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城记》 正文 第一章 山歌明悟 夏天是一个万物蓬勃生长的季节,也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季节。她不似娇柔妩媚的春天,处处繁花似锦。也不似冷清萧索的秋天,满眼枯黄遍地。更不似冷酷凄寒的冬天,江山白雪纷飞。 西南地界,有一个小城被称为东城。在东城名下,一个地处偏远的被称为永安村的小山村里,稀稀落落地散布着几十户人家。一栋栋样式古旧的砖瓦房依山傍水而建。 从远方吹来的凉凉的风漫不经心地拂过这山环水绕之下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风声轻细得如同情人之间的啐啐耳语。 在一间砖瓦房的堂屋前,一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正坐在阴蔽处纳凉。青年人时不时地就会站起身来,兴奋地往进山的路口处望一望。见不着人时,又略带失望地坐回椅子上。 青年姓洪,名叫慈化。 洪慈化生着一头浓密华茂的黑头发,腰圆背宽的身量让他看起来充满了活力。再看他的脸庞时,洪慈化长着一张平平整整的脸,脸上洗得白净清爽,没有半根胡须。眉毛微微上扬,一双明澈的眼睛,从他这双眼睛里看去,一切既单调又真实。一个直挺挺的鼻子,正和他耿直的性格对应着。 洪慈化的父母均已过世,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永安村里杂姓混居,姓洪的就他爷孙俩。 到了二十多岁该当谈婚论嫁的年龄,洪慈化所殷切盼望的是一个叫梁惠芳的漂亮姑娘。 这时候,洪慈化的爷爷午睡初醒,从堂屋一侧的偏房里走出来。见到洪慈化无所事事的坐着。便说道:“慈化,我叫你拿菜去洗,你怎么还坐着不动呢?” 洪慈化打了个哈欠,看着他的爷爷说道:“爷爷,现在太阳毒得很,过会儿阴下去了,我再去洗菜。” 洪慈化的爷爷叫洪福莱。洪福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在永安村的大山里劳碌了一辈子。他常年与地球为敌,不是挖山就是砍树。在刀耕火种的重复劳顿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直到现在跨古稀而奔耄耋,方始寻得与自身及自然和谐共处之道。然而他此时身形瘦弱得已佝偻着,头发胡子全然已白得如水银。 洪福莱虽然年迈体衰,耳朵却好。听了洪慈化的回答,打了个哈欠。便说道:“你要记得去洗,洗干净了拿回家来煮粥。” 洪慈化嗯的答应了一声。 洪慈化和洪福莱这祖孙二人过日子。靠着洪慈化年轻强壮的身体,种了几块田地,体力活均是他一肩扛起。洪福莱有时也做点细活,祖孙二人便这样维持了生计。 洪福莱正在去上厕所,他本打算上了厕所,再回来睡个回笼觉。他随带就唱起了山歌。只听他唱道‘昨天在那头,今天在这头,保不准哪天进了土里头。’ 洪慈化一听,听他要进土里头,那是说他老了,留在世间时日无多。听了后不免伤心,哭腔喊了一声爷爷。 洪福莱听到洪慈化声音悲切。在厕所里应了一声。又唱道‘哭也悠悠,笑也悠悠,犯不着为这般那般凭添愁。’洪福莱唱到这里。说道:“慈化,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嘿嘿,到今天才算悟到些好东西。你还不懂吗?你仔细听好了,我还有要唱的。” 洪慈化已站起身来,就站在厕所外面守着。洪福莱刚说到进土里头,他担心洪福莱一个不小心。把玩笑山歌唱成了真,那就呜呼哀哉。答道:“爷爷,你唱嘛,先别急着进土里头,你唱其他的,我还跟你学呢。” 洪慈化道:“其他的,你想听什么呢?” 洪慈化眼珠子一转,想到梁惠芳那姑娘对山歌时巧舌如簧,和她对了好多次都折戟沉沙。又往进山的路口处望了一眼,但还是没看到梁惠芳。便说道:“你刚刚说什么哭悠悠,笑悠悠。你老啦,可以不哭不笑。我现在正是思悠悠,情悠悠。为这般那般都在发愁。” 洪福莱年纪虽老,但听到情思二字,又仿佛年轻了许多。道:“思悠悠,情悠悠。慈化,你是想听有情有思的山歌啊?你就不想去古井洗菜了?” 洪慈化听他不再提进土二字,放下心来。又往路口处看了一眼,但是梁惠芳还没有出现。便道:“爷爷,现在也不饿,就是把菜洗了煮粥,也吃不消的。你是永安村出了名的对山歌高手,每次赶集,永安街上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山歌爱好者。他们提到你,都满脸佩服地竖起了大拇哥,夸你对山歌的本事永安第一。你教点给我,我也像你那样,去赢个永安第一。” 洪福莱走出了厕所。看了洪慈化一眼。道:“永安第一?哪个说的?” 洪慈化搬着手指头数着说道:“正大村的唱歪嘴刘张李,光明村的山歌万人迷纪仙歌,还有常乐村的唱天翻东方歌飞。上一次赶集,我见到这三个人在永安街上对唱。他们提到了你,都说永安村的无歌不动洪福莱才是四个村中的山歌第一。” 洪福莱含笑点头。说道:“这些绰号都很久了,你怎么知道的?” 洪慈化道:“绰号是久了一点,爷爷,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从你们的绰号中就可以看出你们的排名先后了。” 洪福莱直接问道:“那你是怎么排的?不要因为我是你爷爷,就重亲徇私把我排到第一去了。你就公公正正的排。” 洪慈化道:“这不是我乱排的,是大家都公认了的。正大村的唱歪嘴刘张李,一开唱就要唱到嘴巴歪翘,说不了话才肯止歇。在四个人中排名最后。光明村的山歌万人迷纪仙歌,是公认的第一美嗓音,爱听她唱山歌的人很多,排第三位。常乐村的唱天翻东方歌飞,他一开腔就要唱到天翻地覆,冰河解冻。排第二位。爷爷你的绰号叫无歌不动,比他们三个更高了一层。没有歌就不会动,起床有起床的歌,洗脸有洗脸的歌,吃饭有饭歌,喝酒有酒歌。就是上个厕所,拉屎撒尿都能出山歌。所以在四个人中你排第一。” 洪福莱轻捻着颌下的胡须,听着洪慈化在数着自己昔日的光荣事迹,心中很是受用。笑道:“我当年对山歌对到没有对手,不过近些年来都很少走动啦。江山代有才人出,现在能对赢我的只怕大有人在呢。” 洪慈化想跟洪福莱学对山歌的本事。他们祖孙二人,本来朝夕相对,但洪福莱对山歌对出了无歌不动的绰号,这些事迹发生在很早的年代。到洪慈化出生的时候,洪福莱已经很少对山歌。因此洪福莱就算很出名,但洪慈化没见他和别人对过山歌,只在永安街上听人提到洪福莱对山歌的本事。洪慈化从外人嘴里得知自己的爷爷竟然是山歌对唱中的第一人,无形中感到光荣外,还真想从洪福莱那里学点本事。 洪慈化说道:“可是爷爷,我只知道你对山歌的本领已经出神入化,你是怎么练出来的?我现在遇到件麻烦事,只有对山歌对赢了才能解决。你快教我学一些。” 洪福莱道:“你当真很想学?” 洪慈化道:“于公于私,我都要学。于公来讲,我学山歌是传承你的衣钵。于私来讲,我学来解决一件很重要的事。爷爷,你快教教我。 洪福莱道:“我可以教你,但要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就要看你的天赋和努力程度了。你若天赋异禀,很快就学到。你若是学不到的,嘿嘿,那就真是学不到了。” 洪慈化道:“我学得来。” 洪福莱道:“山歌对唱是我昔年的拿手绝技,在前些年头,我是见歌就对。对得越多,就越精通。终于在四个村子里没有了对手,没有对手的人是多么寂寞啊。这种寂寞让人很享受,那时候四个村的人没有敢来和我对山歌的。干脆我就自己跟自己对山歌。这才有了无歌不动的绰号。” 洪慈化十分惊讶。道:“自己跟自己对歌?怎么分输赢啊?你又不能分裂成两个人。” 洪福莱瞟了一眼洪慈化。道:“到那种境界,还要输赢吗?只有把山歌的境界越对越高的。” 洪慈化听得十分崇拜。道:“只要我能学到你一半的本事,要解决我的麻烦事就绰绰有余了。” 洪福莱道:“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还有比一日三餐更重要的吗?” 洪慈化生怕错过这个时机,以后再没机会学。洪慈化便说道:“假如我能解决这件麻烦事,我这一生之中,死而无憾。” 洪福莱听他说什么死而无憾,加上洪慈化先就说过什么思悠悠,情悠悠。前后一加对照,那么他的麻烦事大致也就浮出水面。道:“那我就教你学一些。” 洪慈化听了后,神采飞扬。 洪福莱遥想当年,从那时那地的山歌对唱中找到些灵感。便唱道:“山歌唱给有心人,人有心来人有情。有情有心好相合,姻缘八字命注定。” 洪慈化挠了挠头。道:“爷爷,你还是说简单些吧,我记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慈化学歌 洪福莱看着孙子洪慈化。道:“不用记,你能领会到那意思,又何必要费尽心力的去记。你若果领略不到那意思,就是现在记住了,你也很快就会忘了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记性好,记得再多。如果不能活学活用,也解决不了你的麻烦。那永安第一就更别指望了。” 对洪福莱所说的活学活用,洪慈化一时没能领悟到。洪慈化道:“爷爷,我在街上听人对山歌的时候,就记了几句。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学习对山歌。如果不记住一些歌句的话,我就不知道怎么对了。你说不用记,那是你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随口一说都是山歌。我现在才刚学呢,我还没到你的境界。” 洪福莱颌下银须飘动。说道:“倘若我当年对山歌,也像你这般,把心思都花费在死记硬背上去。记得几句唱几句,生搬硬套不知道活学活用,那我怎么能称为无歌不动呢。慈化,你懂了没有?” 洪慈化脸上迟疑着。道:“早知道是这样难学的,我就不学了。” 洪福莱这时一心要教洪慈化一些本事,耐心很好。道:“慈化,你生来质朴,一时三刻学不了,我不怪你。你爹妈又去得早,我没能力让你入学,还让你跟着我在山村地里头挨穷遭罪,那是没法子的。幸好我以前教过你读书写字,这是害不了你的。有了那点基础,你学起来是很快的。” 洪慈化道:“爷爷,这些我知道的,你就不要重复了。” 洪福莱道:“慈化,你好好听好了。这些话,我不说你是不知道的。我自小就在永安村长大,过了一辈子青山绿水共为邻的日子。风里来雨里去,嗨。只好在长期性肩挑背抗的辛勤劳作中对对山歌,也好歇歇脚,抖抖肩,舒舒气。这么缓得一缓,才有力气应对以后的劳作。” 洪慈化道:“爷爷,你就教我些简单的,能解决我的麻烦事就够了。” 洪福莱道:“简单的,那还不容易啊。慈化,你还年轻,得有点望头。你把最难的学懂了,那简单的还不是张口就有。” 洪慈化又向路口处望了一眼,那里仍然空荡不见人影。洪慈化心中想:‘我要能学到一点对山歌的本事,专拣那简单的好学会的学一些。待会儿遇到惠芳时,和她对歌,把她对成媳妇。就在这大山里头,过一辈子青山绿水红日子。什么望头望尾的,我才不稀罕呢,我只要望望惠芳就比什么都好。’ 洪福莱见洪慈化埋着头想事情。说道:“慈化,每个人都有一点望头的,不管这望头隔你有多远,要多久才能到达。心中有了望头,你就不会迷路了。你懂没懂呢?” 洪慈化问道:“爷爷,你的望头是什么呢?” 洪福莱道:“嗨,你还是不懂啊?这个望头是别人看不见的,但是你自己最清楚它是存在的。” 洪慈化望了望洪福莱的头。心想‘难道,望头,就是仰望别人的头?’ 洪福莱不知道洪慈化心里所想的。继续说道:“慈化,我们农家是靠天吃饭的,望头在天生。但是啊,不管一年收成有多少,够吃够用饿不了就好。一年下来,山歌才是大丰收的,我都落下好多年了,你今天勾起了我对山歌的兴头来了,我随便给你来两段。” 洪慈化听他要唱,立刻提起神来。打定主意用心记忆,也不管什么活学活用。 洪福莱唱道:“青山绿水共为邻,耕田锄地赶早晨。吆喝吼带松了土,撒下种子由它生。” 洪福莱唱了一段,一看洪慈化,他正在低头记忆。转念一想,他悟性不高,只好让他记,或许他记得多了,以后自己整合消化后,才能做到活学活用。于是唱道:“由它生来由它长,除草施肥善护养。春花凋谢夏热过,秋收时节稻米香。” 洪福莱见洪慈化正在用心记,停着不唱。顿了顿。问道:“慈化,你记住了没有。” 洪慈化道:“爷爷,你再唱,我是领悟一点了。” 洪福莱道:“能领悟就好了。你听好啊,我再给你唱两段。” 洪慈化道:“好勒,爷爷,我再听两段,就能和你对了。” 洪福莱道:“嗨,你刚才还喊着不想学,现在知道好玩了吧。” 洪慈化道:“嗨,那是你刚才唱什么进土里头啊,不好记嘛。你刚才唱的这两段,就比进土里头的那些活泼得多,我都快听上瘾了。” 洪福莱捻了捻胡子。道:“你要是能听上瘾了,记得一些,琢磨琢磨,领悟到一些字腔音调。越听就越好玩,越好玩就越好学了。你学得能出师了,以后我撒手不管,你也能自己对一些。要解决你的麻烦事,那还不容易啊?你能对出一些思悠悠,情悠悠的歌句来,就能赢了。” 洪慈化道:“爷爷,你老啦,你今天的话比以前多呢。” 洪福莱道:“嗨,我是在教你学对山歌,不仔仔细细地说透彻,你能懂吗?那光明小学里的老师,哪一个的话不比我的多。” 洪慈化道:“我长这么大,还没上过学呢。要是光明小学里有哪一个老师肯教我对山歌,能对赢惠芳的,我抬两斗米送给他当学费也值得。” 洪福莱道:“净说些渣二五经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能教你的,你还用得着拿米送人当学费?米都送人了,你还吃什么?” 洪慈化道:“我吃山歌,吃山水野果。嘿嘿,饿不了我。” 洪福莱道:“吃山水野果?嗯,你就尽往那歪边斜胯的地方去想。还学不学了?” 洪慈化道:“我一直都好好的学呢,你不来好好的教我,还七扯八拉的说什么光明小学的老师话多如水。我没上过学,听到老师就有气。你没有好好的教,我就不能好好的学。这不是歪边斜胯,这叫老梁不正少梁歪。” 洪福莱道:“那牛都知道跟沟走,你比牛还难教了。” 洪慈化道:“那牛跟沟走,还不是你在后面用鞭子催着牛屁股,抽着牛背。它怕痛才肯跟沟的。” 洪福莱道:“你就是后面少了一根鞭子。我叫你要学会望望前头。你想的是什么?你想的是牛屁股,不望前头望后尾,倒二不着三的歪理还多得很。” 洪慈化见洪福莱动了真格,向路口处望了一眼。没再接话。 洪福莱又道:“幸好你没有去上学,你这个木登登的脑壳,怕是天师傅都扭不过你。” 洪慈化嘿嘿嘿的笑道:“天师自有天师好,我是野人随处跑。如果天师来教我,要把天师气疯掉。” 洪福莱本来还想教训他几句,一听他有了领悟。反而不跟他计较了。说道:“我才不跟你嘿嘿嘿的。要学你就好好的学。” 洪慈化收起了笑容。道:“爷爷,那你唱吧。” 提到唱山歌,天大的事洪福莱也放得下。更别说只是和洪慈化闹了点脾气。洪福莱顿了顿,他丢下山歌已经很多年了。在他成为永安第一,被称为无歌不动之前。确实翻来覆去对过的歌句上万,那时候他正当年轻气盛,逢人就对山歌。山歌对于他,是无处不在的。现在他要教洪慈化学对山歌,教和对是两码事。洪福莱只能靠着记忆,遥想着那些对过的歌句,翻陈出新。可是隔了这么多年,那些和他对过山歌的人,有的已进了黄土。要翻陈倒是不难,想要出新,就有点费周折了。 洪慈化在一边看着洪福莱,正不知道洪福莱又能想到那些山歌歌句。洪福莱白须飘动。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流动不定。那肯定是洪福莱当年对山歌对得忘乎所以时,所留下的一段段精妙动人的歌句,正在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洪福莱已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但是在他脑海里留存着的那些鲜活的歌句,那些对山歌时的一个个生动的情景,显然他还没有全部忘却。因此洪福莱虽然年纪老了,心思还活跃着。 这时候,一只燕子正往洪福莱家堂屋前的燕窝里飞回。 洪慈化道:“爷爷,你看,燕子回窝了。” 洪福莱想了一会儿,见到那只单飞的燕子,终于找了些灵感。便唱道:“衔泥筑巢屋檐下,扑落风尘叫喳喳。去年离窝双飞远,今日回巢成孤寡。一声叫唤一声思,可怜各自奔天涯。待把燕窝温热后,相知伴侣落谁家?” 洪慈化道:“爷爷,你可真神了,把山歌唱得这么好的。嗯,你真不愧是永安第一。” 洪福莱唱了这一段。说道:“慈化,这只燕子是去年来我们家筑的巢。那时候是两只,去年冬天飞走了后,到现在回来时,就只有一只了。你看它叫个不停,把去年用来做窝的草推出来,又去寻新鲜的草叶来铺新窝。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手痒去掏它。” 洪慈化道:“去年飞走的时候是两只,怎么现在就只有一只了呢?爷爷,我不会去掏它的,我要看着他筑巢。哎哟!” 洪慈化叫了一声,原来他已经看到在路口处有一个姑娘正担着扁担挑着水桶往山里走去。 洪慈化道:“爷爷,我哪天再学了,我现在洗菜去了。你好好看着燕子。” 说完后,洪慈化去堂屋前拿起他预先准备好的一篮子白菜。往进山的路口处走去。 洪福莱看着他身影道:“叫你去你不去,现在跑得那么急,我的山歌你还没好呢。” 洪慈化生怕耽搁。头也不回地往路口处走去。 洪福莱道:“等你回来,我再教你。”说完,打了个哈欠,回到屋子里睡起了回笼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挑水洗菜 洪慈化脚下匆匆,对洪福莱说的话就一句也没听进去了。他刚刚看到的那个漂亮姑娘,正是梁慧芳。他没听洪福莱说的是什么,因为他见到梁慧芳后,他的心思已经不在那里,也已经不在自己身上。 洪慈化赶到路口处时,梁慧芳正好也走到那里。洪慈化看着梁慧芳,喜滋滋地说道:“你家在那头,我住在这头。往中间走走,我俩头碰头。惠芳,你要去老井边挑水吗?” 梁慧芳抬头看到是洪慈化。笑道:“对啊。” 梁慧芳这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洪慈化看着她,她虽是女子,但见她白白嫩嫩的脸上透着一股明活利落的气质。鼻子小巧,和她薄薄的嘴唇配合得十分完美。比能工巧匠精心刻画的艺术品更生动活泼。她明眸善睐,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里滚动着智慧的光芒。两条眉毛像两片弯弯的柳叶铺展开来再放上去,偶尔也会撒撒娇纵的脾气,也是柔和的骄纵,绝没有丝毫霸道。遇到欣喜开怀的事时,梁慧芳的眼睛仿佛也会笑。若果是理性的光辉被激发出来时,她的这双眼睛仿佛瞬间就可以把人隔离到千里之外。 梁慧芳和洪慈化年纪相仿,两人都没有读书,只在各自的家里帮闲。两家隔得并不远,在小山村里劳作的,来来去去也就认识了。两人虽然认识,但并没有熟识。 洪慈化心里喜欢爱慕着梁慧芳。由爱慕生出敬畏,在心里把她当作天山雪莲一般,远远的敬畏着,竟不敢有别样的心思。 洪慈化看着梁慧芳,脚下像是灌注了千斤重的铁浆,定得像是一根直挺挺的木桩,一步也挪不动了。 梁慧芳眨了眨眼睛,将两只铁桶拉拢来一碰。发出砰的一声。笑道:“你要去老井边吗?” 洪慈化这才回过神来。道:“是啊。我要去洗菜。” 梁慧芳双眼一番一瞪。说道:“我去你也去,这么巧!” 洪慈化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洪慈化道:“惠芳,我早就在家门口等着你的了。” 梁慧芳显得有些惊讶。道:“你等我?等我干嘛?” 洪慈化道:“我今天等着你,就是要和你对山歌。” 梁慧芳呵呵一笑。道:“对山歌?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想对啊?” 洪慈化也不来气。道:“我以前不是你的对手,可现在不一定。” 梁慧芳道:“一定还是你输。我们边走边说吧,老是站着不动,耽搁时间得很。” 洪慈化道:“好啊。这就走!” 进山的路是一条斜向上的宽阔大路。大路两边长有野树,一路上的繁花密叶被过路的人踩多了,陷入土里一直起不来。洪慈化和梁慧芳两人顺着大路往老井的方向走去。 永安村里的人吃的水,要从那口老井里挑来。因为那口老井离得不是很远,挑水吃也就成了村里的一种习惯。有的人甚至会把衣物拿到井边清洗。洪慈化要去洗白菜,是他事先准备好了的。 洪慈化从中午就坐在堂屋前等着,跟着他爷爷洪福莱学了一会儿山歌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夏天的太阳是冗长的,又是无私的。她照耀着大地山河,总是要将自身的光辉用得一点不剩。 梁慧芳走在前面,洪慈化在她后面。他们走在泥土石头铺成的路上,进山的路边是青翠的树木禾苗,路上风景怡人。洪慈化看了看她挑着的两只铁桶,梁慧芳的两只手搭在扁担索上,那两只铁桶就不能晃动。 洪慈化在对山歌上一直是输家,得洪福莱一番提点后,总算能凑出些歌句来。洪慈化见梁慧芳没说话,他正在挖空心思的想着洪福莱说过的那些山歌歌句。想了想后,又理了一遍。说道:“惠芳姑娘好脾气,挑水种地真有力。今天和你对山歌,我有问题要问你。” 洪慈化忽然间挑起了山歌来,梁慧芳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因为对山歌对她来说,家常便饭一般,张口就来。梁慧芳这次没有和洪慈化对。说道:“你要问我什么?” 洪慈化道:“你听好啊,一根扁担肩上扛,两只铁桶晃叮当。我要问你扁担有多长?两只铁桶共有几斤余几两?” 洪慈化踏上两步,正好能看到梁慧芳的正面。这是他搜心挖肺想出来的问题。正想用来给梁慧芳添难。洪慈化看着梁慧芳,见她正在思索。心中暗暗得意,以为她对不上了。 梁慧芳也不看他。说道:“一根扁担肩上扛,扁担只有三尺长。两只铁桶一样重,一共八斤零八两。” 洪慈化绝没有想到,梁慧芳能这么快就对出来。心中除了不相信外,更多的还是不服气。洪慈化道:“三尺长,八斤零八两。惠芳,这是你瞎编的吧?” 梁慧芳两眼一番。道:“信不信随你。” 洪慈化心里格的一下。正在想:是该信呢,还是不该信? 梁慧芳撂下话,继续走着。 洪慈化犹豫了一下,慢了几步。随即跑上来,跟在梁慧芳后面。问道:“惠芳,你的扁担到底有没有三尺呢?这两只铁桶我看是不足八斤八两的。” 梁慧芳停了下来,看着洪慈化。说道:“你有问题要问我,你问了我,我回答了你。你信了那就是了,你如果不信,我的回答就等于没有说过,你的问题就等于没问。” 洪慈化被她呛了几句。只好不跟她争。说道:“好。我们对山歌得了。” 梁慧芳道:“对山歌啊,不是我小瞧你,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你一次又一次的输给了我,难道,你就没有觉得难过吗?” 对山歌更多的时候,对的是一种情怀,在辛勤劳作中的一种舒缓。大多是即兴抒怀,本来是没有输赢的。到了洪慈化这里,就一定要有输赢。他认为对不上的一方是输家。他和梁慧芳对山歌的时候,梁慧芳一口山歌唱得流流利利,对得他想不到接的。梁慧芳说他是输家,也是这个原因。 洪慈化激动地说道:“我昨天输给了你,那是昨天的事,并不代表我今天还会输。我去年输给了你,那是去年的事,我今年长进了,就不一定会输给你。” 梁慧芳悠悠的说道:“什么昨天今天,你输了就是输了。你能推掉不认吗?你只要输过一次,别说是今年,就是再过十年八年的,你还是输家。而且你输给我的,还不止一次两次呢。嗯!” 洪慈化看着梁慧芳娇纵的样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心中欢喜。一时没再说话。 梁慧芳又道:“你输了嘛,认输就对了,我这个人宽宏大量。对那种肯投降认输的,我是会放过他的。如果输了不承认呢,他就一辈子也没个肯喜欢他的姑娘。” 洪慈化道:“我是认输了的。” 梁慧芳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输给我的事,是昨天,是去年。我就没听你说过一句半句诚诚恳恳认输的话。” 洪慈化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使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诚诚恳恳,说话的语气也调整得平平实实。说道:“我是输家我认输。” 梁慧芳道:“哎哟!好勉强哦。你如果不怕没有姑娘会喜欢你呢,你不承认也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你说得这么勉强呢,还不如不说了。” 洪慈化心中一惊。眼前一亮。暗想:‘她为什么老是说那句。难道,她就那喜欢我的姑娘?’ 洪慈化又调整了一番。待心气平和了。说道:“我对山歌对输了。我真心诚意的认输。” 梁慧芳道:“你输给谁啦?” 洪慈化道:“除了你,我还会输给谁?” 梁慧芳道:“肯认输就对了。” 洪慈化又说道:“惠芳,我还想和你对山歌。” 梁慧芳道:“你对不过我的,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是省点力气洗菜吧。” 洪慈化道:“如果我对赢你了呢?” 梁慧芳道:“你是还没有睡醒吧。你能对几句山歌了?哪一次不是被我对到哑口无言。和你对山歌啊,不但费劲,还拉低了我的山歌的水平。我只有找比我更能对的人对,才有提升。你懂了没?” 洪慈化并没有着恼。看着前面的一块麦田,绿油油的秧苗正昂扬向上的生长着。过了那块麦田,就到了老井边。洪慈化想了想。唱道:“四四方方一块田,一年四季在田间。待到秋来稻熟后,花轿到你家门前。” 洪慈化唱了一段,眼光看着梁慧芳,正要看她怎么应对。 梁慧芳没想到洪慈化竟然先对起山歌来了,她略微想了想,很快也就想到了对接的歌句。以她嘹亮轻快的嗓音的唱道:“春夏秋冬一年年,一年四季不得闲。起早贪黑为什么,柴米油盐酱醋钱。” 梁慧芳唱了这一段,一个正在老井边洗衣服的老妇人听了后。抬起头来,向梁慧芳和洪慈化两人看了看。那老妇人隔着稻田,就应对着唱道:“梁家姑娘长得甜,漂亮大方又勤俭。哪家小哥有福气,娶回家里结良缘。” 洪慈化接不上梁慧芳的山歌,见他那老妇人出来替他接上,顿时喜出望外。说道:“刘大妈,你来洗衣服啊?” 那老妇人刘大妈,五十多岁,是唱歪嘴刘张李的老婆。唱歪嘴刘张李唱山歌的本事远近出名。他的老婆受到他的熏陶渐染,也可算是一个山歌对唱好手。 刘大妈笑着答了洪慈化一句,就看着梁慧芳,要看她怎么应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活学活用 梁慧芳一听也明白,刘大妈的意思是要和自己对几句,又借山歌动问自己的姻缘前程。她看了看洪慈化,洪慈化也正看着梁慧芳,洪慈化抱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要看这两人怎么对接。刘大妈唱出的歌句,正是洪慈化想要和梁慧芳对歌用的。洪慈化想说说不出来,正好听听梁慧芳对待姻缘前程是什么态度。 梁慧芳走了几步,过了稻田,来到古井边。唱道:“刘大妈啊刘大妈,姑娘今年才十八。良缘纵有千般好,姑娘无心找婆家。” 洪慈化在旁听着,听得一字不落。从梁慧芳的歌句中,他听出梁慧芳相信良缘的美好,但又无心找婆家下嫁。不知道是该和她站在一边鼓励她,还是要劝谕她赶紧趁着如花的容颜,找个婆家。当然若果是劝谕,那么劝来劝去,只会劝她嫁给自己做老婆。 洪慈化在一边听着,要对几句吧,自觉接不上,只能干看着。看刘大妈怎么回复梁慧芳。这样一来,对山歌的人词意明确,听山歌的人听得迷惑不解。 古井底下有一泓清泉注入,泉水清冽甘美。永安村有人发现了这股清泉,在全村呼吁奔走。全村的人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合力挖出泉水,修造成一口井蓄水,已有几十年。 全村的人就饮用这股底下冒出的泉水,这股泉水是永安村所有,永安村的人不允许其他村子的人来饮用。闹过几场后,其他村子的人也就不再来动用古井里的水。光明村,正大村,常乐村,永安村。四个村子相邻相近,多年来,四个村子的人各自守护在自己的村寨里耕作谋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因为刘大妈原来是永安村的人,嫁给了唱歪嘴刘张李后,才去了正大村,所以对她是个例外。 正值雨水丰沛的季节,底下清泉多得注满了井口,还向外溢出。在古井两边成了两条小溪,古井外是一个近二十平米的石头铺成的坝子。 刘大妈站在坝子边,将左边的一条溪流堵成了水潭,她就在水潭里洗衣服。这时候,她的衣服已快洗完,她在拧一件衣服。 洪慈化和梁慧芳这时已走到那口古井边上。梁慧芳对了一段,放下扁担和铁桶。就开始舀井水装进铁桶里。洪慈化带着迷惑,也放下他的菜篮子。去石坝右侧的小溪边堵水潭,正要开始洗菜。 刘大妈有三个儿子,大的两个都已成家,最小的幺儿子已二十出头。刘大妈对幺儿子最是宠溺。惯养得一身坏毛病,虽然已二十出头,婚姻大事还没个着落。而梁慧芳的勤劳朴实,聪明美貌远近闻名。刘大妈因此有心要扒梁慧芳作第三个儿媳妇。见梁慧芳来挑水,正要探探她的口风。听到梁慧芳只满十八岁,不想找婆家。但暗想她嘴上这么说的,未必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刘大妈又唱道:“十八是个好年华,青春娇美一枝花。要是姑娘不嫌贫,放心来我老刘家。我家有儿共三个,大儿二儿莫管他。留下一个幺儿郎,五大三粗敢担当。姑娘转心肯来时,就和幺儿做一家。歪嘴老刘叫公公,叫我就叫一声妈。” 洪慈化听刘大妈横插一脚,要为儿子保媒,只想让她走开。想不出怎么用山歌歌句赶走她,心中着急烦躁,用力往地上跺了一脚。 梁慧芳听完后,有些气愤。弯着眉毛酝酿了一下。唱道:“刘大妈啊刘大妈,你家幺儿实在差。忤逆作乱生来恶,无法无天像牛马。你口不择言把他夸,不要脸来不像话。我对山歌尊敬你,你用山歌催我嫁。敬你是个老人家,你不服敬来找骂。姑娘十八一朵花,你是天下老乌鸦。一张嘴里没人话,说来说去臭巴巴。” 梁慧芳只唱到这里,本来还想再唱。但刘大妈已不敢再听,她满脸羞愧,收起衣服自己先走了。 洪慈化看着梁慧芳,心中欢喜,脸上敬佩。等梁慧芳喘过了气。说道:“惠芳,你骂得好。我对山歌是你的手下败将,我是心服口服的了。四个村里对山歌的,除了我爷爷,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 梁慧芳眉毛伸展,不再起弯皱。说道:“刘大妈夸我,是要我给他做儿媳妇。你夸我,是不是和她一样的心思。” 洪慈化道:“不是,刘大妈夸你,她的意思,我也听出来了。我夸你,是正正当当的夸你,和她不一样的。” 梁慧芳道:“你如果和她一样,我能骂她,也能骂你。你要不要试一下?” 洪慈化伸了伸舌头,像是被她吓住了。梁慧芳看着他,笑了笑。道:“刚才我看见你跺脚了。牛和马要踢人的时候,也会跺脚,你想踢谁呢?” 洪慈化道:“刘幺子人不好,我怕你信了刘大妈的话,过去了,被她家刘幺子欺负。” 梁慧芳道:“我如果信了她,我就不会骂她了。你想踢刘幺子,是不是?” 洪慈化眼珠子翻了翻。道:“我听我爷爷说过这样一句话。叫作‘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挑尽古今愁’。你如果过去了,那就完全颠倒了。我不但要踢刘幺子,还要踢翻尘世路。” 梁慧芳笑道:“你要踢什么刘幺子,猪腰子。还有那尘世路,乡村路。你去踢吧。我的扁担挑不动古今愁,我就挑古井水,回家做饭吃去。你也不用洗菜了,慢慢踢吧。”梁慧芳说完话,就去井边舀水。只见她动作干净麻利,说话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梁慧芳刚舀了两瓢。洪慈化说道:“惠芳,你做的事就那么简单,我的事就那么困难。” 梁慧芳又舀了一瓢。道:“简单吗?” 洪慈化道:“你舀得这么快,你舀好了,我都还没洗好。” 梁慧芳道:“你快点洗。太阳要落山了。” 洪慈化道:“我们换过来吧,你帮我洗菜,我帮你舀水。” 梁慧芳道:“我装了水,我还要挑回家呢。你如果要换的话,就要帮我挑水。怎么样?” 洪慈化想了想。道:“我洗菜也不如你洗得快,也没有你洗的干净。路上石块多,坑坑洼洼的,你挑水没有我挑得稳妥。挑水要比洗菜累,这样换下来,肯定我吃亏。我爷爷常说‘能吃亏,能打堆。’换就换吧。”说完话,洪慈化走向古井边,要去接梁慧芳手里的瓢。 梁慧芳收起瓢不给他。道:“要是换下来,你吃亏呢,那就不换了。我这个人是不会占人便宜的。” 洪慈化道:“你刚才都答应要换的,现在又不换了吗?” 梁慧芳道:“因为换了你会吃亏嘛,所以不换了。我很快舀满了捅,我就挑水回家。你快去洗菜吧,天要黑了,鬼要来了。” 洪慈化向菜篮子看去,他提来的一篮子菜还原封不动的放着。以他的速度,要洗完那些菜,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不过洪慈化的反应变快了。洪慈化说道:“不吃亏的,我不会吃亏的。你帮我洗菜提菜,我帮你舀水挑水。” 梁慧芳道:“我的水都快装满了,你才和我换。” 洪慈化道:“惠芳,那你就当吃点亏,帮我吧。” 梁慧芳道:“能吃亏,能打堆,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给你。”说完话,才把手中的木瓢递给洪慈化。梁慧芳走到水潭边,果然就动手洗菜。 洪慈化接过木瓢,就往古井里舀水。 那赤红色的太阳算是消去了热度。眼看着就要往西边落下。 洪慈化很快舀满了水,他正要催梁慧芳回去的时候,梁慧芳已经把菜洗好装进了篮子里。梁慧芳一言不发,洪慈化心头那句催促的话也就只好吞进去。 洪慈化拿起扁担,挑着水,就走在前面。梁慧芳提着菜,跟在后面。太阳渐渐落下去,天空并没有尽黑,她会为赶路的行人照明方向。 路两边的草丛里,已有蟋蟀开始鸣唱。洪慈化忽然说道:“对了,惠芳,明天赶集呢,你去不去?” 梁慧芳道:“明天赶集了吗?” 洪慈化道:“你还不知道啊,就明天赶集。” 梁慧芳道:“哦,我要去的,我家的刀钝了不好使,我爸爸妈妈忙农活没空去,我去铁匠铺买把新的。你呢?” 洪慈化道:“我也要去。上次我去了,都没看到你。你上次没去吧?” 梁慧芳道:“上次我没有去。所以你看不到我。好玩吗?” 洪慈化道:“好玩得很,上一次赶集,在永安街上,唱歪嘴刘张李也在。还有山歌万人迷纪仙歌也来了。这两个人在街上对了几个小时的山歌。唱歪嘴又把嘴巴唱歪了。” 梁慧芳道:“你问我去不去,是想看我和他们对山歌吧?” 洪慈化心中一惊,扁担晃了晃。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事情呢?” 梁慧芳道:“这还不简单,你对山歌对不过我,心里又不服气。唱歪嘴他们呢,很早就出名了的,你佩服的是他们。你想看看我对山歌的本事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大。如果我对赢了他们,我的本事就比他们大,你才肯真正的心服口服。我说的没错吧?” 洪慈化道:“那你就和他们对一场吧。我爷爷以前是永安第一,到我这里,就不是第一了,永安第一应该是你才对。” 梁慧芳道:“我明天去永安街上,买了东西就回家,我才不会去争什么永安第一呢。” 洪慈化道:“你不做永安第一,那你可以教我些对山歌的本事,我做永安第一。” 梁慧芳道:“你爷爷是永安第一,他都没教好你,我更教不好你了。你对不了就对不了吧,还争什么?” 洪慈化换了另一只肩膀,水桶里洒出了一些水。道:“我能对的,我爷爷要我活学活用。刚刚想到了一些,你听啊。我挑水来你洗菜,水甜菜香人人爱。炒成一桌家常饭,我喝汤来你吃菜。惠芳,你能对吗?” 梁慧芳换了一只手。道:“好对得很啊。你听好。你挑水来我提菜,看路走路少说爱。水洒落地不能收,光阴一去就不来。这不就对上了吗?” 洪慈化道:“你随口一说,就能对上。这本事真少有,我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些歌句,你随口就能说出来,我是赶不上你了。” 梁慧芳道:“快到家了,我们换过来,别人看到了少不了要来闲三话四的。” 洪慈化和梁慧芳在路口处换过了扁担篮子。洪慈化喘了口气。道:“惠芳,我们明天一起去街上。”梁慧芳挑着水答应了一声,赶回自己家里。洪慈化又道:“惠芳,我明天在河边等你,不见不散哦。”梁慧芳又答应了一声。洪慈化这才放心回家。 洪慈化回到家里,煮了粥,和洪福莱两人吃了晚饭。爷孙两人就围着火炉子说起了村子里以往发生的事。洪福莱七十多岁,对光明村,正大村,常乐村,永安村这四个村子的风物人情,有知道的,也有不清楚的。洪福莱白天睡得多,到了晚上,精神特别好。在火炉子旁边,洪福莱的白胡子白头发和火光交相辉映,洪福莱吃过皱,愈长精神。让看起来有些逍遥出尘的神仙气韵。洪慈化听他诉说了很多故事,偶尔又对些山歌,直到深夜,才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陈家老屋 洪慈化睡到第二天太阳出来才醒。他记得要和梁慧芳一起去永安街上,起床后,先去堂屋前看燕子。见洪福莱已坐在堂屋前,正在看着燕子。洪慈化一时没说话,转身洗了脸,随便吃了点东西。到堂屋前跟洪福莱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往河边跑去。 去永安街上,没有路,只有一条河岸,沿着河岸走,可通到永安街上。洪慈化到了河岸边的时候,梁慧芳还没有来。洪慈化爬上一颗柳树,在树丫里坐着,微风吹动柳树轻轻晃荡,洪慈化紧抓住一枝柳条,一只眼睛闭着,避开太阳,另一只眼睛瞟着河岸。如果梁慧芳来了,他用一只眼睛也可以看到,这样就不会错开。 阳光铺到河水中,暖烘烘的太阳晒得河水发出一阵阵鱼腥味。河底两边水草肥美,藏了不少鱼。引来了不少野鸭野鹭在水草里悄无声息地展开着一场场肥鱼争夺战。河中间铺满了鹅卵石,被流水冲击得光滑玉润,泛着鹅黄的光斑。 从洪慈化所在的位置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河岸两边的稻田里满是绿油油的秧苗。一块块稻田纵横交织,看似杂乱无序,其实哪一块是哪一家的,早已有主。偶尔从秧苗里窜出一两只觅食的白鹤,叫得几声,在空中旋了几旋,又很快扑到另一块稻田里。大片大片的稻田延伸得很宽很远。 永安村里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经过这条河岸,洪慈化看着行人,有认得的,有认不得的。见他们从身下的河岸边路过,也懒得打招呼。有三五成群组队去的,扰攘得河里的野鸭忽然窜出水面。有一个两个各走各的,折了根柳条拿在手里,一路上抽打着,盼着抽中一条肥鱼野鸭,好拿回家里替换那五谷杂粮以改善伙食。路上的行人来来去去,没一个停下来的。 过得一会儿,洪慈化在柳树上看到梁慧芳正从从小岔路往大路上走来,很快就会走到河岸边。看到梁慧芳后,洪慈化再无心思去看田园景致。梁慧芳显然是精心打扮过,这让洪慈化眼前一亮。 梁慧芳的头上挽了一个辫子,她穿了一件白色长褂,一条蓝色裤子。衣服裤子干干净净,全身上下整整齐齐。 梁慧芳还没走到柳树下,洪慈化已下树来等着她。老远就喊道:“惠芳。” 梁慧芳向他笑了笑。不徐不疾地走近。洪慈化赞道:“惠芳,你打扮得这么好看,不像是我们永安村的小村姑了。倒像是外面大城市流落进来的美女客人。” 梁慧芳停下脚步,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你少来捧我,你去街上买什么?” 洪慈化道:“我是凑热闹的,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有。” 梁慧芳道:“那走吧。” 洪慈化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道:“惠芳,我昨天晚上跟我爷爷又学了些山歌,还知道不少事情呢?” 梁慧芳道:“山歌你就少来了,知道什么事呢?说来听听。” 洪慈化心想:对山歌是对不过她的了,只好说说话,陪她消愁解闷也好。 洪慈化道:“惠芳,你知不知道我家后面的三间空房子以前是谁家住在里面呢?” 梁慧芳呆了呆,没想到洪慈化会问起这件事来。道:“那房子都空了好久了吧?以前是有人住的,怎么搬走的,我就不清楚了。” 洪慈化道:“那三间空房子里,以前住了一家姓陈的穷人。一对夫妻和三个半成年的儿子。三个儿子,大儿子老实,二儿子聪明,三儿子狡猾。他家五个人都有一个相同的脾气,就是很懒。因为是一家人,吃的用的都是五个人分。他家里也很穷,装水吃的是破了半边的沙缸,煮饭用的是沙罐,炒菜的佐料只有食盐。用的食盐是三只鸭子下蛋卖钱来买的。” 梁慧芳道:“是很穷,那为什么要搬走呢?” 洪慈化道:“有一年,家里没饭吃了,一家五个人你看看我,我守着你,这样饿了三天后。那男的眼看不行,就动员一家人去山里挖野菜,先补一顿。拿沙罐的拿沙罐,带锄头的带锄头,五个人去了山里,挖了野菜,洗菜的洗菜,烧火的烧火。就在山里煮菜吃,五个人围着火,守着沙罐,闻着沙罐里野菜的清香流口水。刚要起锅时,被一只野山羊踢落几个石块,把沙罐打破了。沙罐破了,野菜和菜汤洒落到地上。五个人都是饿了三天的,就地上抓起野菜混着泥土也吃了一顿。那男的让老二带着破沙罐先回家,说他们还要去挖点野菜拿回家煮来吃。老二拿着破沙罐就先回了家,回到家后,发现三只鸭子少了一只。老二到处去找,也没找到。天快黑的时候,其他四个人也回来了,还挖了不少野菜。老二就把鸭子丢了的事跟一家人说了。可是,其他四个人都说是老二把鸭子藏了起来,或者是他把鸭子杀了偷吃掉。无论老二怎么解释,那四个人谁都不肯相信他。老二是个聪明的人,挨穷受饿他不怕,但得不到家人的信任,他心里气不过。当天晚上,老二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老二走了后,第二天家里人发现了那只鸭子。才后悔冤枉了老二,可那时老二已经走远了。” 洪慈化说到这里,顿了顿,想到老二被家里的亲人冤枉时,心里一定很难过。叹了口气。 梁慧芳问道:“那后来呢?老二回来过吗?” 洪慈化缓缓说道:“后来,家里的四个人听人说老二去外面做生意,赚了大钱,过上了好日子。那对夫妻因为当年冤枉了老二,不好去找他,让大儿子去找老二,劝他回家。大儿子找到老二后,老二问他家里的情况,大儿子照实说了,说和原来一样,还是很穷。老二听了后不高兴,把大儿子赶走。大儿子回到家后,照实汇报,骂老二翻脸不认人。那对夫妻已经七八十岁了,卧病在床,一时也没法子。老三自告奋勇,说要去劝二哥回家,夫妻两人也答应了。老三找到了老二,见老二过得殷实,心中也羡慕。老二依然问他家里的情况。老三动了动脑筋,如果说家里没有他这里好,那老二肯定不会回去的,只有说家里比他这里好,他才有心思回去。老三说‘你走了后,家里富裕了,现在啊。七十几人做饭,八十几人挑水,三只船兑食盐,半边江装水吃,富得流油呢。’老二听了也动心了,就说老三和大哥说的不一样。老三扯谎骗老二。又说‘大哥骗你,怕你回去跟他分家产。’ 洪慈化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梁慧芳问道:“老二信了吗?” 洪慈化道:“老三就这样骗了老二。老二回家后,见到七八十岁的老父老母卧病在床。老父老母见到老二,就说当年因为家里穷,那三只鸭子分担了大部分的柴米油盐,对一家人的生计很重要,当年鸭子丢了的事,冤枉了老二。现在重病在床,临死前,要见老二一面,把冤枉的事给老二说清楚,得老二原谅。一家人不应该有怀疑怨恨,只要老二不再记恨他们,死了也可以安心了。老二见老父老母重病垂危,哪里还来计较当年被冤枉的事。想到自己在外面过得好,舍弃亲人不顾,让老父老母在家挨穷受苦,病危之时没能服侍尽孝。而老父老母将要过世,仍然惦记着自己。老二心中又是惭愧,又是难过,眼泪就哗哗哗的滚落下来。” 洪慈化沿着河边走在前面,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有些感动,就停了下来。梁慧芳听到这里,也受了些感动。洪慈化又道:“老二哭了一场,掏钱给老父老母治好了病,就把一家人接到他那里去了。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回来过,那三间空房子空着有好多年了。”洪慈化转头看了看梁慧芳,见梁慧芳眼角有些湿润。说道:“惠芳,你怎么啦?” 梁慧芳道:“我没什么。快走吧,就要到了。” 洪慈化和梁慧芳已快到永安街上。他们从河岸边绕到一条小路上,只要沿着那条小路爬过一个小山坡,就是永安街上。虽然还没到街上,但已可听到从街上传来的喧嚣。 这时候,正是人最多,最热闹的时段。洪慈化说了个故事,只为给梁慧芳消愁解闷。他听到那街上传来的喧哗,心中也跟着起哄,脚下加快。梁慧芳在他后面,也总能跟上。两人很快过了山坡,就到了永安街头。 放眼望去,见永安街上站满了人。 永安街不是很长,也不是很宽,人群拥挤,街上摆满了货物。这已足够让光明村c正大村c常乐村和永安村四个村子的人以及周边村子来的人完成想要的交易。 来街上赶集的,有斗鸟的闲汉,有补锅匠,有杀猪匠,有卖衣服的客商,有摆地摊卖吃的,有卖玩的。有老人c有小孩c有男人c有女人c有学生c有教师c有干部。有来还债的,有来追债的,有来做正当生意的,有来寻仇生事的。不一而足,鱼龙混杂,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各守次序。人多拥堵,有时有路过的车辆,行到街上走不动,开车的司机就下车自行疏通道路。还顺带当一次交通警察,过一把指挥交通的瘾。 有驻足在摊子前的,买主和卖主正在讨价还价。 闹闹哄哄,喧喧嚷嚷。每个人到这里后都成了演员,无须化妆,不用脸谱,不需要导演,也不必拍摄记录。有笑逐颜开的,有愁眉不展的,各种表情应有尽有。没有固定的台词,交流也通俗精彩。 来这里宣泄各种心情,倾吐各种怪事,新闻轶事多得数不完。男人打老婆的大事也好,牛马被强盗偷走的也好,甚至小到张家的猫偷吃了李家的腊肉。都笼统搬来这里,作为交流时的谈资。他们的交流,从来没想过要取悦谁,只在互动中增进彼此间的熟识。虽然喧嚣吵闹,其实又多为淳朴的人讲述着平凡的事。 洪慈化要看热闹,梁慧芳要去铁匠铺买菜刀。两人就在街头上分开了走。 洪慈化把嗓子扯开。道:“惠芳,一会儿我们就在这里碰头,一起回去。” 梁慧芳道:“嗯,你和我,谁先回到这里,就等着。如果我到了,等了你十分钟还不来,那我就先走了。” 洪慈化道:“只等十分钟,这么少啊。”梁慧芳白了他一眼,去了铁匠铺。 洪慈化在街上转悠着。他要去唱山歌的那一带,看看山歌万人迷纪仙歌和唱歪嘴刘张李有没有来街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永安街上 洪慈化转到一个猪肉商摊子前,见一个年轻的猪肉商正在和一个近三十岁的妇女为猪肉的价钱争论着。最后是妇女败下阵来。那妇女说道:“我买三斤了,只要你秤头足够,不缺斤少两的。我家里也有秤,我回去还要称过,你如果称少了,我下次来找你麻烦。” 那小伙笑道:“姑奶奶,谁敢称少了给你,都是要做长久生意的。”说话时,切了一块肉,拿到秤上一称,有三斤五两。小伙说道:“哎哟,多了五两。” 那妇女道:“秤杆子都磨滑了,还称得不是多了就是少了。” 那小伙道:“这不是秤杆子滑不滑的问题,谁都不能保证切下来就精准无误的。” 那妇女道:“技术问题,技术问题。给我装好我拿走。” 洪慈化看他们完成了一笔交易,就直接去山歌对唱的那一带。在永安街的西面,有一块空地,是特意留出来给唱山歌的人专用的。洪慈化兴致勃勃地走到那熟悉的场地上,但是场地上还很冷清。别说是唱歪嘴刘张李和山歌万人迷纪仙歌没有来,就是往常爱唱山歌的也都没有来。只看到一个人跪在路边,那人的前面放着一只破碗,破碗里空空如也。在他的旁边立着一块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求款救父’四个毛笔大字。 洪慈化见那人面目陌生,又见他跪在地上,心里好奇。走近两步再仔细地向那人看去,见他穿得破破烂烂,穿着打扮不讲究也还罢了,全身上下都蓬头垢面,真就是一个要饭要钱的人。那人抬起头来,看到洪慈化,对洪慈化打躬作揖。说道:“大哥好心投几块,来投几块救命财。积少成多消了灾,难人一生感恩德。” 洪慈化出门时,没有带钱,听他一来就要钱,心里发愁,正要转身离开。那人忽然拉住了洪慈化的裤脚。 洪慈化道:“你拉我干什么?” 那人跪在地上。道:“大哥,不要走,舍两块救命钱吧。” 洪慈化道:“我没钱,你抓住我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手。” 那人硬拉着不放。又道:“小弟姓莫叫信仁,家中有位老父亲。父亲患病两三月,无钱医治要没命。” 洪慈化被他纠缠着,听他唱着山歌,唱得有条有序,不是要钱的疯子。又出于对山歌的偏爱。洪慈化说道:“你放开我,好好说话。你父亲患了病,你不去守着他,为什么来这里要钱?” 莫信仁放开了洪慈化,依然跪在地上。说道:“你不肯舍两文救命济人钱,我说再多也被你看作是行骗。你去吧。要饭的有要饭的职业操守,要钱的有要钱的道德素质。” 洪慈化听了这话,反而走不动了。心想:‘他对我又磕头又作揖,我没有钱给不了他实际的救助。他一个要钱的都讲究道德素质,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我受了他磕头作揖的大礼,如果就这么走了,那就太不讲人情道义了。’ 洪慈化想到这里。说道:“莫信仁,你先站起来。你跟我要钱,嗨,我没有钱帮不了你。不过你先跟我说说你的难处,我可以帮你想点办法,渡过难关。” 莫信仁看着那块木牌子。道:“什么法子都用过了,你看到没,我这是无路可走无法可施了,才来求钱救父的。要不然男子汉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父母,我闲着没事干发神经,跪在这里求人舍钱,我难道是要钱不要脸的人?” 洪慈化看着眼前的莫信仁,这人是个陌生人,但是对他说的道理并没有感到陌生。洪慈化道:“你先站起来,好好说话。你说出你的难处,到底我能不能帮你想到办法,那是另外一回事了,总之我会尽力帮你。但你这样跪在地上,就不成个样子。” 莫信仁看了看洪慈化,见他长着一副老实人的面貌。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不但人长得老实,就是说的话,也很朴实。莫信仁站起身来。他跪久了,膝盖发麻。刚站起来,又坐到地上,揉了揉膝盖。 洪慈化坐到莫信仁旁边。道:“你叫莫信仁,我呢,你叫我洪慈化。你爹得了什么病?” 莫信仁见洪慈化长得朴实,也就信任了他。道:“我爹得了胆结石,严重得很。医生说现在医治呢,还能再活几年,要是拖着不治呢,结石越长越大,挨不过这个冬天。” 洪慈化道:“都看过医生啦?那医生不医治吗?” 莫信仁道:“要钱啊。没有钱谁肯给你治病?” 洪慈化道:“那你给他钱,不就行了吗?” 莫信仁嚯哟的叹了一声,白了洪慈化一眼,把头歪到了一边。就好像这句话是他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天真最无知的话。 洪慈化这才想到他是来求钱的。 莫信仁道:“我要是有钱付给医院,我还来用得着来这里求钱吗?我的钱早就花光了,检查费c医药费c住院费。单是这些费用就把我刮干了。现在要做手术,医院要我先交了钱才肯做手术,我才来求钱的嘛。” 洪慈化道:“你今天来的吗?上一次赶集我就没看到你。” 莫信仁道:“我这些天都去求钱,去过好多个乡镇了。每到赶集的一天,我就去街上跪着求钱。可是我都求了好多天了,还是差很多。要是再求不到钱,就只能接他回家,接回家呢,我刚刚也说过了。只能拖着,看着他去。”莫信仁说到后面,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到,更像是在抽泣。 洪慈化听他说得可怜,看着他抽泣,顿时心热想帮他。又问道:“那你的亲戚朋友呢?遇到这种事,找他们借一点,等过了这关,以后赚到钱还给他们就是了。” 莫信仁见洪慈化老实得有些可爱。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但觉得完全可以跟他说实话,袒露心声。 莫信仁道:“你说的法子,早在一个月前。我都想到过了,也都用过了。那时候,我去东家借,具体是哪一家我就不跟你露底了,东家说没钱。去西家借,又说他还欠债,比我还穷得老火。也有肯借一点的,但是不够啊。” 洪慈化道:“哎哟!你的运气真是背。你这名字也取得怪啊,莫信仁,就是千万不要相信别人。你都不相信别人,别人会相信你吗?” 莫信仁道:“名字的事,那你就错怪我了。我是‘信’字辈的,取名字时就要先有莫信。后面加字。再说,我的仁是仁人志士的仁,也不是普通人的人。” 洪慈化听他排起家族的辈分,为自己的名字辩解。说道:“你的亲戚全都不肯帮你吗?这是为什么呢?” 莫信仁呆了呆。说道:“也怪我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亲戚中,有钱不肯借的,那是怕我还不起了。肯借一点给我的,还念着点旧情。是这样吧?” 洪慈化道:“我不是你的亲戚,我不乱猜。你的朋友呢?你有没有朋友?” 莫信仁道:“朋友啊,我平时的朋友多得很,知道我的父亲患了胆结石,要一大笔手术费后,就全都不见了。只有几个要饭的,还一直替我张罗呢?” 洪慈化仿佛是吃了一惊,脸上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要饭的?” 莫信仁道:“因为我帮过他们,那几个要饭的,倒和我合得来。他们到街上要来的钱,大部分给了我,交付了一些费用。我借不到钱,就和他们做了同行,到今天已做了十三天,一直收入低微。” 洪慈化道:“难怪你刚才抓住我就不放手,你是把我当肥羊了?” 莫信仁嘿的一笑。道:“我今天来还没开过张,你看碗里都还空荡荡的。好不容易等你来了,当然是想从你身上捞点,哪知道你也是个穷鬼。” 洪慈化道:“可是我和你一般的年龄,你对我又磕头又作揖的。我白受了你的大礼,又不能具体帮到你,这让我很惭愧。” 这些日子来,莫信仁为筹钱四处奔波,磕头求人这种事都算是稀松平常的了。但他遇到过的人当中,有的受了他的磕头大礼,果然就给他钱的。也有受了礼占了便宜后不肯施舍大笑着走开的。对这种人他当时不说,背地里把那人的十八代祖宗也翻出来骂了个遍。洪慈化受过他的礼,是第一个肯留下来听他倾吐心声的人。见洪慈化敞开心扉,没有一点半点隐藏。莫信仁发现了洪慈化坦诚的一面。于是说道:“我当时给你行礼,你没有嘲笑我是个傻子。我看你那时脸上有些恐慌,不像是来占我便宜的,你就算没有留下来,我也不会怪你。如果是故意来占我便宜的,等我父亲的事过去了,我会一个一个的要他们把我磕出去的头磕回来。” 洪慈化听他说得严肃,想了想。说道:“那些头是你自己磕的,怎么能要别人磕回来呢?这也是你入行时间短,连我这种穷光蛋都辨别不出来。” 莫信仁道:“我说我要他们磕回来,就一定要把磕出去的头磕回来。你不是那种人,所以如果你刚刚走了,我也不来找你麻烦。” 洪慈化给他分析了一下。道:“那么多人,你就见过一面,你能记得住他们的吗?再说了,这样闹下去也会很麻烦。而且人家也多半不会承认,就是承认了的,谁愿意对着你磕头呢?” 莫信仁道:“那么,我的头就白磕了吗?这事不用你操心,我说要他们磕回来,就一定要让他们磕回来。凡是受过我大礼没有施舍大笑着走了的,在东城西街上我遇到三个,在东城南大门的街道是我遇到五个。这八个人早晚我要他们给我磕头。” 洪慈化听他仇恨心很强,不想再争论。说道:“你还是赶快筹钱就你父亲要紧。动手术的事,还有几天到期呢?” 莫信仁看了洪慈化一眼,听他说的也都在理。说道:“还有一个星期。” 洪慈化哦的答应了一声,脸上有几分忧色。心想:‘他连磕出去的头都要收回来,如果一个星期他筹到的钱不够,不知他会闹出什么事故来。’ 莫信仁似乎猜到了洪慈化所担忧的事,不等他开口问。说道:“如果一个星期我筹的钱不够的话,我就要用其他办法。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我父亲动手术!” 洪慈化听他说得很有自信,隐隐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这时候,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永安街头。那人四处看了看,看到莫信仁,就径直走过来。在莫信仁耳边轻声说道:“莫大哥,楚家庄那边有消息了。兄弟们等着你回去筹划,这对莫大伯的动手术的事也是一个大的转机。” 莫信仁的眼光忽然变得十分敏锐,点了点头。看着洪慈化,给那人作了引荐。洪慈化对那人也很客套。看着那人,猜想他应该是莫信仁所说的要饭的人中的一个。莫信仁便说道:“洪朋友,以后有缘再聚。永安街离东城不远,我们相识一场,以后有什么难事,去东城找到要饭的,就可以找到我。再见。”莫信仁说完话,和那个蓬头垢面的人一起走了。往东城的方向。 洪慈化无意间碰到了两个怪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过了很久,心情才算平复。听他们要商议什么大事,一时也没放在心上。想起要去街头找梁慧芳,和她一起返回永安村。忙从场地上窜到街上,挤过人群,来街头寻找梁慧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山歌对唱 洪慈化来到和梁慧芳分开的地方。见那里围了一堆人,洪慈化挤进人群一看,顿时呆住了。人堆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正是梁慧芳,一个是山歌万人迷纪仙歌。 梁慧芳和纪仙歌对山歌的事,是由刘大妈惹起的。刘大妈那天去古井边洗衣服,和梁慧芳对了几句,被梁慧芳对跑了。刘大妈回到家后,他的老公唱歪嘴刘张李见她脸色不对。问起了缘由。刘大妈照实说了,说梁慧芳对山歌的本事在四个村里没有人赢得了。这件事很快在正大村传开了,于是很快就传到了纪仙歌和东风歌飞的耳朵里。纪仙歌趁着今天赶集,正要来寻找梁慧芳,比个高低。 梁慧芳本来不想对的,但纪仙歌唱了几段后,梁慧芳顿时觉得遇到的是个高手。面对挑战,就想试一试。先试探着对了几句,渐渐地就对上了瘾。 洪慈化到来的时候,已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洪慈化看了看梁慧芳,梁慧芳好像才出过歌句,这时到纪仙歌接歌。 纪仙歌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妇女。虽然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但她很少碰粗活。又时常保养,经常收拾打扮,看起来比同年人年轻了几岁。 在纪仙歌年轻的时候,她是远近闻名的山歌万人迷,一副嗓音优美醉人,她的山歌常飘荡在田野间,街市上。优美的歌句从她醉人的歌喉里传来,引人入胜。纪仙歌一张秀美的脸也是当时的青年人心中的万人迷。 岁月可不曾饶过任何人,多年过去以后,此时的万人迷纪仙歌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受万人追捧的妙龄少女。虽然岁月不在,年轻不在,但喜欢听她唱山歌的人依旧还有很多。 纪仙歌比手画脚,像是被梁慧芳难住了。洪慈化向纪仙歌看去,见她正在想对接的歌句。纪仙歌借助比手画脚,帮助思考,想得很入神,连额头上都泛起了皱纹。 洪慈化很兴奋,兴奋的是梁慧芳终于和山歌万人迷纪仙歌对起山歌来了。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很有象征意义的传递,纪仙歌是老一辈人心目中的万人迷,梁慧芳论美貌,论山歌上的本事都不会输给她。她俩人的这场比试,正像是两个火炬手之间的交接与延续。 除了兴奋,洪慈化又觉得有些后悔了。让洪慈化感到后悔的是遇到莫信仁后,耽搁了很久,没能看到最精彩的部分。 旁观的人群中,多为成年男女。大多是山歌爱好者,一个个面带着喜悦。他们中的很多人见证过很多次精彩绝伦的山歌对唱。都知道如果是事先准备好了的,两个人先记下歌句,你一句我一句的接唱,那不叫本事。只有这种事先谁也不认识谁,碰了面后,就开始对唱。没有作任何准备,比的是临场发挥,比的是个人在山歌上的才能,比的是个人的才情感情在有限的时空中的穿梭创造能力。这种比试才算得是真功夫。也只有这种临场发挥的山歌对唱才最精彩,最能给旁观的人留下隽永的回味。 梁慧芳站在人群中间,她用那双乌溜溜的灵活俏皮的眼睛扫视着四周。当余光落到洪慈化的脸上时,她的眼神中忽然充满了愉悦的笑意,梁慧芳俏皮地向洪慈化作了鬼脸。这让洪慈化更加振奋。 洪慈化挤在人堆中,除了看看周围的人,看看纪仙歌。他的眼神从来没离开过梁慧芳。洪慈化站在旁边,见纪仙歌想了半天仍旧没有下文,那么这次角逐的胜利者的必定是梁慧芳了。梁慧芳对洪慈化作了个鬼脸,想是用来传达她对胜利的喜悦。洪慈化虽然没能帮到她,也没有参与。但梁慧芳在几十道目光的注视下,用那种只有洪慈化才能理解到的目光分享她对胜利的喜悦。洪慈化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纪仙歌想了很久后,终于是想不出来了。她这时上了年纪,对山歌歌句中情味的把握远不如以前那么机敏。而她遇到的梁慧芳又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青春貌美,才情勃郁。得情思的助长,梁慧芳歌句中灵动的创意层出不穷。 纪仙歌忽然说道:“好吧,我认输了!这场山歌对唱是惠芳姑娘赢了。” 梁慧芳一直在等着纪仙歌,她等的是纪仙歌的歌句,没想到等来是认输的话。但是两人在刚刚的较量中,彼此都有了解。梁慧芳知道纪仙歌不但人美歌喉好,而且人品也高贵,自己赢是赢在年轻的敏捷上。论山歌的实力,纪仙歌不输自己。梁慧芳道:“阿姨的歌喉美妙动人,我今天跟阿姨对山歌,又学到了不少。我们不分输赢。” 这次比赛,洪慈化没有见到最精彩的部分,只看到个收尾。梁慧芳是赢家,但她说了不分输赢,这不是故意讨好,而是出于一种对山歌前辈纪仙歌的尊重。 四周顿时响起了欢愉的掌声。这些掌声是送给两个对山歌的人的。她们奉献了一场精彩的山歌对唱赛。纪仙歌随着掌声,笑着退到了人群中。 洪慈化等到梁慧芳的眼光再来看他的时候,立即向她竖起了大拇指。梁慧芳以最特别的方式‘做鬼脸’向洪慈化传达胜利的喜悦。这个小小的传达,只有洪慈化一个人知道,也只有洪慈化一个能领会到。洪慈化记在心里,也要以与众不同的方式鼓励梁慧芳。 梁慧芳见到洪慈化的大拇指,顽皮地嘻嘻地一笑。洪慈化看着她,心思立刻飞了起来。忘记了自己生在什么年代,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比传说中的神仙更逍遥快活。 掌声响过,梁慧芳正要走出人堆,返回村子去。忽然人堆里冒出了一个青年,那青年人正是刘大妈的幺儿子,刘幺子。刘幺子是唱歪嘴刘张李的传人,刘幺子得知刘大妈对山歌输给了梁慧芳后,心里也不乐意。无论为了什么,他都觉得他和梁慧芳的这场山歌对唱是免不了的。他比洪慈化来得早,见纪仙歌认输退出后,等到掌声响完。就立刻站出来,要和梁慧芳比一场。 刘幺子道:“惠芳姑娘请慢走。”梁慧芳见到来人是刘幺子,她对刘幺子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刘大妈用山歌保媒后。但这时刘幺子唱得客客气气的,梁慧芳一时没发作,看着刘幺子,看他能出什么歌句。 旁观的人也正在看着刘幺子,刘幺子倒是长了一个好面相。偏就是一张嘴巴遗传了唱歪嘴刘张李的,嘴巴歪了,给他的英俊面相扣了不少分。 刘幺子接着唱道:“你的山歌像美酒,今天听得熏熏醉,想和姑娘斗一斗。”四周立刻有人起哄助兴,‘好!好!’的声音此起彼落。 刘幺子的意思很明确,那是直截了当的要和梁慧芳对山歌了。 梁慧芳见他客客气气的要来对山歌。虽然刘幺子的人品在乡间口碑很差。但他只是纯粹的对山歌,这倒是可以网开一面。这时,梁慧芳对山歌的那股热劲还没有完全消退。梁慧芳秀着眉头想了想,酝酿了一下。唱道:“斗一斗来斗一斗,嘴巴歪了不能臭。歪的嘴巴是祖传,臭嘴对歌要绝后!”这一唱,四周观看的人都畅快地笑了。在场的人都知道刘幺子平时无法无天,一张嘴巴从来没干净过。梁慧芳正好踩中他的尾巴,也是先防了一手,怕他对山歌输了时,嘴里又净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洪慈化在旁边看着,他听出梁慧芳的歌句中,先是答应了要和刘幺子斗一斗,比一比。但她始终是个女孩子,对山歌能赢刘幺子。但要是刘幺子输了山歌,开口乱来时,她骂脏话肯定要吃亏。一上来就先断了刘幺子骂脏话的念想,还借嘴巴的事,把刘幺子的老爹唱歪嘴也给拉下了水。洪慈化理了理思绪,总算是能勉强跟上梁慧芳的思路,心中也感到畅快。 刘幺子被梁慧芳踩中要害,还连带把唱歪嘴也给搅了进来。刘幺子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要说刘幺子对山歌也有两手,唱歪嘴刘张李当初手把手地教他对山歌。就是因为刘大妈把刘幺子宠溺坏了,刘幺子身上的歪门邪道很多。刘张李想通过教他对山歌,把他调到正路上来。可是刘幺子不但没有回归到正途上来,反把山歌引到自身的歪风邪气上去了。要他对些烂臭的山歌,他张口就来。要对出些有点气韵的歌句,就费劲了。 梁慧芳先断了刘幺子歪风邪气的本色歌句,这就扑灭了刘幺子擅长的邪火。刘幺子想了想。唱道:“小妹嘴巴真利索,一张小嘴就乱说。哥的嘴巴香又甜,才与小妹对山歌。歌中藏有真感情,一字一句掏心窝。小妹聪明如百灵,哥哥直白似藕荷。” 洪慈化听后暗想:‘刘幺子总算是刹住了歪风邪气的车,开始为自己辩解了。他说惠芳聪明得像机灵百变的百灵鸟,简直是放屁。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像鸟?把自己比作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藕荷。这个比淤泥还污秽的人,高洁的藕荷和他隔有十万八千里。’想到这里,洪慈化只感到忿忿不平。 对山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旁人不能插手。洪慈化知道这条规矩,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不好表现。洪慈化看着梁慧芳,又不知梁慧芳会怎样回复刘幺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轮番上阵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先前的几十个成年男女。连老人,小孩,也都围了过来。就连来赶集的青年男女有很多都围了过来,有来凑热闹的,有来看美女的,有来看帅哥的,也有真心诚意来听山歌的。几十人层层叠叠,围成了一个很厚的圈子。幸好太阳不是很大,虽然人堆人的围满了。洪慈化站在人堆中,并没有感到闷热。 站在最外层的人要透过人缝才能看到圈子里的梁慧芳和刘幺子。有几个和洪慈化年纪相仿的青年踮起脚,正獐头鼠目的仰望着梁慧芳。这几个青年有拿秤的,有拿麻袋的,看上去像想做生意的。 梁慧芳虽然穿着朴素,又被很多人围在圈子里。但她的美貌,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与众不同的韵致。依旧吸引了圈外那几个青年男子垂涎的目光。有欣赏的,有歆羡的,有好色的。都在看着她,等着她接歌。 气氛很和静,但和静中暗藏着躁动,这种躁动是因期待发出的躁动。他们期待的是梁慧芳的歌句。就连纪仙歌都有些焦急了,甚至已经开始怀疑,纪仙歌的眉梢眼角笼满了疑惑,正在看着梁慧芳。不由自主地想:‘难道,梁慧芳这姑娘和我对了一场后,消耗过大,才情已经用尽了。刘幺子一上来接了个大便宜,竟然就这样把梁慧芳对输了?’ 圈子中的刘幺子也有些等不及了,但刘幺子的脸上更多还是得意。刘幺子腆着脸。轻浮地说道:“唉,惠芳小妹妹。该你对了哦,要是对不出来呢,你要早点告诉刘哥哥。你刘哥哥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要是还想不出来的话,我们回家去慢慢地想。你喜欢躺在床上想呢,还是喜欢在河边田坎上,数着星星看着月亮想。野外有野外的趣味,家中有家中的温暖。” 刘幺子只说到这里,圈子外的几个青年首先忍不住发出了几声轻蔑的‘偶哟,哦哟。’的倒彩声。刘幺子侧头向那几个青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吃惊,忙收住嘴巴。那几个喝倒彩的青年显是听出了刘幺子的话中还有其他的意思,顿时对他投来轻鄙的目光。 洪慈化也开始焦急了。梁慧芳顺着人群扫了一遍,目光落到那几个青年人的身上时,那几个青年立刻变得义正词严。不约而同地要为梁慧芳加油。有的说道:“把他对下去!杀杀刘幺子的歪风。”有的说道:“叫你小妹妹,是他不要脸。他是在蛊惑你,你千万不要上他的邪当。”更有一个最大胆直率的说道:“仙女!你能赢!” 梁慧芳笑了一笑。眼光扫到洪慈化时,见洪慈化正在焦急着,烦躁着。梁慧芳看到洪慈化脸上的表情,忽然想起了在古井边挑水时,刘大妈以山歌动问自己姻缘前程,洪慈化也是这幅表情。随即想到刘幺子刚刚的歌句中,有妹妹有哥哥的。都是些腻腻歪歪的词句。难道洪慈化因此生气了吗?人太多不好细问。梁慧芳向洪慈化展颜一笑,让他除去烦躁,随即抖擞精神。扯开嗓子唱道:“唱山歌来唱山歌,你的歪念实在多。山歌好比清江水,唱唱山歌洗心窝。” 梁慧芳唱了这段,换了个调子。又唱道:“你是歪嘴心也歪,你唱山歌听来恶。唱山歌来唱开怀,你唱山歌是为何?”围观的人顿时给梁慧芳打气。人群中立时传出了‘问得好,问得好’的呼应。尤其是成年男女,多为劳苦大众。常年在大山深处劳作的人,都尝受过不少艰辛。他们渴望着以唱山歌,消除身上的疲劳,洗去心里的尘埃。虽然有很多人也觉得这种想法过于理想化,然而这阻挡不了他们对山歌的热爱。 刘幺子的气势立时又没了,刘幺子侧着头正在想怎么接下去。想了想后,刘幺子忽然有些惊惶。他如果要接歌的话,只会把山歌带到私心邪念上去。到时候要引来周围的人的鄙视。他不敢接山歌,看着梁慧芳道:“我是来和你对山歌,不是来回答你的问题的。” 那几个站在圈子外的青年听到刘幺子的辩解后,立时抢过话头。就在圈子外嚷道:“你为什么要唱山歌?必须先回答了这个问题。”有一个说道:“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先想想这个问题。想通了再来对山歌。”有一个说道:“不要把你那些伤风败俗的歌句拿出来丢人现眼,永安街上容不下。”每个人都站到梁慧芳的这边。口水如潮,刘幺子见势头不对,灰溜溜地从人群中走了。也没有人来在意他,反而觉得他这么做,是有了自知之明。 梁慧芳动身要走,忽然又一个青年从人群中窜到圈子里。青年人接着唱道:“一唱山歌十几年,年年月月如青烟。山歌犹如清江水,浇灌庄田养心园。”这青年人突然窜进了圈子里,旁观人的目光顿时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青年人名叫东方亮,是东方歌飞的儿子。 洪慈化看着东方亮,从他的歌句中,听出他唱山歌唱了十几年。他的歌句又正好代替刘幺子回答了为何唱山歌这个问题。眼看着东方亮又将和梁慧芳对上山歌。洪慈化有些担心,梁慧芳今天遇到的,全都是高手。不知她还能不能对得赢。 梁慧芳还没接歌。站在一旁的纪仙歌忽然摇着头。说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说完叹息了一声。旁观的人都在注视着梁慧芳,谁也没有来听纪仙歌说的话。 纪仙歌已退出了场地,她没有走开。在她所遇到过的对山歌的人当中,洪福莱是第一个对到让她折服的人。洪福莱把山歌对唱抬高到接近诗的境地,算得上是山歌对唱中的第一流高手。眼前的梁慧芳是她遇到过的第二个真正算得上一流水准的山歌高手。 纪仙歌刚下场,刘幺子就接了上去。刘幺子把山歌引歪了,被梁慧芳唱几段对回了家。刘幺子刚走,东方亮又来接上。这让纪仙歌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场山歌大赛。 纪仙歌的人就站在永安街头,她的心已飞到了西山湖边。三十年前端午节的山歌大赛赛场。 那场山歌大赛由民间组织,在西山湖边,端阳前后共唱了七天。山歌歌手就从光明村c正大村c常乐村和永安村,这四个村里选出。刚开始一天有两百多人参与,第一天对唱下来,先淘汰了一百多人,第二天淘汰了五十多人,第三天又减半,还有二十多人。到第四天对唱下来,就只有十几人。第五天对唱过后,只剩下八人。第六天就只有四人。这四个从第一天唱到第六天没有输过一次的人,分别就是无歌不动洪福莱,唱天翻东方歌飞,山歌万人迷纪仙歌和唱歪嘴刘张李。第七天,这四个人先是单独对唱,每个人都输给了洪福莱。接着三个人与洪福莱轮番对唱,全部败下阵来。洪福莱在那次对唱中赢得了永安第一的称号。 那场大赛过后,洪福莱在四个村子里已经没有了对手。洪福莱对山歌太过于痴迷,找不到对手,只好自己跟自己对。过了几年后,无歌不动的绰号响遍了四个村子。就在那几年,他的老婆跑了,儿子儿媳出了意外也先后去了。上天对他玩物丧志的惩罚是很严酷的,但最后还是留下了洪慈化,在他的暮年,来陪伴他。 纪仙歌在那场大赛时,年龄上正好和梁慧芳的差不多。那场山歌大赛,到最后是纪仙歌c刘张李和东方歌飞三个人,轮番上阵,与洪福莱对唱。而今天,只是把当年的洪福莱换成了梁慧芳,刘张李成了刘幺子,东方歌飞成了东方亮。虽然参加的人数没有两百多人,但三个人和梁慧芳轮番对接,与当时轮流着和洪福莱对接的情景一模一样。 纪仙歌由眼前想到了过去,又从过去回到眼前。她说的‘太像了’。是指这场山歌对唱和当年的山歌对唱的情景,相同的都是三个人轮番上阵,对一个人。只是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后,其他三个人都换过了。 梁慧芳侧头想着。她和纪仙歌的对唱是最轻快的,那是才情的较量。和刘幺子的对唱,因为刘幺子的档次实在跟不上,唱得最短。眼前的东方亮不论是山歌上造诣,还是人格,都要比刘幺子高出许多。梁慧芳心中清楚,东方亮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梁慧芳想了想后,并没有打算换调子。就唱道:“山歌唱了一年年,好玩好耍数今天。年月如烟轻忽逝,山歌越唱越新鲜。”旁观的人有的已跟不上,记住了歌句,在一边跟着哼唱。梁慧芳唱玩,向洪慈化看了一眼。见洪慈化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候,洪慈化开始专心分解这两人山歌歌句的含义。听了梁慧芳的歌句。洪慈化正低头思索,暗想:“前面两句倒不用费神,后面两句是接上了东方亮的词意的。那是说年月如青烟,平常的人,连时光的尾巴都抓不住的。那就任它去吧,只有山歌,越唱越翻新,越唱越有人情味。因为人有情,所以有情的人唱出的歌句也含有情。”洪慈化想到这里,抬头看去,见东方亮正在酝酿对接的歌句。 东方亮想了一会儿。看着梁慧芳。梁慧芳一脸顽皮,似乎她藏着无穷无尽的才思,她的山歌怎么唱都唱不完。但自己对了几句后,竟然接不上来了。东方亮渐渐地心中泛起了疑惑:‘我唱山歌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洗涤心灵吧,是为好玩好耍吧。可我为什么接不下去了?十几年来,我对过的山歌也有几千段了。为什么遇到她后,只觉得以前对过的山歌没有一点新鲜感了。难道,是我太陈旧了,或者是我身上陈旧的东西太多了。看样子,我比她大了十来岁,她的山歌可以时时翻新时时唱,为什么我想翻新的就很难了?难道,就是因为她比我年轻?我如果再接下去,只能按以前对过的老路子。对不出新鲜的歌句来,那又有什么意味呢? 东方亮的年纪在三十岁左右,他想来想去,越想越是矛盾,越想越是复杂。这样一想之后,所有的灵感全部丧失了。东方亮长叹一声,决定放弃比赛了。东方亮说道:“姑娘,我认输了。我要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我要彻头彻尾的想一遍,我的山歌是不是我的?为什么我不能继续新鲜下去了。” 这个变化,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有认识东方亮的,都知道东方亮对山歌的实力。就算会输给梁慧芳,也不至于会输得这么快。 人群中有人说道:“东方亮,接着对啊,你才刚开始呢,怎么就输了呢?” 东方亮向人群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沮丧。说道:“我这辈子是对不过她的了。再对下去还是我输,早输晚输都是输。既然是这样的,那还有什么好对的?” 洪慈化嘿的笑了一声。暗想:“对山歌对到怀疑人生的,东方亮倒是第一例了。” 东方亮说完话,慢慢地退出了人群,带着几分萧索。人群的成年男女,见他兴味萧索,受到的他的影响,都有些淡味了。有一个忽然说道:“走啦,走啦。”听到这声音,大圈子立刻散开,人群也各自分散走了。 那几个青年还留着,站在那里跃跃欲试,想过来和梁慧芳搭讪,攀谈几句。 洪慈化先走到梁慧芳身旁,心情也有些复杂。说道:“惠芳,我们回家吧。”梁慧芳还没说话,一个人骑着马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那人看着那几个青年。怒吼道:“叫你们收购粮食,全都躲到这里。要不要吃饭了?咦?好漂亮的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赵刚落马 那人骑在马背上,看到梁慧芳后,发出了一声赞美。他看着梁慧芳,眼神十分色。洪慈化向骑马的人看了一眼,听他赞美梁慧芳,也没搭理他,和梁慧芳一道走开。 拿秤的那个青年忽然笑道:“赵哥,我们等你好半天了。你才来啊,都错过一场精彩的山歌对唱了。” 骑马的人名叫赵刚,是东城做粮食生意的人,这几个青年是他雇佣过来帮忙的。趁今天赶集,要来永安街上收购粮食,再转卖到东城去,从差价中赚取利润。赵刚来得晚,见这几个雇佣工全都来听山歌,根本没去收购粮食,动了肝火。见到梁慧芳后,眼睛再也舍不得从梁慧芳身上挪开。肝火也熄了,收购粮食做生意的事倒先抛到了九霄云外。 赵刚瞪了拿秤的一眼,催着马绕到洪慈化和梁慧芳的前面,拦在路上。又是色眯眯地看着梁慧芳。洪慈化吼道:“让开!” 赵刚骑在马上。道:“不让。” 洪慈化本来有些老实。又重复了一遍。说道:“我叫你让开,你没听到吗?” 赵刚说道:“我说了不让,你没听到吗?”说完,看着梁慧芳。又说道:“美啊,美啊。姑娘,你要去哪里?来,我用马送你。” 赵刚平时收卖粮食,十里八村的走动。人又生得凶,加上脾气暴躁。和东城的李方锐c邓然可并称为东城三霸。那几个青年平时和他收购粮食,是他的帮手,有事的时候,就是他的打手。 这时候,那几个青年,又围了过来。拿秤的那个见风使舵,从赵刚的一言一行上,就知道赵刚的心思。他见洪慈化单身一人,而且长得老实,多半是梁慧芳的哥哥,也就没放在心上。在旁边说道:“是啊,姑娘,有赵哥骑马送你。你们骑在马上,搂搂抱抱,说说笑笑,要多亲热有多亲热。那还不好吗?” 拿秤的这么一说,另外几个附和着他,笑得乐不可支。 这几个青年和赵刚走村窜寨,见过不少世面。洪慈化永安村里,没怎么走动过,在家里耕田锄地,一直过着本本分分的生活。他来永安街上,就是来凑个热闹,看个新鲜。没想到还会遇到这些人,听拿秤的人越说越下流,洪慈化已开始动气。 梁慧芳也有些着慌。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来者不善。梁慧芳看着赵刚问道:“你是谁?干嘛拦着我?” 赵刚见梁慧芳肯说话,心中更加高兴。用他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我叫赵刚,我没有拦你,你看路这么宽,是马儿不听话。” 赵刚的这几句话,算是他说过的最温柔的话了。和他凶巴巴的长相十分不合。赵刚说完,握着拳头,作势要打那马。又迟迟不肯打下去。他这么做,有意要引梁慧芳笑。但梁慧芳根本不理睬,梁慧芳看着洪慈化道:“慈化,我们往那边走。”说完,和洪慈化从马旁绕过。才绕得几步,赵刚催着马,又挡住了去路。 洪慈化吼道:“好狗不挡道,死狗挡大道。你是要做人还是要做狗?” 赵刚黑着脸,在马背上说道:“这小子刺眼得很,哪个兄弟帮我把他请开。我要和姑娘唱唱山歌,聊聊人生。” 拿秤的那人听了这话,走到洪慈化旁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朋友,赵哥的意思你也知道了吧。他和你妹妹唱几句山歌,聊聊人生,又不会把你妹妹怎么样?来,我们去那边聊,这里就交给他们。”说完话,就搬着洪慈化,要把洪慈化拉开。 洪慈化用力一挣,挣脱了拿秤的手,顺势掀了他一把。拿秤的浪开几步,才站稳。说道:“哟!力气不小啊。要跟我动手了是吧?” 洪慈化道:“我不想跟你动手,放我们过去!” 拿秤的人说道:“我跟你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啦,是不想听啦,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啦?啊!” 赵刚说道:“聂占江,你给我招呼好他。你们几个来了半天,毛都没得一根,你招呼好他,没收购到粮食的事就算了。” 拿秤的人名叫聂占江。在梁慧芳和刘幺子对山歌的时候,聂占江还帮过梁慧芳。但这时他已经见风转舵了。聂占江说道:“赵哥,这小子交给我们了。哪个兄弟和我一道,先把他摆平。”聂占江被洪慈化掀了一把,知道洪慈化有点力气。他一个人硬打,打不过洪慈化,开始叫帮手了。 那个拿麻袋的站出来。说道:“占江,我来帮你。”聂占江笑道:“秦老六,你力气小,行不行哦?” 拿麻袋的人名叫秦勇,在家排行第六。聂占江和他一道,都是赵刚请来的佣工。秦勇说道:“我不行?你有劲,跟人家单挑啊。” 聂占江说道:“好好,过来!”秦勇把麻袋拿给身旁的一个人。走到聂占江身边。聂占江放下了秤,准备着要动手。 洪慈化和梁慧芳在旁边也听出来了,这两人是要合起来打洪慈化一个。洪慈化很少与人动手,打架对他来说,比较陌生。他刚刚掀了聂占江一把,那是被聂占江搬歪了身子,无意间作出的反抗。这时候,见对方两个人一问一答的,说话间就要和自己打架。洪慈化的心中有些慌张。 梁慧芳见势不对,也有些害怕。要是有人来对山歌的,她可以对山歌打发那人。但赵刚的来意显然不是为了对山歌,梁慧芳甚至不愿意跟赵刚这样的人打交道。梁慧芳说道:“赵刚,叫他们不要打,你放我们过去。我不想跟你对山歌,也不想跟你聊人生。我要回家!” 赵刚对梁慧芳十分着迷,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赵刚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啊?我们聊聊天,就让你回去了。你为什么不跟我对山歌呢?” 梁慧芳道:“我叫梁慧芳,他叫洪慈化,我们今天一起来赶集的。我在街头,遇到了纪仙歌,她缠着我要和我对山歌,我和她对了几段。她不对了,刘幺子又来,刘幺子对不了了,东方亮又来和我对山歌。东方亮对输了就走了,我们出来很久啦,我要回家去。你把马牵走,让我们过去,我不想和你对歌的。” 赵刚道:“哦,这么说,你和他是没什么关系的咯。还站着干什么?上啊!” 赵刚最后两句,是对聂占江和秦勇说的。梁慧芳道:“赵刚,我和慈化关系好得很,你们如果要打慈化,我一定会帮慈化打你们。”赵刚等人听了这话,笑得前仰后合。 洪慈化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他忽然一拳击在赵刚座下的马屁股上。那马受痛,嘶叫一声,后腿一番,正要奔走。可赵刚已收紧了缰绳。那马跑不动,后腿落地,随着前腿上翻,将赵刚簸起来。赵刚双腿夹紧马背,总算没摔下来。 那马的前腿还没落地,洪慈化向前尽全力一推,推在马鬃部位。顿时将马连带赵刚推倒在地。那马先就受到惊吓,滚倒在地上后,又翻腾着要站起来。这一来,赵刚就遭罪了。 赵刚的一只脚被马压住,那马翻得越猛,他的脚就越痛。赵刚‘啊哟啊哟’的叫着。喊道:“快把马啦开,扶我起来!” 聂占江和秦勇先跑了过去。其他的几个人也跑过去,拉马的拉马,扶赵刚的扶赵刚。 洪慈化在家里耕田锄地,常与牛马打交道,熟知牛马的脾性。在他耕田锄地时,要是不听他使唤的,就是一顿暴打。牛马常跟他较劲,倒让洪慈化练得一身力气。洪慈化听了赵刚和梁慧芳的对话,自己一个大男人,难道,要梁慧芳帮自己打架。见赵刚嘲笑自己,洪慈化越想心中越觉得憋屈,再也忍不住。一口气出在马的身上。虽然洪慈化很少打架,但他有一身的蛮劲。他只想撒口气,没想到那马背他一推,就倒了。那马一倒,眼前顿时有路走,赵刚跟着马倒在地上,就不能再来阻拦。 洪慈化拉着梁慧芳,绕开赵刚和马,忙绕到上街的小路上。很快走到了河岸边,洪慈化回头一看,见赵刚没有追来,才慢慢地沿着河岸走。 梁慧芳也受了些惊吓,这时候算是脱离了赵刚的纠缠,心中感到快慰。梁慧芳道:“慈化,幸亏有你了。” 洪慈化道:“惠芳,我们是一道出来的。拼了命不要,我也会保护你。你没事吧?” 梁慧芳道:“我没事。你看看他们追来了没有?” 洪慈化扭头看去,见后面没人追来,放宽了心。道:“他们没来了。惠芳,你说你要帮我打架,是不是真的?” 梁慧芳嘻的一笑,没想到洪慈化会问出这样的话。说道:“我那是吓他们的,如果真的打了,如果真的打了。” 洪慈化道:“如果真的打了,那会怎么样?” 梁慧芳道:“没有真打,还想那些做什么?” 突然赵刚的声音从后面远远传来,声音中带着怒吼。说道:“小子,不要跑了。给我站住!” 洪慈化转头一看,见赵刚骑着马从后面追来,在赵刚的后面,他的佣工们也跟着追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摆脱纠缠 赵刚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被人从马背上连人带马掀摔下来。还压住了腿,聂占江和秦勇把他拉出来。赵刚的腿被压瘸了,他虽然被压住,但心里想着的是梁慧芳,赵刚站起来一看,梁慧芳和洪慈化都不见了。这让赵刚十分急躁,更增加了对洪慈化的忌恨。骑着马要找梁慧芳和洪慈化。 街头的位置要高过河岸,赵刚骑在马上,很快就看到了洪慈化和梁慧芳。骑着马沿着小路追赶下来。 洪慈化和梁慧芳刚感到安心,没想到赵刚又追来了。看着赵刚骑马追来,两人心中都惊慌着,沿着河岸跑。 赵刚骑着马越来越近。洪慈化在后面,如果赵刚的马奔过来,洪慈化会被那马辇到。 眼看就要追上来,形势危急。洪慈化忽然说道:“惠芳,走田坎。”河岸边全是稻田,田坎接着河岸。 梁慧芳听了洪慈化的喊叫,也不管是对是错,就从河岸上转到一个路面狭窄的田坎上去。洪慈化跟在梁慧芳后面,也上了田坎。田坎狭窄,赵刚的马过不了。 赵刚收住马缰,立在河岸边。他的腿受了伤,一时活动不了。等聂占江和秦勇他们追上来的时候,洪慈化和梁慧芳已经跑远了。 聂占江问道:“赵哥,还追不追?” 赵刚看着洪慈化和梁慧芳的背影。说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我养好了腿上的伤,再来找他们。哎哟!”赵刚稍微用点力,他那只被压到的腿就发痛。聂占江和秦勇将他扶上马背,牵转马头,从河岸边离去。 洪慈化和梁慧芳在田坎间转了不少圈子。跑出了一段距离后,梁慧芳有些气喘,停下来一看,见赵刚骑着马已经到了永安街上。喘了几口气后。说道:“慈化,他们走了,不用跑了。” 洪慈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赵刚骑着马,一步一步上了永安街头。这次才算真正放下心来,两人从田坎上慢慢地往永安村走。 到了柳树边的时候,梁慧芳忽然慌张起来,转身看着洪慈化。 洪慈化见她表情慌张,被她吓了一跳。问道:“惠芳,你怎么啦?” 梁慧芳看着洪慈化说道:“慈化,我的菜刀还没拿。还在铁匠铺里。” 洪慈化很惊讶,见梁慧芳的手上根本就没有菜刀。洪慈化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梁慧芳道:“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要是你去街上遇到他们,就不好了。可是不拿菜刀,我回去又不好交代。” 洪慈化道:“惠芳,你放心吧!我去了。” 梁慧芳有些焦急,忽然呜呜呜的哭了。边哭边说道:“唱什么破山歌,都是唱山歌害的。如果不在街上唱山歌,耽搁了那么久,早点去拿菜刀,早就到家了。现在好了,刀没拿到,还惹出一堆破事来。” 洪慈化刚要起身,见梁慧芳流泪哭泣,一时又走不动了。洪慈化道:“没事的,现在去拿刀,还来得及的,顶多就是晚点到家。” 梁慧芳止住眼泪。说道:“慈化,全都是怪你。昨天挑水的时候,你就巴不得我到永安街上唱一场山歌,还要去争个永安第一。我倒要问你,永安第一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我真的是永安第一,还会被人家追着打吗?” 洪慈化脸上有些愧疚。道:“惠芳,纪仙歌都向你认输了。我看到的,还有刘幺子被你对跑了,东方亮被你对到怀疑人生。你的永安第一,是山歌对唱的永安第一。你不是永安第一,谁是永安第一呢?” 梁慧芳道:“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永安第一,也别再提破山歌的事。我梁慧芳从今以后是不会再唱破山歌的了。你快去给我把刀拿来,再不去,铁匠铺要关门了。” 洪慈化只感到一头雾水。也不多想,沿着河岸往街上跑。那条河河面比较宽阔,河水也急。洪慈化忽然跳进河里,顺着河水的冲劲往下流,不但比在河岸上跑步省力,而且也流得很快。 洪慈化看着四周的柳树水草,快到小岔路的时候。他才从河中游到岸边,抓着水草,借力登上河岸。沿着小岔路爬上永安街头,洪慈化左观又看,生怕遇到赵刚,不敢在大街上露面,抄小路折转到铁匠铺去。 铁匠铺在永安街北面的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位置比较隐秘。洪慈化到铁匠铺的时候,铁匠铺的胡老铁正要关门。 胡老铁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胡老铁的真实名字并不叫老铁,因为他是铁匠,他打铁的功夫在永安街上首屈一指。他能打犁头,能打镰刀,能打火钳。打了几十年的铁器农具。有村民来找他,不论打什么,他都接活。以他的年纪和职业,叫他胡老铁。大到八十岁的老人这么叫他,小到八岁的孩子也还是这么叫他。渐渐地叫成了习惯,他本来的名字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胡老铁精精瘦瘦的小身板,老是有点老,但他十分精灵,记性也特别好。 洪慈化站在铁匠铺的旁边。说道:“胡老铁,别忙关门,来拿把菜刀。” 胡老铁看了看洪慈化。问道:“要拿菜刀吗?哪个村的,哪一家的?” 洪慈化也知道他的规矩。说道:“永安村梁家让你打的菜刀。” 胡老铁道:“现在才来拿啊?” 洪慈化道:“今天在街上耽搁了一下,打好了吗?” 胡老铁道:“早就打好了的。” 洪慈化跟着胡老铁走进铁匠铺。铁匠铺里有一个大火炉,火炉旁有一堆煤炭和一堆焦煤,是淬炼钢铁用的。靠着一边的墙壁上,立着各种打铁用的工具。另一堵墙壁上挂满了打出来的铁器。胡老铁从墙上取下一把菜刀,递给了洪慈化。 洪慈化拿了菜刀,道了声谢,离开了铁匠铺。 洪慈化看着那菜刀,顿时胆气十足,不再害怕遇到赵刚。这次他不走小路,拿着菜刀,从永安街上的正街道上穿行。 街上的行人少了,来赶集的人大多已回了家。洪慈化不再耽搁,依然从小岔路上走到河岸上,走得疾快。 梁慧芳在柳树下等着洪慈化,等了也有好一阵子了。抬头一看,就见到洪慈化拿着菜刀,正在赶来。 洪慈化走近了梁慧芳,把菜刀给了梁慧芳。说道:“我到铁匠铺的时候,胡老铁正要关门,幸好我快了一步。” 梁慧芳接过菜刀,见洪慈化额头下巴都有汗珠,心中感激。说道:“慈化,辛苦你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洪慈化道:“惠芳,你以后当真不会再唱山歌了吗?” 梁慧芳走在前面。说道:“今天唱山歌都惹了好多事了。我唱山歌骂过刘大妈,又当街骂过刘幺子,算是把他一家啦都得罪了。东方亮呢,不知道他要回家想些什么,他对唱山歌是没什么信心的了,这大概也和我有点关系吧。还有赵刚,他今天没追上我们,保不准到下次赶集的时候,会不会来街上找我们。” 洪慈化想了想。说道:“刘大妈和刘幺子的事,那不能怪你。刘大妈用山歌唱姻缘,刘幺子的山歌里动不动就是哥哥妹妹的。他们把山歌唱成了情歌,这就把山歌唱得狭窄了。东方亮呢,是因为他想不出新鲜的歌句来。他唱的山歌多是捡现成,他要回家想什么,由他去想吧。” 梁慧芳道:“慈化,你不唱山歌,倒把唱山歌的人都看清了。嘿,你才是永安第一,你是永安识人第一。” 洪慈化也笑了笑。忽然叹了口气。 梁慧芳问道:“慈化,怎么啦?叹什么气呢?夸奖你你还不高兴啊?” 洪慈化道:“高兴呢。我叹气,是因为连你这个新一代的永安山歌第一都不再唱山歌,以后想听山歌都难了。” 梁慧芳道:“你真的很想听山歌吗?” 洪慈化唱道:“山歌好比清江水唉,唱唱山歌哟洗心窝勒。” 梁慧芳笑道:“这么唱也可以,你是永安乱唱第一。” 洪慈化道:“惠芳,山歌里有山也有水,有春天,有鲜花。有夏天,有鱼儿。有田园,有牛马。有情思,有姻缘前程。我们永安村有的,山歌里有,永安村里没有的,山歌里也有。山歌是很丰富的,山歌是唱不完的。” 梁慧芳道:“我也不是真的不会再唱山歌了,我的意思是,我以后不会在大街上唱山歌。如果你想听我唱呢,我就唱给你听。”梁慧芳说到后面一句时候,声音变得很细小。虽然小声,但路上就只有洪慈化和她,洪慈化还是听到了的。 洪慈化听了梁慧芳的最后一句话后,心中欢喜无限。这时候,他们已走到了路口处,从那个路口的左边爬上去,是梁慧芳家,往右边是洪慈化家。 梁慧芳道:“慈化,我回家了。” 洪慈化道:“惠芳,你明天还会去挑水吗?” 梁慧芳也知道,洪慈化问自己挑不挑水,其实是想去听山歌。梁慧芳笑了笑。说道:“那,就不一定了。” 洪慈化有些失望,依依不舍的看着梁慧芳。梁慧芳已走上路口,又转过头来。见洪慈化还在看着自己。说道:“说不好,不好说,不说了。慈化,你也回家去吧。”说完,梁慧芳嬉笑着,拿着菜刀在手里转着圈子,竟自走回家里。 洪慈化念道:“说不好,不好说,不说了。”这才迈步,向家里走去。 洪慈化不念还好,这念了一遍,就好像被吸住了。又念道:“说不好,不好说,不说了。”一路上念着这三句话,走回家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永安河边 洪慈化念着那三句话,回到家里,开门一看,见洪福莱正坐在火炉子边烤火。 洪福莱刚吃过饭,见到洪慈化。说道:“慈化,回来啦。” 洪慈化答应了一声。 洪福莱道:“橱柜上还有饭,快吃一点。” 洪慈化歇了歇。问道:“爷爷,你吃过了吗?” 洪福莱道:“我吃过了,要是等你回来做饭啊,那可要把我饿死了。” 听到饿字,洪慈化的肚子顿时咕嘟地响了一声。洪慈化毫不犹豫地连扒了两大碗油酸汤泡饭。打了个饱嗝,拿了条凳子,到火炉边坐了下来。 洪福莱坐在火炉子边,他的表情看起来安详而又不失和蔼。洪福莱问道:“慈化,你今天去赶集,街上有什么新闻没有?” 洪慈化吃过了饭,心神也安定下来。说道:“爷爷,今天永安街上发生了好多事呢,每一件事都稀奇古怪的。” 洪福莱听有稀奇古怪的事发生,比听到什么都高兴,洪福莱有些兴奋。说道:“快说说,永安街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洪慈化理了理,将他在永安街上所看到的事一件一件地数说出来。怎么遇到莫信仁的,和莫信仁交谈了什么。梁蕙芳对山歌先后赢了纪仙歌c刘幺子和东方亮。围观的人重重叠叠,如何赞赏梁蕙芳。四四六六地不加隐晦地全都说了一遍。遇到赵刚的那一段,洪慈化省去了不说。 洪福莱听他琐琐碎碎地数说着,听完后。说道:“这么说,莫信仁倒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只是十街八巷的跪着给人磕头,唉!这孩子的性子偏激得很啊。慈化,以后你也少跟他来往。” 洪慈化道:“爷爷,他去东城了。他这个人飘得很,说话也飘,做事也飘,他住在哪个村我都不知道呢。以后的话,就算我要见他一面专程去找他,只怕找不到了呢,更别说跟他有来往了。” 洪福莱道:“嗯,这样我就放心了。哦。他去东城做什么呢?又是去要钱吗?” 洪慈化道:“这倒不是,他有一个同行,跑来街上给说他了什么‘楚家庄的信息’。大致是这样的,还说这信息对他父亲的病是一个很大的转机。然后他就跟着那人去了,具体要去做什么事,我也没问他。他走得很急,我就是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洪福莱虽然七十多岁,但身体硬朗,精神也很好。洪福莱说道:“这孩子,行事偏激,既然去了东城,只怕要在东城搅出些事故来。” 洪慈化道:“随他搅吧,搅不到永安村里来就平安大吉了。” 洪福莱道:“你这孩子,倒挺实在的。” 洪慈化不再说话。坐了一会儿,开始犯困,就去睡了。 第二天,洪慈化因想着要和梁蕙芳去挑水唱歌。中午的时候,就坐在堂屋前,等了一个下午,梁蕙芳一直没出现过。这样过了一天。 第三天,洪慈化又空等了一天。 第四天,洪慈化等到下午的时候,梁蕙芳也没有在进山的路口处出现过。洪慈化就自己去挑水了。在古井边遇到了梁蕙芳的堂哥,问了几句后,才知道梁蕙芳在两天前就去了她外婆家。一直没回来,也不知哪天才回来。洪慈化悻悻地回到家中。 第五天,洪福莱要洪慈化去稻田里秧。洪慈化吃过了早饭,带了把镰刀,就往稻田里走去。 洪慈化刚走到河岸边柳树下的时候,只见七八个人朝自己走来。认得其中的一个正是聂占江,另外有一个模样凶悍骑着马走在后面的人,正是赵刚。七八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 洪慈化看到赵刚,知道他和自己在永安街上已经结下了仇怨。这次带着这许多人来,必定是来找自己报仇的了。但这七八个人有说有笑的,看样子不像是来寻仇斗殴。洪慈化心中纳闷,有些不知所措。 聂占江看到洪慈化。老远就喊道:“洪兄弟,要去哪里呀?”声音中满含着热情远远地传来。 洪慈化哪里能想到聂占江会对自己这般友好。见他喜笑颜开的,和当天要跟自己打架的情景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洪慈化心中生起了疑惑。回礼式的说道:“哦!去田里秧呢。”虽然是在回礼,但洪慈化的脸上一本正经,甚至有几分不快。洪慈化是那种实心实诚的人,他对赵刚和聂占江都没有好感,要他像聂占江那样‘笑脸迎敌’,是永远做不到的。 聂占江向洪慈化走近。毛遂自荐般的说道:“洪兄弟呀,我们老远赶来,你就不想问问我们来做什么?是为什么来的吗?” 洪慈化见他嬉皮笑脸,想起他上次在永安街头要搬倒自己时,也是这么嬉笑着暗中使阴招。退开一步,听他说要做什么。那是说到正题上来了,洪慈化忽然抽出镰刀来。说道:“要打就打!我不怕你们人多!” 那七八个人见洪慈化抽出刀来要喊打,似乎全都被洪慈化吓得魂不附体了。全往后退开,竟然像是很害怕见到刀子,哪怕是一把镰刀,对他们来说都像是有莫大的威慑力。 聂占江惊讶地说道:“洪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拿着这么大把刀,可把我们吓得心惊胆战的。你听我一句,千万不要动粗啊,你先将那杀人的凶器收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的说。” 洪慈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聂占江那天在街头要和自己打架的时候,神情凶恶,哪像现在一副胆战心惊畏畏缩缩的样子。洪慈化怎么也想不到聂占江居然会怕自己手中的镰刀。但他对聂占江始终心存着戒备,任他说得再好,始终不敢相信他。洪慈化提着镰刀。说道:“你不要过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聂占江说道:“洪兄弟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千里迢迢地赶来这里,那全是一心一意地为了你呀。” 洪慈化道:“那天我把赵刚从马背上掀翻下来,当时我和蕙芳逃脱了。你和赵刚一直怀恨在心,我当然知道,你们今天来是为了找我报仇来了。是不是?” 聂占江道:“洪兄弟呀,我们那叫不打不相识。赵哥回家后,面壁反思,觉得那天的事是赵哥自己错在先的。我们今天来呢,是来向你当面道歉。你要是以为我们是来找你报仇打架呢,就不应该了。” 洪慈化道:“当天你们追着我和蕙芳,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早被赵刚的马蹄踩死了。你不是来报仇的,你是来向我道歉来了,你想哄谁呢?” 聂占江忽然拿出一大叠红花花的钱票子。说道:“我们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为了表示我们道歉的诚意。这是赵哥的一点心意,你先收下。” 洪慈化从小长到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聂占江手里拿的是一张张隐隐发着红色花纹的钱票子,看上去不是假的。 洪慈化怎么都想不到赵刚竟然会用钱票子来向自己道歉。洪慈化看着那些钱,他不知道拿这么多钱来怎么用。说道:“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要你来道歉。你们以后别来纠缠我和蕙芳,我就万分感谢了。” 聂占江又道:“洪兄弟,你这又错怪我们了。我知道你和蕙芳好,你舍不得她,想娶她过门。可是你想一下,如果你没有这东西,蕙芳跟了你,要受多少罪。你想娶她跟着你过好日子呢,还是要让她跟着你吃苦受罪?” 聂占江这几句话确实说中了洪慈化的心坎。但洪慈化一向老实醇厚,他和梁蕙芳的事情,他自己都很模糊。那句‘你想娶她跟着你过好日子呢,还是要让她跟着你吃苦受罪?’久久不息地在耳边回响着。洪慈化混劲发作。怒道:“谁跟你说我要娶她做媳妇的?你再乱说,蕙芳知道了会不高兴。” 聂占江绝没想到洪慈化会老实到这种地步。呆了呆。又问道:“那你整天都想跟她腻在一处,你整天都在想着见到她,你图什么?” 这句话像一根利刺又刺中了洪慈化的心坎。洪慈化怒道:“我想不想她,关你什么事?” 聂占江顿了顿。道:“执迷不悟,执迷不悟。” 聂占江又看着赵刚说道:“赵哥,看来这法子行不通,这小子实在太老实,老实得我看不懂。” 聂占江所说的法子,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想好了的。 赵刚自从在永安街上见到梁蕙芳后,从此对梁蕙芳着了迷。当天被洪慈化从马背上掀翻在地,左腿胯骨被震歪了两公分。他忍着痛追着洪慈化追到河岸边,被洪慈化逃脱,腿上疼痛让他终于支持不住,纠合聂占江等人回常乐村自己家里去了。当天回家后,又找来个老中医给推揉撮合,痛得赵刚流了不少眼泪,总算是把胯骨接上,在家里养了两三天,才渐渐好转。 赵刚家从他父亲开始就是做粮食生意的,多年积累下来,家中资财丰厚。他自己又赚了不少钱,更结识了李方锐和邓然可,并称东城三霸,算得上是有财有势。 一直以来,在东城一带,赵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赵刚被洪慈化掀翻下马,这是他从来没受到过的耻辱。在养伤期间,他一边想着找洪慈化报仇,一边想着怎样得到梁蕙芳。 聂占江和秦勇最清楚他的心思,给他想办法,出主意。同时也知道,要得到梁蕙芳,洪慈化是一个硬梗。几个人想出了两条法子来。一是文争,一是武夺。 文争是最好的法子,要赵刚破点财,找到洪慈化,给他钱财前程。先给洪慈化一笔钱做诱,然后或拉或劝,把洪慈化弄到赵家当佣工。自然给他很多好处,又再告诉他,跟着赵刚赚到大钱后,要什么有什么。洪慈化一个乡下穷青年,没见过什么世面,当然会抵挡不了金钱和远大前程的诱惑。 让洪慈化到赵刚家当佣工,是为了把洪慈化监视着。又让他离开梁蕙芳,赵刚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梁蕙芳。再找人从旁给梁蕙芳灌输些赵家的利好,赵刚以真心诚意求全。 几个人想出这条办法后,都知道这条办法要赵刚不去计较被洪慈化掀下马背的仇怨。同时又要赵刚破费,赵刚对梁蕙芳痴迷爱慕,当时也答应了。但是这个办法最关键的一个环节,还是在洪慈化身上。要是洪慈化见到钱财肯动心,肯来赵刚家做佣工,那么这条文争的法子就算成功了一半。 聂占江为了要施行文争的法子,见到洪慈化后,一直表现得很友好。但洪慈化不为财物动心,他的老实又超出了聂占江等人的预料。这一来,文争的法子是行不通了,只能用第二种办法,武夺。 赵刚这时总算是开口了,赵刚神色不善。看着洪慈化说道:“这么说,你还是会腻着蕙芳?” 洪慈化道:“我要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赵刚被洪慈化激怒了。吼道:“给我打!” 那七个人一齐动手,拿出棍棒来,将洪慈化狠狠地打了一顿。洪慈化拿着一把镰刀,根本施展不开,七个人打他一人,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一顿棍棒打下来,洪慈化的手上c背上c腿上都受了伤。洪慈化躺在河岸上,只要一动,伤痕处就会发痛。洪慈化动弹不得,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瞪着这八个人。 赵刚又道:“只要你发誓以后别跟蕙芳见面,我们就到此为止,让你少受罪。” 洪慈化怒瞪着他。说道:“只要我还有命在,我一定会见蕙芳。早晚有一天,我要你给我磕头认错。” 赵刚狞笑道:“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悔改?” 聂占江道:“赵哥,这个交给我来。”聂占江走近洪慈化,一拳打在洪慈化的下颚。洪慈化顿时晕了过去。 。 等洪慈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泡在河水里,河水里有月亮的倒影。看来天已经黑了,月亮也出来了。 冰冷的河水淹没了他的下半个身子,河水哗啦啦地流过。洪慈化向四周打量着,才发现自己被人用绳子勒着肚子,绳子的一头栓在木柱上,木柱的上面是一座木桥。这座桥似乎很熟悉,是自己走过很多次的桥。洪慈化借着月光,仔细向木桥看去,那正是永安河岸上的一座木桥。 洪慈化渐渐地恢复了神智,解开身上的绳索。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二十多处伤痕。都是棍棒留下来的瘀伤,伤痕处剧烈地疼痛着。洪慈化忍着痛,他记得他出门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把镰刀。幸好镰刀还在,于是渐渐地记起了发生过的事。遇到赵刚和聂占江,然后和聂占江发生了些争论,后来被他们打了一顿,七个人用棍棒把自己打伤。聂占江走向自己,仍然嬉皮笑脸的。自己的下颚中了一拳。往后发生了什么,就想不起了。 洪慈化想到了这里,终于知道是赵刚和聂占江将自己弄成这样的。洪慈化慢慢地移动着,好在他的身体本来强壮,渐渐地又恢复了些力气。拿了镰刀,从桥下爬上河岸边,两只脚上虽然都有伤,但还能勉强支撑着行走。洪慈化一步一步地拖回家里。 洪慈化到家里的时候,洪福莱刚睡下,听到开门声,洪福莱从里屋问道:“是慈化回来了吗?” 洪慈化听到是洪福莱的声音,强自镇定,答了一声。洪福莱又没了声音,洪慈化坐在炉子边,将身上的湿衣服在炉子边烘烤。很快就听到洪福莱的呼噜声,洪慈化烤干了衣服,才摸回自己的床上,和着衣服,歪斜着身子躺下。 洪慈化怎么也睡不着,身上的伤时时发痛,痛得他很难入睡。可身上的伤似乎不算什么,隐隐觉得有一种伤痛似乎比身上的伤更刺人,更让他感到难受。想来想去,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养好了伤,找赵刚和聂占江报仇! 连续好多天,洪慈化在家里很少出动。洪福莱一直不知道洪慈化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孩子变得懒惰了。从那天起,直到第十天,洪慈化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扛着锄头要去地里做点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交易信息 在赶集那天,莫信仁和洪慈化在永安街上分开后,跟着那个要饭的同行一起到了东城。东城是一个四面有山的小城市。面积不大,但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那个要饭的人名叫郭辉。 当天,莫信仁和郭辉经过东城。一路上不停歇,出了东城,要赶去城东的一个龙王庙落脚。 在那个年代,东城的百姓中多有信神拜佛的。有人出钱在城东的一个山上修建了龙王庙。 龙王庙不是很大,因为是野寺,所以无人看守。殿堂内可容纳二十多人。 莫信仁和郭辉赶到龙王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龙王庙里有一个人正在等着。那人也是在东城的大街小巷要饭为生的,那人名叫郭明,是郭辉的堂兄弟。见到莫信仁,很客气,喊了声莫大哥,又跟郭辉打了招呼。 堂上的三个人都是要饭的,同样穿的破破烂烂,头发盖住脸。看起来蓬头垢面。 莫信仁坐在龙王庙殿堂中间的一个草垫上。郭辉和郭明分别坐在他的两边。莫信仁问道:“郭明兄弟,具体是怎么回事?” 郭明看了莫信仁一眼,又向郭辉看了一眼。郭辉道:“你查到了什么?快给莫大哥说说,也许这条消息会给莫大伯的病带来转机。” 郭明把头发拉开,露出脸来,一张脸上显得很稚嫩。看样子年龄不会超过十八岁。 郭明说道:“莫大哥,辉哥。这件事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他三个月前碰了那玩意儿。这一碰就上瘾了,四处借钱买货。三天前他找到了我,跟我借钱,说有一批新货几天后要来东城。价格比以前贵了一倍,要多凑点钱,尝尝鲜。我问他那批货具体哪天来,他没说话。我把当天要到的钱留了一点,剩下的全给了他。他才给我露出底来。” 莫信仁和郭辉都没说话。郭明又道:“这件事说出来,可能你们都不太相信。楚家鱼庄是东城最大的鱼庄,生意一直很火。楚家鱼庄的老板楚叶檀,表面上是个财大气粗的汉子。可实际上呢,楚叶檀正面经营着鱼庄的生意,他还嫌赚的不够。背地里又和一个叫软天方的人勾结扶持,软天方在国外有不少货源。楚叶檀经营鱼庄的生意,赚了不少钱。很早的时候,他就和软天方做起了那行货的交易。软天方出货,楚叶檀出钱。在东城有百分之六十的货都是从楚叶檀的楚家鱼庄里流落出来的。楚叶檀从软天方那边进货,又以高价售卖给东城用那货的人。他现在是两头赚钱,勾三挂四,八面威风。” 莫信仁听了后,满面狐疑。说道:“楚家鱼庄的楚大老板楚叶檀一向是个正面的君子。你说他竟然出钱把那东西引来东城,又转卖给用那东西的人,这可就值得怀疑啦。郭明兄弟,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郭明道:“嗨,莫大哥,我以命作担保。我说的全是实情,要是有一句假话,叫我死了后拉去喂狗。你总可以相信我了吧?” 莫信仁呆望着殿堂的窗户,要他突然见去相信一个人人称道的正人君子,竟然是走货的大恶人,无论如何,都有些错愕,有些难以接受。莫信仁又看着郭明,郭明的脸上没有半点虚情假意。郭明的为人莫信仁是信得过的,他不是一个惯于冤枉别人的人,按理说他没必要给自己假传信息。 见莫信仁还是不肯相信,郭明又说道:“莫大哥,我和你认识以来,有没有说谎骗过你?” 莫信仁道:“这倒是没有过的。” 郭明道:“楚叶檀是大老板也好,是乡巴佬也好。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难道闲着没事做,要来哄你莫大哥开心,就胡乱造谣,无事的也造假吗?” 莫信仁听了这话,倒有些不是味道。说道:“楚叶檀做鱼生意赚到的钱,已够他花销一辈子啦。想不到他竟然还碰那东西。软天方这人我也听说过,他在国外确实就是搞这行的。可是楚叶檀就算把软天方那边搞通了,东城这边他是怎么走通的?难道,他不怕有人查处?” 郭明看着莫信仁。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说道:“哎呀!莫大哥,你多在社会上闯荡。你连这点小事都堪不破啊?只要手上有了这东西,有走不通的关卡吗?”郭明说完,用手搓了搓。 莫信仁道:“哦,这么说,东城这边也被他走通了?楚叶檀竟然做了这行!” 郭明说道:“楚叶檀做那种生意,本来谁都不会相信的。我那位朋友很早就知道了,但楚叶檀人缘好,就是知道的,也很少有人揭发他。我今天透出来,你一时不敢相信,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莫信仁道:“那么你今天叫我来,要告诉我的就是他和软天方的交易信息吗?” 郭明道:“这种事情都是双方联络好了,约定了日期和地点。这日期和地点只有他双方的人知道。外人根本就不会知道的。” 莫信仁道:“那么,他们交易的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郭明道:“就是我那位朋友告诉我的。” 莫信仁惊讶地问道:“难道他是楚叶檀的人?” 郭明道:“不是。我那位朋友,很早就知道楚叶檀入了这一行。有一天,他瘾发了实在熬不住,就想去楚家鱼庄上弄点货解渴。他这一去,货没弄到手,倒是偷听到了这次的交易信息。” 莫信仁不再插话,聚精会神地听着。 郭明道:“楚叶檀有两个最得力的助手,一个是马文峰,一个是侯武贵。这两个人的来历。莫大哥,辉哥,你们应该知道吧?” 莫信仁道:“这两个人,是江海洋的学生。听说他们同时都喜欢上了江海洋的女儿,江姗。江姗嫁给了楚叶檀后,这两人死心不悔,跟着来了楚家鱼庄,虽然是帮着楚叶檀打理鱼庄的生意往来,其实是对江珊余情未了。” 郭辉忽然插嘴,说道:“这事,我也听说过。江珊是东城的第一美人,在她未嫁给楚叶檀的时候,追慕她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我还听说,在追慕江珊的人当中,江珊最看好的,不是马文峰,不是侯武贵。也根本就不是大老粗楚叶檀,江珊看好的人是白济。” 郭明吃了一惊。道:“辉哥,你说的可是正大村的白济?” 郭辉说道:“不是他还有谁?” 听到白济的名字,郭明的脸上又是吃惊,又是敬佩。 郭辉这时也拉开了头发,他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只是一张脸上污巴巴的,看上去像是几年没洗过了。郭辉说道:“听说白济和江珊有过一段情缘。后来江海洋也知道了,但白济家里实在太穷。江海洋无论如何不肯答应他俩的事,江珊最后不得已才嫁给了家大财雄的楚叶檀。” 郭明感叹道:“原来还有这段故事啊,白济这人,听说他长得很帅。而且人品又好。唉!就是家里太穷,养不了娇美小媳妇。”郭明说完,感叹不已。 莫信仁忽然说道:“白济这土牛,我倒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郭明听了后,十分惊讶。说道:“这么说,莫大哥,难道你c你竟然认识白大哥?” 莫信仁道:“当然认识了。我跟他打架的时候,你估计还穿着开裆裤在水沟里玩泥巴。” 郭明有些不服气。说道:“你比我又老不了几岁,说这种话!”说完,扭着头。 莫信仁笑道:“别来气,说着玩的呢。” 郭辉说道:“别扯远了,这些儿女私情是人家的。还是快说说他们怎么交易的,才是要紧事。” 郭明不说话。这让莫信仁和郭辉都有些难堪。郭辉又道:“郭明,莫大哥就和你说说笑,玩一玩,你怎么不分轻重呢?还耍小脾气。” 郭明道:“我不是耍小性子,是莫大哥说话气人。” 莫信仁只能赔礼。说道:“好,好。是我不对了。你快说说,他们在哪里交易。” 郭明见莫信仁肯赔礼道歉。也就不再赌气,想了想后。说道:“我那位朋友在楚家鱼庄里偷听到,这次交易的地点,他们选在西山湖边。楚叶檀这边派去交易的人,就是马文峰和侯武贵。” 莫信仁道:“马文峰和侯武贵在楚家鱼庄里地位很高,要不是有大事,楚叶檀不会让他们轻易出动。看来,这次的交易一定很大,楚叶檀也很看重。” 郭明说道:“莫大哥,辉哥,我只知道三天后。马文峰和侯武贵将带着钱票子去西山湖边和软天方的人做交易。” 莫信仁正在思索着。郭明又道:“莫大哥,到这时候,你总该知道,他楚家鱼庄的钱票子有很多是来路不正的了。来路正不正,你我管不到,这事也不归我们管。但是呢,如果把他来路不正的钱票子用到正路上去,这算不算是做好事?” 莫信仁和郭辉听到郭明的疑问,都有些吃惊。莫信仁的心中还有些忌惮,他思索着,脸上的表情犹豫不决。 郭辉忽然说道:“莫大哥,别多想啦。这件事就要干,你如果害怕楚叶檀家大势大,不敢惹他,这件事就交给我们。” 莫信仁怒道:“谁说我怕他?” 郭辉道:“你不是害怕是什么?现在莫大伯在医院里,就等着钱票子,才能动手术。你还犹豫什么?” 郭明又说道:“莫大哥,去年我被东城二中的一帮混蛋学生围殴。你和辉哥帮我解围,我们三个人打翻了十几个学生。我的勇气就是在那次殴打中被你激发出来的,我以前怕打架怕得要命,从那以后,天人地人我也不怕。你知道钱票子是楚叶檀的就不敢动他了,是不是?” 莫信仁道:“这块骨头,就我们几个人只怕啃不下啊。我担心到时候吃不成羊肉还惹来一身骚。楚叶檀他要是敢惹我,我就和他把命拼掉。可你们毕竟c,你们毕竟年纪还小。” 郭明忽然一拍胸膛,从地上站起来。说道:“没有人生来就是要饭的,你以为我甘心一辈子跟人家要饭?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发财的机会,楚叶檀既然派出马文候武作为主接人,钱财肯定不少。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捞他一笔,难道你叫我以后还去大街要饭,处处受人白眼,时时被人鄙视?” 莫信仁看了看郭明,见他年纪虽然比自己小,但自来生活苦楚,活得窝囊。但他还有骨气。这确实又是个可以发财的好机会。他是自己带出来的,既然他有心要做,难道自己是他的大哥,竟然还能退后?莫信仁也站了起来。说道:“就趁这个机会捞他一笔。” 莫信仁看着郭辉。说道:“郭辉,你的意思呢?” 郭辉道:“马文候武是有点手段的,这件事,就我们三个人,只怕吃不下。我看不如再找几个人,大不了到时候少分一点。” 郭辉的话,倒是提醒了莫信仁。莫信仁道:“再找谁呢?” 郭明道:“我叫上那位朋友,加上我们三个,四个人应该够了。” 郭辉道:“要胆子够,还要信得过的。你们看看还有没有,多叫上些,行事方便。” 郭明道:“我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他了。莫大哥,你闯荡多年,你的朋友应该很多。” 莫信仁的表情又迟疑起来。说道:“我的朋友?我看最信得过的就只有白济一人了。” 说到白济,郭明和郭辉都豪无怀疑。郭明看着莫信仁说道:“白大哥他很早就和你一起打过人的。他肯定信得过,这件事也不能少了他。” 郭辉道:“有白济肯来帮一把,多半能成。” 莫信仁的脸上又泛起了疑惑。说道:“只是白济这土牛,来去无踪的,倒是有点不好找。” 郭明道:“他没有外出,就肯定是在家里。” 这话又提醒了莫信仁。莫信仁道:“嗯,他应该是在家里的。哎呀!现在晚了,明天我和郭辉去正大村找他。你去找你的朋友,五个人,够了!” 郭明说道:“还等什么明天,我现在就去那位朋友。后天在这里聚齐。你们看怎样?” 莫信仁道:“这样也好,不管找到找不到,我们三个后天都来这里聚齐。” 郭明点了点头,离开了龙王庙。 莫信仁和郭辉也离开了龙王庙,转回东城的‘民用医院’看望了莫信仁的父亲。两人就商议着寻找白济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白济钓鱼 当天晚上,莫信仁和郭辉在民用医院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洗了脸,用了早餐。莫信仁去城中买了只公鸡,打了两斤白酒。让郭辉带着公鸡提着酒,俩人就离开东城赶往正大村寻找白济。 莫信仁和白济是早年时候认识的,莫信仁去过白济的家。只是平时无事的话,很少走动。 莫信仁和郭辉先到了永安街上。从永安街头往西是永安村,往南是正大村,正大村和永安村隔得不远。通往正大村去的有一条乡村马路,马路下面有一条河,那条河又联通着永安村的河。 莫信仁和郭辉沿着乡村马路走着,一路上青山隐隐河水迢迢。田野间空旷而又寂然。正是到了早上接近中午的时候,阳光郎朗,微风熏熏。在寂然悄没的大山中,万物正展现出一派昂扬向上的劲头。 莫信仁来正大村,算是熟门熟路,两人在路上走了一段后。郭辉问道:“莫大哥,从这里去白济家里,还有多远的路程?” 莫信仁道:“再走十来里路就到正大村了,白济家在正大村西边。” 郭辉道:“你以前去过白济家?” 莫信仁道:“去过有好几次。” 郭辉又道:“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呢?” 莫信仁道:“我和白济读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在光明小学,我和他是同班同学。” 郭辉‘哦’的答应了一声。 白济在东城有些名头,但很多人只听过白济的名字,没见过他本人。郭辉的年纪是比莫信仁小了几岁,只小了这几岁,按社会经验来算,已可算是后辈了。 郭辉也听过白济的一些事迹,这时候很快要见到白济,心中有些局促。总想多了解些关于白济的事。问道:“莫大哥,白济读书,读了几年呢?” 莫信仁道:“嗨,几年?哪里有几年了,他一共读了三天的书。报名用了一天,开学仪式算一天。还有一天,其实没有一天,我给他法外开恩,勉强算成一天。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早上的第一节课,学的是一首古诗。就是那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白济学了这首诗,就说这诗写得太好,他这辈子都写不出这样好的诗来,他要回家学写诗。下了课就自己回家了,从此再也没来过学校。” 郭辉听了后,惊讶得不敢相信。说道:“这这也太离奇了。” 莫信仁道:“这不算离奇,白济进学校的时候,已经九岁了。他懂得的很多东西,是书本上学不到的。和他一个班的,除了我只比他小一岁,其他的只有五六岁的那些人,和他就没有什么聊的。这也是他离开学校的原因中的一个。” 郭辉追问道:“那他回去后,有没有学写诗呢?” 莫信仁道:“当然学过了,不过他学写的,多是情诗。嘿嘿,要不然他那样穷困无聊,江珊会看上他吗?” 郭辉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哦~~~。我以前只知道江珊很看好他,不知道江珊看好他的原因。哈哈哈,原来他会写情诗啊,哎呀!哈哈哈!” 莫信仁问道:“你怎么啦?他是会写情诗啊,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笑成这样啊?” 幸好那乡村路是少有行人,要不然,倘若有人见郭辉在大路上笑得忘乎所以,定然会以为这必是个无意间闯入文明世界的疯子。 郭辉为白济会写情诗的事笑了许久。停止了笑,才说出让他发笑的原因。郭辉说道:“一个混社会,拿刀吃饭的人,竟然会写情诗。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拿刀混饭吃的手和拿笔写情诗的手竟然是一个人的手。白济啊白济,我以前对你的了解真是太少了。” 莫信仁和白济交往密切,白济做的事,他多半了解。因为了解了,所以就看不出有离奇的地方。但要是换做另外一个人来看待,就会觉得充满了离奇古怪。等到郭辉和白济熟识后,这种离奇感也就没有了,他又会觉得在白济身上发生的事,也都是理所而应当的。不只是对于人,大概每个人对新事物的认识都或多或少地掺杂着这种由离奇古怪到理所应当的过程吧。 莫信仁听他自己开解。还没见到白济的人,他就已经佩服得有些陶醉了。莫信仁道:“很快就到了,小心不要让鸡跑了。” 莫信仁买来的那只鸡,被装进了一个麻袋里。由郭辉提着,连带着一个酒瓶子,一路上也都是郭辉拿着。 莫信仁和郭辉到正大村的时候,已是中午。正大村地势平坦,人户密集。 从乡村路的一条岔路口往下走,就到了正大村的一个小寨里。 莫信仁在前带着路,郭辉在后面跟着。在一个院子里穿行过后,两人走到村西的一间木屋前。见一个中年汉子正在院坝里编织箩筐,中年汉子身旁有两三个孩童围着看的。 莫信仁看着那中年汉子说道:“白大哥,白济在家吗?”那中年汉子是白济的长兄,名叫白鸿。 白鸿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农民,三十多岁年纪,已经成家立室,如今拖儿带崽。白鸿一向勤劳耕作,靠编织箩筐赚点零用钱。 白济和白鸿是亲兄弟。但两人在年岁上相差了不少,加上两人在性格上相隔得太远,平时也交流得少。 因为莫信仁来过白济的家,白鸿也就认识了莫信仁,白鸿见到莫信仁。说道:“他早上就出去了。” 莫信仁听了后,知道白济是在家中的。只要白济没有远出,就一定能找到他。又问道:“他去哪里了呢?” 白鸿道:“去西山湖边钓鱼。” 莫信仁问道:“就一个人吗?” 白鸿道:“嗯,就一个人。” 莫信仁道了声谢,领着郭辉离了白济家,往西山湖走去。 西山湖位于东城的西南边境上。湖面宽大,湖水清澈明洁。湖中有白鹤水鸭时常出没,都是来啄鱼的。 莫信仁和郭辉赶到西山湖畔的时候,只见一个人正坐在湖边钓鱼。那人就是白济。白济的身旁有一只水桶,水桶里蹦跳着几条活鱼,是他刚钓到的。大的有四五斤,小的有两三斤。 白济在湖中投了五根钓竿,白济一动不动,正在守着他的钓竿。莫信仁看了看水桶,又看了那五根钓竿,转到了白济的身旁。见白济专心致志地钓鱼,并没有出声打扰。白济没有看他,眼睛直直地看着湖水。 郭辉跟着莫信仁走到白济的侧面,他仔细地端详着白济。 见白济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印堂饱满得恰到好处,两条青黑色的眉毛惯纵到鬓角。眼神中隐现着几分孤傲,眼神凝聚绝无丝毫涣散。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雄旺,气韵飞扬,骨态挺秀傲然。 郭辉这时候才得以亲眼见到白济,忽然觉得以前所听过的传言远比不上此时亲眼所见。传言只说白济很帅,亲眼见过后。才见识到白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并不只是一个帅字所能容纳的。不得不被白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所慑服。 忽然,水面上一根浮漂动了动,像是水下有鱼正在咬饵。郭辉正好看到。叫道:“有鱼了,快收线!” 白济并没有动,看着那浮漂又动了几下后,忽然提起鱼竿。紧跟着,一条四五斤重的大鱼荡开了水面,挂在鱼钩上翻腾着。白济提起鱼竿,将那条大鱼往湖边的草丛里一扔,那鱼落到草地上仍然跳腾着。白济抓起鱼,脱下钩,把鱼放进了水桶里。 郭辉看到这一幕,又是惊讶,又有些佩服。说道:“好险,幸好没有被它挣脱了。”这时候,郭辉手上的麻袋里,那只公鸡忽然啼了一声。 白济向那麻袋看了一眼。道:“以我的经验判断,第一次浮漂动了,是鱼在咬饵,但还没有上钩。等浮漂再动几下,那鱼才咬在钩上,等它咬实了再收线,它就很难挣脱了。” 郭辉听了他的分析,点着头,觉得很有道理。莫信仁道:“恭喜你又钓到了一条大鱼。” 白济将鱼饵串在鱼钩上,抛入湖水中。说道:“你不会是来跟我要鱼的吧?” 莫信仁在街上磕头要钱的事,原来白济也已经听说了。老朋友见面,就拿这件事跟莫信仁调侃起来。 莫信仁的脸刷的红了一下,郭辉在旁笑个不停。莫信仁说道:“就你这几条臭鱼,我哪看得上啊?” 白济道:“哟!口气不小啊,赚大钱啦?” 莫信仁道:“暂时没赚到,不过快了。” 白济道:“哦~~~。那你是提前摆阔来了?” 莫信仁道:“不是摆阔,是来帮你脱穷发财来了。” 白济道:“哦,是来跟我学钓鱼呀。” 莫信仁道:“我干嘛要跟你学钓鱼?” 白济道:“你要帮我脱穷嘛,你先跟我学会了钓鱼。等你发了财,再把学费补给我,就算是帮我脱穷了。” 莫信仁道:“我不是来学你钓鱼的,嘿嘿,我是来教你钓鱼的。掉东城最大的鱼。而且还是一条黑鱼,这条黑鱼要搅浑西山湖的水,要吃光东城所有的小鱼。” 白济听到这里,向莫信仁看了一眼,见他不像是在说笑。白济说道:“说清楚一点。” 莫信仁道:“两天以后,楚家鱼庄将派出马文候武来这西山湖边做一笔交易。我和郭辉兄弟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和我们一道,从这次交易中捞一笔。就看你有没有胆。” 白济道:“楚家鱼庄的事,我从来不过问。看来你找错人了。” 莫信仁道:“白济,我只告诉你,这次交易将危害到东城的很多人。我和郭辉兄弟马上要赶回城东龙王庙,明天在龙王庙聚齐,商议怎么行事。另外我再告诉你,如今的楚叶檀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楚叶檀。但白济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扬言要兼济天下的白济,就看你怎么做了。郭辉兄弟,我们走!” 莫信仁说完,从白济的旁边走过。郭辉跟着莫信仁正要离去。 白济忽然转身,看着郭辉说道:“把你手上的东西留下来。” 郭辉十分惊讶。说道:“什么?为什么要给你?” 白济道:“你们来找我,当然也是来求我。你敢说你手上的东西不是带来送我,当做求我用的礼物的?” 郭辉有些犹豫,莫信仁叫他拿着公鸡和酒的时候,并没有说这是做什么用的。白济这时候开口索要,这让郭辉很为难。郭辉看着莫信仁,东西是莫信仁的,看他有什么提示。 莫信仁听到白济的话后,嘿嘿地笑了。说道:“他既然都开口要了,郭辉兄弟,你就当救济难民,给他。” 郭辉这时候,已经开始晕头转向了。只好按照莫信仁的意思,把麻袋里的公鸡和两斤白酒递给了白济。 白济接过麻袋,一言不发。依然看着湖水里的五根鱼竿。 郭辉和莫信仁竟自走了。白济也不说一句送别的话,也不说一句挽留的话。就好像这两个人和他根本就不认识。白济又是全神贯注地守着他的鱼竿。脸上的表情没有变过,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郭辉和莫信仁走出一段路后。郭辉问道:“莫大哥,白济有鱼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带来的鸡。” 莫信仁道:“有一次在东城,我和白济惹到了一群混混,被对方十几个人追着打。那时候,是在晚上,我们跑进一个菜市场,在菜市场一个卖鸡的摊子前找到了两把杀鸡用的刀,靠着那两把杀鸡的刀,总算将那群混混赶跑。我和白济又累又饿,发现摊子前的笼子里还有好多只鸡。我和白济捉了一只鸡,又去酒铺里打了两斤白酒。转到城外的山林里,杀了鸡,烧火烤鸡吃,那两斤白酒,一人一斤分了喝。等吃饱了鸡,喝完了酒,就在火堆旁睡了。后来我和他有一个规定,如果我有事要找他,只有带上一只鸡和两斤酒。只认鸡和酒,其他的礼物统统不算数。他要找我,也是一样。” 郭辉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一大早上,你就叫我看好那只鸡,还神神秘秘的。莫大哥,那白济会不会来呢?” 莫信仁道:“他肯定会来。如果他不肯要那只鸡,他就不来了。他要了那只鸡,就一定会来。不知道郭明那边约到他的朋友了没有?” 郭辉听了莫信仁的解释后,总算是知道了一些白济和莫信仁的故事。但他只看懂了一些,还有一些是他看不懂的,那就是友谊。郭辉的心里尚有许多疑惑,一时来不及细问。说道:“嗯,现在赶回东城还来得及,一会儿天要黑了。” 莫信仁回答了一声,和郭辉说着话,一路往东城赶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兄弟别离 白济很有耐心地守着他的鱼竿,湖面上的水偶尔浮动成了波纹。但这种波纹持续的时间并不会长久,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总括下来,还是平静多波浪少。白济坐着纹丝不动,比湖水更显平静。等到又有大鱼咬饵上钩后,他迅疾地将大鱼钓到草丛里,再放进水桶。在钓钩上挂了鱼饵后,将鱼竿抛入湖中,这才又坐回凳子上守着。一共就只有这么几个动作,不但简单,而且节省。这让他从早上到下午能一直保持着专注而没有因为多余的动作带来损耗造成肚子的饥饿。 白济又钓了两大条鱼后,收拾了一切用具,这才转回了家。 白济回到家,选出两条大鱼连带着那只公鸡,一并杀了。其余的鱼全给了白鸿。 白济把鱼和鸡刮干净了,和着那两斤白酒依然装麻袋里。又去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一本《唐诗选集》,裹成了卷,揣进裤兜里。提着麻袋就往永安街上走去。 那本浅色的破旧的《唐诗选集》,是白济在东城的一个旧书店里廉价买下的。白济只上过一节课,就和唐诗结了缘。他只爱唐诗,也只学过唐诗。买了《唐诗选集》后,又买了一本字典。就开始查字典识字学诗,他的拼音是找几个小学生教会的。有了字典,会了拼音,也就能认得了一些字。这样钻研了五六年,《唐诗选集》里的所有的字,他就全部记熟了。白济的记性特别好,认得了字,就能把诗句记住,随口念诵。白济在学校的时间前后只有三天,这让他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遇到江珊的时候,白济已能随口诵出诗句来,因此就算他只上过一节课,也能写出情诗来。 白济刚走到岔路口。白鸿从后面追来,喊了一声。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要去哪里?吃了饭再去。” 白济站在乡村路上,看着白鸿说道:“不吃了,我有事要出门,要过几天才回来。” 白鸿见他连一向视为珍宝的《唐诗选集》都带上了,不知他这一去,又要过多少时候才回来。 白鸿问道:“你收拾得这么齐备,到底要去多久?” 白济说道:“可能比以往久一点吧。这次的事情比以往的事又要大一点。” 白鸿知道白济的一些事。通常白济做的事,在正大村多数人的眼中看来,那就是不遗余力地折磨自己又瞎管别人的闲事。折磨自己也还罢了,瞎管别人的闲事,除了能更容易更快捷地得罪别人外,似乎带不来一分一毫的好处,纵使是这样的,白济对‘管闲事’这种事还是很热衷。 白鸿是白济的亲哥哥,对白济的了解固然要比别人的多。加上白鸿敦厚本分,他对白济的看法与村子里其他人的看法相比而言。白鸿比其他人更多了些宽容与忍让,其他人比白鸿更多的是势利。 虽然已没有了古人固守的‘长兄如父’的观念,但白鸿对白济这个弟弟总还是不忘劝导。 白鸿说道:“老爹老妈走得早,做哥哥的本事低微,没有照管好你。你自由放荡惯了,又很早就到社会上闯荡,结识不少朋友,这些是你的优点。做大哥的没有你这么优秀,只知道本本分分做人,靠勤劳耕作谋生,编织箩筐勉强养家糊口。给不了你实际上的帮助,你的事情我也很少插手。你自来性子逆拗,要你学我这么安分守己,守着家中的田地耕作过活,你吃不惯苦,是不愿意的。” 白鸿是白济的亲哥哥。兄弟两人虽然交流得少,但白济一向熟知哥哥的性格。 白鸿对白济规劝的话,是白济在外头从来没听到过的。这时候要远出,做哥哥的不免担心。白济也就静静地听着。 白鸿没读过多少书,他和白济兄弟之间血肉相连的感情是有的。同时他也知道白济的性格,他清楚,只有循循善诱的规劝的话才能让这个逆拗不群的弟弟听一些进耳朵里。 白鸿说道:“你要做什么事,哥哥管不了。别人怎么看你,这是别人的事,哥哥也不能去堵了别人的嘴不让人说。” 白济道:“哥,你怎么看我的,我心中清楚。别人怎么看我的,我也听说了一些。有些事情,别人不了解,我也懒得解释。别人要怎么说,尽随人意吧。这次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白鸿说道:“哥哥做不了什么大事,也劝不回你。但是有一些话,哥哥要对你讲了。无论你做的是什么事,用什么方法去做,成与不成,也都不要愧对了‘天地良心’这四个字。” 白济顿了顿。说道:“这个我晓得。” 白鸿又说道:“还有,你和江珊的事情,多少我也听说了一些。江珊现如今已嫁给楚叶檀为妻,你也该为自己的事考虑考虑了。” 白济的眼神中忽然闪现出一股忧伤的光芒。白鸿见他这样,也不好激他。说道:“你自己小心保重,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是你的哥哥。” 白济道:“哥,你自己也要保重。”兄弟俩在岔路口分开了。白鸿原路回家,白济沿那条乡村路往永安街上走去。 白济到了永安街上,转到胡老铁的铁匠铺时,见胡老铁正要关门。白济看着胡老铁说道:“胡老铁,你铺子里还有生铁没有?” 胡老铁见到白济,显得十分惊讶,盯着白济看了很久。说道:“你是?你是小白济呀?”胡老铁说完,看着白济,似乎是在辨认。 白济道:“我就是白济。” 胡老铁这才笑了笑。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惊喜。说道:“可有好久没见到你了,我老眼昏花,差点就把你认不出来了。” 白济忽然从麻袋里拿出那个酒瓶子。笑了笑。说道:“是好酒的。你还喝吗?” 胡老铁向那酒瓶子看了两眼,顿时有点嘴馋了。说道:“是什么酒?” 白济道:“白酒。白济的酒就叫做白酒。” 胡老铁的脸色变了变。说道:“上次你请我喝酒,要我给你打刀,这次要我打什么?” 白济道:“先进屋子里再说吧。” 胡老铁答应了一声,将铁匠铺的大门关得只留下一条门缝供出入。就和白济进了铁匠铺里。 白济放下麻袋,找来一个凳子坐下后。说道:“再帮我打把刀。” 胡老铁眯着眼睛。说道:“五年前,你说要闯社会。我给你打了一把,那把刀还在不在,有人查过没有?” 白济道:“那把刀,被我砍缺了,都扔了好久了。从来没人查过,你再帮我打一把。” 胡老铁道:“没人查,我就放心了。你这次打刀,又是为了什么?” 白济说道:“这次的事,比闯社会更好玩。” 胡老铁说道:“你不说,我也不问你。我明天给你打,你明天晚上来拿。” 白济说道:“等不了了,打好了刀,我就要去东城,明天就用。” 胡老铁说道:“有这么急吗?” 白济说道:“嗯!” 胡老铁说道:“那你又不早两天来。” 白济说道:“我也是今天才收到的消息。” 胡老铁问道:“你收到什么消息啦?” 白济听他问起,自悔失言说漏了嘴。说道:“没什么消息,你只管打刀。以后你会知道的。” 胡老铁说道:“五年前,我帮你打了一把,你说是用来闯一番正当事业。我打了,今天这刀,可不好打啊。” 白济问道:“为什么不好打了,一个晚上能打一把刀的。” 胡老铁说道:“你对我瞒强嫁鬼的,不肯说实话,我提不起打刀的劲头来。” 白济想了想,只能把实情说出来。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有人要来东城做那种交易,我要去阻拦。对方人多势众,赤手空拳去的话,肯定阻拦不成,所以要带刀去。” 胡老铁问道:“对方是些什么人?都有什么来头?” 白济听他起了兴头。起身向炉火走近。说道:“这炉子还热着呢,我来生火。一边打刀,我一边再慢慢告诉你。” 胡老铁听了后,心中顿时存了疑惑。 白济说道:“不过,这件事虽然好玩,但是关系重大。我给你说了不要紧,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出来。” 胡老铁见白济说得郑重。说道:“这还用你提醒吗?那东西贻害无穷,我要是年轻三十岁,也要去拦劫。” 白济生了火。说道:“在永安街上,就数你最了解我。” 胡老铁捧了几捧焦煤投进炉火里。说道:“我走过好多地方,见过不少的人。数来数去,也就你这孩子,做的事,叫人喜欢的。你去给我拉风箱。我来打。” 白济蹲下身子,找到风箱的手柄,拉起了风箱。呼呼呼的响,炉子上很快就冒出碧绿的火焰来,火焰上尖下圆。胡老铁拿了块生铁,放到炉火中灼烧。忽然说道:“你要多大的刀?” 白济道:“就打一把一尺六寸的砍刀,要六寸宽。刚好不轻不重,使着也顺手。” 胡老铁道:“打是好打,就是我还没吃晚饭,肚子有点饿了。你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吃的,带点回来下酒。” 白济笑道:“我带来的不但有酒,连晚餐和夜宵也都带来了。” 说完话,白济拿出了那只鸡,正是莫信仁带来给他的鸡。已洗得干干净净。 胡老铁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倒是想得周全。连晚餐夜宵都带来,你是有意要让我老头子熬通宵啊?” 白济又拿出那两条鱼来,在去了鳞甲和内脏后,每一条鱼都足有三斤多重。白济笑道:“我担心一只鸡不够吃,正好又去西山湖里钓了鱼来。就带了两条,你看够了吧?” 胡老铁这才把眉头舒展开。说道:“有了这些,够了。你先把鸡拿来炉火上烤一烤。吃完了鸡,再烤鱼。” 那块生铁已烧得火红,胡老铁要取出来打磨。白济正好趁着这段空当,把鸡拿到火炉上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铁匠铺里 白济拿着鸡,在炉火上烤,烤了一会儿,烤熟了一半,另外一半还是生的。胡老铁又要烧铁,白济只能让他先。白济放下鸡,走去窗台拿出两个碗来,把白酒倒进碗里。那酒虽然是土酒,但色泽纯净,很快就发出酒香味。 白济递给胡老铁一碗酒,自己端了一碗。胡老铁接过酒,呡了一口。说道:“这酒好。”说完,喝了一小口,白济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全身舒畅暖和。 胡老铁翻着铁块,问道:“对方是什么来历的?有多少人?” 白济道:“对方有多少人,我还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次交易的一方是楚家鱼庄的楚叶檀。” 胡老铁脸上有些惊讶。说道:“楚叶檀?” 胡老铁凝视着白济,又道:“你们的消息是否可靠?” 白济道:“莫信仁替我挡过刀,我替他背过黑锅,他从来不会骗我,我也从来没对说过谎。” 胡老铁回思了半晌。说道:“去交易的人是楚叶檀?” 白济道:“去交易的人是楚叶檀的两个手下。一个是是马文峰,一个是侯武贵。另外一批来的是什么人,我就不清楚了。依照莫信仁的意思,他是想从马文峰和侯武贵的手中,夺走一笔钱票子。” 胡老铁又喝了一口酒,脸色渐渐变得红润,显得更有活气。道:“富贵险中求,这话本不假。可一定要计划周密啊。” 白济也喝了一口酒,这口酒喝得有点大,白济吐出酒气。说道:“我在西山湖边的钓鱼的时候,正好莫信仁来找我。这次交易的地点又恰好是在西山湖边,我当时就看好了地形,想了一个下午,才想出一条法子来。” 胡老铁道:“什么法子?” 白济道:“莫信仁他们劫财,我劫货,然后把货销毁。” 胡老铁看着白济,见他没有了下文。道:“哎呀!你这法子也太简单了。这算不得好法子。” 白济道:“就我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只能这样做。” 胡老铁道:“太简单的法子不但凶险,而且成不了事,你还得再仔细思量思量。” 白济道:“我知道做这件事有很大的凶险,所以才要你给我打刀呢。” 胡老铁想了想。又喝了一口酒,一碗酒也就喝光了。道:“他们什么时候交易呢?” 白济拿过酒瓶,给胡老铁添满。道:“后天交易,我打好了刀,明天要去城东龙王庙和莫信仁他们一齐商议。” 胡老铁道:“最好是周全一点,不要让自己陷进去。销毁了货物后,你怎么办?” 白济道:“销毁了货物,我就离开东城。去外面避避风头。” 胡老铁叹了口气。道:“楚叶檀他们的交易,可不是只有这一次的。就算这次交易被你们破坏了,以后还会有很多的交易。受害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白济喝了一口酒,陷入了沉思。 胡老铁翻出铁块,拿到支架上,‘当哧当哧’地打了起来。白济烤着鸡,沉思着。不一会儿,把鸡烤熟了。撕了一半给胡老铁,自己吃一半。他和胡老铁每人已喝了两碗酒,酒瓶也空了一半。但刀还没有打好。这时候已经入夜。 胡老铁吃了鸡肉,顿时抖擞精神。将那刀烧了又打,打了又烧,不停地忙活着,额头上c脸上很快就积了大颗大颗的汗水。 白济把那两条鱼拿到炉火上烤,很快鱼香飘逸。两人又各吃了一条鱼。酒也喝光了。胡老铁道:“你明天要去东城,先休息一下。等刀打好了,我再叫你。” 白济喝了差不多一斤的酒,一斤酒对他来说,不算多,但他心事繁复。靠着墙壁,很快就睡着了。 白济刚睡下,就开始做梦。在梦中,他仿佛见到过去的自己,他梦见了十五岁的时候,初次遇到江珊的情景。 那时候,白济刚把《唐诗选集》学完。走到哪里,总不忘念着诗歌。 那天,白济要去东城城西的一个菜市场买米。付完了钱,扛着米念道‘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白济正要离去,转头一看时,见一个少女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好像在笑,又不是真正的开口大笑。那少女正是江珊。 江珊长得十分美丽,她比白济大了两岁。那时候,江珊在东城念高中,正要来菜市场买菜。江珊也爱唐诗,无意间听到白济念出了诗句。忍不住向他多看了两眼。 白济和江珊对视了一眼,江珊见白济虽然长得帅气。但穿着老土,又扛着米,显然是一个下苦力的乡下少年,就要转身离开。 白济那时候背熟了很多诗,江珊是第一个肯听他念诗的人。他巴不得江珊能多听他念几首。扛着米追在江珊后面。白济又念‘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这几句诗和当时的情景是很不合的。但白济学诗,从来不管诗作的背景,只领会诗句中能传达出来的意思。他以为江珊走开,是被自己看得害羞了。触景生情,念出了这几句诗。 江珊没学过白济念的诗,但白济的意思她是能猜到的。大概白济是说自己扭头走开,是害羞了。江珊转过头来,看了看白济。正要发火,让他不要追着自己。江珊还没说话,白济念道‘美女一回头,吓死一头牛。’这是白济的胡诌。 江珊听了白济的胡诌,见白济不像有恶意。本来要发的火忽然转成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从这个笑容开始,白济和江珊相知相爱再到相离,一共经过了四年。直到江珊后来嫁给了楚叶檀后。白济一直没见过江珊。 白济靠着墙壁,梦到这里,突然惊醒。眼前只见到胡老铁正在打刀,才知道自己做了个梦,但仔细一想,那又不是梦,那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江珊和白济初遇的情景,在白济的脑海里不知已经反反复复的想过多少遍了,竟连合眼一睡,都梦到那个场景。因为那太过巧合,也太美妙。 白济在西山湖钓鱼的时候,莫信仁来找他,白济表现得十分冷静。实际上,当莫信仁提到楚叶檀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沉渣泛起。只是被他用极强大的理智和极坚定的信念压制住。 这时候,白济喝下的酒已经开始起了作用。一直被他压制在心底深处的想法一条一条地冒出来。 白济靠在墙壁上,最先想到的还是交易的事。楚叶檀是江珊的老公,倘若自己破坏了这笔交易,破坏了楚叶檀发财的路,甚至到以后与楚叶檀成为敌人。那么江珊会怎么看自己? 忽然,白济的心底泛起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如果自己破坏了楚叶檀的这笔交易,和楚叶檀成为敌人,江珊会不会把自己看成是那种求爱不成而反生忌恨的小人? 白济想到这里,痛苦不堪,忽然猛喝一声。 正在打铁的胡老铁被他吓了一大跳。胡老铁手中的锤子‘荒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胡老铁怔怔地看着白济,见他脸色苍白得吓人,以为他是做了噩梦。 胡老铁道:“白济,你你怎么啦?”叫了几声,白济才清醒一些。 白济从沉思中回转过来,脸色有了些血色。向胡老铁看去,见他惊疑不定地望着自己。回思刚刚发生过的事。说道:“胡老铁,我刚刚做了什么?” 胡老铁见他恢复了正常。说道:“你吓死我了,你刚刚是怎么啦?做噩梦了吧。” 白济想了想。说道:“不是噩梦,是真事。”于是,白济把自己和江珊的事情告诉了胡老铁。 胡老铁以前只知道白济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十分难得的青年人。所以他两次给白济打刀,都不收一分钱。胡老铁所看重的是白济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正义感。 但白济和江珊的事,胡老铁从来没听白济说过。白济很少与人提及。就是莫信仁和白鸿,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胡老铁听完后,叹息了一声。说道:“唉,你这孩子,还有这些事情。看来你是多少有些放不下的。白济呀,开好花不如结好果。” 白济道:“胡老铁,还有一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胡老铁道:“还有什么事?你这孩子,对我你都藏得这么紧啊。” 白俊庞道:“莫信仁的父亲,莫盖伦两个月前患了胆结石。现在急需要一笔钱做手术。莫信仁和我一直是穷光蛋,他自己没钱的,他知道我也没钱。所以他的父亲在医院的事,他一直瞒着我。” 胡老铁听了后,脸上不免吃惊。问道:“莫信仁替你挡过刀,你替他背过黑锅。他父亲出了这种事,他没钱,为什么不来告诉你。” 白济也叹了口气。道:“他也是个犟拐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父亲患胆结石的这件事,他瞒着我,是不想让我知道。” 胡老铁道:“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他不让你知道呢?” 白济道:“因为倘若我知道了,又帮不到他。他以为我会为这件事感到自责。所以干脆瞒着我,但是他自己十里八村的跪着要钱,这些事,又怎么能瞒过我。” 胡老铁忽然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竟比我们那时候,还要固执。” 白济道:“他父亲患胆结石的事,他瞒着我。但是楚叶檀要做交易的事,他又来通知我。” 胡老铁道:“是啊,假如你们劫了楚叶檀的钱票子,就有钱给他的父亲做手术了。你也算帮了他,这样就好了嘛。” 白济道:“可是我刚刚想到了江珊,楚叶檀要交易货物的事,我不清楚江珊知不知情。如果不劫走楚叶檀的钱票子,让他的交易达成,那批货物就会流落东城。如果劫了,我与楚叶檀为敌,她嫁给了楚叶檀,我也就是与她的家人为敌。” 胡老铁道:“白济啊,你以前可不是这么狭窄的人。人活在世上,不要觉得谁对不起谁。我告诉你啊,我活了五十多年,也没算白活。起码我看过的东西要比你多得多。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白济道:“你想说什么?” 胡老铁道:“这个世上,天天都有争闹的,有争闹就会有输赢。但是呢,没有人会倒霉到一辈子都输,也没有人能保证会一辈子赢的。” 白济想了想后。说道:“我还是不懂。” 胡老铁道:“我说得很直接了,你为什么还不懂呢?” 白济顿了顿。这时候他酒意全无,酒性一去,白济又恢复到他那神采焕发的样子。白济道:“因为我,只能赢,不能输的。” 胡老铁看着白济,忽然笑了。胡老铁道:“你当然能赢,这次破坏交易的事,你一定做得成。虽然很多人还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意义何在,目的何在。但那不要紧。” 白济道:“快打刀吧,我有些等不及了。” 胡老铁捡起了被吓落到地上的铁块,那铁块已初具刀形。胡老铁重新打起来。‘当哧当哧’的声音回荡着,偶尔伴着一两声胡老铁的‘海索海索’的出气声。 白济见胡老铁肯下这样的力气,心里也渐渐地澄明了。就靠着墙壁合眼睡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龙王神庙 白济睡到天快亮的时候,胡老铁就把他叫醒了, 胡老铁已经收工,见白济醒了过来。道:“刀打好了。”说完,把刀递给白济。 白济看了胡老铁一眼,见他的脸色有些憔悴。想是他一把年纪熬了一夜后多出来的症状。 白济接过了刀。拿着刀仔细地看了看,那是一把长一尺六寸c宽六寸的砍刀,虽然还没有开锋过,但刀口锋锐,隐隐透出了几分寒意。白济试了试,那刀有十来斤重,拿在手里,感到很合衬。白济道:“多谢你了!胡老铁。” 胡老铁看着白济,知道他很快就要离去。说道:“回来记得请我喝顿酒。我只喝白酒!”说完话,胡老铁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的疲乏。 白济道:“一定!”白济说完话,把刀藏到衣袖中,从门缝里穿出去。胡老铁看着白济走了,才关上门,回乡下老家睡觉。 白济走过永安街,永安街上还没有一个人,白济沿路赶往城东龙王庙。 白济在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后,到了东城。那时已到正午,他顺着环城路,很快绕出城外。往东城的东边行走,走出几里后,远远望见一个山坡,山林掩映中,可看到山坡上的龙王庙。 白济爬上山坡,走到庙外。看着那龙王庙,因为年久失修,已经破败腐朽。见到是这幅景象,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济前几年在东城闯荡的时候,常常来龙王庙宿歇。对龙王庙少不了怀有别样的感情。 白济在庙外观望了一会儿,开了庙门,站在门边往殿堂看去。殿堂上供着一尊东海龙王的塑像,泥土造成的塑像上很多地方都已零落。竟连龙王的脸也缺了半边,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殿堂中间铺了一些干透了的稻草,看得出来那是有人用来打窝睡觉的。白济暗想:每逢久旱的时候,才有人肯来龙王庙整理打扫,又烧香又参拜的。说是求雨,其实一尊土像,又能降什么甘霖来。久旱求甘霖,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期望吧。期望归期望,可要是三晴两雨的年头,谁又会想起要来龙王庙呢?大概只有我这种无处安身的人了。 白济站在门边想着,正要迈步走进庙内。忽然身后有人喊道:“白二哥,你来啦?” 白济转头一看,那人正是郭辉。 郭辉和莫信仁去找过白济后,知道白济在家中排行第二,所以叫他为白二哥。白济听了后也不在意。 白济在西山湖边见过郭辉,但白济不知道郭辉的名字。这时候见到郭辉。问道:“对了,你昨天和莫信仁一起去西山湖边找我,你叫什么名字?” 郭辉道:“我叫郭辉。昨天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介绍。” 白济道:“郭辉兄弟。昨天你们去找我,说得不够详尽,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的,我还得重新理一理。” 郭辉道:“白二哥,先等一等吧,莫大哥在我后面,应该很快到了。我堂弟郭明和他的朋友,也参与了这件事,都要来龙王庙聚齐的。把这件事了解得最清楚最详实的就是郭明的朋友。等他们来了,问仔细了,再商议大事。” 白济‘哦’的回答了一声。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等’外,似乎已经没有了比‘等’更好的办法。 两人在龙王庙外等了不多一会儿。就看见莫信仁提着两个包袱爬上了龙王庙来。 莫信仁见庙外只有白济和郭辉,看着郭辉。问道:“郭辉兄弟,郭明和他的朋友还没到吗?” 郭辉说道:“他们一定会来的,只是要来得比我们晚一点吧。” 莫信仁道:“你这句话是完全正确的。”莫信仁刚说完话。白济正想搭腔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也走到了龙王庙来。 白济猜想:这两个人应该就是郭明和他的朋友了。 白济没见过郭明,因此分不清这两人谁是谁来。见其中一个,年纪似乎未满十八岁,另外一个看起来也只在二十岁上下。但见他的脸上泛着蜡黄色的光,整个人瘦得像一根藤子。白济见过不少人,但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瘦的。 那个看起来特别瘦的人就是郭明的朋友,名叫左震龙。也就是那个摸到楚家鱼庄,探听到这次交易信息的人。 郭明领着左震龙来到庙外后,分别向在场的莫信仁c郭辉和白济介绍了左震龙。莫信仁于是向左震龙和郭明介绍了白济。郭明对白济一直很佩服,甚至有点把白济当做偶像的意思。这时候见到白济本人,不停的问这问那。问得最多的是白济一共爱过几个女人。 白济出名得早,但他出名的原因在于他做过了几件令人叫绝的事。并不是因为爱情上的硕果累累而得享誉东城。这一来,郭明对白济又难免有些失望了。 莫信仁见五个人都已经聚齐,说道:“我们到大殿上商议吧。”说完话,莫信仁当先走入了大殿。郭辉紧跟他身后,再后面的是左震龙,白济因为和郭明多说几句,落在了最后。 五个人到了龙王神庙的大殿上,也都是些闯荡惯了的人,就坐在了干稻草上。 这件事情知道得最详细的是左震龙。其他四个人就看着左震龙,要他分说清楚。 左震龙也就说出了他那天在楚家鱼庄暗中听来的全部信息。左震龙道:“当天,我到了楚家鱼庄。咳c咳c。”左震龙说了两句,忍不住咳嗽着。白济看着左震龙,见他的脸色因为咳嗽的动静过大震得发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中有点好奇。 左震龙咳嗽了几声后,缓了缓。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明天,楚叶檀派出马文峰和侯武贵。咳咳咳c,侯武贵,要去西山湖边交易货物,楚叶檀出钱。咳c。软天方出货。” 左震龙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因为这次交易数额巨大,货物又多。所以咳咳c所以布置得十分机密。楚叶檀安排了马文峰和侯武贵后,又给他们咳c给他们讲解了对接的暗号。就是谨防出错。” 白济c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看着左震龙。听他说得断断续续的,都生怕听漏了,更是谁也不来打岔。 左震龙说道:“他们对接的暗号,是这么几句话:谭公肝胆照昆仑,夜月皎皎满c满天星。咳c。方寸山前把货走,天下太平世康宁。咳咳c。” 白济听到这交易的暗号,接近诗又不太像诗。但也算押韵,白济读过很多的诗,这时听左震龙念了一遍。白济跟着轻声念了一遍之后,也就记住了。 左震龙道:“这对接的暗号是至咳咳c关重要的。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左震龙说了这些,又咳嗽起来。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说不上三句话就会咳嗽。看样子已经费了好大的劲,白济他们也费了很大的劲才听出点眉目来。 莫信仁道:“对接的暗号是什么?我没记住呢。” 白济道:“这个我倒是记得。谭公肝胆照昆仑,夜月皎皎满天星。方寸山前把货走,天下太平世康宁。”白济念了一遍。 那四个人见他记忆力超凡,不约而同地向他投来佩服的目光。莫信仁和他最熟,约莫只有六七分,郭辉见过他两次,大概有分。左震龙和郭明是第一次见到白济,这两人都是十分的佩服。 莫信仁道:“明天是他们交易的日期。再过两天是做手术的日期,嘿嘿,这笔交易来得及时。简直就像是知道了我正缺钱票子,特意送来周济我的。” 郭辉和郭明随即附和着。就好像那钱票子正在向他们招手,等着他们去拿,只要他们肯伸伸手,就能够手到擒来。 白济一句话也没有说,还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莫信仁见白济正在思索,看着白济,他对白济的佩服来得快,去得也最快。郭辉见莫信仁在看着白济,也就跟着莫信仁看着白济。郭明见郭辉在看着白济,也就跟着郭辉看着白济。左震龙坐着不敢再说话。 莫信仁说道:“白济,你在想什么呢?明天我们从马文峰和侯武贵的手中夺了钱票子,从此发财致富,做个阔人。你还在愁什么?”郭辉和郭明听莫信仁这么一说,也高兴得有几分不自在了。左震龙的嘴角边也发出了笑。 白济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你怎么夺?”白济的声音虽然很小,但立刻止住了莫信仁的笑声。莫信仁听了这话,顿时笑不出来了。 莫信仁看着白济。也跟着思索起来。但白济就在他身边,怎么思索,思索什么,一向是白济的事。莫信仁问道:“白济,那依你看呢?” 白济向莫信仁看去,没有回答他。问道:“你刚刚提着两个包袱进来,你那两个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莫信仁道:“包袱里装的是吃的。怎么啦?” 白济道:“不是看的吗?” 莫信仁道:“当然不是看的。” 白济道:“我想先看看里面有什么?” 莫信仁有些惊讶。道:“你是肚子饿,想吃了吧?”莫信仁说着话,拿过那两个包袱,两个包袱是用布织的。看起来很牢固。莫信仁先后打开了两个包袱,一个包袱里装了些橘子,另外一个包袱里装的都是些饼。这些饼是莫信仁在东城的食品店买来的。 白济拿了几个干饼,又拿了两三个橘子。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 莫信仁见白济的脸上充盈着一种理智的光辉。对白济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感到惊怪。莫信仁把饼和水果分给了其他三人,坐在干草上吃起来。对白济不闻不问,这里的几个人当中,只有他最了解白济。他知道白济在想问题的时候,喜欢在嘴里嚼着东西,能吞的嚼到最后嚼细了就吞下去。要是青草c牙签这类不能吃的,白济就嚼着,嚼碎了再吐出来。等白济嚼碎了东西的时候,法子也就被他想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以假换真 白济站在龙王庙的窗户边,将一块饼递到嘴边,才张开嘴来,嘴张得不很开。轻咬了一口,发出细微的‘刮擦’的一声。咬下一块进了嘴里,白济的腮帮边的咬筋按一定的频率上下蠕动。就对那块饼咀嚼起来。 白济细嚼着那块饼,还没尝到饼的味道,就吞下了肚子。接着又是‘刮擦’的一声。咬下一块进了嘴里,白济的腮帮边的咬筋按一定的频率上下蠕动。就对另一块块饼咀嚼起来。重复的咀嚼没有任何变化。他正在思索着,不但专注,简直忘我。 白济的心思正在发生着转变。他要想出一个最节省c最简单的法子来。既要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楚叶檀的钱票子,又要能保证到一行五个人的人身安全。 白济吃得慢,想得快。吃完了手上的几块饼和几个橘子后,他又来包袱里拿了几块饼。仍然走到窗户边,继续着不知味道的咀嚼和忘我的思索。 他到包袱里拿饼,拿了三次后,法子还没有想出来。第四次再来拿饼时,包袱里就空了。白济拿起包袱,抖了几抖。空了的包袱里没有任何事物掉下来。 白济忽然说道:“你们说,这个包袱除了能装饼和橘子,还能装什么?” 殿堂上的四个人见白济一直在思索,都没有扰乱。他们没有和白济说过一句话,就是眼光都吝啬得绝不往白济的身上瞟一眼。听到白济主动开口问了后,才开动了脑袋。 莫信仁这时候的脑袋里想到的只有钱票子,他几乎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就脱口而出。说道:“这两个包袱都能装钱票子。” 白济道:“这里有两个包袱,正好用一个包袱来装钱票子,用另一个包袱来装货物。” 莫信仁忽然看着白济,他的两只眼睛极少有地透露出一种略微轻视的眼神,而且左眼和右眼完全一致。他用这种眼神看白济,白济不会因此而生怒气,反倒有更多更理智的思考。白济并没有看他。莫信仁说道:“你想了这么半天,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来?” 白济道:“这个办法已经够用了。” 莫信仁忽然显得很失望。道:“白济呀,你在正大村隐居久了,脑袋被锈腐化了吧。想出这么个无聊的办法来。” 白济道:“我的办法怎么就无聊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证明我的办法是无聊的。” 莫信仁道:“你把钱装进了一个包袱,把货物装进了另一个包袱。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两个包袱都是我的?你让我自己跟自己做交易啊?” 白济道:“你的说法确实无聊,我的办法并不是要你自己跟自己做交易。” 莫信仁听他这么一说。心想:难道,竟然是我理解错了? 其他几个人见白济和莫信仁正在为办法的事争论着,都插不进嘴来。 白济道:“我们根本就没有真的钱票子和货物,所以用来装满这两个包袱的,只能是假的钱票子和假货。” 莫信仁这时也不再插嘴了。 白济说道:“我最开始得知信息的时候,所想到的法子也和你的一致,就是硬夺。但左震龙兄弟刚刚说出了交接的暗号来,这让我对‘硬夺’的法子产生了疑问。”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白济道:“刚才包袱被腾空了后,又给了我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提示。” 白济说到这里,脸上显得有些陶醉,但这种陶醉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很短。白济说道:“这两个包袱,都很牢固,能装很多东西。如果把包袱装满了用来以假乱真绝对可行。” 莫信仁问道:“怎么个以假乱真法?” 白济道:“我们在一个包袱里装了假的货物,用来和马文峰交易,换走他的真的钱票子。另一个包袱里用假的钱票子来装满,用来和软天方的人交易,换走他真的货物。以假换真,不用硬夺。” 莫信仁等人听到这里,才算听出了点眉目来。但还是有很多的疑惑。 白济道:“他们为了完成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派出来做交易的人多半也互相不认识。他们认的是交接的暗号。因为这个暗号是连接交易双方的唯一的秘密。原本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没想到被我们知道了。这个交接的暗号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我们得知了,就可以利用这个暗号瞒天过海,偷天换日。” 白济道:“据我推测。明天他们交易的时候,并不是两边的人都能同时聚到西山湖边。既然不是同时到来,必定有一方的人先到,另外一方的人迟到。” 莫信仁道:“可是先到的和迟到的,很快就会碰到啊。” 白济道:“我们就是要在他们碰面前,代替他们完成交易。这中间的时间间隔很短。所以不能有任何耽搁,不论是和哪一方的人交易,都不能让他们有余暇来验货。” 莫信仁很急躁的说道:“我们代替他们做交易?”白济并没有和他搭话。 莫信仁想了想后,似乎想到了点什么。又说道:“做交易也可以,但是要让他们没有时间验货这一点,就凭我们几个只怕做不到了。” 白济道:“老鼠最怕猫,因为老鼠的天敌就是猫。不管是软天方的人还是楚叶檀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天敌。那就是条子,他们怕见到条子,就像老鼠怕见到猫。” 莫信仁道:“事到临头了,你去哪里请条子呢?况且,如果条子来了,还不把货物和钱票子一并没收了吗?” 白济道:“所以,这条子只能由我们来当。” 莫信仁忽地站起身来。道:“我们来当?我们根本就不是啊?” 白济说道:“每到秋收的时节,粮食收来家里,就会招来很多耗子偷吃。我家里没有养猫,耗子成群结队地赶来,总是闹得我很难睡着。为了赶走耗子,我只好学猫叫。我只是学着猫叫出了和猫叫声相似的声音,但我并不是猫。” 白济说到这里,殿堂上其他四个人也都大笑了。 白济等他们的笑声息下去后。说道:“我这么虚张声势的一学,没想到还真能吓跑了耗子。我学了几声猫叫,换来晚上的安宁。但我们这次学的不是猫,学的是条子。” 莫信仁笑道:“好吧,你说。要我们怎么做。” 白济道:“他们是做那种交易的,最怕被条子见到。只要有几件条子的衣服穿在身上,再有几根电棒拿在手里。有了那模样,准能吓跑来交易的人。不让他们有时间验货,这就够了。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弄到几套条子的衣服。” 郭明忽然说道:“这个交给我。” 白济问道:“你要多久才能弄来条子的衣服?” 郭明说道:“很快就回来。” 白济道:“你去吧,弄到三件衣服,就尽快回来,我们还得先预演过。免得到时候你们不够严谨,被别人看出了破绽来。一旦穿了帮,我们就会很危险。” 郭明不再说话,出了龙王庙,那时天色已黑。幸好有一轮月亮为他照明,郭明借着月光,返回东城去弄条子的衣服。 郭明走了后,殿堂上还有四个人,其他三个人看着白济。听他说过了要先预演,都忍不住摩拳擦掌。 白济道:“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这两个包袱装好。” 莫信仁道:“怎么装?” 白济道:“泥土也好,沙子也好,把包袱装满了,才好用来以假乱真。” 白济这么一说,郭辉和左震龙立刻去庙外捧来了不少沙子和泥土。 白济将泥土和沙子装进了包袱里。又塞了稻草压紧,拉上拉链后,将包袱封闭好。那两个包袱看起来鼓鼓的。白济说道:“我说这包袱里的都是钱票子,或者都是货物,再或者是一包的诗集。你们会相信哪一种说法?” 莫信仁忍不住大笑。问道:“你到底要干嘛呢?什么时候开始预演?” 白济道:“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 郭辉和左震龙没有笑,这两人的心中都有疑惑,明明包袱里面装进了泥土沙子和稻草。他们不懂为什么白济会有这种问题。 莫信仁说道:“这两个包袱里都装了泥土沙子,是我们亲手装进去的。怎么会变呢?” 白济又解释道:“泥土和沙子是不会变的,变化的是不同的人会自作聪明的根据自己常见到的事物来判断包袱里的东西。如果是一个学生,我告诉他,这包袱里是一堆诗集。他在没有检查过包袱的情况下,多半会相信,如果他是一个勤奋好学c又酷爱诗歌的学生,他还会问我包袱里的是哪些诗人的诗集。因为学生常和书籍打交道,诗集是书的一种。” 莫信仁跟着白济的思路,算是想通了一些。道:“有道理。你再继续。” 白济道:“如果我背着这个包袱去信用社,遇到别人。我告诉他,我的包袱里都是钱。那个人会不会相信?倘若是在别的地方,他可能不会相信。但在信用社,他多半会相信的,而且还会以为我是来信用社存钱的。他相信包袱里有钱,他不相信的是包袱里有太多他没见过的钱。” 莫信仁道:“你这么说,我也就信你了。就当包袱里真的是钱。” 白济看着郭辉和左震龙。说道:“你们呢?你们相信了吗?” 左震龙和郭辉互相看了一眼。跟着莫信仁说道:“信了。” 白济道:“好了,既然你们都相信了,等郭明来了后,我们就开始预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预演排练 殿堂上的四个大活人一时都不再说话。白济坐在稻草堆上,他在正大村老家的时候,曾经在稻草堆里打过窝。耗子也在稻草堆里打过窝,当然耗子打的窝小,白济打的窝比较打,也比耗子的窝干净。 白济一动不动地坐在稻草堆上,他坐着的时候的样子依然很帅,只是夸他帅的人不多,欣赏的人更少。但白济的心思并不在稻草堆里打窝上,也不在是否有人夸赞或者欣赏他的帅上。 白济给莫信仁他们解释了以假换真的法子后,这时候又在沉思着,他一动不动地沉思着。对明天交易的事,他只是有了些初步的预判。因为有了这些预判,所以在明天还没有到来之前,他才会想到要先预演一遍。白济正在思索的事就是和预演有关的事,和预演有关的事,也即是和明天的交易有关的事。 郭辉倒在草堆上,把手当做枕头,望着龙王庙顶上的一棵大横梁。拿一根稻草衔在嘴里,鼻子里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像是在哼唱着一首叫《鸳鸯蝴蝶梦》的歌曲。偶尔还从嘴里冒出几句:‘爱情两个字,好辛苦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左震龙靠着墙壁,闭上眼睛,他看起来很瘦弱。像是睡着了,又像是还清醒着。他不说话的时候,就不再咳嗽。 银白色的月光还是透过窗户洒落了一些到殿堂上的。月光并不懂得吝啬,她在很久以前就赢得过很多诗人由衷的赞赏。实际上是那堵厚厚的方形的墙壁把她拒在了大殿外,这让大殿里很有些偏暗。幸好莫信仁找来了两个火把,点燃后立在龙王神像的两边,使大殿里变得温热和明亮起来。 这样安静了一会儿后,龙王庙外响起了脚步声。接着龙王庙的大门‘呀’的一声开了。 郭明的手里拿着三套灰旧的条子的衣服。走到白济面前。郭明喘着气说道:“白二哥,衣服我弄来了,你看这三套敷衍得过了吧?” 白济看了郭明一眼。他这时候也已经想好了预演的事,接过衣服。说道:“辛苦你了,郭明兄弟。” 郭明的气喘得差不多了,坐到稻草上。说道:“不辛苦,白二哥。接下来要做什么?” 郭明进来的时候,莫信仁,郭辉也都围到了白济的旁边,郭辉不再哼歌。左震龙也醒了过来。 白济向那四人扫了一眼。说道:“我们要做的预演,其实是对明天交易过程的模拟。你们听懂了没有?” 莫信仁道:“就是怎么在西山湖边以假换真吗?” 白济点点头。说道:“莫信仁,郭明,郭辉。你们三人先穿上这三套条子衣服。”白济把三套衣服给了那三个人。 莫信仁接过衣服,穿在身上,自己忍不住想笑。郭辉和郭明也把余下的两件衣服穿在了身上。看着白济,听他发话。 白济见他们穿好了衣服,也站起身来。说道:“现在你们三个就是条子。” 白济见莫信仁有些心不在焉。说道:“严肃一点,精神打起来。” 莫信仁道:“要说什么你就说吧,到明天交易的时候,我自然会严肃的。” 白济道:“你们三个,明天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西山湖边等着。等我念完了对接的暗号,你们就出来,假装是来西山湖边巡逻的。你们三个能不能说几句巡逻的话?” 莫信仁这时候开始严肃起来。想了想。说道:“我们来巡逻。” 郭辉穿了条子衣服后,他的脸上俨然有一副正义凛然的气质。郭辉用手指着那两根火把。说道:“把东西交出来!” 郭明说道:“别跑!站住!” 白济道:“好吧,这巡逻的话也就算你们过了关。但你们那时候一定要严谨对待,就像郭辉兄弟刚刚那样。一定要把自己当做是真正的条子。这样才能吓跑来交易的人。” 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都点头答应着。 白济看着左震龙。说道:“左兄弟,你明天就和我扮演交易的人。嗯,你这瘦瘦弱弱的身材,还真像是个用过那种东西的人。”白济这话原本只是和左震龙说着玩。 左震龙忽然低下头来。说道:“不瞒白二哥,我c咳咳c我就是用过那东西的。现在才成这个样子。”白济听了后,脸上也有些惊讶。 左震龙用过那种东西,这件事,郭明是最先知道的,郭明在跟郭辉和莫信仁说了过后,郭辉和莫信仁也知道。但他们谁也没跟白济提到过,白济是一直不知道的。 白济这时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左震龙听了后,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白济这时候才想起来,为什么左震龙说不上三句话,就会咳嗽连连。 白济心中很有些不自在。他一声不响地以一种责怪的眼神看着莫信仁,又以同样的眼神看了看郭辉和郭明。郭辉和郭明也有些不自在。 莫信仁说道:“这个,白济,因为时间仓促。你今天一来呢,我们就直奔主题,把心思都放在了交易的事情上去了。这个,左震龙兄弟用那种东西的事情,我们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但是你不用担心,左震龙兄弟绝对信得过。” 郭明也说道:“白二哥,这件事就我们五个人知道。左兄弟和我是过命的交情,绝对没问题的。” 白济的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左震龙看着白济说道:“白二哥,我是用过那东西的,现在也在尽量克制。咳咳c。你要是信不过我,我这就走。不过c不过你放心,你们的事我绝对不会c会对任何人提起。” 白济仍然是一声不响地站着。左震龙又向莫信仁,郭辉,和郭明说道:“郭明兄弟,咳咳c这件事,兄弟我是不能参与的了。你们也咳咳c不缺人手,咳c就这样吧。咳咳你们自己小心保重。”说完话,左震龙咳嗽着,就要离去。 郭明一把拉住他。说道:“左兄弟,是我叫你来的。如果你走了,我也不干了。”郭明说完话,站在原地,在看着白济。 莫信仁看着白济,显得有点急躁。说道:“白济,你这是怎么啦?左兄弟是用过那种东西,但他是被别人坑害的。他现在也在克制。不能让他们走的!” 白济开口了,白济说道:“我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他答应了,我认他这个兄弟,如果做不到,就让他走。” 莫信仁拉过郭明和左震龙。连郭辉也一齐看着白济。莫信仁问道:“你有什么要求。你说。” 白济看着左震龙。说道:“我要他以后别再碰那东西。” 左震龙说道:“白二哥,咳咳c我现在被那东西害得身不由己,咳咳c每天睡不好觉不说,常常会感到全身乏力。咳咳咳。它害得我要死不得活的,咳咳c我以后怎么还会碰那东西?咳咳咳。” 白济看着左震龙,见他除了咳嗽剧烈外,整个人精神涣散。看来他面色蜡黄也是因为碰了那东西后造成的。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同情他,还是该斥责他。白济看了看左震龙后。忽然想到:‘左震龙用过那东西的人,让他和我假扮交易的人。这对明天来交易的人来说,似乎更容易相信。’ 白济想到这里。说道:“男子汉言出必行。左震龙,你如果还当自己是个男子汉,你如果不想让这一生都毁在那东西上,你如果还想重新找回健康和尊严。那么你刚刚答应过我的事,就不可反悔。” 左震龙道:“不反悔,咳咳c我答应各位兄弟,咳咳c我以后再也不碰那东西。咳咳咳。”左震龙咳嗽的声音顿时淹没了一切。 白济等他咳嗽止住了。说道:“好,你明天跟着我,不用说话。有什么事我来应付。明天发了财之后,你尽快找个安静的地方躲一躲,不要在东城露面。” 左震龙不敢再说话,只用力的点着头。 白济想了想。又道:“常乐村有一个老中医,精通医理。这样吧,明天发财后,我带你去找老中医,让他给你开几副中药。给你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左震龙又点着头。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见白济肯留下左震龙,还答应要带他找常乐村的老中医治理。看着白济,又都佩服起来。莫信仁一拳击在白济的肩膀上。说道:“这才是白济!”莫信仁看着左震龙。说道:“我明天发了财后,要去医院办理做手术的事,就不能和你去了。白济带你去也一样,那常乐村的孙友仁,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找他开几副药,给你调理调理,你以后不再碰,也就慢慢断根了。” 左震龙又点起了头,脸上显得很感激的样子。郭辉和郭明又说了些好话。 白济说道:“你们现在都清楚明天要做什么了吧?” 莫信仁道:“知道。又不是三岁小孩?” 郭明问道:“白二哥,那现在要做什么呢?”白济道:“睡觉,养好了精神,明天才好和他们周旋。”说完话,白济躺到稻草上,自从来到龙王庙,他费了不少心神,这时候才算布置好,确实也有些疲乏。白济躺下后,不一会儿就呼呼地响起了呼噜声。 那四个人见白济已睡下,心想着明天就可以得到一笔红花花的钱票子,心中安乐。睡到了稻草堆里,很快也就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郭明请神 白济睡下不久后,被一阵咳嗽的声音吵醒了。他刚睁开眼来,就看到莫信仁和郭明正守在左震龙的旁边。郭辉坐在一旁,脸上看起来很有些焦躁不安。 左震龙坐在稻草上,他并没有睡,现在正剧烈地咳嗽着。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白济顿时明白了一切,左震龙半夜咳嗽,吵醒了所有的人。 白济也坐起来,挨过去。见左震龙的脸上冒着一大颗一大颗的汗珠,他咳嗽过度竟然咳出了汗水来。白济看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郭明正在轻缓地给他锤着背,莫信仁扶着他。郭辉还是很焦急,郭辉站起身来,不停的说道:“这样咳下去,不是办法,得赶快找个医生给他止一止。” 左震龙勉强止住了咳嗽。‘啊’的喊了一声,倒在郭明的怀里。这一下,把郭明吓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郭明惊惶起来。喊道:“莫大哥,白二哥。这c这怎么办?” 莫信仁并不说话,伸出手往左震龙的人中掐了掐,大着声音喊了几声‘左震龙’。左震龙才醒转过来。左震龙用他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哎呀天!折磨死我了。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莫信仁吼道:“你不要说话!”左震龙这时候连点头的力气都咳完了。躺在稻草上,只躺了一下,忽然就遍地打滚。两只手乱挥乱抓,两只脚乱踢乱蹬。这一来,连白济和莫信仁都开始有点慌乱了。 白济c莫信仁郭明和郭辉抓衣服的抓衣服,提腿的提腿,想按住左震龙。不但没有按住,反而被左震龙一顿乱抓乱踢,四个人都吃了不少苦头,只能放开,任他翻滚。 左震龙在地上滚了十来分钟后,像是没了力气。他本来就很瘦,体内储存的力气没有多少,倒在稻草上。‘哎哟~啊哟~天哟~地哟~’,叫苦连天。白济拉过郭明。问道:“郭明,他怎么会这样的?” 郭明显得很慌乱,被吓得六神有些无主了。道:“我找到他的时候,明明就c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白济道:“这样下去,真的很老火。” 郭明道:“嗷,我争些儿忘了。白二哥,最近东城这边风声紧,又很久没有货源到来了,他有很多天没得碰过那东西。可能c可能是发作了。” 郭辉忽然说道:“我看有点不像,莫非c莫非c。”郭辉连说了两个莫非,眼神中显得很害怕。白济问道:“莫非什么?郭辉兄弟。说呀!” 郭辉定了定神。说道:“莫非是撞到妖邪了。”郭辉说到这里,一阵阴风从窗户里吹来,三个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龙王庙的位置在城东的一个山坡上,很有些孤零零的被文明世界遗落的感觉。这时候正值半夜,郭辉无意间说出了‘妖邪’这两个字来,而恰好又吹过了一阵冷风,这让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禁汗毛倒立。 白济定了定神,说道:“我看是不会的,郭辉兄弟,我可不信有什么妖邪。这龙王庙我来过很多次了,虽然是有点破败,但一直都干净得很。” 郭辉道:“哎呀,白二哥。你是你嘛,你人生得正,妖邪不敢占边。但左兄弟碰过那东西,说不定今天来这里后就给撞上了。” 左震龙打了几个滚后,迷迷糊糊的躺着。嘴里面仍然是‘哎哟~啊哟~天哟~地哟’叫个不停。莫信仁也站起身来,莫信仁说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郭辉说道:“是啊,这妖邪厉鬼也是人死了后变出来的。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左兄弟弄成这样,瘦瘦弱弱的,有些鬼要来找他也是说不一定的。” 白济听了后,竟也有点相信了。莫信仁道:“现在,最好是赶快找一个法师来,给他作作法,把那东西辇走。” 白济道:“嘿,你这是说梦话吧,这大半夜的,去哪里找法师来?” 莫信仁想到了这里,一时犯起了愁。莫信仁问道:“东城哪里有法师,你们知道吗?” 郭明忽然说道:“我知道东城有一个给人跳神的。名字叫作包仙巧,给人跳神,百跳百灵。不知道她能不能驱鬼,而且现在有点晚了,就是她能做法驱鬼,也不一定能请得动她出来。” 莫信仁道:“跳神的?东城哪里有这样的人?我怎么没听过?” 郭明道:“这个不骗你,莫大哥。她家住在东城福音堂那边。” 莫信仁道:“那你赶快去请她来。”莫信仁想到明天就可以发财,有补了一句“先答应多给她钱,要三倍四倍的价钱都先答应她。要把她请到。” 郭明看着莫信仁,又看了看白济。说道:“这个时候出去,我有点怕鬼。” 郭辉道:“我和你去。” 郭明道:“还要带上一个火把。” 莫信仁道:“当然要给你的。你快去。” 郭明拿了个火把,和郭辉走出了龙王庙。就去东城福音堂找包仙巧。 龙王庙附近的地势白济最熟,他向来不信世间有鬼邪。于是去龙王庙外找来了很多枯枝,就在殿堂里烧起了一堆大火。和莫信仁烤着火,守着左震龙。左震龙大声叫了一会儿后,消停了一阵子,忽然又叫起来。只是声音要小了一些。白济和莫信仁将他扶起来,让他靠近火。白济扶着他,只觉得他就只剩下了一个光骨头架子,这才感到有些发毛。 左震龙忽然全身冒着冷汗。白济和莫信仁让他靠着墙壁,烤着大火后,看上去恢复了一些神采。他也能活动了,就自己伸手烤着火。烤了一会儿火,看起来又和恢复到平常时候的样子了。白济和莫信仁见他好了些,稍微觉得有点放心。两人烤着火,就聊了起来。 莫信仁和白济是小学同班同学,但白济只上过一节课,就出了校门。莫信仁在学校多待了几年。白济很早就经历世事,在社会上磨练得多。白济有点名气的时候,莫信仁才踏上社会。但都是在东城一带混的,很快就结识成为了好朋友。 东城虽然不是很大,但想来龙蛇混杂,人心不古。要闯荡社会,当然会遇到很多志同道不合的人。这就避免不了有些争斗,加上白济本身也好斗,那一段时间打过不少架,其实是打人或者被人打。 白济因为和江珊的事情,搞得有些心灰意冷,回老家待了两年,很少与社会上的朋友联系。莫信仁知道他和江珊的事后,见他无心再闯荡社会,也一直没来打扰他。直到这次得知了交易的信息后,才来正大村找白济。白济经过两年的沉默后,反而比原来更沉稳一些。 白济这时候烤着火,渐渐地想起了很多以前的旧事,但他因为没读过什么书。加上他性子烈,要把那些旧事一件一件地详详细细地说出来,可还真有点费劲。两人东拉西扯的聊了一通。 左震龙烤了一会儿火,又咳嗽起来,嘴里含含混混说了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又在浑身发抖,白济和莫信仁停下了闲聊,都来扶着他。给他说着好话。左震龙不再瞎说,只是不停的发抖。白济和莫信仁也无计可施,只有等着跳大神的包仙巧来给他治一治了。 过得一会儿,龙王庙外响起了脚步声。只听一个妇女的声音说道:“深更半夜的来这里,你们记得答应好了的价钱啊。”这人的声音还算清晰明了,但听起来是上了点年纪的人了。 郭明的声音说道:“价钱的事,你放心吧,过两天就送到你家里。快和我进来。” 那妇人正是包仙巧,不再说话,和郭明走进了龙王庙。龙王庙里大火熊熊,火光照得通亮。白济向包仙巧看了一眼,首先最能明显地看出的是包仙巧的胖。然后便看到包仙巧的左脸颊上有一颗大痣。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但大约在五十开外。 包仙巧像是在熟睡中被郭明请了来。眼睛有点红,脸上充满了怨怒。郭明答应了给她五倍的价钱,才肯来。她看着左震龙,说道:“犯事的人是他吗?” 莫信仁道:“就是他了。包c包大神,你快给他治一治吧。” 包仙巧说道:“把他搬到中间来,不要让他靠着墙壁,那种东西最喜欢躲在墙壁里,不注意就被它取走了阳魂。” 莫信仁听了这句话,好像忽然间长了不少见识。和白济扶着左震龙,放到了大殿的正中间。 白济暗想:‘假如真有那种东西存在,那它能躲到墙壁里,也就能躲到地上,还不是一样能取走人的阳魂。’白济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见其他人都很相信了,也不好说什么反驳。放了左震龙后,退到了一边。 包仙巧又说道:“把我的法器法衣拿来。”郭辉进来的时候,背着一个箱子,他刚刚放下了箱子。这时候就揭开盖子,见箱子里有一面镜子,有一对小铜锣,杂七杂八的摆着很多件‘法器’。郭辉说道:“包c包大神,我不知道你要用什么法器,你过来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做法驱鬼 包仙巧说道:“你们快摆下一座法坛,我要做法驱邪。”包仙巧说完话,自己来箱子里取法衣法器。箱子里有香c有钱纸c有蜡烛。有一对小铜锣,一个铜铃。都是些民间道教做法事用的。但是没有喇叭,也少了饶钹,锣鼓也不齐全。包仙巧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件橙黄的法衣,就在龙王庙的殿堂上将法衣穿在身上。 莫信仁听她要摆法坛,在殿堂上左看看,右瞧瞧。龙王庙里都没有桌椅,一时间要备齐是不很难办到的,殿堂上只有一张供东海龙王的神龛。莫信仁打了个手势,叫郭明郭辉过来帮忙,要搬下了龙王神像。 莫信仁十分恭敬,对着龙王的像神,合十说道:“救人要紧,借你的宝座用一用,只好先将你移下来,法事结束后,再请你归位。多多见谅,多多见谅!”莫信仁说完话,和郭明搬下了龙王像。郭辉和白济搬过神龛。郭辉说道:“包大仙,法坛摆在哪里?” 包仙巧穿上了法衣,要他们把神龛摆在大火旁。郭辉和白济就在大火旁边摆下了神龛。 左震龙一动不动。他这时候也清醒了些,知道包仙巧要做法事为自己驱鬼,也是半信半疑的。 白济和郭辉放好了神龛,退到一边。包仙巧把香花c蜡烛c钱纸和一些符箓放到了神龛上,就在神龛上点燃了蜡烛。蜡烛一亮,那神龛就成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法坛。 包仙巧又拿出了一把宝剑,宝剑没有锋口,剑柄上缠了一块红布。蜡烛点了,香也供上了,包仙巧就要开始做法。 包仙巧一手拿住铜铃,一手拿着宝剑。摇着铜铃,舞着宝剑。铜铃叮叮当当的响,宝剑横七竖八的划。嘴里唱道:“今晨启建法筵开,迎请高真降驾来。云拥金幢离御座,风吹仙旆下遥阶。” 包仙巧唱了这一段,拿着三张钱纸在蜡烛上点燃。在空中招晃了几圈后,让纸灰落到地上。又将铜铃摇得不停地响,用宝剑虚点着法坛,这算是起坛。 起了坛,包仙巧又唱道:“大圣庆元君,散彩满太空,诸天皆欢悦,巍巍镇坛庭。”唱了这一段,包仙巧又烧钱纸。摇着铜铃,接着念道:“自从太极分高厚,始判轻清上属天,自古人能修至道,方知身乃作金仙,大道行溢三千教,不觉时订四万年。老祖丹台开宝笈,天尊金口永流传。皈命礼道宝,志一心持诵,忏除身业障。是故皈依,长福消灾障。” 包仙巧念完了这一段,接下来就要开始请神驱鬼。包仙巧唱道:“香供养大罗经宝天尊。道香德香无为香,无为清静自然香,妙洞真香,灵宝慧香,遍满三界,无量真香,虔诚上启。三柱真香焚炉内,表文一函达上苍。”念完了这一段。包仙巧拿着三炷香,在蜡烛上点燃,把那三炷香拿在手里摇摇摆摆,烧到了庙外。这算是启奏上苍。 殿堂上的白济c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对她唱的念的是一句也听不懂。但见她做得有模有样,有形有状,在旁边看着谁都不开口。 殿堂上最难受的当然是龙王,它本来是高高在上被人供着的,现在被人请下了高座不说。简直是被人忽视了,龙王是民间的雨神,如果有人来龙王庙做斋打醮,那是来求雨来了。现在龙王庙被一个神婆子用来跳大神,请神驱鬼,在它的面前又跳又唱的,它如何不气? 接着,包仙巧就开始请神。请的神仙都是些天尊啦,有太乙救苦天尊,元始道德天尊。元君啦,有大圣北斗七元君。她一直念着。请了神,又是祈祷,又是膜拜的。 白济因记挂着交易的事,有些急了,想让她快点做完法事。忽然打岔道:“包c包大仙。你请了这么多神仙来,这法坛小,大神来得太多了,怕是坐不下呢。” 郭辉和郭明在旁边听了白济的话,忽然被逗得笑岔了气。 包仙巧停顿了一下,很严肃的看着白济。说道:“不要乱说!法坛小,神仙们挤一挤就坐下了。哪有嫌多的,你看他三魂不保,七魄散离,要神仙们一齐施法,才能保住。你懂什么!?” 白济被她驳了一通,顿了顿。说道:“你这样一个一个地请,要请几天呢。要是有些神仙偷懒不肯来的,你还得祈求哀告。这样下来,等把神仙们请得齐全了,不要半月,也要十天呢。” 包仙巧看着白济,说道:“你是想越快越好?” 白济道:“对,越快越好。请大神请几个来就够了,只要能把鬼驱走。” 包仙巧拿出小铜锣来,‘当当当当’的敲了一番后。又稀里哗啦的念了一些经文法句,大概是安慰神灵的话。这才放下铜锣,又重新拿起宝剑,这次点了一炷香。拿在手里绕着晃着,就要准备驱鬼了。 包仙巧绕着香,舞着剑。念道:“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九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念完后,拿出一块令牌来,那令牌左右两边分别写着‘三十六雷,七十二将。’就拿令牌击在神龛上。‘当’的响了一声,仿佛天兵天将都来了。 包仙巧念道:“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将令牌‘当’的敲了一下。烧了三张钱纸,抓了些米来——都是她先备好了装在箱子里一起带来的。包仙巧向空中抛洒了一些米,又停下来。好像驱鬼的神仙都来了。 包仙巧拿着宝剑,点了一炷香,拿着宝剑在左震龙的背后虚点虚划着。就开始驱鬼了。包仙巧念道:“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低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包仙巧奉三茅祖师之号。何神不讨,何鬼不惊。急奉祖师茅山令,扫除鬼邪万妖精,再奉太上老君令,驱魔斩妖不留情。急急如律令,招!” ‘招’字念完,忽然从地上跳出来一个小小的黄纸人。谁都没有看清楚那黄纸人是从哪里跳出来的。那黄纸人约有五寸长,头发c身体都是黄纸做的。蓬头垢面,看不清是男是女。莫信仁惊呼一声,说道:“原来是这么个东西!”郭明和郭辉也都惊叹着。郭辉说道:“哎呀!果然有鬼呀!”郭明说道:“幸亏有包大仙,算是逮到了。”这一来,连白济都开始有点相信了。 包仙巧放下宝剑,立刻取出一道符来,沾在纸人的身上。就把那纸人当作是鬼邪变化来的,包仙巧对着那纸人做了一些手法,对那纸人东指指,西点点。嘴里面说着人听不懂的鬼话,像是在和鬼商议,要劝鬼不要再缠着左震龙。 包仙巧脸上的表情可丰富了,刚开始像是在呵求,好像那黄纸人不答应。包仙巧换了副脸嘴,不断摇着头,语气充满了叱责。叽里咕噜说着人听不懂的鬼话,要是把她的鬼话翻译过来,大致是说‘不行不行!你必须得走!’。那鬼好像赖着不肯走。包仙巧又换了副嘴脸。这次变成了威胁恐吓,仍然是叽里咕噜的说着人听不懂的鬼话。忽然扬起了手掌,好像要打那黄纸人。大致是说‘你不走,我就要打得你魂飞魄散!’。 那鬼像是害怕了,终于是对包仙巧屈服了。包仙巧的脸上这才变得和蔼一些。这样商议了一阵子后。包仙巧去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小袋子外写着一个‘道’字。是她用来装鬼的,就撕去纸人背上的灵符,把那纸人装进了袋子里。再用红色头绳栓紧袋子。 包仙巧又找出一个碗来,也是她先备好的。就开始要水,龙王殿上也没有水。包仙巧就倒点墨汁,将那道灵符点燃,烧成了灰,混着墨汁。要莫信仁他们,拿给左震龙喝下。莫信仁对左震龙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后,左震龙喝下了,脸上很痛苦。 包仙巧收好了碗,把那个小袋子放进了一个更大的袋子里。就拿着铜锣和摇铃。在法坛前又要做法,这次是送神。包仙巧又念又唱,有时敲敲铜锣,有时摇摇铜铃。又烧钱纸又烧香,有时还要洒点米。送神送走了后,又祈祷一遍:“垂赐洪恩,护佑生灵。生生身自在,世世得安宁。志心皈依,虔诚百拜!” 祈诵完毕后,包仙巧再叫莫信仁坼了法坛。莫信仁把剩下的蜡烛,钱纸都投进了大火堆里,那火更烧得旺了。白济和郭辉把神龛抬回原位,莫信仁和郭明抬着龙王像又搬回神龛上供着。莫信仁找来了三炷香,给龙王点燃供上,合十说了些多谢的话。这样闹腾了一番后,这场法事就算结束。说来也奇怪,左震龙喝下了墨汁和纸人灰和成的汁后,竟然好了很多。咳嗽也少了,渐渐地恢复了一些神采。 左震龙知道这里的每个人为了救自己都出过不少力,他心中感激。就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包仙巧将他拉起来。说了些鬼邪驱走了,要他放心将养一段时间后,就会复元。包仙巧说了一些劝告的话,就要回去。 郭明和郭辉拿了一个火把,要送包仙巧回去。白济c莫信仁c左震龙跟着送出了龙王庙。一看,天快要亮了。 白济拉过郭明和郭辉。说道:“你们去了后,不要来龙王庙了,直接去西山湖边。一会儿,我们在那里聚齐。” 郭明答应了一声。和郭辉先送包仙巧回去,包仙巧做了一场法事,一路上和郭明尽说着价钱的事。时时提醒郭明,叫他不要忘了送钱去福音堂。 白济c莫信仁和左震龙回到殿堂上。白济问左震龙道:“天亮后,我们要去西山湖边,你刚刚好了点,就在这里不要去了。” 左震龙道:“我这次算是起死回生了,我知道是你们救了我。莫大哥,白二哥。多谢你们救了我!咳c我一定要去!”左震龙经过了这么一场法事后,竟然说话也少咳嗽了。 莫信仁道:“对啊,现在左兄弟好了,要去就一起去。” 白济不再说话,看着那堆大火。枯枝将要烧光后,三个人从龙王庙起身,往西山湖边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西山湖边 白济c莫信仁和左震龙等到大火快要熄灭的时候,拿着那两个用泥土沙子和稻草塞满了的包袱。又带上郭明去弄来的三套条子的衣服,离开了龙王庙,往西山湖边赶去。 三个人一路上从不停歇,赶到西山湖的时候,已经是正午。白济见湖边没人,心里很有些发慌。他最担心错过了交易时间。白济看着湖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莫信仁也有些惊讶。说道:“是交易过了,还是两边的人都还没来呢?” 左震龙道:“应该是还没来。” 白济的心里鼓动着很多的疑问。忽然问道:“左兄弟,到底这消息是不是真实的?” 左震龙知道他是因为没见到人,所以心里急躁。说道:“白二哥,这是千真万确的。是我从楚家鱼庄打听来的。”左震龙喝下了那小半碗墨汁混着灵符的汁液后,这时候说话,竟很少咳嗽了。 对这件事,白济和莫信仁都已经没有感到奇怪了。白济道:“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呢?” 左震龙道:“再等一等吧,他们说过要来这里交易,肯定是要来的。日期不会提前,也绝不会推后,因为软天方那边要派人过来也很不容易。” 莫信仁道:“这用不着怀疑,我们等等就是了。再说,现在就我们三个人,要是马文峰他们真的来了,只怕我们还应付不过来呢。” 白济听了这话,想想也还有些道理,一时不再争论。过了一阵子,郭辉和郭明也都来到了西山湖边。郭辉和郭明简略说了些送回包仙巧的事。五个人就一齐商议着怎么‘以假乱真’。 白济见人已到齐,静下心来。安排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穿上条子衣服,先到湖边的一排柳树下藏好。让他们带走一个包袱,自己拿了一个包袱,就和左震龙在湖边查看。白济忽然问道:“左兄弟,马文峰和侯武贵这两个人如何?” 左震龙道:“白二哥,你以前在东城混了那么久,你c你没见过他们吗?” 白济道:“那是以前了,我有很久没在社会上走动了呢。我以前混的时候,也没听过他们的名号。” 左震龙道:“原来是这样的。马文峰和侯武贵以前是在江海洋的名下学风水,这两个人都是很聪明厉害的人物,所以江海洋才会收他们作徒弟。但这两个人的心思都只在江珊的身上,嘿嘿,这就叫挂羊头卖狗肉了。咳。”白济叹了口气,暗想:那时候,我和江珊正好认识。可是她从来没对我说过她家里的事。 左震龙咳了几下后,继续说道:“后来江珊嫁给了楚叶檀,这两人见是无望的了。江珊既然都嫁给了别人,马文峰和侯武贵也就是再没希望的了。哪知道啊,这两个人还是不肯死心,竟然跑去楚家鱼庄给楚叶檀打下手。” 白济问道:“马文峰和侯武贵长什么样?这两人人品性格如何呢?” 左震龙道:“长相嘛,我也说不出来,不过这两个人如果站到一块,就很好辨认了。不过马文峰有点肥胖,侯武贵生得精精瘦瘦的。” 白济道:“他们跟江海洋学风水,风水学和楚叶檀做鱼生意可挂不是钩啊。楚叶檀怎么就肯收了他们呢?” 左震龙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想,楚叶檀当初肯收留他们,有一半是江珊的原因吧。又或者是江海洋见他们学了风水学后,找不到用处,就介绍他们到楚家鱼庄混饭吃。” 白济道:“这也有可能,他们在楚家鱼庄地位如何?” 左震龙道:“刚开始那几年是不受看待的,不过这几年下来,大概楚叶檀最信任的人就是马文峰和侯武贵了。这两个人可算是楚叶檀的左膀右臂,所以才会把这次的交易任务给他们两个。” 白济道:“这次的交易任务是楚叶檀亲自安排的?” 左震龙道:“楚叶檀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做这种交易的了。只是他对人客套,好多知道他做这种交易的人,都不肯揭发他。而且他关系硬,好多人也知道,就是揭发了他。不但阻止不了,反而是自讨苦吃。要是被楚叶檀知道有谁去揭发过他的,估计那人也很难在东城待下去了。” 白济忽然很有些吃惊,问道:“楚叶檀在东城竟有这么的势力?” 左震龙道:“白二哥,你有两年没在东城闯过了,这两年间东城的变化大得很啊。楚叶檀有马文峰出主意,有侯武贵给他打斗卖命。只在这两年,楚家鱼庄的名头在东城响得震耳欲聋啊。照现在这种势头发展下去,将来的前程真是叫人不敢想象。咳咳。” 白济等他咳嗽停了下来。说道:“左兄弟,你这就说错了。” 左震龙道:“白二哥,我怎么错了?” 白济说道:“假如楚叶檀仅靠鱼庄的生意,肯定不会有这么响亮。他现在在东城红得发紫,不正是因为做起了那种生意来吗?我虽然有两年的时间没在东城走动。但我也知道,做那种生意的人,一旦有货,再以高价转卖,其间可以赚到的钱票子简直数不过来。可是你再想一想,那种钱他可能一直赚下去吗?假如有一天他断了这条路,只依靠他鱼庄上的生意,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响得震耳欲聋吗?” 左震龙似乎是有了些思考了。说道:“白二哥啊,其实,如果他现在赚足了。以后他就算被迫断了这条路,他靠现在赚到的钱票子,就已经够他花销一辈子啦。到那时候,只要没有人肯站出来翻他的老底。就算他的鱼庄倒闭了,有了现在打下的基础,他一样也逍遥自在。” 白济忽然顿了顿。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这你又错了。” 左震龙见白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看着白济。说道:“白二哥,怎么我怎么又错了?” 白济道:“因为不用等到以后,现在就已经有了这么一个人要站出来。不是要揭发了,而是要让他知道错。” 左震龙见白济的脸上展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这是他从来没在别人的脸上见到过的,单就是白济脸上的这幅正义堂堂表情,就已经很难看到。左震龙在社会上闯荡的时间已经很不少了。但像白济这么充满正义的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莫信仁有时候也有这种脸色,但莫信仁的脸上所能传给人的正义感是很有限的。远远没有白济的这么深,这么浓,这么强烈。 左震龙道:“白二哥,难道c难道你竟然要跟楚叶檀硬抗?” 白济道:“莫信仁那天找到了我,我原本只是想发了这笔小财后,离开东城的。但是在我出来前,我去永安街上找过胡老铁。胡老铁算是我的忘年之交,他很了解我。是他的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我不是要跟楚叶檀对钢,我是要断绝这种交易。昨天晚上见你发作后,我的这个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左震龙的脸上有些愧色,一时没再说话。两人只在西山湖周围游走。西山湖一边的柳树下,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全都换好了条子的衣服。看着白济和左震龙,只等着有人来和他们交易,只等着白济‘以假换真’换到手,他们就立即出来,假装巡逻的条子。 这时候,只听见湖边一条小岔路上悉悉索索的响起了一串脚步声,跟着又有了人的声音。白济和左震龙同时闭上嘴,两个人都竖起耳朵,静心听着。只听一个人的声音说道:“马大哥,过了前面的路口,就是西山湖了。等一会儿交接了货物,你我兄弟二人的这趟跋涉也该结束了。” 左震龙在白济的耳边轻声说道:“说话的人是侯武贵,白二哥,他们来了。” 白济一声不响。 只听后面一个人喘着气说道:“他妈妈的,要我跑这么远,早点结束了好。侯兄弟,你快去湖边看看,软天方的人来了没有?” 左震龙又悄悄的对白济说道:“刚刚说话的这个就是马文峰了。” 白济仍然是一声不响。 侯武贵说道:“马大哥,我们从楚家鱼庄一路赶来,这番辛苦。回去后要好好的补一补。” 马文峰说道:“怎么补?回去后,他楚叶檀还不是说一句‘这是你们的分内事,是你们该做的。’一句话推堂过来。谁来补你?” 侯武贵道:“他不来补我,自然有人来补我。这个嘛c。哈哈!” 马文峰忽然有些急躁。说道:“哼!候兄弟,你昨天背着我和江珊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你跟她说了什么?” 白济听到这里,忍不住心中一动。 只听侯武贵道:“马大哥,你就别瞎猜了。江珊前天也和你说了好一阵子话,你也没告诉我。赶快上来吧,把这包鬼东西交出去才是要紧事。” 马文峰拖着大步,和侯武贵一道,从小岔路上走了出来。 白济的心中微微有些吃惊,很快就看到一个胖得近于臃肿的人和一个精瘦的人来到眼前。瘦子的手中提着一个看起来很有些分量的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暗号对接 白济打量着这两个人,经过左震龙先前的一番解说后,白济已经知道瘦子是侯武贵,胖子是马文峰。马文峰果然很胖,他身材肥肿,肚子很不讲理地向外挺出去,占了不小的空间。一张脸上也胖得堆下了很多不该有的肉,眼睛被挤得偏移了本来的位置。会让人觉得他是先有了脸,眼睛是后来才安装上去的,肉多长了,脸上放不下,去抢占眼睛的位置。 白济看了看马文峰,又回看着侯武贵。白济没有说话,站在白济旁边的左震龙也没有说话,马文峰和侯武贵也在看着白济。谁都没有说话,不但没有说话,就连一个动作也没有。气氛格外的安静。 湖面上的水偶尔还是会泛起波涛,白济的心里像是湖面上的水,已经开始波动着。白济把眼光转移到侯武贵手上的那个皮箱子上。这种波动就传给了侯武贵,于是就看到侯武贵把皮箱子翻到手上抱着,在皮箱子上拍了两拍。侯武贵再看着白济手中的包袱。白济就把包袱翻起来,在包袱上拍了两下,然后又看着侯武贵。侯武贵转头向马文峰看去,马文峰左脸上的一块肉忽然抽了抽,示意侯武贵可以试探了。 侯武贵看着湖水,忽然念道:“谭公肝胆照昆仑。”白济也看着湖水。念道:“夜月皎皎满天星。”侯武贵回头看了马文峰一眼,好像是在说‘接得没错的。’马文峰左脸上的一块肉又抽了抽,示意侯武贵再试探。 侯武贵才转头看着湖水。念道:“方寸山前把货走。”白济向左震龙看了一眼,也像是在与左震龙商议。白济才又看着湖水,念道:“天下太平世康宁。” 侯武贵又转头向马文峰看去,用眼神和马文峰交流。‘暗号没错’。 马文峰左脸上一块肉再抽了抽,示意侯武贵。‘再问问他’。 侯武贵看着白济说道:“你是软天正?” 白济一听,心中顿时产生了疑惑,但脸上没有任何动静。暗想:‘软天正?难道,他把我当成了软天正。软天正是谁呢?哎呀!是了,软天正是软天方派来和他们交易的人。左震龙在楚家鱼庄只打听到交易的四句暗号后,就离开了楚家鱼庄,所以连他也不知道软天方派来的人是软天正。’ 白济想到这里,向左震龙看去,见他的眼神中,也有些疑惑。这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白济又想:‘软天正是软天方的兄弟或者族中兄弟。既然他把我当成是软天正了,看来暗号接对了,他已经开始相信我了。我就顺水推舟,做一回软天正。但是又不能太直接,免得露出破绽来。’ 白济道:“你们是马文候武?”侯武贵和马文峰见他能说出自己的名号来,心中更相信他就是来交易的软天正。侯武贵道:“我叫侯武贵,他叫马文峰。” 白济高声说道:“这就对了,我还没有过来的时候,软大哥就对我千叮万嘱。说这次交易事体关系重大,叫我一定要看清楚来做交易的人是不是楚家鱼庄的马文候武。并顺带把马文峰和侯武贵的身材样貌告诉了我。”白济缓了缓。说道:“刚才我看到两位的身材样貌,就把两位的形象体魄拿来和软大哥描述的做了一番比较。说实在的,我对你们两位是楚家鱼庄派来交接货物的马文峰和侯武贵的身份已经是深信不疑的了。只是你们身材面貌和软大哥的描述相比较而言是很有差别的。” 马文峰的身材样貌一向是他的忌讳,听了白济的话后。很想知道软天方对自己是怎么描述的。侯武贵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马文峰上前两步。说道:“软大哥是怎么描述我们的?差别是在哪里?” 白济说道:“软大哥只是做了一番大致的描述,说你们一文一武,一胖一瘦。叫我不要认错了人,把货物交到别人的手上去。我见到二位后,才知道软大哥对二位的描述有些草率了。”马文峰和侯武贵一时搭不上话,两人都在看着白济——他们认为的软天正。 白济顿了顿,又说道:“我先说说这位马大哥吧,马大哥身材魁伟,稳重如山。老话说心宽体胖,马大哥必定是一位见识超远,心地宽厚的福将。” 白济的话当然是信口胡吹,马文峰的腿比平常人的粗了两倍。走起路来,‘稳’当然是很‘稳’的。‘重如山’虽然有些夸大,但马文峰这么肥胖的人,重量当然会很大。把‘稳’和‘重如山’和成了‘稳重如山’后,稳重如山肯定是一句好话不假。马文峰的身材一直是被别人取笑的对象,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太胖,爬山的时候走不动路。白济说自己是稳重如山,既然是稳重如山,移动速度缓慢就情有可原了。马文峰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竟然有人能这么赏识自己的肥胖的,白济的话虽然有几分不可信,但他是第一个肯站出来为自己的胖说好话的人,想想也说得过去。马文峰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喜悦。 白济见自己对马文峰的夸赞已经奏效,心想:‘见者有份’。夸了马文峰少不了要夸夸侯武贵。又说道:“侯二哥生得精炼能干,必定是一个干脆利落,果断勇武的好汉子。” 有些精瘦的人是精炼过的,把身上的肥肉都炼得所剩无几。至于能干不能干那又是另外一个说法了。侯武贵听了后,脸上也有些喜悦。楚家鱼庄里的人,大多是楚叶檀的家门宗亲,只有马文峰和侯武贵是外人。虽然这两人在楚家鱼庄能帮助楚叶檀解决不少大事,但他们在楚家鱼庄不大受人待见。除了江珊外,白济是第一个肯站出来赞赏自己的人,这让马文峰和侯武贵对白济——软天正另眼相看。 白济见两人已经开始相信自己,忽然话锋一转。说道:“时机紧迫,我就不多说了。办完事我还得赶回去交差呢。” 侯武贵说道:“软兄弟说的对,咱们尽快办正事要紧。”侯武贵说完,把箱子扔给了白济。白济接过箱子。大声说道:“两位大哥回去后,请代天方大哥拜问叶檀兄长,说现在风声紧,叫叶檀兄长处处小心为上。”说完话,把包袱扔给了侯武贵。 侯武贵道:“软兄弟,照例是要验货的,不是我们心眼小。你也验一验,看看数目有没有少了?” 侯武贵正要去拉开包袱的拉链,白济突然惊叫道:“有条子!分开跑!!”白济说完,往西山湖边逃跑。左震龙跟在白济的后面,假装怕条子逮到,一路跑着。 侯武贵被白济一声惊叫,也吓住了,忙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三个条子拿着电棒,向自己冲过来。那三个条子一边跑,一边呼喊:“把东西留下来!”“叫什么名字!” 侯武贵和马文峰见到条子,心中慌乱。两人更不说话,拿着包袱,向小岔路原路返回。莫信仁见他们没入了树林中,很快没了踪影。莫信仁向小岔路喊道:“你们交易的事,已经被查出来,大路上有很多兄弟埋伏着,你们跑不掉的。” 马文峰和侯武贵听到莫信仁的喊话,又见他是条子。心中惊惶,根本就来不及分析莫信仁话中的真伪,离开西山湖后,两人只往羊肠小道穿行。 白济和左震龙跑了一段后,就停了下来,五个人也聚拢来。白济掂着那箱子,很有些分量。见到这箱子,都十分高兴。叫白济打开分钱。白济说道:“不行,咱们的以假换真,只完成了一半。现在只是钱票子到手,还有货没来,得把货拿到手了,再提分钱的事。”白济说完话,提着箱子放到柳树下藏好。又拿起那个包袱,正要准备第二次‘以假换真’。 莫信仁道:“白济,算算时间,软天方那边的人应该快到了。” 白济忽然说道:“糟糕!” 莫信仁问道:“怎么糟糕了?” 郭辉c郭明和左震龙也看着白济,他们见白济很容易就骗过了马文峰和侯武贵。只要再依样画葫芦,也就骗能骗过软天方派来的人。不知白济为什么要说‘糟糕’。 白济道:“我以前没见过马文峰和侯武贵的时候,心想只要随便找两个人假装是马文峰和侯武贵,就可以骗过。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像马文峰那么胖的。” 莫信仁他们也都见过了马文峰,确实没有人能像马文峰那么胖的。莫信仁又说道:“软天方那边派来交易的人,估计也没见过马文峰。没有见过,就不知道马文峰长什么样。既然不知道,随便找个人来假冒马文峰,也一样可以搪塞过去。” 郭辉c郭明和左震龙听了莫信仁的话后,都觉得有道理。对莫信仁的话很赞成。白济说道:“不行,这样蒙骗风险太大。” 白济顿了顿。说道:“这样吧。这次‘以假换真’我一个人来。我假冒是侯武贵,只要把货物拿到手,你们三个就尽快出来。左兄弟你守着那口箱子,如果我穿帮了,该撤就撤,大家分开走。到晚上,还是去龙王庙聚齐。” 那几人听了后,也都不再争论。各自按照先前的安排,守在自己的位置。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依旧假扮条子,埋伏在柳树下,左震龙就负责守着箱子。白济站在湖边,等着软天方那边派来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一场较量 白济安排妥当后,一个人在湖边游走。 莫信仁和郭辉c郭明c左震龙站在柳树下。他们在看着白济,等着将要来和白济做交易的人——软天正。莫信仁他们信得过白济,也肯听从白济的安排。因为听从了白济的安排,似乎运气变得特别好,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钱票子。他们已经找不到还有比‘不费吹灰之力’更好的赚到一笔小财的方法。 左震龙就守着那口箱子,他知道自己的职责的重要性,并没有说话。 莫信仁看了看那箱子,他心里想到的是:‘只要再等等,等到软天正来到西山湖边,白济用他手里的包袱换来货物后,就可以分箱子里的钱,分到钱,就拿着钱去医院办理做手术的手续,父亲的胆结石就可以得到救治。’ 莫信仁想到自己的父亲可以得救,并且不需要自己去大街上磕头要钱。这些日子来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可以稍微的放一放。莫信仁想到这里,眉毛扬了扬,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郭辉也在看着白济,他以前在东城混的时候,就听过白济的名字。有说白济帅的,有说白济好的,有说白济不好的。直到和莫信仁来西山湖边找到白济,见过白济后,他最先见证到的是白济的帅,他那时候才知道,白济的帅不是浪得虚名。到这时候,白济又很轻便地用一个装着泥土沙子和稻草的包袱换来了一箱子的钱。这让他对白济的看法又更深刻了一些。‘白济以前在东城有一点小小的名气,这点小小的名气,看来也不是浪得的虚名。’ 郭明对白济一向都很佩服,他很早就听过白济这个名字,以及和白济有关的一些事迹。曾经在某个时候,还将白济当作偶像看待。然而在见过白济后,只觉得白济和自己想象的又有很大的差别。白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好相处,白济又没有想象中的活跃。郭明本来以为白济既然是那种有了点名声的人,首先在爱情上一定是大丰收的,然而并没有。其次白济应该有很多的话。因为通常故事多有名声的人,话一定会很多。但白济的话实在不能算多,白济在龙王庙思索‘以假换真’的法子的时候,甚至像一尊木偶。白济的嘴里嚼着饼,望着窗户呆呆地思索的时候,像一个天真的大孩子。 郭明看着白济,渐渐地他又发觉,眼前的白济,这个天真的大孩子,比他听说的白济更好玩一些。在两天不到的时间里,郭明看到莫信仁和白济发生过几次争执。白济是很吝啬的,在发生争执的时候。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帅气,并没有因为莫信仁的怨火而改变一分一毫。单就这一点上,郭明就对白济由衷地佩服。 白济在湖边走了一段路后,停下了脚步。白济站在湖边,望着湖水,又开始皱起了眉头。皱眉头的时候,白济当然是在思索。白济望着湖水,正在想:‘很快就将遇到软天正——软天方派来和马文候武交易的正主。‘软天正’这个名字,是刚刚在与侯武贵的对话中听来的。自己假冒他和侯武贵完成了第一次‘以假换真’。而直到这个时候,这个被自己假冒过的软天正,到底长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竟然一无所知。一个被自己假冒过的人,自己对他竟然一无所知。唉,说出来只怕没人会相信呢。 白济叹了口气,他拿着那个包袱,看了看包袱。就回想起刚刚和马文峰c侯武贵交易的场景。白济冷静地思索着,因为想着这次要假冒侯武贵。白济就回想着侯武贵的样子c神态。想了没有多久,隐隐觉得有一个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白济扭头一看,见湖边的一块礁石上坐着一个人。白济抽了一口气,责怪自己想得投入,湖边来人了都没察觉到。见到那人,心中最先把他当成了软天正。 白济和软天正隔得有三十米左右。见软天正戴着墨镜,墨镜很好的将他的眼神藏匿起来,使别人不会轻易地看到他的眼睛。这一来,白济要想从他的眼神中搜集信息就很有些困难。但是从他的脸上来看,他的年纪应该是大于三十五岁小于四十岁。软天正的脸生得瘦瘦削削,哪怕只看到他的脸,白济已经能够猜想到这是一个经历过不少风霜和磨练的人。心中有了这份京兆,就更加小心起来。 白济走到和软天正隔得并不太远后,就停住了脚步。向他仔细看去,见他坐的礁石的旁边放着一个不是很大的黑色的包。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包,装不下太多的东西。但如果小包里装的是那种货物,其分量也已经足够让千百个生活优裕的中资阶级家庭几年之内倾家荡产甚至沦为街头乞丐靠要饭勉强维持生计。 白济见到那个黑色的小包,更加确定他就是来交易的软天正。白济念道:“谭公肝胆照昆仑。”软天正并没有接话。 白济等了一阵子后,向软天正看去,软天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按理说,白济念出了交接暗号的第一句来,软天正就该接第二句‘夜月皎皎满天星’。但软天正并没有接,这一来,白济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焦躁。白济又念道:“谭公肝胆照昆仑。”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的更大了些。软天正还是没有接。 白济尽量让自己沉住气,脑海中闪现过很多个念头:‘难道,软天正竟然是个聋子?但没理由软天方会派一个聋子来做交易。难道,这个人并不是软天正。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带了个小包来。他如果不是软天正,他会是谁?那个小包里到底有没有货物?他如果是软天正,那么他带来的那个黑色的小包里,肯定就是货物。但我念出了交接的暗号来,而且还念了两次。他既然不是聋子,又是来做交易的人,应该接我的暗号,念出下一句‘夜月皎皎满天星。’可他为什么不接呢? 白济想到这里,一个最坏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莫非,他已经看出了我并不是来和他做交易的侯武贵。’ 很快,白济又开始对自己的这个念头做了一番最理智的分析,白济又想:‘从侯武贵的话中,可以推断出——侯武贵并不认识软天正。甚至是侯武贵根本就没见过软天正,所以才会错把我当做了软天正。侯武贵没见软天正,那么软天正也应该没见过侯武贵才对。既然软天正没见过侯武贵,软天正就不知道侯武贵长什么样子。我冒充侯武贵,他应该是没看出来的。他既然没有看出我是假冒的,就应该接暗号。但是他没有接暗号,他不接暗号,就是在怀疑我。那么,他怀疑的是什么呢?’ 白济想到这里,就更加的谨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社会经验比自己丰富的人。觉得这第二次的‘以假换真’比第一次的难了千倍万倍。可对方就一个人,自己这边还藏有四个人,如果现在就喊出莫信仁他们来,硬夺下软天正身旁的那个黑色的小包,不是办不到。但这样硬夺的话,终究是仗着人多,要五个人才能对付一个人,大大的胜之不武。这样做除了能证明那一个人的强大外,更证明了自己的弱小。这一点,白济无论如何不会接受。 白济就这么跟软天正耗着。两个人都没有动,也没有交流。但白济的心中已经泛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涛。白济涌起过这番波涛之后,反而心里澄明。和软天正对视着。 两个人对视着有十来分钟后。软天正终于是开口说话了。软天正说道:“今天的天气很好。” 这句话就是软天正的第一句话。一句最平凡的话,平凡到每个人都会说,也常常能听到的话。这句话和钱货交易的事没有任何关系。白济并没有搭他的话。 软天正又说道:“这样好的天气,最适合钓鱼。”白济还是没有搭话。 软天正这才说道:“嗨,朋友,你带了鱼竿吗?” 软天正忽然把自己称做朋友,白济当然是很有些意外的。白济没有带鱼竿,白济只带了个包袱。这次,白济撘话了。白济想了想,带鱼竿是为了钓到鱼,钓到鱼是为吃鱼。白济于是直接地问道:“朋友,你想吃鱼吗?” 软天正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惊异。说道:“你有鱼吗?” 白济的心思转动得很快。暗想:‘既然是来做交易的,无缘无故他绝不会提到钓鱼这种事来。’想到钓鱼,白济恍然大悟:‘啊!是了,楚家鱼庄里有的是鱼。我现在的身份是楚家鱼庄的侯武贵,他问我有没有鱼,那是在试探我了。侯武贵是楚叶檀的好帮手,没有钱货交易的时候,侯武贵帮着楚叶檀打理楚家鱼庄的生意。他除了和生意往来的人打交道外,和鱼打交道的时间也很多。如果是侯武贵,他问侯武贵有没有鱼,侯武贵一定会把楚家鱼庄介绍给他。’ 白济想到这里。把自己假拟为侯武贵。说道:“我有鱼,没带在身上。” 软天正问道:“你的鱼在哪里?” 白济这时候将自己假定为侯武贵,要给软天正介绍楚家鱼庄的鱼。这样想通了后,又变得利索起来。白济说道:“在鱼庄里。” 软天正好像对吃鱼很感兴趣。又问道:“是哪一个鱼庄?” 白济向他看了一眼,这一来,他对自己的怀疑即将要破除了。白济道:“楚家鱼庄。” 软天正说道:“楚家鱼庄我倒是听说过,为什么你的鱼会在楚家鱼庄上?” 这时候,白济把自己假定为侯武贵。顺水推舟地说道:“因为我就是在楚家鱼庄帮助楚老板打理鱼生意的。” 软天正问道:“鱼庄的生意如何呢?” 白济说道:“鱼庄的生意旺得很,每个月最开头的几天和最末尾的几天,来买鱼的人排成了长队,聚集在鱼庄的门口。要办红白事的,或者逢年过节要来买鱼的,都得提前一个月订购,庄里好给他留着。” 软天正听了白济的解释后,又问道:“那么,你是?” 白济听了这话,心想:‘你这样问我,无非是想知道,即将要和你做交易的人是楚家鱼庄的马文峰还是侯武贵了。你试探过我,现在你相信我了,该我试探你了。礼尚往来嘛。’白济说道:“你是想买人,还是想买鱼?” 软天正哈哈的笑了。说道:“我听说楚大老板有两个得力的助手,一个叫马文峰,一个叫侯武贵。这两人一文一武,一直文不离武,武不离文。” 白济听了这话,识破了软天正的想法,他是要确定自己是马文峰还是侯武贵。这样,他完成交易回去后,也好交差。白济说道:“价钱的事,归马大哥管。马大哥昨天晚上崴脚了,今天来不了,大老板把这趟苦差事交给了我。”白济这话,也是在暗示软天正,马文峰因为崴脚,来不了,这次的交易就由我侯武贵来完成。 到这时候,软天正对白济也试探过了。白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来。软天正离开礁石,拿起那黑色的小包,向白济走近。忽然念道:“夜月皎皎满天星。” 白济见他终于肯接暗号。念道:“方寸山前把货走。”软天正念道:“天下太平世康宁。” 白济说道:“大老板让我带了句话,他说‘最近风声紧,要天方大哥处处小心为上。’,你回去后,请代大老板把话送到。” 软天正听了白济的话后,这时已经彻底相信了白济。他拿着那个黑色的小包,交给了白济。白济就把手中的包袱交给了他。白济说道:“看看够不够数?” 软天正道:“你也验一验货。” 白济看着他,软天正正要拉开包袱的拉链时。白济忽然叫道:“有条子,分头跑!!”白济说完话,就往湖边的山林里窜进去。 软天正吃了一惊。忽然看到三个条子,拿着电棒。正向自己冲来,一个条子大声吼道:“把东西留下!” 软天正拿着包袱,只觉得有些沉,见到三个条子冲过来。转身就跑。 莫信仁和郭辉c郭明假扮条子一路追着喊着,把软天正追出很远一段距离后,才停下脚步,掉头返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平湖风波 白济并没有深入山林,他很快就出了林子。等到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回来后,白济问道:“软天正往哪个方向跑的?” 莫信仁喘好了气。说道:“往西边跑了,我们三个人追着他,追到他跑出了西山湖。见他窜进西边的山林里后,我们才回来的。” 郭辉道:“这时候,只怕去得远了。” 白济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后。说道:“两次‘以假换真’顺利完成,咱们分钱去。”那三人听到分钱,满心欢喜,都一口同意,往柳树下走去。莫信仁和郭辉走在前面,郭明和白济走在后面。 郭明看着白济,脸上由衷的佩服。一边走一边说道:“白二哥,你真有本事。”白济向郭明看了一眼。一时没有说话。郭明看着白济手上的黑色小包。说道:“白二哥,就这么点货物吗?” 白济说道:“这已经很不少了,别看只有这么一点,它和箱子里的钱票子是等价的。” 郭明‘哦’的答应了一声。说道:“白二哥,我们这次能发一笔小财,全靠有你呢。” 白济笑了笑。说道:“是大家齐心协力配合得好。对了,你分到钱,有什么打算?” 郭明说道:“我分到钱,以后就不再混了。我要娶个媳妇,在东城做点小生意。正正当当地做人,认认真真地生活。要是做生意做好了,做大了,我就开公司。我要开好几个公司,白二哥,到时候,我送一个公司给你。” 白济见郭明眼圈红红的,那是他强忍眼泪鳖红了眼圈。这番话再真实不过。五个人之中,郭明的年纪最小,所以他说的话也最真诚。白济听了后,心中也有些感动。白济笑了笑。说道:“你要送公司给我啊?是不是真的?” 郭明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白二哥,那都是全靠你今天‘以假换真’给了我足够的本钱。我送公司给你,这绝不是骗你的。” 白济暗想:‘他年纪小,有这么些大胆而不妄为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于是抱着给郭明凑凑兴的想法。说道:“你送公司给我啊,嘿嘿,你猜我会怎么管理?” 郭明说道:“白二哥,你人这么机灵,我还猜不到呢?” 白济说道:“第一年,我吃公司的老本。等吃到公司倒闭后,我把公司的房子卖掉。等到把卖房子的钱也花完了,我就回西山湖来钓鱼。总之,我会想方设法,把你送给我的公司败光倾光。” 白济的话,郭明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他先是有些生气,最后是笑了。说道:“白二哥,你想钓鱼的话,我以后发财了,做了大老板。我就把西山湖卖断,给你钓鱼。” 白济说道:“哎呀,你那样做,比杀了我还痛苦。” 郭明惊讶地问道:“白二哥,为什么?” 白济说道:“你卖下了西山湖,肯定要派人看着守着。我呢,还是随时想来就来。其他的想来钓鱼的人就要被挡在外面了。想钓鱼又找不到可以钓鱼的地方,那滋味难受得要死啊。” 郭明说道:“那难受的人也不是你啊。你又有什么好痛苦的。” 白济说道:“我是代别人难受啊。因为同样是爱好钓鱼的人,我可以来钓鱼,其他人不能来钓鱼。我那时候一个人坐在西山湖边——独钓寒江雪,我也没那心思。” 郭明想了想后。说道:“白二哥,你的意思是要西山湖一直敞开着。任何人想来钓鱼的都可以来,不受管束。对不对?” 白济说道:“你看这西山湖,清清幽幽的。湖里有鱼,有虾,有螺丝,有贝壳。湖上有白鹤,有野鸭。湖边有柳树,四周有山林。这就是西山湖本来的面貌,她原本就不属于谁的,何必非要让只属于谁?” 郭明听了后,也只是一知加半解,但他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又说道:“我买下西山湖,就在湖里养更多的鱼。其他的都不动,就让她一直保持原样,那照样也是清清幽幽的。” 白济说道:“你这话又不对了。” 郭明问道:“怎么又不对了呢?” 白济说道:“你买下了西山湖,又在湖里养鱼,你肯定是要靠养鱼来赚钱的。如果不清除掉那些白鹤和野鸭,它们就会吃你养的鱼。你养的越多,被吃掉的就越多。你养的鱼都被白鹤和野鸭吃掉了,你靠什么赚钱?你赚不到钱,为买下西山湖又花下厚本。你肯定不高兴,你不高兴,就要迁怒于这些白鹤和野鸭了,怪它们吃掉你的鱼。所以到最后,你还是会把这些白鹤和野鸭一网打尽的。” 郭明听了后,惊叹不已。说道:“白二哥,我现在还只是有一个念头,你就能推出以后要发生的一些事了。你怎么就能想到那么远了呢?” 白济顿了顿,好像一时兴致特别好。说道:“还不止这些呢?” 郭明急问道:“哦,白二哥,你想到还有什么?快给我说说。” 白济说道:“这两年来,我常来西山湖边钓鱼。每次来,都见到不少的白鹤和野鸭。它们就在这湖上群飞群落,有的还结婚生鸟。”郭明哈哈的大笑了一声。脸上泛起了一种妙不可言的表情。 白济见自己的两次‘以假换真’都能顺利完成。心中也有些陶醉,这时候调侃起来,和他凝神思索时呆若木鸡的样子又不一样。心思一旦活跃开来,就开始有些无边无际了。 白济用大拇指按了按鼻子,显然自己也觉得很有些可笑。按住鼻子把笑意掩盖过去,等郭明笑得缓过了气来。白济才说道:“假比你买下了西山湖,用来养鱼,又担心白鹤和野鸭会吃掉你的鱼。你就会想方设法把白鹤和野鸭搞死搞绝。原本我们随时来西山湖边都可以看到白鹤和野鸭的,被你搞死搞绝了后,就看不到了。以后想看,就要去别的地方。” 白济说到这里,嘴巴停住,看着郭明,要看他有没有跟上。郭明是更上了的。说道:“去别的地方,那又怎么样呢?” 白济说道:“有的人就会把白鹤和野鸭圈养起来,供没见过的人欣赏。那时候,你再想看,就要花钱了。因为白鹤和野鸭被人圈养到动物园里了。” 郭明若有所悟。说道:“唉,对呀。现在的动物园里还没有白鹤和野鸭的,说不定以后就会有了。” 白济忽然说道:“你看你蠢不蠢?” 郭明又吃了一惊。问道:“白二哥,这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啦?” 白济说道:“原本在西山湖可以看到的白鹤和野鸭,你因为买下了西山湖来养鱼。把白鹤野鸭搞死搞绝,又花钱去动物园看白鹤和野鸭。不用花钱就能欣赏到的,你要把它们害死。要花钱才能看到的,你争先恐后的去看。你还不蠢吗?” 郭明对白济向来佩服,虽然被白济用‘蠢’来形容过几次。但他心里还是坦然接受的。郭明说道:“哎呀,白二哥,幸亏有你提醒啊。” 白济不再说话,他们聊了一阵子后,已经走到柳树下。 白济叹了口气。说道:“左兄弟,你把箱子打开。咱们把钱分了吧。”左震龙看着白济手中的黑色小包。说道:“白二哥,这小包里装的是货物吗?”白济点了点头。 左震龙就去找箱子的锁。可是那箱子没有锁,左震龙把那箱子翻来覆去瞧了个遍,最终的结果是打不开。白济看了看后。说道:“让我来吧。”白济就把那黑色的小包随手扔到柳树的树桩上,从衣袖扯出那把胡老铁花了一个晚上打出来的砍刀。 莫信仁见白济要砍破箱子,担心砍坏了钱。说道:“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白济,你这样砍下去,拿捏不住轻重,把钱砍伤了不好使。” 白济说道:“不把箱子划破,你怎么拿钱出来?” 莫信仁道:“你用刀把箱子划破就对了,用砍的要不得。” 白济没再说话。就用那把刀往箱子上划去,白济的刀没有开过锋,用起来还是有些钝。那箱子很有些韧劲,白济划了好一阵子,还是没划破。莫信仁说道:“你这是什么刀?”白济道:“胡老铁连夜赶打的砍刀。”白济说完话,仍旧用砍刀去割箱子的外壳。 莫信仁见白济割来割去割不破箱子,这么一箱子钱就在眼前。但白济割不破箱子,就是有钱也拿不到。莫信仁看着是越来越焦急难耐了。说道:“把刀给我,我来!”说完,就伸手去接刀,白济划了好一阵子,没有划破箱子,手臂已有些酸麻,听了莫信仁的话。将刀递给了莫信仁。 莫信仁接过刀,先在箱子外壳上敲了几下,试试那外壳有多厚,有多硬。这样试了几下后,莫信仁双手拿着刀柄,举起刀来。‘呼’的一刀砍在箱子边上的位置,立即砍出了一道口子。莫信仁用刀尖钻进那口子里,顺着口子挑着划着。那箱子就撕开了一条裂缝。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 莫信仁用刀撕开了箱子后,郭辉和郭明也来帮忙,把箱子的壳剔掉。就看见箱子里面堆了一个方方的矩形,矩形上是一层白纸,很像一笼刚出箱的豆腐。透过白纸,已可看到红色诱人的花纹。莫信仁把刀交还白济。他的手因为激动有些发抖,抖着手揭开了白纸,果然就看到箱子里堆了一堆钱。郭辉忍不住‘哎唷’的惊呼了一声。郭明只觉得眼花。白济看了这一箱子的钱,也有些心动。也有些发呆。莫信仁伸手摸着钱,那钱是捆扎好的,一百张为一扎,一箱子里大约有两百多扎。 白济呆了一呆后。说道:“分了吧,莫信仁,你来分。我们这里五个人。” 白济说到五个人的时候,抬头扫了一眼。发现左震龙不见了。白济又是一惊。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见到白济的表情。同时也发现左震龙不见了,三个人也都惊讶不已。 莫信仁问道:“左c左兄弟呢?他去哪里了?” 郭辉也说道:“就要分钱了,他去哪里了呢?” 郭明站起来,扯开嗓子,大声喊着‘左震龙左震龙’。只听到西山湖四周的山里传来‘左震龙左震龙’的回音。郭明喊了有十几回,但没有听到左震龙答复的声音。郭明有些急躁。道:“这人去哪里了?” 白济向那柳树的树桩上一看,那个黑色的小包也不见了。白济在那棵树桩四周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黑色的小包。白济又急又怒。一刀砍在那树桩上。 莫信仁见白济忽然间怒容满面,杀气腾腾。说道:“怎怎么了?他他把货带走了吗?”白济并没有说话,脸色十分不善。郭辉说道:“他竟然趁我们埋头割箱子的时候,悄悄把货带走了!”莫信仁也怒了。瞪着郭明。问道:“郭明,这就是你朋友!!” 郭明满脸愧疚。眼圈里泛着泪光。说道:“白二哥,莫大哥,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是我错信了他。” 白济歇了歇怒火。拔出刀来。跳到湖边,四下里一看。只见西山湖的南边的山林里,树枝摇动。再往前一看,一大片一大片的树枝跟着摇动。山高林密,见不到人,但隐约是有大队人从南面的山林里奔来了。白济见势不对。说道:“你们先分钱,分四份。莫信仁你给我留一份。马上分了钱你们就赶紧离开这里。我这就去找他,一定要他交出货物!”白济说完,提着刀,很没入了北面的山林里。莫信仁向白济喊道:“你的那一份,我会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给你。”白济早已没了踪影。 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也已经看到西山湖南面的山林里有大队人正奔过来。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分了钱,不敢久留,各自逃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楚大老板 白济当时跳上湖岸,见西山湖的南面的山林里有大队人奔赶过来,也不管这一路人是哪一方的。细细想了一下,软天正逃跑的方向是西面,南面现在堵了人。左震龙偷走了货物,一定会往北面和东面逃跑。东面是东城方向,左震龙带着货物,肯定不敢去东城。那他一定是往北面逃跑。白济打定主意,对莫信仁交代了几句后,就往北面的山林里去窜入。要追上左震龙,要他交出货物,并将货物销毁。 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听了白济的话,把钱分作四份,也不论多少。就把钱搂进裤兜里c衣兜里。裤兜衣兜塞满了,还是有不少的钱找不到放处。莫信仁脱下条子的衣服,将钱放到衣服里,栓成一个背包的样式,把钱背着。郭辉和郭明见到后,也跟着把钱用条子的衣服裹起来,背在背上。 莫信仁见南面的山林里有大队的人奔来,而西面c东面和北面,这三面的山林里倒是万籁俱寂。莫信仁想了想,软天正逃跑的方向是西面,往北面去全是大山悬崖,路途险恶,况且白济去的是北面。为了不跑重,莫信仁选择了东面。由东面去东城,也是最近的一条路。郭辉和郭明年纪小,胆子也还小。看到莫信仁往东面逃跑,就跟着莫信仁去了东面。莫信仁也不反对,三个人就窜入了林子里,一块往东城赶去。 这三个人一路上没出岔子,平安抵达东城。到东城的时候,天也快黑了。莫信仁背上的钱有一半是自己的,有一半是白济的。于是他将钱平分成两份,要郭辉和郭明作证人。郭辉和郭明等莫信仁分好了钱后,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先和莫信仁去‘民用医院’,第二天天一亮就去信用社存钱。这样,三个人当天晚上就去了‘民用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郭辉和郭明就和莫信仁告别。临别前,莫信仁又记起在龙王庙,包仙巧做法为左震龙驱鬼的钱还没给。提醒郭明记得拿钱去福音堂付给包仙巧。三个人都把左震龙当成了叛徒,在医院的一个偏角里横眉怒目地痛骂起左震龙来,就地展开了一场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痛骂大会,直到心满意足了才分开。 莫信仁拿出一部分钱来,痛骂泄恨后,心平气和地办理了手续。终于将莫盖伦的胆结石切除掉,又住院将养了十来天,莫信仁这才接走莫盖伦。这十来天里,莫信仁每天傍晚都要去一趟龙王庙,在龙王庙等上大约两个多小时,没有人来,这才转回‘民用医院’安睡。 莫信仁接走了莫盖伦后,因挂着白济追左震龙的事。又来东城,找郭辉和郭明商议。那两人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因想着白济和龙王庙深有感情,三个人每天都来龙王庙等候。 因为发了一笔小财,三个人倒不比以前。一改蓬头垢面的熊样,换上了西装革履,尖头皮鞋,做起了阔人。又感念着白济的好处,每次来龙王庙里,都带着香花蜡烛,对龙王神像磕头求拜,保佑白济平安归来。郭明又请包仙巧做了几场法事,其用意是为白济消灾祈福。 在这期间,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也都四处打探,但一直没有白济的信息。东城似乎更忙乱起来,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人流动奔忙。这三人也清楚自己的底,有些躲躲藏藏,只是每天来龙王庙等候似乎成了三人的惯例,从无间断过。 当天,从西山湖南面奔到湖岸的有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全聚到西山湖边的时候。白济c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已没入山林里,早去得远了。这一百多人在西山湖边就地展开了搜索,很快有人找到了那个装钱的破箱子。就把那口箱子提交上来。不停地喊道:“大老板,我找到个箱子了。”那人的声音很大,很快,‘我找到个箱子了’这句话就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人群中间窜出两个人来,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有些惶急。这两个人,一个是马文峰,一个正是侯武贵。马文峰和侯武贵从那人的手中接过那破箱子,看到那破箱子,马文峰和侯武贵的脸上霎时间怒火滔滔。对着那口破箱子臭骂了一顿。 这时候,人群中又走出一个人来。马文峰和侯武贵见到那人后,忽然变得很害怕的样子。也不再对着箱子臭骂,马文峰有气无力地拿着那口箱子。两人对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我们上当了!” 那人就是楚家鱼庄的大老板楚叶檀。楚叶檀大约有三十岁,穿着齐整有形,整体上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胖和有钱。再看他的脸时,楚叶檀长了一张比较宽的脸,鹳骨也比一般人的高,这让他看起来很像是一直在生着气。看到他这张脸,会让人觉得自己欠了他的,又或者做错了什么。总之是不能高兴的。 楚叶檀见到那口箱子,鹳骨忽然间比平时肿得更高。马文峰拿着那口箱子,手上有些发抖。说道:“大大老板。箱箱子找到了。”不但手有些发抖,就是说话的声音也在发抖。 楚叶檀道:“钱呢?”马文峰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其他的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马文峰道:“钱钱被那个天杀的骗走了。” 楚叶檀看着那箱子上被莫信仁用砍刀划破的那道口子,很像人笑得合不拢的嘴,对着他哈哈大笑。楚叶檀越看就越来火,忽然跳出两步,猛地一脚,‘嘭’的一声,踢中那箱子。仿佛一个身手矫捷的足球运动员在激烈对抗的足球赛场上向对方的守门员发出致命一击。看到他踢出的这一脚,会让人觉得国足有望。可惜了哉,楚叶檀不是足球运动员。 马文峰拿着那箱子时就没用多大的力,楚叶檀狠踢了一脚后,那箱子顿时马不停蹄地翻卷着飞得很有些高。将要下落时,眼看着要砸中人群,于是下落地的人们纷纷逃的逃,躲的躲,都生怕被砸中。那口箱子终于是没有砸到人的。落地时,势头还没有减退,先是‘嘭’的一声响,接着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后,终于是安息了。 马文峰心惊胆战,在他旁边的侯武贵也有些瑟瑟发抖。人群中有很多的人从来没见过楚大老板发过这么大的火。有的人看起来像是大祸临头一般,只有几个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艰难地忍耐着。另外有几个是平时和马文峰c侯武贵处得来的,想来劝解。走出几步后,被背后的人拉了一下衣服。那几个人就停下脚步,向背后拉自己衣服的人看了一眼。拉人衣服的人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好像是在说‘你这时候去劝解,不怕惹火烧身?一点都不会看势!’。那几个人貌似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艰难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于是就没有敢来劝的人了。 楚叶檀把那个嘲笑自己的箱子踢飞了后,那一脚好像也让他费了不少的力,于是怒火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但是脸上的鹳骨依然高耸着。 现场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楚叶檀用力过猛后在‘呼呼’的喘着气。楚叶檀喘气平和了后。向人群中喊道:“楚雄!” 人群中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来,这人就是楚雄。楚雄中等身高,生了一脸的横肉,看起来很有些蛮横。 楚雄就站在楚叶檀的对面,看着楚叶檀。楚叶檀道:“你马上带二十个兄弟,向西面去找人。如果找到他,先不要让他死,让他交出钱来,再带他回鱼庄上。” 那一百多人当中,有很多是刚出道的混混,是楚叶檀委托道上朋友,花钱雇来的。楚雄就开始点人,点出二十个人。来到楚叶檀的对面。说道:“大哥,我们这就走。” 楚叶檀问道:“你记住了他的长相了吗?” 楚雄道:“记住了,他大概长得很帅。” 楚叶檀仿佛有些愤怒。说道:“我不是要你夸他帅,你给我听好。他的两条眉毛比较长,他有一张方方正正的脸。脸上没有圪塔,也没有痣的。” 楚雄道:“好的,大哥,我记住了。”楚雄念道‘脸上没有圪塔,也没有痣。两条长长的眉毛。’楚雄念了一遍。向他身后的二十个青年人喊道:“兄弟们,我们走。”楚雄就带着二十人去了西边的山林里。 楚叶檀又往人群中喊道:“张虎!” 张虎就从人群中走出来,也是站在楚叶檀的对面。张虎是个平头,他长了一个塌鼻子,一双眼睛很是灵活,下巴上有一条刀疤。 张虎的年纪在三十岁左右,是和楚叶檀同时出道的。楚叶檀对他也就客气了很多。楚叶檀道:“张虎,你以前见过他?” 张虎说道:“见过的,檀哥。” 楚叶檀说道:“你带二十个兄弟,从北面去找。人你见过的,钱的数目我在庄里也跟你说过。人和钱,一定要给我带回来!” 张虎说道:“檀哥,只要他去了北面,我一定把他带回庄里交给你。但如果他不是去了北面,那可找不着了。” 楚叶檀道:“如果他不是去了北面,我也不怪你,你去吧!” 张虎带着那二十多人,窜入了北面的山林里。 楚叶檀看着马文峰,又看了看侯武贵。说道:“马文峰,侯武贵。我当初托不下我的岳父——你们的老师——江海洋的面子,让你们来我楚家鱼庄帮忙打理。我一向最信任你们,才把这件大事交给你们办。现在好了,你们全给我搞砸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马文峰和侯武贵对看了一眼,马文峰想了想。说道:“大老板,失落的钱票子,我们愿意用我们的钱来补。” 楚叶檀道:“用你们的钱来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楚叶檀看着人群。说道:“楚华,你带十个兄弟,我们这就去正大村。” 楚华就从人群中走出来。点了十个人。站在一边。 楚叶檀说道:“楚毓!” 楚毓又从人群中站出来。和楚叶檀对面站着。楚叶檀道:“你带着马文峰和侯武贵,从东面找人。不管找得到找不到,先回鱼庄。等我回来!” 楚毓就带了四五十人,与马文峰c侯武贵一道,去了东面。楚毓也清楚,叫他和马文峰c侯武贵一道,实际上是有监押的意思。 楚叶檀作了一番安排。向西山湖看了看。叫上楚华,带着那十个人。离开西山湖,往正大村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峰回路转 马文峰和侯武贵误把白济当做了软天正,被白济‘以假换真’掉走了钱票子。当时又被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假扮的条子吓唬了一顿。两人跑了一趟后,见‘条子’没有追来。带着从白济手中拿来的包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楚家鱼庄。 两人到庄里时,楚叶檀正在大厅上等候。马文峰和侯武贵简略说了些路上的情况,就提到了被条子追的事来,又夸自己聪明,逃脱的‘条子’的追赶。等打开包袱一看,只见包袱里全是些泥土沙子和稻草。两人当时面如土色。 楚叶檀简略地想了想后,向马文峰和侯武贵问了来交易的人的年龄和长相。马文峰简略描述了和他们交易的人——白济假冒的软天正的长相后。白济早年在东城闯荡的时候,楚叶檀见过白济。一听完马文峰的描述,楚叶檀知道这两个草包已经上了当。当即一巴掌拍翻了一张桌子,就点起一百多号人手赶到西山湖边。这才有了在湖边的追拿白济的安排。 这时候,楚毓c马文峰和侯武贵离开了西山湖,沿着山道走出了几里路。其他的四五十人大多是和楚叶檀一道混出来的。 马文峰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当时答应了楚叶檀用自己的钱来补还失落的钱。但数额较大,一时是还不上的。就和侯武贵暗中商议,找楚毓为他们求求情,盼能从楚毓这里峰回路转,终究把这件事大事化小。 马文峰走到楚毓的身旁,说道:“二哥,你看这件事现在搞成了这样,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只怪白济那天杀的太狡猾,我们没见过他,认他不出。听到他念出了对接的暗号后,就相信了他。”楚毓c楚雄和楚华这三人是亲兄弟,楚雄的大哥,楚毓是二哥,楚华是三弟。也都是楚叶檀的亲堂兄弟。楚叶檀成立了楚家鱼庄后,叫这三人来庄里帮忙。这三人也都是游手好闲惯了的人,很善于拉帮结派,结交权势。在楚家鱼庄有一定的位置。 楚毓听了马文峰的诉说后。说道:“马文峰啊,不是我说你。他白二赖子能有多大的能耐,我不是不清楚,你们怎么就能中了他的圈套。” 马文峰吃了瘪,说不出话来。侯武贵接过话头。说道:“二哥啊,这件事情,要说是全怪我们,总有些说不过去吧。我们当时也很小心在意的,交易前,也试探过他。白二赖子不知从哪里偷听到交易的暗号,我们这才上了当的。” 楚毓的长得很像他的哥哥楚雄。楚毓说道:“这件事要是我去办,就绝不会弄成这样。总之呢,你们被白济骗了也好,是白济太聪明也好,钱票子是从你们的手上失落了的。这一点你们总找不到借口推塞吧?” 马文峰道:“二哥,钱票子是我们失落的,这一点我们认了。你看能不能,回庄里后,帮我们说说情,减免一些也好啊。” 楚毓说道:“减免?免掉的谁来补啊。我听楚大哥说,那笔钱是这些年来鱼庄积攒下来的所有资本。重要性我不说你们也清楚了,丢掉了那笔钱票子,鱼庄的周转靠什么来支撑?你们这么搞错了一回,等于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侯武贵又接过话头,说道:“二哥,我和马大哥平时和你,这个,都还算可以吧。你也知道,我们对鱼庄一直是尽心竭力的,咱们平时喝酒应酬,接交四方的朋友,算是一起扛着鱼庄前进的。这回,无论怎样,你还多得帮我们说说话才是啊。” 楚毓有些不耐烦。摆着头说道:“不是我帮你。” 马文峰不等他说完,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等这次的事过去了,你以后要有什么吩咐到的,我们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侯武贵又说道:“二哥啊,这个。老话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谁都避免不了有为事求人的时候,你这次帮了我们呢,我们也都记你的情。以后你有什么事,只要说一声,我侯武贵随传随到。” 楚毓平时接交应酬,也不是认死理的人。听马文峰和侯武贵这么一说。说道:“这件事关系实在太大了。你们扛不下来,我一个人也扛不下来。这样吧,等楚大哥回到庄里,我给他再说一说。说说你们的难处,也说说这件事呢,并不能全怪你们。” 侯武贵道:“二哥,这就先谢谢你啦。唉!要不是白二赖子从中搞鬼,哪会有这些事呢。” 马文峰道:“找到他,要他的命!” 楚毓嘴里啧啧称怪。说道:“这个,白二赖子可有两年没在东城出动过了。不知他这次是怎么想的,竟然搞到我们鱼庄的头上来了。” 马文峰因为得了楚毓口头答应为自己说情。听楚毓这一说,也就来凑他的兴。道:“这个白二赖子,以前在东城的时候,我倒是听过他的名字。这两年来呢,也都没他的什么信息了。没想到他死性不改,这一出来,就搞我们鱼庄。哦,对了,二哥,白二赖子以前在东城混得如何呢?” 楚毓说道:“这个嘛,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要说这白二赖子,确实也有些本事的,他前些念头在东城的时候,惹得起他的人可不多啊。那时候,就是楚大哥对他都有三分忌惮。” 侯武贵说道:“大老板为什么会忌惮他呢?”侯武贵对白济的事一直很陌生,这时候,因为白济掉走他们手中的钱,对白济的事竟然也有了很大的兴趣。 楚毓说道:“一来他讲义气,为了义气,无论对方是谁,他都敢和对方硬钢。二来,这个人好像很随和,和很多人都对得上。第三,他又爱管闲事,他帮过很多人。这三样一相加呢,道上和他熟识的人就很多。楚大哥忌惮他,也就是这些道理了。” 马文峰接着说道:“就算他以前牛得不得了,那也是以前啦。他又两年没动过,以前的名声也帮不了他多少。” 楚毓说道:“当然咯,现在庄里人多势大,就是有十个白二赖子。他也不能把楚家鱼庄怎么滴。” 马文峰和侯武贵随即附和。“别说十个,就是一百个,他也动不了楚家鱼庄一分一毫。” 楚毓说道:“不知道楚大哥他们去正大村,能不能找到白济了?” 马文峰道:“白济会去正大村吗?” 楚毓说道:“白济的老家就在正大村。” 马文峰说道:“那白济会不会把钱带回老家去呢?” 楚毓想了想。说道:“绝对不会,我要是他,也绝不会把钱带回家里。据我了解,白二赖子还是单身一人。” 马文峰道:“那他肯定就是一个人躲起来,慢慢的花销那笔钱。” 楚毓又道:“那也不会,根据我对他的了解,白二赖子这个人是发不了财的。钱财到他的手中,待不长。” 侯武贵又道:“嗯,白济骗走了我们的那么多钱。肯定是使劲地花销,使劲地享乐。”马文峰和侯武贵因为得了楚毓的口头帮忙,这时候,倒有些置身事外。聊起白济来,津津有味,就忘了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楚毓摇了摇头。说道:“要说他会使劲地花销,我看也不见得。” 马文峰忽然也感到奇怪了。说道:“他既不会一个人躲起来慢慢地用,又不会使劲地享受。难道,他就守着那钱,等着那钱下崽?” 楚毓道:“具体是怎么滴,我也不太清楚,以前他就发过一笔财。听说是他在一个山里发现了的一个小宝藏。” 马文峰惊讶地说道:“山里的宝藏?那他还去山里找过宝藏?” 楚毓说道:“我听我大哥楚雄说起过,说是他在夜郎西找到了一点小宝藏。但他也还是没有发财,不但没有发财,而且还一直很穷。” 听说了宝藏,侯武贵很感兴趣。说道:“夜郎西有宝藏吗?” 楚毓说道:“我只是听说,白二赖子出道早,听说他喜欢什么糖屎狗尿的。可能是在糖屎中发现了宝藏,所以才去的。” 马文峰先是很惊讶,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楚毓的话很不对。马文峰跟着江海洋学过风水学,早年时候也入学读过书。听了楚毓说的‘糖屎’后。皱这眉头想了想。终于才恍然大悟。说道:“哎呀!什么糖屎狗尿呢。那是唐诗。” 楚毓可从来没读过书。听了马文峰的解释后。说道:“哦,是唐诗这个鬼打马啊。嗯,他就是从唐诗里找到了藏宝藏的地方。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啦。不知道,楚大哥他们去白济的家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呢?” 马文峰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很天真的想法:‘要是楚叶檀在正大村找到白济,最好是连那笔钱也一起找到。那么就算交易没有完成,只要钱没有失落,最多是白济把钱拿去后,捂了一下他自己的一干二净的裤兜。就把钱如数奉还。这样,他和侯武贵也就没多大的事。’ 马文峰想到这里,有几分高兴。说道:“是啊,不知大老板那边的情况如何呢?” 侯武贵和楚毓都不再说话。 那四五十人也都各自聊着,这期间,谁也没来跟他们答话的。这一队人,很快就回到了楚家鱼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耀武扬威 楚叶檀点派人手完毕,就带着楚华和另外十个人,往正大村赶去。楚华问道:“檀哥,我们去正大村做什么呢?” 楚叶檀肿着鹳骨。说道:“去正大村找白二赖子。” 楚华显得很有些吃惊。问道:“那白二赖子从马文峰和侯武贵的手上骗走了我们鱼庄的钱,他多半是带着钱逍遥去了,他应该不会回家的。” 楚叶檀道:“你懂什么?” 楚华顿时被枪住。依照楚华的意思,白济既然没有在家,那么去白济的家里就找不到白济,既然明知去了也找不到,那不如就不去。楚华的意思楚叶檀当然能知道,楚华是不想去乡村里奔波。 楚华又问道:“檀哥,那依你的意思,我们是去做什么呢?” 这一路上的,除了楚华和楚叶檀,其他的人都是楚叶檀花钱雇来的,也都不是鱼庄的人。在那十个人当中,有一个叫周济洋的,是白济以前的好朋友。楚叶檀先托道上的人找帮手,道上的人就找到了周济洋。周济洋听说了是白济‘以假换真’用一个装满了泥土沙子和稻草的包袱,换走了楚叶檀的一大笔钱财。周济洋听了后,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比较复杂。白济是周济洋的朋友,因此周济洋这次受到邀请,是抱着要暗中帮助白济的想法来的。 周济洋听了楚华问的话后。不禁暗想:‘作为东城最大的鱼庄——楚家鱼庄的大老板,他的意思当然不是一个两个。楚华的问法当真太简单了。但是他们是亲堂兄弟,只有他可以这样问楚叶檀,而楚叶檀不会怪他,不会动怒的。要换做是我这么问楚叶檀,这位楚大老板只怕就没这么好的脸色了。’周济洋一边走,一边猜想着,打定主意,自己绝不拿一句话来岔开他们亲堂兄弟的闲聊。 楚叶檀说道:“听说白济的哥哥白鸿对白济一直很照管得好,白鸿和白济,这两兄弟的性格反差很大。早年的时候,白济常在外漂流,处处惹事,又很爱耍赖。因此有人给他添了个绰号,就叫他白二赖子。哈哈!” 楚叶檀说到这里,不知为何,他自己竟然笑了。他这一笑,那十个人中顿时有五六个人赔笑的。另外几个见别人在笑的,怪自己落后了,没能抢先笑。又立刻补笑着。 周济洋在一边也跟着干笑几声。他的笑很不寻常,因为楚叶檀所说的‘白二赖子’的绰号,正是周济洋送给白济的。楚叶檀见过白济的面,但他和白济终究不是同道的人,所以对白济的事也只是知道些大概。 周济洋和白济以前交往得来,他对白济的了解当然比楚叶檀的多得多。这时候,听楚叶檀拿自己送给白济的绰号当着自己的面来玩笑,又说不出这绰号的来由。周济洋的笑,是笑楚叶檀道听途说而不知根底。 楚叶檀并没有察觉到周济洋的笑中隐含着对自己的讥讽。说道:“白济在外面惹是生非,但他的哥哥——白鸿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守着祖传的一亩三分地,耕作养家,又以编织箩筐为副业,挣钱糊口。这些年来,白鸿为白济背过不少的冤枉锅,挡过不少的祸。” 周济洋忽然有些疑惑起来:‘楚叶檀和白济并没有多少交情,白济和楚叶檀算是非敌非友。为何楚叶檀对白济的事忽然很了解似的。’周济洋向楚叶檀看去,见楚叶檀脸上的鹳骨似乎平了一些。没有再高高地肿起。周济洋忽然一惊,想到:‘对了,楚叶檀这种做大老板的人,心思必定是很细密的。他以前不了解白济,那是因为白济和他的关系不多,这次白济掉走了他的钱。自然又与以前不一样了。因为他要对付白济,所以才会把白济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嗯,应该正是这样,以他的财力和势力,要打听清楚白济的事,当然不用费多大的力。况且白济名声在外,以前在东城熟识白济的人也多。楚叶檀从这个的嘴里听一些,从那个的口中知一点,再合起来。就好像他对白济很了解了。’ 楚叶檀说道:“白二赖子虽然赖皮,但他终究是讲点义气的。如果他发迹了,依他的性子,他绝对会把好处分一些给他的哥哥。”很快就有人附和道:“大老板的话很有道理。”“大老板的分析很到位。” 楚叶檀又说道:“白鸿和白济,他们两兄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因为性格不合,平常也很少说话。但终归是血肉相连的两兄弟,白济在外面闯了祸,白鸿常为白济隐瞒,能推的尽量推。要是推不脱的,白鸿也就受了。但终究事主不是白鸿,所以别人也不能把白鸿怎么样。白济有了白鸿这堵厚实的墙壁做后盾,所以他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加上他二赖子朋友多,惹下事来,去这家躲几天,到那家藏几天。等事情过去了,没人再来找白鸿的麻烦,或者是忘记了,他二赖子又逍遥法外。” 很快又有人说道:“根据我对白济的了解,大老板说的句句是实情。” “白二赖子可幸运得很啊,有这么一个忠实厚道的大哥为他背锅挡祸。” “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我以前就被他的义气蒙骗了,今天得大老板细加开导,终于看清了这白二赖子的本来面目。” 周济洋见这些人也多半是和白济认识的,见他们墙头草顺风倒,为要讨好有钱有势的楚叶檀,竟然跟着信口雌黄,一再污蔑白济。心中只感到忿忿不平。 周济洋偷眼向楚叶檀看了看,见他的脸色竟然和悦起来。这当真是极为少见的。周济洋忽然一惊:‘楚叶檀信口开河,把白济说成了过街的老鼠。以后在东城,白济怕是要面临人人喊打的境地了。要对付一个人,先败坏他的名声,名声不振,这个人也就失去了公信力。楚叶檀的用心当真阴险。他要对付白济,该当光明正大的。唉!白济掉走了他的钱,似乎也算不得光明正大。这不像白济的作风,以后遇到白济,当把这件事问个水落石出。’ 楚叶檀又说道:“白二赖子的这点计量,别人看不出来,我是看出来了。本来这种事说出来,于他的名声是极不好的。唉!” 顿时有人附和道:“他白二赖子还有名声可言?” “事到如今,是他白二赖子自己不顾惜声名,是他自己作践,是他要糟蹋自己。” “这怪不得谁来,他掉走大老板的钱,就是大老板作对,这就是不识时务。” 楚叶檀又说道:“我去正大村前,也是思考再四。假如白二赖子害怕事体过大,不敢承担,已经跑了。咱们这一趟可就有些冤枉了哉。” 有人又说道:“不怕他跑,他跑的老和尚,跑不了庙。” 楚叶檀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们这里十二个人,也该想出个法子来。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啊,以后传出去,可就要落人笑话了。” 那些人就开始想办法。这样沉默了一阵。忽然有人说道:“咱们这一去,可不能空炮一趟。要是白二赖子走了,咱们就该拿住他的哥哥。” 另外一个人问道:“拿住白鸿,似乎不太好吧?是二赖子拿走大老板的钱。” 先前说话的离开反驳道:“这是二赖子不讲信义在先,对他你还跟他讲什么好不好的。拿住白鸿当人质,然后四处放出消息,要二赖子拿钱来换。倘若二赖子是个讲良心的,他体念他哥哥白鸿的难处,自然会将大老板的钱一分不少的送来。如果二赖子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良心,只好让白鸿受点罪了。” 有人附和道:“大老板,我看着法子好,对付白二赖子,就应该这么做。” 有人说道:“我赞成这么做,好歹要他二赖子还大老板一个公道。” 楚叶檀好像是有些犹豫。 立刻有人说道:“大老板,不须犹豫了,一会儿到了正大村,我们就得这么做。好让他二赖子也知道,在东城有能耐的人,可不止他二赖子一个。” 有人说道:“就该去正大村白二赖子的家里,彰显彰显我们的能耐。” “这么干,似乎是我们有意去正大村耀武扬威了,我看不太好吧。” “耀武扬威,就耀武扬威!咱们耀的是楚家鱼庄的武,扬的是东城的威。又待怎滴!?” 这人的声音很大,立刻就没有人来反驳了。况且他说的是扬东城的威,这十二个人,每个人的户籍都是在东城。听他说了是扬东城的威。东城的威得到弘扬,自己是东城的人,只有跟着沾光的。这似乎是令人振奋的事。假如要反驳他,就要灭东城的威。东城的威被灭了,就没有了可沾的光,这就大大的失算了。 周济洋看得直摇头。心想:“这些人被楚叶檀煽风点火,把拿住白鸿当人质,来威胁白济,竟然当成了一件人人都感到高光的事。上了楚叶檀的大当。” 周济洋先就决下心来,不来岔开他们,况且依这种形势来看,也很难岔得开。明知那九个人都受了楚叶檀的蒙骗,跟他们也无法解说清楚,而且他们也是受了楚叶檀的利惠。假如现在和他们分说,等同于立刻和他们成为了敌对。而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还不至于要和他们为敌。 周济洋思前想后,决下定来:“先和他们去正大村看个究竟。到时候,再见机行事,无论如何,要从旁设法搭救白鸿。” 周济洋这样想定了后,跟着大部队,往正大村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害己害人 楚华先是不想去正大村奔波的,正是到了风花雪月佳人有约的年纪,他的心思是很少放在这些‘闲杂事’上的。他来楚家鱼庄帮忙打理,楚叶檀分派给他的,多是些结交攀附c应酬喝酒一类,也正合他的性子。况且大树底下好乘凉,他依仗着堂兄楚叶檀的势力,从中取利,所以他和楚叶檀算是互利共赢的。这时候听这些人要去正大村‘耀武扬威’,扬的是东城的威,这多多少少和自己是有点关系的。况且‘耀武扬威’这种事听起来就是一件很值得向朋友们‘耀武扬威’的事。何况是自己参与了的,遇到朋友时,就更好在朋友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这一队共一十二个人很快走到了去正大村的那条乡村路上。那时候,已经是傍晚。一轮红日正在消沉下去,但是很快它又会升起来。正大村村子外面的河水依然哗啦啦地流淌着。站在乡村路上,能听到村子里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村子紧挨着田舍,太阳的淡淡的光辉从万里之外舒舒地铺落下来,淡黄的光晕映照在绿油油的田野间,映照在清幽幽的河水里,映照在村落里的红砖黑瓦上,映照在村口几个正在玩捉迷藏的孩童的天真的脸上,让这一切看起来格外的闲适。 楚叶檀他们走到了去村子的岔路口,那条岔路口,正是白济和白鸿告别的岔路口。走在前面的人就从那条岔路口走下去。楚叶檀走在中间,后面是楚华,周济洋落在最后。 走在前面的人见到那几个孩子后,就对其中的一个穿了一件红色衣服的孩子问起了路。那人名叫刘大奎,刘大奎弯下腰问道:“小朋友,你知道白济家是在哪里吗?”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孩子向他看了两眼,忽然间见到这么多的人,他好像有点害怕。一时没说话。 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走了过来。蓝色衣服的孩童看起来胆子要大一些。他看着红衣服的孩童说道:“该你找我们了,你站着干什么?”穿红色衣服的孩童说道:“他们要找你二叔。” 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孩童名叫白俊羽。是白鸿的长子。在场的十二个人听了那穿红色衣服的孩童的话后,也就知道了穿蓝色衣服的孩童是白济的侄儿,白鸿的儿子。这样就可以省去好多的麻烦,不用挨家挨户地去找。只要跟着白俊羽,就一定能找到他的家。虽然能不能找到白济,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但起码离找到白济已经不远了。 刘大奎又弯着腰,说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带我们去找你二叔好不好?找到他,我给糖你吃。”周济洋在旁边看着,并没有说话。 白俊羽约有六七岁,白济在家时,常带着他游玩。因此他沾染了一些白济的脾气。白俊羽说道:“我叫白俊羽,你找我二叔做什么?” 刘大奎说道:“我们都是他的朋友,找他喝喝酒,聊聊天。” 白俊羽指着这十二个人,一c二c三c四地数着。数玩了十二个人。说道:“你们有十二个人。十二个人都是他的朋友吗?” 刘大奎说道:“嗯,是的,都是。” 白俊羽忽然歪着头说道:“你跟他是怎样的朋友?”他这句话是跟白济学来的。白济带着他找朋友玩的时候,白济的朋友跟白济聊别的朋友。白济就问他的朋友‘你跟他是怎样的朋友?’白俊羽也就学来了这一句。 刘大奎的脸上看起来已有些不太高兴了,回头看了看楚叶檀,楚叶檀并没有说话,只是在看着白俊羽。刘大奎就把脸色迅速地摆好。说道:“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白俊羽说道:“我二叔不在家。” 听了这句话,刘大奎才摆好的脸色又不悦了。忽然,听村子西边一个妇女的声音喊道:“小俊羽。小俊羽。” 白俊羽‘唉’的答应了一声。又对刘大奎说道:“你们要找我二叔,去别的地方找,找到他你再告诉我。”刘大奎的脸上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楚叶檀。 等白俊羽转身后,楚叶檀向刘大奎努努嘴,示意跟着白俊羽。 白俊羽走出几步后,那妇女又拖着声音喊道:“快回家吃饭!” 白俊羽回答道:“来了。”就跑起来。 这一十二个人就跟在白俊羽的身后,很快转到了白济的家门外。一共是三间木屋,白鸿一家占了一间,中间是堂屋,白济占了一间。这时候,白鸿正站在院坝里收竹篾。忽然见到这一十二个人,显得有些吃惊。很快又低下头整理竹篾。 刘大奎看了看白鸿,说道:“这里是白济的家吗?” 白鸿抬头向他看了一眼。说道:“你们找他有事吗?” 刘大奎是见过白济的,看到白鸿,见两人有点挂相。说道:“你是白济的哥哥,你叫白鸿。” 白鸿说道:“我是白鸿。” 刘大奎说道:“白济在家吗?” 白鸿说道:“白济没在家。出去好几天了。” 刘大奎道:“那他有没有回来过呢?” 白鸿道:“没有!” 先前喊白俊羽的那个妇女,正是白鸿的妻子。名叫钟识霏。钟识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中等身高,偏瘦,脸上也精精瘦瘦。她和白鸿育有三个子女,白俊羽是长子,另外两个女孩是双胞胎,不到三岁。钟识霏一边走出来,一边喊道:“白鸿,吃饭了。”她走出门来,看到门外站了这么多人,也很有些吃惊。 这时候,那三个孩子也跟着出来凑热闹。白俊羽悄悄地对他的两个妹妹说了些话。 白鸿瞟着这十二个人说道:“进屋吃点饭吧?” 刘大奎说道:“白鸿,我得给你说些事情。” 白鸿说道:“你要说什么,你就说吧。” 刘大奎道:“白济掉走了楚家鱼庄的楚大老板的一笔钱。我们今天来这找他,是希望他把那笔钱交出来。” 白鸿说道:“我这个兄弟,脾气逆拗,我一直没怎么管他的。” 刘大奎还没说话,有一个人忽然跳出来。说道:“白鸿,白济是你的弟弟,他掉走了楚大老板的钱。你是他的哥哥,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 白鸿说道:“他有好几天没回过家了。假如他真的掉走了楚大老板的钱,等他回家来,我好歹要劝他把钱还给楚大老板。我是他的哥哥,如果他做错了事,我有责任规劝他改错认错。” 那人厉声说道:“白鸿,你少给我装蒜。白济掉走了楚大老板的钱,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拿到钱,肯定少不了要拿来与你分赃。你故意为他推脱隐瞒,不把他的行踪告知我们,等我们一走,你兄弟二人拿着钱想怎么花销就怎么花销,你会劝他还钱?你们兄弟的这点计量,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们也看不出来吗?” 白鸿说道:“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我兄弟两天前出去了的,到现在没回过家。他果然就是没有回过家的。我有什么好隐瞒的,再说,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会要。这就更谈不上分赃了。” 争执一起,白鸿的邻居很快就听到了,有几个围过来看热闹的。听说了‘白济掉走了人家大老板的钱,现在找上门来要钱。’有的就在一边展开了议论。 “白济拿了人家的钱,自己跑了。人家找上门来,见不着他,就要找他的哥哥。” “这是害己害人啊,你说再怎么穷呢,挨一挨就过去了。要去拿人家的钱,捡现成。现在好了,惹祸了。” “幸好人家都还讲理,没有上报,要是报上去呢,白济还得坐牢。” 围观的人中,有一个妇人立刻那这件事来教育她的孩子:“要学好,不要学偷偷摸摸的。看到没有,不要想着捡人便宜。你捡了人家的便宜,自己去一边逍遥快活,人家就要来找爸爸妈妈的麻烦,也会害了兄弟姐妹。如果被抓住,还要去坐牢。”她的孩子连忙点着头。很有些害怕的问道:“坐牢好不好坐?有没有坐跷跷板好玩?”那妇人说道:“坐牢就是把人关起来打。有的就被打死了。”那孩子张大了嘴,像是被吓住了。 又一个人忽然跳出来。看着白鸿问道:“这么说,你是不承认了?” 白鸿说道:“你们说的事,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啊。等我兄弟回来了,我就问他,如果他真的掉走了大老板的钱,我叫他还了。” 那人说道:“要是白济一辈子不回来呢?” 白鸿怔住了。那人说道:“所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白鸿道:“要去哪里?” 那人说道:“你跟我们走就是了,等你兄弟回来,他拿钱来还了大老板,你就可以回家了。” 白鸿问道:“这要去多久啊?” 那人道:“我也不知道,白济什么拿钱来还了,你就什么时候回来。” 白鸿道:“我不去。” 那人说道:“你不去也得去,动手!”这些人是楚叶檀请来的,在路上已商量好,要捉白鸿去鱼庄当人质。所以,不用楚叶檀下令,只要说了‘动手!’。都知道要来捉白鸿,立刻就有三四个人向白鸿走来。要来抓白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是敌是友 周济洋忽然抢到那要来捉白鸿的四个人的前面,挡住四人。看着白鸿。问道:“你为什么不去?”他的声音很大,有些威吓的意思。 那四个人被周济洋挡在前面。一时近不了白鸿的身,而周济洋又同是楚叶檀请来的帮手,就停了下来。 白鸿说道:“我家中有妻子,不能舍她不管。有儿女,我要照管儿女,抚养他们成人,教育他们长大。所以我不能去。”到这时候,白鸿也已经听明白了,这些人要捉自己,不知要捉去哪里,而且又不知道会去多久。白鸿虽然老实本分,但他以家庭为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家庭的重要性,以及自己的责任。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轻易出走。’ 周济洋转头向那三四个人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我再问问他。楚大老板的钱,还须着落在他的身上找回来。”那几人听他这么一说。反正他是自己人,也就信了。 周济洋先在一旁观看,在他来到白鸿家前,就已经打定主意,万不得已时,要从旁设法搭救白鸿。白济没有在家,显然是事实。直到这时候,眼看着那些人要硬将白鸿抓走,于是抢出来,从中周旋。他自己也没多大的底,只盼走一步看一步,或许忽然出了转机,保下了白鸿。也算是和白济朋友一场,为他的事尽了一点力。 周济洋先对白鸿喝问一遍。再转身对那几人说明自己的意图,取得了那几人的信任,自己就有发挥的余地。至于楚叶檀,他一向看重身份,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轻易出动的。周济洋听了白鸿的话,假装是在思索着。这样沉默了一下,周济洋忽然又大声说道:“你以妻子儿女为重,不肯跟我们走。作为一个男人,你这做法倒有几分可敬呵。”周济洋故意说得很大声,是想让那些正在议论纷纷的左邻右舍暂停下来。果然一下子安静了些。 白鸿没说话,脸上在发着愁。周济洋道:“那么我来问你,你的弟弟拿走了大老板的钱,他这么做,你觉得对不对?” 白鸿说道:“他有没有拿,我还不。” 周济洋立刻打断了他。说道:“他就是拿了的。我只问你,你作为他的亲哥哥。你觉得他的做法对不对?” 白鸿说道:“不对!” 周济洋说道:“假如白济现在就回来,你会怎么做?” 白鸿说道:“我早就说过了,我要他把人家大老板的钱还了。” 周济洋说道:“可你刚刚说过,你的兄弟自来脾气逆拗,你劝他,他肯不肯听劝?要是他不听你的呢?你会怎么做?” 白鸿说道:“我兄弟出门前,我给他说过,无论他做的是什么事,都要时时谨记‘天地良心’。假如他不听我的,当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就和他断绝兄弟情。以后,我不再是他的哥哥,他也不再是我的弟弟。” 周济洋说道:“这么说来,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事情。对不对?” 白鸿说道:“我是不知道的,我刚刚也说过了,可你们就是不信。” 周济洋转身,转到十一个人的中间去。说道:“看来他真是不知道啊,如果咱们就这样把他拿走,似乎有些无凭无据。而且这里左邻右舍这么多,假如拿走了他,有哪个不省事的,去上报一下。虽然大老板是占了理的一方,而且依鱼庄的势力来看,当然不怕有人上报。但如果真有人给报上去的话,要拿回白济掉走的钱,岂不是又要多费些周折。”他的声音不大不小,那十一个人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觉得他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刘大奎说道:“照你这么说,就这么算了?” 周济洋道:“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咱们是为了帮大老板找钱来的,假如就这么把他抓走。到时候,不但钱没找到,还无端端惹了些官司。我是替大老板着想,这样下来,不划算啊。” 有人说道:“我看你是为白鸿兄弟着想吧?我们都准备拿人了,你才站出来,你这马后炮来得真及时。” 他这句话恰巧说中了周济洋的内心的想法。周济洋辨道:“我们是和大老板一路来的,我当然是站到大老板这边,这根本就用不着怀疑。只是我觉得现在贸贸然的拿走白鸿,这对大老板有害无益。我如果不是一心一意为大老板考虑,我早就动手拿人了。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盘问白鸿?” 这时候,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人见周济洋跑来跑去,一会儿喝问白鸿,一会儿又跑去人堆中商议,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都觉得很有些闲趣。 先前提出‘耀武扬威’这口号的人,见来了这么大半个小时,武没有得耀,威也没有得扬,被周济洋这么一搅和后。眼看着要白跑一趟,那人的脸上很不高兴。忽然跳出来。说道:“咱们来耀武扬威,就该耀武扬威。假如就这么算了,以后你叫我这张脸往哪里摆?” 周济洋说道:“我的意思,也不是就这么算了。” 那人说道:“你就是胆小怕事,你的意思我还不清楚。你是怕了白二赖子的威名。到这个时候,临阵退缩。是不是?” 周济洋没想到会被他这么曲解,辨也不是,不辨也不是。 那人看着楚叶檀说道:“大老板,咱们来正大村前就说过,要来耀武扬威。你也是十分赞成的。假如不抓走白鸿,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也正好给白二赖子敲敲警钟。” 楚叶檀说道:“你的意思?” 那人立刻说道:“不抓就打!” 周济洋说道:“这样做太草率了,对大老板找到失落的钱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人说道:“谁说没有好处?” 周济洋道:“假如现在揍了白鸿,白济回来知道的话。” 那人立刻打断了他。说道:“就是故意要让白二赖子知道。让他见识见识楚家鱼庄的厉害,先揍白鸿一顿,白鸿肯定会害怕,白鸿一旦害怕,等白二赖子回来时,白鸿就会加倍的责怪白二赖子。白二赖子受不了,还不乖乖地把钱还给大老板?”这几句话,忽然激起了楚叶檀的怒气。 楚叶檀的鹳骨又高高地肿起来。说道:“白二赖子掉走我的钱,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有。今天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人听到这里,忽然跳出来,冲向白鸿。周济洋立刻抢到他的前面。说道:“我一个人来就够了。你先到一边歇一歇。” 那人见周济洋又来搅和。怒道:“你什么意思?” 周济洋道:“我来和他打,免得你说我胆小怕事。” 那人道:“你打不打,随便你。你的胆子是大是小,也由你。但是你别拦着我。” 白鸿站在一边,隔他们不是太远,到这时候,也听到了一些。听他们把打自己的事说得像玩游戏一般。似乎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要他们想切,就可以切一刀,心中感到愤怒。见那人跳着吼着,冲向自己。知道事情不对劲。把三个孩子和老婆推进屋里,反锁了门。向准了堂屋前的一根扁担。 那人拉开了周济洋,忽然跳上来,一把封住了白鸿的衣领。其他几人见他先动了手,跟着过来招呼白鸿。 白鸿抄起扁担。横甩出去,伴着‘呼呼’的风声,跟着向那人的腰上扇出。那人立刻放开白鸿的衣领,向旁闪开。扁担落到身上的时候,已没有多大的劲力。 其他几人见白鸿发了蛮。抓头发的抓头发,抓手的抓手。立刻围了过来。先是那个扬言要‘耀武扬威’的一个人来打,接着有三四个人涌过来,接着一共个人涌过来,个打一个,打成一锅粥。场面顿时大乱。围观的人有那些胆子小的妇女孩子,早躲到了一边。只有大约二十个汉子还在周围看着。 钟识霏和那三个孩子在屋子里听到外面噼噼啪啪,‘哎呦哎呦’的声音不断地传来。有些是白鸿的,有些是其他人。她在屋子里喊着嚷着,又哭又闹,使劲的咒骂。 周济洋见局势控制不住。‘耀武扬威’终于是成了‘耀武扬威’的。看了一眼楚叶檀,楚叶檀和楚华站在一边观战,两人的脸上很高兴。周济洋见后心中大怒。趁楚叶檀正看得起劲时。‘呼’的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楚叶檀的脸上。楚叶檀忽然暴怒。挥着拳头要来打周济洋。周济洋向围观的人群中逃躲,楚华和楚叶檀窜入人群中,只找周济洋要打。 那二十个汉子,见到周济洋打了楚叶檀一个耳光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人忽然说道:“人多欺负人少?打!!” ‘打’字一出,这二十人捡砖头的捡砖头,拿木棒的拿木棒,拿竹竿的拿竹竿。忽然向那院坝里蜂拥过去。尽往那九个人的身上招呼。 刘大奎正搬倒白鸿,踢了他一脚,忽然头上着了一砖。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其他人也有挨棒子的,也有挨砖头的,也有被竹竿捅的。 楚叶檀花钱雇来的这九个人放下白鸿,见四周围满了一群庄稼汉,一个个或是黑脸,或是黄脸,但脸上充满了愤怒。拿着各种家伙围着自己打。九个人不敢留,拼命逃跑,连滚带爬,跑到了岔路上。楚叶檀和楚华见那九个人忽然被二十个人追着打,放下了周济洋,绕开那二十人,沿着田坎逃到河边,和那九个人会和。十一个人在乡村路上喘着气。见楚叶檀的脸上肿得更高,肿起的地方有五个手指印。问明了原因,知道是周济洋窝里反。把周济洋痛骂了一顿。 这里十一个人除了楚华。其他的人都受了伤。蹲在乡村路上商议了一番后,决定先回鱼庄。一行人沿着乡村路往东城城南楚家鱼庄走去。 正大村这边的人把那九人追出了村子,就退回白鸿家里。把白鸿扶起来。 白鸿的鼻子在流着血,脸上肿了一块,一只手已经脱臼,那条扁担也断成了几截。有人听到屋子里钟识霏的哭骂声,打开了门,钟识霏带着那三个孩子跑到白鸿的身边。四个人都已哭得不成样子。村里的人这时候围了过来,有劝的,有哄的,把白鸿扶进屋子里。有一个懂得医治跌打损伤的老中医,给白鸿接上了手臂。白鸿‘啊哟’的叫了一声,痛得脸上发麻。 等白鸿能说话了,村民们就问这问那。问的最多的还是白济。白济掉走大老板的钱的事还没有解决,又将打架的事议论了一番。出主意,想办法。闹了很久,才各自散去。白鸿在家里养好了伤,也没多想,依然耕作田地,编织箩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阴错阳差 楚叶檀原本是带人来正大村‘耀武扬威’,没想到被正大村的民众从中搅和。非但‘耀武扬威’不成,自己还被周济洋瞅冷火扇了一巴掌。这当然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回到楚家鱼庄后,已经天黑。楚叶檀洗过了脸,随即把周济洋列为追杀对象。联络东城这边道上的朋友,一面调派人手,从东城的四面八方寻找白济。一面请人追杀周济洋,一面处理鱼庄的事务。 马文峰和侯武贵央求楚毓为自己求情。楚毓找到楚叶檀大致说了些马文峰和侯武贵的难处,果然对楚叶檀分析了些事理。钱票子被白济骗走的事,马文峰和侯武贵的粗心是应该受到些惩罚,但白济从中掉包并设计调换的骗局的做法才是钱票子失落的最根本的原因,把白济推成了罪魁祸首。楚叶檀信了一些,接受了马文峰和侯武贵用自己的钱来赔偿被白济骗走的钱的条款。然而等到马文峰和侯武贵拿出这些年来的积蓄后,楚叶檀收了那两人的积蓄,当然那点积蓄和失落的钱相差得太多。楚叶檀就把马文峰和侯武贵监押在自己的鱼庄里,而且封锁消息。 这一点,出了很多人的意料。但有很多依附楚叶檀的人当然是很识时务的,议论了一番,也就逐渐把马文峰和侯武贵这两个人遗忘。 周济洋扇了楚叶檀一个耳光后,围着人群逃窜,幸好周围的人多,时时刻刻都能找到现成的掩体。见楚叶檀和楚华追了一会儿后,那两人不知为什么竟然自己跑了。周济洋歇下来后才明白,原来是正大村的那二十个汉子因为心中不平,出手帮助白鸿。打跑了楚叶檀带来的人,楚叶檀和楚华见到对方人多势众,也跟着跑了。周济洋从此对正大村的人又多了一种看法:‘他们见不得人多欺负人少。’ 周济洋离开了正大村,就去寻找白济,要将楚叶檀带人来正大村‘耀武扬威’的事告诉白济。并要问白济掉走楚叶檀的钱的真正原因。 那天,白济让左震龙看守装钱的箱子。自己来湖边应付软天正,施行第二次‘以假换真’计划。那时候,左震龙守着那一大箱子的钱,已开始有点心动,但想着只要等白济掉回货物后,就可以分到一笔钱,况且为‘以假换真’的计划付出最多的是白济。虽然心动,但并没有想要独吞的意思。要不然,在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假扮成条子追软天正的时候,他完全有机会带着一箱子钱跑掉。 直到白济带回了那个黑色的小包,左震龙是用过那种东西的人,知道那个黑色的小包里装的全是那种东西时,又正好赶上左震龙的瘾发作。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于是趁着那四个人埋头划箱子的时间,悄悄溜开,拿起那个黑色的小包,就开始逃。 左震龙到湖岸上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楚叶檀带人从西山湖南面追来,见山林里人头攒动,本想出声提醒白济。但随即想到,只要喊了白济他们,自己要拿走货物的想法就顿时泡汤。想着要带走货物,忽然生出歹念:‘最好是他们发现了我不见时,以为我去哪里解手了。四个人见不到我,就可以少分一份。少分一份,每个人都可以分到更多。最好是分到后来,分不均时,四个人去想那些抓阄c划拳的法子来分钱。这么一折腾下来,让楚叶檀带人赶来捉到他们。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全地卷走货物,不会有人来找麻烦。’左震龙歹念一起,恶意横生。看了看地势,西面出去是软天正逃跑的方向,东面是去东城。略加思索后,左震龙选择了地势险恶的北面。 等到白济发现左震龙不见了的时候,左震龙已经窜入了北面的山林里。白济他们信义为先,又‘以人为本’。不见了左震龙,最先想的是找人,而不是分钱。但白济很快发现黑色的小包也不见了,于是才怀疑是左震龙连带黑色的小包一并卷走。 白济跳到湖岸上的时候,也看到西山湖南面的人即将赶到。知道事情可能已经败露,于是催促莫信仁分了钱赶快离开。白济掂量了一下地形,选择了从北面追拿左震龙,要回货物。 这样算下来,左震龙拿走货物,也算帮了他们一个忙,要不是左震龙拿走货物,白济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上岸来。极有可能被楚叶檀带人来逮个正着。那又是另一种结果了,大致世间的阴错阳差,总是祸福相依的吧。 白济窜入了北面的山林里后,发现北面的山林全是高大的灌木丛。虽然是在夏天,可山林里落满了年深月久的枯叶和枯枝。白济很快就在山林里发现了有人的脚印,平路上的脚印一步隔下一步很有些远,岔路的地方脚印很乱。白济略微一想,那肯定是左震龙留下的脚印,左震龙偷走了货物,从那时起也就断绝了朋友的情义,但他终究还是有些心虚,所以在平坦的地方,逃得很快,几乎是在跑。因此平路上的脚印会隔得远。而岔路的地方脚印凌乱,那定因为是左震龙多半也不识路,到了岔路的地方,不知从哪一条路可以安全逃离。犹豫不决,又担心后面有人追来,所以岔路口的地方脚印很凌乱。白济顺着脚印一路追踪。 白济和左震龙隔得并不是很远,白济追出不久后。楚叶檀带人赶到西山湖边,很快又安排张虎带着二十个人从北面的山林里追人。张虎窜入了山林后,也很快发现了留在地上的脚印。于是也顺着脚印追人。 西山湖北面的地形山高林密,这么一来,这前后三队共二十三个人没入了山林里后。从外面看去,看不出任何动静。 左震龙拿着货物,翻过了两座大山后,眼看着天色将黑。山高林密,山林里本来就暗,一旦天黑,根本不利于行走。又再翻过一座大山后,在山顶上忙扯开黑色小包,果然里面全是一小包一小包的货物。左震龙见到这些货物,脸上兴奋得发红。他两三个月没碰到这东西,其间所忍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那一夜在龙王庙半夜里咳嗽醒来,全身发冷汗,也是瘾发作了的缘故。左震龙遍地打滚,并不是撞到了妖邪。包仙巧给他作法驱鬼,地上蹦出来的那个黄色的小纸人,其实是包仙巧早准备好了的。趁白济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忽然从身上抖下地来。待莫信仁见到那黄色的小纸人时,真以为是包仙巧身怀神通。果然召出了恶鬼。其实不过是包仙巧用来骗吃骗喝的把戏。包仙巧和了墨汁跟左震龙喝下时,左震龙的瘾已经发作过了。所以才恢复了些,这也不是因为喝下包仙巧的符水得到解救。 左震龙拿出一包东西,撕开一道口子,就地用了一些。只见他神情陶醉,脸上由黑变白。用过了一顿后,精神好了很多。忽然,山腰间有脚步声响。 左震龙一惊:‘难道,有人追来了?’那时,天色已经黑了。只能靠着听觉辨析事物。左震龙屏气凝神,又听了一段,眼睛望着山下黑黝黝的山林。听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忙收拾好货物。摸着黑,往另一座山头摸去。一路上攀枝扶草。行走得十分缓慢。 白济自从窜入山林后,因想到那批货物的危害,一步也不停歇。顺着脚印翻过了两座大山后,抬眼望去,尽是黑密密的灌木林。山林里杳无人迹,看着天色将要黑下来,心中倍加焦急。勉强看着左震龙留下的脚印,摸上了山岭。白济在左震龙停下来‘用餐’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时候,只能见到三米以内的东西。 白济摸出刀来,一边循着脚印,一边留意着四周,要是有那毒蛇猛兽忽然窜出时。刀拿在手里,也就方便对付。这一路的脚印不再是翻山,是顺着山岭上走,白济在山岭上走得很慢。忽然听到山腰间传来人的声音。白济一惊:‘难道,有人追来了?那会是什么人。’凝神想了想后,猜想后面来的人肯定是楚叶檀派来的。又想:‘既然楚叶檀派人找来了这里,不知莫信仁他们逃脱了没有。假如事情真的败露,楚叶檀会不会带人到正大村,跟哥哥白鸿为难。但现在自己离得不知有多远了,就算有些不能预料的事情发生了,也无力赶回去。’ 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听山腰里的声音很混杂,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想山腰里正在赶上来的人必定很多。 张虎带着二十人从后面追赶白济,这一路上人多嘴杂。连翻了两座大山后,有的人已经开始喊累。一直吵着张虎,要他停下来休息。张虎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当然不会停下来。眼看天色黑了下来,有些胆子小的,就开始惊怕起来。这一路的二十一人一直吵吵嚷嚷。 左震龙走在最前面,也已经听到了山腰里张虎带来的人的嘈杂声。听到了有人的声音,虽然不清楚来的人是敌是友,但终究是长了些胆气。但也不敢停顿下来,于是又摸黑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丛林野话 到这时候,左震龙也已不分东西南北,在灌木林中,只往顺路的地方走。左震龙一边走一边在想:‘只要货还在我的手上,依照白济的性子,不论我跑到哪里,白济一定在后面追着。我往东走,他就往东追,我往西走,他就往西追。这像是捉迷藏,还是警察抓贼,还是老鹰捉小鸡呢?’ 左震龙刚刚‘饱餐’了一顿,那货物对于他来说,就是他的命脉,就是他还能继续活下去的最重要的依仗。他沾了那东西也才两三个月,虽然他已经被那东西腐蚀了灵魂,但时间不是很长,他还记得自己沾上这种东西的前三后四。 果然用了那一点点后,先是全身心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过了一阵子,只觉得魂飞天外,跟着就渐渐地忘记了生平遇到过的所有的忧愁和烦恼。逐渐地到达了悠游九霄的境界,不但忘记了自己的烦恼,而且从那以后,他所看到的人世间仿佛也不再有烦恼。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体验到了‘做神仙’的感觉。他是用神仙一样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 等到效用退却后,他才做回自己,然而,苦恼又来了。他就开始讨厌自己,寻求各种解脱苦恼的法子。最终还是找到了他的朋友,从朋友那里花了很贵的价钱,买来了又一点点。他再一次体验到‘做神仙’的滋味。 从此以后,那种东西把他的精神领域当成了生根发芽的肥沃土壤。吸取他的灵魂,让他一步一步地沦为了没有精神的行尸走肉。他又只能依靠那种东西来填补精神上的空缺。一旦缺少了那东西,他将变得生不如死。 左震龙用过那种东西后,精神恢复了一些。忽然又想:‘白济不是警察,我也不是贼,我就是拿了他调换回来的东西。说是老鹰捉小鸡也说不过去,他本来不是老鹰,我也不是小鸡。想来想去,还是捉迷藏比较贴切一点。嗯,捉迷藏也不太像,这应该更像是钓鱼。白济一向喜欢钓鱼,这次他自己成了鱼,这包货物就是掉动他的鱼饵,我就是垂钓的人。哈哈!’ 左震龙这样想了一阵子后,也已走出了一段路,他心里想着白济在后面追着的。所以就算这种摸黑行走的速度哪怕跟蜗牛移动的速度一样慢,都不能停下来。 白济在中间,有些瞻前顾后。依据先前的判断,前面的人定是左震龙。左震龙的手上有货。这时候,白济一边走,一边对左震龙偷走货物的动机开始分析起来:‘左震龙是用过那种货物的人,郭明说他有几个月没碰过那东西,他见我把货物拿回来。就想来尝尝滋味,可是在龙王庙的时候,他曾经答应过我,以后绝不碰那东西。但他终于还是做了违背信约又用了那东西,弃朋友义气不顾偷走了货物。他既然不讲信义,见到货物后,宁可不要钱,也要偷走那包货物。不对,他绝对不会这么傻。他是用过那种东西的人,那么他肯定认识很多用那种东西的人。他拿走了那货物,对他来说,最起码有几个可以利用的好处。第一,他可以自己食用,就用不着自己花钱去别的地方购买。第二,他可以将货物高价转卖给那些用的人,这样,他又可以从中捞取一大笔钱财。也怪我当时大意,要是我一直将货物藏在身上,他就没有机会拿到货物。追到他拿到货物后,当尽快销毁。’ 白济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他和左震龙相距不是很远,但在丛林之中,多有山岩树藤阻挡在路上,行动十分不方便,明知左震龙在前面相距不远,而又无法一步到位赶到左震龙身后将他抓住。听得后面的人吵吵嚷嚷的追来,那是楚叶檀派来的人已经跟上山岭上来了。 白济听到后面有人的嘈杂声,又想:‘楚叶檀汇聚了那么多的钱财,也就是为了得到这批货物。楚叶檀是生意人,要靠做生意发财,最好的办法就是低成本高售价。成本越低,售价越高,就赚得越多。楚叶檀花那么多钱从软天方的手中买下货来,他的目的绝对是为了赚更多。如果让那批货物落到了楚叶檀的手上,他再以几倍的价钱转卖出去,那他从中赚到的钱!’ 想到这里,穆然一惊。暗下决定:‘决不能让这批货物落到楚叶檀的手上,听声音,后面来的人也不少,看来楚叶檀对这批货物也很是看重。’白济忽然扯开嗓子。说道:“左震龙,你逃不掉的,我劝你尽快把货物交出来!” 黑暗中,左震龙忽然听到白济发话,顿了顿。道:“白济,你凭什么要我把货物交给你,碰什么?凭什么?啊,哈哈哈。”左震龙在这幽深的丛林中已走了很久,加上天已黑尽。丛林幽深,谁也无法预知这丛林中是否藏有妖魔鬼怪,或者是毒蛇猛兽一类。左震龙的心中当然也惊怕着,听到白济说话的声音,连问白济三个‘凭什么’,又哈哈哈的放声长笑。这正是为了掩盖他内心中的恐惧。但他是用过那东西的人,音质已经变了,他发笑的时候,心中先就存了几分恐惧,这一长串的笑声,在黑暗中听起来,使得这偌大的丛林更加的阴森可怕。 白济趁着引他说话,引他发笑的空当,向前多走了几步。一时没再说话。 后面的张虎已经听到了白济的话,他原先以为在他前面的只是白济,听到白济和左震龙的对话后。才恍然明白,在白济的前面还有一个人,而且白济也在追赶着那人。左震龙拿阴森森的笑声传得很远,传到张虎这边的时候,听到那笑声像更像是鬼魅的哀号。黑暗中听来,让人毛骨悚然。但好在他这边人多,很快有人说话,又打破了这种恐惧。张虎轻声喝道:“小点声,不要让白二赖子听到,听声音我们隔他不是很远了。咱们悄悄地追到他后面,抓住他,等天亮了,回鱼庄给大老板做了交接,这趟差事也就结束了。” 有人立刻附和道:“抓到白济,要楚大老板亲自下厨,挑鱼庄里最上等的鱼,做成美味来犒劳这趟辛苦。” 立刻就有人抢过话头。说道:“楚大老板会做什么美味鱼呢?楚大老板只管生意。会做美味鱼的是楚大老板的老婆,江珊美女。” 立刻又有人说道:“唉,你这句话就说得不对了啊,我必须得给你纠正过来。江珊如今做了楚叶檀的老婆,已不能叫她做美女了。该叫她美少妇才是。” 这句话引来一阵笑声。 很快又有人说道:“咱们能吃到一顿江珊美人亲手做的鱼羹,也算是一种福分了。我听人说,江珊自小就有一种体香,很特别。” 有人又说道:“嗯,她做鱼的时候,把那体香也传到鱼身上,再掉落些化妆品的香味掺杂到鱼羹里。保证迷不死你。哈哈!” 又有人说道:“我看你想吃鱼是假,想吃江珊的体香才是真。哈哈!” 又有人说道:“乱嚼舌根,我回去把你们的话跟楚大老板说一声,大老板脸上一肿,立刻找人杀你。” 有人又说道:“就说说笑,我看不至于杀人吧。” 有人说道:“谁说的不会杀人呢,楚大老板疑心病重,不杀死你才怪。听说他鱼庄上的马文峰和侯武贵,以前是江海洋的学生,这两人对江珊朝思暮想。他们来楚家鱼庄帮忙,就和江珊有些钩挂不清。楚大老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次他们又把钱弄丢了,说不定楚大老板借事生事,以弄丢钱的事,就把这两人除掉。” 张虎又轻声喝道:“少说几句会死啊。净给我胡说瞎扯,能不能让我的耳根清净清净?”听了张虎的话,议论的声音暂时消停得一会儿。 左震龙隔一段时间没听到白济说话,反而先沉不住气。左震龙忽然说道:“白济,你怎么不说话了?啊,你是被鬼缠住了吧?哈哈!” 左震龙等了等,但白济仍旧没有回话,左震龙又说道:“白济,你不是长得很帅吗?在这荒林野外,说不定就有含冤死去的女鬼,她要你做她的鬼丈夫。哎呀!你贪念美色,成就一番好事。就成了一段现实的聊斋了。哈哈。” 白济忽然说道:“左震龙!你要是肯悔改,当时不来拿走这批货物,咱们现在分了钱,可有得好日子过了。偏偏你不知悔改,见了货物就把控不住。我告诉你,你如果现在迷途知返,把货物交给我,念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保证不为难你。” 左震龙笑道:“哎呀!白济,你也太天真了。要说这番话,我看你先抓到我再说吧。现在就说这些话,是不是早了点。” 一时间,丛林里又安静下来,死寂死寂的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惊闻怪叫 夜空中,一弯冷月仿佛是出来过,但很快就被一大片乌云给裹住了,再也不放她出来。只剩下几颗疏星发出些光彩来,但始终无法照透幽深浓密的灌木林。死寂中,隐隐透着一股诡秘的气息,时时传来勾魂夺魄的京兆。 张虎和他手下率领的二十个人走在最后面,对左震龙说的话,听到一些,山林阔大,吞没了一些。有几个人捡起左震龙的话头,又开始聊起来。这二十个人是刚出道不久的青年人。张虎率领着他们,虽然一路上多番呵斥,要他们住嘴。可这些青年人本来就都是好惹是生非的,要他们管住嘴巴不说话,简直是妄想。 有一个说道:“哥们,你们说,会不会有女鬼呢?” 另一个接过话头,说道:“这就难说了,要看你怎么想的。” 先说话的人说道:“看我怎么想的?你这话是什么个意思法?” 那人说道:“你如果想遇到女鬼呢,要是她也看上你了,可能还真能如你所愿。你如果心里干净,不想遇到呢,那就是没有。” 先说话的人说道:“我不是说我,我是说白二赖子。白二赖子前面的人说二赖子长得帅,要是有女鬼,肯定也先看上他。哪里轮得到我来。” 立刻有人说道:“哟!听你这口气,像是羡慕二赖子啊?” 有人又说道:“前面那人,像是认得二赖子的,不知道他是谁呢?” 这人这么一问,其他的人又都停了下来。忽然有人故意咳嗽了一声。他的咳嗽声听起来很特别,咳嗽中像是在笑。黑暗中也没有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如果他没有主动地笑出声音来,那么其他的人就不能单从他的咳嗽声中判断他是不是在笑。那咳嗽的人见没人搭理。主动说道:“嘿,前面的人是谁。我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就听出来的。只是没人肯来问我啊,我也就懒得说。” 立刻有人问道:“他是谁?” 那人说道:“他是左震龙嘛。” 有的人不认识左震龙的,就问道:“左震龙?他是做什么的?白二赖子追他干什么?” 有一个人又说道:“对呀,白二赖子手上不是有钱吗?他还追人家干什么?又不是美女。” 咳嗽的人说道:“左震龙就是用那东西的人。至于白二赖子为什么追他,我就说不清了。” 张虎这时候也听出些道来。就参与到议论中来。说道:“叫你们少说废话,你们不听招呼。刚刚白二赖子说过了,左震龙拿走了他的货物,所以白二赖子才追来的。” 有人说道:“虎哥,你的耳朵可真灵通啊,隔这么远都听得到白二赖子的话。” 张虎说道:“少说废话,小心点走路,你就听得到了。” 有人说道:“这下好了,白二赖子以前以赖出名,想不到现在碰到个比他更赖的人。左震龙拿走了白二赖子的货物,把白二赖子引来这丛林里,让他碰得焦头烂额。嘿嘿,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啊。” 张虎又呵斥了一顿,议论声暂时消停了一下。 左震龙在前面有好一阵没听到白济的声音。忽又说道:“白济,你半天不一句话,哎呀,你莫不是真被女鬼缠上了吧?” 白济提着刀,后面的议论他能听到一些,也有一些被灌木林吞没了的。但左震龙每次说的话都是扯开嗓子说出来的。这样,左震龙的话他能听得一清二楚。 白济说道:“左震龙!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在龙王庙你要死不得活。是郭明半夜摸到东城福音堂,请包仙巧给你做法,救了你。你当时也答应过,说以后绝不碰那东西。可现在呢,你拿走了货物,只怕被你用了不少了吧?郭明把你当作朋友,当你是兄弟。你这么做,你对得起郭明吗?” 左震龙说道:“无所谓谁对不起谁。白济,我告诉你。我曾经我曾经也是个很念旧情的人。朋友情谊,兄弟义气,哪一点我没有顾及过。我处处小心谨慎,为朋友着想,给兄弟出头。就算委屈自己,我也不愿意得罪了朋友。因为在我的心目当中,友谊是多么的珍贵,为了保持友谊,我一次一次地做出牺牲,做出让步。可有谁来体恤过我,有谁肯来顾及过我?” 白济说道:“那是因为你交错了朋友。但郭明对你如何?莫信仁和我相交多年,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很了解。他虽然有点大妈脾气,但绝对没有坏心。郭辉坦诚直率。他们把你当作好朋友,你把他们当作了什么?” 左震龙忽然很愤怒。说道:“白济,你住嘴!我已经没有了朋友,我也不再相信任何人。我以前为了高贵的友谊,就算有朋友得罪我,我忍,我让。因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为了朋友肯做出牺牲,就没有朋友肯为我做一点贡献。现在友谊对我来说,就是一坨臭狗屎。我痛恨友谊,郭明是对我好的,这我也知道。但这只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你如果还记念着我和你有一点友谊的话,你最后不要再来追着我,让我拿走这批货物,生死由我命。” 白济趁他说话的时候,又多走了几步。说道:“你痛恨的不是友谊,你痛恨的是虚伪的友谊。你不该是这样坏了的人,只是交错了几个朋友。你听我的,把货物交给我,我们帮你戒除掉那东西,你还年轻,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左震龙冷笑道:“像你这般冠冕堂皇的话,我也说得出来。但你不是我,你永远代替不了我。我命中注定是一个苦恼的人,我要改命。我只有依靠这东西,因为它可以帮我忘记苦恼。白济,你休想从我的手上拿走它!” 白济没再说话。丛林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张虎和那二十个青年人走在后面,白济和左震龙的对话,听到了不少。那些青年人消停得一会儿,又开始展开议论。 有人说道:“听起来,白二赖子倒是个好人啊。” 有人立刻接过话头,说道:“嗯,他说的话倒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虎哥,我们抓到他,只要他交出钱来,不用带他去鱼庄,你看怎么样?” 张虎说道:“你懂什么?白二赖子那就拖延计。” 有人就问道:“虎哥,什么是拖延计呢?三十六计我也知道些。有什么瞒天过海啦,围魏救赵啦,上屋抽梯啦,釜底抽薪啦。可从来没听到过有拖延计的。” 有人说道:“拖延计是虎哥新发明的,三十六计不够用了,得有三十七计。” 有人又说道:“三十六计都不够用,多了一计,也很快就会不够的。” 又有人说道:“三十七计都出了,那么三十八计,三十九计也应该很快就会出的。只是还没有提出来。” 有人忽然感叹了一声。说道:“真是供不应求啊。” 张虎怒道:“还让不让我说话了!”那几个接话的人好像有些惭愧。有一个说道:“虎哥说,让虎哥说。我们听虎哥的高谈阔论。” 张虎说道:“我的拖延计都还没有讲完,你们就扯到三十八计c三十九计去了。” 有人问道:“虎哥,那你这拖延计是个什么样的计谋呢?” 张虎说道:“据我猜想,白二赖子和左震龙对话,是想拖住左震龙。左震龙分心和他说话,就走得慢了,白二赖子听到左震龙的声音,辨明左震龙的方位,趁机加紧脚步。这样就可以更快地接近左震龙,他就好抓住左震龙了。你们懂了没有?” 黑暗中,谁也看不到谁的脸,那些人听了张虎的分析后,仿佛就懂了。又有人说道:“白二赖子还真有些聪明啊。这黑黢黢的,他都想到这样的法子。” 有人立刻说道:“要不然,他怎么叫白二赖子呢?” 这二十个青年人,本来心思就特别活跃,又是在灌木林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用计较谁对谁错。倒让这黑漆漆的灌木林多了些活气。 有人说道:“白二赖子再怎么聪明,现在也还是落到这丛林里,我看他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又有人说道:“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越是聪明的人,做出的事越是傻不拉几的。” 有人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又有人说道:“因为聪明的人想得多。” 那人立刻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啊,我必须得给你纠正了。” 有人说道:“怎么就不对呢?” 那人说道:“傻子也有傻子的想法。不一定聪明的人的想法就会比傻子的多。” 张虎忽然说道:“能不能停下来,再争论下去,白二赖子赶上左震龙。拿到货物都逃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如果这次放走了他,以后再想找到他,就比登天还难了。” 有人忽然说道:“还有比登天更难的事?” 张虎怒道:“都给我住嘴!” 张虎吼了一声后,议论声总算停了下来。 这时候,白济已可听到左震龙踩踏地上的树枝发出的‘吱吱’声。看来和左震龙已经隔得很近了。白济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嗷嗷’的叫声。在这一切无法预知的灌木林中听到那‘嗷嗷’的叫声。白济心中一惊,顿时停了下来。左震龙在和白济隔得不是很远,也停下了脚步。张虎和那二十个青年人也停了下来。过得一阵子,丛林里又传出‘嗷嗷’的叫声。听起来,声源处比上一次的更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行有行规 此时已近深夜,天地之间,仿佛尽陷入漆黑的深渊中。听到那‘嗷嗷’的怪叫声,丛林里的二十三个人无不担心害怕的。 白济握紧了手中的刀,在漆黑中摸索着一步一步地向左震龙的方位走去。他看不到左震龙在哪里,仅凭刚刚左震龙踩踏树枝发出的声音判断出左震龙的大致位置。这时候,忽然又传来两声‘嗷嗷’的声音,比上一次听到时,更加的响亮。 丛林里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张虎带领着的二十个青年人这时候也已鸦雀无声。谁都知道那叫出‘嗷嗷’声的动物是野狼。别说是说话,就是不小心弄出点响动来,被那野狼听到,后果就不堪设想。 霎时间,丛林里寂静无声,很快弥漫着恐惧的气息。丛林里的二十三个人全都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这样死寂得有好一阵子。忽然,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一阵响动,跟着‘嗷嗷’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野狼的叫声和他们已经隔得很近,大概就在几十米以内。白济靠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在黑暗中握紧了刀柄,眼睛瞪得很大,他很想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很想看到周围发生了什么。然而无论他的眼睛睁得有多大,眼前尽是漆黑,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哪怕有一只大象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看不到。 这时候,又传来几声‘嗷嗷’的叫声,接着草丛里发出些声响来。白济屏住呼吸,隐约可以感觉到就在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几只野狼正在窜行。白济能听到草丛里的声音,左震龙也能听到。左震龙紧贴着山岩,手里捡了一块石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只求这队野狼赶快离去。张虎带领着二十人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二十一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漆黑的夜里。只听那几只野狼慢慢地窜了过去。 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在丛林上方,笼罩在天地之间。那几只野狼没有停留,很快窜得远了,踩踏枯草的声音也已消失。 又过了好一阵子,只听野狼的‘嗷嗷’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是听不到。但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生怕说话的声音被刚刚走过去几只野狼听到后,那几只去而复返。 丛林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死寂中。在这种死寂中,每个人能听到的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自己的心跳动的声音。 良久良久。 忽然,左震龙极轻微的咳嗽了一声,那声音听来十分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巴,而且还捂得很紧,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更像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白济和左震龙隔得最近,听声辨析,已可猜到左震龙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他想把咳嗽的声音完全压住,但终于是从鼻孔里咳了出来,从手缝里传出来。 野狼已经走过,白济定了定神。一步一步地靠近左震龙。左震龙咳了两小声后,又没有了声息,白济已经离他不远,他也听到白济正在移动着向自己靠近。左震龙扔下石头,砸在草丛里‘吱吱’地响,就摸着石壁往上爬。 白济忽听到石头甩出的声音,挺刀在前面做试探,又移动着脚步,向左震龙的方向挨过去。 张虎那边的人,待野狼走过后。那二十个青年人确实已憋得够呛。听到左震龙扔石头的声音后,终于是放着胆子,猛地呼了几口气。一时‘哎哟~哎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二十个青年人,年龄上悬殊小。是二十三人当中胆子最小的,他们所占的是人多,在乌漆嘛黑的丛林里,谁都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他们隔得很近,这样交流起来也不是很费力。张虎比他们可大了很多岁,加上社会经验比他们丰富,自然觉得他们的议论是很不成熟的。 这时候,危险已过,这二十个青年又都‘活’了过来。但他们沉闷了好久,这时候谁要发表议论的,似乎得先跟其他的人打个招呼,这仿佛成了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有人忽然咳了两声,虽然是在黑夜里,但其他人也即知道他要发表演说。于是又都竖着耳朵听。那人正要说话的时候,黑暗中张虎的声音忽然说道:“继续走,白二赖子和左震龙他们好久没声息了。不知那边情况怎么样?得赶快追上去。” 那个先就准备要说话的人,被张虎这么突如其来的打断后,显然是不服气的,但又不好发作。于是说道:“虎哥,这黑漆漆的,你就是追上去,也看不到白济的人。” 有人就接过话头。说道:“嗯,有道理,白二赖子是很久没说话了。会不会会不会?” 这人连说了几个‘会不会’。就停顿下来。有人立刻补充道:“会不会什么?” 那人说道:“会不会被刚刚来的野狼叼走了呢?” 有人就说道:“我看是不会的。白二赖子聪明得很。” 另一人说道:“哎呀!这下好交差了。” 就有人问道:“交什么差?” 那人说道:“我们回到鱼庄,就说在路上遇到野狼,白二赖子被野狼叼走了。那批钱也不知所踪。” 有人附和道:“这主意高。好主意。” 又有人说道:“是啊,那我们就可以不用走了。坐在这里等到天亮了,就回鱼庄吃鱼。” 张虎忽然吼道:“放屁!都起来,往前走!” 二十个青年人终究是受了楚叶檀的委托,听了张虎的话后,向前摸着走。 有一个人忽然笑了起来。 就有人问道:“你笑什么?” 那先发笑的人说道:“这个地方空旷无人,又是在三更半夜。天时地利都占到了,果然是个放屁的好地方。” 有人就说道:“不错,不错,这地方全是大树草丛。在这里放屁还熏不到人。” 有人就立刻反驳,说道:“熏不到人的屁,最好不要放。” 有人问道:“为什么?” 那人说道:“因为这种屁没有价值。” 张虎怒道:“够了!”他怒喝了一声后,议论的声音总算平息了下来。 白济正好摸到了山岩下面,听到山岩上有人的呼吸声,并掉落了几个石块。毫无疑问,在爬山岩的人就是左震龙。白济正要爬上去,忽然间听到张虎的怒喝。顿了顿。心想:‘原来是他!’说道:“是张虎吗?” 张虎听白济叫了自己的名字。说道:“正是我。” 白济说道:“好得很。”听白济和张虎对上了,那二十个青年人就不再说话。继续摸着路,向白济的方位走去。 张虎问道:“白济,有什么好?” 白济先前在山顶上听到那二十个青年人的吵嚷,至后来在丛林中,又听到那二十个青年人不断的议论。那时候,他已经确定后面跟来的人是楚叶檀派来的,但他不知道在一群人当中,领头的人是张虎。直到听到张虎的怒喝后,才从声音中辨出张虎来。白济说道:“楚叶檀应该给了你不少钱吧?” 在西山湖边的时候,楚叶檀就安排张虎从北面来追赶白济。但张虎还在楚家鱼庄的时候,楚叶檀就已经先付了一笔钱给张虎,作为雇佣费。张虎的职业是个打手兼杀手。要雇佣他,就要用钱。只要有钱,他就肯办事,无论请他的人是谁,无论雇主要他对付的人是谁。他向来见单就接。 张虎说道:“行有行规,你也知道做我这一行不容易。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遇到你。” 白济说道:“楚叶檀找你对付我,期限到哪一天?” 张虎说道:“这次他没有定期限,也没有叫我杀你,只是要我把你带回楚家鱼庄。” 白济说道:“楚叶檀的面子真不小,连你都请动了。但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我还几件事没办完。” 张虎说道:“你的事情好像一直都很多。” 白济说道:“你不用等我办完事,你可以先回去。楚家鱼庄,我早晚得去一趟。” 张虎说道:“你去不去,是你的事。我既然答应了楚老板要带你回去,我就得做到。” 白济道:“这也是你的行规吗?” 张虎说道:“这是我的行规中的一条。” 白济说道:“能不能通融一下?” 张虎说道:“不能,这是我混饭吃的规矩。这规矩绝对不能破,我如果破了这规矩,就等于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 白济说道:“你有你职业的规矩,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则。” 张虎说道:“你有什么原则?” 白济说道:“我的原则就是,在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之前,我绝对不会随便去哪里。” 张虎说道:“看来,我只有硬请你去了!” 白济不再说话,摸着岩壁爬了上去。 因为是在深夜,左震龙爬得并不是很快,也没有爬得太高。白济和张虎的对话,他是听到了的。 张虎很快也摸到了山岩下来。摸着石壁往上爬,那二十个青年也都是受了楚叶檀的利惠的,就跟在张虎的后面,往山岩上爬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林中草屋 左震龙先摸上山岩的时候,并不知道山岩有多高,只是想找个高一点的地方躲过白济。左震龙甩出那个石头,是想借石头砸草地的声音来混淆白济的视听达到为自己掩护的目的。的白济并没有被那声音搅混,反而从石头落地的地方猜到左震龙的位置,所以白济能摸到左震龙上山岩的地方。白济站在山岩下和张虎交谈了一番,这让张虎和那二十个青年人又听出了白济的位置。到这时候,二十三个人顺着山岩往上爬。第一个是左震龙,在左震龙后面不远的地方是白济,白济的后面是张虎,张虎的后面是那二十个青年人。 因为是在半夜,全都是在黑暗中摸着岩石前进。左震龙手脚并用,每往前挪动一点,总是要先用手摸过,先检查前面的山岩有没有松动的,能不能过。这样先用手在岩壁上做过一番探查后,才将脚往上挪。行动得十分缓慢,几乎是一寸一寸地爬。 白济在左震龙的后面,也不敢有半点疏忽,更不敢抢快。在黑暗中爬行,倘若一步踩虚,立刻就会从山岩上滚落下去,山岩下面是什么,谁都看不到。就因为看不到,所以才会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才会加倍地小心谨慎。 张虎跟在白济的后面,也是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摸着山岩挪动。张虎是一个很敬业的杀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和忠于自己,是他奉行不孛的理念。这次楚叶檀没有要他杀人,只要他带回白济,因为他先拿了楚叶檀付给他的订金,要他带回白济,他的任务就不再是杀人,是要把白济带回楚家鱼庄。白济就在他的前面,如果现在不跟着白济,等白济爬过了山岩后,想要再找到白济就千难万难。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山岩的路缓缓向上,路面凹凸不平,并没有经过人工开凿。是由雨水常年冲击后形成的一条斜向上山石路,有的地方只容得下半个身子。左震龙走在最前面,虽然挪动得很缓慢,他担心白济会赶上,又不敢快,在漆黑之中动得担惊受怕。不一会儿,冷汗就浸湿了他的全身。每逢狭窄陡峭的地方,总要先用手试探几遍,才勉强侧着身子一寸一寸地挪过去。 白济爬了好一阵子,路面的情况他大体也摸清了,这是在悬崖绝壁间挪动。路面十分狭窄,就算左震龙就在他的前面,也不能立刻捉到他。因为在这悬崖间倘若动手,很可能导致两个人同时掉落下去,可以想见到掉下去的结果——粉身碎骨。只好跟着左震龙,过了悬崖,等天亮后,再设法从他手上拿回货物。 那二十个青年人可有好一阵子没再说过话。在这条十分险峻充满危险的山石路上挪动。一个个担惊受怕,挪动得胆战心惊。 忽然,有一个说道:“哎呀!不要拉我的脚啊。” 他后面的一个说道:“你动快一点。” 先说话的人说道:“你催什么催?你如果是赶去投胎的,你就到我前面来。” 他后面的人仿佛有些理亏,没再说话。 这人又说道:“拉我的脚,你还有理了。你惹我火起,我一脚蹬你掉下去。” 后面又有人说道:“不要吵啦,这里这么危险,小心着爬过去才是紧要大事。” 有人就说道:“造孽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种罪。” 就有人反驳道:“什么造孽?这叫冒险,给你练胆子呢。” 那人说道:“这半夜三更的,练什么胆子嘛,有觉不能睡。” 有人就说道:“你想睡觉,那你尽管睡,一会儿野狼来把你叼走。” 那人听到野狼,不再说话。 过得一阵子。有人忽然说道:“哎哟!我被石头刺到手掌了。” 他这‘哎哟’的一叫,离他最近的在他前面和后面的两个人先笑了一声。很快又传到前面和后面的人。这样起起落落地笑了一阵。 张虎离他们本来就不远,说道:“叫你小心点爬,少说废话吧。其他人都能躲过那个石头,偏偏就你躲不开。” 那人被张虎触了几句后,只得自认倒霉。又消停了下来,在黑暗中专注地爬行。 左震龙在前面,过了几出最险峻的地方后。地形变得更平缓了些,又往上爬了一段,忽然觉得冷风飕飕,山岩高处起了浓雾。虽然被浓雾沾湿了身上,随即想到,已经出了雾霭,就是天快亮了。又往上爬了一段,渐渐地能看清自己的手,又过得一会儿后,能看清山石路,很快就能看清楚四周的景物。 左震龙向他刚爬出的山岩看去,那山岩被雾霭分成了两截。自己的位置在雾霭的上方,白济和张虎等人还在雾霭的下方。左震龙寻思着,要把白济他们甩在后面,最好不要让他们找到。左震龙看了看地势,往伸向北面的一道开阔的山道上走去。 白济爬着爬着,忽然能看清自己的手,再爬一段,出了雾霭的包围。白济嘘了口气,向四周一看,左震龙已没了踪影,白济心中一急,定下来一看,隐约看到北面的山道上有一条人影,白济无暇思索,迅疾地往山道上跟去。 张虎带着那二十个青年人出了雾霭后,已看不到白济的踪影。那二十个青年人出了雾霭后,头发上c衣服上都沾满了露珠。从悬崖上爬上来后,见前面又是一大片杳无人迹的山林。这时候,太阳已经出来,阳光照散了雾霭,山林里不断传来年兽的叫声。 张虎看了看地势,见北面有一条山道,山道两旁的小树微微倾斜,地上的野草有被踩踏过的迹象。喊了一声,往山道走去。 那二十个青年人跟在后面,‘哎哟~啊哟’传来一阵阵抱怨。有说肚子饿的,有说要休息的。张虎不理睬,沿着山道往前走。 左震龙在山道上走了一段路后,前面又是一片山林,就窜进山林里。白济在他后面,跑了一段路后,总算能看到左震龙的身影。白济忽然喊道:“左震龙,把东西交出来。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 左震龙嘿嘿地笑道:“白济,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交出东西来,你先捉到我再说吧。” 白济说道:“张虎这人,你听说过吧,他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现在也正在追过来。我们掉走了楚叶檀的钱,楚叶檀找到他,让他把我们带回楚家鱼庄,拿回楚叶檀失落的钱。现在他们有二十多人,如果我们不联手,他们二十多人很容易捉到我们。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左震龙说道:“白济,昨天晚上张虎和你说的话,我是听到了的,你少哄我了。张虎要找的人是你,我和他没有关系的。他只要找到你,就可以回去交差,至于我,他根本就不会管我。” 白济说道:“如果张虎抓到了我,你也一样跑不掉。你别忘了,调走楚叶檀的钱的事,你也是参与了的。” 左震龙嘿嘿笑道:“那我们就各自逃各的,看谁的运气好。” 白济看着左震龙,只觉得十分烦恶。这时候,张虎在后面喊道:“白济,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我劝你跟我回去,老老实实交出大老板的钱来。都没有深仇大恨的,到时候我劝他不来动你。保证你的安全。”张虎带着那二十个青年人正在不远的地方赶过来。 左震龙不再说话,转头就跑。白济追在左震龙后面,张虎和那二十个青年人又追在白济的身后,这时候天已经大亮。 左震龙在山林里只顾乱跑,甩不脱白济,但白济要捉到他,也很困难。张虎这边的人虽然多,但要抓到白济,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办到的。 三帮人就在丛林里跑着追着。左震龙跑出一段后,停下来‘呼呼’喘气。忽然,在他不远的地方,一只野狼‘嗷’的叫了一声。左震龙转头一看,那只野狼咧着嘴,露出两颗长长的牙齿,正要向自己扑过来。左震龙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找一棵大树挡了一下。 白济正好赶到,这时候,左震龙就在他的前面,白济本来一上前就可以抓到左震龙。忽然看到那只野狼,心中一惊。只好先放下左震龙。那野狼看到白济,忽然向白济扑过来。白济见野狼扑来,定了定神,向旁边闪过,那野狼从身旁掠过,白济忽然转身,向那野狼斩了一刀,只刷断了野狼的半条尾巴。顿时冒出血来,那野狼着了白济一刀。扭头看着白济,更加凶恶。白济握紧了刀,和他对峙着。 左震龙见野狼缠住了白济,发足奔跑。那野狼看到左震龙,忽然从后面扑去。 左震龙大惊失色,‘哎哟’的叫了一声。又窜到一棵树下躲过了一劫。那野狼因见白济手中有刀,只对付左震龙。左震龙被它扑了几次,吓得面无血色。喊道:“白济救命!白济救命!” 白济见手无寸铁,除了痛恨他偷走货物外,对他并没有恶意。见他也很可怜,窜到他身旁。提刀在手,和野狼对峙。 左震龙趁机又逃。这次野狼被白济挡住,一时没能追上左震龙。左震龙跑出不远后,那野狼从旁绕过白济,又来追赶左震龙。 白济提刀从野狼后面追来。 张虎跑过来后,见到地上掉下来的半截野狼的尾巴,心中一惊,扯出一把大砍刀来,跟在白济的后面,追赶野狼。 左震龙跑出一段,又被那野狼追上。这时候,和白济离得有点远,眼看白济一时还赶不过来。左震龙拼命往前跑,忽然见前面的林子里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左震龙喊道:“救命啊!有人吗?”躲过了野狼的一扑后,向那茅草屋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群狼乱舞 那野狼跟得很紧,来得很凶,很快就又赶上左震龙。向左震龙扑咬过去,左震龙心中害怕已极,向茅草屋的木梯上赶过去。忽然脚下一空,只觉得整个身子猛地下坠。掉下了约有两米高度的时候,脚踩到实地上,一跤翻倒。 原来那茅草屋年深月久,木梯早已腐坏,左震龙惶急中踏上木梯,将木梯踩断,人跟着往下坠。那野狼正好要扑到,左震龙坠下去后,又逃过一次。左震龙掉进了一个陷阱里。那陷阱深约两米,陷阱下面尽是乱石和标杆,一根根被削得很尖利的标杆挺立向上。幸好左震龙是先摔倒,倒在陷阱的边缘上再翻下去,要是他直接坠落到标杆,可能就已经被标杆穿肠破肚。 那只野狼硬追着不放,又在陷阱四周咆哮着,有要窜入陷阱的势头。 白济和张虎提刀先后赶过来,听到那野狼的咆哮,立刻跟了过来。那野狼看到白济,再次向白济扑到。 白济挺刀在前,阳光的照耀下,那刀发出一道道炫目的光。那野狼不敢近前,围着白济旋转,咧嘴作势要上前撕咬。 张虎从后面赶来,略喘了几口气,悄声遛到那野狼的背后,猛起一刀,斩在那野狼的背上。那野狼一直移动着,张虎这一刀,没能全砍在野狼的背上,那野狼躲过了一半,肚子上已没躲过,已被张虎的大刀砍得裂开了一半。野狼迅疾向张虎咬去,白济见状,从后面又砍了一刀,这一刀砍在野狼的腿上。那野狼的腿上中了白济一刀,拖在地上。那野狼负痛,在两人中间,转向张虎咆哮几声,又转向白济咆哮几声。被两人砍过两刀后,凶性顿时减弱了不少。 那二十个青年人见到野狼的半截尾巴,在当地议论了一番后。很快,那二十个青年人又已赶到茅草屋前。将野狼围在中间,那二十个青年人有拿刀的,又拿小匕首的,有拿钢管的。 那野狼见被围住,在中间转着圈子,寻找突破口,要逃。它刚转到白济这边时,又向白济撕咬过来。这一扑来势汹汹,白济向后退开几步,猛起一刀,砍在野狼的头上。将狼头砍成了两半,那野狼挂在半空,是张虎从后面用大砍刀横扫一刀,将野狼挂住。这一来,那野狼顿时断气,地上鲜血横流。 这是一只早起来觅食的野狼,左震龙慌不择路,在丛林里乱跑,以至于遇到野狼。 白济喘了几口气。张虎也在喘气,两人联手杀了这只野狼后,很有些同仇敌忾的感觉。 白济喘了几口气后,忽然一惊。说道:“左震龙呢?”忙到那茅草屋下面的陷阱里一看。左震龙早已逃得不知去向。 左震龙趁白济和张虎斗狼的时候,逃出了陷阱。窜入了林子里,早已溜之大吉。 白济向四野看了一眼,只见宽阔的灌木林里杂乱无章地排列着一棵棵高大的树。看不到左震龙的踪影,白济的脸上有些沮丧,他斗了这一只野狼后,也有些疲累。 白济看着张虎,张虎也在看着白济。白济说道:“张虎,我知道你的规矩,但我的事还没有办完,我还不能跟你回去。你刚刚助我杀狼,男子汉恩怨分明,我先谢谢你!” 张虎说道:“白济,我以前见过你,也听过你的名声,我敬重是条汉子。可是我已经接了楚老板的钱,我不能坏了规矩的。” 白济说道:“我现在马上要去找左震龙,他手上的东西很重要。你有什么规矩,你先守着你的规矩,至少等我要回了左震龙手上的货物,我才能考虑要不要和你去楚家鱼庄。” 张虎说道:“白济,你少赖皮啊。难道,你真的想跟我翻脸?” 白济说道:“左震龙手上的东西会危害到更多的人。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你会醒悟的。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你是不会为楚叶檀卖命的。” 张虎的脸上很有些不高兴。怒道:“我的事,你少管。你只要跟我回楚家鱼庄,我交了差,我的事就算完成。你如果还不肯跟我走,那我只好动粗。” 白济说道:“你有刀,我也有刀。你会动粗,我就不会动粗吗?” 张虎说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去不去?”说完,张虎紧握着刀,已经对向了白济。 白济说道:“张虎啊张虎,你一直执迷不悟地在做着错误的事。我想劝你,是想让你迷途知返。要打要杀,我会怕你吗?但如果捉不到左震龙,你知道那将会危害到多少人吗?你只知道完成任务,就可以去楚家鱼庄领到佣金。你知不知道,楚叶檀在做的是什么事?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掉走楚叶檀的钱?” 白济越说越怒。又道:“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就知道捉住我,带我去楚家鱼庄交差。你这个死脑筋,你这个只图自己的私利而不为别人考虑一点半点的白痴!” 张虎怒道:“二赖子,我对你一再客气。尽拿好话劝你,你竟然出口伤人?” 白济道:“我不但要伤你,我还要将你摆平。怎么样?你号称东城第一杀人王,我看你是东城第一糊涂蛋。你不是要动粗吗?来呀!” 那二十个青年人在旁边看着。有的已开始偷笑。张虎一路上对他们威吓催迫。早有些对张虎不满的,见白济怒怼张虎,正好也替自己出了口气。 张虎见白济正义凛然,一时竟不敢动手。 有一个青年向身边的几个使了使眼色,那几个会意,将张虎拉到一边。 那青年人说道:“我看倒不如先帮白济找到左震龙,让左震龙交出货物来。然后白济的事也算完了,到时候,白济。你再跟我们去楚家鱼庄。你看这办法怎么样?” 那几个青年人把张虎拉到一边。说道:“虎哥,咱们先答应他,帮他找到左震龙,条件就是要他得到货物后,跟我们去楚家鱼庄。咱们这么多人,要逮到左震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白济向那人看了一眼。心想:‘这地方尽是深山老林,左震龙随时都可以逃躲。有这些人帮忙捉左震龙,倒是很容易捉到。’说道:“这法子也行。那就走吧,一会儿左震龙走远了,就很难找到了。” 忽然,有一个人说道:“快来看啊,这里有吃的。”那人是二十个青年人中的一个,他来到茅草屋前,就先去了茅草屋。找到了几块干饼,就大声喊了出来。 听到有吃的,那些青年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进了茅草屋里。有后面去的没分到饼,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白济这时候也正感到饥饿,听到茅屋里有人发出了声音,向那茅屋看去,那茅草屋离地面很有些高,用粗大的木柱立在四角,作为支撑,在茅屋两侧留有门,两扇门前有两架木梯。白济寻思着从木梯上走进茅屋里。见茅屋里有一缸水,靠着木板壁一侧放了几根钢叉,另外几条凳子,有一张破烂的木床,白济在木床是发现了几封火柴。忽然才明白,这间茅草屋是一个猎人搭建的,当作临时的住宿地。 白济从茅屋的窗户里往外看去,见四周尽是浓密的大树林。要在这么个大树林里找人,当真很难找到。暗想:‘就算要找左震龙,也得先填饱肚子。’ 看了看那缸水,不是很干净,看来是不能饮用的。忽然对几个青年人说道:“你们饿吗?” 那几个青年人正坐在木床上休息,他们和张虎是楚叶檀一同雇来的,但这些人没有张虎那么‘敬业’。这时候又犯了饿病,有些有气无力的。听了白济的话。说道:“当然饿。” 白济说道:“如果想吃狼肉,就赶快去捡些干柴来。”那几个青年人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白济,但他们在东城混的时候,也听过白济的名字。对白济有些佩服。有一个说道:“吃狼肉吗?哪里有狼肉吃?” 白济很有耐心地说道:“我们刚刚杀了的那只狼,只要把狼皮刮掉,这里又有水。刮掉狼皮,用水洗干净,然后烧一堆火,就可以烤着狼肉吃了,我虽然还没尝试过狼肉的味道,但我想既然都是肉,应该是可以吃得饱肚子的。”白济说到这里,吞了一口口水。 那几个青年听了后。有一个说道:“好办法。” 有一个说道:“吃狼肉?” 白济生怕又议论不休。说道:“赶快去捡些干柴来!” 那几人仿佛听到命令一般,窜下木屋,嘴里嚷道:“吃狼肉。”“烤狼肉吃。”就去了丛林的空地上捡干柴。 白济走下木屋。叫过拿匕首的几个青年,那几个青年人正在议论着地上的死狼。白济说道:“你们几个把这只狼刮了!” 那几个先就听到‘烤狼肉吃’。随即也明白白济的意思。就动起手来,拿头的拿头,理腿的理腿,开始给那狼去皮。这几人动手也快,不一会儿,一只狼刮得干干净净,只有脚趾上还有些狼毛去不掉。也不管,就对那狼开肠破肚,又去木屋里用水洗了一道。七零八碎地砍下了二十多块肉来。 那几个捡柴的也正好赶了回来,一个抱了一大捆干柴。白济点燃火柴引着干柴,很快烧起了一堆大火。就用木叉叉上肉块,放在大火上烧。烧得有半个小时,油脂滴落到火里,更是为火助燃。很快就散发出一股肉香味,眼看着狼肉已烤得发黄。 有一个青年人咽下了口水。说道:“我看是可以吃了。”说完,从火上去下肉块来,撕了一块放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其他人看到,也都撕扯着吃。不住的说道:“好吃,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狼肉,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大约吃了一半,忽听到丛林里传来左震龙的呼喊声。‘救命啊!救命啊!’。白济刚吞下几块肉,听到这声音。丢下肉块,要去救左震龙,有几个青年人和他一道,正要去树林里。只走出几步,见左震龙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就停了下来。 左震龙的衣襟被扯得稀烂,前胸后背裸露出来,有十几条血淋淋的爪痕。左震龙拿着那黑色小包,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在左震龙的身后,竟然有十几只狼正在追赶他。 白济道:“赶快上来!”左震龙使劲地跑。他身后的十几只野狼见到白济等人后,略微停了停。左震龙得这空隙,终于跑到了木屋前的空地上。他又惊又怕,身上有多处被抓伤,正在滴血。左震龙从陷阱里逃出来后,又生怕白济从后面追来,跟他要货物。尽往荒僻的地方跑,没想到遇到了狼群。他在丛林里逃躲了几次后,眼看不对劲,往木屋跑回。一边跑,一边躲避,身上早被几只凶悍的野狼抓伤。能保住一条命,已算是九死一生。 这一来,也没人再吃狼肉。带刀的,拿匕首的,拿钢管的,都放下了狼肉,抄起了家伙。准备跟眼前这十几只狼斗一斗。 忽然,木屋一边的丛林里传来几声‘嗷嗷’的叫声。众人回头一看,见那边又聚集起几十只野狼。这几十只野狼是听到追赶左震龙的野狼发出叫声后赶来的。 两边都被野狼围着,几十只野狼‘嗷嗷’的叫声此起彼伏。只是见人群多,一时没敢上前。在丛林里打着转,有的刨着土,有的只顾号叫。虽然还没攻向人群,但看来也只是转眼之间的事。 左震龙早已被野狼吓破了胆,见到木梯,不顾命地爬上去。他这一动,人群跟着大乱,二十多人分向两只木梯尽往木屋里挤。见人群已乱,两边的狼群忽然奔跳过来。 白济先站在最边上,人群退回木屋时,他被挤到最后。他刚走到木梯前,一只野狼忽然跃起,向他撕咬。白济身子靠在木梯上,瞅准那狼的头,一刀横削下来,顿时把那头野狼的嘴巴划为两片。白济跟着后退,很快又有一只野狼向白济扑来。白济的身子还没来得及站直,眼看着那只野狼扑过来,势必要咬到自己的嘴脸。白济把手一缩,刀尖放到鼻尖前,等那只野狼猛扑过来时,忽地把刀用力划出去。挡住了野狼的撕咬,猛地一脚,将那野狼踢翻到陷阱里。 很快又有野狼扑来。白济虽然砍了一只,踢翻一只。见野狼来势汹汹,蜂拥而来。忙退回木屋里。 另一条木梯上,有几个青年人逃得慢的,早被野狼咬住拖到空地上。几十只野狼就地分尸。白济进了木屋,透过窗户向外一看。见那几个青年被狼群撕咬,刚开始还发出些‘救命!’的哀号,很快就被撕咬声淹没了。只留下几件破烂的衣服和几根头发,空地上滴满了血,场面惨不忍睹。 张虎数了一下人数,和他一起来的二十个青年人只剩下十七个。那剩下的十七个青年人,见自己的同伴遭野狼分尸,有的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有的破口大骂,有几个被吓住了的,和左震龙坐在木床上一直哆嗦着。 白济看着刀尖上正在滴落的狼血,脸色发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联手杀狼 白济略歇了歇,走向窗前,向空地上的狼群看去。这些野狼很快就吃掉了那三个青年人,就是先前那只被砍死了用来烧烤的野狼剩下的皮毛和骨头,都已经被几只最凶悍的野狼嚼碎后吞了下去。阳光照着地上的鲜血,十几只野狼正在争抢着舔食,看起来很残酷。空地上几十只野狼咆哮着c号叫着c乱舞乱跳。模样十分凶残。几十只野狼很快围在木屋四周,眼看着要攻进木屋里来。 坐在木地板上的一个青年人蓦地站起身来,他的脸上怒火滔滔,表情看起来十分激动。他走向左震龙,一把搬过左震龙的脑袋。怒道:“都是你!你个天杀的窝囊废!要不是你把狼群引来,他们就不会被狼吃掉。”他的声音很大,这几句话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出来。震得四周的木板也发出‘嗡嗡’的回音。 左震龙的衣服已被狼爪撕扯成稀烂,这时候,他前胸后背的爪痕处正火辣辣地发痛。被那人震了几声,只震得他哑口无言。那人怒从心底起,看着左震龙越看越是心烦,越看越感到愤怒。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揪住左震龙的头发,另一只手就往左震龙的脸上连打了三大个清脆响亮的耳光。他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没用的窝囊废!你个害人害己的杂毛!你除了会招来狼群,你活着还有什么用?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这人搬着左震龙的头,一句‘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连续不断地说了有七八次。心中的怒火让他的鼻子眼睛有些不在其位。这人打过左震龙后,被另外一人拉到了一边。 左震龙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左震龙的脸上的肉本来就很薄。被那人狠狠地抽了三大个耳光后,半边脸上顿时又红又火。被打过三个耳光后,左震龙仿佛是从惊怕中回醒了一些。他泪眼模糊地向四周的人看了看。很奇怪的是在他身边的人谁也没有看他。先前那几个和他坐在木床上发抖的人也已经下了床。 忽然,一只野狼破门而入。白济就站在门边,那野狼的头正过门槛时,白济迅速抄起立在木半壁旁的钢叉,向准那头野狼的劲圈猛叉过去,顿时将那野狼连狼身带狼头定在木板壁上。那头野狼咧着嘴怪叫连连,四脚翻腾。忽然从板壁上挣脱下来,以仅有的半条命冲向白济。白济放下钢叉,举起刀来,一刀砍在野狼的头上。那头野狼惨烈地叫唤一声,顿时死在木板上。 这时候,又有三只野狼冲了进来。在那三只野狼的身后,还有很多只堵在门外,都要冲进来咬人。一个青年人把门死死地顶住。另外几个拿钢管和砍刀的,就过来和白济一道杀狼。一个青年一刀砍掉了一只野狼的头颅。顿时鲜血直冒,白济用刀砍了一只,另外一只被几个青年乱刀砍死。 木板地上堆了四只野狼的尸体,冒出的血还在发着热。白济眼睛一亮,从窗户里扔下了四只野狼的尸体。只听到一阵‘吱吱’的撕咬声响过,那四只野狼顿时被其他野狼嚼碎了连皮带肉的吞下吃得一点不剩。 白济铁青着脸。说道:“狼群太多,你不杀死它,就要被它吃掉!”先前和左震龙坐的床上发抖的几个青年人向白济看去,见白济的衣服上c手上都溅了不少狼血。白济除了脸色铁青外,更没有丝毫表情。几个青年人无不感到佩服,忽然走过来,拿起铁叉,掏出匕首。和白济一道守在门边。 有一个青年人说道:“在这个时候,是应该同仇敌忾,奋勇杀狼。”他这话立刻引来众多青年人的赞成。 一个青年看着顶着门的青年人说道:“把门打开,放狼进来。” 顶着门的青年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开门。白济向窗外看了一眼,说道:“野狼太多,得想个办法。”说完话,皱了皱眉头,正在思索除掉野狼的法子。 张虎先前被那几个青年拉到一边商议过后,也答应下来,决定帮白济找到左震龙,再要求白济跟他回楚家鱼庄。然而这时候,左震龙就在木屋里,白济要左震龙手里的货物是轻而易举的。但就算白济答应了跟他回楚家鱼庄交差,木屋外面被狼群围住,他连这个木屋都出不去,又怎能回楚家鱼庄交差?听了白济的话后,这才明白,在这生死关头,只有齐心协力杀退狼群,才有活命的机会。其他一切都是扯淡。 张虎看着白济说道:“白济,咱们得先联手杀狼。” 白济抬头看了张虎一眼。凝思片刻。说道:“这也是你的行规吗?” 张虎先时说过,他绝不会为谁打破自己的行规。他一定要把白济带回楚家鱼庄。但就目前来看只有先杀退狼群,他打定主意要和白济联手杀狼,心里想到,嘴上就说了出来。没想到被白济讽了一句。白济先就骂过张虎是‘死脑筋’不知变通。只顾自己的规矩和任务,不顾大局。这话正好是先前的延续。 张虎一顿,说道:“这不是我的行规。我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先把个人的私事放在一边。等杀退了狼群,再来处理个人的事。” 白济心想:‘你的心思我还不清楚,你是想等杀退了狼群,再说带我回楚家鱼庄交差的事。楚家鱼庄我是铁定了不会去的,等杀退了狼群,我找左震龙要回货物,就去东城找莫信仁拿钱。’白济想到这里。向左震龙看了一眼,左震龙这时已没有再发抖。他坐在床上呆呆出神。白济说道:“好啊,张虎,咱们就先杀狼群,再了私事。” 张虎站起身来,说道:“那好,既然你答应了。我们就先杀狼群,再回楚家鱼庄。” 白济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回楚家鱼庄的?你可别胡乱猜测我的意思哦。” 张虎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是不肯跟我回楚家鱼庄是吧?” 白济说道:“现在屋子外面已经被狼群包围起来,能不能杀退狼群保住性命都还是未知数。你还念念不忘着楚叶檀给你的差事?张虎,你就是个私心自利的小人。你要是真有点本事的,就杀几只野狼给大家伙瞧瞧。显示显示你的本事,不要再跟我渣二五经的扯那些小事。” 几个青年人看着张虎,脸上很有些不满。张虎看了也不以为然。说道:“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杀狼,你们拼吧。” 有一个青年人怒道:“那么,你要是做缩头乌龟了?” 张虎不说话。心想着等白济和狼群拼得精疲力竭了,再绑着他生拉硬扯也要带回楚家鱼庄。自己倒可以先韬光养晦。想到这里,张虎的脸上有些自以为聪明的洋洋自得。那青年人忽然说道:“哪个不来和大家伙共抗群狼的,我建议先把他扔下去喂了狼。” 有人说道:“说得对,到这种时候还以自己的私念为重要大事的,就该先让他喂了狼。” 张虎说道:“你们和狼群拼杀吧,我就看着,我看着就好了。” 那几个青年怒不可遏。但这时候和张虎不在一边,也不好跟他动手。白济心念一转。看了看左震龙,左震龙正好看到白济。白济向左震龙使了使眼色。左震龙好像很懂白济的意思。他坐在床上,就在张虎的侧面。左震龙忽然用背把张虎拱了几个踉跄。张虎一时没有防备,倒在木地板上,刀也落到了地上。白济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将他提起来。几个青年人上前帮忙,将张虎推到门边。 白济向那个顶着门的青年人喊道:“开门!” 那青年人会意。立刻让到一边,五头野狼咆哮着窜了进来。白济说道:“关门!”那青年人立刻把门顶紧。 张虎被四五个人揪住推着,根本就动不了。门一打开,白济和那几个青年人再用力推了张虎一把,推向那几只野狼。张虎脚跟不稳,身子歪斜着要倒,一只野狼对着张虎的头脸咬了过来。那只野狼的牙齿刚要触到张虎脸上的时候。白济忽然一刀砍下那只野狼的头。几个青年人立刻动手,铁叉,砍刀,同时用上,很快杀死了窜进来的五只野狼。张虎委顿在地上,他的脸上沾满了那只野狼的唾液,要不是白济从旁边杀来,这时候,只怕张虎那颗平头已经不在。 张虎被吓了这么一回,面无血色。站起来,向四周的人怒瞪了几眼,又要走回去。几个青年人挺钢叉挡住。白济说道:“张虎,你手上的大砍刀最锋利,你不去杀狼,要到一边躲起来做乌龟,这回由不得你了。” 张虎瞪着那几个青年。道:“要和我为敌吗?” 几个青年说道:“要么杀狼,要么就死。随你选一条。” 张虎说道:“你们别忘了,你们是和我来捉白济的。你们竟然和白济穿了连裆裤。你们回去后,怎么跟大老板交代?” 一个青年说道:“楚叶檀是要我们来捉白济,这不假。事到如今,如果不联手杀了狼群,就算捉住白济,你能走出去吗?” 一个青年说道:“别跟他啰嗦,他就是个蠢货。” 张虎是东城有名的杀手,没想到竟被几个青年人硬逼着去杀狼。怒瞪着那几个青年人。忽然转过身。说道:“开门!” 那个顶着门的青年人退到一边,放进四只野狼来,又用力把门顶去合上。张虎举起他的大砍刀,一刀砍死一只,另外几只被白济和几个青年人又给砍死。 有几个青年人把死狼扔出窗外,传来一阵‘吱吱’的撕咬声,那九只野狼很快被外面的野狼吃得一点不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朋友难做 张虎杀了一只野狼后,伸手去擦脸上的野狼的唾液,那唾液发出了恶臭味,张虎只觉得被那唾液勾引得胃里一阵阵地收缩,几次想吐又吐不出来。反而用力震出了些泪花。几个青年人看着想笑,都觉得这是张虎活该找罪受。张虎擦掉唾液。又说道:“开门!再放几只进来。” 那个顶着门的青年人立刻又放进了四只野狼。张虎举起大砍刀,手起刀落,刷的一声响,砍落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只野狼的头颅。白济举起刀砍死了一只,另外两只被几个青年人拿铁叉和砍刀纷纷砍死。这一来又杀死了四只野狼。几个青年人也死狼从窗户里扔出去,很快,那四只死狼又被屋外的野狼分吃干净。 张虎杀得过瘾。又叫道:“再放几只进来。”定着门的青年人又放进了五只野狼。屋子里十几个人一顿围杀后,又将那五只野狼杀死。又扔出窗外去。 到这时候,一共杀了二十多只野狼。屋子外还有三十多只野狼,分吃了被白济他们杀死了二十多只野狼后,那三十多只野狼这才撤离木梯,分睡在屋子四周,仍然守着木屋。 白济站在窗户边,看了看。说道:“这些家伙是跟咱们耗上了。” 几个青年人走到窗户边,看到了四周三十多只野狼的分布。有一个说道:“这怎么办呢?” 有一个青年说道:“这些野狼好像变聪明了,凡是冲进屋子来的,都会被杀死。剩下的这些野狼就没有再冲进来了,可这样围着我们,也真不是办法。” 有人说道:“不是变聪明了,是它们吃饱了。现在是在休息,等这些野狼休息好了,饿了。它们还是会冲进木屋来。” 有人说道:“这样耗下去,对我们十分不利啊,这些野狼可是吃饱了的,我们没有食物来源,早晚要精疲力尽。等我们力气衰竭下来,那些野狼再冲进来,哎哟!那我们就危险了。” 有人说道:“现在是白天,我们还可以看得见,要是等到了晚上。没有光亮,我们看不到,又不敢放开手脚大砍大杀。这个这个。”这人连说了几次‘这个这个。’脸上满是忧慌。 有一个青年说道:“我看不如现在就冲下去,这样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另外一个青年人就说道:“这也是一条法子。我们这里有一c二c三,我们这里一共是二十个人。每四个人分成一队,一会儿冲下木梯的时候,四个人背靠着背。如果有野狼来侵犯,无论侵犯的是哪一个人,其他三人一起来救护,四个人须齐心协力相互呼应。四个人合起来就像是一个人有八只手,拿着四把刀。使野狼不能靠近,这样或许能走出这片丛林。” 有一个说道:“我看这法子行得通。咱们二十个人每四个人分成一队,一共就可以分成五队。五队人组成一个大队,不能分散,下去后,前呼后应。仍然相互照应。总之是齐心协力走出这片丛林。” 又一个青年说道:“只是这么一来,大家都成了同生死共患难的好朋友了,走出丛林以后,大家就成了朋友。既然成了朋友,就谁都不好为难谁了。咱们要捉回白济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白济忽然说道:“是啊,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和我做朋友。因为做了朋友后,就不好意思跟我翻脸,把我带去楚家鱼庄。和我做朋友,于你们完成任务的事大大的不利。”白济说完叹了口气。张虎坐在一边哼哼冷笑。那十几个青年人又都闭了嘴。看上去脸上很有些踌躇未决。 白济叹了口气。忽又说道:“我看你们心直口快,又能想到这么个聪明的办法来。唉。我想和你们做朋友,又担心害了你们,害你们完成不了任务。” 白济的话不但说中了张虎,还说中了那十几个青年人。白济又说道:“不过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们十八个人是楚叶檀请来的。我和左震龙是楚叶檀的眼中钉。你们可以不用管我们,十八个人也可以组成一个大队,六个人一小队,三六一十八,刚好可以分成三个小队。三个小队前后呼应,也可以抵抗群狼,走出丛林。回到楚家鱼庄的时候,就说白济已经群狼咬死,这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但保住了命,还能交了差。” 白济说的这个法子,那十七个青年人中也有人想到的。只是觉得这种做法有些不妥当。所以那人没有说出来。白济先前推出张虎,那只野狼一口咬向张虎,要是没有白济从旁砍出那一刀,那么张虎的头已经被野狼吃进了肚子。这样看来,白济并没有要迫害张虎的意思,只是激张虎一道杀狼。假如自己这边十八个人组队走了,那么白济和左震龙留在木屋里,早晚被困死。 有一个青年人走向张虎。说道:“虎哥,你看这件事怎么办才好?” 张虎的脸上也很犹豫。现在有办法可以脱身,如果是二十个人一道走出去,和白济就是同经生死,共历患难的朋友。况且话也已经挑明。到时候出去了,就不好再为难白济。假如按照另外一条办法,十八个人走出去,那么白济和左震龙留在木屋里,生死难料。自己出去后,在楚叶檀那边一样交不了差。 张虎想来想去,只是踌躇难下决定。 左震龙坐在床上,白济先前一直索要货物,这时候,自己就在白济的眼前,货物就在白济的眼前。可为什么白济不来要了呢?左震龙被那青年人打过了三大巴掌后。心思活了一些。他看着身上的多处伤痕,这些被狼抓伤的伤痕,可全是招惹来。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去招来狼群,自己不会受伤,那三个青年人也不会被狼吃掉。左震龙想到这里,已经开始有了些后悔。不禁又想:‘要是当天听从白济的安排,分了那笔钱,现在在东城已做了阔人。有一番风光潇洒。偷了这货物后,自己用过一次,做过一次‘神仙’。可就这么一次神仙快活,弄得满身伤痕。看来这东西当真是害人的东西。可如果没有了这东西,又会生不如死。’左震龙的脸上也犹豫难决。 空地上的狼群正在休息着,屋子里的这二十个人也在休息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一种很难做决定的犹豫中。气氛很有些安静,但是危险并没有消除,这种安静注定是不会长久的。 左震龙坐在床上忽然又想:‘如果现在就把东西交给白济,并保证以后不再用,他会不会相信呢?我在龙王庙就骗过他一次,后来还偷走了东西。就算他还是肯相信我,我没有了那东西,我又会很难受。’左震龙还是犹豫着。 一个青年人忽然说道:“这件事不能再拖延下去,早做决断早做安排才是正道。” 这时候,屋子里的人都在看着他。这人又说道:“咱们就二十个一起组成一个大队,一道逃出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目前来看,想保命要紧。你们说是不是?” 张虎忽然说道:“这里人生路不熟的,你能逃到哪里去?” 那青年人又说道:“就这样拖延下去,我们早晚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张虎说道:“你要是怕死,你就先走。看你走得掉走不掉。”那青年人怒瞪了张虎几眼,又歇了下去。外面有三十多只野狼,要他一个人先走,无论怎样,他是不敢的。这人走不掉,又不想待下去。心中烦躁不安,他向白济看去,见白济倒在木板上,竟然睡着了。这人看着白济,眼神中不知是羡慕还是在嫉妒。在这种情况下,屋外群狼环伺,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咬人,走不掉,又随时有危险。白济竟然能睡得着。他看着白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在看着白济。真不知道白济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 白济当然没有睡着,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睡得着。他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左震龙走下床来。手里拿着那个黑色的小包,是白济从软天正的手里掉走的小包。 左震龙走到白济的旁边。蹲下来。叫道:“白济,白济。” 连叫了两声后,白济才睁开眼来。白济看着左震龙,见他满身都是爪痕,很有些同情,很想说些安慰他的话。白济并没有,白济只是在静静地看着左震龙。 左震龙举着那个小包。说道:“这个包,还给你。” 白济说道:“我先前早就叫你给我,你那时候一直不肯。为什么现在把它交给我了?” 左震龙说道:“包里的东西,是真货。我验过了一点。” 白济没有说话。左震龙又说道:“我想来想去,还是把他交给你。我以后绝不会再碰。” 白济还是没有说话。左震龙又说道:“包里的东西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请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以后绝不会再碰。” 白济看着那个黑色的小包。接在手里,只觉得很有些分量,为了这个小包,他连夜追赶左震龙。左震龙不顾命的逃跑,遇到了狼群,现在被围困在木屋,究其原因,还都是这个小包惹出来的。左震龙看着白济,说道:“白济,我想和你做个朋友,希望你不要拒绝。” 白济看着他,见他的眼里满是泪水。左震龙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后决下定来,决定主动交出小包。因为这个小包已经害得他几经丧命。那三个青年人的死和这个小包都有间接的关系。 忽然,一只野狼跃进了窗户里,因为窗户小,那野狼的头伸进了屋里,而身子还露在外面。同时在门外,已有很多只野狼正在咬门。发出‘嚓嚓’的响声。屋子里的人顿时有些惊惶,都没想到这么快野狼就又发起了进攻。 白济看了看。说道:“你身上有伤,先去一边待着。等杀退了狼群,走出丛林后,一切再做安排。”说完话,白济站起来,又准备着和狼群的斗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孤身一人 左震龙站起身来,这时候,屋外的野狼发疯似的咆哮,屋子里大刀c钢管c铁叉砍斫的声音乱做一团。但左震龙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交出了那个小包后,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窗户里又窜进了一只野狼,看着左震龙就要撕咬。白济一把拉过左震龙,猛喝一声,砍了一刀。那只野狼跳了几步,晃过了一刀。这一来白济也有些惊惶了。 左震龙这才惊醒过来。拿起一条木棒,向那只野狼抡了一棒。他身上有伤,受到伤口的牵制不敢使出太大的力,被那野狼咬住了木棒。那野狼咬住后就用力拉扯,左震龙险些被野狼拉翻。白济看准狼头,一刀斩下了下去。那野狼放开木棒,向后退,退到了墙壁上,白济再进一步。那野狼忽然跃起,向白济的脸颊上咬来。左震龙见野狼跃起,横着木棒扫了一棒,但野狼已跳开,左震龙一棒打空。白济忙蹲下身子,那野狼从白济的头上跃过。冲向另外一边的几个青年人,逢人就咬。 白济跟到那野狼的身后,发了一声喊,砍了那野狼一刀。那野狼顾头不顾尾,白济这一刀砍得那野狼只剩下半截身子,那野狼仍然十分凶悍,转头又向白济咬来。白济举刀砍去,刀锋刚砍到野狼的咧着的嘴,削成了两半,那野狼顿时死去。 木门已经被群狼咬破,野狼不断地涌进木屋里来,屋子里早已大乱。剩下的这三十多只野狼比先前被砍死的那二十多只野狼更加凶残。从窗户里c从门边连续不断地涌进来。有几个青年人已被咬伤,仍然举着铁叉刺向野狼。张虎挥着他的大砍刀在木屋里乱砍乱杀。十几个青年人有被野狼咬伤的都哀哀不绝地叫唤着。 三只野狼向白济围了过来。白济举刀吓退了一只,另外两只忽然扑过来,白济见野狼来势凶猛。若举刀砍一只,必定会被另外一只咬到,心中犹豫,不停地倒退。被他吓退了的那只野狼忽又扑过来,白济举起刀向那野狼砍去,由于和那野狼距离近了,这一刀砍出去没多大的力,那野狼扑咬的势头没有减退。向白济的身上扑来。白济猛推了一把,自己也跟着猛烈地后退。眼看着另外两只野狼和自己已隔得很近,忽然后背重重地撞在木板上,那木屋已搭建多年,木质本不够结实。白济慌乱中用力一撞,竟然撞破了木板,那两只野狼趁势扑咬上来。白济的后面没有着力的地方,心中一急,跟着向后倒,从木屋里摔了下来。 那木屋离地有两米多高,白济摔下来的时候,背上还背着一块木板。这时候那块木板已经被打断,幸好没受重伤。白济略歇了歇,一只野狼从头顶上咬来。白济猛然一惊,立刻从地上跃起。举刀吓退了野狼。这才趁机站稳了脚。 这时候,已有二十多只野狼攻进了木屋里。那木屋的门窗一旦被攻破,在里面的人周转不开,情况更加凶险。 白济刚站住脚,屋外的野狼立刻向他围攻过来。白济从只得离开木屋,跑进了丛林里,仍然有五只野狼追在身后。白济心中惊慌,不敢停歇,又向前面的山林里跑去。一路上不断地找大树做掩护。看到有跟得近的野狼要咬上来时,向后挥出一刀,将那野狼稍微吓住了,又拔腿就跑。五只野狼追在白济的后面,想咬白济,又忌惮白济手中的刀,但总是跟着白济,死追不放。 白济跑了一段后,仍然没有摆脱那五只野狼。只能在山林里不断地找大树阻挡野狼。这样躲躲掩掩,虽然没有被咬到,但已经劳累不堪。林子越来越密,白济在林子里窜行,行动得很慢,但好在那五只野狼也走不快。 白济已分不清方向。忽然,见前面有一个山洞,白济更不思索,就钻进了山洞里去。那山洞是敞开的,并不是太深,白济进了山洞,跑得几步,那山洞就延伸着向上,顶上是通明的。因为山洞里狭窄,那五只野狼不能同时进来,只能排着队一只一只地跟在后面。白济在山洞里爬了一段后,见后面只有一只野狼追来。白济便停了下来。缓得一缓,才看到后面的另外四只野狼,只是山洞的路全是石子路,不如山林里的泥土路上,野狼可以窜得很快,再加上路面是向上的。那几只野狼就追得缓慢了。白济又往上爬了一段,见不到那五只野狼,这才歇下来,喘着大气。 白济刚歇得几口,又听到那几只野狼咆哮着追了上来。白济不敢停歇,一口气爬出了洞外。 白济站在洞边一看,自己站的地方是在一个绝顶上,眼下全是青郁郁的山林树木,看不到半个人影。再向远处望去,尽是一大片一大片郁郁苍苍的山林,群山连绵成片如大海中奔腾起伏的翻天巨浪,寥廓苍茫,展向更远的地方仿佛没有边际。白济心中微微有些孤独感,又想从山洞中返回木屋。 白济转身向洞口看去,那五只野狼已经跟到,就在洞口下方五六米的位置。白济顿时守住洞口。洞里狭窄,五只野狼只能一只一只地爬,又不能跳跃。被白济守着洞口后,那领先的一只显得有些胆怯,不敢再往前。白济捡起几块石头向洞中砸了下去,只听到洞里传来一阵怪叫,看来是砸到野狼了。白济一路上被这五只野狼追着跑,吓得胆战心惊。到这时候,因为有地势帮忙,能扔几块石头砸到野狼,算是报了些仇,心中才感到几分畅快。 白济扔下了几块石头,又捡起几块更大的,往洞中扔去,领头的那只野狼见到后。忽然转身,就要从洞中逃走。白济使劲扔下去,正好砸在那野狼的腿上,那野狼尖叫着,显是害怕了。白济心中得意,又去搬了一个更大的石块,重约五六十斤,向洞中砸去,领头的那只野狼这才调转头向洞中退回,白济扔下大石,那大石头顺着洞中石壁滚落,打在石壁上,发出一阵隆隆的声音,夹杂着野狼的叫声,从洞中传来。白济又怕那野狼去而复返,搬过了一块一百多斤的石头,掀进洞里,那石头顺着洞里滚落。打在石壁上的‘隆隆’声更加响亮,久久不绝,直落到洞底后,声音才终于消失。野狼的叫声就再没听到。白济心中得意,看来野狼终于是逃跑了。这才放心大胆地坐在洞口休息着。 白济的衣襟已被大汗浸湿,这时是下午。白济拿出那个黑色的小包,也全被汗水浸湿。白济心中一惊,忙从裤兜里掏出那本《唐诗选集》来,幸好他用塑料袋包裹着,没有被汗水打湿,只是塑料袋上沾满了汗水。白济又摸出了两封火柴,是在木屋里找到的,生火烤了狼肉后,白济就把火柴放进了兜里。火柴有些湿润,白济就拿到阳光下晒。 白济坐在山巅,遥看着群山绵延无际,心中孤独倍增。向那石洞中看了看,很想转回木屋去,又有些犹豫,生怕在去的途中再遇到野狼。白济向身后极目眺望,尽是大山密林,那间木屋早没了踪迹。 白济心中孤独,忽然站起身来,站在洞口自言自语:“我是要从这个石洞中跑回去呢?还是去别的地方,假如去别的地方,我去哪里?又会到哪里?不管到哪里,总之在这深山中是不能待的,得尽快找到有人的地方。可哪里有人呢?不管哪里有人,至少要去找点水,还有这肚子是个大麻烦。去哪里可以找到东西把他填饱呢?” 白济又向远处看了看,心中只感到一片渺茫。山林阔大,白济孤身一人。又开始自言自语:“这人就不应该有肚子,因为有了肚子,才会觉得饿。一旦觉得饿了,就没有力气,就会不想动。可这人要是没有了肚子,吃下去的东西就找不到放的地方。哎呀!吃下东西去时间久了也还是会饿,没吃东西呢,当然是饿。看来人不应该有的是嘴,没有了嘴,就不用吃东西,不吃东西,肚子就不会饱,没有了饱,也该不会有饿了。” 在洞口绕了几圈。忽然又说道:“可要是没有了嘴呢,又用什么来说话。说话是很有必要的,哑巴的嘴巴说不了话,可哑巴的嘴巴没少吃东西。看来不仅说话很有必要,就是吃东西也很必要。不但很有必要,简直连一顿都不能少。哪一顿少吃了,肚子就会来找麻烦。” 白济站在洞口,因为心中孤独,肚子饥饿,自言自语地发了一顿牢骚,发过牢骚后,肚子当然没有饱,但好像心中的孤独减了几分。收起小包,《唐诗选集》和那两封火柴。打定主意,先找点东西吃饱肚子。找个适合的地方销毁包里的货物,再想法子回到东城。回到东城后,就去找莫信仁拿钱,拿到钱后,再考虑其他事情。白济想到这里,又念道:“至于他楚叶檀。不管是‘楚叶坛’还是‘楚叶罐’,他要怎么对付我?就看他有多大的本事了。” 白济说完话,选了一条路。也不管那条路能通到哪里,就从山顶上往下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山重水远 群狼攻击木屋的时候,白济从木屋里摔下来逃走,那时木屋里的二十几只野狼与张虎c左震龙和那十七个青年人展开了一场大战。因为在木屋里施展不开,那十七个青年人被狼群当场咬死了十二人。剩下的五个人和张虎c左震龙也都受了重伤,七个人当天逃出了林子。直到第二天下午,张虎带着那五个青年人转回到东城。左震龙自己跑了。 当天晚上,张虎带着那五个青年人去到楚家鱼庄,把事情的经过详详实实地告诉了楚叶檀。楚叶檀听了后,肿着脸坐在楚家鱼庄大厅上的一张太师椅上,愣神半天没有说过一句话。那时候,楚雄去西山湖西面寻找白济已经撤回楚家鱼庄。楚雄当然是空手而回。于是,楚叶檀就安排楚雄带了十人,从西山湖北面出发,沿着张虎走过的路径一路寻找白济。 楚雄接到任务后,当然十分不情愿。因为张虎带去了二十人,在灌木林里遇到狼群后,被狼群残害了十五人。剩下张虎和另外五个人全都弄得满身伤痕。楚雄也很害怕遇到狼群,但张虎说狼群基本上已被剿灭。他这次去只要找到茅草屋,再顺着白济走过的路径,就能快速地找到白济。楚叶檀又答应给楚雄一笔丰厚的酬劳,如果他能带回白济,可以再给他更多。楚雄才勉强接受了任务。 楚雄率领的十个人也不再是青年人,都是在社会上闯荡过的老手,每个人都很有些本事,社会经验也比较丰富。 因为有了张虎失败的教训,楚雄这次带着的十个人装备十分齐整,带了水,火源,和路上吃的粮食——煮熟了随时能吃的。除了家用的锅碗瓢盆,脸帕牙刷,菜刀砧板外,只要能派上用场的都带了不少。每个人配了一把大砍刀,一把新匕首。就这样从西山湖北面沿着张虎走过的路追拿白济。 白济从山顶上走下来,在深山中不辨方向地行走。白济一面走,一面留意查看四周的树木,如果有成片的药材或者是人工种植的木材。那就说明有人到过,这样一来就可以很快地找到附近的人户。但他所路过的地方全是深山野林,根本就没有寻到人到过的痕迹。又走出几十里后,树木渐渐地变得矮小了,树木矮小的地方,一般不会遇到财狼虎豹,这让白济放心了许多。 因为丛林低矮了,可以辨别方向。白济又向西北方走出了几十里路,渐渐地口干舌燥,眼看太阳已快要落山,心中更加孤独惆怅。正感到孤独无助的时候,忽听到有流水的声音,白济循声找去,在丛林里找到了一条溪水。白济走到溪水边,捧起溪水喝了个大饱。一看溪水是往北面流淌,心中泛起了狐疑:‘一般流水多为自西向东,自北向南。而这条小溪的流淌方向是从南往北,这有点反常了。’ 站在溪水中往四周看了一眼,四周尽是高大的山岩,夹着小溪成了个v字型。而往北面延伸出去,山势明显要低矮些,这才茅塞顿开。自言自语说道:“水往低处流,无论向南向北,越是低洼的地方,水就会流向那里。水可不比人,人是往高处走的,越到高峰,就越孤寒。我刚刚站在山顶上,见四周群山成片,绵绵无际,心中就很有些孤独感。现在回到低洼的地方,见四面尽被高山环绕,反而有一种崇敬的感想。唐诗中有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群山之巅,俯视其他的山峰,自然会有一种眼高过顶的感觉,但因为站得太高,反而又空空莽莽。倒不如在这低微的位置,切切实实,又能少却很多的烦恼。” 白济自语了一阵子。捧起溪水洗了个脸,洗完后很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看着溪水流出去的地方。暗想:‘溪流成河,河汇成江,江流入海。溪水流出去的地方必定会有人。’沿着溪水一路往北走去。 这时,太阳已偏西,天空中仍留着白茫茫的云朵。昏黄的光芒斜斜地落在青山丛林里,满山青翠中夹杂着淡黄的光圈,绚丽奇绝,幻化成世间绝少见的一道奇观。野鸟从山岩石壁间出没起落,‘嘎嘎’地鸣叫了几声,真如空谷跫音,忽又没入丛林。 白济沿着溪流走出不远后,见那溪流越来越宽阔。一路是斜着向下,路途变得平坦了些,溪流也越来越壮大。又走了一阵子,见溪流中有了些小鱼。溪水里满山翠色落到溪水里,使得溪水变成了青色,鱼在水里,被青色掩盖着,形成一条条灰影。又再走出一段路后,鱼也大了,看起来约重半斤。白济看着那游鱼戏水,笑了笑。说道:“这些鱼个头太小,远远没有西山湖里的鱼那么大。偏要在我面前跳出来,以为我会去捉,又机灵地钻回鱼洞里。我白济虽然饿了,但还不至于要吃这么小的鱼。不过这‘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看着倒很有些趣味。” 白济见那水里的游鱼,自言自语一番,排遣一路上的孤寂。又走出一段后,见鱼的个头开始变大,大的有七八两重。仍然在水里蹦跳着。白济也是没下手摸鱼。回头一看,自己从这条溪谷里已走出了十来里路程。说道:“诗仙太白游山峡,曾在诗中说过‘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我今天所走过的山虽然没有万重。细细算下来,百重是差不多的。太白乘舟,自然有船夫给他掌舵,他吃饱喝足后,在小舟中倒头就睡。小舟顺流而下,一觉醒来,轻舟已过万重山。我从山顶上一路走下来,五内空空,只有一肚子的饥火,满怀的惆怅。此时此地和彼时彼地,相隔了一千多年。太白写诗成了千古名篇,我只能对着大山自说自话,免为消遣。” 白济说着话,又走出一段路,他学唐诗学了不少。这时候一个人流落到这荒山野地,内心孤寂惆怅,说起诗歌来,反倒添了不少乐趣。 忽然又说道:“等我回到东城,找莫信仁拿到钱,我也去游一游山峡。租一艘轮船,从重庆出发,一直往下流。我先吃饱了肚子,喝得有七八分醉,我就睡下。床边放着纸和笔,随时做梦梦到了诗句,就立刻记下来。看能不能写出一首诗来。” 想了想后,觉得这个想法有些遥远。摇了摇头。忽然念道:“太白轻舟作古迹,诗传名篇飞仙去。重山远水今犹在,不见诗仙只见鱼。”白济这样随口作了一首打油助趣的诗。自觉是不敢和诗仙太白的诗相媲美,但能作一首出来,也可以消愁破闷。心中自然又是另一种见地。见溪水中的游鱼又比先头看到的更大了一些。挽起裤脚。走下溪水中,就开始捉鱼。白济很快捉到了三条,每一条都有一斤多重。 白济拿着那三条鱼,就蹲在溪水边将鱼刮干净,清除五脏。胡老铁给他打的那把长一尺六寸c宽六寸的砍刀又帮到了他。白济洗完鱼,要开始寻柴生火,向四面的山岩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半山中有一块凹进去的山岩。白济看着那块山岩,见那地方四面陡峭。心想:“假如就在这里烤鱼,要是鱼的香味引来什么财狼,可对付不了。那山岩虽然四面陡峭,但不是很高,应该可以爬上去。在那里烤鱼,就算引来财狼,它去了那里,看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想定了后,从溪水里走出来,往那块凹进去的山岩爬去。那块山崖离溪水不是很高,白济很快爬了上去。 那块山崖凹得不是太深,上面是山岩盖住一半,可以避雨。脚下是山石,凹成一个约七八个平米的石台。白济放下了鱼,提着刀又去找来几大捆干柴。放到了石台上,就点燃火柴——在茅草屋中找到的。引燃干柴,就地生了火,三条鱼烤了两条。很快鱼香飘逸,待鱼肉烤成了蜡黄,坐在石台上吃起了鱼。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白济吃过了鱼。对着火烤了一会儿。又给火加了些柴,以免熄灭。白济留意着四周的山林,听了好一阵子后,没听到怪异的声音,只是些野鸟山鼠的叫声,另外又听到有猫头鹰的叫声。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声息。白济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又过得一阵子,见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夜空中。白济看着月亮,忽然想起他第一天上学学到的那首诗。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念了这首诗,忽然想起了很多往事。心绪烦乱,空山寂寂,实在无可消遣。大喊了几声,惊得丛林里一阵乱鸣。喊了几声后,不再回想往事。渐渐地困倦起来,烧了些枯枝,以防夜里受寒,这才睡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夜郎之谜 自从离了正大村,白济先去永安街上找胡老铁打刀,转到龙王庙商议‘以假换真’的计策,又去西山湖边掉钱换货,再追赶左震龙,山林中遇到狼群。一路走来,直到这时候,白济才得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因白天多念了几首唐诗,白济睡下不久后,脑海里盘旋着唐诗中的名句。想到那一句‘随风直到夜郎西’时,就有些绕不过去了,只觉得耳畔一直不停地响起‘随风直到夜郎西’这句诗来。 白济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口中念道:“随风直到夜郎西,随风直到夜郎西。”念了两遍后,又想:‘这句诗到底有什么含义呢?为什么要说是夜郎西?’。想到夜郎西,游目环顾。恰当月明中天,银白色的月光透过山林,照在白济的身旁。白济引燃火花,将那堆柴火又给点燃。白济看着火焰,一面把剩下的一条鱼拿出来灼烤,一面就开始沉思着。 暗想:‘前几年在东城的时候,我听人说过,夜郎古国兴建于战国时代,结束于汉朝,前后共历三百余年。三百多年的时间,古代夜郎国的国民用他们的智慧浇铸出了独具魅力的夜郎文化,夜郎文化更被视为华夏文明阆苑中的一朵娇艳的奇葩。寿命虽然短暂,但在悠悠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曾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两千多年来,夜郎古国的神秘消失一直是个迷。据地形来看,这个地方应该是在东城的北面。上一次我来的地方不是这里,也发现了些宝藏。这个地方背山面水,把行宫修造在这里是极有可能的。’ 白济想了一会儿后。又把鱼翻了另一面来烤,接着又想:‘诗仙太白的诗中为什么会说是夜郎西。按地理位置来看,这里确实应该就是夜郎古国的西面。夜郎古国曾经是一个称雄一方的诸侯王国,在夜郎古国消失后,必定会留下大批宝藏,而且这批宝藏的主要收藏地应该是在夜郎西。诗仙太白也许是发现过,但他既然以写诗成仙,他的人品c见识自然要比平常的人高出很多个档次来。所以,就算他真的发现过宝藏的所在地,以他逍遥神仙的心态,他当然不会把这批宝藏太过看重。因此,才留下随风直到夜郎西的诗句。实则是把线索暗藏在诗句中。’ 见鱼已经烤熟,白济撕下鱼肉,一条一条的粉白色的肉正冒着清香的热气。白济放一条肉进嘴里,嚼了嚼。吞了一口,又撕下一条肉,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忽然又想:‘虽然我参破了这一点,但总归来说,还有很多不够切实的地方。明天先去四周查探一遍,倘若真让我找到些蛛丝马迹,自然是最好的。不管找得到找不到,这包货物是应该处理一下了。’ 白济拿出那个黑色的小包。看着小包,说道:“为这个黑色的小包,左震龙差点丧命。唉!还不知我逃走了后,他们在木屋里都发生了什么事。那时狼群凶猛,这对每个人来说是十分凶险的。张虎他们虽然要抓我去楚家鱼庄,但终究是没有抓到了,希望他们都能安然无事。唉!当时情况危急,安然无事怕是不能了,能保住性命才是最紧要的。” 白济说了一阵子,看着那黑色的小包,又想:‘这个小包该怎么处理呢?’白济撕着鱼条,一边吃一边想。最后决定先将小包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去找夜郎西的宝藏,要是找不到,就转回东城。 这样打定了主意后,心中澄明,不再有烦恼。吃完了鱼,倒头又睡,很快睡熟了。这次睡得很沉。白济一直睡到第二天太阳出明时,才醒过来。看那火已经熄灭,四周被太阳照得通明。白济拿着刀,走下了石台,用溪水洗了脸。继续从小溪里穿行。 白济刚走出不远,猛听得身后有人喊道:“白济!站住!” 听那声音来得很急,白济转头向溪谷中看去,前前后后一共是十一个人正向自己奔来。 那十一个人正是楚雄带领着来找白济的。他们因为得了张虎的介绍,这一路赶来,路程简便了很多。白济在路上虽然没有留下过任何标志,但白济走过的地方,压歪了野草。楚雄等人很快找到茅草屋,就发现了白济走过的路,一路不停歇地追赶。到这溪谷里,终于找到了白济。 十一个人中,除了楚雄外,有一个叫倪运栀的人中年人,在东城见过白济。刚刚叫出白济的名字来的人,就是倪运栀。倪运栀和楚叶檀同时出道的,但倪运栀因为一件盗窃案蹲过几年牢,刚放出来不久,认识他的人也不多。白济早年在东城闯荡的时候,见过倪运栀。知道倪运栀于打架斗殴上是个狠角色,倪运栀坐牢的事,白济也听说过。 白济向倪运栀看去,觉得很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忽然看到倪运栀头顶上的一条癞疮疤,这才想起他来。说道:“是你呀?什么时候出来的?” 倪运栀是个平头,头顶上有一条癞疮疤。白济能记住他,就是因为他头上的癞疮疤。倪运栀说道:“出来两个多月了。白济,听说你劫了楚老板的钱?” 白济向这十一个人打量了一遍。除了倪运栀,其他的人都不认识。然而从他们看自己的表情和倪运栀问的话来判断,这十一个人必定是受了楚叶檀的利惠,要来将自己带回楚家鱼庄。白济笑了笑。说道:“楚老板做他的大老板,我做我的小农民。我和他一向没有任何瓜葛,你兴许是误听了谣言吧。” 倪运栀还没说话,楚雄就接过话头。说道:“白济,原来你就长这样啊。你是东城出了名的白二赖子,既然叫你为赖子,我以为你会像一只癞疙宝。想不到你就是这幅样子啊。” 白济立刻说道:“倪运栀,你听到了吗?这人见你头上长了癞疮疤,他骂你是癞疙宝呢。” 倪运栀头上的癞疮疤一向是他的忌讳,听了白济的话后,向楚雄瞪了一眼。他虽然由楚雄带领,但楚雄比他小了几岁,加上他出道的时候又长,因此楚雄对他倒有几分忌惮。楚雄忙说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白济。” 楚雄看着白济说道:“白济,你少来挑拨离间的。你把檀哥的钱藏哪里了?快交出来。”楚雄见白济手上只有一把刀,就以为白济把钱先藏了。 白济听他说了声檀哥,猜想他肯定是楚叶檀的小弟。说道:“你是谁?” 楚雄道:“我叫楚雄,檀哥是我的堂兄。够清楚了吧?” 白济听了,随即也想到楚雄是这批人中的领头的。说道:“楚叶檀的跟班可真不少啊,先走了张虎,后来了楚雄。不知下一个又会是谁。” 楚雄听了这话,心里十分不爽。道:“白济,你是要自觉跟我们回去呢,还是要我们动手?” 白济说道:“其他几个人倒是眼生得很,倪运栀,他们是谁呢?在东城我还没见过他们呢。” 倪运栀指着他身边的一个说道:“这位叫齐斌,是我在里面的认识的好兄弟。”说完,倪运栀又介绍了其他几个人给白济认识。那些人也都是道上的,白济一时也没在意记。齐斌因为摸包被抓,在牢里的时候,和倪运栀住同一间房,两人很快就认识了。 楚雄向白济走去,白济见势不对,转身就跑。楚雄喊道:“追!不要让他跑掉!”说完话,紧跟在白济身后。另外十个人跟在楚雄身后,同时追着白济。 白济一边跑,一边在想:‘事到如今,得先把货物藏起来。至于夜郎西大宝藏的事,看来要等到以后再找了。’白济扭头一看,楚雄正跟在后面不远的地方。 白济跑了一段,见溪谷东面有一条山道,沿着山道跑上去。山道两边丛林比较低矮。也藏不住人。楚雄和那十个人跟在白济的身后,一直没有跟丢,但要抓到白济也很不容易。白济沿着山道,很快爬上了山顶,那山顶上有三条岔路。向东有一条,向西有一条,向南有一条。白济回头一看,见楚雄还在后面。选了向南的一条路,跑了下去。白济立刻西山湖的时候,是从西山湖的北面来的,这时候,往南面走,正有一种返回的意思。 楚雄和那十个人追到山顶的时候,白济已去得无踪无影。十一个人看着那三条岔路,蹲在路边。一面喘气,一面研究。楚雄问道:“白济去的是哪一条路呢?” 那十个人向三条岔路看了看后。有几个说去东面一条路的,有几个说去了西面一条路的,倪运栀和齐斌认为白济去了南面。楚雄最后决定,让四个人沿着东面的路寻找,另外四个人往西面的路寻找。自己和倪运栀c齐斌去南面寻找。吩咐东西两面的人,如果找到白济,该动手的就动手,但要留他的命。 于是十一个人分成了三路,各自沿着路径寻找白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盐巴面条 白济沿着南面的山道穿行,跑出一段路后,渐渐地觉得带着小包跑很有些吃力。白济暗想:‘如果把小包随手扔在路上,很容易被追在后面的楚雄找到小包。楚雄找到小包,和楚叶檀找到小包是同一个性质,楚叶檀准备了很多的钱票子也是想通过交易拿到小包里的货物,再转卖出去发财。如果小包落到了楚雄的手里,也就等同于落到了楚叶檀的手里,那么自己精心设计的‘以假换真’的办法就能算是彻底完成。小包里的货物是不能出现在世上的,因为那会害了很多人。但现在要销毁显然又来不及。小包成了累赘,一再拖累自己。昨天晚上烤鱼的时候就应该把它一把火烧了,现在才想起来,后悔都来不及。’ 白济一边想,一边在责怪着自己。见前面有一堵横崖。地势险峻,绝少有人能去。白济奔到那堵横崖前,勉力爬上横崖,将那黑色的小包放在石岩下面,再搬过一个大石头,将小包压住。小包被大石头压得严严实实,放置妥当后,在四周转着看了三遍,看不出有任何痕迹。这样算是处理的小包,这才绕过山崖,本想绕回山道上行走,随即想:‘来处理小包耽搁了些时间,假如现在绕去山道上,正好要碰到楚雄和那十一个人。’于是不走山道,改向树林里穿行。 楚雄c倪运栀和齐斌三人从岔路口一路追来,始终没见到白济的人影。都以为自己路过的地方,白济早就过去了。三人在路上越跑越快。 其实当白济转到横崖去掩埋小包的时候,那三人已超过了白济。白济改向树林,不走山道,这样一来,和那三人就错开了。 楚雄大汗淋漓。跑出了十来里路后,见树木低矮,眼前尽是荒草藤蔓,眼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假如有人,是绝对藏不住的。他喘着大气。说道:“白济没来这条路?”虽然这样说着,但心中是不很能确定的。楚雄答应了楚叶檀来找白济,心中总认为,要亲手捉住白济,带他回到楚家鱼庄,那才算圆满完成了楚叶檀交下来的任务。楚叶檀为这件事伤破了脑筋,楚雄是知道的,只有亲手带回白济,楚叶檀才能得以扬眉吐气。楚叶檀扬了眉,吐了气,而自己功劳最大,功劳最大,酬劳就最多。想到这里,楚雄更想亲手捉到白济。然而见不到白济的人影后,心中很有些失望。 倪运栀跟到楚雄身旁,喘着气。道:“我们追得不慢,这一趟跑下来,也够累的。白济再牛,也是血肉做的身体,和我们一样的筋骨。我们累了,他也应该累了。假如白济来的是这条路,我们应该能追上他的。你看这一眼望去,空空莽莽的尽是野草丛林,根本就没有白济的影子。所以白济极有可能不是走这条路。要不,我们倒回去找吧。”倪运栀的意思是要楚雄倒回三岔路,重新去别的路径寻找白济。 齐斌喘了几口气。说道:“倒回去,假如白济走的不是这条路,是另外的路。我们和他是背道而驰,这么奔跑下来,和他隔得就更远了。现在要倒回去找,也不知从哪条路找起。我看只有走一步是一步,说不好忽然撞见了。” 楚雄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忽然听到旁边草丛里有响动。一齐看去,草丛里那人正是白济。白济虽然是走树林,但一路下坡,楚雄他们走山道,比白济下得快。抢到了白济的前头,同是一片山,白济虽然落在后头,但还是给楚雄他们遇到了。 见到白济,那三人精神焕发。又了追过来。楚雄嚷道:“白济,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倪运栀说道:“是啊,白济。你不如站着等我们来抓你,一起去楚家鱼庄,也减去了不少的奔波。你这样一直逃跑,终究是跑不掉的。既然明知是跑不掉的,那你还跑什么?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吗?” 白济不理,只是往前跑。 齐斌说道:“你劫了楚老板的钱,楚老板当然不会饶了你。既然明知楚老板饶不过你,你当初就不应该劫走楚老板的钱。你明知劫走了楚老板的钱,会脱不了干系,但你硬要劫走楚老板的钱。你这就叫做明知故犯,犯了想逃,逃不掉了。白济,你是逃掉的。” 白济冷笑道:“齐斌,你被拉去牢里关了几年,倒变得懂事了很多。这几年在牢里,只怕盐巴吃过不少,面条尝过不少,啤酒喝过不少吧。你明知道去摸走别人包会被关,当初又何必要做这一行。真正明知故犯的人是你才对。你是明知故犯,犯了被关,关了挨打,打你不死,你就不死不知悔改。” 那盐巴,面条,啤酒一类。是白济从东城一个被关过的人嘴里听来的。在里面,老犯打新犯是常有的事。盐巴就是巴掌,挨巴掌叫做吃盐巴。面条就是皮带,用皮带抽人叫做给面条尝。啤酒也不是酒。还有什么棒棒糖,棒棒糖是拳头。那里面的门道是五花八门又新鲜别致。白济当时听了,也记得了一些。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外派上了用场。 白济的话触怒了齐斌。齐斌道:“白济,你少得意,等我抓到了你,我再好好收拾你。” 白济并没有答话。 楚雄道:“齐斌,你怎么收拾他?咱们是要带他回楚家鱼庄交差的。抓到了他,你可别乱来啊。” 齐斌说道:“你叫我别乱来?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嘚瑟姥姥的样子。好歹要让他知道些厉害。” 楚雄道:“要让知道厉害,这也可以,现成的就有呢。你和倪哥都有不少招数对付他的,到时候抓住他。给他两斤面条斤盐巴尝尝,就差不多了。” 白济听了后。又说道:“倪运栀,你听楚雄尽拿你被关过的事来取笑你。他说你懂得不少里面的道道,那是在笑话你。不但是笑话你,简直就是鄙视你。” 楚雄道:“白济,随你怎么挑唆,你以为倪哥会相信你的话吗?我们抓到了你,有你好受的。” 白济又道:“倪运栀,他说你懂得很多招数,那是笑话你在里面吃了不少条条面。你就这么让他侮辱你吗?” 倪运栀怒道:“我抓到你,一定先喂你麻糖吃。让你先不能说话,我再收拾你。”麻糖就是用臭水搅拌黄泥巴,塞进嘴里,又苦又臭,会让人几天提不起胃口来。倪运栀在里面就尝过‘麻糖’,他深切地感受过‘麻糖’的滋味。这时想用来招呼白济。这恶念一生,他就更卖力了。跑到了楚雄的前面。 白济见他跟得近了。窜入了丛林里,没想到那丛林里全是刺,白济刚下去,就被几根刺条拉住了衣服。白济顿时被拉得往后退了几步。楚雄在后面见到。喊道:“先砍他的脚,让他不能跑!” 倪运栀听了后,举起大刀向白济砍来。白济心中惊惶,忙举刀隔开。随即又挥刀斩断刺条,向前一冲,窜到了林子里。倪运栀紧跟在白济的后面。白济见他跟得最近,搬过一棵和刀柄差不多粗细的小树,等倪运栀走近了,再一松手,那课小树立即向倪运栀的头上弹去。 倪运栀慌乱中躲避不及,‘砰’的一声响,小树的树干弹在倪运栀的头上。顿时肿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倪运栀更加愤怒。大叫一声,举刀向白济砍来,白济见他这一刀来势很猛,躲到一棵树下。躲过了这一刀,立刻向前窜行。倪运栀这一刀砍得很急,用力很猛。‘咔’的一声响,刀身衔在树干上,衔了一半。他使劲拉了几下,才拉出刀来。举着大砍刀,又来追白济。 楚雄跟上来,见到树干上的刀痕。说道:“砍得好,虽然这一刀没有砍中白济。但就是要这么砍。早晚哪一刀砍中了他,看他还跑不跑?”说完话,紧跟在倪运栀身后。 齐斌走了上来,看到树上的刀痕,知道倪运栀下了狠劲了。吐了泡口水,在刀柄上搓了几搓,握紧刀柄发力追赶。 白济心里也清楚,倪运栀刚刚那一刀是发了狠的,要不是眼尖躲开了去。那一刀砍在自己身上,早砍成了两半。一看倪运栀跟自己跟得最近。白济怒道:“倪运栀。你帮别人办事,要你杀人放火,你倒挺卖力啊。” 倪运栀在里面待过有好几年,面条盐巴吃了很多,心肠也炼得很黑。这次要专心对付白济,心念转恶,只管要使出在里面学到的手段来。倪运栀说道:“白济,抓不到你,我就不姓倪。”说完又砍了一刀。白济跑在前面,背上没长眼睛,扭头一看,见他的大砍刀又砍了上来。挥刀又挡了一下。两把砍刀相撞,发出‘当’的一声,两人的手臂都有些麻。 刀还未收,倪运栀向白济踢出一脚。白济挡开了刀,后退几步,没被踢到。见楚雄和齐斌都已跟了上来,对方人多,白济不敢停留,转身又跑。白济一边跑,一边查看四周的地形。只往那林子深,树木繁密的地方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五大夫松 白济刚要往林子里钻进去,一看那片林子全是倒刺。而后面不远的地方倪运栀黑着脸,楚雄怒火滔滔,齐斌面色不善。三个人都举着大砍刀向自己追来。除了那倒刺林外,更无别的路可以走。白济道:“罢了,罢了。老天要我白济多受些苦。”说完,钻进倒刺林里,沿路砍着倒刺。那三个人和白济隔得并不很远,见把白济追到绝路上来,再追下去,很快就可以追到白济。看到倒刺林中的这般光景,就算追不到,白济走在前面,也必会吃了不少苦头。想到这里,心中高兴,都在嘿嘿冷笑。 白济转了看了一眼,不加理睬。砍了几刀后,渐渐地有路可走了。路上也是带刺的树,白济用刀拨开些,小心地顺着路走,走出不远。那路就蜿蜒向上,白济爬上路口,又成了绝路,前面是悬崖,后面是刺路,上面是一堵很高的地坎。白济向后面看去,那三人追在后面,已到了带刺的路上。眼看就要追过来。 白济看了看那道地坎,见有四米多高。白济试了试,地坎上的泥土全是松土,根本就没有着力的地方。但后面的人很快就要跟到,白济发一声喊,猛地蹬地往上跳,同时用刀插进地坎上的泥土里,勉强挂住了,白济生怕落下来,一只手抓着干土,一只手握紧刀柄,僵持得换了口气。连脚也用上,虚踩在干土上,勉强消去一点重力,一只手往上抓。抓住了一些干草,眼看要松落出来,白济踩在土上,这次用力又是一蹬,跃上了一尺左右。恍然看到一根树根。忙放开刀柄,两手揪住。那树根总算结识,白济钓在树根上,没有落下来。但这时,跃得高了,手够不到刀柄。白济挂着树根,略缓了缓,双脚并拢,脚跟跟脚背夹住刀柄,先是用力摇动,把土摇得松了,再轻轻地夹着刀柄,抽出来。随即把两脚往上弯,腾出一只手来,接住了刀。两脚放开,那手再滑到刀柄处,拿住了刀柄。就这样一只手挂着树根,一只手拿着刀。见到那三个人要追上来了。使劲把刀扔上去,再顺着树根,爬上了地坎。再一来累得够呛,危险也过了,找到刀,斜靠着一棵树,就坐下来休息。 那三个人刚走过刺路,见白济已上了地坎。虽然都想抓住白济,但见他能独力爬上这四米多高的地坎,心中有些佩服,脸上十分不啻。 白济见这三人已跟到地坎下,但那三人要想上地坎上来,一时是不容易办到的。暂时就用不着疲于奔命,一路逃躲。冷眼瞟着下面的三人,脸上也显出洋洋得意在今朝的表情。虽然没有一句话,那三个人看着白济这幅表情,恨的牙痒痒,楚雄连连跺脚。 白济忍不住‘嘿’的笑了一声。说道:“三只土狗追凤凰,凤凰飞到高枝上。一只土狗气歪了嘴,另外两只叫汪汪。”白济被这三人追了好一阵子,一路上几次遇险。直到这时,居高临下,别说是抓自己了,那三个人是连边都沾不上的。才得以缓一缓。心头如何不畅快!于是就地遍了几句,笑骂地坎下的三个人。也算是给自己长长士气。 倪运栀怒道:“白济,有种你下来!” 齐斌道:“要我逮到你时,我一定要让你吃个够。” 楚雄道:“白济,你尽管嘚瑟吧,你能开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调走了我檀哥的钱,直到现在,你不想着把钱还给我檀哥,害我们跟着你在这山里头受苦受罪。你尽管嘚瑟,尽管开心,但你最好不要让我们抓到。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济不答话。看了身旁的那棵树,是一棵松树,刚刚能爬上来,全靠这棵松树露出的树根。忽然想起一个典故来。向下面的三个说道:“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那三人怒不可遏,哪有闲情来听他说故事。 白济想起了那个典故来,倒把三人追赶自己的仇恨抛到一边。也不管那三个人听不听。就说道:“始皇帝一统天下后,率领文武众臣去泰山举行祭天大典。一番歌功颂德后,收拾下山,在下山的途中,想不到遇到了一场大雨,大雨瓢泼而下。在半山间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忽然见到五棵松树,枝繁叶茂,笼盖得像一个亭子。秦始皇帝到五棵松树下避过了雨,秦始皇帝十分高兴,以为那五棵松树护驾有功,就把那五棵松树封赏为五大夫松。有的官员为了逢迎圣意,就改为松姓,这就是松姓姓氏的来源。” 那三个人很想抓住白济,立刻打得他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站在地坎下面,愤恨地看着白济,不言不语。 白济说道:“我的故事也说完了,我得走了。”说完话,就要离去,走出不远,忽然倒回来。一看,那三个人正在架着人梯,底下是倪运栀,站在倪运栀肩上的是楚雄,正要爬上来。白济心中一惊,要是让他们爬上来,又来追赶自己,那时候,又不免一场奔波。况且又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走运。想到这里,向楚雄虚晃一刀。楚雄正要爬上来,忽见白济举刀杀来,以为白济要砍自己。心中一惊,从倪运栀的肩上翻了下来。结结实实摔了一大跤,好在他掉落的方向是刺林里,要是掉往悬崖边上,落下去只怕要把身子骨摔成粉碎。 虽然没有落到悬崖边,但楚雄对白济更增加了赍恨。他以为这是白济的诡计,故意走开,等到自己爬上来时,再走出来举刀向自己砍。 白济除了憎恶他们一路盲目地追赶自己,不辨其中缘由外,跟他们并无太大的冤仇。虚晃一刀,原是要楚雄知道害怕,不敢上来。没想到楚雄自己心虚害怕,倒摔了一大跤。 楚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白济,恨不得一口吃掉白济。齐斌的眼睛在地坎上打转,正在想法子爬上去。倪运栀道:“白济,你老奸巨猾,假意走开,等我们上去了,又回来伤人。你的心肠可真够黑的。” 白济说道:“说实话吧,虽然你们一直紧跟着我,但我有没有还伤过你们,我有没有动过你们。就拿楚雄刚刚摔的这一跤来说吧,是不是我推他下去的?我没有啊,我没有动过你们,我也没有出手伤过你们。我也没有推他。这都是你们在自作自受啊。你们能怪我吗?” 齐斌说道:“总之,你最好别落到我们的手里。” 倪运栀道:“要不是你拿走了楚老板的钱,死赖着不还,我们会来追你吗?我们不来追你,会有这些事吗?一句话,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 白济怒道:“倪运栀,你还讲不讲理了?对这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倪运栀道:“我们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你早晚跑不掉的。” 忽然间,白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无论是张虎,还是倪运栀,还是楚雄。甚至是那二十个青年人。他们见到自己时,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自己抓回楚家鱼庄,交给楚叶檀。白济暗想:‘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在木屋里的时候,那二十个青年人本来可以和我做朋友的。但他们他们也定是先受了楚叶檀的好处,虽然我和他们联手对抗狼群,他们也承认大家伙都是共历患难的朋友,但他们和我终究做不了朋友。他们是不敢吗?不错,因为他们先受了楚叶檀的好处,而我正是楚叶檀的对头。假如他们和我做了朋友,那么在楚叶檀那边就成了叛徒。如此看来,他们不敢和我做朋友,更不配和我做朋友。这些人一见到我,就口口声声说我拿走了楚叶檀的钱。从不过问这中间的是非曲直,就是我说了,也绝没有人会相信的。也许他们之间有人也知道我拿走楚叶檀的钱是为了阻止货物流落到东城。但他们宁愿只相信我拿走了楚叶檀的钱这个事实,而绝不会相信我这么做是为了拯救更多像左震龙那样的人。既然没有人肯相信,我又何必解释。’ 白济想倪运栀看了一眼,那句‘我们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萦绕在脑海里。忽然之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失望和愤恨。暗想‘他们的目的和意图早已明明白白,就是捉拿自己回楚家鱼庄。反而是自己没有意图,没有目的。’白济站在松树旁边。脑海里不住地想:‘我有什么意图?有什么目的?我没有意图,我没有目的。’忽然之间嘿嘿哈哈地大笑起来。先是扬长大笑,而后是苦笑。情状模样有些癫狂。 白济笑得有些气喘,手扶在松树上。看着眼下的三个人,那三个人还以为他是疯了。白济扶着松树。待心神平静下来。说道:“今天,全靠这棵松树救了我一命。要是没有这棵松树,我只怕早已被你们带走了。楚雄,倪运栀,齐斌,看来是天注定要这棵松树来相助我了。” 那三个人冷冷地看着白济,没有一句话。白济说道:“当年秦始皇帝封赏了五棵松树为五大夫松,我白济我白济可没有始皇帝的权势。不可都是得了松树的相助,这一点上倒是相近的,始皇帝奉了五大夫松,我不能封赏松树了。但我白济不屑于欠别人的人情,就算是一棵松树,只要它帮过我,救过我,就是我的朋友,我就算欠了它的人情。” 那三个人见白济对着一棵松树喋喋不休,也不来搭理。白济拍了拍那松树。说道:“好朋友,你帮过我,我也得为你做点贡献。” 白济说完话,扯开裤裆,对着那棵松树撒起尿来。看到地坎下的三人,忽然憎恶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对自己一路追赶。身子一转,对着那三人撒起了一阵尿雨,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拿走了楚叶檀的钱,听起来倒像一个个都是替楚叶檀鸣不平来了。我们之间没有道理可讲,只有仇恨是吧?我就让你恨上加恨!” 那三个人忙闪到一边,对白济一阵破口大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醉翡翠鸡 白济对着那三人‘普降’了一阵尿雨,那三人骂了白济一顿后,渐渐止息下来。见白济居高临下,如果白济一直守在地坎上,他们上不去,就捉不到白济。要是从别的地方转到白济旁边,丛林里密密麻麻的,不知要转到什么时候。三人蹲到一边,暗自商议。过了一阵子,忽然捡起泥土石子扔白济。 白济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使出这一招。见石子飞来,忙躲到松树背后。那三人瞄准白济,把白济当做标杆,扔石子打白济。白济以松树为掩体,躲过了几块,腿上c背上中了几块,很有些痛。白济怒道:“楚雄,倪运栀,齐斌。你们三个土狗竟然用这种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手法对付我,人也老土,办法也老土,土得掉渣了都。说你们是土狗,我看是抬高你了。” 倪运栀恼怒至极,手里拿了五六块石子,每一块石子有拳头那么大,尽往白济的头脸扔来。白济见石子飞来时,夹带着风声,想来劲力也很有些大。白济又说道:“我越是说你,你越要扔。就几块破石子,你还当成独门暗器使用了?”一边说着话,眼睛看着石子飞来的方向,小心地一一躲开了。 楚雄说道:“我们扔的石子登不得大雅之堂,哼哼!你那泡狗尿就能够遗臭万年了?”楚雄说完话,就张大嘴笑起来。好像觉得这句话很搞笑,不但自己大笑不止,还看着倪运栀和齐斌。那两人就附和着他,看着白济呵呵呵的笑。 白济站在松树旁边,也就看出来这三个人脸上呵呵呵,心里仇恨多。说道:“想不到你还有些先见之明啊,像你这么有出息的人,去做楚叶檀的小跟班,太屈才了。”楚雄不说话,又向白济扔出一块。 白济躲过楚雄扔来的石子,本想扔几块石头打下去,但又想一个人只有一双手,无论如何也扔不过他们三个人,于是干脆用说话来挤兑他们,或许更管用。这样想了一想,没想到腿上又中了一块。顿得一顿,很快又一块石子飞来,白济无可奈何地闪躲着。 那三人见石子砸中了白济,算是对白济的‘尿雨之辱’报了一仇。捡石子就捡得更加积极,那草丛里石子也很有限,能用的很快就被三人用光了。只剩下几块有二三十斤重的,当然不能用。地坎有四米多高,要是用那二三十斤重的石子扔白济。能不能扔过地坎姑且不论,但即使是扔勉强扔上去了,也决计伤不到白济。三人刚开始以为白济被石子扔中了后,会采取以牙还牙的方式,用自己扔上去的石子扔下来。这就可以形成一场石子对攻战。白济没有扔石子,选择了躲,这又让他们感到很有些意外,‘石子对攻战’终究是没能上演。 三人见石子已用完,又蹲到一边商议起‘计谋’来。白济这才从松树背后站出来。见那三人蹲在一边的地上,正在‘密谋’着对付自己。也不说话,一心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三人商议得一阵子后,就动手砍树,把树枝堆成了一堆。白济还以为三人会用树枝叠高,再踩着树枝爬上地坎。没想到那三人就点火烧那堆树枝,各自从背上拿出一只鸡来,是他们离开楚家鱼庄时带来路上吃的食物。三个人的背上都紧贴着有一个小背包,后背微微隆起,本来很明显就能看到。但白济和他们一直面对着面,所以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他们背的那鸡先就已经烤得熟透了,再撒上食盐和香料又腌制了一遍,本来是随时可以吃的。但这时都变得有些冷了,他们砍树烧火,竟然就是为了烤那鸡。 白济向那鸡看去,那鸡竟然是翡翠色的,像是熟了的,这时候再烤,又给烤出了不少油脂。油脂滴入火堆里,发出‘滋滋’声来。香气很快就传到了地坎上白济的鼻子里。白济自从夜里吃掉最后一条鱼后,直到这时候,还水米未进。肚子本来有些饿了,再受那香气一引,立刻觉得胃里仿佛空了。 白济说道:“好香的鸡啊。倪运栀,这鸡是怎么做出来的?咱们现在什么也不谈,就谈谈这只鸡,你看怎么样?反正我又不吃你们的。” 倪运栀看着有些想笑,但就是不说话。白济又说道:“我知道你们先得了楚叶檀的好处,跟我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了。但我们不讲道理,就讲这只鸡。” 倪运栀还是没说话。白济想了想。又道:“有美食不与旁人共享者,天诛地灭!” 楚雄道:“白济,凭什么要与你共享?” 白济道:“不共享也行,你说说这鸡的来历,我就很感激了。” 楚雄凝视着白济。过了一阵子。说道:“这鸡不是一般的鸡。” 白济说道:“这鸡是怎么做的?” 楚雄说道:“我看你口水吞了不少,馋得好可怜,就跟你说说。” 白济果然吞了一口口水。楚雄冷笑一声。说道:“这鸡叫做‘醉翡翠鸡’,做醉翡翠鸡所用鸡都是只养了半年左右的公鸡。饲养时间短的太嫩,太嫩的鸡肉质不够厚实,不用。饲养时间长的太老。太老的鸡肉质如木屑,也不用。饲养半年的鸡肉质最鲜。” 白济说道:“原来都是饲养了半年的公鸡。那这鸡身上的颜色怎么成了翡翠色呢?是染上去的吗?” 楚雄说道:“当然不是染的。先杀了鸡,把白酒倒进大锅里煮,煮热了酒,把酒点燃,将杀好的鸡放到酒火里翻煮。那酒火的火焰呈惨碧色,把鸡放到酒火里煮,这道工序就是着色。等那鸡煮成了翡翠色,捞出来,泡一晚上,颜色不失的,那么醉翡翠鸡成了一半。” 白济说道:“是啊,到这时只是着色,还没有放上香料呢?接下来又怎么做呢?” 楚雄说道:“再用嫩芭蕉叶包好着了色的鸡,拿到蒸笼里蒸。在酒火里翻煮时,其实没煮到,那鸡只有一二分熟。需要再蒸,才能熟。蒸鸡的水用清水和酒按七三分的比例混合,再加入薄荷,用文火漫蒸,蒸得有分熟了,从蒸笼里取出来。” 白济忙问道:“然后呢?能吃了吗?”他明知是吃不到的,但对美食很有兴趣,就算吃不到,但能知道它的制作过程,也即和吃过一样了。 楚雄道:“然后把鸡放到汤汁里泡一个晚上。那汤汁先是滚烫的,汤汁里放了生姜c橘皮c藿香c半夏c山栀c八角c枸杞c芍药这八味。第二天取出来,用芦苇火慢烤,烤得熟了后,再加以食盐腌制。因为这鸡先在酒里泡过一个晚上,在酒火里煮过后,成了翡翠色,所以又叫它‘醉翡翠鸡’。我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制作过程十分繁琐。白济,我是见你两眼发直,看你饿得可怜,才跟你说说它的来历的。你要是识趣,交出檀哥的钱来,跟我们回楚家鱼庄,我让他们给你做。好吃的还不止这个呢。” 白济说道:“原来是叫‘醉翡翠鸡’啊。嗯,果然还有些来头。” 楚雄说道:“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考虑。要是考虑好了,你说一声,下来一块儿尝尝,你要是执迷不悟,那咱们就这样耗着。” 白济说道:“这件事情是不用考虑的,我白济虽然是肚子有点饿了。但现在还不是我去楚家鱼庄的时候。” 那三人不再说话,向白济看了一眼,继续翻烤着醉翡翠鸡。火堆里烟圈袅袅升起,时不时滴下几颗油脂掉进火里,助长火势。三只醉翡翠鸡的身上被烤出来的蒸气带着浓浓的香味不停地往林子里窜。香味越来越浓,白济恨不得时间过得越快越好,最好是眨眼间,那三只腌鸡就被那三人一口吞掉。那时候醉翡翠鸡没有了,香味也没有了,就不会受到肚子的折磨。 白济见三人不肯和自己搭话。说道:“醉翡翠鸡算什么?我吃过的美事随便挑一样,都胜过腌鸡一百倍。嗯,我看,还不止一百倍呢,至少要香过醉翡翠鸡一千倍。” 那三人像很有默契一般,又是向白济看了一眼,随即翻烤,谁都不来跟他搭话。白济吞了一口吞水。那醉翡翠鸡被烤出了香味,有时候是白酒的酒香,有时候是八角味,有时候是藿香的味道。繁复杂陈,味道越来越浓。 白济向那三只醉翡翠鸡看去,到这时候,那三只醉翡翠鸡隐隐地透着青碧色的油光。竟然没有被火烤糊,油脂和鸡肉里都混着酒香味。那生姜c橘皮等等佐料,也都是药食两用的。这只醉翡翠鸡先用酒浸泡透了,吃鸡如饮酒。再加上生姜c橘皮这些调料,对身体自然有一番调理的功用。对这些调料只取用汤汁,药中的效用已经浸没到了鸡肉里,醉翡翠鸡的肉里不光有了酒,还有了一定的药力。‘醉翡翠鸡’稀世罕见,味道又是世间独有。 白济想到这里,暗暗咋舌。眼看着那醉翡翠鸡将要烤透,看别人尽享美味,自己在旁边干瞪眼,那滋味当真不好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破美食计 白济正低头想着,抬头一看,那三只‘醉翡翠鸡’已经烤熟。楚雄轻轻地撕下一块鸡肉来,那鸡肉被酒火浸泡透了的,连肉丝都成了翡翠色。一条条肉丝冒着青绿色的热气,看上去很有弹性。 不知楚雄是不是故意做作。竟然不吃那鸡肉,拿着那块鸡肉在鼻子前闻了又闻。闻了几次后,楚雄才将那肉丝放入嘴里,肉丝并没有烤得太干。楚雄嚼了两口,嘴角边就溢出油脂来。 白济看着楚雄的那副吃相,不禁暗想:‘据我总结,这世间的吃相大致有这么几种,一种是争烫抢热式,适用于人多菜少的情况。一种是囫囵吞枣式,适用于酒席宴会上。一种是细嚼慢咽式,细嚼慢咽最适合吃‘独食’的人。或者是老人。吃独食的人,不必有任何担心,如果饭菜太香,一顿饭可以吃一天。老年人因为活动少,肠胃的消化功能不比年轻时候。吃食物时嚼碎了再下咽,可以起到帮助胃减少蠕动消化的过程从而保护了胃。楚雄的吃相又都不在这三类之中,难道,他是故意吃给我看的,那么他岂不是无聊透顶了?’想到这里,肚子里咕嘟地叫了一声。 那三人吃了几口,就开始对‘醉翡翠鸡’点评起来。最先开口的还是楚雄。楚雄说道:“说实话,刚开始我见檀哥做这种醉翡翠鸡的时候,我是不理解的。你们想啊,鸡是鸡,酒是酒,两者的味道差别很大啊,怎么能混到一起呢?” 倪运栀想了想。说道:“用鸡肉下酒的,算是最常见了。炒一盘鸡杂,用来下酒,那算是一种不错的享受了。你说得对,鸡有鸡的味,酒有酒的辛。把它们混到一起,味道好像是相冲的。” 这话像是正中了楚雄的下怀。楚雄说道:“谁说不是呢,再说了,鸡酒混合。到底是以鸡肉为重,还是以酒香为重?这也是制作这道‘醉翡翠鸡’的一大难题。” 楚雄说完话,撕一条鸡肉放入嘴里。 齐斌吃了一条肉块,舔舔嘴唇,要把流到唇边的香汁卷进去,仿佛舍不得浪费。说道:“我听古人说过‘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楚雄啊,对你刚刚说的做‘醉翡翠鸡’的那道害怕取舍失当的难题,我是这么想的。用酒火翻煮鲜鸡,将酒的香醇化入鸡肉里,又给鸡肉着了翡翠色。这么一来,可就是化酒入鸡了。鸡重酒重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楚雄听后点了点头。 倪运栀仿佛听出了什么,将嘴里的一块鸡肉大嚼几口吞下后。说道:“古人只教我们取舍,舍生取义。就会有人钻了这牛角尖,以为取了义,就必须要舍弃生。如此看来,这当真是大错特错啦。” 楚雄又道:“怎么错啦?怎么错啦?” 倪运栀道:“舍了生,你就完了。那你还用什么去取义呢?我看应该是生不可舍,义不可断。另外这取舍之论也被人们误解了多年啊。” 听他这么一说,连白济都饶有兴味了。倪运栀又说道:“假如钻了古人的牛角尖,总会以为要取就必须得舍。为了这一取一舍,可难为了世间多少聪明人啊。想要有所获取,又怕舍。因此要比较轻重,权衡利弊。所取大于所舍才肯做,要是计算下来,所取小于或者等于所舍。多半就做不成了。另外,古人只教我们舍生取义,没教我们存生求义,或者化义入生。所以,依我看来,古人当然是很有智慧的不假。但古人也未必就能通古晓今。假如一昧依附古人,而不知道变通,那就愚蠢得很了。” 对倪运栀的这一番宏论,竟连白济都有些点头称是。白济暗想:‘倪运栀在里面关了有好几年,想不到还能说出这么些大道理来。而且还敢和古人叫板,这又少见得很了。当今社会,大多数人传扬古人智慧精华,只会传颂而不加思索,就不能变通妙用。假如是好的,也还罢了。假如是不好的,那么他以讹传讹,尤其是那种很有公信力的人,就是放个屁都有一大群人跟在后面闻香识玉的。可真就害人不浅了。这倪运栀是什么样的人,我算是比较清楚的,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其中必有原因。我仔细听下去,看有没有人会怀疑他。’ 楚雄嚼了一块鸡肉。忽然皱起眉头来,他看一眼倪运栀,见倪运栀脸上有些熏熏陶醉的神色。说道:“倪哥,你这番见解很高啊,是你这些年在里面想出来的?” 倪运栀舔了舔油脂。说道:“刚刚的话,不是我说的。我一个大老粗怎么想得到呢。是一个教书先生给我说过,我记得的。” 这一来,楚雄就更加惊讶了。忙又问道:“教书先生,那可是了不得啊,比我们这种人又要高一级的。被誉为什么‘人类灵魂的建筑师’,为何他也去了里面?” 倪运栀说道:“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这位教书先生和我住一间房。那时候,齐斌还没有进去。所以,连齐斌也没有见过他。” 齐斌点头说道:“不错,我进去的时候,确实没有见过教书先生的。倪哥,这位教书先生是怎么进去的呢?” 倪运栀说道:“嘿,这位教书先生,既然是教书先生。要说他,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他和我熟了后,把他的事情告诉了我。他和他的学生有染啊,后来被学生告发了,才进来的。” 倪运栀说到这里,忍不住骂道:“这个世界还真是怪啊,我们这种人当然是想不到别人的事的,脑袋有时候又不够使。就拿那教书的来说,他的脑筋当然是很多的了,满嘴是仁义道德,积极向上。脑筋多了,他那心里想的是什么鬼打马呢?尽想着一些拥香揽玉c得陇望蜀的勾当。” 楚雄笑道:“你说的什么拥香揽玉c得陇望蜀。倪哥啊,依你这水平,我看你是说不出这些话来的。而且那意思你也不是很明白吧。” 倪运栀见被他说破。吃了一块肉。说道:“这些话,都是那教书先生认罪悔改时自己骂自己用的。我哪有他的水平呢。我不过是传话。”倪运栀说到这里,又吃起肉来。楚雄想着那教书先生,不自觉地笑了笑,也吃起肉来。 那鸡肉经过‘蒸煮烤’三次工序,吃起来仍然弹劲十足。细嚼起来越嚼越是香醇,鸡肉酒香同时下肚,能润滑肠胃,加上鸡肉用药力泡过,又有理气安神的功效。这三个人吃了几块肉后,脸色润弘。看上去像是喝过了酒。 齐斌吃了一块,见那两人都不再说话。说道:“这样的教书先生,学识是顶呱呱的。可这人品,不是我对他苛刻了,我们也没那权力,不过就他这人品,依我看来,简直就是一坨屎啊。”说完话,忽然皱起了眉头。恍然间似乎闻到了‘屎’的味道。 齐斌闻到了,倪运栀和楚雄见他脸色不对。皱了皱鼻子,也仿佛闻到了。几个人正感到诧异,同时想到白济。他们向那松树旁看去,白济已经不在那里。但那味道又越来越浓。忽然间,三个人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几声‘格,格,’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用力做什么事,发出来的。 三个人向声音来源的地方看去,猛然间,楚雄哇哇哇地吐了起来。那只‘醉翡翠鸡’已经被他吃了大半,这一吐,刚刚细嚼慢咽吃下去的鸡肉全都吐了出来。 倪运栀和齐斌怒不可遏,丢掉鸡肉,提起大砍刀冲了过去。 白济在他们上方不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拉起了屎来。那‘格,格’的声音正是白济发出来的。白济这时候蹲在地坎边上,屎往下掉。见倪运栀和齐斌提刀砍来。忙喝道:“人有三急,你们干什么?” 齐斌怒道:“白济,你这天杀的。你吃不到鸡肉,何必要这样恶作剧?” 白济说道:“我们之间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倪运栀怒道:“跟他费什么话,砍!” ‘砍’字说完,两人举起两把大刀,向白济砍来。白济忙向地坎里面退回。躲开了刀,整理好了后,这才拉上裤子。 白济说道:“没天理啊,只准你们吃鸡,就不许我白济拉屎?”他这么一说,倒像自己拉屎是拉对了,那三人吃鸡反倒是有不对的地方。 齐斌和倪运栀气得连连跺脚,可是中间隔了一个四米多高的地坎。迈不过那道地坎,就捉不到白济。他们先受了白济的‘尿雨之辱’。现在又被白济拉屎恶搞。顿时都没有了吃鸡的胃口。 三个人站在地坎下面,一时默认无语,心里对白济的痛恨又更深了。 这三人吃鸡前,曾暗中商议,就想出了这个‘美食计’来。烤‘醉翡翠鸡’,引得白济肠胃大动。白济要是受不过诱惑,要下地坎来吃鸡,那么他们就趁机抓住白济。要是白济不肯下来,闻到这鸡肉的香味,白济肯定食欲大动。而白济的身上又没有吃的,白济肚子饿了,要去找食物,他们就可以趁机架人梯爬上地坎。三个人吃鸡的时候故意吃得很慢,也是要让白济见到后,多受些煎熬。 白济后来识破了美食计。就蹲到地坎边拉起屎来,以臭屎破美食计,也是一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失足被缚 楚雄c倪运栀和齐斌设下的美食计被白济拉屎破解掉后。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又蹲到一边,低声商议起来。白济看着那三人。心想:“这一次又不知他们要用什么计策来坑我了。美食计虽然被我识破,但也起到了一定的效用。最起码有力地推进了我的肚子饥饿的步伐。” 暮云合围,眼看天色正渐渐地黑下来。白济暗想:‘一会儿天要是黑下来,要找吃的,可就困难了。没有吃的,这一晚上也很难熬过去。’白济用眼睛在丛林里转了几转。忽然见到不远处有几朵野生蘑菇,趁那三人正在商议,还没出结论。跑了过去,看见那蘑菇是从一棵松树桩上发出来的。白济说道:“又是松树帮了我。这些野松菌有红的有白的,到底能不能吃呢?是白色的能吃,还是红色的能吃呢?假如两种颜色的野松菌都能吃,那么,是白色的更清香呢,还是红色的更可口?那天离家时,大哥说我自来性子逆拗。我到底是生来逆拗,还是自小就柔顺,我是发现不了的。既然说我逆拗,那我就逆拗一次,我姓白,偏要选红的野松菌。”说到这里,采了十几朵红色的野松菌,闻了闻。发出一阵阵的清香,拿了野松菌,回到松树旁守着。 那三人正在商议着,对白济的地埏上发生的事像是不管不问了。白济砍了些树枝,升起火来。烤了十几朵红色的野松菌,吃了个大饱。 丛林里偏阴暗,很快就黑下来。那三人商议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才结束,只见他们在先前生过的火上又加了柴,坐在火堆旁烤火。不来打扰白济。 白济吃过了十几朵野松菌后,填饱了肚子,精神也提了起来。向那三人看了一眼,暗想:‘这回倒清静了。这三人不来滋扰我,我倒可以省下心来,休息休息。我现在填饱了肚子,恢复了体力,再用什么阴险毒辣的计策来坑我,我也不怕你。’ 白济烤了一会儿火,天色就黑了下来。丛林里比较寂静,忽然,传来几声野鸟的叫声,听声音,像是乌鸦的叫声。‘呱呱呱’地从头顶上掠过。白济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暗想:“听村里的老人说鬼的叫声也是‘呱呱呱’的。这丛林里会不会有鬼?” 想到了鬼,背上有些发凉,转头向三人看去。那三人烤着火,一动不动。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白济耗下去。很有些以静制动的样子。白济见那三人都没有动,转过头来。继续烤着火,暗自在想:“这三人只怕是黔驴技穷了。”忽然,又听到几声‘呱呱呱’的叫声。打断了白济的思绪。白济有些惊诧,坐在火堆旁。自言自语地说道:“有什么鬼了,我向来就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怪。那天晚上我追着左震龙拿货物,一晚上尽是摸黑路行走,也没撞到鬼。看来,这鬼怪的说法多是子虚而乌有的。就算真的有鬼,我也不怕。” 白济自言自语了一番。楚雄忽然嘿嘿嘿地冷笑着。白济向楚雄看去,楚雄坐在火堆旁,天已黑尽,只能看到他的两只眼睛。白济道:“楚雄,你笑什么?我说我不怕鬼,这有什么值得笑的?” 楚雄说道:“俗话说‘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白济,你专做坏事。分明就是心虚怕鬼了,才说自己不怕鬼。你这叫做欲盖弥彰。” 白济心想:“这些人从来就不辨是非的,他说我专做坏事,就随他说吧。”又向下面的火堆旁看了一眼,除了楚雄外,倪运栀和齐斌都像是很瞌睡的样子。暗想:“最好是你们都睡着了,我就自己走开。你们找不到我,我可以少去好多麻烦。但在这荒山野林里,我要去哪里呢?不管去哪里,总要先出去了。回正大村看看,看看大哥有没有出事?然后去东城找莫信仁拿钱,目前是要先摆脱这三个跟屁虫似的家伙。” 想到这三个人,白济笑了笑。说道:“你们三个倒很能忍啊,先被我撒尿雨淋了一遍。后来吃醉翡翠鸡,被我拉屎恶臭了一番。这时候,居然能相安无事,和我坐下来烤火。这番忍耐的功夫,我倒是挺有些佩服的。” 白济哪里知道,那三个人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对付他。楚雄他们迈不过那道四米多高的地坎,就只能跟他耗着。倪运栀和齐斌只想着在捉到白济时,使出他们的在牢里面学到的‘盐巴面条’来,用来伺候白济。 白济见那三人都没再说话,靠着松树树干休息着。白济先是一动不动,看看那三人能不能察觉到自己是不是睡着了的,过了一阵子,听不到任何动静。白济斜着身子,向那三个人看去,火光闪闪腾腾,看了好一阵子,那三人仍然原地不动。白济转过头来,继续靠着树干休息。 白济一靠,忽然觉得困意袭来,竟自睡着了。过了半小时左右,迷迷糊糊中,听到身后有些微的响动声。白济醒了过来,扭头一看,只见齐斌在地埏边上爬动。白济一惊坐起,拿刀对着齐斌,喝道:“下去!” 齐斌向白济看了一眼,忽然砍出一刀,又向上挪动了一段。白济用刀架开他的刀。‘当’的一声响。见他不怕听劝告,要硬闯上来,心头火起,一脚踢在他的肩头。齐斌身子一歪,跟着倒在了地上。 齐斌是踩着倪运栀的肩膀往上爬的,齐斌一倒,倪运栀跟着晃了几晃,歪在林子里。楚雄怒道:“他怎么醒来了,难道,他是在装睡?” 齐斌道:“我明明看到他都已经睡着了的。” 这三人趁白济睡下的时候,悄悄架着人梯,又想爬上地坎来。闹出了响动,白济霍然惊醒,将齐斌踢下了地坎。见这次偷袭没能成功,又都坐回了火堆旁。 这一来,白济也不敢睡了。白济看着那三人,说道:“想趁我睡着时,偷袭上来。幸好我是属猫的,一半睡一半醒着。” 楚雄忍不住问道:“有猫这种生肖吗?” 白济道:“猫虎不分家,属虎的也就是属猫了。专门收拾你们这三只老鼠。” 楚雄一时无言以对。齐斌和倪运栀又都一声不响了。 白济坐下身来,打了个哈欠。围着火,守了一夜。好几次要睡过去了,忽然想到下面的三人,又惊醒过来。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白济又向那三人看去。见那三人都躺在了火堆旁,白济喊了两声,没有动静,想那三人是睡着了的。白济笑了笑。说道:“终究是你们熬不过我了。” 说完话,站起身来,大踏步向前方走去。白济走出一段路后,回头向身后看去,见不到那三人追来,心中欢悦。说道:“终于再也见不到那三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了。” 白济因挂念哥哥白鸿,一路上从不停歇。翻了那座山头时,已到了中午,骄阳拂煦,照得身上暖暖洋洋。白济站在山顶上向四周看去,满眼青山。说道:“我来的时候,是从西山湖北面来的,现在回去,应该一路向南走。不过这条路和来时的路很不一样。大概已经绕得远了。” 略想了想。又说道:“不管它了,只要能饶回去。多走些路程也不怕远。” 说完话后,自觉清清爽爽,向着往南的方向翻山越岭而去。又翻过了两座大山时,看看天又要黑。白济找来几根干柴,点燃了干柴,照亮大路,就在山林中行走。一根干柴烧完了,又换上新的干柴。一路不停地走。月亮从天边升起,又落了下去,烧了二十多根干柴后。又过了一个晚上。 白济走了一天一晚的路,十分困倦,但想着要去东城找莫信仁拿钱,勉强支撑着继续走。又翻过了一座大山时,实在太过疲惫,找到一片树林,倒在两棵树的树缝间,就睡了下去。这一觉睡得很沉。 。 白济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站起来,手脚都被麻绳绑着。白济用力挣了几下,没能挣脱。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竟然看到了楚雄c倪运栀和齐斌。那三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白济的心中十分纳闷。说道:“是谁绑了我?啊!”那三人听到白济的大喊声,全都被他震醒了。看了白济一眼,倒头又睡。 白济十分恼怒。见那麻绳有比拇指还粗。绷了好几下,那麻绳还是勒得紧紧的,无论怎么用力挣,始终挣不脱。地上的三人呼呼大睡。白济挣了一个多小时后,绑在身上的麻绳仍然纹丝不动,白济歇下来,看着地上的三个人。渐渐地才想明白:“一定是趁我先前睡着的时候,这三个家伙绑了我。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我昨天早上来的时候,还回头看过,这三个家伙明明没有追出来。他们是怎么跟过来的,难道难道他们是在装睡,等我走了后,悄悄跟在我后面。他们没有明目张胆的追来,选择一路跟踪我,直到我睡下后,才动的手?” 白济向地上的三个人看了一眼。又想:“肯定是这样了,他们跟踪我。知道如果在路上出手抓我,肯定抓不到,所以一直跟踪我。直到我睡下后,才用麻绳把我绑住,我走了一天一夜,他们跟踪在我后面,也走了一天一夜。所以现在也很困。这三个无耻的混蛋,竟然使这种卑鄙的手段绑着我。”白济想到这里,猛喝一声。又尽力挣扎着。那三个人被白济猛喝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林中偷窥 洪慈化自从被赵刚带着聂占江等八个人在永安河边打了一顿后,在家休养了好些天,身上的伤才算好转。他在家一连睡了好些天,这天,也想出来活动活动。正带着锄头要去地里做点活。 洪慈化正走到山腰间,他这一路走来,心里总是在想着怎么找赵刚报仇。忽听得有人猛喝的声音,被吓了一跳。洪慈化定了定神,暗想:“在山里怎么有人怒喊?听这喊声,挺悲愤的。”洪慈化因为被赵刚带人揍了一顿,想到赵刚势力大,报仇的事一直悬着得不到解决。心中总是郁郁,听到那喊声中满含悲愤,不禁激起了同情。循声往小树林中走来。 洪慈化悄声走到树林外,见林中果然有人,三个人绑着一个人正在殴打。就蹲下身来,蹲在林子外偷看。 小树林中的人正是白济c楚雄c倪运栀和齐斌这四个人。白济自从离开了他守了一晚上的那道地坎后。一直不停地走,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他不识路,竟走到了永安村村后面的大山里来。被那三人从后面一路跟踪着,因为有了前几次失败的教诲,一直没有下手,直等到白济睡下时,用麻绳将他绑着。白济挣了一个多小时没有挣脱,心中急了,怒喊了一声。洪慈化正走到山腰间,听到了白济的怒喊声后,来到林子外偷看。 白济发了一声喊,惊醒了那三个人。那三个人醒来后,脱下了白济的衣服。楚雄说道:“倪哥,斌哥。‘盐巴面条’的事,你们最拿手了。这家伙一路上可没少羞辱我们,我看先给他吃点‘盐巴面条’,他才肯乖乖地跟我们回楚家鱼庄。” 白济怒道:“楚雄,你们三个王八蛋,趁老子睡着了。就把老子绑起来,有种放开我,单挑啊!” 倪运栀捡起地上的一根藤条,在白济的身上抽了一下。道:“谁跟你单挑?”那藤条上长满了刺,白济被抽了一下,刺条上的刺刺进了肉里,顿时鲜血长流。白济看了倪运栀一眼,见他额头上被自己用树枝弹出的那个包还一直肿肿的,倪运栀的长相本来不太好看,额头上多了一个包后,看起来更像是个怪物。 白济被他抽了一条,身上本来十分疼痛。但看到倪运栀额头上的包,那可是自己送给他的。见到那个包后,忍不住大笑,这一笑笑得很狂放,倒把身上的痛给忘了一大半。 洪慈化在林子外看着,倪运栀抽出一条时。洪慈化见他下手狠,背上打了个冷颤。见白济的身上已冒出鲜血来,虽然这一条不是抽在自己身上,但他看着也替白济感到疼。见白济哈哈大笑,洪慈化十分不解。暗想:“这人是怎么啦?被人家抽了一条,抽出血了,他干嘛要笑呢?莫非他是傻子?”洪慈化想到这里,继续看着。 倪运栀怒道:“笑,我让你笑了吗!?我要让你笑不出来!”说完,又抽了一条。这一下比刚才更狠了几分,洪慈化在林子外看着,背上又惊起了一阵圪塔。白济咧嘴笑着,这次没有上次笑的声音大,但他咧着的嘴像是合不拢了。眼神里充满了讥嘲。洪慈化惊了一下,白济正和他对着,看到了洪慈化。眼神很快闪到了一边。暗想:“这人是谁?怎么会来这里偷看呢?” 倪运栀见白济一直在笑,打得一条比一条狠。说道:“我让你笑!你撒尿淋我,你拉屎熏我。我让你拉,我让你撒!”一边说一边抽。 白济的身上很快留下了十几条刺痕,白济的脸上仍然在笑,他的笑容一直没有改变过。有意无意间向林外的洪慈化扫了一眼,来来去去扫过几眼后。看到了洪慈化身旁的锄头。暗想:“这人估计是个庄稼汉。哈哈,他不去地里干活,来这里看什么热闹呢?难道人打人很好看?看他的样子倒像个老实人。” 洪慈化蹲在林子外,见白济的身上已经着了二十多下。但白济的脸上仍然是一副爽朗的笑容。洪慈化一直在想:“这人难道不知道痛吗?他被打得这么惨,为什么不喊一声疼呢?这人的眼神似乎很骄傲,他刚刚好像看到我了,从他看我的眼神来看。他不像是个傻子,傻子的眼神绝对没有他的这么有神采。那他笑什么呢?”见到白济被打,忽然想到自己被赵刚带人殴打的情景。又想:“是了,对方是三个人,三个人打他一个人。而且还把他绑起来打,他笑这三个人只知道人多欺负人少。不敢和他单挑,三个人对付一个人,通常就说明那个人很有本事,要三个人联手才能斗得过他。肯定是这样的。这人和我一样,都是被人家几个人打。” 倪运栀抽了一会儿,手有些酸了。但白济一直在笑着,他打累了,白济的笑似乎永远不会疲累。倪运栀说道:“齐斌兄弟,楚雄兄弟,你们谁先来?” 齐斌和楚雄在旁边看着,两人看着白济,也是不停地在笑着,嘿嘿嘿的冷笑着。看得似乎很过瘾。听到倪运栀的叫唤,楚雄和齐斌对看了一眼。楚雄道:“斌哥,这种事,你们最在行,我还是先学两手。” 齐斌接过倪运栀手中的刺条。说道:“既是这么说,那我只好当仁不让了。” 洪慈化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脸上忿忿不平。暗想:“这两人真是不要脸,竟然拿打人的事当做游戏,还你推我让的。” 齐斌看着白济。说道:“白济,你的骨头倒挺硬啊。你撒尿淋我们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会落到我们手里?” 白济向齐斌很轻蔑地看了一眼。眼光随即转到别处。齐斌大怒,抽了白济一条。白济身上的血顺着流淌,染红了裤子。一滴一滴滴落到地上。他仍然带着笑脸。 洪慈化看到这里,又想:“原来这人叫白济啊,不知道他跟这三个人有什么仇怨,这三个人竟然下这么重的手打他。我那条被赵刚他们七八个人打的时候,他们用的是钢管,打得我身上青一块c肿一块的,可也没伤到骨头,养了几天,就渐渐好转了,淤青和红肿的地方都开始退下去了。他被刺条打,全身血淋淋的,就是养伤也得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呢。” 齐斌抽了几条。说道:“我看你的骨头有多硬!?”抽了一二十条,渐渐地也感到手发酸了。齐斌歇下来。看着楚雄,说道:“楚雄兄弟,该你了。”说完,把刺条递给楚雄。楚雄接过刺条,嘿嘿嘿地笑着,看着白济。白济忽然向他吐了一泡口水,不偏不倚,正好吐进了楚雄的嘴里。楚雄吃了白济的一泡口水,顿时哇哇哇地吐起来。 白济哈哈大笑,心里十分畅快。洪慈化看到这里,暗想:“这人怎么会这样固执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落到人家的手上,要是对这三个人说几句软话,肯向他们求求饶,或许就不会被打得这么惨了。这种情况下,他还吐口水给人吃。那人起来,肯定要把他打得更惨了。唉!”洪慈化想到这里,一时情不自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楚雄刚吐完,站起身来。听到洪慈化的叹气声,脸上一惊。向倪运栀和齐斌看了一眼。眼神中忽然惊怕起来,向那两人说道:“你们先看着他,我去看看是谁?”说完转过身去。 洪慈化听到楚雄的话后,这才想到自己刚刚那声叹气已经败露的行藏。忙拿着锄头,拔腿就跑。 楚雄窜出林子。见到洪慈化跑在前面。喊道:“嗨,你是谁?你跑什么?” 洪慈化也知道,偷听别人的私仇,这种事影响很严重。说不好会得罪两边的人。他心中惊怕。一边跑,一边说道:“哦。我不是谁,你追我干什么?” 楚雄一时也来不及细问,只想抓到洪慈化。说道:“不是谁,我不追你。你停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洪慈化听他叫自己为‘不是谁’。暗想:“这人也笨得很,竟然叫我不是谁。”转头看了一眼。见楚雄停了下来。于是才停下来,看着楚雄。 楚雄说道:“我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带的有吃的吗?”说着话,一步步挨近洪慈化。 洪慈化见他向自己靠过来,怕他忽然上前抓自己。跟着一步步地后退。说道:“你不要过来,我身上没吃的。” 楚雄停下了脚步。缓了缓。说道:“我不过来,我也不追你。但有一样,我要你必须要做到。” 洪慈化问道:“你要我做到什么?” 楚雄冷森森地看着洪慈化。说道:“今天的事,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你能做到吗?” 洪慈化本来就有些害怕。巴不得立刻能走脱。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跟任何讲。” 楚雄向洪慈化打量了几眼。见他人长得老实,又带了一把锄头。一个庄稼青年的模样。想他必定胆小怕事。听他答应了,也不来为难他。说道:“那你回去吧。” 洪慈化答应了一声。正要准备离去,忽然,见白济拿起一块大石头。悄无声息地走到楚雄的身后。洪慈化见白济要用大石头砸楚雄,眼睛鼓了鼓,正要说话,白济忙向他使了使眼色。洪慈化本来就同情白济,就没给说破。 楚雄见洪慈化脸色有异样。问道:“你怎么?” 刚说到这里,被白济用大石头砸在脑袋上,顿时晕了过去。 洪慈化见楚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楚雄被白济打死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白济动手搬楚雄的身子,楚雄忽然暴起,从衣兜里摸出一把匕首。递进了白济的胸膛。白济脸色大变,摸到那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在楚雄的头上。楚雄头破血流,倒在地上,顿时断了气。 白济的胸口中了一匕首,鲜血流不停地流。他这时匍匐在地上,两只手按住伤口,想要止血。 洪慈化被他骇得说不出话来。站在一边,像是呆了。白济咳嗽了几声。说道:“过来!”见洪慈化站在原地不动。白济又吼道:“过来!我叫你过来帮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同路的人 刚刚发生的这一幕,洪慈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见白济瞬间就杀死了人,心中早已战战栗栗。听到白济的呼喝,竟似乎不敢违抗一般,洪慈化战战兢兢地地走到白济的身旁。说道:“你c你c打死了他?”说完话,看着躺在地下的尸体,脸上的表情惊骇不已。 白济用手堵着伤口,见洪慈化走近,忽然一把拉住洪慈化的裤脚,洪慈化见他的手上满是鲜血。又给他吓了一大跳,洪慈化脸色惊惶。说道:“快放开我!你抓住我干什么?”说着话时,洪慈化早做好了防备。他见白济举手投足间就杀死了人,除了害怕,又十分忌惮。只要白济稍有动作,立刻就要先下手为强。 白济牢牢地抓住洪慈化的脚,只是不肯放手,他的脸已触到地面上。更没有多余的动作,洪慈化的心中仍然惶恐不已。说道:“快放开我。再不放手,我要踢你啦!”说完,踢了白济一下,他见白济没有反抗。说道:“你别装死啊,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白济一动不动,一只手仍然抓住洪慈化的裤脚不放。洪慈化用力一挣,白济抓得很紧,没能挣脱白济的手。 洪慈化踢他,见他竟然不肯松手,防备着蹲下身去。见白济还是不动,于是将白济的身体搬正,让他仰着。白济喘了口气。说道:“快帮我把刀拔出来,再不拔出来,我就要死了。” 洪慈化向他看了有半分钟,确定他不能伤害到自己后。说道:“你让我帮你拔刀?” 白济说道:“快点!” 洪慈化道:“是一把匕首唉。” 白济轻轻地点头,他脸色惨白,看起来十分衰弱。 洪慈化看他像是不行了。忽然间卸下了对白济的防备,人命关天,只想救他。忙脱下外衣,在白济胸膛上的那把匕首的四周绕了一圈。说道:“你忍着点啊。我要拔了!” 白济轻轻地点头。洪慈化用一只手按住衣服四周,另一只手拿住匕首柄,用力一抽,一股鲜红色的血喷薄而出。白济‘啊’的叫了一声,顿时痛晕了过去。 洪慈化的脸上c衣服上和手上都溅了不少鲜血。白济胸膛上的伤口处顿时血如泉涌。洪慈化用衣服压住伤口,挡住血流,紧紧地按住,丝毫不敢松手。他再看白济时,见白济面色惨白,嘴角边也涌出血来。洪慈化见到自己身上溅满了鲜血,也已被吓得面无血色。看着白济说道:“匕首c匕首c拔出来了。”说话时,声音打颤。 白济晕过去后,他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洪慈化心中大乱,生怕白济死去,他按住白济的伤口,不停地摇晃着白济。说道:“你不要死啊,你快醒过来,你怎么啦?快醒过来,不要死!不要死!” 洪慈化摇了十几下后,白济才悠悠醒转。白济咳了一声,呛出一口血来。轻声说道:“不要松手!”声音十分细小。说完了话,又闭上了眼睛。洪慈化看着他,见他闭了眼,又摇着他。说道:“我不松手的,你不要死!” 白济勉强睁开眼来,看了洪慈化一眼。 洪慈化见白济睁开了眼,停止了摇晃。见白济眼神散乱,脸色十分苍白,额头上冒着冷汗。说道:“你不要睡,你流了很多血,睡不得。” 白济听懂了洪慈化的意思,他是怕自己睡死了。白济勉强笑了笑,嘴角边都是血。 洪慈化自从遇到白济后,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发生了太多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白济被那三个人绑着打,自己因为同情他叹了口气,就被楚雄追。白济和楚雄以命斗命,楚雄死了,白济重伤。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洪慈化想了一遍,忽然觉得神智有些错乱,见白济笑了。跟着‘哼哼’地笑了一下。声音中没有半点笑意,完全是不由自主。 白济躺了有十来分钟后,瞟了一眼,见伤口处已没有再流出新血来。看了一眼洪慈化。说道:“幸好这一刀没有刺中要害,刺得不是很深。虽然我流了很多血,估计暂时是死不掉的。” 洪慈化见他刚刚像是要死去了一般,这时听他说的话有条有理,显然是恢复过来了。见他没有死掉,是自己救活了他,救人一命,也感到高兴。于是说道:“嗯。你还能说出这些幽默的话来,我都差点被你逗笑了,你怕是死不掉了。” 白济渐渐地恢复了,他身上被刺刺到的伤痕,和被匕首刺中的伤口正剧烈地痛。他一直强忍着,这时候,痛得满头大汗。他看着洪慈化说道:“我叫白济,达则兼济天下的济,也是既济未济的济。今天要不是遇到你,就成了无济于事的济,我就是死白济了。谢谢你救了我!” 洪慈化见他虽然受了重伤,但神智清醒。他刚刚经过了一番死里逃生后,又变得神气活现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满头大汗。说道:“你才恢复了一些,你少说点话。你叫白济,我刚刚听他们叫过你的名字。” 白济淡淡地一笑,这一笑,身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他这时不敢再放声大笑,也是害怕笑得太激烈了,震破了伤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天救了我,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等我身上的伤好了,我好报答你。” 洪慈化说道:“我叫洪慈化。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就不用了。” 白济见洪慈化面色恳切。又说道:“不行,你救过我,就是帮我。你帮了我的忙,我就欠了你的人情,我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所以我一定要报答你。” 洪慈化听到那句‘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一时触发了同感。听白济要报答自己,看来是推不掉的。凝神细想:“他能一个人对付三个人,必定是有些本事的。假如他肯帮我揍赵刚一顿,正好就帮我报了被赵刚殴打的仇,以后,我就是每天和蕙芳见面说话,赵刚也不敢放半个屁。”洪慈化想到可以和梁蕙芳见面说话。似乎觉得这比什么都重要。于是说道:“你是那种在社会上闯荡过的人,杀人放火的事你都敢做,你说的话必定是算数的了?” 白济说道:“我说话算话。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洪慈化道:“你先养好了伤,我再告诉你。” 白济的脸上忽然不悦。说道:“这么说,你今天救我,你是早有预谋的了?你对我又有什么企图?”白济这些天来,一直被人追讨楚叶檀的钱,这时候身受重伤。想去想来,还是和楚叶檀的钱有关,听到洪慈化的话后,一时起了怀疑。以为他是和楚雄等人一类的。 洪慈化听他语音激烈。想到他刚刚受过重伤,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说道:“我对你有什么预谋了?是你自己说过要报答我的,假如你没有说报答我的话,我能要求你报答我吗?” 白济想了一想。洪慈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对自己有企图的人。没有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洪慈化说道:“白济。在林子里的时候,他们是三个人围着你打,另外两个人呢?你是被他们拴着的,你怎么逃出来的?” 白济道:“我能逃出来,是你帮了我呢。” 洪慈化听了后觉得不解。问道:“我帮了你,我什么时候帮了你了?” 白济说道:“你在林子外偷看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后来你叹了一口气,被楚雄听到了。楚雄就是这地上的死人,那时候他是活的。” 白济歇了歇。说道:“楚雄出林子来追你。让里面那两个人守着我,里面那两个人,一个叫倪运栀,一个叫齐斌。这两人守在我身边,那时候,我身上的绳子正好被我挣脱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能挣脱绳子,对我没有丝毫防范。我趁两人不注意时,忽然发难,捡起砍刀,先砍死了倪运栀。齐斌被我吓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我已用麻绳勒住了他的脖子。使劲勒,勒死了他。我就跟出丛林外面来。你正好和楚雄对话,楚雄看不到我,我从后面用石头砸中了他。没想到。” 听完白济的叙述,洪慈化想了一遍在树林里发生的事情,白济虽然说得轻描淡写。想着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杀了两条人命,当时一定十分残酷。洪慈化接着说道:“没想到,楚雄会装死,竟然捅了你一刀。”他这时候不再纠结是刀还是匕首了。 白济看着洪慈化。忽然说道:“把匕首捡起来!” 洪慈化见白济像是在下命令一般。捡起了匕首。 白济说道:“杀了我!” 洪慈化听到这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白济又说道:“我叫你杀了我!” 洪慈化不知白济的用意。问道:“为什么要我杀你?” 白济说道:“你不杀我,我就会杀你。” 洪慈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白济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怒道:“你要杀我?刚刚是我救了你的!” 白济说道:“你救我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先杀了我,我就不会去杀你。” 洪慈化想了想。他虽然嘴上说得凶,但无论如何是伤不到自己的。就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杀我?” 白济道:“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洪慈化道:“你是想让我成为死人?” 白济道:“因为你成为了死人,就不会把今天的事情抖出去。” 洪慈化暗想:“原来他是怕我告密。”说道:“今天的事,我不说出去的。” 白济说道:“这个世上,我只相信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你不想成为死人,就最好先让我成为死人。” 洪慈化皱了皱眉。说道:“你不肯相信我?” 白济说道:“我相信的还有一种就是和我同路的人。你不想做杀我的人,最好和我做同路的人。要和我做同路的人,就要先杀人,你再杀他一次,就算是和我同路的人,我才会相信你。”说完话,看着地上楚雄的尸体。 洪慈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见那尸体已经僵硬。忙回过头来。说道:“他都死了,干嘛还要杀他?” 白济说道:“他死不死,和我没关系。你不杀他,就不是和我同路的人,不是和我同路的人,就是我的敌人。是我的敌人,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洪慈化道:“你还讲不讲理了?” 白济说道:“快下决定!” 洪慈化顿了顿。拿着匕首,站起身来。往楚雄的尸体上戳了一下。虽然是杀死人,但洪慈化的手还是有些发抖。 白济说道:“洪慈化,现在我们是同路的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你事。你以后就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了。” 洪慈化看着白济,脸上隐隐透着几分愤怒。道:“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抖出去的。就你疑心病重,不肯相信,非得让我杀个死人。” 白济笑了笑。说道:“别那么小器,我不是疑心病重。我要你做我的同路人,是很有必要的。我现在又有一件大事要做,可我伤成这样,连走路都成问题,我是动不了手去做的。所以只好让你和我做了同路人后,由你代劳。” 洪慈化道:“你是想求我帮你做事,又不想欠我人情,所以拉我下水。要我和你做同路的人,对不对?” 白济笑了笑。说道:“我以为你是个很老实的人,看来你一点都不傻。这件事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洪慈化问道:“教会了你什么道理?” 白济说道:“这件事教会了我,看人不能看表面。有些人表面上很老实,其实他一点都不傻,老实和傻是两回事。” 洪慈化道:“要说你就直接的说。有些人,有些人。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分明是指桑骂槐。” 白济缓了缓。说道:“你很聪明的嘛,还懂得用指桑骂槐来形容刚才的事。” 被白济夸了一下,洪慈化也有些意外。洪慈化道:“我虽然没读过书,好歹还懂得几个成语。” 白济一听,这话正中下怀。拍着土地。说道:“哎呀!难怪了,难怪了。” 洪慈化见他没了下文。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要老是等着别人来问。显得你什么都懂,还把自己伪装得高深莫测。” 白济也不生气。说道:“我只是一时没有想好措辞。” 洪慈化道:“那你刚刚拍着土地,连说了两次‘难怪了,难怪了’。你有什么好难怪的?” 白济道:“难怪,我在林子里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c就觉得很亲切。原来大家都没有读过书。” 洪慈化心想:“我早就看出你没读过什么书,不想说出来刺击你。因为我也没读过书,一个没读过书的人刺击另一个没读过书的人,等于是刺击自己。”想到这里。道:“这就叫和尚进寺,找对了门。” 白济想了想。说道:“我看应该是牛虻遇混蛋,两个都坏。” 洪慈化道:“你不要拉我下水啊。我最多算是文盲,文盲不是牛虻。虽然我没读过书,但我好歹认识几个字呢。” 白济道:“照你这么说。我还能背诗呢。”天色向晚,山上冷风拂面,白济说完话,打了个寒颤。 洪慈化见他受冷打颤。说道:“白济,你的衣服呢?” 白济道:“我的衣服还在林子里,被这三个死人给我剐去了。趁着天黑,你去挖个坑,把这三个死人埋了。” 洪慈化惊讶地说道:“你叫我帮你埋人?” 白济说道:“不埋掉,这尸体挺在路上,早晚会被人看到的。” 洪慈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这时候已不怎么害怕了。说道:“埋在哪里?” 白济说道:“你先扶我起来。”白济胸口上的伤虽然没再出血,但只要他一用力,就会震破伤口。 洪慈化也知道这一点。于是扶起了白济。白济说道:“你把他抬上去。和那两人埋在一处。” 洪慈化叹了口气。将楚雄的尸体拉到树林里。白济跟在他后面,缓缓走来。白济说道:“天要黑了,去找到干柴来,先生火。” 洪慈化去附近找了些干柴,白济找到自己的衣服,勉力穿上。生了火,白济坐在火堆旁烤火。 洪慈化向了个地方,挖了个很大的坑,将三人埋下。又在上面种了野草,以防被人看出来。洪慈化又把那些被血迹染过的泥土掩埋掉,这样清理完了后。洪慈化念道:“你们不打他,他就不会杀死你们。你们打得他皮开肉绽,又用言语伤透了他的心,他寒心了,才杀了你们。你们三个在人间时,喜欢打打杀杀,这次去黄泉路上,一路打打闹闹,也就不会寂寞了。到了下面要是觉得死得太早了,受了冤屈。那么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要来找我就是了。你们一路下去,过了阴阳界,见了秦广王,又去第二殿见楚江王,到第三殿见宋帝王,过了第四殿生死回魂府,到第五殿望乡台,拜森罗王。第六殿见卞城王,到第七殿见泰山王,第八殿见都市王,第九殿见平等王,到第十殿见了转轮王。十殿阎君都见过了,到孟婆亭喝孟婆汤还魂投胎。你们这辈子是完了,下辈子投胎呢,眼睛放亮一点,投到那官家富贵人家。还有,对人不要那么苛刻。你敬我三尺,我敬你一仗,就是这么个道理。呜呼哀哉,你们安息吧!” 洪慈化学着他在永安村看到的民间超度道师。随口说了这么一篇祭文,算不上说因了果,用意只在告慰那三人的冥灵。他又先打了一阵预防针,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把自己推得干净,要是这三人投不成胎,变成了鬼,也就找不到自己身上来。 洪慈化念完,拿起两柄刀互相碰撞,发出‘当哧当哧’的声音。算是安送三人的响锣。作了三个揖,拿着三把大砍刀和三柄匕首,回到火堆旁来。 洪慈化歇了口气,说道:“白济,你伤得重,现在走不了路。今天晚上先在山里歇一晚,等到明天,伤势复元了,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养伤。” 白济点头答应着。他失血过多,这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洪慈化熟悉地形,就扶着白济,走到山涧下面的一条小溪旁,让白济喝水。 洪慈化在小溪边又烧了一堆火,白济脱下衣服,用溪水清洗伤痕,他的身上共有几十条伤痕。这时候才得以清洗,有些伤痕出的血已凝固,被溪水浸润后,又给撕裂开。洪慈化在溪水边找来些艾蒿,嚼碎了,给白济涂在伤口处止血。白济将身上的伤痕清洗了一遍,只是胸口的刀伤不敢触碰。 等白济清洗了伤痕,洪慈化再溪边搬来了几十只螃蟹,两人坐在火堆旁烤着螃蟹吃,白济受了重伤后,体质虚弱,只吃了五六个。剩下的被洪慈化一一解决了。 两人坐在溪边,山野寂静,只听到溪水潺潺流淌。白济给洪慈化讲述了他以前在东城闯荡的事迹。洪慈化诉说自己的成长经历。白济的事迹多为凶杀仇斗,洪慈化听得惊叹不已。洪慈化自小为农,在洪福莱的教导下,老实憨厚,善良可爱。白济听了后赞叹不已。当天晚上在小溪边过了一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和平解决 洪慈化和白济在小溪边烤着火过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洪慈化就领着白济转回永安村。白济因为身上有伤,行动缓慢,两人到永安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聊了大半夜后,白济也知道永安村离正大村并不太远,白济记挂着白鸿,担心楚叶檀找他生事。到了永安村后,白济暗想:“就算楚叶檀去正大村找过大哥,依照大哥的性子,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我现在满身伤痕,就这个样子回去的话,也只能落个无济于事的收场。还是先养好伤,等我养好了伤,再做打算。” 洪慈化领着白济,将他安置在陈家老屋。陈家的老屋就在洪慈化的家的后面。两干木房子,早已破旧不堪。房子里空空荡荡,好在白济向来随和,也不挑选。洪慈化找来些干稻草,给白济铺成了地下床铺,两人坐在草铺上。洪慈化给白济大致说了陈家的故事。又去家中拿了饭菜给白济吃,白济吃了饭后,倒在草铺上睡觉。他本来有伤在身,又熬了一夜,到陈家老屋里的时候。显得有些憔悴,但好在他年轻体壮,也还扛得住。吃饱了饭,睡了一个好觉。 洪慈化去河边找了不少艾蒿,拿回家中用碓碾碎,找了些房檐上的积尘,再打了几个鸡蛋混合搅拌后。拿到陈家老屋给白济敷在伤痕处。洪福莱见洪慈化忙忙碌碌,随便问了几句,也不怎么管他。 当天晚上,两人在陈家老屋的稻草堆里歇了一晚上。第二天,白济觉得身上的伤痕好了有七八成,只是胸口上的伤最严重,还需要将养一段时间。 洪慈化又给他再敷上艾蒿c鸡蛋和积尘的混合物。这样一连养了几天后,白济胸口上的伤也好了很多。白济感念洪慈化的照顾恩情。见自己的伤势已快痊愈。那天晚上。白济就问起了洪慈化的事来。 洪慈化就给白济说了他和梁蕙芳的事。洪慈化痛恨赵刚从中横插一脚。还将自己打得重伤。 白济听完后,暗暗记在心里。寻思着怎么给他出一口气。问道:“那么,现在蕙芳在家没有呢?” 洪慈化道:“我和蕙芳自从那天赶集回来后,她去了她外婆家,一连好多天都没有回来过。后来我被赵刚带人揍了一顿,我一直在家里修养。没去找过蕙芳,那天本来是要去地里干活的,又在树林里遇到你了。所以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蕙芳的消息。” 白济道:“蕙芳家离这里远不远?” 洪慈化道:“不是很远的。” 白济道:“你去看看她在家没有?” 洪慈化说道:“现在去啊,现在都晚了。晚上去不太好吧?” 白济说道:“那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呢?” 洪慈化心里有梗,他一直忌惮着赵刚。说道:“我就怕赵刚知道后,他又带人来找我麻烦。” 白济说道:“不用怕他,你只管去找蕙芳。” 洪慈化坐到稻草上,说道:“可是我和她说不来几句话,就没话说了。蕙芳爱好对山歌,我和她对过几次,每一次我都败下阵来。” 白济问道:“对山歌?” 洪慈化回想着梁蕙芳唱山歌的场景。说道:“是啊,她唱山歌唱得很好呢。她唱山歌的时候,歪着脑袋一想,稀里哗啦就唱出来了。” 白济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对山歌是不太懂的。我想山歌也和诗歌差不多吧,只要记住了歌词,就能唱了。” 洪慈化摇着头。说道:“你不知道,她唱山歌从来不捡现成。她只记调子,每次唱的歌都是现场发挥,临时想出来的。” 白济听了后,脸上也有些佩服。白济说道:“这就有些了不得了。你们对的山歌是怎么对的呢?” 洪慈化道:“我也不太明白,反正就是对唱。一个唱一个接,一直接下去,谁接不上了,就算谁输。” 白济侧头想了想。说道:“她唱山歌,那你写情书送给她啊。你不是说你识字的吗?” 洪慈化听了后,忽然变得兴高采烈,很快又摇着头。说道:“就我认识的那几个字,能写什么情书呢。” 白济对写情书情诗很上劲。说道:“只要识字,就可以写。要是认识的字少,你就只写三个字。” 洪慈化问道:“哪三个字?” 白济笑了笑。说道:“我,你,爱。你每天写一百遍,然后送给她。” 洪慈化念道:“我,你,爱。这三个字,我倒是会写。写这三个字没意思啊。” 白济说道:“哎唷,这也不行,那也不对。那你自己想了,这个忙我帮不上。” 洪慈化倒在稻草堆上,只见一轮皓月挂在天幕,月光透过老屋的窗扉,稀稀疏疏地洒在地上,斑斑驳驳,光中含影。洪慈化忽然念道:“蕙芳蕙芳,你的脸像月亮。眼睛有眼睛的俏,鼻子有鼻子的妙,眉毛弯弯像柳梢,嘴巴圆圆小小。每次见你笑,我的心就扑通的跳。你挑水也罢,赶集也好,我想陪着你到天荒地老。山村小,静悄悄,屋外蟋蟀叫,河里肥鱼闹。月光下,我庄稼汉一年四季忙恏恏,春忙耕种夏忙除草,秋收时累断了腰。蕙芳蕙芳,我想你想得吃饭无味吃肉不香。如果你能知道,赶快来我怀抱,家庭负担我一肩挑,情也相投人也安好。虽然是粗茶淡饭不比山珍佳肴,我耕田种地勤勤劳劳,要让你吃得饱。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风霜雨雪阴晴难料,我心如磐石牢,不怕风雨来打磨。风来挡风,雨来遮雨,要把家顾到。”洪慈化恍恍惚惚间,心随意念转,念了一大长串。念到最后一句时,停了下来。 白济看着他,听他念完了后,拍了拍手。心知他对那个叫梁慧芳的姑娘用情很深。说道:“你快记下来,明天再交给她。” 洪慈化随口念了一篇。缓了缓。说道:“早知道,我先写下来。我有好多天没见过蕙芳了,不知道这些天,赵刚有没有来侵扰她。” 白济忽然很愤怒,冲出了陈家老屋。洪慈化吃了一惊,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喊了几声,见白济也不答应。洪慈化追出老屋四下里看了一遍,见不到白济的人影,心中诧异。月色朦胧,夜也深了,洪慈化转回老屋中倒头睡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洪慈化还在睡梦中。白济在老屋外面喊道:“洪慈化,出来!” 洪慈化听到白济的叫喊,走出老屋。白济站在院坝中的一棵石榴树下,提着他那把胡老铁打的砍刀,阳光照到刀身上,看起来明晃晃c白森森。那把刀的刀锋似乎更锋利。洪慈化向白济看去,见白济的眉毛挺得很高,脸上像罩了一层寒冰。洪慈化依稀记得,在山上白济和楚雄相斗时也是这幅表情。想到这里,洪慈化心中一惊。说道:“你你提着刀要干嘛?” 白济说道:“赵刚家在哪里?带我去,杀了他!” 洪慈化怔了怔,问道:“你又要杀人?” 白济说道:“他横道夺爱,该杀!我杀了他,以后就没人来跟你争梁蕙芳,你和梁蕙芳朝飞暮卷,恩恩爱爱,不好吗?” 洪慈化道:“我是想跟蕙芳,这个,朝飞暮卷的。但也用不着杀人。” 白济怒道:“杀了赵刚,断了你痛恨他的念头,以后你就不会再害怕他。省得你老是念叨他,连见梁蕙芳一面都像是要先经过他的同意。” 洪慈化道:“我我是痛恨他,我也想报仇。但只要他不来跟我争蕙芳,我愿意跟他和平解决。” 白济顿了顿,看了洪慈化一眼。忽然一刀砍在石榴树上。说道:“你这个猪,赵刚带人揍过你,你竟然被他打怕了。还想和平解决?” 洪慈化心想:“我要是揍过赵刚,赵刚又会带人来揍我。他人多势大,我终究斗不过他的。要是能和平解决,他以后不来找我的麻烦,也不来纠缠蕙芳,这样就最好了。”。于是说道:“白济,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还是想和平解决。和平解决就好了。” 白济看着洪慈化看了有半分钟后。才缓缓移开。忽然才想到:“他终究不是我这种人,遇到点小事就害怕了。这些天来,他一直照顾我,我的伤好得这么快,也是他的照料的功劳。我欠他的这份恩情可大得很,既然他执意要和平解决,我帮他就是了,何必要强迫他?”说道:“赵刚可以不杀,但他揍过你。我要他给你磕头赔罪,才肯饶过他。” 洪慈化考虑了很久后。说道:“他手下有很多兄弟。” 白济哂笑了一下,表情很是骄傲。 洪慈化又说道:“他和李方锐c邓然可并称为东城三霸,他们的势力大得很。” 白济说道:“我有心要动他,天王老子下凡都保不了他!” 洪慈化见白济表情冷峻,脸上显出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态。洪慈化受了些感染,忽然之间,只觉得胆子一下子变得壮大了。说道:“那就揍他一顿。我们一会儿去老井边,先去看看蕙芳去那里挑水没有。”白济不再说话,到了下午,洪慈化在前面带路,带着白济往古井边走去。洪慈化在路上不断告诫白济‘要是遇到赵刚,你千万别动刀啊。你要帮我,就得听我的劝告。’白济答应着他。把刀藏到衣袖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泉清如许 洪慈化领着白济向古井边走去,到了那块四四方方的稻田边时。只听古井那边传来几个人的喧闹声。洪慈化和白济对看了一眼,隐隐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两人加快脚步过了稻田。 只见到,在古井井口外面的石坝子中,梁蕙芳正拿着扁担追着一个男的打。那男的一边跑,一边嘻嘻哈哈的笑。在石坝子一边,两个人坐在地埏上,那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石坝子中梁蕙芳的身上。其中一个说道:“赵哥,跑快点啊。要被追上了。”另外一个说道:“赵哥,你跑慢点,不然,美女追不到你了。” 那人转过脸来,脸上正绽放出一种恶作剧后的很有成就感的坏笑。那人正是赵刚。赵刚说道:“蕙芳小妹妹,一路追呀追。追上哥,哥哥带你飞。” 在赵刚后面追逐的人正是梁蕙芳。梁蕙芳和洪慈化赶集回来后,去了她外婆家,是因为她的外公患了重病。没过两天是去世了,梁蕙芳就和她的爸爸妈妈在她外婆家待了几天,直到送走她的外公后,才回到永安村。那时候,洪慈化正在家里养伤。 梁蕙芳回家后,依然每天来井边挑水。只是每天来古井边都没有再遇到洪慈化,梁蕙芳就独自挑着水走回家。这天,梁蕙芳又要来古井边挑水,放下水桶舀满了一桶水的时候。就见到赵刚c聂占江和秦勇,这三个人嬉笑着走来了古井边。 赵刚带人在永安河边揍过了洪慈化一顿,以后每天都带着人来永安村暗访梁蕙芳的行踪。得知梁蕙芳每天都要来井边打水后,就悄悄跟来了古井边。 梁蕙芳和洪慈化在赶集那天,唱过了山歌正要回家时,被赵刚骑着马围住。洪慈化掀翻了赵刚后,两人才得以离开永安街上,后来赵刚又骑马追到田坎边上来。两人走田坎才摆脱了赵刚。对赵刚的种种行为,梁蕙芳一直感到厌烦。这天,赵刚带了人来,主动找梁蕙芳搭讪。梁蕙芳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就触了他几句。赵刚心怀不满,出手掀翻了梁蕙芳刚舀满的一桶水,梁蕙芳心中憎恶,举着扁担来打赵刚。白济和洪慈化正好赶到。 梁蕙芳追着赵刚,在石坝子里绕了十几圈后,扁担的边梢都没能碰到赵刚的后背一下。停下来叉着腰喘气。赵刚也停下来,满脸坏笑的看着她。忽然看见路口处的洪慈化和白济。赵刚不认识白济,看了白济一眼,也不在意。就指着洪慈化说道:“我那天给你说过了什么?你忘了是不是?你还欠揍是不是?” 聂占江和秦勇也看到白济和洪慈化。两人跟着赵刚走向路口处,准备好,只要赵刚发出口令来,他们立刻就要围殴洪慈化。 洪慈化见梁蕙芳受到赵刚的欺负。心中很有些难过,不理赵刚。看着梁蕙芳说道:“蕙芳,你没事吧?” 梁蕙芳不说话,看上去是有些生气。赵刚怒道:“蕙芳,是你叫的吗?你要不马上消失,我就让你睡在这里!” 白济的脸上渐渐地开始涌起了怒气。白济在洪慈化耳边轻声问道:“慈化,这人就是赵刚吗?” 洪慈化点了点头。白济不再说话。忽然冲向赵刚,一脚踢翻了赵刚。赵刚没有防备,倒在水沟边。正要破口大骂时,头上又着了两拳。聂占江和秦勇见赵刚被打,立刻冲向白济。 白济放开了赵刚,见聂占江的拳头打了过来,闪身让过。一拳击在聂占江的左肩上。聂占江向右边歪倒。秦勇又补上来,向白济踢出一脚。白济刚打过聂占江,秦勇这一脚踢得很迅疾。忙跳开两步,躲过秦勇的一脚。 赵刚从地上爬起来,捡了个石块,骂了一句。举着石块,向白济攻来。 那边聂占江从白济的右边围过来,秦勇堵住了白济左边的退路。白济的身后是地埏边,再退就要掉到稻田里。白济忽然从衣袖中扯出刀来。举刀往赵刚的头上斜劈过去。 赵刚见到那把刀,神色慌乱,转身就跑。白济趁机冲上去,一脚踢翻了赵刚,赵刚顿时摔了个扑地吹灰。仿佛是要去啃土地。聂占江和秦勇见白济扯出刀来,心中也害怕。两人都已逃到了一边。 白济用刀背往赵刚的后颈窝中一划,赵刚只觉得颈项中一阵冰凉。忙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白济依然用刀背顶着赵刚的后颈窝,白济瞪着赵刚。说道:“不杀你,可以。” 赵刚双手撑在地上,正要起身。白济见他起来了一半。忽然伸出膝盖往他背上用力一压,赵刚顿时又趴了下去。他这次脸上腾空着地,着地的地方都是被溪水浸润过的淤泥。赵刚的脸掉进淤泥再从淤泥里扬起来时,仿佛是少了额头正中心的月亮的包公的脸。 当白济和赵刚等人动手的时候,梁蕙芳一直在旁边看着。见白济出手灵活迅捷,只三两下就打翻了赵刚,见到白济扯出砍刀来时,心中也很吃惊。她先时很不了解为什么白济要打赵。见白济用刀割赵刚的后颈圈时,以为白济要割死赵刚。正要出言阻止,但见到白济用的是刀背后,才放了心。白济的动作实在太快,等梁蕙芳反应过来时,赵刚又已被白济按下了淤泥。 梁蕙芳见到赵刚的脸后。忍不住‘噗嗤’地笑了一声。聂占江和秦勇见白济扯出刀来时,就已经逃到了一边。他们不敢上前动手,只在一边作壁上观。听到梁蕙芳的笑声,又见到赵刚成了包公转世。两人也很想笑,只是不敢笑给赵刚看到,都别过头去。洪慈化在旁边看着,不知道白济会怎样对付赵刚。 赵刚惊魂未定,听到梁蕙芳的笑声后,顿时感到羞不可当。被淤泥化装过后的黑脸上又泛起了红光。他趴在地上,心中很着恼。转头向白济看来,见白济手中的刀离自己的脑袋已经很近,再往上看,见到白济冷森森的目光。心中惊怕,忙转过了头。说道:“你不是说不杀我吗?” 白济说道:“我是说过不杀你,条件是你要帮我一个忙。”见赵刚没再说话,白济用刀背又向赵刚的后颈窝中戳了一下。说道:“这次是刀背,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了。你答不答应?” 赵刚说道:“我答应,我答应!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白济说道:“我欠一个人很大的人情,一直没有还。我想请你帮我还了这个人情。” 赵刚说道:“多大的人情?那人是谁?” 白济说道:“他救过我的命,你说这个人情是不是很大?” 赵刚道:“是很大。” 白济说道:“我听古人说过‘滴水之恩尚且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大恩。是不是该磕几个响头才算得上是报答。” 赵刚一听,随即明白过来,白济是要自己给那个救过他的命的人磕头。要他给别人磕头?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很耻辱的事,赵刚一时没有说话。 白济见他不说话,一把拉过赵刚的一条手臂,作势要砍掉他的手。赵刚忙挣脱出去。说道:“我磕,我磕!他人在哪里?” 白济说道:“他就在你眼前。”向洪慈化喊道:“洪慈化,过来!有人要给你磕头赔罪。” 洪慈化看起来十分不情愿。白济又吼了一声。洪慈化才走了过来。白济向赵刚喝道:“起来!” 赵刚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洪慈化。白济的刀就在赵刚脑袋不远的地方等着他。 赵刚忽然向洪慈化跪了下去。他这时候,也算是明白了洪慈化的用意。说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快叫他饶过我吧!” 一瞬间,洪慈化忽然想起了被赵刚带人毒打的仇恨。扇了赵刚一巴掌。赵刚也不反抗,磕了三个头。问道:“头我也磕过了,你也该饶了我吧?” 白济说道:“我还是再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是先听完了再走。” 赵刚听他终于肯放过自己。说道:“什么忠告,你说吧。” 白济说道:“以后,他们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赵刚道:“我以后再也不来插手他们的事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白济说道:“路这么宽,我又没拦住你。” 赵刚叫上聂占江和秦勇,一溜烟跑远了。 等那三人走了。白济看着洪慈化说道:“慈化,我看事情解决了,以后赵刚是不敢来找你的了。我也得走了。” 洪慈化还没说话。梁蕙芳忽然说道:“谢谢你帮我揍了他。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济向梁惠芳看了一眼,见梁蕙芳也正在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忽然间,心头一震,暗想:“这世上竟还有这么漂亮清爽的村姑。”随即想到洪慈化对梁蕙芳的深情。转过了脸。说道:“叫我白济,此外无可奉告。” 梁蕙芳说道:“白济,是济公活佛的济吗?” 白济向梁蕙芳看了一眼。见她长得确实俏美迷人。笑了笑。说道:“你说是就是吧,济公是谁呢?” 梁蕙芳说道:“济公就是专门惩恶扬善的活佛。” 白济道:“哎哟!我没他那么伟大。慈化,梁蕙芳,我先走了,那么慢慢来。” 洪慈化道:“一起去了嘛,白济。” 白济说道:“我要回正大村了。”说完话,转身要走。 洪慈化说道:“白济,别忙着回去,等吃过了晚饭。我送你回去。” 白济道:“我出来好多天了,得先回去看一眼。” 见白济执意要走,洪慈化和梁蕙芳都想留他。梁蕙芳忽然说道:“白济,你帮过我,可我还没有谢过你呢。你就是要走,至少先喝点水。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白济道:“喝水吗?” 梁蕙芳说道:“这古井里的水清冽甘甜,你喝一碗再走吧。” 洪慈化说道:“是啊,白济。你喝过了水,我们一块回去,那时候,你要回正大村。路这么宽,谁也不会拦你。” 白济答应了下来。三个人走到了古井边。白济站在井沿外,见那古井有几米深,但井水清亮见地。暗想:“这么清亮的井水,还真是少见。”又向井中看去,见井底下冒出一股水源。白济念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井水这么清亮,原来是井底下有一股活水啊。” 梁蕙芳舀了一瓢水递给白济。说道:“你刚才念的是山歌吗?” 白济心想:“洪慈化说她是唱山歌的高手,她听我念了两句诗。竟当成山歌了。看来,她也是没读过什么书的。”说道:“那是诗歌,不是山歌。” 梁蕙芳‘哦’的答应了一声。说道:“想不到,你还会诗歌啊。” 洪慈化道:“他哪会诗歌呢,他只会背诗歌。” 白济不再说话。喝那瓢里的井水。他这时正有些口渴,那井水清冽可口,很快喝光了一瓢。把瓢递给了梁蕙芳。梁蕙芳说道:“再喝一瓢吗?” 白济说道:“不喝了,这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梁蕙芳噗的笑了一下。说道:“这也是诗歌吗?” 白济说道:“这是一句古人说的话,我在东城我在东城的时候,听人说的。”白济本想说‘我在东城混社会的时候,听人说的。’想到混社会不是正当事业,就给吞了下去。换成了‘我在东城的时候,听人说的’。暗自觉得少了‘混社会’后,这样也说得通。只是没了‘混社会’这三个字后,说出来干巴巴的,不像是自己说话的风格。 梁蕙芳说道:“古人还真有些趣,这水还能用‘千’来形容的。要我说就是‘井水两桶,挑回家里用’。”洪慈化和白济同时哈哈地笑了一声。白济暗自觉得,梁蕙芳的反应也很快,而且聪慧灵活。渐渐地对梁蕙芳也有了些好感。洪慈化和梁蕙芳别了有很多天,这时候才得见到梁蕙芳。见她仍然是俏皮可爱的,也觉得很有些开心。 梁蕙芳很快舀满了水,洪慈化仍然坚持给她挑水。梁蕙芳也不介意。白济走在前面,梁蕙芳在白济的后面,洪慈化挑着水,跟着最后面。 白济忽然说道:“听慈化说你们对山歌也很有趣。对山歌怎么对的呢?” 梁蕙芳道:“你净听他瞎说。” 洪慈化听了后,心中有些不服气。说道:“蕙芳,你唱山歌的本事现在是永安第一了。我可不是瞎说的啊,你唱几段给他听听,让他这个只会背诗歌的人。也来听听山歌。” 梁蕙芳道:“上次唱山歌,就唱出赵刚来惹事了。又再唱,要是突然来了个赵铁。哎哟,才赶走钢,又来了铁,那可不好收拾了。” 洪慈化说道:“没事,有我们呢。” 白济说道:“管他是赵铁赵铜,还是赵金赵银。你尽管唱吧,来铁我就打铁,来铜我就辇铜。叫他不敢多事。” 梁蕙芳笑道:“那来的要是金银呢?” 白济说道:“要是来了金银,要是来了金银。” 梁蕙芳问道:“怎么办?” 白济走在前面,梁蕙芳和洪慈化没看到他的表情。但见白济眉毛一跳。说道:“要是来了金银,就拿到街上换金银花和白酒,再加一只鸡和一只鸭。泡成一捅金银花酒,炒一盘金银花鸡鸭大杂烩。我们三个人吃着金银花鸡鸭大杂烩,喝金银花酒。一喝喝出个二麻子。” 洪慈化问道:“怎么有二麻子呢?” 白济说道:“到时候,我们喝得二麻二麻,走路跟头扑爬。我们三个人吃的金银花鸡鸭大杂烩,喝的是金银花酒。花酒冲上脑顶门,就成了三花聚顶。” 梁蕙芳和洪慈化还没听他说完,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两人笑完后,洪慈化说道:“蕙芳,你尽管唱山歌吧。我们还有个二麻子来帮忙呢。” 梁蕙芳说道:“别瞎扯了。逗我笑,我唱不出来。” 洪慈化道:“你唱吧,不干扰你。”梁蕙芳清了清嗓子,正要准备唱山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并肩作战 永安村后面的山村路是一条分外安静的路,三个人过了稻田,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 白济走在前面,他虽然没有回头看,但也知道走在自己后面的人是梁蕙芳。听到梁蕙芳要唱山歌,就静下来,要听她唱些什么。 白济走得不是很快,在他后面的梁蕙芳和洪慈化也就走不快。梁蕙芳沉思了一阵子后。唱道:“百年古井清如许,辅养山村好儿女。吃水莫忘挖井人,世代传颂永相续。”梁蕙芳的歌声柔媚中又不乏嘹亮清脆,她唱的这段,依着调子唱。婉转而又轻柔,每一句有三个隔调,起调轻慢如微风吹皱一池春水,到第二调时忽然转高,仿佛春水撒泼无处排泄聚成波涛,第三调上则如同波浪过后复归平静唯留下柔波轻轻地荡开。 赶集那天,因为在永安街上对唱山歌致使后来受赵刚纠缠,梁蕙芳在永安河边责怪洪慈化。把赵刚纠缠不清的事推到唱山歌上,还把山歌说成是‘破山歌,臭山歌’,以后不会再唱破山歌,那当然是一时的气话。这时候,因为白济贬过赵刚,好歹算是替自己出了口恶气。和那天被赵刚追逐戏谑的情景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心情转顺后,早把赵刚来纠缠的事抛到了脑后。唱山歌本是她的一大爱好,当然不会说不唱就真的不唱。 白济听完后,略感吃惊。暗想:“慈化说她是山歌高手,果然这一开唱就不同凡响。吃水不忘挖井人,想必那口小井是有一定的来历的。蕙芳真是个有心人,感念井水的恩泽,全付与这几句山歌中了。” 白济静下心来后,从梁蕙芳的山歌歌句中得出了这么一番见解。 梁蕙芳唱了这一段后,洪慈化说道:“蕙芳,再唱一段吧。”洪慈化本来打算遇到梁蕙芳后,把他想到的那段‘蕙芳蕙芳,你的脸像月亮’的情话说出来。但真正见到梁蕙芳后,忽然发觉自己能想到的词句远远不足以用来概况梁蕙芳的美貌与灵活,所以对自己那天随口编出的情话就一直不提。听梁蕙芳唱了一段后,只觉得梁蕙芳唱山歌的火候又比前些日子更上了一层楼,听了一段还想再听一段。 梁蕙芳歇了口气。笑道:“慈化,你就是贪多,贪多嚼不烂。我刚刚随便唱的这一段就够你学呢。你老是让我唱,你又不唱。” 洪慈化道:“蕙芳,在你这个全新出版的永安第一面前,我哪里还敢开口啊。你就再唱一段吧。” 梁蕙芳笑道:“哟,几天不见后,其他的本事倒没显现出,夸人的本事倒长进了不少啊。” 洪慈化换了一边的肩膀。说道:“我掏心挖肺,差不多绞尽了所有的脑汁也才想出这句夸你的话来。好歹你要再唱一段。” 梁蕙芳说道:“不要夸我啊,你越夸奖我,我越不好过。你要是佩服我呢,学学人家白济,在心里面暗暗地佩服我就得了。生怕我不知道你佩服我一样,要这么着急巴巴的说出来。”梁蕙芳见白济只顾低头走路不说话,故意说这句话,看看他在想些什么。洪慈化心想:“虽然她口气中带着几分的责怪,但似乎她并没有不高兴的意味。我就是我,又怎么能学得了白济呢?蕙芳,你又开始不讲理了。”洪慈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倒一时无话说。 白济的眉毛动了动。心想:“听她这口气,难道,她不喜欢被别人夸奖?慈化好端端的,她干嘛要慈化学我呢?难道我在她心目中很优秀。哎哟,这可不行啊。我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白济想到这里,竟然也没有说话。 梁蕙芳向洪慈化看了看,见他在低头沉思。转过了头,看着白济的后背,白济也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白济忽然叫道:“谁?”三人抬头看去,见前面的树林里有一个人正在鬼鬼祟祟地看着。看样子很像是个专门偷偷摸摸的贼。 那人看到白济c梁蕙芳和洪慈化后。很快速地跑出了树林,白济跟上去时,已见不到人影。白济立在树林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来。凝立了半分钟后,转到路上继续走着。 梁蕙芳道:“白济,这还大白天的,有人就有人嘛,大惊小怪做什么呢?” 白济在东城闯荡过的,凭人的直觉和经验判断,刚才的那个人一定有问题。说道:“刚才的那个人,你们看到他的脸了吗?能不能认出他的谁?” 梁蕙芳说道:“你走前面,你都没有看清楚。我们在你后面,就更看不到了。” 洪慈化嘿了一笑。说道:“白济,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 白济说道:“每次我有这种预感的时候,总会发生点什么。” 洪慈化显得很不信。这时候,离村子里的住户已经很近,梁蕙芳也不再唱山歌。到了岔路口的时候,洪慈化把扁担给了梁蕙芳。梁蕙芳看着白济。说道:“白济,你回去后,还会来永安村吗?” 白济泠然一惊。他只想过去正大村看看后,再去东城找莫信仁拿钱。从来没想过还会来永安村。说道:“来呢,你们是我的朋友。有空的话,我会来这里看望你们的。” 梁蕙芳笑了笑。挑着水桶往家里走去。 白济和洪慈化也往洪慈化的家里走回。两人刚走过几步后,远远望见洪慈化家门口聚满了人。白济向那些人看去,大多穿着奇装异服,模样举止就是社会混混。洪慈化惊疑起来。问道:“我家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呢?” 白济道:“先过去看看。” 两人刚走到屋前,就见到了赵刚。 赵刚坐在洪慈化家的堂屋前,他已经洗去了脸上的淤泥。洪慈化的爷爷洪福莱坐在赵刚的一边。洪福莱见到洪慈化。说道:“慈化,他们说是的朋友,特地来找你玩呢。你去哪里了?” 洪慈化看着赵刚,他见到院坝中站着的二十几个奇装异服的青年人。已经感觉到不对劲。洪慈化说道:“爷爷,我没事呢。”赵刚看着洪慈化微微冷笑。洪慈化不禁打了个冷颤。心想:“他竟然带人找到我家里来了,还好他没有为难我爷爷。” 白济向院坝中的人看去,那些人的衣袖中微微鼓出来,都是带了家伙来的。很快就看到了聂占江和秦勇。两人面带冷笑。白济瞬间明白过来:“这一定是赵刚带人来报复来了。” 赵刚被白济打跑后,回去召集了人手,赶来报仇。他带着那二十多个青年人,问了洪慈化的家,就直接来洪慈化的家里。赵刚见到洪福莱,见他满头白发,有七八十岁的样子,也不想惊动他。谎称是洪慈化的好朋友。洪福莱没见过赵刚,和赵刚聊了几句。白济在树林里看到的人是赵刚派出去查哨的。 洪慈化没碰到过这种场面,有些措手不及。 白济看着赵刚说道:“哦,是赵朋友啊。跟我来,我带你们参观参观永安村的风物。”白济明白眼前的阵势,不想在洪慈化家门口动手,惊动到洪福莱和邻居。 赵刚道:“嗯,好。我坐着也闷,正想找个地方活动活动。”说完,就站起来。 白济领着一干人往陈家老屋走去。赵刚见洪慈化不动,说道:“洪朋友,你可要来哦,你今天是主角。没有你,我们演不下去。”洪慈化道:“我马上就来!” 洪慈化也清楚和赵刚的这一架是免不了的。心想:“白济为了自己的事打过赵刚,现在赵刚带人来报仇。无论如何,我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一忽儿过去,得和白济并肩作战。唉!遇到白济后,怎么老是有这么多打打杀杀的事呢?白济一句话也不说,他在想什么呢?难道,他见我担心懦弱,竟然生气了吗?” 洪慈化想到这里,看着洪福莱说道:“爷爷,你不睡觉啦?” 洪福莱道:“嗯,我刚刚睡起来。你怎么不留下你的朋友呢?” 洪慈化道:“他们不肯留下的。爷爷,我要去招呼他们。” 洪福莱道:“嗯,是该尽点地主之谊,你去吧。” 洪慈化心中一动。心想:“爷爷老啦,他还以为赵刚真是我的朋友。唉!这样也好,省得他操心。” 洪慈化转身跟到人群后面,很快和白济走到一排。 一群人走到陈家老屋外面的院坝中站定。有几个小孩子正在老屋里玩捉迷藏,见到这么多‘大人’来了后,停下了游戏,站到一边看着。 赵刚手一挥,那二十几个青年人将白济和洪慈化围在中心。赵刚说道:“洪慈化,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我跟你们有仇,我跟你爷爷没有仇,我没有动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洪慈化道:“赵刚,你没有动我爷爷,你还算是个人。你想怎么样?” 赵刚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蕙芳是我的,从今以后,你不得跟蕙芳来往。第二,你旁边的那小子,我要他的命!” 白济笑道:“赵刚,蕙芳她不属于谁,你说是你的,当真让人好笑。第二,我的命你也拿不走。看来你今天注定要失望的。” 赵刚说道:“我赵刚出来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今天是先礼后兵,如果做不到,那就别怪我。” 白济道:“赵刚,这件事就是你挑起的,是你从中作梗,意图夺人所爱。到这时候,你竟然还有脸说你是先礼后兵。” 赵刚怒道:“就算我夺人所爱,也与你无关。兄弟们,动手!” 赵刚口令一下,那二十几个青年人纷纷从衣袖中扯出家伙来,有带砍刀的,有拿钢管的。全往白济和洪慈化的身上招呼。那几个小孩子见这些‘大人’打了起来,又是刀又是棒的,叫嚷着‘打架啦!杀人啦!’。各自跑回家里,一边跑一边嚷。 这二十几个青年人是赵刚结识的混混。受到赵刚的邀请后,跟着赵刚来永安村找白济和洪慈化报仇。 白济也扯出刀来,和那二十几个青年人在院坝中游斗。洪慈化跑进陈家老屋,拿出一把大砍刀来,和那二十多人激斗。一时间,刀棒撞击的声音霹雳哗啦的响。白济砍伤了几个人,他的背上中了一刀,洪慈化见到后。喊道:“白济,咱们拼不过,快跟我走!” 白济正被几个人围住砍,猛然间听到洪慈化的叫声后,见洪慈化举着大刀砍得十分勇猛。心中暗暗纳闷:“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勇敢的呢?”猛砍几刀,逼退了围着他的人,跟到洪慈化旁边。洪慈化举起大刀,横劈竖砍,吓退了几个人。领着白济往山里逃走。 那二十几个青年人追出一段路后,见道路崎岖,就退了回来。聂占江说道:“又让他们跑了。” 赵刚说道:“下次再来,就要他的命!”眼看天色将黑,带着人回了正大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砍出生路 白济家和赵刚家同是在正大村,但是正大村人户比较多,范围比较宽广。除了平常最惯见到的乡坊邻居,互相不认识的人也很多。加上白济出道早,又常不在正大村。赵刚出道也还没几年,而且赵刚以收购粮食转卖谋利为主业,所以他一直没有见过白济,他并不知道有白济这号人物。若不是因为这次的事,白济和赵刚就算是同村的,只怕到老死,两人也都不会认识。 赵刚回到正大村老家后,拿打跑洪慈化和白济的事来闲聊。赵刚的手下中有一个叫向未发的人,前些年认识白济,听了赵刚对白济的描述后,也即猜到了赵刚口中的‘那小子’就是白济。于是简略地述说了一些关于白济的事迹。自此后,赵刚也就知道了白济的名号。暗自觉得自己斗不过白济,于是一面找人去东城联络李方锐和邓然可。一面商议着怎么除掉白济。 白济和洪慈化自那二十几个青年人的追杀中逃脱了后,两人很快又去了古井边。天已经黑尽,一轮熏黄的月亮正从天边徐徐升起。虽然赵刚并没有带人追来,但洪慈化的心里仍然有些惴惴不安,这毕竟是他在面对凶险时所砍出的第一刀。洪慈化道:“白济,他们没追来了,我们回去吧。” 白济看着洪慈化。用一种很特殊的眼光看着洪慈化,似乎眼前的洪慈化才是他想看到的洪慈化。他知道洪慈化已经变了,洪慈化从胆小怕事变得大胆勇敢。换做是以前,洪慈化绝不会像今天这样举着大砍刀近乎毫无顾忌地在人堆里冲砍。白济知道,洪慈化体内所蕴藏着的果勇被某一股力量激发出来了。今天的这场恶斗,虽然双方几乎没有任何伤亡,但这是洪慈化从胆小到勇敢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白济说道:“慈化,我记得前两天我叫你带我去砍赵刚的时候。你是坚决反对武力的,而且一直坚持和平解决。还对我左叮嘱右告诫的,叫我不要带刀。那时候我真的把你当成了一个无意间来到世间的和平使者,为了和平你宁愿自己做出让步。但是你今天变了。” 洪慈化心想:“你帮我打了赵刚,才惹得那么多人围攻你一个。在那种情况下,我如果选择袖手旁观,任由赵刚的人砍你而不管不问。那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再混下去?”想到这里。说道:“白济,你说我变了。那我问你,我有哪些地方变了?” 白济说道:“要是在以前,你遇到今天的这种情况,你肯定会选择退缩自保。但你今天变了,你懂得用手中的武器来争取自己想要的平安。这么跟你说吧,以前的你,仿佛把自身的勇气封锁到一个狭小晦暗的盒子里而得不到释放。就算你的心里向往和平与光明,但是你与和平跟光明之间有一道很厚的壁垒。你所做的只是希望光明会照进盒子里驱散晦暗与阴霾。而不是主动地打破那道阻隔在你和光明之间的壁垒迎接新的光辉。但是你今天破茧而出般地用刀来砍出自己的勇气,砍出了一条光明的坦途。对你今天这样勇敢的表现,我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 洪慈化听了后,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深切地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获得了白济的认可而产生的。这是洪慈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以前只知道本本分分地耕作,安安稳稳地生活,当安稳的状态成为一种常态后,他退化了。在面对人生中意外闯进来的起伏跌宕时,他往往措手不及,而且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白济的话不但让他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而且他从白济的话中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一个自己。洪慈化渐渐地相信自己也是一个勇敢的人,一个为了自己所坚守的信念敢打敢拼的人。脑海里忽然有一个声音正在说道‘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勇敢的人。我为什么要害怕?我本不该害怕,我本不该是个藏头缩尾的人!’ 洪慈化盯着白济,不管他怎么看,白济绝对还是白济。白济并没有因为被他看的时间长了而变了样子,白济的那两条青黑色的眉毛下的两颗眼珠仿佛具有一种能看穿人心的特异功能。白济是第一个肯对他刮目相看的人,他很想知道这个肯对自己刮目相看的人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有什么。洪慈化看着白济看了大约两分钟,等那种奇妙的感觉消退了后,把视线从白济的脸上移开。这才说道:“看来,一个人对自身的认识是存在漏洞的。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吧,换做以前,你就是给我刀,我也绝对不会用刀来砍人的。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砍人,就不知道砍人的好处。但是当我砍出了几刀后,我才发现那些想要砍我的人也会害怕,他们因为怕被我砍到,选择了避让,我正好看到了一条可以冲出去的路。那条路说是他们让的说得过去,但我现在才意识到,那条路更是我自己砍出来的。” 白济点了点头。回想着陈家老屋前恶斗的情景。说道:“当时的情况,若不能杀出重围,自求活路。只能被困死在重重包围中。就算能勉强不死,也必定会受到赵刚的羞辱。慈化,你那几刀砍得正是时候,时机把握得分毫不差。若是砍得早了,对方人多,砍伤几个,另外的人随即补上来,也杀不出重围,就成了虚费力气。若是砍得晚了,对方的包围一旦变得固若金汤。再想冲出来时,就千难万难了。” 洪慈化也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当时身在重围中,眼前见到的不是刀就是钢管。凶险的程度是不言而喻的。这时候回想起来,能从那种布满杀机的围困中脱身而出,也当真算是一种奇迹。于是说道:“所以我说,一个人对自身的认识总有欠缺的。那时正处在绝境中,若不奋力猛砍,就只有死路一条。把握住时机后,就该挥刀猛砍,大开大合地砍,不遗余力地砍。这样,死路也变成生路。纵然我砍出了生路来,若不是你点醒,我就不知道求生的坦途是能砍出来的。” 白济说道:“慈化,看来你是真的懂了。也不枉我给你解释了这么半天。” 洪慈化看着白济,他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个很大的疑问。问道:“白济,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白济看着洪慈化,决定以最认真的态度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说道:“我确确实实只上过一节课。只在学校里待过一节课的人,说他没有读过书,你觉得能不能说得过去。” 洪慈化暗想:“只在学校里待过一节课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些有内涵有深度的话来呢?”想了想后,终于决定不再纠结这种小问题,喟然叹息。“他就是白济,有没有读过书,他都是白济。白济就是这样一个有内涵的人,这是事实,在事实面前,自己能做的就是接受事实。” 洪慈化想通了后。说道:“白济呀,你说今天赵刚是失望而回的,那他还会不会来呢?” 白济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肯定会来。而且他下次来的时候,还会带更多的人来。不过,你已经破除了心中的障壁,你手上的刀已经展露出了它的锋利。以后若是赵刚再带人,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洪慈化听了后心中蓦然一惊。问道:“白济,你是说,以后我们还要和赵刚经常殴斗吗?” 白济说道:“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除非你选择做从前的懦夫。” 洪慈化看着那把大砍刀,那把大砍刀是楚雄c倪运栀和齐斌留下来的。洪慈化在掩埋那三人的时候,将那三把刀收起来了。这时候,月亮已升到中天,皓洁的月色落到洪慈化手中的刀锋上。让他手上的刀更显得阴冷,透着无情。 洪慈化犹豫道:“我只想过用刀拼出生路来,可从来没想过会用它真的去砍杀别人。这刀毕竟是凶悍无情的,等这件事过去了以后,我把这刀请胡老铁锻造成犁头,我还是想过那种耕田锄地山歌飘的生活。”说完,看着白济。 白济看着手上的刀。忽然念道:“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洪慈化问道:“白济,你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白济说道:“这是诗仙太白写的诗。这两句诗的意思,你刚刚也说中了一点。刀是凶悍无情的武器,就算是圣人,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明知兵危战凶,也会拿起刀,与敌人搏斗厮杀。” 洪慈化听了后,默然半晌。到这时候,他已能猜出白济的用意,但他还是很有些犹豫不定。 忽然山间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喊声。那呼喊声不是很响。正在喊道‘慈化,白济’。洪慈化和白济听到那声音,两人都非常震惊,那声音是梁蕙芳的声音。两人怎么也想不到,梁蕙芳会来古井边寻找。 洪慈化应了一声。很快,梁蕙芳走到了那块四四方方的稻田边上。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站在稻田边。见白济正惊讶地望着自己,忽然展颜一笑,笑容十分欢畅。月光落在她的身旁,刹那间仿佛月色暗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情因何起 梁蕙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洪慈化问道:“蕙芳,你怎么来了?”梁蕙芳见白济仍然不言不语,忽然将那个小袋子往地上一扔。说道:“我不应该来,你也是不想见到我的。”说完话,一转身就要离去。 洪慈化忙说道:“蕙芳,我想见到你的。你别忙走。” 梁蕙芳又转过了头。说道:“你们两个最好都死掉,死得干干净净的,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梁蕙芳无缘无故地发起了脾气,洪慈化和白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济忽然说道:“可能你要失望了,不光是你,不光是赵刚。凡属于希望我们快点死掉的人到最后都会大大失望的。因为我们目前都还死不掉。” 梁蕙芳忽然有点想笑,但随即板起了脸。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是个木呆呆的死人了,想不到你还是会说话的嘛。” 白济暗想:“她这么说,难道,只是为了要和我说话。哎呀!我说话有什么好玩的呢?不过,既然她想说话,我就和她说说话。”于是说道:“我如果再不说话,你就这么转身离去,要是在路上遇到什么色狼虎豹。你又没带刀,那情况不是很危险吗?” 梁蕙芳瞪了白济一眼。说道:“谁要你来讨好。有刀了不起吗?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白济顿了顿,说道:“你刚刚扔掉的袋子里是不是有吃的?我的肚子好像很饿了。” 洪慈化道:“对啊,蕙芳,我们好久没吃东西了。真的很有些饿了。” 梁蕙芳道:“饿了吗?我刚刚扔掉的是食物,要吃自己捡。” 洪慈化看了看白济,见白济不动。说道:“哎哟!那可别浪费掉。等我看看是什么?”说完话,捡起了梁蕙芳扔掉的袋子。那袋子封装得很紧,洪慈化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张嫩芭蕉叶,再剥开芭蕉叶看时,见里面有两张烙饼,还在冒着热气。葱花的香味和着面粉味一起散发出来。 洪慈化道:“好香呢,蕙芳,你是做的吗?” 梁蕙芳显得有些得意。说道:“当然。” 洪慈化道:“那谢谢你啊。”梁蕙芳没再说什么。洪慈化递过一张烙饼给白济。白济伸手接过,忽然说道:“不用谢。这是我们捡来的饼,又不是她的。” 洪慈化道:“你好不讲理唉,不是蕙芳带来的,你能捡到吗?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蕙芳,你说是不是这样的道理呢?”梁蕙芳一时没答话。白济笑了笑,没再说话。看着饼,正想吃。 梁蕙芳忽然说道:“你们最好别吃,我在饼里放了毒呢。” 洪慈化吃了一惊,看着那饼不敢咬。问道:“蕙芳,你怎么会放毒在饼里呢?” 梁蕙芳说:“不怕被毒死你就吃。”眼神中闪现着不讲理后的得意。 洪慈化看着白济,一时有些犹豫。白济暗想:“她为什么要放毒呢?如果她真的放了毒,还会给我们吃吗?蕙芳对这口小井都这么放在心上,唱山歌也不忘了要赞扬挖井的人,可见她是个心地良善的人。她既然给我们带来了食物,绝不可能会在饼里下毒的。” 白济想到这里,说道:“越是有毒的,我越要吃一吃。我就和毒药比一比,看看是毒药毒死了我,还是我把毒药消化成了粪便。”说完话,咬了一口。 洪慈化见白济吃了。跟着咬了一口。顿时只觉得清香味溢满了嘴。洪慈化不住口地赞道:“好吃,好吃。蕙芳,这根本就没有毒,你说有毒是骗人的。你是怎么做的?” 梁蕙芳道:“怎么做的?都是些砒霜,马钱子,见血封喉。还有魔鬼樱桃,七星海棠,就是用这些毒物做的。”说完忍不住笑了笑。洪慈化见她不肯说,也就不再问。 白济吃了几口后。说道:“你别听她的,哪里有什么马钱子c牛钱子呢。我倒是吃出了姜末c葱末的味道。还有鱼丝,嗯,也有鸡蛋。” 洪慈化点了点头。见白济一边吃,一边品。也细嚼起来,果然又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好像吃出了洋芋粉的味道,还有些甜,又有点淡淡的酒香。哎呀!蕙芳,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梁蕙芳说道:“都被你们吃出来了,还来问我。” 白济问道:“蕙芳,那你怎么煎的呢,我每次煎鸡蛋都会煎糊了。这饼一点糊味也没有啊。”白济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梁蕙芳,好像很想知道她是怎么煎出来的,很想学到这煎饼的法子。 梁蕙芳心想:“你煎的鸡蛋又怎么能和我煎的鸡蛋相比?看你那么想知道,把这煎饼的方法告诉你也无妨。”于是说道:“做这张煎饼的材料呢,也就是你们吃出来的这些了。我用了鱼丝c鸡蛋c姜末c葱末和在面粉里。加了些芡粉,是为了防止煎的时候糊了。加了芡粉后,等煎出来时,一张饼还是鲜嫩的。那甜甜的味道是红糖水的味道,另外还放了一小点白酒。姜末和白酒本来是辛辣的,加了点红糖水后,就冲淡了辛辣的味道。红糖水冲淡后,煎饼的味道就不会那么辛辣,吃起来时姜葱味是有的,而在姜葱味中又带着淡淡的余甜。另外还有一味野菜‘反枝苋’,你们都没有吃出‘反枝苋’的味道来,因为我放得少。” 洪慈化和白济听了后,都感到十分惊异。洪慈化也记不住那么多的材料名称。叹了口气后。说道:“蕙芳,你真是有心了,一张小饼都有这么些考究。” 梁蕙芳笑道:“我这张饼虽然比不上什么金银花鸡鸭大杂烩名贵。但还能将就着吃一吃。这里有人说过要请我们吃金银花鸡鸭大杂烩,还没有实现呢。而且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用金银花和鸡鸭做出大杂烩来。”她这话当然是针对白济的,白济那天一时说上了兴头,就提出什么金银花酒,金银花鸡鸭大杂烩来。这当然只是一时高兴的胡诌,想不到梁蕙芳听了后竟然当了真。 洪慈化哈哈地笑了笑。说道:“白济呀,你那天把牛吹大了吧。你这金银花鸡鸭大杂烩怕是做不出来了。”白济心知那金银花鸡鸭大杂烩是做不出来的,只好不说话。 白济吃完了一张饼后,仍然觉得意犹未尽,但那袋子里总共就两张饼。忽然心想:“蕙芳来找我们,还带来了饼。她为了做这张饼,用了那么多配料,可花费了不少心思呢?我吃过了蕙芳花费这么多心思做成的饼,又欠了蕙芳一个大人情了。可是,蕙芳怎么会知道我们来这里呢?”于是问道:“蕙芳,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呢?” 当白济和洪慈化与赵刚带来的二十多个青年人在陈家老屋的院坝中动手了时。那几个玩捉迷藏的孩子当时就被吓跑了。那几个孩子一边跑一边嚷。很快就把‘打架啦,杀人啦’的消息散布到全村。有人在村里杀人,这一消息散布开后,顿时引起了永安村的轰动。梁蕙芳也很快就知道了这条消息,找到那孩子中的一个一问,那孩子大致描述了打架的人的长相。梁蕙芳便已猜到是白济和洪慈化。 梁蕙芳跟着人群来陈家老屋看了后,那时已经散场。只听几个来得早的说是看到有两个人被打跑了,逃往山里去了。梁蕙芳当时记在心里,越想越觉得打架的事情和自己有些关系。她先回了家,做好了煎饼。心里总惦记着逃去了山里的那两个人,她装好了煎饼,就打算给那两人送去。 梁蕙芳刚走出家门几步,忽然脑海一个声音不由自主地响起:“你是女生,你怎么能在晚上的时候去给他们送东西?而且还是在山里。”梁蕙芳顿了顿,一时又不去了。但略停了一会儿后。一个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他们被赵刚带人打跑了,若不是你的原因,他们和赵刚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如今他们逃到山里去了,如果你连看都不去看一眼。你在家里又会好过吗?在这种时候,倘若你不去看看他们。你岂不是成了无情无义的人?” 抱着这种心思,梁蕙芳又走了几步。才走得几步,立刻又有一个声音再响起来:“你是女生,自古以来就很少有讲情义的女生。他们打架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在你,可他们毕竟都是男的。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他们为你打架,多半就是对你有所企图。赵刚的企图就更不用说了,洪慈化百般的讨好你,那是为了什么?别傻了,你根本就用不着去为他们冒险的。” 梁蕙芳想到这里,停下了脚步。这才停下来没多久,另外一个声音又说道:“人家为了你,可是敢打敢拼的,几乎什么都不顾及了。可是你又为他们做过什么?倘若你不去看看,你的心又怎么能安静下来?你应该放下你作为女子的顾虑,与其在家里担忧,不如去一趟,哪怕你就是去看一眼,只要见到他们平安无事了,你再回来时也就可以安心了。” 梁蕙芳又行动起来。这才走得几步。一个声音又在耳边回响着:“你去干什么?要说打架,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了也帮不上忙,况且打架都打过了。你是去善后吗?可是你跟他们只能算是很普通的朋友。就算是他们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也有他们的家人照管,你这么贸贸然的就去了。不是太草率了吗?要是有人见你大晚上的跑去山里找两个男生,会不会被人家瞧不起了?” 梁蕙芳又停下脚步来。看了看手中的袋子。一个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来:“这是你的一番心意,你精心做好了,本来就打算要给他们尝尝的。你为什么不给他们送去?你再不去,要是白济走了。你这一番心血不就白费了吗?你还犹豫什么?你就去看看而已,当做是朋友之间的一种关怀罢了。别人要说什么闲话,那是他们对你的误解。你就正直正的去看看,忠于自己的良心,难道因为害怕被别人误会,你就要背叛自己的良心?你连自己的良心都不肯忠诚对待,难道别人的嘴又会饶过你吗?” 梁蕙芳这样想了后。又走出了几步,可是才走出几步后。那反对的声音又开始响起:“你长得这么漂亮,将来必定有一个很好的归宿。何必要把心思花费在那两个好打好杀的人的身上呢?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这样做真的是值得的吗?你是为了送饼去,还是有别样的心思,比如你是想去看看白济。他就是个专爱打架的粗鲁汉子,你去看他有什么好?” 梁蕙芳这样想着时,又停下了。这才刚停下来。支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白济长得清秀帅气,说话幽默风趣,见到他你不觉得开心吗?他要是知道你花费这么多心思送饼给他吃,他又会怎么感激你呢?去吧,别犹豫了。白济可不是粗鲁的人,他爱打架也许是有别的原因。他感激你了,你劝劝他,建议他少打架,说不定他会采纳你的建议呢。他至少能算得上是你的朋友,假如因为你的劝解让一个朋友改恶从善,至少这也是一件很值得纪念的事。不要想那么多了,用你的善良去感化他,想想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去吧,不要让那些反对你的声音淹没了你的善意。” 当时,皓月银辉洒满大地,闪闪的疏星仿佛一张张天真欢乐的笑脸。像是要以星光闪烁般的天真和欢快为苍茫大地上发着忧愁的人带来些愉悦。疏导烦扰的情感,排遣惆怅的心结。 梁蕙芳在路上走走停停,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终于支持的声音大过反对的声音。决下定了后,快步向古井边走去。她想来想去,洪慈化和白济应该是去了古井边。等快要到古井边的时候,就喊了两人的名字。果然在古井边发现了白济和洪慈化,她来古井边看望这两人,一路上克服了无数个心结。才勉强说服自己。到古井边见白济一言不发后,心里暗暗有些后悔,以为白济是不高兴见到自己。就把那装有煎饼的袋子往地上扔去,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梁蕙芳听白济问了后。侧头想了想。说道:“你们除了来这里,好像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躲灾了。”白济听了后,脸上有些愧色,他打架输了,跑来这里确实是来躲的。一时没再说话。洪慈化本想争辩几句,但是梁蕙芳说他们是‘躲灾’确实是说中了的。于是也沉默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何去何从 白济,梁蕙芳和洪慈化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不是很活跃。静静的夜,静静的夜空中挂着一轮静静的月。静静的月光照着静静的人,静静的人想着些不安静的事。 梁蕙芳用手撵着衣服,好像那衣服有点皱,她要把衣服的褶皱理顺。洪慈化忽然说道:“蕙芳,白济。我们回去吧。”白济并没有说话。 梁蕙芳是来给白济和洪慈化送饼的,这时候,饼也吃完了。她也有要回去的意思。她看着白济,她和白济站的位置不是很远。白济站在古井外石头坝子的边缘位置,梁蕙芳站在稻田上。两人相隔不到十米。洪慈化站在白济和梁蕙芳之间。梁蕙芳正在看着白济。洪慈化又说道:“白济,这样站着不能了事,我们先回去。”说完,打了个嘴巴张得很有些大的肆无忌惮的哈欠。像是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困倦和瞌睡。这哈欠好像会传染,最先被传染到的是梁蕙芳。梁蕙芳的哈欠打得比较温柔,只张了一半嘴,吐了口气就完成了一个哈欠。 白济说道:“我不回去了,我看你们都很困倦。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几件大事情要做。” 洪慈化道:“就算有什么大事情,也得先休息好了,养足了精神你才做得好。啊~~~。”说到这里,洪慈化又来了个哈欠,忙把哈欠打完了后。补充道:“先回去休息,要做什么明天做。有一句话叫做‘留给明天’,饼也吃了,肚子也不饿了。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今晚上做一梦,等明天一到,也许所有的大事都被你在梦里做完了。” 白济说道:“慈化,你不要劝我了。如果做梦就能完成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味?你们回去吧,能认识你们这两个朋友,也算是一场缘分。慈化,谢谢你救了我。蕙芳,谢谢你的饼。” 梁蕙芳听他话中竟有道别的意思。虽然梁蕙芳也知道这早晚会来的,但这时候听到白济要道别。不知为什么竟有些难受。梁蕙芳道:“白济,你真的要走了吗?你要去哪里?” 白济说道:“我最不惯说道别的话,我是要走了。我先回正大村看看哥哥,再去东城。” 洪慈化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吗?” 白济说道:“嗯!” 洪慈化道:“赵刚的事还没解决,你也知道他随时会找来的。他会来找我,会来纠缠蕙芳,也会去找你的。你难道就这样走了吗?” 白济顿了顿。说道:“赵刚的事,我立刻就去解决。以后他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们的。” 洪慈化见他手中的刀握得很紧,这几句话虽然说得语气平缓。但洪慈化已隐约猜到些白济的心思,知道他必定会去杀了赵刚。洪慈化道:“这件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如果现在就要去对付赵刚,我和你去!”说完话,洪慈化也握紧了手中的刀。 梁蕙芳听了这两人的对话,看了他俩的表情,也已隐约猜到些他们的意思。忽然说道:“白济,你以为你去杀了赵刚,这件事就算完了吗?” 白济说道:“当然,赵刚死了,就没有人再来侵犯你和慈化。难道这样不好吗?” 梁蕙芳有些急了。说道:“你你。”她连说了两个‘你’字。就‘你’不出来。转念一想:“我跟他急是没用的。在来的路上,我就暗下决定,要劝他改恶从善。可是每当应该劝解他的时候,我怎么反而变得沉不住气了。” 梁蕙芳待心气平和了后。心想:“既然我要劝解他,就该给他说些善意的话。可是我最说不惯这种话了。梁蕙芳啊梁蕙芳,你平时唱山歌的时候,张嘴就来的。怎么到了这紧要关头反而找不到说的了。你除了会赌气,会怄气,会气人,难道你就真的没有别的本事了吗?” 白济见她低着头,脸上有些异样。问道:“蕙芳,你怎么啦?”洪慈化也见到梁蕙芳脸上的异样表情。以为她是猜到自己要和白济去对付赵刚后,心里担心。说道:“蕙芳,你不用担心,我和白济都会没事的。” 梁蕙芳说道:“你们听我一句。”一瞬间,梁蕙芳的脸上又展现出她那明活利落的气韵来。当真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眼神中没有半分俏皮顽笑的意思。 洪慈化和白济见她一脸认真,倒有几分敬畏。洪慈化道:“蕙芳,你要说什么呢?” 梁蕙芳道:“别再打打杀杀的了,那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样下去会没有尽头的。” 洪慈化道:“蕙芳,我们办完这件事,以后我就再也不碰刀。白济,你也放下吧。”说完,看着白济。 白济念道:“人生代代无穷已,在我还没有成佛前,这刀是放不下的。我曾经放下过,可有人不允许我放下。” 洪慈化和梁蕙芳听了后,都默然无语。虽然他们都知道白济是个有故事的人,但白济的事他们知道的很少。洪慈化道:“白济,那天晚上你也跟我说过你以前在东城闯荡的历史。我现在才想起来,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在家钓了两年的鱼后,又拿起了刀?” 白济看了看洪慈化,纵然是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但洪慈化脸上的老实相并没有走样。 白济又看了看梁蕙芳。梁蕙芳似乎也有些老实。白济忽然想到:“老实的人怎么会不老实呢?假如有一天老实的人也学会了骗人。这个世界就更好玩了。”白济笑了笑。觉得这两个人是很值得信任的。于是从莫信仁去西山湖边找他说起,怎样知道的交易信息,知道交易信息后又去找胡老铁打刀,请包仙巧来龙王庙做法为左震龙驱鬼。怎样设下掉包计掉走楚叶檀的钱,在西山湖边怎样掉走钱票子。后来被左震龙偷走了货物,自己连夜追踪,在路上遇到张虎,遇到狼群,后来被狼群冲散,自己跑到了那条溪谷里。遇到楚雄c倪运栀和齐斌,和这三个人在树林里怎么斗的,一直说到遇到洪慈化为止。 梁蕙芳和洪慈化听了后,想到白济遇到过的种种凶险,而又能在凶险中完好的活下来。两人的心中都很惊叹。洪慈化更是十分佩服,自己遇到一个赵刚就被吓怕了,白济遇到这么多的凶险危难,仍然谈笑风生。这份豪勇当真少有。洪慈化问道:“白济,这么说,你的钱还在莫信仁那里?” 白济叹了口气。说道:“我把货物藏好了后,本来打算去东城找莫信仁拿钱,再去找出我藏下的货物。销毁了货物后,可以过一段好日子。但没想到遇到了赵刚。现在看来,钱的事先放到一边,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就是处理赵刚,第二件是销毁货物。慈化,蕙芳。等我办完了事,我再来永安村看望你们。”说完,这次当真是走了。 白济走到梁慧芳的面前。说道:“蕙芳,你和慈化回去吧。” 洪慈化叫道:“白济,你等等。你要去对付赵刚,怎么能少得了我。”说完话,往白济走去。 白济见他跟了上来,停下了脚步。说道:“慈化,你没必要参与的。世间的恩怨仇斗本来就没完没了,你一旦陷入进来,当你有一天厌倦了,想退回去的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就永远回不了头了。只有永安村才是永远平和安宁的。田间地头有山歌飘荡,房檐树上有飞燕成双,你在永安村耕田锄地,享受康宁太平不好吗?和我去只有凶险和危难,慈化,你别去了。” 洪慈化坚持要去。白济说道:“那么,赵刚的事完了后,你就回来。”洪慈化点头答应。看着梁蕙芳说道:“蕙芳,走吧,你还在想什么呢?我们先送你回去。” 梁蕙芳道:“你们都去了,我留在永安村有什么好?”梁蕙芳暗想:“现在连慈化都像是受了他的影响,要跟着他去打打杀杀。我说过要劝他弃恶从善的,也许我真的帮上什么忙,但要真到了那要紧关头,从旁劝劝也必是好的。种一颗善意的种子在白济的心田,护育到它生根发芽后我就悄然离开。不必因为太过熟悉太过了解后而生厌,不必因为太过靠近后而生疏,也许不远不近波澜不惊就刚好。” 梁蕙芳想到这里。忽然说道:“你们去我也去。” 白济和洪慈化都感到很有些惊怪。白济说道:“这怎么可以呢?蕙芳,我们去做的事,你是不适合的。我们是去拼斗,是去砍杀。你是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你拿不动刀,也不适合拿刀。你回去吧。” 洪慈化道:“是啊,蕙芳。要缝针补线,你拿剪刀就可以的。要切菜下厨,你拿菜刀就能做到了。可这种见血封喉的事,必须用砍刀,砍刀是男人的刀,不适合你用的。你回去吧。” 梁蕙芳道:“你以为有刀能砍,就能消除仇怨吗?白济,你说呢?” 白济的脸色有些为难。说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你还是回去吧。” 梁蕙芳说道:“回去做什么?走吧!赵刚那边是东城三霸,你们就两个人,怎么应付得来呢?我们也该有三英三雄,三对三不吃亏。” 白济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梁蕙芳不理。说道:“他们叫东城三霸,我们也得有个响亮的名号。慈化,你说我们该叫什么呢?” 洪慈化知道拗不过梁蕙芳。一时无语。白济顿了顿,似乎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定。梁蕙芳道:“咱们叫三英,三雄。要不就叫三侠或者叫三杰。” 白济说道:“要去就去吧。不管这些名号了。” 梁蕙芳笑了笑。依然让白济走在前面,梁蕙芳走在中间,洪慈化走在后面。三个人就这样往正大村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赵家大院 白济c梁蕙芳和洪慈化三个人离开永安村的古井边走到正大村的时候,已是深夜。三人借着月色,经过正大村外的乡村马路,从三岔路上走了下来。洪慈化忽然问道:“白济,你能找到赵刚家吗?” 白济说道:“赵刚与我是同村,虽然我以前没去过他家。但整个正大村收购粮食的只他一家,具体在哪里我倒是知道一点,跟我走吧,准不会错的。” 三人从三岔路上走了下来。白济经过自己家门口的时候,站定了。指着那三间木瓦房说道:“这里就是我的家。三间房子左边一排是我哥哥白鸿的,中间是堂屋,右边一排是我的。”说完,白济的嘴角边扬起了笑。 洪慈化看着白济指给他的那三间木屋。道:“你家就是在这里啊。怪不得,我一见到你就觉得c就觉得很亲切呢。原来大家的房子都是木瓦房。” 白济心中微感吃惊。这句话好像很熟悉,就向洪慈化看了看。洪慈化的表情也有几分喜色,白济怔了怔。暗想“原来这老实的人也有高兴的时候,他高兴什么呢?”梁蕙芳忽然说道:“正大村和永安村隔得有点远。慈化,你说是不是呢?” 洪慈化道:“嗯,是有那么一点远。好在无论是在正大村还是在永安村,外面那条河都是同一条河,而且在古井边看到的月亮和在这里看到的月亮也是一样的。”梁蕙芳道:“我跟你说的是距离,你扯到什么河啊,月啊。而且这河也不一样,永安村是在正大村的上游。永安村河里的鱼就比正大村河里的鱼多。” 白济忽然说道:“你都点过数了吗?”洪慈化哈哈的笑了一声。梁蕙芳发了一呆。随后才想到:“我说永安村河里的鱼比正大村河里的鱼要多。白济是正大村的,他在给正大村争面子了。想不到他这种人也有小心眼的时候。”梁蕙芳笑了笑。说道:“依我看来,永安村的月亮也比正大村的月亮要亮得多。慈化,你说是不是呢?”洪慈化把头点着,他知道梁蕙芳故意把永安村的月亮说得比正大村的明亮,是故意说给白济听的。 白济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在永安村的时候,月亮正出得圆,那时候的月亮最明亮。来到这里后,月亮要下落了,所以月色没有先前的亮。假如我们早些赶到这里,又正好碰上圆月,那么在这里看到的月亮就会比在古井边看到的月亮更明亮了。” 梁蕙芳道:“总之,我看到的就是永安村古井边的月亮比这里的月亮更圆更亮。”洪慈化看着梁蕙芳,顿时被梁蕙芳的脸上洋溢着的得意传染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梁蕙芳会以永安村处处胜过正大村为荣。因为自己是永安村的,所以容易被她的光荣传染到。 白济暗想:“要是照她这样的想法推求下去,永安村的水肯定要比正大村的甜,永安村的土豆要比正大村的香。只要是永安村和正大村同有的,永安村的都比正大村的要好上一个等次。那么,永安村的人就要比正大村的人更帅。”想到帅气,白济仔细地向洪慈化看了一眼。见洪慈化的脸型方方正正,长着浓眉大眼,虽然看起来是个老实人的面相,但仔细看来,仿佛比自己更帅。 洪慈化也感觉到白济正在看着自己。他当然不知道白济的心思一下子飞了那么远。就问道:“白济,你看我干什么?”洪慈化开口说话后,他脸上的荣光也就消退了。 白济按了按鼻子。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去找赵刚了?”暗想:“我见他刚才好像比我更帅,等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就不觉得了。那是什么原因呢,哦!我刚才看到的是他得意的荣光,等那得意的荣光消退后,才能看到他在自然状态下的真实面相,慈化仍然是浓眉大眼的。” 洪慈化道:“是该去了。” 白济就走在前面,离开老家,往正大村村子东边赵刚家走去。白济走了几步,向梁蕙芳说道:“蕙芳,一会儿到赵刚家。要是动了手,你还是先找个妥当的地方藏好。” 梁蕙芳说道:“我不用藏,躲躲掩掩的可不是我梁蕙芳该有的姿态。” 白济看着她,听她说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暗想:“蕙芳毕竟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大事,她要是看到过那等凶残的打斗场面,估计也就不会跟我们来了。” 梁蕙芳又说道:“白济,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到了赵刚家,你只管做你的事。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白济实在有点哭笑不得。暗想:“蕙芳的年龄比我还小几岁,这几句话倒把她的年龄显大了。似乎是她经历过了很多,反而我该听从她的安排。”白济摇头微笑着。 梁蕙芳见他心不在焉,又说道:“白济,你到底是懂了我的意思,还是没有懂我的意思?你怎么不回答我,你这样摇着头一笑一笑的。故意在我面前装深沉不是?” 白济心想:“再不搭话,只怕她越扯越远了。”于是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你叫我不用管你,我就不管你。” 洪慈化道:“蕙芳,一会儿要是动手了,我和白济都照管不了你的。你可得自己小心呢。” 梁蕙芳道:“慈化,你别插嘴。白济他根本就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白济的眉毛跳了跳。说道:“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叫我不用管你,我就不管你。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梁蕙芳道:“白济,我说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吧。你完全曲解了,你知不知道?” 白济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梁蕙芳道:“我是说,一会儿到赵刚家,你们如果要动手。你就放开手脚,更要保护好自己,我在一边晾阵。我的意思不是叫你不管了。” 白济回头看了看梁蕙芳。说道:“你的意思有点复杂,而且都不够连贯的。” 梁蕙芳道:“我懒得跟你说,你们的脑袋都是死酱酱的。” 白济说道:“慈化,她骂你的脑袋里都是屎酱酱。你听到了没有?” 洪慈化道:“白济,你少胡赖啊,蕙芳说的是你。” 梁蕙芳道:“我说的是你们两个,两个都有份。” 白济立刻抢过话头,说道:“慈化,她说你的脑袋里不但是屎酱酱,而且还有粪。哎唷!悬了。这样发展下去,早晚脑梗塞啊。而且不是别的梗塞,是屎粪梗塞。” 洪慈化‘呸’的吐了一口气。说道:“白济,你还是人不是人?老往我身上推。”白济笑了笑,没再跟洪慈化争论。梁蕙芳看着白济,无论怎么说他,他总能推到洪慈化身上,也不再说话。 三人一路走来,正大村的住户都已关灯睡觉了的。在转过几个院坝后,只见前面的一个山坡上有一座大院,就是赵家大院。赵家大院坐北朝南,外面围着一堵砖墙,砖墙中间留着一扇大门。中心是一个大院坝,正面和左右两边都是两层的砖瓦房。虽然是两层的砖瓦房,但在当时已经算是大户人家。左排的偏房里还亮着灯。 白济向那座大院指了指。说道:“那里,应该就是赵刚家。” 洪慈化看着赵家大院。道:“赵刚家的房子还有点多啊。正面有两排房子,左右两边各有一大长排。” 白济道:“当然要这么多房子了,赵刚家是做粮食生意的。哼!他又与李方锐和邓然可并列为东城三霸。这三人必定经常来往,赵刚又养着些帮手。正面的第一排房子多半是用来招呼客人的。左右两排的房子中有一排是用来给赵刚请来佣工睡觉的。另外一排房子必定是用来储放粮食的仓库。至于正面的后一排房子,你们看到没,那排房子修得最精巧。多半就是赵刚的家人用的。” 三人停了下来。洪慈化看着赵家大院。说道:“白济,你怎么知道这些呢?你也没来过赵刚家。”说完,向白济看了看。 白济说道:“虽然我没有来过,但只要看到他家房子的排列阵势,我也就猜出来了。左边偏房里还亮着灯,多半左边的偏房就是粮仓。有人看守着。” 梁蕙芳说道:“连房屋都分了等级,还有点老地主家的排场,怪不得赵刚那么翘世。” 白济道:“我们先上去。赵刚白天带人去永安村找我们。他绝对想不到我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三个人沿着一条小路走到赵家大院的大门前,大门只是虚掩着,三个人从大门里走进了院坝中。只听左边偏房里传来一阵阵‘哗啦啦’的响声。那阵‘哗啦啦’的响声是骰子撞击瓷碗发出来的声音。对任何一个爱掷骰子的赌徒来说,这种‘哗啦啦’的响声最是悦耳动听了。六颗骰子,一只瓷碗,多少资财在六颗骰子之间来来去去地转悠。 三个人驻足在院坝中。只听里面一个粗矿的声音喊道:“押大赔大,押小赔小,押姑娘赔大嫂。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骰子在响 洪慈化小声说道:“白济,蕙芳。我去看看赵刚在没在里面。”也不等白济和梁蕙芳回话,就竟自遛到左偏房的窗扉下朝屋子里头张望。 只见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坐着。每个人的面前都放得有钱,放在桌面上的钱算是押下的宝。在圆桌一端有一个人正在掷骰子。这人满脸油汗,刚刚喊话‘买定离手’的人正是他。这人叫向未发,和聂占江一样是赵刚雇来的佣工。也正是向未发把白济的名号和一些事迹告诉了赵刚,赵刚才找人去请了李方锐和邓然可赶来赵刚家商议对付白济。这时候大计已成,一帮青年人闲着无聊,就掷骰子消遣。 向未发是庄家,他的眼睛正在盯着桌面上的钱,脸上冒着兴奋的油汗。桌面上有八堆钱,下注的闲家共是八个,另外有几个人是来围观的。 向未发拿着六颗骰子,奏到嘴边‘噗’的吹了一口。这是要吹奏霉运,讨个吉利的意思。向未发念道:“十七十八随你来。”就将骰子掷下碗里。‘哗啦啦’的响过后,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那只瓷碗,骰子打了几转后,还没出点。向未发抓起骰子。念道:“十五十六也要得。”说完掷下骰子,还是没有出点子。向未发又抓起骰子,念道:“一样一颗念得通。”‘哗啦’的一声又掷下骰子。 掷六颗骰子的规矩是看三认三,碗里出了三颗骰子是同样的点数时,把另外三颗骰子的点数相加就是这次掷出的点数。庄家的点数要是大过十四点,那么就是庄家赢。要是庄家掷出的点数小于八点,就是庄家输。庄家赢了收钱,庄家输了赔钱。要是点数在八点到十四点之间的,那么闲家就要赶点。在八点到十四点这个区间内的,闲家掷出的点数和庄家的点数比较,谁的点数大的,谁就是赢家。所以向未发想要大点数,十七十八c十五十六点都大过十四点。另外,一样一颗念得通,那是顺子,顺子也是通吃。假如掷出的有五颗骰子的点数是相同的点,那叫‘五子登科’。要是六颗骰子的点数是同一个点,那叫‘菩萨’。‘五子登科’和‘菩萨’也都是通吃的。 当然六颗骰子上的花样还有很多。掷骰子的输赢在于出的点子的大小,这里可以计算出输赢的概率来。但大多数的赌徒在赌博中都从来不算概率的,要是早知道输赢的概率,也就没人赌博了。赌博的人讲求的是运气和手气,要是今天输了的,怪今天的运气背,不适合赌钱。或者是怪昨天晚上没有做到好梦。又或者是对方的手气太旺,压住了自己的手气。待今天晚上做个好梦后,明天转运了再赌,说不定就能把今天输掉的赢回来。总之,绝对不会一直倒霉运。就算是熬了一夜,赢了钱的,到第二天仍然还有一股兴奋的劲头没有消退。拿着赢来的钱笑笑和和到大街上称肉打酒改善火食去了。输了的人通常选择做梦,等做了好梦后,再赌。当然还有一种赌得多了的,好像不信邪,今天输了,明天还赌,明天再输,后天又赌。越赌越输,越输越要赌。输得越多,赌得越猛。总之是不信邪。 向未发掷了十几次后,仍然没出点数。他有点急躁了,脸上的油汗也冒得很快。就开始骂起脏话来,赌博的人绝少有不说脏话的。输的人固然要把晦气全怪到骰子身上。赢了的人也有过输的经历,所以也怕输,于是也跟着骂起来。骰子的祖宗及其有关亲属因为有了连带关系就未免要被骂到。越是输得厉害的人,脾气就最大,骂出的脏话就越脏,也数他最多。因为是骰子害他输了钱的。换做是麻将c金牌c纸牌也大致相同。都免不了要背骂名。很奇怪的是,赢的时候绝少听到有人夸赞赌具好的。 向未发又掷了几次后,终于出了一个点子。瓷碗里是三个三点,一个二点,一个五点和一个六点。根据看三认三的原理,他的点数就是二点加五点再加六点。一共是十三点。十三点算是大点,接下来就到闲家赶点。向未发喘了口气,他一边骂骰子,一边掷骰子。手上掷着,嘴上骂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当然是很有些费神的。见掷出了十三点后,这才稍微放了点心。笑着把碗推到闲家。 在向未发下首的人正是赵刚,赵刚知道十三点不好赶。皱了皱眉,抓起骰子。‘噗’的吹了一口,就往碗里掷下骰子。掷了几次后,掷出个九点来。赵刚骂了一句。就收手。把玩递给他的下一家。向未发微笑着把赵刚面前的钱收在手里。又继续看着下一家掷骰子。 赵刚的下一家是个女子,正是赵刚的妹妹赵嘉馨。赵嘉馨对别的事情均不感兴趣,唯独在赌上绝对少不得。她本来是睡了的,听到骰子的声音响起来后,就又起来。参与到这场赌博中来。赵刚也知道这个妹妹很好赌,多次劝她都劝不了。又有二老给她撑腰,所以到这时候也不再有什么异言。倒是希望她能赢。 赵嘉馨长着一张雪白的瓜子脸,双眼皮,模样生得很有些美。当瓷碗推到她的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向她看了看。在赵嘉馨下首的一个青年人忽然说道:“嘉馨妹子,我来帮你掷。”赵嘉馨道:“我自己会掷。”那人吃了瘪,不好再说话。赵嘉馨就用左手抓起了骰子。念道:“左手一抓,掷个菩萨。”菩萨是通吃的,所以能大过十三点。赵嘉馨随手掷了下去,出了两个二点,其他的三c四c五六点也有,差幺就是顺子。赵嘉馨抓起骰子。念道:“乱拿一颗掷幺。”她希望掷出顺子。这次也没有出点。赵嘉馨又抓起骰子。说道:“骰子咬人,老娘还不信了。”赵刚听她说起了脏话,坐在一边只觉得很不成样子。不住地啧着嘴。向未发和聂占江等人知道他兄妹向来不和,在一边看得抿着嘴笑。 赵嘉馨又抓起骰子,背起骰经,掷了十几次后,终于掷出个三幺三六来。三幺三六是十八点。向未发赔了钱。赵嘉馨就把瓷碗推给她下首的人。赵嘉馨下首的人正是李方锐。李方锐一张方脸,鼻梁挺直,也有几分帅气。李方锐看着赵嘉馨道:“嘉馨妹子,你手气好,帮我掷一把。输赢都算我的。”赵嘉馨也不推辞,抓起骰子又掷。向未发怕她手气好,帮李方锐赢了钱。想出言阻止,但又给忍住了。赵嘉馨这次掷出了十二点来。向李方锐笑道:“哎哟,不怪我啊,我这手气只够自己用,帮不了人。”李方锐道:“不碍事的。”李方锐又将瓷碗推给他下首的人。 那人正是邓然可。长了一张国字脸,面貌威仪,美中不足的是左脸颊上有一颗很大的痣。邓然可接过骰子,掷了几次后,掷出个十三点来。算是赶上了庄家的点子,打成平手。邓然可下首的是聂占江,聂占江掷输了。在聂占江下首的是秦勇,秦勇也输。在秦勇下首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李方锐带来的,一个是邓然可带来的。那两人也都输了。 一巡过后,向未发只输给赵嘉馨一个人,也算赢了不少。向未发接过骰子,又开始第二巡。向未发等闲家下了注后,依然吹了一口。这次掷出了个‘五子登科’来,闲家全输。向未发收了钱,又开始掷。自从掷出‘五子登科’后,手气很顺旺。一连赢了十几把。八个闲家无不抱怨的。李方锐和邓然可带来的那两个人和秦勇输干了。三个人停下来观看。 聂占江见向未发连赢了十几把,一看钱也不是太多。就一把全押上去。说道:“连出了十几道快,这次该臭了吧。” 向未发道:“那可不好说呢。你全押了,也不留点本吗?” 聂占江道:“输赢就看这一把。”赵刚等人押好了宝后,都在等着骰子出点。 哪知向未发手气太旺,这一次又掷出了个十五点来。向未发哈哈大笑着收了钱。这一来,聂占江也干了,只剩下四人还在押钱。赵嘉馨当然是不会怕输的,李方锐和邓然可也都押得小,所以输得不是很大。赵刚押一把停一把,也没输多少。 聂占江若有所失。忽然唱道:“输者贪婪赢知足,赢家欢乐输家哭。都说风水轮流转,谁家安了永久福?输变赢来赢变输,输掉产业买房屋。孤注一掷想翻盘,谁知还是翻了船。” 赵刚见他有些心灰。说道:“占江,还赌不赌?我借钱给你。” 聂占江道:“不赌了。我看看就行。” 向未发正赢得起劲。又道:“下好离手。下好离手!”‘哗啦啦’的声音又再响起。 洪慈化正看得起劲时,忽然背后有一只手拍了拍肩膀。洪慈化转头一看,见白济正看着自己,梁蕙芳站在院坝中。两人遛到院坝中。白济道:“该走了,还看什么?” 洪慈化见到白济,惊问道:“赵刚还在里面呢?不动他了吗?”忽然间闻到一股焦臭味。一看,屋子后面起了火。洪慈化说道:“你放火烧赵刚家的粮仓?” 白济说道:“我只是给他个教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屋后起火 当洪慈化去看向未发等人掷骰子后,白济本想叫住他。但洪慈化去得很快,白济想了想后,停在院坝中,没去叫他。白济在院坝中冥想了一会儿,听屋子里掷骰子的人好像很多。要是换做往常,白济定冲进屋子里,抓住赵刚一顿暴揍。也没有人能抓得到他。但这时,因想着身旁的梁蕙芳的安危,这样贸贸然的冲进去,一顿打斗下来,自己脱身不难,可梁蕙芳就难了。于是想了个火烧的方法。白济悄悄遛到赵刚家的粮仓的房屋后面,找来些干柴和干草。梁蕙芳见到后,让白济少放干柴,要是放多了,担心烧起来时火势过大收不住。于是干柴放得不多,点了火之后,先从窗户里烧起,就跑来院坝中叫洪慈化。 白济站在院坝中喊道:“赵刚。”赵刚听到白济的声音,心中一惊。霍地站起身来。向未发正掷骰子,忙叫向未发停手。白济在外头又喊了一声。赵刚惊疑未定。来不及向其他人解释。抄起一根扁担,就去开了门。赵刚见到院坝中站着白济c梁蕙芳和洪慈化。脸上很有些惊惶。赵刚怒道:“白济,是你!”白济看着赵刚,好整以暇地说道:“是我!” 赵刚见自己这边人多。他们本来就打算去找白济,没想到白济竟然自动送上门来。赵刚先是惊异,随即脸色转为和悦。想到白济送上门来,又带来了梁蕙芳。无论如何,都要拿下白济和洪慈化,抓住梁蕙芳做自己的媳妇。想到梁蕙芳,不禁色眯眯地说道:“好啊,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还把美人也一并带来了。兄弟们,抄家伙,围起来。今天谁也别放跑了。”那十几个人听到赵刚的吩咐,见到赵刚脸上的表情,立刻向院坝冲来,将三人围在核心。聂占江和秦勇一向熟知赵刚的心思,都知道院坝中白济和洪慈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梁蕙芳。 白济也不亮刀。笑道:“赵刚,你家后院起火,还不去救火?”后院起火当然是句很带刺的话。后院起火,按照最通俗易懂的意思来推演,能导致的最直接后果就是有人要被绿。纵使赵刚还是个单身汉,听到后院起火,心中也老大不乐意。赵刚怒道:“你放屁。兄弟们,拿住白济,不要伤到蕙芳美人。” 梁蕙芳站在白济身旁,忽然间被这么多人围住,而且对方的的意图是很明显的。但白济就在身旁,她看了看白济,竟没有半点害怕的感觉。 聂占江忽然闻到一股粮食被烧的焦臭味。向屋后面看去,那里正哔哔啵啵地燃烧着,干柴大火烧燃了窗户,火势已涨二楼的粮仓里。聂占江脸上也有些惊惶,向他旁边的秦勇和向未发指了指。那两人见到大火后,心中犹豫起来。不知是要立刻出手对付白济,还是要先去救火。一时都没有动手。 当赵刚带人冲出屋子的时候,赵嘉馨仍然坐在屋里。忽然间,整间屋子无比炙热。她坐在屋里正要起身出去,听到白济的话后,回头往屋后看去,只见窗扉已经爆燃。忙走到赵刚身旁,拉他往屋后看。赵刚见到屋后真的烧起了大火,脸色大变。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想着怎样得到梁蕙芳而后快,因此收购来的数万斤粮食还储存着一直没有处理出去,全放在这二层的砖瓦房的楼上。大火一旦烧上去,不但要烧光所有的粮食,势必将整排楼房烧为灰烬。 李方锐见到那大火。说道:“赵兄,我看先救火要紧。和白济的仇,先记下来。以后再找他报!” 见形势危急,那大火越烧越旺。赵刚怒狠狠地跺了几脚,招回了那十几个人,一起去救火。聂占江c秦勇和向未发带着另外十来个人立即撤回。当下拿水桶的拿水桶,舀水的舀水。开始救火。幸而白济放的干柴不是很多,大火把砖墙烧烫,只烧断了二楼的两根椽子。砖墙上的热烫烫到粮食发出焦臭味,十多个人很快扑灭了火势。数万斤粮食只有少部分被烫焦,大部分还完好无损。 把大火浇灭了后,赵刚留下几个人处理家中的粮食。带着另外的十几人并李方锐和邓然可来追赶白济。 白济c梁蕙芳和洪慈化在人群撤去救火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赵家大院。白济本想回家去。但一想如今事情越闹越大,回家去只会给哥哥白鸿添麻烦。于是带着洪慈化和梁蕙芳走到乡村马路上。白济因为想着要去销毁货物,而自己当时放货物的地方是在山林里,一路前去危险重重,说不好那山林里还会有野狼。况且销毁货物这些事全是自己惹出来的,没必要让梁蕙芳和洪慈化跟着自己去担风险。所以打算先让梁蕙芳和洪慈化回永安村,白济站在三岔路口。说道:“蕙芳,慈化。你们回永安村去吧。” 洪慈化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从古井边来的时候,确实答应过白济,处理了赵刚的事后,就回永安村。虽然这样,洪慈化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在看着梁蕙芳。梁蕙芳回去他就回去,倘若梁蕙芳不去,那么,天南海北他也跟去。 梁蕙芳道:“白济,我不能回去了。”白济感到很意外。心想:“她好手好脚的,不是走不动路,怎么就不能回去了呢?”白济说道:“你们都答应过我,办完赵刚的事情后,你们就回去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梁蕙芳因为心中有一个善念。在白济放火之前,她在旁边叫白济少放干柴。这样才让赵刚家的粮仓得以保全。若不是有梁蕙芳在旁边劝说,依着白济的脾性,白济必定会在赵刚家四处放火,先烧粮仓,后烧客房。最后只怕赵刚家人用的老屋都难逃一劫。梁蕙芳见劝说白济有效。一时竟希望从此做个好人,自己就可以悄然离开。但在临别之际,心中竟有些舍放不下。 白济看着梁蕙芳,他已打定主意,要和梁蕙芳跟洪慈化分别。等销毁了货物,找莫信仁拿到钱后,就离开东城。梁蕙芳低着头。心想:“我说过要给他一颗善意的种子,然后就悄然离开。他在放火的时候都留有余地,显然他并不是真正坏透了的人。说不定他从此以后就改邪归正了,悄然离开也好,光明正大地分别也好。我只是个小村姑,回去就回去吧。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梁蕙芳想到这里。心中才豁然开朗。说道:“白济,那么。我就回去了。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白济见她忽然间又答应要回去,总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可是白济多年来习惯了自由无束的生活,他所做的事全凭自己主宰。莫信仁向来了解他的秉性。所以在西山湖边找白济帮忙掉取楚叶檀的钱的时候,莫信仁只把利害给了白济做了个大致的分析,也须得这样,才请得动白济出门。要是莫信仁先就用什么承诺,只要掉走楚叶檀的钱,怎么分账。把这些利好先说了。那么,白济绝对不会答应莫信仁设计掉走楚叶檀的钱。白济很少答应别人什么事。这时候听梁蕙芳说了个要求,白济的脸色有些犯难。白济说道:“蕙芳,那你先说说看,我能做到的,我必定帮你做到。” 梁蕙芳见他思索了半晌。也已经看出白济是个害怕负有承诺的人,越是害怕承诺,越是不肯轻易许诺的人,也就证明了他很看重承诺。梁蕙芳道:“白济,你以后无论做什么事,要想想给别人留有余地。就像今天放火烧赵刚家,只是点了一场小火,能吓吓赵刚就收手。你能答应吗?” 白济绝没有想到,梁蕙芳会说个这样的要求来。只觉得做到这要求也太容易了。白济说道:“放心吧,我答应你。” 梁蕙芳看着白济,见他肯答应下来。笑了笑,转身走了。洪慈化见梁蕙芳要回永安村,说道:“白济,那你以后自己小心了。我跟蕙芳回永安村。” 白济心想:“你那么深爱着蕙芳,回去好好待她就是了。”说道:“再见!” 洪慈化就跟在梁蕙芳的身后,很快走到和梁蕙芳并排。白济目送两人越走越远,终于没了踪影。天宇下,那轮月亮渐渐地沉了下去。 白济吐了口气,眼看四野清宁,梁蕙芳和洪慈化的身影已消失在黑夜里。白济向两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猛然间心头涌起一股很强烈的失落感。一时情难自已,拿出刀来,对着路旁的一棵大树狠砍了几刀。眼看那大树被砍下了几块大皮,霍然一惊:“我怎么如此暴躁?这树又没招惹我,我这么不顾命地砍它有什么用?” 忽然想起梁蕙芳的话来。暗想:“她临走前,要我无论做什么事都得留有余地。难道,她竟能看出我是个不留余地的人。我做什么事都会无所不用其极吗?好像也很对,我设想出掉包计,就一定要掉走楚叶檀的钱。我追左震龙拿货物,也是死追不放。难道,我真是个很固执的人?蕙芳先说她不能回去,后来为什么又劝我,要我做什么都留余地呢?” 忽然间,只听到正大村里人声喧闹,十几人拿着火把,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赶来。白济心中犯疑,屏气凝神一听。听到来的人里有聂占江和赵刚。白济暗想:“来到好快,幸好我先让蕙芳和慈化回永安村了。现在来了,我倒是可以放下心来,好好和赵刚他们周旋一番。”白济看着那十几个火把,正在往自己的方向靠近。忽然又想:“赵刚c李方锐和邓然可趁我在老家钓鱼的时候,竟然并称为东城三霸。这三人胆大妄为,倒是要好好收拾他们一番。” 想到东城三霸,忽然想起梁蕙芳的话来。“我们也该有三英三雄,三对三不吃亏。”白济忽然一惊,要是东城三霸惹不动我,会不会去找蕙芳和慈化的麻烦。赵刚肯定会去找麻烦的,而且蕙芳好像也很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说‘我不能回去’。要是赵刚去找到她,就像在古井边,赵刚肆无忌惮地戏谑蕙芳。蕙芳能做什么呢?她回去后,要是赵刚再来啰嗦她,谁来保护她?慈化行吗?慈化多半还是不敢惹赵刚。要是赵刚去找她,她强不过赵刚时,被赵刚欺负,那不是很可怜。我难道能袖手旁观,让这种事情发生吗?算了。我还是追上去问问,问问蕙芳肯不肯答应跟着我闯荡一番,要是她肯答应,那就最好了。要是不肯答应,那我一定先把赵刚除掉,免得他老是去滋扰蕙芳。 白济想到这里,发足向梁蕙芳和洪慈化的方向奔去。白济自来性子逆拗是有的,只要他认为是正当的,是无愧于天地良心的事。就会去做,从来不管这样做会得罪谁谁谁。因为他本来也不怕得罪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艰难抉择 梁蕙芳和洪慈化走在回永安村的路上,梁蕙芳一路上默然无语。洪慈化走在梁蕙芳身旁,时不时说些话,见梁蕙芳总是不言不语。洪慈化心中也有些纳闷,也就不再说话。 两人走得没多远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大踏步地奔来。夜沉如水,大半夜听到有人奔跑的声音,洪慈化不知是成习惯了,还是受白济的影响多了。立刻扯出大砍刀来。藏在身边,看着路上跑来的人。梁蕙芳也停了下来,正要看看来的人是谁。忽然间,脸上喜如春花初绽。她早已看到追来的人是白济。 白济跑得很快。仿佛什么也不再顾忌。跑了一段路后,终于是追上了梁蕙芳和洪慈化。 梁蕙芳忽然收起了笑容。暗想:“我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他这么着急的跑来又不知他是不是为了我。既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我,那我还高兴什么?” 洪慈化见到是白济,收起了刀。问道:“白济,有人追你吗?” 白济喘了几口气后,说道:“终于赶上你们了。”梁蕙芳在看着白济,不知他跑来做什么?有什么话要说。洪慈化往路上看了看,见后面没人跟来。说道:“白济,你跑来干什么呢?”白济又道:“蕙芳,慈化。我刚刚见到赵刚带了人来。” 梁蕙芳道:“然后呢?” 白济见她脸色有些不悦。倒有些自责。说道:“赵刚带人来,本来是找我的。但我现在要去销毁货物,如果他找不到我,我担心他会来跟你们为难。” 梁蕙芳心想:“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白济又道:“我想如果你们回永安村的话,赵刚必定会找去永安村。所以,我想。”白济顿了顿。事到临头竟忽然觉得有些开不了口。白济咬了咬牙。说道:“无论如何,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赵刚欺负你们。这样吧,慈化,蕙芳。如果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东城。找莫信仁拿到钱后,我们就离开东城,管他赵刚还是赵铁。从此以后,与我们再无香干。我们拿到钱就去外头闯一闯。” 梁蕙芳本也有心要追随白济,只是如果白济不能猜到她的心思,她虽然有心,但不能随便就跟白济去。忽然间,梁蕙芳的心里又矛盾起来。要是白济肯早点说出来,那么这时候已经快走到东城,说不定很快就可以拿到钱。那么天亮后,就可以离开东城。到这时候白济才说出来,梁蕙芳当然是很有些着恼的。梁蕙芳说道:“白济,我们跟你去,有什么好处?” 白济心头一震。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考略过。在他的心里,他只想着怎么避免梁蕙芳和洪慈化不受赵刚欺负。他担心的是自己离开后,赵刚会去找梁蕙芳和洪慈化,然而他竟然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担心梁蕙芳。白济的心头隐隐泛起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心想:“我担心梁蕙芳会受到赵刚的滋扰,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呢?是因为我希望梁蕙芳一生能平安喜乐。我希望她一生平安喜乐,这算不算是喜欢呢?假如喜欢一个人,又会不会希望她一生都能平安喜乐?白济啊白济。慈化和蕙芳都是你的朋友,慈化为蕙芳着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还能喜欢蕙芳?” 白济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犯苦。白济在来的路上,早已想好了,要带着梁蕙芳和洪慈化离开东城。让他们不再招受赵刚的滋扰,因为在白济看来,自己能离开东城,赵刚找不到,就会迁怒于洪慈化和梁蕙芳,倘若梁蕙芳回了永安村,赵刚经常去滋扰她,梁蕙芳对赵刚一向厌恶反感,受到赵刚的滋扰后,必定不好过。梁蕙芳不好过,推及原因,是自己离开东城造成的。白济在来的路上早已想好了。可事到临头,竟然说不出来。被梁蕙芳问到后,忽然间只觉得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变得迟钝起来。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带着梁蕙芳离开东城。 白济暗想:“有什么好处呢?大致世间聪明厉害的人物,都深晓趋吉避凶。我只知道避凶,不知道趋吉。吉利吉利,有吉才有利。我掉包楚叶檀的钱,追左震龙拿货物,每一件都做得很果断,很成功。然而我竟然找不到一个恰当的理由带着蕙芳离开东城。” 白济想了半晌后,看着梁蕙芳说道:“你们跟我离开东城,一点好处也没有。但是也绝对没有一点坏处。” 洪慈化听了后,看着白济。见白济面无表情,不禁索眉凝思:“没有一点好处,就等于全是坏处了吗?但白济又说绝对没有一点坏处,没有一点坏处。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全是好处了呢?但他明明已经说过没有一点好处的。这么说来,就真的成了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洪慈化念道:“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洪慈化念了两遍后。问道:“蕙芳,既然跟白济离开东城是不好不坏的。那我们还跟他去吗?” 梁蕙芳心想:“我本来想考验考验白济。要是白济一开口就说有一大堆的好处等着我,反而显得不尽不实了。他能想到好处,也能想到坏处。这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梁蕙芳笑了笑。说道:“既然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那么去也可以,不去也行。白济,是这样嗷?”白济愣神无语,洪慈化听了后,眉头皱得更紧。说道:“蕙芳,去也可以,不去也行。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梁蕙芳道:“慈化,去也可以,不去也行。就是去也可以,不去也行。” 洪慈化哪里能想得到‘去也可以,不去也行’这八个字的灵活妙变。这‘去也可以,不去也行’的妙处,就在于没有一点强迫的意味。比‘一定要去,一定去不得’多了很宽大的空间。洪慈化不能领略到其间的奥妙,所以显得很着急。洪慈化很有些着急,偏偏梁蕙芳和白济像个没事人一样。洪慈化说道:“蕙芳,你去我才去,你不去,我就不去。” 梁蕙芳道:“白济,那我们会去哪里呢?” 白济又发起了呆。因为这个问题他也没有考虑过。白济以前所做过的事,总是临时决定,很少有考略周祥的。因为缺少了周祥的考虑,反而做得得心应手,临变化时也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拘谨无措。他以前应变而变,哪知道今天梁蕙芳忽然有了这么多的问题。而且让白济感到拘谨的,是梁蕙芳问出的一个个问题在白济看来简直就是没有答案的。 白济想了半晌,只觉得梁蕙芳所问出的问题每一个都如千斤的重担压在肩上。幸而梁蕙芳和洪慈化都像是很有耐心,他们都在等着白济的答案。白济终于是说话了的。白济经过一番思索后,正色说道:“我不知道我们会去哪里,也就是说无论天涯还是海角,我们都能去。”因为白济一直都在思考着,通常白济思考的时候,洪慈化就闲下来。听了白济的话后,他这次不再紧锁眉头,反而开窍了。 白济的意思有些天涯海角四海为家,天涯海角四海为家也即是旅游。这旅游本来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是一件让人放松的事。但白济的脸上没有一点点的放松,倒像是即将大难临头,愁眉不展。洪慈化道:“白济,要去哪里,你还是先定下来。起码你先去哪里,再去哪里,有个先后顺序,到时候按照计划行走,不会乱了。” 梁蕙芳说道:“还是有个先后计划要好的多。”白济听了这话后,眉头又皱了起来。暗想:“就离开东城而已,也有那么多的麻烦?我向来行踪不定,反倒觉得自在无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正好是得其所哉。”白济想到这里。说道:“我做事可从来不要计划,就拿我调走楚叶檀的钱这件事来说吧,我当时也没有什么太过周密的计划。一旦有了计划,要是遇到变故,你又得不断地修改计划,那也太麻烦。你们如果要有什么计划,那就是跟着我走,见机行事。现在一步都没有迈出去,你有再周全的计划,也是空谈。”白济的话倒还管了用。洪慈化听了后,都不再有异言。梁蕙芳的眉头蹙了蹙,隐隐有些担忧。 白济见说服了这两人,走在前头,这时月亮已完全下沉,只有几颗疏星还在发着些微的光芒。这三人借着星光,一路往东城走去。白济因担心后面赵刚带人追上来,路上不停地催促。梁蕙芳从来没走过这么多的路,脚上已有些酸麻,白济又催得紧,她抱怨了几声,就忍了下来。三人走了一段路后,绕出东城,往城东方向走去。城东一带,白济很熟,他以前常在城东的龙王庙里驻足。 出了东城后,梁蕙芳因为脚痛,实在忍不了,就停在路旁歇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梁蕙芳从来没走过这么多的路,到这时候,已经很疲累。白济和洪慈化都在等着她,梁蕙芳揉了揉脚。忽然说道:“我的脚好像有点走不动了。”白济和洪慈化不知她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互看了一眼后。忽然异口同声的说道:“我来背你!” 梁蕙芳向这两人看了看,脸上忽然泛起一朵红霞。幸而是在晚上,星光灰暗,那两人都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红晕。梁蕙芳顿了顿。说道:“我歇一歇就能走。不用两个都来背我。”说完这句话后,忽然发觉哪里不太对劲,脸上又红了一下。忙转过头去。白济和洪慈化也陷入了尴尬境地。白济一向机灵百变,能说会道,但自从遇到梁蕙芳后,他的聪明像是消失殆尽了。竟然在这里触发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尴尬。洪慈化的脸皮也不是很厚,他这时忽然发觉,在经过几天的相处后,白济竟然也和自己一样,都很在意梁蕙芳。 一时,三人都沉默下来。 忽然间,只听见一阵怪笑声破空而来。很快,一百多人点着火把将白济c洪慈化和梁蕙芳围在核心。星光晦暗,一百多只火把顿时亮得如同白天。 白济霍然一惊,但见四周都围满了人。有人那火把的,有人拿刀的。 人群中很快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脸上的鹳骨高高地肿起。正是东城第一鱼庄——楚家鱼庄的大老板楚叶檀。 在白济调走了楚叶檀的一箱子钱后,楚叶檀当天带人追到西山湖边。那时,白济已经离开西山湖边去往北面追左震龙拿货物。莫信仁和郭明郭辉也已从西山湖的东面往东城走远了。楚叶檀当时发过了火,冷静下来后,随即调派人手四处追拿白济。派出张虎带领着二十个青年人往北面找到了白济,张虎和那二十多个青年人在山林中遇到狼群后,被狼群冲散。张虎带着幸存下来的五个青年人逃回楚家鱼庄。楚叶檀又调派楚雄c倪运栀和齐斌并同其他七人去山林里寻找白济。因遇到了三岔路,楚雄c倪运栀和齐斌与其他七人分开寻找白济。那七人没有发现白济,也都先后回了楚家鱼庄。 楚雄c倪运栀和齐斌找到白济,在永安村背后的山林里拴住了白济。因为洪慈化的一声叹息,白济得以逃躲,还将那三人当场打死。白济因此受了重伤,洪慈化安排他在永安村陈家老屋里养了十来天的伤。后来又因为与赵刚的纠葛耽搁了几天。这期间,楚叶檀派人四处寻找白济。在东城的四面八方布下了一张大网。就等白济来东城。直到这时候,才终于见到白济本人。 白济见到楚叶檀,也即知道楚叶檀的来意,他无非是为了那笔钱。但自从在西山湖边和莫信仁分开后,直到现在,白济也还没有见过那笔钱。见到楚叶檀带人围住自己,白济的心中忽然很有些自责:“不该带着洪慈化和梁蕙芳,让他们也跟着自己倒了霉。” 四周围了一百多人,全是楚叶檀请来捉拿白济的帮手。楚家鱼庄在楚叶檀的经营下,一跃成为东城最大的鱼庄。楚叶檀一面经营鱼庄的生意往来,一面与软天方做着行货的生意。可算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滚进达三江。白济设计调走的那一箱子钱,是楚叶檀多年辛苦经营累积下来的资财的七八成。做生意发财的人本来就是要靠赚,只有进的无有出的。忽然间被白济调走了他所有资财的七八成,楚叶檀十分重视,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找回被白济调走的钱。 在场的一百多人中,有三二十人是楚家鱼庄帮忙的,其中有张虎c楚毓和楚华兄弟。 一百多人躁动了一会儿后,安静了下来。每逢大事,白济的心思转得很快。白济看着楚叶檀,说道:“楚大老板,这大半夜的你不在楚家鱼庄里享福,带着这么多人拿着火把大刀挡住我的去路,你唱得是哪一出啊?” 楚叶檀为了找到白济,拿到那笔钱,这些天来,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直到这时候,才见到调走钱票子的正主。只要找到了白济,那么离他找回失落的钱票子也就不远。想到这里,楚叶檀的心中自然是很有些喜悦的。听了白济的话后,楚叶檀脸上的鹳骨又肿了起来。怒道:“白济!你设计掉走了我的一箱子钱。为了找到你,这些天弄得我茶饭不思,夜不成寐。就是给我天上的龙肉,我也吃得无味。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为了捉到你,我这些天头都给想大了。你把我那一箱子红花花的钱放到哪里了?” 白济忽然笑了笑。说道:“头大了,不就更能装了?” 楚叶檀冷笑了两声。说道:“白济!你少放屁。在东城道上混的朋友,谁不知道你白济是出了名的白二赖子,除了白二赖子,你还有一个绰号,叫白屁股。谁不知道,你白济最善于坑蒙拐骗,混赖不讲理。” 白济见形势不对,能拖延就尽量拖延。于是说道:“楚大老板,我看你才是坑蒙拐骗的高手。我什么时候掉走了你的钱?分明是你带人围住了我。你竟然恶人先告状?” 楚叶檀道:“这么说,你对掉走我的钱的事情,你是不承认的咯?” 白济道:“我确实没有从你的手中的拿过钱。” 这一百多人见白济矢口否认,有点已开始准备拔刀,只要楚叶檀下令,他们立刻就涌向白济。 楚叶檀说道:“白济,我早知道你会来这一手。不过我还留着一手。带人上来!” 楚叶檀下了命令后,只听一阵‘哗哗哗’的声音响起来。楚华和楚毓兄弟押着马文峰和侯武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马文峰和侯武贵,正是在西山湖边和白济交易的人。白济只见过一次,但那时马文峰身材肥胖近于臃肿,这才过了近二十天后,马文峰瘦弱得向一根藤子,在马文峰身旁的侯武贵比以前更瘦。这两人的身上都带着铁链,那一阵‘哗哗哗’的声音,正是这两人身上的铁链拖到地上发出来的声音。白济见过马文峰和侯武贵,在龙王庙商议掉包计的时候,莫信仁和左震龙也与白济说起过马文峰和侯武贵的事。这两人在楚家鱼庄一向有很高的地位,没想到二十多天后,落到了这部天地。白济看着马文峰和侯武贵,脸上的肉忽然有些扭曲。对这两人为何落得如此的下场,白济十分不解。 侯武贵先看到白济,立刻像发了疯的老虎,向白济冲来。他的手上脚上都有铁链,跑急了,脚下被铁链一扳,忽然摔了一大跤。侯武贵立刻爬起来,跳着步子怒狠狠地看着白济,白济见势不对,让到了一边。侯武贵没能打中白济,怒骂道:“白济,你这天杀的白屁股!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侯武贵声音有些嘶哑,语音中满含悲痛。洪慈化和梁蕙芳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们忽然被卷进了这场争斗中,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只站在一边看着白济。白济缓缓说道:“我也正感到奇怪,为何在楚家鱼庄呼风唤雨的马文候武会落到如此下场?” 马文峰怒道:“白济,我们落到如此下场,这一切全是你一手造成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悔悟的心吗?” 白济道:“马文峰,你这分明就是血口喷人。我问你,你身上的铁链是我锁上去的吗?” 马文峰更是十分激愤。他的手不成章法地乱挥着。挥得铁链跟着发出‘哗哗哗’的响声。过了半晌,马文峰才恢复神智。怒道:“要不是你当天假冒软天正,从我和侯兄弟的手中骗走了那一箱子的钱。我们会落到今天,被楚叶檀打为阶下囚?”马文峰随即转头横着楚叶檀。怒道:“楚叶檀,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些年来,我和侯兄弟协助你打理鱼庄的生意往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过半分懈怠。如今鱼庄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你你竟然过河拆桥。将我们打为阶下囚。楚叶檀,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楚叶檀怒道:“够了!马文峰,侯武贵。你们只知道我把你们打为阶下囚,只知道我惩戒你们的严酷,一点也不念及我平时带你们的好处。你们弄丢了这么大一笔钱,如果不严加惩处,我身为楚家鱼庄的大老板,若然有半点徇私的地方,我如何服众?” 马文峰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声中也充满了悲愤。忽然说道:“楚叶檀,我看你就是到死,充其量也就只是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小人。我只恨当初瞎了眼,跟了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当年我们跟着你白手起家,兴建了楚家鱼庄,你曾答应什么来,你可还记得?” 楚叶檀的眼神中也充满了赍恨。说道:“我答应了你什么?” 马文峰道:“你当初曾口头答应,如果将来楚家鱼庄的生意做大了时,你将鱼庄的资财分一半给我和侯兄弟。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如今鱼庄的生意红火了,你竟然将我们打为阶下囚。” 楚叶檀冷笑道:“楚家鱼庄是我楚叶檀的鱼庄,你这些话根本就是空穴来风。我看多半是你自己瞎编的吧,嗯。这也能理解,如今我的鱼庄生意兴隆,你以为你帮我做了几年的佣工,就想来分一杯羹。你这种想法虽然是痴人说梦,但我也可以理解。” 马文峰忽然冲到楚叶檀的面前,一把抱住楚叶檀,张大嘴就咬住了楚叶檀的背。楚叶檀一时没加防备。被咬得‘啊哟~哎哟’的叫。楚毓和楚华忙上前拉开马文峰。随即掀翻马文峰,两人对马文峰拳打脚踢,马文峰手脚不便,还不了手。挨了不少拳脚。侯武贵想上前帮忙,被张虎带着另外两个人死拽住不放。楚毓和楚华打过了马文峰,来看楚叶檀时,楚叶檀的背上被马文峰咬下了一块肉。 楚叶檀又痛又怒,正要下令杀掉马文峰。马文峰哈哈大笑,一张脸扭曲得十分可怖。怒道:“楚叶檀,这半个月来,我受尽折辱。今天只咬下你的一块肉,这仇是报不了的。我死了后,一定是个冤死鬼。我必定日夜缠着你,让你的楚家鱼庄从此不得安宁。”马文峰说话,忽然冲向旁边一个提着大刀的人。拉过那人的刀,向脖子抹去。一股热血喷洒出来。侯武贵脸色大变,喊道:“马大哥!马大哥!”梁蕙芳大叫了一声。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那个拿刀的人忽然被吓住了,全身哆嗦着。说道:“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马文候武 在场的人大多是道上混过的,自从上了道,可说是水里来火里走。腥风血雨的场面也见过不少,但见到马文峰血溅当场,无不感到震悚的。 楚叶檀见马文峰说死就死,也好像忘记了自己背上的痛。当然,掉一块肉和一条人命是没有可比性的。楚叶檀肿着脸。说道:“来两个人,将马文峰的尸首抬回鱼庄,楚华,你明天给他找一副像样的棺材,找几个道师给他超度超度,再找一块地安葬了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岳父的学生,而且又是来我楚家鱼庄做工的,我就有责任要处理他的后事。”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片叫好的声音。“楚大老板如此对待手下工人,当真是有情有义的大老板。”“是啊,马文峰到如今还是孑然一身,如今弄成这样,楚老板安排他的后事,真是慈悲心肠。” 楚叶檀听到人群中的议论后。看着马文峰尸首,像是也很悲痛。高声说道“马文峰这人到死还是单身呢。他上无父母,下无妻小,如今竟然自杀了,就连个嚎丧的人也没有,其实也挺可怜的。我如果不给他安排后事,难道要看着他暴尸荒野?”楚叶檀说完话,点头哀叹。 顿时又引来一片好评。人群中忽然一个声音以哭腔发着笑。声音尖俏,笑得十分刺耳。这发出怪笑的人,正是侯武贵。侯武贵发出怪笑后,人群中的评议声被压了下去。都在看着侯武贵。侯武贵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但他仍然在大笑着。侯武贵停住笑。泪目说道:“好一个大仁大义的大老板。好一群不分是非善恶的马屁虫。”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反驳侯武贵的。说道:“这马文峰是自杀死的,楚大老板答应给他棺木,又负责安葬。这不是大仁大义,是什么?我等只不过就事论事,你凭什么说我们是马屁虫了?” 对那人的反驳,侯武贵就像没听到一般。他向人群中投出极轻蔑的目光,忽然看着白济。说道:“白济,你骗走了我们拿去交易的一笔钱,我可以不怪你。但我要你摸着良心说句公道话,他楚叶檀到底算不算一个大仁大义的大老板?” 白济见侯武贵身上拴着铁链,衣襟破烂,脸上充满了愤懑。在场的一百多人,全是和楚叶檀一个鼻孔出气的。侯武贵既然与楚叶檀为敌,也就是与场下楚叶檀的人为敌。他的处境本来就有些惨,现在又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白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满怀冤屈又无处诉说的绝望。 侯武贵和马文峰一向最合得来。如今马文峰的死确实像是有些冤枉的。但这到底是为什么,白济也没有搞清楚。然而楚叶檀的为人,白济很早就听说过一些。马文峰的死虽然是自杀,但在马文峰自杀之前,一定受过不少折辱。白济一时也搞不懂马文峰为什么会选择轻生。于是说道:“当然,在东城谁不知道,楚叶檀是一个大仁大义的。”白济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四周的人听他恭维楚叶檀,脸上也都大有跟着沾光的意思。白济话锋一转。说道:“大仁大义,大仁大义的黑心汉。” 白济的这句话,顿时惹怒了众人。楚毓怒道:“白济,檀哥的为人到底是怎样的?还由不得你来胡说。东城道上的朋友们自由公论,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想卖人情给侯武贵,你帮他说话,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济哈哈一笑。冷眼看着楚毓。楚毓是楚雄的兄弟,白济见他长得有点像楚雄。但他和楚雄还是很有些差别的。楚毓的年纪和白济的相差不多。但因为跟着楚叶檀经营楚家鱼庄,近几年来也混得风生水起。身上穿着名贵的服装,嘴上留着能彰显他大富大贵的命相的八字胡。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贵人。白济因为常在道上混,脸上更多的显出了一股英悍气概。白济说道:“我评价的人楚叶檀,他还没开口,你倒先来插话了。这也无所谓,只是我看你和一个人很像。” 楚毓问道:“那人是谁?” 白济道:“楚雄。” 楚毓道:“当然,他是我哥哥。他怎么啦?” 白济道:“他没怎么。到现在估计已经到孟婆亭了,再喝了孟婆汤,可能会去投胎。不过,他作恶多端,要想再生为人,恐怕阎王不会答应的。多半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楚毓猛然间听到哥哥楚雄死去的噩耗,当真如晴天中打了个很大的霹雳。一张脸上顿时又青又白。楚华忽然跳出来。喝问道:“白济!是你杀了我哥哥?!” 白济看着楚华,见楚华比楚毓更年轻些,两人也有几分挂相,但楚华的脸上比楚毓更多了些轻浮。听他这么问了后,随即想到他也是楚雄的弟弟。白济说道:“原来你们是三兄弟啊?” 楚华道:“我们是三兄弟,雄哥是大哥,毓哥是二哥,我是三弟楚华。我大哥楚雄十多天前出去找你,到现在一直杳无音信。白济!你刚刚说他去了孟婆亭,这话是不是真的!?” 白济道:“当然是真的,我何必骗你。” 楚毓和楚华听了这消息后,眼里涌动着热泪。楚华忽然扯出刀来。怒道:“是你!是你杀了我哥哥?” 白济还没答话,忽然又听到一阵尖俏的笑声。只听侯武贵笑道:“死得好,死得好!”侯武贵和马文峰同时在江海洋的门下学习奇门风水术。两人莫逆为交,同时来楚家鱼庄协助楚叶檀打理鱼庄的生意。多年相处下来,亲如兄弟。但因为被白济调走了钱后,两人同时被楚叶檀打为阶下囚,饱受屈辱。马文峰怒骂过楚叶檀,又咬下了楚叶檀背上的一块肉后,知道已经活不了,于是选择自戕。侯武贵能知道马文峰的心思。这时候,见楚华和楚毓两兄弟听到他们的哥哥楚雄死去的噩耗。楚华和楚毓的心情正好和自己的一般。侯武贵心中本来十分悲痛,但见到楚华和楚毓比自己更悲痛后,反而觉得自己好过了很多,比这两人幸运了很多。至少他能见到马文峰的尸首,但那两人,连自己亲哥哥的尸体都已经找不到,悲惨的境况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悲愤地大笑起来。这次他笑得十分畅快,满怀幸灾乐祸的畅快。 楚华提着刀,就要往侯武贵的头上砍去。侯武贵盯着楚华。说道:“想不到,我侯武贵竟然会死在你这懦夫的手里。我当年出道混的时候,你的奶牙还没有张齐。你要杀我,啊!你要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有种你去杀了白济,替你哥哥报仇啊!懦夫!” 楚华的刀停在空中,一时竟砍不下去。侯武贵仍然恶狠狠地盯着他,没有丝毫惧怕。楚华忽然收起刀,向白济冲了过来。楚叶檀忽然喝道:“小华,住手!” 楚华看着楚叶檀。十分不解,他为楚雄的死心头悲痛,脸上也已扭曲。问道:“檀哥,白济杀了雄哥。你叫我住手?!” 楚叶檀道:“白济跑不了,他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他掉走了我的钱,先拿到钱,我再慢慢泡制他。” 白济冷笑了一声。一时没再说话,他担心着梁蕙芳和洪慈化。尤其是梁蕙芳,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又是女生。白济转头看了一眼梁蕙芳,梁蕙芳正默默地注视着白济。白济见她眼中有些泪光,有些抱怨。但竟然没有半点害怕的神色。楚叶檀也已经注意到了白济的眼神中的变化。 楚华被楚叶檀叫停了后,只能忍下来。他满眼冤仇的看着白济。 侯武贵看着场地上马文峰的尸首,忍不住落下泪来。说道:“马大哥,你走了。兄弟我也活不了,咱们的大仇是报不了了。可是在死之前,我一定要说清楚。当年,我们兄弟拜江老师学习奇门风水学。本来是想用来帮助这世间屈死枉死的人找一块善地。想不到所学的本事一点都没用过,就要死了。今生我是个糊涂的人,生于这浑浊的世道,我死不足惜。下辈子投胎转世后,我不会再糊涂。” 侯武贵擦了泪水。看着白济,说道:“白济!我和马大哥落到这悲惨的境地,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永远洗刷不掉你的罪恶,是你害了我们的。你掉走了钱,楚叶檀这黑心汉借故除掉我们。终有一天,你们都会遭报应的。白济。你是个聪明的人,可是你走不了聪明的路,你也做不来聪明的事。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侯武贵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他看着楚叶檀。说到:“楚叶檀,楚家鱼庄门前的桥是当初修造鱼庄的时候,我给你设计的。你今天害死了我和马大哥,你以为你会好过吗?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了。哈哈,那座桥被我和马大哥早做过手脚的,奇门风水学能帮人,也能坑人。你躲不过的,就是江海洋也帮不了你的。这是你命中注定的事,谁都帮不了你。八月中秋后,就是你的死期!” 楚叶檀听到这里,好像很有些害怕了。他也知道民间有那种道术高深的术士,多是学奇门遁甲,五行风水的。要是被这种人设计陷害,不但自己要遭殃,还会祸连子孙后代。 侯武贵忽然冲到人群中,拿起另一把刀,抹了脖子。楚叶檀正要拉他,已经来不及。一股热血喷出,立时气绝。 忽然间连死两条人命,在场的人无不震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晕头转向 楚叶檀沉思着,他正在回想着侯武贵临死前的留言。侯武贵的留言是关于楚家鱼庄的桥的,楚家鱼庄的桥是侯武贵和马文峰设计建造的。马文峰和侯武贵曾在江海洋的门下研习奇门风水学多年。因此在设计桥的时候,两人必会用到奇门风水里的知识学问,楚叶檀对这门流传了千年的精神奥妙的学术一窍不通。他记得有这么一个古老相传的故事,古代有一个很名声很大的设计师,懂一点奇门遁甲术。有一个财主因要纳妾,就请了设计师搭建新屋。财主平时倚财傲世,待人刻薄,在修造期间没有招待好那位设计师。但设计师一直没有半句怨言,依然尽职尽责地帮财主修造屋舍,房屋修好了后,设计师领取了应得的酬劳就自己回了家里。设计师回家后,悄悄告诉他的老婆,就说不出三年,财主家必定会派人以重金请自己前去改造房屋。设计师的老婆对设计师一直没能依靠自身的本事发财天天抱怨着。设计师撂下这么一句话,也不说明前因后果,他的老婆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财主修造了新屋,开设筵席,邀请亲朋好友,庆贺新屋落成。一家人就搬进新屋里居住。自从住进了新屋,财主身上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情。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孩子端着一个黄金尿盆呼唤‘起来撒尿尿,起来撒尿尿。’财主因此尿床。不止是财主本人,就是财主的妻子小妾也都会尿床。先前几天,财主并没有在意,可是一连两个月,财主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依旧是那个孩子端着同样的金尿盆呼唤‘起来撒尿尿,起来撒尿尿’。财主每天晚上都会做这个梦,每次梦到那孩子端着金尿盆来,就尿床。 财主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这种年纪还尿床,这当然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刚开始的时候,是一直隐瞒着的。 财主自以为只有自己和妻子小妾会尿床。其实他的一家人,从两三岁的儿童到七八十岁的老人,凡属于住在新屋里的人,无论男女,不分老少,每天晚上都会尿床。刚开始的时候,和财主同样的心思,都在互相隐瞒,没过多久,尿床的事就被公布出来。人人皆知又是人人都会。财主一家人,除非不睡觉,一旦睡下去,就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是同一个孩子端着同一个金尿盆,呼唤‘起来撒尿尿,起来撒尿尿’。 这件事被公布出来后,财主一家子也是想尽各种办法去避免尿床。也去看过医生,开了几副药,吃药打针也都无用。管用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不睡觉。一旦睡觉,不管白天晚上,谁睡着了,谁就会尿床。 财主一家被‘尿床’的事折磨了个够。终于花钱请来一个算命的先生占了一卦,那算命的先生给他算命一向是算得很灵验的,可开了卜过卦后,还是没能找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那算命先生问起了财主尿床开始的时间。那财主告诉算命先生是从进新屋开始的。算命先生又起了新屋的事来,财主也不隐瞒,就说是那位很出名的设计师设计修造的新屋。 算命的和那位设计师彼此了解,算命先生知道了后,前后一加对照。对财主一家人‘尿床’的事找到了根源。他卜的卦里,财主一家没有冲撞到鬼邪神灵。而是在请设计师修造房屋期间因为招待不周触犯了那位设计师。设计师懂得奇门风水之道,是他暗中做了手脚。算命先生推到这里后,就告诉财主,‘尿床’的事只有设计师能解。要财主备好酒菜,以重金请设计师来,解开尿床的谜题。 财主这次学了乖,果然带上重金厚礼,请了设计师。原来还真是设计师在修造房屋期间,因为财主家礼数不周,又刻薄吝啬。得罪了设计师,设计师暗中在房子的大横木上多钉了三颗钢钉。那三颗钢钉是被设计师先种了些法术的,财主一家人都尿床,问题就是出在那三颗钢钉上。设计师收了重金后,叫财主家的人拔掉那三颗钢钉,果然尿床的事得到了根治。 楚叶檀想着这个流传很久的故事,忽然间只觉得这个故事和自己现在面临的事很有些相似。都是设计师帮人修造房舍,设计师都刚好懂得奇门遁甲之术。只是把财主换成了自己。楚叶檀不禁后悔起来,他后悔这些天不应该折辱马文峰和侯武贵。倘若楚家鱼庄的桥,已经被侯武贵做了手脚,那么侯武贵临死前的留言中对自己的诅咒岂不成要成了真。 火把上的火腾腾地烧着。楚华走到楚叶檀旁边,问道:“檀哥,接下来怎么办?” 楚叶檀从沉思中转过神来。不管侯武贵有没有做过手脚,他的诅咒是否真的灵验。到八月中秋,一切就可以揭晓。但就目前而言,是要找回被白济掉走了的钱票子。楚叶檀看着白济,说道:“白济,马文峰和侯武贵亲自指征,你就是掉走我的钱票子的人。这件事你休想抵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把我的钱票子弄到哪里去了?”楚叶檀见白济的身上并没有包裹或者箱子,他拿去做交易的钱一共是一箱子,白济的身上没有能储放那一箱子钱的东西,那么那一箱子钱一定是被白济藏起来了的。 白济忽然笑了笑。说道:“楚叶檀,马文峰和侯武贵是你的左膀右臂,如今他俩死了,你不是自断手臂吗?”说完话,以一种凌厉的目光看着楚叶檀。白济意图通过这些东拉西扯的话题,来绕开掉包计的事。 楚叶檀自从丢失了一箱子钱,为了要找回那笔钱,又花了不少人力物力。他对那笔钱很看重,作为一个很有些成功的生意人,他深切地知道,只要找回那笔钱,目前所花在人力物力上的所有开支,和那笔钱相比,也都算不了什么。楚叶檀道:“白济,到这时候,你还顾左右而言他?你耍阴谋诡计弄走了我的钱,你如果再不交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叶檀说到这里,脸上又肿了很高。 白济道:“楚叶檀,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钱?你带人挡住我的去路,又来冤枉我,你以为在东城,你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吗?” 楚叶檀道:“看来你是不会承认了。我看在江珊的面上,对你一直很是礼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楚叶檀的这番话,顿时引来一阵好评。场地上一百多人中,有说‘大仁大义的,’。有说‘果然是大老板的风范’,又什么‘先礼后兵,如此对待旧情敌,已算是仁至义尽’。 想到江珊,白济的心里咯噔地响了一下。如今江珊早已嫁给楚叶檀为妻,白济是那种果断而又十分理性的人。然而不知为何,白济的心里对江珊始终怀有一种很难言说的情愫。这种情愫不浓不淡,偶尔发起时,泛着一股淡淡的苦涩。这种苦涩,让白济茫然无措,不可如何。待苦涩消融后,白济又恢复了他的理性。白济心知,此生无论如何,已不能再对江珊有半点多余的情分。是不该有,也是不能有。在追求江珊的角逐中,在江珊的心里,白济先是优势的一方。然而在现世中,在江海洋那里,自然是坐拥雄厚家资的楚叶檀具有更大的优势。楚叶檀成了最后的胜者,这是几年前的事情。莫信仁来找白济通告交易信息的时候,白济得知这件事与楚叶檀有关,本不想参与。没想到后来还是参与了,参与了之后又引来这么多的麻烦。白济在老家过了两年清淡的生活,这次重来,本想掉走钱后,能全身而退,但好像老天不让他停止。 楚叶檀忽然提到江珊,把他自己说得很体面。白济暗想:“楚叶檀这体面功夫倒比自己更老辣。”白济道:“楚叶檀,你带了这么多马屁虫来。他们每天都在拍你的马屁,你难道不怕被熏死吗?” 白济借用了侯武贵的马屁虫,暂时压住了人群中的吹捧声。立刻就有人站出来轰击白济。‘白济,你算哪根葱?’‘我劝你尽快交出大老板的钱来,或许大老板一时心慈,还可以留你一命。’‘你只要交出大老板的钱来,说不定大老板心里发了慈悲,就像放个屁一样把你放了。’‘白济,你也是个有点名气的人了,那笔钱本来就不是你的,你拿了别人的钱,如今死赖着不还。大老板一再把好话说尽,你何必还要执迷不悟呢?’ 白济听到人群中,有劝的,有轰击的。混混杂杂,但终究是站在楚叶檀的立场,他们受了楚叶檀的邀请,也从中捞取了不少好处。当然只会帮助楚叶檀。 梁蕙芳和洪慈化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也理会不到这人群中的议论声中的利害关系。一时倒被这议论声弄得晕头转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临危不惧 白济待议论声停了后,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拿走了楚叶檀的钱,是你们亲眼看到的吗?”白济说完,向四周扫了一眼。一百多人见到白济迥然有神的目光,加上自己确实没有亲眼见过白济拿走楚叶檀的钱。被白济这么一问,不由得有些站不住脚。 楚叶檀知白济欲堵住了众人的口,好趁机推脱。略想了想后,只有先拿住白济,再将白济和他身边的两个人一起拿回楚家鱼庄。如果白济还是不肯承认,那就从他身边的那两人的身上找回钱来。于是高声说道:“白济,我把好话说尽。你如果还不承认,我只好动粗了。兄弟们,动手!”楚叶檀刚说完,围在白济c梁蕙芳和洪慈化四周的人正一步步地挨近,有的已亮出大砍刀来。 白济见四周的人挨了过来,这些人都是受了楚叶檀的利好,听从楚叶檀的指挥,从来不问是非对错的。喝道:“楚叶檀,无凭无据,你仗着你楚家鱼庄的财势,就想为所欲为了吗?”白济说完,忽然扯出他的刀——那把请胡老铁打造的,长一尺六寸宽六寸的砍刀。向四周的人喝道:“谁再敢上前一步,别怪我刀下无眼!” 洪慈化也亮出他的大砍刀来,背对着白济,两人正好将梁蕙芳围在中心。四周的人见白济和洪慈化都亮出刀来,如果再逼近,一场刀战在所难免。在最前面的人心中有些迟疑,脚下就停了。 楚叶檀见那一百多人停下了脚步。冷笑道:“你的刀上没带眼睛,难道,这一百多兄弟的刀上都是带了眼睛的?”楚叶檀这话,正是说给那一百多人听的。正是要提醒那一百多人,白济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他们有一百多人,一百多把刀。一百多人要对付白济一人,实在有是有胜无败的。那一百多人听到楚叶檀的话后,立刻又向中心挨近。 见圈子越来越小,这些人一旦围过来,要想在人堆中冲出去,当真是千难万难。白济无奈。说道:“楚叶檀,你的钱我可以还你。但是你先将人撤走,叫他们让出一条路来,放我这两个朋友先走。我带你去拿钱。” 楚叶檀道:“白济,你要是早点承认了,早点带我去拿钱,我也不会把你怎么着。现在才知道后悔吗?” 白济说道:“楚叶檀,你再不叫他们停下来,我今天把命拼掉,你也休想拿到你的钱。”白济说完,抢先出手,忽然跳向一个走在最前面的人,举刀一挥,那人没有带刀,手中只有一根火把。见白济举刀杀来,忙用火把挡了一刀。白济本来没想过砍他,只要把人群吓退。一刀砍在火把上,那火把都是竹条和朽木做的,根本就挡不住白济的一刀。火把顿时断在地上。落在拿火把的人的旁边一个拿刀的人的脚上。那人顿时被火把烧到了裤脚。立刻将火把踩灭。这么一来,又给停住。 白济跳出了几步,又立刻跳回原地。楚叶檀见人群停了下来,也知道这些人虽然人多,但终究怕死,要他们和白济硬拼,谁都不敢第一个上。说道:“白济,你一向独来独往,怎么今天还带了人来。他们是你的什么人?” 白济举着刀,虎视着四周的人,以防他们忽然冲过来。说道:“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楚叶檀,你先放他们走,你的钱被我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除了我谁也找不到,你放走了他们,我带你去拿钱。否则,今天我就拼个鱼死网破,你也别想见到一毛钱。” 楚叶檀心想:“任你再厉害,今天你也是插翅难逃。我只要抓到你,就能拿到钱。”楚叶檀想到这里,向梁蕙芳和洪慈化看去。猛然间见到梁蕙芳姿容秀美,心头一惊。“这姑娘芳华正茂,白济说是他的救命恩人。我看多半是他新结识的红粉知己。”楚叶檀看着梁蕙芳,一时看得入迷。楚华咳嗽了一声,楚叶檀才有些觉醒。说道:“西面的兄弟,给这两位朋友让出一条路来。” 西面的人群陆陆续续地让出了路来,刚好能容一个经过。 白济回头看着梁蕙芳。说道:“蕙芳,慈化。我本想和你们离开东城,过一段没有是非争斗的日子。看来是不能实现了,你们回去吧。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后,我会去永安村找你们的。假如这期间,赵刚来多事,你们先别跟他计较。等我回来,我会去收拾他,到那是咱们再离开东城。” 梁蕙芳也知道白济的话是在告别。她先前见马文峰和侯武贵双双自杀。从白济的话中,也能推断出,这两人必定是在楚家鱼庄受尽了折辱,才选择一死百了。假如白济给楚叶檀抓了去,楚叶檀与白济更没有情分可讲,白济这一去,只怕再也见不到了。于是说道:“白济,我不走。”顿了顿后,梁蕙芳眼圈一红。说道:“你休想撇下我。” 白济忽然怔住。轻声说道:“蕙芳,别傻了。你们不走,跟着我,只有被我害苦的。快回去吧。”白济见局势已控制不住,无论如何,不能让梁蕙芳和洪慈化这两个与这件事无关的人受到牵累。因此将利害说出来,望这两人聪明些,回永安村去,耕田锄地,歌声飘荡。别跟着自己受风吹雨打,回永安村过那长乐永安的幸福生活。 梁蕙芳说道:“你曾经许诺,要带着我离开东城,游历世间,遍览风物。你的诺言还没有实现,如今你大难临头,就想一个人独自承受。白济,这种时候,我是不会离你而去的。”白济见梁蕙芳红着眼圈,忍着眼泪说出这段话来,受梁蕙芳真情感染,白济只觉得心底隐隐地荡起了一股热浪。白济曾说过,拿到钱后,要带着梁蕙芳和洪慈化离开东城,去外面闯一闯。白济说过的话,自己也没有太当真,只是嘴快兴高,随口一说。哪知道梁蕙芳竟然记得如此真切。从那时起,梁蕙芳的心中就已隐现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游历世间,遍览风物,在山山水水间泻俗释旧,在大自然里了说心语。朝看日出,午观云变,暮看日落,黄昏听鸟语,夜半闻花香。身心如飞,自在无碍。但得能与白济相伴,携手同行。纵使磨难重重,灾厄繁多,不可避免。依着白济这天真的性子,好歹也能化苦为乐,拨逆反顺。” 梁蕙芳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美好的祈盼,所以不愿意现在离去。白济见劝不动梁蕙芳。向洪慈化使了使眼色,要洪慈化帮忙劝走梁蕙芳。 当人群渐渐地要合围的时候,洪慈化提着大砍刀,与四周的人对峙着。洪慈化的心思比较明确,也比较耿直。白济在永安村背后的树林里,遇到洪慈化的时候,白济为了要洪慈化替自己掩埋楚雄c齐斌和倪运栀的尸首,曾要洪慈化和他做同路的人。洪慈化对‘同路的人’并不是很懂。他和白济相处了几天,这几天里,洪慈化发觉白济是一个爱于帮助别人的人。尤其是白济肯帮自己出手对付赵刚,进而得罪了赵刚。这让洪慈化对白济更觉得亲近些。这时候,洪慈化也已看清眼下的局势。眼前的一百多人是受了楚叶檀的鼓动,要来对付白济一人。洪慈化并不清楚白济与楚叶檀之间的前仇纠葛,但他早已打定主意,这种时候,正是要与白济做同路的人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去。 洪慈化见白济对自己眨眼。白济的表情看起来很有些搞笑,这让洪慈化的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竟然没有理会到白济的心思。洪慈化道:“白济,我是不会离去的。蕙芳和你都在这里,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一个人先走的。” 白济见洪慈化没有理解到自己的意思,听洪慈化也不会离去。倒有些错愕,眨眼也不管用了。白济叹了一声。说道:“你们何苦要跟着我受连累呢?这叫我于心何安?” 洪慈化看着白济,忽然发现白济的表情和他在古井边吃饼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听了这话,忽然猜到了白济的心思。白济是不想自己帮他打架,因此欠下自己的人情。洪慈化想通了白济的心思。笑着说道:“白济,你只管放心,我们是同路的人。我打架不是帮你,你不会欠我的人情,因此你用不着因为愧疚而自责的。” 白济勉强笑了一下,事到如今,他也知道是劝不走这两人的。说道:“你们为什么不放聪明点呢?明明有一条聪明的法子,明明可以走的,你们离去就是聪明的做法,可你们怎么都这么笨呢?”白济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有些淡淡的哀伤。心想:“要是江珊肯在这种时候陪着我,那我会不会觉得她也是不够聪明的人呢?江珊当年选择楚叶檀,看来她真是个足够聪明的人。蕙芳没有江珊聪明,难道,蕙芳真的不够聪明吗?可是蕙芳能让我倍受感动,江珊不能。”白济看着梁蕙芳,只觉得梁蕙芳比江珊可爱很多。也许是自己的心中还惦记着江珊,因此没能发现梁蕙芳身上更多的优秀的地方。白济忽然又觉得梁蕙芳实在不能离去。白济说道:“蕙芳,慈化。既然你们都不肯离去。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白济最好的朋友。是生是死,咱们都是好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一场刀战 梁蕙芳听白济不再催自己离开,嫣然一笑。 白济见梁蕙芳满脸喜色,烂漫无忧。猛然间心头一惊,只感到十分愧疚,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是我让她跟着我一路上担心受怕,我惹到祸事,也顺带连累了蕙芳。但蕙芳好像没有一点责怪我的意思,从她的表情可以判断,她的心里必定是欢愉的。要是从此以后,我不做其他的事情,守住这份欢愉,看到蕙芳开心,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白济向洪慈化看去,见洪慈化举着大砍刀,正看着自己。暗想:“慈化对蕙芳情深意重,我应该把他们凑成一对才是。” 楚叶檀见白济c梁蕙芳和洪慈化纠缠不清。听他们一会儿是救命恩人,一会儿是好朋友。这三人的关系不够明确,让他们议论下去,只会耽搁时间,楚叶檀对这三人的关系又不是很感兴趣。于是说道:“既然都不想离开,就全部拿下。兄弟们,动手!”楚叶檀再次传下了命令,四面的人又向中间的三人围拢。 白济心境正好,可楚叶檀一下命令后,立刻就会有一场厮杀。忽然发觉自己的霉运就是楚叶檀带来的,要是没遇到楚叶檀带人来阻拦,那么这时候早已带着梁蕙芳拿着钱,离开东城,去外面逍遥快活一番。逍遥快活不成,反而身陷囹圄,推其缘由,全怪这世上多了个楚叶檀。处处跟自己为难,在追求江珊的时候,是楚叶檀横插一脚,死皮赖脸硬把江珊追走。到这时候,本可以过一段潇洒的日子,楚叶檀又带人来横加阻拦。白济本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只因心中有了美好的祈盼而不能达成,忽然觉得,只要楚叶檀还活着,自己就好像没有好日子过。白济怒恨交加,看着洪慈化。说道:“慈化,一会儿你保护好蕙芳。咱们今天必须要杀出重围!”洪慈化听了后,点头答应着。 四周的人正渐渐地围拢来。白济操刀在手,凝视着四周围过来的人,他对这些受了楚叶檀的利好后,任由楚叶檀摆布的人十分着恼。 白济正要举刀砍去,突然。东面一个响亮的声音嚷道:“哪个敢动我白济兄弟的,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这话音刚落,只听人群东面的后方一阵大乱,喊杀声响成一团。白济听出刚刚喊话的人是莫信仁,还没动手,就来了外援。白济也十分惊讶。从来人的声音中可以判断出,莫信仁带了不少人来。白济立刻转了方向,向东面的人群冲过去,只要能撕开东面的包围,与莫信仁汇合,就能突出重围。白济舞着大刀,虚晃几下,吓退了几人,立刻往前逼近。他虽然恼恨这些人,但也无意伤害他们。只是人群重叠,冲开了几步,还看不到莫信仁。白济继续挥刀乱砍。每一刀也都是虚砍虚杀。他连看带喝,又吓退了几人。 梁蕙芳紧跟在白济身后,她看着白济在人群的包围中左冲右突,反应十分迅疾。一双妙目只盯着白济的后脑勺c后背。身在包围之中,竟然没有半点恐惧。梁蕙芳听白济呼喝着,举着刀并没有真正的坎人。只是为了能冲出重围,寻一条求生的道路,对白济的这种做法,心中感到满意。虽然还没有人受伤,但这么虚砍着,也是以性命拼搏争取。忽然想起白济的话来‘是生是死,咱们都是好朋友。’人群中,喊杀声乱成一片。梁蕙芳的心里反倒十分的平静。想着那句‘是生是死,咱们都是好朋友。’忽然想到:“白济干嘛要说咱们都是好朋友?白济,我和你本来就是好朋友了,你为何还要重复呢?如果不重复,那该说什么呢?是生是死,咱们都是好好夫妻吗?”想到这里,双颊红了红。梁蕙芳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心里本来十分平静的,没想过这么一加乱想后,自己把自己弄得害了羞。虽然是有些羞涩难言,但自觉心中畅美欢悦,对四周正在发生着的这场殴斗也就不再牵记于心。 洪慈化在梁蕙芳后面,挥舞着大刀,将靠近的人击退。 东面一乱,紧跟着整个人群也开始大乱起来。楚叶檀见局势已控制不住,他站在人群中间,看不到东面是怎样的情况。喊道:“先抓白济!不能让他们会合。”白济左冲右突,挥刀乱砍,已伤了两人。 东面这边,莫信仁带着郭明郭辉,和十几个混社会的人,从后方杀来。 莫信仁自从分了钱,拿着钱去‘民用医院’给父亲莫盖伦做了胆结石的手术,莫盖伦在医院里养了一个星期左右,伤势复元,也就回了老家。 莫信仁送父亲回家后,因心里记挂着白济的好处,又担心白济的安危。就来东城找到郭明和郭辉一起寻找白济,莫信仁心里清楚,要是白济来东城,一定会先来龙王庙。所以莫信仁每天都会来龙王庙等待白济。这天,莫信仁和郭明郭辉找了大半天后,仍然没有白济的音讯。又照例来龙王庙等待,三人睡到半夜,忽然听到龙王庙脚下有大群人的吵嚷声,于是闻声起来,站在龙王庙的山坡上,见山脚下火把明亮,聚集了一百多人。莫信仁在山上已看到白济身在重围中,于是和郭明郭辉商议一番后,决定领着郭辉下山来设法搭救白济,又让郭明去东城调集人手来帮忙。这时候,郭明也调来了人,十几人正自楚叶檀的人的后面杀来,与白济正好前呼后应。 白济急于杀出跳路来,好与莫信仁汇合。他越砍越狠,终于刀锋到处,又有人受了伤。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举刀往白济头上斩下来。白济听得刀锋虎虎生风,不敢硬接。忙向旁边绕开,哪知道旁边又有刀横扫过来,白济举刀相迎,两刀相撞,发出‘’的一声,白济格开了横扫过来的刀。继续向前,在前方不远处,已能看到莫信仁挥着大刀在人群中砍杀。 莫信仁那边与白济又不同,他那边是真砍真杀,从开始动手以来,一直是硬碰硬。到这时,双方共伤了十来人。莫信仁一马当先,砍出两刀后。呼喊道:“白二,快过来与我们会和!” 白济见莫信仁相隔不远,发一声狠,随即也真砍着杀。对方虽然人多,但大多数的人都害怕受伤或者被乱刀砍死。因此只是虚虚假假地掩杀着,见到白济的大刀横冲直撞地杀来,有不少人退却了的。白济冲砍了几刀后,与莫信仁只隔着几个人。忽然,那大汉又从后面杀来。那大汉是楚叶檀养着的闲汉,高平常人至少高出一个头来,又生得腰圆臂阔,力气很大。对楚叶檀十分忠诚。 莫信仁忽然见到那大汉举刀自白济的身后砍落。慌乱中忙喊了一句:“白济,小心后面!” 白济回头一望,见刀锋离自己的头颅已经不远,举起刀来格了一下那大汉的刀。那大汉力气很大,这一刀砍下来,少说有两百斤的力道。白济只觉得手臂发麻,顿时被大汉的刀压了下去。旁边立刻就有人落井下石,往白济的身上砍了几刀,白济腾不出手来应付,这几刀倒是自己领受了。刀锋割在肉上,刺得十分疼痛。白济猛喝一声,挣开大汉的刀,随即向大汉踢出一脚,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大汉的前胸。那大汉被白济踢了一脚,竟然纹丝不动,反把白济弹开了。 莫信仁见白济处境危险,顿时砍死一人,又向前迈出了几步。终于冲散了人群,杀出了一条路来,见那大汉又举刀砍来。莫信仁这时已冲到白济身后,一把拉开白济。避开了大汉的一刀。 白济心头一惊,见到是莫信仁后,虽然身上受了几刀,但好歹是能杀出去了。那大汉一刀砍空,立即挥刀砍来。白济知他力气大,不敢硬接。向旁边让了一刀。幸而郭辉和郭明也已带人冲入了包围圈中,与两边的举刀相拼。郭明见到白济。虽然处境危险,仍不忘要来打个招呼。郭明喊道:“白二哥,得尽快冲出去!”白济点头答应着。 这时候,那大汉身后又有几十人围了过来。楚华和张虎也在其中。楚华喊道:“一定要抓住白济,谁先抓到白济,檀哥以重金酬谢!” 一大群人听到楚华的这句话,立刻来了精神。不再虚砍,往白济他们冲杀过来。郭明和郭辉带着人挡住这一股冲势。郭明道:“莫大哥,白二哥受了伤,你们先撤走!我和辉哥随后来。” 莫信仁道:“你们千万小心些!”白济的身上被砍伤了三处,已隐隐生痛。跟着莫信仁冲出了包围圈。郭明和郭辉随后也赶了上来。十几人合在一处,一看都有不少人受了伤。白济心中一惊“蕙芳呢?”。来不及查看伤痕,提着刀又要往人群中冲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不要脸了 莫信仁忙问道:“蕙芳是谁?” 白济心中焦躁。道:“完了,完了。我只顾自己冲出来,蕙芳和慈化现在还没出来。我要去救他们出来。”忽然,只见洪慈化也冲出了包围圈。白济问道:“慈化,蕙芳呢?” 洪慈化也是一呆。道:“蕙芳不是一直跟在你后面的吗?” 白济道:“我叫你好好保护蕙芳。你怎么就不管蕙芳了?”这两人没见到梁蕙芳,心中都一般的焦急。 洪慈化又要杀回去。刚走出几步,楚叶檀带着人也已跟了过来。梁蕙芳被押在人群中间。洪慈化喊道:“蕙芳,蕙芳。”梁蕙芳被人用刀押着,不得自主,正暗自泪目。白济见状,心中竟慌乱起来。 先前,白济只顾着往前冲杀,梁蕙芳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两人本来相隔不远。自从白济遇到那高个大汉后,和高个大汉互砍了几刀。梁蕙芳正是在那时落在了后面。一群人见到梁蕙芳生得十分娇美,那时梁蕙芳正暗自想着‘是生是死,咱们都是好好夫妻。’脸上露出羞赧的神色。那一群人见梁蕙芳脸上春意浓浓,情思渺渺。美艳如同照水的娇花,他们心里也清楚,梁蕙芳和白济是一条船的,抓不到白济,好歹能抓到梁蕙芳,在楚叶檀面前也好有所交割。但见到梁蕙芳的倾国之貌后,实不愿以一指相加。只好将梁蕙芳暂时押着,白济跟着莫信仁冲出了包围圈的时候,那几个抓住梁蕙芳的人就把梁慧芳押到楚叶檀面前,本想是用梁蕙芳来敷衍敷衍。没想到楚叶檀见抓到梁蕙芳后,竟然十分高兴。 梁蕙芳对白济温情脉脉,梁蕙芳含着眼泪对白济说过‘白济,你休想撇下我。’这句话,楚叶檀在一边早看出了梁蕙芳的心思。‘你休想撇下我’这句话等同于梁蕙芳表明心迹的话。虽然简短,但隐含着梁蕙芳这个女孩子绵绵无际的情意。就如同是在对白济说‘白济,我要跟着你,万水千山,咱俩风雨同舟。’白济的心思只想着顾全梁蕙芳的安危,是以没能理会到梁蕙芳的话中绵绵不尽的情意。白济自己并未发觉。但在一旁的楚叶檀早已看了出来。一经细算后,楚叶檀忽然发觉,抓住梁蕙芳,甚至比抓住白济更有用。 梁蕙芳被押在人群中,外面围了好几层人。要冲进去也十分困难,况且梁蕙芳在楚叶檀的手上,这么贸然冲进去救梁蕙芳,白济和洪慈化也觉得投鼠忌器。虽然心中焦急,一时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白济喝道:“楚叶檀,快放了蕙芳!这件事跟蕙芳无关的。” 楚叶檀嘿嘿冷笑。说道:“是吗?白济,既然与这姑娘无关,那你又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白济也不管自己是否着急。说道:“楚叶檀,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放开蕙芳,我跟你单打独斗。”这打架一道上,白济自从踏入社会以来,大大小小的架打过上百次。群殴的,单挑的,以一敌多的,他都曾面临过无数次。然而数算下来,白济最擅长的是单挑。他对单挑最有心得,最有把握,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管对方的身材如何。高的c胖的c矮的c瘦的。白济都曾与这几种身材的人动手过招过。因此在单挑上,白济靠着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不怵任何人。 楚叶檀虽是大老板,但他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打架斗殴经历得很少。听白济要挑战自己,楚叶檀心里打定主意,是不会接招的。加上他现在手上有梁蕙芳做挡箭牌,白济再怎么厉害。只要梁蕙芳在手上,量他也板不出天来。楚叶檀说道:“白济,你拿走了我的钱票子,还妄想跟我单打独斗?”楚叶檀心中已吃定白济对梁蕙芳必怀有深长的情意。抓住梁蕙芳就等于抓住了白济的弱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答应跟白济单挑。 莫信仁对白济的单挑也很有信心。见楚叶檀推却。说道:“楚叶檀,你作为楚家鱼庄的大老板,怎么连白济的挑战都不敢接应呢?胆子小到这个地步,你就不怕楚家鱼庄早晚保不住吗?哈哈!”莫信仁一笑,郭明和郭辉以及其他的人也跟着嘲笑楚叶檀。郭明请来的十几个混混,知道今天才认识楚家鱼庄的大老板,听莫信仁把楚叶檀说成了个胆小如鼠的人,无不跟着起哄嘲笑的。有一个年轻最快的直接说道:“我原以为东城第一鱼庄楚家鱼庄的大老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早也听说过楚大老板的威名,如何如何有钱,如何如何的响亮。没想到今天一见。嘿嘿,哈哈。” 郭明问道:“嘿嘿,哈哈。没想到今天一见之后,就怎么啦?兄弟,有话就直说。你嘿嘿什么,为什么又哈哈,你不说明白,我们难测你高深的意思了。”郭明问得直白,意欲让那人直接说出对楚叶檀的评判来。好在众人面前让扫光楚叶檀的脸面。 那人说道:“嘿嘿,没想到今天一见,楚叶檀竟然是个怂包。连白二哥的挑战都避而不接,还当什么大老板?楚叶檀,我看你不如趁早回家去,给你老婆提夜壶去吧。哈哈哈。”这人和郭明是同时出道的,年轻气盛,胆气十足。他这一笑,其他十几个人也跟着放肆大胆地嘲笑着楚叶檀。这么一来,他们那边只有十几个人的,气势上顿时强过了楚叶檀所带领着的一百多人。 那人的话当真是有些损的,激怒了楚华,楚华一时想不到接骂的话,在一旁急得涨红了脸。楚叶檀反倒若无其事,很淡定地说道:“你别想激我,白济。你如果不把我的钱全部还回来,这位姑娘生死如何,到了楚家鱼庄,我是不敢保证的。”楚叶檀抓住了白济的弱点,就直接以梁蕙芳的生命安危来威胁白济。 白济通过人群,看着梁蕙芳,见梁蕙芳蹙着眉头,像是有些亏怒。心中突的一跳。说道:“楚叶檀,你那几个臭钱,我自会还给你。你快放了蕙芳,我带你去拿钱,蕙芳是无辜受累的。” 楚叶檀见白济时时都在担心着梁蕙芳,更加坚信了心中的猜想。梁蕙芳正是白济的红颜知己。他抓住了梁蕙芳,更有文章可做。说道:“这样吧,白济。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带钱来,我带着这姑娘来。” 莫信仁道:“楚叶檀,你卑鄙无耻。不敢跟白二单挑,竟想出这等下作,你还要不要脸了。”郭明见对方人多,楚叶檀的钱被掉包后,就已经分了的。这些天来花销了不少。倘若白济答应了楚叶檀的条件,要三天之内聚集那笔钱,怕是不容易办到。听莫信仁在讥讽楚叶檀,也趁热打铁地说道:“嗨。楚叶檀是要脸的人吗?莫大哥,你难道忘了,楚家鱼庄的楚大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莫信仁看了看白济,见白济面无表情。他知道以白济的性子,一定是会答应楚叶檀的条件的。对楚叶檀的作法实在感到愤怒。说道:“哦?郭明兄弟,楚叶檀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愿闻其详,愿闻其详。” 郭明向四周看了一眼。说道:“楚家鱼庄的楚大老板是个要钱不要脸的人。所以说,楚叶檀就是个有钱没有脸的人。你们可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脸呢?” 莫信仁又奏趣的说道:“人要脸树要皮,一个人没有了脸还能活下来,当真是很不容易的。那么,他为什么没有脸呢?郭明兄弟,你快说来听听。” 郭明见莫信仁配合得好,心中也暗暗高兴。郭明说道:“因为楚叶檀不要脸了,所以他就没有了脸。楚叶檀是个靠钱吃饭的人,脸对他来说,无胜于有。所以,有没有脸,要不要脸都已经无所谓了。” 莫信仁忽然十分惋惜。故意叹了口气。郭明知道他有话想说。就问道:“莫大哥,你叹什么气呢?” 莫信仁说道:“有脸走遍天下,无脸寸步难行。早知道不要脸也能活得好,我就应该更楚大老板多学一点。” 这次轮到郭明问,莫信仁答。郭明假装问道:“哎呀,莫大哥,你一表人才。还要跟楚大老板学什么呢?” 莫信仁押了一下说话的节奏,故意说得很慢。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说道:“学他不要脸的本事。” 郭明和莫信仁这一问一答,配合得十分完美,简直比唱戏的更天衣无缝。听了莫信仁的话,郭明点着头,深以为然。说道:“嗯,有道理。有道理。不要脸也是一种本事,至少不要脸的人能做到有本事不要脸。倘若换做是你和我,都没有这种不要脸的本事。所以一定会跟向自己发出挑战的人单挑。但是这不要脸的人就可以避开挑战,甚至大摇大摆地做起缩头乌龟来。因为人家连脸都能丢,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呢?因此啊,莫大哥,我觉得,不光是你。包括我和其他那些要脸要面的人都应该多学一些不要脸的本事,以后若是害怕了要做缩头乌龟时,反正是不要脸的,就把脸一丢,大摇大摆地做缩头乌龟。顺带还可以给那些不服气的人补上一句。‘我连脸都不要了,你能耐我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新朋旧友 郭明和莫信仁一问一答,越说越来劲。在旁边的人听得大笑难止。白济的心中本来担心梁蕙芳的安危,又痛恨楚叶檀的卑鄙下作。好在郭明和莫信仁替他出了这口怨气。 倘若是别人,听了莫信仁和郭明的合力讽刺话后,必定会暴怒。但楚叶檀面无表情,他正在盯着白济。等人群中的大笑声止息了后,竟自己打了几个冷哈哈。这么一来,莫信仁和郭明他们的激将法就不攻自破。楚叶檀是楚家鱼庄的大老板,与人打架打得很少,可与人打交道交接得很多。所以他把为人处世一道炼得很油滑。他自己深深地相信这么一个道理,当别人讥嘲自己的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跟着别人笑。越是笑得比别人真,讥嘲的人就越是找不到自己的底,也就不好再继续下去。楚叶檀打过几个冷哈哈后。果然,莫信仁和郭明竟自停下了讥嘲。楚叶檀看着白济。说道:“白济,你若果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那么三天后,你把钱带齐了。来交换你的红颜知己,倘若你是个绝情无义的人,那你大可不来。你尽管带着那笔钱,远走他方,漂流浪荡。我实话告诉你,我楚家鱼庄上不乏少年俊杰,能与这姑娘匹配的英俊后生大有人在。这三天的时间已足够让你做出决定来,要走你就趁早走,好让这漂亮姑娘早断了对你的一片痴情。” 楚叶檀的话十分清楚,在一旁听着的楚华听到少年俊杰几个字后,脸上露出微笑来,似乎楚叶檀的话暗指自己。楚华偷偷地向梁蕙芳看去,见梁蕙芳生得天姿国色,色心大起。巴不得三天后,白济已经远离东城,梁蕙芳继续留在楚家鱼庄,自己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楚华想到这里,暗自高兴,竟连他大哥楚雄的仇也都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白济见对方人多,事到如今,只有先答应楚叶檀的要求,再设法搭救梁蕙芳。如果这三天之中救不出梁慧芳来,那么就只有筹备钱来换人。至于楚叶檀说的什么红颜知己这些,白济的心中倒从来没有设想过。但楚叶檀最后几句话,倒刺中了白济的心窝。自觉和梁蕙芳相处几天后,倘若梁蕙芳真与楚家鱼庄的少年俊杰匹配成双,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接受。白济说道:“楚叶檀,我警告你。倘若这三天中,蕙芳在你楚家鱼庄上受了半点委屈,或者是少了跟头发。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让你楚家鱼庄天翻地覆,从此永无安宁!” 楚叶檀听白济肯答应三天的交换,也不管他怎么威胁。吆喝着一百多人竟自离开,一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往城南楚家鱼庄走去。 洪慈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以钱换人的概念在他的脑海里还是第一次浮现。遇到这种事情,他当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待楚叶檀带人离开了后。洪慈化看着白济。说道:“白济,快把钱拿来,咱们现在就去换蕙芳回来。”这时候,大路边只剩下白济,莫信仁和郭明以及郭明带来十几个青年混混。他们自然谁都不认识洪慈化。见洪慈化生得老实本分,他又直呼白济的姓名,都觉得他和白济肯定有不小的渊源。莫信仁问道:“白济,这位朋友是谁呢?以前从来没见过,给兄弟们介绍介绍。” 白济便说出了和洪慈化认识以来的事情。从在永安村后面的树林里遇到洪慈化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火烧赵刚家的粮仓,夜奔东城遇到楚叶檀带人来为止。 白济说完后,问起了莫信仁和郭明分钱后的事。莫信仁简略说了分钱后的经过。期间不断打访白济的消息,每天都会来龙王庙等候白济。这天半夜听到人群的吵嚷声后,从龙王庙起身来看,见到白济被围困,就设法搭救。白济听了后,见莫信仁和郭明一直挂记着自己的安危,心中也有些感激。白济看着那十几个人。说道:“有劳了,朋友们来救我白济,白济感激不尽。今后若有差遣,通告一声,刀山油锅,白济自当万死不辞。”白济以前在东城闯荡的时候,有些名声。那十几个混混一来是托不下郭明的人情,二来因为要帮的人是白济。两下相加,这才爽快地答应了郭明的邀请。 十几个混混经过一场刀战后,有十来个人受了刀伤的。听了白济感谢的话后,谦虚了一番。告了别,各自回东城养伤去了。 待那十几个混混走了后。白济说道:“莫信仁,我这次来东城,也是来找你拿钱的。本来打算拿到钱后就离开东城。没想到发生了这些事情。”白济忽然间也感觉到很有些无奈。 莫信仁和白济相处多年,素知白济的心思。如今楚叶檀要钱来换梁蕙芳,白济绝对是想以钱来换人。莫信仁说道:“如今蕙芳在楚叶檀的手上,他要我们三天后拿钱来换。白济,眼下最要紧的是把钱凑齐。” 白济道:“那天,在西山湖边分了钱,我追左震龙去了。莫信仁,你们分了钱后,这些天花销了多少?可还凑得齐吗?” 莫信仁的脸上犯了难。白济向郭明和郭辉看去,这两人的脸上都很有些迟疑。这时候,天边已泛起了曙光,看起来很快就会天亮。 白济见三人的脸上都有些迟疑。说道:“这笔钱是咱们四个人合力掉走的,如今这钱已经分了,就该各归所有。蕙芳是因为我才被楚叶檀抓走的,楚叶檀要想拿回钱,我就得给他凑齐了钱。这样吧。你们先把钱借给我,等我拿钱换回了蕙芳,以后再还给你们。大家都是好朋友,把话挑明了说,谁也不用为难。” 莫信仁听了后,很有些着急的说道:“白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我们借钱?” 白济说道:“不错,当初的一箱子已经分了账,现在要拿出来,我就得给你们借用。以后我自会还给你们。” 洪慈化在一边看着,他不知道当初掉包计的事情,所以不知道那笔钱的来龙去脉,也插不了嘴。但莫信仁c郭明和郭辉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当初的掉包计实际上是白济想出来的。而在交易那天,先掉钱后换货物,也都是白济出的力最大。倘若没有白济参与,单就只有莫信仁c郭明c郭辉和左震龙,绝不会轻易拿到钱和货物,就算靠硬抢拿到钱,那钱也绝对不把稳。那么,莫信仁的父亲的胆结石就不会这么轻易得到做手术。这一层,莫信仁c郭明和郭辉也能想得到。 白济见他们面泛难色,以为他们舍不得拿钱出来。但这三人所以犯难,是因为他们把钱扯散了,要在三天之内聚集楚叶檀的一箱子钱,很难办到。 听了白济的话,莫信仁说道:“白济。我实话告诉你,如果当初没有你参与,设下掉包计来,这笔钱我们拿不到的。如今你遇到麻烦,不用你开口,我们也会拿钱出来帮你度过难关。你如果是给我们借钱,那你就不再把我们当做朋友。你们知不知道,我对朋友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洪慈化见其他三人都不说话,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好朋友,都不好问莫信仁。洪慈化问道:“莫大哥,你对好朋友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莫信仁道:“很简单,要穷就一起穷,要富就一起富。有水大家喝,饥荒一起饿。”郭明接着说道:“对,我和莫大哥一个想法。白二哥,倘若这钱你要用借,那就是不把我们当做朋友。我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但是在我看来,友谊比钱财更宝贵。”郭辉也立即表面态度,都愿意拿出钱来。而不需要白济借钱。白济见这三人肯如此干脆爽快的拿钱出来帮助自己。心中也感激。说道:“我白济能结识你们,是我莫大的福分。可是,要你们从一个阔人变为穷光蛋。我当真很过意不去。” 莫信仁忽然说道:“嗨,这有什么?我告诉你,白济,这些天因为手头有钱,我们确实是做了好几天阔人的。走到哪里,很多人见我穿得风光体面的,都主动跟我打了招呼。热情地巴结我,夸我有本事赚大钱,换做以前我没拿到钱的时候,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在我把钱拿出来,你说得对,我最多又变成个穷光蛋而已。我虽然是穷光蛋,可也是个曾经风光过的穷光蛋。钱财这种东西,本来在我手里就放不久,我是得之安逸失无忧。我所以觉得对不起你的地方,是因为这些天花销大了,一时凑不足原来的数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爱恨纠葛 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自得了钱后,在吃穿玩乐赌博上花了不少钱。当初的钱分为四份,莫信仁拿着白济的一份,他的手上一共是两份。在医院花销了一笔,和郭明郭辉这些天在东城又花销了不少,算下来,白济的那一份还保留着,但莫信仁自己的一份已去了三分之一。 郭辉和郭明的那份,也已挥霍掉了四分之一。白济听他们都肯把钱拿出来相助,自也觉得这几个朋友算是没有白交。对他们拿到钱后尽情挥霍这一点上,白济是很能理解的。白济忽然问道:“分了钱,换做是我,也一样要花销掉。那么,现在还有多少钱?” 白济问了话后,那三人各自报出了自己用掉的钱。按照分成的算法来算。原来的一箱子钱,共分为四大份。每人占了四分之一,白济的一份保留不变,四分之一照在。莫信仁的那份用了三分之一,那么他剩下的就只能有四分之一中的三分之二,也就是四分之一变成了六分之一。郭明和郭辉都剩下四分之一中的四分之三。两个人的合起来还有八分之三。加上白济的四分之一,那么所能凑齐的钱一共有二十四分之一十九。假如原来的钱分为了二十四份,那么现在还剩下一十九份。纵然只剩下这一十九份的钱,算下来也已经很不少了。 白济的心中有了这么个大概的数字后,说道:“一时间要凑齐所有的钱,看来是办不到的了。”听到钱的数目不够,那几人也都有些愁闷。 莫信仁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郭明问道:“莫大哥,现在钱财不够数。你还笑什么?” 莫信仁道:“当初我们以假换真,现在钱不够数,何不来个以虚充实。假如以虚充实能行得通,你们的忧愁不是多余了吗?” 见莫信仁好像很有把握,郭明问道:“怎么个以虚充实法?” 莫信仁说道:“你们听我说,要在三天之内凑齐原来的数目,这是办不到的。咱们这些天用掉的钱,大约是原来的五分之一,能拿出来的也就只有原来的钱的五分之四。有这五分之四其实已经够多的了,咱们就用这五分之四的钱和楚叶檀交换。反正钱多,他楚叶檀也来不及数。三天后,到交换的时间,只要换回了蕙芳,白济和慈化就带着蕙芳先离开,我们断后。”莫信仁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正看着另外四个人,要听听他们对自己的这个法子的态度。 白济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我看这法子也行得通,楚叶檀主要是针对我。到时候我带着蕙芳和慈化离开东城。那你们去哪里呢?” 莫信仁道:“到那时候,我们都变成了穷光蛋。自然会去外头闯荡闯荡,东山再起后,再来东城找楚叶檀。郭明兄弟,郭辉兄弟。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郭明略想了想后。说道:“我本来是要以分到的钱为本钱做点小生意的,要是做不成生意,娶个媳妇也足够了。既然要变成穷光蛋,那我也只好出外头去闯荡闯荡。找到本钱后,再回来做生意。” 郭辉说道:“成了穷光蛋后,我也要去外头闯一闯。” 白济听他们事先就安排好了往后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出以后的打算,反应果然很快。洪慈化在一旁听着,一时倒想不出这么些法子来。 莫信仁忽然问道:“白济,那你以后又怎么打算呢?” 这个问题,白济可从来没有想过。白济喃喃念道:“以后,打算?”忽然一个声音喊道:“他们在这里!快叫赵哥来。”这人一声呼喊,立刻打断了白济的思绪。白济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约五十米外聂占江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这时候,天已经很亮了。聂占江手中拿着的一根火把,也被他弄熄。聂占江见到白济,又看到洪慈化。立刻吩咐他旁边的两个人,要那两人返回原路去找赵刚。自己向白济走过来。聂占江说道:“白济,洪慈化。总算找到你们了。在赵家大院放了火,算你们跑得快。没能当场捉到你。看你还往哪里跑?”白济笑了笑,并没有搭话。 莫信仁看着聂占江问道:“你是谁?”聂占江带着个人已经走近。两边的人相隔十来米。洪慈化见到聂占江,心里有些发虚。站在一旁也没来搭话。聂占江道:“哟,洪慈化,想不到你一个乡下穷青年,竟还能找来些帮手啊。” 洪慈化怒道:“聂占江,你少得意,他们不是我的帮手,他们都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我们放火烧了赵刚家的粮仓,你要是不服气,尽管来找我就是了。这件事终究是我与赵刚惹起的,与他们都无关。”莫信仁和郭明郭辉听了洪慈化的话后,暗自觉得洪慈化虽然看起来本分一些,但对是非恩怨也分得很清楚。听他的话中,竟是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聂占江道:“哟。几天不见,混出来啦。说话竟还带了道上的腔调。嗯,有前途,有前途。”聂占江的话立时又引来那个人嘿嘿哈哈的笑。 洪慈化心里总认为,聂占江现在带人找来。来者不善,是要跟自己为难来了。不管莫信仁他们帮不帮忙,这件事,追本溯源。都是那天在永安街上把赵刚掀翻落马惹起来的。倘若赵刚要来生事,那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跟他解决就是了。洪慈化可从来不懂什么道上的腔调,或是本土的方言。他想着这件事是自己与赵刚的争执惹起的。就只能自己和赵刚解决。 洪慈化在刀战中砍伤了不少人。他原本胆子很小,但这几天一直带着大砍刀,带着的时间久了,他手中的大砍刀锋芒毕露,好像给洪慈化添了不少的勇气。见赵刚还没有来,洪慈化举着刀,一刀砍在路边的大树上。也不理会聂占江的嘲笑。说道:“聂占江,你也看到了。既然赵刚要来找我,命一条,刀一把,全在这里。我就等着他来。”聂占江等人见他老实中带着几分蛮霸的气质,一时不敢再嘲笑。聂占江道:“赵哥很快就会来的,你放心。” 洪慈化转头看着白济。说道:“白济,莫大哥,郭明兄弟,郭辉兄弟。你们先走。别来淌这浑水。”洪慈化眼光到处,向那四人各自扫了一眼。莫信仁能看出他的眼神中那种缺乏经验的单纯。白济和洪慈化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洪慈化为人老实,有一股蛮劲不假。但洪慈化于道上的转弯抹角处,是不能变通的。洪慈化的话很实诚,他这么说也就会这么做,若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对付赵刚,必定要吃大亏。无论怎样都不能离去。白济说道:“赵刚家的火是我放的,我怎么能离去呢?”白济也知道,自己不走,那么莫信仁c郭明和郭辉也断然不会离去。 洪慈化听白济不肯离去,紧皱着眉头。说道:“我要你们走。赵刚不能把我怎么样的。白济,我先应付赵刚,你们快去凑钱救蕙芳出来。蕙芳被楚叶檀带去了楚家鱼庄,我委实是放心不下的。”莫信仁他们在道上的时间久了,因此很快就能想到往后的打算去。可洪慈化自从拿到大刀开始,前后十天不到。加上他本来心地实诚,他没想过往后的打算,只想着把梁蕙芳救出来。另外,和赵刚的纠葛也要自己一力承担。 白济能看懂洪慈化的心思,他和莫信仁郭明郭辉算是旧交,和洪慈化算是新朋友。在白济的心里,朋友无论新旧。不管谁有事,他照帮不误。白济说道:“慈化,要救蕙芳,也不能少了你。如今赵刚带人找来,好歹要把赵刚的事解决了,要救蕙芳,需要咱们几人联手,合力救出蕙芳来。”在白济看来,原本和楚叶檀的纠葛,洪慈化是没有参与的。但经过一场刀战后,洪慈化好像也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自从洪慈化答应跟着自己去外头闯荡开始,白济已经把洪慈化当做了兄弟。无论洪慈化怎么犟,都不能让他孤身犯险,留下他一个人对付赵刚。 洪慈化忽然怒道:“白济,你不用管我。你救出蕙芳来,好好待蕙芳就是了。赵刚之所以对我纠缠不解,也是因为蕙芳。赵刚不死心,蕙芳没着落,这件事就永远没有解决的一天。我已经决下定了。我来让赵刚死心,你带着蕙芳离开东城,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不解自解了。你听懂我的意思没有?”原来,洪慈化听楚叶檀一个钉子一个眼地说梁蕙芳是白济的红颜知己。从那时候开始,洪慈化才猛然惊觉,梁蕙芳钟情于白济。因此在这时候说出这番话来。 然而,洪慈化c梁蕙芳和白济之间的纠葛,也只有他们三人最清楚。倘若这是一盘迷局,也只有这三人才能解的开。洪慈化这时当面提出来,也是想尽早解决三人的纠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意懒神疲 听了洪慈化的这番话来,白济很有些震惊。他怔怔地看着洪慈化,半晌无语。白济又向莫信仁看了看,莫信仁撇了撇嘴,一向多话多思的莫信仁也忽然变得沉默了。白济发觉这件事,好像莫信仁也已经帮不上忙。白济凝眉沉思着,自己对梁蕙芳是有意思的,但到底是怎样的意思,自己也搞不清楚。梁蕙芳不在身边,忽然间发现脑海里尽回荡着梁蕙芳温柔的眼波,俏皮的笑容。梁蕙芳的歌句隐隐在耳边响起。‘百年老井清如许,辅育山村好儿女。吃水莫忘挖井人,世代传颂永相续。’白济情不自已地想起了梁蕙芳,回想着梁蕙芳的每一个动作,说话的表情。而后脑海里尽想着梁蕙芳的鼻子c嘴唇c眼睛c眉毛。越想越是沉入,越想越难以自拔。 洪慈化又问道:“白济,我的话你听懂了没有?”白济顿了顿,从沉思中醒转过来。洪慈化对梁蕙芳情深意重,在陈家老屋里,洪慈化曾经随口说了一段思念梁蕙芳的话来。白济当时就在洪慈化的旁边,这是白济亲耳听到的。但白济实在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让洪慈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白济顿了半晌后,说道:“慈化,咱们是好朋友。蕙芳现在去了楚家鱼庄,我知道你很担忧,但是你不能这样胡思乱想。你对蕙芳情深一片,等蕙芳回来后,你跟蕙芳走。我留下来让赵刚死心。”洪慈化看着白济,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聂占江忽然笑了起来。聂占江说道:“哼哼!不得了了。你们一个个本事都很大,谁都想让赵哥死心。难道,就按你嘴上说的来吗?白济,你好歹是在道上混过的,你就不觉得你的想法未免天真得可笑了吗?” 白济并不知道聂占江的名字,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微微有些诧异。洪慈化说道:“聂占江,昨天晚上在赵家大院参与赌博的人可不止这些,其他人呢?这次来追我们的,东城三霸都全来了吧?”洪慈化这么问,是想知道聂占江后面还有多少人,好让自己心中有个底。聂占江道:“一会儿来了后,你自然会看到的。你们放火烧了赵家大院,所造成的损失,必须由你们赔偿。你好好等着就是了。” 莫信仁挨到白济的耳边,悄声说道:“白济,趁对方人少,不如合力干翻这几个人,咱们先逃开。再商议救蕙芳的事情。要不然,一会儿人来多了,可就不好再撤走。麻烦越来越多,恩怨越积越深,可就很难走出来了。”白济摇了摇头。说道:“就一个赵刚,你何必怕成这样?”莫信仁见白济孤傲难驯,只好不再说话。 天已大亮。天边红霞片片,朝阳受阻,只发着淡红色的光晕,像极了鸡蛋黄。一条一条的光线正在尽力与红霞搏斗,阳光要垂照万物,势不可挡。红霞本该是朝阳边上最优雅的陪衬,阳光普照的时候,她往往会隐没踪影。仿佛这天缱绻意浓,竟想多留住阳光。好像是商议不通,竟演化成了搏斗。很快,朝阳的光线由细变粗,渐渐地刺透红霞的包围。一会儿过后,明郎朗的青光照澈了大地。 洪慈化忽然打了个哈欠。这时候,已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洪慈化满脸疲态,他的衣袖被火烧去了一大块,准是昨晚上在刀战中被火把烤糊了的。 白济的脸上也有几分憔悴,他一夜没有合过眼,这么奔波打斗,确实伤神费力。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三人的头发也都有些散乱,脸上也有些困倦。莫信仁两只手臂上的衣袖也已被大火烧糊,臂膀光在外边。白济向四周扫了一眼,这时候才看清楚莫信仁c郭辉和郭明的穿着打扮,三人穿的都是新买不久的衣服裤子和尖头皮鞋。比其他人看起来更光鲜些。更加坚信这是他们拿到钱后对自己做出的改造。聂占江忽然也打了个哈欠,聂占江昨天晚上掷骰子输了不少钱,白济放火烧赵家大院后,赵刚安排他连夜从正大村追出来,到这时候仍然还没睡过,脸上也都有些疲惫。 忽听得脚步声响,几十个人很快围了过来。白济站在路旁,听到又有人来了后,向来的人看了一眼。 赵刚在前,赵刚头发散乱,脸色焦黄,也是连夜奔波后的症状。赵刚后面跟这三二十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刚最先看到的竟然是白济。见白济神色憔悴,一动不动。赵刚瞪了白济一眼,焦黄的脸上顿时罩上了一层恨意,看起来很有些不伦不类。再看着其他的人。莫信仁c郭明和郭辉蹲在路边的石坎上。洪慈化站在路边的大树旁,他抱着手臂,洪慈化面前有一把大砍刀横挂在树干上。赵刚见对方人少,又像是一盘散沙。白济先在古井边羞辱过自己,后又放火烧赵家大院的粮仓,在这里追到白济,正好前仇旧恨一次算清。赵刚说道:“白济,你几次三番跟我为难,看着大家同是东城道上的,我以前一直没来跟你计较。但你放火烧我家的粮仓,你做得太过分了。你有什么话说?” 白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淡淡地笑了笑,笑容很有些懒散。 赵刚也很有些疲乏。但他对白济的恨意让他忘记了劳顿,赵刚看着白济。说道:“白济,你昨天晚上放火烧我家大院,逃了一晚上,现在不逃了吗?” 白济还没搭话,莫信仁忽然喝问道:“你是谁?” 赵刚向莫信仁扫了一眼,彼此对视,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疲惫来。赵刚哂笑道:“我叫赵刚。你是谁?你是白济的什么人?”说完话,逼视着莫信仁。莫信仁嘿的一笑。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赵刚啊。”语气中也十分轻视。白济忽然插话,说道:“哎呀,东城三霸之一的赵刚,你难道没听说过?”莫信仁听白济竟然恭维起对方来,只感到十分的诧异。白济忙向莫信仁使了使眼色。莫信仁随即配合着。说道:“哦。原来是东城三霸来了。难怪,难怪有这么强烈的气质。哎呀,久仰久仰。”说完话,莫信仁竟对赵刚行了道上的礼数。赵刚也以道上的礼回敬莫信仁。 白济又说道:“赵刚,我放火烧你家的屋子,可是一片好心为你好啊。你不来谢谢我,反而带人跟我为难,可就是你的错了。”在古井边的时候,赵刚吃过白济的大亏。因此他心中对白济始终有几分忌惮。要不然,他这次带着二十多人,一见到白济等人,立刻喊杀。白济这边一共就五个人,五个人如何敌得过二十多人。 白济放火的时候,梁蕙芳在白济的旁边,让白济少放了很多干柴。因此那场火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赵刚之所以对白济紧追不舍,也是先前曾胯下海口,要弄死白济。但白济就在眼前,他反而不急了。白济也看出来,赵刚是在等人,赵刚要等的人,正是东城三霸中的其他两人,李方锐和邓然可。 赵刚道:“你们听听,放火烧别人家的房屋,竟然是为人好?白济啊白济,你这些鬼话,骗三岁小孩还可以。竟然说出来糊弄我,你也太小看我赵刚了。”聂占江趁机说道:“我早就说过,白济一向天真惯了的,他的话怎么可以相信呢?你们看看,他现在终于是露底了。”说完,忍不住笑了。顿时有不少人跟着笑的。 白济毫不在意。说道:“赵刚,你再想一想,你家的房屋又老又旧,放火烧了旧屋,再搭建新屋,不是正应那句老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我放火烧了你家的老屋,实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白济放火烧的那干屋子,是赵刚的祖父搭建的,到目前已有三十多年。确实是有些旧了。 但赵刚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白济放火烧自己的房子,是为自己好。倒是那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些道理。说道:“白济,就算我要搭建新屋,难道,我自己就不会先拆了老屋?用得着你暗中放火烧毁吗?” 白济听他有了三分相信。接着说道:“我放的那把火,其实并没有烧毁你家的房屋,那只是一个信号。嗯,对,那就是一个信号。” 赵刚昨天晚上也赌输了不少,连夜不休,到这时候意识有些涣散,精力也不是特别集中。就问道:“什么信号?” 白济说道:“那就是提醒你该拆去老屋,搭建新屋的信号。而且,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是有始有终负责到底的。连你搭建新屋的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再猜猜,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钱送给你搭建新屋?” 赵刚如何敢相信白济的话,只见他脸上的肉横向两边。说道:“你放火烧我家的屋子是提醒我该搭建新屋,然后你又准备钱送给我搭建新屋。嗯,你想得倒很周全的。我简直已经快要相信你的一片好意了。”赵刚说完话,向旁边的人看了看,那些人的脸上也都是不信c 白济不等旁人插话。立刻说道:“我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化解我和你之间的恩怨。赵刚,我对你实在是一片赤诚,只要你点头答应,说你从此不再跟我为难,从此和我做好朋友,我立刻带你去拿钱。” 赵刚已有五七分相信。莫信仁从旁插道:“大家出来混的,也都是求财。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呢?要换做是我,就叫他立刻去拿钱出来。是真是假,见了钱就是最好的见证?”郭明立刻附和着。他们都不知道白济的用意,但就是信得过白济,因此尽量配合白济,帮他瞒过赵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化敌为友 一 听了莫信仁的话,赵刚暗想:“他说已经给我准备了钱,那我何妨信他一次,反正我手下的人多。就算他是骗我,也骗不到什么,如果他是骗我,他那边就几个人,我一样能报仇。”赵刚就问道:“你的钱在哪里呢?” 白济忽然转头看着莫信仁。十分奇怪地问道:“我答应了要给他钱的吗?我没说过要给他钱啊。” 莫信仁猜不透白济的话中到底隐含了什么,一时不好回答,生怕答错了,被赵刚看出破绽来。赵刚说道:“白济,你刚刚才说过的。你说你已经给我准备好了修造新房的钱。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亲耳听到的,难道,你说过的话,立马就要返悔不认了吗?” 莫信仁从赵刚的话里,得知赵刚已经把白济的话当了真,如此看来,赵刚果然是相信了白济的话。于是凑赵刚的兴。说道:“是啊,白济。大家都听到了的,你刚刚答应了赵刚,答应给他钱修造新屋,以此来化解你们之间的仇怨。” 白济忽然跳了起来。火急火燎地说道:“完了,完了。我的钱是留来娶媳妇的。我这张臭嘴怎么就随便答应了把钱给别人呢?”白济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懊悔。忽然伸出自己的手掐着腮帮,假意用力拉扯,把一张嘴巴给拉开了一条大口子,能放东西进去。 无论怎么说,白济都已经能算是个很有些成熟的人了。莫信仁和洪慈化见他做出这等动作来,实在很想笑。赵刚对白济本来是有深仇大怨的,听白济答应给自己一笔钱修造新屋,又见他作践自己。以为白济是听到东城三霸的威名后胆怯了,想到自己以威名就能吓住对方,赵刚的脸上顿时有分得意。赵刚说道:“白济,别扯脸了,不就是几个钱的问题吗?你的钱在哪里?趁早带我去拿了。” 白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心里很有些复杂,梁蕙芳受自己牵累被楚叶檀抓走,要用钱才能换回来。然而钱不够数,如果按照莫信仁的法子,以虚充实,到时候能不能换回梁蕙芳还是另外一码事。赵刚带人来找麻烦,他不是不敢接战。只是忽然觉得再和赵刚闹下去,又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能收住。和赵刚争闹事小,梁蕙芳在楚家鱼庄多待一刻钟,就等于多了十五分钟的危险。这才是白济心头认为最重要的事。几多事情等待着自己去解决,堆积在心里头。白济的心里头当然不好过。这么拉扯了一下脸,看似儿戏,其实白济为了瞒过赵刚,扯脸扯得很认真。这样做的后果固然是有些痛的,但瞒过了赵刚后,心里轻松了许多。 白济扯脸后,嘴角边冒出了清口水。白济吐了一泡口水。说道:“就怕你胆子小,不敢要。”心里暗想:“假如梁蕙芳就在自己身边,根本就用不着做出这等不雅观的动作来。但是假如这次换回梁蕙芳来,有这么一天,梁蕙芳忽然恼怒的时候,自己倒可以这么撕扯一下脸,逗她一笑,或许就可以让她气消。”白济想到这里,心里也乐起来。不管梁蕙芳在没在身边,心里想着梁蕙芳时,总归是乐大于忧。 赵刚这时候已经相信白济会给自己一笔钱。听了白济的话后。说道:“白济,你还想再故弄什么玄虚,你要拿钱给我,就该送到我的手里来。我有什么不敢要的,到时候,我拿了钱,我们之间的仇怨就一笔勾销。”说完话,盯着白济。莫信仁c郭明和郭辉听白济要给赵刚一笔钱,心中早已泛起了怀疑。都以为白济是要把那剩下的二十四分之一十九的钱收回后,先给赵刚,再将剩下的钱用来交换梁蕙芳。莫信仁对白济向来很了解,暗自觉得白济绝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个办法实在很愚蠢。莫信仁自己都觉得愚蠢的法子,白济当然也能想到。心中虽然泛起了疑惑,但如果就这么贸贸然的打断白济的话头,只怕破坏了白济的计划。因此并没有开口。 白济暗想:“赵刚是做粮食生意的人,楚叶檀是做鱼生意的人。哼哼,做生意的好像没有一个不爱财的。竟然能以财化仇。我先答应过楚叶檀要用钱去换回蕙芳,现在又答应了赵刚,要用钱来消解仇怨。可现在我身无分文,这钱还得从莫信仁和郭辉郭明的身上凑拢来。”忽然间心头一惊:“难道,我们辛辛苦苦在西山湖边掉包来的钱,就要被用来消解这两桩仇怨吗?蕙芳是必须要救的,无论有钱没钱,就是拼命也要救出蕙芳来。如果这笔钱就这么白白的给了赵刚,让他坐享其成,岂不是大大的划不来。” 赵刚见白济半晌说不出话来。问道:“白济,你到底有钱没钱?我好歹只信你这一次,你要是没有钱的,故意说好听的来忽悠我。我立刻动手。兄弟们。” 赵刚有些等不及,眼看就要喊打。白济立刻抢着说道:“谁说我没钱?赵刚,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有的是钱。就怕你不敢要。” 赵刚没下令,问道:“你的钱在哪里?你如果再推推堂堂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济道:“我的钱。就在。”白济察言观色,忽然又想:“东城三霸在东城独霸一方,楚叶檀因为楚家鱼庄近年来生意雄旺,也已成了一方恶霸。这是两股不小的势力,东城三霸中赵刚c李方锐和邓然可到目前还没做出过什么大恶事来。楚叶檀暗中勾结软天方,交易货物牟取暴利。这事一直没被查处,看来他早把关系买通了的。我干脆让他们自相残杀,彼此消解。” 白济想到这里,打定主意要引起东城三霸和楚叶檀的争斗。说道:“我的钱就放在楚家鱼庄。”白济这话一出,现场的人没有不惊动的。郭明立刻问道:“白二哥。”莫信仁也已经想到,白济的钱本来是分了的,现在就在自己手里。但他为何要对赵刚撒下这弥天大谎来,其中必定有原因。生怕郭明年轻,看不懂白济的心思。忙给郭明使了使眼色。郭明叫了一声白二哥,看到莫信仁的眼神后,立刻停住。 洪慈化对其中的恩怨纠葛了解到的很少,也根本看不懂白济的心思。但他一向很沉得住气,于是也没有插话。 赵刚诧异地看着白济。问道:“白济,你这谎说得太离谱了吧。你和楚家鱼庄是什么关系,姑且不论,但你的钱又怎么会放到楚家鱼庄呢?” 白济打定了主意要挑起东城三霸和楚叶檀的争端来。在东城三霸中,只要赵刚下决定,要和楚叶檀争斗,另外两人必定会参与进来,最先是要瞒过赵刚。说道:“赵刚,我问你。最近这段时间,楚家鱼庄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四处分派人手找人。这个消息你可知道?” 自从白济调走了楚叶檀用来交易的钱后,楚叶檀确实四处派出人手寻找白济。但楚叶檀暗中调派,对外封锁消息。因此外面的人只知道楚家鱼庄闹出很大的动静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更不知道楚叶檀调派人手就是要寻找白济。 赵刚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说道:“白济,你答应过给我钱的。我不管最近东城都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要你兑现你说过的话。而且是立刻兑现。” 白济哈哈大笑。说道:“傻瓜啊傻瓜。” 赵刚见白济笑得十分轻蔑。怒道:“你骂谁?” 白济不理。说道:“你再用你的脑袋想一想。楚叶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是为了找谁?你想不到,只怕你旁边的那位兄弟已经猜到十之了吧?” 白济话锋一转,引到站在赵刚身边的聂占江身上。聂占江虽然在赵刚家里做佣工,但他对东城发生的事常常打听着。听白济问了后。说道:“白济,你可别告诉我,楚叶檀是为了找你!?” 白济趁热打铁。说道:“不错,楚叶檀正是要找我。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是我拿了他的钱。这件事你们也听说过吧?”楚叶檀要找白济,已经找到了白济,还抓走了梁蕙芳作为要挟白济交出钱来的把柄。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楚叶檀和他手下的一百多人,另外就是莫信仁c郭辉郭明和洪慈化。白济和楚叶檀约定三天交换的事发生在聂占江找来之前。白济打赌聂占江和赵刚并不知道。 聂占江和赵刚对看了一眼。他们果然是不知道白济和楚叶檀之间有三天的约定的。假如聂占江和赵刚先知道白济已经答应了楚叶檀要拿钱换回梁蕙芳。那么,白济再答应给赵刚一笔钱来化解仇怨,这就完全是骗人了。因为白济并没有那么多的钱。这一点谁都想得到。 聂占江道:“我曾听说过,楚叶檀丢失一笔钱。这消息在东城已经传开了的。但至于这笔钱是怎么丢失的,或者是被谁拿走的。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楚叶檀把消息锁得紧。” 听聂占江这么说,白济已敢确信他开始相信自己了。于是说道:“赵刚啊赵刚,你和李方锐邓然可并称为东城三霸。可你这脑袋,嘿嘿。竟还不如你的一个兄弟了。” 赵刚受激不过。说道:“我只是不爱理这些闲事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化敌为友 二 白济先与聂占江扯两句,再和赵刚胡拉瞎扯几句。正是意图扰乱这两人的思绪,好让他们相信自己。只要他们能相信自己,那么对接下来要引起赵刚和楚叶檀的争端的就更好办了。白济说道:“楚叶檀失落的钱,是我拿了的。哼哼!但是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会把钱放在楚家鱼庄。楚叶檀派出人手四处找人找钱,其实那笔钱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白济说道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高傲的神色。莫信仁明知他是在撒谎,但见他撒谎时,竟然连他自己都很相信,而且还能为自己的谎言感到骄傲的。暗自觉得这世上,也就只有白济做得到了。 洪慈化忽然问道:“这么说,你对楚家鱼庄很熟悉了?”洪慈化心中牵挂这梁蕙芳的安危,梁蕙芳被楚叶檀带去了楚家鱼庄。要救梁蕙芳有两条可行的办法,一是等着三天后白济拿钱来交换,二是在这三天之内,闯入楚家鱼庄,将梁蕙芳救出来。洪慈化想到了第二条法子,但他对楚家鱼庄的地形很是陌生。这时听白济提到,就问了出来。 对洪慈化的疑问,白济感到很意外。就算要问也该是赵刚或者聂占江来发问。白济瞄了一眼赵刚和聂占江,见两人都面带疑惑看着自己。不难猜到,洪慈化的问题也正是那两人想要知道的。白济看着洪慈化反问道:“你难道是不相信我把钱放在楚家鱼庄里?”白济这时候急于取得赵刚和聂占江的信任。于是话语中也就不比平常那么客气。洪慈化也已经感受到白济的语调明显比平常的要高要快。 洪慈化还是很想知道楚家鱼庄的地形。说道:“我不是信不过你,既然你能把钱放在楚家鱼庄,而且放得连庄主楚叶檀都找不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对鱼庄的地形很熟悉。如果你对鱼庄的地形很熟悉,你就应该知道去楚家鱼庄该怎么走?你要是说不出来,你就是在骗人。” 白济显得有些生气,只见他脸上的肉向两边扩了扩。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楚家鱼庄的地形呢?我现在就告诉你去楚家鱼庄该怎么走。楚家鱼庄在城南二十里处。到了庄外,可以看到鱼庄的正大门上高挂着一块匾额,写这‘楚家鱼庄’四个大字。从大门进去,过了一排柳树林,就可以看到一个大湖,那个大湖是楚叶檀养鱼用的。大湖上有一座长桥,过了长桥可以直通楚家鱼庄的正厅。那座长桥是楚叶檀精心设计过的。倘若不知道的人去走,一定会落到湖中的渔网里。” 洪慈化听白济说了一遍,在一边暗暗记着。跟着念道:“城南二十里,楚家鱼庄,柳树林,大湖。” 白济等他记得差不多了。又说道:“那座大桥上共有两排木板,左边一排,右边一排。如果是往大厅里走的,先从左边一排走,踩桥上的木板,须得隔三踩踏。隔着三块木板踩一次。因为隔在中间的三块木板都是虚空的,下面装有机关,要是不小心踩错了,就会掉进湖里。等走到桥中心的时候,改走右边的木板,右边的木板隔一踩一。一直往前就可以走到鱼庄的大厅前。另外在楚家鱼庄里,一定要记住,不管是进是出,逢左才是生路。” 洪慈化站在一边默默地记着。白济说完后,他也就记住了。 莫信仁忽然说道:“想不到,你对楚家鱼庄还这么熟悉啊。” 白济眉毛一扬。说道:“当年楚家鱼庄刚刚兴建的时候,楚叶檀曾请我去庄上做客。邀我加入楚家鱼庄,坐第二把交椅。我早看出楚叶檀目中无人,于是就拒绝了他。但对楚家鱼庄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白济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回,你们总该相信我把钱放在鱼庄上了吧?”白济说完,留意看着赵刚和聂占江,要看这两人是否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见那两人低着头。 莫信仁忽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把钱放在楚家鱼庄呢?” 赵刚和聂占江没再说话,但都在想:“白济拿了楚叶檀的钱,竟然把钱放在楚家鱼庄。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白济见两人不再说话,陷入了思考中。于是说道:“你们不用想了。这件事纯属个人恩怨。我拿了楚叶檀的钱,又将钱放在楚家鱼庄,不为别的,就是要故意气他楚叶檀。” 莫信仁又问道:“你要故意气楚叶檀?那又是为什么呢?” 赵刚和聂占江抬头看着白济。这两人的都知道楚叶檀在东城算是称霸一方的存在,但白济为什么要故意气楚叶檀呢?两人不约而同的在想:“难道,白济与楚叶檀有很大的恩怨?” 白济见两人都在看着自己,到这时候,无论说什么,只要是合情合理的,那两人必定能信以为真。于是正色说道:“我为什么要气他楚叶檀,哼哼!问得好。在东城,谁都知道楚叶檀和楚家鱼庄的名声。但东城的大多数人也就只知道楚家鱼庄的名声。其他的什么赵家大院啊,东城三霸,本来是完全可以与楚家鱼庄一争雌雄的。竟然都被楚家鱼庄的风头盖过了。就拿我白济来说,倘若不是这次拿了楚叶檀的钱,在东城,又能有几个人知道我白济的呢?我就是看不惯楚家鱼庄在东城一家独大,目中无人。所以才拿走楚叶檀的钱,又将钱放在楚家鱼庄。除了要气他楚叶檀外,我还想告诉他,在东城,大有可为的人不止是他楚叶檀一个,能与楚叶檀争长论短的,大有人在。除了我白济,东城三霸实在是有实力能与楚叶檀一决雌雄的。” 白济先将赵刚和东城三霸抬高到与楚叶檀并肩的位置。好为下面引起他们的争斗做准备。莫信仁到这时才算猜到白济的用意。说道:“依我看来,东城三霸不但能有实力与楚叶檀一决雌雄,依照东城三霸的实力,甚至早已高过楚叶檀。” 白济生怕他把话题扯远。立刻抢过话头。说道:“不错。明明在东城,就不能是楚家鱼庄一家独大的。可楚叶檀自以为是,倨傲不恭。他从来就没有把东城三霸看在眼里。” 白济无意间的一句话,没想到竟然刺中了赵刚的忌讳。赵刚一向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人,自然最听不惯有人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 白济见赵刚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了耳里。又说道:“所以,我们就该给他颜色瞧瞧。好让他知道,东城三霸的存在。” 赵刚怒道:“楚叶檀算什么东西?竟然不把我东城三霸看在眼里!”赵刚这两句话说得有些激动,嘴边也有白沫跟着横飞出来。莫信仁就问道:“那么,应该怎么给他颜色瞧呢?” 白济道:“今天大家都有些疲累的了。如果今天去找楚叶檀,以这种疲惫的状态去,必定要吃大亏。不如先修养一天。咱们约在明天晚上去楚家鱼庄。到时候,赵刚兄弟,你带着东城三霸的到楚家鱼庄的大门外只管痛骂楚叶檀。楚叶檀听到你叫骂,自会带人出来迎接你。你遇到他,见到那个脸上鹳骨高耸的人,那就是楚叶檀了。你见到他,千万不要跟他说话,一遇到就动手。我呢,趁乱溜进鱼庄拿钱。等我拿到钱出来后,咱们就折回龙王庙来。我把钱交给你们。你们看,我这安排怎么样?”赵刚的脸上忽然显出了几分犹豫。好像一时拿不定主意。 只见不远处来了一批人。领头的一个人长着一张国字脸,面貌威仪,左脸颊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来的人正是东城三霸中的邓然可。邓然可昨天晚上和赵刚一起来追赶白济,和赵刚走散了,到这时候才得到消息,赶来城东会面。 邓然可身后带着二十多人。他和白济本没有仇怨,见赵刚和白济像是在和谈。于是就站在赵刚旁边。赵刚见到邓然可,就把白济的话复述了一遍。说要去楚家鱼庄大闹一场,以便彰扬东城三霸的威名。 邓然可的年纪在二十一二,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听了赵刚的话。便点头答应。说道:“既然白济是帮着咱们东城三霸的,又肯答应给一笔钱。那么就去楚家鱼庄闹一闹。我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李兄弟肯不肯答应。” 这时候,又来了一群人。领头的一个长着一张方脸,鼻梁挺直,看上去有几分帅气。正是李方锐。李方锐因看中了赵嘉馨,在赵刚等人走了后,与赵嘉馨多了些缠绵,于是落在了后面。走在李方锐旁边的人是向未发,也是参与赌博的人中的一个,向未发赢了不少钱,看起来精神抖擞。 赵刚遇到李方锐,又将白济的话给李方锐复述了一遍。李方锐有意要娶赵刚的妹子赵嘉馨做媳妇,不论赵刚有什么要求,都会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要去楚家鱼庄大闹一场,自然没有半点推却。 白济见东城三霸都肯答应明天晚上去楚家鱼庄闹一场,其实是想趁众人大闹的时候,摸进鱼庄里,救走梁蕙芳。他初时并没有想到,东城三霸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见赵刚等人都不再有异言。忽然回心一想,赵刚等人肯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那是因为自己许诺给赵刚一笔钱,赵刚才肯答应的。要不是答应了付给赵刚一笔钱,绝无可能能与赵刚化敌为友。 然而到这个时候,白济也着实感到疲惫。当即吆喝众人,走上龙王庙打算先睡一觉。洪慈化见白济能和赵刚成为朋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跟着人群走到了龙王庙去。 其他人跟着很快到了龙王庙。白济向洪慈化看了看,见他脸色有异样。一来实在疲惫,二来人多,也不好细问。白济将一切事情安排已定,心中暗自觉得,救出梁蕙芳后,应该安排洪慈化跟她离开东城。免得到时候遇到赵刚,又生出乱子来。洪慈化低着头,正在想,梁蕙芳既然钟情于白济,是白济的红颜知己。就应该撮合他们。两人各怀心思,倒在龙王庙的正殿上睡下了。但是他们都忘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们的所思所想未必就是梁蕙芳的所思所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楚家鱼庄 在龙王庙四周的六七十人全都是昨晚上连夜奔波没有休息过的。一时间全倒在龙王庙四周,东三个西五个,各自找一块能睡的地方,就倒下睡了起来。这些人也都是常在道上混的,向来不是太讲究。有倒在草堆里的,有睡在庙檐边的。正殿里躺的最多。夏日悠长,阳光很有热度,因此就算是地上也好像很适合睡觉。 白济费了不少力终于将赵刚化敌仇为暂时的友谊。白济躺下后,暗暗计算了一遍,如今与楚叶檀已成了敌对,白济自忖,要是自己单独与楚叶檀为敌,那么无论楚家鱼庄有多了不起,凭自己一人之力,要真与楚家鱼庄为敌,好歹也要将楚家鱼庄捅出个窟窿来。但是,楚叶檀连自己的挑战都不敢接嘴。那么自己再厉害,也只落得个英雄无用武之地的窘境。另外,为了能救出梁蕙芳,实不愿多面树敌。就实力而言,东城三霸和楚叶檀倒是旗鼓相当,双方各自为政,从来井水不犯河水。要是真的比斗一番,拼个你死我活,东城从此少了两大股势力,也是大有好处的。白济在脑海里暗暗算计着今后东城的变局。由大转小,忽然转到明天晚上闯楚家鱼庄的事上来,到时候争斗一起,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但莫信仁郭辉郭明和洪慈化并不能完全理解到自己的一番用意。暗暗替这几人感到担忧。白济偷眼向睡在旁边的洪慈化看了一眼,见洪慈化双眼紧闭,鼻子里打着呼噜,睡得很安详。随即转念想到,要换做是我,到时候见势不对,肯定会撤走的。赵刚和他们本没有多大的仇隙,也不会把他们怎么着。想到这里,才终于安睡下来。 洪慈化睡到下午就醒了。太阳还很辣,但龙王是管雨的神,睡在雨神脚下,太阳似乎不是很热。洪慈化坐起身来,见龙王庙里躺着二十多人。白济c莫信仁c郭辉c郭明c赵刚c李方锐c邓然可c聂占江c秦勇c向未发。除了这些知道名字的,另外还有十多人也躺在庙里。横七竖八,东歪西偏。都是些道上混惯了的汉子,平日里就没怎么讲究,这时候倒在龙王庙这方小天地下,更是自在得无法无天。睡相当然也十分不雅。更让人百年难得一遇的是二十多人呼噜声此起彼落。二十多人的呼噜声,有的绵长细如蚊鸣,有的呼声来得刚猛像是虎啸。更有几个的呼噜声猛如雷鸣,排山倒海般激得龙王庙四面的墙壁跟着回荡。每一个人都睡得很沉,竟像是在睡梦里也在争长斗短,彼此不依不饶,纠缠得难解难分。假如有人来龙王庙做一场法事,那铜锣c喇叭c饶钹和大鼓的声音只怕及不上这二十多人的呼噜声那么响亮,那么充沛。而法筵上的锣鼓声有先后顺序,这里二十多人的呼噜声完全杂乱无章。每个人都不想听到别人的呼噜声,每个人都只想听到自己的呼噜声,每个人都想让自己的声音最大最响,能压过别人的声音。 洪慈化是最先睡着的人,所以也是最先醒来的人。洪慈化睡了个大饱后,醒来时精神也很好。他看着这些人,忽然想到:“他们这时候虽然睡在同一个庙里,但他们的友谊只是暂时的,必定不会长久。待这层友谊捅破的一天,他们就会像现在的呼噜声一样,你争我斗,难解难分了。”洪慈化想到白济和赵刚现在的呼噜声和以后友谊的关系破散后发生争斗的情景十分相似。不由宛然一笑。 洪慈化坐在草地上,想了一会儿后,竟已睡不着,忽然有些内急,于是提着刀走出了龙王庙。洪慈化的大砍刀,一直带在身上,睡觉的时候也是抱在怀中。他已经意识到那把刀对自己的重要性。洪慈化到庙外一看,见龙王庙四周躺的全是人,呼噜声大作。庙里庙外,几十人的呼噜声混混杂杂,若不是先见过人,单从这呼噜声里辨别谁是谁,是办不到的。 洪慈化跑到庙后一个偏僻的地方解了手,本想回来再睡,没想解过手后,睡意全无。阳光还很明朗,龙王庙四周又都是竹林,空气清新,人也畅爽。洪慈化站在庙外,忽然想到:“明天晚上,他们会去楚家鱼庄大闹。看来这将是一场东城三霸和楚叶檀的权位之争,我要不要去呢?我本来就不愿意参与到这种争斗中来,我只想救出蕙芳。”想到梁蕙芳。洪慈化的心中又产生了别样的想法:“不知蕙芳到楚家鱼庄后,情况如何了?我何不去看一看。要是有机会,就带蕙芳走。楚家鱼庄在城南二十里处,现在赶过去,到楚家鱼庄的时候,算下来,差不多天黑。嗯,在夜间最好行事。”洪慈化想到这里,心中坦然,无所畏惧。于是悄声从龙王庙背后转下山坡,就沿着大路往城南走去。 洪慈化走在大路上,城南方向的大路两边也落满了人户。一路走来,看到不少的商铺,有饭铺c肉铺c杂货铺。城南已偏离了东城,然而城南方向商人最多。除开东城城中心,就数城南这边最繁华。洪慈化将大砍刀藏在衣服里,从夕阳西下走到月上黄昏。渐渐地天就黑了下来。再往前走不多远处,已可看到一个很大的庄子。洪慈化向那个庄园靠过去,那个庄园在大路的另一边,中间隔了一条河,一座铁桥架在河上,可以通往庄子里。 洪慈化走过铁桥,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路后,果然碰到了一道大铁门。隐约看去,铁门头上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着‘楚家鱼庄’四个朱红大字。大门并没有上锁,洪慈化挨近门去,见到一排柳树林,于是往左走,走了约五十步后。看到了一片大湖,大湖上果然有一座大木桥。到目前为止,洪慈化到楚家鱼庄所见到的和白济所说的分毫不差。洪慈化更无怀疑,走上木桥。星光下,看到木桥上铺得有木板,木板分左右两排,标线模糊,若不细看,根本分不出左右来,还以为左边的木板和右边的木板是一整块。洪慈化先听过白济介绍,这时候又更加细心,生怕有一步迈错,先从左边迈出一步,试探了一下,能踩实了。才将两脚踏上去,按着隔三踩踏的路子,洪慈化弯着身子,借木桥边上的栏杆遮掩着,踩在第四块木板上,果然又踩实了。这才将两脚踏上去,虽然是隔三踩踏,但好在中间的三块木板都不是很宽,所以踩得不是很费力。洪慈化很快走到木桥中间,于是换到右边。这次按着隔一踩一的路子,不一会儿走过了木桥。来到楚家鱼庄的正厅前。 迎面是三大干平房,居中是大厅,两边配有两干耳房。 大厅里亮着灯,洪慈化挨到窗前,侧耳倾听,听不到任何动静。就让自己的眼光正好高过窗台,可以看到屋里的光景,而又不至于会被发现。洪慈化向屋里觇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大张红花花的钱票子,那两张钱票子长约八十厘,宽约六十厘。洪慈化兀自不敢相信,天下就没有这么大张的钱票子。再仔细看去,楚家鱼庄正厅的正中央悬挂着两大张钱票子样式的装饰物。虽然是假钱,但样式十分逼真。洪慈化暗想:“一般人家在墙壁上悬挂装饰物的,这本来是十分常见的现象。有挂十字绣的,有挂字画的,有挂亲朋好友赠送的牌匾的。挂上装饰物,或为美化家居,或为营造家庭生活气氛。这本不足为怪,但是在大厅里堂而皇之地悬挂假钱票子作为装饰物的,可还是第一次见到。” 忽然间,左边耳房里走出一个人来,那人鹳骨高耸,正是楚叶檀。楚叶檀嘴边附有油脂,他走了几步,打了个很响的饱嗝,像是刚吃过饭。洪慈化看着楚叶檀,正不知这位东城第一鱼庄的大老板在自己家里会做些什么事。 只见楚叶檀走到大厅中来,负手而立,仰望着大厅中的墙壁上高高悬挂着的那两张大假钱。这时候,楚叶檀背对着洪慈化,洪慈化就只能看到楚叶檀的背面,见楚叶檀望着那两张大假钱凝立良久,想他必定看假钱也看得很入神。 楚叶檀转过身来,拿出钥匙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掏出一大把红花花的钱票子来。这回是真钱,楚叶檀拿着钱,坐在抽屉前面的一把太师椅上,就开始一c二c三c四地数起钱来。楚叶檀的手指似乎有些干,于是他将右手食指伸到舌尖一按,沾湿了手指,又继续数钱。 楚叶檀数钱的时候,脸上不再高耸,他数得心平气和,数得很投入。洪慈化看到这里,好像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楚家鱼庄的大老板竟然酷爱数钱。忽然间,一股笑意袭上心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夜深人静 洪慈化寻思:“楚家鱼庄既敢称为东城第一鱼庄,必定不止这三干房子。”于是向四周看了一遍,只见左边有一条小岔路。洪慈化想起白济的话来‘在楚家鱼庄,无论是进是出,逢左就是生路。’洪慈化往那小岔路看去,路面上铺满了鹅卵石,月光皎皎,洒落在鹅卵石上,竟像是一尘不染。路两边种着花树,咋一看,有牡丹,有海棠。鲜花已经凋谢,但绿树掩映中,那条小岔路弯弯绕绕,看不到通向何方。曲径往往通幽,可以想见的是,小岔路通往的地方必定是鱼庄的一个幽秘的所在。幽秘的地方,当然也是最好藏人的地方。洪慈化想到这里,正打算往小岔路走去。 恍惚间,眼光一扫,顿时被大厅里走来的人给迷住。这时,大厅左边的耳房里又走出一个人来。娉婷袅娜,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像是香水的味道,也不是发香。洪慈化看得入迷,竟像是忘了呼吸。见那人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衬衫,虽然不是十分的抢眼,但正好穿束得纤腰楚楚,如回风舞雪。再一看,一件很普通的白衬衫竟能将她的身量扮衬得丰韵饱满,不显胖也不显瘦。她的头上挽了一个发髻,蓬松云叠又十分自然。来的女人正是江珊,江珊从耳房里款款而来,看上去轻盈如燕。 洪慈化分辨不出江珊身上的异香来,因为江珊身上发出的香味是她与生俱来的体香。洪慈化看到江珊后,顿时就走不动了。见江珊的脸白嫩得如牛奶,轻轻一按仿佛能按出水来,脸上更是不染半点尘埃。没有化妆,素颜下的江珊更显得气韵清雅。眼波到处竟惹得情缱意绻,叫人心迷窍喜。嘴角边带有两个小酒窝,纵使不笑,仍惹人顿生出怜爱来。洪慈化看着江珊,只看得口干舌燥,忽觉得喉头哽结,吞了一口口水。洪慈化再看楚叶檀时,顿时暗暗叹息。 江珊站在楚叶檀身旁,正注视着楚叶檀。只听楚叶檀数道:“一万两千七,一万两千八。”楚叶檀这时已经数到一万两千多了。楚叶檀埋着头,看着钱。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数得很慢,但是得很认真c很投入。像是个刚学会数数的儿童,那钱票子在他的手里一张一张地翻着。 江珊站在楚叶檀的面前已经站了有一顿饭的时间。楚叶檀数到了三万后,把钱折好,放到身后的桌子上。又去抽屉里抓出一把钱来,依旧坐回太师椅上,将右手食指往舌尖上一按,沾湿了手指后继续一c二c三c四地又开始数钱,对江珊熟视无睹。 江珊问道:“你还要数到什么时候?”语气中已有些不耐烦。楚叶檀像是被江珊打岔了一下。只听他念道:“二十三,二十三,二十四。”又接着往下数,他这次不再一百一百的数,换了种方式,一张一张地数。 江珊忽然抢过楚叶檀手里的钱,一把撒了,红花花的钱票子顿时满屋子的飞。江珊怒道:“你的眼里除了钱,还有我没有?”楚叶檀没有说话,等那钱全都掉到地上后,竟自弯下腰去,一张一张地将钱捡起来。拿在手里又要重新数。他这次为了防备江珊再来抢钱,歪向另外一边,果然重新开始数钱。 洪慈化看到这里,心中十分诧异,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楚家鱼庄的大老板竟然是个耙耳朵,惹不起自己的老婆。他更不会相信,楚叶檀对数钱的偏好竟达到了痴狂的地步。 楚家鱼庄的位置本来有些偏僻,这时又是在夜里,四下里无半点声息。只听楚叶檀搓着钱票子发出‘嚓嚓’的响声。楚叶檀的嘴唇微微动着,一张一张地翻着数着。 江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像是哭诉一般。说道:“我知道你爱数钱,我们家的厕所里,饭桌旁,我都准备着钱。让你在上厕所的时候有钱数,吃饭的时候也可以数钱。可是你这么大个男人,再怎么爱数钱,也该有个结束的时候。我嫁给你,不是为了来看你数钱的。现在夜深人静了,你不去睡觉,还来大厅里数钱,老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对数钱这么执迷不悟。这件事情早晚会传到外面去。那时可要惹多少人来笑话。” 楚叶檀忽然停了下来。说道:“你还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还知道怕被外人笑话!你就想得周到,我就糊涂。” 江珊和楚叶檀做了几年的夫妻,自从楚叶檀追求自己以来,一直对自己容让爱护。这还是第一次和自己闹僵。在平常时候,两人若是发生了争执,楚叶檀对江珊容让是有的,有时候也确实说不过江珊。所以江珊一直以胜者居之,但这次也已经感觉到楚叶檀话锋不对。江珊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叶檀放下钱,他像是早有预谋要和江珊吵一架,又像是忍耐了很久,直到这时候才终于爆发。于是说道:“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还用我问吗?” 江珊听了楚叶檀的这话后,愈发觉得不对劲。眉头蹙了蹙,楚叶檀到底是在怀疑自己什么?江珊质问道:“我做过什么了?楚叶檀。” 见江珊玉容勃怒,丝毫不似平时的温柔态貌。楚叶檀也发了怒。说道:“马文峰和侯武贵尸骨未寒,他们在死之前已经全都招认了。” 江珊乍听到马文峰和侯武贵的死讯,身体微微颤抖。马文峰和侯武贵是江海洋的学生,在江珊很小的时候,这两人对江珊就爱慕有加。每逢江珊的生日,或者是节日里,两人争相给江珊赠送厚礼。江海洋后来也知晓两人的心迹。一边是自己的学生,一边是自己的女儿。江海洋竟也拿不出个妥帖的主张来。江珊知道两人对自己的一番心意,也下不了决断。直到后来楚叶檀娶走了江珊,马文峰和侯武贵对江珊仍然余情未了,于是跟来了楚家鱼庄。江珊虽然嫁给了楚叶檀,但马文峰和侯武贵对江珊仍然多方献好。这就让其他的人看到后,不能不多有想法。于是一些不太干净的话自然就会随风送入到楚叶檀的耳朵里。楚叶檀先就有些怀疑,听了那些风言风语后,就更加的怀疑起来。 在白济调走钱的这段时间,江珊正好回娘家去了。楚叶檀趁机将马文峰和侯武贵打为阶下囚,关在楚家鱼庄里,还对外封锁消息。也多是那些风言风语推波助澜的功劳。于是楚叶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关押期间对马文峰和侯武贵多次拷问,自然就会问到江珊的身上来。马文峰和侯武贵那时身为阶下囚,每天受楚叶檀的折辱,于是说得遮遮掩掩。任楚叶檀怎么折磨,两人始终说得不够严实。通常这半真半假的事,多半就是真有其事。对半真半假的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楚叶檀借机除掉了马文峰和侯武贵,并且还迁怒于江珊。 江珊正好从娘家回来,她对这这些天里楚家鱼庄发生这么多的大事是一无所知的。 江珊喃喃地说道:“马文峰和侯武贵都死了?楚叶檀,是你杀了他们的?他们犯了什么错了?” 楚叶檀一大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钱跟着被簸得跳了起来。楚叶檀怒道:“你竟然为那两个王八蛋流了眼泪?” 江珊这一哭,哭得梨花带雨。说道:“他们怎么啦?你凭什么害了他们?自从他们来了庄里,前前后后帮过你多少?我实话告诉你。楚叶檀,我是为他们流泪的。我对他们就像对自己的亲哥哥。楚叶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真是瞎了眼,嫁错了人。” 楚叶檀听了这话,脸上像是很有些后悔,心想:“我怎么能听了那些语言后,就来怀疑江珊呢?马文峰和侯武贵对我遮遮掩掩,必定是心怀不轨。也是想破坏我和江珊的感情。这两个死鬼竟然这么可恨。死得好!”怒气也消减了不少。说道:“人不是我杀的,是他们自觉做错了事,对不起楚家鱼庄。所以选择自杀的,这件事千真万确,你不信可以问其他人。” 江珊见楚叶檀忽然冷静下来,自己也冷静了一阵子。问道:“他们做错了事?” 楚叶檀于是说出了白济调走钱的事来。但是他只推说自己和一个大老板定下约定做一笔大生意,要马文峰和侯武贵带钱去交易,白济半路劫走了钱。楚叶檀并没有提自己和软天方交易货物的事来。又顺水推舟的把马文峰和侯武贵的真正死因推给了白济。最后说道:“钱丢了就丢了。我本来也不怪他们,可他们对白济十分懊恼。被白济耍了一次,就觉得在东城以后没面目见人。唉!两人向来心气也高,你也是知道的。竟然栽在白济这杀千刀的手里,一时想不通,就自杀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尸首都冷了。”洪慈化听他颠倒是非,把所有的过错推到白济一人身上,若不是想着要找梁蕙芳,必定要冲进去和他当面对质。 楚叶檀生怕江珊不信。又补充道:“白济本来就是那种小人,他向来有仇必报,说不定他这次对付马文峰和侯武贵,正是因为当年你甩了他,他忌恨在心,故意来找马文峰和侯武贵出气。”提到白济,江珊的脸上忽然发出异样的光彩来。 马文峰和侯武贵向来自视甚高,这一点江珊也是知道的。楚叶檀以这点作为那两人自杀的借口,江珊并没有亲眼见到,于是也就信了。 洪慈化心中暗骂:“你才是小人,你为了讨好自己的老婆,竟然冤枉白济,信口雌黄。你连白济的挑战都不敢接招,在背地里颠倒黑白倒很厉害。你才是真正卑鄙无耻的小人。” 江珊认识白济的时候,年龄还小。白济到底是不是楚叶檀所说的那种人,江珊的心里是不确定的。因此她并没有急着责怪白济。在她的心目中,白济是一个曾经给她带来无数惊艳与欢喜的人,她听到白济的名字时,脸上会发出异样的光彩,也正是这个原因。过了一阵子后。江珊问道:“他们死了有多久了?” 楚叶檀才说道:“昨天晚上死的。我让楚华把他们运到乡下老家去了,今天晚上起经。这时候估计正在绕棺呢。你既然把他们当做亲哥哥,那么,你去送他们一程也好。”楚叶檀很快平息了一场风波,还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洪慈化在窗外看着,愈发的感到愤慨。 江珊不再说话,走进了右边的耳房里,像是要准备去乡下老家,送别马文峰和侯武贵。楚叶檀也不再数钱,跟着江珊走进了右边耳房里。 洪慈化见两人走进了耳房后。对楚叶檀的恨意也随即消失。当下也不作细致的推究,因为马文峰c侯武贵c白济c楚叶檀和江珊,这五个人之间以前到底是怎样的纠葛。洪慈化是不知道的。当下,洪慈化便窜入了那条小径去,心里头五味杂陈。一时觉得江珊如此姣好的身材,如此美艳的容颜,不应该嫁给楚叶檀的。一时又觉得江珊很不幸,因为楚叶檀对江珊隐瞒了太多的真事,但到底江珊幸与不幸,洪慈化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少女芳心 洪慈化沿着小径走了将近五十米的时候,见小径尽头排列着不少房屋。参差错落,大大小小共有几十间,看上去像是刚修造不久。这里的房屋比外面大厅中的要小一些,屋子虽然小,但一干干都修造得很别致,样式上反倒比大厅那边的房子更时尚了。 这里的几十干小房屋,是楚叶檀新搭建来供鱼庄的佣工暂住的。屋群背后靠着山,而每间屋子的前面都种有盆景。倘或是在白天,对这屋群的景致还可观览鉴赏。但这时是在夜间,根本认不出盆里的风景树来。 然而,偌大的屋群中并无人迹,这里的几十间屋子平常时候,都是住了人的。楚叶檀所带去的一百多号人中,有五成以上的人是住在这里。楚叶檀吩咐楚华带着马文峰和侯武贵转去乡下超度,这里的庄客们也就跟着去帮忙去了,所以才显得格外的寂静。 洪慈化在四周转了一圈后,发现只有西北角的一干小屋里还晒出灯光来。洪慈化暗想:“假若梁蕙芳来了楚家鱼庄,一定在这房屋里的某一间。蕙芳一直是那么骄傲的人,她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一定还没睡。”于是趁着月光,悄声走向西北角晒出灯光的小房子前面来。 这时候,才看得清楚,那里一共是两间紧挨着的小房。坐北朝南,两间小房的中间有一道楼梯。洪慈化借屋前的一株石榴树遮掩着,和小房相距已不到二十米。洪慈化暗想:“蕙芳会不会就在这间屋子里?我如果现在就去扣门,屋子里的人是蕙芳那就好了。倘若屋子里的人不是蕙芳,而是楚家鱼庄的人,那我的行踪顿时就暴露了,想要再找到蕙芳,可就特别的难。既然是这样,我干脆先躲起来,确定蕙芳在哪里了,再和蕙芳见面。到这时候,蕙芳和我已经隔得不远了,让她再等等,我想她应该不会生气的。”洪慈化心中这样想着,又担心被发现。于是爬上石榴树去。 石榴树枝叶繁茂,洪慈化借枝叶将自己掩藏好,向那小屋里觇望。那小屋的窗子正对着石榴树,洪慈化本来可将屋子里的风光一览无余,可屋子里的人已掩上窗帘,只窗帘中间露出一条不超过一手掌宽的缝。洪慈化透过那条缝,可看到屋内的一小部分。 那条窗缝正对着的墙壁前铺了一张床,床沿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绛紫色的衣服,一张明活利落的脸上稍稍地堆上了几丝的愁绪,显然是对眼下的处境很不满又很无奈。 那人正是梁蕙芳。梁蕙芳此时的神情和她在永安街上被赵刚纠缠时表现出来的简直一模一样。仿佛一只骄傲的凤凰被关进漆黑的笼子里。翎羽不得伸展,心身不得自在。 洪慈化见到梁蕙芳,心中的喜悦顿时像是山洪暴发一般。正要喊出声来,忽听得一个声音说道:“蕙芳姐,我去看看饭煮熟了没有?”这声音十分陌生,然而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洪慈化听到那女子的声音,顿时住了口。只见梁蕙芳微笑道:“去吧。”很快,那女子从窗缝前穿过,去了另外一间屋子。梁蕙芳便又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沿边上。 洪慈化本来一直揪心着,就担心梁蕙芳来到楚家鱼庄后会被鱼庄的生人欺负。他所见到过的鱼庄上的人全都是粗鲁的汉子,梁蕙芳一个小女子只身来到楚家鱼庄,难保那些粗鲁汉子能像自己这么老实,对梁蕙芳能做到客气礼待而不生觊觎之心。 然而当洪慈化听到那女子的声音,而且还呼梁蕙芳做姐姐,呼声中竟还很有些亲昵。洪慈化才终于放了心。见梁蕙芳的脸上虽然多了几分愁绪,但她一如往昔的活泼开朗。这么一来,梁蕙芳不但没有受到委屈,反而还多认了个妹妹,洪慈化不由得又惊又喜。洪慈化趴在石榴树上看着屋里的梁蕙芳,心中只感到一阵阵莫名的高兴,他不善于言辞。这种高兴又不能大声宣泄出来。憋在心里,连吞了几大口因为兴奋过头涌出来口水。 梁蕙芳忽然叹了口气,唱起歌来。只听她唱道:“百年老井清如许,铺育山村好儿女。吃水莫忘挖井人,世代传颂永相续。”梁蕙芳按照韵律唱完,喃喃地说道:“白济啊白济。你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心意呢?”洪慈化听梁蕙芳忽然想念起白济来,一颗心正往下沉。 梁蕙芳又说道:“山村的好儿女。一个是我,一个是你。吃水莫忘挖井人,饮水思源,打井的人打出井水来,恩泽山村,是不能遗忘的。你帮我打过赵刚,替我出了口气,我也时时刻刻不会忘记你的好。” 洪慈化忽然才明白,原来当天梁蕙芳唱出这首山歌的时候,一面是称颂古井的恩泽。而暗中也透露了对白济情牵意随,坚定不移。对这段山歌,前面的三句理解为梁蕙芳的一番心意是可以的。可最后一句无论如何扯不到爱情上来。 洪慈化也爱慕着梁蕙芳,这时候见梁蕙芳自吐芳心,更是很想知道,到底在她的心目中,是帮他打过赵刚的白济重要,还是自己更有分量。虽然隐隐觉得梁蕙芳对白济情深一片,白济必定比自己重要,但在梁蕙芳没有说出来之前,是不会死心的。况且也很想知道梁蕙芳最后一句歌句的词意。 果然梁蕙芳自己说了出来。只听她说道:“世代传颂永相续。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心意相通呢?我说得这么直接,说得这么清楚。你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我是多么的希望和你生生世世,永远相随相续。” 洪慈化听到这里,终于完全理解了梁蕙芳的心思。暗想:“原来,世代传颂永相续,在蕙芳的心里,就是跟着白济,世世代代,永远相随相续。” 梁蕙芳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又说道:“古井水,清如许。是因为有活水源头,你有志不得舒展,所以才好斗爱打。打打杀杀是没有尽头的。我多希望自己就是你心井里善意的源头。又或者是一颗善意的种子,寄在你的心田,等到生根发芽后,就悄然离开。不必炫耀,就这么不远不近的默默地注视着,因为不远不近,因为情许默然,所以就不会有太过靠近后的烦恼与厌倦。可我总是会想起你,自从遇到你,我的心就开始不听我的指唤了。” 洪慈化听到这里,竟自落下了眼泪,他深受感染,心也不再下沉。暗自责备自己:“我为何这么小气?蕙芳是要劝白济去恶从善,到目前为止,白济所做过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以善意出发,又以善果结尾的。也许蕙芳正能帮他完成一次善行,蕙芳因为要以善意相助白济而钟情于白济,这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无端端的又嫉妒什么了?”想到这里,终于豁然开朗。 这时候,先前那女孩端着一锅饭走进了梁蕙芳的屋子里。当那女孩走过窗缝的时候,洪慈化看到她头上梳着两个辫子,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 只听那女孩说道:“蕙芳姐,饭熟了。你又在想他了吗?”那女孩也听了梁蕙芳的倾吐,才有这么一问。 洪慈化趴在石榴树上,对屋子里两个人的对话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知道,那女子口中的‘他’,就是白济。 洪慈化的心中不禁发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暗想:“这女孩到底是谁呢?她称蕙芳为姐,那么她的年龄必定比蕙芳要小。可她到底是谁呢?” 只听梁蕙芳说道:“我在想他的时候,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在想我?” 那女孩‘哎呀’的叹息了一声。仿佛也觉得梁蕙芳的情意太绵长,太痴缠。说道:“蕙芳姐,还是先吃饭吧。我哥不准我出门,把你带来庄里和我玩,早上来的时候,你还和我对山歌。可只要说到你心事,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也软绵绵的,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快吃饭,快吃饭!吃了饭,你就告诉我,你跟他的事,要不然我不饶你。” 那女孩说完,给梁蕙芳盛了一碗饭,梁蕙芳接过碗。说道:“叶丹,有好多事你听不懂,其实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 洪慈化听梁蕙芳叫那女孩为叶丹。又听那女孩说什么‘我哥不准我出门,把你带来庄里和我玩。’念道:“楚叶檀,叶丹,楚叶丹。”忽然醒悟过来,一巴掌拍在树干上。原来那女孩是楚叶檀的妹妹,名叫楚叶丹。忽然又想:“楚叶檀和白济是对头,那么,他对蕙芳本不该太客气的。何以他的妹妹竟和蕙芳成了好姐妹呢?哎呀!是了。蕙芳本来是他用来要挟白济的把柄,他带着蕙芳来鱼庄里,必定也是瞒着他的妹妹。他对自己的老婆都瞒得那么紧,对他的妹妹自然也不肯走漏半点风声。蕙芳和楚叶丹年龄相差小,所以很快打成了一堆,这也是有的。嗯,难怪楚叶檀能让楚家鱼庄成为东城第一鱼庄,原来全靠他心机深重,能瞒住的真事多。” 忽听得脚步声响,一人在不远处喊道:“叶丹,你睡了没有?”洪慈化听到这人的声音,立刻判断出她是江珊。而且江珊就在自己的背后的地面上。洪慈化不想自己暴露,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盘在树干上,借树枝将自己遮掩好。 楚叶丹听到江珊的呼喊。开门走出来。说道:“大嫂,你回来了吗?快来吃饭!”这时候,洪慈化才看清楚楚叶丹的面孔。只见楚叶丹长了一张鸭蛋脸,肤色白皙,面貌也很美。和楚叶檀鹳骨高耸的脸相比之后,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他们是兄妹。一双眼睛水灵水灵的,和她哥哥楚叶檀死鱼般的眼睛也是天差地别。 洪慈化盘着树干,不禁感慨:“万物的造化真是太过奇妙,一个长兄,一个妹妹,竟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将脱牢笼 只听江珊说道:“叶丹,我吃过了。你快吃吧,吃完饭,我带你去乡下。” 楚叶丹问道:“去乡下做什么呢?大嫂。” 江珊道:“去乡下看道士做法筵。超度亡魂的道场好玩得很。有绕棺c破五方c跪黄经。都在今天晚上。” 楚叶丹想了想。问道:“啊!谁死了?” 原来楚叶檀对马文峰和侯武贵的死一直没有告诉楚叶丹。因此楚叶丹还没知道。 江珊道:“马文峰和侯武贵,在乡下老家超度呢。快吃了饭,和我去一趟吧。” 江珊要去乡下送马文峰和侯武贵一场,见已经天黑,想找个人作伴,排遣路上的寂寞。楚叶檀本来是最适合陪伴她去的人,但楚叶檀要守鱼庄,所以不能离开。江珊就想到了楚叶丹。江珊和楚叶檀争执过后,去了耳房换了衣服,洗了脸。就来找楚叶丹,洪慈化于这期间刚好躲到了石榴树上。就这么错开了一点时间后,洪慈化并没有被发觉。 楚叶檀带来梁蕙芳的时候,就把她安排在楚叶丹的隔壁,并没有告诉楚叶丹,梁蕙芳是自己的人质。楚叶丹年纪小,也没加细问。 楚叶丹和梁蕙芳攀谈了几句后,两人又同是女孩,很快成了朋友。梁蕙芳此时情意茂发,时不时便透出心底的情思来。楚叶丹并没有谈过恋爱,顿时被深深地迷住,而梁蕙芳思念的人是白济。楚叶丹也常听过白济的名字,所以对这件事十分着迷,只想留在庄里,听梁蕙芳说她与白济的故事。 楚叶丹道:“马文峰和侯武贵死啦?大嫂,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江珊道:“你快吃完饭,我们路上慢慢说。” 楚叶丹有些迟疑。看样子是不想去。说道:“大嫂,我不去了。有什么好看的?破五方我看过好多次了,东南西北中。破五方,开五方门。” 江珊见楚叶丹在推辞,有些意外。平常楚叶丹对做法筵这种事是很感兴趣的,不知今天为什么不想去了。江珊还是再想争取一下。又说道:“听你哥说,道师里有几个年轻帅气的。你跟我去,相一个也好。以后他给你唱神歌,跳神舞。不就正合了你的心意。” 楚叶丹有些心动了,但还是不想去。说道:“哎呀!要去我明天去。” 江珊道:“分什么明天今天,和我一块去吧。” 楚叶丹道:“我说明天去就明天去。反正今天是走不开的。大嫂,你快点去吧。随你怎么劝,我今天都不会去的。” 江珊见她执意不肯去,也不好再劝。说道:“那你早点休息。”说完话,就自己走了。 楚叶丹关了门,走近屋里,和梁蕙芳吃饭。梁蕙芳一直等着她。楚叶丹撅着嘴,说道:“超度有什么好看的。蕙芳姐,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梁蕙芳一边吃饭,一边就说出了和白济认识的经过。怎么认识白济的,白济殴打赵刚,赵刚狼狈逃跑,一直说到放火烧赵家大院。而楚叶檀将自己带来鱼庄要挟白济的这一段隐着不说。 楚叶丹听完后,笑道:“蕙芳姐,这么说,你对白大哥算是一见钟情了。”梁蕙芳嫣然一笑,算是默认。 楚叶丹又问道:“蕙芳姐,白大哥有多帅呢?” 梁蕙芳也想早点离开楚家鱼庄。听楚叶丹来了兴趣。说道:“他帅得很,叶丹。你是不是也想见他一见?” 楚叶丹有些犹豫,并没有搭话。洪慈化在石榴树上听着两人的对话,梁蕙芳在给楚叶丹述说认识白济的经过中,又提到自己,并没有半点虚假。洪慈化在树上暗想:“一会儿,等蕙芳吃完饭,我就下树去和她相见,然后再和她离开楚家鱼庄。楚叶丹一个小丫头决计拦不住我,这把刀看来是用不上了。” 洪慈化伸手摸了摸刀,翻过身子,叹了口气,正要准备下树来。忽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洪慈化立刻掩藏好,斜眼向路边看去。见来的人正是楚叶檀。 楚叶檀走到楚叶丹的房门外。站定了后。问道:“叶丹,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楚叶丹听到是哥哥楚叶檀的声音,向梁蕙芳示意不要声张。答道:“我马上睡了。你来干嘛?” 楚叶檀道:“哦。我来看看,早点睡吧。对了,客人睡了没有?” 他带着梁蕙芳来楚家鱼庄,给楚叶丹介绍梁蕙芳的时候,称为客人。所以这时他所问的客人,就是指梁蕙芳。楚叶丹说道:“哦,睡了。我看着她睡下的,我也马上就睡。你回去吧,哥。” 楚叶檀道:“客人宝贵得很,你可要小心守护着!” 楚叶丹道:“你放心吧,哥。我会的。” 楚叶檀不再说话,转回前厅去了。梁蕙芳吃完了饭,放下碗筷,忽然流了泪。楚叶丹忙问原因。梁蕙芳这才把楚叶檀带自己来楚家鱼庄的真实原因告诉了楚叶丹。楚叶丹听了后,吃惊不小。喃喃说道:“原来你不是客人,哎呀!我哥怎么能这样做呢?” 梁蕙芳恳求道:“叶丹,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我离开这里,我一辈子记得你的好。以后遇到白济,我一定告诉他,是你帮了我们。”楚叶丹有些犹豫了。她如果帮梁蕙芳逃走,就等于和哥哥成为敌对。但梁蕙芳温和善良,她和梁蕙芳相处不到一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了好多遍,也确实很有感情。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忽听屋外一个声音说道:“我有良方一剂,专医相似疾。” 梁蕙芳听到是洪慈化的声音,惊喜交加。忙拉开了门。果然见洪慈化正站在屋前的院坝中。梁蕙芳喜道:“慈化,你怎么来了?” 楚叶檀走了后,洪慈化就下了石榴树。他在树上无意间听到了梁蕙芳的心思后,听梁蕙芳钟情于白济,不但没有丝毫嫉妒,反而被梁蕙芳的善意感染。于是暗下决定,不管梁蕙芳对自己如何,好歹要将梁蕙芳救出去,让她跟白济在一块。想通了这一层后,洪慈化瞬间仿佛精明了许多。其实洪慈化以前对白济心存芥蒂,在梁蕙芳面前,总想与白济比一比,争一争。反而不得舒展,这时候,得知梁蕙芳芳心已定。自己退了出来,站在局外,专心想要救出梁蕙芳,这一旦专注了后,心念也变得单纯了。于是表现得十分精明。 洪慈化道:“我不来也来了。我来是为了带你走,蕙芳。我知道白济在哪里,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忽然间,梁蕙芳才发觉,洪慈化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是永安村里那个胆小的土青年。仿佛一下子变得勇敢了。 楚叶丹撅着嘴。说道:“不行。蕙芳姐是鱼庄客人,我不能让你带走她。”她见梁蕙芳和洪慈化像是好朋友,因此对洪慈化也算很有些客气。 洪慈化忽然扯出刀来。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今天必须要带走蕙芳,而且是立刻c马上。我不想再有任何耽搁。你有什么话,跟我这把刀说。”洪慈化举着刀晃了几晃。 梁蕙芳忙制止洪慈化。道:“慈化,快收起来。叶丹年纪小,你莫吓着她。” 楚叶丹虽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但打打斗斗的事,她平时也见过很多。见洪慈化扯出刀来,毫无胆怯。说道:“我才不怕呢?有种你来砍我啊?你要是砍不死我,我明天叫人砍死你!” 洪慈化忽然觉得有些下不了台了。忽然觉得这刀扯出来容易,收回去难。梁蕙芳在两人的中间,只好两边劝。看着洪慈化说道:“慈化,你快把刀收起来。要是叶丹不放我走,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了。”转头看着楚叶丹说道:“叶丹,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慈化就是跟你玩玩,他不会伤害你的。” 洪慈化不愿拂了梁蕙芳的意愿。又不想让自己没有台阶下。说道:“要砍死你,也容易。不砍你,更容易。”说完话,果然把刀收了起来。 楚叶丹听了这话后,有些不依不饶。说道:“胆小鬼,蕙芳姐叫你收刀你就收刀,叫你吃屎你就吃屎。”洪慈化听了这话后,心里很有些不是味道。脸上刷的红了红。说道:“你嘴巴这么损,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楚叶丹说道:“又关你什么事了?你管事管得宽,裤子要穿反。” 洪慈化的心中虽然放下了梁蕙芳,但多少是有的空洞的。空洞的时候,就盼望有人和自己多说些话。洪慈化说道:“嚯哟。我好心提醒你,你狗咬吕洞宾,还不识好人心了。” 楚叶丹道:“你好心提醒我?你是不要脸,我看你先抓把灰盖好自家的门前。再来充好人。”梁蕙芳抿嘴笑了笑。 洪慈化有些接不上了。想了想后。说道:“反正你答应,我们要走,你不答应,我们也要走。白济确实很帅,你如果想见他,不妨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去见他一见,正好了却你一桩心愿。难道不好吗?” 楚叶丹因为心中先前有了想见白济一面的念头,这话对她倒有些管用。洪慈化又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就随你的便了。你再考虑考虑,是去是留,早下决定。时间不等人。蕙芳。我们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重逢在即 梁蕙芳向楚叶丹看了看,见她的脸上有些犹豫。仔细想了想,随即也明白了楚叶丹犹豫的原因。楚叶丹想见白济一面,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她心意达成。但是这个机会也同时是梁蕙芳逃走的机会,对楚叶丹而言,梁蕙芳可是自己的哥哥抓来的人质。虽然和梁蕙芳亲昵,如果现在和梁蕙芳一起走,在哥哥那里是很难交代的。 梁蕙芳见到可以离开的时机,而且她也明白,这种机会并不是时常都有。假如楚家鱼庄的人没有去乡下楚叶檀的老家帮忙超度马文峰和侯武贵,洪慈化连找来这里见自己一面都很困难,更不用说还能将自己带走。虽然白济那边会去筹钱来交换,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如果自己能走脱的,岂不是比任何约定都要可靠,都要把稳。 梁蕙芳看着楚叶丹说道:“叶丹,我们都不想为难你,你如果坚持不肯走,也坚持不肯放我走。让我在这里饱受相思的煎熬,让我留在这里受无穷无尽的苦楚。我也不会怪你,终究是我自己命不好,是我和白济福缘浅薄。” 楚叶丹听梁蕙芳说得严重,说道:“蕙芳姐,要是我不答应跟你们走,也不放你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就算你不怪我,我也不会安心的。我很想知道,白大哥对你怎么样?假如他想见到你也像你想见到他这般忧思如疾,那么他也算是个有心人,我和你们走,也算一件好事了,对不对?但要是他只顾自己快活,又或者三心二意,我和你们去,不是害了你吗?” 梁蕙芳听了这番话后,不由得心想:“叶丹没有见过白济,多半也不知道他的为人,所以才多了这点顾虑。”说道:“叶丹,你和我们去,亲自见到白济后,你就会放心了。” 洪慈化说道:“你要是放心不下白济,你见到他之后,你就当面问问他。不是比你在这里瞎猜疑更好吗?” 楚叶丹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哎哟,我问他干什么?又不是我自己的事,我这么问他也好像是不礼貌的。而且我要是这么问了他,不是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吗?” 洪慈化忽然道:“就是疑心病重,跟你哥哥一个德行。” 楚叶丹正在纠结中,正在两难时,听洪慈化语言无礼冒犯。顿时又触碰到她那骄矜的心灵。楚叶丹怒道:“我有跟你说话了吗?我警告你,我说话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插嘴。还有,你少拿我跟我哥比,我不是我哥,我就是我!are y一u understand?”楚叶丹说了这番话,把洪慈化驳得无言以对,心情才算平和下来。尤其让她感到骄傲的是最后一句话。 楚叶丹的最后一句,梁蕙芳和洪慈化是听不懂的,两人几乎可以算是没有入过学的,对外文就十分的陌生。楚叶丹是初中毕业的,在上学的时候,她的成绩本来不好,算是班上的差生。因为是差生,又根本不爱学习,常被作为老师提问的对象,当然常被提问的人一般有两种,一种是优生,一种是差生。楚叶丹属于后者,提问优生,优生能回答出来,于是就课堂上表扬优生。提问差生,就课堂上批评。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随便的就能当个优生或者是差生。尤其是差生,常被点名批评,而且是当着全班人的面,这对差生的心理素质要求很高,除了心理素质外,一般脸皮薄的人当不了差生。然而楚叶丹这两方面都很有些出类拔萃。 英文课上,楚叶丹常被老师提问。当然回答不了,老师以她为最差标准,生怕别人也听不懂,于是先做了一大段的解释。最后往往要补上一句‘are y一u understand?’那老师补充这句话成了习惯,因此,只要楚叶丹被提问到后,其他同学有的已经开始准备要问‘are y一u understand?’ 楚叶丹听‘are y一u understand?’听的次数多了,于是记得很真切,她这时也已经毕业了好几年。然而独对当年的这句话记忆犹新。没想到当年被同学嘲弄的一句话,今时此地派上了用场。 洪慈化因为没有上过学,所以对楚叶丹最有一句话很是好奇。他在心中存想了好几遍后。才终于说道:“你说的是阿由昂诗单,还是阿由昂诗坛?”听了一句听不懂的话后,洪慈化仿佛谦逊了很多。由于楚叶丹发音不是太标准,洪慈化听了后觉得像阿由昂诗单,又仿佛是阿由昂诗坛。他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阿由昂的诗单,或者是阿由昂的诗坛。只是‘阿由昂诗’是听准确了的,这么一推下来,阿由昂诗,也该像唐诗一样。唐诗三百首有一篇目录,在阿由昂诗那里成了诗单。在他看来,诗单也该是和目录一个性质的。都是把诗列在一个单子上。另外,歌坛c文坛是有的。那么估计有人搞了个‘阿由昂’的诗坛也确乎是很合逻辑的。但因为诗单还是诗坛没能听准确,所以很虔诚的问了楚叶丹。 楚叶丹根本就不知道洪慈化的脑海里已经绕山绕水绕了一大圈。听洪慈化将‘are y一u understand?’听成了‘阿由昂诗单’。嘻嘻笑道:“什么阿由昂诗单。这句话是舶来品,真正的舶来品。我问你这句话,是问你懂了我的意思没?”楚叶丹一个少女一直待在楚家鱼庄里,整天打交道都是那些庄客,然而那些人在道上混得久了,道上也是有套路可言的,套路懂得越多,人就越滑,人要是滑了,就不牢靠。那些庄客们要比楚叶丹大了好几岁,当然也早混滑了的。楚叶丹和那些庄客玩耍,常说不上几句话就吵嘴怄气。便是因为那些庄客们‘滑了’的缘故,而楚叶丹正处于一个求真的年纪,在求真的年纪上,‘顽滑’是第一大敌。所以她常常怄气。 遇到梁蕙芳后,梁蕙芳给她耐心讲解了很多楚家鱼庄以外的趣闻轶事,所以她对梁蕙芳很有好感。洪慈化对她不了解,连一句不懂的英文都要刨根问底,在楚叶丹看来,洪慈化虽然和自己拌嘴,但他是第一个肯来了解自己的人。因此先前对洪慈化的恼怒也就烟消云散了。 洪慈化忽然说道:“欧开,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洪慈化听了楚叶丹的解释后,知道‘阿由昂诗单’是舶来品,是外文。洪慈化知道的也有一句外文‘一k’。欧开即是一k,欧开的意思正好能对应‘阿由昂诗单’。前者是问‘你懂了我的意思没有?’后者是回答‘懂了!’。 楚叶丹听了后,说道:“欧开。那我们走吧。”说完,忍不住笑了笑。这次她走在前面,没有半点犹豫。 梁蕙芳和洪慈化看得很有些不解,都没有想到她这次这么干脆。梁蕙芳想着能离开楚家鱼庄,心里高兴。也不再细究楚叶丹转变的原因。 洪慈化已跟在楚叶丹的后面。梁蕙芳就跟在洪慈化的后面。 楚叶丹带着两人不走正门,绕过那几十干房子后,转向西边。洪慈化记得来的路不是这条。忙问道:“你走错了吧?” 楚叶丹道:“你不懂就不要瞎说。这是我家,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的。” 梁蕙芳也分不清哪条路能走出去,但她还是比较相信楚叶丹。就说道:“慈化,我们跟着叶丹走,准没错的。” 楚叶丹道:“还是蕙芳姐聪明。”洪慈化不再发问,跟在楚叶丹的后面。 三人走了一段路后,转到一个黑竹林里。星月满空,借着星辉与月光,走过了黑竹林。就绕到了楚家鱼庄的围墙处来。洪慈化已看到墙角有一道红色的小铁门。不知那铁门是不是关上的,假如铁门是关闭的,没有钥匙,围墙很高,那也出不去。心中不禁很有些疑惑。 只见楚叶丹摸到铁门边,轻轻一带,铁门就应手而开。洪慈化问道:“这门没有锁吗?为什么要在这里留一道门呢?” 楚叶丹先让洪慈化和梁蕙芳出了门,自己再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洪慈化到门外已看,只见外面波光粼粼,是一片大湖。大湖上停泊着几条渔船。这才反应过来,这片大湖也就是楚家鱼庄正厅外的大湖。 楚叶丹道:“如果我们从前面走,必须要经过要经过我哥住的地方,要是被他发现了,谁也走不了。这道门以前就有了,咱们划船从湖中绕过去,就不用走大桥。” 洪慈化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原来是这样。你还想得挺周到的。” 楚叶丹道:“我要帮蕙芳姐逃走,就一定要让她能安全的离开。要是半途而废,蕙芳姐也不会领我的情,蕙芳姐。对不对?”说话时,楚叶丹已摸到一条缆绳,拉了一条船。 梁蕙芳道:“叶丹,你肯这么帮我。我怎么会不领你的情呢?” 洪慈化也上前帮楚叶丹拉船,拉过了船后。三人上了船,轻轻划着水,慢悠悠地划着,正好从大桥下面的一个孔里经过。那是唯一可以通船的孔,要是从其他的孔里钻,船只通不了,还会触碰到水中桥柱上的机关。那么,立刻就暴露了。 洪慈化抬眼望去,见楚家鱼庄大厅的灯依旧亮着。暗自猜想,楚叶檀这时肯定是在数钱。 三人划过了大桥,到柳树林边下了船,穿过柳树林,很快来到正大门前。沿着庄外的河岸走到铁桥处,过了铁桥,就上了城南的大路,顺着大路往城东走。 上了大路后,洪慈化走在前面,梁蕙芳和楚叶丹走在后面。梁蕙芳能得离开楚家鱼庄,心情十分畅快,拉着楚叶丹的手,说了很多话。 洪慈化暗想:“我离开龙王庙的时候,白济他们还在龙王庙里,不知道这时候还在不在?假如白济已经离开了龙王庙,那就不好再找到他了。”想到这里,脸上很有些忧虑。 三人走到城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远远望去,见龙王庙那一带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洪慈化暗想:“莫非,白济他们并没有离开龙王庙,还在这里举行了篝火晚会?”随即想到赵刚也在其中,要是赵刚遇到梁蕙芳,必定要惹出麻烦来。于是说道:“蕙芳,叶丹,你们跟我来。” 洪慈化带着两人不走正路,绕到龙王庙背后的竹林里。那里离龙王庙不是很远,但是在竹林里,从龙王庙那边看来也发现不了。 梁蕙芳问道:“慈化。白济在哪里呢?”想着与白济重逢在即,梁蕙芳的心情有些激动。 洪慈化道:“你们先待在这里,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白济肯定在龙王庙里。不过那里人多混杂,你们最好不要去,就先待在这里,我这就去把白济叫来。” 梁蕙芳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带白济一块儿来。” 洪慈化看了看梁蕙芳,又看了看楚叶丹。一转身,一个人向龙王庙摸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乍合乍离 白济一直睡到傍晚才醒过来,白济醒来后,发现洪慈化已经不在身边。白济在大殿四周看了一遍,没有见到洪慈化。又摸出龙王庙的正殿,四周也没有洪慈化的踪影。心中很有些纳闷,悻悻地回了龙王庙来。 莫信仁c郭明和郭辉也相继醒来。这几人醒来后,也很快吵醒了赵刚c李方锐和邓然可。跟着,睡在龙王庙四周的六七十人也陆陆续续地醒了。 因为肚子饥饿,就商议着弄食物充饥。莫信仁和郭明拿出钱来,赵刚当即吩咐聂占江带着二三十人去东城买来了六七十只鸡。杀了刮干净后,在龙王庙四周生了大火,正在烤鸡吃。 洪慈化提前走了后,当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这时候又再折回来,心情自然是不一样。 洪慈化还没走到龙王庙,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很浓的很香的烤鸡的味道。也听到了一阵阵吆五喝六的喧哗。他正感到肚子饥饿,闻到烤鸡味后,肚子咕嘟的叫了一声。洪慈化很快摸到龙王庙外。 只见庙外的院坝中生了十几堆火,五六十人围着一个火堆站着,各人的手上都拿了一只鸡,正在翻烤。 聂占江见到洪慈化。略微有些吃惊,忽然说道:“慈化,刚刚分鸡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这时,赵刚已经答应了和白济结盟对付楚叶檀,聂占江和洪慈化也算成了盟友,自然就放下了以前的恩怨,对洪慈化客气起来。 见聂占江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洪慈化先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也找到了应对的法子。洪慈化只为来庙里寻找白济,本来不想多生出事来,而且梁蕙芳和楚叶丹正在竹林里等着。他不想多耽搁,以至事情有变。于是也客气地说道:“我刚刚出去解了个手。” 聂占江道:“哦。那你去大殿上看看,还有鸡没有?有的话,拿来一起烤,大家现在做了朋友,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 洪慈化的心里深切地记得,那天在永安河边,最先动手打自己的人就是聂占江。那次受了很重的伤,后来,在古井边,也算报了仇。这时候听聂占江朋友前朋友后的。并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小家子气。说道:“不必客气,聂朋友。你们先吃,我正好要进大殿里去。” 聂占江道:“好吧,那我不管你的了。” 洪慈化不再说话。转进了大殿,见大殿里也烧起了两个火堆。大殿里比外面又是另外一番光景。白济c莫信仁郭明和郭辉占了一个火堆,另外东城三霸并几个手下占了一个火堆。 因为已经结盟,为了增进友谊和联络感情,双方正在划拳喝酒。这时候莫信仁正和邓然可对挖,划的是兄弟拳。一个出‘五魁首’,一个是‘六六顺’。没分出输赢,又接着来。两边的人正注视着划拳的两个人,脸上很有些兴奋,连洪慈化走进来了都没有察觉到。一通拳划下来,什么‘四季天天红’,‘五马赵子龙’。又什么‘七洋下西洋’,‘八匹马儿飞’。在火光的照耀下,双方你来我往。声音很大,闹得很轰动。 洪慈化悄悄走到白济身边,给他使了使眼色。白济是个明白人,自从洪慈化离去后,心里就一直泛着疑惑。这时见到洪慈化,正好有话要问他,见到洪慈化的神色后,就跟着洪慈化走了出来。 聂占江正好看到两人。问道:“白二,慈化。你们要去哪里呢?” 白济说道:“哦,出去解手,醒了酒回来继续。” 聂占江道:“慈化刚刚去解了手,现在也去啊?” 洪慈化听他问起,要不回答也为难。扯谎说道:“是啊,我刚刚是出去解过了,可只要听到有人要解手,又憋不住有尿意了。”聂占江呵呵的笑了。说道:“还有这等怪事啊?”洪慈化也不理会。领着白济往竹林方向走。 将走到竹林的时候,白济问道:“慈化,你刚刚去哪里了?” 洪慈化向身后看了看,见没有人跟来,站定了后。才说道:“白济,蕙芳在楚家鱼庄里,生死未卜,她只怕时刻惦记着你,指望着你筹钱救她。你不去筹钱,跟赵刚他们喝酒划拳。你难道不想救蕙芳了吗?” 白济说道:“慈化,你是了解我的。我无时不刻不想着救蕙芳出来。我知道蕙芳去楚家鱼庄等同于代我受罪。明天晚上,我就会领着赵刚他们去楚家鱼庄闹一场,到时候我浑水摸鱼,摸进庄里将蕙芳救走。我和东城三霸只是暂时的盟友,等救出蕙芳来,我们就离开东城。” 洪慈化盯着白济问道:“你当真一心一意的是为蕙芳着想吗?” 白济从来没见过洪慈化这种凌厉的目光,避开了后。说道:“慈化,我们是朋友。” 洪慈化立刻打断了白济的话。厉声问道:“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一心一意的对蕙芳好?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白济问道:“慈化,你今天是怎么啦?” 洪慈化道:“白济,你是不是真的想一心一意的对蕙芳好?” 白济在古井边初遇梁蕙芳的时候,赵刚正在戏谑她。自打那时候起,白济自心底想保护梁蕙芳。但洪慈化曾当着白济的面诉说过一段思念梁蕙芳的情话,白济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始终觉得对梁蕙芳的关心不应该太过。见洪慈化一再逼问后,实在很难回答。 白济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尽是梁蕙芳的身影,梁蕙芳的山歌歌句,梁蕙芳的一颦一笑。猛然间又想起了哥哥白鸿的话来。“无论你做的是什么事,用什么方法去做。成与不成,也都不要愧对了‘天地良心’这四个字。”白济这才感到心中坦然。于是说道:“我只想竭尽所能,保护蕙芳周全。若是我死了,能得升仙上天堂,我就在天堂里为蕙芳祈愿,只求蕙芳一生平安喜乐。” 忽然竹林一个声音问道:“白济,你说的是真的吗?”声音有些颤抖,又带着一点哭腔。 白济听到是梁蕙芳的声音,一时只觉得是在梦里,睁开眼来。见梁蕙芳从竹林里款款走来。月光下,梁蕙芳的脸上满是惊喜,眼角边挂着几滴零星般的泪珠,那是喜极而泣的泪珠,莹然炫丽。 原来白济和洪慈化走近竹林的时候,梁蕙芳就已经猜到白济来了。听了两人的对话,果然见白济对自己也是一片真情。不由得心头感动,难以自已,竟自落了泪。但这是洪慈化一手安排的。洪慈化在楚家鱼庄得知梁蕙芳的心思后,不但决定退出,而且心甘情愿的要撮合白济和梁蕙芳。领着白济来竹林,并没有急着叫梁蕙芳现身,而是先对白济进行一番叩问,他也很想知道白济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梁蕙芳。 白济看着梁蕙芳,只觉得最近这段时间里,人生中所出现的各种变幻,当真是神鬼莫测。 白济说道:“蕙芳,我的话句句发自肺腑。”梁蕙芳甜甜地笑了笑。笑容十分娇美,又很轻柔。白济看着,直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一时间淡忘了所有的冤仇和烦恼。 只见梁蕙芳的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楚叶丹。楚叶丹向白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后。说道:“果然是有点帅的。”梁蕙芳听到楚叶丹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见白济的脸上有些疑惑,给白济介绍了楚叶丹。也说出了全靠有楚叶丹带路,有洪慈化帮助,才脱离了开楚家鱼庄。 白济听了后。心中十分惊异。说道:“你是楚叶檀的妹妹。你怎么?你怎么就?” 楚叶丹道:“我是自愿送蕙芳姐来的。蕙芳姐在我家里想着她的白大哥都快想疯了。所以我把她送到你面前来。” 白济愣神了半晌。他实在想不到,楚叶丹竟然暗中帮助梁蕙芳逃走。问道:“那么,要是你哥哥发现蕙芳不见了。他肯定不会轻易饶你的。这不是害了你自己吗?” 楚叶丹道:“我才不管呢。我要帮蕙芳姐逃走,我就帮蕙芳姐逃走。我要见你我就来见你。我又不是我哥。” 白济顿了顿后。终于不再疑惑。看着梁蕙芳说道:“蕙芳,咱们欠了她一个大人情。”梁蕙芳点了点头。 白济说道:“叶丹妹子,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实在很难报答你的恩德。” 楚叶丹看了看白济,又看了看梁蕙芳,嘻嘻一笑。说道:“我不要什么报答,我来也是为了见你一面。我在家的时候,常听人说起你,我来见你,只是为了要见证一下他们的话有没有假。现在我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你比传言中的还帅,我也该回去了。”白济见她天真烂漫,又见到了梁蕙芳,心中喜悦,脸上又露出了他那爽朗的笑容来。 洪慈化忽然问道:“你现在回去,要是你哥问起来,他必定会责怪你的。要不你等他火气小了的时候,再回去吧。” 楚叶丹了却了心愿,果然见白济一表人才。心中愉悦,虽然洪慈化和自己拌过嘴,但对他早已不再记恨。听他是在关心自己,也很领情。说道:“放心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哥。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我走啦。”说完话,从竹林背后绕下山去,自己回了楚家鱼庄。 白济等人目送楚叶丹离开,她来去如风,心性坦然直率。和楚叶檀虽然是兄妹,但两人的性格有天壤之别。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忽然听到龙王庙那边有人呼唤,听起来像想聂占江的声音。 白济心中一惊。洪慈化问道:“聂占江又吵了。白济,现在怎么办?” 白济本来打算带着东城三霸去楚家鱼庄闹一场,以便趁机救走梁蕙芳。但梁蕙芳现在已经来了,这一来,白济的计划全打乱了。 白济凝眉沉思了一阵子后。说道:“我现在回去应付着他们。慈化,蕙芳。你们先走。你们先去永安街上胡老铁的铁匠铺里等我,我明天晚上来找你们,再商议离开东城的事。” 洪慈化最近对白济的安排向来不会有太大的争议。说道:“胡老铁?我和他不是很熟。” 白济道:“胡老铁是个晓事明理的人。你们找到胡老铁后,只要报出我的名字来,他自会安排的。”白济很信任胡老铁,以前白济在东城混的时候,要是惹了祸事,往往会去乡下躲一段时间,这期间多在胡老铁的铁匠铺里厮混。胡老铁招呼白济,从来没有半点忧色。 这时候,呼喊白济的人越来越多。白济心中也有些急。道:“慈化,蕙芳。你们快走。” 梁蕙芳才见到白济,还没说上几句话,转眼又要离去,只觉得心中十分酸楚。白济见到梁蕙芳欲哭无泪的表情。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蕙芳,你放心去吧。我办完了事,就去铁匠铺跟你们汇合。时间紧迫,不要耽搁了。” 梁蕙芳忍着泪道:“白大哥,那你小心些!”这时候,那呼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洪慈化问道:“白济,你应付得来吗?要不我们现在就走。” 白济道:“不行,如果现在走了。赵刚必定会怀疑的,莫信仁和郭明郭辉还在龙王庙里。如果我不回去,事情一变,我担心赵刚会对他们不利。” 洪慈化也想到了这一层。知道白济重情重义。说道:“白济,那你自己保重,我和蕙芳在铁匠铺等你回来!”说完话,伸出手来。白济也伸出手,和洪慈化紧紧一握。彼此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男儿汉的勇敢与力量。梁蕙芳待他们握过了手。凝目看着白济说道:“白大哥,办完了这件事后。咱们就离开东城,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永远也别理会这里的恩怨仇斗了。好不好?”白济猛然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呼喊的声音又再响起。洪慈化道:“蕙芳,别耽搁了。咱们走吧。白济知道该怎么做的。”说完话,和梁蕙芳离开了竹林,往永安街上走去。梁蕙芳与白济依依惜别,时时回头来看,见白济呆立在竹林下,心中万分不忍,但终于消失在黑幕里。 白济目送两人离去后,心中忽然沉重,一步一步走回龙王庙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临歧 聂占江见白济一人回到龙王庙。心中起疑。问道:“白济,慈化和你一起出去的,他还没回来吗?” 白济的脸上忽然表露出一种十分不情愿回答的神色来。说道:“谁知道他的呢!?”说完,自个儿走进龙王庙去。 聂占江见白济脸色不悦,以为他喝多了,也就不敢再多问。转头看着火堆旁的人群。说道:“兄弟们,吃鸡,吃鸡!”撕着鸡肉,大口大口的嚼着。 白济得知梁蕙芳已经从楚家鱼庄出来了后,又得知梁蕙芳对自己一片深情。这时候的心情很有些复杂,只恨不得立刻飞身到梁蕙芳的身旁,和她离开东城,携手相伴。但现在又和赵刚结盟,而且莫信仁c郭明和郭辉对此事毫不知晓。如此境地,当真有些骑虎难下。只好先稳住自己,再找个空余的时间,把事情给莫信仁分说明白,再找他拿了钱,以作为日后生活上的开资。方是个两全的法子。但是离开东城后,要去哪里,白济还没有想过,至少就目前而言,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白济进了龙王庙后,赵刚等人均知他去解手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动问白济是否醉了。白济打了个哈欠,说道:“有几分吧,总觉得有点头晕,我也说不准到底是几分。哈哈!” 白济没喝过多少酒,故意打起了酒腔。莫信仁和赵刚他们听他说了醉话,都忍不住呵呵嘿嘿的笑了起来。 莫信仁笑过了后。说道:“酒也喝干了,那咱们就不喝了吗?”像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这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几分酒意,听莫信仁还想喝,谁都不敢再接,都知道酒会的规矩,谁接了口,谁就得喝。 沉默了一会儿后。白济说道:“嘿嘿。看来你也是醉了的,酒干了,你还想喝,你难道是想喝尿?”顿时又引发了一串笑声。 莫信仁和白济是多年的好友。莫信仁认识白济的时候,白济正当意气风发,两人互相戏谑惯了的。只是白济中途回家待了两年,两年后,莫信仁也明显感到白济的变化,白济比以前更稳重了些。因此这顽笑戏虐的话少了,但这时喝了几杯后,见白济一如当年, 莫信仁呵呵一笑。说道:“我看醉的人是你才对。酒喝干了,只要还想再喝,可以再买酒来。”顿时避开了白济喝尿的责难。 白济又打了个哈欠,很懒散的倒在草地上。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众人吃了鸡,喝过了酒,也都有点昏昏欲睡。见白济躺了下来,各自摸到一角,就地躺下。大殿上,火焰腾腾。落在地上,如骏马飞驰。 白济倒下后,很快就传出了呼噜声。东城三霸中,赵刚和邓然可是醉了的,这两人也很快就睡着了。李方锐并没有醉,他闭着眼睛,正在想着,如何找一个妥当的人,去赵刚家说媒,娶赵嘉馨过门。 白济刚刚和洪慈化离开后,莫信仁和郭明郭辉又喝了不少。这时候都是有八分醉的,一旦躺下,很快就睡着。然而他们心头也知道,明天晚上将去楚家鱼庄斗一场。这是一场楚家鱼庄和东城三霸的权位之争。东城三霸和楚家鱼庄这两股势力的第一次较量,胜败难料。 莫信仁在道上已经混了很多年,砍过人也被人砍过。他该得到得到过,该失去的也一样不差的失去了。多年来,他一直处在打打杀杀的涡旋中,在得到与失去之间算计着别人,也常被别人算计。纵使每天都得面对或大或小的纷争与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麻烦,他从来就没有感到疲倦过,也从来没有想过退出。更没有想过要去远方看看,他宁愿固守在东城。让他从来没有对东城产生厌倦的,是他心中对友谊的忠实。他的名字也许有点奇怪,叫作莫信仁,让人会错听为莫信人。莫信人即是不要相信人。但是莫信仁常常很容易相信朋友,在众多的朋友中,他最信任的人是白济。 白济比莫信仁出道早,但白济中途退出过,白济退出后,在老家歇了两年。两年的沉淀让他对自己在道上的生涯已产生了一些新的认识。这时候,白济又想起梁蕙芳的话来。‘办完了这件事后,咱们就离开东城,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永远也别理会这里的恩怨仇斗了。’ 白济回想着梁蕙芳的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睁开了眼睛。只听四周响起了一阵阵的呼噜声。呼噜的声音虽然很响亮,但白济的心中十分澄明。白济暗想:“不知蕙芳和慈化到了铁匠铺没有,胡老铁会给他们安排好。等到有合适的机会,我再给莫信仁说清楚。拿着钱去铁匠铺找蕙芳和慈化。找到他们又去哪里呢?” 白济心里想着:“离开东城后,要去哪里?”反反复复想了很多次后,终于睡了下去。恍恍惚惚间,忽然来到了一条溪谷里。乍看之下,见四周群山环绕,峰峦叠嶂,入眼处苍翠欲滴。一条小溪自脚下幽幽静静的流淌着。这地方像是来过。忽然脚下被一异物触碰到,滑溜溜不知是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见是一条游鱼。这才猛然想到,这里是自己来过的地方,当天被群狼围攻后,一个人跑来了这条溪谷,而且还做了一首打油诗。又看到自己当天晚上睡觉的凹进去的那块山崖。走到山崖一看,当时烤鱼的火堆还在,渐渐地记起了彼时彼地的一个梦来。梦里受到一首诗的困扰,依稀记得那诗中有一句‘随风直到夜郎西’的名句。 白济忽又醒了过来,起身坐起。龙王庙里的两个火堆里还闪烁着火光。白济坐在火堆旁。暗想:“为何我又做梦梦到夜郎西呢,每次将要离开东城前夕,我就会梦到这句诗。对了,我以前离开东城,寻找夜郎国的宝藏,找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这次将要离开东城,竟然无意识地想起了夜郎西来。反正左右无事,明天找莫信仁拿到钱后,我就去夜郎西查看查看。这次又慈化和蕙芳陪同,或许比前几次更有进益也未可知。蕙芳曾经问过我,离开东城后去哪里,我一直没有回答她。现在看来,离开东城后,我就去夜郎西。嗯。与其去外面漂流浪荡,不如在游山玩水之际寻宝猎险。” 白济心中按下决定,准备要去寻找夜郎古国留下的宝藏。转念又想:“我这次去,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夜郎古国覆灭那么多年了,古往今来只怕有不少喜爱寻宝搜奇的人都来找过,可能最终也是无功而返,所以一直没有记载。我单凭一句‘随风直到夜郎西’就以为夜郎古国的宝藏是在古夜郎国的西边,只怕也没有说服力。没有说服力就不找了吗?假如只凭推测而不动身寻找。又怎么能知道有没有宝藏呢?看来这说服力有没有都很不重要了。这就好比,美味佳肴摆在眼前,如果不吃,能知道那是美味吗?有陈年美酒,假如不喝,能知道那是美酒吗?夜郎古国曾经有过辉煌灿烂的文化,这是不争的事实。既能成为‘国’,哼哼!覆灭了后,宝藏必定是有的,只是还没有人找到宝藏。没有人找到宝藏,不能等于没有宝藏。也就是说,宝藏到底是在哪里,还没有人找到它。但就是有!” 白济想着可以带领梁蕙芳和洪慈化去夜郎西寻找宝藏以代替去外面没头苍蝇似的东飘西荡。总算是落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睡了下去,这次睡得很沉。睡得沉的时候,睡眠质量毫无疑问是得到保障的。 。 。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白济听得人声吵嚷,仿佛有人在推自己。白济醒过来一看,见莫信仁正在叫自己起身。斜阳从龙王庙的窗户里射进来,白济心头一惊。说道:“时光逆转了吗?” 莫信仁嘿嘿一笑。说道:“时光怎么可能逆转?” 白济道:“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是晚上睡的,现在醒来到了下午。我从晚上睡到了下午,不是时光逆流了吗?” 莫信仁又是嘿嘿的一笑。说道:“要是时光能够逆转,我可以重新选择。也许我就不做这一行了,不做这一行,能不能遇到你,就很难得知了。”这时候,赵刚和其他人都走出了庙外,一行人正要出发往楚家鱼庄去。 大殿里只有莫信仁和白济。白济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有所顿悟。说道:“假如时光真能逆转,可以选择别样的人生。当时光错开后,所遇到的人也就不同了。对不对?” 莫信仁以为大战在即,白济忽然谈起了人生,以为他害怕前途,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莫信仁不愿拂了白济的心绪。说道:“对!” 白济又道:“假如你选择了别样的人生,你就错开了现在遇到的人,那么别样的人生中的你所遇到的人就不是现在常见到的人。别样人生的你的意念就和现在的不同了。” 莫信仁哈哈大笑。说道:“哼哼!那只是一种假设。也许当你看到了别样的人生也同样充满了不幸后,你就会庆幸自己的人生原来才是最美好的。你是在害怕人生吗?你也会对前途感到恐惧吗?这并不是以前的你。” 白济并没有笑。正色说道:“我不是害怕人生,我是怕你接受不了一个事实,因为我骗了你。” 莫信仁听到这句话,脑袋里轰的一声。过了半晌。说道:“你骗了我什么?” 白济道:“其实这次争斗完全是我挑起来的,我挑起楚叶檀和东城三霸的争斗,是想在争斗中混进楚家鱼庄,救出蕙芳来。” 莫信仁道:“这我知道,你前天骗赵刚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你说你把钱放在楚家鱼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你假去鱼庄拿钱,其实是为了救蕙芳出来,这一点,我当时就已经想到的。” 白济道:“但是蕙芳现在已经出来了。她和慈化现在就在永安街上胡老铁的铁匠铺里等着我。所以,我要从你那里拿回我的一份钱,作为以后生活的开销。” 这时。东城三霸和郭明郭辉已经出发。只有莫信仁和白济。两人对看着。 莫信仁道:“你的那份我还原封不动,那原本就是你的。你要拿走我随时都可以给你。” 白济说道:“你听我说完。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的。” 莫信仁顿了顿。说道:“你说。” 白济道:“我们现在假装去楚家鱼庄,等会儿东城三霸和楚家鱼庄打起来后,我假意去鱼庄拿钱,趁机溜走。你逮个机会叫回郭辉和郭明,返回东城拿钱。我拿了钱之后,立刻动身去永安街上找蕙芳。顺便去夜郎古国寻宝。” 莫信仁惊问道:“等等。你是说我们在打斗开始后,就撤走?” 白济点了点头。 莫信仁道:“我们如果撤走了,必定会惹起赵刚的怀疑。你别忘了,咱们先拿了楚叶檀的钱,后又惹了东城三霸。其实这两边的人和你我都有仇的。假如我们走开了,两边的人和好,联手对付我们。岂不是很有些不好应付。” 白济说道:“这一点我也已经想到了。所以,你把钱交给我后,你带着郭明和郭辉就退出。他们都只认一个事实,钱是我拿的。所以他们只会找我。郭明曾说过他要做生意,你和郭辉可以帮他,将来做生意,就不必再打打杀杀的。” 莫信仁凝思了半晌。忽然说道:“假如东城三霸和楚叶檀和好,就会找你。你要我退出,你你是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 白济又点了点头。 莫信仁道:“不行,我不能退出。我绝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白济决然道:“这件事必须我一个人承担,你必须退出!” 莫信仁见白济脸色坚毅。问道:“你,还把我当做朋友没有?” 白济毫不退让。问道:“那么你呢?” 莫信仁凝视着白济。忽然嘿嘿哈哈的大笑起来。说道:“白济啊白济。你是要自己冲好汉,让我做懦夫,让我做缩头乌龟。对不对?” 白济站起身来。俨然说道:“他们只认白济的,因为是白济调走了楚叶檀的钱,是白济揍过赵刚,是白济放火烧赵家大院,更是白济挑起两边的争斗。所以他们也只恨白济一人。你懂了没有?” 莫信仁终于无言以对,过了半晌。感慨道:“就算时光真能逆转,不能改变的终究已成定局。” 白济见他终于不再争执。补道:“或者将成定局。”走出龙王庙。莫信仁很快跟上,往楚家鱼庄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弯绕 白济和莫信仁很快跟上了大部队。六七十人从城东龙王庙转向城南楚家鱼庄。队伍算是不小,也很有些威武。虽然没有排列成军队的阵型,也不够齐整,但是这么人挨人的走着,自然形成了一股气势,引来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一行人将走到楚家鱼庄的时候,已经入夜,星月少见踪影。夜空里乌云忽聚忽散,笼罩得大地忽明忽暗。 白济主动绕到前面带路。过了铁桥,到楚家鱼庄的正大门前,那大门并没有上锁,白济带头首先闯进了大门。迎面是一大片柳树林,过了柳树林,眼前是白茫茫一大片湖水,湖岸边泊着十几条船只。一行人在湖岸边停下了脚步。只见一架高大的木桥从湖中穿过直通对岸,对岸三干大平房,平房里透出了灯光来。 白济扯开嗓音喊道:“楚叶檀。出来打架!”因为白济曾叮嘱过,来到楚家鱼庄后,只管叫骂。要是楚叶檀出来,不问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打。白济喊了一声,东城三霸手下的弟兄有不少跟着呐喊。一时间,‘楚叶檀。出来打架!’的呐喊声响遍了楚家鱼庄。这句话很简单,意思很明确。就是明目张胆地要架打。 楚叶檀正在大厅里和楚毓c楚华c张虎商议着与白济交换的事。楚叶檀并不知道梁蕙芳已经离开了鱼庄。这时候,马文峰和侯武贵的丧事已经办理完毕,法师们收了经后,楚华和楚毓以及楚家鱼庄的所有庄客都已经回到了楚家鱼庄。 楚叶檀忽然听到有人喊打架。顿时吃了一惊,高耸着鹳骨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楚叶檀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楚华道:“我去看看。”楚华遛出大厅。站到木桥上一看,只见木桥对岸黑压压地都是人影,看不清人脸,但见人影晃动。这时候,有人喊道:“楚叶檀,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进去了。” 楚华见到这情势,跑回大厅。说道:“檀哥,外面来了几十人,口口声声要你出去打架。” 楚叶檀问楚华。说道:“你刚刚看清对方的领头人了没有?” 楚华道:“天色晦暗,没看清楚。” 楚叶檀道:“这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来我楚家鱼庄宣战。” 楚毓怒道:“欺上门来了。檀哥,我建议你马上调集兄弟们,跟他们干一架。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会让外面的人都以为我们楚家鱼庄是软柿子。人人都想来咬一口。”楚华和张虎在旁看着,也均感到愤怒,深以为楚毓所言极是。 楚叶檀凝神思索片刻。说道:“楚毓,你去后园邀集兄弟们带上家伙过来。到大厅前集合,听我口令。”楚毓听了这话,像是领了军令似的,兴奋地跑去后园调集人手。后园的庄客们也早已听到叫骂声,正摩拳擦掌,准备迎战。见到楚毓来了后,各自带上武器,跟着楚毓很快汇集到大厅前。 这时候,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响。白济见人群的情绪已被调动。忽然绕到前面。说道:“兄弟们,东城三霸和楚家鱼庄到底谁才是东城第一,就看今晚这一战,一会儿楚家鱼庄来了人。须得人人尽力,为荣誉而战!” 东城三霸听了白济的话,鼓励手下兄弟,越发骂得狠了。过了一阵子,只见楚叶檀带着几十人从大木桥上走来。楚叶檀并没有下桥。高声问道:“请问是哪一路的朋友?” 东城三霸手下的兄弟已点燃了情绪,只管叫打。有的嚷道:“楚叶檀,有种下桥一战!” 楚叶檀道:“我楚家鱼庄素来并没有和谁结仇,众位兄弟若是不肯告知身份。还请退回,如在吵嚷,别怪我不客气了。” 东城三霸手下的有人说道:“楚叶檀,不要在嘴皮子上磨豆腐,有种的下桥来,手底下见真章。” 楚叶檀看不清楚对方的脸,见对方又不肯说明。而且语态嚣张,谩骂之声不绝于耳。顿时来了气。但楚叶檀作为一个大老板,涵养的功夫很深,虽然动了气,还是不愿意和对方结下仇怨。站在桥上隐忍未发。赵刚听楚叶檀并不是很想打,但白济答应过给钱,而且只有打了,白济才可趁机遛进鱼庄拿钱。想到有钱可图,不管楚叶檀愿不愿意,这一架看来已经在所难免。 两边的人相距不过二十米,一边的人在岸上,一边的人在桥上。对峙着并没有动手。忽然,一个性子急躁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往桥上的人,这一块飞石正砸在楚华的脸上,顿时破了皮流了血。楚华大怒,不等包扎伤口,冲下了大桥,楚叶檀想拉也拉不住。 那些庄客们和楚华向来交厚,一股脑都冲下桥来。东城三霸手下的兄弟们不等楚华下桥,只靠近了就扯刀猛砍。桥头上顿时堵了三四十人,这两边的人先就情绪激昂,一旦交上手,不拼个精疲力竭,不见个胜败输赢是不会罢斗的。 这两边的人又以东城三霸这边最卖力,至于荣辱他们并不在然。他们所看重的是白济答应的钱,白济答应过赵刚要给赵刚一笔钱。假如白济顺利拿到钱,分给了赵刚,他们也可以从中分到一些。这种钱来得很快,根本不需要自己费神就能得到。而楚家鱼庄那边的人,多出于护卫,也有些被激怒的。但就不如东城三霸这边的卖力了。 白济已遛到人群后方,他和莫信仁分别找到郭明和郭辉,四个人都已藏到了人群后方。白济见人群已乱,不由分说,和莫信仁拉着那两人遛出了楚家鱼庄。 郭明和郭辉不知道这是白济的计划,一路上不停的问。“白二哥,干嘛要走?” 白济拉着郭明,等过了铁桥后。才给郭明和郭辉解释,郭明和郭辉听了后,目瞪口呆。这两人涉世经验不如白济和莫信仁的丰富,在两人看来,白济和赵刚联盟就是联盟,没有中途变卦的道理。 郭明的脸上很不服气。说道:“白二哥,要我们和东城三霸联合对付楚叶檀的人是你,现在大战在即,拉我们离开的人也是你。哼!如此反复无常,怎么能让人信服?”郭辉看着白济,听了郭明的话后,对白济也很怀疑。白济道:“咱们得赶快离开,早走一步是一步。”郭明和郭辉犟在一边,对白济的话不理不睬。 莫信仁劝道:“郭明,别不服气了。这件事一时给你解释不清楚的,就算给你解释了,你一时也接受不了,总之是大势所趋,我这么给你说吧,我们和东城三霸的联盟是假的,只有东城三霸和楚家鱼庄的联盟才是真的。” 郭明听了这话,大谬不然。说道:“东城三霸和楚家鱼庄现在正斗得难分难解,恩怨只会越积越深。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你说他们会联盟,这只怕纯属你个人的臆想罢。” 白济忽然说道:“他只相信眼前所见而不相信你,你很难给他解释清楚的。” 莫信仁顿了顿,话锋一转。莫信仁又劝道:“郭明,你是个聪明人,假如你连这点都转不通。将来做生意也只有亏本没有赚的。” 郭明执念一生。他心中认定白济的所作所为是反复无常的。就死活不肯再相信白济,不再相信白济,也连带不再相信信任白济的人。但做生意一直是郭明心中的一个愿望,他最近结交了不少道上朋友,正在为以后做生意的事情积攒人脉。这次和东城三霸联盟,东城三霸手下众多,人脉资源十分丰富,他本想在大战中多结交些人,如此一点一滴的累加,那么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自己就退出,转行做生意。到那时,人脉资源丰厚,必定一蹴而就。 白济和莫信仁要他中途折返,这无疑打破了郭明的计划。郭明说道:“如此出尔反尔,能做生意吗?”他这话也是故意说来刺白济的。白济并没有在意。 莫信仁道:“郭明,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哥,就听我一次。”郭明和郭辉是莫信仁带上道的。莫信仁见给郭明说理已经说不通,只好以感情劝他。 哪知道郭明执念横生,又给打乱了原先的计划,几处不对劲。让他更加的反感。郭明说道:“我知道是你带我从出道走到今天的。但是你们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你和白济只顾闷不起底牌,我始终无法得知你们的底,我已经不能再跟了。”说完话,和郭辉扬长而去。 莫信仁和白济见郭明说得决绝,连劝的话都已经无从说起。两人只得摇头叹息,往东城赶来。 郭明的话是从扎金花中化过来的,意思很明确。扎金花的时候,若还有三家,那么是开不了牌的。在郭明看来,自己是看了牌的,而白济和莫信仁是闷牌的,他两家不开牌一直闷,自己跟下去并没有全胜的把握。从少输当赢的角度来考虑,弃牌而走才是一条颇明智的选择。 至于郭明后来有没有做成生意,和莫信仁有没有再遇到。先不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揪心 老东城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四面八方都是开散的城市。因为没有城墙,所以无论从哪个方位进城都畅通无阻。相比一些大名鼎鼎的繁华的大都市而言,东城的规模小了点儿,人口少了点儿,交通情况简单了点儿。就算是个路痴,倘若痴得不是特严重,还能认得几个路标的。在东城待上个一年半载,只要这人不是很宅,隔三差五就出去转悠转悠。那么,一年半载过后,想在东城迷路,就变得特别困难。 白济和莫信仁沿着一条从城南通往城中的大路走回东城,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两人到了东城,莫信仁领着白济去往自己的住处,莫信仁的住处离福音堂不远。莫信仁在福音堂附近的一条巷子里租了一干可以供他睡觉的小房间。到的时候,房东已经入睡。莫信仁打开自己的房门,按亮了灯。那屋子很显狭小,大约是房东为了节省空间的缘故吧,把原来的一干房隔成了两干,就可以多出一个人的房租费来。 莫信仁的房间里,一张单人床就几乎占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一。除了那张床,房间里无有任何的家具陈设。白济就站在床边。 莫信仁揭开床单,自床底下找出了个小箱子。拉开拉链,里面尽是红花花的钱票子。 莫信仁把箱子递给了白济。说道:“你还是点一下数目?” 白济拿过箱子,瞟了一眼就拉上拉链。说道:“从一大箱子变成了一小箱子,还有什么好点的?”莫信仁知道白济的心思,当初有一大箱子钱的时候,郭明和郭辉以及左震龙都在场。钱多人多,钱少人散。左震龙是最先叛变的,郭明分了钱后,整个人和以前也不太一样。就在刚才,为了几句话,他说走就走,白济和莫信仁都看到郭明走得很潇洒,神态也很倨傲。和当初在龙王庙商议掉包计的时候全然不同。莫信仁和白济看在眼里,心里当然是很有些不满的。只是当时还在楚家鱼庄附近,两人对郭明的做法虽然不满,但还是忍了下来。到这干小屋子里,已经和楚家鱼庄隔得远了。心里的不满也可发泄一通,但白济和莫信仁也都是不惯于计较的人。白济拿着钱,只浮光掠影的一点,莫信仁也就知道他话中所指。 莫信仁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郭明是这样的人。” 顿了一顿。莫信仁又道:“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可信了。” 白济明显看到莫信仁的脸上有几许颓丧。笑了一笑。说道:“想不到你这种人也会有失落感。我从来不带人上道,一直独来独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莫信仁收起脸上的颓丧。知道这位多年的好友即将离别,虽然对郭明不近人情的离去感到有些失落,但也不愿在好友临别之际表露出来。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莫信仁虽然装得很硬气,但白济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为这件事是受了不小的刺激的。 白济愉快的笑了。道:“我从来不带人上道,就是为了防止步你今天的后尘。”白济的话很像是在落井下石。莫信仁正像是落到了井里,但白济向他投去的石块不是为了扎他,而是要用石块把井坑填高,好让他尽快走出来。倘若不是相知多年的朋友,‘下石’拿捏不住轻重。下重了容易造成意外伤害,朋友理解不到,极有可能从此反目。下轻了如同隔靴挠痒,也垫不起那个坑来。 莫信仁忽然也笑了。说道:“看来我应该按照我名字的意思来活。莫信仁,对任何人都不加信任,我也许能活得好。”白济见莫信仁不再沉湎于郭明的事情中。想想自己也该离去,那边洪慈化和梁蕙芳还在胡老铁的铁匠铺里等着自己。说道:“你懂了。我可以走了。” 莫信仁心里也清楚,白济把所有的事一肩抗了。他这一去,将会发生什么,很难逆料,不免有些揪心。 白济见状,轻松的笑了笑,走出了房门。莫信仁呆在房间里,呆了半晌,方才关灯上床。 白济沿着大路绕到城西,往永安街上走来。约走了两个小时,到了永安街上。永安街上一片漆黑,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已经关了灯的。白济沿着街道绕到铁匠铺来。 铁匠铺里还透出灯光,白济在铁匠铺外倾听了一会儿,听里面并无声息,才去敲门。敲了几下后,胡老铁的声音说道:“谁?” 白济听到是胡老铁的声音。说道:“是我,白济。”只听胡老铁说道:“白济来了。”语音急促,好像很有些激动。 胡老铁开了门。白济走近铁匠铺一看,只见梁蕙芳歪靠在一堵墙角下,双眼发红,眼袋下肿起了一个指头大小的黑眼圈。白济忙上前问道:“蕙芳,你没事吧?”说完蹲下身子,满目柔情地看着梁蕙芳。 梁蕙芳柔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我真高兴。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睡着。”胡老铁从旁插道:“蕙芳姑娘昨天晚上赶到这里,直到这时,从没有合过眼。我和慈化都劝过,劝她睡一会儿。她说她不睡,她要是睡着了,就怕你来的时候看不到你。”白济见到梁蕙芳憔悴的神情。心想:“蕙芳一直熬着就为了自己来的时候能看到。”。一时心疼梁蕙芳熬夜等自己,一时满怀感激,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暖流。哽咽道:“蕙芳,我。”白济情绪激动,难以自已,握住了梁蕙芳的手,入手处柔软滑嫩。白济心头一震,贴到自己的脸上,放到唇边吻了一口。梁蕙芳默默地注视着白济,见白济的脸上满是怜爱。先是娇羞无限,后又欢喜不跌。 胡老铁本来也很困倦,见到这一幕后,他那双骨碌碌的眼睛又活了过来,含笑歪过了头。洪慈化在另一边的墙角,正好醒来,见到后也正要歪过头去。不想他坐着的凳子跟着他歪了,洪慈化刚睡醒,意识模糊,凳子一歪,硬是没控制住。身子斜着倒在地上,凳子也跟着翻到了一边,这一下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白济受到惊吓,扭头看过来。梁蕙芳也已经站起身来,都在注视着洪慈化。 胡老铁哈哈大笑。说道:“人家情浓意浓,尚且无声无息。偏你单身汉一个,竟然比别人更激动。哈哈!”洪慈化听到这里,要争辩不是,要承认也不是。顿时窘得满脸通红。白济和梁蕙芳相视一笑。梁蕙芳问道:“慈化,你没摔伤吧?” 洪慈化抬头向梁蕙芳看了一眼。怔了一怔,忽然控制不住,嘿嘿地笑个不停。 梁蕙芳很有些奇怪,问道:“你笑什么呢?”洪慈化停住笑。说道:“好一只害羞的大花猫。”梁蕙芳问道:“哪里有大花猫?”说完,向房间四周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猫。 原来洪慈化很早就睡着了的,洪慈化睡着的时候,梁蕙芳的眼袋并没有起黑眼圈。这时洪慈化忽然见到梁蕙芳的两只眼袋上肿起指头大小的黑眼圈,而且惊疑地看着自己,模样十分滑稽,实在忍不住要笑。 胡老铁也看到了梁蕙芳的黑眼圈,待要说破,随即想到她一个女孩子,怕她尴尬。只好装作没看到一般。梁蕙芳较真起来,只好来问白济。说道:“白济,哪里有花猫?”白济听梁蕙芳发问,又见到了她眼睑处的黑眼袋,抿嘴笑了笑。随即暗想:“蕙芳还不知道自己长了黑眼圈。唉,看来,视力再好的人,也看不到自己的脸,最多能看到鼻子。所以古代的老禅师坐定时,总要念‘眼观鼻,鼻观心。’倘使入定的口诀换成了眼观脸,可就害惨了禅宗的弟子。单是要做到眼观脸,至少得炼个十年八年。” 白济想了一圈后。说道:“蕙芳,你等着。我打水给你洗脸。”对铁匠铺,白济是很熟的。当下就找了盆,弄来半盆清水。道:“蕙芳,你洗洗脸,我看你挺困的,洗把脸要精神点。”梁蕙芳也不推辞,捧起水洗了脸。洗过了脸后,恢复了她那明活利落的气质,洪慈化也不再笑她。 忽然,街头传来几声鸡鸣。跟着鸡鸣声响成了串,看来又要天亮了。洪慈化看到白济脚下的箱子。问道:“白济,那箱子是你拿来的吗?” 白济先前见梁蕙芳神情憔悴,上前慰问,就把箱子扔在一边。听洪慈化问起后,这才想起来,捡起了箱子。说道:“是的。”说完,拉开拉链,里面全是红花花的钱票子。在场的人忽然见到这么多的钱,都很有些惊异。 看过了钱后。胡老铁问道:“白济,这就是那笔交易的钱吗?” 白济点了点头。胡老铁凝视着白济,自从白济打了刀离去后,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胡老铁并不知道。于是好奇心大起。问道:“白济,你是怎么弄到这笔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宝藏 白济与胡老铁在年龄相差了近三十岁,但很奇怪的是,白济和胡老铁交流上并没有代沟。而且还是好朋友,论起来,两人算是忘年之交。 白济听胡老铁问起,见他满脸好奇。于是从打好刀的那天离开铁匠铺说起。到龙王庙商议掉包计,西山湖边调换钱财和货物,追左震龙遇到狼群,后来在溪谷中遇到倪运栀c楚雄和齐斌。如何被三人绑住,又遇到洪慈化逃脱,如何挑起东城三霸和楚家鱼庄的争端,一直说到找莫信仁拿钱为止。 白济只说了个大概,但胡老铁仍听得惊叹不已。胡老铁依稀记得,白济离开铁匠铺的前夕,来找自己大刀,当时白济只说要去破坏楚叶檀和软天方的交易,胡老铁怎么也想不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回思了半晌后。叹道:“你这孩子果真福大命大。经历这么多的事还能安然无损的归来。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胡老铁顿了顿。说道:“我胡老铁闯荡了二十多年,把我经过的所有事情加起来,也及不上你这次遭遇到的事精彩。”说完话,感慨不已。白济听了胡老铁的点评,心头自然也高兴。 见胡老铁脸色兴奋,白济想说些谦逊的话。偶然向梁蕙芳看了一眼,见梁蕙芳一双俏目也喜气盈盈。默想:“蕙芳看来也是在替我高兴了。从今以后,只要蕙芳安然无恙,我纵使经历再多的磨难又算得了什么?”心里这样想着时,一颗心只在祈盼梁蕙芳平安无囿,谦逊的话倒忘了说了。 洪慈化见梁蕙芳脸上喜如初绽的春梅,冰洁玉润又娇俏玲珑,比她翻着双眼瞪人的样子更加柔美可人。暗忖:“蕙芳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开怀畅喜过。大约是遇到白济后,凡事顺遂,白济又一心向她,如此两情相悦,自然幸福绵绵。”想到这里,也暗替两人高兴。 胡老铁仍在回思着。忽然问道:“这么说,你把货物藏在山里了?” 白济听他问起。说道:“我把它藏在一个悬崖边,又用大石头盖住,很难有人找得到的。”胡老铁听了后,想了半晌。不由得暗想:“要是这件事发生在三十年前,换做我是白济,未必有他这么好运,未必就比他做得更好。”眼珠子转了几转后,终于点了点头。 洪慈化忽然问道:“白济,我们要去哪里?” 白济顿了半晌。暗想:“如果去夜郎西寻宝,一路上山环水绕,有钱也没用处。带着这么个箱子,倒成了累赘。不如先把这箱子安置好,随便带点钱去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先放着。能不能找到宝藏,也不要紧,主要是出去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回来。那时候,就算没找到宝藏,有这笔钱也够花销一段时日了。”想到这里。说道:“胡老铁,这笔钱,我想请你暂时代我保管,过一阵子我再来拿。” 胡老铁凝视着白济。说道:“白济,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还是考虑清楚了再下决定。”白济凝视着他,眼神中绝无半分怀疑。说道:“我信得过你,难道你信不过自己吗?” 胡老铁顿时语塞,与白济对视了片刻后。喃喃念道:“照你这么说,东城三霸和楚叶檀估计很快就会和好。他们要联手对付你,你势单力薄,在东城是待不下去了。也好,你先放在我这里,我就替你保存一段时间。你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给你。你放心吧,绝对一分不少。” 白济见他肯答应,眼神也柔和了许多。说道:“胡老铁,感激不尽。这次来得仓促,忘了带酒了。”说着话,拿出几叠钱,将箱子给了胡老铁。胡老铁接过箱子。说道:“这次就先欠下,下次可一定要记得。” 白济将箱子交给了胡老铁。梁蕙芳和洪慈化看了后,有些不解。洪慈化问道:“白济,你这是要干嘛呢?” 白济向窗外看了看,见天色灰暗,看来很快就会天亮。说道:“天亮后,我们就动身去夜郎西,带着钱走远路会很累。” 洪慈化听他要去夜郎西,更感迷惑。问道:“去夜郎西?去做什么?” 白济向梁蕙芳看了一眼,梁蕙芳也正好有些疑惑。但洪慈化已经问得很全面了,她也就不再过问。看着白济,要听他怎么回答,白济转头看着洪慈化。说道:“蕙芳,慈化。你们曾问过我,假使我们离开东城,会去哪里?我一直没有回答你,我现在终于有答案了。我们就去夜郎西找寻大宝藏。” 那三人听了后,都觉得白济的话很玄乎。洪慈化问道:“夜郎西?大大宝藏?” 白济点了点头。有关夜郎古国的传言。在场的梁蕙芳c洪慈化和胡老铁都只是听说过。但只是当作传言,并不是太当真。诸如夜郎自大的故事,梁蕙芳c洪慈化和胡老铁是听过的。倘要把夜郎西和大宝藏联系到一块,那三人无论如何是决计想不到的。听白济提出这么个玄乎的话题后,那三人均默然无语,竟找不到一句可以和白济搭腔的话来。 憋了好一阵子后。洪慈化才终于挤出了个问题来。问道:“白济,就算有宝藏,你凭什么就判定是在夜郎西?” 见那三人都满脸好奇的望着自己,白济微微一笑。手法很有些神秘的从裤兜里拿出了他的那本《唐诗选集》。很快找到那首有‘随风直到夜郎西’这一句的诗来。他不看整首诗,就指着诗中的最后一句。说道:“看到没有,随风直到夜郎西。这宝藏就在夜郎西。” 洪慈化接过《唐诗选集》。将那首诗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并将全诗念了出口。洪慈化念道:“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洪慈化念完,又看了页面上的解释。哈哈笑道:“白济啊白济,这分明是诗仙太白写的一首送别朋友的诗。不过是提到‘夜郎西’这三个字而已,而且注解上也说了,夜郎西是诗仙太白的友人王昌龄被贬谪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宝藏了?你难道没有看过注解?”洪慈化以为自己看了注解后,算是解释了这首诗中夜郎西的含义。正好可以借此嘲笑白济一番,脸上很得意。 白济在龙王庙中醒来后,心中就已认定了夜郎西有宝藏,听洪慈化问了后。等他的笑停下了后。才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些注解不是诗仙太白写的。诗仙太白只写了诗,没写过注解。” 洪慈化呆了一呆。说道:“但这就是一首送别友人的诗啊。”梁蕙芳和胡老铁在旁看着他两人的这场争论,不知争到后来谁会赢,见两人都很较真,甚至比学这首诗的学生还认真。 白济说道:“你要是相信那些鬼话,就是一辈子穷光蛋的命。诗仙太白那是借贬谪的事说破宝藏的所在。你要是看不懂,就受了那些注解的蒙骗了。” 洪慈化道:“这些注解明明就是很正确的,怎么成了蒙骗了?” 白济道:“哼哼!对于夜郎西的大宝藏,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倘若把宝藏的秘密写在注解上,公之于众,那将会引得多少人去夜郎西争抢。到时候因为夺宝,会引起多少争斗仇杀?所以,诗仙太白只能暗示,不能明说。你再想想,随风直到夜郎西,什么东西随风到了夜郎西的?不就是宝藏吗?还有,诗仙太白为什么要说是夜郎西,而不说是夜郎东c夜郎南或者是夜郎北。那是诗仙太白在提醒有心人——宝藏就在夜郎西,不要找错了地方。” 那三人还是不肯相信,但见白济说得头头是道,一时徘徊在半信半疑之间。 洪慈化顿了半晌后。说道:“要是照你这么说来,那诗仙太白是知道宝藏的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假如他真的知道,那他怎么不去找呢?就算他不找,他也可以把宝藏的事告诉他的朋友,或者唐朝的政府官员,让他们找出宝藏来。倘若真是这样,早在唐朝的时候,这笔宝藏就已经被找出来了。既然宝藏在唐朝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找出来过,那么,现在去找,又怎么还能找到宝藏呢?” 胡老铁听洪慈化的这番辩驳很在在理。不禁含笑点头。 白济顿了顿。说道:“诗仙太白在没有成名前,在家埋头苦学了十五年,这期间他博览群书。那么,他在古籍中发现夜郎西有宝藏也就不足为奇。诗仙太白发现了宝藏,自己不去找。为什么不去找呢?你们想一想。诗仙太白是何等样人?诗仙太白既然称为诗仙,人品高雅,志量宏大。他轻财重义,纵使知道有宝藏,也不屑于去找去挖。诗仙太白是神仙般的人物,自然与常人不同。他根本就不会向任何人直说其事的,都是写在诗中,要有心人去发现,找出宝藏用来兼济天下。救助世界苦难的人,所以和他同时代的人都不知道宝藏在夜郎西。” 洪慈化僵住了,一时实在想不到可以反驳白济的话来。梁蕙芳和胡老铁对夜郎西和大宝藏都很陌生,也拿不出个主意来。 白济又道:“这回,你们总该相信我了吧?” 洪慈化仔细思索了一遍后。问道:“那么,夜郎西具体在哪里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牂牁江边 白济见洪慈化不再纠结于有没有宝藏的问题。心知他已经相信了宝藏存在一事。说道:“这个夜郎西与历朝历代所公认的夜郎西不是同一个地方,要想找到宝藏,得去牂牁江的西边。” 至于牂牁江这个地方,洪慈化是闻所未闻。洪慈化问道:“牂牁江离我们永安街上远吗?” 白济向窗外看了看,见天色已经发白,他希望能早点出发。白济问道:“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天亮了,慈化,蕙芳。我们这就走!” 梁蕙芳忽然问道:“白济,你有多大的把握?” 白济道:“十拿——九稳!”能不能拿到宝藏,白济自己的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但为了让梁蕙芳和洪慈化放心。心里没底的事,也不得不扯谎说得信心十足。 梁蕙芳和洪慈化没再追问,三人与胡老铁告了别,离开铁匠铺,一路往南行。 恰逢永安街上赶集,按农历算,当天是七月初十,再过得三天就是月半节。当地的村民对月半节又很重视,有‘初十接王十三送’的民谚。因此,这一天很早就有人来赶集的。多为卖买香的c纸钱的c冥币的。都要封成包,写好上下称呼,在七月十三那天晚上烧化给已故的祖宗先人,拿去阴间使用。 白济等三人离开铁匠铺的时候,恰好被一个早起来赶集的人看到,那人就是赵嘉馨。赵嘉馨正好来赶早集,因为赵刚不在家,所以她家里安排她来买香蜡纸钱置办月半节要用的物事。赵嘉馨恰好见到白济等三人离开铁匠铺。 那天晚上放火烧赵家大院的就是这三人,因此赵嘉馨记得这三人。赵嘉馨见三人行色匆忙,记在心里,并没有急着上前寻仇惹事。 白济等三人离开了后,胡老铁默然半晌,将白济交付的小箱子收好。很快有生意找上门来,谈好了价钱后,胡老铁升了火,把一块生铁放入火炉里灼烧。烧得发红了后,放到支架上,就开始‘海索海索’的打起铁来,伴着‘当哧当哧’的声音回荡在铁匠铺四周。 梁蕙芳和白济关系已明,对白济就未免有些求全责备。因为有了求全责备的心思,加上女儿家小性子的不断作怪,路上难免要骄矜着恼。洪慈化又不好劝解,倒是白济耐心呵求宽慰。梁蕙芳心思本也明快,小脾气发过后,饶过了白济,两人情意日增。梁蕙芳心遂意顺,便也觉得世界万物无不柔顺恬静的,放眼望去,但见路上的奇峰怪石,山环水绕也都各有情趣。有时候又唱唱山歌助趣,三人一路上闲游戏耍,虽然路途遥远,但都不着急赶路,倒也不至烦闷。 那天晚上,东城三霸和楚叶檀争斗一起,两边的人相互砍杀。正斗得酣畅时,赵刚因记着要白济去楚家鱼庄拿钱,向人群中喊了一声‘白济’。喊了一声后,不见有人回应,赵刚心里犯疑。又喊道‘白济在哪里?’,一连喊了好多遍,仍然没有人回应他。赵刚就四面寻找白济,这一来,‘白济在哪里?’这句话就很快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两边的人都是熟知白济的,楚叶檀听到有人呼喊白济的名字。劝阻手下兄弟停手,赵刚那边的人见不到白济,也渐渐地停止了打斗。 两边的人停歇下来,都在人群中寻找白济。好在这场群殴持续的时间不是很久,两边只各伤了十多人。 赵刚和楚叶檀互相盘问过后,才猛然惊觉,知道都上了白济的当。那边,梁蕙芳逃走的事又传到楚叶檀的耳朵里。就如同白济先前的预料,楚叶檀和赵刚对白济都十分恼恨。因为以白济为共同的敌仇,两边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今后,谁先找到白济,务必要把消息传给对方,以便联手报仇。 达成口头协议后,东城三霸和楚叶檀就开始议论白济的去向。有说去东城的,有说回乡下的。于是分成了两路寻白济报仇,东城三霸的人来乡下寻找,楚家鱼庄的人去东城寻找。楚叶檀本性多疑,生怕赵刚找到白济的时候,不给信息。安排了张虎暗中监察东城三霸的动静。 赵刚带领着东城三霸并手下兄弟来到永安街上的时候,已是中午,在街上绕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于是打算先回赵家大院用午餐,一行人到了赵家大院后,赵嘉馨向赵刚诉说了在街上曾看到白济从胡老铁的铁匠铺走出来的事。赵刚等人匆匆吃了饭,赶回永安街上询问胡老铁。胡老铁先是不说,赵刚叫人用强拷问后,胡老铁一把老骨头架子招架不住,将白济等人去夜郎西寻大宝藏的事如实讲述。 听到寻找大宝藏,赵刚等人无不倍感兴奋的。于是纠合起东城三霸成的人手,共有四五百人,带齐了粮食,拿着锄头铲子等农用工具。自白济等人的后面跟去。赵刚等人商议,未免打草惊蛇,先派出几个人赶上前头,得知白济等人的方向后,不要和白济生事,只暗中盯着,沿途做下记号。 先行的一拨人由聂占江带领。白济等人不急着赶路,行走得很缓慢,聂占江很快跟上了,依照赵刚的嘱咐,做了路标指向,悄悄跟在白济等人的后面。 张虎得知这一条在东城足以引发山呼海啸的消息后,转回楚家鱼庄通报。楚叶檀在东城城区内也没能找到白济的下落,早回了楚家鱼庄。听到张虎带来的消息后,楚叶檀惊喜若狂。立即打点人手,带上粮食c帐篷c锄头c铲子。东城三霸一共带领了四五百人,楚叶檀思考着要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大宝藏据为己有。就纠合楚家鱼庄以及东城道上的人,共有百人,很快就跟到了东城三霸的后面。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楚叶檀也是先派出几个人作为前哨,大部队留在后面。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楚叶檀这边动静闹大了。因此,去夜郎西寻找大宝藏这一消息竟然走漏了。当地政府中有人知道的,一一传开来。纵有大宝藏,亦属国家所有,有人竟要私自挖宝?这还如何了得。于是政府组织了一批人跟在楚叶檀的后面。这一拨人中有警员c有考古专家c有村干部。共是两百多人,都只穿着便装,而且人人紧锁消息,跟在楚叶檀的后面。也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先派出几个作为前哨,大部队留在后方。 老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话虽然老了些,但它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件事很快也在民众间传播开来,有那热衷于寻宝猎奇的人得知消息后,无不大感兴奋的。一来可以一显身手,二来要是真找到宝藏时,从此衣食无忧。于是零零散散,都跟了去。有那好奇,好看热闹的,也跟了去。村民市民散散落落竟跟去了百人。 前前后后,一共两千多人,浩浩荡荡地从东城往牂牁江赶去。 白济本带着一半寻宝,一半游山玩水的心思来的牂牁江。他决计想不到在自己后方,竟然跟来了两千多人。 三人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后,于当年八月十四赶到了牂牁江边。身后的两千多人也已离得不远。 白济c梁蕙芳和洪慈化伫立在牂牁江畔,但见江岸宽阔能通行船。正是夏天雨水充盈的季节,江水浩淼,奔腾不息,时时涌出惊涛拍击水岸,大浪迭起高达数丈,浪潮退落后,被浩浩东流的江水卷走。如此景象,让人见后遽然心惊。 古书有云:‘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其状如是。 对岸一座山峰,蜿蜒曲绕,绵延数里。 洪慈化见眼前山峰森然,江流汹涌。忍不住发出笑声。问道:“白济,随风直到夜郎西,我们随着你的风声来到了夜郎西。那么,你说的夜郎西的大宝藏呢?”梁蕙芳也‘噗嗤’笑了一声。这些天来一路上游山玩水,见了不少旖旎风光,梁蕙芳的心情自然大是畅美。 白济顿了顿。说道:“西方属金,南方属火,东方属木,北方属水,中方属土。牂牁江就在眼前,看来宝藏已经不远。西方属金,咱们去西边的山头瞧瞧。” 洪慈化道:“哎呀。依我看,你就是把东南西北找遍,也只有这愁山峭拔,恨水悠悠。”说完话,懒懒散散地坐在江边,晒着太阳。 白济心思一转,已有了主意。说道:“当年在牂牁江边一场大战。不少战士成了水下亡魂,你看这江水如沸,定是那些亡魂在水下惹起来的。蕙芳,我们走吧。我知道慈化不害怕水鬼的。” 梁蕙芳嘻嘻一笑。道:“慈化,那你就在这江边守一夜,要是到晚上看到水底下有水鬼打架,你来告诉我。”洪慈化道:“我晒太阳正晒得舒服呢,哪里有什么水鬼了?你们就想杜撰出来吓唬我,要找宝藏也不差我一人,你们尽管去吧。”说完话,坐在江边,硬是不肯走。梁蕙芳跟着白济往牂牁江西边的山林中走去。 洪慈化先时不觉,坐了一会儿后。但觉江风侵体,冷冷阴阴,江水滔滔如怒潮狂奔。不由得心里有几分发毛。喊道:“白济,蕙芳。等等我!”说着话时,跑向二人去的路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多同王陵 白济和梁蕙芳绕过了两座山峰后,牂牁江的水流声已几不可闻。梁蕙芳心里悬记着洪慈化。问道:“白济,都这么远了,慈化怎么还不跟来呢?”说完话,又回头看了一眼,仍不见洪慈化跟来。 白济也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别担心,慈化在江边肯定待不住的。” 梁蕙芳越觉得放心不下,嗔怪起白济来。说道:“都怪你,好好劝慈化跟我们走就是了。非得说什么‘慈化不怕水鬼’,你这么一激他,他要是觉得心中咽不下这口气,从此留在江边,保不准出了岔子时,又怎么办?” 梁蕙芳嘴边这句‘都怪你’,白济最近聆听了不少次数。白济心想:“我激慈化是想让他知道江边有水鬼,害怕了后跟我们走。假如我激慈化是不对的,那么你劝他在江边守一夜看水鬼,也不见得正确。” 白济想到这里,也觉得很有些放心不下。正想折回去寻找时,忽听后面山林里洪慈化的声音喊道:“白济,蕙芳。等等我!” 听到这声音,白济和梁蕙芳总算是放下心来。很快,洪慈化已跟近,见洪慈化脸色惶急。梁蕙芳笑着问道:“慈化,你不在江边看水鬼了吗?” 洪慈化生怕被他们探出自己是因为胆小,害怕江里出水鬼才跟来的。扯谎说道:“谁跟你说我要看水鬼的?我在江边是为了晒太阳。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晒不成太阳我才来的。”山路崎岖,路上尽是半腰深的荆棘丛林。一旦有谁在这种地方失散,很难找。梁蕙芳和白济都不敢再激他,听了后,也就信了。 白济走在前面,拿出刀来,一路上披荆斩棘。把路旁的刺条全给斩断,他的手上被刺扎了几下,但白济一声不吭。梁蕙芳在中间,洪慈化在后面,也拿出了刀。洪慈化忽然道:“这里尽是深山老林,有个屁的宝藏。”语气中有些埋怨。白济专心开路,并没有搭话。 梁蕙芳忽然说道:“唉!你们说说,牂牁江的水是不是从永安河里流下来的?”这三人从永安街上到牂牁江边,一路走来翻了无数个山头,涉过无数条河流,可谁都没有仔细记过,永安河与哪一条河流有交汇,交汇后最终的流向是哪里?白济和洪慈化都觉得梁蕙芳的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 洪慈化想了想后。说道:“绝对不是。永安河一年四季都很平静,河水颜色又青又白,这里的江水汹得很,有时候还会起浑水。” 梁蕙芳和白济也都会有搭话,因为洪慈化的判断实在很难考证。梁蕙芳忽然尖叫了一声。两只手倏地往白济的衣服上揪去。白济受她惊吓,顿时惊出一阵冷汗。洪慈化也被她的尖叫声吓一大跳,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梁蕙芳道:“有东西,有东西在脚底下滑。”只听得丛林里‘吁吁’地响。洪慈化在后面看得清楚,是一条乌黑中泛着黄光的蛇。那蛇在丛林里爬着,前面是一堵山崖,那蛇就往岩壁上爬去。三人都已看得清楚,是一条碗口粗细的乌黑的长蛇,乌黑中泛着黄光。 洪慈化骂了几声,捡起一块石头向那蛇掷去,正打在蛇的背上。那蛇惊觉,爬得更快,瞬间隐没在山林里。 梁蕙芳见到自己刚刚踩到的是一条长蛇后,心里反而不怎么害怕。三人往前又绕过了一座山峰后。路上忽然没有了刺条,脚下全是石子。迎面一座小山坡上全是竹子。 三人在竹林前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后,洪慈化忽然说道:“这竹子的颜色怎么是黄的呢?” 白济道:“那不叫黄竹,那叫金竹。” 洪慈化好奇地问道:“什么?金竹?” 白济点了点头。说道:“古夜郎国又称为西南蛮夷。传说中夜郎王和金竹有很大的渊源。古夜郎国国民以竹为尊,就是今天,西南一带很多地方竹文化依旧盛行。夜郎王又叫竹崇君,或者多同国王。竹文化的崇拜就起源多同王时代,延续至今。” 洪慈化和梁蕙芳听了后,只知道个大概,还很是模糊。但白济好像也知道的不多。洪慈化又问道:“那么,这里怎么会有金竹呢?” 白济向四面的山坡看了看,四面的山坡上都是嶙峋嶙峋的怪石黄土。土质显得很贫瘠,唯独长有金竹的山坡上风景秀丽。靠近金竹的树木苍茂茁壮。白济向前走去,抓了一把地下的沙土。拿在手里一看,但见那土莹然生光,土质很是肥沃。白济念道:“这里的土质为什么这样肥沃呢?慈化,蕙芳。你们可见过这样肥沃的土质吗?” 洪慈化接过白济手里的沙土。见那泥土与别的地方的泥土有很大的区别。那土十分松软,就像是用一般的沙土滤过几遍后所剩下的精华。洪慈化忽然嘿嘿一笑。说道:“白济啊白济。折腾了这一个多月,这就是你想要的宝藏了。哈哈哈。宝藏梦碎,这回你总该心甘了吧?” 白济正皱起眉头沉思着。忽然听得草丛里细细碎碎地响着。白济抬头看去,只见金竹林一边的草丛里爬出一条长蛇来。正是刚刚碰见的那条乌黑中泛着黄光的长蛇。洪慈化和梁蕙芳看到时,正要惊叫出口,那蛇很快就没入丛林里。 白济随即跟过去,也只见到长蛇的半截尾巴,蛇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没入了金竹林腹地的一个土洞里。梁蕙芳和洪慈化赶过来时,那半截尾巴也已经进了洞里。洞口就在一个斜坡上,白济随即爬上斜坡。举刀拨开洞口的青苔和松土,渐渐地露出一个盆口大小的洞来。洪慈化问道:“这是蛇洞吗?” 白济还未开口,只听到‘扑扑扑’的声音从洞中传来。只见洞中飞出几十只全身黄褐色的蝙蝠。白济c梁蕙芳和洪慈化看得惊讶不已。 洪慈化像是很有经验的判断道:“这是个蝙蝠窝,那蛇是来吃蝙蝠的。” 忽然,洞里传出一阵‘吱吱’的叫声,很快窜出来上百只老鼠。密密麻麻的,在山林间乱跑乱窜。洪慈化惊叫道:“哎呀,还有老鼠呢。”梁蕙芳向来胆大,对刚从土洞里钻出来的蝙蝠和老鼠并不害怕。说道:“蛇鼠一窝,今天算是见到了。”洪慈化忽又嘿嘿地笑了。说道:“宝藏没找到,反倒找了一窝蛇鼠。” 白济也不在意,等老鼠全跑光了后,用刀继续把土洞拨开。洪慈化道:“白济,那大蛇要出来了怎么办?” 白济说道:“怕什么呢?不就一条蛇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喃喃说道:“这洞里有蝙蝠c有老鼠。里面必定很宽大。” 洪慈化道:“再怎么宽大,也只是个土洞。” 白济道:“别这么早下结论,土坡上是金竹林。这土洞里有什么,还是刨开来看了后再下定论。”说着话时,白济又将那土洞刨得更宽阔了些。忽然见到了一条斜斜的黄金色的三角形的土。白济收了刀,伸手去捧那条黄金色的土。着手处仍是松软的土层。将那土拿在手里一看,那土上的黄金色顿时又消失。白济心中犯疑,再看那土洞边缘时,仍然有一条黄金色的三角形的沙土。白济问那两人。说道:“怎么这土拿到手里后就变色了呢?” 梁蕙芳看过了后。欣喜地说道:“白济,我知道了,不是土变了颜色。你看到的沙土的颜色是洞里发出的光的颜色。那里正有一道光,你快来看。”白济歪过头,从梁蕙芳所在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洞里发出一条黄金色的光芒来。刚好落在洞边沿的土上。从白济原来的位置看去,就以为看到的是土的颜色,但从梁蕙芳的位置看去,正好能看到光源的颜色。 白济也兴奋了。说道:“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是这个道理。”洪慈化也歪着头看到了洞里的光源。问道:“白济,你懂什么了?这是什么道理?” 白济想了想后。说道:“这是个投影的原理。你想想,当阳光透过窗缝照进屋里的时候,光芒落到地上会形成一道投影。那道投影的形状和窗缝的形状一模一样。如果窗缝是方的,投影也是方的,如果窗缝是圆的,那么,落到地上的投影就会是一个圆圆的小光点。” 洪慈化想了想后,终于也明白了。说道:“这倒是常见。那么,沙土变色,又是什么原理呢?” 白济说道:“这还不简单吗?你再想想,假如阳光透过窗缝照进屋里,你用一件衣服接住光芒。衣服上就会有一条窗缝的投影,就会看到衣服上多了一种光,当你拿开衣服后,那种光也就消失了。我刚刚看到的就是一条投影。” 洪慈化又想了想。终于也明白了。于是说道:“照你这么说,这洞里有光源?” 白济道:“不但有。而且是一定有!” 洪慈化见白济有些兴奋。问道:“那光源会是什么呢?” 白济道:“我要是没看错,这洞里应该就有夜郎古国的宝藏。既然是古宝,必会有不少珠宝古玩,那发光的或许是一颗夜明珠。” 三个人仿佛是看到了宝藏的光,虽然还没有见到宝藏的真面目,但已经很欣喜。白济说道:“别只顾着说话,趁天还早,把洞再刨宽些,我们进去。”洪慈化听了后,就帮着白济刨洞,刨了一会儿,那洞口已容得下一个人的身体。 白济说道:“洞内阴森,湿气很重。先放火烤一烤,要是火堆在洞内能保持燃烧不会熄灭。说明这山洞里还有其他的出风口,而且氧气充足,要是火堆熄灭,说明山洞里缺氧,我们进去,就会窒息。” 洪慈化道:“嗯,有道理。先检验一番也好,纵有金银珠宝在洞里,假如这洞是闭死了的,进去就是自寻死路。好歹生命为重,珠宝为次。” 梁蕙芳笑着说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到你两个人同一个鼻孔出气呢。” 洪慈化说道:“这话不对啊,蕙芳。这不是同一个鼻孔出气,这是我和白济都以生命为第一位,达成了共识。对吧,白济?”说着话时,洪慈化弄来些干柴。 白济也找来了一堆干柴。说道:“对就对吧,何必问我。”白济将一大堆干柴推进洞里,只留下几根枯枝点火。摸出一封火柴来——在猎屋里找到的,白济一直带在身上。白济点燃了枯枝,将枯枝掀进洞里,很快又烧着了洞里的干柴。一堆大火就在洞里燃了起来,大火一直没有熄灭过。三人见了后,总算知道洞里有充足的氧气可供呼吸。 白济又寻了两根金竹,砍倒金竹,削去竹枝,顿时成了两根竹竿。斩下一截,放在火花中引燃。剩下的竹竿交给了洪慈化,于是拿着竹火钻进了洞里。梁蕙芳依然走在中间,洪慈化拖着两根竹竿走在最后。 三人沿着土洞往里走,先时那洞很低矮,很狭窄,也很潮湿。两边的泥土壁上都浸出水来。走在洞里,不得不矮下身子。白济走在前面,只觉得洞里的路是向下延伸的。白济有些担心,握拳往土壁上捶打了几下,觉得土壁虽然湿润,但还够结实,不会轻易踏陷。就顺着路径向下折转,四面的土壁上有不少老鼠洞和蝙蝠窝,只是一直没看到那条长蛇。白济为防止突然遇到长蛇,被它攻击。于是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刀。 越往下走,洞里也变得阴冷了。洞里的路径呈s形,沿着路径约转了两个s形,金竹也烧了一根后,才到了洞底。 洞底倒显得宽敞,呈一个不规则的四方形。四面是土壁,高约三米,可容得下四五十人。忽听得洞里发出极细微的哗啦的响声,白济将火把拿低了一照,见洞里有一条暗溪。那条暗溪靠着洞底西边的土壁,转向北面后从一个涵洞中流出去。溪水深约一尺,水底下尽是拳头大小的圆状石子。白济伸手试了试,那溪水很阴冷。洪慈化道:“白济,现在怎么办?” 洪慈化说了这句话后,三人都觉得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白济,现在怎么办?’这几个字响了约三分半钟后才停歇。原来洞里四面都是土壁,只要有声音,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立即有回音。东壁的回音传给西壁,经西壁反弹后,立刻回传给东壁,在东壁上反弹后,又即刻反传给西壁。南北两边土壁上的也是一样,反反复复传达多次,直到声音完全消失,才又恢复到和原来一样安静。 有了一次教训后,洪慈化算是学了乖。小声说道:“白济,接下来怎么办?” 洞里本来就很安静,洪慈化只是嘴唇轻微地动了动。但白济和梁蕙芳也已听清了他的话。白济也是轻轻地动着嘴唇,细声说道:“先找一找刚才在洞口看到的黄金色的光是从哪个方位发出去的。” 洪慈化像是忽然想起了洞口处看到的黄金色的光来。点着头,轻轻地‘哦’了一声。三人在洞底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寻找着。蹑手蹑脚,神情举止很像小偷偷东西时怕被人发现一般。白济拿着火把在四面找了一遍后,没有任何发现。洪慈化忽然轻声地‘嗨’了一声。白济和梁蕙芳转头看着他,洪慈化满面兴奋。声音大约只有苍蝇的响。说道:“你们快看这里。”说着话,手不停地往西边的土壁上戳戳指指。 白济和梁蕙芳向洪慈化指的方位看去,只见那里透出了黄金色的光来。白济将火把挨近过去,看得清晰了,才知道那里的土壁和别处的不一样。那一块土壁上长满了青苔,在约两米高的地方有一个方形的洞,那洞的高度和宽度大约都是一尺,黄金色的光就是从那壁上的小洞里发出来的。几番曲折后,光芒传到了上面的土洞边沿。白济忽然想起,那洞必是长蛇钻过的。只是洞口离地面很高,看不到里面的光景,所以不能确定洞里是不是一个蛇窟。 白济举刀去刮那光源四周的青苔,那些青苔黏得很紧,白济刮得很有些费力。但只要是刮去青苔的地方,都发出同样的黄金色的光芒来。刮去青苔的地方越宽,黄金色的光芒就越多c越亮。于是将火把递给梁蕙芳,双手去刮。洪慈化也来帮忙。 两人刮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将土壁上的所有青苔刮了个干净。眼前顿时出现了一面黄金色的墙壁。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微笑着。这是一堵用黄金堆砌而成的墙壁。高约两米五,长约三米。顶上还有半米高的地方够不着,白济将剩下的一根金竹划成两片,和洪慈化一人拿了一片,去刮顶上的那半米金砖墙。刮开了后,发现顶上的半米不再是黄金,像一块青铜铸成的匾额。匾额中间有五个水白色的大篆体的字。每个字上的每一个笔画都带有弧形,弯弯曲曲像极了蝌蚪,笔画也很复杂。看到这五个大篆体的古字后,三人的脸上都变得崇敬起来。洪慈化看着那五个大篆体的字,看了几遍后。念道:“多同王陵,副!” 洪福莱教洪慈化认字的时候,也顺带教他认一些篆体的字,因此洪慈化认得壁上的字。 篆体原分大篆和小篆,大篆笔画繁复,小篆来源于大篆,是大篆简化后的字。但两种字体一脉相承。在秦始皇统一天下前,七个国家所用的字体也各不同,有用大篆的,有用小篆的。秦始皇扫,统一中原后。颁发了一条‘书同文,车同轨’的政治条令。将小篆定为全国通用的文字。 白济问道:“你确定没认错吗?” 洪慈化道:“确定。上面的五个字就是‘多同王陵,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济默然想了半晌后。说道:“据我推测,这五个字的意思应该这样理解。” 洪慈化问道:“怎么理解的?说来听听。”梁蕙芳也在看着白济。这五个字她是不认识的。但见五个字很古老,单就这五个字,必包含了很久远的,很深厚的,很丰富的文化内涵。她也很想知道白济对这五个字的理解。 白济说道:“多同王就是夜郎王,也叫竹崇王。这个洞穴,是多同王给自己修造的陵墓。但这不是主墓,而是一个副墓。” 洪慈化很不信。问道:“自己给自己修造陵墓?这谁能信啊。” 白济说道:“这陵墓应该是多同王还在世的时候修造的。秦始皇还在世的时候就开始征集民力为自己修造骊山陵,看来,没死就造墓的秦始皇倒不是第一例了。”白济说完话,伸手去推那道黄金砌成的墙。用了很大的力也没推动。 洪慈化举刀往壁缝间刁了一下,顿时撬起了一块金砖。长c宽c高都约一尺。洪慈化道:“用金砖砌墙,看来多同王真够奢侈的。”白济见他得手,也用刀尖顺着壁缝,将金砖撬开,很快撬出了一道门来。 白济道:“你不知道,在那种时代,黄金的价值是不如青铜的。”说完话,举着火把一看,里面是一条甬道。三人钻进甬道,顿觉呼吸困难,像是空气不够,于是停了一阵子,感觉呼吸顺畅后,向里面走了十多步。忽然发觉甬道四周都泛着青蓝色的光。 再走了十几步后,到了陵墓的腹地。眼前所见,与其说是一个陵墓,不如说是一个宽大的宝窖。四周弥漫着珠光宝气,金玉满屋,粲然夺目,古董珍宝不计其数。更有很多青铜器皿,每一样也都价值连城。虽然只是一个副陵,但已足可见到帝王家的辉煌气像。三人观览着随处可见的珠宝,有一种走在金玉窝中的感觉。 忽然被北面的墙壁上的雕纹壁画吸引住。那堵墙壁是一整块的青铜壁。白济举着火把,从最左端开始看起。最左端雕琢了一条江,江岸两边金竹密布。江边的一块大石上,一个少数民族姑娘正在浣纱,江中飘着一根三节长的大竹筒。三人看到这里,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整条壁画仿佛是流动的画卷,无论是江水,还是人物,都仿佛在壁画上活动着。三人感觉不对,忙歪过头。 待心神安定了后,才敢再看。又发觉壁画并没有动,看了一会儿后,壁画又开始活动着。见到如此奇幻的景象,三人都目眩神驰,神妙难言。 再往下看去,是那姑娘破开竹筒,从竹筒里取出一个婴儿。再往下是那姑娘将婴儿带回村落里,将婴儿抚养成人。 壁画中间位置的顶上镶刻着一颗青蓝色的珠子。那颗珠子有半拳那么大,珠子宝气氤氲,珠上光芒闪烁变幻。忽而是沧海的湛蓝色,忽而是月白色。 那婴儿长大后,生得魁梧雄壮,器宇轩昂。最后一幅是那婴儿长大成人后,做了国王,头戴金冠,受百官朝礼。 白济看完壁画,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洪慈化和梁蕙芳听他对这雕纹壁画又有了见解。忙问他其间的因果缘由。 白济道:“竹筒里的婴儿就是后来的夜郎国王,多同王,竹崇王。这座副陵是多同王做了夜郎国王后,派人修造的。他将自己的来历和成长经过镌刻在青铜壁上,以此来纪念那位救他的姑娘,以及部落里的民众对自己的抚养大恩。又害怕年代久了,壁画受到风蚀,所以用那颗青蓝色的珠子放在中间,以防风蚀消融。如此物华天宝,看来古夜郎国在多同王时代,必是一个和谐安宁,熙熙繁富的太平盛世。” 洪慈化问道:“那么,壁画为什么会动呢?而且还能保存得这么久,不受半点风蚀” 白济道:“这座副陵外的金砖墙为这地窖保住了暖气,刚刚进来的时候,里面几乎是没有空气的。这就是那道金砖墙的功用,闭绝空气。而这颗泛着青蓝色的光的宝珠,也可以保住这地窖里的暖热,所以壁画一直没受过半点风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堵青铜壁的后面必定嵌有水银槽。我们刚刚看到壁画会动,其实是壁画后槽装有水银的缘故。” 洪慈化想了半晌后,总算是明白了。忽又问道:“还有一点我想不通的。古代皇陵为防止被人盗墓,大多设有机关暗器,凶险重重。盗墓者若有差池,不但宝藏得不到手,反而让自己做了墓室主人的陪葬。但这座陵墓,自从被我们发现后,并没有半点凶险和机关。这是什么缘故呢?” 白济想了想后。说道:“这座陵墓既是多同王用来纪念那位浣纱姑娘和古夜郎部落族人的恩泽善意的。那么,多同王修造这座陵墓的出发点是感恩。这是善举,不是防盗,所以并不需要布下机关陷阱。满地窖里存放着的珠宝也是为了能保住壁画不至腐化。” 洪慈化和梁蕙芳听了白济的解说后,忽然觉得这位远古时代的多同国王,为感念恩泽善意,苦心孤诣修造了一座的空陵。如此推测,多同王也必是一位仁君。想到这里,不禁油然敬服。 洪慈化道:“说得太好了,白济。要真是这样,那么,宝藏是假,而善意恩泽是真?” 白济点了点头。 洪慈化顿了顿。说道:“既然这座副陵是多同王以善念修造的。那么,这满室的珠宝,咱们还拿不拿?”要是拿走了地窖里的珠宝,那么,那青铜壁画必定会受损。对如此至宝,本该珍爱修护。倘若让其毁损,自觉良知难安。白济也迟疑了,正回思着他哥哥白鸿的话。‘都不要忘了天地良心这四个字。’ 忽然,只听外面传来了几声大笑。在陵墓里听到大笑声,当真充满了诡异。那人笑声止息后。高声说道:“宝藏是我的,谁也别想拿!” 三人听了后,脸色惊疑难定:“来的人是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失散 白济c梁蕙芳和洪慈化正在为要不要拿一点宝物的事踌躇着,忽然听到宝窖外的土洞中传来一阵笑声。三人都吃惊不小,一时忘了宝藏的事,看向洞外。 听得一阵脚步声凌乱地响起,一群人点着火把走进了宝窖。带头的人嘴巴裂得大大的,脸上大约是在笑,但笑容很有些僵硬。谁都不敢保证他的笑容能保持多久,但谁都知道当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后,他立刻就会板起脸来。这人就是赵刚。 在赵刚身旁身后都围了不少人。李方锐c邓然可c聂占江c秦勇等人也赫然在列。这些人进了宝窖后,眼光四处游荡,顿时为宝窖里的珠宝散发出的富贵气派给迷住。 白济见到来的人是赵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赵刚忽然收敛起笑容,果然板起了脸,脸上顿时变成一副刚勇的表情,瞟着白济。说道:“白济,你几次三番欺骗我。骗我们东城三霸跟楚叶檀结怨,你趁机遛来牂牁江边寻宝藏。哼哼!你意图瞒天过海,到时候我们东城三霸和楚叶檀互相残杀,落得人财两空,你带着宝物与佳人离开东城。你的奸计还算是高明的,但是你遇到了我赵刚。你瞒过了我吗?哈哈哈!”赵刚以为自己识破了白济的计谋,自以为聪明过人。更有一点,如今在宝窖里找到了白济,不但能报仇,而且这笔宝藏势必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因此笑得很有成就感,脸上的笑容也比刚才更有感情。 白济暗想:“我这计划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赵刚就算和楚叶檀和好,要联手对付我。但我来寻宝藏的事安排得十分周密,他是怎么找来的呢?”白济道:“赵刚,你有几斤几两,我大致掂量过的。老实说,是谁把我来寻宝藏的事告诉你的?” 听了这话,赵刚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能找到白济,全因七月初十的那天早上,赵嘉馨在永安街上见到白济从铁匠铺里走出来。于是赵刚找到胡老铁强行逼问后,得到的消息。要不是这样,赵刚绝不可能找到白济。听白济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后,赵刚忽觉得再装下去很有些难度。 赵刚咳嗽了一声。说道:“白济,你都是快死的人了。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能如何?不过,话说回来,我得谢谢你。这里的宝藏少说也有两千年了。自从夜郎古国消失后,从来没有人找到过这笔宝藏,你竟然找到了两千多年前的古宝。你确实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要不是你,谁又能知道这深山之中藏有古宝呢?” 赵刚说完,不免得意地大笑着。邓然可和李方锐也不禁笑了。白济面无表情,他正在想:“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的?” 赵刚又说道:“你确实有点小聪明的,毕竟连这失漏了两千多年的古宝都能找到。不过和我一比,终究还是棋差一招。要不然,你也不会落到我手里。今天你休想再逃走!”赵刚这次带来了四五百人,白济他们走在最前面,中间是聂占江带着几个人传递消息。在白济和洪慈化刮开金砖墙后,赵刚已经带人跟到。到白济他们走进宝窖里发现了那道青铜壁时,赵刚安排了几百人在外面把守,自己带了三四十人,拿了火把下洞里来。 白济叹了口气。说道:“赵刚,你终究不过是仗着人多势大罢了。要论单打独斗,无论斗智还是斗力。在东城,我从来不怵任何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不行,楚叶檀也同样不行。”白济这几句话说得霸气十足,但又绝无半点托大之意,浮夸之心,似乎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对于人多势大这一点上,赵刚还是供认不讳的,他本来是想先让白济先把脸丢尽。等白济脸上无光时,再下令泡制白济。但没想到白济的气质很浓。 忽然,一个声音自从地洞里传来。那声音说道:“白济,我看你不过只是个背地里自夸自大的小人罢了。我楚叶檀没有一样不胜过你。你竟然背着我信口雌黄,自问你哪点比得上我?”白济只听到他的声音,没见到人,不想和他隔空喊话。也就没搭理。 过得一阵子,只见楚叶檀带着楚华楚毓并手下四五十人挤进了洞里。楚叶檀这次带来的共有百人,他紧跟在赵刚身后。在来的路上,赵刚只顾着前面的白济,从来没想过楚叶檀就跟在自己的后头。当赵刚安排好人手后,自己下了洞里来。楚叶檀很快就跟到,百人顿时将赵刚安排留守在金竹林外的四百多人全部包围,那四百多人毫无还手之力,楚叶檀命人收缴了器械后,将赵刚手下的人暂时监视着,于是领着四五十人下了洞里。 那地洞里本来不太大,加上宝窖这边,就是挤满了也只容得下百把个人。赵刚先带来的有三四十人,楚叶檀又带了四五十人。那宝窖就变得十分拥堵。 楚叶檀先控制了洞外的局势,这时候,主动权全掌握在他一人手上。楚叶檀进了宝窖后,先怼了白济。又看着赵刚说道:“赵兄,你可一点都不够厚道啊。” 赵刚和李方锐以及邓然可也都不知道洞外的情况,听楚叶檀的口气中大有问罪之意。一时也猜不到楚叶檀的心思。赵刚说道:“楚兄,这话怎么说?” 楚叶檀这时大局在握,对付赵刚和白济等人也就有恃无恐。但他一向沉稳老辣。说道:“赵兄,当天晚上在楚家鱼庄,你可是亲口答应过,今后若是谁先找到白济的下落,务必互相传达转告,好一同报仇。我带着兄弟们去东城苦苦寻找白济,一旦找到,立刻就会派人给你送信。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找到白济,因此没有信息给你。你可到好,得知白济来牂牁江边寻宝,也不叫人来楚家鱼庄捎个信。你不守信约,悄悄跟在白济身后,意图将这夜郎古国的宝吞。你当真一点也不人道,要不是我消息灵通。只怕你发了大财,报了仇时,我还蒙在鼓里呢。” 赵刚不知道洞外的情况,更不知道楚叶檀是怎么进洞来的。但听了楚叶檀的这番话后,也听出楚叶檀有独吞宝藏的意图。向聂占江使了使眼色,聂占江会意。说道:“洞里太闷,我去外面透口气,顺便替你们把风。” 楚叶檀喝道:“想溜走吗?拿下!”楚叶檀手下的人多。立刻有人拿刀对着聂占江。这一来,东城三霸都已知晓今天的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赵刚怒道:“楚叶檀,你什么意思?” 楚叶檀冷哼一声。说道:“我也不给你啰嗦了。想活命的放下兵器,乖乖走出洞外,外面自有兄弟接应你们。要是谁敢妄动的,我就让他留下来做这座陵墓的陪葬品。”楚叶檀这时控制了局势,大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姿态。 忽然,青铜壁后面的壁缝里钻出了一条大蛇。那大蛇乌黑中泛着黄金色的光斑,钻出了青铜壁后,似乎找不到出路,就往人群中乱窜,张着血盆大口,很像是要吃人。 那大蛇正是梁蕙芳在山间行走时踩到的那条蛇,那蛇来山洞里吃老鼠和蝙蝠。吃得饱了,就爬进宝窖里青铜壁后盘踞着。听得人群闹动,像是要钻出洞外。 一大群人见到大蛇要张口咬人,立时骚乱起来。有人举刀要斩蛇,洞口处已很拥堵,那蛇一时出不去,被人砍中了一刀后,兽性大发,在人群中乱咬乱窜。人群顿时大乱。 聂占江见状,趁机抓了一把珍珠,塞进兜里,就想往外走。有人见到后,也去抓珠宝器皿。这些人自从进了宝窖后,无时不刻不想着得到这人人梦寐以求的宝物。从那时候起,已经各怀心思。都想要借宝物发横财,只要发了财,就不用再在楚叶檀或者赵刚的手下做佣工。这时见聂占江带了头,哪里还管他老板东家的,顿时开始抢夺宝物。赵刚和楚叶檀连声呼喝,谁还肯听他们的? 宝窖中先砍蛇的人见别人已动手抢夺宝物,立刻放下大蛇,来争抢宝物。宝窖里顿时大乱,为争夺宝物兵戎相见。 白济c洪慈化和梁蕙芳三人得知了宝物的来历后,对拿不拿宝物就一直很犹豫,这时候见这些人开始疯抢了,倒很淡定。白济一手拿着刀,另外一只手抓住梁蕙芳。说道:“慈化,蕙芳。跟着我出去。”洪慈化和梁蕙芳也知道凶险来临。只盼着早点离开这个宝窖。 忽然间,洪慈化只觉得地在晃动,晃动得越来越剧烈。洪慈化大声喊道:“要地震了!快逃!”但那些人像是中了邪,着了魔。根本就听不到洪慈化的喊声。仍然在拼抢着宝物,一个个如怒目金刚。手里抢着,嘴上嚷着。‘这是我的,别跟我抢!’‘放你的狗屁,我拿到就是我的。’。 洪慈化只觉得地下一空,身子直直地往下掉。只一瞬间仿佛掉到了很深的地方。 这场变故来得太突然,洪慈化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白济和梁蕙芳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洪慈化掉了一阵后,被一股巨大的水浪卷走,洪慈化灌了几口水,忙屏住呼吸。只觉得全身冰冷,四面都是激流,身子完全不由自主地跟着大水滚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竹屋 洪慈化被江水吞没,只觉得呼吸困难,心中一急,呛了几口水。挣扎着浮出水面来,江水湍急,有摧枯拉朽的力量。洪慈化只觉得身子不停地后退。才把头露出水面,一个巨浪猛然袭来,洪慈化又喝了几口水,被卷进了水里。洪慈化心中焦急,已吞了好些江水,只觉得肚子微微发胀,凭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念。又再一次挣扎着出了水面来,洪慈化脚下跟着用力蹬着江水,手也活动起来,张开双臂不停地荡水,像忽然生了一对翅膀,顺着江水往下流,这次终于没再掉下去。 洪慈化凫在水面上,身子不住倒退,放眼四望,尽是浩浩江流,并无一人。洪慈化喊了几声‘白济,蕙芳。’又凝目注视着江面上,盼他们和自己一样,忽然从江水中浮出来。洪慈化看了好久,喊了很多次,仍然没见到白济和梁蕙芳。 江水波心中,独有明月的倒影,落在江面上,映衬得江面霞光橙彩,随着江流横斜浮动。这样过了约两个小时后,流水渐缓,江岸变窄了许多。洪慈化没见到梁蕙芳和白济。回想着当时宝窖塌陷的情景。忽然想到:“宝窖的下面必定有一个从牂牁江里分出去的涵洞。人少的时候,宝窖的土层能撑住,就不会掉落下去。当时宝窖里堵满了人,谁都不会想到宝窖会塌陷。而且都在争夺,乱成一团,导致宝窖地下的土层松动塌陷。这么看来,那宝窖可能已经不在了。”想到那设计得巧夺天工的宝藏一下就没了,洪慈化不禁感到十分惋惜。 洪慈化忽然又想起白济和梁蕙芳来。不由得又想:“宝窖塌陷的那一瞬间,当真是身不由主,宝藏塌陷,地面上的土层肯定也跟着下掉。”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发寒。土层下掉,必定有人要被淹埋。洪慈化舒了口气。心中默念:“但愿白济和蕙芳像我这样,都掉进了江里,只是喝了几口水。好歹要脱离大难。嗯,一定会的。胡老铁也说过白济福大命大,他和蕙芳都能平安无恙。” 这样想过了后,心神才觉得安定了些。向四面打探着,和永安村相比,虽然同是高山流水,但又倍觉陌生。暗想:“我必定是到了牂牁江下游的一条支系里了。待江水平缓,两岸更窄一些的时候,我就游上岸去。要不然,顺着江水往下流,要是把我卷入大海洋里去。能不能活到大海里先不说,就算勉强保住一条命,大海里鲨鱼成群,一张口比门更宽大,还不把我活吞了。” 洪慈化想到这里,打量了一下两岸的距离,见自己的位置离左岸要近一些。挣扎着向左岸游去。江水一直往下流,洪慈化游到岸边的时候,受到江水的冲击,又往下流了很长一段距离。 洪慈化到了岸上的丛林里。因觉得肚子有些臌胀,想着自己喝下了不少江水,那江水又污浊不够卫生。于是爬上一棵大树,双脚勾住树丫,身子倒转向下,要将喝下肚里的水倒出来。然而喝下容易,倒出来难。肚子又不比一般的容器,喝下的是水,拉拉肚子也就消了肿,倘若喝下的是油,油脂必定是会让肚腹增厚的。当然长胖的办法丰富多样,远不止喝油这一条。 洪慈化倒挂在树上,张大了嘴,本以为肚子里的水就会顺着肠道倒流回咽喉,然后再从嘴里吐出来。倒了好久也没能倒出一滴水,这才知道这种办法是行不通的。于是打消了倒挂吐水的念头,从大树上下来。 这时他全身湿透,给行动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就找了块较为隐秘的地方,连月亮也不让看到的黝黑的林子里,才扒了个精光。把衣服裤子上的水拧干了后又再穿上。虽然湿润,好歹行动比刚才自如了许多。 眼前一条江流,两岸深山。想着自己是从上游漂流下来,于是沿着江岸往上走去。约走了半里路程,前面一堵绝壁挡路。无奈只得绕过绝壁,又生怕绕远了见不到江,绕出十几步就立即收住,改道往山坡上爬去。心中想着:“只要是沿着江流往上回的,必定能转回去。”爬过一座小山坡后,绕过了那堵绝壁,果然又看到了江水,方略敢放心。只是所在的位置又比江水高出了很多。又怕爬得高了时,和江水错开了,很赶紧地抬头探望前路。 一看之下,不由得有心里一灰——前面是连片的奇峰怪崖。而江水正好从怪崖下面流过,咬咬牙,只得沿着山崖攀援而上。 爬了约两里路时,忽见对面有三干草庐。中间一干还透着灰暗的光,像是煤油灯的光。惊诧之情莫可名状:“如此深山绝顶上,竟还住得有人?要真有人住在这绝顶上,那么,这人要与世隔绝的心肠真是坚不可摧啊。要不要去问问他,与世隔绝有什么好?” 忽然转念一想:“正常人绝不可能住在这么高c这么悬的山顶上。难不成那草庐里的竟然竟然不是个人。”一阵冷风吹过,洪慈化忽然背上一凉。心中又惊怕起来。暗想:“假如不是人,那是神仙还是妖精?”旋即又自语道:“我要不要过去看个究竟呢?要是个神仙,央求他教一些仙方道术,就能立刻找到蕙芳和白济了。要是个妖精,那就更稀奇了。那可是一大发现啊,而且还可以编出一段奇闻来,题目就叫。就叫‘洪慈化遇妖记’。” 洪慈化想到这里,突然老实劲发作起来。又自己说道:“要是叫‘洪慈化遇妖记’,也能概括得下。可这时明月当空,应该再加一点。就叫‘洪慈化月夜遇妖记’。”忽然一惊。说道:“哎呀,我只记得月亮,竟忘了这里是孤峰绝岭。还得再加上。那就叫‘洪慈化孤峰月夜遇妖记’。”这样想了后,才感觉概括齐全,嘴里念了一遍‘洪慈化孤峰绝岭遇妖记’。忽然觉得很笨拙。心里暗暗地酝酿着,要想出一个经典优雅的来。 忽然,只听茅庐里传来一阵念诵的声音。洪慈化听了一些,听来是人的声音,但洪慈化心中正执着于他的‘遇妖记’,无论如何要将它加以完善。也就自行酝酿新奇的句段。 想了半晌后,忽然一跳。大叫道:“有啦。题目就叫‘清江绝岭,一只山妖念佛。婵娟独明,半个英雄慈化。’”洪慈化憋足了劲,终于想出了这么个完整的题目来,心中酣畅美妙,难以言喻。 只听茅庐的门‘呀’的一开。洪慈化定神看去,只见茅庐里走出一个头发胡子全白了的老头子来。洪慈化正在高兴中,见到出来的人是个老头而不是妖精,反倒有些失望。 那老头走出茅庐,手里拿着浅黄色的书,念道:“凡将心求法者为‘迷’,不将心求法者为‘悟’出离生死,名出家。”那老头子念了一段后,停了下来。看着洪慈化,不颜不语,神态端俨。 洪慈化向他端详了半晌,左看右看他都不是个妖精,收起心思,正要打招呼。那人忽然走进茅庐里,关上门,又开始念经。 洪慈化见他不理,话到嘴巴也只好吞进肚子。忽然,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很想找厕所上,但是身上没有带纸。洪慈化无可奈何,走近茅庐,敲了门。那门是一道竹门,整个茅庐是用竹子修造的。 那老头又停了下来。洪慈化道:“老先生,敢问你有纸没有?如果有纸,方便的话,给我两张,我上厕所用。” 那老头才说道:“纸?有。” 说了话,起身开了门。递给洪慈化两张草纸。洪慈化接过纸,捂着肚子,跑到一个茅草盖的厕所里蹲了下来。一通飞流直下,拉起了肚子。拉了约五分钟,肚子总算不再疼痛。栓好裤子,向茅庐走来。 那老头这次并没有关门,坐在一条竹凳上看经文。屋子里只有一盏煤油灯,光线很有些灰暗。洪慈化走近竹屋,见那竹屋建造得十分简单,四角以四根竹竿打下桩子,横梁枕木各一根,便支撑起整个竹屋,屋顶用茅草盖下。从外面看,一共是三干屋子,走到屋里后,才知道其实是一大通干,因为都没有内墙。三干屋子全是联通的。洪慈化也不禁感叹:“这竹屋修得当真简陋,不知道下雨的时候,能不能挡雨?”洪慈化谢了那老头。那老头仍然看着经文,不置一词。 洪慈化问道:“老先生,为何一个人住在这里?” 那老头放下了经文,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洪慈化正要回答,忽然肚子里又是一阵绞痛。又要了两张纸,捂着肚子弯着腰,去了厕所。一通飞流直下,又回到竹屋里。洪慈化拉了两次后,感觉肚子不再腹胀,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又与那老头子攀谈着。哪知道洪慈化吃了江水,一晚上断断续续飞流直下了七八次,才止住了泻。折腾到天亮的时候,全身无力。不但释放了重负,简直整个肠胃都被洗劫了一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独活 自从宝窖塌陷以来,洪慈化先受到江水的冲击,沿着山崖攀援到竹屋,拉肚子拉了七八次。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洪慈化拉得全身无力,精疲力竭近于虚脱。好在那老头子并没有赶走洪慈化的意思。 洪慈化就在老头的竹屋里的一张竹凳上休息着,那老头像是很喜欢念佛经,在休息期间,洪慈化听他念了很多篇经文。那老头吐字清晰,句读分明。洪慈化听他念佛经,有些听着顺耳的,也有一些单是听着都让人感到佶屈聱牙的。让洪慈化十分不解的是,这老头对佛经的偏爱甚至要超过做和尚的,但偏偏他又不是和尚。 到了中午的时候,那老头用柴火熬了粥。洪慈化因为身体还没有复元,只喝了一碗。渐渐地恢复了些力气,就坐起身,和那老头子交谈起来。 两人互相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那老头姓金,名叫金栩,家住牂牁江边老郎山下的一个村子里。算是多同王的子孙后代。 洪慈化听了后,感叹不已。道:“金老先生,想不到你和夜郎王还有这么深的渊源。”顿了顿,洪慈化又问道:“你怎么会独自一人住在这荒僻的地方呢?” 金栩坐在窗前,这时他也不再念佛经。捻了捻胡须后,这才说道:“我二十二岁那年作了小学教师。做教师这一行的,三尺讲台显身手,一支粉笔写春秋。我作教师作了三十年,五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突然患了一场大病,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的结果显示我得了癌症,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寿命。” 洪慈化听了后才明白,金栩读佛经时几乎上没遇到认不得的字,而且句读断章分明。原来是因为他是一个教师,也没有插话。 金栩又说道:“听到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寿命,我当时心灰意冷。连续一个星期吃不好睡不好,看到家里人跳出跳进的,像是要为我准备后事。我的心怎么能安静的下来,每一件小事每一句话都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我像是吃了火药,一引就暴。逮谁咬谁,看到谁都是我的大仇人。那一个星期可把我家里的人全都折磨了个够。唉!佛经上说‘出离生死,名出家。’我当时是不懂佛经的,折磨家里的人,只因不甘早死。” 洪慈化听他还没有说到来这孤峰上独自居住的原因,知道他还有话说,也就没说话。 金栩叹了口气。说道:“折腾了一个星期后,我算是冷静下来。我仔细想了想,我作教师三十年来一直尽职尽责,然而竟活不过六十岁。检查的结果就像是给我的判决书,无论如何我是不甘心接受这种结果的。可是家里的人忙前忙后,他们对这样的检查结果竟毫无怀疑。三十年来我一直为工作为家庭操劳奔忙。经过那七天的折磨,我算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看到的东西。然而家里的人始终理解不了我。第八天晚上,我离家出走。” 洪慈化问道:“那你就来这里居住了吗?” 金栩见洪慈化所问的事简单切实,仿佛是他的学生在问他,这一来激起了金栩教书时的那份好耐性。说道:“没有。我因为看到了一些以前没有看到过东西。但是我自己好像也很不明白。我也很困惑,三十多年来,我的生命只在学校和家庭之间流转。产生了困惑后,我就要想办法解决困惑,虽然明知我大限将至,但我还是坚持了一回。我带了些钱,一个人跑到市区的一家书店里,在书店里看起书来。那家书店的老板和我很熟,往常时候,我每次给学生们订的课堂练习,都是在那家书店里订购的。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给自己订书。在书店里,忽然有一种很新奇很轻松的感觉,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我在书店里浏览了一些书籍,一直没有找到我想看的——能帮我解决困惑的书。后来看到一本和佛经有关的书,我随手拿起来,我记得当时那本书上积满了灰尘。我随手翻看了几页,就被书中的精言要义迷住了。随后我买了很多本佛经。” 说到这里,金栩从竹凳上站起来,去左边的房间里拿过一个背篓来。从背篓掏出几本书,拿到洪慈化的眼前。说到:“这些经书就是我当时买下来的。” 洪慈化看他很耐心的翻着经书。看到其中有一本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洪慈化问道:“你先前念的佛经就是这些吗?” 金栩道:“就是这些,我买了经书后,背着经书钻进山里。每天读经文,那时,我在病危中,在家里吃的全是大补品。到了山里,读了一天的经文后,才感到肚子饥饿。刨了几颗地瓜,那地瓜就指头这么大的。”金栩微笑着,看着洪慈化,仿佛把他当做了学生,生怕他听不懂,伸出大拇指的指头比划着。 洪慈化见他耐心细致,面色和蔼,更兼受过他的恩惠,心里对他很是尊敬。 金栩比过了后。又说道:“那地瓜的味道,我很小的时候尝过。要是熟透了的,甜得很。要是还有点生的,会很涩。你吃过没有,慈化?” 洪慈化道:“嗯,我吃过。金老先生,那后来呢?” 金栩顿了顿。说道:“我一连吃了几天的地瓜,天黑了,就在山里头睡。离家就越来越远了。” 洪慈化忽然说道:“嚯哟!金老先生,你一个病人就这么离了家。你家里的人肯定担心得很呐。” 金栩叹了口气,捻着胡须。说道:“我知道他们会担心。他们把我当成了病人。可我从来就没当自己是个病人,我总觉得我还能活下去。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永远强过支持我死去的理由一百倍,一万倍。我离开家里后,比医院检查出来的期限多活了十年。这不就证明了,医院的检查报告是一张废纸,检查结果根本就是狗屁!”金栩说到这里,胡须飘荡,脸上充溢着一股愤懑的神色。 洪慈化听他忽然间言辞激烈。从他的话中,已可猜到他现在的年龄应该是六十二岁,一个六十二岁的老头竟还有这么大的火气。倒真是很让人感到意外的。 要说一个年轻人血气方刚,爱憎分明。对所爱者悉心呵求,委婉容让,就像白济对梁蕙芳。对所憎者唇枪舌剑,毫不容情。这都是情有可原的。但金栩可是一个六十二岁的老头子,以前又做过教师,而且不做教师后,读了不少佛经,本该是圆融通达的人,具有无上智慧。可金栩完全不是,金栩念经的时候,还慈眉善目。说起他的往事来,就激昂以陈。 洪慈化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一些。金栩在离家前的那七天中,必定饱受痛苦。死之将至,谁不痛苦呢?然而金栩选择离家出走,反倒让自己多活了十年,他所选择的正是一条向死而生的路。其间的生死悲欢,苦乐交杂,只怕金栩所领悟到比任何人都透彻。 洪慈化问道:“金老先生。难道你吃地瓜,读佛经,竟然就治好了自己的癌症吗?” 金栩缓了缓。当初是负气而走。一半原因是不愿在家等死,为自己拼一拼,赌一赌。一半原因是不信邪。他离家十年以来,一直将当年的事忍在心里,从来没有对人倾述过。这时候,将心底忍了十年,憋了十年的旧事倾述出来。心情也畅顺了许多,听洪慈化问起后。说道:“嘿,那地瓜是分时令的。六月六,地瓜熟。待到九月八,地瓜烂成渣。那一年,我在山里连吃了几天的地瓜,每天都要游走游走,然后再读经文。吃了地瓜后,我又去找杨桃。这样在山间走着,过着。竟不知不觉的忘了医院检查报告上的期限。等我再想起来时,竟然都到了冬天,做检查的时间是在六月,按照检查的报告,我应该在七月间死去的。当时到了冬天,我才突然想起自己的癌症来,那时早已过了死期。我想,是我自己救了自己一命。既然过了死期也没有死,心里那个乐劲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金栩顿了顿。说道:“我得知自己死不了后,又继续留在山里头,过了几年,身体渐渐康壮了,那时候也没个定处。山里头有一样不好,就是没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一年前,我来到这里,见这里江水幽幽,又是在孤峰上,就留在这里。我就寻思着要盖间房屋容身。在山里发现了一些山药,我刨出来拿到集市上去卖,用卖药的钱买来竹子,因为上了年纪,扛着竹子爬山是很要点力气的。一次拿不动几根,等我把要用到的竹子搬来这里,就开始造竹屋。这几间竹屋才建好不到半年。” 金栩说完,站起身来,看着那用一棵棵的竹子修造的竹屋,全是自己的心血,不胜感慨。过得一会儿。说道:“我修造了竹屋,算是定了下来。这对我钻研佛经是大有好处的。”说完,又看着他的佛经。 洪慈化这才想到:“金栩也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只是酷爱佛经,因此要寻个清幽寂静的地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心里犹豫着,不知是不是该给金栩说一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惊变 洪慈化忽然想到,山崖脚下的那条江原是牂牁江的一条分流。金栩说过他是夜郎王的子孙,老家就在牂牁江边。如此推算下来,金栩现在离自己的老家应该是很近的。金栩离开老家的这十年中,他的家人必定牵肠挂肚。既然这里离他的老家已经不远,洪慈化便想劝他回家,毕竟他是个上了年岁的老人。想到上了年岁,忽然想起自己的爷爷洪福莱,猛然一惊,心中急切难安,正不知洪福莱在家里过得怎么样了。 洪慈化见金栩又看着自己的经书。说道:“金老先生,如今你身上的癌症已经根除。这十年来你隐身山野泉林中,尽享林泉清乐。可你家里的人想着见你必定想得忧心如焚,你难道就不想见见他们,一家团聚共享天伦?” 金栩听了这话,双瞳收缩着,脸上的表情很有些复杂。他做教师的时候,性格温和,若是有在教室里做作造反的,他能拿下。若是因成绩差而懊恼的,他也能给予鼓励。三十年打磨下来,算是个安慰能手。但是一场大病后,他离家出走,孤身一人独活了十年。这十年来他一门心思读佛经,已经能背诵出很多句子来。虽然有时候也想过去家里看看,但这十年来他已独活成瘾。只是觉得很家人分隔了十年后,已经隐隐地筑起了一道梗。这时候,听了洪慈化的话,回家的念头又自心底浮起来,同时,那道梗又硬塞在胸间。 金栩沉默了好一阵子。忽然说道:“慈化,你说我的家里的人想见我想得忧心如焚。你难道去过我家?是他们要你专程来接我回去的吗?” 洪慈化脑袋一闪。他劝金栩回家,说金栩的家人为金栩忧心如焚,全凭人之常情判断。没有想到金栩会为这种小事计较。说道:“金老先生,我是第一次见到你。你家在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 金栩说道:“既然你没有见过我家人,你怎么就能说他们为了我忧心如焚呢?你这不是瞎编乱造吗?” 洪慈化顿了顿,心想:“一个人离开了家,他的家里的人会因此牵记着。这几乎是不能有半点怀疑的。金栩一把年纪,对人之常情这一块,所能领会到的,应该比我所能领会到的更加深刻一些。但他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洪慈化想了一番后。给金栩说了陈家老屋的故事。又补充说道:“我想陈家老二负气出走时的心情,和你当初离家的心情大致是一样的,都很苦闷。陈家老三聪明过人,耍诈骗老二回家,我不够聪明,也骗不了你,只好用常情劝你。” 要是在十年前,金栩还做教师的时候,金栩家里常常高朋满座,金栩也很受尊敬。但是一场大病后,金栩看破了很多事情。换做是那时候,洪慈化和他非亲非故,金栩似乎也不需要洪慈化这样的朋友。但这时,金栩独活了十年,职业已丢,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无非是个孤单的酷爱佛经的老头子。和十年前在村里受到人人敬仰的他完全是不同的。 金栩说道:“可陈老二是发财回家,我回去是落魄归故。” 洪慈化正当年轻气盛,只要是自己能想到的,心里认为是好的事。都很想做成。听了金栩的话后,听出了金栩是有点想回去的。只是还有些顾忌,他所顾忌的是十年前后因为自己身份的转变而造成的朋友看待自己的心态上的亲疏差异。这种顾忌,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很可笑甚至根本不必要的,但在金栩那里是很重要的。 洪慈化想了想。说道:“金老先生,你常念佛经。佛经中有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名句。我很想知道你对这句佛家金句是怎样理解的。” 金栩怔住了。他常读佛经,但对佛经中的微言大义还没细加思考过。只得承认自己见识不足,还没理解过。 洪慈化这时为了要劝金栩回家,不得不异想天开。说道:“哎呀,那你就更应该回去了。你想想,你现在住的这个竹屋,悬得那么高,高处是不胜寒的。你理解不了佛经的要义,正是因为你住得太高了。佛家弟子入地狱,他们可都是生活在尘寰底层的。佛家讲求渡化生民,回头是岸。要渡人你总得先有人可渡吧。以此看来,真正皈依佛道的虔诚弟子,必定都是生活在尘世中的。你住得这么高,远离尘世,不是与佛家活在人群中找人渡的宗旨相违背了吗?” 金栩听了这话,眯着眼沉思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你这么苦口婆心的全我,就是想让我回去吗?” 洪慈化见自己的劝说有了起色,趁热打铁地说道:“因为你回去会很好。” 金栩沉默着。这十年以来,他确实不止一次有过回家的念头。只是梗塞在心中的顾忌一直没有消除,每次动了回家的念头,想到了梗,也就打消了。这时候听了洪慈化的劝谕,心中的顾忌似乎也可以放下。金栩捻着胡须,看着洪慈化说道:“那么,我明天就回去。” 洪慈化巴不得有这句话。按理说,金栩回不回家,甚至是死是活,和自己都没太大的关系。但洪慈化想到金栩终于肯回到家里与他的亲人团聚,竟然也很有些高兴。 金栩忽又问道:“慈化,你和我一起去吗?” 洪慈化道:“不去了,我也要回去了。我出来很久啦,不知道我爷爷现在怎么样了?我要回去照顾他。” 金栩道:“你家是哪里的?” 洪慈化就把自己家乡的大致情况给金栩作了简单的介绍。因记得金栩是多同王的子孙,在多同王陵里发生的事就给隐瞒了。 金栩问道:“慈化,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呢?” 洪慈化扯谎说道:“家里发大水,我为了救一只鸭子,被大水冲到了这里。” 金栩也不在意。看着洪慈化。说道:“慈化,你的名字叫慈化,刚刚你说佛家讲求慈悲度化,你没有看过佛经,也能说出佛家的大义。看来你和佛家有缘啊。” 洪慈化听他没有追问扯谎的事,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听他夸赞自己懂得佛家大义。暗想:“我哪里懂得佛家的大义了,刚才是为了劝你回家,和你说说佛理,那是投其所好罢了。” 金栩叹了口气。拿出一本《地藏王菩萨本愿经》。递到洪慈化的面前。说道:“这本书,我把它送给你。当初我离家出走看的第一本书就是这个,它帮我挨过了那段最辛苦的日子,希望它对你有用。” 洪慈化见状,不好拒绝,于是道了声谢,收下了书。心中暗想:“这本书是你苦难的时候看的,他帮你渡过难关。可这样一本书,穷的时候不能当钱用,饿的时候不能当饭吃,渴了不能当水喝。不知道能不能帮到我。白济那家伙,鬼精鬼精的,花一毛钱买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唐诗选集》,读了一句‘随风直到夜郎西’。根据这点信息,就找到了一笔大宝藏,那才算得物超所值了。” 想到白济,随即想到梁蕙芳。暗想:“要是白济和蕙芳逃脱了大难,他们会不会回东城老家完婚呢?”想到这里,回家的心更急切。 金栩听从洪慈化的劝,送了书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都是些日常用具,有火柴c煤油c刀c锅c碗。全都装进了背篓里。洪慈化给他要了两封火柴和一小瓶煤油。等他收拾好了。两人就在竹屋中道了别。金栩自回老郎山下的家里,洪慈化也赶路往东城永安村走去。 洪慈化带着金栩送给他的两封火柴和一瓶煤油,除了这点东西和那本《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他全身上下光光傥傥。又不认得路,难免遇到人就问。‘从这里去东城,要怎么走?’。大多数人是摇摇头,表示没去过东城,因此不知道。问过了几十人后,终于问到了一个去过东城的人。告诉了他大致方向和路程。算下来很有些远。 洪慈化只好耐着性子,跋山涉水往东城方向赶回。因为身上没钱,大山里头就是要饭也没个施舍的人。好在洪慈化为人老实也够随和,有时候就下河捉鱼,烤鱼充饥。一边要考虑生计问题,一边赶路。路上不免寂寞,偶尔拿出那本《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翻翻。大致是看不太懂的。能认得一些如来c如是说法。山野扩大,洪慈化形单影只,心思本来就少又羁绊。有时候看着经文,不免妄加虚想。 在路上自娱自乐,磨磨挨挨。从八月十五中秋那天,一直走到十月下旬。才终于走回东城。 洪慈化走了两个多月,才回到东城。那时,气温骤降,北风呼呼。东城一带,大雪纷飞。洪慈化衣裳单薄,冻得缩手缩脚。但想着很快就可以回到永安村家里。挨着冷冻,顶风冒雪,当天下午到了永安街上。 永安街上行人稀稀,洪慈化想着白济和胡老铁关系好。于是想找胡老铁问问白济的情况。转过街角,到了铁匠铺外一看,铁匠铺大门紧闭。洪慈化站在铁匠铺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胡老铁。转身往永安村走去。 洪慈化到了自家门外,从夏天离开,到冬天回转,回思着这五个多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一时感慨万千。喊了两声爷爷,正要伸手开门,见大门已上了锁。 洪慈化心里起疑,暗想:“不知爷爷去哪里了?难不成又去哪家摆寨去了?”站在堂屋前等着,抬头一看,堂屋前的燕窝还在。看看天色渐渐黑下来,洪慈化肚子饥饿,屋外又冷。打算窗户里翻进屋子。 打开窗户一看,家里的锅碗瓢盆摆放得整整齐齐。只见那铁火歪倒着,屋子里冷冷清清。暗想:“这么冷的天气,爷爷竟然没烧火。”屋外风大,吹得很冷。洪慈化关紧了窗户。跑到里间,也没看到洪福莱。换上厚衣服厚裤子,转到伙房来,心中惊疑难定。念道:“哟!不对啊,清灰冷灶的,爷爷好像很久没在家里了。他锁上大门,到底去了哪里呢?”将那铁火搬正。 搬起铁火一看,见铁火下有一个信封,洪慈化捡起信封。见信封上写着‘慈化’两个字。依稀是洪福莱的笔迹。洪慈化心中一急。念道:“爷爷给我留了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拆开信封,果然是洪福莱留下的一封信。洪慈化看着书信,看了一遍,脸上惶恐不安。喃喃说道:“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不是人贩子,我和蕙芳是那么好的,那么好的朋友。他们冤枉了我。” 又重头看了一遍。那信上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第一件:洪福莱三天前已经离开了永安村,去洪慈化的一个嫁到远方去了的姑姑家养老。叫洪慈化不必挂怀。 第二件:梁蕙芳走失了后,她家里的人十分担心挂记。十里八村问过找过,一直也没有找到。打听到洪慈化也不在家,而且梁蕙芳走失前和洪慈化走得最近。于是报了案,当地派出所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就把洪慈化列为人贩子。说他拐卖了梁蕙芳。洪福莱在信上特别嘱咐了洪慈化,要洪慈化看到信后,千万小心注意。若已拐卖,务必退钱带人回。若无拐卖之意,早早将人送回。 洪慈化颓然坐倒在地,只觉得上半身冷了大半截。心里暗想:“连爷爷也已经相信我是人贩子了。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忽听得屋外脚步声细细地响。听来共是两个人。洪慈化正想站起来,打开窗户看看来是谁。忽听一人说道:“人贩子还没有回来吗?” 另外一人说道:“现在连屋子都锁上了,那老头子也不在家。” 先说话的人啧啧嘴。说道:“看来是畏罪潜逃了。老头子莫不是去给他通风报信?” 另一人说道:“这倒不是,老头子是被他女儿接到外省养老去了的。” 先说话的人‘哦’的答应了一声。两人站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洪慈化听得是两个青年警员。僵在屋里,半天不敢动。等天色黑下来,入了夜,确定那两人已经走远了。才缓缓舒了口气,坐在火盘上。想着法子。有两条路走,一是畏罪潜逃。但算下来,自己并没有犯罪。第二就是自首,自己跑去派出所把事情交代了。为自己洗白,但第二件事风险很大,要是没人相信,只怕进去就出不来。 洪慈化反反复复地琢磨着,熬到深夜。终于是想到了一条合理的法子,就是找到白济和梁蕙芳,和他们一起回来,才可以为自己洗白。 洪慈化想到了这条法子后。决定离开永安村寻找白济和梁蕙芳,又从窗户里爬出去。当天晚上离开了永安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赢得输不得 洪慈化自从离开了永安村后,整个村子里的人没有谁再见到过他。一时间村子里各种言论传得沸沸扬扬。有说他将梁蕙芳拐卖了,一来犯罪,二来缺德,所以不敢再回家来。有说他将梁蕙芳拐去了外地,并没有卖,而是做了自己的老婆。或许是因为看上了外地的繁华,远比永安村这山窝窝里头昌盛c好住。所以两人是留在外地生根发芽去了的。 说归说,谁都不敢确定就是这两种推论中的其中一个。因此这件事成了永安村的一个大悬案。那时候,东城还比较的落后。有几句曾经广为流传过的话对那种时代的生活背景概括得倒有些全面。话大致是这样的: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挖掘基本靠手,耕地基本靠牛。娱乐基本没有,照明基本靠油,发财基本靠偷。 要查清这件悬案,就得找到洪慈化或者梁蕙芳的其中一个。然而在当时那样的条件下,除非是有人看到这两人后去派出所通报。派出所立刻调集人手捉两人归案,再用些手段让洪慈化招出实情,才有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的可能。可洪慈化和梁蕙芳一直没有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内。所以这件大案悬着就只能悬着。 除了永安村的这件大悬案无从追查,在正大村也有一件人走失的案件同样无从追查。走失的人是正大村村西的一个青年男子,姓白,名叫白济。因为两件案子性质相同,派出所留了案底后,将两个案子同时存入了一个档案,存放在永安派出所里。 过得有两年,正大村白鸿的家里发生了一件很有些奇怪的事情。他的家里面突然多了一对双胞胎,而且有半岁大。熟悉白鸿的人都知道,白鸿先有了三个子女。长子叫白俊羽,九岁,在光明小学读三年级。另外两个女儿是双胞胎,一个叫白梅,一个叫白雪,五岁。而且村里有很多个和白鸿的老婆钟识霏年龄相仿的妇女都知道。钟识霏已经做了手术的,按理是不能再生育,然而她家里一夜之间就多了一对双胞胎,还都有半岁那么大。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非议,有很多人专程跑来白鸿家里问七问八的。白鸿老实憨厚,往往保持着一份‘三鞭子抽不出一个屁来’的淡定。钟识霏被问到后,眼神里总有些抱怨和郁郁不平。说了一句‘你问他。’努嘴指着白鸿,眼神里又恢复郁郁不平。来问的人,大都知道白鸿是很够淡定的。问也白问,就只好转回自己家里。然而议论总没断过。 光阴飞逝,时光流转,不舍昼夜,转眼过了七年。这时,距离两件大悬案已过去了足足九个年头,人们似乎也渐渐淡忘了这事。白鸿家里的那对双胞胎也已七岁,按照白家的辈分,那双胞胎和白俊羽同辈,大的一个叫白俊飞,小的一个叫白俊庞。 白鸿殷勤本分,这七年中,把家里的老砖瓦房换成了平房。原来是三大干的,一干自己住,中间是堂屋,另一干是白济的。白鸿翻修房屋,又挨着白济的房子再修了一干新的,四干房子粉刷得白亮。在正大村成了‘风景这边独好’的存在,新居落成的那段时间,不免又惹起领居民们的热议。 白鸿一家人口虽多,倒也不是太拮据。 这一年刚过完元宵,正月十六那天,白鸿一早起来。穿上一件灰旧的夹克,一条黑色的裤子和一双解放鞋,洗过了脸,就来最新的那干平房的门外敲门。 白鸿向屋里喊道:“俊羽,叫上他们,起来和我耕地去。” 大正月里,年味还未散尽,赌风还未完全停歇。那三个孩子正坐在床上扎金花,听到屋外白鸿的叫声,都很有些惊怕,停了下来。白俊羽忙答应了一声,三人在床上听白鸿已经走开了后,才又继续。 白俊羽十六岁,读完了初中后,没考上高中。白鸿托人给他找事做,就在东城一家汽车修理店里学习修车。学了半年,回家过完年后,还要再去。虽然要比他的两个兄弟大九岁,倒也划得来。 刚过玩念,白俊飞和白俊庞得了些压岁钱,揣在兜里总觉得那钱有些跳。三人就偷偷买了一副纸牌,大清早就开始扎起金花。 白俊羽刚赢了一把,这时,他是庄家。听了白鸿的话后,向那两人说道:“最后一把了,玩完这一把,不管输赢,就起床。”说了话,就开始发牌。 白俊飞输了一些,年龄虽小,但输了钱也想把本搬回来。生怕这两人赢了钱后,找各种借口就此不来,自己就连个搬本的机会也没有了,忙留下话头。说道:“回来后接着。” 白俊庞手气好,赢了一点。赢得虽不多,但赢的感觉和输的感觉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说道:“回来再说嘛。” 白俊羽已发完了牌,白俊飞听得白俊庞话中有些推脱。说道:“你怕是赢了就不来了?” 白俊庞道:“你管我的,输赢自愿。”白俊羽拿起牌来,是个‘k’大。但他是庄家,牌面不好,也没理由先丢牌。说道:“来得起就来,来不起就不来。快点。该你看牌了。”催着白俊庞。 白俊庞拿牌一看,是个‘kqj’的顺子,要是没有金花和清一色,这又是把赢钱的牌。心中微微一乐,小脸上顿时罩上几分喜悦。生怕那两人看出自己有大牌来,不敢跟,就赢不了钱。故意咋了咋嘴,把喜悦装过去。说道:“哎呀,这个牌半大不大的。管它的咯,跟一块。”跟了一块。都是有点精的,手上越有大牌,越懂得放长线钓大鱼。要是一上来就跟个五块十块的,吓得那两人不敢跟,只能捡个底,可就浪费了一副大牌。 白俊飞拿起牌来。一看是三个二的金花。因为是最后一把,自己输了不少,这三个二就是个最好搬本的机会,于是跟了十块。白俊羽见他跟大了,自觉他不是金花就是清一色。瞟了瞟白俊庞,白俊庞又还没有要舍牌的意思。于是只好扔掉。 白俊庞道:“哟,跟这么多,是清一色吗?”试图探探白俊飞的口风,看他是大牌还是扎假花。 白俊飞封住脸,不让白俊庞从自己的脸上看出任何信息。说道:“要跟就放十块进来,要不敢就丢牌。” 白俊庞犹豫了一下。白俊羽已经弃了牌的,自己没牌赌,就想来看看别人赌。说道:“俊庞,我给你看看。”白俊庞将手里的三张牌捻开,白俊羽看到是顺子后。说道:“这牌你还怕?你要不敢跟,把牌送我,我和俊飞赌。” 白俊飞吃得住白俊庞,吃不住白俊羽。忙说道:“不能送人的。” 白俊庞说道:“不送就不送。我跟十块,看你也没钱跟了。和你翘开。”白俊飞跟了那十块后,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 白俊飞道:“翘就翘,说这风凉话。谁要你的好,我没钱不会借啊?” 白俊庞道:“要是在大赌场上,谁肯借钱给你了?” 白俊飞哼了一声,人虽然小,也要为自己争回面子。说道:“我会借不到钱?不是我自夸,我要借钱用时,只要说一声。赵侪飞,秦侊飞,哪个不买我的账?” 白俊庞偏过头。撅着小嘴。吐出两个字来。“吹牛!” 只听白鸿拍打着门。在屋外吼道:“起来了没有!”三人都不敢再争论。白俊羽答道:“来了!就来了!”小声向那两人说道:“快起牌,该收场了!” 白俊飞一把抓起了床上的钱。白俊庞按着他的手。说道:“你要放抢是不是?你赢了吗?” 白俊飞把三个二扔给白俊庞。说道:“你自己看,要是赢不了你,我再输你十块!”白俊庞看着那三个二,见钱被白俊飞抓走。怒道:“你耍诈!还我钱来!”就要去夺。 白俊飞忙下床来,也有些愤怒。说道:“就知道你赢得输不得!” 白俊庞没夺到钱,跟着下了床,揪住白俊飞只管要钱。白俊飞道:“放手啊!再不放手,我要你哭!” 白俊庞道:“就看谁先哭!”硬扯着白俊飞要钱。白俊飞用肘子顶了白俊庞一下。白俊庞向后退到,见白俊飞要往外跑,忙踢出一脚。踢在白俊飞的屁股上,白俊飞转过身来。抄起一条板凳,就要打,白俊庞顺手拿起一个枕头。 白俊羽见两人要打架。跳下床来,将两人隔开。说道:“想打得很是不是?闹大了,打不死你。”说完,去夺两人手上的家伙。 那两人都很有些害怕白鸿,听了这话,手上松了些,白俊羽抢过两人的家伙。白俊飞道:“呸!赢得输不得,就不要来!”说完,狠狠地吐了一泡口水。 白俊庞也立即回道:“呸,谁稀罕和你来了?” 白俊羽劝道:“都别吵了!我教你们骑车。”两人仍然有些不依不饶。 白俊羽前面推着白俊飞,后面拉着白俊庞,一路走出了门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耕地 三人走出那干房间,到门外的时候,见白鸿正在喂牛。一头大黄牛正在院坝边吃着食物。白鸿守在牛的旁边,白鸿的脚下是一块犁头,看到那三人。说道:“快去洗把脸,吃过东西,和我去地里。” 三人不敢违拗,只得去了伙房,白俊羽拿了纸去上厕所。 到了伙房里,白俊庞先揭开锅,见锅里上面一层是大米饭,下面是包谷饭。就拿碗先盛了一碗大米饭放着。 白俊飞舀了水,刚把脸盆放下。白俊庞就飞来自己的脸帕,砸在脸盆里,也是要抢先的意思。白俊飞怒道:“这是我打的水,把你的臭脸帕拿开!” 白俊庞小脸上有些得意。道:“又不是你的盆,你用得我就用不得了?” 两人先就有了仇,白俊羽劝开了后,消停了一会儿,这时又要争闹。白俊飞吼道:“我就问你拿不拿?” 白俊庞道:“我要洗脸,我就放盆里!” 白俊飞顿时起了火,就将那盆里的水倒在地上,连带脸帕也搅到地上。好像是还不够解气,抬起腿正要踩那脸帕。白俊庞冲过去,一把掀开白俊飞。白俊飞顿时撞在墙壁上,见白俊庞伸手去捡脸帕,将手里的盆横甩过来。白俊庞捡起脸帕,见那铁盆飞来,忙坐在地上,总算没被砸中。 白俊飞见白俊庞坐到地上,冲了过来,一脚踩在白俊庞的腿上。白俊庞坐在地上还了一脚。白俊飞拉过一条围着火炉的长凳,就要往白俊庞身上砸来。白俊庞忙用两手按着长凳,身子压在长凳上,顺势站起身来。白俊飞趁机一拳击白俊庞的背心上,顺势压住白俊庞,伸手扯住头发。白俊庞吃了一记闷拳,又被扯着头发,只觉得头皮发麻,要挣扎着起身,那长凳凳脚一歪,两人同时跟着倒下。白俊飞扯住白俊庞的头发,白俊庞反手一抓,抓着白俊飞的耳朵。正打得难分难解。 白鸿在外面看牛的,听到屋里大闹。放开牛走进屋里一看,见到两人都已倒在地上,忙上前将两人拉开。吼道:“不得了了!你两个要反天了!谁先动的手?” 白俊庞喘着气,他的头发被扯掉了一些,但好像忘了疼痛,只盯着白俊飞。白俊飞怒道:“是他先不讲理的。我打来了水洗脸,就该我先用,他扔脸帕来跟我抢。” 白俊庞道:“什么先不先的?你用得盆,我就用不得了?” 白俊飞道:“那你再试试看!我不把你扯成个光葫芦。” 白俊庞的脸上似乎很有些不服气。撇着嘴说道:“一哟哟!我怕你!” 白鸿也不禁动了怒。吼道:“都给我闭嘴!快吃了饭,和我去地里!谁敢再多嘴动手的,我就收拾谁。不信试试!”白鸿说完,拿牛鞭向着,两人方才收住了声。 白鸿见两人站着不动。说道:“还不快洗脸!” 白俊庞拿起脸帕,刚要去捡盆,白俊飞又正好赶来,伸手拿着盆的一端。白俊庞以为他要抢,往怀里一拉,没有拉动。白俊飞那边也在用力。两人各拿着盆的一端,嘴上倒是没话,但暗中较劲,你拉我扯,互不相让。 白鸿见到,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夺过铁盆,‘嘭’的一声,砸在地上。吼道:“不准用盆!”两人又去堂屋里舀水,哪知道那瓢只有一把。两人又在水缸边抢瓢。白鸿叫苦不迭,自从家里多了这两人,他每天为这两人至少发四五顿火。他一向话少,性格本分平和。最近两年来因为常常发火,脾气也变得异常暴躁。 听两人在堂屋里又吵了起来,白鸿一把拉开三花间的门。见白俊庞拿着瓢柄,白俊飞拿着瓢的边沿,正在争抢,看来又要动手。 两人先就为铁盆争抢过,白鸿砸了铁盆,没有砸破。那瓢是塑料的,他虽然恼火,但也还清醒,知道那瓢不经砸,见两人争执不下。吼道:“让俊庞先。” 白俊飞不干了。说道:“为什么让他先?” 白鸿本来不善争辩。说道:“让他先就让他先。” 白俊飞道:“不公平,你偏心。” 白鸿忽然间找不到和我对的话来。怔了怔,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说道:“今天他先,明天你先。免得你说我不公平。” 白俊飞听了这话,把那瓢用力推给了白俊庞。白俊庞拿着瓢,知道他有意找茬,瞪了一眼。趔趄着嘴说道:“你给我等着!”白俊飞不答话,走出门外。白俊庞舀水洗了脸,端起先盛好放在桌上的那碗大米饭,泡了汤,端着饭到屋外吃,一会儿扒了一碗。这期间,白俊飞也洗了脸吃了饭。白俊羽上了厕所,见家里乱七八糟,知道两个弟弟又闹了一场。收拾了一下,也吃了饭。 把一切收拾好了。白鸿锁上门,扛着犁头。让白俊飞走在最前面,白俊羽走在白俊飞的后面,再后面是白俊庞,白俊庞牵着牛,自己走在最后。这样把白俊飞和白俊庞隔开。免得又生事。 从家里出发,沿着永安河岸往山里走去。 正逢早春时节,天气荣暖,山林间枯黄中又披上几层新绿。山花乍开,时时有春风过林,吹落片片山花嫣然如舞。 一行四人转山绕水,来到一大块地里。早有一家人在地里耕地除草的。白鸿看到,啧啧称叹。说道:“孩子们,一年之计在于春。你看人家比我们还早呢。”到了野外,白俊飞和白俊庞不再多事,白鸿的心情自然要好一些。 走到近处,那先地里的人家就与白鸿打起了招呼来。耕地的男人说道:“白鸿大哥,也来耕地吗?” 白鸿放下犁头。答道:“是啊。苏明兄弟,你好早啊。”和白鸿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姓苏,名叫苏明。家住正大村,他家的地和白鸿家的地相邻,比白鸿早来了几步。苏明说道:“我也才到。”突然‘呼’的一鞭抽在牛背上。那牛趁他说话的时候,走偏了。苏明吼道:“歪去哪里。”那牛才走回正道上来。 在苏明后面的是他的老婆和两个孩子。苏明的老婆戴着一顶花帽,正在捣土,那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叫苏仪飞,八岁。女孩叫苏欣昕,七岁。都拿着锄头,将犁头翻出来的土饼捣碎。 白俊庞一直牵着牛。白鸿放下犁头后,给那牛架上。呼喝着,便开始耕地。白俊羽带着白俊飞到了一棵大树下纳凉。白俊羽示意白俊庞也过去纳凉,白俊庞向两人看了一眼,看到白俊飞时,鼻子眼里都是气。白俊庞向白俊飞作了个鬼脸,白俊飞立刻还以颜色,捡起一块土,扔向白俊庞,白俊庞向旁躲开,赌气绕到另一棵树下去,硬不和那二人待在一处。 苏欣昕正抬头休息,忽然看到白俊庞拌的鬼脸,小小的圆圆的脸上欢愉地笑了笑。 白俊庞绕到树下乘凉,目光正好向地里扫来。苏欣昕像是有些好奇,多看了白俊庞两眼,这时候白俊庞也正好看到她。小小的心里忽然觉得苏欣昕很干净,苏欣昕又继续捣土。 那边,白鸿吆喝着,进行着他的常规操作。苏明又耕了两三犁地后,见他的老婆和孩子捣土跟不上。就放下犁头坐在一边抽烟。叫了白鸿,白鸿本来也不怎么抽烟的,但最近心里好像有很多事。苏明和他家的地相邻着,因此这两人相处的时间要多一些。白鸿听苏明交换热切,也就放下犁头,到林子下抽烟。 苏明抽了两口,吐着烟圈。忽然说道:“白鸿大哥板扎啊。”白鸿吐了一口烟子。问道:“苏明兄弟,怎么说?” 苏明道:“白大嫂都那样了,还能再生下那两个孩子来。我听人们都说那是观音送子,鸿运当头。”白鸿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阴郁的表情,不禁向白俊庞和白俊飞看来。关于这两个孩子的事,白鸿一向守口如瓶,每每有人提及,他总是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白鸿一时没说话,抽了一口烟。对苏明的话好像是没有听到。 苏明道:“我看那两个孩子聪明得很啊。” 白鸿吐了一口烟圈。说道:“就是闹得凶,天天打架。你家那两个孩子也乖巧得很,你耕出土来,会知道跟在后面除草呢。” 苏明笑了笑。说道:“乖不乖巧,在家里看不出来的。过几天学校开学,把她送去学校就知道了。” 白鸿道:“唉!那两个也正好要入学了。拿到学校里找老师管一管,我也少操点心。聪不聪明,就看进了学堂后的造化了。” 苏明道:“嗯,终归是要去学校操练操练的。这个,不学就会无术,学点知识文化,将来少吃点亏。” 白鸿接着说道:“这话中听。” 苏明扔了烟头,忍了忍。问道:“说起读书,我倒是想起你那兄弟白济来。当年我和他是同班同学,他听了一首唐诗,在课堂上闹了一次,说要回家写诗。可有好些年没听他的消息了。” 白鸿心里一塞,眼里闪现了几滴泪光。顿了半晌才说道:“哎哟~~~。我那兄弟性子逆拗得很。到底是去了哪里,也没给我个信。” 苏明见白鸿脸色不好,也就不再多问。那边苏明的老婆催了起来。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走到地里头,吆喝着,继续耕地。 白鸿想着要送白俊庞和白俊飞入学的事,心头有些沉重,长长地吐了口气。才回到地里,继续耕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捉迷藏 苏明和白鸿耕地,各有各的技法。苏明一路扯梁嗓子,吆喝不断。他家的牛只要有一点走歪的,他立刻挥鞭把那牛前进的方向拨正。总之是要那牛每一步都跟沟,都踏着正确的方向。 白鸿这边先吆喝了几声,后来声息就少了。偶尔要转头时才喝一声‘哇!’将那牛拨转了方向,摆好了犁头。呼一声‘沟’。那牛像是能听得懂,听到一声‘沟’。拉着犁头往前走。 在农村耕地的人,很少有不骂脏话的。这一点上白鸿也不例外。那大黄牛有时要停顿下来拉屎,白鸿掌犁头的就跟在牛的后面。看到这一幕,很有些无奈,于是骂出口来。这一骂本为发泄,但是有那种爱刁钻的人听到后,会以为白鸿和那牛的祖上更显亲近了。 白俊羽和白俊飞聊了一会儿,见白俊庞一个人孤立在一处。他就走到白俊庞那边去,陪他说说话。白俊庞年纪虽然小,但也知道,自己是和白俊飞闹僵,对白俊羽并不感到着恼。 白俊羽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沿袭了白鸿的本分忠直的秉性。对两个弟弟一视同仁,不分彼此。 苏明一家比白鸿等人早来。耕了一块地,就收拾回家。白鸿延后了一会儿,在地里多耽搁了个吧小时,大约是在五六点才耕完地。这才原路返回。 到家的时候,四个人都很有些饿。白鸿自行和面食喂牛。钟识霏带着他的两个千金白雪和白梅自十五那天去拜年还没回来。白鸿就吩咐白俊羽带着两个弟弟弄饭吃。白俊庞见锅里只剩包谷饭,赌气饿着不吃。摸了封火柴,自堂屋里拿了几个土豆,跑去屋后树林里烧土豆吃。 白鸿做了大半天的活,身体有些疲乏,吃饭的时候没见到白俊庞。让白俊羽喊了几声,白俊庞在树林里听到白俊羽的喊声,他刚生起火来,又一心要烤土豆,就没回答。白俊羽喊了几声没听到回答,也就回屋里,和白鸿c白俊飞三人吃了饭。 三人吃过了饭,因为耕种在即,白鸿在家里整理要用到的农具。有那锄头c背篓c镰刀。白俊羽收拾家务,白俊飞就遛出家门,去找他的伙伴赵侪飞和秦侊飞。恰好在村里遇到苏仪飞,苏仪飞在光明小学读一年级,开学在即,也没几天好玩就要上课。跟着这几个人跑来树林里玩捉迷藏。苏仪飞的妹妹苏欣昕看到后,在后面跟来。五个人一起往背后的树林里面走来,一路上嘻哈大闹,款天阔地。 到背后的一个小山坡时,远远看到白俊庞一个人正在一火堆前‘噗噗噗’的吹。树林里荫庇,白俊庞找来烧火的柴燃不起来,白俊庞按照平常的经验给那火输送空气。 白俊庞听得人声,转头正好看到来的几个人。白俊飞见白俊庞满脸是污黑污黑的灰。嘲讽起来。说道:“哎呀~~~,叫你吃饭你不吃,还以为你跑到哪里去了,原来是跑来这里吃灰啊。”赵侪飞和秦侊飞也都跟着白俊飞嘲笑着。 白俊庞见那几人和白俊飞穿了连裆裤,一起来哄笑自己,拿自己寻开心。心中恼怒。道:“关你事?我自愿!” 白俊飞身后有几个哥们,气势顿时强了不少。道:“接我话干什么?我有跟你说话了吗?” 白俊庞道:“我是接你的话吗?” 白俊飞道:“你不是接我的话,那你是在跟谁说话?” 白俊庞道:“我在跟火说话。要我跟你说话,妄想!你还没生对那颗痣。” 白俊飞听了后,满脸鄙夷,向他身旁的人笑道:“咦哟,你们听听。跟火说话呢?”另外四人也都看出来,他两兄弟闹别扭。因此在互相言语攻击。赵侪飞和秦侊飞都是要帮着白俊飞这边的。赵侪飞配合着白俊飞,假意问道:“是吗?嗯。了不起。”秦侊飞跟着打帮帮腔。说道:“不得了,不得了。”三人一边说一边笑。白俊庞冷眼瞥过来,见白俊飞c赵侪飞c秦侊飞和苏仪飞都面带嘲笑。只有苏仪飞身旁的苏欣昕满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看到她时,小眼神中才算有了些余热。 白俊庞见几个人都在嘲讽自己,连带那几个飞也一并骂上,知道他们的名字里都带飞字。说道:“飞飞飞,想飞高吗?不要以为自己得势了,早晚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成了四只活王八,四脚朝天,那才好看。” 白俊飞道:“这人说我们会摔下来。”看着赵侪飞和秦侊飞。赵侪飞说道:“我们是飞翔的凤凰,不是王八,摔不下来。”秦侊飞接着说道:“你想让我们摔下来,我们就偏不下来。怎么样?怎么样?” 白俊庞道:“你要是凤凰,我就是专打凤凰的枪神。我一枪一个,打得你断翅断尾。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地喊,‘枪神,我不敢飞了,不敢飞了。’”白俊庞见那几人吵不过,得了些口头上的胜利。脸上难掩骄傲。 赵侪飞忽然抓了一把泥土撒在白俊庞身边的火堆上。白俊庞挑起来,指着赵侪飞喝道:“你再试试!”赵侪飞道:“嚯哟,我是故意的,不好意思。你来咬我!”白俊庞飞起一脚,向赵侪飞踢来。赵侪飞躲开了,白俊庞见没踢中他,心中恼怒,追着要打。赵侪飞就和他兜圈子,白俊庞见追赶不是,捡了快石头,扔中赵侪飞的背上。赵侪飞吃痛,停了下来。怒道:“我只是弄了你的火,你就用石子扔我。来呀!”说着话,正要打。 白俊飞忽然拉开他。说道:“这人小气得很,赢得输不得的。咱们玩捉迷藏,别理他。”说着话,将赵侪飞拉开。白俊庞道:“要打就来啊。我打不死你!?” 赵侪飞和白俊飞已经走到林子里。白俊庞见那边没再答话。撅着嘴说道:“想惹我!”这才蹲下来烧火。 苏欣昕没去捉迷藏,走到火堆边。说道:“俊庞,我来帮你。” 白俊庞气还没有消。说道:“谁要你帮?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苏欣昕道:“不分好歹,王八蛋。” 白俊庞道:“你骂谁了?” 苏欣昕道:“谁和我搭话,我就骂谁。” 白俊庞见那边‘四飞’玩捉迷藏正玩得起劲,要是苏欣昕也跟了去。自己在这边也孤单得很。心念一转。说道:“那你能帮我什么?” 苏欣昕和白俊庞顶了几句,也有些赌气。说道:“没面子,倒像是我问着来帮你了。” 白俊庞道:“本来就是。” 苏欣昕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是见你在这边没趣,不要以为我真的想帮你得很。小气鬼。” 白俊庞正要往火堆里加柴,一时也没回话。苏欣昕蹲在火堆边。忽然说道:“天天烧火,小心被烤糊了,烤成个干巴小老头,长不大呢。”说完,忍不住笑了笑。 白俊庞道:“我烧火是烤土豆,又不是烤我自己。”见火堆里火花够多了,就把那几个土豆放进火堆里。白俊庞道:“欣昕,一会儿烤熟土豆,我分你吃。” 苏欣昕低着头。说道:“分的我不要。” 白俊庞看着苏欣昕。说道:“那我请你吃。” 苏欣昕道:“我不饿。” 白俊庞道:“那你干嘛要来帮我?”见苏欣昕没答话。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不想挨他们玩捉迷藏。你想挨我玩捉迷藏。”苏欣昕还是一声不响,抬头看了看火。仿佛是,又好像不是。白俊庞道:“欣昕,等我烤熟了土豆,我把土豆装进肚子了,我来和玩捉迷藏。” 苏欣昕笑了笑。说道:“你这个饭袋子。” 白俊庞道:“我怎么成饭袋子了?” 苏欣昕道:“是你自己说的。土豆是吃下肚子,你说把它装进肚子,你不是饭袋子是什么?” 白俊庞道:“我说把土豆装进肚子,是想快点吃完,好和你玩。你把我说成是酒囊饭袋,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了。” 苏欣昕笑了笑。说道:“我又没催你。” 白俊庞道:“那你是愿意等我的?” 苏欣昕道:“没催你就是愿意等嘛。笨蛋!” 白俊庞道:“我不是笨蛋哦。我最讨厌有人说我笨,但是你说不要紧。” 苏欣昕笑了一笑。白俊庞见那土豆烤熟了,刨出来,请苏欣昕吃,怎么劝苏欣昕都不要。白俊庞很快吃了土豆。两人离了火堆,转但山林里捉迷藏。 白俊庞道:“欣昕,我让你先藏,我来找你。” 苏欣昕道:“不要你让,我们猜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先藏。” 白俊庞道:“那好得很。” 两人猜剪刀石头布,白俊庞输了。苏欣昕道:“转过身去,不准偷看!” 白俊庞转过身。说道:“欣昕,你藏好了,要说一声哦。” 苏欣昕没有答话,白俊庞站了一会儿。只听苏欣昕小声报了一下。白俊庞听到声音,转身寻找。那树林里面有几十个草垛,全是村里的人堆放的。白俊庞看着那几十个草垛,围着草垛转了几圈,里面没有动静。心想:“要是挨个挨个的去找,可就特别费劲了。欣昕会藏在哪里呢?”忽然问道:“欣昕,你躲在哪里呢?” 只听苏欣昕的声音从草垛里传出来。道:“我在这里呢。笨蛋!” 白俊庞这次听清了位置,沿着草垛找进去。见苏欣昕笑着站在一个草垛里。白俊庞笑道:“找到了。”苏欣昕这才发觉上了当。道:“这次不算,你耍赖!”说这话,从草垛里走出来。 白俊庞道:“是你自己不小心说漏的,不能怪我。”苏欣昕吵着要重来。忽然听到苏明的喊声。苏欣昕忙应了一声,那边苏仪飞也收住了。苏欣昕道:“改天玩了。”白俊庞才玩得一次,但也是不能如何的了,看着两人转下山坡去。自己也回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白鸿的脾气 白鸿在院坝里修理农具,将家用的几把锄头拿出来,有那柄是老旧了不能用大力的,就给换上新的,将镰刀背篓也挨个检查。发现一个背篓有些破损,于是找来竹子,动手划竹片来补上。 白鸿划着竹片,这时,白俊羽也已不知去向。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忽然就唱起山歌来。虽然是早年捡来的一些个陈词,倒也有些个情调。白鸿一边划竹子,一边就哼唱着: 正月里来正呀月勒正,桃花开过梨花新。不见妹妹摘花勒戴呀,哥哥四处把妹勒寻。 二月里来龙呀抬勒头,春雨兮兮贵如油。百花开遍会结勒果呀,情如春水向东勒流。 三月里来是呀清勒明,家家祭拜老祖人。要是妹妹有心勒话呀,情路弯弯并肩勒行。 白鸿是个成年汉子,唱起山歌来也压着腔调,唱得抑扬顿挫。正要唱四月的时候,苏明走近院坝里来,苏明面带笑容。道:“白鸿大哥,好兴致呀。” 白鸿就停了下来。嘴角微微挂着笑。说道:“无聊唱了两段。” 苏明道:“哦。”见他在编补背篓。问道:“这是要种土豆了吧?” 白鸿道:“嗯,今天耕了地,赶早种了,趁几个孩子都还在家里,也还能打点帮手。” 苏明道:“说的是啊,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呢。白鸿大哥,我来寻我家那两个孩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白鸿道:“哎呀,怕是四处游玩去了。” 苏明就扯开嗓子,喊了几声后,听到苏欣昕的应答。不一会儿,苏欣昕和苏仪飞都从背后走了下来。苏明瞪了苏仪飞两眼,苏仪飞惊怕着和苏欣昕折回家里。苏明和白鸿聊了几句,也就自行回了家。 白鸿等苏明去了后,忽然回想起上学的事来。一时念起了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情味长,能让梨,小孔融,兄弟谊。 念到这处,恍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默默记在心里。继续编补背篓。 不一会儿,就看到白俊庞自后山上走了回来。白鸿问道:“刚刚跑哪里去了?”白俊庞答道:“出去溜了溜。”白鸿道:“锅里还剩点饭,留给你的。” 白俊庞忽然想起苏欣昕的话‘分的我不要’。自己刚吃过土豆,肚子又不饿。说道:“剩饭我不要。”顿时把白鸿气得鼻孔大大地翻着,呼着粗气。这时钟识霏带着白雪和白梅拜年正好回来。白鸿见到钟识霏。问道:“回来啦?” 钟识霏见他在编补背篓,也就知道用意。道:“不回来,还在别人家里过年不成。”白雪和白梅走过来和白俊庞说话。见他脸上有些污秽,催促他去洗把脸。 钟识霏走进屋里,白俊庞跟着走了进去。拿着铁盆打水,洗了脸。钟识霏正好看到铁盆瘪了一边,问起缘故来。白俊庞小脑袋里一转,那盆是早上洗脸的时候,白鸿砸瘪了的,但要推究下来,还是因为自己和白俊飞争抢,才惹得白鸿发火摔盆。说道:“能把盆摔瘪了的,要力气大的人才能做到。你问爸爸,我找俊羽哥去。”于是就开溜,往屋外走去。 钟识霏拿着铁盆,来找白鸿问根由。白鸿坐在院坝里编补背篓,这时正补完,他也已经听到钟识霏和白俊庞的对话。心里想了一下,那铁盆确是自己摔坏的。 钟识霏见到白鸿脸上闷声不吐的表情,也即猜到了是白鸿所谓。钟识霏守着白鸿,就咿咿呀呀地诉说起来。“鬼找你了不是?用了这么多年的盆了,使着多趁手的盆。你说摔就摔,说砸就砸,现在瘪了,你有本事把它摔坏,就要有本事把它修补好。”将那盆扔在白鸿的面前。 白鸿见那盆果然被砸瘪了一块。说道:“你闹什么?大正月里,你也不图个吉庆。张嘴闭嘴就是鬼,晦气不晦气。不就一个盆么,要是嫌瘪了不好用了,等哪天赶集,我去买一个新的来。” 钟识霏道:“泥巴石头黏住你的心子了。你也不睁开猪眼看看,如今这世道有多少假货。别说你只买一个来,你就是买一百个来,找遍店铺也找不出有这个趁手的来。” 白鸿听她诉怨训骂,想着是自己理亏,也不好争辩。被激起了一股火气,只按在心底没有发作。原以为让她诉一诉,这件也就完了。 哪知钟识霏又道:“只要我一旦不在家里,就被你搞得乱糟糟。锅碗瓢盆哪一样你不等着我来收拾。家务大小我领了这么些年,生来是妇女,我也没个二话好说。但是你隐瞒了我好多事?你自己说说。” 白鸿皱着眉苦着脸。说道:“我隐瞒了你什么?” 钟识霏道:“当初你背着我带回那两个孩子来,我背了人家的名,做了人家的妈。可有谁来记个好的,你那二兄弟这些年来音讯全无。” 白鸿怒道:“住嘴!”忽然一脚将那背篓踢飞了去。脸上十分痛苦,又很愤怒。钟识霏被他吓了一跳,住了口。白鸿脸色怒气勃勃。钟识霏要是诉完,心里也许畅快些,也就没事。但只诉了一半,被白鸿一吼,仿佛就被什么给堵着胸口,顿时觉得气闷。吼道:“你凶得很了!有本事连房子连人也一起砸了,剩你一个孤寡老者好过!” 白鸿道:“你试试看!我敢不敢砸你?”钟识霏甩手说道:“来砸啊,砸死我,正合你意了。”白鸿道:“有本事不要哭!” 白雪和白梅正在屋里理家务,听到外面吵起来。两人出来一看,见白鸿要打钟识霏。一个顺手拿了条扁担,一个手里仍旧拿着筷子。两人像保镖一般,守在钟识霏的两边。看着白鸿,一个说道:“不准打我妈!”另一个说道:“敢打我妈,辇他出门去。”那表情形状简直就把白鸿当做了敌仇。 白雪和白梅已十二三岁,两人长相很相似,都出落得水灵秀气。白鸿见到她两人四只眼睛都发着红。忽然间激起了心底的父爱,终究软了下来。悠悠说道:“嗯~~~,要反天了。” 白雪见父亲脸上起了灰,帮了母亲得罪了父亲,又有些愧疚。说道:“要看你讲不讲理。”白梅说道:“动不动就要打要砸的,好意思了。”这两人读了几年书,已懂了不少礼,也算见了些世面。家里闹了矛盾时,也不再袖手不管,但总归是帮钟识霏的多一些。 白鸿人到中年,家里负担重,本是个尽职尽责的人。但近年来他心里堆了不少事。白鸿又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主,有事堆在心里,找不到个泄导处,一旦惹上了,就拿家中物事出气。这两年来被他砸了的锅碗可有不少,每次砸了锅碗,钟识霏没有不疼惜的。白雪和白梅看在眼里,已很能理解钟识霏的心思,因此多帮钟识霏,好歹要他二人和睦下来。 白鸿脾气再大,但对两个女儿总归是疼爱的。被顶了几句,火气也消了。像一段木头呆坐着,纹丝不动。 钟识霏得了两个女儿保护,见白鸿又闷声不吐,心里自也不怕他。说道:“嗨,俊庞和俊飞跟他学了好脾气,别看人小,都会跟着砸锅摔碗了。” 白雪站在钟识霏的左边。说道:“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白鸿有些灰头土脸。白俊庞和白俊飞经常打架,白鸿先是劝和拉开,再后来自己的情绪也受其感染。有时候暴躁起来,白鸿摔东西发泄。那两人见什么学什么,不分好坏。对白鸿摔盆砸碗的手法,姿态,表情学了个十足。 钟识霏道:“早晚我要收拾收拾。在家里不管好,去学校给我惹是生非,那还得了。” 白鸿仍然是一声不响。这时,苏明正好来串门。他不知道这里刚起了一场风波,见到钟识霏。说道:“嫂子回来啦?” 见到苏明来了后,气氛总算不再那么僵。钟识霏答了一声,叫白雪回屋拿凳子给苏明坐。苏明道:“不消麻烦了。我给白鸿大哥说个事就要走呢。” 白鸿道:“什么事,坐下来说嘛。” 苏明道:“刚刚刘幺子来约我明天种土豆。就今天耕出来的大湾的那块地。我看白鸿大哥今天也去耕了的,所以就过来约一约。几家人的地都挨着呢,一起去种,也热闹些。” 白雪和白梅一个拿着筷子,一个拿着扁担。见有外人来,瞧父母也不会打闹了,都放下了,遛进屋子里去。 钟识霏道:“赶早不赶晚。既然都是要种的,那就明天去嘛,好趁个热闹。” 白鸿忽然说道:“那刘幺子怕是想找几个人和他对山歌是真呢。” 苏明笑了笑。说道:“他家祖传的。想当初他老爹刘张李在世时,哪一年春耕这几天,他不在山里唱个痛快的。都说他耕种事小,山歌不能少。刘张李走了,刘幺子倒承接了他的山歌。刘幺子终究是不如他老爹对得好的,明天去嘛,少不了要和对几句。”钟识霏抿嘴一笑。说道:“刘幺子的脾气可比前些年头好得多了,人家从坏变好。可有些人反倒是一年更不如一年了。” 白鸿的脸上本来舒展了许多的,听到这话,不由得又眉头紧皱。苏明听钟识霏是在讥嘲白鸿,生怕再跟她说下去,会惹得他夫妻不和。笑了笑。说道:“那就说定了。”说完,转身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邀歌 院坝里的气氛又沉静下来。钟识霏讽了白鸿两句,转进屋子里去。 白雪和白梅见家里的风波平息了下来,从窗户看去,见白鸿一个人僵立在院坝里。两人回想着刚刚和白鸿顶嘴的情景来,反倒觉得很有些愧疚不安。从小到大,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顶撞白鸿。也是白鸿近来动不动就大发脾气,两人也是受其传染,才有这么一闹。等到事情过去了后,又都后悔起来,白雪问道:“妈,我爸应该没事吧?” 钟识霏也向窗外看了看,见白鸿凝立着,背对着屋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那情状,钟识霏早已见怪不怪,不看他的脸,也能猜到他脸上的表情来。钟识霏笑了笑,说道:“他能有什么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的,老样子了。” 白雪又向外看了一眼,看着白鸿孤独的背影,忽然发觉白鸿很有些可怜。他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要没有白鸿撑着,这个家会是个什么样子,白雪只觉得不敢想象。白雪说道:“妈,我们刚刚顶撞爸爸,算不算是忤逆不孝呢?” 钟识霏想了想。说道:“刚才要不是有你们出去反一反,难道看着我跟他打?我有多大的力了,还能强得过他吗?你们要是不冲出去,那就是见死不救。” 白梅说道:“哎呀!妈,你这鬼德行也得改一改了。大正月里的,你就尽说那死啊活呀的,多不吉利呢。” 钟识霏道:“哼!读书学了点知识文化,了不起了么,顶撞了你爸爸,这会子又来编排你妈妈了。” 白梅道:“怎么就是编排你了,那是提醒你么。你不和我爸斗气,他也不会和你动手。” 钟识霏道:“是了,是了,都是你们有理。又识文化,嘴又会说。我呢扁担这么大个一字都不认得,比不得你,比不得你。” 白梅急得跺脚。说道:“哎唷妈!你简直越说越不像样了。” 钟识霏见她急得要落泪,哈哈的一声笑了起来。白雪和白梅就坐到钟识霏的两边,给她捶着腿,钟识霏摸着两姝的头发。道:“到底妈的宝贝女儿,懂事了,知道疼惜妈,也还能体会你那死。”两姝一人按住她一边的下巴,异口同音地说道:“不能说死。”钟识霏嘴上的死终于是没能说出来,声音被压住。‘暖哟’地叫了一声。两姝这才起身笑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钟识霏起身要去打时,那两人早已关了三花间的门。钟识霏这才转回,看着天色将黑,就开始做饭。 白鸿落得憋着脸一个人在黄昏中僵立着。过得一会儿,才收拾了篾刀和凳子回了屋里。坐在火炉边,他本来只有四十多岁,由于性格偏静,这时候白俊庞和白俊飞又不在他眼前造反,刚刚吵了一顿,坐下的时候,静得很像一段木头。钟识霏在屋里跳来跳去,做饭炒菜。 白俊飞在后山上与赵侪飞c秦侊飞玩到天快黑的时候,也就回了家。到了家门外,听屋里有些偏静,大约已经猜到白俊庞不在家。开了门,向白鸿问道:“爸,俊羽哥去了哪里了?”因为和白俊庞有仇隙,所以嘴里故意不提白俊庞。 白鸿想了想。道:“去河边洗车了吧,去叫他们回来吃饭。”白俊飞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白俊庞先前去河边找到白俊羽,白俊羽做了修车的学徒,因为过不了几天要去东城修理厂干活。正在检查自己的摩托,刹车c油箱c排气管c离合器挨次的检视。那是一两二手摩托,在大山的乡村路上骑着倒也有几分洋气。检视了没发觉哪里损坏后,将那车放在河里洗。 临近傍晚,正大村外河边的水田里麦浪迢迢,河岸两边的绿柳抽出了嫩芽。有的已成新丝,温婉中的柳丝如翆带随着春风细摇轻摆,尽释春光的娇媚。偶尔有一两只寒鸦嗥叫着飞入柳树丛中,就此没了踪迹。河里流水淙淙,肥茂的的水草里时而跳出大白鱼来。逗引得白俊庞心痒难挠,要去捉吧,有鱼的地方河水都很深,有些不敢下水。要不捉呢,眼看着那鱼在水里跳来跳去。委实很有些刺眼。 白俊庞捡了块石头,要等大鱼再跳出来时,瞄准了扔去。他匍匐在河岸上,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哪里有个响动,立刻扫过去。手里举着石头,只要出现大鱼,立刻扔去。那鱼像是看到了,迟迟不肯再露面。白俊庞便以为那鱼是躲进洞里去了的,用力在河岸上蹬了两脚,只吓出些小鱼苗来。白俊庞没见到大鱼出来,举着石头一直不扔。 白俊羽洗了摩托,眼看天色将黑。催促道:“俊庞,回家了呢。”白俊庞道:“小声些,吓跑大鱼了。” 白俊羽道:“有鱼也抓不到,天都要黑了,先回家去,明天来抓。” 这时,白俊飞喊着白俊羽,正朝河边走来。白俊羽应了一声。白俊飞走到河边后,看了白俊羽一眼,很快见白俊庞跪在岸边,举着石头等鱼。说道:“俊羽哥,洗好车,回家吃饭了呢。”白俊羽又催了白俊庞一次。白俊庞道:“你们去,打不到鱼,我回去多没面子。”小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很成熟的表情来,那好像就是他的面子。 白俊羽和白俊飞见到后,都忍不住笑了。白俊羽暗想:“天一旦黑下来,你也看不到鱼,终究你会回来的。”说道:“那你打吧,我们先走了。”白俊庞只盯着水面。白俊羽推着摩托,和白俊飞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白俊庞等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柳树林中的野鸟时不时传出几声尖锐的叫声,终究有些胆小,向河岸边蹬了几脚,模糊中只见一条大鱼忽然游了出来。白俊庞立即将石头扔出,石头落下的瞬间,激起水花飞在自己身上,顿时湿了几块。那鱼早已不见踪影,这时天地间更加模糊,白俊庞这才罢手。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两个黑影,立刻向那两人走去,正是白俊飞和白俊羽。与两人和作一处,白俊羽便问他打鱼的细况。 白俊庞就有声有色地给他讲解了些。说道:“你们刚走了几步,就来了一条大鱼,有筷子那么长。只差一颗米,我就能砸中那条大鱼。”白俊羽和白俊飞都知道他在侃。白俊飞自然是默不作声,白俊羽答了几句。白俊庞就央他明天打鱼,白俊羽推说事多,有空再说,三人回了家。一家人吃过了晚饭,白鸿因记着第二天要去种土豆的事,吩咐了几句早起的话,就各自睡下。 白俊庞和白俊飞因为扎金花吵了一架,第二天醒来时,自然谁都提不起扎金花的兴趣来。太阳刚露出一半脸来时,白鸿就在外面敲门。白俊羽答了一声,就催促白俊庞和白俊飞起床。 那两人都还在酣睡中,被叫醒后,都十分不愿意起床,白鸿又催了几次后,肿着脸起了床。洗了脸吃了早饭。白鸿将种子和肥料按给大黄牛驮着,扛着锄头拿着另外几样用具就往大湾地里去。 阳光暖暖融融,照在河里发出的雾气上时,使得水面上幻化出绚烂的彩虹来。白俊庞牵着大黄牛走在河岸边,只想着大鱼。大黄牛身后的是白鸿,在后面是其他人。等绕过河岸,到大湾地的时候。白鸿早见苏明家四个人和刘幺子四个人都已经到了。 刘幺子早年的时候,因为刘大妈娇生惯养,习得不少坏毛病。在正大村里,老老少少没有不讨厌他的。九年前在永安街上遇到梁蕙芳,倾慕于梁蕙芳的美貌,和梁蕙芳对了一场山歌,被聂占江和秦勇等人在旁边批评指责,刹住了歪风邪气的车,输给了梁蕙芳。从那以后,刘幺子的脾气反倒是改了不少。 刘幺子的父亲刘张李是对山歌的好手,刘幺子得刘张李细心教导过。因此也是一个唱山歌的好手,后来,刘幺子对山歌对来个姓高的媳妇,他那媳妇和苏明的媳妇都是一个地方的,同是姓高。 刘幺子自从娶了媳妇,更加的改邪归正,一门心思正正经经地生儿育女去了。五年前,刘张李一病归天。刘幺子和他的两个哥哥安葬了刘张李,分了土地和家产,就守着分下来的土地耕作过活。 刘幺子和梁蕙芳在永安街上对山歌的时候,只在二十出头,到这时已过去九年。刘幺子已经三十多岁,早年的坏毛病都已革除,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他和那高氏媳妇育有一男一女,那媳妇又勤劳理事。因此一家人倒过得越来越景气。 刘幺子家的地,在苏明家的上面,白鸿家的地在苏明家的下面。打了招呼后,就各自忙活着。 白鸿和苏明都知道刘幺子是要唱山歌的,一边做着活,一边在都在等着刘幺子开个头。 过了半个小时后,刘幺子拄着锄头。果然就唱了起来。刘幺子唱道:“不唱山歌不啊好勒玩,好些山歌都忘完。哪个和我唱两勒句呀,撸起袖子把活干。”刘幺子开了个头,那是在邀歌了,苏明和白鸿都笑了笑,酝酿着要和他对上几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对唱 刘幺子家唱山歌算是祖传,他起了头邀了歌,按顺序是该苏明接歌。苏明就停下手中的活。唱道:“不唱山歌不啊好勒玩,唱着山歌勒把活干。心想和你唱两勒段啊,唱不好勒你嫌平淡。”苏明这是谦虚着。刘幺子掏了两锄泥土,记在心里。 白鸿见苏明谦虚开头,酝了酝。唱道:“不唱山歌不啊好勒玩,山歌要唱活要勒干。哥不在意你平啊淡,大声唱出唷天地宽。”白鸿唱了一段后,就继续干活。白鸿四十多岁,年纪比苏明要大几岁,因此就自称为哥。然而白鸿除了被激起火爆脾气的时候因情绪失控摔锅砸碗,在见识上始终是比苏明和刘幺子广的。因此歌句的意境竟然就比那两人更显得宽阔了。 刘幺子在那边筹思着。过了有顿吧饭的工夫,又拄着锄头,一阵旋风卷着尘埃正朝他扑了过去,刘幺子眯着眼睛,躲了一会儿,才敢抬头。伸手把吹进眼里的埃尘揉了揉了后。唱道:“春风不静勒雨啊不停,人在世间路不平。三灾八难难预勒定呀,举头三尺勒有神明。” 刘幺子的父亲刘张李五年前因病逝世。刘幺子这时年过三十,在痛失了父亲之后,刘幺子觉悟了很多。这几年来他独挑大梁,又娶了殷勤合意的媳妇,夫妻和睦,家境也愈发的顺旺起来。倘有摩擦争吵,偏这刘幺子和他的高氏媳妇都是酷爱对山歌的,两人用对山歌来吵架,互相在指骂中将各自的心境表明,将心情理顺,也大致是和气的多。吵完后,又都歆羡着对方在山歌上的造诣,彼此敬扶的多,互相攻讦的少。 因此,刘幺子的山歌从未断过,对得多了,就把自己的感悟融于山歌歌句中表达出来。 苏明听了刘幺子的歌句,刹那间感慨不已。苏明三十多岁,早在几年前,他去外地打工,所遭遇过的种种不平深切地记得。恍然间,他仿佛是想起了年少时候的自己,一个孤单的独立的打工仔。自从离开了家乡飘到了外地,他小心谨慎着,对未来充满了殷切的热望。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条光明的坦途。然而事实并不如意。他对苏仪飞管得很严,那也是要他少走弯路,别长大后重蹈自己的覆辙。 苏明刚刚听了白鸿的歌句后,心境顿时开阔了不少。忽然才意识到,人在世间活着,大富大贵也好,贫苦落后也罢。如果心境不够畅顺,终究过得憋屈。有这么几个朋友共同耕作,共同对歌,不但能舒展胸怀,更有某种意义上的追求。算下来,是幸大于难的。 苏明想了想后。唱道:“春风不静雨啊不勒停,茫茫世间路啊难行。常有三朋来相勒会呀,日子越过越有勒劲。” 白鸿听了后,也停了下来。拄着锄头想了想后。唱道:“春风不静雨啊不勒停,唱首山歌把苦啊吞。要想日子过得勒好呀,和谐共处莫相侵。” 白鸿的见识要比那二人广博一些,山歌唱出的心境也更阔大。然而他安分守静笃的过了几十年,所领悟到的自然要比那两人的更多些。他自己也觉得,人与人相处只有莫相侵害,和谐共处,才能过好日子,才有好日子过。 那边刘幺子和苏明对白鸿的歌句都有些理解不上。两人干着活,低头想着。山歌就一时停了下来。那刘幺子本来准备了不少山歌来,但苏明和白鸿这两人对的山歌全是临时发挥,又都是自己的体悟。刘幺子想了想后,自觉肚子里的那些陈词是不必显露的。装着来的只好装着回去,留着回家后,还可以和他的老婆对几段。刘幺子看了看他的媳妇,继续耕种着。 这边苏明见刘幺子不再对歌,也低着头干着活。渐渐地转归平静,只有锄头凿土的声音此起彼落,交混成一种自然的旋律。 白俊庞和白俊飞扔完了土豆,就坐到树下乘凉。太阳渐渐地火辣起来,两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到了树下后,这才感觉凉快了许多。他们对刚刚大人们对的山歌是听不太懂的。坐了不久,就看到白鸿和钟识霏收拾起农具,那是耕种完了要回家的节奏。 白俊羽叫了两人一声,白俊庞和白俊飞从树下站起来走过去。白鸿收拾了农具,向苏明和刘幺子打了个招呼。那两人也和他搭腔,这三人对山歌的时候,心境是飞起的,对了山歌后,又恢复旧样。那两家的还差点没完,倒是白鸿家的先种完。打过招呼后,就先回了家。 白俊庞依旧牵着大黄牛,绕出大湾地,沿着河边往家里走回。那时河中的水雾已完全消散。白俊庞记挂着大鱼,仍旧看着河里。想着回家后,就央求白俊羽来捉鱼。 到了正大村村口时,见村里的人背着背篓往永安街的方向走去。钟识霏就在路口和几个妇女寒暄起来。才得知今天正逢永安街上赶集。钟识霏在路口处逗留了一会儿,回到家的时候,白雪和白梅已做好了饭。 吃过了饭,白鸿就开始编织箩筐和背篓,有些是自己家用,有些是拿去街上卖的。白鸿能编织筲箕c撮箕c簸箕c筛子c竹篮。钟识霏因想着白俊庞和白俊飞将要上学,就和白鸿商议着,趁赶集给这两个孩子买书包和鞋子衣服,好让他们光光鲜鲜地去学校。 白鸿并没有意见。钟识霏拿了钱,带着白雪和白梅要去永安街。叫白俊庞和白俊飞同去跳书包和衣服。白俊庞想着河里的大鱼,不肯去。白俊飞也不想去,那母女三人便去了街上。 白俊庞便央求白俊羽带他去河里捉鱼,白俊羽就拿了个撮箕和一只捅,带上白俊庞和白俊飞去了河里。白鸿自行在家里编织箩筐。白俊庞和白俊飞因为有仇隙,但两人交流得少了,仇隙也就渐渐淡忘。倒没再吵嘴,白鸿见着,也稍觉放心,有白俊羽带着去了河里,倒落得个清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捉鱼 白俊庞记着昨天傍晚出大鱼的地方,带了白俊飞和白俊羽一起去了。约下午两点的时候,白俊庞c白俊飞和白俊羽到了河边。 白俊庞停了下来,指着河水说道:“俊羽哥,昨天晚上我就在这儿看到大鱼的。” 白俊羽看了看水,昨天傍晚他只恍惚瞟了一眼,这时候才看得更加清楚,只见那水里长得有苦草c卷叶龙须c细叶皇冠。外加水藻混杂,参差交错。 单从水面上看去,水下的情况确然是不甚明了的。倘若这水里是有大鱼的,那么下去后,有水草挡着,能捉到鱼。但倘或这水草底下蛰伏着水蛇,这一脚下去,要是被水蛇滑来咬上一口,因此中了蛇毒,先不论医治的事,单就这样在不能明了的情况错插一脚,那都是件很愚蠢的事。白俊羽暗暗皱了皱眉。 白俊庞见他没有反应,不说要下水捉鱼,也不说个不字出来。脸上犹豫,眉头紧皱,那情状犹如第二个白鸿站在身边。小脸上忽然放散出一股由愠怒转化成的傲态。脱下鞋子,挽起裤脚。将撮箕塞到白俊飞的面前。说道:“拿着!”下命令似的。 白俊羽和白俊飞看到他挽裤脚c脱鞋子。也即猜到了他的下一步举动。白俊飞和他本来是闹着气的,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兄弟没有隔夜恩,叫花子没有隔夜饭。’。两人终究是儿童间的怄气,又是双胞胎兄弟,一张桌子吃饭,一张床上睡觉。隔了一宿没有说过话后,气也都消了,又恢复到兄弟情面上来。白俊飞见他要下水捞鱼,接过撮箕。问道:“还没看到鱼,你下去做什么?” 白俊庞嘴巴咂了一声。说道:“什么叫没看到鱼?昨天晚上我看得清清楚楚,少说也有两条大白鱼就在这里游来游去,有筷子那样长。要不是因为天黑,我昨天晚上就要下水去捉回家里炖汤喝的。” 白俊羽终于说道:“你看到有鱼,没看到其他的?”就想问白俊庞有没有看到水蛇或者水蝎之类的毒虫。 白俊庞听他的话和自己的思路对不上,也不想和他扯。说道:“你们要是害怕了不敢下去,我只好亲自动手。你们就尽管待在一边看着,等我捉到大鱼拿回家炖了汤锅时,我就看你们好不好意思下筷。” 白俊飞道:“我不是一直在帮着你的么?” 白俊庞一想,觉得这话也对,他也算帮自己拿了撮箕。说道:“可以有你一份。”大鱼还没捉到,白俊庞就自信得如同昨晚上看到的大鱼只需手到就能擒来一般,把好处也顺着许下。 按着这路子,白俊庞也想着依样葫芦般向白俊羽示好。正要找他说话时,白俊羽去河岸边折了一柳条。粗约大拇指,拿在手里。说道:“是真是假,是炉子是马,容我搅它几下。如果是有鱼的,包管棍到鱼出,如果没有鱼呢,那就不用下水了。”拿着柳条,就要往水里搅去。 白俊庞心里认定了是有鱼的,忙抓住柳条,阻拦着白俊羽。说道:“你这样搅下去,会把鱼吓跑了的。要是把鱼都吓跑了,我就喝不到鲜鱼汤了。” 白俊羽道:“要是真有鱼的,它还能跑到哪里去?就这里全给水草遮蔽着,其他地方都光溜溜的,正要把鱼赶到那光溜溜的地方去才好捉到呢。” 白俊庞道:“话是你说的哦。如果真的有鱼了,你就负责下水去捉。” 白俊羽道:“如果真有的话,我还能让它跑了么?”白俊庞这才放开了手。 白俊羽拿着柳条,站在河岸边往水里搅着,白俊庞先时还担心白俊羽用力过猛致使柳条伤到鱼。但是等白俊羽沿着那水草丰富的河边搅了一遍没看到大鱼后,白俊庞的脸上渐渐地变得惊疑起来。 白俊羽停下了手。说道:“俊庞,这里没有什么大鱼啊。你刚刚也看到了吧?” 白俊庞道:“昨天晚上我明明看到大鱼的。怎么才过了一夜就没有了呢?” 白俊飞见白俊庞不像是在编造,他相信白俊庞昨天晚上有看到鱼。说道:“会不会有人来把鱼都捞走了?” 白俊羽听了后,明显觉得白俊飞的猜疑并不成立。说道:“要是有谁来这里打过鱼的,嘿,那我们也该听到些风声啊。什么都别想了,一句话,就是这里压根没鱼的。” 白俊庞一直没能见到大鱼,心情有些沮丧。很快用说话来掩饰过去。说道:“是这鱼不讲信用。” 白俊羽和白俊飞都不禁哑然。白俊羽笑道:“俊庞,要按你这意思,那是不是说。你来捉鱼了,但是鱼没有等你来捉,所以鱼不讲信用。” 白俊庞道:“正是这样。” 白俊羽和白俊飞都笑了起来。白俊庞还是觉得河里有大鱼,也不管那两人笑话。接过白俊羽手中的柳条,又在河岸边搅了一通。他一边搅着,一边仔细看,而且搅得很紧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大鱼的地方。他总以为,白俊羽虽然也说也捉鱼,但好歹是自己央他来的,他像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不得不来,就不如自己够热切。自然有错漏掉的地方,须得亲自检查一遍,倒真没有大鱼时,那也就可以安心了。 白俊庞搅了一遍后,除了水里泛起来的混渣外,就没有别的东西。白俊羽道:“既然没有鱼,那就回家吧。”白俊飞道:“哎呀!空跑一趟了。”说完,转身走回。白俊庞本就有些失望的,听了这两人的话,心里失望倍增。悻悻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白俊庞仍然是不肯死心的,虽然是在转回,但手里的柳条总是没停过。沿着河岸不断地搅着戳着,心里总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盼从哪里忽然窜出一条大鱼来。让那两人看到,那两人就会相信自己,而不会净说些丧气话来刺自己。 到了那光溜溜的河段时,白俊庞将手中的柳条串到一石缝里,他蹲在河岸边,尽量让柳条串得深一些。这样搅了几番后,忽然一条灰影从石缝里窜了出来,游得十分迅疾。 白俊庞惊叫道:“有鱼的,在这里呢!”那两人走在前面,都已经走远了,听到白俊庞的惊呼,这才又转回来。但是那两人过来的时候,那鱼又窜入了石洞里。白俊庞这次看得仔细,盯着那石洞,等白俊羽和白俊飞过来时。才指着那石洞说道:“就在这里,我把它搅出来,让你们看看。”说完话,脸上兴奋着,将柳条串了下去。按着刚刚搅出鱼来的手法,串了几下,水里又没动静了。白俊庞又用力一戳。白俊飞忽然叫道:“在这里了,在这里!” 白俊羽道:“我也看到了。” 白俊庞道:“这鱼怎么跑到你那边去了呢?”他说这话时,连对着白俊飞。白俊飞便知道这话是问自己。于是答道:“估计这下面是一个大鱼坑,你那边有一个鱼洞,我这边是另外一个鱼洞,两个鱼洞是串通的。所以你从那边一搅,这鱼就从我这边出来了。” 这时,三人都看到了一条大鱼。白俊庞道:“俊羽哥。” 白俊羽道:“不消你说,我马上下水去。” 白俊庞道:“算你醒水。” 白俊羽挽起裤脚,脱了鞋子。忽然说道:“这有两个鱼洞,还得来个人帮我。一人守一个洞,那鱼就跑不掉了。” 白俊庞看着白俊飞,脸上喜滋滋地。白俊飞道:“是你看到鱼的,不消你提醒,我自当下去捉鱼。” 白俊羽和白俊飞就下了水。那水还很有些冰冷,两人被刺得啧啧出声。白俊羽站在水里,那水只到膝盖,白俊飞站在水里时,那水就快笼到腿根处,白俊飞将裤子翻折起,一直往上绞,不致让水打湿裤子。 白俊庞站在岸上。说道:“羽哥,飞哥,你们仔细点儿,别让鱼跑了。” 白俊羽已挽起衣袖,眼看是要伸进洞里去摸鱼。白俊飞道:“把撮箕扔下来。” 白俊庞依言将撮箕扔给了白俊飞。白俊飞拿着撮箕,支到一个鱼洞外。白俊羽那边就用手伸进洞里捉鱼。那鱼洞很深,白俊羽只好连上衣也脱掉。光着上半身,弯下身子。白俊飞在一边守着撮箕。 白俊羽越弯越深,脸几乎已贴到水面,忽然一抖,骂了一句。双手抓起一条大白鱼来。白俊庞早已拿水桶等着,白俊羽把那鱼放进了水桶,那鱼跳跃着,撞在桶壁上,叮咚地响。那边,一条大鱼窜进了撮箕里。白俊飞将撮箕连鱼带水一块捞起来。将撮箕口触着河岸,白俊羽跳过来,两人合力抓住大鱼。又放到水桶里,白俊庞在水桶里早就装了水等着,两条大鱼在水桶里跳了一会儿,终于是歇了下来。 白俊羽和白俊飞又再去捉时,再也没捉到大鱼。这才上了岸,穿上衣服鞋子,提着那两条大鱼欣喜地回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让梨 白俊庞拿着撮箕,白俊飞拿着水桶,白俊羽空着手,三人沿着河岸走回家里去。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钟识霏和白雪白梅从永安街上刚回来不久。这时候正拿着新买来的衣服书包等物不停地翻看着,也评论着。白鸿编了个筲箕,就停下了活。正坐在火炉边烤火。对眼前发生的事置若罔闻,好像是没有看到一般。 白俊庞到家的时候,家撮箕往堂屋前一扔,就去打门。因为这一趟很有些收获,白俊庞心里也因为成就而倍感光荣,开门的时候自信十足。‘嘭’的一声打开了门。脸上摆着一副英雄荣归的自信。 钟识霏正在看衣服看的投入,忽然被他打门的声响震得一急,好兴致霎时间消失得一分不剩。以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白俊庞。道:“又跑去哪里疯来了?” 白俊庞看着钟识霏,有心要在母亲面前炫耀一下今天的收获。说道:“捉鱼。妈,我捉了两大条鱼来孝敬你呢。一会儿你煮给我们吃好不好?”钟识霏也知道他年纪小,他说捉来鱼来,多半是白俊羽和白俊飞捉来的。他先回来,把功劳全往自己身上蹭。听他也孝顺,也就不再责备。 白雪刮着脸。说道:“羞不羞你?都说孝敬妈了,又要让妈煮给你吃。我就没见过有这样孝敬妈的,两条鱼倒不打紧。要是哪天你有出息了,拿回来的是金元宝。也是像今天这样‘妈,我拿来孝敬你的。嗯!你要给我看好,别让它飞了。’” 钟识霏和白梅听了这话,见白雪模拟白俊庞的口气说话,不禁也乐起来。反倒是白俊庞被白雪这样学了一番,仿佛自己的小心思再也没躲藏的地方。一时又争辩不过,心头急了,脸上也不禁红了起来。一时囧在当地。 钟识霏见到他这样子。宽慰道:“快过来看看衣服。妈知道你一片孝心就好了。” 白俊庞瞅了白雪一眼,走到钟识霏身边,接过一件崭新的蓝色的衣服。正要高兴。白雪又笑道:“怎地学人家女孩子瞅人呢?你又不是女生。” 白俊庞回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瞅你了?全屋子这么多人,都没看到我瞅人。就数你眼睛最好,能看到我在瞅你。”这时,白俊飞和白俊羽也走进屋来。听到这两人在拌嘴,白俊飞微微笑了笑。白俊羽站着一声不响,白鸿坐在火炉边,很像一段呆木头。 钟识霏见到白俊飞和白俊羽。也叫那两人过了看衣服。钟识霏和白雪白梅一起去永安街上,原本是要给白俊庞和白俊飞买衣服和书包的,但白俊羽也很快就要东城。白雪和白梅也开学在即,白鸿常年辛苦,身上换的衣服也少。就顺带每个人都买了一套。 白雪和白梅见钟识霏不给自己买,知道她一向紧细。但人人都买了,就她不买也说不过去,就劝她买一套。钟识霏不肯,白雪和白梅就说‘要是不买你的,那我们买了的都不要了。’钟识霏扭不过,给自己也买了一套。 白俊飞走过去,拿了一套衣服裤子鞋子和一个书包,抱回自己的房间放着。白俊庞也将自己的一份抱回。两人的衣服尺寸一致,只是颜色不同,白俊庞的是一件蓝色外套,白俊飞的是白色外套,两人的裤子都同是蓝色。白俊羽的衣服裤子比两人的大了很多。 因为寒冬已过,暖春初回。棉衣棉裤已用不着,所买的都是些薄衣,趁着暖春时节,穿上正适合。 三人放好了衣服,转到院坝来。看着天色将黑,白俊羽拿了菜刀,准备杀鱼。白雪和白梅也将自己的衣服收回屋里,白梅放好衣服。也走到院坝里来凑热闹。 白俊羽抓住鱼来,将鱼砸了几下,看着断气了。动手刮鱼鳞,开肠破肚,做得专心致志。白俊飞忽然问道:“梅姐,你们去街上,除了买衣服,还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白梅道:“就逛了会儿街,都没什么新鲜的,挤得慌就回来了。”白俊飞的脸上略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唉,梅姐。前两天你们去姥姥家过十五,姥姥家离东城近,十五那天你们有没有去东城里玩呢?” 白梅道:“去了。” 白俊飞饶有兴味的问道:“好玩么?有没有人舞龙呢?” 白梅道:“咦,有屁的舞龙。就是人很多,车也多,灯也很多,比家里亮。人挨人的,比永安街上更挤得凶。也吵得很,这里一帮,那里一帮。匆匆忙忙的不知道要干嘛。” 白俊飞又失望了,‘哦’的答应了一声。 此时的东城和九年前已大不同,经济发展,人口增多,比九年前就更热闹繁华。永安街上也从以前的泥巴路变成了水泥路。街面扩宽了不少,熙来攘往的街上没有人停下来对山歌。 白梅和白俊飞说话之间,白俊羽已杀了两条鱼。拿回家里交给钟识霏。当天晚上,一家人煮鱼汤下饭。虽然配料不够丰富,但那鱼是河里野生的,鱼肉鲜嫩,汤汁清香。 吃过了饭后,钟识霏收拾了碗筷。照例是要温水洗脚。白鸿忽然问道:“明天开学了吗?”他说这话的时候,脸向着白雪和白梅。这话就是问那两人的。 白雪道:“是呀,爸爸。” 白鸿点了点头,又停住。 钟识霏道:“要说什么就说啊。”钟识霏最了解白鸿,看了他那模样,就知道他肚子里有话要说。 白鸿顿了顿。说道:“古时候,有一个人,名叫孔融。”听他要说故事,一家子都安静下来。围着火炉坐着。 白鸿道:“孔融家有三弟兄,他是老二。有一天他家买来了三个梨,那梨有两个大的,有一个小的,三兄弟就分梨吃。你们能猜到他们是怎么分吃的么?” 白雪道:“这梨也怪啊,偏偏有两个大的,有一个是小的。要我看,谁的年龄小,谁就拿小的。”说完看了看白俊庞。白俊庞年龄最小,被白雪看了几眼后。说道:“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们分吃。” 白雪笑了笑。没再说话。 白俊飞问道:“爸,他们怎么分的呢?是不是最小的人拿到最小的梨。” 白鸿又道:“当时,孔融拿了一个大的,人人都以为他是为自己选的。谁知,他将那个大的梨递给了他的哥哥。长幼有序,他的哥哥拿到了梨后,下一个应该轮到他自己了,于是他拿了一个大的。就在人人都以为他要将第二个大梨揣进自己兜里的时候,他忽然把那个大的递给了比他年幼的弟弟。” 孔融让梨的故事,白俊羽是听过的,他知道故事的结果和寓意。不知他父亲为何要说这个故事,因此并没有插嘴。 白雪和白梅也知道结果。白雪插话,是想故意逗白俊庞。 白俊庞和白俊飞没听过这个故事,两人听到这里,都显得很不相信。白俊庞道:“两个大的梨,一个给了他哥,一个给了他弟。那他就只能吃那个最小的梨了。看来这人蠢得很。” 白鸿道:“孔融分了梨,他的父母就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分?你们也猜错,那孔融为什么会这样分梨。” 钟识霏抿嘴笑着,她听过这个故事。白鸿这时又说,不断的去问白俊庞和白俊飞,这让她觉得这很有意思。 白鸿见其他人都不说话,顿了顿。说道:“那孔融就回答,他说‘因为哥哥比我大,所以哥哥应该吃大的。’又问他‘哥哥比你大,应该吃大梨。你比弟弟大,也应该吃大的一个,你为什么把大的一个给了弟弟?’孔融就说‘弟弟比我小,我是哥哥,应该把大的一个梨让给他吃。’” 白鸿说完,脸向着白俊庞和白俊飞。那两人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仿佛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钟识霏见到这情状,忽然明白了白鸿的用意。白俊庞和白俊飞经常打架争吵,钟识霏也看在眼里。现在,两人将要入学,她本打算在入学前,好好教导那两人一番,以免在学校惹是生非。但她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好法子。 白鸿和苏明聊过孩子读书的事,当时回想起读过的三字经来。念到‘情味长,能让梨,小孔融,兄弟谊’这几句的时候。忽然惊觉,当时记在心里,便是瞅个时机给白俊庞和白俊飞说一说。那是希望这两人听了这让梨的故事后,有所启发,兄弟俩能容纳一些,这让他也少操心。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白鸿就一直在心里默默酝酿着怎么说出来才好。直到这时,才得以完整地说出。白鸿又道:“这就是孔融让梨的故事了,这个故事是我们国家独有。”白鸿本打算以这个故事来教育白俊庞和白俊飞,但说到这里后。自豪感顿时油然而生。 受他感染,白俊羽c白雪和白梅的脸上也都表露出一份自豪的神色来。白鸿是一个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的农民,从他身上可以看到的是,并不能以文化程度的高低来判断一个人对自己国家的热爱的深浅。 白俊庞自从听了这个故事后,脑袋里仿佛多了些什么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入学 第二天天刚亮,白俊庞和白俊飞还在晨睡中时,忽听到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门的声音停下来后,只听白鸿在外面喊道:“俊庞,俊飞。快点起来了,就要去报名读书!还睡!?”白鸿又一边捶打着门,发出‘咚咚咚’的闷响。一边接着说道:“快点起床,听到没有?” 白俊庞和白俊飞酣睡中被吵醒来,仿佛被人从甜甜的梦境中硬拉起来。梦境破碎后,只留下荒芜的现实,两人都十分不耐烦。白俊庞大声嚷道:“知~道~啦!”白俊飞也抱怨着,只觉得很烦很吵。 白鸿在外面说道:“不记得昨天晚上让梨的故事啦。”两人想到孔融让梨的故事,故事中的孔融正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想到孔融的容让,仿佛有一泓清流流过脑海,霎时间停止了所有的抱怨。两人这才起身,换上新衣服和新鞋子。走出了门外,来到了伙房里。白鸿已经回到伙房,看样子是要去地里干活。 白俊庞四处见不到白俊羽,就问白鸿道:“爸,羽哥呢?” 白鸿道:“还像你们两个懒虫,他一大早就去东城了。从今天起,你们就得去学校读书,学会每天早起,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来叫你们起床。若有哪一天赖床了,上学迟到了的,让我逮住就是一顿条条面。”见白鸿的语气越说越严厉,两人都不敢再作声。 白俊庞和白俊飞大清早起来就领了这顿训斥。睡意全无,白雪和白梅都换上了新衣服,比之昨天穿旧衣服时,又更加靓丽耀眼了。两人刚洗过脸,正在吃饭。见到白俊庞和白俊飞被训得目瞪口呆的样子,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窃笑。 钟识霏道:“快洗脸吃饭,好去报名。” 白俊庞和白俊飞只好洗了脸吃过饭。背着空书包,和白雪白梅一道往光明小学走去。 从永安街上往西走是永安村,往南走是正大村。大约在永安街上和正大村的中间,有一条小河汇入了永安河里,沿着那条小河往西走,就是光明村。光明村再往西南走,就到常乐村,因为光明村的位置在四个村的中央。所以把学习设在这个村,学校的名称就叫光明小学。 光明小学虽然名称是一所小学,但学校的规模又不仅仅只是小学六年级,还包括了初中。那时候在农村里是没有幼儿园和学前班的,到六七岁时直接上一年级。倘若不留级的,一直读到初中毕业,算是九年义务教育。倘若考上了高中,那又继续深造。 白雪和白梅这年正好上初一。这两人上了六年的学,对学校的规矩已经了解很多。白鸿和钟识霏因为要忙活,所以白俊庞和白俊飞报名的事就托给那两姝来处理。 当下,四个人都吃过了饭,出了正大村,过了三岔路口,沿着乡村马路走到了去往光明小学的那条河的岸边。又沿着折转向西,一路上碰到不少人,都是去报名的。一路上闹嚷着。 白俊庞忽然问道:“梅姐,这么多人都要去读书么?” 白梅说道:“是呀。” 白俊庞又问道:“学校有多大呢?都去学校,装得完么?”白梅笑了笑。说道:“学校大得很,有教室,有操场。能装很多人呢。”白俊庞听到学校够大,这才放心地‘哦’了一声。 这时候,赵侪飞和秦侊飞由两家的大人带着,正好遇到白俊飞。白俊飞向那两人笑着打了个招呼,因有大人在旁边,也就各走各的。 白俊庞正走着,只听后面一个清脆如黄莺的声音喊道:“俊庞,你也要上学了吗?” 白俊庞转身看去,见苏欣昕看着自己,眼睛含笑。走在她旁边的是苏明。白俊庞道:“是啊,小欣你好,叔叔好。” 苏明向他微笑示意。打过了招呼,也就各走各的。白雪和白梅带着两人去报了名,到了中午也就回了家。 白雪和白梅读到初三那年,因为还想考高中,又多读了一年。第二年还是没考上,就弃学回家,在家待了两年后,出外打工,过了三年,就嫁人了。那时候,白俊羽已经结了婚成了家。 白俊飞因为和赵侪飞c秦侊飞c苏仪飞合得来,几个人脾气又是好斗的,在学校经常惹事,白俊飞读到初一就退学了,在家待了两年,就外出打工。那时,白雪和白梅都已嫁出去了。 白俊庞因为听了孔融让梨的故事,进了学校后苦下功夫,一路高歌猛奏。读了初中,考上了东城二中,在东城二中读了三年,又考上了一所大学。那大学在g城,颇有些历史。白俊庞选了文学专业,待到录取通知书拿到手后,于当年九月初进了大学。光阴忽忽,流年暗换,从入学开始直到上大学,前后十余年的时间,大学梦是莘莘学子们用了十几年的青春换来的一张录取通知书。 那一年白俊庞正好十九岁。 白俊庞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收拾了行李,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的开学时间。要去大学,白鸿和钟识霏见他读到这个份上,自也感到光荣。两人送他到三岔路口,临别之际叮铃告诫。 白俊庞别了两人,离开正大村,坐车来到g城。g城离东城并不很远,坐车只要几个小时。白俊庞转到那所大学,由一个同系的师兄带着他找到录取通知书上分派好的宿舍,那人带他找到寝室,就离去了。 白俊庞的寝室是203。早看见寝室里有两个人正在打扫卫生,那两人见到白俊庞,就停下手上的活。三个人互相介绍了姓名,彼此都很陌生。白俊庞放下行李,便和那两人合力打扫寝室。 那两人一个矮瘦的,小眼睛,名叫卫英卓。一个稍微胖大点的,看样子不太讲究的,脸上的胡渣子也没有刮干净,叫章谦茨。卫英卓和章谦茨便是白俊庞大学的室友。 三人打扫了寝室,选了床铺,铺上床单被褥,当天晚上就安睡下来。白俊庞的床铺是卫英卓的上铺,章谦茨那边选了个下铺,本来还有个人要来的,但后来那人是退学了,所以章谦茨的上铺就一直空着。 这一夜,从家乡到来异地,白俊庞早上起床的时候,所看到的还是正大村外的水田和河流。白俊庞本来是思绪繁多,又刚换了新床,白俊庞睡下后,一时很难入眠。辗转反侧,思绪飘忽不定。 不免回想起这十几年的求学之路,白俊庞躺在床上浮想起来:“在光明小学读小学的时候,我记得进学校的那一天,我坐在教室里看到很多张新的面孔。往后,有的人退学了,有的留级了,又有新人进来。到了读初中的时候,同桌都换了几次。就在那小小的偏僻光明小学里,也是熙熙攘攘。到了初中那三年,有不少人又离我而去,唉!我何必要这样想呢?离去便离去吧。”大半夜了,只听寝室外面还闹哄哄的,那时,宿舍里都已断了电c关了灯。然而有那么十来个人才刚从学校外面喝酒回来。吵吵嚷嚷,有的大笑,有的大骂。青春是如此的躁动不安,大约每一个成熟或者即将成熟的人都有过类似而又独特的躁动。这种躁动在大学生身上更为明显,简直算得上是一种群体效应 白俊庞想了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打乱了思绪。章谦茨将要睡着,忽被这这么喧哗吵醒。躺在床上大骂。大致一是宣泄,二也是受到这躁动的影响。 那阵躁动过去了后,白俊庞忽又想起家人来。他默默地想:“还是家里比较安静些,似乎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我原以为大学也会井然有序,一切都规规矩矩,然而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正大村可比这里安静多了,哪天放假再回去吧。回去找谁玩呢?倘若回去待在屋里,也挺闷的。俊羽哥是有家的人,自然再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带着我去河里捉鱼。白雪姐和白梅姐都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带着我去上学。俊飞哥呢,这家伙小时候和我吵得最凶,但是这几年来,除了爸爸妈妈,就数他对我最好了。可是他外出打工,常年在外,要见一面好像都有些费劲。唉,一家人现在东分西散的,他们都好像有很多正经事要做或者在做着,反而只有我夜深难眠,空有这些思绪。好歹把大学熬完,学些本事,将来出了学校,总归是要跟着时代潮流走的,那时候不免也要像俊羽哥那般结婚养家的。学了些本事,谋一份正当职业,就是要结婚养家,也不至那么空泛浮躁了。” 白俊庞高中学的是文科,这么静下心来一想,思绪渐渐畅通,一来了却了对家人的想念,二来又想及自己的未来。对过去,对未来都有了交代后。烦躁感顿时减轻了许多。他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终于是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大学第一天 天亮的时候,白俊庞被一阵拍门声吵醒了。门外一个声音说道:“快起来,参加开学仪式。”那人说完话,又不断地拍着门,像是拍上了瘾。章谦茨睡的床铺离门近,躺在床上答应了一声,那人才离去。 白俊庞昨天来学校的时候,路上很有些匆忙,并不知道门外的人是谁。就问道:“刚刚拍门的人是谁呢?”一边说话时,一边穿衣起床。 卫英卓打了个哈欠。说道:“都是同班同学。” 白俊庞心想:“若不是同班同学,谁会这么无聊地拍别人的寝室的门。”便觉得卫英卓这句话似乎很多余。 章谦茨道:“同班同学怕是有几十个呢,今天参加开学仪式,倒可以多认识些人了。” 卫英卓听了这话,仿佛正合心意。忙点头说道:“对呢。咱们学文科的,女生应该比较多。”想到女生多,虽然是在秋季,脸上忽然也变得春意盎然。 章谦茨见到卫英卓春意盎然的表情。笑道:“读小学的时候,为了能考上初中,我憋了六年不谈恋爱。读初中的时候,为了能考上高中,喜欢我的女生虽然很多,但我还是忍住了没谈恋爱。读高中的时候,虽然我也曾向往着来一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爱恋。但为了能考上大学不负父母厚望,我又忍了三年。到如今,上大学了,我也憋够了。” 忽然站起身来,说道:“这四年里,我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章谦茨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必须谈一场,而且要谈得轰轰烈烈。 卫英卓听了后,觉得这话就是自己的心声一般。笑道:“倘若一场不够,那就多来几场。把小学c初中c高中落下的都给补上。” 章谦茨笑道:“兄弟,别心大。谈恋爱就像读书写文章,当心贪多嚼不烂呢。” 卫英卓想了想。说道:“不对,不对。这两者的区别大了去了。读书和写文章嚼得越烂越有滋味,而谈恋爱是一场求新求变的活动。有物理反应,有化学反应。嚼多了就没什么新鲜的味道。”两人说完话,相视大笑。 白俊庞大清早起来,就听了这么一段关于谈恋爱的高论。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章谦茨笑谈过后,见白俊庞的脸上没什么反应。问道:“俊庞,你谈过几次恋爱了?” 白俊庞顿了顿。似乎是第一次意识到谈恋爱这种事情是可以公开讨论的。转念一想:“我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怎么他一问就问我谈过几次。要是问我谈过没有,好歹我照实回答,说一句‘没有’,那也就算完了。他问我谈过几次了,那就是说我至少有一次垫底,这太误会我了。”正色说道:“我谈过零次。” 章谦茨和卫英卓先是一怔,随后大笑不止。章谦茨道:“有意思,看来大家都是‘童道中人’。今后还需互助共勉,在恋爱的战场上攻城拔寨,壮我国威。” 白俊庞和卫英卓感到很吃惊,一场恋爱竟然能扯到和国威有关去,这当真是闻所未闻的。 章谦茨能读到大学,而且又是文学专业的,肚子里多少有些墨水。这墨水有香的也就有臭的。章谦茨口无遮拦,白俊庞听了后,不免觉得他这么夸夸其谈,似乎不很恰当。吐了口气,一时没话说。 卫英卓看了看白俊庞,显得有些不信。问道:“俊庞这长相,仔细看是有几分帅郎的,怎么就没有谈过恋爱呢?” 白俊庞没想到卫英卓又把话题拉到自己有没有谈恋爱的事上来。忽然觉得:“谈恋爱的话题似乎很宽泛,单就几个男生,就可以衍生出这么些话题来。要是有女生参合进来,加上物理反应和化学反应。岂不是会变成一件十分繁复的事。”忽然收住,不再往下想。说道:“谈恋爱似乎和长相扯不上多大关系吧。” 章谦茨道:“关系大得很,就如今这种社会,颜值是第一紧要的。人帅了,颜值担当得起,那鸳鸯共暖金丝帐自不在话下。” 白俊庞听了这话,也懂了章谦茨的意思,在他那里,谈恋爱的第一条件便是颜值至上。不禁道:“如果非得颜值担当得起的人才能谈恋爱,这对其貌不扬者是有失公允的。”章谦茨和卫英卓听了这话后,才刹了刹车。 卫英卓忽然说道:“在追求颜值的年代,人的眼睛将越来越好色。”这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拍门声。先头来拍门的人说道:“走啦~走啦。参加开学典礼去。” 203寝室的这三个人才慌忙地洗脸刷牙。走出寝室后,跟在一班同学的后面。这一个班大约有三十人,男女将近各占一半。彼此陌生,所以话也说得少,而且各个寝室的人走在一堆,也只与室友交流。 白俊庞跟在大学同学的后面,出了宿舍大楼,一群人往东面的一条小径上走了一段路后,折转向下。走出二十来步后,迎面是一大栋高楼,占地面积十分宽大,那是学校的第一教学楼。这栋教学楼的外壁是翠绿色的粉墙,阳光照下来,很有些耀眼。 一群人到了一楼的一间宽大的教室里后,按照指定位置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教授走了进来。那人在主席台的中间位置上坐定,白俊庞才看清他的长相。见那人黑发中夹杂着白头发,年龄在五十左右。面容清矍,鼻子宽踏,双目迥然有神。 白俊庞坐在中间位置,那教授走进教室后,白俊庞便听到周围有学生在窃窃私语。有人就问:“这人是谁呢?”那些人中仿佛是有认识这位教授的。说道:“这是咱们文学院的一把手。名叫潇嗣博。厉害得很呐!”有人又道:“我听说在文学院就数他资历最深。”又有人说道:“哦,难怪这主席台上有他一席之地呢。”先说话的人又说道:“何止呢,你没看到他都是坐中间位置么?整个文学院里,有且只有他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白俊庞听了隔座同学的这番议论后,对潇嗣博有了些初步印象——潇嗣博是文学院的第一把手。 白俊庞不禁又向主席台看去,这时,走进来一人。那人走进教室后,向潇嗣博微笑致意,潇嗣博转向他微笑回礼。白俊庞的目光便落新进来的那人的身上。见那人身形高大,而且大腹便便。单从这身形来看,他并不像一位教授,反倒更像是位成功人士。那人着装整齐,依然是西装革履。黑发中也有几缕白发若隐若现,就坐在潇嗣博的左首。 两人坐定了后,只听潇嗣博咳嗽了一声。便开口说道:“同学们好!”这是潇嗣博的第一句话,也是这场开学仪式的第一句话。白俊庞听来,觉得潇嗣博的声音洪亮有力。 潇嗣博又接着说道:“我叫潇嗣博,是一名教授。欢迎同学们来到我们学院。”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 潇嗣博顿了顿,又接着讲话,说了些学校的规章制度。潇嗣博说得一丝不苟。教室里的掌声一阵阵地响起,潇嗣博发言结束后,轮到他身旁的那位大腹便便的教授发表讲话。白俊庞向那人看去,这时才看得仔细,那人的左脸颊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除了这颗黑痣外,印堂饱满,脸皮白净,倒生得一副福相。 只听他说道:“同学们好!首先欢迎各位学子肯俯就光临!我叫邓伯威。是咱们学校文学院的教授,也是你们大学里的班主任。”教室里又响起了一片掌声,邓伯威接着介绍了学校里有关奖学金的事。然而掌声一次比一次小了,大约是来参加开学仪式的学生们有些饿了的缘故。掌声不如已开始那么响亮c热烈。 章谦茨和卫英卓因为想着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坐在教室里不免交头接耳,眼光流转,寻找心仪的恋爱对象。两人坐在白俊庞的旁边,一边寻找,一边低声议论,算是为恋爱铺路搭桥。 潇嗣博和邓伯威坐在主席台上讲话,两人都没有带稿纸,便是这么脱口而出也讲了将近两个小时。看看到了饭点,学生们又都有些焦躁,邓伯威才收住。又是一片掌声响过后,学生们才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 一班学生离开了第一教学楼,有来得早又熟悉校园路径的,就带着新来的人去食堂吃午餐。从第一教学楼出来往北走,是学校的运动场,运动场下有两条路,往西的一条是通去宿舍的,往东的一条是去食堂。 白俊庞就跟在先前拍门的那人的后面,和其他人一样,往东的一条路走,去食堂吃饭。穿过运动场的时候,白俊庞向场地里看了看,只见中间是一个足球场,足球场边是跑道。再往东是篮球场。篮球场和足球场上都有学生在挥洒汗水,学生中尤以男生居多。 章谦茨和卫英卓离白俊庞较近,两人一路人议论最多的还是开学仪式上看到的女生。白俊庞并没有搭腔,去食堂吃了饭,转回宿舍睡起午觉来。 见白俊庞睡下,那两人似乎也说的累了,就收住话题,躺到各自的床上睡下。睡到下午三点过的时候,忽然又被一阵拍门声吵醒了。 章谦茨起身开了门,白俊庞坐起身来。这时才看清来拍门的人的长相,那人的长相倒普通,只是两颗门牙十分突出,上嘴唇管不住,咬向下嘴唇,说话的时候,口水就自然而然地顺着门牙流落。因此那人的嘴上常做着这样一个动作——用舌头将口水卷进嘴里。 那人笑着说道:“同学,劳烦和我去老图书馆门口搬书,明天要上课呢。”那人见章谦茨有些犹豫。立刻说道:“这是班主任吩咐的,我还得去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拿课程表呢。” 见章谦茨点头答应,那人才肯走开,又去下一干寝室将刚才的话对另外寝室的人重新说了一遍。 章谦茨关上门,打了个哈欠,像是没有睡饱。忽然来了一句:“班主任,班主任。班主任叫你吃屎,你吃你的,何必还来扯上我。” 卫英卓也醒了。说道:“去就去嘛,说不定有女生来呢,早上的开学仪式太匆忙就完了。都没看仔细,这次去搬书,要是有女生去的,可以看个清楚。搭搭讪,顺便要个联系方式,说不好就此打响了大学恋爱的第一枪。” 章谦茨听了这话,才转怒为喜,听了要打响大学恋爱的第一枪,让他兴奋不已。 当天搬了书,第二天就开始上课,大学里上课流动性很大,课程也比较繁多。白俊庞心中有了明确的主张,反倒是一心看书学习。然而大学里浮躁之风日盛,这让白俊庞很有些不满,但那又是无可奈何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夜自习 春秋代序,世易时移。白俊庞在大学里一晃就过了两年,这一年正是大三。经过两年的磨砺,加上白俊庞又肯下功夫,两年半下来,从来没挂过科。同时也把大学里的规章制度c奖惩制度都摸得清了。 这一天是星期二,晚上有一节夜自习。白俊庞和两位室友收起了书,便去教室上夜自习。他们要去的教室是第一教学楼的504教室。 章谦茨因为两年前在开学那天早上曾许下一个轰轰烈烈的誓言,果真和一个理工科的女生谈了一场恋爱。然而在大三开始不久后,就和对方分了手。和章谦茨谈恋爱的女生提出的分手理由,竟然就是章谦茨不大爱修边幅,而且和颜值有关。章谦茨为分手的事很伤感,心情总是郁郁。 到了504教室后,章谦茨坐在白俊庞的身旁,章谦茨因为谈了恋爱,而且又是被甩的一方,所以感慨很多。感慨多了的时候,未免稍显孤独,见白俊庞埋头看书。章谦茨忽然念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白俊庞见他神情恍惚,闷闷不乐。他说的这话,显然是因失恋发出的感慨,而又想找人倾述。 白俊庞见状,哑然一笑,便想跟他聊聊。想到自己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打架的经历。说道:“在我读三年级的那一年。”白俊庞停下来,看了看张谦茨,有意要等他搭话。 经过了两年的相处后,这时差不多算是知根知底了。大学室友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微妙,确然是同学关系的,然而常住同一个寝室里,出出入入间又像是兄弟。经常喝酒猜拳,这又像是朋友。无论像什么,这种关系总会很融洽。 章谦茨似乎不感兴趣,没精打采地说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白俊庞不理。说道:“一个胖子惹到了我。我和那胖子打了一架。” 章谦茨道:“打架嘛,谁没打过呢?”章谦茨像是觉得失恋很重要,打架斗殴顿时就被弱化了。 白俊庞说道:“那胖子力气比我好。” 章谦茨插道:“人家是胖子嘛,力气当然要比你好,你这些都是废话。” 白俊庞也不理。回忆着又说道:“我当时踢了他一脚。他还我一拳,我不敢硬接。” 章谦茨便说道:“哼!他力气比你好,敌强你弱,你当然不敢接,这也是句废话。” 白俊庞停了停。心中暗想:“无论我说什么,这刺猬好像就跟我过不去似的,我想和他说说话,让他转变些,不致为失恋的事一再消沉。看来若正正当当的劝他,他多半也是听不进去的。和他这么瞎扯几句,也许他找回自己,就转过来了。” 这两年中,因为章谦茨说的话很直接,像个刺头。因此班上有人送他一个‘刺猬’的绰号。白俊庞和班上的人叫他刺猬叫成了习惯。 章谦茨见他没再说话。忽然问道:“后来呢?怎么不说下去了?”语气中充满了怨咎。白俊庞道:“你老是打岔,我怎么说下去呢?” 章谦茨道:“我打岔是我的事,你理这个干什么?你只管把你打架的事接着说完。”说了这些责怨的话后,章谦茨的脸上才有了些光彩。 白俊庞回忆了一下。说道:“胖子向我击出一拳,我顺势抓住胖子的手腕,向前一拉。胖子歪歪倒到,向我跌过来。我闪开虎躯,向旁挪了两步,姿态翩跹优雅。对当时的那个姿态,用飞鸿踏雪来形容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了。”章谦茨忽然‘he’地一笑。念道:“闪开虎躯,还翩跹优雅,还飞鸿踏雪。你接着编。” 白俊庞微微一笑。说道:“那胖子向前跌出有五六尺远。也就是将近两米了。”章谦茨道:“我知道,三尺是一米。” 白俊庞‘嗯’的答应了一声。说道:“我见胖子跌倒在地,弓身曲背像是要爬起来。我立刻向前,将虎躯一跨。金臀就势坐到他将起未起的龟背上。顺势将他的两只手反扣在背上。问道‘胖子,我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夫,从来没有失手过,你今天有幸得尝,滋味怎样啊?’” 章谦茨没再打岔,仿佛听得入神了。白俊庞向他看了两眼,见他似乎正在幻想当时的情景。不再为失恋的事消沉着,不由得又微微笑了一笑。 这时,卫英卓和其他同学都围了过来。听了白俊庞的叙述后,卫英卓不禁喝起了彩。这一来,影响了前面几排想要学习的十来个学生,那十来人仿佛很烦躁,不时扭头向后面看来。 卫英卓问道:“那胖子怎么回答的呢?” 白俊庞缓了缓。说道:“那胖子就回答‘有种放老子起来再打!’我听他出言不逊,将他的头往下一按,顿时给他的脸抹上一层泥土。揪住头发,扯了他两下。问道‘还来吗?’胖子杀猪似的大叫。说道‘不来了,不来了,放我起来。’我放开他,胖子瞅了我两眼,我横着他,那胖子捂着头跑了。” 白俊庞四周的声音都小了。白俊庞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正说得起劲,大有一种根本停不下来的趋势。接着说道:“从那以后,我打架再也没有输过。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白俊庞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隐约觉得在桌子边站着一个人。 但白俊庞还是没有在意,稍作休息后。自问自答地说道:“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早在战国时代,我白家出了盖世无双的大英雄。他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名叫白起,是秦国的大将军。从我知道以后,我打架再也没输过,为什么不会输呢?因为祖宗英雄无敌,我作后辈子孙的,怎能辱没了祖宗的雄风威名?” 忽然,只听桌子边一个女子的口音说道:“你丢不丢脸无所谓。你知不知道,你影响到了其他人不能正常学习。”说话的声音娇柔婉转,语气平缓。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白俊庞心头一震,向桌子边站着的人看去,顿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便看到一个女子,那女子的年龄大约二十岁。白俊庞向她看了看,只见她身段匀称,体格苗条,外罩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里面套一件白衫,白净素洁。白俊庞再看向那人的脸,见她圆盘似的脸型,肤色白嫩。两条青眉如翠黛,一双眼睛似剪水。鼻子灵巧,弯弯的嘴唇白里透红,整个人精美玉润而又不乏青春的舒扬感。她就站在白俊庞斜上方的一张桌子旁,下身是一条蓝色牛仔裤,紧束圆臀轻轻地靠着那桌子。双手抱在胸前,虽然是在责怪白俊庞,但气韵悠闲。 这女子名叫潇舒雅,是学生会成员,今天到她负责查访五楼的各个班的学习情况。她来到504教室的门外时,就已听到教室里吵杂不已。敲了门,那十来个看书自习的学生本来就对白俊庞的高谈阔论十分不满。见到潇舒雅后,知道是学生会的,便像见到救星一般,都指望着她能把白俊庞压过去,好歹要让教室里清静下来。 在白俊庞周围的人最先看到潇舒雅,知道她是学生会的,都先安静下来。白俊庞正说道兴头上,一旦说开来,就很难收得住缰绳。被潇舒雅岔了几句后,白俊庞本来有些着恼,但见到潇舒雅娇美无方的容貌后,心中的恼怪顿时消失不见。白俊庞轻佻地按了按鼻子。看着潇舒雅说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知不知道你打断了我热火朝天的话头。” 站在在潇舒雅身后的一个女生见到后,忍不住‘蚩’的笑了一声。潇舒雅受她感染,脸上也荡起了一丝笑容。随即想到自己的身份,可是负责来查访学生的学习情况的,这种场合下不很适合笑。咳嗽了一声,强作严肃。说道:“人人都在学习,也就只有你还能热火朝天的瞎吹。小学生都知道,教室里是用来学习的地方,不是用来吹牛皮的地方。要吹牛皮,你出去吹。” 白俊庞说道:“外面微风细雨冷飕飕,你以为我傻吗?我去外面给风说故事,和雨谈感情,风风雨雨都是些不着情调的,她们又不会给我鼓掌。”章谦茨轻轻地拐了白俊庞一下,似乎是在提醒他,少惹学生会的人。但白俊庞混若不觉。 那时正是二月间,天气乍暖乍寒。这天正碰上降温,潇舒雅才穿了羽绒服。白俊庞给这么胡拉乱扯后,差点找不到话说,想了想。说道:“哦~,原来你是怕外面的冷风冷雨。我还以为你吹牛吹热了,抵得过棉衣暖被呢。” 白俊庞道:“冷?我正热血沸腾呢,我会怕冷吗?你要听我说故事,你就搬个凳子坐下来听。给鼓掌的鼓掌,该赞扬的赞扬。你要不听,那就别来打断。” 潇舒雅道:“我才懒得听你胡说八道。你要是不听劝告,我给你报上去,到时候被记过了,别怪我辣脸无情。”很多有点职位的学生都喜欢用辣脸无情来表示自己办事是公平正直的。 白俊庞心想:“不辣,不辣。像你这样春容玉质的美女,脸上必定是香的。”说道:“既然是吹牛,就难免会胡说八道。” 潇舒雅见他有恃无恐。道:“你不怕死?那我只好上报了。” 白俊庞道:“我巴不得你报上去呢,到时候我一吹出名,说不定还能拿个吹牛大王奖。虽然这区区的奖励远远比不上白起战神的赫赫战功。但好歹也为我白家多挣了一份礼面,也是好事。” 卫英卓和章谦茨见他越说越来劲,简直不把学生会的放在眼里,一味瞎扯淡。不知他今天怎会变得这么多话,两人看着他胡吹大气,都有些想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要电话 潇舒雅虽然是学生会的,但她加入学生会,并不是看上了那虚空的职位。本是想多结识些朋友,练练口才。口头上虽然说要报谁的不是,可从来没动过真格。白俊庞只需说几句矮话,安静下来,本就是相安无事的。但白俊庞冥顽不化,始终扯不到正路上来,这让潇舒雅渐渐地也有些动气了。问道:“你不吹牛会不会死?” 她哪里知道,白俊庞自从见到她这幅玉容丽质后,心思萌动。胡拉乱扯也好,正儿八经也罢,都想和她多拉几句,以便给他留下印象。以后再遇到时,彼此熟悉,可以聊的话题就会有很多。聊的话题多了,就就更易于了解。虽然章谦茨和卫英卓很早就谈起恋爱的,自己这时候才赶上,但也不算迟。 白俊庞说道:“我不吹牛,当然不会死,只是会很难受。我一难受,就要吹牛。所以,如果你想让我不吹牛,最好的法子就是听我把牛吹完。” 见他越说越显无赖。潇舒雅正色道:“无药可救,他叫什么名字,今天必须报上去。”潇舒雅说完,看着扎堆的人。章谦茨也想趁机搭讪搭讪,正要说话,白俊庞忙捂住他的嘴。模样很滑稽,站在潇舒雅身后的那个女生又笑了一声。那个女生是和潇舒雅一起来查访的。不想今天遇到了这个怪人,能说会道,举止顽滑。 潇舒雅还以为白俊庞不敢让人说出他的名字来,是因为怕报上去后会被记过。忽然说道:“你不敢留个名号吗?” 章谦茨被白俊庞捂住嘴巴,没能说上话,有些忿忿不平。想着是白俊庞看中的,使肘子拐了白俊庞一下,才算饶过他。白俊庞被他拐了一下,但也阻止了他来打岔,算是打合。看着潇舒雅说道:“谁说我不敢了?” 潇舒雅并没有看到章谦茨使肘子。说道:“那你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章谦茨刚刚给的一肘子,让白俊庞有点气塞,白俊庞喘了口气。说道:“我是古大秦王国白起将军的后裔,堂堂正正的战神之后,我叫白俊庞。” 潇舒雅撇撇嘴,有些不屑,但也算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白俊庞。 白俊庞又说道:“你不用太佩服我,也不用说那些羡慕我这身份的话,因为这类话我都听得太多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呢,要是你一听到我的大名,就对我大服特服,也落这俗套,反而会让我觉得你不够真实了。” 在白俊庞周围的那两排座位上的人都传出了笑声。除了卫英卓,章谦茨外,另外那些人都是白俊庞的同学,一起上课,一起打篮球。两年多相处下来,都知道白俊庞一向很少这样说话的,对他今天的表现感到十分怪异,然而又都觉得很滑稽。 潇舒雅是潇嗣博的独生爱女,自小受到潇嗣博的熏陶渐染,知道的历史典故可算不少,听了他的话后。说道:“哟!还战神之后了。不是我要贬你,你自高自大,是给祖先丢脸来了。” 白俊庞道:“谁说我给祖先丢了脸了?” 潇舒雅道:“白起行军作战的本领在那个时代是顶呱呱的,但他在长平之战中坑杀赵军四十万人,手段不可谓不狠辣。你自称是他的子孙,不学无术,在教室里胡吹海夸。影响到别人也不管,要是白起将军知道的话,只怕绕不了你。” 白俊庞并没有动粗。他这时话匣子一旦打开,心思敏锐,反应很快。沉吟片刻后。说道:“你懂什么?这男人之间豪气干云的襟怀,如明月千古朗照。似日光熊熊不熄。岂是你这等娇滴滴的小美人能领略得到的。”潇舒雅听到他夸自己是娇滴滴的小美人,心中一乐,脸上仍然是原来的表情。 白俊庞又道:“别看我不学无术,有道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只怪我生不逢时,虽有一腔英雄壮志,但不得操戈疆场。要不然,给我金枪宝马,我持之纵横天下。待我脱下铠甲,许你悠游海角,远访天涯。山野村廓,溪谷花下,有你有我,便可当家。”白俊庞的心思反应很快,说到后来,按耐不住,调了潇舒雅两句。这两年多来,他所学不少,这时候因为心中对潇舒雅暗生情愫,有意要在她面前露一露。 潇舒雅听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悠游海角,远方天涯’。知道这是很不现实的,但想一想后,暗暗觉得这似乎是一件很有些浪漫情调的事。心中有点欢喜,脸上又装得冷冷的,一副不为任何事动心的样子。说道:“贫嘴薄舌,你就不能现实一点。不说远的,就说眼前吧。你倘若踏踏实实地,做好你本分的事。学得一技傍身,将来走出校门,也算是个人才。” 白俊庞刚进大学的时候,原也是这样的想法,而且他一直坚持着。但遇到潇舒雅后,爱意潮动,便想在她面前夸夸,一时倒忘了自己的本分。 潇舒雅的父母都是这所大学的教授,她常聆听父母教诲,久而久之,也染了些为人师的习惯。白俊庞只顾瞎扯,给她平时听来的金玉良言提供了一个大大发挥的平台。又道:“如今是太平年代,国治民富。英雄豪杰隐匿在不起眼处,屈就于平凡的生活中。你将来若在某个领域能做出些不平凡的功绩来,也一样发光发热。不必非得操戈疆场,才算报效祖国。不必非得有照耀千古的事迹功勋,才算是英雄豪杰。” 潇舒雅这番激励人心的话,就连和白俊庞一起吹牛的那两排的学生听了后,都不禁点头称是,一个女子能有这般见识,实在难得。都觉得她比同班里那些女生优异得多。 白俊庞见调她不成,反被说教了一通。傲然说道:“男人,我乃堂堂男子。女人,你能说出这样的豪壮之语,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你永远了解不到男人骨子里的那份傲岸不羁。可惜你不是个男人,要不然,就凭你这番话,我一定要和你狂歌痛饮,就交你这个兄弟。” 潇舒雅听了这话后,伸出春笋般白嫩的纤纤玉手,握成了拳。捶在桌子上,气喷喷摔门而出。白俊庞被吓住了,他自知失言。追出教室要赔礼道歉,到了教室外面,但见春雨刷刷地的下个不停,潇舒雅已没了人影。 白俊庞走回教室,他心中虽然懊悔不已,但脸上却十分淡定。那个和潇舒雅一起来的女生也不敢记他的名字报给学校。 那女生叹了口气,正要离去。白俊庞心念一动,忙过去打招呼。说道:“美女,刚刚那女生也太小气,希望你和她不一样。”看着那女子,见她长得清秀水灵,态貌娴雅,脸上平静温柔,仿佛含着绵绵无际的柔情蜜意。 但那女生白了白俊庞一眼,不来理睬。章谦茨和卫英卓见白俊庞碰了灰,都坐在座位上看他的笑话。白俊庞腆着脸。说道:“对了,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女生这才说道:“我叫唐采璃。” 白俊庞因得罪了潇舒雅,这时候心里面有些发怵。说道:“采篱,好名字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难怪我一见到美女你,就觉得雅致特别,心里也悠然自乐。” 章谦茨和卫英卓见到白俊庞忽然间像是吃了绵糖,夸了那个,把人气跑了,又来夸这个,在座位上笑个不停。那十来个好学的学生,对白俊庞本来是很不满的,但见到他得罪了潇舒雅后,心里反倒觉得平静了。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书。 唐采璃听他歪解自己的名字,也不好和他争辩。笑道:“你的名字也不错呢,俊是俊了,可就一点不好。” 白俊庞咳嗽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好让那两个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室友最终失望。这次他正经地说道:“采璃美女啊。你说我这名字有哪一点不好呢?” 唐采璃道:“你这名字嘛,俊是俊了。不好的一点就是后面的庞字,庞杂无序,你这人必定花心得很。” 白俊庞道:“采璃美女啊,我至今仍然单枪匹马,并无有享受过衾被拥香的欢乐。你说我花心,可就太误会我了。” 唐采璃脸上红了红,忙转过头,走出了教室,不让白俊庞看到。白俊庞又怕自己说错了话。转过头跟出去喊住了她。这时候,唐采璃背开了章谦茨和卫英卓,眼睫一翻,看了白俊庞一眼。 白俊庞借着灯光,见他眼波流眄,心中叫苦:“难道这女孩对我有意思吗?这才见过我多久呢?哎呀,不对,是我胡思乱想的。”说道:“刚刚走了的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呢?你和她是好朋友吧?” 唐采璃这才说出自己是学生会的,刚刚被白俊庞气走的姑娘叫潇舒雅。 白俊庞心道:“难怪会来责备我呢,学生会就学生会的吧。最多记我一次大过。”说道:“原来她叫潇舒雅,舒雅。” 唐采璃说道:“我们都不会把你报上去的,你们文学院的学生一个个都很有才,只是要你收敛些,别去扰乱别人学习就行了。” 白俊庞道:“原来是这样呢。采璃,你有没有舒雅的电话呢?” 唐采璃听了这话,立即明白了白俊庞的意思,记了个号码给白俊庞。说道:“你别告诉她,是我给你的。” 白俊庞本想说几句相谢的话,但唐采璃忽然像想害怕跟自己亲近一般,沉着脸转身走了。白俊庞觉得有点奇怪,也并没有在意。看着搪玻璃写下的号码,笔迹潦草,依稀觉得唐采璃有些不开心。再抬头看时,唐采璃已经离开了五楼。 白俊庞转回教室来,脑海里回想着唐采璃离去时的模样,仿佛她见到自己,和自己说话是高兴的,但要是稍微表现出靠近她的意思来的时候,她立刻变得很谨慎,而且像防贼似的。白俊庞暗想:“大家都是年轻人,说说话,亲近亲近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唐采璃离去的时候,表现得很有些怪异。先不管了。” 白俊庞叹了口气,坐到座位上来。章谦茨和卫英卓忙问他细况。白俊庞道:“大一大二的时候,你们谈恋爱,我也没问你们。现在轮到我了,我不能告诉你们的。” 卫英卓道:“哦~。这么说,俊庞是要谈恋爱了。哈哈!” 章谦茨笑道:“终于开窍了。你刚刚要了几个号码?” 白俊庞道:“就一个嘛。要两个来干嘛?” 章谦茨显得有些失望。说道:“就只顾你自己。” 白俊庞道:“什么叫只顾我自己了,你还想怎样啊?”随即才想到他刚刚分了手。说道:“你才分了手没多久,这么快就想另起炉灶啦?” 章谦茨道:“我知道你是看上潇舒雅了,若是把后面那一个介绍给我,咱们兄弟勠力同心,两兄弟追两闺蜜,难道不好吗?” 白俊庞顿了顿。说道:“你自己不会去要啊?刚刚那么好的机会。” 章谦茨道:“你现在和她熟了,你去帮帮我,比我去更容易成功要到的。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呢?” 白俊庞道:“她叫唐采璃,哪天我帮你要。行了吧,不过,我觉得她脾气有点怪,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章谦茨道:“这你就不懂了,你觉得她怪,是因为你对她没有感觉,她对你也同样没有感觉。” 这时候,那门牙很长的人也奏过来。说道:“俊庞才开张,你就要来打劫了。” 白俊庞笑道:“长牙,什么时候轮到你?”那人原叫吴在友,因为牙齿长,就被送了个长牙的外号,但这时已经是班长。 吴在友被问到后,不说话了。见夜自习时间已到,其他同学都将收书回寝室。这几人便打了住,也收拾了回寝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约会 白俊庞在教室待了一会儿,等班上的人走光了,才摸出唐采璃给他的电话号码。看着那号码,心里犹豫着:“我是不是要给他打个电话呢?如果不打电话,那我要号码来有什么用了?假如给他打电话,说些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他这手机是白俊飞给他买的。白俊庞按了号码,听电话那头响起了铃声,想着这是第一次和潇舒雅通电话,心头略感沉重。 听那边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喂,你是谁?” 白俊庞自报了姓名,那边又道:“你怎么有我的号码?”白俊庞心中一惊,唐采璃临走前,曾说过不要告诉潇舒雅,这电话号码是她给的。略想了想,只得说实话。说道:“我找唐采璃要的。”电话那边像是骂了两句。随即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白俊庞道:“你刚刚摔门而出,气我而去。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那边道:“哦,没事了。” 白俊庞这时觉得脑袋有些短路,潇舒雅临走前明明是生着气的,但这才过了个吧小时,忽然间就没事了,白俊庞卡了一下。对着电话说道:“是这样的,我觉得在电话里头说不太明白的。所以,我想当面和你说一说。请问你哪天有空呢?” 那边潇舒雅的声音说道:“我看看啊,明天吧。不过我觉得是没什么必要的。” 白俊庞道:“好吧,那我明天傍晚就在教学楼下面等你。” 电话那边潇舒雅说道:“我是觉得没有必要的。” 白俊庞道:“不见不散。就这样。”说完挂了电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白俊庞理了理思绪。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看窗外雨也停了,这才收拾了回寝室。 校园的小径上被雨淋过后,有些湿润,而路旁的灯光白得银亮。忽然想到一句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假若真有天街,必定以虹为路,以星为灯了。就算下点小雨,也是温和的。希望明天不再下雨,是个晴朗无云的好天气。”不一会儿,转回了寝室。章谦茨和卫英卓问了些细况,白俊庞草草答复了几句,等到关灯了,就睡下。 第二天依旧上课,是个大晴天,到了傍晚的时候,白俊庞因记着要和潇舒雅见面。在寝室里吹了个很时尚的发型,照着镜子时连自己都觉得很满意。章谦茨是过来人,见他的举动,也知道他约了人。说道:“俊庞,祝你大功告成。” 白俊庞道:“别瞎说,就见个面。” 章谦茨笑了笑。说道:“你看你人又长得帅,我看好你。不过,你成功的时候,别忘了帮要唐采璃的电话号码。” 白俊庞想起唐采璃那冷沉着的脸。说道:“我跟你说,你追她成功的几率很小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思了。” 章谦茨才刚失过恋,他伤心了好多天后,终于悟出了一条自认为的至理。要治愈情殇,最有效最快捷的法子就是——尽快找对象谈恋爱。 听了白俊庞的话后。说道:“成不成无所谓,只要你帮我要到电话号码就行。你没听说过吗?慰胜于无。好歹有个追求的目标,心里踏实。” 白俊庞换了衣服,就走出了寝室。 白俊庞依照电话里约定的地点,早早地就来到第一教学楼楼下。他今天穿的是一套休闲装,和他高高瘦瘦的个子成了标配。加上他清靓的外表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特别突出。有几对情侣从路旁经过时,那情侣中女的拉着男的衣服,躲在情侣男侧面偷看着白俊庞,眉梢眼角都在发笑。白俊庞正经站着,只好当做没看到。 天空中早升起了一轮皓月,银银清辉把夜空和大地照得铮亮。那轮皓月仿佛要将世间的污浊扫荡殆尽,以至和自己一样的皎洁。白俊庞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潇舒雅从去往生活区的那条路上走来。潇舒雅作了一番精心的打扮,她本来就美,粉妆玉琢后仿佛连月色也暗淡了。潇舒雅见到白俊庞,脸上盈盈一笑。 潇舒雅自从见过白俊庞后,见他长得英俊,能说会道,心里已有些暗暗喜欢,见他电话相约,嘴上推辞,好歹还是来了。 白俊庞走到潇舒雅身旁,路上行人很多,白俊庞一时嘎住,和潇舒雅不徐不疾地走着。两人像是有默契一般,穿过了芬芳馥郁的樱花林,到学校状元桥上停了下来。 潇舒雅从侧面看了白俊庞后。悠悠地说道:“偶尔看看,你还是有点帅的。” 白俊庞道:“那当然了,古往今来,能比我帅的人,就只有一个。” 潇舒雅很有些意外,随即想到他爱胡吹。问道:“谁?” 白俊庞想了一会儿。说道:“孙猴。” 潇舒雅心想:“好歹要治一治你这胡吹海夸的毛病。”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后,便想对白俊庞盘根问底,要他找不到吹的时,直面现实。就问道:“孙猴是谁?” 白俊庞也没想过潇舒雅会这样盯着一个问题问。说道:“孙猴就是孙悟空。” 略想了想。说道:“我说他比我帅是有原因的,因为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化,所以他能变出七十二张不同的脸,而且他还可以让每一张脸都帅得格外精致。可以说,孙侯是整容界的祖师。他能帅到天上去,也能帅到地府龙宫。我没有孙悟空的本事,变不变就只有一张脸,也只能帅到这个级别。” 潇舒雅看了看白俊庞,见他不像是在说笑话。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顿了顿。说道:“虽然你不能帅到天上,但有一样本事,你是可以上天的。” 白俊庞问道:“哪一样?” 潇舒雅便把她刚刚准备好贬斥白俊庞的话说出口。说道:“就是你自我吹捧的本事。” 白俊庞暗想:“我昨天约她出来,来得仓促,以前又没有谈过恋爱,当真一点经验也没有了。说不得只好硬装下去,哪怕只有一个话题,也要把这个话题贯穿到底。也许山重水复后,自然就柳暗花明了。”沉思着,过了一回儿。说道:“这本事我也是刚刚发现,你的眼光很不错,你和我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发现我的长处了。” 潇舒雅摇了摇头。说道:“唉!古往今来,我不敢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人,但我百分百敢确定的是,你绝对是我所见过的人当中,脸皮最厚的一个,绝无仅有。” 白俊庞道:“是吗?” 潇舒雅说道:“因为只要别人提到一点点和你有关的事,你总能自我吹嘘,无中生有,无限放大。你真的以为自己很帅吗?我刚刚只不过对你说了句假话,可笑的是,你就信以为真了。” 潇舒雅打算治一治白俊庞自我吹捧的本事,言语中就不再客气。 白俊庞只想着和潇舒雅聊下去,让她多了解自己,同时多夸夸她。至于有什么后果,或者潇舒雅听了后有什么反应,是他没有料及的。便说道:“有一件事我也可以百分百的确定。” 潇舒雅见他面不改色,觉得自己的话对他不起效用。问道:“什么事?” 白俊庞道:“你刚刚对我说的假话,绝对是我来到这世上听过的最开心的假话。” 潇舒雅还是想贬他一贬。说道:“一句假话就能让你如此开心,你若不是个弱智,就一定是个白痴。” 白俊庞这是反应也快。说道:“你对一个白痴说谎,岂非比白痴更无聊。” 潇舒雅这时才发觉,不论自己说什么刁难的话,白俊庞总能找到接的,笑了笑。说道:“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是白痴了?” 白俊庞忽然发觉自己的话中确实可以分解出这样的意思来。说道:“我并没有这样说过。” 潇舒雅道:“哈,你不承认,我也不会怪你。在世上本来就没有哪一个白痴肯承认就是的,你也不例外。” 白俊庞道:“这个,这个。”见潇舒雅的笑容有些奇怪,就停了下来。把眼光看向别处。 潇舒雅本来想故意气气他,因为他昨天在夜自习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自己生气。说完了话后,瞟着白俊庞,忽然心中作怪起来,实在很想看到白俊庞生气的样子,但白俊庞一直面沉如水。 潇舒雅便先沉不住气了。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白俊庞道:“我在等你开口。”白俊庞的话实在是一句大实话,因为在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后,果然是潇舒雅先开的口。 潇舒雅显得有些埋怨。说道:“为什么要我开口,你又不是死人,我不跟你说话,你难道不会自己先跟我说话。” 白俊庞暗想:“难道她也是在等我先说话吗?我还以为假如谈恋爱的话,谁先开口都一个样呢,看来以后要主动找话题了。” 潇舒雅见他不说话。又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你不说话,是因为你只要一开口,就只会说气话,甚至会愤怒。但保持绅士风度是你一贯的作风,所以你在装,就算你的心里已经被愤怒填满,你也要装作你平时习惯了的绅士的样子。”潇舒雅的话也说得很直率,大致都是没有谈过恋爱的缘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且对白俊庞心思的猜测也完全根据自己的理解来。 白俊庞忽然说道:“我显然还不是个死人。不是死人,当然可以先开口和你说话,只是我一开口就会被你抓住我的把柄。而你一旦抓住,就会咬死不放,丝毫不给我面子,直到把我贬得体无完肤。若是你先开口,情况就不同了,因为就算我抓住你的话头,我可不像你,我绝对会为你保留余地。” 潇舒雅顿了顿,见他脸上有些委屈,好像是想讨好自己,但不得其法。缓了缓,又说道:“听你这口气,像是心里不平衡了。” 白俊庞道:“我只是说了句实话。” 潇舒雅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我以为我很了解你,有时候又觉得你实在难以捉摸,为一件很小的事,你要和我争锋相对。而明明到了该生气的时候,你反而很淡定,变得若无其事了。” 白俊庞这时也不太懂得怎样说话才能让一个女生对自己产生那种粘着贴着的感觉。只能按着话头说道:“既然我那么难以捉摸,你为何还要和我待在这里。” 潇舒雅怔了怔。想了想后,把自己对他的感觉说了出来。说道:“因为你真诚,和你待你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能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你的存在。”潇舒雅自从加入了学生会后,每天都有些事务要处理,然而待了一段时间,渐渐地了解学生会里更多的人,了解多了,不免看到了学生会的人的本来面目。这让她感到厌恶和空虚,白俊庞虽然不太会说话,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可以少去很多不必要的伪饰,可以真真诚诚地做自己。 白俊庞道:“你难道不怕我骗你?” 潇舒雅心里忽然也有些怀疑。说道:“你以为骗人就那么容易吗?你常常说自己是白起战神的后裔,是英雄的后代。英雄都是光明磊落的,你想做英雄,所以你的心必定也是光明的,我猜你必不会骗我。对不对?” 白俊庞道:“你明知道我从来不会谦虚,为何还对我大加夸赞呢?” 潇舒雅笑道:“我只是说了句实话。” 白俊庞只能话赶话的说。便道:“想不到,你终于也会说实话了。” 潇舒雅笑了笑,忽然之间好像觉得变得很聪明了。道:“当然,我若是说谎话来骗一个白痴,岂不是比白痴还傻?” 白俊庞又赶着她的话走。说道:“假如你真的骗了一个白痴,起码你也能证明自己比白痴更聪明。” 潇舒雅道:“可是正常人,谁又愿意去骗一个白痴呢?” 白俊庞对骗子这一块是有研究过的,这话正好撞到了他的所长。说道:“这你就错了,骗子就在正常人当中。每一个骗子骗人的时候,都是把被骗的人当做白痴来行骗的。因为白痴是最好骗的人,只有白痴才会选择相信骗子,而不信任自己。” 潇舒雅看着白俊庞。忽然说道:“你对骗子这么清楚,我越来越怀疑你是个骗子。” 白俊庞道:“我只是很信任自己,而信任我的人,也绝不会把我和骗子等同起来。如果你非要把我当成骗子,你只需不相信我,就不会被我骗了。” 潇舒雅想了想。说道:“如果我选择相信你呢?你如何证明你不会骗我。” 白俊庞想了很久,转身看着潇舒雅。说道:“你如果选择相信我,你闭上眼睛,我立刻给你证明。” 潇舒雅将信将疑地闭上了眼睛。脸上还带着微笑。白俊庞静静地看着潇舒雅,忽然吻了过去。 潇舒雅猛然发觉,睁开眼来,一把推开了白俊庞。脸上微红,一时有些着恼。 白俊庞道:“我喜欢你,并没有骗你,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证明方法。” 潇舒雅嘟哝着嘴。说道:“可是你明明就亲了我。难道非得这样,才能证明吗?” 白俊庞道:“倘若还有别的法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必定全力以赴。” 此时,明月当空。月亮的倒影映照在桥下面的池塘里,月满如玉盘,落在池水中,特别惹人怜爱。潇舒雅忽然说道:“倘若你真的喜欢我,而不是为了骗我高兴,你就去吧那水里的月亮捞出来给我瞧瞧。”她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白俊庞已跳进了池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捞月 萧舒雅绝没有想到白俊庞竟然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她只是因为看着那明月的倒影皎洁光润。随口说说,没想到白俊庞憨直如此,这让她措手不及。 桥面离池塘的水面虽然不高,但池塘的水有多深?水底下是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纵身一跃,就算在白天晴明的时候。也很危险,此时是在夜晚,危险倍增。假如池塘的水很深,水下布满了澡泽泥淖,白俊庞不会游水,就会被淹死。若是水浅,水底是乱石,这样跳下去,不残废也要骨折。 萧舒雅越想越有些后悔。叫道:“你快上来,我跟你说着玩的。” 池塘的水不是很深,而且是静水,白俊庞跳进池塘后,果真用手去捧月亮的影子,水一散,影子就没了。他捧了几次,始终捉不到月亮。 萧舒雅在桥上见他安然无恙,还津津有味的捧月亮,才渐渐感到放下心来。 白俊庞捞了几次,还是没能捞到月亮。仿佛是忽然才发觉水中捞月只是徒劳无功之举。萧舒雅又催他,他看到一只装桶面的塑胶桶。突然灵机一动,抓起塑胶桶,舀起水就用蛙泳游到岸上。 池塘的水是死水,本来就已经发臭,白俊庞身上也沾满了泥臭味。到了岸上的时候,他全身湿漉漉的,潇舒雅忙走过来看他。白俊庞拿着那被人扔掉的破塑胶桶,也向桥上走来。 两人在桥头碰了面。白俊庞走到桥上就蹦蹦跳跳的抖身上的臭水。萧舒雅见他无恙,本来紧张的心里终于是放宽了。当白俊庞的目光向她看来的时候,满脸关切之色却变成了责备。萧舒雅道:“我跟你说着玩的,你却非要当真,你这白痴,你这臭蛤蟆,你这一跳你不要紧,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我向谁说去。” 潇舒雅见他在水面上蛙泳,一时情急,便称他做臭蛤蟆。 白俊庞抖掉一些水,一时半会是干不了的。他很淡定的说道:“这件事可以证明,你的法子很糟糕,而我的办法虽然简单,但很有效。” 见白俊庞丝毫无恙,萧舒雅才减却了心中的担忧。又不想表现得太过关切,毕竟她和白俊庞只认识几天,便又把他当做普通朋友一般。说道:“你怎么就能胡乱判定我的办法很糟糕,你的法子就好。我只是要你捞月亮,并非叫你投河,是你傻,那月亮一直在水里,你就算不去捞,我也看得到。” 白俊庞听她说完,他跳了池塘后,仿佛能说的话题更多了些。说道:“我只是用行动来证明我绝不是骗子,虽然我没有捞到月亮,但她却在我手里,我现在就送给你。” 白俊庞拿出那塑胶桶,桶里还有水,他调试好角度后,月亮的倒相果然映在桶里,跟着水波浮动。 原来白俊庞在池塘里时,那池塘虽然不大,但他眼前所见,尽是月亮的影子。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千江有水千江月’来。但凡有月亮的夜晚,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月亮的倒影。学校的池塘有月亮的影子,学校外面的大江里,也有月亮的影子。然而人终究不会分身术的,在一时一地,只能看到一个月亮。 当他看到那塑胶桶的时候,忽然才想到用塑胶桶装了水,也一样能把月亮的影子收聚到桶里。 潇舒雅看着那塑胶桶里的月亮倒影,那塑胶桶扔在水里都已经发臭而且快要泡烂了。白俊庞并不嫌臭,还将它捧在手里,不论他能不能捞到月亮,都已不再重要。 白俊庞道:“你若是还不相信我,那么除非月亮也是假的。” 萧舒雅看着塑胶碗里的月亮,一时之间既是怜惜,又感喜悦。而她之所以责备白俊庞,正是出于关心。假如她对白俊庞的生死不闻不问,又怎会说训骂而饱含柔情的言语?白俊庞因为没什么经验,他一时未能发觉潇舒雅的心意。 然而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么奇妙,倘使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了感情,就算全世界的雾也掩饰不住。 萧舒雅这时把白俊庞当作了普通朋友,将责怪的眼神也收起了,眼波流转。忽然换了一副心思。说道:“虽然你拿到了月亮,但有作弊取巧的成分,我只能算你及格。” 及格的意思很多时候就表示在考验面前过了关,虽然不是满分,但及格的意义和满分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尤其是在大学里,在不争取奖学金的情况下,一百分和六十分实在没有太大的差别。而考试考到五十九分和考到零分的也成了同舟共济难友,都得面对同样一个残酷的事实——挂科。 一阵冷风吹过,白俊庞冷不丁的打个寒颤,他下意识的移到柱子后面。萧舒雅看了看塑胶桶,又看了看白俊庞。白俊庞来的时候,光鲜亮丽,跟他一起走过来的路上,他翩翩漫步,有意无意间透露着他步态的潇洒范。那时潇洒的他和此刻狼狈模样的他大相径庭。 白俊庞刚从臭水塘里爬出来,他本来就很有些倔强的,在夜自习课上,潇舒雅怎么劝他也不肯听,如同一块顽石。此时此刻,沾了污水,说他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真是恰当极了。 萧舒雅把粪坑里的石头和白俊庞想到了一起。不但对自己的想象力很满意,而且觉得实在有趣。不知不觉笑容满面。她生怕被白俊庞识破自己的心思,机灵的向白俊庞看去,幸好白俊庞在裹衣服,并没有注意到她。 白俊庞显然湿透了。萧舒雅立刻察觉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整蛊作怪的想法一下子浮现在脑海中。说道:“哎呀,你好像很冷。像你这种有血性的人,是不应该怕冷的,我说的对不对呢?” 白俊庞身子发冷,他只顾着驱寒,顺口就道:“那是当然,我热情如火,刚刚这一跳也顺便洗了个澡。我怎么会冷,你可别小看了我。” 萧舒雅道:“哦,既然你不怕冷,那你为何还躲在柱子后面,像你这种影响的后代,这样勇敢的人,难道居然会怕风吹吗?” 白俊庞也不想潇舒雅的意思。心想:“他一直夸我是战神白起的后代,我本来也就是的,看来女生没有不喜欢英雄的。我怎么能让自己丢脸?就算我不是英雄,也该拿出英雄范来。”想到这里,昂然答道:“当然不怕,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我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湿了,我正要借风吹干。可就是有点对不住风了。” 白俊庞说完话,果真就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萧舒雅正是要他走出来。白俊庞穿的很单薄,又被水打湿,躲在柱子后面还好一点,萧舒雅一激,他就出来了。 潇舒雅道:“怎么就对不住风了?” 白俊庞道:“三国里赤壁鏖兵时,为了打败曹军,孙刘联盟抗曹。周瑜定下火攻计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便有诸葛武侯巧借东风,火烧曹营。那场神风帮了巨忙。但今天晚上的风,只能帮我吹干湿衣服,风还是风。只是在赤壁上的风和在这里的风作用天差地别。相比而言,是赤壁那场东方作用巨大。所以我觉得对不住风呢。” 潇舒雅听他搬起了历史掌故,到也听得津津有味。发现他身子哆嗦,略想了想,已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萧舒雅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好像正在发抖。” 白俊庞确实也知道自己在打哆嗦。但他心中仍然把自己当作是英雄的后代。心想:“无论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绝不能做出丢脸的事来,让别人瞧不起。就算活受罪,也绝不能丢了面子。我虽然在打哆嗦,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受罪只是一时的,如果面子丢了,就很难找回。面子可是尊严的别名,所以丢什么都不能丢了面子。不但面子不能丢,就是丢人的话也绝不能说。因为只要说了丢人的话,那么,距离丢面子也就不远了。” 白俊庞心里打定不能说丢人的话。心思转了转。说道:“我高兴嘛,我高兴的时候,都喜欢这样抖来抖去的。你看,阿嚏!”他话刚说完,阿嚏的一声,打了个声音很有些响的喷嚏。但他没等萧舒雅开口,就抢先解释道:“打喷嚏就最好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麻烦。擤鼻涕又是件很麻烦的事,要用纸还会造成污染。但是一个喷嚏就能帮你喷出所有的鼻涕。不但省事,而且毫不费力。” 白俊庞光顾着解释,面子是撑起来了,但两条鼻涕不由自主地从鼻孔里掉了下来。萧舒雅强忍住笑。说道:“哦,这么说,为了免去麻烦,你通常擤鼻涕也是不用纸的咯。” 白俊庞怔了怔,他的话里大致是有这种意思的。但潇舒雅这么一说,就把自己说成了个不爱卫生的人。这才知道自己上了个大当,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是上了自己的当,而萧舒雅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三天后见 白俊庞终于是把鼻涕擤掉了的,为了表明自己是个爱卫生的人。说道:“我虽然怕麻烦,但还不至于太懒。我只是运气背,越是想麻烦少一些,反而常常碰到它。” 萧舒雅这次并没有笑。又摆起了为人师的态貌。说道:“你不是运气差,你怕麻烦,是因为你不敢面对它,就会想着逃避。但是麻烦迟早会找上你,有些麻烦是你必须面对的,因为当它们来临的时候,你根本就躲不开,逃不了。除了面对它,解决它,你别无选择。” 白俊庞并没有对潇舒雅的这种为人师的态度和为人师的话语产生反感。道:“这样的话我也听过很多次了,可还是改不掉怕麻烦的老毛病,麻烦也越来越多。” 萧舒雅道:“只要是人,总会遇到麻烦的,每个人遇到的麻烦都不同。总的说来,有大麻烦和小麻烦,若是小麻烦不解决,小麻烦就把你困住,等到大麻烦来的时候,你更没有去解决的勇气。所以,你若是有什么麻烦,最好是尽快说出来,解决掉。因为等到你以后再想起时,那就不再是麻烦,而是遗憾了。”潇舒雅显然对麻烦很有心得。两人都在诉说自己在大学里的见识,因为亲身经历过的故事还不多,所以在诉说的时候,就更偏于理论去了。 白俊庞正视着萧舒雅,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看萧舒雅,他忽然发现,萧舒雅在不笑的时候,脸上仿佛也充满了智慧与神秘。 白俊庞也听出潇舒雅有要帮自己解决麻烦的意思。然而白俊庞这时候是没有什么麻烦的。白俊庞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半点麻烦来。说道:“说来也奇怪呢,麻烦这种东西,你若是一门心思的去找,它反而无影无踪,你越是倒霉,越是不想碰到的时候,偏偏有很多。我刚才正在想我的麻烦事,发现一点麻烦都没有。” 萧舒雅听了这话。笑道:“那是因为你碰到了我,当然不会倒霉,所以才不会有麻烦。” 白俊庞道:“你把自己说成是麻烦的克星了。” 萧舒雅道:“因为我根本就不怕麻烦,一有麻烦,就立刻解决。” 白俊庞恍然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所以,你才会想到要我去池塘里捞月亮。” 萧舒雅有些意外,没想到白俊庞还记得捞月亮的事。说道:“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骗子,你会不会骗我。” 白俊庞叹了口气。道:“这种不怕麻烦的事,也只有不怕麻烦的人能想得到,然而我好像并没有让你失望。”白俊庞以为自己刚刚纵身一跃,跳进池塘里捞月亮,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骗潇舒雅,好歹是果断的c无畏的。 萧舒雅的脸色有些变了。忍了一下,终于大胆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道:“然而,你趁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亲了我一口。” 白俊庞只好给自己打圆场了。说道:“可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证明我没有骗你,我别无他法。” 萧舒雅道:“所以我叫你捞月亮,也是给你重新证明的机会,你不但不感激我,反而说我的法子笨。” 白俊庞实在很冷,他身上还有水,风一吹,让他全身凉透。但他的心始终是热着的,白俊庞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倘若你的法子不笨,那一定是我太笨,因为我现在才知道,就算不跳进池塘,也可以捞月亮,可我毕竟跳了。” 萧舒雅道:“你本来就是个笨蛋,我从来没有发现你身上有聪明的地方,也从来没有见过你聪明的时候。” 白俊庞赶着潇舒雅的话走,他没有什么经验,似乎觉得也只能如此。说道:“那是因为你不是我,当然就看不到我聪明的地方,我并不笨,更不是笨蛋。等我聪明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我每一根头发都是智慧的化身,你就会从心里面佩服我。” 萧舒雅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只知道,当你用上你自吹自擂这项可以上天的本事时,加上你八百刀都砍不动的厚脸皮,你简直是无敌般的存在。” 白俊庞想了想,自己的脸皮仿佛并没有厚到八百刀都砍不动。不得不给自己辩解。道:“我只是从来不会谦虚,也许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萧舒雅道:“你已经不能再厉害了,因为在这方面,已经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在我所见过的人当中,吹捧自己比你更能吹的,脸皮没有你厚,脸皮比你更厚的,吹捧的本事又不如你。论综合实力,就数你最强。” 白俊庞常钻研文学,不知从哪里得知,浩瀚的历史中,流传着两门为人处世的功夫。这两门功夫,一是厚颜,二是辞色。很多士人钻研这两门功夫,而官运亨通,左右逢源。便说道:“我对这两门功夫已经越来越感兴趣了,你说的那两个是什么人呢?你若是告诉我,我一定去找他们,互相切磋,交流讨论,将来开山立派,授徒传艺,也好将这两门功夫发扬光大。” 萧舒雅无意中想起了她在学生会新认识的两个朋友来。有意无意间将白俊庞和那两人作了一些比较,一时竟说出口来。 白俊庞和她聊天的时候,思路跟得很紧,抓捕信息的能力也很强。从她的话中得知有这么两个人,然而也不确定是她编造的,还是真有其人,便问出来了。 潇舒雅说道:“你果然有志气,这两个人,一个是读法律的,他叫李文喧,吹捧自己比你厉害;一个是学物理的,叫赵厚,他的脸皮比你更厚。你去找到这两个人,正好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白俊庞听了这话。暗想:“果然还有这么两个人的,李文喧和赵厚。然而舒雅对这两人的态度似乎不很恭维。”鼻子皱了皱。道:“我们为人类走向聪明的事业上竭尽所能,就算说不上伟大,可也不至于就成了动物聚会吧?”在白俊庞看来,既然蛇鼠一窝,狼狈为奸。那么,狼和狈在为奸之前总得要要经过一番商议讨论,要讨论就免不了开会。这么推论下来,狼狈为奸真可理解为动物聚会。 萧舒雅想了想后,也明白确有此理,忍不住笑了。她这次笑的时候,笑容很甜,样子很美。 萧舒雅道:“我可没这么说,你若非要这么理解,我有什么法子。” 忽然想起白俊庞说的什么竭尽所能。笑道:“按你的想法来看,若是以后与你们沆瀣一气的人多了,组成一个庞大的队伍,就会发展成动物园。那也热热闹闹的,只不过嘛。” 白俊庞这时为讨潇舒雅开心,从他跳池塘的那时起,就先牺牲了帅郎。他又没什么经验,听潇舒雅歪曲自己的意思。暗想:“只要能讨她开心的,就算把我说成动物,那也是无关宏旨的了。况且人不也是动物吗?” 白俊庞便说道:“你想说什么咧?” 萧舒雅便接着自己的想法说道:“只不过这样的动物园怕是没有人敢来观赏的,因为里面全是怪物,而你如果混得好了,还能成为这群怪物的首领。我先恭喜你哦。” 白俊庞只是叹了口气。 萧舒雅顿了顿,忽然发觉,无论自己说多重的话,白俊庞似乎都能承受得住。说道:“你为什么要叹气?难道我说的不对? 白俊庞道:“因为我除了叹气,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萧舒雅道:“那你就是默认了我说的很对,既然默认了,为什么不肯干脆的承认?” 白俊庞便说道:“既然都默认了,离承认还会远吗?” 萧舒雅道:“可是在承认之前,总归是不明确的,会让人模拟两可咧。” 白俊庞却忽然说道:“可你也该知道,世上的事,就算承认了,有多少肯认账的,多数都是抵赖掉的。别说只是承认了,就连承诺,也很不可信,因为承诺的目的通常只有一个,那就是欺骗。” 潇舒雅这时也不想其他的。说道:“要是照你这么说,承诺岂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白俊庞对承诺和希望也好像很有些心得。他这时候又一心只想着多表现表现自己,只要是自己知道的,懂得的,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她。说道:“承诺唯一的好处就是给人期盼,然而期盼总是很渺茫,很多时候是落了空的。”这话是他在大学的几年里总结出来的。 萧舒雅好像也有些心得。便说道:“照你这么说,为了不使自己会失落。就不该有承诺,甚至连执念也是不必有的。因为渺茫的东西往往抓不住,却又总舍不得放下。” 白俊庞忽然说道:“所以我得尽快见到李文喧和赵厚,越快越好。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他们俩在那两门功夫上的造诣,我并不想让这份期盼成空。” 萧舒雅本来还想着把话题再往高远的地方延伸一些。没想到白俊庞忽然转回了和那两人‘狼狈为奸’的事上来。说道:“只要说到你感兴趣的事,不管怎么冷,你立刻就变得热忱起来了。” 白俊庞道:“我本来就是个热忱的人嘛。” 萧舒雅看着白俊庞,眼神里透着几分奇怪。说道:“你难道真的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冷?别忘了你刚从水里爬出来。” 白俊庞暗想:“既然是硬装的,那我好歹要硬到底了。人岂非有的时候也是该硬的?”忽然说道:“我是有些冷的,但我的心还热着呢。有时候这世界也会很冷,要是连我这种满怀热情的人也变得冷漠了,这世界岂不是更其寂寞?” 萧舒雅正和白俊庞聊得火热着,哪里能想到那些寂寞忧愁的话来。说道:“你真是看得起自己,我也很佩服你有这么大的勇气把自己看得这么高。” 白俊庞说道:“你佩服我是应该的,我从来就不缺乏看好自己的勇气。因为看好我的人并不多,倘若我自己因为别人的不看好就先怯懦了的话,我离倒下的时候也就不远了。” 萧舒雅和白俊庞聊了这么久,发觉无论怎么样,白俊庞始终能找到证明他自信的话来。不知道是他的个性生来如此,还是他读书多了,应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养成了这样说话的习惯。她并不知道白俊庞为了保持一个完整的自信的形象,无论怎样绕,都要把自己说成是个不折不扣的自信的人。 潇舒雅道:“我应该早点让你见识到李文喧和赵厚的,要是你早点见识过他们,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也许你还会变得低调一些。” 白俊庞道:“要是我早点见到他们,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山立派,歃血为盟了。” 萧舒雅道:“三天后,时间就是你今天约我的时间,地点就是这里,我联系他俩,希望你如约而至。” 白俊庞道:“你能帮我约到他们,这才我应该感激你的理由。三天后,我一定准时到来。” 萧舒雅这时想着这三人将‘狼狈为奸’,召开动物聚会。笑道:“你不用感激我,因为我也很想看到你们的动物聚会是什么样的。” 忽然间,白俊庞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白俊庞道:“有人找我,我想先看一下。”语气像是在商议着。潇舒雅道:“你看你的呀。” 白俊庞拿出手机,看到了一条短信。是刺猬发来的,短信的内容是问白俊庞要到唐采璃的电话号码了没有。 白俊庞看了这条短信,才忽然想起临走前,曾答应过章谦茨帮他要唐采璃的电话号码。白俊庞心想:“我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这刺猬倒还时时刻刻记着。舒雅和唐采璃同是学生会,两人又是好朋友。唐采璃知道舒雅的号码,舒雅也必定有唐采璃的号码。” 潇舒雅见他凝眉沉思。问道:“怎么啦?俊庞。” 白俊庞问道:“舒雅,你有没有唐采璃的电话号码呢?” 潇舒雅忽然像是有些生气。问道:“你要她的电话号码干嘛?” 白俊庞心也实在。说道:“是刺猬找我帮他要的。” 潇舒雅听他是帮人要的,这才展颜一笑。问道:“什么刺猬?” 白俊庞便给她大略说了些章谦茨的事迹,以及他这绰号的来由。潇舒雅听了后。说道:“这么说,刺猬也算是个很意思的人了?” 白俊庞道:“是啊,他昨天在夜自习课堂上见到唐采璃后,好像眼睛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潇舒雅暗想:“哪像你这么拉三扯四的。”说道:“这么说,他可专情得很呐。” 白俊庞心想:“他哪是专情呢,他刚分了手,正欲在失恋的迷途中寻求一方安慰剂。”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好歹也要顾全些这位室友的体面。说道:“嗯,专情。” 潇舒雅就将唐采璃的电话号码给了白俊庞。嘱咐似的说道:“你到时候转告刺猬,让他也别告诉唐采璃,是我给的号码。” 白俊庞心里有些奇怪。唐采璃给他潇舒雅的号码时,也是这样的口气。潇舒雅给他唐采璃的号码。说了几乎一样的话。道:“这个,我自然会转告的。” 这时候,只见一对情侣走到池塘边来,池塘边绿柳成荫,柳树过去是海棠花林。造有石桌石凳,供人行坐休息,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切景致一目了然。 那两人走到海棠花林里,就在花树下火热起来。欢快的声音不时从两人嘴上传来。海棠花林这边幽深静谧,成了不少情侣幽会偷期的好地方。而海棠花林下的石桌石凳,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帮助。 白俊庞不自觉地向那两人看了一眼,月光照耀下,依稀见着情侣男有些面熟。蓦地想起他来,心道:“原来是他。”那两人中白俊庞认得男的一个,是和他同系的大二的学弟,名叫宇烨遥的。白俊庞见到那两人缠绵得如胶似漆,忙转过头。 潇舒雅看了白俊庞一眼,察觉到了些什么。说道:“俊庞。你记得三天后来这里,让你见见李文喧和赵厚。” 白俊庞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打开手机一看,还是章谦茨发来了信息。仍然是问要电话号码的事,白俊庞忙收住心思,回了一条‘不负所望’。看着潇舒雅说道:“我知道。” 潇舒雅道:“三天后见!”说完话,笑了笑,转身走了。 白俊庞也即离开,转回寝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经验 章谦茨自从收到白俊庞的信息,欣喜不已,和卫英卓说着话时,也眉飞色舞。两人正在议论着白俊庞的事,只听门‘呀’的一声响起。看到白俊庞开门走了进来。 卫英卓见到白俊庞全是湿漉漉的情状,同时也闻到白俊庞身上有些臭味。惊问道:“哟!你掉厕所啦?” 白俊庞心想:“我跳进池塘捞月,才致身上湿了。这种事说不出只怕他们也不会相信。”说道:“我得把衣服裤子换了。”说完话,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去了洗手间——那洗手间和厕所是联着的,一层楼的人共用。白俊庞就在洗手间脱掉湿衣服,冲了身上的污臭,换了身干净衣服。洗了那身湿衣服后,才转回寝室来。回到寝室的时候,时间是十一点过半。 章谦茨停下和卫英卓的谈话。笑问道:“你这次约会,进行得怎么样了?” 白俊庞这时没什么经验,忽然被章谦茨用这样很有些专业的术语来问起。皱了皱眉头,觉得很不好回答,大略想了想。说道:“约会聊天嘛,我和她分享了些在大学里的见识。” 章谦茨显然不相信白俊庞这次约会只是分享见识这么简单。问道:“就没有再深入一点?” 白俊庞有些惊讶,心道:“刺猬谈过一次恋爱,这时只要听到有人谈恋爱的,立刻就能触发他的恋爱经验了。”说道:“深入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这大概是你的经验吧?” 章谦茨不得不承认,渐次深入,确乎是他的经验之谈。说道:“对呀。你难道就没有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或者谈过几次恋爱了。先问清楚了这些信息,然后再顺着恋爱的话题深入进行下去啊,你难道都没有问吗?” 白俊庞忽然觉得脑海里一片茫然。他和潇舒雅谈论的话题中真真没有一个字问到潇舒雅的个人情况的。说道:“我没想过这种事,况且我觉得你说的这些像是要我探听她的。一个男人动问一个女人的私密事,难道难道这就叫谈恋爱?”说完,略带疑惑地看着章谦茨。 章谦茨道:“你连这些基本信息都不知道,那你还怎么了解她呢?你以后还和她谈个屁的恋爱啊?” 白俊庞摇着头,说道:“要了解一个人,难道就是从他的开始吗?”忽然之间才发觉,仿佛这个世界处处都透着隐秘。若是一昧的去探究一个人的,又怎能轻易得知呢,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实在太大。 章谦茨一时触发了自己的经验,便想用这些经验来教教白俊庞。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毕竟相处了两年后,两人的关系都很不错。道:“这不叫,这是信息。你可以从一个人的话中得知他的部分信息,然后知道她的爱好所在,兴趣所指,你就可对症下药了,投其所好。假以时日,她就可感知你的心意,那时你鼓动而进,成就了好事。”卫英卓在一边听着,这时才忽然发觉章谦茨果然是很能谈恋爱的人。从他的话中学到了不少经验。 白俊庞皱起了眉头,他和潇舒雅聊天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他只想在潇舒雅面前表现出自己优秀的地方来,赤子之心,光明正大的。说道:“像你说的这些,窥测别人的,然后投其所好。这似乎很老套啊?而且这样做似乎是不会长久的。”可是略想一想,自己跳进池塘里为潇舒雅捉月亮,似乎也正是投其所好之举了。想到这里,顿时闭嘴。 章谦茨有点驳辩不过。因为自己第一次谈恋爱时,就是这样做的,结果只到两年就分了手。果然很不够长久,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觉得自己倒浅薄了。问道:“假如你不这样做?那你还有什么别的更好的法子吗?” 白俊庞道:“你说的只是你个人的经验,和我挨不到边呢。我不是经验至上者。因为我觉得,倘使做任何事情都要先存了丰富的经验的话,那人一定会过得很痛苦。当你攒足了够多的经验的时候,其实你失去了更多。然而所谓的经验,只不过几句空谈罢了。” 章谦茨似乎有些听不懂了,眨着眼。说道:“我跟你说的是谈恋爱,你跟我说什么经验呢?我就是出于关心,问你和那女生的亲密程度。” 白俊庞道:“然后呢?通过对亲密程度这种一点可靠性都没有的东西进行估测后,你又能获得怎样的结论呢?” 章谦茨瞪着白俊庞。气得似乎要炸开了胸膛。卫英卓听他两人一来就开始了辩论,面带微笑,在一边看得很有趣。忽然来了一句:“我就看看不说话。hehe!” 章谦茨转念想了想:“和他议论下去,终究是论不出个了然来的。”就道:“你给我要的电话号码。快给我瞧瞧。” 白俊庞还站在门边,章谦茨的床就紧挨着寝室的门。白俊庞看着章谦茨道:“你敢不敢马上打电话给她?” 章谦茨道:“这有什么不敢的?” 白俊庞心想:“倒要看看他怎样和唐采璃沟通。”就拿出电话号码来。说道:“你确定要马上打给她。” 章谦茨心想:“自己的经验还是留着自己用的好。”说道:“我当然马上就会打给她,我比你还急,倘若迟了再打给她,莫不着别人先下手为强。谈恋爱也是一样,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惜你不太懂,要是你能早知道这些经验,在恋爱的道路上就会少走很多弯路的。” 白俊庞听他又提起经验来。说道:“我说过了,我不是经验论者,我不迷信经验的。经验就是别人经过化学反应消化后再拉出的屎,陈旧得都快腐烂了的。人不是狗,应该吃鲜饭,而不是吃旧屎。”说完话,拿出潇舒雅给的唐采璃的电话号码。递给了章谦茨。 卫英卓看得哈哈大笑。忽然问道:“俊庞,你今天是怎么啦?”大笑着看着章谦茨:“他在教你学做人,不要学做畜生!” 章谦茨接过电话号码,不敢再和白俊庞争辩。看着那号码,仿佛那就是他可以深入了解唐采璃的密钥一般。说道:“我不跟你扯了,你是不太懂谈恋爱的。我得和懂得谈恋爱的女生谈恋爱。hehe!” 白俊庞坐到卫英卓的床沿上,看了卫英卓一眼,得知卫英卓是在等着看张谦茨碰上一鼻子的灰,然后笑他。坐下了后,也没说话。203寝室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章谦茨看着电话号码,面上带着几分高兴。按照那号码拨了出去,电话那边就响起了铃声来。章谦茨站起身来,心情激动得让他有些坐不住。 章谦茨把电话放到自己的耳朵边上,一边在筹备着将要用到的话语。电话的铃声有点长,寝室里谁也没说话。 过了半分钟,只有铃声,而且铃声开始重复了,没有人来听电话。章谦茨的脸上有些疑虑了。 一分钟过去了,铃声戛然而止。这次轮到章谦茨皱了眉头,他看着手机。皱起了眉头,不知是要再拨打过去,还是该收手结束。 白俊庞问道:“根据你的经验,你能否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章谦茨想了想。说道:“有可能是这样的。一:她有男朋友了,而且现在和她的男朋友在一块,所以不接电话;二:她没有男朋友,但见到我打过去的电话号码是陌生号码,所以不接电话。三:因为现在晚了,学校要关灯睡觉的,她没有在睡觉之前接听陌生电话的习惯,所以不接电话;四:她和手机分开了的,所以,她没有接电话。” 卫英卓忽然说道:“好像很有些道理。”两人见他分析得有条有理,也都收起了笑话他的心思。 白俊庞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章谦茨道:“我有两种选择。一:等。如果明天她回电话给我了,说明她今天晚上必定会看到我打去的号码,而且也记在心上了。二:再打。” 卫英卓道:“那你选择等还是再打。” 白俊庞想了想后。说道:“你等,会等多久,假如她明天不回你电话呢?如果选择再打,你还会打几次,毕竟你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就是碰了灰的。况且她的手机上也已经有了你的号码,你再打过去,她也记得了这个号码,假如还是不接。你又会怎么做?” 章谦茨忽然沮丧了。他被甩在先,刚刚从失恋的阴影中爬出了一半。一半是出来了,一半还在消沉着。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新目标,并想倚靠这个新目标另结情果。然而这才迈出第一步,就踩到了钉子,本来伸出去的脚又只能缩回来。虽然也分析了多种原因来宽慰自己,然而这并不能真正达到‘慰胜于无’的效果。被白俊庞和卫英卓问到后,竟不想再说半句和谈恋爱有关的话。 章谦茨就选择避开那两人的责问。说道:“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白俊庞和卫英卓都没有再说话,章谦茨更感到难过起来。忽然才发觉,无论做什么事,都比不上谈恋爱好玩了。 就在他失望之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章谦茨赶紧滴看了那号码一眼,见到手机显示的号码正是刚才打过去的唐采璃的号码后,沮丧的心情才一扫而光,顿时又喜出望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教授没来怎么办 章谦茨接了电话,不如刚才那么激动了。坐在自己的床沿上。说道:“喂。” 电话那边果然是唐采璃的声音在说话。那边道:“喂。你是哪一位?” 章谦茨接着电话说道:“你猜猜看,采璃美女。” 那边唐采璃又说道:“无聊!”章谦茨正要说话,忽听电话那头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说道:“是陌生电话?”唐采璃在电话里答道:“是呢。” 章谦茨的电话声音调得很大,白俊庞和卫英卓也都已听到了那男子的声音,白俊庞只觉得那男子的声音很熟,心中暗暗诧异。 那边唐采璃又说道:“你是谁?不说话,我挂了啊。” 章谦茨忙说道:“哦,我叫章谦茨。” 那边说道:“章谦茨么?没听过。” 章谦茨忙紧地搀着脸皮说道:“没听过,不要紧。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手拉手嘛。” 只听电话那边说道:“你怕是想多了。你怎么有我的号码呢?” 章谦茨道:“我找朋友求来的。” 那边仿佛有些疑惑,问道:“朋友?是谁?” 章谦茨道:“白俊庞。”章谦茨说话的时候,向白俊庞看了一眼,白俊庞忽然也觉得不妥了,鼓了章谦茨两眼。但章谦茨已经将他的名号报了出去。想收回或者改口都已经来不及。 那边唐采璃说道:“是他?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章谦茨想了想。说道:“采璃啊,是这样的。我自从那天晚上在夜自习课上见过你后,我顿时就为你着了迷。就请俊庞找朋友要了你的号码,我再求他给我的。要是有什么唐突了的地方,请你务必以宽大的胸怀多谅解谅解。” 电话那边顿了顿。才说道:“那没事了,就这样吧。再见!”说完,只听‘嘟’的一声。就挂了电话。章谦茨挂了电话。心中满是疑惑。问道:“怎么会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呢?那声音好熟悉哦。” 白俊庞道:“我也听到了,可后来那男人就没声息了。” 卫英卓道:“我知道是为什么?” 章谦茨道:“为什么了?” 卫英卓道:“这就表示唐采璃名花有主,刺猬你没机会了。”章谦茨也不禁失望起来。自问道:“难道,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看着白俊庞问道:“俊庞,你当时要电话号码的时候,有可曾问过潇舒雅,唐采璃有没有男朋友呢?” 白俊庞这才想起当时的情景来。说道:“我当时问唐采璃的电话号码的时候,舒雅好像还有点生气,以为我要了她的号码不够,又要唐采璃的号码。我说了我是帮你要的时候,舒雅就没有再介意了。” 白俊庞顿了顿,见章谦茨有些沮丧。说道:“依我看来,唐采璃应该是没有男朋友的。刺猬,你还有机会,别泄气。” 卫英卓心道:“可电话那头的明明有一个男子的声音,而且那男子好像和唐采璃隔得很近。”但想说了这话后,必又会引起章谦茨的怀疑。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目标,这么快就给打消了的话。‘慰胜于无’就连慰也没了,只剩无了。 章谦茨问道:“可电话那头的男子是谁呢?” 白俊庞道:“唉。说不定她刚刚是在路上,那男子是一个路人。和别人说话,把声音录进电话来了。那男子声音粗老着呢,只说了一句话,后来就没了声息。” 白俊庞看着章谦茨说道:“刺猬,唐采璃是有点清高的那种女生。你可要努力点。” 章谦茨听了后,不禁想起了唐采璃在夜自习上的情景来。确实她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就连白俊庞也不给面子。这才没了疑惑。说道:“这还用你说。” 突然眼前一黑,学校就关了灯。三人各自摸到床上,也都睡下。 白俊庞睡下后,也就把这件事给落下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禁暗想:“我和舒雅的交流确是只分享了大学里的见识,要是和她谈恋爱的话,这好像是远远不够的。可就算我要了解舒雅,也该礼礼貌貌的相询。三天后,见过了李文喧和赵厚,我就好好的和舒雅谈一谈。” 想到李文喧和赵厚,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舒雅为什么要和这两人见面呢?难道难道她是想让我和这两人比一比吗?真真难以捉摸了,看来谈恋爱也很辛苦。倘若两人天生就是一对的,情投意合,郎情妹意。那么,不早就得享爱情的幸福欢愉了吗?然而就拿刺猬为例吧,恋爱成功了一次,又失恋了,为这事他伤感了好多天。这时有了新的目标后,仿佛以前的伤心全都不算了。那他有没有把以前的伤心事忘记了呢?” 忽然歪出头来。向章谦茨看了一眼,只见章谦茨趴在床上,玩着手机,像是在发短信。手机上发出的光射到章谦茨的脸上,见章谦茨面带愁容。 白俊庞本无意窥测别人的心思,见到章谦茨的愁容后。心想:“刺猬必定是在和唐采璃发短信了。唉,他应该没有忘记前一段情殇,只是用新的一段感情来填补上一次留下的空白。他也不再提及上一次失恋的事,等到时间长了以后,也就不会再有伤感一说了。” 这时夜深人静,难得一天这么清静的。白俊庞思绪也多,忽然想起潇舒雅来。暗想:“我和舒雅只是分享了大学的见识,其实说得挺宽泛的。我以后和她相处的时候,也说些宽泛的话,始终不把话题扯到孤僻的事情上来,那也挺好的。以后我读完了大学,真该像她说的那样,学得一技之长,将来也好养家糊口。再过一年多,我就大学毕业,到时候,我再求她做我女朋友,做我老婆。给她关怀,给她幸福。” 想到这里,叹了口气。随即暗想:“看来以后我可以做的事情似乎还很多的,一边挣钱养家糊口,一边又关怀她,这样活着,也挺有意思的。只是她愿不愿意和我去正大村呢?我想只要我诚心诚意地求她,她总会愿意的吧。” 白俊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总难入睡。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后,才渐渐合眼。 章谦茨自从接了唐采璃电话,心中本来没什么疑惑了的,但到睡下的时候。就给唐采璃发起了短息。那边一直没回,章谦茨守着电话熬了两个小时候,也即睡了。 第二天,白俊庞还在沉睡中时,忽听门外响起了拍门声,白俊庞被这声音吵醒了。外面吴在友的声音说道:“203的,太阳晒屁股啦。还不快起来上课?”吴在友是他们班的班长,住在205寝室,他去洗手间洗脸刷牙经过白俊庞所在的寝室时,见寝室的门紧闭着,料想那白俊庞c章谦茨和卫英卓都还没有起床,作为班长,路过了,就敲门提醒。 卫英卓迷糊着答道:“别吵!几点了?” 吴在友在外面答道:“七点四十多了,还不快起来!”说完,听里面有人答话,就走开了。 白俊庞也已经被吵醒了,整个二楼的人共用一个洗手间,在这个节骨眼上,洗脸刷牙的人最多。白俊庞刚醒过来,就听寝室外面吵吵嚷嚷,人声喧哗。他看了看时间,果然是七点四十多。忙穿衣叠被,拿了脸盆和脸帕,牙膏牙刷去了洗手间。洗脸刷牙后,站在寝室里,看了一眼贴在墙壁上的课程表。章谦茨刚洗了脸,也是没有睡好。问道:“俊庞,今天谁的课?” 白俊庞道:“早上是班主任的,下午没课。”章谦茨答应了一声,找了书和笔,说道:“走吧。” 三人离开寝室,班上的其他人都已经去了。因为是班主任的课,生怕迟到,为赶时间,在路上都得有些急。太阳已经出得大明,照得校园小径两旁的丛林里‘吱吱’地响。三人并没有心思看那景致,一路上哈欠连连。 到了教室的时候,一个班三十人都已到了教室,都坐在位置上,有的看着书,在等着班主任邓伯威。 三人进了教室,脸上难盖住倦容。白俊庞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章谦茨就做坐在他旁边,那位置只能坐两个人,卫英卓便坐在两人的前一排,坐在卫英卓旁边的是吴在友,正在写东西。 白俊庞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道:“哎哟!一会儿我要打瞌睡了。” 吴在友忽然转过头来,看了白俊庞一眼,又看了章谦茨一眼。卫英卓也转头说道:“坚持坚持吧,今天是班主任的课,可要悠着点了。”吴在友见三人都一般的眼睛红肿。笑了笑道:“你三个昨晚上是干嘛去了?”这话才说出口,坐在白俊庞后面一排的两个学生就大笑起来。靠窗边的一个说道:“偷人了吗?” 另一个说道:“三飞了吧?哈哈!” 那三人的话中另有所指,笑容有些邪。三人都有些恹恹不振,也就没去理会吴在友话中的意思。 章谦茨道:“班长,一会儿要是我睡着了,你帮我挡着点。” 吴在友越看越奇,先是猜测,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很合理。说道:“你们三个昨晚上到底搞了什么不该搞的事了?” 白俊庞转眼看了章谦茨一眼,又看了卫英卓。发觉这两人都有些委顿,这时又打了个哈欠。白俊庞强打起精神来,心想着总得熬过这两堂课了,才能回去睡觉。 上课铃声响了,有顿吧饭的工夫,班主任邓伯威还没来。有人就催吴在友,让他去看看,或者打电话问问。吴在友是一班之长,见班主任迟迟不来,也有些着急。只好先说些借口,稳住了那几个催的学生。两根手指掐着手机转着,犹豫着迟迟不打。 自从有学校以来,学生旷课了,老师打电话催问学生的事有之。但学生催老师来上课的事,千年以来,只怕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吴在友迟疑着,已经八点多半了,邓伯威还是没有来。他手上拿着电话,在犹豫着。万一刚打了电话,邓伯威就来了,那也太尴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秘密 坐在白俊庞身后的人长叹了一声:“哦哟!咋还不来呀?”。 这人名叫赵连鹏,他的声音很粗矿,不但声音粗,而且皮肤也很有些粗糙。赵连鹏一张黝黑的脸,脸上轮廓分明。 教室里本来是很骚乱的,但他的声音顿时压过了那些小声议论的人。 赵连鹏看着吴在友的后背,说道:“班长。”吴在友转过身去。问道:“什么事吗?” 赵连鹏道:“你打电话问问,要是他不来了,我好去打球。”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他很有些烦躁。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立刻说道:“是啊,要是上不成,早点说一声。这样坐着等待,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教室里顿时有一种烦躁的气息正在扩散。 吴在友也叹了口气。温言细语地说道:“再等等嘛,我是无法的。假如不上课的话,班主任会提前通知我,但他一直没给通知,上不上课就不知道了。你们就再等等,啊。”吴在友还是坚持等,坚持不打电话询问。 赵连鹏站起身来,拿着书在手里翻起筋斗。好像这样做能减少他的烦躁感。忽然说道:“啊哟!无聊死啦。谁想打球的,我们走。俊庞,你去不去?” 白俊庞也已听到了他的长吁短叹,听他问起后,侧过身子,让脸的正面正对着教室的门的这边,也正好能看到他们的脸。说道:“在没有收到确切的通知前,我不去的。猪槽,来都来了,就再等等。万一你前脚刚踏出教室,班主任后脚就来了。然后点名,见你没有来,你就要被记上一次缺旷了。这门课程本来就很难学,研究古代汉语的,多艰深晦涩,要是缺旷了,平时分少了些,期末考试时,假如你平时成绩全都拿到就能过的,但因为你旷了一次课,就差那一两分给考挂了的话。那就大大的划不来,所以还是等着吧。” 大学里爱打球的人,接触面要广一些,而且大多是有篮球偶像的。在球场上对篮球的处理便多数跟着其所崇拜的偶像的方式来。其人的性格也受其偶像的影响,大多是比较宽豪一些的,渐渐地这种宽豪就成了一种作风。不但在球场上,就是在生活习惯上,也就带上了这种‘宽豪’的作风。 赵连鹏因为声音粗大,酷爱打球,身上的这种作风很浓。因此班上的人就送了他‘粗豪’的绰号。然而这个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是农村来的。见过乡下养猪的人家用来喂食的猪槽。就巧妙地谐音过来,把‘粗豪’叫成了‘猪槽’。 赵连鹏向来不计较,虽然猪槽不如粗豪好听,但他也不太反对。 听了白俊庞的一番长论后,赵连鹏总算稍微的安静了些。又说道:“那班主任怎么还不来呢?要在以前,他可是很准时的。我记得我有好几次被算作迟到,恰恰是在八点过一分,他八点钟到的,我是八点过一分到的。来迟了只是一分钟,就算作迟到了。唉!真他娘的冤啊!” 他这话可是骂上了自己的班主任邓伯威的,但他有好几次来迟了。打了报告后,邓伯威拿着手机给他看,恰恰地过了一两分钟,邓伯威微微一笑,就在花名册上赵连鹏的名字后面,迟到的那一栏里画上一个红色的叉叉。这个红色的叉叉是要扣掉一点平时成绩的。 赵连鹏当着全班人的面也向邓伯威求情过。用他粗矿的声音哀求似的说道:“教授,就一分钟。也要算吗?” 邓伯威是个很讲究原则的人,见他一个大高个忽然像个小家碧玉似的哀求自己。也只是会心地微微一笑,就不再说话。赵连鹏见求不着,只好悻悻地坐在教室里听课。 然而从那时候起,赵连鹏的心中就对班主任邓伯威多了些看法了。这时见邓伯威迟迟不来,自己作为学生只能等待。而当自己只迟到一分钟时,就要被算迟到,要被扣平时成绩。所以将往日的冤屈化作脏话骂了出来,自然也是不再顾忌什么‘尊师重道’的了。 白俊庞听他唉声叹气,骂了脏话,抿嘴笑了笑。 坐在赵连鹏身旁的那人忽然说道:“教授今天会不会是睡过了头,或者是又和他老婆吵架了,才迟迟不来的呢?”这人名叫林晓楷,长得轻轻瘦瘦的,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对篮球的爱好程度不下于他身旁的赵连鹏。 林晓楷对邓伯威迟迟不来,提出了两种猜测。但他也是不太确定是否就是其中的一种的原因。这话正是问了刚才讨论的白俊庞c赵连鹏和班长吴在友。 吴在友听了后。说道:“一般不会睡过头的,要说和他老婆吵架,那是有的。但我以为,教授今天迟迟不来,多半是被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还是静下心来看书,才是理智的选择。” 吴在友身为班长,都是想尽量稳住同学们的情绪,然后引导他们学习起来。他这么做,一是作为班长的职责,二是好心。学生的第一要务自然是多学习,这本是不错的。 但林晓楷和赵连鹏这时候像是没什么心思看书学习的。在摸透了大学里的一些规则后,自会把学习这种事看小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自以为的重要的事。 谈恋爱的就以恋爱为头等大事,喜欢玩乐的,就会把大把的时间用在玩乐上去。偏好结交朋友的,便常常出没于ktv和酒吧。一来这两种地方是交朋结友的常用地,二来,无酒不成席,无歌不欢。常去喝酒的,还可以借此炼出一身好酒量来。以后走出校门,社交应酬时,因为有了一身酒量打底,就显得游刃有余。 林晓楷本来就没什么心思看书的,假如这种情况下强行看书,也多半事倍功半。忽然说道:“咱们这位教授,可不一般呐。” 白俊庞听了后,就好奇起来。问道:“晓楷,教授怎么不一般呐?” 林晓楷压低声音说道:“这个嘛,我也是听说的。”林晓楷压低了声音后,伸着脖子和白俊庞挨得很近,这样方便交流。但让他看起来神秘兮兮的。赵连鹏也是个惊觉的人,听了林晓楷的话后,也即坐了下来,伸着脖子听林晓楷讲述。问道:“你听到了些什么呢?说来听听。” 林晓楷将声音压得很低。说道:“这个教授,和我们一样,钻研文学的,对诗词歌赋可有一段研究了。尤其喜欢柳三变的词,你们想想,那柳三变是什么样的词人。” 吴在友和他隔了一排,林晓楷将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后,他有些听不明。忙搬了张凳子,坐在空位上,围过来竖起耳朵听着。 林晓楷见他下来,又不说话了。吴在友感到有些稀奇,又正好被他吊起了胃口来。见他忽然不说话,倒显得心痒难耐。说道:“晓楷,你刚刚说教授不一般,究竟是怎么不一般法的,你倒是说来听听。” 林晓楷忽然把脸一沉。说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过。”那意思就是不想让吴在友听到。吴在友没辙,又想听,他偏偏不说,只好笑了笑。说道:“晓楷,怎么见到我就不说了,你防什么来着?”吴在友虽是班长,然而脾气温厚,当了两年多的班长,可从来没摆过班长的架势,都是一般兄弟看待。 白俊庞低声问道:“晓楷,你要说的是不是很隐秘。你怕什么呢?都是自家兄弟,说来听听又何妨?” 林晓楷这才说道:“这事可不一般呐,我怕有人去告我乱嚼舌根。忽然哪天刚起床来,就接到一份退学通知书,让我回家种田。学业未半而中道折堕,我被贬回家去,可是无颜以对江东父老的。” 吴在友也发觉,自己不来的时候,林晓楷说得津津有味。见到自己下来,就忽然收住话题。听了这话后,瞬间明白了,林晓楷是防范自己告密。 吴在友说道:“晓楷,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去告密是不是?你还拿我当兄弟不当?”说得有些气闷。 林晓楷也知道吴在友平素的为人,但只因为他是班长。当班长的,和教授接触的多,关系也更密一些,自然和其他同学又有很大的不同。见吴在友脸上气愤,而吴在友的话正是他心中的讳忌。说道:“班长,我自是拿你当兄弟看待的。可你好歹是个班长,不比俊庞他们无职务分的。”他这话也很明确,对于班上无职务分的就深信不疑,对于班长还是防着点的好。 吴在友道:“我要是去告密,我生儿子没。你该信得过了吧?” 那几人听了吴在友的赌誓后,不由得哈哈大笑。白俊庞笑道:“都是兄弟,你非得搞成这样才开心。”这话是针对林晓楷说的。 林晓楷道:“话不是这样说。因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真公报出来,可还是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来的。我也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这才对班长有所防范。不过,你们听了后,就当作闲谈轶事听听得了。” 白俊庞道:“那你还不快点说出来!”章谦茨本来是倒头睡觉的,这时,醒了过来,把头转过,卫英卓就围在吴在友的旁边。都在看着林晓楷,要听他说什么秘密大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林晓楷说故事 林晓楷听吴在友发了毒誓,这才放宽了心,顿了顿,理了理思绪后。才说道:“我们这位班主任兼教授,他是钻研古代文学的,尤其喜好柳三变的词。你们也该知道,那柳三变是怎样的人了。” 这些文学院的学生,对文人历史知道的很多。听到林晓楷提起柳永来,对柳永一生的遭际大多是知道些的。 吴在友说道:“他运气不好,赶考不中后。流落到烟花之地,在青楼裙钗的香包艳裹中终了一生。他死了后,还是几个歌姬安葬了他的呢。” 赵连鹏听他们谈起了文人的事,插嘴道:“做词人做到他这步的,倒也不负一生风流之名了。”说完,脸上竟有几分敬佩。 卫英卓接着说道:“也是他的词作得好,多用艳辞媚句,词句中又深情款款。深深地打动了那些青楼相好。你看那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写离别之情的,算是一绝了。”听了章谦茨的剖解,那几人也都点头称是。 白俊庞忽然说道:“相比而言,我倒更喜欢他的一首蝶恋花词。‘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吴在友道:“这句也很好的。” 白俊庞道:“依我看来,那柳三变年少时,也该是一个狂放不羁的人。只是命运不济,考不中后,才去那歌楼舞榭之地寻欢消遣。致以折损了男儿气概,一心就只放在夜夜笙歌c喝酒写词上去了。” 吴在友道:“嗯,俊庞这话可是分析得很合理的。要是你大学毕业后,真谋不到一职半业,以你这帅气的外表,只怕要步柳三变的后尘了。哈哈!”几人听到这话,也都大笑。 白俊庞笑道:“长牙,只怕是你有学柳三变夜宿歌楼c揽香搂玉的想法,不好意思说,故意推给我了。唉!你这人嘴巴这么刁滑,难怪要生一副长牙来治一治你的刁钻病了。” 吴在友有些争辩不过,露着长牙哈哈的笑着。坐在另外的课桌上的学生,见这墙角里议论纷纷,时而又哈哈大笑。几个女生不时扭过头来看,但见班长也混杂其中。只好不作声,各行其事去了。 章谦茨昨天晚上给唐采璃发短信后,一直没收到回信。心情本来不好,这时听得这几位同学兼学友谈论柳三变的事迹。倒让他把昨晚的不快勾销了不少。忽然说道:“就你们接嘴打卦凶,把话题都扯到一千多年前的歌管楼台上去了。现在什么年代了,快住嘴,都听晓楷说。” 白俊庞和吴在友就停下取笑。卫英卓和赵连鹏也收住笑声。都在看着林晓楷。 章谦茨又问道:“晓楷,你说到柳三变,和我们的教授有什么关系呢?” 林晓楷压低声音说道:“这教授偏好柳三变的词,竟然也染上了柳三变一些脾性。嗨。”见他欲言又止,众人都给他弄得胸塞气闷。 章谦茨忙问道:“难道他也去那种地方?” 林晓楷道:“去过不去过,这个倒是不知道。但依他这样身份的人,多半是不会去沾染的。” 章谦茨皱着眉头。问道:“那你说他习上了柳三变的脾气,又没去那烟花柳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林晓楷叹了口气。说道:“唉!我问你们,男人这一生中,酒色财气这四个字。你们说最难过的是哪一关呢?我们都是男人,就正正当当的说,也别扯到别人身上。意图说别个污浊,来维护自己的清誉。” 那几人沉思了一会儿。卫英卓先开了口。说道:“依我看来,哪一关都好过。酒嘛,是用来助兴的,当喝则喝,当醉的只半醉,好歹要保持三分清醒。色嘛,发乎于情而止乎于礼。财嘛,君子取财有道。气嘛,这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因此都不宜太过。而且《中庸》有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对卫英卓这番引经据典,那几人听后,都深觉在理。 林晓楷道:“这是古代圣贤的话了,可一般的人都不是圣贤的。虽然有明经指导,要落到实际中去。大多还是率性而为来得舒畅了。” 赵连鹏忽然说道:“我觉得只要收敛些,也不致有什么大难。” 林晓楷道:“你我都是穷人,有了钱都不知怎么使。可教授是什么人?” 林晓楷这句话倒真有些振聋发聩的作用。那几人听了后,不禁都思考起来。林晓楷先说了柳三变的简单事迹,又再提酒色财气。暗暗觉得,林晓楷要说的关于邓伯威的事就和这酒色财气有关。然而他之前就说过,邓伯威偏好柳三变的词。这么推论下来,那邓伯威的事必定是和这‘色’字最有关联。然而,究竟是怎样的,林晓楷不说的话,那几人也是想不到。 林晓楷又说道:“教授是有钱人,有钱自会有势。”林晓楷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白俊庞道:“教授有钱有势,可是没看出来啊?” 林晓楷道:“嗨。俊庞,这人啊,岂能只看外表?”白俊庞顿时就不再说话,听他这话,必定有更深层的隐秘。卫英卓道:“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还是爽爽快快的说出来。下午好去打球。” 这话恰合了赵连鹏的意。赵连鹏忙说道:“对对,委员,你赶快说了。今天天气好呢,下午没课,可得好好较量较量,活动活动才叫爽快。” 林晓楷听这两人开始催促起来,淡淡地一笑。又说道:“这件事,是去年的事了。去年秋天,我去找我的一个高中的同学玩耍,他在另外一所学校。是数学专业的。” “那天晚上,大约是在十点过了。我们吃了饭,就准备在他们学校里转转,吃饱了饭后,多转转是有助于消化的。况且我也想趁机浏览浏览他们学校的夜色。” 那几人听了后,都点着头。在大学里,去高中的同学的学校玩耍时,大多酒足饭饱后,都会在那学校里转转。吴在友c赵连鹏和章谦茨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因此对林晓楷的话,并无有半点怀疑。 林晓楷道:“当我们路过学校的停车场的时候,忽然来了一辆车。因为灯光太强,晃到了我的眼睛,我和那同学忙转过身去。都以为是哪家富二代开来炫富来了。两人背转身,小着声骂了几口。” “那辆车,就停在我们的旁边。车子停了后,就息了车灯。我心里想‘敢来晃你大爷的眼睛,大爷倒要瞧瞧你是什么样的货色。’转过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你们猜猜,我当时看到了谁?” 那几人听到这里,都有些诧异起来。“那车子里会是谁呢?莫非是教授?” 林晓楷看着那几人的脸色。压低声音说道:“不错,那车主正是我们的邓伯威教授。他正在弯着头玩手机,我看到了他,他没看到我。我认出来是他,忙转过身去。因为我刚刚和我同学骂过他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所以也不好和他打招呼。” “我把我那同学拉到车子后面。以免教授抬头时,认出我来。到了车子后面,我确定他从反光镜也看不到我了。才停下来,借着路边的灯光,看了一眼那车的屁股。一点都不错,那车的车牌号就是我们教授的车的车牌号。是一辆宝马车。” 吴在友他们都是见过邓伯威的车的。对林晓楷的话也深信不疑。 林晓楷道:“那时候,都快十一点了。而且教授的车上只有他一人,我当时就很纳闷:教授不在家陪伴老婆,一个人开车去别的学校,做什么呢?只怕在当时的情况下,换做是你们,也必然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吧?” 吴在友点头说道:“嗯。假如当时是我的话,我也会是这样的想法。那后来呢?” 林晓楷道:“后来的事情就更加奇怪了。你们猜我又看到了什么?” 章谦茨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林晓楷向教室里看了看,见没有人来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当时看到是教授,虽然不好和他打招呼,但出于师生间的一点关心。就想看看他来干什么?” 吴在友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拉过我那同学,两人蹲到一边,我把脸捂住,留出眼睛来看着教授的车。这样就算教授看到了我,因为看不到我的脸,也就认我不出了。加上那时候又是在晚上十一点过,人的视力没有白天的时候清爽,意识也没有白天够清醒的,所以教授自然对我也没加注意。我蹲在路边,因此他一直没有发现到我。”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学生,歪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妖妖娆娆,走到教授的车旁。教授立刻给她开了车门,那女学生一声娇笑,脸上装着几分娇羞,媚眼如丝。加上她那打扮,该露的地方尽量露,该藏的地方半露半不露。她那美貌,我当时看着都心动不已。” “那女学生不上车,一只手上挽着一个贵重的手提包,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车门上。像是要进车,又像是在推辞。” “哎呀!接下来的这一幕,若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 那几个人听到这里,大致已猜到后来的事了,但还是想听林晓楷亲口说出来。 林晓楷道:“只见教授伸出手来,要搭在那女学生的手背上。哪知,那女学生忽然把手一扬,娇笑着让到了一边,听到她那笑声,简直让人蚀骨。她那是什么意思?那分明是在故意教授啊。” “教授心火难消,丝毫不生气,耐着性子。轻柔地说道‘亲亲,快上来。我有好东西给你。’那女学生笑道‘什么好东西,先拿来看看。’教授如呵带哄地说道‘你先上来,我再慢慢告诉你。快别耽搁了。’听教授的话,像是有些急了,又像是舍不得耽搁一分钟。那他为什么事舍不得浪费掉哪怕一分钟呢?” 见那几人都不说话。林晓楷说道:“那女学生仍然只是轻笑着,将手臂又轻轻地撘在车门上。哎呀!看着她那笑容,可迷死人了。教授这次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拉进了车里。只听那女学生娇哼一声‘嗯~,你弄得人家好疼。’我虽然隔得有一段距离,但那时停车场很安静,听到她的声音,我不由得全身一震。” “很快她嘴上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教授喘了口气,细声细气地说道‘亲亲好宝贝儿,我的小甜甜儿,好久不见,让我摸摸你是长胖了,还是长瘦了。’哎哟!我跟你们说呀,教授当时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细丝丝的。仿佛是骨头酥了一般。” “我听到这里,实在很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