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色画师》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贞贞】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艳色画师》(娘子正处叛逆期之四)作者:香弥 内容简介: “他”是个技艺精湛的画师,画山水花鸟对「他」而言小菜一碟,其实,「他」最擅长画的是人,而且是光luǒ、如麻花卷般纠缠的男人与女人! 这女人以为自己扮成男装就可以胆大包天了吗? 到市集上摆摊卖画也就罢了,可这回竟然画起chun宫图来了! 更过分的是,她竟以他的脸当范本,还狡辩的说只有三分像,难道他还得称赞她技巧太好,三分像便画出人的神韵? 想画chun宫图赚钱也行,他就好心提点她如何靠此赚大钱,他承认,一刚开始是带点坏心的,加上逗弄她实在太有趣,因此故意叫她将他的死对头入画,但后来见她因此惹上麻烦,不禁后悔,瞧她见他受伤而焦急、瞧她因他的挑逗而脸红,明明是个该被娇养的女孩,却故作坚强的抛头露面、赚钱养家,从没让女人伫足过的心里渐渐有了她,可惜他有皇命在身,时机不对,偏偏那好|色桂阳王竟敢打她的主意,掳走了她!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她身上藏着他一直在找的秘密,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他一定可以“人财两得”的,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回他是大大失算了…… 第一章 风晟王朝开平十七年七月初八。 钦州。 王曦夷坐在坊市的画摊前,神色专注的倾听着站在他摊子前一名穿着褐色短打的壮硕青年说话。 「你就同俺娘说,俺在钦州过得很好,每天都努力在干活挣钱,挣了三百文钱,托要回去的大牛哥一块带回去,让她别太省,去买些ròu给自个儿和俺弟俺妹补补身子,再同她说约莫今年底俺就能回去一趟。」 听毕,王曦夷点点头,提起笔醮了墨汁,在纸上写下 儿于钦州一切安好,母亲勿念,今托大牛兄携回三百文钱,母亲可添购些ròu脯,为家人调养身子,儿预计年底即能返乡。 他除了是名画师之外,同时也替人代写书信。 隔壁摊的ròu包子店,一枚ròu包子要价三文钱,他帮人写一封书信也不过才收四文钱,因此自他半个月前开始在这儿摆字画摊以来,每日都有几人会来托他代写书信。 写完后,王曦夷笑吟吟的将信递过去,「这位兄弟,信写好了,你收着。」 「,好。」那青年笑呵呵的接过信,从兜里数了四枚铜板递给他。 送走青年,王曦夷再取了张信笺,用一枚虎雕纸镇压好,这才抬头笑着询问候在一旁的一名姑娘,「不知姑娘要写些什么?」 那姑娘脆声说道:「你帮我写一首诗,我想送给杜公子,那诗要能表达我对他的思念之情。」她穿着一袭石榴色的衫裙,一身蜜色的肌肤,脸盘偏圆,模样生得可爱秀气。 风晟王朝民风开放,并不会太拘束女子,尤其在四十年前出现了一位女将军,她英勇过人,协助夫婿镇守边关,大败入侵的敌军后,先帝便大开圣恩,让女子亦可参与科考与武举,此后朝中开始有女子为官,同时也出现女士兵以及女将军。 女子的地位提升后,写情书送给中意的情郎,甚至主动追求心仪之人,在民间也不少见。 王曦夷思索了下,吟念了几句诗,询问那姑娘的意思,「此首诗姑娘可还满意?」 「可以,就写这首吧。」那姑娘点头。 于是王曦夷提笔在信纸上写下了适才所念的几行诗句 我住钦江头,君住钦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钦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那姑娘趁着他写诗时打量他,这王曦夷生得浓眉大眼,十分俊俏,只是还是比不上她的杜郎,她那杜郎不仅一表人才、俊美无俦,四年前以二十一岁之龄高中了探花,至今尚未婚配,在钦州不少姑娘都仰慕于他,想嫁给他。 她自见过杜郎几面之后,便迟迟无法忘怀于他,这才想写封信向他表明自个儿的一番情思。 王曦夷很快写完信,折好收入信封内,并在信封上写上收信人的大名,将信jiāo给那姑娘。 那姑娘接过信,取了四文钱递给他时,说了一句,「公子,你那张嘴儿长得比姑娘还好看哩。」 王曦夷讪笑了声接过四文钱,很清楚自个儿脸上最招人注意的就是这张嫣红yù滴的饱满菱唇,所幸双眉略显粗浓,鼻子又高又挺,嗓音天生有些低哑,扮起男装时才不会显得过于娇气。 没错,她其实是女儿身,真实姓名是王曦怡,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她女扮男装,对外自称王曦夷。 那姑娘接着说:「能不能劳烦公子顺道替我把信带给杜郎?」 「没问题。」她一口答应,这种事她这半个月来已替人做了好几次,今早也另有一个姑娘托她带幅画过去。 见她答应,那姑娘高兴的离去,王曦怡抬头瞧瞧天色已近午时,她收拾好摊子上的物品,将文房四宝与画具以及尚未卖出的字画收进竹筐里,背在背上,准备要回去了。 今儿个替人画了一幅画,又代人写了八封家书,共赚了八十二文钱,算小有收获,她心情不错,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回暂时落脚的杜家医馆。 杜家医馆离她摆摊的这处坊市不远,仅隔了两条街,进了医馆,见杜大夫正在替人看病,她没有打扰,悄悄从一旁的小门走进去。 一个多月前,她自都城一路带着母亲与弟弟来到位于东南方的钦州投靠亲戚,但依亲未果,母亲又重病,他们所带的盘缠几乎用罄,幸得杜大夫伸出援手,不仅医治母亲,还收留了无处可去的他们。 不过借住在医馆这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也没白吃白喝,半个多月前,在母亲身子恢复大半后,她便开始摆字画摊赚钱,每日都jiāo给杜大夫三十文钱。原本杜大夫不愿意收,但她坚持要给,这才收了下来。 这杜家医馆是一座四进的院落,前头是杜大夫行医看诊之处,第二进院落是杜大夫父子所住,第三进的院落是他们母子三人暂住之处,最后一进的院落则供奉了杜氏祖宗的牌位。 走在连通几个院落间的廊道上,王曦怡瞥见倚在月洞门前,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杜如弦,她从衣袖里掏出两封信上前递给他,脸上带着抹和气的笑开口说道:「杜大哥,我回来时有两人托我将这两封信带给你。」 杜如弦抬起头,懒洋洋的瞟了她一眼,抬手接过信时,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连正眼都不敢瞧我?」 「杜大哥怎么这么说,我哪有做什么亏心事。」她不过是因为今早替那姑娘画肖像的时候,在对方的要求下,把她胖墩墩的脸庞给画成瓜子脸,再把那张肥厚的大嘴画成樱桃小嘴,觉得彷佛在帮着别人欺骗他,这才有点心虚。 说实在的,她并不太喜欢同杜大夫的这个儿子打jiāo道,杜大夫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但这杜如弦的xìng子却喜怒难测,令人难以捉摸。 她暗暗打量他的神色,猜测他这会儿八成是心情不太好,也不知是谁惹了他。 杜如弦两只指头夹着她递来的那两封信,慵懒的嗓音淡淡指出一点,「你眼神闪烁,表示你此刻定是隐瞒了什么事。」 被他一语说中,王曦怡嘴角微微一抽,随即呵呵一笑,「那杜大哥认为我有什么事好隐瞒的?」这半个多月来,她替他带了好几次的信,可没见他这么不依不饶过。 杜如弦低头瞅了眼手上拿着的信,「我猜也许同这信有关。」说完彷佛为了印证自个儿的话,他打开信。 看见他先拿出的是那幅她今早替那名胖姑娘画的肖像画,王曦怡眼神微微一闪。画完这画,那胖姑娘很满意,还托她写了封信给他。 这胖姑娘的父亲是钦州的一位官员,这个月十五她祖母要做六十大寿,因此邀他前去参加寿宴。 她不禁有点担心,万一这杜如弦要是真的应邀前往,结果发现这女子和画像上画得天差地别,会不会一时着恼找她这个画师算帐。 杜如弦看着画称赞了句,「啧,倒是个大美人,只不过我怎么听说这杨大人膝下只生了个千金,且这位千金体态臃肿,倒不知这画像上的美人儿是谁?」 「呵呵。」王曦怡干笑的应了两声,见他眼神瞟过来,她容表示,「人家姑娘找画师绘像送给你,免不了会将容貌美化个几分。」 「这美化得都瞧不出原来的面貌了。」他睇向她,讥笑的再说了句,「多半是画师的画功太差的缘故。」 被他批评画功太差,她噎了下,但她不敢让他知晓那画是她所绘,因此无法辩解。 杜如弦接着怀疑的问:「你在坊市里摆摊卖画,这画该不会是你所画吧?如此矫饰欺瞒,替人画假画,可不是一个有骨气的画师该做的,这是下三滥的画师才会做的事。」 她不过是为了讨生活,但被他说得这么不堪,王曦怡更不能承认那画是出自她之手,她一脸正色的否认。 「自然不是。那姑娘得知我目前暂住在医馆里,这才托我顺路将画连同这信带回来给你。」 「画师就该有画师的风骨,若是替人遮掩画假画,便连那些画艳情画的画师都不如。」杜如弦轻描淡写的再说了几句。 她眼角微微抽动了下,除了替人画假画,她昨儿个才刚接下一家书肆托她画艳情画的活儿。而这一切,还不全是为了赚银子,好养活一家三口。 这姓杜的大少爷有个开医馆的爹可以依靠,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不愁吃穿,哪里知晓百姓们为了讨一口饭吃,什么低三下四的事都得做。 饭要是都吃不上了,哪还有命顾得了什么风骨。 她没兴致再同他说下去,敷衍的笑了笑,说:「我去后头看我娘了。」说完便背着竹筐,往后头的院落走去。 来到后面,看见母亲与弟弟在天井旁的空地上翻动着晒在上头的草yào,她走过去,满脸笑容出声唤道:「娘,我回来了。」 王大娘抬起头,脸上略带病容,不过以往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已恢复了些,「回来啦,饿了吧,饭菜摆在桌上,快进去吃吧。」 先前受了丈夫被杀的打击,之后又从都城逃出来,一路奔波来到钦州时,她再也撑不住倒下了,将养了这些日子,身子才逐渐康复。 「娘,你和光 吃了没?」 「还没,我和你弟弟先把杜大夫晾晒的这些茵陈和益母草翻完再进去吃,你忙了一早上,定是饿坏了,先进去吃。」 「是呀,姊姊,你先进去吃吧。」一旁的王光 也劝道。 「我不太饿,等你们一块吃。」王曦怡笑着说,蹲下来帮忙翻晒草yào。杜大夫这些草yào原本都有yào童帮忙晒着,但母亲前几天精神好了些后,想帮杜大夫做些事,报答他的收留和医治之恩,便带着弟弟主动揽下这活儿。 知道女儿体贴,王大娘也没再劝她,须臾,想起有一事要同女儿商量,「对了,曦怡,你弟弟说他想同杜大夫学习医术。」 听见母亲提起自个儿的事,王光 看向姊姊。他比姊姊小七岁,今年十三岁,自父亲被杀后,他们一路逃往钦州,这一路上全仰仗姊姊过日子,这些日子来又全靠姊姊卖字画维生,他很想帮忙姊姊分担家里的事,偏偏他不像爹和姊姊一样擅长作画,因此才想跟着杜大夫学习医术。 王曦怡沉吟道:「杜大夫医术精湛,若是光 能够同他学医自是不错,只是也不知杜大夫肯不肯收下他?要不我晚些去问问杜大夫。」 这杜大夫可不是寻常的大夫,他是自宫里退隐的太医,据说十几年前他妻子过世后,他便向皇上辞官,携了儿子回乡来办了这间医馆。 杜大夫仁心仁术,每日上门求诊的人络绎不绝。 「姊姊,到时候我同你一块去。」王光 出声道,他此时正值变声期,嗓音有点粗哑,和姊姊都长得肖似母亲,生得浓眉大眼。 王曦怡点点头,「也好,晚点等杜大夫用完饭,咱们再一块过去。」 坐在字画摊前,王曦怡刚替一人写完家书,趁摊子前无人,她托腮思忖着前两日接下的艳情画要怎么画。 她爹生前也是一名画师,她自幼同爹学习绘画,以前在都城时曾一度好奇,跑去书肆里头偷偷买了一册艳情画,因此她知晓艳情画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从没画过,爹擅长山水花鸟画,也从不画那种画。 如今为了生计,不得不接下这种画,但她一时之间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下笔,一边思索着画的事,她眼神一边漫无目的地瞟看过往的行人。 忽然间瞅见五名男子走过来,她一眼就看见走在中间的那名男子,那男子肤如白玉,星眉朗目,丰姿秀逸,可不就是钦州第一美男子杜如弦吗? 一直苦恼想不出要怎么下笔的她突然灵思一闪,源源不绝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她欣喜的提起笔,在绢纸上勾画了几笔。 她没忘记此刻正在坊市的大街上,不敢画得太露骨,只是简单的勾勒出人物的模样。 「……杜兄虽然暂时赋闲在家,但在下相信以你之能,皇上不久之后必会另有重用。」 「可不是,杜兄不只才高八斗、还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表人才,年纪轻轻又高中探花,皇上哪会放过杜兄这等人才,想必日后定会委以重任。」 「就是呀……」另外两人也纷纷附和。 听见走过她摊子前的几人所说的话,王曦怡抬头瞧了一眼,见走在中间的杜如弦也望了过来,她不着痕迹的扯过摆在旁边的一幅花鸟图遮挡住方才所画,弯了弯嘴角,朝他露了个笑容。 他们离开不久,见已快中午,她收拾了下,准备回去。 走回医馆途中,遇见几人从一家酒肆走出来,他们恰好是先前与杜如弦走在一块的那几个人,里头已不见杜如弦,他们正边走边jiāo谈 「这回去芸园参加少阳兄办的诗会,咱们买的这些陈年花雕定能让大家痛快畅饮一番,写下更多好诗。」 「可惜方才邀杜兄同去,被他拒绝了。」 「哼,我同你们说啊,我先前听闻从都城传出来的消息,说这杜如弦触怒了皇上,才被罢了官。」 「这事我也听说了,瞧他方才还端出那一副架子,以为自个儿仍是朝廷命官呢,咱们只是给他留点面子,没戳破罢了。」 「我看除了他那张脸能看之外,压根就没啥真才实学,他这回被皇上罢了官,他的仕途八成就此断了。」 「女子才重容貌,男人长得好看能做啥?去小倌馆里当相公吗?」说出此话的人脸上露出了轻蔑的yín笑。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男子生得好看还能迷住姑娘的心呢,听说那杨大人的千金就被他给迷得神魂颠倒,嚷着非他不嫁呢。」 「嗤,那杨姑娘的身量肥胖臃肿,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他这会儿被罢了官,哪还能挑,杨大人的千金能瞧得上他,是他的福气,他娶了她,说不准还能仰仗杨大人提携一把。」 跟在四人后头的王曦怡听见他们话里所嘲讽的人似是杜如弦,遂好奇的放缓了步子,听到这儿,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先前在杜如弦面前,这些人可是对他吹捧有加,不想他一离去,这些人背着他竟把他说得这么不堪,她一时没忍住脱口说了句,「啧啧啧,酸,好酸,酸得我的牙都要掉了。」 「你在说什么?」走在前头的四人回头瞪她。 她脸上带笑的回了句,「太酸了。」 「什么太酸了?」 「方才有人在拈酸吃味,酸得我这耳朵都受不了。」她装模作样的捂了捂耳朵。她听了这么半晌,早知这些人表面上是在嘲讽杜如弦,但骨子里实则是在嫉妒他。 其中一名穿着蓝袍的矮瘦男子横眉竖目的怒骂,「你敢骂我们拈酸吃味?」 她一脸无辜的表示,「我可没指名道姓,公子你可别自个儿给自个儿上套。」 「那你在指谁拈酸吃味?」另一名身穿褐色长袍、手拿折扇,瘦如竹竿的男子质问她。 「我没指谁呀,公子,我瞧你生得一派玉树临风、高大英挺,哪里像是会拈酸吃味的人。」她嘻皮笑脸的奉承了句。 任谁听了她这话,都会明白她这摆明是在讽刺对方,因为这男子压根与高大英挺、玉树临风扯不上边儿,他一张脸比马脸还长,身量更是瘦巴巴的没几两ròu,彷佛风一吹来就会倒。 不等这男子开口,他身旁的人闻言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褐袍男子暗自气恼,却又发作不得,只能不满的横他们一眼。 那几人笑了几声后,另一名身穿灰袍,身量高大的男子打量了王曦怡一眼,挑眉说道:「你这小子那嘴倒是挺刁钻的。」 另外一名穿着一袭枣红色锦袍,腰系玉环的男子沉下脸警告她,「你可别仗着会耍嘴皮就胡言乱语,再让本公子听到你说这些胡话,本公子可饶不了你。」这男子在四人里不管是衣着打扮或是长相都是最体面的。 「你这泼皮再敢乱说话,看大爷不撕烂你的嘴。」最先发话那名蓝袍男子面露凶狠的撂下话。 见时间不早了,她不想再同他们纠缠下去,遂露出惧怕的表情,弯腰作揖。 「在下这嘴向来笨拙,不会撒谎,几位公子气度非凡,想来都是大人大量之人,定不会与在下计较这些,在下还有事情,先走一步。」陪笑的说完,她背着竹筐绕过他们离去。 见她示好讨饶,几人面色稍霁,待王曦怡离开后,那穿着一袭枣红色锦袍的男子忽地皱眉道:「这小子说自个儿不会撒谎,这岂不是在说方才所说皆是真话。」 「难不成咱们被他给耍了,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那小子?」那褐袍男子不满方才被王曦怡讽刺之事,有心找她麻烦。 「咱们还要赶去芸园赴诗会,这事改日再说吧。」 没人留意到就在隔壁饭馆的二楼临窗边坐了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赫然就是他们先前话中所嘲讽的杜如弦。 他神色慵懒的转动着手里拿着的酒杯,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弯起,似乎并没有为那几人适才的嘲讽而动怒。 坐在他对面穿着一袭藏青色长袍的魁梧男子觑看他一眼,那张方正英武的脸上面露关切的询问:「这几人是你的朋友?」 范平洲是驻守桂阳郡的武将,他的xìng情就如同他那张脸一样,刚正耿直。 风晟王朝当初立国时将全国疆域画分为十九郡,并分封十九位郡王镇守。 然而这些郡王并无实权,只是虚衔,实权握于皇帝所册封的郡守与都尉身上。郡守是文官,都尉是武官,一文一武,共同治理该郡。 郡下尚有若干州、州下有县,钦州便是桂阳郡郡府所在之地。 这范平洲便是掌管整个桂阳郡兵马的都尉。 「算不上,只是以往曾在书院里一块读过几年书。」杜如弦懒洋洋的回答。 方才他打算来赴范平洲的约时,途中遇上张成他们几人,这才同行了一段路,他们邀他同去参加诗会,被他拒绝,几人遂在酒肆前分开。 听见那些人背地里对他的挖苦嘲讽他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王曦夷竟会替他抱不平。这人平素总是嘻皮笑脸,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没想到还会替他出头。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王曦夷的情景 那天早上下着大雨,他被皇上罢了官,刚回到杜家,才与父亲说了几句话,却见有个人跑来跪在杜家医馆前磕头,求父亲为他母亲治病。 「大夫,求您替我娘治病,我虽没有钱,但我可以替大夫干活抵诊金,求求您救救我娘,任何事我都愿意做!」 那时的他浑身被雨淋得湿透,一双眼睛布满了疲惫和挥不去的沉痛哀伤。 后来父亲收留了他们,待他母亲的病情好转后,王曦夷便开始摆字画摊谋生,每日脸上都挂着笑容,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那张笑脸后,孝顺母亲、照顾弟弟,负担起一家三口的生活。 范平洲原是想劝杜如弦别再同那些表里不一的人来往,但见他并没有将那几人当成朋友,遂没再多言。 「你方才让我调查的事,我会暗中派人手去打探。」 「调查时叮嘱你手下的人留神些,可别被人发现了,打草惊蛇。」 范平洲点头,「你自个儿也要多加小心,这事非同小可,一个不慎,可能会替你招来杀身之祸。」 「嗯。」杜如弦应了声。打他接下这桩案子就已心知十分凶险,不过他相信凭自己之能,最终定能办成此事。 第二章 用过午饭,王曦怡回到自个儿的房间,铺上画纸,开始作画,先前在画摊上已简单勾画好人物的轮廓,此时再做细部的修饰与描绘。 一盏茶的时间,整个人物便画好了,若是杜大夫进来,一眼就能认出画纸上的人是他儿子杜如弦。 她垂眸看着画思忖道:「不能照着画,这太打眼了,一瞧就能看出画的是谁,要是让杜如弦看见可不好。」 想了想,她再拿出一张绢纸,修修改改后,最后完成,她很满意,因为画上的人已不太像杜如弦。 既然是艳情画,有了男子的模样,也要有女子的,她索xìng将先前为那胖姑娘所绘的那幅画作了些修改。如今男女人物皆有了,便能开始动笔画艳情画了。 她首次画这种画,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后,提笔勾画了幅男女衣衫半褪拥抱在一块的画。 刚画好,外头传来敲门声,她机警的停下笔抬头问:「谁?」 画艳情画的事,她没敢告诉娘和弟弟。 「是我。」外头传来一道慵懒的嗓音。 「有什么事吗?」听见是杜如弦,王曦怡一边问,一边赶紧将桌上那几张画折起来塞进旁边的一本书册里。 「闲着无聊,来找你下棋。」 藏好画,她上前开门,「这样呀,可我棋艺不太好。」她有意想推拒,但又不好直接回绝。 「无妨。」他举步走进屋里,见她桌上摆着的笔还沾着墨汁,随口问了句,「你在作画?」 「嗯。」她含糊的点头。 「说起来我倒是不曾见过你的画,我瞧瞧你都画些什么。」杜如弦将带来的棋盒和棋盘放在一旁的桌上,随手从画筒里取了卷画出来。打开来看,是幅花鸟画,那笔法潇洒飘逸,他看了之后赞赏的颔首,「这花这鸟倒是教你给画出了灵气来。」 听见他的称赞,王曦怡扬起嘴角笑道:「杜大哥谬赞了,只是随兴画画。」以前爹也曾提过,她画的花鸟动物是最有灵xìng的。 杜如弦再拿了卷画出来,这次是一幅山水画,画上峰峦迭翠,山涧溪壑纵横jiāo错,飘渺的云雾漫布在山峦之间。 他细看了几眼,大为称赞,「这画画得好,山有神、水有灵,出尘脱俗。」 看见他自那么多卷画里竟拿出了这幅,王曦怡微微怔了怔,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眼中隐隐流露一抹悲伤,轻声说道:「这是先父所画。」 当时父亲临终前,指着这幅画,只留下了一句话「带着那幅画快逃……」 她不知这幅画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当初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时,便遵从父亲的遗言,也带上了这幅画,她曾仔细研究过这幅画好久,并未瞧出什么端倪。 杜如弦先前曾听说王曦夷的父亲已过世,却不知其姓名,心忖能画出这样的画,必不是默默无闻之人,遂问道:「不知令尊是哪位?」 她不愿说出父亲的真名,推托道:「父亲平素只是喜好作画,没什么名气,说出来杜大哥也不会知道。」 见她不愿吐露父亲名讳,杜如弦也没再追问下去,将画卷起放回木筒里,抬手要去取带来的棋盘时,手不慎碰掉了摆在桌上的一册书。 他弯腰去捡,王曦怡却先一步从他手上飞快的抢了过去,他抬起眼,捕捉到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紧张,那神情彷佛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逮到似的。 「那书里莫不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之物?」他怀疑的瞅睨她。 她一口否认,「杜大哥说笑了,不过就是一本书,哪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物。」 说着她脸上再堆起笑脸,「杜大哥不是要下棋吗,待我收拾一下,咱们就来下棋。」她很快的将那册画和一些杂物挪到一旁的几案上,将棋盘摆在桌子中间。 两人对面而坐,王曦怡将黑子递给他,自个儿拿了白子。 杜如弦彷佛忘f那本书的事,拈起一枚棋子落下。 见状,王曦怡暗暗松了口气,一边下棋,一边与他随口闲聊。 片刻后,想起一事,她说道:「对了,我今天准备收摊回来时,见到先前同杜大哥走在一块的那几个人,杜大哥同他们是朋友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抬眼瞟看她。 她没说出当时听见的话,只简单的说道:「我回来时恰好遇见那几个人,他们正在背后道人是非,我瞧那几人似乎不是什么好人,杜大哥还是少同他们来往。」 她是看在杜大夫好心收留他们并治好母亲的病,这才好意劝告他。 杜如弦只手托腮,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他那隐晦不明的眼神把她瞧得背脊发毛,王曦怡抬手为自个儿斟了杯茶,喝了两口后,见他还在看着她,忍不住出声问:「杜大哥做啥这样看着我?」 杜如弦慢条斯理的起身,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从旁边的几案上拿过那册先前被他撞掉的书,他翻开书册,看见夹在里头的几张画。 「杜大哥」见状,她惊叫一声,伸手想夺回那几张画,但被他避开了。 杜如弦利落的打开第一张画,映入眼中的画作令他抬起了眉。 见被他发现了,王曦怡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这是你画的?」他慵懒的嗓音透着一抹惊讶。 她默不作声。 杜如弦不容她沉默,追问:「为何画这种yín画?我以为只有那些不入流的画师才会画这种yín秽的画。」 王曦怡轻咬了咬下唇,知道他定是瞧不起她,她不平的抬起头,直视着他,义愤填膺的说道:「我知道在你眼中,这种画定是上不了台面,甚至是不堪入目,可你不愁吃不愁穿,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难处,为了养家猢口,就算再低贱卑微的事也得做,当一个人连温饱都顾不了时,气节风骨算什么,何况圣人也说过,衣食足而后知荣辱,若是衣食都不足,连要活下去都不容易,要那些荣辱又有何用呢?」 听完她所说,杜如弦的眼神沉了沉,半晌没开口,片刻后才出声问:「你画这种yín画多久了?」 她有些委屈的回答,「我才刚画第一张,就被你看见了。」 杜如弦看她一眼,再翻看夹在书里头的其它几张画。 她来不及阻止,紧张的吞咽了下唾沫,暗自冀望他没看出来,那艳画上的人物是仿他而画。 杜如弦目光停留在自个儿那张肖像画上,再翻阅其它几张,抬起脸时,神色yīn沉的冷哼。「你为了谋生替人画yín画,我也无法苛责于你,但你拿我来画yín画,这又是何道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有这张,我瞧着怎么那么像你前些天拿给我的那张杨家千金的画?难不成那张假画就是出自你之手?」 见他目露寒光的瞪着她,王曦怡很想夺门而出,她蓄意隐瞒的事就这样在他面前曝露,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思及手头上这阵子赚的银子还不够多,还须再寄住在杜家,因此不能得罪他,她讨好的露出笑容,好声好气的开口。 「呃,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她一边说一边着急的寻思着要怎么为自个儿开脱。 杜如弦斜眼瞥看她,一副等着看她如何狡辩的模样。 「事情是这样的,首先呢,这艳情画上头的人绝不是杜大哥。」她坚持不称自个儿画的是yín画,而以艳情画称之。 「是吗?」懒懒的语气轻哼了声。 她暗自抖了下,脸上的笑容又再增添了几分,「真的,我岂会亵渎杜大哥这般丰神俊秀的人物,这幅杜大哥的肖像,是我先前仰慕杜大哥的才情与风范而随手绘下的。至于这幅仕女画,是那日我替杨小姐带信给杜大哥,在一旁瞧见信里头那幅画而生起的灵感。」 他那双沉深的墨眸睐她一眼,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我怎么瞧着那yín画上头的人有几分像我呢?」 「怎么会呢?」她从他手上抢回那几幅画,指着那幅艳情画,说得信誓旦旦,「这画上的男子哪有一点像杜大哥,你瞧这眼这眉这鼻这嘴,哪里有半点像?这是我先前摆摊时,观察附近的贩夫走卒后随手所画,绝不是依据杜大哥的模样所绘。」 她这会儿万分庆幸自个儿有先见之明,没拿他的原样来作画,而是改动了几个地方,因此这画只有三分像。 杜如弦没出声,只拿着一双辨不出情绪的幽深眼神睇看着她。 觉得他那双沉凛的眼神彷佛看透了自个儿的狡辩,王曦怡手心紧张得都湿透了,背部也汗淋淋的。 须臾后,他终于开口,「你要画这种yín画也不是不行,你今儿个见过张成那几个人,你就把他们几人的模样如实给画进去。」 「蛤?」她吃惊的张了张嘴,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杜如弦慵懒的嗓音透着一抹笑意,「我让你把张成他们几人的相貌完整画进yín画里。」 她会意过来,他是要她拿那几个人来画艳情画,有些错愕,「这、这样好吗?」 「好,怎会不好。」他这人素来心胸狭隘,他们敢在背后嘲讽他,他只是让他们被画入yín画里,巳算是小惩了。 她有所顾虑的道:「万一被他们知道……」 「有事我替你兜着,你尽管画就是了。」他语气虽仍是慵慵懒懒的,可那眼神却不容她拒绝。 王曦怡很怀疑,这么做真的不打紧吗?拿zhēn rén来入画,画的还是艳情画?! 王曦怡受杜如弦所迫,将那些人画入艳情画里,画好一批画,这日午后,她将这些画送去封书肆。 在等书肆老板陶东宝看完她所绘的那些画时,她有些不安的杵在一旁,心忖她拿那些人来入画,这陶东宝定看的出来,这些画若是付梓印了出来,免不了会得罪那些人,陶东宝应当不会用她画的这些画,她心里已有被退画的准备了。 讵料,陶东宝看完后,竟拍着她的肩大加赞赏。 「好,你这些画画得太好了,亏你竟想的出要拿这几人来作画,这几人在钦州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文人,这画要是印出来,不须多久想必就会被抢光。」陶东宝那张yīn柔的俊脸笑得乐呵呵的,从挂在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了几枚碎银递给她。 「喏,这些是当初咱们说好的画酬,你回去再接再厉,继续再画一批过来,我给你加两成的画酬。」 她目瞪口呆的接过那些银子,不敢相信陶东宝竟然愿意用她的画,还要她继续画。 「陶二爷,用他们来入画真不要紧么?」陶东宝出生在官宦世家,在家排行老二,在钦州经营的这家封书肆颇有规模,来往的文人不少,因此附近一带的人都称呼他一声陶二爷。 「不过是几个酸腐的书生,我还应付得来,你照画就是。」若是钦州城的人看见张成这几人被拿来画成yín画,定会为了看他们的笑话而来买画册。 这人啊都喜爱看别人出糗,尤其越有名气的人越想看,陶东宝搓着下颚,心里寻思着,要说这钦州最有名望的人莫过于杜如弦了。 想当初他年仅二十一岁就高中探花,且又生得俊美无俦,在钦州可是大大风光了一场。 但接着思及他那睚訾必报的xìng子,他暗自抖了下肩,决定还是不去招惹这人。 回去的路上,王曦怡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进了医馆,看见里头有不少来求诊的病患,瞧见弟弟正扶着一名行动不便的老人家要过去给杜大夫看,她上前去帮忙。 那日她同弟弟去找杜大夫,向杜大夫提了弟弟想跟着他学习医术的事,杜大夫也没多加考虑,一口就答应了,因此自那之后,弟弟便跟随在杜大夫身边帮忙做事,一边同杜大夫学习医术。 将老人家安顿好,她瞥见有名fù人背上背着个孩子,手里抱着一个,身边还带了三个年幼的孩童,于是上前领着她到一旁坐下。 「陈嫂子带了这么多孩子,是哪个病了?」她随口问了句。这陈嫂子的丈夫在坊市里摆了个ròu摊卖ròu,因此两人也算相熟。 「是我背后这个小女儿,她这几天每次喂完nǎi就吐,整日整夜哭闹不休,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才带来给杜大夫瞧瞧。」 王曦怡帮忙抱过她怀里那个约莫一岁大的孩子,好让陈嫂子解下背后的婴孩。 陈嫂子解下小女儿,抱在怀里,朝王曦怡笑了笑说:「出门时她还在哭呢,这会儿八成是哭累睡了。」她腾出一只手说:「来,把孩子给我吧。」 「你一次抱两个不好抱,这个我先帮你抱着。」 「那就多谢了。对了,王公子,我家那口子说要寄些东西回老家去,能麻烦你帮忙写封信吗?」 「没问题,那信里要写些什么?」 「我家那口子腌了几块ròu干要送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家,还要再送两百文钱给他快成亲的妹妹当嫁妆,本来他妹妹出嫁他是打算要亲自回去一趟,可摊子忙,孩子又小,走不开,这才托人带回去。」 王曦怡点点头,「我写好后,明早去摆摊时再顺路带去ròu摊给陈大哥。」说完,听见她旁边一名孩子喊着想小解,她一手抱着熟睡的孩子,一手牵着他,带他到后头的茅房去。 这时站在另一边,正帮忙父亲替一名患者推揉肩膀的杜如弦,抬头望了她一眼。他三岁就跟着父亲学习一套养气诀的功法,虽然不太懂医术,但对穴道经络倒也清楚,平时父亲忙时,他便会过来打下手,帮忙需要疏筋活血的患者做些推拿。 半晌后,他替患者舒开了筋骨,便让他去找yào童拿几块膏yào回去敷着,擦了擦手,见没其它的事可帮忙了,遂掀了帘子,越过小门,往屋后走去,看见王曦夷抱着个孩子,手里牵着个四、五岁大的幼童走过来,他想起一事便出声问道:「那画你今儿个不是拿去jiāo了吗,陶东宝可收下了?」 「收了,他还要我继续画。」 杜如弦倒也不意外,她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他料定那画定会大卖,才会让你继续画,下回你可以向他提出加成的要求,他那人虽然贪财,但只要能替他赚钱,倒也舍得给。」 「这事我倒是没同他提,是他自个儿主动说要帮我再多加两成的画酬。」说到这儿,听他的口气彷佛与陶东宝十分相熟,遂好奇的问了句,「杜大哥,你认识那陶二爷吗?」 「嗯。」他是在十岁时娘亲病逝后才同父亲自都城返回钦州老家,与陶东宝算得上是一块长大的儿时玩伴。 「万一画印出来被那几人瞧见了,该怎么办?」王曦怡有几分担忧的问,毕竟拿zhēn rén来画艳情画,总是有些不太厚道。 「我不是说了这事我会替你兜着,再说那些画陶东宝既然敢收下,就不会泄露是谁画的,那些人纵使要追查,也没办法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消息,你只管放心大胆的画便是。」说完这些,他便走向自个儿的书房。 王曦怡想了想他所说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心下略略放心,刚到钦州才一个多月,她委实不想惹事,先前要不是杜如弦逼着她画,她也不会拿他们来作画,这不是招人恨吗? 既然杜如弦一再表明说这事他会兜着,万一那些人知道了那画是出自她之手,来找她麻烦,她就把事情推往他头上。横竖这事确实是他迫她所画,也是他自个儿说会兜着的。 如此一想,她心头整个定了下来,微笑的牵着孩子走出去。 那些艳情画很快被印成一本本的画册。 一如陶东宝所料,画册一推出来,很快便被人抢光,他急忙再吩咐人赶工加印。 钦州不少男人都买了一本画册,尤其是那些谈诗论道的文人士子,更是人手一册,近日见面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 「封书肆最新刊印的那本画册你买了吗?」 「什么,没有?哎,这可不行,那画册上的东西可精彩极了,你快去买一册回来。」 酒肆饭馆里,也不时可见不少男子在谈论着画册的事 「你们说上头那几人画的可真是张成他们?」 「那模样像了十成十,要说不是照着他们的样子来画,我还真不信。」 有人毫不掩饰的恶意揶揄,「你们说他们怎么肯让人画那种画,莫不是手头紧,缺银子花用吗?」 在秦楼楚馆里,这书册就连姑娘们也都人人买了一本,但姑娘们聚在一块讨论的是画像上的那些奇异的姿势。 「哎,我说这女人的腰真能弯成这般,两条腿还能缠住男人,岂不成怪物了。」 「这才好笑,你们瞧这张画,两人扭得像八爪鱼一样。」 「还有这张,这男人两条腿竟然跨在墙壁上,手里还抱着女人做那档子事,这能成吗?」 这画册为陶东宝赚进了不少银子,他催促王曦怡赶紧再画一批出来,还主动再给她提了一倍的画酬。 因此她早上摆字画摊,下午便埋头作画。 「,我瞧你这画功也不错,可有考虑要画艳情画?」这会儿有个男子上门看画,一边与她闲聊。 王曦怡干笑两声没有搭腔。 「你没看过最近封书肆刊印的那本画册吗?那画功可真不错,人物表情画得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些姿势,啧,简直教人大开眼界。」这男子约莫三十岁的年纪,身量不不胖,但面色苍白,眼下有黑影,脸庞浮肿,让原本长形的脸倒显得有点臃肿。 见此人对她画的艳情画如此推崇,她有些难为情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高兴。 「那画册我也看了,是画得不错。」她毫不脸红的自夸了一句。 「是吧,依我看你的画功也不输他,你若是也来画那种画,我定给你捧场。」 「呵呵。」她摸摸鼻子笑了笑。 忽然,那男子靠近她小声说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另辟蹊径,画两个男子的画。」 「两个男子?」她一时没会意过来,愣了愣。 见她似是不懂,那男子朝她猥琐一笑,压低音量说道:「男人可以与女人做那档事,自然也能同男人做。」 她这才醒悟过来他的意思,顿时有些尴尬。 「我听说桂阳郡王酷爱收藏那种画,你若是肯画,我帮你拿去卖给牧……啊……」话未说完,他的腰被人撞了下,疼得他惊叫出声。 撞了他的杜如弦没什么诚意的出声向他道歉,「对不住,方才被狗追,一时没留神,撞到了这位兄台,兄台可有受伤?」 这男人认出对方是杜如弦,扶着被撞着的腰,脸上堆笑的应了声,「原来是杜公子,不打紧,只是碰着而已,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有他在,他也不好继续与这画师再谈下去,招呼了声,遂先行离去。 见那男人走远,杜如弦开口道:「这人以后你少理会他。」方才他就过来了,他打小跟随父亲练养气诀,不仅身手比旁人来得利落灵活,也较寻常人耳聪目明,所以即使那男人刻意压低了音量,他仍是听见了他所说的话,为免他再纠缠王曦夷,这才刻意撞了他一下。 「为什么?」她好奇的问。 「他叫何景,在花月街那儿开了家小倌馆,他方才让你画的那种画,你可别画给他,那桂阳郡王不是你能招惹的人。」花月街那一带是钦州的烟花之地,除了秦楼楚馆之外,连小倌馆都有几间。 没想到他会特意提醒她这件事,她向他笑了笑表示谢意,「那种画我也画不来,我不会替他画的。」见时间差不多,她开始收拾桌上的物品准备要回家,这两天陶」一爷催得急,她得回去赶画。 见她准备收摊,杜如弦也没等她,先到附近一家饼铺去买父亲爱吃的红豆酥饼。 王曦怡将文房四宝收进竹筐里,再一幅幅卷起摆在桌上的字画,就在这时,有几人来到她摊子前,她抬头,看见是那天在杜如弦背后冷嘲热讽的那几人,心中蓦地一惊,暗忖该不会是他们得知那艳情画是她所绘,这会儿来找她算帐了。 「几位爷有事吗?」她小心翼翼的探问。虽然那日酸了他们一顿,可那不过只是几句话罢了,还不致于招人恨,但那些画可就不一样了,那是赤luǒluǒ的打人家的脸,让人当笑话看,这仇可结得深了。 其中一人面色不善的拿过一幅画瞧了瞧,yīn沉着脸睨瞪她。 「原来你这小子在这里摆字画摊,我问你,那本艳情画可是你画的?」说话的这男子瘦如竹竿,那天被她嘲讽了几句,一直怀恨在心,今日再见到她,忍不住怀疑那本让他们几人丢尽颜面的yín画是出自她之手。 「公子说什么在下听不懂,什么艳情画?在下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日里只画这些山水花鸟画,没画过什么艳情画。」王曦怡装傻充愣,佯作不知他所指是何事。 他那双眼yīn狠的瞪着她,「真不是你画的?」这些天来他们多方打听,始终探听不到是哪个浑球竟用他们来画yín画,陶东宝那儿他们也去问过了,可陶东宝有个在都城当大官的叔父和在宫里当妃子的姑姑,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他不肯透露,他们也拿他没辙。 王曦怡摆出一脸茫然无辜的表情,摇首道:「在下真不知这位公子在说什么。」 另一人随手拿起桌上尚未收起的画,一幅一幅看过去,看到其中一幅仕女画,他突然停下目光盯着看了须臾,再抬起头时,横眉竖目的瞪着她,同时将手里的那幅仕女画甩到她脸上。 「那yín画上的人物同你所画的笔法一致,你还敢狡辩!」张成这些天受够了旁人冷言冷语的讪笑嘲弄。拿他来画成yín画,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他早已发过誓,要是让他知道是谁画的,绝对要剁了对方的手。 愤怒的说完,他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朝同来的同伴说道:「去找把斧头来,我要砍了他这双贱手。」 其它几人虽也对胆敢拿他们画yín画的人恨之入骨,却也知道轻重,一人劝道:「张兄,当街剁人手这不太好吧。」有些事只能背地里干,不能当着众人面前干,想剁这小子的手,找机会拖到暗处再剁就是。 张成暴怒道:「他都胆敢拿咱们来画那种画,咱们为何剁不得他的手,你快去找斧头过来,有事我顶着。」 王曦怡吓坏了,一边想挣脱他,一边急着否认,「你放开我,那画真与我无关!」 「你的笔法同那画册里相似,不是你还有谁?」他不满的催促同伴,「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去找把斧头过来。」 见他似是非要剁了她的手不可,王曦怡吓白了一张脸,「只凭着这点哪能证明那些画就是我画的?」情急之下,她接着再道:「要不,咱们去见陶二爷,你亲自问问他去。」 「哼,陶二爷那人嘴巴很紧,是问不出什么的,我说是你就是你,绝对错不了。我张成今儿个非剁了你作画的那只手不可。」他父亲在郡守大人手下做事,纵使当街砍人,只要没闹出人命都不要紧,顶多届时赔点银子就能了事。 旁边的人见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望过来。 王曦怡挣脱不了他的手,惊叫道:「你不能这样,这是犯法的。」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那当初为何有胆子敢拿咱们来画那些yín画,让咱们成了众人的笑柄!」张成怒咆。 她死咬着不承认,「我没有……」看见他的同伴真的找来一把斧头,她惊骇得瞪大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扳开他的手,可他抓得她太紧,她根本扳不开。 张成接过斧头,凶狠的眯起眼,拽住她的一条胳膊,将她的手强行压按在摊子上,挥手就要砍下。 「啊,杜如弦救命」她骇然的脱口惊呼。 第三章 那斧头落下时,陡然间横伸出一只手,冷不防的从张成的手上夺走斧头。 「谁敢坏本少爷的好事?」张成气急败坏的朝抢了斧头之人看去,发现竟是杜如弦,他冷下脸道:「我劝杜兄别多管闲事。」 杜如弦那张俊美的脸上,懒洋洋的勾起一抹笑,「别人的闲事我倒是懒得管,但这人的可不成。」他方才去买红豆酥饼出来时,瞧见她的摊子似是出了事,遂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张成这几人在找她麻烦。 听出他的意思是非管不可,张成脸色沉了下来,「杜兄同这小子是什么关系?」先前看在他曾在朝中为官的分上,多少给他点面子,但要是他真敢chā手管这件事,他也不怕与他撕破脸,毕竟如今他可没有官职在身,没什么好怕的。 杜如弦慢条斯理的将抢过来的斧头拿在手里上下耍着,那慵懒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说道:「说关系倒也谈不上,只不过这人暂时寄住在我家,算是我家的客人,你要砍他的手,我若不管,回去定会被我爹责备。」 「你可知道这小子对我们做「什么事?」站在张成身边那名如竹竿的男子恨声道:「就是他把我们画成yín画,成了众人的笑柄,我们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有这种事?」杜如弦懒懒的瞥了一眼王曦夷,「他说的是真的吗?那些画是你画的?」 见到杜如弦竟真的出现解救她,王曦怡惊慌的心略略镇定了下来,摇头否认,「他们说我的笔法与那些画相仿,就一口咬定是我画的,杜大哥,你也知道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这都是你唆使我做的。 杜如弦回头看向那四人,慢声道:「张兄、李兄、陈兄、黄兄,你们听见了,看来这事是你们误会了,那些画不是出自他之手。」 张成不满的道:「我看过他的笔法,分明同那些画极为相似。」 杜如弦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人有相似,更何况只是笔法,他只不过是在这摆摊卖字画维生,没那个胆子做这种事,你们若真想知道那些画是何人所绘,不如直接去找陶东宝问个清楚,可别无辜冤枉了人。」 「我们去问过陶东宝了,他不肯说。」身量高大的李葵元出声道。 身形矮小的陈吉也接腔说:「就是,张兄素来擅长鉴别画作,他既然说两人的笔法相仿,一定不会有错。」 「没错,再说你能保证那画真不是他所画吗?」如竹竿的黄守平也质问。 杜如弦的眼神徐徐扫过几人,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我能保证,倘若真是他所画,你们只管冲着我来。」 听见他当着几人的面说出这句话,王曦怡忍不住望向杜如弦,她没想到这人竟真的替她把事情给兜了下来,不是在诞她。 紧接着,杜如弦再启口道:「若你们不查明真相就要当街行凶,我只能去找郡守大人问问,看看咱们风晟王朝是不是没有王法了?只因为莫须有的怀疑,就要砍了别人的手,这是何理?咱们风晟律例上第十九条可是清清楚楚的载明,无故伤人者,依情节轻重,判三年至三十年的刑罚,这砍了别人的手,起码也得吃上十年的牢饭。」他的嗓音不重,但语调却充满了一股凌厉的威严。 几人闻言心头暗自一凛,顿时想起这杜如弦先前在朝为官时,曾官至刑部侍郎,对刑罚一事再熟稔不过。 此事要是没让他遇到,也许还能仗着有张成的父亲庇护着不了了之,但既然被他给当场撞见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善了。 四人面面相觑,jiāo换了几个眼神后,最后张成出面道:「今日就当是我弄错了,这事我会再查个清楚,但若真让我查到确是他所为……」 杜如弦打断他的话,表示,「你只管来找我。」 几人这才面色不豫的转身离去。 王曦怡在他们离去后,默默收拾摊子上的物品,方才受了那一场惊吓,让她的脸色还有些发白,她拿起竹筐要背上,杜如弦伸手接过,径自背在自个儿背后。 她看了眼也没说什么,与他一块走回医馆。 一路上见她安静的没出声,杜如弦觑她一眼问:「你不怨我吗?」 她没看他,老实的轻吐两个字,「怨呀。」方才那张平是真的想剁了她的手,她到现下还惊魂未定、余悸未平呢。 他低笑一声,「那你怎么没骂我?」 「我骂不过你。」她停顿了下,接着再说:「何况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要是当初我坚持不画,你总不至于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画吧,今日这事说起来我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当初她将张成那几人画入艳情画里,除了受他所迫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私心里也不太喜欢那几人。 可方才看见张成他们几人拿着愤恨的眼神瞪着她,她忽然很后悔,不管有什么过节,都不该拿他们来入画,因为易地而处,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她身上,她定也会觉得是一种莫大的羞辱。可画都画了,后悔也来不及。 听王曦夷没将事情全怪到他头上,杜如弦倒是有些讶异,正要开口,便听她接着再说:「我觉得这种缺德的事还是不要干了,晚点我想去回了陶二爷,不想再拿他们来入画。」 杜如弦听了她的话,勾起嘴角笑道:「你倒是个有良心的。」 她不服的道:「难道在你眼中我是个没天良的人吗?」 「那倒不是。」他对王曦夷的评价其实并不差,王曦夷孝顺母亲、照顾弟弟,一肩扛起养家活口的责任,xìng情虽圆滑,有些小聪明,却不会心生恶念,并不惹人厌,说起来他对王曦夷倒是看得挺顺眼的。 略一沉吟,杜如弦接着说:「你若是觉得这事缺德,因此才不想画,我倒是有个两全齐美的法子,能让被你画的人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王曦怡挑起眉,一脸怀疑,「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她觉得杜如弦根本不是想帮她,而是想把她逼上绝路,让她被那些人追杀。 偏偏陶东宝在听了杜如弦的办法后,竟是抚掌叫好。 「妙啊,杜兄这主意真是妙极了,曝夷,你就大胆放手去画吧,我保证等那些画刊出来之后,张成他们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因此为了尽快把画jiāo出来,她不眠不休,每「都画到半夜才就寝。 这晚深夜时分,她同样伏在案前努力作画。 七月盛暑,天气燥热,她开着窗子,如水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天地间,桌旁放了一盏烛火,她提笔,仔细描绘着桌上这幅画的脸部表情。 一阵脚步声走来,来到王曦夷房前,透过敞开的窗子见到他埋头在桌前作画,来人站在窗边瞧了片刻。 在澄红色的烛火映照下,王曦夷脸上那双浓眉大眼柔和了几分,那张嫣红yù滴的唇瓣微启,竟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清媚之态。 杜如弦忽然想起昔日曾读过的一阕词 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 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 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葺,笑向檀郎唾。 这阕词正是在形容女子樱桃小嘴的娇媚可爱,他眸色沉了沉,出了声。 「这么晚还没睡呀?」 王曦怡闻声抬眸瞥他一眼,点点头。 「在赶画。」他当初只不过出了个主意,结果这几日却让她画得要死要活,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杜如弦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一把壶,邀请她,「我泡了壶茶,今晚月色极好,出来喝杯茶,歇会儿吧。」 她正觉得有些口渴,将手上这幅画的面容画完,便搁下笔,推门而出。 见他出来,杜如弦说道:「顺便拿两只杯子来。」 她进屋去再取了两只杯子出来,与他一块坐在天井旁的一株梅树下的石椅上。 饮下一杯他倒的茶,她问:「杜大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一时兴起想赏月,便起身了。你这几天半夜时分都没休息,在作画吗?」 「还不是你出的那主意,陶二爷催促我快些jiāo画,好尽快刊印出来。」等这画刊出来后,也许就能转移众人对先前那本画册的注意,因此她才这么努力作画。 只是她心中仍是有些存疑,这事真会像杜如弦与陶东宝所说那样,这画刊印出来之后,张成他们便不会再恨她入骨了吗? 杜如弦慢条斯理的饮着茶,勾着唇斜睐着她,「日后当你赚了大把的银子,定会感激我出的这个主意。」 她两手托着腮,讪讪道:「我只求这些人别来砍死我就好,哪里还敢奢望赚进大把的银子。」 他低低一笑,「这事日后就见分晓,」他接着好奇的问:「不过,你画上那些古里古怪的姿势是怎么想出来的?」 提起这件事,王曦怡来了兴致,「这事要从几年前我在书肆里意外发现了本艳情画说起,那时我一时好奇偷偷买了回去观看,结果不慎被我爹发现,我以为我爹定会痛斥我一顿,不想他竟然没骂我,还说……」说到这儿,她猛然打住了话,因为爹当时说的是 「这画日后你出嫁时你娘也会为你准备,你如今先看了也好,至少心里有个底……」 她那时才知道,原来一般女儿出阁时,做娘的都会为女儿准备这种画,好教女儿明了圆房是怎么回事。 「还说什么?」杜如弦见她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接腔询问。 「还说……我已长大,想看这些画也没什么。」想起已过世的父亲,她神色幽幽。 「你就是看了那些yín画而想出这些古怪的姿势动作?」 「嗯,除此之外,我还参考了以前见过的那些鸟禽、动物在jiāo媾时的动作。」 杜如弦眉毛微微一挑,想起了先前画册上见过的那几张画,不难想象她是根据什么动物而画。 见他忽然沉默不语,她担心的问了句,「你觉得画得不好吗?」 「不是,你爱怎么画便怎么画。」听她提及第一次看艳情画的事,他也说起自个儿第一次看的情景,「我是在十三岁那年看了yín画,那正好就是陶东宝送我的,我看完后随手搁在案头没收起来,不想竟被我爹瞧见了,我爹可没你爹那般明理,他训斥了我一顿,罚我抄写家训一百遍。」 「杜大夫看起来不像那么严厉的人。」她侧过头望着他,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月光,让她不由看得痴了。 提起父亲,杜如弦的嗓音含着笑意,「我爹他呀素来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待旁人极是宽厚,却从小就对我教养得很严格,稍有犯错就罚我抄书写字,而那些yín画在他眼中是损人心志的yín靡之物,不是好东西,因此不准我看。」 闻言,王曦怡急忙道:「啊,那你可别告诉他我在画那种画。」杜大夫对他们一家有恩,她很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敬他,不愿因此被他看轻了。 瞅见她紧张的模样,他呵呵笑着,「你甭担心,我方才说过了,他这人一向宽以待人,你不是他儿子,纵使知晓你在画yín画,他也不会为难你。」 夏夜里蝉鸣唧唧,偶而还有流萤飞过。 两人叨叨絮絮的说着话,一边抬头赏月,倒也十分静谧宁馨。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她忙着带母亲、弟弟逃离都城,来到钦州母亲又病倒,接下来为了谋生,她早上摆摊,下午作画,已有许久不曾这般悠闲的赏过月了。 见她面露困倦之色,杜如弦出声道:「不早了,回去歇着吧,别再画了,晚几天jiāo画也无妨,若是陶东宝再催你,就让他来找我。」 说完这些,他拿着已空了的茶壶,慢悠悠的踱回房去。 王曦怡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是今晚的月色太温柔还是怎么地,她竟忽然觉得杜如弦这人应会是个良配,能嫁给他的姑娘,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五日后,王曦怡把画jiāo给了陶东宝,他看完很满意,爽快的将说好的画酬递给她。 「很好,这本画刊印出来后,一定会造成轰动!你接着再画,喏,这几天我又找了几个人,你照着上头的人来画。」他取了一迭肖像jiāo给她,这些全是他这段时日让人绘下的,全是钦州城一些小有名气的人物。 「陶二爷,这样真不会得罪人吗?」她不放心的问了句。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杜如弦那家伙,那小子打小就一肚子诡计,只要他出的主意,没有不成的。」 听了陶东宝这番话,王曦怡半信半疑的走出书肆,不过她心头还是相信居多,就像先前他说服她时所说 「拖越多人下水,把水搅混了,大家习以为常,便不觉得有什么,反倒那些没被书一的人,为图新鲜,说不准还会想被画进去。」 她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因此才肯继续接着画。 返回医馆途中,前头来了一顶轿子,那轿子忽然停下来,从轿上下来一名胖姑娘,拦住了王曦怡。 「我问你,那日你有没有将我的画与信jiāo给杜郎?」她一过来便开口质问。 王曦怡认出这是前阵子要她把她画成天仙美人的杨家千金,笑着回道:「在下确实将杨小姐所托的画与信都jiāo给了杜大哥。」 「那我祖母六十大寿那日,他怎么没来?」杨小姐咄咄逼人的追问。 「呃,这事在下也不清楚,也许他那日有事,因此不克前往祝贺。」 杨小姐皱了皱眉,「是这样吗?那你再帮我写封信给他。」 「可现在在下手边没有笔墨,要不杨小姐先跟在下说要写些什么,在下回去写好再替杨小姐jiāo给杜大哥。」就她观察,这杨家千金虽然脾气不好,但人倒是不坏,也挺好哄的。 「你就把我对他的一番心意写下来,记得要写得感人肺腑、情深意切,好让杜郎看了之后,恨不得立刻来见我一面。」 王曦怡抽了下嘴角,这难度也太高了吧,她自认做不到,为难的想开口说什么时,就见杨小姐吩咐随行的丫鬟赏了她一锭银子。 手里被塞了一锭亮晃晃的银子,她几乎要被晃花了眼,就连她从陶二爷那里得到的画酬加起来都没这锭银子多,想出口的话不禁咽了回去。 杨小姐离开前再说:「你好好写,事成之后,本小姐另有重赏。」 她微微张着嘴,看着她坐进了轿子里离开。 须臾之后,她握紧了手里的那锭银子,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回去后要拿出所有的本事,替她写出一封文情并茂的情书给杜如弦。 回到杜家,已是日落时分,王曦怡先去帮忙母亲做晚饭。自母亲身子逐渐复原后,烧饭时也会为杜大夫父子准备一份。 原本这事是由杜家的丫头做的,但那丫头日前出嫁了,母亲遂接过来做,而杜大夫在尝过母亲烧的饭菜后赞不绝口,从那以后,杜家父子的饭菜就由母亲包揽下了。 晚饭做好,她提着食篮将饭菜送到前面杜大夫住的院落去,再折回来,同母亲和弟弟一块用饭。想起一事,她将杨小姐赏给她的那锭银子递给母亲。 「娘,这银子您收着。」 「你哪来这锭银子?」王大娘诧异问。一贯钱有一千文,要十贯钱才能换得这一锭银子。 「是杨小姐赏我的,说要让我帮忙写信。」 「只是写封信而已,哪用得着这么多?」王大娘一脸怀疑。 「她这封信不好写,因此才赏我这么多。」王曦怡简单的将事情经过约略说了下。 「姊,这信还真是难写,纵使信写得再感人,可要是杜大哥不想去见她也没用呀。」一旁的王光熙说道。 「光熙说的没错,我看你还是把这银子还给她。」王大娘是个老实人,觉得做不到的事,还是别拿人家的银子。 「总是要试试嘛,说不定杜大哥看了信后会想去见见她。」王曦怡舍不得把那锭银子还回去,她盘算着有了这银子,她这阵子再努力作画,存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就能在钦州买间小屋子住,虽说在这里住着也很方便,但一直叨扰杜大夫他们总是不太好。 王大娘多少明白女儿的心思,想了想jiāo代女儿,「那你就写吧,倘若杜少爷最后看了信没去见她,你就把银子还给她,咱们不能贪这银子。」 「嗯。」 待用完晚饭,收拾了下,烧水净身洗漱后,王曦怡回到房里,在桌上铺上一张空白的信笺,她提着笔,蹙起眉尖,踌躇半晌,迟迟没有下笔。 也不知为何,只要一想起杜如弦那张脸,这笔就落不下去。 她眼前时而晃过杨小姐那张胖乎乎的脸,时而滑过杜如弦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不是她想贬抑杨小姐,而是任谁来看,也会觉得这杨小姐与杜如弦委实不太般配。 她瞪着那张待写的信笺,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写才能打动杜如弦,让他去见她。 她想着杨小姐对杜如弦的痴恋,以及这些日子来代笔所写的几封情书,那些姑娘也个个仰慕爱恋着杜如弦。 即使心知杜如弦可能不会钟情于她们,但她们却仍是勇于向他传达自个儿的思慕之意。 只是也不知那些书信,杜如弦是否每封都看过了,他心中又是否有中意之人? 一整个晚上她就这般胡思乱想着,一个字也没能写下来。 她察觉自个儿心里彷佛不太想替杨小姐写这封信,那不知由何而来的排拒令她感到不解。 为了能留下那锭银子,她努力让自个儿静下心来,试着揣想着杨小姐仰慕杜如弦的心情,半晌后,一首诗浮上心间,她提笔写下 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长。 刚写完这首诗,夜深人静的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得彷佛是两脚拖在地上行走,这令她陡然思及父亲被杀那日,他拖着重伤的身子逃回来的那次,她皱起眉,面露警惕的起身,推门出去察看。 在月色下看见一人佝偻着身子,一跛一跛的往前走。 她从那身形认出是杜如弦,吃了一惊,快步走过去。 「杜大哥,你怎么了?」她一靠近便嗅到他身上传来的一缕血腥味,惊道:「你受伤了?」 杜如弦抬手示意她噤声,「嘘,别吵醒其它人。」 「我去叫杜大夫过来。」 杜如弦阻止她,「我爹这会儿已睡下,别去吵醒他,这伤我可以自个儿处理。」 「那我扶你回房。」她抬手绕过他的胳臂,撑扶着他。 他伤在脚上,因此走得很慢,想起一事嘱咐她,「对了,我受伤的事,你别告诉别人,就连你娘和弟弟也别说。」 「好。」她答应了声,接着犹豫的道:「我可以不告诉我娘和光熙,可是杜大夫不可能看不出来。」见他拖着脚走,显见是伤了脚,而且只怕伤得还不轻,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之处。 「我爹那儿我自会同他说,你别泄露出去就是了。」他叮嘱。 扶他回到房里,王曦怡替他点亮了烛火,这才看清他左边衣袍的下摆都被血给染红了,诧问:「怎么会伤成这样?」 「只是小伤不碍事,你去打盆干净的水过来。」他在椅子上坐下吩咐道。 她急忙出去打水。 打了盆水回来,见他撩起了长袍,里头的裤子不知是被他扯破的还是被人划破的,露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小腿一直沿伸到脚踝后。 看见那血淋淋的伤口,她倒吸了一口气,脱口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他没回答,接过干净的布巾,擦拭脚上的血,先前在外面他已先行敷过止血yào,如今血已没再流出。 她回过神,急忙也拿了条巾子蹲在他脚边,帮着把血擦干净,血拭净后,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她两道眉整个拧成一团。「很痛吧?」 杜如弦低笑了声,「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你在说什么,谁心疼你了?」她有些气恼他,都伤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情说这些浑话。 「瞧你整张脸都皱起来了。」杜如弦似乎心情不错,抬手轻推了下她拧蹙的眉心。 被他指尖碰触的地方莫名的热烫了起来,心尖也宛如被羽毛扫过似的轻轻一颤,为了掩饰这奇异的感觉,她挥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诘问他,「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轻描淡写的解释,「肚子饿出去找吃的,倒霉碰到匪徒想抢劫,就这么被砍伤了。」 「这大半夜的哪里有卖吃食?」他这话分明是在敷衍她。钦州虽然不像都城会在酉时过后实施宵禁,但大半夜的也不会还有铺子饭馆开着。 「花月街那一带有不少摊子,而且味道都不差。」那是钦州深夜时分最热闹的地方。 她知道花月街聚集了不少青楼,想起一个可能,怀疑的瞅睨他,「你该不会是去青楼与别人争风吃醋而受伤的吧?」 他抬手惩罚似的戳了下她的额心,「你竟然怀疑我的话,本公子需要去那种地方与别人争风吃醋吗?」 「你真是去那里买吃食?」她仍是有些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在擦净腿上的血后,他取来一瓶yào粉洒在伤口处,那yào粉是他爹亲手所制的金创yào,对外伤极为有效,但yào粉敷上伤口之后,半个时辰内伤处会十分疼痛。 听见他嘴里逸出一声闷哼,王曦怡紧张的看着他,整个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敷好yào,见她满脸担忧,杜如弦眸色柔了几分,「yào敷好没事了,回去睡吧。」 离开前,王曦怡问:「你不是肚子饿,吃了吗,要不要我去下碗面给你?」 「不用了。」他接着轻笑一声说:「你要是舍不得走,不如就留下来与我同榻而眠,咱们可以秉烛夜谈。」 他这近乎轻佻的话令她有些羞恼,旋即想起他又不知自个儿是个姑娘家,他这么说似是也并无不妥,因此只是横了他一眼道:「我才没那个兴致与你秉烛夜谈。」 也不知他今晚是怎么回事,一再拿她来取笑,她不再搭理他,径自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却又忍不住再替他打了盆水进来,好让他洗漱。 杜如弦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 她沉着脸没看他,将水摆在面盆架上,便朝门口走去,来到门前,却还是没能忍住,回头问了句,「明早要帮你把早饭送进房里吗?」 见她分明放心不下他的伤,却还刻意摆出一张冷脸,他眼里噙着笑意,「不用了,就摆在饭厅里,我再出去吃。」 她点点头,出去时替他掩上房门。 回到自个儿屋里,她也无心再写信,收拾了下便上床睡了。 他说他是出去买吃食时被匪徒砍伤,她并不相信,不过两人之间非亲非故,也不好再深究下去。 再思及他那时说要她留下来与他同榻而眠的话,明知他八成是存心逗弄她罢了,可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跳加快,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种种。 想着那日被他发现她画艳情画的事,以及被他逼迫着把张成他们绘入艳情画中,还有那日张成想剁她手被他给拦下来,然后是前几天两人在月光下喝茶赏月……这段时间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犹如细泉一般,缓缓流淌过她心间。 刚开始她并不太喜欢杜如弦,总觉得这人太深沉了,难以捉摸,因此并不想同他亲近,可就在方才,瞧见他受伤,她很心疼,甚至想留下来照顾他。 那种担忧的心情,并不亚于对家人的关心。 她惊讶的想着,是从何时开始,他竟在她心中不知不觉占有了一席之地? 第四章 在王曦怡离开杜如弦的房间不久,有人悄悄潜进了杜家,杜如弦彷佛也料知对方要来,在对方来到门前时,拖着受伤的脚打开房门,迎他入内。 「你的伤可要紧?」 「已上过yào,无妨,你那边的人可都顺利逃脱了?」杜如弦坐回桌前,看向范平洲问。 「是都平安逃脱了,不过有两人受了重伤,恐须休养很长一段时间。」范平洲神色有些凝重。 「命能保住就好。不过那里守卫如此森严,倒是让我很意外,没想到桂阳王府里头竟还藏着暗卫。」要不是突然杀出来的那些暗卫,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这次夜探也不致于受伤。 范平洲说:「可见这赵奕钧定有问题。」 赵奕钧便是此任桂阳郡王,他是当今皇上的远房堂弟,被册封为桂阳郡王约莫只有五年多的时间。 杜如弦慵懒的神色也多了分严肃,「只凭这点尚无法断定赵奕钧与当年赵鸿亮叛乱一事有关,不过目前他确实是最可疑之人,你多加派些人手暗中盯着他,如今边关战情吃紧,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当年赵鸿亮藏匿的那批宝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赵鸿亮是前任桂阳王,同时也是当今皇上的皇叔,桂阳郡历来就是风晟王朝最富庶之郡,他在担任桂阳王二十年的期间,与前任桂阳郡守方广志勾结,搜刮民脂民膏,积累下惊人的财富,并且瞒着朝廷私自挖掘了一座精良的铁矿,暗中铸造一大批兵器,并秘密训练一批兵马,准备择期谋反。 不料消息意外走漏,赵鸿亮与方广志还来不及举事便被揭发,皇上火速派兵征讨,方广志被斩杀,赵鸿亮眼见事情败露,遂将那些财物和兵器运至秘密之处藏匿,以期东山再起。 不想他出逃时被心腹属下出卖,遭刺杀身亡,当年参与运送及藏匿财宝之人早已全被他灭了口,因此如今竟无人知晓这批财宝和兵器的下落。 明面上是如此,但杜如弦怀疑,当年参与秘运那批财宝之人也许并未全数被灭口,因此想找出此人是谁,进而起出那批宝藏,尤其其中那批兵器,据说精良的程度远胜于目前士兵所使用的兵器,若这批兵器能运往边关,便能令前线士兵如虎添翼,击退来犯的敌军,以解边关的燃眉之急。 范平洲颔首道:「这段时间我会加派密探日夜盯梢,同时也会派人想办法混进桂阳王府。」 两人再谈了片刻,范平洲如同来时般没有惊动任何人,悄声离去。 翌日午后,王曦怡来到杜如弦的房里,默默将刚写好的一封信递过去。 杜如弦坐在桌前正在看书,瞥她一眼,接过信问:「你这又是代哪位姑娘送信给我?」 「是杨家小姐,我昨儿个遇见她,她问我那「她祖母六十大寿,你怎么没去祝寿。」说完这事,王曦怡瞥向他受伤的脚问:「你的伤可有好些?」 他随手将信搁到桌子上,「已没那么疼了。方才yào童去买了曹记的酥饼,你尝尝。」他拈了块酥饼递给她。 她接过,那酥饼比掌心略小些,她几口便吃完,抿了抿唇颔首道:「这酥饼真好吃。」 杜如弦也拈了块吃,「好吃吧,这曹记的酥饼远近驰名,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听说爹差yào童去买时已卖完,一名买了三十个酥饼的客人听说是我爹爱吃这饼,才特意让出了一半。」 王曦怡有感而发的表示,「杜大夫医术精湛又宅心仁厚,救治了很多人,这钦州人都很感激杜大夫。」换作是她听闻杜大夫爱吃这饼,兴许会全部让出来。她琢磨着改日也去买些酥饼回来给杜大夫尝尝。 杜如弦吃完酥饼,慢条斯理的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等两人喝完茶,王曦怡见他似是没打算要看那信,忍不住催促,「那信毕竟是杨小姐的一番心意,你不看看吗?」她好不容易才把信写好,急着想知道他看完后会不会去见杨小姐。 杜如弦瞟她一眼,这才拿起桌上那封信,看完后评论道:「这信倒是写得情深意切,好吧,我就去见她一面。」 他的话让她出乎意料,王曦怡有些错愕,「你要去见她?」原本她想着他应当会同前次那样,看完之后便置之不理,她已想好,届时要把那锭银子还给杨小姐,没想到他竟会一反常态说要去见她。 如此一来,她那锭银子就不需归还给杨小姐了,按理说她该高兴才是,可心头却没有半丝欣喜。 瞅见她脸上流露出来的诧讶表情,杜如弦似笑非笑的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说不出心里那股失落是怎么回事,她讪讪的摇头。 杜如弦将信放到桌上,长指轻扣着桌面说道:「下月初八桂阳郡王要纳侧妃,我记得那侧妃似乎是杨家的亲戚,你若是见了她便转告她,届时就在郡王府相见。」 「好。」应了声,她转身准备要离开,走到门前,忽听见身后那慵懒的嗓音传来。 「你这封信写得不错,比先前那些进步不少。」 她脚步一顿,惊愕的回头,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那信都是我写的?」她会几种不同的笔迹,因此代人写书信时都用不一样的字迹,不想竟会被他看出来。 杜如弦勾起嘴角,指了指自个儿幽深的双眼,「在我眼皮子底下,没什么事能瞒过我这双眼睛。」 闻言,她一愣,猛然想起那日她拿杨小姐的画给他时,他定是也料到那是她所画,所以才会对她说那些话,她忽然觉得这人的城府比她所想得还要深,怪不得就连陶东宝也对他如此推崇。 她突然有些好奇,他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原因被罢了官?她一时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这般聪明,为何会被皇上罢官?」张成他们那日敢那般说他,想来定是真有其事。 听她这么问,杜如弦摩娑着杯子,沉默好半晌才懒洋洋启口,「约莫是我太能干了,朝中同袍心生嫉妒,于是在皇上跟前编排我的不是,所以皇上才让我返乡休息一阵。」 「皇上只是让你休息?那日后还会再起用你吗?」 他嗤笑一声,「这就要看皇上心情如何了,他若心情好,哪天想起我,说不得就会再召我回去。」 王曦怡觉得他话里隐隐似有埋怨失落之意,想了想安慰他道:「当官也不一定就好,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在朝中时,万一不慎惹怒皇上,随时都会被砍头,我瞧你还是不要再回去,不如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好。」 杜如弦垂下眸,彷佛在隐忍着心中的失意,嗓音轻轻淡淡的,「你无须安慰我,如今我不过就是个一事无成、在家中依靠着父亲养活的无用之人,也许等一辈子也等不到皇上的圣恩。」 「我相信以你的才华,纵使不为官,定也能在别处闯出一番事业。」她是真心这般认为。 「是吗?那么你认为我能做些什么?」他抬眸问。 她被他问得一时微怔,「像是……跟陶二爷那样经营一家店铺。」 他摇头,「我这人好逸恶劳,过不了忙碌的苦日子,若是开间店铺,料想不久就得亏损倒闭。」 她接着再提议,「要不你可以去书院当夫子,你曾高中探花,传授学问再好不过。」 他落寞的叹了口气,「唉,我那是侥幸,这都要多亏爹娘把我的模样生得好,才会让皇上钦点为探花,我有几两重我自个儿清楚得很,让我教学生,不啻是误人子弟。」 听他一再自贬,王曦怡抓耳挠腮,都快要想不出宽慰他的话了。 「那……你不如就留在医馆里跟着杜大夫学医。」 他幽幽再道:「我若是能学得来,当初就同我爹学了,也不会去考科考。」 「那、那……」她瞪着他哑口说不出话了,他开不了店铺、吃不了苦,教不了学生、学不成医术,究竟还能做什么,她委实想不出来了。 见状,杜如弦呵呵笑了出声,「唉,真想不到曦夷贤弟竟是如此关心为兄,替为兄的未来着急,真教为兄感动。」 她愣愣的望着他脸上那笑,下一瞬,方才恍然醒悟过来,他那些灰心丧志全都是装出来骗她的,她气不过的捶了他一拳,嗔道:「我好心好意替你想,原来你是在戏弄我。」 他接住她挥来的拳头,半真半假的笑道:「我可没骗你,我确实是被皇上罢了官。」 王曦怡粉拳被他给握住,两只耳朵微微泛起红晕,她缩回手,仰起脸,冷哼了声,掩饰自个儿怦怦乱跳个不停的心。 「凭你的才能,你定不会无所事事的赋闲在家吧。」她平时在医馆也不常见到他,整日都不知上哪去了,况且,先前她也不曾在他脸上见过半点失意的表情,她相信以他那样的xìng情,必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杜如弦忽然挥手示意她蹲下来,她不解他想做什么,顺从的蹲下身。 他搭着她的肩顺势站起来,再鼓励似的拍了拍她两下,慵懒一笑。「知我者莫如曦夷贤弟。」 王曦怡侧首瞟一眼他扶在她肩上的手,心儿蹦跳得更快了几分,思及他受伤的脚,她忍着没有拨开他的手,嘴里则不满的嘟囔着,「杜大哥过奖了,小弟愚昧,对杜大哥一点也不了解,否则适才就不会被你耍弄了。」 杜如弦一脸真诚的表示,「我方才可没有耍弄你,句句属实,我既不像陶东宝那般有能力经营好一家书肆,也没有耐xìng教好学生,更学不来我爹的医术。」 「这世上除了这些,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说得倒也是。」他搭着她的肩,示意她往外走,「我幼时曾想过要开一家镖行,替人走镖。」出了房间,他伸手指了个方向。 她有点讶异,「你想走镖?」语气和眼神都充满了怀疑,一边扶着他朝他指的方向慢慢走去。 「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她含蓄的点到为止,没再往下说。 「那是旁人的误解,我身子可是壮实得很,虽说还不至于能举起千斤石,但要打飞一名壮汉倒是没问题。」见她毫无遮掩的面露质疑,杜如弦挑起眉道:「你不相信?」 她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和颀长的身量,委实很难逼自个儿相信他的话,他虽然不致于弱不禁风,但她也实在看不出他有办法能打飞一名壮汉。 他提醒她,「你莫不是忘了,那日张成要剁你手时,可是我出手抢下那斧头的。」 经他一提,她这才想起这事,那张成身量看起来比他还壮硕,他能从他手上抢过斧头,也许真不是一时侥幸。 杜如弦似乎想证明什么,忽地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她吃了一惊,想收回来,他却不肯放手。 「你摸摸我这手臂和胸膛,」他拉着她的手,朝自个儿的手臂和胸膛摸去,「是不是很结实?」 被迫摸了他一遍后,她终于能收回手,整个脸已涨得红通通的,想骂他,但思及眼下自个儿是女扮男装,男子之间这般碰触也没什么,若是自个儿骂他,倒显得大惊小怪了,只好按捺着急速鼓动的心跳,敷衍的回答他,「结实、结实。」 她方才被他抓着将他摸了遍,她那只手简直要烧起来似的,整颗心怦咚怦咚跳得好大声,几乎要撞破胸口了。 杜如弦瞅见她涨红的脸,眼里掠过一抹笑意,佯作惊讶,「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抬手摸着发烫的腮颊,随口说了个借口,「约莫是日头大,热出来的。」 「你这身子这么虚要多练练,你瞧我,那日纵使张成他们四个人一块上也打不过我。」他颇为自得的说道。 「嗯嗯,你一个人能打十个、八个。」她没什么诚意的奉承了句,然后低头瞥了眼他受伤的脚,「想必你昨儿个定是遇到几十个强盗,才会把你伤着。」 杜如弦似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揶揄,颔首附和道:「可不是,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拿着刀剑朝我杀来,我不过出去买个吃食,哪里会随身带上兵器,这才不慎受了伤。」 王曦怡眼角抽了抽,她随口说的话,他竟然还能自个儿搭梯子往上爬。 两人一边说着,她一边顺着他指的方向而行,结果一路来到了茅房,她狐疑的停下脚步。 「你要上茅厕?」 他神色自若的回答,「人食五谷杂粮,孰能无三急。你去前头等我,待我好了再叫你。」 王曦怡横他一眼,要来茅房就同她说一声呀,指着方向让她走,她还以为他要上哪去呢。 到一旁等他时,想起方才他拉着她的手摸着他胸膛的事,心口不争气的又躁动起来。 她想不通,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近日时常对她做出一些亲昵举措,他是有意抑或是无心? 她按着异常鼓动的胸口,时喜时羞,她发现自个儿似乎有那么一点……对他动了心。 下一瞬,她蹙起眉尖,她莫不是也同那些姑娘一样,被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给迷了眼? 没两日,见着了杨小姐,王曦怡将杜如弦邀她在郡王府里相见之事转告了她,杨小姐闻言大喜,再重赏了她两锭银子,带着满脸喜色回去。 王曦怡揣着那两锭银子,心头有些说不清是何滋味。一方面很高兴轻而易举便得了这两锭银子的赏银,另一方面,想到杜如弦要去见她的事,心头莫名有些酸涩。 她收起那两锭银子,揉了揉脸,告诉自个儿她只不过是一时被他的男色所惑,待过一段日子,看腻了他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 看见有人朝她摊子走来,她赶紧收了心,露出笑脸要招呼对方,不料仔细一看,竟是前些日子来过的那位小倌馆的老板何景。 来者是客,她仍是热络的招呼了声,「客官请随意看看。」 「小兄弟,那日我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何景一来便开口直问。 她佯作不知他所指何事,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不知这位爷指的是何事?」 「就是画那种画。」他提醒她,两手还比了个猥琐的动作。 「原来您说的是那件事呀,这在下恐怕做不来。」她委婉的拒绝,杜如弦曾警告她莫要理会他,因此她不愿与他有什么纠葛,且那种画她也真不敢画,因此不想接下这事。 他再劝道:「你若是没画过,我可找些画供你参考,这很简单,只要你看了就能画。」 王曦怡见他还不死心,只好进一步表示,「这位爷,在下平素画的都是这些花鸟山水,这种画我真是画不来。」 「实不相瞒,过几日桂阳王要纳侧妃,他喜爱收藏那种画,所以我想送他一幅当纳侧妃的贺礼,我瞧你这画功挺不错的,这才想找你画。」为了使她答应,他接着出高价利诱,「只要你愿意画,我给你二十两银子。」 王曦怡苦笑,这银子她实在赚不起,且这何老板也真奇怪,人家桂阳王纳侧妃,他竟要送他那种画,这样妥当吗? 她客气的再婉拒,「您出的画酬多得让人心动,可我真没这本事赚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钱,还是请您另请高明。」 见他一再推拒,那何景也没好脸色了,神色yīn冷的喝斥,「我是看得起你才让你画,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他凶狠的眼神威吓的睨瞪着他,接着朝跟在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神。 那随从上前一步,粗壮的手臂撩起衣袖,似乎只等主子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王曦怡没想到这人劝说不成,竟想对她动手。 她心惊的飞快寻思着要怎么化解这场祸事,刚张开嘴想说什么,忽听见一道嗓音传来 「哟,我说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何老板呀,这是吹了什么风,你竟然跑来逛字画摊了?」陶东宝人未到,声先到。 闻言,何景扭头望过去,见到陶东宝,那yīn冷的脸色瞬间一变,露出一张笑脸来。 「陶二爷怎么也来了?」 陶东宝慢悠悠的走过来,那张yīn柔的俊脸皮笑ròu不笑的,「闲着没事出来晃晃,怎么,你也中意这位公子画的画?」 闻言,何景讶问:「陶二爷认识这位小兄弟?」 「他先前在我书肆那儿寄卖了几幅画,有几个客人夸他画得不错,所以这才顺路过来再挑几幅回去。」 「是呀,我也觉得这位小兄弟确实画得不错。」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找上他来画那种画,没想到他竟认识陶东宝,有陶东宝在,他也不好再说下去,朝手下使了个眼神,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哎,我这还有事要办,不便久留,先走一步。」 待何景离去后,王曦怡诚心诚意的朝他拱手致谢,「多谢陶二爷替在下解围。」多亏他过来帮她,否则这何景还不知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你是怎么惹上他了?」陶东宝问。 「提起这事,真是教人不知该怎么说。」她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下,「事情就是这样。」 听毕,陶东宝笑道:「这何景倒有识人之明,知道你能画那种画。」 「,陶二爷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没办法画那种画。」 「那两种画都是大同小异,你既然能画那种画,另一种也绝对能办到。」大街上,他说得很隐讳,没说出yín画那两个字。 「陶二爷也太看得起我了。」她有些哭笑不得,接着好奇的问他,「这桂阳王纳侧妃,何老板送那种画合适吗?」 「那桂阳王男女通吃,府里头除了姬妾,也养了不少男宠,平时也常上何老板的小倌馆去寻欢,这何老板贼精的很,知道桂阳王府里头不缺金银珠宝,因此才想投其所好送那种画来讨桂阳王欢心。」 「原来如此,我还道他怎么会想送那种画呢。」听了陶东宝的解释,王曦怡这才明白过来,「我拒绝了为他作画的事,也不知会不会被他给记恨在心?」毕竟这事牵扯上桂阳王,她忍不住有些担忧。 陶东宝忖道:「何景那人心胸狭隘,又jiān狡凶残,你拒绝了他,确实会得罪他,要不以后你就别再出来摆摊了,你如今住在杜家医馆里,这何景还不致于敢去招惹杜家父子,你就专心替我作画,我给你再提两成画酬。」 他一向不会亏待能替他赚钱的人,这阵子靠着王曦夷画的那些画,为他赚进不少银子,因此他也不希望王曦夷出什么事。 「这……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如今摆摊子赚的钱已远不如她作画的钱,且她先前已惹上张成他们,如今又多了个何景,也只好先暂避风头。 陶东宝想起一事问她,道:「对了,那桂阳王纳侧妃的事,你可有兴趣去瞧瞧热闹?」 「我只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哪有资格踏进桂阳王府。」 「我带你进去就成,那天去祝贺的人定然不少,你趁这机会多认认一些人,日后也才好将他们画进画里。」他盘算着这样一来,他就不须再专门找人画那些人的肖像给她瞧了,亲自去认人,无论如何也总比看那些肖像来得好。 她就说他怎么突然想带她进桂阳王府,原来是在打这主意,思及那日杜如弦正好约了杨小姐在那儿相见,她忍不住脱口答应了。「好。」 陶东宝见她答应,刚要离开,正好遇见张成带着他的书僮走了过来。 「陶二爷,你在这儿正好。」张成沉着脸道。 「怎么,张少爷找我有事?」他不冷不热的瞅了他一眼。 「趁这会儿你在这儿,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那些yín画是不是就是出自这王曦夷之手?」张成抬手,怒目而视的指向王曦怡。 今日其它几人并未同他一块过来,张成出来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陶东宝,适才看见他,他当即就想过来找他对质,他不相信依自个儿鉴画的能力会看走眼。 尤其这些天来他多方打探,都未能探听到画那yín画的人究竟是谁,这会儿无论如何都想向陶东宝问个明白。 陶东宝抚摩着腰间系挂的一只羊脂白虎,斜睨着他,淡淡的回了句,「怎么会是他呢,你瞧这小子像是能画得出那么精彩绝lún的画的人吗?」 「那是谁画的?」张成接着质问。 「这钦州城谁都知道我陶东宝做生意是最讲究诚信,画师不愿露面,我哪能随意透露对方的姓名,不过人家画出那种绝妙的佳画来,你该感谢人家才是,怎么老想着要找人报仇呢,这恩将仇报可要不得。」他先是自夸了一把,接着末了再狠狠数落了他一顿。 把张成气得铁青了一张脸,「他害我成了全钦州的笑柄,我还该感谢他?陶二爷,你可不能这么信口雌黄,为了赚这种不义之财,连是非都不分了。」 陶东宝没被他无礼的态度给激怒,语气依旧不冷不热,「我说这是非不分的是你,你瞧你原本名气也不太显,但如今不只咱们钦州,就连外地的人都知晓你张成的大名,你可是大大扬眉吐气了一番。」 张成差点被他的话给气得快吐血,「这叫什么扬眉吐气?分明是丢人现眼,是莫大的耻辱!」 杵在一旁的王曦怡忍不住佩服起陶东宝,他那张嘴竟然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陶东宝似是对他很失望,摇头道:「张少爷,我说你呢还真是不晓事理,这件事于你只有益处而无害处。」 「此话怎讲?」张成额上青筋暴跳,咬牙切齿的问。这人要不是陶东宝,他早就一拳轰上他那张脸了。 「日后你便会知晓这个中好处了。」 「日后?」张成的嗓音yīn冷得恨不得杀人。 陶东宝抬手按住他的肩,yīn柔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没错,我保证不出一个月,你便会感激那作画之人。届时说不得你还会回头来求我,让那画师再将你给画进画里去呢。」 张成满脸恚怒,「绝不可能会有这种荒唐的事!」 「话可别说太早,你若不信的话,咱们就拭目以待。」 「我凭什么相信你?」张成质疑。 陶东宝抚了抚自个儿的下巴,说了个期限,「唔,那就以一个月为限如何,一个月后倘若不如我说的这般,你可以来找我。」 王曦怡见陶东宝一番话说下来,轻易的就把张成给打发走,简直叹为观止。 「陶二爷,你说的这一个月真的成吗?」她有些担忧他把话给说得太满了。 「你放心吧,我说成自然就成。」陶东宝一脸信心满满。 第五章 「我派去的手下今日传回消息,说桂阳王府里的人似乎在寻找一幅画。」这日入夜后,范平洲又悄然来到杜如弦的房间,将所探查到的消息告知他。 「什么画?」杜如弦问道。 「据说赵鸿亮生前曾找来画师,绘下了当初藏宝的地图,在他被属下杀死后,那名画师连同那幅画都失踪了。」 杜如弦长指轻扣着桌面,忖道:「那画师会不会早就被他给灭口了?」 「桂阳王府的人既然在追查那画师的下落,也许他侥幸逃过一劫。当初皇上派来的军队已兵临城下,说不定赵鸿亮还来不及把他灭口就让他给趁乱逃走了。」 杜如弦沉吟须臾接着问:「可知道当初那画师是谁吗?」 「目前还没消息,只知似乎是奉平县人氏,因为桂阳王前几个月连续派了不少人手前往奉平县,似是在找什么人。」 杜如弦想到一个主意,说道:「范兄,你派些人去奉平县调查这事,倘若他们找到了那画师,先别打草惊蛇,暗中跟着他们,一旦他们起出那批宝藏,咱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半途把那批宝藏给劫走。」 范平洲点点头,接着皱起眉,「依你看,这赵奕钧暗中在寻找赵鸿亮留下的那批宝藏,莫非也想学赵鸿亮谋反叛变?」 「说不得他是想找出这批宝藏献给朝廷呢。」杜如弦嘲讽的道。 范平洲不以为然的表示,「他若真有心献给朝廷,岂会在府里头蓄养一批暗卫,且偷偷摸摸的在暗地里派人寻找这批宝藏?」 「现下还不明白他的意图,咱们也没证据能证明他想谋反,先瞧着吧,只要他心存不轨,总会露出马脚的。」谋反这事滋事体大,在未能证据确凿前,他不会轻易定一个人的罪。 两人再说了一阵,听见有脚步声朝这里走来,范平洲是悄悄过来,不yù让人撞见,遂从后头的窗子离开。 待他一走,杜如弦便听见敲门声。 「杜大哥,你睡了吗?」外头传来王曦怡的嗓音。 「还没。」他上前开门,脚上的伤在休养几日后虽未完全痊愈,但已能行走自如。 王曦怡端了碗面进来,「我方才肚子饿,下了碗面吃,还有些剩的,不知你饿不饿?」 「原本是不饿,但被你这面的香味给熏得又饿了。」杜如弦笑着坐到桌前,尝起她煮的面,赞了句,「曦夷贤弟这厨艺真没得说,味道做得与王大娘一样好,你要是不当画师,凭着这手艺倒是可以去当厨子。」 听他这么称赞,她弯起嘴角,「我从小就帮着娘做饭菜,娘做菜的本事我都学了起来。」 杜如弦深看她一眼,「你倒是挺能干的,以前我娘还在世时,都不准我进厨房呢。」 王曦怡想起自个儿如今是女扮男装,赶紧解释道:「小时候我见娘很忙碌,所以从小就帮着娘干活。人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那时什么事都得帮着做。」 「可我瞧你弟弟倒是不会烧饭做菜。」每次做饭时,就只见她帮着王大娘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呃,事情我都做了,也就用不着他了。」不想他再问下去,她催促道:「你快吃,我待会收了碗就要去睡了。」天气燠热,她又在厨房忙了一会儿,这会热得满头汗,她抬起衣袖掮了掮。 杜如弦将自个儿的一柄折扇递给她,「用这扇子掮吧。」 她接过来,瞧见那柄描金雕花檀香折扇十分精致,忍不住说了句,「这扇子真美。」 他随口说了句,「那是皇上在钦点我为探花那日御赐的扇子。」 「皇上御赐的?」她惊讶的再细看了几眼,听见是御赐的,她不敢用了,赶紧递回给他。 杜如弦笑骂,「瞧你这没出息的,胆子是被耗子吃了吗,不过只是一把扇子,就把你吓成这样。」 她摸摸鼻子,讪笑道:「是啦,我就是没见识,我只不过是个平民百姓,这辈子活这么大也从未见过什么御赐之物,这可是头一回见到,想那皇上是何等尊贵,他御赐之物哪里是我这等小老百姓能碰得起的。」 「皇上也同咱们一样是吃五谷米粮长大,是有血有ròu的平凡人,没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呼风唤雨,你不需要如此畏惧。」 听见他这番话,王曦怡吓得赶紧提醒他,「你这话以后可别再说,万一教人听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他忽地倾身靠近她,亲昵的笑道:「这种话我只会同曝夷贤弟说。」 他忽然靠过来,气息近得就拂在她的贝耳上,令她紧张得心尖轻颤着,「你、你别靠这么近。」她身子微微挪了挪,拉远与他的距离。 他冷不防捏住她的下颚,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道:「你会把我方才的话再传出去吗?」 「当然不会。」她僵着身子脱口而出,注视着近在眼前的那张俊脸,心怦怦直跳。 他的拇指有意无意的滑过她那张嫣红饱满的唇瓣,眸色沉了沉,慵懒的嗓音略显低沉,「我视曦夷贤弟为知己,所以才敢同你说些心里话。」 她何时晋升成为他的知己啦?此刻他那暧昧的眼神和过于亲昵的语气,令她整张脸都臊热起来。 他接着呢喃般的再道:「我对曦夷贤弟一见如故,不知贤弟觉得我如何?」 「我、我……」她被他这番突如其来的举措给吓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响应。 「莫非曦夷贤弟没将愚兄当成知己?」 她努力让自个儿镇定下来,「不、不是,这阵子杜大哥帮了我不少忙,我很感激你,视你如兄如友。」说到这儿,她顺势推开他起身,「我突然有些困了,明日再来收碗。」匆匆找了个理由,她逃也似的离开他的寝房。 再待f去,她怕自个儿会没办法抵挡得了他的诱惑,把持不住自己。 他方才分明是存心在诱惑她,也不知他是一时兴起想捉弄她取乐,抑或……是真对她有意。 她不敢奢想是后者,觉得更多的可能是前者,因为她被他耍弄也不只一次了,且她此刻身着男装,他不可能会对男子动情。 她按着仍咚咚跳动着的心口和发烫的双颊,纵使明知他是在戏弄她,她仍是忍不住为他适才那番亲昵而觉得有些雀跃和窃喜。 回到房里,她捂着脸,为自个儿的这番心思感到羞赧。原本她端面过去给他,是要顺道告诉他桂阳王纳侧妃那日,她要同陶东宝一块过去的事。 不想却被他给调戏了,尤其被调戏了还这般高兴,这简直是……把自个儿的心都给陷进去了。 不、不,她只是贪恋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那张俊美的容颜,而不是真的对他用了情,她试图挣扎否认。 可越否认,越克制不住的不停的想着那人,半晌后,她挫败的放弃挣扎,承认了自个儿对那人动了芳心。 另一边,杜如弦笑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越发觉得逗弄她颇为有趣。 低眸看着适才抚过她唇瓣的手,那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若非他自制力极好,方才说不得就忍不住一尝那唇瓣的滋味了。 他心情极佳的吃着那碗面,想着明日若是见着她,要怎么再作弄她一番。 他喜欢看她脸儿红通通的模样,那种羞恼却又发作不得的表情,可爱极了。 桂阳王纳侧妃那日,王曦怡在房里赶画最后一张艳情画,直到陶东宝顺道过来接她时,她才放下画笔,随手取了幅象征吉祥的花鸟图当祝贺之礼。 杜如弦早就出门,那日错过机会之后,她也忘了要告诉他自个儿今日要随陶东宝一块去桂阳王府的事,走出杜家医馆,她坐上陶东宝的马车。 「陶二爷,今日前往桂阳王府贺喜之人应当很多吧。」坐进车里,她问陶东宝。 「没错,今日钦州的达官贵人大半都会到,届时我会介绍来的那些人给你瞧,你好好记下他们的长相,接下来几批画就可以拿这些人来入画。」天气躁热,陶东宝摇动手里拿着的一柄用金漆描绘的牡丹折扇,叮嘱他。 他今日穿了件宝蓝色的薄衫,腰间系了玉佩,用玉环束发,整个人看起来显得玉树临风。 王曦怡看了他一眼,心忖若杜如弦是钦州第一美男子,那么这陶东宝就该排在第二吧。 陶东宝忽地再说:「对了,这桂阳王好色,且男女不拘,我瞧你模样生得也挺俊俏的,届时可要当心点,莫教他见着了。」 「陶二爷的模样生得比在下好呢。」她觉得他该担心自个儿才是。 陶东宝摇着折扇哼道:「他是觊觎我的美色,不过可没那胆子招惹我。」 她这才想起他叔父在朝任吏部尚书,而亲姑姑又是皇上的宠妃,这桂阳王怕是不愿得罪陶家的人,她接着想起杜如弦,不免有些担忧的问道:「杜大哥今日也去了桂阳王府,桂阳王会不会对他……」 「看在杜大夫的面子上,桂阳王也不会去动杜如弦。」 「杜大夫的面子有这么大吗?」王曦怡有些意外。 「你可别小看杜大夫,他虽已自太医院退隐,可这些年来被他救治的人不计其数,要是他敢染指杜如弦,杜大夫一定第一个同他拚命,届时惊动了皇上,他可讨不了好。」 「杜大夫不是只是太医,桂阳王怎么还会怕他?」她不解个中原因,纳闷的问。 「杜大夫可不是寻常太医,整个太医院里,皇上最信任的莫过于杜大夫,但十五年前杜大夫的妻子生病时,杜大夫恰好被皇上征召随他出巡,期间杜夫人病情加重,一直到她死都没能盼到杜大夫回来。杜大夫与妻子鹣鲽情深,回来之后得知爱妻病逝,在她灵柩前痛哭呕血,安葬妻子后,他觉得自个儿空有一身医术,却无法救治最心爱的女人,心痛之下遂向皇上辞官,皇上对他丧妻之事心有愧疚,挽留不得只好答应。」 「原来杜大夫还有这段伤心事。」她想着以杜大夫的医术,若是他当时能守在妻子身边,也许她就不会病重而亡,想必杜大夫也是这般想着,才会在悲恸之际心灰意冷的辞了官。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桂阳王府附近,因为前来贺喜的客人太多,路上马车排了一整列,他们的马车无法再驶过去,两人遂下车步行前往。 来到桂阳王府门前,总管领着数名侍者在外头招呼,她和陶东宝排队等着jiāo付贺礼。 候了半晌,jiāo完贺礼,两人终于进到桂阳王府。 一般寻常的宾客被领到右侧的招贤楼,只有官职在身、身分较尊贵的客人才能进到左侧的品闲楼,这两栋楼与另一栋专门招待女眷的清霜楼互成犄角之势,中间是一座园子。 陶东宝的叔父虽是吏部尚书,但他身无官职,因此也只是被领至招贤楼。 里头已来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喝茶闲聊,趁这机会,陶东宝进去后就开始朝她介绍起那些人的身分。 「那个穿得一身绿,彷佛青蛙一样的人是张秀才,那个头发有点秃的是钦州有名的才子仇余,那个穿得一身花花绿绿的是郡丞的儿子巫誉,还有那位……」 王曦怡一边听,一边暗暗记下他们的容貌。 差不多为她介绍了遍后,陶东宝便领着她过去同那些人寒暄,陶东宝在钦州也算是个名人,这些人泰半皆认得他。 众人闲聊着,有人来向陶东宝打听 「陶二爷,上回印的那些画册有趣得紧,可还有新鲜货?」 「自然是有的,再过几日便可以刊印出来,各位敬请好好期待,我保证这次印出来的画比上一次更加精彩,你们看了之后绝对会拍案叫好。」 他这话引得众人好奇,有人向他探问内容。 「这回可还是拿张成他们那几人作画?」 「哎,再拿他们作画就不新鲜了,这回出现的人保管教你们大出意料之外。」 「是谁呀?」有人问。 「这可就要先卖个关子,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等画印出来你们便知道了。」 「听起来似乎很精彩。」 「陶二爷,画刊印出来后,可得帮我留几本,我要买来送人。」有人率先说道。 其它人也纷纷附和,「也帮我留一本。」 「我也要。」 有人怕抢不到头一批的画,高声喊道:「给我留二十本。」男人都爱瞧那种画,纵使是那些表面上看起来一派正人君子的男人,表面上批评这种画伤风败俗,可私底下却也会拿来偷瞧。 这招贤楼顿时热闹起来,陶东宝接下这些人的预订,笑得阖不拢嘴。 王曦怡心中很佩服这陶东宝的手腕,他不过三言两语,画都还未刊印,就被订了上百本。见人都已认得差不多,这儿没她的事了,她暗暗寻找着杜如弦的身影,来了这么一阵子都没见到他,也不知他这会儿在哪。 他说要与杨家小姐约在桂阳王府相见,莫不是去见她了? 她向一名侍者打听了之后,得知女眷都待在对面那一座清霜楼里。 她心忖他们应当不会在那里见面,怕是去了别的地方。 回头见陶东宝仍在同众人谈论着那艳情画,她便一人走出招贤楼,待客的三座楼宇之间有一座园子,中间矗立着一座青石堆栈而成的嶙峋假山,沿着四周植满了花树,树上挂着一串串盛开的紫薇花,一眼望过去十分美丽。 她沿着石子铺成的花径漫步而行,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品闲楼附近,她没发觉二楼有人留意到她。 准备掉头往回走时,忽然被一名侍者拦下,「这位公子,王爷有请。」 她愣了下,「王爷?可我不认识王爷啊,他找我有什么事?」 「小人也不知,请您随小人过去一趟。」那侍者神态虽然客气,但语气却有些强硬。 她只好跟着那侍者过去,进了品闲楼,她被领上二楼。 一楼约莫坐了二、三十名宾客,而二楼则只有十几人,她一眼就看见其中那名身穿吉服的男子,那人大约三十多岁年纪,个头与杜如弦相当,不过他身量偏,脸型也较长,那双狭长的眼睛盯在她身上,让她有种宛如被dú蛇盯上的感觉,浑身发毛。 她忽然想起先前在马车里陶东宝提醒她的话,这桂阳王不仅好女色也好男色,要她小心莫要被瞧上了。 她突然很后悔,不该随便乱散步,但这会都来到桂阳王面前,也逃不了了,只能小心翼翼的躬身朝他行礼,「草民拜见桂阳王。」 「抬起头来。」 她缓缓抬起头来,整个心紧张得在打鼓,此刻恨不得自个儿生得丑些,别教他给看上眼了。 赵奕钧的目光在她脸上看了眼,出声问道:「本王没见过你,你是何人?」 她又重新垂下脸,「草民姓王,是名画师,是随陶二爷过来向王爷贺喜的。」 她说着这番话时,整个手心都浸湿了。 赵奕钧摩娑着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恩赐般的开了口,「你是画师,王府里恰好缺了个画师,你就留在王府里替本王作画吧。」 闻言,她目露惊恐,他这是看上了她,想强留下她吗? 「多谢王爷抬爱,可草民画技不好,恐画出来的画会污了王爷的眼。」她努力镇定着婉拒。 「本王能允你留下来作画,就不怕被你污了眼,你尽管安心留下来。」说到这儿,赵奕钧摆摆手,「来人,把他带下去。」他盘算着今晚在宠幸侧妃前,还能先尝点开胃小菜。 见一名侍者领命要来带她离开,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王爷,草民不能留下来……」 那侍者丝毫不理会她,强行拽住她的手臂要将她带走。 既是王爷看上的人,哪里还容得了她离开,她不留也得留,为免她吵闹,打扰到王爷与贵客,那侍者还捂住她的嘴。 其它人见状也没人开口,就彷佛没瞧见似的,继续各自的闲话家常。 只有站在角落的一名矮胖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似是想起什么事,面露思索。 「唔唔唔……」她挣扎着想扳开那侍者捂在她嘴上的手。 这时又有另一名侍者过来,一人一边挟持住她,拖着她要下楼,几人来到楼梯口,恰好底下有人要上来。 两人拽着她先让到一侧,因为能上到二楼这儿来的皆是达官贵人,都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得罪得起的。 王曦怡觑见上来之人竟是杜如弦,她挣扎得更厉害,拚命想走过去。 这边的动静引起杜如弦的注意,他抬眼望去,看见是她,面露讶色,没想到她竟会出现在这里,看清她的情况,他眉头微蹙,眼底掠过一道寒光,出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拽着她的一名侍者恭声回答,「回杜大人的话,王爷发话要聘他为王府的画师,小人正要带他下去。」杜如弦目前虽无官职在身,可因他曾高中探花,故下人仍称呼他一声大人。 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杜如弦出声质问:「那你们为何要捂着他的嘴?」 「这……」他们一路走过来也没人敢这般质疑,因此被他这一问倒有些语塞。 「小人是担心这人打扰到其它贵客。」另一名侍者解释。他们服侍赵奕钧多年,自然知晓王爷留下这人的用意,怕这人喧闹会坏了王爷的兴致,这才会捂住他的嘴。 这赵奕钧身为桂阳王,手上虽无实权,但他毕竟是皇室子孙,又是皇上亲封的郡王,身分无比尊贵,虽不至于说在桂阳郡横行霸道,但霸男欺女之事却也没少做,但凡有看上之人,只要没有身家背景,便强娶豪夺。 因他欺凌的都是无权无势的寻常百姓,故而这桂阳郡的官员们对此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子如此蛮横,他手下的人自然也仗着他的势狐假虎威。 杜如弦上前道:「此人我认识,你们退开。」他端出以前在朝中为官时的架势,沉声喝道。 那两名侍者见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官威,心头一凛,下意识的便放开了手,但下一瞬,思及这人是自家主子要的人,又急忙再拽住王曦怡。「这人是王爷jiāo代小人要」 不待那两名侍者说完话,杜如弦便打断道:「我便是要领他去见王爷,还不退下?!」 王曦怡趁机挣脱两人的箝制,躲往杜如弦身后,「杜大哥,他们想强……」 她刚出声,就听见他开口说道:「王爷那儿我会去同他说,你跟我过去见王爷。」同时朝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噤声。 有杜如弦拦着,那两名侍者也不敢再对王曦怡动手,遂跟着一块过去见桂阳王。 杜如弦来到赵奕钧面前,神色从容,不疾不徐的启口,「在下见过王爷,同王爷介绍一下,这人是我父亲前阵子刚收的义子,算是我的义弟,他这人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了王爷,您就别为难他了,要是让我父亲知道他没那个本事却跑来王府当画师给他丢脸,回去不打断他的脚才怪。」 赵奕钧挑起眉,面露诧异,「哦,这么巧,他竟是杜大夫的义子?」 一旁的王曦怡紧张的揪着杜如弦的衣袖,她没想到杜如弦为了救她,竟会谎称她是杜大夫认的义子。 杜如弦扬唇笑道:「他在前几个月和他母亲与弟弟来钦州投亲不成,母亲又病倒,我爹遂收留了他们母子三人,我爹见他虽然笨拙,但人老实又事母至孝,这才认他为义子。」 赵奕钧那张瘦长的脸孔露出一笑,摆摆手表示,「既然他是杜大夫的义子,那就罢了。不过如弦,你可真教本王好请,先前连请了你几回,你都没来,这回可终于把你盼来了。」他双眼如虎似狼的盯在杜如弦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他垂涎他已久,若非顾忌着杜大夫,早已对他下手。 「在下是真有事,这才不得不推辞王爷的宴请,您瞧,得知您今日要纳侧妃,在下这不是专程前来贺喜吗?」 「你今日可要陪本王好好喝几盅酒,咱们不醉不休。」 他说着上前yù拉他的手,却被杜如弦巧妙的避开了,恰在此时,总管前来禀告新娘子的花轿已抵达桂阳王府。 离开前,赵奕钧眼神yīn冷的看了杜如弦一眼,这才下楼去接迎新娘子。 虽然只是纳侧妃,但因对方是桂阳郡监御史杨大人的外甥女,因此这婚礼也办得颇为盛大。 众人纷纷跟着下楼,要前往喜堂观礼,杜如弦与王曦怡走在最后。 待这些人都离去后,王曦怡才开口向他道谢,「方才吓死我了,多谢杜大哥。」 杜如弦蹙眉问她,「你怎么会来桂阳王府?」 「是陶二爷带我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他说趁这机会,想让我多认识一些人。」对他及时赶来救了她,她心中无比感激,方才抓在手里的衣袖还是紧攥着没放。 「那陶东宝哪去了?你怎么会被桂阳王给看上?」问起这件事,他嗓音略沉。 「他在招贤楼,我方才闲着无事,在花园里闲逛,不想忽然就被桂阳王叫了上来。」此刻有他陪在身边,她心中稍定,将适才的经过告诉他,接着问道:「你不是去见杨小姐吗,怎么会在这时上来?」她仍没忘记他与杨小姐相约见面之事。 他似笑非笑的睇向她,「我先前正与杨小姐见面,桂阳王遣了侍者去请我,这才过来,若是我晚来一步,你今儿个怕就回不去了。」 她讪讪的低下头,「我以后不会再来桂阳王府了。」她没想到她第一次来便这么倒霉的让桂阳王给看上了。 「我先送你出去,你别在这儿逗留了。」虽然方才他向赵奕钧谎称她是父亲认的义子,暂时令桂阳王打消了念头,但难保他不会使其它手段,暗中留下她。 「嗯。」王曦怡也不敢再留下来,跟着他离开品闲楼。 一路上她都亦步亦趋紧跟着他。 杜如弦垂眸瞅了眼仍被她攥在手里的衣袖,嘴角弯了弯,对她这般的依赖模样,眸中流露一丝笑意。 两人正要朝外走时,恰好遇见从招贤楼出来的陶东宝。 陶东宝见了两人,上前说道:「我说方才怎么没瞧见曦夷,原来是同如弦你在一块。」他与杜如弦年纪相仿,又打小一块长大,因此互称名字。 「你不该带他来桂阳王府,他方才差点就被桂阳王强留下来。」杜如弦语气带着几分责怪之意。 陶东宝闻言讶异的看向王曦夷,「你怎么会招惹上桂阳王了?」 她只得再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遍,说完纳闷的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瞧见我的。」 听完,陶东宝无辜的向杜如弦表示,「我是好意带他来见识见识,哪里晓得他会让桂阳王给瞧上。」说着瞟见王曦夷攥着杜如弦的衣袖,忍不住挑起眉,略带惊讶的觑向杜如弦。 这家伙素来不爱人碰,平日里,连他想搭他的肩都会被他给嫌弃哩,这会儿竟肯让人如此亲昵的揪着衣袖。 再思及他方才一见到自己时那责怪的语气,陶东宝隐隐嗅到了一抹jiān情的味道。 杜如弦自然没忽略陶东宝投来的那抹探究的眼神,但他视若无睹,神色自若。 王曦怡则羞窘的收回了手,方才惊魂未定,她一直忘了放开他的衣袖,想到自个儿这一路走来,竟然就这样揪着他的衣袖,忍不住有些尴尬。 她偷偷觑向杜如弦,见他神色如常,这才稍稍安心,出声道:「杜大哥,这儿离大门不远,我自个儿出去就好,你别再送了。」 杜如弦点点头,目送他离去后,回头就迎上陶东宝那充满兴味的眼神。 「啧啧,如弦,咱俩一块长大,我怎么不晓得你居然好龙阳之事。」陶东宝毫无忌讳的直接问道。 杜如弦瞟他一眼没搭腔,径自往喜堂的方向而去。 见他不搭理自己,陶东宝不死心的跟在他身边再问:「你真有断袖之癖?这事你爹知道吗?」 杜如弦终于不耐烦的启口,说的却是,「闭嘴。」 陶东宝眉头抬得高高的,「你这么说就是默认了?」下一瞬,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面露惊恐,「咱们相识多年,你该不会曾对我生起觊觎之心吧?」接着,他又自顾自说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你,想我如此出色,难怪你会为我倾心,不过咱可没有分桃之癖,你这心意我注定要辜负了。」 杜如弦冷冷的泼了他一盆冰水,「我就是看上一头猪也不会看上你,还有,我可没半点龙阳之好,你再胡说,当心我上你书房,撕光你那些珍藏多年的宝贝画卷。」 「你敢撕毁我那些珍贵的春宫画,我跟你拚命!」那些春宫画可都是出自皇宫里的宫廷画师所绘,这种画流传出来的甚少,可是珍贵得不得了,说完这句,陶东宝怀疑的再问:「你真没龙阳之好?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样便嫌弃你。」 杜如弦懒得再搭理他,摇头径自往前走。 龙阳之好?前提是两个都得是男人才算吧! 第六章 翌日午后,桂阳王府。 赵奕钧昨日方纳了侧妃,今日晏起,直至不久前才起身,他倚靠在软榻上,一边吃着一名侍婢喂到嘴边的水果,一边听着侍立一旁的一名身着灰袍的矮胖中年男子向他禀告的事 「……属下与王相兰相jiāo多年,曾上过王家几次,因此见过他的妻儿几面,虽然xìng别不对,但昨日瞧见那杜如弦的义弟王公子时,觉得他生得极为肖似王相兰的女儿。」 「他女儿如今多大了?」赵奕钧蹙眉问。 「王相兰生前育有一子一女,女儿今年约莫二十,儿子约莫十三、四岁。」 「那小子也差不多这年纪。」 「这两人就差别在于一个是男一个是女,但他们委实长得太相像,若是把王公子换成女装,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了。」 赵奕钧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怀疑他是女扮男装?」 「没错,而且巧合的是,杜公子的义弟也是个画师,属下多年前便曾听王相兰称赞说他女儿极有给画的天分。」 听到这里,赵奕钧从软榻上坐起身,「我记得杜如弦昨日说那小子目前住在他家。」略一沉吟,他随即吩咐手下,「派几个人去调查那小子的来历,记住,这事别惊动了杜如弦父子。」 「是。」 王曦怡一早便把最后一批画jiāo给了陶东宝,陶东宝即刻命人将画送去雕成画板,好刊印成册。 接着,陶东宝也不让她偷闲,随即再拟了几个人名jiāo给她,让她把这几人绘入艳情画里。「这些人你在桂阳府里都见过,应当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吧?」 她颔首,「记得。」 「这次就用他们来入画。」jiāo代完这事,陶东宝接着有意无意的提及杜如弦,「你平日住在杜家,那杜大夫待你如何?」 「杜大夫待我们母子三人极好。」她有些奇怪,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提起杜大夫的事。 「那杜如弦呢,他待你如何?」 「也很好。」 「你同他平日都做些什么?」陶东宝再问。 对这问题,她一脸莫名其妙,「我平日都在作画,至于他做什么我不太清楚。」 「,你别瞒我了,你们俩的事我已经知晓。」尽管昨日杜如弦没承认,但他仍一径认定自个儿绝没有看错。 「我们俩的事?」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头雾水。 陶东宝朝她暧昧一笑,接着伸出两只手比了下。 她一愣,下一瞬才醒悟过来,惊愕的瞠大了眼。 陶东宝却把她惊讶的表情兀自当成是两人jiān情被他识破的羞窘,因此自认十分体谅的说道:「虽然两个男子相恋不太为世人所接受,但我呢是不会嫌弃你们的,来,同哥说说,杜如弦平日里都是怎么疼爱你的?」他一脸亲切的搭着她的肩,想诱她说出实话。 她被他的话给惊得好半晌回不了神,两个男子相恋?他以为她跟杜如弦……她挥开他搭在她肩头的手,板起脸孔,正色的表示,「陶二爷误会了,我同杜大哥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他怀疑的斜睨她。 「确实不是。」她肃声说道。 「那他昨儿个怎么肯让你攥着他的衣袖?」他质问。 「我当时被桂阳王给吓到了,他只是一时不忍,所以才没甩脱我的手。」 陶东宝闻言嗤笑道:「他哪里是那种会于心不忍的人,这人素来心肠硬得很。」为了套出她的话,他接着说:「你甭害羞不好意思承认,昨日我都问过他了,他虽然没承认同你的事,但也没否认,这无异就是默认了。」 「这怎么可能?」王曦怡满脸不敢相信。 陶东宝摸着下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她。「可不是,老子认识他这么多年,可没见那小子对谁这么上心,先前他拒绝了不少媒人的提亲,我还道他眼界这么高,竟没个姑娘能入眼,原来他压根就不喜欢那些姑娘,爱的是同样带把的男人。」 王曦怡宛如被雷劈了似的,一脸震惊的呆若木鸡。 杜如弦有分桃断袖之好?! 她蓦然想起他近日常有意无意的对她所做的那些亲昵的举止,难道他真的对扮成男子的她有意? 这……她一时不知该哭该笑。 一直到回到杜家,她心中的震惊仍久久无法平息下来。 正在天井里翻晒草yào的王大娘瞧见女儿神色有异,关切的问道:「曦怡,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她摇头,见到杜家年迈的老仆人高伯正在井边打水,她走过去帮忙将水提上来。 「高伯,你这水要送去哪里,我帮你提过去。」 高伯佝偻着身子说道:「是要送去少爷那里。」 一听是杜如弦那儿,王曦怡有些犹豫,但她已说了要替高伯将水提过去,也不好再改口,只得提着水朝他房里走去。 心情复杂的走到房门口,思及陶东宝先前说的那番话,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杜如弦。 他有龙阳之好,可她是女儿身,万一让他知晓这事…… 正当她杵在门口踌躇不定时,杜如弦忽地打开了房门,看见她有些意外,「噫,你怎么过来了?」 「我替高伯送水过来。」她没敢望向他,低垂着脸答道。 「我没让高伯送水过来啊。」 「可高伯说是要送来你房里?」 「怕是前头医馆我爹要用的,高伯年事已高,常记错事。」 闻言,她赶紧说:「那我送过去。」提起水就朝前面走去。 杜如弦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她似乎在逃避他,不由皱起眉。 翌日,杜如弦发觉不是自个儿的错觉,她确实有意在避开他。 因此这日晌午时分,刻意过来他们母子三人住的院落找她。 王曦怡正搬了张板凳,一个人坐在井水边帮母亲洗菜。 杜如弦的目光瞟了眼她那双葱白的手指,见她没发觉他来了,遂悄声走至她身边,看了一会儿后,冷不防出声道:「再洗下去,那菜的叶子都要被你给搓烂了。」 听见他的嗓音,她猛然抬头,「你怎么来了?」 「我来了好半晌,你也不知在想什么,只顾着搓着手上那株菜,彷佛同它有仇似的。」他盯着她,想知道是什么事让她这般魂不守舍。 「我……」她呐呐的说了个字,就没了声音,她哪里能告诉他她方才正想着他的事呢。 自打昨日从陶东宝那里回来,她这心绪就没一刻宁静,时喜时忧,喜的是陶东宝说他对她有意,忧的是他不知她其实是女儿身。 若是教他得知她不是男儿身,而是个姑娘家,他还会那样对她吗? 见状,杜如弦温言诱哄道:「你若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同我说。」 迟疑了片刻,她幽幽吐出几个字,「没什么。」 「你无须同我客气,有事只管说。」他那双墨瞳难得柔和的注视着她,慵懒的嗓音也透着关切之意。 她忍了忍,最后没能忍住,终于还是问出「一句话,「……杜大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我投缘,待你好有什么不对吗?」他低柔的嗓音透着几分脉脉温情。 见着他这难得一见的温柔模样,她的心扑通扑通的鼓动着,面颊不争气的有些泛红。 「杜大哥,其实我是……」发觉自个儿差点脱口说出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她及时打住。 「你是什么?」他追问。 她抿了抿唇,垂下脸改口说道:「这些日子杜大哥帮了我不少忙,我、我很敬仰杜大哥。」 杜如弦低笑出声,抬起她的脸,既然她不肯说,他只好自个儿推敲了。 「你是昨儿个从陶东宝那儿回来之后才变得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让我猜猜,是不是他同你说了什么事?」 见他一猜便说中了,王曦怡惊讶的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见状,杜如弦微微眯起眼,道:「陶东宝那家伙,该不会是同你说我有龙阳之好吧?」他竟然一时失算,忘了以陶东宝那唯恐天下不乱的xìng子,绝对会加油添醋,同她胡言乱语。 她沉默着没搭腔。 但看她那表情,杜如弦便知自个儿猜得没错。「你该不会愚蠢得信了他的胡说八道,真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吧?」 他的语气透着几分危险,彷佛她若敢点头说是,他就饶不了她,因此王曦怡不敢颔首,识相的摇头来表明自个儿绝对不是愚蠢之人。 同时自昨「便彷佛被蒙上一层yīn霾的心头此刻也豁然开朗,他没有龙阳之好,真是太好了,脸上情不自禁的便漾开了笑靥。 她脸上那乍然绽放的笑容,犹如雨后出现的彩虹,美丽得教杜如弦移不开眼。 他的拇指滑过她那张樱红的柔唇,情难自禁的俯下身…… 就在这时,高伯出现了,那粗浊嗓音大喊了一声,「少爷。」 突来的喊声把他和王曦怡都冷不防的吓了一跳。 她呆愣愣的望着他,粉唇半启,他方才是想……做什么?! 杜如弦为掩饰自个儿方才几乎失态的事,抬起手,拨了拨她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你衣裳脏了。」然后才慢条斯理的旋过身子看向高伯,「高伯有事吗?」 高伯那双混浊的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这才发觉自个儿认错人了,「噫,你不是少爷,是小少爷。」说着他又摇摇头,「不对,我记得小少爷还这么小呢。」 知道这高伯又一时脑子胡涂,把他和爹弄混了。高伯在杜家待了数十年,服侍了三代的主子,又一生未娶,因此即使他如今已年迈得做不了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么事,他和爹也从未想过要把高伯送走,对他们父子俩而言,高伯就如同他们的亲人一样。 杜如弦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耐着xìng子说道:「我长大了,高伯。」 高伯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露出一抹困惑,「你长这么大了呀,我记得你才这么小。」 「那已经很久了,我扶你回房去歇着。」 「不回房,我在找少爷呢,他让我办事,我一时忘了是什么事。」他懊悔的拍了拍自个儿花白的脑袋。 杜如弦明白他口中所说的少爷是他爹,因为高伯在他爹年幼时便跟在他身边服侍他,因此这会儿脑子记不清楚事情后,又把他爹给叫成少爷,他哄道:「我爹这会儿在给人看病呢,他是让你回房去好好休息,别再四处找事情做。」 「是这样吗?」高伯一脸茫然。 「没错,来,咱们回房去。」杜如弦搀扶着高伯,往他住的寝房走去。 王曦怡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含笑的弯起,心里想着能善待自家年迈的家仆,这杜如弦同杜大夫一样都是个好人。 她很庆幸他们一家三口能在落难时遇到杜家父子,这才有了如今这安稳的日子。 接着再思及方才那暧昧的情景,她耳根发红的轻抚着自个儿的唇瓣,若是方才高伯没有出现,他会不会…… 旋即又想到,他说他没有龙阳之好,那又怎么会对男装的她……抑或是她误会他了,他方才不是想亲吻她? 原本开朗的心情忽地又纠结起来,他对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曦怡,你菜洗好了没,洗好就拿过来。」王大娘的大嗓门从厨房传过来。 「喔,就快好了。」她赶紧收敛心绪,很快的将菜洗好,拿到厨房去,「娘,菜来了。」 「怎么洗这么久?」王大娘叨念了句。 「方才在同杜大哥说话。」 闻言,王大娘看了女儿一眼,「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随便闲聊了两句。」她那些曲曲折折的心事可没敢告诉娘。 沉默了下,王大娘神色认真的问道:「你老实同娘说,你是不是喜欢杜少爷?」 「……没这回事。」她迟疑了下,否认道。 王大娘哼道:「你可是从我的肚皮里钻出来的,可骗不了我。」 「娘。」她撒娇的唤了声。 王大娘不舍的握住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曦怡,娘不是想泼你冷水,但这杜家咱们怕是高攀不上。」 「我知道。」她闷闷的低声应了句。 「你爹的仇人至今还不知道是谁,这杜家父子在咱们落难时好心收留咱们,咱们不能拖累他们。」想起被杀死的丈夫,王大娘忍不住悲从中来,抹了抹泪。 王曦怡心头也一阵酸楚,拿出手绢替母亲拭泪,明白母亲的顾虑,她说道:「我快存够银子了,再过几个月就能买间房子搬出去。」她瞒着母亲和弟弟,没让他们知道她在画艳情画的事,只告诉他们陶东宝很赏识她的画,因此让她的画摆在他的书肆里寄卖,这阵子卖了好几幅画,所以才得了不少的画酬。 「曦怡,你心里可怨娘?你今年都二十了,按理早该婚配,娘应当替你找个婆家,可没想到你爹会出事,如今你弟弟还年幼,没办法扛起咱们这个家,只能委屈你了。」说起这事,王大娘心存愧疚。 她摇头,「我没怨过娘,当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咱们谁都想不到。只是娘,事情都过了这么多个月,您可有想到爹生前是否同人结下什么仇?」爹被杀死的事,她至今仍毫无头绪,不知爹是因何被杀,又为何临死前要他们逃离都城。 听女儿提及这事,王大娘面露犹豫之色。 见状,王曦怡追问:「娘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王大娘想起这几个月来这个家都是靠女儿在撑着,她已能独当一面,有些事也该让她知晓,遂决定把所知的事情告诉她。「我想你爹的死,应与他临死前让咱们带走的那幅画有关。」 「那幅画里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这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约莫在五年多前,你爹被人找去作画,隔了数日才回来,回来之后他神色仓皇,叫我赶紧收拾收拾,便带着咱们一家四口离开家乡,千里迢迢的去到都城投靠一位朋友,当时他唯一带在身上的就是这幅画。我曾问他怎么只带这幅画,他那时说这画里藏了个很大的宝藏,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宝藏?」王曦怡诧道。 「但我瞧着那画压根也不像什么藏宝图。」 王曦怡也附和道:「那画确实不像是藏宝图,只是一幅山水图啊。」 「当年他带咱们离开家乡时,他曾同我说过,那奉平县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去。」 「这是为什么?」王曦怡想起当初父亲过世后,他们离开都城时,娘不回老家,却反而来了钦州,想投靠她娘家的一房表亲,可没想到那表亲早已搬离钦州。 「他说他被卷进了一桩会被抄家灭族的事情里,从此以后只能离乡背井、隐姓埋名,所以后来去到都城之后,你爹就改了名叫王景仁。我猜想他这次被杀,怕也是同几年前那件事有关。」 听见抄家灭族这几个字,王曦怡倒吸了口凉气,「爹当初究竟是被卷进了什么事情里?」 「我也不知,他怕我担心,因此不肯让我知道太多,没同我说清楚。」 王曦怡蹙起眉,「能牵扯上抄家灭族的事,定不寻常。」 王大娘叹了口气,不舍的摸着女儿的脸,「所以娘才让你对杜家少爷死心,他们对咱们一家有恩,咱们不能牵累他们。」 王曦怡抑下心头的酸涩,轻点螓首。 第七章 钦州城游逸园里头种满了各式的花卉,但它最驰名的莫过于那一池荷花,不过此时已是八月中旬,池中不见盛开的荷花,只余满池残叶。 这处园林是归属钦州城所管,平日里对百姓开放,范平洲与杜如弦今日约在此处见面,他先到一步,候了片刻,杜如弦来了,两人朝池畔走去。 此刻虽无荷可赏,但满园的金桂飘香,海棠花也盛开了,两人走在花径间,范平洲出声道:「我手下传回来消息说,那画师数月前已死,赵奕钧先前遣人到奉平县去,是为了寻找他留下的妻儿。」 「他为何要寻找他的妻儿?」杜如弦将目光从一旁开得灿烂的海棠花里收了回来。 「是为了找到那画师生前留下的藏宝图,据说那画师死后,赵奕钧曾派人前去他的住处,不过他的妻儿已不知所踪,连同那幅画也不见踪影。」 「这么说那画师一死,他的妻儿就带着画逃走了。」杜如弦沉吟道:「若是如此,依我看他们应当不会回奉平县,可能去了别处。」 范平洲长叹了口气,「前阵子在白罗国强攻之下,咱们已接连丢失两座城池,眼见边关告急,还迟迟找不到那批宝藏的下落,我真恨不得即刻赶到边关杀敌,也好过在这里一愁莫展。」 杜如弦劝了声,「范兄勿忧,只要找到那批宝藏里的兵器,就有可能逆转战局,且依我看,虎牙关有常将军镇守,暂时无虑。」 「战事若拖得久了,纵使常将军再勇猛怕也守不住。白罗国蛰伏四年,暗中养兵囤粮,此番携着强兵猛将前来进犯,一来就势如破竹,连接攻下数道关隘,偏生朝中还有不少官员以为能再以和亲的方式来安抚他们,殊不知他们狼子野心,早就觊觎咱们风晟王朝许久,想趁这一役夺下咱们大好的河山。」说起这事,范平洲刚正的面容气愤难平。 杜如弦倒也没再劝慰他,只说道:「我打算再潜进桂阳王府一趟。」 范平洲有些顾虑,「但那里守卫森严,前次去你还受了伤。」 「我的伤已复原,且上次咱们不知王府里头还养着一批暗卫,才会无功而返,前几日我趁着赵奕钧纳侧妃时,悄悄将桂阳王府的布局摸了个清楚,这次去定不会再空手而归。」上回他之所以约了杨家千金在桂阳王府见面,是因这赵奕钧纳的侧妃恰好是杨小姐的表姊,遂藉此机会摸熟王府的格局与守卫巡逻换班的时辰。 「那么你预计何时要去?」 「明晚。」 范平洲颔首道:「好,我即刻回去安排人手。」 杜如弦jiāo代了句,「人手不需要太多,挑几个好手就是。」 两人分别后,杜如弦返回杜家。 来到杜家医馆附近,恰巧遇见王曦怡,见她神色惊惶的奔过来,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他,王曦怡回头看了一眼,见后方已无人再追来,这才放心的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表示,「有人在追我。」 「是谁在追你?」杜如弦往她身后看了眼,此刻并无人追来。 因方才奔跑了好一阵,她胸膛剧烈起伏着,待气息稍稍平复下来后,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 「我先前去陶二爷那里,回来时忽然躐出了三个陌生的大汉,他们不由分说上前就想抓我,我一时没防备,被其中一人给抓住了,当时我狠咬了那人的手臂一口,趁那人松手时逃脱,可不想他们竟一路追着我不放。」 说完,她举袖要擦拭额上泌出的汗水时,却见杜如弦先一步的撩起衣袖替她拭汗,她微微一怔。 杜如弦彷佛并不觉得自个儿的举动有何不对之处,接着问她,「然后呢,你是怎么摆脱他们的?」 她急忙甩脱方才心头萌生的异样感觉,答道:「这都要多亏了张成他们。」 「张成他们帮了你?」杜如弦有些意外。 「没错,我一路逃着,那些人一路紧追着我,途中恰好遇见张成他们,没想到他们竟出面替我拦下了那几人。」 她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张成拦住他们几人,问道 「你们做什么追着那位公子?」 那三人喝斥他,「你少管闲事,快让开,要是耽误了爷的正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竟敢同我耍横,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那三人满脸不耐烦,「你他娘的是谁干爷何事,再不闪开,休怪我们不客气。」 三人的话惹怒了张成他们,遂各自招呼自个儿的仆从过来,一群人就这样与这三人杠上了。 她则趁这机会赶紧跑了,因此也就不知道后头的事,也不知在那三人知难而退后,其它几人问张成 「张兄,你做啥要管这档闲事,你忘了有可能就是那小子把咱们画进画里的事吗?」 「我这不是帮那小子,而是卖杜大夫和陶东宝面子。」 「这是为何?」 「听说那小子是杜大夫认的义子。」他答道。 「那陶东宝又是怎么回事?」 张成抚着下颚,心情似乎不错的道:「你们还没看到昨日封漠书肆新刊印的画册吗?」 「还没,听说那些画册一刊印出来就立时被抢光了,没剩下半本。」 「那画册上头画了什么?」有人好奇的问。 「那画册画了陈秀才和宋闻照以及张茂和方白。」 他早就吩咐家奴去封书肆守着,因此抢到了一本,一拿到画册,他便迫不及待的看了,看完之后,这阵子以来梗在胸口的那股子邪火整个都消了,心口顺畅起来。 因为他同那宋闻照一向不对盘,先前他被画入艳情画时,可没少被宋闻照取笑,没想到这会儿竟轮到他被画入艳情画里,他看了之后心情畅快得不得了,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再仔细从头看了一遍,打算等着见到宋闻照时要狠狠把他奚落嘲笑回来。 「什么,竟是他们几人?」其它三人满脸惊讶,接着便纷纷咧开笑容。 「太好了,先前咱们可是被人笑惨了,尤其那张茂可是每次见到我都要挖苦揶揄一番,这回可轮到我去挖苦他了。」 「可不是,我也没少被那陈秀才嘲笑,这回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我要去找陶东宝,让他也给我留一本,然后带那画册去取笑方白。」 接下来没几天,钦州城已人手一本新的画册,画中人同先前的张成他们一样,成了众人取乐的谈资,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而杜如弦在听王曦怡说完张成他们的事后,垂眸思索片刻后道:「兴许是那赵奕钧对你还不死心,暗中派人想抓你入府。」 他眼里闪过一道寒芒,他那日已对赵奕钧提过她是他义弟的事,若是他还敢觊觎她,他会让他知道碰他的人会有何下场。 「那该怎么办?」她面露惊恐,不敢想象要是被抓进了桂阳王府会有什么下场。 杜如弦叮嘱道:「你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进杜家抢人。」 「嗯。」她点点头,与他并肩走回医馆。 走在他身边,她有种异常踏实的感觉,彷佛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能有办法为她摆平。 她悄悄抬眸觑着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思,那眷恋彷佛蔓生的藤蔓,在她心房攀爬了一圈又圈。 夜里,净过身后,王曦怡取出父亲遗留下来的那幅画,就着烛火在桌前一看再看,想从画上寻找出宝藏的蛛丝马迹。 既然这幅画与爹被杀之事有关,那么只要解开这幅画的秘密,也许就能循线找出究竟是何人杀害了爹。 她的手指紧抓着桌边,想着若能解决这事,那么她就无须顾忌爹的事会牵连到杜家,也许届时她与杜如弦就能…… 她咬着下唇,仔细将这幅已查看无数次的画再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遍,仍是一无所获。 她接着抖了抖画,想看看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隐密的夹层,甚至还拿起画,举起烛台,仔细照着,可里头并没有什么夹层。 她颓然的喃喃低语,「爹,您在这画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忽听外头传来扣门声,她放下手里的画和烛台,前去开门,见是杜如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杜大哥,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见你屋里还有光,所以过来想找你陪我喝盅酒。」杜如弦嘴边噙了抹笑,晃了晃手里拿着的那壶酒。 「怎么突然想要喝酒?」今晚可没月光可赏,外头黑沉沉一片,明儿个似是会下雨。 他轻吐几个字,「心情闷。」然后径自拎着酒踏进了她房里,在她桌前坐下。 难得见他心情闷,她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杜如弦瞅见桌上那幅先前曾见过的山水画,随意瞟了眼,便将之移到一旁,取来两只杯子注满了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这才慢悠悠的回了句 「因为有人近日也不知何故,避我如蛇蝎。」 闻言,王曦怡怔愣了下,他这是在指她吗?她不太确定的问道:「是谁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日他已向她解释清楚,他并没有龙阳之好,应已澄清误会,却不知她为何仍是有意无意在疏远他,令他颇为不满,索xìng前来问个清楚。 听他话里所指的人真是她,她一时语塞,「我……」 「可是为兄做了什么事得罪了曦夷贤弟?」杜如弦饮了口酒,斜睨着她,语气不轻不重的问道。 她站在桌前摇头道:「没有,杜大哥屡次帮我,我感激你都来不及。」 「那你为何要回避我?」 她赶紧否认,「杜大哥误会了,没这事,我近来因忙着作画,才没能天天向杜大哥问安。」 「是吗?那咱们今晚就把酒言欢,抵足而眠。」他勾唇一笑,举起酒杯朝她邀酒,「来,干了这一杯。」 他怎么老爱找她一块睡觉呢,她心里暗自发苦,却又不好再拒绝,只好先敷衍的饮下半杯酒,想待会视情况再说。 见她饮了一半的酒,杜如弦再热络的替她添满一杯,「来,多喝些。」 说着他目光不经意一瞟,瞥见被他挪到一旁的画,从这个角度看去,忽见那画上的山有几分眼熟,不由细看几眼,认了出来,「噫,这画上画的是马头山。」 马头山横亘在钦州与路阳县之间,山势雄峻,钦江就发源于此山,横贯钦州与邻近的几个县城。他先前没认出来,是因为这画是从路阳县那个方向绘下的,而他登马头山泰半皆由钦州这边入山,马头山也是因从钦州这边看形似马头而命名,从路阳县那端看去便不似马头。 王曦怡讶问:「杜大哥是从哪里瞧出来这画的是马头山?」 马头山她是知道的,却没瞧出来这画上昼的是马头山。 他指着山腰处,「你瞧这里不是画了十株杉树。」画上的杉木相比于整座山而言显得十分渺小,要细看才能看出。 他接着说道:「这十株杉树据传皆有千岁以上,有十秀之称,因此后人在此立了块碑来纪念。」 她仔细算了算,发现那画上头还真的描绘了十株杉树,虽然微小,但画得很仔细,连倒影都画出来了。她心思忽地一动,倘若爹画的这山是马头山,是不是意味着那不知名的宝藏就藏在此山中呢? 她再仔细查看画上的山峦和飞泉流瀑,试图找出上头可有什么暗号,标示出藏宝之地。 可搜寻了一遍,依然没能看出什么。 见她忽然异常认真的看起画来,杜如弦不解的问她:「你在瞧什么?」 她头也不抬的回道:「以前不知这山是马头山,这会儿听你提起才知道,所以才又再看了遍。」说着,想起什么,她忽地抬眸问他,「杜大哥,若是让你在这儿埋藏宝藏,你会藏在何处?」 杜如弦看了看,指了个地方,「就在这十株杉树附近吧。」 「为何?」她好奇的问。 「这附近一带地势平坦,且是不少游人墨客必来之处,将宝物藏在附近,一来便于日后运送,二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游人来来往往,没人料想到会有人将宝藏藏于此处。」回答完杜如弦问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有一瞬想将父亲的事告诉他,以他的聪明才智,也许能助她找出答案,可迟疑了下,仍是把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突发奇想罢了。」 杜如弦睇看着她,没有忽略她隐藏在眉目之间的那一丝轻愁,他握住她搁在画上的手,那姿态显得无比自然而又亲昵,彷佛两人之间本该如此。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慵懒的嗓音充满了关切之意。 突然被他握住了手,她先是一惊,接着听闻他所说,又是一讶,她愣愣的看着他,心头涌起一股热烫,有股想将一切都向他倾诉的冲动。 「我……」然而唇瓣张了张,思及父亲被杀的事,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在目前毫无头绪、不知仇人是谁的情况下,她不愿让他卷入这件事里,垂下眸道:「没什么,只是近来忙于赶画,有些疲累罢了。」 杜如弦见她无意坦然相告,明白她还不够信任他,不想逼得她太紧,也没再追问下去,「你既累了,就早点歇着吧。」他放开她的手,起身时说道:「以后你若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多谢杜大哥。」送他离开后,关上房门,她背靠在门扉上抱着膝蹲下来,心中思潮起伏。 娘要她死心,可是她死不了心哪,以前她从未想过嫁娶的事,可是现下若要她嫁人,她只想嫁给他,与他携手共度晨昏。 她苦涩的将脸埋进膝头,她好羡慕那些能公然地向心上人传情示爱的姑娘,而她却连自个儿的心意都不能透露半分! 翌日一早杜如弦便出门与范平洲见面,商讨今晚要潜入桂阳王府之事。 王曦怡一整天都待在房里作画,入夜后,她将晚膳送到杜大夫他们住的院落去,见杜大夫正在教导光熙一些医理,她没出声,默默将饭菜摆上桌。 待杜大夫说到一个段落才道:「杜大夫先过来用饭吧,已经入秋了,饭菜凉得快。」 杜大夫点点头,移步过来,见她在桌上摆了两副碗筷,便说道:「今儿个如弦不回来吃饭。」 她停下手,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今天似乎一整天都没见到杜大哥。」 明明一再告诉自己别去想他,可她的心压根就不听她的使唤,擅自的想了他一整天。 「他一早便出门去了。」见她要把另一副碗筷收起,杜大夫出声道:「不用收,让光熙留下来陪我这老头子吃吧,省得我这老头子一个人吃饭太孤单了。」 王曦怡笑应了声,「好。」 她心知杜大夫虽这么说,其实是想藉此再多教光熙一些医术,心里很感谢他。 杜家父子生得有几分相像,由此可见杜大夫年轻时定也是一名美男子,此时虽已年过五旬,但仍能从他儒雅的脸上看出昔日的风采。 摆好碗筷,她掏出两贯钱恭敬的递过去,「杜大夫,这是这几日的房租,请您收下。」 杜大夫没有推却,含笑收下。这段时日以来,他虽然每次都收下她的钱,却都另外存了起来,打算日后再还给光熙娶妻用。 因为说不得他们杜、王两家有可能会结成亲家呢。 这王曦夷是男是女,自是瞒不过他这双医人无数的眼睛,自然也瞒不了儿子。 儿子今年已二十有五,至今还未娶妻,他虽着急,却也逼不了他。 他那xìng子,非是自个儿中意的姑娘不娶,这些年来拖了一年又一年,也没见他对谁上过心,直到收留了王家母子三人,不想儿子竟对这王曦夷另眼相待,帮了她一次又一次,甚至在桂阳王府还为救她,对桂阳王谎称他认了她为义子。 这事儿子那日回来便对他说了,他当时在听完后询问儿子,「你是要爹认她当义子,还是要认她当儿媳fù?」 「那爹怎么想呢?」儿子反问他。 「爹想抱孙儿。」 「那就如爹所愿吧。」末了,儿子接着说:「不过这事还得再缓一阵,等我办完那件事再说。」 王曦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她鞠了个躬,「光熙这阵子麻烦杜大夫了。」 杜大夫温和笑道:「不麻烦,这孩子很聪明。」 这世上不乏聪明的人,难能可贵的是聪明之余又肯努力苦学,光熙在这段时日所学,比起那几个跟了他几年的yào童还学得多,依他看来是个可造之才,他打算好好栽培他。 王曦怡再嘱咐了弟弟几句话,准备回去陪母亲用晚膳,走在通往后面院落的廊道上时,浑然没发觉有人埋伏在廊柱后头,下一瞬,她只觉后颈一痛,接着整个人便失去意识。 第八章 正当王曦怡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杜家时,杜如弦与范平洲正率人潜入桂阳王府。 因为此回已先将桂阳王府的格局与巡守的班哨皆探查得一清二楚,且此行所来之人皆是精英好手,一行人很顺利的潜了进去。 进去后几人分头行事,有人潜入赵奕钧的寝居,有人前往他的书斋,搜寻与前任桂阳王赵鸿亮那批宝藏有关的线索。 因正值用膳时间,杜如弦打听到每逢月末,赵奕钧皆会在厅堂里摆席,宴请一干心腹属下,由于桂阳王并无实权,因此在座皆是他豢养的食客。 他与范平洲悄悄过来,两人避开了守卫,窜上紧邻着正厅旁的一株大树,从敞开的门窗间窥伺里头的动静。 两人皆身穿一袭夜行衣、戴着头罩并蒙着脸,悄然蛰伏在树叶茂密的枝干间,彷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此时厅堂里摆了十个席位,有十人坐在席上用膳,大厅里还有数名乐工、舞姬在表演。 待用完膳,赵奕钧挥手让舞和乐工们退下,目光梭巡底下的心腹部属,看向坐在左侧的其中一人。 「辛泰,奉平县那里的事查得如何了?」 那叫辛泰的站起身回答,「回王爷的话,派去的人这些日子翻遍了整个奉平县,皆没有发现他们母子三人的踪影,属下料想他们多半未曾返回奉平县,请王爷裁示是否还要继续搜寻下去。」 赵奕钧考虑了会儿,「先把大部分的人撤回来,留下几个人在王相兰老家守着就好。」他接着看向坐在右侧的另一名部属。「李瑞,本王jiāo代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被点到名的李瑞赶紧站起来,「启禀王爷,属下已命人去办,不久应可得手。」 「这不久是多久?」他不满的追问,要手下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李瑞赶紧估算了个时间,「最多约莫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能将她给掳来。」 赵奕钧厉色道:「你上次派去的人失手了,这次要是再失手,本王可要唯你是问!」 那李瑞急忙躬着身子答道:「请王爷放心,这次属下派出去的都是高手,绝不会再失手。」 赵奕钧接着看向席下另一名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待将人掳来后,倘若证实她确实是王相兰的女儿,韩尚文,本王就记你一功。」 韩尚文起身拱手道:「多谢王爷,可除非能得到那幅画,找到那批宝藏的下落,否则属下不敢居功。」 「既然他们当初逃离都城时连画都带走了,只要抓到了人,还愁问不出画的下落吗,最多再把他们母子也全都给抓起来,本王就不信会找不着那画。」赵奕钧誓在必得的说道。 隐身在树上的杜如弦闻言神色微敛,暗自寻思这赵奕钧话里指的人是谁。 接下来,赵奕钧也没再提及此事,而是与一干部属在谈论边关的战事,他们不是担忧战情,而是想着要如何利用白罗国入侵之事从中谋求利益。 一旁的范平洲听得义愤填膺,杜如弦则一边听一边思忖着,依赵奕钧方才所言,似乎是已查探到那画师妻儿的下落,他倒不怕那幅画落在赵奕钧手中,若是真能让他找到那批宝藏更好,届时他再抢过来便是。 半个时辰后,就在宴席即将结束时,有三人带着一人走进厅堂,其中一人上前禀告,「启禀王爷,属下将人带回来了。」 赵奕钧大喜的站起身,看向两名属下挟持着昏迷不醒的王曦怡,「太好「,快把人给弄醒,本王要问她话。」 杜如弦眯眼细看,发现他们带回来之人竟是她,俊美的脸上露出惊诧之色,下意识的就想下去救人。 一旁的范平洲见状及时拽住他,以眼神阻止他勿轻举妄动。 杜如弦低声说道:「被他抓走的人是王曦夷。」 范平洲见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罕见地目露急切,有些惊讶,他知道这王曦夷目前暂时寄住在杜家医馆里,看杜如弦如此焦急,只道两人jiāo情不浅。 「可我方才听赵奕钧之意,这人似乎是那画师的女儿?」他疑惑的道。 这话透露了两个疑点,若赵奕钧所言无误,那么这王曦夷竟是女儿身。 其二,若果真如此,那么那幅记载了藏宝地点的藏宝图,此刻莫不是就在杜家医馆里? 对这事,杜如弦的惊讶不比他少,「此事我也不知,眼下须先将她救出再查问此事。」 范平洲瞧他似是真不知,低声劝道:「我知杜兄此时心中定然忧急,但眼下不宜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再图解救之事。」 杜如弦明白他说的没错,若此时惊动了赵奕钧,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曝露他们藏身之处,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急切,继续不动声色的隐在树上,同时心头也飞快寻思着稍后要如何救人。 就在他们低声jiāo谈间,被掳来的王曦怡已被放到地上,被人强行按压人中给唤醒了。 她茫然的张开眼,首先映入眸中的便是金碧辉煌的厅堂,这是哪里?她惊惶的想站起身,忽见有一双锦靴走到她面前,那人手持一条皮鞭,用握柄处粗暴的抬起她的下颚。 「醒了,本王问你,你可是王相兰的女儿?」 看清这人竟是桂阳王,她心头一凛,不明白自个儿怎么会来到这儿,接着听他一开口就提起过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父亲,她在一瞬间的震惊过后随即否认道:「不是。」 接着她神色茫然的问:「王爷为何要将草民抓来此处?可是草民犯了什么罪?」 她脸上方才掠过的那抹震惊之色没逃过赵奕钧的双眼,他神色yīn冷的沉着脸说:「你还敢欺骗本王,要本王当众扒了你的衣物,验明正身吗?」 他那冷如dú蛇的嗓音让她整个背脊发颤,下意识的抓紧了衣襟。 这时韩尚文走了过来,仔细端详着她。 瞧见他,王曦怡认出这人是父亲的朋友韩叔叔,她心中一惊,顿时移开目光,不敢与他相认。 然而他却一语道破她的身分,「你是相兰兄的女儿曦怡侄女吧。」 她摇头否认,「不,你认错了,我……」 不等她说完,韩尚文便劝道:「你就承认了吧,否则一旦王爷命人当众扒了你的衣裳验明正身,那你便要受辱了。」 她一窒,抬头又惊又惧的瞪着赵奕钧。 赵奕钧抬起手抚摸她那张俊俏的脸庞,脸上露出了个yīn森的笑。「瞧你这张脸,先前就连本王也给瞒过去,竟没瞧出你是个姑娘。不过你甭怕,本王并非要追究你的欺瞒之罪,只要你老实招来,本王可以饶你死罪。」 他抚着她脸的那只手,就如同他的嗓音一样冰冷,她僵着身子往后挪了一步,跪在地上,出声道:「草民不知王爷究竟要草民招什么?」 赵奕钧冷睨着她,不容置疑的命令,「本王要那幅王相兰留下来的画。」 她心中暗惊,脸上努力维持镇定的表情,「草民不知王爷所指的是什么画。」 「你还敢同本王装蒜!」他狠踹了她一脚,将她跪在地上的身子给踹倒在地,「就是你们当初在王相兰死后带走的那幅画,你乖乖把画jiāo出来,否则休怪本王不留情。」 一旁的韩尚文再出声劝她,「曦怡侄女,你把你爹画的那幅画jiāo出来,王爷便不会再为难你。」 王曦怡忍着疼爬起身,暗恨的望向韩尚文,这人是父亲生前的好友,可他丝毫不顾昔日的情分,竟帮着赵奕钧来指认她,还逼迫她jiāo出那幅画。 看桂阳王那誓在必得的模样,她若不献上画,定然无法脱身,但那画是父亲留下的遗物,关系着他被杀的线索,她不甘心就这样献出去。 另一方面更令她害怕的是,若是她献出了画,他会不会为了灭口而命人杀了他们一家三口。因为倘若把那画jiāo出去便能没事,当初父亲临死前也不会要他们带着这画一块逃走了。 在这进退不得之际,她不由得想起了杜如弦,每逢她有难时,他都会适时出现,但她心知这次定是不可能了。 赵奕钧等得不耐烦,扬起手里的鞭子,狠狠朝她挥去,喝道:「还不老实给本王招来,那幅画藏在哪里?」 眼见那鞭子朝她挥来,她本能的闭起眼,却没有感觉到落到身上的疼痛,只听见耳畔传来惊呼声,她张开眼,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黑衣人,那人扯住了桂阳王手里的鞭子。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郡王府?」赵奕钧怒问。 有人则开口惊喊,「有刺客,快来保护王爷。」 门外的侍卫匆忙进来护驾。 「别紧张,在下不是来行刺王爷的。」来人出声道,扯下脸上的蒙面布。 王曦怡看清这人的面容,不由得整个人惊呆了,她甚至怀疑是自个儿眼花了,瞠大眼目不转睛的瞧着那人。 她才刚想着这人,这人竟真的出现了!她不敢置信的捂着嘴,激动的情绪彷佛一锅沸腾的水,在她胸口激烈的滚动着。 也看清来人面目的赵奕钧,一脸惊诧的质问他,「杜如弦,你为何擅闯本王王府?」 杜如弦横眉冷目,一开口便指责他,「王爷抓走在下未过门的媳fù,还问在下为何闯进来?」 他在现身之前已让范平洲先行离开,方才他想到一计,因此让范平洲去安排他所jiāo代的事情。 「你未过门的媳fù是谁?」赵奕钧闻言一愣,他未曾听闻杜如弦订亲之事,下一刻见他扶起王曦怡,这才恍然大悟,「你未过门的媳fù儿是她?她不是你义弟吗?怎么这会儿成了你未过门的媳fù儿了?」他质疑。 闻言,王曦怡的惊讶不亚于赵奕钧,但在见到杜如弦朝她投来一抹安抚的眼神,旋即明白,这约莫是同桂阳王纳侧妃那天一样,是为了替她解围而随口胡诌出来的。 然而媳fù儿那几个字,却抑制不住的在她心头dàng呀dàng的,把她的心dàng得泌出一阵阵甜意。 不管如何,这人在她危难当口,宛如天神般从天而降,已教她惊喜又感激。 「当初是在下一时情急,为了替未婚妻解围,因此才瞒骗了王爷,可王爷无故差人强行掳走她这是何意?」杜如弦不慌不忙,端出昔日在朝为官时的气势,质问赵奕钧。 赵奕钧被他问得一时哑口,他暗骂那些去抓人的手下竟曝露了行踪,教杜如弦给瞧见,还一路追了过来,此时的他浑然没有想到,若是如此,杜如弦又怎会身着夜行衣。 侍立在王爷身旁的韩尚文见他答不出话来,遂接腔替他反驳,「她爹生前偷了王爷的一幅画,王爷命人将她抓来,是为了要追回那幅画。」 赵奕钧立即附和,「没错,本王抓她来是为了追讨回那幅画。」 「依王爷所言,她爹生前偷了您的画,那么敢问王爷,那幅画上绘了何物?」杜如弦反问他。 「这……」赵奕钧再次被他问得语塞,望向韩尚文,这人当初与王相兰相jiāo,又曾参与当年赵鸿亮叛变之事,此事只有他才知道。 韩尚文皱起眉,当年虽是他将王相兰推荐给前任桂阳王赵鸿亮,但那时他并未见过那幅画,更不知当时赵鸿亮将那批宝藏运至何处埋藏。 当年赵鸿亮事败被杀后他便闻风而逃,躲了几年,见风波过去,去年投靠了赵奕钧,并供出了宝藏之事。 就在今年初,他到都城办事,无意间瞅见一名面容极似王相兰之人,当时王相兰坐在一辆马车上,他来不及拦下人相认,待回到钦州,遂将此事禀告赵奕钧。 赵奕钧派他领着两名手下前去都城yù暗中抓回王相兰,他在那日遇见王相兰的附近守了半个多月才终于又再见到他。 不料那两名手下在抓捕王相兰时误伤了他,之后又被其负伤逃脱,最后他打探到王相兰的住处追过去时已人去楼空,且据附近的邻居所言,那王相兰已死,他的妻儿在匆匆埋葬了王相兰后便连夜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瞅见赵奕钧和杜如弦都在等着他回答,韩尚文思忖须臾后谨慎答道:「那是一幅山水画。」 当年赵鸿亮事败后,皇上派来的人翻遍了钦州也没找到那批宝藏,且当年赵鸿亮所铸造的那批兵器数量庞大,要藏住那么大批的兵器和宝藏,想必要非常大的地方,他推测只有荒郊野外才有此可能。 杜如弦再追问,「那画上绘的是何处的山水?」他心中暗忖,先前他曾在王曦夷房里所见过的那幅画,八成就是他们在寻找的藏宝图。倘若那画上所绘真是当年赵鸿亮藏宝之处,也就是说,那批宝藏便是埋藏在钦州与路阳县jiāo会的马头山。 韩尚文没见过那画,此刻自然答不出来了。 赵奕钧见状,先声夺人的喝斥,「杜如弦,本王是要找回丢失的画,你反倒把本王当成偷画贼在审问了,且你擅闯桂阳王府,本王还没治你的罪呢,是否因本王平日多方礼遇你,倒教你以为本王好欺,所以才胆大妄为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吗?」 「在下岂敢造次。」杜如弦不卑不亢的躬身一揖,「实不相瞒,王爷您说的那幅画在下倒是瞧过,但据曦夷所言,那是她父亲亲笔所绘,如今听闻王爷说是府里丢失的画,因此倒教在下好生奇怪。」 听见他这般说,赵奕钧不由心中生疑,拿捏不定这杜如弦是否知晓那画上绘了藏宝处之事,因此试探的道:「那画确实是王相兰所绘,但早已卖给本王,可王相兰又将它给盗走,因此本王才要追回那画。」 王曦怡忍不住要开口否认此事,却被杜如弦悄悄握住了手,阻止她。 杜如弦看向她,嗓音不疾不徐的说道:「曦夷,既然王爷这般说,想来以王爷尊贵的身分,必不会为了贪图一幅画而撒谎。」他说完暗暗朝她使了个眼神。 她很快会意过来,接腔说道:「我爹已过世,我如今也无法得知真相究竟如何,只知爹生前一直珍藏着一幅画,因此在爹死后,我们离开时才会带走那幅画。」 杜如弦温言劝解,「不如你回去把那画带过来,好教王爷认认是否就是那幅画,若是,也好归还给王爷。」他说着这番话时,两手握着她的手,悄悄在她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片刻后,她才认出那几个字来,迟疑了一瞬,在他注视下这才点点头,但在外人看来只以为她是不太情愿之故。 那赵奕钧见状便说:「你回去取画,杜如弦便先留在这儿陪本王叙叙话。」他这是要扣住杜如弦当人质。 对此,杜如弦并不意外,朝她颔首道:「你回去取画吧,我与王爷乃是朋友,就留在这儿喝杯茶叙叙旧。」 「那……我回去了。」离开时,王曦怡深睇他一眼,这才旋身离去。 赵奕钧命手下送她一程。 她心头发颤,出了大厅后,思及他是为她而被迫留在桂阳王府的,脚步便不禁越走越快,恨不得chā翅回去取画来赎回他。 此时此刻她已不在乎那画里究竟藏了什么宝藏,只想换他平安归来。 待坐上赵奕钧让人送她回去的马车时,她两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她只能紧紧将手按在膝头上,逼迫自个儿冷静下来,紧蹙着眉心低喃道:「杜大哥,你等我,我一定会把画带过来。」 杜如弦被扣押在王府当人质,王曦怡回去取画时不敢声张,悄悄的拿了画后本想再偷偷的离开,却撞上了母亲。 「曦怡,你上哪去了,怎么送个饭菜到前头去给杜大夫,人就不见了,娘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你。」已找了女儿半天的王大娘拦住她质问。 「我……我突然有事出去了,对了,娘,有人要找我出去作画,我还赶着要出门。」 「是谁呀,怎么这么急?」王大娘狐疑的问。 「是、是杜大哥的一个朋友,来不及了,我出去了。」 「可现下这么晚了……」王大娘话还没说完,就见女儿神色匆匆的往外跑。 想到什么,王曦怡再回头说了声,「对了,娘,我可能没这么快回来,你不要担心。」 她不敢告诉母亲在郡王府发生的事,这事有她一个人扛着就够了,不需要再让母亲跟着担惊害怕。 坐着郡王府的马车带回画时,韩尚文一瞧见她手上的那幅画便迫不及待的从她手里夺了过去,迅速打开画轴,他恰好是路阳县人,因此没看多久就认出画上所绘的地点。 「马头山,这是马头山,王爷!」他欣喜的看向赵奕钧,时隔五年多,他一直很好奇当年赵鸿亮究竟将那么大一批宝藏埋藏在何处,这些年来他明察暗访,也均无所获,如今总算解开了多年的疑惑。 赵奕钧闻言也满脸喜色,「你确定这就是当年王相兰画的那幅画?」 「应当不会有错,这画确实是出自王相兰之手。」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赵奕钧看向杜如弦与王曦怡,面露一抹yīn狠。既然已得到画,这两人就留不得,甚至就连杜大夫等人也不能留下。 不待他开口,杜如弦便气定神闲的率先出声,「王爷可是在寻找当年赵鸿亮叛变时埋藏的那批宝藏?」 赵奕钧闻言一惊,「你怎么知道?」方才他与韩尚文的jiāo谈并未泄露此事。 「不只如此,我还知道王爷想杀了我俩灭口,不过我劝王爷最好三思,莫要轻举妄动。」 赵奕钧不悦的喝道:「你们的小命已捏在本王手上,还敢威胁本王?」 杜如弦脸上毫无惧意,嘲讽一笑,「这偌大的马头山,王爷可知那批宝藏埋藏在何处?莫非要一寸寸把整座山都给翻过来找吗?」 赵奕钧看向韩尚文,询问他是否能从画上看出宝藏埋藏的确切之处。 韩尚文摇头,表示从画上暂时仅能得知埋藏在马头山,还不知是在何处。 赵奕钧回头询问杜如弦,「你知道那批宝藏藏在何处?」 杜如弦眸光瞟向韩尚文拿在手里的画,从容答道:「约莫知晓,王爷若想起出这批宝藏,最好与我合作,我敢保证王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藏宝之处。」 赵奕钧目光深沉的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幅画便是当年赵鸿亮藏宝之处?」 听闻他此言,就连王曦怡也睇向他,然而她想到的却是,当初他只是不经意间才从画筒里取出了这幅画,看完后也无异状,她相信他那时定然不知此事。 杜如弦噙着慵懒的笑,慢条斯理的反问他,「王爷认为呢?」 赵奕钧拂袖不悦的哼了声,心中已认定他必定早就知晓此画事关那批宝藏,毕竟王相兰的女儿可是他的未婚妻,定是早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想起先前这两人竟还在他面前装傻充愣,不禁怒道:「你以为凭本王手下的人会找不到宝藏所在吗?」 杜如弦嗤笑了声,「那你们不妨找找看,看有没有本事找着。」 见他自信满满,赵奕钧倒有些顾虑了,不敢贸然杀了这两人,「先将他们给本王押下去。」他打算等手下找出藏宝处之后再杀也不迟。 两人被关押在地牢里,见王曦夷面色苍白,杜如弦握着她的手轻声哄道:「别怕,一切有我在,不会有事。」 「是我拖累了你。」她歉疚的道。 「不,你反倒帮了我一个大忙。」至少此刻已得知宝藏的下落,要起出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批宝藏花不了多久的时间。 她不解的看着他。 见她面露困惑,他笑道:「等这事了结,我再告诉你前因后果。」 略一犹豫,王曦怡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先前他对此一点也不意外,竟还称她是他未过门的媳fù儿。 他低笑一声,「我不是曾同你说过我没有龙阳之好吗?若你是男子,那岂不是坐实了这事。」 她一愣之后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讶然又惊喜的望着他,他这是在向她吐露心意?! 他做了一件早就想对她做的事,俯下身攫住她那张柔润饱满的粉唇,恣意的品尝着那滋味。 果然如他所想那般甘甜。 她傻住了,整个人被他拥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 初尝那甜美的味道,他压根舍不得放开她,一吻再吻,她那张樱唇几乎都要被他给吻肿了。 好一会儿后,她透不过气的推开他,他才眷恋不舍的暂时离开她的唇瓣。 她的腮颊此刻就如同她红透的唇瓣一样嫣红,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教他又心痒难忍,忍不住再覆上她的唇瓣吸吮一番。 他在她唇边呢喃的说道:「娘子的唇,真是我此生尝过最甜美之物。」 她娇羞的轻斥,「我、我才不是你娘子。」 「我方才已打了印就是。」杜如弦指着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霸道的宣告。 他盘算着待办完这事,回都城jiāo差后,就要迎娶她过门,这软乎乎的身子抱在怀里,真教人心都要化开了。 她羞恼的他,「你可还没向我提亲呢。」 「我这不是提了吗?」 「这也算?」她一脸错愕。 「算,怎么不算,这叫私定终身。」 她说不过他,横他一眼,可心下却涨满了一股难言的喜悦,能与他这般两情相悦,是她作梦都不敢奢望的事,而今竟然实现了,她觉得就是在这一刻死去也了无遗憾了。 当然能活着厮守终生更好。 杜如弦含笑接着说:「待回去后,我再让我爹去向你娘提亲。」 「你是……认真的?」她好怕这一切就像先前他逗弄她一样,只是为了捉弄她而骗她的。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瞅见她脸上那犹疑不安的神情,为安她的心,杜如弦郑重启口表示,「我杜如弦今生非王曦夷……」话说到一半,他忽问:「这是你的真名吗?」 「是,只是夷字并非四夷的夷,而是恰情养xìng的怡。」 杜如弦点点头,把话再从头说了一遍,「我杜如弦今生非王曦怡莫娶,请天地为证。」 她双眼泛泪,正感动得不能自已时,听见他说:「该你了。」 「什么?」她一愣。 「我已立下誓言,娘子也该表示一番。」他眼含期待的注视着她。 她一怔后,抿着唇,又羞又喜的轻启粉唇,「我……王曦怡今生非杜如弦不嫁,请天地为证。」 闻言,他揽着她,脸上带着抹宠笑,「你说要是这会儿就能拜堂该多好,现下就能直接进洞房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你画的那些招式呢。」 「你在胡说什么?」她羞红脸的捶打了他一拳,但那拳打得很轻,就宛如在挠痒似的。 他存心逗她,刻意在她耳边说道:「你画了那么多艳情画,难道不想试试?」 她羞恼的嗔他,「那些姿势哪成,我可不是妖精,要试你自个儿去试。」那些都是她天马行空幻想出来的,除非身子像蛇一样柔若无骨,否则真要试,准折了腰断了骨,欢爱不成反受罪。 此刻两人在地牢里打情骂悄,大厅里赵奕钧与一干手下正围着那幅画,研究那批宝藏究竟藏在何处。 这一研究便研究了数日,根据韩尚文推敲出的几个地方,赵奕钧派人去探查,皆一无所获,几日过后,赵奕钧不耐烦了,遂前来找杜如弦。 结果一来,发觉他的手下竟将杜如弦与王曦怡关在一块,两人亲昵的依偎在一起,那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乐不思蜀,一点也没有被关押在地牢里的狼狈模样。 他觊觎杜如弦许久,迟迟无法得手,见到他此刻竟拥着未婚妻欢言蜜语,又嫉又恨。 他震怒的叱骂,「是哪个蠢货将他们两人关在一块?」 一名手下战战兢兢的回答,「这……王爷您没jiāo代不能将他们两人关在一块。」 赵奕钧大怒的踹他一脚,「你猪脑袋呀,这种事还要本王jiāo代?还不将她给本王拉下去。」他抬手指向王曦怡。 杜如弦将王曦怡护在身后,「王爷来找在下,不是为了此事吧?」 被他这般护着,王曦怡很感动,但她不想躲在他身后,勇敢的站出来与他并肩而立,一起面对赵奕钧。 这情景令赵奕钧更是怒火中烧,「杜如弦,本王命你说出那宝藏埋藏之处,否则你们两人都要没命。」 杜如弦一脸悠哉的启口,「王爷,在我闯进郡王府时,已留下一封书信给我爹,告知他我前来郡王府营救未婚妻之事,并请他将信送至桂阳郡都尉范平洲将军的手中,倘若我于七日后仍未离开王府,他便会发兵前来救我,如今算来已是第六日,王爷若不担心届时要怎么对我爹与范将军jiāo代,大可将我俩杀了。」 赵奕钧原是想威胁他,没想到却反倒被他给威胁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原来你早准备了后手!」怪不得敢这么有恃无恐。 杜如弦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所以那日在下才说,王爷若想找到那批宝藏,最好与我合作。」 赵奕钧虽然蓄养了一批暗卫,但比起范平洲掌握整个桂阳郡的兵马,自是不能相提并论,此时见这人杀又杀不得,放也放不得,只能压抑着恚怒问道:「你想怎么合作?」 杜如弦提出条件,「届时起出宝藏,我要得三分之一。」 「只能给你四分之一。」赵奕钧恼恨的与他讨价还价。 「好。」杜如弦爽快的颔首同意。 赵奕钧用那双yīndú的眼神恶狠狠瞪着他,「咱们既然合作了,你该说出那批宝藏的埋藏之处了吧。」 他懒洋洋出声,「我得亲自过去看看。」 「这么说来你压根就不确定那批宝藏是在何处?」赵奕钧怒问。 「非也,」杜如弦轻摇食指,「地点我是知道的,但详细的位置在何处,还须过去再查探一番,省得多费人手来挖掘。」 王曦怡默默看着他耍弄赵奕钧,心忖就连赵奕钧这样高高在上的王爷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以前她被他捉弄的那些事情委实不算什么。望着这样的他,她眉目之间掩不住的流露出丝丝情意。 这几日来虽然被困在这里,但他说先前已让人带话给他父亲,她娘那边自有杜大夫会安抚她,因此她很安心的与他一块留下来,度过了几日美好得不可思议的日子。 第九章 赵奕钧一行人依照杜如弦的指示,由路阳县来到马头山十秀附近,十秀便是那十株千年杉木所在之地,他将附近几里之地都仔细查探了一遍,王曦怡亦步亦趋跟随在他身边。 她不禁回想起先前曾问过他,倘若他有一批宝藏,会想埋在何处?他当时便是指着这十秀附近,可那时他还不知这画便是当年前任桂阳王的藏宝圆。 她忽然有些担忧,这只是他的想法,万一那前任桂阳王与他所想的不同,没将宝藏埋藏在此处该怎么办?毕竟这马头山这么大,很多地方都可以藏宝,不一定非要在此处不可。 前前后后查看了两个多时辰,杜如弦忽然对赵奕钧说道:「请王爷把画给我。」 跟着他也走了两个多时辰的赵奕钧颇不耐烦,「你究竟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王爷莫急,今日之内我定能找出来。」他不疾不徐答道。 见他这般自信,赵奕钧暂且忍耐了下来,示意手下将画递给他。 杜如弦接过画,将画朝向那十株杉木打量着,比对半晌后,出声询问跟在身边的王曦怡。 「你可看得出来你爹这画是在什么时辰绘下的?」 王曦怡对父亲所绘的这幅画已看过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因此无须再看也能依据画上头的光影和树影来回答他。 「就我看,约莫是在过午后,申时至酉时之间。」随着日头的推移,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会呈现出不同的长短与方向,由此便可推断出大约的时辰。 听毕,杜如弦弯起嘴角,这答案与他所想一致,他看向赵奕钧说道:「王爷,咱们先休息一阵子,待到申时再说。」 「这是为何?」 「届时自见分晓。」 于是一行人遂各自找地方休息。杜如弦牵着王曦怡的手走到一旁,寻了颗大石,两人并肩而坐。 赵奕钧瞟见两人形影不离的亲昵模样就来气,偏生这时候他还不能发作,只能抑下怒气。 他yīndú的想着,那杜如弦真以为他怕了范平洲吗,届时要是找宝藏,他便先命人暗中弄死范平洲与杜大夫,到时他没了靠山,还不落在他手里,任由他摆布。 而此刻与杜如弦相偎而坐的王曦怡瞟见坐在不远处的韩尚文,想起一事,她站起身。 「怎么了?」杜如弦不解的问。 「我要去问韩叔叔,我爹是怎么死的?」韩尚文是父亲的朋友,数年前曾来过家中几次,这次是他揭破她的身分,还说出那幅画的存在,她不得不怀疑父亲的死,也许与他逃不了干系。 「我陪你一块过去。」 她点点头,两人一块朝韩尚文走过去。 韩尚文瞅见她,眼中微露一抹心虚,下意识的避开她直视的眼神,脸上堆了抹假笑。「侄女有事吗?」 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开口问道:「韩叔叔,看在我父亲的分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爹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韩尚文心虚之下脱口道:「不是我杀死他的。」 杜如弦没有忽略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逃避和心虚,出声质问:「纵使不是你亲手杀死他,他的死必定与你脱不了关系。」 「没这回事,你不要胡说八道。」韩尚文矮胖的身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见他这般情状,杜如弦更加肯定王相兰的死定与他有关,哪里还肯放过他,犀利的开门。 「你与王相兰相jiāo,却几次yù陷害他,先是诱骗他前去为赵鸿亮作画,令他无辜被卷入赵鸿亮叛乱之事,接着又为了取得那幅画不惜出卖他,令他惨死,像你这般不仁不义之徒,真是枉为人。」 这些全是他推敲的,然而却与事实相差无几,因此韩尚文一听,脸色乍青乍白,恼羞成怒之下脱口而出,「我没有想过要害他,当年赵鸿亮命我找来一名画师,我是看在与他的jiāo情上,才把这份差事给了他。至于先前我奉王爷之命到都城想把他带回钦州,是他拚命挣扎抗拒,才会被误伤至死。」 听见他这番话,王曦怡满面悲愤,「原来我爹真是被你害死的……爹他视你为友,在你困难时他曾屡屡接济你,你竟恩将仇报害死他!你的心、你的血难道是黑的吗?」 「我没有想要他死,当初他若肯老实同我回钦州,在王爷面前我自是会保住他一命。」韩尚文辩解。 激愤之下,王曦怡不耻的唾骂他,「你也不过只是桂阳王面前的一条走狗,你凭什么保住他?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甚至还出卖了我,我爹九泉之下绝不会原谅你!」 杜如弦不舍得她为这种人生气,搂着她的肩温言劝慰,「善恶到头终有报,他定会有他应得的下场。」 满眼痛恨的再看了韩尚文一眼,王曦怡抑下心中的恨意,与他一块离开。 回到方才休息之处,思及父亲无辜枉死,她哽咽道:「我爹死得好冤。」 「你放心,岳父的仇,我会替他讨回公道。」杜如弦毫不客气的以女婿的身分自居。 听见他的话,王曦怡心头暖融融,虽然他很多事情都还未告诉她,但她毫不怀疑的相信他定能办到。 很快申时一到,赵奕钧便派人来催促杜如弦。 他拿着画,对照着那十株杉木的位置看了看,此时十株杉木的倒影指向左前方的一处山壁,与画上所绘的情景一模一样,他凝目望了须臾,再走过去细细查看,半晌后,启口表示。「宝应当埋藏在这处山壁里。」 赵奕钧狐疑道:「那是山壁,如何能藏得下那么大一批宝藏?」 「王爷只管命人凿开那处山壁,定有所获。」杜如弦心忖这后头定有个山洞,只是那山洞洞口应不大,且上头布满藤蔓和杂草遮掩着,是故一直未被人发觉。 这赵鸿亮也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一个地方,因此才把宝藏藏在此处,还在上头用泥土封了入口,并用许多藤蔓和杂草布置遮掩,以避人耳目。 见他如此自信,赵奕钧遂命带来的一批手下开始凿山,当那些手下清理掉上头的泥土和攀爬在山壁上的藤蔓和杂草灌木丛时,发现山壁有一个地方被人用数颗巨石给堵住,看起来像是原来那里有一处洞口。 一直在旁观看的赵奕钧见此情形顿时大喜,「快给我搬开那些石头。」 然而这话可苦了那些手下,有人禀道:「王爷,这些石头堵得太严密了,一时搬不开,只能zhà开它。」 「那还等什么,快去取火yào来zhà开它。」赵奕钧先前过来时已命人驱赶走附近所有的闲杂人等,并命手下守在入口处严禁任何人进入,因此纵使zhà山也不怕惊动其它人。 有人快马离开去买来火yào,赶在入夜之前,终于zhà开了那些石头,露出了后头黑黝黝的山洞。 赵奕钧手举火把迫不及待的率先进去,一看见山洞里头果真堆满了一大批的兵器以及无数箱的财宝,他扑到那堆财宝上头,一箱箱的打开,接着抓起里头的一大把金子,贪婪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找到了,终于给本王找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赵奕钧的手下也跟着进来,见着这堆得满满的财宝,个个皆面露喜色,杜如弦是最后才携着王曦怡慢步踱进来,打量了几眼后,满意的颔首。 王曦怡则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宝藏,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财宝,几乎要被那些闪亮亮的金银珠宝给晃花了眼。 赵奕钧抬头看向两人,露出狞笑,「杜如弦,本王要多谢你替本王找到这批宝藏。」 杜如弦说了两句谦辞,「这是我应做的事,王爷无须客气。」 赵奕钧朝手下使了个眼神,那些人立即包围了两人。 杜如弦仍是不慌不忙,瞟了几人一眼,望向赵奕钧询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赵奕钧面露yīn狠之色,「本王舍不得将这宝藏分出四分之一给你,你说该怎么办好?」 「王爷想食言,杀了我们?」 「本王还没尝过你的味道,怎舍得杀了你,要是你从了本王,本王倒是可以留下你一命。」他yín笑道。 其它的手下也跟着发出猥琐的笑,甚至还有人开口。「王爷,能不能把那王曦怡赏给咱们?」 听见那些轻薄低级的话,王曦怡又怒又惊,抓紧了杜如弦的手。 杜如弦目光冰冷的投向那几人,敢打他未过门媳fù儿的主意,这些人是嫌命太长了。 他慵懒的嗓音此刻透着一抹冷峻,「原本我还盘算着,倘若王爷遵守承诺,准备在皇上面前为王爷美言几句,可惜你自寻死路。」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道圣喻,慢条斯理的打开,朗声道 「圣旨下,桂阳郡王赵奕钧接旨。」 随着他声落,范平洲率领手下的部将走了进来,外头他带来的兵马早已将这山洞团团围住。 那夜他听了杜如弦的话离开郡王府,便去调兵遣将,布署一切,因此当赵奕钧押着杜如弦与王曦怡离开王府前往马头山时,已暗中率领兵马尾随其后,在不久前杜如弦释出暗号时,迅雷不及掩耳的一举将赵奕钧留在外头的手下全都给制伏了。 这一变故,让赵奕钧与一干手下全都呆愕住。 见众人还不跪下,范平洲抬起手里的一柄宝剑,横眉竖目高声喝斥 「桂阳王,见了圣旨与皇上御赐的除jiān宝剑,还不跪下,你是藐视圣上吗?」 被他怒声一喝,赵奕钧回过神来,看着杜如弦手里的圣旨与范平洲手中的御赐宝剑,哪里还能不明白自个儿这是遭到杜如弦给算计了,见眼前大势已去,他不由腿软得跪了下去,他一跪,其它手下也跪了一地。 杜如弦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罗国进犯,国难当头,朕命杜如弦为钦差大臣,前往钦州寻找叛贼赵鸿亮所藏匿之宝藏,以为国用,并赐桂阳郡都尉范平洲除jiān宝剑,倘有人意图阻挠,或是图谋觊觎该宝藏者,立斩不赦。」 王曦怡听毕,满脸讶异,这才明白杜如弦并不是被罢官,而是被秘密任命为钦差大臣,前来寻找这批宝藏。 接着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先前说这事反倒要多谢她,因为她yīn错阳差的帮他找到了这批宝藏。 听完圣旨后,赵奕钧愤恨的咒骂,「杜如弦,你这分明是在算计本王,你利用本王给你寻到了宝藏,如今竟想置本王于死地!」 「王爷勿忧,本官没有打算在此斩杀王爷。」杜如弦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倘若王爷不心生贪念,又何至于有今日之事,王爷在桂阳郡的所作所为,本官会一一向皇上禀明,王爷就等着皇上的圣裁吧。」 以赵奕钧的所作所为,他不杀他,皇上也容不下他,因为皇权是绝不容人觊觎的,赵鸿亮之事便是前车之鉴。 说完此事,杜如弦已不打算再与他多费唇舌,看向范平洲,让他命人将赵奕钧等人带走,好让他手下的士兵能尽快起出这批宝藏,以便运回都城,解边关之危。 赵奕钧被拖走时,仍恨恨的咒骂不休。 杜如弦充耳未闻,看向王曦怡,方才冷厉的神色顿时犹如春暖花开般笑意融融,向她解释道:「这事便是我先前瞒了你的事,如今能起出这批宝藏,你的功劳不小,我会奏明皇上,请他封赏。」 王曦怡含笑的凝视着他,「我不要什么封赏,就请皇上赏我一个夫君吧。」 闻言,杜如弦骄傲的抬了抬眉,「算你有眼光,知道这世间最大的宝物莫过于为夫。」 「我可没说是你。」她扬眉笑睨他。 他握住她的下颚,「你都被我打印了,还妄想嫁别人?」说完便覆上她的唇,想狠狠惩罚她。 「咳咳。」一旁忽然传来咳嗽声。 范平洲其实也不想在这时候打扰两人,但国事要紧,只好做个不识相的人,提醒杜如弦还有正事要办。 王曦怡羞赧的推开了他,被扰了好事的杜如弦没好脸色的瞪了范平洲一眼。 范平洲赶紧出声表示,「杜兄,宝藏已找到,还请杜兄尽快清点完,好派人装运上车。」 杜如弦漫应了声,牵着王曦怡的手去清点宝藏。 看着两人夫唱fù随,一个唱名,一个登载,配合得十分有默契,范平洲摸着下巴,心忖不久应当便会有喜酒喝了。 边关战事吃紧,杜如弦不敢耽搁,两日后待宝藏一一装运上车,他亲自押送回都城。 事前,杜如弦已央请父亲向王大娘提亲。 在女儿回来后,王大娘已从女儿那里得知丈夫被害的真相,如今那些杀害丈夫的凶手也已抓到,了却一桩心事,又能与杜家结为亲家,让女儿有个好归宿,因此当王大娘在听完杜大夫来提亲的话时,不禁抹着泪喜极而泣。 王光熙也同样为姊姊高兴得阖不拢嘴。 一家人欣喜的盼望着王曦怡出嫁那日能尽早到来。 这日一早,杜如弦在与王曦怡依依不舍的告别后,这才跨上骏马,随着车队离开钦州城,赵奕钧与其一干手下则由范平洲负责押送。 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钦州百姓,众人打听之后,得知杜如弦不是被罢官,而是被皇上秘封为钦差大臣,回来寻找前任桂阳王藏匿的宝藏,一时之间钦州百姓都在谈论杜如弦智斗赵奕钧之事,说得彷佛身临其境,亲眼所见似的。 早一步听闻消息的陶东宝在杜如弦离开后来找王曦怡,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遍。 「陶二爷做啥这样看着我?」她被看得莫名其妙。 陶东宝yīn阳怪气的说道:「我这是在看杜如弦未过门的媳fù儿生得啥模样。」 王曦怡女扮男装之事尚未曝露,但这陶东宝消息灵通,已从别处听说了消息,并且得知两人已论及婚嫁。 见他已得知这事,王曦怡也没有辩解,笑着道:「这事还请陶二爷先保密,待杜大哥回来再说。」 「你倒是瞒得紧,连我都教你给骗过去了。」陶东宝为自个儿竟然没能事先看穿她女扮男装的事感到不悦。 听出他没有恶意,只是来向她抱怨,王曦怡摸着鼻子好脾气的笑说:「这就要多谢我娘了,是她把我生得这般俊俏,雌雄难辨,所以才能顺利瞒过众人。」 陶东宝托腮好奇的问她,「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画出那些那么精彩的艳情画来呢?」 在她被软禁的那几日,她所绘的那批画卖得极好,几乎每印出一批来,都被守在书肆前想买画的人给抢光,供不应求。 要不是突然冒出了杜如弦是钦差这档事,这几日钦州百姓谈论最热络的话题便是这批新画,众人还纷纷猜测下一次会是谁出现在画上,甚至还有人为此下了赌注呢。 王曦怡闻言害臊的笑了笑,「这还不都是在陶二爷的逼迫下瞎画的吗。」 陶东宝反驳,「我哪时候逼迫过你了,分明是你看在银子的分上而画的。」 她笑道:「银子大爷的脸面确实比陶二爷大得多。」 陶东宝被她的话给逗笑了,想起一事说道:「对了,你不在这几天,那杨小姐曾找过你。」 「她找我做什么?」 「说要再托你写信。」 「还写呀。」这回再要她替她写情书给杜如弦,她可不干。 「她仰慕杜如弦良久,要她死心可没这么容易。」陶东宝一副看她好戏的表情。 「不要紧,等杜大哥成亲,她应当便会死心了。」她是过来人,自能理解杨小姐对杜如弦的那番情意,她只是比其它人来得幸运,得到了所爱,不会因此便高傲的轻视其它人,因为每一分心意都是无比珍贵的。 接下来的日子,王曦怡就在杜家等着杜如弦的归来,浑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迫在他与死亡之间择一而选。 皇宫昭明殿。 「臣杜如弦拜见皇上。」 早已接获消息的皇帝面露欣喜的笑容,抬手道:「爱卿免礼。」 杜如弦起身后,不疾不徐的接着禀道:「托皇上鸿福,臣此番前往钦州,不负圣望,顺利找到叛贼赵鸿亮藏匿的那批宝藏,起出黄金十万两,白银四十五万两,兵器共计五万把,清单在此,请皇上过目。」 内侍太监上前接过那份清单呈给皇帝。 年约五旬的皇帝看完后,捋着花白的胡须,龙心大悦,「爱卿这事办得极好,及时找到这批宝藏,解了我军的燃眉之急,朕要重重赏赐你。你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启禀皇上,这些事皆是臣应当做的……」杜如弦话还未说完,就听皇帝又再开了金口。 「你此番为朝廷立下大功,朕定要重赏,朕决定擢升你为左相,同时,朕还要送给爱卿一项珍宝。」这些话他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已拟妥。 闻言,杜如弦有些意外,急忙躬身推辞,「臣才疏学浅,恐担不起左相之责。」 风晟王朝素来立有左右两相,共同辅助皇帝治理朝政,但往昔能够担任此职位者皆是德高望重之人,半年多前左相病殁,皇帝迟迟未再选立人选,因此左相之位虚悬至今,以他目前在朝中的资历与年龄,皆还不足以担任此官职,不过若真要他做,他倒是有此自信。 「你昔日担任刑部侍郎时断案如神,平反无数冤案,如今又适时找到叛贼所藏匿的宝藏,以你的聪明才智,朕相信你足以担起左相之责,你莫要再推辞,此事朕已决定。」皇帝不容置疑的说道。 见圣命已决,杜如弦也没再婉拒,掀起衣袍跪下拜谢圣恩,「臣遵旨,谢皇上恩典。」 谢完恩,接着杜如弦将赵奕钧在桂阳郡所作所为一一上禀。 听毕,皇帝震怒,「哼,这赵奕钧莫不是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分,竟敢觊觎这批宝藏,他是想学那叛贼谋反吗?身为桂阳郡王,不爱民如子也就罢了,还在钦州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简直是罪不可恕!」 之后一如杜如弦所料,这赵奕钧虽因皇亲的身分免除被砍头之罪,但却被赐了一杯鸩酒,而他那一干手下也没逃过一死,全都被砍了头。 杜如弦将该禀明的事禀告完准备离开皇宫时,遇见了八公主。 「臣见过八公主。」他朝她行了个礼。 「许久未见杜大人,杜大人这阵子上哪去了?」 八公主早已知他是被父皇派出去办事,此刻却佯作不知,想藉此与他叙话,明艳的脸上那双剪水秋瞳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回八公主,臣是奉皇命外出替皇上办事了。」杜如弦不卑不亢的答道。见她上前一步,他不着痕迹的往旁挪了一步,在八公主再次开口前出声道:「臣方才回来,还有事情要办,容臣先行告退。」说完,施了一礼便旋即离去。 八公主跺着脚,不满的瞪着他离去的背影。 她身边的宫女纷纷轻斥,「这杜大人好不识相。」 「就是呀,真是不知好歹,咱们八公主肯纡尊降贵的找他叙话,他竟敢这么冷待公主。」 八公主不悦的怒喝,「闭嘴,不许你们这样说杜大人。」 那两名出声批评的宫女急忙跪下来,「奴婢知罪,请公主恕罪。」 「罢了,此番就饶了你们,日后再敢随意批评杜大人,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八公主叱骂了几句,直到看不见杜如弦的身影,这才朝昭明殿走去。 昨儿个她听闻杜如弦即将返回都城的事,便去见了父皇,求他一件事,父皇答应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父皇是否已下了圣旨? 第十章 杜如弦刚返回位于都城的府邸不久,便接到了一道圣旨。 当传旨的公公宣读完圣旨,饶是聪明如杜如弦也被那圣旨的内容给震得一时错愕得回不了神。 传旨公公取笑他,「杜大人莫不是高兴得失了魂了?」 他这才回过神,接下圣旨。 「有劳公公。」他掏了些银子塞给传旨的公公。 那公公笑呵呵的收下银子,拱手贺喜,「咱家先在此恭喜杜大人就要成为皇上的乘龙快婿。」 「多谢公公。」杜如弦皮笑ròu不笑的道了谢。 他没有想到先前在昭明殿时,皇上说要赏他的一项珍宝,竟是要将八公主下嫁给他。这对他而言压根不是一桩喜事,别提他与王曦怡已定下婚约,要他娶一个自个儿不喜爱的女子,与祸事无异。 待送走传旨公公,杜如弦随即便换上官袍,准备进宫觐见皇上。 不久,当他被传召进昭明殿时,皇帝打趣道:「爱卿这是来谢恩的吗?」 他掀起袍摆跪下,「臣进宫是想请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皇帝面露不解。 「臣在家乡已有未婚妻,因此不能迎娶八公主为妻。」 「此事朕怎么不曾听闻,朕记得你在前往钦州之前,分明还未曾定有婚事。」皇帝不悦的质疑。 「此桩婚事是臣这次回乡时定下的,这次臣能顺利找到这批宝藏,多亏了她的帮助。」杜如弦接着将事情的经过加油添醋的述说了一遍,把事情说得惊险无比,说他与王曦怡是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共经患难,九死一生才找到宝藏,最后因而定下终身之盟,他并将其中很多的功劳都刻意归功到王曦怡的身上。末了,他说道:「所以臣不能背弃于她,望皇上开恩,收回圣命。」 皇帝听完后面色沉凝,半晌不语,于情于理他确实不该拆散两人,但他又早已答应八公主要为她赐婚…… 思量片刻后,皇帝发话了,「她与你有患难之情,确实不宜背弃,要不这样吧,朕特许你娶八公主为正妻,她为平妻,如此一来也没有亏待她。」皇帝觉得自个儿此番安排已是大开圣恩,杜如弦没有道理不接受。 但他仍长跪不起,「请皇上恕罪,臣已立过誓言,今生只娶她一人为妻,天地为鉴,故而不能违誓。」 闻言,皇帝面露不豫之色,斥道:「杜如弦,朕已开恩,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非是臣不知好歹,能坐享齐人之福,是多少男子求之不得的事,但臣不敢让金枝玉叶的八公主受此委屈,因此臣恳求皇上收回圣命。」 见他一再借口推拒,皇上大怒,「杜如弦,你这是想抗旨吗?」 「臣不敢。」他低眉敛目。 见他仍不肯改变心意,皇帝气坏了,「你当你此番立下大功,朕就不会治你抗旨之罪?」 「臣绝不敢这么想。」他低伏下身子,凝视着地上铺着的青玉砖。 「你一再抗命,还敢说不敢这么想?」皇帝怒喝,若非爱才,他早已将他重重治罪。 「触怒皇上,臣罪该万死。」杜如弦心知眼前的皇帝虽然震怒,但并非是个残暴的君主,若他是个昏君,他也不会入朝为官,因此他料定皇上绝不会为此事真治他的罪。 「你确实罪该万死,朕将最宠爱的八公主下嫁给你,给你这天大的恩赐,你不仅不谢恩,还敢抗旨不娶!」他是看重杜如弦,才肯把宝贝女儿嫁给他,不想竟会遭他拒绝,更可恶的是自己已经退让,他还坚持不愿迎娶公主,这无异是在打他的脸,因此他此时可说是怒火中烧。 杜如弦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一句话,以退为进的道:「臣知罪,请皇上降罪。」 皇上虽愤怒,却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治他的罪,最后拂袖离去前喝斥,「你就在这儿给朕跪着,直到你何时想明白了再起来。」 不久,八公主闻讯,匆匆赶到昭明殿。 看见杜如弦仍直挺挺的跪在殿里,她心中又气又恼,走过去怒问:「杜如弦,是本宫配不上你吗?你为何不愿娶本宫为妻?」 他抬起眼,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歉疚之色,「能得公主青睐是臣的荣幸,然公主天姿玉质,是臣匹配不上公主,且因臣已与他人定有婚约,因此不敢辱没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八公主能这么快接获讯息赶来,自是有人前去通风报信,而这人正是守在昭明殿外的一名太监,杜如弦先前唤他进来,悄悄塞了一袋银子过去,那太监收了银子,暗中依他的jiāo代,找人将这消息通报给八公主。 八公主闻言满脸恚怒,「谁敢说你配不上本宫,本宫让人砍了他的脑袋。」 杜如弦徐徐启口,那嗓音显得沉郁而忧伤,「能得公主如此厚爱,臣无以为报,可倘若臣贪慕荣华富贵,为迎娶公主而抛弃与臣曾共患难的未婚妻子,如此卑劣的品xìng,岂不玷辱了公主,为此,臣绝不敢做出这般不仁不义之事,才能对得起公主的厚爱。」 「不,我……」八公主想表示她不在乎这些,但才刚开口便被杜如弦截住了话。 「八公主冰肌玉骨,脱俗出尘,不仅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也是百姓最景仰的公主。」说着此话时,杜如弦脸上配合的流露出一抹敬佩的表情,「在臣心中,对八公主也是无比敬仰,绝不敢亵渎轻慢,无奈臣已与人定有婚约在先,既不能毁约,更不能让公主受委屈,望公主能明白臣的一片苦心,臣相信品xìng如此高洁的公主,日后定能寻到一个比臣更优秀、更值得托付终生的好儿郎。」 他这番话把她大大的捧了一把,让她原本想说的那番话来到唇边,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你、你……」一股怒火憋在她心口发作不得,整张明艳的脸庞乍红乍白。 杜如弦彷佛没瞧见似的,低垂下脸接着恳求道:「为此,求公主成全臣,莫让臣成为一个薄幸负心之人。」 八公主再也忍不住,咬着下唇,气恼的跺着脚,嗔骂了句,「杜如弦,你太可恶了!」骂完,她抬袖掩着脸,啜泣的跑了出去。 杜如弦漠然的目送她离去的身影,寒漠的眼里没有一丝歉意或是心疼,他长这么大不曾这般伏低做小,而今只为她瞧上了他,便逼得他被迫长跪在这殿中。 没有人能逼迫他做不愿做之事,纵使她是娇贵的公主也一样。 何况他可舍不得让才与他定下婚约的王曦怡受这委屈,她看着是个好脾气的,但骨子里可倔得很,若是让她得知要与公主共事一夫,八成会退了这门亲事,他可就惨了。 他活了二十五年,好不容易才有个能瞧上眼的姑娘,可不想让她给跑了。 思及王曦怡,他冷漠的眼神温柔了几分。 「他怎么能这样,亏得本公主那么钟情于他,他却这样对我……呜……」回到寝宫的八公主伏在软榻上,哭个不停。 「他这般不知好歹,八妹何必再眷恋他,踹了就是。」前来探望她的七公主是个直脾气的,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一旁的五公主看着哭倒在软榻上的妹妹,清丽的脸庞若有所思,倒是没开口。 她们三人皆是不同母妃所出,这八公主的生母谨妃,生前曾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妃子,但因其早殁,故皇上怜惜她幼年丧母,因此打小就对她格外偏宠,为此没少受其它姊妹的嫉妒。 在这偌大的深宫中,只有七公主与五公主同她jiāo好。 五公主的母妃也早殁,可因她母妃生前不得皇帝宠爱,是故连带的她这个女儿也不太受宠,直到她与八公主jiāo好后才入了皇帝的眼,关注起这个女儿,进而发觉她比其它的公主都还要来得聪明,这才开始得宠,但比起最受宠的八公主,自还是远远不如。 七公主xìng情直率、脾气又暴躁,面容不像母妃而偏像皇帝,细眼高鼻薄唇,比起明艳的八公主与面容清丽的五公主,姿色稍差些,其母妃如今也算受宠,因与八公主打小就玩在一块,是故说话也毫无顾忌。 哭了一阵,八公主抹了抹泪,哽咽道:「可我舍不得踹了他,我想嫁给他,你们替我想想法子。」说着她看向五公主。「五姊,你素来主意最多,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帮我?」 五公主沉吟道:「阻碍你与杜如弦的是他那个未婚妻,若要让杜如弦娶你,得从那女人身上下手。」 七公主睁大眼睛,「五姊,你的意思是说要派人去除掉她吗?」 五公主挑起眉,「要是她在这当头忽地死了,你想那杜如弦难道不会怀疑吗?」 「可你方才不是说要从她身上下手。」 「没错,是要从她身上下手,但必须要让她自个儿知难而退,主动向杜如弦解除婚约,如此一来,杜如弦就无话可说,必须迎娶八妹为妻了。」 闻言,八公主抓住她的手,急问:「五姊,你快说,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知难而退?」 「你别急,这事咱们要这般……」 待她说完,八公主眼神亮了亮,破涕为笑,「我这就去找父皇下旨。」 此刻人在钦州的王曦怡浑然不知大难将至,她一边在杜家医馆等候杜如弦归来,一边仍继续为陶东宝作画。 这日,她前去书肆jiāo了一批刚完成的画作时,回程途中巧遇前来找她的杨家小姐。 看见她,王曦怡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她是女儿身的事待日后与杜如弦成亲时这钦州城的百姓便会知晓,自然也瞒不过杨小姐,届时也不知杨小姐会不会怨恨她的隐瞒。 「王公子,在这遇见你刚好,我想托你写封信给杜郎。」那杨小姐下了轿朝她走过来。她出身官宦之家自然也识字,只不过她的字没王曦怡写得好看,也没啥文采,但她又不想托府中之人代笔,怕被人嘲笑,是故才会屡屡来找她代为写信。 「可这会儿杜大哥不在府里头。」 「不打紧,等他回来,你再替我转jiāo给他便是。」 王曦怡这才发觉杨小姐在提起杜如弦时,脸上没了昔日那种恋慕的笑容,而是流露几分黯然,原想拒绝的话瞬间改了::,「那么您要写些什么?」 杨小姐幽幽开口,「那日我在郡王府与他见了面,他说已有心仪之人,是故拒绝了我。」她原本那胖乎乎的脸庞约莫是因为情伤,清了几分。 听她这么说,王曦怡讶异的瞠大眼,她一直不知他们两人那天见面究竟说了什么,直到此时才从她嘴里得知这事,惊讶之后,心头忍不住泌出丝丝甜意。 「我不知是哪家姑娘有如此好福气,好生嫉妒她,不过这阵子也总算看开了,这男女情爱本该你情我愿才好,故而我想让你写封信,代为祝贺他与他心仪的姑娘能早日结成连理。」 没料到她竟会这般说,王曦怡心中有些感动,诚心诚意的颔首道:「在下定会将杨小姐这番心意转达给杜大哥。」 杨小姐点点头,准备让丫鬟拿银子给她。 她急忙婉拒,「先前得了杨小姐不少赏银,今次就不用了。」 那杨小姐也没再坚持,转身上了轿子走了。 王曦怡轻轻叹了口气,喃喃的朝着离去的轿子说了声抱歉。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想隐瞒你。」因杜如弦尚未归来,她还不想让人知晓她的身分。 数日后,杜家医馆忽然来了几名传旨的公公,这时陶东宝刚好来找王曦怡,恰好遇上。 在听完传旨太监宣读完的圣喻后,他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遂塞了些银子过去,向那太监打探情况。 「公公这一路远道而来辛苦了,不过这皇上怎么会突然传召王曦怡进宫?」 「哎,这事咱家可不好说。」那太监面露为难之色。 见状,陶东宝再从袖中摸出一袋银子悄悄塞到他手上。他在都城住过不少年,知道这些太监的心大得很,想撬开他们的嘴,几枚碎银可打发不了,因此只好将整个钱袋都掏了出来。 这王曦怡如今可是他的摇钱树,怎么也得多关照一些。 那太监接了钱袋,不动声色的塞进衣袖里,脸色当即一缓,说道:「这事听说是与八公主有关。」 一旁的杜大夫听闻诧问:「怎么会扯上八公主?」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八公主瞧上了杜大人,因此让皇上给赐婚,不想杜大人竟以在家乡已有未婚妻为由给推拒了。」 听到这里,医馆里头的众人全都一脸吃惊,王曦怡更是惊愕得心口发紧。 「那后来呢?」她情急的追问。 「后来杜大人被皇上罚跪在昭明殿,说让他想清楚再起来。」 「那他可想清楚了?」这话是陶东宝问的,他想知道杜如弦可会在皇威之下被迫屈服。 「这咱家就不知道了,那日在八公主过去瞧过他之后,不久杜大人就昏倒在昭明殿了,皇上也就没再罚他。」 「然后呢?」听见他昏倒,王曦怡神色紧张的问道。 那太监抬了抬眉,「然后皇上就派咱家前来宣召王姑娘了。」他细细打量了下此刻女扮男装的王曦怡,暗忖她的容貌也算不得国色天香,怎么那杜大人却为了她执意不肯迎娶身分高贵的公主。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杜大夫面色凝重的先让王光熙将传旨太监送去后院休息。 陶东宝在得知此事的原由后,却一脸兴味的说道:「我敢说这杜如弦在昭明殿上昏倒之事,八成是装出来的,不过这小子还真行,竟有种向皇上拒婚。」末了,他大为激赏的赞了一句,「干得不错。」 杜大夫此刻可无心称赞儿子的行径,他面露忧色的看向王曦怡,「我看曦怡这趟都城之行,恐有危险。」他不担心儿子,担心的是她。 「可皇上传召,纵有危险也不能不去,待会我去向娘辞行后,晚点就得同传旨公公前去都城。」说完,她朝杜大夫跪下,请求道:「杜伯伯,我离开后,我娘和光熙就烦劳您代为照看了。」与杜如弦定下亲事后,她便改口称杜大夫为杜伯伯。 杜大夫扶起她,「这里有老夫在,你莫要担心。」他接着看向陶东宝,商量的说道:「东宝,老夫不放心让曦怡一个人前去都城,那儿你熟,你能否看在老夫和如弦的面子上,陪她走这一趟,有什么事也好帮着打点打点。」 「杜大夫客气了,小侄这就回去收拾收拾,晚点便同他们一块上路。」 陶东宝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但更多的只是想去凑热闹,看杜如弦要如何化解这场危难。 王曦怡一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在数日后抵达都城。 坐在马车里,她掀起车帘一角望向都城平坦宽阔的街道和那熙来攘往的人群,不禁思及五年前父亲为了避难,从奉平县带着他们一家四口风尘仆仆的来到了繁华的都城。 那五年的日子不太好过,他们租下一处破旧的小屋子,一家四口挤在狭小的房子里生活,但当时由于一家人能守在一块,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了些却很踏实。 为了帮爹分担家计,她在五年多前便开始扮起男装,跟着爹一块去市集摆字画摊维生,虽然风晟王朝不太拘束女子,但她觉得摆摊还是以男子的身分要方便些,且她生得浓眉大眼、相貌俊俏,嗓音天生又沙哑,扮起男装倒也唯妙唯肖,鲜少被人识破身分。 那段时日虽贫困,日子倒也过得挺快活,哪里想到有朝一日会天降横祸,父亲遭人杀害,迫使他们一家三口只得仓皇出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而今在她历经一番波折,以为终于找到了自个儿今生的归宿时又灾祸临头。 而这次她不知道自个儿是不是还有命能再活着回去见母亲和弟弟。 思及那天她向母亲和弟弟告别时,母亲甚至惊惶的抱着她大哭 「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觅得一个好郎君,竟然连皇上和公主都要来抢,咱们只不过是平民百姓,哪里斗得过他们,你别去了,这丈夫咱们要不起,就让给他们吧。」 「娘,皇上传召,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得进宫一趟,您放心,我会看着办的。」她好言哄劝母亲,接着拉着弟弟的手嘱咐他,「光熙,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顾娘,遇上什么事就同杜伯伯商量,知道吗?」 他双眼含泪的点头答应,「我会照顾娘,姊姊不要担心,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你不要逞强,倘若皇上真要杜大哥这个女婿,咱们就……让给他。」他知道这话定会让姊姊很难过,可在他眼中,姊姊能好好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王曦怡接着再想起从传旨太监那里听说的事,杜如弦为了抗婚,被罚跪在昭明殿上,每每想到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被这样罚跪在殿上,心口就发疼。 为了她,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向皇上拒婚。 娘和弟弟都要她放弃他,别同公主争了,可她怎么忍心辜负他这样的一片心意! 她做不到,也不甘心。 不久,来到驿馆,陶东宝在进了都城时便先行离去,说是先去打探消息,而她得在驿馆等候皇上的召见。 这会儿已近日落时分,皇上要召见她,最快也要等到明日了。 传旨太监将她送至驿馆,准备回去复命。 她先前曾要求那位公公将她送至杜如弦的府邸,可他却拒绝了她。 「这于礼不合,你与杜大人尚未成亲,不是夫fù,咱家不能擅自做主,将你送去杜大人那儿,一切都得待皇上召见后再说。」他出宫传旨前便得了公主的旨意,不让她见到杜如弦,因此自不会答允带她去见他。 临走前,那太监又再叮咛她,「在等候皇上召见的这段时日,你可莫要离开驿馆,以免皇上怪罪。」 被安排住进一间屋子,领她过来的一名仆fù留下一盏油灯,jiāo代了几句话便离去了。 独自坐在屋里,王曦怡心头既恐惧不安又充满了对杜如弦的思念。 她没想到如今她竟连见他一面都不能,她不禁怀疑,她和他可还有再见之日? 她凝视着桌上微弱的灯火,低哑的道:「杜大哥,你都没有退却,我也不会退让的。」 第十一章 陶东宝在进了都城后,便借着探望身为淑妃的姑姑为由进了宫,拜见完淑妃后,此刻他正与五公主与七公主在御花园的一处八角亭子里叙话。 淑妃正是七公主的生母。 在问完了八公主的事后,陶东宝找了个由头打发走七公主。 五公主面露了然的道:「陶东宝,你打发走七妹,是有话同我说吧?」 陶东宝笑道:「五公主果然聪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想知道,这皇上传召王曦怡进宫,究竟想做什么?」 「父皇的心思岂是我能揣测的。」五公主淡淡的回了句。 「你不能揣测,八公主应当知道吧。」 五公主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她知道又如何,还有,你与那王曦怡是何关系,为何要打听这事?」 陶东宝早有准备,伸手从怀里掏出两本画册来,「这两本画册目前在钦州可是人人哄抢的好货,我听闻五公主好画,因此特地带来送给五公主,不成敬意,还请五公主笑纳。」 五公主接过,随意翻开一页,旋即便两眼发光的盯着那画,一页一页的翻看下去。看完手上这本,又迫不及待的再去翻看另一本。 陶东宝坐在一旁,那张yīn柔的脸上掠过一抹狡猾的笑,等候她看完。 看完后,五公主意犹未尽。「就只有这么两本吗?」 这宫中鲜少人知道她喜好收藏春宫画,陶东宝是少数知情者,他会知晓此事是因为有一年,她离宫私下去买春宫画时被他发现。这两本比起她以前收藏的那些都还要来得精彩,她简直爱不释手。 「其它的还没印出来,若刊印出来,我便差人送来给五公主。」说到这儿,陶东宝接着卖关子道:「五公主可知道这两册画是出自谁之手?」 「瞧这画画得这般精美,必是出自哪个名画师之手吧。」五公主说道。 「非也,画这些艳情画之人正是王曦怡。」 五公主闻言诧道:「你说这些画是她所画,可她不是个姑娘家吗,怎么会画这种画?」 陶东宝遂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因此才有了这些画。」接着,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倘若她此番有个万一,那以后这些精彩的画作可就成为绝品了。」 五公主一语道破他的目的,「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希望我帮她一把吧。」 陶东宝笑吟吟的奉承道:「五公主真是聪明过人,在下心服口服。」 垂眸看着那两本画册,五公主沉吟着迟迟没有出声,半晌后才开口道:「这次的事我爱莫能助。」 她不会为了区区几册画,就与最受父皇宠爱的八妹jiāo恶,何况这次的事还是她出的主意。 陶东宝出了宫,去了杜如弦的府邸,结果扑了空没找着人,府里头的家仆说他已有两日未回来。 他心忖,这八成是宫里的人不想让他与王曦怡见面而调开了他,这下他对王曦怡的安危不禁也担忧起来。 可浩浩皇威之下,黎民百姓皆如蝼蚁,皇家虽常把爱民如子挂在嘴边,但那只不过是句空话,要真妨碍到皇家的利益时,他们哪还记得爱民如子这句话,先杀了再说。 他没回叔叔在都城的府邸,从杜府出来之后便前往驿馆,可见了王曦怡,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王曦怡笑着出声问:「陶二爷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进来便闷不吭声,是谁让你不痛快了?」 「谁敢让二爷我不痛快。」他回了句,瞅着她那强撑出来的笑脸,有些心疼,犹豫了好半会儿才劝道:「你……我是说万一皇上召见你,到时你自个儿识时务点,该退就退,别强争了。」 听出他言下之意是在劝她退让,她颔首道:「陶二爷别担心,我会看着办的。」 「也不知这杜如弦有什么好,怎么一个个都把他当成香饽饽抢着要,他除了那张脸能看外,他那xìng子哪点好了。」陶东宝不平的埋怨道。 王曦怡笑着附和了句,「就是,陶二爷就不比他差,还会赚银子呢。」 「你识货,要不你别跟杜如弦了,来跟我吧,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他引诱道。 心知他这话是在逗她,王曦怡也配合的说道:「哎,你这话要是早说,我包袱收拾收拾就跟着你去了,可现下我同他已定了亲,可就难办了。」 陶东宝横她一眼笑骂道:「你呀,说来说去还不是被他那张脸皮给迷了心眼,人家说红颜枯骨,等到咱们老了时,脸皮都皱得像鸡皮一样,哪里还看得出美丑来。」 她轻笑着说道:「至少现下瞧着赏心悦目。不过陶二爷在我眼中也是俊逸风流的人物,丝毫不亚于杜大哥,可惜我与二爷相遇得晚。」 陶东宝与她这般说说聊聊,忽然间对她有些心动了起来,忍不住认真的问了句,「你真不考虑跟了我?」 她浅浅一笑,「多谢二爷的美意,可惜曦怡没有这等福分。」 陶东宝叹了口气,再叮嘱她几句话便离开了。 他离去后,王曦怡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她方才从陶东宝那番话里察觉到此番进宫怕是十分凶险,因此他才特地前来劝她放弃杜如弦。 可杜如弦都没有放弃,她又怎么能先背弃两人那日在地牢里所许下的盟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翌日一早,乌云密布,没多久便降下了滂沱大雨,那yīn沉沉的天气,彷佛昭示了某种不祥。 晌午时分,便有太监前来传召王曦怡进宫。 她已换成了女装,此刻身上穿着件淡紫色的褙子,下搭一条灰白色的罗裙,一头黑缎般的长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上头簪着一支木钗,十分朴素。 跟随传召的公公进了宫后,她没有被领去见皇上,而是直接被领进了月华宫,那里正是八公主的寝宫。 八公主与五公主、七公主已候在殿里,瞧见她进来,八公主拿着一双冷眼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面容只堪称清秀,一身衣着也十分简陋,不由目露轻蔑,她完全不明白杜如弦究竟看上这女人哪一点。 在一名宫女的引领下,王曦怡缓步上前,朝此刻坐着的三位公主行礼。 「民女拜见五公主、七公主、八公主。」 因为这里是月华宫,五公主与七公主坐着没开口,八公主冷眼睨她,出声道:「起来吧。你可知道本宫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民女不知。」虽然先前约略从传旨太监那儿打探到一些事,但详细的情形她并不知晓。 八公主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傲的扬起下颚,「本宫要你主动向杜大人提出解除婚约。」 「若是民女不答应呢?」进宫前,王曦怡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因此此刻无惧无畏。 八公主端出皇家公主的威仪,喝道:「由不得你不答应!」 一旁的五公主接腔说了句,「只要你肯答应,八公主会赏赐你一大笔金银珠宝的。」 而另一旁的七公主则直白的威胁她,「你要是不答应就去死吧。」 三位公主以为她们轮番软硬兼施,会让她吓得跪地求饶,答应向杜如弦提出解除婚约,哪里晓得王曦怡非但没被吓住,仍是一脸镇定自若。 她不疾不徐的答道:「公主的要求恕民女无法办到,民女与杜大哥早已订下盟誓,民女今生非他不嫁,他也非民女不娶,除非他自个儿毁誓,向民女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否则民女绝不会先背弃他。」 七公主忍不住怒叱,「你这是敬酒不喝喝罚酒,自寻死路!」 五公主则温言劝道:「本宫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珍惜自个儿的xìng命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目的是在威吓她,想迫她答应。 王曦怡仍是一脸不卑不亢,「民女绝不会背弃与杜大哥的盟誓,请公主原谅。」 见她竟一再拒绝,还屡屡抬出与杜如弦的盟誓来当说词,八公主满脸妒火,再也按捺不住的抬手命令侍立一旁的宫女,「拿过来。」 两名宫女分别端起两只铺着锦布的托盘,左边的上头搁了一杯酒,右边的则装满了金银珠宝,两人走到王曦怡面前停下来。 八公主神色yīn鸶的开口,「王曦怡,本宫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拿了珠宝离开杜如弦,第二,你若不肯离开他,就只能喝下这杯鸩酒。」 王曦怡神色一震,望向摆着鸩酒的托盘。 「不想死就快拿了那珠宝。」七公主在一旁高声说道。 五公主则温声劝说,「王曦怡,你要好好想想,一旦dú酒入喉,就再无生机,你若连命都没有,你与杜大人那些誓言也不算数了,更何况人死如灯灭,也许再过几年,他也不会再记得有你这么个人了,值得吗?你不如拿了那些珠宝,让自个儿过上好日子才是。」 王曦怡看向那些珠宝,徐徐启口,「财帛确实动人心,民女也很想要。」 七公主不耐烦的催促她,「那你就快拿去啊,还等什么?难道你想喝dú酒吗?」 五公主徐徐诱之,「你要仔细想清楚,值得为了一个男人豁出xìng命不要吗?没了命,你什么都没有了,而拿了这些金银珠宝,以后你还能再找一个好男人嫁了。」 八公主不容她考虑太久,催促,「还不快选?」 王曦怡神色黯了黯,抬眸觑向八公主,「民女有一个请求,望八公主能答应。」 以为她这是同意了,八公主面露喜色,「你说。」 「民女希望在饮下这杯鸩酒后,八公主别再勉强杜大哥,日后婚娶之事全由他自个儿作主,莫再强迫于他。」 「你说什么?!」她的话出乎八公主的意料,她错愕的怔愣住。 「这是民女唯一的要求,请八公主成全,同时民女也奉劝八公主,强求来的爱情,是绝不会有真心的。」说毕,王曦怡抬手拿起那杯鸩酒,仰头饮下。 一旁坐着的五公主与七公主都惊讶得站起了身。 王曦怡闭着眼等了等,却没等到那dú酒入喉的痛苦,她讶异的张开眼,眼前出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她曾以为自己今生再也无法见杜如弦最后一面了,不想此时他竟然出面在她面前。 她怀疑这是自个儿的幻觉,怔怔的抬手去抚摸他那张俊美的脸庞。 他紧握住她的手,嘴角深深的弯起,含笑的眼眶隐隐有些泛红。 「真的是你吗?」她不敢置信的喃声问道。 「是我,真的是我。」杜如弦再也压抑不住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她这才相信真是他,她惊喜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都在那儿。」他抬手指向一旁的一扇屏风后头。自她踏进这月华宫后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见了,包括那句 「民女希望在饮下这杯鸩酒后,八公主别再勉强杜大哥,日后婚娶之事全由他自个儿作主,莫再强迫于他。」 「你一直在那里?」她迷惑的看着他。 「八公主与我做了个约定,倘若你选择了珠宝,那么我就必须娶她为妻,相反的,若是你选择了那杯假的鸩酒,那么她就成全我们。」 她不可思议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选择鸩酒?」 杜如弦深深凝视着她,笑吟吟道:「咱们早就订下盟誓了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我非你莫娶,你非我莫嫁。」 能得他如此倾心信任,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脸在他胸口动容的轻蹭着,两手牢牢的环住了他,这一生都不想再放开。 在一旁看着的七公主难得的竟没有再出声,而五公主也默默看着,八公主压抑不住满脸的妒恨,忍不住上前拽开王曦怡。 「你给本宫滚开,不许你碰杜如弦!」 杜如弦沉下脸,将王曦怡护在身后,「八公主,咱们先前的约定,下官赢了,望八公主不要食言。」 见心上人只一味的护着对方,八公主伤心委屈的痛哭失声,「我要告诉父皇你欺负我。」 一旁的五公主上前搂着她,温声哄劝,「八妹,咱们身为天家的公主,说话便要算话,再说这杜如弦除了那张脸之外,也没什么好的,日后五姊替你找个比他更好百倍的男子给你,咱们不要他了,嗯。」 先前她一直没真心对待过这位八妹,接近她全是为了博取父皇的关注,但此刻她是真的有些心疼她了。 「就是呀,这两人看了就讨厌,我替你把他们打出去。」七公主一脸凶恶的上前,拽着杜如弦与王曦怡将两人往外拖去,来到殿门前,朝两人使了个眼色,让两人快走。 七公主告诉自个儿,她绝不是被方才王曦怡毫不犹豫的饮下鸩酒、一心赴死的那一幕给感动了,而是不想让八妹看了这两人就来气。 两人携手,很快的离开了皇宫。 出了那让人窒息的禁宫,即使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冷冰冰的雨丝落在脸上,王曦怡却感到无比的欢愉,两人的手舍不得放开彼此,牵握得牢牢的。 她笑道:「我好像死了一回,然后又活了过来。」 「让你受惊了。」杜如弦不舍的抬起衣袖拭去她脸上的雨水。 她摇头,「这一切都值得。」她接着面露忧色,「这件事算结束了吗?皇上还会不会逼着你迎娶那位八公主?」 「不会了,皇上先前同意八公主的要求,传召你进宫时便已承诺,一旦我赢了,就收回圣命,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他相信皇帝不会违背自个儿的诺言。 她抱着他欢喜的在雨中跳了起来,「那太好了,适才真是把我给吓死了,我还以为自个儿这次死定了呢。」 「那你还敢喝下那杯酒?」他的心热热涨涨的,溢满了对她说不出的情愫。 她眯眼而笑,「我是怕死,可是我更不愿让你受制于人,你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大雨中,行人泰半都去避雨了,鲜少有人,她握着他的手,脚步无比轻盈的走在雨中。 知他者莫若她,杜如弦不管不顾的拥住她,俯下身,狂烈的吮住她那张丰润的柔唇。 两人在雨中拥吻,冰冷的雨丝浇不熄两人萦绕在胸口的炽热情感,他们恨不得向天下人宣扬,他们已找到了此生想厮守终身的伴侣。 两个月后。 成亲这日,杜府贺客盈门。 这亲事是在皇上赐给杜如弦的左相府举办,除此之外,两人成亲,皇上还命人送来一幅亲笔所书的墨宝,为两人祝贺,上头写着 琼花并蒂,祥开百世。 此刻这幅御赐墨宝就挂在喜堂上。 就连虽然不甘心但已经死心了的八公主也命人捎来贺礼。 陶东宝则将他位于都城的一座宅邸暂借给王曦怡,好让她在此出嫁。 送女儿出阁时,王大娘欢喜又不舍的抹着泪,王光熙见到姊姊与姊夫在经历一番波折后终于能结成眷属,也感动得红了眼眶。 杜大夫早早就被接来左相府为儿子主持婚事,如今正候在相府里头等候儿子迎接新娘子回来拜堂。 在喜pào喜乐声中,新娘子的花轿抵达左相府,骑在骏马上的杜如弦下马,从花轿里牵着新娘子下轿。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满面春风,携着新娘拜堂行礼,接下来宴请宾客时,陶东宝带头闹腾得最凶,拚命的灌他酒,想灌醉他。 但他早已事先服下杜大夫亲自调配的解酒yào,面不改色的喝着酒,反而将陶东宝他们给先灌醉了。 婚宴结束后,杜如弦走回喜房,赏了红包,遣走服侍的婢女仆fù后,接下来就是今晚的重头戏了,入洞房。 他兴致勃勃的一把抱起新婚妻子走到床榻上。 王曦怡发觉他那眼神亮得惊人,在他朝她扑上来时,急忙往旁边一滚,让他扑了个空。 「你要干什么?」她脱口问。 「今晚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自然是要洞房呀,娘子还不快过来让为夫抱。」 她总觉得他脸上那抹异常的兴奋透着抹危险,因此往床角再挪了挪。 杜如弦哄道:「娘子这是在害羞么?别怕,为夫会很温柔的疼惜你。快过来服侍为夫宽衣,春宵苦短,咱们可别虚度了。」 她缓缓挪过去,却瞄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画册,兴致高昂的问她 「娘子瞧瞧,看喜欢哪种姿势,为夫定会满足你。」 她呆了呆,看清那画册正是她所画的艳情画,顿时一惊,「不成,那上头的姿势我们可做不来。」 「那你挑一个做得来的。」他一把捞过妻子,亲「亲她,两只手也没闲着,剥着她那身繁复的喜服。 「没、没一个……」 她想说没一个他们做得来的,但他压根就不给她说话的余地,把她的嘴给狠狠吻住,没过多久,两人身上已一丝不挂。 他兴匆匆的想与她一块尝试着画上的各种姿势,折腾了半宿后,她累得香汗淋漓,见他还不放弃,竟想再试另一种招式时吓住了。 「你别硬来,万一断了怎么办?」 「为夫可是硬汉,没那么容易断。」他仍不死心。 她嗔恼的抬起脚踹开他,「你不怕我怕,若是断了,这杜家可就断子绝孙了。」 他趴在床榻上,埋怨的瞪着她,「今晚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娘子岂可这般对为夫?你瞧,这忙了大半夜还未圆房,成何体统。」 「你还说,还不是你非要试那些古怪的姿势。」 「那些可都是你画的。」 「那是我随便瞎画的,你还当真,咱们又不是妖精,怎么可能把身子扭成那样。」她躺在喜床上,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那你以后就画些能做的。」 「……」她困得阖起眼没有搭理他。 见她半晌没出声,他凑过来,见她睡着了,不满的轻轻捏了捏她的腮颊,接着在她微启的唇瓣上亲了亲,也累得搂着她一块睡了。 翌日,王曦怡醒来,察觉两腿之间有异物,睁开迷蒙的双眼,瞅见有人趴伏在她的身上。 她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茫然的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你还说,昨夜没来得及圆房,你便丢下为夫自顾自睡着了,今儿个得把这事给办成。」 听他一说,她整个人清醒过来,「你可别又想着耍那些花招。」 「为夫知道,你没瞧这会儿为夫不正正经经的准备从正门而入吗?来,把脚张开些。」说着,他挤入她的双腿之间。 她又好气又好笑的将修长的双腿环在他的腰间。 他拥抱着她,亲了亲她的嘴,埋头在她胸脯间吮吻爱抚一番。 她被他抚弄得情yù涌动,唇瓣逸出低哑的呻吟,两条攀在他腰间的长腿禁不住的磨蹭着他。 他被她蹭得下腹胀硬难忍,挺直腰杆,将自个儿勃发的yù望送入她已湿润的花径里。 可喜可贺,经过了一夜的折腾,两人终于圆了房。 尾声 王曦怡伏在桌案前挥毫作画,她画的不是花鸟画、也不是山水画,而是一男一女jiāo缠在一块的艳情画。 她瞟一眼书房外头,觉得压力很大,因为这会儿在厅里有个身分尊贵的人正候在那儿,等着要欣赏她画的艳情画。 最要命的是,她还指定让她将这都城里的一位世家公子给绘进画里,而那位世家公子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母亲则是平远侯之女。 她不敢想象若是让那公子知晓这画是出自她之手,会不会一怒之下,让他爹派兵来扫平了这左相府。 这一切全是因为先前陶东宝把她所绘的艳情画拿给了这位五公主看,这才导致她如今为了让她守住这秘密,被迫得为五公主作画。 提笔一勾,画完最后一笔,王曦怡轻吐出一口气,将桌上绘好的那迭画再细看了遍,这才扬声唤来守在外头的婢女,让她去请五公主前来书房看画。 不久,五公主高贵优雅的身姿翩翩来到书房,王曦怡起身到门前迎接她。 「臣妾不负公主之命,完成画作了。」她将那迭画恭谨的递过去。 「画好了,可让我好等。」五公主面带笑容,两眼发亮的接过那迭她期盼了数天的画作,一张张细细欣赏,一边看一边频频颔首。 「呵呵,这姿势也太滑稽了,亏你想得出来……好好……画得不错。」她赞不绝口的接着说:「我迫不及待的想瞧瞧那何大公子看见自个儿出现在这艳情画上的表情了。」 「五公主,这画咱们私下看看就好了吧,没必要再把它印出来。」王曦怡急忙想打消她这念头。 「哎,那怎么成,你这些画画得这般精彩,只有咱们瞧见岂不太可惜了,你放心,这画出自你手的事,本宫绝不会泄露出去,何况我想那陶东宝必也不愿放过刊印这些画的机会。」 王曦怡担忧的表示,「我怕万一让何尚书瞧见这些画,会勃然大怒。」 「你相公可是堂堂左相,你怕他区区一个兵部尚书做啥?」五公主拍拍她的肩提醒她,「你别忘了你现下可是左相夫人,这何尚书见了你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你一声杜夫人呢,莫再摆出那副畏首畏尾的穷酸相来。」 穷酸相?她这是担心招人恨结下大仇好吗?以前在钦州时,画画那些文人倒没什么,可五公主让她画的这人家世这么显赫,就算她丈夫是左相,也不好平白无故为他树敌吧。 她暗自决定待这五公主一走,就毁了这些画,绝不让它们被刊印成画册。 王曦怡正这么想着,忽见有人走了进来,不以为然的反驳了五公主。 「穷酸相?五公主此言差矣,下官娘子的容貌虽不是大富大贵之貌,却也生得慈眉善目,犹若菩萨,否则也不会应了五公主的请求,为五公主绘下这些画。」杜如弦嘴角虽带着笑,但那语气却是微露了几分冷意,他可容不得别人这般批评自家娘子。 见到丈夫回来,王曦怡登时一喜,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你回来啦。」 五公主瞅了两人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杜大人倒是护妻护得紧,连句话都不让人说。」 「做丈夫的护着妻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杜如弦瞟了眼她手上拿着的那迭画,接着意有所指的道:「下官听说,这何大人要为何公子议亲了,怕以后五公主只能睹画思人了。」 五公主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嘴上却说:「他要议亲与本宫何干?」 杜如弦嘴角勾着抹笑,不疾不徐的说了句,「据说那何大人想为他儿子议亲的对象正是七公主。」 「什么?怎么会是七妹?」五公主面露惊谘。 「听说那何公子颇为欣赏七公主直率的xìng子。」 五公主再也按捺不住,急着想回宫里查清楚是否真有此事,随手将画还给了王曦怡,说了句:「本宫微服出来不能久待。」便匆匆离去。 送走她后,王曦怡好奇的问:「这五公主莫非倾心那何公子?可她为何还让我拿何公子来画艳情画?」 杜如弦猜测,「这就像有些孩童,心里分明想亲近一个人,却偏要捉弄对方,藉以引起对方的注意一样,且只是拿来作画,并非是真的,又有何妨,不过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罢,他从妻子手里接过那迭画,一张张翻看,然后眼里燃起一抹热切,兴匆匆指着其中一幅画。「这姿势不错,今晚咱们试试。」 王曦怡俏脸一红,抢过那些画,想将之撕毁。 「哎,别撕。」他赶紧抢救下那些画。 王曦怡解释,「这些画可不能让它流出去,万一是让别人见了,会替你惹来麻烦的。」 知她是担心会因此让他与何尚书一家结仇,杜如弦揽着妻子的腰,吻着她那张诱人的甜唇,宠笑道:「我不怕麻烦,且你所绘的艳情画早已传遍整个风晟王朝,不少人都为能成为你画下之人而感到荣幸呢,这何公子是个xìng情豁达的人,就是知道此事也只会一笑置之,不会记恨于心。」 听他这么说王曦怡才放下心来,「你方才说这何公子欣赏的是七公主,那五公主怎么办?」 虽然被五公主胁迫着画下这些艳情画,但是她并不讨厌这位五公主,想起她方才离去时那抹掩不住的急切之情,有些为她不舍。 「七公主另有心仪之人。」 「这么说五公主不就有机会了?」她为五公主感到高兴。 「那倒也不一定。」 「这是为何?」王曦怡不解的问。 「虽然七公主心有所属,可何公子未必便会移情于五公主。这世上能像咱们一样,遇到一个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进而相知相守的人可不多。」杜如弦满眼含情的凝视着她。 能在芸芸众生里与她相遇相爱,是老天爷给他的厚赐,然而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有他这般幸运,与相爱之人结成眷侣。 王曦怡闻言动容的偎靠在他怀里,「嗯,能嫁给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 虽然历经了一番波折两人才能相守在一块,可她觉得那些磨难全都是值得的,因为那些事情将两人的心牵系得更加紧密。 她不知五公主最后是否能得偿所愿,但她祝福她,愿天下有情人皆能成眷属。 番外篇:初心动的那一夜 天气燥热,夜里难眠,杜如弦索xìng爬上屋顶乘凉。年少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他便常在月圆之夜躺在这屋顶上赏月。 此时银月如水,星子缀满天幕,虽无凉风,但躺卧在冰凉的瓦片上,盛夏的暑气似乎也消散了些。 忽地,底下有一处动静引起他的注意,他曲起一脚坐起身朝那处望过去,那里是净房,沐浴之处。 有一名青年正在替一名fù人洗发。 他望见青年那双白皙的双手很仔细的穿梭在fù人的长发间,细心搓洗着。 杜如弦不由得探手摸了摸自个儿的头发,他感觉得出来,被青年双手那般搓揉着,似乎颇为舒服,思量着有没有可能也让那少年这般服侍他洗发。 耳边接着传来青年那略带低哑的嗓音,安抚着那fù人。 「娘别担心银子的事,我现下每天都能挣得好几文钱,除了付给杜大夫外,还有剩呢。」 「可咱们也不能一直寄住在这里叨扰杜大夫他们。」 「娘放心,我会努力赚钱,等存够银子,就能搬出去了。」替母亲洗完头,青年拿起巾子,替她细细擦干,「娘要是夜里热得睡不着,我待会洗好后再过去给您凉。」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去睡吧,别再伺候娘了,娘这身子已经好很多,不打紧了。」 须臾后,杜如弦瞟见那fù人擦干头发离开净房,那青年掩上门,准备净身沐浴。 门虽掩上了,但因天气闷热,是故门上有一扇用来透气的窗子是敞开的,杜如弦的视线居高临下,毫无遮掩的便直接看进里头,将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 那青年解开束发的发带,一头黑缎般的长发顿时柔顺的滑落下来,接着脱下身上那袭青色的长袍,褪去里衣和裤子,再松开缠缚在胸前的布巾,露出胸前的那对浑圆。 杜如弦盯着出现在眼前的那副赤luǒ的女子身躯,眸瞳微缩。 当初早在父亲收留这王家母子三人时,他便从父亲那里得知这王曦夷是女儿身,并非男子,可知道是一回事,此时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 明知非礼勿视,不该继续看下去,可她那饱满的胸脯和纤的腰肢以及那双修长的双腿牢牢的吸引着他的目光,他无法克制的将她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 若他是个君子,他就不该再继续留在这里窥伺,而该立即回避。 可他从不自认自个儿是个君子,发现自己移不开目光,索xìng就光明正大的看着底下那幅美人入浴图。 他察觉自个儿的呼吸隐隐有些急促,脉搏的搏动似是比平素还快了些,下腹的某处也在蠢蠢yù动。 他有点惊讶,他的自制力素来极好,爱慕他的女子不少,以前在都城为官时,也不乏有人买通了他的家仆,偷溜进他府邸,脱得精光的爬上他的床,意图色诱他,那样的美色当前他都不为所动,可这一次竟有些失控了。 看见底下的佳人已沐浴完,穿起衣物,走出净房,他的眸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没入房门里。 他仰起头遥望着悬在夜空中的银月,一抹悸动的情愫随着那溶溶月华和灿亮的星光一起映进他眼中,漫入他的心坎,在这无人所知的夜晚,一株情苗就这么种入了他的心中。 全文完 后记 新年愿望 香弥 这本《艳色画师》的女主角是个画师,刚好我前一本现代的书《狐老板》的男主角也是个画家,不过这两本书是一古一今,各有不同的风格。 在写这本稿子时,写得还算满愉快的,希望大家也能看得很开心。 分享一则朋友转寄的小研究 床乱比床整齐的人,创造力要高出50%。 常迟到比从不迟到的人,幽默感高出70%。 饭量大的比饭量小的人,情商高出90%。 常丢三落四的人,比严谨的人更淡泊名利。 爱睡懒觉的人,比正常作息的人更具有同情心。 哈哈,一不小心发现自己竟然这么优秀。你们是不是也有同感呢? 说起丢三落四,以前我很少这样,但最近忽然发现常常忘东忘西,可能是渐渐老了的关系吧。 还有最近这两年来,不知为何我做事变得很喜欢拖拖拉拉,一件事在做之前常会想了又想,例如有时候要出门办个事或是买个东西,也要犹豫再三,考虑一些有的没的。 像是会不会突然下雨啦、会不会塞车啦,一定要现在去办,不能改天再去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三思而行的后果就是,很多事最后都拖着没去办。 其实也不能说是三思而行,而是想了想,然后先放着不管,等过一阵子再记起来时又想了想,接着又再放着不理,如此三思过后,不是而行,而是「不行」。 以前我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去做,现在这种拖拉的态度,连我自己都很受不了,最近在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转变,可惜努力搜寻记忆后,茫然无果,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的。 这种拖拉的行为也导致以前是乖宝宝的我,这两年多来也开始会拖稿了,2015年我决定要把这不知何时染上的陋习给扭转过来。(握拳) 新的一年,你们是不是也想好了新的愿望呢? 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羊眉吐气、羊羊得意。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贞贞)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629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