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墨痕》 《花墨痕》正文 第一章 戴图腾面具的男子 苏国地处弱水,背靠扶稷山,定都玉城。站在扶稷山俯瞰,玉城形似一柄玉如意,又因其景色秀丽、四季如春,故名玉城。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苏国文化渊源流长,百姓与山水田园作伴,以诗词歌赋为乐,生活恬淡安宁。然而福兮祸所伏,数百年来的和平谦让,导致苏国人不擅长军事防御,西方姬国日益强盛,并不断对外扩张,早就对地理位置优越、资源丰富的苏国垂涎欲滴,苏国深陷外患烦扰,群臣纷纷上奏,建议苏王献上云裳公主,与楚国永结秦晋之好,以稳固百年基业。 紫月殿内,苏黛墨一袭鹅黄绮罗纱裙,倚靠在花瓣簇拥的藤椅上,凝神浅笑地描着画,微风拂来,青丝袅袅,雪肌若花,吹弹可破,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巧笑倩兮,美若盼兮,宛然一幅天然清丽的美人图。伴随着一阵轻咳声,苏黛墨眉眼一转,嫣然一笑,兴奋地跳下藤椅,光着脚丫跑过去,一把挽住苏王的胳膊,亲昵地喊道:“父王,你快来评一评我新作的画。”苏王慈祥而宠溺地拍了拍苏黛墨的头儿,说道:“你个鬼丫头,这地这么凉,怎么又光脚跑来跑去?父王老了,来日给你寻个驸马,好好管教你。”苏黛墨一把抓住苏王雪白的胡须,一脸调皮地说:“父王再提什么驸马,我就一根一根拔掉你的胡子,要不要试试看啊?哈哈”苏王开怀大笑,真拿鬼丫头一点办法没有,可忽然山河破碎、横尸遍野、家破人亡的画面撞进脑海,苏王心头一紧,犹如被千万根麻绳死死缠绕困住,一边是至亲骨肉,一边是国家存亡,他甚至第一次觉得,生在帝王家是如此悲哀,帝王的责任,最终迫使他开了口。 “父王,我就呆在苏国,哪里都不要去,求你了”苏黛墨悲痛地哭喊着,苏王更是满脸的透骨心酸,他轻拍着苏黛墨的后背说:“墨儿,你是父王心头肉,父王比你更心痛,可眼下姬国虎视眈眈,国家危在旦夕,唯有联合楚国共同抗敌,才能得以保全,苏楚两国来往甚少,最有把握结成同盟的方法便是王室联姻啊,身为王室,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国将不国啊!”苏黛墨哽咽地说道:“父王可曾想过,墨儿连要嫁的人什么模样什么品行都不清楚,怎么相守一辈子?倘若楚国表面应允,背后却推诿见死不救,那一切岂不是枉费?”苏王语重心长地说:“联姻是其一,世人皆知,云裳公主才貌超群、倾国倾城、惊为天人,墨儿嫁过去,楚国王室倍有面子;允许楚国商贸货船通行是其二,楚国商人南下做生意一直绕道而行,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经济的落后孱弱,一直是楚王的心病,为楚王根治心病,关联经济,唇亡齿寒,楚王一定会鼎力相助的。”苏黛墨梨花带泪的脸上,满是无奈和挣扎,她无力地说道:“父王运筹帷幄布好了局,我怕是挣脱不掉吧,只是只是一想到从此天各一方,陌生的宫殿,陌生的人,陌生的花花草草,我看不清前面是什么,我真的好怕,父王”苏王抱紧苏黛墨,心疼地说:“墨儿,别怕,好好坏坏的人都会遇到,用你的智慧和坚强去应对,记住父王的话,祸兮福所倚,老天会厚爱的。” 苏黛墨带着贴身侍女屏幽深夜出宫,来到楚国都城—轩城,途经集市,岂料被毛贼盗去盘缠,饥寒交迫,两人只好乔装成男子,混入云烟阁做了杂役。这晚,云烟阁举办争夺花魁大赛,不比诗词歌赋,亦不比抛掷重金,单单比讲故事,谁的故事最能打动人心,便可抱得美人归,众人闻讯赶来,云烟阁门庭若市,堂内挥袖如云,热闹非凡。后院厨房里,苏黛墨与屏幽正忙着烫酒,屏幽讥笑道:“素来听闻,这妓院老鸨嗜钱如命,咱这老鸨倒好,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学人附庸文雅,讲故事大赛,哈哈,真是奇闻咯!”苏黛墨不以为然,淡淡地说:“这老鸨算盘倒是打得精,生意细水长流乃是存活之根本,争夺花魁大赛形同设擂比武招亲,一则迎合了官府整治风化的政策,比讲故事,别出心裁,引人围观,二则赚足了酒钱,既躲避了官府稽查,又赚了钱,何乐而不为呢?”屏幽连连叹服,摸着脑袋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呵呵,还是小姐聪慧。”苏黛墨慌忙堵住屏幽的嘴,低声说:“叫小哥,记住了!” 席间,苏黛墨招呼客人喝酒,时不时驻足听听故事,讲故事的人已过大半,可大多枯燥乏味,甚至滑稽荒诞,没有一个人能够打动花魁,正当众人意兴阑珊之际,人群中走来一位戴着图腾面具的白衣男子,皎若玉树临风前,折扇挥开,故事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座圆音寺,每天都有许多人上香拜佛,香火很旺,在圆音寺庙前的横梁上有个蜘蛛结了张网,由于每天都受到香火和虔诚的祭拜的熏托,蛛蛛便有了佛性经过了一千多年的修炼,蛛蛛佛性增加了不少。 忽然有一天,佛主光临了圆音寺,看见这里香火甚旺,十分高兴离开寺庙的时候,不轻易间地抬头,看见了横梁上的蛛蛛佛主停下来,问这只蜘蛛:“你我相见总算是有缘,我来问你个问题,看你修炼了这一千多年来,有什么真知拙见,怎么样“蜘蛛遇见佛主很是高兴连忙答应了。佛主问到:“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蜘蛛想了想,回答到:“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千年的光景,蜘蛛依旧在圆音寺的横梁上修炼,它的佛性大增。一日,佛主又来到寺前,对蜘蛛说道:“你可还好,一千年前的那个问题,你可有什么更深的认识吗?”蜘蛛说:“我觉得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说:“你再好好想想,我会再来找你的。” 又过了一千年,有一天,刮起了大风,风将一滴甘露吹到了蜘蛛网上。蜘蛛望着甘露,见它晶莹透亮,很漂亮,顿生喜爱之意。蜘蛛每天看着甘露很开心,它觉得这是三千年来最开心的几天。突然,又刮起了一阵大风,将甘露吹走了。蜘蛛一下子觉得失去了什么,感到很寂寞和难过。这时佛主又来了,问蜘蛛:“蜘蛛这一千年,你可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蜘蛛想到了甘露,对佛主说:“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说:“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认识,我让你到人间走一朝吧。” 就这样,蜘蛛投胎到了一个官宦家庭,成了一个富家小姐,父母为她取了个名字叫蛛儿。一晃,蛛儿到了十六岁了,已经成了个婀娜多姿的少女,长的十分漂亮,楚楚动人。 这一日,新科状元郎甘鹿中士,皇帝决定在后花园为他举行庆功宴席。来了许多妙龄少女,包括蛛儿,还有皇帝的小公主长风公主。状元郎在席间表演诗词歌赋,大献才艺,在场的少女无一不被他折倒。但蛛儿一点也不紧张和吃醋,因为她知道,这是佛主赐予她的姻缘。 过了些日子,说来很巧,蛛儿陪同母亲上香拜佛的时候,正好甘鹿也陪同母亲而来。上完香拜过佛,二位长者在一边说上了话。蛛儿和甘鹿便来到走廊上聊天,蛛儿很开心,终于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但是甘鹿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喜爱。蛛儿对甘鹿说:“你难道不曾记得十六年前,圆音寺的蜘蛛网上的事情了吗?”甘鹿很诧异,说:“蛛儿姑娘,你漂亮,也很讨人喜欢,但你想象力未免丰富了一点吧。”说罢,和母亲离开了。 蛛儿回到家,心想,佛主既然安排了这场姻缘,为何不让他记得那件事,甘鹿为何对我没有一点的感觉? 几天后,皇帝下召,命新科状元甘鹿和长风公主完婚;蛛儿和太子芝草完婚。这一消息对蛛儿如同晴空霹雳,她怎么也想不通,佛主竟然这样对她。几日来,她不吃不喝,穷究急思,灵魂就将出壳,生命危在旦夕。太子芝草知道了,急忙赶来,扑倒在床边,对奄奄一息的蛛儿说道:“那日,在后花园众姑娘中,我对你一见钟情,我苦求父皇,他才答应。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也就不活了。”说着就拿起了宝剑准备自刎。 就在这时,佛主来了,他对快要出壳的蛛儿灵魂说:“蜘蛛,你可曾想过,甘露(甘鹿)是由谁带到你这里来的呢?是风(长风公主)带来的,最后也是风将它带走的。甘鹿是属于长风公主的,他对你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太子芝草是当年圆音寺门前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三千年,爱慕了你三千年,但你却从没有低下头看过它。蜘蛛,我再来问你,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蜘蛛听了这些真相之后,好像一下子大彻大悟了,她对佛主说:“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刚说完,佛主就离开了,蛛儿的灵魂也回位了,睁开眼睛,看到正要自刎的太子芝草,她马上打落宝剑,和太子深深的抱着…… 故事讲完了,堂内寂然无声,众人似乎还在回味,此时,苏黛墨情不自禁鼓起了掌,清脆的掌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调皮地敲打着寂静,众人如梦初醒,恍若隔世。只见花魁微微侧身在老鸨耳边低语,云娇雨怯,老鸨笑逐颜开,清清嗓子,宣布道:“莺歌姑娘说,被这位公子打动啦!”老鸨走近白衣男子,窃笑着说:“莺歌姑娘今晚就归公子咯,嘿嘿。”白衣男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扇子,冷笑一声,说:“且慢,花魁我没兴趣,我要他!”啪一下扇子合起,直指苏黛墨,老鸨吃惊不已,众人亦摸不着头脑,议论纷纷,苏黛墨则被排山倒海而来的目光烫红了脸,定在那儿不知所措,而花魁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老鸨定了定神,极力维持场面,调侃道:“哎呦,公子没喝酒就醉了呀,这是我家下人,难不成公子还有龙阳之癖?哈哈。”众人随声附和,起哄大笑。白衣男子不动声色地说:“本公子的喜好,难不成还要向你交代,我就要他,开价吧!”听到“开价”二字,苏黛墨顿时火冒三丈,呵斥道:“喂,看你气宇轩昂,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呢,什么开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哼”老鸨心想:看此人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是来闹事的?遂双手叉腰,提高嗓门,说:“老娘给你台阶,你不下,故意搅局是吧,来人呢,把他叉出去!”弹指间,白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在老鸨眼前晃了晃,得意地说:“送上门的生意,当真不做?”老鸨直勾勾地盯着夜明珠,嬉笑道:“哎呦,公子出手阔气啊,我这儿年轻的杂役小伙多得是,要不您一一过过眼,说不定还有相中的,哈哈。”白衣男子冷冷地说:“不必了”,说着轻轻放手,夜明珠滑落,老鸨慌忙双手接住,乐呵呵地揣进怀里,继而一边招呼白衣男子前往楼上的厢房,一边给打手们使眼色,示意看紧苏黛墨。 苏黛墨见状,故意打翻酒壶,绊倒旁人,引起一阵骚乱,借机溜走找屏幽。正当二人逃离之际,老鸨率众打手堵住了去路,老鸨恶狠狠地盯着屏幽说:“把这小子关进柴房,鞭子伺候!”语毕,打手们强行要把屏幽拖走,苏黛墨死死抱紧屏幽不松,喊道:“事情与她无关,要抓就抓我,放了她,我叫你们放开她啊!”老鸨暗笑一声,遂命打手停下,阴险地说道:“我可以放了他,不过你要乖乖听话哦!那位公子瞧得上你,便是你的福分,你只要好好伺候他,我保你们日后永享富贵。”“贱妇,做这种肮脏勾当,你不得好死,你可知她是谁吗?她可是堂堂”屏幽声嘶力竭地喊道,话没说完便被苏黛墨制止了,苏黛墨不卑不亢地说:“好我答应你,不过只此一次,事后你要放我们离去,你若不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公子非同寻常,赔了生意事小,倘若得罪了他,怕是这云烟阁离关门不远了。我奉劝你打消事后杀了我们,抑或逼迫我们从此沦为奴隶的念头,千万不要耍花样,因为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耍花样。”老鸨一时语塞,细细打量了苏黛墨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说:“成交,你只要能让那位公子高兴,一切好说。” 苏黛墨沐浴完,换了一件青色的长衫,便被两个丫鬟送往白衣男子的房间。走在廊间,苏黛墨惶惶不安,她多希望这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那样的话,她不需要面对,更不需要害怕一米幽暗的烛光推门而出,只见白衣男子背门而坐,苏黛墨倒吸一口气,迈进了那间屋子,丫鬟们退出闭门,留苏黛墨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过了片刻,白衣男子邪魅一笑,调侃道:“这里的妈妈没有教过你怎么侍奉人吗?至少要给我倒杯茶吧?”苏黛墨回过神儿来,缓缓地走过去,只见白衣男子面前放着一卷帛书,她也没在意,快速倒了杯茶递过去,白衣男子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吓了一跳慌忙抽离,结果打翻了杯子,茶水浸湿了帛书,她慌忙用衣袖去擦拭,恰巧看见了“联姬并苏”四字,她着实一惊,思如乱麻。 “他究竟什么来历?为何偏偏挑中我?帛书上究竟写了什么?”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踏浪而来撞击着苏黛墨的脑海。“怎么?打湿了我的东西,害怕了?”白衣男子继续调侃道,苏黛墨故作镇定,特意粗声粗气地说:“怎么可能,小哥哥我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呀!”白衣男子忍俊不禁,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哦?想不到这烟花之地还有如此人物?那你倒说说看,见过多大的世面?”苏黛墨话锋一转,说:“哎呀,太多了,我可得好好想想”边说边在屋里踱来踱去,突然回头得意地说:“见过楚国皇子算不算?”白衣男子笑着说:“听闻楚国皇子众多,不知阁下说的是哪一位?”苏黛墨双手搭在白衣男子肩上,套近乎地在耳边低语:“太子呀,我跟他可是一起喝酒吃肉的交情。”白衣男子皱皱眉,说:“听闻太子已卧病在床多年,你何时何地见过他?”苏黛墨哈哈大笑,打趣道:“那就是他弟弟了!”白衣男子差点将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一时哭笑不得,追问道:“好吧,你既与皇子交好,为何委身在此?何不求皇子为你谋个差事?”苏黛墨脸色一沉,环顾四周,还轻手轻脚检查门窗,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白衣男子一脸茫然,问道:“怎么了?”,苏黛墨坐下来,摆手示意白衣男子靠近点,低语道:“其实皇子派我来此搜集朝臣勾结姬国的证据,此事关系重大,切记不可泄露。”此时,白衣男子真想大笑几声,硬着强忍着,很配合地说:“那糟了,你方才泄露给我了!”苏黛墨阴气沉沉地说:“所以我必须杀你灭口了”白衣男子啊地一声,苏黛墨哈哈大笑,说:“我说笑呢!”白衣男子装出“虚惊一场”之状,继而开怀大笑,指着苏黛墨说:“阁下真会打趣,有点意思。” 苏黛墨见白衣男子放松警惕,试探地问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白衣男子点点头,下一秒果断地说:“你只能问一个问题。”苏黛墨似有不甘地说:“好吧,你是谁?”白衣男子傲娇地耸耸肩,并未作答,苏黛墨不得其解,问道:“什么意思?”白衣男子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说:“我有说过要回答吗?”苏黛墨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你!!!变态!!!”白衣男子笑着说:“没错,是要做点变态的事了。”说着,一步一步靠近苏黛墨,十分暧昧地说:“该睡觉了” “等一下!”苏黛墨慌忙双手护胸,边喊边往后退,直到与白衣男子保持在安全距离范围内,她试图平复紧张,顿了顿,说道:“你不说,我也猜得不离十了,方才我故意泄露暗中搜集朝臣勾结姬国证据一事,不过是在试探你,你手中这份帛书便是铁证,若你是奸臣党羽,早就下手谋害我了,显然你不是,那咱们就是自己了。你乔装来此,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这戏咱们不用演得这么逼真吧?”白衣男子连连拍手,淡淡地说:“真是胆识过人,不过呢,我若是单纯地想亲近你这人呢?”苏黛墨心想:变态,变态,变态!!!若是在苏国,本公主一定要命人将他大卸八块!!! 苏黛墨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那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其实其实我是女子,并不符合公子的喜好。”白衣男子邪魅一笑,说:“哦?如何证明?”苏黛墨苦笑着说:“证明就算了吧,你一个不高兴,老鸨势必迁怒于我,我小命在你手里攥着,我哪敢骗你。”白衣男子不以为然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苏黛墨小声嘀咕着:“苏黛墨啊苏黛墨,你是猪吗?如今怎么圆怎么证明,难道脱了衣服给他看吗?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二章 不爱红颜 爱搅局 看着苏黛墨纠结犯愁的囧样,白衣男子心中窃喜,正欲继续捉弄一番,突然察觉有人在屋顶走动,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掌扑灭蜡烛,将苏黛墨抵在墙上,苏黛墨浑然不知,一边奋力挣脱,一边喊道:“快放开我!”而白衣男子根本不予理会,还特意提高嗓门说:“本公子就喜欢难以驯服的,哈哈!”苏黛墨见挣脱不了,直接咬其手臂,白衣男子啊地一声,继续高呼:“够刚烈,有意思。”苏黛墨恶狠狠地瞪着白衣男子,死死咬住,心想:我就不信你不疼,哼。 突然,房顶噼里啪啦掉下来一人,不,是三人,接连而至,重重坠地叠在一起,一人慌乱问道:“云旗,你看到少爷没?”一人回道:“没有啊”“你俩能不能先起开?”另一个不耐烦地喝道。只见两个黑影迅速移开,慌忙搀扶起另一个黑影,一人说:“点灯啊,你们两个废物!”幽幽烛光缓缓廓清整个屋子,一边是来路不明的三个黑衣人,一边是抱着撕咬的两个男子,五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细看三个黑衣人,立于左右的,呆萌憨厚,倒是中间这位,白肤胜霜雪,褐发似妖精,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生得风流韵致,魅惑不羁。左侧黑衣人说:“糟了少爷,这不是莺歌姑娘的房间。”右侧黑衣人说:“是啊少爷,我们走错房间了。”中间黑衣人一脸嫌弃地说:“你俩当我瞎吗?这里只有两个大男人,我当然知道走错了。”左侧黑衣人说:“少爷,现在怎么办?”右侧黑衣人复又问道:“是啊,少爷怎么办?”中间黑衣人强忍着怒火,轻缕发丝,淡淡地说:“云旗云峥,如果你俩还想活着出去,最好现在闭嘴。”左右惶恐,再不敢吱声。 “哗擦,又咬又啃,还戴面具,真刺激”黑衣少年露出诡异的笑容,继而双手抱拳,说:“月黑风高,忽觉身轻如燕,走着走着就上了屋顶,碰到二位,就顺便喊你们起床嘘嘘咯!”见二人呆呆地看着自己,黑衣少年顿生尴尬,笑呵呵地说:“我是说,抱歉打扰了二位的甜蜜时光,告辞告辞!”语毕转身欲走,苏黛墨忽然大喊救命,瞬间被白衣男子封了穴道,动弹不得。黑衣少年猛然回头,气定神闲地说:“哎呀,好像有人在喊救命,云旗云峥,你们听到没?”云旗云峥半天不作声,黑衣少年使劲儿用胳膊肘戳二人,咬牙切齿地低语:“说话呀”云旗云峥互相对视,默契地摇摇头,黑衣少年真想一掌拍死两个蠢货,喝道:“现在可以说话了!”云旗云峥如释重负,你一句我一句“少爷听到了”“听到了听到了,咬人的在喊救命”,白衣男子挺身挡在前面,傲娇地说:“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苏黛墨瞪大眼珠,嘴里哼哼啊啊,极力发出求救信号,黑衣少年径直走过去,好奇地问:“这位小哥要说什么?”白衣男子眸若冷电,威气逼人,说:“不要多管闲事”,黑衣少年哈哈大笑,说:“真不凑巧,我这个人就爱多管闲事,戴个面具,想必奇丑无比,再看这位小哥哥,眉清目秀,八成是被你强行掳掠的!今天我就要除暴安良,匡扶正义!”话音未落,黑衣少年便先发制人,一个飞腿踢出去,白衣男子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轻松躲避,二人打斗半晌,僵持不下,云旗云峥纷纷出手,仍旧胜负难分,突然黑衣少年手腕一番,暗器脱手而出,化作一阵流星雨,飞向白衣男子,黑衣少年趁机抱起苏黛墨,四人破窗而走。 白衣男子不幸被暗器所伤,右臂划破,伤口颇深,此时嗖嗖跑进一行人,束发玉冠,手持长剑,威风凛凛,领头的是一位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分明的男子,只见他上前一步,面容凝重地问:“伤势如何?”白衣男子冷笑一声,说:“暗器没毒,并无大碍。”这人复又问道:“要追吗?”白衣男子阴沉若霜,说:“不必了,我倒要看看,轩城究竟来了多少搅动风云的人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三章 层层谜团 三人只顾一路狂奔,丝毫不理会后面有无追兵,实在跑不动了,在一个小巷停了下来,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黑衣少年直接靠墙瘫坐于地,怀中的苏黛墨亦滚倒在地,他伸手够到苏黛墨,解其穴道,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这条巷子,往东直走,便是城门,我们就此别过。”苏黛墨迅速理了理衣服,优雅起身,面带笑靥,双手抱拳道:“多谢少侠仗义相救,敢问少侠大名,来日定当报恩。”黑衣少年麻利起身,英姿飒飒,笑着说:“江川,小事一桩,来日请我喝酒便是。”在往后的岁月里,即使物转星移,苏黛墨永远记得那个朗如皓月、温若春风的笑容,那个叫做江川的少年。 苏黛墨甜甜一笑,说:“盼来日与兄一醉方休,保重。”语毕,苏黛墨朝着来时方向走去,江川慌忙喊道:“小兄弟,你走错方向了,城门在这边。”苏黛墨回眸一笑,说:“在下还要回去救人。”江川皱眉,“哎呀,少爷,我们忘记莺歌姑娘啦!”一旁云旗突然一惊一乍喊道。江川双手环抱,颇有兴致地说:“小兄弟,看来我们缘分未尽,注定要一起走一趟咯。”苏黛墨柳眉轻皱,问道:“你要回去找莺歌姑娘?” “那必须的,莺歌姑娘可是我们家少爷”云峥叽叽喳喳地说着,却被江川犀利的眼神打断,苏黛墨隐约明白些许,笑着说:“意中人是吧,哈哈呐,江兄,我当你是兄弟才说的,这位莺歌姑娘似乎钟意他人。”“谁啊?敢跟我哥跟我抢女人!”江川追问道,眼底划过一丝神秘。“就是就是方才戴面具的男子!”苏黛墨略微迟疑地说。“什么?云旗云峥,随我杀回去!”江川喝道。 苏黛墨慌忙拦住,说:“江兄莫急,事情曲折,来不及细说,那男子身份成谜,常言道敌在暗你在明,万不可再起正面冲突。”江川轻缕褐发,傲娇地说:“哼,小爷怕他不成!来两个小爷杀他一双!话说回来,小兄弟要救何人?”苏黛墨神情焦虑,回道:“救我弟弟”江川一脸茫然地说:“这云烟阁又不是勾栏院,怎么还强抢民男呀?”苏黛墨叹息道:“一言难尽,再迟些怕家弟遭遇不测,我先走一步。”说完,苏黛墨疾步奔走。“小兄弟,等等我呀,我帮你救人”江川一边追一边喊着。 良久,四人回到云烟阁,然巷子空无一人,离奇的安静,四人不敢轻举妄动,遂藏于一角,商量对策。过了一会儿,走出一人,苏黛墨定睛一看,正是屏幽,她箭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他们没伤着你吧?你是如何逃脱的?”屏幽激动地抱住苏黛墨,眼角泛泪,哽咽道:“我没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苏黛墨轻拍其背,低语道:“不要暴露身份。”此时,江川大步流星走过来,好奇地问:“小兄弟,这位是?”苏黛墨笑着答道:“这位便是家弟。”江川打趣道:“哎呀可惜了,没机会施展绝招了,小兄弟看不到我威风八面的样子咯!”苏黛墨哈哈大笑,叹服江川的风趣。 屏幽轻轻擦拭眼泪,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一边说道:“一群人闯进柴房,把那些家丁打得落花流水,还帮我解开绳子,让我将这个交予你,说你看了自会明白。”苏黛墨慌忙接过帛书,细细读来,越看眉头越发紧锁凝重,屏幽、江川双双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苏黛墨莞尔一笑,淡淡地说:“没什么,江兄,我与家弟离家已久,家父必定牵挂,既已脱身,也无需逗留,你我就此别过”语毕,转身便走,江川欲言又止,满腹疑问,看着苏黛墨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突然大喊一句:“小兄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苏黛墨没有回答,静静消失在黑夜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四章 是敌是友 苏黛墨赶回玉城,苏王一顿责骂,苏黛墨呈上帛书,陈述轩城经历,金殿内二人的对话: 苏黛墨:“父王,苏毅叛国通敌,欲助姬国在苏楚联合之前先发制人、攻陷玉城,应立即收其兵符,以免里应外合发生祸乱。” 苏王:“墨儿,你涉世未深,帛书来历不明,或许是敌人的离间之计,不可轻举妄动。” 苏黛墨:“是不是离间计,一试便知。” 苏王:“如何试?” 苏黛墨上前一步,在苏王耳边低语 苏王命人扮作姬国细作,传递消息给苏毅,苏毅果然回应,竟献上玉城防御地图以表诚意,苏王龙颜大怒,斩杀苏毅,城楼暴尸三天,昭示天下,朝局一时动荡不安,亟需一副强心剂来稳定军心。 一夜,苏王旧疾复发,遂卧床不起,憔悴不堪,苏黛墨榻前守候,万分难过,她紧握苏王苍老的手,说:“儿臣愿嫁楚国,父王要快点好起来,朝臣和百姓们都等着您主持大局。”苏王泪眼婆娑,心疼地说:“墨儿长大了,是父王无能,陷苏国于困境之中。”苏黛墨连忙宽慰道:“父王无须自责,苏国的困境乃历史积留隐患,并非您一人之过,为今之计,首当稳定军心,加强防御,您要振作起来啊。”苏王情绪稍稍稳定,说道:“墨儿,帛书来得蹊跷,你提到的神秘男子究竟是敌是友?意欲何为?细思极恐,他像是设好了局,等着我们一步一步走进去。”苏黛墨主动请缨:“不如儿臣前往轩城查探一番。”苏王喝道:“胡闹!你不会武功,上一次已是身陷险境,岂能再去?”苏王一下子急得直咳,苏黛墨慌忙轻抚帮苏王顺气,说:“父王切莫动怒,我虽不识得那男子,显然他已知晓我的身份,想要引鱼上钩,我去最合适,您若不放心,多派些人保护我便是。”苏王连连摇头,说:“还是太危险,这件事交给玄离去办,就这么定了。” “殿下,您又赢了”伯庸放下手中的棋子,叹服道。“玉城形势如何?”一个性感醇厚的声音慢慢转出一袭灰白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舒适飘逸,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自然垂落,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几缕乌发中,明眸清澈却深不见底,侧颜俊美,尽显贵气。伯庸一边重新摆放棋子,一边得意地说:“殿下真是神机妙算,苏毅被斩,朝局震动,军心不稳。”楚君华邪魅一笑,说:“暗中放消息给姬国。对了,我让你查的人呢?”伯庸回道:“属下已查明,此人系风雨楼少主江川。”楚君华颇有兴致,说:“风雨楼什么时候开始对朝堂的事儿感兴趣了,呵呵,越来越热闹了。”伯庸回道:“风雨楼素来不问朝堂,这江川与其兄江沅一直不和,更是不问帮务,沉迷玩乐,想必是误打误撞搅了进来。“楚君华若有所思,淡淡地说:派人盯紧。“伯庸领命:“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五章 谁也拦不住我 按照苏王的旨意,玄离率领数名身手非凡的侍卫乔装前往轩城,舟车劳顿,遂择一间客栈落脚。 玄离吩咐众人:“此地离轩城还有五十多里,喂饱马匹,卯时出发。”说话间,他注意到一人低头窃笑、鬼鬼祟祟,遂指着那人喝道:“你笑什么?”那人缓缓抬头,调皮地笑着冲玄离摆手,玄离瞠目结舌,继而命众人散去,单独留下那名侍卫。 见人群悉数散去,玄离慌忙跪拜道:“参见公主”,苏黛墨笑嘻嘻地说:“玄离哥哥,无须多礼,起来说话。”玄离恭敬地说:“公主金枝玉叶,属下不敢僭越。”苏黛墨叹息道:“玄离哥哥,你我一起长大,为何生疏起来?”玄离神情焦虑,请求道:“还是让属下尽快护送公主回都城吧。”苏黛墨懒洋洋地说:“我饿了,等我吃饱了再说吧。”“这”玄离一时语塞。 “吃肉吃肉,这酒不错,兄弟们多喝点”苏黛墨粗声粗气招呼众人,玄离在其耳边低语:“公主,吃饱了我们就出发吧。”苏黛墨做出困乏之状,说:“哎呀,甚是乏累呢,我先去睡了。”语毕,起身朝房间走去,玄离束手无策、紧随其后,苏黛墨回头问道:“玄离哥哥,我住哪个房间呀?”玄离再次跪求:“恳请公主即刻出发返回都城。”苏黛墨可怜兮兮地说:“玄离哥哥,我真的太困了,万一从马上摔下来如何是好啊?”玄离轻皱眉头,说:“属下这就去找辆马车。”苏黛墨连连打哈欠,说:“荒山野岭,上哪儿去找马车呀,还是等我睡醒了再说吧。”语毕,房门啪地一声关上,留玄离愣在原地、心如火灼。 苏黛墨一进屋子,止不住地偷乐,蹦蹦跳跳倒床就睡,而玄离则在门外守了一夜。夜里,苏黛墨半醒半睡、迷迷糊糊地望着窗外刚健的身影,那是背着她去找萤火虫、陪她一起照顾受伤小兔的玄离哥哥,她笑了笑,安稳睡去。 “大哥,我到底怎么做才能弥补“ “在我面前消失“ ………… “你动手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一剑,直直刺来,冷绝地穿过江川单薄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青衫,一大片鲜红好似遍野娇艳的玫瑰,江川紧握长剑,浅浅地笑着,然后奋力一拉,长剑又穿过去足足一寸,撕裂的痛牵扯着他的皮肤,透骨的心酸迷乱着他的神智,他极力保持清醒,想要廓清大哥凛凛敛敛的身影,倒下的那刻,他呢喃着:萤火虫,点点光,从黄昏,到天黑,飞远了,累不累…… 江川从噩梦中惊醒,汗流洽衣,心有余悸,难以入睡,遂起身走至庭院,却撞见江沅一人饮酒,情绪消沉。“大哥,你不要再喝了,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何必作践自己。”江川一边劝慰,一边夺过酒壶、重重摔碎,江沅冷冷地看向江川,一语不发,踉跄走开,江川清泪夺眶而出,喊道:“大哥,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释怀?才肯理我?”江沅头也不回,只是淡淡的一句:“做好你的少主,不要管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六章 苍山会武(上) 苏黛墨推开门,只见薄薄晨雾、山色空濛,于是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低头望见玄离正倚着窗子睡觉,遂轻手轻脚绕过去,却被玄离喊住。苏黛墨回头,调皮地笑笑,说:“早啊”玄离站直身子,说:“公主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苏黛墨凑近低语:“其实是父王派我暗中协助你的。”玄离笑了笑,说:“陛下特意嘱咐,不管公主说什么,绝对不能带她出宫,公主还是回去吧。”苏黛墨轻轻拉扯玄离的衣角,央求道:“玄离哥哥,呆在宫里都快闷出病来了,吃不好睡不好,连太医都说了,要多走动多舒心,这外面空气多好啊,你就带我去嘛,呐,我保证不胡闹,好不好嘛?”玄离招架不住,只好妥协,说:“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这日,轩城集市满目玲琅,观者如织,苏黛墨若脱笼之鹄,这儿看看,那儿逛逛,欣喜若狂,人多嘈杂,玄离寸步不离,一路守护。“玄离哥哥,我要吃肉,就这家吧。”苏黛墨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十里香”,馋馋地说,一副古灵精怪的小模样儿。没等玄离回应,苏黛墨便走了进去,迎面撞上一男子,乌发束着羊脂玉簪,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鬓如刀裁,眉如墨画,双瞳剪水,容颜俊秀,姿态闲雅,男子轻轻扶住苏黛墨,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轻启薄唇,说道:“小心”,声音温柔醉人。“谁先到,擂主就归谁咯!”清脆伶俐的声音转出一位少女,淡绿色的衣裙,身材颀长,十指纤纤,螓首蛾眉,双眸似水,纯肌若花,仙气十足,女子嫣然一笑,径直走过去。“莫要胡闹!”男子随即跟上。苏黛墨回过神来,刚一迈步,像是踩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麒麟玉佩,遂迅速捡起,“你的”,话未喊出,发现男子已不见踪影。“怎么了?”玄离跟上来问道,“没什么,进去吧。”苏黛墨说着收起玉佩。 “这次会武,我们七星庄赢定了!” “七星庄只会使用暗器,算什么本事,要论武功,当属龙虎门第一。” 席间,几个江湖剑客争吵起来,苏黛墨喊住店小二,低声问道:“小哥,为何今日城中如此热闹?”店小二得意洋洋地说:“闻名天下的苍山会武都不知道?多少英雄豪杰慕名而来,为的就是争个天下第一。”“原来如此,多谢小哥,快去忙吧。”苏黛墨笑着说,继而转头对玄离低语道:“你有计划了吗?”玄离说:“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好打探消息,不过,你不能去。”苏黛墨据理力争:“我一定要去,否则怎么引鱼上钩,是你说的,不准离开你的视线。”玄离哭笑不得,说:“带你出来已是死罪,若再让你涉险,纵然我有九条命,也不够抵罪的。”“好好好,听你安排总行了吧。”苏黛墨只好作罢。 “少爷,楼主特意吩咐,让你招呼各大门派,你就不要再溜出去了。”云旗拦住江川去路,极力劝道。江川慵懒地说:“那群伪君子在一起,表面阿谀奉承,实则暗中较劲儿,无聊至极,我爹喜欢,他自己陪去,赶紧让开。”语毕,江川一把推开云旗,潇洒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七章 苍山会武(下) 苍山有三峰,凌云峰层峦叠嶂、突兀森郁,仙鹤峰云雾飘渺、如临仙境,翠竹峰修竹高耸交错、清幽静谧,会武的擂台便设在翠竹峰,山下到山上,一路的凉亭,皆有茶水糕点,供比武者享用。 “三哥,这一路氍毹,凉亭又备着小食,这等隆重,楚国人是不是都这么奢侈啊?”姬遥小声嘀咕道。姬流风微微一笑,说:“江荀是何等人物啊?素喜威风,英杰聚集,当然要大肆操办了。”姬遥撇了撇嘴,姬流风关切地问道:“小妹,累吗?要不在这儿歇一歇?”姬遥一个箭步领先,青衣袅袅,回过头得意地说:“太小瞧我了吧,要歇,你自己歇个够!”“你就是嘴硬,哈哈。”姬流风笑着说,眼里满是宠溺。 竹林深处,别有洞天,亭台楼阁雅致坐落,擂台更是精心布置,巨型的“龙虎相争”工艺品尤为瞩目,全部以竹为材制成。隅中,各路英杰如期而至,江荀在一群人的簇拥中,登上擂台,威风八面,他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说:“群英荟萃,蓬荜生辉,江某荣幸之至,修竹凌霜傲雨、宁折不弯,君子也,苍山会武,点到为止,杜绝暗算,望诸位谨遵其则,开始吧。”江荀一声令下,轰轰烈烈的会武拉开序幕,比试者纷纷亮出十八般武艺,逐鹿苍山。 良久,一位高大威猛、体型强壮的男子,招招尽显洪荒之力,一路领先,扬武耀威。届时,一位衣着华丽、不可一世的少年上台挑战,少年轻蔑地说:“哪儿来的野兽,小爷三招之内驯服你!”受到挑衅,壮汉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只见他如猛虎出击,拳头更快更狠,重重击中少年心脏,少年倒地,“公子!”一人飞奔跃上擂台,搀扶起少年,少年呢喃不成语,吐血身亡,众人瞠目结舌,一片哗然,“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有想置他于死地怎么会?”壮汉极力辩解道。突然,人群中冲出一行人,怒目拔剑,迅速将整个擂台包围,“所有人不得离开!”台上抱着少年的男子吼道。 苍山会武历史已久,从未出过差错,江荀着实一惊,继而镇定下来,维持场面:“事发突然,还是等调查清楚”话没说完,便被打断,“江荀,你可知他是谁?他是韩侯的儿子,韩翊。”“韩侯”二字如同晴天霹雳,让江荀措手不及,他微微颤抖,说:“放了他们,我随你回去。”男子突然仰天大笑,喝道:“江荀,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所有的人拉去陪葬都难以平息,别急,有你受的。全部带走,反抗者杀无赦!”“我看谁敢动楼主一下,大不了鱼死网破!”江荀左右侍卫纷纷挡在前面,视死如归,江荀喝道:“不许乱来,退下!”,复又低语道:“趁机溜走,通知少主躲起来,不要寻仇。”“给我老实点,快走!”姬遥被推了一下,正欲反抗,被姬流风拦住。 苏黛墨瞒着玄离,乔装去了翠竹峰,上山途中,遇一老妪卖水果,见其可怜,遂拿贴身玉坠换了两个果子,老妪慈祥和蔼,笑着说:“小姑娘,快尝一尝,可甜了。”苏黛墨盈盈一笑,一口咬下去,便没了知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八章 庐山真面目 苏黛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软的床上,纱幔低垂,流苏绕香,铜镜折光,雕花吐贵,百合似仙子,文竹咏书香。“姑娘,你醒了。”一位妇人笑盈盈进来,淡妆素服,气质典雅,苏黛墨轻轻起身,问道:“夫人,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儿?”妇人缓缓靠近,仔细打量苏黛墨,感叹道:“这天底下竟有如此绝美的女子,老身看着都喜欢呢!”苏黛墨顿时脸颊绯红,忽然想到什么,嘀咕道:“明明是男装,怎么会”说着慌忙去摸头发,原来青丝散落,继而与妇人相视一笑。妇人温和地说:“姑娘睡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吧,梳洗一番,随老身前往用膳吧。”苏黛墨望了眼窗外,天正亮,问道:“现在什么时辰?”妇人回道:“食时,怎么了?”苏黛墨大吃一惊,细想前往翠竹峰的经过,不禁忐忑不安:难道是卖果子的婆婆下了药,将我掳来,不对呀,她那么大年纪,除非还有同伙,那这里岂不是很危险,怎么办?玄离现在一定在到处找我“姑娘,姑娘”妇人见苏黛墨若有所思、想得入神,遂轻唤几声,苏黛墨方才回过神来。 苏黛墨稍理思绪,笑着说:“夫人还没告诉我,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妇人说:“这是安全的地方,姑娘无须多问,用过膳,随老身见个人。”苏黛墨满腹疑惑,刚要开口,妇人又指着屏风后面的锦衣说:“特意为姑娘准备的,换上吧。”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 穿过长长的走廊,苏黛墨被带到厅堂,那妇人说:“姑娘在此稍候,老身告退了。”苏黛墨环顾四周,陈设雅致,简易中透着奢华,她担心暗处藏着机关,遂顺着黄花梨木椅坐下,并未到处走动。“呆子,呆子”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传来,苏黛墨吓了一跳,四处张望,并未看到人影,“太笨了!”,那个声音又来了,苏黛墨急得站起来,说:“是谁在那儿?为何不现身?”“在你头上,呆子!”苏黛墨抬头一看,一只鹦鹉立在房梁上,黄绿色的羽毛,浅蓝色的尾巴,黑黑的小眼睛,圆圆的脑袋,十分可爱。苏黛墨噗嗤一笑,说:“原来是只鹦鹉啊,你再敢说我笨,我就把你炖了,哼!”“笨死了,笨死了!”鹦鹉边叫边扑腾翅膀,似乎在挑衅,“你!!!”苏黛墨气得呼呼的。“一只鸟都能把你气成这样,我该说你可爱,还是说你笨呢?” 一个魅惑的声音飞来,与空气缠绕着散开,苏黛墨觉得倍感熟悉,她试图想起,却被面前美得不可方物的身影吸引了,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白玉冠发,眉似远山,目如秋水,丰神俊朗,王者风范。“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大嫂。”男子俯身靠近说道。苏黛墨一把推开男子,愤愤地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日在云烟阁戴面具的变态,什么大嫂?我问你,为什么要设计害我们?为什么抓我来这儿?”男子笑着说:“老规矩,你只能问一个问题。”苏黛墨一脸鄙视,说道:“我才不上当,你根本一个问题都不会回答。”男子噗嗤一笑,说:“不错嘛,学聪明了,你敢不敢赌一把?”苏黛墨不甘示弱,问道:“赌什么?”男子邪魅一笑,说:“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帮我做件事,如何?”苏黛墨稍有迟疑,说:“做什么事?谁知道有没有违背道义,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不做。”男子哈哈大笑,说:“让你去杀人放火,你不如把我杀了吧!”苏黛墨回击道:“笑什么,我也是闯荡过江湖的人好吗?快说,到底让我做什么事?”男子漫不经心地说:“我还没想好,不过呢,在我反悔之前,你要抓紧时间问了。”苏黛墨真想分分钟撕烂眼前这张可恶的嘴脸,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暂且忍耐奉陪,她干脆地问道:“好,为什么抓我来这儿?”男子说:“是救,不是抓,参与苍山会武的人如今深陷大牢,生死未卜。”苏黛墨震惊不已,慌乱地说:“我要去找玄离哥哥”男子紧握苏黛墨的双肩,说:“你哪里都不要去,呆在这儿,风声过后我自会安排你们见面的。”苏黛墨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又要救我?”男子笑着说:“你说过,你与楚国太子的弟弟是一起喝酒吃肉的交情,如此关系,我岂能不救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九章 非杀不可 楚国的皇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挺拔矗立。殿内,楚王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眉头紧皱,韩侯愤怒的脸扭曲成了暴怒的狮子,颇有瞬间将跪在大殿中央的江荀撕成碎片的态势,而群臣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陛下,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韩侯再次跪拜。楚王唉声叹气,说道:“韩卿,你也是老糊涂了,江湖比武,刀剑无眼,怎么能由着他胡闹呢!”韩侯泪如泉涌,哽咽道:“陛下,老臣教子无方,可苍山会武推崇点到为止,如今出了人命,江荀难辞其咎,还望陛下念在老臣效忠多年的份上,替犬子主持公道,否则犬子死不瞑目啊!”楚王甚是为难,说道:“那依韩卿之意,该如何处置江荀?”韩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狠绝地说:“一命抵一命,告慰犬子在天之灵。”“这”苏王语塞。 楚君华上前跪拜,不紧不慢地说:“江荀该死,韩侯暮年丧子,绝非常人之痛,韩侯乃肱骨之臣,要求一命抵一命,亦人之常情;不过贸然杀之,一来风雨楼根系庞大,群龙无首,势必暴乱,二来皇家行事,当为万民表率,无凭无据,难以堵住悠悠众口,有损父王清誉。儿臣以为,江湖事江湖处之,人死在擂台上,就在擂台上解决,听闻江荀视幼子江川若珍宝,不如择一门客与之比武,江川花拳绣腿,自是送死。名正言顺,亦能抚慰韩侯,两全之策也,父王意下如何?”一旁的江荀一直磕头谢罪,声嘶力竭:“草民愿意抵命,求陛下放过我的孩儿,求陛下放过我的孩儿”楚王眉头稍稍舒展,说道:“君华所言极是,就按他说的办,暂且委屈韩卿了,以亲王礼厚葬韩翊,退朝吧。”韩侯看着江荀悲痛的模样,甚是解气,虽怕夜长梦多,但陛下如此袒护,也就不再争议了。朝臣纷纷散去,楚王喊住了楚君华。 楚王盯着楚君华,眼眸犀利如鹰,继而笑了笑,说:“君华,你似乎深谙江湖之事啊。”楚君华淡淡地说:“不瞒父王,儿臣只是喜欢流连烟花之地,自然听闻诸多江湖之事。”楚王稍作严肃之状,说:“你贵为皇子,怎能常去那种地方,以后要修身慎行,明白吗?不过今日你为父王分忧解难,父王甚是欣慰啊。”楚君华笑着说:“能为父王分忧解难,是儿臣莫大的福分。”楚王笑逐颜开,说:“你倒是会说话,君华,你我父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母妃是谋逆罪人,父王没法重用你,你要体谅,君泽身体不好,你要好好辅佐他,知道吗?”楚君华跪拜道:“谢父王怜爱,儿臣定当誓死效忠。” 回到府上,楚君华一夜未眠,他紧握着母妃生前用的紫檀木梳,他早已忘了去哭去喊,他只记得母妃倒在血泊中,含着泪,浅笑着说:“君华,不要记恨你的父王,活着,好好活着”,他任由那句‘你的母妃是谋逆罪人’一刀一刀剐心,直到天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十章 天人永隔 苍山会武当日,江川溜到仙鹤峰找一翁喝酒了,得知父亲被捕的消息,他心急如焚,无论如何,他拼死都要救出父亲,云旗云峥怎么都拦不住,只好紧随其后下了山。 “殿下,打死韩翊的男子,在押回的路上已被秘密处决了。”密室内,伯庸说道。楚君华淡淡地说:“伪造成疑犯逃脱,江荀顺理成章成了替死鬼,看来他真正的目标是江荀。”伯庸复又说道:“已暗中传递消息给江荀,保他父子平安,江川那边也安排妥当。”楚君华神情凝重,说:“韩侯已起杀心,若不得手,势必会有动作,让风雨楼提高警惕,父王生性多疑,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原来,伯庸派人通知江川,将与之比武的门客的死穴在左腋下半寸之处,比武的时候要佯装被打得落花流水,看上去是误打误撞赢了门客。江川怀疑有诈,直到对方拿出父亲的信物,他才相信。 江川醒来时,头晕目眩,毫无力气,瞥见枕边有封信,看到内容后,痛苦不已: 剑已出鞘,见血方止,其实我从未怪过你,勿念。--兄,江沅 “这么晚了,还在练,过来喝一杯吧!”回想起昨夜在庭院里练剑,江沅突然出现喊他喝酒,“一定是大哥在酒里下了蒙汗药,云旗,云峥”江川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呼喊着,云旗跑进来,江川脸色苍白,悲痛地问道:“大哥是不是去比武了?”云旗支支吾吾,江川吼道:“快说啊!”云旗吓得发抖,说:“大大公子不让说。”“给我解药,快点!”江川发了疯一样喊道。 擂台设在定远门,韩翊的灵柩摆放在明台,江荀则被拷押在一旁,比武允许百姓观看,以示公正。江沅一袭藏青长袍,乌发垂落,松松地系着一个流花结,微微飘拂,他轻轻跃上擂台,深情地望着江荀,说:“父亲,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语毕,眨了眨眼睛。江荀露出惊愕的表情,继而百感交集,心中似有千句,却说不出一句来。江沅故意放水,多次重重倒地,韩侯看着他不堪一击的惨状,甚是高兴,再看看江荀揪心的模样,更是解气了。 那门客招招狠绝,江沅已遍体鳞伤,直到那一剑直直刺来,他没有躲闪,含笑倒下,如释重负。“大哥”江川在人群中悲痛地哭喊,被云旗云峥强行捂住嘴拖走,大哥冲着他笑,眼里亮闪闪的,似乎在低吟:萤火虫,点点光,从黄昏,到天黑,飞远了,累不累……江荀再也按耐不住,老泪纵横,撕心裂肺地哀嚎着:“我的孩儿我的孩儿” 这一幕,楚君华始料不及,他强忍着内心的震惊与不安,极力保持平和,然后对着韩侯淡淡一笑。韩侯怒气已出,百姓面前,佯装宽仁,放了江荀,让他回去好好安葬其子。至于姬流风和姬遥,昨日已被驿馆的姬国使者出面救出,而今日韩侯的狠辣,江家的悲惨,他们尽收眼底,扼腕叹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十一章 各怀心事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玄离?”苏黛墨闯进内室问道,楚君华坐在榻前,俯首蹙眉,一副落寞的样子,他说:“这件事改日再谈,你先回去。”语气低沉,仿佛要低到尘埃里去。苏黛墨觉得气氛不对,追问道:“出什么事了?”“我说了,改日再谈,你听不懂吗?”楚君华突然喝道,吓得苏黛墨一抖,她委屈地说:“莫名其妙,回去就回去,谁稀罕呆在这儿!”语毕,转身走了。 江沅的惨死,令楚君华的内心久久难以平复,千算万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有人牺牲,蚀骨的愧疚与不安,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甚至觉得,那些亡灵在笑他,笑他是懦夫,不敢怒亦不敢言,他曾无数次觉得,当年应随母妃而去,有母妃在,天的一方,至少不会如此孤寂清冷。 灵堂内,江川跪着,一言不发,干涩的泪痕攀附在悲痛欲绝的脸上,他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躺在这冰冷棺材里的是大哥,不是自己?此时,走进一位女子,白衣素服,潸然泪下,江川望着那女子,愤愤地说:“大哥对你一心一意,你却爱慕虚荣,现在大哥死了,再也没有人缠着你了,你满意了吧!”莺歌抽泣道:“我是负了他,可我至少给过他温暖,你们给过他什么?他的父亲忽视他苛责他,他的弟弟恃宠而骄、处处压他一头,你们扪心自问,有真心真意待过他吗?”“不要说了”江荀哭喊道,心如刀绞,濒临崩溃。莺歌复又说道:“他生前说过,有天死了,想葬在缥缈峰,陪着他的母亲,我来,是为了这个,还望你们能够成全他。”语毕,俯身鞠躬,默默离去。 修短各有期,生死同别离,场此一坯土,泉址会相随。江川彻夜跪着守灵,滴水未进,悲伤不可止,往事涌心头。江沅的母亲是罪臣之后,不幸沦为官婢,不堪受辱,遂伺机逃跑,被江荀救下,产生情愫,生下江沅,恐其身份连累江荀,甘愿委身为奴,陪其左右,江沅便成了私生子。一年,江川染上天花,病势凶凶,江沅母亲衣不解带、悉心照料,江川终于病愈,然而她过度劳累,又身患恶疾,不治而亡,自此,江沅再没有和江川说过一句话。这些年,江川一直心存愧疚,他以为大哥恨他,谁曾想,大哥为了保他,竟豁出了性命,他欠大哥的实在太多太多,此生已无法弥补,只盼来世,用尽一生偿还。 驿馆内,姬遥刚准备休息,一个暗器飞来,不偏不倚地扎在床柱上,暗器附有一张纸条,写着:云裳公主藏在楚君华的别院,尽快除之。姬遥迅速烧毁纸条,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十二章 那一眼,注定万劫不复 “相貌倒是出众,人品嘛,怎一个差字了得!”苏黛墨手托香腮,边画边自言自语。“刚愎自用!不可理喻!喜怒无常”每说一句,便在画上涂鸦一笔。此时,一个灵巧的丫鬟走进来,笑盈盈地说:“姑娘,殿下说天气燥热,吩咐送点百合莲子羹过来。”苏黛墨说:“本姑娘不需要,你们主子倒是该喝个十碗八碗的,好好降降火。”说着,涂了最后一笔,活脱脱一只小乌龟跃然纸上。丫鬟抿嘴一笑,说:“那就先放在这儿,姑娘口渴了便喝点。”苏黛墨灵机一动,突然哎呀一声,说:“我眼里进沙子了,你快过来帮我吹一吹!”丫鬟慌忙走过去,俯身轻轻拨弄苏黛墨的眼睛,纳闷道:“没有沙子呀。”“你再仔细瞧瞧嘛。”苏黛墨一边说着,一边一掌下去打晕了丫鬟,“总算没有枉费本姑娘偷学来的一招,哈哈!”。她轻轻将丫鬟放在床上,迅速换上丫鬟的衣服,伺机溜走。 “站住,干什么去?”苏黛墨走至大门,被侍卫喊住。苏黛墨慢慢回头,笑着说:“主子吩咐,采买药材。”侍卫小哥上下打量一番,说:“怎么从未见过你?”苏黛墨说:“主子贴身侍女,是尔等想见就见的吗?贻误了主子的事情,小心你的脑袋!”侍卫小哥惶恐,不再阻拦。 苏黛墨回到原先落脚的客栈,却没找到玄离,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毫无头绪,走着走着,碰见一个小女孩嚎啕大哭,来来往往的路人只是轻瞄一眼,无人问津,苏黛墨走过去,俯身问道:“你为何哭得这么伤心呢?”小女孩边哭边揉眼睛,说:“我找不到娘亲,她是不是不要我了?”苏黛墨轻轻为其擦拭眼泪,说:“怎么会呢?你这么可爱,你娘亲一定很疼爱你的,我猜她是跑去给你买好吃的啦!呐,想吃糖葫芦吗?”小女孩点点头,苏黛墨走过去,摘下耳环换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小女孩,说道:“吃完这个糖葫芦,你的娘亲应该就回来了。”小女孩接住,甜美地笑了。 “是娘亲,姐姐,娘亲真的回来了!”小女孩笑着飞奔过去,此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苏黛墨来不及多想,纵身挡在前面,撕裂的痛蔓延开来。“怎么回事?”姬流风掀开帷裳问道,马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这位姑娘突然冲出来,好像受伤了。”姬流风放眼看去,一个瘦削的倩影,衣衫划破,鲜血溢出,仍紧紧地护着怀中的小女孩,此时小女孩的娘亲跑过来,感激涕零,苏黛墨笑着,缓缓倒下,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贴身侍女?”楚君华玩味着,侍卫小哥说:“没错,她自称是殿下贴身侍女,还威胁小的,再多问几句,小心脑袋不保!”楚君华淡淡一笑,拿起案几上的画,自言自语道:“我有这么丑吗?”一旁的伯庸窃笑,未作声,视线缓缓推进那幅画,原来苏黛墨画的是楚君华,只不过脸上多了一只小乌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十三章 伤筋动骨一百天 “肩膀只是皮外伤,不过这脚踝骨头裂了,需要时日静养了。”大夫诊断道,姬流风问道:“既如此,为何昏迷不醒呢?”大夫答道:“想必是惊吓过度,一时昏厥而已,并无大碍。”姬流风说:“虽是皮外伤,姑娘家的,总是不情愿落下疤痕,烦劳大夫多费心了。”大夫轻缕胡须,笑着说:“请公子放心。”姬流风命丫鬟留下帮大夫一起清洗包扎伤口,自己守在门外回避,待处理完毕,他又回到榻前。 青丝如绢,雾鬓风鬟,眉如远黛,琼鼻樱唇,皓腕凝霜雪,纤纤玉手轻柔地搭在锦衾上,姬流风静静注视着,眼里流露出无限温柔。苏黛墨缓缓睁开眼,正映上那双盈盈秋水,惊讶道:“是你。”姬流风凝眉不解,苏黛墨欲取下颈上的玉佩,刚一抬手,顿觉肩膀一阵剧痛,姬流风慌忙制止,柔声说:“别动,你肩上有伤。”苏黛墨强忍着痛,掏出玉佩示意,说:“十里香,还记得吗?”回忆的画面一闪而过,姬流风恍然大悟,说:“原来是你,真巧。” “什么真巧?这是前几日刚做的新衣,这位姑娘身段纤细,想必合身的。”姬遥抱着衣服,袅袅娜娜而来。苏黛墨下意识地挪动,以缓解身体的乏累,脚踝突然撕裂地疼,令她不禁倒吸了口气,遂问道:“我的脚怎么了?”姬流风说:“骨头裂了,需要好好静养。”“啊?我还要躺多久?”苏黛墨追问道,一脸郁闷,姬流风说:“至少两三个月吧,稍有不慎,以后走路一瘸一拐,嫁不出去怎么办?所以安心养着吧。” 姬遥冲着姬流风打趣道:“无妨无妨,你直接娶了她,以绝后顾之忧,哈哈哈哈。”姬流风脸颊绯红,苏黛墨亦是尴尬,遂转移话题:“玉佩物归原主。”说着便要摘下,姬流风拦住说:“这麒麟玉佩是求来保平安的,世外高人曾说,丢了寻不得,它既选你做主人,你便留下吧。”“这”苏黛墨一时语塞。姬遥偷笑,调侃道:“呦,我错过了什么吗?”“那便这样吧,我们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姬流风边说边推着姬遥往外走,“明明刚醒呢”姬遥嘀咕着。 走至庭院,姬遥神秘兮兮,挑眉道:“三哥,那玉佩明明是舅舅给的,舅舅什么时候成世外高人了?莫不是瞧上那位姑娘了,从实招来。”姬流风满脸嫌弃地说:“麻烦您老人家有时间多想想如何打理好生意,一群人等着我们养活呢,您如果实在无聊,练练剑吧。”姬遥不以为然,说:“哼,我招揽生意,要你何用?”姬流风笑着说:“监督你啊。” 此行是为了查明苏毅叛变背后的阴谋,怎料接二连三横生事端,一再被搁浅,毫无进展,如今又被困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如何联系上玄离呢?倘若不冲动地逃走,也许已经和玄离会合了吧,哎此时的苏黛墨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心神不宁,悔不当初。 “云裳公主走失的事,已通知玄离,不过轩城这么大,恐怕难以寻到。”伯庸颇为疑虑地说,楚君华轻轻叹气,说:“如果她够聪明,会被找到的。父王虽有顾忌,还是倾向于苏楚联姻,唇亡齿寒,唯有势力均衡,方能存续,姬国势必要破坏,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十四章 最毒之物 荥县毗邻轩城东南角,饥民流寇聚集之地,官府起初推行救济、教化的政策,训练壮者纳入募兵,鼓励弱者耕田织布,官民和谐,天下颂之。而后姬国征战诸国数十年,流民激增,听闻楚国的怀柔政策,纷纷投奔至荥县。面对日益增加的财政负担,官府最终决定放弃荥县,遂修筑万丈高墙,将繁华帝都与贫民区威严地隔开,荥县之人一律不得进入轩城。失去了官府的庇佑,荥县沦为人间魔窟,人食人,惨无人道。 戾风刺骨,一黑影混迹在夜色中,穿过破败的屋舍,行至灯火处,轻轻叩门,三声过后,邪风掠过,屋门大开,黑影入室,只见一佝偻男子盘腿坐于案上,相貌极其丑陋,他嗖地跳下案几,围着黑影来回走动,扭曲发紫的指甲试探性地触碰黑影,“好久没见过细皮嫩肉的活人了”,那声音阴森恐怖,令人寒颤。黑影泰然自若地说:“轩城金主,来此求物。”男子眼神贪婪邪恶,问道:“所求何物?”黑影说:“杀人于无形的最毒之物。”男子诡异一笑,说:“那要看你出什么价了。”黑影淡淡地说:“一张轩城的通行证。”男子逼近问道:“此话当真?我若要永久的呢?”黑影说:“那你得加筹码了,还有谁求过此物?”男子说:“成交,你在此稍候。” “服下此毒,七个时辰后发作,倘若受到撞击,会提前发作,三个月后身体方才露出破绽。”男子嘱咐道,黑影若有所思,说:“难怪先前是否有人来此求药?”“江少侠,好东西岂能一人独享?”一黑衣女子飞进来,黑纱掩面,长剑折光,戾气逼人,一剑刺来,江川迅速躲闪,却直直刺中佝偻男子,女子弹指间夺走毒药,如一道魅影,划过黑暗。唯一的线索断了,江川赫然而怒,追了出去。 苏黛墨扶着墙,左脚离地,右脚一跳一歇,走出屋子,只见庭院里人来人往,不知在搬运何物。“这才三日,你便下地了,我扶你回去躺着吧。”姬流风从侧面走过来,温柔中夹杂着嗔怪。苏黛墨慵懒地说:“整整躺了三天啊,实在太闷了,他们在搬什么?”姬流风说:“南方刚到的新茶。”苏黛墨惊讶道:“茶叶?”姬流风说:“忘了介绍,在下姬流风,以茶叶谋生的商人,敢问姑娘芳名?”苏黛墨:“你是姬国人?”姬流风说:“是的,不过从小随家父来楚国做生意,如今家父年事已高,思乡心切,便回了姬国,留我在此打理生意。”苏黛墨嘀咕道:“姬国人没一个好东西。”姬流风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苏黛墨语锋一转,笑着说:“啊我只是纳闷,一大早便熙熙攘攘的,搬到现在,想必生意做得很大,素来官府专营茶叶,民间极少能有如此规模的。”姬流风说:“多亏了家父多年的苦心经营,采集天下名茶,种类繁多,品之,或清洌或浓郁或香醇,齿颊留香,回味无穷。家父崇尚信誉,从不掺假,百姓赞誉有加,提前足额缴纳赋税,更是赢得了官府的支持和信任,获准为皇宫供给,便有了现在的规模。” 苏黛墨叹服道:“原来如此。”姬流风说:“对了,那日见姑娘舍命救人,实在动人,还不知姑娘的来历。”苏黛墨莞尔一笑,说:“我叫楚楚,是冀王府上的侍女,烦请公子帮我带信儿给王府。”姬流风说:“冀王?平日倒是不曾往来,姑娘给件信物,想必稳妥些。”苏黛墨说:“公子考虑周全,那便绘一幅我的画像带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十五章 本王低估了他 清雨泠泠落窗台,朗目凝凝游书间。“殿下,亦云茶庄的姬流风求见。”伯庸回禀道。楚君华放下书简,轻皱剑眉,问道:“素无交情,为何突然造访?”伯庸回道:“他的马车撞伤了本府一位叫楚楚的侍女,特来送信,据属下所知,本府没有此人。”楚君华魅惑一笑,玩味道:“此等小事,何必躬身前来。”伯庸揣度道:“或许想借此机会结交殿下。”楚君华饶有兴致地说:“哦?如此贵客,怎能怠慢,请吧。”眼眸深处折射出阴冷的神秘。 上元佳节和定远门比武,只是远远一瞥,大致英姿俊朗之状,今日迫而察之,临风玉树,如珪如璋,姬流风瞻仰顷刻,继而跪拜道:“参见冀王”,楚君华笑着说:“无须多礼,请坐。”姬流风优雅起身,呈上帛画和上等香茗,彬彬有礼道:“突然造访,实在唐突,些许薄礼,敬请笑纳,这是楚楚姑娘的画像,烦请殿下辨认。”细细打量面前这位翩翩公子,楚君华暗自盘算:此人清新俊逸,眉宇间毫无商人的精明与世故,躬身前来,想必另有原因,容我试探一番。 伯庸接过帛画、呈与楚君华,楚君华一边轻轻展开帛画,一边笑着说:“这等小事,怎劳姬公子大驾?模样倒是眼熟,伯庸,你仔细瞧瞧,可是本府的人?”伯庸端详片刻,说:“殿下忘了,这是您的贴身侍女,喜欢和鹦鹉斗嘴的楚楚。”楚君华复又看了看画,说:“还真是,都怪本王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这个楚楚容姿秀丽,灵动可爱,最难得的是,深谙侍奉主子之道啊。”楚君华故意拖长侍奉二字,将姬流风眉宇间的不悦和尴尬尽收眼底,姬流风切回正题:“楚楚姑娘伤到了脚踝,行动不便,依冀王之意,是将其接回,还是暂留寒舍静养呢?”楚君华魅惑一笑,说:“既如此,不如留在姬公子那里安心静养吧,这脚伤未愈,侍奉主子多有不便,想必姬公子懂的。”姬流风稍理尴尬,笑着说:“一切谨遵冀王吩咐,叨扰良久,鄙人告退。” 待姬流风离开,楚君华神态凝重,嘱咐道:“烧毁画像。”伯庸说:“诺,殿下为何不派人接回云裳公主?”楚君华说:“亦云茶庄为皇宫供给茶叶多年,自然结识不少朝中大臣,父王忌讳本王涉足政务与经济,姬流风突然登门已是引人猜忌,若在此时公然接回,岂不是自制把柄?”伯庸会意,说:“殿下心思缜密,伯庸疏忽了,眼下如何化解呢?”楚君华说:“姬流风造访之事暂且不足为惧,他躬身前来,只因苏黛墨在他心中颇有分量,方才受到本王言语刺激,想必已是心神不宁,无心再顾其他了,再者,他亦不像擅生是非之辈,今日之事绝不会轻易泄露。对了,玄离那边有何动向?” 伯庸回道:“四处寻人,不过近日去了云烟阁和浺江码头。”楚君华说:“浺江码头?那不是风雨楼的地界吗?看来他已经将联楚并苏的帛书与劫走公主一事联系起来了。”伯庸说:“要不要想办法引开他的视线?”楚君华说:“不必,苏楚联姻在际,当务之急,乃是找到公主,纵然心有疑虑,亦是无暇顾及,你只需将公主的下落告之与他。”伯庸领命:“诺,属下还有一事禀告,江川去了荥县。”楚君华神色自若,不语,伯庸继续说道:“他找到诡蛊求药,诡蛊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楚君华双眉紧锁,嗔怒道:“是本王低估了他。”伯庸复又说道:“他要见您,自称有您非见不可的理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十六章 玉城告急 “恰逢暴雨数日,滚石阻路,遂绕山谷而行,风景绮丽,有荣幸焉。清泉涓涓,音若琴弦,修竹连天,微光碎碎,柔荑捧露,青阶幽幽,避世之地也,然忆起浮城的雪,白玉流光,急舞回风,顿生莼鲈之思。” “看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将苏黛墨从如诗如画的意境中拉回,她抬头映上姬遥灵动的眼眸,轻轻合上书籍,说:“姬公子撰写的游历见闻。”姬遥放下食案,拿过来信手略翻,似有嗔怪似有调侃地说:“笔迹倒是三哥的,殊不知他还有这等兴致,才几日,你们竟这般亲密了。”苏黛墨脸颊绯红,解释道:“姑娘快别说笑了,姬公子只是借书与我打发时间而已。”姬遥继续调侃道:“怕是楚楚姑娘当局者迷,这人走了,还特意吩咐下去,每天给姑娘熬制骨头汤,真是用心良苦呢!”“走了?”苏黛墨不解地问。 姬遥端起莲花瓣纹的木碗,递与苏黛墨,说:“姑娘先趁热喝了,容我徐徐道来。那日从冀王府回来,三哥神情落寞,问其何故,不语,今日一早,嘱咐些事,便去岭南采集新茶了。”苏黛墨轻抿一口,问道:“南方的新茶不是已经到了吗?”姬遥轻盈地顺着床沿坐下,抱怨道:“是啊,谁知道那个木头脑袋在想些什么,说不定想溜出去游玩,哼。”苏黛墨满腹疑问,却不知如何一一解开,她复又问道:“冀王府那边怎么说?”姬遥回道:“冀王命你在此安心静养。”苏黛墨神情凝重,不语,心想:留我在此,意欲何为? 此时,一位侍女进来禀告:“小姐,楚楚姑娘的兄长前来探望。”姬遥笑着说:“快请进来。”苏黛墨暗自揣度:兄长?莫非是玄离。良久,进来一位男子,身穿水墨色简服,英姿飒飒,五官棱角分明,漆黑的眼眸,清澈而刚毅,此人正是玄离。 “哥哥”苏黛墨脱口而出,难掩激动之情,玄离走至榻前,望着受伤的苏黛墨,眼眸泛起一阵酸楚,继而对姬遥说:“承蒙恩人悉心照料小妹,请受在下一拜。”姬遥慌忙拦住,说:“区区小事,断然受不起公子如此大礼,许久未见,二位好好叙叙家常。”语毕,姬遥姗姗微步,闭门而出。 未等玄离开口,苏黛墨低声道:“玄离哥哥,不必拘礼,此地危险与否尚不明朗,不要露出马脚。”玄离会意,说:“玉城周边郡县接连受到姬国滋扰,情势危急,陛下传来密诏,带回公主,下月完婚。”苏黛墨惊愕失色,说:“短短半月,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玄离说:“苏毅被斩,朝局震动,姬国有意趁虚而入,只不过碍于楚国尚未表态,未敢大举来犯。属下听闻楚国太子孱弱多病,恐怕时日不长,公主碧玉年华,岂不枉送公主还是逃吧,将士们愿誓死守卫苏国。”苏黛墨眼角泛泪,说:“逃得了一时,逃得过一世的愧疚吗?纵然明天赴死,亦要担起这份责任,这是我的天命。” 玄离回肠百转,说:“公主大义,乃苏国之福,若您后悔了,只要您开口,属下拼死护您周全。”苏黛墨轻拭眼泪,说:“是冀王通知你来的吗?”“冀王?”玄离浑然不知,苏黛墨解释道:“有意泄露帛书的是冀王,设计劫走我的亦是冀王。”玄离说:“果然是一方所为,属下从未见过冀王,每次会面的地点和传递消息的人完全不同,根本查无踪迹。”苏黛墨说:“看来他行事谨慎,思来想去,亦猜不出他的意图。”玄离说:“阻止我们参与苍山会武,是避免我们涉险,那么他又是如何得知比武会发生意外呢?除非”苏黛墨转念一想,说:“除非这一切都是他的筹谋,不过如此大费周折,到底为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十七章 是警告,还是利用 玄离思忖片刻,说:“苏毅通敌,乃陛下钦定事实,震怒之下斩之,现已死无对证;韩翊之死,似有蹊跷,然风雨楼以命抵命,得以息事宁人。这二者之间,会有关联吗?欲探明真相,势必从头查起,而今边防垂危,恐怕无暇顾及。冀王所图,属下百思不解,不过屡次施以援手,足见暂时并非敌对。” 苏黛墨忧心忡忡,说:“朝中少有堪当重任的将帅之才,想必父王早已寝食难安、焦头烂额,还望玄离哥哥尽早回城,助父王一臂之力。”玄离折煞,说:“为陛下分忧解难,乃是做臣子的本分,只是属下担忧路途颠簸贻误了公主脚伤愈合,亦不放心留公主一人在此,实难想出万全之策。”苏黛墨说:“苏毅一案,足见姬国耳目已深入皇城,公主走失此等大事,不会不知,想必一直藏于暗处伺机行刺,本宫几经周折,能够安然无恙,抑或归功于冀王暗中的保护,冀王府不便下手,亦云茶庄更是人多口杂,那么出了楚国境地呢?所以,在冀王的视线内是安全的,玄离哥哥大可放心离去,再者,既以冀王府侍女身份示人,眼下已无更好的理由抽身了。” 苏楚联盟,公主至关重要,玄离难免心存疑虑,权衡利弊之后,方才决意先行回城复命,一方面留下数名高手暗中保护公主,一方面向冀王寻求庇护,至于下月婚事,则另行筹谋。 “殿下,浺江码头来报,昨夜有人欲在贡米里投毒。”伯庸回禀道,并呈上兽纹昆仑玉瓷瓶,楚君华轻启瓶盖,放于鼻尖嗅之,继而脸色阴沉,问道:“审了吗?”伯庸回道:“不过一市井之徒,恩威并施,全招了,投毒只是幌子,意在送信,幸好我们的人及时发现,已经封锁了消息。”楚君华说:“贡米投毒,论罪当诛,区区市井之徒,若不是受到致命胁迫,怎会铤而走险?这背后之人,想必手段狠绝,为何不将这毒药直接献与韩侯?莫非意在警告本王?抑或想从本王这儿得到些什么?可曾说了什么?” 伯庸回道:“邀您一见,地点您定。”楚君华冷笑一声,说:“如此甚好,不如邀江川一起,兴许会有一场好戏。”伯庸疑虑,说:“贸然出面,殿下的身份岂不暴露?恐怕今后的处境更为艰险。”楚君华紧握瓷瓶,修长的手指,白皙而骨节分明,他轻叹一声,说:“天下没有不险的局,他们本可以顺着线索继续追查,没有追查,亦没有告密,反而来找本王。伯庸,依你之见,是为了什么?”伯庸揣度须臾,说:“属下愚钝,还望殿下明示。”楚君华说:“暗流涌动,各为其主,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十八章 登楼揽芳菲 清风推窗,明月卧榻,墨色刺绣大氅轻柔地落在瘦削的肩膀上,朦胧昏黄的宫灯映出一抹孤影,沉静中透着淡淡的忧郁,男子悠然地倚在紫檀榻边,面如桃花,眸若寒星,青丝墨染,天质自然,一点黑痣洒于鼻尖,平添了几分风流。倏忽之间画卷扶风而起,越窗而走之时,凝滞于白皙的指间,绵言细语缓缓从薄唇流出:“安若,这宫墙之外是怎样的呢?” 安若一袭淡粉色宫装,简单地绾个垂挂髻,折纤腰以微步,轻合珠窗,温婉低语道:“殿下,已觅得易容师,择日即可安排您出宫。”楚君泽似有惊喜,似有惆怅,信手放下画卷,不语,安若不解,问道:“难道殿下对未来的太子妃不满意吗?”楚君泽嘴角微微颤抖,说:“纵然丰神绝世,难逃任人摆布之运,受困于笼中,与我何异?”安若宛然一笑,说:“佳人偏爱荣华也未可知。”楚君泽微闭双眸,说:“至尊,抑或恩宠,皆不是本王能给的。” 余晖染烛影,繁星泳春江,歌声上扇月,舞影入琴弦,莫问江湖事,登楼揽芳菲。 “呦,江公子,真是稀客啊!”老鸨笑脸相迎,热情中夹杂着戏谑,江川轻浮嬉笑,搂着老鸨说:“丽娘,听闻云烟阁来了绝色美人儿,江某盼着一亲芳泽,您可要应承才好。”老鸨面露为难之色,委婉地说:“真是不凑巧,花扶疏得幸于冀王殿下,恐怕今日难以抽身,不如老身为公子另择佳人,包公子满意。”江川略显失望态,继而谄媚道:“鄙人断然不敢扰了冀王殿下的兴致,一切听凭丽娘安排,如此春色,须得纵情尽欢才是,哈哈。” “公子,多喝几杯呢!”女子一袭百花轻纱曳地裙,隐约兰胸,脂凝暗香,谈笑甚媚,江川轻抚玉手,一饮而尽,饶有兴致地问道:“听闻花扶疏天姿国色,比美人儿如何?”女子顷刻间从江川怀中抽离,娇嗔道:“公子仰慕花扶疏,寻她便是。”江川笑着搂住女子,女子半推半就,江川讨好道:“在下不过逗逗姑娘,想不到吃起醋来,越发动人啦。”女子娇羞一笑,继而抱怨道:“不过仗着懂些文墨,便独占鳌头,膳食、锦衣、绣房,样样挑选最好,处处抢尽风头,若论姿色,倒也未必能占了上风。”江川眼底划过一丝得意,侧身在女子耳边低语道:“在下素来厌恶文人墨客的清高迂腐,花扶疏哪比得上美人儿的万千风情。”手指暧昧地在女子玉背上摩挲,忽然用力一点,女子昏了过去。 江川顺着长廊寻找花扶疏的绣房,时不时撞见酩酊醉汉泼说着淫词秽语,心中自是厌恶,唯恐躲之不及,他匆匆疾走,突然倒了回去,透过一寸的门缝看去,地上躺了个人,江川轻推朱门,小心踏入,只见一女子只着亵衣昏睡于地,江川暗自盘算:倒地的方向来看,是被人从门外拖进来,毫无挣扎的迹象,想必身手不凡,一招制服,不取性命,只取衣物,又是为何?此人花容月貌,应为云烟阁的侍姬,莫非是有人意在假扮假扮花扶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十九章 结盟 “如此华美,一定是这间了。”江川驻足,只见珠帘绣幕,芙蕖纱灯玲珑剔透,黑漆金字牌匾高高悬挂,题款:潇湘清流。 江川正欲叩门,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慵懒而醇厚:“江公子,岂有让宾客久等之礼”江川蹙眉冷哼,推门而入。斜月如钩,伊人当窗抚绿绮,烛影摇红,画屏映入杯中酒,江川轻缕发丝,戏虐道:“冀王殿下不愧为帝都的风流才子,美人在侧,羡煞旁人。” 楚君华轻抿一口清酒,扯出一抹魅惑的笑容,说:“江公子迟迟而至,不也难舍温柔乡吗?”江川噗嗤一笑,说:“香玉缱绻,实难抵冀王一约,”继而斜睨佳人,目似剑光,语锋一转:“云烟阁的侍婢如今也是乱了规矩,侍奉主子并非尽心尽力,扶疏姑娘绣鞋染了泥垢,她们竟浑然不知。” 暗香盈袖,柔断琴弦,袅袅起身,凝眸笑语:“江少侠,见笑了。”江川惊愕,面色凝重,继而暗中臆测:当日虽掩面示人,这清冷的声音、狡黠的目光,小爷断然不会忘的,若真是荥县夺药之人,今日之局莫非是鸿门宴?意在斩草除根? 楚君华漫不经心地斟满醇酒,打趣道:“怎么?见了绝色美人儿,心猿意马了?”江川嬉笑道:“冀王殿下的人,鄙人不敢僭越。说来也巧,一个月前,鄙人在此遇见一位戴着图腾面具的翩翩公子,声音极似殿下,不过”江川突然匿笑不语,楚君华颇为好奇地问道:“不过什么?” 江川拍腿大笑,说:“那人竟是断袖!”楚君华不露声色,女子倾身倚过来,冶笑着说:“江少侠,当心冲撞了殿下!”江川会意,谄媚道:“那人怎配与殿下相提并论呢?鄙人失言,还望殿下恕罪。”楚君华抚转酒杯,讥讽道:“雌雄不辨,风雨楼的少主究竟是如何行走江湖的?”江川一惊,心想:难道小兄弟是女子?哗擦,小爷抱了一路竟然没发觉。 楚君华信手取出瓷瓶,置于桌上,不怒自威,说:“二位,良辰美景莫虚度,该言归正传了吧?”女子浅扯诡异之笑,清绝冷厉拂去娇柔媚态,飒飒而立,江川泰然自若,微笑处之,手指富有节奏地轻敲桌子,心中嘀咕道:故弄玄虚,小爷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楚君华轻触鼻尖,皱眉噗笑,说:“一个寻药未果,一个殷勤献药,这其中的缘故,想必二位心照不宣了吧。”女子枭笑,问道:“殿下是如何识破的?”楚君华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说:“花扶疏一支水墨舞,艳动轩城,见了本王,不舞而抚琴,此乃首要破绽;其二,花扶疏笃爱以金花胭脂饰面,特意加入蕙兰熏制而成,幽香依依,而姑娘散发的香味浓郁,应为玫瑰花香,自是不同;这其三嘛,云烟阁的侍姬锦衣玉食,足不出户,绣鞋怎会沾染泥垢?所以,你根本不是花扶疏。” 姬遥轻拍玉手,说:“冀王殿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心思缜密,处变不惊,实乃麒麟之才,我们果然没有选错人。”江川冷哼,说:“如此看来,姑娘夺药,阻断追查,是施以援手,而非受命于殿下,姑娘所图是殿下,那么殿下有意安排我们会面,是想一箭双雕吗?” 楚君华眉尖若蹙,说:“江兄身负血海深仇,姑娘有意选本王作棋子,二位诚邀相见,难道不是为了结成盟友吗?” 三人相视一笑,饮尽杯中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二十章 伸手可及的自由 安若信手取出令牌,一派威严,说:“溪苑传来消息,今夜优昙将开,奉太子殿下口谕,护送画师前往绘图。”宫门金羽卫见令立即跪拜,并挥手放行,“等一下”金羽卫突然一声喝住,似有怀疑地问:“画师为何身体发抖?哪里不舒服吗?”画师微微侧身,咳嗽状,回道:“只是偶感风寒,无碍。”安若冷冷斜睨,说:“贻误了花期,太子殿下怪罪下来”语音未落,金羽卫慌忙赔罪道:“小的莽撞,安大人慢走。” 待安若转身,金羽卫低语吩咐下属:“速去查实太子宫内的所有在职的画师。”安若轻扯浅笑,胸有成竹地说:“殿下放心,一切安排妥当,南荣画师会在您回宫之时出现。”少年缓缓抬头迎上那一抹暖阳,嘴角泛起淡淡涟漪,笑靥若墨染般缓缓推开,那样干净、舒朗的笑容,让人沉醉。安若会心一笑,感到一切都是值得的。 姬流风带着商队从岭南归来,亦云茶庄顿时熙熙攘攘,掌柜神色匆匆走过来,在姬流风耳朵低语道:“公子,借一步说话。”二人走至内厅,只见掌柜从一个青铜匣子里取出几枚铜钱,姬流风接过来,细细打量铜钱的纹路、成色、包浆、厚薄以及字体,皱了皱眉,说:“从哪里流进来的?”掌柜说:“账房近日盘账发现的,系属各郡县的大茶客,这是账簿,请公子过目。”姬流风一边查阅,一边询问:“账房有多少?”掌柜比划着说:“三万铢。”姬流风神情凝重,合上账簿,说:“有多少收多少,这些年的积蓄任你调拨。”掌柜颇为激动地说:“公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把这些小钱投入市井,楚国的经济必然大乱。”姬流风不以为然,说:“私铸小钱,兹事体大,倘若流入民间,钱益轻薄而物贵,遭殃的是无辜百姓,如此手段,流风断然不能接受,至于筹谋,我会另想他法。”掌柜疑惑道:“那公子的意思是?”姬流风攥紧拳头,说道:“全部销毁。”掌柜焦急地说:“万万不可啊,先且不论白白葬送了这些年的积蓄,主上得知,势必雷霆震怒,公子难脱罪责,为了这不相干的楚国人,公子何必冒如此风险。”姬流风背手而立,笃定地说:“我意已决,所有罪责,流风一人承担,先生不必多言。”掌柜拂袖叹息。 “三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姬遥一声画外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姬流风低声叮嘱掌柜:“此事不必让小妹知道。”语毕,神色稍霁,迎上姬遥,调侃道:“总是冒冒失失横冲直撞的,没一点姑娘家的样子。”姬遥冷哼,说:“像我这种江湖侠女呢,自是比不了芷轩那位绝代佳人。”姬流风粲然一笑,说:“难得你有自知之明啊,好了,一路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沐浴更衣,走了。”姬遥慌忙拦住,说:“还换什么衣服啊,今夜优昙绽放,翌晨凋萎,我已早早备好马车食物,天色渐晚,我们赶紧出发吧。”姬流风说:“至少给我一点时间洗个脸吧,如此奇景,就这么灰蒙蒙地去了,不太好吧?”姬遥哈哈大笑,说:“好好好,快去吧。” 待姬流风走远,姬遥面露阴沉,对掌柜说:“将收到的小钱与账簿一并交与我。”掌柜惊慌失色,说:“小姐都听到了可是,公子那儿如何交代?”姬遥厉色一视,说:“你不要忘了主上的密函,三哥行事仁慈,必要的时候,由我出面决断。”两边都是主子,掌柜实在为难,但一想到主上的狠厉决断,心中一阵发麻,遂应允,复又问道:“小的斗胆多嘴一句,小姐打算怎么做?”姬遥冷笑,得意地说:“我要送冀王殿下一份大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二十一章·优昙之宴(上) 姬流风掀开马车纱帘,入眼便是苏黛墨笑靥如花,他愣了一下,转身对马夫嘱咐道:“途中如遇坎坷,绕道而行,不必赶时间。”继而优雅上车,缓缓坐下,与苏黛墨相视一笑,询问道:“姑娘脚伤如何了?”苏黛墨无奈地摇摇头,说:“伤口总是好好坏坏。”姬流风蹙眉不解,暗自思量:“只是寻常骨伤,依照药方调养也该愈合了”他下意识看看姬遥,心中纵有怀疑,眼下亦不便直接询问,遂作罢,语锋一转,说:“想必是行走过多所致,姑娘要安心静养才是。” 姬遥气定神闲,悠然地从一个黑漆雕花妆匣中取出三个小巧别致的令牌,依次递与苏黛墨、姬流风,得意地说:“观赏者需持有溪苑特制令牌,这可是我花重金买来的,收好了。”重金二字一下惊了姬流风的神经,他瞪大眼睛,嗔怪道:“你又在账房支钱了?”姬遥耸耸肩,一副大获全胜的模样,苏黛墨一边打量令牌,一边好奇地问:“溪苑素来不理凡俗,怎会收取钱财?”姬遥说:“亏你还是冀王府的,你真以为溪苑能够遗世独立啊,倘若没有朝堂的支持,如何在这繁华帝都存活至今呢?就拿此次优昙之宴来说,溪苑特制三十三枚令牌,帝王贵族十六枚,名曰苍龙令,上等白玉浮雕而成;朝中显贵九枚,名曰白虎令,棕漆为底、银丝浅雕而成;富商五枚,名曰貔貅令,紫漆饰面、青铜篆刻而成;平民中杰出者三枚,名曰芙蕖令,青竹雕花而成。小小令牌,足见等级森严,还谈什么超凡脱俗呢?” 苏黛墨顿觉世态浑浊,虽然长在皇宫,却不喜欢这般欺世盗名的行径,漫理思绪之后,复又问道:“我们手中所持想必是白虎令,朝中只有九枚,姬姑娘怎么买到的?”姬遥答道:“优昙绽放,祥瑞之兆,多少人想詹昂恩泽,有些闹亏空的大臣,自然想借此敛财,所以呢,本姑娘只是稍微动了动脑筋,便收入囊中喽!”姬流风一个白眼,怼过去:“你那是动了动脑筋吗?你是动了茶庄苦心经营的积蓄好吗?”姬遥偷笑,说:“姬大老板,不要这么小气嘛,你不也受益了,你应该感谢我的机智才对。”姬流风哭笑不得,说:“懒得跟你争论。”苏黛墨看着兄妹二人斗嘴,实在欢乐。 暮霭沉沉,月色凉凉,清风扶岸,纱灯倚窗,锦弦拂荑,芳华舞影。王孙贵族的车辇威严地停在溪苑庭前,只留下一条窄窄的过道,亦云茶庄的马车被堵在一里之外,无奈只好下车步行。 “姬公子,好兴致啊!”一个性感魅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姬流风、苏黛墨纷纷回头,只见一袭华服,丰神俊朗,身后随从,姬流风正欲开口,男子却无停留攀谈之意,高傲地走过去,肩膀有意地碰了一下苏黛墨,锐利深邃的眼眸折射出玩味的笑容。苏黛墨有些尴尬,低语道:“姬公子,可以放我下来了。”姬流风回过神来,轻轻放下苏黛墨。此时,姬遥兴冲冲凑过来打听:“刚才走过去那位贵公子是谁啊?”苏黛墨一边轻理衣裙,一边怨念道:“还能有谁?冀王楚君华!”看着苏黛墨的反应,姬氏兄妹愣住了,苏黛墨慌忙圆场:“因为因为王爷他平时比较凶嘛。”姬遥哈哈大笑,搀扶着苏黛墨往里走,一路上还不忘打听:“冀王殿下有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呀,说来听听”姬流风跟在后面,一脸无奈,自言自语道:“那么好奇,你怎么不去冀王府当个侍女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二十二章·优昙之宴(下) 廊壁花窗,仙藤绕檐,湖石堆叠,碧水回环,优昙顺池而生,静谧待放,宾客缓缓入座,宴会开始。 苏黛墨与姬氏兄妹嬉笑漫谈,娇美的笑容与庭前的垂丝海棠交相辉映,坐在阁楼上的楚君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似喜似嗔,仿佛雾里看花,难以捉摸。这时,伯庸上前低语道:“殿下,您瞧,孙夫人坐在昭王妃的旁边,似乎很投缘。”楚君华轻抿一口清茶,疑惑不解道:“韩侯今日称病不来,有意试探朝中格局,孙仲尧稳坐户部尚书三年,谨小慎微,为何会在此时亲近昭王呢?”伯庸说:“属下这就派人盯紧孙仲尧。”楚君华轻皱剑眉,拦住伯庸,说:“先去查查韩侯那边有何异常,你亲自去查,现在就去。” “快看,优昙花盛开了!”众人惊呼,优昙仿若点点月光,划过黑夜,瞬间吐蕊绽放,有人虔诚祈福,有人痴痴欣赏,有人连连感叹,此时,只见一位白衫女子袅袅兮从天而降,若蜻蜓点水般立于池岸,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盈盈作揖道:“今夜,溪苑广邀在座才子佳人,一起为优昙作画,竞拍角逐,优胜者所得金铢,全部捐与灾民。” “楚楚姑娘,你也去画一幅吧。”姬流风笑着说,苏黛墨慌忙摇头说:“不行不行,我只是略懂些皮毛,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姬遥在一旁煽动道:“无妨无妨,你且说代表亦云茶庄,倘若丢了面子,那也是丢了姬大老板的面子,他脸皮厚,不怕的。”没等苏黛墨再开口,姬遥便站起来喊道:“亦云茶庄也要参加!”就这样,苏黛墨在姬遥的半推半扶下走上了月台。 “你瞧,一瘸一拐的还凑什么热闹呀!”人群中有人指指点点,苏黛墨并不理会,她淡淡地从云袖中取出罗帕,轻柔地扎起长发,凝神望了一眼池边的优昙,浅笑着画了起来,那散落在脸颊的几缕青丝,随着指间轻盈舞动的毛笔,时而拂过鼻尖,时而拂过嘴角,清丽中透着娇媚。一刻钟之后,参赛者纷纷画完,只见从东西廊间走出一群青衣侍女,她们两两一组,玉手捧画,示与众人,白衫女子宛然一笑,宣布道:“规则是:在座各位觉得哪位画得好,便将手中所持令牌放进画作前的花篮之中,投出一个令牌,同时要捐出一百铢。”语毕,众人纷纷投向太子宫内的南荣画师,只有姬氏兄妹投给了苏黛墨,其余三名参赛者,无人问津。 “三王兄怎么亲自上台了!”“此等小事,下人代劳便是了,冀王殿下这么做,不合规矩啊!”楚君华在非议中潇洒走上月台,经过苏黛墨,停下脚步,苏黛墨心想:他要投给我吗?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会这么好心呢,一定在想法子使坏。楚君华戏谑一笑,倾身倚过来,在苏黛墨耳边暧昧低语:“你求我,我便投你。”语毕,手指上扬,一把扯下罗帕,青丝扶风而起,四目相对,两腮绯红,苏黛墨不禁往后退了退。“冀王殿下不会是看上那位女子了吧?”“哈哈,三王兄一向风流!”阁楼上传来窃窃私语,楚君华暗笑着正直了身子,冷冷走开,并将令牌投向了南荣画师。 白衫女子正欲宣布结果,南荣画师突然打断,只见他缓缓走过去,真诚地将令牌置于苏黛墨面前,说:“我觉得这位姑娘的画更胜一筹,她画得灵动自然,不仅美得摄人心魂,难得可贵的是,她的优昙,不孤独、不伤感,反而透着一种尽情绽放的喜悦和淡然,我愿意捐出一万铢买下她的画。”众人哗然,南荣画师继续说道:“规则里并没有提到,参赛者不可以投票。”继而扭头看向苏黛墨,甜甜地笑着,那笑容灿如冬日的暖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二十三章 难以跨越的鸿沟 “殿下在里面等你,姑娘请。”侍卫叮嘱后退下,苏黛墨心想:这楚君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她的手指刚碰到门,突然被拉了进去,直接被抵在门后,看清是楚君华之后,苏黛墨的表情,由惊慌转为厌恶,她用力推开楚君华,向一旁走了几步,说:“你约我在此处,到底什么事?”突然,楚君华从身后拦腰抱起,将苏黛墨放在椅子上,苏黛墨莫名其妙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正欲站起来,却被楚君华按回到椅子上,楚君华单膝跪地,突然脱下苏黛墨的鞋袜,苏黛墨被吓了一跳,慌忙挣脱,楚君华皱眉呵斥:“你越用力,伤口撕裂越严重。”语毕,迅速从怀中取出药膏,轻轻涂于伤口处,苏黛墨额头直冒冷汗,脚时不时往回缩,楚君华低语道:“疼就喊出来,不必忍着。”苏黛墨冷哼一声,说:“谁说疼了?” 楚君华忍不住偷笑,突然站起来说:“看来是我多虑了,你自己穿鞋吧。”苏黛墨一脸懵:“啊?!堂堂王爷,没有一点风度。”楚君华倾身倚过来,说:“本王可从来不是什么君子。”苏黛墨一脸嫌弃,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你总该知道吧?你,坐到对面与我说话。”楚君华笑了笑,轻戳苏黛墨的脑袋,调侃道:“你行走江湖不带脑子吗?怎么连遭人暗算都毫无察觉呢?” 苏黛墨边穿鞋子边问:“什么暗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楚君华哭笑不得,说:“你只是寻常骨伤,早该好了,至今伤口不愈合,你就没半点猜疑吗?医治你脚伤的药早被掉包了。”苏黛墨恍然警觉,不解地问:“茶庄的人那么和善,怎么会?那为何没有置我于死地?”楚君华说:“行凶者只是想拖延时间、阻止苏楚联姻,并非有意加害与你。”苏黛墨有些难过,说:“难道姬公子他们也是姬国的细作?你为何屡次救我?” 楚君华冷笑一声,说:“凭什么救你?我只是不想楚国百姓遭受战争之苦罢了,姬国称霸天下之心渐露,唯有苏楚联盟形成制衡之势,方能维持暂时的太平。”苏黛墨突然对眼前这个百般讨厌的人,产生一丝敬意,她说:“既然殿下支持苏楚联姻,那么烦请您差人送我回苏国。” 楚君华邪魅一笑,说:“你倒是想得美,我可没有这个义务。”苏黛墨气不打一处来,说:“差点被你刚才那番话给骗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义之士,懒得废话,告辞。”楚君华一把拉住苏黛墨,说:“不过呢,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留在我身边,等着下月与苏国送亲队伍会合。”苏黛墨质疑道:“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楚君华忍俊不禁,说:“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哦对了,冀王府从不养闲人,不要妄想白吃白喝。” 宴会结束后,苏黛墨乔装成侍卫,随楚君华一起上了马车。姬流风脑海中闪回着苏黛墨踏上马车的那一幕,她本是冀王府的人,迟早都要离开,萍水相逢,又何必介怀呢?一旁的姬遥拂去以往嬉笑常态,提醒道:“即使你有什么想法,趁早清除干净,你们终归不是一路人。”姬流风不语,姬遥接着说:“事到如今不必再瞒你,所谓的楚楚姑娘,其实是苏国的云裳公主。” 姬流风震惊,思绪混乱,求证道:“是你派人对药膏做了手脚吧?”姬遥冶笑,说:“主公的密函是除掉她,要不是楚君华暗中庇佑,我早就下手了。”楚君华苦笑一声,说:“主上什么时候开始避开我、与你联络了?”姬遥说:“你不必猜忌,主上只是为了早日完成大计,你只需做好自己擅长的事,狠辣之事由我来做。”姬流风欲怒又止,质问道:“大计大计,你们心中只有大计,可有过大义?”姬遥讥笑,反驳道:“你在外历练这么多年,还是毫无长进,将来如何堪当大任?”姬流风眼眸流转,满是挣扎与无奈,他嘴角微微颤抖,说:“我宁愿自己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姬遥怒其不争,说:“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不与你争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现在视如草芥的地位和权力是多么重要。” 生于什么样的家庭,练就什么样的骨骼,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有些事,刚一开始,便已失去了争取的资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二十四章 遭遇埋伏 冀王府的马车途经蝶兮谷时,一群黑衣人突然从林间飞出来,拔剑冲向马车,瞬间与侍卫们厮杀开来,楚君华听到动静,撩起纱帘,刺客一波接一波涌出来,分明有备而来,楚君华回头叮嘱苏黛墨:“呆着别动。”语毕,跃下马车,陷入混战。 苏黛墨虽会些花拳绣腿,但哪里应对得了这种突然状况,此刻的她惊魂未定、如坐针毡,突然,马车一阵摇晃夹杂着响动,顶盖被掀翻了,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直直刺来,楚君华纵身跃起,一剑刺向黑衣人,一击即中。他慌忙将苏黛墨扶下马车,“小心!”苏黛墨突然大喊一声,此时又冲上来两个黑衣人,楚君华将苏黛墨紧紧护在身后,奋力拼杀。 “前面怎么了?”姬流风听到厮杀声,大声喝道。车夫回道:“是冀王府的马车,好像好像遇到了刺客。”“什么”姬流风震惊,正欲下车,却被姬遥拦下“你不要一错再错。”姬流风愤然甩开姬遥的手,质问道:“所以说,这也是你安排好的。”“不是”没等姬遥说完,姬流风便冲上前救人去了。 楚君华腹背受敌,陷入鏖战,姬流风身手不凡,三两下便解决了纠缠在楚君华后方的刺客,他喊道:“殿下,你先带人撤到后面的马车上,这里就交给我吧。”楚君华说:“如此甚好。”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快意。 “这种时刻,怎么能少了小爷我呢!”一个声音从天外飞来,只见三名玄衣男子手持红梅罗伞、从天而降,落地时一人脚滑,踉跄倒地,江川一脸嫌弃,吼道:“云旗,你就不能等我们摆完天外飞仙的姿势再摔倒吗?”苏黛墨忍不住笑出声来,江川慌忙掩饰尴尬,说:“小兄弟,哦不对,应该是小姑娘,我认得你。”楚君华一边厮杀,一边不耐烦地说:“你还有心情聊天,快来帮忙!”江川恍悟,立刻冲上去。 最后,刺客纷纷被拿下,楚君华命令留下活口,话音未落,刺客瞬间咬舌自尽,“看来是亡命天涯的死士”楚君华暗自思忖,复又说道:“看看他们身上是否有任何蛛丝马迹。”片刻,侍卫回禀道:“殿下,发现他们左臂上都有一样的图腾。”楚君华上前查看,心中知晓一二,却不露声色。 “狼烟骑”姬流风斩钉截铁地说,江川感到难以置信,说:“狼烟骑早已绝迹江湖,怎么会?”苏黛墨好奇地问:“狼烟骑是什么?”江川说:“传说中,他们是狼的化身,快如疾风,信仰强者生存、征战掠夺,世仇累积,后来其他部落联合灭之。” “狼烟骑生性勇猛、顽固不化,必须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当年惨烈的一幕幕突然撞进姬流风的脑海,他越挣扎,反而越清晰。看到姬流风神情恍惚,苏黛墨不禁问道:“姬公子,你怎么了?”姬流风回过神来,说:“大家都累了,不如先回去,随后再从长计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二十五章 做本王的贴身侍卫 楚君华吩咐下属:“速去刑部备案,不要提起亦云茶庄和风雨楼。”“诺”左右退下。楚君华回头看了一眼苏黛墨,说:“你这一身男子装束,倒是顺眼许多,今后便以本王的贴身侍卫示人吧。”苏黛墨精神困乏,说:“那我在哪里休息啊?”楚君华捉弄道:“难道你不懂贴身二字的含义吗?我睡哪儿,你便睡哪儿。”苏黛墨如梦惊醒,一脸警觉地说:“不行不行。”楚君华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那随便你,夜里刺客闯进来,你小心应对哦。”苏黛墨说:“啊,不行不行。”楚君华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想怎样?” 苏黛墨心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本公主清誉,可眼下危机四伏,只有呆在他身边,才最安全,我还有玄离哥哥留下的银针,他若敢逾越,我就……呵呵。 楚君华心中暗语:看她的表情,不会以为我图谋不轨吧?真是可笑!楚君华不耐烦地说:“你慢慢想吧,本王乏了。”语毕,往内室走去,苏黛墨慌忙跟了上去。 走进内室,墙上挂着一幅场面恢宏的狩猎图,花梨木的桌子上燃着紫檀熏香,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洋洋洒洒几行字,笔力险劲、精密俊逸,纱幔低垂,隐约能看到榻后悬挂着一幅画,画中女子微露侧颜,清丽柔美。整个屋子,无花无草,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冰冷。 苏黛墨直奔卧榻而去,美美地躺了下去,楚君华一把拉起苏黛墨,凶巴巴地说:“不准靠近本王的卧榻。”苏黛墨差点跌倒,抱怨道:“好端端又发什么火啊?”楚君华面色稍作缓和,说:“你到窗前的侧榻上睡。”苏黛墨调侃道:“王妃也不能靠近吗?”楚君华说:“本王尚未娶妻,你现在是拿自己和王妃比较吗?” 苏黛墨脸颊绯红,慌忙解释道“我是觉得奇怪啊,好像这卧榻有什么秘密一样,靠近不得。”楚君华眉头一紧,欲言又止。 苏黛墨伸伸懒腰,走向窗前,楚君华突然喊住:“你过来,帮本王宽衣。”苏黛墨瞪大眼睛,抗议道:“休想!”楚君华调侃道:“罢了罢了,本王传侍女便是,这人来人往,若传出点什么,也无妨的,是吧?”苏黛墨心中默默数落着:这般小气、狡诈,难怪身边连个妃子都没有,注定孤独一生啊,若不是现在有求于你,本公主恨不得掐死你。 苏黛墨灵机一动,继而宛然一笑,说:“这等小事,何必劳烦那些小姐姐呢,我来我来,我既然住在府上,自然不能白吃白喝的嘛。”楚君华忍俊不禁,说:“如此甚好”。 苏黛墨悄悄从袖口取出银针,趁楚君华不注意,在锦衣上划了几道细口,衣袖慢慢褪去时,苏黛墨突然奋力一拉,锦衣“咝咝啦啦“裂开,依照苏黛墨的设计,楚君华猝不及防,自然摔倒,谁料想,楚君华突然转身,顺势随着苏黛墨一起倒下去,四目相对,唇瓣相触,空气凝结。 伯庸突然进来,撞见二人抱在一起,十分尴尬,无奈事情紧急,伯庸跪拜道:“殿下,属下有要事禀告。”二人慌忙起身,苏黛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楚君华极力掩饰尴尬,命令道:“到书房侯着。”“诺”伯庸退下。 楚君华背对着苏黛墨,内心仿佛小鹿乱撞,有些慌乱,他欲言又止,然后信手扯下屏风上的灰白披风,走了出去。 书房内,灯影摇曳,伯庸说:“属下在丞相府外守了一夜,未曾看到有人进出,也无法联系到丞相府的内应。”楚君华蹙眉不解,说:“丞相府素常宾客熙攘,一定出事了。”伯庸说:“殿下,不如尽快联系庭羽。”楚君华说:“不可,庭羽日后自有大用,你且调动其他资源,继续打探。对了,伯庸,庭羽便是你十年前救下的狼烟骑后裔吧?”伯庸惶恐,说:“属下并非有意隐瞒殿下,我答应过他的父母,绝不提起他的身世。”楚君华扶起伯庸,说:“无需惊慌,本王今日在蝶兮谷遭遇埋伏,刺客身上有着和庭羽一样的图腾,本王从不信狼烟骑是被其他部落联合灭掉的,这其中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刺客有备而来,人数不在王府侍卫之下。”伯庸说:“当年狼烟骑惨遭灭族,只有庭羽一个活口,怎么会凭空冒出这么多人呢?难道幕后者故意混淆视听,以此来掩饰身份?”楚君华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既是一场筹谋,势必还会再出手,即日起,府内加紧护卫,不得掉以轻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二十六章 双双和亲 “你去哪儿了?”江川蹑手蹑脚穿过庭院时,却被江荀逮个正着。江川嬉皮笑脸,解释道:“父亲不是让我好好练功吗?有几招苦练不得解,我便去找一翁讨教了。”江荀暴跳如雷,呵斥道:“胡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休要插手朝廷是非,禁足一月,好好思过。” 江川激动地说:“父亲,大哥尸骨未寒,难道您就不想替大哥报仇吗?您究竟要软弱到什么时候啊?”江荀一个巴掌甩过去,他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威风,俨然是一个沧桑老人模样,他颤抖的手微微上扬,却又缓缓放下,他强压着心中的苦楚,斥责道:“胆敢再提报仇一事,老夫废了你一身武艺。”江川跪地痛哭,喊道:“孩儿死不足惜,您执意阻挠,不如现在杀了我,九泉之下,大哥也不会孤单了。” 江荀一把揪住江川的衣襟,眼眶含泪,满脸痛楚,说:“难道你要老夫再一次经历丧子之痛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是斗不过朝廷的。”江川说:“凭我们一己之力,当然不行,倘若有人相助呢?” 江荀说:“何人相助?”江川上前一步低语道:“冀王。”江荀连连摇头,叹息道:“与虎谋皮,焉能不亡?为官者狡诈多变,顺势而为,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只有一时的敌人,没有绝对的朋友。”江川辩驳道:“父亲,难道江湖之人就光明磊落、患难与共吗?我们得罪韩侯之后,他们纷纷倒向江南擎凰阁,趋炎附势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孩儿虽然不喜帮务,但心中一清二楚,若我江川幸运,冀王便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若不是,又能如何?只要大仇得报,孩儿再没有遗憾了。” 江荀有些动容,却仍觉得不妥,说:“我不能让你冒险,更不能让风雨楼的兄弟冒险。”江川再次跪求道:“父子同心,九死不悔,父亲,求您了。”江荀长叹一声,攥紧拳头,说:“我意已决,不必再说。”望着父亲落寞的背影,江川久久难以释怀。 大殿上,楚王神情焦虑,说:“姬国传来请书,欲派琉璃公主和亲,众卿怎么看?”大殿一片哗然,吏部刘尚书讥笑道:“姬国也要派公主和亲,难道楚国没有女子了吗?” 孙仲尧说:“陛下,臣以为,当和。姬国深陷玉城战事,久攻不下,西北到江南,路途遥远,粮草供给紧张,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姬国的将士早已无心应战了,两国休战乃大势所趋,和亲之举,意在拉拢楚国、制衡苏国,外部和平,姬国内部方能休养生息,与楚国,亦并无害处。” 楚王看向韩侯,问道:“丞相觉得呢?”韩侯说:“陛下,老臣赞成和亲,与苏联姻,可以关联经济,解决南下经商问题,与姬联姻,可以巩固和平,稳定民心。只是,两位公主,嫁与哪位皇子,还需斟酌,看似一样的策略,实则有意试探,在陛下心中究竟孰重孰轻?” 楚王心中大致明了,说:“丞相所言有理,那么众卿觉得,应当孰重孰轻呢?” 昭王说:“儿臣以为,当以姬国为重,姬国好战,苏国谦和,自是不能得罪姬国。”群臣纷纷赞同。 楚王说:“依众卿的意思,琉璃公主当嫁与太子,那么云裳公主呢?”韩侯说:“陛下,冀王尚未选妃,是最佳人选。”楚君华暗自盘算:这只老狐狸,想拉姬国做太子的靠山,欺本王在朝中毫无势力,就算娶了苏国公主,也对太子造不成威胁。 楚王说:“如此一来,也不算怠慢了云裳公主,甚好甚好。君华,你可愿意?”楚君华粲然一笑,说:“谢父王恩典。” 早朝之后,昭王喊住楚君华,说:“恭喜王弟,一对璧人,轩城从此又多了一段佳话。”楚君华哈哈大笑,说:“谢王兄。”昭王搂住楚君华的肩膀,低语道:“听闻王弟在蝶兮谷遭遇刺客,本王真是捏了把冷汗,那日府上侧妃临盆,本王临时择了近路赶回,回想起来,还真是我儿佑我啊。”昭王似有嘲笑,似有炫耀,楚君华恭维道:“王兄吉人自有天相,君华就得靠拳头保命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墨痕》正文 第二十七章 求助冀王 “来人,本王渴了”楚君泽微闭双眼轻唤,无人应答,他睁开眼睛,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遂慌忙起身,赤脚跑去推窗,入眼便是喧闹的市井大街,他猛然摇摇脑袋,发现这并不是梦境,突然欣喜若狂,激动地喊道:“安若,我们这是在哪儿?”,却不见安若踪影。他想起昨夜宴席上安若递过来一杯酒,之后的事就没了记忆。 楚君泽瞬间思绪混乱,他回头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袱,里面三两件衣物、颇丰的盘缠,和一纸书信,他急切地打开些许褶皱的宣纸: 殿下,十三岁那年上元节,缛彩分地,繁光缀天,凤箫声动,鱼龙欢舞,你手提锦鲤纱灯,和三皇子在人群中嬉笑打闹,自此之后,再没见过你的笑容。偌大的皇宫,竟无处安放你的快乐,你说:“平生夙愿,只想做一只飞鸟,自由自在。”,而今你自由了,安若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殿下,一路珍重,不要回头。 “她竟傻到牺牲自己”楚君泽心头一紧,眼眶湿润,魂牵梦绕的自由,此刻却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昔日的楚楚姑娘竟是云裳公主,狼烟骑突然重现江湖,回到茶庄后,姬流风心神不宁,不理生意。 姬遥推开门,只见姬流风凝神抄写《逍遥游》,姬遥抱怨道:“轩城茶会多次邀你协商明年茶叶调价事宜,你倒好,索性闭门不见。”姬流风轻轻提笔,淡淡落下,说:“我想一个人静静。”姬遥追问道:“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蝶兮谷的刺客,真的与我无关。” 姬流风沉默不语,心想:狼烟骑的事,我该告诉她吗?那日交手,刺客所使招数倒像出自江南擎凰阁,为何会有狼烟骑的图腾呢?他们和冀王又有什么恩怨?若真是狼烟骑一脉幸存下来,他日会来寻仇吗?此事疑点重重,待我查探一番,再做打算。 姬遥见姬流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斥责道:“你可知前方战事吃紧?你可知琉璃公主即将赴楚和亲?你可还记得我们的使命?”姬流风突然停下笔,浓墨点点,浸透宣纸,他抬头迎上姬遥担忧的目光,讥讽道:“拜你们所赐,片刻不敢忘记。” 姬遥无奈,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始终不懂得顺势而为,既然挣脱无望,何必苦了自己?”姬流风叹息,姬遥说:“你一定觉得公主也沦为了棋子,任人摆布,若你真的在意,就想想如何使你背后的姬国问鼎天下,不过呢,公主心比天高,对她而言,嫁给楚国太子,将来母仪天下,是无上的荣耀。” “太子?”姬流风着实一惊,追问道:“云裳公主呢?难道被退亲了?”姬遥冶笑,说:“她自然不能与琉璃公主相提并论,楚国权衡利弊之后,把她指给了冀王。”姬流风愣住了,仿若,一阵飘摇,瞬间没了力气。兜兜转转,苏黛墨还是要到楚君华身边去,就算没有家国仇恨横在中间,终归缘浅,姬流风感到自己一开始便输了。 姬遥见状,规劝道:“木已成舟,无望的念想,就此放下,今后你我还需多多配合琉璃公主。” 楚君泽被冀王府的侍卫拦在门外,他试图证明身份,无奈没有随身携带令牌,易容术恐怕瞒不了多久,倘若事情败露,宫中势必对安若严刑逼供,想到此,楚君泽心急如焚,不管不顾想要冲进去,与侍卫拉扯开来。 这一幕,正巧被在园晃悠的苏黛墨撞见,她上前对侍卫说:“你们放他进来吧,看他的样子,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找殿下。”侍卫辩驳道:“倘若是刺客,出了任何闪失,属下担当不起。”苏黛墨说:“好吧好吧,算算时辰,殿下早朝也该回来了,这位公子,在此稍后。” 这时,冀王的马车缓缓驶来,威严停下,楚君华走下马车,一眼认出楚君泽,惊愕不已,他慌忙上前,低语道:“王兄,此处不宜声张,随我来。”然后示意侍卫散开。 走至厅堂,楚君华说:“王兄,你怎么出宫了?”楚君泽警惕地看了一眼苏黛墨,楚君华领会其意,说:“这是我的贴身侍卫,王兄但说无妨。” 楚君泽说:“没时间解释了,君华,你快想办法送我回宫,再耽误下去,安若性命难保。”楚君华大致明了,说:“王兄既是偷偷跑出来,而今只能悄悄回去,庆云宫守卫森严,容君华想想对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