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的一百种红法[快穿]》 正文 1.歌星 1(小修) 陆宛是被一阵晦涩的疼痛惊醒的,她浑身酸软无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等她好不容易找到镜子,发现镜中的女孩面色红润,清澈的眼眸含着一层雾气,唇比樱桃还红,她肌肤上泛起的热意足以让整个丹田燃烧起来。 这不对劲,这个人也绝对不是她。但很快,陆宛冷静下来。 很多事陆宛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她前世好像是个大魔头,因为作恶太多被系统惩罚往返于每一个世界,此后,她没了记忆,失了性情,但她无畏无惧。既来之,则安之,这是陆宛无论失去多少记忆,穿梭多少时空都不会改变的信条。 原主也叫陆宛,初中时家里公司破产,父亲车祸去世,原本幸福恬淡的生活被一举打破,怯弱怕事的母亲变得强势,她不顾女儿的意愿将她送入嘉虹娱乐公司当练习生,盼望着她有一天能出道,站在世人面前光耀门楣。可惜陆宛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嫁给青梅竹马唐津,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唐家是传统大家族,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明星当儿媳妇。 她消极过,抗争过,最后才发现:在那些大家族眼里,现在的陆家不过是个破落户,就算曾经再怎么亲近,如今的陆宛和唐津只会越行越远,现在连接近唐津都成为一个问题,而她只有成为那颗最耀眼的新星,才能让唐津注意到她。 为了这个愿望,她没日没夜的练习歌喉,别人睡觉的时候,她走上天台偷偷唱给月亮听,别人练习的时候,她只会加倍努力。很快,教导练习生的老师们都注意到了她,而她也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恨不得将她除之后快。 一心扑在事业上的陆宛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这是她当练习生的第三年,也是公司送他们出道的这一年。陆宛不知道的是,不是所有的练习生都会出道,也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得到应有的回报。被她视为恩师的倪引兰以带她见世面积累人脉的借口将她带来一家高级会所,却偷偷在她酒里下药,将她卖给中年富豪。 忍着胸腔里翻腾的恶心,陆宛站了起来,一头栽近盛满水的水池里。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外,倪引兰推开门,发现包厢里没了陆宛的身影和那紧闭的卫生间的门后,她笑道:“陆宛,你出来吧,过了今天你就可以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不是想出道吗?求求张总他们,只要你把张总伺候舒服了,出道算什么?他们有的是钱给你出专辑,以你的资质扬名全国没有问题。你该感谢我给了你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要是没有我,公司会送你出道吗?你要那什么跟其他人争?陆宛,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待会儿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倪引兰这番话其实没有必要说,在她看来现在陆宛已经是他们的盘中餐,什么时候吃c怎么吃不过是先后问题。她来不过是敲打一番陆宛,免得这个愣头青等会儿不知死活得罪了几个富豪。倪引兰浸淫娱乐圈多年,早已知道爱亮爪子的小野猫更惹人怜爱,但爪子太过锋利也会让人不喜。 仔细算来,她跟陆宛没什么大过节,错就错在陆宛锋芒毕露,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脸上还挂着水珠肤色泛红的陆宛走了出来。倪引兰见她面无怒气,还走到茶几前端起那杯未喝完的红酒,当她是想明白了,神情慈爱又嘲讽。 “这样才对嘛,我相信只要你今晚好好表现,不用多久就能完成你母亲的愿望,我再次先祝贺你成功啦。”倪引兰眨眨眼睛,真心实意地道。但只有她知道,今天的富豪臭名在外,他残暴凶狠,有的是手段对付女人。过了今晚,陆宛能不能下床还是另一回事。 想到这,她咯咯笑了起来,这份幸灾乐祸却在陆宛走到面前按住她脑袋的时候变成惊恐。 怎么会这样?完全挣脱不开!倪引兰正欲大声喊人,苦涩的红酒却顺势滑入她的喉咙,所到之处如碳火一样燃烧。一杯不够,一瓶,两瓶,三瓶倪引兰先前怕剂量不够,特地多备了几瓶红酒,原主不过喝了两杯就感觉不对劲,她却是被灌了五瓶才停下来。 倪引兰心知不妙,就地干呕起来,可是没用,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奔腾,身上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多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啤酒肚微隆c酒气冲天的男人看见吐了满地的倪引兰脸色都沉了。 “怎么是这种货色?” 那人虽然不满,但色心当头,很快包厢成了肉林的盛宴。倪引兰最初还想逃,但在身体的趋势下她很快忘了自我,只不过某个清醒的瞬间眼底还会含着恨。 陆宛始终躲在角落,她记得自己曾经是个魔头,功法和招式也多少知道一点,刚刚在卫生间时她就一直在坚持吐纳,但这个身子资质太差,连入门的标准都达不到,短时间内她只能将体内的部分毒排出。 现在陆宛看都没看身后的人,脚步轻盈的走出包厢,正在快意当头的男女当然不会注意到她的身影。出门后陆宛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一间包厢一间包厢地找过去。 在原主的记忆中,今天被倪引兰带来的不止她一人,还有一个她的好友舒淼淼。在练习生队伍中,只有舒淼淼肯顶着别人的敌意对她好,本来舒淼淼今天不在倪引兰带来的名单之内,但她不放心陆宛,执意要跟来。现在陆宛要走,当然不会忘记带走她。 再一次推开包厢门,陆宛感受到与之前不同的危险气息传来,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目光如猛兽,冷硬的侧脸勾勒出无情的轮廓,几乎在她推门的一瞬他的视线就捕捉到她,而在他身前两个男子被绑了双手跪地求饶,汩汩血迹从嘴角流出。 好可怕的警觉性,陆宛暗叹。 要是寻常女孩看到这番可怕的场景肯定会失声尖叫,但陆宛不同,虽然没了记忆,但血就像一个信号吸引着她,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开始沸腾。这可不是一个好迹象。 陆宛低声说了句“抱歉”,淡定转身关上门,那眼神太过平静,以至于她走后男人还不收回目光。 “七哥,她会不会说出去?”坐在男人身边的徐才瑾问道,他们不怕麻烦,就算陆宛现在喊来警察也无所谓,但能省的麻烦最好省去。 被唤七哥的男人道:“不会。” 闻言,包厢内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放弃去追踪的打算。在他们眼里,七哥说不会就绝对不会。 “装的真像。”徐才瑾这才露出微笑,这个会所保密性高,经常有明星光顾,不知刚刚的女孩是不是科班出身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演技让他都想拍手称赞,只是他想了又想,都没在脑海中找出有关她的影子。 “不是装的。”见徐才瑾面露惊愕,男人又重复一遍,“不是装的,她是真的不怕。” 不仅不怕,他还看见她的眼睛亮了下。那种热血又克制的情绪,他再熟悉不过了。仅一瞬,他便知道,他们是同一路人。 罕见的,徐才瑾看见他们万年冷着一张脸c吓坏无数觊觎他的小姑娘的七哥勾了勾唇角。 与此同时,在陆宛不死心地开不知多少道门时,一道惊喜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宛宛,我终于找到你了!” 舒淼淼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她抱住陆宛,见她没事一股脑地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 舒淼淼一向对倪引兰有戒心,今天倪引兰就怕她坏了她的好事,找了借口支开她,等舒淼淼意识到中计跑回找陆宛时,陆宛早已不见身影。 陆宛也简单说了下倪引兰的意图,还未说完,舒淼淼早已气地七窍生烟:“宛宛我早就说过倪引兰不是个东西,她胆子肥了,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干这种龌龊事,这次没事那下次呢?不行,这事我一定要让沐哥知道,沐哥一定会狠狠惩罚她的。” 杨沐是管理他们这批练习生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是业内有名的经纪人,不少练习生削尖脑袋想要让他注意到自己。平时的他也是一个温和热情的人,只要练习生有困难,能帮的他尽量都帮,所以大家对他的观感都很好。 舒淼淼颤着手按下杨沐的号码,手机却被陆宛拿了过去。 “宛宛?”舒淼淼不解,却听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十分冷静的陆宛说道:“没有杨沐的默许,倪引兰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带我来这里吗?” 倪引兰是他们这批练习生的导师,也是出道多年的三流歌手,她只是受嘉虹娱乐的雇佣才有幸成为导师,听说在此之前她一直生活落魄,淡出众人的视野。嘉虹娱乐管制森严,明面勒令不准逼迫任何练习生做他们不愿做的事c就这样,如果不是在公司的默许下她敢用自己的未来来赌吗?她一个毫无名气的陆宛何德何能? 除非,有人跟她做了笔十分划算的买卖,而这买卖的筹码超过公司给她的条件。如果有人能出得起这么大的筹码,那买通一个杨沐,又算得上什么? 舒淼淼还陷在震惊中,她家境优渥,但圈内的腌臜事却懂得不少。她很快冷静下来:“那也不能这么便宜她了,宛宛,下次千万不要再亲近倪引兰了不对,不仅她,其他人都不要信。” 得到关心的陆宛心情轻快,她应道:“嗯,我决定退出练习生。” 舒淼淼:“嗯,我们不要给他们好脸色了等等,你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歌星2(捉虫) 陆宛做出退出练习生的决定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她与倪引兰本无过节,这次之后,倪引兰只怕恨不得将她拨筋抽骨,她在嘉虹娱乐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更何况,这次得不了手,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只会想出更绝的招对付她。 回去后,陆宛将这个决定跟母亲说了,果然,陆母的脸色一变再变,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宛,高高扬起的巴掌最终颤着放下了:“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陆家三代经商,三代传承,但凡你爸现在还活着,我们何至于沦落至此?但现在你爸已经被方家害了,我们家只剩下你这个希望了啊。我以为这三年你想清楚了,你终会超过方家的方语珂站在大家面前,若你爸泉下有知也会高兴,原来你还是不愿意踏入娱乐圈。罢了,罢了,是我的错,我不勉强你了。” “方语珂?”陆宛默念着这个名字,胸中竟涌起一股涩意,这是原主留下来的意念。 在原主心中,她与唐津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门楣,更不是家长,而是方语珂。 六年前,家境平平的方语珂通过一场唱歌选秀节目进入娱乐圈,她一路开挂犹如神助,没多久就为家里攒下家底,方家父母哥哥开始利用这笔钱做生意,没几年就赚的体满钵满,到如今方氏集团已经成为当地的龙头企业。 出道后方语珂每一年都有新作品出现,她的专辑畅销大江南北,热度最高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放着她的歌。但陆宛却知道,这么一个炽手可热的歌星,私下与唐津相处时却是那么娇憨可人,好几次原主借着以往的情分找唐津,唐津都冷着一张脸,像她打扰了他什么好事般。 “这跟方语珂什么关系?”陆宛及时抓住疑惑问道。 乍然听到陆宛要放弃三年的努力目标,陆母大受打击,她恍惚间说起三年前的往事。原来,陆氏破产不是经营不善,而是一场可恨的阴谋,背后策划这一切的就是方家。当年的方氏还只是一家小作坊公司,根本谈不上集团,他们利用陆父的善心,盗取商业机密,已经签好的合同无故被掉包,陆氏的大半资产都拱手让了出去。这还不够,一向谨慎小心的陆父车祸身亡,肇事者是一名酒鬼,陆父一走公司人心大散,另一半资产很快也没了。 陆母深吸一口气:“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报仇,是想让你争气。当年方家方语珂能从头开始,我们陆家只会比她做的更好。宛宛,你还想退出练习生吗?” 她用期冀的眼神看着陆宛,静等她的回复,不过陆母终究是大失所望,只听陆宛坚定道:“想。” 陆母没有再劝,练习生一年的培训费昂贵,除了较少的积蓄外,陆母这几年兼职几份工作,她马上还要到一户人家家里做卫生。陆母转身的刹那,没看见陆宛眼底迸射出的碎芒。 既然拥有了这具身体,她会负起责任。 三天后,久不出现的陆宛终于去了公司。 倪引兰正如她自己所料,被折腾地下不了床,一度想要求死,想到陆宛又恨的牙都在打颤。听闻陆宛出现了,她拖着半残的身子特意穿了长袖衣裤出现在她面前。 “无故缺席三天,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了。”倪引兰冷酷地将合同甩在陆宛面前,看见陆宛眼底的那抹惊讶,她脸上浮现畅快的笑意。 出道资格对陆宛有多重要倪引兰再清楚不过了,陆宛让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她才不会这么便宜地让她走。此刻倪引兰脑海中已经想象到陆宛低声下气求她的场面,她绝不会让她这么简单地留下,而留下来后,她还不是得乖乖听她的。 想到这,倪引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这是这三天来她最激动的一刻,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陆宛吃亏的情景,但一道淡然的声音却将她的美梦打碎:“好。” 合同上写着什么倪引兰自然清楚,而且她刚刚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取消陆宛的练习生资格,陆宛直接这么走当然可以。但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松放过她?出了这道门,以后她再找机会对她穿小鞋谈何容易? 倪引兰目眦欲裂,几乎在一瞬喊道:“陆宛,你不想跟唐津在一起了?!” 其他人本来就暗自打量他们,听到这句话不由露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微妙神情。 唐津是谁? 唐家大少,媒体可是传言他跟方语珂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未来方语珂很可能嫁入唐家成为大少奶奶,就凭陆宛,也想跟方语珂争? 见那道远去的单薄身影顿住,倪引兰大喜,下一刻她却听她头也不回地道:“谁说,我喜欢他了?” 那声音寡淡温和,完全不像赌气之言。 与此同时,本打算出面解围的唐津僵了下,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往日仗着是青梅竹马想方设法接近他的陆宛让他觉得不厌其烦,可当他亲口听到陆宛说她不喜欢他时,胸口又觉得一片空荡荡的,像是一块肉被人生生剜掉。 唐津不敢多想,转身离开公司,就连与方语珂在嘉虹娱乐见面的约定都忘了。 陆宛退出练习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公司宿舍,这三天里她已经找好新的房子,现在卡上只剩一点存款,度过一段时日总归是没问题的。她力气大,搬家不算什么,舒淼淼却不知从哪听到消息出现,吭哧吭哧搬着属于自己的那份行李。 不用陆宛问,舒淼淼就什么都说了:“宛宛你不讲义气,要退就一起退,怎么能少了我的份,反正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舒淼淼不像陆宛,舒家虽然不能随随便便砸了电影助她出道,但不出意外保她下半辈子安枕无忧没问题。 陆宛眼神柔了一瞬:“你可要想好了,跟着我可能永远出不了道。” “怕什么,”舒淼淼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唱歌,还是不去祸害观众了,你要是出道我当你经纪人好了,反正我知道宛宛你会对我好的。” 陆宛勾勾唇角,却什么都没说。她知道再多的保证,也不如实际行动。 倒是在搬入新公寓的第二天,舒家来人将舒淼淼好好教训了一顿,还扣了她所有的零用钱作为惩罚,现在的舒淼淼已经身无分文,真要靠陆宛来养。 陆宛依旧不急,她每日做最多的事就是静静打坐,运行残存的功法。有一句话叫做勤能补拙,这具身体资质虽差,但经过她日以继夜的修习,体内的浊气渐渐排出,肤色更是红润剔透。陆宛也没忘记陆母的心愿,原主的声乐技巧已经学得够好了,但她发现自从丹田中的浊气经过洗涤后,她的歌喉更为婉转清丽。 陆宛的变化被舒淼淼看在眼里,她还以为好友大受打击一蹶不振,正想着怎么才能激励她,陆宛突然拉着她报名一款叫做听觉盛宴的选秀节目。 听觉盛宴每年举办一次,当年方语珂就是从听觉盛宴中脱颖而出从此爆红。这几年听觉盛宴热度大不如从前,但从导师阵营和节目组资源来说,各大城市的报名现场依旧火爆。 陆宛和舒淼淼去的时候,现场正就地进行第一轮海选。她们本身当了三年的练习生,比普通人要高,轻松过了第一场。第二场规则却是将所有选手聚在一起,陆宛拿到的号在最后一位,如果珠玉在前,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编号,但当听见陆宛的歌声,所有导师哑然失色。 空灵之声,这是所有人的想法,包括舒淼淼。 舒淼淼听过陆宛唱歌,但绝对绝对没有这么仿佛带起浑身鸡皮疙瘩般的快意与战栗。 这首歌原版是怎么唱的?他们怎么记不清了? 现场不少选手向陆宛投去敌意的目光,就连导师也频频点头。几乎所有人默认这场选拔的第一是陆宛了,轮到打分环节时,原先慷慨激昂赞赏陆宛歌声的导师突然像是扯了线的木偶,停顿好久才干巴巴地道:“我认为这首歌唱的还可以,但这位选手选的歌不太符合我们选秀的主题,我个人也不是很喜欢。”接着他亮起六分的牌子。 听觉盛宴的主题是什么?舒淼淼原先还不懂,听到接下来每个导师五花八门不着边际的理由,顿时气得全身发抖。 他们这是故意的! 每个导师都亮了三到七分的牌子,陆宛在听觉盛宴的道路成功停在第二场,而舒淼淼顺利晋级。不少选手为陆宛惋惜的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样强大的一个对手挡在面前得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从海选场出来后,舒淼淼义愤填膺地将手里的晋级表扔在地上:“我不参加了,这种瞎眼的烂节目我才看不上!” 陆宛弯腰将晋级表捡起来,她认真道:“你必须参加,这是你的一个机会。” “可可是,你不在了,这个节目还有什么意思。”舒淼淼急的眼圈都红了,她想不通,陆宛唱的那么好,那群评委到底为什么要睁眼说瞎话。 陆宛见舒淼淼委屈的神色,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无论我在不在,你都得继续,我也想看看你能走多远。”更何况参加听觉盛宴只是为了圆陆母一个念想,陆宛不会寄希望于一个选秀节目,也就没有失望。 从陆宛说要退出练习生的那一天舒淼淼就感觉她变了,但这种变化很浅很舒适,就好像原先的陆宛本应该这样。此刻听到她这句不似鼓励胜似鼓励的话语,舒淼淼脸色涨得通红,浑身像是有了数不完的劲要使。 陆宛没注意到她的怪异,等她们穿过街道听到喧闹广场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时,她的步伐突然顿住了。 她想唱歌。 这个念头从刚才那群导师对她评头论足时开始变得十分强烈。 她的歌,想唱给所有人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歌星 3 在舒淼淼认真准备选秀事宜时,陆宛只身来到繁华路段的天桥下。这里十分热闹,光是这短短的一段路,就有三四个唱歌的年轻姑娘。陆宛不知道的是,自从一年前天桥女孩演唱视频在网络走红,不少追梦人都选择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机缘。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马扎坐下的动作并不突兀,倒是旁边一个抱着吉他弹唱的女孩嫌弃地让她离远点。 陆宛没有生气,她被挤到角落,离她最近的是一个摆摊算命的老头。和常见的算命先生无异,老头身上穿着宽大的衣裳,他简陋的摊子旁还挂着一个破旧的幡旗。 这种事老头在天桥下见多了,他乐呵一笑,颇为仙风道骨地对陆宛道:“丫头,要不要我帮你算上一卦?我观你面相不需多长时间就能旭日升天,鸾凤相会,不过”他正在掐算着什么的手指头突然停住:“但目前有个坎难过,这个坎若是过不好,你一生的运势都要栽到里头。不过别怕,只要五块钱,我给你算出破解之法。” 一般这样说,就算不信的人好奇心都被勾起了,破财消灾破财消灾,何况只需五元。但陆宛没有,她神色极为认真地道:“我没有坎。” 老头先是一愣,观察到陆宛的神情完全不像推脱之词,他低声发出几声咒骂。 神经病,这么自信没有坎的人来天桥下和他们抢饭碗干嘛?闲得慌?不会是个富二代来体验生活的吧? 这时摊子前来了几个有兴趣的人,问清一卦只需五元后爽快同意,老头不再注意陆宛。一眨眼天黑了,这里人来人往,周围歌声萦绕,五元一卦虽说廉价,老头的生意却不错,而陆宛却好似什么都没做。 第二天老头出来摆摊时,发现陆宛早早地等在那里,一直到快要收摊时,陆宛依旧像个透明人一样,她不像其他人一样主动吆喝,但若是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便会发现瞳孔里全无茫然和焦虑,反而像春日的清泉一样澈然清透。 第三天,她依然在。 除老头以外还有别人注意到这个坐在小马扎上沉默寡言的女孩,开始有人问她是不是走丢了回不了家,陆宛淡淡一笑:“我是来唱歌的。” 问的人神情愕然,就连老头也禁不住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却听陆宛道:“你要点歌吗?我唱给你听。” 她的声音干干净净,不知为何竟让人心情愉悦。那人故意问道:“什么歌都可以吗?” “什么歌都可以。”陆宛道。 “那我要点一首《鱼尾》。” 问的人显然在为难陆宛,会唱《鱼尾》的人不在少数,但真正能唱好它的人却屈指可数。这首歌的高潮和末尾需要用空灵的海豚音交织,不用唱完整首想必就破音了。那人在静等着陆宛提出换歌,耳边却率先响起一道纯粹的歌声。 这歌声开始还有点涩,慢慢地,它与歌词本身融合在一起。月朗星稀的夜空下,女孩的侧脸在昏黄路灯中开始变得遥不可及,明明早就熟悉百遍的歌曲从她口中吟唱出却仿若第一次听见。没有伴奏,虫鸣车笛声却在为其伴奏,脚步不停的过路人听到歌声好奇地停下步伐,抱着吉他弹唱的歌手突然忘词,点歌的那人神情也由怀疑变成凝滞。 跳音c转音c高度c音色,每一个调她都把握的极好,每一个调都能堪称完美,不仅如此,当期盼已久的海豚音响起时,所有人的灵魂都随之战栗,仔细摸摸,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最后一个音调落下时,原先不起眼的角落,早已聚满了不少人,他们都怔了怔,不知谁带头鼓掌,如雷的掌声响起。所有的赞叹和夸奖陆宛都听在耳里,却没露出丝毫慌张,她态度淡然,不论是鲜花还是砖块,都能坦然受之。 从这天开始,陆宛风雨无阻地来到天桥下,她几乎成了这里所有歌手的天敌,只要有她在,就没有人愿意听别人唱歌。经常是路人点歌,她唱,无论什么歌她都能唱,都能唱的好。有时候陆宛也会自己哼唱,奇怪的是她唱过的歌大家好像没听过,但都不负所望。她像个永不疲倦的播放机,只要有人点歌,喝口水,润润嗓子便能接着唱。 陆宛的小马扎前不像旁人一样放个碗,但渐渐的,有人自发把钱整齐地放在她面前,大额的有一百五十,小额的也有一块五毛,甚至连一毛硬币都有人放下,陆宛的态度从来都是那么淡然温和,她缺钱,但她不会觉得别人给多了或者给少了。 有路人将陆宛唱歌的视频传上网络大肆夸赞,却无意外收到群嘲。天桥女孩走红的方式太过清奇也太过引人注目,这才过去多久,全国各地又出现了不少“天桥女孩”,她们经过团队修音的音频自然好听,但到现场一听便知道修罗场这三个字怎么写的。 这个陆宛是想做第二个天桥女孩吗? 这段视频着实在网上掀起一层浪花,但引发的基本是对“红”这个方式的热议与抨击,一些人专门跑到天桥下去围观,大谈陆宛是个沽名钓誉c想不择手段红起来的人,也有一些人本来只是来看看热闹,却因为歌声留了下来。 但这些与陆宛无关,就算只剩一个听众她也能接着唱下去。 在陆宛来天桥下的一个月时,听过她歌的人不胜枚举,有上班族专门在上班时间找借口出来溜达一下,就为了听她唱一首歌,也有牙牙学语c还被抱在大人怀里的孩子,听闻要走竟然撒泼哭了起来。 老头对陆宛的观感也从原先的不解困惑变成钦佩感叹,因为陆宛人气过旺,顺带着他的算命小摊生意都红火起来,临近收摊时,他主动叫住陆宛,笑着露出自己那镶了金子的大门牙:“丫头,要不要我帮你算上一卦?你放心,这次我不收你钱了,并且会帮你好好算,绝对绝对不忽悠你。” 陆宛不信命,但出于老头平常在听众过多时主动帮她维持秩序,在老头殷切的目光下,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老头拿过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本想留着明日再算,不知怎么的他竟有些迫不及待,在斑驳路灯映照下埋头算了起来。 算着算着,他原先轻松快意的神色开始凝重,凝重过后又变成激动,到最后,他的神色居然既悲又喜,拿着字迹潦草的纸拍桌大喊着“天不欺我c天不欺我”。 此时天桥下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过路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还以为是个疯子,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老头喊完这句话下意识地想扭头告诉陆宛,却发现她早就走了。 “天选之子,天选之子,她就是那个命定的天选之子” 老头呢喃着这句话,依然陷在激动中的他抖着手,过了好久才慢吞吞地收摊。第二天他早早就来了,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陆宛来。 跟他一样等到上火长出燎泡的还有她的忠实听众,他们有的从第一天开始就来听陆宛唱歌,一个月下来,不听一首歌居然浑身不舒坦。有的是这一两天才在别人的推荐下来到这里,才发现陆宛这个宝藏,现在她居然不见了。 “陆宛呢?陆宛去哪了?” “陆宛明天会来吧?” 大家焦急地等待着,原本还抱有期想着待陆宛只是突发急事暂时来不了,过两天就能出现,可等到第二天,第三天一周后,所有人几乎都认清了:那个任他们点歌的陆宛不会再来了。 热闹的天桥下依旧人来人往,歌声不会因为陆宛的离开就此中断,但大家悲哀地发现,没有陆宛,音乐对他们好像再没了当初入魔般的吸引力,打开电视,舞台上功底一般却唱唱跳跳赢得无数喝彩的歌手也令人乏味至极。 听不到歌的听众再次翻出旧帖,看到昔日阴阳怪气的那些评论,他们的愤怒直接化成键盘上跳跃的手: 最近十分刻苦都没时间上网的舒淼淼:“” 舒淼淼:“啊哈,宛宛,这个人的名字跟你一样哦,我就不信她唱的有你好听。” 刷了一遍评论,舒淼淼觉得这个又是水军那个又是水军,这个天桥下的陆宛真有唱的那么好听吗?如果真的很好听,那这些人肯定是没听过她家宛宛唱歌。反正舒淼淼蜜汁自信,至少国内没多少人能比她家宛宛唱的好听。 这一个月时间,舒淼淼已经从听觉盛宴地区选拔中脱颖而出,接下来她要站在全国观众面前与全国各地的选手比试,随着她面对的对手越来越强,舒淼淼开始分身乏术。 舒家父母原本对她私自退出练习生的事大发雷霆,现在听说她如此争气地进了全国赛,又给她报了各种声乐班。但舒淼淼觉得,这些声乐班的效果都不如晚上回来陆宛随随便便给她指点一点强,虽然陆宛说的那些她闻所未闻。 抱着“肯定不如我家宛宛强”的隐秘想法,舒淼淼找到当时引发热议的视频,还未点开,嘴边洋洋得意的笑容就已呆滞。 过了一刻,房间里响起一阵土拨鼠尖叫声:“卧槽卧槽卧槽!果然是我家宛宛,也就只有我家宛宛才能这么厉害!这些人瞎说什么大实话,还是太谦虚了好吗?什么天籁之声,这明明就是比天籁之声好听一万倍的声音。” 正在阳台晾衣服的陆宛:“”别以为她没听到前面那一片“水军水军全是水军”的嘀咕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歌星 4 自从不再去天桥下唱歌后,陆宛找到一家地下酒吧。最开始,她同样只是点了一杯鸡尾酒便能坐上一天,因为出色的外表和独来独往的模样,她很快受到在场男士的青睐。 他们有的有的举止轻佻下流,态度翩翩有礼,但都隐藏不住眼底那浓浓的兴趣。只是不知为何,再轻狂不羁的人,对上陆宛那双温和中带着疏离的眸子,居然不敢乱来了。 韩焕就是其中一个,从陆宛踏入酒吧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这个气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女孩,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一个叛逆的高中生,观察几天后,发现她完全不像出来找乐子的,她偶尔静静侧耳倾听,偶尔嘴里低声哼唱着什么,灵巧的手指还十分有节奏感地在桌上打节拍。也经常有不长眼的过来搭讪,没过多久那人却只能摸着鼻子讪讪离开。 “你好,”观察三天后,韩焕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递出自己的名片:“我是这家酒吧的经理,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经理?”陆宛眼睛一亮,她指着台上道:“我能留在这里唱歌吗?” 台上的驻唱男歌手正在唱一首极富激情的《燃烧》,他嗓音沙哑中带着嘶吼,很快点燃了酒吧的氛围,男男女女随着音乐在暧昧迷离的灯光下摇摆起来。 没想过是这个答案,韩焕好一阵子才看着她白皙的脸蛋哑然道:“你是来找工作的?成年了吗?家里人知道吗?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有一个驻唱歌手团队,不需要别人,如果你想找工作的话其他职位应该比较适合你”比如服务生,比如调酒师助手,这样一个人单是看着就够赏心悦目。 陆宛摇摇头:“我只想唱歌。” 韩焕心想,这果然还是个孩子,估计是个音乐爱好者,背着家长出来追梦,但梦又如何好追?就他们这的驻唱,也是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得到大家的认可,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能唱多好? 他正想着该怎么拒绝,听陆宛道:“我唱一周就走,不要工资,请你让我留在这里。” 以退为进的新手段吗?韩焕想说这种人他见得太多了,刚开始不要工资或许是真心实意的,但尝过蛋糕的滋味后,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地将蛋糕据为己有。想说的话已经打好腹稿,但当他对上那双坚毅认真的眸子时,突然开不了口了:“我帮你问问驻唱,他要是没意见我也没问题。” 韩焕找到酒吧驻唱的时候,他们才结束一场演唱。主唱歌手叫萧来屹,年轻时也曾一路从选秀节目中一路晋级小有名气过,现在年纪虽然不小了,发尾还挑染着潮流的五彩色。听到韩焕的话,他挑挑眉:“可以啊,不过丫头,”他扭头看向陆宛:“唱得太难听我可要轰你下台,毕竟酒吧生意好坏直接影响我的奖金。” “唱得不好我直接用我的小金库给你补贴奖金。”陆宛道。 这十分孩子气的话让几个成员哈哈大笑,萧来屹连连摆手,说怎么能收一个学生的钱,陆宛也没有特意解释。 刚刚一场激情澎湃的演唱刚结束,此刻酒吧里放着轻柔舒适的音乐,萧来屹带陆宛上台时没有几个客人注意这边。 “会弹电吉他吗?”萧来屹问。 “会一点。”练习生的课程有这一项,当初为了能早日出道,原主连萨克斯这种乐器都去认真学了。 萧来屹笑笑走下台,这几年他几乎全年无休地拼命唱歌,为此也落下一身毛病,现在难得有机会能在上班时间听别人来唱,他与驻唱团队成员坐在一起,喝着酒打赌等会儿陆宛会唱什么歌。 “我猜至少是《等风等着你》这种抒情曲吧,小丫头嘛,总有些伤感。”团队的鼓手先说道。 “在我们这唱抒情曲,头儿,你别说,等下你不轰我也来轰,恶人我来做就行了。”电吉他手大大咧咧道。 “轰什么轰,”萧来屹拍了他脑门一下,“要鼓励鼓励人家知道吗?没她我们能坐在这聊天打屁吗?” “说的也是。”大家相视而笑,但是没过多久,随着在电吉他声伴奏下,第一道歌声响起,大家嘴角不甚在意的笑容渐渐淡了。 陆宛的声音从来不是雄厚型的,这就导致她难以驾驭风格多变c激情迭起的歌曲,这也是原主的重大短板。但她短而急促的气息在丹田淬炼之下变得持久悠长,再经天桥下那一个月的时光,她对歌曲的驾驭早已突飞猛进。 萧来屹他们偶尔会刻意贴合酒吧的氛围,将放纵天涯的歌唱的旖旎暧昧,但陆宛就不会,是雄鹰她便不会收起利爪,是猛兽她便不会装成大猫,此刻她的嗓音传荡在整间酒吧内,犹如一双无形的手轻拨着心底那藏得最深c最遥不可及的梦,大多数人放下手中的酒杯,面红耳赤地寻找声源。 若是这时有天桥下的常客在,他们便会发现,陆宛的声音又变了。原先他们夸她声音纯粹空灵,夸她声乐技巧炉火纯青,现在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她。她站在舞台中抱着电吉他甚至没有刻意摆动身体,可她那双修长灵巧拨动长弦的手,那白皙脸庞滚落的热汗,无不让人想捂住耳朵尖声大叫。 他们的嗓子喊哑了,他们的心跳早就超过正常速度,但不知怎么的,但陆宛的歌声依旧那么有穿透力,它像魔咒一样让他们怎么也停不下来。 “幸好,幸好她只来唱一周。”电吉他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疯狂的一幕,谁也想不到一个看起来单薄弱小的丫头竟有这么强的爆发力,他喃喃:“不然的话,头儿,我们估计得一辈子坐在这聊天打屁了。” 萧来屹的脸色同样愕然,他难得没反驳电吉他手的话。等陆宛一曲唱完走下台,几位疯狂的客人居然想偷偷挤进后台,被人高马大的萧来屹逮住交给保安了。 更为吃惊的是韩焕,他哭笑不得,自己这是挖了一块宝藏,又亲手将宝藏拒之门外啊。陆宛一曲唱完后没有再上台,却不断有客人询问有关她的信息。最神奇的是,原本为了猎艳来酒吧的男女,居然没了那些心思,在那高谈阔论曾经的梦想,今晚的酒水数目直接比平常翻了一倍,一直到早晨通宵一夜的人还不散场。 韩焕不是拉不下脸的人,第二天陆宛来时他便准备了条件极为优越的合约给她,但陆宛看都没看那合约一眼:“韩哥,我们说好了只唱一周。” 韩焕原以为陆宛这是在刻意刁难他,深入了解才发现她就是这么说一不二的人,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告诉我。” 陆宛轻笑。 接下来几天她每天都来酒吧,经常是唱一首歌,偶尔兴起时会多唱两首。萧来屹现在完全不把她当个孩子来对待,反而像对一个值得相交的同辈一样,有时候两人轮着唱像是在打擂台,有时候陆宛也会跟他们合唱。有陆宛在,这个激情渐渐消磨的团队开始迸发出自己的无限精力,按电吉他手的话来说,不拼命不行啊,被一个小丫头比下来去,现在还不努力想不想吃饭了? 陆宛来酒吧当临时驻唱的第四天,酒吧内已经座无虚席,每日的酒水数蹭蹭往上涨,听闻消息的其他酒吧老板亲自对陆宛抛了橄榄枝,看得韩焕嗔目切齿抓心挠肺,却毫无办法。 第七天,不知谁传出陆宛在这个酒吧驻唱,曾经天桥下的忠实听众纷纷摸来了,有的来得晚,被酒吧保安拒之门外,只能隐约听着里面传出熟悉又陌生的歌声,心底悲喜交加。 被拦在门外的人越来越多,保安渐渐抵不住压力,还好里面的歌声停了。今天来迟的人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早来占个好位置,但当他们从酒吧开门等到深夜,却发现陆宛又不见了。 “陆宛呢?” “陆宛怎么不在?” 除了天桥下的忠实听众,追着韩焕发问的还有酒吧常客。韩焕心里发苦,曾经陆宛这块宝藏就在他面前,但他有眼无珠没有珍惜 此刻,陆宛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若无其事地将炒好的饭菜端到餐厅。 这是陆母这段时间第一次见到陆宛,她还在为她擅自退出练习生的事生气,自然不会多过问她这阵子的生活怎样。 “唐津前几天来找过你。”陆母道。她知道她这个女儿一门心思扑在唐津身上,若是陆家未败,她肯定同意,可如今陆家这副样子,高高在上的唐家何曾伸出过援手?她看了陆宛一眼,生硬地道:“但被我赶走了,别说唐津喜不喜欢你,就算他喜欢你,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若想着他不要我这个母亲也罢。” 若是原先的陆宛,一碰到唐津的问题肯定一点就炸。陆母在说这段话前已经做好了跟陆宛大吵一架的打算,没想到陆宛嘴里塞着一口饭点头淡淡道:“嗯,妈,我听你的。” 陆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歌星 5 从天桥到酒吧驻唱,再从酒吧离开后,陆宛辗转出现在城市各个角落。有时候是干净明亮的琴房,有时候是汗水洋洒的工地,她在这些地方多则待上八一九天,少则只是一个黄昏,一盏茶的时间。 认出陆宛的人越来越多,她光顾过的店经常座无虚席,她路过的广场经常人声鼎沸,搞得现在全城老板心中都警示着:如果有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在店里静静坐上一天,千万别放她走,要厚着脸皮问她会不会唱歌。 神出鬼没的陆宛让大家又爱又恨,爱她带给他们这么美妙的音乐,恨她唱完歌拍拍屁股走人了,简直像个负心汉,不少人发出了寻找陆宛的呼告。 “今天我在城南看见陆宛了,她在给一群流浪猫唱歌,宝宝心里苦啊,宝宝竟比不上一群猫。” “我,举爪,前两天我在街上看见陆宛了,但我没敢上前打招呼,没敢要签名,我是不是很怂?” “最傻的是我,我还等在天桥下的老位置,陆宛我问问你,你这样对得起谁?劝你出道发专辑,没钱我们众筹。” “让让,要吐槽陆宛吗?算我一个,前几天有幸在东街那家老牌早餐店里看见陆宛,当时人少,我特地用手机录了首她的歌,晚上睡前听这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失眠还很快好了” 这一切发生在本市论坛上,也有人会转载到其他地方,看得外市人一脸不可置信。 “仿佛听到本年度最大的玩笑。” “话说你们c市人都这么团结吗?连吹牛都爱吹一样的。” “记住了,陆宛,她肯定是你们c市的亲闺女,c位出道的那种。” 有本市人看到这些冷嘲热讽,翻了翻白眼。他们懂什么?只有听过陆宛唱歌才会知道陆宛的好,她的歌声从来不会拘泥于一种形式,也从来不会只唱给一人听,她的步伐不停,歌声也不断,每次听也有新的感受。 但这些话跟这些外市人说有什么用?万一陆宛觉得c市待倦了跑了怎么办?这么一想大家心底危机感倍浓,虽然现在想听陆宛唱一首已经万分艰难,但若陆宛离开c市,他们再想听得等到何年何月?大家统一口径不去辩驳那些质疑的人的话,这下看上去更像是心虚了。 —— 元振革是一个音乐词曲家,也是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微博大v,他性子执拗坚定,向来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但这三个月以来,每当深夜躺在床上他就会想起那段日子天桥下的歌声,这种懊悔感每天都在折磨着他,一不做二不休他订了飞机,利用自己的人脉,千里迢迢去找陆宛。 资料上说陆宛现在住在这一片出租房中,元振革到的时候恰是凌晨三点,他本可以找个酒店歇脚,又怕错过陆宛,生生在她家楼道处站了一晚上。 于是,等第二天舒淼淼起床倒垃圾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面有倦容c眼睛猩红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还不等元振革解释,尖叫声响起的同时一袋子垃圾直接迎面袭来:“宛宛!有色狼!” 元振革本能地用手去挡,突然一个人影迅速出现在门口反手掰住他的手腕,他原本还觉得没什么,一个小姑娘的力气能有多大?下一刻锥心般疼痛传来时他声音都抖了:“不我不是坏人” 哪有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舒淼淼怒目瞪着元振革,还好她发现的早,不然这家伙还不知要窥伺多久。 陆宛听到这句话却松开了手,但她眉间的警觉依然在:“是你?” “你记得我?”元振革感觉自己手腕要脱臼了,但他还是颤颤巍巍地从口袋中找出名片来,舒淼淼接过去看一眼名片再看一眼真人,那样子显然不信。 哪有知名词曲家天一大早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别人家前的? “是那天点《鱼尾》的人。”陆宛的记性一向很好,基本每个有接触的人的音容相貌她都能记个大概,她记得在天桥下的那段日子,元振革几乎日日都来。 想不到陆宛是真的记住了他,元振革感慨:“记性真好!但你这丫头看起来小小个,手劲还真是大,我这把老骨头差点经不起你折腾。”他接着说起自己的来意:“我这趟来是想给你做一次专访的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这段时间想找你的记者一定很多,但我的来意与他们不同,他们是为了你身上的热度而来,而我是为了音乐而来。” 元振革在陆宛的同意下进了门,他说话条理清晰,语气诚挚真切,恨不得把自己的十二万分真心剖析出。才说到一半,就见陆宛起身向他走来。 这是送客的意思?元振革十分失望,来找陆宛前他做了无数准备,在圈内混迹多年的他本该对这次邀约胸有成竹才是,但事到临头还是紧张地口干舌燥。不过想来也是,凭陆宛的天赋和努力,她想达到什么样的成就没有?能忍受连续一个月风吹日晒在天桥下唱歌,就说明她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被这样一个人拒绝,应该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才是。 即便如此,元振革还是庆幸自己专门跑了这一趟。三个月前他来c市出差,因为听歌太过忘我,竟然忘了跟陆宛好好打个招呼,有今天的一段相识,也算是圆了当时的遗憾吧。 元振革想到这,正想在她开口前主动离开,陆宛却牵起他的手。 元振革:“???” 他万万没想到性子看似和善实则是疏离冷漠的陆宛会如此动作,下一刻,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元振革嘴里的那一声闷哼还没发出,陆宛便松开他的手:“可以了,回去后用药油揉揉便能好,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看看,医药费我来付。” 原来他刚刚在努力说服陆宛的时候下意识地忽视手腕传来的疼痛,额边已经落下涔涔冷汗,现在他甩了甩手,奇迹般地发现骨头似乎正了。 哪怕早就知道这个面上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孩深不可测,她这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接好他的手还是让元振革心下惊叹。 陆宛没有去探究元振革心里怎么想,因为前生记忆缺失的缘故,她时常发现自己会的比印象中的更多。她没有再听元振革的碎碎念,反而直截了当地道:“我可以接受专访,但是” 元振革坐正身子,他知道,重点来了。 “有稿费吗?”陆宛问。 元振革:“什么?” “没有的话也没关系。”陆宛迅速补充。她有点不好意思,这三个月她只在唱歌没有工作,原先存下的积蓄花得七七八八,看到陆母晚上下班回来疲乏的样子,她更是觉得心中有愧,必须马上找到一份合适的兼职补贴家用才行。 元振革:“” 元振革哭笑不得:“有,当然有!稿费只会多不会少,这点是必须的!”果然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她到底知不知道外界传言她现在可是c市人民的亲闺女,实际却是c市最无可亵渎的白月光,只要她愿意参加商演,只会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被捧到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歌星 6 元振革曾给不少人做过专访,他不是娱记,专访方向大多以歌本身为主。作为一个知名词曲创作家,他的文字功底当然好,轮到给陆宛写专访稿时,却突然词穷了。 “等等,这首歌我怎么没听过?歌名是什么?”元振革迅速放下手中的笔,总觉得有那么一种牙酸感。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突然被打断的陆宛没有不悦,她道:“没有名字。” “既然是歌怎么会没有名字?” 陆宛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困惑他为什么这么激动,慢吞吞道:“因为我没取名字。” 元振革:“”他就知道。 元振革忍不住扶额,低声道:“到底还能不能让别人活了。”幸亏他大陆宛二十岁,早出道那么二十年,若是与她生在同等时代,不用想就知道会被碾压得多惨 在元振革询问之下,他才发现这些没听过的歌都是陆宛自己写的,创作数量最多的是在天桥下的那段时光,风格最激昂是在当酒吧驻唱的那些天,此后的作品或有小确幸,或有恬淡,或有哀伤,每首歌的风格是这么迥异,每首歌却都有直击人心的魅力。不过它们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它们都没有名字。 元振革翻完这些歌曲,猛地站了起来:“走吧。” 陆宛不解地看着他。 “我突然不确定我能把这个专访做好”元振革苦笑,“我再怎么写观众看到的不过是我写的内容罢了,不是你。陆宛,去做你自己,让大家看见你,看见正在发光发热冉冉升起的你。”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若是能做一个推后浪的前辈,那他此生也算是值了,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粉丝,也对得起当初热爱音乐的那颗初心。 陆宛看懂了元振革眼里的狂热,看懂了他的期待,她向来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只道了声谢谢,将这份感激埋在心底。 从这天开始她依旧早出晚归地唱歌,除了开始有黑漆漆的摄像头对准她以外,一切没变。执着于听歌的听众们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他们既庆幸又忧愁,庆幸的是最近陆宛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忧愁的是陆宛的名气越来越大,不少外省人千里迢迢地过来听她唱歌,晚来一步就只能见到拥挤的人群。 来找陆宛的记者团队也越来越多,有的专访甚至开到天价,不过陆宛谨记她已经答应了元振革,不为所动。 这半个月里,元振革的团队共剪辑了一千多条的素材。本来十天前他们就可以收工的,但听陆宛的歌实在太享受了,出门外拍本是一件极苦极累的事才对,半个月的时间摄影小哥居然胖了十斤。 一千多条的素材,怎么剪辑都觉得可惜,元振革的团队干脆做了两个版本的视频,一个是缩减版,先发出来让大家一睹为快,另一个是完整版,以一期一期的方式推送。 这里面还涵盖了陆宛自己写的歌,元振革在获取陆宛授权后,让她去录音棚录制:“这些歌上线后交由我们来运作,我初定的计划是和各大音乐软件合作,比如想听一首歌需要充值会员,下载一首歌需要多少币点之类的,与这些软件分成下来的收益我们二八分,我二你八,其中你的那部分收益还需用来支付前期音乐制作的成本” “这些你决定就好。”陆宛拿过合同开始签字,那看也不看具体内容的模样让元振革直咂舌。 元振革:“你就不怕我害你?” 陆宛道:“如果你想害的话有更直接的手段,你大可以将这些歌据为己有,不必在一点点收益上做文章。” 元振革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原本还想斥责陆宛太过天真,这样迟早被人骗,这时才发现她看的比其他人都要明白,正因为她看得清,又有一颗玲珑剔透之心,才这样的她,他又怎能辜负她的信任? 不过陆宛有一点说错了,到时候的收益绝对不止一点点,她身上有着巨大的能量,表面上看二八分元振革亏了,可不用多久,事实能证明一切。 新歌总共有三四十首,有的天才型词曲创作家一年也不过这些数量,何况陆宛写的这些歌每首都是精品,都能令人回味无穷。元振革除了亲自操刀监制这些歌以外,还运用自己的人脉找了好些个团队同步进行,他还怕陆宛累到,谁知别人得要录制十遍几十遍,陆宛往往一遍就让人无可挑剔,两遍是绝对精品 她似乎永远不知疲倦,要不是刻意放缓速度一天录个十首歌没问题。到最后,监制的速度居然赶不上她录制的速度,元振革早就习惯了陆宛频繁带给他惊喜,那些团队的人却是第一次见,十分没出息地问他这到底哪挖来的宝 在元振革团队疯狂加班加点的时候,舒淼淼也顺利进入听觉盛宴全国总决赛前十名的晋级赛,当初她当练习生的成绩不过平平,舒家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还特地把陆宛请回家做客。 “宛宛,多吃点,在这就跟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我都听淼淼说了,她这不成器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长进多亏你教她,想当初我和她爸可真是为她愁白了头发,她从小就三心二意,骄奢淫逸,一点苦都吃不得,要是不好好督促她她下一步就得啃老了”舒母一边聊天一边不断往陆宛碗里夹菜。 “妈!”舒淼淼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陆宛还在专心消灭面前的饭,此时舒母给她夹的菜已经堆成小山高了,她努力咽下口中的饭含糊不清地道:“谢谢阿姨。” 舒母顿时眉开眼笑。 这段日子连她这个足不出户的人都听说了陆宛的大名,也见识过那些人追捧陆宛的架势,虽然她觉得有夸大之词,但还是掩不住心中的喜悦:瞧,你们见一面都难的人,现在她来我家吃饭了。光是这样,就足够跟她的塑料小姐妹们吹嘘一波了。 陆宛在舒家待到半夜才离开,本来舒母执意要留她过夜,被她以认床的理由拒绝了,她今天还要回家,元振革给她的第一笔专访费到了,这算是她的第一份成绩。按元振革所说,往后的歌曲分成费绝对会呈爆炸式增长,陆宛虽然将信将疑,现在仍是迫不及待地想跟陆母分享。只是她刚走出舒家大门,一道声音喊住了她。 “陆宛。” 陆宛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他从阴影处走出,照在侧脸上的灯光明明灭灭,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他。 陆宛抬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神情有一瞬的茫然。想不到过了这么久,原主的不甘依旧还在。 “陆宛,”唐津走过来道:“你为什么要躲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歌星 7(重写,必看) 原主最大的愿望是和唐津在一起,但是陆宛不同,她奉行自尊自爱的原则,得不到的不强求,会失去的不挽留,何况她并不喜欢唐津。这些年来唐津对原主若即若离,打一棒子给一颗糖,也正是因为如此原主才会越陷越深。 陆宛不好评判他这种做法是否有错,但也许是原主的意识太强大,她现在本能的想远离这个人。 唐津见她没说话,像是在思索的模样,语气也缓和下来:“陆宛,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退出练习生,你向来心高气傲,把语珂当做假想敌甚至还想超过她,取代她。但你想过没,语珂能有今天也是她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你现在连练习生的苦都吃不了,将来怎么大红大火?” 唐津欣赏肯努力的人,所以在第一次见到方语珂的时候就已深深着迷。也正是因为如此,陆宛退出练习生的举动让他感觉既失望又挫败,失望的是她半途而废,知难而退,挫败的是退出练习生后的陆宛没有直接来找他。嘉虹娱乐有唐家的股份,捧一个陆宛出道不算什么。唐津一直在等着陆宛主动开口,可这一等,就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唐津也曾去过陆家,无一意外都没见到陆宛。这算什么?欲擒故纵?唐津清楚的知道陆宛喜欢自己,哪怕她当众矢口否认,他也从没怀疑过这一点。 陆宛道:“不是心高气傲。”是为了你啊。 “什么?”唐津愣住。 原主根本不喜欢唱歌,走上这条路本是迫不得已,彼时她还不知道陆家和方家的渊源,想要超过方语珂更是无稽之谈,之所以这么努力不还是为了让唐津看见她?记忆中,每当原主取得一份好成绩想唱歌给唐津听时,唐津都百般推脱,大概在他心里,除了方语珂再也没有人的歌声能打动他了吧。 可惜你永远不会知道了。陆宛心里补充道。 她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我退出练习生那天你也在吧?”见他神色慌张地张了张口,她道:“你也别忙着否认,我不是要怪你不出面帮我。唐津,你也说过路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现在,我在走我属于我的路,这条路是我选择的我希望我能走完。至于在躲你,抱歉。”她无奈轻笑:“那是我故意的。你喜欢的人是方语珂不是吗?你也明知我曾经喜欢你对吧?既然如此少见面对我们都好。对了,我针对方语珂的事可能会让你不舒服,但我还会继续的。” 陆宛很少一次性说这么长一段话,说这话时,她的眸子又黑又亮,语气坦坦荡荡,丝毫不遮掩她对方语珂的敌意。唐津觉得自己应该愤怒的才对,但意外的,这样的陆宛竟让他心脏抽痛。 明知陆宛被倪引兰当众欺辱时他为什么不出手帮她?明知陆宛讨厌方语珂他为何还要在她面前频频夸她?就如现在,明知陆宛已经在c市打下名气,私心里他还是觉得她顽劣,觉得她骄纵,觉得她必然不会像方语珂站的那么高,那么远。 他对陆宛一开始就有偏见。 他只看见了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她,却没看见陆家出事时她的无助和崩溃。 唐津此刻心情百味交杂,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接起来才发现是方语珂。方语珂说话轻的像羽毛一样,曾经是唐津最喜欢的声音,现在他想起陆宛在说会继续针对方语珂的时候理直气壮的样子,居然觉得还有点可爱,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津?”那头的方语珂纳闷,“我刚刚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吗?” 唐津敛了笑意:“没有。我这里还有事,语珂我们下次再聊吧。” 曾经方语珂能在百忙之中打电话给他他总是最后挂电话的那一个,因为方语珂说过,她不喜欢冷漠的嘟嘟声,现在唐津却没了那种闲情逸致,他满心思想的都是该怎么跟陆宛道歉。他一定是把陆宛伤的很深,所以她才会通过划清界限的手段来阻止自己喜欢他。幸好,他发现的还不晚。 想到这,他嘴角上扬,原来,被陆宛喜欢,恰好他又喜欢陆宛是一件这么令人愉悦的事啊。不过还未两秒,他的表情重新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陆宛都这么生气了,他还能追的回她吗? 此时,以为顺利卸下心头包袱的陆宛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反效果,她还在为待会儿看见陆母欣慰的笑而感到开心,忽然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让她神色一凝。陆宛不是普通人,身体里的魔功几乎一瞬就让她将目光定格在路旁那又高又密的灌木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鬼使神差的,她走进那灌木丛,伸手去探那中间空着的一块,紧接着手腕被一只沾血的手禁锢住。借着月光,她看见了灌木丛中肩膀处中了一弹的男人。男人脸色发白,汗水和血水交织将他身上的白衬衫都染了半边,此刻他的眼神如同狼群中的头领,危险又冷酷。 “是你啊。”陆宛道。她比较好奇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认识我?”余闻殊警惕地看着她,同时在脑子中搜罗着她的身影。要不是见她轻轻松松地挣脱他的束缚,在那活动手腕,他差点想不起来她就是那个三个月前误闯他们包厢的那个女孩。 “是你?你想做什么?”余闻殊语带警告,他根本想不到这里有人会发现他,还会不怕死地凑上来。 “你受伤了,”陆宛扬了扬手机,“我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你管!”余闻殊咬牙切齿道。 “有力气骂人看来伤的还不是很重。”陆宛再次确认自己上辈子肯定是个魔头,不然现在怎么会恶趣味地觉得这人任由肩膀血流出的样子格外好玩,她弯下腰搀扶起余闻殊。这人很固执,好几次加大力气想甩开她,又被陆宛以暴制暴按住了。 陆宛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虽然这外套明显对他太小,披在身上显得不伦不类,有种滑稽的感觉,但好歹能遮点血迹,要是路上遇到别人也不至于吓到人家。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从刚刚几次较量之中余闻殊已经知道若是他现在没受伤,也未必是陆宛的对手。他自暴自弃地任由她扶着望着前走,眼中是一片无奈:“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是不想去医院吗?来我家。”陆宛道:“我感觉我好像能帮你治伤,虽然我也不知我哪来的自信。” 余闻殊:“”他怎么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在暴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歌星 8(小修) 陆宛回家的时候陆母已经睡下,这样也好,省的把她吓到。中途她路过药店还买了些基本工具,余闻殊披着女士外套的样子虽然奇怪,但好歹没引起太多瞩目。 一进门陆宛把余闻殊带进自己的房间,又去厨房烧了热水,进屋的时候余闻殊正冷冷盯着她,那淬了冰的视线足以让人打个寒颤,陆宛却丝毫不怕。她把水盆放下,伸手直接将余闻殊伤口处的衣服撕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余闻殊知道自己反抗不了,直接睁眼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在毫无麻醉的情况下,他依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要不是脸上的冷汗簌簌落下,陆宛几乎还以为这个人感觉不到痛。简陋“手术”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完成,这期间余闻殊还以为陆宛是想故意折腾他,可她的动作又快又熟练,就像曾经重复过千百遍一样,即便是取弹时温热的血喷溅在脸上,也不见她伸手去擦,反而是她的眼神,只会越来越专注。 陆宛帮他缝完线后将他上身的衣服全扒了将已凝固的血迹擦去,血水换了几盆,又打开窗户通风,房间里的血腥味这才散了些。特别在扒男人衣服时,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忙了一通已至半夜,陆宛从自己房间中抱了一床被子出去,走之前她道:“我就在外面,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喊我。如果你不想再吃苦头的话不要试图胡乱翻动身子,就算伤口裂开了我也不会放弃你的,只会再一针一针地缝好。还有,我叫陆宛。” “你的目的是什么?”要不是陆宛眼底一片淡然,余闻殊都要以为她是爱慕他所以才煞费苦心地做了这么多。他也不会轻易因为她的示好就放松警惕,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她说不会放弃他时余闻殊他胸腔中竟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思绪。 他等了这么久,现在竟然从这个小丫头嘴里听到这句话,想想还有些讽刺。 陆宛没有回答他,就在余闻殊以为今晚注定得不到答案时,她停住脚步轻声道:“我想知道,不等死的你会走多远。” 陆宛不是在盲目救人,她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热心肠,她只是一时好奇:一个手机就在身边的男人为何不打求救电话?为何不自救?一路上她说了那么多话就是为了看着男人眼底的死气一点一点散去,别人或许不懂,但对陆宛而言却是有倍加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她总觉得,她和他应该是一路人,虽然她也不记得上辈子的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陆宛说完走了,躺在床上的余闻殊却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他想死?她知道他在等死?外人若是知道堂堂余氏集团的掌权人想死定然惊愕非常,可他们想不到,他曾无数次在数血液多久能流逝完。 陆宛晚上睡在客厅沙发上,这对她而言没什么不适应的,要是让她睡在树上她估计也不会有二话。早上陆母起床的时候她已经醒了,陆母问她怎么不在房间睡,陆宛随便找了个借口蒙过去了。 大概是她不会撒谎,陆母一听便要急冲冲去开她房间的门:“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和唐津来往吗?除此之外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爱唱歌就唱,不爱唱歌找份普通的工作也好。现在倒好了,竟敢把唐津往家里带!你以为唐津是什么好东西吗?他——”剩下的话在陆母打开门看见裸着上身的余闻殊后就消失不见了。 余闻殊的身材无疑很好,尽管此时他肩上还绑着绷带,但那腹肌紧实,清晰的人鱼线逶迤进深色长裤,陆母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必定要面红耳赤,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眼前的陌生男人:“你是谁?” 在陆宛开口前,余闻殊率先道:“你好伯母,我叫余闻殊,是陆宛的朋友,昨晚太晚了所以没有叨扰您,下次一定登门拜访。” 这番彬彬有礼话成功让陆母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也让陆宛眸中带上犹疑:她捡回来的人是这个性子吗? 从陆家出来后,余闻殊心情大好,他让临时充当司机的徐才瑾直接开车去公司。徐才瑾忧心忡忡,他红着眼睛道:“七哥你这样真的没事吗?不然我们先去一趟医院吧。这次那边也太恶毒了,狗急跳墙居然动起了真刀真枪!要不是这次运气好正好被一个医生捡到,我就是死也难以谢罪。” 徐才瑾昨晚找了他一夜,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此时看余闻殊就在眼前好好的,有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他趁机抬手擦了擦眼角,却听余闻殊道:“不是医生。” 徐才瑾愣了一下,不是医生是什么?难不成还是个高人?先前他赶到陆家时分明看见七哥的伤势被处理的很好,看得出来包扎的人手法还很娴熟。可惜不论他再怎么问,余闻殊都不开口了。 一路无话,到公司时,原本属于余闻殊的顶楼总裁办公室已经被坐着轮椅的男人占据,男人在那趾高气扬地指挥着,差点把好几个职员训哭:“这c这也撤,好好的办公室养什么花花草草,你们要记住,我才不是余闻殊那个废物,他能容忍你们做些小动作我可不行,若你们心底不认可我我也不强求,出门右拐就是了。还有你,一副要哭不哭的成什么样子!记住我才是余家的大少爷!你们现在能吃这碗饭是靠着我!若是以为余闻殊能回来救你们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男人叫余闻均,本是余家大少爷,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含着金汤匙长大,但从余闻殊出现的那天就彻底变了。因为他身上跟他流着相同的血液,他就必须把余家的一部分拱手让出,成为了一个憋屈的二少爷;因为他优秀,他就必须承受众人的指指点点;现在因为他心比海大想独得全部,他就必须付出一条腿的代价! 余闻均看着自己那空了一截的裤腿,面露阴鸷。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谁说我回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歌星 9 余闻殊的突然出现让众人脸色骤变,跟随他已久的职员们是暗自替他高兴,余闻均却是恨意和恐惧一起浮上心头:他怎么还会出现这?他不应该是死了吗?身中一弹又无任何医院的就诊记录,他怎么会活下来的? 想不透这其中关节,余闻均在来人强大气场下,控制着自己僵硬的面部表情,乖乖叫了声大哥,实则指甲都把掌心肉掐破了。 余闻殊看了他一眼,墨色的眸中酝酿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周身的气压却完全冷了下来,他轻吐出一个字:“滚。” 这声滚让所有人惊讶地捂住嘴,以往二少做过更恶劣的事情不在少数,但每一次大少都是容忍过去,像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搞得他们背后都在猜测二少的腿是不是真是余闻殊犯下的孽。今天这是正式宣布兄弟撕破脸皮吗? 与众人的反应不同,余闻均却是心头漫上一阵难以启齿的屈辱,若是他那条腿还在,他绝对不会这样受制于人想到这,他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既然大哥你这么不想看见我,那我就先走了。对了,提醒你一下,你好久没回家了,妈说她想你了。” 以往余闻均每每这么说,余闻殊就是再忙也会回家,却无一意外得到的是余母的冷眼和怒骂。说起来,余闻殊也是余母的亲生儿子,但余闻均从小养在膝下承欢长大,余闻殊自小被余父的情妇掉包,当私生子养了那么多年,寻回来的时候已经大了,不会说哄人开心的话也不会刻意讨人喜欢。余母刚一开始看见他就想到她被欺骗的那些年,虽生不起喜欢来但好歹还有愧疚之心,这几年随着余闻均对他的敌意越来越大,加之一场车祸中余闻均断去一条腿,余母更是将他恨之入骨。 余家人都认定这件事跟余闻殊有关,但余父是个冷静的商人,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难不成公司交给断了腿的儿子继承吗?这样以后他的脸往哪搁?就这样,余闻殊被从部队中紧急召回继承公司,但他与余母的关系却低到零点。 你纵是再得意又如何?我拥有你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东西!想到这,余闻均心头大悦,拨动着轮椅出去,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余闻殊挨骂的样子。 余闻殊平安归来这一事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余闻均太了解这个人,这个人有谋略有手段,但心肠太软,只要他身上还流着与之相同的血液,就不怕他会对他下手。 晚上,余闻均特地跟余母说了余闻殊等会儿会回来的事,气的余母捂住心口,全无贵妇的修养破口大骂:“他还有脸回来?哪一次他回家不是把家里搅的天翻地覆?他是存心要气死我吗?我怎么会生下这样一个孽障!”见小儿子在那安慰她,余母深吸一口气:“放心吧阿均,我死了以后谁来护着你?指望你那个不靠谱的爸吗?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善良,真正受苦的是你才对,要不是他,你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余闻均见余母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眼里划过一道得意。他掩饰的很快,甚至还帮余闻殊说了几句好话,这隐忍的模样更让余母心疼至极。只是,他们等了一晚上,也不见余闻殊的身影,反倒把余父给等回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今天还不睡?”余父刚从一场酒席中回来,有些醉醺醺地看着母子俩。 余母没好气地道:“在等你那个孝顺儿子呢,他半夜回来怕是盼望着我死吧。” 余父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闻殊吗?他今晚不会回来的。” “这绝对不可能!”余闻均脸色大变,立即梗着脖子地道。 余父多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可能?他今晚跟我一起在谈生意,刚刚我还问了他,他回他自己的房子了。不是我说你,”余父看了妻子一眼,表情中带着不赞同:“他也是你的孩子,你给他一点信任可以吗?别老是死啊死的。” 余母怒骂:“这个家他连回都不想回了,还不是盼望着我死?” 余父见说不通,摇头离开。还愣在原地的余闻均却久久反应不过来:余闻殊最渴望得到的不是余母的关注吗?就算明知他说的是谎言他也应该会回来才是,今天到底哪出错了? 此后几天,余闻均每天都给余闻殊发信息告诉他余母喊他回家,这些信息却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此时此刻,看到信息的余闻殊直接将之拖入回收站,经过的一周的时间,现在的他才能回答陆宛那晚的问题:不用等死的他应该能走很远。他没有刻意去找陆宛,也没刻意让人去查关于她的消息,只在脑海中一遍一遍想象着当她听到他的答案时会是什么表情。 车流在中心广场旁堵住了,目前这片区域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除了嘈杂的说话声以外,还隐隐传来歌声。司机挤进人群问了一番才回来道:“两个女孩在唱歌,听说一个还是今年听觉盛宴前十名的人气选手,所以才会这么火爆。”他心里暗自吐槽:唱就唱,怎么还能引起轰动,有那么好听吗?好几次他看电视直播听觉盛宴里的选手不过是平平啊。 他说完,却见余闻殊特意降下车窗,认真倾听着远处传来的歌声,好几次他想说什么都被余闻殊伸手打断。直到一曲完毕,大家走的差不多了,才让他继续开车。这番举动司机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余总看上了那个人气选手? 与此同时,陆宛带着舒淼淼脚步轻盈地躲避着人群,她早已习惯听众们的疯狂,舒淼淼却脸红心跳,气息都乱了。她现在也算一个有人气的歌手了,可还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以往她都是在本地论坛上看大家讨论陆宛,却从未想到,她家宛宛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 陆宛将舒淼淼送回家后就走,她还要赶去约定地点签一份音乐合同。这是元振革替她极力争取来的,对方也是国内大公司,按她这样籍籍无名的新人应该没机会上才是,但对方也将她在c市的人气看在眼里。陆宛对这份合同很重视,只不过,她才出门不久,就见一群混混手里拿着棍子堵在前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歌星 10(捉虫) 当初为了省点租金,陆宛租住的地方十分偏僻,这个时间点几乎没人路过。陆宛也试过问他们借道,为首的混混却始终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原来你就是那个陆宛,听说你唱歌很好听,怎么?不唱一曲给几个哥哥听听?” 陆宛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我从不唱给无礼之人听。” 几个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无礼之人,说的对,我们就是无礼之人,但哥今天就想听你唱,怎么着?”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尽量拖住陆宛,用什么手段都行。如今看到最近这段时间c市名声鹊起的陆宛,他们还真有些兴奋,歌唱得怎样不知道,这小脸倒是白白嫩嫩,要是能掐上两把就更好了。 他们眼底的色气毫不掩饰,同时还有些惊讶:通常被他们堵住的女孩不是哭着求饶就是不自量力地想跑,但陆宛不同,她仿佛早就考虑到会出现这种结果,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这种反应不免让他们觉得有趣,为首的混混甚至恶趣味地想要立即看她哭出声,上前伸手想去推她的肩膀。陆宛的反应却比他更快,她闪身躲过,甚至一手抢过他手中的棍子。 这混混头目原先胸有成竹,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嘛能有什么武力值?此刻他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棍子当头抽了下来,紧接着是肩c背c腰。这打法毫不花哨也毫不需要技巧,但每一下都能落到实处,足以痛上半个月。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加入混斗,但没多久一群身经百战的街头猛兽变成了满地乱拱的小猪仔,被单方面殴打。他们中谁都没想过是这个局面,痛哭流涕地抱着脑袋求饶。陆宛也不觉得自己下手太重,若是今天被他们围住的是其他人,未必有她这么好的运气。 “原本不打算用武力解决的,”她扔掉手中的棍子,临走前道:“下次要记得懂礼貌。” 被打的无力还击的混混们听到这句话,哆嗦着应是,脸色却越发青白。 搞了半天,他们被打的这么惨竟是因为无礼? 陆宛离开后却没直奔约定地点,反而慢吞吞地沿着街边走。一直以来,她对原主到底得罪谁并不在意,更何况设计她的倪引兰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可是今天她难得被勾起好奇心。 与此同时,迟迟等不到陆宛的元振革心急如焚,他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显示的都是关机状态。对面的易云负责方早已怒的拍案而起:“还未红就开始这样耍大牌,老元,你这次介绍的人人品不行,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凭我和你的交情没想到你把这样的歌手介绍给我,当我们易云是垃圾回收站吗?”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难听了,但有一点他没说错,易云目前是国内音乐版权拥有最多的平台,也是流量最大的音乐平台,不少歌手挤破头想要和他们签订版权协议,陆宛这个机会实在来之不易。元振革倒了杯茶给他满上,又说了些好听话:“屹启,我知道你心急,但时间不还早?要不再等十分钟?” 老朋友的目光恳求,阮屹启也不好再硬气,他心想那边肯定处理妥当,再来二十分钟陆宛也未必会到,还是一样的结局。谁知他刚应了声好,一个女孩面带焦急地跑了进来,连连道歉,还说了路上堵车的事。 “元老师,阮老师,我没耽误事吧?”陆宛说这话时扭头看向阮屹启,她目光澄净,神情虽是焦虑,眼中却仿佛能洞悉人心,被她视线扫过的人,连谎言都说不出口。 在阮屹启开口前,元振革率先道:“当然没有,你来得正好。” 那句“你来得正好”让阮屹启脸色有几分扭曲,他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怎么会没耽误!像你这样不守承诺的歌手,纵是唱的再好我们易云也不会要的!” 元振革原本只以为阮屹启是心里憋着气想借口教育后辈,但这会儿看他的语气不似作假,也有些怒了:“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刚刚说什么了?我要给一个不守承诺的人机会?笑话!别以为翻唱几首歌有点小名气就能一步登天。老元,我们俩交情是交情,但工作毕竟是工作,得区分开,这个决定我做不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阮屹启说完怒气冲冲地走,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般,实则陆宛掐好了点,她刚刚进来的时间一分也不早一分也不晚。 元振革没料到阮屹启会这么不给面子,想当初还是他代表易云先联系到的他,怎么现在突然翻脸不认人了?他正想去追,陆宛却叫住他说起路上遇见的事。 元振革满脸不可思议:“你被人围堵?报警了吗?有没有受伤?” 陆宛道:“我没事,但我怀疑今天的事不是单独的意外。”这段时间里,她几乎将全部时间用来唱歌却同样没落下修习功法,虽远不可能达到前世的巅峰地步,但她的耳力早已比寻常人好上很多。早在阮屹启发火前其实她就已经到了,故意掐着点出现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不以耍大牌为借口拒绝她,也定会有其他理由。 元振革早就觉得阮屹启古怪,一开始他就一副笃定陆宛不会来的样子,此时听了陆宛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只想立马找他讨个说法:他和陆宛无冤无仇,何必多此一举来涮她?只是陆宛说就算现在去也得不到答案,静等更好,这才放弃了。 果然不出陆宛所料,不过两天,那边就已按捺不住,大发通稿明指陆宛未火先耍大牌,还得到了几个小歌星的转发。大家一看这人不就是当初那个火过一时的新生代天桥女孩?听说还是c市人的掌心宝,能让大半部分c市人为她推广,恐怕也是人民币玩家,自然什么嘲讽的话都来了。 陆宛依旧该吃吃该喝喝,网上的言论对她丝毫影响不到,只在心底记住了那几名小歌星的名字。这时元振革告诉她删减版的视频已经做好,问她想什么时候发。 “就现在吧。”陆宛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歌手 11 现在绝对不是什么好时机。 当初找到陆宛,元振革的本意是想让更多人听到她的歌声,没想到歌还未上线,倒惹得一身腥。虽然陆宛看上去不在意,但元振革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在发出视频当日,他甚至还让团队买了一批水军,就为了能及时控评。 果然视频刚一发出,不少人就差指着元振革的鼻子骂他收钱办事,要遭天谴,元振革黑着脸想回复,刚一刷新,那些评论却已淹没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惊艳之言。 长达半个小时的视频里,歌声时而高昂时而低落,直击人心的同时又让人心中激荡,豪情c落寞c爱恋c感慨萦绕在耳间挥之不去,让人不由自主地不断点开视频循环播放。 大多数在问她是谁,唱的是什么歌?对于他们而言有些歌明明早已熟烂于心,经过陆宛的口唱出,却完全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也有一些c市本土人关注元振革,正兴致勃勃地跟大家科普。 “她叫陆宛,是我们c市人!” “都说我们c市人护短,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你们谁要是敢说陆宛坏话,小心我拿着弹弓去你家楼下哭给你看。” “哎今天又是陆宛没有出道的一天,不过没关系,元老师的这段视频简直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这半年都能睡得好了。” 与此同时,唐家。 唐津看着视频中眉眼淡然的女孩,脸上的神情愈发羞愧。想到以前他多次跟陆宛说要向方语珂学习,他就想立即找个洞钻进去。 这样的她,何需他多言? 想到这,他用手擦了下湿热的眼角自嘲道:“唐津,你真是个蠢蛋。”蠢到,那么好的陆宛,那么发光发热的陆宛,他却一直视而不见,在此之前,甚至未给她机会听她唱歌 一家高级会所里。 本在与阮屹启谈天说笑的方仲林,突然一脚踹开身前的椅子,表情难看。这声巨响让阮屹启噤若寒蝉,还不知自己在怎么突然招惹了方仲林,“方总” 方仲林怒不可遏,他把手机甩在桌上:“这就是你说的打压?这就是你说的牛刀小试?阮屹启,你未免太过自作聪明了吧?!” 阮屹启将信将疑地探头去看,却看见首位一个简简单单的热搜词:陆宛。 城中心的一户人家中。 陆母看着主雇家小孩手机里的女孩,一时连打扫卫生都忘了,直愣愣地站在他们身后,直至小孩发现她的存在,疑惑地转过身:“阿姨?” “没事,阿姨去忙了。”陆母带着拖把走开,她仍在专心致志地弯腰拖地,实际上双眼早已发红。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为陆宛擅自退出练习生而生气,却不知她的女儿已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她果敢强大,已经能着手规划自己的未来,独面一番风雨,而同时她也变得越来越沉默,难道不是她的一意孤行c不去理解不去探究只会责怪造成的吗? 余氏集团的实地考察中。 当地主管说的唾沫横飞,生怕有哪点让向来冷面无情的余总不满意,谁知余闻殊突然戴上耳机,将剩下的事交给下属,自己则拿着手机倚在墙上。 他听得很认真,眸色更是一片专注。 虽说余闻殊已经移权,但他就在身边,主管战战兢兢地回报着,偶尔用余光偷看他,却见余闻殊用手磨砂着手机屏幕,低喃:“你已经走得这么远了” 此时此刻,陆宛的名字开始铺天盖地的在网上出现,到处都在讨论陆宛,到处都在放陆宛的歌,就连陈年烂帖“又一个天桥女孩”都被再一次顶了上来。 陆宛走红这件事,最高兴的就要属c市那群忠实听众了,他们现在就像嫁了女儿的丈母娘,既有种好好的白菜被猪拱的郁闷,又有种隐秘的得意感。哼,当初那群说他们c市人吹牛不打草稿的人尾巴快翘到天上去,现在呢,脸被摁在地上磨蹭着说真香! 这是元振革放出长达半小时的缩减版视频的第20个小时,微博转发量破三十万,陆宛的名字霸占头条首页20个小时,元振革团队电话险些被打爆,打来的有知名音乐报刊,有圈内好友。不少圈内好友旁推侧击地问他,怎么挖到的一个好苗子?怎么就被你挖了?人家还远在c市呢。 刚开始元振革还会解释说出差偶然撞见,到最后他实在烦了,一律道:“其实没什么,就是我去c市出差时手摔断了她给我接上的而已。” 圈内好友:“” 身旁的助理:“”他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完整版的视频每天推送一期,在他们的特意剪辑下,缩减版内陆宛唱的歌都是世面上已知的,而完整版内断断续续收录了原创歌曲,第一期视频一出,评论里立即有人嗷嗷地问这首歌叫什么,怎么从来没听过。 c市人也很关注,他们激动地搓搓手,这个问题他们早就想问了,现在陆宛都接受元振革团队的拍摄了,是不是连发专辑也提上日程了?甚至有受过陆宛恩惠的店家,直接在店门口挂了一条横幅,横幅上写着:陆宛一天不出道,小店一天不开门。 饶是如此,不开门的小店依然有的是顾客从窗户中跳进去光顾,就为了支持店主的举动。 元振革则默默把一首叫《无名1》的歌分享到主页。 陆宛写的那些歌他一个字都没改动,因为她不想起名字,元振革索性把这些歌曲按编号排名,叫做无名1c无名2这样,现在他手上有三十多首完整的歌,按照一周发一首的惊天速度,他还能发上三个月有余 曾经这些歌他想与易云合作,经过阮屹启那事之后,元振革将它们交由易云的对家自酷音乐。不过短短几天,自酷音乐的下载量多了几百万有余。易云上司不知从哪听说了是阮屹启亲手将陆宛拒之门外的事,狠狠扣了他一个季度的奖金,并且勒令他立即给陆宛道歉缓和关系。而方仲林那边,当天就因陆宛走红直接跟他翻脸了。 阮屹启两头不是人,他开始疑惑自己当初为何要这么做。陆宛明显是一个有天赋的歌手,假以时日肯定能走红,他定没有故意打压的理;而方仲林是方语珂的哥哥,方氏集团的少当家,他当时若是拒绝,方仲林只会去找别人,现在他也相安无事,说不定还能一路升职,当初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歌星 12 随着陆宛走红,关于她耍大牌的事一度被顶到明面上来。有人说老天爷赏饭吃耍个大牌也无所谓,她的确有这个资本,错过她是易云的有眼无珠;也有人说未红时就开始耍大牌,如今娱乐圈的风气已经这样了,再多个陆宛该怎么办? 陆宛的忠实听众已经怒了:“放屁!你见过在太阳暴晒下连续唱七八个小时歌的人吗?你见过无论谁点歌都来者不拒,谈笑唱之的人吗?那人就是陆宛。抱歉,说谁耍大牌我都信,但我不信是陆宛,我看这完全是易云的阴谋,黑了一个有爆红潜质的歌手,对谁最有利你们自己清楚。” 这话就差明指方语珂了,这几年方语珂的歌一直常驻易云榜单,而她本人也几乎成为易云的形象代言人。 与他有相同看法的人很多,易云官方不像阮屹启那么糊涂,知道当前舆论对他们很不利,立即出面澄清表明这事并非陆宛的过错,还将阮屹启的抹黑意图说出。这下阮屹启可是捅了马蜂窝,喜欢陆宛的人憎恶他,被当枪使的网友们更是不会放过他,接连半个月他出门都得戴着帽子,以防被人认出。 元振革以及关心陆宛的人见到这个局面纷纷觉得解气,唯有陆宛最是冷静。她的目标是替原主好好活下去,并且担负她应有的责任,如今这才迈出第一步,离重振陆家还远的很。恰在此时舒淼淼在进行听觉盛宴最后六强的争夺赛准备,因为最后的种子选手需被集中培训,她们已有十天有余没见面。陆宛当即写了首歌,给舒淼淼送去。 即便在封闭式训练营中,认出陆宛的人也不少,得知舒淼淼跟陆宛的关系,她们又嫉又恨,只暗道舒淼淼是走了大运,才交到这样一个朋友。 临上场前,林芷墨叫住舒淼淼。 林芷墨同舒淼淼c陆宛同在一起当练习生三年,自从陆宛退出,她就成了练习生中的佼佼者,此次参加听觉盛宴,嘉虹娱乐也是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工夫。她一路顺风顺水,早已是众人心中内定的冠军,没想到半路竟杀出了个舒淼淼来。 “你有什么事?”舒淼淼很讨厌林芷墨,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当初还是练习生时,林芷墨就到处针对陆宛。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陆宛彻底红了。”见舒淼淼怔了下,林芷墨心知自己是赌对了,陆宛上次来没把走红一事跟舒淼淼说。她哂笑道:“陆宛可真是你的好朋友啊,让你来参加一个走上末路的选秀节目,自己却跑去各地唱歌,吸引人气,啧啧。当初你还是为了她退出练习生的吧?我还真是为你不值。” 她每说一个字,就见舒淼淼的脸色苍白几分。林芷墨心中畅快,只盼望着舒淼淼心绪大乱,要是能出几个差错更好。这时通知选手上台的播报响起,林芷墨假意安慰舒淼淼几句,拍拍裙摆准备上台。 最后一轮六强赛按照积分制来排名,导师评分占积分百分之七十,观众评分占百分之三十,出场顺序则是用抽签的方式。这回舒淼淼抽到第四,而林芷墨恰好是她后面一位。 全程林芷墨心情都很放松,纵观全场,少了舒淼淼这个劲敌,就再无人是她的对手。只是当舒淼淼唱出第一句时,林芷墨的心就开始坠落谷底。 那歌声清澈透亮,仿佛不属于她。它像是那诱人的蜜饯,先是勾的嘴角馋意四溢,滑入口中的那刹那,才知道有多酸。歌曲前期的甜蜜与幸福与后期的哀伤凄切交缠在一起,竟撼动心神,让人久久沉浸在歌声中。 林芷墨一直在盼着舒淼淼出错,可是没有!她的每一句都完美贴合节拍,丝毫找不出半点错处来。等待她出错的过程中,林芷墨自己反而开始心乱如麻,脸色比谁都难看。 有导师问舒淼淼这歌叫什么名字,怎么从来没听过,舒淼淼赧然一笑:“无名。”听观众席中一阵唏嘘,她道:“不是没有名字,而是就叫无名。” 大家一下子轰笑,胆大的观众还有大声问是不是陆宛写的无名,舒淼淼回答当然是,那一瞬迷妹的模样又让不少人对她心生好感。只是林芷墨却发现舒淼淼轻飘飘朝她递来一眼,那眼神中竟似有得意有嘲讽也有看笑话的意味 哪怕脸上化了浓妆,也掩饰不住林芷墨此时惨白的脸色。她心神早已散了,中规中矩的唱完歌后赶紧下台,以为自己再也无望冠军,只盼望着这场比赛快快结束。谁知道最后排名亮出,她居然险胜舒淼淼,一跃成为第一! 林芷墨高兴坏了,她上台领奖时的笑容与舒淼淼在台下的落寞形成鲜明对比,让今晚守着直播看总决赛的观众大呼比赛不公平。 “评委是瞎吗?是瞎吗?是瞎吗?不不不,我可以真诚地告诉你们,他们是聋了。” “本年度最可笑的一场比赛,没有之一。不过又是一首好听的无名,为六水姑娘感到不甘。” “这也无可奈何,据说,林芷墨后台硬(小声bb)” 比赛结束后,舒淼淼走出赛场,看见在门口等她的陆宛时,瞬间泪崩了。 陆宛摸摸她的脑袋,道:“你刚刚唱得很好。”她不善言辞,此刻能做的事就是默默陪伴在好友身边,殊不知这句话就已经是对舒淼淼最好的安慰。两人相携离开,远离了背后闪耀的采光灯,也让处在记者中心的林芷墨尝尽了快意。 就算有陆宛的歌有如何?就算唱得再好又如何?当初退出练习生的时候,就要想着已经被公司抛弃! 一晚上林芷墨风光无限,而她不知道的是,关于听觉盛宴比赛不公平的话题在网上已经吵翻了天,纵是林芷墨的粉丝战斗力再强,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更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挖出当初陆宛参加初赛时的录制视频,这下不喜吃瓜的路人也不禁瞪眼咋舌,我的妈呀,不符合节目主题也能成为歌曲不合格的借口?这一届听觉盛宴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歌星 13 多重发酵之下,听觉盛宴主办方被推到风口浪尖。当初第一个带头评判的陆宛的导师刚开始还很不服气,梗着脖子回应网友:“我是导师,她是选手,只要我说的话合情合理有什么不对?我便是看不上陆宛的歌了怎么了?若只有我这么觉得也就罢了,那天有多少个导师跟我一样?陆宛的综合评分都不到六分,这样的人也就靠营销才能火吧。” 这话就跟单方面的引战差不多,后来陆续又有几个导师出面表明,既然听觉盛宴邀请他们为评委,就必须做出自己心中最公正的评判,陆宛该得多少分便是多少,就算今天她爆红他们也不会改变当日的决定。这让不少人心中动摇,是啊,听觉盛宴的规则不就是如此吗?一千个人心中一千个哈姆雷特,要怪只能怪陆宛运气不好,入不了这些导师的眼罢了。 因为陆宛迟迟不回应,听觉盛宴已经稳占上风,这事本来就这么算了,逐渐被别的热点所取代,节目组却为了能一举洗白,全网买通稿暗指这是陆宛上位的新手段。 这下倒把暴脾气的章又锋给点燃了:“你们说这话还有良心吗?当初不知谁大加赞美陆宛的歌声,等接到通知后又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翻脸不认人。是,节目组邀请我们来确实是来当评委的,但你们敢摸着自己良心说说当初评出来的分掺杂了多少私人因素?我先来,我,章又锋,当初怂,怕得罪人给了陆宛七分,实际上那首歌我奉上十分都觉得少!” 章又锋便是那场比赛的导师之一,也是唯一一个给陆宛超过六分的人。他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一时间网友都炸了。接到通知?谁的通知?通知内容是什么?这时不知谁放出那天选拔赛的完整视频,视频中第一个导师果真如跳梁小丑般,先是把陆宛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再是以不着边际的理由草草收场。大家再一联想章又锋说的那“通知”,便什么都明白了。 想必陆宛是被人记恨上了! 听觉盛宴主办方这回是焦头烂额,举办这些年来都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他们试图寻找章又锋沟通,威胁他不把话收回并道歉定要让他好看。可章又锋当初就在为自己做出违背良心的事而羞愧,此次既然站了出来又怎会退缩?他都做好了背水一战的打算,本以为未来几年定会生活艰难,没想到他这一刚正不阿的举动得到圈内很多人的认可,事业不退反进。 再说林芷墨,成为听觉盛宴的冠军非但没得到她想象中的荣耀,反而被各大路人喷得狗血淋头,本快敲定的几个代言合约都在快签字时黄了。公司本意是要捧她为这一代新人的佼佼者,这下损失惨重,连投入比赛的成本都收不回。 杨沐当机立断,找到陆宛舒淼淼与她们洽谈重新续约的事。她们现在一个是网络红人,无名系列歌曲火遍半边天,一个是听觉盛宴的亚军,路人缘极好,最重要的是,俩人都还未签公司。当初她们离开时杨沐绝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十分庆幸自己未把话说死,一开口就是道歉,直言倪引兰早就被辞退让她们可以放心。 舒淼淼对杨沐印象不错,但她始终记得陆宛当日跟她说的话,对他生了点防备心:“沐哥,我听宛宛的。” 杨沐把目光投向陆宛。 能短时间内在c市名声鹊起,继而搭上元振革那座桥小火一把,他不信陆宛没点手段。来之前杨沐就猜测陆宛不会轻易答应续约,所以他把条件开的极好,甚至比当初的林芷墨还要更上一层。 陆宛却直言道:“你回去吧,我只想唱歌,不想当歌星。” 不想当歌星?杨沐确认自己没听错这话,陆宛这块肉比想象中更难啃下。他眯起眼睛对陆宛道:“若你是担心当初的事,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发生第二次。可是陆宛,用不想当歌星这个理由来搪塞我不太厚道吧?怎么说我也是看了你三年成长的。” 有哪个不想当歌星的会在成为练习生后拼命崭露头角?陆宛的刻苦杨沐都看在眼底,如今听她说这话心底只有好笑。陆宛还是那个陆宛,连拒绝人都是如此生硬,也难怪会得罪方家大少。 是的,当初方仲林让倪引兰害陆宛一事杨沐也是知道的,他在圈内多年,是人精中的人精,当时的陆宛根本就没资格让他冒着得罪方仲林的危险伸手拉她一把。 也正是因为如此,陆宛才会不留情面地拒绝他。此时她还有利用价值,杨沐可以拉下脸面来求她回去,彼时若是她一落千丈,杨沐呢?他只会榨干她所有的利用价值再将她狠狠踢到一旁。 这种人,不得不防。 陆宛不答应,舒淼淼就更别说了。接连吃了两记闭门羹,杨沐的心情差到极致,他冷笑着等着看两人的笑话,毕竟这个圈子拼的是资源。现在火又如何?只要没有资源她们便会逐步淡出众人的视野,嘉虹娱乐显然稳占娱乐公司首位。 隔月,舒淼淼签约一家中规中矩的娱乐公司,成为了公司里的力捧对象。她唱功不差,又有一批忠实粉丝,很快凝聚人气,成为新晋歌手。陆宛没有动静。 三个月后,舒淼淼接到一份综艺,因为她直来直去c从不耍小手段的性格,很快赢得观众的喜爱,在娱乐圈中崭露头角。而陆宛依旧没有动静。 陆宛已经录制好的三十多首歌放完之后就再没出新的作品,她不接代言,不接娱乐综艺,连最基本的采访也是拒绝,渐渐便淡出大家的视野。说是网红,连最基本的微博账号都没有,粉丝找不到人,就连c市的大街小巷也很少再见她的身影。 这个圈子向来就是这么现实,当初寻找陆宛的公司就差踏破门栏,现在大家就差记不起这个名字,只偶尔在听到无名系列歌曲的时候感慨一句:写的真好! 至于是陆宛还是海宛,谁在乎呢? 杨沐深深觉得解气,当初陆宛自己说不愿当歌星,现在一语成谶了吧?只是,半年后,一张叫新生的专辑突然爆火,无论是忙于工作的成年人还是课后闲暇的学生,去音像店的第一步就是问问看今天的“新生”到货了没。陆宛的名字重新火了起来,但这次不同,她的“新生”热潮甚至卷席到国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歌星 14(捉虫) “新生”专辑内共收录十八首歌,延续陆宛一贯的特色,这些歌全部简单地编号为新生1,新生2c新生3与先前上线的无名不同,新生拥有一个共同主题:涅槃重生。无论是酣畅憾然的快歌,还是舒缓悦然的慢歌,都予人以心底新生的力量。 陆宛嗓音的爆发力有多强,当初在地下酒吧的人都知道,萧来屹更是有切身体会。可这次听到新生时,他对陆宛的认识有了进一步的变化。这些歌不再拘泥于表面,每首曲子的风格不同,或平缓或急躁或从容或高昂,但内里所呈现出的爆发力却都大得令人心惊。 就仿佛行走沙漠已久的人,突然得到一滴水时会喜悦会激动,这滴水它或许比不上绿洲来的好,却让人生起了无限希望,陆宛的歌便是如此。 本以为陆宛是红了一时就此沉寂,萧来屹却发现是自己小看了她。他拿到专辑的第一时间就将之分享给乐队成员,大家纷纷吹着口哨暗叹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新生刚上市时没有刻意宣传,但硬靠着当初迷信陆宛的那批忠实听众,还有口口相传,卖出五千万张,这个成绩即便是圈内红火多年的歌星都很少有人取得,并且还在增加。 实际上,一手帮助陆宛策划专辑的元振革怎么也想不到会销量这么高,当初还是他力排众议决定先做一千万张备存,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被哄抢而空。每日都有音像店的进货商来问专辑的备货问题,通常好几批不同的进货商为了抢夺专辑,恨不得打个头破血流。 国内的情况都如此了,国外就更别提了。拜于网络时代的疯狂传播度,国外不少人眼巴巴地等着新生发国外专辑,望眼欲穿地盼了一个月,他们实在忍不住加价找了国内代购。代购这一行业链的兴起,让元振革不得不定了一身份证一专辑的规矩,这种热度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才渐渐散去。 陆宛沉寂时她仿佛不在,陆宛爆火时她依旧如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大家越是想看见有关她的日常,就越是看不见,就连元振革的微博,也只是发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陆宛又仿佛如影随形,到处都在讨论她的歌,到处都在放她的歌。采访不到陆宛本人,音乐头条便满满是她的歌。因她的新生专辑里有太多正能量元素,还被当成高考学子百日誓师大会的曲目。当初论坛里那扬言自杀的帖子盖了一层又一层,最终还是因为新生大家自发决定一点点清空高楼。 而此时的陆宛,正在和舒淼淼及几个相熟的朋友聚在一起开庆功宴。 这一年多的时光里,她从一个当初籍籍无名c随时被放弃的练习生,成为一个被国民热议的歌手。她似网红非网红,似歌星又不签任何公司,不做任何营销。甚至新生的爆火对她而言也甚是平常,自从从山区回来后,仍是维持着日升日落c规律的作息,若不是舒淼淼c元振革他们实在看不下去硬拉着她开庆功宴,她大概还想不起来这事。 陆宛和舒淼淼早就从当初的小出租屋搬出,为了严密的安保着想,她们各自在城中心买了一套房子。陆宛也把陆母接来了,并让她辞去打扫卫生的工作。 曾经陆母最爱拿陆宛和方语珂比较,现在却绝口不提,生怕刺激到她。陆母早已从他人那里听说当初陆宛在c市各地唱歌几个月的事,她本以为这是陆宛的极限了,可这大半年的时光,陆宛离开c市,辗转走了不少地方。很多时候陆母看到她发回来的图片都会心惊。 那么长那么陡峭的阶梯,她每日要徒手爬上爬下五六趟,就为了唱歌给山区里的孩子听;那样深的山谷,她经常要来回跋涉多次,就为了听山谷里的幽鸣。也正是因为如此,陆宛才会写出激励人心的新生,才会从一个早已“沉寂”的人,重新出现在大家视野中。 陆宛说她这是要站在巨人肩上看世界,实际上,她的眼中早就包纳着整个世界。 她为什么这么拼?若不是要圆她说的超过方语珂的心愿,她何必这么拼? 陆母不止一次后悔当初那样说,若非如此,现在的陆宛也该像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日子,不必为了创作灵感无数次只身走进危险。可当陆宛将银行卡交给她的那刹那,陆母终是崩溃大哭。 陆宛当时道:“妈,我们重新把陆氏开起来吧。” 当年的陆氏已经散了,陆父也早已不在人世,即便陆母当初总让陆宛争气,却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陆宛是真的记得,记得她重振陆家的承诺。 看着一桌笑笑哈哈的人,还有坐在中间神情淡然温和的女儿,陆母擦擦眼角,将切好的水果端出来:“淼淼,你可要多带我们家宛宛笑笑,这出门半年多,性子是越发沉默了。” 舒淼淼一口应下,萧来屹乐队中的电吉他手却忍不住揶揄道:“我看陆丫头这是沉默是金,现在除了唱歌很少能撬开她的口了。对了,下张专辑名字有了,叫沉默,里面的歌就是沉默1沉默2,陆丫头的性子不用说,这回都不用出远门,把自己关房间里三天就能写出十来首歌。” 电吉他手的话让大家开怀大笑,就连陆宛眼中也浮起笑意。几人闹到深夜这才散场,陆母早已睡下,舒淼淼最后一个走,陆宛送完她在楼道内看见一地的烟头。 “陆宛。”他开口喊她,因为终日失眠,硬朗俊挺的脸变得瘦削苍白。喊了陆宛一声之后,他静静站着,就连烟蒂快烧到手心了都没发现。 “你怎么来了?”陆宛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歌星 15 自从那日一别,陆宛和余闻殊已经将近一年未见。此时再见,陆宛就像在对一个老朋友问好,对于他现在的状态也只是挑挑眉,没说什么。 余闻殊仍是一匹孤傲的狼,但这匹狼瘦到脱形,就算眼神装得再怎么凶狠,也掩饰不住疲惫,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同类分而食之。 “我来看看你。”余闻殊哑声道,见陆宛走近他忙地把烟头在掌心掐灭。 其实余闻殊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来了,只是听说她回来,鬼使神差地就来了。这一年来,当初陆宛问他的问题他时刻铭记在心,原以为他是有答案的,但他最终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他走不远,哪怕不在等死,他依然走不远。 一具行尸走肉如何走远? “进来吧。”陆宛看了他一眼,打开门进屋。 客厅里酒瓶子还未收拾,餐盘也还摆在桌上,进屋后陆宛没有刻意找余闻殊说话,而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又走进浴室洗漱了一番。 余闻殊寒冰如霜的脸色早已缓和下来,这间房子不大,摆设也十分陌生,但不知为何因为感觉陆宛就在身旁,他总觉得终日紧绷的心神莫名放松。他靠坐在沙发上,不知多久没睡好的他很快有了倦意,再醒来时,手心处传来冰凉的痒感。 陆宛正拿着碘伏处理他手心的烫伤处,她丝毫不理会余闻殊探究的目光,手脚爽利地给他包扎完后提起医药箱道:“明天天一亮就走。” 她的声音很淡,就连回屋关门落锁的动作也是那么干脆利落,却看得余闻殊不由扶额低笑。这小丫头还真是绝情,想知道他能走多远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救回,现在知道答案了,又视他为无物。 若说起初余闻殊不知道他为何会来找陆宛,现在他却明白了:就算是了解他如徐才瑾,见他失意迷茫的模样也会忍不住安慰他替他出谋划策,但陆宛不同,她通透人心,却从不去窥探人心。只有在有她的一方天地里,他才能暂时喘口气。 余闻殊在陆家沙发上睡了一夜,特地慢条斯理地等陆母起床后才走。这番场景何其熟悉,陆母仅是怔忡了下便回忆起他是谁,毕竟当初他裸着上身出现在陆宛房间的样子是那么的有冲击力。余闻殊跟陆母打了声招呼后才走,才刚走出陆家,他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才被冷意给取代。 这一年里,余闻殊用他雷厉风行的手段早已坐稳余氏总裁之位,但余家闹的笑话却是传遍大街小巷。先是兄弟相残的流言传出,再是指给哥哥的未婚妻被弟弟搞大肚子的丑闻成为c市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余母的心早就是偏的,这一年来没少争吵,导致余父对自己选余闻殊为继承人的决定也动摇了。 少了一条腿又如何?只要闻均争气,照样可以把余氏管理的安安稳稳。再说了主继承权给了小儿子,以大儿子的能力不一样能辅佐弟弟? 但这一想法刚冒出就被余父否决了。余闻均是什么性子他知道,作天作地,不折腾死他大哥绝不罢休,这一次还把他大哥的女人给睡了,夺妻之仇,如何能忍?虽说如此,日子一久连带着余父对余闻殊也越发不满,虽然他在极力掩饰,但余闻殊又怎会不知? 今天却是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 余父一大早就等在公司,他面色阴郁,见余闻殊出现只淡淡说了句你来了,等在旁边除了幸灾乐祸的余闻均,一脸愤恨的余母,还有余思楠。 余思楠便是当初余父情妇掉包的那个女孩,她过了十几年正牌公主的生活,一朝却被告知自己只不过是私生女,这些年心里一直都憋着气,想到待会儿余闻殊的下场,更是乐不可支。 “你先跟我去趟医院。”余父警惕地打量着于余闻殊,企图在他脸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说实话,余闻殊的五官跟他毫无相像之处,但这些年余父却丝毫没怀疑过他的身份。一是当年亲子鉴定的报告他亲眼看过,二是余闻殊的手段有余家人的影子。但现在余思楠却告诉他,余闻殊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这意味着什么?他这是差一步就亲手把家业交到一个外人手里!这让一心以事业为重的余父怎么能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歌星 16(重写) 在余闻殊的配合下,亲子鉴定的结果很快便出来了,拿到报告书的余父脸色十分难看,他还未来得及说话,报告书就被表情痴狂的余母一手夺了过去:“好啊,果然不是我们的儿子,那个贱人居然给我留了这一手,让我二十多年来都在替别人养孩子,还接连养了两个。好,真是好!就连死了也这么阴魂不散!” 余母口中的贱人不是别人,正是余父的情妇。这个情妇非常有一手,当初就把亲生女儿余思楠送进余家当正牌大小姐来养,现在据余思楠说,情妇临终前告诉她现在的余闻殊根本不是余家的孩子,而是当初她从人贩子手里买的,真正的孩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知为何,余母此刻的心情除了恼怒外还有一丝隐秘的轻快感。余闻殊不是她的孩子,多好啊,这下以后就再无人跟她的闻均抢东西了。 余父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神情既尴尬又愤怒,他把报告书递给余闻殊,口气生硬:“你自己看一下吧。”见他垂眸不说话,他又道:“我知道你也是无辜的,但既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公司便不能交给你继承。不过你放心,我们毕竟父子一场,只要你把总裁之位让出来,其他东西我就不收回了。” 闻言,余母拔高声音:“什么无辜?说不定就是他跟那个贱人串通起来蒙骗我们。” 余思楠也道:“保不准他一早就知道。” “闭嘴!”余父瞪了余思楠一眼,“明天你也给我去做一份鉴定,闻殊是假的难不成你就一定是真的?” 余思楠被余父训的得讪讪的,余母为余父口气中的偏袒而感到不痛快,余父则胸闷气短。几人心情各异,其中最为兴奋的就属余闻均了。等了这么久,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接下来的情节,曾经高高在上的余闻殊像条落水狗一样被扫出余家大门,不用多久就会彻底成为c市的笑话。而那时候,他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余父下令务必保密,只让余闻殊低调地辞去总裁职位,但余闻殊不是余家亲生儿子这件事还是如野火般迅速燎遍公司。曾经惧怕过他,敬畏过他的人,都无心工作,纷纷想看他离开的场面。 “听说他是被一个情妇养大,掉包也是情妇做的事,豪门的家事可真复杂啊。” “你们不知道吗?二少的腿听说也是他动的手脚,不然董事长本是瞩意二少当总裁的。” “难怪,为了争权夺势什么手段都能做的出,我看公司要是真接到他手里,迟早一天要垮的吧。” 这事传到与余闻殊有口头婚约的詹家时,詹家委实乱了一阵子,但他们当机立断,把女儿詹凌雪送去余家。余家大少不是亲生,那总还有一个二少吧?更何况,詹凌雪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余闻均的孩子,他不负责谁负责? 余闻均自是百般不愿,当初他不过是为了侮辱余闻殊才碰她的未婚妻,哪知道会闹出人命来?但詹家也不是好相与的,强硬地让两人扯了证。詹凌雪委身于余闻均时不是自愿,现在一无婚礼二无酒席,草率地住进余家养胎心中自然不痛快,夫妻俩一言不合便翻脸,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家庭如此,公司就更别说了。余闻均从小被余母宠坏了,不学无术,当初身体还健全的时候只喜欢喝酒赛车,对公司上的事务更是一窍不通,很多时候属下拿来的单子都是胡乱扫一眼便签字,仅仅一个月,就捅出不少篓子,得让余父追在后面帮忙擦屁股。 余父有时候会在想,若是余闻殊在就好了。余闻殊接手余氏的这些年余氏员工别无二心,生意蒸蒸日上,现在公司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他不免想起余闻殊走的那天,不仅干脆利落地辞去总裁之位,就连这些年的积蓄c房车也全部留下,看得出来他一身傲气,铮铮铁骨。这样的他,当初又怎么会对亲弟弟下手? 但他终究不是他的孩子,可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歌星 17 在余父恍惚间念起余闻殊的好时,余闻殊脱去笔挺昂贵的西装,穿着普通t恤混在一群工人中,指挥着他们动作。即便如此,他精致凌厉的五官还是让不少人侧目。这间写字楼才刚建设好不久,设备都还未齐全,夏季高温让人颇为喘不过气来。陆宛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余闻殊下颚上的汗滴顺着喉结流入衣领中。 就在一个月前,这家伙突然赖着不走了,说什么现在他身无分文,既然救了他就要救到底。陆宛不是很能应付胡搅蛮缠的人,余闻殊也向来沉默寡言,存在感很低,索性就让他留下了。 陆宛想重振陆氏集团的想法不止一天两天,但真正上手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新公司的选址c备案c人员以及未来方向,全部需要考虑进去。所有步骤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当初陆家还未破产时,陆母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从不插手公司事务,自然帮不上什么忙,这时余闻殊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 从装修到策划,从苦力到脑力,似乎没什么他不会的,不用陆宛说,很多事他都会提前做好。而陆母对他的态度更是由审视变为满意,现在则是恨不得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 “休息一下吧。”陆宛给他递去一瓶饮料道:“外面有人在找你。”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才瑾。当徐才瑾看到那身上衣服灰一块白一块的男人时,差点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怎么也想不到是他们有洁癖又矜贵卓然的七哥。说实话,徐才瑾还真没把余氏看在眼里,现在七哥跟余家彻底脱离关系了他不知多高兴,谁知余闻殊这么想不开,竟然来给人做苦力。 “七哥,我来找你是想谈谈城丰那个项目”徐才瑾还未说完,就被余闻殊略带警告地瞪了一眼,他低声说了句出去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强硬地将他拖走。 回来的时候余闻殊见陆宛在打量他,那严肃凝重的模样,像是发生什么大事。他主动问道:“怎么了?” 陆宛道:“如果你有别的去处记得告诉我,留在这里我也只会付你最低的工资。” “放心吧,”没想到陆宛说的是这个,余闻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很好养活的。” 这句话听起来有歧义,但似乎又没有,陆宛想了会儿想不透其中关节,便去继续忙自己的事。 公司的门面装修只是第一步,重要的还是要广纳人才。当初陆氏破产,公司里的元老走的走,散的散,各奔东西,不少人还被方氏挖去做高管,现在陆宛要做的,就是重新将他们请回来。 一些人在听到陆宛开口时,就已哈哈大笑:“小陆啊,你知道开一家公司有多难吗?” “我知道。”陆宛认真回答。 那人道:“那你知道想经营好一家公司有多难吗?你不必回答我,我先问你,你努力唱好一首歌花了多少年?你从一个不为人知的新人到走红花了多少年?最后一个问题,你准备那张新生专辑又花了多少年?经营不易啊,小陆你现在发展得很好,连我女儿都爱听你的歌,你在音乐这方面有这么好的前途,想必你父亲泉下有灵也会高兴,何必再来掺和公司的事?何况当年的事已无力回天,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那人心满意足,以为陆宛已经被吓退了,谁知这时她道:“一辈子,半年,半年。” 那人神情错愕,却听陆宛继续道:“我走红花了半年,准备新生专辑同样花了半年,但想唱好一首歌却要花一辈子的时间。若我不勤加练习,我的歌喉便不复纯粹,我所学的声乐技巧c学的乐器也会逐渐淡忘。唱好一首歌是一辈子的事,经营好一家公司同理。我有资金将陆氏重新经营起来,但如何将陆氏的生意经营红火,靠的便是你们,也只能是你们。所以姜叔,我需要你,请你回来帮我。” 直到陆宛走后许久,这番话依然久久回荡在姜智桓心中,不知为何他耳里竟响起当日女儿手机里放的那首叫做新生的歌,早在多年前被磨灭的激情竟在这一刻熊熊燃烧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立即飞奔出去找陆宛。但陆宛的行踪又岂是那么好找?车站c市中心c小巷,甚至连商场都找过了,就在他绝望之时一拍脑袋才想起来陆宛留了联系方式,问清地址之后便赶了过去。 “姜叔?”陆宛不解地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 “我来问你,你现在要去哪?”姜智桓道。 陆宛:“去说服其他人。” “说服不了我你就要放弃了吗?” “不会。今天说服不了你我就明天再来,明天不行就后天,总有一天你会被我说服的。”陆宛认真道。 “好好好,”姜智桓竟抚掌大笑,“老陆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陆氏有你在不怕没有未来!”他毫不客气地打开车门上车,见陆宛毫无动作,道:“还愣着做什么?开车啊,我跟你一起去。” 与姜智桓一样的人还有不少,他们大多顾念旧情并欣赏陆宛才答应回来。而另一些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这些人通常由余闻殊出面,别看他平常一副清冷内敛的模样,当他想说服一个人时,没人能够拒绝得了他。 陆氏重开在即,仍是延续老名字,原班人马,另一边的方氏集团却没那么好运气了。方仲林看着桌上这个月还不知道堆积多少份的辞职申请书,气不打一处来,“辞职辞职,我们公司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们?哪里亏待了他们?他们一定要赶到一起来给我添堵?这群老东西,真以为公司缺了他们就运转不下去了吗?我看他们是心大了活腻了!都不想安享晚年了是不,都让他们滚,我倒要看看出了我们这个门他们能过得怎样。” 话虽是这么说,但方仲林也知道这群元老才是公司最大的宝藏。当初方氏能很快成为c市的龙头企业,他们功不可没。别看这群人平常没干什么实事,但他们几十年的经验和人脉摆在那里,每个人背后都藏着巨大的能量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在方仲林忧心烦躁之时,方语珂走了进来,听闻方仲林的棘手事之后,她道:“我倒听说一件事,陆宛好似要开公司,哥你看辞职的这些人是不是都是曾经陆氏的?”她今年不过22岁,在众多同年纪的歌星中她早已坐稳歌后的位置,但近来陆宛的出现却让她遭到质疑,因为年纪相仿,不少媒体还特意将她同陆宛放一起比较,所以难免会对陆宛多关注一些。 陆宛要开公司的事是她经纪人当时提了一嘴,却没想到她要从方氏集团内挖人。 “果然是她!”方仲林暴怒,连额角的青筋都突起了,“我倒要看看她使的什么诡计来挖人,动土敢动到我头上了,我必要让她付出代价!” “哥你慢着,”方语珂拉住他,淡淡道:“挖就让她挖去吧,之后的事怎样那些人自会知晓,趁着这次辞职我们来次大换血不好吗?毕竟我们姓方不姓陆。” 方语珂的话让方仲林眼中一亮,是啊,他们姓方,当初公司刚起步需要用到陆氏的那群人,现在他们根基已稳,是时候一脚把他们踢开了。借着陆宛的手,还占着仁义的制高点,绝妙,绝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歌星 18 陆氏重开当天,除了几个不长眼想来扰乱现场的其余都是熟人,就连受邀而来的媒体都少得可怜。c市这几年创业潮兴起,几乎隔断时日便有一家公司成立,大家早已习以为常。陆宛不在意人多人少,但她也不是包子,真心来贺的她会送上一份大礼,若是想捣乱,不好意思,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尝尝什么是终生难忘。 当天,她就站在剪彩仪式中间任人拍摄,那些媒体也真是心大,从头到尾都没发现那过分年轻的老板就是陆宛。也是,谁会想到一个有着国民热度的歌手好好的歌不唱,节目不接,竟然跑来开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这家公司若是跟圈子沾点边也就算了,经营的还是一些电器c地产 他们没发现不代表群众看不见。剪彩仪式结束后不久,陆氏公司登上本地的创业报——一处非常狭小的旮旯处。仗着50的标准视力,还真有网友在报纸特有的模糊和图片缩小后的失真之下找到人。 “你们快来看一下,这是不是陆宛?” 这帖子一出,立即有人闻风而来。没办法,陆宛实在太低调了,当她的粉丝也实在太过痛苦,所以一有她的风吹草动大家跑得比兔子都快。大家将手机拍摄出的报纸图片放大再放大,恨不得拿个显微镜来研究,等看到一群中年人中站着的女孩时,顿时惊了。 “卧槽,我没看错吧?真是陆宛!” “陆宛怎么这么想不开呀,她当老板了还继续唱歌吗?爆哭。” “天呐我发现这居然是我投简历的那家公司,原先还怕不靠谱,现在瞬间信心满满。” “惊了!现在公司还招人吗?我要去追星了。” “求问,现在追星都需要什么技能?研究生学历够不?会当牛做马好好干活的那种。” 关于陆宛和陆氏公司的话题在网上小火了一把,原先公司人事部还在为招不满人而发愁,这下好了,投来的简历直接把邮箱轰炸了。每日人事部都要从中筛选出大量合适人选,没过几天便完成了招聘,不少手里还捏着简历的人欲哭无泪,魔鬼,这都是一群怎样的魔鬼,说好了一起去追星,结果闷声不坑地自己打进内部。 即便如此,新公司的发展却不是都如此顺利。他们许多业务都跟方氏集团有重合,按理来说大集团是不屑于他们这些小公司争夺零散业务,但方氏不知抽了什么风,屡次从他们手里抢走订单,还多次在公开场合放话明目张胆地放话要打压陆氏。圈内人心照不宣地知道其中缘由,陆宛也不恼,对手越是张扬她便越是镇定,多次靠着公司里经验丰富的前辈最终平安度过难关。 新公司逐步走上正轨,陆宛却开始备受争议,有人直指陆宛买他人的作品,却将词曲创作者冠上自己的名字。这事其实之前就有人怀疑,试问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怎么在短时间内写出大量精品歌曲的?唱功好是一方面,但买歌又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了。 这些人把话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陆宛的不回应则被他们当做心虚默认,还有几个圈内小花旦出来搅浑水:陆宛吗?前几天我老师醉酒后还哭着说不该卖歌给她的。 这下大家都炸了,有谁会拼着名誉尽毁的风险来污蔑一个人?再怎么黑也要开小号上吧? 那几个小花旦似乎也吃定了陆宛不会澄清,说的绘声绘色,就差上演一场年度大戏。谁知当天陆宛空降微博,隔空给了她们每人一巴掌。 词?抱歉,我有手稿,日期时间都有。 曲?不好意思,我从来即兴而来,就是这么优秀。 至于词曲交易?总要有个渠道吧?聊天记录,通话记录,转账记录,随便拿一个出来,拿得出来算我输。 事实证明,陆宛只是不屑撕逼,但不代表她撕逼的能力比别人差。从头到尾,一字一句她将对方反问地哑口无言,刚开始围观看热闹的吃瓜路人们还以为是陆宛的真爱粉,看了半天才发现是真陆宛。 陆宛!居然!开微博了! 来都来了,陆宛索性决定开个直播。随着她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她越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通常出门都会遭到围堵,更别说唱歌了。 从山区回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再那样肆无忌惮地唱歌给别人听,这种压抑埋在骨子里,让她每日越发暴躁,若不是顾虑到陆母和公司,她只想立刻离开。 原先只是出于对粉丝的抱歉开了直播,唱了几首之后她只觉得浑身经脉舒畅,整整直播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还用十分钟的惊人速度谱写词曲,把隔壁几个小花旦的脸都打肿了。 粉丝们一面骄傲一面吐槽:秀!你就秀吧!不过qaq,以后记得经常来打脸啊。 相比起看见陆宛直播的喜悦,粉丝们后知后觉地感到愤怒,几个小花旦也不复当初的盛焰,从夹着尾巴逃跑到被公司摁着脑袋道歉,早已经被教做人。 但这还不够,那些陈年旧事也被顺势挖出:原来当初陆宛被指耍大牌也有这三个人的参与。结合媒体拍到的照片,这三人似乎同时跟方语珂的哥哥方仲林有暧昧关系。 这个瓜就大了,方仲林这几年一直高调的很,仗着白手起家和有个歌后妹妹的好哥哥人设圈了不少粉,每天都会有女生在他微博下求嫁。三个小花旦跟陆宛无冤无仇为何要冒着风险去抹黑她?这跟方仲林有何联系? 或者说,跟方语珂有何联系? 联想到近来越来越多媒体将方陆二人进行比较,大家心情微妙。 这天,方语珂来找唐津给他送演唱会门票,见他神情冷淡,幽黑的眸中还带着浓浓的审视,不由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以往方语珂的每一场演唱会唐津都会参加,他的坐席必然是最好的,也是最能看见方语珂的地方。可这半年多来,方语珂两次试着邀请唐津,都被他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友情之上,爱情未满,原先方语珂觉得他们必然会在一起,但这段时日他们却越行越远,这种无力回天的困境让方语珂不由倍感危机,却无可奈何。 唐津看着她无辜恬静的样子,连门票都没接过。 就在半年前,他无意中从旁人耳中听说陆宛退出练习生的真正原因,当时倪引兰早已辞职,陆宛也找不到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他懊悔c恼恨c愤怒都已经无济于事,在陆宛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给不了任何支持和帮助,甚至私底下将她和方语珂作比较,这样的他,怎么有脸面见陆宛还说要追回她? 幸好,后来陆宛又出现了。 陆宛发专辑,陆宛彻底爆红,陆宛开公司,甚至,陆宛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这些唐津都看在眼里,却不敢轻易再靠近。 明明他和陆宛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不能给她多一点信任多一点支持?若是当初陆宛出事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想到这,唐津面沉如水地看着方语珂:“是你做的吗?” “什么?”方语珂一怔。 唐津平静的面容掩饰不住眼中一闪而逝的狰狞:“我查过了,去年你们方氏集团打了一笔钱给倪引兰,这笔钱的时间跟陆宛退出练习生的时间基本吻合,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理由?有什么理由你们要给倪引兰打一笔巨款?” 见方语珂张口欲解释,他道:“陆宛当时不过就是一名没出道的练习生,她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吗?还是你觉得她对你产生了其他威胁?比如我。因为我和她是青梅竹马,因为陆宛和我亲近,碍着你的眼了,所以你就要想方设法毁了她的前途和清白?” 他一字一句虽是反问,语气中却是满满的笃定,听得方语珂神情一慌,晶莹的泪珠就差夺眶而出:“不是这样的,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我也不至于去害她啊。唐津,你不能因为一笔钱就将所有的脏水泼到我身上,你想的全是她受的苦那你想过我受的委屈吗?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情愿一厢臆测却不信我?难道我在你心底就是那样的人?你可以践踏我,但你不能践踏我对你的喜欢。” 要是以往唐津听到方语珂的真情告白肯定心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可他实在想象不到方语珂是怎么用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伤害陆宛,心下不由涌起一阵反感,连继续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方语珂,直接让她走了。 方语珂当即把手中的演唱会门票撕成碎片扔了,想到唐津的话,她五脏六腑气的快要崩裂,直接跑去公司问方仲林那笔账的事。 方仲林将自己买通倪引兰杨沐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见方语珂眼睛猩红的模样还问她怎么了。方语珂怒从心中来,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哥你要害死我了你知道吗?你为什么就想不开去害陆宛?现在唐津还以为是我做的,这让我以后在他面前怎么做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歌星 19 方仲林顿时脸色都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等着,我去跟他说!” 方语珂哪能让他这么鲁莽地去,一手拉住他哽道:“算了,你去有什么用,他现在认定是我做的,说什么都解释不清。” “那也不能让他这么误会下去!”方仲林气的牙关打颤,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难看:“不行,这事肯定跟陆宛脱不了关系,肯定就是她去唐津面前嚼舌根!早知道她是个祸害我就应该下手狠一点。” 方语珂此时已经冷静下来,问道:“所以你都做了什么?买通倪引兰毁了她的清白?还是让你的三个小情人给她泼脏水?” 方仲林被她说得讪讪的:“你都知道了啊。”不过他一点都不心虚:“那陆宛就是想复制你的路子,你当歌星她也想当歌星,你参加选秀她也参加选秀,现在还开起跟我们家同一类型的公司,跟我们抢业务,有朝一日要是让她做大了她还不得打压我们?” 方仲林说的不错,但他这么做归根结底还是出于内心的恐惧。方氏集团扩张的手段不光彩,他更害怕有朝一日陆宛将这手段施加在他们身上,所以先下手为强。只是没想到这几次都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方语珂认真想了会儿,道:“你做的这些事她知道吗?” “这个”方仲林想说她肯定不知,可这会儿心里竟惴惴不安。陆宛看似次次退让,从不接招,实则步步为营c以退为进。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便站稳脚跟,其心思手段都难以衡量。难保有一步发生纰漏,让她察觉到是他在背后操纵全局。 “哥,你下手实在太冒进了!”方语珂出声责备。 “那怎么办?我这就去想别的法子,我就不信她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方仲林火急火燎地跟方语珂说了几个方案,都被方语珂否决,正僵持着,秘书进来重复一遍这几日的行程,其中提了句下周要有领导来视察企业工作。 方语珂凝重的神色才轻松不少,等秘书出去后嘱咐方仲林:“你先别轻举妄动,不用我们动手,让别人收拾她。” 她本意不想对付陆宛,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他们现在收手难免会被陆宛惦记上,还不如主动出击。 在c市,吴秩简直是一部分外表看着光鲜亮丽的企业家的心头噩梦。这个老头脾气古怪,通常什么都没做就能将他得罪,搞得现在大家一听是吴秩领导来视察工作,全都战战兢兢,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自己撺掇干净。 这个吴领导做事全凭心意,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摸不清他的脾气,却知道他有个特点:痴迷戏曲,厌恶明星。曾经有人为了讨好他安排了几个歌星在场助兴,本是件好事,吴秩却当场翻脸了,那场景现在想起来都万分恐怖。 陆宛接到视察通知的时候,只让大家做好自己的工作便行,没有多余的要求。姜智桓却忧心忡忡,“小陆,不然我们托点关系送礼吧?吴秩这个人有点不好说,不过得罪他对我们没好处,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陆宛虽是老板,姜智桓这些老员工却习惯喊她小陆,在外人看来这种称呼可能不太妥当,陆宛却觉得很好。她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还需这些长辈来教她。 闻言,陆宛颔首,让姜智桓着手去安排,可这礼物没送出去,送礼的人倒碰了一鼻子灰哭丧着脸回来。价值天价的礼物就那样随意地被扔在车后备箱里无人问津,姜智桓越发不安,陆宛安慰他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晃眼到了视察那天,出于身份避嫌陆宛没有出面,而是让公司里有资历的那几个元老陪同。吴秩果然像外界传言一样全程黑着一张脸,虽说如此倒没挑什么刺,这让姜智桓松了一口气。 这一番其乐融融到了饭局上被打破,酒过三巡之后,陆氏这边的元老之一端起杯子站起来道:“来来!吴老我敬你一杯!您可不知道为了今天的视察我们花费了多少工夫,就为了能让您感到家一般的温暖。对了,小陆呢?这么重要的场合小陆怎么不在?这不是不给吴老您面子吗?” 姜智桓拼命像他使眼色,他却越说越欢:“可一定要把小陆喊来,吴老您不知道啊,小陆可是大歌星,整个华国人都爱听她唱歌呢。我听说您喜欢戏曲对不对?让小陆过来唱一段,保管您满意!” 这话越说越不像话,说到最后全然将陆宛当做一个随意传唤的小歌星来对待了,语气间的鄙夷与轻蔑毫不掩饰。 说话的这个元老叫宁利明,这几年一直在方氏里任职,当初还是陆宛三请四请才回来。公司步入正轨之后,陆宛更是从没亏待过他,敢情他就是这么回报的?姜智桓心中怒火翻滚,却不能现在就跟他翻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秩也点头同意,但他身上的郁气却越来越重。喊一个小歌星来唱戏曲?最基本的唱腔学过吗?戏曲可是国粹能是她侮辱的吗?就这样的人,听说还是这家公司的投资方和产权拥有方? 一瞬间,吴秩对这家小公司的印象跌落谷底。 陆宛从被喊过来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劲,不过她步履从容,眸色更是黑亮透彻。她先是不卑不亢地跟吴秩打了声招呼,见他歪着头一副完全不想看她的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下并招呼大家吃饭。 她吃饭的模样很认真,甚至点评了下这里哪道菜做得好,哪道菜火候有所欠缺,看的宁利明心中冷笑连连。装,这小丫头就继续装吧,不信待会儿还能装的下去。 宁利明皮笑肉不笑道:“小陆,吴老爱听戏曲所以我喊你来,你给大家露两手吧。吴老难得来一次,你总不会这么不给面子?这样的话我这个当长辈的可得批评你了。” “长辈?”陆宛抬头看他,语气淡淡。 这声反问直接让宁利明抹不开脸来,只觉得自己被剥光衣服示众。想当初陆宛请他回来的时候态度多么恭敬?他以为是他会是最受倚重的那个,连公司老板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不由虚荣心高涨只想着大展手脚。只是,到了公司里他才知道,大权都掌握在姜智桓手里,他算什么? 宁利明想回陆宛一个冷笑,却发现当她那淡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竟浑身冰凉,控制不住地想错开她的视线 陆宛放下筷子站起来道:“不知吴老想听什么?” 吴秩依然不看她,他冷哼一声表明自己的态度:甭管你唱什么,我都瞧不上你。 场面有些尴尬,除了宁利明以外大家都为陆宛捏了一把汗,她本人却从容不迫,说道:“既然吴老不说那我自己选了,《牡丹亭》如何?” 《牡丹亭》是昆曲中的名曲,又岂是你一个毫无戏曲基础的歌星能驾驭的了的?宁利明等着看笑话,今天他搞这一出就没想着再留在陆氏,下手前自然十分谨慎。他提前调查过,陆宛在练习生的课程中根本就没戏曲这一项,就算她天赋过人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到吴老面前班门弄斧能讨的了他欢心吗? 只是当那婉转细腻的唱腔响起时,宁利明嘴角的笑意全然僵住,除了他其他人也怔滞地看向陆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不仅会唱,还唱的相当好!他们这些人全然只是外行,却能听得出曲子中的无奈与哀戚,一时间饭局无人说话,只有那悠远流长的曲调渐入心扉。 吴秩的脸色也从不屑c漠然转变为惊奇c赞赏,他喝了口水,本想着给自己留点面子,不要那么快地夸赞她才好,结果当他扭头看见陆小老板的真面目,口中的水差点喷出来了:“怎么是你?”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大家吓了一跳,连陆宛听了也无奈地停了下来,冲他点了点头:“老先生别来无恙。” 早在她进门时她就认出这个吴老就是当初在天桥下的那个算命老头,算命老头一卦五块,笑脸相迎还得忙活到天全黑了才收摊;吴老领导面黑心冷,却有无数人赶着上来为他拎包,刚开始发现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出现在一人身上时陆宛确实惊讶了下。 不过谁还没点自己的秘密?她想想便释然了。 吴秩神色紧张地笑了笑,那口镶金门牙若隐若现:“丫头你也别来无恙。”他心里嘀咕着:看她这模样分明早就认出了他,还不早说。 看样子两人是旧相识,大家虽然吃惊心情却因此轻松起来,忙鼓掌惊叹,喊陆宛继续来吃饭。宁利明看着这一桌酒菜,脸色惨白,毫无食欲。 吴秩跟陆宛认识,那现在怎么办?他把陆宛得罪了,方仲林那边就更别提了,那个方大少向来心狠手辣,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只会被一脚踢开。想到这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陆唱的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歌星 20 这不过是一句普通的场面话,却不知怎么触到了吴秩的逆鳞:“陆丫头唱得好不好听还需你评定?你算哪根葱?!”他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蔑笑道:“哦,我想起来了,刚才你还想批评陆丫头来着?平时肯定没少欺负她吧?呸,不要脸的老东西!看见你谁还吃得下饭?我不吃了!” 有哪个老领导会这般画风清奇?这跟小孩滚在地上撒泼有什么区别?一时间大家的脸色都像吃了芥末一样微妙,不过一想到吴老领导的批评对象是宁利明,又觉得分外解气。 “还不出去,还想在这碍吴老的眼吗?”姜智桓对宁利明道。 宁利明心里有苦说不出,可惜他平常人缘一般,刚才对陆宛的敌意又太强,这桌上竟没有一人帮他说话。他不敢得罪吴秩,只好灰溜溜离开。 饭局结束后,吴秩拉着脸靠近陆宛,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心虚:“丫头啊,我不是只喜欢听戏曲,你可别听那群人胡说。”早在天桥下一别,吴秩对流行歌手的偏见便不复存在,可这老领导的人设不能崩啊,他费尽心思将自己伪装成高岭老花,谁知一朝翻了车。 “不过,”吴秩板着脸:“我听戏三十多年,这耳朵毒得很,你在戏曲上是有天赋,但切莫自满,还需多加练习才是。” 陆宛心想这老头还真是别扭,想夸个人还需绕一大圈,她没有拆穿他,而是同样郑重地应下他的教诲。 姜智桓他们走在身后,只看见吴老黑沉着脸不知在和陆宛说着什么,虽说他们是旧相识,但一想到吴老那古怪的脾气,也不免捏了一把汗。 送走吴老后姜智桓问陆宛怎么处理宁利明,他已经想好千百个辞退他的理由,陆宛却摆手说不要。 “你不会还念着旧情吧?如果宁利明这种人还留在身边,以后你要拿什么震慑其他人?背叛你都不需付出代价,这怎么可以?”姜智桓皱眉道。 其实他一早就不赞同把宁利明这类小人请回来,当年的事陆宛不知真相,他却记得一清二楚,没有宁利明这几个上蹿下跳的小人,当初的陆氏也不会瓦解得那么快。 可惜陆宛早有决断,姜智桓毕竟是外人不便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他心中感慨,果然是个年轻丫头,有决心能吃苦又如何?心肠太软,做事又拖泥带水,该断不断,终有一日是要吃苦头的,只能他在旁边多盯着些了。 说话间天空乌云密布,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下起倾盆大雨,姜智桓还沉浸在陆宛不够争气的惋惜中,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从雨幕中走来,递给陆宛一把伞。 那个吃软饭的男人,姜智桓心里疯狂吐槽。 作为公司员工,他不该关心上司的私生活,可心底真把陆宛当成侄女的他,还真看不上这个男人。这男人看上去有几分本事,可好吃懒做,也就皮相能入眼几分。听说没有工作还住在陆家,居心叵测啊,陆家母女居然也会同意。他要是老陆,在地下都会被气醒。 许是姜智桓心中的怨念太深,余闻殊很快察觉他的异状,回家的路上他打趣道:“我像不像被你包养的小白脸?” 陆宛一歪头,打量了他许久:“不像。” 在被陆宛注视的时候余闻殊身体绷紧,喉结也忍不住滚动了下,半晌他听到答案,心里说不清是舒了一口气还是失落:“哪里不像了?” “你做事精练,手段老辣,这种魄力不是想掩饰就能掩饰得了的。虽住在我家,却没有曲意逢迎,比起你帮我的忙,我付的工资只是杯水车薪。用自己堂堂正正的付出来获得回报,谈何为小白脸?何况,”她笃定道:“除此之外,你肯定还居在高位,看那天你那朋友找你时的态度就知道。” “问题竟出在徐才瑾那家伙身上?”余闻殊扶额苦笑,他想问陆宛明明知道他并非走投无路为何还要收留他,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万一,陆宛要赶他走怎么办? “不是,”陆宛指了指他的手腕,语气认真:“你看似落魄,其实一只袖扣都价值千金,我可包不起。” 余闻殊脸色僵了僵,下一刻他做了个十分孩子气的动作,把两只袖扣摘了下来如废品般扔出车窗:“好了,我现在是真的落魄了。” 那神情分明是在说:你来包我得了。如果徐才瑾在这里肯定要被他们七哥的不要脸程度所折服,陆宛却不为所动:“余先生,你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这段时间以来余闻殊可谓是十项全能,上下班接送,提点公司刺手事务,回家与陆母唠家常公司男员工心中看不上他,女员工却是羡慕红了眼。陆宛不知他接近她用意何在,不过不可否认,跟他相处起来很舒服,这种舒服让向来淡漠的她竟有几分贪恋,所以直到现在才反应不过自己不该耽误他。 余闻殊听完陆宛的话沉默了许久,车厢内的空气压抑到竟有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哑声道:“能再给我两天时间吗?” 陆宛不说话,余闻殊却已经知道她的决心。一路无话,到下车时大雨已经漫到台阶上了,陆宛撑着伞下车,浅笑着对车里的人道:“那么余先生,再见了,多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她说着离开却又转身走回两步:“如果有一天你走不下去的话,去做慈善吧,希望你能在那里找到初心。” 直到陆宛走后许久,余闻殊的视线才收回。他不由想起当初下属带回来的陆宛的消息:她走在大山里,她走在海滩上,她走在最贫瘠的土地上找到初心吗?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去寻找灵感,原来她是去寻找初心的。 余闻殊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知为何,明明是离别,他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却悄然落地。他只身来到陆家,衣服也没几件要收拾的,所以此时只开着他那辆价值十来万的小破车离开。 雨下得太大根本看不清车里的人,当不符合身份的小破车驶入大院的时候直接被拦住了,“慢着,请出示一下身份。” 大院警卫员只是例行公事,没想到车窗降下后却看到一张意想不到的脸,他搓着手:“七少,原来是你,老先生前几天还在想你,说你许久没回来了呢。” 余闻殊当然知道事情真相不像警卫员说得这么美好,老头子怕是直接破口大骂说他不孝了吧。若是以往余闻殊肯定冷漠离开,连个眼角余光也不愿多给,今天的他却想到了陆宛说的话,低声提醒道:“多撑把伞再出来。” 警卫员身上只披着雨衣,头上脸上早已被雨水打湿,可这又如何?这里生活的每一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他所能做的就是第一时间完成自己的工作,淋雨算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知道自己是被关心了,看着那辆不起眼的车离开,他眼角染上些许湿热。 余闻殊不知自己一句无意的话却让人备受感动,到家后老头果然在,他满心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还知道回来?看样子是没被渣爹渣妈渣弟虐够吧?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包子,吃渣渣一家子的气没吃够对吧?被人打了左脸还要右脸凑上去给人打!亏我苦心教导你这么多年,真是好心喂了白眼狼。” 老头子语气中满是冷嘲热讽,可掩饰不住他话里的关心。余闻殊脱下被淋湿的外套,眸色暖了几分,道:“那是你女儿女婿外孙。” “呸,这几个人我才看不上,要不是你还有我当年的几分英姿,不像余家那几个那么糟心,我才不会认你。”吴秩心直口快,“我说小时候的你也没这么软包子啊,怎么越大越不像话,真丢脸,丢脸啊。” 吴秩第一次看见余闻殊的时候,这个被虐待地瘦瘦小小的孩子背后全是伤痕,眼神也如狼崽子一样防备。不过才七八岁的孩子,赤脚站在雪地里,转头就想着如何杀死养母。那一回事情闹大了,孩子力气小,只差一步便能结束这一切。反应过来的养母发了疯一样想置他于死地,还是当时装成算命先生的吴秩恰好撞见救下了他。 就算是吴秩也没想到命运会这么巧合,余闻殊是他当年断绝关系的女儿生下的孩子,也正是他的外孙。他将余闻殊带在身边抚养了几年,寻了个由头才揭开真相送他回去。余父对这个“私生子”毫不在意,除了按时打钱给情妇旁的什么没给,硬是没发现他早已不在情妇身边,后来他回家了也不会多分一些关爱给他。而余母就更可气了,吴秩怎么想都想不透他一生英明怎么就生了这个蠢货女儿。 余闻殊默认了老头的谩骂:“以后不会了。” “最好不会。”吴秩翻了个白眼,“不提这个了,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合适的媳妇儿,你放心,我的眼光绝对靠谱,比那不靠谱的父亲定的那詹c詹什么的好多了。那丫头的性子我最喜欢了,宠辱不惊,将来必成大事” 余闻殊快速打断他:“不用,我有心上人了。”他眉眼明亮,在说起“心上人”这三个字时清冷的面容缓了许多,就连嘴角都绽着笑意,完全不像才受父母冷落的受气样。 吴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良久才低声骂了一声臭小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歌星 21 饭局一事过后,方家又想到许多法子对付陆宛,都被她见招拆招化解了。她表面看上去念旧心软,实则淡定强大,一旦下定决心再难的事都能做到,可明目张胆得罪过她的那些人又被她轻而易举地放过,这种矛盾的性子让人越发琢磨不透。久而久之,公司里有异心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即便一开始不看好她的,也不得不为她敏锐的判断力所折服。 这一晃就是三年,三年里陆氏经历风风雨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根基单薄的小公司,它集团下的子公司业务范围开展到全国,近来一年就连方氏都要主动避其锋芒。但在陆氏以外,大家最熟悉她还是歌手这个身份。 陆宛这个名字,从刚开始的突然走红,沉寂,爆火,再到后来的深入人心,俨然已经成为大家心中的朱砂痣。大家已经习惯陆宛频繁带给他们惊喜,可当听她的每一首新歌时,仍会被惊艳到。 除了无名c新生系列的歌曲以外,陆宛陆续还出了几张专辑,张张爆火,圈内歌手提前掰着手指算她发专辑的日子,就为了与她错开不至于销量太惨烈。从去年开始,国内金曲奖最佳女歌手的奖项便为她留着,陆宛不现身,这个奖项便一直悬空。不少点评家惋惜说她是被生意耽搁的音乐鬼才,然而这话一出来,不少人说自己情愿被“耽搁”的那个,搞得连点评家自己都啼笑皆非。 此时此刻,时间刚过八点,余闻殊端了一杯咖啡坐在电脑前,讳莫如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女孩。 那是陆宛最新专辑中的v,画面中的她身姿轻盈地在参天树林中游走,阳光映在她完美的侧脸上,将白皙的皮肤衬得莹莹有光。她的一颦一笑,一眨眼一勾唇,都有着让人悸动的魔力,就像那天外来的精灵,美得不可方物。 然而画面一转,她却躺在那一片木筏顺流而下。她那灵动深邃的眸子像是再也不会睁开了,嘴角那总是淡然c轻微的笑意仿佛再也不会绽放了,四周只剩潺潺的溪水声,鸟兽的鸣叫声,还有那远方传来的c似有若无的歌声。她只身置于绿水之间,不知要走多远,也不知终点在何处,只有眉眼安静如初。 这张专辑的名字叫做《光》,是遇见光亮再看着光亮在眼前熄灭的意思吗? 没来由的,余闻殊感觉一阵心悸,他失手打翻咖啡,来不及擦拭身上的污渍,就下意识拨了那个早已熟烂于心的号码,刚一接通便问道:“你在哪?” “余闻殊?”那头的声音有些迟疑。 “是我。” 不怪陆宛惊讶,这段时间余闻殊要亲自深入大山建立多所希望小学,那里交通贫瘠,信号更是差,原以为没三个月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不过她算了算,今天时间也差不多。 陆宛不知道的是余闻殊刚有网络便搜寻她的消息,这会儿才出大山不久,她告诉他自己在家,得到的却是他匆忙的一句“等我”,电话就此掐断。 这三年来,陆宛的重心放在工作和歌唱上,余闻殊却开始做慈善。他每走一个地方都会提前告知陆宛,回来后便和她分享这一路上的见闻c风情。他的口才本就好,每每都能引得陆宛眉眼柔和,嘴角微弯,他就像是她的眼睛,带她看其他尚未踏足的土地。陆宛感激他,同时也发现自己对他存着另外一份眷恋。 这眷恋很浅,但足以让她重视他,开始慢慢把他当成在这个世界重要的人。 “是唐津吗?”陆母见陆宛接完电话后久久站在窗边没离开,插话问道。 大概从两年多前,唐津开始隔段时间便出现在陆家母女的生活中,他态度恭谨,只以友人自居,倒让向来对他怀有敌意的陆母挑不出错处来。 “不是,是余闻殊,他说今晚可能会来我们家。”陆宛道。 陆母高兴道:“那太好了!”现在生活转好,女儿争气,陆氏的生意又比当年还要红火,陆母对唐津的气早就消了,不过在她心目中最佳女婿还是余闻殊。她说着挂上围裙,随口抱怨:“我去准备点宵夜,你要是不困的话等等他。你们都好几个月没见面了,也就这傻小子心肠这么好,经常往外跑也不怕被人挖了墙脚。” 她看上去这么容易被挖?陆宛暗自思考了会儿,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她唇角的笑意多么明媚。 等余闻殊到陆家时已经是深夜,他用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陆宛,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再确认她不会像那光亮一样忽然熄灭。直到陆宛轻咳一声,他才缓缓移开目光,一边用着陆母精心准备的宵夜,一边说着这次在路上的趣事。 通常是他在说,她在倾听,可只要她开口总是能接上他的话,总能与他产生共鸣。他们太合拍了,连余闻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就像上辈子见过一样,分隔多久都不会有隔阂。 这厢其乐融融,方语珂那边的日子却不太好受。拿到三届歌后大满贯本是她的目标,可有陆宛在,这个目标却变得不切实际起来。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唱好歌,都被陆宛压得喘不过气来。 歌唱事业落后一截也就罢了,偏偏这几年陆氏开始反压他们一头。刚开始他们还苦苦想着企图钻空子斗倒陆氏,可他们在陆氏高层里安插的棋子都无人可用了,陆氏还偏偏屹立不倒。最可笑的是,陆宛应该早就知道哪些人是棋子,哪些不是,可她大胆用人,就算是棋子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种不知是蠢还是大度的做法居然还博得了一些人的青睐。 处理完当初撞死陆父的那个酒鬼后,现在就连方仲林也懒得对付陆宛了,他总是笑着对方语珂道:“我原先想把她扼杀在摇篮中就是为了让她没机会找我们复仇,可是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这个陆宛手段是有,耐心是有,可她就是缺了点”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胸膛的位置:“我看她啊爬得再高又能如何,还是小白花一朵,不足为惧。”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方语珂总是感觉不安。他们总是习惯把别人当成棋子操纵,不然也不会在一穷二白的背景下白手起家,可现在的情况,方语珂总觉得自己成了棋盘上的棋子,正等着被人驱使下一盘大棋。但她焦躁不安也无济于事,只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争取积攒方家在c市的人脉。 然而不等方语珂筹谋多久,这种预感就成真了。本已经死在狱中的那个酒鬼突然现身,找了一群媒体忏悔自己,并曝光当初方家让他撞死陆父的指示。商斗还故意伤及人命,这本就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再加上大家知道这个陆父是陆宛的父亲,一时之间,全国媒体都炸了,方家奔走无数都没法把消息压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歌星 22 网上一片声讨, 方氏好几笔订单压着合同签不下来,他们本来有上市的念头,现在材料送审到上面也卡在审核的环节,按这个架势也有黄的预兆。 方仲林看着电视中被媒体包围在中间的男子痛苦的脸,气得差点把遥控器都给砸烂了:“好,好个陆宛,连杀父仇人都能藏个一年半载, 算我有眼无珠, 竟把一朵杀人于无形的霸王花看成小白花。撞死陆正江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她有本事倒是杀了他啊, 往我们方氏身上泼脏水算什么?” 看着哥哥气急败坏的样子, 本就心烦意乱的方语珂只好无奈出声:“你先别急,她现在不是还没拿出证据吗?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是污蔑, 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其实这话就连方语珂都毫无把握,陆宛手上真的没有证据吗?当初的事毕竟做得过于急躁,就连两年前应该悄无声息病故在狱中的肇事者都能重新活过来,那些通讯记录c交易转账记录会不会在某一天也被挖出来? 等到那天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真被公布于众了,那他们方家该被置于何地?她方语珂的脸面又该置于何地?一个身上背着血债的歌手, 还有人愿意听她唱歌吗? 方仲林咬牙道:“不用等到她拿出证据我们就已经撑不住了, 你也不看看现在公司都成什么样了?我看她就是想拖死我们!不行, 绝对不能继续被她牵着鼻子走了,我们得找人对, 找人。语珂你去找唐津, 你求求他帮你, 他是唐家大少只要他愿意开口我们肯定能度过难关的!” “哥,你疯了!”方语珂手臂被方仲林攥得生疼,她挣脱不了只好哑声道:“我跟唐津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我跟他要是还像当初那么亲密这个口我会不开?他现在一心扑在陆宛身上哪里看得见我?” “陆宛陆宛,又是陆宛!连个男人都抓不住的你是废物吗?”方仲林情急之下瞪红了眼,不过片刻之后,他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般喜道:“我想到了,我们还有张总!他不是多次表示对你有兴趣吗?不用你做什么,我们约个时间你就求求他就好了,这样我们方氏肯定会起死回生的。” 看着方仲林喜难自禁的脸色,再想想印象中那个秃头又挺着大肚的张总,方语珂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涌了上来。 这个人是她哥哥吗?有哪个哥哥会亲手把妹妹往火坑里推?她明明应该怒吼着问他有没有良心才是,可不知为何,方语珂竟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兄妹俩眼中同时蒙上了一层防备与警示,却都未发现对方的异状。 在方仲林的安排下,方语珂成功勾搭上张总,近来两人时常出双入对,还被狗仔拍到过。虽然方家还陷在一片枪林弹雨中,但方仲林这颗无处安放的心总算是落地了。比起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张家才是真正的大鳄,就算陆宛能拿出证据又如何?这个张总总能救他于水火的。 但方仲林算来算去,算准了陆宛手上还有底牌,却没算到张总居然会临时反水。 在酒鬼爆料后的五十三天,介入此事的警方成功找到方仲林把手伸到狱中的证据,还顺着酒鬼家人的账户摸到了打款方。当初方仲林这事做得隐秘,走的都是海外账户,没想到一朝事发却被彻底抖了出来。完整的证据链被□□裸地公布于众,连一向佛系吃瓜的路人都红了眼,怒斥方家丧尽天良。 方仲林被警方带走前曾托人带了口信去找张总,他在狱中等着开庭宣判后张总偷天换日把他换出去,可他左等右等,只等来了一纸冰冷的宣判书,就连亲妹妹方语珂也不见人影,方家曾经那些趋炎附势的谄媚小人就更不必说了。 起初方仲林心中还抱着侥幸,但经过多日枯燥又艰辛的狱中生活,他怎么会想不到自己这是被亲妹妹摆了一道?可笑的是方语珂两头吃,哄着张总又哄着他,而他竟还傻傻相信了。此刻他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爆炸,只恨当初没反拉他的好妹妹下水。 方家多年前谋害陆宛父亲,故意制造意外车祸的事告一段落后,大家看方语珂的神情都微妙起来。现代社会法律不讲究连坐,可方语珂身为方仲林的妹妹,难道对他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知情吗?方仲林现在坐了牢,难道她就能以为方陆两家之间的债就能一笔勾销c毫无歉意了吗? 有情绪激动的人甚至隔空喊出让方语珂退出娱乐圈,退出歌坛的话。方语珂这几年人气不错,刚开始只是零星几道微小的声音,维护她的人也多,等到方仲林被宣判的那天,几乎全网希望她退圈。 不退圈是要继续活跃在大众面前c继续捞金吗?这对陆宛公平吗? 嘉虹娱乐那边顶不住压力,甚至在考虑要不要让方语珂沉寂几年,等这事风波过去了再现身。可这是娱乐圈,一个过眼繁华c浮躁难安的圈子,几年后没人揪着这件事不放,难道就有人记得她?在方语珂经纪人眼里,方语珂的歌星之路走到这就算终结了,没想到在这风口浪尖上方语珂主动站了出来,替哥哥向陆宛道歉。 她主动变卖方氏,又将这笔款项和自己演唱生涯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以陆宛的名义捐给山区,还有记者拍到方语珂从自己的豪华别墅搬出,此时正住在一间廉价出租房里。昔日耀眼的歌星落魄至此,让那些曾经怒骂奚笑的网友都唏嘘不已。 “你们还想要她怎样?犯下罪过的是她哥,又不是她!况且那方仲林不是已经受到法律惩罚了吗?” “方语珂已经很好了,她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她还是我心中的那抹白月光。” “说实话,我若是方语珂不见得能有她做的好,毕竟她也才二十四岁,她也是受害者啊。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受你们诅咒,受你们辱骂这么长一段时间,网络暴力到底什么时候能消停些?” 此时,刚有时间上网的舒淼淼狠狠将手机扔了出去,似乎是不解气,她还用力跺了跺脚。 这是她在拍一场真人秀的中途,她的助理忙挡住她怕被狗仔拍到:“怎么了祖宗?你是受谁的气了还是怎么?我跟你说你这狗脾气还是改改,我们在录制节目呢,有事我们回去说行不?让人知道了还以为你跟谁不合呢。” 舒淼淼这几年顺风顺水,她的定位是综艺人士,偶尔唱歌还唱得很好听,偶尔去演演戏演技倒也还能看,这让她的粉丝群体也不小,公司可算把她当成宝贝一样捧着。她听得出助理话里的关心,可还是忍不住心烦意燥。 这个方语珂还有脸这么做?真要是真心悔过就利落退圈好了,在荧幕上晃荡膈应谁呢?方语珂这么一做,倒衬得维护陆宛的人无理取闹c咄咄逼人起来,可是谁又知道这些年方语珂暗地里给陆宛下了多少绊子? 舒淼淼只恨不得马上结束拍摄回去找陆宛,她知道她家宛宛坚定强大,不畏惧任何流言蜚语,但作为好友,她还是想在最关键的时刻陪在她身边。 在舒淼淼心中暗嗤方语珂的不要脸程度刷新了她的认知时,陆宛看到最新新闻仅是挑了挑眉,倒没太意外。方家终究是块难啃的骨头,方语珂要是不反咬她一口她才会觉得奇怪。 此刻会议室里的空气一片凝重,除了陆宛,还有十几个元老,他们都知道最近陆宛出手对付方家的事,只是不知道陆宛怎么突然将他们召集到一起,还是坐在她下首位置的宁利明忍不住伸长脖子问了句:“陆总,我们今天会议主题是什么?” 这三年来,除了姜智桓这些个亲近的人,见识过陆宛手段的高层都不敢喊她小陆了,当初宁利明自诩为陆宛长辈,经过饭局一事之后还不是乖乖夹紧尾巴做人?他既想笑陆宛天真,又对她怀有畏惧,这种矛盾之下每天在公司倒是过的战战兢兢,也不敢大胆往兜里捞好处。 其他人和他一样疑惑地看向陆宛,特别是姜智桓,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没那么简单。果然,陆宛瞟了他们一眼,然后点开一份资料。 这份资料冗长而齐全,按名字划分的话有宁利明c彭衍忠c朱山辉总共是七人,占据高层的半壁江山。按照时间划分的话是七年前和近三年,每个人做的事清清楚楚地记载在上面。他们中有如宁利明一样曾出手对现公司不利,也有的这几年安分守己,只不过拿着公司的待遇不干实事。但共通的一点是,七年前他们曾或多或少推了当年的陆氏一把。 擎天大厦怎么可能在一朝之间就此覆灭?就算机密被对手盗取,就算陆父身亡公司大乱,但以当年陆氏的底子,绝对不可能那么快被方氏吞并,除非大厦内的蛀虫心怀不轨,里应外合。 陆宛大略扫过每个人的表情:“知道会议主题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很悦耳,明明如春日中的叮咚清泉流水声,却无端让他们感到一股凉意。 他们想说什么,却都没说出口,偌大的会议室此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资料中有名字的人早就懵了,噤若寒蝉地低着头,冷汗直落。也有不在资料中的人想为他们说句话,毕竟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谁也想不到陆宛有一朝会东山再起,旧事重提,可一抬眼看到陆宛那张淡漠如是的脸,顿时如鲠在喉。 她是东山再起了,但这期间她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花了多少时间?斯人已逝,陆父也终究不能复活,让她这么简单地将过去的事淡忘,他们何德何能? 陆宛观察着底下的反应,道:“这份资料我已经到公安局备份了,不要怀疑我拿到资料的渠道,既然我敢公布到明面上,就自然保证一切合法。你们的一切疑问可以随时向我提出,当然,我不保证全部都会回答。没有人不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我生在陆家,冠以陆姓,所做之事也是站在陆家人的立场上,请各位叔伯见谅。” 即便此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家,语气依旧温和恭谨,但却无人真正敢把她当成一个晚辈来看待,就连姜智桓也不禁露出惊骇的神情。 三年间,陆宛对这些有异心之人的多次纵容都让他心生不满,但仔细想来,哪一次陆宛没将他们制得服服帖帖的?哪一次他们不是气得上蹿下跳却无济于事?他甚至忍不住在想,当初陆宛一个一个请他们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到了这一天?她将他们重新召集在陆氏,重新构建出一个新的陆氏,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终是把当初负过陆家的人一网打尽。 幸好我们不是敌人,姜智桓心情复杂地想着。想起自己曾好几次批评陆宛做事太过念旧,拖泥带水,他就羞愧地想钻进地洞里。 她在下一盘大棋,而她手中的棋子直到阵亡之时才清楚自己的身份,多么可悲? 宁利明几个当然不会服气,他们一方有七人,若辞的辞,入狱的入狱,集团一半的高层就没了,未来该怎么办?不仅如此,他们在陆氏三年多少还有些心腹,这么一走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他们以为自己的理由足以威胁到陆宛,让她重新考虑,结果陆宛敲敲桌子,会议室外年轻骨干的精英鱼贯而入,不多不少,正好七人。这七人正是三年间公司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才,论起资历人脉他们可能不如在位多年的元老深,但论起眼光c精力c以及未来潜力,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个元老这才消停了,他们脸色颓然,气势早就没有原先的雄气赳赳。他们早该知道陆宛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当初怎么就会觉得她任人可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歌星 23 陆宛一次性换血公司一半高层的事传得c市商圈人人皆知, 除了那微不足道的快感之外,陆母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 这会儿见陆宛回来, 主动问她要不要一起出门旅游一段时间。 她太沉默了,陆母很难想象她是怎么一个人兀自筹划了这么久的事,她才24岁啊。事到如今陆母才发现自己的心愿不过是让女儿快乐生活, 什么恩恩怨怨,过眼云烟哪有未来重要? 陆宛没说什么,反而提起要去给陆父扫墓的事,陆母自然是满口答应。 陆父的忌日就在这段时间,每年这个时候陆宛都会和陆母扫一次墓。当天她们带着祭品c鲜花c酒来到陵园中,陆母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絮絮叨叨地说起近日发生的事, 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而陆宛叩了三个头后双膝跪地, 脊背笔挺地在地上摆上十个酒杯。 陆母知道这是陆宛的习惯, 这几年来每逢扫墓她必定要摆上十个杯子,但这杯子空空如也,也不倒酒, 每次来她总要郑重其事地看着这些酒杯许久,直到天黑才会走。 陆母以为今天也是如此,她刚想劝劝女儿,却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动了。 她缓缓往空杯里倒了第一杯酒, 然后是第二杯, 第三杯一直倒了九杯方才停下。期间, 一直注视着清透酒水的她,神情认真严肃,就连陆母都为她的不同寻常狠狠抽动了下心脏。 “宛宛”陆母刚喊出声,就听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入耳中。只见陆宛面无表情地端起一杯杯酒,又将之一个个砸在墓前。她的动作干脆利落,酒杯与墓石的撞击声不绝响起,迸裂出的那些清酒更是流入大理石板之间的缝隙,鼻息间充斥着都是酒香,酒味。 直到九个杯子都砸完,最后一个空杯仍在那里。 陆母心下撼动,几乎在一瞬间眼泪涌了出来。她曾猜想过十个杯子是不是代表着陆宛的某种意志,但她没想过竟是这个。望着女儿那单薄的背影,她竟觉得自己太过无能,太过怯弱,才会把这些重担全由她一人背负。 陆宛砸完酒杯跪了会儿,又认真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收拾残局。她略带冰冷的眸色缓了许多,唇间也有了一抹带暖的笑:“妈,我们走吧。” 陆母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绪纷杂。她的女儿真的成长太快了,当初只不过是个一不想唱歌就跟她闹脾气的孩子而已,短短几年时间,她已经耀眼得足以让她仰视。 从墓园回来后陆母一直在挂念那最后一盏空杯,她从来不怕陆宛会做什么过激的事,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比常人更加坚强隐忍,但她内心总有一丝不安。 “你要参加真人秀节目?”不怪陆母惊讶,就连邀请陆宛的节目组收到回复后也陷入一阵不可置信之中。 陆宛从来只有歌声活跃在大家视野中,她低调到什么程度?就连金曲奖的最高奖项都不去领,名誉c评论c金钱这些身外之物似乎对她毫无影响。听说之前有国外的著名歌手想找她一起同台演唱,都被她拒绝了,现在她居然要来参加一个区区真人秀? 陆宛点点头,她顺手收拾了几件衣服。 这个真人秀名字叫歌火燎原,与其他真人秀节目不同的是它邀请来的嘉宾全是歌手,节目规则也时常围绕着歌声展开。这一期的歌火燎原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因为两位嘉宾的中途退出,所以节目组临时邀请了她。 而另外一位被邀请的,则是方语珂。 昔日两位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仇敌碰撞在一起会引发什么样的火花?不说别的,这收视率就肯定不会低,节目组也真是用心险恶了。 不过他们精的很,两方都不会轻易得罪。别看方语珂现在看似落魄,但她的粉丝量摆在那里,而且她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从泥沼中脱身就说明有一定手段。陆宛就更别说了,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她,时隔多年撞死父亲的酒鬼会突然出现说出真相,这是巧合吗?天底下有这种巧合? 新一期节目人选的公告一出,立即引发热议,就连舒淼淼看到消息的时候都傻眼了。陆宛要参加歌火燎原?是她家宛宛要参加歌火燎原?那她还退出个毛线啊! 欲哭无泪的舒淼淼只好蹲点在直播间前,等着陆宛出现。 歌火燎原采取的是现场直播的方式,这款节目本身就有一定流量,因陆宛方语珂而来的人更多,瞬间把直播间都挤卡了。节目刚开场时几个嘉宾认识了下,本是平平无奇的节目流程,却让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倒吸一口凉气。 无他,陆宛实在太美了。她的五官拆开来看不算完美,组合在一起却仿若神造,何况她皮肤白皙细腻,黑发浓密飘逸,身上那清冷淡漠的气质更是让人深深着迷。曾经有人黑陆宛是长得丑所以才不敢现身,说v中的她全是精修抠图过的,可现实呢?站在她身旁的女星都被比了下去,就连方语珂都被衬得黯淡无光。 所谓歌火燎原,怎么能少了唱歌?当陆宛开嗓唱的时候大家才发现,没有伴奏干扰的情况下她的歌声是多么的纯粹,多么的动人。此行节目组去的是著名的特拉法加广场,漫天的鸽子飞翔,它们本该因其他游客的投食而停下,而此刻却都围着陆宛,离得远的就努力扇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这番场景看起来是那么震撼,其他嘉宾都傻瞪着眼,显然也很惊讶。除了节目组随行的摄影师之外,还有一个摄影爱好者就在旁边。他站的近,正好拍到了陆宛喂鸽的画面,后来这幅作品还获得了国际摄影大奖。当然,这是后话。 从特拉法加广场回来已是晚上,节目组给陆宛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倪引兰。 多年不见,倪引兰变得越发瘦削尖刻,刚看见陆宛的瞬间她的表情就有几分扭曲,额角的青筋都在跳跃,偏偏还要装作良师的模样同陆宛问好。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陆宛在当实习生时候的老师啊。 关于陆宛当初为何做了三年练习生又中途退出的事众说纷坛,不过粉丝们大多是尊重陆宛的,她不愿说就不要胡乱臆测了。 陆宛仅是轻轻点头,擦肩而过,她冷淡而疏离的模样让节目组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哎你不觉得这个倪引兰可能是个炸|药包吗?她不会不安分吧?”节目组的导演私底下去问制片人,“我们这期收视率早就达标了,可不要额外惹事。” 制片人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倪引兰是上头要求一定要塞进来的,一个早就过气又没什么实力的歌手,他也想不通加进来有什么意义,只盼望着不要有意外发生。 但这话还没说多久便一语成谶,当天晚上,许多人迷迷糊糊中被熏醒了,出来一看却发现是陆宛的房间火光漫天。为了节目效果,他们整个节目组都住在木屋中,这让火势越发严重。 “少了谁?”慌乱救火之中导演大声喊道。 “是陆宛!陆宛不见了!”这声哭腔传来大家的心都凉了半截,望着这么大的火势,大家心底蒙上一层灰雾,都觉得没希望了,偏生这时一道水枪从眼前掠过,冲淡了大家的失落。 眼前这个拿着水管的人不是陆宛又是谁? 大家激动地想靠近陆宛,却被她一一指挥干活。这些娇滴滴的明星们哪里做过这些?但他们还是遵从指示,提水的提水,找消防设施的找消防设施,不再只有工作人员单一奋斗,这场火很快就灭了。 停歇下来的负责人很快想到寻找原因,怎么偏偏是陆宛房间失火?一部分摄像头被烧坏了,可角落处还有零丁几个拍到了倪引兰的身影。 “不是我!”倪引兰下意识否认,“根本就不是我!我放火做什么?你们全体污蔑我!哦,我知道了,这肯定是陆宛的阴谋,她想害我所以自导自演了这场火灾,不信你们问问着火时她在哪?!她知道着火了怎么自己先跑却不通知你们?” 因为房间完全烧毁,陆宛此时还未洗漱,她身上颇为狼狈,却还是冷静地道:“我半夜睡不着所以出去晃晃,路上的监控可以作证。”言外之意着火时她人根本不在屋内。 “这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你在”倪引兰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看见,她以什么理由看见?监控里的那段她在陆宛门口鬼鬼祟祟的情景她又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她想留下微型摄像头伺机找到陆宛的黑点?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就算他们现在身在国外,节目组也早已联系警方取证。倪引兰望着一张张防备而警惕的面孔,忍不住将目光转向方语珂,然而方语珂毫无所动,甚至跟着其他人安慰起陆宛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是来报仇的啊,连日的审问倪引兰心中只有这句话。 她反复问自己,反复想这场火的来由,更是无数次想把陆宛生吞活剥。幸运的是,方语珂最终没抛弃她,她没能洗白她身上的冤屈,却托关系把她鉴定成精神疾病,进了疗养院,承诺等风波过了就接她出来。倪引兰一直对方语珂深信不疑,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进,便是一辈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歌星 24 节目组出了这么大的事, 走漏风声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出于大局考虑, 征求陆宛意见后节目组暂时没正面回应这件事。接下来的行程全被打乱, 为防意外发生他们决定还是回国拍摄的好。 歌火燎原采取的是现场直播方式,有回国这个借口再加上陆宛本人完好如初地出现在镜头前,关于失火的传言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虽然回国了节目却不可能暂停拍摄, 当晚他们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陆宛清晨运动回来,才发现导演和其他嘉宾都坐在大厅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想说什么?”陆宛直接问。 “是这样的,我们节目流程有变,想临时去你们家看一下, 你看可以吗?”导演搓着手问道。这次不知道怎么了, 上面总是指派任务, 这让他不厌其烦。 若换别的嘉宾不管是天王还是歌后他只简单一句节目安排就能带过, 可陆宛不同,成名几年她基本不上节目,就连狗仔拍到她的私照都很少, 这样的她能愿意节目组去打搅她的生活吗? 果然,陆宛淡淡道:“我能说不可以吗?” 导演噎了一下,就在他很想回到过去锤爆自己的狗头时,就听陆宛道:“我随意。” 陆宛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早起不施粉黛的她在高清摄像头之下越显皮肤细腻白皙, 让直播间的观众看得恨不得舔屏。 闻言, 导演喜难自禁,其他嘉宾的脸色却不太好看。节目录制过程中他们是不允许带手机的,只盼望着他们的家人c经纪人都随时盯着直播,机灵点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 主心骨都同意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提出异议。用过早饭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准备出发,他们第一站去的吕沛雯家里。 吕沛雯算是这次六个嘉宾里年纪最大,最稳重的前辈了,近几年她虽然不温不火,口碑却很好。她家在c市别郊,院子大概占地一亩,院内种满了草木,还有一个大型游泳池,别墅更是宏伟壮阔,独树一帜,这个配备让观众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吕沛雯不用想都知道观众是什么反应,不过她一直很镇定,从客厅介绍到厨房,各种豪华设施让观众看花了眼,也让导演看着不断飙升的收视率心情十分愉悦,他特别恶趣味地道:“能让我们看下你房间吗?” 吕沛雯脸色僵了僵,这个反应让在看直播的众人更是好奇,莫非房间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直播间内的点赞狂潮涌起,吕沛雯早就考虑到此行免不了这个环节,只好低声应了下来。 她的视线刻意避开镜头走在前方,房门打开的那刹那观众却失望透顶。说好的秘密呢?说好的隐私呢?还以为能有什么惊天大八卦,但这房间看起来比客厅简朴多了嘛。就在大家觉得被糊弄之时,一条加粗弹幕突然出现在直播间中。 经它一提醒,大家眼睛都直了。 吕沛雯虽然看不到这些弹幕,但脸已经烧了起来,向来稳重的她从刚刚开始眼神就一直躲闪着摄像头,大家都猜测她这是害羞了。 导演大声把几条呼声最高的弹幕念了出来,引得大家啼笑皆非,陆宛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这场面让一直紧张不安的吕沛雯稍稍安定了下来,她回忆道:“买这些专辑可真难,之前我都让我助理去买,谁知她那么不争气,怎么都买不到,我只好每天有空就裹成大妈状去音像店蹲着。” 这声接地气的大妈状让大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在场的嘉宾都出过专辑,可唯有陆宛的专辑张张成为神话,光系列总销量五千万张,而且陆宛团队声明过不会再补货,现在一张二手专辑卖得比原版都贵。 吕沛雯说过之后其他几个也说起自己买陆宛专辑的经历,一时间气氛其乐融融,大家都忽略了脸色有一瞬铁青的方语珂。 在吕沛雯之后还去了三个嘉宾的家里,狡兔三窟,很明显这三人用来上节目的房子不是长住房,生活的痕迹寥寥无几,自然没什么爆点,大家看得都想打瞌睡,都呼吁快快跳过,直接去陆宛家里。 导演也气这些人,却拿他们没办法,终于轮到去陆宛家,映入眼帘的却是普通的一环公寓,虽然也在高档小区,但相比起吕沛雯的家简直没眼看。 导演讪讪的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打开门,却发现这间公寓别有洞天,大概200平米的房子,摆设整齐有致却处处凸显着生活气息:厨房砧板上放着一只活鱼,围裙随手挂在门边,客厅桌面上插着一束百合,正娇艳欲滴地盛放着,琴房的门开着,让人很容易看到角落的钢琴c吉他c小提琴,还有散乱在地的手稿,长绒柔软的地垫大家眼前自然而然地想象出女孩趴在地上写词的模样,以她的天赋应该不会有困扰的时候,但当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时却是那么静谧,祥和 “啪”的一声开门声打断了大家的遐思,大家迷迷瞪瞪地循着声音望去,才发现一个男人从房间走出。他容貌出众,斜眉入鬓,两条腿又长又直,单穿着一件白衬衫,周身的气质却矜贵而凌厉。似乎是忽的看到一群人出现在家里他眉间浮现些许戾气,待目光捕捉到陆宛时,那抹戾气又化为乌有,原本冰冷如霜的神色开始有了笑意:“你回来了?” 不仅是在场的人傻了,就连观众也傻了。 金c金c金屋藏娇? 一时之间他们就想到这个词。 只有方语珂心脏如被无形大手抓住一样难受,想到过往,想到唐津,想想眼前这个完美如天神的男人,再想想那个秃头大腹的张瀚义,体内气血翻涌。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人生要被陆宛搅得一塌糊涂?凭什么她过得这么好她受万人敬仰而她方语珂却如暗地中的蛆虫一样不见天日? 再忍忍,再忍忍。方语珂在心中这样拼命地告诉自己,大火烧不死她,总有别的手段对付她的,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用来翻身,当务之急是要重新取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余闻殊的出现让大家吓了一跳,已经有人开始问这是谁了,陆宛沉默着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后者却不着痕迹地躲开,实际此时心跳如擂鼓。 她会怎么说?她会怎么介绍自己?余闻殊表面看似镇定,实际手心湿润,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非常。 “朋友。” 陆宛的回答让大家失落地哦了一声,也让余闻殊口中苦涩,胸腔更是空荡荡的,漆黑的眸子中掩藏不住的失落。 还是不行吗?无论他走得多远还是不行吗? 就在他失落迷惘之时,那道依旧淡然的声音却横劈开弥漫在他眼前的浓雾:“男朋友。” 直播间内的观众早就炸了,其他人见陆宛这么干脆承认恋情多少也有些吃惊,不过看着陆宛不同寻常的走红路径又觉得本该如此。陆宛带着他们去琴房看了眼,这趟就算这样结束了。观众们还陷在失恋的悲泣之中,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那是一间地下室小出租屋,要到这里必须通过狭长拥挤c长满青苔的小巷,外面还是艳阳天,整层地下室却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中。这里白天没什么人,所以一行人倒不是特别惹眼。大概走过七八道门廊,方语珂一边找钥匙开门,一边回头对着众人露出歉意的笑。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她开起家门主动介绍:“房间有点小,但是开窗通风的话空气还算可以。一个人住也不讲究那么多,就是你们可能没办法都坐下来。” 大家瞠目结舌,实在想不到外表光鲜亮丽的方语珂竟然住在这种地方,有人问她平常吃饭怎么办,方语珂指了指折叠好的小桌子,还有放置在地上的电磁炉,她歉然的笑意几乎让直播间里的观众心疼的无以复加。 方语珂神色依旧带着浅笑,像是丝毫没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旁人想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几个看陆宛的眼神都带着微妙。 画面一时沉寂下来,此时摄影师却见陆宛走至方语珂身边,连忙跟上镜头。大家只看见陆宛蹲了下来,伸手抹了下电磁炉的边缘。 “干净的。”她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歌星 25(捉虫) 一般来说经常做饭的器具擦得再怎么干净总会沾上些烟火之气, 但这电磁炉表面却光滑如初,一点都没油腥。陆宛一句话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大家或许一时间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方语珂却神色泰然自若地笑笑:“我有洁癖。” ——我有洁癖不行吗?死贱人!在摄像机捕捉不到的瞬间,她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暗光。 陆宛倒没说什么,就在大家拉着方语珂的手准备问她这段日子怎么过的时候, 她又伸手抹了下桌面,徐徐道:“积灰了。” 摄像师忙跟拍上,画面清晰展示出她指尖上的一抹灰尘,不仅如此,眼尖的人还会发现:床头c墙角c大大小小的家具上,多少都有点不太干净, 这可跟方语珂说的她有洁癖有些出入啊。 方语珂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不好意思, 小地方就是容易脏乱, 没想到我这才离开家没多久就成这样了。”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陆宛点点头,随后她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小问题,每每方语珂都能想法子答上来, 但她脸上的笑意却是虚浮的,越来越勉强。 陆宛转头认真打量着方语珂。她的目光太过清透,明明是温和的眼神,此刻却带着些许凌厉,让方语珂面色逐渐转为苍白,通红的眼眶中也闪着浅浅泪光。 “我知道你问这些是为什么,你不就是觉得我不住在这里吗?你不就是觉得我现在是在做戏吗?但来探访家里是节目组临时决定的,我又如何能未卜先知c临时伪造一个窝出来卖惨?我那时说变卖积蓄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父亲的事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也去陆氏找过你几次想当面道歉,但都没见到你本人。今天既然提到这了,陆宛,无论你原不原谅我,我要当面跟你道一次歉,对不起。” 画面中的女孩语气隐忍而悲恸,握成拳垂在身侧的手明显在克制着什么,那弯成近乎九十度的腰更是代表着她的某种决心,看得直播间里许多观众泪崩了。 从导演的角度,他应该高兴才是,这样劲爆的场景肯定能带足收视率,刷够热点,但不知为何,他心里不由自主地为陆宛担忧起来。 无论她原不原谅方语珂,这都成了一个死命题。轻飘飘原谅了,大家会说她把方语珂逼到这种田地再装大度原谅有什么用;不原谅呢,大家又会说她心胸狭窄,心理阴暗。无论从什么角度,陆宛都处在下风。 思及此,他更是期待陆宛的反应,谁知陆宛眉梢高挑,语气嘲讽:“不,你当然住过这里,以你谨慎小心的性格必然自己看过一遍房间才会安心。你会亲手布置你的房间,但不会事事亲为,更不会在这里开火,所以你的厨具才会干净如初。马上要入秋了,你的衣柜中却只有一些晚礼服,这些大多还是在镜头前出现过的。你捐了所有积蓄难道把衣服都捐了吗?” 大家一看,果然如陆宛所说简易衣柜里一件秋冬装都没有。 “我”方语珂嗓音微颤,“我东西太多,很多都寄放在朋友那,陆宛,你没必要因为这点怀疑我。” “是吗?”陆宛勾唇一笑。 大家鲜少见过她这种模样,她向来是安静的,淡然的,沉默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犀利c激进,却耀眼夺目,让人挪不开眼来。 “知道我写‘光’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她忽然转开话题。 其他嘉宾大多不想得罪任何一人,所以此时保持沉默,吕沛雯却直言道:“绝望?” 那张专辑的歌她反复听了数百遍,每次听心情都会跌入谷底,久久缓不过神来。当时她就想着,陆宛不到25岁,怎么能有这么丰富而动人的精神世界?后来听闻在家道中落c父亲被害去世之后,她力挽狂澜将公司重新建立的事,她便了然了,对陆宛的观感便从单纯的欣赏转成钦佩。 陆宛伸出手,从狭小窗户透进来的一束光亮正好跳跃在她指尖上,“不是,是兴奋。因为我打碎的不是自己的光,是别人的光。”她说完,缓缓收回目光看向方语珂。 没来由的,方语珂竟感觉一阵心惊肉跳,仿佛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陆宛启唇道:“方氏以低于市价百分之八十的价格转让给张氏集团,转让价你说全都以我的名义捐了,但我特地询问过,那笔款项迟迟未到账。你是方语珂,你又怎么会诈捐?所以当时我怀疑公司转让流程还未走完,果然,方氏现在明面上虽然已经改头换面成为张氏集团的子公司,法人代表却依然还是你。”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她继续道,声线悠然入耳:“有趣的是,这件事是张太太告诉我的。” 张太太又是谁? 大家一脸茫然,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也只明白了诈捐二字,其他一概听不懂。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开门声响起,从门外冲进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她抬手给了方语珂一巴掌,又如泼妇般抓过她的头发扭打起来。方语珂哪是她的对手?现场大多数人也懵了,等听到方语珂的尖叫声时才想到拉开他们。狭小的房间一片狼藉,镜头甚至在推搡之中晃了晃,不过很快便调整好,让直播间中的观众看清这一幕。 女人被拉开后还很不服气,嘴里吐出一串不堪入耳的话,大家翻来覆去只听清楚了几个关键词。 方语珂在一众审视c怀疑c鄙夷的目光中,脸颊火辣辣的疼,手指几乎嵌入掌心,口腔中也闻到了血腥气。她连呼吸都忘了,此刻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怎么会这么巧?怎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张翰义情人众多,她不过是最不起眼的那个,这么多年来他老婆都不在意,怎么偏偏来整她? 她迅速冷静下来,想出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被搂入一个宽大而令她恶心的怀抱中。入眼的张翰义不知何时出现,他小心翼翼地护住她,还跳着脚指责自己的发妻,双方怒骂,最终张翰义将发妻骂哭了,还低头小声安慰着方语珂,殊不知方语珂此刻胸口气血翻涌,脸色彻底惨白如纸,只想立即甩身前男人一巴掌。 毁了,全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居然就这样毁了! 谁也没想到好好一部综艺竟然成了这样,光方语珂闹笑话也就罢了,这里还关乎着一家企业。导演忙和大家道歉然后关掉直播,可该录的早就录下了,网上早就一片流言蜚语。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张翰义有心控评,却被发妻闹的不可开交。这些年两人感情虽不好,名下却是一家企业,断不可能离婚,僵持十来天的结果,只好是张翰义彻底断了与那些情人的联系,这其中自然包括方语珂。 半个月后,方语珂戴着帽子c墨镜,穿着不起眼的衣服出现在一家冷清的咖啡馆中。这半个月以来,她受尽了恐惧c屈辱和仇恨,哪怕当初方仲林进监狱,她的心都没这么煎熬过。 早就坐在那等待的自然是陆宛,她冲她点点头,眼中既无得意也无嘲讽,反而如暗夜一般幽寂。 咖啡上了,却无人先喝一口,淡淡的醇香气息飘在鼻息前。方语珂伸手抹了把脸,笑道:“你满意了吗?” “那场火是你放的。”陆宛看着她道。 “是的,可惜啊没烧死你,倪引兰那个废物,明明让她去确认你在不在房间里,却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方语珂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却出来了,“我也是废物,我以为这次是在打翻身战,却把自己坑进去了。陆宛,你真有本事啊,我服气,真的服气。可是世间千千万,你为什么偏要抓着我不放?我哥已经进去了,你也东山再起了,难道这还不够吗?你还要报复到什么时候?” 陆宛看了方语珂一眼,“因为是你。” “什么?” “提议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是你,我只不过是尽到我应尽的责任罢了。” 因为震惊,方语珂的脸色涨的通红,几乎是瞬间她明白陆宛的意思:她指的是陆父那件事。她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陆宛一笑,她确实不该知道,她只不过在赌而已。方仲林做事激进,有勇无谋,若只是单纯的运气不会方氏不会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除非背后有个谋划的人,而方语珂就是这个人。 庆幸的是,她赌对了。 方语珂看着对方深不见底的眼,恐惧如潮水一样漫了上来。 她会继续报复吗?她会像对付哥哥一样将她送入监狱吗?不的,她没有证据,她不会有证据的。 在方语珂陷入一阵错愕和惶恐时,面前的座位不知不觉中空了,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场景。那时候她初入娱乐圈,一路披荆斩棘获得冠军,荣冠加冕,心底最羡慕的却是围在唐家大少唐津身边的那个女孩。 女孩看起来有些骄纵,眼中的无忧无虑全是她盼望得到的,所以当听到哥哥提起公司事务时,她竟鬼迷心窍地提议制造一场意外。 毁了她的家,毁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她还会那么快乐吗?当时的她这么想着。 可惜到头来,毁灭的不仅是她,还是自己。 手背上感觉一丝凉意,好半天,她才发现自己流泪了。方语珂看着手背上那晶莹的泪珠,突然扑在桌面上崩溃大哭起来,声音大到让周围的人侧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歌星【完】 从咖啡馆离开后, 陆宛转道去了边郊的一家医院,这里住着许多神志不清的精神病病人。在护士的引路下, 她见到了倪引兰。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她已经如槁木一般枯萎。穿着不合身病号服的她,蜷缩在床头,脏乱的头发随意披在额前, 一双手被并捆着,手腕上全是青紫的痕迹。 护士大概以为陆宛是家人,尴尬地道:“患者有自残倾向,很多时候还会稀奇古怪地喊什么不是她做的,所以有时候我们忙起来会将她暂时绑着,不过我们一有人手便不会这样的。她最近情绪稳定了些, 不过还在受警方监控中, 你最好别待太久。” 等护士离开后, 陆宛走到床边, 低声喊了声她的名字,那如同木雕一动不动的人这才缓缓抬起头。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 是陆宛,她害我,她该死”她口里反复念着这句话,连日惊恐之下浑浊的眼睛中盛满血丝, 嘴唇也不见半点血色。 她的瞳孔放空, 似是看见陆宛, 又似什么都没看见,念完几遍后突然喉中嘶吼着挣扎着想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力道大到整张脸都白了却无济于事,床也被撞击着发出咯吱咯吱响。 陆宛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上前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她应该渴了许久立即狼吞虎咽地灌了起来。喝了一半,这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陆宛抽了张纸帮她擦了嘴角,又倒了杯水,仔细整理开她披散的头发。期间,倪引兰频频抬头,枯槁黯淡的脸上全是茫然。 见她不解,陆宛道:“这算是报你当初的教导之恩。” 倪引兰确实害过她,当晚她也顺手报复回去,但她们之间的师生情谊的的确确存在过。曾经的那个陆宛曾是倪引兰手上最优秀的学生,这份恩情便由现在的她来还上。今天过后,她们之间便再无瓜葛。 陆宛一直到帮倪引兰梳好头发才走,她动作很轻,让经历了许久粗暴对待的倪引兰有种恍如隔世的滋味。她走后,往日十分不耐烦的护士进来帮她解开手上的绳索,又让她清洗全身,换上干净柔软的衣服,吃上还有余热的饭。 这些都是这段日子她最想念的,特别是饭,倪引兰已经不知自己饿了多久却没人来管。但此时那些饭却耿在喉中,如同一块大石,让她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维持举着勺子的动作不知多久,那头护士以为她饱了要来收盘,倪引兰却突然端着盘子猛地吃了起来。她速度很快,一口还未咽下下一口就接着塞进嘴里,她终于撑了,跑到一旁艰难地吐了起来,脸上眼泪纵横。 一旁盯着她的护士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摇着头收走盘子,全然没看到那一刻她的神情是多么的悔恨。 陆宛那天回来的晚,陆母嗅嗅她身上的酒味,问她是不是去陵园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能喝酒,却向来滴酒不沾,朋友聚在一起时也一直是以茶代酒。 陆宛点头说是,又问她想去哪旅游。 “不出国了吧,也不去太远的地方,我们干脆就周边的景点走走,闻殊要是不忙的话我们也可以喊上他。”陆母道,她说完不放心又问了句事情都忙完了吗,听到女儿肯定的答复她那颗始终悬挂在空中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她知道,那最后一盏酒杯最终还是碎了。这样也好,所有的尘事都了结了,她们也能开始迎来崭新的未来。 在陆宛跟着陆母在外玩了三天左右,c市发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又一商业巨头倒下,破产清算当天,总裁夫人果断离婚,并要把名下的两个孩子全都带走。 洽谈离婚肯定不止一天两天的事了,事业加情感双重扰乱之下,前任余氏总裁余闻均拄着拐杖冲出去,甚至想一杖往妻子头上砸去,幸好被其他人阻止。 妻子詹凌雪十分不服气:“你打啊余闻均,有本事你就打下去!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会嫁给你?要不是你坐上总裁之位我会同意吗?也不看看你哪点比得上你哥,居然还敢买通鉴定医生,我呸!像你这种人只懂得吃喝玩乐,能把余氏运营好才怪!我看信了你的人是瞎了狗眼!” 就在不久前詹凌雪发现当初余父与余闻殊的亲子鉴定是余闻均伪造的,那时他们的关系早已破灭,詹凌雪自然找机会把这事捅到余父面前去。余家闹得不可开交,出谋划策的便宜小姑子余思楠也被余父一气之下逐了出去,没想到更坏的事在后面:余闻均在位三年多不思进取,亏空公司资产去豪赌,这下余氏资金链周转不过来,全盘皆输。 此刻余父就在身边,听着儿媳妇的话心脏如被一双大手攥住喘不过气来。是他,都是他的错,当初若不是他鬼迷心窍赶走了大儿子,余氏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番田地?血脉不在不还有多年的亲情在?他的闻殊明明是孝顺孩子,他怎么就做得那么绝? 其实后来每每想起他都觉得悔恨,但余闻殊就像人间蒸发了般,他也不上心去找,这么多年便都再没见过。 大庭广众之下被妻子这样数落,余闻均双目赤红真想动手,却被余父当场喝住:“孽子!她说的有错吗?你怎么就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你做下那些亏心事的时候想过我吗?想过余家吗?我让你赌!让你害你哥!让你自甘堕落!” 余父每说一句,胸膛都剧烈起伏,说到最后他已经全然失去理智当着众人的面捶打起余闻均。余闻均本意想躲,却不慎狠狠摔倒在地,还是余母及时赶到护着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辱骂起余父来。 余父老脸都被说红了,才意识到周围聚集了不少人正用手机拍着。他抹不开面子,想转身进去,却发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里的人好像是余闻殊。 是他!有他在说不定公司还能起死回生! 抱着这样的想法余父眼睛一亮,可等他踉跄地过去拍车窗时,车却毫不留情地开走,只留给他一屁股尾气。 失落接连落空的余父老泪纵横,捂着脸接连喊了好几声儿子,路人不由拍拍他的肩,说道:“你看错了吧?余闻殊怎么会是你儿子?” “余闻殊,他真叫余闻殊对吗?!那就没错了,余闻殊是我大儿子!”反应过来的余父有些骄傲地挺起胸膛。 “是啊,他叫余闻殊,”路人道:“可他是吴书记的孙子啊,超级慈善家,老伯,你不会没看新闻吧?昨天刚刚刊登的。” 路人甚至主动点开新闻给余父看。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和那一段段陌生的简历,余父心中慌乱。 吴书记,那不是他早就恩断义绝的老丈人吗?连他都认得自己的外孙,而他这个当父亲的,当初却当凭一纸荒唐和几句谗言就将他拒之门外。该啊,该,他真是活该! 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脸面追上去认亲? 余父边想边用手麻木地扇着自己的脸,这副癫狂的模样吓坏了路人,赶紧扭头走了。 而看完这场闹剧的余闻殊心中生不起半点波澜,他主动给陆宛打了电话:“我这忙完了,已经让人订了票很快就去找你有什么没带的我可以顺便带去陆宛。”两人聊了几句他突然喊了声她的名字,就此顿住。 电话那头的陆宛也敛了眸子,等他下文。 “我们终于在同一条线上了,以后不需你等我了。”他低头道,嗓音缱绻而温柔。 他虽没说明白,但陆宛知道他的下一句是,未来,我们携手并行。 向来淡然的她此刻心中也软了几分,应了声嗯。 挂了电话后陆宛唇角的笑意久久不散,连陆母都不断侧目,打趣着感慨女大不中留。只是突然陆宛的脸色变得苍白,手脚也明显冰凉起来。陆母担心的不行,摸着她的额头反复问她哪里不舒服。 陆宛最了解自己的身体,在多年的不间断的修行下,这副资质低下的身体早已被她调养良好,小病根本困扰不了她。除非她眼眸一利,紧接着闪过迷茫,因为剧烈的疼痛她只能艰难地抱着肚子。 耳边是母亲一声声焦急的叫唤,脑海中余闻殊的声音也跟着变得久远起来。 她要走了吗?陆宛想道。 还好,在尽到该尽的责任后才走。 本该了无牵挂才是,这一刻,她心中却空落落的,有些后悔刚刚应下余闻殊的那句话。 与此同时,吴家。 吴秩许久没当算命先生出去接单了,他穿着自己的那件宝贝破衣裳,拿着幡旗,出门前却鬼使神差地想起陆宛的命格。 自从重遇陆宛,他没刻意告诉陆宛她命格一事,但这些年他在旁看着,钦佩之余对命运更是敬畏。 许久未算命格,吴秩不由拿出他珍藏多年的八字演算练练手,可越算越不对劲,越算他额边的虚汗便越落下,立在一旁的幡旗也被不慎扫落。 算了两遍吴秩便不敢再落笔,慌忙之下他拿起手机,连连按错几个键才拨通了外孙的电话。 “天选之子天选之子陨落了陆c陆” 余闻殊鲜少见到吴秩这副样子,他还安慰他让他慢慢说,手机那头却传来一道犹如冰刃的声音,狠狠刺入他的胸膛:“陆宛没了!快去找她!她c她要没了!” 手机从手中滑落,里面传来的声音余闻殊再也听不到了,天地间仿佛再无颜色。他愣了好几秒才一边捡起手机颤着手打陆宛的电话,一边让助理开车前往机场,往日的风度c镇定c沉着早已不见。 助理却如石化般久久不动,他感受的到背后拿到阴冷嗜血的视线,因此内心才更为恐惧。 就在余闻殊想上前争夺方向盘的时候,助理哆嗦着转过身:“先生,陆c陆小姐去世了。” 他点开新闻,配合着媒体夸张的大标题递到余闻殊面前,全程,余闻殊面无表情,只有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暴露了他此刻的恐惧。 “先生。”助理不由再次喊道,他刚想说节哀顺变,一道鲜血吐到面前,整个车厢全是压抑。 “开车。” 背后的那声音依旧冷,助理却能感到手心不小心触碰到的那抹鲜血的温热,黏粘。他低声应了声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一直在打颤。 那么好的陆小姐,真的没了吗?他不敢多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种田 1 陆宛醒了, 她脑海中空白一片,除了记得自己曾经是个魔头被惩罚以外再也想不起别的。她低头发现现在的自己又瘦又小, 脸上泛着营养不良的青黄色, 头发蓬乱,有一双稚嫩却也粗糙的手,指甲缝中甚至还藏有黑垢。她沉默着去洗手, 细小的水花从管口中刚流出,一声巨大的孩子啼哭声就响了起来。 还未想清发生了怎么回事,陆宛立即拧了水龙头无比熟练地冲上桌子旁的奶粉,又给床上一岁多的孩子换了尿布。孩子似乎很依赖她,一哄就好,抱着奶瓶时还眨巴着眼睛盯着她, 翘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趁孩子喝奶时, 她又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 这才有空整理脑海中的记忆。 原主叫陆宛, 床上的孩子是她亲生弟弟,他们生活在大城市的城中村中,陆家父母以经营一家家庭农场, 做批发生意卖菜为生,家境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富大贵的人,但还算殷实。原本他们也过着幸福生活,可就在半年前, 陆家父母不幸遭遇车祸逝世, 留下这一双儿女。那时候陆宛才刚上高中, 原本品学兼优c同学友爱的她,在新同学眼里却成了不修边幅c邋里邋遢的怪人。 原主心里难受,却无人可说。在她满十八岁之前,父母的所有积蓄只能把握在叔叔陆敬源手中,原本光棍赌博的陆敬源拿到陆家父母的那块地,顺利从城中村搬出还娶上一个媳妇儿,成为住别墅开跑车的人生赢家。刚开始他还能装模作样,给够法院要求的钱数,这几个月钱越来越少,原主家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尿布c奶粉c衣物,这些都要钱,她不得已去找居委会的人投诉,也去陆敬源家里闹过,都是无果。没办法,原主只好靠捡捡垃圾卖点小钱为生。 因为经常捡垃圾,无论怎么洗她身上依然有种怪味,何况现在水费对她而言也成为一笔不小的负担,自然不会舍得多用水。原主很省着花,吃饭从来都是半饱,造成她现在面黄肌瘦的样子。 陆宛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快接受这个局面,她简单地用水冲冲手,对床上的孩子道:“帆帆,姐姐出门了,你要乖乖的,姐姐会很快回来。” 孩子点点头,他快两岁了,兴许是遭遇家庭变故的原因,到现在会说的话也就只有“姐姐”“妈妈”等词。要不是迫不得已陆宛不会把这孩子单独留在家里,可她现在几乎成为城中村烫手山芋,谁要是亲近她必会遭到陆敬源的敲打。 有了原主的记忆,陆宛对捡垃圾的地方了如指掌,从城中村最乱最脏的一块地,一路顺着捡到城市中心广场,当一首陌生又熟悉的音乐在耳边响起时,陆宛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中央最大的广告屏。广告屏里女子的眉眼安静如初,她躺在木筏上顺着溪流而下,像是永远不会醒。 紧接着一行“陆宛天后走的十周年”的字出现,开始播放陆宛生前的成就。 已经过去十年了吗?陆宛很想开口问,喉咙却被一阵涩意堵住。过了一会儿她才恍惚觉得奇怪,她前生是个魔头才对,怎么会发出这种感慨?那个天后走了多久关她什么事?可是下意识的,她心里就是觉得难受,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完般。 恰在这时,大屏幕上的主持人道:“十年前的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仅有被上帝吻过的咽喉之称的天后陆宛年仅二十四岁就突然去世,还有超级慈善家余闻殊急病身亡,余闻殊临走前曾立遗嘱将自己全部遗产捐给有需要的人,十年来,因他那笔遗产成立的基金会已经累计帮助超过一亿个人。听闻余先生是陆天后亲口承认的男友,因为她身亡才忧心过度自杀而亡的,不过这些今天都已不可考证” 后面的话陆宛已经听不清了,她手里那装满饮料瓶c纸盒子的麻袋突然掉落在地,心脏也空的很,向来应该淡漠如是的她感觉到一种浓郁到散不开的难过。 “那不是小垃圾陆宛吗?” “你们看小垃圾看呆了!小垃圾以为她叫陆宛就真的是天后陆宛,多好笑啊哈哈” 不等她难过多久,三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朝陆宛走来,陆宛认出了他们是这个月刚搬来城中村的人。 陆家父母住在城中村二十年,向来与人为善,邻里乡亲关系都不错,即便是在陆敬源的敲打下,几个奶奶伯母还是私底下给她送点吃的用的,就这样她靠着放学周末捡垃圾才可勉强维持生活。但这三个少年就不同了,他们刚来城中村见到的就是这幅模样的原主,少年心性以取笑原主为乐,好几次打翻了原主辛苦捡来的垃圾,似乎只要有人在他们面前弯腰屈膝他们就能获得快感。 原主在生活巨变压迫下变得只能敢怒不敢言,可陆宛却不是一个软包,她不是不能低头,却从来不向任何刻意欺辱取笑她的人低头。 “我们的小垃圾今天终于敢反抗了,哎哟,还敢瞪人!”头发染着全黄的金毛叫丘皓,他冲着陆宛嘻嘻笑,可慢慢的,那笑意僵硬下来。 邪门了,这小垃圾吃错药了不成?丘皓心里嘀咕,错开了陆宛那恐怖吓人的视线,只觉得手臂上毛毛的。陆宛似乎还是那个陆宛,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了,她只是站在那,眼底的气势却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一刻回头看她,只见她还在认真掏着垃圾桶内的垃圾,腰虽是弯的,脊背却挺得很直。 “真没意思,我们走吧。”丘皓招呼两个好友离开,却发现从刚刚开始好友段阙就一言不发,此刻他视线紧紧盯着陆宛,灼热而耀眼。 丘皓也摸不准段阙的性子,他们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知道他这个人打架起来不留情面,特别猛。 喊了他几句他才收回目光,三人走出一段距离,胖子宁景铭说了句小垃圾刚刚真可怕。 “要不,我们以后别欺负她了吧,看她怪可怜的。”宁景铭提议道。 “谁说我们单单欺负她了,阙哥还偷偷往她住的地方前放空瓶子,你没发现最近阙哥一天都要买个五六瓶水才好吗”丘皓笑着道,他还没说完就被段阙拍了拍脑袋,“就你多嘴!” 没人注意到此时他唇边的笑意。 宁景铭心想这不还不是换个法子欺负人吗。 三人嘻嘻笑笑地走开,还站在原地的陆宛则是认真捡完可回收的垃圾,到离城中村不远的垃圾回收站去卖。按照一个塑料瓶子5分,一个易拉罐一毛,一斤纸板一块二来算,她今天总共赚了十二块五。回家时路过菜市场她顺便买了一些菜,想到鸡蛋可以给小孩炖鸡蛋羹吃,她又拿了三个鸡蛋,兜里的钱现在总共就剩一块五。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些菜的时候,陆宛总觉得它们不好,叶子虽是绿的,品相却差了点,不过现在这个阶段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到家时,小孩原本坐在床上不哭也不闹,看见她出现的那瞬间瘪瘪嘴哭出声,陆宛洗过手上前摸了把他的尿包,哭笑不得地又给他换了一块纸尿裤。 “真贵。”小孩真难养,陆宛勾了勾他的鼻尖心道。她本以为自己不喜欢聒噪的孩子,特别是这个年纪段的,看见小孩却意外的不讨厌。 小孩反抓过她的大拇指,正欲含在嘴里又被陆宛捏了下鼻子。 晚上,小孩吃完鸡蛋羹满足地去睡觉了,陆宛吐纳了会儿却完全静不下心,干脆下床去翻原主的日记本。日记本里面记载了基本花费和每个月必要支出,里面写着上个月还欠了水电费60块钱,陆宛一算这至少还得捡四天的垃圾,顿时心情微妙。 一个魔头在现代该怎么赚钱?下意识的,她脑子里想起的竟然是唱歌。不过,她会唱歌吗? 记忆中原主五音不全,最后一次正式唱歌还是在小学班会上,父母出事前,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连流行音乐也基本没听过。可陆宛一想到歌,脑海中立即浮现那些歌词旋律,它们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中,竟像是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窗外是浓浓的夜色,陆宛压低声音轻轻唱了起来。她的歌声还是很青涩,声调上比起一个成熟的歌手也差太多,可是一首c两首c三首若是此时有人在这,便会发现每唱完一段她都有新的突破,她的音色乍一听没变,可仔细品味就会发现比原来变得更加纯粹,更加打动人。 “呀!呀!”不知何时,小孩从床上坐了起来,高兴地在那挥舞着小拳头。陆宛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姐姐吵醒你了吗?” “姐姐,姐姐。”小孩傻乐着,他拉着陆宛的衣摆呀了好几声,陆宛翻译了一下才知道他想说的是继续唱 从这天开始每晚小孩睡前陆宛都给他唱歌,她也在继续捡垃圾艰难度日。同时,她也发现自家在城中村附近还有一片地,那里野草疯长。据说陆家父母曾经就是靠这块地发家的,起先只是在一小小块地上种菜,在夫妻俩勤劳养护下,他们家的菜总比其他人的好吃不少,渐渐的,他们赚了一笔钱,口碑也积累下来,接着才在边郊开了家庭农场。 有了家庭农场,这块地品相也不好,就荒废下来。但这块地对他们家意义重大,曾经城中村在搞建设时,有人出不错的价格想买,陆家父母却执意不卖。这几年城中村建设的七七八八了,地开始变得不值钱,又不会专门替它开垦,所以陆敬源才放过了它。 从知道这块地的存在开始,陆宛每天分出捡垃圾的时间用来拔荒草,锄地。刚开始她锄得毫无章法,一下午的时间只能锄上小半块地,手上也被锄头棍磨出不少水泡,可慢慢的,她似乎掌握了技巧,劳作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稳。 虽然这具身体资质不好,但在陆宛魔功加持下,她现在的力气比一个成年男子还要大,每天捡的垃圾也能有二十斤以上。这段时间城中村经常有人看见一个瘦小的少女提着不符合她身量的几大袋垃圾去回收站,他们大部分都是一起生活十几年的老邻居,不会不知道陆家的那些子糟心事,心疼之余不由羞愧至极。 陆家夫妇当初还在人世时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谁家有个不妥肯定是他们第一个来帮。反观陆敬源,曾经就因好赌而欠下一屁股债,好几次都是他哥嫂帮忙还债。现在他哥哥嫂嫂不在世了,他不但侵吞了他们的遗产,还这样对待他们留下来的子女,就不怕遭天谴吗? 羞愤交加之下,开始陆续有人明目张胆地对陆宛伸出援手,经常是一碗鸡汤,几道肉菜,或者是婴儿奶粉。说是剩下的,哪户人家天天能剩下这些东西?陆宛没有推拒一一收下,心中却铭记这份恩情。 起初这些人还担心陆敬源会打压报复,可渐渐的他们发现,陆敬源每天乐不思蜀,在发觉陆宛没有威胁之后早就把这个侄女抛在脑后,就连城中村都成了他不屑踏足的地方。在大家的帮助下,陆宛和孩子的日子总算好过了些,她也迎来了高一下学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种田 2 高中对于旁人而言可能是个美好的词, 但对原主来说绝对不是,在这短短半年的高中生涯里, 她遭遇了巨大的人生变故, 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滋味大概便是如此。 陆宛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身体基本调养好,因为她日日修习,原本面黄肌瘦的脸上渐渐有了血气, 凹陷的脸颊补了些肉回来,孱弱的身子也结实许多。或许对陆宛而言这样的变化还太慢,但即便是日日相对的邻居,也不由边发出惊叹,边暗骂陆敬源不是人。 在回校的那一天,她把小孩暂时交给邻居照顾, 又去申请了走读。原主上的高中是本地最好的中学, 曾经也是凭借着优异成绩考进来的, 后来突发变故根本顾及不到学习, 就这么成了班级的吊车尾。班主任多少也是知道她家情况的,爽快把字签了又让她去申请补助,“不过你成绩好像还差点, 还需多多努力才是。” 班主任没说的是,陆宛的存在已经严重拉低了班级平均分,她还感觉没什么,几个任课老师却是有意见了。 陆宛知道她的好意, 点头应是, 领着课本回了教室。刚踏进门, 她就发现一个男生一屁股坐在她桌上,手里拿着圆规在上面刻刻画画。 原主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因为形容邋遢,无人想与她做同桌,曾经还有人为了奚落她刻意在全班同学面前捂着鼻子装模作样,原主每每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她的怯弱c容忍也造成了那几个人的变本加厉。 坐在她桌上的男生叫徐成泽,长得好,身高一米七八,又是校篮球队的主力,自然备受女生喜欢。在陆宛记忆力里,原主也不例外,只不过原主将这份悸动偷偷埋在心底,偶尔在本子记录下这份喜欢。他们本来是两条毫无瓜葛的平行线,直到有一天本子不知被谁当众翻了出来,徐成泽被众人编排了一顿,从此恨上了原主,逮着机会就欺负她。 青春期最美好的暗恋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要不是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原主早就撑不下去了,她的到来,对那孩子而言倒是解脱。 陆宛回忆到这,心里一阵怅然。她上前几步,不客气地让徐成泽让开。 徐成泽此时正和别人有说有笑,闻言正想着一个暑假过去这人胆子肥了,转头却对上女孩那双既黑又亮的眼,一时陷入怔滞,连表情都是错愕。 陆宛平静地与他对视,见他还不走开,直接上手拉他下来。她力气极大,动作又快又爽利,还是徐成泽及时稳住身子,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摔倒。 “你c你你是陆宛?”徐成泽的眼睛瞪成铜铃般大,周围的同学被他这声惊叫吸引过来,也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声。 眼前的女孩黑发如海藻一样披在身后,她皮肤白皙,睫毛很长,指甲剪得圆润平滑,再没有从前令人恶心的黑垢存在。稀疏的阳光打在她脸上,眼中似有光晕流转,表情却极冷。听到他的疑问她转头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又拿出文具课本,坐的很直,分明连眼角余光都不愿分给他。 徐成泽却被这一眼看得脸颊通红,惊慌失措地移开视线。 她是陆宛?她竟是陆宛? 不知为何徐成泽竟感觉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其他人也呆滞了。一个暑假过去,陆宛改头换面,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瘦瘦小小c身有怪味的女孩了,更不再像个鹌鹑一样任人欺负。她乌黑透亮的眼中似装着星海,但谁若是对她怀有恶意,她也会冷冷瞪回去,那气势让人莫名恐惧,不敢造次。 在旁人暗自打量她的时候,陆宛则细细翻看着新课本。原主落下的课程太多,不过她基础在那,陆宛的记忆又好,所以学起来并不吃力。一直到放学,她都在看这学期要学的内容,回家的时候小孩已经像泡在眼泪罐子的泥人,张开手臂吭哧吭哧地等着她抱。 邻居张婶有些尴尬,“今天帆帆一直很乖,不知为什么十分钟前突然开始哭,我被他哭得也没法子了,幸好你回来了。” 陆宛看了眼墙面上的钟表,正好十二点零十分,十二点正好是她跟小孩约定来接他的时间。她心知原因,手中熟练地抱着一个大胖小子,顺便放下一袋黄瓜,跟张婶说这是今天地里刚摘下的。 陆宛开垦那块地的时候时间已晚,很多菜都不能种,她只挑了黄瓜c辣椒c番茄三样种下。其中黄瓜的生长周期最短,最近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收成了,每个帮助过她的邻居她都送了点。 秋黄瓜能有什么好吃的?张婶心中虽不以为然,却知道是这孩子的一片心意,乐呵呵应下了。 这会儿陆宛抱着小孩回去了,张婶很快把那袋黄瓜忘在脑后,直到晚上儿子回来问他门口那袋黄瓜哪买的,她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 “是陆宛自己种的,会不会太涩?太涩就别吃了,现在秋黄瓜都不好吃的。” 谁知道儿子双眼放光:“居然是自己种的!妈,你知道吗这也太甜了吧,口感又脆,水分又多,真的比以前吃过的黄瓜好吃多了!” “是吗?”张婶迟疑地拿过一根黄瓜,想削皮却被儿子阻止。她见这黄瓜卖相不错,个头粗大又像是刷了绿漆,洗净后直接咬了口,脸色也渐渐转为惊叹。这自然还是黄瓜味,吃到嘴里却是一片清爽,完全没有秋黄瓜的苦味,没多久吃完一根却还想再拿一根。 儿子张行一最近在酒店负责采购,知道这个季节好黄瓜难求,此时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即去找陆宛。等问清陆宛种的黄瓜不过半亩地大小后,又有些失落,心想着算了,能求来一些是一些,好歹能弥补上酒店这段时间的困窘。 张行一过来时,陆宛正在阳台上做实验。 捡了一个多月的垃圾,她手上也不过存了四五百块钱,然而小孩的奶粉快没了,等冬天一来,他们面临的困境肯定会更大。她决计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另谋出路。 而阳台上的这些蔬菜就是她的出路。 陆宛除了在城中村那块地种了点东西外,还捡来几个大泡沫箱,装了土在阳台上种菜。当初几个邻居看她这么折腾都觉得她是小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但他们绝对想不到,阳台上的黄瓜个头比地里要大上一倍,要不是周身还带刺,说它是冬瓜都有人信。辣椒的个头也大而饱满,像一个个红灯笼般。 此时陆宛正伸出指尖放在一只个头较小的黄瓜上,同时运转体内功法,不过须臾小黄瓜周围的藤蔓颜色更绿,像镀上一层薄光,而陆宛额边也出了些虚汗,她听到有人在喊她,出去一看正是张行一。 张行一在陆宛同意下走了进来,同时暗暗打量墙边的书柜。书柜里装的几乎全是关于种植类的书,每本都有翻过的痕迹,再结合刚才吃到的黄瓜,他心想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等陆宛端上一盘凉拌黄瓜,他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我来是想问问你地里那些黄瓜能卖吗?价格不是问题,可以给你比市价高百分二十的价。说实话,你种的黄瓜还不错,但也不是到求而不得地步,这个价已经十分唔!”作为酒店采购,张行一下意识地压价,可没等他话说完,就被口中那酸溜溜的黄瓜吸引了。 这凉拌黄瓜比起生黄瓜多了些香浓感,又毫不腻味,吃到嘴里清脆可口,酸味与津液混合在一起,开胃十足,咽下去后让人直想再回味一回。 在酒店当采购这些年,张行一早已厌倦了酒店饭菜的油腻,此时吃到这么对味的凉拌黄瓜,三两下就把小盘里的吃光了。看到女孩盯着他,他才忍住没发出满足的喟叹声,反而厚着脸皮追问她都用什么做凉拌了,怎么这么好吃。 陆宛领他去厨房,给他看凉拌的原料:香油c芝麻c辣椒c白糖c醋 “就这些?”张行一实在想不到那么好吃的凉拌黄瓜居然这么简单就能做出来。 陆宛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问还需哪些。 张行一想到自己刚刚还想压价的行为,又想到陆宛的家庭条件,顿时红了脸:“我按一点五倍市价给你可以吗?你放心,你还要上学,采摘的事我来负责。不瞒你说,你种的黄瓜太好吃了,难怪是陆叔的女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陆家父母还在世时,张行一经常在他们的家庭农场采购,陆父给的价格实惠,蔬菜一个个水灵灵的,不像现在的陆敬源,不仅抬价,偶尔还把摘下的隔夜菜掺杂着送来。 张行一的到来简直是解了陆宛的燃眉之急,也考虑到他是张婶的儿子,陆宛爽快答应了。期间,厚脸皮的张行一还想跟陆宛讨教一下怎么把黄瓜种得这么好吃,本以为是家传秘诀陆宛肯定不会回答,他却看陆宛一本正经地拿出科学种植的书,给他科普每株幼苗需要采光度多少,土地酸碱度要多少,行列间距多少,追肥多少听得张行一目瞪口呆。 学霸啊,张行一心想。 要是陆宛这时候披上白大褂,都可以直接做植物实验了。 种个田还这么讲究,张行一笃定道:“你生物肯定学的很好。” 陆宛想起原主上学期期末成绩,面不改色应下他的夸奖,“是的,虽然现在才考二十分,以后考一百分还是没问题的。”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张行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种田 3(捉虫) 陆宛那块地里黄瓜收成极好, 最近每日都要收成三四百斤的黄瓜,她先摘够了送人和自留的量, 剩余的才让张行一摘走。饶是如此, 张行一高价购买黄瓜的事还是让人惊讶。 他的顶头上司贺经理抱怨道:“行一,你这次做事也太草率了,价格高出这么多, 还大量购买,要到季度尾了我看你这笔账该怎么算。你平常也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啊,这次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张行一让他可以先尝尝这次的黄瓜,还打包票说这事肯定不是个错误的决定,贺经理只当他在匡他,让他下次注意点, 还明令禁止再发生此事。 他们酒店旗下连锁餐饮业极为火热, 黄瓜又是主打配菜, 往日行情好的时候不用几天就能把这点黄瓜消耗光, 但经理的态度很明显了,张行一回去后把这事和陆宛一说,他自己也十分愧疚。 吃过陆宛种的黄瓜, 再吃吃市面上的秋黄瓜,张行一实在没脸压价。 若是没有张行一,陆宛也想过这些黄瓜的销路,所以她此刻并不着急, 还管张行一问小推车的事。张婶当年在城中村卖菜, 这么久了他们家的小推车还躺在角落里落灰。 “你要去卖黄瓜?”张行一打量了眼陆宛, 这时才惊觉对方还只是个黄毛丫头,明明以往交流时都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强大的灵魂对话。 陆宛点点头。 张行一不好说什么,只让她多注意安全。 翌日放学后,陆宛将提前备好的东西带上,临走前小孩却抱住她的腿,泪眼花花。 “不许哭,不许闹。”陆宛无奈地点了点他的脑袋,末了又补充道:“姐姐三小时后回来。” 她知道这小崽子已经有了明确的时间概念,除了不开口说话以外,他什么都听得懂。 小孩却使劲摇摇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陆宛实在拿他没办法,从开学起,小孩就变得格外粘人,她晚回来一步都要哭一阵,起初张婶还以为是饿了,后来才知道这纯粹是在发脾气。 还好陆宛力气大,一手抱娃,一手推车对她而言毫无压力。到地方了,陆宛先是把小推车上的婴儿车取下,让小孩坐上去,再是取出水桶,削皮工具和其他一些杂物。 因为是第一天试营业,她只带了五十斤黄瓜。这时候时间七点多,城中村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少人穿着拖鞋出来散步,这里各色小摊都有,陆宛清一色的黄瓜摊子在其中实在不太显眼。 还好,城中村的人认脸,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有个女人主动问陆宛这黄瓜怎么卖。 “一根两块五。”陆宛道。 她选的这些黄瓜个头都差不多,一根算下来大概是目前黄瓜市价的两倍了。 “按根卖的啊。”女人觉得奇怪,又觉得陆宛实在不会做生意,这么贵的价格若不是看在熟人的份上估计没有几个人会买的。 “是的,”陆宛道:“还帮忙削皮。” “那拿一根吧。” 其实女人根本没想吃黄瓜的,都这个季节了,黄瓜大多是夏天里冰库剩下的,能有什么嚼头?不过看着陆宛身后傻乐的孩子,她还是买了。 全当是积德了,女人心道。 陆宛还不知道自己这第一单生意全拜小孩所赐,她削皮的速度很快,末了还用保鲜袋装上,这样吃的时候也方便。 这条街手里拿着烤串吃的人不少,但拿黄瓜的还是第一个,女人本想到家后再吃,但回头看到陆宛那绿油油的小摊,鬼使神差地拆开袋子咬了口。 味蕾一下被刺激到,口里还未咽下她就接着又咬了口,这清清脆脆的口感简直让人爱上。还未到家,女人已经把一根黄瓜吃差不多了,她才五岁大的儿子好奇地凑过来问妈妈偷藏了什么好东西吃。 只剩最后一小截了,女人略带不舍地塞进儿子嘴里,没想到儿子吃完哭着说还想要,女人心下意动,牵着他到陆宛摊子面前。 此时冷清的摊子前已经挤满了人,不少买到的人大庭广众拿着一根黄瓜开始啃,表情惬意又舒适,也是城中村这一带的奇景了。 “我来十根。” “我来二十根,小老板不用给我削皮了。” “总共才剩多少,你们好歹一人少拿一些吧。” 抱怨声和喊叫声此起彼伏,女人挤在这群人中间,问旁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路人道:“不知道,听说这里黄瓜很好吃,我也是过来尝尝的。” 这话放在馄饨c拉面这类食物上都不觉得有什么,当放在黄瓜上,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但女人是尝过那黄瓜滋味的,心里也是想的很,只恨刚刚怎么只拿了一根。 此时陆宛的小摊被人包围其中,夏天的热气扑面而来,她两颊鬓发微微汗湿。买的人虽然多,她的动作却还是那么有条不紊,挑选c清洗c削皮c装袋c收钱,每个环节快速又麻利。 “我全要了。”一道少年特带暗哑的声音传来,排在他后面的人群切了一声,显然不太高兴,少年却字正腔圆地重复一遍:“剩下的,我全要了。” 陆宛抬起头与他对视,认出他是欺负原主的那三个少年之一,段阙。她脸上毫无波澜,看了一眼小推车里剩余的黄瓜,“总共四十二根,是一百零五块。” 从那天在市中心捡垃圾时遇见,这还是陆宛第二次见他。其余两个少年倒不知为什么,从那以后看见她都是绕远路,也不耍嘴皮子奚落她了。 段阙率先转好账,这下后面的人队算是白排了,摇着头走开,拥挤的小摊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陆宛问清得知不需削皮后,每个黄瓜清洗了一遍,又逐个装袋。期间她一直垂着眼,偶尔看一下小孩的情况。 “陆宛,”段阙喊住她,见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看自己,紧抿的嘴角才翘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耳边只有周围小摊的吆喝声以及嬉笑声,段阙忽然觉得现在好似古代话本里才子调戏佳人的桥段,再看那人白玉般的耳朵,心头忽然一片燥热。 就在他以为陆宛不会回答时,却听到一道清幽又带有嗤笑的声音:“欺负过人眨眼就忘?” 印象中,他确实跟丘皓宁景铭欺负过陆宛,不过那时候的她跟现在的她不一样,而他当时也只是站在一边看戏,并没动手。 想到是那两个人拖累了自己,段阙脸一黑,心下还在澎湃,却见陆宛冷冷将一大麻袋黄瓜递给他:“你该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种田 4 那天晚上, 段阙是带着一麻袋黄瓜回去的,负责照顾他的保姆摸不透这大少爷的性子, 只当他是想吃黄瓜了所以一次买了这么多。隔天, 餐桌上多了几道菜:黄瓜炒鸡蛋c腌黄瓜c拍黄瓜c虾仁黄瓜c酸辣黄瓜丝 可惜大少爷还不领情,坐在餐桌前满脸阴郁:“谁让你碰它们的?” 保姆只当他是怀疑自己的厨艺,开口辩解道:“这黄瓜水灵灵的, 明显刚摘下来不久,不过放久了也得蔫了啊。黄瓜性凉,少爷你一个人吃也不能全部生吃吧,用来炒菜刚好。你放心,我再去学两手,保证天天不重样” 保姆说完还小心地打量了段阙一眼, 她实在搞不懂富贵人家的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好的别墅庄园不住, 偏要搬来城中村这个拥挤的地方。前段时间总算回家了还以为他想明白了, 今天这又搬来,看样子还有长住的打算。 在保姆内心嘀咕的时候,段阙只用如临大敌的目光看着桌上的配菜。 那是她送的, 她送的 可惜,生黄瓜不能被长久地珍藏起来,只好吃掉了。 他下意识地忽视中间还有转账这一环节,目光中还略带遗憾, 用十分郑重的态度夹起第一片黄瓜, 精细咀嚼, 腌黄瓜的酸c辣黄瓜的脆c炒黄瓜的香浓完全在口中体现出来,让他不由眼睛一亮,又时刻克制着自己动筷的速度。 有这么好吃吗?进厨房洗碗的保姆不由回忆了下那黄瓜的模样,只觉得绿了些,个头大了些,切开的时候好像也香了些,其余跟普通黄瓜没什么两样。 难道这是什么新培育出的天价黄瓜? 保姆心想也是,以段家的财力,大少爷挑剔的性子,会去买一袋普通黄瓜才怪咧。她想起锅里还有剩余一点未起锅的黄瓜炒蛋,不由想尝一口。这刚拿起筷子,不知什么时候大少爷已经走到身后,幽幽地表示晚上的菜也要黄瓜,保姆再回头一看,餐桌上的黄瓜早已被吃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不值钱的虾仁c鸡蛋等。 好险,幸好没吃,保姆拍着胸脯想。 这一口下去把她卖了她都赔不起咧! 仅一夜陆宛的黄瓜销路就打开了,最近正是黄瓜收成的高峰期,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便雇了附近的几个工人来采摘,省去的时间可以给小孩洗澡喂饭,顺便照看阳台上的植物。通常她一晚上要拉一两百斤的黄瓜去夜市卖,每次不超过一小时就能收摊,不出几日,地里的黄瓜便收成的差不多了。 而此时,东皇酒店的贺经理也发现最近餐饮部的销量特别高,还想着最近大厨没换啊,一问之下才知道客人都是冲着那些黄瓜来的。 “黄瓜?”贺经理犹觉得今天他一定是没睡好出幻觉了,不然大家怎么给了他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答案。他追问道:“出什么新菜色了吗?” “哪里。”大厨赧然一笑,他给贺经理示范了一下:随手拿出一根黄瓜用菜刀一拍,切条放在盘中,再上一小碟酱料,直接沾着吃。 “就这样?”贺经理越发糊涂了,他实在想不通这有什么好吃的,自己在家不还能随便吃吗。 大厨道:“经理你是不知道,这回的黄瓜特别香特别脆,我做菜这么多年还没碰见品种这么好的黄瓜,那几个小学徒嘴馋还经常想偷吃,就我有时候还忍不住对了,仓库里快没货了,你赶紧叮嘱采购再买些,尽量把订单变成独家,你看外面的一波一波新客都是慕名而来,吃黄瓜赠送酒店住宿一晚,多值!” 贺经理本来还不信,在充满怀疑的心情中他尝了一口,这下彻底坐不住了,立即找张行一商量购进黄瓜的事,张行一却一脸无辜地告诉他没处买了。 贺经理痛心疾首道:“行一啊我知道我上次话说重了让你不痛快,但一切以业绩为重不是吗?这回价格你看着办,我绝对不瞎掺和了。” 一向高傲的贺经理急成这样让张行一哭笑不得,他把陆宛的情况简单说了下,并且表示下次要有新品种他一定全力买进,贺经理这才消停了。可仓库的黄瓜日益减少,没吃到凉拌黄瓜的客人投诉一波接着一波,可把他急的嘴上燎泡,又让张行一去找了一趟陆宛。 这回张行一不是空手而去,往日他还觉得是陆宛受了他的恩惠才处理掉那些黄瓜,可从城中村居民还有酒店客人反映来看,明显是他占了大便宜。而且因为这段时间酒店业绩好,他工资又调上了一档,同事都对他服气,现在在酒店里他腰杆也挺直了。 张行一去的时候陆宛正好在阳台浇水,他不经意瞥了一眼,才发现小小的阳台别有洞天:地上一排栽种的是辣椒,一个个红彤彤地挂着,黄瓜藤蔓攀在辣椒之上,顺着栏杆爬满整块防护栏。高低相见,错落有致,入眼一片全是郁郁葱葱,间或还掺杂着小西红柿的一点红。这不像一个阳台,反倒像是在一块环境清幽的山脚下。 “你来了。”陆宛看见他,转身出来把阳台门关了,这倒让张行一十分失望。不过他眼尖,早已捕捉到那些较之之前个头更大的黄瓜。 “是这样的,我看你这里还种了些菜,我是来问你能不能卖。还有你下一步想种什么尽管说,我们酒店包了你放心,价格不是问题,这次价格你来定就行。”张行一这回来是带着全酒店的希望来的,往日他自居为陆宛的大哥,此时坐在她对面,不知怎么的竟有几分拘谨,不由拿出带来的儿童玩具,逗弄起小孩。 可惜小孩刚开始还有几分兴趣,拨弄了几下又扔到一旁,专心地想抓住陆宛的手指放进嘴里啃。 “那些菜我想自留。”陆宛捏了数次小孩的鼻子,才让小孩安静下来乖乖看电视。见张行一表情失望,她又转身去阳台摘了五六个黄瓜,两把辣椒让张行一带回酒店先试试。 这个五六个黄瓜长相喜人,但除了个头大点好像也没什么优点,辣椒除了红了点也看不出什么,量还这么少,张行一有些失望,送去酒店时随手让大厨做给客人尝尝。结果第二天上班,包括贺经理在内整个后厨的人手都兴奋地围着他打转。 张行一被打量得毛骨悚然,不过嗅觉先于思考,他很快就闻到了这会儿厨房里格外不一样的香气。 以往厨房香是香,但闻久了总归令人发腻。但这次的香却是淡淡的清新入脾,不由让人觉得胃里空泛。 不等他开口问,贺经理就主动呈上一盘黄瓜炒蛋和一道回锅肉。黄瓜的清香自是不用说,回锅肉却是直接用红辣椒炒的,肉的肥腻被辣味很好地中和了,这辣味既不呛又浓郁无比,就算是不喜辣的人先在也只想把肉浇在饭上好好地大快朵颐一顿,再夹几块黄瓜来吃。 这要是长期供应给客人酒店的生意还不蒸蒸日上? 张行一和贺经理一起看得馋虫都被勾起了,他们当机立断去找陆宛,没想到现在还是高中生上课时间,白白等了一上午才等到陆宛回来。 陆宛看到他们倒是不意外,好像早已笃定他们会来似的。 贺经理率先说出自己的来意,他说了一大通,陆宛才不紧不慢地道:“我能种的地太少。” 其实这个问题贺经理也考虑过,他只想让陆宛在能力范围之内把菜全都供应给他们,想不到陆宛却拿出一份完整的合同给他们看:“我缺地c人手,你们缺菜,各取所需。地租和人手你们来供应,每年所有菜的一半产量交由给你们,另一半算我的。合约时间是三年,期满自动解约,当然,因为我还未成年,签合同可能会麻烦点,但这点小问题你们应该可以解决。” 贺经理气息一凝,有一瞬他甚至觉得坐在对面的那人不是一个高中女孩,而是一个在久经商场的老手。他拿起合约仔细看,才发现每一个条款都是精心打啄过的,包括每年至少多少亩产量,这份合约可谓是滴水不漏。 贺经理看完,也认真道:“这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得交由集团法务决定。” “随时欢迎,你们可以想清楚了再来找我。”陆宛浅笑。 直到从陆宛家出来,张行一还是懵的,总觉得眼前这一幕怎么都不真实。她是陆宛?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陆宛? 贺经理却看着他微妙一笑:“你这邻家妹妹可非池中物。”不出意外,未来她必定能到令人仰望的地步。 贺经理想到这,想起她学生的身份又追问一句:“她学习成绩一定很好吧?” 张行一一脸崩溃:“不知道哇,她说她生物考二十分。” 贺经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种田 5 陆宛没太在意贺经理的想法, 这会儿她从书包中拿出一张相片,是今天她路过相馆时鬼使神差让人打印出来的。 相片上的男人长相英俊, 鼻梁高挺, 狭长的眸子幽邃而沉凝,许是因为记者偷拍,他的眉眼隐隐有些不耐, 挽起的一小截袖角更是将精瘦有劲的手腕勾勒出来,让人挪不开目光。 ——这样,我就一无所有了。 ——等我。 ——陆宛,我们终于在同一条线上了 那低醇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爱人之间的低喃,却让陆宛心脏空得厉害, 捏着照片的手指发紧。 她不知她忘了什么,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跟她具体是什么关系, 可是每每想起他, 难过都会如潮水一样漫过她的鼻息,让她直喘不过气来。 这次也一样。愣了好久,陆宛才对空气念了一声余闻殊, 静默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身后忽然有人应了句“我在”。 声音闷闷的,有着独属少年的暗哑。 “你怎么来了?”陆宛恢复冷静,迅速将照片收好, 漠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段阙。 从第一晚在夜市卖黄瓜开始, 段阙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如影随形, 他时常沉默不语,只是用她看不懂的目光盯着她。那目光中有眷念有缱绻c有激动也有黯然,好在他话不多,陆宛只当是一团空气没太在意。 段阙上前一步道:“我想找你补习。” 这还是他想出的唯一一个接近陆宛的法子。 他们还不熟,现在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她他一直在找她吧?只怕不用几秒,他就会被她当成登徒子扫地出门。段阙虽然觉得自己有反抗的能力,但一想到陆宛那白皙纤细的手腕,心底总归是不舍得的。 “噗嗤。” 这还是段阙第一次听见陆宛笑出声,因为在笑,她上扬的眼尾染上些许艳丽,隔着一段距离都让段阙的心痒痒的,直想伸出手指去描绘。 但下一刻,陆宛从书包中翻试卷的动作却打断了他的心猿意马:“你自己看。” 鲜红的分数打在试卷顶部,显眼而刺目。段阙一张一张翻下去:语文121,数学25,英语89,生物20,物化就跟别说了,逼近零分 陆宛看了他一眼:“你还要找我补习吗?补习语文?” 她刚想说就算是语文她也不会给他补,段阙却紧咬牙关,闷道:“不要,我最讨厌语文了!特别讨厌语文书!”他怕自己语气太强硬引起陆宛反感,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那我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以后我给你补习怎么样?” 真像一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陆宛不知该说什么好,随意说了句等你能考上接近满分再说。据她所知,段阙读的学校是市中心最好的一家私立贵族中学,距离城中村要有两个小时的车程,真不知这样的大少爷干嘛来这里。 体验人生疾苦?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了,陆宛没有兴趣去探究,现在她首要想的是怎么活下去。 地里的黄瓜收成好了,她打算再买一些胡萝卜c甘蓝c生菜种子种下,这几种菜生长周期有长有短,正好可以弥补时间差。今年剩余的黄瓜她也留种了,她有预感,自己留的种子绝对会比市面上的好很多,剩下的便是体内的功法的问题。 阳台上的那些蔬菜之所以品质有大幅度提升是吸收了她体内功法的原因,但若以后真和贺经理他们合作,整个大棚的菜总不会都需要她逐个“点化”吧?且不说她的行为在外人眼里是否怪异,单从那么大的量来说她就做不到。 那么留种呢?留种种出来的蔬菜还会有那么好的品质吗?还是说她需要另想办法专门照顾一批菜,其他的科学种植就好? 这些都是尚未解决的问题,不过陆宛不急,她知道路是靠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大不了回到源头,她还能靠着捡垃圾养活自己和小孩。 翌日,一大早不等陆宛去上学贺经理就带着合同来了,与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东皇集团的法务代表,一个年轻干练的女人。 其实贺经理对这份合约很看好,但法务那边知晓对方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很想再把条件改一改,比如说年产量五五分改为三七,再比如三年之后的自动解约改成优先续约。 其实吃过陆宛种的菜,她知道这份合约制定的完全没有问题,就连细节也无可挑剔。可在谈判桌上数次征战的法务代表,总是忍不住多为己方争取一点利益。只不过,她完全没想到对面的高中生竟如此冷静,每当她提出一个点,对方都能就着这个点淡淡阐述,完全不畏惧她的气场,反倒是法务一时被她震慑住了。 “签吧,”几个回合之后,法务禁不住失笑,“再争下去倒显得我无理了。” 一旁的贺经理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立即把笔递给陆宛。想起刚刚两人一来一往c互不相让的场面,他可真怕这份好好的合约就这么黄了。 陆宛签好字后状似不经意地问她地的位置想好了吗,法务摇摇头,以往他们都是直接购进蔬菜,从没专门开辟一部分人员来种植蔬菜,所以这部分运作比较慢。 陆宛却道:“我知道一个好位置,近期那里的主人要转让,你们可以留意一下。” 她说出完整地名,法务笑着记下了,贺经理却心情复杂。 这不是被她叔占有的家庭农场的隔壁吗? 来之前贺经理已经听张行一说过陆宛家里的情况,自然知道她有个心狠手辣c吃人不吐骨头的叔叔,但没想到陆宛制定那份合同时已经考虑这么远了。 特地开在隔壁,是要跟她叔叫板吗?还是想一举夺回属于自己的农场? 按理来说,有个大律师在身边,陆宛应该多咨询一下她目前的情况该怎么办才是,但直到离开,她还是只字不提。贺经理看着她不免想到自己年幼的女儿,出了陆家后就问起这事。 “难怪就她一人当家做主,连个大人都没有。”法务心情沉重,“要是起诉到法院的话倒是可以夺回这部分财产,可是你想过没,陆宛现在还没成年,她总归是需要监护人的,下一个监护人再起了歹意怎么办?再起诉一个?” 想起刚刚陆宛在谈判时冷静自持c思维敏捷的模样,法务笑了,一巴掌拍在贺经理肩上:“我觉得她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们且看吧。” c市边郊处是一大片农场,其中一处一百亩地的大棚种植前几天被老板转手,听说新老板愿意接手他们这批种植工人,大家都忐忑地等在门口。等了许久,才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出现。 少女怀中还抱着个奶娃娃,她身段柔美纤细,皮肤很白,许是一路阳光照射此时隐隐露出些许薄红,手腕看起来更是一折堪断。 ——肩不能扛c手不能挑,来这里做什么?看风景? 总之少女与这里格格不入,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许多工人的注意力。一个阿姨刚想问她是不是迷路了,少女却将娃娃放下,牵在手中并排走,并开口介绍自己是这里的暂定负责人,未来三年他们都要听从她的差遣。 暂定负责人?疯了吧! 所有人内心都只有这个想法,身后跟着进来的酒店采购却肯定了她的话,并告诉他们,未来他们每个人的工资都要听她调度,只要她认为做的不好完全可以辞退他们,工人们这才紧张又十分不真切地带着少女参观大棚。 说是参观,其实就是从这片地的这头走到那头。原老板是个黑心的,转手的时候把成熟的菜拔走就算了,连幼苗也不放过。所有化肥原料,包括种植工具都顺走了,还好东皇酒店那边已经拨下了一切。 张行一今天是特地来给陆宛镇场子的,他怕她年纪小压不住这群工人,不过来了之后他却发现自己的考虑是多余的。陆宛早已准备好了方案,她让工人分成十个组,每组成员目前都有个重要的事要做:翻地。 其实工人们都很不能理解,前任老板走的时候为了拔菜他们已经翻过一遍了,现在土质松软,按照以往直接是播种这个环节才对啊。不过现在还处在新旧老板交接这个环节中,他们就怕一不小心被辞退没了工作,没敢多问,每个人按照小老板发的图纸上的标记来翻。 袁升香便是其中一个工人,她种地这么多年,对这些事早已得心应手,草草翻过一遍后看了眼纸上写的湿度,又用土壤水势仪测了下,差不多,她便满意地想要起身。谁知此时身后一道微凉中还带着稚嫩的声音道:“还差了些。” 袁升香认真对比了一下水势仪中的数字和纸上标记的数字,有些崩溃:“只差一点点了啊,这样再浇水的话肯定会过量的。”单位是什么不说,反正她也看不懂,可两者小数点前面的数字分明是一样的啊。 陆宛没说什么,直接动手操作示范给她看:每滴水精确到毫升,细致灌溉之后等个十来分钟再测,水势仪中的数字跟图纸上的已然一模一样。 陆宛似乎看不到袁升香惊愕的目光,她继续道:“这样吧,以后每平方米地对应的湿度值c还有差值对应的水量我都列在表格上,你们照着表格做就行了。” 她说完又继续去看别的工人的情况,留袁升香一个人留在原地发愣,过了好久她问一旁的张行一:“这就是知识改变命运吗?” 张行一面上微笑,实则内心呵呵:不,你不知道,其实她只是个生物二十分的渣渣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种田 6 不仅翻地, 熟悉每个工人的名字c体力之后,就连后期播种c施肥等环节陆宛都一并安排好。每个工人手上都分配到一张图纸, 按照上面的步骤, 植物的行株距c播种方氏c浇水c查苗补苗c松土除草的时间都定好了。 大部分人拿到这张纸时是崩溃的,小老板这是做什么?是小孩子过家家还是真的想搞学术研究?不过看这架势还真挺严肃的。 也有想偷奸耍滑的人,比如种白菜的在作畦时, 图表上要求畦沟和围沟距离要在二十七厘米以上,他偏偏不,仍是按照平常的习惯来,想怎么翻就怎么翻。正常人又有谁会去在意距离?多个两厘米少个两厘米又有什么差别? 可惜陆宛偏偏就是在意了,她不仅在意,还把负责这块地的工人找了出来。现在每块地每种作物的负责人都是明白登记在册的, 谁也不能替谁背锅, 换而言之, 出了差错找人也方便。 有了这一先例, 大家干起活来更细致了,就怕差个零点五厘米被陆宛找去训话。还好,陆宛答应等这批作物成熟后就给大家涨工资。要知道, 他们的基本工资都是东皇那边给的,再多的话,就得陆宛自己掏腰包。 一个月后,东皇酒店餐饮部推出一道新菜:炒菠菜。 一道炒菠菜的价格订在一百二十八元, 东皇酒店还特地为此打了个招牌, 就放在酒店门口, 这人来人往的大家都能瞧上一眼。 有人好奇就去看了下,本以为是什么惊为天人的新菜,结果一看,炒菠菜?再一看,价格翻倍?一百二十八元对于单价来说,确实不算贵,但对于一道全素菜而言,却是一言难尽。连菠菜的图片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酒店到底在搞什么? 不过上个月东皇推出的拍黄瓜大家都记忆犹新。自从那黄瓜供应断了以后,特地来酒店吃饭的人少了,至今还有人天天追着客服问这道菜什么时候还有,现在这道平平无奇的炒菠菜横空出世以后还真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点。这一点便越发不可收拾,现在餐饮部接到的订单多是炒菠菜这一道。 “老林,再加份菠菜。” “二号桌顾客一人点了三份菠菜。” “五号桌也一份”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大厨现在专门做这炒菠菜一道,从今天一大早忙到现在都不知炒了多少锅了。他下意识地拿起脖间的毛巾擦了擦汗,又让学徒去仓库搬点菠菜来。 没一会儿学徒就回来了,告诉他仓库里已经没菠菜了。 “让人去小陆那搬点,快,不然等会儿客人就等急了。” 学徒打了个电话给张行一,电话一挂,就瘪着嘴告诉大厨陆宛给酒店供应的菠菜量已经够了,不能再多了。 那怎么办? 厨房里人心中同时打了个突,此时再听那一声声炒菠菜的诉求,竟有种银子流失的心痛感。 酒店现在忙开了锅,张行一作为采购又跑去找陆宛了。 今天是周末,陆宛还在农场大棚中,她自己有一块专门的地,这块地从翻土到浇水采摘都是她一手完成。张行一暂时还看不出这块地上的作物跟其他地有什么区别,不过出于对陆宛的信任,总觉得不会差到哪去。 他一见到陆宛就开门见山地希望她把另一半产量的菠菜卖给他们,开出的价格已经到目前菠菜市价三倍了,陆宛没说什么,反而放下手中的喷水壶,把他领进办公室里。 她在这里自然也有一间简陋的办公室,此时喝过奶后的小孩躺在床上香甜地睡着。张行一打量了一眼,发现狭小的办公室被布置的很好,纯白的墙面上爬满了绿植,乍一看就像假的一样,桌面上不像常人放一盆仙人掌或是兰花,而是生菜?两株生菜? 还好张行一现在急着找陆宛谈事,不然现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比起他的焦躁,陆宛却不慌不忙地泡了杯薄荷水给他。薄荷是自己家阳台种的,过段时间不摘就得枯萎了。而摘薄荷之后的清洗晾晒就更简单了,有强光暴晒下只需两三天就能收回,她已经送了好几袋出去。 “降降火气。”她道。 张行一简直要急死了,他端起薄荷水一饮而尽,刚想说什么眼睛却亮了下:“还挺好喝?”薄荷特有的清凉滚过喉咙,若是天气再热一点,不用冰镇都凉快。 陆宛一本正经道:“是的,不过比例要对。十五克的薄荷叶配置一升水,你回去的时候记得跟婶子说清楚,少则寡味,多则味道会太呛。如果不想单纯泡水,这薄荷叶还能用来做香料,卤猪蹄正好” 可惜她还未说完就被张行一打断:“我的姑奶奶,我们谈正事行吗?你要怎样才能卖那些菜?我们酒店正等着你救命呢。” 陆宛看了他一眼:“除了菠菜以外,这段时间陆续还有土豆c萝卜c芥蓝收成,你们实在不必光盯着菠菜。” “可现在不是救急吗?你说个价,五倍行不行?” 陆宛:“据我所知,你们酒店卖一百二十八元一道菜,而你们酒店的普通素菜的话,一道四十八元,这中间差价就是八十。” 张行一实在想不透怎么一说起生意上的事好好的一个高中女生竟能让他丢盔弃甲,无处反击,他视死如归地看了她一眼:“十倍!不能再高了。” “成交。” 干脆又利落的声音,几乎让张行一想哭。从三倍到十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就算是这个价他们仍是有的赚,顺便还能为东皇酒店打出名声。 张行一匆匆跟陆宛道别,让工人帮忙装车,便火急火燎地回酒店了。 陆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舒了一口气。十倍这个价实在贵得离谱,不过黑吃黑,倒显得她也没有很黑。 她好像很会做生意,陆宛对自己多了一个认知。难不成当年她是魔头的时候除了唱歌还让教徒做生意遍至天下?想到这,她摇头失笑。 不出两天,酒店那边把账给她结了,陆宛给种植菠菜的每位工人都加了五百块奖金,其他人眼巴巴的,只恨自己当初没被挑上去种菠菜,还是她说奖金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大家才安心下来。 近期除了忙农场这边,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便是半期考要来了,c市第三中学的高一十班的同学们也已经陷入忙碌的复习当中。 自修课上,坐在徐成泽旁边的男生用胳膊捅了捅他,悄悄道:“哎,泽哥,你有没有发现陆宛好像有点漂亮啊。” 其实哪里是一点,现在的陆宛简直颠覆他们以往的印象。从脏兮兮的怪癖女到现在气质清冷的美人,中间距离之长他们不是不知道,可陆宛却做到了,而且时间一长,那唯一的违和感也没了。 可惜现在的她就像一朵高岭之花,遥不可及。 男生遗憾道:“是不是你太伤她的心了?其实被陆宛喜欢的感觉应该还不赖,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去追了。” 徐成泽顺着男生的视线往陆宛的方向看去。她在看书,眸底一片认真,似是遇上什么不懂的问题,眉头轻皱,不过很快松开了。用来翻页的手莹白晶润,让徐成泽不由想到那一天她就是用这双手拉开他的。虽然态度不怎么友好,但她看过他一眼,旁人还说过她喜欢他 徐成泽耳朵有些热,他迅速收回目光,故意忽略那快得不正常的心跳:“不喜欢,随便你。” 男生兴奋地叫了一声,动静挺大,周围不少人都侧目去看,唯有陆宛不动如山。她耳力很好,他们说了什么自然听见了,不过心底除了对原主的惋惜以外再无别的。 以貌取人?果然就是一群幼稚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种田 7 许是因为徐成泽的默许, 不出几天那个男生开始对陆宛展开猛烈追求。最开始只是偶尔搭讪,胆子大起来之后开始送早餐c送礼物c极尽手段邀请她同行。除他送的以外, 每日陆宛课桌里都会收到诸如巧克力c饼干这类的陌生礼物。 每每这个时候, 陆宛都十分无奈。她不禁想起那个性子古怪的段阙,总穿着黑衣长裤,每隔一段时间就默默跟着她。比起这群冲动又幼稚的少年, 他更像是一阵温润的风,没什么存在感,更提不上什么讨厌不讨厌。 仔细算来,已经半个多月不见他了。 因为分神,笔尖顿了下字体在纸上晕染开,陆宛这才回神揉了揉眼廓, 她这是在想什么呢。 今天是半期考最后一科考试, 陆宛照例检查一遍题目后, 举手示意交卷。她走后教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唏嘘声, 在监考老师的敲打下很快转为唰唰的翻试卷声。 连续九门考试,基本不出半个小时她就交卷了,其中只有要写作文的语文花了一小时, 与她同一考场的同学私底下都在打赌陆宛这次又会把哪个老师气死,毕竟她以前的战绩实在太过光辉。 陆宛还未走到校门,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回头一看是徐成泽和他同桌赵睿。徐成泽依旧是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模样, 拽拽的一直不愿意正眼看陆宛, 倒是赵睿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 不死心地邀请她去聚一聚。 陆宛停下,礼貌而疏离地拒绝了。 赵睿本身就是冲着陆宛来所以才提前交卷,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硬是软磨硬泡,浑然没注意到不远处一道阴鸷得能滴出水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好巧啊,你们都在。” 就在气氛僵持之下,一道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人是孟君月,三中公认的校花,也是十二班的同学。在陆宛还未脱胎换骨蜕变之前,孟君月简直是他们这一级唯一的女神,脸蛋漂亮家世又好,成绩还一直年级第一。赵睿这会儿看她在这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笃定地问她是不是已经把年纪第一纳入口袋了。 “怎么会,今年有几道题好难,我都不懂。我看陆宛比我还早交卷,她应该更胸有成竹才对。是不是,陆宛?”孟君月笑着道。 她哪能跟你比!这句话赵睿差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想到现在自己正在追求陆宛,又咽下了,倒是徐成泽多看了一眼孟君月。 孟君月见陆宛不答也没说什么,聊了两句她道:“我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回头见。”大家这才发现校门口真有个少年在等她。 十一月的天气,风中已经带着刺骨凉意,少年只穿着一件黑衬衫,衬衫最上面一个扣子随意地敞开着。因距离远,只能看到他出色的轮廓和此刻不算和善的表情。 赵睿大大咧咧,竟没发现他的目光不在孟君月身上,而是在自己。他感慨道:“一直听说孟君月有个别校的男朋友,原来就是他啊。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这只猪还是如此俊秀,这下全班男生心都要碎了。”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举起双手补救道:“那些男生不包括我!陆宛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泽哥可以为我作证,泽哥,你说是不是?” “闭嘴。”徐成泽给了赵睿一个眼刀子,赵睿讪讪的,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三人一同走了出去,正要与孟君月他们擦肩而过时,少年出手拦住了他们。 准确来说,是拦住了陆宛。 “陆宛。”他的声线很低,眼眸幽寂得如同广阔无垠的深海,在掠过赵睿和徐成泽身上时,又似起了火光。仅一瞬,很快又熄灭了。 一只俊秀的猪,还是拱过白菜的那种。 不知为何,陆宛突然想起刚刚赵睿的比喻。她看了段阙一眼,冷淡地应了一声。 接触到她的视线,段阙胸膛滚烫得像着了火般,僵硬地收回手臂。 “你们居然也认识?”赵睿拔高音调,眼神在段阙和陆宛身上看来看去,又时不时看看孟君月,似乎在想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陆宛却抬手看了眼时间,想到家里那只爱掉金豆子的小崽子,打了声招呼便往外走。赵睿甚至来不及喊她,只好眼看着她快步走上公交车。就在车门关上之际,那个孟君月的朋友居然挤了上去,校门口就剩下他们三人。 “不会吧,我的约会又泡汤了,这是我用成绩换来的约会啊。”赵睿哀嚎一声,转头才想起孟君月还在,便问她她男朋友跟陆宛什么关系。 本想着如果不是男朋友孟君月肯定会否认,好歹能让他心底好受些,结果孟君月只脸色僵硬地说了句没什么关系,紧接着坐上一辆私家车,也走了。 “等等,是我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今天哪里怪怪的。”被陆宛冷落在情理之中,毕竟陆宛性子阴晴不定c难以捉摸,可刚刚他怎么觉得连一向好脾气的孟君月也有点不对劲。 “不是你怪,是你蠢。”徐成泽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想到刚刚的场景,心底竟腾地升起一团躁乱。 今天公交上的人有点多,陆宛身材单薄,上车后就被一群人挤在中间。距离城中村只有三站路,她手牵着吊环,这样的姿势倒也不难受,就是周围不太好闻的味道让她难耐地皱起眉。 只是很快,她周围的空间大了起来,半个身子被少年密不透风地包裹住,鼻息中都是属于他的气息,旁人想靠近都难。 陆宛看了他一眼,便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窗外。倒是段阙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无声地阖上了。一直到快下车时,他始终用那沉沉的目光看着她的发旋,没人注意到他眼中的炙热c焦躁c纠结。 直至陆宛去张婶家抱回小孩,他还像个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 “你想说什么?”陆宛主动开口。 早上出门前她就已经将饭放在电饭煲里开始蒸了,电饭煲是自动断电,等到这会儿回来还会有余温,剩下的便是炒两道小菜。肉是提前买好放在冰箱的,菜则是自家阳台上摘的,以往这个时候小孩还要继续黏在她身上不让她忙活。今天下午虽然可以不用去学校,但她还需照看一下农场,所以中午的这段时间对陆宛来说弥足珍贵,她对来意不明的段阙自然有些不耐。 段阙看着安稳靠在她怀中的小孩,眸色深了几分,“不要早恋。”见陆宛把小孩放在婴儿椅中又挂上围裙,他又闷闷重复一遍:“早恋不好,答应我,不要早恋。” 见陆宛失笑,段阙的心沉了几分,眼眸更是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一毫表情。 “嗯,我不会早恋的。”不管段阙说这话是何用意,陆宛都不想去探究,她只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知为何,得到心中满意的答复,段阙还是不太开心。他怔了一下,咕哝道:“其实,早恋分对象的” “还有事吗?”这是下逐客令了。 段阙这才想起来意,深邃的眼底有了点雀跃,他从书包里拿出试卷给她看:“我给你补习。陆宛,以后我给你补习可以吗?我不要你学费,只要让我在你家吃饭就好了。我还可以陪帆帆玩,帆帆最喜欢哥哥了,是不是帆帆?” 他伸出手逗弄小孩,被小孩不客气地咬了口,又尴尬地缩回。 段阙所在学校是自主命题,其中考试也比普通高中要早上一礼拜,他手上拿的正是期中考的试卷。很漂亮的成绩,特别是理科,逼近满分,这若是在三中排名也定是数一数二的。他这段时间忍着不来见陆宛,就是为了这一刻。 但陆宛喉中却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掠过他脸上的目光中更是带着深意,让段阙的身子瞬间僵硬起来。 她虽没说什么,眼种却准确表达了“想蹭饭,没门”这一意思。 伴随着小孩突然开心的呀呀声,段阙脑海中迅速回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 他说错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种田 8 段阙很快就知道他说错了什么, 看着宁景铭传来的成绩单, 他幽黑的眸中闪过懊恼,热意一路从耳根蜿蜒爬到脖颈,直至心底。 只有音调还是冷淡的, 应了对方一声嗯。 宁景铭和丘皓都在三中上学,虽然没和陆宛一个班, 但传言还是听过一些的:“陆宛这次是年纪第一诶, 听说惊呆了不少人,还把孟君月挤下去了。孟君月是谁阙哥你知道吗?我们学校的大校花, 从去年进校开始就一直稳占年纪第一的宝座, 真没想到小垃圾”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 他立即改口:“真没想到陆宛这么厉害,现在追她的人都能从十二班教室排到校门口了” 咔哒。 手机那头的清脆的声响让宁景铭一惊,他追问段阙怎么了, 却被段阙轻飘飘带过。 电话挂掉后, 段阙张开掌心, 里头赫然是一个质地轻薄的紫砂茶杯。他眼角染上红意,结实的手臂上青筋跳跃,过了良久才平复下来,沉默地将手中的碎片扫入垃圾桶,又简单地用冷水冲洗了一遍伤口。 慢慢来, 别吓着她, 他在心底对自己这样道。 段阙这周末在家, 这会儿段母差佣人让他下去, 他走到客厅,才发现一个头发花白c外表看上去已然古稀之年的老人坐在沙发上与母亲在叙旧。 “外公。”段阙喊了老人一声,老人却先是板着脸,起身围着他转一圈,精明锐利的眼神满满都是审视。 一旁的段母甚至还以为儿子犯了什么错,就在她心下忐忑之际,老人却一下咧开嘴,露出那口标志性的金牙,装模作样地捻了两下手指问道:“阿阙啊,你说说,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眼见儿子的脊背因为这话不由自主地挺直几分,坚毅的黑眸越发深不见底,段母心觉好笑,起身吩咐佣人去准备果盘,把空间留给二人。 老人其实不是段阙的亲外公,但两家关系交好,十年前便认了干亲。本来要认也是认做祖父,但老人执意不肯,这便成了外公。 段阙一直对这个外公很亲近,说来奇怪,虽觉得这老头太过滑稽太过无理了些,但他却从未产生过不敬的念头。 “没有。”他看了老人一眼,缓缓说道。 吴秩打量了圈发现他的神色不似作假,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冷哼道:“都两个多月了,还没拿下,你呀你,我该说你什么好?以后出门不要说你是我吴某人的孙子,我这张老脸都要被你丢光了。”他满心怒气地扭回头,嘀咕了声“这辈子还是这么不争气”,因为声音太低倒没被听见。 兀自生气了一会儿,也不见对方来哄他,他很快又乐呵呵地凑过脸去:“我说阿阙啊,不然你告诉我心上人姓啥名啥,我帮你去追?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当年你外公我也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帮你拐个媳妇儿回来还是简单一件的咳咳,你这不孝孙!拿什么眼神看我!” 段阙忍无可忍地揉揉太阳穴,要不是看在爷孙一场的份上,他还真想把人轰出去。 吴秩却翻了个白眼还在骂骂咧咧:“你当你小子当初一意孤行要住进小破城中村是谁帮你说话的?没有老头谁会给你指路?没有我你能追得美人归吗?这美人还没上手就把我当踏脚石踢到一边了是吗?我告诉你没门!” 段阙无言以对,等他骂了一堆骂够了,这才说了句“你好聒噪”,然后面无表情地道别上楼。这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可把吴秩气的发颤,又骂足了劲,等人走了听不见了,这才一下仰躺在沙发上,畅快地笑出声来。 他还知道聒噪这个词,还知道表达不满,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哭泪只往肚子里吞的受气包了,看来这辈子过得真的不错,不枉他逆天而为一趟。 端果盘进来目睹全程的佣人见到吴秩一拍大腿连喊了三个好,只觉得这场景毛骨悚然。 老先生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这一会儿又是怒骂一会儿又是笑,万一是发病了怎么办? 继拍黄瓜c炒菠菜打出名头后,东皇酒店又陆续推出酸辣萝卜丝c土豆红烧肉等菜品。说贵是真的贵,但对普通上班族而言,勒紧裤腰带来个一两顿尝鲜还是不成问题的。 最近一段时间东皇酒店几乎餐餐客员爆满,不用想就知道是这些菜的功劳。贺经理在面对张行一时不时抱怨仓库里的菜要不够之后,狠狠心规定这些特供菜一桌最多只能上两盘,本以为生意肯定会下滑,没想到倒激起大家的好奇心。一餐只能上两盘是吗?那我一天来两餐,总能尝个遍的。 这天酒店里来了一个古怪的客人,这客人孤身一人,看着已是古稀之年,穿着打扮活脱脱就是上世纪的算命先生,换句话说,也就是个算命骗子。贺经理在十年前还经常见这种老骗子活跃在天桥c地下通道等地方,打着算命的名义骗钱,这几年因为国家封建迷信整改倒没再见过几个。 酒店每天人来人往,贺经理会注意到这位古怪的老先生还不全是意外,初时他只不过粗略扫了眼,后来是负责端菜的服务生特意跑过来跟他说这人有问题。 “你说什么?”贺经理十分惊讶:“你不会听错了吧?” 服务生说:“绝对不会,这人真的很怪,点菜的时候就嘀咕了一堆听也听不懂的话。等到我上菜,他还特意指着其中两道菜问是不是陆小姐的手笔,还说什么‘这丫头变了’‘丫头过分’之类的话,情绪还挺激动的。经理你看,他不会是来找陆小姐的茬吧?” 东皇酒店最近一段时间大张旗鼓地捣鼓不怎么新的新菜色,都是同行,其他酒店c餐饮店一打听便知道这之中关乎到一个叫陆宛的人,一时间找陆宛想挖她的人也很多,不过老头一看就不是这类人。联想到陆宛被自家亲叔霸占家庭农场一事,贺经理瞬间警惕起来,“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可惜等他们过去,包厢内早已无人,桌上的菜还剩大半,一盘炒菠菜还有红烧土豆倒是吃得干干净净。恰好这时酒店有要事,贺经理忙了一通才想起打电话告诉陆宛让她最近多留意一下这个人。 “我知道了,多谢经理你。”陆宛看了眼不远处趴在地上恨不得拿尺子丈量各株菜之间行列距的老头,然后挂掉电话。 古怪老头,喊她丫头,来势汹汹,三点都对上了。 不过很快,陆宛罕见地抽了抽眼角,因为眼前活脱脱像个骗子c拿着尺子的老头兴奋地朝她喊道:“丫头,398!398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种田 9 此为防盗章, 订阅率不足40会显示 余父听她这么说, 脸上的神情既尴尬又愤怒, 他把报告书递给余闻殊, 口气生硬:“你自己看一下吧。”见他垂眸不说话, 他又道:“我知道你也是无辜的,但既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公司便不能交给你继承。不过你放心,我们毕竟父子一场,只要你把总裁之位让出来, 其他东西我就不收回了。” 闻言, 余母拔高声音:“什么无辜?说不定就是他跟那个贱人串通起来蒙骗我们。” 余思楠也道:“保不准他一早就知道。” “闭嘴!”余父瞪了余思楠一眼,“明天你也给我去做一份鉴定, 闻殊是假的难不成你就一定是真的?” 余思楠被余父训的得讪讪的, 余母为余父口气中的偏袒而感到不痛快, 余父则胸闷气短。几人心情各异, 其中最为兴奋的就属余闻均了。等了这么久,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接下来的情节, 曾经高高在上的余闻殊像条落水狗一样被扫出余家大门, 不用多久就会彻底成为c市的笑话。而那时候,他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余父下令务必保密, 只让余闻殊低调地辞去总裁职位, 但余闻殊不是余家亲生儿子这件事还是如野火般迅速燎遍公司。曾经惧怕过他, 敬畏过他的人, 都无心工作, 纷纷想看他离开的场面。 “听说他是被一个情妇养大,掉包也是情妇做的事,豪门的家事可真复杂啊。” “你们不知道吗?二少的腿听说也是他动的手脚,不然董事长本是瞩意二少当总裁的。” “难怪,为了争权夺势什么手段都能做的出,我看公司要是真接到他手里,迟早一天要垮的吧。” 这事传到与余闻殊有口头婚约的詹家时,詹家委实乱了一阵子,但他们当机立断,把女儿詹凌雪送去余家。余家大少不是亲生,那总还有一个二少吧?更何况,詹凌雪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余闻均的孩子,他不负责谁负责? 余闻均自是百般不愿,当初他不过是为了侮辱余闻殊才碰她的未婚妻,哪知道会闹出人命来?但詹家也不是好相与的,强硬地让两人扯了证。詹凌雪委身于余闻均时不是自愿,现在一无婚礼二无酒席,草率地住进余家养胎心中自然不痛快,夫妻俩一言不合便翻脸,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家庭如此,公司就更别说了。余闻均从小被余母宠坏了,不学无术,当初身体还健全的时候只喜欢喝酒赛车,对公司上的事务更是一窍不通,很多时候属下拿来的单子都是胡乱扫一眼便签字,仅仅一个月,就捅出不少篓子,得让余父追在后面帮忙擦屁股。 余父有时候会在想,若是余闻殊在就好了。余闻殊接手余氏的这些年余氏员工别无二心,生意蒸蒸日上,现在公司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他不免想起余闻殊走的那天,不仅干脆利落地辞去总裁之位,就连这些年的积蓄c房车也全部留下,看得出来他一身傲气,铮铮铁骨。这样的他,当初又怎么会对亲弟弟下手? 但他终究不是他的孩子,可惜了。 实际上,一手帮助陆宛策划专辑的元振革怎么也想不到会销量这么高,当初还是他力排众议决定先做一千万张备存,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被哄抢而空。每日都有音像店的进货商来问专辑的备货问题,通常好几批不同的进货商为了抢夺专辑,恨不得打个头破血流。 国内的情况都如此了,国外就更别提了。拜于网络时代的疯狂传播度,国外不少人眼巴巴地等着新生发国外专辑,望眼欲穿地盼了一个月,他们实在忍不住加价找了国内代购。代购这一行业链的兴起,让元振革不得不定了一身份证一专辑的规矩,这种热度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才渐渐散去。 陆宛沉寂时她仿佛不在,陆宛爆火时她依旧如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大家越是想看见有关她的日常,就越是看不见,就连元振革的微博,也只是发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陆宛又仿佛如影随形,到处都在讨论她的歌,到处都在放她的歌。采访不到陆宛本人,音乐头条便满满是她的歌。因她的新生专辑里有太多正能量元素,还被当成高考学子百日誓师大会的曲目。当初论坛里那扬言自杀的帖子盖了一层又一层,最终还是因为新生大家自发决定一点点清空高楼。 而此时的陆宛,正在和舒淼淼及几个相熟的朋友聚在一起开庆功宴。 这一年多的时光里,她从一个当初籍籍无名c随时被放弃的练习生,成为一个被国民热议的歌手。她似网红非网红,似歌星又不签任何公司,不做任何营销。甚至新生的爆火对她而言也甚是平常,自从从山区回来后,仍是维持着日升日落c规律的作息,若不是舒淼淼c元振革他们实在看不下去硬拉着她开庆功宴,她大概还想不起来这事。 陆宛和舒淼淼早就从当初的小出租屋搬出,为了严密的安保着想,她们各自在城中心买了一套房子。陆宛也把陆母接来了,并让她辞去打扫卫生的工作。 曾经陆母最爱拿陆宛和方语珂比较,现在却绝口不提,生怕刺激到她。陆母早已从他人那里听说当初陆宛在c市各地唱歌几个月的事,她本以为这是陆宛的极限了,可这大半年的时光,陆宛离开c市,辗转走了不少地方。很多时候陆母看到她发回来的图片都会心惊。 那么长那么陡峭的阶梯,她每日要徒手爬上爬下五六趟,就为了唱歌给山区里的孩子听;那样深的山谷,她经常要来回跋涉多次,就为了听山谷里的幽鸣。也正是因为如此,陆宛才会写出激励人心的新生,才会从一个早已“沉寂”的人,重新出现在大家视野中。 陆宛说她这是要站在巨人肩上看世界,实际上,她的眼中早就包纳着整个世界。 她为什么这么拼?若不是要圆她说的超过方语珂的心愿,她何必这么拼? 陆母不止一次后悔当初那样说,若非如此,现在的陆宛也该像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日子,不必为了创作灵感无数次只身走进危险。可当陆宛将银行卡交给她的那刹那,陆母终是崩溃大哭。 陆宛当时道:“妈,我们重新把陆氏开起来吧。” 当年的陆氏已经散了,陆父也早已不在人世,即便陆母当初总让陆宛争气,却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陆宛是真的记得,记得她重振陆家的承诺。 看着一桌笑笑哈哈的人,还有坐在中间神情淡然温和的女儿,陆母擦擦眼角,将切好的水果端出来:“淼淼,你可要多带我们家宛宛笑笑,这出门半年多,性子是越发沉默了。” 舒淼淼一口应下,萧来屹乐队中的电吉他手却忍不住揶揄道:“我看陆丫头这是沉默是金,现在除了唱歌很少能撬开她的口了。对了,下张专辑名字有了,叫沉默,里面的歌就是沉默1沉默2,陆丫头的性子不用说,这回都不用出远门,把自己关房间里三天就能写出十来首歌。” 电吉他手的话让大家开怀大笑,就连陆宛眼中也浮起笑意。几人闹到深夜这才散场,陆母早已睡下,舒淼淼最后一个走,陆宛送完她在楼道内看见一地的烟头。 “陆宛。”他开口喊她,因为终日失眠,硬朗俊挺的脸变得瘦削苍白。喊了陆宛一声之后,他静静站着,就连烟蒂快烧到手心了都没发现。 “你怎么来了?”陆宛道。 认出陆宛的人越来越多,她光顾过的店经常座无虚席,她路过的广场经常人声鼎沸,搞得现在全城老板心中都警示着:如果有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在店里静静坐上一天,千万别放她走,要厚着脸皮问她会不会唱歌。 神出鬼没的陆宛让大家又爱又恨,爱她带给他们这么美妙的音乐,恨她唱完歌拍拍屁股走人了,简直像个负心汉,不少人发出了寻找陆宛的呼告。 “今天我在城南看见陆宛了,她在给一群流浪猫唱歌,宝宝心里苦啊,宝宝竟比不上一群猫。” “我,举爪,前两天我在街上看见陆宛了,但我没敢上前打招呼,没敢要签名,我是不是很怂?” “最傻的是我,我还等在天桥下的老位置,陆宛我问问你,你这样对得起谁?劝你出道发专辑,没钱我们众筹。” “让让,要吐槽陆宛吗?算我一个,前几天有幸在东街那家老牌早餐店里看见陆宛,当时人少,我特地用手机录了首她的歌,晚上睡前听这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失眠还很快好了” 这一切发生在本市论坛上,也有人会转载到其他地方,看得外市人一脸不可置信。 “仿佛听到本年度最大的玩笑。” “话说你们c市人都这么团结吗?连吹牛都爱吹一样的。” “记住了,陆宛,她肯定是你们c市的亲闺女,c位出道的那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种田 10 此为防盗章, 订阅率不足40会显示 余闻殊的突然出现让众人脸色骤变,跟随他已久的职员们是暗自替他高兴,余闻均却是恨意和恐惧一起浮上心头:他怎么还会出现这?他不应该是死了吗?身中一弹又无任何医院的就诊记录,他怎么会活下来的? 想不透这其中关节, 余闻均在来人强大气场下, 控制着自己僵硬的面部表情,乖乖叫了声大哥,实则指甲都把掌心肉掐破了。 余闻殊看了他一眼,墨色的眸中酝酿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周身的气压却完全冷了下来, 他轻吐出一个字:“滚。” 这声滚让所有人惊讶地捂住嘴,以往二少做过更恶劣的事情不在少数,但每一次大少都是容忍过去, 像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搞得他们背后都在猜测二少的腿是不是真是余闻殊犯下的孽。今天这是正式宣布兄弟撕破脸皮吗? 与众人的反应不同, 余闻均却是心头漫上一阵难以启齿的屈辱,若是他那条腿还在,他绝对不会这样受制于人想到这, 他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既然大哥你这么不想看见我, 那我就先走了。对了, 提醒你一下,你好久没回家了, 妈说她想你了。” 以往余闻均每每这么说, 余闻殊就是再忙也会回家, 却无一意外得到的是余母的冷眼和怒骂。说起来,余闻殊也是余母的亲生儿子,但余闻均从小养在膝下承欢长大,余闻殊自小被余父的情妇掉包,当私生子养了那么多年,寻回来的时候已经大了,不会说哄人开心的话也不会刻意讨人喜欢。余母刚一开始看见他就想到她被欺骗的那些年,虽生不起喜欢来但好歹还有愧疚之心,这几年随着余闻均对他的敌意越来越大,加之一场车祸中余闻均断去一条腿,余母更是将他恨之入骨。 余家人都认定这件事跟余闻殊有关,但余父是个冷静的商人,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难不成公司交给断了腿的儿子继承吗?这样以后他的脸往哪搁?就这样,余闻殊被从部队中紧急召回继承公司,但他与余母的关系却低到零点。 你纵是再得意又如何?我拥有你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东西!想到这,余闻均心头大悦,拨动着轮椅出去,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余闻殊挨骂的样子。 余闻殊平安归来这一事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余闻均太了解这个人,这个人有谋略有手段,但心肠太软,只要他身上还流着与之相同的血液,就不怕他会对他下手。 晚上,余闻均特地跟余母说了余闻殊等会儿会回来的事,气的余母捂住心口,全无贵妇的修养破口大骂:“他还有脸回来?哪一次他回家不是把家里搅的天翻地覆?他是存心要气死我吗?我怎么会生下这样一个孽障!”见小儿子在那安慰她,余母深吸一口气:“放心吧阿均,我死了以后谁来护着你?指望你那个不靠谱的爸吗?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善良,真正受苦的是你才对,要不是他,你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余闻均见余母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眼里划过一道得意。他掩饰的很快,甚至还帮余闻殊说了几句好话,这隐忍的模样更让余母心疼至极。只是,他们等了一晚上,也不见余闻殊的身影,反倒把余父给等回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今天还不睡?”余父刚从一场酒席中回来,有些醉醺醺地看着母子俩。 余母没好气地道:“在等你那个孝顺儿子呢,他半夜回来怕是盼望着我死吧。” 余父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闻殊吗?他今晚不会回来的。” “这绝对不可能!”余闻均脸色大变,立即梗着脖子地道。 余父多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可能?他今晚跟我一起在谈生意,刚刚我还问了他,他回他自己的房子了。不是我说你,”余父看了妻子一眼,表情中带着不赞同:“他也是你的孩子,你给他一点信任可以吗?别老是死啊死的。” 余母怒骂:“这个家他连回都不想回了,还不是盼望着我死?” 余父见说不通,摇头离开。还愣在原地的余闻均却久久反应不过来:余闻殊最渴望得到的不是余母的关注吗?就算明知他说的是谎言他也应该会回来才是,今天到底哪出错了? 此后几天,余闻均每天都给余闻殊发信息告诉他余母喊他回家,这些信息却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此时此刻,看到信息的余闻殊直接将之拖入回收站,经过的一周的时间,现在的他才能回答陆宛那晚的问题:不用等死的他应该能走很远。他没有刻意去找陆宛,也没刻意让人去查关于她的消息,只在脑海中一遍一遍想象着当她听到他的答案时会是什么表情。 车流在中心广场旁堵住了,目前这片区域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除了嘈杂的说话声以外,还隐隐传来歌声。司机挤进人群问了一番才回来道:“两个女孩在唱歌,听说一个还是今年听觉盛宴前十名的人气选手,所以才会这么火爆。”他心里暗自吐槽:唱就唱,怎么还能引起轰动,有那么好听吗?好几次他看电视直播听觉盛宴里的选手不过是平平啊。 他说完,却见余闻殊特意降下车窗,认真倾听着远处传来的歌声,好几次他想说什么都被余闻殊伸手打断。直到一曲完毕,大家走的差不多了,才让他继续开车。这番举动司机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余总看上了那个人气选手? 与此同时,陆宛带着舒淼淼脚步轻盈地躲避着人群,她早已习惯听众们的疯狂,舒淼淼却脸红心跳,气息都乱了。她现在也算一个有人气的歌手了,可还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以往她都是在本地论坛上看大家讨论陆宛,却从未想到,她家宛宛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 陆宛将舒淼淼送回家后就走,她还要赶去约定地点签一份音乐合同。这是元振革替她极力争取来的,对方也是国内大公司,按她这样籍籍无名的新人应该没机会上才是,但对方也将她在c市的人气看在眼里。陆宛对这份合同很重视,只不过,她才出门不久,就见一群混混手里拿着棍子堵在前面。 多重发酵之下,听觉盛宴主办方被推到风口浪尖。当初第一个带头评判的陆宛的导师刚开始还很不服气,梗着脖子回应网友:“我是导师,她是选手,只要我说的话合情合理有什么不对?我便是看不上陆宛的歌了怎么了?若只有我这么觉得也就罢了,那天有多少个导师跟我一样?陆宛的综合评分都不到六分,这样的人也就靠营销才能火吧。” 这话就跟单方面的引战差不多,后来陆续又有几个导师出面表明,既然听觉盛宴邀请他们为评委,就必须做出自己心中最公正的评判,陆宛该得多少分便是多少,就算今天她爆红他们也不会改变当日的决定。这让不少人心中动摇,是啊,听觉盛宴的规则不就是如此吗?一千个人心中一千个哈姆雷特,要怪只能怪陆宛运气不好,入不了这些导师的眼罢了。 因为陆宛迟迟不回应,听觉盛宴已经稳占上风,这事本来就这么算了,逐渐被别的热点所取代,节目组却为了能一举洗白,全网买通稿暗指这是陆宛上位的新手段。 这下倒把暴脾气的章又锋给点燃了:“你们说这话还有良心吗?当初不知谁大加赞美陆宛的歌声,等接到通知后又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翻脸不认人。是,节目组邀请我们来确实是来当评委的,但你们敢摸着自己良心说说当初评出来的分掺杂了多少私人因素?我先来,我,章又锋,当初怂,怕得罪人给了陆宛七分,实际上那首歌我奉上十分都觉得少!” 章又锋便是那场比赛的导师之一,也是唯一一个给陆宛超过六分的人。他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一时间网友都炸了。接到通知?谁的通知?通知内容是什么?这时不知谁放出那天选拔赛的完整视频,视频中第一个导师果真如跳梁小丑般,先是把陆宛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再是以不着边际的理由草草收场。大家再一联想章又锋说的那“通知”,便什么都明白了。 想必陆宛是被人记恨上了! 听觉盛宴主办方这回是焦头烂额,举办这些年来都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他们试图寻找章又锋沟通,威胁他不把话收回并道歉定要让他好看。可章又锋当初就在为自己做出违背良心的事而羞愧,此次既然站了出来又怎会退缩?他都做好了背水一战的打算,本以为未来几年定会生活艰难,没想到他这一刚正不阿的举动得到圈内很多人的认可,事业不退反进。 再说林芷墨,成为听觉盛宴的冠军非但没得到她想象中的荣耀,反而被各大路人喷得狗血淋头,本快敲定的几个代言合约都在快签字时黄了。公司本意是要捧她为这一代新人的佼佼者,这下损失惨重,连投入比赛的成本都收不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