件宽松的外套穿在全安身上，显得全安更加瘦小了。 秋风叶落，点点雨滴让全安一行人在送葬路上增添了众多忧虑。唢呐声c爆竹声c锣声c道士呼喊声c大鼓声c哭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 4 “是全安的妻子吗？”一个穿着白大褂状的人在病房门口和全安说道。 “是的c是的c我媳妇儿怎么样了大夫？”全安焦急地回应道。 “早产了，孩子和大人都有危险，看看保谁？”大夫继续说道。 “早产？”两人的对话在二丫面前进行着，二丫很是惊奇。连叫唤了几声“全安——全安——”但全安怎么都不回答自己。二丫想去拉全安，但还是不回应。通过窗帘看见病床上躺着的竟然是自己！二丫不敢相信这一切，难道自己已经 二丫含情脉脉地看向全安，内心的声音剧烈地呼喊着；’“全安，保孩子啊！一定要选咱们的孩子啊！” “保c保c抱孩子！”全安似乎使出了全力来说这句话。 “确定是吧？” 大夫看着满头大汗的全安。 “不！”全安猛地握住大夫的双臂，“保住大人！保住大人！” “好，我们尽力！”大夫肯定的回答道。 全安瘫坐在门外走廊的椅子上，满是汗珠的双手互捏着，但都滑落。二丫站在全安面前，蹲下身来握住全安的手，但怎么握都还是滑落。 ——“高医生，病人的血止不住啊，咱的止血药用完了！怎么办？” ——“强行用消毒棉止血。另外，赶紧给隔壁镇的卫生所打个电话，让他们尽快送点药过来！” ——“好！马上办！” 全安一听，内心无助的他立即起身，反身一个猛拳击打在墙壁上。手上的疼痛似乎掩盖不住这无限的压力带来的疼痛。 二丫忙双手抱着全安的手，也哭了起来，并说道：“全安，真的是苦了你了，咱们来世一定再做夫妻。全安——”二丫哭着跪在地上，但全安仍然跟全然不知一样，因为他看不到二丫。 病床上，二丫的胳膊从床上滑落下来，病床边忙碌走动的大夫正在拼命的抢救着—— 全安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他再看看那门内，布帘内的病床上二丫已经一动不动了——身边的二丫顺着全安的眼势瞧过去，二丫更加哭喊得厉害了—— “老天爷啊，你就不能救救这个孩子吗——老天爷！” 二丫凄凉的嘶喊声穿透整个夜空。 全安低下了头，泪水喷涌而出，双腿跪在墙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慢慢重复了好几遍才听仔细：“二丫，对不起，二丫，对不起你啊！我没用！”说着说着，全安的两只手打起自己的双颊来，鼻涕和眼泪交替着打击使得全安消瘦的脸庞看起来臃肿起来，跪在一旁的二丫连拉了几次全安的双手都无济于事 “二丫c二丫，怎么样了？”玉文在病床边小声叫唤着。 二丫眨了眨眼，在朦胧中看清了母亲的脸。二丫猛地爬起来，看看周围，这不是刚刚看到的病房里头吗？二丫又摇了摇头，想使自己清醒下，看周围的环境还是没变，自己的母亲还是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还在啊？又问道：“全安呢？” 二丫瞪着双眼继续看着母亲，玉文似乎也惊住了。忙扶二丫躺下，并说道：“哎哟，这孩子不会是中邪了吧。来，快躺下，明天我就去隔壁镇上有名的瞎子算命先生那儿算算。” 二丫躺在床上，静静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长呼了一口气，心里庆幸着刚才只是梦境一场，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笑了笑，闭上眼睛睡了。 几天后，玉文带着二丫出了病房。两人好不容易等着了一辆熟人的拖拉机，在颠簸中拖着肚子c提着衣物到家了。 刚到门口，就看见全安和菊香正在门口清理着杂物。菊香看见二丫，脸色便变了，斜着眼睛看着玉文和二丫两人，并扔掉手上的扫帚，气冲冲地回屋去了。 全安忙打起圆场来；“二丫啊，回来了；妈，来，把东西给我吧。我妈可能突然想起了我爸的事儿，咱不用理会她，咱进屋。”二丫和菊香也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明眼人都懂，在全安的说辞下，两人也没说什么了，二丫向全安挤了挤笑脸，三人一起进屋了。 全安把东西放好后，扶二丫躺在睡椅上，就去继续忙了。 玉文看了看门外，把门掩了掩，坐到二丫身旁。二丫见势，看着母亲。刚想说话，便被玉文的话给挡住了—— “二丫啊，你婆婆可能因为你公公葬礼上没到场而不高兴了。” 其实二丫进村时就听见别人在议论，二丫耳朵比玉文好使，模糊听见说：算命先生说可能二丫肚子里的孩子和富康犯冲，把富康克死了 二丫没说话了，尽管母亲在一旁继续说着，这时的二丫心里很是没底。自己自从嫁过来，一直和婆婆关系挺好的，这次的事儿确实让每个人都打击不小，但这和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呢。唉。 “唉，妈，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你吃完饭就回去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二丫似乎有点生气，可能是她觉得越听这样的话，和婆婆的矛盾越深。 “哎，你这孩子！怎么了，我说这些话还不是为了你好。还有，我可听别人说全安找石灰厂赔了不少钱，你们这房子可得修修了啊，你有机会得好好跟全安说说，不然孩子生了还得受苦”玉文继续絮叨着。 嘭——只见菊香站在门外使劲把门推开，门猛地撞在墙上，玉文和二丫都吓了一跳，两人不知怎么才好。 “嗬——二丫，你连你公公的葬礼都不来参加一下，竟然回来了还有脸提修房子！我可早就找人算过了，就是你犯的冲！”菊香似乎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爆发了。 全安赶紧跑过来，但他也不能说啥，一个是亲妈，一个是亲媳妇儿，只能站在菊香身边小声说了句“妈，别说这些封建迷信的话。”玉文见状，看样子是该为二丫煞煞她婆婆的威风了，不然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你不也没去卫生所看二丫吗？二丫还犯冲？这都什么年代了？二丫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孙子啊！”玉文气得跳起来说。 正在周围农忙的邻居都跑过来了，似乎都准备看戏。不一会儿，菊香和玉文的骂战升级， 指着对方鼻子骂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死者为大吗？” 周围的邻居和全安都拉着菊香劝道，而这边二丫拖着个个大肚子拉着玉文显得势单力薄。 “可以，你欺负我们家二丫头上了来拉屎拉尿了，咱没本事！” “可以了！你们难道还嫌事儿不够多吗？”全安大吼，两人停了下来。又说：“各位大叔大婶儿，都回去吧，没事了。” 等众人都离开了，全安几人才渐渐回到屋内，但各个心里都很不舒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 眨眼半月后，全安把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也辞去了石灰厂的工作。一想到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全安心里很是着急。因为父亲的那一千块赔款还了家里这些年向亲戚借的一些钱，基本上所剩无几了。 恰逢村长在组织去李家界市的工程队，全安心动了，一是想出去见见世面c二是想趁着孩子还没出生的这几个月多挣点钱。不然孩子出生了没时间去做事儿，到时候怎么抚养孩子。 全安和村长商量了下，决定先回去和母亲和二丫商量下，获得她们的同意，交代好家里的事儿，才能放心出去务工。 时间似乎是掩盖痛苦记忆的良药。 全安很是高兴，回到家便把母亲菊香和二丫叫到一起商量起来。二丫眉头一皱，整个人的好心情都塌了。但菊香不同，她很赞成儿子的想法，家里确实需要转转运了。 全安看到了两人的表情，猜到了二丫的疑虑。这晚，二丫一直沉默不语。睡在床上，各自侧躺向一边，似乎心里各有疑虑，却都撞在一起，睁着眼睛。 “全安，你干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打工？”二丫实在不能憋不住话了，翻过身来向全安问道。 “这不是恰逢有个机会嘛；还有，孩子出生后，是不是还要很多钱和精力来抚养。咱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啊——”全安也翻过身来，语重心长地说。 “可是——”二丫刚要开口回复，全安便说道：“哎呀，我懂你还顾虑什么？不就是担心咱妈跟你会发生矛盾什么的吗？你就放心好了，我会很咱妈说清楚这些的。你呀，就等着和孩子享清福吧，哈哈。” 全安一连串说了很多，但终于算是把二丫悬着的心放下了，两人接着畅想着未来才渐渐入睡。 第二天一早，全安就忙活起来，家里的屋顶该修补的修补c墙体坏了修修c劈了堆干柴火备于冬天烤火阳光照射下，全安累得大汗淋漓，全安擦拭着额头的汗，二丫也忙上去帮着擦汗c递水。这些在二丫看来，心里涌来一阵阵暖意，心想就让全安出去闯闯吧，或许能闯出另一个不一样的天地；如此勤劳诚恳的人，老天爷肯定不会辜负他的。菊香看着，心里也笑了。 几天后，村里的几个外出务工的大老爷们儿在村长的带领下出发了。一大早每个就在亲人的护送下背着大包小包在村边路口等待着，晚秋的早上还有点冻人，几个人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天一班去市里的公车，在亲人难舍的眼神中慢慢走远。 一共五个大老爷们，只有全安一个是结了婚的。一行路上，几个人互相开着玩笑—— 一个大家都叫大毛的小伙笑着跟全安说道：“哎，全安呐，你是怎么跟你媳妇儿认识的？跟我们大家传授传授经验呗。” 全安继续半眯着眼睛睡着，不予理会。其他人也应声来开全安的玩笑：“是啊是啊，我们这群人里就全安是有媳妇儿的人，让全安来跟我们说说吧，大家说好不好？” 其余几人瞬时来劲了，齐声说道：“好！” 公车一路上颠簸着，让一些没出过远门的有些晕车的迹象，全安就是其中之一。全安继续耷拉着眼皮，其实肚子里早已在不断地翻滚着胃液什么的。 公车司机熟练地开着车，任怎样颠簸都毫无障碍，听见车上几人的谈话，开得更来劲了，来顺势回了一句：“肯定是他的本事高超呗。” 其他几人听了更来劲了：“哈哈哈啊哈，全安，来说说你的高超本事！是不是那样的——哈哈哈哈哈”四个单身汉似乎开始了无底线的玩笑。车上其他人听得很是乐呵。 突然，全安肚子里有股东西涌上来，他是要吐了，但被牙门死死堵住了，整个嘴里都是，刷白的脸颊两边鼓起来，并用手捂得紧紧地。此态被邻座的大毛看到了，立即躲闪起来。不料，全安一抖，胃里的体液不停地翻滚着，实在不能憋住了， 嘴里的体液喷了出来，弄得大毛身上全是。其他人刚才还是喜笑颜开，这会儿都捂住鼻子，默不作声。 大毛也急躁地跳起来，全安有气无力地忙说“不好意思”，并从放在阁层上的包里拿出那粗糙的纸擦拭起来一路上的笑终于“胎死腹中”。 经过十个小时的汽车c火车，终于到了目的地——李家界市。 众人刚到火车站，就被眼前的一切给震惊了——琳琅满目的小商小贩c花哨的男男女女，大毛几人死死地盯着人家姑娘看，走得老远了才不舍的放开眼神，远处的高楼大厦似乎超出了众人的视界。几人慢慢走下火车站出口的阶梯。 “哎哎哎——那几个，干啥呢，别挡着道啊！”不远处走来一个似警察但又不太像的人说道。 五人很是木讷，呆呆地看着那人走来。走近才看到他袖子上写的是“城管”二字，虽然都不知道“城管”是什么，但还是边配合边说蹩脚的普通话“不好意思”。 这一切都被远处一米粉店外坐着吃米粉的青年看在眼里。青年看上去二十出头，但穿得很有气势，大头黑皮鞋c黑色牛仔长裤c尼龙料大外套，显得格外精神，腰间还别着一个bb机。他边吃着边贼眼看向那五人，还不时扫扫周围其他人。 这边，大毛从他那帆布色还打着几个相似色的补丁的包里翻腾着，黑裤青年迎面走过去，面着阳光，大毛包上那几个补丁显得格外清晰。黑裤青年看到此景，嘴稍微撇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去。 “唉，临走前一天晚上我还把村长给我写电话号的纸条放好了的，怎么这会儿就找不到了呢？”大毛边找着包里的纸条，边嘀咕着。 这时，全安突然想到，昨天坐汽车时， 自己不是吐大毛身上了吗。“大毛——你昨天坐汽车时不会把它当做纸巾擦身子了吧？” “啊！不会吧。我想想啊。”大毛回应道，停留半刻思索并回忆道。 “来，我来帮你找找。”全安说话了。一群人坐了一天的车，吃没吃好c喝没喝好，都耐着性子等待着，但这人生地不熟，也只能等待了。 “哎——哥几个，是来李家市打工的？”黑裤青年出现在五人面前。五人本是坐着的，看着黑裤青年，几人直愣愣看着，心想：不会是早些天村长托人费了好大劲儿才请来放露天电影的师父放映过的《英雄本色》c《赌神》里的小马哥c周润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 6 全安继续在大毛包里找着，把包翻了个底朝天时终于找到了，估计大毛收拾行李时弄混了。全安抬起头准备把纸条拿给大毛看时，发现其余四人已经跟那黑裤青年攀上关系了，“哥”长“哥”短的叫起来，似乎很是融洽。 全安见此状，低下头把大毛拉过来，两人低着头说：“大毛，村长让我们联系的人还没联系呢？你跟那生人聊那么火热干什么？” “生人？嘿。你不觉得那人跟周润发一个样吗？皮哥跟我说了，他认识我们要去的那个厂的厂长！”大毛越说底气越足。 再瞧瞧其余的人，围着黑裤青年摸着衣服c询问着，天真无邪样，甚是一派风景。 全安和大毛投去眼神，紧接着黑裤青年也投来善意的眼神，眯着眼睛，此刻模样完全跟周润发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你知道我们去的那个厂是啥吗？你知道厂长叫啥吗？”全安瞄了黑裤青年几眼又反问道大毛。 “嗯——”大毛惊道。“记得村长好像说过是叫‘宏志工程队’，厂长好像姓‘翟’什么的。对啊，皮哥没说带我们去什么工程队啊！” 大毛立马和全安把几个围在黑裤青年周围的人拉过来，一脸的不信任，但其他几人都还处于懵逼之中，五人随即拿上行李准备离开。 黑裤青年立马笑脸迎上，说道：“哥几个都聊了半天了，还有什么不信任的吗？来来来，先抽根烟。”黑裤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五人从没见过的香烟，他自己先点上了，又挨个送到五人的手上。 全安几人见此状，也就慢慢卸下来防备。“来来来，咱来这边坐着抽根烟，好好聊聊，如果我认识的确实不是你们要去的厂，那你们就请自便好吧。” 众人一听，也觉得没什么，就拎着行李随着他去了站口旁边的一个空地，全安跟在几人的最后面，发现黑裤青年带去的是个旅客出站口的盲区，很少有人经过，但还是没有继续多想下去了。 六个人抽着香烟，侃侃而谈起来—— “哎——着烟不错哎，比我们那儿的烟强。” “皮哥c皮哥，你在李家市也是干工程的？” “全安，来来来，抽一口，真不错。” 几人让正在犹豫的全安也小抽了一口。 “我皮哥，就在这儿瞎混。但也不是我吹，在李家市我基本上跟黑白两道的稍微强点的人都认识。这才敢说认识你们要去的那家厂和厂长” 五人听得越来越迷糊，全安也觉得自己的头重得要命，眼睛怎么都睁不开，试图用双手来拨开自己的眼睛，但双手像是只有了缚鸡之力，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在迷糊中，只觉得有个人焦急的翻着每个人的行李。 全安猛地扑向从眼缝中瞧见的人影，但只是重重的摔倒在地。黑裤青年一个箭步闪躲，额头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流，双眼不仅要随着双手搜寻着，还要观望周围的环境是否有异常，一副甚是着急又害怕状。 “别跑！我c我c我要找警察来c抓你！啊——”全安倒在地上拼尽全力喊道，但还是无济于事，黑裤青年找到那几张干瘪的钞票后跑得无影无踪。 其他几人跟熟睡一般，静静地c静静地，等待时间来化解这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全安总算能睁开眼睛了，慢慢地尝试着活动自己的四肢，去叫醒周围的四人。 “大毛！大毛！要醒了啊！大毛！” 又是一番叫喊，几人总算是清醒了。 五人放眼四周，一片狼藉，全安在地上整理着自己的行李，一脸的鼻涕眼泪。心想：这下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啊？自己家里那仅存一百多块钱现在一下就落入虎口了。唉—— 其他几人也惊呼自己带的钱不见了，心里恨透了刚才那个“皮哥”，但此时此刻又无能为力了。怪自己！都怪自己太轻信别人了。 大毛此时心里也很矛盾，自己的钱丢了不要紧，反正自己还是一个人；但那张写着李家界某工程队老板电话的纸条不见了，这c这大家可怎么挣钱啊？怎么回去啊？ “哎——”大毛猛地叫了一声，同时手击打在自己腿上，“都怪我！都怪我要抽什么烟！唉——” 其余几人看着大毛的做派，没有说话，但心里可是不停地说—— 都是你！你这傻蛋！啊！啊！ “哎，全安，你再就做我们的军师吧，你做事比较稳。”大毛又调转头来问向全安。 其他人心里一怔，这全安看起来愣头愣脑的，以后靠他能行吗？ “今天还是全安有眼力劲儿，不然我们损失更大！”大毛又补充道。 大家的表情有了好转。 “哎，这是你的吧。”全安从地上拿起一条红色平角短裤，上面还有几个小洞，递给大毛，大毛一脸尴尬急忙接过，生怕别人看见那几个洞，转了个朝向，不然又得嘲笑自己穷得连短裤都不能买。接着说道：“红内裤好，我c我今年本命年” “哎哎哎，你们觉得怎么样？”大毛话很多。 “什么怎么样？”其他几人还在心里咒骂大毛吝啬。 “让全安大哥当我们军师啊。”大毛把眼瞪得很大。 全安使劲让自己站起来，说：“走吧，去问问派出所在哪儿？” “派c派出所！”众人惊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 7 “出事了，不找警察找谁？”全安虽然这样说，但这些年在村子里从没做过什么坏事，见警察也少，总认为警察不是个善茬，不敢惹c惹不起。 几人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跟上全安的步伐，又来到火车站站口。匆匆过往的旅客，似乎没人愿意搭理几人的诉求“民警在哪儿？” “我们去问问站内售票的人吧。”大毛突然灵光闪现。几人忙转移。 因为售票的旅客很多，售票人员都忙不过来，“啊？你去哪儿？几号？” “我们就在这儿，不去哪儿。想问问” 大毛挤了半天，刚想开口问道，不成想这样。 全安几人很是无奈，只得出门去。 刚抬头，便看见门口正走过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隔得老远就看见臂上刻有“中华人名共各国武装警察”几个大字，全安朝几个同伴喊了一声：“嘿！警察！”便飞速迎了过去，周围的旅客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齐刷刷看过去，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幕发生—— 全安想上去询问，但被摁倒在地，呻吟着？发出“吱啧c吱啧”的响声，脸上c身上弄得灰一块c青一块。大毛几人看得惊呆了，但都停止了步伐，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警察大哥”全安喘着粗气，“警察大哥我就是找警察帮忙的。” 摁住全安的大汉似乎惊醒，慢慢松开摁住全安的手。全安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大毛几人出现在全安身后，眼神中透露着畏惧，帮着全安说：“都是咱不对，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对方几人也是不叫尴尬，看了看几人的装束，觉得这事儿真的很尴尬。说道：“你们是来李家市务工的？” 周围围观的旅客看到此情此景也就都散了，忙着赶险些晚点的火车。 “是啊，是啊，但我们刚一下火车，就被一个穿黑裤的青年给的香烟给迷了，身上的值钱的东西都被弄走了。”大毛躲在全安身后说道。 “好吧，来，小刘，你把他们交给分局民警，让他们去处理。”对方有人说话了，像是头头。 “好的。”对方的另一个小伙回答的很是简单有力。在他的带领下，全安一行人跟在后面，一向话多的大毛此刻也见不到一丝大喘气。想想这些年在村里，大毛可是横的很，一般人都不敢惹他的。 “王警官——王警官——”小伙在前面喊道，后面众人齐刷刷朝喊话的方向看去：小伙小跑到前面的一个又穿着另一身制服的人那儿，两人看上去很熟，周围的路人似乎可远观不能亵玩，回头率很高。这一切看在全安几人眼里，心里不约而同地嘀咕着：以后让自己的子女也当警察！ 两人说了半天，好像是把刚才的事一并详细讲了一遍，慢慢朝全安他们走过来。大毛见此状，脸上立刻挂上的笑脸，还不停地微鞠躬，很是有礼貌。 “老乡啊，你们好！”王警官说话了。 “您好！王警官好！”大毛夺过第一话语权。 “嗯嗯，我姓王，你们叫我小王就好了，你们的事儿刚才小刘跟我简单说了一下” “嗯。哎——使不得，使不得，得叫王警官，电影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嘛，是吧。”大毛微笑脸回答道，又示意下其他人，都应声说是。 “嗯，你们呐，就大人有大量，这火车站本来就戒备森严，人之常情嘛。”王警官笑着说道。 “嗯嗯，对！对！人之常情！王警官说的对！全安是不是啊。”大毛这时冲到众人面前来说道，又替全安应下，知觉这一切是对全安的讽刺？全安也没有说什么了，点了点头。 王c刘两人看到此景，也都会心的笑了，随后刘和其余几人告别离开了。 “好，我们去派出所详细说说吧，别站这儿了。”王警官发话了。 “好好好，听王警官得！走！”大毛又跳起来说道。 一行人又背上c拎着行李走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李家市火车站派出所。一群和王警官穿着同样制服的人忙活着，大毛几人每见着一个便微鞠躬说“你好”，但对方只能以微笑致意。 五个人一人解释了半天，终于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王警官随即安排人按大毛所描述的“宏志工程队”“翟厂长”查出了全市的工程队，并跟其联系上了，要求他们派人过来接一下全安大毛五人。 好了，只剩下等待了，全安心里终于松下了紧绷的弦。大毛几人也很是高兴，但到现在还没吃，口干舌燥的。大毛拉下脸，朝王警官要了杯水，并跟其他人也递上了一杯，一杯不止又来一杯，李家界的水是如此的好喝阿。 “请问是王警官吗？”众人听见门口有人小声问道。 “是的，在这里面呢。” “好的。”这个声音，也就是之后一直和全安他们打结交的宏志工程队翟老板的声音。 “您就是王警官吧。” “是的，是的。” “辛苦了，辛苦了。” “好的，人我就都交给你了啊。” 大毛几人都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毛发话了：“您就是我们村长的表侄外孙？翟老板？” “是的，是的。”翟老板连声应道，但表情并不丰富c也不热烈。 “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来就给您添麻烦了。”“对对对，实在是不好意思。”大毛和其余几人都回应道。 “吃一堑长一智，没事，下次别上当就行了。走吧，咱们。”翟老板发话了。 “是啊，吃一堑长一智！这是一伙有组织的小偷，专用香来骗火车站出入的旅客，之前我们接到过类似的报案。今后啊，我们会重点抓这块的，你们放心，等抓到后，第一个通知你们过来认领或核实自己被骗的钱财。”王警官向众人补充说明道。 大毛听到这话，一把握住王警官的手，激动的说：“谢谢您！真的太谢谢了！”其他几人也投去感谢的目光。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就放心的跟翟老板去吧，好好建设咱们李家市。”王警官又说道。 六人离开派出所，又坐上了车，不过是农村没有的公交车——车外的明星广告牌，车内舒适的座椅，比经过村里的那公车好几百倍，几人左顾右盼c东瞧西望，饿意全没了。 这在翟老板看来，脸色还是毫无波动，心里好像在盘算着什么，大毛几人朝他看时，他便挤出几丝笑容来，但转眼便恢复了。 半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五人似乎意犹未尽，下了公交车，也是这儿看看，那儿看看。若不是翟老板说要带大家去吃饭，五人还不知道自己有多饿。 几人跟着翟老板进了家饭馆，饭馆老板感觉跟翟老板很熟，刚到门口就攀聊起来，但翟老板似乎并没有很多话要说，带着五人进去了，随便点了几个菜，等待了几分钟，便吃了起来，又小酒过了三巡。 饭毕，几人离开了饭馆，翟老板带五人往住处去。 “翟老板，我大毛跟你干定了！一定好好干！”大毛有点醉意，上前把手耷在翟老板肩上说。其余几人也说道，“对！跟翟老板好好干！” “好好好！”翟老板拉下大毛的手后说。大毛先一惊，后面听到翟老板的话后心里稍微稳定下来。全安几人也说道：“好好好！” 五人被带道一个很旧的平房，里面还有好几个人进进出出。翟老板站在门口指了指靠墙角的一块地方，“嘞，你们就睡那儿吧！” 几人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进门了，放下行李，收拾起来。 全安刚放下行李，就跟大毛几人说了句，便出去截住翟老板，询问起来，两人便分开了，全安也不知去哪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 8 李家市一大街上，一穿着与其他人大不相同的男子不停在路边走走停停，抬头仰望几下后，又低下头继续往前走。此人正是全安。 翟老板说的超市在哪儿呢？全安心里嘀咕着。全安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他要去的超市，走进超市，面对众人投过来眼神。全安似乎并不知道，也没有理会，直接走进去，一股劲儿找着要买的东西。 周围的售票员跟着他的步伐，生怕出点什么差错。看看全安这一身，灰白色的一身，和周围琳琅满目的商品c“五光十色”的城市人全然不搭。 全安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自己要买的东西，立马拿着去了收银台。 “一共是八块。” “好的。”全安拿出十块钱递过去。只见全安手上拿着一叠信纸只圆珠笔。 原来，全安刚到住处，就跟其他几个伙伴说了句“要出去一下”。出门截住了翟老板，低着头借了十块钱。 全安买完东西，走进刚才翟老板要求的住处。大毛四人的融合速度似乎非常快，脱掉上衣和其他工友打着牌，其余几人也和其他刚认识的工友闹得很欢。 “全安回来了。”大毛边打牌边瞄了眼全安说道，但又继续玩自己的了。 全安也没太理会其他人，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找来个桌子和椅子，安坐，拿出自己刚买的纸笔。手握着笔，眼神看得出奇，想想c好好想想 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家里有三兄弟，两个哥哥总是把好吃的东西留给自己吃，自己总是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冬日的晚上，和两个哥哥一起在火炉边烤火c吃靠烤红薯，自己总是吃最大的。那淡淡的c香香的c甜甜的味道，至今令全安回味，以至于让全安相信那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全安想到这儿时，嘴角轻轻上扬，似乎还有当年的那种味道。 后来，一个夏天，三兄弟着实酷暑难耐c百无聊奈。两个哥哥趁着父母出去农忙不在家和弟弟午睡的机会，背着家人去水库游泳。之后两人就再也没从那水里起来了。全安睡醒了，到处找两个哥哥，以为哥哥们又在跟自己玩捉迷藏。夜深了，蝉肆意妄为的鸣叫，全安焦急又无助，多么希望两个哥哥在自己的身边啊，多么希望自己能一直有两个哥哥护佑，多么希望自己和两个哥哥愉快地玩耍。可是，自己的爸妈c加上邻里亲人，都没有找到。 嘶哑的喉咙喊着c喊着 第二天一早，有人去水库边放牛，突然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两个孩子之后,大家都赶来了，全安的父母哭成了泪人。在无尽地悲痛中，草草给两个孩子办了后事。 全安每次回忆起这段往事，心里很酸很酸，想哭出来，但又不能，因为自己的两个哥哥一直在梦里告诉自己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全安”这个名字就是从这之后，父母期盼这独苗能够在全部人生里平平安安的成长，所以改为了“全安”。 全安想念自己的两个哥哥，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三人放风筝c摸虾c钓鱼c放牛等等的情景。每每梦到，全安都大声喊出两个哥哥的名字，但两个哥哥最后都相继离开了自己的梦乡。 全安的妈妈菊香每每夜里都哭得不成样，早上醒来后的父亲富康都会劝她“别哭了，不还有全安吗。生活还要继续。”菊香停止哭泣，和富康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全安那时还小，在隔壁屋里听到父母的这番话，心里其实挺乐意的，但自己的两个哥哥去哪儿了？是自己父母说的那样：两个哥哥被接到去别人家过活了，过段时间就回来？还是其他孩子嘴中说的：你两个哥哥都死了！以后我们就做你“老大”。 全安更加相信父母的话，相信自己两个哥哥总有一天会回来陪自己玩的。但随着时间消逝，全安更加相信后者。但全安从那以后，受其他孩子的欺负多了，话少了。 全安默默地c默默地，但拿着笔的他并没有动笔。 全安看着父亲母亲一天天忙里忙出，自己也在学校没了心思，没读几年书就下学了。因为那个冬天的夜晚，全安整夜没有睡着—— 马上就要开学了，全安的学费还没着落，父亲富康去八公里外的木材厂当搬运工，晚上九点多了还没回来，但屋外已经下着鹅毛大雪。全安刚洗完澡，就听见屋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全安飞快地穿好衣服飞奔出去。 父亲正把肩上的一根弯木头卸下来，身上早已被雪浸湿了，肩上还落着些许雪花，扛木头走了八公里的身体汗流浃背，身体周围冒着热气，脸上红彤彤的，但嘴里喘着粗气，脚上的那双解放鞋不知穿了多少次，可能是在雪地里太滑了，便提在手上。 两人四目相视，但母亲菊香很快打破了这画面：“还愣着干嘛！全安，快帮你爸把鞋子拿进来啊。” “好c好！” 那一夜，全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亮了，满是困意的全安向父母说了，自己不读书了，那拖沓的书费可以再也不用交了。菊香和富康听了很震惊，“啪——”地一声，全安脸上留下个鲜红的巴掌印，这一巴掌是菊香打的。 “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就应该把你和你两个哥哥互换一下！”菊香气急败坏地说道。 三人听到这话，富康先是一愣，接着全安也是，但过了几秒便说了：“爸c妈，我相了一夜，想好了，不想再拖家里的后腿了，我要自己养活自己！” “孩子，你考虑好，读书，我是怎么苦都会让你读的；不读书，你干什么？”富康拍了拍全安的肩膀，说完就出门了。 菊香呆呆地站在全安对面，眼里c心里有太多的苦想诉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眼里有太多的泪要流，但此刻怎么也流不出来。 “妈，我决定好了！就让我退学吧！”全安的话意很是坚定。 “好吧，儿子，你以后可别怪我们没能让你好好读书，别恨我们。”菊香说了，也慢慢走出去了。 早晨的寒气在此刻是如此微弱，全安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差错，反倒觉得自己此刻十分有力量。 全安想到这里是，看看自己周边的人，再看看自己，再次想：自己当初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 在随着父亲经历了木材厂c水泥厂c饲料厂c建筑工地等的磨砺之后，全安时刻都在想：自己当初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 后来自己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通过别人的介绍认识了二丫，但二丫的妈妈，也就是后面自己的丈母娘玉文并不看好自己，但二丫又和自己好上了，三天两头的相互跑过去跑过来。玉 文也就渐渐同意了，但心里认为全安家里穷，总是阴声阳气的对待全安，全安自己也知道这缘故，但只能表现在心里。二丫怀上后几个月，接着就是本书开头所说的事儿了。 全安想到这儿后，心里实在是憋不住了。泪水流了出来。但看看周围的人后，又憋了回去，用手擦了擦眼泪，但纸上已经留下了几滴泪痕。 看看周围的人，都准备睡觉了。大毛披着自己那件最拿得出手的灰色毛衣，准备上床睡觉，看看全安擤着鼻子，挖苦道“想媳妇儿了？哈哈哈哈——”引得其他工友也哈哈大笑。 “才没有，只是有点冷了。”全安解释道。 “开玩笑啊，全安，别放心上，睡了啊！你也早点睡。” “嗯嗯，你们先睡吧。我马上就好了。” 全安说完就开始动笔了—— 敬爱的母亲c二丫： 你们还好吗？ 我今天刚到，就给你们写信了。我在这儿很好。请放心！ 今天见到了工程队的翟老板，他人挺好的，带我们坐了趟城里的ha一华的公交车。哦，对了，还带我们五个人进馆子吃了一顿饭，真的挺好的。我相信我能zheng很多钱，这样妈c二丫和儿子就能好好过了。 其实心里想说的话有很多，离开了家就觉得家里什么都好，但在家里时一点也不觉得。现在，妈，你就把剩下的点农活做完就好，等我回来了再帮着做。您年纪也大了，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别太辛苦了。等以后了可还要抱孙子的。 二丫啊，你也别太辛苦了，注意保养自己，等儿子出生了，我们再好好地为儿子。 说是写信，本以为能写很多，但写到这儿，觉得自己有点词穷了。写之前想了之前很多事，自己“家”“成”了，但“业”没有“立”，自己还要努力啊！ 总之，我很好，不要担心了。吃得好c住得好c睡得好。你们好好照顾家里，妈和二丫两人相互照应。 全安一口气写到这儿，心里很不是滋味，鼻涕夹杂着泪水流了出来。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铺位，发现工友们早已熟睡。自己躺下，但没有睡着。来到李家市的第一个晚上，经历的太多，他想捋捋—— 但渐入佳境。 他拿着左手拿着bb机，右手拿着只有富人才能抽得起的“莲蓉王牌”香烟。棕色皮大衣，黑色裤子，锃亮的黑皮鞋，走在村里小路上很是气派。一边站着的抱着孩子的二丫，一边是自己的母亲菊香。周围的人看见了都连声夸着一家，三人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心底的笑。 这就是全安的美梦，他睡在床上笑着c笑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 9 “起床了！起床了！开工了！”只见众人在迷迷糊糊中被叫醒。全安揉了揉双眼，话不多的他也没有任何不满。而一旁的大毛就不同了，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到底嘀咕什么，全安也没听个太明白。 “大毛啊，该起床了。第一天，该给翟老板个好印象啊。”全安边穿着衣服边说着。 “好了好了，知道了，翟老板那可是我兄弟，还能说我？”大毛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说。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没过几秒，就进来三个人，领头的就是翟老板。他那略带沧桑的脸颊上挂着一双耷拉着但又有点可怕的眼睛，一扫而过后，发现了大毛，全安边小声催促着大毛c边注意着翟老板。 “我知道了！马上就起。”大毛说着话，又把被子朝身上滚了滚。 全安见状，很是焦急地说：“翟老板来了。” “嘭嘭嘭——”大毛迅速起床，脸上毫无倦意。一旁的众人看得惊呆了。 秋日的太阳像是慵懒的人儿，无力地照射着大地，但对于全安他们这样的工人还是太热了。在十几层高的大楼上被炙热烘烤着，汗滴无情的慢慢拉挎着全安他们。 “唉——唉——”大毛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周围的工友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不觉起了厌烦之意，有些人在小声嘀咕着：“真是的！” 大毛似乎毫不在意，继续发出那令人烦恼的叹气。 突然，大毛停止了那动作和声音，认真的工作起来。转眼一看，翟老板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恍然大悟。 “好好好，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吃饭吧。”翟老板站在工地一头，看着大家喊道。 众人听到这话，都慢慢离开了。 全安刚准备离开，觉得眼神有点恍惚，头痛的厉害。但依着自己的经验，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辛苦了，敲了敲自己的头跟在众人身后离开了。 吃完饭，夜还很长。一群大男人坐在房子——一个破旧的活动板房前，抽着烟，聊着天，诉说着家里的情况什么的。 路过的人都躲得远远地，在全安眼里看来：城市里的人事多么幸福。望着远处天空映射的城市灯光，五光十色，甚是耀眼c吸睛c美好。 全安一个人坐在一边，突然听见有人小声地叫着自己，“全安c全安c全安” 全安转过头去，原来是大毛，躲在房子拐角处半遮面跟自己小声喊话。全安没有理会，回过头来。 突然，自己被人提拎住，原来还是大毛，被他飞快地拉到拐角处。全安有点生气，刚想骂道。但被大毛的话堵住：“全安，想不想跟我出去享受下！” 全安听这话，便觉得没什么好事，就准备离开。大毛见状，眼疾手快地拦住全安继续说；“哎哎哎，全安先别走，听我说完。咱农村人，来大城市了，是不是该享受下？城市如此美好，再不趁着自己好时光玩玩，那还什么时候玩？” 全安还是面无表情，对待大毛的话丝毫没有动摇。 “全安呐，不是有句话叫‘生人苦短’嘛，是不是，咱怎么辛苦干嘛呢？”大毛见全安嘴角微微扬了扬，“放心，怕没钱是吧，我有！我请客！” 全安一惊，刚准备开口问道，就被全安拽着上路了，其实全安疑问的是：大毛不是还没发工资吗？哪儿来的钱？ 大毛以“翟老板不是村长介绍的吗？现在是我兄弟啊！”笑着回道。 两人来到一家写着“惊鸿娱乐休闲场所”巨幅广告牌的楼下，全安开始犹豫道：这肯定是高档场所啊。自己没钱啊。 大毛一眼看出了全安的疑虑，“走吧，里面有人等着我们呢。” 当全安还在疑惑会是谁等着两人的时候，劲爆的音乐声已经充斥着自己的耳朵了。大毛走在前面，刚打开房间的门，便和里面的人问候起来—— “嘿——佟哥！迟到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来来来，给你介绍下谢老板。”里面一人又说，“哎，带了个人是吧，来，一起跟你们介绍。” “对对对！好！” 全安一把被大毛抓住，两人并排走进房里。原来里面是个“歌厅”啊，全安心里想着。突然，看见前面的一人，哎，怎么那么眼熟，他不是对，他就是那天和大毛打牌的人吗！姓佟？ “全安呐！”突然全安被人一把抱住，“我是佟哥啊！哈哈哈哈哈” 全安没说什么，只是小声地说了声：“哦，佟哥啊！” “来来来，兄弟，给你们介绍下，这是谢老板！”叫佟哥的那人继续说道，丝毫没有全安之前印象中佟哥的内敛。 寻着佟哥所指，全安看到坐在那看上去很是气派的“椅子”上的人，其实那“椅子”是沙发。佟哥口中的谢老板：穿着一身西装c皮鞋，胳膊间夹着一个皮包，整个人还收拾得挺利落，头发间泛着亮光。脸颊看上去很是消瘦，但丝毫不影响那无时不散发的气质。 “都坐都坐，大家坐着说！”谢老板说了句话，但眼神一直没有低下来，大毛和佟哥连声回复道，全安也跟着说。 “今天咱们来这儿了，就是朋友，就是兄弟，来，服务员，上酒。” 三人心里笑着说;这谢老板果然豪气。门口的服务员回复道。 “咱们今天吃好喝好，都算我的，你们尽管！” “好好好！”大毛脸上笑得挤出了波纹。 谢老板刚说完，服务员就把酒端了上来，全是全安没有看到过c甚至没有听过名字的酒，长着和自己喝过的酒不一样的样子，有弯曲状的c圆弧状的c鼓状 大毛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服务员，又接着看着桌子上的酒。几杯下肚，便和佟哥称兄道弟地谈天说地起来，真是亲密。 全安看着他们几人端给自己的酒，觉得不喝又太不给人面子了，只好吞了几杯，后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朦朦胧胧中只看见谢老板像电影里的明星一样，拿着话筒唱着录音机里才能听见的流行歌曲《朋友别哭》—— “朋友别哭，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c“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c“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好！好！好！唱的好！”大毛大声喊道。 “真像明星！不不不，谢老板就是明日之星！”佟哥也喊道。 只有全安在一旁小口咪着酒，但脸上满是红晕。 “哈哈哈哈——让你们见笑了！来，你们也来一个。”谢老板笑着说出来。 大毛自告奋勇地接过谢老板的话筒，想象着像是电影里的明星，周围呼喊声c欢呼声c尖叫声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c“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 扭动着自己僵硬的身躯c拿出自己最大的音量来一切，都在醉生梦死中过活。 既然生了，就该活下去。怎么活快活？悲伤？还是？此刻的大毛还有全安都没有想那么多。 继续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 10 酒一杯又一杯下肚，全安也一分一分地慢慢醉了。歌声？吼声，嗯，耳朵里充斥着又释放着。渐渐闭上了双眼。 房屋顶墙上，在不知从哪儿来的微风中吹拂下，一个正在结网的蜘蛛掉了下来，而蜘蛛下面的睡着人正是全安。全安猛地起身，起身抖动了着，好不容易才抖掉了，突然自己才察觉到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身旁睡着的大毛，翻了翻身，零碎地说了几声梦话。全安觉得头痛的厉害，爬起来揉捏起来，努力使想起昨天的事儿，但头很是疼痛，已经不能不能完整记起来昨天发生的的事儿，只有一些亮的黑的灯光夹杂着的劲爆音乐的场景。 不对，谢老板和佟哥之后一直坐在一起，两人不知道低着头在商量着什么。算了，不想了。周围的几个工友也都起床了，全安看大毛和佟哥也醒了，便准备开口问道，但不料佟哥开口了：“兄弟，酒醒了没？没有的话就多睡会。” “睡好了c睡好了c嗯。”全安想着自己昨天发生的事儿，真像是梦幻一场。低下头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大毛，问道：“大毛，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是啊。你小子死沉死沉了！”大毛说完就去洗漱了。 全安觉得没有多想的必要了，就开始收拾起来。突然想起来，上次给家里写的信还没寄出去，得找个空闲时间寄出去阿。 生活里的忙碌从早开始，多劳者自然多得。 全安刚吃完饭，就在工地上努力地做着下面的活儿，别人都还在休息抽烟闲聊，看着全安这番拼命，工友们并没有把他当做榜样，反而是一些风凉话：“看全安那小子，在故意做给翟老板看呢！呵呵，马屁精！” 大毛和佟哥也是笑了笑，说了句：“人家有人家的追求，哪像我们这群单身汉！是不是？哈哈哈哈——”惹得众人纷纷大笑起来。全安做事的地方隔得不远，听得很清楚，但他知道：不能和他们一般计较。 这一幕被远处站着的一个身着气派的人看在眼里，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略微扬了扬就离开了。 全安继续干着自己的活儿。突然几个身着警服的人来到工地，翟老板急忙出来迎接，几人在一起不知商量着什么，等了好一会儿，来到全安面前—— 全安旁若无人地干着自己的活儿，一人开口道：“你就是全安吧！” 全安猛地抬头，三个身着警服的人和翟老板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立马回忆起李家界火车站那回的事，吓得不敢说话，呆呆地愣在那儿。 “你涉嫌一起商业敲诈犯罪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犯罪？自己怎么了？不是这回事啊！可全安就是说不出来话，一直呆呆地站在那儿，知道被两人架着走出工地上了车才渐渐“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工地里，所有的人看着全安被此番弄走，有人心里似乎乐开了花c有人却在疑虑：这样老实的一个人，怎么犯罪了？ 但就是没人想想：他为什么犯罪。 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生活有没有全安都一样过活，工友们毫不在意全安的事儿，在床上熟睡着。但只有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反复回想着那句话： 放心，只是借借全安的“手”，没有其他的—— 放心，只是借借全安的“手”，没有其他的—— 放心，只是借借全安的“手”，没有其他的—— 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上当了，翻过身来，刚准备起床，便被一人捂住了嘴，并跟他做了做不要出声的动作，两人便轻轻地走出房门外。 借着房外远处的点点微弱灯光，慢慢看清了两人的脸，原来正是大毛和佟哥。 “佟哥，你”大毛正一肚子的疑问和自责，但还是被佟哥的话打住了—— “我知道，你对全安的事儿有疑问；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谢老板也是这样说的，但他还说了，全安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会尽力去捞他出来；所以，别急。” “嗯，好，我可以保守秘密，但我那份是不是该给我了？”大毛脸色变得贪婪起来，右手做着要钱的手势。 “别急，这时候正是风头上，事情稳了，立马给你！”佟哥很是坚定的说。 “好的好的。”大毛连声肯定道。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低着头往房间里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吹着口哨，似乎忘了从小村里流传的话：晚上吹口哨会招来“鬼”的。离门口较近时，他便停止了，生怕惊醒工友，立马把表情换成一脸惺忪朦胧状慢慢走进去睡下。 走在后面的佟哥看着大毛的动作着实好笑，但又怕有人醒来看到自己，就憋了回去，学着大毛的“招式”也上床睡了。 “你好！请问您是大毛先生吗？”一个身穿警服的人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佟同达先生吗？”一个身穿警服的人问道。 —— “你涉嫌一起商业敲诈犯罪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涉嫌一起商业敲诈犯罪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 嘭——一声关铁门的巨响，两人纷纷戴上了铁拷，也换上了罪犯服。在一条长廊被狱警押着擦肩而过。两人眼中没有了生气，死气沉沉地，充满了悔恨，更多的是怨恨， 双膝突然跪在地上，“我c我！我要举报！”似乎拼尽了全身力气，说出了自己心中被无穷大的石块压着的秘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 11 “啊——”两人惊醒过来，众人都在收拾着自己，准备出发做事了。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嗯——你不会也”异口同声道。两人似乎都明白了。着梦着实太诡异了，竟然两人梦到一起了。 大毛赶紧起床收拾起来，但一直心不在焉，心里想着：如果真的被警察查出来，那自己再怎么面对全安c面对村里的人？ 佟哥则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但在他心里很快就翻篇了，没有过多的思考什么。衣服早已湿透的佟哥在大毛看来，佟哥心里的负担一点儿也不少。若不是大毛说了这事，佟哥还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早已湿透。 今天的工地现场怎么也听不到大毛的口哨声和逢人就打趣的欢笑声，能看见的只是大毛安静拼命工作的身影，有个工友打趣道：“呵，今天的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惹得众人纷纷大笑，大毛转身便一句脏话骂去，众人只好停止了这一举动，都觉得没趣，就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了。 一个上午下来，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以往全安早就开始站在一边吐槽道，可今天却反常的安静。刚才做事时准备寻大毛乐子的几人，现在也不敢说什么了。 大毛吃着饭，饭嚼在嘴里越来越觉得没有味道，等了一会儿，实在没有了任何食欲，便放下碗筷，在一旁抽起香烟来。 大毛这一切异常的动作在佟哥在眼里，端着饭碗来到大毛面前，“大毛，还吃点吧，别跟自己过不去啊！”佟哥伸出盛满饭菜的碗筷递给大毛说。 “佟哥啊，我这两天晚上做噩梦，白天吃不下，实在是受不了了。全安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啊？”大毛小声地但又很是着急的说。 “放心，全安很快就会出来了！咱们要相信谢老板的神通，是不是？” “嗯——那好吧。” “来，再吃点吧。”佟哥把碗筷递给大毛，大毛抿熄掉香烟，接过饭碗，小口的吃起来。 佟哥看着大毛走去，脸色渐变。 “大毛c大毛”大毛在睡梦中被人叫醒。大毛睁开双眼，慢慢看清了对方那张熟悉的脸，是佟哥，“佟哥，怎么了？” “走，跟我去见见谢老板，咱们‘发工资’了！哈哈”大毛一听到这话，立马起床，精神的很。 两人轻轻地出了房门，但刚刚还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情绪，这会儿终于爆发出来了，两人向两个小孩儿一样，蹦蹦跳跳的c哼着小曲儿—— 大毛觉得越走越离那些高楼大厦的灯光越远，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准备问问佟哥，佟哥就开口说道：“到了，进去吧！” 大毛看了看佟哥指的地方，发现要进去的地方是一栋民房，但里面却跟其他一般的民房不一样，因为从窗口透过的灯光很少，整栋民房漆黑一片。大毛有一些疑虑，站着不动。 佟哥在前面走过来拉着大毛的手，往前走着，“快走阿！谢老板等着我们呢！” “哦，好。”大毛还是被拉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几个黑衣大汉站在一把太师椅两旁，定睛一看，原来是谢老板，佟哥在自己前面两步，刚一上去，谢老板立马起身，弓腰请佟哥上座。 大毛觉得事情太不对劲了，刚在外面看不出来一点人迹，现在进屋内了看到灯火通明，这儿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毛啊——”佟哥正坐在椅子上用一个大毛毫不熟悉地口气说道。 大毛有些害怕了，自己的双腿有些发抖，他想离开这里，但双腿似乎不听使唤，站着不动。 大毛脑海中浮现过许多片段：自己还是个单身，还没有娶媳妇儿，还没有生孩子；对了，自己对待全安是不是有点缺德了？今后自己该怎么面对村里的人？啊！自己还能活着出去吗？ “啊——在的，佟哥！”全安额头上冒着冷汗。 “还叫佟哥！叫佟老板！”旁边的谢老板朝着大毛吼道。 “哎——小谢，不要这样，大毛还是我兄弟呢。”佟哥正襟危坐道。 “是是是！”谢老板c不是，是小谢，忙低头赔笑道。“还不快谢谢佟老板！”有对着大毛说道。 “嗯嗯，是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怎么敢跟佟老板称兄道弟呢。”大毛的后背浸湿了一小块。心里暗暗说道：原来姓佟的才是！唉！ “这钱，你拿去吧！”佟老板指了指椅子前面桌子上的一堆红色钞票，示意大毛拿过去。 大毛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过去，准备伸手去拿。大毛看了看面前的几人，挤了挤笑容，刹那间，大毛突然抱起钱，转身准备往屋外跑。 但，还是被两个黑衣大汉截住了，小谢走上来，敲了敲大毛的头，说道：“你知道这么多我们的事儿，还想活着拿钱？呵，给我抹掉！” 大毛一听见着话，双腿像没了骨头，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乞求着众人，当喊道“佟老板，我们不是兄弟吗”时，佟老板瞪了一眼，邪魅地说了一句可能大毛着辈子都不会再相信“兄弟”二字的话—— 兄弟嘛，就该捅你两刀嘛。 哈哈哈哈哈哈——大毛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嘭——嘭——嘭——”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充斥着自己的耳朵，迷离之中只觉得自己身边的人纷纷倒下，之后看到的什么就都不知道了，因为大毛已经吓得晕厥过去了。 现场一片狼藉。 大毛拿着钱在全安面前拼命地乞求全安的原谅，但全安丝毫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大毛有说了一大堆感伤的话，但都没有任何效果。突然来了几个狱警，把全安带了出去，全安脸上毫无表情，甚至更多的是对大毛的恨意。 大毛拿着手中的钱，洒在自己身边，苦笑着，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镣铐和脚上的镣铐，唉，自己的余生该如何是好？怪自己c都怪自己！啊！自己的头对着铁门使劲地击打，击打这声音似乎能减免一点自己内心的疼痛。 “啊啊啊啊——”自己的头撞在墙上，随着自己的喊声愈发频繁和激烈—— “大毛！大毛！”面前一个人有一个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全安。 大毛立马抱住全安的头，嚎啕大哭起来，好一会儿后，才发现全安没有穿监狱服，看看周围，三四个穿着警服的人看着自己。大家都笑了起来。 大毛放开自己的手，看着全安，没事人啊！ 大毛再看看自己身上，没事啊！自己不是正躺在床上嘛！ 这时，门口进来一人，正是火车站分局的王警官，笑着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 12 “醒了啊——”王警官来到大毛面前，“来录个口供吧。” 大毛和全安两人说着自己的事情，旁边穿着警服的人也分别提出问题，几人一问一答。 终于是弄清楚问题了—— 佟哥，也就是佟老板，本来和翟老板一样是工程队的老板，但为了一个政府投资的建设工程项目招标，他不得不让自己铤而走险，化妆成一个农民工，并故意拉拢一些人，而大毛正好“臭味相投”，但大毛并没有被佟老板利用，因为怕大毛“出事儿”了，自己成为调查对象，到时候得不偿失。所以让大毛找到了全安，又让人抢劫了一家便利店，留下了趁着全安喝醉后采集的指纹和脚印。希望以这种方式制造坏的新闻来让自己更加有竞争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让人制造的假的全安的指纹和脚印，警察鉴定结果马上就给出了：很明显是刻意留下的指纹，还有其他人不小心留下的残余指纹夹杂在一起 警察只好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把全安先“抓”起来。为的就是让大毛c佟哥等人产生焦虑感，慢慢自己就暴露自己了。 “哈哈哈哈，对对对，我就说嘛！全安和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犯罪呢？”大毛一句话让大家陷入了沉寂这是个冷笑话吗？都看到大毛那拿着钱就跑的架势比饿了的狼还要厉害，不过是个胆小鬼。 好了，事情都弄清楚了。全安和大毛都无罪释放。 全安和大毛都如释重负一般，长呼了一口气。 终于有时间寄信了，全安心里想到。但是，自己还有很多话想写一写。因为今天，翟老板接到了那个工程，对于这个事儿，也没说太多，算是因祸得福吧，一高兴就给两人放了一天假。 全安和大毛当然乐得不可开交了，想着自己做点事儿。可大毛就为难了，做点什么好，一听全安说要写信寄信，就想着自己也写一写。 大毛其实身世也不太好，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因为一次冬天下大雪，山上折断了很多树，村里大家伙都争相恐后地去搬运树枝，大毛的父母就在其中，因为自己家里只有两人，又不甘落后于别家，所有的事儿两人都硬抗下来，因为别人比自己速度更快，所以山上近的c好走的地方的树枝都被别人捡走了，只好开辟更远c没路的地方去捡树枝。 大雪覆盖下的深山里，只有大毛父母两人。寂静得一个野兔蹦出来都让人让人不寒而栗。突然，大毛父亲发现前面有很大一根被风雪压断的树枝，瞬时跟看见宝贝一般，几个箭步跑过去准备去捡，不料，那被折断的树枝下是一个被雪“伪装”的坡地，大毛父亲一个不小心，就滑了下去，大山里只听见“啊——”的一声和几声鸟被惊飞的声音。 接下来，大毛的母亲欲哭无泪，急忙跑下山找村长号召村里的人进山找，最后也只能找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大毛”本就是个小名，但发生了这事儿，大毛的母亲就把它取做大名；因为“大毛”，依照那儿的方言来说，“毛”意思是“猫”，猫有九条命，叫在人身上，意为“福大命大”；而一个“大”字，可以说是一个程度副词，“更加”之意。 大毛似乎真的如自己母亲所盼望的一样，在母亲一个人的照料下，平安地长大了。但事情并不是这么顺利，村里的其他小孩都欺负大毛是个没父亲“野孩子”，还经常打骂他。 母亲每次教训他“没胆量”c“没出息”c“没用”而渐渐地，他变得易爆易怒，成为了别人眼中仇恨的“坏孩子”，慢慢地也对读书失去了兴趣，他的母亲只好依着他的性子来，因为母亲唯一最大的希望就是：大毛能平安地为自己家继承香火。 这些年，文武大叔一直单着身，而且一直帮衬着自己家，也为大毛作了不少，临走来李家市务工时，他就悄悄地给了大毛几块钱。但大毛一直认为文武大叔是觊觎着着自己的母亲，一直对文武大叔的态度不怎么样。母亲也知道自己对文武大叔的态度，所以一直不敢跟文武大叔亲近。 但现在想想，文武大叔是对自己和母亲是真的好，得好好跟母亲说说，自己其实对文武大叔没什么意见，让两人在一起吧。 大毛开始动笔了—— 妈，我是大毛。 这是离家di一次给您写信，确实离家了才很想您。 在这里，我生活的很好，跟全安在一起吃的好c喝的好c睡的也好，反正您就放心吧！ 我跟您说的就是，您跟文武大叔就好好的吧。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嗯，反正您就放心吧。 过年回来多带点钱回来，好好过个年。 等明年有钱了，娶个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 好的，我就说这么多吧。 大毛觉得自己写的差不多了，看了看旁边全安写的，觉得还是多读点书好啊！只好硬着头皮给自己的信上又加了许多话语，虽然有些字不会写，但还是用拼音代替勉强写完了。 两人折腾了半天，终于写完了，相约去了邮局寄信。 大毛欣喜若狂，第一次怎么有文采的写信。从兜里掏出一张钞票，全安一愣，怎么大毛还有钱？ 大毛脸上漏出了邪恶的笑容，全安黄安大悟，原来那天晚上大毛是假晕过去的！全安玩笑着勒住大毛的脖子，笑着喊道：“你可真是鬼精鬼精的啊！” “啊——啊——全安杀人了——哈哈哈”大毛开玩笑道，“走，咱们吃饭去！我请客！” “走咯！”两人欢快地像个小鸟一样蹦跶，路人皆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 13 全安和大毛吃完饭刚回去，远远就看见翟老板在门外抽着烟，走一步嘴里嘀咕一句。 全安和大毛慢慢走近，翟老板猛地一抬头就见到两人，一惊后又焦急道：“全安，你去哪儿了？赶紧，出事儿了！” “啊！出啥事儿了！”大毛惊呼，全安也惊着。 翟老板把全安拉了拉，说道：“你媳妇儿出事了！说是孩子怎么了！你赶紧回个电话去。” 全安听完着话，二话没说，撒腿就跑，大毛和翟老板又是一惊。不过，全安立马折了回来，问了问全安和翟老板村长家的电话，并找大毛拿了点钱，便立马跑去公用电话商店了。 电话里的“嘟嘟嘟——”声让全安焦急得手心都冒出了汗。 终于有人接电话了，是村长那熟悉的声音：“是全安呐。” “村长，我家媳妇儿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先别挂啊，我去看看。” “好好好！” 村长焦急地跑出去，电话里渐消的声音似乎把全安心中的希望浇灭殆尽。 嗒嗒嗒——等候了几分钟后，全安终于听见电话里头出现了声音，原本蹲着的他站了起来，焦急地等候着村长那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回复。 “全安呐！你媳妇儿要生了，你妈和你媳妇儿都去镇上卫生所了！” “好的好的！谢谢村长了！” “嗯嗯，没事。对了，你们几个在李家市做的怎么样了啊？”电话另一头的全安早已挂掉了电话，跑出了公用电话商店。村长说了半天，才知道另一边没人说话，便挂了电话，埋怨起来：“这狗崽子，去城市了就忘了村里的人！” 另一头的全安给完钱，早已跑出了公用电话商店。 “翟老板！翟老板！翟老板！”全安焦急的找到正在工地检验的翟老板。 两人商量了下，全安便急忙回房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大毛见状，便开始询问起来：“你媳妇儿怎么了？” 全安忙着收拾，简单地回复了一句：“进镇上的卫生所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还不知道。” “那你现在是要回去吗？”大毛问道。 “是啊，不得不回去啊！”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全安不知道大毛又在盘算着什么，对这话没什么，继续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哎——不相信我还是怎么？我是觉得我反正也不适合干这事，回去还是继续做点自己的老本分吧。”大毛说着说着，冲全安急了起来。 “呵，你那老本分啊，还是别继续做了，现在政府正抓着那些骗人的，别又进去了。”全安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想起大毛之前一直在镇上做的买卖：在镇上路边摆了个小摊，自己做一个简单地转盘，并分为多个区域，分别写上一些诱人的奖品，比如洗发水c电烤炉什么的，当然不会少的是“谢谢惠顾”；用磁铁做个指针放在上面；再盖个玻璃罩；要玩的话，那就得先交钱了，并由自己手动转动指针，转到哪个区域就得什么奖品。每每快要转到了，大毛的一只手都会不见了，因为在他的裤兜里有着另一个磁石 大毛更急了，坐在旁边的床上，“好”，撇了撇嘴，又说：“全安，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 “不是，是从始至终就没相信过你。”全安停住了自己手中的活儿，看着大毛说道。 大毛听完这话后，又站了起来，实在不知道怎么好，出手锤了一拳在墙壁上，但又坐下。 只见全安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提着准备走，看着大毛如此模样，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刚才开玩笑的，但你的反映让我看到了，你是我真正的朋友。” 大毛抬起头来看着全安，脸上露出了笑容。 “走吧，我去和翟老板结账，你赶紧收拾了来吧。” “嗯嗯，好嘞。” 全安火急火燎地走出了房间。 两人和翟老板交代好后，大毛想到了村里一起来打工的几个伙伴，觉得还是跟他们说下c告个别才好。大毛和全安商量了下，找了一起来其他三人说了下，道别后终于迈上了回家的步伐。 十个小时的车程，两人从欢笑到少语再到无言。还好，身上的积蓄能够让两人回到家。但是——大毛实在饿得不行，看着其他乘客吃得正香，自己只能干坐着，全安拉了拉他，闭上了眼睛，用手纸堵上的鼻子，强制让自己进入梦乡。终于熬到家了，大毛迫不及待地喊出来了，全安也跟着笑了笑。 此时此刻，他心里其实是担心的，因为还不知道二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两人下车了，大毛高兴地约定着有时间一定要喝个酒，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要跟他说。全安很是欣慰，心里很是高兴地回答了“好”。 全安径直回到家里，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询问了下邻居。才知道二丫和母亲都去镇上卫生所了还没回来。 全安三步当做两步，奔向镇卫生所；几番询问，终于找到了二丫和母亲。 但二丫躺在床上，好人一个，看着全安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三人过了好一阵子，把这段时间好好聊了聊。 得知了全安在李家市的经历，二丫和菊香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好，因为二丫肚子疼得着实厉害，但住院这两天孩子不见生，钱欠了不少。这该怎么办才好？ 全安思考了半天，说：“咱们先回家吧，等孩子真的要生了咱们再来。欠医院的钱我来想办法，你们放心吧。” 两人扶着二丫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全安想着自己该找谁借钱才能熬过这次难关。 二丫想着自己怎么才能多吃点，因为自从怀上这个孩子以来，一直吃的很少，也没什么胃口；再就是，怎么才能平安顺利地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菊香想着，去哪儿借点钱，让自己家好好度过这个难关；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富康在世的场面，那时家里是多么的红红火火想着想着，菊香眼里的泪水不觉流了下来，全安见了，立刻懂了母亲的心事，安慰道：“妈，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别担心！” 三人搀扶着前行，接着路上少有的汽车灯光终于到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 14 全安回到家左思右想，该找谁去借钱好呢？ 突然他想到了大毛，对啊，大毛肯定有钱。想着想着，便跑着去了大毛家。 见大毛在门口正帮着他母亲做着家务活儿，全安也就走了过去，恰巧大毛母亲出门来，全安刚想着叫一声“婶儿”，没想到大毛的母亲投来一阵白眼。 对着大毛说了句：“大毛啊，你没媳妇儿还不勤奋点，赶紧做完活儿了进屋里把柴火拾拾！” “哦哦，好的！”大毛很是听他母亲的话，加快了手上做的活儿的速度。 边做边跟全安说：“全安呐，你也变在意，我妈就是那样个人。这次去李家市没挣到钱，我回来了也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我跟她简单说了一下咱们的事儿，她反倒没说啥好话，所以刚才，你也不要太在意啊。” “嗯，没事儿。”全安恍然大悟。心里想着，借钱的事儿该不该跟大毛说。 “哦，对了，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儿啊？”大毛又问。 “嗯——没事儿，就是来看看你。”全安回答道。 “哦哦，对了，你媳妇儿生了没？”大毛接着问道。 “还没呢！”全安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这样一问一答下去了，准备转身离开。“大毛啊，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啊。” 全安说完，准备离开，刚迈开两步，就听见大毛故意放开了嗓子说：“全安呐，顺便我去屋后看看我家那片油菜籽长得怎么样了，一起走吧。” 全安只觉得自己被大毛拖着走到了屋后。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有事儿就直说，咱这关系，能帮的我都帮。”大毛一下子说话这么明朗直爽，全安一喜。 “嗯，确实遇到了点事儿，前几天我媳妇儿在镇上卫生所住院的医药费还没钱缴。”全安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哦，好吧，我这手上也没什么钱，对了，你要多少？”大毛思忖片刻说道。 “500。”全安低着头小声说了这个数字，并用手掌比划了一下。还不时瞄一眼大毛。 “这也不是个小数目啊。”大毛继续说道，“行，你先回去吧，我想想办法。” 全安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说道：“好的，好的。” 全安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大毛叹了叹气也往回走了。 全安又想到刚刚大毛母亲的那一幕，大毛还能弄到钱吗，成了全安心里的结。又觉得这样指望着别人不是个办法，还是自己想个什么路子挣点钱。 全安想着想着，不觉已经到家了。母亲菊香迎上全安，说要跟全安说个好事儿，全安心里还纳闷儿呢，难道是母亲找谁借到钱了吗？ “全安呐，我下午去经过郭村时，听人说郭村有个知名的接生婆，活儿又做的好，而且重要的是借钱又便宜！”菊香话说的神乎其神。 “真的？我怎么没听人说过？”全安质疑道。 “你当然不知道啊！那接生婆是替‘搞计划生育’的人做事儿的。”菊香似乎都打听清楚了。 “怪不得。”全安肯定道。 “但就是怕她不做咱们这活儿，我打听了下，她没替家户人家接过生。”菊香又说道。 “这样，咱们明天上门去找找，看她到底怎么说。”全安和菊香商量着。 “行，怎们明天傍晚去。人们都回家了，不容易惹人眼球。” “好好好！” 第二天，全安和菊香卡着傍晚的时分，来到郭村接生婆家，远远就把自己提拎着的东西奉上。其实那“东西”在现在看来并不怎么样，就是一个自家果园里摘的蜜柚，但在当时来说，是去别人家最好的礼品。 菊香看全安愣着不说话，立马用肘子戳了戳全安的胳膊。 “郭医生，你好！”全安问候着，递上去一支烟。虽然郭医生是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没想到她却接过了香烟。 只见郭医生高傲地昂着头，接过香烟，慢腾腾地说：“你们是？” “噢噢，我们是隔壁村的。今天来就是想请您给我媳妇儿接生的。” “噢——你们知道的，我是从不给家户人家接生的。”那所谓的郭医生说道。 全安见这架势，一下子心灰意冷起来。菊香见了，反欣喜起来，把椅子挪了挪，挨着郭医生更近了，说道：“郭医生呐，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般的家庭，去卫生所生孩子生不起啊。” 菊香说完看了看郭医生，又挪了挪椅子，说道：“不过，咱农家，不缺的就是稻谷粮食什么的，您就说个数？” “嗯——您还是挺会做人的”，郭医生似夸奖似讽刺的说道。“嗯嗯，三担谷子。” “好，谢谢您。”全安大惊，准备起身拦住母亲，没想到母亲竟然答应了。 “但是，你们不能说是我接生的。替我保密！”郭医生瞪着眼睛看着两人说道。 “好好好，那到时候我俩通知您。” “好好好！” 全安心里清楚，自己家一年的稻谷收成才多少，一季稻谷才5c6担，第一季稻谷收割后，抢着时间播种第二季，全家人上阵才能捞个10担多一点。这，一下子就送出去三担，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活。 “你这不懂事的孩子，咱孙子能出生才是大事，等孩子出生了就什么都好了，这点谷子算什么。”菊香教训起全安来，但她心里其实也如刀割一样，但面对这两件事儿，她无论如何也要选择“孙子”！ 菊香和全安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富康，说富康在世的话，也一定会选择“孙子”的。一把把辛酸泪留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又相互劝慰道。 回到家，看到二丫正挺着个大肚子做着家务活儿，全安急忙接过，两人笑着推辞着，最后还是争不过全安，菊香走到二丫旁边说道：“二丫啊，你就安心养胎吧，我和全安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二丫看了眼全安，全安投去肯定的眼神。 三人慢慢走近屋内，只听见“二丫呀，多吃点咱家的蜜柚，补水，还有补那什么来着的？村长说过的。” 全安接过话题：“维生素！” “哈哈，好好好，多吃。”二丫说道。 如果，富康（爸）能看到这一幕该多好。三人心里不约而同想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 15 “全安！全安！全安！”全安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在猛劲儿地叫自己，果然，全安睁开了实在不想睁开的双眼，看了看窗外的天，灰蒙蒙的，这才几点啊？ 但又觉得声音甚是熟悉，打开窗户看了看，原来是大毛啊！ 急忙打开大门，捂着手，哈着冷气，迎大毛进屋里来。 “全安呐，钱我趁着我妈还没起床，先给你吧，免得惹出什么是非。”大毛说着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五张邹巴巴的一百块钞票。两人的眼睛都盯着看。 全安接过，实在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借钱，还让大毛给送过来。 “来来来，我把火炉先点燃，烤会儿火再走吧。”全安没有其他的感谢的话可说了。 “没事儿，咱俩谁跟谁，还没时间烤火吗？下次c下次吧。”大毛推推辞道。 “来吧。” “真的下次吧，我还得早点回去呢，不然我妈那儿不好交代。”大毛又说道，“对了，你跟二丫说说，有啥好姑娘就跟我介绍介绍，哈哈。” “好好好！”那慢点走阿。 “嗯，好。” 全安把钱放好在兜里，在火炉那儿捣鼓起来。天气越来越冷了，平常备的柴火现在成了好东西，再说不能让二丫冻着。 二丫嘟囔着嘴，从房间走出来，“全安呐，是谁一大早就叫你呢？” 刚点燃火炉的全安说道：“哦，是大毛。” “大毛，大毛来做什么？”二丫感到很是惊奇，大毛在咱们村是出了名的“不务正业”，当初去李家市，就忘记给全安说一句：别跟大毛走得太近，不过等全安上了车才记起来。 回来的时候听说全安说也是和大毛一起回来的，因为在卫生所都围着二丫和孩子的事儿，就没多问了。 “哦哦，没什么，就是来看看我。”全安继续说道：“快来烤火吧，火烧的正好。” “哎，不对啊，一大早就来我们家干嘛？”二丫恍若大悟起来。 “哎呀，你就过来烤火吧，人家大毛来我们家就一定要做什么的吗。”全安两手把住二丫的双臂，把她弄到火炉边来说道。 二丫也就没说什么了。 三人一起吃饭时，全安又说了：“妈c二丫阿，你俩留意下，有什么好姑娘的话跟大毛介绍下。” 二丫百思不得其解，这出去打了趟工，两人的关系就如此之好了。 “嗯，好。”菊香说话了，“前几天我去地里做活遇见大毛了，他还跟我打招呼了，这孩子出了趟们就是不一样了啊，不错不错！” “嗯嗯，好好好！来，二丫吃饭！”全安接过话题，给二丫夹过一道菜放到她碗里。 全安刚吃完饭，跟菊香说了一下，就出去了。 全安其实心里一直想着再回石灰厂做做事儿，但就是不知道李文元留不留自己，父亲的事儿，基本上两人都撕破了脸皮。 走着走着，来到了镇卫生所，全安舍不得的拿出了那五张钞票。 往返几公里的土路，全安早已习惯这种方式。一个人，默默地，在路上走着。 心里想着还是要去石灰厂碰碰运气，就拐进了那父亲离世的最熟悉的c又是最怨恨的地方。 看着人来人往c正在做事儿的人们，全安想打招呼，但又总有点别扭。经过那片场地时，低下了头，走得更快了。 很快就来到了李文元的办公室，全安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人回应了一句，全安走了进去。两人一见，李文元坐在椅子上先是一愣，但立刻又改变了换成了微笑。 “全安来了啊，来来来，坐坐坐。”李文元那张好听的嘴说话了。并拿着桌上的杯子抓了点自己放在柜子里的茶叶，倒上开水，双手递给全安。 全安接过茶水，说了句“谢谢”。 “全安呐，听说你去李家市打工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文元问道，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前几天，这不是二丫快生了吗，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全安回应道。 “哦哦——”李文元嘴上只说了两个子，但心里盘算着，全安是不是来找自己“搞钱”的？接着说道：“在那边大城市，应该工资很高吧。” “还行c还行的。嗯。”全安说着说着，成了尴尬地场面。 “嗯嗯，今天来我这儿，有事儿吗当然，我跟你父亲那关系，你就是没事，随时都可以来我这儿。”李文元确实会说话。 和我爸什么关系？没关系！全安心里埋怨起来，要不是你 “嗯嗯。确实有点事儿。”全安又说道，朝李文元挪了挪自己椅子，“想问问您这儿还有事可以做吗？” “做事？你要来我这儿做事？”李文元连问道，不过立马又说道：“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岗位可以安排了，等等看吧，好吧。” “好，那行。”全安埋着脸说道。“有消息了您就通知我吧。” “好好好。” 全安告别了李文元，就往家赶了。刚到家时，就看见一个穿着灰布，上面标有“中国邮政”字样的人骑着自行车经过，全安猛地反映过来，拦住后询问道： “您好！您是送信的同志吧。” “是的是的！你又信件吗？” “有的，有的。全安。哦，对了，还有个叫大毛的。” “有的有的，我拿给你。” 送信人把自行车停住，翻看着那厚厚的邮件，终于找到了，把两封信件递给全安，全安忙说“谢谢”后，那人便离开了。 全安拿着两封信，攥在手里紧紧地，他想给母亲和二丫看，但又怕。 不过，大毛的信件该给他吧。 全安右手拿着自己的信件，准备把它撕碎，但又放弃了，走了两步又使劲扔进了路边的阴沟里。 又走了两步，拾了起来。 全安把信送到了大毛手中后，又说了点“慰问话”，就离开了。 忐忑的全安回到家中，但不知道自己如何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 16 全安见了菊香，只是说了自己去还钱了的事儿，便回房间了里了， 全安拿出信封，还是把它撕掉了；走了出去。 只见二丫冲过来，全安还准备说“怎么了？”被二丫急促的声音打断：“全安，快！大毛的母亲在那儿乱吼乱叫！好像跟你有关！” “啊！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去看看。”全安扶着二丫坐下，准备走出去。 “嗯，你去好好跟人说说啊。”二丫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全安的担心。 全安连走带跑的出去了，隔着老远就听见大毛母亲吼叫的声音：“都是那个全安——联合我家那吃里扒外的儿子——偷了我的那点去儿媳妇儿和棺材本的钱” 全安走到田埂上，望着大毛的母亲，发现原来大毛也在旁边，但每每大毛拉一下自己的母亲，大毛便被挨一顿骂，像什么“你这不争气的”c“你这吃里扒外的”更有“我不要你管”c“我没你这样的儿子”的话蹦出来，让一旁的大毛很是没办法。 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但好像每一个上前说一句话，都只是在旁边议论着。突然，有个人抬眼看见了全安，便惊叫起来：“看！全安在那儿！”并指着在田埂上正观望的全安。 全安发现众人看向自己，尴尬了一下，两手没地方放了一样，扯了扯衣服的领子。心想，自己又不是小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便慢慢走向大毛和他母亲。 大毛此时的表情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好，因为这本就是一件小事，没想到被自己母亲说的这么恶劣，连自己儿子都不信了？ 大毛母亲此时更加的来火了，好像仗着自己年老，坚信全安一定不会拿她怎么样的，越发的吼得严重了：“乡亲们！就是他！就是全安这个骗子，联合我儿子大毛骗了我的钱！” 全安听到这话，心里自然不好受，呆呆地走着，低下头又抬起头。 “婶儿，您在这儿说了半天，就说我是一个骗子是吧？”全安提了提气，开口说道。 “还怎么！不说你还说谁！就是你跟我儿子去李家市打工半路回来了，谁知道你给他吃了什么药！”大毛母亲一事未平，又牵扯出一事来。准备仗着人多，好好教训教训全安。 全安和大毛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大毛母亲确实成了得理不饶人的角色。大毛表现出一脸不知道的表情，站在一边默不说话。 你！就是你！你个骗子大毛母亲还在继续说着，对于全安的话有一点也听不进去！周围围观的人也只在议论着。 “你！你知不知道”全安实在忍受不了了，准备和大毛母亲好好说说李家市的事儿，但不成想，村长扒开围观的人，站了出来，开始说道：“怎么回事儿！” “全安呐！你怎么回事？跟你婶儿吵什么？”村长又说道。 “村长！全安他是个骗子！”大毛母亲抢过村长的话语说道。 “来来来，咱们来大毛家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村长对着全安呵斥道。 周围的人见到村长这阵势，都停止了议论，静静地看着几人。 村长在前面走着，全安跟着，大毛也拉着母亲在后面走着，虽然大毛母亲对大毛极度不满，扯了一遍又一遍自己被大毛拉过去的胳膊，但还是跟着走着。 村长回过头来，看到周围围观的人也准备跟着去继续看热闹，放在驮着的背后面的双手拿出一只，指着众人说道：“还瞎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做自己的事儿！真是看热闹不嫌累！” 围观的众人见村长都说这话了，就都一哄而散了。 四人慢慢走着，只有大毛母亲还在嘀咕着。 只听见后面有人“滴答滴答”的跑步声，全安望过去，其他三人也望过去；原来是菊香。看着四人停下来看向自己，菊香急忙跑过来，看了眼大毛母亲，在全安身边跟着走着。 五人走着，都没有说话，但心里各有各的盘算，都在接下来的“解释”中怎么占据上峰。 在村长的带领下，其他四人慢慢坐着的做好c站着的站着。不用猜，村长c大毛和他母亲坐在椅子上，村长示意大毛给全安和菊香搬来椅子，全安看到大毛的邀请，准备坐下，但一看到菊香气冲冲地站着，也就不敢坐着了。 “说吧，什么事儿啊。”村长嗒吧嗒吧着那根自己种的烟叶制成的土烟说道。 “是他！就是他！和我儿子合伙把我那点钱骗走了！”坐在椅子上的大毛母亲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全安一听，这话c还是这话。 “村长，你也知道，我和大毛实在您的号召下去了李家市打工，但中途回来的原因是我以为我媳妇儿二丫要生了，然后大毛说要跟着我一起回来，就回来了。” “嗯，这没什么问题啊。”村长长吸了一口土烟说道。 “谁说的！就是全安着小兔崽子把我家大毛在李家市带偏了，中途做不了事儿了才回来的，回来了又缺钱，就要大毛把我的钱给偷了！可怜了啊！趁着我家没个主心骨的男人就来欺负我们家。”大毛母亲越说越离谱了，还带着点伤感，“村长，村长，你可要替我们家做主啊！” 这话一出，让全安和菊香瞠目结舌。 “好好好，你看人家不也是没了主心骨的男人嘛，别这样，好好说。”村长觉得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又向全安和大毛问道：“你们俩道士说说在李家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嗯，村长，我来说吧。”大毛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村长，婶儿，其实是这样的” 大毛把在李家市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村长和菊香对两人充满了敬意和担忧，大毛母亲的头渐渐低下了头，心里想着：不对啊，钱还在全安那儿，全安就是骗了自己的钱啊！ 大毛母亲又抬起头，默默地看着空处。 菊香觉得自己的孩子出了趟门，就受了这么多苦，心里实在是难受；村长也觉得全安和大毛两人不容易，这事儿再说下去就是自己的错了，不能这样，得让他说说钱是怎么回事。 “嗯，那钱是怎么回事儿？”村长打断了还在继续说着的大毛。 大毛停了下来，看了眼其他几人的眼神，开始说道那天早上的事儿： 早上五六点的时候，趁着母亲还在睡觉，便在她经常放钱的针线包那儿找了找，突然发现了钱，犹豫之下，还是决定拿走，想着全安在李家市因为自己受的苦，这点钱借就借了吧，又不是全安不还了。 后来，大毛母亲找钱时，发现钱不见了，干大毛说起来，大毛支支吾吾，大毛母亲就怀疑起来，再在不断的盘问下，大毛说出了“借给全安了”的话，大毛母亲就此断定是全安搞了什么鬼。 一开始，在家里对着大毛发发牢骚，但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就出现了刚才这一出。 “好，弄明白，就是说——大毛你，把你母亲的钱偷偷借给全安的，然后闹了这么一出。”村长开口断言道。 “嗯嗯。”大毛点头说道。 全安和菊香站着没有说话，但菊香心里早已风起云涌，刚才因为正做事儿，被人喊着说自己儿子和大毛母亲吵起来了，就急忙赶过来了，喘了半天粗气儿，趁着这个机会听了听。 菊香一开始还觉得自己儿子去李家市确实吃苦了，但后面的事儿越听越觉得心里不舒服了。全安去镇上卫生所还钱时，自己就该多问问。 “好，事情弄明白了。现在，大毛妈，你是不是要收回欠款？”村长随手在椅子上敲了敲土烟口，站起来问道大毛母亲。 “是的！”大毛母亲坚定的说。 “那全安你没什么要说的了吧。”村长又问道全安。 “没有。”全安小声说道。他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这钱从哪儿去找。 “那好，给全安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把这钱原封不动的还给大毛妈，可以吧。”村长又说道。 大毛一惊，大毛妈一喜；菊香气得更厉害了，全安不语。 “嗯。”全安还是肯定的回答了。 “那好。都散了吧！”村长说完这话，甩了甩衣服转身离开。 四人相继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 17 全安和菊香回到家，菊香没说一句话。 二丫迎上两人，问了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全安只是说“你别问了，没事了”，就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抽起那不知何时买来的二手香烟。 二丫见菊香那默不作声的样子，也不敢再问什么了，就回厨房去做饭了。 第二天一早，全安没跟家里任何人说什么，就又来到了石灰厂，径直来到李文元的办公室。 李文元没说什么，递过去一杯茶，全安接过，一口气倒进肚里。 全安开门见山道：“李厂长，直说了，今天来这儿，就是找你帮个忙。” “侄儿，你说。”李文元说道。 “找您先预支给我500块，您看我做工多少天来偿还？”全安又问道。 “哦——我上次不跟你说了吗，我这儿暂时不缺什么岗位职工了，基本满员了。这c这c这”李文元故作佯态。 “嗯，一年怎么样？”全安见李文元的态度如此，便不得不自己说出了这个筹码。 “我想想啊，我想想。”李文元坐在椅子上又说道。 “嗯，好。”全安手上的茶已经濒临“干涸”。 “行，我答应你！一年五百块！不过，我们得把协议签一签。”李文元站起来瞄了一眼全安，又说道：“余会计，你进来一下。” 刚听见屋外有人回答，立马就有人开门了。 “哦——是全安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余会计认识全安，进门一见全安就问道。 全安更认识余会计，当初父亲富康的死后石灰厂做的善后的事儿，基本上都是他在李文元身后出谋划策并替他执行的。 “刚回来不久。”全安低声回答道。 “余会计啊，你拿份纸拟定个协定，标题就是xxx年xx月xx日，全安向李文元借款500块，用一年工薪相抵”李文元指着余会计说道。 余会计坐下来开始写着。 全安看着余会计笔下的字，李文元捕捉到了这一幕，嘴角微微撇了一撇，就坐下了。 不一会儿，协定就拟定好了，“来，两位，按个手印吧，按完就生效了啊。”余会计看着全安说着。 全安看着余会计拟定的协议，嗬——字写得还真不错。 可能他俩是常做这样的事儿吧，轻车熟路了吧。 全安没有更多犹豫的时间了，只有急忙签订了协议，尽早拿到钱。 李文元从口袋里掏出五张一百的钞票，递给全安，“好，这钱，你就拿着吧。”全安忙起身接过，数了数。 “嗯，好。”全安把钱放好在口袋里，望着李文元又说：“李老板，我明天开始来上班吧，今天回去把家里的事儿安顿好。” “行。”李文元看了眼余会计。 “嗯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啊。”全安请求道。 全安走出了李文元的办公室，隐约听见屋内的两人的笑声。全安没有选择折回，因为他只能选择前行。 全安来到大毛家，看见大毛和他母亲正在门口做活儿，就走了过去；没想到大毛母亲笑着说道：“全安来了啊。” 全安心里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大毛那天的话把大毛母亲感化了？还是？ “全安，婶儿刚来，你咋又来了？”大毛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全安就不能来了吗？”大毛母亲截过大毛的话，指了指大毛。 大毛不好意思地看着全安。 “我妈来过了？”全安向两人问道。 “对啊，婶儿刚把钱还给我妈了。”大毛说道。 “啊——好的，好的我先回去了啊。”全安一听这话，立马拔腿就往家里跑。 一路上，他有太多疑问了，他想尽快向母亲问个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 19 全安走在乡间的路上，看着落日的余晖尽情地自己身上拍打，灰白的嘴唇显得毫无生气，一身土色衣服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阴暗。 全安低着头继续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母亲和二丫交代，一年五百块，该怎么养活一家人，怎么养活即将就要出世的孩子。 推开门，看见菊香和二丫两人正坐在饭桌旁吃着饭，看到全安进门，二丫挺着个大肚子立即迎上去，问道：“这一整天都干什么去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全安没有回答，只是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就坐在了椅子上，两眼无神，亦或说是生怕两人问关于钱的事儿怕的。 端起饭碗c拿起筷子，全安吃起来，嚼得很慢，发出的声音也不敢大一点。 他发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稍稍转头，看见母亲菊香的犀利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全安不敢和他对视，赶紧转过来，把头低得更下了，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全安，你有事瞒着我们吧？”菊香盯着全安开口道。 “没c没c没”全安结巴着回答道。 “你还是这德性，说吧。”菊香笑了笑，看着全安说道。 “真的没什么，妈阿——您就别瞎猜了。”全安有点不耐烦了。 菊香的一只手猛地伸过来，全安很是自然地闪躲了一下，才发现是母亲那只“没有恶意的”手，就卸下了防备。 “别动，看看你这头发上还有蜘蛛丝，来，我给你弄掉。”菊香说道。 全安继续吃着，二丫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笑了。 “孩子啊，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我和二丫说，别一个人硬扛，不然累坏怎么办。” 菊香的着几句话，让全安放下了正在用着的碗筷，停了下来，看了眼二丫，又看着母亲菊香，说：“妈，您和二丫就放心吧，我没事的。” 全安又看了眼二丫，示意她来到自己身边，挽过二丫的臂膀，继续说道：“等您孙子生了，就准备和孙子好好享清福吧。” 二丫站在全安身旁也说道：“对啊，妈，别就担心了。” 三人互相看着笑了起来。 “对了，今天我去找了找有什么活儿可以干了，准备明天去李文元的石灰厂继续干。”全安宣布了这个决定。 “啊——你又要去那儿？”二丫惊道。 “是啊，你就一定要去那儿吗？活儿也不止那儿有啊。”母亲菊香又问道。 “哈哈，你们不知道，李老板那儿的工资比其他地方都要高啊，像我这种老员工一去了肯定是重用啊。”全安挤了挤自己笑容，说出了这番话。 “好吧，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你也是要当爸的人了，自己该怎么把握，我想自己心里应该有杆秤。”菊香话语一出，顿时安静下来了。 二丫和全安都看着菊香。 菊香立马用手擤了擤鼻涕，起身说要去看看猪圈，便离开了。 全安继续端着饭碗吃起来，但心中有很多疑问。 “二丫啊，妈今天跟你说什么了吗？”全安突然停下来问道。 正在收拾着饭碗的二丫停下来回答道：“对啊，说了你在李家市的事。”全安听到这话，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意外。 “全安，你在李家市那么苦，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回来了都不跟我说说。哼！”二丫心里有点小情绪了。 全安赶紧把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筷，走到二丫身边，“这不是怕你和妈担心嘛。”一只手抚摸着二丫的肚子，继续说道：“你就别管我了，好好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你当下最应该关心的事。” “可是”二丫欲言，但被全安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可是什么啊，哎呀，你就听我的吧，我辛苦点没事的。” 全安帮着二丫收拾着碗筷。窗外的夜慢慢暗淡下来，侵蚀着每一户房子里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但一家人的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全安在石灰厂做着日复一日的活儿，和文武大叔一起早出晚归；二丫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说是快到了临盆期了；母亲菊香忙着家务活，在闲下来的时间忙着给快要出生的孙儿做尿布什么的；大毛继续做着他的“老本行”，但每天去他那儿光顾的也就自己的那几个托儿了，因为别人都知道了他的套路，大毛母亲还在催着他找个女朋友，但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务正业”的人 腊月的天气，有时冷得让人呼吸都觉得难受，一点都不像南方的正常天气状态。 不同的是，全安和文武大叔往往在石灰堆里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进行着工作，但还是会汗流浃背，因为新烧的石灰温度都很高，但就是这样的天气，石灰厂的员工喜之不胜，工作量比夏天多很多，工资就多了些。 但对于全安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每次文武大叔领取工资时，自己都会以“领过了”等话语来应付道，因为自己一年500块的工资早已经领过了。 为了不露馅，每个月都拿出一部分钱，加上自己晚上出去做零工的钱一并交给二丫管理。 年味儿越来越浓了，家里要添置的硬件和吃的东西也都如雨后春笋地冒出来。全安只有更加的辛勤，才能是自己在家人面前不露馅。一份工c两份工c三份工 嘭嘭嘭——爆竹声中一岁除。大年三十，每家每户都成为欢笑之都。 “来，祝我们家新的一年越来越好！”全安端起那背了两里地的啤酒，和母亲干起杯来。二丫因为是孕妇，就没有倒上啤酒，便以茶代酒了。 环顾三人，缺少一人，不，少三人；有两个是全安的哥哥c另外加上父亲富康。菊香放下酒杯，指导着二丫和全安把饭再盛了三份，放上筷子，意为对已故的亲人“回家”的热情招待。 “富康啊，还有两个孩，你们回来了就自便，不要拘束。对了，要保佑全家人在新的一年里好好地，保佑二丫肚子里的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三人站在桌边，夹菜c倒上自己一年都舍不得喝的啤酒，听着菊香的话语，虽然很碎，但句句都是对家里的每个人的衷心的祝福。 挺着大肚子的二丫站在桌边突然有点颤抖，险些全安眼疾手快，扶着二丫坐下，母亲菊香的“祝福”也说的差不多了，就停下来把那些饭菜收拾了下，按照当地的习俗，给先人的饭菜，自己是不能立即就放碗里吃的，所以又得盛锅里另一部分的。 正当母亲菊香和全安置换着碗里的饭菜，二丫的“啊呀——”声使得这个“年”开启了不一样的时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 20 全安奔跑着c奔跑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郭村。 还隔得老远，全安就喊道：“郭医生！郭医生！郭医生！”周围的人们听得可仔细了，但都没有说话，因为谁心里都知道。 只见郭医生的门口站着一人，是郭医生，踮着脚尖，寻着声音的源头。可十足像极了孙悟空在取经路上的远望妖怪之势。 两人四目相见后，郭医生用右手食指做出“嘘”的声音，示意全安小点声。 全安看到了，便明白了郭医生的用意，只管跑起来。 而郭医生也懂得了全安的来意，立马回屋收拾起自己的接生工具。 等到全安到门口时，郭医生已经收拾好了，不容全安休息，两人便又出发。 郭医生家到全安家的距离只有有两公里，虽然全安在来的路上已经跑了两 公里，现在回去理应是没了多少力气，看着和自己同行的郭医生拖着自己肥胖的身躯寸步难行，全安实在没有了办法，一只手夺过郭医生手里的医药箱自己拿着，一只手拉着郭医生继续行走。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全安家，刚到门口就听见二丫的疼痛的喊叫声，还有伴随着菊香的“哎哟——”声。 郭医生立马进门了，全安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喘着粗气。慢慢地，屋里的声音消失了，全安脸上渐渐增添的是焦虑和紧张，因为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安只知道脑子里一片混沌，过了很长时间，突然听见屋里传来“哇——哇——哇——”接连三声小孩的哭泣声。 全安不知是高兴还是怎么，脸上的汗珠终于自然地流了下来，双腿瘫坐在地上，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全安呐！全安呐！”全安昂着头听见母亲菊香从屋内边小跑出来c边发出的声音。“二丫生了！生了！是个带把儿的！哈哈哈哈——” 全安脸上展现的的笑容越发精神，赶紧起身，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 菊香赶紧站在大门口，跟着全安一起等着郭医生把孩子收拾好后抱出来，“妈，你看到孩子没？” “没呢，只透过门缝看到几眼，刚听见郭医生说是男孩，就赶紧来跟你说的，咱就在大门口等着，郭医生马上就带着孩子出来了。”菊香高兴地合不拢嘴。 只见屋内的房门咯吱一声推开了，郭医生抱着裹着小棉被的孩子走了出来，此刻对于门口的菊香和全安来说，郭医生就是他们最大的“恩人”。 “来看看，母子都平安！”郭医生撩了撩孩子身上的小棉被，朝向两人说道。菊香看到孙子出来了，只顾得孩子，喜得不得了；全安听到这话，心里舒了一口气，跟在母亲菊香身后看着孩子。 菊香刚准备接过孙子，不料郭医生却说道：“这喜钱”一只手做起“数钞票”的手势。 菊香停止了脸上的欢笑，问道：“郭医生，这c咱之前就不是说好了吗？” “咱之前可说的是生完孩子后的价，这是喜钱，可不一样！”郭医生那嘟着厚嘴唇的嘴脸，全安没有多看一看。立马走进屋，顺便看了眼二丫，取出了自己放在柜子里的钱，拿出了二十块。 “郭医生，您辛苦了，这是喜钱，之前咱说的那个价，我会原封不动的c等下就给您送去的。”全安把二十块钱递给郭医生，郭医生笑着把孩子放在菊香手里。 “嗯嗯好，还是全安明事理。这要是富人家，我都收100块的喜钱了。”郭医生清洗着自己的双手，又说：“这孩子以后是要当大官了，你们可还得好好感谢我啊！” “好！一定会的！”菊香和全安把孩子送到二丫身边，二丫一脸疲惫地看着众人，在欢笑声中送走了郭医生。 接下来几天，文武大叔c大毛c大毛妈c邻里乡亲都纷纷前来祝贺，二丫的母亲玉文也来了，还送来了一块香腊肉，说是要给二丫好好补补。但每每来客人了，都为客人奉为上菜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全安既要去石灰厂做事，又要忙着筹备孩子的满月酒。按习俗，需要请来一个村里的“大厨”， 为前来祝贺的客人备好吃的。 其实要准备的东西不多，只是一些招待客人的吃的东西家里实在是难以备齐。按大厨列出的清单，筹备了两天也没见筹备到，家里的物件又捉襟见肘，只好准备向别人家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 21 全安想到了大毛，但是一想到上次借钱的事儿，就只有想想便作罢了。 这天，全安和工友几个在石灰厂做完事，几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各自说起家里的事，全安没有说太多，顺便把家里即将要给孩子办满月酒的事儿说了一下，邀请几位工友到时候去喝喝酒，大家都笑着回答道：“好！” 其他几位工友都拐到其他小路回去了，只有全安和文武大叔在一起继续走着。 “全安呐，家里还好吧？”文武大叔看着全安说道。 正月的天气依旧有点寒气逼人，尤其是在这傍晚。 “还好c还好c好着呢。”全安有点惊讶道，文武大叔怎么一下子说出如此关心我的话。 “那就好c那就好。”文武大叔满意的回答道，顺手拉了拉自己耷拉的衣服。 “您一个人还好吧？”全安试着冒昧地问道。 “哈哈，我啊，早就习惯了，都这么些年了。”文武大叔笑了笑道，但又低下了头。“其实，到了我这个年纪，没成个家，每次心里就想，到底为了谁？” “为了谁？”全安接过来问道。 “嗯——人生漫漫，但仔细回想起来，一晃就过了，可惜c可惜啊！”文武大叔感叹了下，不觉真的是这样，细细的朔风中吹得文武大叔很是沧桑。 全安见到此情，想想自己还有母亲c还有二丫c还有孩子，心里不断感到有了丝丝慰藉填充自己的心灵。 “我记得有首诗里是这么说的，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我也不记得当年老师具体是怎么说的，但就是告诉我们时刻保持一颗向上之心c奋斗之心。”全安一下子像是诗圣附体，说得头头是道。 “哈哈，还是多读了两句书的有文化。”文武大叔笑得更加开怀了。 “哈哈”全安也跟着笑了起来，但他一想到自己辍学的那段经历，现在心里隐隐又在想：如果当初继续读下去，会不会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他不敢多想了，正月按公历来说还属于冬天，天黑的比较早，得在天黑前和文武大叔赶回家。 回到家中，全安想了想，找文武大叔？对，就找文武大叔借。和母亲菊香c二丫商量了一下后，全安和菊香便去了文武大叔家。 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听见文武大叔咳嗽的声音，全安和菊香慢慢走近后，又听见文武大叔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两人走到门口，就笑着问候起文武大叔起来，三人进门倒茶c喝茶起来。 其实文武大叔一个人也挺积极的，早年自己一个人就去外面闯荡了，后来回家后，盖上了新房子，虽然也是土砖房，但修得很结实，一时之间成为邻里乡亲的崇拜的对象。 不知道什么原因，任由媒婆踏破了家里的门槛，文武大叔一直没有娶媳妇儿，话说他长的也不差啊。 看着屋内摆得整齐地椅子c农活工具c粮食，全安看着羡慕极了。 在三人的交谈下，菊香说明了来意，文武大叔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还在第二天亲自把一部分锅碗瓢盘c椅子c食材什么的送到全安家。全安一家人当然很是感动，硬是要接文武大叔好好在家里吃顿饭，择日不如撞日，几人立马就吃喝起来。 看着二丫刚生的孩子，文武大叔不禁笑着落泪，似乎戳中了他的往事？ 全安见状，赶紧说道：“看这孩子对着文武大叔笑，看来是有缘啊，要不您就做孩子的干爷爷吧。” “哦——可以啊。”文武大叔笑着擦了擦眼泪说道。 “好好好！狗娃，有干爷爷啦！”菊香抱起孩子逗趣。 “狗娃？这孩子大名叫什么？”文武大叔一听到这名字，好奇地问道。 “还没取呢，这孩子是除夕的时候生的，算命先生说这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气弱，怕不好生养，就只先取个贱名，等过些日子再想个。”全安回答道。 “这都什么年月了，还相信这些？”文武大叔看了眼全安，嘀咕道：“亏你还读了两年书。” 二丫看着菊香，笑了。 全安一愣，看着文武大叔如此热心，也笑了。 “来，我来给孩子取一个。”文武大叔一只手撑在腰间，思考状，“除夕生的，就叫起超吧。” “起超，起超，起超，好好好！” “起超，站起来就超越别人。” “前有梁启超，今天咱们这儿又有个起超。” 文武大叔和全安一家更加开怀了，酒过一旬又一旬，这这么些年了，可谓是文武大叔最痛快的一顿饭了。 饭罢，全安把文武大叔送回了家，期盼着好好睡一觉吧。 “秀英c秀英”只听见文武大叔口中吱出几声模糊的人名，全安没有在意，准备离开。 “我当干爷爷了！”文武大叔口中吐出这一句，全安笑着回头帮文武大叔又盖了盖被子，才离开文武大叔的家。 全安想着：这下大厨的后顾之忧终于消除了，就等着正月二十那天迎请亲戚和相亲来吃酒宴了。 天边刚浮出鱼肚白，全安准备去叫文武大叔起床，一齐去石灰厂做事，但看见大毛母亲气冲冲地跑到文武大叔家，跟文武大叔吵闹起来，全安隔得比较远，也没怎么仔细听，看到文武大叔起床了，也就放心离开了，一个人走在路上。 “全安！全安呐！” 全安转头看见是母亲菊香在叫自己，心里疑虑：自己这不是刚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当才出门吗？又有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 怪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和关心到自己的外孙，和菊香埋怨自己道，说是不是起超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外婆。 还怪自己当年有眼不识泰山，没有好好对待二丫和全安，现在看着他们小两口做得不错，想着有天要好好跟二丫和全安说道说道。 菊香看着玉文笑她也笑，看着玉文哭也陪着哭，两人像是一对诉衷情的知己。吃了午饭，应玉文的要求，菊香就带着她往服装厂去。 正在一线车间监督的全安闻讯赶到办公室，听说是二丫的母亲来了，立马停下手头上的工作。 一进门，就见到二丫c母亲和玉文聊着，说起当年二丫小时候的事儿，几人甚是开心。见到全安进来，玉文赶紧拿出自己买的以整条香烟。 一下子弄得全安有点手足无措，二丫立即打起圆场来：“全安的身体，不能抽烟，但没关系妈，您的心意全安收到了。” 全安立马回过神来，迎合着二丫的话。四人这才坐下喝起茶来。 一会儿不到，四人聊了很多，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家亲。 玉文停了下来，支支吾吾地又开口说道：“二丫啊，你那不争气的哥哥到现在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你看能不能帮帮他？” “我哥——” “是啊，今年都三十五了，还是吊儿郎当的不做事。” 玉文一边说一边看着周围的几人，都不知道怎么把这话说下去好。 全安心想：果然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但又不能拒绝这“破冰之旅”。 “您说吧，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全安很是果断的说了。 玉文一听全安都发话了，就不再担心什么了。“对的，我想让全安帮帮你哥，让他有个活儿计干。 “好，明天就让他过来吧，我给他安排个职务。”全安肯定答道。 “好！谢谢你了全安！”玉文一下子像茅塞顿开样，喜之不甚。 “妈，咱爸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二丫问道。全安也同样问道。 “好好好！你爸听说你们现在过得真慢好，他高兴得不得了；只不过他那犟劲儿还没过去。”玉文说着说着不好怎么说了。 全安听到这话，心里好也舒坦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全安刚打开厂门，就被门外站着的一人吓了一下，蓬头垢面的，一身痞气；仔细一看，原来是二丫的哥。 全安还记得当年和二丫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反对俩人，但也没赞同，还不停在全安和她父亲之间讨好处。 他被周围的人叫做“林吧”，但全安每每见到都会好好地叫声“哥”。 全安笑了一笑，“哥，进来吧。” “好嘞！” 林吧屁颠屁颠地跟在全安身后，全安一一给他介绍车间的一些东西和处理方法，并给他安排了个好做的简单工作——平时工作期间照看车间里的安全情况，有时搭把空。 细数门前落叶，倾听窗外雨声，岁月的流年尘封逝去的往事，看着庭前花开花落，那落花时节，蕴含多少年轮记忆，多少欢愉的过往。 时光在不经意中流逝，翻开旧日的笔记，字里行间充满着情深意境的交错。仿佛回到了那曾经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中去，旧时的回忆依旧，只是少了几分忧郁，几分繁华，多了几分沧桑。 尘世浮华，历经世间万般形态，最初的最初，那些卑微纯白的时光愈走愈远，但又总会在记忆的深处隐隐寻觅一丝踪迹。 静守时光，兰香泼墨，点滴温婉，情深意长；狂吻岁月，似火流年，画意诗歌，一路飞扬。 全安看着林吧哥在厂里认认真真地工作着，渐渐地信任起林吧；加上自己和丈人的关系，想着从林吧这儿找找“突破口”，让林吧在丈人面前说说自己的好话c讨讨风声。 这天，全安找到了林吧，两人在一起聊了很多，但全安大部分的话题都在丈人身上；林吧也不傻，回道：“没问题的！” 其实林吧这些年也没过个安稳日子，在初中辍学后，自己就没个入个正行，这儿做两天快捷的活c那儿做两天轻活，说白了就是一没技能，加上自己又懒。 两人说完后，到了下班的时间，全安又把林吧带回了家里，一起吃顿晚饭。 饭前，全安调侃道，这是林吧哥和第一顿饭；又感慨这些年确实是不容易，今天能两兄弟在一起聚首，一定要不醉不归！ 看来全安确实是打算好好待林吧，二丫心想。 二丫又陪着自己的哥哥喝了几杯，林吧一脸醉醺醺的样子，嘴里不断地吐出一些字眼来，二丫听了好半天，才渐渐听清楚了写： 二丫啊，当年我是不懂事，没好好关心c照顾你这个妹妹，你可别记恨我了啊 二丫听完，笑了笑，吃喝完毕，全安把林吧带进房间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安越来越看重林吧，把整个厂房的安全巡逻都交给了林吧来负责，林吧做的也挺负责的；林吧也住进了厂房里。 全安的生意越来越好，应酬也越来越多。 这天，全安正和几个县城的批发商老板在饭店里吃着饭，隔壁的房间里也有一群人在吃喝着；说话声中，全安觉得很是熟悉，但怎么也叫不上名字，作罢。 “哈哈，我做事，您放心！” “好好好！” 全安拖着那晕乎的脑袋出了门，模糊中从门缝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文元！还有他的表哥？ 立马，那门被关上了，屋内的声音继续发出来，喝酒声和吆喝声一齐涌出来，全安被旁边的人催着离开了，脑子里的猜忌也渐行渐远。 每每这个时候，二丫依旧会陪在全安身边，因为二丫知道：全安这些年为了这个家，着实不易；现在的样子，自己更应该陪伴在全安身边。 全安躺在床上，枕着夜幕睡下了。 “全安！全安！全安！”全安站在悬崖边上，身后只有二丫，扯着喉咙嘶喊着，但全安不知道二丫是劝自己不要跳还是怎么？ 全安想仔细去听，但不知怎么都听不到声音。 咚咚咚——几声响彻天际的巨响，全安不知被什么被击落，全安紧闭着双眼。 突然，瞪大双眼的全安看到眼前是二丫，全安这才放下心来。 呼—— “全安，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没休息好？” “噢，没事。” 林吧在工厂里渐渐做的也上了路，全安慢慢信任起了林吧，给其涨了点工资，林吧更是感恩戴德似的，在什么人面前都说自己的小舅子好。 玉文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在二丫爸面前说了不少全安和二丫的好话，但他依旧无动于衷。也罢。 这天夜里，全安因为自己的大哥大手机落在了厂里的办公室，但又担心白天电话里的王老板要来电话，全安往厂里赶了一趟。 来到厂门口，一阵阵深秋地夜风吹过，让人冷得战栗起来，全安觉得奇怪：林吧带人巡逻的人呢？门口的保安亭也没人？ 全安一边探索者前行，一边发觉这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傍着墙角的黑处，搜寻着突然！眼前的屋子里有一阵阵火红的光，但燃了没一会儿就熄灭了。 全安咽了咽口水，提着胆子进屋了。 全安顺着墙壁走，手上顺手拿了根铁棍，两眼瞪得很大。 嘭——全安猛地把里门推开，只发现车间里有一个人，是林吧！ 两人四目相对了两秒，林吧的身体立刻像弹簧一样，受力后猛地改变，林吧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全安两眼直直的看着他，手上的铁棍也扔到一边。林吧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儿钻进去，坐在缝纫机上的他似乎没有太多解释权。 “我我我”林吧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是想学技术？”全安走过去看着林吧说道。 林吧不敢再次跟全安对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 “从明天开始，你也帮着师傅们打打下手吧，有机会让人家教教你。”全安看着林吧这幅模样，既好气又好笑。 “好c好！”林吧以为自己会被全安大骂一顿，至少是这样的。 熄掉灯c关好门，林吧送走了全安，回厂房睡下了。 全安回到家，把这事跟二丫一说，两人都笑出了声，但冷静下来想想，林吧现在确实是“改邪归正”了。 二丫还让全安夺“安排安排”下自己的哥哥，毕竟是咱哥。全安肯定地回答道。 全安和二丫心里想着：自己的哥哥在自己这儿过得好，回家了在爸爸面前肯定会替自己美言几句。 人非圣贤，私心皆有。 全安的正新服装厂越来越红火，整个小镇的人都知道全安家的服装厂。 这几天，全安的右眼皮老是跳着不停。他自己本就是个无神论者，想着是没好好休息c给累的。 这天夜里，正在睡梦中的全安被林吧叫醒，急促的呼喊声不容全安多昏睡，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就跟林吧跑向正新服装厂。 快到服装厂时，远远地只见火光冲天—— 啊！快救火啊！快啊！ 一夜的火光灼烧与人们携带的“水神”厮杀，全安累趴在地下，周围赶来帮着救火的人们都累得不行了。 二丫和菊香站在全安身边，扶着全安，眼里都噙着泪水：这下，唉，这几年的心血都付之一炬了 全安这下真的病了，发着高烧躺在病床上。 林吧帮着二丫料理善后事，二丫一天天累得不行；但是看着累倒在病床上的全安，又不得不行动起来。 几天后，二丫把工人的工资和一些损失结清了一部分，但还欠下很多。 全安大病初愈，也似乎是尝尽了人世的大起大落，一改过去的姿态，冷静自若。 全安问道二丫：一共欠下多少钱？ 二丫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五十万。 全安深呼了一口气，说：“该还的都还上了吗？” 二丫肯定地回答道。 全安一个人坐着发呆，二丫以为他是要好好休息，就没有太多的去过问。 全安脑海里一下子蹦出来读书的时候读过的《红楼梦》，贾府一场大火过后，从此败落；往前，甄士隐家也是着了火，而且是整条街，后而一散而败。 自己也会是这样的吗？全安想着想着，满脑子都是矛盾体。 全安看着二丫整天忙里忙外的，全安想去过问c但自己总提不起兴致，一个人坐着总是静的出奇。 全安静下来想想，总觉得自己这些年对起超c对家人有太多的亏欠。 趁着这个机会，全安亲自去学校接起超放学，还给起超买了许多之前不给买的吃的。 回家后，自己又给家里人做了好几顿好吃的。 看得出来，二丫和菊香心里都很不太好，一脸的漠然和沮丧。 饭桌上，全安跟大家说：“好了，我打算过两天就去李家界市打工。” 二丫一下子惊呆了，全安时什么时候做的打算。想跟全安说，自己也想跟着去。 “二丫，你在家好好带带起超吧，我一个人去吧。” “妈，您就别担心了，我自己做的事儿我自己来还。” 一顿饭下来，一家人在全安的话语下似乎渐渐消除了忧愁。 全安和二丫把厂里的事安排妥当后，又给那些“债主”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好话c打了欠条。 全安知道自己只有从头再来了，那就从头再来吧。 全安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泪水不由得刷刷地留下来，这一切都变得太快了，应接不暇的事情—— 失败c成功c失败自己真的该怎么下去？ 一家人还等着自己养活，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 全安的内心像有一头老黄牛，在野蛮的横冲直撞着。 好吧，得尽早出发了。 告别一家人，全安坐上去县城的汽车，然后辗转坐上火车。 彻夜未睡的全安，一早下了火车，精神头却特别好，想着能早点到翟老板厂里开工做事。 到达翟老板的宿舍，全安简单跟翟老板交了下了头，就直奔工地了；此刻全安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挣钱还债。 记得来的时候，二丫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全安从二丫的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每每二丫事儿一忙，一着急，二丫的旧伤就会发作；而二丫往往都是喝点热水就硬扛下来的。， 全安来之前，找镇上一个老医生开了点土方药，让二丫先吃着，在家养着点身体。 全安的心里其实特别舍不得一家人，今年过年估计是不会回去了，在这儿能节约点钱，来年多挣点钱再回家。 起超已经升入初一了。 二丫在家照顾着起超。 想想这大半辈子，全安可算是经历太多太多，有起也有落；有时候让自己得意的忘了形，有时候则打落至最低谷。而现在，只有努力做事才能使自己一家人生活得更好。 听说有人去沿海城市了赚了不少，自己还窝在这儿是不是得考虑下也去沿海城市看看；但当下的事情不容全安多想，只能刻不容缓的做事。 从早到晚，都能见到全安拼命干活儿的身影；和工友之间的话语也渐渐减少了。 每每一顿只吃点腌菜掺饭就上工地了，在四十多度的工地上像蒸馒头一样，一蒸就是一整天，往往看到全安都是嘴唇发白的。 一年又一年的衣服穿了又穿，全安把夏天的衣服在冬天时穿上，为的是在冬天少买点棉衣，同时又能在干活的时候更灵活。 寒冬腊月，经常能见到全安一个人穿梭在密密匝匝的工地的支撑架上，头顶上还冒着热气 二丫和菊香每每和全安通电话，全安都没能说上几句就挂掉了，因为他不想让家里人太过于担心自己，告诉家里人自己平安就行。 全安每个月都会在1号准时把钱寄回家，家里人也没有追问太多。 这是第三个年头了，全安想着自己能不能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二丫的病情不知道怎么样，只知道两人每次说到自己情况时都用些好话来“挡住”；对了，还有母亲菊香和孩子启超。 全安坐在工地上休息着，突然觉得自己腹部一阵阵刺痛且疼痛难忍。 全安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去了趟厕所，就继续上工地工作了，不成想疼痛得实在不行了，背后的冷汗快浸湿衣服了，就回了趟住处，倒了杯热开水歇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全安待背后的汗收了收，便头也不回地往工地上赶，生怕耽误了事儿。 此后，全安的身体常常出现这样的问题，全安也没有太多的理会，以为是做事太累了，就没有太在意什么；歇息会后就继续做事了。 全安托人讨了个土方子，人都说是治腹痛的千年良药。全安去中药店买来吃了一顿，不成想反倒腹痛得更加厉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