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为网:帝姬别动情》 正文 一、不速之客 1c不速之客 韩无忧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她颇为吃力的撑起身子,使劲摇了摇因为醉酒而沉重无比的脑袋,过了几息,神智才渐渐回炉。 “自己这是在那个从东方中原而来的商船上吧,唉,昨夜跟貘九一起来船上偷酒喝,怎么就醉倒了呢。咦,阿九呢,这家伙不仁义,自己个儿跑了。”身下剧烈的晃荡感,让她挣扎着本欲爬起来的身体重重的撞到旁边的酒桶上。 “这是怎么了,又遇到风暴了吗,不能呀,这近一个月应该都是好天气才对呀。”无忧咕哝着。使劲的撑起身子,扶着旁边的酒桶站了起来。 “吼······啊熬唔······”嘟嘟······” 海面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海浪更剧烈起来,仿佛要把船掀翻。 “糟了,这是海鲨王和大王乌贼以及鲸鱼首领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吗。”无忧蹬蹬蹬的向甲板上跑去。 在暮色四起的海面上,乌怏怏一片海上猛兽在愤怒的嚎叫着,一些海豚忽通通的跃出海面,又哗啦啦的摔进海里,溅起十余丈高的水花,巨大的浪花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大船更是飘摇不定,仿佛下一刻就将倾覆。 船舷上,黑衣黑甲的士兵们,手举着猎猎燃烧的火箭,蓄势待发。 “住手,住手。“无忧焦急的冲着这些弓箭手大喊:”他们是我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要······“ “小公主,您怎么在这。”一道诧异的男声道。 “啊,沈家哥哥,这个等会儿,我再跟你解释,你让他们放下弓箭,他们是我朋友,我去问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无忧焦急的说着。 那位颇有气势的年轻男子做了个手势。 “唰。”的一下,那些弓箭手们收回了弓箭,但依然庄严肃穆原地待命,他们的腿仿佛就长在船舷上,随着波浪起伏,纹丝不动。 “咻唔唔“无忧把手放在嘴里响亮的打了一个呼哨。 “噢唔唔······”海面上顿时一片欢腾。无忧仿佛认真的在倾听了 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哦,是个大乌龙 哦,沈哥哥他们以为你们绑架了我,特来营救我的,嘻嘻,这些笨蛋。我去跟他们解释哦,你等着 哦。” “小公主······”不等那沈氏哥哥说完,无忧刷的一下跃入海中。 这时候的海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以一般人的目力什么也看不到。大家只听到不远处传来清脆的笑声,和各种意味不明的叫声。 船上的人这时才松弛下来。“真是可怕,我从来没想到海上会有那么庞大那么多的猛兽。刚刚那个实然就昂起头叫了一声的动物,我一直以为是座礁石岛,如果它撞上来,那咱们······” 站在沈哥哥身边的一位婢女模样的女子,拍拍胸脯,一副后怕无穷的模样。一位身穿黑衣黑甲侍卫首领模样的人也轻吁一口气:“幸亏是误会一场。这可是我生平遇到最可怕的战斗了,可以载入史册了。看样子,是咱们三天前,短暂停留过的貘神国的小公主翘家,躲咱们船上,然后引来了,这些······”黑衣侍卫用手一划拉,憋着气闷着声说道:”朋友,可差点儿要了老命了。”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哥哥也轻笑起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那貘神国,这小公主,都有太多的神奇······” 历圣元年五月,大周沈家商队从胶东出海南洋,沈家三公子沈徵即将及冠,按家族规矩,他可以出门游历,此次他便主动请缨由他领队出海南洋。 海上贸易风险颇大,有“一本万利”之说,也有“十不存一”之险。尽管沈家船队是大周朝最大的海上船队,也有出海近十年的经验,绘制了航海图,掌握了三条海上航线。 但海上的气候却不是任何人能掌握的,此次便在在海上频频遇险。沈家商队楼船,载上满満的丝绸,瓷器驶往南海菲国等诸小国,交换宝石,香料,药材等,历时十个月,大大小小的风暴也经历了数次。幸亏都有惊无险的渡过了,奇迹般的十条楼船无一遇难,是沈家船队有史以来,最为成功的一次出海经历了。 可就在十天前,返航的途中,一场前所未有的飓风,胁裹着沈家三郞所在的船只,几乎是在一个又一个的浪尖上“飞“到了一座小岛上。巨大的浪花将楼船打得几乎解体。所幸,他们一行人受到了岛上居民的热情接待。 岛上居民介绍,他们这所小岛名曰梦貘国。据梦貘国史书记载,梦貘国起源于东方中原华夏秦国。秦皇二十八年,秦皇迷恋长生不死之术,笃信命数。又说海上有蓬莱c方丈c瀛洲三岛,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有“不死之药”,服后便可“长生不老”于是,命卢生c韩终乘船出海寻找。 不料,海上突遇风暴,船队失散,韩终所乘的船被风暴打到了这座岛上,船也随之解体。人们便在这座小岛上开始了繁衍生息。迄今四百七十余年。 梦貘国一直沿用秦朝的文化和传承制度。 在这四百余年间,又因为种种风暴海难等原因,梦貘国陆续接待过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只。大多数船只选择留下成为梦貘国的居民。也有一些只是短暂停留后,再次启程。 梦貘国有来自英吉利的黑人和白人,也有来自法来西的白人,当然更多的还是来自胶东各小国的黄色人种。 梦貘国经过各方文化的洗礼,形成了极为独特的和平安逸的局面。梦貘国的臣民人人平等,没有高下贫贵之分,没有男尊女卑之别,没有战争,没明争斗,在这里生命得到极大的尊重,所有海上遇难的船只,甚至是海洋其它的生物有危险,梦貘国的臣民都会倾尽全力的去救治。 被救治的人,如果愿意留下来,马上能得到与梦貘国臣民们一样的待遇。 沈氏商队在梦貘国盘垣了数日,梦貘国国主和王后亲自接待了他们。 梦貘国国主得知秦在仅经历了两世而亡,国土如今也一分为三,最大的乃周皇室中原国,南有轩辕氏汉国,北有刘姓吐鲁国。这让梦貘国主不胜唏嘘。不过他很快也就接受了事实。并没有过多的伤感,他也认为朝代的更迭是历史必然的规律。 沈氏商队在梦貘国礼部尚书刘大人带领下,参观了岛上的大部分地方。梦貘国四季如春,湿润宜人,岛上物产丰富,名种各样水果c农作物,药材,让沈氏商队的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很是可惜,梦貘国的人们却任他们就这么天生天养,不事生产,没有储存粮食的习惯,每当海上风暴或飓风来临,他们会躲到地下工事里,忍饥挨饿,会让梦貘神赐梦,让自己进入梦乡。 梦貘国臣民对美梦的执着追求,让沈徵等一行人,无法理解。 据说,他们在梦里体验到的一切都无比真实,喜怒哀乐,在梦里都能真实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发生,酸甜苦辣的滋味在梦里也能真实的品味到,而且记忆犹新,回味无穷。在梦里,自己就是主宰,能得到一切自己想得到的,没有一丝遗憾,幸福而快乐。 所以,梦貘国每天都有臣民沉醉在自己的美梦里,不愿醒来。这时候就要有医者采用一些手段才能唤醒他们。 梦貘国人们信奉梦貘神,每日早晚都会参拜梦貘神。 据他们说,梦貘国之所以能在大海深处立国,全拜梦貘神所赐。梦貘神是大海之神,海上所有物种均听梦貘神的号令,所有物种的灵智均由梦貘神所赐,若没有得到梦貘神的赐福,那么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是其它物种的食物,而人类是梦貘神最为眷顾的最智慧的物种。 梦貘神每日午夜时分,会降临梦貘国赐福,会吃掉人们的噩梦,赐予人类美梦,能让人在梦中得到所有希望得到的,能尝到所有能想像出来的味道,经历所有自己希望经历的。 因此,梦貘国的臣民们,衣衫褴褛,面有菜色,食物极其简单,但却仍然不事生产,却心满意足,幸福无比,每当太阳刚刚落下海面,梦貘国所有臣民都急急进入梦乡,进入沈氏商队的人们所无法想像的另一个世界。 梦貘国有六个皇子,唯有一位的小公主,就是今年刚十三岁的小公主韩无忧。 这位小公主却是整个梦貘国的异数,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做过梦。她却有着比所有人都要高的智商,有着一目十行,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有无与伦比的精神力, 她能跟海里所有的生物打成一片,她跟貘神是最好的朋友。貘神也传授给她一种精神力修习之法,能让她耳清目明,修练到一定程度,能与一些灵智比较高的生物交流。 可惜的是,无忧自诩聪明,却定力不够,韧性不足。学什么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跟着貘神有一搭没一搭的练着。貘神名为阿九,谁也不知道,其实貘神大人,就是位调皮捣蛋灵智很高的小动物。 迄今为止,人们参拜貘神,却从未有人见过貘神的真面目。貘神受天道的制约,永远不能离开梦貘国。 两位寂寞的天才,最好的朋友,因为这次无忧的醉酒,就此分开了 “唉,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不过,出去玩玩也好,等我回来,给阿九带好吃的,嘻嘻。”无忧的烦恼从不真如过一分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离开与留下 2c离开与留下 沈氏商队的国主的领导下,也参拜了梦貘神像,并且奉上了自己的祭礼一一一一沈氏商队全体人员的噩梦。 诉求梦貘神帮忙找到自己商队中其它的船只和人员。 接下来的三天内,沈氏商队余下的船只奇迹般的陆续到来,除了其中的三艘被海浪彻底打沉外,其它的六艘尽管破烂不堪,但也都歪歪斜斜,踉踉跄跄的靠了梦貘国的海岸。这下,让沈氏诸人对梦貘神无比虔诚,再次祭拜梦貘神。 就在当夜,沈氏商队的全体人员,都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梦里所有的体验都无比的真实,以至于,第二天,日上三竿,所有的人都沉在梦里不愿意醒来。 美梦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本来,沈氏商队计划三天后启航的,硬是多拖了三天,甚至,有超过一半的人,想就此留在梦貘国不再离开了。 美梦的力量,超乎想象的强大,这就是梦貘国所谓的精神享受远大于物质享受的地方吧。 这引起了沈徵的警觉,要知道,自己可是肩负重任的,中原还有自己的家人在翘首以盼,日日昐望自己的归来,在这梦貘国,停留越久,就越不想离开了。 自己也很向住梦貘国这种大同世界般的生活,可肩上的重担时刻提醒自己,万不可沉迷于此。 于是,三天前,他果断的向梦貘国国主提出了告别。 沈徵想到那位仁慈得像老太太的国主,临行前,极为郑重的送自己的礼物,就忍不住啼笑皆非。 他送自己一个极为精致的玉盒,玉盒里面放着--三根草!是的,那草,就跟路边上随处所见的野草,看上去一模一样。 国主却郑重其事的说,这是他们梦貘国的国宝,名曰忘忧。服一根,可以忘却烦恼,从此再无噩梦之忧;服用两根,能解百毒,服用三根,可以增寿十年。 国主拜托沈徵将此忘忧草奉献给皇上,并求其代为转告皇上,当年的韩终,并没有背叛祖国。经历四百余年,尽管没有寻到能长生不老的神药,却也竭尽所能,寻到了能增福添寿的神草。 此草培育极为不易,几百年来,也只得三株,并且极难保存,需得海底深处的寒冰玉做成的玉盒也只能保其十年不衰。 沈徵颇为为难,且不说,自己能不能见到皇上,就说,仅此三根,看上去极为平凡的“忘忧草”,是不是有国主所说的功效,无法检验,万一有什么不妥,自己全族几百口的性命,可都难以保全呀。这位单纯如稚子的国主大人,真是给自己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嗨,沈家哥哥,我回来了。”一个快活的声音,从舷梯上响起。梦貘国十二岁的小公主灵活的从舷梯上爬上来,像小狗似的晃了晃脑袋。摆摆身体,顿时衣服上头发上的水花四下溅起,其中几滴溅到了沈徵的眼睛里。咸咸的海水蛰得沈徵闭上眼,抽出帕子揩起了眼睛。 “咯咯咯”小公主逗得发出银玲般的笑声。 婢女疏影冲小公主极为愤怒的瞪了一眼,急冲冲的就拿起自己的帕子,就要上前服侍。沈徵一挥手,拒绝了。自己拿帕子擦了擦眼睛。 小公主咕噜咕噜地转了转大眼睛,拍着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一个小口袋,冲他们一乐,嘻嘻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说:“看哪,我发财了,来,见者有份呀,沈哥哥,你喜欢什么呀,对了,你们喜欢,那什么彩色的石头吧,有,我这有好多唻,我这里还有鲨角大王的角,还有龙王三太子的龙筋,” 说着,他先是从口袋里抽出一根滑腻腻,黏糊糊,仿佛还能扭动的绳索样的东西,便往沈徵的怀里塞。 “啊”疏影尖叫一声:“蛇”说着便捂着眼睛,向后躲去。 “不是呀,这不是蛇呀,嘻嘻,这就是哪咤闹海时,抽出的龙王三太子的龙筋。” 一边说着,小公主一边比划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哪咤闹海的姿势。 账房先生窦德唯极为讶异的上前一步,说着:“真的吗,这世上还真有龙吗,我看看,这龙筋是个啥模样儿。”他上前一步就要去摸摸“龙筋。” “恩哼”沈徵清了清嗓子。窦德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有些讪讪地退下。 小公主又转了眼珠,挠了挠下巴,然后又着急忙慌的把这个什么龙筋塞到口袋里,嘴里叽叽咕咕的说:”不喜欢这个呀,我看看,你们喜欢的那些破石头都放哪儿在” 沈徵抬了抬手,刚张口准备说话。 小公主突然大喊一声:“有了。“一边说着,一边从中袋里掏出一块半个小儿巴掌大的一块蓝汪汪的宝石。那宝石简直就像是一汪凝固了的海水,明晃晃,蓝汪汪,清澈透亮,从这一面,能看到小公主衣襟上的一颗小水珠。 这让他们一行人倒抽一口冷气,即使他们做了多年的宝石生意,也从未见过如此璀璨夺目的宝石,更别提那么大的个儿,也是举世少有。 小公主一看这块破石头果然镇住了一行人,心里想着:“我用这个做船费,他们总不至于赶我走吧。这些人啥眼光,世上最柔韧的龙筋不要,要这个吃不得喝不得的破石头。” 窦帐房又一次差点管不住自己的脚上,要上前去摸摸这块宝石,可他看到小公主眼里闪着得意的光,立马停住了脚。 沈徵颇有些无奈的说:“小公主,您别忙,你的朋友送你的离别礼物吧,您好好收着。您是不是得先解释解释,您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船上。” “额,沈哥哥,您别赶我走”小公主撇着嘴,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沈徵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我们已经离开梦貘国三天了,就是返航也” “哈哈,三天了?哦,那没事儿了,我们是回不去了。”小公主松了一大口气,仰头得意的哈哈大笑。 笑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她又扣了扣下巴,嘟囔道:”我一醉就醉了三天,好家伙,难怪阿九跑回去了。”沈徵看着这个自说自话的小公主极是头疼的无语了。 小公主转了半天眼珠,又偷偷的瞄了沈徵好几眼,捉摸着,这沈哥哥好像并没有生气,再说,这都三天了,嘿嘿,就是生气,他们也回不去了,梦貘国可没这么好找。 她再次转了转眼珠,仿佛又得了个什么绝妙的好主意。 她深深了吸了口气,然后很是正经的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衣服,满脸庄重,无比优雅的对沈徵行了一礼,然后仿佛故意拿捏着腔调,又仿佛极为温柔的,彬彬有礼,用奇妙而飘渺的嗓音,无比优雅的说:“尊敬的沈公子,小女乃梦貘国国主的第七女,名韩无忧。三天前误入贵船,误饮了贵国的佳酿,醉倒在底舱,因而引起了一些误会。我的一些朋友太过鲁莽,给贵船造成了一些不便,让诸位受惊了,在此,小女子深表歉意。还请海涵。我愿意为此作出一些补偿。我希望沈公子能允许我乘坐贵船前往贵国,游历学习一番。”说完,她直起身子,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乌溜溜的眼睛极是渴望的看着沈徵。让沈徵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下来,那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沈徵身后一行人,也被小公主这番楚楚之姿,温软可怜之声,打动得不知不觉点下头来。 沈徵也不知不觉正要点头答应之时,他猛然顿住,“音惑”刚刚,小公主使用的是音惑。 自己如果不是之前受过一位奇人异士的点拨,这下肯定要着了道了。 沈徵沉了沉心,做了次深呼吸,沉默片刻。再抬头直视小公主。 果然,小公主脸上显出失利后的懊丧之色。沈徵微微叹了口气,唉,对上这懵懂模样的小人儿,他实在是生不来气。几天前,自己遭难还承蒙人家收留呢,难不成自己还真能赶小公主下船。 可这小公主的性子,调皮捣蛋,没一分钟安生的,唉!明知是个烫手的山竽,自己也是要接着的。还有她那些不靠谱的巨大的“朋友”,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时不时的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沈徵对小公主温声说道:“公主殿下,天色晚了,咱们先进船舱,您先请沐浴更衣,再来跟我们共进晚餐,我们商量着,您父皇母后那里,是不是派人去说一下。疏影--” “婢子在。” “给小公主安排间上好舱房,带公主殿下稍事整理,然后来理事厅。” “是” 这次,沈徵不给这位调皮捣蛋的小公主开口的机会,干脆利落的吩咐了下去。 小公主反正也达成了心愿,心满意足的跟着疏影走了,也不理会疏影那个嫌恶的眼神。 “嘿嘿,中原,我来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小公主 3c小公主 韩无忧穿着粉嫩嫩的衣裙高高兴兴蹦进楼船二楼的议事厅,叫大家眼前一亮。 这小丫头皮肤莹白得像海底最光滑的珍珠,在幽幽的放着光,极淡的粉红色的小而丰满的嘴唇仿佛时刻撅着生着气,让她看起来像个被娇惯了的任性而坏脾气的孩子。她那高高的挺直的鼻梁使她看上去有异域风情,黑黑的微微凹下去的眼睛仿佛一汪带着旋涡的深谭,让人情不自禁的就移不开目光。 无忧看到大家都目露赞叹之色,得意的双手拎着裙子大大的下摆,转了一个圈。笑嘻嘻的说:“我的裙子好看吧,是疏影姐姐的,本来稍微大了一点点,疏影姐姐手好巧哦,一会儿功夫,就把裙子变得刚刚好了。这花儿绣得好好看哦,等明儿,我的行礼送来了,我再还疏影姐姐一件鲛人族织的裙子,就是没有绣花······“无忧喜滋滋的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儿,一边抚着自己衣袖上绣的花儿。 “真有鲛人族······” “明天,送行礼······” 帐房窦德唯,和黑衣侍卫长赵长亭,同时惊呼出声。 “咯咯咯“小公主韩无忧见自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极为快活的笑出了声,她眉飞色舞的对窦帐房说着:“多新鲜呀,鲛人族在海里都生活了几千年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然后她转向侍卫长赵长亭:“黑衣哥哥,我的行礼,我今天不是拜托我海上的那些朋友回去跟我母后说了吗,我母后当然会给我准备行礼呀。明天会托我的朋友送来的,您不用担心,黑衣哥哥,你好酷哦。” 说着,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想走过来摸摸这位黑衣哥哥腰上挂的长刀。吓得赵长亭往后小跳了一步。又引来小公主一阵大笑。 大家看着这位活泼可爱的小公主,都不知不觉的満脸笑容。这孩子看着就让人高兴。 沈徵站起来,右手抚左胸,微微弯腰行了个梦貘国的礼,然后又做了个请小公主上座的手势。 小公主也收起笑容,极为端庄优雅的右手牵裙子,微微下蹲府身回礼,然后,微微抬着下巴,挺着胸膛,走到上首的位置优雅无比的坐下。这一刻,让众人见到一国公主应有的教养和仪态。 “公主殿下,您能光顾沈氏商船,我深表荣幸,希望接下来的行程您能愉快的渡过。” 小公主韩无忧的松了口气,高兴的笑了起来,这位沈家哥哥这是表示接受她这位不速之客了。 沈徵郑重而正式 的介绍了帐房窦德唯,侍卫首领赵长亭,大丫环疏影,浅月,内管家陈嬷嬷等人。并说,以后由这些人来照顾她。他们听了沈徵的话,准备对小公主行行五体投地跪式大礼,无忧坚决的扶住了他们,并教了他们梦貘国的府身礼,自己也谦虚而郑重的给他们回礼,并且每人送了一个大珍珠作为见面礼。 货真价实的大--珍珠,每个有小孩子拳头大,有白色的,黑色的,粉色的,紫蓝色的。他们捧着大珍珠,即感动又惶恐,这个个头珍珠都是真正的价值连城,更别提在中原难得一见的彩色珍珠。平常人有这么一颗,都够全家两代人的吃喝了。他们捧着珍珠发如同捧着一捧火焰般,战战兢兢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沈徵一直微笑而专著的注视着小公主。心里对这位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船上,并且很可能将永远的介入自己的生活的不速之客作着评估。 这位小公主目前看上去,虽然有些调皮捣蛋,但是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心地纯善,不谙世事--送下人那么大颗的珍珠,对这些下人来说,不一定是福是祸呢。唉,看来,这位小公主,自己要多费心思教养了。不过,一个如此单纯可爱又快活的小人儿,一定能给自己晦暗的人生带来一抺亮色吧。 “好了,你们谢过公主殿下,大家今天都按梦貘国的规矩来吧,大家共进晚餐。” 小公主又发出一声极为高兴的欢呼:“啊哦,太好了,美好生活从现在开始罗。”听得大家又是一阵发笑,这位小公主到底在欢喜什么劲儿。 这位公主即是个话唠又是个小吃货吧,船上的一顿简单的晚餐,就是美好生活了吗。 小公主探过头来,神秘兮兮的问沈徵道:”沈哥哥,你喜欢什么,我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哦。” 沈徵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我是哥哥,怎么能贪图妹妹的东西。小公主,饿了吧,船上简陋,咱们先用晚膳吧。” 无忧高兴的一抚掌,脆生说道:”哎呀,我早就饿了哇。我看过你们中原的一些书籍。哇哦,那些好吃的,那简直就是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啥是不敢吃的。我看过食珍录c神异经清异录等等书,里面有飞孪脍,还有剔缕鸡,还有斫鱼羹,是不是真的呀······“ 沈徵看着眼前这个双眼闪闪发光,吞咽着口水的小吃货,再次笑起来:“你说的现在都不算什么稀奇吃食的,今天晚膳上就有斫鱼羹吧。” “宾果,太好了。”小公主兴奋的发出不名的赞叹,又探过头,咕噜咕噜地转着大眼睛,有点微微脸红的说:”沈哥哥,酒,你船底舱木桶里的酒太好喝了,我能再喝点不?” 这次沈徵真仍不住笑出声了:“公主殿下,您又想再大醉三天吗?” “嘿嘿,我家里的百果酿,喝两大碗都不醉的,我哪知道,您的酒那么烈呀,喝起来可真够劲儿。“说着,还纂了纂小挙头,轻轻的挥了一下,又咽了咽口水。 沈徵无奈的点头:“好吧,好吧,就一小杯,从南伽国购进的葡萄酒,让你尝尝鲜,不能贪杯。” 小公主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晚膳端上来,小公主吃得摇头晃脑,眉飞色舞。时不时的发出“呀咪,宾够儿“这些意味不明的赞叹。看得沈徵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梦貘国的国宴,吃得沈徵是心有余悸。 一桌子的各种带着贝壳的软体动物,没有任何的烹调技巧,可能就是用的白水煮熟了然后就直接上桌了。 甚至等沈徵上桌的时候,那些贝类都已经不冒热气儿了。沈徵都怀疑那些软体动物会不会伸出触角从桌子上逃跑,或者来偷偷触碰自己的脸颊来个亲吻什么的。 倒是那一碗颜色烟绿看上去暗沉沉的还冒着热气儿的汤,让鼓起勇气喝上一口。 沈徵顿时眼界大开,清凉透顶的清爽气息直冲入脑,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一个呼吸之后,腹内一股暖气沁入脾府,让人精神振奋脑清目明。再配上一口梦貘国的百果酿,沈徵当时就觉得自己飘飘然,薰薰然,心情愉快得快要飞起来了,甚至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喷口而出的大笑。 这也让沈徵悚然而惊。世上竟然有如此奇妙的食物,能让人愉悦致此。 官员介绍此为半片无忧草枯萎后的草根所制。真正的保存完好的仅有在三棵无忧草国主准备敬献给中原大周的皇帝陛下。 至于食物的口感,梦貘国从皇上到臣民全都不在意,因为,在他们的美梦里,他们能尝到一切想要尝到的美味。而现实生活中吃喝只要能提供生存的能量就行,完全不用在意口味。 他们认为在这个上面花费时间和精神,财力,完全是浪费。当然,他们对现实生活中的衣物首饰那就更不在意了。这让沈徵完全无法理解。 梦貘国自皇家以下,人人平等,没有贵践之分,亦无贫富之别。梦貘国甚至不需要货币。一日三餐,到时间,每人自动去餐厅吃饭。每人都要完成自己每天应有的工作,女人织布,男人修建房屋之类。整个国家欢乐安详。没有战争,没有阴谋。 梦貘国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貘神节,大家或用音乐或用图画,来表达自己的美梦,谁的梦境最美,谁就能得到国主陛下的一个奖赏―――影耀花,据说,可以提高美梦的质量。 “梦貘国多么神奇的国度。“沈徵看着才一杯酒下肚就有点脸红的小公主,心里想着:”这位神奇的小公主,会带给自己幸运吧。 当晚的晚餐又以小公主耍赖打滚“再喝最后一杯”不停的最后一杯,最终喝多了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送行礼 四c送行礼 无忧又一次被尖声惊叫和嘈杂的脚步声吵醒。这次自己是醒在松软的被子里。无忧揉了揉眼睛,外面天还没亮呢,这又怎么了。 无忧依然穿起自己的昨天的那套不起眼的黑色的衣服--那套美丽的衣服,太费事儿。 慢吞吞的走出房门 来到外走廊上,伸了个懒腰。仰天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咦,鲲鹏君来了,天儿早就亮了,鲲鹏的大翅膀把阳光都遮住了。船上的人从未见过如此景像,吓得惊慌失措,在楼板上跑得看咚咚响。有的抱头蹲在地上吱哇乱叫,有的奔跑着去喊着什么人,甚至又有一些人拿出弓箭向天上瞄准。 “这些野蛮人,连鲲鹏都不认识,这么小的弓箭射得到那么高嘛。有点啥风吹草动的,就动用武力,真是一群蛮子,欠收拾。哼。”无忧看着那些拿着弓箭瞎瞄准的人,暗暗的错着牙想着。 无忧双手拢在嘴边上,对着天空大声的喊着:“鲲鹏君,我在这里,我好着呢,你别担心,我出去玩玩,等我回来的时侯,给你带礼物哦······“ 天上的巨鸟欢呼一声,在空中盘旋一圈,然后突然俯身向下飞,巨大的翅膀掀起雪白的浪花将楼船几乎要掀翻。 就在大家吓得齐声尖叫时,巨鸟敛起了翅膀,俯着身子像炮弹似的朝无忧冲来。就在大家魂飞魄散惊骇欲绝之时,小公主却咯咯的笑出声:“你这坏鸟,又来这一套······” 这时,那大鸟的从空中投下一个包袱,准确的砸到无忧的脑袋上。 “哎哟,坏蛋,坏蛋,礼物没有了。”无忧捂着被包袱砸出来的包,愤怒的吼着。 那大鸟又呼扇了一下翅膀,高高飞起,又带起一阵飓风夹杂着浪花,扑了无忧満头満脸。 楼船又是一阵摇晃,好久才平静下来。 无忧站直身子,抖抖衣服,衣服上的水珠像珍珠似的滚落了下来,不过片刻,衣服便干干的了。 小老头窦帐房此刻正趴在甲板上,挣扎了几下,都没有站起来。他颤颤巍巍的对无忧道:“小公主呀,您的朋友,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那么吓人呀,我这条老命还想多留几年呢······” 无忧也颇不好意思,不停弯腰道歉:“对不起呀,对不起,鲲鹏君是来给我送行礼的,这家伙太坏了,下次不会了,绝对不会了。您没事儿吧,我扶您起来呀······”“无忧一边搀扶着窦先生,一边絮絮叨叨的不停道歉。 这还能让窦先生再说些什么。窦先生站直身子,大声的冲大家喊着,“没事了,那大鸟不会再来了。大家都忙活自己的去吧。“ “是不会再来了吧,公主殿下?” “嘿嘿,保证,保证再不惊吓到您老人家,我一会儿就去跟沈哥哥道歉去。“ 窦先生抹了把脸,拧了拧衣服,又盯了无忧的衣服一眼,嘴上却说的是:“鲲鹏君?山海经里的?世上竟真有鲲鹏?” “嘻嘻,我不知道那大鸟叫什么呀,我看他像山海经里写的鲲鹏,就那么叫他了呀,他不是没反对,那不就是他了。” 这又噎了窦老头一下“哦,就跟那什么龙王三太子的典故一样吧!” 这小公主,“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她那才学没处显摆,也就只能到这些不会说人话的动物头上显摆了。”窦先生暗搓搓的想着。 实在忍不住,又问道:“公主殿下,您懂兽语?” “恩?咯咯咯,您可真逗,我是个人吧,不是神吧,我哪儿懂兽语呀。况且,他们那么多种族,我如果都要懂,还不得累死我呀。” “那你们是怎么交谈的?” “不用交谈呀,善意还是恶意,不用交谈,隔十里八里的,我们就都知道了呀。懂不懂的,有什么重要。他们喜欢我,我也对他们好,那不就行了。嘻嘻,窦先生,您再不去换衣服,可要受凉了哦。“ “恩,说到衣服,公主殿下,您这衣服好神奇呢。等您有空了,我们谈谈衣服呀······” 窦老头儿一面觉得自己这副狼狈样儿也确实不便久聊,一面又觉得这衣服可真是了不起,不怕水,如果知道是什么材料织就,那可就又是一商机呀。窦老头儿摇摇晃晃的向自己的舱房走去。 无忧回头看了看船上东倒西歪落汤鸡似的一群人,还有被浪花打得一片狼藉的甲板,还真是有点难为情,她搔了搔头,还真不能再来一下,如果再有谁再这么搞一下,那说不定沈三哥哥真要赶自己下船了。 沈徵从三楼自己的舱房里走出来,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倒是很庆幸虚惊一场。 他从三楼船舷上探出身,朝小公主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让小公主自己去忙。 无忧吐了吐舌,大声冲三喊:“沈哥哥,对不起了,下不为例!” 沈徵在三楼点点头,又摇摇头,哎呀,这是个麻烦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信 5c信 无忧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偷偷溜进了自己的舱房。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小包袱。最上面的是一封信,下面一只金灿灿的小铃铛。 “啊,这是阿九的貘铃,可以纳物的,自己的行礼应该都在里头了。先看信吧。”无忧拆开信,是父皇写来的。 无忧吾儿:天师在一年前便算出了,你即将远行游历。并且算出你此行有惊无险。尽管你这次不告而别,让我和你母亲非常不舍也非常耽心,但还是接受下来。我知道,你为自己身为梦貘国公主,但天生无梦而自卑不已,这其实是因为你精神力奇高,看任何事物都太过明白,经历又太过简单单纯,对所有的事物都没有敬畏之心所致。 你此次入世,经历爱c恨c情c仇c悔,恐,得不到,放不下等情绪后,你会有自己的梦境。但这其中的过程,一定会让你痛苦不堪。 如果可以,我们并不希望你去尝试这些酸甜苦辣,我们都盼望你无忧无虑的过一生。 鸟儿总有长大离巢,振翅高飞的一天,这次你去中原大周国,也是回到了咱们的故土。 代替我们去看看故国。我韩氏一族师从鬼谷子,你是鬼谷门下第十七代首徒,你可以在中原择有德之人授艺,将我鬼谷一门技艺流传出去,造福中原。 门下弟子必须遵守门规,不得为非作歹。还有你天师师傅,太医师傅,莱姆巧匠,维斯里医生等等老师,都昐你能将他们的技艺传承下去,当然,择徒首重德,你切不可太过大意。 无忧宝贝,你是父亲母亲最疼爱的孩子,也是让我最操心的孩子。 这次你一个人远行,可千万保重自己,既不要无故伤害别人,也不要太委屈自己。你需记住,无论发生何事,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你此去若不开心,便早早归来。貘神大人特借你貘铃防身,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用,否则每动用一次需得你十年寿元来换。切记。永远爱你的爹爹娘亲於大秦历四七一年春 无忧捧着信,红了眼圈,她拿起信纸亲了亲,喃喃道:“怎么办,爹爹娘亲,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们了。要不,就不出去玩了吧。”接着,她又搔了搔头发,犹豫着清了清嗓子:“嗯······还是出去玩一年吧,我看了那么多关于中原美食美景的书,就是没见到过真的,怎么说,得看看瞧瞧再弄点回来,让家里人都尝尝鲜吧。好勒,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无忧一拍巴掌,揉了揉眼睛,再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高兴起来,她拿起貘铃,运起精神力,察看了一下貘铃里的小空间,果然,里面有自己的衣物,书,还有各种自己和维斯里医生配的各种好玩的药,也有刘太医送的银针,还有跟黑奴儿莱姆一起做的各种精巧的武器,玩具还有沈徵送给母亲父皇的宝石也全都在里头。 无忧翻看着自己的行礼,心里又难受起来,母亲这是把能带的都给自己带上了吧,自己那哭包娘亲给自己收拾行礼的时侯,也不知道她的眼泪流了几大碗。 无忧难受的抚着貘铃,把自己摔倒在床上,还打了几个滚儿,闷闷的流了几滴泪。 无忧天天闹得岛上鸡飞狗跳的,母亲天天训斥自己,说自己是她那么多孩子中最让她头疼最不听话的,恨不得送给别人做孩子。 无忧曾经伤心无比,她以为自己这次“离家出走”了母亲能松一口气呢。原来阿娘是那么舍不得自己呀。 自己是不是也不是那么人嫌狗厌,师傅们,每次都用‘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眼光看自己,每次都敲着尺子让自己”哪怕上一点点心,再努力一点点,这些都全不在话下,可惜你就是那样浪费自己的才华······” 吧啦吧啦。哼,还不是舍不得自己。嗯,等我玩够了回来,也勉为其难的给他们带一些礼物吧。嗯,给他们在在原收一堆徒弟徒孙,也让他们过过师祖干瘾好了。 在梦貘国,孩子到了四岁必须上学堂,每天按课程表,既有琴棋书画等文艺课,也有跟着匠人师傅学习的实践课,大家可以根据喜好选择学习。 无忧是唯一一个什么都学,什么都只学个囫囵吞枣,却并不愿深入学精的学生。 因为无忧是梦貘国的异类呀,她有一目十行,而过目不忘之才,她精神力奇高,每天只需要三个时辰的睡眠,跟所有梦貘国的臣民一天睡足六个时辰截然不同。 基本上岛上所有有文字的东西无忧全都看过了,学过了,但她还是有大把的时间让无忧觉得无聊。 在梦貘国,孩子到了四岁必须上学堂,每天按课程表,既有琴棋书画等文艺课,也有跟着匠人师傅学习的实践课,大家可以根据喜好选择学习。无忧是唯一一个什么都学,什么都只学个囫囵吞枣,却并不愿深入学精的学生。因为无忧是梦貘国的异类呀,她有一目十行,而过目不忘之才,她精神力奇高,每天只需要两个时辰的睡眠,跟所有梦貘国的臣民一天睡足六个时辰截然不同。基本上岛上所有有文字的东西无忧全都看过了,学过了,但她还是有大把的时间让无忧觉得无聊。 张天师教习观星八卦机关之术,对无忧那是寄予厚望,逮着机会就跟着无忧得波得波的叨叨,说无忧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学习奇门遁甲之术的天纵奇才,无忧是鬼谷一门发扬光大的希望······。无忧可烦死张天师了,别以为自己不知道,整个梦貘国就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这老头学习罢了,天天要练习功法推演星座,一年也才只能窥一次天机,否则必遭天谴,有损寿数。而且天机还不能轻易泄漏,天机还多变。“唉,未来的事儿,总会发生,你说,费那力气学来干嘛,算出了天机又如何。”无忧总是揪着张天师的白胡子唉声叹气不情不愿的学着。 就这样,无忧九岁那年依然囫囵吞枣的学完了张天师的全部课程。但是,无忧可一次也没有窥到过“天机”张天师说,这是功力不到,时机不到,这个嘛,强求不得,即使是这样的一个半吊子学生,也让张天师这才长松一口气,叹鬼谷一门总算有了传承。现如今,这传承重担落到无忧肩上了。嘿,到中原以后,自己也过过当师傅的瘾呗。 在整个岛上,无忧最喜欢来自英吉利的维斯里医生。维斯里医生是十年前,一次海难的幸存者,他也是被大风暴带到梦貘国的。 维斯里医生除了医治人身体的病症以外,主要医治人们心灵上的情志病。 维斯里医生最擅长“读心术”“催眠术”“造梦术”他通过研究人们脸上的表情,身体的一些小动作,来猜测人的内心,判断别人是否说谎,是否心灵健康,并及时给予疏导。往往几句话,就能让一个愁肠百结之人破涕为笑。也因此,维斯里医生差不多是整个梦貘国除国主以外,最受人喜欢的人。 无忧多么希望自己也成为他那样的人呀,也因此,无忧花了很大的精力跟着维斯里医生学习。不过,可惜的是,无忧自己的情志就太过单一,几乎不能理解别的人伤心或者烦恼,更无从医治了。 聪明绝顶的小公主,在维斯里医生这里碰壁了。她费了老鼻子劲儿,勉力学了些“读心”的技巧,至于催眠术嘛,时灵时不灵,对一些意志薄弱的妇人和孩子偶尔有用····· 无忧最擅长的是她自己的“发明创造”她利用张天师那里学来的机关术,发明了各种精巧的武器和能运东西的自已行走的木头人,还有会眨眼睛的布娃娃,能吓唬人的小老鼠······ 无忧从刘太医的医术和维斯里医生的提练术里,自己创造出了各种好玩的药,有大笑丸,说真话丸,痒痒粉,美梦药······ 无忧捧着信,心情也就稍稍低落了那么一下下,就又高兴起来,自己祸害了梦貘国人那么多年了,现在轮到中原大周国了,哈哈,希望中原人能禁得起折腾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闹腾 六c闹腾 接下来的每个凌晨,沈氏商船都在一阵鸡飞狗跳中醒来。有时,是无忧小公主的“朋友们”来拜访,更多的时侯,是小公主到处拍门,找人陪看日出,找人陪聊天,找东西吃,找藏起来的酒桶······ 整条船上都是小公主咯咯咯的笑声。尽管人们倍受“骚扰”但没有一个人真的去责怪她。 “一个如此纯净快乐美丽可爱的小人儿,无论是谁都会喜爱她的吧。”沈徵远远的看着在船头甲板上蹦蹦跳跳快乐无比精力无限的无忧,心里也仿佛开了朵绚烂无比的花儿。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小无忧就俘获商队大部分人的心。大厨房的张厨娘第一个粘上无忧。作为一个厨子,有什么能有一个无限欣赏自己美食的食客,更让人高兴的呢,更别提无忧能有一波又一波层出不穷奇妙的点子,张厨娘的厨艺在这十几天里突飞猛进。她按无忧的方法做出来的海鲜,鲜得能让人吞下舌头,大家都说,等到了岸上,张厨娘的手艺完全可以去开一家专卖海鲜的餐馆。可把张厨娘给高兴坏了。 可今天,张厨娘硬是花了三个时辰按无忧的方法做出来了一锅臭得能薰死人的“虾酱”。张厨娘恶心得一个劲儿的呕吐,实在是没勇气再去靠近那漆黑的,故嘟嘟冒着泡儿的“东西”。她打开厨房的门,再不出去透透气,她就要被薰死了。 “哇,好臭哇······”门一打开,厨房附近的人都惊叫起来。 “好香,好香,啊,我的饵料好了。”无忧远远的闻着味儿就蹬蹬蹬的跑过来了。 “公主殿下,那个虾酱,奴婢是不是弄错了,臭成这个样子,可怎么吃。”张厨娘看到无忧公主过来,有点惴惴不安的上前道。 “嘻嘻,没错,没错,张妈妈,您手艺越发精进了,就是这个味儿,这个不是给人吃的,是我用来吊鱼的。”无忧说着,自己动手 到厨房里找了个大盆儿,把那窝东西跟盛了起来,高高兴兴的向船尾走去。 “小公主,等等我,有什么好玩的呀······”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快来,窦先生,咱们去吊鱼,快来,保证让你长见识······”无忧头也不回,小心的端着自己手里的盆儿,嘴里热情的招呼着。无忧挺喜欢这个对什么都好奇,且不耻下问的小老头儿。自己总算有个玩伴儿了,如果沈徵哥哥不那么忙陪着自己玩儿就好了。 窦帐房捏着鼻子哼哼着:“好臭,好臭,这是啥玩意儿,怎么这么臭。”“鱼饵,这个是海里的一种虾做的,你多闻闻,香着呢,嘻嘻,那个触角怪最喜欢了,我今天非把他的老本儿给扣出来,嘻嘻。” 窦帐房一看无忧那兴奋劲儿,就知道,一定又有能吓着人的玩意儿,他一边使眼色,让船尾的闲杂人等退下,一面又打着手势,让侍卫长赵长亭过来,以妨这没分寸的小祖宗,把船给玩儿翻了,大家都玩蛋。 无忧兴致勃勃的来到船尾,“咚”的一声把小盆儿放到了地上。甩了甩有点酸的手臂,再一拍巴掌,“好了,等着看好儿吧。” “这就好了?都不要吊鱼杆儿啥的?”窦帐房有点儿纳闷的围着那小盆儿转了个圈儿:“人家姜太公吊鱼,还得备个直钩儿呢。” “嘿嘿,愿者上钩,对的,那馋嘴的触角怪就是那蠢‘愿者’,这回让他长一回教训······” 小盆儿里的臭味被海风远远的吹到了海面上。无忧拉着窦德唯退到屋檐底下,双手抱胸,就这么站着,得意洋洋的等着。 果然,大概两刻钟不到,船尾的甲板上悄莫声息的摸上来一支粗壮的,红红的,疙疙瘩瘩的触手。那触手四处触探了一番,不动了。等了一会儿,见四周安静,就又小心翼翼的探上来两支触手,再四处小心的试探,估计没有了危险。于是,密密麻麻的巨大的触手就那么诡异而安静的伸上来,没有带出一点响动,甚至都没有带出一点水花儿,就这么翻涌着冒上了甲板。触手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光光的脑袋,两只精光四溢的小黑豆似的眼睛贪婪的盯着甲板上的小盆儿,小脑袋下有个吸盘嘴“哗啦”一声把小盆儿给吸了过去。 这里,无忧猫着腰,闪电般从窦德唯眼皮底下一晃而过,把隐藏在暗处的侍卫长赵长亭给惊了一下。 “吱--”那头“触角怪”痛楚的叫了一声,愤怒的举起了巨大的触角。谁都没看清无忧摸到触角怪身后去干了什么,只见她又似一缕轻烟般飘了过来。赵长亭从暗处冲了过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护到无忧的身前。无忧高高的举起手上一个黑色的囊袋,得意的冲触角怪扮着鬼脸,大叫:“嘿,胆小鬼,小气鬼,贪吃鬼,愿赌服输,这是我的了,你休想耍赖。 触角怪听到无忧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放下高高举起的触角,似乎有些愤怒,又有些羞愧的吱吱叫了一声。 无忧推开护着她赵长亭,咕哝道:“咱是文明人儿,别没事儿老拔刀······” 赵长亭又被气了个七窍生烟。嘴巴笨拙的他,恨恨的插刀回鞘,一甩衣襟,走了。 赵长亭这段时间被这臭丫头给吓得够呛,哪回,她那些“朋友”来“拜访”不是大动静儿,谁知道,每次动静是敌是友,每次赵长亭都如临大敌,紧张兮兮的吩咐全员戒备,可每次都成为了无厘头的笑话儿。赵长亭心里发誓再也不管这臭丫头的事儿了。 “黑脸大哥,呆会儿有好东西分你一半儿哦。”臭丫头在赵长亭身后大叫,叫得正气势汹汹转身离去的身影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一跤。 “这臭丫头的东西倒是不坏,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赵长亭深深叹了口气,唉,跟这丫头实在是生不来气。赵长亭忍不住轻轻摇摇头笑了起来。 无忧这时又凑到那触角怪的身边,把它还没开吃的饵料往前推了推,嘿嘿笑着说:“诺,请你吃的,嘿嘿,你别生气,你这墨汁儿,我要了有用,你吃点儿好的,过几天,你不又长出来了吗,我要出远门儿了,你可别想我哦······” 窦帐房,这时也壮着胆子凑过来,蹲在无忧旁边,听着无忧在哪儿咕咕哝哝的说着话儿。忍不住插嘴道:“小公主,你说的话,他都能听懂?”“嘿,你这老头儿,你是不是以为这全世界就你能,别人都是傻子。”“啊?真懂呀,那······”“我哪儿知道,他懂不懂。”“咦,你刚不是说······”“我说什么了?我说他听懂了?说了?亲口说了?”“嘿,你这丫头,你这不抬杠吗?”窦帐房有点儿生气了。 无忧叹了口气,有点落寞的说:“我希望他能听懂呀,可懂不懂的,我也不知道呀。”说着她又抚了抚触角怪大光脑袋:“我在梦貘国没朋友的,大家要不敬着我,要不躲着我。我又没有美梦,又不需要长时间睡眠。我在梦貘国就是个异类。”无忧有些颓然的低了低头:“我就只有找海里的,还有岛上后山的这些‘朋友’玩儿呀。我帮他们看病,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从不伤害我。这次我要出远门儿,他们都来送我,还给我礼物,他们都是在海里繁衍了几千年的物种了,他们的智慧当然是不可小觑的,有可能,比我们人类更聪明呢。”无忧仿佛在跟窦德唯说话,又仿佛是在自说自话,情绪有点儿小低落,这在每天开心得像要飞起来的小公主身上可不多见。惹得窦德唯有些小心酸。 窦德唯一直以来对小公主跟这些兽类的交流充满了好奇,以前听她插科打诨同那些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自编自演那些充満玄幻的剧情,还以为小公主真的懂得兽语。或者有其他一些神奇的异能。原来,就跟自家养宠物小狗儿差不多,时间长了,动物通人性儿,人也能了解一部分宠物各种形为的意义。“这小公主除了是个话唠,吃货,还是个戏精。”窦德唯给小公主的评价又加了一条。 “哗啦”这时候触角怪吃饱喝足了,跳进大海里了,跟来时不一样,这次它溅起一丈来高的水花,劈头盖脸的淋了无忧和窦德唯一身。 “哈哈,坏东西。”无忧哈哈笑起来,冲大海里嚷嚷了一句。不过一转眼,触角怪就沉入了海底,再也看不到了。无忧有点儿不舍的冲大海挥了挥手叫着:“我会回来的。”不远处,浪花又翻涌了一下。无忧又咯咯的笑了。 突然的,无忧回头冲三楼的某个方向挥了挥手中的黑色囊袋,灿然一笑。 站在楼上窗子里的沈徵吃了一惊,她怎么知道自己一直在默默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憧憬 7c憧憬 今天是历圣元年五月十七,也是无忧到船上来第十二天了。沈徵自己都不知道从哪一天起,自己习惯了透过舱室的窗户去追寻那个快乐精灵般的身影,时刻用耳朵去捕捉她各种欢快的笑声,甚至通过她的脚步声,沈徵都能猜到她在干什么坏事儿。只要提起那个“臭丫头”,沈徵,窦德唯,赵长亭等都会不知不觉的露出笑容。 可今天,已经快到午时了,哪儿都没有无忧的身影。船上仿佛都空了一大半,安静成了另一个时空。沈徵第九次站到了窗前,用眼光搜寻甲板上的动静。 “疏影,去请小公主,就说,我请她共进午餐。”沈徵对大丫环疏影道。疏影低头俯声不甘心的低声回道:“是。”要说,这船上,对无忧不喜的,第一要数疏影,第二就是内管家李嬷嬷了。沈徵把他归结为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这个不需要自己过多介入,最多,让她们少接触罢了。 一小会儿,门外果然传来了欢快的脚步声。沈徵脸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笑意。起身站起来,面对着门口。 “沈哥哥,疏影姐姐说,你要请我喝酒······”“没有,我没有这么说,我们公子只是请您······”疏影有些急了,回嘴道 “好了。”沈徵好笑地挥了挥手,制止了疏影继续分辨的声音。说:“小公主,酒是没有的,好茶好汤管够。” “哎呀,苦苦的茶汤子,我不喜欢呀,我品不出什么苦后回甘,香气清雅,浓醇清裂····吧啦吧啦滋味,我尽尝出苦味了。”无忧苦着脸,可怜巴巴的瞄着沈徵说着:“沈哥哥,我好几天没喝酒了耶,保证不喝多,就一小杯。这酒中滋味,啧啧,你们谁都没有我能品出来,酒过半酣,微薰陶陶,啊,神仙不换矣。”无忧咽了咽口水,双手捧心,作出一副陶醉样。 沈徵明知道这丫头是在装模作样,就是硬不下来心肠。他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 “嘻嘻,谢谢哥哥。”无忧一见沈徵这个动作,立马顺杆爬,作揖道谢。然后得意的冲疏影道:“嘿,疏影大姐儿,好酒好菜的,侍侯来咧。” 疏影不动,气鼓鼓的看着沈徵。沈徵十分无奈,只好挥了挥手吩咐下去准备。 “嘻嘻,我知道,沈哥哥最好了,沈哥哥是天下最大的好人。”无忧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冲着沈徵奔过去,张开双臂,做拥抱状。 “停。”沈徵大喝一声。 无忧奔到沈徵身前一步处赶紧刹住,收回手,呵呵笑:“哎呀,我又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中原的规矩。下次记得了,记得了。” 沈徵请无忧坐下,叹了口气,认真的说:“小公主,俗话说‘入乡随俗’你也该把我们中原的规矩学起来了。我们中原跟梦貘国有很大不同,规矩严苛,礼节众多,只要哪个地方做得不好,会被世所不容。陈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让她来教教你一些基本的我大周礼法,方便你日后行走。” 无忧道:“我看过一些你们中原的书。里面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当贞静,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也说是说,女子在你们的国家,基本只是一个财产,不允许有自己的生活,思想,更没有地位和权利。是吧?我也一个想法,您说,我不当女子怎么样?我可以乔装打扮,我可以去当个店小二,我最近在学习哦。”无忧眉飞色舞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挺了挺胸,做了个一甩抺布上肩的动作,声音豁亮的吼道:“客官请上坐勒,今儿有熘蟹肉c炒蟹肉c烩蟹肉c清拌蟹肉c蒸南瓜c酿倭瓜c炒丝瓜c酿冬瓜烟鸭掌儿c焖鸭掌儿c焖笋c炝茭白c茄子晒炉肉c鸭羹c蟹肉羹c鸡血汤c三鲜木樨汤c红丸子c白丸子c南煎丸子c四喜丸子c三鲜丸子c氽丸子c鲜虾丸子c鱼脯丸子c饹炸丸子c豆腐丸子c樱桃肉c马牙肉c米粉肉品肉c栗子肉c坛子肉c红焖肉c黄焖肉c酱豆腐肉c晒炉肉c炖肉c黏糊肉c烀肉c扣肉c松肉c罐儿肉c烧肉c大肉c烤肉c白肉c红肘子c白肘子c熏肘子c水晶肘子c蜜蜡肘子c锅烧肘子c扒肘条c炖羊肉c酱羊肉c烧羊肉c烤羊肉c清羔羊肉······”长长一串儿,把无忧自己说得没有气儿,啃啃哧哧长吸了一口气,再鼓鼓劲儿,仿佛准备接着吼下去。 “停c停c停。服了,服了。”沈徵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位神气活现的小人儿,急急说着。 “怎么样,怎么样,沈哥哥,你看看,我可还行?”无忧眼睛亮晶晶的,百般期待的说。 “扑哧。”沈徵还是忍不住笑了:“小公主,你--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当个受人尊敬,威风八面的小公主不好吗?我会想办法把您荐给我大周礼部,奉上贵国的国书,让您在我大周一样有尊贵的身份。” “切,就连疏影暗地里都说我‘蛮荒之地,弹丸小国的公主,有个什么了不起。’还有陈嬷嬷,从来都是用眼角瞟我,用嘴角撇我,就差牙缝里哧我了。离了我父皇母后,离了我们国土,公主?谁的公主。”无忧耸耸肩,摇头晃脑的说。 沈徵听了无忧的话,脸色严峻起来:“公主殿下,请恕我治下不严之罪,我一定严惩对您不敬之人······” “沈哥哥,别介,别介,我可没有向你告状或者要惩罚谁的意思,再说,我可压根儿都不在意这些。再完美的人,也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欢,你总不能因为别人不喜欢你,就怎么样别人吧,没这个理儿,对吧。再说,我就喜欢做小人物儿,在那些大人物的眼皮底下游弋,看看别人的喜怒哀怒,体验小人物自己的喜怒哀怒。啧啧,做店小二,那肯定比当个囚禁在绣楼里的小姐,公主,有意思多了······” 无忧说着,说着,脸上又放出光芒来,仿佛美好生活的画卷在眼前就此打开。 沈徵又忍不要抚额了,自己这是老了吗,跟不上这位小公主的思维了。“小公主,贵国是我们这些人的救命恩人,就冲这一点,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对您不敬。到大周后,我会尽一切力量给您最好的生活,绝不让您受委屈。当店小二?那不行,随便一个什么无赖都能欺了您去,甚至,某些有特权的人,可以随意打杀了您,到时找上一个借口,都无人敢为您说话。” 无忧听了,挠了挠下巴,有点犹疑的说:“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沈徵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暗暗舒了口气,道:“虽说,我大周在则天女皇陛下治理下,河清海晏,国泰民安,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说,但是,不公平的事情还是很多的,王法,先是王,再是法,王,还挺多······”说着,沈徵有点冷冷的微微厌恶的表情,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小公主,您还是打消你那做小人物的梦想吧。” 无忧转了转眼珠说:“沈哥哥,你以为,王,就是绝对安全的?就不说别人吧,就您,您身边的人,被人做了手脚,您可知道?” 沈徵大吃一惊,他瞪着无忧,严肃的说:“小公主,这话,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无忧抓了抓头发,说:“不是开玩笑,是真的。陈嬷嬷我还不能确定。但是疏影的确被人植入了记忆,目前还不知道她们对您是不是有恶意。” 沈徵看着无忧,眼里露出怀疑的神色,这让无忧很受伤 无忧叹了口气,说:”维斯里医生嘱咐我不要使用读心术,哪怕知道一些秘密也不能随意吐露。唉,诚不欺我。这样吧,我如果能拿出证据证明,疏影有问题,您以后,就相信我能保护自己,让我随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的生活。当然,您如果不同意,靠岸后,我自行其事,咱们一别两散,互不相干,好不。” 一席话,让沈徵有些头晕目眩,难以接受。“读心术c植入记忆,一别两散······”一方面难以相信自己身边生死与共,从小一起长大的大丫头居然是别人埋下的钉子。另一方面,对无忧公主表现的除了活泼可爱的一面,还有如此果决甚至是凉薄无情的一面,感到震惊。 沈徵觉得经过这十几天愉快的相处,无忧,怎么能如此毫不犹豫的说出以后互不相干的话来。 为什么,无忧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当店小儿?做小人物?简直匪夷所思。 “叩,叩,叩”疏影提着大食盒给他们送来了午餐。 无忧虔诚的做完餐前仪式后,没心没肺的享受美食。 食不言,她并没有接下那个惊人的话题,给沈徵解惑。仿佛那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她自个儿快乐无比的喝光了一小壶酒。有些踉跄的跟沈徵道别,回到了自己的舱室。留下沈徵一个人食不下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织梦术 8c织梦术 “沈哥哥,沈哥哥,你起床了没呀。我送你个小礼物呀。”天还没完全亮,无忧就来拍沈徵的门,沈徵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小家伙,精力旺盛呀,她自己睡不着,就恨不得一船的人都不睡觉陪着她闹。 沈徵打开门,竖了根手指在唇中:“嘘。”无忧立马捂着嘴,大眼弯弯的笑看着他。 沈徵牵着无忧的手,向船头三楼顶层平台上走去。无忧乐滋滋的安静的跟着。 到了顶层平台上,船头最高的地方,沈徵牵着无忧淘气的直接坐在甲板上,两条腿垂到船舷外。迎面温暖湿润的海风轻轻的拂面而来,天边隐隐有一线金色,太阳快升起了。深蓝色的海水此刻仿佛还在酣睡,温柔的一呼一吸,契合着某种奇妙的节奏。幽蓝的天空上还有几颗星星在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天边还有一轮弯月在淡淡的放着光。 “真美呀,无论看了多少遍,我都觉得此情此景难描难画,让人心胸开阔,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沈徵对着大海感叹道。 无忧有些迷糊的看看海面,再看看沈徵,小声咕哝:“烦恼是什么?” 沈徵有些愣住了,心道:“是呀,这位快乐的小公主,恐怕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知道烦恼为何物。真希望她能一辈子都无忧无虑,永远快乐!”同时,心里暗暗的决定,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来保护这位开心果,不让她受尘世的烦扰。 无忧愉快的递给沈徵一个荷包,说:“沈哥哥,这是我昨天费了老大劲儿做的墨,就是用那大乌贼触角怪的墨囊做的。我跟你说,我做的这个墨,写出字儿来,那可真正是千百万年不褪色,只要你不毁了载体,那真正的流芳百世。”无忧高高兴兴的说着:“如果你把它画到谁脸上,咯咯咯,除非揭了那层片,要不然,永远都能给他留个记号······”无忧贼兮兮的捂嘴笑 “真的,如此神奇?谁都擦不掉?”沈徵配合着做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当然除了我呀,咯咯咯······”无忧得意洋洋的朝自己的鼻子竖着大姆指:“这世上当然是万物相生相克,我,那可是号称毒药克星。对了,这个墨,有毒的,如果你把它加一两滴到茶水里,哄人喝下去,嘻嘻嘻,那人在两天内,就能变成黑炭头,而且全身发痒,长疙瘩。像个大乌贼。”无忧说着说着,仿佛看到了某人已经变成了怪物,自己把自己逗得笑倒在甲板上。 “小公主,我看你是这海上霸王吧,专门捣鼓这些稀奇古怪的整蛊玩意儿,也不知道拿谁做的试验,我怕你不是号称毒药克星,而是号称毒药吧。”沈徵逗着无忧 笑得起劲儿的无忧忽然悠悠叹了个气:“是呀,他们背着我叫我鬼见愁。哼,叫他们都不跟儿玩儿。” 沈徵有些哭笑不得:“小公主,你捉弄人,就是想跟人交朋友?这谁能受得了······” 无忧大气的挥挥手:“没事儿,我总会有朋友的,你看海上那些大家伙,哪个不是舍不得我,来给我送行。” 沈徵想想她那些“朋友”倒还真是,让人非常无语。他们哪一个不是被这小公主剥削一些皮呀鳞呀,毒呀,牙呀······沈徵促狭地说:“嘿,小公主,我看这些大家伙是高高兴兴地送你走吧,没见着哪儿舍不得呀。” 无忧有些悻悻的瞟了他一样,扭转身子,气哼哼的不理人 这时太阳从海面上露出了小半边脸儿,遥远的天空和海面上仿佛镀了金,着了火,璀璨而辉煌。 无忧下巴搁在拱起的膝盖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儿,金色的阳光给她镶了道金边,海上的微风轻轻的吹起了她的头发,让她的背影看上去忧伤而落寞。 沈徵即心酸又心疼,他说:“小公主,这世上没有人会真的不喜欢你的,你是这梦貘国最珍贵的瑰宝。大家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你看,我们船上大家都喜欢你,我愿意倾尽全力呵护你,让你一辈子都无忧无虑。” “真的?沈哥哥,你真好。”无忧感动的扑到了沈徵的怀里。惊得沈徵一动都不敢动,支愣着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无忧却鼓鼓哝哝的说:“沈哥哥,那你是答应我昨天说的,让我去做个店小二或者扮个别的什么角儿,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吧。” “啊?这个,这个,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我怕你吃苦头呀······” “我不听,我不听,沈哥哥,你骗人,你刚刚还说愿意宠着我的。”无忧放开沈徵,双手捂着耳朵,开始蹬着腿儿耍赖。 沈徵被她闹得有点手足无措了,他又开始动摇了自己的想法,恨不得一口答应下来,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改成:“小公主,这样吧,你就扮成我们沈家的小小姐,做我的妹妹吧。” 无忧一听,停止了挣扎,歪着脑袋,仔细思量起来。沈徵见她安静下来,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公主,你看,我们沈家,在我大周国,是皇商。地位呢,半官半商,上可以同达官贵人打交道,下可以同市井百姓来往。既可以让你扮扮小二,掌柜,小厮,丫环,也可以让你扮扮小姐,淑女。你说,好不好。” 无忧听了,眼睛大亮,笑容满面,兴奋得一跃而起,紧紧的搂着沈徵的脖子,“叭”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沈哥哥,你真是太好了,就这么干,我就当你妹妹,你放心,我保证听话,不给你惹麻烦······”无忧兴奋得语无伦次了。 沈徵可被她亲了个大红脸,说:“那你可要把我中原的规矩学起来了,你看看你,这,像话嘛,男女授受不亲······” “是,保证听话,保证好好学规矩。”无忧放开沈徵,行了个怪模怪样的抱挙礼。开心而响亮的说。 “对了,你昨天说,陈嬷嬷被人做了手脚?还有疏影,植入记忆,是怎么回事,在我听来,是闻所未闻的事。” 无忧重新盘腿坐好,认真的对沈徵说:“我可不是胡说的。你知道的,我患有无梦症。这个病在我梦貘国同等于病入膏肓的不治之症,非常严重。 维斯里医生和张天师毕生都在研究 治疗这个病症的方法。他们研究出了,读心术,就是观察人面部表情和动作行为来猜测人的内心活动,来了解无梦症患者以及教他们学习和模仿别的健康者各种情绪。 病情不严重的,能通过此法来医治。还有催眠术和造梦术,就是通过特殊的方法,来了解病人内心潜意识里的想法,治疗他们内心的恐惧忧伤等等不良情绪。从而拥有美好的梦境。这是治疗严重一些的病人的。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从生下来,就从未有过梦境,他们分析我暂时没有七情六欲,所以没有梦。”无忧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的说:“久病成良医,我也跟着学完了维斯里医生,张天师,李太医的医术。疏影有很多的古怪,比喻,她作为一个婢女,却非常骄傲非常有优越感,对我这样一位公主,她从来都是瞧不起,看不上,表现得非常明显,您不觉得奇怪?”无忧问沈徵。 沈徵说:“疏影是我乳母的女儿,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并没有把她当奴婢。她的母亲是我母亲陪嫁的大丫头,并且是为了救我而亡。我们沈家对她们母女心存感激,所以养得她也娇纵了些······” 无忧又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实说吧。阿九,也就是貘神大人,那天晚上来你们船上吃噩梦的时候,疏影的梦,差点磕掉了他的牙。因为她的梦,不是连贯的,是一祯一祯的,是被人强行改变的。” 沈徵又一次听得目瞪口呆:“貘c貘神大人?这世上真有神?” 这次轮到无忧奇怪了:“你们不是在我国拜祭过貘神吗?主动献上祭礼了吗?这时候又奇怪个什么劲儿?” 沈徵有些结巴的说:“貘神大人,就是我们在貘神庙里见过的那个动物?” “恩,是呀。沈哥哥,你是不信我说的话吗?我倒还有一个办法,向你证明疏影的记忆有问题,就是使用催眠术,让她说出她那虚假的,她自己却信以为真的记忆。但在我国,窥探他人的梦境是不道德的,好比你们中原,盗人财物一样可耻。当然,经过别人同意的,或者为自保的是例外。” 沈徵虽然一时无法消化无忧说的话,但他已经有八成信了无忧说的话了。他有些艰难的说:“我信您说的话。疏影的记忆还能被纠正过来吗,或者那段被植入的记忆是些什么内容,有什么目的,有什么办法能打探出来吗?” 无忧说:“当然可以的,使用催眠术吧,基本能问出来她内心所想。” 沈徵被无忧漫不经心的话吓了一跳:“小公主,催眠术那么神奇吗?无论是谁都能被您问出内心深处所想?” “咯咯咯”无忧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可怕,你瞧瞧我,不是从没有被催眠过。意志坚定的之人或者精神力强大之人,哪里轻易能被人催眠。” 沈徵暗暗吁了口气,那就好,可接着,又被无忧的一番话提起了心。 “你们中原不愧为怏怏大国,人才济济,疏影就是被人施了造梦术,才改变了她的记忆。并且,施术之人技艺奇高,让疏影深信不疑。陈嬷嬷就需要长期自我暗示才行。” “陈嬷嬷,也被人施术了?并且施术的并不是同一人?”沈徵问道 “这个我并不确定,陈嬷嬷也许是心志比疏影坚定些,所以即使是同一人施造梦术,不同的接受者产生的效果,是有很大差别的。你注意到陈嬷嬷手腕上的佛珠了吗?还有,陈嬷嬷是不是每天在同一时间转动佛珠,并口念咒语?” “陈嬷嬷信佛,每天念经礼佛也不奇怪。” “造梦术,催眠术,不是对每个人都有效。一个高明的施术者,当然会利用人们心里的弱点,比喻,他的信仰,他心里最大的伤痛,最大的梦想,等等,来借机而入······”无忧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心里还暗嘀咕,这不是明摆着的常识吗,沈哥哥怎么会不知道。她漫不经心的说着:“陈嬷嬷的佛珠上有迷人心神的东西,而且,每当她颂经时,神情恍惚,又目无神,这就不对了啊······” 沈徵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么说,这位施术者,应该是对他们非常熟悉之人,是谁?为什么? 沈徵非常庆幸自己认识了无忧,身边最亲近之人,居然是别有用心之人,自己却毫不知情······ 沈徵后背起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毛骨悚然。 沈徵请无忧对疏影和陈嬷嬷施催眠术,一定要弄明白,这位施术者想要干什么,有什么企图。 无忧想了想,并没有立即答应。她要确定,她们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施了造梦术,自己确定是在救人,才行。在梦貘国,能被国师施以造梦术,是无上的荣耀。 沈徵只好解释,在中原,奴婢是不允许有财产的,他们自己都是主人的财产,既然有人费那么大劲儿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做手脚,那目 的一定是沈徵或沈氏全族,沈徵请无忧施以催眠术,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无忧通过这十几天跟商船上的人接触其实早就明白了,中原的等级观念是怎么回事,要不,也不会出声提醒沈徵。她有些闷闷不乐的答应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催眠术 9c催眠术 无忧想了一晚上,决定还是先按沈徵的剧本,先演一个乖乖听话的沈妹妹吧。他们中原的一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这还在沈徵的船上呢,还是先听他的吧,要不,他又要碎碎念“规矩c规矩”的。 于是,第二天,无忧辰时起,听由淡月打扮。先穿上繁复无比的交领襦裙,胸前淡蓝色的蝴蝶结下面飘着长长的飘带,白色的轻纱像雾一样裙子,轻轻一动便云一样的飘起来,外面还罩着一件海水一样淡蓝的罩衣。淡月给无忧梳了一个双丫髻,在每个小发髻上用白色珍珠围着一圈儿,后面的头发海藻一样披散下来。 无忧的头发像她那祖籍葡国的母亲,是深褐色的天然卷儿的厚厚的如同海藻一般。眼珠也是深褐色,衬得她那黑色的瞳仁儿,格外的幽深而神秘。淡月对无忧白晰得透明的皮肤更是羡慕不已。 无忧耐着性子由着淡月收拾。听着淡月不停的赞美,心里倒也乐滋滋的。 当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清纯淡雅如同小仙女般的自己,也高兴的咯咯咯笑了起来:“真美呀,淡月,你真是太能干了。”“哪里,哪里,是公主殿下本来就生得美。”淡月也欣喜的盯着镜子里的小公主,极真诚的说。 小公主高兴地在镜子前原地旋了一个圈儿,把裙摆高高的飘起来,然后对着镜子摆了一个漂亮的舞姿。然后咯咯的笑着,蹦蹦跳跳的往三楼,沈徵专门给安排好的学习舱房里去“走啰,淡月,咱们去上课去啰。”无忧快乐的说。 从今天开始,无忧每天上午要花上两个时辰,跟陈嬷嬷学习中原的礼仪。 两个时辰后,沈徵的理事厅里,无忧冲着沈徵发牢骚:“我算是知道什么是你们中原的规矩了。哎呀,奴颜婢膝就对了,就是做叩头虫就行了,喔唷,我的膝盖······”无忧没骨头一样躺到沈徵的窗前的摇椅上,唧唧呱呱的吐槽。就像沈徵祖母养的那叫雪团儿的波斯猫,狡猾的一边看着主人的脸色,一边喵喵的撒着娇儿,就为了满足她自己的某个小要求。 沈徵看着她生动的脸庞,看着她努力的扮着可怜,看着她叭嗒叭嗒的小嘴儿,心里仿佛有朵花儿在缓缓怒放。 沈徵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还凌乱的放着一些笔墨纸张。他亲手给无忧沏茶,用他那一贯温和的有点缓慢的语调,调侃道:“真那么累呀,比你跳海里一游就是小半天儿,还累吗?陈嬷嬷不是一样做了两个时辰示范······” “哎呀,人家还小嘛。那些个儿,等明儿大了再学不成吗”无忧有点不好意思了。 “在我们中原,十二岁,就可以议亲了。”沈徵好笑的说。 “天啊!”无忧吓了一大跳:“十二岁就出嫁?不是真的吧。” “那倒不是,议亲后,有三媒六聘,各种礼节得走上两年,女子十五及笄后,就可以出嫁。当然也有心疼女儿的家里,把女儿留到十八岁以后的。” “哦,那沈哥哥,你多大了,你成亲了吗,或议亲了吗?”无忧盯着沈徵的眼睛问。 “没有,我今年十八,在我们家族,都是先立业后成家,我们沈家,男儿一般二十岁以后议亲。”沈徵有点不自在的说。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努力板着脸说:“我中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你呀,好好学习,别闹笑话。” “我们海上的规矩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又不是我给你鞠躬作揖,你就说,哎呀,算了,看你可怜,不吃你了。”无忧作着鬼脸说着。逗得沈徵哈哈大笑。 “叩c叩c叩”敲门声响起。 无忧回头一看,陈嬷嬷,窦帐房都侍立在门旁。 “也不知道,在船上能有多少事儿,得,我走咧,沈哥哥,你慢慢忙。”无忧说着,从椅子上蹦下来,向沈徵告辞。 “哦,小公主不必回避,你既然认我为义兄,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来听听,将来可不也要学着打理杂事儿。” 无忧听了,点点头,颇感兴趣的坐下了。 她听着窦帐房,陈嬷嬷,一一汇报着船上还有淡水多少,食材多少,药材多少,谁谁谁生病了,可能要隔离治疗,谁谁谁不服管教······ 听得无忧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听他们告一段落了。无忧佩服极了,陈嬷嬷刚给自己当了两时辰老师,现又巡了一回船,这还处理那么多事儿,真不容易。 无忧殷切的亲自给他们端茶倒水,对陈嬷嬷施师礼,对窦先生施长辈礼。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念叨:“嬷嬷辛苦,嬷嬷请坐,窦先生您也辛苦······”陈嬷嬷连称不敢,但对小公主学以致学,很快就掌握了这些礼节的精髓,颇为欣慰。 只有沈徵注意到,无忧在给陈嬷嬷奉茶的时候,抖了一下袖子。无忧还偷偷的对沈徵挤了挤眼睛。 陈嬷嬷姿态优雅的坐在下首,轻轻抿了口茶水,然后近乎无声的放下杯子。陈嬷嬷不愧为宫里出来的,姿态优美,举止无可挑剔。不过,她毕竟年过四十了,一上午马不停蹄的活动,让她眼角眉梢都露出了疲态。 “嬷嬷,您累么?我可是累了,眼皮有点抬不起来了,啊,手头所有的工作都完满的结束了,可以坐在摇椅上歇歇了,窗外,和风的吹着,真舒服啊······”无忧用柔软魅惑的嗓音,轻轻的说着,她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窗外,眼神发睏,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随着她的眼光看着窗外,在她越来越轻的声音里,也觉得自己疲累得下一秒就要进入梦乡。 沈徵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就在无忧给她使眼色的时候,沈徵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要知道,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内管家到底是被人使了坏,还是背版了自己。 窦账房已经轻轻打起了小呼噜。房间里安静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催眠术(2) 韩9 窗外阳光温暖的照在无忧的半边脸上,让那侧脸如玉一般纤毫毕现,另半侧脸则埋在阴影里,明暗音有种奇特的魅力。此刻她慵懒而放松的躺在摇椅上。身体随着摇椅一起一伏,每一下都均匀无比,有着奇妙的旋律。 陈嬷嬷眼神有些涣散的被牵引着,落在无忧的脸上,随着摇椅的起伏,眼皮微微的半睁半闭,身体也在一起一伏中,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就在无忧以为,陈嬷嬷马上就要进入自己给她设计的梦境里时,陈嬷嬷的佛珠从腕子上滑到手心里,陈嬷嬷突然悚然一惊,马上就要清醒过来。 “南无阿弥陀佛······”无忧嗓音突然变得空灵庄严仁慈悲悯,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更外惊心动魄。 陈嬷嬷忽然软软的跪倒在地,以额触地,双手手心向上,也低吟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信女愿终身侍佛,毕生茹素,唯愿我儿沈氏三郞平平安安······”陈嬷嬷虔诚无比的低低喃道。 无忧有些无语了,陈嬷嬷还是被成功催眠了,但是她坠入了自己的梦境,并没有如她所愿,进入自己为她设计的梦境中。她现在正在向菩萨低低的诉求内心最深处的愿望。 “真是想不到,陈嬷嬷对沈哥哥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她内心最深处,所有的愿望都是希望您平安喜乐。”无忧低低的对沈徵说 沈徵的脸上却露出震惊c羞怒的表情。无忧一下子愣住了。 “菩萨请让那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陈嬷嬷喃喃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咬牙切齿的愤怒吼道:“让那恶人把占了我儿的还回来,吃了我儿的吐出来······” 忽的,陈嬷嬷又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慌张而悲哀的痛哭起来:“不,不,不,菩萨,只要我儿平安归来,其他都不求,都是信女太贪心,一切报应都报应到信女头上吧······” 无忧再一次,莫名其妙了,沈徵哥哥,是陈嬷嬷的儿子?或者,乳母也是母,陈嬷嬷把沈徵哥哥当成儿子?恶人?平安归来?什么意思。 “够了。”沈徵忽然大吼一声,然后悲怆的闭上了眼睛。 “南无阿弥陀佛,善恶终有报。放下执念,放下执念······”无忧赶紧收敛心神,运起精神力,认真的观察着陈嬷嬷的表情,看到她渐渐平静,于是,低声极缓慢的数道:“听我号令,我数三声后醒来。1c2c3” 无忧声落,陈嬷嬷软软的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无忧翻起陈嬷嬷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再仔细把了把陈嬷嬷的脉搏,看陈嬷嬷呼吸平稳,表情安详,脉搏有力,松了一口气。 “沈哥哥,陈嬷嬷这次是真的睡过去了,你叫人来,把她扶到床上去睡吧,一觉醒来,她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沈徵一只手抵着额头,垂着头,沉沉的答应了一声:“嗯。” 无忧有点无措地揪了揪衣角,挠了挠头发,惴惴不安的说:“沈哥哥,那,我先回房了,你,你有需要再叫我哦。” “嗯。”沈徵没有抬头,应了一声。 无忧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的舱房。耳边还回荡着,沈徵那沉沉的声音,无忧咬着指甲想,沈徵哥哥是哭了吗?到底陈嬷嬷是怎么回事?沈徵哥哥听了陈嬷嬷的话,为什么这么难过。唉,自己第一次卖弄催眠术,就失败了。如果维斯里医生知道自己没经人同意就施术,会打自己手心儿的吧。唉,还是应该听维斯里医生的话,窥探他人的隐私果然是不对的。 无忧趴到床上,打了个滚儿,沮丧极了。 对了,那串佛珠,那串佛珠是个信号,是那位高明的织梦人,给陈嬷嬷的一个“念物”,只要陈嬷嬷经常捻动佛珠,就会一遍又一遍的强化,织梦人赋予陈嬷嬷的执念。 其实自己的催眠术并没有失败,只是让陈嬷嬷又一次堕入了那位织梦人的编造的梦里罢了。根据沈徵哥哥的反应来看,这次催眠应该还是达到了沈徵哥哥的要求,他已经知道,陈嬷嬷心里的执念是什么了,接下来,只要沈哥哥会有应对的策略就好了。 无忧拍了拍自己的脸,自己对自己说:“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看来,维斯里医生的医术 自己没有学到十分之一吧,如果维斯里医生在就好了。维斯里医生不但能挖出陈嬷嬷心里的魔鬼,还能医治好她吧。” 无忧又在床上打了个滚儿,马上就把那点子沮丧的念头抛到脑后了。无忧无论学习什么都只凭自己兴趣,跟着众多高明的师付,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学什么都只学了个半桶水。可她毫不在意。 “又不是要科举做官,又不是要挣钱吃饭,爱谁谁啦。”这是无忧的口头禅。可把她那些师付们给气坏了。可是聪明极了的无忧一些匪夷所思的奇思妙想经常给师付们一些启发,让他们反过来暗暗佩服无忧。于是,梦貘国那些伟大的人物求着捧着无忧,只愿她能多花些时间在自己的那门学科上。都求着无忧突然一天,能勤奋起来,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并且发扬光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敬畏、防范 韩10 晚餐时间,无忧习惯性的来到三楼的议事厅,准备在那儿跟沈哥哥他们共进晚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窦老头的声音:“这世上有那么神奇的事情,调皮捣蛋的小公主可真是位奇人啊。我说我刚才怎么就睡着了呢,我也被催眠了吧,我说什么了吗?······” 沈徵的声音道:“小公主的催眠术可不是让人睡觉那么简单,这里面的学问确实让人······”沈徵的声音低了下去,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神往,钦佩。 赵长亭的声音:“那么厉害,岂不是我们每个人在她面前都没有隐私了。” 无忧气坏了,唰的一下蹦进了议事厅,冲到赵长亭跟前:“你以为催眠就跟吐口吐沫那么简单吗,再说,谁稀罕你什么破隐私吗?如果不是沈哥哥求我,如果不是陈嬷嬷确实是被人做了手脚,你以为我愿意费那么大劲儿,我损耗了多少精神力,你可知道?······” 无忧跳脚骂着赵长亭,骂一句往前跺一下脚,赵长亭吓得往后退一步又一步。脸都被骂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是那意思······” 窦德唯赶紧上前做和事佬,他插到两人之间,把愤怒的无忧扯开,一个劲儿的安抚:“哎呀,小公主,别生气,别生气,快,长亭,给小公主道个歉。” 一边说着,一边冲赵长亭使着眼色。 赵长亭道也干脆,很是认真的冲无忧抱拳行礼说:“对不起,公主殿下,是在下无礼了,不该无端猜忌于你,赵长亭给您陪礼了。” 无忧的愤怒像气泡般被戳破了。见赵长亭那副认真模样,有点不好意思了,刚挥挥手准备说算了,眼珠一转,话到嘴边变成了:“可没那么容易就算了。”然后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窦德唯愣住了。 沈徵微微一笑,说:“公主殿下,是我的手下冒犯您了,任凭你发落。” “好咧,赵侍卫长,哼哼,你落我手里了,你完了。”无忧冲着赵长亭露不怀好意的奸笑,恶狠狠的吓唬道:“第一,你必须教我射箭,你背后那大弓,送我得了。” 赵长亭嘴唇蠕动了一下,准备说什么。沈徵轻轻咳嗽了一下,赵长亭立马垂下头答了句:“是”。 “第二”无忧凑到赵长亭耳旁小声说:“你得天天偷点好酒给我喝。” 赵长亭的脸色变得更古怪了。他抬起头,想说什么,看到沈徵的脸色,又不敢吭声了,只好瓮声瓮气的说:“是。” “第三,”无忧围着赵长亭转了一小圈,半天没想起来,自己还能再敲点什么竹杠,就一挥手说:“这第三嘛,就暂时欠着,等我想起什么来,再说。” 赵长亭擦擦额头上的汗,大气儿不敢出,闷声应下。 无忧觉得这下,心里舒服了。一下蹦到桌旁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坐下,心满意足的哼哼两声。 沈徵也请窦德唯和赵长亭坐下。 无忧冲沈徵道:“沈哥哥,还有窦先生,赵大哥,我详细给你们讲讲我的‘奇术’吧。其实没什么了不得的,你们中原的织梦者很是强大哦,起码给陈嬷嬷织梦的这位,很是了得。” 无忧斜依在椅子靠背上,端起面前,沈徵亲手给斟的茶,小小抿了一口说:“我不知道你们中原,是怎么称呼织梦者的。在我们岛上把织梦术分三阶段,分别是读心术,催眠术,造梦术。 读心术,就是维斯里医生的行为心理学和张天师的相面术的结合,通过仔细观察别人的面部表情,行为动作来分析别人的性格,判断事件的真伪,以及预测这个人的未来。 催眠术,你们也见识过了,就是通过读心术来了解病人心理上的脆弱的地方,我们叫做病灶,结合一些特殊的方法,让病人说出心里的创伤,或者说出存在于潜意识里却被病人自己忽略的一些东西,让催眠师来针对性治疗。 造梦术,织梦者,给病人制造幻境,让其逐渐康复。在我们国家,只有取得病人的同意,才被允许使用催眠术和造梦术。就是读心术,也不允许织梦者随便透漏自己看到的结果。除非是救人或者自救。 我首先是发现了陈嬷嬷的念珠不对,那念珠是用一种能迷人心魄的花汁浸染过的。而且每次陈嬷嬷转动念珠三圈以后,就神智就渐渐迷失陷入了梦境,完全不由她自己控制,长期下去,轻则会陷入梦境里永远出不来,重则,丢掉性命。就是现在,给她施术的织梦者,催眠她以后,可以控制她做任何事,而她自己还毫无所觉。” 一习话,说得沈徵一众人毛骨悚然。 沈徵问:“织梦者那么可怕,那他岂不是可以把所有人都变成他的傀儡,任由他施为。” 无忧严肃的说:“怎么可能,我不是说了吗,催眠术不是人人都能学,都能施为的,一来,施术者本人要有强大的精神力,二来,要有纯熟高明的技巧,即使两者都俱备,还要有最好的时机。 被催眠者,只要心性坚定,身体健康,或者说,没有被人可以攻击的明显破绽,是不可能被催眠的。而且······” 无忧忧伤的一笑,说:“织梦者在给人施术的时候,他自己也是最脆弱的,如果被催眠者,趁此反击······” “噗,他就会崩溃掉,从此成为一个傻瓜。”无忧悠悠的叹了口气:“在我们国家,只有真正高尚的人,才去费力学习这种医治人们心理疾病的方法,冒那么大的风险,只为了让别人开心的生活······” 无忧的话,再次让沈徵等人五味杂陈。 织梦者在他们看来是邪恶的,需要时刻被防备的,而在小公主眼里,却是如此高尚。 这就是南桔北枳吧,织梦术在梦貘国是医治患者的神术,而在中原,却成了用来操控别人的邪术。梦貘国,真是人类的乐土,确实是让人乐不思蜀的地方。如果不是······ 窦德唯有点小心翼翼的问:“公主殿下,这种神奇的织梦术,您能传授我等吗?或者教我们一些防备的方法,不被轻易催眠,毕竟,现在已经有了陈嬷嬷的前车之鉴。” 无忧眼珠转了转,刚准备说什么。 沈徵道:“美酒,一天一小壶,不许多喝,你是我妹妹,要听哥哥的话。” 无忧有些泄气,不过,被人当妹妹管教的感觉,还是有点点新奇。 “沈哥哥,哪有叫自己妹妹,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的,您从此叫我妹妹,或者无忧,成不?” 沈徵一笑:“好,从今日起,我们叫你小小姐,或你无忧小姐。我们都等到家了以后,我禀告了父母,大肆请酒,召告父老亲族。” 无忧这才满意了。她对着众人道:“心志坚定,经历丰富的人,是不会被轻易被催眠的。要说防范的方法嘛,就是当你们觉得不对劲儿的时候,用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一个秘密动作来判断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及时警醒。比如,在内衣兜里藏一根针,扎自己一下。就像陈嬷嬷的捻动佛珠一样,成为一个心理暗示。当然,这个秘密如果被人知道了,织梦者会模拟出这么一个动作甚至是感觉,让你产生错误的判断。” 大家再次陷入了沉思,织梦术,真是太强大了。 无忧嘟嘟囔囔的说:“唉,我从未体会到被催眠,做梦的感觉,无论多么强大的织梦术,对我都没用,在维斯里医生给我治疗时,我还差点误伤了他,你们怎么就一个个的如临大敌。我饿了,哥哥······” 大家再次在丰盛的晚餐上走神,食不下咽。只有无忧在快乐无比的享受她的美食美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招魂曲 12c招魂曲 天圣元年,六月初十,无忧在船上呆了一个月了。每天,无忧仍然跟陈嬷嬷学习中原的礼仪,以及中原各地的一些风俗习惯。至于,那天,陈嬷嬷被无忧催眠,沈徽给她的解释是,她那天太累了,天气又睛好,就不知不觉的睡去了。陈嬷嬷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也还是接受了这种说法。对她的后续治疗,沈徽说,等船靠了岸,找到了对陈嬷嬷施术的那位织梦人再说,不能打草惊蛇。无忧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至于疏影,她自己都乐在其中,无忧就更不愿意去干涉了。 从赵长亭答应教无忧射箭以后,无忧起先是每天都缠着赵长亭,问这问那,恨不得一天就把射箭学会。可练了几天,无忧腰酸背痛,就想放弃了。 赵长亭的大弓,无忧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连一丝儿都拉不动,也就不打他那张弓的主意了。 赵长亭给无忧做了张小弓,无忧一会嫌弃不漂亮,一会儿嫌弃不威风,反正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找各种借口――不学了。 射箭使蛮力的部分,无忧是不练了,可练习准头的部分,无忧还是坚持不懈的,一天投壶一百根羽箭,练飞刀上耙一百下,如今准头还是很不错的,不动耙准确率能达百分百,移动耙准确率也有百分之八十。 沈徽笑话无忧,是不是放弃“闯荡江湖”不做“大侠”了,改做“刺客”,行近身搏斗之能事了。 无忧神秘的一笑:“咱靠的是脑子,不像赵大哥那傻大个儿,就知道使蛮力,他那大弓有啥了不起,哼哼,我赶明儿做张手掌大的小弓,也照样有他那大弓的威力。” 沈徽吓了一大跳:“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巴掌大的小弓有八石大弓的威力?” 无忧得意的一仰下巴:“我韩无忧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雕虫小技而已。我可是天师门人,这些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沈徽又一次被她惊得目瞪口呆了:“你制作出来以后,能不能让我看看······” 无忧有些为难的搔了搔头发说:“糟了,我又忘记师付说的话了,师付说,所有威胁到人类安全的武器都不许制造,要不然,我天师一门就要遗臭万年了。” 她看到沈徽一脸失望的表情,又有点不忍,说:“师付说,制给自己防身,是可以的,要不,我到时候送你一把,可是你不许私自拆解,不能大批制作,更不能当成商品贩卖。” 沈徽露出神往的表情:“当然,我可以发誓,绝不用妹妹制造的武器造杀虐。无忧,你可真不愧为天师门人,聪明绝顶c惊才绝艳。” 无忧有点不好意思了:“沈哥哥,你都还没见着我说的弓箭呢,你就那么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万一没有你想像中的厉害呢。” 沈徽说:“我在梦貘国见过会运送货物的自动木马,也见过你们安装在脚下的奇怪飞轮,跑起来真的像飞一样,梦貘国的一切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所以,你说的一切,我都相信。” 无忧高兴的说:“真的那样好吗?你们中原都从没见过那些吗?哎呀,这些好多都是我设计的咧。” 沈徽心想,难怪无忧公主,被喻为梦貘国的国宝。可真是位聪明可爱的活国宝啊。 船航行了一个月后,已经驶出了深海区,最近,没有那些巨大的海族“朋友”来拜访无忧了。 无忧除了学习和练功以外,最喜欢赖在沈徽身边,摇晃着那张特意为她准备的躺椅,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沈徽聊着天。看他处理帐务,看他安排一些琐碎的杂务,看他练字画画······ 在沈氏商队被飓风带到梦貘国,无忧第一次见到沈徽的时候,就觉得,这天下怎么有那么好看的人,他不像西方白人那般高鼻深目,也不像东方人那样脸部扁平,他有着恰如其分的轮廓,有会说话的眼睛,有如同清泉般的声音,有着永远微笑的嘴唇······ 他温文尔雅,波澜不惊,安静从容,就像诗经里描绘的那样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最让无忧感到好奇的是,沈行徵无论用张天师的相面术还是维斯里医生的读心术来看,他都是典型的“表里不一”,无论是前程,性格c身份,都与无忧得到的结果有巨大的差异。这让无忧第一次对读心术产生怀疑。从而对沈徵格外的关注。 从见到沈徵第一面起,无忧拼命的给沈徵展示梦貘国的种种好处,想沈徵永远留在梦貘国,可惜沈徵心智坚定,反而加速了离开。 中原,在沈徽哥哥的嘴里,更是引人入胜,美食,美酒,美景,数不胜数,令无忧神往无比。 阴差阳错之下,无忧上船偷酒喝,不料却大醉三天,远离了梦貘国。 “这也许,就是张天师常说的缘份吧。”无忧偷偷的愉快的想着。 沈徵也觉得,恨不能岁月就此停留,恨不能商船航行到天荒地老,永远跟无忧一样快乐无比,永远不要面对那肮脏的一切······ 就在无忧在摇椅上昏昏欲睡时,海上飘来一阵歌声。 歌声飘渺c忧伤c清越,动人心扉······ 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手头的一切工作努力去听 “归--来--兮--悦儿--” “不好,海妖族招魂曲,大家稳定心神,不要去听。”无忧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大声的叫道。 “沈哥哥,你赶紧命令船队加速行驶,远离这片海域,这是海妖族招魂曲,心智不强的人,很容易被歌声迷惑心神,海妖族的悦儿公主出事了······” “扑通,扑通······”话音未落,船上到处传来人体倒地,重重撞击甲板的声音,船也缓缓停了下来。 赵长亭这时也从外面冲了进来,叫道:“这歌声不对--”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要慌,海妖是善良的海族,她们在为她们的悦儿公主招魂,我们只是运气不好进入这片海域,咱们加速离开就行了。抱元守一,稳住心神,尽量忽略歌声,我这里有醒神的药丸,含在舌下,能保持神智清醒。”无忧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赵长亭。 “把药丸分给负责开船的人,昏迷的人不要挪动,我去看看,等我回来······” 无忧有些焦急的一边说着,一边奔向船舷,扯下身上累赘的裙子,露出里面黑色的鲨鱼皮水靠,“扑通。”一声跃入大海,像条鱼一般游远了。 无忧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虚惊 13c虚惊 赵长亭赶紧直奔驾驶舱,驾驶舱里大多数人还算清醒,他们已经意识到不对,正在苦苦抵挡那勾魂夺魄的声音,赵长亭给他们分发药丸,命令他们加速前进。 沈徵则站在无忧跳入海中的船舷边上,焦急的注视着海面,心里担忧无比。 一个时辰后,海面上完全黑下来了,船上再也听不到海妖的歌声了。 沈徵让船停了下来,亮起満船的灯光,让自己的船灯火通明,在夜色里远远就能看到。 船上一部分昏迷的人已经自行醒来,除了有些精神萎靡外,并无异样。 无忧还毫无消息,沈徵担心得坐立不安,焦燥无比,一直在船舷边遥望着海里,尽管他竭尽所能也看不清海面上的任何东西。 此时,窦德唯,赵长亭,都围在沈徵身边,焦急的等待着。 窦德唯嘘唏不已:“小公主又救了我们一次,海妖族的招魂曲,好生厉害,活人的魂都能被勾了去。如果再听一会儿,咱们这一船人······” 赵长亭面色凝重,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海面,心情也是无比沉重。 “传令下去,掉头,我们回到原来歌声响起的地方,我们不能让无忧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是!”赵长亭响亮的答道。让一个小姑娘一次次的舍身救自己这一船人,赵长亭觉得无比的羞愧,听到沈徵的命令,赵长亭利落的去传令,他早就恨不得跳下大海,去找人拼命,而不是在这里无望的等着。 “哎,等等,等等。公子,长亭,你们别急,我们回去,说不定是给小公主添乱呢,小公主说他是海里的小霸王,这海妖族,说不定也是小公主的朋友。她并不惧招魂曲不是,反而是我们这些人······” 沈徵狠狠的一挥拳头砸在木扶手上,怒声道:“无忧为了救我们,她一个人跳下海去,我们难不成就这样舍下她?不行,马上回去,哪怕大家一起完蛋。” 窦德唯着急的说:“我们回去于事无补呀,还是再等等吧······“ 赵长亭脸红脖子粗的道:“怎么就于事无补了,我们去接小公主不行吗,难道你就看着她殒命在这大海里?” “调头!”沈徵怒喝一声。 “是。”赵长亭转头就急匆匆的往驾驶舱方向跑。 船上的火把全部亮起来,工人们扯动帆绳,在甲板上奔跑忙碌起来,船开始转向,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沈徵仍然立在船舷上,焦灼无比的低声祈祷着,希望无忧平安。 “嗨,你们跑错方向了,哈哈哈,你们迷路了吗?”海面上传来无忧大笑声。 沈徵觉得心扑通落回了原地,感谢満天神佛,无忧果然毫发无伤。 海面上,无忧站在一头大鲨鱼的背上,一只手紧紧的抓着鲨鱼鱼鳍,一只手拼命的对着沈徵使劲儿的挥着。 看到无忧快乐的笑脸,沈徵热泪盈眶,都忘记对这神奇的一幕表示惊讶了。 “哥哥,赵大个儿,窦先生,你们来看我呀,看我神气不······”无忧快乐的站在鱼背上,表演了一个飞翔的姿势,鲨鱼也配合的在船边上来了一个回旋。逗得无忧哈哈大笑。 窦德唯最先反应过来,使劲儿的拍着巴掌,大声欢呼:“无忧小姐威武!” 赵长亭又无语了,亏自己还如此担心,看来,这大海就是这小公主的乐园,她就是没有船,在这大海上,她哪里都能去。她这坐骑,还真是神气,哪里像是凶残无比的鲨鱼,简直就是条乖狗。 “哈哈哈······”海面上到处是无忧快乐的笑声。无忧控制着鲨鱼围着船兜起了圈儿,收获了一片掌声和欢呼声,这才心満意足的从沈徵这侧船舷登上了船。 沈徵已经拿了大毛巾等在那里了,无忧一上来,沈徵便亲自用大毛巾裹在无忧的身上,把她拥入怀里,说:“无忧,你吓死哥哥了。” 无忧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儿的,之前走得急,我没跟您细说,海妖族是善良的海族,轻易不会进攻人类。” “那万一,你遇到的不是朋友是敌人呢?”沈徵严厉的说。 无忧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沈徵的眼圈儿红红的,声音也充满怒气,她有些愣愣的说:“沈哥哥,你怎么了,你生气了吗?你是担心我吗?” “我都担心得恨不能跳海里去寻你了,无忧,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让哥哥来,你想想,万一,你遇到危险了,我······”沈徵说着声音哽住了。 无忧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甜蜜,她也紧紧的抱了一下沈徵说:“嗯,我知道了,我以后听哥哥的话,危险的事情不干。” 沈徵命令船只再次调头,回到原来的航线上。无忧才知道,沈哥哥以为自己出了事儿,不顾一切的返程,去救自己。 “以后,再也不瞎混了,这么多人牵挂着我呢,呵呵······”无忧一边想着,一边傻笑着。 “对了,沈哥哥,你知道吗,海妖族的悦儿公主,二十天前,游到浅海区就再也没有回来,她父母亲可着急了,刚才是他们在唱招魂曲,希望她能归来。他们知道我将去中原游历,拜托我也沿途帮忙多找找,唉,真惨呀,她父母亲都哭了,希望悦儿跟我一样,是跑出去玩去了,过几天就回······”无忧难过的说着。 “是呀,你想想你自己就这么离家出走了,你父母亲多着急,幸亏你的朋友多,及时找到你了。好了,无忧,赶紧回房间换衣服,别着凉了。 “公子,疏影有些不好。”淡朋急匆匆的跑过来。 “疏影怎么了?”窦德唯有些着急的问。 “从在海上听到那奇怪的歌声以后,疏影就昏迷了过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但一直在说胡话,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怕出事,所以······”淡月紧张的说着。 “先叫咱们随行的张大夫去看看,我马上来。”沈徵说道。 “估计疏影是受那招魂曲的影响,精神有些不稳,我也马上就到,我有办法,别着急。”无忧对淡月说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疏影的梦 13c疏影的梦 无忧还没到疏影的房间门口,远远的就听到疏影尖叫的声音:“滚开,别碰我,你这个下贱胚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哈哈哈······” 无忧走进去的时候,发现疏影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她尽管是睁着眼睛的,但是眼睛茫然无神,没有焦点。只有当淡月靠近她的时候,她才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挥舞着双手,不让人靠近。 站着疏影旁边有一位手里还拿着银针的老大夫,正着急的想上前去拔针:“疏影姑娘,别动,别动,头上还有一根银针没拔下来,你小心······” 淡月着急的直掉眼泪:“疏影,你这是怎么了,撞邪了吗,这可怎么办呀。” 沈徵和赵长亭站在门外,也有些不知所措。 “无忧,快来看看,疏影这是怎么了。”沈徵见到无忧,有些着急的迎上去。 无忧站在房门口并不急着上前。她仔细观察了疏影一下,然后对赵长亭说:“打昏她,她现在精神状态在崩溃的边缘,稍受刺激就会精神失常,到那时候就难办了。 赵长亭看了看沈徵。沈徵对他点头示意,照无忧说的办。 赵长亭上前,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击在疏影的脖子上,疏影便昏了过去。 淡月赶紧上前,扶住疏影,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 “不要紧,这是海妖的招魂曲造成的一点小小的意外,让疏影睡一觉,明早上醒来后,吃上一丸清心丸,就好了。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不要告诉她,以免她醒来后觉得不好意思。再次刺激到她。”无忧镇静从容的对大家说。 也许是无忧那镇静的模样感染到大家,也许是大家都希望疏影像无忧说的那样,睡上一觉就好了,众人都稍作收拾,退了出去。 淡月不放心,还是想留下来照顾疏影。但无忧让她也先回自己的舱房去,稍后再来照顾。自己还要再给疏影做些检查。 无忧对沈徵说:“看来,织梦者给疏影编织的梦境给疏影造成了很大的困惑,疏影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却又愿意去相信,那记忆的真实性,她的精神已经出了很大的问题,即使今天,不受招魂曲的影响,她也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的。” 无忧走到床前,给疏影把了把脉,又撑起疏影的眼皮看了看。 “沈哥哥,疏影可能需要一个很长的治疗过程,看她自己的到底愿意相信事实,还是梦境,眼下,是一个契机,可以试试问问,她被植入的记忆是到底是什么的,您看呢?” “有危险吗?”沈徵说:“疏影是我奶娘唯一的孩子,奶娘是为了救我母亲,才去世的,我答应了奶娘,要好好待她。” “公子,您不能妇人之仁,有人对疏影和陈嬷嬷做手脚,其目的,应该都是您。我们都是您的属下,即使为了您去死也是应该的。”赵长亭急切的道。 无忧抬起头了,看了一眼赵长亭,对这种观点,无忧可不敢苟同。 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每个人在生命面前都是平等的。但通过跟着陈嬷嬷那么长时间的学习,无忧知道,这就是中原周国的制度,奴婢是没有自由的,他们本身就是主人的财产。 无忧轻轻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反驳。 “眼前,她呼吸平稳,瞳孔正常,她已经现陷入了深度睡眠,过一刻钟后,她将进入浅眠期,那时,她大脑活动频繁,会对外界有所反应,但又并不很清醒。织梦者一般都是趁着这个时机,给她用声音c温度c抚摸c甚至是图片来迷惑她,让她误以为是自己经历过的事,存入到大脑深处。我们如果想知道她的记忆,一样也要在这个时候下手,放心,我会控制好,如果有危险,我就会立即停止。”无忧说着。 “那好吧,你试试吧,一切以疏影的安危为重。”沈徵说。 无忧坐到疏影的床边,静静的盯着疏影的脸。 一刻钟后,疏影的睫毛轻微的动了动,眼球在眼皮底下,轻轻的转动。 无忧知道,时机到。 她对沈徵和赵长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荷 包里拿出一支短短的线香,燃了起来。空气中飘荡着清悠的香气,让人放松而酥软。 无忧用低缓的声音轻轻的唱着:“归来兮,归来······”声音有些类似刚才海妖的歌声。 床上,疏影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嘴唇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无忧轻声问道 “唐疏影。16岁”疏影有点模糊的回答道 “唐疏影,你现在感觉很不安吗?” “是的,我很痛苦。” “为什么。” “我,我······”床上疏影不安的扭动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却怎么也张不开口说话。 无忧赶忙安抚道:“没关系的,慢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唐疏影,我们放下烦恼,回到最开心的记忆深处,听我数数,每数一个数,时光就会倒退一年。15,14,13······4” 数到4时,疏影脸上露出了笑容。 无忧问:“唐疏影,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唐疏影,我叫周,我叫周嘉和,我是嘉和郡主,我母亲是安洛长公主,你们这些贱奴,拿开你那肮脏的手。”床上疏影表情突然激动起来,但仍然闭着眼睛,并没有醒来,她高高昂起下巴,脸上表情嚣张而张扬。 “嘉和郡主,你看见了什么。”无忧不紧不慢,仍然用那温软缓慢的声音问道。 “我在园子里荡秋千啊。我穿着大红色的蜀锦衣裙,脖子上戴着五彩宝石璎珞,鞋子上缀着龙眼大的珍珠。旁边站着奶妈,还有一群奴婢侍侯着我,我坐在秋千上,在高兴的笑······”疏影声音有些空洞。她的描述有些怪异,仿若是一副画,而不像是她自己的经历。 无忧回头,看了沈徵一眼,沈徵的脸上也露出诧异的神情。无忧知道,这可能就是织梦者给疏影编织的其中一个梦境。 “园子里,还看到了什么吗,你母亲,她在吗?”无忧继续问疏影。 “园子很大,园子里有假山,有很多花,母亲···母亲···我母亲是安洛长公主······”疏影的叙述有些混乱起来:“阿娘,阿娘,兰芳,谁是兰芳?拐子?啊······” 疏影突然尖叫起来,在床上扭动着挣扎着,仿佛在摆脱什么。 无忧突然用另一种严厉的声音说道:“唐疏影,放松,跟我数数,一切都会过去。4,5,6······15,16,好,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无忧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缓,逐渐低不可闻。 疏影也渐渐安静下来,慢慢的,呼吸平稳下来,再次陷入了沉睡中。 无忧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倦容。她轻轻的站起身,示意沈徵和赵长亭随自己一起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无忧站在外走廊上,面对海风,做了一个深呼吸,揉了揉脖子嘀咕道:“累死我了。” “辛苦了,无忧。”沈徵说道,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无力。 “小公主······”赵长亭说。 “嗯?――”无忧拖着长长的声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长亭。 “哦,无忧小姐。”赵长亭摸了摸鼻子赶紧改口道:“那是怎么回事,疏影,她跟我和公子一起长大的,她怎么会是――嘉和郡主?” “哦,疏影被你们中原的织梦者做了些手脚······”无忧有点漫不经心的说。 “恩哼。”沈徵忽然大声的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咱们回到议事厅再议这些。小心隔墙有耳。” “哦,沈哥哥,我累了,我可回房睡觉去了,至于疏影的事儿,前因后果的,我并不是很了解,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其余的,我就不掺和了。您和赵大哥,窦先生商量吧。走噣······” 无忧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徵看着无忧的背影,有点发呆。“这位小公主,可不像是她外表看上去那样天真不懂事儿,她这是在故意回避什么吧,就如同上次,对陈嬷嬷施术后,她从不过问事情的后续一样,也并不过问,陈嬷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做自己能做的,并不急着参与进去。无忧,你到底是不关心呢,还是在回避,摘清自己,抑或在戒备什么。”沈徵苦笑着摇了摇头,才半个月,自己已经把无忧当成不可或缺的自家人,可无忧仿佛随时可以抽身撤退。而且,无忧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则,绝不因跟谁关系亲密,而破例。 无忧,神奇,神秘的小公主。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你的心里。 沈徵求收藏,求评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如此脆弱 15c如此脆弱 无忧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随着离开梦貘国越来越远,无忧的精神力下降,逐渐跟常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倒让无忧很是高兴,再也不能跟阿九夜里出去捣蛋了,自己那多余的时间正好就没处打发了,如今正好。自己再不是那特殊的一个,挺好。 见无忧醒来,淡月从外间进来,侍候无忧穿衣洗漱。无忧见淡月眼睛底下青青的眼圈,有些心疼的问:“淡月,你一晚上没睡吧,是不放心疏影吗?疏影如何了?” 淡月脸上露出笑容,说:“疏影今早醒了,好着呢,她一点都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公主殿下,哦,不,无忧小姐,谢谢您,您的医术简直太神奇了。”淡月冲无忧深深的行了一礼。 无忧挥挥手说:“嗨,小菜一碟儿,小事儿。对了,淡月,你快去睡一觉吧。我的事儿,都自己来。” 淡月还要坚持上前侍候无忧。被无忧坚决的拒绝了。淡月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已经知道无忧的脾气,也就没有再坚持。 淡月是个心地真正单纯善良的好孩子。无忧发现,除了淡月,这船上所有的人都不简单。 沈徵哥哥不提了,那窦先生,狡猾得像只狐狸,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下套儿,就等着你一不小心,被她套个底儿掉。 这些天,窦先生先是拐着弯儿打听鲛人族的事儿,后来,是催眠术,最近,听无忧说,能造出威力巨大的弓箭,又一个劲儿的粘着无忧,不停的询问,无忧需要什么材料,需要什么人手,他来给无忧准备······。嘿,看他那兴奋劲儿,无忧就知道,他绝不愿意无忧仅制作两支就罢手。 无忧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与人为善,不能轻易伤害别人。那种杀伤力大的的武器,不能被随便制作出来。仅能防身。 中原的织梦者利用织梦术,给陈嬷嬷和疏影造成的伤害,让无忧意识到,织梦术,才是最难对付的武器。无忧会竭尽所能的去教自己身边的人一些防范的方法。至于施术,真的不能让心怀不轨之人掌握了其中的决窍,否则将为祸天下。 最让无忧伤心的是,窦先生,赵大个儿,甚至是沈哥哥,在见识了无忧的催眠术后,看无忧那戒备惊惧的眼神,让无忧无所适从。 就像父皇说的那样,无忧的聪明害了她。 无忧的读心术,让无忧非常善于捕捉别人脸上瞬间的表情,几乎所有的谎言c不忠c背叛在无忧面前都无所遁形。无忧的感情细腻敏感,无梦症让无忧有些自卑,就更不能忍受别人的不信任和算计。 父皇也曾经无数次的提醒自己,这世上最大的,最小的,最高洁的,最肮脏的都是人心。 无忧渐渐的有些理解了。 “无忧小姐起了吗?”陈嬷嬷在外间小心翼翼的问:“公子请您去看看疏影姑娘。” “哎,来啦。”无忧利索的小跑到房间外面的走廊上。问陈嬷嬷道:“淡月刚从疏影那儿回来,不是说疏影还好吗,应该没问题才对啊······” “本来是好好的,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笑话了疏影几句,疏影一下受不住,看着有点不好了······” “唉,都是你们大家惯的,真是脆弱啊,这下可麻烦了······” 说着话,她们便来到了疏影的房间。沈徵c窦先生,赵长亭果然都在外间焦急的等着无忧。 疏影披头散发,衣襟紊乱,光着脚,眼光茫然。直愣愣的坐在床沿上。嘴里一直嘟嚷着:“不能说的,等她,会来的······” 无忧也顾不上寒暄,上前就准备给疏影把脉。 无忧刚刚走近,看到疏影的眼睛,一愣······ 疏影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抓起身边的瓷枕,向无忧砸过来。 无忧敏捷的跳开,枕头“哐啷”一声巨响,砸到了地上。 无忧冷笑着:“哼,嘉和郡主,这就是你的修养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疏影下意识的就反问一句。 “装疯卖傻,唐疏影,露馅儿吧,真正的疯子,对外界可没有那么灵敏的反应。”无忧故意面露鄙夷,语调尖刻地说着。 “装的?”陈嬷嬷大吃一惊:“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愿意活在梦里罢了,如今‘秘密’被人知晓了,受不了吶呗。” “我就知道是你,你有什么了不起,弹丸之地的小小公主罢了,你有什么了不起,是你,对 不对,是你昨晚对我使了下三烂的手段了,是不是······”疏影冲着无忧疯狂的怒吼着。 “哼,你有什么值得我使手段的,一个婢女罢了。”无忧刻薄的说。 “你这个妖女,你不要脸,你缠着沈哥哥,沈哥哥是我的。”疏影面色狰狞的叫道。 “我不是婢女,不是,我是嘉和郡主,我四岁那年,被拐子拐卖了而已,我会恢复身份的······” “你四岁被拐卖,早干嘛不联系家人?你在骗谁呢。”无忧嗤笑着说。 “我当年年龄小,尽管记忆模糊,可对当年家里情景仍有印象。半年前,遇到长公主府的嬷嬷,她说我跟安洛长公主长得一模一样,还有我身上的胎记,都可以证实,我就是当年失踪的嘉和郡主。”疏影咬着牙,急切的说着。 “长公主府的嬷嬷?嗤······,我还说我是王母娘娘呐。”无忧继续扮演着“恶人”嘴脸。 “她说了会来接我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疏影冲无忧高高的扬起下巴。 无忧见问不出什么了,就转头冲沈徵看了一眼。没说话。 沈徵的走上前,严肃的说:“疏影,我说的话,你可相信?” “当然,公子,我······”疏影对着沈徵,脸上露出羞愧,惶恐的表情,跟对着无忧的不可一世,可真是判若两人。 “这丫头,其实心思单纯,胸无城府,而且心志薄弱,偏偏你们把她惯得心比天高。这样的人,很容易被蛊惑。”无忧退回到窦德唯身边,低声咕哝道:“那位对她施术的织梦者,对她可真是了解。”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窦德唯一眼。 窦德唯轻轻点头:“恩,可能就是我们身边的人,我会严查的。” 沈徵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对疏影说:“疏影,你听好。我比你大三岁,你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的生平,我一清二楚。你的母亲是我的乳娘,名兰芳,在你四岁那年,沈家别院失火,你母亲救出了你和我后,葬身火海。你确实有过短暂的失忆。此后,我一直精心照顾你,你名为我的大丫环,其实一切待遇等同我的妹妹。也怪我把你养成如今性格骄纵c不辨是非c不尊上下的毛病。你必须给无忧公主磕头道歉。”沈徵抱歉的看了一眼无忧。无忧摇了摇头,以示无所谓。 “疏影,你的所谓记忆,所谓身份,都是一个弥天大谎,是心怀叵测之人的算计。你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我身边,你只是被人蛊惑,被人施了织梦术,强形植入了虚假的记忆。其真实目的,现在还不十分确定。等抓到那位跟你接触的嬷嬷就知道了。你应该也猜得到,肯定是不怀好意。无忧公主是位很高明的医者,早就发现了你的不对劲。她见你乐在其中,并不愿意唤醒你,你却一直在误解她。” 疏影脸上显现出震惊c不可置信c茫然无措等等表情。 她呆呆的看着沈徵,眼光渐渐涣散,突然就无声无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沈徵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住了疏影,回头冲无忧喊道:“无忧。” 无忧上前,帮着沈徵把疏影安置在床上,然后,对疏影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麻烦了,疏影可能会大病一场了,她现在就有些发热,到了晚上,可能会更加厉害。这是她心力交瘁,自我折磨的结果。唉,我先给她开静心宁神的方子,让她先陷入沉睡,养精蓄锐,为晚上,她自己跟自己的斗争来储蓄力量。”无忧叹了口气,走到桌子旁边,提笔给疏影开起了方子。 沈徵着急的说:“无忧,我是不是太直接了,疏影,她······” 无忧说:“长痛不如短痛,今天你不告诉她真相,才是真正的害了她,接下来,我会继续为她医治,有我在,我不会让疏影有事的。” 沈徵听了松了口气,有些内疚的对无忧说:“无忧,我替疏影给你道歉,我不知道她私下里如此无礼。” 无忧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有什么,一个再完美再善良的人,也有敌人,一个再凶恶再下流的人,也有朋友。我从不要求我自己人见人爱。” 窦德唯摸摸下巴,嘴里念着刚刚无忧的话,点点头说:“字字珠玑呀。无忧公主,让我长见识了。” “哼,这些人,只要对我尊敬敬佩起来,就公主,公主的,仿佛我不是公主,就没本事了一样。”无忧心里暗搓搓的想着:“一个人的身份,就那么重要吗?疏影,也真是可笑,她如果真是郡主了,就能一飞冲天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沈哥哥就会娶她做老婆了?哼,真是可笑。”无忧早就看出,疏影对沈徵可不像是仆对主的感情。 她对沈徵说:“沈哥哥你是他最信任的人,淡月可能是她最亲近的人,今天晚上,就由你和淡月来医治于她。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在她最痛苦煎熬的时候,陪她说说你们平时最快乐的记忆,一直到她平静下来为止。” 无忧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把他交给淡月说:“我晚上也会过来看着,到时候,会指导你们怎么做。” 淡月对无忧感激涕零,看得出淡月是真心关心着疏影的。 “唉,这疏影,身边有那么多人,宠着她,关心着她,她有什么不知足的。父皇常说,你不要老看你所没有的,你要天天感谢你所拥有的,这样才能快乐。”无忧轻轻的叹了个口气。 关心疏影的好心人,收藏起来慢慢看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新乐子 16c新乐子 疏影经过无忧的医治,两天后,便清醒了过来。 最终,还是疏影的理智占了上风,虚假的记忆本来就经不起推敲,像这种病症,只是难以被发现,并不难医治。 疏影尽管给无忧道歉了,可从此对无忧还是敬而远之。 无忧倒也能理解,无论是谁,最不堪的一面,被人看到了,自然高兴不起来。她也并不强求所有人都对自己好。 无忧多少有点郁闷:“所谓的吃力不讨好就是我这样吧。维斯里医生早就说过,偷窥别人的思想,比偷盗别人的财物更可耻。唉,从此,对这些病症,除非患者要求,自己不再随便出手了。”无忧心想。 看来那位给疏影施术的织梦者,技术并不高明,起码比起维斯里医生是差远了。 疏影在出现症状之前,对自己的美梦已经产生了怀疑,否则,半曲海妖的招魂曲,不至于让疏影精神失常。 ······ 船上,这几天明显的忙碌了起来,还有不到十天,商船就将靠岸了。 陈嬷嬷这几天在给无忧讲周国的历史。 秦朝二世而亡,经过三百余年的战乱,后被隋统一,但短短二十余年后,再次发生战争,国土一分为三,有了如今的的轩辕氏建立的汉国,刘氏建立的吐鲁国。还有中原的大周国。近一百年来,三国之间尽管小摩擦不断,却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大周国土最为广褒与南汉国之间有险峻的青江,与北吐鲁国之间有广褒的撒哈拉大沙漠。大周拥有这两天险,想要扩张国士不易,当然,被攻破国门就更难。也因此,三国之间,和平了百年。 大周如今的皇上,自号“承天广运圣德神功极仁孝睿武端毅弘文定业高帝”今年六十四,既崇佛,又信道,崇尚一切长生之法,修佛塔,造仙炉,给自己加一个“灵佑仁勇仙人”道号,又给自己加封一个“大觉普济国师”的佛号,既给自己建生祠,又给自己建道冠,命百姓日夜参拜,受万众香火,祈祷自已早日成仙,永登极乐。 周高帝有四子,七女,其中长子周承乾是元后王氏所出,既嫡又长,十五岁时被立为太子。太子性格温和憨厚,爱好琴棋书画,特别在书画上有着出众的天赋,在民间有“书画双绝”之称。太子在文人士子中有很大的影响力。可当了二十五年的太子,就在一年前,皇上称太子“玩物丧志”“德不配位”废太子为“南陵王”。却并没有要太子去自己的封地,仍然住在京城。太子依然心平气和,欣然领受。 次子,周承平,是位面貌平凡宫女所生,据说,是皇上某次吃了“仙丹”后,神智模糊间就临幸了宫里一位倒茶水的宫女,然后就有了周承平。可想而之,周承平,跟他的母亲一样,在宫里就像隐形人一样长大,至二十岁,倒 也顺利封岭南王,赴封地,非奉召不得离开,当然十五年来,从未“奉过召”也就从未离开过封地。 三子,周承礼,二十五岁;四子,周承智,十九岁,皇贵妃薛氏所出。 太子的热门人选。毕竟现在周国的朝政,都是由皇贵妃娘娘把持。皇上凭心情,不闭关修仙的时候,偶尔上朝,批奏折,大多数时候朝政交给皇贵妃薛氏打理。 刚直不阿的张御史上折子,什么”牝鸡司时晨”“妲姬祸国”洋洋洒洒一大篇,坚决反对薛氏摄政。结果,张御史被找了个由头,削官为民,回家种田去了。从此,朝堂上再无异声。 七位公主,与太子一母同胞的安乐长公主,如今寡居。安平公主和亲南汉国,安慧公主和亲北吐鲁国,安祈公主亡故,安乐公主今年十五,生母淑妃,安敏公主十岁,生母亡故,安瑜公主,今年五岁,也是皇贵妃薛氏所出,据说很得皇上宠爱。 无忧不知道,是每个府里的掌事嬷嬷,都必须具备这些素质呢。还是陈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所以不光是对皇家,另外对朝廷三省六部,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如数家珍。 无忧近些天,被灌了一脑子的,吏c礼c兵c刑c工六部尚书及侍郎的生平c籍贯c家眷。其中哪些跟沈家有哪些渊源,哪些一定不能得罪,哪些有些仇怨,以后遇上了要如何应对。 沈家是周国最大的皇商,以后少不得与皇公贵族打交道。无忧即将成为沈家的正式一员,这些是必须要学习的。 让无忧害怕的是,周国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同样一人犯法,株连九族。所以,无论无忧喜不喜欢,都在极认真的跟着陈嬷嬷学习。自己可绝对不能给沈哥哥闯祸。 无忧那强大的记忆力,也让陈嬷嬷叹为观止。无忧是陈嬷嬷见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了,没有之一。 沈家如今的当家人,是沈徵的太爷爷,今年七十三岁的沈万山。沈老爷子, 是一位真正有远见卓识的人。为了避免沈家巨大的财富,被人觊觎。沈家家规,男子二十必须分家,自立门户。分家以后,大家依然互相守望,却并不在同一行业里发展。 沈家也并不如一般的大家族那样,聚族而居。 沈家的老宅,建在江南南陵的桃源镇里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山上。沈老爷子,七十三岁,仍然身体健康,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这些子孙后辈,想见也见不着他。 陈嬷嬷给了无忧厚厚的一本沈家族谱,倒也并没有要求无忧都背下来。只要无忧记清沈徵那一支就行了。 沈徵在家里行三,上有一兄一姐。 长兄沈律,二十六岁,娶妻黄氏,育有两女,长女沈琦七岁,次女沈珂五岁。 沈徵二姐沈徭。二十一岁,已出阁,嫁给潞州中州长史幼子,去岁,刚得一子。 沈徵的父亲沈远卓,四十一岁,自从在南田发现了玉石矿后,长期不在家,一直在南田,开发玉石矿产,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下去,目前风效甚微,沈徵更是一年到头,也只见得到父亲一两面。也因此,沈徵跟你亲并不太亲近。 沈徵的母亲,出身显赫的宁远将军府刘氏,今年四十一,是位英姿飒爽的性格开朗的半老徐娘。 沈徵的家,人口简单,门风清正,让无忧松了口气。对未来的生活更加充满了憧憬。 因为不足十天的时间,船就将靠岸了,陈嬷嬷的课程每天延迟一个时辰。这一转眼,就申时末了。 无忧结束了今天的课程,拜谢了陈嬷嬷,出了舱房。伸了个懒腰,沿舷梯下到一楼,想到张厨娘那里去偷点吃的。 刚走到一楼,见到杂工,大山和二槐还有大憨正鬼鬼祟祟的往船尾走去。无忧一见他们脸上那小心翼翼,又兴奋莫名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干什么好事儿。 “嘿,让我抓着了吧,我跟去看看,他们都在干嘛。”无忧也兴奋起来,放轻脚步,偷偷的跟着他们几人往船尾走去。 为了怕被他们发现,无忧不敢跟得太近。 可转了个弯,无忧傻眼了:“咦!人呢?见鬼了吧,这人还能飞了不成,自己这才一转眼的工夫,人怎么不见。” 不对,肯定这里还有别的出路,不可能,人在自己前面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呀。 无忧挠了挠脑袋,仔细的观察起来。这里没有通往上面的楼梯,如果贴着墙壁往上爬的话,动静太大,瞧他们那鬼鬼祟祟的样儿,不可能闹什么大的动静出来。再说,三个人,也没那么快的速度。 那就是往地下了,这里,估计也通往地下的暗道。 无忧趴在地上,用手指轻轻的敲打起地面来,不一会儿,就听到“空c空c空”的声音,无忧知道,就是这儿了。 无忧帖着地面,仔细一摸索,嘿,发现了,这里一块木板是可以撬起来的。 无忧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个小刀,轻轻撬起一角来,再一使劲儿,果然,一个一尺见方的洞露了出来。 无忧伸头往下望。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样子就隐藏在暗处,无忧轻手轻脚的顺着梯子下到底舱,再轻轻放下头顶那块木板。 底下一下子暗了下来。无忧侧耳倾听,不远处,有人说话c笑闹的声音。无忧顺着声音摸索过去,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里是一片大的舱库,舱库里堆满了各种货物。就在货物的中间,有一片亮光,有尽量压抑的笑闹声,和哗哗的搓动什么的声音。 无忧偷偷的寻摸过去,躲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伸长了脖子看过去。 只见,大山c二槐c大憨c还有大牛,四个坐在一个方桌的四边,每人手里,拿着几张骨牌。面前的桌子上,一个面前一小堆铜钱。四人的身边还站着几人,在屏声静气的看着,手里也拿着几枚铜钱。 “怎么样,跟不跟,哈哈,我这把大得你不敢想······”二槐得意洋洋的说着。 “你个兔崽子,你他妈的,又在诈老子,我跟。”大憨恶狠狠的摔了三枚铜钱到桌子中间。 大山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一枚铜钱。 大牛把手中的骨牌推到了中间说:“这把我不跟。” “哈哈哈,来看底牌,我是天牌,十九,给钱,给钱。”二槐一亮手中的骨牌,兴奋的把中间的一小堆铜钱一把扒到自己的怀里。 “啊,我知道了,你们在赌钱。”无忧从角落里一下跳出来,大喊一声。 “啊呀。”这一声,把这些人吓了个呆若木鸡。 “小公主?你?你?你是怎么······” “哈哈,我发现了个新乐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好为人师 17c好为人师 “公,公,公主,饶,饶,饶命······”大憨吓着抖抖筛筛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大山背对着无忧,被无忧的那一嗓子,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时候他倒是反应快了,从在地上往后蹭,想蹭到阴影里,转身往外跑。 “嗯---”无忧拖着长长的声音,堵住了大山的后路。 “嗨嗨,嗨嗨”大山假笑起来,笑得比哭还难听:“公主殿下,我们,这,这就是开开玩笑,不赌,不赌钱,嗨嗨······” 二槐都快哭了:“公主殿下,您千万别告诉公子。俺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一旦被公子知道了,我们就都玩蛋了,一大家子就指着我们拿工钱回去吃饭呢。” 其他几个站着的侍卫,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想跑,跑不了,无忧站的位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 他们也跟着求起情来:“是呀,是呀,公主殿下,您可千万别跟公子说,公子严令我们不许赌钱的······” “哼哼”无忧看着他们诚惶诚恐的模样,肚子里笑得打颤。她转了转眼珠,清了清嗓子,慢腾腾的说:“不说,也行。”说着搓了搓手指,比划了个数钱的动作。 大家一看就都明白了,齐齐松了一口气,都抓起面前的铜钱,往无忧手里塞。 无忧仅从二槐手里接过一把铜钱。然后神秘一笑。 “来,我做庄,玩一把,看我不赢得你们倾家荡产。”无忧大咧咧的往桌前一坐。 “嗨,原来公主殿下也好这一口呀。”这下,底舱里沸腾起来:“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无忧其实从未见过真正的赌博是怎么回事,但她博览群书呀,在很多话本子里,都有写过,赌徒们赢了还想再赢,因为钱来的太容易了;输了的,觉得自己这次运气不佳,下回就能赢回来。就这样,一个个的泥潭深陷,倾家荡产······ 赌,不光是在贫穷百姓之间,在达官贵族之间也一样盛行不衰。若说只是金钱本身的魅力,也说不过去,世上多的是不缺钱的人,那么他们追求的是什么呢?书上说,是刺激,是对不确定因素的好奇,是一种叫贪婪的情绪。 既然身边那么多悲惨的例子,都挽回不了这些人跃跃欲试,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这个游戏本身,也应该是有魅力的吧。 无忧很想体验一把,什么叫刺激,什么叫贪婪。 大山c二槐c大憨兴奋的坐到了无忧的另外三面。大年站在了无忧的身后。另有三位侍卫大哥,也分方位站好,又扣扣索索的从口袋里摸出钱来,准备下注。 “额,这个玩意儿,是什么规则来着?”无忧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问。 “嗨,敢情,您什么都不会呀,看您那架势,我还以为您是老手呐。”二槐是个外表精明,内里神经粗大的家伙。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跟公主殿下打成一片,你你我我起来了。:“来,我给您讲讲门道儿,可简单了。” 原来,这骨牌就叫牌九,无忧在书里看过,从未见过实物。 二槐讲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还有大山,大憨也颠三倒四的在随意插嘴,吵得无忧头都大了。 最后,还是那个话不多的大年,他发现,无忧连牌都不认识,更不知道什么叫对子,文牌,武牌。他慢慢腾腾的上前,一个个教会无忧认牌。 一副骨牌32张牌,分为:宫c点c么三种牌名。宫:天c地c人c和c梅c长c板。每块两张同牌。点:九点,八点······红三点。么:斧头c四六c么七c么五。每块两张同牌。 响 :红六点加红三点称为响,是骨牌中最大的牌,分开使用就是最小的牌。 游戏基本玩法就是以骨牌点数大小分胜负。各人下注后,由庄家将所有牌面朝下,开始砌牌,然后以8排每排4张排列。用骰子掷出点数,然后按顺序将牌分配到每个参与者手中。玩家会有4只牌,分开两组,每组两张。玩家可自行将四牌两两搭配,然后两组牌朝下。然后每人与庄家比牌分胜负,必须前后都大于对方才算赢,前赢后输或前输后赢就是和局,前后都输即输。所以配牌必须讲究策略。 无忧听完大年的讲解,心里就有了算计了。 哈哈一笑,一搓手掌,说:“来吧,看看我是怎么大杀四方。” “嘿嘿,小公主,您呐,输了别哭鼻子哦。” 坐在桌子四方的人,开始哗啦哗啦的洗牌。 掷骰子第一局由二槐做庄。在看自己牌面前,一个必须下一个铜钱的底注。 无忧注意到,二槐今天可能真的是洪福齐天,运气爆棚,他可能抓了一手好牌。他看牌的一瞬间,瞳孔放大,鼻翼张大,腿在桌子底下轻微抖动。 无忧摸起自己的牌,唉,真臭,四张牌无论怎么凑,只能勉强凑出一副地高九。另一副也凑不出对牌。只能比点数了。 无忧看二槐那闪着亮光的眼睛,知道他第一副牌就会拿出最大的来,杀杀大家的下马威, 他第一把,就会拿出自己的“杀器” 无忧准备用自己最无用的那副去碰他那“杀器” 由二槐开始下注了。下注也是个技术活儿。有人并没有什么好牌,却很能虚张声势,大声吆喝,大笔下注,炸得大家不敢跟庄,就能吃掉底注了,当然也有,本来一手好牌,却被自己打烂了,进不了钱的情况。 二槐是个中老手,板着脸,平着声音,叫了七个铜子儿。问大家跟不跟。跟注的话,赚得多,当然赔得也多罗。 大山的牌估计也不错爽快的跟了七枚铜子儿。 无忧摇了摇头:“不跟。” 大憨看了看无忧,又看了看大山,摸了摸头,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相信无忧,说:“我听公主殿下的,不跟。” 二槐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有些不甘的亮牌:双地。果然仅次于至尊宝,双天的好牌,可那么好的牌,这把才进了十几个铜钱,显然,二槐不怎么满意。 大山输得怪叫连连,他的牌也不错双红头,但比不得二槐的双地。 后面看牌的也在下注,有输有赢,有笑闹,有叹气的,气氛热烈起来。 下一把,二槐只叫了两个铜子儿的注,无忧跟了。果然二槐没对子,两局下来,无忧赢了一个铜子儿。 无忧看着手心里的一枚铜钱,笑嘻嘻的想,果然有点意思,此生赚的第一枚铜钱,是赌博赚来的,沈哥哥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气得打自己手心。背着大人干点坏事儿的感觉,果然不赖。 接下来的牌局,当然是无忧赢得多,这些人手里有什么牌,都在脸上写着呢。 大憨这家伙,鬼得很,看着憨憨傻傻的,脸上的表情控制得好,摸到什么牌都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倒是很有几次,他自己做庄,摸得一手臭不可闻的牌,也被他骗过去了,没输钱。翻开那臭牌,大家哄堂大笑,一边笑一边打他的大脑袋,骂他鬼家伙。 大山第一个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这是个冲动的家伙,一口想吃个胖子,有点好牌就往前冲,结果,时运不佳,无论他抓到什么好牌,总有比他大的。打得他先是怪叫怪笑,跳脚骂人,逐渐垂头丧气,悄莫声息······ 大山没钱了,大年顶上。大年是个让无忧很感兴趣的人。 大年有一定的计算能力,每把配牌都配得恰到好处。为人也很沉稳,不太爱说话,说话很有条理,文质彬彬,不说脏话,甚至能听懂无忧无意之中用出的典故。大年不像其他几个,一颗心就扑在这骰子和骨牌上,他认真的仔细的观察无忧,很想了解无忧是怎么就一把把的赢。 无忧想,这个大年肯定是读过书的,可这样的人,是怎么在里做这种最底层的粗活儿呢。 半个时辰以后,除了大年,手里还有几枚铜板外,其他的钱,全堆在无忧的面前了。 众人唉声叹气,心里就纳了闷了:无忧小公主明明一个时辰前,还连牌都不识的,怎么就那么好的运气呢。把把赢,这太不可思议了。 “公主殿下,您莫不是出了老千儿吧,一把都没输过,您······”二槐摸着干瘪的荷包,有些不服气的说 “放肆。”旁边一位侍卫大哥吼着二槐:“二槐,你小子是不是输不起呀,说的啥子话,可别坏了牌桌规矩哦。” “什么叫出老千儿,什么叫牌桌上的规矩。”无忧倒是并不在意,问道。 “出老千儿,就是弄虚作假,比喻手快的人,偷c换牌,或者在骰子上做些手脚。总之,搞一些小动作来赢钱。牌桌上,只要没有当场拆穿,当场抓住手脚,就必须愿赌服输,不管输多少钱,都得认了。”侍卫大哥说。 “哈哈。”无忧笑开了:“也就是说,只要有本事出老千儿不被人抓住,就没事儿。你们其实心里都是怀疑我出老千儿,但是没看出来我是怎么动的手,对不?” “不敢,不敢······”底下一片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切,把把赢钱,不可能是运气,怀疑本公主出老千,正常。可是我要告诉你们,本公主凭的是本事,真正的本事。”无忧不屑的环顾一周,继续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呀,想不想知道怎么回事呀,想不想学呀?” “师傅,请收下徒弟吧,师傅,公主师傅,请受徒儿一拜······”大憨这没皮没脸的家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又是作揖又是磕头。 无忧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憨:“你想拜我为师,就跟我学赌钱?” 还没等话音落。“扑通,扑通”下面跪了一大排。“师傅,师傅,请收下徒弟吧······”下面嘻皮笑脸的一通乱嚷嚷。 让得无忧热血沸腾,大手一挥:“好咧,我收下你们了。今天太晚了,明天,记得带着钱,老时间,老地方,明天开始上课。” “哦······”下面一片欢呼声,拍巴掌的,吹口哨的,都忘记压低声音了。 “记得带上钱,带得足足的,输多了,你们就学会了。”无忧补充一句道。 “哦······”这次下面一片低了八度的哀叫。 “哈哈哈······”无忧乐得哈哈笑着,大手一挥,面前的铜板,都落入了腰包,走噣,赢个盆满钵满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师傅领进门 18c师傅领进门 历圣元年六月十五,商船估计还有七天的行程,每天,沈徵都会安排一条快船下水,提前去往登洲码头,安排自家商号准备接货,等等事宜。 无忧缠着沈徵,想跟着快船提前上岸,沈徵说什么都不同意。 万一,无忧一个人在外面受了欺负了,都没有一个给撑腰的;要是闯祸了,都没有一个人可以无原则的帮着收拾局面。虽说沈氏商行,在临淄商界,也是有些地位的,可也毕竟是在商界。大周国,士c农c工c商。商人的地位不高。 无忧见沈徵哥哥的态度坚决,也就放弃想早点登陆的想法了。算了,自己还是安心教授那一帮子徒弟吧。 申时末,无忧按时来到“老地方” 嗬,今天人比昨天更多了。乌鸦鸦的一片人头,本来就很小的一片空地,挤得那叫水泄不通。 “师傅,师傅······”这一片七嘴八舌的声音,叫得无忧那个爽啊,真是得意得恨不得把尾巴给竖起来摇摇。反正,无忧也不管这些人是不是都磕了头,拜了师,只要是叫自己师傅,那就都算是自己的徒弟。 “恩哼”无忧也不知道是清嗓子呢,还是答应这乌嘈嘈的一片师傅。反正,板着脸,背着手,先摆会儿师傅架子,过过瘾再说。 “师傅您请上坐。”大憨以自己“首徒”的身份招呼着无忧。 无忧慢腾腾的迈着步子,坐上特意给自己留的“上座”上。 “你们谁先来?”无忧“啪”的一下,把自己的鼓鼓囊囊的荷包拍到桌上。 昨天输惨了的几个不作声。 今天才加入进来的一个侍卫黑子,一个缆绳工杜绳子,一个山羊胡子的小老头,号称“赌王”的王头儿,都极自信的一迈腿,坐下了。也“哗啦啦”的倒出一堆铜钱在自己面前。 嗬,看样子,是来踢馆的。 昨天叫自己师傅,师傅,叫得殷勤无比的几个小子,这时都站在了自己的对面,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哼,看样子,还是怀疑自己“出老千”。 无忧心里暗笑,这样简单的牌九,在自己眼里就是透明的。 这样一副被摸得到处是痕迹的骨牌,区区三十二张,只要看一遍,不管是哪张牌,不管是背着,侧着,甚至是蒙着眼睛,摸一摸,自己都知道每张牌的牌面是什么。 还有,他们都没有受过什么高等的教育,也没有什么的阅历c见识。他们脸上过于丰富的表情,到处都是破绽,对付这样一群人,哼哼,分分钟搞定。 无忧捋起袖子,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特意给他们展示了一下,以示自己无处藏牌,不会在手上做功夫。然后,开始摇骰子,分牌。 ······ 一柱香的时间,黑子,杜绳子,王老头儿,面前分文皆无。 大家这下,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安静得有些诡异。 “哎呀,师傅呀,您是真正的赌王,啊不,赌圣,啊不,赌神。哎呀,师傅啊,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教教我们千术吧······”还是大嗓门的大憨狗腿的一把扑过来,打破安静,再次跪倒在无忧的脚下。 “师傅,师傅,教教我们吧······”这间密室里瞬间沸腾起来。 “什么千术?”无忧气得,一把揪起大憨的耳朵:“你还在怀疑我出老千?我说了,没有,我凭的是脑子,是本事。” “哎哟,哎哟,老千出的好,也是本事不是,师傅,您轻点轻点,要揪掉了······”大憨被揪得从地上站起来,哈着腰,不停求饶。 无忧气得把大憨的耳朵拧了大半圈儿,疼得大憨鬼叫连连。 “哼,我不给你们露一手,你们不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大。”无忧气哼哼的说。 “来,把牌面朝下,洗牌。”无忧大马金刀的往坐位上一靠,双手抱胸,命令道。 大年,黑子,王头儿,大山c二槐,大憨都来抢那剩下的三方位置。结果,大憨凭着力气硬是挤掉了大年,黑子挤走了二槐,王头儿一瞪大山,大山乖乖的让出了位置。 刚才还不可一世想来踢馆杀威风的这几个人,现在一副狗腿模样,乖乖的洗起来牌。 “好了,你们随便谁,随便摸一张牌,不用翻过来,我就知道是什么牌。”无忧说。 大憨摸出一张牌来,推到无忧面前。 无忧轻轻瞥了一眼:“杂九” 大憨翻开一看,果然。 王头儿推过来一张 “板凳” 果然是。 黑子推过来一张 “红头三” 又对了。 “嘿,神了。”大家哗然了。 也有不信邪的,这个推一张牌,那个推一张牌过来。无忧都轻轻一瞥,无一答错。 “哎呀,师傅,我知道了,您有透视眼儿,可以隔物视物。”大憨大叫一声:“完了,完了,这招儿,学不会呀。这是天生的本事呀。” “笨蛋。”无忧又忍不住敲了大憨一记:“谁有透视眼儿了,又不是看聊斋,哪有那多神奇物事儿。” “不是啊,那师傅,师傅,您教教我们呗······”大憨傻大个儿,揪着无忧的衣袖,扭扭身子,开始撒起娇来。 看得无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了,好了,都坐好,为师,来给你们上第一堂课。”无忧敲了敲桌子。清了清嗓子。 底下人赶紧都站到了无忧对面,开始认真听起课来。 “其实也没什么啦,这牌被你们摸得到处是痕迹,哪,这张红头三,这侧面磕了个角。这张板凳,正中间,有一个小凹洞,这张天牌,左上角,有个小麻点儿······”无忧笑嘻嘻的解释道。 “哦······”又是一片降八度的喝倒彩。 “师傅呀,如果换一副牌,这些痕迹没有了,您这招不是不管用了吗?” “这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同样的道理,这世上就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骨牌。你们仔细的观察,总会发现细微的不同。”无忧一本正经的道。 “可是,师傅呀,标志不明显的话,记不住呀。” “切,区区三十二张,就记不住?那要脑瓜子干什么用的?我不是就看了一遍,就全记住了?”无忧对说话的人嗤之以鼻。 大家又面面相觑了。这世上有几个人,像无忧公主那般,就那么看了一遍牌的背面,就将一整副牌都记下了? “实在记不住,那能记一张,就记一张,能记两张,就记两张呗。谁让你们笨呐。唉呀,公子不让你们赌钱,我知道是为什么了,因为你们太笨,怕你们把底儿都输干净了。”无忧见这些人的脸色,知道这第一招,恐怕这些人学不会。 “好吧,好吧,我来教你们第二招。” 听到无忧公主说还有第二招。大家又都热闹起来。 “这第二招呢,就是心算。一副牌有三十二张,自己手里有四张,外面有二十八张。第一轮以后呢,外面还剩十六张。这十六张牌分别是什么,心里要有数,然后计算,庄家,手里最有可能的最大的组合是什么,最小的组合是什么。然后再计算下注······” “哎呀,哎呀,师傅,师傅呀,第一轮完了,中间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开始第二轮了,这什么算,那个俺们大老粗一个,那个什么算的,那个不是要了老命了吗······”底下又一片哀嚎之声。 无忧叹了口气:“如果这个都不会,那,我劝你们放弃赌钱的念头,老老实实干活,老老实实存钱,攒老婆本儿,回家孝敬老娘是正经。唉呀,这个可真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 底下有些人若有所思:“难怪俺们去赌场玩,输得多,赢得少。这里头的条条道道的,真不光是凭运气就行的咧。唉,俺们还真不是那块料呀。就说,以后得少去为妙了······” “师傅哇,俺就是好这一口哇,师傅哇,还有第三招没呀,教个俺们学得会的呀······”底下大嗓们的大憨又嚎了起来。 “这第三招嘛,有!”无忧说 “哇······”这次是高八度的欢呼了。 “这第三招,叫读心术,就是看别人的动作表情,声音高低,来猜对方手里的牌。人的面部肌肉分四十二块。”无忧点着自己眼睛周围说:“我今天主要给大家讲讲眼睛这块的肌肉。所谓的眼神,并不是光看眼珠子。人的表情,主要是由面部的肌肉来表达的。这里叫额肌,这里叫皱眉肌,这里叫轮匝肌。大多数人表示惊喜的时候,轮匝肌会扩张,皱眉肌会收缩,额肌这里有抬头纹,瞳孔会放大······” 无忧仔细的给自己的这批徒弟讲解着最粗浅的表情心理学。 c无忧估计,这些人里,能学个十之五六的,也就大年,大憨,王头儿,黑子这几个,其他人,看他们听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开始精神不集中,还有很多,一脸慒的样子,可能根本没听懂。 无忧可不管那许多,中原不是有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再说了赌钱嘛,总得有输有赢,这些笨的,让他们受点教训,输多了,输光了,也就不玩了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修行在个人 19c修行在个人 牌九这种简单的游戏,无忧玩了几把,就觉得没意思了。 可她好为人师呀,被那么大一群比自己年长得多的徒弟叫着,“师傅,师傅您看这样对不对,那样行不行······”这感觉,可不是一般的威风! 无忧给他们讲了两次课,就撩开手,不管了。美其名曰:贪多嚼不烂。这读心术呀,学不难,学会就很难了,要自己仔细揣摩,仔细观察,多加练习。 于是乎,这老时间,老地方,赌得如火如荼,如痴如醉。每人发下来牌,不急着翻牌,你盯着我,我瞪着你,就怕错过那一瞬间,对方脸上的表情。 哎哟,那个可乐,无忧可笑惨了。 这里新的“赌王”诞生了,不出无忧所料,是大年。 大年心算能力不差,记忆力也颇佳,心细,感情细腻,悟性好,无忧简单讲解的,有关喜,怒,惊c失望,泄气的表情,理会得差不离儿了。大年是叫无忧师傅叫得最心诚,也最腼腆的。毕竟他比无忧大了那许多,叫个小不点儿师傅,叫得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自己也说了,达者为师。 排第二的,是大憨。这个傻大个儿,状着自己长得憨憨厚厚的傻样儿,装疯卖傻,其实精得要命。他最能控制自己的表情,轻易让人看不出心里真实的想法。读别人的表情嘛,还差着点火候,不过,这家伙脸皮厚,天天师傅前,师傅后的围着无忧打着转儿。不懂的地方,这里问问,那里问问,倒让他从无忧这里学到了好些小窍门儿。 王头儿,最不服气,以前他可是这群人里的赌王呐。不过,这家伙,他那赌王的名头,就是状着手快,出千儿换牌得来的。这下三滥的手法,无忧可懒得答理。 出老千儿,在赌场一旦被抓住了,轻则打一顿,赶出赌场,重则剁手剁脚的。 无忧觉得王头儿这人的人品卑劣。在一起玩牌的,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朋友,他使那手段,除了能赢几个钱儿,还能得到什么。 二槐早就输光了。可这家伙真叫好这一口儿,天天的在这里干蹭,一文钱没有,他也吼得起劲儿。 大山这段时间,来得少了,来了,也就转转,看看,很少下注。 无忧很是欣赏这种有自知之明的并且很有自控能力的人。大山没文化,反应也慢,以前,他觉得赢钱就是凭运气,听了无忧讲的第一招,第二招,第三招,彻底把他讲懵了,也把他讲醒了。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咱搞不过,错了,认栽,不玩儿了。从此,老老实实赚钱,老老实实攒着。 无忧觉得大山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无忧并不喜欢这种简单的游戏,但是很喜欢这里热火朝天的气氛。 这些人,粗鲁,说脏话,指着鼻尖骂娘······这些,都让无忧觉得新奇。 无忧之前接触的人,都是文明的c高尚的,咬着文嚼着字儿,生怕别人看低了自己。 面前这些人,那才叫活生生的人呐,想笑就笑,想骂就骂,多爽气。无忧想着,如果父亲母亲知道自己骨子里,是这么一个粗鲁的人儿,会晕过去吧。 “师傅,师傅······”大憨凑过来,亲亲热热的叫着。他总能叫得无忧起一身鸡皮疙瘩。 “师傅,明天,船就该靠岸了。咱们靠的是登洲城的口岸。您可能不知道,这登洲城可热闹得紧呢。登洲是大周国北边儿最繁华的贸易之城,很多胡商c番商c还有我大周商人,都在这里交易,这里可以看到,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的鬼佬,还有好多露着膀子的舞娘。” 大憨说着说着,脸上露出猥琐的表情。唧唧的笑了个半天。才又接着对无忧说:“师傅,你知道登洲城最有名的是什么吗,吃c喝c嫖c赌。那个快活,我保证您那个怎么说来着,乐--乐不思那个什么,就是乐得找不着家。” “乐不思蜀。” “恩那,就是这个词儿,我就觉得这个词儿好。登洲城好,乐得不想回家。嘿嘿嘿。” “大憨呐,你到登洲城来过几次,把哪些好玩的,都说说。到时候,咱们如果有空的话,一样样儿的玩儿。”无忧找了个角落,盘着腿就准备坐地上。 “哎哎,师傅,您等等,我去给您拿把椅子。”这大憨倒是“孝顺” 大憨粗鲁的赶走一个正坐在椅子上赌得正起劲儿的人。 那人一瞪眼,正准备发火。大憨一指角落里的无忧,那人赶紧点头哈腰:“啊,是师傅要坐呀,那快拿走,拿走······” 无忧忍俊不禁。这些人,无论多粗鲁对自己可还是毕恭毕敬的。 无忧坐下了,大憨一屁股坐地上,挨着无忧的椅子腿儿,就那么仰着脖子,涂沫横飞,眉飞色舞的侃了起来。 “师傅,登州最有名的,就是三大楼,三大塔。三大楼是饕餮楼,吟月楼,不甘楼。三大塔是观星塔,明灯塔,大法塔。饕餮楼,是家酒楼,据说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那生意火得,你要想上二楼,得提前十天预定,要想上三楼,提前一月预定。四楼以上啊,你光有钱不行,还得有名······” “有名?什么名?”无忧听得颇为神往。嗬,一家酒楼,号饕餮,那么大的口气,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嗬,居然还有那么多的规矩。有点意思。 “当然是才名啊,不过就是吟诗,对对子,画画,还有其他的什么酸溜溜的玩意儿吧······” 大憨酸溜溜的说着酸溜溜,逗得无忧大笑。 “吟月楼,就是青楼了。据说,那里头的姐儿,比天上的仙女儿还好看,光听听那声音,就能酥得你迈不开腿儿······”大憨一脸痴迷的说着。 “喂,口水擦擦。”无忧撞了撞大憨。大憨果真赶紧拿袖子擦口水。又逗得无忧哈哈大笑起来。 “我给您讲讲不甘楼吧。听这名儿您就知道了吧,是所赌场。输了的不甘心,觉得今天运气不好,明儿肯定能扳本,赢了的也不甘,觉得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赢那么点儿,忒少,明儿再来搞把大的。最终啊,输得一屁股债,从那顶楼,一跃而下,搁儿屁了······” 大憨一边说着,一边翻着白眼儿,吐着舌头,一边做了个死撬撬的鬼脸儿。一边嘴上还接着往下说:“······再多的不甘,那也是干了。从这不甘楼下走啊,要小心着点儿,说不定,就有那么一个人跳下来,砸你脑袋上了。这不甘楼的东家,倒是心善,所有摔得不成样子的人,他都给一副薄皮棺材,好生给安葬了。欠赌场的钱呢,也一笔勾销了,罪不及家人。” 大憨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一点既悲悯又庆幸的表情。 “你没少去吧,大憨,往里头送了多少钱啊?”无忧笑着说。 “嗨嗨,输了点儿,没输多少,咱那点儿钱,只能去过过眼瘾,也就在一楼外沿儿晃荡,那二楼的楼梯在哪儿,边儿都没摸着过。” “咦,这不甘楼,也有着什么破规矩,二楼,三楼的还得预定?”无忧感兴趣的说。 “瞧您说的,这赌钱,还不是想赌就去赌一把。那二楼啊,一个筹码就十两银子,三楼,一个筹码一百两银子。俺一辈子都没见过十两银子长啥样儿呢。也就在一楼,玩玩摇骰子,赌大小什么的,连这推牌九,像我这样儿的,也是上不了桌的。不过,这次,嘿嘿,咱怎么说,那也是师傅您的徒弟不是,这次,咱得试试咱这学的灵不灵······”大憨说着说着,兴奋斗 不已。 “大憨呐,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呀,没学到师傅半成的本事。技术不行,脑子反应也不行,眼睛也不太好使,我看呐,赌钱发家致富的梦,最好别做了。好好赚钱,好好存着,最好别赌。”无忧忧心忡忡的说着。 “嘿嘿,俺知道,俺就去见识见识。小小的玩几把。嘿嘿,师傅,我接着给您讲三塔吧,那观星塔俺没上去过,一般小老百姓也不让进去,就远远的看几眼。 那是国师观星相的地方,那国师大人可厉害了,有一年,我们潞州大旱,请国师作法,立时三刻,硬是请来了一场瓢泼大雨,你说神吧!” 无忧笑了笑,这观天相,判别晴雨倒是不难,这观星相,还能从中看出天机来,这本事倒是了不起。至于天师作法能求来雨,无忧是不相信的。无非是观到天像,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然后来糊弄一番罢了。 “师傅呀,那明灯塔呀,我们快到岸的时候就能看到了。是指引这海上行船的航海指明灯,每天晚上,整座塔灯火通明,像一轮太阳,远远的只要看到那明灯塔呀,那心里那个激动······” 大憨说着说着,眼神都放空了。他这是想家了。 无忧也心驰神往。这是很有意思的国度吧! 求收藏!求评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饕鬄楼 20c饕餮楼 六月廿二,申时。以无忧的眼力,已经能看到岸边朦胧的高山的影子。还有依稀的建筑物的影子了。 快要靠岸了,无忧兴奋不已,猴子似的嗖嗖几下,爬上了高高的桅杆,站在桅杆上,大呼小叫起来:“哎呀,我看到了,那就是传说中的山,哎呀,山上是不是有一座庙,庙里是不是住着大和尚和小和尚······” 桅杆下的工人们,笑得前仰后合。这小公主太逗了,山都没见过。 “师傅,您小点儿心呀,别掉下来了呀······”负责拉缆绳的江小绳也是跟着无忧学“赌技”的“徒弟”之一。他在下面大呼小叫着,倒真是有点着急这位性子跳脱的小师傅,一旦不小心,从足有五层楼高的桅杆下摔下来,可怎么办。 这里的动静惊得侍卫长赵长亭也跑了过来,一看,又是这位麻烦精小公主,头都大了。 “公主殿下,无忧小姐,您这是干嘛?” “快看,快看,有一艘快船来了,哎呀呀,上我们船来了,带了什么来了?”无忧嗖嗖嗖的又爬下桅杆,对着赵长亭扮了个鬼脸:“我去哥哥那儿啦,大惊小怪,吔······” 无忧蹬蹬蹬的跑到沈徵办公的舱室前,探头探脑的往里瞧,轻轻的敲了敲门。 沈徵轻轻一笑,说:“进来吧,调皮鬼。” 无忧见刚才从快船里下来的两个陌生人,正恭敬的站在沈徵的下首。 沈徵对那两人说:“这位,就是我刚刚提起的,我们的救命恩人,梦貘国小公主,无忧公主,也是我的义妹,你们过来拜见。” 两位陌生人郑重其事的行礼参拜:“奴才长平,长安,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无忧也赶紧回礼。 沈徵对无忧说:“这两位,是我的贴身小厮,长平c长安。他们是负责我生意上的事宜。我们明天早上,就要靠岸了,他们要安排码头卸货,还要通知我们沈氏商行来接货,这几天会很忙碌。” “哥哥,哥哥,我扮你的小厮吧,别的我不会,跑跑腿,传传话,我总会的。我等会儿跟着长平和长安一起,上岸吧,您放心,绝对会完成你交待我的任务。哥哥,你说,需要我做什么。”无忧急切的说。 “无忧,明天船就靠岸了,别闹,乖乖的,哥哥明天带你吃好吃的。” “你骗人,这还没上岸呢,你就忙得没功夫陪我了,等明天,你一忙起来,哪里还记得带我玩儿。”无忧抽抽答答的说着,还假装着擦了擦眼泪。 “哎,无忧别哭呀,哥哥这几天忙,忽略你了,好好,你别哭,这样吧,哥哥今天就领你先行一步,咱们今天就先上岸,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咧,哥哥最好了,我去换衣服。”无忧马上“破涕为笑”高兴得蹦起来。 长安,长平看到如此活泼可爱的小公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刻钟后,无忧穿着不知道哪儿弄来的不伦不类的一身短打衣服,头发也重新梳成小童子模样,脚上穿着明显大了的男式靴子,兴高采烈的来找沈徵。 沈徵看到她这副古古怪怪的模样儿,有些哭笑不得。 “无忧,你这是干嘛?这个样子,说是码头上的卸货工人吧,你又看上去太小了,说是小厮,也太丢主人的脸了,有那么穷酸的小厮吗?” “啊?扮得不像呀?我也觉得怪怪的哩,这衣服有点怪味,是江小绳儿的,扮个杂工,像不像?”无忧有些嫌弃的,扯了扯衣袖。 沈徵无奈的想叹气:“你说,我堂堂一个公子,我带着个杂工在身边,像话吗?你说你扮个佳人,陪在我这才子身边不行吗?” “哎呀呀,才子佳人,这个主意好。我再去扮来。”无忧高兴的转身就往自己舱室里走去了。 再次等无忧出现在沈徵面前,沈徵眼前一亮。 这次,无忧穿着浅粉色孺裙,白色半臂,梳着双丫髻,上面简单的缠着一圈粉色小娟花。清新得像个小精灵。 “哥哥,我觉得扮得像才子的妹妹,而不像是才子的佳人。”无忧嘟着嘴说。 沈徵失笑:“挺好看的,你年龄小,今天就先扮扮妹妹呗。” “好咧,才子带佳人的妹妹吃喝玩乐去也。” 沈徵c赵长亭c长安c长平还有无忧一行五人上了快船,一路向岸上驰去。 酉时末,无忧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大山,还有那由远远的一盏明灯,渐渐看出是一座高高的灯火通明的塔,兴奋得双手拢在嘴边,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沈徵等人这时,却脸色严肃的整了整衣冠,在船上遥遥的冲明灯塔行礼叩拜。无忧也赶紧跟着一起行礼叩拜。 沈徵起身后,轻轻叹息着对无忧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明灯塔。在黑夜里,在这茫茫大海上,它是唯一指引过往船只航向的标识。远归的游子,对这明灯塔都有着无比亲切的感激之情。传说中,两百年前,星海法师在这里肉身坐化,镇压着一条兴风作浪的恶龙,才保得这里一方平安······” 沈徵也给无忧讲了登州的“三塔,三楼”。沈徵可比大憨讲得有趣多了,把这些地方的历史,名人轶事,讲得绘声绘色,兴味盎然。听得无忧抓耳挠腮,恨不得长上翅膀飞上岸,在这大周最著名的港口城市,吃喝嫖赌,样样尝试一遍。 酉时末,快船靠岸了。沈氏商行已经备好了马车,来接他们。 “哎呀,那是什么,那就是传说中的马吧,那是马车?太残忍了,居然给马上笼头······”无忧一声声的惊呼,惹来旁人的侧目。 沈徵却微微笑着,宠溺的任由无忧大呼小叫,上窜下跳。 无忧挤到那辆华贵的马车前,伸手去马的鬃毛。那马儿也非常友善的拿脸挨了挨无忧。“咯咯咯。”无忧被痒痒得笑了起来。 “好漂亮的眼睛啊,咦,这马长得好像一个人,赵大哥,赵大哥,你来看看,这马长得可像你了······” 赵长亭瞬间黑了脸。沈徵c长平。长安还有站在马车边上的马夫,都强忍着笑,看着这位衣衫华贵,单纯活泼的可爱孩子,眼睛里充满善意。 “好了,无忧,别逗你赵大哥了,走吧,咱们先去饕餮楼,再晚点儿,就占不上位置了。”沈徵上前牵起无忧的手,如果任由这位欢天喜地的小姑娘这么耽搁下去,天黑都走不出这码头。 远远的,无忧就知道,饕餮楼到了。 饕餮楼一共七层楼高,整栋楼都灯火通明,衣香鬓影,酒香扑鼻。门前各色华贵的马车,川流不息人群,迎来送往的小二哥,长袖善舞的掌柜,构成一副盛世繁华的热闹场景。 沈徵一行人来到门前,早有殷勤的小二上前招呼:“客官里头请来哈,今天李老御厨光临指教,您们有口福来诶······” 无忧还在抬头看那高高的门楼上,龙飞凤舞的饕餮楼三字,心里正在惊叹,不愧底蕴深厚的饕餮楼呀,这书法苍劲雄浑,观之让人心生豪迈之感。这书写之人一定不简单。 沈徵轻轻的牵着无忧进了饕餮楼的大厅。 大厅正中,是一座塔形的巨型彩灯,流光溢彩,照得整个大厅纤毫毕现。大厅四周,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人声鼎沸,热闹得像世界末日。尽情偷这一日之欢。 无忧还来不及惊叹。沈徵已经领着她上了二楼。 刚拐过二楼的楼梯,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十天前,我就让家人定下了这二楼的包厢。我们要在这登州城呆七天,这二楼丁卯号包间,我们定了七日,只要你喜欢,这几天,都可以来这里用餐。” “哥哥,你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无忧热情的冲沈徵说。 沈徵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小公主直白的表达如此浓烈的情感,但还是有些不自在。而长平和长安已经有些面面相觑,面红耳赤了。赵长亭又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了。 “伤风败俗。”从隔壁戊辰包间里正好走出一位面色苍白的公子来,他冲无忧一撇嘴,冷哼一声道。 “定北侯,在下沈氏商行沈徵有礼了。”沈徵上前把无忧挡在身后,不急不慌地行礼道。 无忧有些吃惊的盯着这位定北侯猛瞧。只见这位公子,十六七岁的模样,面色苍白,眼下乌黑,唇色浅淡有些微微泛紫,呼吸有些沉重。此时,他正抬手,轻轻的拿着手帕擦拭唇角,他的手指甲也微微的有些紫青色。 这是张太医给无忧讲过的,中了蝰凝散的症状。中了此毒者,没有味觉,症状很像胸痹,就是胸痹者的手指甲是方形的,不会失五感。而中了蝰凝散的毒的人,内部其实在慢慢的出血,身体虚弱,气短心虚。此毒不会让人立即死亡,但此中的疼痛,不是常人之能忍。 “这位侯爷,您也是来饕餮楼吃饭的?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无忧,不得无礼。”沈徵难得的着急起来,冲无忧吼道。转而冲定北侯世子道“世子,舍妹无礼,对不住,在下······” “你倒是说说,我来饕餮楼吃饭,怎么就是暴殄天物?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别怪我不客气。”定北侯世子看都不看沈徵一眼,狠戾地对无忧说。 “咦,你尝得出来味道?”无忧说。 “你,你是怎么知道?你是谁?”这个秘密,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定北侯世子大吃一惊,他闪身冲无忧抓去。 赵长亭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无忧身前。无忧却像蛇一样,一扭一躲,就跃后三丈了。 她生气的对定北侯世子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不是说中原大周是礼义之邦吗,怎么这个什么世子爷的,没读过书,没习过字不成。不就中了毒了吗?多大点子事儿······” 这次又不等无忧把话说完,那世子和世子身边一群子人,都惊呼出声: “中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苦辣酸甜 21c苦辣酸甜 “沈公子,这位小姐,冒昧了,不知诸位是否赏脸,一起吃顿便饭,今儿个李老御厨来饕餮楼,他做的川菜是一绝,今天只售三份他亲手做的锅子,我们世子有幸定到最后一份。”定北侯身边,一位谋士样的中年男子,反应迅速,极为和气的上前邀请道。 沈徵微微皱眉,有些不安的看了无忧一眼。 无忧一昂下巴,冲那位中年男子说:“先说好,吃饭归吃饭,由我们付帐也成,我们今天才刚刚踏上这片土地,你们世子中的毒与我们无关。” “那是,那是,吃个便饭,交个朋友,我们也久仰沈三公子大名,今日有幸一见,也是缘分,请,请······” 一行人,进了戊辰号的包间。互相厮见后,无忧才知道,这位中年男子,姓张,是定北侯袁斯年身边的管事。 张管事热情的给沈徵和无忧介绍这饕餮楼的特色菜肴,特别是今天李老御厨的川菜。那介绍得是个如数家珍,口若悬河,再次成功的引起了无忧的兴趣。 “张管事,您这口才,我估计,说的比吃的都好。若等会儿这菜没您说的那么好吃,让我失望了,那--咱们等会儿就去砸了这饕餮楼的招牌。” “扑哧。”定北侯听得笑了起来:“你这小丫头,你不怪张管事太夸张,倒怪起人家饕餮楼来了。” “既然张管事说得出来,那肯定是尝到过那种味道的呀,这饕餮楼那么大的名气如果都做不出来,那还不得自己把牌子摘下来。诶,小侯爷,您是从什么时候尝不出冷热酸甜的?” 一句话,又让这位敏感的小侯爷黑了脸:“有什么了不起···” 这时,小二哥,端着热气腾腾红红火火的锅子进来了,后面鱼贯而入的一群人端进来,一盆盆一钵钵一碟碟的各色生蔬小菜。 张管事又开始介绍起来这锅子的吃法来:“这是在北方流行起来的吃法,冬天围炉话家常,自己动手烫菜,这些菜都易熟,稍微烫至变色,就能吃了,在如今,六月天,吃得满头大汗,再来一杯冰镇的葡萄酒,那份惬意······” 无忧迫不及待的动起手来,急急烫了一片绿绿的蔬菜,等菜变了颜色,就放进嘴里:“啊,热,热,啊不是,是嘴巴着了火,水,水······” 沈徵手忙脚乱的给无忧递水。 “唉呀,对不住,怪我,怪我,我忘了问问诸位吃不吃辣了。我马上撤下去,再换新的菜肴上来。”张管事有些着急的说。 “等等,这种味道就叫做辣?” “哧--”那位小侯爷又阴阳怪气的笑开了。 “哦,这个味道,就叫做辣,好,我再好好尝尝,我倒是听说过辣······”无忧又看了看那红红的汤锅,鼓气勇气,再掂起一片羊肉卷,放到汤锅里涮,一直涮到肉片变色。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嘴里。 大家都全神观注的看着无忧 “啊,热,烫,辣,水······”无忧跳着脚叫着。 沈徵手里的水杯就没放下去,一直在旁边备着呢。 无忧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一抹嘴巴,一擦眼泪。 “走,抄家伙,咱们去砸招牌,这么可怕的滋味,这是要杀人吧。” “哈哈哈······”一旁的定北侯爷,再也忍不住,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大笑起来。 “好,走,我陪你去砸招牌。”小侯爷一挥手,真的站了起来。 这边,沈徵c张管事可吓坏了,这俩无法无天凑在一起,唯恐天下不乱呀。 “无忧,这酸甜苦辣,各有滋味。你瞧,哥哥就喜欢吃辣呀。” “嘻嘻,我才不像某些不懂事儿的人。”无忧斜睨了那个狂笑的小侯爷一眼,然后小小声的跟沈徵说:“那招牌等明儿偷回家收藏着,砸了可惜。” “哈哈哈,那是咱们皇上题的字,你敢偷回家去藏着?”这位爷耳朵倒是灵。 “哇,那咱们皇上,是位书法大家啊。”无忧开始惊叹起来。 张管事又开始忙忙碌碌的重新点菜,这次他先来请无忧来点菜。沈徵拿过了菜谱,又是叹气又是笑。 “哥哥,那咱们这些撤下去的,都浪费掉吗?”无忧有些为难的看着锅子。 “这样吧,这些我们都没动,难得的是李老御厨亲手做的,就给长亭,长安他们吧。” “啊,那我就放心了。浪费可耻。”无忧又高兴起来。 “哧--”那位爷又开始牙齿缝里说话了。 “哼,懒得答理你,等小爷我吃饱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无忧又斜睨了一眼那个别扭的爷,小声的嘀咕道。 这次小二上来的,都是清淡爽口,又鲜又甜的美味。 无忧吃得享受无比。心満意足。 张管事和那位别扭的爷,觉得就这么看着无忧吃饭,都是一种享受。 无忧脸上那种从内心里愜意无比的表情,让人看了就觉得享受,觉得这些食物确实就是无上美味,人间少有。连尝不出味道的小侯爷都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每人一杯清茶。无忧又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苦茶汤子”难以下咽了。 小侯爷又在一旁暗暗发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小侯爷恨不得把这位无比生动的小丫头偷回家藏着。太可爱了!从未见过的真性情! 张管事这时候期期艾艾的凑上来,说:“无忧小姐,您说的,我们小侯爷中毒这事儿······” “你们的大夫,是怎么说的?” “大夫说,小侯爷得的是胸痹。您是第一个说,我们小侯爷是中毒的。” “嗯,症状有点像。但你听说过胸痹者会丧失五感的吗?” “你是怎么一眼看出来,我,我没有味觉的?”世子他插嘴道。 “哦,胸痹患者,手指甲是方形的,手指也比常人的短粗,嘴唇也不会有如此深的紫青色。你这明显是中了蝰凝散的毒。怎么你现在除了丧失了味觉外,痛觉应该也非常敏感吧?轻微的一下碰撞,也让你痛不欲生?你现在是不是四肢渐渐冰冷麻木,手指尖已经失去感觉了?”无忧探过身子问他。 定北侯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蝰凝散?” “嗯,主要成份是蝰蛇的蛇毒,还有几种植物性毒素。我不知道你们中原是怎么称呼这种毒的。” “韩小姐,您,您,可能医治我们小侯爷?只要能医好我们爷,我,我,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张管事激动得不能自已。 “我来把把脉吧。一般来说,这种毒不难解。”无忧深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才开始给定北侯做检查。 “唉,病入膏肓······”无忧叹了口气。 “扑通”一声,张管事软倒在地上:“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将军,就这一根独苗啊,上天不公啊······”张管事痛哭了起来。 无忧心里也有些沉重。 “我还能活多久?”定北侯倒还镇定。 “这倒还不至于,我得花点时间,给你验验血,还要收集几种药材,给你解毒倒不难。难的是你中毒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各脏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难以恢复。保养得当的话,活个四五十岁吧。” “啊?”张管事大喜,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呢,又开心得一咕噜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谢谢小姐,上天有眼,我们得遇贵人······” “请问无忧小姐,解毒需要什么药材,还有您说的验血需要我们准备一些什么?”定北侯仍然镇静的说。 这倒让无忧肃然起敬,这人对待自己的生死都能如此淡然,很是了不起。 “药材并不稀奇,只是你中毒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解毒也需要一个过程。我现在就给你取一点血,带回去给你做个检验。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到这里来见面怎么样?我到时候告诉你结果。” “好的,谢谢恩人,无忧小姐,您就是我们定北侯府的贵人······”张管事又开始絮絮叨叨的念叨起来。无忧有些好笑。 “不知韩小姐,给我解毒,需要我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小侯爷说。 “额······我没想好,沈哥哥,你说呢,我该要多少钱合适?”无忧有点兴奋自己能赚上钱了。有些高兴的问沈徵道。 “别胡闹了无忧,陈嬷嬷没有给你讲过定北将军的事迹吗?咱们有幸能为定北侯爷做点什么,是无尚荣光。” 陈嬷嬷倒的确曾经给自己讲过这位曾经的定北将军,如今的定北侯爷的父亲的事迹。 这是位战功累累,保大周国北边二十年安宁让人肃然起敬的大英雄!他一共五个儿子,四个死在了战场上,只剩这位病病殃殃的小儿子。老定北将军死后,朝廷便封了当时年仅十岁的小儿子为定北侯。让他随母亲定居登洲。 张太医说了,救死扶丧,乃医者本份,见死不救,不配为人。谁让自己是鬼谷医门的第五十九代大弟子呢。 “好吧,我听哥哥的,就不要钱吧,你们请我们吃了好吃的,这就抵帐了吧。再说,这点小毒,也不费事儿。”无忧大手一挥,毫不在乎的说。如果窦先生在的话,恐怕要捶胸顿足了,救命之恩哪,多重的人情呀,一顿饭,抵了。 沈微微微一笑说:“小侯爷不要放在心上,舍妹尽管性子跳脱,胡闹了一些。但心地善良,医术高超。解毒又刚好是她所长。何况她师门的规矩严,以救死扶伤为已任。而且她还肩负着大周发场她师门医术的重任。” “好,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袁某人的地方,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小侯爷心思电转,决定信任他们这一行人。 沈氏商行,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来害自己。再说,今天的相遇纯属偶然,甚至可以说是个意外,若不是自己主动搭讪那么一句,也许就此错过。 无忧可没想过那么多:“小侯爷,您平时只要流血就很难止住吧,这蝰凝散,就是攻击人的血液,从而把毒素流遍全身。你仔细看我是如何止血的,以后,万一哪儿再次流血,您就这样子给自己救急。” 无忧从腰间藏着貘铃的荷包里,取出一根空心针,和一只极小的透明水晶瓶。她一边给定北侯取血,一边给他讲人体几个大动脉的地方教他如何绑扎,如何止血。 无忧取了小半瓶血。又从荷包里取出另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点点药粉,洒在伤口上,用绑带按住不动。果然两个呼吸间,血就止住了。 张管事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的盯着无忧的每一个动作,眨都不敢眨一下。当他看到这次小侯爷流血这么快就止住了,不禁松了口气。 他看着无忧,又一次老泪纵横,就仿佛看到了救星。嘴里念叨:“我们小侯爷有救了,有救了······” 这次,他看上去就是一位平凡的长辈,一点也没有刚见面时,那圆滑世故,精明过人的模样子了。 求求求收藏!评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逛吃逛吃 22c逛吃逛吃 昨晚船在亥时就靠岸了。无忧等人当然还是回到船上来住。只有船上才都是自己人。 一大早,整条船都忙碌得沸腾起来。只有无忧,这次真的打扮得像个小厮,偷偷摸摸就想溜出去玩,还没等摸到船舷,就被赵长亭一把拦住,领到了沈徵眼跟前。 沈徵正忙得不可开交。看到无忧这副模样,哪有不知道无忧想干嘛的。他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无忧,你就不能等哥哥忙空了,哥哥陪你一起出去玩。” “嘿嘿,哥哥,你忙你的呗,我发誓,绝不惹事。我出去逛逛街,玩够了,就回船上来。” “唉,无忧,你想出去玩也不是不行,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出去,不安全,让你赵大哥领着你一块儿吧。他身手不错。” “不要,哥哥,我身手也不错的,我在我们梦貘国后山上长大,七岁那年,后山的猴子,兔子就都没我跑得快,我打不过,跑还是跑得过的。” 这一席话,说得沈徵更耽心了。可他也知道自己拿无忧没办法。只好苦口婆心地劝无忧 “无忧,人靠衣衫马靠鞍,你穿得华贵一些,让淡月c陈嬷嬷陪着你,一般人也不敢欺负了你去,哪怕万一有什么事,起码有一个可以回来传讯的人。” “各有乐趣嘛,扮佳人不好玩,一举一动都受约束。哥哥,安啦,好嘛,我让淡月陪着就是啦。” 最后,各退一步,无忧答应沈徵,以后都绝不一个人行动,身边最少安排一个人跟着。沈徵也尽量不限制无忧的自由。 沈徵拿出一摞儿银票,还有一荷包的碎银子,铜板,让无忧尽情挥霍,看中什么都可以买下来。 无忧回到自己的房间,自己打扮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公子,给淡月当然还是做小厮打扮。 “走啰,欺男霸女,强抢民女去也······”无忧摇着一把折扇,一步一摇,极力装出一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纨绔子弟模样。 淡月捂着嘴笑。 果然一分钟后就破功,无忧急吼吼的就连蹦带跳的拉着淡月催促不停:“快走,快走,去大广场上看胸口碎大石,昨天太晚,广场上没人了,还有糖葫芦我也没吃过呢······” 大憨肩上还背着一包货,正从转角处迎面过来。 他挤眉弄眼的小声对无忧说:“师傅,不甘楼,别忘了不甘楼。” 无忧冲他做了个“好”的手势。两人相视一笑。 沈徵百忙中,从窗口里,看到正下船的无忧,忍不住抚额低叹,唉,这模样,叫他如何放心。他轻轻一挥手,还是暗地里安排了人跟上去保护。 无忧几乎是拉着淡月一溜小跑,挤过码头上摩肩接毂的人群,也不要马车,就这么溜溜达达,边走边瞧。 无忧还是受过很好的教育,并没有边走边吃,只是看到新奇的小吃,跟淡月嘱咐:“淡月,记得等会儿回来的时候,买上一包,咱们带回船上吃。” 淡月一边点头不迭,一边捂着嘴偷笑。 等无忧来到大广场的时候,淡月紧紧的拉着无忧的手,生怕汹涌的人群挤散了她们。 无忧一会儿挤进玩杂耍的圈子里,津津有味的看,大呼小叫的叫着,大把的铜钱打赏着。 等她挤到幻术圈子里,那就各种吐槽,各种揭老底,各种瞧不上······气的人家老板,气势汹汹,掀了摊子来找麻烦。 无忧却笑嘻嘻的站到摊子前,接过老板的道具,学着老板的样子,一边吆喝,一边快手快脚的表演起来。 一个油腻大叔换成一个清俊小生,况且技术娴熟。生动有趣。人还长得那么讨喜,那么俊俏,顿时吸引得大姑娘小媳妇,停住脚步,娇声喝彩。铜板像雨一样砸进来。 那位老板高兴得撅起屁股捡钱,嘴笑得都咧到耳根了。那还顾得上找麻烦。 无忧也是个人来疯,见有那么多的人在看自己,为自己叫好,高兴得找不着北,手上的花样,更是层出不穷,手里一会儿变个鸽子,一会儿变朵花,花儿还在手上缓缓开放,从盛放到慢慢凋谢······ 淡月从焦急万分到目瞪口呆,到现在也跟着一众人拍手喝彩,小手都拍红了。 那变幻术的老板都顾不上拾钱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无忧,可就是怎么样也找不到丝毫破绽。 “师傅,您收下徒儿吧······”那大叔突然一声嚎叫,“扑通”一声就跪倒在无忧的脚下,接着还膝行了几步,眼看就要抱上无忧的大腿了。 吓得无忧是一个箭步,跳开三尺远。 淡月也冲了上去,挡在无忧身前。怒叱着那男子:“呸,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公······公子,是你这贱民能碰的吗?” 无忧还从未见过淡月发那么大脾气。有些感动。不过,她还真是没有把那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放在心里。 “你想学?”无忧笑嘻嘻的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那大叔倒也光棍,扑通扑通就拜起来。 无忧也不嫌弃,就蹲在地上,给这大叔解说起来。 “轰”的一声,边上正看这幕闹剧看得津津有味的看客们,也都围了上来。也都支楞起耳朵想听个一言半语的,那么奇妙的幻术,谁不好奇呀。 眼看汹涌而来的人群就要淹没自己了。“哎呀,大事不妙,快跑。”无忧拉起淡月,弯着腰,小老鼠似的,钻出人群。 还大声的冲那老板叫:“乖徒弟,下次有缘,我再来教你。” 人群中发出轰堂大笑。 无忧一直跟淡月逛到饥肠辘辘,才随便在路边找了个馆子坐下吃午饭。 邻座,有两个猥琐大叔,正在小声的谈论着吟月楼的新来的花魁。 “······吟月楼新来的花魁,是有史以来,最为神秘,最为动人的花魁了。据说,光那把声音能让百鸟来朝,能让乌云散尽,能让人如痴如醉······” “你见过,还是听过······” “哎呀,俺这兜里这三瓜俩枣的哪能见得到花魁,俺能摸摸那大堂子里小翠儿的小手儿,就心満意足了。这花魁呀,据说,从未露过真容,一个月也才见隔着帘子在吟月楼里,唱一首曲子。” “那这艳名,是怎么传出来的?” “哎呀,就是这一首歌,让所有听过的人,都痴傻半个时辰才转过神来。据说,从歌声响起一直到结束了半个时辰,万籁俱寂,连虫子都不敢叫,连老鼠都呆住了,哎,那唐县令家的小三儿,知道吧,这儿,有点问题的。”那人指了指脑袋,接着说:“自从听了那歌呀,第二天,嘿,好了,不傻了。从此呀也不荒唐了,说是发奋读书呢······” “这牛吹的,杂不上天呢,这吟月楼呀,为了招徕顾客,啥话不敢说,真是越传越邪乎······” 无忧听得心里痒痒的,压低声音说:“淡月,咱们吃完了饭,也去那吟月楼瞧瞧吧。” 淡月一听,吓了一大跳,急得差点哭出来:“公······公子,那,吟月楼,是青楼,里面乌烟瘴气,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咱们可千万不能去的,那里不堪入目的,肮脏得很······”淡月着急得,都有语无伦次了。 无忧仍然,摸着下巴,一看就是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淡月心一横,拉着无忧说:“公子,您如果今儿个,一定要去吟月楼,那,那淡月现在就回船上去告诉咱们沈三爷。在那里面,淡月护不住您的······” 淡月小脸都急得有点变形了。无忧有些悻悻然,扫兴的说:“好吧,好吧,今天不去,改天,我让哥哥领我去,不为难你了。” 淡月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急出来的眼泪。心想,以这位小公主惹事的能力,到那吟月楼去,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天翻地覆的事儿来呢,这吟月楼的后台老板,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无忧心里还在想着,那能让人如痴如醉的声音,是怎么个神奇法,是不是像无忧想的那样,那也是位精神力高的人,使用“音惑”的能力唱出来的,以如今无忧的能力,无忧只能使用音惑的能力说上一两句话。 “可能是假的,就像另一个人说的,是吟月楼里为了招徕顾客而夸大宣扬的······”无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先说服自己,这样才能尽情享用美食。 无忧不知道,就是此后的几天,无忧也没有机会去逛吟月楼,从而错过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 饭后,无忧仍然是不知疲倦的逛首饰店c衣帽店c笔墨店c小吃店······ 买c买c买c大买特买,淡月手里的,无忧手里的,拎満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在笔墨店里,无忧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制的墨,想问问能换多少钱,可就因为有一点点的腥气,被那位不长眼的老板拒之门外。 正当无忧气哼哼的从笔墨店里出来时。大憨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师c师c师傅,快,快c不甘楼,不甘楼,扣压了我们兄弟,说我们出老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不甘楼 23c不甘楼 “那你们出千了吗?”无忧冷冷的问 “没,没,我们都是用的师傅您教的法子来的。” “哼,你们那两下,我还不知道,能赢得多少,就让人家不甘楼找你们麻烦。” 大憨知道这位小师傅聪明绝顶,瞒是瞒不住了,这才低了头,吭吭哧哧说:“我们这哥儿几个真的没怎么样,就是王头儿,他,他手贱,被,被抓住了。我们,我们就······” 原来,这些家伙,未时交了差以后,就相约一起来到不甘楼一显身手。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大年连赢七把,赢了二两银子,他及时退了下来。及时收手。大憨连赢了十把,二槐,江小绳等人也都赢了不少,就引起了不甘楼的注意。 牌九这边,换了一个厉害的荷官来坐庄。这时候王头儿姗姗来迟,刚好上场,他上手就输。大憨他们在旁边怪笑连连,还一个劲儿的炫耀自己赢的筹码。 王头儿急了,就手上出了些小动作,出千儿。却又当场被荷官抓住了。 不甘楼里来了位管事模样的人,扬言要废了王头儿的手。大家都上前求饶。那位管事不同意,不但不肯放了王头儿,还怀疑他们所有的人都出了老千,说他们把把赢,赢得有些蹊跷。 大憨他们当然不承认,推推搡搡间,就动了手。 不甘楼里的打手,都有点硬功夫,他们一行人,不一会儿就全被收拾了。大憨耐不住打,就招出了无忧,说他们师从高人,根本没有出千。 王头儿是他自己一时手贱,愿意认罚金······这下,引起了一位叫薛老板的兴趣。他命人放了大憨,让大憨来报信。说是要会会这位高人师傅。 薛老板说,如果无忧能赢了他,那么一切就此做罢,放了所有的人。如果无忧输了,那么连无忧也要留下,一人取一只手。他们不甘楼的可不是任人欺辱的。 “哼,我看他怎么取我一只手,不甘楼,不任人欺辱,就可以随便欺辱人吗?好大的口气”无忧冷静地,眯了眯眼,轻轻的说道。那一瞬间,身上气势陡增,让人遍体生寒。 “至于你们,贪婪又愚蠢!我就不信,大年及时收手的时候,没有提醒你们。还有那个王头儿,自作自受!哼,你们的帐回头再算。走,我一定要把你们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淡月这次是真急了,她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了。怎么办,第一时间报告给沈三公子吧。 她转身把手里的大包小包,还有无忧扔下的大包小包一古脑儿扔到身后的笔墨铺子里,扔下一锭银子,冲掌柜的喊:“寄存在您这里,明天来拿。”不等掌柜的回复,就转身冲了出去。 等她冲出六口,无忧早已不见了人影。 无忧跟着大憨来到不甘楼前。仰头看去。这不甘楼外表平凡,只有三层楼高,灰扑扑的,暗沉而压抑。上面连个牌匾都没有。整个造型仿佛是一只鸟笼。大门设计得又小,又窄,还经常半闭着。 “哼,想让人飞进去就飞不出来吗?好大的口气。”无忧冷冷的想。 无忧踏进不甘楼。里面倒是别有天地。 整个一楼大堂连扇窗户都没有。四周朦朦胧胧,只有一个个的台面的上方聚着强烈的灯光。灯光下是一张张兴奋到变形的脸。 一个个台子中间还穿梭着一个个统一着装的侍女,她们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杯杯劣等的酒水,还有一小碟一小碟的食物。任由这些赌徒,免费取用。 无忧一眼望去,居然不知道这一楼大堂有多大。四周看不到墙壁,没有滴漏,只有一台又一台紧张刺激的游戏,只有花天酒地,骄奢淫 逸c纸醉金迷的错觉。只有人为营造出来的恒古不变。 好巧妙的心思!只要赌徒们一进来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时间,甚至没有饥饿感。再加上如此强烈的刺激,一环又一环的各种紧张的游戏,当然会令人乐不思蜀。难怪把楼房设计成鸟笼,飞进这里的人,不把口袋掏干,是飞不出去。 这时候,有一位站在门边上的侍者上前来热情招呼。大憨闷声闷气的说:“我找薛老板。带路。” 侍者低头哈腰,恭恭敬敬的在前面领路。侍者把无忧带到二楼的楼梯前,就止步了,说:“贵客请上三楼,牡丹厅。我们薛老板在恭候诸位。小的没有资格上楼,上面自有别的侍者招待贵客!” 无忧面无表情,冷静优雅的走在前面。大憨在后面咽了咽口水,紧张到腿脚打哆嗦。自己这一众兄弟,甚至是这一众兄弟的家人老小的命都指着这位才认了没几天的师傅搭救了。 他们全是靠力气吃饭,丢了一只手,跟丢了一条命也差不了多少了。大憨这时候,心里是无比的后悔,沈公子三令五申的命令他们不要赌,大道理也是说了一箩筐,还有无忧师傅,也劝他们“小赌怡情。”“适可而止”。唉,悔不当初啊! 三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位身姿窈窕,美貌无比,气质高雅的侍女。侍女已经知道无忧的身份了,微微一笑,冲无忧做了个“请”的手势,并没有说话。就转身走在前面。 这三楼,跟一楼有很大的区别,安静c豪华c优雅。脚下是软绵绵的地毯,墙上也包着华丽的金色绸缎,四周金碧辉煌,明亮而温暖。 看来,这二楼,是专门为非富即贵的贵客准备的,这墙上地上的软组织装饰,都是为了吸声,隔音。无忧再一次对这不甘楼的设计者心生敬佩。 牡丹厅内,一个圆乎乎,胖嘟嘟的穿着绣满金色的铜钱的胖员外似的人正坐在上首,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清面貌。他手里拿着一杆水烟枪在咕嘟咕嘟的吸着。他身前跪着一名美貌女子,正帮他托着烟管,服侍着他抽烟。身后也围着两名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在一下一下的给他按摩颈肩。面前一张巨大的台桌,台桌上已经码放好一副副的赌具。 此人把自己置于阴影之下,是心思深沉不欲他人窥探自己面貌呢,还是有隐疾甚至是习惯了黑暗满足自己的心理需要。 无忧轻轻吸了吸空气中的烟味,这水烟里,有吗啡的味道。吗啡有镇痛。舒缓神经的作用。吸食可产生愉快的幻觉也可令人上瘾。在浓重的烟雾香气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腐臭味。 不知这人吸食水烟,是为了镇痛,还是为了那短暂的愉悦。 另外,看此人的看似放浪形骸的坐姿,其实有些不易觉察的怪异。他右肩高,左肩低而僵硬,如果没看错的话,此人,左边身体的某处,应该有不适之处。 估计这人左边身体的某个部位,应该有久治不愈的伤口,并且伤口还在继续恶化。 无忧跟着张太医和维斯理医生学的医术中,学得最好的便是外伤。无忧每年不知道救助了多少,海洋里因各种原因受伤的海族。 无忧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即使自己赌术不精,输给了这位薛老板,就以医术来要挟,无论如何也要救出自己这一帮“徒弟”们。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才来处置,容不得别人欺辱。 无忧走进来,走到明亮的灯光下,对那胖员外模样的人一抱拳,说道:“薛老板,在下韩无忧,乃沈氏商行沈三公子的义弟,下人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您见谅!”一席话不卑不亢,风度翩翩,既道了歉,也并没有放低自己。 薛老板呵呵的笑着:“好说,好说,我这不甘楼呢,也有不甘楼的规矩。那可不能任由人耍老千儿,坏了名声,是吧,韩公子是个明白人。您今儿个这一群徒弟,在我不甘楼,那可是威风大了······” 无忧咬牙道:“薛老板,有个别下人的确有不对之处。您呐,也并没有实证,证明这所有的人都出了千儿,您这样子,一抓就抓一群的,是不是也不合规矩” “哼,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不甘楼,岂是尔等能够随意耍威风的地方,敢在我的地盘儿上动手,那就要有留下手的觉悟。”那薛老板“喋喋”怪笑着,声音嚣张而兴奋。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知道这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她说:“我这群下人今天确实是多有冒犯,不对在先,这样吧,您划下道儿来,由在下接着。至于这些下人,他们都上有老,下有小,您废了他们的手,不亚于要了他们一家子人的命。” “好!我就欣赏你这样侠肝义胆之人!”薛老板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戏噱之意:“听你的徒儿们说了,韩公子,是位高人。咱们也别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赌场上的事儿,那就赌场上解决,牌九,麻将,骰子,随便你挑,咱们一把定输赢,干脆俐落。怎么样,赢了,你们都走人,输了,嘿嘿,对不起,所有来闹事儿的,一人留下一只右手。我可不管,你们什么下不下人,懂不懂事儿的,来我这儿的,都是赌徒,愿赌就要服输!” “好!说得好!愿赌服输,赌了。我输了,大家一起,留下一只手!”无忧被激起了怒气,一拍桌子,应了! 站在无忧身后的大憨感动得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心里无比后悔把师傅给卷进来。本来在海上,师傅就不止一次的救了自己这一行人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对赌 24c对赌 刚领着无忧上楼的那位美貌女子,这时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一直走到薛老板的身边,俯身在薛老板耳边上轻声的说着话。 “哼哼,又来一个送死的,行,给他一个面子,叫他们都进来吧。”薛老板阴狠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无忧!”身后传来沈徵焦急如焚的声音。 “哥哥!”无忧有些心虚的回过头来,低声说:“哥哥,你不该来的,哥哥,我也不知道大憨他们会惹祸,都是我不好······” “没事的,无忧,别害怕。哥哥在这儿!哥哥替你担着!” 无忧心里顿时觉得又酸又甜,又是感动又是些羞愧。她出门前,可是答应了哥哥绝不惹事的。 自己捅了篓子,哥哥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无忧无论犯了什么错,他都一力承担! “薛老板,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怎么样,给个面子吧······”站在沈徵旁边的定北侯出声道。 无忧这才想起,昨天跟小侯爷约的时间到了。估计,是没见着无忧,他直接找到沈徵,然后知道无忧出事了,就一起过来了。 “小侯爷,这话怎么说的。你饕餮楼的规矩,可也是任人说破就破的?啊?” 无忧这才知道,饕餮楼是这位小侯爷的产业。自己昨天还口口声声要砸了饕鬄楼的招牌。 “唉,我果然是个麻烦体质,到哪儿都能惹祸,这才刚上岸第二天呢,就惹了两个大有来头的人。幸亏定北侯,化敌为友了。如果这不甘楼,真是这位薛老板的产业的话,这薛老板的身份,一定也不简单,起码不逊于定北侯。”无忧有点丧气的想着。 “嘿嘿,不过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沈氏商行,富可敌国,产业遍天下,你这位义一一弟,想必,来头不小,行啊,拿你沈氏商行两成的股份来换!或者,饕鬄楼的三成股份,怎么样,嘿嘿嘿······”阴影里,那个贪婪的声音说着。 “哈哈哈,狮子大开口,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无忧不等沈徵和小侯爷开口,就狠狠说道:“还不就是赌吗?我只会玩牌九,学会了没几天,但用来对付这不甘楼,还是足够的。”无忧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件事,不宜再发酵下去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索性放下狠话,让事情毫无转机。 无忧也自信,一个靠着吸食水烟麻醉自己的人,赌术再高,也不会毫无破绽。 “哼,好!小丫头,希望等会儿输了,也能这么硬气。”薛老板早就看穿了无忧的女儿身,用萃了毒似得声音说。 无忧一言不发,坐到了薛老板的对面。沈徵和定北侯站到了无忧的身后,沈徵轻轻的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轻轻地说:“别怕,输了也没关系。什么代价,哥哥都付得起。” 还是那们领着无忧上楼的窈窕女子充当荷官。她走上前,从一个华贵的箱子里,取出一副崭新的牌九。放在桌子上,请对赌的双方检查。 薛老板,还是坐在阴影里,这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水烟。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示意,他没问题,请无忧检查。 无忧上前,把骨牌放在眼前一枚枚的看过。 世上没有绝对相同的两片树叶。 当然,这骨牌既然是人工加工而成的,绝对不会每枚都是一模一样,在无忧这样,天生记忆力超群的人眼力,不管你骨牌怎么崭新,那怕一根头发丝的差别,无忧都能记得住。所以,在世人眼里,刚刚取出的毫无问题的崭新骨牌,在无忧眼里仍然处处都是破绽。 薛老板见无忧那认真的模样,嗤笑一声,说:“哼,我不甘楼是什么地方,岂会在这骨牌上做手脚。” 无忧仔细看过每张骨牌后,推到台子中间,示意,没问题。 那位荷官,挽起衣袖,一直到肘关节,露出白生生的小臂,然后向双方示意自己双手洁净,没有夹带。 然后姿态优美的开始洗牌,发牌。一人发给十个筹码。以谁先输光自己面前的筹码为限。 无忧仔细的盯着荷官,她发现,这位荷官,手倒是真的干净,没有什么动作,但她发牌时,发给薛老板的还好,保持身体平正,没有晃动。但给无忧发牌的时候,借由取牌,发牌的动作,身体微微侧向薛老板方向,这样,便有一个角度,方便薛老板在那一瞬间看她手里的牌。 “嗤一一”无忧盯着荷官的眼睛,嗤笑了起来。 薛老板和那位美貌女子马上明白,被人看穿了。 “下去”薛老板有些恼羞成怒,对那荷官吼道。 那美貌女子吓得浑身哆嗦,颤抖着半天迈不开脚步。 “滚。”薛老板可能觉得在无忧他们面前失了面子,怒喝一声,同时,身体前倾,把自己的脸暴露在灯光下。 这位薛老板,五官平凡,脸庞圆圆团团的,但并没有一般胖子的和蔼讨喜。 因为他的那双眼睛,不会让任何人看过的人忽视。 冷漠c狠戾c嗜血c残忍c很像狼的眼睛,永远没有温度,永远放着择人而嗜的饥饿的光芒。 那名荷官此时,强忍着恐惧,颤抖着,一步一挪的朝外走去。 这一瞬间,无忧心里有了主意。这种人,身体有疾,心理也不健康。刚愎自用,骄傲而敏感,自大而残忍。自己只要刺激得他动怒,他就会失去理智。 “呵呵,不甘楼,真是好规矩呀······”无忧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那位荷官一眼。 “来人,取了那贱人的一只手。” “是!”薛老板身后,正按摩着的一女子,“嗖”的一下,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刃,走到刚才那荷官身前,干脆利落的一挥而下。 “啊······”惨绝人寰的一声惨叫。 当即鲜血唰的一下,四溅开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薛老板的脸上。 “哈哈哈······” 薛老板兴奋得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无忧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这位薛老板的脸。就见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名拿刀的女子,在她斩下那只手的一刹那,他眼睛里光茫大放,瞳孔放大,鼻翼扩张,呼吸急促,兴奋得不能自已。他甚至伸出舌头来添了添溅到嘴角的鲜血。 “这是一个真正的病入膏肓的人,心理变态,以折磨人为乐,一个丧失了人性的人。” 无忧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位晕过去,被人毫不怜惜的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的那名美貌荷官。自己只是想激怒他,可从没想到这人会如此残忍!自己间接的害了一条人命! 尽量控制自己快要溢出胸口的愤怒。 这一帮子已经不能被称呼为人! “怎么样,沈公子,韩一一公子,小侯爷,我不甘楼,给你们的交待,可满意了”薛老板这次没有再缩回进黑暗里,就这么毫不掩饰的,用兴奋而得意的口气,紧紧的盯着坐在对面的无忧问着。甚至让人用托盘,盛上那只苍白的手,送给诸人过目。 沈微轻轻的拍了拍无忧的肩膀,示意她别害怕。 无忧强压心中愤怒,做了一个深呼吸,控制了一下表情。 小侯爷怎么说也是武将之后,沈徵从小就走南闯北,什么阵状都见识过。 无忧c沈微c小侯爷都面不改色的回望过去。倒让薛老板有些失望的冷哼了一声。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来充当荷官如何。”定北侯上前若无其事的,笑悠悠的说道:“我保证不偏不倚。” 薛老板这次不好表示反对了。只好哼哼着点点头,表示首肯。 这次,薛老板c和无忧的面前顺利的四张牌。 无忧懒洋洋的身体向后,靠到椅子的靠背上。把自己的脸隐在阴影里。她并不急着翻牌。眼睛直直的盯着薛老板。 薛老板,脸上再次浮出不以为然的呲笑的神情来。但无忧知道,他是故意装出的轻敌的表情,只要看他紧张的眼眶周围的轮匝肌就知道,他对无忧还是万分警惕的。 薛老板曼不经心的翻起眼前的牌,在面前摆弄了几下。把其中一组推到前面,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可无忧知道,他第一组的牌面并不大。他给自己留有后手。 当他组合好第一组牌时,眼里闪过瞬间的迟疑,眼珠向右轻轻转动了一下,右手轻轻的抚了抚左手的虎口,这都是并不太自信的表现。 无忧再看了看他推出的第一组骨牌的背面。因为时间仓促,无忧并无十足把握,约模估计是杂九 无忧快速的把自己的牌面倒腾了一下,便推出一组到前面。然后,哗啦一下,把自己面前的十个筹码全推出 “哼,这种简单的小把戏,哪值得费神,全押!”无忧冷冷的道。 薛老板眼角狠狠的跳动了一下,额角上的青筋也跳了起来。 “怎么样啊,薛老板,跟不跟呀。”无忧大声地说着,故意摸了摸鼻子,目光闪烁,心虚地又一次看了看自己推出去的牌。 薛老板,紧盯着无忧的眼神,微微放松了一点。 “薛老板,不敢跟,就算了,开下一局哟。”无忧有点得意的说着。 “哼,跟,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薛老板觉得无忧是在虚张声势。自己如果被一个后生晚辈给糊弄了,传出去,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哈哈哈······” 无忧大笑着翻开自己的牌面。双长 薛老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们出老千······” 小侯爷翻开了薛老板的牌面,果然是杂九。 无忧松了一口气。 “薛老板,愿赌服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老千了?不过就是双长罢了,又不是至尊宝。薛老板,运气一定是站在正义一边的。您呐,多多行善多多积德,要不然呐······”无忧突然用眼睛瞟了瞟薛老板的左腿。 就在刚才,薛老板猛得吃惊起身的时候,无忧判断,这位薛老板之所以一直坐着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根本动不了,他的左腿,一定有伤口,而且久治不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出尔反尔 25c出尔反尔 “薛老板,承让了,大憨,叫上兄弟们,我们走。”无忧朝角落里的大憨一挥手。 “慢着!”薛老板阴沉沉的叫了一声。 顿时,从门外无声无息的涌进一群带着家伙的打手。 “怎么,薛老板,你输不起吗?”定北侯仍然不紧不慢,笑嘻嘻的说。 “小侯爷,据我所知,你跟沈氏商行,没多大牵扯吧,你定要为他们出头?得罪我薛家?” “这话说的,如果今儿个,是沈公子这边输了,我袁斯年一样主持公道,不让他欺负 了您去······” “若我今儿个,就是不放他们走呢?”薛老板说着。 “哈哈,薛老板,不瞒您说,这位韩小公子呢,是位神医,您知道的,我从小,身子就不康健,这不,这位神医一眼就瞧出我的毛病来了,我这不是指着这位小神医救命呢,再说了,您这也不在理儿不是,愿赌服输嘛,都是小事儿,传出去,您名声也不好听,跟个后生晚辈,计较个什么,是吧?”定北侯继续嘻嘻哈哈的说着,话里软中带硬,即点出了自己一定要带走无忧一行人的决心,也告知了自己有不得已的原因。 “神医?”薛老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无忧。毕竟无忧的年龄太小了,哪一位神医,不需要个二三十年的浸淫,哪有如此年轻,并且赌术还不错的神医。但看小侯爷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假话。 薛老板又抚了抚自己的伤腿,脸色有些犹豫。自从知道那些来闹事的泥腿子,是沈氏商行的人,他就想试试能不能咬下一口肉来。好不容易吊来了一个大点儿的鱼,就这么放跑了有些可惜。 但是这条腿,可折磨他好几年了,最近又恶化了。这些年请了多少个名医,神医的,也都只能这么熬着,说是那箭头的位置太危险,取不出来,化不下去的,平时连动都不敢大幅度动。这又来了个陌生的神医,连袁家小子,从小的病症都能治得好,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特别是刚才她那瞟过来的一眼,明显是发现了什么。 就在薛老板脸色变来变去的时候,沈徵冲他亮了亮手心里的一块玉佩。 薛老板脸色变了变,赶紧起身,大手一挥说:“好吧,今日这事,就算是了啦。欢迎诸位下次来做客!” 沈徵冲薛老板拱了拱手,冷冷地说:“薛老板,今日多有得罪,来日方长,相信下次见面不会如此剑拔弩张。” 说完,转身牵着无忧的手就出了房门。 定北侯在身后依然嘻嘻哈哈地跟薛老板告辞。 等无忧走到大门口,看到二槐c大年等一行人正垂头丧气的等在那里。无忧撇了一眼,见他们人人挂彩,好不凄惨。 “公子,师傅······”这些人,上前嗫嚅着上前,低低地叫着无忧。 沈徵回身冲这些人说:“你们虽然没有跟我沈氏商行签死契,但我带你们出来,就一定要带你们回去。有错,也由我们沈氏来担着。你们也且记着,别到处给沈氏惹祸!” “唉,算了,回船上再说吧。”无忧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沈徵,无奈的说着:“哥哥,这些人既然叫我一声师傅,他们犯错,就有我的一份责任,我不该教他们赌钱······” 沈徵紧了紧无忧的手,说:“没事,你是个有担当的好姑娘,我应该谢你的。走吧。” 小侯爷这时也出来了。 沈徵对小侯爷说:“真是抱歉小侯爷,您看,今天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要不,明天,我跟舍妹一早就登门拜访。” 定北侯袁斯年倒是大方的一挥手,说道:“没关系,我得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耽误这么一两天,也没关系。倒是韩小姐,您那手赌术,令人大开眼界呀。你怎么就知道双长稳赢。你都没看对方的牌!哈哈,好手艺,您有空,教我两手呗。” 无忧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放了您的鸽子,挺不好意思的。还有今天太感谢您了!接下来,我会尽心为您治疗的。” “好,明日我恭候大驾,告辞!”定北侯倒是很洒脱的转身就走。一点都看不出,这是昨日那个个愤世嫉俗阴阳怪气的小子。也许,是无忧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回到船上后,沈徵不顾夜色已深,还是给无忧讲这不甘 楼还有饕餮楼吟月楼的背景。沈徵怕这小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又想去砸人家招牌。 吟月楼的大东家,非常神秘,至今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这位大东家到底是谁。有说是皇家的,也有说是京城裴丞相的,还有说也是定北侯的。不过都是些猜测。 吟月楼开遍了大周的整个大江南北。据说,在南汉国,北吐鲁国吟月楼也颇具规模。所以说,这吟月楼背后的东家,那绝对是不容小觑。 说着,沈徵眼睛深深的注视着无忧。 看得无忧低下了头,有些不甘的说:“好嘛,我不去就是啦。青楼,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无忧有点酸溜溜的说着。 沈徵松了口气。这位小公主,答应了的事儿,还是靠得住的。 无忧却在心里偷偷可惜--那让人如痴如醉的声音,没机会见识了。 沈徵接着介绍不甘楼。 不甘楼的薛老板,是皇贵妃薛氏的旁枝表叔。也有说,他的出身其实很不堪,是薛氏族长的奸生子。在京城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的。 在登洲,他打着皇贵妃的旗号,倒是混得风声水起。 他嚣张跋扈,为人狠戾。以折磨女子为乐。特别是那种家道中落的大家闺秀,身份越贵重,他就越感兴趣,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女子,数都数不过来。 薛老板早就发现了无忧的女子身份,无忧又让他在无往不利的赌术上吃了憋。他那种外强中干,敏感多疑到病态的性子,他只要有机会,就会找无忧的麻烦。 无忧听得咬牙切齿的说:“这种人渣,难怪快烂死了,报应!” “嗯?”沈徵疑惑的看向无忧。 “你没看出来?那薛老板左腿上一定有久治不愈的伤口。” 沈徵悚然而惊:“难怪小侯爷透露你的医术!” “我才不给这种人渣治病呢。”无忧说:“这种人,说他是禽兽都侮辱了禽兽!” 沈徵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这位薛老板,手里有养了很多死士。这么多年,他在登洲为非作歹,不是没有人想要他的命。他的武力储备,不容小觑。无忧,你从今天晚上,就搬到我隔壁的房间里来住,以后,尽量少出门,除非有我陪着······” “什么,他还敢到我们船上来掳我不成?” “他那种嚣张到愚蠢的人,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其实,如果不是那薛家族长在罩着他,他们自己家族的人,都想要他的命了。” “我才不怕呢,哥哥,我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 “无忧,乖乖听话,以后想出去玩,就等哥哥一起,哥哥陪着你。”沈徵有些焦急的说。 “好吧。”无忧只好低头应了。 “定北侯袁斯年,饕餮楼的主人······” 无忧没等沈徵说完,就“噗泚”笑了:“太好笑了,一个没有味觉的人,开味道最好的酒楼。你想想,这是什么滋味,还不馋死他······” 沈徵也笑了。但还是给无忧详细的介绍了定北侯袁斯年的生平。 沈徵讲得最多的,也还是定北侯的父亲和他的四个哥哥。当年,他们都武艺超群,惊才绝艳。在大周享有盛名!为大周北边的安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北边的吐鲁国,民风彪悍,是游牧民族。每年冬季,都会犯边。老定北侯牢牢的守着边防,让他们一步不敢进。但是三年前的一次战役中,被自己人背叛,老定北侯及他那四个儿子,都命丧边关。 小侯爷袁斯年因为从小就体弱,一直跟着母亲住在京城。父亲和哥哥亡故后,被皇上封爵,恩赐他回乡守孝。 小定北侯体弱多病,性格也阴晴不定,人们私下里,暗暗惋惜,虎父犬子。 但是虎死威犹存,老定北侯留给袁斯年的人脉及威望,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只要袁斯年真的恢复健康,说不得又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定北将军。 说到这里,沈徵看着无忧说:“无忧,你有把握解得了小侯爷的毒吗?” 无忧点点头说:“这蝰凝散的毒,倒是不难解。因为小侯爷中毒的时间比较长,解毒的过程也很漫长。我昨天晚上,就验了他的血液,他完全毒解的话,要大半年的时间。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一定不能二次中同一配方的毒,要不然的话,慢性 毒 药就会变成急性,马上发作,到时候,就没有办法了。” 沈徵极为佩服的注视着无忧。看得无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哥哥,这毒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不用惊讶,我梦貘国有位来自法兰西的白人阿里爷爷,他是位化学家,研究了这些毒药半辈子了,我就跟他学了点点皮毛,刚好会这么一点点。” 沈徵说:“嗯,目前来看,他跟我们是友非敌,起码在他毒未解之前,他会护着你的。明天,我陪着你,一起去他们侯府去拜访。看在老定北将军的面上,咱们尽力给他医治吧。” “那当然,我老师们说了,见死不救不配为医者。我会尽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定北侯府 26c定北侯府 晚上,船上果然遭了贼。 有沈徵的提前安排,当然不会让那“贼”真的偷走什么。但是那贼也光棍,抓住了,就招认想上船上来偷点东西。也审问不出什么来。也不想想,那么好的身手的贼,还是贼吗? 见审问不出什么来。沈徵于是让人绑了,扔到了不甘楼门前。沈徵倒是断定,昨天那薛老板看了他亮出的玉佩,绝对不敢明着对他怎么样。那玉佩,是四皇子府的标志。那薛家一直摆着外戚的款儿,吃着的是三皇子和四皇子饭。 无忧听说,真有贼摸上船来,都气笑了。 这世上,还真有如此凶狠又愚蠢的人,有绑着大夫给人治病的吗,大夫会救人,当然就会杀人,在救治的过程中,随便出点意外,要了病人的性命,那不是太过简单的事儿吗。 无忧从来都不是愚忠于某些规矩或教条的人。无忧连跟着众多老师学习,都只选择自己认为可信的部分去学。对张太医的,那种医者父母心,大爱情怀······无忧一样是有选择的去学,去听。 东郭先生和狼c农夫和蛇的故事,无忧才不会让他在自己身上上演。 救那样的畜生,让他好再多祸害几条人命吗? 无忧还没有愤愤不平完呢。定北侯府上,就派了管事来了。 无忧迎上去一看,嘿,熟人,张管事。 “无忧小姐,我们家老夫人,一早就扫榻以待了,她知道我们小侯爷那么多年受那么多苦是······,伤心欲绝。知道您能救我们小侯爷,激动得两晚上没合眼,这不,这一大早的,就来打扰了······”张管事客气非常,恭恭敬敬的说着客气话寒喧着。 “张管事,您呐,别客气了,咱们是朋友了,我这就随哥哥动身,去府上拜访。昨天失约了,我这还在不好意思呢。”无忧学习能力不是盖的,这客气寒喧谁不会呀! 无忧想到了什么 ,领着张管事去见哥哥的脚步顿了顿,同时回头看了看张管事。 张管事立马发觉了,悄悄上前了一步。 “张管事,小侯爷中毒的事,还有我会解毒,这事儿,有几个人知晓 了?” “我这边,只有我c小侯爷,老夫人知晓。这还没找着下毒之人呢,我们得提防着那下毒之人,所以绝对会保密,也请您······” “嗯,我知道轻重。”无忧点了点头,继续领着张管事,去见哥哥了。 无忧和哥哥于已时一刻到达定北侯府。老侯爷夫人和定北侯果然等在了大门口。 无忧见到老夫人吃了一惊。这位老夫人,年岁并不太老,应该也就四十多的样子,但已经是满头的白发,眼角的的皱纹深刻得有些触目惊心。她脸庞圆润,眼神坚定 ,面目慈祥,身姿挺拔,没有丝毫老迈龙钟之态。让人一见之下,心生敬意! 老夫人穿着一身素白暗纹衣裙,只在脑后别了一根珍珠簪子,可同样显得隆重而华贵,并不让人觉得太过简单而被怠慢。 无忧上前,向老夫人行晚辈礼。还没等无忧跪下出,老夫人上前一把扶住 ,不让无忧跪下去。“韩小姐,您不用多礼,当我知道年儿有救了,我这心里,有多么感激!”老夫人的嗓子都有些哽咽了。 小侯爷上前,轻轻的环住老夫人的肩膀:“母亲,我们进去再说吧。” 老夫人拉着无忧的手说:“是呀,是呀,里面请,沈公子,韩小姐,请······” 无忧跟着老夫人一路住府里走去。定北侯府,是座五进的大院子,树木茂盛,花木扶苏,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园子低调厚重,并没有无忧想像中那么富贵繁华。 小侯爷袁斯年一边领着他们往里走,一边轻声介绍哪里曾经是父亲陪他下棋的地方,哪里是练武场 ,甚至院子的东边,还有一个不小的跑马场,倒是引得无忧踮起脚尖往东边瞄了瞄。小侯爷轻轻的笑了:“韩小姐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送小姐一匹小马······” “好啊,好啊,我从没骑过马呢······”无忧开心不已的答应下来,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小侯爷和老夫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武将之家,最喜欢性格爽快的人。 “这里过去一点,就是我住的院子。”小侯爷指着左边的一条路说。 “看看去呀。”无忧有点好奇的说:“是不是黄金铺地,金玉满堂啊。” “呵呵。”老夫人笑了,说:“走,看看去。” 沈徵在些无奈的看着无忧摇了摇头。这丫头怎么就不把自己当女孩子看呢。 从那条小路上,转过一个弯,便来到了小侯爷的院子。院子上的牌匾上写着:“启剑居” “夏王启铸剑,三尺九寸,面文星辰,背记山川日月。好志向!”无忧回眸看着袁斯年道。 袁斯年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院子门前,有一个小厮,上前先礼,叫道:“小侯爷······” 定北侯袁斯年轻轻挥了挥手,仍然自己新自上前招呼,请众人入内。 无忧当然只是在院子里转转,不会失礼到真的去小侯爷的房间里看。 小侯爷的院子,除了中间一个主间外,东西两间厢房,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倒是院子里也是花草茂盛,各种名贵花木,错落有序,摆放雅致。看得出是主人自己对这些花木特别的喜爱。 无忧指着一丛开得分外茂盛的荼蘼花说:“这花好漂亮啊,可以给我一点花种吗?我们回潞州后,我也想要种满我的院子。” “韩小姐好眼光,这种花名为荼蘼,是南方传过来的名品······”老夫人,笑意殷殷的注视 着无忧的眼睛说。 “哦,十分不好打理吧,那就算了,我只是喜欢这种开得分外热闹的花儿。”无忧移开和老夫人对视的目光,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老夫人说:“那倒不是,韩小姐喜欢,回头我多整理一些你们小姑娘喜欢的花种,让你带回去种着玩,到时再送一个花匠给你,你就不用操心 好不好打理的事儿了。” 一行人,一路悠闲的来到了定北侯府招待贵客的大厅里,分主宾坐下。 大家一顿客气寒喧,一通互相介绍。总算步入今天的正题。 “韩小姐,我听张管事和年儿说了,您发现我家年儿身体虚弱,并不是像其他大夫所说,是打娘胎里就带来的胸痹之症,而是,中毒?”老夫人脸色有些阴沉的说着。 “嗯,这个我给小侯爷解释过了,小侯爷的症状跟胸痹的症状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我给小侯爷的血液也作了分析,小侯爷中毒超过十年了,我还要给小侯爷作下一步的检查。这个毒其实并不难解,只是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而且,因为小侯爷中毒的时间太长了,有些内脏估计已经受损,这些损伤是不可逆的,只能余生仔细的保养。”无忧说着,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小侯爷。 小侯爷轻轻笑了一声:“不是还能活个几十年吗,够本儿了。我自己早就无所谓了,只是不忍心母亲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夫人眼眶红了,声音哽咽着说:“年儿······” 还是小侯爷先回过神来。他对无忧说:“韩小姐,您需要我怎么配合你的检查。” 无忧说:“我所学的医术跟中原脉像辩证法很不一样。我需要一间静室,小侯爷得平躺下来,我得给小侯爷做全身的叩c听c问c闻c来诊断。” 沈徵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下。 无忧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中原人,最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她只好改口说:“哥哥在一旁协助我吧,有些地方,我不方便检查的,我教哥哥怎么做。” 经过一番麻烦无比的检查,无忧和沈徵c小侯爷回到大堂内。 老夫人正紧张无比的等在那里。 无忧面色肃然的说:“小侯爷的肾脏,肝脏都有很大的损伤。小侯爷每日夜里,子时到寅时,后腰部疼痛不已?” 小侯爷点了点头。老夫人顿时眼泪喷涌而出,泣不成声。小侯爷悄悄对无忧使了个眼色。 无忧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询问病情,只详细的给小侯爷讲解了以后,吃喝住用上要注意的东西。 讲完了小侯爷的病情,无忧要给小侯爷解毒了。无忧给小侯爷开了两张药方,一张口服,口服半个时辰后,用一张药方里的药材煮水,每日戊时泡澡半个时辰。一日都不可间断。 三个月后,小侯爷那只要一有伤口,就会流血不止的毛病会得到很大的改善。到时候,再到潞州来找无忧,无忧要给他作进一步检查后,针炙之法,排出余毒。 一阵忙碌后,大家再次坐下喝茶。老夫人对无忧和沈徵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最后,当然是在侯府吃大餐。 小侯爷把饕餮楼的大厨都给叫家里来了,专门服侍无忧一个人。 无忧当仁不让,毫不客气的点餐。还跟大厨认真讨论,这道菜应该什么火候最好,那道菜里再加点什么海鲜最妙。而且特别声明,那种可怕的,叫辣的滋味不能有。 大家看着无忧那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津津有味的样子,都是笑不可抑。 小侯爷宠溺的看着无忧目不转睛,心里想着:“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可爱的女子,她跟自己平时所见的矫揉造作的所谓大家闺秀有太多的不同。难怪沈徵像看眼珠子似的看着她。如果无忧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也愿意倾尽所有只为博她一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骑马撒欢儿 27c骑马撒欢儿 老夫人看无忧是越看越喜爱,越看越舍不得她走,最后一再挽留无忧在侯府住上几天。 一来可以亲自给小侯爷解毒,二来,这定北侯府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般热闹了。老夫人也好久都未曾象今天这样高兴了。 小侯爷袁斯年也恳切的看着沈徵。袁斯年知道,无忧胡闹归胡闹,对这个哥哥那是相当依赖的。 沈徵考虑了片刻,看着无忧渴望的眼睛,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沈徵特别对小侯爷说了,昨天晚上船上有身手特别好的“贼偷”来“拜访”的事。 小侯爷一听就懂了,特别郑重其事的答应沈徵,三天后,一定亲自把无忧毫发无伤的交给他。并且,他们启程回潞州,他也会派人一直护送着他们出登州界。 沈徵微微点头道谢。告辞而去。小侯爷和无忧一直把沈徵送到大门口。沈徵无奈的抚了抚无忧的头,宠溺又耽心的说着:“无忧,乖乖听老夫人的听话,别胡闹,咱们四天后,就启程回潞州了。” “恩呐,哥哥,你放一百个心好了,谁也欺负不了我去。”无忧皱了皱鼻子,挥了挥小拳头。 “唉,欺负别人也不行,更不能动不动就要去砸谁的招牌。”沈徵头疼的说。 “哦······”无忧低落的回了一声。自己还想行侠仗义c打抱不平。斗斗流氓,打打地痞呢! “噗呲”小侯爷想起第一次见无忧的情景忍不住笑了:“沈公子,你放心,我会看好无忧的。” 沈徵带着满腹的耽心回船上去了。 无忧看着沈徵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她觉着,自己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哥哥,是给自己找了个父亲。不过比起自己那个啥都不管,任自己放羊般长大的父皇靠谱多了。 小侯爷看着无忧松了口气的表情,又忍不住好笑。他也不再跟无忧韩小姐,韩小姐的客气了:“无忧,母亲亲自去给你安排院子去了,现在是回去看看院子呢,还是去马厩里挑一匹马,咱们去马场上跑两圈。” “哎呀,小侯爷,走,走,快走,咱们去看马,你可不知道,在几天之前,我还从没见过马呢,院子什么的,又跑不了,住哪儿不是住,我在家的时候,最喜欢住树上。”无忧听到可以骑马,高兴得拉起袁斯年的衣袖就走。 “无忧哇,叫小侯爷太生份了啊,叫我袁大哥吧。” “行,叫袁大哥就袁大哥,我等会儿,要挑一匹最威风的大黑马,长得像赵黑脸大哥那样儿的······”无忧的心都飞了,一路上絮絮叨叨想像着即将属于自己的马。 小侯爷听得是忍俊不禁,沈徵身边的赵长亭,他见过几次,别说,他板起那张黑脸,还真是······ “哇呀,袁大哥,这就是你们家的马厩?太不人道了,太坏了,把马儿就这么拴着?圈着?啊呀,太可怜了······”无忧冲进马厩就是一顿乱摸,嘴里哇呀乱叫。 说也奇怪,马厩里十来匹马,见无忧进来乱亲乱摸的,兴奋得“嘶嘶”的低叫,也都挤过来,跟无忧摩肩挨背的,亲热得不得了,其中还包括小侯爷那傲慢得跟个大爷似的追风。 袁斯年目瞪口呆地看着。无忧在马厩里把一众马的拴绳全都解开,还一个个,挨个儿顺毛摸背亲马 眼睛······ 小侯爷心里想着,这位是来自异界的马祖宗吧。 他不知道,窦德唯见无忧跟那些大怪物一样的海洋生物们打交道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这位不是人,是来自异界的······精怪。 无忧已经把马厩的门给打开了。 “喔哦--”无忧开心的打了个唿哨。 “嘶--”这些马儿齐声欢呼的应了一声。 “走哦--”无忧又哈哈大笑着,欢呼一声。 欢声雷动,马蹄如雷般响彻整个跑马场。十几匹马硬是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袁斯年还有看马厩的小厮们,惊得张口结舌。 无忧却在开怀大笑:“是嘛,这样才对嘛,袁大哥,你看看他们多高兴呀!” 不过,被圈养的马儿,已经失去了野性,只知道围着跑马场转着圈子,明明大门就这么敞开着,没有一匹马,会冲出大门。 袁斯年的座骑追风,就是一匹黑色的,高大神骏的黑马。当他跑过无忧身前时,无忧突然冲上前,一手抓住追风的长长的鬃毛,身体像一阵轻烟般的跟着在地上跑了几步,然后一个纵身,“咻”的一下就飞上了马背。 “无忧,小心,抓住缰绳,缰绳······”袁斯年惊得声音都叫破了。 “哇哈哈哈······”无忧在追风的背上突然往右边翻了个跟头,右边那匹母马极为配合的一个纵跃 ,刚好接住翻过来的无忧。无忧乐得伏在马背上,一把抱住马脖子,身子贴在马背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些马,都是无忧自作主张,从马厩里放出来的,马背上都没有装上马鞍,缰绳倒是在,但无忧从头到尾都没有去抓缰绳。 无忧在马背上,翻跟斗,倒立,做鬼脸儿······ 一众马儿也极为兴奋,极为配合的跟前些她的节奏来表演。就像是一群乐疯了的孩子。 袁斯年和小厮们看得嘴巴从头至尾都没合上。 “天吔,这位姑娘,是神仙来的吧······”小厮喃喃的说。 袁斯年也是大开眼界 ,还真是从来没想到过有这样骑马的,甚至都不该用一个骑字,仿佛无忧跟马儿就只是在玩耍,只是陪伴。 袁斯年是相信无忧刚才所说的,几天前还从未见过马匹,更别说骑了。 无忧对待马的态度也跟他们所有的人都不同。她冲进马厩的时候怎么说的,她觉得马儿不应该被拴起来,不应该被 圏起来。那么,应该如何呢?如同无忧这样吗?任他们玩耍作乐? “马,也跟人一样,有智慧?有情绪?需要爱护陪伴?”袁斯年脑海里掠过一个想法,随后又呲笑一声否决了。就是人,那也分三六九等,就是人,也得分值得被尊重的,和可以随意买卖的,何况是马? 跑马场的动静惊动了老夫人,老夫人急急赶来的时候,正看到无忧率领着一群马,在跑马场上跑得尘土飞扬,欢声雷动。 “好!”老夫人也看得情绪昂扬,满怀激情,鼓掌叫好。 无忧更高兴了,兴奋得站在马背上冲老夫人挥手。 老夫人毕竟也出身于武将之家,年轻的时候,也曾挎刀骑马上过战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她并不耽心无忧会摔下来,也冲无忧高兴的直挥手。 无忧疯够了,回头冲老夫人一乐,突然从马背上站了起来,一个漂亮的连续前空翻。从这一匹马的背上跃到了最前面一匹马的背上,然后一低头,从头马的身侧摸到了缰绳,一个抖擞,再把手伸嘴里,打一个响亮的唿哨,头马的速度就明显的降了下来,渐渐的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马匹撒欢儿也撒够了,都渐渐的停了下来。 无忧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然后又一个个的,摸这匹马一把揉那匹一把,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挨着个儿的表扬:“你不错,你挺棒的,你好样儿的······” 袁斯年听得哭笑不得:“无忧呀,你说的,他们能听得懂?” “懂不懂的有什么打紧。只要他们明白,咱这是喜欢他们,夸他们就得了呗。”无忧一番折腾,累得气喘吁吁,脸色红润,鼻尖冒汗。 老夫人这时候也上前来,冲无忧直竖大姆指:“了不起!韩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这骑术,不管是上战场,还是去打马球,那真是无人能挡!” “打马球?”无忧一下子又兴奋起来。 老夫人有些诧异的问:“你骑术那么好,都不知道打马球?官方说法叫击鞠。” “哎呀,我来自海上的一个海 岛国,马都是第一次见到,哪里见过打马球?哎呀,太好玩了,你们中原可真是太好玩了,老夫人,您给我讲讲呗······” 老夫人看着这位抓耳挠腮兴奋得两眼放光的小姑娘,朗声大笑起来,这小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 老夫人抓着这位灰头土脸,脏兮兮的的小丫头的手,一边往专门给无忧收拾出来的院子走去,一边讲自己当年打马球威风八面的情形。 袁斯年跟在后头,微笑着摇头叹气。本来准备在这丫头面前,小试身手,一展雄风,让她见识见识自己这“病歪歪”的小侯爷在马背上的风姿。结果,自己就是领着她走了这么一趟,基本没他什么事儿。 倒是无忧实实在在的“震”了自己一把。 母亲多少年,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 夕阳把前面两个相互依偎着的背景拉得长长的,路边芬芳的花朵怒放着。母亲不时的抚过路边横斜过来的树枝,无忧高兴时,轻轻一个纵跃,惹得母亲笑声朗朗。这一幕温暖又温馨。 袁斯年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希望这一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病痛c失去生命,都不可怕,最痛苦的,莫过于失去最疼爱的人。袁斯年再也不愿意母亲再受一次打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解毒 28c解毒 晚餐后,无忧亲自在袁斯年的东厢房给袁斯年熬药。 袁斯年的大丫头清研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学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不迭声的问着,韩小姐,火大点好,还是小点好,韩小姐,沸几滚合适······ 问得无忧笑了起来:“你们侯爷从小就有胸痹之症,你难道还没会熬药?我这药呀,跟你以前的药,熬制方法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别紧张,啊?” 袁斯年坐在小院子里梧桐树下,悠闲的品着茶,眼睛和耳朵却都留在了东厢房里。 当听着无忧说着,这熬制的药依然是治雄胸痹之症的。他就知道,无忧信不过自己身边的人。这下毒之人,的确还没有线索,谁都有嫌疑。 袁斯年一边为无忧心思慎密而钦佩,一边又为自己而悲哀, 自己身边伺候的,全都是母亲精挑细选的家生子。都陪着自己长大。大丫头清研,清茹都已经十八岁了,至今不肯嫁人,都想多侍候自己几年,都以为自己本也没几年可活了,所以怎么说,都不愿离开。 还有那些小厮,也都是战场上的孤儿,被母亲从小抚养长大的。 如果真是她们下的手,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信赖。 “无忧,别忙了,药让丫头们熬就好。过来坐,陪袁大哥喝杯茶。” “哎,来了,茶,苦兮兮的,有什么喝头,我要喝蜜酒。” “哈哈哈,你沈哥哥交待过我了,不能给你喝酒,你喝酒就醉。我让人给你上蜜水好了。” “哎呀,你不给我酒喝,要莫,我明天上街买去,要莫,我明天就回船上去。”无忧直接威胁上了。头可断,血可流,这酒可不能没有。这是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东西。 袁斯年苦笑不已:“难怪你沈哥哥拿你没办法,行,行,我给你上酒,可以了吧,真是怕了你了······” 无忧得意不已的坐在袁斯年的对面,晃起了小脚。 等无忧的小酒小点心上上来的时候,袁斯年的药也上上来了。 无忧对着袁斯年的苦药和苦脸,叽叽咯咯的笑着,端起酒来,甜甜的喝了一小口。 无忧得意的对小侯爷说:“袁大哥,我告诉你哦,你在治疗时期,是滴酒都不能沾的哦。” 袁斯年苦笑着摇摇头:“我从小到大,都从未沾过一滴酒,胸痹病人不能喝酒,这我是知道的。” 无忧放轻了声音认真的问:“你身边的人,都是知道这个禁忌的吧。” 袁斯年挥了挥手,让身边侍侯的都退下,然后正色看向无忧,点了点头。 无忧特意坐在空旷的院子里,只跟小侯爷两人时,这才郑重其事的跟他私下交流。 这四周有没有人,一目了然,她可以确信此时两人的交谈不会泄漏出去。 无忧指了指院子正中,还有袁斯年窗户底下,开得正好的荼蘼花说:“袁大哥,你知不知道,这荼蘼花,每到深夜,温度低下来后,就会散发出一种类似酒精的香气。平常人闻起来,能加深睡眠,可是你,闻过后,会加快血液循环,增加心脏负担,加深疼痛。” “袁大哥,我还在府中发现了一种蝰宁草,这是蝰蛇的食物之一,我怀疑,你们府里就有人养着蝰蛇。 你中的蝰凝散,我以前跟你说起过,主要毒物成份,就是蝰蛇的毒。这种蛇一般生活在南方,在北方的话,除非是有人故意蓄养。而你的毒,基本每年都要重新下一次,否则,人体会慢慢把毒素代谢掉,你那么多年,病症只见加重,不见减速轻。因此我怀疑,给你下毒的人,就是你们府中人······” “这种毒,是下在饮食里的吗?” “这种毒有着特殊的腥气,下在食物里,会被轻易发觉,而且见效会很慢 。一般都会涂抹在流过血后的伤口上,直接作用于血液。” 袁斯年面前的药,逐渐凉了下来,他端起药碗,准备喝下去。无忧又拦住 了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极小的一粒红色的小药丸,递给袁斯年,让他吞下去,再喝药。 “袁大哥,那碗汤药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养身方子,加上我这枚小药丸才是真正的解毒配方。稍后,你用药汤泡澡的时候,也一样,您入浴之时,自己把这枚药丸加进去,不要假任何人之手。我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一旦开始解毒,您如果再次中毒的话,这慢 性毒 药立马变成急性,马上发作,七窍流血,全身抽搐,在一刻钟之内,就会毙命。您也可以再考虑考虑,先抓出下毒之人,再解毒。” “我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抓下毒之人,猴年马月。”小侯爷面色苦涩的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小药丸吞了,再一口喝下汤药。 “无忧,袁大哥谢谢你为我考虑那么多。在认识你之前,我也一样是过完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如今总算是有希望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中毒而已,难道还胆怯了不成。不怕,我以后,尽量不受伤,这毒非要见血才能下,那我小心提防,半年不让自己受一点点伤。不就是半年吗,一个大男人,保护自己半年都做不到,那活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无忧尽管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提醒袁斯年道:“袁大哥,您要提防身边所有的人,甚至包括······老夫人。” 袁斯年脸色猛的一变,身体僵住了,眼睛硬硬的盯着无忧,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却只有悲哀而没有震惊和愤怒。 “如果,是母亲,我,我······愿意······”袁斯年声音低低的说着。 无忧深深的叹了口气。 无忧也很喜欢这位饱经沧桑,却依然干练而坚强的老夫人。无忧也不愿意去怀疑她。 论道理说,袁大哥,是她的幼子,而且是定北侯唯一的继承人,什么样的原因,会让她去毒害自己亲生儿子。 可是,老夫人院子里的蝰宁草,还有老夫人衣袖上淡淡的蝰蛇腥味,都不得不让让无忧怀疑······ “袁大哥,事情没有眉目之前,你一定要有活下去的信念。也许一切只是误会。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无忧怕自己这一句提醒,反而让袁斯年失去信心。有些着急的劝道。 袁斯年猛的把脸埋在了双手上,沉沉的弯下了腰。 无忧从小侯爷的表现上,就看出,这对母子之间确实还是有些问题。 以小侯爷对老夫人的尊敬和依赖,甚至愿意随时奉献出自己性命来看,小侯爷对老夫人的爱是一片真心真意,就不知道,老夫人······ 远处,大丫头清研和清茹有些着急的看着这边。但没有小侯爷的吩咐,不敢站过来。 无忧冲她们摆了摆手说:“无妨的,只是一些药物反应,小侯爷有点不适,你们让小侯爷静一静,歇一会儿就好了。” 无忧再次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无忧一直喜欢和那些简单的动物们交朋友,喜就是喜,怒就是怒,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无忧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小侯爷的肩膀:“袁大哥,一切都是未知数。你去泡药浴吧,我把药留在这儿了,我走了。” 无忧跟着老夫人派来,专门侍候她的丫头紫玉一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情绪有些低落,对着老夫人费心安排的奢华的院子,倒是没什么感觉。无忧从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住哪儿不是住,大周的皇上,有九百九十九间屋子,他还不是只睡一间,而且,他还睡不安心不是,整天担心这个抢了他的宝座,哪个谋了他的朝堂。 哪怕如小侯爷这般,锦衣玉食,一天也一样只能吃三顿饭,不不知其滋味! 这大周的人呀,到底是为什么要你给我下毒,我给你设套的! 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观星塔 28c观星塔 第二天,无忧按着中原的规矩,辰时就到老夫人这里来请安。 老夫人已经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了。见到无忧,高兴得呵呵笑着问:“韩小姐,昨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不要强忍着不说。在我这里呀,没有那么多规矩,舒心就好。” “老夫人,您不嫌弃的话,也叫我无忧吧,您叫我韩小姐,还得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叫我的。都好着呢,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吃能睡,傻乐呵,呵呵······”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爽利劲儿,多有福气的丫头。我如果有一个像你这样儿的女儿,我也一定会由着她傻乐傻乐的长大,唉······” 老夫人笑着笑着,又想起她那几个魁梧英俊的儿子来,脸色渐渐有些伤感。 “来,无忧,今天早上,换了个饕餮楼善做白案和糕点的大师傅来,是年儿一早就安排下去的。我们来叫呈上来,你挑你喜欢的吃······”老夫人一小会儿就回过神来,拉着无忧的手,就往自己的正房走去:“年儿也马上来,咱们一起吃早餐,咱武将之家呀,没那么多规矩,大家一起坐,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 看得出来,老夫人是真心喜欢无忧的,那满脸的笑容舒展而灿烂。 服侍老夫人的左妈妈已经很多年没见老夫人如此开心了。她也非常的感谢无忧,上前殷勤的侍候着。 无忧再次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神色坦荡,眼神明亮,眉目舒展,看不出任何异样。 “母亲,儿子来给您请安!”院门口传来小侯爷袁斯年的声音。 “快来,快来,年儿,让母亲看看,怎么样,昨天喝过药了吧······”老夫人有点小心翼翼的看着袁斯年的脸色。 “母亲,我昨夜睡得很好,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了。无忧师从鬼谷医门一脉,一手医术出神入化,生死人,肉白骨。儿子有幸遇到她,是父亲大哥他们在天之灵的护佑······”袁斯年今天气色确实不错,一习话也说得中气十足。惹得老夫人红了眼睛:“那就好,那就好,等一下去祠堂里,给你父亲和哥哥他们上一柱香。” 无忧知道,这药可没有那么快的效果,小侯爷是为了安慰母亲才这么说的。当然也不排除心理作用。 “母亲,要不,我们今天去观星塔扫塔吧,听说国师正好在观星塔闭关,如果我们运气好,说不定能遇上呢。”袁斯年知道以无忧活泼的性子,在家里是呆不住,还不如领着她疯个够。自从守孝以来,母亲也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有无忧这个开心果在,让母亲散散心也是好的。 “好,好,我们今天去观星塔扫塔,大家伙儿都一起去······”老夫人也很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早餐果然丰盛,丰盛到,每样尝一小口都会吃到撑。 无忧有点迟疑,她看着小侯爷,极是认真的说:“在我的国家,浪费就是犯罪。” 老夫人和小侯爷都愣住了,在他们大周国,请人吃饭,如果不剩下个大半桌菜,那就可笑了。 “沈哥哥给我讲过中原的规矩,我知道你们的习惯,但有些规矩是错误的。我读过你们中原的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觉得那样太过残忍。”无忧认真的说着。 尽管她一再的对自己说,入乡随俗,认真学习大周的规矩,尽量遵守大周的规矩,但这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好孩子,好孩子······”老夫人的声音都有点哽住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特别是那些孤苦无依的战场孤儿,流离失所,冻饿而死。而我们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羞愧呀。” “老夫人,我不是这意思,我没有指责您的意思······”无忧见老夫人哽咽的模样,着急得脸都红了:“我父皇说过,物质享受本身是社会的进步。只要不浪费掉,追求极致享受本身是必然的规律。” 老夫人细细地品味无忧说的话:“字字珠玑呀······”她脸上露出所有所思的表情,她重重的拍了拍无忧的手说:“好,我懂了,好孩子,你的父皇你的国家,都很是了不起!” 小侯爷插话道:“无忧,你放心,这些不会浪费的,我们府上有上百号人呢,剩下的,都会赏给下人的。” “哦,那我可放心了。”无忧拍了拍胸脯,吐了吐舌头。 老夫人和小侯爷都被她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 无忧算是见识到,大户人家出行,是什么模样了。 定北侯府也就两位主子,加她这一个客人,却足足收拾了四辆大马车。小厮丫头嬷嬷的,足足十五人,什么食盒c锦被c换洗衣物c甚至光便盆都有大大小小的三四个······ 无忧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难道不是只出去几个时辰吗?难道准备远行?啊,算了,“入乡随俗” 无忧昨天才“学会”骑马,今天兴致勃勃的换上男装,挑了个“像赵大哥”的大黑马“威风凛凛”的出行了。 刚走到大门口,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拦住了。 “小侯爷,老夫人,小的是不甘楼薛家的管事,听说沈氏商行的韩小姐在贵府做客,我们爷想登门拜访,这是我们爷的拜贴。” 小侯爷冷哼一声:“岂有此理,眼睛瞎了吗?没看我们正要出门?” 无忧说:“我跟你们薛老板可没有什么交情,梁子嘛,昨天不是了结了吗,没必要再见了吧。” 老夫人此时已经坐到马车里了,她掀开窗帘,对着门外,战战兢兢的管事冷声说道:“回去跟你们薛富贵说,韩小姐是我们府上的贵客,在这登州一亩三分地上谁敢动我定北侯府的人,那就来试试。哼,这薛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老夫人能如此护着自己,无忧心里暗暗感激。 那管事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上。 薛老板,再怎么出显赫,也只是个白身,一个商家而已,仗着手里的一些打手在平民百姓面前还能耍耍威风还行,在定北侯府门前,那可不够瞧。 哪怕是皇贵妃娘娘,在这位侯夫人跟前,也一样要行晚辈礼。 皇上对定北侯一家的圣眷之隆,那是谁也不敢触霉头的。眼看他们三年守孝将满了。他们也许会回京也不一定,薛富贵怎么也不敢给皇贵妃娘娘拉仇恨的。 “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薛老板呀,连小人都算不上,就是个十足的无赖加恶棍。不过无忧你别害怕,我会护着你的。你自己也有小心提防着。”小侯爷有些忧心忡忡的说。 无忧笑了笑说:“我有一定自保能力的袁大哥。” 从定北侯府出发,到观星塔这么大队人马,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无忧心想,如果由着自己的性子跑马,顶多一个时辰就到了。这么两个时辰下来,无忧的大腿内侧被磨得隐隐作痛,这还是在她像玩杂耍一样的在马上颠来倒去的结果。 “算了,回去的时候,还是跟老夫人一起乘车吧。”无忧的兴趣从来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远远的,无忧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山上,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塔。 高塔巍峨壮观,古朴雄浑。塔顶隐隐看去,由绿色琉璃瓦镶边,由铁青色的砖和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塔尖挺立在重重云雾里,似隐似现,可望而不可即,充满庄严雄伟的气势。 除了那座壮观的观星塔外,在小山的四角,还有六座陪塔,隐隐呈北斗七星之势。 这一整座山,其实是一座道观。面朝大海,背临大川,有定海神针之势,力挽狂澜之威。 无忧隐隐约约看到塔尖上,有个六芒星的图案,这是鬼谷道门的标志。 这一发现,让无忧欣喜若狂,心潮澎湃。如果张天师在的话,他看到这个标志一定会热泪盈眶吧。 韩无忧的祖上是鬼谷心门的传人,李太医祖上是鬼谷医门的小弟子。 张天师则是鬼谷道门的唯一传人。因为道门有窥天机之嫌,所以,按照鬼谷的规矩,每代仅收一名弟子,代代单传。当年张天师的祖上出海寻长生不老之药,迷失在海上,从此再没有回到中原。 张天师一脉一直担心,鬼谷道门,在中原的传承从此断绝。 这次无忧小公主翘家出走,正好是去往中原,张天师则拜托无忧在中原授徒,把鬼谷道门那神鬼莫测的道术传承下去。 此次,才从海上上岸不久,就让无忧寻到了鬼谷的标志,让无忧高兴极了。怎么说,自己也是梦貘国的天师的大弟子,如果不是这次无忧翘家出走的话,张天师是想让无忧来继承他的衣钵的。 无忧对那什么观星,天机的不感兴趣呀,被张天师“纠缠”得欲仙欲死的。 无忧死记硬背,囫囵吞枣的背下来那么多枯燥无味的东西,这次总算可以塞给别人了。 无忧望着远远的观星塔眼睛里放出光芒来。 “在这举目无亲的大周国,还真能找到亲人了,嘿嘿,还是四百七十年前的亲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同门之谊 30c同门之谊 在小山脚下,有小道童上前行礼:“无量天尊,道友止步,天师在此闭关,闲杂人等不许上山。” 随行的张管事上前,递上名贴说:“定北侯老夫人和定北侯前来扫塔随喜,还请行个方便,我等不会打扰到天师大人。” 小道童收了帖子,看了看他们一行人那庞大的阵仗,知道这是位轻易不能得罪的权贵。 无论怎么说,自己这道观还在红尘中,不可能真的超然于红尘之外。 小道童缉手行礼:“各位道友,请稍侯,我去请示玄机师兄。” 张管事颔首。客气的作了请的姿势。小道童再次行礼后飞奔而去。 无忧发现这小道童,脚步沉重,眼神晦滞,并没有修习鬼谷道门的精神力。 不过,这也并不稀奇,哪怕当年的鬼谷道门,也不是人人都能修习功法的。 在等待的功夫,小侯爷袁斯年给无忧讲了讲这位让全民敬仰的袁天师的事迹。 这位天师道法高深 ,能观星辰 ,窥天机,能呼风,能唤雨,能未卜先知。号称活神仙。 皇上对这位袁天师也是推崇备至,想封他为国师,给他在京城建国师府,让他为皇家效命。 可这位袁天师拒绝了。自谦自己道法不精,性子也散漫,必须游历天下,道术才能更进一步,才能效命于苍生。 皇上也不勉强他。为他在全国各地修观星塔,建道观,接受民众供奉,同时也护佑一方百姓。 在这十年里,袁天师准确的预言了淮南的瘟疫,河北的大旱,江南的大水。 就在河北的那场大旱里,袁天师登坛作法,当场招来了一场瓢泼大雨,连下三天三夜一举解了那场百年罕见的大旱。 也是从那时候起,袁天师声名雀起,信徒云来。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倒是让无忧肃然起敬。梦貘国的张国师有没有这个本事,无忧不知道,因为梦貘国也就那么点大,可没有什么瘟疫干旱的,海上的海啸风暴,倒是用不上张国师,无忧自己就能预测一一无忧有那些海族朋友呀,他们就是活预报不是。 无忧自己是绝对没有那个本事的。 “张国师这次可以放心了,鬼谷道门一脉,在中原,起码是在大周国,已经发展到让张国师都难望其项背的程度了。估计自己手中,所谓的道门秘笈,早就是烂大街的东西了。嘿,自己少了一项任务了······”无忧乐滋滋的想。 一盏茶的功夫,那位小道童和一位宽袍大袖,发髻锁发,飘然若仙的青衣中年道士一起行来。这位道人,动作轻捷,目光湛然,声音也有着感染力: “无量天尊,小道玄机特奉师命,前来迎接定北侯老夫人与定北侯,天师尚未出关,多有怠慢,诸位请!” 嗬,还挺傲慢! 中年道士玄机,说是来迎接众人,可是脚下如飞,转身就走,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这位玄机,倒是有不俗的精神力,居然并不比无忧差多少。 老夫人和定北侯倒是不以为忤,下车下马,步行上山。 老夫人挽着无忧的手,一边慢步走着,一边轻声的为无忧介绍刚才那位玄机道长。原来,这位玄机道长是袁天师的大弟子,平时不管走到哪儿,都是由这位首徒服侍着。 今日,他肯亲自来接老夫人一行人,已经是看在故去的老定北侯的面子上了。要知道袁天师,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皇上,想见着袁天师也要看机缘。而且这位玄机道长,据说,颇得乃师真传。 无忧点了点头,对老夫人的话倒是认同,不管这位玄机道长的道术如何,起码是认真修练了师门的精神之力的。 无忧的师傅说,这精神力修练到一定程度,的解可以沟通天地,预测灾祸。 无忧对这枯燥无比的打坐修练之法,那是深痛恶绝!在国师的眼皮底下呢,就练练,国师一走,无忧就开溜。 就是这样三不着两的学着,无忧也有不俗的精神力,沟通天地那是不能的。与一些灵长类的动物沟通起来,倒是很方便 。所像昨天,无忧无师自通的就学会了骑马,而且那些马儿极是喜欢无忧。 “这位袁天师的大弟子就有如此功力了,那位袁天师,想必更加了不起,真的是陆地神仙似的人物了。”无忧想着。 老夫人还在不紧不慢的给无忧介绍着路边一草一木。原来,连这里的树木也是这些信徒c施主领养的。尽管如此,还一位难求,想在这里种上一两棵据说有三清道祖护佑的树木,还不光是有钱才行,得有点小地位。 无忧对这位天师更感兴趣了,这可真是一位妙人,那么多的噱头,想不出名都难。 小山坡并不高,小半个时辰 ,就到了山顶,也就是摘星塔的所在了。 无忧细细一看,一座主塔,六座副塔,暗含七星北斗之意,主塔间树木也都暗符五行八卦迷踪阵的阵势,在这里不万一有人是谁都可以乱走动的,否则会迷失在里面。无忧运起目力看过去,林间隐含杀招。这迷踪八卦里另套着一个七杀阵,若有那个倒霉鬼误闯进去,会产生各种幻觉,从而在里面疲于奔命,自己把自己活活累死。 无忧轻轻皱了皱眉难道那片林子里面,藏着什么不过见人的东西吗?否则,如果单纯只是阻止游人误入的话,就有些过份了。 无忧再次仰头看向塔顶上,塔尖上,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在那六芒星下面,是那古朴的篆体字“观星塔”的牌匾,端正而古老。透着一股铁青色的庄重。 无忧心里隐隐激动起来,想不到呀,想不到,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居然真能遇到自己师门的人。 当然,也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自己这个同门,毕竟是四百七十年前的同门。 不管认不认吧,有机会还是把师门的那些所谓秘籍还给他们好了。 自己在观星术和推理天机上面确实是没有天赋的,从四岁开始学飞,至今九年了,从没看出天上的星相有什么天机。但不排除别人有那本事呀,如喻那袁天师,还有那位傲慢得像是神仙的玄机。 其实这小山也不大,老夫人,小侯爷和无忧,在这小山顶上,花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逛完了。也就这几座塔围起来的空地上,允许他们随意走动,其它的地方,都是禁地,不让人随意走动。 小侯爷和老夫人无比虔诚的来到观星塔前,在塔前的九层香炉羊,燃香一柱,鞠躬行礼。然后,再进入到塔里,在三清道祖跟前,三叩三拜······一套仪式做得无比恭敬。 无忧这时,从衣领里拿出那枚非金非木,古老的六芒星的图腾的项链。也走到观星塔前,她先是冲玄机行礼。 只见她以左手大指插于右手虎口内,按住右手子纹;右手大指趋于左手大指下,按住午纹,外呈“太极图”形,内握子午诀。这是鬼谷道门,门人之间的礼节。 玄机第一眼看到无忧胸前的项链时就愣了一下,此时见她行礼,更是眼睛猛的放出光芒来。 玄机也一模一样的给无忧还礼。 无忧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位玄机,对自己还是认同的,起码认同自己同道中人的身份,至于同门之谊嘛,这个,自己也要再考量考量他们不是。 无忧走来香炉前,燃起一柱清香,动作流畅,目光清亮,无比庄严的轻念::“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施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 此时的无忧,心怀敬意,无比虔诚,不知不觉间,就用上了精神力。 站在香炉前本来一直抱拳拱手答礼的玄机,此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回礼不迭。 无忧宣了一声:“无量天尊”的道号,作为回应。 无忧走到观星塔里,对三清道祖叩拜行礼。 她足站八字,双膝与手同时着地,左手按在右手上,手心皆向下,成十字形,头与脊背同时向下伏,腰背挺直,姿态优雅庄重,让人观之顿生肃穆之感 。 玄机此时,依然站在这次边回礼,这次他的回礼更是庄重得,一丝不苟,恭敬异常,远远不像给老夫人和小侯爷回礼时的,俾睨苍生般的傲慢。 老夫人和小侯爷也看得有些诧异,不知道这袁天师的大弟子玄机,平时就是在皇上面前,也是一副清高出尘模样的神仙样,今天怎么就前倨后恭,而且是对这么个小丫头行如此大礼。 莫非,这位来自异域的小公主,真的是有大造化之人? 老夫人是看不出无忧叩拜c行礼之中的奥妙的。 她有些迟疑不定的对玄机说:“道长不必多礼,今日我等是诚心来扫塔,请给我们笤帚,我等自便。就不耽误道长功课了。” 玄机深深的看了无忧一眼,无忧却并不答话,只是对玄机微微一笑。 玄机亲自给老夫人和小侯爷拿来了笤帚,自己也亲自作陪,这就更让老夫人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了。 无忧暗暗点头,恩,自己可以趁此机会跟这位同门交流交流,希望能完成国师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希望能不虚此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天师首徒 31c天师首徒 玄机领着老夫人c无忧c小侯爷准备扫塔。 “摘星塔高十九层,天师在十九层闭关,十五层以上,是藏经阁,所以诸位只能从十四层以下开始扫······“玄机对着老人人木讷而机械地说着,给众人分发笤帚。眼神却灼热的看着无忧。 小侯爷有点狐疑的看着热情得有点不寻常的玄机,还有他自己手里拿着的笤帚。 要知道,玄机可是以冷淡c超然c不问世情,一心只研究道术教义而闻名。 他亲自到山门外来迎接自己一行人,就足够让他觉得受宠若惊了。刚才他居然以最高的礼节给自己回礼,现在亲自分发笤帚,看那架势,是准备亲自陪同,一起去扫塔吗? 老夫人是个人精,早就看出,这位玄机道长,是冲着无忧来的。 老夫人并不清楚是为什么,她很信任这位玄机道长。多年来,这位玄机道长德高望重,宣扬教义,有很多善举。玄机初次见无忧,表现出来的都是善意,绝不会无缘无故有什么不轨之心。 老夫人回头看了看无忧。见她面带微笑,对玄机轻轻颔首。老夫人就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渊源。 老夫人说:“我等前来扫塔,对三清道尊表达诚心。我年纪大了。体力有限,我就尽我自己的力量,我从第三层往下扫,年儿就从第十三层开始,无忧就从第·····”老夫人不确定,以无忧她的体力,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可以扫几层。因此有些犹豫的看向无忧。 “老夫人,不瞒您说,我的师门可能与玄机道长可能略有渊源,今天有幸遇上了,我想向玄机道长请教一些道门的教义。我冒昧请玄机道长与我一起,从第十三层开始往下扫塔,袁大哥就从第八层开始吧。”无忧大大方方的上前,说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玄机仍然是谦恭一礼,表示很乐意如此安排。 ······ 无忧屏退身边要跟上来服侍的丫头们,独自跟着玄机一起先爬上了十三楼。无忧在梦貘国的后山里长大,跟山里的猴子学的腿脚功夫。一口气爬上十三楼,气不喘,脸不红,还显得兴致勃勃,神采奕奕。 无忧到了第十三层,运起精神力感应了一下,知道现在绝对只有自己和玄机二人。 她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的介绍自己的来历和身份,并且从郑重的从脖子里取出了师门圣令--六芒星。 这六芒星,是鬼谷道门掌门人的信物,因为师门严令,每代只一名弟子学师门观星推背之法,所以,这信物又是绝对的道术最高明的人所持有的令牌。可以号令所有鬼谷道门的任何门人。 玄机仔细见过六芒星后,郑重的对着无忧跪了下去,郑重地说:“鬼谷道门第五十八代弟子,郑玄机拜见掌门师叔。” 无忧一听,惊得一蹦八尺远,她可坚决不受此礼,自己可绝对不是什么掌门师叔--这么大个帽子一旦压下来,会死人的好不好。 “慢着,慢着,我刚跟你说清楚了吧,我的师傅是第五十六代掌门不错,我只是我师傅的弟子,我师傅还健在呢。可没有传位于我。我师傅交待过我了到中原来授艺,或者是代师收徒,在中原将我鬼谷道门一脉传承下去,但我--”无忧着重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加重了语气说:“我不是掌门。” “更何况,我来自海外的一脉,四百多年前是一家不错,可如今,你们应该有自己的掌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们袁天师,那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师傅也不过如此吧······” 听无忧讲到袁天师。玄机脸上闪过讥诮c痛恨c恐惧c疑惑等等复杂无比的表情。 无忧倒是愣了一愣,这可不像是一位徒弟对师傅的感情啊,更何况袁天师那神鬼莫测的道术,不是更应该让这位据说研究道术成痴的人佩服敬仰才对吗。 “袁天师,他是掌教不错。四百七十年前遗失了圣令以后,我道门就没有掌门了。”玄机有些冷淡的说。 无忧注意到,玄机从未称呼袁天师为师傅。 “那观星推背之法是如何传承下去的?”无忧问道。 “并没有,直到二十年前,袁天师的突然认宗。他声称他是王禅老祖第五十七代大弟子。他自称懂得"风鉴",可凭风声风向,断吉凶。又精通面相c六壬及五行c观星推背等。而且,他也确实准确的预测了几起大的灾难,挽救了很多百姓的性命。我师傅就将自己的掌教之位礼让给他。并让我认他为师······”玄机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都有点垂头丧气了。 “可我并没有从他那里学到一丝一毫的本事。袁天师说我天赋有限,时机缘法都不到······。我从十岁到如今四十余了,我苦修本门心法,研究了所有道义,背下了所有有文字记载的本门经义。我可能的确并没有窥到本门法术十之一二。否则······袁天师也从未给我讲解过任何一点他是如何来测天机的······” 玄机说得沉重而苦涩。 无忧很能理解他这种心情。 “那你的精神力,从何修来?在师门中,不是承教弟子,不让学习修习这等沟通天地的修练之法吧。”无忧有点疑惑的说。 “我这心法,就叫精神力?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他自己也并不是太清楚这心法修习的作用。只知修习以后,心清目明,五感敏锐。是呀,最近我在这摘星塔的顶层上进入冥想之中时,确实能感知到满天星辰,自己就徜徉其中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玄机听了无忧的话,高兴得两眼放光,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请小师叔指点!” 无忧都有点想翻白眼了,这玄机怎么回事,这回不叫自己掌门师叔了,又叫上自己小师叔了。这是赖上了是吧。四十多岁,胡子一把的半拉老头,叫自己小师叔。唉! 无忧拿起扫帚,极不自在的说:“干点儿今天的正事儿吧,我们来扫塔吧。我可以把我师傅教给我的观星推背之术,背一些给你听,你呢,记得多少,领悟到多少,那就看你的本事。你那心法呢,修习得不错,以后勤加练习就可以了。” “是,小师叔,弟子谨记!”玄机声音响亮的答到,那兴奋劲儿,恨不得大笑三声吧! 切--无忧又翻了个白眼儿,看这傻样儿,就看了个信物,就恨不得把自己给卖罗。 无忧一边卖力的扫地,一边慢悠悠的背着那自己也不得其义的枯燥无比的经义。 玄机倒是听得如痴如醉,手舞足蹈,一声接一声的惊叹,又是一会儿打断问一名问题,一会儿又打断。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听还是不听?”无忧自己都没搞明白呢,哪里能给他解释那些“讨人嫌”的经义。无忧有些恼羞成怒的吼道。 “啊!对不起,小师叔,弟子再不敢了,弟子保证再不出声,您请继续······”玄机吓了一大跳,忙恭恭敬敬的对着无忧鞠躬又鞠躬! 这哪是那位傲慢无比的神仙人物,这要叫玄机的那些信徒们见着了,还不得怀疑自己的眼睛。 就这样,无忧左一把右一把的一层层的扫着塔,唱歌似的背着书。 玄机在那尘土飞杨中,亦步亦趋c恭恭敬敬侧耳倾听。嘴里还小声的一直念念有辞。 这场景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可乐。无忧却想快点摆脱这个烦人的家伙。他嘴里说保证再不出声,一会儿一惊,一会儿一乍的,也不知道哪儿有点儿神仙模样了。 无忧马马虎虎的扫完了塔,把笤帚往玄机怀里一扔:“好了,别跟着了,我自己下去,你赶紧消化消化去。”说着风一样的跑了。 玄机还抱着笤帚,痴痴呆呆的站那儿叨咕呢,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就真站那儿发症了。 老夫人和小侯爷已经在一楼候着了。 老夫人见无忧一个人下来,还有点小失望。她还想请教这位玄机道长一些问题呢。这位玄机道长的六爻术也是闻名于世的。 老夫人心底轻叹了一声,唉,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缘分未到吧。 稍作休息后,老夫人和小侯爷就准备起程了,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收拾车马准备返程。 就在一行人,正走出山门的时候,背后跑来一小道童:“各位道友,请留步。我们天师大人,出关了,听说定北侯老夫和和小侯爷来了,请诸位一叙。” “啊,太好了!何其有幸!”老夫人激动不已,刚才还遗憾不能问卦于玄机道长,这天师大人就亲自来请了。 于是,这一群人,又气喘吁吁的回头爬山c爬楼c上那观星塔的第十九层。 老夫人为了表示诚意,非要亲自爬这十九层的摘星塔。尽管她有人搀着c背着可这么一通折腾也累得不行。 小侯爷身体本来就虚弱,爬这十九楼,那岂不是直接要了他的命。于是,无忧以医者的身份要求玄机允许小侯爷坐双人抬的滑杆上去。否则,小侯爷就在楼下等着,不上去。 玄机倒是挺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底下一众小童倒是有些瞠目结舌。看来,玄机这是破了个首例,坏了一次规矩了。无忧倒是欣赏起玄机来。 “还好,没傻过头。”无忧心想。 玄机当然也陪着众人爬楼。 无忧找了个机会问了问玄机,这天师请他们见面,是不是跟她的来历身份相关。玄机否认了,他说他还并没有跟袁天师本人禀告无忧的身份。 无忧点了点头,说:“等我见过袁天师本人再说吧,如果,他有需要的话,我就将本门的心法,和道法交给他,这样我也就完成了任务。” “不可,小师叔,您请三思。”玄机有些急了。 “嗯?”无忧有点奇怪的看着他。 “小师叔,您别急着下定主意,小师叔,您请好好看看袁天师······再说。”玄机的脸上又露出那种似讥诮似痛恨,又似困惑的表情来。但他还是收回了想说的什么话。 咦,这袁天师!让无忧无比好奇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天师其人 32c天师其人 大家上到观星塔 的第十四层,就停下了。除老夫人c小侯爷c无忧c玄机外,所有人等必须都只能在此等候,非召不得入内。 这个要求,大家当然都会遵守。毕竟普通人别说上这观星塔了,就是那山门也是进不来的。 于是,无忧搀扶着老夫人,玄机背上小侯爷,大家继续 上楼。 到了观星塔十九楼。无忧兴奋极了,面前的景色 太美了! 此时已经到了申时末了,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斜挂在天空上,空中一丝丝一缕缕的白云也被渲染成金色,远处大海波光粼粼,浩瀚无边,气势磅礴。东面的登州古城依稀可见。脚下的小山c副塔看上去都那么渺小。更远些的绿意盎然的森林,如水墨画般的黛青色远山,仿佛都拱卫在自己周围。 站在这里,心里陡生“天下俱在我脚下”“唯我之独尊”的豪迈之感! 还没等无忧感慨完,老夫人和小侯爷就有些受不住这猎猎大风了,他们从外走廊走向了袁天师闭关的禅房。 老夫人和小侯爷都在外间,整理衣帽鞋冠的,郑重无比。 无忧也庄重起来,对这位即将见面的袁天师心生敬仰! 玄机上前轻轻叩了叩袁天师禅房的门。里头清越的一声:“请进!” 老夫人在前,小侯爷挨着老夫人,无忧退后一步,跟在小侯爷身后。玄机站在门边,恭敬的作着请的手势。 袁天师跪坐在一书案后,单手行礼,微微俯首,并没有起身。 老夫人和小侯爷都恭敬的双手作揖,齐声说道:“定北侯府袁杨氏见过天师!”“定北侯袁斯年见过天师!” 无忧也行礼并未出声。 当袁天师抬起头来的时候。倒让无忧吃了一惊。 这位袁天师身形干瘦,双目浑浊,形容猥琐,毫无想像中的仙风道骨之气,就外貌上看来,比之玄机那凛然正气差之多矣! 最重要的是,这位袁天师身上毫无精神力,甚至,他应该从未修过任何道门心法。 只见他穿着一件缭陵桑蚕丝的青色道袍,不太茂盛的头发,用一根千年铁木之心的木簪耶挽着。几缕稀疏的山羊胡,颤颤巍巍的翘起。面容嘴角都有些耷拉下垂,眼睛是三角形的四白眼儿,眼小如豆,眼光闪烁,眉间有一道深刻的皱纹。皮肤干涩,毫无光泽。这在道门相面术里,称这一长相,为佞相! 他面前条桌c条桌上的一套茶具c还有看似简陋的禅房里一个香炉柱香c墙壁上的一副画······全部都是千金难求之物。 以袁天师偌大的名头,倒不是用不起这些。 可这一切看上去,就是有莫名的滑稽之感,仿佛是这一切都是这袁天师偷来的,借来的--以他的形象气质,实在是撑不起这个场面。 偏偏他还在强撑!一手端着一本书,一手捋了一下那把稀疏的胡须,说道:“贫道对老定北将军,那是敬仰万分,今日刚好某出关,就听闻老夫人在此,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特邀老夫人和小侯爷一见。” 他一边说着,眼光一扫,站在后面的无忧。 无忧特意亮了亮胸前的圣令,并且用鬼谷道门,同门之人相见之时的礼节,对袁天师郑重施礼! 可袁天师,目光轻飘飘的在她身上掠过,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关注。 这让无忧更是诧异了,她疑惑的看向玄机。 玄机给了她一个:“你看,他果然不对劲吧”的眼神给无忧。 无忧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位袁天师莫不是话本子里写的,功力太高,返璞归真,自己看不出来他的深浅? 或者,这位袁天师也是个爱捉弄人的性子,故意就这么,爱演,捉弄人? 袁天师可能注意到玄机对无忧的格外关注,于是,拖长了声音问道:“请问,这位是······” 无忧上前,注视着袁天师的眼睛,再次给袁天师施同门礼,袁天师依然无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无忧只自我介绍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给小侯爷治病的医师。 袁天师,无可无不可的哦了一声。只见他装模作样的,冲着无忧掐指一算,然后对小侯爷说:“这位······小公子,的确是小侯爷您的贵人。” 小侯爷看了无忧一眼,明显很是高兴的对袁天师说:“天师也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小可自小病休孱弱,苟延残喘之际,得遇神医,母亲也说,是父亲大哥他们在天之灵的护佑,所以,今日与神医c母亲一起来扫塔,希望父亲大哥他们在天上也能放心······” 袁天师如豆似的眼睛,再一次从无忧的脸上一掠而过,然后,又用眼尾再次扫了一眼。 无忧心里想,这袁天师,什么毛病,看人就不能好好看,这么一眼又一眼的,准备做贼呢。 其实无忧不知道,这位袁天师也就是前世的袁小宝,上辈子的确就是位小贼,还是位手段并不高明的小贼。 到如今,他都记得很清楚,就在他六岁那年,好几天没有偷到东西,快要饿死的时候,被一位真骗子假老道士的好心人救下了,做了他的小道童。 他随后过了几年温饱不愁,花天酒地的好日子。可不到二十就死于非命,灵魂被封闭在一座道观的香炉里,那座道观后来遭了天雷,于是袁小宝又莫名其妙的重生于他十六岁那年。 重生,那是老天爷给开的金手指呀,袁小宝能不好好利用起来吗, 在袁小宝有限的见识里,到道观里做道士,那是天底下最好的差事了。 他不用像和尚那样守那么多的清规戒律,也不用自己动脑动手的赚那些个辛苦钱,只要装神弄鬼的把自己前世经过的一些大事“预测”出来,那就受万民敬仰,众人爱戴,王公贵族追追捧······ 想想那神仙日子,想得多美就有多美。于是袁小宝就也这么做了。他甩开了那个骗子师傅。自己找到了天师门下,在摘星观里,找到了老天师,给自己杜撰了一个王禅老祖第五十七代传人的身份。 他自称早些年,他们师门在西汉国发展,一直到今日才认祖归宗,来到了大周国,找到了“正宗”的鬼谷天师门。 他还极准确的,预测了随后即将发生的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这一下,让老天师惊为天人,主动要求禅让自己的掌教之位于他。 开什么玩笑呢,袁小宝大字不识一箩筐,让他做掌教,要打理教中事务,还要传授门下子弟道术,还要给众信徒讲解经义······那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袁小宝当然百般推脱,最后,让袁小宝当承教大弟子,当年培养起来准备承教的大弟子郑玄机就拜在袁小宝门下,由袁小宝亲自传授“王禅老祖”的不传之秘。 当然,一切本该袁小宝担起的责任,也都由自己的这位“大弟子”抗下了,他自己只需要编造时不时的“闭关”研究天机,就可以一推二五六了。 如果一切,都照袁小宝为自己设计的剧本往下走的话,那一切该有多美好。 可袁小宝准确的“预言”了几次大灾难后,他就被人暗中盯上了。 他有一次借“闭关”之机,逛京城的吟月楼,正兴高采烈的趴在肥硕的小翠儿身上练习”双修”之法的时候,被人打了闷棍。 从此后,就一直受制于人。至如今,他也不知道那些蒙着面的家伙,是些什么人,只知道那些人的能量,不是他能撼得动的。三更想要他的命,他就绝对活不到五更。 他们从他五岁偷瞧隔壁王大娘洗澡c七岁偷了张屠夫一块儿肉,十岁骗了王员外一串铜钱······到如今,一晚上起底几次,都查得一清二楚。 而且这些人不敬鬼神,无论袁小宝怎么忽悠,他们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不过,好就好在,这些人也不要他的命,只要他的“预言”。只要“预言’准确,就任他予取予求,这么多年,还真没有一样他们办不到的! 幸亏这么多年里,他的“预言”也就错了一次,那就是皇权更迭,在上一辈子,元后所出的三皇子被立为太子,后来顺利继位。今生,却是最最不起眼的,一位母亲至死还是个昭仪的十四皇子上位当了皇上。 当年三月里,也就是他说了那个“预言”后没多久,太子就半夜里死在了一个私巢暗娼的床上,说是“马上风”。随后京城里一片血雨腥风,皇子间斗来斗去,死伤了大半,最后被个不起眼的十四皇子“捡了个漏”。 那段日子里,可把袁小宝吓得,好几次都准备卷铺盖跑路了。可后来,过了好长时间,大概有一年半吧,也没人来找他的麻烦,他也就心安理得的继续招摇撞骗。 一直到元圣元年的五月,也就是当今的皇上,顺利的继位了以后三个月的某天夜里,袁小宝又被人从莺莺的床上拎起来,带到一个黑咕隆咚的密室里。 这次,到不是需要他再“预言”什么,只需要他继续配合“演戏”预言哪位大臣家的大公子是“天煞孤星”或者别的什么。这活儿好,本色演出。 这位袁小宝,啊不,袁天师,那是活得有滋不味,如今年过六十了,已经过了前世他所知道的全部时间了,可他一样扮着他的天师大人,一样的受万民敬仰! 至于今天,他主动约见定北侯老夫人嘛,是因为他从另一个美人儿那里知道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设及到了如今的定北侯的身世! 据那个来自北方边境的小镇子里的美人所说,老定北侯夫人手里,有着一条秘密的商路,可以跟吐鲁国交易某些限制性物资。 狡兔还得有三窟不是,我袁小宝,啊不,袁天师,也得为自己备一条后路,等自己骗不下去的一天,就跑路,跑到北国的吐鲁国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小侯爷的身世 33c小侯爷的身世 袁天师跟着老夫人一通客气寒喧,有模有样的,一副彬彬有礼世外高人的模样。 无忧看得也连连点头,静静的在旁边观察着他。 他聚精会神目光直直的盯着老夫人道:“定北侯老夫人,我夜观星相,偶有所得。我大周的国运将迎来一个变化,其中设及到了定北侯府······” 老夫人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说:“我定北侯府,如今就我们弱子寡母,会影响到国运?” 袁天师眼睛扫了扫无忧c小侯爷和玄机。 无忧马上明白过来,主动一拱手道:“老夫人,小侯爷,我出去看看风景······” 玄机也躬身退下。 小侯爷看了看母亲,有些犹豫该不该退下。 老夫人神态从容的说:“我定北侯府的主人就是年儿,我没有什么瞒着年儿的。袁天师,您不必有顾忌,尽管说。” 无忧慢得不能再慢的出了房门,却飞快的,快到不能再快的一个转身,蹲到了门边的角落里,耳朵紧紧的贴到了门上。 跟在身后的玄机,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个脸紧紧的挤到门上的小师叔。 “小···小师叔。”玄机扎着手,不知道是该阻止还是该阻止······ “别吵······”无忧小小声吼了玄机一声。 玄机左右看了一看,心里着急得跟自己在做贼一样。性情端方的玄机脸色血红,不知所措:“这······万一 被人发现了,可······” 他最后,脚一跺,豁出去了,蹲下身轻轻的在无忧耳边结结巴巴地说:“小师叔,有,有个地方,能,能,能更好的偷听。” 无忧一听,乐了,冲玄机竖了个大姆指。 “走。” 于是无忧迈着优雅的步子,后面跟着个脸色通红,做贼似的玄机,猫到了袁天师禅房窗户下面的一个小凹室里。 玄机站在不远处,神情紧张的在一边站岗放哨。 无忧屏住呼吸息,全神观注的倾听着室内的动静。在无忧心里,这么好玩的事儿,可以了解袁天师的机会,那可不能轻易放过。谁叫袁天师是个神人呢! 袁天师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贫道昨日夜观星相,发现破军星有异动,逐渐闪亮,却被旁边的乌云死死的遮住光辉,甚至有鸠占鹊巢之相,而破军星的方位就剑指定北侯府······” 老夫人的声音响起:“袁天师说笑了,我家唯一的男丁,就是年儿了,他的身体,您也看到了,夫子能平平安安的多陪着我老婆子几年,就是上天保佑了,哪里还能上阵杀敌。“ 袁天师继续道:“我起初也是有所疑惑,可天机不会有错,所以,今日特邀老夫人和小侯爷一见。这才让我恍然大悟呀······” “还请天师解惑。” 声音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接着听到袁天师用手拨弄什么的声音。 “定北侯老夫人,从您一进门,我从您还有小侯爷的面相上,就发现了几个不同寻常之处。老夫人您的子女宫位置,也就是位于两眼之下c下眼皮隆起的部位,不如五年前我见您之时丰厚。但依然平满 ,象征着您的子女有出息c身体康健。 您子女宫左侧有一极小的痣,是为子女操劳之相。而且主儿孙不孝不相,难得终老。 疾厄宫丰满润泽,却又预示着您身体健康,不是短寿之相。 种种迹象表明,您本来是长寿长福长禄之相,却受您如今子女之累,有了很大变数。最为奇怪的地方,从您子女宫上看来,您是有儿子送终的,而且儿子身子健康有出息,甚至隐隐有剑指破军之星之意。” 袁天师急急的说到这里,又顿住了。 无忧却听得微微点头,相面之术,无忧倒是认真学过几天。无忧的确发现,老夫人的子女宫平满,儿子不应该如同袁斯年那样虚弱到命不久矣的模样。 老夫人的声音依然镇定,她声音平稳的说:“我老婆子,活到现在,已经知足了。袁天师不必在我老婆子身上费功夫了,您请看看年儿吧。” 袁天师的声音有些低沉而沉重的响起,他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说:“我观小侯爷命宫黯淡,却又隐有红润光泽透出,虽命堂晦暗并没有尽去,确有向好之意,延寿之相。 小侯爷的兄弟宫,父母宫,均空空如也,预示着小侯爷并没有任何一名血亲的父母兄弟存于世。刚我本也有所怀疑,就起一了卦,卦相上仍然是如此显示的。” 无忧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一点,无忧倒 是并没有从小侯爷的面相上看出来。小侯爷有五分像老夫人呀。 袁天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老夫人和小侯爷本就不是一对有血亲关系的母子吗? 照无忧所学的相面术上,哪怕不是血亲关系的亲人,在一起生活长了,命运息息相关,那么面相上也就逐渐统一了, “看来,这位袁天师,的确技高一筹,有两把刷子。”无忧心想 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袁天师,您的确是活神仙呀。您说的不错,年儿的确不是我亲生,这一点,年儿自己也知道,其实皇上 也是知道的······” 躲在窗台底下的无忧大吃一惊,差点惊呼出声。 照这么说,小侯爷袁斯年并不是老夫人的亲子,老夫人的幼子另有其人,甚至还健健康康的活在某个地方。 那么,小侯爷身上中的毒,还有老夫人衣袖上那隐隐的蝰蛇腥味······ 无忧可真的不想去怀疑如此慈祥和蔼爽朗可亲的老夫人······ 房间里老夫人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原来,十七年前,老定北侯跟北边的吐鲁国的战役进行得如火如荼c紧张胶着的时候,老夫人在边关的小镇上早产,生下了袁斯年。 可因为那时候,老定北侯无暇他顾,在老夫人身边安排的护卫不够,被敌军钻了空子,掳了刚刚出生的尚在襁褓之中的袁斯年去威胁老定北侯。 那时候,袁斯年的五个哥哥均已战死,袁斯年是老侯爷唯一的血脉了。但以老夫人对老侯爷的了解,老侯爷是绝对不会受威胁的。 老夫人一方面为了稳定军心,一方面也是怕老侯爷分心影响战局。 于是,老夫人抱来了刚刚分娩的姐姐的儿子,站到了城墙上,并对外喧称,吐鲁国掳走的那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儿子,一切都只是吐鲁国的阴谋诡计。 众将士士气大涨,一鼓作气,很快赢得了那场战役。 老侯爷大胜归来,老夫人才对老侯爷吐露了实情。老侯爷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当时就喷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将错就错,老夫人和小侯爷,就母子相称,相依为命,早就不是血亲胜似血亲了。 无忧躲在窗外,不胜唏嘘。老夫人真是巾帼英雄呀, 一个母亲所能承受的全部痛苦,都让她经历了承受了。还有老侯爷,为这个家国,付出得太多太多。 房间里传来了小侯爷细细的叹息声,还有老夫人轻微的哽咽之声。 过了好久,袁天师才长叹一声说:“所幸,老夫人和老侯爷的骨血,仍然在世上,据星相上来看,不久,就将归来,而且即将成为我大周的栋梁!看来,天道轮回,好人终归有福报。老夫人余生必将苦尽甘来!” 老夫人轻轻道:“多谢袁天师吉言。那孩子······” 说到这里,老夫人的声音哽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孩子,真的还······好好的在这世上?” “老夫人,您请宽心,不日,你们就将全家团圆。” 无忧很担心袁大哥此时的心情。 照这么说,袁大哥,岂不就是多余的了?到时候,这定北侯的爵位,是不是就要换人坐了。 还有,刚才袁天师说什么,老夫人会被现在的子女影响寿命,子女主不孝。 岂不是字字句句都在指责袁大哥。 无忧心里难过极了,以老夫人对袁天师的信任,等她的亲生儿子回来寻亲了,她会不会赶走袁大哥呀。 “到时候,我求求沈哥哥,我们到时候收留袁大哥吧。”无忧心里暗暗的想着。 “年儿,你永远都是母亲的儿子。”无忧听到老夫人声音坚定 的对袁斯年说。 “母亲,我知道,您从不瞒着我任何秘密,您的信任,就是对儿子最大的爱护。”袁斯年声音依然清朗平静。 无忧在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同时,无忧对这位袁天师,更加迷惑了。 你说他没本事吧,他字字句句,说的有理有据,迄今为止,就没有任何差错,连老夫人如此机密 之事,他都说得准准的。 你说他道术高深吧,也不对呀,他身上真的是无任何修道之人的气息,更别提精神力了。 而且以读心术来看这位袁天师的话,此人目光游移不定,面色晦暗,嘴角下垂,轮匝肌紧张,左肩微微倾斜,仿佛时刻都在说谎。或者在瞅人眼色,准备说谎。此人应该不但不学无术,而且酒色财气,样样均占。丝毫都没有得道高人的风范。 “暂时,还是不要将师门绝学交于他吧。他好像并不认自己为同门。”无忧心里暗暗的想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沈徵被绑 34c沈徵被绑 无忧听够了壁角,在玄机的掩护下,若无其事的跟着老夫人和小侯爷从袁天师处拜别。 从头至尾,无忧都没有引起袁天师的注意。 等一众人等慢慢折腾到塔下,也过了戊时了,城门都关了,再加上这一通折腾,老夫人和小侯爷都疲累得不行。今晚肯定得在这摘星观住下了。 于是,玄机又亲自安排他们的食宿。 老夫人这时候也有些诧异了,但见无忧一脸坦然的接受玄机的安排,并没有客气推辞,当然无忧也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也就有些不太自在的接收下来。 玄机听从无忧的,在人前,并不称呼无忧为小师叔。 无忧是能不给自己惹麻烦,就不去张扬,她才不在乎什么神仙不神仙,道长不道长的。她只想完成老师交给自己的任务就好。如今看来,这想要早点完成任务,估计还得落到这玄机身上了。玄机道行不浅,甚至很多地方都比自己强,哎呀,做他小师叔好有压力呀。 这边玄机安排好了住处,那边定北侯府的丫环婆子那一通的忙活······ 又让无忧瞠目结舌了。从被子c衣服c茶具c食具c到花瓶c马桶c澡盆c饰物······ 特别是小侯爷解毒每日必服的药和药浴要用到的所有物具,都准备得妥妥帖帖。 无忧倒是小松了口气,难怪这大周的贵人们,出个门,前呼后拥的,原来也不完全是为了耍威风。 但是,这里面一样有弊病,人多了嘴杂手杂的,人都各有思想,各有私心,谁能保证谁的忠心是一辈子! 一想到小侯爷的身世,无忧心里就不是滋味。 袁大哥太可怜了,他自己从小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现在甚至有可能再次被替代出去,而且,他从小所受的苦,也极有可能就是替别人受的。 他该何去何从! 定北侯老夫人让无忧有些捉摸不透。 大周国欠老夫人的太多了--五个儿子的性命,其中最小的儿子,是自己为了战局亲手放弃的。 不知她午夜梦回,有没有过后悔特别是多年以后,得知当年的小儿子尚在人世,她会不会不顾一切,只要这唯一骨血的性命 她如此光明磊落的,把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小侯爷,并且对小侯爷的疼爱,也不像是假装的。 老夫人从袁天师那里听到自己的亲生孩子,不日即将归来,声音都哽住了,一直到现在,她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没有恢复精神来。 那么,一个如同亲子一般在身边长大的养子,一个即将归来的亲子,她会如何选择! 袁大哥身上中的慢性毒,到底是谁下的手,那人会不会对袁大哥再次动手?一旦,老夫人的亲儿子归来,袁大哥就将失去所有,甚至是生命。 无忧自来到中原,第一次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尽管大家相识才不过几天,但无忧不愿意袁大哥这样并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却并无情的放弃! ······ 第二日一早,大家在摘星观用过早餐以后,就上路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无忧没有骑马,她跟老夫人一起坐马车回程。 可能是昨天晚上,大家都睡得不太好,在马车上,老夫人有些精神不济的打着盹儿。无忧这次,没有从老夫人身上闻到那股淡淡的腥味。 马车平安到达定北侯府,差不多是午时了。 无忧一下马车,看到窦德唯有些焦急的等在侯府门口。 “窦先生,哥哥让您接我来了?”无忧站在马车上高兴的向窦德唯招呼道。 窦先生早站在马车边儿上,先扶着老夫人下马车,恭敬的向老夫人问安。 然后才转身扶着无忧下了马车“小姐调皮了没有······!”窦先生微笑着说,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焦虑。 “出啥事儿,窦先生?”无忧立马发觉出窦德唯的不对劲儿。 定北侯袁斯年这时也下了车,发现了无忧的紧张,走过来说:“无忧,别急,一切先进府里再说话。” 众人沉默的来到了小侯爷的书房,等小侯爷摒退众人后,窦德唯迫不及待的说:“小姐,公子被姓薛的给绑了,赵侍卫长也受伤了。姓薛的说要见您一面,他妈的,那家伙是狗急跳墙了······”窦德唯恨得咬牙切齿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原来,这几天,薛富贵派了几拨人来请无忧,都吃了闭门羹,一怒之下,派人守在码头上,专门等着沈氏商船的人。 昨日辰时,就有沈氏本家来人,请沈徵到登州的沈氏商行相见。赵长亭和沈徵一起于辰时二刻随来人一起下的船。巳时正,赵长亭血淋淋的回到了船上,说是公子被绑了。巳时一刻,有人送到沈徵的发簪,约无忧今日申时至紫藤阁茶楼相见。 无忧听了窦德唯的话,觉得很不对劲儿:“窦先生,哥哥被绑,您为什么确定是薛家所为?” 窦德唯说:“这几天,都有薛家的人来船上或码头上探头探脑,昨日长亭受伤前,还抓住了一个在码头上行凶的家伙,那人就是薛家的家奴,身上还有不甘楼腰牌。就是他们抓的公子” “哦,那昨日你们找了姓薛的了没?” “找了,说是身体有恙,不见!”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昨日绑的哥哥,为什么约在今天的申时见面?” “这······我也很费解······” “昨日,船上出了什么事没有?”无忧问道。 “没有呀,除了抓了一个毛贼,哦,还有一个叫大年的杂工不见了。” “窦先生,你可确定,昨日船上没有丢,东西?”无忧眼睛盯着窦德唯,特别加重“东西”二字的语气说道。 窦德唯楞了一下,估计也明白过来,他很认真的也加重语气说:“确定,没有!” 无忧有点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为了偷船上的好酒喝,差不多摸遍了船上的角角落落,她早就在船舱底的一个暗格里,发现了一些要命的东西。 十支西洋的火枪! 这十支西洋火枪的威力,足以在一刻钟内灭掉一个百人小队,无忧的五哥,从西洋游历归来的时候,曾经也带回过一把。那种武器被父皇称为,人类的灾难,不该被制造出来的魔鬼! 那种武器性能并不稳定,极有可能伤人不成,反伤已! 沈哥哥被绑架,如果是薛老板所为,以他的性格,不会约到今日才见面。他的腿伤,也快到了要命的时候了,要不然也不会吸食那么大剂量的吗啡。 如果不是薛老板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是这十支火枪遭到别人的觊觎。 大年,无忧是认识的,跟着自己学“赌术”来着,很有见识确实不像一般的杂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见了,这非比寻常。 疏影c陈嬷嬷,都是被别人做过手脚之人,也都是有可能对沈徵不利之人! 无忧估计他也是某些势力埋在沈哥哥身边的钉子。估计他已经发现了这些火枪,他自己并没有本事取走,报给了东家。这才有了绑架沈哥哥的事情。 当然,这只是无忧的猜测。 “疏影和陈嬷嬷,她们有什么人接触过吗?”无忧问道。 “她们两人,公子早就安排了人盯着了,这几天,没有任何外人跟她们接触过。小姐是怀疑······” 照窦德唯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不甘楼薛老板。 就像窦德唯说的,狗急跳墙,也很有可能的。 “目前我也没有任何头绪。赵大哥伤得怎么样了,我先去看看赵大哥吧。”无忧说。 “长亭伤在腿上,性命无碍,只是暂时动不得。” “也别等到申时了,现在就去找那姓薛的吧。如果是他绑的哥哥倒还好说,我答应给他治伤就行了。”无忧深叹了一口气说。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出声的定北侯袁斯年说:“无忧,我派两个高手跟在你身边吧,身手不次于沈公子身边的赵侍卫长。另外,我跟你一起去找那薛富贵吧。在这登州,他还不敢不给我面子。” “谢谢袁大哥,估计这次去,得做好打群架的准备了。”无忧又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像薛老板那种人,也只干得出打王八拳这种事儿了。” “窦先生,您可一定要把船上安排好,如今货也卸得差不多了,也别停码头上了。这几天都没有风,干脆开到海中间一点,抛锚。让人看好船周,谁也不能上,谁也不能下!什么东西也偷不走。”无忧冲窦德唯说:“你亲自去守着。这边交给我,他们不是指明要见我吗。你放心去安排,只要他们有所求就不怕他们伤害哥哥。” 窦德唯这才知道无忧是怀疑沈徵有可能是被另一股势力劫走的。这一股势力很有可能早就埋伏在沈徵身边了。这次,他们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要预防他们再次下手。无忧的安排就是最好的防守了。 他对这位小公主的聪敏,再一次佩服到五体投地。 “我安排一部分人埋伏到不甘楼周围,身边再另外安排六七个身手好的侍卫,由我亲自陪无忧去不甘楼见薛富贵,以我对薛富贵的了解,他还没有那个胆量,敢对沈公子下死手。无非就是威胁无忧给他治伤罢了。他那伤有些年头了,无忧你······” 无忧自信的一笑:“我在治外伤方面,还是有一些手段的,那薛老板的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大家商定了后,各自去准备,约在午时,到不甘楼去见薛老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摄魂香 35c摄魂香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薛府,小侯爷袁斯年对站在门前的小厮说:“通报一声,定北侯要见见你们爷。” 那小厮点头哈腰,陪笑连连的说:“对不住,小侯爷,我们爷是真的病了······” “哼,病了,行,有病得治,这不,我给他请来了韩神医,你们爷这几天不是四处求见韩神医吗,去,让他亲自来见!” 那小厮楞住了,眼珠子从小侯脸上转到无忧的脸上,见无忧如此年轻,有点不可置信,可又不敢不信,连忙点着头,缩着脖子,躬着腰,一溜小跑,真的进去禀报去了。 不一会儿,一位身姿妖娆,浓妆艳抹却掩饰不住憔悴面目的美貌女子走了出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位面容冷漠的女子,正是那天挥刀眼都不眨一下就砍下同伴手的那名女打手。 “婢妾薛王氏拜见定北侯,见过韩神医。”那名女子仪态妖娆的下蹲给小侯爷和无忧行礼。看来是薛老板的妻子。 小侯爷皱了皱眉,有些厌恶地瞟她一眼,把脸扭到一边说:“怎么?我还请不动薛老板的大驾?” 薛王氏却抽出手帕,捂着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我家老爷······我家老爷病得神智都不清了,正四处寻医呢,婢妾听到侯爷带着神医上门,心里万分感激,到底是我们爷的朋友······” 无忧一眼就知道,这名女子并没有说谎话,她那扭捏姿态,只是一种来自于骨子里的教育,这名女子的出身,应该不太光彩。 小侯爷回头看了无忧一眼。 无忧点了点头,说:“那就前面引路吧,我给薛老板看看,”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不顾沈哥哥的安危。 薛夫人领着众人,进了薛府的垂花门,来到一个小院里。 众人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院子正房里传来薛老板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你别过来,别过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咦,薛老板是外伤呀,这是怎么了,声音里如此恐惧,仿佛······ “夫君也不知是中邪了,还是怎么了。他从昨日夜里子时起,就神智不清,狂吼乱叫,直到现在,也没消停过······”那薛王氏站在门前老远的地方,就不肯往前走了,指着那间房门说:“夫君就在这间房间里,他谁也不认识了,不管是谁进门,他就拿东西砸,谁也不让靠近······” 无忧和小侯爷面面相觑,如果这姓薛的家伙,真的神智不清,他们怎么从他嘴里打听沈徵的消息。 无忧问薛王氏:“你细说说,薛老板昨日夜里子时,是如何发病的。” 薛王氏脸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我夫君有些日子没歇我哪儿了,这······还是问问芳华姑娘吧。” 薛王氏身后的那名打手模样的女子上前,冲大家抱拳行了个江湖上的礼节,声音平直而冷漠的说:“昨日,主子宿在十三姨娘这里,子时,十三姨娘突然发狂尖叫,掐着主子的脖子。主子挥刀结果了她,然后,主人就这般模样了。” 无忧问:“你当时在哪里?” “我站在十三姨娘院门外,我冲进十三姨娘的房间,只用了三个呼吸的时间。”芳华依然声音刻板的答道。 “当时,房间里没有别的异样?”无忧声音里加了精神力,目光注视着芳华的眼睛,一只手轻轻的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轻叩着,发出极轻微,但极有韵律的轻响。 “不知道,我从不进姨娘的房间。” “你叫什么名字?” “芳华” “你是薛老板的侍卫?” “是”芳华的眼光逐渐迷茫。 “你识字吗?” “不。” “你跟着你家主子几年了?” “三年。” “卖的死契?” “是。”芳华的瞳孔发散,目光目讷,成功的被无忧催眠了。 无忧故意问的都是些公开的信息,没必要撒谎的问题,用来看芳华的反应。从而从接下来关键的问题中,看她面部表情和瞳孔的表化,来看她对后面关键问题是否撒谎。 因为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有细微的差异,无忧需要知道芳华说真话时的表情,来作对比。 “昨日是薛老板派人守在码头上,绑了沈三公子?”无忧突然转换话题,同时使用“音惑”,对芳华问道。目光死死的盯着芳华的眼睛。 “只打算请神医,没绑人。”芳华木讷而呆板的回道。 “你确定?” “是。” “哎,哎,神医呀,赶快看看我们老爷吧······”在旁边等得不耐烦的薛王氏突然尖嗓子插嘴道。 芳华机灵灵的抖了一下,清醒过来,有些茫然的环顾了四周。 无忧正全神贯注的使用精神力,对外界的反应最为迟钝,心神最为脆弱。 她被这猛的一声,刺激得一个踉跄向后倒去,顿时头疼得仿佛要裂开。 小侯爷着在无忧旁边,早就觉察到芳华和无忧的不对劲儿。此时,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无忧。 “哎呀,哎呀,神医,这是怎么了·····”薛王氏还在一惊一乍的尖叫着。叫得无忧心烦意乱,半天平静不了心绪。 小侯爷也紧张极了,抱紧无忧,轻声唤道:“无忧!” 无忧抬了抬手,示意别紧张,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尽力运气平稳心神。 几次呼吸以后,无忧勉强平静下来,心里苦笑道:“果然,催眠还是需要特定的场所,特定的时机,我这是自不量力,差点就把自己给陪进去了。” “无防,刚才有些头昏。”无忧道。 无忧站直了身体,对小侯爷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刚才芳华所说的,全都是实话! 无忧站在原地稍作调整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房门前,此时房间里安静下来,并没有什么异响。 小侯爷派在无忧身边的侍卫护卫在无忧身边。就在无忧准备推门进去时,她眼角扫到薛老板住的房间左手路边,有半个隐约泥脚印。 无忧有些疑惑的转向左边,发现这房间左面后边有一扇窗户,隐蔽在繁盛的花草之后。她有些好奇的用手拨开花草,挤了过去,踮起脚,看到窗台最右侧的角落里有极小的一小撮银白色的灰烬。 无忧费劲儿的伸长胳膊,用手指摄起一点灰烬,还没举到眼前,便闻到一股极淡极熟悉的香气。 她用手指细细的搓了搓那些银白色灰烬,果然那些灰烬变成了极细腻的粉末,发出轻微的“吱吱”声飘落而下。无忧把手指举到阳光底下,手指上染的粉末发出七彩的光芒。 无忧又把手指放到鼻子底下,细细的闻了闻,一股异香飘来。让无忧的心神一阵恍惚。 “好厉害的,摄c魂c香。”无忧一字一顿的说着。 “啊--”薛夫人听到无忧的话,又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什么香,什么香,神医,我家老爷不是中邪,是被这什么香害的?” 无忧有些厌烦的看了一眼这个老鸹似的女人。 “你没听那芳华说吗,昨夜,十三姨娘先发狂,接着是你家老爷,中邪有两个人同时中邪的吗?长点脑子吧。” “这······这什么香的,听着就怪惨人的,我家老爷可还有救,神医!”薛夫人看着无忧的脸色,有些惴惴不安的问着。 “摄魂香,用六种可以致幻的花草,经过非常复杂的成份合成的,非常昂贵,可以令人致幻,高明的药师甚至能以香气,营造香境,让人坠入药师所塑造的梦里,永生不得解脱······” “啊,那我家老爷······”那个厌人的声音又开始炸乎了。 “这种,是最低等的。”无忧搓了搓手指说:“这种合香的时候,加大了其中激发人内心恐惧的那种草的份量,你家老爷只会受到惊吓,再过两个时辰,就能醒来了。” “啊,谢天谢地,啊,谢谢神医······”薛夫人又是双手合十,又是抚胸作揖的,不过还是不忘记求无忧 “神医,麻烦您还是看看我家老爷吧,听芳华说,我家老爷中邪,啊不,是中这,香,之前因为腿伤,就想求神医医治来着。” 无忧点了点头。既然薛老板昨日子时中的毒,性格坚定一些的人,这时辰也快清醒了。无忧还想再问问沈哥哥的确切消息呢。 无忧走到门前,两护卫上前,一把推开大门,护到无忧身前。 “啊--别来找我,鬼呀,鬼呀,别过来,我错了······” 门开的一刹那,里面薛老板像杀猪般的尖叫起来,同时,听到里面“霹雳哗啦”桌椅倒地的声音,杯子茶盏的“丁玲咚咙”的响声。 听上去,凄惨无比。 无忧走上前,只见那薛老板蜷缩在屋子最阴暗的角落里,拼命的蹬着地上被摔得一塌糊涂看不出原本模样来的垃圾,尽力把自己缩得小小的一团。 “唉,看样子,这薛老板这里,是问不出沈哥哥的下落的。”无忧心里冰凉一片。 对这位薛老板,无忧才没有兴趣去医治他。见到他那惊惧得神智不清的模样,心里倒是一片快意。 哼,善恶总有报,这摄魂香,只是刺激别人内心的阴暗一面罢了,像这种恶贯满盈之人,心里的恐惧恐怕是早就満得装不下了,稍作刺激,便会爆发出来。倒是可惜了这摄魂香了! 可是这绑匪,到底想干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莫名归来 36c莫名归来 无忧吩咐薛夫人开窗通风。再打一盆冷水来,冲薛老板从头淋下,多淋几次,过一个时辰,他便会醒来了。 说罢,便转身向外走去。 芳华却一闪身,挡在无忧身前:“韩神医,我主子之前吩咐过我,请您来给他治腿。” 不等无忧说话,无忧身后的两名护卫上前,厉喝道:“放肆。”说着就准备动上手了。 “慢着,先别动手,咱们是文明人,芳华,我再问你一句,你主子可绑了我家公子?” “没有,主子让人守在码头上,让见到神医你,就好言相请。并没有动沈公子的意思。我家主子说过,沈公子来头不小,并不敢相欺。之前被沈家抓走的家丁,是卷入打斗之中的,是一场误会。”芳华一字一顿的说着。 无忧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何况以薛老板的为人,也的确是欺软怕硬之徒,那天他看到沈徵出示的玉佩,吓得脸色大变,也不像是假的。 “我并不擅长痈伤科,你家主子的伤,另请高明吧。”无忧冲芳华一昂下巴说。 “如果,我们派人协助你们找出沈公子呢?”芳华冷冰冰的说。 “不用了,神医说治不了,那就是治不了。”小侯爷在旁边说道:“如果真的是你们下的手,那么,不甘楼,从明天起就不用再营业了,京城里贵妃娘娘那里,由我担着。在这登州城里,还轮不到你们薛家充老大。我们走!” 小侯爷一挥手,直接往前走去。贵妃娘娘一个旁支的表叔,也敢跟定北侯叫板,笑话! 这次,没有任何人来阻止他们了。 “别急,无忧,就是派人把这登州城翻过来,我也会帮你找出沈公子的。”小侯爷走在无忧的身边,安慰她说。 无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毫无头绪呀。 “申时,紫藤阁,紫藤阁有什么讲究吗?是不是也像你们饕餮楼一样,需要预订,我们能不能从预订的客人中间······”无忧越说越兴奋,眼睛亮亮的看向小侯爷。 “紫藤阁是间名不见经传的小茶楼,你别看他名字起得挺文雅,其实就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那里嘈杂不堪,连间象样的包间都没有,大家都聚在一楼听听说书,听听小曲什么的。” “哦,这绑匪可真是心思精巧,什么都设计到了。故意让赵大哥抓一个薛家的人,故意传话让我去见面,都是让人去怀疑薛家。可薛家这边又让我们查不出任何线索,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绑架者,总要开出什么条件来,让我们去赎人吧······” “只有等到申时,才知道了,要不,我提前去把紫藤阁围起来吧,让人死死盯着,让他拿了钱,也走不出这登州城!”小侯爷狠狠的说着。 “也只有这样了。”无忧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侯爷,码头上失火了,烧了几艘船。”袁斯年的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来报。 “什么?沈氏商船如何了?”无忧着急的问。 “沈氏商船于今日午时离开码头,大火于午时一刻烧起的,没有波及沈氏商船。” 无忧轻吁了一口气:“好险,这大火应该就是冲着沈氏来的。要不然,这一切不会这样巧合。” 袁斯年若有所思的说:“登州什么时候有如此厉害的一股势力了。究竟为了什么?钱?能有如手段的人,会缺钱?······” “侯爷,老夫人让您和韩小姐尽快加府。”又一小厮奔过来道。 无忧和小侯爷面面相觑,又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老夫人?······ 大家都着急起来,顾不得跟薛家告辞,就此匆匆的从薛府往定北侯府赶去。 “母亲,您怎么样了······”袁斯年急切的冲到老夫人的院子里,远远就叫道。 “年儿,莫着急,母亲好着呢,你们看,这是谁!”老夫人慈祥泰然的声音响起。 “哥哥。”无忧看到老夫人身后闪出形容有些狼狈的沈徵,惊喜得简直不可置信。 “无忧,哥哥没事。”沈徵看到无忧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无忧欢呼着奔向沈徵,扑到了沈徵的怀里 “摄魂香······”无忧从沈徵的身上闻到了那种奇异的香气,悚然而惊,脱口惊呼道。 “什么?”无忧有些狐疑的问道。 “都进来再说吧,无忧,快过来。你也忙了一天了,来伯母这儿歇歇。”老夫人声音平和,不急不缓的说着。 沈徵自然的牵着无忧的手,转身回到老夫人用来招待贵客的厅堂里。 袁斯年看着他们相牵的手,莫名的觉得刺目。 沈徵给大家讲了他那天上码头以后的经历。 沈徵跟赵长亭一到码头上,薛府的管事和小厮就迎了过来。纠缠着想请沈徵和无忧去薛府“做客”。沈徵当然是客气的拒绝了。 这时候,码头上突然有人喊“抓贼啊······”本来就拥挤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沈徵和赵长亭便被冲开了。 这时候有人轻轻的拍了拍沈徵的肩膀,沈徵回头一看,“无忧”笑意盈盈的站在他面前,还是穿着那天的粉红孺裙,美丽得像个小仙女。 “哥哥,我等你好久了哦。”“无忧”娇娇俏俏的说着。 沈徵在回头的那一刹那便闻到肩膀上一奇异的香气,让沈徵有些恍惚,他定了定神才看清“无忧”的模样。 “无忧”,你不是跟老夫人和小侯爷去观星塔了吗?”沈徵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头说。 “哎呀,哥哥,这里太挤了,咱们去吃好吃的呀。我又发现了一个酒楼,那里面的美酒呀,真是太棒了,哥哥你肯定没尝过。”“无忧”说着,上前亲热的挽着沈徵快活的说。 “咱们等等赵侍卫······”沈徵说。 “哎呀,他人高腿长,一会儿就会追上咱们的,走呀······”“无忧”唧唧咯咯的笑着,拉着。 “无忧,你今天用了什么香了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沈徵被动的跟着“无忧”往前走着,嘴里有些含呼的说着。 “没有呀,可能是这里人太多了,你闻到的是别人身上的头油味儿吧。”“无忧”说着,拿起手帕在沈徵眼前挥动了两下。 “哦······”沈徵晃了晃脑袋,仿佛就真的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了。同时也把赵长亭给忘到脑后了,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无忧”。对周遭的一切都不闻不问,赵长亭在身后的大声呼喊,他是一点都听不见了。 接下来,沈徵就真的跟着“无忧”走进了一家酒楼,喝上了美酒。 沈徵一边喝着酒,一边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坐在对面的“无忧”,仿佛突然长大了,说话c动作都成熟老练起来。自己也有些不对劲儿,平时自己的自制能力,非常强的,不像今天,怎么就觉得这里的美酒,好喝得让人恨不能一醉方休······ “哥哥,我发现了咱们船上,有一些很了不起的武器,是不是啊······”“无忧”见沈徵喝得醉眼朦胧,突然凑上来神秘兮兮的紧盯着沈徵的眼睛问。 沈徵这时也有些警惕了,他勉强控制着自己,用无忧曾经教给自己对抗催眠的方法,先是摸了摸大腿内侧的一把小刀,一然后抽出小刀来,在自己的大腿上狠戳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让沈徵一下子清醒过来,眼前坐着的根本不是无忧,是一个打扮得跟无忧一模一样的陌生女子。不!有些眼熟,应该在哪儿见过,好像是······ “你不是无忧,你是四······”沈徵边说,边抽出带着血的小刀冲那女子挥去。 那女子猝不及防之下,脖子被划了一刀,她惊叫着倒了下去,倒下去的一瞬间,从手指甲里弹出一些香粉。 沈徵闻到香粉的一刹那便昏了过去。 ······ 直到今日午时,沈徵才在城外的一个小破庙里醒过来。头疼欲裂,连思维都有短暂的空白。他在小破庙里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所有的事来。 他回到城里后,又听说了码头失火的事儿,就肯定了这一切都是针对他船上的那样“货物”而来的,他耽心无忧的安危,就直接到了定北侯府,当知道无忧和小侯爷为了自己去找薛府的麻烦的时候,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感动。 无忧听了沈徵的讲述,再次叹息道:“好厉害的摄魂香!” 大家都不解的看着她。等着她解释何为摄魂香。 无忧道:“我起先也只是在古籍上见过有关摄魂香的介绍。据传,高等的摄魂香能营造香境,也就是幻境。能让心志薄弱者,终生都活在这个香境里,永不得解脱。次等的,就如同薛老板中的那样,激发出人心里或愧疚c或恐惧c或悲伤,等等负面的情绪。只要中此香者,能熬过六个时辰,自然也就解了。我跟我的老师,曾经按照古方试制过,也仔细研究过其中的原理。我们认为,这种摄魂香已经不能称之为香了,它可以称之为毒,而且是并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解药的毒。这种香有一个奇特的地方,就是只要中过一次的,就终生免疫,下次再使用,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无忧给沈徵把了把脉,说:“哥哥,你随后的几天,可能都会出现轻微幻觉,会头疼,我给你开清心解毒的汤药,缓缓的排出余毒。” 沈徵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倒是不太担心,这次对自己下手之人,设下重重圈套。为了拖延时间,不惜拉薛家下水。在自己这里没有打听出什么来,就在码头上放火,准备趁乱硬抢,辛亏无忧的安排,让他们又一次失利。 至于自己几乎是安然无恙的归来,是不是与自己唯一遗失的那块四皇子府的玉佩相关呢,沈徵隐约记得,给自己使用摄魂香的女子,仿佛是四皇子身边的人,会不会是······ 那么他们下一次,又会放出什么大招来呢,这“货物”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若有所思 37c若有所思 老夫人倒是对摄魂香很感兴趣,她饶有兴趣的说:“无忧啊,那照你这么说,这摄魂香,岂不是防不胜防,这到底是香啊,还是毒呀?” 无忧颇为感慨的说:“我从古书上看到的,当初研究这种香料的是一位了不起的心医,本意,是想让人放松情绪,医治患者心理的疾病。后来,被人稍作修改,这种香就成了毒,只要吸入一点,就能激发出心底的恶魔,甚至能控制受害人,彻底违背了那位心医的初衷······” 无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摄魂香,发展到今天,确实是毒了。它的香味,非常独特,闻过一次就忘不了。吸入以后,几乎在瞬间就能起作用,要说怎么预防,就只能加强自己的心境,沈哥哥最后不是还是成功摆脱了幻境。据我所知,摄魂香还是很难得合成的,原材料本就很稀少,合成的过程中又很容易失败,应该来说,还不会満大街都会遇到。”{ 老夫人听得笑了起来:“我活了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还第一次听到这么神奇的香,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好了,沈公子也平安归来了。这不都好好的嘛,也都别垂头丧气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沈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只要有用得着我们定北侯府的地方,尽管开口。” 老夫人笑咪咪的看了一眼无忧,对着沈徵说道:“我呀,是真心喜欢无忧,要不是无忧已经认了沈家三小子为义兄了,我都想把她抢过来当女儿。” 沈徵也微微一笑,说:“认识无忧,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我准备尽快起程回潞州,我出来有大半年了,家里长辈都在翘首以盼。” “那好,我给无忧准备点小玩意儿带回去玩,今儿天也不早了,你们两个今天都在我这儿歇下,明天的事儿,明天再安排,甭怕,我估计呀,绑架沈三公子的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势力,尽搞些不入流的小动作,最后也没敢把沈公子怎么的不是。” 老夫人诙谐的说法,让无忧也乐起来:“伯母呀,如果真的,怎么的了,我还不哭死去,您哪,这是安慰我们,还是吓我们来着。” 老夫人也呵呵的笑起来:“到时候让年儿多派些人手护送你们回去,从登州到潞洲也就五六天的行程。” “呵呵,多谢老夫人了,不用您费心了,已经给您添了不小的麻烦了。我们的货物在登州大部分已经交讫,还有一小部分,不是很贵重的,大多数是带给家里人的礼物。我沈氏本家也有一支商队一起回潞洲,到时候就有不小的一支商队了。”沈徵已经恢复了情绪,声音轻缓的说着。 大家一起愉快的共进了晚餐 晚餐后,老夫人把无忧叫到房里,拿出一匣子首饰,打开一看,尽是小女孩子喜欢的各种小巧玲珑,袖珍可爱的首饰。有耳钉,耳环,发簪,发钗,手链,手环,项链,项圈,手珠,脚串儿······琳琅满目,让无忧这从不在意身外之物的小丫头都看得有些目眩神迷。 “哎呀,伯母,这个头花是缅甸玉的吧,好薄呀,像朵真正的玉兰花儿,这个耳坠好精巧,哎,这个发簪是什么材质,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好像也不是木的······”无忧手指捻起这个,拿起那个,目不暇接,惊喜不断。 老夫人呵呵的笑着,极是开心的给无忧讲着这些首饰的来历,其中有一整套的红宝石小璎珞还是老侯爷在世的时候,有次在寨外的市集上看到后,觉得很是好看,就这么买回来了。买回来了以后,才发现,家里尽是些和尚儿子,就没一个能戴上的。老夫人还笑话了老侯爷半天。 “来,戴上给伯母看看!”老夫人很是高兴的对无忧说着。 “好咧。”无忧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自己在匣子里挑起喜欢的来戴。 无忧其实喜欢那种极热烈的红色。她挑了一整套的红色耳坠,发簪,头花,再配上刚刚那串老侯爷买的璎珞。 “等等,左嬷嬷,去把我房里最里头的一个柜子打开,里头三个梨花木的箱子,你跟安嬷嬷一起把它抬过来。刚刚好,无忧全部都能穿呢!唉,这么多年了······”老夫人突然颇多感慨,声音低低的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无忧正从镜子里注视着老夫人,都会忽略过去这声极轻的叹息。 左嬷嬷和安嬷嬷一起抬过来三个大箱子。她们从里头拿出一件件精美无比的各色衣裙。娟纱金丝绣花长裙c银纹绣百蝶度花裙c撒花烟罗衫c百花曳地裙c云纹绉纱袍c丝绸罩衣c菊纹上裳c百褶如意月裙c翠纹织锦羽缎斗篷c妆缎狐肷褶子大氅······ 差不多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一年四季的衣物全都有了。一件件华丽得让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 无忧有些疑惑的说:“伯母,您特意给我准备的吗?这么多,这哪好意思呀······” “傻孩子,我们就认识这么几天,这几天之内哪里就准备得来这么多。这些呀,都是早些年,我跟老侯爷盼着有个漂亮的女儿,看到漂亮的衣服,就忍不住东添一件,西买一件的,就那么看着,也觉得可喜,不知不觉就添了这么些了。”老夫人也摸摸这一件,拿拿那一件,一件件爱不释手的样子。 “那,那您都送给我吗?这,这,那您不是没有可以怀念的了?您可舍得?”无忧有些疑惑的问。 “哈哈哈,你这傻孩子,有你穿给我看,不就把我的心愿都了了吗?”无忧把老夫人逗得哈哈大笑:“无忧,你真是太可爱了,完全符合我对女儿的想像,我如果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会天天宠着她,把她宠成一个祸害也没事儿。” “我可不就是一个祸害吗,我在家里,大家都叫我麻烦精!” “哈哈哈······”老夫人笑得前仰后合。 老夫人亲自帮无忧找了一件大红色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又配了一双同色的大红缎面鞋子,又亲手给无忧梳了一个灵动的灵蛇髻,再插上钗环,戴上耳坠,······ 老夫人聚精会神的围着无忧团团转,无论是梳头发,穿鞋子c还是系腰带,都非要亲力亲为,脸上泛着母性的光辉,眼睛里是脉脉的温情,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一个美丽的梦境之中。 无忧也从中感觉到了浓浓的母爱。自己的母后跟着父皇一起浓情蜜意,伤春悲秋,吟诗作画······哪里记得自己已为人母,哼! 无忧和老夫人就仿佛是一对真正的母女那般,有说不完的悄悄话,有讨论不完的首饰,还有对未来无尽的憧憬。谁也不愿在这美梦里醒来。 无忧也送了老夫人一些小玩意儿。她从荷包里拿一个只小小姆指般大的瓶子出来,神秘兮兮的凑到老夫人面前,说:“伯母,你刚不是问,摄魂得怎么预防吗,我这里有鱼腥草提炼出来的精华液。这叫一力破十会,这臭呀,它就能破香,甭管什么级别的摄魂香,只要您把这盖子打开,滴那么一滴出来,无论多厉害的香境,都能给他破啰!” “哈哈哈,这是好东西,那我收下了。可是,无忧呀,这东西一旦滴下来,把香境那是破了,我自己是不是也被臭死了,哈哈哈······”老夫人一把抢过这个小瓶子,同时调皮的冲无忧一挤眼睛。 “嘿嘿,那当然,这气味跟声音一样,是无差别攻击。不行的话,咱可以先捂住鼻子不是。”无忧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扑哧。”老夫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恩,被自己臭死,也比被别人控制好多了。哈哈哈······” 安嬷嬷和左嬷嬷也在旁边笑得眼睛里泛起了泪花,老夫人都多少年没有这么开心了。 无忧见老夫人喜欢自己的这些宝贝,高兴坏了,急急忙忙的从自己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龙鳞”c“海象皮”“海鲨皮”海葵牙”一个劲儿的往老夫人怀里塞。 “伯母,您别看这些东西丑丑的,是真正的好东西呀,比那些金呀,玉呀,宝石呀可好用多了。这块‘龙鳞’真正的刀枪不入,用它做块护心镜,那是真正的能护住前胸的。”无忧拿着那块黑黑的硬壳壳般的东西向老夫人炫耀道。 “还有这海葵牙,有毒的,又极锋利。您找个好点的匠人,做成一把匕首,见血封喉,切金断玉的好东西哟。” “这海鲨皮,做成衣服,下水里游泳那是真正的像鱼一样,一点阻力都没有,从水里起来,滴水不沾······” 无忧高兴的卖弄着她的宝贝,让老夫人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无忧就更加得意了,一古脑的都送给老夫人:“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伯母是英雄,真正的巾帼英雄,我呢,佳人,今儿得了那么多的‘红粉’过了把做女孩儿的瘾······” 话音未落,又惹来了老夫人一阵大笑。 ······ 时间确实太晚了,安嬷嬷和左嬷嬷为老夫人的身体着想,来催着她们安歇。老夫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放无忧回她的小院儿。 无忧看着送到自己房间的大箱子,小匣子,心里有些小小的疑惑:“老夫人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女儿,盼望有个贴心的小女儿,就准备了那么多的女孩子的首饰c衣物c鞋帽c巾帕c小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碰瓷儿 38c碰瓷儿 尽管沈徵说想要尽快启程,但近百的人口,还有近两船的货物。安排马车,护卫就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最终,在历圣元年六月三十,沈氏商队正式从登州启程回往潞州。 定北侯c老夫人,都依依不舍的一直把无忧送到城外的十里亭才停下脚步,相约过年的时候,大家一定再聚,从登州到潞洲也不过才六日的路程。沈氏商队也会经常来登洲这繁华的港口城市交易。所以,大家倒也没有太过伤感! 直到无忧走出好远了,老夫人和小侯爷还在原地眺望着。无忧跟沈徵坐在一辆马车上,忍不住一再的回头,心里酸酸软软,这是无忧到中原后,除了沈徵的又一家亲人,无忧想着。 近三十辆马车,二百口人浩浩荡荡的往东而非去。 无忧迎着早晨初升的太阳,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这里的人,凶恶的c良善的c美丽的c丑陋的,还有食物,酸的c甜的c苦的c辣的,甚至是这里的阴谋诡计,曲折的c离奇的······ 啊,一切都鲜活而分明,不像自己的国家,永远都是鸟语花香,幸福美满。自己还是喜欢这样波澜壮阔的生活,哪怕是经不起风浪,就此沉睡海底呢。 “公子,前面有人拦路。”有随从在马车旁叫道。 “啊,大白天的,有人拦路抢劫吗,让我去见识见识······”无忧兴奋极了,高兴得“嗖”的一下就跳下了马车。 沈徵无奈得都顾不上担忧了,他也只好跟着下了马车,去看着无忧,以免这小家伙真的就去“冲锋陷阵”“首当其冲”“当仁不让”······ 无忧一溜小跑,跑到了队伍前面。远远的就见到一峨冠博带,长衫飘飘的玄机,神仙一般站在队伍前列,背上还背着个大包袱。身后跟着一小道童,小道童身后也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一看就是准备出远门的。 “哼,原来这拦路打劫的,不是来打劫哥哥的,是来打劫我的。”无忧大失所望,也不继续往前走了,一个紧急刹车,掉头就准备再回自己马车上。 这时候,玄机已经看到无忧了,朗声招呼道:“小师叔······” “完了,被讹上了。”无忧嘀咕道。 沈徵见到玄机本就大吃一惊,这会儿见他叫无忧小师叔,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沈徵急急上前,给玄机行礼道:“道长有礼了,我是沈氏商行的沈徵,行三。无忧的义兄。” 玄机忙还礼不迭,眼睛却跟着无忧的背影,有点委屈的又叫了一声:“小师叔······” 无忧还是不想搭理他。 “无忧,道长叫你呢,不能没礼貌。”沈徵都有些不忍看这位著名的神仙道长,脸上露出弃婴般的可怜神色。招呼无忧道。 无忧只好无奈的转身回头,冲他一摆手:“来都来了,我还能怎么样,走呗,别耽误我们行程了!” 玄机立刻高兴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屁颠屁颠的跟着无忧后面,也爬上了无忧跟沈徵的马车。 沈徵又有些目瞪口呆了,自己这是全程被忽视了吗? 沈徵硬着头皮,也上了自己的马车,还是要问清楚,这玄机干嘛来了,无忧为什么不大高兴。 “小师叔,您以后让我跟着您吧,我早看出来了,您才是真正的王禅老祖的传人。” “哎,哎,哎,可别,我可没有摘星观给你住,我自己都是赖上沈哥哥的呢,你跟着我算什么回事儿。” “小师叔,您别赶我走,我不给您添麻烦,我可以住在你们潞洲的道观里。我只要能三不五时的聆听您的教导就可以了。” ······ 沈徵上了马车,依然被忽视。 沈徵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这个玄机道长是被无忧骗来的吧。无忧不是又忽悠人家了吧。 他一时不知道情况,也只好默默的做着隐形人。 “小师叔,您上次讲的,《太上感应篇》其中有一句,弟子仍有微惑,弃顺效逆,背亲向疏。指天地以证鄙怀,引神明而鉴猥事······” 听到玄机讲起了道家经典,无忧倒也正色起来。无忧把自己老师--张国师给自己讲解的经文典义,一丝不苟的传授给玄机。 沈徵倒是第一次见到无忧,神色端方,全神贯注讲经注典。 尽管听不大懂无忧与玄机的交流,沈徵还是觉得此时的无忧,看上去有种奇特的魅力,仿佛有种让人膜拜的冲动。 玄机可不就只差把无忧贡起来,顶礼膜拜了。 两人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午膳时间了。 马车外,有管事请示,是就地休整,吃点简单的干粮,还是再加一把行程,到下一个集镇再说。 沈徵客气的询问玄机的意思 。 玄机仿佛这才见到沈徵一般,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歉,主动给沈徵介绍自己与无忧的渊源。 然后对沈徵施礼不迭,表示自己客随主便,给沈三公子添麻烦等等一通客气寒喧。 无忧被这玄机缠得头疼,巴不得休息一下,趁机摆脱这个“道痴”。 “哥哥,我饿了,咱们就随便吃点干粮,那个,玄机师侄呀,你也将就一下吧。” “是,小师叔。”玄机仍然对无忧毕恭毕敬。 车队停了下来,无忧也下了马车,活动活动腿脚。这马车,不是一般的颠簸。这还是最好的马车呢,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无忧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心里忍不住撇嘴,这大周还人杰地灵呢,真是笨呀!就这么简单的脑子也不会动。这木头轮子上直接装个架子,中间一点缓冲也没有。能不颠吗?等明儿,本公主有空了,给沈哥哥造出一架真正舒适的马车出来。 玄机亦步亦趋的跟着无忧。无忧伸懒腰他也看着,围着马车转圈儿,他也跟着。可真是让无忧无语呀。 “我说,师侄呀,你听说过一句话没,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你呀,也别太痴迷于这些经义道典了。咱们道家,从炼金术里发展起来的西洋医药提炼术c从八卦五行里发展出来的奇门遁甲机关术等等。都应该学以致用。比喻,这马车,用什么方法能让它更舒适?就能从我们道家学问里找出方法来解决······” 一习话,又让玄机若有所思c顶礼膜拜中了······ 不知为什么,无忧特别喜欢在玄机面前摆师叔款儿。只要见他一副佩服自己五体投地的模样儿,一忽悠就呆若木鸡的傻样儿,无忧特别有成就感。 “师侄呀,等我有空,我会把你缺失的道家经典,都默写给你。你呢,也别缠着我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玄机对着无忧又是一施礼。非常感慨的说:“小师叔,掌门师祖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能,您仅在他的教导下不过几载,就如此了不起,实在是让我羞愧自己白学了那么多年。” “哎呀,你这话,怎么就是我师父了不起了,像你这样的木头疙瘩,我师傅不一样教不出来。” “啊,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 “行了,不逗你了,你这人,真是无趣。至于,师门的观星推背术,我暂时还不确定是否交给你。我师傅说了,要传授给品行端正,天赋异禀之人。每代弟子只有一人可学。” “是,谨遵师令!”玄机依然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唉!”无忧见这玄机一副木讷的模样儿,哀叹自己任重而道远呀。 经过短暂的修整后,车队再次启程。 可刚走了半个时辰,车队又停下来了。 还是那位车队管事上前来请示:“公子,前方出了事故了。” 无忧跟沈徵还有玄机一起走到车队前列。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躺在最前面一辆马车的车轮底下,弓着身子,紧紧的护着胸前的一个小包袱,不声不响的躺着一动不动。 “公子,这个乞丐他明明就是故意撞上来的,我的车速不快,小心着呢。他不知道从哪儿忽然猫着腰就钻我车轮底下,我及时拉住了马车,没碰着他······” 那辆肇事马车的车夫急急巴巴的跟沈徵解释道。 “嘿,碰瓷儿的。”无忧一听乐了。 她弯腰把这位乞丐翻过来,检查一番。乐了 “这位呀,没撞着,饿着了,饿昏了。这碰瓷儿的,混得有点惨。” 这乞丐胸前的包袱这时候散开了。里面露出一堆银光闪闪的器皿。 无忧好奇的用手一拨弄,大吃一惊。这是全套的来自西洋的手术器皿,材质是纯银。就这么一套手术器皿,价值不菲呀。 这乞丐宁愿饿死,也要着守着这些东西吗?这是什么人,不会真是个简单的乞丐吧。 玄机这时候走上前,抚开乞丐脸上的乱发,叹息一声说:“唉,果真是他,医药世家李家的六公子。李必全!我看到那堆器皿,就猜到是这位令人惋惜的李家六少爷。” “哦,不是碰瓷儿,找事儿的呀,得,咱们也别耽搁行程了,把他带上,上路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忧说道。 沈徵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玄机,玄机也念了句:“无量天尊,此子确实无家可归,极是可怜。” 这下,沈徵马上下令,让人抬了他上车,收拾干净了,再来问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所谓传承 39c所谓传承 沈徵自知道玄机跟无忧之间的渊源后,为了方便无忧跟玄机一个教,一个学,也就把马车让给了他们,自己单独另乘一辆了。 玄机无论什么时候都呆在无忧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这让无忧有点小虚荣小得意,又让她烦不胜烦。 不过今日,无忧还真是好奇,这位送到他们马车轮底下的医药世家子弟,是个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如此狼狈,又怎么会无家可归。特别是他怀里紧紧护着的手术器皿,是哪里来的。 玄机果然跟在无忧身后,上了那辆整个车队最为豪华的马车。 这两人,都对身外之物没什么感觉,沈徵让他们坐最好的车,和最差的车,对于这两位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们也没觉得自己鸠占鹊巢。 “哎,师侄呀,给我讲讲,那个饿昏过去的人,是个什么故事。”无忧急不可耐的对玄机说。 玄机不紧不慢的给无忧讲了这个叫李必松的事。 原来,在登洲甚至整个大周的北部,李家都是鼎鼎大名的医药世家。据传说,李家的祖仙就是写了本草纲木的李时珍。这样算起来,李家也有两百年的传承了。 李家的百草堂开遍了整个大周的北部地区。李家每代都出一至两个御医。 无论是医术还是药堂,李家在大周的医药界,那都是个中翘楚,百年世家。 李家的子孙后代,不论男女,从小就习医。据说从小认字习字的字帖都是摘自木草纲木。 李必松是李家嫡系长房庶六子。从三岁起就展露了不凡的学医天赋。三岁就能流利的背诵汤头歌,药性赋。 七岁就读通读透了内经,难经,神农本草经,伤寒论,金匮要略,金元四大家,温病条辨 十岁就眼着师傅临床看诊了。大家都说李必松是李家这一代子弟中最有出息的,最可能继承太医院李太医衣钵之人。 可在他十五岁,即将启程去京城,参加当年的太医院考核前夕,一次出夜诊归来,被歹徒袭击,伤了一条腿。 李必松这一休养就是半年,也就错过了三年一次的太医院招考。 又过了三年,还是在考试前,李必松进山采药,不小心摔伤了胳膊,于是又一次错过考试。这时族里派往京城的子弟中,有个叫李必贵的已经在京城的医药界暂露头角,闯出了一些小小的名头。 李必松却在第二次失足摔伤后,性格大变沉默寡言神经兮兮,天天嚷着有人要害他。却又拿不出任何实据。 他在一次给病人看诊时,也出现了重大的失误,差点就出了人命。 从此后,族里就不再器重他,将他安排到了药房的库房里工作。 就在人们渐渐遗忘了曾经的神童时,李家却发现,李必松结识了一名番邦来的红头发传教士,偷偷地跟着这名“妖僧”学习“妖医” 于是,李家族长勃然大怒,马上开祠堂,请家法,将李必松除族,并打断了李必松的双手双腿,令其永生不得行医, ······ 玄机之所以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当时,有一些其他的大夫c游医c铃医等等医师药师都聚集在李府门外热议,该不该学习外来医术的。 但李家的族长,也就是曾经太医院医正,如今七十岁的李太医,坚持认为西洋人那种,拿刀切割人体的医术,是“妖术”,是绝对不能学习,绝对不能在大周发扬开来的。这些红头发,蓝眼睛的外来人,是心怀叵测。是“非我族类,其人必异。” 其结果,当然是绝大多数人被李太医说服。李必松被打断双手双腿,给了一些简单的行礼当场赶出李家。 那位红头发的传教士也被众人赶出了登洲。 可李必松从昏迷中醒来后,就有些神智不清了,每天都紧紧地抱着传教士送他的手术器皿,叨叨着:“我没错,我错了吗?我没错······” 李必松身体上的创伤,在逐渐好转,但心灵留下的创作却谁也无法医治。他就这么整天浑浑噩噩,流浪街头。 无忧听了,心里是五味杂陈。父皇可能没有料到,中原固步自封到如此程度,到如今还守着老祖宗的那一点点余荫,不肯前进一步。 西洋人的外科医术,对外伤那是立竿见影的效果,这些人非要捂住自己的眼睛骗自己吗。 李氏家族,只不过是怕自己在医药界首屈一指的地位被动摇了而已。 “玄机,这事儿,你怎么看?”无忧不动声色的问道。 “李必松双手双臂被打断后,是这位红头发西洋神医救治的,不过一个月的功夫,您看他如今,身手灵活,与常人无异。如果以他李家的医术,没有半年,是下不了地的,即使外伤恢复了,身手能不能恢复以前,那也是看老天眷顾不眷顾了。所以我认为,这位西洋大夫的医术,是很高明的,并不是什么“妖术””玄机认真的说着。 无忧点了点头,冲玄机竖起大姆指:“不错,没有让我失望。还长了眼睛······” 玄机第一次被无忧夸奖,高兴得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无忧说:“这位李必松,我救定了,这西洋医术,也是定要在大周发扬开来的。绝不会因为某些自私自利的人的阻挠,就让这种可以造福于人类的医术,就此失传。” 玄机对无忧,那中盲目的崇拜,他也坚定的说:“小师叔,我肯定会支持你的。” 无忧正色说:“你可知道,我父皇是鬼谷心门大弟子,我师傅是鬼谷道门掌门,我另有一位师傅是鬼谷医门传人。我此次也有在中原发扬我师门传承的打算。这位李必松,我想收留下来,看看他能不能跟着我学医。” “我的医术,如今不光是四百七十年前鬼谷医门传下来的医术了,这些年里,我们博采众长,这西洋外伤的医术,我也学习了不少,虽然不及我师傅万一,但我也愿意尽自己一分力,把这些都传扬出去,造福于大周。这也是我父皇和师傅们的心愿。” 玄机第一次听无忧详细的解说自己的师门,他听得心潮澎湃,眼泛泪光:“小师叔,您的国家太让人神往了。我愿意追随您左右,尽力完成您的心愿,这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 “嗯,我其实更愿意说自己是一名心医,这位李必松得的就是心病。我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心医的本事。”无忧自信的说。 马车行驶了三个时辰后,来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小村庄。沈氏商行的管事们在一天前,就安排好了歇息的地方。 管事们租下了一户农户的院子。沈徵c无忧c玄机各住一间。其余人就地安营扎寨,一部分人依旧睡在马车上,一部分人搭上帐篷,方便看顾货物。 无忧饶有兴趣的围着这个临时搭起来的营寨,转起了圈儿。沈徵也陪着无忧散着步。 “无忧,那位捡来的李家六公子已经醒过来了,瞧着,神智有点不大好呀。”沈徵说着。 “哥哥,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儿吧。”无忧看着沈徵的脸色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我们多少也有点责任。总不能将人丢到路边上,不闻不问吧。我怪你干嘛,你就是不说,我也会收留下来他的。” 无忧松了口气,哥哥果然心地善良。:“走,哥哥,咱们去看看那位李六公子去。” 沈徵领着无忧,来到了一顶帐篷里。 无忧一眼就看到李必松手里紧紧的抱着他那小包袱,嘴里喃喃的念叨着:“爷爷,不要赶我走,我没错,我错了吗?······” 无忧有些心酸,这是个心地简单纯良的人,被堂兄弟算计,被亲爷爷打断手脚,却只在纠结自己是不是该学习外来的医术,而并没有怨恨家人。 无忧上前,轻轻的蹲在他身前,注视着他的眼睛。 只见他十七八岁模样,皮肤白皙c剑眉星目,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并没有受过生活的磨难。此时,他眼光茫然无神,瞳孔放大,没有焦点,面部表情僵硬,嘴唇发白,对外界毫无反应。 无忧轻轻的拉出他的手,他也并不反抗,用另一只手仍然紧紧的搂着他的包袱。任由无忧给他把脉。 无忧仔细的检查了他的身体,轻吁一口气 “还好,他身体底子很好,只是有点虚弱,并无其它肉休的病痛。他的心疾,得的时间也不长,应该很好医治,只要让他肯定自己,一切并没有做错,他就能醒过来。到时候,他是去,是留,我们听从他的意见吧。” “一切都依你的意思。”沈徵说。 “这次,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摄魂香。我的摄魂香,是药,不是毒。我准备用它来医治好李六公子!”无忧江湖斩钉截铁的说着,眼里放出自信的光芒。 沈徵有些着迷的盯着无忧,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坚定而着迷。 他太喜欢这样子的无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心医医心 40c心医医心 无忧准备就在今夜子时给李家六公子,李必松做治疗。一来,这个时间点,是李必松最为放松的时刻,二来,这时候也最为安静 ,最不易被打扰。 “哥哥,今晚子时,你c玄机c窦先生c赵大哥,一起来给我护法吧。李六公子越早得到治疗越好。真正的摄魂香也是时候让大家都见识见识了。您还记得我跟您说起过,摄魂香有一个特点 ,就是经历过一次,就会永生免疫。为了防患于未然,今天夜里,就让大家都经历一次,起码,在我的控制之下,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沈徵想起自己的经历,至今心有余悸。 “今晚就在我们小院里,给李六公子安排一间屋子吧。加强小院的守卫,治疗过程中不能被打扰 。”无忧说。 “好,我来安排。长亭腿脚还有些不便,咱们去看看他吧。”沈徵说道。 “是哦,这几天陪定北侯老夫人,都没见着赵大哥,陈嬷嬷c疏影c淡月他们呢。” 无忧跟在沈徵身后,漫步在漫天晚霞中,在他们临时搭建的营寨里,悠闲的晃荡着。 “小姐c师傅,公主殿下······”一路上,那些熟悉的不太熟悉的面孔都殷勤地,发自内心的笑着,向无忧行着礼,打着招呼。 无忧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觉得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受宠爱的小公主呢。 无忧先去看了赵长亭的伤。 赵长亭腿上有长达一寸长的伤口,在登州的时候,请的李氏百草堂的李神医包扎处理过。 无忧过去的时候,赵长亭正在给自己换伤药。无忧看了所谓李神医的伤药,以及处理方法,不由得连连摇头叹息 。这哪是处理伤口,这就是在伤口上撒上一把止血药,然后用绷带缠起来。再然后,就看各人何等体质,听天由命,什么时候愈合了,什么时候就算是好了。 看沈徵和赵长亭的表情,觉得伤口这么处理很好,很满意! 无忧真是无语问苍天了:“你们的神医,就是这么处理伤口的?这像婴儿嘴一样的伤口,得等多久才可以愈合,愈合以后,得留下多大的疤痕呀?在我们海上,还有西洋各国,十年前就有缝合之术了,你们如此落后,还有脸理所当然······” 无忧突然而非来的莫名的悲愤之情,让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吓得沈徵和赵长亭一脸懵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无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我父皇以自己是你们中原人的后裔而自豪。可我,以此为忧呀。 明明有人来教你们更先进的医术,明明是立竿见影的效果,你们的神医,却硬是要赶走人家,说人家那是妖术。 像赵大哥这样的伤,做一个缝合的小手术,一柱香的功夫以后,就可以下地走路,不会流血,感染的机率也会小很多······” “真的?啊,太神奇了······”沈徵和赵长亭异口同声的说 “有这么神奇的医术?那太好了,边疆的百万将士有救了。”沈徵兴奋不已。 “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收留李六公子吗?你知道李六公子为什么被赶出家门吗?我要在大周创立我韩氏医门,让这些执迷不悟的人看看,这个世上,是不是捂着眼睛就能把自己哄过去的······” 无忧又忍不住愤怒起来。她仔细的给沈徵和赵长亭讲起了李六公子的事情 ,同时也简单介绍了西洋外科医术的优点,自己恰巧也比较精通于医科的外伤科,决定要在大周发扬这门了不起的医术,那什么医药世家的,都希望他们能及时醒悟过来,不要再坐井观天,固步不前了! 沈徵听得心潮澎湃:“无忧,你真的是我大周之福,我全力支持你。” 无忧这时候却又有点后悔了。“唉,自己不是来吃喝玩乐的吗,这又忧国忧民起来了,其实这大周也不算是自己的国土······ “算了,算了,多收几个徒弟,让别人操心 去吧。”无忧心里想着。 “赵大哥这伤呀,等明天,我收李家那傻子为徒后,用来现场教学。”无忧说着:“对了,今儿晚上,我要给李六儿治心病,你们都来见识吧。” 无忧发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脾气,现在有点不自在了,甩了甩衣袖,走了。 ······ 当夜,子时。 无忧,沈徵c赵长亭c窦德唯c玄机c来到了李家六公子住的小屋里。 李六公子睡得正熟。无忧示意众人尽量轻声,不要吵醒他。然后,无忧安排众人按乾c艮c震c巽c坤c的方位围坐在李六公子周围。只留下坎位和离位,也就是生门和死门的位置。 无忧在生门处放下一个极为精致的香熏炉,拿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香丸,置入炉鼎内。点燃炉内的小小烛火。然后自己坐到了死门的位置。 不一会儿,一股清幽的香气,飘飘渺渺的弥漫而起,除了沈徵和无忧外,其余的人,眼神逐渐迷茫起来。 无忧在声音里注入精神力,悠悠的说:“我用摄魂香带你等进入李六公子的梦境,大家放松精神,跟随着我一起入梦······” 当房间里香气大盛时,大家只觉眼前的空气,如同波纹般轻轻泛起涟漪······ 一盏如豆的油灯下,一名三四岁大的孩童,正费劲儿的背着汤头歌:“升阳益胃参术芪 黄连半夏草陈皮,苓泻防风羌独活 柴胡白芍姜枣随······” “姨娘,我好睏······”年幼的李必松说。 “松儿,再坚持一下,背完百合固金汤,就去睡觉。”一位声音温柔,神色却很坚决严厉的小妇人说。 “姨娘,松儿睏极了,明儿个再······” “不行,松儿,李家的庶子,如果没有学医的天赋,只会沦为杂工。老爷身边得力的小厮都能随意打骂,我们娘儿俩在这世上都没有立足之地,一辈子要看你那些哥哥的脸色。松儿,乖孩子,洗把冷水脸,咱接着背,阿娘陪着你。” “秦艽鳖甲治风劳 地骨柴胡及青蒿;当归知母乌梅合 止嗽除蒸敛汗高······”幼 童揉着眼睛,费力的背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漆黑的夜色里,小小孩童拼命的抵抗着睏意,背着各种医药典籍。 白天,小小的李必松在药堂c书堂c药库c几个地方来往穿梭,只为多识几种药材,多见识几种针法。 为了学好医术,李必松是拼尽了全力! 几位年龄略大些的哥哥们,因为在李氏书堂上背书比不过小六儿,怀恨在心。先是偷偷撕毁李必松的书,摔烂他的文房四宝。后来,大了一些,对他是拳脚相加,肆意辱骂······ 每每他带着一身青紫的伤痕回到他那简陋的小院子时,母子俩都只能默默相对流泪。 渐渐的,李必松十岁了。他的遭遇引起了一位坐堂的老大夫的怜悯。他坚毅的性格也让这位老大夫叹服。于是,将他带到身边,倾囊相授。 十二岁,李必松的一手金针渡穴之法已有小成,已经能独自出诊c开方应对一些常见的疾病。 十五岁那年,李必松的姨娘已经给他收拾好了行装,准备不日启程进京,参加三年一次的太医院考核,同行的,还有嫡出的大哥,二哥,四哥。 父亲和京城里太医院的爷爷都对这位小小年纪,才华横溢的小六子,寄于厚望。他和阿娘的院子,也从最偏僻阴冷的西边角落换到了明亮的东院了。 可就在他出夜诊归来时,他被人从背后袭击,被一记闷棍打倒在地。在昏过去之前,他听到黑暗中,他听到二哥李必贵的声音在恶狠狠的说“打断他的腿,哼,敢跟我抢风头。” 十八岁,又一次故技重演。这次是他身边的贴身小厮,趁他采药之时,把他从山上推落下去。那小厮可能是良心不安,跪在地上伸头看着底下摔晕过去的李必松说:“六少爷,您别怪我,是夫人让我这么干的,谁让您抢了大少爷二少爷的风头呢······” 也就是这次摔落悬崖,被恰好路过的红头发,蓝眼睛的传教士威廉姆所救。 威廉姆拿出那出造型怪异的针,桑皮线,给李必松施了缝合之术,让李必松当时就止了血,甚至能小幅度的活动。 这下,让李必松惊为天人!这位威廉姆也不藏私,当下就详细的给他讲解起来。 李必松也跟他交流了一些大周医学的心得。 十余天后,李必松返回李家,家里人大吃一惊。李必松找到父亲和族长控诉夫人有意谋害他性命,却遭夫人反咬他跟着“妖僧”学习“妖术”,身为李家子孙,却拜异族为师,甚至泄漏李家的医学不传之密。 接下来,无论他怎么分辩,他都被开祠堂,打板子,挑断手筋,赶出家门。 李必松,在族长一条条宣布他的罪状时,精神渐渐涣散,身体渐渐感觉不到疼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幻境偷窥 41c幻境偷窥 李必松被家人像扔死狗一样扔到了门外,此时的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 李氏长房庶子李必松,学习妖术,意图为祸大周,忘恩负义,背弃家族,泄漏李氏医药不传之秘······ 我没有,没有······ 李必松喃喃的低泣着。 这都是李必松真实的经历,在他孤苦无援的情况下,他自己是走不出困境的。 “孩子,你没错。你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就有多少的功德!我家老伴,刘家二牛,如果不是你的宅心仁厚,医术高明,如今还不知道在不在世上呢。走,他们李家不要你,奶奶要你。”无忧在李必松的梦境中幻化出一名老奶奶,扶起跌在地上,血淋淋的李必松。 这时候,围上来一些乡亲,也帮着老奶奶搀扶起他,七嘴八舌的说着:“小李大夫,不管李家是为了什么赶你出来,我们乡亲是感激您的,我们猎户,经常受些外伤。前儿我就在山上被兽夹子伤着了,就是小李大夫用西洋医术治的我,才十天功夫,全都好了,比李家医术好太多······” “是呀,小李大夫,我虽然是铃医,医术没有李家那么高明,可眼睛没瞎,学习先进的东西有什么错······” “走,走,搀扶着小李大夫到我老婆子家里去,给小李大夫治治伤······” 一众人说着,从地上搀扶起李必松,放到刚才那名猎户的背上,由他背着,就来到了老奶奶的家。 大家都热情的照顾着李必松,安慰着,服侍着,劝说着。 李必松眼睛里渐渐有了温度。 第二天,威廉姆听说了李必松的事,着急的找到了好心的奶奶家,给他治伤。 他邀请所有有兴趣的乡亲,当场观看他治伤的过程,并且给大家详细的解说着这其中的原理。 观众中,有许多闻声而来的游医,他们觉得大受裨益,一致认为,这位西洋来的大夫,医术高明,并不是什么“妖术”。 威廉姆也在乡亲们面前,一再澄清,李必松并没有透漏什么了不得的李家绝技给自己。他所学的医术跟大周的医术大相径庭,自己对大周的医药都不熟悉。 最后,威廉姆送了一整套银光闪闪的手术器皿给李必松,希望他以后有机会,能用得着。 李必松一直以来,心如死灰般的表情逐渐有了松动,当他亲手接过这套器材的时候,眼泛泪花:“我没做错什么,我没有背版家族······” 无忧这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好了,只要有了反应,心中有了肯定,这李必松,算是救回来了。 梦境里老奶奶的声音说着:“好孩子,乡亲们眼睛都明亮着呢,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还是看得清的。好好睡一觉,一梦醒来,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梦境中,李必松眼睛逐渐朦胧,慢慢的睡了过去。 好了!功成! 无忧在心底欢呼一声。摄魂香这时候还没有燃尽,无忧走过去熄灭了熏香炉内的蜡烛。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茶杯破碎的声音。 无忧惊了一下,屋外有人? 无忧起身追了出去。只看到屋外墙顶上一片暗红的裙裾闪过。 刹那间,便失去了身影。“好俊的功夫!”无忧赞叹道。 就在无忧转身准备回房间时,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摄魂香!暗算沈哥哥的摄魂香。 果然,在门边有一小撮银色灰烬,这是线香型的摄魂香。 刚才,有人利用摄魂香在偷窥自己的幻境! 到底,她棋差一着,并没有闯入自己制造的幻境中。没有破坏自己的治疗。 “这大周,人才辈出不可小觑呀!刚刚偷窥的应该是个女的,精神力不俗,没有被我的摄魂香迷惑。”无忧看着那片院墙,心里感慨着。 无忧返回屋内:“坏了,我还剩下的一点点摄魂香呢!” 香熏炉鼎上,本来放着小姆指那般大的摄魂香,此时不见踪影 ,却有一片极小的黑色七芒星。 “妈的,中计了,这人是想偷我的香,故意弄出的响动。”无忧懊悔极了:“七芒星 ,什么意思 ,这个贼偷来示威的吗?真是可恨!” 玄机第一个从幻境里醒来:“小师叔,您说什么?”他有点迷糊的问。 “玄机,刚才你看到什么人进来了没有?”无忧问道。 “没有呀,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家六少爷这应该是被您医好了吧。”玄机有些兴奋的问,明显什么都没觉察到。 “唉,李少爷没事了,明天早上醒来,神智应该就能恢复清醒了。我有事了,我还没用完的摄魂香被这个可恶的贼偷走了。”无忧冲玄机晃了晃手中的黑色七芒星。 “啊?发生什么事了吗?“沈徵等人这时候也相继清醒过来,听到无忧愤怒的声音,有些茫然的问道。 “唉,咱们收拾一下,换个地方再说这事儿吧,别吵醒了李六少爷。”无忧有些垂头丧气的说。 等大家在这农家小院的堂屋里坐下的时候,已经近寅时了。大家都兴奋无比,特别是窦先生,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语:“太神奇了,我走入了别人的梦境······” 无忧说:“那是因为,我允许你们进入了摄魂香的范围,在我的允许之下,你们才能看到梦境。李六公子被赶出李家之前的梦境,是真实的。后面的梦境,那是我借助于摄魂香,编织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既快又好的治疗李六公子。” 无忧拿出这黑色的七芒星,问大家有谁认识这个标识。大家都摇头。 沈徵这才发现,无忧的脸色不对,他问道:“刚才出啥事儿了吗?” 无忧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说:“刚才,被别人另用摄魂香偷窥了,幸好她那摄魂香的级别不高,只能看看。要不然的话,如果他侵入梦境,干扰治疗,李六公子说不定,一辈子都毁了,永远脱不了心魔,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完下半辈子。” 无忧一席话,让大家大吃一惊。 窦德唯说:“什么?刚才,有人偷窥梦境?怎么偷窥?为什么偷窥?” “她用他的摄魂香侵入了我的香境,能看得到梦境。至于她到底想干嘛······”无忧恨恨的咬了咬牙:“这个偷窥狂,还偷了我没用完的剩下的一点摄魂香。” “什么?那怎么办?”沈徵有些着急了。 他们可是亲眼见识了这真正摄魂香的威力,无忧对他们是善意的,如果······ “嗯,就一点点,不足以起一次幻境,估计那人就是想研究我的摄魂香的配方吧。”无忧说。 接下来,无忧详细的说了,给李六公子织梦结束后的情景。 “裙倨?那贼偷,是个女的?还是位功夫高强的?”赵长亭皱着眉头问道。 “嗯,尽管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我可以肯定,是个女的,应该还有一个帮手,一个在外间弄出动静,骗我追出去,另一个趁机偷我的香。”无忧气得把牙咬得喀喀响:“也怪我太笨了,怎么就中那调虎离山之计。最气人的是,还留下个这玩意儿示威!”无忧气得把那块黑色的木牌牌砸在地上。 玄机弯腰从地上捡起这个七芒星,翻来覆去的看着,有些迟疑的说:“小师叔,您说,这标志跟咱们师门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鬼谷道门的标志,是六芒星! 无忧听了,愣了一下说:“谁知道呢,这么鬼鬼祟祟的,一看就心术不正。跟这种人,做不成朋友!” “嗯,我听小师叔的!”玄机把手里的黑七芒星放到了桌子上。 无忧收拾了一下情绪,对大家说:“今天我特意让大家见识一下摄魂香,见识一下织梦术,就是因为,大周的织梦人,有些邪恶。沈哥哥上次被绑架,就是织梦人利用摄魂香所为。见过这种幻境以后,就不容易轻易被迷惑了。这种香气,大家一定要牢记。小心防范。目前看来,大周的织梦人,对我们来说,是敌非友。”说着,说着,无忧声音低低的叹了口气:“唉,第一次后悔,没有跟着我的老师们好好学习。我梦貘国维斯里医生,不需要借助摄魂香,只要条件成熟,就能起幻境。” “无忧,无需自责,我们都很感激你。织梦术,我们以前从未听闻过,可想而知,这世上会织梦术的人不多,要不然,这家国天下都要乱了套了。”沈徵安慰无忧道。 “嗯哪,织梦术要修习精神之力。绝大多数人没有那个天赋。今天这名偷窥者,道行不算高。我估计,疏影就是被这伙人做的手脚。”无忧沉思着,又拿起了桌上的黑七芒星。 “这么说,这织梦人,有可能是一个组织。他们的标志,就是这个了?”窦德唯指了指无忧手中的黑七芒星说。 “有可能,我也怀疑,他们是一个团伙,像疏影这样被埋下的钉子,可能别家也有 。”无忧说。 沈徵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坚定的说:“自古邪不胜正。他们动静大了,官府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天色太晚了,大家都歇息去吧。” 众人一脸沉郁的回各自房间,谁也没有真正睡得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收徒 42c收徒 早上李必松醒来,还在犯着迷糊,自己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走到了这个简陋的农家小庭院中间。四处张望。 无忧这里也晃晃悠悠的从房间里出来。 “诶,李六少爷,你醒了,昨天可吓坏我们了。”无忧“惊喜”的说。 “我,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这是哪儿?”李必松问道。 无忧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好了,这位李六公子这算是真正清醒过来了。自己这织梦术,还是成功了的。 “李六少爷,我们是沈氏商行的商队,昨天我们商队从登州返回潞洲途中,您晕倒在我们马车前。沈三公子就救下您了。” “哦,我隐约记起来了······” “李六少爷,您可有什么打算?” “我,我不是什么少爷,如今,我,我也不姓李了,我······”李必松慢慢想起了自己的全部经历,忽然捂着脸,蹲下身子,痛哭起来。 从他被家人开祠堂,打板子,他都在焦急的辩解,没有掉过一滴泪。自至今日,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在这陌生的却充满善意眼睛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号啕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沈徵和窦德唯也走了出来,默默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心里酸酸的。 在大周,被家族除族的人,就有了一辈子再也抹不去的污点,科考c出仕都不可能。甚至就是从商也会因为这个污点,首先就没有了信誉。入不了行会。 窦先生给李六少爷端来了一杯水:“李六少爷,您喝点水,也别太难过。我们都听说过您的遭遇,极是同情,您其实真的没什么错儿,唉,只是被人算计了而已。” 李六少爷听了,眼里泛出光芒:“先生也认为,我没做错?” “没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沈徵在旁边斩钉截铁的说:“是你们族长太过迂腐。如果一个家族,不思进取,只抱着老祖宗留下的那一点点东西固步自封,肯定是会被超越的,会逐渐没落下去的。” “您是······” 无忧上前,轻轻笑着。为李六公子作着介绍。:“这是我们沈氏商行的沈三公子。这位窦先生,是我们沈氏商行的大掌柜。我叫韩无忧,是沈氏商行的沈三公子的义妹,也是一名大夫,学过一些西洋医术,如果您有兴趣,我们可以互相探讨,您接下来,如果没有什么打算的话,不如就跟着我们一起去潞洲吧。等你再次回来的一天,就是你们李家族长,悔断肠子的那天。” 李六少爷听了,脸上浮现出梦一般的表情,眼睛里却闪出火光:“好,我跟着您,我要学习西洋的医术,我要让父亲c爷爷,太爷爷刮目相看。我姓李,却再也非登洲百草堂的李!” “好!李六少爷好样儿的,男子汉遇到挫折不怕,从此再也站不起来才最可怕。我们无忧小姐,是位了不起的大夫!” “无量天尊,小师叔,李六少爷,已经无恙了吧。”玄机这时也来到无忧身边,有些好奇的看着李必松,看那样子还沉浸在昨天那神奇的梦境里,没兴奋够。 “玄机仙长!”李必松大吃一惊。 “嗯,小友称呼我为玄机就可以了。”玄机单手竖于胸前,行了一礼道。 “该不会,袁天师,也在吧?”李必松震惊的问?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 “想什么好事儿呢,让你见到玄机仙长就算是有福份了。”窦德唯说。 “对了,师侄,袁天师那儿,不要你服侍了?”无忧想到哪儿就问到哪儿,也没顾忌到旁边的人是怎么想她的这句话。 李必松是被无忧那句随意的“师侄”给惊呆了。 沈徵也有些尴尬的准备回避一下。 玄机自己倒没觉得无忧如此有什么不对的。仍然恭敬的说:“袁天师那里还有别的师兄在,这次袁天师命我赴潞州青羊观任主持。” “好吧。你们谁有兴趣,看我给赵大哥治腿伤啊?”无忧说着,眼睛瞟了李必松一眼。 一句话,倒让李必松从刚才的震惊中,给叫醒了。 “我!”李必松急急慌慌的回答道。说着还急切的举起了右面手,仿佛生怕无忧漏掉他一样。 沈徵暗暗好笑。“要不,大家一起去吧,出见识见识西洋的痈伤科手术,我们稍微站远点儿,不耽误无忧治疗。 ” 李必松当时眼都亮了,急急道:“我有西洋手术器皿。” “我当然也有,等回了潞洲,让哥哥照着样子,多打造个几十套,我准备广收门徒,在我大周发扬我韩氏痈伤科。六百年前,神医华佗就被称为外科圣手,那时候就有了专为手术研究的器材,药物。可惜,后人愚昧呀。没等华神医将惊世医术传承下来,便死于非命。最后被西洋人发场光大。” “我,韩无忧,既然回到了中原,必将尽自己最大的力量,造福百姓。将我之所有,全部奉献给大周百姓!” “我,算我一个!”李必松被无忧的一席话,刺激得满面通红,热血沸腾。哪里有一丝昨日那颓废得恨不得就此归去的样子。 沈徵等人也为无忧感动无比。 其实,无忧心里在暗叹,唉,为了忽悠一个医药神童做大弟子,我容易吗我! 无忧拍拍李必松的肩膀:“好样儿的!来吧,我给赵大哥治疗腿伤,你在旁边看着。我边做,边给你讲解,看看跟你学的有什么不同。” “好的,谢谢小姐!”李必松激动得手心都冒汗了。 无忧去自己的房间,其实,是从自己腰间荷包的貘铃里拿出手术器材,和一些消毒药物。 无忧到赵长亭的房间里。首先当着李必松的面,给手术器材,还有自己的双手,充分的消毒。 一边消毒,一边给李必松讲解为什么要这么做。讲解感染的可怕性,特别是器材如果没有充分消毒的话,可能发生,病患之间的交差感染······ 李必松听得点头如捣蒜,恨不得多长两双耳朵。 “教我缝合之术的这位威廉姆传教士,只会医洋外伤的粗浅医术,他已经让我惊为天人了,韩小姐,您,您可以收我为徒吗?我,我想跟您学习医术。”李必松有些结结巴巴的说着,双眼极为紧张的盯着无忧问。 无忧心里暗笑,好了,鱼儿上钩了。还好,没费多大劲儿。 “恩,好,你是我韩氏首徒了。”无忧极为干脆的说。 无忧让李必松也跟她一样,仔细清洗双手,请他来打下手。 李必松殷勤的上前,一层层解开赵长亭的绷带。 无忧看着伤口,给李必松讲解道:“他这伤口,处理及时,药也用得好,没有感染,因此,今天我们稍作清洗后,就可以缝合。如果伤口有化脓c异味等感染迹象,那是千万不能缝合的,必须先做清创。” “何谓清创?”李必松问道。 “其实,只是叫法不同,同咱们的清洗创面,去除腐肉的过程是一样的。所以说呀,什么西洋医术,唉,还不是在咱们老祖宗的好东西基础上,进行优化改良的。”无忧有点感慨的说。 接着,她又详细的给李必松分析了,赵长亭腿上创面的位置,大小,深浅。应该分几层缝合,应该分别用什么针法······ 听得李必松眼光大亮,痴迷得恨不得马上找笔和纸记录下来。 无忧有点好笑。好慰道:“别急,一点点的来,回头,我都整理出文字来,你再慢慢的揣磨。” “谢谢师傅,我一定好好学!”李必松欣喜的道。 无忧从旁边拿出一瓶药,对李必松说:“这个叫麻药,就是华佗的麻沸散的基础上改良的,可以直接涂抹到伤口上,让伤口在一个呼吸间就麻木,没有痛感 。” “麻沸散?”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叫了一声。 “嗯,没什么好吃惊的,在西洋,已经大规模应用在临床上了。回头,我把配方写给你们······” “小姐”“师傅”“无忧”众人都惊叫起来:“不可。” 无忧有点不耐烦了,直接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不就是那套什么不传之秘,可以自己制药卖钱那一套吗?我父亲说过,太有钱,是不道德的,资源本来就应该共享。” “好了,这些事儿啊,回头再说,我先把这麻药给赵大哥抹上。” “小姐,这药很珍贵吧,我不怕痛······”赵长亭眼睛直直的盯着无忧手里的瓶子,有些贪婪的说:“这药留到最需要用的时候吧。” 无忧这次是真有点不耐烦了:“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傻,药没了,下次再制呗,只要人还在,有什么东西不是被人创造出来的?再说,你说不怕痛,就行了?这肌肉,里面的神经只要感觉到痛了,他会颤抖,本能的颤抖,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到时候,我还怎么缝合?” 无忧懒得理赵长亭了,一边抹药,一边小声嘀咕:“关云长,一边刮骨疗伤,一边看书,太假了,亏我以前还相信······” 众人又一次被她嘀咕得哭笑不得。 无忧给大家示范了一次精细的外科缝合手术,让大家再一次对无忧佩服得五体投地。 手术结束。李必松说什么都要给无忧行磕头拜师大礼。隆重得让无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心想,嗯,这一个,好好教教,还真能有点出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寂静岭 43c寂静岭 无忧一场完美而精细的手术,彻底收服了李必松的心。 无忧又多了一个“迷弟”。既让无忧觉得得意,又让她烦恼无比。 你见过两个见缝插针,每天跟屁虫一样,就围在你身边,“师傅,请问,这句怎么解······” “师傅,徒弟不知,这个怎么用······” 无忧给他们立了规矩,每天,每人一个小时的教学时间,其他时间不许问这问那。 然后,并没有什么用,他们吃着吃着饭吧,就围了过来,或者抱着书急冲冲的就问着过来了······ 烦得无忧车也不坐了,换了男装去骑马。 无忧晃晃悠悠一会儿冲到队伍最前面,美其名曰,今儿个,我为“斥候”前方打探敌情,其实就是“沾花惹草”揪上一大把各色花草,给窦先生,赵大哥,沈哥哥,每人编一个花冠,手串儿,脚链儿。窦先生还好,呵呵的笑,兴高彩烈的戴上。 赵长亭那脸黑的,满脸通红都差点儿透不出来了。可他看到沈徵那眼色,也不敢拒绝呀,憋屈无比的也戴上花环。无忧还觉得不足搞笑,给他今日骑的大黑马脖子上也套上一串儿粉粉嫩嫩的花环儿,惹得大家都忍笑忍得脸都憋红了。最后,赵长亭只好,躲回车上“养伤”去了。 沈哥哥戴着花环,还真的挺漂亮,一样是翩翩浊世佳公子,风流倜傥,好看得让无忧脸红。 无忧一会儿又晃到队伍最末尾,跟大憨,二槐他们吹吹牛,扯扯皮,还跟着江小绳儿学会了吹口哨,就是不成曲不成调的。 大憨说:“师傅,您别吹了,您每次一吹口哨,我就想尿尿,一吹口哨,我就想尿尿······”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呸,你个臭憨货!”无忧脸被笑红了。骑上马,又跑前面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负责在前面探路的管事过来禀告说,今晚要在寂静岭搭营安寨了。 “寂静岭?这名字,一听就有故事。”无忧又来劲儿了。 那位管事表情严肃的说:“小姐,我在这条路上跑了小十年了,这寂静岭邪门得很!不管是人,是动物,只有进的,从没有出的。但是只要我们不随便上到山坡上,也绝对不会有危险!” 无忧一只手抱胸,一只手抚着下巴,眼睛古碌碌的转着:“喔唷,真的那么可怕?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就从没有人打听到过,这是为什么?” 那位管事说:“倒是有些猎户说,隐隐约约似乎听到过里头有什么动物的嘶吼声。可能这些年,进到里头的人,都被大虫什么的大型动物给吃了。” “嗯······”无忧若有所思的,往四周看了看。 他们这支百人长队此刻正行在一面临山,一面临水的山路下的小道上。 由于路面不宽,不容两辆马车并行,队伍被拉成长长的蛇状。 无忧心中一懔,如果有人在此设伏,从山上推落滚石,把队伍从中打断,再两头围剿,那么不需要多少人,就会让这支又是马,又是货的队伍出现骚乱,从而轻而易举的完歼! 无忧想到这里,举目往并不高的山上看去,山上郁郁葱葱,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树木茂盛高大。 从这里往下滚落巨石或圆木,都会受到阻塞,并不方便。但是,如果这里有人埋伏于树上,用弓箭射杀呢? 这时候队伍唯一的退路,就是前方的寂静岭! 无忧顾不上跟管事打招呼,拨转马头,往队伍中间,沈徵的马车奔去。 “全体注意!加强警戒!”无忧一边往回跑,一边冲队伍左右的侍卫高喊着。 天色渐渐更暗了,山上的树林里是否埋伏有人根本无法用肉眼去识别了。 “后面的队伍,加快进程,往中间靠拢!”无忧命令道。 沈徵听到无忧的声音,已经从马车里出来了。 这时,山上的丛林里,密密匝匝的射出呼呼燃烧的火箭来。 火箭带着尖锐的哨声,瞬间袭入队伍。 一时间,马匹受惊,嘶鸣起来,有部分货车中了火箭,燃烧起来,很多仆从淬不及防惊声尖叫······ 队伍瞬间大乱。幸亏有无忧之前的提醒,一部分侍卫,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他们拿出手里的长弓大刀,拼命挥动,尽量抵挡从高处纷如雨下的火箭。 可是动物怕火是本能,一些受惊的马匹挣脱了车夫的控制,在队伍中狂奔起来。 受惊的人们躲避不及,被马匹撞伤c践踏。被车轮碾压,人们惨叫起来。鲜血四溅,染红了路面······ 一部分人中了火箭,身上衣物燃烧着,在地上翻滚c惨叫c哀嚎着······ 还有一些身上着了火的仆从,扑通跳下路旁的小河里,却被奔涌的河水不知冲到了何处······ 就这一个呼吸之间,刚刚还鸟语花香,欢声笑语的美景,霎时变成人间炼狱,到处是鲜血,悲鸣,嚎哭······ 无忧从未见过如此悲惨的场景,不禁呆住了。幸好无忧的马,是定北侯送的曾经上过战场的战马,训练有素,没有主人的示意,仍然乖乖的呆在原地,只是在不安的刨着蹄。 “轰隆隆······” 队伍后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爆炸之声。 “小绳儿,江小绳儿······”无忧听到大憨悲痛大声呼喊着:“塌方了,后面的山坡塌方,小绳儿,王头儿,被埋进去了······” 无忧一个激灵,醒过来。果然如她所料,后方的路被人为的切断了,他们只有往前,前方,是寂静岭! “小师叔。”玄机手持长剑,护到了无忧身前:“小师叔,您受伤了吗?” “没有,我还好,你呢?” 这时一支燃烧着雄雄烈焰的弓箭,呼啸着直冲无忧面门而来。无忧一个铁板桥,在马背上仰躺下去,躲过了火箭。 玄机这时,也一个飞跃 ,一手持剑磕飞了长箭。 无忧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强忍着不适,从马上翻身而下,伏低身体,减小目标,自己再这么傻楞在马背上,可不就成了活靶子! “我习武三十余载,保护小师叔不成问题,您别怕。”玄机声音冷静的说。 “大家别慌,侍卫队,护在队伍前方,挡开火箭,敌人在暗处高处,我们只防守不进攻。所有人尽量伏低身体,躲到车后,或者路下,没有受伤的,大家尽量往中间靠拢!” 沈徵的声音也还算镇静,他声音清越的在下着令。 众人听到沈徵的声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都冷静下来,伏低身休,互相搀扶着往中间靠过来。 “师傅,我在这里,您,您还好吧。”李必松,这时候也凑到了无忧的身边,声音颤抖的问道。 “你受伤了?”无忧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着急的问 “没,没有。”李必松仍然在发着抖,他估计也是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可怕的场面,有些吓着了。 听到他没有受伤,无忧松了口气,等一下,救治伤员的任务,肯定是要落在李必松和自己身上的。 这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从山上射下的火箭也渐渐停了下来。直至山上再无动静。 过了一小会儿,伏在地上,一昧防守的沈氏商队,见山上的确没有弓箭再射下来了。才慢慢的小心地从地上爬起起来。 大家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见周围的确没有了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互相检查起来。 “无忧,无忧,你在哪儿?”沈徵的声音第一个响起。 “哥哥,我没事儿。你怎么样,可有受伤。”无忧急急忙忙的向沈徵的方向奔去。 “你没事儿就好。”沈徵松了口气。 “这些贼寇,都走了吗?”窦德唯从马车旁的阴影里爬了起来。 “嗯,应该是走了。这伙人最多只有十来个人,可恨,他们只不过是占尽天时地利而已,他们的武器用完了,我们马上就能反击了······”沈徵恨恨的道。 赵长亭这时,也挪了过来。捶了捶自己的伤腿,极为惭愧的说:“都是属下无能。愧对公子······” 沈徵这时长叹一声:“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们是被人惦记上了。这怎么能怪你,从登州到潞洲,这是必经之路,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设下埋伏。” “他们堵住了后路,现在我们只有往前,前面,是寂静岭!”无忧说:“就这么十来个人,来埋伏我们,打断了我们的队伍就跑,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们必上寂静岭。” “师傅,公主师傅,救救江小绳儿吧······”大憨那悲伤的大嗓门,吓了众人一跳。 是呀,现在救治伤员,最为要急,不管前方有什么,都要闯过去。 “李六少爷,背上咱们的药箱,走,我们赶紧救人。”无忧也急着去看看江小绳儿,半个时辰前,他还在欢笑着教自己吹口哨,千万不能······ “是,师傅,您又忘记了,玄机仙长,昨儿个就给我起了个字,叫念心,勿忘我当初治病救心的初心。您别叫我六少爷······”李必松极不喜欢别人再称呼他李六少爷。他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小声的,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无忧的脸色嘀咕着。 无忧被这个徒弟碎碎念,念叨得镇静下来。 不管多大的灾难,面对就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悲伤 44c悲伤 大家确认了歹徒已经离开了,这才惊魂稍定,互相搀扶着,互相安慰着。 沈徵这时侯组织一部分没有受伤的人,灭火的灭火,打水的打水。 无忧和李必松则各自背着自己的药箱,往受灾最严重的车队尾部小跑而去。玄机仍然一手持剑,护卫在无忧的身后,亦步亦趋。 大憨在前面狂奔着:“大家让让,我师傅来了,江小绳儿,你挺住······”大憨的声音里透出恐慌。 无忧尽量的加快步伐,跟在大憨身后狂奔,心也一阵阵的揪得发疼。 总算是奔到了江小绳儿身边。 “师傅,您,您来了······”江小绳儿大半身子还压在一块巨石下,他看到无忧,脸上露出了笑容,可随着他张开嘴说话,鲜血顺着嘴角汹涌而出。 “小绳儿,你别说话,师傅来了,你知道的,咱们师傅是神医,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大憨大哭着,扑了过去,跪在江小绳儿的身旁,用手接着他嘴边的鲜血,阻止他再继续开口。 “不,你让我说,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大憨,你别哭。我江小绳儿一个孤儿,吃着百家饭长大,有你c有二槐c还有大年c有这些兄弟,我,很高兴,我,并没有什么遗憾······”江小绳儿张大口,使劲的吸着气,嘴角依然有鲜血一股股的冒出来。 无忧什么都顾不上,一把跪倒在地,趴在地上,手伸过去,把着江小绳儿的颈部大动脉,顿时心里一片冰凉。 江小绳儿身体大部分都已经破碎,身体内部出血严重,几乎把不到脉了。 江小绳儿已经是穹路之末,回天乏力了。 无忧的眼泪“唰”的一下,喷涌而出。 “师,师傅,您别哭,我从,从没想过,会有一位公主,给我做师傅······”江小绳儿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无忧却被这笑容刺激得泣不成声。 “真的,师傅,您在我心里,就像是那天边的云,一般的高贵,我,我有幸······”江小绳儿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来,眼光也渐渐涣散开了。 “师,师傅,您吹的口哨,很不错的,很,很好听······” 江小绳儿再无声息,眼睛却还带着笑意,柔软的看着无忧······ “小绳儿,江小绳儿,你,不能死,不行,不许······”。无忧这时,再也忍不住,趴到地上,号啕痛哭起来。 这是无忧,第一次体会到悲伤的滋味。一个时辰前,江小绳儿还笑嘻嘻的教自己吹口哨······ 这种滋味,让无忧再也不愿意尝试。 二槐却仍然埋着头,用双手刨着江小绳儿身边的土,一捧又一捧,一声也不吭······ “二槐,你的手,你,你停下,再不停下,手就要废了。”大憨一把揪住二槐。 “不,我再使把劲儿,把这土刨开,就能小绳儿救出来······”二槐挣扎着,冲着大憨怒吼着。 无忧这时转身回头一眼看到二槐鲜血淋漓的手,吓了一跳,做医生的本能,让她停止了哭泣,立马拿过医药箱,抓住了二槐的手。冲二槐狂吼道:“不许动,我说的,不许!” 二槐被无忧的吓得呆住了。真的乖乖的僵硬的伸着手,一动也不敢动。 无忧拿出绷带,药水,给二槐有条不紊的消毒c上药c包扎······ 玄机,一直守护在无忧的身边,一声不吭,无忧痛哭的时候,他没有上前安慰,这时候,他也仍然没有出声打扰,心里却百感交集。 一位金枝玉叶的小公主,从没有把这些出身低贱的仆从,当随时都可以舍弃的棋子。她是真正的,把他们当伙伴,当朋友。 她的悲伤,是灵魂深处的。她的泪水,让玄机心底一片柔软。 无忧治完了二槐,又匆忙去救治别的伤员。她拼命的让自己忙碌起来,一眼都不敢看江小绳儿的方向。 李必松,从一来到这里,就已经开始动手,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救治这里受伤的人。 他只有遇到,重伤的的人,才让无忧过来帮忙,自己当然还是给无忧打下手。 一通忙乱过后,已经到了亥时了。大家尽管都没有吃晚饭,可是谁也没有觉察到饿。 沈徵让人请无忧和玄机过去,商量今晚上安营扎寨的事儿。 无忧跟着来人,回到队伍的中间。她甚至不敢回头,更不敢过问,江小绳儿的后事如何安排。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崩溃痛哭起来。 同时,无忧对那暗中对自己队伍动手的人,愤怒得恨不能亲手杀了他们! 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那十支火枪?还是为了这里的财物? 无忧来到沈徵身边。沈徵当然已经知道,队伍后方发生的事,知道江小绳儿死了。无忧伤心极了。 沈徵只是轻轻的的拍了拍无忧的肩,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这个时候,在这满地鲜血,满目残骸,甚至还有未知的危险面前所有的情绪都是多余的。 无忧深深的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正色对沈徵说:“哥哥,你别担心我,我没事,接下来,我们可能也没有退路,只有往前,去寂静岭了吧。” “是的,目前,我们队伍,没有受伤的有六十五人,受轻伤的二十人,重伤的十人,伤重不治的三人。被完全烧毁的车辆二辆,受损的不是很严重的车辆能够继续赶路的十三辆。总的来说,受损还不是太过严重。”沈徵依然沉着而镇定,语气不急不缓,有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目前这个地型c地势,我们不宜久呆,要赶快收拾好,到前面寂静岭前一块方型空地上,扎营歇息。至于寂静岭的那些传说,也不一定可信,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尽量约束众人,不到寂静岭里面去。其它的,等明天早上,天亮了以后,再细打算。” “是,公子。”围坐在沈徵身边的众管事,小厮c还有赵长亭c窦德唯等声音响亮的答道。 大家动作迅速的行动起来。 无忧瞅着空,走到沈徵身边,放轻声音说:“哥哥,这伙歹徒跟前几天绑架你的应该是同一伙人吧。他们的目的,是,那,武器吗?” “恩,我想应该是的。我们重要的财物,已经在登洲交易完毕。他们不可能是为了财。从他们几次三番,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看,一。他们还并不清楚那武器的威力,二c他们的力量有限,顾忌太多,并不敢对我们下死手。” “我并不这么想,可能,他们还有后手,寂静岭······”无忧有着神奇的第六感。此刻,她心里沉甸甸的并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们的手段,挺可怕的,我估计疏影和陈嬷嬷的织梦术,就是这同一伙人所为。” “别怕,无忧,哥哥会保护好你的。”沈徵眼睛里闪过忧虑,但他不能慌。他是这整个队伍的主心骨。 车队很快燃起火把,行动起来。 寂静岭并不远,两刻钟后,便到达了目的地。 可大家看到眼前的情形,心都凉了。 沿着山路的小河,在这里被破了个口子,本来寂静岭前的空地,此时一片汪洋,根本无法前行! 如此,除了上山,进到寂静岭里,别无他法。 沈徵来到断路旁,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果断的命令道:“赵长亭听令,你选出十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让他们到寂静岭里探探路,其他人员,准备好武器,尽量警戒。原地待命!” “是!”赵长亭腿伤未愈,经过无忧的缝合后,可以简单的移动。此次他自己是绝没有能力进山探路的。 他安排了十名身强力壮者,准备出发。 “等等,哥哥,让我也一起去吧,我有防猛兽蛇虫袭击的药。我的身手,也很不错的,起码不会拖后腿。”无忧急急插话道。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哪里能让你去探险。”沈徵沉着脸,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的说。 无忧,嘟嘟嘴,只好作罢。 “我一起去吧,我习武三十载,身手不比你们的侍卫差。我云游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危险。这寂静岭确实不简单。你们听听,此时,这山上一丝声音都无。连虫鸣的声,也无。”玄机这时冷静的说。 “玄机仙长,怎么能······” “沈公子,您别客气,你是我小师叔的义兄。我也把你当家人。”玄机声音依然冷漠。玄机只有对着无忧的时候,才温暖得像个活人。其余时候,确实还是蛮有仙人风范。 “好吧,都别墨迹了,来,我给你们准备防猛兽蛇虫的药。这药气味有点大,是海鲨王的粪便做的,那个词,闻风丧胆,就是这么来的······”无忧又开始夸起自己那古怪的药来。 惹得旁人有些好笑。 “师侄呀,你带着笛子没,咱们师门的传讯号,没忘记吧,如果有危险,能跑就赶紧跑,跑不掉,就传讯,别忘记了。”无忧絮絮叨叨的叮嘱这,叮嘱那。其实内心无比紧张,刚刚失去了江小绳儿,绝对不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寤寐林 45c寤寐林 玄机眼神温暖的看着无忧:“小师叔,您别担心,我还没有把您的本事学完,可不敢先去的。” 无忧的眼泪又有想冒出来的冲动。她不敢抬头,只是又从药箱里拿出一把药:“这个是治蛇咬的,还有这个,是治花粉过敏的······” “好了,小师叔,别担心了。就这么一点小山坡,能有多大的风险,估计是有人装神弄鬼。没什么大不了。” “恩,你小心。”无忧自己也觉得今天情绪有点失控。这样不好。 玄机领头,后面跟着十位侍卫举着火把,从旁边的小径上山去了。 大家忐忑不安的坐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 “啊--,别过来,啊--” 还不到一刻钟,大家就听到,山顶上一声惨叫。 “丁三儿!是丁三儿的声音,出什么事了。”赵长亭着急得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另一面又传出槮人的笑声。 “哈哈哈,是我的,全是我的······” “糟了,他们走散了,声音是从另一个方向传过来的。”赵长亭说:“我再带几个人过去······” “不可!”沈徵和无忧同时说。 “情况不明,太多人进去,只会折进去更多的人。”沈徵说。 “别追我······”山腰上传来惊恐的惨叫声。 “这是杜二海的声音,这山上,莫不真的是有大虫?”窦德唯听着声音,紧张地说着。 “应该不是,一来,这里山不太高,只是林子密,并不适合大型的动物生存,二来,我给他们的药,只会让动物退避三舍。”无忧这时倒是能冷静下来了:“听他们的声音,应该是迷路,并且走散了,我猜想,他们是中了什么阵法,陷入······” 无忧话未说完,从山上传来,一长三短的笛子的声音。 “是玄机,果真是阵法。” 这时,又是五个短促的笛音响起。间断了一下,又一个长音 “玄机说,有五个人跟他在一起,他们很安全。”无忧道。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大家这时都无计可施,只有干等着。希望玄机能早些归来,给他们带来这寂静岭上的消息。 又过一两刻钟。无忧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如坐针毡”“度日如年”了。 “小师叔,沈公子,我回来了。”玄机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接着,他一个潇洒的纵跃,从山坡上的一块石头上,一跃而下。 玄机身后七个人,被串成一串儿,木愣愣的跟着玄机跃下,其中一个还摔了个狗啃泥。 “玄机仙长,里面是个什么情景?还有三个人呢!他们······”赵长亭最着急,他顾不上腿伤,疾步冲到了玄机的身前。 “惭愧!天色太晚,火把只照得到太小的范围。我们刚刚进入到这寂静岭的林子里,就迷了路。眼前出现了各种幻境。我知道自己是陷入了阵法了,可这时候身边只有五个人了。我一个人照顾不来,又怕他们乱跑,就索性把他们串起来,跟在我身边。又花了些功夫,找到了两个,先把他们送出来。我再回头找另外三个。”玄机解释道。 “谢谢玄机仙长,您辛苦了。”沈徵上前道谢,把个神仙人物差使来差使去,还真有点胆怯! “师侄,里面是个什么阵?难破吗?不行的话,索性把阵破了吧,我们这么多人,都要从那片地方过去呢。”无忧说。 “据我看,就只是八卦迷踪阵。闯阵不难。如果是白日,能找得到阵眼,破阵估计也容易,但是,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 “是哦,这寂静岭里,还有别的危险不?”无忧忧心忡忡的问。 “没有,据我观察的,里面没有别的危险了。一般老百姓,懂阵法的不多,那些进入到林子里就再也没出来的,也是被阵法迷惑了,陷入了幻境,在里面冻饿而死。这阵法,并没有杀气。”玄机很肯定的说。 “啊--,别追我--啊--救命--”林子里又传来号哭声。 玄机听了听,辩别了方向,一个转身,又朝来路奔了过去······ 这次,没让大家等多久,玄机就领着那个叫杜二海的侍卫回来了。 只要找对了方法,出了阵法,幻境自然就消失了。杜二海当然也恢复了正常。 他此时,还有些迷糊:“刚刚追着我不放的大虫,哪儿去了······” 赵长亭见自己手下的侍卫如此无用,羞愧得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 这时,另一边丁三儿的声音和另一个侍卫的声音也响起了。 “我来吧,你歇歇。”无忧对玄机说。 “是。”玄机微笑一下,也没有拦着无忧。 无忧进到林子里,顺着声音的方向,不一会儿就找着了那两人。 果然,林子里,就是利用树木,还有碎石,布置的八卦迷踪阵。并不是杀阵,只是困阵。 林子里,并没有其它的危险。如果说有什么诡异的地方,那就是一切都太过安静了。仿佛真的是连虫鸣都没有。 无忧拉着那两个疯疯癫癫的人,也不容她多想。她围着乾位的树左转三圈,走之字形,来到离位,右转一圈,从坎位进去,艮位出来,就到了生门,从生门出,便成功的走出了八卦迷踪阵。 两个侍卫,从阵法里一出来,晚上的夜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看到还抓着他们衣袖的无忧,还有些愣神:“小公主,狼呢?一群围着我打转的狼呢。”“银子,好多银子······” 无忧都忍不住被逗乐了:“两个傻蛋,你们刚进入到这寂静岭,就陷入了八卦迷踪阵,刚刚都是幻境!” “幸好是幻境。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就交待到这儿了。” “啊?假的?那么多银子竟然是假的?”这两二货,还在那发傻呢。 无忧领着这俩傻货回到了沈徵的身边。 “哥哥,刚刚我也仔细看了,这寂静岭目前来看确实没什么危险。不过,从这寂静岭出去,能不能到大道上,或者有没有什么适合歇息的位置,还没探明白。我跟玄机师侄一起再去前面探探。”无忧对沈徵说。 沈徵倒真的是有些惭愧,自己近百号人,最后,要靠无忧他们来探险领路。 “好,辛苦你们了!” 无忧跟玄机一起,再次上山,仔细探察,确实没有发现,这片林子里,除了这个阵法外,还有什么危险。 他们出了阵法,向东面,潞洲方向行去。 走了大约三刻钟后,他们惊喜的发现,面前有一片天然的山谷,平坦而开阔,非常适合安营扎寨。从这片山谷的东面再前行一段时间,便是大路了。 无忧在山谷前的一个巨石上,看到三个大字“寤寐林” “真是奇怪,这里一棵树都没有,叫林!寤寐林!什么意思?”无忧习惯性的一手抱胸,一手搓着下巴:“寤寐以求?求什么?” 夜色太浓,玄机手的一支火把,照亮不了一小片儿。沈徵他们还担着心呢,也不好让他们久等。 无忧跟玄机快速的返回。 他们把情况一说,沈徵总算是高兴起来。这是今天晚上唯一还算是不错的消息了。 于是,大家行动起来。马车上不了山,只好暂丢弃了。马车上的货物,能卸下的都卸下,马身上驮一些,人身上背一些。都大包小裹的准备出发了。无忧欣喜的发现,定北侯老夫人送给自己的衣物首饰都还在,这是今天晚上,让无忧最高兴的事了。她刚才还在想呢,如果定北侯老夫人知道她遗失了送给自己的礼物,估计会很伤心。 因为这个阵法,仅无忧和玄机会走。于是,把人群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跟着无忧先走,一部分人跟着玄机后走。 无忧牵着自己的大黑马,走在前面,一再命令随后的人跟紧自己,不要东张西望,是注意脚下步伐······ 无忧率领的一行人,安然到达了寤寐林,都松了一大口气。很多人,都一屁股坐到地上,一点都不想再起来了。 这一晚上受的惊吓,比这里大多数人的一辈子都多。 无忧的大黑马仿佛有点不安。一直在刨着蹄子,不安的打着响鼻,时不时的甩甩尾巴,一副焦燥的模样。 无忧用手抚摸着他,从荷包里掏出块糖,塞到他的嘴里,把自己的脸也紧紧帖着马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着:“大黑,咱不怕,不怕,等会儿,你就挨着我,好好休息休息,都会好起来的······” 大黑马在无忧温柔的安慰声里,渐渐的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玄机带领的一队人,也都平安到达了这片山谷。 山谷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多数人都训练有素的忙活起来,不大一会儿,这片山谷里就竖起了小二十来顶帐篷。 无忧心底的不安,一直没有消除,可用发现不了,哪里有问题。心里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亥时末,营寨里渐渐安静下来,疲惫的人们,都很快的沉入了梦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恐惧 46c恐惧 夜幕降临,幽蓝幽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的小星星,一弯朦胧的月亮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 夜幕下,营地里,静谧而安详,疲惫的人们,此刻都陷入沉沉的梦乡。四人一队的巡查侍卫小队,围着营地,轻轻地走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尽管现在是七月里的炎夏,但这海边的小城镇到了半夜子时,一样的夜凉如水。 寤寐林的东边,也就是山谷的出口的地方,有一族红艳艳的花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极为缓慢 ,又仿佛极为欢快的速度在绽放。一阵仿佛很是浓烈,又仿佛很是清幽的清香瞬时充斥鼻间。 “好香啊。”一位侍卫循着香味,走到了这族美丽的花朵前。 “啊,好美呀。”另一名侍卫也忍不住小声的低呼了一声。 “快看······”另两名侍卫指着附近低矮的草丛说。 眼前,在这不起眼的野草丛中,一朵,两朵,三朵,四朵······ 无数朵鲜红的花朵都悄悄地探出头来,争相绽放。 一片片鲜红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盛开。 她们从东面开始,热烈而向四周缓缓蔓延开来 仿佛一瞬间,这小小的山谷便会被花的海洋淹没。 这震憾人心的一幕让这四名侍卫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真是太美了,太震憾了,震憾到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美! “嘶一一一”营地里,马儿突然都嘶鸣起来,都在使劲儿的想挣脱拴着自己的缰绳。 “发生什么事了?”无忧从睡梦中醒来,“忽”的一下,一跃而起,把睡在她旁边的淡月吓了一大跳。 无忧冲出帐篷。被眼前,月光下,美丽的山谷一下子惊呆了。 此时,鲜红的花朵已经完全覆盖了整个山谷。清幽的香味填满了整个空间,浓烈却绝不刺鼻。 这时候,沈徵也从帐篷里出来了。 玄机也缓步走向无忧:“小师叔,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听到马叫成那样儿,以为出了什么事,可,你,你看,我们这山谷,就睡了一小觉,可能就一个时辰吧,就,就变样儿了······”无忧有点结巴的说。 “嗯?”玄机这才看向四周:“这些花儿,应该是刚刚才开的吧。这没什么吧,您听说过昙花吧,就是时候到了,温度到了,就会开。” “你没觉得很美吗?真漂亮呀······”无忧喃喃道。 “美?花儿罢了。”玄机再次环顾了四周,仍然有些漫不经心的说。 “哦,我见到了,传说中的不解风情的人了。”无忧看怪物一样的看看玄机,有些无语。 “小师叔,您闻到什么气味了吗?”玄机皱了皱眉问道。 “花香呀,太香了,真好······不对,还有股什么气味,刚才没有的。” “听,小师叔,仔细听听······”玄机面色紧张的说。 这一群人里,除了无忧,也就只有玄机的精神力高,五感比一般的人敏锐得多。 刚才,无忧光顾上从美景里陶醉了,此时,听玄机一提醒,马上注意到,四周都有窸窸窣窣,哗哗啦啦的细碎声响 。而且,风中,有一股隐约的腥臭味。刚才被花香遮盖住,没有闻出来,此时,无忧清楚的从中分辨出来。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无忧有些紧张的四顾张望。 “哥哥,通知下去,大家警戒起来。”无忧果断的冲沈徵喊道。 “好!”沈徵也不问为什么。他已经像玄机一样,盲目的相信无忧。 他飞奔而去,通知大家都赶紧起床,拿好武器,作好战斗准备。 窦德唯衣服都没有穿好,揉着困顿得不行的眼睛,口齿不清的问着无忧:“小姐,出啥事儿了,咦,这花儿怎么都开了,咦,好漂亮······” 玄机说:“闻这气味,可能是蛇,大量的蛇,正在火速靠近,听这声音,应该还有别的什么爬行动物。” 无忧被说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最怕蜘蛛了,其次是蛇。 她六岁的时候 ,被奇毒无比的人面蜘蛛咬过,那一次让她差点就丧命。从此后,只要看到蜘蛛,就控制不住的恐惧。 “这么大量的······集中往这里聚集,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控制的?”无忧吓得有点哆嗦。 “啥?啥?你们说啥?蛇?虫?都往这儿来了?天啊,怎么办,拿家伙,对,蛇怕火,拿火把,拿刀,拿······”怕蛇的不止无忧一个,旁边的窦德唯被吓得一个机灵,彻底清醒了,语无伦次的张着手,团团转着,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哦,拿家伙。”窦德唯一拍脑袋,这才真的清醒了,也没跟无忧打招呼,僵硬着腿就跑开了。 “人为控制?我听说过,南彊有驱蛇人,能用笛音驱蛇,但一次也只能驱一条蛇。这么大规模的驱蛇,据我所知,我大周,是没有人有这个能力的。何况,除了蛇,应该还有其它的小动物正在赶来。”玄机说道:“再说,也没有听到笛子的声音。” 沈徵这时候也回到了无忧身边,正听到玄机的话。 “蛇?您说正有蛇虫过来?我们有雄黄粉,撒下去,应该能抵挡一阵吧。”沈徵鼻尖冒着汗,有点紧张的说着。 “恩,可以试试,但这次数量可能有点多。”玄机说。 无忧被说得打了个哆嗦。 沈徵又安排人手,到营地四周撒雄黄粉去了。以前,谁都没有料到会真的遇到大量的蛇,雄黄粉无论怎么省着用,也还是撒不满一圈儿。 随着时间推移,空气中的腥味更重了,花香都盖不住。大家都惊恐的举着火把,四处瞧。 “来了。”无忧说。 果然,在月光下,一团团,一群群,一族族,抱着团儿的,打着滚儿的蛇群,像潮水般汹涌而来,一波波的闪动着可怕的鳞光。 在它们爬过的路面上,草叶上,留下腥臭的粘液,在月光下闪动着恶心的光芒。 这些蛇群爬到沈徵之前撒过雄黄粉的地方,就踟蹰不前,高高昂起头,吐着信子,嘶嘶的发出声音。 这时,一片细细碎碎的哗哗声,磕磕擦擦的声音,像细浪冲上沙滩般的响起。 无忧见到了,毕生难忘的恐怖一幕,甚至她后来做噩梦都会被吓醒。 一群群硕大无比的c丑陋的c毛乎乎的蜘蛛,直接越过蛇群,从那些蛇群的身体上爬过,八只毛茸茸的触角快得像风似得飞快向山谷里涌来。后面的爬得快的,又直接越过前面的蜘蛛,叠罗汉似的,叠起三四层高,你挤我压的蜂拥而至,席卷而来。 如果说,无忧看到那成片成群的蛇群,只是觉得恶心,看到这密密麻麻的蜘蛛,她觉得浑身的毛发全部倒竖起来,恐惧使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惊声尖叫起来。 无忧死死的捂住眼睛,把头埋到了玄机的肩膀上。 玄机倒被无忧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这位仿佛无所不能的小师叔,其实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玄机一只手轻轻的拥住无忧的肩膀,扶着她颤抖着站都站不住的身体 “过来了吗?它们过来了吗······”无忧抖着声音问。 “小师叔,要不,您进帐篷里吧,我给您守着,不过是一群虫而已。我保证不让一只靠近您。”玄机半搂着无忧,有些手足无措,但他的声音依然冷静淡然,有种让人觉得安全的力量。 “对,不过是虫子而已,虫子而已······”无忧对自己做着心里暗示,希望能成功催眠自己,勇敢去面对这场劫难。父皇说过,灾难不会因为你恐惧就消失,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面对。 “希律律--”拴在营寨周围的马匹嘶鸣起来。 “大黑。”无忧从一片马鸣中,准确的分辩出定北侯送自己的黑马的声音。她焦急起来,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恐惧。 她推开玄机,飞快的向大黑奔去。 “解开拴马的绳索,它们太靠近山谷了,向中间聚拢。”无忧一边跑,一边冲看管马匹的马夫们喊道。 可这时,马儿都狂叫着,乱踢乱蹦,很难被马夫们控制。 如果这时候,放开缰绳是很危险的,这些马匹横冲直撞,会踩踏人群。 无忧奔向大黑,一把搂住大黑的脖子:“别怕,我来救你来了,你别怕······” 大黑见到无忧,立马冷静下来,有了无忧的安慰,孩子似的委屈起来,它伸出舌头添了添无忧的脸。把无忧逗笑了。 无忧解开缰绳,牵着大黑,往营地中央,靠近行礼的地方停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果然在大黑的马蹄上发现了一丝血迹,大黑被咬伤了,从血的颜色看,没有中毒。 无忧这时侯,还顾不上给大黑包扎。她举目望去。发现这成千上万的蛇群中间,除了数不清的蜘蛛,还有蜥蜴c蜈蚣······ 它们从山谷的四面八方,漫延过来,但是,你只要不主动去攻击它们,它们也并不冲向山谷中央的这片空地。 它们全都盘旋在这些半夜盛开的美丽的花朵上,贪婪的蚕食着,这些美丽的鲜花。 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些可怕的,山呼海啸般涌来的各种爬虫,并没有多少往山谷中央而来,都齐齐松了口气。 沈徵安排众人都挤在中央的位置,团团围成圈,外围堆放货物和马匹,最外面燃起一圈熊熊火焰。 这下,没有一只虫子敢冲到火圈里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残忍 47c残忍 大家在火圈的保护之下,安然无恙,这时也有心思闲聊起来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儿晚上就交待在这儿了。” “死了还好说,你想想,被这些毒物活活咬死,甚至是半死不死,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吃干净······” “恶--快别说了,怪恶心人的。”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儿,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从帐篷里出来一看,嗬,美得不像是人间。”“我就说,这些花开得诡异,哪有忽尔就开得满山遍野的花的,越是艳丽的东西就越有毒,看看引来的,这些······” “你看,你看,那头大个儿的蜘蛛,像不像醉了酒,哈哈。” “看那蛇,不像是在吃,像是在嗅,蛇喜欢花香?没听说过呀。” ······ 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让无忧也不那么害怕那些蜘蛛了。 无忧运起目力,控制住心底的恐惧看向那些蜘蛛丛林之中。 果然,这些蜘蛛一个个拼命争抢着把尖尖的嘴,向那不知名的花朵的花蕊中插去。它们在吸食花汁,那个头稍小些的蜘蛛,在吸饱了花汁后,全身变得通红,然后醉醺醺的,就被旁边的蜘蛛拼命的挤了下去。 这时,一只个头硕大的蜘蛛,尖嘴忽的就插入了刚刚那只红色的蜘蛛的脑袋里,拼命的吮吸起来。 “恶--”无忧看得忍不住恶心起来:“太残忍了,同类自相残杀,蜘蛛果然是这世上最邪恶的东西。” 玄机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师叔,没看到那蜥蜴c蜈蚣c都在上演同样的戏码吗?蛇不动,可能是因为它们比较聪明,等着螳螂捕蝉。” “啊?”无忧呆呆的愣在那儿半晌,才说:“我仿佛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苗疆人养蛊,就是用的这种方法,让五种毒物互相残杀,最后只剩下一个,就是蛊虫了。但今天这种如此大规模的,我从未听闻过。”玄机有些感慨的说。 “我想起来了,这种花,就叫相思。难怪这里叫寤寐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这种花不但能令这些动物迷醉,互相残杀。这种花香,加入了相思子以后,也能令人迷醉不可自拔,甚至也一样互相······”无忧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 无忧眼恐惧的看向周围。“我们是被那伙歹徒设计了,他信在暗处放火箭c毁路,就是为了赶我们入这寤寐林。” “加入了相思子?那没关系吧,我们已经嗅了那么长时间的花香,也没有人像那些爬虫一样发疯,这相思子,是什么,这时候除了我们自己人,根本没有外人,加入不了相思子吧。”窦德唯故作镇定的说。 “这花名相思,从怒放,到结果,只需要一个时辰。这果实,就是相思子。” “啊?那,怎么办,我们赶紧收拾,赶紧撤出山谷?” “来,来不及了······”无忧带着哭腔说。 这时候,那鲜艳的红色花朵已经全都凋谢了,至于是不是已经结果,在这上弦月下,即使无忧运足目力,也看不清。 “可有解救之法?” “解救的方法,有,但······”无忧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恶心说:“就是吃了这里,吸饱了花汁,已经变红的······爬虫,而且仅仅只是暂时保住性命,会中毒。” “啊?” “恶--”听了无忧的话,淡月几个女孩子忍不住要吐了。 “如果,如果不吃的话?会怎么样?”沈徵问 “会,会马上丧失理智,会跟······它们一样,自相残杀,一直到,太阳升起······” “太残忍了,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狠毒,要置我等于死地······”疏影在一旁再也忍不住了痛哭了起了。 “哥哥,都怪我,我在寂静岭上就觉得不对了,那些人埋伏在那里袭击我们,不会空手而返,不可能只是为了惊吓骚扰我们,肯定会有阴谋,我不该带你们进这寤寐林······” 无忧这时候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心里的悔恨折磨得她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 “无忧,这怎么能怪你,我是决策者,怪我自视过高,判断失误。”沈徵还是尽力维持镇定。 “如果我们一把火,烧了这里呢?连这些爬虫花木,一起烧掉。” “来不及了,这香气,我们已经嗅了那么长时间了,这相思子估计快成熟了。火烧只会加快这个过程。”无忧说着:“书上说,这种花,要用活着的人c动物的身体做肥料,才有可能生长出来。我看到的时候 ,觉得是天方夜谭,世上哪有这种事······” “我这里有几枚清心丸,你们含在舌下,能够抵挡上半个时辰。”无忧带着哭腔,抖着手,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沈徵。 沈徵接过,轻叹了口气:“无忧,连累了你和玄机仙长,还有李家公子了。” 玄机拒绝了沈徵递过来的一枚清心丸,说:“比起性命来,吃爬虫算得了什么。我会保持清醒,不让任何人靠近小师叔的。” 赵长亭也忍着恶心说:“我也吃,吃,吃爬虫吧。我守着公子,公子您先吃一粒吧,到天亮,太阳出来也就三四个时辰了。” 李必松犹豫了半晌还是接过了清心丸。窦德唯也接了。沈徵考虑了一下,也服用了一粒,剩下最后一粒,沈徵递给了无忧。 无忧也接下了,深吸了口气说:“我尽力保持清醒,明天以后,我还要给你们吃了爬虫的解毒。” 这时候,山谷里,红色的花朵已经消失殆尽,漫山遍野都是残忍的厮杀。各种颜色的血浸透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呜呜呜呜······阿娘,弟弟是我故意弄丢的,为什么你们那么偏心,什么都给弟弟。你想怎么样,想杀了我?来呀,这么多年,我的月奉银子,一分不少的都交给你了,你想杀我,来呀······” 站在陈嬷嬷旁边的一名小侍女最先发狂,她突然冲到陈嬷嬷面前,猛的扑上去,双手使命的掐着她的脖子,呼吸粗重而灼热,通红的眼睛放着野兽般的光芒,力气大得旁边三个婢女死命的拉,都拉不住。 赵长亭上前,一个手刀砍晕了这名婢女。他使了好大的力气也掰不开她的手,最后只用硬生生掰折了她的四根手指头,才救下了陈嬷嬷。 “书上说,就是要用怨气,鲜血去浇灌相思,这相思子才有药用价值,才能控制人的神智。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如此恶毒,丧尽天良的去培育这种东西,人心,尽然能恶毒到如此程度。” 无忧喃喃的说着。她不再犹豫,把清心丸含在了舌下。 玄机这时不声不响的,飞身出了火圈,使用轻身功法,冲到了东面正在厮杀的蜘蛛群中,下手如飞,擒到了几个遍体通红的蜘蛛和蜥蜴,然后又飞奔而回。 玄机回到火圈中,拿出这活生生的毒物,举在手上,示意,有谁要吗? 赵长亭闭了闭眼睛,手颤抖着,接过一只蜘蛛,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往嘴里送。 “不要,不要卖了我,阿爹,我一天吃吃一顿饭也可以的,不要卖了我······” 一个仆从,也开始伏地痛哭起来。 “哈哈,小翠,小翠,过来给爷亲亲,你个小浪蹄子,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一个大汉冲旁边的一个丫头冲过去,神色癫狂,明显陷入了幻觉。 旁边的那丫头躲闪不及,被扑了个正着,吓得哭喊不已。“嘶”的一声,那丫头的衣裙已经被撕破了一大截,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和胸脯 。 “唰”的一下,赵长亭抽出了腰间长刀,冲那名大汉砍了过去。 “哗”的一下,鲜血四溅,那名大汉顿时身首异处。 四溅的鲜血一下子让这些濒临失去神智的人群,彻底陷入了疯狂。 这些人忽然一拥而上,甚至包括刚才那位衣衫不整的丫头,他们······ 他们拼命的啃食着这名受伤大汉的血肉······ 恶-- 无忧这次再也忍不住狂吐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疏影恶狠狠的盯着无忧,这时突然冲来过来,双手猛的掐住了无忧的脖子:“都是你,是你夺着了三哥哥的心,我要杀了你,我要吃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无忧真在低头呕吐,这不抵防,一下被她掐了个正着。 玄机猛的冲上来,也准备抽出刀,却突然顿住,醒悟过来。刚才的赵长亭,此时的自己都是被这空气中的毒素影响到了,要不,对自己人,是下不了那么狠的手的。 无忧身手其实还不错,她右手从荷包里摸出银针猛的扎到疏影的劲椎穴,使劲按下。疏影马上无声无息的软倒下来。 玄机见无忧脱险,也轻轻松了口气。 这次他再不犹豫,拿起手里活生生的蜥蜴,一把撕开,一口咽下。 “我玄机誓死保护小师叔。”玄机面对着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惨景,单手持刀,冷静的护在无忧的身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人间炼狱 48c人间炼狱 空气中。花香c血腥气和相思子那奇特的焦糊味,夹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迷醉气息。几乎让所有的生物都失去了神智。 人们抓起手中所有能使用的武器,哭喊着,厮杀着,表情疯狂,眼神木讷,只有见到鲜血的时侯,眼里才放出野兽般的光芒。鲜血,在他们眼里,就是美酒,就是唯 一的食物。 他们拼命的冲上去,撕扯别人的血肉,往嘴里塞······ 李必松,这时候突然把手里的清心丸给了陈嬷嬷,自己抓起玄机脚下的一只蜘蛛,一口吞了下去,恶心的干呕了半天,但还是逼着自己狠狠的抚了抚胸脯,吞咽了下去。然后手中持棍,站到了无忧的另一侧,抖着声音说:“师傅,我也来保护你,你别,别,别害怕。” 无忧怎么会不害怕,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人间炼狱。 眼前昨天还在说说笑笑的伙伴,在这迷醉的气息中,发掘出了心底里所有,最为阴暗丑陋的一面,在这一刻全部变身为完全丧失人性的野兽。 “怎么办,怎么办,一定会有办法,世上万物,生生相息,生生相克,会有办法的······” 无忧焦急的跺着脚,低声喃喃念道。 沈徵舌下含着清心丸,暂时还能保持清醒。也在极力想着办法。他心中的信念,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些人全都昏迷过去,挨过这几个时辰就好了。” “他们都正处在亢奋状态,一般的药物对他们基本没有作用,哪怕就是最为厉害的迷香,在这室外,这广阔的空间里也是发挥不了效果的。”没等无忧出声,李必松就解释道。 玄机,微微垂着双目,不看山谷内的情形,但是面容依然坚毅,既不言,也不动,但以一种磐石般的势态守护着无忧。 沈徵依然紧紧皱着眉头,守着沈徵的还有七八人在苦苦坚持,头晕目眩,全身颤抖,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控制。这些人应该是平时,经过某些特殊训练的, 赵长亭也吃下了一只蜥蜴,这时候,还能保持清醒。 可他看到自己那些朝夕相处的伙伴们,自相残杀,甚至于,等到他们来侵犯公子或者自己的时候,自己还要拔刀相向。 赵长亭的眼睛红得快要滴出鲜血。 “长亭,如果······你尽量,把人打昏,不要取人性命。”沈徵闭了闭眼睛,有些束手无策了。 “江小绳儿,跑呀,跑呀,快跑······”人群中,无忧听到了大憨的声音。 “王头儿,你又出千儿了,我的钱,我要杀了你······”这是二槐的声音。 “来呀,二牛,依着你块儿大,敢打我,哼,我今儿个就要杀了你······”这是大牛的声音。 “啊一一一”无忧再也受不了了,紧紧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玄机吓了一跳,心急如焚,:“小师叔,清心丸,你刚才吃了没有,你不是也······” 玄机只想到了外敌的侵犯,从没想到过万能的小师叔也会抵抗不了,这迷醉的毒雾。 “没有,我身体没有不适,神智清醒,就是······就是太伤心了,太可怕了······”无忧抽泣着说。 玄机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您没事就好。” “这毒气,就是挖掘所有生物内心深处的阴暗的东西,憎恨c嫉妒c嗜血c残暴······所有负面 的情绪。我的前半生,过得太过阳光,我几乎没有过烦恼,没有过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奢望的东西,所以我,是受影响 最小的,我没有吃清心丸,我没关系,我估计能撑到天亮。”无忧勉强打起精神说。 “长亭,看来,今晚,我们难逃此劫了,如果等会儿,我也发了狂,我命令你,直接杀了我。人固有一死,我还想体面的死去。到时候无论还剩下多少财物 ,多少人,都赠送给无忧吧。我最为惭愧的,就是连累了无忧,唉一一”沈徵苦笑道。 “公子,不,我一定会护着你,我不会,不会让你······”赵长亭这时候也哭出声来。饶是他武艺高强,但在这种情形下,依然束手无策。 “小公主,啊,无忧小姐,我见识过摄魂香,这种毒气跟摄魂香有异曲同工的作用。只不过,摄魂香让人舒适c快乐。这个就相反,有没有可能,用摄魂香来解毒气?”窦德唯在旁边忽然插嘴说道。 无忧呆了一下,有些欣喜的说:“对,我怎么没想到,可以用气味,来攻击气味。摄魂香是不行的,因为我也只有一枚了,而且这么大的空间,发挥不了效果。” “我这里有奇臭无比的鱼腥草,我来试试。”无忧拿出大拇指大小的瓶子。把里面的液体一倾而下。 空气中马上就充斥着一股腥臭无比的气息。 大家都眼睁睁的渴望无比的看着山谷中,希望这种气体的加入能让这里厮杀的人们停下手来。 然而······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山谷里的人们仿佛不疲倦的厮打着。 “怎么办,毫无用处。”无忧心急如焚。 这时候,站在沈徵身旁的一名侍卫坚持不住了,突然发了狂,拔刀冲沈徵砍了过去。 大家眼睛都注视着山谷中,没有人防备,离得最近的忠心护卫。 “啊一一,哥哥一一”无忧眼角瞟到那一晃而过的刀光,惊叫起来,可是,来不急了。 就在无忧目眦欲裂的千钧一发之际,陈嬷嬷突然扑了上去,紧紧的护住了沈徵。 “噗——”刀砍入肉的声音,听得人胆肝欲裂。 赵长亭这才赶到,用刀的刀柄狠狠击中了那名侍卫的太阳穴,那人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陈嬷嬷——”沈徵悲痛的叫道。 “公,公子,求你,护,护他,周全,求你······”陈嬷嬷被这狠狠的一刀,从左肩至腰,差不多劈成了两半,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眼神渴望的看着沈徵。 “好,我答应,我答应,一定护他周全。”沈徵的泪水滚滚而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痛哭起来。 无忧,看到这一幕,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庆幸,幸亏不是哥哥,如若······ 无忧不敢想下去。 “对了,玄机,这种毒气是攻击人的神智,我们可以用道门的梵音咒,加入精神力,也就是你所修习的心法,你试试。”无忧这时候拼命的想着办法,但凡有一线生机,也要尽力一试。 “好,我试试。”玄机,平心静气,做了一个抱元守一的起势,然后气沉丹田,使尽全身力气,念道:“无--量--道--佛--” 这时,正在厮杀的人们,突然一静,呆呆的停了下来,有几个,身体强壮,心性坚定的人,眼神渐渐有一丝清醒过来的征兆。 大家欣喜若狂,有救了,有救了······ 但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众人又恢复了打斗。 “玄机仙长,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可能就有救了。“窦德唯冲着玄机作着辑,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这,我,我的道行,还不够,以我的功力只能勉强施为一次。”玄机有些为难的说。 无忧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从荷包里拿出貘铃,说:“我来吧,我把精神力灌注到这个铃铛里,作用数倍于玄机道长刚才的梵音咒。应该能唤醒这些人。但是因为气体,它无所不在,即使清醒,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我尽力用铃音催眠他们,让他们昏睡过去。声音跟气体一样,是无差别攻击的,所有只要听到声音的人,可能都会晕过去。” “啊,真的,我们真的有救了,太好了······”众人这一次是真正的欣喜若狂。 无忧却神情凝重,眼神悲哀的看了一眼貘铃。 父皇一再叮嘱自己不要轻易动用貘铃,以她如今的功力,动用一次要用十年的寿命来换。 无忧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动用的。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损失自己十年的寿命, “算了,我十年的寿命,换来这么多人的生存,怎么算也是划算的,就是父皇也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的。”无忧有些苦笑的抚摸了一下貘铃。 大家都沉浸在喜悦的情绪之中,只有玄机注意到了无忧此时的脸色:“小师叔,是不是使用这个铃铛,于您有损?”他压低声音说:“万一不行,我尽力可用轻功带您离开,不值得您牺牲性命。” 无忧轻轻摇了摇头说:“性命无碍,可能要······休养一段时间。” “真的吗?您数次有恩于这些人,您并不欠他们的,您······”玄机仔细看着无忧的脸色,有些怀疑的问道。 “是真的性命无碍,我还想留着性命喝遍中原的美酒,看遍中原的美景,尝遍中原美食呢,怎么会轻易就嗝屁。对了,你一会儿,用布巾堵住耳朵,再运功抵抗铃音,一会儿,我如果脱力晕倒,全靠你护法了,可千万别再被一个什么人,切瓜砍菜的都给收拾了。” 玄机听得心中一凛,他知道,无忧这是下定了决心,即使拼却性命,也是一定会救这些人的。也就不再劝下去,郑重的答应了下来。 “是,我会做好护法的,小师叔,您放心,您,您······千万以自己为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无忧的牺牲 49c无忧的牺牲 无忧面色郑重的举起貘铃,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了一遍心法,深吸一口气,使尽全身的力量,摇起貘铃。 “丁玲令,丁玲令令令······”这貘铃的声音跟一般的铃铛响声大不一样。 有种描绘不出来的刺耳刺心,像是用刀刮锅底的声音,又像风吹过细缝时的鸣叫声。声音仿佛往心里钻,往脑子里钻,往骨头缝里钻,往灵魂里钻。 “啊--停下,受不了啦,太痛苦了。”窦德唯抱着头,捂着耳朵叫起来。 “恩--”沈徵也闷哼出声。 赵长亭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他满脸通红的神色,也已经显示出了他到了极限。 “大家不要强形抵抗。”玄机不愧为道门心法在大周的唯一传人。他听过第一声就醒悟过来:“你越是抵抗,就越是痛苦,你们放松心情,用心去听,这铃声里,有风吹过草叶的声音,有母亲的摇蓝曲的声音,还有婴儿奶声奶气的呢喃声······” 玄机一下子就悟到了这貘铃的精髓,甚至随着无忧的铃声,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在声音里加入精神力,无意识的运用了音惑。无意间极为巧妙的配合了无忧的貘铃催眠术。 “咕咚。”李必松不愧为医药小神童,也马上就领会到了此中深意,第一个放松自己,被成功催眠,软绵绵的睡倒了过去。 在山谷中间,正在互相撕杀的人们,此时,全部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的呆呆站着。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无忧此时的面色,已经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她早就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下,腿已经有些微微的颤抖。 以无忧的精神力,此时,已经是穹路之末了。可是远远没有达到她的预设。 只有李必松一个人被催眠了。 “不行,不能放弃,否则的话,要不了一柱香的时间,这些人又会被这毒气迷惑。”无忧紧紧地咬着牙关,她看了一眼沈徵,只见他此时,也已经放弃了抵抗,眼睛睡意朦胧,表情放松,脸上又露出那种温柔的,孩子气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让无忧心里一酥:“我怎么能功亏一篑,不,加油!”无忧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再次鼓起精神力,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摇起了貘铃。 “丁丁丁······”这次的声音,有些细碎,有些温柔,有些绵软。 “噗通,噗通,噗通······”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软软的倒了下去,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满足而疲惫。 “咕咚。”无忧再也支撑不下去,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小师叔。”玄机也从刚才那玄妙的意境里醒过来,看到这一幕,让他心神欲裂,猛的扑上来,接住了倒下的无忧,一把把她搂着怀里。 “小师叔······”玄机心急如焚的把手指伸到无忧的鼻子底下,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不等他放下心来,只见无忧的头发,从关顶卤门的地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白了。 玄机心如刀割,玄机知道,这是无忧精神力过度透支的结果。她在透支她的生命,来拯救这些人。 无忧的头发,从发根开始,从头顶最中间的位置,缓缓变得灰白。一根,两根,百根······ “怎么办,小师叔,不能,不行······”玄机紧紧的抱着无忧,看着她的头发一根根的变成灰白色,自己却无能为力,又是慌张,又是悲伤,还有对沈徵一行人的迁怒。如果不是无忧执意要救这些人,凭自己和无忧的本事,要脱险还是易如反掌。 玄机无助地用手捂着无忧的头发,他宁愿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小师叔的。 玄机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亲身父母是谁,他也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从他在记忆开始,他就在摘星观里生活。已故的掌教师傅,于他来说,就是亲生父亲。师傅的梦想就是他的梦想,他要将鬼谷道门的所有道术全部传承下去。 他翻看过所有有关师门的记载,对那些古老的记载中,师门那种种神鬼莫测的道术,向往不已。但如今的师门中,真正值得称道的,也就只有一些皮毛不。 玄机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学习真正的王禅老祖的心法道术。 当他第一次见识到袁天师的预言,一时惊为天人,对他崇拜得恨不能匍匐于他脚下。可是,通过这么多年来的接触,玄机可以肯定,那是位道德败坏c装神弄鬼的老骗子。 直到他遇到了无忧。 当第一次见到无忧行那真正正宗的道门内门的同门才懂的礼节,他就无比的期待。 要知道,如今的内门仅存自己一人。只有真正能学会心法的人,才配被称为内门弟子。 当无忧给他讲解,他看的那些残卷上的经文时,他那种欣喜若狂,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梦想那么近。 通过无忧很多无意识的说的话,更让他仿佛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那里人人都博爱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贫富差距,那里人人都风光霁月,才华满腹······那里,就是玄机向往的大同世界。 玄机对无忧本人的才华,胸襟,也是敬仰c钦佩到无以复加。她常常让他觉得自惭形秽。 当他厚着脸皮来追随于她的时候,他还真的怕被嫌弃。这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被追捧为仙长的他,第一次有这种惴惴不安的时候。 在见识了无忧在心法修为等等道术上的不凡之处。他就发誓,此生今世都将奉无忧为师! ······ 就在玄机焦急得要吐血的时候。无忧的白色头发终于没有再往外扩散了。 “还好,还好,没有全白,小师叔,你这是透支了近十年的生命吧······” 玄机闭了闭眼睛,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清心咒,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情况都已经稳定住了,没有继续恶化下去,这就已经是好的开始了。 等玄机睁开眼睛,他看了看挂在树梢的月亮,估计现在是寅时中,至多一个半时辰,太阳就会升起,这里的毒气就会散尽,一切就将过去。 山谷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毫无声息的以各种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各种血腥味c花香味c焦糊味。 山谷四周,那样厮杀的各种爬虫,如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只硕大的蜘蛛c蛇c蜥蜴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 惨白的月光下,一切看上去恐怖得如同地狱。 玄机抱起无忧,把她放到她自己帐篷里的床上,给她脱了鞋,盖上了被子。走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晕倒在人群中间的沈徵,轻轻的撇了撇嘴角,轻轻的哼道:“也不知道,我小师叔为了他,付出那么多,值不值得。 玄机在山谷里四处巡视了一番。发现,这里除了自己以外,几乎是所有的生物,都陷入了睡眠之中。 “好吧,我就执行小师叔的命令,做这所有人的护法吧。”玄机想起了无忧说的,‘别人随便一个什么人,拎着把刀,就把这所有的人砍瓜切菜般的全收拾了。’他忍不住笑了笑。自己的小师叔呀,永远是那么聪慧敏捷,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前头! 可不,如今这种场面,可不就是一个三岁小孩拎把刀过来,就能收拾掉让这所有人。 玄机沿着山谷的小径,爬到了那些花丛中间。现在这里没有一朵花了,全部是浸满鲜血的一片泥泞。 玄机一手一只,把这些沉睡过去的毒物全都抓起来,放进刚从路边上捡来的布袋子里。 不一会儿,就捡满了一袋子。 接着,他又去拾了条袋子,接着装。本能的,他觉得自己那学医的小师叔会喜欢这些东西。 ···· 日上三杆,辰时末。 这里沉睡的人们逐渐醒来。 他们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全都忘得干干净净,都奇怪自己为什么受了伤,为什么睡在地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死了······ 这里唯一衣冠整齐,神智清醒,依然仙风道骨的玄机仙长,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些人,不屑于跟这些人解释,甚至于有些迁怒于这些人。 在玄机心里,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全都抵不上小师叔的一根头发丝儿,结果,为了救这些蝼蚁般的人,小师叔居然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这些逐渐醒来的人们,尽管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但本能还在。他们看得出,玄机对他们的敌意和不屑,谁也不敢主动上前,询问昨晚的经过。 这些先醒过来的人,赶紧忙碌起来。他们扶起重伤的同伴,收拾散落的行礼,清理明显是燃烧后的灰烬······山谷里这才逐渐恢复了人气,像是回到了人间。 沈徵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玄机那冷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说:“沈公子,尽管我知道您身份不凡,但若有一天,您敢有一点点对不起我小师叔,我发誓,必取你性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意外收获 “无忧,无忧怎么了?”沈徵从昏迷中醒来,什么都顾不上,甚至都没有听完清玄机的话,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由于起身太急,头昏眼花,一个踉跄,又摔到了地上。 “无忧呢,无忧······”沈徵甚至顾不上爬起来,就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 “跟我来。”玄机仍然板着脸,领着沈徵到了无忧的帐篷前。 玄机给沈徵打起帘子,示意沈徵进去。 沈徵浑身颤抖着,看向玄机,甚至都不敢往帐篷里看。 “无忧她······”沈徵抖着声音,可怜的看向玄机,眼神里有着惶恐c惊惧c悲伤,还有着希冀c渴望。 他就这么眼巴巴的看向玄机,希望听到从玄机嘴里听到好消息。 玄机一拧眉,面色有些不好的说:“小师叔性命当然无碍,否则······” 沈徵听到这话,大松了一口气。站在门前,闭了闭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抬步走进帐篷,来到无忧的床前。他第一眼看到无忧整个头顶上的头发全部变得灰白,顿时惊得呆若木鸡,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再睁开。 床上,无忧脸色憔悴,额前灰白的头发衬得脸色也是惨白一片。若不是她微微轻伏的胸部,让沈徵确信她还活着。其它看上去······ 沈徵这边的动作,已经惊动了赵长亭c窦德唯 c淡月等人。他们也都来到了无忧的床前,看到无忧这样憔悴的样子,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都是为了我们,我知道的,小姐······”淡月再也忍不住哭叫着扑到了床前。 淡月是位难得的,心里真正善良纯洁,心里没有任何阴暗面的好女孩子 ,昨日夜里的那场毒气,只是让她恶心想吐,并没有让她丧失理智,她一直保持着清醒,直至,无忧的貘铃催眠了自己。所以,昨晚的前因后果,淡月也是少数的几个知情人之一。 “嗯--”无忧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 “无忧。”“小师叔”“小姐”“公主殿下”底下一片乱七八糟的叫声。 无忧还没彻底清醒下来呢,就笑了起来。 “啊,你们都没事儿了吧,真是太好了。”无忧第一眼看到沈徵,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无忧,你的头发,你,你怎么了······”沈徵被这样发自心底的笑容,感动得眼圈通红,声音颤抖着问。 “头发,头发怎么了?”无忧从鬓边拉过自己的长发。一眼看到黑白交杂的头发,自己也愣住了。 “快,给我拿面镜子。”无忧有点着慌了,也不知道冲谁,就这么乱喊着。 “小师叔,红粉骷髅,皮相不重要,头发,白了就白了吧。”玄机笨拙的安慰着无忧。 无忧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咕哝一句:“跟你这木头,有什么好说的。”说着,自己起身就去妆匣里拿出一面小镜子。 她一眼看到自己额前灰白的头发,也愣了半天,带着哭音道:“完了,丑死了,顶着这灰白干枯的头发,可怎么见人······” “无忧······”沈徵声音哽咽着,眼睛痛红的看着无忧,还是说不出话来。 赵长亭也单腿跪地,冲无忧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他一向嘴笨,这时候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无忧了。 窦德唯弯身冲无忧作了个长辑,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小姐大恩,我等永生铭记于心。小姐受的伤,但凡有任何药物可治,我等赴汤蹈火,一定为小姐取来······” “对,无忧,可有什么办法,有什么药物,你说,我就是把这天底下翻过来,我也一定为你找来。”沈徵这时眼里泛出光芒来,他慌张的,语无伦次地说着:“无忧,你别伤心,你不丑,在我眼里,你无论什么样,都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惊叹,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人。” “真的?嘻嘻,沈哥哥,我第一次见你,我也觉得你很特别呢······” 无忧“啪”的放下手里的镜子。高兴得笑眯了眼睛, “咳咳。”玄机听得都忍不住想暴打这姓沈的小子一顿了,像什么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想勾引小师叔吗? 小师叔也是,只要在这小子面前,就一点也不矜持。 沈徵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这时候他才面红耳赤,眼神躲闪的看了玄机一眼,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无忧瞪了玄机一眼。“哼,这木头,又坏自己好事。等到了潞洲,就把他打发得远远的。” 无忧这时候也从自己白了额前发,“变丑”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算了,不过是白了头发罢了,回头,我捣鼓点染料,没事儿的时候,就染染。”无忧故意漫不经心地说。 “哪里只是白了头发,小师叔为了救你们,损失了十年的寿员。”玄机就是要这群人,永远的记住小师叔的恩德,哪里会让她就这么糊弄过去。 “什么?十年寿元?”大家再次大吃一惊。 “小姐--”淡月悲鸣着扑过去,跪倒在无忧的脚下,抱住无忧的腿说:“小姐,淡月无能,淡月只能发誓,今生今世都忠心侍侯小姐,呜呜呜······” 看着哭泣得不成样子的淡月,无忧还真的是,不知怎么办好了。 “哎呀,这都怎么啦,用我十年寿元,换这么多人的平安,值得啦,换你们也会这么做的不是,都快别这样了。”无忧一边扶起淡月,一边冲众人说道。 “小公主,小姐,我们欠您的实在是太多了,您都救了我们多少回了,这次还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窦德唯抹着眼泪说。 “啊,对了,其它人怎么样了,李六儿呢,那些受伤的人呢,都处理了吗?走,看看去。”无忧还真不习惯现在这么个被感激的场面,说着,就想往外走。 玄机依然什么都不问,给无忧打起门帘,就准备跟随无忧出去。 沈徵这时,用双手狠狠的搓了搓脸颊,打起精神来,也不知道是对无忧说,还是对自己说:“我将倾尽余生之力,护佑无忧公主平安。”说着,他也随着无忧,走出了帐篷,来到了山谷中。 “李六儿,好样儿的!”无忧冲正在人群中忙忙碌碌的李必松高声喊道。 李必松手里正忙着,但在百忙之中,还是回了个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大大笑容。 还不忘记回嘴道:“师傅,我有名字了,叫李心念。玄机仙长给我取的字。” “这个家伙,一个名字,老是耿耿于怀,有机会就念,我偏要叫他李六儿。”无忧顿时心情好了起来。 这才对嘛,现在这情况多好,大多数人都保住了性命,甚至都遗忘了昨天那骇人听闻的一幕,又都快乐的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当无忧的眼光转到山谷四周时,突然惊叫起来:“对了,相思子,我要相思子,快,收集起来,那些相思子,才是真正千载难逢的好东西。” 沈徵听到后,立马下令道:“大家都听好,停下手中所有的工作,除了受重伤的外,都听从无忧小姐的命令,上山采集相思子。” 无忧兴奋的,一拉玄机:“走,咱们一起去,这相思子的作用呀,我看古书上看到的,奥妙无穷,哈哈,捡到宝了。” 玄机这时侯,只要无忧高兴,让他去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自己都会去尽力做的。 玄机一揽无忧的腰,运起轻功,一路迅疾如飞,第一个飞到了山谷西面的小山坡上。 玄机一放下无忧,无忧就迫不及待的蹲下身去,耙开那堆已经看不出样子来的,各种爬虫尸骨,翻找出一颗滚圆的半黑半白的珠子来。 无忧起这颗珠子,对着阳光,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欣喜的说:“果然,如同古书上描写的一模一样,在阳光底下,它逐渐变成全白色,在白天,它是救命的良药。但在晚上,它就变得全黑,是激发人心底所有阴暗面的恶魔。” “好东西,它到了我的手里,我只会让那害我们的人,也来体验体验我们的经历。绝不滥杀无辜。如果让它落到了,那个坏人手里,那他可以想控制谁,就控制谁了。” 无忧冲着底下,陆陆续续爬上来的人喊道:“大家看看我手里的果子,仔细在这些草丛里翻找,尽量一颗都别落下。” “是--”人们轰然应道。 无忧拉着玄机,也跟着忙活起来。 “咕唔唔--” 无忧听到一声极奶气的,小动物的叫声。 “咦,这里居然还有活物。快找找看。”无忧兴奋道。 玄机不一会儿,便从不远的一处草堆里,揪出一个皮毛雪白的小动物来。 “小师叔,这里发现了一只小狗。” “狗?哈哈哈,你这什么眼神,这明明是一只狼。一只小狼崽子。刚出声一个来月的小狼崽儿。”无忧高兴的接过,抱在了怀里,怜爱的用鼻子蹭了蹭它那软忽忽的毛。 “呜呜--”小狼崽儿,在无忧的怀里挣扎着,眼神瞄着,刚刚他藏身的那堆草堆。 无忧马上明白了它的意思。“咦,居然是一只开了灵智的小狼崽儿,有不错的精神力,这下真正的是捡到宝了。” 无忧按着他的意思,来到这堆草边,挖开这草堆。果然,在这里发现了,一只母狼的尸体。 无忧蹲下来,只用看一眼,她就知道,这只母狼,是被人活埋在这里,就为了种植这些相思子。 这时,无忧的眼角余光瞄到,山谷的西北角,有个黑色的衣袂,一闪而过。 “抓住她······”无忧吼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织梦门 玄机顺着无忧手指的方向扫上一眼,也正好看到了,那黑色的衣裙飘杨起来的一角,在西北角一晃而过。 玄机一跃而起,飞身朝那背景追了过去。 赵长亭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腿伤了,他恨这始作俑者,恨得立马把他们撕成碎片。 这个时候来窥探的,绝对是,昨天那帮袭击他们的人。他们这是想来收拾战果来了吗! 无忧这个时候,也面色严肃的盯着那个方向,好不容易,能抓住一点点蛛丝马迹,千万不能错过。 她也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 用这些活生生的生命,活埋到地下,用来培育这些相思子。 白色的小狼崽儿,在无忧的怀里拱了拱。无忧爱怜的抚了抚它的耳朵。 小狼崽儿顺势把嘴巴拱到了无忧的手心里,一口就狠狠的叼住了无忧手心里的相思子,嘎吱嘎吱的咬了起来。 “哎,哎,这东西不能就这么吃呀······”无忧吓了一大跳,赶紧用手去掰小白狼的嘴巴。 可这家伙,生怕无忧抢跑了,也没等嚼碎,翻着白眼儿就咽了下去。 “你这家伙,我还能少得了你吃的,这可怎么办。”无忧有点哭笑不得的盯着小白狼看。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小狼崽儿,浑身颤抖,眼睛痛红,呜呜咽咽的似乎是呻吟起来。 无忧也从未听说过,有人或其他的什么生物,生吃过相思子。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只是在那本书里,看到过,用相思子入药,能很多神奇的效果。 无忧很是焦急的抚摸着小白狼的肚子,脊背,希望能帮它减轻痛苦。 “好可爱的小狗狗呀,小姐,您在哪儿捡到的。”淡月这时候也爬上了小山坡,凑到无忧跟前,欣喜的盯着无忧怀里的小白狼说。 "小姐,我可以摸摸吗?好漂亮呀,是纯白色的耶,好少见哦。”淡月双眼几乎都要闪出两颗星星来,她说着就伸出手,想去摸摸这小白狼。 “呜呜--”在无忧怀里还乖乖的小狼崽儿,这时候都顾不上自己的痛苦了,冲着淡月就竖起了浑身的白色毛发,嘴里低低的吼着,红色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淡月。仿佛在说:“你敢动我试试。” “哎呀,别激动,别激动,这是姐姐的大丫头,她叫淡月,你以后也是要认识她的。”无忧一本正经的安抚着小白狼说。 “噗呲,啊哈哈哈--小姐,您太逗了,您把它说得跟个小孩儿似的。 “不逗你,我准备认他做我的弟弟,我叫无忧,那他就叫无虑,韩无虑。”无忧还是脸色严肃的说着。 这个小白狼,既然有了一丝丝的智慧,那么,就该给他足够的尊重。 无忧从来不认为,这个世上,只有人是最尊贵的。所有有智慧的生物,跟人类应该都是平等的。 淡月见无忧的脸色无比认真。她也就只好收起笑容,认真的对小白狼施了个屈膝礼,清了清嗓子,说:“您好,我叫淡月,是无忧小姐的丫头。” 小白狼,哦,现在该称呼,韩无虑了,他马上收起了乍起的毛和那凶狠的眼神,变得温顺起来,甚至吐出小舌头,添了添无忧的手心,轻轻的娇娇的呜咽的小声叫了一声,再用脑袋蹭了蹭无忧的手心。 很明显是在撒娇。 惊得淡月一愣一愣的“小姐,它,它真的听得懂,小姐,他,他会不会是个妹妹,不是弟弟。那么个娇滴滴小模样儿······” “对哦,我看看。哎呀,真的是个妹妹,太好了,我父皇母后如果知道,我认了个妹妹回家,他们肯定很高兴。”无忧把韩无虑翻过来看了一眼,高兴的说。 这一习话,又说得淡月忍俊不禁。自己这小姐,真的实在是太逗了,认了个狗妹妹,还要让父亲母亲也跟着认个狗女儿吗? “小师叔,逮着了,但是,她服毒了,您快看看,还有救没有。”玄机手里拎着个人,飞到无忧身边,把那人使劲掼到地上。 无忧赶紧把怀里的韩无虑塞到淡月的怀里,俯身看去。 这是个面目清秀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衣,面色青紫,嘴角一抹黑色的血液,眼睛紧闭。 无忧把手指放到她颈部动脉大血管上,还能感觉到极微弱的跳动。 她从荷包时拿出四根银针,分别扎进这名女子的百汇穴。大椎穴,神阙穴c肾俞穴,这是短时间激发人潜能的穴位,即使她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无忧也要留她一程。 果然,这名气若悬丝,命在旦夕的女子,睁开了眼睛。 她一眼看到无忧的时候,突然低吼了一声:“妖女,敢坏我们织梦门的事,不知死活。” 无忧倒是被气乐了,被一个马上要去见阎王爷的人骂不知死活。 这人倒是马上就要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可无忧倒还真不想让她死得那么便宜。 她拿出摄魂香,想趁机侵入这人的记忆里去。 这时,那名女子,眼里却流露出不屑之色,只见她死命的一咬舌根,嘴里突然就涌出大量的鲜血,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的死死地瞪着无忧,头一歪,就此气绝而亡。 “啊--”无忧被那怨恨无比的眼神吓得倒退一步。 “哼,狗东西。”玄机一脚把这女子的尸体踢得转了个圈儿,不让她吓着无忧。 “慢着,让人仔细搜搜她的身,看看,查不查得出这名女子的身份。”无忧制止了玄机,对着赶过来的赵长亭说:“你把这尸体交给沈哥哥吧,把这事,都告诉他。” “是!”赵长亭应了一声。赵长亭对这位小公主,是真心实意的感激。钦佩,唯命是从了。 “织梦门,哼,一些魑魅魍魉之辈,居然敢号称自己是织梦门。”无忧一手抱胸,一手轻抚着自己的下巴。暗暗思忖着。 “坏织梦门的事儿,哪件事儿?不是一直是这些鬼鬼祟祟的人,在搞事吗?” “小师叔,您不是说,这相思子,是人为的栽培出来的吗。会不会,就是这什么织梦门搞出来的?现在好不容易,相思子成熟了,却被我们······”玄机一挥手,指了指山谷四周,正在四处翻找相思子的人们。 “是哦,如果是他们培育的这些相思子,那可是花了不下三年的时间,无数的心血。哼,他们对这相思子太过托大了,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们会活下来,而且还活生生的采摘了属于他们的果实。哼,这些只是收些利息罢了!”无忧咬着后槽牙道。 “小姐,您瞧瞧,这无,无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淡月有些焦急的对无忧说。 无忧一听,有些急了,对了,刚刚这小家伙,还生生的吃了一枚相思子呢。 无忧从淡月手里抱过小白狼。只见这小家伙打呼噜打得震天响,无忧怎么抱它,抚摸他,他都一动不动,但气息稳定,体温正常。 “还好,他睡过去了,刚才,他偷吃了一枚相思子。”无忧松了个气,没发现无虑有什么不好。 “韩无虑?”玄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无忧怀里的狗狗。 “是呀,这是一只很稀罕的小白狼,跟我一样聪明,所以,我认了他作妹妹了。我给她起名儿,叫韩无虑” “狼?”淡月听了吓了一大跳。 “是呀,聪明无比的小白狼,世所罕见的!你别害怕,她刚才让你抱了,就是也认下你了。今儿算是收获大了,加上这相思子,呵呵,发了财了。”无忧有些喜滋滋的摸摸“韩无虑”说着。 玄机瞄了一眼无忧怀里的小白狼,有些无语。这可真是,认一只狼做妹妹,这事儿,也就小师叔说得天经地义的。 无忧冲玄机挤了挤眼睛,说:“你没仔细看她的眼睛,否则,你会发现她的不同的。她天生跟我一样,也有极高的精神力。” “啊?就跟我修了心法一样?” “恩哪,她能简单表达一些情绪,当然,这世上,可能只有你c我能跟她交流。” 这下,倒还真的是让玄机大感兴趣了。 “会就会是这里的环境,造就的?对了,我昨天晚上,把那些剩下的爬虫全抓了起来,您来看看,会不会有第二只,有灵智的?”玄机兴奋的说。 “啊?真的?你真的是太太太聪明了,我今天早上,还在遗憾放跑了这些爬虫呢。这些吃了相思花的爬虫,那家伙,就是一头牛被咬上一口,也会在顷刻间毙命。” “啊?剧毒?”玄机又呆住了,自己也想养上一只聪明的宠物呢,这剧毒,万一······ “你看看你,片面了吧,这世上呀,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我跟你说,把这些毒取出来,能治好多病的喔,走,快走,看看你的那些战利品去,哈哈,太好了,玄机呀,你真是太聪明了······”无忧一兴奋,就又开启了“话唠”模式,一路上嘀嘀咕咕,一个人也能说得开心无比。 玄机还真是庆幸自己昨天的那个无心举动。能让小师叔如此开心,就足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沈家来人 “快走,快走,看看你抓的那些宝贝去。”无忧兴冲冲的一手抱着睡得呼噜呼噜的小白狼,一手扯着玄机,拔腿就跑。 玄机无奈的被无忧扯了一个踉跄。也只好一路小跑着领着无忧,来到了无忧的帐篷里,从角落里拎出三个大布袋,放到无忧的脚下。 “一动都不动,全都死了吗?”无忧用脚踢了踢布袋子,见这袋子太安静了,心里顿生不妙之感。 “不知道,小师叔,您的铃铛太厉害了,昨天夜里,要不是我早有防备,这整个山谷里,就没有一个醒着的生物。这些爬虫,我也不确定它们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唉,这声音和气味,都是无差别攻击,不分敌我,我就是想留它们性命,那也留不住不是。” “啊?真的全都被铃声震死了?”玄机倒是真愣住了。 “看看呗,如果有那没死的,嘿,那就真是跟我的韩无虑一样的宝贝罗。淡月,拿一个大桶来,” “哎,来了。”淡月手脚麻利的拿来一个木桶,然后也饶有兴趣的凑到一边,伸长脖子往里看。 “玄机师侄,还是你来,把这些袋子里的玩意儿,倒进桶里,小心一点,可千万别被咬了哦。淡月,你也退后一点。”无忧说着,自己一退八丈远。示意着玄机赶快赶快。 玄机心里暗笑,自己这小师叔,到底还是小女孩子,杀人都不怕,就怕这些爬虫。 玄机解开第一个袋子,“胡噜”一声倒进了木桶里。 木桶里静悄悄的,没个动静。 “唉,看来,这一袋没一个活的。”无忧有些失望的说。 玄机一扔手里的袋子。拿起第二个c第三个解开c倒进桶里,还好,有一只蜥蜴还活着。 无忧惊喜的让玄机拿出一个容器来,把这只蜥蜴单独装起来,可以当成宠物养起来了。 “嘿,一只全身通红,剧毒无比的蜥蜴做护卫,玄机,这下你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无忧仍然站得远远的说。 “小师叔,这只蜥蜴还是您养着吧,我有武艺,自己能保护自己······” “咦耶,我才不要,长得那么丑,满身疙疙瘩瘩,看着都恶心。”无忧头摇得像拨浪鼓,双手也摆成了蒲扇。 淡月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一脸嫌弃。 玄机只好无奈的一笑,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只竹筒,把这只千年难得一遇的蜥蜴装了进去。 这时,无忧发现,被玄机扔在一角的那第一只布袋子,好像偏移了原来的位置。无忧无意之间往那里瞄了一眼。 这时,这只布袋子飞速的往门边儿上动了一下,停住了。如果不是,无忧正好看到,都要怀疑那个布袋子本来就是被玄机扔在哪儿的。 “嘘--”无忧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然后冲玄机和淡月示意了一下。 玄机和淡月也不作声,聚精会神的盯着布袋看。 这时,这布袋又飞快的朝门边儿上挪动了两寸,就又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看这样子,再来这么两三下,这布袋子里的东西,就能在这布袋子的掩护下,逃之夭夭了。 “哈哈哈,太逗了,太聪明了······”无忧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玄机也笑起来,走到布袋子前,一手捏住布袋的口子,把它拎了起来。 “慢着,我来收服这家伙,哼,里面的家伙,你听着,我现在放你出来,如果,你敢使坏,咬人,我就用铃铛震死你。我的厉害你见识过的吧!”无忧恶狠狠的冲布袋子说。还拿出貘铃,轻轻的摇了一下,当然这次是没有使用精神力的。 果然,随着铃声响起,这个袋子里的东西明显哆嗦了一下。然后不动了。 “好了,现在,你慢慢的爬出来。”无忧示意玄机把袋子放下,口子向着帐篷里面,无人的一面。 果然,从布袋子里慢吞吞的,小心翼翼的爬出了一条全身通红如玉一般的蛇。 这蛇以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有大拇指粗细,三寸来长。娇小玲珑。身体从头顶到尾巴有着一条细小的白色线条,一双眼睛漆黑如豆,炯然有神。一看就颇为不凡。 这条蛇爬出来后,高高的昂起头,目光似乎在帐篷里扫视了一圈,然后极快的,蛇行到无忧的脚下。 “啊--蛇--”站在无忧身边的淡月吓得尖叫了一声,全身颤抖,但是还是想挡在无忧的身前。 “没事儿,没事儿,淡月,你害怕的话,就站远点儿,这蛇聪明着呢,她没有恶意。” 果然,那蛇游到无忧身前,有些谄媚的冲无忧低下了她那高昂着的头,甚至吐着蛇信子,亲吻了一下无忧的脚。 “哈哈,你也是个女孩子呀,行,你以后也跟着我混吧。我叫韩无忧,我怀里的是刚认的妹妹,叫韩无虑,你呢,就叫欢欢好了。你也跟无虑一样,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但若无我的命令,你敢随意伤人,那就别怪我取你性命。”无玄严厉的对着那条蛇说。然后对那蛇伸出了手。 那条红色的蛇便爬到了无忧的手上,在她的手腕上盘了一个圈儿,像极了一个漂亮的红色玉手镯。 玄机和淡月都看得惊呆了。 “小,小姐,您跟它,它们说,说话,它,它它们能听懂?”淡月觉得事情变得太玄幻了,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她连话都说不清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但是,只要是智慧生物,我们对他们是好意还是恶意,是尊重还是奴役,他们天生就懂得识别。如果我们想跟他们做朋友,就要拿出平等的姿态和真诚的尊重。”无忧一边看着手上的手镯,一边说着。 “好,无忧小姐,果然不凡,此翻言论,发人深思,让人大开眼界······”一个陌生而宏亮的声音响起。 “大公子!”淡月惊喜的叫道。 “沈氏商行沈律叩谢无忧小姐对我沈氏众人的救命之恩!”一名身材高大,样貌英俊的青年,走上前来,走到无忧身前,单膝跪地,郑重的对无忧行大礼。 无忧吓了一跳,赶紧把怀里的小白狼放到旁边桌子上,然后也跪地向沈律回礼。 “沈大哥,梦貘国韩无忧向您致礼。您太客气了,您快快请起。” “无忧小姐,这一路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家里均已知悉,家母一家叮嘱,千万要代她向您表示谢意。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况且······”沈律看到无忧额前的白发,红了眼圈。 “这,这真的没什么的,人命关天,我总不能,哎呀,大哥,您快快请起。”无忧最是害怕中原人的各种礼节,尽管自己学得差不多了,可,这位明显年长自己很多的人,给自己跪拜,这,这怎么看,怎么别扭呀,中原人如果谢人都这么个谢法,那可要了无忧的命了。 沈律也看得出,无忧的尴尬和为难,也就不再坚持,在无忧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无忧小姐,我们沈家,能有您这样一位成员,我沈律能有您这样一位义妹,真的是三生有幸!”沈律直视着无忧的眼睛,发自肺腑的说。 “大哥,您亲自来了。”沈徵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沈徵c赵长亭c窦德唯这时候也鱼贯而入。见到沈律都颇为惊喜。 “嗯,两日前,接到了你派人传回的信。我便亲自带人出城迎接,约一个多时辰前,遇到了你派出的赵管事,我十分着急,一路急行赶来。唉!我出发前。母亲一再嘱咐,不管安排多少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安全接你们回家,没想到,情况居然如此险竣。还是让你们遭了罪······” 沈律语气沉重的说着,又看了一眼无忧的白发,心里更是愧疚万分。 “大哥,你可听说过,神机门?”沈徵问道。 “神机门?没有。怎么,对你们下手的,是江湖上一个门派吗?他们是为钱财而来还是······”不愧为沈家长子,思维敏捷,立马问道。 “嗯,今天玄机仙长,抓到一个来窥探的女贼,我们也是从她嘴里才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门派。至于,他们是为什么而来,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只是猜测,可能,与我从西洋带回的货物有关。”沈徵说道。 “玄机仙长?”沈律这次更加吃惊了。 沈徵赶紧给沈律引见。 玄机对除了小师叔以外的人,一概认为全是“世俗之人”。他也风惯了这些人对自己的毕恭毕敬,所以,仍然有些冷淡的对沈律回了礼,并没有言语。 沈律从沈徵那知道,玄机仙长跟无忧的关系,倒是对无忧更加恭敬了。 窦德唯这时,呈上一个大匣子给无忧说:“小姐,这是您要的相思子,总共四百七十粒,全在这儿了。” 无忧欣喜的接过来:“这相思子呀,落在好人手里,是救命的良药。落在坏人手里,你们昨夜也看到了,可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东西。” “人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下得去,这样的狠手。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战利品 沈徵把相思子交给无忧后,倒是一句都不多问。 沈律颇为好奇的多看了那匣子两眼。 无忧也并不想多做解释,说实话,自己对这相思子的了解也仅限于若干年前看过的一本书。 如果不是自己有过目不忘之才,那么多年过去了,一般人恐怕早就忘光了。至于那本书里头提到的与各种药材配伍之后的神奇效果,那也有待试验不是。 所以,无忧也就懒得解释这相思子的价值了,只是随手把这个匣子递给了玄机,让玄机帮自己收起来。 玄机颇为恭敬的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 “无忧小姐,不知这天下,可有什么良药,能够医治您此翻······重创。哪怕是,稍有养护作用也行。”沈律也很快放下了对那相思子的好奇之心,他又看了看无忧额前那枯槁的白发,心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酸楚,哪个女子不是爱美如命,这个小姑娘,为了救沈家这一行人,付出得太多,太多。 别说这什么相思子,哪怕是沈家的半副身家,他们也愿意拿出来,送给这位让人敬仰的小姑娘。 “嗯,我此翻受损的是寿元。目前,还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有效的药物能够增加寿元的。不过呢,听说中原的东北部,有一种叫人参的药材,是补气益元的,如果能找到年头久一点的,估计能让我这白发,变得有光泽一点点。时间一长,说不定能恢复也不一定的。” 无忧倒也并不一味的跟他们客气矫情。知道他们这个时候心里都不好受,特别是沈徵哥哥。 如果,能让他们为自己多多少少做一点什么,他们心里可能要好受一点。 果然,沈徵和沈律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沈律说:“太好了,人参,我们府里库房里有一根百年的人参。如果,百年的年头不够久也不要紧,我们让人去北方,专门让人去收购。” 无忧有点不太自在的捋了捋自己的白发,说:“哥哥,大哥,其实你们真的不必太过在意。回头,我自己配点染料,把这白发染黑,也看不出来什么。” 沈徵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很少说话,甚至连看向无忧的白发的勇气都没有。可想而之,他心里的愧疚已经深重得不堪重负的程度了。 无忧把睡得香甜的小白狼抱给大家看,特意凑到沈徵跟前说道:“哥哥,这是我在山谷里捡到的小白狼哦,我已经认了她做妹妹了,名字叫韩无虑。你看看,可聪明可漂亮了。”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也都忍不住好笑起来。 沈律心想,这位小公主,虽然特别了一点,但也还是个小姑娘呢,多孩子气呀。不过,真有人,能把只狼当成妹妹的? 沈徵也微笑着摸了摸这睡得昏天黑地的小白狼。开着玩笑说:“这么说,我又多了一位儿狼妹妹啦?” “哈哈哈······”众人都忍不住笑开了。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都稍作休息,吃过午饭以后,我们就收拾行装,准备早点离开这个诡异的山谷。这次我来,给大家都带了足够的马车和人手,在剩下的一天半行程里,不会再让大家遇到任何危险。”沈律郑重的看着无忧和玄机说道。 玄机冲沈律微微一颔首,看向无忧,意思是他唯无忧之命是从。 “好咧,走就走吧,这山谷倒是不再可怕了,从今儿起,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山谷罢了。倒是前面的寂静岭,一会儿,我和玄机师侄跑一趟,把那个阵法给破了。免得害得那些无辜之人,在那里迷路,丢了性命。”无忧说道。 接下来,众人都忙碌起来。 无忧对着自己帐篷里,那一木桶的毒物有些发愁。 离吃中午饭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把这些爬虫的毒液全部取出来,把尸体深埋,这都需要不短的时间,然后,自己还要跟玄机一起去寂静岭,破阵。这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呀。 “淡月,你帮我一个忙,去看看李小六儿忙完没有,如果他有空,让他来我这儿一趟。”无忧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也就这么一个骗来的徒弟能给自己帮帮忙了。 说来惭愧,自己从早上醒来,直到现在,都在忙着自己的私事儿了,连救治这些受伤人群的事儿都没顾得上看上一眼,罪过,罪过。如果让自己的刘太医师傅知道了,估计又得叨咕一个时辰。 “师傅,您叫我吗?您教给我的西洋缝合术,治这外伤,可真的是好使······”远远的,李必松就开始兴奋的嚷嚷开了。 “师傅,您,您的头发,头发······”李必松看到无忧的第一眼,也跟其他人一样,有些呆住了。 “唉呀,没事儿,没事儿,别老纠结这些个小事儿了。我找你来,是有新的医药知识要教给你。”无忧听了一早上有关她白发的各种抱歉c愧疚什么什么的。她都有一点不耐烦了。 “啊?真的,好的,我一定好好学,不负师傅您的教诲。”医痴不愧为医痴,果然,他一听无忧说有新的医药方面的学问,那是什么都丢到脑后了。 “李六儿呀······” “师傅,我,我有字了,玄机仙长给取的,您可以叫我李念心······”这个木头疙瘩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执着于他的这个新名字,又一次认真的纠正无忧对他的称呼。 “好吧,好吧,真的服了你了,行,李念心,你听好了,师傅我,今天教你自己取蛇毒,蜘蛛毒,还有蜥蜴毒。”无忧领着这痴徒弟来到了那盛着毒爬虫的木桶边儿上。 李必松字念心,兴奋得满面痛红,倒是没有一点害怕,破拳搽掌就要上手摸摸去。 “慢着,这些毒素都是通过血液传染,你手上得保证没有伤口才能触摸这些毒物。” “啊?我,我,我······”李念心冲无忧亮了亮他那满是伤口的双手,有些呆住了。 “唉,那你边儿上去吧,今儿个,你是只能看着不能摸了。”无忧有些丧气的说。 “师傅,您不是说,要广收门徒吗?我留意了一个叫龙牙的十二岁小子,手脚特别伶俐,懂一些粗浅的医药知识,今天他给我帮了很多忙,这孩子一点就通,很是聪明,要不,我把他领来给您看看吧。”李念心道。 “龙牙,我知道这孩子,这孩子又聋又哑,三岁的时候,被我们公子捡回来的,一直跟在长平身边跑腿的。李六公子怎么会说他聪明?”淡月有些吃惊的说。 “这学医和药,要找有天赋的人,这学毒呀,就一定要人品靠得住了。你想想,这里的蛇毒只要一滴,就能毒死一个村子的人,如果落在一个居心叵测之人的手里会怎么样?”无忧有些担忧的说。 “龙牙这孩子,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会识字,天生的聋哑,因此,我们公子倒还是挺信得过他。” “唔--,那就试试吧,你让他过来吧。”无忧想了想说。 等人领过来,无忧一看,是一个怯生生的瘦小的小男孩。一双眼睛倒是生得乌溜溜的,极为有神。当他知道,叫他过来,是来跟着无忧学习医术,高兴得扑通跪到地上,“通通通”的就磕起头来。 无忧看得出,这孩子是真心喜欢医术。那好吧,就算是韩氏医学又扩充一员好了。 无忧也不多说,让他们都围到木桶边儿上来,一一示范给他们看。如何取蛇毒液,如何取蜘蛛的毒针,如何取蜥蜴的毒囊。 这些毒,分别是怎么进入到人体内的。是什么原理,如何破坏人体组织,怎么样一步步蚕食人的性命······ 这样一番新奇的医药见识和理论,在大周是完全没有过任何记载的。 不但是李念心c玄机c淡月都听得呆住了。 就是那龙牙,他双眼紧紧的盯着无忧的嘴唇,,双眼放光,这孩子虽然听不见,但他懂唇语。同时他自己也轻轻蠕动着嘴唇,明显是在强记。看来这孩子也有不错的记性。 然后,龙牙,还有玄机,都亲自动手,跟着无忧一步步的取蛇毒。 当他们看到无忧沿着蛇的毒牙,挤出几滴金色的液体到无忧那透明的瓶子里,然后,那被取了毒液的蛇,身体就从红色慢慢的恢复了它本来的谍颜色。 都很是吃惊。在这之前,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蛇的毒就只是藏在牙齿时里,原来,事实并不是如此。 李念心对无忧的钦佩那是如滔滔江水永不绝呀。他很是遗憾,自己手上有伤口,不能亲自上手取毒液。 龙牙的眼睛里也只差闪出两颗铮亮的星星来。他的手脚确实是,特别特别的灵活,果然只是看过一遍无忧的示范,马上就能一丝儿不变形的用起来。动作又快又好,麻利无比。无忧冲他竖起了大姆指,乐得他无声的笑出一口大白牙。 恩,这孩子不错,尽管身有残疾,但性格还算开朗,头脑聪明,会唇语,手脚灵活。只要品性不坏,就的确是可以收入门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蛛丝马迹 在无忧的示范下,龙牙,玄机,马上就学会了,他们从无忧这里各领了容器,忙活起来。 “小姐,我,我也来跟您学······”淡月在旁边,鼓起好大的勇气,抖着声音上前说。 “不用,你要害怕,就别勉强。”无忧笑嘻嘻的说。 “不,我要学,我要做小姐的丫头,怎么能什么都不懂。什么忙都帮不上?”淡月其实很害怕,甚至闻到这些爬虫的腥臭味,就隐隐作呕,但还是逼着自己,颤抖着,挽着袖子想上前帮忙。 无忧看了看淡月那苍白的脸色,还有她紧紧咬住嘴唇的样子。有些怜悯,又有些认真的说:“淡月,寸有所长,尽有所短。你真的不要勉强自己。再说了,我的丫头也不用是全能吧。你瞧,我就不会梳好看的头发呀,做好看的衣服呀,以后呀,我的生活就归你照顾了,这些活儿呢,有这些糙老爷们就够了。” 淡月这才站住了,想了一会儿,也就爽快的应下了:“好的,小姐,我再呆在这里估计也是添乱。那我去收拾行礼,等会儿启程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走。” “嗯,乖!”无忧赞了一句。 大家都笑起来,这个孩子模样调皮捣蛋的小公主,随时随地都喜欢装大人。 而这个小大人似的无忧小公主,一再的对淡月说着别勉强。 自己却在强忍着恐惧,勉强着自己去抚摸那毛绒绒的,长着八支脚的可怕的毒蜘蛛。 无忧自己作为一名心医,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心里有心病。 恐惧,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自己去面对,去战胜! 无忧尽量忽视手底下传来的,毛呼呼的恶心巴拉的触感,双眼死死的盯着蜘蛛那可怕的毒鳌针,平了平心情,心里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小样儿,看我怎么折腾你······ 想着,便使出全身的力气,控制着手底的稳定,让自己不再颤抖,“忽”的一下,便拔下了蜘蛛那尖尖的毒鳌针。 奇异的,随着这一下,无忧对蜘蛛的恐惧,在这一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无忧随手丢弃了,毒蜘蛛那软塌塌的尸体,心里轻蔑的想,哼,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小小爬虫一只。弄死你,跟弄死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玄机早就注意到,无忧面对蜘蛛那如临大敌的表情,现在见她如释重负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松了一口气。 “小师叔,再怎么聪明博学,其实也只不过是个怕蜘蛛的小姑娘。”玄机在心里好笑的想着。 玄机看了看屋角的滴漏,估计了一下时间。对无忧说:“小师叔,寂静岭那边,还是我去弄吧,如果我搞不定,再回头找您。” 无忧看了看面前的这堆毒物。她也怕,这取毒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自己不在,没人能急救。 只好答应,让玄机一个人去寂静岭那里去破阵。 “师侄,你注意看,破阵了以后,那里是不是还是没有任何生物出没。我不知道,这寂静岭是因为阵法的原因,还是另外,那里有什么危险,一个小山坡,怎么会安静成那样儿。”无忧有些疑惑的,一边回想着,昨天夜里,看到的寂静岭,一边思考着。 “是!”玄机答应了一声。便飞奔而去。 这里,无忧几个是忙得头昏眼花腿抽筋,一个时辰后,才结束了这取毒的工作。 玄机也在一个半时辰后归来。 “小师叔, 我把那个阵破了。我特意多等了半个时辰。现在那里全都恢复正常了,我亲眼见到有一些小松鼠出没,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片死寂,才归来的。” “唔--,看来,那个寂静岭,确实就是那个八卦迷踪阵在捣鬼。行,搞定就行,咱们也算是日行一善了,替过往的百姓解决了一个难题。” “只是--”玄机难得的吞吞吐吐了一下。 李念心c淡月等人倒是识趣,看到这个情形,各自找借口离开了。 “小师叔,我在那八卦迷踪阵的阵眼上,发现了一个标志。“玄机面色郑重的说。 “难道,又是那个黑色的七芒星?”无忧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怒气冲天的说。 “嗯--”玄机面色冷咧的点点头:“那个来窥探的女贼,她的后颈窝也纹了一个黑色的七芒星。” “哼!这一切,都是那个丧心病狂的什么神机门算计的。别让我逮到他们,否则,我一定要弄死他。”无忧简直被气得七窍生烟了:“都是些什么人,才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儿。把活物生生的活埋,就为了培育这个相思,再用相思花香,引来如此多的爬虫,让他们自相残杀,让鲜血浇灌相思花,令其结相思子,再让掺杂了相思子的毒气,让我们自相残杀,那个什么神机门,就能得到我们所有的财物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也不一定,他们就是想引我们入谷,也许他们也没想到,我们能通过八卦迷路阵。也许,他们只是想困住我们······” “玄机,你不用想,他们会跟我们师门有什么渊源,即使有,我也绝对要清理门户。草菅人命,猪狗不如······”无忧只要一提起这个神机门,就愤怒得控制不住自己,用尽一切她所知道的恶毒词汇来咒骂这个什么神机门。 玄机看着如此愤怒的无忧,有些无语了。 他其实是想提醒小师叔,那个什么神机门,废尽了心思,花了那么多心血,培育出了相思子,结果尽数落入无忧的手里,无忧会因此,更加危险。 接下来,大家都简单的吃过了中午饭,便上路了。 沈律带来了足够的马车和人手,大家狼狈又疲惫,在这么多兵强马壮的队伍里,还是非常有安全感的。 沈徵自从无忧白了额前发后,非常的沉默,仿佛在回避着无忧。 这让无忧心里很不好受。她故意没有上给她安排的马车,而硬挤到沈徵的马车上。 “哥哥,您还在为我白了这么一点头发就伤心吗?哥哥,我相信如果是你,哪怕你付出生命,你也一样是会救我和我们大家的,对不对,您别······” “无忧,我只是在恨自己无用,我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你,结果,你被我连累,一次次的陷入险境,还让你,付出了如此大的······”沈徵的声音哽咽了,怎么也说不下去。 他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间,泪水从指缝里滚落而下。 这倒让无忧的心松了一下,哭出来就好了。 就怕,哥哥什么都不说,把这些打击c伤痛留在心时在,形成再也迈不过去的坎儿。 无忧没有马上安慰沈徵,默默的让沈徵流泪。 一盏茶后,无忧说:“哥哥,我没有骗你,人参确实,能慢慢的保养我的伤。如果,我有幸能得到信仰之力,说不定,寿元能得到恢复呢。” “信仰之力?”沈徵一听这话,立马打起精神来,有些急切的问道:“什么是信仰之力?怎么才能得到?” “你没听说过信仰之力吗?香火旺盛的寺庙c道观。原本是泥胎木塑的佛像,在接受了无数百姓参拜以后,就有了佛性,的确能护一方平安。那就是信仰之力了。” “如何才能得到信仰之力呢?”沈徵听得有些迷糊。 “这个嘛,很难哦,除非我有无量功德,百姓给我建无数生祠,真心实意的参拜我五十年,才有可能哦。对了,还有一个方法,但那就更难了。你听说过,国之鼎器吧,那里面是国运,如果那里面的国运,能分我一点点,我就能得到失去的寿员了。”无忧倒不是在瞎忽悠沈徵,她说的是真的,但是,哪一样,想办到都无比困难。 “哥哥,您呀,就别费心啦。那一动不动的乌龟活一万年有什么用,还不如做那天边的流星,尽管只有一瞬,却灿烂无比,留在人们的心里······” “胡说,我不许,我要你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活到牙齿掉光,我要陪着你走过每一个日出日落,无忧,如果没有你,这个世界都将失去颜色。”沈徵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对无忧说道。 无忧看着沈徵眼眸里,自己的倒影,心里仿佛又像是喝多了酒,脸红心跳,醺醺然,陶陶然······ “无忧,只要有办法就好,我哪怕倾尽余生,也要为你治好伤,弥补回你的寿元。哪怕动用国鼎······”沈徵仿佛发誓般的说着。 “嗯哪,好的,哥哥,我相信你!”无忧捏了捏小拳头,做了个打气加油的姿势。 “呵呵。”沈徵轻笑起来:“你不是应该说,不要呀,哥哥,那太让你为难了。” “我才不矫情哪,寿元谁不想长点儿呀,我梦貘国,不就是因为想给秦皇找不老仙药,才存在的吗?”无忧也玩笑起来。 “对了,无忧草,可以给你······” “那可不行,我们举国上下努力了四百余年,才培育出的国宝。一定,一定要交给皇上,这是我父皇乃至我韩氏祖祖辈辈的心愿。以示我韩氏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无忧难得严肃的说。 “是!我一定完成使命!把无忧草交给皇上!”沈徵郑重承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安居 不得不说,沈律大哥办事还是挺稳妥的。无忧这一行人,终于舒舒服服的于两日后,也就是七月初五抵达了潞洲沈家。 沈徵的母亲沈老夫人刘氏亲自领着大儿媳黄氏c孙女沈琦c沈珂迎在大门口。当她们看到花容月貌的无忧额前那丛枯槁的白发时,心里也是猛的一酸。 她们早在半月前,沈徵刚抵达登州港时,就已接到消息。知道沈徵他们这趟出海颇多曲折磨难。多亏无忧小公主一家子的搭救,那时候,她们就对无忧公主满心感激。 可万万想不到,更大的惊险,居然是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 两日前,她们再次接到沈徵派回的赵管事传回的消息时,便一路增派人手,前去接应,希望他们能平安无恙归来。 当她们听到赵管事的讲述时,对无忧付出了十年寿元,使用了一种奇术才救回所有人的神智一事,满心感激,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倾尽所有,来弥补无忧的付出。 可当她看到无忧的第一眼,心里除了感激,竟然是满满的说不上来的惭愧和酸楚。自己沈氏一百来号人,竟然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救回来的。 沈老夫人连儿子给自己施礼都顾不上了。她一把上前搂住正要给自己施大礼的无忧,一迭声的说道:“这就是无忧吧,孩子,苦了你啦,我家小三,何其有幸,能认识你······”说着,就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无忧有些无措也有些尴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同时,心里暗道,唉,自己一定要尽快把这惹眼的白发给染掉,要不然,这沈氏一族,每一个人一见这白发就掉眼泪,那也够自己受的。 沈律通过这两天的接触,知道这位小公主,是真正的并没有把所谓的“恩德”放在心上。也并不喜欢,他们时时刻刻的对她感恩戴德。 于是,上前打圆场说:“母亲,您看看您,无忧都累了,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吧。” 沈老夫人这才拭了泪,但还是紧紧的牵着无忧的手,进了府里。 大家到了正堂,互相厮见。互赠见面礼。 沈老夫人刘氏并不老,只是按照大周的规矩,有了孙子辈以后,就由沈夫人自动升级为沈老夫人了。 沈老夫人出身于武将之家――从四品宁远将军府。可她并不像定北侯老夫人那样自小习武,性格与定北侯老夫人有惊人的相似,只是没有定北侯老夫人那般胸有城府。 沈老夫人像一个被宠坏了的,性格爽朗的老小孩儿。让无忧十分欢喜,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老夫人非常美丽,高鼻子大眼睛,脸部轮廓分明,身材也凹凸有致,漂亮得简直具有攻击性。让人有一见之下,顿时有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后来,无忧才知道,在她眼里的美,在时下,大周人眼里,不但不是美,还是一种让人回避为之不及的羞耻。 沈律长得就非常像沈老夫人。沈徵就丝毫不像了。他们的父亲不在家,无忧没有见到,无忧心想,沈徵估计是长得像他的父亲了。 大周人眼里的美人都应该像沈律的夫人,黄氏那样,贞静闲淑,轻言慢语。秀眉细眼,一举一动,都应该优雅娴静。 七岁的沈琦,五岁的沈珂,都已经有了她们母亲那样优雅的风度了。 无忧这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放在眼里的宝石珍珠,在当下,是非常珍贵价值很高的拿得出手的礼物。 无忧分别赠送她们大把的,没有被雕琢的宝石,珍珠。引来沈琦和沈珂的相视一笑。 后来,无忧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叫“没有底缊的爆发户行径。” 在大周,送礼,要不,就送那种不动声色之间,价值惊人的雅物。比喻,一副某位大家的画作,或极少见的某种稀罕的茶。要不,就送别出心裁的小东西,例如一套自己设计的花笺,一个自己雕琢的笔筒。 无忧接下来,在沈府享受了无微不致的关照,狠狠的过了把大小姐的瘾。 无忧当然也遵守沈氏乃至整个大周的规矩,每天跟着沈徵c沈律c黄氏c等人按时给沈老夫人晨错定省。 沈珂c沈琦每天小姑姑,小姑姑的围着无忧叫得欢,无忧倒是极为喜欢这两个漂亮活泼的小姑娘。 整个沈府,称呼无忧为四小姐。正式承认了无忧为沈府一员。 由于沈府的男主人,沈远卓不能及时赶回来,沈家正式摆宴席,宴请亲朋好友正式认亲的事儿,只好延后。不过,跟沈家交好的很多人家,都已经知道了,有这么一位“沈府义女”了。 其间,有些性急的或者说,好奇的亲朋好友们,来府里看望无忧。 无忧这些天,倒是见了不少的夫人小姐。跟陈嬷嬷学习过的礼仪,在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无忧表现得彬彬有礼,优雅而教养非凡的样子,倒是让不少前来的客人们,小小吃了一惊。 至于无忧的白发,当然早就让无忧配出了染料,染得基本看不出异样来。 沈老夫人,除了每天费尽心思的做各种好吃的给无忧外,竟然还偷偷的藏着各种好酒,找到机会就跟无忧一起偷偷品尝。 但是,沈老夫人的酒品,那真是不敢恭维。无忧怎么说,还能喝个半斤一斤的甜酒才会醉倒。 这位沈老夫人,哦,现在改口喊阿娘了。这们阿娘,那是真正的一杯倒。 喝一杯,傻乎乎的笑,无忧只以为她高兴,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 喝两杯,开始唱了,反正唱的什么,无忧也听不懂,也不知道好坏。倒是引来了婆子丫环,围着团团乱转。 喝第三杯,那完了,开始砸东西,打人了。怎么拉都拉不住。无忧都吓傻眼儿了。 最后,沈律和沈徵兄弟两来了,才收拾了他们那平时看起来假模假样,“贞静闲淑”的老阿娘。 不过,这么一闹呀,无忧倒是真心把这位整天着急忙慌的沈老夫人,当阿娘了。 无忧算是发现了,这府里呀,表面是老夫人当家,实际上呢,是大嫂黄氏做主。 不过,黄氏很是聪明,做得不动声色。无论什么事,还是都跟老夫人请示,当然,老夫人也从不回绝。 无忧还发现,沈徵在府里,有相当的地位。沈律对这位弟弟那是言听计从,从不违逆。老夫人对沈徵也有着异乎寻常的······敬畏?或者,是自己看错了?也许是溺爱吧。 沈府最好的地方,在于他们不在任何地方用大周的种种规矩教条来限制无忧的行动。 这不,无忧又穿上男装,带着淡月,还有另一个沈徵给找来的会武功的丫头,锦竹一起到城外的青阳观,来看玄机和李念心了。 李念心这段时间也住在道观里,每天如痴如醉的研究无忧交给他的一本毒经。玄机在寤寐林因为吃了毒物而中的毒,就是李念心根据无忧给的毒经里面的配方,研制出来,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给玄机解了毒。 这让他大有成就感。这些天,他天天埋在书里,那叫个废寝忘食呀,玄机都怕他自己把自己给饿死了。 无忧来到这青阳观。玄机可高兴坏了。同时心里也悄悄松下一口气。 四天前,沈氏商队到潞洲城外的时候,玄机便带着李念心下车跟沈徵沈律他们辞行。无论他们怎么邀请他过府一叙,都被他坚决拒绝。 那时候,玄机就想着,假如小师叔在沈府过得不开心,或者是沈府女主人因为种种原因委屈着小师叔了,那自己这里,就永远是无忧的退路。 如今,看着小师叔神采焕发的脸,洋洋得意的神情,玄机知道,小师叔这在沈府的日子过得不赖。 “玄机师侄,你过得习惯不,想我了没有······”远远的,无忧就冲站在台阶下迎着自己的玄机,笑嘻嘻的挥着手。 “咳咳······”玄机被这热情洋溢的一句话,给呛着了。 “嘻嘻,也用不着那么激动嘛。我这不是来了吗,哈哈哈······”无忧快活的笑着说。 一向古板的玄机这下,还真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呐呐的冲无忧行礼:“小师叔,您在沈府可还好?有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这次来观里,是不是可以小住。我还有事情想跟您商量呢。” “我这次来,跟阿娘打过招呼了,她同意我来小住两天。师侄你别耽心,我是哪儿好玩儿就上哪儿玩,不至于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无忧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打量这青阳山的风景。 “师傅,师傅,您来了,正好,我攒了一肚皮的问题要请教您来着,快,您这边请······”远远的,李念心就蓬头垢面的直冲而来。把无忧吓了一大跳。 “李小六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副埋汰样子,几天没洗澡了?”无忧瞪大了眼睛。 “师傅,那毒经上说,蛇毒能解中风之后的麻痹之症,可是我怎么配都配不出来方儿······”李念心才不管那么多,把心里这几天琢磨来琢磨去,就是不得其解的方子一古碌的跟无忧说着。 “啊?行呀你,都学到这一步了,走,看看你的问题出在哪儿了······”无忧也颇感兴趣的跟着李小六儿就走,也不在乎他埋汰了。 玄机跟在身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唉,要跟小师叔,说上一句话,还挺难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 、乐业 玄机等了两个时辰了,专门为无忧准备的素斋已经快冷了,派去叫他们两上医痴出来吃饭的小道童,都跑了好几趟了。 唉,玄机一跺脚,自己冲进李念心住的客房里,一个大巴掌盖在桌上的书上。 无忧和李念心这才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迷茫的看向玄机。 “好了,小师叔,该吃饭了,这学问不是一天两天就做得完的。” “哦,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了吗?我还以为才过一小会儿呢。”无忧有点迷糊的说。 “嗯,给小师叔您准备了这青阳观最为著名的素斋,是道清子大师亲自做的。”玄机温和的说道。 “啊哈,有口福了,太好了,走,小六儿。吃饭去。”无忧高兴得跳起来,一把扯着李念心就走。 “师傅,您去好了,我再把您刚才讲的整理一下,吃饭嘛,随便啃一个饼子好了。”李念心仍然不肯放下手里的笔和纸,说什么都不挪窝。 “你这傻子,人生在世,吃喝二字,饭都不吃,活着有什么意思。”无忧有些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我才不傻,花那大劲头儿,吃吃喝喝才傻,有那做菜做饭,洗米刷锅,细嚼慢咽 的工夫,能做多少事呀······”这傻六儿难得的顶了一回他师傅的嘴,换双手抱住桌子,打死不挪窝的架势。 “嘿,你这傻六儿,还敢跟我犟嘴······”无忧被顶得噎了个白眼儿,挽着袖子就要动手去拉这犟牛。 “算了,师傅,人各有志,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医术就是山珍海味了。让他去吧,我会让人给他送一份过来的。” 无忧嘀咕了一句,这世上不懂得享受美食的,都是傻子。 无忧跟着玄机美美的享受了一番素斋。这道清子的素斋果然是大师级的,不,应该说是殿堂级的。那种把食物本身的味道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这手艺比饕鬄楼的美食更上一层楼。 “真是了不起呀!难怪中原有句名言,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把食物做到这份儿上,真是绝了。”无忧一顿饭,吃得那是心悦诚服,回味无穷。 “嗯,道清子一年也只做五桌菜,多少达官贵人想吃他一顿饭,得提前一年预约。”玄机说。 “哦?那他今儿个······?”无忧有点受宠若惊了。 玄机笑了起来,道“那也只是对外的说法,谁的手艺不是千锤百炼出来的,我们自己人,那想吃,还是能吃到的。道清子是我们自己人,他知道您的来历了,想见见您,小师叔,您看?” 无忧看了看玄机那小心翼翼的眼睛,有些头疼的说:“师侄呀,我早跟你说过的,我来中原呢,是来吃美食,看美景,喝美酒的。你那振兴门派,发扬道术的宏大心愿,我帮不上忙。我呢,我自个儿顾着自个儿,不惹事,也不让事惹我,就算是了不得了。”无忧挥着手,就想逃之夭夭:“我去看看小六儿吧。” “小师叔,您留步,我,我不是那意思。我······”玄机有些急了。如果让无忧这就逃了,下次想见她,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他也顾不上许多,张开双臂,拦在了无忧的身前。 无忧哀叹了一声,只好再次坐了下来。 玄机这下,更加小心翼翼了。“小师叔,我没有让您操心的意思。我们道门,您也看到了,如今凋零成什么样子了,内门,修习了精神力心法的就我一个人。还有,袁天师,简直把我师门糟践得不成样子。我,我······”玄机狠狠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这本,是我默写下来的,我们鬼谷道门精神力修习之法。这本,是观星推 背图。还有这掌门令,我这就交给你啦,你,就正式是我鬼谷道门大周第十八代掌门啦。”无忧从袖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书还有脖子上挂着的六芒星掌门令一起递给玄机。 玄机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无忧递过来的书,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无忧有点不耐烦的时候,玄机突然庄严的一整衣服,“扑通”的一声就跪下了。接着,“通c通c通”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我鬼谷道门第十八代弟子,玄机,谨遵师叔令,接掌我道门,发誓将我道门发扬光大。”然后起身,双手庄严的接过无忧递过来的两本书。双眼泛着泪花,嘴唇哆嗦着,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咳咳,玄机师侄。我们师门心法,其实,人人可以修习,估计,你们的典籍有所残缺,所以,到现在内门仅剩下你一人。以后呀,你可以挑选一些品性高洁的人,慢慢教,慢慢发展起来。对了,这观星推 背图呀,我自己也没学会。你可千万别来问我。好了,就这样吧,我······”无忧起身,又想出去了。 “开玩笑,这么大的担子压下来,还让我怎么开心,怎么玩呀。”无忧心里嘀咕着。 “小师叔,小师叔,您坐,我既然接下了这掌门之职,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有繁杂之事,我绝对不敢拿来烦着您。”玄机一咬牙,先把这小师叔稳住再说。 无忧一听这话,倒是乐了。也就安心坐下了:“你就是拿来烦我,也烦不着,我可没那能耐帮你处理什么振兴道门的工作。我最多,帮你补齐你们遗失缺损的部分典籍。” “那袁天师······”玄机跟无忧异口同声的提起了同一个话题。 “你先说······”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说。 两人都笑了起来。还是玄机清了清嗓子跟无忧说:“小师叔,您看出袁天师有什么不对劲来吗?” 无忧点了点头,说:“我就是奇怪,这位袁天师双眼无神,面目猥琐,身上毫无任何精神力,他根本从未修习过我们师门的心法,如果传言都属实的话,那么他是从哪里窥的天机,用的什么办法,这世上难道还有比我们道门观星推 背图更先进的方法不成。” 玄机咬牙切齿的说:“这位所谓的袁天师,根本就是个贪财好色的无耻之徒。我怀疑,我师傅,也就是上一代的掌教,根本就是死于他手。我师傅死后,他把观里留存下来的所有财产,全部都挥霍一空······” 玄机顿了顿说:“至于,他的那些预言,倒是真的都十分准确。具体是用的什么方法,他从未透露过。我发现,最近这十年,有一股神秘的势力,一直在支持着他。我甚至怀疑,他所谓的预言,本来就是一些阴谋。但我从没有找到具体的证据。否则的话,我哪里还能让他活到今天······” 无忧转了转眼珠,说:“那道是很有可能,有些事,先借着他的口把结果说出来,然后,再有一帮子人去做,那么一切阴谋就都变成了天意。恩--这背后之人,甚是聪明。不过,这袁天师嘛,那就只是个傀儡了。这么说,我们鬼谷道门在大周的这一脉,全都沦为某种势力的工具啦?” “不,并没有!”玄机激动起来:“我道门在大周有二十七处道观,真正受袁天师控制的,仅仅是京城c登洲c淮南三处的摘星观而已。其它的,都只听我号令。” “哦,那不就简单了,各行其事吧,咱们不知道袁天师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他们呢,除了想利用袁天师那诺大的名头,他也并不在乎我们其它的力量。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在财政上c学术上,都各行其事好啦,师侄呀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打老鼠别伤着玉瓶。你呀,只要好好修练,凭真本事,定能胜过那弄虚作假的。” “是!”玄机听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呀,当务之急,是学会真正,能窥得天机的真本事。 “对了,小师叔,我有个想法,一直想跟您说。”玄机端正的坐着,认真的对无忧说:“您不是想把您那高明的医术,在大周传授下去,造福百姓吗。靠李念心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这样吧,您先开一家药堂,您自己和李念心坐诊,一边卖药一边授徒。等有了名气以后,咱们也把他发展成李家的百草堂那样的大药房。我道门也有一些学过粗浅医术的小道童,到时候也想跟着您学习,另外,我们还有大量的山地,种植着各种珍稀草药,都可以供应给您······”玄机越说越激动。 “小师叔,您是我道门辈分最高的人,我唯您马首是瞻,只要您需要,我们全力支持您······” “停c停c停。我要药房干嘛?”无忧却听得头都要大了。玄机这家伙,是嫌自己事不够多吗? “小师叔,您必须得有自己的势力,起码,要想在大周随心所欲的吃美食c看美景c品美酒,得有钱吧,得有力量保护自己吧,得······” “慢c慢c慢。我还能被人吃了去,卖了去?”无忧瞪着眼睛问。 “是的,您的才华,会让您时时刻刻被我觊觎。”玄机严肃的说。 “啊?!”无忧愣愣的看着玄机,头都大了,这,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酒神节 “啊?我的“才华”哪儿呢?我怎么找不着。再说了,才华这东西,就是有人觊觎,他也抢不走,偷不着不是?”无忧那聪明的小脑袋毕竟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肮脏险恶,梦貘国美好的生活限制了她对人性丑恶的想像力。 玄机十分无语。只好沉默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循循善诱道:“小师叔,您看,这医术上,定北侯中毒了十来年了,只有您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那寤寐林里相思子的毒气,普天下,也就您一人能化解。特别是那相思子,那设下阴谋圈套的人,费了年的功夫来种植,最后全到您手里了,您想想,那样一群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会放过您吗?” “唔,我这医术,在这大周难道还真的算是不错的?”无忧摸着下巴,玄机的话,他有点听进去了。 “小师叔,有句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目前看来,沈徵看上去是全心全意护着您的,暂时您的安全还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若有他也抵抗不了的权贵,强迫您做什么您不愿意做的事情,或者是干脆限制您的自由呢?” “谁敢,哼!我的医术可以救人,当然就能杀人!”无忧听到这里,柳眉倒竖,气势全开。倒是惊得玄机倒退了一步。 “是呀,小师叔的织梦术c毒术c还有她腕上的欢欢,别说要一个人的性命,如果她再次使出那个要命的铃铛,一村子人,都不够她屠的。可万一,是她最为依赖之人,在背后使手段呢?”玄机在心里说:“无论如何,要说服小师叔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不管是什么人,都没有那么轻易的就能伤害小师叔。” “所以呀,小师叔,您就更应该有属于您自己的名声,势力,让所有想动您的人,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对您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就好比,我们越是把宝贝放到大太阳底下,那想偷宝贝的贼子,就越是不敢动弹。那行,开一家药堂吧,让李小六儿来经管,顺便收下些徒弟,这是直接造福于民的事儿,那就干吧。”无忧大手一划来,算是下定了决心了。 玄机松了口气,派人去喊李念心了。无忧也就让玄机把这青阳观里,真正的心腹之人,都叫上,挨个儿的见了一遍礼。 这些人都是玄机的后辈,见了无忧得喊,师叔祖!生生把无忧叫出一身汗来。 在玄机的主持下,大家商量好了,第一家药堂--同仁堂,就开在潞洲最繁华的长远街上。无忧占八成股,青阳观占两成,以后再开分店亦如此。 无忧听玄机条理分明的安排下去。自己倒是忍不住打呵欠。她对怎么经营,怎么赚钱,怎么授徒一点兴趣都无。 “恩,咱们以救济万民为宗旨,遇到那实在穷的,咱们宁可不收钱。”李念心在旁边听得眼睛放光,插嘴道。 这句话,倒是一下子打动了无忧。“对,对,对。我父亲就常说,天下的资源应该平均分配,太有钱,是不道德的。咱们可以多收点有钱人的钱,少收c或者不收穷人的钱,咱们这叫劫富济贫,哈哈哈······” “是呀,是呀,师傅,您的父亲真是这世上最睿智最良善的大好人······”李念心激动的说。 “唉--”玄机又忍不住抚额叹气了,自己这神仙一般的方外之人,跟这两货比起来,真是俗人一个了。 底下,一位比较善经营的青阳观执事,早就发现了自己这位师叔祖,那是真正的“方外”之人,她有时候那是聪明的惊人,师门几百部经书她都能倒背如流,但在这实事上的见识想法,那可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师叔祖呀,这可使不得,无规矩不成方圆,照您这么做呀,咱们店子得让人见天儿的砸上一回,这样吧,这经营上的事儿呢,您和李小神医就甭操心了,到时候呢,就咱们青阳观出面。咱们道门的薄面,在这潞洲还勉强吃得开,呵呵呵······”那位面目和善,望之可亲的道明对无忧笑呵呵的说着。 “那好吧,这方面我确实不懂,就全权交给你们好了。走,小六儿,我这里有一百来张药方呢,全是好东西,不是开药店吗?咱们就卖咱们自己的药,药名全叫同仁堂什么什么丸什么什么方······”无忧一听,可以不让自己操心,那个开心呀,蹦起来就扯着李念心走了。 可就这一句话,又经惊呆了这青阳观里的一行人了。 在大周叫得上来名号的药堂,也都只有那么几张秘方。凭此便足以传家了。 他们的师叔祖,这一出手就有一百来张,看来,占两成的股份也是笔惊人的财富了。 到了外面,无忧吐了口气,有些烦燥的拔拉了把头发,冲李念心吼着:“李小六儿,长点儿心呀,你师傅我,只负责教好你就完了,剩下的什么传道授惑的,那全是你的事儿,可记住了?” 李小六儿被吼得眨巴眨巴眼,有些委屈的说着:“师傅,我这不是在用着着呢嘛。我自己医术都上不了台面,还没有学着您的百分之一,我······” “行啦,行啦,我的师傅对我那是一百个不满意,我很多方面还不如你呢,我仅仅擅长外伤痈肿科,还有药科。咱们取长补短,两两一加,也勉勉强强算是良医了。”无忧莫名的有些不耐烦。 她可从来没想到过,要给自己弄那么大一枷锁。在她想来,传授医术方面自己收了李小六儿这么一徒弟,张国师交待自己要传道中原,自己也交给玄机了,这任务不就完成的差不多了吗,剩下不是就该吃吃,该喝喝,想上哪儿玩儿,就上哪儿玩儿去吗。 唉--真是不够自己郁闷的。 “师,师,师傅,您心情不好吗?”李念心有些结结巴巴的说。 “是啊,现在才看出来了?”无忧斜睨了一眼他道。 “那,那我领你去后山散散心去吧。”李念心有些小纠结的看了一眼自己那不远处的房门一眼,才痛下决心,决定浪费一点时间,陪着师傅好好开开心。 无忧揉了揉脸,重新让自己笑了笑。不管怎么说,玄机是为了自己好,干就干呗。中原不是有一句话,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算了,为了安心吧。反正是造福于民的好事儿,自己的药,药方,能让更多的人得益,就好。 “走,逛逛,再顺便给我讲讲,大周有什么好玩的,有什么好吃的。我可不能白来大周一遭儿。”无忧说着。 这青阳观座落在潞洲城外的青阳山的半山腰上。这青阳山,其实不是一座山,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小山坡,连起来的一片山。 李念心说的后山,是从青阳观出来,沿着一个陡峭的小径,往上爬了足足一个时辰,再沿环山的一条野草没入小腿的山野小径走上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高高的悬崖边儿上,眼前美景美不胜收。 夕阳此时温暖得像个鸭蛋黄,软软的流淌着金黄的光,对面的悬崖上挂着一帘瀑布,珠幔般的水花,在夕阳映照下,七彩虹霓,灿然入目。 无忧所处的地方,四面环山,中间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 无忧脚下是悬崖上一块突出的巨大石头,形成一块天然的观景台。四面有隐隐的水雾飘起,自己站在上面,有风从东面吹来,衣裙飘起,仿若仙境。 “真美呀······”无忧站在这里,心旷神怡,心情瞬间开朗。 无忧手腕上的小红蛇,欢欢也高兴的从无忧的手腕上游动了起来,冲无忧“咝咝”的吐了一下信子。 “哦,欢欢,想出去玩儿,那就去吧,千万记得不许伤人哦。”无忧温柔的对欢欢说。 跟在无忧身后的两名婢女,淡月还好,锦竹被这突然在无忧身上游走的红蛇吓得“呛”的一声抽出了宝剑。 “别介,别动手,欢欢是我朋友。”无忧急忙阻止锦竹道。 锦竹没出声,轻轻把宝剑还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红蛇看了半天,才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姐,这蛇,是什么品种,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是您养的宠物吗?” “嗯呐,你别害怕,欢欢很听话的,轻易不会伤人。”无忧对锦竹说。 锦竹这才放松了下来,眼神追着这小红蛇不放。小红蛇也极具人性化的,突然一回头,冲锦竹吐了一下信子,仿佛像个孩子扮鬼脸似的。惹得众人一声轻笑。 “对了,师傅,您刚刚不是让我给你介绍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吗?你可知道七月十五后,在云贵城,举行为期十五天的酒神节?到时候,那里汇聚全国各地的名酒c小吃c傩戏c表演······热闹足足十五天后,在七月三十这日,郑重邀请超过两万名游客当评判,评选出全国冠军酒。”李念心这呆子冥思苦想了半天,果然石破天惊的来了一个对于无忧来说,最好最好的好消息。 这下,把无忧可高兴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酒神节(2) “啊?云贵城?酒神节?太好玩儿了,还等什么,走,收拾行李,一起玩儿去咯。”无忧一下子兴奋起来,高兴得一蹦而起,兴冲冲的就要下山,去赶那听都从没听过的热闹去。 “小姐,那云贵城,在大周的西边儿,远着呢,我们骑马赶过去,要小半个月。再说了,老爷就在回家的路上了,家里都在为您的认亲宴作着准备······”淡月一下子急了,赶紧揪着无忧的袖子就机关枪似得嘚啵嘚啵不停的说着。 “唉呀,所以说呀,就更要快去快回呀,咱们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还赶得上,哈哈,那么好玩的盛会,错过了不得后悔一辈子。”无忧眉眼放光的说着。 “小姐,那酒神节,每年一次的,错过了今年,不是还有明年吗?咱们明年早早就作准备,到时,痛痛快快的玩儿,多好。”淡月还在着急的说着。 无忧此时兴奋的拉着李念心,问他关于酒神节的一切好玩的项目。 李念心苦着脸说:“我也只听说过,从未去过,赶那么远的路,花那么多的时间,就为了看个热闹,这多不划算。” 无忧气的给了李念心一个脑瓜蹦:“你这呆子,学医学傻了。算了,不跟你这无趣的小子说话。我找我哥哥陪我去。” 淡月此时,知道自己说什么无忧都不会听进去,再说,这事儿,还是留给三公子操心算了。 无忧急匆匆的跟玄机告别,要赶那云贵城酒神节的热闹。今儿个就七月十二了,如果在路上再耽搁个十来天,那就不好玩儿了。 玄机一听,马上干脆的表示,愿意与无忧同行,做无忧的保镖。可把无忧给感动坏了。 等无忧马不停蹄的赶到沈家,找到沈徵,兴冲冲的邀沈徵一道去云贵城的时候,沈徵为难了。 “无忧,咱们这一次长途归来,损失了很多的人手,许多的善后事宜,都等着我处理,这一趟,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去了。”沈徵说得有些艰难。他本来早就答应,好好的领着无忧到处玩玩看看的,这一开始就失信了。 “你,等明年,我提前作好打算,再带你一起去,可行?” 无忧有些失望,但还是通情达理的表示,有玄机c李念心陪着自己去,就足够了。哥哥确实是忙碌,自己不怪他。 沈徵不能陪着无忧,本来就感觉非常抱歉,也就不好没有阻拦无忧了。于是,他替无忧打点好一切,包括他父亲如果提前归来,见不到无忧推迟认亲宴等。他也一力承担了。 无忧果真与玄机c李念心还有婢女锦竹一起,一路日夜兼程,于七月二十日,赶到了云贵城。 云贵城,位于大周西部的一个边陲小城,这里有一口闻名于世的井,叫茅台井,用这井里的水才能酿造出举世闻名香飘万里的茅台酒。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人马,离了这茅台井,无论如何都酿造不出这别有风味的茅台酒。 人们都说,这云贵城c这茅台井,是酒神眷顾的地方。 云贵城除了独特的茅台酒外,还有层出不穷的各种佳酿。比较著名的白酒,有瀚海琼浆c金稀玉液c百年糊涂······ 还有种种果酒c黄酒,等等等等。 每年的七月十五,是茅台酒出窖的日子,起初只是云贵城的酿酒人家每年在这一日,祭拜酒神。 由于这茅台酒实在是太著名。而且茅台酒的产量极低,是极为珍贵的贡酒。 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无法见识一次,更别提尝一尝了。但就在每年的这一天,茅台酒出窖日,每人都能尝上那么小小的一口。 就这样,起初,只是吸引了附近的百姓,和一些酿酒的人家前来观摩品尝,渐渐的居然发展成了一种斗酒的盛会了。 来自全国各地的酿酒人家,都会携带上自己最为骄傲的酒水,来这里来“交流学习”互相品尝揣摩,希望来年,自家酒也能如同茅台酒一般成为极品贡酒! 有了好酒,不能没有美食呀。一些心眼灵活的做小吃的商家们当然蜂拥而至,于是,又兴起了新的一轮的比拼······ 无忧等人在城门口就被要求下马,步行了。本来,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接蹱擦肩的人群,也确实是骑不开马的。 云贵城的角角落落都充斥着酒香。 无忧深深的吸上一口,感觉自己快要醉倒了:“天啊,这香味,闻都要把人闻醉了啊。这里就是酒鬼的天堂啊!我的天啊,这里简直太好玩了,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开始品酒了,一刻都等不住了······” “噗呲。”就在无忧兴奋得语无伦次的时候,旁边一声轻笑:“诸位大爷是从外地来的吧。”一位身穿白色长袍马褂一副书生打扮,却满脸市侩的中年男人凑上前来搭讪道。 玄机把无忧挡在身前,满脸警惕的说道:“有何见教?” “敝姓吴,您可以称呼我为吴秀才。我是这云贵城本地人士,这品酒呀,也是有一定章程的,那不懂行的人,品不了几口,就会醉倒,伤身又伤神。诸位如果不嫌弃,学生可以代为介绍引路。”那位自称吴秀才的中年男人,彬彬有礼的说道。 “哦,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遇到传说中的掮客了。”无忧饶有兴致的再次打量了这位吴秀才一眼。见这吴秀才虽然穿着秀才才能穿的长袍,但长袍的边儿都有些磨起毛边儿了,衣角还沾着一些黄色的污渍,头发倒是一丝不苟梳得整齐,虽然满脸市侩,但眼神还是很清正。 在大周,秀才的身份是通过官府部门认证下来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冒充。在无忧看来,这是个混得穷困潦倒的穷秀才,为了混点生活费,出来做掮客,倒是没什么坏心思。于是,在玄机看过来的时候,微微 冲玄机点了点头。 “好吧,多谢吴秀才了。我等确实是从外地赶来,特意来参加酒神节的。对这怎么品酒倒真是不内行,有劳吴秀才了。”玄机一旦脱下了道袍,马上由仙人变凡人了。 这一路上,无忧对什么都好奇,东摸西看的,指望她安排行程的话,可能一路要走到明年的这时候了。 李念心吧,又是一心只背他的医经毒经,啥都不放在心上的,只有玄机和打扮成小厮的锦竹忙着行程俗务了。 无忧为了出行方便,当然还是着男装。 吴秀才得了“生意”也行高兴,先是主动给他们介绍了客栈安排他们住下。然后,才细细给他们解说,这品酒的门道。 吴秀才介绍说,云贵城的酒神节,从七月十五开始,到七月三十一日结束。到结束那日,邀请万名以上的百姓给各种酒投签。 百姓们花铜板买特制的签,为公平起见,一人至多只能买三根相同颜色的签,签又分九种,分别投给自己心目中最好的酒。 上白下蓝色的签,十个铜板一根,投给白酒中的十年陈酿。也就是极品白酒。 上白下红的签,五个铜板一根,投给五年陈酿。属上等白酒 上白下黄的签,一个铜板一根,给当年酿的白酒,也就是次等白酒了。 同样的,果酒也分三等,黄酒亦同。百姓们感兴趣的,一样为自己喜欢的酒买酒签相投。 在大周,人们当然是最为推崇白酒,认为那才是粮食的精华,能活血益气,延年益寿,而且口感上佳,是值得细细品味的。 果酒和黄酒,性子太温,是女人和孩子喜欢的,甚至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佐小食之物。 吴秀才建议,这品酒呀,从最次等的黄酒开始品,慢慢品至最上等的十年白酒佳酿。这一来呢,黄酒和果酒不烈,可以多喝点也不至于醉倒。那白酒就不一样了,酒量小的,可能喝个一两种,就醉得不省人事,那不就可惜白来一遭。 这二来呢,照吴秀才的说法,这品了那极品白酒,就好比吃了山珍海味,见了那倾国佳人,再回头来尝清粥小菜,看那乡野村姑,那就怎么也品不出好来了不是。 吴秀才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大家挤了挤眼睛,猥琐一笑。逗得无忧哈哈大笑起来,玄机和李念心倒是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 吴秀才倒也灵光,马上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得这几位大爷的欢喜。立马改变话题。 “韩少爷,要不,咱们就先从这安平街开始,从黄酒开始品怎么样?” “好咧,走着。”无忧当然是兴致高昂的应声道。 他们一行人,一边缓步往安平街走去,一边听着吴秀才不紧不慢的介绍黄酒的品种。 在云贵城安平街,展示的黄酒,主要是一年酿的竹叶青c福橘酒c桂花酒,三年酿的沉缸酒c即墨酒,十年酿的女儿红c状元红。 有很多人尝得满意,直接大笔购买,也有很多诗人文客为这些佳酿当场题诗作画的。 有些酒因为某位诗人而成名,也有些诗人因为酒的名气而沾光成才的。 一路上,吴秀才谈一些有关历年酒神节上的一些名人轶事。讲得唾沫横飞,。 无忧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暗叹,不虚此行,这酒神节,简直太有意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酒神节(3) 无忧一行人来到安平街,街口入目第一家酒家就让众人眼前一亮。 只见不大的一门脸全部用青翠欲滴的青竹装饰。门脸c招牌c地板c桌椅板凳c酒具c甚至碗筷全部是满目的青翠色,看了让人精神一振。 门前一个用竹子装饰而成的大酒桶,旁边放着一只只可爱小巧的青竹做的小酒杯。桶边站着两位穿着翠绿衣裙的侍女满面笑容的迎上前来:“诸位客官,欢迎品尝我们天池竹叶青。” 说着,其中一名侍女上前,给那小巧得仅成人大拇指大小的竹子小酒杯盛上五杯酒,端到无忧等人眼前。 无忧第一个上前,取下一只小巧的酒杯,细细欣赏了一下。只见这酒杯中清亮凛冽的酒水微微闪着细碎的青绿色的光芒,颜色纯洁无杂色。 无忧轻轻的晃了晃酒杯,凑上去轻轻闻了一下,这酒中有股汾酒的酒香夹杂着竹子的清香,闻之让人醒神。 “唔――”无忧陶醉的轻叹了一声:“不错,颜色清亮,香气独特,别拘一格,不愧为竹叶青。” 无忧端起酒杯,先是细细的沾了沾唇,用舌尖细细的品味了酒中的芳香,然后,一仰脖子,一口喝进嘴里,却不忙着咽下,让酒水充斥着整个口腔,特别是舌根的味蕾处,专心体味一小会儿,才一咽而下。 这竹叶青,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 “好酒,好酒,用的汾酒为底,加了砂仁,紫檀,陈皮,公丁香,零香······”无忧半闭着眼睛,一边细细品味,一边报出了自己尝出的味道。 “公子,公子,公子一看就是风度不凡,果然内行人士,个中高手······”一旁的掌柜急急打断,可不能让这位神奇的公子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可把自家酒的秘方给报出去了。 无忧睁开眼睛一瞧这位老掌柜,只见他跟店里其他几位男店员一样,穿着白底绣青竹的长衫,正笑容满面的冲自己连连作揖。嘴里不停的夸着自己。作势欲请他店内一坐。 无忧通过李念心的事儿,现在是知道这大周人,对自家所谓“秘方”有多看中了。 无忧微微一笑,也不拒绝,果真随着老掌柜入内,往店内一观。店里大堂中央,放着一个签筒,里面插着半筒上黄下青的竹签。看来,这天池竹叶青还颇得时下周人的亲睐,离七月三十日还有作日时间呢,就已经有人给他们投签了。 大堂的左面,有个很大的书台,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墙上已经挂了一些或诗或画了,都是称赞这天池竹叶青之作。 无忧上前,一幅幅的看过去。 老掌柜殷勤的上前,请无忧也留下墨宝,介时送上极品竹叶青一竹筒。 无忧对这天池竹叶青的各色竹筒包装颇感兴趣。大到酒桶,小到酒瓶c酒杯,全都是用竹子做的。可见这东家是位心思细腻,颇有才华之人。 无忧走到那巨大的书桌前,微一沉吟,提笔写道: 游九龙潭山窗游玉女,涧户对琼峰。岩顶翔双凤,潭心倒九龙。酒中浮竹叶,杯上写芙蓉。故验家山赏,惟有风入松。 “好!好诗,这位公子大才,早听说有人三步成句,七步成诗的,今日果然大开眼界······” 就在无忧题诗的时候,这酒家内已经进来了一大群人,他们围着书桌,手中端着酒杯,对着无忧的诗赞不绝口。 “好诗,好字,当浮一大白。”一名书生样的人果真举着酒杯,对着无忧的字,一饮而尽。 无忧倒有些失笑了。还第一次听说,诗都佐酒的。 “公子,请您留下印章,此字此诗当流传于世。”掌柜还没出声呢,那位以诗佐酒的长袍客出声了。 无忧倒不在意这什么诗名才名的,有感而发罢了。不过,她略一思忖还真的题下了,刚刚给自己想的号:织梦客。 无忧题了诗,品了酒,也就尽了兴,丢下笔,也不跟旁边搭讪的老兄们答话,就领着玄机等人出门而去。 “公子,公子留步,小店给您送上极品天池竹叶青五筒,请您笑纳······”老掌柜倒是追上来了。 无忧一笑,也不拒绝,留下了自己客栈的地址,同时再订五瓶,让他送到客栈里去。 玄机等人早见识过无忧的聪慧无双,对无忧的能诗会画倒还不太惊奇。但可稀罕坏了给他们做导游的吴秀才,吴秀才对无忧的那个钦佩呀,高山仰止,无以复加。 无忧接着又品了几家黄酒的一年酿。觉得都比不上第一家天池竹叶青,也就没兴趣再品下去了。 吴秀才领着他们往安平街的东面走去。这里有黄酒的五年酿,沉缸酒和即墨酒。 沉缸酒味道甜而酒味淡,只能做饮品,口感极佳,无忧甚是喜欢那种味道,她给一个名龙岩沉缸酒的投了根酒签。同时慷慨的买了两小桶,让送到自己住的客栈里,准备带回家,跟哥哥还有阿娘一起好好尝尝,估计那永远当自己是小仙女的阿娘会很喜欢。 当无忧在安平街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尝到一家叫妙府即墨酒的时候,小小的吃了一惊。 无忧和玄机都发现了,这家酒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酿造方法,把黍米之中的所有营养成分,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让这酒里有足够的糖分c糊精c高级醇c维生素c无机盐等。就这么一小杯酒,能抵一整天,人体所需的能量。但是这酒的口感不太好,苦而辛辣。如若不是无忧和玄机修习的心法特殊,也体味不出此中的决窍。 无忧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号“妙府即墨酒”的酒家来。这酒家看起来寒酸而简陋,估计是临时租用的,也没有花精力去装饰,所有的酒具都极破旧。招待客人的是一位怯生生的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一个老者坐在角落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对谁都不搭理。 无忧把剩下的两根酒签都投进了放在桌子上空空如也的签筒里。 这倒让那名老者小小的吃了一惊。他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看向无忧,说道:“公子,您尝出我们家酒的妙处了?” 无忧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老人家,您家的酒呀,酿造的方法相当不简单。这酒长喝,确有延年益寿之功效,这口味嘛,时人不喜。看样子,您家这酒也卖不出好价钱,我这里有些想法,不知您可愿一试······” 不等无忧说完。那老头听到这里却面色一沉,冲无忧吼道:“哼,我道是公子你是个妙人,尝出我这酒的好处来了,却原来也只是个重口腹之欲的。比起长寿来,口感算什么,哼,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岂能乱改?走,走,走,我这酒只给懂酒的人喝。” 那老人家突然发起怒来,冲着无忧就挥起了烟枪。惊得无忧是连连后退。 玄机赶紧把无忧护在身后,自己挡在了无忧的身前。 吴秀才这时候不满意了,冲着这老人家就吼上了:“我说你这老头儿,年年来租这摊位,一年比一年寒酸,每年酒签筒里一根酒签都没有。你都成这酒神节的笑话儿了,你牛什么牛,我看啊,要不了明年,你这都要揭不开锅了吧······” “不许骂我爷爷。”一旁那怯生生的小丫头,这时突然就冲着吴秀才一头撞来。吴秀才没有防备,一下被撞了个满怀,趔趔趄趄的摔了个屁股墩。 那位老人家这时候也被这吴秀才炮仗一样的话给气着了,捂着胸口就向后倒去。 无忧吓了一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老人家。 她把老人家扶到椅子上坐下,给他把了把脉。小小吃了一惊。这位老人家有很严重的胸痹之症,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这位老人家如果心平气和,不轻易动怒,还能有半年的寿命。 无忧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嗅瓶,放到老人家的鼻子底下,让老人吸了少许。老人家这才悠悠醒来,眼神有些迷茫的看向四周。 无忧轻声对老人说“老人家,您可别轻易动怒,您的身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怜我这小孙女······可恨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呀······”老人家突然哀哀的哭了起来。 这下,让无忧心里也酸软起来:“老人家,您可有别的亲人,用得着我帮忙的,您尽管开口。” 老人家双眼定定的看向无忧,半晌说道:“姑娘,你是个好心人,特别还懂得我家的酒,容我想想······” “嗯,老人家,您放平心态,还是可以看着孙女儿长大的。”无忧安慰道。 “好心的姑娘,你别安慰我了,我都知道······”老人家声音低沉的说着,看向孙女儿的眼神怜悯而又痛心。 “您家的酒的确非常我,还有多少存货,我全部买下了。”无忧对老人家说。 “姑娘,你不是同情我这老头儿才······” “不,不,您这酒,我有用处,我不瞒您说,我是一名大夫,我想用您这酒做基础,做治病救人的药用酒。所以,您家的酒,多多益善。若您有意的话,我愿意把配方给您,由您帮我制作也行。”无忧严肃的对老人说。 老人听了,眼光大亮,激动的一把握住无忧的手说:“是呀,是呀,药用酒,治病c保健c养生,本来就是我妙府即墨酒的本意,姑娘,你有大才呀······” 老人又激动得有些喘不上来气了。 无忧赶紧给老人家抚胸按摩。让他平静下来。 老人家眼神亮亮的盯着无忧看了半晌,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女,若有所思的,要了无忧客栈的地址,答应稍后,就把酒给送过去。 无忧从老人家这里出来后,就也没什么心情继续逛下去了,决定吃点晚餐就回客栈休息。 吴秀才得知面前的“韩公子”是位姑娘,倒是别扭了半天不好意思靠无忧太近了。 无忧“呲”了吴秀才一鼻子,吴秀才立马老实下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微醺 第一天尝完了黄酒,第二天就开始尝果酒了,这可是无忧的大爱。在梦貘国,唯一的酒水就是果酒了。但是产量极少,度数也低,跟果汁儿也差不了多少。 无忧第一次偷跑到沈徵的船上偷酒喝,就是被沈徵船上的葡萄酒给迷住了,结果,把自己给弄丢了······ 云贵城“酒精(久经)考验”对这酒的展销安排得极其科学合理。安平街在最外围,专门展销黄酒,安乐街在中间,专门展销各种果酒。 无忧一行人,今天早早的就来到了安乐街。 “啊哈,我太喜欢了,天啊,波斯人!活的,真正的波斯人!”无忧惊喜地大喊一声。 大家一进安乐街,第一眼就看到那座无比高大华丽的舞台。 舞台上一群衣着妖艳,白皮肤金头发,蓝眼睛的波斯舞女正在热情四射的跳着舞。 无忧什么都顾不上了,兴奋得一路挤到了舞台底下第一排站定,冲着舞台上那些媚惑地c四处抛媚眼儿的舞女们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惹得这些漂亮热情的姑娘齐齐笑了起来。 她们尽管娇笑着,仍然队形不乱。六个穿着亮黄色娟纱金丝八幅长裙族拥着一名穿着大红色同样款式的衣裙,但脸上蒙着红色面纱的女子,一个下腰,围成一朵盛放的黄色花朵,只露出中间红色花蕊的美丽花朵。再一个挺身,同时一挽大大的袖口上的披帛,又将中间的红色身影遮住,形成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 这时,乐曲一变,突然激昂起来。 这些舞女们,一个飞旋,长长的宽大的裙摆便飞快的旋转起来。裙子层层叠叠,纱雾般缭绕,形成一朵朵美丽的怒放的花朵,最美的当然是那正中间那朵烈焰般仿佛能燃烧灵魂的红色花朵。 只见那位美丽的红衣姑娘,在激动人心的欢快乐曲中,翩翩飞旋着,动作轻盈得仿佛真的能羽化成仙,随风飞去。飘渺的面纱上,仅留一双秋水剪瞳般的美眸,让她更显神秘更为动人······ 娴熟的舞技,精心的编排,高超的功底,让这支舞蹈瞬间就抓住了人们的眼球。 就在人们如痴如狂,高声喝彩的时候,音乐突然一停,没有任何预兆的,美丽的姑娘们在极速的旋转中,摆出一朵怒放的花朵的造型。舞蹈结束了。 “哗--”台下响起经久不息。雷鸣的掌声。 “好--”无忧也大声的一边叫着好,一边一把铜钱洒上了舞台。这时,台下的人们才如梦初醒,也都慷慨解囊,哗哗地往台上抛铜钱。 有些轻佻的小子们,故意使劲儿的把铜钱往那些舞女们身上扔去。这些舞女也不恼,咯咯笑着一边躲避,一边起身向台下的观众们行谢礼。 那位红衣女子,此时却不见了身影,让人好生遗憾! 这些穿着黄色舞裙的舞娘们从舞台上走下来。人人手端托盘,托盘上放着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面是紫红色的葡萄酒,请来客们品尝。 这些舞娘们,刚刚跳了那么激烈的舞蹈,此时气息还没有平息下来,手里端着托盘,却还在轻轻喘着气,胸脯也微微的随之起伏,白得放光的皮肤上有层明显的红润,红润底下仿佛隐有汗水流动。当她们靠近时,那股浓香夹杂着托盘中的酒香,熏得人有些陶陶欲醉。 那些刚刚欣赏了激情四射的舞蹈的人们,此时能近距离的欣赏美人,又能品美酒,岂能放过。 人们如同潮水般朝着这波斯葡萄酒的摊位挤过来。倒是吓了无忧一跳。 “快快,咱们赶紧避开,别被踩着了。”无忧一边招呼着玄机等 人,一边一个闪身,躲进了舞台后面的酒家里。还顺道从一名舞女手中的托盘里顺了一杯葡萄酒。 “哎,美人儿,刚才那位穿红衣的姑娘呢?”无忧轻佻的拉着这名女子的披帛嬉皮笑脸的问道。 那女子灿然一笑,不以为忤,在她们国家,只有那些有魅力的女子才能引来男子的青睐。 她又极其生硬的大周话说:“您说的秋小姐呀,那是我们老师,可能回去了吧,您还来一杯吗?请给我们投酒签哦。”说着还俏皮的对无忧挤了挤眼。 “哦,这样呀,秋小姐,好名字······”无忧若有所思的端起酒杯,品了一口酒。细细的咂了咂舌头,嗯,有点失望,不如沈徵哥哥船上的酒味道好,如果当初,沈哥哥船上的葡萄酒只是这般味道的话,那还勾不走无忧的魂儿。 “怎么样,好喝吧,再来点儿吧。”那名黄衣女子很喜欢这爽朗的少年,殷勤的又给无忧倒上满杯,用她那古怪的语调跟无忧唠起磕来了:“我觉得您长得跟秋小姐有点像,都有一双很聪明的眼睛。跳舞吸引顾客这个主意,就是秋小姐帮我们出的,起初,你们大周的人都害怕我们,说,我们是妖怪,不敢喝我们的酒······” 无忧也觉得那名女子的眼睛跟自己有点像,大周人普遍低鼻子,细长的眼睛。像自己这样深邃大眼的不多,特别是女子。 “哎,看,看,我看到小偷了。”无忧无意之中,眼神往人群中一扫,正好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正摘下一名青衣男子的荷包。 她兴奋得大叫一声:“快看,快看,小偷,小偷。” 没等无忧手指抬起来指过去。那小偷已经像条鱼似得游走了。此时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上哪儿找那小巧得几乎看不到头顶的小孩子。 “嘿,这世上还真的有小偷,我以为只书上有的。”无忧有些兴奋的跟站在自己身旁的玄机说。 玄机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这又开始冒傻气的小师叔。这世上有小偷有什么好奇怪的,没有小偷才奇怪好不好。 无忧呵呵一笑,知道自己又“孤寡陋闻”了。倒也忘记再打听那位跟自己一样“有双聪明眼睛”的秋小姐了。 无忧觉得这表演也看了,酒也品了,那么就去下一家吧。 接下来,安乐街还有苹果酒c芒果酒c桑葚酒等等各种果酿造的酒。无忧只要觉得口味还比较新奇的,全都大手一挥,买!一桶桶的买! 玄机是无底限的宠着这位小师叔,李念心呢,大家族里出来的,尽管是庶子,但也从没体味过没钱是什么滋味。所以,那买就买吧。 以至于,后来的酒家,看无忧就跟看财神似的,殷勤无比。 在安乐街上,无忧倒还真的发现了一家口感非常棒的葡萄酒家。这是来自吐鲁国的一种非常特殊的葡萄酒,名字也叫得好,叫残梦。 这酒精的度数很高,几乎不含水份,有浓郁的果香味。初品的时候,舌尖上酸甜得有些发酥,舌后根上,有细腻的厚重感。轻咽下,从咽喉到胸口都有股细细的热流,鼻腔里还有股浓浓的果酒香泛上来。这在一般以甜腻低度的果酒中,极为难得。 无忧对这名为残梦的葡萄酒,大为赞叹,大手一挥,买十桶。 却不想,被拒绝了。那位帅气得不像话的年轻掌柜说:“不好意思,这位少爷,一来呢,小店存货不多,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家的酒,所以,每人限购一小壶。二来呢,这酒不适合长久存放,特别是不能长途颠簸,所以······” “哦,这样呀,那还真有点遗憾,本来,我想带给家里人尝尝的。”无忧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这下可逗笑了那位帅气的小老板:“要不了多久,我们会在大周开酒家的。您说不定呀,以后就在家门口就能买到我们家的葡萄酒,和别的我吐鲁国的酒了。” “哦,那感情好。”无忧说着,一挥手,把手里还剩下的一根酒签插到了那酒家的酒签筒里。便告辞出来了。 玄机轻轻松了口气,他刚刚也品过一杯了,知道这酒看似酸甜可口,可度数不低,他看无忧至少喝了三杯了。玄机想着,小师叔如果再喝下去,就会醉倒了吧,自己要不要阻止呢。 幸好,无忧还算有理智,喝了三杯就住了手了。 其实呀,无忧表面现在看似无恙,其实脚底下虚浮得厉害。头有些恍恍惚惚的眩晕,胸口也一阵阵的发着热。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似真似幻,心情却雀跃无比,一点点小事儿,就惹得无忧咯咯的笑个不停。 无忧简直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可能,这就是做美梦的感觉吧!无忧心想。 太舒服了,身体懒洋洋的,又酥又软,连骨头缝里都仿佛轻松,懒散。头脑其实无比清醒,各种感观都比平时更敏锐,偏偏就有一点点控制不住的隐秘的快感,又说不清,这种快感具体来自于哪里,总之,各种兴奋让无忧简直飘飘欲仙。 无忧发现了玄机看自己的眼神里,透着担忧。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让自己不要看上去像街上那跌跌撞撞c踉踉跄跄的人们那样傻,想让自己依然看上去冷静自持,风度飘然。 耿直的李念心忍不住碎碎念了:“师傅,您想笑,就笑呗,偶尔多喝点儿,只要不至于丢人,也没啥的!” “哈哈哈,我没喝多,我还能再喝一大桶呢。”无忧快乐得大笑起来了。 玄机只好摇摇头,让锦竹扶着无忧,快步回客栈去了。 算了,本来就是让小师叔开心来的,小师叔喜欢喝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朱门酒肉臭 无忧总算知道什么叫醉生梦死了。 无忧跟玄机等人,每天日出便开始到处溜达,品酒,尝美食,观美人。看各种表演······ 什么叫做盛世太平,什么叫安居乐业,什么叫花天酒地,这就是了。 啊!无忧觉得来到大周太对了,这日子,那真是神仙过的呢。 此时此刻,无忧完全忘记了寤寐林里那恐怖肮脏血腥的一幕了。也忘记纠缠她好多天的噩梦了。是的,这是让无忧有些郁闷甚至是觉得有些羞耻的事情,梦貘国的小公主,居然生平的第一个梦,是噩梦。 对了,说起云贵城最宽广高贵的街道--长安街上展示的白酒。无忧觉得,那就跟在饕餮楼吃的川菜一样--久负盛名,其实就是个坑! 那滋味,跟那种叫辣的滋味一样,就是坑人嘛!那是叫酒吗?那纯粹就是叫酒精好吧,把人家的咽喉c食道c胃c都要灼穿了好不好。 无忧第一次尝了那叫做古井的十年陈酿,辣得整个人都像是煮红了的虾子,恨不得当时就要醉得不省人事才好。 特别是长安街上那古典高雅上档次的文明装修,那轻声细语的品酒的那个矫情劲儿,让无忧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品个酒嘛,还是如此烈性的酒,当挥剑长哭c对酒当歌才对嘛。 你看看那些个品白酒的,吟诗作画摇头晃脑个半晌,然后,沾上那么一点点的唇,明明刺激得眼睛都红了,偏偏这些文人骚客还硬要半闭着眼睛,做陶醉状。 唉呀,算了,算了。无忧给自己的脑门上盖了个章--“俗人”。这白酒呀,无忧是欣赏不来了。无忧还是喜欢那酸甜可口的葡萄酒和黄酒。 这长安街上的白酒,无忧是无福消受了。但是那盖在最高最上档次的酒神楼内的大戏台,让无忧深深的着了迷。 里面有一种叫做梨园戏的戏曲。无忧那天正好看了一场叫《兰陵王》的戏。看得荡气回肠,涕泪俱下。 无忧甚至有去找那戏班子班主拜师学艺的冲动。可对无忧一直百依百顺的玄机坚决制止了。他告诉无忧,戏子,在大周地位低下得人人可欺,越是大红大紫的名角儿,越是悲惨。除非身后有权贵撑腰。而无忧如果有个戏子伶人做师傅,那就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甚至会影响到沈家。 啊,算了,算了,最怕麻烦的无忧一听,头都大了,咱还欣赏就好了。可惜了沈哥哥还有父皇没法子见识自己扮演那兰陵王了。 今天,是无忧来参加酒神节的第五天了。无忧尝遍了这云贵城角角落落的每一酒家,最让无忧喜欢的是那家叫残梦的葡萄酒。 最让无忧好奇的是一种叫做“比尔”的酒。它的口感跟所有的酒都不一样,有丰富的泡沫,有种奇特的焦香味,但口感有些发苦。这云贵城的人们都不喜欢这种酒,还嘲笑这个酒家的酒像马尿一样又骚又苦。 无忧好奇的跟这家酒家的掌柜打听这酒的来历。这位中年掌柜苦笑着说,他也是无意之中,从一位红毛白肤的,来自于北面俄国的一个汉子那里得到了酿酒的方法。今年是第一次酿造,满含希望而来,估计要血本无归了。 无忧也不太喜欢这种酒的口感,但这酒丰富的泡沫和营养成分,还是挺不错的。无忧觉得,酒的口感应该可以慢慢摸索改进。 无忧对这位掌柜酿造比尔酒的大麦,有些感兴趣。她从未见过这种植物,于是,她向这位掌柜要了一些大麦的种子,准备回去尝试着种下,作些研究。 酒神节的角逐已经到白热化的程度了。还有三天,最后的赢家就要被揭晓了。 有些酒家,知道今年竞争无望了,但还是指望着,最后的几天,能多拿一些订单。特别是几家全国有名的酒楼的订单,如果能得到他们的青睐,也不亚于在酒神节上取得一个什么名头了。 有些酒家,就比如,比尔酒的酒家,实在支撑不起那一天一百多铜板的租金,今天正在打包,收拾着,准备撤退了。 无忧这才知道,那些装饰豪华的各种风格,各种奢侈的酒家,全是一次性的。 撤退的时候,很多花了大价钱装饰起来的酒家。地上随意抛弃着各种材料。墙上也被取下某些标志,而显得零乱而肮脏。 这让无忧大为疼心,在梦貘国,这样的浪费,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要受到人们的唾弃的。 可在大周,如果在酒楼吃饭不剩下半桌子,是要被嘲笑的。 一个淑女,是不能将酒杯中的酒,甚至是一些昂贵的茶,一饮而尽的。否则会被说没教养······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无忧看着那些昂贵的木料,竹料c酒水c菜肴一样样的被当成垃圾清理,心疼不已。但还是碎碎念着,强迫自己不要“小家子气。” 无忧快步走到安乐街,还是这里人声鼎沸,载歌载舞让人心情舒畅。 对了,自从前几天,无忧亲眼见过,一个小偷在人群中偷人荷包,就大感兴趣,常常瞪着两大眼睛,在人群中找小偷。她想亲自逮上一个,好好审审这些不劳而获之人,看看他们可感到羞耻。 无忧故意穿着绣着金线的长袍,腰间明晃晃的挂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摇着折扇,招摇过市。她就是想以自己为饵,吊吊那小贼。 果然,就当无忧再一次挤到那波斯女的舞台下的时候,腰间轻轻一动。无忧低头一看,“哈哈,果然,荷包被偷了。” 无忧那多么灵敏的感观,还不等回头,就知道那小贼是从什么方位下的手,她一个旋转,“呼”的一下,伸手就向那个方位抓去。 “啊--非礼呀--”一只滑腻的小手被无忧抓到了手心,同时一声女子的尖叫振得无忧的耳膜都快破了。 无忧这才看到,被自己抓在手里的,是一位美丽的姑娘的手。 “啊?是你?你是秋小姐?”无忧有些惊喜的叫道。无忧一见这位姑娘那双与众不同的双眸,马上就认出了,她就是那天,在舞台上领舞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显然一愣,有些惊慌的叫着:“这位公子,你,你想要干什么?” “站住,把我们公子的荷包还回来。”无忧的婢女锦竹,对在人群中泥鳅一样滑动的一个小个子叫着。说着,起身就追了过去。 “啊?我抓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误会,误会一场。”无忧这才放开自己紧紧抓着的小手,给这位秋小姐陪罪不迭。 无忧对秋小姐的兴趣,还是没有对抓小偷的兴趣大。她一个转身,也向那个小小的身影追去。 “诶,你······”秋小姐,拉了一下无忧,但没扯住。 无忧蛇一般一个滑步,一个闪躲便绕快了秋小姐和挡在身前的群众,来不及对秋小姐说话,便朝着锦竹的方向追了过去。 无忧的目力,那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哪怕只见到那个小偷的一个背影,无忧也绝对能在人群中找出他来。 那小贼那真是精明,他只是从波斯女的舞台下,钻出人群,再往左一个转弯,便停下了脚步,慢悠悠的跟随着人群不紧不慢的走动起来,他穿着跟大多数人一样颜色的青衣,此时便宛如一滴水汇入了大海,再也分不出来。 同时,那小贼的右边,一个穿着跟小贼一模一样衣服的人,突然发力往右边狂奔起来。 果然,锦竹上了当,顺着那个方向便追了过去。 “噗呲。”无忧笑了,这小贼,还是团伙作案。 看这样子,分明是早有预谋,一旦被人发现,便让人使出这障眼法,引开追来的人。 即便这人被追上了,身上搜不出什么脏物,他还可以倒打一耙,说追来的人想图谋不轨什么的。 无忧笑嘻嘻的,也不跑了,慢悠悠的跟着那小贼的身后,看他往哪儿去,自己总要抓住他,不,抓住他们。哼! 玄机让李念心和那位吴秀才就等在原处,或者回客栈,他看了看无忧的方向,跟着无忧的身后,就追了过来。 此时,那小贼慢慢的走到安乐街的一个十字路口,猛的发力,向右前方的一个胡同里奔了进去。 “嗬!有点儿意思,居然发现我在跟踪了。”无忧一乐,也运足力气,追了过去:“哼,我在后山跟着小猴子跑了多少年,这小贼想甩下我,太阳从西边出来。”无忧心里乐滋滋的想着。 “小师叔,你在哪里,穷寇勿追。”玄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无忧顿了一下,可还是舍不得放下快要到手的猎物。仍然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这时,无忧身后传来“扑通” 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啊--小师叔--救命--”玄机的声音从后左方传来。 “什么,玄机遇袭了?算了,我去救玄机吧。”无忧只好放弃眼看要追到的小贼。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可无忧才奔出不远,就看到玄机好生生的,从胡同外追了进来。 “咦?玄机?你没事儿?刚刚不是听到你喊救命?”无忧有些奇怪的问。 “我?没有,我只是叫您穷寇勿追,并没有遇险,喊什么救命?”玄机说。 “我明明听到······”无忧说了一半,就想到了什么:“呵呵,好厉害的团伙。有一个能模仿声音的人,在附近模仿了你的声音,支开了我,救下了那小贼。呵呵,好生有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路有冻死骨 尽管无忧没有追到小偷,但是还是觉得很有趣,很新奇。 “哈哈,真是想不到,偷个东西还有团伙作案的。那小贼的腿脚挺快的,我都差点儿追不上。还有那个声音模仿者,居然能骗过我的耳朵。奇才呀。”无忧兴奋的搓了搓下巴,又有点遗憾的说:“就是可惜了,吊了多少天的鱼了,才刚刚吊上来这么一条,谁知道又让他给溜了,下次估计就都认识我了,怕是不会上当了。” “小师叔,您如果真的想抓住那小贼,也不是不可能。”玄机若有所思的样子,慢腾腾的说着:“我觉着,那位秋小姐,应该,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吧。” “啊?怎么讲?”一提到秋小姐,无忧倒是一脸兴奋的问道。 “当时,您往那小贼的方向抓过去的时候,秋小姐正好拉了那小贼一把,让那小贼顺利逃脱了,她自己来不及收回手,就被您抓住了手腕。不过,也有可能,是凑巧,我并不太确定。”玄机有些迟疑的,一边回想,一边慢慢说着。 “对哦,这也是一条线索, 咱们盯住那秋小姐,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伙的,那我们就把这窝小贼给连窝端了。” “小师叔,如果,荷包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几两银子的话,就算了吧。”玄机并不想惹那些麻烦。 无忧可不干了,抓小偷,多好玩的事儿呀,怎么能算了呢。她眼珠一转,说:“怎么不重要,我的铃铛,可一直放在里面呢。” “啊?那无论如何都得追回来。”玄机大吃一惊,他可是见识过那个铃铛的厉害的,那可是师门的无价之宝。 “就是嘛······”撒了谎的无忧,有点不敢看玄机了:“走吧,看看锦竹回来了没有。” 无忧和玄机一起,回到了那波斯酒家的附近。果然,李念心和锦竹已经在那儿了。 “小,公子,奴婢无能,没能找回公子的荷包。请公子责罚。”锦竹极其惭愧的说。 无忧倒是无所谓的一挥手说:“这不怪你。对了,你们看到秋小姐了吗?就是刚刚我错抓了手腕的那位小姐。” 李念心说:“我看到了,她刚刚跳完舞,进里面去了。” “哈哈,咱们盯紧她。”无忧高兴的一拍手。 “公子,那位秋小姐,跟偷你荷包的是一伙儿的?”锦竹问。她觉得自己连个小毛贼都抓不住,正气极败坏呢,如果能捣了贼窝,也能出出气。 “嗯,有可能是。咱们跟着她试试。对了,估计这秋小姐有功夫,李小六儿,你回客栈。锦竹,你盯着这酒家的后门,玄机盯前门,我站远着点儿,这秋小姐跟我打过照面,可别让她可认出来。”无忧一挥手,就下达了命令。 果然,一柱香后,秋小姐就从后门出来了,锦竹远远的跟了上去,从街口出来的时候,按无忧的指示,在街口的那家酒家门口摔了个瓦罐,还在墙上留了个箭头,指示她们的方向。 无忧一听到响声,立马兴奋的往声音的方向迅速寻摸过去。追到的时候,发现了秋小姐上了一辆马车。 无忧也赶紧临时雇了一辆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那马车径直出城而去。玄机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有点着急。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小团伙的话,自己三人,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更别提要回失物了。 “小师叔,这样有些不妥······”玄机想说服无忧,今天就此打住,慢慢打听这秋小姐的来历,再另想办法。 “嗯,我也不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吧,咱们跟过去看看。”无忧却一脸兴奋,坚持要跟下去。 一个时辰后,天色蒙蒙胧胧,有点看不清前方的路了,估计现在是是酉时中了。 幸好,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秋小姐从马车上下来,手里还拎下来几个很大的食盒。 马车放下秋小姐后,就转头回程了。锦竹仿若幽灵般,从车底下溜了下来,埋伏到了路旁的杂草丛中。 无忧等人这时也选好了位置,躲到了合适的位置。 此时朦胧的天色,让无忧等人看不清秋小姐,同时秋小姐也看不到跟踪她的人。 “孩子们,来给姐姐帮忙呀,姐姐给你们带吃的来了。”无忧听到秋小姐快活的声音响起。 “姐姐,姐姐······”一群充满喜悦清脆的童音杂乱的响起。 接着,又有各种声音陆陆续续的响起:“秋儿呀,你又进城了?辛苦你了······” 无忧从藏身的地方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呆住了。 眼前是一群衣衫褴褛,或老迈或病弱或稚龄的叫化子。一眼看去,估计不下二十人。 这时,这些人都高兴的帮着秋小姐拎着食盒,往一个小村落里走去。 无忧也跟人群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等她走到村子里的时候,更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里起码聚集着一百多名难民一般的人群。这些人一个个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脚上甚至都没有鞋子。有的脚上绑着几根草做的草鞋,有的就干脆光着。 这堆人里,倒是有几个衣装整齐,无忧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个正是白天偷了自己荷包的小贼。 白天,无忧见到满大街衣着光鲜,锦衣华食,醉生梦死的光景,还以为,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美好呢。 眼前,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如此凄惨。 无忧也忘记了隐藏自己的身形,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秋小姐的身后。 一些人正来到相对宽广的一个平地中央,正欢快的打开秋小姐带来的食盒,高兴得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惊喜的叫声。 无忧探头一看,食盒里,一份份的半条鱼,或者看不出具体什么菜的大杂烩。这明显是酒楼里里的残羹剩饭。 这时,有一位老大爷发现了无忧,有些迟疑的叫道:“这位,公子,您······” 背对着自己的秋小姐悚然一惊,突然回过头来,目光如电看向身后。 当她一眼看到无忧的时候,大吃一惊,张开双臂把众人护在身后,大声道:“韩公子,您有什么事儿,都冲着我来,不要欺负这些可怜人。” 这时,白天偷了自己荷包的那小贼,象只小老虎似的冲来过来,手中抄起一根木棍,嘴里嚎叫着:“放开姐姐,是我偷的又怎么样······” 不等这小子靠近,锦竹从腰间“呛”的一声拔出刀,迎着就冲了过去。 “哗”的一下,人群暴动起来。这些刚才还仿佛奄奄一息,赤手空拳的老弱病残们,都哄然迎上,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那个小贼。 “不好,小师叔,退后。”玄机最耽心的一幕还是出现了,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人如果一拥而上······ “住手,我没有恶意!”无忧运起了精神力强加入声音中,大喝一声。 果然,人群静了一瞬。 无忧发现,秋小姐在这群人里,有极高的影响力。于是,对秋小姐说:“秋小姐,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你让他们放下武器,我也保证不伤害你们。” 秋小姐当然也不愿意发生流血事件,她早就见过无忧出手阔绰的样子,想来,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荷包大造杀戮吧。 于是,她回身,对这些人喊道:“小虎子,放下棍子,退下。诸位乡亲,误会一场。这位韩公子不是坏人,大家不要紧张。” “锦竹,放下刀,退到我身后。”无忧也极干脆的命令道。 锦竹一言不发,就收刀入鞘。退回到无忧身后。 沈徵早就将自己的卖身契交给了无忧,自己必须无条件的服从这位神奇的小姐。 刚刚小姐也不知使的什么功夫,那一嗓子把自己镇得到现在都回不了神。 现在,只是无忧和秋小姐面对面站着了。但是气氛还是剑拔弩张,双方人手都蓄势待发。 无忧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说:“今天白天,我的荷包被你们这位,小虎子给偷了。我一路追下去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想着,如果你们是一些为非作歹之人,那我就行侠壮义为民除害了。不过,既然,你们是如此光景,想必有迫不得以之处,那荷包就算了。” 秋小姐松了口气,当即对无忧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韩公子好心。偷人钱财,的确不对,我在这里,代这些乡亲们跟您陪不是。”她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说:“这里的情形,您也看到了。唉!村子里还有两位病入膏肓的老人,等着银子买药救命。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 秋小姐说着,有些羞惭的低下了头。 无忧见这位秋小姐,行动间优雅自如,礼节周到,谈吐大方,一看就是饱受诗书教育的。她怎么会跟这样一伙人混在一起。 还有,这太平盛世,大周几十年没有战乱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难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神奇四侠 无忧强压着心头的百般情绪,尽量平静的对秋小姐说:“秋小姐,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用晚餐吗?您让他们继续吧,别管我了,我不再追究荷包的事。” 无忧不知不觉间对秋小姐使用了敬语。她的再一次表态,也让秋小姐和一众人等松了口气。大家果然都又欢天喜地的分起秋小姐带回来的饭菜,时不时的为发现了一块肉而惊喜连连。 无忧心里觉得无比的酸楚。自己白天还百般嘲笑那些厨师把豆腐白菜都做成肉味有何意义,晚上,这些百姓却为了一块看不出形状颜色的肉而高兴不已······ 也许是无忧眼底深深的怜悯打动了秋小姐。秋小姐主动邀请无忧进西马庄里参观一下。 这正中无忧的心意,她看了一眼玄机,玄机微微点头,表示一切都听无忧的。 于是,秋小姐在前,无忧在后,缓步朝村子里走去。广场上那些分配好食物的百姓们也渐渐安静的归家了。 “韩公子,看得出来,您是个好人。小虎子他们上街行窃,的的确确是不对的,但是,您看,这里的乡亲们早就揭不开锅了,如果不做······那些坏事,就会活活被饿死。”秋小姐说得有些艰难,脸上也露出羞愧的表情。 “嗯,这是我所不理解的地方,这里的土地肥沃,也没有战乱,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这里所有的村落都是这样吗?百姓们连温饱都无以为继?”无忧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是的,大多数村庄,大多数人都能勉强维持温饱。因为酒神节,云贵城里肉山酒海,每天都有很多的残羹剩饭,可以稍微救济一下这里的老弱病残,所以,这些几乎没有什么劳动力的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汇聚到这里来,勉强渡过这段时间。”说到这里秋小姐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才接着说:“可是,也只是一小段时间而已,以后,怎么办呢?” “这里的村民们,大多数青壮都被抽调出去,修建帝王陵了。田间的作物,还不够交苛捐杂税的,土地肥沃又怎么样,村民们一年到头的辛苦劳作,还顾不上衣食,否则,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难民,在这里汇聚,今年明显比去年又多了一些人了。” “不瞒韩公子说,我父亲原也是朝里的官员,因为得罪了权贵,被贬职为民。我家就住在······” “秋儿,来客人了?啊?给这位小姐请安!”迎面走来一位衣着整洁,风度翩翩的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他朗声打断了秋小姐的话,也一语道破无忧的女子身份。 无忧着男装,本来也只是为了出行方便,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打扮上,也随意得很。 有些年龄大的有阅历的老人,一眼就能看出无忧是女扮男装,无忧也从不否认从不解释,甚至被揭穿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 但面前这少年,说着这话的神情,明显就很是戒备! 秋小姐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她望着无忧,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无忧因为性情洒脱,丝毫没有大周女子的扭捏作态,再加上年龄小,穿上男装还是有几分有钱人家任性小少爷的样子,所以,秋小姐在波斯酒馆看到无忧好几次了,也没发现无忧的女子身份。 无忧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少年,笑微微的说道:“失礼了,我因为之前见过秋小姐,就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姓韩名无忧,是沈氏商行沈三公子的义妹。此番前来,是因为你们小虎子偷拿了我的荷包。当然,不打不相识,如今,我是不打算计较了。倒是这位公子,您的眼睛有恙吗?我是一名大夫,如果有需要······” 听到无忧一眼就发现了,对面这名小年的眼疾,让秋小姐和这少年都大吃了一惊。 “不用了,我的眼睛是先天失明,后天是无药可医的。韩小姐,您是怎么一眼就发现我眼睛的异样的。我自问我就是没有视力,靠其它的能力,也能跟正常人一样自生活。普通人都是发现不了的。”这少年倒也性格爽朗,没有在意无忧语气中的揶揄之意,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种直爽的少年心性,一下子引起了无忧的好感,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我的目力异于常人,我发现你的瞳孔是发散的,也就是始终是扩大状态,不聚焦的,所以,我一眼就知道您是看不见的。” “哦?瞳孔?聚焦?倒是第一次听说,看来,韩小姐的确是位了不起的大夫!”那少年微微歪了歪头,一边思忖着,一边很是赞叹的说着:“哦,对了,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张,字无悔,跟秋小姐一样,愿以自己微薄之力,帮助这些贫苦百姓。” 秋小姐自从见了这位少年,一直面露羞涩之意。她这时,声如蚊蝇的说:“我也没做什么,远不如张公子。” 无忧听了,心里一动说:“算我一个吧,我是一名大夫,我能给这些百姓看看病,医术不敢说有多高明,但普通病症还难不倒我!”无忧无比自信、豪情万丈地说着。 “好!韩小姐果然是心地良善之人!我娘一直说,这世上好人比坏人多,办法比困难多。我们大家为这些穷苦百姓尽一份心力,哪怕只能救下一个人,那也是无尚功德。我们不问出身,不图名利,但凭心意,为这些可怜人只尽心力!”那少年掷地有声的说道。 “好嘞!我们仨,行侠义之事,各有本事,可以号称神奇三侠了!”无忧兴奋地用右拳一锤左掌道。 “四侠!神奇四侠!我!算我一个!”这时,旁边一个稚嫩的声音插嘴道。 大家低头一看,是刚才那个手拿棍棒要跟无忧拼命的小虎子。 “小虎子,别闹了,你看看你,光做混帐事儿,姐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做那种事儿······”秋小姐蹲下来,给小虎子整理衣冠,声音温柔的轻声埋怨着小虎子。 “我,我,我是为了王阿婆,她那病要上好的人参,咱们就是掏空了口袋,也凑不出来那么多的银子。”小虎子低声的嘟哝道:“这次以后,我就再也不偷了,真的,我保证!我只是想为村里的人,多做点事儿。” “好!虎子也是好样儿的!只要目的是高尚的行为也是高尚的!”无忧抚了抚小虎子的脑袋。 小虎子高兴的抬起头,冲无忧笑得露出了豁了两大门牙的雪白牙齿。 “小虎子是我弟弟,多有惭愧,我没有教育好他,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他行窃了。”秋小姐是受过一些高尚教育的,她为她弟弟居然上街行窃这事,万分的羞愧。 玄机心里对那位盲眼少年有些戒备,这少年,看似风光霁月,其实心思深沉,他已经成功的打听到了无忧的来历,但对自己的来历却隐瞒得密不透风。而借口还光明正大,不问出身,只行侠义! 玄机可不像无忧那般,一腔热血只顾眼前,做善事救助穷人,别无所求。玄机心里时刻都以无忧的安危为重,他不允许无忧的身边埋伏心怀叵测之人。 “这位张公子,就是今日那模仿我的声音维妙维肖之人吧。”玄机突然出声道。 “这位是······” “我是我家小姐的护卫!姓公孙”玄机不等无忧出声,便回答道。 “哦,幸会!”张无悔准确的冲玄机方向一抱拳,“目视”玄机道:“是的,我因为目盲,所以对声音特别的敏感,只要让我听到别人开口说三句话,我就能准确地模仿出他的声音。今日,我是为了救下小虎子,所以情急之下,模仿了您的声音,引开了韩小姐,多有冒犯,抱歉!”一席话,说得光明磊落,让人挑不出毛病。 没等玄机再说什么,无忧便接口说:“算了,不是大事,误会一场,不打不相识嘛!倒是张公子这本事,还真是惊人,听三句话,就能模仿出来别人的声音!女子,孩子的声音也能模仿吗?” “韩小姐也别那么客气,叫我无悔就行了,什么公子,可不敢当。是的,这算是上天弥补我眼盲赐给我新的本领吧。我的确也能模仿韩小姐的声音,如果今日,是这位公孙护卫追上小虎子,我便会模仿都是韩小姐的声音,来引开公孙护卫。” “哦,此等本领的确让人敬畏!我想,你虽不能视物,但却行动如常,也是靠的辨音识物的本领吧。我曾听人说起过,有些人经过训练,能通过声音分辩出方位,甚至是事物的形状。对了,大家也都叫我无忧好了。说好了不问出身来历,只为同一个目的,那就大家都平等,我今后,就唤秋小姐为秋儿了,叫你,无悔,还有最小的弟弟,小虎子,好不好!” 大家都一致同意了无忧的建议,高兴无比的,互相称呼了名字。 甚至还叙了齿,秋儿是大姐,张无悔老二,无忧老三,小虎子最小。 他们约定了一个老鹰的图案作为他们神奇四侠的标志。 玄机看着异常兴奋激烈讨论地这年轻的“神奇四侠”,也有些感动。 还是年轻好呀!年轻人有一腔热血,一颗爱心,能全无设防的投入到自己认为对的事业中去。只要他们不伤害无忧,自己来愿意守护这些年轻人的爱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沈徵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无忧没有再在云贵城里晃悠,天天一大早就赶往城郊西马庄c还有周府里c东门庄等几个小村落。给这里的贫民百姓们免费看病,极贫困的还赠送一些药物。 秋小姐,白天去城里给需要的酒家编舞,傍晚带上酒楼里的剩饭剩菜给村里的老人们。 张无悔是这云贵城里有名的才子,他还担负着这酒神节,诗词汇编c评审等一些工作,每日也是早出晚归。 小虎子自从秋儿和张无悔坚决不允许他再去城里做小偷了以后,倒是每天都粘着无忧了,天天抢着帮无忧背医药箱,说是要跟着无忧学医术。无忧当然是把他扔给李念心“调教”了。 这次李念心收了包括小虎子在内的三个学生了,都十岁出头。 李念心每天除了出诊以外,忙得团团转,无忧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只要知道他很安全,无忧就也没有过多的询问他在忙些啥。对中原基础医术这块儿,无忧觉得李念心有些方面比自己还扎实。他只是思想有些僵化,不知变通,每每询问一些问题,得到无忧的解答以后,总会恍然大悟,触类旁通,很多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转而对无忧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无忧自己却很惭愧,她想着,自己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这声“师傅”就不敢答应了。 每日的有酉时,他们这“神奇四侠”都会碰个面,每天交流一下自己的见闻和所想。 但是,对这么庞大的需要被长期救助的人群,他们还是一筹莫展的。 无忧这次倒是下定了决心,把药房尽快的开起来。用赚到的钱来救助这些人。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眼前这样一群老弱病残急得着米下锅,无忧带过来的钱财,已经所剩无几,远远不够让这些人生活下去。 张无悔在城里有一个书坊,赚到不多的钱,也都全部投入到救助当中,仍然是杯水车薪。 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大周国近三十年来,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乱,但是有那么多的贫民百姓游离失所是什么原因。 张无悔认为,是云贵城,乃至云贵州的官员暴 政所致。农民每年辛辛苦苦劳作一整年,交完了苛捐杂税,便不够一家子人的嚼用了。 看看城里的有钱人,醉生梦死,酒海肉林,就知道,这大周大部分的财富都聚集到这些人的手里了。 每年的酒神节,大量的百姓汇聚在云贵城外,希望尽其所能,打点短工,赚点小钱,以度过这艰难的一年又一年。 无忧却觉得,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官员暴 政那么简单。 因为,既然没有战争,百姓的税费大部分,是供给权贵享用和国家运转。那么有数的几个权贵,与庞大的百姓数量相比起来,不至于,让百姓吃不起饭。 就是沈氏商行,这几年,也是每况日下,否则的话,沈徵也不至于冒那么大的风险出海。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现象,无忧一时也无法参透。 无忧认为,对这些百姓们,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应该让这些人,除了农忙时节,完成田间劳作外,还可以学上一两门手艺,赚取一些生活成本。 张无悔和秋小姐以及小虎子,对这种说法倒是非常赞同。 无忧打算,让李念心挑选一部分人,跟着他学习制药。和种植药材。 如果经济条件允许,无忧还想开一家车行,制作大周最舒适的适合远行的车子。 当然,这些,还都只停留在计划阶段,想要实行,还得一步步来。 这个时候,无忧才意识到,钱财,有多重要!钱财是罪恶的起源,却并不是罪恶本身! “小姐,今天是酒神节的最后一天了,是最为热闹的一天,要评出今年的神酒了!您今天还要出城吗?” 锦竹在无忧收拾好医箱,要出门去城外的时候,出声道。 “啊?最后一天了吗?今天有各大酒家队伍大游行吧!除了评出今年的神酒,还要评出酒神华章什么的吧······” 无忧听到今天就是酒神节的最后一天了,有些犹豫,今儿个,是在城里赶赶热闹呢,还是继续去城外呢。 “小师叔,您忙了那么多天了,今天就在城里好好玩玩吧。毕竟一年一度,亦是难得。”玄机说。 “是呀,师傅,城外,严重一些的病患,我们基本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就是让这些病患好好修养了。您今天就在城里歇歇吧,如果城外有急诊的话,我跑一趟就是了!”李念心也劝道。 无忧仍然有些犹豫。 “小姐,咱们带来的银子花光了,您不能再······”锦竹有些着急的说道。 “恩哼······”玄机重重的清了清嗓子打断了锦竹的话。 “啊?没钱了?”无忧有些吃惊:“咱们出门的时候,哥哥给了一千两银子,还有我的珍珠这些都花完了?” “小师叔,您的宝石和珍珠全都在我这儿,一分没动,这是您以后事业的基础,怎么能拿来胡乱花呢。锦竹的意思,是沈公子给的银子花光了,没事儿,我这儿还有一些······”玄机说。 “您那里的,也快花完了,咱们还要留出一些回去的路费不是。”锦竹忍不住插嘴道。 无忧有些颓然的放下了手里的医箱。是呀,自己目前也是个需要被救济的人呢,哪里来的力量去救济他人。 “小师叔,您别着急,银子嘛,花了再挣,就是了。”玄机看着无忧闷闷不乐的脸,有些笨拙的安慰道。 锦竹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讷讷的说:“小姐,自从您和秋小姐他们开始慷慨解囊以后,我发现,那几个小村庄里的穷苦百姓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那些来看病的,来求药的,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都赶来,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哪怕万贯家财,这样下去,也······” “恩,我知道的。我早就发现了。”无忧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这些病人,谁还愿意拖着病体,跑那么远的路,来找我呢。唉!” 窗外传来阵阵女子的娇笑声,欢呼声,吊嗓子的声音,乐器试音的声音。 大游行快开始了。无忧住着的客栈外面,已经有一些酒家在做准备工作了。 无忧一拍巴掌,提高声音,尽量笑着说:“好啦,咱们本来是为了开心来的,今天啥都不干,就开开心心的玩一天,看看大游行。” 锦竹笑了起来说:“是呀,小姐,出门前,公子交待了,让您开开心心的玩就好了。我来给您重新梳妆打扮吧。今儿个,可有意思了,早上出门,我就看到城里好多人都把自己打扮成戏里的人物呢······” “是吗?那我要扮成兰陵王。”无忧很快收拢心神,也极为高兴的跟锦竹讨论起来,怎么打扮起来。 玄机微微笑着,看着重新开心起来的无忧,心里暗想,小师叔,离她自己吃好喝好玩好的目标是越来越远了。 等着一行人,按照无忧的意思,都扮成兰陵王戏剧里的角色,走出客栈大门的时候,这云贵城酒神节的大游行正式开始了。 客栈门前的小街上,都已经是人声鼎沸,摩蹱擦肩了,人们都呼朋唤友的打扮一新,向游行的主干道长安街出发了。 “无忧!” 无忧听到一声响亮的呼唤声。 “哥哥?”无忧一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哥哥的声音。 “无忧,等等!” “哥哥!”“公子”“沈公子”这次大家都听到声音了,齐齐回头。 果然,沈徵微笑着,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客栈外面。 “哥哥!”无忧高兴得向沈徵飞奔而去,一下扑到沈徵的怀里:“哥哥,你真的来了!” 沈徵也高兴得一把抱住了飞奔而来的无忧,笑容满面的说着:“是呀,来看看你这调皮鬼,有没有天天喝醉呀!” “没呢,我可乖了······”无忧对着沈徵各种撒娇,逗得沈徵眉开眼笑。 最后,沈徵也被无忧逼着换上了兰陵王的哥哥高纬的衣着,一群人兴高采烈的向长安街出发。 酒神节的大游行,名不虚传! 各酒家用华丽的马车搭着移动的舞台,台子上一面是侍者抬着自己家的酒,由精心打扮的侍女c舞女们一路载歌载舞,一路向路人们分发推销自家的酒。 另一面,是文人才子个对自家酒的各种赞美的诗词华章,以及巨大的酒签筒,在向人们炫耀自家酒有多么受人追捧! 一队队的马车经过,一队队的游行队伍载歌载舞,所经之处,欢声雷动,人们挤命的踮着脚尖向车上的美丽姑娘们要酒喝,也有一些人向车上的姑娘们扔着铜钱,或酒签,砸得马车上的姑娘娇笑惊叫不止。 这些队伍都由长平街出发,绕长乐街一周,最后来到长平街的酒神台前,朝拜酒神。 午时正,由当地的官员和酒家协会的商人们共同推举的各路人士监督,选出今年的酒神节的神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茅台酒 “无忧c无忧c无忧······”从无忧身后,传来整齐而怪异的齐声娇喝。 众人一齐回头看去。原来是一群波斯舞女们在华丽的马车上用怪腔怪调的大周话齐声呼唤无忧的名字。 “嗨!杜丽莎,嗨!比尔······”无忧回过头来,兴奋的挥着手里拿着的兰陵王的“鬼面具”大声招呼道。 “无忧,再来尝尝我们的葡萄酒吧,我们按你说的方法,改进了口味,我们等你好多天了······”穿着红舞衣的女老板杜丽莎,这次亲自上阵,热情的给无忧倒上一杯葡萄酒,伸长手臂隔着人群远远的焦急地朝无忧高高的举着。 从杜丽莎的肩膀上探出一颗金色短发,蓝色眼睛的“牛仔”,他也操着不熟练的大周话喊道:“亲爱的小无忧,我们的比尔酒难道真的很差劲吗?要不要再来一杯?” “咯咯咯······”无忧快活的笑了起来,隔着那么多人,无忧可没打算挤过去,她大笑着说:“比尔,你的酒真的很难喝!杜丽莎,我会去找你的······” “无忧!你好帅!”杜丽莎身后的舞女们突然齐声吼了一句怪怪的大周话。 惹得无忧和身边的行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无忧得意的朝着波斯女们摆了几个帅帅的姿势。没想到,这些热情的大妞们齐齐朝无忧抛了一个飞吻。惹得行人再次怪叫着起哄起来。 马车载着这个高高的华丽无比的舞台,缓缓向前,所过之处,一片笑闹之声。还有行人,把这里的酒签c铜板,远远的向这辆花车上砸过去。车上的女子们,爽朗大方的向四周行着礼,热情的给靠过来的人们,递着酒,请人们免费品尝,多多好评······ “这波斯的女子,好生大方······”沈徵被这群衣着“暴露”言语“豪放”的女子们给羞得脸红,有些不自在的讷讷说着。 “哈哈哈,他们的国家是这样子的,男女平等,谁有才华,谁就出来挣钱,男子在家带孩子的也多的是呢!”无忧眼睛还追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花车,有些羡慕的说着。 “啊?男人在家带孩子?女人在外抛头露面的挣钱?”沈徵有些目瞪口呆了。 “各地有各地的乡风呗。快看,这家的葡萄酒,叫残梦,那口味,保证您尝过一次终身不忘,快,挤过去,咱们尝一杯去······”无忧眼前一亮,拉着沈徵就拚命的向缓缓行来的一个极不起眼的马车挤去。 “无忧,别挤了,咱们回头多买点儿就是了······”沈徵被无忧拉得东倒西歪,挤得鞋子被踩了好几脚,玄机锦竹等人都失散了。 “唉呀,人家不卖,每人就卖一小壶,哪够喝······”无忧总算挤到那辆马车前了,腆着脸冲车上那小老板吼着:“帅哥哥,来两杯,来两杯,我要残梦······” 车上那人一回头,看到是无忧,一下子笑开了:“哎呀,是你呀,好几天没见你了呢,来!今儿给再尝一杯,就要等来年啰!” 那小老板,起身到马车最里头的一个极小的木桶里,倒出小小的两水晶杯葡萄酒,分别递给无忧和沈徵。 沈徵接过酒杯的时候,抬头见到这位小老板,愣了一下,仿佛在哪里见这人。 无忧接过酒,轻轻的晃荡着,细细的放在鼻子底下闻着,贪婪的像只偷油的小老鼠似的,双手捧着杯子,眯着眼睛,极为享受的一口饮尽杯子中的紫红色漂亮的葡萄酒。还轻轻的喟叹一声“啊!” 半晌,才把杯子还给那位帅老板:“好酒!明年我还来喝你的酒!” 那位帅老板轻轻的笑了起来:“韩公子,看得出,你是真正的喜欢我们的酒,我特意给您备了一小瓶,作为分别的礼物送给您。”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得华贵而严实的瓶子给无忧。“我们的酒不耐久存,这瓶子我给做了一些处理,能放个一年,您在一年内喝了吧!” “谢谢!谢谢!”无忧高兴得像得了无价之宝,那欣喜的样子,看得沈徵都有些嫉妒了,从而都没尝出这酒有多美味了。 等这辆马车也缓缓离开了后,无忧牵着沈徵的手,熟门熟路的给沈徵介绍着那一辆辆花车上的各色酒品,讲得津津有味c如数家珍。 沈徵紧紧的牵着无忧的手,看着这样神彩飞扬的无忧,还有四周熙熙攘攘c喧闹无比的人群。觉得,生活本就应该是这样子,有一个可爱的心上人儿,有热闹而欢快的人间烟火,有平凡而真实的喜怒哀乐,而不是没完没了的尔虞我诈······ 一行人慢慢的随着人流,移动到了长安街的酒神广场。广场正中已经摆好了酒神的神位。今年依然当仁不让的是茅台酒的当家人主祭祀。 此时,大部分的花车都已经抵达了广场,按着次序整整齐齐的列好了队。 吉时一到,广场上一片安静肃穆。茅台酒的当家人,第一个上前祭拜酒神。他那一番冗长的致辞,让站得远远的无忧一点都听不清。在他之后,是其他的酒家们派出代表,上前一一祭拜。 无忧对这种庄严的气氛和冗长而重复又单调的仪式有些不太感兴趣。就在无忧站得左脚换右脚,几番叹气折腾的时候,祭祀终于结束了。 茅台酒正式开式开窖了。 在茅台酒的家主,唱着古怪的调子,打开广场正中间一口陶土模样,质朴得非常有年代感的大瓮的封口时,一股奇异的酒香味迅速而浓烈的向广场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啊!真香呀······” “名不虚传呀······” “香飘万里呀······” “太香了,不虚此行啊······”各色赞叹声此起彼伏。 无忧也被这浓郁的香味刺激得,双眼放光。“太香了,真是太香了,这酒真是不同凡响,肯定非常美味······” 无忧觉得自己的味蕾都被刺激得溢满了口水,她咕哝响亮的咽了口口水,心里暗暗想着:“今儿个,无论如何,也要弄杯尝尝······” 这里,身边的众人都兴奋起来,大家都不声不响却卯着劲儿的往一个方向挤去。 就在无忧有些纳闷的时候,几天不见的吴秀才挤到了无忧的身旁,笑嘻嘻的说:“韩公子,快点挤过去,占个绝好的位置,一会儿可能就有幸尝尝闻名遐迩的茅台酒咯!” “哦,是吗,快,咱们也去······”无忧一把搂起那繁复的戏服的前襟,往腰上一扎,摆开架势就往人堆里冲。 “无忧,慢着,我······”沈徵被无忧拉得踉踉跄跄,哭笑不得。他想对无忧说,他那里收藏的茅台酒还有几瓶呢,不用那么拼命的。可他看到无忧那兴奋得满脸通红,双眼闪闪发光,猫着腰,使着劲儿的那傻样儿,又实在忍不住笑。 这无忧,是对这茅台酒感兴趣呢,还是好奇那诺大的名声,抑或纯粹就是为了赶这个热闹?其实,在路上他听到无忧对高度白酒的评价,就知道,无忧现在的期望有多大,等会儿的失望恐怕就有多大! 沈徵想到无忧等会儿失望的脸,就有点想笑!算了,挤吧,挤过去看看无忧那一瞬间的神情,都是好玩的。 沈徵也就顺着无忧的意思,也低着头,猫着腰,冒着被挤破脑袋的风险挤到最前面,他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帮着无忧抢到了比大指甲盖大一点点的陶土酒杯,递给无忧。 无忧也不客气,一把抢过小酒杯,端详起来。“哦,这小酒杯,跟刚才那大瓮如出一辙,这儿这个小标志,设计得颇有匠心, 不错,器形也颇有古韵,茅台,名不虚传呀,在这赠人一品的小容器上都能费许多心思,真心不愧为酒中之神······”无忧端着酒杯,赞叹不已! 沈徵在旁边闷笑着,就等着看无忧接下来的反应呢。 无忧再次把酒杯凑到鼻尖嗅了嗅,陶醉的说:“香!香!真香,啊······”无忧闻够了,也喟叹得差不多了,一仰脖一口干了杯中酒。 瞬时!无忧从脚尖到头发尖儿,“唰”的一下红透了,一股刺激无比辛辣无比的热流,从舌尖到咽喉到胃再到全身,“忽”的一下,让无忧仿佛一下着了火。无忧像被施了定身术,双眼瞪得大大的,呆视前方,一眨都不眨,全身僵硬得保持着一手举杯在胸前,一手还撩着垂下袖口,前连呼吸都停顿了。 沈徵有些吓着了,他轻拍了一下无忧的后背。 “咳咳咳·······”无忧再也憋不住从喉咙里冲上来的火,死命的呛咳起来。 “哈哈哈哈······”四周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哎呀,小子,毛都没长齐吧,就想来喝茅台了,呛着了吧。”这是没抢着酒的人酸溜溜的声音。 “是呀,是呀,看这小子,娘们唧唧的,哪能喝茅台呢。”这是位抢着酒了却半天舍不得喝的红脸汉子的声音。他这时一仰脖子,“滋”的一声响亮的一口干了杯中酒,还重重的喟叹了一声:“啊!好酒!” 无忧咳了半晌,才透过气来。气得她恨不能跳脚大骂,这他妈还是酒吗,这是毒药好吧! 有谁会把个酒做得喝得像受刑似得。 “这是什么破酒······”无忧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跳脚才喊出一句,就被旁边的沈徵捂住了嘴。 “哈哈,哈哈,舍弟年幼,啊,舍弟的意思是,好酒,好酒!”沈徵干笑着,赶紧给四周怒目而视的众人陪着礼,鞠着躬,一边偷偷准备带着无忧这个捣蛋鬼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这要是惹了众怒了,可不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将归 无忧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在广场东面评审台上张无悔的注意,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缓缓站起来,脸转向无忧的方向,“目视”着无忧,脸上露出微笑。 沈徵刚好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位清俊得让人惊艳的少年,正面对着无忧,脸上露出那明显宠溺到无奈的目光,心里有些发堵。 调皮捣蛋的无忧自有自己保护,什么时候轮到这么一个白面小生这样子看着自己的宝贝了。 这时,无忧也感觉到了张无悔的目光,她把手伸嘴里冲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 张无悔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有些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 “哥哥,你看见那位身着白衣的漂亮小哥哥了没呀?那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本事可大了,走,我介绍你们认识去,你保证也会喜欢他的。”无忧乐滋滋的就要拉着沈徵上前。 沈徵却用力轻轻的拉住无忧,目光有些不善的瞄了一眼那位剑眉星目的清俊少年,本能的觉得这人会是自己的威胁,他会来抢自己的无忧。 “无忧,咱们等这酒神节结束了,就要回去了,父亲也赶回了,等着你到家,办认亲宴呢。”沈徵站在原地,拉着无忧说。 “哦?好呀,反正今天酒神节就结束了,明天或者后天,启程回家都可以的呀。那更要跟我朋友们说一声了呀,走,我介绍张无悔给你认识。”无悔倒是干脆的应下尽快跟沈徵回家。让沈徵轻轻松了口气,他一直有握不住这随性到没有原则的无忧的感觉,不知道哪天,这小家伙说不定就让一些所谓的美酒c美食c美人给勾引跑了。 无忧拉着沈徵,一路挤挤挨挨的来到张无悔身前。 张无悔一直面朝无忧的方向,脸上露出醉人的发自肺腑的微笑,但目光却有些放空的凝视着某处,不动。 沈徵这才发现,这个有着一双黑漆漆美眸的少年,眼睛有些问题。 “无悔哥哥,这是我哥哥,我跟你说起过的,沈家三公子,沈徵。哥哥,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张无悔,他可有才华了,他是酒神节的评委哦,大才子呢······” “见笑,见笑,云贵城这弹丸之地的才子罢了。沈公子,久仰久仰。”张无悔微笑着,准确的冲沈徵的方向拱了拱手。 沈徵赶紧回礼不迭,也客气的说着:“张公子客气了。我听过“一见无悔误终身”的琴棋双绝无悔公子,不知······” “啊,那是朋友戏谑之语,沈公子也听说了吗,见笑了。”张无悔面色有些无奈的说着。 “啊?一见无悔误终身?什么典故?我怎么不知道,无悔哥哥,说来听听······”无忧一听就来劲儿了,双眼闪着八卦的光芒。 “嗯哼,就是个玩笑罢了。”张无悔脸都红了,有些尴尬的想岔开话题:“沈公子是来参加酒神节的吧,可要好好玩几天。” “啊,我主要是来接无忧的,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们计划明天启程返家呢”沈徵说着。 “啊?明天?”张无悔有些吃惊:“这么快吗?” “没事的,云贵城离我们潞州沈家也不远,快马加鞭的话也就五天的路程。明天,我们出城也要经过东门庄,有愿意跟我一起去潞州的,就在东门庄等我吧。两年内,我会把自己的药房开到云贵城来,到时候有需要的乡亲,我依然免费为大家服务。”无忧也有些舍不得这些朋友,但她可不认为,短暂的分别有什么大不了,自己肯定会三不五十的来看望他们的。 “是吗,那,好吧,我明天也去给你送行吧。”张无悔的神情有些落寞的说着。 接下来,酒神节进入了高潮,由茅台家主宣布了酒神节上竞酒比赛的名次。白酒和黄酒的名次都早在无忧意料当中。让无忧意外的是,波斯国的红葡萄酒居然夺得了果酒的第一名,让无忧赞赏不已的残梦屈居第三。 无忧有些不平的小声咕哝:“这些人什么品味······” 沈徵有些失笑了:“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那波斯红葡萄酒的酒签,估计有一小半儿都是冲着那些波斯舞娘去的。” “对哦,那她们可要好好的感谢我秋姐姐了······”无忧又喋喋不休的给沈徵讲着她新认识的秋姐姐。 沈徵听着无忧绘声绘色的讲述,情绪跟着一起一伏,都忽略了身边广场上那欢快的各种表演和各色免费品尝的美酒美食。 倒是不少的人热情无比的上前来,向无忧推荐各种小食儿,请无忧给一些这样那样的建议。 无忧倒是来者不拒,都认真品尝,中肯的给出一些小建议。得到一堆的赞扬和感谢。 但无忧对那种红通通的,一看就辛辣无比的食物退避三舍。对白酒也一样是敬谢不敏。 大部分人好像都知道“韩公子”的口味了。当然也有人故意端着高度白酒来逗弄“韩公子”的。 当他们得知韩公子明天就要启程回潞州了,都表示要来送行。就连波斯舞女们知道了,也极为不舍的说,明日有送礼物给无忧,让无忧千万等着她们······ 酒神节一直喧闹到申时末才结束。无忧一行人是玩得筋疲力尽才回到客栈。 客栈里,已经有爷孙两正在大厅里坐着,等着无忧了。 “韩,公子,小老儿有礼了!”那位妙府即墨酒的掌柜老头儿,上前给无忧行礼,招呼道。 “老伯,您,您是在等我吗?您请跟我来,咱们屋里谈。”无忧有些吃惊请这位老伯上楼详谈。 原来,这位老伯姓嵇,是妙府即墨酒的第九代传人了。曾经的妙府即墨酒,因为显著的养身效果,也曾风靡一时名酒。但传到第五代的时候,当时的家主想要精益求精,改良配方。最后增加了几道酿造工艺,确实增加了一些治病养身的疗效。但口感却苦涩而辛酸,让这酒完全失去了作为消遣饮品的意义了。 渐渐的,妙府即墨酒便没落下去了。传到嵇伯这一代,都快要维持不了生计了。嵇伯的儿子英年早逝,只留下这九岁的小孙女儿嵇小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最多只有半年的寿命了。眼看着这酿酒的技艺是要在自己手里断了传承了。 无忧投给嵇伯酒签的时候,嵇伯就知道,是遇到懂自己这酒的妙处的人了。特别是,无忧提出把自家养身酒干脆改成药用酒,专门用来针对性的治病救人,更是让嵇伯看到了希望。 经过深思熟虑,嵇伯决定,把自己家的酒配方,以及酿造方法都送给无忧,只求无忧能照顾自己家的小孙女。 无忧听了,有些心酸。她现在知道,技艺传承对于大周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们宁死也不能出让自家的技艺。 “嵇伯,您看这样行吗,我是一名大夫,您和小丫先都随我回潞州,我会好好照顾您和小丫的。您的身体,在我的照料下,再多撑些时日不成问题。您可以收养一名孤儿,传他技艺,这妙府即墨酒,永远都姓嵇!”无忧考虑了一下说。 “扑通”一下,嵇伯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的说:“韩小姐,我,我,我该怎么感激你才好,我······” 小丫见爷爷跪倒,也很懂事的跟着跪下去,冲无忧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这下,倒是让无忧有些傻眼了。她赶紧起身先把嵇伯扶起来,又扶起小丫,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嵇伯,您这是干嘛,折煞我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情······” 嵇伯激动得不能自己,半天无法平静下来。 “无忧······”正在无忧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门口传来秋小姐气喘吁吁的声音:“无忧,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秋姐姐,你知道了,我还正准备让锦竹跑一趟去跟你们说一声呢。我哥哥来接我来了。我明天得回家了。”无忧安排了人把嵇伯爷孙俩安顿下来。回头对秋小姐说着。 “太突然了一些,我刚刚听到消息就来看你了。”秋小姐这时候也觉得自己莽莽撞撞的就这么冲过来,有些失礼,这时候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无忧给秋小姐介绍了沈徵。他们两人互相厮见一番。沈徵便走开,把二楼他们包下的这个小厅让给无忧跟秋小姐说话了。 “无忧,这个,是无悔公子设计制作出来的一个小标志。”秋小姐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玉佩递给无忧。 无忧接过一看,嗬,是一枚展翅翱翔小鹰,就是那天,他们“神奇四侠”约定的一个小标志,就是为了将来,他们各自分开后,好联系用的。当然也是一个纪念性质的标识。 “无悔哥哥果真好才华,这小鹰好有气势!”无忧爱不释手。 “恩,我们四人,每人一个。”秋儿说着,脸上又露出那种自豪的羞涩来。 “无悔公子说,哪怕以后我们分开了,救济穷苦百姓的事业,还要继续下去。这枚鹰,就作为我们的标志。希望天下所有的人,都能自由飞翔。对了,你那天说的,天生我才必有用。激励了很多的人,他们说,以后,但凡有一点点能力,也要像我们一样,去帮助别人,起码是帮人渡过眼下的坎儿,他们号称自己天才帮的,以后也要传递爱心,帮助苦难百姓······” “天才帮!好!受过帮助的所有人,都必须要再帮助三个以上的人,好!这一条作为制度,要求每个受助者,都必须执行!这个好!”无忧一听,兴奋不已,觉得这才是这世上最好的事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归程 八月初一辰时,无忧和沈徵一行人,启程返回潞洲。 无忧一出客栈的门,哗,乌怏怏一片人,都是来给无忧送行。站在最前面,最显眼的,当然还是波斯红葡萄酒的老板娘,她穿着红艳艳的她们国家的礼服,带着一群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舞女,每人手里都拿着一瓶包装精美的红葡萄酒,一见到无忧就马上围了上来。 “韩公子呀,我们知道你要走了,特意来送行的,这些是我们为你准备的礼物哦,是按你的口味,经过改良的,市场上绝对没得卖,希望你会喜欢······” “韩公子,这是我送你的。” “韩公子,这是我的。” “韩公子······” 一群馨香扑鼻的女子围着无忧,那个亲热c热闹看得路人那个嫉妒啊。 无忧倒是颇为享受,笑嘻嘻的,捏捏这个的小脸,摸摸那个的小手,左右逢源,一副登徒子的模样不亦乐乎。 等了好一会儿,无忧再跟这群美女依依惜别完,吴秀才背着一个大包袱挤了过来:“韩,韩公子,我对您的文采钦佩不已,想随您去潞洲,嗯,嗯,游学!”说着,吴秀才那瘦长的老脸都有些红得不能看了。 “哦,好!欢迎!如果先生不嫌弃,我还缺一个帐户先生,您可以一边游学,一边指导指导我。”无忧一口答应下来。她早就发现,这吴秀才那么多天,都没换过衣服,估计也就只剩下身上这一身能见人的了。只要自己能帮一把的,就都帮帮吧。 吴秀才明显松了一大口气,高兴得笑出了一口大黄牙:“ 谢谢韩公子,不才一定竭尽所能,一定鞠躬尽瘁······” “韩公子,这是我为您专门留的一瓶十年竹叶青酒。谢谢您为我题的诗······” “韩公子,这是送你的一些土特产,请您别嫌弃······” “韩公子,有空来玩呀,下次来,我专程招待您呀······” “无忧在这云贵城才待了不到十天吧,这人缘,啧啧,真另人乍舌。”沈徵看着在人堆里,活灵活现眉飞色舞的无忧,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无忧是这世上最为的特别的一个,有谁会不被她吸引呢。 过了大半个时辰,无忧跟沈徵才离开客栈,出了城。 来的时候,无忧跟玄机和锦竹李念心是骑着马,快马加鞭赶来的。回去当然就不用那么赶了。 沈徵给无忧雇了四辆马车,嵇家爷孙俩,加上吴秀才坐一辆。无忧跟沈徵坐一辆。无忧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酒就放了一车,看来,等回潞洲了,得专门给无忧修一个酒窖才行。 等着他们晃晃悠悠的来到东门庄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午时了。 东门庄外,黑压压的着着一群衣杉褴褛的人,最前方的,是俊逸无比的张无悔和蒙着面纱的秋小姐。 无忧远远的看到他们就高兴的挥起手来:“无悔哥哥,秋姐姐。你们特意来给我送行的吗?” 等马车驰近了,无忧兴冲冲的跳下马车,就跟众人打起招呼来:“小虎子,躲着干嘛,呀,张大娘,您身子好啦?李大伯,您的腿还不能下地呢,快别站着啦······” 这些人感激不尽的围着无忧左一句,右一句的感谢的话不停的说着。无忧笑容真诚而灿烂。跟在城内的玩世不恭模样大不一样,这时的她,才是真的开心的吧。 “小神医,我家阿根想跟您学医。” “还有我家三小子。” “韩小姐,二妮儿闹着想学医,这女子学医,是给您添乱吧?” 无忧豪迈的一挥手,说:“只要愿意跟着我学医的,都可以跟我走,男女不限。不过丑话说前头,这吃不了苦的,那就只好退回来了。” “谢谢韩小姐,来阿根给韩小姐磕头······” 众人熙熙攘攘的,围着无忧各种忙活。这时候,锦竹就发挥出她的精干了,她上前一一登记安排,让愿意跟无忧走的,都赶紧收拾好,半时辰后出发。 张无悔和秋小姐这才有时间上前,跟无忧说上话。小虎子依然别扭的牵着她姐姐的手,却躲在她姐姐的背后,扭着头不看无忧。 “无忧,此去潞洲虽说也不太远,但下次相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过段时间,我也要出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云贵城,我会经常给你去信的。”张无悔说着。 “啊?无悔哥哥也要走了吗?那这些百姓们怎么办?”无忧有些着急道。 “我们四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再者,这些百姓只要渡过了眼前这段青黄不接的时节,再过一个月新粮收上了,今年的日子也就能混过去了。”张无悔语气有些沉重的说着:“我尽其所能,也仅能帮得上他们渡过一段饥慌而已。” “圣人不是说过嘛,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们尽力了,能帮一些人就是一些人。那些受过我们救助的百姓,如果有能力了,能多帮一个人,就能多活一个人,这些人中说不定就有一个韩信呢。”秋小姐说着。 张无悔笑了起来:“受过我们帮助的这些人,自称是“天才帮”的人,也不知道是说自己即将成为天才,还是说我们几个是天才。” “村子里的人都说,无悔哥哥,姐姐还有无忧都是天才,是这天底下最聪明最善良的人。无忧说起过,天生我才必有用,他们自己只要努力,也有一天能成为有用之人!能成为你们这样的人!”小虎子忍不住了抢着说。 “哈哈,小虎子,不生闷气了?怎么不喊我姐姐,无忧无忧的,是你叫的吗?嗯?”无忧逮着机会,就拧着小虎子的大耳朵,把他从秋姐姐的身后揪了出来。 “你是个大骗子,你昨天说好了,要来看我的,没有来不说,害我等一天,今天还要走了······”小虎子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下倒让无忧有些慌了神,她慌忙蹲下身:“小虎子,对不起,是我的错,昨天我哥哥来了啊,这不是没来得急跟你说嘛,对不起啊。”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马上就要走了,我也想跟你学医,但是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我又不能离开家······”小虎子抽抽咽咽的哭着。 无忧有些慌手慌脚的哄着。 “小姐,我们该启程了,要不然要错过宿头了。”锦竹有些为难的看着小虎子和无忧说着。 “无忧,你启程吧,不要耽搁了,小虎子其实就是舍不得你,不用太挂心。”秋小姐上前,拉住还在耍赖的小虎子,笑着对无忧说着。 “嗯,我走啦,我会给你们写信的,你们有空的话,也去潞州找我玩儿。”无忧倒是极干脆的跟大家挥手作别,然后拉着沈徵的手,就回头准备上自己的马车。 可这四辆马车已经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了。 沈徵苦笑着,拉着自己的马和无忧的马说:“看来,咱们只有骑着马到下一个城镇,才能再雇一辆车了。” “咯咯,好呀,来的时候就是骑着马来的。咱们人才兴旺,好事儿!”无忧极高兴的冲马车上那一张张诚惶诚恐的脸,握了握拳头。又冲锦竹竖了个大姆指。表扬了一下锦竹安排得好! 无忧潇洒的骑上马,转身冲还在路边一个都未离开的乡亲们挥手作别,然后缓缓的踏上了行程。 在无忧的身后,乡亲们含着眼泪,静静的看着无忧他们一行人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哥哥,你说,为什么云贵城有那么多的穷苦百姓啊,大周既没有发生过天灾,也没有过战乱,这么多的穷苦百姓,这正常吗?”无忧皱着眉头,思量了半晌问沈徵道。 沈徵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说:“是呀,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光云贵城呀,就是我们潞州,近两年,也开始有生活不下去的百姓四处乞讨了。物价一年比一年贵,老百姓的日子一年比一年难过,这种情景持续了十来年了啊,起初的几年并不十分明显。近两年是变本加厉了,特别是粮食,涨价涨得厉害,论理说,粮食涨价了,农民得利,可是,种子涨得更厉害呀,还有布匹等生活必须品也涨价,让农民的生活和生产生本都高得离谱。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哥哥,这很是不对劲儿呀,风调雨顺,农民却吃不起饭。不是天灾,那就一定是人祸呀。大周的官员们全都没有重视这问题的严重性吗?”无忧听了,心里一动,觉得这事儿,一定是有人在蓄意的操纵,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呀。 “人祸?怎么说?大周的户部尚书被换了多少茬了,恁是没人说得清,国家越来越穷是什么原因,再这样下去,恐怕不需要战争,国将不国了。”沈徵深深的叹了口气,紧紧的皱着眉头,嘴里细细的念叨着:“人祸,人祸······”陷入了沉思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认亲宴 无忧和沈徵如期回到了潞洲沈家。 玄机领着李念心和从云贵城跟来的一行人,安置到了城外自己的道观里。 这些人,都是自愿跟着无忧学习医术的。而玄机有意与无忧合作,开大药房,所以,他当仁不让的就领了照顾这些人的差使。无忧当然是感激不尽的。 无忧空有一腔助人为乐的热血,但她并没做好琐碎操心的准备。她很是庆幸“收留”了玄机这么一个管理型人才的师侄。 当然,把药房开起来,多多赚钱,多多救济穷人,这已经成为无忧迫切的目标了。 无忧回到沈家以后,当然第一时间去见了沈徵的父母。沈徵的父亲沈远卓,尽管已过不惑之年,但生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一看就是性情温和,非常好亲近之人。 无忧初见沈父倒是很有些紧张,有些拘谨的行礼,还没等无忧起身,沈远卓已经让身边的嬷嬷赶紧扶起无忧,极是温和的称呼道:“无忧呀,义父失礼了,你和三郞回家来的时候,义父没有及时赶回家呀,你们这一路吃尽了苦头了吧,此番辛亏有你和你父皇相救,我家三郞才能顺利到家呀。” “义,义父,无忧贪玩,没有在家等您,请您,请您别见怪······” “哎呀,瞧你们这对父女,客气来,客气去的,哪像一家人呀,来,来,来阿娘这儿坐,给阿娘说说,酒神节好玩波,我跟你说呀,往年,你义父也偷偷的带着我女扮男装的溜去玩过······”还是泼辣辣的阿娘,脆生生活泼泼的声音打破了有些生涩的气氛。她亲热的揽着无忧就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无忧偷偷的看了看沈远卓的脸色。沈远卓正一脸宠溺的看着他的爱妻,一点也没有为她打断他们的话,而不高兴。无忧吐了吐舌,放下心来,好了!看来沈家家风清正简单,夫妻和睦,没有那么多妻妾相争,婆媳不和之事。 无忧放松下来,兴高采烈的给他们讲起了自己在酒神节上的见闻。讲得高兴了,还立马让锦竹去把自己买的那些各色酒都拿上来,当场讲解起这些酒的妙处来。 无忧一边讲解,一边左一瓶右一瓶的送起人来,只要在场的,不论丫环婆子还是义父义母全都有份。整个大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沈徵站在父亲身旁,一直微笑着柔情脉脉的看着眉飞色舞的无忧,神情无比安宁满足。 沈母看着自家儿子的脸色,偷偷的给丈夫使眼色,示意他看看儿子的神色。被沈徵发现了,沈徵有些脸红的轻轻咳了咳。 沈家父母都轻轻的笑了起来。只有无忧还什么都没发觉,依然沉浸在酒神节的欢乐之中。 大家谈笑一番,都不知不觉亲近起来。特别是沈母,把无忧抱在怀里又是搓又是揉的,恨不得无忧再小点儿捧着手心里,抱在怀里才好。 大家亲热好一阵子,最后说到正事儿。沈父说,想明天,也就是八月十四,正好是中秋节前夕,办个盛大的认亲宴,把潞洲所有有头脸的人,都请来做个见证。同时,也是给无忧介绍新的朋友,早日融入到潞洲的小姑娘的社交圈里去。 无忧自从见到那么多的穷苦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对参加奢侈的各种宴会有罪恶感了。她也知道,沈家是为了她好,再说了,这些也是他们这个阶层不可避免的一些仪式,自己其实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但她还是希望一切从简,不要为自己花费太多。 沈父沈母以为是无忧客气。沈徵知道,无忧这是真心的希望一切从简,不要太过奢侈浪费。 沈徵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本来,他只希望无忧快快乐乐的,在自己的照顾下,享尽这大周的风月,看来,无忧给自己选了条麻烦的路了。 无忧回到自己院子以后,还有惊喜在等着她。她的韩无虑醒来两天了。 小白狼醒来后,只吃淡月给的食物,不让任何人靠近,否则就低低的咆哮,尽管萌萌的不那么有威势,但大家因为知道,这小白狼是无忧的“弟弟”谁也不敢忤逆他。 “嗨,韩无虑,我回来了,你怎么样呀,快让我瞧瞧。”无忧高兴的一把抱起小白狼。小白狼高兴得一跃而起扑到无忧的怀里,添起无忧的脸来,把无忧添得咯咯的笑个不停。 无忧仔细的检查了无虑一番。发现无虑吃了那一棵相思子以后,他那一身的白色毛发隐隐的放出银色的光泽,身体仿佛也壮实了一圈。看来,这相思子确实是好东西,自己以后可以好好的研究研究了。 八月十四,无忧的认亲宴如期举行。果然比想像中还要盛大。果然这潞洲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 无忧认识了城主的夫人和女儿,颜夫人和颜源源小姐,卫国公家的孙女李婵,潞洲府少尹薛夫人和薛文琪小姐c潞县的县令之女陈之桐小姐······ 疏影和淡月在这天,全程陪伴在无忧的身边,怕无忧认错了人闹出笑话来。 她们俩人身为沈徵身边的大丫头,在这潞洲城内算是百事通了,对这些客人们的身份来历甚至一些小僻好全都烂熟于心,有她们的陪伴,不但是让无忧更加游刃有余的周旋于这些达贵显贵之间,同时也标识着无忧在沈家的地位非同凡响。 因此,所有前来的贵客们,全都对无忧是赞不绝口,各种吹捧,各种羡赞,那是不绝于耳,让无忧脸都笑僵了。 这时候,就显示出陈嬷嬷在船上那为期半个月的培训的重要性了。对什么身份的人,行什么样的礼,无忧是一丝都没错过,表现得优雅而从容,充份彰显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来。 尽管无忧并不希望沈家过多的渲染自己的公主身份,但她那有些与众不同的异域容貌,还是引起了众人的关注。所以,大多数来客,都知道了无忧出身不凡,认沈徵为义兄,并没有丝毫高攀,反而是自降了身份。这样一来,大家就更多的谈起无忧的“美人救英雄”的侠义之举了。 客人到齐后,沈家请众人见证,非常正式的开祠堂祭告祖先,沈家从今日起,多了一位异姓的女儿韩无忧! 接着,是各种繁复的认亲礼,大家依着辈份,在祠堂前再一次的正式拜见c互赠见面礼······ 仪式庄重得让无忧很是感动,让她真正的有了彻底融入了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之中的感觉了。就在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登洲定北侯爷来贺韩无忧小姐认亲礼!” “喔”的一下,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人群中看向无忧的眼神都变了。 谁不知道大周国最年轻最神秘的定北侯呀。关键是他还单身呀! 在场的家有适龄女的夫人们,情窦初开的小姐们,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袁大哥来了。”无忧一听可高兴了,冲身边的义母说:“阿娘,是谁给袁大哥报的信呀,来得真及时。” 沈夫人倒是不惊不诧的,笑微微的说:“哎呀,老定北侯夫人差人给你送了两回礼物了。你不在,我也没好意思看是啥,可把我心痒痒的,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就喜欢缠着袁夫人,她做的那种小袖箭可厉害不,既然她专程让人送来给你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这位天真得像少女的阿娘看仪式已经结束了,一边仪态万方的跟众人点头行礼,可爱的做着小动作打着照呼,一边挽着无忧就往前门去迎接定北侯袁斯年了。 无忧倒是不知道阿娘跟袁老夫人是相熟识的。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大啊。 无忧来到大厅内,一眼看到穿着夺目的大红色衣袍的袁斯年。他此时唇红齿白,眉眼爽朗,气色极好,与以前大不一样。无忧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袁大哥的毒在渐渐缓解,他不再是那副面色苍白,唇色暗淡的样子了,特别是气质上,阳光而开朗,没有一丝之前的那种狠戾的样子了。 “袁大哥,你特意来参加认亲礼的吗?伯母好不好,有没有想我······”无忧远远的就迫不及待的朝袁斯年奔去。 袁斯年一听到无忧的声音,就高兴得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朗声说道:“无忧,恭喜你呀!好久不见你了,看样子,你过得很好呀,长漂亮了呀!我母亲天天都要念叨你一遍呢。对了,我们出孝了不久就将奉召回京,到时候要路过潞洲城。母亲说要特意来城里见见你的。” “好呀,太好了,我也好想念伯母呢。”无忧高兴的说着。 “母亲让我给你带了很多的礼物,说是你们小姑娘的东西吧,她估计是把我们登洲所能找得到的小玩意儿都买遍了······”袁斯年指着放在大厅内的几口大箱子,有些无奈的说着。 “咯咯咯······替我谢谢伯母了。伯母说了,你小的时候,她都恨不得给你扎小辫子,穿花裙子。嘻嘻。”无忧高兴得跟袁斯年聊起了天。 今天无忧是主人,倒是不好冷落了其它的嘉宾。沈徵上前,由他亲自陪着袁斯年进入了男宾席。 跟着无忧身后的小姐们,红着脸,用团扇半遮着脸,一眼一眼的把袁斯年和沈徵偷偷的打量了个遍。 不知道,今晚上有多少少女睡不好觉了。 ps:杨丽萍说:“有些人的生命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体验,有些是旁观。我是生命的旁观者,我来世上,就是看一棵树怎么生长,河水怎么流,白云怎么飘,甘露怎么凝结,花儿怎么开的。” 微微醺也觉得,这世界那么大,那么美好,何必局限于小家大宅里,妻妾之间的你争我夺。以及不合适宜的小情小爱上。 无忧的世界,就是看看这世间美景人文,辨辨善恶美丑,体验酸甜苦辣,快快乐乐的认真过好每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神仙香 认亲宴结束后,无忧再次给袁斯年检验了血液,发现他的情况好得出乎意料。 袁斯年血液中的毒素有很大一部分被排出了体外。可见,袁斯年这段时间,每日都坚持了药浴,再加上他本身身体底子还是相当好的,照这样下去,不用半年,就可以口服无忧给他配的,解除身体内脏残留的余毒。至于受损的脏器,有这得意外得到的相思子,估计,也有办法彻底治愈。 袁斯年对这个好消息,倒是很淡然,没有表现出喜出望外的样子。他悠悠的叹息道:“只要活得开心,一天也就够了。如果,一辈子都是代替别人在活,只要完成了任务,活多久,又有多重要。” 一席话,说得无忧心里酸酸的:“袁大哥,我觉得伯母,是真心爱你的,并不仅仅是······” “是呀,母亲!母亲真的很不容易!我就是为了她而活着的,所以,无论多大的痛苦,我都要活到母亲百年以后。”袁斯年认真的看着无忧说。 无忧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袁斯年,放下心底的包袱,仅仅为了自己幸福而活,殊不知,这才是袁伯母真正的愿望。 “袁大哥,下毒之人,找出来了吗?”无忧问道,如果下毒之人还没有找出来,再在解毒的过程之中下第二次毒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找到了,是母亲身边的左妈妈。我们在蝰宁草旁一直埋伏有人,左妈妈半夜来摘草的时候,我们的人跟踪而至,当场抓住了她正在喂养蝰蛇。可是不等我们问出原因,她就服毒自尽了。所以,这背后的原因,我们还没有调查出来。”袁斯年说着。 “哦,那就好,药浴你照常,我把你后期需要的解药都已经配出来了,现在就交给你。至于你毒解尽才后,脏器保养药,我再想想法子,有我小神医,保你能骑马打仗!”说起自己最擅长的医术,无忧又忍不住嘚瑟起来了。惹得袁斯年轻笑不已。 “对了,你们在寂静之森碰到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母亲着急得不行,特意派人过来瞧你,又听说你跑到云贵城参加酒神节去了,知道你没事儿,她才放了心。怎么回事儿,到底是谁想要害你们,查出来了吗?”袁斯年问 说起那一场噩梦,无忧脸瞬间就垮了下来:“还不知道呢,别让我抓到是谁,哼,抓到了,我也让他去做相思子的花肥。呕--”无忧把自己说恶心了。寤寐林里那可怕的一幕,至今还在让无忧做噩梦呢。 在旁边默默听了他们说了半天话的沈徵说:“无忧,你最近睡得不太好吧,要不,咱们跟小侯爷一道去白马寺上上香吧,听说,白马寺里有一种檀香,安定心神极为有效!” “潞洲白马寺,恩,很有名气,听说香火鼎盛,菩萨灵验得很。方丈泓悲大师,乃得道高僧。他的每一场讲法,都是人山人海,要提前好多天占位子才行。对!宁神香,我也听说过,又被人私下里传为“神仙香”说是燃上一根,立即烦恼顿消,快乐似神仙!听说就连皇上也日日都离不了它。现在更是千金难求呢。”袁斯年一听,就感兴趣了。 “一闻香味,就能快乐似神仙?”无忧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喃喃的念叨:“香味,香味······” 沈徵欣慰的看了无忧一眼,这丫头真是聪明得不似凡人,自己花了那么多的精力才调查出来一点点眉目,她倒是一听就能想到了。 “恩,还有陈嬷嬷的佛珠,跟白马寺也有关系!”沈徵对无忧说。 “神仙香!希望跟寤寐林没有关系,要不然的话······”无忧狠狠的咬着牙,恨恨的说着。 至今,无忧想起江小绳儿,想起那些惨烈死去的人,心里都悲愤得不能自已。 “恰好明天有一场泓悲大师的讲法,我三天前,便难预定了位置。小侯爷也一起去见识见识吧!”沈徵看着袁斯年说。 “那是当然。”袁斯年听了沈徵和无忧的对话,立马明白过来,沈徵估计是调查出来什么东西了,无忧他们在寂静之森的遭遇可能跟白马寺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第二天,沈徵带着养好伤的赵长亭c无忧c锦竹c袁斯年和袁斯年的护卫袁敏一起到了白马寺听经堂。 果然,听经堂里坐无虚席,潞洲城,乃至附近登洲等地的达官贵人,巨商富贾,满满登登,坐了个水泄不通。沈徵不知道是花了多大的代价,居然订到了最前排的位置。 沈徵c袁斯年c无忧三人上前,坐到属于自己的蒲团上。赵长亭等人则连进入到讲经堂的资格都没有。 无忧心想:“不是说,普渡众生吗,佛祖面前,众生难道也只渡有钱有权之人吗?” 巳时整。讲经堂左右两侧转出两排整齐的僧人。他们整齐的喧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讲经堂里马上一片肃静,众人都虔诚的跪坐好,双手合十,同声的跟着喧道:“阿弥陀佛--” 这时,一名僧人,在最高处的桌案上燃起了三根香。悠悠的檀香,轻轻的浮动起来。 无忧抬起眼,看了一眼那袅袅升起的烟雾一眼,心中一凛,偷偷的给沈徵和袁斯年一人塞了一颗清心丸。示意他们含在舌下。 一名僧人敲了一下桌案上的钟磬,“叮--”大家都精神一振。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那两列僧人同时唱起了心经。大家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这时,在这悠扬庄严的唱经声中,一位慈眉善目,双眉雪白,面色红润的老和尚走进了讲经堂。 他也跟着众人一起唱着心经。他的声音让无忧也小小的吃了一惊,这声音浑厚,沉着,有力量,声音里甚至隐藏着一丝丝精神力,跟师门的“音惑”功很像,但又有很大的区别,他不像是修习了功法的缘故,而像是声音经过千百次的锤炼,已经具有动人心神,惑人神智的功能。 “难怪,他的讲经说法如此有吸引力,就这把声音,哪怕他说的全是狗屁,都能让人迷住!”无忧心里暗暗想着。 等心经唱完,这老和尚用他那极为独特的,缓慢而富有磁性的浑厚嗓音说道:“贫僧泓悲,今日有辛给诸位有缘之人,讲经说法,今天要讲的是爱弥陀经,第三卷,观无量寿经。佛告诉舍利弗尊者,在我们这个世界的西方,经过十万亿诸佛国土,那里有一个世界,叫做极乐,那个世界里面,有佛名阿弥陀佛······” 这时,案上的那三柱香,轻柔而庄重的檀香味已经充斥了整个讲经堂,讲经堂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讲经堂里,燃起了豆大的油灯,整个讲经堂里幽暗而宁静,只有泓悲大师那极缓慢悠扬的声音,在缓缓的,极富感染力的响着。 讲经堂里的众人,此时皆面带微笑,神色满足的看着泓悲大师,他们的眼神涣散却又明亮,神色专注又有些隐隐的疯狂。 他们全神贯注的听着泓悲大师的讲法,时不时的机械的跟着他念起了经文。 “他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能接引念佛人往生"西方净土",故又称"接引佛"。他原为国王,后捐弃王位,发心出家,名法藏比丘······” 前半个时辰,泓悲大师讲的的确是爱弥陀经。 可就在众人,全都双眼朦胧,神色专注之际。他讲的内容悄悄发生了变化 “接引佛已现世,他普化在家清信之士,诸人念佛持戒,不杀生c不偷盗c不邪淫c不妄语c不饮酒。信奉于他,他即接众生前往极乐世界······” “接引佛已现世?盼接引佛普渡我等众生······” 坐在台下的众信徒此时神色激动,匍匐跪地,虔诚无比大声喧着佛号,一遍又一遍的请求接引佛普渡众生出苦海,解脱人世种种苦楚。 “尔等只需全心信奉我佛,只待接引佛降临······” 无忧跟沈徵c袁斯年一直随众人跪拜号淘。听到此处,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隐隐明白,这位泓悲大师在打的什么主意。 这里的一切,宁神香,幽暗的环境,几乎具有“音惑”功力的大和尚,全都给“信徒”们营造出了一个很完美的催眠环境,此时,泓悲大师说的话,能深入这些信徒的骨髓,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信奉那位“接引佛”甚至,在接引佛的一声号召之下,让他们奉献出自己乃至家人的性命,他们也将甘之如饴,他们相信,自己终将荣登那极乐世界。 无忧闻到那几案上的檀香飘出的第一缕香味的时候,就知道,这香跟寤寐林里的相思子,如出一辙,但这种香经过了加工不再是激发人体负面的情绪,而恰恰相反,它在引诱人们放松警惕,心情愉悦,从而极易受到蛊惑! 无忧还可以肯定,这香跟那天偷入自己摄魂香的香境时,用的香,同根同源。只不过,那天,那香更加高明而已! “织梦者!”这泓悲大师是位织梦者,而且应该是属于那个神秘组织中的一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入幻 佛偈吟唱声,渐渐低沉,缓慢,终不可见。泓悲大师的“讲经说法”已尽尾声。 无忧偷偷的用眼风四周轻扫。目力所能及之处,人人面色酡红,神情振奋,又目痴迷,几尽迷醉。这些人成功的被泓悲大师催眠洗脑,对泓悲大师的话深信不疑。这时候,如果有人跳出来说泓悲大师半个不字,估计会被这些痴迷的信徒打死! 无忧再次把目光移向沈徵,只见他也正看向自己,轻轻的摇摇头,暗示无忧稍安勿燥!无忧微一颔首。 无忧看向另一边的袁斯年时,小小的吃了一惊!只见袁斯年也跟大多数信徒一样,目光虔诚的注视着泓悲大师,嘴唇轻轻的蠕动,正全神贯注的跟随着泓悲大师念着他那阿弥陀经文! “完了,清心丸只能让人保持半个时辰的清醒。来之前,自己没有给袁大哥仔细讲解这其中的凶险!袁大哥被催眠了,这下麻烦了。”无忧闭了闭眼,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在第三炉“宁神香”熄灭后,泓悲大师的讲法结束了。 立在两旁的僧人们再次大声的唱起了佛号,泓悲大师站起身来,面对众人,慈悲万方的行礼,然后在吟唱声中,退入讲经堂之后,终不可见。两列僧人也随后退下。 这时,另有两列知客僧,满面笑容的从讲经堂大门外进入到讲经堂里。讲经堂的大门在众人不知不觉中便被再次洞开。众人却毫无感觉,在他们的认识里,这讲经堂里一直都是光明几亮,正气凛然! 讲经堂里气氛才渐渐放松下来。知客僧笑容满面的请大家抽签,今日能有三位幸运的信徒能得泓悲大师亲自解签。 大家兴奋起来,全都踊跃的向那些知客僧涌去。 无忧暗暗好笑,三位幸运信徒,都没说什么样的属于幸运信徒,估计幸不幸运的,全是泓悲大师说了算。 果然,袁斯年c沈徵,以及另外一个比较年轻的公子被选中了。他们仨有机会单独面见泓悲大师的机会,大师不但能给你解签,还能给你看相,算卦c指点迷津。 袁斯年第一个被知客僧请到泓悲大师的方丈院。无忧偷偷的尾随而去。可那把守之严,出乎无忧的意料,那方丈大师的院子居然是建在山顶上的,从讲经堂要到方丈院仅此一条路,无忧想听壁角的愿望落空了。 无忧倒不太担心袁斯年的安全问题。那老和尚那一通洗脑,无非是想拉一些信徒,或者是想谋逆,或者是想谋财,暂时他还不敢也没有必要谋人性命。 这选的三个幸运信徒也有意思,无忧就不相信那老和尚会不知道袁斯年c沈徵等人的身份。哼,众目睽睽之下,无忧就不相信那老和尚能拿袁斯年怎么样。 尽管如此,无忧还是不放心的将盘在手上当手镯的小红蛇轻轻的绕到了袁斯年的手腕上,轻声的吩咐小红蛇注意保护袁斯年。 一柱香后,袁斯年安然无恙的回到无忧的身边。无忧看到袁斯年的双目微红,明显是流过泪的,但是他神色轻松,仿佛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心灵包袱。 袁斯年看到无忧担忧的眼睛,突然轻轻一笑,如云开月绽,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轻快惬意。他轻轻的喟叹道:“泓悲大师,果然名不虚传。他仅仅看我面相,凭着签文,就解我心底烦忧。无忧,我觉得,我要重新思考我人生的意义了。” 无忧跟沈徵面面相觑,都有些无语了。 转念一想,袁大哥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悲观,多思多虑,心情沉重,老觉得自己是偷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如今,有人能成功的开导于他,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暂且不论那人的目地是什么,只要袁大哥能开怀,无论是对于他的病情,还是他马上就将面对的窘境,都是好事儿! 轮到沈徵了,无忧说什么都要跟着去“见识”一番。跟前来引路的知客僧一番耍赖扮痴的,沈徵也极为配合的说,妹妹极为钦佩泓悲大师,保证妹妹只是旁观,不发一言,不影响大师的任何行动,甚至就站在门外也行。 知客僧踌躇了一下,还是去给大师禀告了,没想到,还真得到了大师的允许。 无忧估计,自己看上去年龄小占了便宜,以那位老和尚如此谨慎的性子,竟然能允许别人旁观他的“洗脑”伎俩。 无忧跟在沈徵的身后,随着那位知客僧朝方丈院的方向走去。 知客僧把他们送到山脚下,极为客气的右手一指方向道:“施主,您请沿着这条路走,就能到泓悲大师的方丈院了。小僧就送到这里,您请!” 沈徵行礼谢过那名僧人,便领着无忧沿着小径向上走去。沈徵突然皱着眉头有些痛苦的抚了抚腹部。 “怎么了哥哥?”无忧有些紧张的问。 “有些轻微的腹痛,但是还能忍受。没事。”沈徵轻轻的喘了口气说。 “哥哥,你有吃过这寺里的任何东西吗?”无忧神色紧张的问道。 “没有,喝过小侯爷递来的一杯茶,他说是自己带来的茶叶,应该没问题的。”沈徵说着:“没事,现在好一些了,走吧。” 沈徵轻轻吸了一口气,接着上山。转过一个小弯,路边上有两个似乎有些模糊的石头雕像,无忧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可沈徵却停下了脚步,神色激动的看着雕像,躬身向雕像行礼,嘴里模糊的说了一句什么,无忧没有听清。 无忧有些奇怪的再次看向那两个石像,实在是看不出五官性别,就是两尊矮小的,几乎被风化了的石头。实在是没什么特别呀,为什么沈徵会露出如此激动的神色。 “是,谨遵吩咐。”这次无忧听清了,沈徵对着石像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沈徵再次拾级而上! 无忧心里咯噔了一下,再次仔细打量了那俩石像,其中一尊,头上插着一枝极简陋的民间俗称“一滴油”的钗环,隐约有女子的窈窕身姿。另一个,就完全看不出特点了。 再看沈徵,他双目赤红,仿佛苦苦隐着泪光,眼光有些涣散。神情木讷,举止有些机械。 “啊!哥哥被催眠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做的手脚。”无忧完全没有发觉。无忧运起精神力,轻咳一声。 沈徵惊了一下,同时,右手微动,想做什么动作,却又停了下来,再次抬脚一步步的上着台阶。 这下,让无忧更惊讶了。这说明,沈徵此时,是自愿被催眠的,他的潜意识里,不愿醒来。刚才无忧的一声轻咳,其实已经短暂的让他清醒过一瞬,他抬手欲动的动作,绝对本来是想完成一个反催眠的动作,让自己判断自己所处是真实的,还是在幻境之中。可他却自己停止了这一动作。 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强形被唤醒的。否则会出现精神上的长期损伤。 这两尊石像肯定是有猫腻的,难道是哥哥心目中的“锚固物”也就是心灵深处的某种极希望得到的东西,只要看到这种锚固物,就自动把他带到一种特定的场景中去了? 哥哥,这是怎么了!明知道有可能是假的,你也不愿醒来吗? 泓悲大师,是下了多大的本钱,能打听到沈哥哥这一隐私的。他们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无忧有些着慌了,她低估了这伙人。这织梦者,应该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有组织有预谋有明确目的的一个团伙。 既来之,则安之!无忧暗暗给自己打气,就像起先判断的那样,他们此行,生命无虞,最坏的打算,便是被这些人控制罢了! 无忧谨慎的跟在沈徵身后,一步步的向山上那座隐约可见的小院行去。 一阵微风吹来,路旁的小树上,飘下几枚树叶,晃晃悠悠的顺着沈徵的脸庞,擦过他的衣角,再飘飘荡荡的打个旋儿落到了地上。 “咯咯咯······”沈徵发出愉悦的笑声。声音清脆稚嫩,无拘无束,透着从内心散发出的欢乐。 “阿娘,等等我······”沈徵突然脆声叫道。说着,他突然拔步跑了起来。 无忧心急如焚的紧紧跟在后面,却并不敢出声。 沈徵一路小跑的,径直跑进了方丈院子里。他跑到桂花树下的石桌前时,突然就怔住了,脚软了一下,无忧及时相扶,才没有让他跌倒! 这时,站在方丈室外的一名小僧人走过来,有些惊讶的问:“这位施主,您,您可有不适?” 沈徵这时候,眼神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这名僧人,又看了看无忧,用力摇了摇头,仿若大梦初醒般的声音说:“这,是哪儿?” “哥哥,你没事了,我们这是到了泓悲大师的方丈院了,他今天要亲自为您抽的第四十五签解签呢。”无忧极力平静的,用最精炼的语言,让沈徵尽快了解自己即将面对的现实。 “哦,对的,我是今天的幸运信徒,刚才,我······”沈徵果然很快的想起自己要干什么,准备跟无忧说什么,却又马上意识到身边有人,并不太方便说起自己刚才的经历。 无忧轻轻的松了口气,还好!哥哥不愧是哥哥,他及时的从幻境里醒了过了,暂时不论是什么原因吧,反正,他现在意识清醒,这就好,有什么问题,稍后再缓缓解决。 哥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做的手脚呢?!接下来,哥哥还会遇到什么?今天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冲着哥哥来的,自己在不在对方的算计范围之内? 无忧带着满腹的疑问,目光晦涩的看着眼前,方丈室的大门,暗暗提起了全部的精神力,无论如何,自己要护好哥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颠茄 沈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晦涩的看着眼前,泓悲大师方丈室的大门,庄严的整了整衣服,然后轻抬脚步,坚定的迈了进去。 无忧紧随其后,亦步亦趋,不声不响,不卑不亢。 泓悲大师正面对着大门,盘坐于案几之后,此时,他面露疲色,微垂的双目,随着沈徵和无忧的进入而轻轻的抬起。直视而来。 目光如电,让走在前面的沈徵,有种被“盯”了一下的感觉。 好锐利的目光,无忧心里暗自提防。 “拜见泓悲大师,久仰大师之名,今日有缘一晤,三生有幸!”沈徵以虔诚无比的姿态向泓悲大师行礼道。 “阿弥陀佛,施主快快请起,老纳不敢当此大礼!”泓悲大师在打量了一番沈徵以后,对沈徵是格外的客气,甚至亲自搀扶沈徵起身。 此时,站在门外的那名僧人已经给沈徵和无忧上了两杯清茶。 泓悲大师极为客气甚至有些殷勤的给沈徵和无忧介绍,这茶名“解忧”口感清淡,清香淡然,回味无穷。 沈徵谢过后,轻轻的端起茶具底托,一只手托起,另一只手轻捻着茶杯盖,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杯沿,发出轻微但有些刺耳的“克拉”声。然后,他轻轻的啜了一小口。轻叹道:“果然好茶!”便并无下文。 无忧微微一怔,受过严格教育的沈徵,喝茶怎么会发出声音,一句轻描淡写的“果然好茶”,并不足以让主人心生愉悦,这太不符合沈徵平时的做派了。 从不喜清茶的无忧,这时也留意起了杯中的茶水。 只见杯中,仅仅漂浮着两片翠绿的极幼嫩的卷起如针状的茶叶,茶汤清淡得几乎看不出任何颜色。无忧也一手端起茶具底托,一手轻轻端起茶杯,放到鼻端细细的嗅了嗅。几乎闻不到任何香味。 这不对劲呀,周人好客,怎么会用如此普通的茶叶招待贵客,刚才泓悲大师神色骄傲的介绍这名为“解忧”的茶,这茶一定有与众不同的妙处才对呀。 无忧轻轻的抿了一点点茶水。果然,水入口便大有不同,水质清洌,口感芳香,回味无穷。 “颠茄!”无忧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哪是什么茶叶,这是盛传在西欧地区的一种草本植物,颠茄的浆果里面的致命毒素,如果吸入足够的剂量,将严重影响影响到中枢神经系统。颠茄的叶子中的毒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麻痹侵入者肌肉里面的神经末梢,会使瞳孔放大,对光敏感,视力模糊,头痛,思维混乱产生幻觉。 沈徵难道见过这种“茶叶”他刚刚,是有意提醒自己注意这茶水的,他是在什么时候,接触过这颠茄的?刚刚,在上山的路上,他的幻觉,是不是与这“茶水”有关? 无忧一时之间,有些心乱了,这顛茄即使是在西欧地区,也是被严格管制的,怎么会传到万里之外的大周。看这位泓悲大师的神色,他是知道这颠茄的用处的! 这时,无忧注意到,那名上茶的僧人在方丈室的神龛前,再一次上了三根香。香烟袅袅,一股清悠的檀香味缓缓的飘散开来。 这次不是“神仙香”了而是有些类似无忧的摄魂香的功用的迷香了。无忧可以肯定,这次的香里有相思子的成份。 给“贵客”喝顛茄水还不够,还加上相思子的香料,这位泓悲大师想干什么昭然如揭!他想催眠沈徵,然后也想给沈徵“植入”一种思想,想起到充分控制利用沈徵的目的。上次他们利用摄魂香绑架沈徵,并没有达到目的,这是又来第二遍吗? 陈嬷嬷还有疏影,还有寤寐林,相思子,全都与这老和尚有关! 无忧暗暗的咬了咬牙,哼,老和尚,我不会放过你的! “施主,今日能为你解签,也是你我的缘份,且请安坐。请问施主抽的签,所问为何?”泓悲大师这次没有多客气寒喧,直入主题。 沈徵从袖子里,拿出自己所抽中的第四十三签,说:“在下想请问前程如何!” 泓悲大师接过沈徵递过来的竹签,看过说:“此乃上上签,大吉。签文:捷报已占魁,皇都得意回;青云今得路,黄 菊应时开。” 泓悲大师看着签文,仿佛在沉吟,又仿佛在算计着什么,他双目微闭单掌立于胸前,另一只手,轻轻的敲着木鱼,“噔,噔,噔······”极有韵律。 在平和的韵律中,老和尚又用他那非常动听,慈悲的语调,缓缓的说道:“此签文的意思是,施主今年运道极好,得贵人相助,万事得成······” 室内光线此时也幽暗宁静,在这极为舒适放松的香气和和缓的声音下,无忧和沈徵都微闭了眼睛,有些晕晕欲睡。 泓悲大师这催眠的小伎俩不及卫斯理医生的十分之一,他再怎么打听,也不会想到自己才是催眠的祖宗,什么摄魂香,颠茄,都只是辅助措施,只要没有抓住自己心灵上的弱点,他是拿自己没办法的, “······接引佛即将入世,施主,你被上天选中,你才是这天下,真正的真命天子,你的臣民在等待着你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泓悲的声音深入骨髓。 沈徵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他睁开了眼睛,却眼光茫然的盯着方丈室内的神龛上,神色向往,而狂热。 “哇靠!”无忧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名:“够狠的,他们想忽悠哥哥来造反吗?想让哥哥做个“伪领头羊”他们躲在后头操纵吗?可造反?有那么容易?可,的确,哥哥的面相······ “······施主,你要坚信,你才是上苍派来的,真正的龙子!你的母亲,一直在默默的等着你······” 提到“母亲”这个词时,沈徵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无忧着急起来,联想到,沈徵在上山的路上在幻觉时在,声音稚嫩的喊着:“阿娘”他的心灵深处,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涉及到他母亲的秘密,这才是,沈徵真正的“弱点。” 怎么办,难道任由哥哥再次被蛊惑吗? 这时,沈徵轻轻的动了动,无忧看到他一只手轻轻的放到了腿侧,用戒指面上一个尖角刺激了一下腿部。 “好样儿的!无忧心里暗暗喝彩,哥哥没有被催眠,他在用自己教他的法子,保持清醒! 就说嘛,从前见识过摄魂香和顛茄,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被迷惑! 无忧轻轻的拉了拉沈徵的衣袖,动了动,暗示沈徵装作被催眠了,套套那老和尚的话。 织梦者在施术的时候,自己也是最脆弱的! “母,母亲,在,在等在我,救她?” “是的,公子,你要尽快强大起来,唯有你是这世上站得最高的人,你才有能力,救她!”老和尚依然用他那缓缓的腔调说着。 “可,可,我一介布衣······” “不,你就是接引佛,你是真龙天子,你的信徒遍布天下······”老和尚情绪有些激动的说:“只要你一声号令,你的信徒将为你赴汤蹈火,倾尽家财,都再所不惜。” 无忧趁着老和尚情绪激动的一刹那间,弹了一颗小小的蜡丸到木鱼上,瞬间打乱了节奏。 无忧却接着这个节奏,科塔科塔的轻轻敲起了桌子。 “大师,您累了一天了吧,您辛苦了,闭目,你会感到双眼酸胀,无力抵抗了,你大口换气,换气可减轻双眼的酸胀感,胸部的压力也会减轻,你试试看”无忧运起了精神力,声音几近耳语的对着泓悲大师说着。 起先,这老和尚还拼命的挣扎着,想睁开眼睛,但今天,沈徵是他施织梦术的第三个人了,他也确实有些精神透支,无论如何也挣不脱缠绕而来的精神枷锁。终于沉沉的倒了下来。 “你是织梦者吗?”无忧问道 “是!” “你所为为何?” “救民于水火!”泓悲居然斩钉截铁的回道。 无忧有些意外,看来,这泓悲大师,自己都是被洗过脑的。他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民有何忧,需要尔等解救!”无忧再问 “民不聊生,几近易子而食了,岂能视而不见!”泓悲回道。 “你为何要说沈三公子,是真龙天子?”无忧问 “嗤,沈三公子!袁小侯爷,杜郡王,南陵王,谁都有可能是真龙天子!”泓悲居然嗤笑了一声说着。 “这么说,你不止对一人说这同样的话,你是想挑起这些人之间的斗争,好渔翁得利吗?” “也是,也不是,当今天子不作为,百姓民不聊生,他不管不顾,只想求仙问道,早登极乐,那么,就应该有位心地仁善之人来统领天下,至于,最后,这天下落到谁手里,那就看······”泓悲居然顿住了。 无忧再次运起精神力,轻喝道:“看什么?” “看,我们织梦者,最后,选择谁了!我佛慈悲,我织梦者才是这天下万名,真正的救世主!我织梦者不图名利,只为救世!” “织梦者的首脑是谁?” “是,是······”泓悲脸色痛苦起来。 “是谁!”无忧低喝道 “噗呲······”泓悲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昏了过去。 无忧和沈徵这下面面相觑,没想到功亏一篑,在这紧要当口,泓悲居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看来,这背后之人,织梦术相当高明,他给泓悲在灵魂深处上了枷锁,无论何种情况,只要提到他的名字身份,泓悲就会出现状况。 “啊——快来人呀,泓悲大师昏过去了······”无忧尖叫着,“惊慌失措”的从方丈院内奔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阴谋 无忧没有注意到的是,沈徵趁着这室内无人之机,从案几的抽屉里,极快速的拿出了那一小盒名为“解忧”的“茶叶”拢于衣袖之内,这才上前,假装着扶住倒地的泓悲大师。 这时,那名一直侍候在室外的僧人,急步赶到的时侯,只见沈徵“焦急”万分的半抱着泓悲大师,悲切的喊道:“大师,大师,您怎么了?” 那位僧人可能也稍通医术,他上前给泓悲大师切脉,翻开紧闭的眼睛,看了看瞳孔,然后蹙着眉说:“大师可能是太疲倦了,心神受到了剧烈的震荡,昏过去了。暂时性命无碍,不过,看样子,需要闭关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了。” 说着,他有些怀疑的看了看沈徵,神色不善地问道:“沈三公子,泓悲大师,受到了什么刺激?” 沈徵面露不悦,语气冷硬的反问:“这位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非常敬重泓悲大师,大师给我解签的时候,突然吐血昏迷,我也是吓了一大跳······” 那僧人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善,沈家可是白马寺最大的金主,每年沈夫人都会大手笔的给他们上香油钱,自己是绝对得罪不起沈三公子的。 “阿弥托佛!施主请息怒,贫僧太过着急,所以语有不逮,请施主多多担待!” “小师傅也是太过焦急,我能理解。咱们还是先扶着大师到床上去歇着吧,您说呢?”沈徵说道。 那位僧人轻轻松松的就一把抱起泓悲大师,进入到方丈院的禅房里去了。 这时,一群僧人,信徒等乱哄哄的冲了过来。无忧也夹杂在这些人里,面色“焦急”的指着刚刚他们待过的方丈院的厅堂,说着什么。 等这些人一哄而进的时候,无忧退到了沈徵的身边,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无忧c沈徵和袁斯年于傍晚时分下山回到了沈宅。 在沈徵的书房里,他们三人对坐着。无忧给袁斯年讲解了他们今天在白马寺方丈院里的经过。 袁斯年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泓悲大师是居心叵测之徒。对无忧给他讲解的织梦术更是嗔目结舌,表示这太过灵异,接受无能。 袁斯年的确请沈徵喝过一杯“解忧”茶,是在见过泓悲大师后,泓悲大师送给他的。这茶的味道实在是太让人幸福了,这种滋味,让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跟人分享,本意想给无忧和沈徵一个惊喜。谁知道无忧根本不喜欢喝茶,沈徵又刚刚喝完,就被知客僧领走了,袁斯年根本没来得及给他讲,这茶的玄妙之处! 这就解释了沈徵在上山的路上突然出现的状况了。原来,他确实是喝过这所谓的解忧茶了。 无忧再次给他们讲解了这解忧茶叶,根本不是什么茶叶,而是在大洋西面的一个国家的特产的一种 草本植物,叫颠茄。 当他们听说顛茄的果实有剧毒,叶子也轻微有毒,能麻痹人的神经,能让人致幻时,他们都面露惆怅之色。 袁斯年还是不甘的问道:“叶子有毒?严重吗?我们都已喝过这种茶了,会有什么后果?” 无忧道:“一般人喝下后,会腹痛,然后失控进入到幻境,如果服用量不大,一柱香后能自己清醒过来,清醒后,会轻微头痛,怕光,但一日之后,这些后遗症会消失,对身体也没有太大的伤害。但这个东西服用三四次后,就会产生依赖性,会逐渐的加大剂量,会一天也离不开它,宁愿永生生活在幻境里,也不愿醒来。久而久之,五感会慢慢消失,感觉不到寒冷酷热,甚至是伤痛味道等等,如果仍然不停止,会成为活死人,身体僵硬,五感完全消失,但仍然意识清醒······” 无忧说得袁斯年打了一个寒颤:“这太可怕了,天啊,这么好喝的茶,让人欲罢不能的好茶,居然如此可怕。对了,无忧,这个过程,就是你说的,逐渐变成活死人的这个过程,有多长时间?” 无忧脸色严竣无比的看着袁斯年道:“袁大哥,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自己不会上瘾。就是因为,这种感觉太过美妙,能让你在幻境里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没有人能抵抗得了诱惑。这个过程,很短。因为,你一旦陷入进去,自己会一天三遍四遍的喝,依然觉得不知足,毒素会一点点的累积,也许一个月,就会渐渐失去自控能力了。” 袁斯年颇为肉痛的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包顛茄叶子,把玩着,嘴里还咕哝着:“唉,解忧,我以为这是真正的能解人忧愁的好东西,可真真想不到呀,唉,果然是有毒的蘑菇都长得好看,唉--”袁斯年长吁短叹着,怎么也舍不得把东西扔了。 无忧一把抢了过来,说:“于你是毒药,因为你本无病用药就是毒,于我就是良药了。给了我吧,这顛茄叶子适量入药的话,可以治疗一些情志病。” 袁斯年依依不舍的看着无忧手中的“解忧”最后一闭眼:“得,得,你拿走,拿走。病痛缠身的感觉,我是受够了。” 沈徵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面色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把藏在衣袖里的那一小盒颠茄叶子拿出来。 沈徵清了清嗓子,出声道:“这个东西这么可怕,无色无味,甚至食之芳香扑鼻,进入幻境的感觉还那么美妙。意志不坚定的人,自己都要给自己下毒,让人欲罢不能,那如果大批量的面世,会给整个大周带来多大的危害呀!这也太可怕了吧。” “不,这个喜欢高温,在大周,很难被培育出来。除非一直放在暖炉旁边,六十五日,每天不停的烧柴加薪,这能培育出一小部分出来。比起这顛茄,相思子,倒是让我耽心不已。今天的摄魂香里,就加了相思子。这说明,我们那天捣毁的,只是他们这群人培育的相思子的基地之一而已。相思子的培育过程太过血腥,太过残忍。而且相思子每三年,就能收获不少。相思子不同的配伍,就有不同的作用。今天这相思子入香,是让人放松心神的。可如果与其它的东西配伍,能激发出人体的负面情绪,让人嗜血嗜杀,就如同,那日,寤寐林······”无忧说着,心里又泛起了恶心。 “相思子的事情,由我上报给朝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在大周境内,这种东西,就一定会被朝廷严加惩处的。”袁斯年说。 “恩,希望,朝廷能有所作为。”沈徵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世道,唉,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朝廷真的腐败成这个样子了吗?”袁斯年因为这么多年一直生病,对朝廷上的事情并不太了解,但是,百姓的日子的确是越来越难过了,在登州这么富裕的地方,大街上都有乞讨者了,还有卖儿鬻女的了。但是世道还没有衰败到像泓悲大师说的那样,易子而食,起码,在登州是没有的。 “据我所知,朝廷里的大人们,也想解决问题,可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到问题的源头。皇上这几年,的确沉迷求仙问道,宫里甚至朝廷,由薛皇贵妃在执掌。薛皇贵妃政事上倒是勤勉,她认为,国泰民安,没有战争,没有天灾,之所以出现民不聊生的情况,是财富全都积中到了商贾之手,现在粮食的价格之所以高得离谱,是大粮商在囤积粮食,哄抬粮价,宁愿粮食烂在仓里,也不愿低价卖给百姓。”说到这里,沈徵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们沈家,一直小心翼翼,化整为零,就是想降低被人觊觎财富,被人一锅端了。 “闽州黄家,世代经营粮食的,两个月前,全家被下了大牢,一百三十口人,全关在了牢里,但是无论怎么查抄,也并未发现囤积的粮食,也就是说,这粮食都哪儿去了,价格是怎么高得让人吃不起的,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沈徵有些忧郁的说着。 “这个不用思量,绝对是人祸。事出反常必为妖,我怀疑,妖蛾子并不出在大周国,也许是来自于吐鲁国或者是西汉国的阴谋。”无忧思量了半天说道。 “怎么说?”袁斯年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这种大手笔的棋局,到底是怎么展开的。他出身于武将之家,类似这种政局上的阴谋,他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沈徵倒是若有所思,轻轻点头:“对呀,这么大一盘棋,不是一两个人,甚至是一两个家族能够操作起来的才对······” “无忧,你说,这颠茄叶c相思子·c甚至小侯爷中的蝰凝散的毒都是来自于热带地区,不像是我大周出产的东西。还有这粮食离谱的价格,会不会全都出自吐鲁国之手?他们早就有一统天下的野心,苦于天堑,没法子明火执仗的发动战争,所以来这些阴谋诡计。” “还是上报朝廷的有关部门,让朝廷派出专门力量,来仔细调查这些东西吧。”无忧心情有些沉重的说着。 无忧有些想家了,在梦貘国,人们只为自己美梦的质量而焦急。吃什么c穿什么,拥有多少财富,从来都不是问题。 这里的人们,这种对物质的贪婪怎么就没有个止境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救世 “我有个主意,也许,能暂缓解一下,粮价的问题。”无忧突然道。 “啊?”袁斯年和沈徵都大吃一惊。 沈徵知道,这位调皮的小公主,是位真正有见识的高人,她的国家,全都是来自于世界各个国家的人,很多国家沈徵都是从未听说过。无忧尽管调皮,但却并不胡闹。她所受到的教育,是真正的贵族们的高尚教育。她说话从不无的放矢。 “我参加酒神节,认识了一群来自波斯的人,他们有一种叫比尔的酒,是用一种加做大麦的农作物做的。这个作物生长期只需要九十天,能抗旱也不怕寒冷和酷暑,在我们大周随处可以种植。另外,我的行礼中有一种种子,叫马铃薯,是块状根系,也一样生产周期短,产量高,对生存环境要求不高,都可以当作粮食来食用。当然,目前,手里的种子不多,咱们先从潞洲开始,一点点的往外展种植,也许,在两年内吧,能解决几千人的口粮。”无忧无比冷静的说着。 袁斯年和沈徵都觉得这样沉着睿智的无忧,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无忧,如果真的你能解决几千人的口粮,我一定向朝廷为你请功!”袁斯年说。 “唉,算了吧,我才不在意朝廷的奖赏呢!只是可怜那些百姓。对了,我收留的一些‘徒弟徒孙’们还等着我的‘教导’呢“无忧咕哝着,有些犯难。 “需要我帮助吗?不好安顿?我们沈家······”沈徵说着。 不过,无忧这次飞快的打断了沈徵的话。 “啊不,玄机都安顿好了,如果打乱他的安排,估计他会不高兴,我只是犯懒罢了,当个甩手师傅师祖,什么的,那我还挺得意,要我亲自教导这些小萝卜头,真不够我烦的。”无忧苦着脸,有些无奈的甩了甩头。 袁斯年看着又变成一副痞赖模样的无忧,有些哑然失笑,心里暗道,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女孩子,灵动、活泼、睿智、善良、美而不自知。如果不是,自己从小就有婚约,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等着她长大,娶她回家,有这样一个人相伴一生,该是多大的荣幸呀! 袁斯年早就注意到沈徵护食儿的性子,他看着无忧的眼光,恨不能把她时刻藏在衣袖里才好。哼,便宜他了。不过,如果无忧也对他倾心便罢了,如果无忧不喜欢他,或者,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无忧的事儿,自己是绝对会帮无忧撑腰的。 “啊!”无忧突然大大伸了个懒腰,口齿含糊的说:“今儿太晚了,我都睏了,回吧!”无忧说着,起身就要出门了。 袁斯年也紧跟着告辞,走在无忧的身后。 “对了!”无忧突然一个回头,差点撞到袁斯年的鼻子:“袁大哥,小侯爷,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这世上最可耻的盗窃,不是偷盗你的财物,而是偷盗你的思想,比起偷盗你的思想更可怕的,是,送你一个,你原本没有的思想!”无忧微微眯着她那深邃的大眼睛,狠狠的盯着袁斯年,有些恶狠狠的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我······”袁斯年被突如其来的一回头,再加这一句大有深意的话吓了一大跳,他瞬间有被人扒光了衣服,从外到里看了个透的羞耻感。 可没等他再说话,无忧又回过头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表示告别,就晃晃悠悠的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袁斯年还楞在原地,半天回不过来神,暗暗心惊!难道,自己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吗,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大家全看出来了吗? “咳咳,小侯爷,我也多嘴一句,那位泓悲大师,说的话,您全部不要相信!无论他说的有多么合你的心意,看上去有多么的可信可行!”沈徵在袁斯年的身后说着。 “你们,已经知道,泓悲大师,对我说的什么话吗?”袁斯年有些迟疑的问道。 “不,不知道确切怎么说的,但是能猜出来,他们这个什么织梦者组织,从根本上,是想颠覆我大周王朝。说句大不敬的话,无论最后,谁是胜利者,我大周的百姓,我大周的山河都将千苍百孔。”沈徵直视着袁斯年的眼睛,毫不避讳的说着。 袁斯年干脆回过身来,重新坐到了沈徵的对面,说道:“沈三公子,你知道的,我从小身子不康健,我其实并没有什么野心。泓悲大师说,我有可能是下一个破军星,将有大好前程。这个我并不在意。但他说的,我身边另有威胁存在,我和我母亲的性命,现在都紧紧攥在他人之手!我必须拼死一搏!这个说法,不久之前,袁天师也说过类似的话。”袁斯年顿了顿,看向沈徵,说道:“今天,知道了织梦者这个阴谋组织,我怀疑,所谓的威胁,本来就来自于他们!我可能需要你和无忧的帮助!我唯一的目标,就是我母亲安好!”袁斯年非常坦诚的开门见山的对沈徵说。 沈徵听到这样一番话,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袁斯年也是个明白人,只要他没有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就好:“我们是朋友了,只要有需要,您尽管明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沈徵语气铿锵的说着。 ······ 接下来的几天,无忧忙得不可开交。 潞洲知府夫人邀请无忧和沈徵以及袁斯年去参加她家的“赏菊宴”。颜夫人和颜源源小姐,变着法子的向无忧打听定北侯爷家里的情况。但是,当她们听到,袁小侯爷,从小就有写了一门亲事时,脸色马上变得无比可惜起来。 颜夫人倒是立马就放过了无忧,不再对无忧关怀得让她觉得“受宠如惊”了。但是人家源源小姐不放弃呀。她又打听起小侯爷那位未婚妻的情况,怎么从没听说过,小侯爷定亲这样的大事儿呀。 无忧说,听袁老夫人说,那位未婚妻也有多年未曾联系上了,如果小侯爷二十五岁以后,还没有消息,就要为小侯爷另择他人了。 颜小姐一听,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是还有希望吗,有很大的希望呀。趁着袁小侯爷在潞洲,一定要争取一下好印象呀。 接下来,颜小姐对无忧那个热情呀,恨不得变成缠股糖粘在无忧身上。无忧当然清楚,颜小姐的意思。如她所愿,在宴席结束,袁斯年等在知府大门口,以大哥的身份,站在马车旁接无忧回家的时候,无忧隆重的介绍了颜源源小姐给袁斯年认识。 定北侯爷漫不经心的,给她微微一欠身,算是行过礼了。眼光却一直在无忧的脸上,根本瞟都没瞟一眼颜小姐。 至于颜小姐鼓起勇气邀请他们明日登山,则被袁斯年一口当场拒绝了。让颜小姐的眼泪都汪在眼眶里,看得无忧都有罪恶感了。 紧接着,卫国公的孙女儿李婵也来邀请无忧。不过这个小丫头,无忧还是挺喜欢的,胖呼呼的也乍呼呼的,性格非常冲动可爱。 这小丫头宴会开到一半,拉着无忧去她的赛马场上去骑马了。真是想不到,这个胖丫头,居然是个蹴鞠高手。 李婵在马上那个灵活,让无忧看得眼花缭乱,她一时手痒,也在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跟着李婵斗了个不相上下。 无忧接触马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在马背上动作灵活不算什么,但控制得马人合一,马的脚步比人的更灵活,那就不行了。 李婵控制马在极短的距离之内,腾、转、移、挪、让、躲······那技艺,可真不是盖的! 无忧甘拜下风,可李婵让她认她为师,无忧是坚决不同意的! 李婵几乎是示范一个动作,无忧马上就能学会。弄得半个时辰以后,就不敢再嘲笑无忧只会“埋头冲冲冲”了。 最后,所有的宾客,不管男客女客都被吸引到赛马场上了。没想到,来客中很多贵女也都会玩两把,居然组了一支五人组的女子的蹴鞠队。再邀请了五位男士,就在赛马场上玩了小半个时辰的蹴鞠比赛。 无忧倒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听过李婵给她讲过规矩后,兴奋得跃跃欲试。沈徵、袁斯年肯定要“看着自家孩子”当然也上场了,另外三个男士也是参赛的女子的哥哥或者弟弟。 所谓“比赛”就是哥哥们带着妹妹玩儿,放水放得旁边的观众们瞎起哄。但是参加比赛女孩子们可是都全力以赴了。特别是李婵,她自任队长,在“战场”上大呼小叫的”指挥方遒”,最后自认战了个“旗鼓相当”“鸣金收兵”。 一直回到沈宅,无忧依然兴奋无比,还一路上向沈徵和袁斯年讨教其中的一些技巧。 沈徵很高兴无忧跟同龄的女孩子们一起快快乐乐的玩闹取乐,而不是,每天费心费力的在给她修建的种花的园子里,种粮食。 沈徵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无忧,没有按预想的那样,让无忧跟这世上所有被娇宠的女孩子那样,只为今天吃什么玩什么而忧心。 可无忧是乐在其中,每天充实而自在!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忙碌 袁斯年在潞洲呆了几天就回家了。他说可能过一段时间,他跟母亲会回京城,如果路过潞洲,就再来看看无忧。 无忧送走袁斯年后,就真的忙得不着家了。 无忧跟沈母说要去城外青阳观,也就是玄机的道观去住一段时间。沈母并没有用大周女子的规矩来约束无忧,只要无忧是安全的,她从不干涉无忧做什么。得知无忧收留了一些贫民,还硬塞给无忧一千俩银票,说是自己也想做做善事,积积功德。 无忧极喜欢沈徵这一家子。两个小侄女,沈琦沈珂也极粘无忧,无忧偷偷的给了她们“痒痒粉”谁知道,她们第二天就调皮的用在了学堂里一个平时很不对付的的同学身上。最后,把那位同学痒得挠破了脸。她们这才殷勤的推荐了,“无忧小神医”上门给她们同学看诊。无忧当然是药到病除了。还赢得了人家的感恩戴德,甚至还真的传颂“无忧小神医”的医术有多么高明。 真是让无忧哭笑不得的一对宝贝,这捣蛋的性格比起自己来也不惶多让!当然,事情都是瞒着嫂嫂黄氏的。黄氏可是真正的淑女,她如果知道始作俑者,是自己两宝贝女儿,还不被气昏过去。 这不,两宝贝依依不舍的送别身着男装的无忧,眼里羡慕的光,掩都掩不住,谁叫她们有功课呢。 无忧在青阳观呆了足足一个月。她把鬼谷的推 背图以及她所知道的,玄机那里缺失的典籍,能默写下来的全都默写下来,她那惊人的记忆力再次让玄机惊艳不已。 至于,对道教典籍的理解领悟,无忧其实不如玄机多矣,谁让她那时候,本就是囫囵吞枣,不求上进呢。不过,就是这样,也已经让玄机对无忧是钦佩得五体投地了。 无忧所擅长的外科医术,在大周叫痈伤科,当然没有无忧所学那么精妙。无忧画好图,让潞洲城最好的匠人打造了十套专门的器具。好好用心的“调教”了李念心一回。让这位医痴那是学得如痴如醉,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的粘在这位对他颇不耐烦的师傅身上。 无忧在寤寐林里发现的另一名天才,龙牙,对药剂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也许就是因为他又聋又哑,所以在味觉等其它感观上就敏锐得多。无忧专门教习他怎么炮制药材。不过十天,这龙牙居然就能依照无忧所教的方法,连砒 霜都能炮制得失去毒性,可以大剂量的入药!无忧对他倒是赞赏不已,让李念心吃醋极了。 从云贵城里来的十几位少年,有五位年龄大点儿,会识字的,都认了李念心为师傅,跟着李念心学医。 另外几个年龄小点儿的,无忧教他们种植自己带来的马铃薯,还有大麦。因为种子不多,所以要求他们照料必须非常精细。当然,当他们听说这是在将来能解决他们温饱问题的粮食时,那感激涕零的劲儿,不用无忧担心,也知道,他们必将倾尽全力! 还有青阳观的一众小道士和云贵城另几个小伙儿,无忧就教他们种植药材了。 为了认药材,另外也想看看,在大周的药材跟自己所知的中药是不是一样的。无忧领着这些人,翻山越岭的爬了几天山,采了很多常见的药材。也跑了几趟潞洲有名望的药房,好好的打听了一番行情。 果然药材是个暴利行业。无忧这么几趟下来,心底微微松了口气。看到,自己对天才帮众人有所交待了。 等玄机带着无忧到他们后山,自己种的那一片片的“药田”时有些哑然失笑,难怪玄机叫穷呢。这都是种的什么,最廉价的艾叶c地夫了了,龙葵草······ 跟着无忧的胖胖的最擅长做素菜的道清子。其实, 道门不像佛门那么多讲究,并不禁口欲。可这青阳观穷呀,精穷!只吃得起山里自己种的各种菜蔬!也亏得道清子自己爱吃,花那么大心思,把素菜做得比山珍海味还妙。 道清子道:“我们也只知道这些拿城里药店里能卖些钱,这些也极好种,撒把种子下去,它就能活,就能换点点盐钱,嘿嘿嘿嘿······” 无忧有些无语的看他。说道:“我怎么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们有大量的山地,种着珍稀的药材?可以跟我合作,自己开药房?” “那是玄机掌教说的,可,可能,别处,有一些懂得药田种植的师兄,在,在经营?吧?”道清子越说自己越没有信心了。他是见过玄机那穿在道袍里头的里衣那补丁摞补丁的,可不像是有“珍稀药田”的样子······ “好吧,药材最好侍弄,不管有没有吧,有我,就有珍稀药田了,正好,我带有很多药材种子,从今儿过起吧,大家都忙起来吧,种上三七,白芨c何首乌······” 无忧有些无语的叹口气。唉,真是没想到呀,在自己眼里精明得无所不能的玄机,也会被金钱困得动弹不得。 “对了,我上次给玄机的珍珠宝石的都拿去卖了吗?我可没有你们大周的银钱。”无忧想起了干什么都得有启动资金不是。 “嗯,珍珠全都卖了,那些宝石,掌教说,在大周难得一见,给您留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 “切,不就是些好看些的石头,有什么珍贵的,你们大周人的眼光,可真真的让人奇怪,当不得吃,当不得喝的。”无忧嘟哝着,准备一会儿去好好的说教说教玄机。 无忧前几天,收到秋小姐和张无悔的信了。她也及时的给他们回了信,专门郑重的说了,自己想大力推广马铃薯和大麦当作粮食的想法。并且特意的说了,这两种植株非常容易种植,产量也可观,生产周期短,不怕旱不畏寒,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能解决一部分人的温饱。 另外,无忧也说了,沈徵以及自己,对大周最近几年,老百姓吃不饱饭的问题的猜想。他们认为,不是天灾定是人祸,也提醒张无悔他们留心朝堂乃至民生中间的蛛丝马迹,看看能不能揪出其中的黑手。 “小师叔,您去后山了吗?辛苦您了。”无忧回到青阳观,玄机等在山门口,远远的就接着无忧,有些忐忑的等着她的回复。 “你呀,那后山,那是珍稀药田吗,啊?那就是天生天养的一堆能卖一点点小钱的乱草!哎!让我这心操的······”好不容易能逮着机会狠狠“修理”玄机一次,无忧决定好好的发发威风。 “对了,让你把我那些破石头给卖了,早早准备起来,把咱们药房开起来,你看看你,这舍不得,那留着的,到现在还没着没落的······” 无忧走在前头喋喋不休的说着,玄机一声不吭的在后头跟着,仍然心里很是高兴。他知道,小师叔愿意去看,去说,就是打算伸手好好管一管帮一帮了。以小师叔那聪明得不似凡人的小脑瓜子,只要她出马,这些问题一定能迎刃而解。就如同,她常常号称,自己对道家典籍只是一知半解,可每次,自己向她请教问题,她都轻描淡写的就给自己解释得让自己茅塞顿开。 玄机等无忧念叨完了,才开口道:“小师叔,我昨日进城,在潞洲城最繁华的大兴街上定下了一间带二层楼阁的店面,是沈公子帮忙介绍的。以我看,那里非常好。就等着您去看一眼,咱们好交银子落定。”玄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无忧,接着说:“沈公子前段时间给了我五千两银票子,让我别跟您说,就说是我买下了您那些珍珠的钱。可我觉得如果真不告诉您,也不太好。咱们药房的启动银子是绰绰有余了。” “哦?哥哥?哥哥出手帮忙了?行吧,帮就帮了吧!”无忧愣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哥哥有大事儿要忙,我不跟他说,只是不想麻烦他而已,倒也没必要瞒着他什么。唉,哥哥一天天的忙得回家吃饭的功夫都没有,也不知道都在忙些啥,倒是有些想他了······” “咳咳······”玄机可真是受不了无忧如此直白的性格,尴尬的轻咳了几声。 “唉,对了,我也个想法。我想在咱们药堂设一个专门为女人看病的看诊室。”无忧的思维一向天马行空,这会儿,她又想到了另一个好主意了,也不管玄机听了会不会尴尬,拉着玄机就说开了。 “我见过你们大周的女人看病,把大夫请到家里,中间隔着道帘子,手腕上还隔着张帕子,大夫问什么问题,也是羞羞答答不太好回答。 这大夫看病望c 闻c问c切,哪一步都少不了呀。呀,对了, 在西洋,大夫们还特意分了个产科出来,专门给女人的生产呀,私 处呀看诊······” “咳咳咳咳······”玄机再次轻咳起来,唉,小师叔,这个话题,跟我这,出家人讲合适吗? “小姐,小姐,救命,救命,公子腹痛如绞,昏过去了,请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出病因······” 无忧的身后,传来疏影焦急的声音! “疏影?”无忧急急一回头,看着跑得鬓乱钗横的疏影,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玄机昨天还跟沈徵在一起,今天怎么会腹疼到昏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中毒 第七十五章 中毒 “小姐,小姐,是真的,我家公子他,今天午晚后,突然腹痛,然后就昏迷不醒,家里都乱了套了。我们知道您医术盖世,请您务必······”疏影还没有喘均气,在那里语无伦次的说着。 “走!”无忧脸色冷肃起来,一挥手,也不回身收拾行礼,极是干脆的一挥手,就转身朝大门外奔去。 倒是把疏影给吓了一跳,过了小会儿才回过神了,也转身朝无忧追去。 “小师叔--”玄机回过神了,叫了一声,想叮嘱一下天色晚了,不知道赶不赶得上城门头闭之前进城。 无忧却无暇回头,只是背对着玄机,匆匆忙忙的挥了一下手,脚步不停的向着山门外奔去。 “等等我,小姐,等等我······”疏影这时候也无暇跟玄机客气了,匆匆的冲玄机一俯身。便又狼狈不堪的追着无忧而去。 玄机在身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唉,小师叔太在意沈徵了,若沈徵辜负了她,她该有多伤心呀。 疏影不会骑马,无忧心急如焚,顾不上她,拉起自己还在山门外悠闲吃草的大黑马就跃了上去。一直像个沉默的影子似的锦竹一言不发,也跃上自己的马,跟随而去。 疏影气喘吁吁的跑出来,只看到无忧身后扬起的尘土。她只好“吭哧吭哧”的爬上她自己的马车,催促着,快,回城。妈呀,累死我了! 无忧从青阳观到沈俯平时坐马车要坐上两个时辰的路程,这次大概就花了一个时辰就赶回了沈宅。 “阿娘,哥哥怎么样了。”无忧在门前下了马,正看到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的沈母,她顾不上行礼,别急急的问道。 “还没有醒过来呢,大夫都来了七八个了,全都是些废物,在那里吵得个不亦乐乎,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肠痈的,有说是吃坏了肚子的,就是在那瞎吵吵,也没个医治的法子。”沈母拭着泪,着急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嗯,我去看看。”无忧一边说着话,一边快步朝沈徵的院子走去。 “哥哥。”无忧扑到沈徵的床前,顾不上一屋子人,直接就先翻开沈徵的眼皮,看看他的瞳孔。 “还好,瞳孔没有放大。”无忧小小松了一口气,然后静了静心,闭上眼睛,坐到沈徵床着的小凳上,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忧等自己心跳下稳下来,才睁开眼睛,给沈徵把起脉来。 “咦!”无忧把到沈徵那缓慢得像是行将就木的老妪的脉时,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把旁边的沈律吓得面色煞白,但仍然紧紧盯着无忧,连大气都不敢喘。 无忧解开沈徵的衣领,手伸到沈徵脖子上的大动脉上,再次把了把。这次她没有出声,但是面色凝重,紧紧的皱着眉毛,眼神有些蕴怒。 她轻轻的掰开沈徵的嘴巴,凑上去闻了闻,果然,顛茄的味道。 无忧怒喝一声:“来人,把上次跟去寒山寺的所有人,还有近身侍侯三哥哥的人,全都关起来。” “啊?无忧,这,这是怎么了?”沈律有些茫然,但还是马上反应过来,按照无忧的吩咐执行了下去。 无忧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快速的拿起笔开了解毒的药方,冷着脸道:“派信得过的人,去买药,我亲自来煎!” “无忧呀,是不是三郎,不好了呀,他父亲又跑去他那个破矿上了,我,我可怎么办呀······”沈母捶胸顿足的哭了起来。 大嫂黄氏看出什么不对来。轻声吩咐自己贴身的嬷嬷去接过无忧的药方,让她速速亲自去抓药,一定要不错眼的看着那药,速去速回。 然后,黄氏吩咐众人全都退下,沈徵的屋子里只留下了无忧c沈律c沈母,还有自己。 “小妹,三郎这是怎么了。”黄氏轻声的问道。 “哥哥,中毒了,颠茄的毒!上次我们去寒山寺的时候,泓悲这老秃驴给下过一次毒的,但剂量轻,时间短,只是让人产生幻觉,并没有太大问题。可,这次,哥哥明显是被人投毒。而且时间还不短,最少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妹妹是怀疑,咱们府里,特别是近身侍侯三郎的人,与那泓悲大师有勾结?”沈律问道。 “嗯,这顛茄可不是随处可见的,莫说这小小的潞洲城,就是整个大周,也培育不出几株颠茄来。”无忧有些愤怒地说着:“泓悲老贼秃,上次就不该轻饶了他。” “泓悲,听说,圆寂了······”沈律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无忧,有些小心翼翼的说着。心里暗暗吃惊,这久负盛名的泓悲大师,是栽在这个看上去毫无心机的小姑娘手里? “嗯?死了?不至于呀······”无忧倒是有些吃惊了!在催眠中被侵入心神,最多就神智不清呀。估计,是那幕后之人怕他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说出什么,被灭了口了。哼,倒是心狠手辣! 沈律身边的小厮回复,把刚才无忧吩咐控制起来的人全都关起来了。 无忧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等沈徵清醒以后再说。 等无忧熬好药,给沈徵强灌下去,然后又用针炙强催吐,折腾到了差不多亥时末。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中,沈徵醒了过来。 “三郎!” “三弟!” “哥哥!” 大家兴奋的围了过来。 “我,我怎么啦······”沈徵在剧烈的咳嗽间隙,有些茫然的问道。 “哥哥,你中了颠茄的毒!差点就出大事儿了你可知道?!”无忧眼睛紧紧的盯着沈徵,毫不客气的问道。 “咳咳咳咳······”沈徵本来渐渐停止下来的咳嗽,这时又猛烈咳了起来。但他那用力过猛额头上爆出的青筋,还有那闪烁的眼神,以及那明显是羞愧的表情,都暴露出了这次的咳嗽是为了掩饰心虚,用力假装出来的。 只凭这一眼,无忧就知道,印证了自己内心的怀疑。 这毒!是沈徵自己给自己下的。他太贪恋幻境中的那种欢悦了,是他自己忍不住,自己把这颠茄泡给自己喝下去的。 “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难道没有告诫过你,颠茄中毒的后果吗?”无忧有些痛心疾首的说。 身后的沈母c沈律c黄氏一片呆滞,不知道无忧为什么会对沈徵发那么大的脾气。沈徵还是个病人呢。 “妹妹······”黄氏怯生生的声音提醒了无忧,此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连忙止住话,回过头来,控制了一下情绪才道:“阿娘,大哥大嫂,你们别耽心了,我既然知道病因了,我肯定能治好,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话跟哥哥说。” 沈律他们听了,有些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还是精明的黄氏最先反应过来,她一手牵着沈律,一手扶着沈母,真的回身出了房门。 “啊,对了,大哥,你把那些人都放了吧,我知道是谁下的毒了。”无忧在沈律身后说。 “啊?!”沈律一惊,又要回头想再问问情况,却被黄氏半拉着出了房门。 等脚步声消失后。沈徵抬眼看了眼无忧,眼底流露出羞惭的神色。 “哥哥,我知道你心底肯定有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我也绝不多打听,但是你今天这样,是饮鸠止渴你知道吗?这次你的身体不休养一个月,都恢复不了精神!”无忧无限愤怒的冲沈徵吼着。 “无忧,我······”沈徵被无忧吼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怪自己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的那种渴望的感觉。母亲······ “你,唉,我说你什么才好。”无忧看着沈徵那渐渐因为惭愧而胀 红的脸,又有些舍不得骂他了。只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说吧,你喝了多久了,喝了几次了?你不想以后时不时的就听不见看不到,就说真话哦,我要为你解毒的。” “我总共喝了九次,前面几次都只放了两片,后来放了三片,今天放了五片。”沈徵极不自在的说着。 “剩下的呢?”无忧问。 “不多了,只有几片了,在,书桌的抽屉里。”沈徵说着。 无忧起身,就咚咚咚的翻箱倒柜的找起来。还真的在第三个抽屉里翻出了只剩一点点的颠茄叶子。无忧毫不客气的没收了。 “药方,我给你开好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喝一个月的苦药汤子吧。”无忧还在生气,不想理睬沈徵,收好东西,就想回自己院子里,生闷气去。 “无忧,不会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做傻事儿了,无忧,你不知道,我······”沈徵看无忧板着脸就要离开,有些着急欲言又止的准备把自己的秘密向无忧倾述,希望无忧能理解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 “哥哥!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如果不好好爱惜自己,那么,你所牵挂的人怎么办,你让爱你的人怎么办,我不生气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明天来看你。”无忧止住了沈徵的话。 只要是人,谁没有渴望呢,谁又没有痛苦呢!无忧能理解,但是不能谅解! “唉--”无忧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小神医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十月份了,无忧为了马铃薯和大麦能尽快的收获一些种子,在自己的院子里整出两块地,仔细精细的照料,万一天气冷了下来,就在院子时搭起暖棚也一定要先培养出一部分种子出来,毕竟是为他们天才帮的人准备的口粮。可喜的是,这两种植株在精心的照料下,长得绿油油的形势喜人!特别是马铃薯八月种下的,照目前看来,十一月就能收获一些了。 无忧给自己的院子取名长乐阁。不但希望自己长乐无忧,也希望沈家c朋友们都长乐无忧。 现在长乐阁里是莺莺燕燕c婆婆妈妈一大堆呀一大堆,完全违背了无忧“自由自在“不拘束的生活的初衷了。 院子里有要照顾她的“弟弟”韩无虑的,有照顾她的那些粮食的,照顾无忧带来的花草的,管理无忧那越来越多的衣服首首饰的,还有沈徵派过来专程给无忧收藏酒的······ 无忧跟哥哥抗议过,说人太多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做! 照着阿娘和哥哥的说法,人不算多,每一个都大有用处,哪一个少了,无忧都会不方便的。 唉!算了,看在她们也确实是在创造效益的基础上,无忧也就“入乡随俗”好了。 无忧给沈徵和袁斯年“治好”了疑难杂症。无忧“小神医”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大周的人特别的奇怪,一方面呢,离不开大夫,一方面又瞧不上大夫,让为他们是属于三教九流里下九流的人物,不配跟他们身份高贵的人直接碰触,特别是高门贵族里的贵女们。 无忧的身份就刚刚好,沈家是皇商,无忧是沈家义女,身份既不太低贱也不是高贵得让她们不敢请。于是,无忧便天天的被这家贵女请去“做客”那家贵妇请去“赴宴”。 起初,无忧因为忙碌,还以为是真的请自己去玩乐呢,就拒绝了几次。 她们这才羞羞答答的跟沈母说起了来意。无忧当然就义不容辞了,自己本来就打算在潞洲开药堂,开诊行医的。这提前给自己打名声的事儿,怎么会不做。 无忧看了几位贵妇后,发现,她们身体上哪儿有病呀,纯属是“无病呻吟”。或者说,是一些各种奇怪的“心病。” 潞洲知府颜夫人,说是头疼得厉害。 无忧极为细致地给她检查了一番,发现她身体大脑都并无任何病态。可当她正准备张口说出自己的诊断的时候。看到颜夫人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却一下一下的瞟着神色焦急坐在旁边心疼的看着她的知府大人。眼底是得意和娇嗲。 无忧马上转口道:“颜夫人就是太过劳累,积劳成积。又心思细腻婉转,多思多虑,夜不能寐,这才患上了头风之症。”说着,仔细看了看颜夫人的脸色,又看了看知府大人。 果然,颜夫人看着无忧,那脸色简直是心花怒放,一副你这话,就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的模样儿。她捂着太阳穴的手帕再次紧了紧,轻轻的娇嗲的呻吟道:“哎呀,韩小姐呀,不愧为小神医呀,您这才真正儿的医术高明呀,我先前瞧您给我检查的那精细劲儿,我就知道,我是有救了呀······” 颜大人则神色紧张的看着无忧:“啊,贤侄女呀,我夫人这病可要不要紧呀,这三天两头的,把我夫人折腾半条命下去了啊!” “当然是不要紧,也不看看您夫人那脸色红润,膘肥体壮的样儿······”无忧在心底暗笑。 话出口却成了:“病情呢还不太严重,我可以开出方子慢慢给夫人调理。只是以后呢,就一定要夫人放宽心,少着急,少操心······” “哎哟,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后院子里还一堆堆的美人儿,我哪里能少操得了心哟,哎哟,哎哟······”颜夫人倒是适时的接过了话头儿。 得!止的达到了!出为用无忧多话了,开方子去了,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了,过几日,自己的同仁堂就要开张了,保证药真价实!到时会专门在二楼设置给夫人小姐们看病调理身体的地方。 颜夫人当即表示,自家所有人看病就找无忧小神医了,以后的药,也只去同仁堂。她还会给她的那些姐妹亲朋宣扬同仁堂的。 一席话说得无忧是眉开眼笑,当即还传授了颜夫人的贴身大丫头两招头部按摩的技巧。舒服得颜夫人直哼哼。对无忧的医术那是赞不绝口,欢喜得直叹,阿弥陀佛,幸亏上天送来了小神医,自己总算是有救了······ 唉!无忧叹,自己的真正的外科绝技,在她们这里几乎是无用武之地。 不过呢,诸如颜夫人这样的病症,也确实不能说她们都是没病装病,她们也的的确确是被各种似真似假的病痛所折麿。 大门大户的家务,那也是真的劳形费力,虽说她们不需要像贫民百姓家的主妇那样,什么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但心志情感上的种种苦闷也真的能另她们生出许许多多的诸如心口痛,头痛之类的错觉。这就真正儿的需要无忧这位心医来出马医治她们的心病了。 也不能排除她们需要时不时的“病”那么一下,来博得丈夫儿女们的关注,来逃避一些烦难的家事。 无忧的出现,简直就是她们这群人的救星。毕竟她们自己是的确以为自己是病了的! 大周的少女都以弱质芊芊为美,小姐们都像猫儿似的吃不了几口食物,保持自己苗条的身材,维持自己需要被呵护被照料的柔弱之态。她们倒真的是一碰就倒,一变天下雨的就会头疼脑热。太过瘦弱的人是没有抵抗力的。无忧给这些小姐们倒是实实在在的开了几回方子,治好了她们的小小风寒什么的。 就这样,无忧的同仁堂还没有开张,但她那小神医的名头,在潞洲的上层社会名声大噪了。 无忧混得如鱼得水。出诊的这七八次吧,还真的没有碰到哪位夫人或小姐得了比较严重的病的。 唯一让无忧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这大周人,做什么事情都要遮遮掩掩,不痛痛快快的给诊费!她们认为赤裸裸的给无忧乍诊银子,是对无忧身份的污辱。无忧一贵族小姐,不能行那下九流之职。所以不能直接给银子,就送无忧各种珍贵的首饰衣料。 唉,无忧对着这一堆的首饰衣料,有些叹息。自己还打算多多赚银子,为天才帮的人做些善事呢。这些东西如果拿去卖的话,丢的可就是沈家的脸了。 想着云贵城效,贫苦百姓那一双双对生活失去信心的麻木双眸,在他们神奇四侠的帮助下,渐渐有了希望,甚至也发下誓愿,只要有能力,也会去帮助别人,传递他们的爱心。他们自发的成立天才帮,只因无忧的一句,天生我才必有用! 想想就热血沸腾呀!无忧希望尽自己的力量,让世界充满希望! 从云贵城跟来的二妮和小环现在也住在长乐阁里,跟着无忧在学习一些粗浅的医理和按摩的技巧。 无忧的同仁堂开张以后,像颜夫人那样的客户会有很多的。给她们治疗的话,需要安静的环境,优雅的音乐,迷醉的馨香,舒适的按摩技法,能让她们舒缓下紧张疲惫的心情,起码能让她们获得片刻的安宁,谁能说情志病不是病呢。无忧还是挺可怜这些夫人小姐们的。 但是二妮和小环不识字,学起医术来,那可真不是一般的费劲,这让无忧可有些犯难了! 识字的像浅月锦竹这样的一等大丫头,不屑于做这等直接接触人的侍侯差事儿。不识字儿的小丫头们,学起医术来,又挺不容易的。特别是无忧没那耐心! “无忧,无忧,我来了······”院子外,远远的就传来李婵那爽朗的大嗓门儿! 自从那次无忧跟李婵蹴鞠一场后,她们俩就成为了好朋友。她是无忧来到大周以后,第一个女性的好朋友呢。 在大周的贵女中,像李婵这种大大咧咧咋咋唬唬的性子的贵女,可谓异类了。她如今都十七了,还没有订亲,这在大周也不常见。一般人家的夫人们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 虽说大周真正的贵女们出嫁一般都是十八以后,但三媒六聘,纳亲过礼的需要个一两年时间。所以说,女孩子们十四五就都订下亲事了。李婵的母亲其实也是挺着急的,可李婵从小就跟着祖父在边关长大的,性子早定下了,一时半会儿的也改不过来了。 “婵儿,你慢着点儿,看着地下,别睬了我的花儿。”无忧笑着看着脸色红扑扑胖嘟嘟的李婵说着。 “无忧,后儿过,我哥哥成亲,你可要来哦,咱们一起看新娘子,呶,我专程给你送请柬来的!到时候,我祖父也会回来的。”李婵手里拿着张红通通的请柬塞给无忧,就蹲下身,一把抱起韩无虑,亲了起来。 “哎呀,无忧你家的小狗真可爱呀,是银白色的,我从未见过呢,我也想养一只,我给我祖父去信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也弄一只养着。”李婵可馋无忧的小白狼了,每次来长乐阁就抱着无虑不撒手。 小白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抱的,除了无忧外,只有淡月给的食物他会吃,也只有淡月才能稍微亲近一下他。 李婵第一次抱无虑的时候,无虑就差点儿咬了那小胖妞。如果不是无忧好说歹说的跟无虑说尽好话,无虑才不放过她。 偏偏这李婵就是不看脸色,每次来都得蹂躏得无虑发脾气才好。 眼见小白狼的眼睛慢慢的变红了,无忧一把从李婵怀里接过来,一边顺着它那乍起的毛,一边小声的笑着安慰道:“谁叫你光吃不长个儿,别人都以为你是小狗来着,别生气了,乖!” 李婵哈哈大笑:“无忧,你可真可爱,你还真把这小狗当弟弟了?” 眼瞧着无虑又要乍毛了,无忧打了李婵一下:“你说什么呢,万物有灵,我家无虑跟别人不一样,可聪明了,你呀,也要把他当朋友当弟弟,要不,他可真的会咬你哟。” 无虑喉咙里低低的冲着李婵胡噜胡噜的吼着,眼睛红红的瞪着她,露出了尖尖的牙齿,浑身的银白色毛乍了起来。 看得李婵吓了一跳,她愣愣的看着他说:“真的生气了?你家小狗真聪明,他真的听懂了?对不起哦,韩无虑,我是喜欢你才抱你的,没有欺负你的意思哦” 无忧最喜欢李婵的就是这一点,别看她愣头愣脑的,其实很识实务。 无虑听了李婵的话,低低的咕哝一声,缓缓的收起了脖子上乍起的毛,眼睛里的红光也渐渐散去。又恢复了他那软萌萌的样子。 “真聪明,你原谅我了吧,我们是朋友了吧。”李婵稀罕得不得了,她见识过无虑的聪明后,倒还真的尊重起他了。 结果,李婵把自己来无忧这儿来是干嘛的忘得一干二净。也没得到无忧的答复,她哥哥的婚礼,无忧是参加还是不参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刺客 李婵哥哥的婚礼当然不能不去,不管是从自己是李婵“最好的朋友”来说,还是国公府长孙来说,沈家都会去参加如此盛大的宴席的。 十月初十当天,无忧c阿娘还有大病初愈的沈徵都盛装出席。 大周的婚礼特别有意思,婚者昏也,新娘子在黄昏之时被接进了国公府的园子。 无忧和李婵个子太矮小,看不清全貌,于是趁人不注意,扎起裙子“刮檫骨擦”就爬上了园子里的一棵百年古树上,坐在茂盛的树杈上一边看着园子里的情形,一边磕着瓜子儿。 园子里,大门前一赞礼官大声颂着一堆的吉祥话儿。无忧竖起耳朵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儿。 “夏秋之交,金玉之时。美景良辰,天作佳偶,成此姻缘。曲江仙处,继汉唐风韵,承华夏清音······红颜白首,相携相拥。此生无散,鱼水相融。” 长长的一大篇呀,无忧伸长着脖子不时的看着等在园前穿关红通通服饰的新郎新娘,就耽心新娘头上的密匝匝的金饰会压断新娘子那细细的脖子。 “吉时已到,迎新郎c新娘入园!” 霎时,园子里礼炮齐鸣,此时新人列队,徐行入场。 一童男童女在新人身前一边对拍着手,一边口诵儿歌 南湖水,正清清,鸳鸯对,撒花迎; 坐石台,吹暖风,烟花舞,酒香浓 邀喜糖,讨红封,看游船,逛花灯; 盼月亮,等星星,新娘子脸上红彤彤。 这时一大群的小孩儿,在前面哄跑,一起拍手口诵。一边撒花瓣,撒五谷, 新郎c新娘缓缓入场,孩子们簇拥上前,新人拿出糖果来,分发给童子及众人。 李婵看得羡慕不已,怂恿着无忧:“赶紧的,咱们也过去抢喜糖去。” “瞧你这出息,你自家的喜糖,还不想吃多少有多少,咱们接着看热闹呗。”无忧才不理李婵呢。跟那么五六岁的小孩子抢喜糖,不够丢人的。 接着是新郎“赠意”在赞礼官的唱和声中,新郎送上了缀着五色丝的合欢铃,以表达自己对新娘的心意。 从新娘子迈步进园子到现在,手里一直举着一把团扇遮着自己的面容。 赞礼官接着唱道:“佳人妩媚多羞语,千呼万唤上前来。团扇轻摇将面掩,快请郎君一请开。 请新郎官,请为新娘移开团扇。” 新郎握住新娘的手,将团扇缓缓由两人之间移开,四目相对。 无忧和李婵伸长了脖子去看新娘子。 “哗,果然不负潞洲第一美人的盛名!”李婵赞叹道。 “美吗?”无忧心里暗道,这脸画得白得跟浆糊,嘴唇红得似血哪里看得出本人长啥样儿呀。 不过,新娘子毫无笑意的双眸,那向一侧轻轻挑起的嘴角,还有那佯装娇羞的垂眸······ 有点意思,看来,刚刚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这新娘对新郎不但毫无爱意,反而有明显的--轻蔑? 可惜呀,新郎官是背对着无忧的,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接着是婚礼的“沃盥礼”。侍女手端的托盘内摆放着两只碗c两双筷子盘干肉,旁边的一个盆中放着一个装满清水的瓷器,两位新人用从瓷器中倒出的清水给自己除尘c洁净。 无忧看到这里觉得这婚礼太过冗长了,都把她看累了。 她扭了扭脖子,向四周看去。 园子的主席上坐着新郎的父亲c母亲c祖父。他们都满面欣慰的看着跪坐在台下的新人,脸色喜悦,激动,李婵的母亲甚至眼含泪花,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佳儿佳妇。 聚在新人红毯周围的观礼佳宾们,都嘻嘻哈哈的笑闹着,要新郞多做几首诗表心意······ 不过,就在靠近主席的佳宾中,有一位男子,眉毛向下皱在一起,眼睑上扬,眼袋紧绷,眼神冰冷而麻木,他看似面向新郎,但注意力明显是放在左边李婵的祖父身上,只见他左边肩膀一直微微紧绷,左脚也有蓄势待发之感······ “不好!婵儿,有刺客!快,赶紧告诉你祖父,抓住那个人。”无忧突然紧张的对李婵道:“小心掉,不要惊动了人。” “啊?哪里?在哪里?哪个人?你,你怎么知道是刺客?”李婵正看得津津有味,被无忧这一声低喝吓得差点儿从树杈上掉下来。她手忙脚乱的瞎挥着手,简直不知道眼睛往哪里看了。 “镇定,相信我,那个人一定是刺客!就是那个穿着黑衣服,头上戴着黑冠的那一个,看见了没?”无忧用手指着那个人,极仔细的描绘那个人的模样,让李婵牢牢的记住他。 李婵勉强镇定下来,轻轻的溜下树,向主席上走去。 此时,婚礼进行到了,“同牢礼”。 赞礼官唱道:“举案齐眉真相敬,举手同牢互心倾。夫妻共食盘中物,相濡以沫永搀扶。新人请行同牢礼。” 新人席地相对跪坐。吃下装在盘中的牛肉。 无忧这时也从树上下来,围到了新娘的身后。 新娘羞答答的,仪态万方的小口,小口吃着牛肉。一眼都没有看咫尺之间的新郎。 新郎时不时抬眼看着美丽的新娘,眼里隐隐透着幸福的笑意。 坐在新郎身后的一个不起眼的阴暗角落里,一位身穿黑色外袍暗红色直裰的青年,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新娘,脸色紧绷,眼含痛苦,身体在轻轻的颤抖。 无忧心底轻叹一声,看来,今天这场婚礼,并没有赞礼官唱得那么美好如意,起码对于新娘来说,不是! 无忧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名蓄势待发的刺客,这名刺客应该是位经过专门训练的死士,他脸上的表情太过麻木了。 无忧看到,李婵此时已经蹲到了他祖父卫国公的身边,用手指了指刺客的方向。 “糟了!”无忧心里一咯噔:“不是叮嘱过婵儿不能惊动人吗,这下,这刺客肯定发现不妙了。” 果然,这名刺客突然暴起,从衣袖里抽出一对短刃,向卫国公猛扑过去。 卫国公身为武将,身手自然不弱,他一把挥开蹲在身前的李婵,一把抡起面前的案几迎了过去。 “啊--有刺客--”园子里的宾客们都受惊了,吓得尖叫起来,四处躲藏。 卫国公和卫国公世子身后的侍卫们都马上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没几下就很快的制服了这名刺客。 无忧紧紧盯着这刺客的脸,只见他微微向新郎新娘的方向转了转头,眼露微笑,嘴角轻轻上挑--又是一个轻蔑的表情,他在嘲笑什么? “卸下他的下巴。”无忧看到刺客眼露绝然,忽然暗自使力咬牙,忙大声叫道。 一名侍卫反应很快,一低头一使劲,就“卡巴”一下把那名刺客的下巴捏脱臼了。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刺客面露诡异的微笑,嘴里流出黑色的血沫,断气了。 无忧离那刺客还有一段距离,这时,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大周的毒药已经如此厉害了吗?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断气了? 还有,那名刺客,在嘲笑什么?他不是刺杀失败了吗? “啊--”人群中又传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无忧回过神来,一眼看去。 啊!新郎此时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新娘子被喷得满脸鲜血,正在歇斯底里的尖声惊叫。 无忧冲过去,马上俯身给新郎检查起来,新郎右胸正中一刀,不过,还好,刀子卡在肋骨里了,刺得并不太深。 “还有救!派人去我俯上取我的药箱!让我的徒弟李念心过来,给我当助手。快!”无忧冲愣在那里的国公喊道。 还是那名反应敏捷的侍卫,疾奔了过来。无忧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大喊道:“都别过来,不能移动。伤者正在大量出血。” 侍卫听后,看了无忧一眼,转身朝门外跑去,看样子,他准备去通知人去沈府取无忧的药箱吗? “都不许动!”国公爷这时突然大喝一声:“伤我孙儿的人,此刻一定就在府中,委屈众位贵宾们现在全都呆在原地,谁都不能出这个园子。婵儿,你现在就去这位小姐府上,给这位小姐取药箱和传话!” 国公爷不愧为久经沙场之人,这思维能力,这反应能力,还是挺让无忧佩服的。 李婵此时被这一幕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被国公爷推了一个踉跄,眨巴了半天眼,才木偶似的僵硬着身子,朝园外奔去。 新娘子还在埋着头,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在尖叫着。 “打昏她!”无忧有些不耐烦的吼道。 那名还站在无忧身边不远处的侍卫,干脆俐落的走过来,一掌砍在新娘的脖子上,那新娘便无声无息的软软倒了下去。 那侍卫并没有出手接住新娘的意思,任她像个口袋似的,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侍卫仿佛没见到似的,眼角余光一撇,嘴角极轻微的一抖动。便起身走到了国公世子也就是李婵的父亲身后。 无忧注意到,那侍卫经过国公爷和国公世子身边的时候,微微的一俯身,行礼的角度极不符合一个下人的身份,偏偏国公爷父子俩都习以为常,甚至国公世子还轻轻一点头,回了一个礼。 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救治 第七十八章 救治 国公爷和国公世子此时都围在无忧的身边,不敢过份靠近,怕移动了新郞,但又不放心离远了照看不到新郎官。 “这位······”国公爷指着无忧不知道怎么称呼。世子夫人这时强撑着,轻轻地对国公爷说了一句什么。 “小神医,我家重儿?伤势如何······”国公爷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刺客用的短刃,正刺中李哥哥的右胸,估计李哥哥当时突然有个转身的动作,让刀子错开了一个角度,刀子被卡在肋骨中了,伤势倒是不太重。我刚给李哥哥把脉时发现,他身体极弱,应该另有病症,现在对于他来说,失血是个大问题。等不及我的药箱了,赶紧给我银针,如果没有的放,大号的绣花针也行,还有大量的干净的白布。赶快。” 无忧一直在给新郎把着脉,眼见新郎官的脉博越来越弱,自己用手压附近大动脉止血的方法还不顶用,焦急万分的冲国公爷吼道。 “银针,有,我们府上备得有,快,香菱······”世子夫人冲身边的大丫头大声的叫道,如同疯癫,但她还能理智的不扑过来,没有干扰到无忧,已实属难得。 无忧数着伤者的脉博,时间差不多过了一盏茶了,不得不松开按着的大动脉,以免引起附近器官缺血坏死。 随着无忧手指的松开,大量的鲜血从伤口汨汨地冒了出来。 “啊!小神医,快,快,救救······”红红的鲜血刺激得世子夫人尖叫着,忽然就昏了过去。 “夫人,夫人,来人,来人······”世子爷这时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无忧数了五个呼吸,再次用力压住心脏附近的大动脉,于是,鲜血马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 众人又轻呼了一口气。一阵惊叹声和窃窃私语的声音在悄悄响起:“太神奇了,这位小神医是哪家小姐,看衣着不俗呀,有此绝技当得一声小神医了······” “小,小神医,重,重儿如何了,我们家,就,就这一根独苗了······”国公爷此时也维持不住镇定,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事不知满身鲜血的孙子,有些摇摇欲坠。 “国公爷,我在尽力,如果婵儿的动作快一些,我的医箱和助手能及时赶到,应该能保得他性命。”无忧头都不抬,拼劲全力的按压着伤者的血管。她此时双膝跪倒在新郎身前,整个粉色裙子已是被染得鲜红了。 “银针,银针······”刚才那位名香菱的丫头远远的就伸着胳膊跑了过来。附近的人慌忙给让开一条道。 无忧不敢松开手,咬着牙命令道:“把盒子打开,取出三根银针在烛火上炙二个呼吸。” 香菱喘着粗气,抖着手,从放针银的盒子里取出银针,在附近桌子上炙烤。然后递了过来。 无忧松开手,快速的拿起一根针,认准穴位扎了下去,接着第二c第三根。 鲜血缓缓的止住了。无忧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这才抬起头来,向四周看了看。国公爷这时再也顾不上身份风度了,他也一个箭步半蹲半跪在新郎李重的身边,控手向李重的鼻下试去。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国公爷,李哥哥是不是平时身子就不康健?”无忧问道。 “嗯,重儿是七个月就早产的早产儿,自小儿身子就弱!”国公爷叹息道。 “难怪,失血对他来说,伤害如此大,对了,国公爷,刺客还没有抓住,您,要小心······” “唉,我一把老骨头了,我巴不得什么都冲我来,我······”国公爷此时真的顾不上别的什么了,老泪纵横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李重,泣不成声。 “让开,都让开······”远远的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和李婵的叫声。 围在无忧身边的人,哗的一下散开一大片,这在府内跑马,还是这黑沉沉的夜色里,李婵还真是骑术高超呀,可能也是情急救哥哥,顾不上许多了。 “吁--”无忧简直觉得马蹄要踏到自己脸上了,李婵才死死的拉住了缰绳,勒停了马。 李婵从马上滚落下来,然后大家才看到,马背的后面还横躺着一个人。李婵一把把那人从马背上拎了下来,“甩”到了地上。再把背后背着的大医箱放下,急匆匆的吼道:“无忧,看,药箱!你徒弟!” 李念心在地上爬了两下,才爬起来,脸色煞白,明显还神智不清,没搞明白眼前是个什么光景。 无忧看了,简直想笑。李婵真不愧她“母大虫”的绰号。看样子,她这是直接动手去还没开张的同仁堂里掳的人!这粗鲁得简直······ 不过,够快!不错,他哥哥应该是能救个七七八八,保住性命了。 “小六儿,这里,快,救命如救火,过来,有一场手术,我要你当助手。”无忧冲还在干呕的李念心叫道。 “师,师傅,啊?来,来了······”李念心昏头涨脑的顾不上别的,连滚带爬的冲无忧跑过来。 这时,锦竹也到了,她身后也背着一个药箱,她可不敢在国公府内跑马! “小姐,这个是你的药箱,李小姐拿的是李大夫的。”锦竹把身后背的一个更大号的药箱放到无忧身边。 无忧的手术器皿当然是最多最齐全的。 “好,听着,小六儿,你注意看着,病患现在是胸前第二根到第三根肋骨之间中刀,没有伤到心脏,我现在用银针暂时止住了血,现在最大的问题,刀以一个三十度角的角度卡在了骨缝里,我要顺着这个方向拔刀,到时会大量失血,你注意,用我以前教你的方法,压住大动脉,尽量减少出血量······” 无忧顾不上别的了,急急忙忙的给李念心交待上了。 大周的人,最喜欢看热闹,他们以前从未听闻过前胸中刀,患者流那么多血还有救下来的,此刻竟然全都围了上来。遮住了本来就不明亮的烛光。 无忧气恼得大叫:“退后,全部退后,把所有的蜡烛都集中过来。” 国公爷此时也醒悟过来,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马上传来了奴仆和侍卫们给无忧尽可能的创造不被打扰的环境。 李念心才是真正的医痴,他才不管伤者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什么环境,只为有一场现场教学而欣喜得眉开眼笑。他心无旁骛的把无忧的医箱打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无忧的一举一动,极为默契的给无忧递着各种工具,配合得天衣无缝。 无忧本着一心救人的原则,头也不抬,并不关心旁边是不是还有人围观,紧张而不忙乱的做着手术。 两柱香以后。无忧分三层缝合好了伤口,也顺利拔出了刀。因为怕拔刀和缝合太痛苦,病人半道醒来乱动,影响到手术,所有无忧给他用了一些麻醉的药剂。 手术过后,病人依然呼吸平稳,如同睡着了一般。无忧再次检查了一下李重的脉博,还好,虽然跳动无力,但没有恶化的迹象。 “好了,李哥哥的命是保住了。”高度紧张的工作,让无忧疲惫不堪。她有气无力的说道。 “扑通”一声,李婵向无忧跪下了,涕泪交流的给无忧磕着响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无忧,谢谢你了,你救了我哥哥,救了我爷爷,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无忧想上前扶李婵起来,但长时间的一个姿势跪在地上,腿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使了半天劲儿都动不了。 “哎哟,阿婵,你有那功夫给我磕头,倒不如来扶扶我,我腿麻了,动不了哟,救救我······‘无忧呻吟着冲李婵做着鬼脸。 “哎,哎,我来了。”李婵看着无忧怪模怪样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赶紧起身来搀扶无忧。 “小神医,我家重儿?······”国公爷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的国公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不辱使命!李哥哥没事儿了,他明天未时左右能醒过来。你们现在小心点抬他回房歇息着去吧,今天晚上,就让我徒弟李念心留下照顾他!他会交待你们有关注意事项的。”无忧有气无力的对国公爷说。 “谢谢小神医,辛苦小神医了,请小神医去婵儿房里换件衣裳,好好歇息歇息。”国公夫人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这时候也神色哀戚,摇摇欲坠地强撑着站在李重的身边。她此时感激地看着无忧,那样子也恨不能跪下给无忧磕头才好。 “夫人不必客气了,救死扶伤是我医者本份,您身子也不好,您就别客气了,您歇着去吧。”无忧最不擅长安慰人了,但看着一个悲伤得不能自抑的母亲,心里也酸酸的。 国公爷身边有四个侍卫抬着担架,把李重小心的抬走了。 国公爷此时恢复了冷静,杀气腾腾的表示,一定要将凶手抓出来,碎尸万段! 无忧发现,国公爷世子听到此话,身子轻轻的颤了颤。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身后。同时,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 世子爷这是在害怕呢,还是在愤怒?抓住他儿子的凶手,难道不正应该是他的心愿吗? 无忧目光随之移到世子爷身后,他身后除了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空无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名声大噪 无忧穿着李婵宽大得只能用腰带勉强束住了事儿的裙子来到大厅内。 大厅内的气氛很是紧张。国公爷在亲自询问事情发生时,靠新郞官近的几人,他们当时在干什么,谁可作证。 被询问之人,有的明显在压抑着怒气,有的在惊惧张望的,还有的一脸懵在苦苦思索。 唉,这样问下去哪里是办法。 “无忧,快到阿娘这儿来。”沈母远远的看到无忧,就高声招呼了起来。 无忧小跑着,就准备到大厅另一头,沈徵和沈母的位置上去。今天从进了园子后,自己被李婵拉着疯玩,到现在还没见着他们呢,也不知道他们受惊了没。 “韩小姐,小神医,请您过来一下!”坐在主位上的国公爷,脸色有些不自在的冲无忧叫道。 无忧只好改变方向,向国公爷走去。 “韩小姐,是您救了我家重儿的命,我原本不该对您有所怀疑,但为公平起见,同时,也是为了早日找出凶手,还您一个清白,所以······” “我明白!事情发生时,我注意力全在那个伏诛刺客身上,我······” “韩小姐,你让婵儿来提醒我有刺客,你是怎么发现刺客的?”国公爷打断了无忧的话。 “爷爷,你怎么能?······”李婵在旁边有些急了,她最好的朋友,爷爷和哥哥的救命恩人。爷爷怎么能这样。 “婵儿,我能理解!国公爷位高权重,有人想尽办法为了施恩于他,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之事。”无忧倒没有生气,神色自若的说道:“再说,我身上却实也有疑点,谁会知道,行刺国公爷是假,行刺李重哥哥才是真呢!” 国公爷看着这位比自己孙女还小的小姑娘,心里暗暗赞叹:真是一个玲珑剔透聪明非凡的小姑娘。本来心里的一丝疑惑,不知不觉的就被打消了。 沈母这个时候却气愤得不行,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把无忧护在自己身后,冲国公爷嚷嚷道:“位高权重怎么了,我们一不求你办事儿,二不求你施舍财物,我们需要巴结你什么?还需要费那么大的心力,干些龌龊勾当吗······” “阿娘,阿娘,您别生气,这事儿吧,也并不是国公爷针对我······”无忧拉住愤怒的阿娘,心里暖洋洋的,有人护着的感觉还真是好。 沈徵也眼神愤怒的看向国公爷。 国公爷不知道为什么,对沈徵的眼神有些小躲闪。 “我可以解释我为什么判断出前面那位是刺客。我的师傅专门研究人们的面部表情,特别是具有攻击倾向的人的面部表情。我发现,人群中,大多数人都喜气洋洋,唯有一人,眉毛向下皱在一起,眼睑上扬,眼袋紧绷,而且这人眼神麻木,面部刻板,这是非常明显的经过长期训练的死士,而且当时,尽管他也面朝新人,但注意力和身体的重心,明显是向着国公爷的。我当时跟婵儿爬到了那棵大树上,位置高,很容易就注意到了那个人的不同,所以,我才让婵儿来示警的。”无忧不紧不慢的侃侃而谈。 个席话却让听的人眼界大开。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太神奇了,能从表情看出刺客?”“什么样的人会天天研究别人的面部表情?”······ “不对吧,男女老少,不同的人,难道表情是一样的?照这么说,那也太简单了,让人专门用眼睛往人群里看,就能揪住刺客了?”无忧没想到,第一个表示怀疑的居然是国公爷世子。李重和李婵的父亲。 “恩,人的面部表情都是由心而发的,当然不可能全都一模一样。但是有些反应······”无忧突然把身旁的一个放了盆栽的高脚架推倒,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大家吓了一大跳。 “瞧!所有的人,受到惊吓的时候,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眼睛紧闭,嘴唇拉紧,整个身体呆住了,下意识的身体后倾,准备逃跑······”无忧眼睛紧紧的盯着国公世子说着。 大家这时回过神来,互相打量着对方的表情。 “这个表情非常的快,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没有人会不同。如果,这个反应超过两个眨眼才作出,那么,就是故作惊讶······”无忧眼睛扫了一眼国公世子身后的侍卫说道。 “人们在受惊后,作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相对于他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比喻,世子爷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双手微微张开,护着身后的某人······”无忧毫不客气的盯着世子爷说。 世子爷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收回自己的身体,脸色煞白的看了一眼国公爷,才嘟嘟囊囊的说:“我,我没有,你,你胡说······” 无忧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笑着看了一眼国公爷。 国公爷此时完完全全的被无忧折服。他怒吼道:“来人,把世子爷,以及他身后的所有人,全都带下去。” 大家这时全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受伤的不是世子爷的亲儿子吗?还是唯一的儿子,这孙子还昏迷不醒呢,怎么就拉扯上儿子了? 国公爷对无忧一拱手,郑重的行了个礼道:“小神医让我心服口服,能不能麻烦小神医用您那神奇的办法,帮老朽试着找找刺杀我孙儿的凶手?” 无忧微微的一侧身子,躲过了国公爷的礼,沉吟了一下。正准备说话。 “咳咳,无忧,你也累了一天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只要没有嫌疑,国公爷,您看······”沈徵在旁边打断了无忧的话。 无忧的读心术太过神奇,今天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展露这非凡的技术,一定会引来某些势力的觊觎。还有身边人的戒备和提防。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心思被别人洞悉。沈徵可不愿意无忧被所有人畏惧提防孤立。 无忧哈哈一笑:“哥哥,国公爷,你们都太高看我了,我今天一来呢,调皮坐到了高高的树杈上,所以占了视觉开阔的便宜。二来呀,我们学医之人研究的东西总是要古怪一些的。但其实只是一些雕虫小技!国公爷您相信我的话,我再给您提供三条线索。您早些调查清楚凶手,我们也早日洗脱嫌疑,您看如何。” 国公爷看了沈徵一眼,还是作了个请的手势,把无忧领到自己的书房里说话。 “国公爷,我发现,在李重哥哥的伴郎里,有一位身穿黑色外袍暗红色直裰的青年仿佛对新娘子有爱慕之意,同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离李重哥哥最近。” “第二条线索,可能不能称之为线索吧,也许是我错看了,提供给您,以作参考。新娘似乎对新郞有瞧不起,轻蔑之意。” “这第三条呢,就是世子爷身后的那名反应敏捷的护卫了。李哥哥出事后,所有的人当时都是一副受惊的表情。唯有他并不觉得惊讶,反尔是两个呼吸后,才故作吃惊。还有那名刺客,明明刺杀并未成功,他却诡异的露出成功后的轻松笑容,说明他的任务本来就不是刺杀您。第二c那位侍卫对国公世子爷也不够尊敬,给他行礼仅仅半鞠躬,但是世子爷却习以为常,而且常常不自觉的就给他回礼,对他并不像是对待一个奴仆,更像是对待一个平等身份之人。还有一点让我疑惑的,就是自从李重哥哥出事后,世子爷常常握紧放在身侧的拳头,这是愤怒的表示。作为一个父亲,儿子受伤了,不是应该悲伤吗?怎么会愤怒?最后一点,您也看到了,当世子爷受惊的时候,下意识的第一个要保护的人,就是他的侍卫,” 无忧端坐在国公爷对面,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 她知道沈徵的意思,希望自己藏拙,不要让自己闪闪发光得像块人人都争抢的珍宝。 但无忧只想尽心尽意的活着。每一顿美食都好好享受,而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每一本书都细细的体回其中的乐趣,而并不仅仅只是让自己有才华,每一处景色都好好记录他的独特,而不是仅仅只是来过。 如果人只是为活着而活着,只是为了将来可能会出现的危险,而不做今日该做的事情,那么又何必活着! 国公爷听了无忧的话,几乎就可以确定,凶手就在无忧说的这三个人之间。如果不是无忧提供的线索,单凭他这么泛泛的询问,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即使真凶并不是这几人,国公爷也愿意自认倒霉了。 确实天色也很晚了,如果真的不顾这些亲朋好友,官员乡绅们的感受,再强留下去,哪怕他是国公爷,也不好交待。 特别是,孙儿李重虽然还昏迷不醒,但有神医无忧的医治,他特别的放心。也许等明日李重醒来,能明确的指认凶手呢? 国公爷当下,就决定送这些宾客们回家,并给他们备下了礼物,以示歉意。 国公爷更是亲自送无忧一行人出大门,一路目视着无忧的马车离去。 经此一晚,无忧在整个潞洲城名声大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指日可待 不大的潞洲城城里,几天以来,四处都是窃窃私语,暗暗偷笑的声音。 大婚之时,国公长孙被刺客行刺,昏迷不醒,多么刺激的新闻呀,就是那折子戏上,也没有那么精彩呀。 特别是,一位美貌非凡的小神医,不知道是神仙还是妖怪,只要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心底所想。据传,此乃大周失传千年的“读心术”。这位小神医不但救下了新郎官,据说还当场找出了杀人凶手! “凶手是谁”哎呀,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啦,有钱人家嘛,总不过是些子嗣争产啦,妻妾争宠啦引发的血案啦······ “小神医是谁”啊呀,小神医当然就是小神医啦,对啦,小神医要在咱们大兴街上开药铺了,咱们有福啦,想起来啦,同仁堂!对!听说即将开张的,正在布置呢,走,走,看看去······ 街面上传来传去的流言蜚语,把国公府的刺杀事件传得神乎其神。 “无忧,无忧,气煞我也,这些市井之人,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干······”李婵的大嗓门在无忧的院子外响起。 “唉!”无忧叹了口气,放下手头正在调配的药剂,从自己的书房里出来。看来,自己并不想蹚国公府的浑水也是不行的啦。 “阿婵,你这是怎么啦。小心一点,别踩着我的宝贝植株了。”无忧心惊胆占颤的看着李婵三步并作两步,还挥着手上的一个短鞭跑过来,不停的招呼她,怕她碰坏了自己种的马铃薯,马上就要收获了的呀。 韩无虑冲李婵翻了个白眼,就走开了,守着无忧的书房门,任谁都不让进。 “无忧,你听到那些小人是怎么议论我们家的吗?”李婵一屁股坐到无忧葡萄架下的藤椅上,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气哼哼的说着。 无忧赶紧又给她斟上一杯茶,有些好笑的说:“嘴巴张在别人身上,管别人怎么说,不是还有人说我是妖怪来的吗?” “无忧,是我们家的事儿连累到你了,我爷爷真太过份了,你那天有没有不高兴?”李婵瞪着双大眼睛,很是不安的看着无忧。她是非常珍惜这份友情的。在女孩子中间,就没有几个不嫌弃她粗鲁的。切,她还嫌弃她们造作呢! “说什么呢,在那种情况下,国公爷心急想找出凶手来是很正常的,再说,又没有对我如何!”无忧神情恬淡的说着。她是真心能理解,也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扭扭捏捏的人!那天我们就多留了那些宾客一会儿,我们还郑重送了礼道了歉的,可他们还是背地里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李婵气哼哼的说。 无忧笑了笑,没有说话。有些事情理解是一回事,谅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大多数人好意来观礼,被当作杀人嫌疑犯来追问,肯定会不太高兴。 “哎,无忧,你知道凶手是谁不?就是我爹的那个贴身侍卫,他是我爹婚前通房大丫头偷偷生的孩子。当初我娘进门之前,就让人把我爹身边的女人全给打发了出去了的。谁料去年那女的领着比我哥还大一岁的儿子来找我爹偷偷认亲。我爹也是糊涂,不敢跟我娘说实话,就这么当成侍卫带在身边了。这不,出事儿了吧,他想着只要杀了我哥,他就是我李家唯一的继承人了,你说,这什么人呀,我会有那么坏心肠的大哥?哼,我肯定是不认他的······”李婵说得气愤填膺的,激动得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挥着马鞭在空中打了一个响亮的鞭花。 无忧有些羡慕的看着她那舞得漂亮的鞭子。唉,自己还是学骑马的时间短了些,没阿婵的鞭子耍得漂亮。 “唉,无忧,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李婵看无忧在走神,急道。 “听到了呀,对了,那位你哥的伴郎,那天有没有参与呀?”无忧说着。同时,心里暗暗想着:“阿婵这个大嘴巴,家里的这些龌蹉事儿,会一清二楚的告诉她? “哦,你说的是那个邓光嗣吧。切,他呀,一个软脚虾,能做些什么?他早就钦慕我嫂嫂,但听说我们家上门提亲了,就退却了,连屁都不敢哼一个,切,也就看着我嫂嫂偷偷流流泪罢了,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如何。”李婵满脸不屑的说着。 “咦!阿婵还真的知道那天国公爷他们盘问的细节呀。啊!明白了,阿婵是国公爷授意,让她来与自己亲近的吧,同时,也把那天审问的结果也给自己一个交待。看来,国公爷是想要拉拢自己吧。”无忧心里想着:“唉,一个人只要有价值,就总会被利用,这个倒也没什么想不开,看在李婵是自己朋友的份儿上,国公府如果有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就伸伸手呗,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吧!” “我嫂嫂在你走后不久就醒过来了,她可能是受了惊了,胡言乱语的,说我哥哥在外面吃喝嫖赌欠了一大笔债,还是她娘家哥帮还的债,说什么我们瞧不上她的出身,她还瞧不上我们外强中干呢。你说,这是什么话,我阿娘说了,是我哥看上她才上她家提亲的,她一个六品中州长史之女,跟我们国公府那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李婵在情绪激动的挥着手,愤愤的说着。 唉,看来,这位新娘子的日子要不好过咯,才刚刚进门,就得罪了一大片。 这些大周人呀,真是躺在祖荫下洋洋得意,真不知道是凭的什么,其实祖辈的荣耀与你何干······ 无忧又在李婵的唠叨中走神了。算了,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 同仁堂药堂在十月初十这天,正式开张了。 本来无忧和玄机都只是想低调的放一挂鞭,揭开蒙着红布的牌匾,就算是开张了。 结果消息不知道从哪儿走漏了,说这同仁堂其实是青阳观和小神医共同的产业。玄机大师亲自操持的草药,小神医亲自配的方药和药剂。 于是,十月初十这天,从同仁堂吉时到,拆下门板,开了店门开始,人们如潮水般的涌进来,有的只为了看一眼小神医,有的说这里的药都是经过神仙点化,一定要买一些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那可是准能救命的······ 无忧当天换上了男装跟李念心一起免费看诊,更是吸引了人山人海的贫民百姓。 店里的伙计嗓子都喊哑了:“乡亲们,这药是有保质期的呀,不用一下买太多呀,我们同仁堂会长长久久以平价经营的呀······” “你这伙计,会不会做生意,哪有把顾客往外赶的?” “客官呀,这是我们小神医特意嘱咐的呀,不管是成药还是方药,买多了放在家里浪费是不好的呀。” “哦,是小神医说的呀,那,那就买几个成药吧,这个驱虫药,来两瓶呀,那个上清丸,来两瓶······” “客官呀,您不需要买两瓶的呀,这药放长了时间,药效就不好了呀······” “你这伙计,我家里人多,别啰嗦了,赶紧的。” “小神医!我等小神医看诊,神医徒弟肯定比不上神医呀······” 免费看诊的医案前,出现了尴尬事儿,大家伙儿宁愿在无忧跟前儿排长队,也不愿坐到李念心的桌案前。 最后还是沈徵特意派过来帮忙的的窦先生出面,在人群中喊着:“所有在李大夫这里看不准的病人,小神医才给看,请乡亲们都先在李大夫跟前看诊。” 人群又“轰”的一下全涌到了李念心的案几前。无忧这才喘了口气,感激的对着窦先生竖起了大姆指。 结果刚到中午,同仁堂里备的所有成药被抢购一空,方药也有大部分缺货了。 知府颜夫人,带着一众贵夫人前来捧场的时候,看到空空如也的货架以为自己记错了开张的时间。当她听到药堂的药被抢购一空还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同仁堂成了潞洲城第一个上午开张,下午就被卖空了存货的药堂 她们转着货架,看着空了的罐子上标注的名字:黄连上清丸c秋梨膏c平喘宁c胃苓散······ 有些名字仿佛在哪儿听到过,有些则是第一次见到,有些尽管没听过名字但一听名字就知道效用。 她们从未在一家药堂看到过如此多的成药呀,而且全都是同仁堂一个字号出品的。一般的药堂能有一两种自己出品的成药,就足以傲世可以成一方名家了啊。 她们也是神情振奋的早早就跟无忧预定上了自家用得上的成药。 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这些合好的成药,备在家里,在必要的时候能救急呀! 其实无忧今天才知道,自己那一百来张方子有多么惊人! 玄机和李念心当初听到自己能合一百来各中成药时,震惊得无以复加,从此更是埋头一个劲儿的催促无忧广收门徒,早日把同仁堂开遍天下,看来,还真的是指日可待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抄家流放 81c抄家流放 同仁堂是无忧第一份倾注了大量心血的事业,每天无忧都坚持来同仁堂坐诊半天。 同仁堂二楼,无忧专门开辟了一层专门给女性看病的场所。可无忧没想到呀,自己这看诊的地方,成了城里贵妇们最热衷聚集的地方。 “哎呀,张夫人呀,你也来小神医这里来看诊了?看您家老爷被你打理得清爽整洁,就知道你在家有多辛苦了,哎呀,我们女人呀,最是可怜······” “颜夫人,你气色好多了,是小神医给你调理的吧,哎呀,辛亏我们有一位了不起的女大夫呀,可算是有福了,以前哪,这儿痛哪里酸的,不都得自己忍着,现在有了小神医和她的徒弟们呀,我们可算是有救了。” “哎,对了,国公府前几天出的那事儿,你听说了吧。说是世子爷身边那通房大丫头,那个叫春晓的,搞的鬼。哎哎,你不知道吧,世子爷夫人张氏当年为什么七个多月早产?是府里另一个小丫头弄的把戏,那是春晓的妹妹,冬天特意浇了水在张氏必经之路上,结了冰了,可不就滑了脚吗?还有,还有,你知道张氏是为什么后来这么多年没有再生儿子?也是那春晓指使府里的丫头们在她平时的饮食里搞了鬼。前几天国公府长孙大婚,那春晓呀,估计是怕他们府上再生男丁,居然派她儿子来杀张氏的儿子,想她的儿子当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好大的心哟!可别说,要不是小神医那天刚好在场呀,都差点就实现了。” “所以我说呀,这些个狐媚子就要放在身边看着点儿,在咱们自己的地盘儿上,不听话就饿上几顿,哼,看她们哪来的力气,哪来的钱,去折腾。” ······ “唉,这些女人呀,这有病也好,无病也罢,不需要自己怎么诊治,她们自顾自的聊天,就能把病给治了。”无忧有些无奈的自顾自的倒腾自己的药,也不去管她们了,自顾自的神游:“得跟玄机说说了,这配药的事儿,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哪怕方子被人偷学了去了又怎么样,不是还能多治些人吗,咱们只要有脑子在,什么好方子,不是被想出来,试出来的。对了,明儿给这群女人还配些美容养颜的桃花膏好了,香喷喷甜滋滋的,长期喝的话,能让人面如桃花,专治她们这些无病呻吟的······” 躺按摩床上享受了半个时辰的按摩的颜夫人,聊天也聊足瘾了,这时神清气爽的,非常大方的赏了二妮儿一个小银角子,约了下次再来的时间,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二妮儿看着手里的银角子,傻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银子长什么样儿呢,估计整个西马庄也没几个人见过银子吧,大家辛苦一年到头,交了粮食租子以后,能见到一贯铜钱,就算是村子里的富户了。 “师,师父,银子给您。”二妮儿把手里的银子给无忧。 “哦,那是颜夫人赏你的,你就拿着吧,她的诊费,我早就收了!”无忧漫不经心的说。 “啊?这可使不得。”二妮儿有些慌了。 “拿着吧,给你娘他们捎回去,咱们一起努力,起码不让村子里饿死人。”无忧对银子本身并没什么感觉,她甚至不知道一角银子能买多少东西,也从没放在心上。她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是淡月在打理,哥哥每个月给淡月多少银子,无忧都没有关心过。 唉,就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居然主动去承担起了几百人的生计,无忧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无忧觉得这才是生命的真谛! “嗯!我将来也去帮助更需要帮助的人!”二妮儿紧紧的攥住手里的银角子,发誓般的说着。 “小姐,出大事儿了,江家商行被查封了,江家被官府没收全部家产,流放三千里。”淡月突然急匆匆的跑上楼来,神情紧张的对无忧说道。 “啊?江家?那个茶叶江?”还没走的张夫人颇有兴趣的插嘴问道:“就是那个家里据说要修十个库房专门放银子的茶叶江?” 无忧一时有些愣神儿,她对这潞洲城里的乡绅大户七大世家八大门派的不熟啊,她用眼神询问的看向淡月。 “是的,是祖祖辈辈都做茶叶的江家!”淡月点点头肯定的说。 “喔唷,这可是大事儿!这是咋整的,看看去吧!”张夫人嘴里叹息着,但神色里掩不住的辛灾乐祸,说着就兴致勃勃的告辞,看热闹去了。 淡月神色有些忐忑的看着无忧,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小姐,奴婢想求您一件事儿!江家被流放三千里,家里的奴仆肯定是要就地发卖了,我小表妹在江家小姐身边做二等丫头,您能不能出面,买下她,奴婢手里攒了些银子的,您能不能······” “好!”无忧没等淡月说完,就一口答应下来。 在这大周,为人奴仆等同主人家的财物,随时都可能被舍弃,极为可怜!江家,一介商户,能出什么事情被抄家流放? “谢谢小姐!”淡月感激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走,事不宜迟,你多取些银子,这就去吧,能多救几个,就多救几个吧。打听打听,这江家是犯了什么事儿了。”无忧对淡月说。 淡月应下,就转身匆匆下楼去了。 无忧见一上午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也收拾了药箱,让锦竹背上回到了家里。 “无忧,我正要去找你!”沈徵正准备出门,在大门口碰到回家的无忧,脸色严峻的对无忧说:“江家,被抄家流放,这事儿,你听说了吗?” “嗯,刚刚听说了,为了什么事儿呀?无忧一边跟沈徵往沈徵的书房方向走,一边问道。 沈徵一直到了书房坐下,清退了侍侯的小厮,才道:“江家的小女儿江四小姐,亲自到衙门举报,江家老爷江永贵走私茶叶到吐鲁国,又秘密从吐鲁国走私铁器回大周,谋取大量不义之财······” 无忧听得瞪大了眼睛:“江家,四小姐,举报自己亲祖父c父亲?” “嗯!四小姐说,她本是安洛长公主的女儿,周嘉和,她四岁的时候,被江老爷身边的嬷嬷诱拐,从而来到了潞洲,成为了江老爷的小女儿。他们想用她敲诈安洛长公主。其实,她四岁已经有了记忆,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人小力单,无法摆脱,所以一直在暗暗收集江老爷叛国的证据,现在时机成熟,她一定要举报江家,让江家遭到应有的报应!”沈徵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说。 “啊?跟疏影当初被植入的梦境一模一样?那些人,最终的目的,就是如此吗?不知道,大周国,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江四小姐!“无忧叹息道。 “是呀,如果不是当初发现得早,我沈家就落得跟江家一样的下场了。” “也不对呀,咱们家主要做的丝绸布匹,没有茶叶那么敏感,再说,咱们可没有······”无忧接话道,可一想起船上那十支火枪,余下的话就咽了下去。 “唉,做生意的人家,哪里有那么干净的,再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江四小姐自己是深信自己搜集到的证据是确凿无疑,但事实上,连她所谓的记忆都是假的,又有什么是真的呢?这种案子,无论是谁都可以凭江四小姐一言定案!大义灭亲啊,有谁会质疑证据的真假!太高明了······”沈徵叹息道。 “那织梦者,费了那么大劲儿是为了什么呢?跟江有有仇?那跟咱们家也有仇吗?咱们两家都是商户,政事儿上也插不上话儿,那么······” “银子!”沈徵和无忧异口同声道。 “不对呀,银子查封了,也是收缴国库呀,难道?织梦者背后是--皇上?这也太可笑了吧?”无忧想了想又道。 沈徵也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还是不对呀,那泓悲大和尚使的手段,明显也是织梦术呀,他不是一个劲儿的在鼓动人造反吗?或者,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无忧嘟哝道。 “人呀人呀,折腾的什么劲儿,为了打倒这个皇上,立那个皇上,把个江山打得满目疮痍千疮百孔,得到了又如何?不得熬心费力的休养生息个几十年,结果自己说不定又是下一个被觊觎的对象。何必呀何必!苦的都是百姓!” 沈徵半晌才咬着牙说:“沈家不能落到江家的境地,我不允许!” 无忧从沈徵书房回到自己院子里,淡月已经回来了,她领着四个从十岁到十七八不等的丫头,正惴惴不安的等在院子中间。 “小姐,这是我的小表妹,叫青子,今年十岁,这几位是江大小姐和江大少爷身边的丫头,她们都识字,都有一些烹饪绣花琴棋书画等方面的特长,她们求上我了,我没有经过小姐同意,就······”淡月有些不安的上前深深地行礼道。 那四个丫头“噗通”齐齐跪倒,颤抖着声音说:“求小姐收留!” “哎,都起来吧,淡月做得不错,都留下。我这儿不兴跪来跪去的,你们都起来,以后呀,跟着淡月先好好学学规矩,再看看你们能做些什么,让淡月安排下去。不过,我这儿可不养闲人,包括我自己,每天一定要创造大于自己一天消耗的能源的财富才行。”无忧到大周已经半年多了,可还是不习惯大周人跪来跪去的大礼。 无忧的一口答应让她们都留下来,已经让她们感激涕零了,至于创造财富什么的,有点没听懂,以后跟着淡月姐姐学着吧。 这四个丫头眼里含着热泪,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无忧甩了甩袖子,也没再多话,回自己卧室了。韩无虑正忠心耿耿的守在门口,谁都不让进,这时见到无忧,兴奋得一个小纵跃就跳到了无忧的怀里。 “哎呀,你又胖了,韩无虑!”无忧乐得咯咯笑着,搂着它进了房间。 唉!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像韩无虑那么简单就好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送行 江家在十月二十五的酉时前必须离城,在押解官的押解之下,去极北之地的辽城。 沈家跟江家有生意上一直有些来往,此时也未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全家都到北城门去送别江家,淡月新买来的三个丫头也一起跟着来到了北城门。 江家全府上下三十余口,外加一些不愿离去的忠仆,并没有被带上锁链,但都衣衫单薄,披头散发的瘐瘐而行。 走在最前面的是江家家主及四个儿子,他们脸上表情愤怒但并未失去理智,背脊挺直,仰头挺胸,尽管形容狼狈,但精神没垮。 无忧心底暗暗钦佩,他们只要能平安抵达目的地,一定能东山再起,江家这么多年来,在商场上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的风波,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跟在后面的女眷们,可就没有那么好的状态了。老夫人满头的白发,在风中枯草般的飘零,号哭得声音都嘶哑了:“慧儿呀,你是我最疼爱的小孙女呀,是我亲手从稳婆手里接过来,给你擦洗包裹的呀,你什么时候成为嘉和郡主的呀,你是失心疯了嘛,我江家上上下下三十余口的性命呀,你怎么忍心呀······” 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被另两个女人推搡着,哭骂着:“老二家的呀,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呀,我们全家都毁在你这妇人手里了呀······” 那名被推搡的女人,神情麻木,眼光痴呆,被推得跌跌撞撞也只是机械的往前走:“慧儿,我十月怀胎生下来慧儿······” 最可怜的是那些三到十岁不等的小孩童,神色惊惧,战战兢兢,想哭都不敢哭,牵着奶娘或者母亲的手,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喃喃着:“娘,我冷,我们是要去哪儿呀,我们回家吧······” 围在城门口的百姓们,看得都有些心酸了,但有押解官在那虎视眈眈的盯着,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就那么鸦雀无声,眼含同情,轻轻的叹息着,看着这么一群人在秋风瑟瑟中,身穿单衣,瘐瘐而行。 无忧和沈律c沈徵并没有等在城门里,他们等在城门外的官道边儿上。 远远的见到一行人,沈律就笑呵呵的上前,拉着押解官差的手,一人一张银票子塞上,嘴里极为客气的寒喧道:“官爷,官爷,您辛苦!喝点茶,小意思。我们给江家送送行,您看,给个方便吧。” 领头的那官差,一看手里的银票,眼睛猛然一亮,脸色也软下来:“恩,沈公子有情有义之人哪,好吧,长话短说,别人我们太为难,这眼见着天都要黑了,总不能露宿在荒郊野岭的吧,啊?快去,快去。” 无忧和沈夫人手里拿的包裹,被这些押解官差们草草翻看了一番,见都是一些御寒的衣服,也没有夹带什么金银的,就大手一挥,放行了。 沈徵拿着包裹递给沈家的老少爷们,让他们快快穿上,此去北边,天儿只会越来越冷,地段也会越来越偏僻,到时候哪怕有银子都没地方置办。 无忧和沈夫人给这些女眷和孩子们准备了厚厚的御寒棉衣,特意挑的不值钱,但是又结实又厚又暖的普通面料的棉衣。她们怕昂贵的被这些官差看上了,又是个麻烦,此去北方,一件衣赏可能就是一件人命。 女眷们哭哭啼啼,一个劲儿的向沈夫人表示感谢。也一个劲儿的唠叨冤枉。 无忧也带了一些成药,用最便宜的竹筒装着,分别在竹筒底部写了效用。也都装在包裹里递给了老夫人:“您千万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真像总有大白的一天!”无忧低声的安慰着。 老夫人拍拍无忧的手:“好孩子,好孩子,我年纪大了,我不成了,你或能见到我那孙女儿,你千万帮着看看她啊,她这是中了什么邪了,看看她还能不能治好啊······” 无忧听得心里猛的一酸:“老夫人,您,您不怪她吗?” “起先我也是怪的呀,现在想想呀,我们家就是被算计了,唉!我那慧儿傻丫头也就只是被人利用了,是这手段实在是高明呀,谁能想得到呢······”老夫人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远方,不知是陷入了沉思还是悲伤之中。 沈律跟押解官们套足了近乎,也大步流星的走到江老太爷这边。老太爷叹了口气看着他说:“小律呀,还是你家爷爷眼光长远呀,早早儿的把家分了,不像我们家今天这样,被人一网子兜尽啰!” 这话听得沈律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江老太爷穿好了大衣裳,重新梳理好了头发,看上去精神也恢复了一些。他拍了拍沈律的肩膀,双手拢住沈律的手,非常感激的样子,使劲摇了摇。无忧仿佛看到,江老爷子偷偷的塞了什么东西到沈律的手心里。 江老爷子借着摇手的动作,突然凑过去,在沈律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无忧隐约是听到他说:“小心······”。 话音刚落,沈律一脸呆滞,眼睛不由自主的向沈徵看去。 无忧看得心里“咯噔”一跳,这是怎么了,小心什么,小心沈徵吗?这是怎么了?江老爷子一直等着沈律来,才跟他交待一些事情,他明显是不信任沈徵,这是为什么呀!真正为他们费心尽力的是沈徵才对呀! “好了,我们也启程了,多谢沈夫人c沈大公子三公子,还有韩神医亲自来送行!我江某人只要留得性命在,来日必报大恩!”江老爷子突然提高声音,声若洪钟般的冲沈家众人道,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抱拳,团团行了个礼。沈母他们也还礼不迭。 江家一切唯老爷子之命是从。老爷子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整理好行装,擦干眼泪,准备出发了。 无忧今天新买的那三个丫头此时哭成了泪人儿,她们都跟各自以前的主子一番告别,激动得不可自抑!这时她们都自觉的让开跪倒在路旁,给自己曾经的主人送行! 江老爷子在官差的押解下,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一下都没有回头。身后的众人也都沉默无语的跟上,此时情绪也都好多了。就在刚才,沈徵偷偷的给她们传了话,余下的行程,他派出了身边的小厮在前站打理,将竭尽全力,让他们一个都不少的安全到达流放地。 无忧心里有些闷闷不乐,江老爷子为什么怀疑哥哥呀,若说那慧儿小姐告密的事儿与沈徵有关,她才不相信呢。若不是发现了疏影的不对,今天被流放的说不准是沈家了呢!” 无忧前脚刚进门,便有人来报,说定北侯老夫人和定北侯爷到了潞洲了,如今落脚在城里最大的客栈君悦来,请无忧一见。 无忧一听,可高兴了,报了沈母便往客栈里跑,沈母一个劲儿的让无忧请他们来家里住。 无忧倒是理解定北侯老夫人宁愿住客栈也不愿意住到沈宅的心思。她早知道,他们只是去京城,路过潞洲而已,如若不是想看看无忧,可能在潞洲都不一定停留。如果来沈府拜访的话,可不得又多留个几天的。 “伯母,可想死我了!”无忧直奔定北侯老夫人住的包房,咯咯笑着,扑到了老夫人的怀里。 老夫人看到无忧的一瞬,也是一张脸笑成了灿烂的菊花:“喔唷,乖囡囡,让伯母看看。咦,伯母给你买的首饰怎么没带呀?不喜欢吗,喜欢什么样的,伯母再给你买!” “哎呀,伯母,您可千万别再给我添置衣裳首饰了,家里都放不下了,我还在长个儿呢,浪费了多可惜呀!伯母呀,您听说了吗,我无忧可是小神医啰,给病人看诊,戴太多首饰不方便的哇!”无忧娇嗲的跟老夫人撒着娇。 若说跟永远如少女般娇嗲的沈母相比,无忧还是更喜欢定北侯老夫人。老夫人聪明睿智,胸怀宽广,跟无忧聊天笑闹,从不摆长辈架子,而且见识多广,跟无忧很有共同语言! “无忧呀,我这次呀,家里守满了孝了,年儿除了服,要遵规矩上京城了。明儿个早上呀,我们就要启程了,你呢,今天来见见面,我们娘儿俩唠唠磕,一起吃个晚饭,你呢明天也不用来送行,咱们娘儿俩不兴这个。”老夫人摸着无忧的脸慈祥的说着。 “恩哪,我了不跟您客气,我知道的,我如果来给您送行,还得耽误您等我,耽误行程。伯母,我送你一个宝贝,你看了准喜欢。锦竹,把那花盆端来!”无忧也爽利的表示,都听老夫人安排,她今天给老夫人带了一盆马上就要收获的马铃薯。 “伯母,您看看,这个叫马铃薯,他可不是给您赏玩的花哦,这是一种高产量的粮食,当然也是一种菜,我把它的吃法都写在这上面了,再过十来天,就可以收获了。这马铃薯是吃它的块根。也是他的种子,你知道为什么我说这马铃薯产量高吗,我讲给你听哦······”无忧神彩飞扬,洋洋得意的给老夫人和小侯爷介绍这个未来能赈救几千上万贫民的粮食。 果然,老夫人越听眼睛越亮,这种在花盆里的“粮食”被老夫人宝贝得不得了。 “无忧呀,如果这马铃薯真如你所说,发展起来了,成为老百姓的口粮,我一定请皇上大大的嘉奖于你,皇上看了,肯定很高兴!” “别介,伯母呀,我这里种子太少了呀,马铃薯的产量再高,要发展起来,那可真不是一两年的事儿呀,被皇上知道了,如果没达到他的期望,会不会砍了我的头呀?” “傻孩子,皇上是很睿智的,他呀······”老夫人准备说什么,又收了回来,只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的看着这盆马铃薯,眼睛里泛出希望之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县令李、花匠李 定北侯老夫人此去京城,下次再见到无忧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因此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宝贝都留给无忧。她给无忧准备了一套又一套新做的衣服首饰,无忧也很配合的一套套的试给老夫人看。老夫人高兴得眼泛泪花。 袁斯年从见到无忧,愣是没插得上一句话。他也很高兴见到母亲跟无忧亲密的样子,他一直微笑着,幸福的看着他们嬉笑······ “对了,无忧哇,有一个大大的惊喜要给你哟,我专门请了匠人,按你说的那种个子小,威力巨大的手 弩,花了年儿好几年的俸禄哟,做了两个,来,快来试试。”老夫人突然压低声音神密地对无忧耳语道。 无忧吃了一惊!哇,大周匠人的技艺还真是让人吃惊!那种加强版的手 弩,仅仅是无忧的一些设想,就画了一些极简单的图样,老夫人居然就真的让人给做出来了。可想而之,这手 弩不知道浪费多少材料,试验过多少次才真的制作成功! 无忧试了试,果然跟她自己设想的一样,一根两寸长的小箭,便能射穿四寸厚的木板,这要是射在人身上,保准能射个对穿。这手 弩最为难的是,这两寸小箭的材料,要足够坚硬!一般的木质或者是竹质肯定是不行,而铁是国家严厉管制的东西,不能随便使用。老夫人用的铜制的箭。特别是给无忧准备的几根,是当初无忧送给老夫人的“宝贝”鲨鱼的牙齿做成的。 无忧感动的紧紧拥抱了老夫人:“伯母,您让我怎么感谢您才好。” “傻孩子······”老夫人被无忧这一抱,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嗯哼!”袁斯年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母亲,无忧,晚饭好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看看我,都忘了吃饭的时间了,无忧早饿了吧,快,年上,赶紧的上菜······”老夫人掩饰着擦干了眼角的泪珠,招呼着无忧坐下,吃晚饭。 “年儿,来,一起坐,无忧是你妹妹,出门在外的,咱们也别那么多讲究了。”老夫人让袁斯年陪在下首,三个人团团围坐在一起,也不讲究那些个男女大防的规矩了。 无忧爽快的坐下,快乐的享受着自己觉得来这大周,最为划算的一件事:那就是,大周的美食,那真是人间至善的享受呀! “哇!饕鬄楼张大厨的味道!”无忧吃第一口,就兴奋得叫了起来。 “哈哈哈,我们无忧这舌头可真是灵敏!这都能尝出来,去,请了老张来,说无忧小姐夸他了。”老夫人高兴的哈哈笑着说。 果然,胖胖的张大厨,憨笑着,满面红光的上前,给无忧行礼,一个劲儿的希望无忧小姐能给他一些建议! 无忧倒也不客气,仔细的给他描绘了一种西洋的食物,叫面包,可以当成点心吃,也可以做成干粮,不方便的时候当成主食食用。又美味,又经饿! 张大厨聚精会神的听着,默默的记着,回头自己多试几次,一定会做出来的。无忧小姐每次给的意见都是惊人的新鲜。自己这难得的机会,可要记牢了! 吃饭期间,无忧还告诉了老夫人,有关大麦的事情。不过,她也只是只知道大麦可以当粮食用,可以酿酒,不畏寒,大周北面的一些国土上,几乎生产不出什么作物,不知道这大麦能不能推广到北方去。 老夫人听得连连点头,狠夸着无忧,爱国爱民!无忧嗨了一声,自己只是想多让几个贫民吃饱而已,哪里就上升到爱国爱民的层次上了。 无忧还把寒山寺泓悲老和尚干的事儿透露给了老夫人和袁斯年,并且说出自己和沈徵的猜想。这泓悲老和尚背后,应该有一个严密的组织,不可小觑! 听得老夫人和袁斯年面色凝重起来。 经过无忧这么长时间的研究,无忧发现,唯一能让普通人抵抗织梦者的摄魂香的,居然是相思子!无忧用相思子做主药,配合了一些罂粟汁等药物,能提高人的精神力,可以抵抗得住任何迷醉心神作用的药物。但自己配的这药也有个缺陷,就是不能在没有受到外界侵扰神智的时候用,否则,也会短暂的进入幻境,当然是无限美好的美好梦境之中。因此,这种药只要服用了两次就会上瘾。无忧特意给自己配的这种药起了一个可怕的名字,叫,背叛!这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亲人情人的背版,而是自己的神智对自己欲望的背版! 无忧把药给了袁斯年和老夫人各两丸。并且郑重的,讲了这药的奇特之处,自己暂时没办法消除这种副作用,让他们千万不要轻易尝试! 一席话,说得老夫人和袁斯年都笑了起来。“没病,谁还拿药当糖吃不成!” 唉!无忧轻轻的叹了口气,这药可比糖好吃! “小姐,小姐,潞山县的陈县令夫妻俩都病重垂危,陈之桐小姐来咱们家求您上门去出诊。”淡月突然急匆匆的来报。 “啊!那咱们快去!伯母······”无忧一听,立马站起身来。 “哦?潞县陈县令?是花医陈家的凤凰子?”定北侯老夫人一听,有些吃惊的问道? “是的!”淡月回道。 陈县令的出身不是什么秘密。举国上下,最会侍弄花草的花匠陈,在大周称霸数百年了。 他们家的花草如今是专供皇公贵族们赏玩。平常百姓如果想买上一株,得花上大价钱! 数百年的经营,他们陈家钱是有了,但又不忿自家花农的身份了,于是,花了大价钱遍请名儒,来家里指导后生晚辈们读书。真正的大儒当然是不屑于自降身价,去一区区花农家里做私塾先生的。 当年,陈家满潞洲甚至是江南书香圣地--二泉山书院,悬赏万俩纹银请先生。这举动被一些文人引为笑谈,均表示自己才不会“为了三斗米折腰。”文人嘛,气节最重要!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陈家后辈中,还是出了一个陈一鸣,果然一鸣惊人,三年前会试上,取得了第二十八的好成绩。补了潞洲的潞山县的缺,成为了一七品县令。也被人戏称陈家的凤凰子! “哦?夫妻俩双双病重垂危?”老夫人又问道? “是,陈之桐小姐是这么说的。”淡月回道。 老夫人沉吟了一下,对无忧说:“这病,有些蹊跷!无忧呀,我也知道拦是拦不住你的,但这个时辰不早了,你要去,就多带几个人出城吧!” 无忧脆声答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走了。 等无忧拿好药箱,跟陈小姐一起出城的时侯,天已经全黑了。为了赶时间,大家都骑着马,前面的人打着火把,连夜赶路,毕竟人命关天! 赵长亭已经养好伤了,这次他也陪着无忧出城,赶往潞山县。 潞山县离潞州城并不太远,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县衙。无忧等人急匆匆的随着陈小姐往县衙后面,他们居住的院子里走去。 刚进院门,便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大家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呀!”锦竹忍不住赞叹一声。 无忧一阵欣喜,这是曼陀罗的香气,是制麻醉药的一味主要。自己来大周还从没见过这种花,还以为大周并没有这个物种呢。太好了,不知道陈县令能不能给自己一些花种! 在火把那恍恍惚惚的光线里,无忧凑过去看了一眼,却大吃一惊!这个园子里居然还种有大片的罂粟花!这是做一种制迷 幻药的花! 如果说曼陀萝没有人认识,当成观赏花种着好看的,那么罂粟花呢?明显,这罂粟花已经过了花期,挂了果,快到收获期了。这两种花都有毒!曼陀萝是全株有毒,以果实特别是种子毒性最大,嫩叶次之,曼陀罗中毒,一般在食后一柱香的时间内出现症状。严重者在十二个时辰,后进入晕睡c痉挛c紫绀,最后晕迷死亡。 罂粟是一种美丽的植物,叶片碧绿,花朵五彩缤纷,茎株婷婷玉立,蒴果高高在上,但从蒴果上提取的汁液,可加工成致幻剂,让人吸食之后飘飘欲仙,不可自拔,从而慢性中毒,最后各种器官都衰竭而亡! 这两种花,都有通过迷醉人的心神,让人沉醉让人依赖直到再也离不开。 这种花人,若说是无意,种植一种说不知情,还有可能,可种植两种······ 并且,这两种花,都喜温暖潮湿,在潞洲这种四季分明的地方,并不太好培植。 无忧从赵长亭手里接过火把,还想仔细看看花园中的花。她想找找这园子里,除了这两种花以外,是不是还有另外的有毒或者说,有特殊药效的花。 “韩小姐!”陈之桐小姐在前方,看无忧没有跟上来,有些焦急的叫道:“韩小姐,麻烦您快点,这花,明天我都可以作主送给您,只要您救下了我的父母!” “哦,对不起,一时看迷了眼,马上来。”无忧也有些不好意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在这赏花,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看来,陈县令夫妻这病,确有蹊跷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迷醉膏 无忧在陈小姐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陈县令夫妻的卧室。 “爹!娘!你们怎么了!”陈小姐尖叫着扑向床沿。 无忧小跑着跟上。只见床上陈县令脸色紫绀,嘴巴大张,眼睛突出,正拼命的用双手扯着衣领,困难万分的吸气。 陈夫人却口吐白沫,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下,抽搐着呻吟着,情形极为可怖。 陈县令的情形已经极为危急,看样子,他已经吸不上来气了,再这么下去要不了一柱香的功夫,他就会因为呼吸衰竭而死。 无忧一个箭步跑过去,想给陈县令把脉,可怎么也扒拉不下来,陈县令的手腕。 陈小姐在旁边着急得一个劲儿的哭叫:“爹,我把小神医请来了,您让她给您诊诊脉,爹······” 但陈县令却完全对外界失去了反应。无忧对赵长亭使了个眼色,赵长亭一步上前,双手使蛮力把陈县令的双手从衣领上拉开,翻转手腕让无忧把脉。 在陈县令一声接一声拉风箱似的抽气声中,无忧勉强给他把了把脉,并从他张大的嘴巴里看到他红肿得只剩一条线的咽喉,再解开了他胸前的衣裳,看到他胸肺部因为没有足够的气压,深深的凹陷下去了。 陈县令的前胸也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紫绀,他的瞳孔放大,神智模糊,对外界光的刺激和声音的刺激已无反应! “唉,中毒!时间太长了,无回天之力!”无忧叹口气,怜悯的对陈小姐说。 “不!不!求求你,韩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爹,我弟弟才三岁呀,我怎么办呀······”本来就身体柔弱的陈小姐,此时歇斯底里几若疯狂,她猛的扑到无忧脚前,跪倒在无忧的身前,拼命的摇晃着无忧。 “冷静一点,陈小姐,还有你娘,你冷静一些······”无忧被摇晃得差点跌倒,可她怎么劝说,陈小姐仍然像疯了一样,揪着无忧就是不撒手。无忧无奈,运起精神力,使用音惑吼道:“不要耽误了你娘的救治!” 这一声,不但惊住了陈小姐,连旁边的一些手足无措的大夫,还有赵长亭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无忧拔出自己被陈小姐抱着的腿,走到了陈夫人的身前。仔细给陈夫人检查了起来。 “中毒,跟陈大人一样,陈夫人中了毒,但陈夫人的症状稍微轻一些,我尽力而为。”无忧冷静而客观地说着病人的病情,因而显得特别的冷酷无情。 这时候屋子里的管家丫头们也“扑通c扑通”跪一地,其中一名老管家上前着急的说道:“神医,神医,您先顾着我们老爷吧,我们陈家,几辈子就指着老爷这官身改变出身呢,我们老爷才是顶梁柱,神医······” 无忧极为无奈的看了一眼,在地上翻滚呻吟的陈夫人。只见陈夫人,用渴望无比的眼光求救的看着无忧,眼角划过泪珠······ “陈小姐,你是主人,你作主吧,您父亲中毒已深,我就是尽力救治,也不一定保得住他的性命,最好的结果,就是从此昏迷不醒,如同活死人!您的母亲,还有救!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无忧叹息了一声,作为医者,她没有替病人或者病人家属选择的权利。 陈小姐呆住了,看看还在拼命“兹兹”吸着气的父亲,还有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母亲,一下子用双手捂住了脸,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办,怎么办······” 忠仆还在着急的呼唤着小姐:“小姐,先救救老爷吧,只要保下一命,我们可以再想法子,遍请天下名医······”说着,他还不信任的瞧了一眼无忧。 无忧无奈的叹了口气,在这大周呀,男尊女卑,已经刻到骨子里了,女人的性命,相比于一家之主的确不值一提,难得陈小姐还犹豫了半晌。 无忧拿出药箱,先给陈夫人开好了方子,让下人赶紧熬煮,注意小火煎制,不能让药过于沸腾。以免失了药性。同时,准备了鸭嘴壶,盛大量清水,让仆妇们动手,给夫人灌下去,催吐。先清洗肠胃。 无忧自已腾出手来,手持空心银针,给陈县令咽喉胸肺的穴位上,尽量给他舒缓咽部水肿。 果然,一柱香后,陈县令那可怕的“兹兹”的抽风箱般的倒气的声音渐渐平缓了下来。 “啊!老爷,老爷,您好些了吗?老奴陈才呀,老奴已经派人报往本家了,老太爷就在赶来的路上,老爷,您要挺住呀,老爷······”那位貌似管家的老仆冲到了陈县令的床边,顾不上尊卑之分,用手轻轻的推着陈县令,急切的盼望他有所回应。 陈小姐这时也回过神来,感激的看向无忧:“谢谢神医,我爹有救了是吗?” 无忧怜悯地摇了摇头:“对不起,陈小姐,陈县令是中毒了,而且中毒有一段时间了,他这已经毒入膏肓,不是短时间能救得回来的。我只是让他缓解了咽喉水肿的问题,让他不至于短时间死于呼吸衰竭,但他其他的器官也衰竭了,我,无力回天。” 一习话,说得陈小姐面如死灰,呆若木鸡。 “桐,桐······”陈县令突然艰难的发出声音。 “爹,桐儿在这里,爹您要不要见弟弟,我去把弟弟抱来,爹,您会好起来的,我给您请了神医来了,就是那痊医好了定北侯爷顽疾的神医!”陈小姐跪在床踏上,焦急又飞快的在她爹耳边说着,她是多么害怕呀,她一十六岁的女流,在这之前,连家门都没有出过几次,父母都在她面前呈现出如此悲惨的境地,让她恨不得病倒的是自己,让她恨不得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再也不要见到如此可怕的场景。 “桐,毁,毁,花······”陈县令拼尽全力的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陈之桐陈大小姐却在自顾自的念叨着:“爹,爹,你不能扔下我······”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旁边的管家倒是听到了,可他扑过去大喊:“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啊,使不得呀······” 无忧这时,仔细观察陈夫人呕吐出来的呕吐物,隐约可见,一小团黑呼呼的膏状物,没有化开,漂浮其中。 无忧仍然命令婆子们给陈夫人用鸭嘴壶灌淡盐水,一直到从陈夫人嘴里,吐出了全部是清水为止。 接着,陈夫人的肚子一阵响。无忧让婆了们赶紧扶着陈夫人上马桶出恭。 “啊!爹,爹,韩小姐,我爹这是怎么了?”陈小姐又惊叫起来。 无忧看过去,只见陈县令又陷入了昏迷,但这次,他没有那副形容可怖的样子,喘不上来气。 “陈县令昏过去了。他呼吸的气体中明显带着腐臭的气息,这是毒已经攻入了他的肝脏,他的肝脏正在腐朽。唉!等药熬好了,看看还灌不灌得进去。尽人事,听天命吧!”无忧轻轻叹了口气。 那老仆听到无忧一番有根有据的话,再不敢质疑无忧的医术,他对无忧的这番话已经信了个十成十了。但还是抱有一线希望,一个劲儿的催促下人,赶紧看好药,熬好了,就赶紧端上来。 陈夫人这时侯,被奄奄一息的扶到内室的另一张小榻上,尽管她的身体被折腾得不轻,但神智清明,她眼含泪光的感激的冲无忧缓缓的颔了颔首,表示了行礼道谢之意。 这时候,药及时的送上来了。因为陈县令夫妇是一起中的毒,所以,这药其实是同一张解毒方子,为他们两人一起熬制的。 陈夫人在仆妇的帮助下,缓缓的把药喝了下去,然后,精疲力尽的昏睡了过去。无忧再次给她把了把脉,果然,陈夫人的病症要轻一些,这么一翻折腾下来,身体稍有好转。 陈县令的药大半都洒了出来,哪怕用鸭嘴壶撬开他的牙关,他也不会吞咽,仍然从嘴角都流了出来。 陈小姐见父母那副凄惨的样子,呜呜哭得痛不欲生! “小姐,小姐,小少爷刚才都哭得抽过去了,您看,是不是让小少爷再用点药?”一位奶娘抱着陈小姐哇哇大哭的弟弟,冲过来,对陈小姐说。 陈小姐眼睛已经哭得肿成一条线了,但看到瘦弱得如同一只小病猫般的弟弟,还是强打起精神,起身从他父亲的卧室里,拿出一个极精美的小盒子,再拿出一张箔纸,拿一只像挖耳勺那般大的极精致的小勺子,挖出一小块金黄色的膏药来,凑到蜡烛上隔着箔纸熏烤。 一阵奇异的香气马上弥漫开来,陈小姐把这箔纸凑到弟弟的鼻子底下,他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涎水糊了满脸的小脸上,马上笑开了花,露出一副极惬意极享受的表情了。甚至抱着他的奶娘也脸上露出陶醉幸福的红晕来。 无忧大吃一惊,这就是用罂粟花的果实制作出来的迷醉膏!这种迷醉膏可以吸食,也可以服食,无论是吸食还是服食都可以初致欣快感c无法集中精神c产生梦幻现象,导致高度心理及生理依赖性,长期使用后停止则会发生渴求药物c不安c流泪c流汗c流鼻水c易怒c发抖c寒战c打冷颤c厌食c便秘c腹泻c身体卷曲c抽筋等症状。 天啊,才三岁的小娃娃!这家子人都是在找死吗?陈县令和陈夫人中毒的症状,就很像是服食没有提熟的罂粟果汁液造成的后果,他们俩人应该都长期在服用这种药物! 无忧真的是不知道对这家人的无知表示同情还是愤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供品 “陈小姐!”无忧一声怒喝。 把正在娴熟的伺候弟弟吸食迷醉膏的陈小姐吓了一大跳。“怎么了,韩神医!”陈之桐小姐一脸懵的看着生气的无忧,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你正在干什么?”无忧问。 “给弟弟喂迷醉膏呀!弟弟每天入睡前必须吸一次的,今天因为爹娘的事,耽搁了,他哭得不肯睡觉。”陈小姐看着一脸生气模样的无忧,小心翼翼的说着。 “你们一家子人,是怎么想的,不想活了吗?让那么小的小孩子吸食迷醉膏!”无忧愈加愤怒了。 “迷醉膏是补品呀,从小吸食能让人聪明c明目c精神百倍。我爹是因为吸食了迷醉膏以后,才考上进士的。在我们家,女孩子没有资格服用,只有嫡系的有前程的男孩子才能用!”陈小姐对自己手里端着的迷醉膏很是自豪。这迷醉膏的制作极为繁琐,极功用之妙,言语都无法描述。只看家里种这么多的花,一朵都不许外泄,全部供给皇家就知道,迷醉膏有多金贵了。自家若不是因为尽心尽力的培育这些花,也是没有机会得到的。她一点都不知道无忧为什么会生气! 无忧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长亭突然闷声闷气的插嘴道:“陈小姐,您屏退下人吧,这是皇家供品吧!” 陈之桐这才“恍然大悟”。是呀,皇家的供品,普通百姓是不允许使用的,尽管自家的确也是皇家赏下的,但也不好公开使用才对。屋子里,还有先前请来的大夫们在呢。 陈之桐此时也“喂”完了弟弟了。她赶紧安排娘奶抱着弟弟回自己屋去。然后一一送走了那些大夫,以及让一些忙碌了半晌的仆妇们都退下。 那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自恃身份,连陈大小姐他都没放在眼里,对无忧等人更是没放在心上。仍然守在陈县令的床榻边,寸步不离。 无忧此时,还站在陈县令的卧室外间的堂屋内,无忧有些不解,赵长亭为什么要陈小姐屏退下人。 “陈小姐,这迷醉膏确实少量使用,可能治疗反胃吐食c久痢不止c久嗽不止c头疼失眠等症状。但是长期使用,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吸食迷醉膏能让人产生兴奋c快乐的感觉。但这种快乐的取得,是以人体正常功能受到巨大破坏为代价的。人体内的血液循环,需要不断地补充氧气,而迷醉膏能在短时间内进入血液,大幅度增强供氧,极大地提高身体的力量与兴奋度,并产生快感。但是,当这种作用消失后,体内的氧气突然供应不足导致血液缺氧,体内的铁质紊乱,反过来削弱了正常的供氧机能,这时必须重复使用迷醉膏,才能刺激体内氧气的再生。久而久之,如不靠迷醉膏刺激,血液循环就处于凝滞状态,因而产生了各种极为痛苦的症状,成瘾者将会感受到临近死亡的体验,例如,您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就是中毒了,中了迷醉膏的毒!” 无忧尽量用普通人能听得懂的语言跟陈小姐解释道。 “啊!”陈小姐吓得“扑通”一下扔掉了手中那精致的小铁盒。尖叫着:“有毒?我父母亲?这是供品呀,这是皇家赏下的呀······” “闭嘴!”赵长亭上前,厉声喝道:“我们小姐说了,你父母中毒就是因为供品的原因吗?” 陈之桐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没反应过来赵长亭话里的意思。“这迷醉膏,就是皇家赏的供品呀,刚才韩小姐不是说了迷醉膏不能用吗?” 赵长亭一听这话又急了,如果,小姐说皇家的迷醉膏有毒的这个说法,被传出去,该引起多么可怕的后果呀。 据他所知,这迷醉膏,千两纹银,也只能买半两。还有价无市。京城里的贵人们,都的确是以吸食各种精制的迷醉膏,迷醉液c迷醉丸为乐。特别是皇家几乎所有的皇子皇女们,每人每天都在食用。 四皇子还出一篇赋,专门歌颂迷醉膏给身体带来的舒适感,特别详细的描写了吸食或者服用迷醉膏过程的飘飘欲仙的感觉,细述了服用之后,身体神清气爽,身轻如燕,思维敏捷的种种好处。 这篇赋传为全京城的大肆流传,传为不世出的佳作。更是把迷醉膏追捧成了天下第一圣品的地位。 到目前为止,整个大周,并没有传出一丝,迷醉膏有毒的说法。更没有食用的人出现了什么不好的症状的例子。无忧如果能有什么强有力的证据能证明,迷醉膏有毒便罢,若只是凭刚刚无忧的那套理论,那么,无忧会被套上妖言惑众,或者别的什么罪名,惹上大麻烦的! “韩神医,请恕老奴冒昧。”那位大管家从内室里出来,神态倒是很恭敬的给无忧和赵长亭鞠躬行礼:“请问韩神医,您能确诊,我们老爷夫人,是服用了迷醉膏中毒吗?” “放肆!你一奴才竟然敢质问我们小姐!”赵长亭怒不可遏的上前,挡在无忧身前,习惯性的手放到了刀柄上,对那老奴怒目而视! 让无忧没想到的是,那老奴对着赵长亭,竟然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是一脸的不以为然,:“韩神医!这位侠士,敢叫二位得知,老奴于数年前,便被我家老爷放了身契,除了奴籍。老奴其实是以一平民之身,在替主家打理家务而已。我家老爷如今人事不醒,我们难道不该问问病情吗?” “平伯,您······”陈之桐有些怯怯的上前,想劝说些什么,但还真的对这位大管家有些畏惧,讷讷的嗫吁着,最终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本来就不善言辞的赵长亭,被气得七窍冒烟,却说不出话来。 无忧倒是乐了,这老头儿,有点意思,他故意不称呼自己为韩小姐,而叫自己神医,医者在大周的地位倒是真的很低下,无论你是不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都不会给予医者应有的尊重。甚至,你医好了,是你拿了诊金,你应该做的,没医好,那是你医术不精,活该被骂甚至被打。 老头儿抬出自己平民的身份,而且是患者家属,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才高人一等。没有什么放肆不放肆的。 但是呢,所谓对医者不敬,你过了河才能拆桥,这病人还躺床上等着自己救治呢,这奴就敢在自己面前,伸直了腰板质问起这有的没的,在他的心底,到底是他家老爷的救治重要呢,还是追究这皇家供品有没有毒更重要! 无忧来大周这小半年,主要的功夫,花在研制药品上了,对上流社会的一些生活习惯还真的不太懂。但从赵长亭和这老头的反应来看。如果敢质疑供品,仿佛是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儿! “这位老伯,你家老爷和夫人,的确是中了罂粟花的果实中未提练成熟的汁液的毒,从刚才陈夫人的呕吐物来看,应该是口服下去了由这种汁液制成的什么药丸。至于,这药丸是不是供品,我不清楚!我从未见过迷醉膏的供品是啥样儿呢!”无忧倒是心平气和的对着这老头儿和陈小姐说道。 “韩小姐,对不住,我给您道歉!平伯从小跟我爷爷一起长大,我们家确实没有把他当成下人看。尽管他一直称自己为老奴,实则是我们家一长辈!平伯是因为太过我父亲和母亲才对您不恭的,您千万别生气!”陈之桐眼含泪花楚楚可怜的看着无忧道。毕竟请遍了潞洲的名医,仅仅只有无忧查出了病症,开出了药方,并且让父亲和母亲都病情稳定下来。如果,无忧真的生气,摔袖而去,自己可怎么办呀。 无忧轻轻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老奴才:“嗯······,看得出来,陈小姐,才是真正的关心病人的安危,而不是去计较什么供品不供品的!” 那老奴被无忧一名话,怼得倒退了一步,脸色变了再变,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貌似恭敬的,双手一拱,面对无忧一个深鞠躬,也算是表达了歉意。然后一转身,回到内室,守到了陈县令的床前,一句话都没说。 无忧倒也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她也并没有计较这些。她对陈之桐说:“陈小姐,可以让我看看,你手里的迷醉膏吗?您这迷醉膏是哪来的?真的是皇家供品吗?” 陈之桐被问得颤颤惊惊,抖搂着手,好不容易才把怀时原盒子递给无忧,带着哭腔说:“我家的花说是做迷醉膏的主药,每年,官家来收花的时候,就会赏赐下来这么一小盒!至于是不是跟京里的供品一模一样,我并不清楚。” 无忧接过小盒子,仔细的看着,用小勺挖出来了一点点,放到鼻端轻嗅着。然后果断的说:“这不是你父母亲中毒的药!这盒迷醉膏制得很好,很精细,并没有一丝丝未提练成熟的罂粟汁!” “那,那,那怎么办呀······”陈小姐又六神无主的哭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夜探 “还好,无忧并没有直接说出这贡品有问题,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赵长亭听到无忧说,陈县令夫妇中毒并不是迷醉膏引起的,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他正准备不动声色的提醒无忧一声。 就听无忧接着说道:“不过,无论提炼得多么精细的迷醉膏,只要主原料是罂粟花的,那么,就一定有毒,只是精致一些的迷醉膏,毒发会缓慢很多。吸食的人可能十年之后,才发现自己食欲减退,面黄肌瘦,浑身无力,整天瞌睡,却又睡不熟。无时无刻的不在渴望着迷醉膏,最后,会不食不眠c不可自拔的在幻觉中死去!如果是服食,那么最多五年,就会出现同样的症状!真的等到那时候,就无药可医了!” 一席话,听得所有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宫里的皇上,四个皇子,还有那未嫁的两个大点儿的公主,可不就是一副面黄肌瘦,精神不振的样子······ 陈之桐却从未见过宫里的贵人们,甚至对这迷醉膏,是不是有毒,会不会造成无忧说的那样严重的后果,暂时忧心不上来。她只关心她父母的毒怎么办。 “韩小姐,您刚刚说,我父母不是中的迷醉膏的毒?那么,他们是不是还有救?韩小姐,韩神医,我求求您······” “妖言惑众!哗众取宠!”内室传来平伯重重的声音。 “平伯,您别这样了,我父亲母亲还等着韩小姐救命呢!”陈小姐终于发怒了。 “唉!你们实在是不相信,就不相信吧。我能治病,可治不了命!”无忧看着羸弱的陈小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对着陈小姐的泪眼,硬起心肠说:“陈小姐,您父亲母亲,确实是中了罂粟果的毒了,他们应该几年前,就有吸食迷醉膏经历。近年来,需求量大增,已经上瘾,吸食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于是开始口服,但口服的配方不对,罂粟果里的汁液未曾炼熟,因此有大量的毒素聚集。而且,从症状来看,他们之前就应该服用过多次,这一次,身体抵抗不住,于是出现了明显的中毒症状。陈县令中毒已深,很难救治了。你阿娘,估计明日会醒来。醒来以后,切记,无论如何,再也不能碰迷醉膏了,否则······” “不,不,韩小姐,救救我爹,救救我爹,您是神医,您能救得了他的。他已经呼吸平稳了,他明日早上,也能跟我阿娘一样醒来的,对吧,韩小姐······”陈之桐泪眼朦胧的急切的看着无忧,眼里的渴望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无忧实在是不忍心再刺激她了,只好违心的道:“也许吧!” “谢谢韩小姐,谢谢韩小姐。今天太晚了,城门早就关了,您跟您的丫环c侍卫们都在我家歇下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条件简陋,请您千万见谅!”陈小姐有了无忧这模凌两可的话,也已经高兴得破涕为笑了。她这里,才仿佛恢复了神智,知道尽地主之谊,请无忧等人稍作歇息。 无忧轻叹了口气。再次来到陈县令的床前,再一次给陈县令作了一番检查。 陈县令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脸色也越来越暗沉。这是他仍然在皮下出血的症状,这样下去,可能明天中午午时许,就会死亡。 无忧无奈的再次开了一个止血的方子,让下人去熬药,希望能勉强灌陈县令喝下去一些。可陈县令这药石不进的样子,明显······唉! 无忧来到陈夫人的卧室,再次给陈夫人把了把脉。陈夫人在明显好转,看来,命是保住了。 “陈小姐,你让人把刚才开的药,再煎上一服,等夫人两个时辰后,再给她喂上一次,明天早上,她能醒过来,剩下的,就是好好调养了。切记,无论她如何哀求,都不许再给她迷醉膏了!”无忧面色严肃的对陈小姐说。 “嗯,我记着了,无论如何,都不给我爹娘用了!”陈小姐点头如倒蒜,答应得倒是干脆。 “陈小姐,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你弟弟年龄还小,也不要给他吸食迷醉膏了。你如果不想你父亲的血脉就此断绝,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无忧尽管说过,她只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但还是不忍心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自己断送了自己。 “韩小姐,我是相信您的,我会听你话的!”陈之桐眼神定定的看着无忧,极认真的说:“从我在沈宅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真心的羡慕你,喜欢你。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灿烂得让太阳都失去光辉。我从未见过像你一样真正的自信,自由的小娘子。自信是因为您有绝对的实力!我还没见过你,就听说过你治好了定北侯爷的顽疾。我相信,这天下的病症都难不倒你!我爹娘病得那么可怕,我请了整个潞洲城有名望的大夫来,他们全都一筹莫展,完全看不出病因,更别提救治了。只有你!你一眼就知道我父母的病,因何而起。韩小姐,我相信你!” 无忧没想到羞怯的陈小姐,居然对着自己,说出了这么一长篇大论来,字字句句都充满羡慕崇拜,倒让无忧有些羞愧了。自己确实治不好她父亲了!可,这让自己此时,怎么说得出口。 陈小姐亲自领着无忧,向给她安排的小院走去。 “韩神医,韩神医,您请留步!”院子外,一群老大夫拦住了无忧的去路。 “韩神医,请问您,陈县令夫妇是中了什么毒呀,您能说说吗?” “韩神医,您刚刚是不是说,迷醉膏有毒呀?” “韩小姐,陈县令夫妇莫不就是中了迷醉膏的毒呀?” 这些老大夫们,围着无忧七嘴八舌的问着。 “让开!”赵长亭突然黑着脸,大声怒喝道:“我们小姐累了,要休息了!你们又不是我家小姐的徒弟,我家小姐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一群居心叵测!无能又无德之辈!” 在大周,的确如果不是同一师门之人,是不能传授他人师门知识的。 一般的大夫们,只要在医治某一个方面有一点点小小的特长,就会自吹自擂,什么儿科圣手,妇科名医之类的。他们要藏着掖着都来不及,绝不会传授给他人,更别提是传授给同行了!这些大夫,特意赖在这里不走,甚至直接问无忧医学上的问题,不知是求贤若渴呢。还是欺负无忧年轻,故意装傻充愣,想骗出一点什么技艺来。或者,他们就真的只是一群居心叵测之徒,毕竟那迷醉膏,是举国闻名的大补之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说成是有毒的。如果小丫头说的是真的。那只要牵涉其中的家族,往小了说,是抄家流放,往大了说,那可是灭满门,诛九族的大罪呀。谁敢谋害皇家血脉,那可不就是不想活了! 陈小姐上前一步,挡在无忧身前,向诸位老大夫们行了一礼,用依然柔弱却坚定的声音说:“今天累诸位大夫受累了,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我们家的迷醉膏,是来收花的官家赏下来的一点点边角余料,并不是真正的贡品迷醉膏。我父母也并不是迷醉膏中毒,请诸位大夫,务必不要外传不实之言。明天,我陈家老太爷就将来主持大局,我家太爷的脾气,想必诸位有所耳闻。到时候,若让我家太阳听到什么不好的话,那······” 到底还是受过多年精英教育的官家小姐,一席话说得软硬兼施。让一群老大夫灰溜溜的告辞离开了。 无忧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的说那迷醉膏有毒的话,可能是惹下麻烦了。迷醉膏居然是贡品!那整个大周的皇室,是不是,全都上瘾了?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若是举国上下的人们都······ 无忧暗暗的打了一个寒颤。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整个民族,就全完了! 无忧忧心忡忡的来到给自己安排的小院里,一些丫环们都笔直的站在院子里等侯差遣。无忧挥了挥手,让她们都去歇了,自己有锦竹一个就可以了。何况,迄今为止,无忧还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并不喜欢无时无刻身边有人侍侯着。 锦竹今天却非常固执的要睡在无忧的床脚踏板上,给无忧值夜。 赵长亭当然是被安排去前院歇息了。他反复的叮嘱了锦竹照顾好小姐。他已经把今晚发生在陈县令俯上的事儿全都报给沈徵了。 无忧回过神儿来,打量了自己住的屋子。嗬!花匠陈,果然是花匠陈!窗前的桌子上盛开着一盆郁金香,屋角的花架上一树开得耀眼妖媚的月季花,室内暗香浮动,甚是清雅! 半夜,酉时,正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一个黑影,附在无忧居住的屋顶上,揭开屋顶的瓦片,仔细的向下瞧了瞧,又附耳听了听。然后猫一般,无声无息的从屋顶一跃而下。 只见那黑影熟门熟路的无声的打开了无忧的房门,轻身闪了进去。他看了看面向外,正睡得香甜的韩神医,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线香,轻轻一晃,那线香便燃起来了,一缕轻烟,向无忧的鼻子弥漫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逝去 黑影极有耐心的半蹲在无忧的床前,注视着她沉睡的脸,数着她的呼吸,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迷香。 这时,他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猛的一回头。可为时已晚,他咕咚一声,就悄无声息的软倒在地。 躺在床上“熟睡”的无忧一骨碌就从床上翻了下来。她先捡起地上还未熄灭的迷香,看了看,又再次嗅了嗅。轻笑一声:“哼,下三滥的货色,就真的只是一般般的迷香,在我小神医跟前儿,不是班门弄斧又是什么。哦,对了,是对这开在室内的郁金香c醉月季c还有窗台上的蔓陀罗有信心吧!” 锦竹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无忧,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这位小公主,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幸好她有底限,害人的事儿从来不干,要不然呀,凭她对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的了解程度,想要收拾谁,那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一桩! 锦竹蹲下身子,掀开那黑衣人的蒙面巾,一张清秀的面庞出现在眼前。“女的?嗬,身手不错,若不是我们早有防备,恐怕单打独斗,我一人还拿不下她!”锦竹有些吃惊的说道。 “嘻嘻,这样儿的,来一打也没事儿,瞧瞧,这是定北侯夫人送我的袖箭!我抹了毒的,见血封喉!”无忧围着躺地上的黑衣人转着圈儿,笑嘻嘻的亮了亮绑在袖子里的袖箭。她的枕头底下,还有悄悄组装好了的手 弩,那是她的杀手锏,连锦竹都不知道的。 锦竹看着笑嘻嘻的无忧,悄悄打了个寒颤!这位小神医早就说过了,她会治病,当然就会杀人!而且那手段,绝对让你想死都成了奢侈的事儿! “这陈家,一群鸡鸣狗盗之徒,花农出身,到底是一股子小家子气,他们老爷夫人还没好呢,就敢对着大夫下手,这是不想要命了吗?”锦竹有些不解的盯着这地上的刺客看:“这女的,我白日里见过,就是领我去打热水的那丫环,看样子,应该是哪位主子身边的三等丫头。” “哼!陈家的丫头,未必就是陈家的人!”无忧依然漫不经心,饶有趣味的检查这黑衣人的衣服。再把她翻过来,翻开她后脖衣领,仔细看她是不是有那个熟悉的标记的纹身之类的。 “这衣服,制作精良呀,从那么高的屋子跳下来,都没事儿,嘿,这可不是一个丫头的月例银子买得起的。锦竹,咱们把她脱光了,绑起来怎么样?”无忧没看到这丫头身上有什么标志,不死心,想再仔细搜搜,那伙什么织梦人的做派,不是喜欢到处留那个七芒星标志吗。无忧怀疑,这黑衣人就是那伙人派来的刺客! “脱······脱光?”锦竹大吃一惊,有些口吃的看着无忧,尽管是个女的,这,脱光了?不好,吧?:“小,小姐,你不是真的看上这套衣服了吧,我们沈家想要什么样儿的材料没有呀,不至于吧······” “嘻嘻,脱光了不好吗?”无忧居然伸手摸了摸那丫头的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馒头,颇为气愤的又死命捏了一把。 锦竹看得都要捂脸了。这,这登徒子行径,让人知道了,可······ “算了,估计也看不出什么来,绑了吧,明天找陈家算算帐!多讹些诊金银子!哦,不,多讹些花来,或者花种······”无忧总算把手从那丫头衣服里拿出来,又嫌弃的把手在她衣服上擦了擦,咕咕哝哝的说着。 锦竹跟了无忧一段时间了,但还是常常被无忧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不合时宜的举止惊得目瞪口呆。 锦竹上前,把这黑衣刺客绑得结结实实,把她扔在屋角。就还是跟无忧一起自顾自的睡去了。 一个时辰后。 “嘭嘭嘭······”无忧小院的大门被敲得山响。 “神医,神医,救命呀,我们老爷,老爷不好了······”院子里嘈嘈杂杂的的声音在尖叫着。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也在院子里拖拖踏踏的响着。 无忧才刚刚入睡没一会儿,这会儿被吵醒,极不耐烦的嘟囔道:“你们家老爷不好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自作孽,不可活······” 锦竹悄悄的笑了,自家小姐这会儿倒是像这个年龄的小丫头了。平时,什么时候看上去,都像只沾沾自喜的小狐狸精! 无忧闭着眼睛穿好衣服,随便把头发揪了个攥儿,插了根银簪子。这簪子也是定北侯夫人送的,当然也是无忧设计的,也是一样防身的武器哦! 锦竹背上无忧的药箱,临出门的时候, 又想了想,又补上一个手刀砍在那名黑衣人的后颈上,让这人睡得沉一些,顺别又使劲把她往床底踢了进去。无忧跟着下人,再次来到陈县令的卧室。 只见他脸色已经泛紫,呼吸急促,眼见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陈小姐仍然是昨日那一身衣服,脸色憔悴,眼睛红肿,估计是在她父亲的床前守了一整夜了。 “韩小姐,我父亲,昨夜熬的药,怎么也灌不进去,您再看看,可有法子,救救他吧,救救他······”陈小姐泣不成声,精神萎靡,声音嘶哑。那可怜的样子,让无忧说不出无计可施的话来。 “一鸣呀,一鸣,你这是怎么了,爹来看你来了······”一声苍老的哀嚎声响起。 无忧回头看去,只见一满面风霜的老人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陈县令的床前。他扑到床沿上,摸着陈县令的脸,又无措的抚过他的胸,最后紧紧的拉着陈县令的手,嚎啕大哭:“一鸣呀,这是怎么了呀,你睁开眼睛看看爹呀,你是什么病呀,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啊······” 这位老人尽管着锦衣绸缎,但行止仍然一副老农模样,看他手足无措的趴到陈县令身上,抚摸着陈县令,老泪纵横伤心欲绝的模样,无忧忍不住一阵心酸。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世间一大惨事。 “韩神医,这是我们老太爷,您可有法子让我家老爷跟老太爷说上一句话?”平伯这时候冲无忧一施礼,红着眼睛,也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悲戚地说道。 无忧再一次看了一眼平伯,太违和了,这一老仆比老太爷还要有礼有范儿。 “神医,神医在哪里。”老太爷此时才回过神来,茫然四顾。 无忧上前一步,给老太爷行礼道:“老太爷,晚辈韩无忧,是城里同仁堂的大夫,大家抬举唤一声小神医。” 老太爷看无忧如此年轻,明显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马上拉着无忧的手道:“闺女呀,啊,不是,神医呀,你救救我儿呀。” 无忧叹了口气,硬起心肠对陈老太爷说:“老太爷,陈县令是中了罂粟果子里的没有提练成熟的汁液的毒,如今,如今,毒已经深入膏肓了,我,无力回天了。但,可以用银针刺激陈县令醒来,让他跟你说上几句话。”无忧一番话,说得无比的艰难。 “我们家的花?有毒?”这老太爷,思维跟一般人不在一频道上。 “嗯哼。”平伯清了清嗓子,打断老太爷道:“老太爷,您跟老爷说上几句话吧!否则怕来不及。” “啊!”老太爷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啊,对,我要跟一鸣说说话。啊,不,不对,我家一鸣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你这老小子,咒我家儿子死。”老太爷说着,死命的推了一把平伯,生起气来。 无忧暗暗摇了摇头,这老头儿,怕是一辈子就扑在种花上,不谙世事! “儿呀,儿呀,你中了咱们自家花的毒,这是咋回事啊······”老太爷又扑到儿子身上哭上了。 无忧也有些无语了,的确,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陈县令居然睁开了眼睛:“爹······”他虚弱无比的发出了声音。 “儿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儿的······”陈老太爷老泪纵横的看向儿子。 陈县令眸光渐渐暗淡下去,转动着眼眸,仿佛在找什么人。 陈之桐这时也猛的扑了过去:“爹,我是桐儿,我在这里,爹,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听着呢!” 陈县令看着她,拼命的抬起了手,手指着一个方向,眼里流出了最后一颗泪滴,喉咙时咯咯一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手一松,颓然的砸在了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向一个方向,怎么都不肯闭上眼睛! 无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放迷醉膏盒子的抽屉吧。无忧昨天亲眼见陈小姐从那里拿出了迷醉膏。 陈县令想对女儿说什么呢。他应该早就醒悟过来迷醉膏的坏处了吧,他是想摆脱别人对他的控制,所以才私下自己炼制的吧,可惜呀,太不谨慎了,都不多做几次活体试验,就擅自服用,丢了自己的性命,唉! “爹,爹,你别扔下我,爹······” “一鸣哪,一鸣,你怎么了啊,算命的说你是文曲星转世,该长命百岁的啊,一鸣呀······” 屋子里传出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声。无忧默默的退了出来,心里沉重无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遗言 无忧听着室内传来的伤心欲绝的哭声。心里也是感伤的。生c老c病c死虽说是人生常态,但谁又真的能超然物外呢。 锦竹有些不安的想回房间去,审问那个刺客去。时间拖得越久,出问题的可能性就越大。 无忧倒是无所谓,刺杀未遂,能审问出什么来,再说了,一个丫头自己都有可能是死士棋子,能知道些什么。但无忧还是让锦竹回房间看看去。 无忧注意到,那位平伯尽管也在哭天抢地的痛哭,但他的视线,一直在看陈县令手指指着的方向。哼!忠仆? “小姐,小姐,夫人醒了。她要见您”一位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 陈之桐一激灵,对呀,差点把阿娘给忘了。她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稍稍收拾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急匆匆的就要跟着这小丫头离去。 无忧注意到,这小丫头进门的时候,虽然嘴里喊得特别大声,显得特别着急,但其实眼睛是斜着看向平伯的。 平伯看似哭得肝肠寸断,但身体在悄悄的向某个方向不动声色的在移动。陈小姐起身准备离开时,他肩膀微微一松,仿佛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韩小姐,麻烦您了,我娘醒了,麻烦您去看看我娘。”陈之桐在奔出里屋的时候,看到站在门边的无忧,急忙施礼,说道。 “之桐,我以朋友的身份,劝你一句,不知恰不恰当?”无忧面朝里屋,眼睛湛然的注视了一眼床上至今尚未瞑目的李县令一眼,缓缓的说道。 陈小姐明显愣了一下,但她出于对无忧的崇拜,而且听到无忧的那一句,以朋友的身份,让她很是受宠若惊:“韩小姐,您说,我相信您,真的!” “陈夫人既然醒了过来,那么证明她在好转,她那里倒不是最重要的。现在,你父亲拼尽了全力给你留下的遗言,才是最重要的!”无忧直视着陈之桐,极冷静的说道。 “遗······对!”陈之桐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无忧的话音刚落,她就反应了过来。转身向父亲临终前,拼命指着的那个方向奔去。 “小姐,夫人那里······”那个小丫头有些着急的叫了一声,甚至准备抬手拉住陈小姐。 无忧一转身,死死的盯住那小丫头,转头冲着平伯的方向,冷冷的轻笑了一下。吓得那小丫头煞白了一张脸。 陈之桐奔向放着迷醉膏的那个抽屉,把装迷醉膏的小盒子拿出来。然后再仔细向里瞧,看看里头还有什么东西。 这个抽屉极小,拿出了盒子以后,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陈之桐不死心,又用手轻轻敲击桌面,希望有夹层之类。可听着闷闷的声音,任谁都知道,这桌子是实心的,什么都没有。 桌子后面,就是墙壁了。 陈之桐把眼睛放到了迷醉膏的盒子上。她一把抱起了盒子,轻轻敲击,再轻轻晃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微笑。她抱起了盒子奔到了无忧的身边。 “无忧。我能叫你无忧吗?”陈之桐脱口而出,没有再喊无忧为韩小姐,或者韩神医,而直呼她的名字。叫出来后,又觉得自己唐突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咱们之间,别客气了!”无忧微笑着看着她。 “这个盒子,你发现了吗,外面的空间比里面的大一些,这个盒子,有夹层。”说着,打开了盒子的盖子,向无忧展示着盒子里面的内容。 无忧看了一眼,里面仍然放着一个小罐子,三把精致的大小不一的勺子,一小摞箔纸。一个打火石。盒子四面塞着精致的绸缎把这些东西紧紧的卡在里面,哪怕外面晃动颠簸,也不会撞碎里面的东西。 里面的空间的确比外面看到的小得多。很可能,这个盒子里就藏着某样东西。 “小姐!咱们才是一家人!”平伯看到陈之桐如此依赖无忧,有些恼羞成怒了。 “平伯,您是陈府大管家,有一事,我想向您讨个说法。”无忧看着这个“忠仆”冷冷的道。此时无忧冲平伯抬起下巴,身体侧对着他,嘴角微微下拉,眼光冷淡而锐利地从眼角处斜盯着他。这是一个十足的居高临下,蔑视嘲弄的神态。 果然,无忧的这个表情,深深地激怒了平伯。只见他气得身体微微颤抖,满面通红,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只是一个大管家,一个家奴而已。 “请问神医,有何见教!”平伯强忍着怒气,问道。 “昨夜里,我睡觉的屋子里,桌子上摆了一盆盛开的郁金香,屋角摆了四盆醉月季,窗台上还有两盆蔓陀罗。请问,这三种花香都有毒的花,同时摆在我房间里,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你!我们好心拿最好的东西招待你,你竟敢怀疑我们存心不良,什么有毒?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花香毒死人的事,照你这么说,那这天下的所有郁金香,醉月季岂不都不应该被培育出来。”平伯仿佛被无忧气着了。须发喷张的冲无忧怒吼道。 “哼!你别忘记我一声小神医不是被白叫的。有谁会把这些花养在自己睡觉的屋子里的?”无忧可不会被他那样子吓着。 “对呀,对呀,这几种花儿,都不能养在内室,这几种花的花香确实,邪性!”陈老太爷这时居然喃喃的插了一句嘴。 无忧有些哭笑不得,这所谓陈老太爷,地地道道的乡下一老农,这补刀补得够狠! “好吧,算那花儿是无意的好了。那半夜酉时,你府里一位武功高强的婢女,拿着迷香,身怀利器,潜入我屋里来,可也是无意?你可别告诉我说,她半夜走错了房喔!”无忧依然极尽讽刺之能事,嘴角含着讽刺的笑容,冷冷地,用下巴看着她说。 “你,你,胡说!若武功高强,若身怀利器,你?你还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 “哼!你可是听说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些个魑魅魍魉的小手段,在我小神医眼里,根本就不入流,也就某些自以为是的蠢材才干得出来!” “你!你!······”平伯居然气得一头栽倒在地。 陈之桐这时候,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了,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平伯,脸上却露出解恨的表情。并没有上前搀扶的意思。她有些急张的对无忧说:“无忧,我,我,你,你昨天夜里,真的遇到刺客,真的是我们府上的丫头?” “嗯,之桐,你把这个盒子抱着,上你母亲那去吧,你要小心!你们府上,不大太平,还有,你母亲和你父亲的······病,也很有些蹊跷!” “你怀疑,平伯?” “不,他也不过一小喽罗而已,看他的表情,他还不知道昨天夜里我遇刺的事儿。”无忧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平伯说:“我只是看不惯他一奴仆,却在你们府上作威作福,摆出一副长辈谱儿来,我刚才故意试试他而已。那些花,看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他安排到我屋里的。但是刺客的事儿,他可能还真的不清楚。” “嗯,我信你,无忧。那天发生在定国公府上的事儿,我仔细的向阿婵打听了。你看人神色,便能猜人心声的事儿,我是相信的!” “那,你快去找你阿娘吧,你阿娘应该有话要跟你说,带上那个盒子!我帮你稳住平伯。”无忧匆匆的对陈之桐说。 “嗯,大恩不言谢!”陈之桐倒也不墨迹,转身飞快的向她母亲的院子跑去。 锦竹此时,回到了无忧的身边,贴着她的耳边,悄声说:“人,不见了!” “嗯。意料之中!” “大闺女儿呀,哦,不,神医,神医小姐呀,这都是咋的啦,阿平,他怎么倒地上了?病了?您给看看呀。”那位陈老太爷,扎着手,不知道怎么才能扶起阿平来。 “爷爷,您歇歇脚儿,平伯一会儿就会好的,您甭管他了。”无忧上前搀扶着陈老太爷,让她坐到看不到陈县令那死不瞑目的眼睛。 无忧走到陈县令的身前,叹息着,对着他念了一篇道门的往生咒。然后,轻轻的对他说:“陈县令,您走好吧,您的心愿,我尽力扶持之桐帮您完成!” 说完,她用手轻轻的抚下了陈县令的眼睛。这次,陈县令终于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不再那么狰狞可怕。 陈老太爷愣了会儿神,又捶着椅背,哭了起来:“一鸣呀,你回来呀,你告诉爹呀,到底怎么了啊,咱们自家的花,那性子你都是知道的呀,一鸣呀,你让爹怎么活呀······” 年迈的老太爷哭得捶胸顿足,痛不欲生。看得无忧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爷爷,院子里的罂粟花,是哪儿来的呀?那果子有毒的事儿,您是知道的吗?”无忧不擅长劝解人。只好找一些话题,想岔开老太爷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体力不支。毕竟悲伤也是一件很费体力的活儿。 “花儿哪儿来的?不记得了呀,十多年前吧,我们家种下了这罂粟花,起先,只是花好看。我们种着给人赏玩的。谁知道,有不懂事的小娃娃嘴馋偷偷吃这果子,结果被毒死了。我们家就不再种了。可没想到呀,说是这果子怎么炼制一下,不但没毒,还是一味大补药。我们这不,也大批量的种上了。官家每年要来我们家收一些花c果,并且不让我们卖给平民百姓,就这样子,我们一农家,本就只种些菜c种些花的就成了皇商了。自从一鸣考上了进士,当了官老爷以后,我就让人老太爷老太爷的叫着,唉,报应来了呀,我早就说过,这花是要不得的呀,我儿子就死在这花下了啊······” 无忧听着这老头儿,问一答百,有些无语了,唉,如此单纯的人家,太容易被操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平伯 “恩······”躺在地上的平伯呻吟了一声,悠悠醒来。有小半晌没反应过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当他的视线扫过无忧的面庞时,愤怒就突然充斥了全身。 “你!你这个恶毒的丫头!一派胡言,你是我们请来的大夫, 我们老爷夫人等着你救治,我怎么会要你性命,什么身怀利器的丫头深夜潜入,全是你一面之辞,那丫头是我们府上哪位主子身边的,你指出来······”平伯满面通红,气愤填膺。但他哪怕脱了奴籍,以他的身份,他也是不敢对无忧怎么样的。 “哼,大管家而已,也许,你的主家······”无忧依然用居高临下的口气,特意加重了,“你的主家”这几个字,对着平伯一字一顿的说:“有什么其他的安排,而你不知道呢?” “不可能!”平伯突然脱口而出,接着,他的面色一变,有些紧张的盯着无忧,语无伦次的狡辩道:“我······什么我的主家,我家老爷和夫人,都昏迷不醒,这陈府,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分明就是你含血喷人!” “我犯得着去算计你这么一个小角色!嗤--”无忧故意对这平伯,极尽羞辱之能事。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平伯是一个心比天高,屈为人下,处处看不起陈县令一家,时时彰显自己比这家人更懂礼更有学识,更配为一个长者!他凭的什么?凭这家子人憨厚老实,对他过于的尊重?凭的是他所谓的待人接物更有风度?还是凭他背后另有其人? 无忧希望这个自以为是的平伯,能自己露出破绽。 “我是这个家的功臣!若不是我,陈家还不知道在哪块菜地里刨食呢!这个家里,有什么是我不能做主的。”平伯气得口不择言,当着老太爷的面,就口出狂言了。 “阿平哪,当初,你饿昏在我们家门口的时候才十岁呀,你自卖自身的非要为奴,让我陈家收留你,给你一口饭吃就成。你比我小几岁,就跟在我身边做书童,读书识字的,你是比我有灵性。我呢,我有自知之明,种花,种菜,我是一把好手。书读不好也就不读书了。阿平啊,你的心却从此就越来越大了。你说,咱们种花要种天下第一,我听了你的,种这些所谓的稀有品种。有了银子,就又要有出身。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出身低要靠读书人来光耀门楣,逼着一鸣从三岁就开始苦读,我也听了你的。可是人家老太爷老太爷的叫我,我觉得燥得慌呀。我们陈家,本就一花农,何必非要攀那高枝儿呀。我儿一鸣,这是惹到祸事了啊,一鸣才四十不到啊,怎么就走到我老头子前头去了啊,人哪,不能失了本份了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呀,一鸣前几年就说后悔养这罂粟子了啊······”老太爷今天伤心太过,有气无力的,看着床上无声无息的儿子,喃喃的,一句句的,缓缓的说着。 “老太爷,您这说的什么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把日子往好了过,这有什么错!”平伯起初还脸色愤愤,但眼光扫到床上无声无息的陈县令时,声音明显的低了下去。眼光也躲闪着,不敢看陈老太爷,和床上的陈县令:“老爷,他,他这样,是,是意外!” 无忧知道,他自己也是不信,这意外一说的。 “平伯,这罂粟花,是你坚持要种的吧,甚至,迷醉膏有很大问题,若说你起初不知道的话,现在,也是明白的吧。”无忧突然提高了声音,甚至在声音里加了几分精神力,朝他怒喝道。 “我······”平伯脸色像调色盘似的,由红转白,又变青,他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床上的陈县令,讷讷半晌,面色挣扎,最后,抬起头来,紧紧的闭上眼睛道:“是的,我和老爷在五年前就发现了,这迷醉膏,害人不浅,但为时已晚······”平伯咬牙说。 突然,他的眉眼不自觉和抽搐着,嘴里打了一个大哈欠,全身一个激灵,手脚控制不住的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僵硬的抖动着。嘴角一串涎水流了下来。抽搐大概持续了十个呼吸的时间。 “呼哧,呼哧”平伯大口的喘着气,全身瘫软的瘫坐在地上“看到了吧,看到了吧,不吸迷醉膏的后果,就是这样,丑态百出,全身如同蚁咬,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 向来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儒生似得平伯,把体面看得比命还重,此时,自己的这副丑态,被人看个正着。他几乎是疯狂的大笑着,冲无忧怒吼着,自己却满面泪水。 笑着笑着,一串涎水又从嘴里流了出来。他抬袖掩面,突然向门外急冲而出,撞倒了两个正要进来的丫头,也顾不上,仍然飞奔而去。 “造孽呀,报应,都是报应哪······”陈老太爷闭上了眼睛,泪水爬满布满皱纹的脸。 那两名被撞倒的丫头,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又战战兢兢的一起来到陈老太爷跟前,行了一礼道:“老太爷,夫人醒来了,小姐和夫人请您和韩神医过去一趟。” “阿梅还好吧,阿梅也中了跟一鸣一样的毒吗?”陈老太爷一直沉浸在丧子之痛里,几乎忘了还有个重病在身的儿媳妇,这时经丫头一提醒,才颤颤巍巍的起身,有些站立不稳的向门外奔去。 无忧赶紧上前搀扶着老太爷,也一同向陈夫人的院子走去。 无忧来到陈夫人的院子里。陈夫人居然换好了重孝,此时,在陈小姐的搀扶下,病歪歪的坐在小厅的椅子上。 陈夫人见到老太爷,想赶紧起身行礼,却挣扎了半晌,也没能站起来。 “阿梅呀,阿梅呀,你起来干什么呀,赶紧躺着去吧,快别多礼了。”老太爷见到陈夫人那副羸弱不堪的样子,刚刚擦干的泪水,此时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急急忙忙的快走几步,一把按住还要起身的陈夫人,急急的说着。 “父亲!儿媳不孝!”陈夫人实在是站不起身,只好虚弱的向老太爷陪理道。 “阿梅,你可千万要将养身子,之桐还没出阁,之柏才三岁。都指着你呀。我老了,不中用了,不久就该下去见你阿娘了。让她知道,我没照顾好一鸣,不知道该怎么埋怨我呢······”陈老太爷的泪水都快流干了,此时,哀恸得泣不成声,却再也没有泪水流下来了。 无忧给陈老太爷把了把脉,心里叹息一声。确实是一副油尽灯枯之相了。 无忧上前给陈夫人把脉时,陈夫人却一把抓住无忧的手,再次挣扎着想给无忧行礼。无忧手中使劲儿,稳稳的托着她,道:“陈夫人,您身体还很是虚弱,清理血液里的毒素,会是一个很漫长而痛苦的过程,我是大夫,会竭尽全力的,您······” “不,不,我不要紧,神医,救救我的柏儿,我的柏儿才三岁,求求你,他不能步入我们的后尘。”陈夫人情绪激动的紧紧抓住无忧的手说。 “唉,这么小的孩子,你们怎么这么糊涂?”无忧提起那个瘦弱无比的孩子,心里一阵难受。 “不是的,他生下来,就,就······”陈夫人激动得不能自已,哽咽着艰难无比的说道:“我怀他的时候,我和我家老爷,就吸食迷醉膏数年了。孩子生下来,每隔几天就不吃不睡,歇斯底里的哭,把自己哭得晕厥过去好几次,那样子,那样子就像我们毒瘾发作起来的样子。实在是没法子,我们这才······” “神医,我和老爷悔不当初呀,神医,我和老爷得到什么样的后果,我们都认了。我的柏儿,他是无辜的呀,只有你了,这天下,只有你能救他了。您要什么,我都会给!桐儿,给神医跪下,代替娘和爹爹,给神医跪下!”陈夫人尽管身体虚弱不堪,但仍然口齿清晰,思维灵敏,眼神清澈。她眼含着热泪,用带着热切的希望,也带着无尽的凄楚的眼神看着无忧。 陈之桐真的“通”的一下,就跪倒在了无忧的脚下。 无忧手里紧紧的扶着摇摇欲坠的陈夫人,不敢放手。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之桐,有些急了:“快起来,之桐,锦竹!快,扶陈小姐起来。” “韩小姐,您能答应我吗?”陈夫人仍然抓着无忧的手,语带哭腔,声音哽咽的问道。 “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本就是我的职责。之桐的弟弟中毒不深,还没有到膏肓的程度,是有救的,您放心,我竭尽全力!”无忧声音铿锵的说着。 “谢谢谢谢谢谢······”陈夫人激动得连连道谢,却说着,说着,缓缓的软倒了下去。 “娘,娘,阿娘······”陈之桐被吓了个肝胆欲裂,她歇斯底里的惊叫了起来。刚刚亲眼看到父亲在自己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难道,还要看着阿娘······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阿梅呀,阿梅······”陈老太爷也吓得手足都颤抖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追杀 “别慌!没事,陈夫人只是情绪太激动,昏过去了而已!”无忧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 无忧半搂着陈夫人,对锦竹喊道:“锦竹,帮帮忙,把陈夫人抱到床上去。” 锦竹扒开正嚎啕大哭着的两人,轻而易举的就抱起了陈夫人,把她放到了内室的床上。 无忧再次给陈夫人把了把脉,确信陈夫人只是身体羸弱,经不起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昏了过去。陈夫人估计吸食迷醉膏不超过三年,如果不是这次服用有毒的迷醉膏的话,不会严重到如此程度。 “无忧,无忧,我阿娘真的没事吗?”陈之桐眼睛红肿,精神萎靡,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无忧轻叹了口气说:“按昨天的药方,继续服用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再来给夫人复查。今天只是伤心太过,昏过去了。” “对了,关于你弟弟的病情,我昨天就给他看过了,并不算太严重。可以用你母亲一样的方子。最难的就是,无论他怎么哭闹,一定要狠下心来,再也不能让他吸食迷醉膏了。” 陈之桐微微松了口气,她突然抓住无忧的手,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俩才能听得清的声音说:“我父亲留下了一封信,在那盒子里,他说······” “大小姐,族里来人了,大老太爷和大老太奶奶,还有堂叔老爷他们都到了。”门外有丫头禀告道。 接着,门帘被撩起,一群人急匆匆的进来了。 陈之桐只好放开无忧。转身去招待这些来人了。 无忧知道,陈县令的后事,得指着这些人才来办得风光。接下来,也没无忧什么事儿了,她准备向陈之桐告辞。尽管心里还有很多的谜团,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耽误人家治丧。 陈之桐亲自送无忧出来,她说,她知道无忧也需要她们家的花,特意给无忧准备了一些花种,另外,也给了无忧一些培植好的蔓陀萝花,都给送到无忧的马车上了。 无忧倒是很感谢这位心细如发,聪明敏感的姑娘。 还没到大门口,就有小厮慌忙来报,大管家平伯自缢殉主了。另外,还有一名丫鬟昨夜里,掉井里了。 无忧跟陈之桐相视一眼,心里明白,以平伯那心高气傲的性子,连陈县令他都瞧不上,哪里会殉主。至于那丫环,怕就是昨夜里刺杀无忧不成被灭了口了。 无忧极为担心的看了一眼陈之桐。这位大小姐,经过这一天一夜,快速的成熟起来。她眼底除了悲伤,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绝然。 陈之桐惨然一笑道:“今天才知道我以前,多么天真幼稚。我以为我的家,是这世上最温馨安全的地方。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切,是那么可怕。不过,我也该长大了!你放心吧,都会好的。” 无忧此时已经到了府门口了,送她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赵长亭等在马车边儿上。 无忧本不擅长安慰人,她有些担忧的说:“之桐,如果夫人有什么不适,你可以随时来叫我。只要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 话未说完,陈之桐突然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她哽咽着说:“我怎么没早些认识你,无忧······无忧,如果,如果,你听到任何坏消息,不要,伤心······”说着,她松开无忧,转过身去,背对着无忧,擦着眼泪,哽咽着说:“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无忧,再······再见!” 说完,她都没再跟无忧告别,就小步奔进了府门里。 无忧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空洞洞的仿佛能吞噬掉她的大门,心里担忧更甚了。 无忧上到马车上,大吃一惊! 马车上,全是一包包的罂粟果子。车内还有几盆盛开的曼陀罗,另有一小包曼陀罗c郁金香,醉月季······各种时下比较稀有名贵的花种,甚至还有一小叠卖身契。 无忧在放卖身契的盒子里,找到了陈之桐匆忙之下,写的一张小纸条。 “无忧,这几位是忠仆,都擅长种花,烦请您帮忙照顾!” 这些可是一个花农之家的命脉呀。就这么短短的,笔迹潦草的一句话。这,是馈赠?是交待后事?是······ “小姐,我们启程吧,陈家的事情,我们插不上手的。”赵长亭见无忧又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仿佛准备下车,有点急了。他顾不上别的,一把拦住车门,对无忧说着。 “小姐,这迷醉膏有毒的事儿,事关重大!您不容有失!我昨日夜里,派人把这消息报回去了,连定北侯夫人都没有离开,等着您回去。定北侯和公子本来说要亲自来接您的······” “好吧,启程!”无忧一狠心,坐了回去。 陈家的事情,自己也的确插不上手。至于迷醉膏有毒这事儿,真正的受害人都已经开始出些各种不适的症状了。 迷醉膏被制造出来,到成为贡品,有十年时间了。第一批吸食迷醉膏的人,已经出现了手足振颤,心神不宁,一天必须要吸食十次以上,每次吸食只能产生很短时间的快 感。一旦离开迷醉膏,就会全身疼痛,神智不清的状态了。 而且,这些人的生育能力也比常人低下很多,生下的孩子,多不健康。甚至有很大几率,跟陈之柏一样,有天生的毒瘾。 贡品?皇室专用?明晃晃的一个大阴谋呀。可惜,这时候知道是阴谋,也晚了。 无忧坐在车里,有些恍惚的想着这种种事情。 马车摇摇晃晃的从潞县驰出。经过一片树林时。 “咻,咻,咻······”凄厉的破空之声,从马车的右侧面响起。 “有刺客,保护小姐!”马车外,赵长亭一声厉喝。 锦竹一跃而起,把无忧抱在怀里,向下扑倒。 “笃笃笃······”利箭雨点般射正了马车,发出响声。 “锦竹,你放开我,我要出去迎敌!”无忧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还兴奋无比的,跃跃欲试,想到马车外面去看看热闹! “小姐,别闹。你听这箭的风声,这不是一般人的臂力能达到的。来人武功非凡。而且数目不少。”锦竹面色凝重的说。 无忧在锦竹的身下扭动了一下,就算不能下马车,从车窗往外看看也好呀。 锦竹面色紧张的使劲压了一下无忧,示意无忧别动。她自己掀开窗帘,想往外看一眼。 随着窗帘一动“咻——”一支利箭透窗而入。 锦竹只好猛的低下身子,牢牢的把无忧护得严严实实。那支利箭几乎是擦着锦竹的发髻飞过,“笃”的一下,射到了车内的墙板上。 “荷,好箭法!”无忧赞了一句。 马车外,陈家的马车夫无声无息的被钉在车前,一动不动,气绝身亡了。赵长亭一人,手拿着大刀左右支绌,拼尽全力,尽力把利箭磕飞,以免真的射到马车里,伤到了无忧。 所有的箭都是从树林里射出的。此时马车行在并不偏僻的大道上,虽然此时,大道上除了无忧这一行人外,并没有其他行人。但这大白天的,这些人也还真是嚣张呀。 “锦竹,把药箱推过来一点,我有防身的武器在里面。咱们老被动挨打可不行。”无忧在锦竹身子底下扭动着,她被锦竹牢牢的搂在怀里,压在身下,老别扭了:“锦竹,我保证听话,我就趴在这里一动都不动,你去帮赵大哥吧,他一个人在外头呢,这伙人不下于五个人呢吧。” 锦竹听了,有些犹豫。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不知道敌人的数量,这样下去不行啊。 “去吧,咱们打不过,就跑呗,这些人既然躲着不敢显身,你去驾着马车跑呗。”无忧还在蛊惑着。唉,看来,自己这个小姐,没威信,自己的命令这丫头都敢不服从。 锦竹一咬牙,说道:“小姐,您可千万趴下别抬头,刚才那箭术,你可是见识过了······” “锦竹呀,再耽搁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好吧!”锦竹这下,果然利落的一个翻身,从马车左侧的门里跃出,再奔到了马车夫的位置。 “咻--”一支利箭直奔锦竹而来。锦竹只好一个打滚躲过了这支箭,又退到了马车侧面。 可每当她只要一探头,想去拉马的缰绳,或者想跳到车夫的位置上,便一定有一支利箭射来,让她不得不躲回去。 无忧趴在地板上,拖过了药箱,组合起了她的那支手 弩。“哼,臂力,我这加了机簧的,同样的射程之类,可不弱于八石大弓,再加上我这一鹰一样的目力,哼,较量较量呗,我来试试我的新武器效果如何,就是可惜了我的箭了,回头,得多打几支了······” 无忧碎碎念着,极不方便的趴在马车地板上组装着她的手 弩。为了不让这武器被人发觉了,仿冒了去,手 弩拆装这主意,也是无忧出的,再者,这手 弩另有一套不同的安装法,可以把它安装成袖箭,不过,威力就要大减了。 无忧费力的装好了武器,趴到马车的后车窗前,掀开一条细细的缝,往外瞧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救兵 无忧全神贯注的盯着林子里的方向,此时是差不多午时,阳光正烈,无忧他们在阳光底下,那当然是纤毫毕现,目标明显。林子里虽然暗得多,但也不是完全看不清。再说,他们不是一直在射箭吗,总有源头呀。 经过仔细观察,无忧可以肯定,这伙人一共五人,其中一直在压着锦竹不让上马车的那个,准头c臂力都最好。其它的几个,应该是派来干扰的。不过就算这样,赵长亭的双臂也开始在打颤了。 无忧一动不动的缩在后车车窗的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个方向,物我两忘,务求一击即中,自己的手 弩杀伤力还是很惊人。不能让他们有了防备。 无忧盯着一个地方,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一片衣角。 “就在此时!”无忧心里一个暗喝。手里蓄势待发的弩箭,以一种震破耳膜的尖厉呼啸之声,带着一抹耀眼的暗金色的光芒,向树林里飞去。 躲在高高的树杈上的那抹黑色人影,刚刚向锦竹方向射出一支箭,这时的他,手伸向背后的箭篓,准备再抽出一支箭,他此时完全没想到,无忧这方还有余力主动出击,因此没有一丝防备,但是经过多年的训练,让他在危险有所警觉,下意识的向左边一个闪躲。 “咻唔--”那声势浩大的一箭射空了。他刚刚松了一口气,一回头······ “嗤——”一支如同儿童玩具般的,手指粗细的暗黄色箭无声无息袭来。正中他的肩膀,几乎在两个呼吸的时间内,他就瞬间失去了知觉,“古通”一声,一个倒栽葱,从那高高的树杈上摔了下来。 树林时顿时一片惊呼。 射向无忧这方的箭雨,也暂时一顿! “上车,走!”无忧在车内厉声命令道。 锦竹一个俐落的翻身,坐到了那位被钉死在坐位上的车夫旁,一个响鞭甩向前方的马匹,也不管赵长亭是不是上了车,就控制着马飞奔了出去。 无忧在车里被颠得,“哎哟”一声撞到了车内放罂粟果子的麻袋上。她也顾不上疼,又翻到车后窗前,向外看去。 赵长亭果然还没有离去,仍然大马金刀的站在路中央,双手持刀,蓄势以待。 “赵大哥!上车,走!”无忧有些着急的叫道。 “我断后,你们先走!”赵长亭没有回头,大声的吼了一句。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马车狂奔着,转了一个弯,离开了小树林,可再也看不到身后的情形了。 “锦竹,把马解开,我们俩骑马回去,叫人回来救赵大哥!”无忧有些着急的冲车外喊。 “小姐的安全第一。我们身为护卫,就有随时为主子挡箭的准备。您躲好,到大路上就安全了。” “不行!不能抛下赵大哥。”无忧着急的喊道。 可锦竹依然驾着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去。 “锦竹,小姐可还好!”沈徵焦急的声音响起。 “哥哥!”无忧惊喜的,从车里探出头了,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沈徵快马从烈阳下,逆光奔来,阳光把他身影勾勒出七彩的光芒,他身下那雪白的白马,奔跑得脖子上的白色鬃毛在闪光下,闪闪发光。 “哥哥!”无忧看着飞奔而至的沈徵,无端的生出一丝委屈,眼泪朦胧,声音哽咽的喊道。 “无忧,怎么了,你受伤了?”沈徵已经飞奔到马车前了, 不等马停下,一个漂亮的翻身便从马上跃了下来,跟着一个纵跃,便跳到已渐渐减速的马车里。 “哥哥!”无忧一下子扑到了沈徵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给我看看,伤到哪儿了,别哭,乖······”沈徵手忙脚乱的,捏着无忧的胳膊c腿。着急的顾不上拥抱她。 “噗呲······痒······”无忧被沈徵摸得笑了起来。 “怎么了,无忧,伤着了没,啊?哪儿疼吗?”沈徵依然慌张无比的打量无忧。 “没,我没事儿,毫发无伤,就是,就是吓着了。”无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哦,没事儿就好,就好,吓着我了,哦,不对,是吓着你了吧。”沈徵仍然有些语无伦次。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无忧心里甜丝丝的。 无忧忍不住再次扑到沈徵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甜甜的说:“哥哥,你吓坏了吧!” 这下,沈徵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道手往哪儿放了。 无忧的热情奔放,让沈徵又是激动又是害羞。在大周,女子以贞静,贤淑为美,哪怕是婚后,也不敢在丈夫面前,如此······ “小姐,赵大哥那里······”锦竹在马车外出声道。 “对,赵大哥,快,快去救他。”无忧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赵长亭来,理智回来了,也羞愧起来了。赶紧放开沈徵急着想跳下马来。 “别动,无忧,你就呆在马车里,我带了人来,那些刺客的目标是你!你千万别了头!”沈徵抱了抱无忧,才放开她,又忍不住替她理了理头发,眼神又是担忧又是深情,甚至还有一丝愧疚在里面。“无忧,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惊了!” “嘻,这说的什么话,这谁料得到呀。没事儿,哥哥,你去吧,小心点儿,千万别受伤呀。”无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又恢复了平日快乐无忧的模样了。 沈徵猫着腰,跳下车,跟随后而来的一队护卫,顺着锦竹指的方向奔去。 锦竹仍然手握着一把银鞭,着在无忧马车旁,一步不肯稍离。 无忧第一次看到锦竹的武器,居然是一把银鞭,也不知道,平时,她是缠在哪儿的。无忧有些羡慕的伸手去摸了摸:“真帅!”无忧赞道。 锦竹却看了一眼无忧仍旧抱在怀里的手 弩,赞道:“小姐的武器,才真正叫人心惊。” 无忧嘻嘻一笑道:“虚张声势而已,起先那一箭,是我在箭头上做了手脚,声音响亮得振聋发聩,其实那根本没啥用。后来那一根木头做的小箭,我摸了毒了。是麻醉药,另外还加了海贼王的墨汁。嘻嘻,这个中箭的人,从此就变得黑得像炭头,不吃我的解药,就别想白回来。哈哈哈······”无忧越想越可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锦竹有点目瞪口呆了,那位绝对是位神箭手,是难得一见的神箭手。一般这样的人,都骄傲非凡。若从此,就真的变成了黑炭头,那可真是比要了他的命还难过呀! 锦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无忧小公主,那整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得罪她的下场,那就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她记得,前几天,有个丫头突然全身发痒,痒得自己把自己都挠得皮破血流,仍然痒得在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拼命叫:“小姐饶命,饶命。” 大家都奇怪,她身上痒应该是得了什么病了,求小姐救命还差不多,干嘛要让小姐饶命呀! 平时什么时候都笑嘻嘻的小姐,这时候却特别冷酷的说:“你为什么要进我的药房,我不是一再说起过,我的药房谁都不能进吗?” 那丫头说,是好心想帮忙收拾打扫一翻的。 锦竹至今记得无忧当时的表情,冷酷得不尽人情。她甚至让院子里所有的丫头都来看着这名小丫头痒得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模样。然后用她那清清甜甜的嗓子说着冰冷绝情的话:“你们可别忘了我小神医的名号,别忘了我是你们的主子。我的命令,谁敢不执行,那她就是下场。我的药房,谁都不许进!别跟我扯什么好心打扫的鬼话!能支开淡月,支开无虑,还能摸到我的药架上,这可不是好心能办到的。哪怕真的就是“好心”是“无意”是“偶然”那也不行!你们都眼睁睁的看着她,看着她是怎么死的······” 那丫头最后那副惨绝人寰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从此以后,任谁也不敢小瞧了这位沈家的“义女”。她可不是什么来打秋风的寄人篱下之辈。玄机大师在她面前都执晚辈礼,沈家老爷和夫人特别是三公子,一副把无忧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模样,也绝不只仅仅是因为她可爱可亲这么简单! 锦竹到无忧的身边的时候,也被她那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如稚子的模样给骗了。认为,这就是一个需要时时被保护被小心对待的娇娇小姐。可看看,她做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锦竹简直不知道怎么评价她。说她邪恶吧,她倾尽全力的去救治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特别是贫困之人,她分文不取,不怕脏不怕累的亲自去照料他们,给药给银子······ 说她善良吧,她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的?还有她手上那个怪模怪样的弓箭。 锦竹想起那声势惊人的一箭,至今,心有如悸。以她的身手,哪怕是听到了那可怕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躲开。今天的这位刺客,箭术c身手,可比她强不止一个境界! 无忧可不知道,她的手 弩让锦竹忌惮至此。也没有锦竹想的那么多。反正,中原有句话,叫嫉恶如仇!自己可不是东郭先生,无论什么时候,保护自己的安全,是第一要务!父亲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入侵 第九十二章 入侵 急骤的马蹄声雨点般的冲过来。锦竹一阵紧张。 无忧也端起了手里的手 弩。 定睛一看,沈徵一行人已经扶着浑身浴血的赵长亭疾驰而来。无忧赶紧背上大药箱,就准备给赵长亭治伤。 可没想到,赵长亭一点不在乎的嚷嚷道:“没事,小姐,回家再开。皮外伤,小意思。现在还不安全,我们赶紧回城吧。无虑也受伤了。小姐,我们快点赶路!” “什么?无虑也受伤了?家里出事儿了?还有谁受伤了没?阿娘呢?······”无忧一听,着急了。 “小姐,上车吧,咱们回去再说。”赵长亭依然没有下马治伤的意思。 “无忧,就依长亭的意思吧,路上不安全!”沈徵也说道。 无忧见他精神尚可,想着。他可能也的确是没伤着筋骨。于是,也不多说了,俐落的转身上了马车,锦竹快马加鞭,向城里奔去。 无忧回到家,先去看阿娘。见阿娘依然一副乐悠悠喜滋滋的模样儿,就知道,即使家里发生了什么,大家伙儿也是瞒着她的。这样也好,以她的性格能力,她本来也帮不上忙,不如让她永远生活在幸福当中。 定北侯夫人果然在沈府,正耐着性子陪着沈夫人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看到了无忧进来请安,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把就拉着无忧,要去无忧的小院儿里坐坐。 其实,沈母何尚不是艰难万分的在找话题在跟定北侯夫人寒喧。对武器呀,排兵布阵哪,有几个女子能懂。所以,他们共同的话题,便是无忧了。 可沈夫人了解到的乖巧懂事,安静聪敏的无忧,那跟定北侯夫人眼里的无忧差不多就不是同一个人! 定北侯夫人听着,听着,就有些鄙视这沈夫人了。唉,当年那么飒爽的一小姑娘,如今糊涂成啥样儿了······。 无忧跟定北侯夫人一起,回到自己院子里。院子里丫头们还在忙忙碌碌的收拾院子里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植株。见无忧进来,这些丫头位跪了一地。主动认错。 无忧有多宝贝这些植物,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只一晚上不在家,居然院子里就被破坏成这样。不管什么原因,她们都有看护不力的责任。她们自己也明白,很多的珍稀植物的价格比她们的身价都要高出几倍去。 无忧紧张的去看自己种下的马铃薯。马铃薯已经到了成熟的时节。地面上的植株被破坏了没关系。地下的块茎可千万别被挖了。 无忧疾奔而去,连定北侯夫人都顾不得了。她俯下身子,着急得用手就刨起了土来。淡月赶紧递过一把小锄头。无忧接过,小心翼翼的刨开土,轻声的嘘了一口气。 “还好,马铃薯都成熟了,可以全部收获了!”无忧有些高兴的说:“大家都起来,别跪着了,都不用收拾这地面上的植株,都像我这样,把这马铃薯的块茎取出来。这才是马铃薯的果实,也是它的根茎,还是它的种子。地上的部分不重要。” 定北侯夫人也极为惊奇的蹲下身子,丝毫不顾自己长长的裙裾拖到了泥土里,她看着无忧手里怪模怪样,土疙瘩似的马铃薯说:“这就是你说的,能当口粮,可以救活成千上万百姓的东西?你说它非常美味可口?” “哈哈哈,看起来其貌不扬吧,中午,我就弄一点点给您尝尝。” “那可不行!这些宝贝要做种子的,不许吃,一颗也不许!”定北侯夫人抢过无忧手里的马铃薯说。 “淡月,再去拿一把小锄头过来给伯母。让她也亲自起一颗马铃薯。”无忧笑嘻嘻的冲淡月喊道。 “是!”淡月高兴的应了一声,同时,用手拍了拍胸脯说:“幸亏这马铃薯的宝贝都埋在地底下,小姐,你不知道,从昨天半夜里到现在,我都恨不得以死谢罪了!” “昨天夜里,来刺客了吧。对了!我的韩无虑!”无忧想起了自己受伤的狼弟弟,着急得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就要往药房里跑。 自从无忧要它看住自己的药房,不让任何人进出后。无虑就把自己的家安在药房了,平时除了吃淡月给他准备的饭菜,他不吃任何人给的东西,也不跟院子里的其它任何丫头套近乎。 眼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从软软萌萌的“小狗”长成了威风凛凛的银狼了。等闲,一般人也丝毫不敢靠近他。 以无虑的战斗力,居然能受伤,可见,昨天潜入的可不是等闲之辈。 “无虑不让别的大夫靠近他,他的前腿中了一刀,我给他上了药,现在已经不流血了。”淡月跟在无忧的身后,急急的说道。就是她,也是不允许进出药房的。 定北侯老夫人又一次的被无忧忘在了身后。她也不介意,真的拿起无忧扔在地上的不锄头,挖起马铃薯来。 无忧跑进药房。无虑已经冲了上来,一下子把无忧扑倒在了地上,伸起舌头添了添无忧的脸。 无忧嫌弃的推开他:“韩无虑呀,你是一头狼,怎么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一只狗了呢!过来,给我看看!” 无虑是一头开了一丝神智的狗,他当然是听得懂无忧的话。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似得,抽抽噎噎的蹲着趴过来,伸出他那被淡月包得跟种子右前腿,还极人性话的哽咽着轻轻“呜--”了一声。 无忧轻笑了笑,嘟哝道:“行了,知道你立功了。给我看看伤,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你吃过饱,过足瘾,行了吧!”无忧解开那缠绕得紧紧的白纱布,果然,看到右前腿上银白色的毛发上沾着一小片血迹。无忧有些心疼的小心翼翼的扒开毛发,找着伤口。淡月刚才说,无虑的腿上挨了一刀的。 可是!无论无忧怎么看,怎么找,没c有c伤c口! “这是怎么回事!无虑,你不是受伤了吗?”无忧有些疑惑的再次看了看无虑的前腿。难道不是这条腿?另三条腿没见着有血迹呀! “唔唔······”无虑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往无忧的怀里拱了拱,撒起娇来。 “你又干坏事儿了?不然你整天一副高冷模样儿,哪会有跟我撒娇的时候。”无忧可有些受宠若惊了。这小白狼就像个王者似的。哪怕对着无忧,也从没有如此卖乖模样儿呀。 无虑抬起眼睛,瞄了瞄药架,又有些羞愧的紧紧闭上耳朵,把脸埋在无忧的怀里,再也不肯抬起来。 无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原本放着自己的用相思子新配的解毒药!可现在空空如也。 无忧奔向药架,看到货架的底下有个空瓶子。无忧俯下身一看,货架底下,还有三粒药丸。她费劲的趴在地板上,伸长胳膊,才勉强够到那三枚药。她捡起药后,再拿起空瓶子,冲无虑吼道:“说!是不是你吃了!你什么毛病,我都说了,药不能乱吃不能乱吃······” “呜--”小白狼冲着无忧伸长了受伤的前腿,又小小的委屈的叫了一声。 “受伤了,受伤了,就随便吃药吗?那是配了给沈徵哥哥解颠茄之毒的药,你怎么能瞎······”无忧骂着骂着声音顿住了。 “咦!是哦,你的伤口完全愈合了吔。这相思子有那么神奇吗?我怎么不知道!”无忧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小白狼的腿。 “走,跟我一起出去,问问淡月,你是伤哪儿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那么快就愈合。”无忧牵着无虑来到了院子里。 定北侯夫人一眼见到,她早就听说过的,无忧收养的“狗弟弟”大吃一惊。 脱口而出道:“狼!银狼!” “伯母好眼力!别人看到无虑,老被人说成狗。无虑可不高兴了,哈哈,他明明是一头狼!还是头公狼!” “传说中,银狼,阳 物,百兽之灵也,能执搏挫。是祥瑞之兽。银狼出,江山定!大吉之兆呀!”定北侯老夫人高兴的看着无虑说道。 “有,这种说法吗?无虑生下来的时候,是白色的,后来······”无忧有些无语的看着定北侯老夫人。这么睿智的一位老人居然也相信什么祥瑞不祥瑞。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是银狼,几百年都没有见过的罕见之兽了!皇上知道了,肯定很高兴!无忧呀,你可能真是我大周的福星哪!”定北侯老夫人看着银狼,眼里都要冒出星星了。 无忧却有些警惕的说:“伯母,你要知道,无虑是我认下的弟弟,他可不会离开我的。” “傻孩子!我没说让他离开你呀,你可以跟我一起进京呀。让皇上见见你!”定北侯夫人仍然兴奋的盯着银狼,喜悦的说。 “进京?我暂时可没那打算!无忧斩定截铁的说。沈哥哥还在潞洲呢,自己的药房c天才帮c玄机师侄,都还需要自己呢。潞洲自己还没玩够,才不想进京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阴谋 定北侯老夫人听说无忧不愿意随自己进京,有些诧异:“无忧呀,京城可比潞洲城繁华热闹多了,那里的奇人异事,包你看得眼花缭乱。沈家不是认下你做义女吗,我也认你做干女儿呀。到时候,就住我府里,咱们娘儿俩······” “可沈家三哥哥不在京城里呀!”无忧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你,你······”定北侯夫人可从没见过如此“奔放”的女子,一下子被噎住了。半晌才说:“无忧呀,女子当矜持,你看看你!你十五了吧,你下定决心,将来嫁给沈徵了?” 无忧被问得一愣,有些害羞了,她冲定北侯夫人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儿:“伯母呀,女子当矜持!什么嫁不嫁的,多难听呀······” “哈哈哈,那就好,那······” “不过呢,我明天就去问问哥哥,看他愿不愿意娶我,如果他愿意的话,嗯······” “噗嗤······”定北候老夫人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你······” “哦,我这么问不好吧,也是,怪不好意思的。”无忧看着老夫人那仿佛知道自己错了。赶紧上前拍着老夫人的背,给她顺着气儿。 “无忧,无忧哪,我得给你请个教养嬷嬷,你,这,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些。”老夫人一边咳嗽,一边好笑,半晌才直起腰,一根手指戳了一下无忧的额头,半笑半骂道:“你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小怪物,你害臊不害臊,哪有大姑娘去问人愿不愿意娶自己为妻的?这沈家小子,哪来的好福气。唉,我家斯年,自小订了亲,可惜了的。无忧呀,你还小着呢,这亲事儿呀,别急啊,别急······” “嘻嘻,我知道大周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成亲之前,不允许见面。可这也太残忍了,太可笑了。那互相看不上怎么办哪。在我的家国,不是这样的。男女互相喜欢了,就互相表明心意,再请长辈主持婚礼。当然也有人没遇上对的人,一辈子不成婚的。多好!”无忧手挽着老夫人,头靠在老夫人肩膀上,笑嘻嘻的撒着娇。 她其实知道老夫人也跟自己一样,本质上是离经叛道之人,这才“口吐狂言”。因为老夫人才不会真正的笑话她,或者看不起她。 “无忧,你对沈家小子如果真有意的话,那更要跟我去京城。女子当矜持,这话,可是有道理的,太容易让他得到,他不一定会珍惜呢。再说了,到了京里,多见见少年才俊,说不定还多些选择呢。我家斯年再等他未婚妻三年,如果,再没有她的消息······唉······” 老夫人果然并没有太纠结无忧的“不知礼”只是站在无忧的立场上,劝着无忧。 “对了,你院子昨日夜里,遭贼了,肯定跟迷醉膏有关!无忧呀,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跟我去京城,我那府里,守卫森严,在皇城根儿上,任谁也不敢随意进出。” 无忧还是不为所动:“嗯哪,等我在潞洲城玩腻了,我就进京城找您玩儿去。现在可不成,我在潞洲城里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呢。我的同仁堂,您还没去看吧,玄机师侄说了,开遍大周,甚至开遍整个中原三国,不成问题!” “无忧,你给我说说,这迷醉膏,真的有毒?”老夫人话题一转,问到真正让她不惜耽误行程,也要等到无忧,亲自问问她的问题。 “嗯哪,这是肯定的。陈县令死了,虽然不是死在贡品迷醉膏之下的,是死在他自己提炼不成熟的罂粟子汁液上的。不过,这也证明了,罂粟花是有毒的。精炼过的产品,毒性不大,但天长地久的这么用,一样会致命!”无忧说着。 “嘶--”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紧紧的握住无忧的手,反客为主的,把无忧从小院儿里拉进了无忧的卧室,又摒退了所有侍侯的人。才紧张的问:“无忧呀,你可知道,这贡品可是给皇家用的呀,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皇家所有的人,都中毒了,那,那,那后果······”老夫人简直不敢想下去。 “也不一定吧,只要没碰这些的,就没问题呀!”无忧说。 “可是,你是第一个明确迷醉膏有毒的呀,在这之前,大家都认为,迷醉膏是天下最难得的补品。吸食可以让人精神百倍,心情愉快,头脑敏捷。甚至,皇室里刚出生的婴儿都······” “情况那么严重了吗?那岂不是整个大周皇室,就没有一个康健的人了?”无忧有些吃惊。这迷醉膏吸食以后产生的快感,无忧听很多人说起过,但稍微有些理智的人也应该能体验出,快感过后,留下的疲惫感呀。稍有理智的人,就因该知道适可而止呀。 “无忧呀,你可会解毒呀?”定北侯老夫人,神情紧张的盯着她,满怀希望的想要一个好的答案。 “那要分情况吧。如果真的吸食十年的,毒入膏肓,大罗金仙来了,也没办法的呀。中毒轻一点的,还可以治疗,但过程非常非常的痛苦!尝过那种快感的人,宁愿死在这迷醉膏里,也不愿意解毒从此远离迷醉膏。再说了,我还没有确切的可以根治的药。我目前,对那种中毒症状轻,三年以内的,用我师傅曾经研究出来的一种汤药,可以慢慢清除身体内的毒素,达到完全康复的程度。”无忧抓了抓头发,又揉了揉脚下韩无虑的头,有些为难的说:“但,中毒太深的,就不能根治,只能减缓了。我再强调一次哦,解毒这事儿吧,病人自己是非常不愿意的。最重要的是戒掉吸食迷醉膏的瘾头。” 无忧想起来,银狼韩无虑那莫妙其妙就完全愈合的伤,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配制的给沈徵解毒的药起了作用。 “淡月呀,你看看,韩无虑的伤是不是在这条腿上呀?”无忧指着银狼的右前腿说。 “是呀,那毛发上不是还有血迹吗。怎么了,是伤口不好了吗?是我胡乱包扎的。无虑他不让别的大夫靠近。”淡月说着,蹲下身子检查起来。 “咦,这儿有一深一浅两道伤口的呀,怎么没有了。”淡月大吃一惊。 “看来,我们韩无虑还真的是瑞兽呀!天赋异禀,这伤口愈合的速度,比我们常人快不知道多少倍呢。”无忧可不愿意透露有可能是自己宝贝药的功劳。只是笑嘻嘻的又揉了揉无虑脖子上的毛。 这话一出,大家都对银狼更加敬畏了! “无忧呀,既然你能治,你还是跟我去京城看看吧。如果,皇上的身体真的······这天下恐怕真的又要大乱了。”定北侯老夫人几乎是哀求的看着无忧说。 “我不是说了嘛!我治不好!再说了,大周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要什么样的奇才异士没有呀。伯母,您就别为难我了。我这脾气,不惯拘束,口无遮拦,到了宫里,我这小命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您不是一直说皇上他老人家睿智聪明吗,他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发觉迷醉膏的不对劲儿。估计他呀,是有了应对之法了。”无忧极坚决的再次拒绝了定北侯夫人。开玩笑,自己若入了那皇宫,以自己这眦睚必报的性子,还指不定谁倒了大霉呢! 定北侯老夫人听了此话,陷入了沉思。迷醉膏到底没有没毒,还有待商榷呢!毕竟陈县令的死,并不是直接就死于迷醉膏,也许,是无忧弄错了呢。再说,无忧看样子,是极不愿离开沈徵,离开潞洲,自己也不能勉强不是。 “那好吧,无忧呀,要不,我再给你留两个会武功的丫头来做你的贴身侍女吧。你瞧瞧,你这小院儿,昨日夜里进了贼,就被折腾成这样儿了。”老夫人看着院子里,还在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残局的丫头们说。 “嘻嘻,不用,咱可是小神医呢,不是只有武力才能保护自己呀。伯母,您放心,下回呀,我保证让那贼子有来无回!”无忧挥了挥小拳头,并不太在意。 “对了,淡月呀,把昨天晚上的事讲给我听听呀,昨晚上进了几个贼呀,是怎么把咱们院子弄成这副模样的呀?可还惊着府里其他人?可有人受伤?” “回小姐,因为昨日小姐不在家,我没有安排值夜的人。子时,无虑突然嚎叫起来,惊得我们起床查看。就见着无虑咬着一个黑影不松口,那人拼命挣扎,在院子里扭打成一团。院子里的花草植株全都遭了秧。后来,那贼人拿出刀子来,划伤了无虑。我怕无虑吃了亏,就让它松口,后来,无虑足足咬了那贼人小腿上二两肉下来,才让他挣扎着逃开了。据我所见到的,那贼人就只是一个人。后来,咱们三公子还派人循着血迹去寻了一回,没寻着人!”淡月有些羞愧的说着,又“扑通”跪下了:“小姐,您惩罚我吧,都怪我,没有安排人值夜,让那贼人伤了无虑!” “快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贼人既然能从那么高的围墙上无声无息的翻进来,那武功肯定高强,你就是安排了人值夜,也是枉送性命而已!淡月起来吧,不用愧疚。这事儿,不能怪你!”无忧不以为意的回答道。 看来,这贼人并不是冲着院子里的花草,马铃薯c大麦等东西来的。既然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儿,估计还是跟陈县令的死有关,或者说跟这迷醉膏有关! 唉,出一次诊,又给自己惹来一个大麻烦,牵涉到皇家,唉,估计是躲都躲不开的祸事! 这迷醉膏,从种罂粟花开始,就神神秘秘紧紧张张的牢牢限制在花农陈家手里,而不是大肆宣扬,遍地开花的种植,不就是有意在控制吗。所以说呀,这迷醉膏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意之作呀,这应该也是一场谋划了十年之久的阴谋吧。 无忧想到这儿,暗暗的打了一个冷颤,真是可怕的人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失火 定北侯夫人最终还是没能邀请到无忧跟她一起进京。她怀揣着对这迷醉膏,究竟是有毒还是无毒的忐忑心情,离开了潞洲,踏上了归程。 无忧重新布置了一下院子,在自己院墙四周都撒上痒痒粉,乌贼汁。在药房外,用花草摆下阵法。自己的卧室内,安下触发式的弓弩。还有喷毒液的机关。下次,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再敢摸进来,就不用韩无虑出手了。直接让他知道小神医这三个字怎么写,哼! 无忧接下来几天,天天都呆在药房里,研究自己的那解毒药,是否也可以解迷醉膏之毒,是否还可以当神奇的外伤用药,像无虑那样,吃上几粒,就能让外伤神奇的愈合,一点疤痕都不留。 可惜呀,无忧失望了。这药倒是真的能解迷醉膏的毒,但他解了迷醉膏的毒了,却又让人对他产生依赖了。这倒比依赖迷醉膏更麻烦。因为,相思子,那玩意的培植,当真是丧尽天良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无忧给自己的解毒药取名,如梦令。同时,她也在研究相思子的替代品。当然也是毫无进展的。 至于,如梦令治疗外伤,唉,好像仅仅对银狼无虑有作用。对普通人类,几乎没什么作用。 无忧好奇之下,发现,银狼的血是件了不起的宝贝,他的血滴在伤口上,还真的能促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秘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否则的话,银狼无虑比那传说中的唐僧肉更宝贝了。 就在无忧没日没夜的研究着这些药剂的时候。无忧听到一个消息。那大义灭亲,号称自己是安洛长公主的女儿的江四小姐,疯了,从暂居的知府衙门里跑出去了,至今没有下落。 “啊?她,是怎么了?她知道事情真相了吗?”无忧听着淡月打听来的消息,有些茫然的喃喃说道。 “咱们买来的江家一小丫头,一直惦记着她家小姐。于是,拜托了在颜知府家做帮工的嫂子打听江四小姐的消息。据说,昨日颜知府收到了安洛长公主府上的来信。说她家小女儿当年并未走失,是失足掉下山崖摔死了,尸骨是长公主亲自收敛的。民间不可能有她家的女儿。江四小姐听后,就疯了,一会儿狂笑,一会儿狂哭的,砸烂了手边的一切东西,最后疯疯癫癫的冲出了大门,不知所踪!” “当初江老太太托我去看看她家四小姐的,哎呀,这段时间出那么多事儿,我,给忘了。”无忧的心里充满愧疚:“如果,我去看看她,早日告诉她,这是一场阴谋,会不会······” “江四小姐不会见您的。她以前的几个闺中蜜友,都给她递过帖子,想见见她,都被她拒绝了。据那位打探消息的小丫头说,江四小姐,自从发了失心疯,把她江家全族都送走了以后,性情大变,有时候在颜知府的府里就摆起了郡主的款儿,气哭了颜小姐。有时候又哭天抹地的说对不起江家。直到昨天,颜知府把收到的安洛长公主府上的回信给江四小姐看。她就彻底疯了,说是任谁都拉不住,就这么跑出去不知所踪了。” “哥哥知道了吗?”无忧问道。心想,以沈家与江家的关第,以沈徵的为人,他不会不管江四小姐的。 “大公子和三公子都知道了,他们派人四处寻找去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淡月声音带着怜悯的说着:“唉,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又身无分文的就这么跑出去,估计凶多吉少了。” 无忧心里仍然愧疚。如果,自己见上江四小姐一面,告诉她,这是一场阴谋。她心里有所准备,就不会对一封意料之中的来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但愿哥哥能找着江四小姐,自己再干预治疗,应该能让她恢复健康的。 “三公子来了!”外面小丫头通报道。 “无忧,陈县令家里失火了,说是陈夫人c陈小姐c还有陈家小少爷全都遇难。陈老太爷和来给陈县令办丧事的亲戚们,有几位受伤了,请了同仁堂的大夫去出诊了。”沈徵进门来,没有客气寒喧,面色凝重的对无忧说道。 “什么?”无忧大吃一惊。陈之桐那么机灵聪慧的小姑娘,才七天没见面,就香消玉焚了?“哥哥,我们去看看吧,陈小姐她们真的没救了吗?也许······” “大火就是从陈县令的灵棚里烧起来的,昨日夜里小少爷不舒服,陈小姐正抱着小少爷跟陈夫人在陈县令跟前守着灵,说着话。说是香烛突然倒下引燃了四周的灵缦,大火就熊熊的燃烧了起来。等下人们发觉,拼命相救时,已经来不及了。整个灵堂几乎烧成了废墟。陈夫人c陈小姐还有小少爷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成了焦碳了,面目全非,只从她们身上佩带的玉饰上,才分得出谁是谁。”沈徵的一席话,彻底浇灭了无忧的希望。 “太惨了,陈县令一家四口都······”无忧喃喃的念着,一下子呆住了。怎么会这样! “唉,外面流言四起,老百姓们有说陈县令为官不仁,引来了天火惩罚的,也有说是陈县令舍不得自己娇妻弱子,特意在七天回灵的时候,带上他们一起上路的。陈家的那些亲戚,却不顾陈县令一家尸骨未寒,在拼命争夺陈家家业。陈老太爷气病了,说是从此再不养花,也再不要这陈家的这份家业了······” 无忧听了心中一动。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这罂粟花引起的。陈县令为了摆脱迷醉膏对自己的控制,才私下研究迷醉膏的配方,只是他忽略了提练之术,最终还是死在这罂粟花下。这幕后之人,也就是那陈府大管家平伯的真正主人,眼见陈县令一家不再听话,于是,干脆就杀人灭口?! 陈老太爷这个时候放手,是已经明白其中的道理,还是另有人嘱咐于他?陈之桐那天附耳准备告诉无忧,陈县令的遗嘱,会不会与之有联系?还有,陈之桐之前送她出门之时,说过的话,如果,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不要太伤心······ 火灾?天灾还是人祸?是那背后之人的手笔,还是陈县令为家人安排的脱壳之计? 无忧心里火烧火燎般的疼痛。自己明明知道陈之桐处在危险之中,却没有及时施以援手,还有江四小姐,自己明明知道阴谋一场,也没有出手相帮。哪怕自己出手后,最后没有改变结果,也比此时空愧疚要好一些吧。 以无忧之见,陈夫人并不是那柔弱的毫无主见的女子,何况,为母则强。即使为了她的一双儿女,她也不会甘愿束手就擒吧。 无忧想着,紧紧的握了握拳头! “无忧,这场大火来得蹊跷,陈县令全家一个不留,全都······这太残忍了。这一切都是迷醉膏引起的。无忧,你要小心,如果让这伙人知道,你能解迷醉膏的毒,那······”沈徵忧心忡忡的说道。 “哥哥,我们去陈县令府上看看吧。之桐她,她,不会,就这么不在了的······”无忧第一次没有认真听沈徵说的话,她仍然沉浸在悲伤c愧疚c愤怒c的情绪当中。 如果,自己再多坚持一下,早点提醒陈之桐,那位大管事平伯的不对劲之处,如果,那天晚上抓到的那位女刺客,自己再坚持审问一下,也许能知道那幕后之人的一些蛛丝马迹。让陈之桐多少有一点防备。 无忧多么希望,自己的另一个希望,成真。陈夫人c陈之桐c陈之柏并没有······ 沈徵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无忧。据他所了解的无忧,是位没心没肺的姑娘!尽管她嘴上甜言蜜语的对你说着亲热的话,但心里并没有把你看得有多重要。一言不合,她就能挥挥衣袖,帅气的离开,再也不回头。 她什么时候,也溶入进来了吗?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不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抽身离开? 或者陈家,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沈徵一时之间,情绪千转百回。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无忧。 无忧已经起身,准备招呼锦竹备马出门了。 沈徵却坚决反对无忧这个时候随意出门。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陈府。太危险,也太没有必要。 陈府那一堆的所谓族人,正在闹着由谁来继承家业,也就是继续种植罂粟花。这个时候,陈县令一家的后事都没有被提上日程。无忧这个时候上门,估计是连他们的尸体都见不到。 无忧听了沈徵的话,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上门,估计连门都进不去。哪怕见着了陈县令他们一家的······尸首,也看不出什么的。 无忧颓然的坐回了位置上。心里的难受,无以言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刺客 “小姐,门外有大大小小八口人求见,说是你买下的花农。”有丫头禀报道。 “哦,快请进来。”无忧想起了陈之桐交给自己的那几张卖身契。立马说道。 丫头把人领进来,无忧一看,这好像是两户人家,两对夫妻各带着一双儿女。其中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在不停的哭闹。 “阿娘,姐姐,我要阿娘,我要姐姐······” “狗儿别哭,阿娘在这儿,姐姐在呢,狗儿,听话······” 无忧定睛一看,惊喜道:“这是陈之······” “启禀小姐,这是我家小儿子,小名叫狗儿,姓李,李狗儿!”那位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出声打断无忧的话。 “哦,李狗儿,抱过来我看看,是生病了吧!”无忧也马上反应过来,镇静下来,稳稳的说道。 那位妇人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无忧,有些忐忑的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上前。 无忧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蜜饯,逗着小孩儿:“狗儿,看,这是什么啊,可好吃了,想不想吃呀······” 孩子暂时停住了哭声,泪眼婆娑的看着无忧,伸出了小手。 无忧扣住他的腕脉,细细把了把。然后把手里的蜜饯塞到狗儿的嘴里,轻轻叹了口气。 那妇人神色紧张的看着无忧,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着急,“扑通”一声跪下,顾不上尊卑上下了,出声问道:“敢问小神医,我家狗儿,这是怎么了?这哭了四个时辰了,嗓子都哭哑了,不吃不喝的,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我怎么对得起······” “快起来吧,狗儿的,病,交给我吧,我一定,治好他!”无忧坚定的说。 “嗯,她姐姐······”无忧还是忍不住想打听陈之桐究竟怎么样了,但也知道,她们如此处心积虑的隐瞒身份,是不能轻易暴露的。 那名妇人抱着孩子,一边从地上站起来,一边不动声色的轻轻点了一下头。 无忧心里一松,看来,陈之桐还有陈夫人都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这就好。 “燕儿,来,给小姐磕头!”这位机灵的妇人扯过站在旁边有些木愣愣的小姑娘说着。 无忧这时候的心情好了起来,非常慷慨的给这小姑娘赏了一支金钗,让燕儿有些受宠若惊,半天不敢接。 接着大家都自我介绍了起来。他们的的确确是在陈家世代为花奴,都有一手养花的好绝活,陈之桐之所以把他们都交给无忧,一方面,这些人的确是陈县令一家的忠仆,他想保这些人的性命,二来,也想希望他们对无忧有些用处。 无忧安排他们住了下来,每人都给了丰厚的赏赐。准备让他们继续帮自己种花。罂粟和蔓陀萝等花,除了能制毒药,也一样能制救人性命的伤药。它们是无忧做外科手术需要的麻醉剂的原料。但无忧不会像陈家那样,大规模的种植,更为会让这两种花从自己手里流通出去。 相思子和梦貘国的国花耀影花的种子,无忧也各给了他们几颗,希望他们能培育出来。 这两种花的果子,恰好能解迷醉膏的毒,尽管也会有后遗症,但对人体的伤害很小。如果病人有坚强的毅力,还是能克服相思子和耀影花的瘾头的。 当天晚上,无忧的小院,又迎来了入侵者。 这次不止一个。无虑在他们刚刚靠近的时候就冲出了他在药房旁的小屋,对着小院西北角的院墙处,咆哮着,声音凄厉,吓人。 “啊唔--” 无忧也被惊醒了,穿着里衣就冲出了屋子。 她纯粹是兴奋的!她来大周,还没跟人直面交手过呢。 可是,刚刚一出房门,她就看到了让她目眦尽裂的一幕。一支细箭闪着寒光,朝着无虑疾射而来。 “无虑,躲开!”无忧大喝一声。举起袖箭,朝来人方向,抬手就是一箭。 韩无虑是好样儿的,一个腾跃,及时躲开,却又纵身向另一个方向狂啸而去。 “咕咚”一个人影向墙外栽倒。无忧住在沈府中路,院外是沈府一条小径。无忧袖箭上都抹了麻醉剂的,这贼人在一柱香之内是失去行动能力的。 无忧不去管他,顺着无虑的方向看去。嗬,一个黑影已经摸到了药房外的花草阵内了。无虑跃上那人的肩头,把他扑倒在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好样儿的,无虑!” “啊--”没等无忧欢呼完。小院左侧偏房内传出狗儿妈妈的惊叫声。 “糟了!”无忧从来没想到,贼人会冲着下人来,所以,在无忧的院子里,下人房基本没有任何防备。 “我来!”锦竹已经朝下人房疾奔而去。 “有刺客--”院子外面夜巡的人很快发现了无忧院子内的动静,大声的喊叫着,甚至敲起了锣。 一时之间,沈府里沸腾起来。 无忧却在一片嘈杂声中,听到了极短促的一声口哨声。 这时,被无虑扑倒在地的那名黑衣人,突然放弃了挣扎,头一歪,躺地上一动不动了。 在狗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中,一个黑影摆脱了锦竹的纠缠,一挥手里的长刀,磕得锦竹手里的银鞭冒出一串火花,便一个纵跃,跃上了墙头,接着便在墙头上失去了影踪。 无忧奔出院子,向第一个朝无虑放暗箭却被自己射中了毒箭,栽倒下去的那个方向奔去。 那里只留下了一片血迹,什么都没有。 “哼!来的人倒不少,居然外面还有人接应。”无忧恨恨的道。 等无忧回到院子里,无虑还按在爪下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已经服毒自尽了,无声无息的躺倒在地。 无忧不用上前检查就知道,这人身上不会留下任何身份的证明。 “无虑,算了,放开他,他死了。”无忧冲银狼招呼一声。然后到狗儿那里去瞧瞧。 “李娘子,你怎么样了?伤着了没?”无忧问着狗儿娘道。 “没,我被院子里的动静惊醒了,刚刚起身,准备点灯的,看到一个黑影在翻我屋子里的行礼。我便吓得叫起来,幸亏锦竹姑娘来得及时,我只是吓了一跳,没有受伤!”狗儿娘还算镇静,她紧紧的搂着嚎啕大哭的狗儿,轻轻的拍着他,嘴里有条理的说着。 “嗯,你受惊了。以你之见,这伙人是冲着你来的吗?或者说,冲着你的什么东西?”无忧一边思量着,一边问道。 “我本是我们夫人的陪嫁丫头,十三年前就嫁给李实,五年前离了陈府。住到了庄子上。七天前,陈大小姐亲自把狗儿送到我手上,只是交待我好好照顾他,跟我说了昨日来投奔于您,并没有跟我多说什么。身为奴婢我也不敢多问。大小姐除了给了我一些银钱,连狗儿的换洗衣物都没有留下一件,所以,今天这刺客是不是冲着狗儿来的,我并不十分清楚。”狗儿娘答道:“至于什么东西,哦,对了,大小姐给了我一张方子,说是神医您开给狗儿治病的,我前几天,就是照着方子给狗儿熬的药。” 李娘子说着,一手抱着狗儿,一手准备去拿东西。 无忧伸手把狗儿抱了过来。说也奇怪,这个三岁的小哭包,对无忧十分的亲近。只要无忧伸手抱他,他就乖乖的不哭不闹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我认识你!”狗儿突然出声,怯怯的对无忧说。 倒让无忧有些惊喜。无忧第一次听到他出声说话呢。 “哦,小东西,你会说话呀。”无忧笑了起来。 “姐姐说,你是小神医,是她的好朋友,你会治好我的病的。”狗儿声音小小的,附在无忧的怀里,突然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姐姐说,我怀里的玉佩,可以给你看看。除了你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无忧眼睛一热,几乎要流下泪来。 陈之桐只是跟自己见过两次面。她把家里最重要的人和物都托付自己。自己在陈府的时候,除了提醒了她大管家的不对劲,陈县令未出口的遗言外,并没有出手帮她。自己怎么对得起她! 陈之桐连李家娘子都并不怎么信任吗? 无忧趁着李家娘子还没回过身,取下了狗儿脖子上的玉佩。塞在了袖子里。 李娘子拿着方子交给无忧看,说着:“小姐,您怀疑今晚的刺客还是冲着陈家的什么东西来的吗?我家老爷和夫人的死,另有缘由对吧。陈大小姐交待我什么都不要问,不要打听,只听您的话就行了。我,我心里······”她猛的捂住嘴,无声的哭了起来。 无忧接过方子一看,果然是自己开的那张。只是字迹并不是自己的,想是誊抄过的。 “唉!陈县令的死,的确是他自己造成的,这祸根却是差不多十年前就埋下的。至于,小姐和夫人,嗯?夫人?你家夫人,真的?”无忧惊了一下,她问道。 “嗯,我看了夫人的遗体,我确信,那就是夫人,夫人,是真的殉夫了······”李娘子哭得不能自已 “那,之桐小姐?”无忧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大小姐不是,那具身体不是!我可以肯定,我是大小姐的奶娘,那不是大小姐,不是······”李娘子突然激动起来“大小姐七天前,把小少爷交给我,她那么聪明的人,她不会的,不会······” 无忧看得出,李娘子对陈之桐是真心疼爱的。 “我家夫人,是死心眼儿,一心扑在老爷身上,老爷不在了,她身子一向就不好,她不想活了,我能想得到,我家小姐,她那么年轻,她肯定还在的!”李娘子眼泪顺着捂着脸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访客 第九十六章 访客 沈府半夜里又被这一波的刺客惊得鸡飞狗跳的,一群侍卫在附近展开地毯似的搜索。这些刺客出了院子以后,连片衣角,一滴血迹都没留下。 沈徵很是紧张,又加派了巡夜的力量。无忧有些不好意思,自从自己来到这沈府,给他们带来了多少麻烦。 唉!自己在海上,就有惹祸精,小祸害的称号,果然是自己这体质有问题,到这大周以后,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已经处处以大周的淑女范儿要求自己了。谁知道,这出个诊的,也不安全。 无忧连夜,看了陈之柏,如今,叫李狗儿了的玉佩。这枚玉佩是空心的,无忧从里面找着一张方子,是陈县令费时五年,自己配出来的迷醉膏的方子。这方子的效用其实还有待商榷,可就是这么一张并不完整的方子,却要了陈县令一家的性命! 玉佩本身,估计是一枚印章,上面一篆体的陈字,外加繁复的雕花,看上去,应该是一个信物。 无忧又借着给狗儿看病的时机,把玉佩还了回去。 狗儿这孩子,自己也知道家里出了事了,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得令人心疼。迷醉膏瘾犯的时候,难受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但是能忍多久就忍多久。对狗儿现阶段的治疗,并不能一下子就完全切断迷醉膏的供给。只能一面用汤药给他排毒,一面尽量延长使用迷醉膏的时间。李家娘子那里,还有陈之桐留下的迷醉膏。足够治好狗儿的用量,甚至还略有盈余,能让无忧对它作出一些研究。 无忧其实也能用自己配出来的如梦令,来给狗儿解毒,但这结果又会让他对如梦令产生依赖。而如梦令的原料可没有多少了。 就在沈府紧张的加强府内的戒备的时候,又有人来拜访无忧了。是住让无忧惊喜无比的访客。 神奇四侠中的大哥,张无悔。 张无悔是为了无忧的马铃薯和药田而来。天才帮现在的势力除了云贵城附近的几个小村庄外,已经漫延到了潞洲c徐州等地了。 其实,天才帮本质上,还是一群穷困潦倒的泥腿子为了果腹,为了自救,自己就这么串连起来的一个小团队。毕竟你家里多出来的一口口粮,说不定能救下我家里的一条命。下次,我家里打了一个意外的猎物,分你家一口汤,说不定解了你家的燃眉之急。大家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饿死街头,尽量的抱团取暖,能熬过一天算一天。 张无悔,云贵城的盲人才子,以他自己的影响力,经常能给这些穷人们拉到一些善款,帮他们渡过青黄不接时候的饥慌。是他们眼里的救星了。无忧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实业,药田的种植已经提上了日程。马铃薯的种子听说这次成熟了,他们马上就可以解决口粮问题了。这简直就是他们未来的希望了。 张无悔的到来,又掀起潞洲城里小姐们的一阵狂热。毕竟长得比张无悔还好看的男人,还是才子的,不多。 “诺,这个就是马铃薯了。我把他怎么种植,怎么吃,都写在纸上了,你摸摸看。”无忧把张无悔领到了院子里,已经收集处理好了的马铃薯前,对他说着。 张无悔倒是非常的兴奋。他听着无忧的描述,用手一个一个的摸着这些形状不规则的圆圆的光滑的小东西,很是佩服这小东西的繁殖能力。 无忧从种下去到收获,才四个月的时间,照她所记录的速度的话,自己面前的这一麻袋种子,种下去四个月后能收获四倍到五倍那么多,而且这东西对环境要求极低,非常好养活。一年最少能种两茬。想想这惊人的产量,看来,无忧说的,她能在两年内解决两千人的口粮问题,真不是瞎说呢。 “无悔哥哥,我中午让厨子给你做个清炒马铃薯吧。”无忧一想起马铃薯的味道就流口水。 “不行!这些是种子,这一个种子能变出四五个出来,多珍贵呀!”张无悔也像定北侯老夫人一样,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我到现在一个都没吃进嘴里呢。玄机那里应该也还有这么多的,吃一两个的,怕什么。”无忧有些小生气了。她这几天她心情可是糟糕透了。自己给人看病,还惹来那么多的麻烦。让人几次摸上门来刺杀了都。连吃自己种的粮食都不行。 “无忧,乖!我知道你辛苦了,等下一茬吧,这一茬就留种子吧······”张无悔放轻了声音,哄孩子似的哄着无忧。突然他耳朵动了动,停住了话头。 “咳咳。”沈徵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站在了院子门口:“无忧怎么不请张公子屋里坐。我拿来了从山东大樱桃,张公子洗洗手,来尝尝吧。” 张无悔那张过份俊逸的脸,老是让沈徵有种莫名的危机感。他不喜欢无忧离张无悔太近,更不放心让他们独处。 无忧倒是一瞬间就高兴起来了,直接接过沈徵手中的袋子就招呼淡月拿去洗,自己也牵着张无悔的手,要带他去自己的待客厅内去洗手,吃樱桃。结果当然是被沈徵不动声色的隔开了他们。 “韩小姐,我给你带了山东大樱桃哦······”院子外传来颜源源那矫揉造作的声音。 “咦!颜小姐来啦!”无忧有些吃惊,像这种不递帖子就主动上门来的,除非是极为亲密的朋友,否则是有些失礼的。 “哎呀,怎么这么见外,叫我源源好了!”颜源源娇滴滴的说着,她的身后还跟着她的小跟班杜子悦小姐。 “哟,无忧有客人呀,这位是······”杜小姐果然是颜源源肚子里的蛔虫,大惊小怪的做着传声筒,说着颜源源想问的话。 “哦,源源c子悦快请进来说话吧,这位是云贵城的张无悔,张公子······” “啊,是琴棋双绝无悔公子,一见无悔误终身,啊,当真名不虚传······”杜子悦小小声的尖叫起来:“无悔公子,我收集过您的诗,我可崇拜您了······” 无忧嘻嘻的笑了起了,这个杜子悦,还真是真性情呀,在这“女子当矜持”的大周,能如此直白的向第一次见面的异性表示好感,还真不多见哪。 “无悔公子,我叫颜源源,我爹是潞洲知府,不知可有幸邀请您过府一叙,我爹早就想邀请您这位大才子来潞洲游学了。”颜源源一把挤过杜子悦,颇为急切的说着。 “对不起颜小姐,我这次来潞洲是另有任务在身,不能多留。”张无悔面带微笑,不急不缓的说道。 “噢······”杜子悦倒是毫不掩饰的失望的叹息了一声。 无忧领着他们到了自己的小厅内,招待大家坐下,洗了颜源源带来的山东大樱桃,客气的谢过颜源源,请大家品尝。 张无悔本来有很多话要问无忧的,这样一来,他倒是不太方便说了。 杜子悦一改往日那高冷的常态,缠着张无悔问着琴艺上的技法问题。无忧甜甜的品着大樱桃,看着杜子悦那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好笑,明明知道,一见无悔误终身,还那么热情的贴上去,可别被误了终身哦。 颜源源并不太擅长琴艺,此时完全插不上话,就没话找话的跟无忧唠着嗑。 “无忧呀,陈县令死于什么病呀,陈大小姐太可惜了啊!”颜源源的声音里可一点也没有可惜的意思。 无忧有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们之前还是闺中蜜友。可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为她流过,还用这样一副八卦看戏般的表情来打探这些细节。无忧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伤感来。 无忧放下了手只吃了一半的樱桃,拿起旁边的手帕拭了拭唇,再擦了擦手。一串动作做得随性而优雅。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敛了起来。 “对了,颜小姐,江家四上姐江慧,她······” “嗤--,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人,生她养她的父母是仇人,那从未谋面的人倒是亲人了。她亲手把自己全族一百多口人送到冰天雪地北疆,恐怕走完那三千里的,一半都不到吧。哪怕她就是真正的郡主,她半夜醒来,不愧疚吗。现在知道自己不是郡主了,倒是疯了,怎么没见到她那年迈的父母蓬头垢面,衣单裳薄,步履蹒跚的出城的时候,她没疯了。”颜源源有些激动了。 无忧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起码,颜源源的心目里,父母亲人才是第一重要的,像江四小姐那样出卖家人,换取自己荣华的人,才是真正可耻之人,疯了,倒还便宜她了。 张无悔也把脸转了过来,在仔细的听着无忧与颜源源的对话。 杜子悦有些妒忌的朝无忧翻了个白眼儿,却又有些不知不觉的在模仿着无忧的动作表情。 她们这些大家小姐,背地里对无忧是各种瞧不起,却又羡慕张无悔c袁斯年c沈徵等优秀的少年对无忧的宠溺,心底也是欣赏无忧的一举一动,却又并没有勇气像她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无忧除了傻乎乎的李婵外,并没有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闺中蜜话 父亲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在每个人眼里都是不一样的。一个人的眼界有多大,他的世界就多大。 无忧对颜源源好奇起来。据她跟她们不多的几次接触来看。她们最热衷的莫过于,漂亮的衣服首饰,谁家里的家长里短。最重要的,莫过于嫁一个如意郎君,甚至这一点,是她们这一群女孩子都在为之奋头的唯一目标。 袁斯年是她们认识的未婚少年郎里,身份最高的,但是身体不好。又有未婚妻,可远观不可亵玩;沈徵,在她们眼里,温柔可亲,英俊洒脱,但出身商家,虽说是皇商吧,但到底有些微的遗憾;云贵城的盲人才子张无悔,出身不凡,父亲据说是二泉学院的山长,他自己长得那是貌似潘安,玉树林风,漂亮得连女子都自惭形秽,虽说眼盲,但他从小受到的特殊教育,让他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丝毫觉察不出有一点异样。是不是,张无悔就正正好,是她们未来伴侣最好的选择了呢。 “源源呀,既然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说,江四小姐为什么会想不到呢?”无忧接着颜源源的话头,慢条斯理的问道。 “她呀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就是中了什么邪······” “嗯哼!”杜子悦重重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心直口快的颜源源的话,然后用眼色瞟了瞟坐在旁边的张无悔和沈徵,示意她收敛一点,别说话那么难听。一个优雅的淑女,是无论什么时候,说话办事,都只能说一半,不能太过直白的。 颜源源当然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这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住了嘴。 沈徵和张无悔当然识实务的告辞离去。无忧懒洋洋的挥了挥手,福了福身,送都懒得送一下。 他们两位都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宠溺的冲她挤了挤眼睛。张无悔倒是毫不客气的把无忧收获的一麻袋土豆全都带走了。真的一颗都没有给无忧留下。 无忧坐下来,有些兴趣的继续跟两位小姐聊着天儿。 两位帅哥走了,她们俩既有些遗憾,又有些放松下来,这才真正的品起了水果盘子里水淋淋的山东大樱桃。 “无忧呀,张公子跟你什么关系啊,他怎么对你那么亲热?”杜子悦酸溜溜的说着。 “我们上次在云贵城的酒神节上认识的,颇为投缘呗。没什么关系呀。无悔哥哥倒是没有订亲哟······”无忧挤了挤眼,冲杜子悦挤着眼睛说着。 “唉,没订亲又如何,无悔公子好比那天上的月亮,只能好好欣赏羡慕,如果真的送我一月亮,我又能用来干嘛呢。诗词歌赋,陶冶情操可以。真正的过日子,还得入仕途,妻凭夫贵不是······”杜子美有些怅然的看着张无悔离去的方向,喃喃着,不知不觉就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无忧倒还真的吃了一惊。她瞧杜子悦那副恨不得粘在张无悔身上的痴迷目光,还以为她非君不嫁了呢。 “看来,一见无悔误终身的说法不准确呀······”无忧抚了抚下巴,瞟了一眼张无悔离去的方向,又瞟了一眼杜子美。有些不是滋味的说着。她不知不觉间也把张无悔当成了自家哥哥,见自己家那么完美的人,居然被人嫌弃,还真有些不忿。 “噗呲——”杜子悦笑了起来:“韩小姐呀,你是不是不知道一见无悔误终身这典故是怎么来的呀?” “啊?你知道?说来听听!”无忧一听还来劲儿了。 “说的是一青楼女子,收集了无悔公子所有的诗词,对无悔公子的才华钦佩得五体投地。偶然一机会,她听到了无悔公子抚琴,寻着琴音见着了无悔公子。一时之间,惊为天人,于是便自荐枕席,说是愿意为奴为婢一生追随无悔公子。当然被无悔公子拒绝了。但从此这名女子便再也不见任何男子,甚至自梳一辈子不嫁人。一见无悔误终身,这句话就此被传开了。”杜子悦这时候倒也敞开了心怀,想放纵一回,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之前失言又失态,特别是在无忧这个人精眼跟前儿,底儿都掉光了,这时候也不遮着掩着了。 “哗,这青楼女子,真性情!有爱就勇敢去追!当浮一大白!”无忧来到大周还没见过如此敢爱敢恨之人呢。她那人来疯的劲儿又上来了:“淡月,去,把我收着的那瓶残梦拿来,这都中午了,去准备些好菜,我跟源源和子悦今天好好喝一杯!” “嘻嘻,恭敬不如从命!”她们俩不知是被无忧那吓人却又爽气的话给感动了,还是今天真的是心头本就有求之不得的惆怅,也有倾诉的欲望。她们也都不再推辞,相互看了一眼,便真的决定留下来吃中午饭了。 沈家的办事效率不是盖的。一小会儿功夫,无忧的小厅内就摆上了一桌子酒菜。 无忧热情的请她们品尝自己从云贵城带来的红葡萄酒残梦。无忧向她们展示了繁复的品红酒的五个步骤,一看,二旋动,三闻,四细尝,五品尝。然后细细的向她们讲解了优质劣质的酒,在气味上,在味觉上有什么不同。甚至细化到,酒入舌尖c舌根c入喉该怎么品,怎么体味,怎么感受······ 一席话,讲得她们俩是大开眼界,兴趣盎然。她们迫不及待的按照无忧讲的方法,细细的品尝体味起来······ 多年以后,颜源源和杜子悦都常常回想起这一日,想起这个无忧无虑,喜笑怒骂,肆无忌惮的午后,想起自己疯疯颠颠c开怀大笑的大醉而归的午后,都觉得是那是这辈子,都难忘的极温暖,极美好的回忆。 也是从这一天起,颜源源和杜子悦都不约而同的喜爱上了葡萄红酒。不知道是喜欢这酒的味道,还是喜欢那点难得的温暖。 无忧一点都没料到,杜子悦的酒量那么浅。才两杯酒下肚,杜子悦就满面红霞,抑制不住的笑声,怪异的从嗓子眼儿里往外冒。 原来,这家伙不装腔作势的时候,这笑声······还真是难听! “哈哈哈,我们世家女子,看上去光鲜靓丽,穿金戴银,惹人羡慕吧!屁,不过是一筹码!哈哈,我们从小就知道,我们只能喜爱家里让你喜爱的,只能接受家里人给你安排的,你得学那些你根本不想学的,还得学好,演好!让自己有价值,让自己可以换取更多的东西,否则啊,弃之敝履这词你听说过吧,哈哈,敝履,对就是敝履······”杜子悦笑嘻嘻的端着酒杯,脸上却淌着泪:“再来一杯,嘻嘻,这个叫残梦?真是人间极品······” 无忧也不去管她,所有的丫环奴婢们都被摒退了出去,这小厅内,就无忧她们仨,自己倒酒,自己夹菜,自顾自的说着话。 颜源源的酒量很是了不得。那残梦本来就只有一瓶了,眼见着要到底了。颜源源却觉着好喝是好喝,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醺醺然,淘淘然的状态。直接向无忧要“硬”点儿的。 无忧想了想,自己起身去拿了一瓶茅台。 时人称茅台为真正的酒,好汉子的酒。无忧觉得这差不多就是能烧破喉咙的毒药。 颜源源自无忧一开那茅台酒的瓶塞子,那酒香溢出开始,眼睛“唰”的就亮了。 她像只小狗似得耸动着鼻子,咽了咽口水,兴奋的一拍无忧的肩膀:“好酒!好香呀!无忧,好家伙!你居然藏着这么好的东西,这是什么酒,这酒贵吧······”兴奋的颜源源开启了话唠模式。 她眼睛亮亮的盯着无忧缓缓的注入杯子中,清亮清亮的酒液,迫不及待的端起,在鼻端闻了又闻。赞叹道:“好酒,好酒!香!真是香呀!”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啊!”无忧眼前她一口咽下酒后,打了个寒颤,然后,一动不动瞪着大眼睛,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木愣愣的盯着一个方向不动。一片红晕迅速的从衣领之下蔓延上来,脖子c下巴,脸颊c耳朵,仿佛极慢又仿佛极快的“歘”的一下就布满了整个脸庞。 无忧是尝过那种火烧火燎的味道的,那可真是要了人半条命的火辣。这个味儿够“硬”的了吧! 无忧坏心肠的偷偷笑着,抬起手,准备也像当初沈徵拍自己后背的那重重一下,“拍醒”这个被这烧酒定住的人。 “啊--”一声长长的感叹声:“好酒!”颜源源大呼一声:“过 瘾,再来一杯!” “哇--”无忧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了不起,真汉子!来,我给你满上!” 万万没想到,颜源源毫不犹豫的又是一口,咽了下去。这次没有第一次喝茅台时那种刺激得差不得要挂掉的样子了。 这次轮到无忧吃惊了:“天底下,看来还真有那么多人喜欢这辣得人受不了的可怕的酒?这酒烈性得都能燃烧起来了。这源源看来,是个被压抑了多年,现在终于要借着酒的力量,来一次爆发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换解药 颜源源可真是天生海量呀,喝了差不多三两茅台下去,也只是双颊通红,眼睛明亮,情绪亢奋。当她自己意识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马上用强大的毅力放下手中的酒杯,不再继续喝下去。但却抱着茅台的瓶子,央求着无忧送给自己。 无忧当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对这茅台,无忧可是敬谢不敏!同时,无忧倒是对这位用下巴看人的高傲小姐有些刮目相看了。要知道,一般人第一次喝酒,还是遇到极喜欢的酒,可没几个人能有那么强大的自制力,能放得下酒杯的。 至于杜子悦,无忧就心疼自己的残梦了,本来就不多的那小小一瓶,差不多全进了她的肚子了。红葡萄酒的酒精度数不太高,但后劲儿还是有的。 杜子悦喝得高兴,居然硬是当场表演了一段古筝,高山流水。不过,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高山流水遇知音,遇知音又怎么样。空惆怅······”杜子悦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不知是醉了,还是借着醉酒抒发一下难受的心情。 “子悦呀,她心里有数的。你别担心她。无忧,这汤是用的海鲜吧,袁侯爷对你可真好!”颜源源手托着下巴,有些懒洋洋的拉回无忧准备去搀扶杜子悦的手,指着桌子上的那碗蛤蜊龙虾汤说。 谁都知道前几天刚走的定北侯老夫人和袁斯年小侯爷,从登洲进京城路过潞洲,特意来看望无忧,送了无忧一大车的礼物。这在潞洲难得一见的海鲜,不用说,也是靠海居住的定北侯送的。 无忧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这类莫名其妙的醋意。傻笑着说:“定北侯老夫人知道我嘴巴馋,所以但凡稀罕点儿的吃食,她都会特意给我带一些来。我别的不会,就会吃呀,这汤的做法,还是我告诉她的呢。” “无忧呀,我以前想不通沈家为什么对你那么好,现在我知道了,就凭你这聪明洒脱劲儿,这吃吃喝喝都能吃出水平来。别说这酒c这菜c还有刚才无悔公子拿走的那个古怪的果子,可都不是一般人能折腾出来的,拿到哪儿都是不菲的财富。更别提你的同仁堂了。我还真是从未服过谁。无忧呀,服!”颜源源突然对着无忧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男子才行的礼,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我颜源源服了你了!要不,我也拜你为师吧,我想跟着你学点医术,也不需要学来给人治病什么的,就学学你那套按摩手法,将来呀,去了婆家,也算是有点儿讨好人的小手段······”颜源源说着说着,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悲怆。 “好呀,这个简单,想学容易得很,也不用拜师。”无忧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有些迟疑的看着她问道:“你的亲事,有着落了?” “就那样儿吧,反正,嫁给谁,也都跟我母亲一样,讨好公婆,侍候丈夫,管理小妾。有什么意思······”颜源源眼神迷茫的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里,安静了下来。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无忧还是不得不佩服她们二位从小所受的淑女教育。喝过醒酒汤后。她们两又恢复到了平时那“贤淑贞静”的大家小姐模样了。 无忧送她们出门,她们都暗示无忧,多多邀请她们来做客!无忧点头如捣蒜。早知道她们私下里还是不那么端着,当然愿意跟她们做朋友的呀。 陈之桐看上去羞怯腼腆羸弱,其实关键刻坚强而有主见。她是真心当自己是朋友的,把最亲的人都托付自己了。如今,不知道,她在何方,有什么计划,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颜源源有强大的自控能力,努力的争取自己的最大的利益,凭着她识时务的机灵劲儿,她一定会把日子过好,哪怕在最坏的处境下,她都会为自己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杜子悦多愁善感,多才多艺,却并不迷失其中,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分辩出哪些只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哪些才是她将来要走的路。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处世的哲学,有自己的智慧。有自己的选择。 父亲说的,这个世界在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是不同的,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他自己选的路。很多看上去很偶然的事情,其实有他必然的原因。 无忧觉得了解不同的人也很有意思,跟喝美酒吃美食赏美景一样的有意思。无忧甚至想,把这些人的人生都记录下来,编成一出出戏,表演出来,肯定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张无悔下午便等不及无忧,带着随从厮去了城外的青阳观,去见玄机仙师了。 玄机仙师在卜卦上,比他师傅袁天师都不逊色多少的。张无悔对玄机的大名早有耳闻,他父亲对玄机更是推崇备至。 天才帮如果由玄机仙师的名声,来组织主持起来,真的成立一个互帮互助的贫民组织,还是很不错的! 无悔这次来,也主要是为了天才帮种植药田和马铃薯而来的。无忧给他写的信里,说了明年的规划,那规模那前景,让无悔真的是坐不住了,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别说他们这几个小庄子,几百贫民了,两年后,两千贫民的温饱也差不多能解决了。 从云贵城跟着无忧来潞洲的阿根c小三子c二妮前几天奉命回过云贵城西马庄一趟。他们带回去的银钱,财物,让大家兴奋得直掉泪。 张无悔收到无忧的信,说马铃薯这几天收获,马上就赶了过来。让张无悔惊喜的是,青阳观这边种植的大麦也有一小部分成熟了。 “这大麦是小师叔,从酒神节上一个黄头发白皮肤的波斯人手里拿到的一部分种子,小师叔在她自己的院子里种了一些,还没有成熟。我这山里,气侯寒冷一点,靠北的地方,反而还成熟了一部分。看来,这大麦喜寒!”玄机亲自领着张无悔参观“实验田”说着:“小师叔说,大麦口感也不太好,最好是推广到北方去。用来酿酒的话,一斤大麦能出两斤酒,但这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主要是为了裹腹。” 张无悔听了有点小失望。他多么希望高产的大麦也能迅速推广开呀。 “对了,今天小师叔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她遇到好几次刺客了吧,搞清楚是什么人干的吗?”玄机知道无忧现在是平安的,只是忧心以后,如果她遭遇这么没完没了的刺杀,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无忧她有客人在,她遇刺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沈三公子正在极力追查,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眉目!”张无悔对这件事情也是忧心忡忡却一筹莫展。 “嗯,在事情没有眉目前,也只有让小师叔不要随便出门了。”玄机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玄机仙师,咱们去看看药田吧。无忧在信里给我说起过,有种叫三七的药草,是治疗外伤的圣药,在我们大周比较少见。如果这味药草能大规模的种植,光这一项药草的进项就很可观了。”张无悔转移了话题,还是放到今天的目的上来。 “对了,小师叔有没有跟你说起过。马铃薯也好,大麦也好,绝对不允许用来谋利,不允许随意买卖。这三七药草也一样,只能自产自销,用于同仁堂的制药。其他比较普通的药材,如果我们同仁堂消化不了的话,可以卖出一部分。”玄机问张无悔道。 其实,在玄机的心时在,对这位张大才子并不是那么信任!若不是看在他也是在为了那些穷苦百姓奔波的份儿上,玄机并不想跟这位张大才子合作。以他在大周道门的影响力,所有有道观的地方,都有他的势力,发展起无忧的事业,只是时间问题。 “嗯!无忧在信里跟我说起过。除了目前,我们自己的产量有限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目前,我们整个大周国的粮食价格都高得离谱,无忧怀疑,是有人在操控!她说,马铃薯就作为没有被控制的粮食,以后发展起来了,也以物易物,不能买卖。我对无忧分析的种种结果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肯定会听从无忧的安排,绝不会种植马铃薯谋利!药田种植也都听无忧的安排······‘ “公子,公子,不好了······”张无悔的小厮突然飞奔而至,气喘吁吁的远远的就喊了起来。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张无悔很不高兴的沉下脸冲着来人的方向说道。 “公子,咱们的马铃薯全被偷了!”小厮哭丧着脸说道。他知道公子日夜兼程的来潞洲,就是为了这马铃薯,说是西马庄等几个庄子的人就等着这个活命呢。 “怎么回事?”张无悔听了大吃一惊。这马铃薯就是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见呢,自己放在下榻的客栈里,派专人守着,居然会有人费心来偷? “小伍子在客栈里看守行礼的,不知怎么的,说是闻到一阵香味就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别的东西都没丢,就丢了那袋马铃薯,还有一支箭射在屋子中央的屏风上,下面有张纸条。” 那小厮说着,把手上的纸条递了过去 “明日,酉时三刻,用这箭的解药交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陷阱 “箭呢!”玄机问那小厮道。 小厮从怀里拿出用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箭来。递给了玄机。 玄机接过,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只见这箭成年男子的小臂长短,黑黝黝的,非铁非铜,轻飘飘的,闪着微微的寒光,箭头流线形微带弯钩。玄机拿起来轻轻的嗅了嗅,有一股腥臭味。 玄机轻轻的笑了起来,一看就知道这是小师叔的手笔。这箭是一种名为铁木的材质,比较罕见,玄机在无忧那里见过一次。也不知道小师叔是怎么把这轻飘飘但坚硬的无比的铁木给射出去的。这箭上的“毒”玄机不是第一次见了。无忧送给自己一块,无忧称呼它为“墨”说是用它写出来的字,千年不褪色,万年不腐。但有一股怎么也无法消除的腥臭味。 这种“墨”一旦进入人的血液里,会把全身的血都“染”黑,甚至连皮肤都能变得黑如炭。但其实,熬过半年后,人体的血液会新生,会慢慢的代谢掉这些“墨汁”,又会慢慢的白回来。 若说这“墨”是毒的话,还不如说是一场恶作剧。但谁见到自己变得黑如炭头,甚至连血液都变得漆黑能不害怕呢! 张无悔听到玄机的轻笑,问道:“道长,您知道这箭的来历吗?” “嗯,这是小师叔的手笔。这毒其实······”玄机又忍不住笑了。 “都怪我没有看好马铃薯。”张无悔有些懊丧。无忧都闭门不出了,自己还给她惹祸。 “没事,刚才我们不是在说这刺客四处追查,仍然没有眉目吗?这不送上门了吗?” “这纸条上没有约定交换的地点!”张无悔一早就发现了纸条的不对劲。 “只要他想拿解药,任他用什么花样,也要让他现出原型!”玄机对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 “可,马铃薯······”张无悔还是想拿回那承载了天才帮众人希望的果实。 “嗯,当然,他只要想要解药!”玄机说着,一挥手:“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小师叔,今天晚上的酉时三刻,我们都奉陪到底,看看是何方神圣!” ······ “什么?用我的马铃薯来换我的解药,好精明的算盘呀,哈哈哈,在我无敌小祸害这里来占便宜,哈哈哈,我得让他看看什么是便宜!”无忧听到玄机和张无悔的话,被气乐了。想她呲牙必报韩无忧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占过便宜呢,上次被打了闷枪,没抓着人,还让哥哥关在屋里不让随便出门。这次,送上门来了,可得让他尝尝滋味了。 “小师叔,您还是呆在家里,不能出去!外边儿的,交给我们就可以了。”玄机拦着跃跃欲试的无忧,有些忐忑的对她说。 玄机知道无忧这无法无天的闹腾性子,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这叫她安静的呆家里,她可不会轻易答应。 “那怎么行,没我,你们哪能成事儿,你忘了,在寤寐林······” “无忧,听话!这些人的目标就是你!你暂时还不能出沈府!”沈徵这时侯进了无忧的议事厅,刚听到无忧的话,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头。严肃的对无忧说着。 “哥哥--”无忧扭着身子,不满的拖长声音,撒着娇。 “不行!这次不行!无忧听话!外面交给我,只要这人还要命就好!”沈徵没等无忧开口,就坚决的打断了无忧的话。 无忧有些悻悻然的“噢”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答应下来了,还是在表达不满。 玄机看了看无忧,又看了看沈徵,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自己这无法无天的小师叔,在这世上,还是有那么一个人制得住她。 玄机c沈徵c张无悔紧张的一起商量着晚上怎么部署,怎么抓住那人,还得拿回马铃薯。他们甚至拿出了潞洲城的地图,出动所有自己能出动的高手,细细的作着计划。 无忧杵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这个要拿解药的家伙,倒是聪明,故意不说具体在哪里换解药,让他们不知道在哪儿设埋伏,到哪儿去逮他去。 等他们商量完了。无忧也打了个呵欠乖乖的回院子里了。 等她一进院子,就开始忙活开了。无忧这次把所有的丫环婆子都叫到小厅里来,第一次严厉的给她们训话:“从酉时起,到明天早上辰时,谁都不许出自己的屋子,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只允许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哪怕是听到我在外面喊你们出来,你们也不许出来,只能呆在自己屋子里,否则,小命不保!或者,就算是保住了小命,我也会把你们卖了的!” 大家面面相觑,淡月壮着胆子问:“小,小姐,是,是不是,今儿晚上,那刺客还要来呀,您,您,不让我们出去,那,万一,您一个人寡不敌众的······” “哎呀,你们只要听我的就行了!别问那么多!我一会儿要在院子里设下机关,不管多厉害的贼,保管他能进不能出。你们也一样,踩着我的机关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小命就玩儿完了!所以,今天晚上,不,许,出,门!”无忧有点烦的挥了挥手,一字一句的命令道。 大家赶紧连声答应,酉时以后,一定不出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也不出门! 无忧在院子里,用院子里的花草,摆了一个八卦里的杀局——四柱八卦局。又在阵里埋下了激发性的弩箭,只要人踩着,或者碰着,保准让他受伤! 无忧安排了无虑守在药房门口,叮嘱他哪怕听到了动静,也不许出声,只等最后如果有人闯进药房的话,就拼命的咬,咬死算数! 至于锦竹,一把药下去,让她代替自己睡倒在床上了。 至于无忧自己,她两只手上都绑上袖箭,脖子后面还绑上一个自己猛一弯腰便能射发出去的劲弩。穿上黑色夜行服,像猫一样便向着张无悔住的客栈潜行而去。 张无悔的耳朵不是一般的灵敏,无忧不敢靠得太近,她无声无息的爬上了客栈外的那棵大树,开始了守株待兔。 酉时三刻早过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戊时也过了,还是没动静。 无忧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心里把那贼子骂了个半死,这是来消遣人来了吧。 戊时三刻。四条黑影烟一样的飘了过来。 其中一个小个子手里拎着一只小麻袋。那人冲进了客栈张无悔的小院,抬手一扔,把手里的麻袋“通”的一声扔了进去。 随着这一声响动,一支闪着寒光的飞刀直取这人的咽喉! 无忧吃了一惊,张无悔!辩声投器!好可怕的准头! 那人明显也是被吓了一大跳,速度太快,完全反应不过来,只好一个闪身,用自己的肩膀硬挨了这一刀。这刀的力量也大得超乎他的想像,居然带着他的身体,撞向了围墙。 无忧在心时暗暗喝彩,好!活捉一小贼! 可是,另一高大的身影,突然轻飘飘的就“飞”过来,一个猴子捞月,捞起那受伤的小个子,就“飞”了出去! “坎位c离位。”无忧听到张无悔的声音说。 接着,两道黑影便顺着这两个方向追了出去。 无忧看得咋舌,她自诩身手敏捷,但爬爬树c跳跳高什么的还行,但“飞”这个不会呀,这个不科学呀! “算了,看样子,咱只能看看热闹了,凑是凑不上去了!”无忧窝在树上,咬着指甲,有些垂头丧气:“我还以为自己是高高手呢,看样子,低手都算不上,如果不是自己的装备还有点看头,我这种小虾米,如果凑上去的话,无悔哥哥的那一记飞刀就要了小命了!” 屋子里,张无悔还在,他让人拾起那小个子扔进来的麻袋。 “公子,是马铃薯!”那小厮有些惊喜的说:“这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解药请无悔公子一人送到客栈右面大树底下,放下解药后,可以领走一半果子。剩下一半,三天后,送到。” 张无悔轻轻一笑:“这次同来的有三个人,一人受伤,另两人逃逸。我这个时候送药过去,他们也得有人来取呀。” 无忧躲在树上,嘻嘻一笑,是呀,来人低估了他们的实力了吧,这个时候,另两人不知道被玄机追成什么惨样儿呢。 无忧刚才一眼就认出追向离位的那个黑影就是玄机。无忧早知道玄机有功夫,可没想到他功夫那么高强,不知道自己学,来不来得及。 对了,解药送到客栈右面的大树底下,可不就是自己呆的这棵树!哈哈!运气太好了,咱打不过,跑不快,眼福倒还是有的,就守在这儿呗,看看这贼子,是怎么拿走解药的。 张无悔这个时候,真的拿着解药,缓缓的向着无忧这棵树的方向走来。 无忧吓得紧紧的屏住呼吸,生怕张无悔发现了自己,如果,他朝自己来这么一下子,可不就要了小命了。 “如果让他发现了的话,自己就投降吧······”无忧暗暗的想着。 张无悔来到了树下,放下了手里的药瓶。直起腰来的时候,耸了耸鼻子,手摸向了腰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专诸阁 无忧紧张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无悔哥哥一抬手,我是跳下树呢,还是喊饶命。”无忧心想。 张无悔却放下了手,微微一笑,并没有抬头看树上,却轻轻的,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忧吐了吐舌头,心想,不会是无悔哥哥发现我了吧。真厉害呀,无悔哥哥虽然目盲,但他这听力嗅觉感觉比一般人可厉害太多。他的飞刀太可怕了! 张无悔围着树走了一圈,果然在树的另一面发现了一个小麻袋,里面有一些马铃薯。这些马铃薯加上前面投进来的那一小袋,应该有自己从无忧那里拿来的一半了。张无悔轻松的拎着这一小麻袋退到了院子里。 这时,一条狗飞快的跑了过来,一口叼起放在地上的药瓶,飞快的跑走了。 无忧举起手中的袖箭,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忍心下手。她想起了家里的韩无虑。 就在无忧犹豫的那一瞬间,一抹亮光飞了过来,正射向那条奔跑当中的狗的咽喉。 这时,另一道带着风声呼啸而来的短箭,“丁玲”一声射中了飞刀,让飞刀偏离了方向,那条狗咬着药瓶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 无忧这次不再犹豫,抬手,射向那奔跑中的狗。 “呜——”那条狗受伤倒地,药瓶从嘴里掉了下来。 “嗤——”一声尖厉的风声向着树上的无忧直射而来。 “糟了!”无忧坐在一棵高高的树杈上,一只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看着这迎面而来的利箭,无忧只好放开另一只手,一个后仰,双腿倒挂金钩,躲过了这支利箭。 无忧人还在空中,眼睛看向箭来的方向,抬起手,再次扣动了板机“呼——”这次无忧发射的是加了双倍机簧的淬了麻醉药的袖箭。 没有听到中箭的声音。看来,这人是躲过了这一下了。无忧本来也并没有指望这一箭能射中,只是不想自己还悬在半空中时,再被人偷袭,让自己没有闪躲的机会。 趁着这个空隙,无忧在树上换了一个地方蹲着。这人射箭的准头,让无忧想起了那天从陈县令家返城时,自己遇袭的那一次了。无忧记得锦竹说起过,那位可以称得上是大周排名前十位的神箭手了,如果不是对自己毫无防备,不会轻易中了自己那一箭的。想想大周的名人神箭手,浑身漆黑,从此不能见人,他那骄傲的小心脏,要受不了嘞吧。 那条狗中了无忧的袖箭,因为不是中的要害,还没有毙命,还在地上挣扎着。 “不知英雄,是神机营里的那位,还是专诸阁的那位。冤家易解不宜结。我知道您是受雇于人。不知能不能卖我云贵张无悔的面子,咱们交换解药和果子,从此把这梁子揭过,您不再接我朋友的这单生意!”张无悔的声音在夜色里缓缓的,如同清泉般的清澈安稳。 无忧有点着急,无悔哥哥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嘛,无忧暗暗的戒备着,但是也知道,自己没有带上那有些笨重的手 弩,以这袖箭的准头和力量,可击落不了飞来的弓箭。 黑暗里没有声音传出。 张无悔的声音再次传来:“为表诚意,撤走我们埋伏的人,走到客栈正面灯笼底下,阁下可以派人来取走解药。一柱香后,我回我暂居的小院,希望见到我的果子!” 黑暗里依然安静如常。 十个呼吸时间过去了。张无悔从院子里走出来,夜色中,那弯弯的半弦月朦胧的月光下,他安静而从容。 他抬头冲着无忧的方向,轻轻的说了一声“撤!”然后等在原地,一动不动。 无忧有些无奈,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人质了吧,就这么当成靶子站在客栈的灯笼底下。如果那人不守信用呢? “神机营?专诸阁?听起来好大来头呀。自己这是惹着谁了。唉,算了,听无悔哥哥的话吧。”无忧有些沮丧的从树上溜了下来,看了看站在灯下的张无悔,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张无悔面朝无忧的方向,微微一点头,轻轻的做了一个唇语:“进客栈”。 这个时候,不知夜色里埋伏多少人,自己单身一人回沈府是不安全的。目前,也只能不暴露身份,冒充是无悔哥哥的手下,暂时进入到客栈里了。 果然那黑暗里的人,没有动手,让自己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客栈正门进入到了无悔哥哥的院子里。 一柱香时间过后,院子里果然抛进了一麻袋马铃薯。无忧心情有些低落,懒得出去看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悔哥哥忽然以这种方式主动认输,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跟他们达成交易。那自己被三番五次刺杀的仇,就不要报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张无悔从门外走了进来。 “无忧,你又调皮了!沈公子不知道你偷溜出门吧。”张无悔温柔的声音,此时在无忧听来,有些伤她的心。无忧转了转身子没作声。 “无忧,你见到那惊人的一箭了吧,能准确射偏我的飞刀。这在整个大周,也就那么寥寥几人而已。神机营的张天南算一个,还有就是专诸阁的二当家。张天南轻易不能离京,他担负着守卫京城内城的重责,最有可能的便是专诸阁的那位神秘的二当家了。如果说,他仅仅只是一个神箭手,还不可怕,我的飞刀,玄机仙长的软剑,赵长亭的大刀,与他还有得一拼之力。但是专诸阁,这个刺客组织,实在是太难缠了。他们的门徒遍布天下,也许刚刚给你端茶的店小二,街上蹒跚学步的三岁小儿,甚至是跟你擦身而过的耄耋老者都有可能向你拔刀行刺。因为他们只要接了任务,就会不死不休!”张无悔耐心的给无忧解释刚才为什么自己突然“认怂”。 “无悔哥哥,刚刚你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如果,他们不讲信用呢?我们宁愿不要那马铃薯了,也不应该这样呀。”无忧仍然心有余悸。 “不光是为了换回马铃薯,我希望如果真是专诸阁的话,他们能放弃刺杀你的任务。”张无悔说:“对了,你看看麻袋里,有没有纸条。” 无忧打开刚才张无悔拎进来的麻袋,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有一张纸条。 “成交!”无忧念道。 “太好了,果然,那位神箭手,就是专诸阁二当家!他既然说了成交,就绝对不会反悔,你暂时安全了!”张无悔说道。 “没有专诸阁,还有其它的刺客组织呀,都没找到那真正的下任务的人不是。”无忧咕哝道。 “唉,刺杀你的人估计还是跟迷醉膏有关,这迷醉膏有毒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张无悔有些忧心忡忡的说:“估计整个大周,也只有你会解毒,如果迷醉膏真有毒的话。” “我说了,迷醉膏是有毒,但我并不会解!只有症状轻的,能尝试着戒除毒瘾,清清余毒而已。哎呀,别提这个啦。反正,离我们远着呐。说说这专诸阁呗。你们大周的官府干嘛不铲除掉这个可怕的组织呀?”无忧挥了挥手,她从来不操心明天的事,先满足眼下的好奇心再说。 “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隐藏在芸芸众生之中,一旦任务失败被捕,便服毒自尽。官府下了很大的功夫,徒然劳命伤财而已。”张无悔苦笑着说。 “那他们怎么接任务的呀?”无忧问。 “他们在各大城市的赌场c妓院都设有一个带着锁的箱子。下任务的人把银票和任务放进信封内,投进箱子里,三天后,如果专诸阁接了任务,那个箱子就空了,在任务没完成之前,在那个地点都不再接任务了。所以,真正有需要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专诸阁的存在,却从未见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有那位二当家,是个很高调的人。他每次完成任务后,会在现场一个隐蔽的地方,留下一个专诸阁的印章。他的箭术,在整个大周少有人敌。一般只要他出手,都会手到擒来,你可能是他唯一失败的例子吧。”张无悔知道无忧对这专诸阁是感兴趣了,把自己知道的都详细的告诉她。 “嗯哪,上次从陈县令那儿回城的路上,也应该就是他出的手。那箭术,确实令人叹为观止!”无忧说着,突然又咯咯的笑了起来:“那么高调的二当家,顶着个黑炭头,怕是脸都丢光了吧,哈哈哈······” 张无悔有点跟不上无忧的脑回路了。她那脑袋瓜子,到底知不知道孰轻孰重,捉弄人就有那么重要。在箭上抹那种“毒”还不如······也不对,如果上次无忧把这二当家的怎么着了,那无忧就真的跟那专诸阁给对上了,真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张无悔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人心呀,还真的是善有善报的。 “对了,现在都过去,两个时辰了,玄机和赵长亭,还有哥哥,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会不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乌龙 第一百章 乌龙 张无悔轻轻的吸了口气。尽量以平静的声音对无忧说:“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事,无忧呀,你还是呆在这里,别出去了。沈徵c玄机c身边都安排了几十号人呢。不会有危险的。你只要乖乖的,别乱走动了,我们就没问题。” “这话说的,无非就说我是个麻烦精。”无忧小声的咕哝了一句。 张无悔忍不住轻笑起来。可不就是个麻烦精吗,无论走到哪儿,都惹得鸡飞狗跳的。直到现在,云贵城里还有“韩公子”的传说呢,说他的舌头能点石成金,城里的几家酒楼听他的建议,改进了菜品,那几道菜都成了招牌菜,现在都日进斗金了。特别是悦来酒楼,把那菜名儿改得古古怪怪的,说全是无忧的主意,什么母子相会,其实就是豆芽炒青豆,什么情人的眼泪,就是酸豆角炒辣椒。每每让食客爆笑。也让那酒楼生意好得出奇。 最让人羡慕的是那即墨酒,一家苦涩得无人问津的眼看就要关张的小酒坊,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药酒,不但味道变得可口了,还能治病,防病,在云贵城火得拿钱都买不着了。云贵城里的人都在说,姓嵇那老头儿,眼睛可真毒,找对了贵人,一下子就真的有了能传承百年的基业了。 “无悔哥哥,你第一次走到树下的时候,就知道我在树上吗?”无忧突然想起来,张无悔走到树下,手抚腰间刀囊把自己吓得汗毛倒竖的事情,问道。 “是呀,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张无悔没好意思说是体香。 “没有呀,我身上什么香囊都没有佩戴呢。”无忧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 “无悔哥哥,你那手飞刀可真帅!那力道,那准头,怕是天下无敌了吧。” “从三岁就开始练了。我目盲,母亲不让我用导盲棍,说是影响形象,一直训练我听声辩器。我小时候,如果不能准确拾起母亲扔在地上的铜钱,就没饭吃,如果让母亲的铜钱砸中一下身体,就要多练一个时辰的飞刀。”张无悔说起母亲,脸上露出微笑。陷入了回忆之中。 无忧的心思却又飞到了沈徵身上,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赵长亭是不是在他身边护着他。 “无悔哥哥,这专诸阁跟咱和解的事儿,传给玄机和哥哥了没呀?”无忧还是有些不放心。 张无悔简直都要心生醋意了:“你是耽心沈公子吧。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你放心好了,沈公子可不是手无傅鸡之力的书生。只要那专诸阁不纠缠了,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那位二当家,有个护食儿的习惯,他自己不要的生意,也不许别人接。特别是在他的地盘儿上。传说,大周东北方向,潞洲云洲这一片,正好归他负责。” “哦,这位二当家,真有意思,也不知道还没有没机会认识认识。嘻嘻。”无忧说着说着,就想起他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黑碳的脸无哥奈何的样子就好笑。其实呀,他只要再坚持几天,这黑色就会慢慢的褪下去的。可见,这位二当家是个爱美的性子。 无忧在张无悔的客栈里又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没见人影回来通报情况,这下实在是坐不住了。反正天快亮了,无忧执意要回沈府了。如果被阿娘知道自己一夜未归,那又是一场事故吧。 这次张无悔答应送她回家。在夜色里,张无悔的耳朵和鼻子,那可比一般人的眼睛好使多了。 无忧在前,张无悔在暗处,两人一路上居然畅通无阻的到了沈家,无忧的小院里了。 无忧的小院子里大雾迷漫,这是自己那杀阵被激发了的假相。 无忧当即心急如焚,这个专诸阁,卑鄙无耻。使了声东击西的手段。换解药是假,真正来杀无忧才是真的! 不知道别的院子有没有受牵连,阿娘怎么样,哥哥如何了。院子里还有无虑c淡月c狗儿和一众朝夕相处的丫头们。无忧希望她们都还没有遇难。 无忧此里连张无悔顾不上了,从墙头自己留好的一处绳索那儿“嗖嗖”的就爬上了墙头。 无忧一眼发现了沈徵坐镇无忧的药房前那片看似随意堆放的花盆前,正在紧张的指点着侍卫们在围攻被围困在阵里的人。无虑依然伏在药房的门口,嘴里时不时不耐烦的长啸一声。 无忧心里一松。那里是那四柱八卦局的阵眼。只要寻里没被破坏,阵里还有四个小的四柱八卦连环套就能互相牵制着,一环套一环的让人迷失其中。 玄机和赵长亭两人正在伏击一个身材高大之人,玄机借着对阵法的熟悉,神出鬼没的时不时用软剑在那人身上划上一道。赵长亭则大开大合的全力正面进攻那人。那人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特别是这阵法的限制,让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被动的挥舞着一把狼牙棒,苦苦支撑。 一力降十会,这人天生神力,就是处在这么一个被动的环境之下,他尽管落在下风,但也让玄机和赵长亭吃足了苦头。赵长亭的双手虎口都鲜血直流。玄机肩头的衣服也被划烂了露出血迹。一时之间,他们还难得奈何对方。 院子正中,在阵内,还有一些零散的黑衣人在茫然的摸索,只要遇到了人,就闭上眼睛一阵瞎砍,地上已经有几具一动不动的尸首了。约莫一共还有六七人还在喘气儿。 还好,没有无忧的人。看来,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还是比较听话,没有一个人敢出房门,这也让他们保全了性命。 最吸引无忧注意的,是院子东门角靠近院门的地方,有一个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背上背着一把巨弓,手里挥着一把长刀,一边抵挡数十人的围攻,一边骂骂咧咧,鬼叫连连:“卑鄙,卑鄙,有本事堂堂正正来一场······” 无忧被气笑了,站在院子围墙上跳脚大骂:“你这个小人,那一面说达成交易,这一面就来偷袭,你还要不要脸?是不是让我把脖子洗白白了,让你砍上一刀,才是堂堂正正啦,不要脸的小人······” 院子里忽然一静,大家都顿住了片刻! “无忧!”沈徵首先高兴的大喊一声。 “嗯哪,哥哥,我在这儿,瞧我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停!停停停。你们看看,我说我没有绑架这丫头吧,你们不信!”那背上背着巨弓的人大声叫道。“丫头,我的人想撤,你的人不让撤,非说让我交出你来。怎么说都不信。弄这个什么奇怪玩意儿,让我们动不了,快住手,住手。我不动你了还不行。” “你倒是动得了才是本事呀!你这不要脸的小人!声东击西,那一面假腥腥的换解药,这一边来偷袭,把我的院子搞得稀巴烂,看我不打爆你的头!”无忧气得七窍冒烟。 “不对,不对,这里有一部分不是我的人,我只是来看看有谁敢跟我抢人而已。”那个人也在跳脚大叫着。 “哦?二当家,既然是误会,你命令你的人放下武器。我们坐下来谈。”沈徵说道。 那人也挺干脆的,吹了一声唿哨。只见那拿狼牙棒的大个子,忽然就“通”的一声放下了那根大棒子。 看来,专诸阁只来了这两人。 无忧这下毫不客气的举起袖箭,射杀了阵中其它还举着武器的人。然后跳下了围墙。向那背着长弓的人走去。她非要看看这专诸阁二当家长什么模样,得给他来一个教训不可,她韩无忧可从来都是不吃亏的人。 无忧暗暗的从荷包掏出痒痒粉。 谁知那人冲着那大个子又打了一个唿哨,一个纵跃就跳上了围墙,一声大喊:“丫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我说了不动你了,就是不动你了。” 那大个子还被围在阵里出不去呢,他又抡起狼牙棒想突围。 “别跑,卑鄙小人,你不是要堂堂正正打一架吗。”无忧想都不想的要追上去。 “无忧,让他们走!”张无悔和沈徵同时喊道。 “对头!扯呼。”那个二当家得意的冲无忧一昂下巴,抛一个媚眼,转身就准备跳出墙外。 “黑炭头,你记住了,下次让我碰上,我让你变成绿毛龟!”无忧气得对着他大骂。 那人一个踉跄,从墙头上摔了下去,一声痛呼传来:“臭丫头!臭丫头,气死小爷了。”那人刚说了从此不动无忧的,这时侯也不敢还嘴说拿无忧怎么样,只得一边骂着,一边远遁而去。 沈徵撤了围着大个子的阵法,让那大个子也突围出来。那个大个子依然是一语不发,但冲着沈徵抱了抱拳,也跳上围墙离开了。 无忧这时候,亲自动手,撤掉院子里的阵法,让被关在屋子里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婆子们出来,收拾院子。 那些尸首和躺地上哀嚎的人,当然让沈徵收拾了。 “无忧呀,你怎么不听话呢,我看到你床上躺着的是人事不知的锦竹,你知道我有多耽心吗?我以为你被抓走了呢,我差点都急疯了,潞州城的四个城门我都派人守着去了,你······”沈徵看着装着忙忙碌碌,就是不敢正面看他的无忧,无奈得头疼欲裂。 “嘿嘿,哥哥,我有自保能力的,你瞧瞧我这院子,铁桶一般吧。你再瞧瞧我,毫发无伤吧。”无忧无赖上了。 沈徵却真的是,无言以对了!他只是耽心,本来也不舍得拿这不听话的小丫头怎么样。 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京城来客 不管怎么说,无忧算是暂时安全了。专诸阁的人,信誉还是有的。 无忧小院里的丫头婆子们被吓得够呛,昨天晚上院子里乒乒乓乓,打得热闹,她们又牢记着无忧的话,谁也不敢出房门。特别是狗子,晚上毒瘾犯了,连哭都不敢哭。浑身抽搐,牙齿咬得咯咯响,到天亮的时候昏了过去,把狗子阿娘吓得差点就崩溃了。还好,她听到了无忧的声音,知道再坚持一会儿,无忧一定会救下狗儿的。 无忧其实也并没有太好的办法,戒除毒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无忧只好又给狗儿用了一点点迷醉膏。 看着狗儿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表情,缓缓的停止了抽搐。而后渐渐安静的睡去。无忧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陈之桐把他弟弟的性命交给自己,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于她! 沈徵连夜审问那些黑衣人,仍然没有什么收获,他们是寒山寺的信徒,听人蛊惑说泓悲大师的什么典籍临终前送给沈公子,非要潜进来看看。 沈徵听得哭笑不得。昨天晚上,整个一乌龙。这些乌合之众潜进无忧的院子,沈徵发现无忧不在家,误会他们抓了无忧,刚动上手吧,又跑来了看热闹的专诸阁二当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打了一晚上。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 这些人,沈徵也就送到官府了事,就报了一个入室盗窃! 最大的收获,就是专诸阁放弃刺杀无忧的这个任务了。其实,不用猜也知道,那位给专诸阁下任务的人,应该就是迷醉膏的制造者了。只有他们是最害怕迷醉膏的秘密被曝光的。 无忧其实心想,迷醉膏有毒的事儿,应该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就是知道迷醉膏有问题,那些中毒的人离不开,也不想离开。就是无忧公开了这个有毒,也没多大关系。真正让这幕后之人害怕的,是这迷醉膏还有另一个制造商,他们不再是唯一控制者,才真正会让他们慌神儿。 陈县令其实是位少有的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偷偷研究迷醉膏的配方,并且拥有制造迷醉膏的原料——罂粟花。一旦让那背后之人知道的话,将大祸临头。所以,他才早早的给陈之桐留下了遗嘱,让她们死遁吧! 无忧知道这些人所图甚大,筹谋多年。自己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当然落不了好。但无忧可不打算坐以待毙。 无忧开始闭门不出,天天呆在药房里研究陈县令留下的那纸药方。 半月后,无忧还真的研究出来了完美的迷醉膏的药方,品质甚至优于原来的药方。这下,只要无忧愿意,她也可以生产出迷醉膏了。这也给她治疗这种毒瘾有了些信心。本来戒除中毒之人的毒瘾,就是慢慢的拉长他们吸食的时间,让他们慢慢的脱离对这迷醉膏的依赖。再用汤药清除余毒,只要给无忧时间,还真能慢慢的治好他。当然,前提条件是,病人愿意配合。 狗儿作为无忧的第一个迷醉膏的病人,病情已经得到了极好的控制。他渐渐学会了走路,会自己穿衣吃饭,甚至能帮李娘子做一些活儿了。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羸弱得仿佛一个照看不到,就会消失。狗儿娘常常高兴得默默流泪,希望她家夫人在天有灵,能看到这一幕。 无忧的同仁堂在云贵城的分店也开张了。当然是张无悔和玄机一手操办的。秋小姐也帮了很多忙,听说,开张那天,同仁堂的成药也是半天时间被一抢而光。这让无忧有些失笑。想不通这些人没病为什么买那么多的药。 既然成药供不应求,那么制药的人,当然也是越多越好。天才帮的人全都得到了安顿! 李念心把这些人分散,每人负责一种药的炮制,到他这儿是最后一步的合成。避免了技术外泄,但可就把他给忙得够呛了。 玄机手下的道清子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管理型人才。把个制药厂打理得有声有色,规模日新月异的扩大。潞洲城里的老弱妇孺,只要愿意,都能来青阳观领一份活儿,只要按时交上工作,便能领上一点薪水,这可把这些人高兴坏了,每天青阳观外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拜谢玄机仙师的宅心仁厚。乐滋滋的领活儿交活儿,让潞洲城时城外都详和安宁起来。 潞洲城的同仁堂二楼,无忧给那些女性患者准备的场所,那也是天天爆满。 一群群的贵妇们,头疼腰酸的,有空就来这里,躺在无忧特意定制的躺椅上享受着按摩治疗。 淡月买下来的那四个江家丫头,都识字,学习医术来,一点就通。而且她们对无忧心存感激,废寝忘食,拼了命的学习,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们也都能上手给那些贵妇们穴位按摩了。 无忧对待这些勤奋的婢仆们,也是非常的大方,让她们多劳多得,每服务好一个病人能得到一些酬劳,甚至一些夫人小姐们的打赏,无忧也得让她们自己收下,可以作为她们自己的财产存下。这跟大周的婢仆不允许有财产的律法相悖。但是得到了人心呀。她们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人,不是属于主人的财产。她们对无忧的感激之心,无以言表。 因此,她们主动请缨,让无忧再开一所专门的为这些夫人们服务的医馆。可以以美容养生为主。看病倒是次要。无忧听了,欣然应允,就交给青子负责了。一众丫头高兴得仿佛找着了自己生存的意义,更加的干劲十足。 无忧来大周大半年了,她在不知不觉的改变着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也在影响改变着她。 她再也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看客,她觉得自己对依赖于她生存的人有了责任。甚至对这些贫弱的人们也有帮助他们一把的义务。 无忧今天刚从同仁堂出来,准备上马车回沈府。远远的就听到李婵的声音:“无忧,我可算逮着你了!” 无忧有些头疼这位大小姐不知道中的什么邪,天天的到处堵李念心。起先还知道找一些借口,什么母亲身体不舒服,哥哥病了,自己哪儿哪儿疼。逮着了就粘着李念心不放。偏偏李念心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他眼时除了医术,制药c仿佛就没别的什么事儿。被李婵缠烦了,看到李婵就躲。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是看不上李婵呢,还是压根儿就没有成家的心思。 “阿婵,先说啊,我不知道我那徒弟李小六儿在哪儿,他每天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的,我可不帮你去找他。”无忧不客气的先拿话堵住李婵的嘴。 “瞧你说的,不是,我今儿找你有别的事儿。”李婵都被无忧说得不好意思了。她也知道,自己在这潞洲城的号称“母大虫”。母亲说过她了,女孩子不能太主动,不能不矜持。她决定不再对李念心死缠烂打了。至于,见他的法子嘛,再琢磨琢磨呗。 “无忧,颜源源家里来了个京城的贵女,极善蹴鞠,那技艺,了不得!这不,今儿组上局了,说是最后再比试一场。如果再输了的话,就要每人说上一句,潞洲城的贵女比不上京城贵女。可把我们气坏了。” “哦?这话怎么说的。”无忧一听,马上感兴趣了。自己这几天,可真是累坏了,天天不是呆药记里,就是来同仁堂,都忘记自己的初衷就是吃喝玩乐来着了。 “前天那京城女带着她的四个丫头,把咱们潞洲城五个贵女组的队,打了个落花流水,杜子悦还受了伤。可气人了,那女的,哦,说是礼部张侍郎家的三小姐,还是一庶女。她说我们都是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咱们蹴鞠的技术简直就是个笑话儿。你说可气不可气,无忧,今儿咱们俩上,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潞洲的女子蹴鞠队伍。哼!就颜源源那几个,的确是不行,还没跑上几圈呢,就气喘吁吁的······”李婵喋喋不休的气愤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小马鞭。抽得空气里,发出炮仗般的“叭叭”声。 无忧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附和一句:“太可气了!对,得给她一个教训!” 李婵可高兴了,熊掌般的一把掌拍在无忧的肩膀上,差点没把无忧拍趴下,说道:“我就知道,无忧才是真正的爷们儿!走,咱们这就赶过去!给点颜色她瞧瞧,免得她还欺咱潞洲无人了!” “哎,哎,别急呀,我还没换衣服呢,穿这身儿也不方便呀。”无忧被李婵拉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着急的扯着她的小马鞭说。 “嗨,多大点儿事儿,穿我的,我带了有。不行的话,穿源源的也行!你不知道,其实颜源源也气得够够儿的,尽管是她家里的客人,但欺负咱潞洲城的人,就不行!”李婵一把搂住无忧的脖子,可是一点准备就不打算给无忧了,扯着她就上了自家的马车。 “对!咱潞洲人不能让人给看扁了!”无忧说着,挥了挥小拳头,就真的跟着李婵上了马车,一路绝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比试 无忧跟着李婵到了颜源源家。颜源源一见无忧大喜过望,连带对着李婵也客气好多。听说无忧是被李婵从同仁堂里“拎”过来的,对着李婵竖起了大拇指。无忧的马术还是很惊人的。虽说对蹴鞠这游戏本身并不太熟悉,但以她的聪明劲儿,一个眼风飘过去,就知道往哪儿跑位,到哪儿接应,那个灵活劲儿,让她们都叹为观止。 颜源源拉着无忧去自己的闺房里换自己的骑马服,一边喋喋不休的念叨:“那个张三小姐,那张狂样儿,别提多可气了,她就只会用她那鼻孔看人······” 无忧“噗呲”一声笑了。颜源源是不是从不照镜子,她自己可不就一直是用鼻孔看人的。 “你别笑呀,真的,其实那一张麻子脸儿,哪里值得她骄傲了!”颜源源亲自帮无忧绑骑马服的袖子,继续在愤愤然的叨咕:“若不是她是我那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妹,你瞧我不抓花她那张丑脸。” “哎呀,你别嘚啵这些了。今天哪五个上场,咱们先商量好,用哪套战术对付那张三儿,得谋划谋划。”李婵忍不住插嘴了。 无忧倒还真是小吃了一惊:“那张三儿真的特别厉害?还值得如此认真?不是说就她一个人带着她身边的四个丫鬟上场的吗?” “无忧,你不知道,那四个丫鬟就是从小陪着她蹴鞠长大的。在京城,蹴鞠是上流社会社交必不可少的技能之一。这张三儿人看着讨厌,那蹴鞠的技艺还真不是盖的,可得用心对付呀。”颜源源说着,帮无忧狠狠的绑着腰带,勒得无忧直翻白眼儿。 “你可轻着点儿,腰要勒断了。”无忧叫道。 “不能轻,勒紧点儿好看!”颜源源说着。 “我说,你有完没完呀,颜源源!别折腾无忧了。我说你这扭扭捏捏的劲儿,今天就别上场了,可不够丟人的。”李婵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又忍不住嚷上了。 “你个母大虫,你说谁呢,这潞洲城里,蹴鞠能赢过我的,有几个?”颜源源眼睛冒着火,马上就怼上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的确得先把人定下来。今天哪五个上场,咱们得商量好了。这个不论出身贫贱的,蹴鞠玩得好,身手和脑子一样灵活就行!”无忧赶紧插到他们俩人中间,分开这两个见面就要斗的贵女:“可别忘了,咱们今天如果输了的话,那赌注可让我们永远抬不起头来了。”无忧不知不觉的把自己也当成潞洲城的一分子了。 这俩货立马安静了下来,真的苦思今天安排谁上场才能不丢人了。 颜源源的闺房里来了六七个小姐了。就连在昨天比试中受伤的杜子悦和王家大小姐都拄着拐,吊着手的来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商量着谁上场最合适。无忧c李婵c颜源源这三人都首发,大家没有异议,但其他两人,就争论不休了。 最后还是李婵力挺自己的贴身丫鬟青黛和无忧的大丫头锦竹,谁让这么多贵女中,就没有一个有武功,身手能比得上这两人的呢? 潞洲城的贵女们空前的团结,毫不在意锦竹和青黛的身份,马上借出自己的骑马服。一会儿,上场的五人就齐齐的穿上了一模一样的火红的骑装,英姿飒爽的来到了颜府的蹴鞠场。 张三小姐她们一行五人,穿着整齐的蓝色骑装,已经在蹴鞠场上娇笑着,戏耍着。此时蹴鞠场的四周,已经明明暗暗的坐了不少人了。 昨日的那场蹴鞠本就战况惨烈,惊动了不少人。今天的赌注又是那种侮辱性质的,不吸引人才怪呢。 场上坐着的,都是一些热血的少男少女们,甭管平时有多不对付,此时都万众一心起来。 见到无忧李婵等人进场。她们全部站起来,喝彩鼓掌,齐声地c有节奏地叫着:“必胜!必胜!必胜······” 那一瞬间,大家都激动起来。无忧也热血澎湃,举起手来捏着小小的拳头,跟着节奏喊道:“潞洲——”站台上的大家喊道:“必胜!”场下的准备上场的少女们都齐声喝道:“潞州——”场上看台上的少年少女们喊道:“必胜!” 就在大家都情绪饱满,激情澎湃的时候。一声冷冷的嗤笑响起。 “胜利可不是靠喊口号就喊的出来的,手下败将而已!” 无忧看去,那原本正在场上满场秀马技的一个娇蛮少女,此时冷冷的骑在马上,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挽着鞭花,满面不屑的看着她们。此时,她说话的样子,鼻孔外翻,嘴唇微闭,下巴扬起,右肩微动,身体不自觉的有一个向后仰的动作。这是一个奇怪的自我保护的动作。这说明,她并没有她说的那么自信,她极度渴望被关注c被肯定却心里又时常自卑自我否定。 无忧暗暗下了定论:这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受过一些高等教育,有一定的地位,但却被又被排斥c被打压找不着存在感。所以,才像个刺猬一样,四处刺伤别人同时也在伤害自己。 无忧有些怜悯她。不过,这并不是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的借口。谁生活在这世上都应该找准自己的位置,否则,就应该让别人来给你纠正! “这位小姐,你除了骑术尚可以外,就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事儿了吧。若你今天惨败在这儿了,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无忧故意怜悯的看着她,用一种比她更骄傲,更自信的口吻说着。 果然,无忧的话音一落。张三小姐的脸就狰狞的扭曲了,她用一种近乎疯狂的目光盯着无忧,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等你打败我再说!” 接着,她风一样的回身,骑着马向自己的那四个伙伴们跑去,手里的鞭子,甩得几乎闪出了火花。可明显,她那四个丫头看着她跑近,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无忧回头诡异的冲她的伙伴们一笑:“今天,咱们赢定了。大家记着,上半场只防守不进攻,耗死她们!” 李婵自从那日的婚宴以后,就盲目的崇拜无忧,无忧说什么她听什么。颜源源是在同仁堂见识过无忧的无双医术以后,也是对无忧言听计从。所以,这天这场蹴鞠,无忧就是她们的大脑! 比赛开始前,无忧和张三小姐面对面的站定。张三小姐拿出一枚铜钱,抛向空中,若正面朝上,则由无忧开球,反之,则是由她们开第一个球。 就在那枚铜钱闪着金紫色的光芒飞向空中的时候,无忧咪了咪眼,有些奇怪的看着那枚金铜钱,心里想着,大周难道还没有统一货币不成,允许各地私自铸钱吗?这枚铜钱跟潞洲的有些不一样。 铜钱落地时,无忧先伸出手去,反面朝上,由张三小姐开球。张三小姐得意的冲无忧一挑眉,便跑开了。铜钱也不要了。 无忧拿着这枚铜钱再次仔细看了看。图案花纹大小,跟潞洲的一模一样,但入手的份量有细微的差别。在阳光下,颜色有些泛紫光,这也不对,这说明,这枚铜钱的成份不仅仅是铜应该还有别的。 无忧把这枚铜钱放入了怀里,同时,心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觉,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比赛正式开始了。张三小姐队伍果然拼抢积极,争斗凶狠,只要球到了她们的杆下,那就是紧紧的粘在杆上了,轻易不传球,拼命的带球上栏,只有在遇到有力的拦截的时候,她们才会远远的极有力量的把球传到外围。 她们五人配合极为默契,行动配合之间极有章法。而且每个人的马术那真的让无忧不得不叹服。 无忧其实真正学会骑马的日子很短。定北侯老夫人和袁小侯爷指点过一些,不过,那也仅限于在路上作为交通公具使罢了。真正的用于蹴鞠的短距离之间的“闪c转c腾c挪c跃”无忧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无忧仅仗着跟自己的大黑马之间心意相通,能如臂指使的跟大黑马配合,才能每每在蹴鞠场上大出风头。 今天无忧还真长了见识,原来,这骑术上学得精玩得溜,还真是大有用处。难怪昨天颜源源她们输得那么惨,凭这技艺,她们输得一点都不冤。 无忧安排的战术就是不断的挑衅,不断的干扰她们进球,自己这方反而并不急于抢球进球。锦竹有功夫在身,无忧安排她死死的对张三小姐围追堵截,就是不让她拿球。气得她七窍冒烟,焦躁得时不时的犯规,猛烈冲撞锦竹的马。锦竹倒是不慌不忙,不焦不躁,面无表情,牛皮糖一样的粘着她。若不是实在碍于身份教养,张三小姐都要对锦竹破口大骂了。 李婵和无忧则一直在球门前跑动,干扰着进球。 颜源源和青黛守住中场,尽力的牵扯着两个身手敏捷,速度奇快的丫头,让她们不能配合,轻易把球带过中场。 尽管如此,上半场结束,张三儿队以二比零领先无忧队。观众席上的少女少男们都急躁起来。 张三儿队上半场打得憋屈无比,情绪焦躁到了极点,体力也消耗严重。半场休息的时候,她们喝着水,神色不善的时不时拿那种恶狠狠的眼光看向无忧她们。 无忧神清气爽,微微笑着,冲她们的方向竖了一个大姆指。可就在她们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无忧把大姆指朝下,撇了撇嘴角,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这下,张三小姐一下子炸了窝,气得跳起来,就要揍无忧,却被她的丫头们死死的抱住劝了下去。 无忧嘻嘻的笑了。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误认 下半场,无忧调整了战术,积极争抢。无忧以自己为前峰,青黛和锦竹为中峰,李婵和颜源源为后卫,聚起全部力量,向球门发起进攻。 张三小姐拼命的阻拦,甚至小动作不断,几次都挥杆直冲着马腿或者人而来。无忧都回以鄙夷的眼神,和一样凶狠的防卫。气得张三连眼睛都血红了。 上半场她们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下半场再怎么拼命,毕竟是女孩子,体力有限。还是让无忧搬回两分,下半场还未过半,比分就拉平了。 看台上,响志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口哨声。颜源源得意极了,还从未享受过如此追捧呢。每进一个球,她都举着手里的球杆绕着球场满场炫耀。那满面的春风,可要气煞张三儿了。 无忧接下来警示大家,注意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兔子急了要咬人,何况本就是一野猫。可千万别受伤,等着吧,她们自己就要乱起来。 大家都在无忧的示意下,看张三小姐那张呼哧呼哧喘着气的扭曲狰狞的脸,那通红通红的眼睛,还有那零乱得疯魔的头发。都有点被吓着了,心里不约而同的暗暗想着,自己气急败坏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丑样子吗?还是娘亲说得对,女孩子当镇静从容! 下半场的最后一柱香时间,张三小姐那边完全没了章法,纯粹是在找茬了。根本不再是蹴鞠,差不多成了斗殴了。看台上的人都沸腾起来了,甚至有人向下扔鞋子了。 颜夫人也被惊动了。要知道张三小姐可是来她们家做客的,是颜夫人表姐的女儿,尽管来往不多,可架不住他有个做礼部侍郎的阿爹呀。如果在她们家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颜夫人急匆匆的赶到蹴鞠场的时候,张三小姐的一个丫鬟正好从马上栽下来,惹得一片惊呼。颜夫人也没看清是谁,吓得尖叫一声就冲进了场内,同时大声招呼着四周的下人们赶紧的叫大夫的叫大夫,抬担架的抬担架,又大声的喝斥颜源源胡闹! 好好的一场蹴鞠比赛,当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看台上的人有些意犹未尽,还是迟迟不愿离去。都聚在那里,评论着刚才那场精彩而又激烈凶狠的蹴鞠,议论得头头是道,吐沫横飞。尽管不忿张三小姐的蓝队那嚣张的气陷,但不得不服她们的技术,特别是她们控马准确的小纵跃,还有之字走位等等,这在潞洲是从没见过的新的技巧。 张三小姐这时候稍微冷静下来了。她也意识到,今天自己太过冲动,完全没有发挥出平时自己本事的三分之一。然而,造成这个后果的,是—— 她目光如毒蛇般直刺无忧而来。 无忧眼光从她脸上轻轻扫过,漫不经心的看到了别处,对她那愤恨的目光不屑一顾。 怒火忽的一下,就冲破了刚刚冷静下来的理智。张三小姐,突然一夹马腹,挥着马鞭,直直的向无忧冲过来,马鞭也带着风声呼啸着直奔无忧的面目而来。 站台上一片惊呼之声!这一鞭,如果抽实了,无忧肯定会皮开肉绽,彻底毁容! 无忧其实早就防备着的。对这位有些极度自卑又极度渴望被关注被理解的人来说,做出什么样歇斯底里的事情来,都不意外。 无忧本来站在场地的出口处,准备随着颜夫人等人退下去的。此时,她不好闪躲,她让开了,就会让身边的颜夫人和颜源源受伤,她们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无忧一侧身重新骑到大黑马上,身子一低,一个俯冲,也挥着鞭子迎了上去。 这时,从旁边斜冲过来一个人影,突然徒手就抓住了张三的鞭子,然后一个四两拨千金,“啪”的一下,把张三从马背上拉了下来。张三狼狈得在摔在地上几个翻滚,半天都爬不起来。 “哥哥!”无忧惊呼一声,从马上翻身而下,急忙朝那给她解围的人影冲去,那是沈徵,他怎么来了! “哥哥,你的手!”无忧看到沈徵抓着马鞭的手上溢出了鲜血,着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沈公子!姗姗!······”颜夫人急得团团乱转,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有几个人受伤,这让她焦头烂额,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才好了。 “没事儿!不用担心,皮外伤。无忧,你伤着了没?”沈徵扔下手里的皮鞭。让无忧看抓起他的手,不太在意的说着。 “哥哥,你是不是傻,怎么能徒手去抓鞭子,幸亏只是一般的皮鞭,若是那带倒勾的银鞭,你这手就毁了!”无忧心疼的看着沈徵的手,唠叨着。 “鞭子还带倒勾?有意思的想法······”沈徵听了无忧的话,嘴里喃喃的说着。 地上,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的张三儿,突然冲沈徵失声叫道:“殿下?” 正在走神的沈徵猛的一震,眼光如电般直视向那颤颤巍巍人影。 “你说什么?认错人了吧?”沈徵目光狠唳的看向她。 张三小姐也愣了,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又看了一眼沈徵,然后,才不太确定的语无伦次地说:“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您不是他,您有点像······” “哼!”沈徵重重的哼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再一次面色不善的看着她,气势全开,冷冷的狠戾的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位小姐,你若是父母亲没教养好,就该回去呆着,从此不要出门,害了自己便罢,伤了你伤不起的人,可不是一死能了之的!” “是,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张三儿居然被吓得抖抖索索,话都说不清楚,头也不敢抬,屈身就跪了下去。 这倒是惊呆了一众人,如此嚣张张扬的女人,一直仗着礼部侍郎的女儿的身份,从不正眼看人,此时对着一位商家出身的公子跪下,这,这什么情况? 沈徵自己也有些尴尬,但并没有什么,拉着无忧就离开了蹴鞠场。 无忧愣了一下后,有些好笑,她对沈徵说:“我猜呀,跟你很像的那位殿下,是位非常可怕的人,要不然,只是一张相似的脸而已,怎么就会把人吓成那样?” 沈徵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没说话。他是来接无忧回家的。自从无忧遇袭后,他一直很是小心的保护着她,再也不能尝一次那种心胆欲裂的滋味了。 无忧乐滋滋的跟李婵和颜源源等人道别,跟着沈徵上了马车。 马车里,无忧突然想起了自己收起来的那枚铜钱,她从怀里拿出来,给沈徵看:“哥哥,你看看,这枚铜钱是张三小姐的,京城的铜钱跟咱们潞洲的不一样吼。难道,大周的铜钱还允许私铸不成?” 沈徵吃了一惊,从无忧手里接过来,仔细的看了又看,用手一遍遍的摩挲,还举起来,对着马车窗的阳光,仔细的看着,最后,还从荷包里翻出一枚铜钱来,进着着对比······ “无忧,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呀。大周是绝对不允许私铸钱币的,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沈徵比较了半天手里的两枚铜钱,甚至因为不小心换了几次方向,而分辩不清哪枚是无忧交给他的,哪枚是自己荷包里拿出来的。 无忧轻轻一笑,说:“一般人的确是分辩不出这中间的差别,估计张三儿的这枚铜钱,用的铸模都是跟你的那枚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这两枚的份量不同,张三儿的这枚,稍微轻一点点,你的这枚重一些!”无忧毫不费力的就从沈徵的手中先拿出张三儿的那枚,再举起沈徵的那枚,比划着说:“而且,在阳光底下,找准一个角度再看,张三儿的这枚铜钱,隐隐泛着紫色的光芒,你的这枚,无论怎么看,都是暗黄色的。” 沈徵在无忧的示意下,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无忧接着说:“据我判断,张三儿的这枚,它要莫就是铸造这铜钱的铜矿本身含杂质比较多,要莫,就是拿你的这种铜钱熔了以后,往里添加了一些别的金属,再重新铸造出来的。” 沈徵脸色难看的注视着铜钱说:“也就是说,一定有人在私筹铜钱,而且还流通市场已久却并未被发觉!大周铸钱的铜矿只有一座,那里只许人进,从不许人出,别说那里的铜矿了,就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更别提从里面盗出这制钱的模具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若是不信我说的话,可以用那种精密的小称,称称份量。或者一枚不好称的话,就多收集几枚。估计张三儿那里还有这种铜钱,她掉地上都不带捡的。”无忧说。 “不!不是不信你说的话,我只是太震惊于这个消息了!这私铸铜钱之人,本事也太大了,把力气花在这上面,还不如······” “哥哥,这你就错了,要想打垮一个守护严密的城堡,必须要从敌人内部瓦解它,这击垮他的经济便是一条最好的捷径了。您想想,为什么大周风调雨顺,没有战乱,没有天灾,粮食却贵得让人吃不起?这都是被这样的一枚枚不是大周的钱的钱,给换出去了啊······”无忧短短时间内便想到了那么久以来,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这里,终于得到了答案。 “啊?!”沈徵却有点张口结舌,有点反应不过来,假铜钱跟粮食有什么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晴天霹雳 无忧耐心的给沈徵讲这中间的道理。从最起初钱是怎么来的,钱与物应该保持什么样的平衡关系,若钱突然多了,而物少了,会了生什么样的后果,都给沈徵科普一遍,这才让沈徵明白过来。私铸的铜钱流入市场,相当于小偷在用没有价值的纸换取了有价值的物品。照目前市场看来,这些铜钱偷走的是粮食,所以造成粮食紧缺,价格虚高。当然,这些私铸的铜钱并不是完全没有价值,铸造这些铜钱也是有成本的,否则,情况比现在更可怕了。 沈徵面色黑得像锅底一般了。无忧反倒安慰他道:“唉呀,这都是大周当权者该想该操心的事儿,咱们平头百姓呀,把肚子吃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就够了。” 沈徵却一拳头捶在马车里的小几上,咬丫切齿地说:“让我知道是什么人在捣鬼,我一定诛他······”话没说完,他及时顿住了。 无忧却没注意那么多,她看到沈徵那捶在案几上的手又崩裂了,又有血从纱布下面渗了出来。 她着急的一把抓住沈徵的手,说着:“哥哥,你别乱动呀,我的药箱没有带在身边,这在颜家胡乱包扎的可经不起你折腾,看看,又出血了······” 沈徵看着捧着自己手的无忧,心里缓缓的静了下来,心里想着,无忧可真是自己的福星呀,如果不是她,谁能分辩得出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铜钱居然藏着这么大的猫腻!梦貘国的王公大臣们能培养出无忧这样通透聪慧无双的人,有着怎样的大智慧和宽广的见识胸怀!梦貘国真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如果不是······,自己真想一辈子都呆在那种没有纷争的世外仙境里。 “对了,无忧,定北侯夫人派人给我传了密信。皇上已经知道迷醉膏有毒的事情了,他知道你可能有办法稍解,已经派人来护着你北上,希望你去京城,医治这些受害者!”沈徵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无忧的脸色。他知道,无忧心里是没有多少尊卑上下的,她医不医治病人,从不看病人的身份,哪怕是皇上,也得看无忧自己是不是愿意。 “不要,我不要去京城!我早听说了,你们大周的皇室杀大夫,说什么天下的人皆是他的奴隶,想杀想剐但凭心意,那以我这小性儿,进了皇宫,怕是活不过三天。”无忧异常坚决的一口拒绝。 沈徵这下为难了,该怎么跟无忧解释,这已经由不得她愿意不愿意呢。 “无忧呀,皇上派出的特使已要在路上了啊。你可能不知道,大周确实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说法。皇命不可违。咱们皇上可绝对不是那是非不明的昏君,再说,还有定北侯老夫人护着你,老夫人是跟皇上一块长大的,那情份可是非同一般的······“ “哦,我懂了,也就是说,我愿意去得去,不愿意去,绑也要绑着去,是吧!”无忧有些生气了。大声的嚷嚷道。 这下,沈徵有些尴尬了,支楞着两只手,想安抚一下炸毛的无忧,又不知道手往哪儿放。 “哼!我跟袁老夫人说过了,我c不c会c治!不会治!她这不是害我吗?说什么喜欢我拿我当女儿看,哼哼,还是抵不过皇上吧,啊?你呢?哥哥你呢?是不是也要绑着我,去给皇上治病?啊?”无忧莫名的觉得委屈,自己是个医者不错,难道还不能选择不行医吗?无忧愤怒得满面通红,攥着小拳头冲着沈徵怒吼道。 沈徵第一次见着无忧发脾气,有些吓傻了。半天回不过来神。 他看到无忧伤心而愤怒的目光,有些慌了神,突然就一把把无忧搂在怀里,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好的,不想去,就不去,是哥哥不好,不该逼你的,哥哥来想办法,咱不去就不去······” 无忧一下子懵住了,平时老学究一样古板的哥哥,从不让自己做出一点点亲热的举止,他居然会把自己揽在怀里?听着他着急忙慌的安抚着自己,心里觉得甜甜的,突然所有的不好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乖乖的伏在沈徵的怀里。甚至心里在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对,是不是真的就应该进京里去给那皇上看看去? 沈徵过了会儿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不妥,又手忙脚乱的推开无忧,嘴里不停的道着歉:“失礼了,对不起,我,我······” 无忧偷偷的笑了。“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就娶我吧!”无忧愉快的说着。 沈徵又一次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张口结舌的看着无忧,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傻傻的看着她。 无忧把脸一板,生气道:“怎么了?哥哥不愿意?” “愿意,啊,不,不是,不,不是······”沈徵面红耳赤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咳咳,咳咳,无忧,女孩子,当,当······” “矜持!”无忧接口道:“我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我知道的呀,我又不会对别人怎么说呀,我想嫁给哥哥就告诉哥哥!哥哥如果也喜欢我,就不许喜欢别的女孩子,不!不是不许喜欢,是连看都不许看!”无忧撅着嘴,叉着腰,霸道的说着。 沈徵心里火一般的燃烧着,用心花怒放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想过,如果能得这样一位聪慧剔透得如同水晶般的人儿相伴一生,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哪怕让他失去所有,都在所不惜。 从他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是那天边皎洁的月光,从自己的身边顽皮的索绕着,照耀着,自己却无论怎么使劲儿都握不住一缕。她就像那调皮的风,拨动着你的头发,侵动着你的心田,却又在一个不经意之见,抽身而退,不知道绕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次吹过来。 沈徵尽管多次听到无忧,甜甜蜜蜜的说着,“我好喜欢你哟,哥哥。”“我多么崇拜你呀,哥哥”可他从不敢相信,那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心里的真心话,而不是一时嘴巴痛快,实则从未过过心。 此刻,看着她那红晕的脸颊,闪闪发光的眼睛,红红的嘟嘟的嘴唇,心里的火,忽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好的,我要娶你为妻,从此不看别的女子!”沈徵眼睛发着光,心里燃着火,双手扶着无忧的肩膀,盯着无忧那好看得引人犯罪的嘴唇,口干舌燥的,头涨面红地,神智都有些不太清醒,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无忧,你等着我,我要娶你为妻!” 无忧咯咯的笑着,扑到了沈徵的怀里,搂上了他的脖子,甜甜的笑道:“哥哥,你是我一个人的了哦!” 沈徵紧紧的搂住无忧,恨不能把她狠狠的按到自己的身体内。 心里是感动c激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火一般的烧灼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丝神经,他想大哭,也想大笑,甚至有些不知道此时是何年。此刻是真是幻。 多年来所受到的教育,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什么授受不亲,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沈徵此刻都抵不住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儿。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她!沈徵在心里暗暗的发着誓。“我要她!只要她!”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车外,小厮长平的声音,如同一桶冰水般浇到沈徵那燃得正旺的脑袋上。 他有些狼狈的放开无忧,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清了清嗓子,才回道:“长平,怎么了?” “公子,有大队的官兵围了咱们府,说是有人举报,我们走私大量的武器,意图谋反!” “什么!”沈徵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头顶撞到了马车车顶,发出一声巨响。 “是派的谁来围的府,是谁的旨意?”沈徵声音颤抖的问道。 “是兵部尚书李世靖下的文,兵部郎中柳绰领的人,暂时还有见到查抄圣旨!”长平俐落的答道。 “那还来得急,快!加快速度,回府!”沈徵心急如焚,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内,让他尝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大喜大悲的心情,他只觉得头晕目眩,一片空白,半天平复不下来心情。 “哥哥,会不会是因为我?”无忧有些迟疑的出声道。 “嗯?什么?”沈徵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哥哥,会不会是有人不想让我进京,所以才······” “仅仅因为这个原因便对沈家下手?不!没那么简单。”沈徵做了一个深呼吸,迫使自己静下心来,他缓缓的说道:“我们沈家和江家一样,是百年商家。像一块明晃晃的肥肉在吸引着饿狼!早在三年前,我爷爷便已经意识到,沈家太庞大,太招摇,太容易惹人觊觎。所以,那时候就捐出了百万两纹银,也就是沈家的半幅身家!然后再把家分了,让所有成年男子都独立门户,甚至不在再共用一个祠堂,一个宗谱,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把沈家打散了。那时候,我们都觉得爷爷在杞人忧天。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惶惶 沈徵这时候彻底冷静下来,他突然对无忧说:“无忧,你就在这里下车,去城外青阳观玄机大师那里住几天,沈家的事,不能连累到你!你别多想,只是兵部尚书下的文而已,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无忧用怯怯的,泫然欲滴的目光看着他,有些惶然的说道:“我,我能做点什么吗?要不,我进京吧,我去给皇帝老儿看病,我去求求他。” 沈徵看着这样的无忧,心内大恸,一把抱住无忧,嘴唇在她的鬓边吻了一下,声音哽咽的说:“别怕!一切有我!相信我!我一定护好你!护好沈家。” “停车!”沈徵向车外喊了一声。然后从衣袖内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无忧:“这是你父皇给我的忘忧草,你先拿着!乖乖呆在玄机大师那里,你虽然是沈家义女,但并未改姓上族谱,沈家的事不会连累到你!乖,现在就下车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无忧担忧无比的看向沈徵,第一次心里有了酸涩的不舍c恐惧c和惶乱。 “哥哥!我等着你!”无忧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矫情,便是拖后腿。 她强压下心内五味杂陈的情绪,咬了咬牙,从车里跳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西城门奔去。 沈徵看着无忧的背影,心里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从心内跑了出去,整个人都空洞洞的。从此自己都将再也看不到这位可人儿······ “不!我不允许!”沈徵攥了攥拳头,心内暗暗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从此再不也能这样下去了。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不能保护自己心家的女人,枉为男人! 车子前行了一小段,又被拦停了下来,这次一个黑衣人忽然烟一样的飘进了车里,沈徵吓得一个激灵,抬起手中无忧送给他的袖箭,对准了来人。 “三公子,是我!”来人压低声音说道。 沈徵定睛一看,来人是沈律身边的暗卫。 “三公子,大公子让我来跟你说一句,无论到什么情况下,他都是相信你的!他让你快走,家里人都等着你救他们!” “啊!情况已经如此恶劣了吗?”沈徵一怔,问道。 “大公子猜来人是薛贵妃一派,他们可能已经有人怀疑什么了,让你赶紧走,别迟疑!我护着您出城。”黑衣人放轻了声音,小心的挑起了马车窗帘的一角,向外看了看。 “好,走!”沈徵当机立断,等马车驶到街道的拐脚处,跳下马车,被这黑衣人携裹着,一路向城北门奔去。 沈徵刚刚一下车,便上来一个跟他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少年坐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向沈宅而去。 沈宅此时,一片混乱。沈律护着母亲携着妻子儿女,默默的站在大厅内,一语不发。 一列列训练有素的士兵,正在沈宅满府翻箱倒柜的翻找,特别是沈律沈徵的外书房!无忧的院子也被折腾得不轻,特别是院子里的花草被破坏得惨不忍睹!那已经成熟的大麦,还有一些他们并不太认识的奇花异草,全被这些当兵的连根一起挖出来,装进一个大布袋子里。 明显,他们都是有备而来!也正是这些举动,让沈律知道,这次大张旗鼓的行动,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善了! 大厅内,正位上,正一脸冷肃的柳绰大马金刀的坐着,听着络绎不绝的兵丁们的报告。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搜到什么非法的武器。他们兵部李尚书可是接到线报,说潞洲沈府可是藏有西洋火器的!那可是叛国的大罪! “夫人,三公子回来了!”门口有下人来报。 柳绰一震,定睛向门外望去。他今天还肩负着另一项任务,便是看看这沈家三公子! “娘!大哥!这是怎么了!”“沈徵”脚步有些踉跄奔向大厅沈律他们的方向。 “三郎!快到娘这里来!”沈夫人奔过去,一把牵住“沈徵”的手,一脸心疼的说:“三郎,别害怕!人正不怕影子歪!不知道哪个黑了心肠的坏家伙举报咱们家走私什么武器,哪有这事儿······” “三弟!”“三叔!”沈律和妻子孩子们也都上前招呼道。 柳绰想着,这位应该就是那位上面特别要求自己关注的人了。柳绰集中注意力,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只见这沈氏三郎,皮肤白净,眉清目秀,四肢羸弱,此刻眼里饱含着恐惧和不安,身体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把头埋在大哥的肩膀下,仿佛下一刻就将昏倒,不如沈家大郎多矣!沈三郎看上去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不知那位叮嘱自己要特别的观察于他,是个什么意思,自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如果无忧在这里的话,恐怕要大吃一惊了。这位“沈徵”可仅仅只有七分像自己的哥哥! 沈家诸人绝对不会认不出来,可,他们那种熟捻劲儿,仿佛他就是真正的跟自己天天生活在一起的沈家三郎! 沈家的下人们战战兢兢,全身抖得如同筛糠,一旦主人家出事,他们这些下人的命运更加的悲惨,大部分会补充作官奴,送去矿上,在地底下劳作一生,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反倒是无忧院子里的婢仆们稍微镇静一些。一来,她们的卖身契都在无忧小姐的手里,沈家犯事,应该连累不到没上族谱的义女,二来,她们对无忧有着盲目的自信,相信自家小姐一定会渡过眼前的难关,不会舍弃她们任何一人。 院子里的韩无虑一直守在药房的门口,愤怒的冲着陌生人低低的咆哮着。淡月一直在安抚着他,不让他冲过去,只让他坚守着小姐交给他的任务,守好药房! 这些士兵再怎么凶悍,对着一头半人高的银狼也是不敢冲过去的。所有人都极为默契的避开了那间并不起眼的小偏房。 狗儿伏在李娘子的怀里,吓得一抽一抽的哽咽着,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李娘子自己也吓得魂不附体,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和狗儿给沈家惹来了这一场祸事。毕竟自己家老爷和夫人死得那么惨,连儿女的命都差点给搭上了。 还好,这些士兵们,在无忧的院子里,倒是并没有大肆翻动,只是把院子里的各种植物全都摘下几份带走了事。 李娘子看在眼里,心里庆幸罂粟花并没有种在小姐的小院里,同来的其他几位伙伴都被安排在了别处,并不在沈家。这罂粟花可就是个祸害呀, 他们一离开,院子里的人都腿一软,有的直接坐到地上,有的靠在身边伙伴们身上,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祈祷着自家小姐能有法子救下沈家。 无忧一路狂奔到城外的青阳观。玄机见到无忧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待听到,是沈家出了事,也有些怔住了。 玄机拿出铜钱,以沈徵的八字为引,起了一卦。得出阴爻!大凶之卦,近期诸事不顺,恐有血光之灾! 无忧跟玄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这是难得一见的一百二十四卦像中最凶险的一种卦像了,阴气旺盛到极致,没有丝毫阳气,是困窘至极的征兆,换言之,沈徵将有性命之忧! “不对呀,从哥哥的面相上,不但没有夭折之相,反而他福寿特别长,甚至眉宇之间,有隐隐龙气!是非常难得一见的潜龙之相!”无忧第一次见到沈徵,便是被他这奇特的面相所吸引。但他的身份仅仅是一介商户,这跟他身上所显现出来的种种异像,有重重的矛盾!所以无忧总是有意无意的主动接近着他,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位温柔斯文得如同暖阳般的小哥哥。 “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被他的面相惊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商户之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造化,后来见到他身上佩的一枚少见的龙石玉佩,我估计是这枚玉石给他带来了异像,也就没有太过关注。不过,很早以前,我就给他起过一卦,知道他今年流年不利,会有很大的灾难。倒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玄机说。 “卜卦,我并不太擅长,早知道,在家的时候,就该跟着师傅好好学学的!”无忧有些懊丧了,再一次为自己的不用心而沮丧。 “不行!我要去救哥哥!我不能让哥哥一个人遭难!”无忧突然站起身,恨不能此刻就飞回沈宅,哪怕自己现在什么也干不了,也好过眼睁睁的看着沈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零落成泥吧! “小师叔,稍安毋躁!我派人去城里打听打听,也许一切还没有那么严重。倒是我们,也要做一些准备,不能跟着沈家一起被扯下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玄机看着无忧说道。 “你的意思······”无忧有些迟疑的看着玄机。 “您断绝与沈府的来往!” “不!”无忧愤怒的断然拒绝:“沈徵是我哥哥,将来我长大了,要嫁给他!” 这一下,倒是惊呆了玄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被俘 玄机呛住了,猛的咳嗽起来。咳嗽得直不起腰来。 无忧撇撇嘴,心里却在暗暗嘀咕,哪里就如此惊世骇俗了,要这样惊讶了。 “小,小师叔,女子,当······” “矜持!”无忧接口道。 这下,玄机哑口无言了。 “嗯哼。”半晌玄机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师叔,您今天先暂时住下来,我派人去城里打听情况,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绝不袖手旁观。但是,您这几天不要随便轻易出山门!这一切都是冲着谁来的,还说不清楚呢。” “也只好这样了,你现在就派人去沈家看看吧!把我院子里的下人能捞出来就捞出来吧。”无忧说道。 “是!小师叔!我现在这就亲自去!”玄机见无忧答应暂时住在观里,已经很高兴了。既然她死心塌地的爱着沈徵,那自己也就倾尽全力的去帮沈徵好了。 玄机走了一个时辰后,有小道童来报,门外有沈家人请见无忧。 无忧飞奔而去。见是沈徵外院的一个小厮,好像是叫长喜的吧。无忧心中一紧,是哥哥有消息了吗? “小姐,我,我是,长喜······”来人有面色紧张,结结巴巴的说道。 “知道,快说吧,是哥哥让你来找我的吗,他怎么了,沈家现在怎么样了?”无忧不耐烦的打断来人的结巴。 长喜可能也知道自己说不清话,直接递给无忧一张纸。 无忧展开一看,心中一紧,只见上面有大片血迹,只模糊的写着几个字,看得出写字的人,当时情况万分紧急,慌张。纸上写着:“不要进京,城北······” “这是哥哥的笔迹?”无忧有些拿不准。 “是,是,是的。”长喜结结巴巴的说着。 “他,现在在哪儿,他怎么了?”无忧着急的盯着长喜问道。 “公,公子,他······”长喜突然一下子跪到地上,“通通”的磕起头来:“小,小姐,救救公子吧,他,他被人抓了······” 无忧急得一下跳起来:“在哪儿?什么地方?” “北城,官道西面,城隍庙。”长喜道。 无忧飞奔向马厩,牵起自己的大黑马,向山门外奔去。长喜紧随其后。 无忧拼了命的催着马,一路狂奔向城隍庙而去。 城隍庙门口一片狼藉,地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明显经过非常激烈的打斗。无忧心紧紧的提了起来。她跃下马后,着急的向那大开着的庙门里奔去。 突然,背后一阵冷风袭来,无忧猛的一回头,可只见到了长喜那张放大了的狰狞的脸,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另一边,玄机匆匆赶到城里,只在沈府外遇到被带上锁链的沈律和沈母等人被一众官兵押解着向府衙走去。 沈家众人除了年幼的沈琦c沈珂在瑟瑟发抖,抽抽咽咽的轻轻哭泣着。其余人都面色相对平静,神色镇定。特别是沈家大公子沈律,尽管他脚上带着哗哗作响的锁链,但依然昂首挺胸,气色从容。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玄机,冲他微微一笑,又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跟上来。 玄机心里发紧,退到街角处,默默目守着他们被押解进了潞洲知府衙门。 这时,玄机注意到沈府门口站着无忧身边的大丫头,那个叫淡月的,正眼睛哭得通红,身体依着门框,全身抖动着泣不成声。 玄机刚刚走上前,淡月便扑了过来:“玄机仙师,我家小姐可还好。” 玄机暗暗点头,这丫头不错,第一个问的人是无忧:“嗯,她在青阳观,你们都跟我走吧!她还需要你们侍候。” “仙师,您可有办法救救沈家?”淡月声音抖动着,怯生生的用渴望的眼神着着玄机。 “沈家是以什么罪名入狱的?” “说是私藏武器,还有走私火器的嫌疑!”淡月愤怒的说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府里根本没有搜出什么火器。把我们护院的刀枪棍棒搜出来,就定了一个私藏武器的罪名,说是什么事关重大,暂且押下重审。” 淡月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痛哭起来:“我们夫人从未吃过苦,这,可让她怎么活呀,老爷不在家,也不知······” 玄机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哭泣的丫头,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能让她不哭哭啼啼,好生说话。 “嗯吭。”玄机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小姐院子里的人,只你一个了吗?其他人呢?” “哦,我们几个的卖身契都在小姐这里,所以,这次我们并没有被一起下狱。都在小姐的院子里等着小姐呢。”淡月擦了擦眼泪说道。 “那就都跟着去青阳观吧,沈家的事,我会尽力的!”玄机说着。 淡月带着无忧院子里的人,跟着玄机一起到青阳观的时候,没想到听到一个更可怕的消息。 无忧跟着沈府的下人出去到现在没有回来,锦竹追了出去,只在城北的城隍庙前捡到无忧的一根发带。而且城隍庙门前,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除此之外,再无无忧的任何消息了。 玄机再次起卦,这次以无忧的生辰问卦。可得到的是空卦。玄机知道是自己跟无忧的牵绊太深,向来,卜卦者不能自卜,甚至不能给自己关系太亲近的人卜算。 “唔——噢——”银狼在淡月的怀里挣扎着,不安的嚎叫着。 玄机灵光一闪,他知道银狼可不是一般的动物,小师叔说过,他是开了一点点神智的,无忧甚至能跟他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韩无虑,你可能找到无忧?”玄机用对待一个人类的态度对着银狼说道。 银狼果然听懂了玄机的话,停止了挣扎,冲玄机点了点头。 “好!我跟着你,我们一起去救她!”玄机大喜过望。 “带上我!”锦竹着急的说道。 “那就看你本事了!”玄机没理会她,牵出了自己的坐骑,跟着银狼急奔而出。 虽然时间过去了三个时辰,但只要有一丝线索,玄机自信,一定能救出无忧。 锦竹紧随其后,也跟着急急的奔了出去。留下一众焦急不安的人们,在面面相觑! 无忧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艘摇摇晃晃的船舱里。后脑勺火烧火燎的疼痛。 “妈妈的!那个杀千刀的长喜,居然敢打我闷棍,让我逮着了,看我不拔了他的皮。”无忧咝咝的呼着痛,一边揉了揉后脑勺,一边嘀嘀咕咕的哼哼道。 无忧翻身从船舱里坐起来。“哎哟!”头顶撞上了舱顶:“缺了大德的!居然就那么矮矮的一个箱子,怪不得没人看着我。”无忧动了动身子,四周摸了摸才知道,自己是在船上不错,但可能是被关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大木箱子里,脚脖上还被拴上了铁链。 这个箱子大概高三尺,长七尺,没有窗户,左面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人在里面,要不,躺着,要不只能半蹲半坐着。 “缺了大德的!”无忧咒骂着。她不知道自己被打昏了多久了,估计最少三个时辰了,因为,她的膀胱有些胀了,想嘘嘘了,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尿在里面自己又躺在里面吧。 “有人吗?放我出去?谁他妈的抓你姑奶奶我?看我不一把药,弄死你丫的!”无忧使劲儿的捶着箱壁,不管那么多了,先把自己的三急解决掉。 但是外面寂静无声,一点声音都没有。 无忧气得大骂,各种她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叫骂声都喊出来了,可是,外面仍然一点回应都没有。这下,无忧可是真的要哭了。 “唉,维斯里医生如果知道,自己被这个一个傻不拉叽的小结巴轻易就给骗了,还落得如此境地,会笑死过去吧。如果父皇和母后知道,自己是活活被尿给憋死的,会是什么表情!唉!”无忧声音都喊哑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应声,烦恼得直挠头发。 “噗呲”外面传来了一声轻笑。 “谁?谁在外面,放我出去!”无忧心里一喜。大声的叫道。 “嘘——”外面轻轻一声。 无忧赶紧放低了声音,紧紧贴着箱子壁,小小声的说:“你是谁?是来救我的?” 外面轻轻的笑声戏谑的说:“是呀,救命之恩,是不是得舍身相报呀!” “二当家!是你!你这个王八旦,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了不动我了吗,你他妈······” “你敢再骂我一个字,我转身就走,你这臭丫头。我李三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哦,不是你呀!我误会了误会了,你是来救我的!我相信了相信了,快放我出去,我要被尿给憋死了!”无忧心里一喜,一边急急的拍着箱子,一边轻轻的跺着脚。 “嘻嘻,你这臭丫头,你也有这一天呀,等你尿了裤子,我再放了你,哼,你害得我十多天不敢出门,怎么样也得报报仇不是。” “诶,我说你这人······”无忧气得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 “嗯?”外面一声冷哼。 吓得无忧赶紧求饶:“李三哥哥,好哥哥,救救我吧,我知道你是好人,天底下最好的大大好人!” “嗯——这还差不多,再说点好听的,把哥哥我,哄高兴了,就放你出来了。” 无忧这下真的要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脱困 “呜呜呜······我不行了,要死了······呜呜呜”无忧真的急哭了,一边拍打着箱壁,一边大声的哭了起来。 “诶,诶,你别哭呀,我这就来救你不成莫。好了,好了,我来把这箱子撬开好了。”那李三一听无忧的哭声,慌得不行,忙不迭的从那箱子的一个小小通风口位置伸进一个撬杠,“嘎吱c嘎吱”的撬起来。 “诶,我说,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在国公爷府上,就凭一双眼睛就查出了谁是刺客,还有那神奇的不输于我的箭术,还有那缺德的毒术,嗨!怎么就被人像抗死猪一样的抗进了这破船里了啊······”箱子外那个李三,是比无忧还话唠的人,话多还讨嫌! 无忧在箱子里气得牙痒痒,但是不敢出声反驳他,怕他一怒之下,真的不管自己了。 “喀嚓。”箱子终于从小通风口那里被撬开了一小块。无忧高兴的像个毛毛虫似的扭动着蹭了过去,用手帮忙从那破洞的地方开撕,顾不得那木头屑那尖利的毛刺会划伤自己。 “诶,诶,别介,你离远点儿,别越帮越忙呀。”那李三在叫唤着。 无忧从那小洞里已经看到李三了,是个小鼻子小眼儿,一脸猥琐像的坏小子模样儿。 “我叫无忧,韩无忧,李三哥,你也别诶诶的叫唤我了。你救了我,我会谢谢你的,我有钱!很多钱!”无忧一本正经的盯着那坏小子模样的人说。 “诶,你这人!我救你,是为了图你钱?”那人生气了。奇怪的是,一生起气来,倒有一股凛然正气了。 “噗嗤。”无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臭丫头,你怎么就那么惹人烦呢?盯着我的脸看看看,看出什么来了?”李三气呼呼的边嘀咕,边干活儿。 无忧倒是放心了,看样子,这人天生长得······不那么耐看,但说话还是算话的。 “我若不是怕砸了自己招牌,才懒得理你呢!诶,对了,你那毒,还有那个痒痒毒,给我一点啊,妈妈的,毒不死人,恶心死人,可比杀人厉害多了······”李三边干活儿,边唠叨。 无忧这时候,借着外面透出来的一点点光,开始琢磨脚上的锁链来了。这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抓自己干什么,还那么恶毒,把自己装一棺材盒子似得东西里头,另外还加上锁,这是有多忌惮自己,怕自己跑了。 等李三把这箱子撬得差不多了,无忧从头上取出一根空心银钗,取出里面的银针,把脚上的锁链也“喀嚓”打开了。 无忧从那破沿洞里一跃而出,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妈妈的,可把老娘给憋坏了!” “女子当矜持!怎么能说脏话呢?”李三又开始唠叨上了。 “停!停停!我要尿尿,你,转过身去!”无忧懒腰伸到一半,就被膀胱里的充胀感折磨得不行,粗鲁的打断了李三。 李三被惊得一下子愣住了,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就真的背过身去了,但还是忍不住唠叨:“你这丫头,没读过书吗?还大家小姐,听说还是位公主,怎么这个德性,噗嗤······”李三叨咕着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喜欢!看来不管是公主还是小丫头,一旦被尿憋急了,都一个德性,哈哈哈······” 无忧可真要被他叨叨得烦死了,真该让哥哥看看,什么叫话唠,自己那样儿的,是小巫见大巫。无忧管不了那么多,摸到船舱一个角落里,放着大量麻包的地方,就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还好,那麻包里装的也许是织物之类的东西,没有让无忧发出羞人的声音。要不然的话,再被这话唠一叨叨,自己可真是不要活了。 “你好了?咱们现在在船上呀,出了那个小箱子,不是还有个大箱子吗?跑哪儿去呀,这上不巴天下不巴地的······” “停!停停停!别念叨了,你是怎么上来的,咱们就怎么出去,你把我头都念叨大了。对了,我们搞出那么大动静,怎么就没有人来察看!” “戚!一条破船,一对老夫妇,一个傻小子。就是把你像抗死猪似得抗上来的那傻小子,被我干掉了。在这条水流湍急的布满暗礁的河上,又没有翅膀,能飞哪儿去,要什么看守······” “长喜!你杀了他?”无忧吃惊的问道。 “是的呀,不杀了他,我怎么进得来这船舱,他守在那儿哩,他······” “哎呀,线索又断了,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他妈妈的,就是要跟我过不去。对了,李三哥,到底是谁,要买你杀我来着?” “诶,诶诶,这个可不能说,行有行规······” “行了,行了,你这人真没劲,规矩定来就是被人破的,人人都墨守成规,那这社会还怎么进步!” “唔——这话有点道理!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们专诸阁,只认银子,不认人!不过,我可能透漏一点点线索给你,你这单任务,是我们在京城的牡丹院里接的活儿,至于是谁嘛,估计得细细打听······” 无忧知道跟这李三说话,你得挑准时机打断他,要不然的话,他一个人可以唠叨到天荒地老。 “李三哥,你可会游泳?咱们可不能被动的呆在这小船里,谁知道,这船是驶向哪里,一会儿还会上来什么人。” “我说你是不是傻,这条河,大船都开不过去,鱼都有被撞折脑袋的,人跳下去,就等于是自杀,到处是暗礁漩涡······” “没事儿,我是海的女儿,只要是水,就得听我的,你会不会游泳,不会也不要紧,会憋气就行,我保证能把你毫发无伤的带上岸!” 李三一听,兴奋直来:“喔唷,臭丫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成!我李三这条命就交给你了,游泳我不会,憋气该没问题!咱可是练过气功的人,憋上个一柱香,两柱香的,该是没问题······”一边说嘚啵嘚啵的说着,一边把自己手脚关节活动得“叭叭”响着。 无忧冲着这莫名兴奋的小子,翻了个白眼儿:“一大男人居然不会游泳!但愿你不会拖我的后腿,否则······” 李三打了一个寒颤,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无忧。无忧狞笑着,给了他一个赫赫冷笑! “切!谁怕谁,我就不信,你还能把你救命恩人给扔水里不管了!”李三儿见无忧那摆出来的凶狠,倒是一下子给乐了。 无忧再次翻了个白眼儿。起身就向船舱摸了过去。她一拉开门,一个血呼呼的人影向她倒来,吓得她一个后跳,撞到了李三儿的身上。 “哦,甭怕,这就是那打你闷棍的人,我帮你报了仇啦,不用谢啦!······” “噢——”无忧拖着长长的腔调,不耐烦的打断了这烦人的唠叨。自己还想从那个长喜嘴里问出点什么呢,这个李三干什么都那么简单粗暴吗?报仇就得杀了? 无忧不再理睬这个话唠,轻轻的摸到船尾,看了看天边那斜斜的半个月亮,估计这个时辰大概是子时末,自己所处的这小船,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小”船,一叶扁舟,在黄黄的湍急的水流中,上下颠簸,飘浮如一片枯叶。无忧倒是对这驾驶扁舟的船家很是佩服。 无忧运起目力,尽力的看向河两岸,以及水中的漩涡,默默的计算着河床的情况。待到差不多有把握,自己能带着李三游到岸边的时候,给李三打了一个手势,便轻轻的一个鱼跃,连一滴浪花都没有溅起,便溶入了水中,再不见影子。 李三看得呆住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也跟着跳下去。 无忧从远远的地方冒了出来,冲着他挥了挥手说:“跳下来,我接着你,保准不让你有事儿!” 李三顿时豪气万丈,切,自己会怕?眼睛一闭,朝着无忧的方向就跳了下去。如同一大块石头砸向水底,溅起哗哗的好大一团水花。 李三一入水,巨大的恐惧瞬间就淹没了他,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四肢都不再属于自己,在巨大的浪花下,无论自己怎么使劲儿,都无法控制自己。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世上最大的恐惧并不是死亡! 就在李三儿被浪花打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臂,从他背后环上了他的脖子,把他从水里带了上来。 “嘶——啊——”李三头冒出来,就拼了命的吸气儿。第一次觉得,活着,还真是好! 无忧在他耳边说:“放松,别怕,交给我!” 李三心里头一动,巨大的说不清是什么的感情冲击着他的心田c他的鼻梁。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热热的东西,想要冒出来。 他们做刺客的,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儿,也从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每天都把这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自以为无所畏惧!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交给我!别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落水 李三果真全身心的放松着自己,把自己交给这个其实才刚刚认识的小女孩。“这真是一个奇妙的体验!”李三微微的笑了。 无忧顺着水流的方向,像条鱼似的,摇头又摆尾,居然真的躲过了每一块暗礁,每一个漩涡和激流,顺利的向着下游岸边的方向靠过去。 李三居然咯咯的乐出了声!他仰躺在水面上,眼睛看着漆黑的一颗星星都看不到的夜空,那轮弯弯的月亮,随着他身体的转弯起伏,时隐时显。但李三莫名的觉得眼前的景色美不胜收,甚至在以后的很多年里,他都记忆犹深。 “啊!终于到岸了!”无忧轻轻的吐了口气,把李三带到一块石头上扶着,自己一个鱼跃,就爬上了岸,累得像小狗儿似的伸着舌头喘气。 李三乌龟似的,四脚并用也爬了上来。看到无忧全身湿鹿鹿的,主动让到了岸边林子里,并且生了一堆火,让无忧烤烤衣服,自己给她放哨。 无忧看到李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衣服居然全干了,很是惊奇。李三得意的嘚瑟道:“嗨,自小练的内功,也就这么点好处了,烤干衣服没问题!” 无忧缠着李三让他教她。李三还真的愿意倾囊相教,但无忧一听,这门功夫一练得小二十年,才能有一点点小成,那算了,无忧果断放弃! 李三倒是瞠目结舌了,自己这门内功江湖上争抢的人打得头破血流呢,自己愿意教无忧,是看她顺眼儿的份儿上,她居然不愿意学! “哼!怪不得让人装了麻袋!”李三恨恨的说。 无忧翻了个白眼儿。还真是有些惭愧。唉!亏得自己号称自己学过读心术。如今回头想起来,那长喜,动作表情处处有大大的破绽,居然当时没发觉! 无忧烤干衣服,觉得这地方不宜久留,明显长喜是带着自己去见什么人,他肯定还有同伙在,谁知道会不会已经发觉不对,追了上来呢。 在黑漆漆的夜色里,无忧跟着李三走,感觉自己一路在上台阶。“咱们刚才那条河叫曲河,这里是巴陵县,是个小小的山城,一路上都是崎岖的山路,但白天可以好好看看,景色不错的,这里有很多好吃的果子,有一种叫百香果的,看起来灰仆仆的不起眼儿,吃起来,那酸爽保你吃过一回,就忘不了,这里的人喜欢吃辣,还有喜欢吃花椒,那劲头儿,一吃一头汗······”李三一路走,一路喋喋不休的介绍着这里的人文风景。 无忧这次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跟着李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如果不是沈家的事儿让我放心不下,我还真的想在这巴陵县多呆几天呢!” “沈家的事儿?沈家没什么大事儿,估计就跟那江家一样,衙门里穷了呗,找他们这些大商家的晦气,多出俩钱儿,保证没啥大事儿。起码不会伤着人命的,衙门里也不是知道,留着人就是留着聚宝盆呢······” “你,你怎么知道的?真的只是钱的事儿?”无忧有些怀疑的看着李三说。 “嗨,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吧。这事儿今年到处都在发生呢,那柳洲大户孙家,闽洲大户王家,可不都遭了难了嘛,也都没死人呀,有千里流放的,也有抄没家产后就地安置的。沈家老爷子早就发现不对了,把沈家打散了,这潞洲沈家原本就是沈家大本营,不过也就抄没点儿钱财,看吧,关个十天半月的,准出来······” 无忧听完,心里一松,但愿如此!钱嘛,没有了再挣,只要人在就好。不过就算如此,无忧也不放心,一定要赶回潞洲城里去。李三没办法,只好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带着无忧往回赶。 那艘小船就这么在曲江上驶了一夜,居然驶出了四百多里地。 无忧从陆地上买上马匹赶回去,花上两三天的时间才行。从巴县赶回潞洲一路上都是崎岖的山路。当地的马也是那种个子小小的,脚力却不弱,适合走山路,但在平地上跑不起来速度。无忧觉得很是惊奇,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呀,适者生存,连马都能调整自己的身高等条件来适应当地的环境。 李三陪着无忧骑着马,此时在著名的巴陵山的山路十八弯上,慢慢的绕着崎岖不平的小路,往潞洲的方向赶回。李三一路上不停的给无忧讲着他的各种古古怪怪的见闻,逗得无忧哈哈大笑。但是,无论无忧怎么旁敲侧击,好奇的打听他们专诸阁的事物,那这话唠的嘴巴便似上了锁似得,一句有用的都撬不出来。无忧暗暗好笑,看来,这人也不像他看上去的那么不靠谱呀。 无忧一边跟李三逗着嘴,唠着磕,一边四处看着这沿途的风景。此时,太阳刚刚冒出了半边脸,无忧迎着阳光,带着露水,在各种轻脆婉转的鸟鸣声中,喁喁前行。时不时的挥开旁边叉出来的一根树枝,或是摘下一朵带着露珠的花朵,心情颇为轻松。 忽然,从山下,沿着曲江的那条大路上,传来急剧的马蹄声,还有人的急喝声和马的痛苦嘶鸣之声。 无忧和李三都停下了脚步,向下看去,但是相距有些远,只是隐隐看到,是一行人在追赶一辆双马拉着的马车。从前面马车的后车窗里,时不时的射出冷箭,阻拦了后面一行人的速度。眼看着后面的一行人距离前面的马车距离越来越近了,却又被一阵箭雨拉开了距离。 无忧运足目力,向下望去。隐隐觉得那骑在马上的青衣人,非常非常的熟悉,但隔着重重树木,隐隐绰绰,几乎只能看到一个黑点儿,并不能肯定。 李三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扔下自己的坐骑,像个猴子似得,运起轻功,就主么笔直的向山下跃去,跳到一棵树梢上,又一个荡起,落到了另一棵树梢上,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无忧心里不详之感越来越严重,她也跳下了马,向山下疾奔而去,自己虽然没有李三那么好的轻功,但多年来,在自己家国的后山上练就的功夫也是不容小觑的。她也纵跃在树梢之间,像长臂猿般的用手一棵树一棵树之间荡过。向山下快速“飞”去。 无忧才下到半山腰,便看见前面奔跑着的马车在转弯的时候,速度过快,一个侧翻,滚落到曲江里了。从马车里滚出一个跟自己穿着一模一样衣裙的女子,尖叫着翻滚着掉进了曲江,就在入水的一刹那头磕在了暗礁上,瞬时冒出一大蓬血花,那名女子便无声无息的被湍急的水流冲卷着,如同一截破布般携裹着消失不见。 “无忧——”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传来。 “哥哥的声音!”无忧心里一急,没抓住下一棵树的树枝,从树上滚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下,让她更加着急了,拼命喊道:“哥哥,我在这里——” 等她再次派上树梢,迭迭撞撞的向山下飞去时,只看到那抹熟悉得到了血液里的身影,纵身跃下了曲江,追随着那落江的女子而去。 “哥哥——”无忧惨叫一声,只恨自己不能生出双翼飞到落水的沈徵身边。 “扑通,扑通”跟在沈徵身后的赵长亭,长平也跳进了江里。 等无忧跑到曲江边上,只剩下长安一个人在瞠目结舌的看着无忧:“小,小姐,您,您是人,是鬼······” 无忧快要崩溃了,冲着他喊道:“你眼瞎吗?怎么回事?哥哥为什么冲那女人喊我的名字?” “小,小姐,真的是你呀,您院里的一个三等丫头,叫蔷薇的,说您被人掳了,我们公子追出去,就见您从刚刚那辆马车的后车窗里冲他喊救命。他便一路追来,连人都没多带上几个,就这么一追一个时辰,眼看着要追上了,却······”长安这时才想起,这一路上,处处是破绽,自己怎么就没发觉,前面马车上的女子并不是无忧小姐呢! 他们无忧小姐哪里会被绑得不能动弹,就拼命哭泣,喊救命的人! 哪里会,一路上不远也不近,自己三人就一直被那马车吊着跑,一跑一个时辰。 “小,小姐,我,我们中计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公子不会有事吧,不会有事吧······‘”长安呆呆的望着黄黄的江水,湍急的打着漩涡的水流,语无伦次的哭泣着,喃喃着。 无忧闭了闭眼睛,此时江面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沈徵等人的影踪了,自己跳下去也无事于补。只有寄希望于沈徵的水性和赵长亭的武功了! “没事的!哥哥在我们海上,那么大的风暴都经历过,不会栽在这条小河里!”无忧看着眼前湍急得都看不出流向的曲江,狠狠的说道:“是谁!到底是谁算计了我们,什么仇什么怨,要如此下作!我一定要揪他出来,我一定要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站在旁边的李三,见到无忧那凶狠狰狞的脸,打了一个寒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赴京 “我决定了,去京城!在海上抵御海啸的唯一办法,就是顶着海浪上,逃避只会让你丢掉性命。我,要去京城把那个一直在找我麻烦的坏东西揪出来。这么一直被动挨打可不是我的风格!我要让那人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叫后悔来到这世上!”无忧一字一顿的,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李三一点都不怀疑无忧的能力,以及她的决心。沈徵还生死不知呢,这条曲江,掉下去的人,很少生还。 “丫头,你真的要进京吗?我,我答应我大哥,最近十年,不出现在京城百里之内!我无法陪你去耶!你,你一个小丫头进京,可以不可以呀。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潞洲吧,你不是还有个武功高强的师侄吗?让他护着你进京,应该没问题······”李三抓耳挠腮的又在咕咕哝哝的唠上了。 “李三哥,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无忧打断他,问道 “嗯!你说,只要不进京!什么都行!”李三挺了挺胸脯,说道。 无忧背过身去,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六芒星标志的非铁非木的一个胸针。交给李三说道:“你帮我把这个交给潞洲城外青阳观里的玄机,就跟他说,我进京了,让他别耽心,帮我照顾好我的人!” “哦!”李三接过,挺干脆的说:“一定做到!” “对了,这个送你!”无忧想了想,又从荷包里,而其实是荷包里的貘铃里拿出两只小瓶子:“这两个小玩意儿送给你,这个蓝色小瓶子里的,是你要的墨,只要进入到血液里了,就会让人慢慢变成黑炭,并不需要解药,十五天后,这种色素慢慢会被代谢掉,就又会白回来。”李三听着,脸都绿了,亏自己不惜坏了名声,也要找无忧要解药。“臭丫头!那你给我的解药是什么?” “哦,那才是真正的毒药,半年后,你会身体从手脚四肢开始,慢慢溃烂······” 还没等无忧说完,李三就急了:“你这臭丫头······” “诺!这红色小瓶里的,就是解药了。哼!想我眦睚必报小霸王,怎么会轻易吃亏!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儿上,哼哼!你拿箭射我,伤了我的人,我能放过你?”无忧斜着眼睛,用下巴“看”着李三说道。 “行!行行!我服了,服了你了,行了吧,姑奶奶!先前,也是我对不起你······”李三苦笑连连,拧开红色瓶子的盖子,正准备倒进嘴里的时候,又想起来什么,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次,这药?······” “喝吧,没事儿,是真正的解药!我不说了吗,你救了我,必有回报!”无忧说。 李三被这话噎了一个白眼儿:“噢,回报,就是给我你下的毒的解药?你说的,你有的是钱!钱呢?” “我是有的是钱呀!我说了给你了吗?或者,给你钱也行,你得有命花呀。要不,钱和药,你选一个!” “成!服了!怕了你了!”李三一仰脖子,把红色瓶子里的解药一口喝下。 “呸,呸,什么味儿呀,真恶心。臭丫头,毒药做得甜甜的,解药做得又苦又涩又臭······”李三咽下了药,恶心得直咧嘴。 “李三哥,要不,你现在就启程吧,拿我的信物去见玄机,他会给你报酬的!” “这个敢情好,我让他给我哥哥算上一卦!嘿!值了!行!臭丫头,我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李三一边唠唠着,一边消失无踪。 无忧对李三如今倒是很信任了,毕竟,刚才在曲江上,他能放松自己,完全信任她,也不容易!这人,倒是个真性情之人! “长安,哥哥的事,沈家如今怎么样了,你都细细说一遍吧。”无忧迎着越来越高的太阳,并不愿意看长安,声音冷冷的对他吩咐道。 “是!沈家前天,被官兵查抄了以后,当即把沈家主子奴才一百三十四口尽数下了大狱了。三公子在回府的路上,被沈大公子身边的人拦住,让他赶紧走。于是,我家公子便······” “等等,我怎么没听说,沈家尽数被抓,没有漏网之鱼,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模糊猜到,可能是,大公子的安排,让人替了我们公子。” “唔,有可能,你接着说。” “是!我们公子,连夜出城,其实,他派了人去青阳观通知于您的,看您这样子,估计是错过报信的人了。昨晚亥时初,我们公子刚走到巴陵县外十里铺的位置,便发现了衣衫褴褛,浑身鲜血,并昏倒在路边的蔷薇。公子认出是您身边的三等丫头,就上前救下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告诉公子,沈家出事后,您不放心,坐着马车带着她们,执意从青阳观回到潞洲城,结果,在半道上,您就被一伙蒙面黑衣人给劫持了。她勉强追到这里,就晕了过去。我们公子听了就领着我们沿着她说的方向追了过去,果然,追了半个时辰后,便见到了那辆飞驰的马车,您的脸从马车后车窗中露了出来,冲着公子哭喊着救命!公子便不顾一切的跟上,就······”长安说着,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曲江,不知何去何从。 “你带上人,顺着这曲江,向下游寻找,一定能找着你们公子的。”无忧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拔腿准备离开。 “小姐!小姐,您去哪儿,您一个人上路,有危险的,要不,您等等,我给您安排伺候的人,您再······” “嗤——,你太小看我了!”无忧没有回头,坚定而从容的离开,头都不回,也不再看一眼长安。 哥哥身边,一定有奸细!所有的事情不可能都那么凑巧。从沈徵在登洲被绑架,到无忧被追杀,到准确的摸进自己住的院子再次刺杀,还有自己身边的蔷薇,沈徵身边的长喜······ 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无不明显的昭示着,哥哥身边,一定有奸细! 自己不是没有提醒过他,可,只要有人,人只要有思想,谁又能真的控制住谁! 无忧尽管暂时,并没有从长安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她再也不愿意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了。她宁愿自己一个人上路,也绝对不要给自己安放一个奸细在身边! 无忧找回了自己的小矮脚马,骑着上了路。到了前面一个镇子,无忧就买了套男装,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厮模样,下榻了一个普通的客栈。 无忧很意外的发现,这家客栈里的店小二,手腕上带着一个黑色木鹰的小饰品。 “小二哥,你这手链儿,挺特别呀!”无忧试探着问。 “这个吗?这个是我们穷人的一个互济会的标识,我手上戴着一个,表示我还需要帮助至少一个人,要不,这手串儿就是七只小鹰。!”小二哥特别骄傲的给无忧介绍自己的帮会:“我们帮会名字叫天才帮,我们三帮主说的,天生我才必有用!人人都应该发挥自己的能量,造福社会,同时也要对自己,对人世都充满信心!” 无忧听得心情振奋起来,张无悔大哥和秋姐姐c虎子他们,已经把天才帮发展如此之快了吗? “那,小二哥,你也是天才帮的人了?” “嗨嗨嗨,我不是,暂时还不是,我只是受过天才帮里的人的帮助,我必须也要再帮助七个人,助他们度过一时之难关,并送他们一个小黑鹰,让他们也至少帮助七个需要帮助的人,才算是完成任务。最后能不能加入天才帮,还得看能不能得到帮主认可才行!”小二哥摸了摸脑袋,有些向往,又有些遗憾的说着。 “噢,原来如此!真是另人向往啊!”无忧似乎忘记自己就是那“三帮主”。她也神情振奋的说道:“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明天!” “是呀,是呀,这位客官,您跟我们三帮主说的一模一样的话,您可真有学问!”店小二一下子激动起来,也不干活儿了,居然一屁股就坐到了无忧的对面,跟她唠起了嗑。 “据说呀,我们三帮主是位美丽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的姑娘,她会治病,医术那是相当的高超,一个被兽夹子夹断腿的猎户,被她手那么一摸呀,您猜怎么着?”小二哥眼睛放着光,一脸神秘的伸长了脖子,问道。 “不会是,马上就好了吧!”无忧夹了一口菜,吃着,笑着,说着。 “哎呀,您不愧是个聪明人!对啦,那猎户呀,第二天就好了,还给人看了他的伤腿呢,被一种奇怪的线把伤口全给缝上了,就跟补衣服似得,您说神奇不神奇······” 无忧又跟着这小二哥,一惊一乍的聊着天,心情也逐渐的好了起来。 是呀,这个世界上,哪儿都是灾难,但哪儿都是办法!天生我才必有用!我韩无忧来大周,也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我善待所有人,无愧于天地,我就不信,老天爷还真那么不长眼,让坏人猖獗,让善良的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抵京 无忧觉得自己从这个店小二身上,从天才帮众人乐观积极的态度上,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若哥哥还在这个世上,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嫁给他!若,他真的不在了,自己也要替他照顾好家人,替他报仇! 无忧第二天继续往北面,京城的方向出发。十五天来差不多是日夜兼程,终于十二月初三这天,无忧来到了这坐闻名已久的城市。 这里的街道宽广气派,街道两边的商铺星罗棋布,繁华而热闹。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衣着光鲜,言笑宴宴。看上去整个京城平和而繁盛! 无忧仍然骑着她的矮脚马,穿着她那灰仆仆的男装,像个不起眼的小厮溜溜达达的行走在这与潞洲大不一样的大街上,颇有兴趣的东张西望着。 不远处,一辆华贵得恨不能连四个车轮都镶上珠宝的马车停下了。一个小厮跪倒在马车门前,匍匐在地。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仪态万方的踩着那小厮的背下了马车,下了车后,捋了捋头发,下巴微挑着颇为得意的四下张望,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然后,回身撩开门帘,小心的向车内伸出才去······ 无忧忍不住“噗嗤”一笑,原来,这位只不过是一个大丫头而已,摆的那个谱呀,真是—— 车内缓缓下来一位脸上蒙着面纱的,团团圆圆,差不多看不到脖子,也看不到腿的一个“圆球”。 “谁在笑?刚才是谁在笑我?”那圆球才一下马车,那粗壮的跟她身材非常匹配的声音便响起了。 “裘小姐,裘小姐,您来了,我们特意给您准备了上好的铁观音,今儿个,还到了特别稀罕的纯白色老君眉,对了,对了,还有暹罗茶,连小老儿我,也是第一次见,您请,您请······” 从那家店铺里出来一位身材瘦小的掌柜的,半躬着身子,极为恭敬的,小心翼翼的虚扶着那位“裘小姐” 裘小姐却不依不饶,仍然举目向四周张望着,那架势非得找出刚刚那发出笑声的人不过。 “裘小姐,您,您听错了,刚才呀,是小老儿我,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没有人笑,不信,您问问您的这位大姐儿。”那掌柜的一边苦着脸说着,一边冲那大丫头不停的使着眼色,还偷偷的做了一个数钞票的手势。 那大丫头果然接着那掌柜的话题说:“是呀,是呀,没有谁敢笑话小姐您呢,这整个京城,谁敢笑话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呀,那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小姐呀,咱们快进去吧,自从那茶叶江被抄家了以后呀,可好久没喝到老君眉了呢······” 说着,这大丫头半拖半抱着,把那“球小姐”搀进了店内。要知道,上一次,仅仅因为有个纨绔多看了这位大小姐一眼,让这大小姐不高兴。上来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干架,砸了人家店子,毁了半条街的小摊子。 无忧看到这里,忍不住挑了挑眉:“嗬!裘小姐,好大的威风,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在这京城里就能横着走了?不是还有那么多的皇子公主吗,怎么就整个京城没人敢笑话她了,是这兵部尚书家足够跋扈,还是足够无知呀!” 无忧催着她的矮脚马,走到那家店门前,抬眼看了看上面的牌匾“一品天下”旁边有个篆体的“薛”字。 又是薛,该不会跟那个登洲的赌场薛,是一家吧!也是薛贵妃家的产业?无忧心里嘀咕着,倒是没有进去看热闹。当然,若不是无忧心里还担忧着沈家,是非常热衷于看看这球小姐是怎么个跋扈法的······ 无忧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定北侯府的位置。果然定北侯府颇得圣眷,就在皇城的中轴线上,老皇城根儿上。 无忧看着门前那气派的大狮子,心时暗暗松了口气,希望老定北侯夫人,能伸手救救沈家,尽快让他们都恢复自由。想想那娇滴滴的永远如同小姑娘似得阿娘,如今在那大牢里,不知道会掉多少眼泪呢。 无忧上前请那小厮通报自己乃是潞洲故人韩无忧,请见老夫人,那小厮用怀疑的眼光看了无忧许久,最后还是让无忧侯在门外,自己到里头通报去了。 过了一刻钟,袁老夫人居然亲自急匆匆的就来到了大门口,在见到无忧的那一刹那,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她,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没事儿,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 “伯母,怎么了呀?”无忧有点懵。这是怎么了,袁老夫人可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几日不见就掉眼泪呀。 “哦,对了,你自己可能还不知道,我得到消息,说,你被人掳走后掉落曲江淹死了。年儿不相信,前天亲自赶到潞洲去了,他说要亲自看看你的尸体才会相信······哎呀,瞧我,说的什么话,呸,呸。”无忧可从未见过定北侯老夫人如同普通老太太那样,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模样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伯母呀,我韩无忧可是出生于 大海上的呀,怎么死,也不会淹死的呀。” “是呀,是呀,年儿也这么说呀,说他可不相信天底下最最聪明的女孩儿,会这么短命,特别是······”袁老夫人特别忌讳那个“死”字,说到这里,她便顿住了。 “哎呀,瞧瞧我,老糊涂了,站在大门口说这么半天,快快,到家了,赶紧的,跟伯母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我让大厨给你做好吃的,那个什么清蒸醋鱼,老张已经琢磨出来了。我吃着很是欢喜,老张可非常非常希望得到你的肯定,他如果知道你来了呀,那可不高兴死他了。”袁老夫人这会儿情绪才恢复过来,一手紧紧的攥着无忧的手,眼睛还舍不得从无忧的脸上移开,脚下却在往内院走了。 无忧心里暖洋洋的很是感动:“对了,伯母,您刚才说,袁大哥去潞洲了?他身体可好些了?” 无忧任袁老夫人牵着她的手,乖乖的跟着她往府里走去。 京城的定北侯府跟登洲的定北侯府相比,那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这里亭台楼阁,样样古朴大气,处处透着年代久远,传承悠长的年代感,院子中随便一棵大树,都有双人合抱那么粗壮,院子南面有一个巨大的湖,此隆冬季节,湖面并没有结冰,仍然波光凌凌,可见是活水。湖面上还有蜿蜒的木制小桥,看上去颇有意境。 “无忧呀,累了吧,来坐上小轿,咱们到内院再细细聊,我前几天刚给你又做了几套衣服,幸亏没让人给你送潞洲去,这不,刚好可以穿······”袁老夫人说着,领着无忧上了府内的一辆小小的青驴拉着的车。 无忧看得大为有趣。这青驴,无忧也是第一次见呢,不过,这次她没有再如同第一次见到马那么激动了,心中暗暗为这京城定北侯府的奢华暗暗咂舌。 袁老夫人看到无忧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说:“无忧呀,这次来京城,就多住些时日。这京里呀,跟咱们登洲潞洲可大不相同,以后,伯母慢慢的给你讲。京里尚不动声色的奢华,种种规矩呀多得让人心烦。像咱定北侯府呀,算是最朴素的了。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袁老夫人悠长的叹息里,无忧也渐渐的沉默了。 无忧这一路行来,看到的乞讨的人成群结队,大的城镇都派一些城卫守着不让他们进城,怕影响自己城里的生计。一些好心人,会到城外施粥施药。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无忧也知道为什么玄机的青阳观明明香火旺盛却精穷了。只要有青阳观的地方,穷人们来投宿吃斋,都不花一文钱。甚至有些得了急症的,他们一些道人也都懂一些粗浅的医理,免费施药救治。这样一来,每个贫穷的城镇外的青阳观里,都聚集了大量的衣衫褴褛的乞讨者。 无忧每每看到这样的情景,都心里难受得像堵了一团棉花。人呀,都一样生活在这片蓝天下,为什么就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争个高低贵贱。 “伯母,你身上可有铜板?”无忧突然问道? “嗯?你要铜钱干嘛?要占卜还是想买东西,占卜的话,我这里有古铜钱,听说······” “不是的,伯母,您多拿出几枚铜钱出来,在京城c潞洲c登洲流通的,各找几枚出来,我有话要告诉您!”无忧郑重的说着。 “呵呵,傻孩子,什么京城的c潞洲的c登洲的铜钱。咱们大周可不许私铸银钱,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在大周呀,铜钱都一个样儿。哦,阿梅呀,你身上可有铜钱?”老夫人问身边的嬷嬷道。 那名梅嬷嬷倒是利落的解下了身上的荷包,把一整个荷包都递了过来。 老夫人随便就从里面抓了一大把铜钱递给了无忧。 她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无忧会告诉她一个惊世的阴谋。很可能是这乱世的根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根源 无忧却直接去拿袁老夫人手里的荷包,自己从荷包里一枚一枚的往外拿着钱,一枚一枚的摸索着,有的从荷包里摸出来,又放回去,有的,从荷包里拿出来后,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一直到腿上有五枚铜钱了,才又随意从荷包里拿出五枚铜钱来,把荷包口系上还过了梅嬷嬷。 “伯母,您看看,我左手的这五枚铜钱跟右手的这五枚,可有什么不同?”无忧先把左手的五枚铜钱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拿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又接过无忧右手的那五枚铜钱摸了又摸,半晌才笑着说:“铜钱可不都是一个样子的,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不,有很大的不同,这,也许就是这乱世的根源。”无忧面色凝重的说:“我右手的这五枚,应该是大周的流通货币没错,但左手的这五枚,外观猛一看上去是一样的,但您找准一个角度,对着阳光看,它会泛出微微的紫色的光芒,而且份量也比真的铜钱要轻上一些。我怀疑,这是有人私铸的铜钱。要莫这铸假铜钱的矿有杂质炼不纯,要不,就是有人故意熔了真的铜钱再掺加了别的金属,铸成了这假的铜钱。” 老夫人听了大吃一惊,她按照无忧的示意,把无忧左手上的铜钱拿出来一枚,对着阳光眯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还真的发现,把这枚铜钱对着阳光转动到一个侧面的时候,这枚铜钱此时看上去,是紫色的,还不是黄铜色。 “难怪,难怪,我大周近年来风调雨顺,没有天灾怎么会民不聊生。粮食贵得离谱,官府处置了那么多的粮商,依然控制不住粮食的价格。原来都被一些硕鼠在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亏得昨天,还有那么多的大臣在朝堂上指责皇家太过奢侈,花费太多才造成民众食不饱腹。这小小的一荷包铜钱里,随便都能找出五枚假钱来,可见,流通于世的该有多少呀······” 袁老夫人不愧为久在朝堂,了解政事,也了解经济,她不用无忧过多的解释便马上明白了这中间的道理。痛心疾首的喃喃说着。 “嗯,我觉得,这些假的铜钱,源头估计就在京城。他们可能非常自信一般人发现不了这其中的奥秘,或者时间上不允许,又或者京城才是经济中心,是最快能反应效果的地方。我在潞洲半年多了,并没有发现这种铜钱。还是前段时间,京里的礼部侍郎张姗姗小姐去潞洲知府家做客,我们一起蹴鞠的时候,我才发现的。”无忧把自己的猜测尽可能详细的说过袁老夫人听。 “居然这么猖狂!”老夫人咬牙切齿的说着:“我这就进宫去,我要告诉皇上,灭他九族!” “恐怕不那么容易找出这个罪魁祸首!这个局布下估计有十年之久了。”无忧有些无奈的说。 车轿这时已经行到了老夫人的啸风堂,无忧跟着老夫人下了车。一群婆子丫头们围了上来。她们有些好奇的偷偷打量着脏兮兮的一副小厮打扮的无忧,却依然恭敬有礼的给她行着礼,上前搀扶着,进到了门里。 “哎呀,这是韩小神医吧!韩小姐怎么这副样子了呀!”一位在登洲见过的张嬷嬷上前一边给无忧行着礼一边有些吃惊的说着。 无忧冲她笑了笑,没有解释。 老夫人却一连串的命令下去了,这个去打水,那个去拿衣裳,谁谁去收拾玉笙院出来给小姐住······ 大家伙儿手脚麻利的就把无忧引到了内室,让她洗澡换衣。 无忧来大周大半年了,也渐渐习惯了让人侍侯的生活了。哥哥一再的叮嘱她,入乡要随俗,否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无忧牢牢的记着,一步步的改变着自己,适应着大周。可,哥哥却······ 无忧把自己埋进水里,让眼泪和身体的疲惫一起化进这芬芳温暖的水中。 等无忧再次出现在啸风堂,已经是明眸善睐,雪肌玉肤的小美人儿了。一院子的小丫头们咝咝的吸着气惊叹着她的美丽。无忧自己倒是对外表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所有人都说张无悔哥哥怎么怎么清俊,无忧也一样没什么感觉。当然,除了沈徵。无忧喜欢沈徵的温和儒雅。 桌上果然有清蒸醋鱼,胖胖的憨憨的张大厨也果然就站在桌子旁边,神情激动的看着无忧。 “嗨,张大叔,我可想你了,你想我了没有?”无忧热情的上前拥抱胖胖的张大厨。张大厨不是第一次受到无忧如此热情对待了,这次没有往后闪躲,就那么笑咪咪的任无忧抱了一抱,这才笑弯了眼睛说道:“想呀,我也想着无忧小姐呢。上次您教我的几道菜,我都试着做出来了,还有您说的那道叫面包的点心,也做出来了,一会儿您可一定要一道道的尝尝,给个意见呀。” “好嘞,这回我呀,得多住几天,慢慢来,不着急!”无忧也开心的说着。 老夫人笑咪咪的看着无忧招呼着她赶紧坐,赶紧趁热吃······ 可这次再美的食物,都让无忧失去了食欲。她满心里都是生死未卜的沈徵。张大厨惶恐得脸都变长了,以为是自己做得食物还不够美味。可偏偏无忧小姐是一个意见都没提,只是简单的赞了一句,不错!好吃,可那表情,一点也不像好吃呀。 “伯母,您知道沈家的事儿了吧,我,我想求求您,您伸手帮帮沈家吧,钱财损失就损失了,可千万别让他们有事儿呀。沈家阿娘,那娇弱得花儿般的人,这小半辈子从未吃过苦,还有沈琦沈珂可都还小,在大牢里······”无忧这时候已经忍不住了,直接向定北侯老夫人求起情来,其实她自己也很汗颜。自己可真是没身份没立场求人家帮那么大的忙呀。 “傻孩子,我一知道事情,就进宫去求过皇上了。你放心,现在呀,他们都已经自由了,只是,家产······” “喔——”无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第一次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她一把抱住袁老夫人,“叭”的一下亲到了她的脸上:“谢谢伯母,我就知道伯母最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唉,说起这事儿呀,我还真是费了老大劲儿了,有人举报到薛皇贵妃那儿,说沈家走私西洋火器,如果是真的,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呀。幸亏,没被人抓到实据。薛皇贵妃不依不饶的,若不是皇上念在我这张老脸的份儿上,对她发了一顿脾气,这沈家人还没那么容易被放出来呢,唉,损失点财产,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让斯年给送了些银票去了,唉!”袁老夫人还觉得挺不好意思,没有全头全尾毫发无伤的救出沈家一家人。 无忧听到这里,便想起那在登洲便失踪的大年。这个人从一开始,无忧便注意到了他与大憨这些真正的奴仆之间有很大的不同。可是自己没有太放在心上,唉! “伯母,这样已经很好了,就是不知道沈徵哥哥······” “嗯?沈三郎?他也一样被放出来了呀,我得到的消息,是沈家除了你以外,全都好好的呢,抄没家产,发还原籍!沈家原籍可不就在潞洲呢嘛。” “哦,那,那,那就好,那没事儿了。”无忧脸色有些黯然的说。看来,沈家那一招偷梁换柱使得很妙,没有一个人发现,被抓牢里的沈徵并不是真的沈三郎。可,这也证明了真的沈徵还是生死未卜,音信全无。 “无忧呀,你还小着呢,别一颗心就扑在那沈三郎身上啦,我们家斯年不也很不错嘛!唉!斯年当年订婚的人家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们,也算是,情至义尽了······”袁老夫人居然把话题转换到了这些小儿女的亲事上了,拉着无忧的小手,意味深长的说着。 无忧倒也不脸红,仍然瞪着清澈的大眼睛,声音清清亮亮的说:“可是,我已经答应要嫁给哥哥了呀,袁大哥可没说过要娶我!” 袁老夫人起先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厚脸皮的小丫头,无语了。最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这厚脸皮的小丫头,您就不能脸红一下,害羞一下吗?就这么大大咧咧什么娶呀嫁的。” 无忧晃了晃脑袋,满不在乎的说:“在我的家乡,只要男女看对了眼儿,不伤害到别人,就可以请人作证,举行婚礼。等哪一天,觉得不合适了,也可以在长辈的见证下分开。可不像大周这样,一个男人可以娶很多老婆,那多不公平呀。哥哥可是答应我了,他一辈子只娶我一个人为妻!” “噢?那倒是不错,有心了。好吧,希望你们这对小儿女有情人终成眷属!”袁老夫人颇为感慨的拍了拍无忧的手说。 可是她没注意到,无忧那瞬间黯淡下去的双眸里盛着多少担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皇太孙 接下来几天,定北侯老夫人让身边的张嬷嬷给无忧讲解京城里的一些人文轶事。其主要目的,当然也是提醒无忧,京城可不比潞洲,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连她也保不住。 张嬷嬷的讲述倒也实实在在吓着无忧了,她对刺杀自己的人,都只是捉弄捉弄,但这些王公贵族,居然会因为一个眼神一个嗤笑,就取人性命! 无忧进京城的那天遇到的那位“球小姐”就真的是个超级可怖的人。曾经因为一个小孩说她像个肉球,被她的护卫当街摔死。最后,她也只不过被他父亲关了一个月禁闭就了事儿了。父亲倒是因为此事被皇上罚了几个月俸禄,又赔了那童子一些银子,也就算了。可也因为此事,这裘家女儿从此婚嫁上就都有些困难了。无忧那天见到的裘大小姐,今年也二十有三了,至今无人问津,这也导致她性格越发的暴戾。 无忧认为,裘大小姐这样儿的,是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情况会越发严重。不过无忧也相信张天师所说的,一饮一啄全有因果,自己造的孽,自己便应该承担苦果,自己可没那好心,主动去医治于她。 裘大小姐还不是京城里最可怕的人。京城里有一个传说,皇太孙从小身体不好,有非常严重的心疾,每三年需要一名活生生的少女的心脏,配上各种名贵草药,做出一种叫“荣正养心丸”的药服下,才能延续三年的寿命。而且,这名少女,还不能是穷家小户里出生的小姐,必须得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才行。据说,今年,又该选一名小姐进皇太孙的宫里了。 无忧想起在颜源源家里,那位张姗姗小姐把沈徵误认为皇太孙时,吓得那个魂不附体,原来是这个原因。 “张嬷嬷,那位皇太孙长得什么模样呀?什么病需要活生生的心脏来医治呀,也太可怕了吧······” 没等无忧话音落地,张嬷嬷就吓得脸色都变了,都顾不得上下尊卑了,要上前捂住无忧的嘴。 她脸色有些苍白的说:“哎呀,我的好小姐,这话可千万不能在外面说,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说着,她还四下里紧张地张望了一下,仿佛怕身边有人偷听。 接着,她压低了声音说:“皇太孙,听说生来不凡,刚一落地,本来天正下着倾盆大雨的忽然就雨停云歇,霞光万仗!皇上听说后,龙颜大悦,说此子不凡!从此便亲自把他带到身边教育。皇太孙才刚刚十岁时,皇上便交给了他一支军队,让他打造成了无孔不入的谍眸者机构,专门潜伏到各处打探各式情报,据说,皇上连谁家小妾昨日夜里睡觉说了什么梦话,都一清二楚!” 张嬷嬷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寒颤。又紧张的四处张望一番,确信四周确实连只苍蝇都没有,才稍稍放下心来。再次压低了声音,用仿佛耳语般的声音继续说道:“至于皇太孙长什么模样,倒是众说纷纭,老奴一直随老夫人在登州,倒是从未见过。有人说,皇太孙长得白白净净文文弱弱好看得很,也有人说,皇太孙是个身有残疾,行动不便的可怜之人。他每年的正月十五,都会跟皇上一起登上城门,与民同乐,今年,小姐应该有机会亲眼见见他。” “那他多大了呀?婚否?皇上立储吗?皇太孙就是前太子的长子吧?”无忧若有所思的问道。 “皇太孙今年十九,明年就及冠了。他正是前太子,如今的南陵王的长子,其实也是唯一的儿子。南陵王被半幽禁在南陵王府,只许人上门探望,不许南陵王和王妃出府。但皇太孙却自小便在皇宫的紫云殿长大,据说一直随侍皇上身边。但,真正见到他的却少之又少。皇上从前年废除太子殿下后,至今,也没有再立皇储。” “皇太孙暂时还没有大婚,但应该也快了。他五年前便与薛皇贵妃的侄女薛家大小姐,今年十七岁的薛花语小姐订下了亲事,就等皇太孙及冠后成礼呢!” “哦?皇太孙不是有很严重的心疾吗?薛家怎么会同意把自家的千金大小姐嫁过去,论理说,这薛家如今,已经算是烈火喷油,鲜花卓锦根本不再需要这样一门联姻才对呀,难不成······?”无忧若有所思的说道。 “嗨,心疾算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子龙孙,那想要谁家的小姐,还能由得那小姐家不愿意?” “那,您再给我讲讲这薛家小姐呗,马上就是皇太孙妃了,一定是贵女们之中的翘楚吧。” “可不,薛家这代一共三个小姐,大小姐薛花语,是长房嫡长女,长得花容月貌,多智多才,有京城第一美女第一才女之称。那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风情万种,温柔旖旎,哪怕是女人都会被她吸引。她在京城贵女圈子里,有极好的人缘和口碑,哪怕那喜怒无常的裘大小姐裘娇娇都很是服气她。仅听从她一人的调遣!她这样琉璃一般的玉人儿,一旦嫁给皇太孙,皇太孙哪有不喜爱的!” 无忧听了心里暗暗一叹,看来,这位薛家大小姐也不是一般的人儿呀,这世上哪里会有完美到人人夸赞的人! “二小姐,薛解语,是大小姐的同胞妹妹,今年十五岁,倒是很少出现在人前,听说是位极害羞极文静的姑娘。在京城贵女里倒是没有多少存在感,但薛家嘛,哪怕貌似无盐呢,也一样有大把的人来求亲,但大小姐没嫁,她当然也不好说亲。我猜想呀,家里早就给她物色好了人家,只等大小姐出阁了后,才好公布呢。” “三小姐,是位庶出的小姐,薛思语,今年也十五岁了。她的生母是当年名噪一时的花魁娘子,谢依依。一曲霓裳羽衣舞惊动了薛家大少,一掷千金为她赎了身。当年进门就有了喜,把个薛大夫人给气得动了胎气,提前生了二小姐,所以二小姐自小便身子弱。那花魁谢依依进门八个月后,便也产下了三小姐。从此后,再无身孕。大夫人后来倒是又生了两儿子。 这三小姐呀,虽说是庶出,但人家有个受宠的娘呀,她衣食住行全都比照着大小姐来,连说话动作也都喜模仿大小姐,但为人小气,失之风范。也是,这东施效颦可不就是惹人笑!所以,这三小姐,在京城的名声倒是大大的不如大小姐。甚至连其母亲当年的风范也是大大不如的。”张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撇了撇嘴,露出不屑的表情。 无忧心里一动,想起了沈徵身边的管事嬷嬷陈嬷嬷。她可明显要比这位张嬷嬷优雅事故很多。而且她当年给无忧介绍大周国一些王公贵族们的时候,从不加入自己主观的想法,而仅仅只是介绍他们的生平,让无忧自己去评判这些人的功过,从而得出属于自己的结论。但这位张嬷嬷呢,只顾自己讲得高兴。显然,她所受到的教育那是大大的不如陈嬷嬷的。 定北侯老夫人身边的陪房嬷嬷,居然不如一个商户人家的管事嬷嬷。无忧忍不住又想起了沈徵的种种不凡之处,不知道,哥哥他······ 无忧使劲的摇了摇头,命令自己不许想那些自己不可控的东西。想想陈嬷嬷吧,她对沈徵的忠诚,让自己动容!最后那么义无反顾的就为了沈徵献出了生命!唉,她死得太突然,不知道当年,在她身上做手脚的是谁。 “对了,张嬷嬷,您看看这佛珠手钏儿,您可认得?可知道出处?”无忧从怀里拿出陈嬷嬷当初那串被动了手脚的佛珠,递给张嬷嬷。 张嬷嬷接过佛珠手钏细细的看着,极为震惊的说:“啊,好珍贵的佛珠呀,这里每一颗上都刻下了静心咒?这像是白马寺,泓苦方丈的手笔!泓苦方丈每年仅送一串这种手珠给有缘之人!小姐,您这是哪来的?您也是泓苦大师的有缘之人吗?哎呀,您可真是有大造化之人呀······”张嬷嬷一脸艳羡之色,对那泓苦大师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无忧咪了咪眼睛。白马寺?潞洲有个白马寺,京城里也有?泓苦大师?鸿悲大师?可有关系?那神仙香,催眠术,有缘人,接引佛······如出一辙。哼,胆子倒是不小,在京城,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想鼓动人造反吗? 所谓的织梦者,难道就是这群秃驴搞的鬼?上次泓悲老贼间接的死在了自己手上,此后倒是没人来找麻烦,无忧可不相信他们会善罢甘休。还是,他们并没有查出泓悲的死因?或者仍然在蛰伏,等待时机? “对了,小姐,后天,便是佛诞日,老夫人每年都会去白马寺聆听泓苦大师的讲法,您可千万一定要一起去听听,啊!泓苦大师不愧会曾经东渡小西天的得道高僧,他的大乘佛法讲解精僻独到,真的有荡涤心灵的功效呀······”张嬷嬷一脸神往的说道。 “是吗?自己正好想领教领教这泓苦大师的“大乘佛法”呢,若是那魑魅魍魉,我一定不手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浴佛节 十二月初八 释迦牟尼佛祖成道日,这天也叫浴佛节。信众会到京城最大的寺院——白马寺院,参与浴佛c献花c献果c供僧c供舍利c演戏等等节目。这天是整个京城信仰佛教的信徒们最隆重的一个节日。 一大早,定北侯老夫人便收拾停当,亲自准备了一大笸箩的各色煮熟的圆圆的豆子,放在大门外,邀请众人自取食。不一会儿,老夫人身前的笸箩周围便围上了一大圈老百姓。每个人都会诵念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取上一些,放进自己随身的褡裢里,也有从褡裢里拿出几颗放到老夫人的笸箩里的。老夫人这时也会非常客气的回上一句:“阿弥陀佛!” 无忧斜依在门边,看得津津有味。张嬷嬷在旁边细细的给无忧解释道:“舍豆结缘,佛祖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相识是前世就已结下缘分,俗语就有“有缘千里来相会”之说。又因黄豆是圆的,圆与缘谐音所以以圆结缘,今日能到咱们家来结缘的,全都是上辈子的有缘之人!咱们呀,这么几十年,都与四方邻居百姓结识好缘,和谐相处,一世平安呐!等会儿,我们还要去白马寺,也要带上这八色豆子,去与佛结缘!晚上回家,就要用佛豆煮上粥,吃腊八粥,能保这一年平安呢!”张嬷嬷看着门前,熙熙攘攘恭恭敬敬的人群,得意的脸上都冒出红光来:“看看,每年,这京里,来跟咱们家结缘的百姓是最多的!” 无忧嘻嘻笑着看着老夫人舍完了一大冬笸箩的豆子。老夫人这才回头冲无忧笑着说:“怎么样呀丫头,又长见识了吧!你收拾妥当了没呀,要不,咱们这就出发,到白马寺去看看热闹吧。” 无忧高兴的从门里蹦出来,跳到老夫人眼跟前,转了一个圈儿,歪着头问道:“伯母,您看,这一身儿,可以出门吧!” 无忧今天身上穿的是老夫人前几天才给无忧做好的一套薄袄裙。粉嫩嫩的鹅黄的罗衣裳绣着淡粉色的朵朵梅花,一根浅粉色的宽宽腰带束着无忧那可堪一握的柳腰,因为已经是初冬了,甚至还配上了一件浅粉色镶着白狐边的小斗篷。白绒绒的白狐毛簇拥在颈边,更是将无忧那异常白皙的小脸蛋衬得玲珑俏丽,让人移不开眼。 “好,好,好。伯母的眼光那还有错,这衣服就是好看!”老夫人心情很好的,冲无忧挤挤眼,促狭的说衣服好看偏不夸夸人。 “那可不行,得换一件丑点儿的去,可不能让衣服比人好看!”无忧也故意撅了撅嘴,要回房里去换衣服。 “哈哈哈,小坏蛋,一点亏都不吃,好看,人比花娇,咱们无忧呀,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姑娘了,还不行吗?”老夫人冲侯着的人一挥手道:“都麻利点儿的,走,出发,去白马寺!” 马车从侧门里出来,吓了无忧一大跳,足足四辆四匹马拉的车。 “伯母,怎么那么大的阵仗呀?” “哦,今天咱们让府里信佛的丫头婆子们想去白马寺的都跟着去。另外,我们还买了一些放生的小动物,主要是我还准备了一辆车的粮食,今天趁着浴佛节,我想要舍一些粮食给聚集在城外的那些可怜人!”老夫人牵着无忧的手,身手俐落的上了第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对无忧说道。 “哦,伯母给我讲讲这浴佛节吧。我之前还以为,就是德高望重的老和尚讲讲法经呢。听您这么一说呀,敢情这浴佛节有很多的名堂呀?”无忧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夫人,神情专注的说。 “哈哈哈,好,好,好。我呢,把我所知道的就一骨脑儿告诉你,省得待会儿你眼睛不够用。这浴佛节呀,每年的十二月初八,上午巳时正,便用香水给释迦牟尼铜佛像沐浴。整个过程,云集僧众,登临宝殿,讽演秘章,称扬嘉号。三浴三颂,方为礼成。接下来,便是拈豆念佛,与佛结缘,以及献花c献果c供僧c供舍利,喝圣水······”说到这里,老夫人顿了顿,脸上露出微微恶心的表情,她压低声音说:“那圣水呀,就是浴佛后的香水。可不敢喝。” 无忧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想着,这老夫人有意思,平时手里也时常捻着佛珠,这心里可无佛呀。难怪她说,去白马寺浴佛节上凑热闹,而不是说要听那泓苦法师讲经! “咱们这时候出发估计是有些晚了,等咱们赶到呀,浴佛的仪式差不多就结束了。哎呀无忧呀,你可不知道,老糟罪了,前些年,我那老头子还在,我也是担忧他在边疆不安稳,年年浴佛节辰时就赶到,一直跪满两时辰,那个虔诚呀,我敢说满京城,就找不出第二个来,可,最后怎么样呢······”老夫人嘴角带着凄然冷漠的笑意,让无忧看得心里酸酸的。她忍不住依了过去,双手抱着老夫人的一条胳膊,把头轻轻的靠到了老夫人的肩膀上。轻轻的蹭了蹭。 老夫人怜爱的轻轻抚了抚无忧额前的流海,转眼又恢复了平静:“唉,不说这个了。就说这浴佛的仪式结束以后呀,就还挺好玩的了。一些贵妇贵女们都会成群结队的到白马寺的后山上放生。都是从菜市场上买来的,龟呀,蛇呀,兔子呀,这些野物。结果每年都要闹出点乱子来。不是这个小姐被吓着了,就是那个被咬着了。放生以后呀,就是斋会,结缘,拜药王。咱们呐,既然去了,就不能免俗,一样一样来过,总要尽兴!我每年都足足备上一车的粮食去白马寺的施舍台前,跟那些真正需要结缘的人去结缘。”老夫人挑着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儿,给无忧东一句西一句的讲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山前。 无忧搀扶着老夫人下了车。这白马寺是建在半山腰上的,白马寺的规矩,是所有来拜佛的人,无论王侯将相,必须在山门前下车,步行上山。甚至一些虔诚的信徒会三步一跪,五步一拜的直到庙门前。 山门修得很是大气。只见那门上一副对联,上联:年年坐空山门接张待李总见他欢天喜地;下联:日日携空布袋少米无钱却剩得大肚宽怀 。 这对联也很有悲悯的意味。无忧倒是对这白马寺顿生好感! 上山的阶梯修得很是平整,无忧和老夫人都不是那娇弱的人,两人互相搀扶着,有说有笑的往上走着。 “伯母,我听说那泓苦大师,是位得道高僧,多少人不远万里就只是为了听他讲一场法,您可见过泓苦大师?”无忧问道。 老夫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才憋着一口气,嗡声嗡气的说:“见过是见过,得道不得道的,我也说不清,要不,一会儿,你亲眼见见吧。” 无忧见老夫人这般模样,倒是更好奇了,怎么老夫人这般表情?难道泓苦大师,浪得虚名?也不像呀,如果他只是个装神弄鬼之辈,也不该有诺大的名头,而且这么十多年没被撤穿,反而更加有名望才对呀。 无忧随着老夫人来到了白马寺,径直走到了听经堂北面一个角落里坐下。这是老夫人一个月前就定下的位置。的确,泓苦大师的讲法是一位难求,很多信徒都是从万里之外的地方,用朝圣般的虔诚之心赶到这里的。 她们其实来得稍微晚了一点,大师正在讲解法华经,只听他那苍桑的声音,在有些空旷的空间里响起:“大乘菩萨道的思想学术,开拓小乘厌离世间的思想,化为积极人世的精神,不但要以出世的心情,跳进人间的火坑地狱去救世救人,而且要救一切众生;不但要度化善人,而且要度化恶魔;不但赞叹笃信佛道真理的善男信女,同时也赞叹凡是具备这种同一真理c同一原则的异宗外道,虽然对于最高见地因有差别而形成说教的方式各有不同,只要是同具慈悲觉世的心肠,认为即同于大乘菩萨道的同行善友,这种以与世无争的出世心情,毫无条件而人世救众生的自愿,正如后世佛教所用的标记"莲花一样······” 坐在那高高的莲花台上一位极为瘦小的老人,穿着一身正红的袈裟,头上戴着僧帽子,阳光从头顶的天窗直射而下,正照在他的身上,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如同真正的神仙圣人一般,沐浴在佛光下,宝相庄严的在普度众生。他那不紧不慢的缓缓讲解的声音,也给人一种镇定心魂般的力量。 众人无比虔诚安静庄严的俯首听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悠悠的檀香,气氛安详宁静,一切都那么大气c庄严c肃穆。 无忧倒是一下子就被他那极新奇的讲解迷住了,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能用如此平和,接地气的说法去讲解晦涩难懂的大乘佛法。而且,一语中的!把大乘佛法的精髓就那么随便的平和的,人人都能领悟到的方式讲了出来。这样,反而有种直击人心的力量,让那晦涩的经文,再也不是,玄而又玄,云山雾罩,老百姓们无法理解的东西了。 泓苦大师!一个有意思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结缘 无忧几乎用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跪足了一个时辰,认真而虔诚的听完了泓苦法师对大乘佛法,华严经序章的讲解。泓苦法师用近乎直白的语言,讲他对大乘佛法的理解,他认为,所有的佛法,都是在宏扬一种精神,一种秩序,从而从民众中竖立起坚定的信仰。综合起来,一为善说,如实而说。教导人们不能妄言。二为现报,使人于现世得果报。三为无时,不待星宿吉凶而随时得修道。四为能将,以正行教化众生至菩提。五为来尝,应当自身证悟。 无忧觉得自己听这么一场讲法下来,受益良多。对这位泓苦大师,心生敬意!这位大师是真正的有大智慧,大心胸,大见识之人,说他心怀天下,悲悯众生都不为过。 无忧注意到,这一个时辰下来,泓苦大师体力不支,特别是在最后的那一柱香里,他明显声音疲惫,气短乏力。让无忧生出无比可惜怜悯之意。 法会结束了。泓苦大师在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去。众人皆匍匐在地,颂念“阿弥陀佛”不敢抬头直视,直到大师再无踪影。 接下来,便是舍豆结缘。众信徒拿出自己带来的各种豆子,全部都倒于佛前的一个大鼎之内,冲佛像三跪三叩之后,便从鼎内,喧一句佛号,捻起一粒豆子,置于自己带来的容器内,有捻满九颗便罢的,也有捻满九百九十九颗的。 无忧随袁老夫人捻了九颗善豆,置于自己带来的精致的小笸箩里便作罢。 “咱们已经与佛结缘了,现在去与百姓结缘吧。我今年带足了一马车的粮食,前几年,因为守孝离了京城,也就没来这白马寺。也不知道今年来结缘的百姓多不多······”袁老夫人牵着无忧的手,几乎是快步如飞的向白马寺前山的施舍台走去。 无忧倒是有点心事,她一边随着老夫人的脚步往外走,一边说道:“伯母,那位泓苦大师,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呀,我听他讲法挺有意思的,只是讲到最后,明显的气力不支,他高寿呀?可是身体有疾?” 定北侯老夫人听了,脚步突然一顿,有些疑惑的说:“真的?你听出来他身体不行?他比我大不了几岁呀,今年五十不到,不至于说话都没力气吧!” “哦?伯母跟泓苦大师很是熟悉吗?听您口气,你们是朋友?如果他愿意的话,我给他把把脉如何呀,听他的声音,他应该是有很严重的气衰胸痹之症。如果不好好医治的话,那么,最多也就一两年的寿命了,那么一位大智悲的法师,可惜了的······”无忧说道。 定北侯老夫人听了,呆在原地半天不能动弹。半晌她突然拉着无忧一个转身,口气有些急燥的说:“走!咱们去看看这大忽悠去······” 无忧被老夫人拉得一个踉跄,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了:“伯母呀,我韩无忧还真是少有佩服一个什么人,您嘴里的这大忽悠,可是其中之一呀。他对佛法独到的见解和领悟不知道后有没有来者,但前无古人是一定的。” “真的?我自小跟他一起长大,经常听他一些奇谈怪论,对他可能是没有敬畏之心吧,倒是没觉得他的佛法如此高深了。”老夫人说着,又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突然又是一个回头,朝着施舍台的方向而去。 “算了,等他传召再去吧,他这个人哪,唉······” 无忧又被老夫人拉着转了一个圈儿,急步向原来的方向而去。无忧看得出来,这次,老夫人失去了原本那悠闲愉快的心情,明显急燥不安起来。 “伯母,您别耽心,你注意到大殿上众信徒对泓苦大师全心全意的敬仰之意了吗?你应该听说过一种说法,叫人定胜天。其实呀,冥冥之中,真的就有信仰之力能战胜天的神奇力量!”无忧也希望泓苦大师能长命百岁,把他那真正的大胸怀,大见识传播于天下,感化众人! 定北侯老夫人骨子里是位无神论者,她听了无忧的话,不以为然。只是以为她在安慰自己而已。尽管如此,她却对见泓苦大师,用了“等他传召”这样的敬语,可见,老夫人心底,其实还是万分敬重这位大师的。无忧心里想着。 老夫人领着无忧到了施舍台,见到下面黑压压的一片衣杉褴褛的老百姓,在静静等待,吓了一大跳:“今年 怎么这么多人,我本来预计今年人会多一些的,但真是没想到,仍然大大超出我的预期。“ 无忧闭了闭眼睛,有些不忍的说:“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伯母,你相不相信,这里的人,是经过筛选的,您看,都还勉强衣能蔽体,安静而比较有教养。其实,真正的难民,我估计都被驱赶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任其自生自灭。” 老夫人呆了呆,目光有些愣愣的放到无忧脸上,半天才问了句:“真的?咱们大周,已经败坏到如此程度了?” 无忧轻轻的叹了口气:“是呀,我从潞洲乔装而来,一路上看到的难民,比眼前的这些人,惨得太多。而且,穷凶极恶,不是说说而已,若,官府再不采取措施,必将大难!” 老夫人突然怒发冲冠,又准备回身朝白马寺里而去,但只是一个转身,又停住了脚步。重重的叹了口气,才有些有气无力的说:“先,先施豆结缘吧······” 老夫人准备的结缘豆子,是真正的各类粮食,而不单单像别的贵夫人那样仅准备了一两种煮熟了的豆子。老夫人慈祥而悲悯的亲自给那些前来“结缘”的百姓们,分发着粮食,还让他们如果愿意的话,再到定北侯府门前去“结缘”三天内,都可以。就算是为了死去的老定北侯祈福,愿他在天之灵,仍然能保护着自己有家园,守护着这一方热土。百姓们也都眼含着热泪,领了粮食,有给老夫人跪下深深磕头的,也有一步三回头,一再给老夫人鞠躬的。老夫人也都敛身回礼,并没有施舍者那骄傲的情绪,相反还有一丝愧疚和怒火隐隐的闪现。 无忧一直陪在老夫人的身边,有些纳闷老夫人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让人不可捉摸。一马车的粮食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施舍殆尽。无忧又随着老夫人回到了寺里给她们安排的禅房里休息。期间不断的有各位夫人递帖子,表示想来探访。都被老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而实际上,老夫人一直情绪焦躁的在小小的简陋的禅房里来回的踱着步子。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无忧有些微微疑惑的看着老夫人,但并没有问她什么。老夫人自己也没有向无忧解释什么。 “定北侯老夫人,泓苦大师请您一见!”禅房外传来小沙弥的通传之声。 “来了!”老夫人低低一声近乎欢呼的小叫一声,右手握拳轻轻的捶了捶左手的手掌,甚至脚还轻轻的跺了跺。 无忧更加疑惑了。老夫人一直就是在等着泓苦大师吗?她明明对泓苦大师精深的佛法嗤之以鼻! 没等无忧说话,老夫人便匆匆的牵着无忧的手,跟着那来通传的小沙弥一起来到了白马寺的后山,一个寂静幽深的小院子里。无忧那敏锐的五感告诉她,这座小院子里,看似幽静得仿似没有一个人,而实际上防备森严,连一只苍翼飞进来,都能被潜在暗处的人发觉。无忧觉得后背隐隐的发凉!这位泓苦大师,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戒心! 老夫人和无忧等在院子里,一位年近四旬的高大僧人上前,单手竖在胸前,喧了一声佛号,然后单请老夫人一人进去见泓苦大师。请无忧去东面的厢房里小坐稍等,并没有说泓苦大师愿不愿意见见无忧。 无忧一眼就认出了这位高大的僧人便是先前扶着泓苦大师从讲经堂内出去的人。无忧远远的看他那轻盈得仿若无声的脚步,便知道他身具极为高强的武功。 无夫人安慰般的轻轻的拍了拍无忧的手,示意她跟着这位僧人去旁边的厢房时歇息,等她的传唤。无忧乖巧的点头应允! 无忧坐下不久,便听到老夫人在冲着泓苦大师在大声的咆哮着发着大脾气。但毕竟隔着一小段距离,无忧听不清老夫人具体在说着什么。一直到无忧喝完了两杯茶,才有小沙弥来请无忧进去,见泓苦大师。 无忧进到泓苦大师的禅房里,为这里的简单清苦,小小的吃了一惊。十二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了。但这禅房里却没有一个火盆,冷得像是冰窟窿。这里,除了一张床,一个矮榻,几个蒲团,什么都没有。老夫人盘腿坐在矮榻前的蒲团上,面前就只有一杯白水。 无忧第一眼见到泓苦大师的时候,更为吃惊了。这是位行将就木的老人,面容枯槁,血色全无。瘦弱得仿佛那身袈裟都要压垮他。连每一下呼吸,无忧都觉得他使尽了力气。无忧心里一阵阵的发紧,刚才还精神矍铄,慢条斯理的给大家平和甚至是幽默地讲解着晦涩华楞经的泓苦大师,原来,身体已经败坏到了如此程度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泓苦大师 无忧依着佛家的礼节给泓苦大师恭敬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自如,不卑不亢,如她的性格般有种说不出的大自在。看得泓苦大师嘴角不觉露出了微笑。 “无忧呀,你给这老顽固把把脉吧,他老说他没事儿,可你看看哪,我才多久没见他,他怎么就老成这个样子了,这像没事儿的样子吗?······”老夫人眼眶通红,大大的失去了她平日稳重和慈祥的风度,她一把抓住无忧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着。 泓苦大师却摇了摇手,平和的说:“小琴呐,你怎么到现在还堪不破生死,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 “你住口!你这个胆小鬼,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你看看现在······”老夫人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仿佛噎住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不许死,起码这两年,你不许。无忧,别理他,给他看看!” 泓苦大师,苦笑着,摇了摇头,乖乖的伸出了手,放在矮榻上。 无忧有些好笑,仿佛此时的泓苦大师才像是这世上活生生的凡人,而不再是那仿佛时刻都能羽化成仙,得道而去的高僧。 无忧乖乖的坐下来,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这才缓缓的伸出手去,把上了泓苦大师的手腕。 可才搭上一会儿,无忧便仿佛烫着般收了回来,惊骇的看着泓苦大师,脱口说了句“ 迷醉膏之毒!” 泓苦大师极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无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小姑娘好本事!” 袁老夫人倒是惊呆了,她有些接受不了的盯着泓苦大师说:“你,你也?你明明习过医的,你怎么?” “唉,起初是中了暗算了!迷醉膏,这世上最好也最坏的东西,它能让你把一辈子的欢乐让你一下子享受完,然后,就可以无怨无悔的去死啦!”泓苦大师仍然风淡云轻的像说着别的故事那般说着。 “你!”老夫人又气又急,再一次红了眼眶,这一次她没忍住,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无忧迟疑的说:“情况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 泓苦和老夫人同时抬起了头,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无忧。 “泓苦大师,中了迷醉膏的毒差不多有五年了吧,其实,正确的解毒方法,不是像您现在这样苦苦抵制它,完全不碰他,而是缓缓的有计划的一点点延长需要他的时间。同时,配上清毒的汤药。延长您的寿元是有希望的。”无忧有些怯怯的不太肯定的说着。 “无忧,好丫头,你能医好他,对不对!”袁老夫人的眼睛简直放出金光来。 “并不能······”无忧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泓苦大师,迟疑的极缓慢的说着。其实,在病人面前,是不能这样直白的告诉他真实的病情的。但无忧却并不想骗这位高尚睿智的老人。 “没关系的,丫头,你尽管说,蝼蚁尚且贪生,我也一样不可避免!同时,我也是真的需要一年的时间······”泓苦大师声音平静又无奈的说道。 “一年,或许······”无忧仍然不敢肯定的给他答案,当然,如果能用上梦貘国的忘忧草,再配合治疗,无忧可以肯定的说,一年一定没问题。但是,这忘忧草是梦貘国倾尽四百年来的心力,才培育并保存下来的唯三的宝贝,是要给中原母国的交待,自己并没有权利随便赠送他人! “尽力一试,无忧!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办到,尽力一试,他暂时还不能死!”袁老夫人斩钉截铁的说。 泓苦法师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小琴呀,你想过没有,像我现在这样受制于人,会有什么后果?” “您,是指的迷醉膏吗?我有比那个更好的替代品,可以让您舒服一些,而不必时时刻刻忍受那么大的痛苦!”无忧说道:“您可以放心,我完全可以把配方交给您,由您自己来制作这新的迷醉膏。当然,仍然是有毒的,不能长期使用,只能作为治疗性的药物,否则,也会跟长期使用迷醉膏一样的后果!” 泓苦大师这次落在无忧脸上的目光有些长,他缓缓的说:“小丫头。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吗?你怎么会去研究迷醉膏!” 无忧歪了歪脑袋,她知道,自己是突然出现在泓苦大师的面前,还不知自己的底细,也许让他生疑。无忧尽管能理解,但还是一样觉得这些人呀,真是悲哀。 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善的说:“您不信任我又能如何呢?唉,这样吧,我要黄金千两!另外,需要泓苦大师亲自为我题一‘同仁堂’的匾额!至于治疗,我可以把治疗的方案写给您,包括所有用药和制药的制作,全都给您。您可以请您信得过的大夫反复试验,若有用,您就用,若效果不明显,您就不用付我诊费!” “至于迷醉膏,原本不是我的成就,是另一位受害人,付出了全家人的性命后的结果!您应该看出来了,您可不是我的第一个迷醉膏中毒的病人!” “大师?我给京城送来那么多信,您全没有收到吗?”老夫人有些惊讶的问道。 泓苦大师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没说话。 无忧注意到,泓苦大师手脚还始出现了震颤,精神更加不济,此时的他,在运用全部的力量在苦苦的压抑着身体内部如同潮水一样涌上来的痛苦。 “稽首皈依苏悉帝 头面顶礼七俱胝,我今称赞大准提 唯愿慈悲垂加护。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他低声的艰难的念起了清心咒,仿佛这样一来,他的确精神好了一些。 “难怪身体气血枯槁,泓苦大师一直以来,是在用全部的生命,在抵制这迷醉膏之毒的侵蚀。他是真正有大毅力之人!如果他再年轻十岁,还真的就不再需要自己的治疗,也能凭坚强的毅力战胜这迷醉膏之毒。可是,现在,用尽全部的精力,即使能抵制过去,也已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又有何意味。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泓苦大师也就三个月的寿元了。”无忧极怜悯的看着痛苦的泓苦大师。 起先大师还在努力的维护自己在外人面前的模样,想竭力维持体面。可一遍清心咒还没结束,他突然嘴吐白沫,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颤抖得像个虾米,眼泪也从眼角滑落而下,眼神中满是绝望和羞耻。 无忧和老夫人同时想上前去搀扶于他,可那名高大的僧人突然一个箭步,隔开了她们伸过来的双手,一个熊抱,把泓苦大师抱在怀里,在他脖子一侧轻轻一按,泓苦大师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那位僧人对着她们单手一揖,作了一个请出去的手势。无忧这才发现,从始自终,无忧都从未听到到他出任何声音,难道这是位聋哑人? 老夫人马上恭敬的拉着无忧站起身,向他恭身行礼,便退到了禅房外面,但也不肯离去。无忧不知道她一定泓苦大师答应什么才肯罢休。 “伯母······” “无忧······” 她们俩同时出声道。 “您先说!”无忧赶紧道。 “无忧,你说实话,如果他不肯治疗,有多久的寿元?”老夫人闭了闭眼睛,咬着牙,勉强控制着那喷薄而出的悲伤,一字一顿的问道。 “三个月,不会再久了。”无忧的回答在这暮色四起的院落里,显得残忍而冷酷。 “啊?”老夫人仿佛被打击到了,低低的痛呼了一声,随即又仿佛痛恨着什么似的,红着眼眶,咬着牙说:“不行,他现在还不能死,不能!一定要坚持到······” “伯母,大师现在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每天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十次之久,而唯一延长他生命的办法,是让他再次吸食迷醉膏,缓解身体的疼痛。他的身体已经太过虚弱了,无法彻底治好!如果像我院子里那三岁的小狗子那样,身体还没有衰败,倒是有希望。”无忧有些无奈又有些怜悯的说着。心里却有一个大大的疑团在凝聚。 这位泓苦大师是什么人,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太过残忍了吧。明明看上去老夫人与这泓苦大师是亲密的发小,可她为什么对泓苦大师一面心疼一面又痛恨的样子。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泓苦大师的身份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白马寺的得道高僧,一个主持方丈。 无忧在梦貘国受到的教育,便是极大的尊重每个人的隐私,只要别人不说的,就绝不要去问,甚至连有意无意的打听也是不道德的。她这一善解人意的举动,在定北侯老夫人及沈徵等等人眼里看来,是识实务是聪明也是始终把自己置身事外。 无忧非常能理解泓苦大师在昏过去之前,那眼底滑过的泪水和那抹羞耻感是多么的痛彻心扉。对于有些人来说,把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暴露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是比死还让他痛苦的事情。 果然,无忧和老夫人在院子里等了半个时辰后,有个小沙弥来说,泓苦大师已经清醒了,但身体不适不想见人,请她们回去。 老夫人却生气起来,她冲那小沙弥说:“烦请转告大师,我就歇在这白马寺,等他身体好转,有空见我为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归来 无忧十分无奈的随老夫人住在了白马寺。因为之前没有准备留宿的,这一下,人仰马翻的,丫头婆子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小跑个不停,她们暂居的禅房里,什么东西都要换掉,要换成府里用惯的东西。 无忧进京的路上,什么破庙里,随便哪棵大树上,都能凑合着睡上一晚,想老夫人是上过战场的,也不会太在意才对,便让这些人别着急,可这些人却如临大敌,紧张得不行,无忧有些好笑。 老夫人一直心事重的,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看上去既悲伤又疲惫。有些魂不守舍的出着神。眼眶红红的,有泪光在里面闪烁着。 无忧没有打扰她。有些心神不宁,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应该救治这位泓苦大师,甚至是一定要为他延长寿命才是对的。 接下来,三天,每天老夫人都会无数次的让人去请示,想请见泓苦大师,可都被他拒绝了。倔强的老夫人怎么样都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住在白马寺里,不肯回府一次又一次的请见。 无忧把新的迷醉膏的制作方法,注意事项,以及医治泓苦大师的方案,都极为详细的写了厚厚一匝纸,还有自己制作出来的一小盒迷醉膏作为样品一起交给老夫人,劝着老夫人,不如,咱们先回府里吧,泓苦大师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他如今每天差不多是生活在地狱里,那种痛苦,真的是常人无法想像的······ 老夫人没等无忧说完,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早知道如此,那时候干嘛要争呀,我悔呀,悔不当初呀······”她哭得捶胸顿足,歇斯底里。那种痛彻心扉的样子,让无忧也跟着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无忧不明所以地陪着老夫人痛哭了一场。老夫人也最终安静了下来,准备回府里了。 这时,门口的小丫头惊喜的叫了一声:“侯爷回来了!” 接着,门帘便被“唰”的一下打开,一个人影“哗”的一下冲了进来。还没等无忧醒过神来,来人便冲了过来,把她揽在了怀里:“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还活着,无忧,无忧······”来人嘴里喃喃的念着,声音有些哽咽的模糊的呢喃着。 “咳咳······”老夫人有些尴尬的在旁边咳嗽了起来。 这一下,来人才惊醒似得放开了无忧,大大的后退了一步,有些慌张的说道:“母亲,无忧,我,我失礼了······” “年儿,你从潞州赶回来了,辛苦了,快,过来,让娘看看。”老夫人呵呵笑着,为小儿子打着圆场。 袁斯年有些为自己刚才冲动的行为羞愧,低着头,不敢看无忧,挨挨蹭蹭的走到老夫人身边,行了个礼,坐到了她身边,任她拉着自己的手。慈祥的端详着自己。 “袁大哥,我听伯母说了,你听说我被人掳走了,就赶去了潞洲了。让你耽心了!我的确是被自己人给骗了装了麻袋了,但在半路上我就跑掉啦,后来,我就一路上一个人进京里来啦。”无忧有些小得意的冲着袁斯年笑着,说着。 “自己人?装了麻袋?你受伤了?”袁斯年一听,又有些急了,从椅子上一把站了起来。 “安啦,这不好好的吗,没事儿,就是沈府里的一个小厮骗我说,哥哥出了事儿,我没多想,就······,嗨,不说了,都怪我太蠢啦!对了,袁大哥,你可见到我义父义母,还有大哥和哥哥?还有玄机他们,他们如今都怎么样了,好不好?······”无忧急急的,有些焦灼的问道。 “嗯,我见到沈家人了,他们都还好,潞洲知府给他们定了个私藏兵器的罪名,没收了家产。如今住在城外的老宅子里,他们身体都还好。只是,”袁斯年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接着说:“我没见着沈三郎,据说是染了风寒。对了,我去了玄机那里,你那群婢女知道你在京里,无论如何都要跟来,被我安顿到府里,你的院子里了。” “哦?那些丫头全都来京里了吗?这一路上给您添麻烦了!”无忧的脸色黯了黯,但马上掩饰了过去。看来,哥哥还没有消息。要不然,也不会······ “一个叫锦竹的丫头,身手还不错,这一路上都跟我骑着马从没叫过苦。对了,你那头银狼,也一定要跟着我,这不,我也一起给你带京里了来。母亲,听说你们在寺里住了三天了,这浴佛节也过去了,要不,咱们回府吧!”袁斯年对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让袁斯年和无忧都在禅院里稍等,她自己亲自去跟泓苦大师告别。 无忧见她面色凝重的重新整理了衣服,拿着自己写的那叠纸向后山上而去。心里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尽管不知道老夫人与泓苦大师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但看得出来,他们彼此都是对方非常在意非常重视的人,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希望泓苦大师能接受自己的好意。 无忧给袁斯年把了把脉,大喜过望:“袁大哥,恭喜呀,您已经完全痊愈了,比我预计的快了不少,对了,给你下毒的人找出来了吗?” “目前,就只抓出来一个左嬷嬷,她说是当年我父亲,带着她丈夫儿子上战场,却没有把他们带回来,她恨我们,所以才对我下手,这理由太过牵强,但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有什么异象,总不能鹤唳风声,杯弓蛇影,日子都不过了吧,也就只有这样了,慢慢来吧,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袁斯年对自己一向不怎么在乎。 等了片刻,老夫人回来了,这次,她的脸色好看了很多,手里已经空了。另外她还拿出一只佛珠,送给无忧,说这才是泓苦大师自己配带了近三十年的沉香木佛珠手钏。是他的师傅传过他的。说是只有真正心思纯净之人才配得上它。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配拥有它了,于是把这手钏送给了无忧。 让无忧有些羞愧的是,泓苦大师真的付了无忧黄金千两的诊费,同时,也让无忧不要介意,前几天他对她的怀疑,实在是对这迷醉膏深恶痛绝,一听到治疗还要再次用到它,就本能的反感。 无忧心有戚戚,颇能理解。泓苦大师的心情。但也对这么贵重的“诊金”有些为难。倒是老夫人非常果断爽朗的劝无忧不要扭捏,尽管收下。她可是知道无忧的那个“天才帮”的! 众人再无心事,都心情愉快的回了定北侯府。无忧刚走到门前,一个银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般“忽”的扑到了无忧的身上,然后拿那热呼呼,湿漉漉的舌头添了无忧一脸的口水。 “无虑,你这傻货,你得记着,你自己是狼,不是狗,看你这傻样儿······”无忧一边嫌弃的骂着,一边又亲亲热热的搂着这儿狼弟弟,使劲儿的撸/着他脖子上的毛。 老夫人和小侯爷都笑咪咪的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个家,有了无忧,突然就鲜活起来了。 无忧回到院子里以后,见到她的那些丫头,当然又是一阵唏嘘哭泣。淡月跪在无忧脚边,一个劲儿的自责,怎么劝都劝不住。锦竹还好,虽然红了眼圈儿,倒还保持着她那酷酷的侠女风范,只是她也一直是半跪着的。无忧怎么拉都不起。李家娘子抱着狗儿也跟来了,这一路上可能是吃足了苦头,脸色黄黄的带着病容。狗儿精神倒还好,看着长胖了一些。 无忧给狗儿把了脉,果然,有很大起色,这让无忧心里稍稍放了下来,毕竟,狗儿其实是无忧的第一个迷醉膏毒的病人。以前,无忧其实并没有见过这种病人,只是看过维斯里医生的医案,陪同维斯里医生做过研究。 无忧又一次的跟这些从潞洲来的丫头们打听沈家的事。她们说的跟袁斯年说的一样,沈家仅仅只是被抄没了家产,大小主子c仆人都平平安安。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起码比起茶叶江家,算是好了很多了。 但是,她们仍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沈徵的消息。这让无忧心急如焚。 “小姐,外面有一位国公府孙小姐,自称是您潞洲旧友的李婵小姐递进了贴子,想要拜访您!”院子外,一位定北侯老夫人身边的小丫头来通报道。 “啊?婵儿也来京城了?太好了。快,请她进来!”无忧一听,惊喜极了,今儿个,是个什么好日子呀,居然,潞洲旧人都来了。 于是,无忧又一次经历李婵抱着她大哭一顿,说她还活着真好。唉,无忧,有些小小的得意,也有些浅浅的不耐烦。自己哪有那么容易死,这些人啊,太小瞧自己了吧,即使那个专诸阁二当家不来救自己,自己还有很多杀手锏没有用呢。对了,哥哥也一样是个极聪明的人,他也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挂掉才对······ 无忧任凭李婵抱着,哭着,自己却悄悄的走了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狭路相逢 李婵自从那日以后,隔三差五的就来定北侯府来找无忧玩儿。其中,无忧还接到过一次礼部侍郎家的庶女张姗姗的拜帖和邀贴,说是跟无忧旧识,羡慕无忧的马术,愿意跟无忧交个朋友什么的。当然被无忧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她那种傲娇得恨不得全世界都匍匐在她脚下的人,还是算了吧。无忧可没忘记,当日在顔府自己故意攻击她的眼神,让她多么抓狂!仅仅只是眼神,就让她差点疯了,如果做朋友,自己岂不是得天天捧着她的臭脚才行! 这天,李婵又来邀无忧去逛逛街,说是曾铁匠铺今天开门了,无忧不是一直想要一条好一点的马鞭吗,就请他打造,没错的。他是这整个京城,啊不,是整个大周,最好的铸造师!而且,这曾铁匠是个古怪的,他那铁匠铺呀,爱开不爱开的,经常一关门就几个月,即使开了门呀,也得看他心情如何,营不营业的,也说不准。今天,李婵让人打探过了,是确切开了门的。邀无忧赶紧的,快,快,快······ 无忧被李婵催得晕头晕脑的就扯着到了长安街的一个拐弯抹角的小巷子里。 “哎呀,都怪你,看,来晚了吧!”李婵远远的看到那破铁匠铺门前围着一大簇人,就连连跺着脚。 “轰”的一声,那围着铁匠铺门口的一圈人突然转身就四散而跑,有几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到无忧身边,把无忧撞了一个趔趄。这个小巷子实在太窄了,躲都没地儿躲儿。 从那破旧的小小的门脸儿门口,冲出来一个身高八尺的虬髯大汉,左手持着一把打铁的大捶,右手持着一锃亮的大刀,正站在自家门前,怒目相向:“滚,都他妈的滚!老子说不干就不干,老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还唧唧歪歪,这要求那要求的,都滚蹄子······” “完了,咱们今儿个,看样子,是啥都订不着了。这曾大师呀,是个怪人,你只许说你想要什么,或者有图纸给他,或者就得听他的,他想铸造成什么样儿,你都得接受。不过呀,他做出来的东西,那可也是真的没得挑!今儿也不知道是哪个愣头青,规矩都没弄清楚,就上门来请曾大师,唉,完了,完了······”李婵捶胸顿足的碎碎念着。 “那可不一定······”无忧狡黠的一笑。 “真的?你有办法?我就知道,你是这天下最聪明的人,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儿。”这李婵转弯才快,立马狗腿的冲无忧又是竖大姆指,又是抱拳。 “你这家伙,拉我出来,不是为了给我打马鞭吧······”无忧看着急得抓耳挠腮的李婵,疑惑的说。 “嘿嘿嘿,曾大师呀,那可是曾大师,谁碰上了不想要上那么一两样东西呀,是吧!”李婵立马承认,自己当然也是有私心的。 无忧冲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李婵嘿嘿傻笑着催着无忧快说,有什么办法。 “你刚才闻到那傻大个儿身上的酒味儿没有?如果有好酒,你说······”无忧狡猾的露出了奸笑。 “对的,茅台,你有茅台,快,回去拿来······” 李婵这一句呛了无忧一个跟斗。 “你以为茅台满大街都是吗?我那一点都喂你这白眼狼了不是,再说,这是京城,我就是有,那也在潞洲!” “那,那怎么办?” “走,饕餮楼,我干哥哥家的。那里有极品竹叶青,不差那茅台多少。” “走,走,快走······” 无忧又被李婵一连串的催促,推着搡着就真的从饕餮楼搞了两瓶竹叶青,又回到了这巷子里,可没想到,这曾大师的门都关上了。 “唉,今日诸事不顺,出门没看黄历!”李婵垂头丧气的说。 “嘘!”无忧竖起一根中指在嘴唇上,示意她别说话,仔细听。 从门内,传来如雷的鼾声。 “睡了?这大白天的,大早上的,唉······”李婵又沮丧的碎碎念上了。 “我试试,能不能叫醒他。”说着,无忧突然把手里的竹叶青的瓶子重重的砸在门前的地上。 “彭”的一声,一声脆响,瓶子顿时四分五裂。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四下飘散。 “哎呀,哎呀,这可是饕餮楼极品竹叶青,怎么办呀,一个月也才只卖十瓶的极品竹叶青呀······”无忧装模作样的大声叫唤起来。 “哗”的一下,曾大师铁匠铺的门被打开了,那个红着眼睛,蓬着头发,乱乱的胡子遮得整个脸都看不清的大汉,耸着鼻子就跑了出来。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这么好的酒,你怎么就打碎了呀······”这大汉冲着无忧就喊了起来,他看起来心疼无比的耸着鼻子闻着这满天的酒香,仿佛无忧打碎的是他自家的东西。 无忧心里暗笑着,脸上却委屈无比的说:“哎呀,我也不想的呀,幸好,幸好,只摔了一瓶,这还有一瓶呢。” “啊,哪儿呢,哪儿呢,给我看看。”那大汉不由分说的,居然从无忧的手里就一把抢了过去,抱在怀里再不肯松开。 无忧心里笑得打跌,嘴里仍然惊慌失措的说:“哎呀,那可不行呀,我也就这一瓶呀,家里准备请客人的呀······” “多少钱,我买了!”那大汉一听,急了。 “妹妹呀,你可能不认识,这位是了不起的曾大师,可比家里的那位客人手艺好多了,反正,咱们也是请的那位客人给咱们打造马鞭,要不,请曾大师给打造了也是一样的呀。”李婵这时侯倒是智商上线,立马天衣无缝的接着无忧的话茬道。 “成!这活儿我接了,酒,归我了!”那大汉一句废话都没有。“啪”的一下就打开了酒瓶子,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 “好酒!好酒!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哈哈哈······”曾大师大笑着,一手抱着瓶子,就这么转身回到了门里,又“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也不管无忧和李婵还站在大门口呢。 无忧跟李婵相视而笑。可没等她们笑完,那大门又“哗”的一下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颗毛呼呼的黑脑袋:“两鬼丫头,你们听好了,三天后,两瓶极品竹叶青,来取鞭子!”也不等回话,门又当着面,“彭”的一声,关上了。 无忧跟李婵咯咯的笑了,这曾大师太有意思了,他可能是知道自己上了当了,但仍然甘之如饴。谁让这饕餮楼的极品竹叶青不是谁都能买到的呢! “无忧,你真是太棒了,这下好了,两根马鞭,我要跟我那些姐妹们说,曾大师给我打造的马鞭,准得羡慕死她们。对了,饕鬄楼是谁家的?你干哥哥家的?真的?咱们去吃一顿是不是不用预定,是不是不用付钱?你不知道,我这个月的月例又用完了,还有半个月呢,可怎么过······”李婵搂着无忧的胳膊,美得简直要上天了,她就知道,这天下呀,怕就没有这聪明得不像人的家伙办不到的事。 “站住!”一声冰冷的冷喝声响起。吓了无忧和李婵一个哆嗦。 她们抬眼一看,只见从巷子里转弯出来,站在长安大街上一个穿着闪着光的红色球形身影正立在巷子出口的正中央,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去路。 “裘小姐!”李婵惊呼了一声。 “哼,认识我就好!刚才我都看见了,马鞭,给我!”那个满脸横肉,眼睛小得一条缝,但仍然掩不住里面残忍嗜血冰冷的光茫。她嘴角下拉,面容僵硬,双眉微微上扬,眼周肌肉却下拉。明显已经动了杀意。 无忧心里一凛,这是个手里沾满鲜血的人!此人差不多泯灭了人性,以虐杀为乐!这是维斯里医生曾经给自己讲过的,心理变态并且残暴酷烈型人格最典型的面部表情。 在大周这样等级森严的社会里,某些特权级人物,确实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人。这样也极容易造就出一批这种飞扬拨扈,把人命当儿戏的人。 “无忧,给,给她吧,咱,咱们惹不起她······”李婵胆怯的靠着无忧,浑身颤抖着,小声的跟无忧说。 “算你识相,哼,三日后,送到我府上。走!”裘小姐见她们如此上道,得意的一扬下巴。一挥衣袖,就准备转身走开了。 就在她挥起衣袖带过来的风里,无忧闻到了很明显的迷醉膏的味道,再联想到她那发红的眼睛,有一些溃烂的嘴角,和明显比一般人穿得少的衣服。无忧恍然大悟,这人,不是天生如此,是长期服用一种药物,再加上某些特殊的环境,才让一个本应该是大家闺秀的小姐,时时陷入在一种焦燥的情绪当中。每当她发怒的时候,其实,也是她自己身体燥热情绪失控的时候,当然,有些人,并不是因为有苦衷就能被原谅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傀儡 “阿婵啊,曾大师的鞭子,你真不要了?”无忧有些肉疼的对李婵说。 “算,算了,我自己的那根也还不错······”李婵无比艰难的说道。 “那我还缺一根呢,那我可不客气了啊······”没等无忧说完。 “两根!全是我的!”裘小姐那粗壮的嗓子响起。 “哎!你是强盗还是土匪,什么都是你的,这天上的月亮你要不要,抱回家去呀。”无忧一听,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开怼:“阿婵都让你一根了,你还不知足,想搞事情是吧。” “别,别,无忧,你······”李婵急得跳脚,一个劲儿的拉着无忧,尽管自己吓得浑身哆嗦,还是挡在了无忧的身前,尽管扯起笑容,对裘小姐说:“裘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是我妹妹,从乡下来的,不懂事儿,您原谅则个······” 裘小姐已经是硬生生把小眼睛都瞪成了铜铃,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眼底充血通红一片。脸色更是狰狞可怖,扭曲成一团。她挥起手里的银鞭,劈头盖脑的就冲着李婵和无忧挥了下来。 李婵不愧为潞洲的母大虫,这个时候倒也不怂,她不退反进,也举起手里的鞭子迎了上去。 “啪!”两根鞭子在空中炸出一声脆响,纠缠到了一起。 “大胆!”裘小姐怒喝一声,一挥手,冲着她那成群结队的下人们喊:“都愣着干什么,上!把这两个贱c人给我撕碎了喂狗!” 果然,身后一群人极为训练有素:没有武功的丫头们快速后退,让出了战场,两个铁塔似的护卫朝着无忧就扑了过来。 跟在无忧身后的锦竹和李婵的大丫头青黛二话不说,赤手空拳的就迎了上去,把无忧和李婵护在了身后。 最让无忧意外的是,裘小姐身后的一个青衣大丫头没有后退,可也没有打过来,她冲着无忧焦急的眨了眨眼睛,捋了捋耳边的头发,露出了耳垂上一个黑鹰的耳钉。 无忧一惊,万万没想到呀,这里居然也会有天才帮的人! 李婵大急,使劲的往后拉马鞭,结果马鞭跟裘小姐的马鞭纠缠得太紧,她一个使劲,把裘小姐拉了一个趔趄,那个青衣丫头手上使了点巧劲,推了一把。裘小姐居然像个球似的滚了过来。 无忧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一手扣住裘小姐的脖子,一手抽出头上的簪子抵上了她的咽喉,大喝一声:“住手!” 那些打手一看这情景都急了,真的立马住了手。 “桀桀桀桀······”裘小姐居然这时候发出一阵怪笑:“不许停手,给我杀,把这里的人都杀个精光,她们绝对不敢拿我怎么样!” 那两名狗熊似得打手真的又动了起来。 无忧毫不犹豫的把簪子刺进了裘小姐的皮肤。鲜血马上流了出来,把她那鲜红的衣领染成了黑红的颜色,说不出的恶心。 “住手,住手,放了我家小姐,我们让你走!”那名青衣大丫头声音颤抖着带着哭音说。 温热的鲜血顺着裘小姐的衣领流到了无忧的手上,这鲜血也有一股子怪怪的气味,有些像是曼陀罗的花香。还有一种腥腥的蛇毒的味道。这个丫头,除了迷醉膏的毒以外,她最少还中了两种毒。 无忧使劲的一夹裘小姐的脖子,簪子在她的皮肉里微微拧了拧,痛得她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但因为无忧压住了她的声带,让她发不出声音。 无忧贴在她的耳边运用了些许精神力,冷冷的说道:“怎么样呀,这滋味!享受不?还要不要来点狠的呀?对了,我这可不算什么。你反正中了不下三种毒了,再过上两个月呀,你全身的皮肤就会一块块的溃烂,但是一时半会儿的,又死不了,比现在可痛多了。对了,你可看到跟在你身后的亡灵了?一个个的,浑身鲜血淋淋,都等在哪儿呢。恶有恶报,时侯就快到了······” 裘小姐被固定在无忧的怀里,怎么都挣不脱。听着无忧的声音,她的眼睛越瞪越大,满满的恐惧在眼眶里怎么都盛不下了,汗水顺着额角流了下来,眼泪c口水甚至大小便都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忽的,无忧手臂一沉,那裘小姐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无忧手一松,任她倒在地上,冷冷的一笑:“轮到自己就怂了,丢人!” “你,你,你把我们小姐杀死了吗?裘小姐另一个耀武扬威的红衣丫头颤颤巍巍的从后面冲出来,冲着无忧嚷道:“你完了,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我们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哪有那么容易死,抬回去吧,等她醒了跟她说一声哦,马鞭是我们的,一根也不会让,她想要的话,去找曾大师呀,曾大师的店铺不就在那儿呢吗。”无忧有些恶心的甩了甩手,看着手上的鲜血,又从怀里抽出手帕,擦了擦:“阿婵呀,快走吧,找个地儿洗手去。” 那红衣丫头这才抖着腿,带着身后的一众婆子丫头上来抱她家小姐,还不忘威胁无忧:“你,站住,报上名来,你打了我家小姐,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嗤——”无忧懒得理她,依然不紧不慢的擦着手,往大街上走去,心里却在暗暗戒备,如果他们偷袭,自己应该怎么防备,同时心里在暗暗后悔,没把袖箭给绑在手臂上。这么多人,如果一拥而上的话,自己就只能用手帕里包着的毒粉了······ “你们还不过来,我们抱不动小姐!”那青衣丫头突然出声,冲那两名大汉吼道。 那两大汉急忙走了过去。无忧心里一松。同时,有些担心的回头悄悄看了那青衣丫头一眼。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给这丫头添麻烦,裘小姐醒过来后,不知道会不会······ 那丫头再次捋了捋头发,摸了摸耳垂,并没有看无忧,却极轻微的摆了一下头,示意无忧快走。 无忧加快脚步,拉着李婵走出了小巷,来到了长安街上。 一直走出了那条巷子好久,李婵才脚下一软,喘上一口大气,颤着声音说:“无忧,我,我们刚才真的把京城一霸裘娇娇给打了?” “是呀,你刚才好样儿的,对这种人呀,咱们当然应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难不成还站那儿挨打呀!” “哎呀,完了,完了,咱们还是收拾东西回潞洲吧。我进京第一天,就被爷爷告诫过,不能惹这母大虫,否则连他也保不住我的。这裘娇娇是真的能止小儿夜啼的角色呀。她曾活生生的亲自当街摔死一小孩儿你听说了吧,这不不算,听说,她最喜欢鞭打下人,她院子里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被抬出一具没有一寸好肉的奴婢。不光是下人,就是大家小姐,只要惹她不高兴了,她就能一鞭子挥过去,往往直冲人家脸上劈下,她那鞭子上都带着倒钩,一下就能毁了人家容貌,所以呀,在整个京城,就没有敢惹她的人。我们这次惨了,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呢。” “哦?那么无法无天吗?就没人能治得了她?皇家呢?京里不是还有那么多的王孙公主吗?也不敢惹她?不是还有官衙吗?就任她这么为所欲为?” “官衙里讲究民不举官不究,那些奴仆平民谁敢去告她呀?她爹大把银子撒下去,那些下等人的命比起他们府里珍贵一点的花花草草都不如。那家伙倒是知道不敢惹王孙公主们。对了,未来太孙妃薛花语,是这母大虫的闺蜜,一般人家的小姐,挨了裘娇娇的鞭子也只有认倒霉的。薛花语派人来说和说和,或者亲自来做和事佬,裘大人再陪些银子,再假假的给裘娇娇一些惩罚,给她们做足面子,也就都算了。这裘娇娇就更加无法无天,在这京城里横行无忌了。” “哦?薛大小姐是这种人的闺蜜?有趣,有趣!”无忧习惯性的抚了抚下巴,但又被自己手上的气味给恶心到了,放了下来,顺便在衣襟上再次蹭了蹭。这裘娇娇,应该在两年前,就逐渐失去了理智,冲动易怒,暴躁无情,跟这种人连一般的交流都难得进行,居然,闺蜜?笑话吧! “可不是,你说奇怪不奇怪,聪明漂亮得如同仙子般的薛大小姐,居然能看得上这种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这种人摆平各种是非。那裘娇娇呀,说也奇怪,她自己父亲母亲的话,都敢不听的,但在薛家大小姐面前呀,猫儿般温顺。” “嘿,薛大小姐,真心不简单!” “可不是,你没见过花语小姐吧,那真真的是温柔和善,美丽大方,而且学究天人!她写的字,作的诗,在这京城乃至大周,就没有人能超越得了的!听说都被人收集起来出成了集子,三两银子一本呢!我说呀,就是薛大小姐人太好了,才会护着这裘娇娇。” 正好相反吧。护着裘娇娇?应该是她像养狗养猫般的培养着这裘娇娇吧。 把一大家小姐用药物养成这样一个失去理智的傀儡,还让人对她感恩戴德,真是好手段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试验品 “阿婵呀,那,得罪裘娇娇的,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呀?”无忧打断了李婵喋喋不休对薛花语大小姐的赞美。问道。 李婵倒是愣住了,半晌才说:“嗯,没听说过有谁敢得罪裘娇娇的呀,对了,上次,也是在长安街上吧。听说,裘娇娇跟李侍郎家的小公子干仗,说是砸了半条街,连皇上和皇贵妃都下旨申饬了。后来,诺,你看到了裘娇娇这不还是耀武扬威呢嘛,甚至比以前更加嚣张。那位张小公子,被裘娇娇活活吓得离了京城,至今也不敢回来!” “嗯,那裘娇娇的父亲在那场事故里,是什么反应呀?”无忧问道。 “裘大人?陪钱呗,还能怎么样,说是禁了裘娇娇大半年的足。京城也足足安静了大半年。”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问,裘大人找那李侍郎家的晦气没有呀?”无忧见这傻傻的李婵实在是笨得不通气,只好再次问了一句。 “那倒没有,裘娇娇是跟着裘家老夫人长大的,她亲生母亲在她出生不久就故去了,因此,她跟她父亲也不亲近。她父亲对她也心怀愧疚,就任着她这么胡作非为的跋扈下去了。其实,她父亲和现在的母亲都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人,常常跟在她后面收拾烂摊子,倒从未听说过因为她而找人麻烦。倒是那薛家大小姐,真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老护着她,不让她吃一点亏,说实话,那位被毁容了的小姐家里,就是害怕薛大小姐,才······” “哦?这么说来,那位薛家大小姐在京里很有地位?她不仅仅只是才貌双全未来皇太孙妃那么简单吧。” “嘘!”李婵竖起食指在唇上,又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尽量压低声音,又耳语般的气声说道:“小点声,我听说呀,薛皇贵妃极其宠爱她,连国事都跟她商量,私底下,有些大臣们也称赞她为国士之才!你说她是不是只是简单的闺阁女流!” “嗬!”无忧看了看这鬼鬼祟祟的李婵,便是有点刮目相看了。这傻子还不那么傻呀,连这种隐秘的事情她倒是知道了。也不知道,国公爷对李婵是看重呢,还是看重呢! “哦,那没事儿,今天咱们打了那裘娇娇就打了吧。没事儿,记着最近可别轻易出门,特别是离那薛大小姐远着点儿就行了。”无忧说着。 “嗯,啊?什么意思呀,那裘娇娇肯就这么善罢甘休?我祖父可是叮嘱又叮嘱我了的,让我记下来的不可得罪之人,这裘娇娇可是排在第二的,这下可完了,被我祖父知道了,非把我打包连夜送回潞洲不可了······”李婵又开始进入烦恼模式了:“我说,无忧呀,咱们回潞洲也可以的呀,想当年,咱们在潞洲可不也是裘娇娇一般的人物,谁敢得罪咱,一鞭子下去,让她找不着北!” “嘻嘻,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祖父不给你撑腰,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你能打得过谁?裘娇娇不也一样。走吧,没事的,回家,反正曾大师的鞭子是我们的了!”无忧安慰着如同惊弓之鸟的李婵道。 “你的意思是说,裘娇娇给她撑腰的人不给她撑着了?”这下李婵才反应过来,无比惊喜的说。 “走一步看一步呗,我可没说一定就没有麻烦啊,反正,人打都打了,难不成还真的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你就是跑回潞洲了,你家里人不还是在京里吗,难道把这黑锅甩给家里人?” “无忧呀,你别卖关子了啊,我知道你聪明,不会无缘无故说没事儿这话儿的,快给我说说呗。” “我也并不肯定,就一定没事儿呀,走吧,回家,你去跟你祖父第一时间认错儿,你祖父会给你摆平的,这又不是你主动挑衅的,那裘娇娇啊,有可能中了某种毒,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她自己的性命还难保呢,没多少活头了。”无忧撸了撸李婵乱掉的头发,笑嘻嘻的说。 后面这句话倒是把李婵吓得个胆颤心惊,因为此时,她们还在马路上呢,李婵也不敢多问,真的不能再在街上溜达,跟无忧在岔路口分手,径直回家了。 无忧当然也跟定北侯老夫人说了这事儿,并且把她发现的裘娇娇中了不下三种毒的事儿也跟老夫人讲了。她觉得裘娇娇就是某人有意养成的一条恶犬,现在已经到了养腻了,快要弃养的程度了,因为,裘娇娇其实只有三四个月的寿元了。 老夫人大吃一惊,她细细的盘问着无忧,几乎不相信裘娇娇这性子,是被人故意养成这样儿的,而且还是被一些药物给养成这样! 无忧仔细的给袁老夫人讲她的发现。裘娇娇从小应该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性格有些娇蛮。但裘大人一家,也都是簪缨世家出身,几辈子下来的教养,基本不可能培养出一个性格残暴嗜血的大家千金才对。裘娇娇身体其实比较虚弱,外强中干,下盘不稳才会被李婵一个抖鞭便拉到了无忧的怀里。 无忧从她背后夹着她的脖子时,就发现她的体温奇高,鲜血里有迷醉膏c曼陀罗c还有一种类似于蛇毒的气味。这才是真正令裘娇娇性格暴躁易怒c残忍嗜血的主要原因。 无忧估计,裘娇娇一旦发狂起来,不但喜欢伤害别人,也喜欢伤害自己。几乎失去理智,只剩下杀戮!至于,裘娇娇为什么会被人如此对待,原因可能多种多样,有被家族连累的原因,也有可能,她只是机缘巧合下的一个试验品。 那几种毒,可都来之不易,甚至可以说价值连城。如果想杀死一个人,根本不必废那么大的劲儿。 “迷醉膏?蛇毒?跟年儿中的毒有关系吗?”老夫人严肃起来。 “这个还不好判断。袁大哥的毒,是让人虚弱,慢慢摧毁身体的各项机能,让人器官逐渐衰竭。裘娇娇迷醉膏的毒是日积月累起来的,并不致命。蛇毒和曼陀罗的毒,应该就是这两三年才有的,主要作用,便是让人情绪激动,摧毁人的神智。至于她喜杀戮,估计还有人给她作了情绪和行为上的引导。近期她应该是被人加了药量,身体表面已经很明显的溃烂了,她在这三个月内,会全身溃烂痛苦的死去!” 袁老夫人打了一个寒颤:“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也,太可怕了。世上竟然有如此恶毒的人!娇娇这孩子小时候我见过,一直胖呼呼的,爱笑爱吃,她祖母心疼孩子从小没有娘,是有些由着她,但也只是好动顽皮了一些。哪怕昨日,我也只是以为娇娇是个性子娇蛮了一些的女孩子。京城里的荒唐的纨绔子弟多了去了,我万万想不到······” 袁老夫人在大厅里,快速的踱着步子,有些焦燥的来回走动着,嘴里喃喃道:“迷醉膏,迷醉膏。京里至今依然认为迷醉膏是个好东西,没人相信他有毒。不行,我得告诉老裘,娇娇这是被人算计了。” “来人!我要出门!”袁老夫人突然冲站在屋外侍候的嬷嬷喊了一声。 然后又对无忧说道:“咱们一起去兵部尚书裘老怪家里吧,不能忍了,太可怕了。” 无忧蹙了蹙眉头,有些为难的说:“伯母,裘大小姐的毒,已经完全无解了呀,这个时候,我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再说,我跟裘小姐有冲突在前,他们家里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吧!” “老裘其实是一个还算明理的人,因为裘娇娇,老裘被皇上申饬了几次了。他如果知道娇娇是被人算计的,肯定会狠查下去的,到底是谁给娇娇下药的,一定要查出来,总不外乎是娇娇自己院子里的人动手的吧,从侍候娇娇饮食起居的人下手,一个个的细细排查,总要问个子丑寅卯出来!太恶毒了,太恶毒了······”老夫人仍然情绪激动,气得身体有些微微发颤。 “找出侍侯的人出来,也不一定找得出背后之人,还有可能打草惊蛇,一两个丫头婆子编上几个什么理由的顶了罪,也就结案了。而实际上,这几种毒都价值不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得出手的。”无忧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伯母,您带上一位医术高明些的大夫,同去裘府,就说是我得罪了裘大小姐,您亲自去陪罪,给她治伤。我不知道大周的大夫们认不认识蛇毒,但曼陀罗的毒估计是能分辨得出的吧。至于,裘家相不相信我说的话,就看大夫们查不查得出来裘小姐的‘病因’了。” “也好,你就在家里。无忧,你别害怕,我会护着你的。老裘家不会找你晦气的,你放心,我定北侯府的人,可不是谁人都欺负得了的!”老夫人以为无忧的推辞是害怕,于是好言安慰道。 “那,如果得罪的是薛府呢?”无忧突然出声,问道。 “薛府?皇贵妃娘家?怎么又扯上薛府了?”老夫人有些吃惊了。 “不是说,裘家大小姐是薛花语小姐的闺中好友吗?据说,薛家小姐处处维护着这裘娇娇,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我今天可是动手打了她了,薛小姐会不会······” “无忧呀,你别多虑了,薛家大小姐可是京里有名的善良仁义的好姑娘。她只是看娇娇可怜,四处帮着赔罪罢了,还真没听说过,她会帮娇娇出头打架的,哈哈。”老夫人似乎觉得用打架出头这四个字放到美丽温柔的薛大小姐身上,有些可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忧叹了一口气。唉!李婵的祖父国公爷,可比这位直爽得有些过份的定北侯夫人厉害多了!他都看得出来,这薛大小姐太过照顾那傻得如一杆枪般好使的裘娇娇有些不对劲儿,偏老夫人在自己的提醒下,还是这般想,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赔罪 老夫人收拾了各色补品,再叫上一位太医院的黄太医,便带上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就上裘府大张旗鼓的给干女儿韩无忧陪罪去了。 李婵下午申时派自己贴身的大丫鬟青黛给无忧送来一封信。告诉无忧,自己被祖父禁足了,但是欢迎无忧去找她玩儿,顺便把帮自己取了曾大师的鞭子给自己送去。祖父让她们都要小心薛家大小姐! 无忧看着信,哭笑不得,这禁足还允许别人上门拜访?这算是什么?单面禁足吗?只许进不许出。这封信应该是经过老国公同意后才送出来的吧。小心薛家大小姐,是消极的让她们避让吧!无忧倒是无所谓,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哥哥,她不相信哥哥会就此失去消息。但又不知道从何下手,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些忧心忡忡。 “无忧,要不要去马场跑上几圈儿,我把你的大黑马也带过来了。还有韩无虑老闷在院子里也不好呀。”袁斯年来找无忧,他看得出无忧跟半年前,有了太多的忧愁苦闷了。 他喜欢活蹦乱跳的,说话做事都毫无顾忌的韩无忧。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无忧,当她嬉笑怒骂着指出自己其实根本尝不出食物的味道,自己并不是病而是毒,而且对于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袁斯年简直感觉自己得到了救赎,不说那无望的每到子时便痛得死去活来的折磨。也不说那走上几步就要喘上几口的憋闷,就单单说母亲那脸上从未露出过的希冀的笑容,袁斯年就愿意把整个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 “袁大哥,你见过那个什么张姗姗的骑术没有,那技艺我还是颇为佩服的,如果不是她那性子太过冲动,那一场蹴鞠我可是会输得很惨的。你会不会那些灵巧的步伐呀,教教我呀!”无忧知道袁斯年的好心,当然不会驳回他的面子,就也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随着他去了校场。 果然,大黑马和韩无虑都到校场上欢腾的疯跑开了。见到无忧过来,都风一样的跑过来围着无忧一阵撒娇蹦跶。无忧一瞬间便忘却了烦恼,欢笑着一跃而上,骑到大黑马背上,在校场上撒起欢儿来。 跑尽了兴,无忧才发现校场上还有一位中年大叔在一直默默的骑在另一匹棕黄色的普通马上,观察着自己。 “无忧,这是我给你请的马术教练——周师傅,你刚不是说想学那种神奇的马术吗,周师傅可是整个大周少有的马术大师。你以后好好的跟着周师傅学习!除了马术外,周师傅还将教你马上战斗的技巧,特别是移动射靶!无忧,上次潞洲被绑架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不管谁的承诺,谁的保护,都不如自己可靠!”袁斯年给无忧介绍着这位陌生人。 无忧有些惊喜,她当然愿意跟着名师好好的系统的学习一些弓马技艺。特别是这短短的半年,无忧可就遇到过好几次的危险了。 直到申时末,袁老夫人才从裘府回来,直接到了校场上。面色不好的叫上无忧和袁斯年暂停今天的训练,跟她一起去她的议事厅。 袁老夫人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我带到裘府的黄太医,一口咬定,裘娇娇根本就没有中什么毒,只是有脖子一处外伤,涂点药就好。另外就是今天她受到了大大的惊吓,以至于有些魂不归体,喝上一副安神汤就没事儿了。话里话外,是无忧下手太狠了,吓着了娇娇,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什么不妥。” 无忧看着老夫人的脸色,知道她一定还有下文,毕竟她去了裘府可足足有两个时辰,而且看她脸色,事情应该非常严重。 袁斯年倒是沉不住气,愤怒的说:“他裘府想怎么着,咱们都接着便是,那裘娇娇在京城里的名声谁不知道呀······” “不,裘老怪还算是明理的人。他是相信我说的话的。他找到了娇娇身边的嬷嬷c大丫头,逼问娇娇身上是不是有溃烂。那大丫头马上慌了,说是有小一个月了,小姐只要受了一点点伤,伤口就无法愈合,会越来越严重,会大面积的溃烂,怎么都无法治愈。而且小姐的性格越来越暴躁了,以前只是发脾气三不时的鞭打小丫头,如今连身边的大丫头和奶娘嬷嬷都无法幸免,有时候还拿脑袋撞床柱,说脑子里一直有人在说话,让她一刻无法安静。每当这个时候,娇娇就要喝一种花茶,喝过就马上舒服了,能安安静静的睡上一会儿。” “花茶?曼陀罗花吧······”无忧嘀咕了一声。 “我们都不认识这是什么花,裘老怪让我带回来了一些,你看看!”袁老夫人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了一小块用手帕包着的茶饼出来,给无忧看。 无忧接过,用手拨了拨,再用鼻子闻了闻,非常肯定的说:“就是曼陀罗!伯母还记得陈县令吗?他家的院子里就种着很多这种花,开花的时候很漂亮,有红色c白色c紫色这三种颜色。如果把这种花种在室内,到晚上关上门窗的时候,花香能令人产生幻觉,时间久了,也一样会中毒!至于服用,除了令人情绪失控外,最明显的中毒表现就是皮肤出现溃烂,而且久治不愈,会从皮肉烂到骨子里。另外,裘大小姐血液里有腥臭味,应该是另外还中了一种蛇毒,这种毒素麻木人体的五感,所以,本该十分疼痛的伤口,裘小姐感觉不到,所以她可能暂时并未把这些伤口放到心上,这样会加快她的伤口和病情。”无忧把手帕放到了自己身边的案几上。 “这种花这么可怕,还有人去故意种植,那花匠陈果真该死!”老夫人跟裘家的私交不错,非常愤怒的说。 “不,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我潞洲的院子里也种了曼陀罗,只是还没等到开花,便被官兵们连根拔起了。曼陀罗经过提练,可以制成麻醉剂,能让人短暂失去知觉,做外伤治疗或者做手术的时候要用到。同样,罂粟花可以作为治疗咳嗽c癫痫。蛇毒能治疗中风等疑难病症。但却有人用它治成迷醉膏。当然少量吸食迷醉膏,是的确可以刺激大脑,让人精神焕发。但也正是这种令人快乐的特性,让人欲罢不能,陷入其中从而中毒,再也无法拥有健康的体魄了。”无忧有些冷漠的说。陈县令一家的遭遇,让无忧十分的痛心。种花人有什么错?花本身有什么错?错的是人性的贪婪和恶毒! 袁老夫人怔了半晌。才说:“我跟裘老怪早些年有些交情,哦,就是娇娇的父亲,裘尚书。”老夫人跟无忧解释了一句,接着说道:“我跟他说了关于娇娇近些年来性子大变,有可能是中了毒。他原本就有所怀疑,现在知道娇娇果然皮肤溃烂,他马上就相信了我说的话。他对娇娇十分愧疚,也愤怒异常,现在已经把娇娇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控制起来了。娇娇的奶娘嬷嬷说娇娇两年前被毒蛇咬过,至于,花茶,是娇娇自己到一品天下茶庄去买来的。娇娇身边叫依红的丫头说,娇娇三年前,偶然喝到这种茶后,就喜欢上了,一天不喝就难受。” “裘老怪马上派人去围了一品天下茶庄。可那掌柜的说,裘大小姐喜欢的那种茶是以前的江家库房里留下来的,至于来源嘛,他们完全不清楚。而且,他们把所有的这种茶,全部免费送给裘大小姐了,库房里一两都没有了。” “照这么说,裘大小姐中毒,完全找不到下毒的人了?或者说,完全是意外?”无忧说。 “现在是没有头绪的,不知道从何查起。至于迷醉膏,唉,京里一些家境好些的纨绔子弟,都多多少少的吸食一些,更不好查源头了。裘老怪把娇娇院子里的人全都发卖了,唉,也只能这样了。”老夫人说。 “那黄太医,你们就不觉得奇怪?那么明显的中毒症状,裘娇娇的呼吸都带有一股腥臭味了。”无忧问道。 “你,你是没见到娇娇的模样儿,她,她,有些神智不清了,一个劲儿的说,有鬼跟着她,在看着她,一看那模样,也确实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黄太医一副安神药下去,她才安静下来,睡着了。所以,起初,裘老怪一心心疼女儿,对你吓着了娇娇这说法是深信不疑的。那黄太医说从没见过那种花茶,也是可信的。他一句学艺不精,也就都搪塞过去了。” “没那么简单。迷醉膏起初就是从太医院里流传出来的。但你听说过哪个太医有吸食迷醉膏吗?现在每年向皇家上贡品迷醉膏的,也是太医院医正黄维文吧!另外,那薛家大小姐为什么会跟一个半疯癫的人交好,您没有问问裘大人原因吗?”无忧说道。 “无忧,你的意思,是从太医院和薛大小姐身上着手调查吗?”老夫人问道。 “那当然!”无忧叹了口气,说道。心里却并不抱多大的希望,裘娇娇中毒,有三年之久了。有什么证据也都不会保存到现在了。到是裘娇娇身边的那青衣丫头,让锦竹一会儿去买下来,也送到潞洲玄机或者张无悔那儿去,不能让她被自己牵连枉送性命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邀请 袁老夫人也早就怀疑太医院的人有猫腻,毕竟迷醉膏就是这群人搞出来的东西。可惜呀,无论她怎么跟皇上说,就是没有人肯相信迷醉膏有毒,甚至让为她是别有用心,夸大其词。 唉,袁老夫人本以为,应该灭九族的大罪,居然就这样消弭无形。 至于,裘娇娇的事,她愤怒过后,也就算了,倒是没有多大热心去帮忙查清真相,而且说实话,她还是认为娇娇就只是被宠坏了,再被奶娘嬷嬷下点药,一教唆,什么坏事都能干出来。 薛家大小姐薛花语,袁老夫人对她有莫大的好感。她既温柔又懂事,漂亮又大方,真的堪为贵女们的楷模。对了,她还乐善好施,那天浴佛节,就算薛家的布施最慷慨,也都是薛大小姐在操持。 袁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薛大小姐会是无忧说的那样恶毒的人。用毒药来圈养一个千金贵小姐,这是多么变态的人才想得出来的主意呀。怎么可能会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做得出来的事。薛大小姐只是看娇娇可怜,才大发善心,热心的照顾娇娇罢了,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就去怀疑她。 “无忧呀,你也别太担心了,没事,在这京城里呀,你只要不去得罪了皇上c皇后,王子c公主的,伯母都能帮你摆平。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会主动去惹事儿,但是,那些不长眼的敢来捉弄你,伯母一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过两天,咱们就摆上席面,公开认你为我家的干女儿!”老夫人以为无忧还在为白天的事儿害怕,斩钉截铁的安慰着无忧,但是不再提是不是继续追查裘娇娇隐情的事儿了。 “嗯,我知道了伯母。”无忧有些无精打采的答了一句,她对袁老夫人有些失望。不是说裘尚书跟定北侯府有旧吗,怎么老夫人就如此冷漠,都不愿意多伸手帮忙找出那背后的凶手呢。 第二天,府里来了位不速之客,说是无忧的朋友,前来探望无忧,门子居然没有通报就让她进来了。是礼部尚书家的庶女张姗姗。 “韩小姐,我给你递过两次贴子,你没收到吗?”她来定北侯府做客,依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对无忧说着。还一边打量着无忧的院子和闺房。脸上露出明显的嫉妒之色。 无忧有些哭笑不得,她直接了当的对她说:“我们难道还有什么交情不成,收到你的贴子又怎么样,还非得去你府上看望你吗?” “你!你这个乡下来的丫头!我给你下贴子那是看得起你······” “谢啦!我可不需要你看得起!”无忧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直接端茶送客。她真是想不通这丫头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你!你······”张姗姗那张脸气得煞白,站起身子,指着无忧半天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半晌,她突然脸色变了又变,又坐了下来,放软语气对无忧说道:“韩小姐,对不起,我这性子有些直,你,你别放在心上。” 无忧就知道,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登门来拜访自己这个差不多可以说是大有过节的“旧识”。她此来,应该是带有某种目的的。 见无忧并不答话。这张姗姗又变了脸色。她竭力的压着自己的脾气,但又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题来跟无忧套近乎。有些悻悻然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红色的请贴,直接了当的对无忧说:“是这样的,我们京里有个女子蹴鞠队,还缺一个好点儿的后卫,上次,我见你马术和击球的技艺都相当不错,就向队里举荐了你。希望你加入我们。下个月,南汉国有使者来我大周朝拜,说是会举行蹴鞠比赛。为国争光的事儿,希望你放下你我之间的私人芥蒂,明日,到城西的蹴鞠场来试试身手!” 无忧有些意外的看着张姗姗。通过她脸上的表情和她的肢体言。无忧看出她说的这番话,倒是出自真心。看来,这丫头倒真的是有一腔爱国心,对自己倒还真的有一番惜才之心! “哦,谢谢看得起我,我这几天,还真的请了师傅在练骑射呢!”无忧放缓了语气,作了个请坐的手势,留张姗姗下来细谈。无忧想着,自己老闷在府里也不是个事儿呀,沈徵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自己总要打入到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才能得到消息不是。 “张小姐,在蹴鞠队里打的是什么位置呀?你的骑术其实远远超过我的,特别是小范围的腾挪,那个会控着马拐弯的小碎步,还真的挺神奇,我极为佩服!” 张姗姗本来准备说完这番话就告辞的,见无忧主动提起马术,眼睛一瞬间都亮了起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马术喜欢蹴鞠。 “韩小姐也很棒呀,特别是那马身合一,如臂指使的控马术。对了,还有在马上肢体那个灵活劲儿,后脑勺上仿佛都长了眼睛的,腰肢特别有力量。我记得,你有一招马背上一百八十度的腾空后转,然后一个附身扫地杆,就把球击进了网袋里,我印象特别的深刻······”张姗姗眼睛发亮的滔滔不绝起来。 无忧有些意外,看来,这位张姗姗小姐只是一位心思特别简单,甚至有些不通事务之人,可能大部分的精力都扑在了马术上。那傲娇得让人生厌模样,也许是她并没有受到正确的教养,也有可能是她内心自卑,却佯装强大,硬生生把自己折腾得让人见之却步的模样。无忧无端的觉得她有些可怜。 “你还没说你在队里打的什么位置呢,你为什么觉得我适合打后卫呀?队长是谁呀,她难道比你的骑术还高超吗?”无忧托着腮,笑意微微的说着。 “我打的是前峰,队长是薛花语小姐,她们都说我的速度和小范围躲闪技术是很不错的,所以让我做前峰。我们队长,那真的是全能呀,她可以打任意一个位置,她的马术真的非常完美,没有短板,而且,她很聪明,可以把控全场,她安排的战术至现在差不多是没有败局!对了,我从潞洲回来后,跟她讨论过跟你的那一场蹴鞠比赛。她说,我本来是可以赢的,就是败在了心态和战局安排上。她说你是一个难得的将才。虽然没有见过你,但对你很是推崇,是她说,你大局观很强,很聪明,在战局安排上不亚于她。所以,让你打后卫这个位置,也是她安排的。我们队里,也确实是缺少一个稳重聪明能把控局面,操纵后方战线的人才。”张姗姗是问一答十,把她来之前,薛花语交待的,不要跟无忧多提她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薛大小姐?那个传说中,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没想到还会蹴鞠?她还会什么?琴棋书画?文治武功?”无忧有些感兴趣的问。她知道了,让张姗姗给自己一次一次的下贴子,现在还亲自上门邀请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应该不只是看重自己蹴鞠的技艺那么简单。但她想干什么呢?给裘娇娇找回场子吗? “噢,我忘了你刚刚进京,还没有见过薛大小姐。你见到她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她对任何人都温柔有礼,不会因为你的地位身份而有不同。她的确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应该听说了吧,她写的诗词被人传唱,她的字画千金难求。而且她长得也很是美丽,是那种温柔的,娇美得让人我见犹怜的美丽。我就没听谁说过她一句不好的。这世上再难有如她那般完美的人!”张姗姗脸色绯红,语气崇拜的说着,仿佛在说自己的心上人一般情不自禁。 无忧心中对这薛大小姐更加警惕了。如她这般努力勤奋,而且给自己不遗余力的造势,一定所图颇大。她一闺阁女子,她想干什么呢? “听说,薛大小姐已经定亲了吧,不久就要嫁给皇太孙殿下吧?不是说,皇太孙殿下身体······” 张姗姗一下白了脸,急急打断无忧道:“皇太孙大安了,他身子早就好了,如今安然度过了及冠之年,按袁天师的说法,他已经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他能长命百岁的。而且,像薛大小姐这样的姑娘,谁人会不喜欢呢。皇太孙殿下每年都会大手笔的送薛大小姐生辰礼。足见,太孙殿下也是中意于她的。” “是吗,那就好。对了,上次,你在潞洲,把我沈徵沈三哥哥误认为皇太孙殿下。你是见过皇太孙殿下的,是吗?难道,我哥哥跟皇太孙殿下长得很像吗?”无忧捻起果盘里的一颗大樱桃,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不?啊,是······”张姗姗有些犹豫的,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是好。最后,思量了一下才说道:“沈家三公子,猛的一看,那眉眼确实有些相像。但是,稍微再看第二眼,就发现两人有太大的不同。皇太孙更清瘦苍白一些。最主要的,是举止神态上有太大的不同。沈三公子明显要温和儒雅的得,太孙殿下平时不爱笑,所以看上去有些······”说到这里,她又突然止住了话头。看样子,她是害怕皇太孙殿下到了极点了。 无忧见从张姗姗这里再问不出什么了,也就转移了话题,再次跟她交流起蹴鞠的心得体会来。一下午过去了。无忧居然跟张姗姗惺惺相惜,成为了还不错的朋友。彼此称呼起了闺名。无忧称呼她为姗姗,她则十分自来熟的一声声的叫着无忧c无忧。 直到申时时分,无忧亲自送张姗姗出门时,爽快的答应明天去城西的蹴鞠场看看,如果自己能跟她们配合的话,就加入这“巾帼蹴鞠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眼熟 到了约定的日子,无忧穿上她那火红的“战袍”,骑上她的大黑马,还心血来潮的带上了韩无虑,跟着袁斯年一起到城西的蹴鞠场。她对那薛家大小姐可是充满了好奇心的。可惜李婵还在禁足中,不能出门,否则的话,带上她,她不定多高兴呢。唉!老国公!一条胆小的老狐狸! 袁斯年也是今天巾帼蹴鞠队表演赛的受邀嘉宾呢。袁斯年也是守孝归来后,第一次参加户外的社交活动。他跟无忧一起出现在城西蹴鞠场上,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三年前,袁小侯爷还病病歪歪,唇白气短,稍一活动就喘不上来气的模样儿,让大家都为袁老夫人捏着一把汗,生怕哪一天,就又要让老定北侯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很多人都听说了,袁小侯爷身子大安了,可因为他才刚刚出孝,出没怎么现身人前,大家今天见到袁小侯爷一副玉树临风,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都吃了一惊。 “袁小侯爷,久违了!”一个眼神活络的少年上前跟袁斯年打招呼道。无忧一见,她也见过一面,是潞洲白马寺里的另一位“有缘人”。 “杜郡王,幸会幸会!”袁斯年也抱拳客气的寒喧上了。 那杜郡王的眼睛落到无虑身上,都移不开眼。“冒昧了,请问,这,是什么品种的狗?” “咳咳。”无忧被呛得咳了起来。心里想着,这人什么眼神,有那么大个儿的狗吗? “是呀,是西域的珍贵品种儿狼狗,是我妹妹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袁斯年对无忧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无忧如果不想惹麻烦,可得隐瞒无虑银狼的身份。反正,银狼可是这个世上极少见的品种,一般人也认不出,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品种稀少的狗就是了。 杜郡王伸手想摸措无虑。无虑却低下了头,乍起了脖子上的毛,冷冷的盯着他,作出了一个准备攻击的姿势,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吓得杜郡王倒退几步,收回了手。 “无虑!”无忧冲着银狼轻轻的吼了一句,制止了他的发怒。然后有些抱歉的对杜郡王说:“对不起呀杜郡王,我这狼狗,有些认生,他除了我和我的大丫头以外,谁都不让碰!” “哦,是我失礼了,好威风的狗呀,令人羡慕,如果,他有了后代,我可不可以厚着脸皮讨要一只······” “呜嗷······”银狼听到这里,又想发怒了。猛然一声长啸,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无忧赶紧蹲下身子,抱住无虑的脖子,半是安慰半是威胁的说:“韩无虑,我跟你说,你可要收着点脾气,你再这样,我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 银狼马上听懂了,有些悻悻然的收起了他的威势,咕噜咕噜的在嗓子里表示着他的不满。 “好了,好了,你不喜欢,我就让人不碰你好了,你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有,儿子就更没影儿了,至于那么生气吗,好了,行,行,我听你的,绝不违背你的意思······”无忧搂着他的脖子,抓了抓他的毛,嘀嘀咕咕的说着。 杜郡王见到这一幕,更是惊奇了,他也蹲下来,可并不敢靠近,就这么瞪着他那双圆得可爱的大眼睛,盯着银狼和无忧说道:“他,他听得懂你的话?他的名字叫韩无虑?那不还有个韩无忧才对?” “本小姐就叫韩无忧!怎么的?你有意见?”无忧不爽的瞪了一眼这看上去单纯如稚子的郡王。 “啊?让狗姓自己的姓?”杜郡王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自己冒失了,又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这意思!” “他可比你聪明!我让他跟我姓怎么了?你想跟我姓我还看不上呢······” “无忧!”袁斯年喝止了无忧。然后马上对杜郡王道:“舍妹无礼了,望杜郡王莫怪!” “无妨,无妨,是我冒失在先,令妹天真直率,何错之有!难怪这灵物自愿跟随令妹,令妹一片赤子之心,这些灵物最是懂得好歹!”杜郡王的眼睛还是离不开银狼,但这次他眼底的光就有敬畏之情了。刚才那银狼分明是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在对自己表示不满呢!他长那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动物呢,真的可以冠以姓氏,当成人来对待了。 “无忧,你怎么才来,人家等你半天了!”张姗姗娇嗔的声音响起。她的眼睛溜溜的看向袁斯年,又躲躲闪闪的看到旁边的杜郡王,她期待着无忧能给自己引见这两位青年才俊。 “姗姗,这位就是你说的马术比你还好的韩无忧小姐呀。”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无忧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白色衣裙,如白莲花般的娇柔可人的小姐,手里挽着一身红衣的裘娇娇,袅袅婷婷的走过来。 无忧心想,这位应该就是那众人口中,完美无缺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薛大小姐吧。 “哼,臭丫头!你居然敢穿跟我一样的衣服,这京里谁人不知,骑马服只有我一人能穿红色!你!去给我马上脱了!”裘娇娇蛮横的一指无忧,粗哑着嗓子吼道。 无忧故意晃了晃手里今天早上才刚刚取到手的曾大师的鞭子,又捋了捋红色胡服的袖子,微微的运起精神力,喝道:“哪条王法上记着,只许你裘娇娇穿红色的衣裙,莫非宫里的娘娘c公主们都要避着你裘娇娇不穿红色的衣服不成!” 此时,无忧和袁斯年都还在大门口呢。本来因为银狼的一声咆哮,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指指点点了。 只要有裘娇娇在的地方,都会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波澜。但因为裘娇娇的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毛病,一般的千金小姐可都只能退避三舍,谁都不愿意因为这个半疯癫的人坏了名声。 今天听到有人敢当面呵斥裘娇娇,大部分人都有些兴灾乐祸,希望让裘娇娇碰上个硬茬,好好收拾收拾这母大虫。 袁斯年跟无忧一样,也是个无视礼法之人,他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无忧在自己面前吃亏。 “啪!”袁斯年把手里的马鞭抖了个极响亮的鞭花,声音冷冷的说:“我看谁敢动我妹妹一根汗毛!” 裘娇娇被无忧一声喝,本就吓得倒退了一步,此时见到袁斯年那可怕的眼神,更是吓得一个哆嗦,有些不敢说话了。众人都有些奇怪,这裘娇娇就蛮横得像一头牛,从没有被人压制过!就连挽着裘娇娇的那白衣女子,也对裘娇娇的退让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她看了一眼裘娇娇。挥了挥衣袖。风中一阵隐约的血腥味一闪而过。 裘娇娇马上脸色痛红,眼睛冲血,怒发冲冠的一抖手上的鞭子就要冲过来······ 那白衣女子仿佛本要拉住裘娇娇的,却被裘娇娇随手一挥,挥得踉踉跄跄退后了好几步。就这样不动声色的退出了战圈。 袁斯年把无忧挡在了身后,挡起举着鞭子的手,准备随时反击。 无忧把清心丸碾成粉末,看准了风向,朝着裘娇娇轻轻的撒了过去。 果然,裘娇娇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后退了一步,耸着鼻子去嗅着空气中清咧芳香的气味。情绪也得到了缓解,有些发怔的呆呆站在原地。 “这就对了嘛,娇娇呀,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呀,也就只是一点点小小的误会而已,不值得动手的对不对!”无忧瞅准机会,从袁斯年身后闪出,上前挽住了裘娇娇的手,继续运用精神力,在裘娇娇的耳边轻喝:“醒来!” 裘娇娇脚下一软,被这一声震得差点昏过去,无忧手上一使力,及时拎住了她,她有些痴痴的被无忧挽着朝大门内走去。 这下,惊掉了一地的下巴!无忧回头冲袁斯年挤了挤眼睛,得意的一笑,便不紧不慢的进了蹴鞠场的大门。 袁斯年和一众男宾当然是走另一个方向,也缓缓入内,走向看台,看这一季的女子蹴鞠邀请赛了。今天来的男宾,大多数都是给自家姐妹打气呐喊的。袁斯年则是怕无忧受欺负,主动跟上来的。 无忧进到场内,一眼就看到被一群莺莺燕燕围在中间的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小巧精致的脸庞红润中隐隐透出水晶般的光泽,衣饰简洁而价值非凡,气质清华优雅,举手抬足间风流婉约,气质天成,非常的引人注目。在一群衣香鬓影的贵女之间,如鹤立鸡群般高贵雍容!这是一种长期的被高高的捧着宠着的人的天生优越感,但她却偏偏非要装出平易近人,温和亲民的形象,从而给人一种我只要引起她的注意,说不定就能得到她的青睐的错觉,这也是她让人趋之若骛的魅力所在! 无忧知道,自己在大门口是认错人了,那名浅薄得能让人一眼看穿的白衣女子怎么会是大名鼎鼎的薛大小姐,眼前的这位才是。 最让无忧吃惊的是,自己仿佛在哪儿见过这位薛大小姐,她给无忧一种非常眼熟的感觉!无忧对自己那一目十行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是非常自信的,自己肯定并没有见过她!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如此眼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赛事 “姗姗,这位就是你说的马术无双的韩小姐吧。果然美丽无双令人惊艳!”那位蓝裙小姐声音一如她的裙子,温润和气,如同泉水般柔和清澈。 “薛大小姐,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的韩无忧韩小姐,她不但是马术好,蹴鞠的技艺也非常不错哦。无忧,这位就是薛大小姐,咱们京城贵女的典范。十项全能至今都没有一个人能望其项背······” “姗姗!”薛大小姐娇嗔的打断了张姗姗的话:“瞧你说的什么话,快别让韩小姐笑话了!” 当她看到无忧挽着乖巧安静的裘娇娇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又笑道:“韩小姐跟娇娇和好了吗?太好了,那天的事儿我听说了,本来就想替娇娇给你陪个不是的,娇娇本性很善良的,就是有些冲动,得罪到你了,你别见怪哦。”薛大小姐上前,轻轻的有些怜爱般的抚了抚裘娇娇垂散下来的发丝,亲昵的对无忧说道。 “薛大小姐言重了。不打不相识嘛,我年轻小不懂事儿,娇娇不怪我,我就很是高兴了。我刚刚给娇娇陪了不是了,”无忧冲裘娇娇挤了挤眼睛,娇俏的扮了个鬼脸。 裘娇娇居然也冲着无忧笑了笑,她很喜欢无忧身上那股清清凉凉的气味,不知不觉的又挨无忧近了些,惊掉一众人等的下巴。 “韩小姐也别叫我薛大小姐了,就叫我花语吧,我也叫你无忧可好?来,我给你介绍今天我们巾帼蹴鞠队的其他队员吧,都是一些好手哦,大家熟悉一下,才好配合不是······”薛大小姐亲热而自然的就挽着无忧朝着蹴鞠场看台东面的的那群小姐堆里走去。 让无忧吃惊的是,这位薛大小姐还真的是不拘一格录人才呀,她们巾帼蹴鞠队一共十名队员,五位主力五位替补。其中打中峰位置的翡翠姑娘是薛二小姐薛解语身边的大丫头,另外有两位替补队员,有一位是商家女赵长歌,一位是捕头的女儿王玉儿。其余的几位当然都是一些官家小姐了。毕竟在这种年景,能养得起马,请得起师傅的人家并不算多,普通平民百姓家,能顾得上全家温饱就算是不错。 京里除了以薛花语小姐为主的巾帼蹴鞠队以外,还有尚书右仆射之女李玉媛为首的凯旋队,太子太师之女唐淑敏带领的驰骋队。当然实力最强的还是巾帼队。今天是巾帼队跟凯旋队的比赛。 赛前气氛还是非常亲热熟络的,并没有两虎相争之前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紧张感。一群群莺莺燕燕们一会儿便都熟悉起来,很多小姐都对无忧表示了极为友善的好感。无忧当然也一一回报以善意。 球赛定在巳时正正式开始。巳时差一刻,准备上场的队员们都开始活动手脚。有的骑着马围着蹴鞠场上小跑着,冲着支持自己一方的后援团方向举着球仗,给自己打着气,也有的个的围在队长身边,听着队长的策略安排,说着自己打探来的,对方球员的特长,和自己应该如何防范等等。 无忧因为今天第一次来参赛。裘大小姐并没有安排无忧首发,让她先在一旁观战,作为后卫的替补,准备下半场再上场。 “无忧的技术我们听姗姗说起过多遍,在马术上能超过姗姗的不多,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所以,你就作为我们的制胜法宝——一步暗棋留待关键的时候再出其不意,一招制敌。无忧先旁观,不要为没有首发而不高兴哦。”薛大小姐这时候,已经在活动关节了,但仍然不忘照顾每一个人的情绪,每一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她对无忧特别的在意,再一次的不知是安慰还是抬举的,这么对无忧说道。 “嗯!加油!”无忧重重的点头,满脸被信任被寄于厚望的感激之色,其实心里在暗暗好笑。不过是一场赛事罢了,弄得好像真的要上战场打仗般煞有介事。 “无忧,定北侯今天也来了吧,坐在南边的那个穿着青衣的那位是他吗?”一位正四品太常少卿的次女郑岚岚凑过来,满面羞色的问道。 “嗯哪,是呀,那就是袁大哥,他今天来给我打气的呢。坐他旁边的是杜郡王。”无忧暗暗好笑,这两位可能是如今京里炙手可热的未婚少年郎吧。今天这么多的贵女对自己如此友善,估计有一大半是冲着袁大哥去的吧。 “定北侯左面那位穿暗绿色衣服的,就是薛大小姐的表兄四皇子周承智。他可是难得出宫呢,所以,今天,大家都会打起精神来好好的赛一场,等会儿,轮到我们上场的时候,我们也要好好表现呢!”郑岚岚投桃报李,冲无忧使了一个眼色,暗示她为什么今天大家都如同打了鸡血般激动的原因。 是呀,对于这些大家小姐来说,也许这世上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事,便是抓住一切机会增加自己的筹码,把自己沽一个好价钱,卖到一个富贵人家吧。无忧其实很是可怜这些看似高贵骄傲的小姐们。 时辰到了。今天她们请的裁判便是四皇子周承智,因为四皇子还没有及冠没有封王,关系亲近的人称呼他为智公子,说他聪明无双,足智多谋,与无悔公子,玉公子,琴公子并称京城四大青年才俊!周承智当然是无比高兴在民间拥有如此高的声望,恰如其分的给自己争夺皇储之位加分,又不至于让皇上产生威胁之感! 周承智洋洋洒洒的站在看台东面的最高处,发表了一番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希望打出风度打出成绩的狗屁演讲,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薛花语队穿着蓝色的胡服,设计非常有新意。窄袖细腰,绑腿裤装。后背是统一的火凤的标志。英姿飒爽,生气勃勃。一出场便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李玉媛队是黄色净面胡服,沉稳有余,活力不够。但确实,她们的队员全都如队长一般,沉稳有力,身材并不像巾帼队的队员那般窈窕有致,差不多都是膀大腰圆,肩宽体阔,一看就是非常有力量的样子。 两队队长站蹴鞠场中间,由裁判抛球开局。薛花语比李玉媛高出半个头,借着身高和灵活的优势首先抢到了球。站在她左路的赵长歌在马上一个长身纵跃首先抢到了球,一个后仰传球,球便如同长了眼睛般传到了前峰张姗姗的仗下,张姗姗控马飞奔,一个闪躲,躲过了对方球员的拦截便想带着球直奔对方球门。 对方一个球员凭着身体的力量,快速催马拦在张姗姗的前路上。 薛花语一个手势,巾帼队员便马上有秩序的散开,每人跑位积极,马上组织进攻的尖锥队形,以张姗姗为尖头,薛花语自己殿后,纵观全局把控节奏。 李玉媛队却反应有些迟缓,尽管也注意到了队员之间的配合,却远远不如巾帼队的配合来得默契。 无忧看得暗暗点头,这薛花语真的很不简单,令行禁止!在她的队伍中,她有着绝对的权威!她的所有队员对她是绝对的服从。这很不简单!要知道,每个人特别是今天这样,有那么多未婚且地位高的青年才俊在场,谁不想表现亮眼一些呢。 无忧知道,凯旋队今天如果不改变打法的话,必输无疑。果然,开局才一刻钟,张姗姗便运球破开对方的防线进了第一个球。 看台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有些轻佻些的公子吹起了口哨。上半场结束的时候,中峰赵长歌再进一球。这样一来,下半场,巾帼队就完全没有了压力,只要稳着点打,今天的比赛就能赢了。 下半场,薛花语换下了另一个后卫,让无忧上场,裘娇娇居然也上场替换了赵长歌的位置。无忧上场后,并没有太过张扬的表现自己的技艺,而是非常听话的按照先前商量好的战略,极力配合薛花语,做好防守阵型,保持胜利果实到最后就行了。 裘娇娇今天有了上场的机会,非常的高兴。其实,与其他的队员相比,她明显动作迟缓,控马并不灵活,配合也不默契。一味的莽撞冲撞,极力带球冲撞对方的球门。她只是跟薛花语的私交不错才勉强加入巾帼蹴鞠队。一般重大一些的比赛,她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儿。如今天这般,让她下半场开场便上场的机会非常的少。 但是也正因为是裘娇娇的莽撞,马上让局势变得非常的紧张,几次都差一点被对方突破防线,杀入到我方球门前。无忧精湛的控马技术在这时候便显现了巨大的优势。常常惊险万分的时候,无忧一个马上倒挂,几乎以紧贴地面的姿势抢回攻击而来的球,一个扫地横击,把球从马腹下传到了张姗姗或者薛花语的仗下。 四周看台上的人,常常对无忧报以热烈的掌声。无忧也得意的举起球仗,向四周毫不掩饰的展示自己的得意,引来一阵阵善意的哄笑。大家都在交头结耳的打听,这是哪家的小姐,天真烂漫,极为可爱! 就在无忧一回身的功夫,裘娇娇突然脸色痛苦,眼睛充血,驱着马向无忧直撞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裘娇娇之死 无忧的身后便是看台的隔板,右前方站着李玉媛的一个队员,左前方是赵长歌。不远的地方,站着冷冷地狠唳地望着她笑着的薛花语。无忧此时完全没地方躲闪。事发突然,看台上一片惊呼之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忧一声长啸,从大黑马上站起身,一个纵跃,翻过看台的隔板跌落到看台内侧。同时,尽力挥出衣袖内最后一把清心丸的药粉,希望裘娇娇此时能清醒过来。但她心里是清楚的,来不及了! 这时,裘娇娇控着马蛮牛一样直撞而来,直直撞上无忧的大黑马,又猛烈的撞向了隔板。剧烈的惯性,让裘娇娇直直的从马上栽下,正好撞到隔板的上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看台上的人都齐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无忧从两人高的隔板上跃下,跌落到到地上,打了两个滚以减轻伤害,但仍然被摔得头晕眼花,满身疼痛。 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隔板,无忧仍然听到那剧烈的撞击声。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没等无忧从地上爬起来,袁斯年已经噔噔的跑到了她身边,一把从地上揽起她,紧张无比的抚摸着她,着急的问:“怎么样,伤哪儿了,哪儿疼痛······” “没事!袁大哥,我没事,娇娇怎么样了,快扶我起来,她还有救吗?” 袁斯年一怔,这才看到,几乎所有的人都神情紧张的朝一个方向奔涌而去。看起来,裘娇娇是出了大事儿了。 “你行吗?别管她了吧,我们都看着呢,是她冲撞在先,你为了躲她都这样儿了,你······” “不怪她的,是另人其人,快,扶我起来,看看裘娇娇去!”无忧有些焦急的对袁斯年道。 “另有其人?!”袁斯年心里一动,不再追问,一把抱起无忧,向围墙的一个出口冲去。 等无忧挤到裘娇娇身边的时候。只见她以一个可怕的扭曲的角度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眼见是摔断了脖子,没有活路了。但她的眼睛看到无忧的那一瞬,亮了一下,她挣扎着仿佛想对无忧说着什么,但伤势太重,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她转了转眼珠,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悲愤怨毒痛恨的情绪让人看了心惊,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薛花语惊慌的奔跑着扑了过来。“娇娇!娇娇!你怎么了······”薛花语杜鹃泣血般的声音,悲伤焦急的哭泣着:“都怪我,娇娇,都怪我不该让你上场的。我明明知道你跟韩小姐有些误会,不该让你们同台竞技的。我以为能让你多一个朋友的······” “花语,花语,你别太难过,这怎么能怪你,你是好心带着娇娇玩的,谁能想到呢······” “是呀,谁知道娇娇会这个时候跟韩小姐斗气呢!” 一群莺莺燕燕们娇声哭泣着仍不忘安慰着薛花语。居然有意无意的把无忧牵扯进来,仿佛要让无忧来承担这个事情的责任。 那些看台上的少年郎们也都有些六神无主的看着裘娇娇那肥硕的躯体。有的在小声抱怨,这裘娇娇就是个没脑子的傻货,就不该带她来玩。也有人问,今天那位陌生的韩小姐跟裘娇娇有什么过节,怎么让她这个时候发疯找上茬了,是不是韩小姐太过张扬,又惹上她了······ 话题居然就真的如薛花语所想那样,渐渐的扯到了无忧的身上,那意思,慢慢的变成无忧故意在裘娇娇的跟前示威,惹怒了裘娇娇,才······ 袁斯年生气的上前一步,护在无忧的身前,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只要长着眼睛,就知道是裘娇娇冲撞我妹妹,我妹妹还受了很重的伤,你们怎么能颠倒黑白,我妹妹一直在参加比赛,哪里惹裘娇娇了?” 裘娇娇在一众议论声中,渐渐的停止了呼吸。却没有人真正的在意。 无忧看着裘娇娇那死不瞑目的双眼,那扭曲的怪异的姿势,还有那条沾满了鲜血的银鞭······ 无忧的心里一阵巨大的愤怒和悲伤涌上心头,她猛的盯着薛花语,声音冷冷的咬着牙齿说道:“薛大小姐!你多看看娇娇两眼吧,记住她此刻的眼睛吧!记着她曾经对你多么的崇拜,多么的依赖你,这个时候,就请你拿出一分的真心伤感吧,而不是想尽心思栽赃嫁祸!多么鲜活的一条性命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我们花语是故意的不成?”一个咋唬唬的女声说道。 “我说了薛大小姐是故意的吗?我只是希望你们这个时候,哪怕有一个人,真心的为裘娇娇难过上一分钟,而不是对她嘲笑和指责,不行吗?”无忧冷冷的盯着说话的这位小姐,愤怒的说道。 大家听了,都忽然安静了下来,有些悲悯有些惭愧的看了一眼仍然躺在血泊里,瞪着一双大眼睛的裘娇娇,微微的打了一个寒颤。轻轻的低下了头。 四皇子周承智这时候打圆场,同时也是为今天的这场事故定了性质:“今天就是一场意外,没有谁是故意,薛大小姐不用太难过,这也不是你能预料到的。我已经派人通知裘尚书了,等着裘尚书家来人,我们都可以作为现场证人。相信裘尚书也是明事理之人。要说责任,我也没有尽好裁判之责,没有及时阻止裘小姐的不明智之举。我愿意承担后果。” 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有但当有智慧的男子汉形象。惹得一众女孩子眼冒星星的崇拜的看着他。 无忧轻轻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人所受到的精英教育,就是时时刻刻不忘记给自己抓住机会,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最大化。却没有一个人,心里有一丝丝的属于人的真性情,甚至都没有一个人为裘娇娇掉一滴泪。 无忧再次看了看被围在人群里的薛花语。她不会忘记自己在被撞上来的那一刹那间,薛大小姐眼底的冷笑。为什么呢?今天自己才是第一次见到她才对呀,她为什么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自己之前明明给裘娇娇用了清心丸,她不会突然情绪失控才对呀,是谁在操控她? 刚才,薛花语明明在有意的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妄图让自己来背这个黑锅,她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那位给裘娇娇下毒的人,是不是薛花语?她不高高兴兴的做她冠盖满京华的才女,想做什么?控制一个裘娇娇仅仅是为了赢得她善良的美名?同时,借裘娇娇的手除掉她某些让她忌惮的人? 如果真的是她,自己从拿儿找出证据证明?以她那诺大的名声,大家会不会相信? ······ 大家都没想到裘尚书会亲自到蹴鞠场上来处理裘娇娇事件。他还带上了京里著名的忤作和捕头,以及京兆尹大人。看来,他可不认为这是一场简单的蹴鞠场上的意外事件。 一时之间,赛场上所有的公子小姐们都噤若寒蝉。薛花语脸上却露出一丝愠怒之色。今天的赛事她是主要组织者。裘尚书这么一来,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裘娇娇的尸首仍然保持着她死时的姿势,忤作和捕头都上前仔细的检察。最后得出结论,裘娇娇确切的死因是控马技术不精,撞上了蹴鞠场的隔板围墙,扭断了脖子死亡的。但是,裘娇娇的血液的确有一股不同寻常的腥臭味,应该在她死前就中了某种毒,而且中毒的时间不短。这也是裘娇娇性格喜怒无常,暴躁冲动的主要原因。 这个结论惊得在场的少男少女们面面相觑,惊讶不已。无忧注意到,唯有薛花语脸上惊讶害怕的表情是装出来的。 裘尚书听到结论后,依然是一语都不发,阴鸷的目光从一众少男少女们的脸上掠过,在无忧和薛花语的脸上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无忧一脸坦然,裘娇娇中毒的事儿,自己早就让袁老人告诉了裘尚书了,是他自己宁愿相信那位黄太医也不信自己,这有什么办法。自己是很坦然的,哪怕跟裘娇娇有过节,也是当场就解决了,甚至,袁老夫人还亲自上门“陪了罪”。自己没有必要非要取裘娇娇的性命! 至于薛花语,她从头到尾都哭得肝肠寸断。嘴里念叨着都怪自己没有安排好比赛,才造成这场惨事,自己愿意给裘娇娇抵命······ 裘尚书依然一语不发,让府里跟来的婆子当场给裘娇娇小心的收敛,抬上了担架,上了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 直到裘尚书走了半晌,大家才回过神来,都有些惊魂未定,情绪失落的跟薛大小姐和四皇子等人告辞,各自回府。 不到半天时间,京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裘娇娇生前中毒的事儿,知道了裘娇娇之所以疯顛成那样儿,是被人控制着算计着故意给培养成那副模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猜测着打听着怀疑着,这给裘娇娇下毒之人是何许人也,谁能从中得到好处,谁跟裘娇娇走得近······ 于是,京城里,第一次,有人对十全十美才华盖世的薛大小姐有不好的猜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波将起 裘娇娇出殡的那天,无忧穿上素服跟袁老夫人一起上门吊唁。裘尚书把无忧请到了书房,向她再一次询问,有关裘娇娇出事那天的经过,以及娇娇中的是什么毒,有什么症状,无忧是如何发现的等等。 跟出事那天相比,裘尚书憔悴而伤感,不再像那天那样冷静得可怕。而且,他愿意见自己,听自己的解释,证明他还愿意相信自己。 无忧心里倒还悄悄松了一口气。尽管自己是问心无愧的,可谁也不想自己无辜的被人恨上不是。 无忧非常详细的给裘尚书讲了那天在曾大师门前,与裘娇娇的相遇。 当无忧把裘娇娇控制在怀里时,感觉到娇娇的体温比常人高很多,呼吸出来的气味已经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了,可能裘娇娇自己也发现了,所以用了大量的香粉来掩盖。还有她一发怒,便充血的的可怕眼睛,短粗的脖子,暗哑的声音,冲动易怒c烦燥不安的性格都是非常的明显的被曼陀罗毒侵袭了神经系统的表现了。 无忧划伤了裘娇娇的脖子,她流出的鲜血明显的带着腥臭味,而且血液的颜色是暗黑色,并且粘稠发蓝。这是中了蛇毒的表现。裘娇娇嘴角和露出的脖子上有一小块的溃烂。无忧猜,娇娇身体其他的部分也应该有溃烂,只要她一受伤,她的伤口就很难愈合。这蛇毒会在三个月内让裘娇娇身体大面积的溃烂,痛苦死去! 那天在蹴鞠场上,那位高明的忤作也是这么说的。但那忤作并没有很肯定,裘娇娇另外中的曼陀罗花的毒。因为这种花,在大周非常的少见。 无忧跟裘尚书建议,从曼陀罗花查起,这种花极不易培养!还有,裘娇娇脖子上被自己划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她为什么会去蹴鞠,而且在城西蹴鞠场,她其实有两次情绪失控。第一次被自己用清心丸安抚下来。第二次,也就是骑马撞上围墙的那次,她应该是再一次口服或者接触到了曼陀罗花!那天跟着裘娇娇一起去蹴鞠场的大丫头,应该知道娇娇是在什么时候,接触到曼陀罗的。 裘尚书揉了揉额角,低沉的说:“那天跟去的大丫头自己殉主了!韩小姐,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会去好好调查!娇娇死得太惨了,我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说着,裘尚书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裘尚书,我进京才半个月,跟娇娇之间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我去干这种丧净天良之事。您请节哀,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保证随时配合!”无忧依然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说:“娇娇临终前的那一瞬,估计也想明白很多事情,她一直愤怒的盯着薛家大小姐,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 “你的意思是,这整件事情有可能跟薛大小姐有关?薛大小姐!娇娇生前唯一的朋友,为什么?为什······”裘尚书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呆呆定住了,半天没有动作。 书房外,小厮来报,薛家大小姐亲自来吊唁裘娇娇。裘尚书才如梦初醒,动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无忧,喃喃的说:“难道是冲我来的,薛皇贵妃······” 无忧不愿意再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于是,提出了告辞!裘尚书对无忧的亲自吊唁娇娇表示了感谢! 无忧跟袁老夫人一起,刚刚从裘府出来,便被薛大小姐的大丫头叫住了。 “韩小姐,这是我们大小姐邀请您三日后,到寻梅坞去参加诗会,同时,她希望能邀请您正式加入巾帼蹴鞠队!”薛花语的大丫鬟,看似非常谦虚有礼,实则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仿佛无忧一定受宠若惊,答应不迭。 无忧看了看从裘府拢共呆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出门了的薛大小姐。她此时,正站在她家马车的旁边,仿佛时刻准备上车,也仿佛在目视着无忧,等着无忧给她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 “对不起,尽管我之前跟娇娇有点小小的过节,但现在心情还是十分悲痛的,没有心情去参加诗会!还请薛大小姐见谅!”无忧是不会忘记薛大小姐在娇娇撞上来的那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的。所以十分强硬的拒绝了跟薛大小姐继续来往。 作为裘娇娇唯一的闺中好友,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她的诗会,她的蹴鞠队! “好生凉薄的丫头!娇娇可是把她当成唯一的朋友的!”袁老夫人也轻声叹息了一声。她一直以来,对薛花语抱着极大的好感,这时候也忍不住有些责怪了。 以至于随后的几天,坊间暗暗有各种传闻。薛大小姐一点都不在意裘娇娇的死。而裘娇娇呢。她那天一鞭子毁掉容貌的小姐,是位难得的美人,甚至容貌上还胜过薛大小姐几分。裘娇娇某天骑马踏伤的某位小姐,颇有才华甚至有传闻,她得到皇太孙的关注。至于跟裘娇娇打架的那位小公子,也是跟薛大小姐冲突在先······ 裘娇娇做的种种荒唐事,仿佛背后都有薛大小姐的影子! 薛大小姐那完美无瑕的好名声,渐渐的,有了各种版本了。不再让人口口声声的称她为京城贵女的典范了。 无忧却一直在苦苦思索,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薛大小姐,为什么第一次见她,就有眼熟的感觉。还有,她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第一次见面,就一定要让自己死!裘娇娇中毒,无忧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个完美的薛大小姐!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太多了! 无忧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在出着神。突然,大街转角,有个极为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赵大哥!赵长亭,赵大哥!”无忧欣喜的叫出声音来。 可是,那个身影完全没有停留,反而加速了步伐,在长街的一头拐弯,消失不见。 无忧着急的,一把掀开车帘,不等马车停住,便一跃而下,朝着那个身影追踪而去。 “赵大哥!我是无忧哇,等等我!”无忧拼命的加快脚程想追上那个身影。 但,等无忧来到长街那头,刚刚疑似赵长亭的背影消失的地方,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无忧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追下去吧,不知道往哪个方向,不追,自己不死心呀! 自从沈徵在自己眼睛皮子底下失足掉入河里以后,自己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一个个的噩梦连着做!好不容易看到了沈徵身边的人,却······ “对了,赵长亭是自己亲眼见到,跃入河里的,刚才如果是他的话,他没事,是不是表示,哥哥也没事!”无忧喃喃的念叨着。 “无忧,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跳车,你知不知道,这样多么危险?”袁老夫人这个时候已经追上来了,气喘吁吁的冲着无忧发着火。 “伯母!”无忧突然扑到袁老夫人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伯母,我心里有话,没对您说,您知不知道,沈徵哥哥为了救我失踪了,如今呆在潞洲的沈三哥,是个假冒货!我刚才好像看到赵长亭了,就是哥哥身边的侍卫,但是却没有追上,您说,哥哥是不是没事?” 再怎么聪明,无忧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并没有见过多少生死。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心底压抑的痛苦悲伤,这个时候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搂着袁老夫人的脖子呜呜的痛哭起来。 袁老夫人爱怜的搂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对无忧的话,仿佛没有多吃惊:“傻孩子,沈三郎身边明里暗里,跟着多少能人异士呀,你呀,就别担心了······” 无忧有些吃惊的从她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袁老夫人问:“伯母,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哥哥没事吗?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袁老夫人愣住了,呆了一会儿才说:“我哪儿知道呀,沈家三郎,谁人不知,是沈家老太爷培养的接班人,以沈家的财力,一定会安排很多护卫才对呀。” 无忧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是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如果今天见到的是赵长亭,是不是说明,哥哥是安全的? 无忧擦干眼泪跟着袁老夫人上了马车。 “对了,无忧,你见到了四皇子周承智,智公子了吧!你看,他有没有中迷醉膏的毒?”袁老夫人一直对迷醉膏念念不忘。她是真的忠诚于大周皇室。对迷醉膏的毒性是心急如焚。 “嗯,智公子估计吸食迷醉膏五年之久了,他身体消瘦,四肢无力,声音尖细,远远的就能闻到身体散发出迷醉膏的香气。他的黑眼圈很是严重。估计,他只要离开迷醉膏就睡不着觉。而且,他子嗣方面应该也有些艰难。其他都还好。暂时没有影响到他的寿元。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迷醉膏病人的情况都要好的多。估计,他用的迷醉膏,的确是经过精炼过的,副作用小,除了一天都离不开迷醉膏外,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一天都离不开!子嗣艰难!被迷醉膏控制!这还不严重吗?若提供迷醉膏的人,以迷醉膏为要挟,定要这些皇子们干什么事儿呢?”袁老夫人面色凝重得要黑出天际了。 “我不是有了迷醉膏的新配方了吗?咱们可以给他们呀,这受什么要挟?”无忧有些漫不经心的说:“迷醉膏的确能带给人无与伦比的享受,他们不可能以为自己是在吸毒,而以为是在进补,这很正常。反正,只要他们自己愿意自寻死路,那谁拦得住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秋小姐来访 玄机让大憨特意给无忧送来一封信,让无忧心花怒放。进京以来第一次有了好心情。同仁堂的生意火爆到,所有的丸药只要一上架就被一抢而空。甚至有几种止血药和伤药被军方看上,也下了大量的订单。玄机解决了潞洲和云洲很多人的温饱。 李念心遇到了一些麻烦,他本家来人,先是说他偷了家里的药方来私自开药堂。后来知道,李念心只不过是一个学徒,这家药堂是大名鼎鼎的玄机仙师的,就不敢再放肆,但又打起了亲情牌。让他的母亲来劝说他重回李家, 无忧毫无保留的把药方全部给了李念心,如果李念心背叛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另起炉灶能一夜暴富。李家可能也知道,无忧的药房全部交给了李念心在打理,所以一直对李念心纠缠不休。 李念心一怒之下非要自卖自身,写了一张卖身契,要把自己变成了无忧的奴仆。这样一来,李家就再也没有办法纠缠自己了。玄机阻止了他这么做,一旦舍弃了良民的身份,李念心将来就彻底断了入仕的可能了,特别是以后的婚姻也会是很大的问题。最后,他们一商量,决定让李念心带着一部分人手,进京跟在无忧的身边,把同仁堂开到京里来。远远的躲开李家本家,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量,纠缠到京城里去。 当然,他们一切都听无忧的安排,只等无忧回信后,再动身。随信玄机还带来了一份帐薄和银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纯盈利了三千五百两银子,这是个很吓人的数字了,而且还是在尽量平价卖药的基础上。 玄机按无忧的吩咐,把盈利的百分之五十,都用来接济贫民。但就是因为,无忧给了很多人马铃薯的种子,另外提供了一些就业的机会,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基本解决温饱的问题。所以,银子倒还没怎么花。玄机怕无忧一人在京里,手里没钱,于是把大部分的钱都让大憨带给了无忧。 无忧看着信,很是感动。尽管无忧到大周以后,见到了那么多处心积虑害人性命的。但她仍然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只要我们拿出一颗真心对人,也一定会得到温暖回报! 无忧提笔给玄机回信。她在信里说,所谓的丸药配方,保不保密的问题也不是很大。一来,好的东西,本就该造福人类,就是被人仿冒了,只要不出问题,能让大家受益,那也不赖。本来,无忧也并不是为了钱,才开同仁堂的。二来,药方既然是人想出来,试验出来的,那么,我们也可以不停的改进,不停的产生新的药方。所以,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让李念心被药方捆得死死的,让他把一些秘方交给他的徒弟也不要紧。甚至如果他愿意,他把药方交给李家,无忧也不反对。但不允许把药卖得太贵! 至于,到京里来开同仁堂的事情,无忧还要考虑。因为,无忧觉得京城里,不久会有很大的变故。皇四子周承智身上浓郁的迷醉膏香气,还有裘娇娇中的毒,在京里流通的假币······无忧觉得,仿佛有人在大周的京城里撒了很大的网,布局了十年之久,尽管,无忧还没有看明白,这些人最后的目的,但他们不会不收网的。到时候,京里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忧还想领着袁老夫人和袁小侯爷一起躲回潞洲呢。无忧写好了信,交给大憨,让他休息几天后,启程回潞洲。 大憨唯唯诺诺支支吾吾的不大愿意,他想留在京里,给无忧当个小厮,跑跑腿传传信什么的。至于送回潞洲的信,还可以另派他人的! 无忧想了想,还真留下了他,自己身边全是丫头婆子,有些事儿,还真不方便。 “小姐,门外,有一位自称秋小姐的,说是您的旧识,想拜访您!”小丫头通报到。 “啊?秋姐姐来了,快,快请!”无忧惊喜不已。 “无忧!我听说你到京里来了,可吃了一惊呢,太好了,我在京里可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你来了,太好了!”秋姐姐见到无忧,高兴极了:“对了,无忧,我的本名,叫周知秋。我爹是户部尚书。请原谅我之前,没有坦诚相告。” 无忧听了,有些小小的吃惊,倒也并不反感,她早就猜到秋姐姐出身不凡,但没想到,如此不凡:“没关系的,我想信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再说了,咱们两人是真心相交,也并不在乎,你是真的贫民百姓,还是官家小姐!” “说的太好了!我也一直认为,人,生而平等,每个人在疾病,战争面前,都只有一条性命,并不会因为你是贵族,而能逃脱最后的结局!但也就是因为我这些惊世骇俗的想法,让我在京里一个朋友都没有,我还真以为我自己是个怪胎呢。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秋小姐,哦,应该说是周小姐了,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泪光闪闪的看着无忧。 “对了,无忧,马铃薯的种子,我都让人好好保存着,还带了几颗,在我家花房的暖房里,精心的种下了。我爹听说这种既能当粮食,又能当菜吃的果子,还如此高产,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每天要到暖房去看上三遍!他说,这马铃薯很可能是大周的救星,如果早上三年,大周能有这种高产的粮食出现,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难民了······”说到这里,周小姐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爹这几年,顶着太大的压力了。他四十不到,头发全都白了。大周风调雨顺,可偏偏遍地饿俘。这举国上下,都说是户部尚书无能,甚至很多的人都怀疑我父亲贪墨。我父亲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我是主动请缨,到民间去查访,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粮价暴涨,老百姓居然自己种的粮食都吃不上了。” “难怪,你要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你最后得到什么结论呢?”无忧有些好奇的问道。 “唉,我得到的结论跟父亲分析的差不多!苛捐杂税,层层盘剥,官场贪腐。皇家大肆修建寺庙c道观c以及陵墓等,但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我父亲说过,水至清则无鱼,历朝历代都有这些事情,并不会严重到如此程度!最后,还是你的发现,让我们恍然大悟!有人造假的铜钱,在我们眼睛皮底下,把我们大周的粮食偷走了!”周知秋说得咬牙切齿。 “嗯,那,这事情,如何处理呢?”无忧亲自给周小姐倒上花茶,有些好奇的问道。 “无忧,我父亲想见见你!这假铜钱的事情,已经在查了。但是,即使现在查到了是谁干的,一时也挽不回局面了!我父亲也是一筹莫展!他想听听你的意见!他说你是一位有大见识的奇才!他相信,你会给他好的建议的!”周知秋有些殷切的看着无忧。 无忧倒是听愣了,自己哪有那大能耐。她说:“我的意见,就是在南方大力推广马铃薯,北方可以大力推广小麦。这两种作物,在大周都是新的粮食,暂时不用货币来买卖,那么在假铜钱的源头揪出来之前,并不受物币物价的控制。可以让一部分人吃上饭,不至于被饿死!” “对呀!只要五个月后,就会有第一批马铃薯问世,最多一年,就可以解决很大一部分人的粮食问题!最多一年!”周小姐欣喜的说。 “唉,就因为大周太穷了,江家,沈家这样的大商户都遭了罪了!不知道,阿娘还有哥哥,他们现在可还好······”无忧其实对这大周的皇家,颇有微词。再怎么样,强取豪夺都是不道德的。 “无忧,沈家,的的确确有人告状,说是私藏了西洋的火器。并且,连沈家三公子是何年何月跟西洋人接洽的,这些细节都交待得清清楚楚。不能不让人相信!西洋的火器的威力,那可是太可怕了。无论什么原因,大周都不会允许有人能私藏这种杀伤力太过可怕的武器!我专门请父亲查过沈家的案子。这是薛皇贵妃亲自派下心腹,突然搜查下来的,谁都保不了沈家!” 无忧想起在登洲失踪的大年,还有在船上抓住的小偷,以及沈徵在码头上被莫名其妙的绑架!又被莫名其妙的放回来。也许,都跟那十支南洋火枪有关! “无忧,沈家如今,都安安全全的呆在潞洲老家,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只是损失了财产而已。没有动根本,你不用耽心!”周小姐安慰无忧道。 “是呀,不幸之中的万幸!人没事就好!对了,秋姐姐,你跟无悔哥哥是不是好事将近呀?”无忧早就发现了,周知秋看张无悔的眼神非常的暧昧缠绵。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些故事的吧! “你这个鬼灵精!”周知秋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仍然大方的说道:“恩,他们家已经向爹求亲了!” “啊?恭喜呀,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无忧真心的替秋姐姐高兴! 在大周,两情相悦又能喜结连理的,太难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催眠与反催眠 裘娇娇头七以后,李婵也被解了禁足,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无忧要曾大师的鞭子。乐孜孜的把鞭子翻来覆去的看,对曾大师的手艺那是赞不绝口。 “阿婵哪,曾大师做的鞭子是真的合你心意吗?我看,你想要的是能打人的鞭子,而不是现在这种纯粹赶马的鞭子吧!”此时,无忧已经挽着李婵走到了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上了。 自从那天,无忧在长安街的拐角处,见到了一个疑似赵长亭的人,她就老忍不住,在这一片转悠,希望能再次遇到他。 “韩小姐,好巧呀,您今天也是来买无悔公子的画的吗?”一个极温柔的声音,惊喜的说道。 无忧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京城最具盛名的字画店,清风斋的门前。跟自己说话的,当然就是京城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的薛花语了。 无忧前几天收到了她的赏梅诗会邀请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她。这会儿,倒在大街上遇到了。 “薛小姐,好巧呀。”无忧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 “唉,听说无悔公子出了新作,我本来兴冲冲的赶了个大早,想来饱饱眼福的,谁知道,还是被人买走了。好扫兴呀。但今天这清风斋有号称枯藤叟的大作展览,你要看看吗?还挺值得一看的,在意境方面并不输于无悔公子呢!”薛大小姐,非常热情的给无忧介绍道。 “枯藤叟?我在潞洲都听说过大名,听说,他的画只送不卖,在他的画展出期间,如果有人能指出他画中的不足之处,并且能给出有新意的意见,他便送上自己的画作一幅,并另加白银一百两!”李婵有些惊喜的说道:“对了,我听说,薛大小姐已经赢得了枯藤叟的一幅名为沙道西风的画了吧!” 无忧有些意外的看了李婵一眼,这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鲁姑娘,居然还知道这些风雅事儿。 李婵有些扭捏的推了无忧一下。她当然知道,无忧看她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无忧,咱们看看去吧,我还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过所谓的枯藤叟的画是什么样呢。” “好吧。那就看看吧。”无忧反正也是无所事事,能见识见识奇人,当然是好事儿。 “我来给韩小姐当向导吧!枯藤叟的这一幅画,我还真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呢。早就听闻过韩小姐的聪颖不凡,你一定比我有见识······”薛花语本来是要出清风斋的,这时候又随着无忧一起再次踏进了大门。 无忧心中一动:“我?聪颖不凡?从何说起?” “噢,我听姗姗说过很多次了,你在潞洲,治好了颜知府夫人的多年不愈的头风之症,还治好了袁小侯爷的心痹之症,是有名的小神医。特别是在国公府长孙李重公子的上婚礼上,您单凭观察就指出了当晚的刺客,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才华······”薛花语轻声细语的,用她那温柔得甜美的嗓音,带着真切佩服之意的说着。 无论是谁,听到一位美丽的大才女这么温柔崇拜的夸赞着自己,都难免心花怒放吧。但无忧却心中一紧。刚才,这位薛大小姐悄无声息的就用上了“音惑”之技!而且自己刚刚还真的有沾沾自喜的感觉。直到自己不知不觉的被她挽着手臂,亲热的走到了清风斋的二楼的单间里,才警觉过来。 本来,音惑也并不是很高深的技能,只要你把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用上饱满的情感,再加上精神之力,是很容易就能让人放松情绪,取得好感的。特别是抓住别人的弱点,投其所好的说上他最想听到的话。根本是让人防不胜防的一种心理暗示的技能。 如果换上一个人,无忧并不敢肯定,是自己听到喜欢的话后,产生情绪上的波动,还是对方在使用音惑技能。但是,对薛花语,自己是一直在暗中提防的,并不会那么容易就对她产生巨大的好感! 这时,清风斋的掌柜的亲自端着一套茶具上来,恭敬的要亲自伺候着薛大小姐带来的客人。却被薛花语拒绝了,她温柔的对掌柜说道:“林掌柜,您不要忙了,这位韩小姐是我的朋友,我亲自来招待她就好了,您忙去吧。” 掌柜的告退之前,还殷勤的为她们带上了房门。薛花语亲自为无忧和李婵还有她自己斟上了茶。 “这里是清风斋专门给名贵的画作,准备的展览之室。这旁边备着的文房四宝,是给客人临摹记载之用的,都可以免费使用。”薛花语如数家珍的为无忧介绍道。 说着,她自己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李婵和无忧也情不自禁的端起了面前的茶,嗅了嗅,轻轻的喝了一口。 无忧打量着这间异常素雅的单间。房间并不大,幽暗安静。有悠悠的暗香浮动,屋角有一个滴漏在有节奏的发出极轻微的单一的“咚c咚c咚·····” “无忧呀,你看,这就是枯藤叟的新作,名为失落。”薛花语领着无忧来到了一幅暗沉的画前,语调极轻极轻,仿佛是叹息着说道:“你看,这简直就是鬼斧神功之作呀。这暗沉的天空,像极了灰蒙蒙的心情,这里这块飘渺的云朵,像不像回忆里那抓不住但却永不消失的暗伤。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我觉得越来越睏,眼睛睁不开了,呼吸越来越沉······” “咕咚。”李婵软软的滑倒了下去,就这么躺在了地板上,呼呼的睡沉了过去。 无忧也挣扎着,马上就要闭上了眼睛······ “这时,你看到了,你最想见到的人。”薛花语的声音突然清脆起来。她轻喝一声:“他来到了你身边!他,是,谁!” “哥,哥哥。”无忧声音有些含糊的说道。 “沈家三郎吗?” “是!”无忧答道。 “他对你说什么。” “他,他说,他喜欢我,他,要娶我为妻,只娶我一人!”无忧有些羞涩的说。 薛花语脸上露出了凶狠愤怒的神情,那一瞬间的狰狞破坏了她那姣好的面容,让她看上去尖刻而丑陋。 薛花语没有留意到,此刻无忧那半闭着的木讷的眼睛里,划过一道精光。 从薛花语挽上自己胳膊的时候,她就对自己用上了摄魂香。这屋子里,幽暗的光线,安静的环境,那有节奏的更漏,加了颠茄的茶水,博古架上的香炉里悠悠燃着的香,特别是那副暗示强烈的漩涡形画作······ 这一切,简单就是教科书一般的催眠环境。 无忧不知道,薛花语为什么一直以来,对自己有那么强烈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就想要了自己的性命,甚至不惜在自己的比赛场上牺牲掉裘娇娇的性命!所以,她也就将计就计,主动“被催眠”。看看薛花语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 看到她那难看的表情。难道?为了沈徵? “沈三郎还在沈家吗?”薛花语平静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道。 “不,不知道,我被人从潞洲掳走,半道自己跑到京里了!哥哥,没,没来找我!”无忧有些委屈的说。 “哼!”薛花语脸上露出讥笑的表情:“据说,你会治病?能解了迷醉膏的毒?” “嗯,如果中毒不深的话!”无忧答道。 薛花语大大的吃了一惊,声音有了劈裂的尖锐声:“什么程度的毒,叫中毒不深?” “三年以内吧!”无忧答道。 “怎么解毒?用什么药?用什么方法?”薛花语有些急切的说。 “吸食了迷醉膏,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爱人的轻抚,别人的尊重,无上的荣誉。再也没人敢违抗自己的意志,一切都那么美妙,身体觉得轻盈空灵,飘飘然,陶陶然······”无忧的声音变得空灵,如同耳语,如同自己灵魂深处的回音。 薛花语眼神变得恍惚,迷醉,享受······ “此刻,是谁匍匐在你的脚下,在祈求你的怜爱关注?”无忧问道。 薛花语为了取信于无忧,自己也是喝下了颠茄的水,吸入了摄魂香,而且,当她聚精会神催眠无忧的时候,她自己的精神是最为脆弱的时候,此时,她很容易就被无忧反催眠了。 无忧没想到,薛花语也吸食过迷醉膏,看那样子,她也一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但她比常人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被迷醉膏所控制。她想摆脱!所以,当她听到无忧说可以解迷醉膏的毒的时候,才情绪出现了极大的波动,被无忧趁机而入! “元尊哥哥!”薛花语喃喃的说道:“我不够好吗?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那个该死的秀奴,她哪一点,比得上我了?最后,还不是让裘娇娇一鞭子毁掉了容貌,你是怪我吗······” 无忧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元尊哥哥,应该是皇太孙周元尊!看来,这薛大小姐看起来美丽大方,其内心也一样是渴望得到爱人的关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安洛长公主 无忧没想到,如此完美的薛花语大小姐,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却对她不屑一顾。这对骄傲的薛大小姐是不小的打击吧! “裘娇娇的毒是你下的吗?她是你杀的吧?”无忧问道。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想到,被催眠的薛大小姐在这个时候,还能下意识的否认:“谁叫她不听话的,娇娇,别怪我,我,我也是没办法······” “不是你,是谁?”无忧下意识的选择暂时相信她说的话。 “薛大小姐在里面吗?我就说嘛,在外面看到花语的马车了,她一定就在这里。哈,好巧呀,我正要去找她呢!”屋外一个有些高亢的中年女声猛然响起。 正在聚精会神准备再次发问的无忧,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薛花语也软软的晕倒在地上,发出“咕咚。”一声轻响。 无忧轻抚着胸口,拼命的运着气,做着深呼吸。安定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和额角跳动着的青筋。 催眠最忌讳被猛然打断。被催眠者和催眠师本人,这个时候的精神力都极为脆弱。如果受到了猛烈的刺激,有可能双双变成白痴。 “安洛长公主,薛大小姐有客人在,她······”外面掌柜的在陪着小心,像是在阻止安洛长公主闯入。 “安洛长公主!”无忧心里一动。无忧从未见过她本人,但是对她的名字却并不陌生!疏影被人植入了记忆,就是把自己当成安洛长公主早年失散的小女儿,周嘉和!还有江四小姐,她也一样,是被人做了手脚,误以为自己是嘉和郡主,从而“大义灭亲”把江家全族送到了三千里之外的流放之地。 这一切,不知道跟安洛长公主本人有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这局面,被人发现了,自己没办法解释呀。 “什么客人这么高贵,连我都不能进去吗?”眼见着,安洛长公主就要推门进来了。 无忧没办法,只好也闭上眼睛,软软的“晕”了过去。 “啊——”刺破耳膜的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来人呀,来人······”清风斋掌柜的,见到屋子里东倒西歪的躺倒在地的三位大小姐,吓得声音都喊劈了。 守在门外的丫鬟们一拥而上,各自去抱躺在地上的自家主子。 “小姐!小姐!”锦竹紧张但仍然镇定的声音在无忧耳边响起。 无忧偷偷的捏了锦竹一把,示意自己没事。锦竹这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自家这位多智近妖的主子,没啥事儿。一般的千金小姐,来上一打,自家这位主子也应该能轻易应付得了吧。 李婵的丫鬟青黛一把抱起地上的李婵,就使劲儿的掐她的人中。“啊——疼死老娘了,谁,谁他妈······”李婵还没清醒过来,就杀猪般的叫唤起来,爆起粗口来那个流畅······ 青黛淡定的捂住了她的嘴,把她那下半句让她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无忧躲在锦竹的怀里笑得直打跌。其实,李婵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叫醒就没事儿了,这人中挨一下狠的,可不得疼死。 围着薛花语的丫头们咋咋唬唬的,吓得六神无主,哭哭啼啼的抱又抱不动,扶又扶不起。无忧看了都觉得尴尬。 无忧躲在锦竹的怀里,偷偷的看向安洛长公主,只见她三十岁模样,满头珠翠,容貌平凡。身材干瘦,眉眼间看上去有些凌厉,一看就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安洛长公主身边的一位侍女看上去颇为眼熟。等那位身着绿衣的侍女转过头来的时候,无忧差点惊呼出声,江四小姐,江敏之! “小姐,您醒了?”锦竹及时的出声,掩护了无忧的失态。 “嗯,我,我这是怎么了······”无忧也极为配合的“睁开惺忪的睡眼”喃喃的问道。 这时,薛花语也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仿佛很是头疼的杵着头,依在一名丫鬟的身上,暂时还没出声,可能还没有恢复神智。 无忧眼珠转了转。她突然大声的道:“茶!茶水有问题!我们三人,都是喝过茶水才晕过去的!报官,封了这清风斋” 无忧看到,薛花语听到这一句,猛的坐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桌上的茶盏,有些焦急的脸色都变了。 清风斋的掌柜的,这时也吓得手足无措,大叫冤枉,但眼睛却直直的瞄着薛花语:“怎么可能呀,我清风斋可是百年老字号了,我们绝不会去做这种勾当呀······” 安洛长公主却面色严肃的说:“钱掌柜,我可是亲眼见到,这三位大家小姐,晕倒在你这清风斋的单间里,难道你想说与你无关吗?” 无忧在心里暗暗喝彩了一声。说得好!看接下来,这场戏,钱掌柜跟这薛家大小姐怎么唱下去。这里这么精心的安排,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的。无忧相信,自己不是第一个被薛大小姐催眠的,但她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 钱掌柜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天的情景,只得张口结舌的一声声喊着冤枉,不关他的事! 安洛长公主却庄严的坐到了主位上,端起了旧上的茶杯,嗅了嗅。理都不理叫饶叫屈的钱掌柜,让她身边的嬷嬷拿上她的贴子,去京兆尹去报案,一定不能允许这样图财害命黑店还继续作恶。 无忧暗暗好笑。她一直在关注着薛花语的表情。今天的安洛长公主倒还真的是个意外,既破坏了无忧的好事儿,打断了她对薛花语的催眠,也撞破了薛花语的局。 无忧就是有点纳闷,薛花语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是哪来的?跟沈徵有关?真是奇了怪了······ “长公主殿下,您,误会了。”薛花语这时候开腔了。看样子,她现在还非常难受,一只手抚着胸口,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口齿有些不太清楚的说道:“这,不关钱掌柜的事。” 说着,她挣扎着,扶着丫鬟的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勉强保持着仪态给安洛长公主行礼,表情有些羞惭的说道:“我从父亲那里搜到了一点新奇的茶叶,据说,比迷醉膏还要有味道。就,就请朋友来一起尝尝,谁知道,第一次尝,也不知道个轻重,所以,所以······” “哦!”安洛长公主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有些好奇的再次端起了茶杯,嗅了嗅:“比迷醉膏味道还好?真的?闻起来,没什么味道呢,是太医院新出的品种吗?” 无忧心里哀嚎一声,唉,这皇家都是一些什么草包呀,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没见她和李婵现在还躺在地上“动不了”吗? 安洛长公主,咽了咽口水,脸上露出馋延欲滴的样子来:“跟你父亲说说,有新品种,别忘了我那一份儿,最近出的迷醉膏哇,大不如前了······” “唉呀,长公主殿下,这新品种,我看,您还是甭尝了,您看看我们,这,这不是完全受不了吗?”薛花语有些委屈又有些谄媚的说道。 “你们呀,小丫头,第一次吧,抗不住很正常。第一次吸迷醉膏的人,不是也一样受不住!好了,这种茶叶叫什么?可还有?”安洛长公主不依不饶。不拿到“新品”还就不走了! 薛花语非常无奈的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绿色的茶砖,递给安洛长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您可千万悠着点儿,先让下人尝尝,如果没事儿,您再试!毕竟这个还没有经黄太医验证的!”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们薛家!迷醉膏说是黄太医捣鼓出来的,其实呀······”安洛长公主瞟了一眼薛花语,没有把话说完。接过这包绿莹莹的茶叶,起身打了个呵欠,看都不看依然半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无忧和李婵一眼。就这么懒洋洋的扶着身旁大丫头的手,出去了。 无忧再次紧紧地盯着那绿衣大丫鬟。只见她眼角轻轻的瞟了一眼无忧,几不可见的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扶着安洛长公主出门而去。 无忧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己没有看错!这位大丫头便是失踪了大半年的江敏之! “韩小姐,李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好意,想请你们尝尝好茶的,可,可我不知道,这茶居然这么冲,咱们仨,刚刚都不省人事!可,我保证!这茶,是好东西!你们第一次尝可能受不住,下次,就会爱上这种滋味了!”薛花语给无忧和李婵行了一个深深的福礼,语气愧疚的说。 “哎呀,薛大小姐,快快请起,可折煞我们了。我们不怪你的,刚刚您自己也晕倒了不是。您不是故意的,我们相信的!”李婵有些慌手慌脚的挣扎着站起来,来搀扶行着深蹲礼的薛花语。 无忧却依然有些懒洋洋的躺在锦竹的怀里,冷冷的道:“是呀,当然是好东西啦,若不然,裘娇娇怎么会一刻都离不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起 李婵呆住了,有些恐惧的看向薛花语,猛的倒退一大步,踩着自己的裙裾,一个后仰,眼看又要栽倒在地了,青黛叹息着早有准备的一个闪身,便拉住了自家小姐。 “我听说,裘娇娇生前中毒了,咱们,刚刚,喝的······”李婵抚上胸口,恐惧的有点想吐了。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咱们喝的是西欧传过来的极为珍贵的颠茄,怎么会是毒药。你们不是看到了吗,我也喝了呀。李小姐,韩小姐,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尽管,我好心办了坏事,我,我给你们道歉!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赔偿都可以,我错了!”薛花语眼眶红了,泫然欲泣c摇摇欲坠的又要再次给无忧和李婵行深蹲礼。 无忧“挣扎”着站起了身,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抚着额头,呻吟着说:“唉呀,瞧薛小姐说的,我们怎么敢怪罪于你。快快请起,不要客气了!”无忧嘴上说着不用客气,但那语气可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特别是她那痛苦的表情,让薛花语那颗坠在眼角的泪珠,“哗”的如珍珠般坠落了下来。 “我,我今天,本就是巧遇二位,我真的是有心想交好韩小姐,所以,所以才请您喝珍贵的茶水,我不知道,那颠茄茶叶,如此······”薛花语“羞愧”的捂着脸轻轻的抽泣了起来。 无忧冷冷的看着她那摆出那副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的模样。心想:刚才若不是自己亲眼见识到,她刚刚对自己施的那半吊子催眠术,估计自己都要相信她了。 “无忧,薛大小姐没必要害我们呀!”李婵小小声的凑到无忧跟前,耳语道。 无忧又忍不住冲她翻了个白眼儿。这丫头,到底带脑子出门了没有,无缘无故的被人整 得晕倒,就这么一哭一道歉的,就糊弄过去算了吗? “嗯哼。”无忧清了清嗓子,“体力不支”的喘了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我头疼,腹痛。全身酸软,但精神不错,刚刚,好像还做了一个美梦了,梦到咱们还在潞洲呢。” “是呀,我刚刚也好像做了梦,梦里好像有人说话······”李婵也性高采烈的接嘴道。 薛花语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李婵。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有一小段时间的空白,她记得,自己是催眠了韩无忧的,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 “哎呀,有点想不起来了,好像的确是一场美梦了。”李婵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看样子,这茶也还并不赖,可能,是薛大小姐没掌握好剂量,也有可能,是我们第一次喝,有些不适应!无忧呀,咱们也没啥大事儿,算了,原谅了薛大小姐吧。” “谢谢李小姐,我真是无意的,我知道错了,请两位原谅我!”薛花语可怜巴巴的看着无忧,有些急切的说道。 无忧有些奇怪,自己第一次见到薛花语在一众京城贵女之中,那威风八面的样子,她应该就是得罪自己也是得罪得起的呀,没必要做出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陪罪的样子来呀,除非,她是真的想求自己给她解迷醉膏的毒?难道,裘娇娇的毒,跟薛花语无关?她也是受害者? “我相信薛大小姐不是故意的,毕竟咱们无冤无仇的······”说到这里,无忧顿了一下,看着薛花语,意味深长的说:“是吧。薛大小姐!哎呀,算了,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阿婵,时候不早了,可别太晚了,又被你祖父禁足!” 李婵有些慌张的掀了掀窗边的帘子,嘀咕道:“是哦,时候不早了!这清风斋也是,把这房子搞得那么暗,都不知道时辰了。” 无忧又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薛花语。薛花语扫过来的眼光正好碰到了无忧的眼神,略有些慌张的回避了。 “那,我送两位小姐下楼吧。这是我给两位送上的薄礼。是两副名家字画,希望你们喜欢!”薛花语有些怯怯的把手里的两个卷轴分别递给了无忧和李婵。她一直偷偷的打量着无忧的脸色,她直觉无忧是知道了什么。但她对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晕倒,一点印象都无! 无忧毫不客气的接过卷轴,也没有打开看,有些敷衍的说了声谢谢就扶着锦竹下楼了。 这可是有些无礼的表现了。薛花语身边的粉衣大丫头有些忿忿不平的对着无忧撇了个白眼儿。但薛花语却为无忧愿意收下自己的礼物有些高兴。 就在无忧准备上马车的时候,薛花语又追了上来,有些惴惴不安的说:“韩小姐,你拒绝了我的邀贴,不知,我可不可以去拜访您!” 无忧咪了咪眼睛,看来,这位薛花语,是真的有求于自己!但是,她忘不了,她对自己那莫大的敌意。尽管暂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明明知道人家对自己有不好的企图,还要把自己送到她手里去吗? “嗯,再说吧!”无忧哼哼着语音模糊的说道。 这下,薛花语身边的粉衣丫鬟彻底怒了,她跟在薛大小姐身边,走到哪里都是被追捧着称赞着,这还是第一次,她见到自家小姐如些委屈的放低身姿,还不被人买帐的。 “哼,不过是寄居在定北侯家里的一介孤女罢了!给脸不要脸!”那丫头用无忧刚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唧——”另外几个小丫头也配合着,低低的笑了起来。 薛花语却猛的变了脸色,她对着自己的一众丫头们怒喝一声:“放肆!” 然后急急的面向无忧道:“对不起,韩小姐,都是我管教不严,我,我会······” “她们可没说错!我的确寄居在定北侯府。也的确没什么资格跟您薛大小姐作朋友!就此别过!”无忧一踢车门前板,示意马夫启程。 马车缓缓的驰离了长安街清风斋。薛花语还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有些呆呆的看着远去的马车发愣。脸上渐渐的显露出阴狠的恼羞成怒的神色······ 可无忧的马车驰出没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小姐,前面有军队戒严了琵琶弄,我们马车过不去了!”马车夫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无忧,无忧,咱们过不去了,要绕上一大圈子了,前面四通钱庄出了事了,被好多官兵转住了。唉,看来,今天回家又晚了,完了完了,我今天又要挨训了······”李婵的马车靠了过来,她掀开帘子,对着无忧就是一顿唠叨。 “知道出什么事儿吗?说不定,要不了一会儿,就能通行呢!”无忧一听是钱庄出事儿了,心中一动,有些好奇的直接掀开帘子,把头伸出了窗外。但前面是黑压压的一片马车和人头,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对哦,我让阿根前面去打听打听。”李婵听了,安排她跟车的马夫,拿上国公府的贴子,到前面去看看,有没有相识的官兵,打听一下,估计什么时候能通车。 眼看着,后面的马车也贴了过来,这时候,哪怕是转头另换道,也有些麻烦了。这长安街本就是京城最主要的大道。每天车水马龙的,要不了一会儿,这里就会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李婵的马夫阿根拿上贴子,像条鱼似的,在人群中东游西晃,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看来,这阿根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国公爷倒还真的是很疼爱这个直爽得一根肠子的小孙女。 一柱香的功夫,阿根便又“游”了回来。他把贴子还给了李婵,说道:“前面是兵部张侍郎亲自带着一队兵士围了四海钱庄······”说着,他四下里望了望,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咱们还是绕路走吧,这一时半会儿的,恐怕通不了车。” “到底啥事儿呀?”急性子的李婵可是一会儿都等不了。硬是要当场问个明白。 “听说,在四海钱庄发现了,大量的假铜钱。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私铸铜钱,那是要株连九族的大事儿,咱们赶紧回家告诉国公爷吧。这可是大事儿,有银子存在四海钱庄的,得赶紧了······”阿根再次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事情还没查实,所以,咱们暂时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张侍郎是咱们国公爷当年一手带出来的兵,所以才卖了一个面子。小姐,咱们赶紧绕点路,回家吧。” 李婵再怎么神经大条,也是明白,私铸铜钱的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儿,她面色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让阿根赶紧的上车,第一时间回报给祖父! 无忧看着街上慌慌张张的人群,暗暗点了点头。想道:“这大周户部办事儿,还真的是挺俐落的,从知道假的铜钱到现在,也就两个来月的时间吧。还真的被他们找到了源头了吗?还真的不简单呀!不知道这四海钱庄背后,是什么人,拔出萝卜带出泥,大周的官场,可能是要乱上一乱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云涌 四海钱庄的私铸铜钱一事,果然闹得沸沸扬扬,官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封了四海钱庄。百姓们和一些商家们可就慌了,怕自己存在钱庄的银子没了着落,全都排着队到四海钱庄门前闹着事。规模越来越大,差一点就控制不住形势,闹成了动乱。最后,还是京兆尹亲自出来承诺,钱庄的事情只是清查暂时不会被没收财产,官衙会给百姓们一个交待,京城才在百姓们的忧心忡忡之下,暂时安静了下来。 这一切,暂时都还没有影响到定北侯府里的安稳。 十二月的京城还是很冷的,昨晚居然下了一场雪。这让从未见过下雪的无忧惊喜得找不着北了。一大早的,无忧就高兴得跟着无虑满院子蹦跶。 定北侯老夫人这几天心情也很是不错。拉着无忧去院子西北角种了一大片白梅的林子里赏梅。她让人在梅林底下,摆上好酒,说是也来附庸风雅,赏雪赋诗。 无忧乐得让人又是上锅子,又是暖酒,还专门呈上老夫人配置的同仁堂的即墨药酒。说是好好品酒赏雪! 老夫人坐在酒桌旁,笑呵呵的看着无忧忙忙碌碌的想一出是一出,把身边的丫头婆子支得团团乱转,也不出声,就这么笑咪咪的端着已经热好的药酒,甜滋滋的时不时的品上一口。 “唉——”老夫人忽然轻轻的,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眼光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微微的有些失神。 “母亲!”袁斯年这时也撑着伞缓缓步行而来,他看到林子里的景象忍不住笑了:“好雅兴呀!” “年儿,快过来,坐我这儿,咱们今儿也来赏梅赏雪的,哈哈,无忧这傻冒,从没见过下雪,快高兴疯了,让她好好长长见识,看看咱们这京城的雪,是怎么把她给埋下去的······” “真的?真的?这雪能下得一人厚?”无忧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袁斯年和袁老夫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傻孩子,如果那样的话,那房子都全要被压塌了。” “真神奇呀,我看了那么多描写雪景的诗和文章,就一直想像不到,这银装素裹是个什么模样。啊,还真的是挺美呀。赶明儿,我要画下来,给我父皇母后也看看······”无忧坐不住,兴奋得一直在林子里转悠着,看看这棵树上的冰凌,那棵树上被雪盖住的梅花,又跳起来晃晃树枝,摇得自己一脖子的雪,冰得惊叫起来。 袁斯年微笑着,坐到老夫人的身旁,看着可爱的无忧,心里仿佛有一团暖暖的酒意上涌,说不出的酥软,说不出的放松c平安c喜乐! 袁老夫人看向儿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儿子,你今年就及冠了。那桩婚事,就算了吧。人,可能是找不到了。如果······” “母亲!再等两年吧!”袁斯年收回了看向无忧的目光,坚定而执着的看着袁老夫人说“ 母亲,我相信,她,也跟无忧一样可爱的,您,等着吧。会有消息的!” 无忧蹦蹦跳跳的折了一支梅花,跳到桌旁坐下。端起面前的一杯葡萄酒,小小喝上一口。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小脸红扑扑的说道:“伯母,您可太会享受了,这大冷的天儿,喝上烧酒,吃上烫烫的火辣辣的锅子,再在梅香里赏雪景,多少惬意呀······” 袁老夫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多少年的老传统了,到你这儿,成了我的想头了。难怪会让人笑话,哎呀,哪里冒出来的乡下丫头。哈哈哈······” 无忧也嘿嘿嘿的跟着笑了起来。她太喜欢下雪天了,真的是很漂亮呀。多么希望父皇和母后也能看到呀。 袁斯年看着面前的火锅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无忧的情景,忍不住也轻笑了起来:“无忧呀,你现在能吃辣了?不再要砸了饕餮楼的招牌了?” 无忧有些羞惭,但仍然梗着脖子说道:“那种滋味可不要再尝了,太可怕了,真不知道你们大周人是怎么想的,那可是在吃火呢,太可怕了,袁大哥c伯母,你们可别傻了,千万别听人忽悠,吃什么辣锅子,那是要出人命的。我今天给你们备的,鱼羊鲜锅子,保证能鲜得吞掉舌头······” 一席话又说得袁老夫人大笑起来:“哎呀,笑死我了,我都吃了几十年的辣锅子了,可第一次听到辣锅子会吃死人,哈哈哈,你要笑死我了,无忧······”袁老夫人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袁斯年也忍不住笑:“无忧呀,所谓,酸c甜c苦c辣,人生百味,都尝尝呀,说不定,你再吃一次,就也爱上了呢······” “才不要!”无忧头摇得像拨浪鼓:“这种自讨苦吃的傻事,我才不干!我······” “小姐,李小姐来找您来了。”无忧的丫头禀告道。 无忧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袁老夫人。老夫人爽朗的说:“是国公爷家那小孙女吧。让她一起来呗,人多热闹,你这鱼羊鲜人多围着吃,多少好。” 无忧乐得一拍小手,道:“太好了。李婵可好玩了,比我还傻呢!” 老夫人又笑了起来:“得,还真有人自己说自己傻的。” 还没等李婵过来。居然又有丫头报,周知秋和薛花语两人一起来访,也是来找无忧的。无忧嘀咕道:“这些人是长了狗鼻子吧,知道我做了好吃的。就都一起来了。既然来了,那就都领到这儿来吧,伯母,真像您说的那样可以围一圈儿了。” 袁老夫人笑了起来:“小气的丫头,没事儿,可着劲儿的吃,多上几套餐具来,你可还有朋友,要不,就都请了来?” 无忧说:“李婵反正只要不是被禁了足,她是有事儿没事儿,都往我这跑。周小姐和薛小姐估计是有啥事儿吧。” 李婵c周知秋c薛花语三人被丫头们领着,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无忧起身迎了过去,请她们也坐下,尝尝她别出心裁的鱼羊鲜! 三人都给袁老夫人恭敬见过礼。老夫人摆摆手,让她们都随意,只是好玩儿,都别太拘谨。袁斯年则告了罪,退下了,毕竟男女有别不是。 李婵眼睛定定的盯着那锅白色的汤汁,眼睛都亮了,吸了一下口水,露出一副谗涎欲滴的样子说:“啊?无忧又折腾美食了?无忧捣鼓出来的吃食,那可真真儿的天下美味,真不够朋友。”说着,还真的不太客气的就“随意”起来了。一屁股坐下,就拎起了面前的汤勺。 老夫人哈哈大笑着,夸李婵可爱c真性情,说女孩子就该这样子,想吃就吃,想说就说,别太拘着自己。 周知秋和薛花语听了,也放松下来,也跟着说说笑笑着尝起了这鲜美可口的锅子。 李婵喝了两大碗汤后,咕哝道:“鲜美是鲜美。汤浓汁甘,如果再加点辣,那就更好了······” 无忧冲着她翻了个白眼儿,忍不住咕哝道:“真是个傻冒,吃什么不好,吃辣!” 袁老夫人听了笑个不停。 薛花语一听就知道,无忧肯定是个完全吃不了辣的人!她也忍不住瞅着无忧笑了起来。 无忧倒是看愣了,情不自禁的说了句:“好像呀!” “啊?”三声上扬的问询的声音,看向无忧。 “伯母,难怪我第一次见薛家大小姐,我就觉得她非常眼熟,她长得跟您好像呀,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无忧一拍手掌说道。 袁老夫人一下子愣住了,也转头仔细的看向薛花语。 薛花语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有些无措起来。脸慢慢羞红了,她也看向袁老夫人,有些迟疑的讷讷说道:“我哪里比得上定北侯老夫人,老夫人飒爽英姿,年轻的时候定是位英气勃勃的美人!” 袁老夫人又笑起来:“怪道我看到薛大小姐就喜欢,一直有亲切感,感情原因在这里呀。我也觉得薛大小姐跟我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但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薛小姐这般才华满腹,冠盖满京华。” 李婵大大咧咧的说:“所以说呀,美人儿呀,都美得差不多!像我们这丑的就丑得千奇百怪。我这腰身该小点儿吧,偏粗得像个水桶,无忧这嘴巴也该薄点儿小点儿吧,偏偏肥嘟嘟的像在噘着嘴生着气的小孩······” 无忧被她气得,伸手就挠她痒痒:“你自己丑,可别拉上我,我哪儿丑了,你个臭阿婵······” 李婵痒得咯咯乱笑乱跳起来。席上一片欢乐打闹之声!无忧一会儿就把刚才的小插曲,忘到了脑后。 她却不知道,袁老夫人却是上了心的,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打听这薛大小姐的事情,从而牵出了几十年前的一桩秘闻! “无忧,我今天是专程给你下贴子的,我十二月二十二日,及笄小礼请你做我的赞者。你可一定要来呀!到时侯阿婵和花语,你们都请来观礼。贴子我会随后送到府上。家里的意思是请上几位朋友,小小的热闹一下······”周知秋郑重的给无忧递上贴子,有些羞涩的说道。 在大周,女孩子的及笄礼可是件仅次于定亲的大事儿。周知秋作为户部尚书的长女,不知道多少人盼着给她做赞者呢。她能请无忧来当赞者,说明,她是真正的把无忧当成知交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试探 “秋姐姐,恭喜呀,我一定去!请我做赞者吗?我会不会身份不够呀!”无忧拿着贴子,伸着脖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周知秋说道。 “无忧!说什么傻话呢,你身份不够,谁够!你不知道吧,在云洲和潞洲等地,很多人都给你立了生祠!你的同仁堂给那么多人提供了工作机会,现在咱们潞洲那一带漫山遍野种的都是田七等药草。你们同仁堂还没等收上药草来就预付了全部款项,让那些贫民百姓今年都能安稳的渡过这个冬天。还有马铃薯······”周知秋有些动情的说着。 “秋姐姐,唉呀,这些都算不了什么的,那些草药我们同仁堂总是要用的,他们也一样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呀,这有什么好感激的。”无忧打断了周知秋的话,特别是马铃薯这种粮食,无忧还想保密一段时间。一来,还只是有一部分种子而已,等真正解决一部分人温饱,还得有个小半年的时间,不能被有心人破坏。二来,她不愿意被人早早知晓,从而又被人盯上成为可以操控的作物。 周知秋也知道自己失言了,马上转移了话题:“无忧,我父亲也很是欣赏你的,早就说了要亲眼见上你一面!” “无忧,我今天来,是特意为那天,我的大丫头玛瑙道歉的!都怪我,平时对她们太过和善,给她们养成了信口开河自骄自大的毛病!我已经狠狠的罚了她们了。无忧,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我······”薛花语这时也扭捏着说着自己的来意,看得出,她还是真的为昨天自家丫头说出如此无理的话,很是抱歉。 袁老夫人面色一紧,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盯了一眼薛花语,她还不知道无忧跟薛花语之间的过节。但此时,也听得出来,无忧在外边受欺负了! “其实,薛大小姐,你的丫头说的也差不多就是事实,我的确只是寄居在定北侯府的一小丫头,没钱没权没地位,还真不值得你薛大小姐放低身段相交呢!”无忧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薛花语脸色血红,都快要哭了,她看着袁老夫人道:“老夫人,请您相信我,我本来仅仅只是钦佩无忧的马术,想要无忧加入到我的蹴鞠队,后来,我觉得无忧小姐可爱直爽见识不凡,想交个朋友而已。外面的人都说我是才女,可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想要有谈得来的朋友的小姑娘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玛瑙那丫头说的话,不是我的意思······” 袁老夫人莫名的心软了一下,她其实还真的是希望无忧跟薛家大小姐能交上朋友!毕竟,无忧才十五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袁老夫人希望无忧跟着自己在京里定居下来。沈家,只是一商户,不足以撑起无忧头上一片天。 “哎呀,你们小姑娘呀,有什么小打小闹的,闹过就算了,都是好孩子,都一块儿好好玩,啊!”袁老夫人拉过无忧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的拍了拍。似在安慰似在鼓励的抚了抚。然后起身准备离开:“你们小姑娘要不,都去无忧的小院儿里,坐在室内玩儿吧,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可别冻着你们了。我这把老骨头有些受不住了,我这就回屋去喽,你们啊,好好玩儿,别吵架······” 大家都起身行礼恭送老夫人。然后,就真的往无忧的小院儿里去了。 当薛花语看到无忧暖房里有一株曼陀罗花的幼苗时,眼睛有些躲闪的偷偷看了一眼无忧,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但她看到无忧小小的暖房里种了大片的罂粟花,倒还有一点小小的惊喜······ 李婵大惊小怪的问东问西,最后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说:“无忧呀,定北侯和老夫人真的是太宠你了呀,这么一间暖房,一个冬天要用掉多少炭呀。就为了让你冬天也能看到漂亮的鲜花?” 无忧笑了笑没有解释那么多。自家暖房里种的可不是普通的“漂亮”花,那可是真正能救人性命的好东西! 周知秋倒是若有所思,之前,她隐瞒身份,参加酒神节,就是为了打入到因为酒神节而聚集而来的贫民之中去,从而帮父亲打听,为什么百姓们辛苦一年,农作物大丰收,但仍然食不裹腹的原因。她对李知县的死听说过一点点。回京以后,父亲也跟她说起过,无忧说迷醉膏有毒的这事儿。迷醉膏的主要原料,就是这罂粟花。但是,无忧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暖房里种罂粟花呢?是为了研究它?这瓜田李下的,好吗? 李婵和周知秋都看得出来,薛花语还有话要跟无忧说,所以,都在无忧的小院里呆了一小会儿后,就告辞离开了。 “韩小姐,我之前对你的确是多有得罪。但请你相信,我······”薛花语本想再次给无忧道歉。 无忧制止道:“薛小姐,过去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你为什么反复的希望我原谅你?是有求于我吧。您请直说好了。” 薛花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无忧小姐是对我一点好感也无,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也许,有一天,我能帮得上无忧小姐呢。”她的脸上渐渐收起了那种羞涩的抱歉的神情,又恢复了她原本的冷傲:“我的确有求于无忧小姐,若无忧小姐能帮得上我,我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只要我付得起!” 无忧心想,很好,自己就喜欢这样子的薛花语,她的本色就是这样一个冷傲的目空一切的姑娘吧。何必要装得那么亲民,那么和善温柔善解人意,是每个人的知心大姐姐。 “说吧,也许我也无能为力呢!”无忧刚才趁着兴,喝了不少的酒,此时有些懒洋洋的,也毫不掩饰的表示自己并不太热衷于帮她什么忙。裘娇娇突然冲向自己时,薛花语脸上那阴冷的笑意,一直还梗在心头呢。 “迷醉膏!我也中了迷醉膏之毒!如果你能帮我摆脱迷醉膏,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薛花语非常干脆直接的说道。 “唔······”无忧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哼了一声。示意薛花语坐到自己的对面。伸出手来。 无忧把上了薛花语的脉。然后又让薛花语解开胸前的衣服,检查了一下她的颈动脉等处。最后,还用小银针取了她的一点指尖血,做了一个简单的对比试验。 一番复杂无比的检查下来,让薛花语莫名的就对无忧产生了巨大的信任感和希望! “三年!你是服用的迷醉膏之类的药物三年了,你不像是大多数人那样,是吸食迷醉膏。而是一种比迷醉膏更为精纯成熟的罂粟花的提练物,像是一种水剂!你服用这种水剂三年之久了。”无忧从药房里出来,洗过手后,非常肯定的说道。 “是的,是的,就是如此,我三年前,被人算计喝过一次那种“神仙笑”的水后,就沉沦进去,一发不可自拔。”薛花语见无忧那么肯定的给出了结论,非常高兴,心想着,自己可能总算是有恢复自由的可能了。 “薛小姐,这种所谓的“神仙笑”的水剂可比迷醉膏的烟剂,对身体伤害大得多。治起来,也麻烦得多!特别是城要一种药,叫相思子,极难培养!我这一时半会儿的,可弄不来这个······”无忧直视着薛花语,语带铿锵的说道。 自从薛花语对自己使出了那催眠术以后,无忧怀疑,那个神秘的“织梦者”跟她有关!那天在寤寐林,那个留下那个七芒星记号的人自称自己是织梦者。疏影的记忆,江四小姐江敏之的记忆,应该都是被这个织梦者组织所使出的手段。 在清风斋里,薛花语的确是偶遇的无忧,准备还不够充分,时间上也紧张了一些,再加上,无忧无意之中戳中了薛花语的死穴,这才让自己有了可趁之机,反催眠了薛花语。可惜的是,安洛长公主打断了她的反催眠。没有问出事情的真像! 今天,无忧想用相思子,来试探薛花语,如果那寤寐林里的相思子真的跟薛花语有关,她手里一定还有一些的。 “相,相思子?我,我没听说过······”薛花语眼神有些躲闪的支支吾吾道。 “哦,相思子是种神奇的植物,它需要活人的鲜血和怨气浇灌才能成长,三年后才能开花结果。一棵树上只能结出两三只果子。当果子成熟时,所散发出的香气,能激发人体所有负面的不良的情绪,变得暴虐残忍嗜杀。正好,与罂粟花刺激人的快乐源泉是相反的。也就是这个原因,这相思子,才正好是罂粟花的克星!”无忧说道。 薛花语,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说道:“我也听说过这种植物······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治疗吗?” 无忧缓缓的摇了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及笄礼 薛花语最终失魂落魄的走了。让无忧有些意外。难道,织梦者跟薛花语无关吗?大周会催眠术,拥有摄魂香的除了织梦者以外,难道还有很多人吗? 为什么织梦者针对沈徵?他们为什么绑了沈徵最后又毫发无损的放了他?寤寐林里的一切,是针对的谁?薛花语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自己在潞洲遇到的刺杀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 无忧等薛花语走了好久,还有点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再过三天,就是周知秋的及笄礼。老夫人颇有兴致的给无忧置办衣服首饰,还特意亲自给无忧讲作为一个赞者应该怎么做,要注意哪些方面,甚至万一遇到突发事件应该怎么处理。无忧也学得兴致勃勃,大周不愧为礼仪之邦,这些繁琐无比的礼节,又有趣又好看! 袁斯年又离京了,说是去了边城,也就是他当年的出生地。说是办件很要紧的事情。 三日后,无忧随袁老夫人一道,去了户部尚书周启德的府上。恭贺他的幼女周知秋的及笄之礼。 无忧被丫头带到了周知秋的闺房。周知秋穿着极简单的采衣也叫童子服。短褂裤,缁(黑)布为衣,朱红色的锦边,穿普通的布鞋。梳双鬟髻。无忧通过这几天的恶补知道了,这是加笄之前的衣着,也象征着女童的天真烂漫。等着初加,再加,三加以后,就逐渐衣饰由天真浪漫变得端庄雍容。头发也由双鬟髻簪起,表示女子长大了成人了。无忧作为赞者,需要帮周知秋去发衩,捧衣,更衣,正衩等闺中好友才能做的事。 周知秋有些紧张的一遍遍问着无忧,自己看上去状态怎么样,昨天晚上没睡好,有没有黑眼圈,皮肤有没有显得干燥。问得无忧也跟着紧张起来。有些担心自己的脸色有没有不好看,待会儿会不会出错,如果弄砸了秋姐姐的及笄礼可怎么办。 周夫人在一旁看得笑不可抑。安慰着她们还是去园子里转转,时辰还早着呢,可别自己把自己吓昏头了。 周知秋真的挽着无忧去自家园子里看自家的腊梅,还有一品红。 “无忧见过一品红没有,可有意思了,四季常青,可就是最顶上的几片叶子是火红色的,常被人误以为是花朵,而其实,那红叶中间的那一点点像花蕊的黄色部分,才是它的花,有意思吧。” 就在无忧和周知秋转过小园子的小径,往前院走去的时候,正遇到周尚书缓缓而来。周知秋拉着无忧就兴奋的给父亲介绍:“爹爹,这位就是你闻名已久,却从未见过面的韩无忧小姐呀。我今天请了她做我的赞者。” “噢?看上去好小,韩小姐,你是好样儿的!是我大周的功臣,我已经上报了皇上,要为你请功!”周尚书是位看上去严肃古板的中年人,但对上无忧和自己的小女儿,却另有着一副和蔼的模样。 无忧听了周尚书的话,大吃了一惊:“周大人,您为我请功?我何功之有?您可千万别。” “韩小姐,您当得起的,不说您同仁堂对那些贫民百姓的救济,就说这假铜钱的事,就是你第一个发现,特别是马铃薯,如此高产的农作物,在不久的将来,那真的是救命稻草呀!”周尚书脸色又渐渐严肃起来,脸上露出沉重的表情。“对了,韩小姐,来暖房里看看我正在培植的马铃薯吧。我等不及明年春天了,特意在自家花房里种上了马铃薯了,看样子,长势喜人,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果!” 无忧“噗呲”一声笑了。“周大人,马铃薯的果子,在地底下埋着呢,它的根茎才是果子。咱们可以食用的部分,就是它的块根。走,咱们看看去。” 周大人在前面引路,无忧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周尚书聊着天。问到了那假铜钱是如何在四海钱庄发现的,现在追查得如何了。周大人则挑能说的都说给无忧听了。是有线人举报的。到目前为止,除了查封了四海线庄,抓了他们明面上的老板以外,还没有任何进展。目前可没有任何证据能指证是四海钱庄发行的假铜钱。他们一口咬定,他们也不知道这铜钱是假的,只是受人存储而已,至于存储的人,则完全无可查起了,因为他们都兑换成了见票即付的银票。 无忧也预料到是这种结果了:“这应该是一场长达十年之久的阴谋,一定把所有的尾巴都藏好了。不容易被揪出来了也是正常的。但是咱们既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伎俩,起码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去继续发行假铜钱了。剩下的,就是慢慢的收拾残局,恢复国力了。周大人不必太忧心。”无忧边走,边轻松的跟周尚书聊着天。 周尚书听得连连点头,连带着心情也好上些许。这么多年以来,他承受着来自各方各地的指责,甚至有人把国家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流民饥民的责任全放到他的头上,认为是他无能,甚至是贪腐才把国库弄得空空如也。现在总算是有一点眉目了,尽管假铜钱的流通也有户监管不力的责任,但比以前的种种怀疑和指责好得太多。 暖房到了。门前的小厮看到他们一行人,跪下给他们行五体投地大礼。到让无忧有些不解。可等到他抬起头来。无忧马上认出了他,云贵城外西门庄的阿根! “师付!”阿根恭敬无比的对无忧叫道。这帮从西门庄就跟着无忧的小家伙们都被大憨那憨货调教着,跟着叫无忧师付,他自己则是大师兄。 “阿根,你现在跟着秋姐姐了?”无忧有些高兴的跟阿根打着招呼。 “是呀,秋小姐让我跟他一起进京,专门培植马铃薯。”阿根有些拘谨的答道。 周大人已经推开了暖房的门,请众人进来。 无忧一进门,好大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室内温度和湿度都控制得非常好。真的如同阳春三月。暖房里一片全都是长了三寸长的马铃薯幼苗。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韩小姐,我亲眼看着阿根就用了四块马铃薯种出了这么一大片马铃薯,这一根苗下一块马铃薯的话,也有不少了。阿根说至多三个月就能收获,在南方的话,一年能种三茬,在北方也能种两茬,这么算下去,要不了三年,就能解决全国大部分贫民的口粮问题了。”周尚书看着这一片幼苗,神情温柔而激动,仿佛真的看到了一片片已经收获了的马铃薯。 “太奢侈了,马铃薯只要温度湿度合适,在哪儿都能活,不用如此精细的照顾!”无忧看着暖房里四角都燃着炭的炉子,有些心疼的说。 “我等不及春天来临。对了,我把这幼苗用花盆装了送了几盆给皇上了,皇上也一样养在暖房里呢,就等着它挂果了。这可真的是我们大周的救星了!我大周的粮食全都被那不知藏在哪儿的硕鼠偷走了。”周大人说道:“韩小姐,皇上说了,一定要嘉奖于你,要不,你好好想想要点儿什么,我帮你去向皇上讨要!” “真的?”无忧惊喜了:“真的可以吗?要不,周大人,您帮我跟皇上说说,让他免了对潞洲沈氏的处罚吧,让他们继续行商!他们是被人冤枉的,可没有什么私藏火器!” 周尚书脸上露出了一点为难,但是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这让无忧很是高兴。这样一来,沈徵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继续做他的沈家三公子了,而不用用那冒牌货顶着他的名头,躲在老宅里不敢出门了。无忧下意识的排除了,沈徵不在人世的这个可能。 周知秋的丫头已经在催促她们,时辰快到了,要回去准备起来了。 无忧怀着高兴振奋的心情,陪着周知秋,完美的完成了自己作为赞者的一切任务。而无忧的笑脸,也极大的镇定了周知秋的心神,她在这一天里,表现得优雅从容,雍容清丽,得到了京城里贵夫人们的交口称赞! 在最后的宴席上,袁老夫人不慎洒了酒水到薛家大小姐的身上,于是一翻道歉后,袁老夫人亲自挽着薛花语的手,去了后院里换衣服。 这一个小插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薛花语也为自己赢得了定北侯老夫人巨大的好感而沾沾自喜。 在回定北侯府的马车上,无忧注意到袁老夫人的情绪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仿佛有些伤感又仿佛是极度的高兴,她那微微抽动的嘴角和有些颤抖的下巴,让无忧非常的好奇。但是,很明显袁老夫人并不想跟自己分享,在竭力的压抑着什么。无忧当然不能主动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的薛花语对自己明显的冷谈了一些,她是失望自己治不好她吗?所以准备放弃接近自己了吗?无忧怀疑,薛花语也是织梦者之中的一员,但她也一样是枚被人操控的棋子。自己想知道沈徵的下落,或者说想知道自己和沈徵为什么被人绑架刺杀,只能先从她的身上下手了。所以无忧准备,再放一个饵下去:派人给薛花语送信,说自己有了另一种替代疗法,可以减轻她对神仙水的依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谜团 锦竹去薛府送完信回来,一直有点心神不定,无忧问她遇到什么事了,她也不说,就是有些不敢看无忧的眼睛。无忧也没有再深究,谁都有权利保守自己的隐私。 薛花语第二天上午就来了定北侯府拜访。无忧没想到的是,老夫人很是热情的亲自迎到了门口,拉着薛花语的手就舍不得放开。还张罗着中午一定要留她在府里吃饭,特意为她把饕鬄楼的张主厨叫了回来。一再问她喜欢吃些什么,口味是偏甜还是偏咸。 当听到薛花语说喜欢吃海味的时候,袁老夫人简直有些激动上了:“看看,咱们娘俩口味都一致,我也喜欢吃海鲜,饕餮楼有新鲜的海味吧,老张?”张大厨回说还有,是七公主早先订了的,份量略有赢余。老夫人高兴的一挥手,让张大厨全都让人送家里来,中午好好的给薛大小姐做一顿鲜美无比的海鲜! 薛花语有些受宠若惊了,连连推辞,说太破费了!新鲜的海鲜运到京里来,那运费和损耗都是个吓人的数字。 无忧非常的好奇,这才隔了一天,袁老夫人是怎么了。明明在今天之前,只是对薛大小姐稍有好感罢了,怎么今天就如同见到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一般。那个热情真的是异乎寻常呀! 薛花语自己都有些莫名的样子,让袁老夫人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热情,让薛花语去跟无忧好好玩儿!说着,她还殷切的看着无忧,在好好,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无忧只好连连答应着,说是引着薛大小姐在院子里逛逛,一个时辰后,再回袁老夫人的客厅里用饭。 袁老夫人笑得脸儿如花儿般的灿烂。倒是让无忧纳了闷了,到底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了吗?自已身边的人,神情举止都那么不正常。 薛花语也为自己如此受定北侯老夫人的喜欢而心情很好。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人见人爱。甚至有些嘚瑟的跟无忧开着玩笑:“瞧瞧,无忧呀,你要失宠了,是不是酸溜溜呀?” 无忧对她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儿。倒惹得她嘻嘻笑了起来。 无忧领着她在园子里逛着,冬天的定北侯府空旷又萧瑟。老夫人和小侯爷对收拾花花草草的不太上心,只有园子东北角的那片梅林,还值得一看。 薛花语和无忧都让自己的丫头远远的跟着。她们俩肩并着肩,手挽着手的,看上去就如同知心闺蜜的模样。 “无忧,你还记得登洲不甘楼的薛老板吗?那是我表叔,他死了!”薛花语直接了当的说:“我知道,我们初次见面,彼此都没有好感。登洲那边早就来信了,说想请你这小神医给我表叔看看病,但你拒绝了,眼睁睁的看着他那么年轻就没了性命,我,我是怪你的。” “所以,你就要裘娇娇取我性命吗?”无忧也继续保持着跟薛花语亲亲热热慢慢逛园子的步速,轻轻的说道。 “不,不是的,我并不知道,会出那样的事。那毕竟是在我的地盘上,是我攒的局,我怎么能让兵部尚书的女儿死在那里!”薛花语有些激动的说。 “裘娇娇中的毒也与你无关?”无忧冷冷的问道。 “若是与我有关,你准备怎么样?”薛花语有些愤怒了。 “我与裘娇娇倒是并无交情,起码不如你跟她的关系深厚!我只是对把人当作宠物圈养的行为非常愤怒!”无忧说。 “呵呵,把人当宠物养?我自己何尝不是?现在,我已经一日都离不开神仙水了。我尝试着两天没有喝那神仙水,结果痛不欲生!想像一下,假如,那给我提供神仙水的人以此作为要挟,我要莫去死,要莫就得照办,我何尝不是别人正在圈养的宠物······”薛花语惨笑着,有些麻木的说道。 无忧深深叹了一口气。是呀,那些沉迷于迷醉膏的人,是不是从没有想过,一旦没有人提供迷醉膏了怎么办。 “我能治好你!”无忧肯定的说。 “真的?你要什么条件?只要我办得到!”薛花语有些惊喜,但还没有到失态的地步。她现在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你告诉我,织梦者的首领是谁?我哥哥沈徵现在在哪儿?为什么织梦者在针对沈徵?是谁要杀我?”无忧觉得跟聪明人说话,不用转弯抹角的试探了,不如直接问来为好。无忧现在能肯定,薛花语一定是知情者,但却不是首脑! 薛花语身体一颤,连脚步都没法保持稳定优雅了。她非常艰难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知道这些问题?是不是,我回答不上来,你,你就······” “不一定,这是代价最小的一个方法。你只需要回答几个问题,我就能给你神仙水的解药配方。”无忧冷漠的回答道。她并不相信薛花语说的话。她本能的觉得薛花语不是一个简单就能被人操控的人! 那些沉醉于迷醉膏的皇子公主们,都从没有考虑过,他们有一天会断了迷醉膏的来源。而这位并不次于皇子公主的薛家大小姐,却已经考虑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为什么?不就是习惯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而不允许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出现! “神仙水的解药配方?你有?”薛花语有些疑惑的问。 “我那天验了你的血液后,便基本知道神仙水的配方了。并不太难,只是原料难得罢了。但以你们家的财力,也还是办得到的!”无忧极为自信的说。 薛花语没有出声,依然跟着无忧在梅林里,一圈圈的散着步,考虑了半晌才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你哥哥沈徵如今,非常平安,你不用担心他。其它的,我知道的并不详细,我也没那胆量说,所以,你再换一个条件吧!” 无忧听了眼睛一亮,瞬间心花怒放:“我就知道哥哥没事!我只要哥哥没事!”无忧心里想着。 “那,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沈徵在哪儿了,还有,刺杀我的事,是那织梦者干的了?包括那造假的铜钱是不是都是这一伙人。他们杀我,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迷醉膏吧!”无忧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 “唉,无忧,你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事实呢,何况,你哪怕从我这里得到了答案,又孰真孰假?”薛花语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苦笑的神情,说话的样子,到是真的颇为真诚可信:“我宁愿你要一大笔钱!你的问题,还是不要追问下去了吧!” 无忧沉吟了一会儿,倒真的答应下来,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俩白银!订金五千,若自己的解药无效,则双倍退还!没想到的是,薛花语居然一口应承下来,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无忧则暗想着,也不知是薛府富可敌国,一个闺阁小姐就能随便拿出纹银一万两,还是自己对大周的物价没有概念,一万两其实并不算多? 当无忧领着薛花语来到大厅里时,袁老夫人已经在翘首以盼了。等她们俩一进门,就忙不迭的招呼着厨下可以上菜了。然后,亲自给她们递热热的毛巾,让她们洗洗手脸,还给她们端上热热的茶水,慈母般的温柔。 无忧真是好奇心爆棚呀! 无忧看到袁老夫人围着薛花语团团乱转的样子,还有她脸上那压抑不住的疼爱和愧疚的表情,她几乎可以断定,老夫人跟这薛花语另有什么无忧不知道的关系!甚至袁老夫人自己也是刚刚才确定的。 “哦,对了!昨天在秋姐姐的宴席上,袁老夫人不是打翻了一杯酒在薛花语的身上吗?从那以后,老夫人的神情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再联系到薛花语的确跟袁老夫人,有五分像,难道她们真的有什么血缘关系吗?”无忧暗暗的观察着,暗暗的想着。 今天张大厨确实是把看家的本领都拿出来了。菜传上来后,满室飘香!无忧偷偷的给亲自端上最后一道海鲜汤上来的张大厨,竖起了大姆指!张大厨高兴和冲无忧憨憨的笑。 袁老夫人不停的给薛花语夹着菜,小心的亲自给她剔着鱼刺,眼睛闪着幸福的光芒。 薛花语还促狭的冲无忧挤挤眼,示意自己有多得意。 袁老夫人当然发现了,呵呵的笑着,也给无忧夹菜,劝着无忧多吃。只要她们喜欢,下顿还让张大厨给她们做。 薛花语是个非常会讨长辈欢心c八面玲珑的聪明人。她半是撒着娇,半是讨好的说道:“伯母,我可当真了啊,饕鬄楼的海鲜大餐,想吃上一顿,光有银子是不够的,得提前一个月预定才能吃得上,来您家里,可能免费敞着怀的吃,那可感情好!” 袁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的。可惜了年儿不在家,要不,让你们也见上一面。你和无忧还有年儿,都是好孩子,你们多亲近!伯母看着你们相亲相爱,比什么都高兴!” 一席饭吃得其乐融融!只有无忧,心里是好奇得似猫抓!这薛花语跟老夫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琉璃阁 还有六天就是大周的新年,也是无忧的第一个在异国他乡的新年。今年老夫人特别的高兴,从过了腊月二十四,就开始各种忙碌。 首先是到处大扫除,袁老夫人甚至自己也极有兴趣的亲自动手,收拾自己的屋子,把角角落落都翻开来清扫,居然在她那硕大的拔步床底下找出了一只耳环还有袁斯年小时候玩的一个拨浪鼓。可把她乐坏了,这都是差不多十五前年的东西了,自己都完全忘记了曾经还有那么一对耳环。然后,是打扮园子,在园子里那光秃秃的树上缠上绿的丝绦挂上红的灯笼,顿时园子里便一片生机勃勃。 无忧大为有兴趣,跟着老夫人在园子里转来转去,也指点着这里挂上一个,那儿再加上一个,等到晚上灯一亮起来呀,从高处看,就是一个大大的福字! 袁老夫人震惊得睁大了眼睛,竖起大姆指连连夸赞,说是晚上一定要登到高处好好看看,恐怕是京城头一份儿吧! 袁老夫人早早的就给无忧准备了过年穿的新衣,红通通的,活像那年画上的大头福娃娃!而且老夫人还一定要给无忧梳上年画上的双丫髻,在双丫髻上还缠上金链子。 无忧照老夫人的意思,扮上了,还特意走到胖福娃娃的年画边上摆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姿势。歪着胶袋转着大眼睛,咧着嘴巴,双手作辑的看着袁老夫人。把袁老夫人乐得笑出了眼泪。 “乖囡囡,你太瘦了,如果再长胖一点,就更像了。多福气的孩子!” “对了,无忧陪我去看看琉璃阁,听说呀,琉璃阁又进了一批新鲜小玩意儿,都是从西洋那边来的,听说有那种巴掌大的小镜子,照得人纤毫毕现,赶紧的,去玩了不定就没有了。”袁老夫人兴致勃勃的拉着无忧就要出门。 “伯母呀,我的首饰多得都可以开一家首饰铺了!”无忧其实并不热衷于珍珠宝石的。 无忧和袁老夫人上街以后,更是后悔,街上是人山人海,大家都像是不要钱似得,往家里疯狂的抢购货物。无忧的马车早就走不动了,只好远远的就跟袁老夫人一起在丫头婆子的拥护下往长安街上的琉璃阁上走去。 大憨突然大喊一声:“长平!” 无忧惊得立马顺着大憨喊叫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隔着七八人的东北角上,有一个长随打扮的人,头上低低的戴着斗笠,手里还拎着一个不大的盒子,看不清脸,但看那身形的确有几分沈徵的贴身小厮长安的模样。 可等大憨奋力拨开人群往那个方向挤的时候,那人已经一个拐弯看不见了。 就在无忧也准备挤过去看看的时候,锦竹拦住无忧道:“大憨看错了,那人比长平矮上几分呢!” 无忧对长平倒不是十分熟悉,有些疑惑的问:“是嘛?那人不是长平吗?我看着有些像呢!” 大憨有些垂头丧气的回转了,他摸了摸头,有些不太肯定的说:“好像是我看错了,如果是长平的话,不会不理我,才相差了几步路呢,不会听不出我的声音。” 无忧点了点头,也只当一个小插曲,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自从她从薛花语那里得到沈徵安然无恙以后,心情就彻底放松下来。只要哥哥没事,见面是迟早的事! 袁老夫兴致颇高,她时不时的停下来,问问路边上的小摊小贩,生活怎么样,生意怎么样,可还过得去。甚至还买上一堆鸡零杂碎的东西! 等到她们到琉璃阁的时候,再次大吃了一惊。整个琉璃阁被挤得水泄不通。掌柜的被一群莺莺燕燕们挤得帽子也掉了,衣服也歪了,声音都嘶哑了,但还是不停的向四方作辑,一个劲儿的道着歉,说着,法兰西的小镜子没有了,下一趟船回来,保证大量供应,请诸位小姐夫人们原谅则个! 无忧和老夫人看着这种场景相视一眼,又好笑又无奈,看来,她们还是来晚了。 既然这样,那这琉璃阁就不进去了。她们就不远的一品天下茶庄,看看那稀罕的花茶好了。 就在无忧和老夫人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安洛长公主从琉璃阁里,前呼后拥的出来了。她看到袁老夫人,微微的冲她一颔首,然后,就高高的抬着下巴,拎着她那宽大得极为夸张的裙摆踩在跪在地上的小厮背上,准备上车了。 就在这时,安洛长公主的马突然惊了,一声嘶吼,突然立起前蹄,一个纵跃猛然向前跑去。 这可是在车水马龙,水泄不通的长安街,随便扔一石头都能砸到个皇亲国戚王公贵族的。而且这里全都是娇娇滴滴的小姐们。 一片惊叫声中,无忧和袁老夫人不退反进,她们极有默契的一边一个,袁老夫人甩开手里的长鞭如同套马索一般绕到了那白马的脖子上,然后拼命的使劲往后拉,无忧灵活的跳到了马背上,手里持着两根发钗,一支扎到马脖子的风池穴,一支扎到马背上的血海穴。 狂怒中的白马此时被袁老夫人拉得前蹄立起,但袁老夫人气力不继,也就阻住了那疯马一瞬,眼看它就要挣脱了束缚,继续狂奔,被无忧这一下,就突然四肢瘫软,口吐白沫,晕厥在地。 袁老夫人扔下手里的鞭子,冲过来就搀扶着也随之倒地的无忧。 “乖囡,你怎么样!”袁老夫人脸色煞白的搂过无忧,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 “没事呀,伯母,您刚才那一下,可真帅······”无忧咯咯笑着说。她的眼角无意之中瞟到街对面屋檐下一双关心的眼眸:“长平!”无忧喃喃的说。这次她可以肯定,她没看错,那是长平! 可就是无忧看过来的一瞬,长平一个闪身,快步离开了。 “嗯?你说什么?无忧,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没事儿······”老夫人双手抚摸着无忧的肩膀,手臂,仍然有些惊魂未定的检查着无忧。 无忧被老夫人抚摸得咯咯笑了起来:“痒痒!咯咯,我是真的没事儿呢!快看看长公主如何了!” 袁老夫人回过神来,看向身后。 安洛长公主被刚才那一下猛烈的惯性,带得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巨大的裙摆完全翻起罩在了脸上,露出了她白色的亵裤。她拼命的想往下拉裙子,又想从地上站起来,结果磕磕绊绊的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 无忧特意去寻找一直跟在安洛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江敏之。果然,看到她冷静的站在玻璃阁的门口,离着安洛长公主一尺的距离,双手紧紧的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首饰盒。眼睛愤怒不屑又不甘的盯着地上打着滚儿的安洛长公主,并没有上前去搀扶的意思。 江敏之见无忧看过来,抬眼冷冷的愤怒的瞟了无忧一眼。仍然木偶似得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随着安洛长公主的尖叫声,另外几个才刚刚回过神来的丫头婆子一拥而上,压裙子的压裙子,搀扶的搀扶,费了半天劲儿,才把安洛长公主从地上抚了起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离安洛长公主最近的一丫头脸上。 “你们这些蠢货,下贱的奴才,养你们何用!马都牵不好!”安洛长公主打了那丫头后,仍然不解气,夺过旁边那被吓呆了的马夫的鞭子就要当街抽打身边的婆子丫头。 站在原地仍然没有动弹的江敏之,嘴角微微一扯,似嗤笑,似不屑,似悲哀。眼神空空的像是看着眼前,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安洛呀,你有没有事呀,是不是被吓着了?亲自打这些下人干嘛,失了身份!”袁老夫人看安洛这当街打人的泼妇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拦道。 安洛长公主这时侯也回过神来,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不对,有些悻悻然的放下了手里的鞭子。冲袁老夫人行礼道:“刚才有劳定北侯老夫人了!都怪我家里的奴才们无能,差点酿成大祸。安洛在这里拜谢了。稍后再亲自上门。感谢定北侯老夫人和这位小姐的大恩!” 袁老夫人挥了挥手,说道:“不值一提!别放在心上,马就是再怎么驯服,也有它的野性,你呀,千万别太过责怪下人们了。你这马车,眼看是不能用了,您如果不嫌弃的话,坐我的车回府吧。 我跟无忧溜达着就家去了。” 无忧围着马转着圈儿,仔细检查着马的不对劲儿的地方,这马应该是一匹非常温和的老马了,怎么突然就这个时辰,惊了呢?无忧走到马头边上时,才发现了这马的左眼被什么东西刺瞎了,刚才应该就是那一下子,疼得它兽性大发,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冲出去! “长公主殿下,您这马,估计真不是您家里的奴仆没照顾好。我发现,马左眼像是被石子之类的东西击到,此刻它的眼底还在流着血。估计是路边上另外马车的轮子压到石子儿,溅到你家马的眼睛里,她才发狂的!你可别怪罪下人们!”无忧说着。再次偷偷的看了一眼江敏之。 江敏之依然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无忧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帮助江敏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秘密 “锦竹,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无忧坐在自己小院儿的客厅里,静静地端着茶水,第一次用这种冷漠得令人发寒的眼光盯着锦竹,说着。 锦竹“扑通”一下跪到无忧跟前。声音颤抖着说:“小,小姐。我,我的确前几天就在街上遇到过长平,他,他只是跟我说,让我好好伺候小姐,暂时别告诉小姐,我们公子也在京里,他,他说,暂时还不到相见的时候!” “啪”的一下,无忧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愤怒的看着锦竹:“你还是不是我的人?别人让你瞒着,你就毫不犹豫的瞒着,是不是别人让你杀了我,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锦竹吓得俯到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声音闷闷的说:“对不起,小姐,我错了,您惩罚我吧,我知道错了。” 无忧也不知道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她其实从没把锦竹c淡月她们当成婢仆下人。也允许她们有自己的想法。但今天,她有控制不住的伤感和愤怒。 沈徵,他明明知道自己在京城,居然连消息都不给自己一个。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的京城吗?他都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多担心吗?自己全心全意的为了他,而他呢,有什么瞒着自己的秘密? 锦竹,淡月以及身边的一众丫头婆子,都是沈徵的人。若,沈徵对自己不利······ 无忧打了一个寒颤,不会的,不会的,没有理由的······ 唉!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上面了。无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锦竹俯在地上看不见,只听到啪啪的轻响,又吓得抖了一下。 无忧还在那儿神游,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丫头们都吓得颤颤兢兢,汗流浃背。 淡月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带着哭腔说:“小姐,你别赶锦竹走,她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一直在犹豫着,是不是告诉您的······” “扑通,扑通”屋子里其他的丫头也都跪了下来,却不敢说话。 无忧看着跪着一屋子的人,心里越加的烦闷。这些人,从没真正把自己当成主子吧,她们的主子依然是沈徵,甚至在她们心里,自己也是属于沈徵的吧。 无忧并不想就此原谅她们,可也狠不下心来,怎么处置她们。于是,一甩袖子,出去了。 无忧走在冬夜的定北侯府的园子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寂寞。第一次怀疑,沈徵对自己的感情!第一次觉得哪怕自己全心全意的对待别人,却并不一定能获得别人的认可和尊重。 “无忧,你是来接我的吗?”袁斯年惊喜的声音响起。 “袁大哥,我还耽心你赶不回来过年呢,你去哪儿了?明天可就年三十了!”无忧不知不觉的就逛到了府门口,正好遇到从大门外风尘仆仆归来的袁斯年,顿时觉得惊喜。 “哈哈哈,想我了没呀,小丫头!我去了边城,就是我出生的地方。走,跟我一道去母亲那里,这回有了很大的收获!”袁斯年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揉了揉无忧的头发,心情极好的说。 “我也一起吗?有没有不方便呀?”无忧刚刚经历了一场主仆之间的信任危机,这个时侯有些不太自信了。 “傻丫头,说的什么话!母亲是把你当亲女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走,一起,别说傻话了!”袁斯年仍然高兴的上前一拉无忧的袖子,不由分说的就牵着无忧往袁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母亲!我回来了!”袁斯年远远的就咋咋呼呼的叫开了,听声音,袁老夫人就知道袁斯年的心情很好。 “年儿回来了,吃了没,快,快,给侯爷上热水,上茶,去厨房叫老张再整点好吃的······”袁老夫人还没见着人,就忙不迭的把身边的人一顿支得团团转。 无忧一阵羡慕,这才是家人吧! “快,到娘这儿来,让娘看看,哎呀,瘦了,黑了,无忧看看,你袁大哥这趟是不是黑了好多······”袁老夫人拉着儿子的手,又是心疼又是高兴的,东摸摸西抚抚,好似替他掸着灰尘。 无忧有些好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袁大哥也就出门了一个月而已。 “母亲,您快别忙了,坐下说话吧。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您呢!”袁斯年拉着老夫人的手,坐到了椅子上。 “无忧也过来坐,来,坐我这边儿,是好消息就好!”老夫人到这时还没忘了无忧,高高兴兴的拉过无忧坐到了身边。 “母亲!真的如您所愿,那薛大小姐薛花语,就是当年那孩子,是您的女儿!”袁斯年说。 “嗯,我知道了,前几天,我故意把水洒到薛大小姐的身上,然后跟着她一起去更衣,我看到她肩膀下面有一个月牙儿形状的疤痕,那是当时,他们抢孩子的时候,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也就是看到孩子流血了,我,我才,放手的······”袁老夫人说得泣不成声。 无忧听得目瞪口呆:“伯母,当年,您生的是个女儿吗?怎么就······” “嗯,我的确生的是个女儿,是我们家老头子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女儿!可,可,她才刚刚呱呱落地,外面就闯进来了一群人······当时在边城,我们住的是个小院子,没有多少守卫,根本就抵抗不了他们。我,我知道他们抢孩子,一定是想要挟我家老头子。于是,我故意让人放出风声,说我又生了一个儿子,而不是女儿,我就想着,想让他们误以为抢错了孩子,好让孩子有一条生路!”袁老夫人一边流着泪,一边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当时,我姐姐也正好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年儿了,我抱了来,冒充是我生下的孩子,定北侯的唯一继承人!一来,为了稳定军心,不让老头子分心,二来,我那时候年龄也不小了,而且在那场灾难里大出血,不会再有孕了。我就想着,让年儿来做我们侯府的继承人也不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着我那可怜的孩子,但是毫无音讯。我一直幻想着有一天,她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管我叫一声,娘······” 袁老夫人掩着面,痛器起来。 无忧有些张口结舌,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老夫人也太强悍了,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对策,让那些花了那么大代价来抢孩子的,最后落了一场空。但,袁斯年,是怎么查出来这十多年前的事呢? “现在好了,那孩子如此出色,长得有五分像我,还有两份像我家那老头子。性子也极好,还像咱们家的人一样,都喜欢吃新鲜的海鲜。对了,她身上的那婚约,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想。如果她愿意呢,咱们就成全她!若她不愿呀,我就到皇上跟前求一求,总要遂了她的心愿方好!年儿呀,这么多年,我一直妄想着能找回她,让她跟你成亲!但现在呀,你们都大了,也要看你们俩自己愿意不愿意······” 袁老夫人抹干了眼泪,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让袁斯年几次想打断她的话,给她讲讲自己在边城是怎么查到蛛丝马迹的,都没那机会。 当他听到,袁老夫人想把自己和薛花语凑作一堆时,简直是如遭雷击。他瞟了一眼无忧,又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还要多谢无忧,若不是无忧说,花语笑起来的样子像我,我都从没往那方面想过。无忧的眼睛就是厉害!”袁老夫人笑容满面的说道。 无忧却苦笑连连,心里想着,难怪老夫人对袁大天师根本就不感冒。原来,她生的是女儿而非儿子这事儿,全天下就没第二个人知道。那袁天师装神弄鬼的,说什么她的亲“儿子”即将归来,而且将是大周的破军星,是国之栋梁。还一遍遍的暗示,袁斯年将来会不孝不悌······ 袁老夫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儿。 “对了,年儿呀,你是怎么想的?花语那姑娘,又漂亮又有才华,还那么贴心懂事,你应该是看得上的吧!如果你喜欢,那我明儿个就进宫里去,跟皇上唠唠,他瞧在我们家为了大周牺牲了那么多的份儿上,也会成全我的吧!”袁老夫人眼睛闪闪的发着光,继续沉浸在她为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不愿醒来。 “咳咳······”袁斯年轻轻咳嗽了几声,打断了袁老夫人那极不正常的亢奋状态。并亲手为母亲端上一杯热茶,说道:“母亲!你喝口茶!“ 袁老夫人,梦游般的端起茶杯,但还是不依不饶的看着袁斯年说:“年儿呀,你说句话呀,你也是看得上花语的吧!” 袁斯年又看了一眼无忧。咬了咬牙说:“一切但凭母亲作主!” “哈哈哈,我就知道,那么好的孩子,你不会看不上的。好!我明儿就进宫去,我一定要让那孩子叫我一声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身世 袁老夫人沉浸在梦幻般的幸福当中。她一会儿后悔没打听清楚薛花语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一会儿问问无忧,可知道薛花语喜欢什么样的首饰,一会儿想着,到时候把园子里的哪儿给收拾出来,给袁斯年和薛花语做新房······ 一席话,听得袁斯年额上都冒冷汗了。无忧眼睛一愣一愣的跟着袁老夫人在小客厅里转悠。难怪,老夫人会准备那么多的小姑娘喜欢的衣物首饰,那么喜欢按自己的心意,打扮着她。原来,老夫人是把自己当成了了小闺女在喜欢了。 如果,袁老夫人知道,自己收了薛花语一万两银子,给她治病,自己还存心不良的给了她一张会让她中另一种毒的药方,她是什么表情?还有,如果她知道,薛花语既给人下毒,又自己中了毒,会怎样耽心······ 袁斯年几次咳嗽着,想打断老夫人梦呓般的喃喃自语,可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忧心忡忡的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所知道的坏消息告诉母亲。 唉! 袁斯年和无忧面面相觑着,任由老夫人激动的在小客厅里转着圈。 最后,袁斯年还是决定,让母亲再高兴一晚上,明天,明天自己就把真相原原本本的说给她听! 袁斯年跟无忧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神情沉重的送无忧回她自己的住处。轻轻叹口气说:“母亲这一辈子,太苦了,我该怎么跟她说才好!一边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一面是自己毕生为之奋斗的家国!”袁斯年走在寒冷的冬夜里,心情也沉重得像屋檐下的冰棱。 “怎么还扯上了家国了?”无忧有些诧异! “当年,掳走,掳走薛花语的是吐鲁国的的人。”袁斯年觉得,说出薛花语这个名字挺别扭的。但她现在的名字也的确就叫薛花语,也只能暂时这么称呼着她了。 “由于当时,母亲当机立断,抱了我上城墙上,打破了他们的原计划。同时,他们也的确觉得,一个女孩子,对定北侯的威胁不大。所以,就把她扔到一个间谍组织里,培训了七年。直到吐鲁国偶然发现,薛花语跟当时的薛家大小姐有七分相像,于是,就使了手段,趁那年的端午节,赛龙舟的机会,让真正的薛大小姐落水,然后被救起来的,就是现在的这位薛大小姐薛花语了。两年后,薛皇贵妃突然再次受宠,生下了皇幼子周承智。据说,周承智出生的时候,天有异像,当时的袁天师便称薛皇贵妃和皇四子周承智,皆是大周的福星,受上天庇佑之人。不久,皇上便身体不适,又一心向佛,国事便交由薛皇贵妃打理。据我们调查,薛皇贵妃的受宠,皇上的病,等等,都有薛花语的运作。而薛花语的背后便是吐鲁国的阴谋组织,织梦者。” 无忧一拍掌,轻喝一声:“果然是她!” 袁斯年轻轻的嗯了一声,他其实也很早以前,就在调查那个曾经暗算过沈徵和无忧的织梦者组织。但线索只查到了京城,便断得无影无踪,完全无迹可查。这一次,还是······ 袁斯年又轻轻的瞟了一眼无忧,眼睛里含着浅浅的担忧。有话,但却并没有说出口。 无忧喟叹了一声:“唉!家国恩仇,累害了多少无辜的家庭!薛家不会相信他们家养了十九年的女儿,突然变成定北侯的女儿的!唉,伯母可有得受了······” “嗯,我会跟母亲商量着,只能她知我知,并不宜把这事儿完全揭开来说,若薛花语间谍的身份曝光,皇上是不会允许她活着的。那对母亲来说,才真正是致命的打击!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如母亲所愿,我娶了薛花语做媳妇,让母亲能一辈子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在身边!” “你,你可喜欢那薛家大小姐?”无忧有些疑惑的看着袁斯年说。她记得,上次袁斯年陪着自己去蹴鞠的时候,对那薛大小姐可无半点好颜色呀! 袁斯年深深的吸了一口凌冽的寒气,在胸口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的吐出来,有些艰难的说:“我喜不喜欢,不重要。只要母亲能开开心心!” 无忧听得心里一酸:“那,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噗——,傻丫头,在外人眼里,是太委屈那薛家大小姐了。我一个从小就病病歪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怎么配得上才貌双全的薛家大小姐!”袁斯年轻笑着说:“再说了,也无所谓,娶不到我心爱的人,娶谁不是娶,而且能让母亲开心,不就更完美了!” 无忧瞟了瞟袁斯年,心想,袁大哥喜欢的那人可能已经成亲了吧。好可惜呀! “对了,前几天被查出假铜钱的四海钱庄,背后的东家,很有可能是薛花语。差点搅得大周民不聊生的假铜钱案,估计也跟这吐鲁国的阴谋。自从二十年前,我父亲把吐鲁国打得人口凋零,他们俯首称臣以后。没有财力和物力修复环境!他们的国土一年比一年沙化严重,大片的绿地变成了沙漠。他们的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了。十年前,他们便开始用那假的铜钱,慢慢的偷走了我们多少的粮食,现在他们已经被养得肥硕而有力量了。他们之所以自到现在还按兵不动。除了等薛花语这里的消息外,应该还另有更大的阴谋。”袁斯年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夜里,仿佛冰棱一般,尖锐而冰冷! “那,伯母,伯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小女儿是别国的间谍,她,她可怎么办,她怎么受得了!”无忧担心的说。 “唉!”袁斯年沉沉的叹了口气:“所以,刚才,我根本不敢告诉她真相。可,也不能瞒着她呀!这是多大的事儿呀,我甚至都不建议母亲认回她!目前,最好,让她永远保持薛家大小姐的身份为好!看起来,薛花语自己也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是哦,袁大哥,你可真是厉害,这么隐秘的事儿而且过去那么多年了,你都能查出来。” “不,不是我,是另外一个很厉害的······人!”袁斯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拐了一个弯儿。 无忧倒也没有打算寻根问底。当年叱咤风云的老定北侯以及那五个惊才绝艳的儿子,不会真的一点底子都不给老夫人留的。就凭老夫人直到如今,就出皇宫就如进自家后院那么方便,也不可仅仅凭的是余威! “对了,袁大哥,我收了薛大小姐一万俩银子,但那时候,我可不知道,她跟咱们家的关系!” “嗯?”袁斯年大大的吃了一惊:“你收了她一万俩银子?那可不是个小数目,你是抓到她什么把抦要挟她了?她身边有着一群非常可怕的人,你······” “袁大哥,你不知道吧,薛花语也中了类似于迷醉膏的毒!她中毒的时间不算太长,而且她足够机警,自己在尽力摆脱,所以,中毒不算太深。她求救于我但也不是那么信任我。于是,我就一张方子,卖了一万俩银子,让她自己去配药!我还是有些恨她如此对待裘娇娇,所以······”无忧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没敢说下去。 “嗯?所以,你又使了坏了,是吧?对了,那位专诸阁的二当家,这次给我很大帮助,他可一直在念叨着你呢,还让我给你带了礼物,是一把很不错的匕首,回头我给你送过去。你不会是对薛花语也使了对二当家的那一招吧。解药给成了毒药?最后真真假假的,明明知道是上当,也不敢轻易放弃?”袁斯年好笑的说道。 “唧唧······”无忧捂着嘴笑得像个偷着油的老鼠,咕唧咕唧的笑。 袁斯年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看在我母亲的份儿上,算了吧,你还是重新给薛花语开药方吧!照这么看。薛花语也是受制于人!这迷醉膏,据我现在的线报所得到的消息,也是织梦者组织搞出来的玩意儿。太医院的黄医正,是薛花语的人!” “嗯,薛花语想尽办法接近我,却从不敢对外说是来找我看病的。她跟我独处的时候,连她身边的大丫头都支开。看来呀,她自己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她自己不那么认为罢了!最后的赢家还是那吐鲁国!“无忧说道。 袁斯年跟无忧在园子里缓步而行,此刻也走到了无忧的小院儿里了。 “时间不早了,无忧呀,你早点睡吧。”袁斯年并没有进院子,在院子门口便与无忧分开了。 无忧回到房里一看,哎呀,锦竹和淡月她们都还跪在地上呢。身子弱的丫头已经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 “哎呀,你们这些傻丫头,那么大冷的天儿,都跪着不起来干嘛,是不是傻,快起来,快起来,都起来!”无忧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是生锦竹的气不错,但并没有想要惩罚她呀,特别是淡月她们又没什么错,只是想帮锦竹求情而已。 “小,小姐,您,您不怪我了吗?”锦竹声音颤抖的问。 “不怪!不怪。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发脾气,你快起来,还有淡月,快起来!”无忧真心的心疼这些丫头们。她们跟自己朝夕相处,自己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们在打理,甚至潞洲的产业,也是淡月在帮着操持。自己怎么会为了小事就如此残酷的惩罚她们呢。 “谢谢小姐!”淡月还有锦竹等丫头回道。 然后,互相搀扶着,无比艰难的爬了起来。 无忧看着,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我没有惩罚你们的意思,刚刚,我只是有些心情不好,去园子里散步,刚好袁大哥回来了,我就跟她一起去老夫人那儿坐了一会儿。你们就不该那么傻,跪着不起来。唉,也是怪我!你们明天都好好歇上一天吧。锦竹,你去我那儿拿些治跌打的药水,每人分一瓶。唉!” “小姐不用自责,您只要不怪我们就好,我们是应该受到惩罚的!”淡月说道。 无忧听了,心里却更难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除夕 定北侯府的年三十夜,从十九年前,就形成了一个习惯。往年是老夫人和小侯爷一起,先在府里祭拜过祖先后,就去白马寺里给故去的人念经,给活着的人祈福。今年加上了无忧。 无忧心里暗戳戳的想,自己一道门中人,到佛门中过大年三十,让道家祖师爷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呵呵。想想就可乐! 她们一行人来到白马寺,已经是快亥时了。跟往年老夫人和小侯爷都一副哀戚的表情不同。今年的除夕夜不仅仅是多了一个无忧,还多了很多希望。老夫人的心情从袁斯年归来后,一直保持着兴奋激动,稍稍一刺激就会哈哈大笑。 无忧知道,袁斯年定是不忍心告诉老夫人真相,所以,就这么自欺欺人的一天天挨着。 白马寺的泓苦大师依然不肯见袁老夫人,这次袁老夫人仍然锲而不舍的让那小沙弥去一遍遍的通报。 当然还是袁老夫人如了愿。她领着无忧撑着一火把,一路健步如飞的爬到了半山腰泓苦大师那简陋的禅房外。这才停下来整了整衣襟,平复了一下喘息也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神情庄严的进了那小屋。 泓苦大师依然半闭着眼睛坐在那蒲团之上,面前还是上次见到的那几那香炉那蒲团。仿佛亘古未动的菩萨。 无忧随着袁老夫人一起,给泓苦大师行了礼。 泓苦大师微微一笑,作了一个手势请她们依然坐到另外的那两上蒲团上。 无忧刚坐下,泓苦大师示意身后沉默得如同影子一样的僧人给无忧送上一个小盒子,并且示意她打开看看。 无忧有些迷惑的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千两黄金和一张写着“同仁堂”三字的字幅并加盖了一个山外闲人的印章。无忧惊喜的小小尖叫了一声。山外闲人!这可是大周有名的书法大家,他的字体跟袁斯年的“饕餮楼”如同一辙。以高度相似皇上的字,却比皇上的字更悠闲散漫而得名,在市场上有价无市,多少钱都买不来一幅。 “谢谢泓苦大师,您居然帮我搞来了山外闲人的字!哎呀!这下可发了!” “嗯哼!”袁老夫人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嗔怪道:“傻孩子,这位可不就是山外闲人本尊,搞来,说得那么难听。再说了,给你题的匾是让你拿去卖的?” “嘿嘿,嘿嘿,这不是财迷了心窍了嘛!哎呀,大师居然就是山外闲人,那,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这山门会被挤破吧······” 袁老夫人着急提一把捂住无忧的嘴,一边回头,对泓苦大师说:“大师勿怪!我家这孩子就是嘴快,您放心,绝对不会传出去!” 无忧被捂着嘴,连连点头。 泓苦大师的脸上露出笑意。竖单掌在胸前,喧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袁老夫人和无忧也正襟危坐,回了佛礼。 无忧眼珠转了转,再次打量了一个泓苦大师,发现他这次精神比上次好得太多。还有一见面就给自己那么重的礼。 “哦——,我想起来了,我上次要了诊金来着。大师,您已经用了我的方子了吧,是不是很有效果呀?让我再次给您把把脉怎么样?”无忧忽闪着大眼睛,就要凑过去。 “大师?真的?您好些了?”袁老夫人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天佑我大周······” 无忧歪了歪脑袋看了一眼老夫人。这话怎么来的,泓苦大师的健康关系到大周? 泓苦大师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袁老夫人知道自己失言,立马噤了声。 “还要多谢这位小神医才对。烦劳小神医给我看看,如今我的身体可有好转,我仍然需要一个确切的能活多长时间的数字。”泓苦大师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他说话的样子,是真的对自己的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仿若只要安排好后事,随时都能离开。 无忧肃然起敬!她做了几个深呼吸,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的心绪尽量空明无杂念!过了差不多十个呼吸,才半闭着眼睛,伸出手把上了泓苦大师的手腕。 足足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无忧把过泓苦大师的两只手的脉,还另外取了一点他的血液,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荷包里的一小极小的水晶瓶里。 “大师!你的身体的确是比上次大有好转,如今,您是不是每天仍然需要吸食新的配方四次左右。清毒的药方您还是暂时不要喝了。您身体的肝脏衰败得厉害!禁不起任何的药物了。您不知道吧,人体的肝脏是给自己解毒的最重要的器官。而您之前中的毒已经把肝脏损伤得太过严重,以致于,它连给她它清毒的药,它都禁不起分毫。您可能听明白?”无忧有点小心翼翼的说。唉,泓苦大师如今的精神奕奕都是假像,是这新的迷醉膏给支撑着的。如果他自己不知道,依然透支自己的生命还是非常危险的! “哈哈,你这孩子,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只需要把身后事及时安排好就行了!谁又能说,在这个世上闭上眼睛,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睁开眼睛呢,死亡对本人往往并不可怕,只对活着的人是种折磨!”泓苦大师说得无悲无喜,仿佛平安喜乐的在说着每一天的早餐般安之若素! 无忧仔细回味了一下,在这个世上闭上眼睛,也许在另一个世界睁开眼睛。真的是一句挺有味道的说法。也许呢,轮回之说也许确有其事呢? 无忧咂了咂嘴巴,抚了抚下巴,倒是真的觉得跟泓苦大师这样睿智的人说话,不用太过小心。你心里想的什么,他其实完全可以一眼看穿。 “大师,您目前的精神奕奕,只是一种危险的假像,是新的迷醉膏支撑起来的。您要减少用量,一天最多只能吸食三次,一个月后,再减到两次。等我把您的血液拿回我的药房检验了以后,我再给您想想给您清毒的法子。您不能再服食任何药物了。我初步想法,是给你用蒸浴!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看,您只有半年的寿元。我梦貘国的无忧草能增您一年的寿元,但是,我父皇命我把这仅有的三棵无忧草献给皇上,以完成当年我族人的承诺。所以······”无忧这次坦然的,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诊断结果说出来。 无忧说完。听到袁老夫人在自己身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无忧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她似悲似喜,百感交集的模样。无忧再次有些好奇泓苦大师年轻时跟袁老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荡气回肠的故事。怎么袁老夫人的情绪比泓苦大师激动多了。 泓苦大师再次给无忧行了佛礼,道:“小神医的医术,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所说的道理深入浅出,我这门外汉也听明白了。你想的治疗的法子也真的是奇思妙想很有创意。很有针对性。如此神术,小神医可曾想过传下去?” “我收了一堆的徒弟啦,我把我懂的都写给他们了,至于,这医疗的办法嘛,就要自己动脑筋了。哎呀,大师,您可不知道,悬壶济世,传授徒弟什么的最麻烦了······”无忧再一次摇头晃脑的跟泓苦大师贫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无忧觉得自己有些方面跟泓苦大师有些像,都是那种并没有强烈的是非观念,做事说话但凭心意!泓苦大师估计累于他那诺大的名声,很多事只敢想想并不能随意去做。 所以,可能,泓苦大师自己也不知道,每当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光就出奇的柔和,表情也不知不觉的就非常放松,时常微微轻笑,甚至偶尔还在眼里闪过一丝欣赏而羡慕的光芒。 无忧对一般的命不久矣的病人都有一种怜悯之心,但此刻,对泓苦大师没有。甚至隐隐有为他能挣脱这个躯壳的绑缚而高兴! 泓苦大师再次轻笑出声。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无忧聊起了医理。为无忧很多新奇的观点而好奇。无忧干脆让人拿来了纸笔,给他画起了人体骨骼图,和人体内部构造图。让袁老夫人都大吃一惊,好奇于这血腥的图画是哪来的。无忧又忍不住翻白眼儿了。小小的吐槽了一句。妇人之仁!又引来了泓苦大师的轻笑。袁老夫人当然也是听见了的,戳了戳无忧的额角,笑骂道:“没礼貌的臭丫头!” 历圣元年的除夕夜在其乐融融之中渡过了。当泓苦大师身边的那位貌似聋哑人的中年僧人送无忧和老夫人去前殿,点头香的时候,非常真诚的给无忧一再施礼致谢! 袁老夫人也轻轻的喟叹:“多少年了,都没见大师如今夜这般开心过!” 接下来,无忧跟在袁老夫人和袁斯年的身后,虔诚的上香,念经,守岁,过了子时以后,才在白马寺的厢房里歇息了下来。 无忧站在寂静的山腰上,朝着梦貘国的方向,行着梦貘国特有的朝拜礼。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父皇c母后,张天师,维斯里医生,还有哥哥们,臣民们,无忧在这里给你们拜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圣旨 大年初一。袁老夫人按一品夫人的盛妆出行,按规矩今天必须进宫给皇后娘娘朝拜,本来袁老夫人还想带着无忧一起,说是多多介绍夫人小姐给她认识。无忧果断拒绝了。开玩笑,怎么样也不能跟自己的膝盖过不起呀。无忧年龄小身份低,见到哪个都要磕头行礼,这么一天下来,不得昏死。 老夫人也不勉强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新年红包——一小串儿金锞子,打造成小小的元宝样子,可爱极了。无忧笑得眼睛都咪成了一条缝。自从肩负着救助天才帮贫民的重任后。无忧就变成了财迷。其实,她直到现在,还是对银子金子没有什么概念。不知道一两银子到底能买到多少东西。 在潞洲的时候,沈徵一直让淡月身上带着大额的银票,只要无忧看得上眼的东西,从不用无忧去问价格,自有人捧到自己眼前。甚至是自己从没想到过的一些贴身小物件儿,沈徵都周到细致的安排着人,给无忧备上最好的,只要无忧需要,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潞洲的家里,还有许多无忧来不及穿上身的新衣呢!还有许多沈徵送给自己的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各种小玩意儿,各种扑满。套娃,板指······对了,还有一双白色的鹿皮指套,给无忧练射箭用的。都没来得及带上······ 一双白色的鹿皮指套,突然出现在发着呆的无忧的鼻子底下。 “新年好,无忧!”袁斯年那越来越健康红润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送给我的吗?袁大哥,好漂亮呀,我正想着呢,准备上哪儿去买一副去呢,太谢谢了······”无忧惊喜的说。 “是吗?心有灵犀呀!”袁斯年非常高兴的仰头笑了起来。 “我也有礼物送你哦。”无忧高兴的扯着袁斯年的袖子,就往自己院子里跑。 “诺!”无忧非常得意的把一根镶嵌着蓝色宝石的腰带递给袁斯年。 “针线活儿?你做的?”袁斯年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切!什么针线活儿,不识货!”无忧有些脸红。自诩无所不能的小公主韩无忧,无论如何都学不会针线活儿。那玩意儿实在是太要命了,一片叶子要坐着不动绣上小半天,唉,自己宁愿不穿带花儿朵儿的绣赏了。 “是嘛,我就说嘛,无忧什么时候能静下来做绣活儿,还不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袁斯年还着笑意“咕哝”得正好让无忧听到。 “哼!你不喜欢是不是呀,不要后悔呀!”无忧佯装要收回来。 袁斯年顿时一把抓过,笑着说:“谁说不喜欢了,谁要不喜欢那就是世上最大的傻瓜了,谁不知道,咱们无忧小天才只要出手就不是凡品!” “哼!算你识相。”无忧有些得意的冲袁斯年仰了仰下巴:“看到这个绣的花蕊了没有,稍稍有些凸起吧。是个机关,只要一按下去,从这个宝石里,便会射出一蓬细如牛毛的细针,我全都浸上了曼陀罗花汁儿,可以瞬间让一头牛麻醉倒地,” 这一下惊得袁斯年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竖起大姆指冲无忧直晃悠。 “了不起,太了不起了。无忧,你这脑瓜子简直不是人!”袁斯年捧着腰带,如同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忍不住直倒腾。 无忧有些愣神,再一听,他怎么说自己不是人,浓眉一竖······ “是神!了不起的大神!这么块宝石是怎么放下机关的,还能触发,太了不起了,太匪夷所思了······”袁斯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有这么一条腰带,可就如同多了一条命呀!无忧,花了不少钱吧,我给你!” 无忧一挥手:“你喜欢就好,我现在可有钱了!你悠着点儿用就行了。对了,这里还可以换填针的,你可以自己换上剧毒的,也可以换上带我那特殊墨汁儿的,嘻嘻!就是针太小,杀伤力不够,如果不添上点儿毒什么的,就没啥大用,只是让人疼上那么一小下而已。所以,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无忧挠了挠下巴,不怎么满意的说。 “奇思妙想呀,谁会想到腰带里暗藏杀器呢,这就足够惊人了,无忧呀,你可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了!对了,我今天出门给一些亲朋好友们拜年,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袁斯年迫不及待的换上无忧的这条腰带。这条腰带是藏青色的,上面绣的花纹也不太张扬,几乎是百搭的色泽。 “袁大哥,你快去吧。我今天在家,跟我的丫头们庆祝新年!”无忧兴致不太高。真心不太想出门。而且,从早上起床开始,总觉得心里沉沉的,仿佛要发生什么事儿似的。 袁斯年作为现任的定北侯,当然有不得不应付的应酬。他有些抱歉的跟无忧道了别。 无忧给自己院子里的丫头们每人都备了礼物,锦竹c淡月是一对无忧亲自设计的银簪子。其它的小丫头们则是一副耳环,无忧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十二生肖小动物,个个活泼可爱生动别致! 这些丫头们高兴得眼里都泛起了泪花了。脸上的笑容却藏也藏不住。特别是锦竹,她沉默寡言的性子,不喜打扮,对什么钗繯脂粉一向不太感兴趣,这时,她捧着给自己的簪子也有些激动:“小姐,谢谢您!”她知道,无忧送她礼物就是彻底原谅自己了。 在大周,奴婢对主子一次不忠,一生不用!甚至会被主子转卖或发配到别的地方,任由自生自灭。 无忧有些羞赫,其实,自己那次对她们发脾气,也只是对沈徵的迁怒而已。唉!自己也给他准备了新年礼物的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到他手上!他为什么说暂时不能见自己? “圣——旨——驾——到!” 从定北侯府大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 府里顿时,乱了起来。仆从们急匆匆的从各个地方奔涌而出。府里的外院大管家,袁福领着一位白面无须,大腹便便的太监进了大厅。借着给他上茶的机会,往他袖子里塞了一张银票,陪着小心说道:“怀公公,您亲自来我们府上颁旨,蓬筚生辉呀!我们家老夫人进宫了,小侯爷刚刚出了门儿,我这就派人去找他回来。您稍坐,不知,今儿个······” “嗯哼!”太监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的说:“老哥呀,您别客气,也别瞎捉摸,咱们也老熟人了。你们定北侯府呀圣眷不衰,咱家既然大年初一上门,绝对是好事儿。对了,你也别忙了,我今儿过来呀,是给府上住着的一位叫韩无忧的姑娘颁旨来着。” 袁福一听是好事儿,先松了一口气,又一听是给无忧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无忧小姐,袁福常常见她,据说她是挺能惹祸事儿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裘娇娇那事儿,今儿个算到无忧小姐头上了。 袁福吩咐下人们赶紧去请无忧,同时,也让人给老夫人和小侯爷送信去了。 无忧听到给自己颁圣旨,真心大吃一惊!可不管怎么着吧。与其瞎捉摸,还不如硬着头皮,去看看,天会不会塌下来砸自己头上。 丫头们重新给无忧净面换衣,按千金大小姐最隆重的打扮把无忧包裹得像只会移动的首饰台才罢了。 等无忧收拾好来到大厅的时候。无忧咪了咪眼,站在那位面白无须的胖太监后面,像铁塔似的侍卫,有些眼熟呀,可不就是泓苦大师身边的聋哑僧人吗?他,是什么人?宫里的侍卫吗? “这位,就是韩无忧公主吧!”那太监尖着嗓子,眼睛闪着光,仿佛看见什么稀世珍宝似的看向无忧。 无忧倒是愣了一下,公主,这个称呼,自从自己来大周以后,自己就摒弃了的称呼,怎么这个时候被人叫了出来。她优雅的向太监行着礼,以标准的大周宫庭的礼仪恭敬的说道:“公公好!小女正是韩无忧。” “啊!果然一表人才!好!好!好!”那太监有些小小的激动。然后拿出一卷黄轴卷,高举过头顶,喝道:“梦貘国公主韩无忧接旨!” 无忧跪下,俯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梦貘国公主韩氏无忧,才德兼备,医术仁心,建同仁堂药房,将所得全部利润全部救助贫民百姓,慈悲为怀,大爱无疆。深得朕心,朕决定封为敏善公主,赐封号惠,赐白银一百两,币一百端,珠宝首饰十二件,绫罗绸缎十二匹。一一一一钦此。” “韩无忧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无忧双手举过头顶,接下了怀公公递下的圣旨。 “哈哈,恭喜敏善公主,敏善公主可别忘了,明日进宫谢旨呀!”怀公公笑咪了眼睛,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欣慰,直看得无忧心里暗暗发毛。觉得自己就是那被肥猫盯上的老鼠。 怀公公完成了任务,起身出府,袁福哈着腰送他出门。 无忧抬起头,眼光如电般看向那位高大的侍卫。只见他也正好看过来,冲着无忧和善的点了点头,仿佛还挤出了一点生硬的笑容。随着怀公公向外走去,但背着手,冲着无忧做了一个手势,那是哑语,药方! 什么意思?泓苦大师的药方? 还没等无忧有回应,他们一行人,已经渐渐的出府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内情 袁斯年和袁老夫人匆匆赶回家的时候,传旨的怀公公已经走了。当他们听到,圣上下旨封无忧为敏善公主时,大为惊喜。高兴的以无忧的名义给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多赏一个月的月钱。 无忧捧着圣旨还有些纳闷。这封赏来得有点莫名呀,自己那点善心,那点银子,哪里就有如此大的功劳了,值得封自己为公主?还有,封自己为公主,但并没有赐封仪仗府邸封地,就只有一个名号。这是要闹哪样。自己本就是公主,但就如那寻晦气的小姐们所说,弹丸之地小国的公主而已。但自己并不太稀罕这大国的公主呀! 袁老夫人高兴得张罗着全府上下的所有人,都来重新参见敏善公主,甚至她自己和袁小侯爷都对无忧行臣礼。 无忧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是大周的皇族,哪里敢让她对自己参拜,当然是死死的搀扶住了袁老夫人。小侯爷面带笑容,倒是依了无忧的意思,并没有让她太为难,站在她身后。看着全府上下的下人们恭敬的给无忧跪拜着,一一参见新出炉的敏善公主。 敏善公主当然会一一再次打赏。府里热闹得如一盆沸水。 安不容易安静下来。无忧直接了当的对袁老夫人说:“伯母,泓苦大师是谁?今天跟着怀公公来传旨的侍卫,就是泓苦大师身边形影不离的中年僧人!’ “啊?阿锋亲自来了?难道······”袁老夫人面色一紧,她抓住无忧的手问:“他跟你说过什么没有,面色如何?” “他冲我笑了一下,还作了一个药方的手势!倒是怀公公提醒了一句莫忘明日一早进宫谢恩!”无忧眼睛紧紧的盯着袁老夫人,为自己心中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而紧张。 “药方?明日?难道皇上又不好了?我今天进宫只远远的看到他在龙椅上坐了两柱香的功夫······”袁老夫人面色惨白,喃喃的道。 “我明白了!泓苦大师,就是当今皇上!”无忧看着袁老夫人说。 “好孩子,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传出去。要不然的话,皇上的安全没法保证!”袁老夫人轻声的在无忧耳旁说道。 袁老夫人拉着无忧和袁斯年一起,到了她自己的小厅内。并摒退了所有的下人。把这大周最大的隐秘跟无忧一一道来。 皇上当年是极不受宠的皇四子,从小就受到几位皇兄虐待欺辱,当年袁老夫人的父亲是少师,也就是皇子们学武的师傅。袁老夫人也就是当年的小琴,非常同情他,偷偷的跟他私下来往,暗暗的照顾于他。 其实当年的皇上尽管极为聪明,但本性善良软弱,并没有问鼎皇座的意思。可没想到几位皇兄争得太过激烈,相互倾轧,死伤大半。这个时候,皇上和老夫人使了一些小手段,派人控制住了袁天师,借袁天师的口,宣扬皇四子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让年的皇上深信不疑,再加上那时候,成年的皇子除了他以外,其余也皆不可取了,就这样,皇上顺利的登上了宝座。 随着老夫人的回忆,她的眼里闪过柔情c恐惧c委屈c欣慰等等复杂的光芒。甚至她一度陷进回忆里,停下了她那极尽简洁的讲述。 无忧和袁斯年也并不催促。他们知道,当年的情形绝不止老夫人说的那样简单。历代龙椅下都是皇子们累累白骨。真正能坐稳那个位置的,无不是心有沟壑之人。 “当年的元后,皇上的结发妻子,是太子太傅之女,皇上与她青梅竹马自小订亲,感情甚笃。可自古情深不寿。元后在生下皇长子周承乾后便身子不太好,挨了三年,还是故去了。皇上伤心得甚至想追随而去。直到薛皇贵妃进宫,才略有好转。薛皇贵妃长得有八分似元后,再加上她刻意模仿,处处小心逢迎,很快就得到了皇上的青睐。并生下了皇三子,周承礼。但假的毕竟是假的。数年后。皇上就不再翻她的牌子了。可,皇上在御花园里“偶遇”了她两次,被被她请到她的寝宫里‘稍事休息’,从此迷上了她那里的神仙香,也就是后来的迷醉膏。”老夫人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了。 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从那以后,薛皇贵妃当然就成了后宫的第一人了。皇上一天也离不了她。皇上,本来性子就恬静无争,喜欢研究书画琴棋。对国事不感兴趣。他‘发现’薛皇贵妃颇有治世之才,开始是跟她玩笑般的讲一些朝上的烦心事。可没想,薛贵妃倒是讲得头头是道。处理起一些棘手的问题来也得心应手。皇上便渐渐的允许她到御书房陪着自己看一些奏章,听从她的一些建议。到后来,慢慢的就依赖于她了。就这样,这薛氏不管在后宫还是朝廷上,都有了势力,到如今,已是尾大不掉,皇上渐渐失去了对她的掌控了。至于,皇上干脆就参禅拜佛,常常闭关修练,一方面是无奈之举,一方面也是在······” 袁老夫人说到这里,便停住了话头,只是用那双亮亮的眼睛看着无忧和袁斯年。无忧知道,她的意思是皇上是在养精蓄锐,准备一举拿下薛氏全族。而实际上,无忧隐隐的觉得,皇上是真正的厌世,急于摆脱强加于他身上的枷锁! “无忧,你值得皇上封你为公主,一来,你原本的身份就非常的高贵,二来,你能帮皇上摆脱迷醉膏的控制,就等于是帮皇上取得了主动权。你等着,要不了多久,皇上一定能定下皇储,废掉那妄图颠覆大周国的贱人!”老夫人狠狠的一挥拳头道。 无忧有些无趣的往后靠了靠自己的身体。对这些皇权更迭,她一向不感冒。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每一个登上皇位的人,手上都沾满血腥。至于,老夫人所说的话,只是站在她所看到的角度而以。薛皇贵妃不管现在是不是有企图霸占那把椅子,但这么多年来,她的确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打理得整个国家井井有条。至于现在的饿殍遍野,一大部分原因,是那假铜钱造成的。倒并不一定是薛贵妃的错。毕竟,哪怕她想做女皇,也不愿意接手一个千疮百孔的破败之国吧。 “母亲!”袁斯年有些艰难的打断了袁老夫人的话:“母亲,您有没有想过,也许,从开始您就针对错了人,薛贵妃也许并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嗯?除了她,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接近皇上,有那么多的财力物力去弄那迷醉膏,从而这么多年,把皇上控制得死死的,受她摆弄?” “母亲,薛皇贵妃真正掌权,也就是这近五年的事,而那假铜钱案,起码有十年之久,这次从四海钱庄里搜出的假铜钱,上面可不就有武玄九年铸造的!” “泓苦大师真正中迷醉膏的毒,的确只有五年之久。至于,神仙香,跟迷醉膏一样的原料差不多,但没有那么大的危害!人体也并没有那么大的依赖!”无忧有些淡淡的说道。她下意思的,只愿泓苦大师是那白马寺里佛法精深的高僧,超然世外,睿智而豁达,并不愿意他就是那位高高在上却受人控制的皇上。 “年儿,无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从年儿回来那天,就一直欲言又止的。我这一辈子有什么没有经历的,你们还要瞒着我?”袁老夫人有些疑惑的看着袁斯年道。 “母亲!”袁斯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色的看向她,面色凝重的说:“母亲,这一切,很可能是吐鲁国的阴谋!薛花语,就是吐鲁国埋进来的一颗最大的钉子!薛皇贵妃很可能也是被薛花语在操控!” “什么?花语?”老夫人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嘴唇迅速变紫,身体摇摇欲坠。 无忧冲过去,一把扶住老夫人,扣上她的手腕,快速的把了把脉。发现她脉博跳得极快,体温升高,耳后的大血管跳得突突的。 无忧当机立断,一个手背刀砍在老夫人的颈动脉上。 老夫人软软的晕了过去。袁斯年一把抱过老夫人,着急的问道:“无忧,母亲怎么了?” 无忧了不及回话,只让袁斯年扶好老夫人,自己从荷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扎破老夫人的耳垂,挤出鲜血,再一一扎向老夫人的十根手指,也都挤出鲜血来。看着老夫人的面色渐渐的恢复了血色,嘴唇也渐渐暖了过来。 无忧才长吁一口气。对袁斯年道:“伯母到底是年龄大了,禁不得刺激。她心脏可能有些不好,受刺激后迅速跳动,血液流动过快,身体受不了。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她会中风!” “啊?”袁斯年大惊失色,看向怀里的老夫人,又看了看无忧,心有余悸的问:“那,母亲现在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我再开一副宁神的方子,一会儿,煎了让她喝下,好好睡一觉,明日可能会觉得疲惫精神不振,再调理几天,就完全没事儿了。放心!”无忧自信的说。 “啊,那就好,那就好,无忧,太谢谢你了,我······”袁斯年抱着母亲,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忧挥了挥手,示意别再客气了。自己作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本能,何况是对自己像亲生女儿的袁老夫人。 袁斯年去安顿老夫人去了。无忧有些垂头丧气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唉,明日,一早要进宫谢恩,看来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谢恩 大年初二,卯时不到,无忧就被淡月折腾起来。洗澡换上大周公主的礼服,还有那种繁杂无比的发型。无忧倒是颇有兴趣的配合着淡月。这大周公主的衣服无比的宽大飘逸。衣服上的绣花也是繁复得让人叹为观止! 无忧身上的这件大红色的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 无忧那如海藻般有些微微卷曲的头发,被淡月巧妙的挽起一半,盘成一个俏皮的牡丹花状,在每朵“花瓣”上点缀红金色的细金链子。无忧转动的时候,那金链子随着她的动作也调皮的摇摇晃晃有说不出的活泼可爱。那垂下的大半头发,弯弯曲曲,闪动着深褐色的光彩颇有异域风情。 淡月这是花尽了心思在打扮无忧,希望无忧既如同一位真正的大周公主一样,雍容大方,高贵美丽,又展示自己异域公主的身份。这样,尽量让她的突然被册封不显突兀,又不至于被人忌惮! 无忧赞尝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我真是太美了!” 丫头们嘻嘻的笑开了。她们渐渐的习惯了无忧与大周的大家小姐们截然不同的表达方式。 “淡月,你怎么有那么巧妙的双手,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呀!”无忧捧着自己那张光彩夺目,简直如同一颗珍珠一样熠熠生辉的脸,有些陶醉的说着。 “哪里,公主本来就天生丽质,世间少有。”淡月依然在挑剔的用手指卷着无忧身后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希望它如自己所愿的往同一个方向卷曲。 天色渐渐的亮起来了,差不多到了可以出发进宫里谢恩的时辰了。自己只能赶早不能晚。 袁斯年还着张嬷嬷匆匆的赶来,抱歉的对无忧说:“无忧,母亲果然今天精神极差。她本想着强撑精神跟你一起进宫的,但刚刚一起身就吐了,此刻天旋地转的完全无法动弹了。所以,她今天不能陪你进宫了,特意让她身边的张嬷嬷陪你一起,张嬷嬷随着她进宫多次,人头还是挺熟的。有她跟着,起码不会迷路!你······” “我不要紧,应付得来的,不要担心。毕竟我是新出炉的敏善公主,这个节骨眼儿上,只是进宫去谢个恩,不至于有多大危险!倒是伯母。你让她静养,千万别再起床了。把我昨儿个开的方子,再让她喝上两次。等我从宫里回来,马上就去看她,让她别着急。袁大哥,你别管我了,你去陪着伯母吧。这个时候,她心里的结可要靠你来安慰。唉!伯母心里苦啊······”无忧轻轻的叹了口气。 无忧昨天夜里,就知道袁老夫人今天是起不了床了。早就作好了准备。此刻倒并没有多紧张。特别是她知道皇上就是泓苦大师。就更不耽心了。 在袁斯年无比担忧,抱歉c愧疚的目光中,无忧坐着马车,朝并不太远的宫门驰去。 经过无比漫长的等待,无忧都记不清经过多少人的通报,见了多少个宫女c女官c太监。一层层走来,终于见到了——薛皇贵妃。 根据大周的礼仪,公主c命妇c大臣们的妻子等等有身份的女眷,都归皇后统管。大周现在并没有皇后,只有唯一的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所以,无忧进宫谢恩,理所当然的是拜见皇贵妃,向皇贵妃谢恩! 薛皇贵妃懒洋洋的,并没有多重视无忧。近些年来,宫里也以各种理由册封了几位大臣的女儿册封过县主c郡主c公主。没办法,国库空虚,如果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一个拿得出手的身份,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薛贵妃才说了几句话便打了两个呵欠了,她那堆满脂粉的脸上,已有掩饰不住的细纹了,特别是眉心那道深刻的竖纹,严重的破坏了她那仅剩的柔美。 这位就只是一位疲惫的身陷迷醉膏不可自拔的普通姿色的中年女子了!丝毫没有一代宠妃应该有的气势和雍容!甚至于连美丽都没有! 无忧心里有些失望。她本以为,能为不喜国事的皇上打理国事那么多年,应该是位聪明无比的女子才对! 就再无忧叩谢完隆恩后,准备退下时。 无忧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姑母!” 无忧眼角扫了一眼,是位看上去比自己年岁还要小的姑娘,不是薛花语。无忧心想,这不知道是薛家的二小姐薛解语,还是那位庶出三小姐薛嫣语。 引起无忧注意的是,这位薛小姐手里捧着吸食迷醉膏的工具,身上也一样散发着迷醉膏那独有的花香,但,这位小姐脚步轻盈有力,身姿妙曼空灵,完全没有中了迷醉膏之毒后的疲累拖沓。而且,当她跟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无忧无端的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无忧几乎可以立刻断定,这位薛小姐是自己进京以来,遇到的极少的没有中迷醉膏的贵女!而且,她身负很不错的武功。如果自己对上她,不借助暗器的话,很难有胜算! 无忧心里暗暗吃惊!这是第一个让自己心生警戒的人!而且,她对自己似乎有敌意?错觉吗?毕竟自己是第一次见她呀。 无忧摇了摇头,把那点不愉快的感觉抛到脑后。 敏善公主当然也是皇上的义女。同时,自己还有梦貘国,也就是大周后裔国的无忧公主的身份,自己当然要参拜皇上。 无忧要亲自把梦貘国近四百年来,才完成的任务——无忧草交到皇上手上。 皇上果然在御书房等着无忧。穿着龙袍的泓苦大师,完全没有了那种超然世外的大师风范,看上去,就是个愁眉苦脸的小老头儿。无忧莫名的想笑。 “哈哈哈,小丫头,你心里又有什么鬼念头了?你的样子看上去就好笑!”皇上突然笑着说道。 “噗嗤!”无忧真的笑了起来。是呀,自己穿着隆重的公主服不也不再像那自信满满又鬼头鬼脑的小神医! “皇上,这是我梦貘国的国宝,无忧草。当年,我族人祖先奉秦皇命出海寻长生不老之药。历经四百余年,找到了这种可以给人增寿的奇草!但是,您,您身体的状况,让这药效打了折扣!仅能,给您增寿一年!”无忧有些可惜的说:“若早上两年,那可就不一样了,唉!不过,用上我给您新配的药,可以让您在这一年里,不再受迷醉膏毒之苦,您在这一年里,几乎可以百病不侵!连噩梦都没有。健健康康如同婴儿!” “啊!太好了!”皇上发出一声发自心灵的喟叹:“敏善!你就像上天派来拯救于我的天使!能交接好肩上的重担,挣脱这肮脏的躯壳,一直是我的梦想······”皇上越说声音越轻,轻得任谁都听不见他后面说的那几句话。 无忧看着皇上那瘦小得仿佛要被龙袍压垮的身躯,心里一酸,也恨不得重重的叹上一口气。 皇族里这些人呀,付出了那么多争来的东西,最后却又成了压死自己的重担,何必! 无忧又忍不住想家了。家里父皇母后,就只是像一对慈爱的父母,梦貘国所有的臣民都是自己的孩子,平均享受着资源,也一同努力的为这个大家奉献着。 无忧心想,等自己回家了以后,一定郑重的跟父母亲道歉,自己再也不会瞧不起国人们只沉浸在美梦中,不事生产了! 这世上,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为重?什么为轻?又有什么重要,只要自己享受其中,一切都可以是真,可以是生命的真谛! 无忧献上那珍贵的寒冰盒子,取出三根无忧草。让皇上现在就口服下去,此奇草入口即化,马上见效! 果然,一柱香后,皇上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甚至花白的头发,也渐渐变黑了。还有那神奇的精神力治疗效果,让皇上飘飘欲仙,舒服得忍不住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等无忧出宫时,已经午时了,无忧都觉得肚子饿得咕咕乱叫了。 让无忧高兴的是,袁斯年等在宫门外,亲自来接无忧了。正当无忧高兴的小跑过去的时候。从无忧的马车里伸出一颗大脑袋:“哈哈!参见敏善公主!公主,恭喜风财,红包拿来!” “阿婵!你怎么来了!”无忧高兴的揉上了她的头发。 “诶,诶,人家今天刚打扮漂亮的,别弄乱了我的头发。”李婵护着头发,大着嗓门直嚷嚷。 “无忧,阿婵,快别闹了,上车吧!”袁斯年阻止了这两个小丫头在宫门外的打闹。 无忧吐了吐舌,想起自己——敏善公主的身份!偷偷的撇了撇嘴角! 皇上今天那一副后头还有好东西要给无忧的表情,让无忧一点都不好奇,因为,自己其实也真的不缺什么不是。 哦,除了,沈徵哥哥!唉,不想那么多,还是跟着死党李婵快活疯完今天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身份 无忧跟李婵回到定北侯府。府里已是热闹非凡了。各色人等都借着各种借口特来恭贺新出炉的敏善公主! 她们听说定北侯老夫人生病了,倒是大吃一惊,昨日,她们还在宫里见到神采奕奕健步如飞的袁老夫人,怎么今日就听说病得起不来床了? 袁斯年的解释是替无忧高兴太过。毕竟袁老夫人也近六十了,再加上过年也太过操劳,所以一下子就病倒了。 薛花语表现得最为焦急,一再要亲自去探望老夫人。管家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去通报了。果然被老夫人拒绝了。 薛花语非常的纳闷。这段时间以来,袁老夫人对自己非常的热情,特别是昨日在宫里,还给了自己一个大红包作压岁钱,拉着自己的手都舍不得松开,一个劲儿的问自己喜欢吃什么,穿什么,一个劲儿的邀请自己来家里作客,说是无忧喜欢她,让她跟无忧交好! 但薛花语自己心里是明白的,韩无忧这丫头,收起自己的银子来毫不手软。丢过一张方子,还有几味说是极难寻的主药,就再也不联系自己了。 至于,袁老夫人为什么对自己异乎寻常的热情,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只是她也隐隐约约的对老夫人有着好感。再说,以袁老夫人跟皇上的交情,自己与她当好,有百利而无一害。她相信,人跟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最后一定还是有利益在的。也许,是自己未来皇太孙妃的身份呢?还有如今的薛家,在大周可不就是炙手可热的第一家族吗? 无忧回府后,被一群夫小小姐们围着,七嘴八舌的恭维着,恭喜着,夸赞着。有几位年龄小的小姐好奇无忧的头发怎么是卷曲的,眼睛怎么是深邃的棕褐色,还有皮肤也白皙得跟她们不一样?那些夫人则是关心无忧多大了,可曾定亲了,同仁堂什么时候会开到京里来······ 无忧脸都笑僵了,那些无聊的问题,她一个也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一路就“羞涩”的微笑着,不时的行着礼,鞠着躬,冲她们或是轻轻颔首,或是轻轻用鼻音回一个似是而非的“嗯,哦,啊,是嘛,我也不十分清楚啊······” 即使是这样,她也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大方得体,含蓄内敛,温柔有度”的评价。 李婵表现得倒是比无忧还骄傲,昂着头,斜着眼睛,把那些摸上无忧头发裙边的小手给抚开,喝着小姑娘们别扯疼了敏善公主。 一天下来,无忧觉得自己比打了一天架还累! 等到无忧和袁斯年晚饭前见到袁老夫人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愧疚了。 “伯母,您感觉好些了没有?”无忧看着袁老夫人那有些灰败的脸色,不安的问道。 “无忧,到伯母这儿来!今天进宫累不累,有没有人为难你,唉!都怪我这不中用的身子,本来我该······” “伯母,瞧您说的,我这不好好的嘛,有皇上罩着我呐,能有什么事呀。还有张嬷嬷,她在宫里门儿清,帮我打赏了好些银子给那些通传的太监宫女们了,我一切都顺利着呐!”无忧撒娇的顺势坐到了袁老夫人的床头。 袁斯年给母亲施过礼后,也有些耽心的问道:“母亲,您今天可累着了?我听说了,你一早还强撑着到厅里去应付访客们了,实在撑不住才回房的。” 无忧此时,已经不动声色的给老夫人把上脉了。摸到她那依然急如走珠的脉像。微微有些吃惊:“伯母,你今天没有吃我开的药吗?”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樱桃上前道:“老夫人今天一天,吃什么吐什么,连喝进去的水,都全吐了出来!” 无忧面色凝重的让老夫人躺好,解开她衣领,再次检查了她的颈动脉,还有眼底和耳垂。 “伯母,您是不是头晕耳鸣,视力模糊,只要一动就恶心想吐,平躺闭眼时,感觉稍微好一点?” “是呀,的确是这样的,无忧不愧是小神医呀,有你在呀,就是天大的病,伯母也不耽心。”袁老夫人嘴角带笑,勉力说着。 “伯母,您这是情绪太过激动引起的血压升高。幸亏昨天我抢救及时,要不然呀,您今天轻则脸歪口斜,重则半身不遂!”无忧一脸严肃的说道:“伯母,您仔细想想后果,如果······” 无忧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袁老夫人,希望她能明白她病情的严重性,一定配合自己的治疗。 “母亲,您放宽心!您不是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吗?起码,咱们算是知道妹妹还在这个世上,她只是被人利用,咱们能想到办法救她出来的!”袁斯年有些急了,他冲过去,握着老夫人的手,尽力劝解着。 袁老夫人却闭了闭眼睛,一行浑浊的泪顺着眼角流到了她鬓角的头发时里,消失不见。 “如果老头子还在,该有多么伤心呀,我们盼了多少年的女儿,结果却成了大周的罪人!她差点就毁掉了整个大周,让我们情何以堪,我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老头子,花语她,她怎么对得起她那五个为国捐躯的哥哥和父亲!” “伯母,这就是吐鲁国最终的目的,他们最恨的是定北侯爷!他们故意用这种人伦惨事来打击您,打击侯爷!薛花语丝毫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更不是您的错!伯母,您千万保重身体,不要上了他们的当。”无忧说道。但她自己也知道,这些话都苍白无力,老夫人不是不明白,只是一时半会的无法接受! 袁老夫人此时,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无忧倒是轻轻松了一口气。老夫人痛哭一场倒是能宣泄一部分郁郁之气。 无忧无声的陪着她,一手在按摩着她手的虎口位置,觉得她的手微微发热了,又开始顺着她手部c腿部的大动脉用特殊的手法纾解着,帮她疏通着那太过粘稠的血液。同时,暗示着大丫头樱桃去把给老夫人熬好的药端过来。 小半柱香的功夫,老夫人渐渐停止了嚎啕大哭,但仍然控制不住的抽噎道:“年儿,咱们老袁家从百年前,就发誓要做大周的忠臣。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能背叛!现在,现在,轮到我们兑现诺言了······” 无忧听得心酸不已。薛花语才是袁家,老定北侯的最后一点血脉!老夫人这是要大义灭亲吗?绝不原谅背叛大周的人? 昨天白天,老夫人还沉浸在寻回女儿的快乐之中。就一个晚上的功夫,她又要亲手毁掉自己的亲女儿吗? 无忧一时之间,感同身受。既心酸又感动。为老夫人那颗忠君爱国之心敬佩不已,又觉得薛花语其实也可怜,她至于今,也只是以为自己在做着应该做的事,在尽着她一腔热血在报效她的“祖国” “伯母,您说,如果咱们把这件事,告诉薛花语,她会不会反水,转而对付那可恶的吐鲁国?”无忧突发奇想,说道。 袁老夫人猛的呆住了,半晌才喃喃说道:“对!自古就有不知者不罪,和戴罪立功之说,花语是我的女儿,是我定北侯家的血脉,她一定会······”袁老夫人的双眼突然放出光芒来,她一把抓住无忧的说,定定的问道:“她一定会听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是的!一定会!”无忧斩钉截铁的说道。目前来说,老夫人的身体最重要,其它的都可以缓缓图之。 “伯母,您放松身体,闭上眼睛,我用银针给您纾解一翻。您之所以一直恶心呕吐,是因为您没有休息好,加上血压过高,颅压也过高,压迫了您的小脑所致。再这样下去,您的头颅内会出血,会再次中风,那就连我也救不了您了。现在,您必须听话,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这两天内,平躺静养,尽量不要起床走动······” “好!无忧,我听你的!我一定听你的!我的花语,我的小女儿,我一定要救下她。”老夫人眼里重新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袁斯年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角,从樱桃手里接过熬好的药亲自递给母亲,看着她一口气喝下,也没有再吐,不一会儿就安静的睡着了。 无忧跟袁斯年退出后。袁斯年郑重的谢过了无忧。 他知道,这次母亲的情形有多凶险。如果不是无忧,后果不敢想像。对于一辈子坚强的母亲来说,让她后半辈子躺在床上,再也不能骑马,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大小便,是件生不如死的事情! 同时,他也为自己的莽撞愧疚不已。他一直在自责自己不该在大年初一,又那样一个时刻说出那样的消息。他应该再缓一缓,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跟母亲说的。 无忧不想去安慰他。这个时候,他也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罢了。 等无忧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她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累散架了。可还有一个消息在等着她。 “小姐,哦,不,公主!我今天在宫里,好像看到疏影了,不过,就只看到一个背影,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今天白天,您一直在忙,我没来得及告诉您!”淡月一边给无忧卸着钗繯,一边有些迟疑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上元节 “宫里,疏影?”无忧忍不住重复道。 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沈徵也在宫里?或者,疏影是宫里什么人故意放下去的卧底? 沈徵曾说过,疏影是他奶娘的孩子,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感情甚笃。那么疏影被人掉包的可能性很小。疏影能在宫里自由活动,显然身份不低。 沈徵现在如何了,被人限制了自由吗?是谁?为什么呢?沈家的钱财不是已经全部都到手了了吗?沈徵只是一个商户的儿子,身上难道还另有什么秘密? 或者是因为那十杆火枪? 其实,西洋的火枪,还没有研究成熟,时常发生炸膛的事故,伤人不成反伤已。但确实,杀伤力是非常惊人的,几乎令人无法阻挡。即使你武功再高强,身手再好。 那火枪应该在船靠岸后就被沈徵转移了才对。无忧从未见沈徵使用过它,即使是在沈徵自己生死存亡的时刻。 ······ 无忧陷入了恍惚之中。她下意识的就认为,沈徵此刻身不由已。否则,他不会不见自己,不会不救沈家! 淡月没有打扰无忧。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无忧晚上做了一夜的梦,梦里都是沈徵在温柔款款的牵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在潞洲的大街小巷上吃着路边摊,看着天桥下的卖艺人耍着把戏,还十分无奈的阻止着自己非要上前比试身手,揭穿底细······ 还有潞洲的阿娘,永远快活得如同少女般,咯咯的笑着,一惊一乍的闹着······ 还有稳重贤淑而精明得不动声色的大嫂,永远轻蹙眉头的大哥,鬼头鬼脑的两个小侄女儿······ 他们如同走马灯似的,在无忧的脑海里跑了一夜。 无忧有些暗暗叹息。自己总算如同普通人一样,有了梦境,有了牵挂,有了喜怒哀乐,但却没有想像中的惬意! 一转眼,到了正月十五。袁老夫人经过无忧精心的调养,已经恢复如初,谁也看不出她曾经差点就中风了。今天袁老夫人也打起精神来,准备高高兴兴的过一个上元节。 一早就给无忧准备了糯糯的五色元宵,希望无忧在新的一年里,圆圆满满,顺顺利利。无忧当然是吃得眉开眼笑了。对这种香甜软糯的食物,无忧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最后,还是老夫人拦着不让她再添第三碗,怕她吃多了积食,她才意犹未尽的罢了手。 无忧刚刚吃过早餐,李婵就大呼小叫的跑来了,拖着无忧上街玩儿去。她说了,等了一年了,就盼着这一天呢。今天街上可热闹了,有舞龙的,有踩高跷的,有舞狮子的,还有划旱船······ 总之,这一天,如果不去街上疯玩一天,那可要悔断肠子了! 无忧听得心动,看了看老夫人。本来,她今天打算陪老夫人好好过节的。 “去吧,去吧,我老了,可逛不动,你们小丫头去好好玩儿吧。对了,晚上的花灯,焰火,才是上元节的重头戏,我到时候给你们在饕餮楼最高最好的包间留位置!” “啊——,老夫人您太好了,谁不知道饕餮楼正月十五的包间是千金难求呀,差不多两个月前,就听说没有位置了。我虽然也是国公府的孙小姐,可是一次都没在上元节上过饕餮楼呢。哎呀,太好了,我今年可以回去好好吹吹牛了。”李婵惊喜的尖叫着扑到了老夫人的怀里,不由分说,捧着她的脸就“嗯吧”的重重亲了一口。 老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后来干脆大手一挥,说道:“阿婵哪,你还另外可以再带上三天个闺蜜过来都没事,坐得下!” “嗯吧。嗯吧”李婵本来回过头,要走开的,一听到这话,又高兴的抱着老夫人再次死命的亲了几口:“老夫人,我可爱死你了,你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哈哈哈,这话我一听,就知道是跟无忧学的,还真亏得你学得一模一样······”老夫人笑得前仰后合,半天喘不过气来。 多少年了,袁老夫人只要见到娇憨活泼的女孩子就打心眼儿里喜欢。第一次见无忧的时候,老夫人简直就把她想像成自己女儿长大后的模样了。无忧简直满足她对自己孩子的一切想像。更别提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神术,上次救了袁斯年,这次又救了自己。 至于,薛花语······老夫人心口一疼。又咳嗽起来。她的女儿,她的骨血,怎么能认贼作父······ 无忧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清肺糖,塞到了老夫人的嘴里。 一阵极刺激的清凉感从喉头到气管一吸而下,直达她那隐隐生疼的肺叶里,顿时让老夫人精神一振,马上惬意的吸了一口气,止住了咳嗽。 “伯母,这是我刚刚才做好的清肺糖,是用薄荷川贝蛇胆这些东西做的,有平咳止喘的功效,您可以拿它当糖吃着玩儿,没有任何负作用的。”无忧把手里的小瓶子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颇为感慨的接过:“无忧呀,你这小脑瓜子可真是聪明呀。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就做出了那么神奇的‘糖’来。这‘糖’只要一投放市场呀,不管卖多少钱都会有人抢着要呐。特别是那百日咳的小孩子,有了这个糖,又能立竿见影的治病,又能当糖吃······” 李婵又悄悄摸摸的凑到无忧身边,探头想摸摸无忧的荷包,看自己是不是能捞一粒来尝尝。被无忧毫不留情的打开了。 “伯母,这糖也是药,不能当零嘴儿,要不然呐,身体习惯了这药性了,等真生病了,就不灵了。”无忧咯咯的笑着,躲避着李婵那只到处“骚扰”她的手。 老夫人看得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时辰不早了,阿婵c无忧你们两个这就去玩儿吧。多带些人在身边啊,注意安全,别跟人吵架,多带点银子······”袁老夫人唠唠着一边让她们快点出门,一边就张罗着带上这个带上那个,最后,等无忧和李婵从定北侯府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热闹得马车完全走不动了。 无忧和李婵今天都特意穿着胡服,窄袖紧腿的。头饰也非常素雅简洁。再加上年龄小,融入到人海中,便成了两上不起眼的普通小姑娘了。当然,她们带出来的丫头侍卫都不动声色的在暗处保护着她们。 定北侯府出来不远,便是大长安街了。此时,大长安街成了一个流动的舞台。一群群的舞龙队,舞狮子队,踩高跷的队伍们轮流在一家家的大商铺门前表演着。 那些大商铺的掌柜的便会炸上一串儿响亮的爆竹,再发上一圈儿红包,热情周到的迎来再恭恭敬敬的送走。 大周的风俗,这是送财来了。如果想生意在新的一年里,更上一层楼,那么谁门前的爆竹最响,聚集的人流最多,谁来年必定大发财。 无忧和李婵此时挤在最著名的首饰铺子琉璃阁的门前,看着那一群滑稽的划旱船的队伍在表演,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那划旱船的队伍其实是这么多表演队最寒酸的了,但滑稽戏搞笑的效果那可真正的吸引人。一个拿着浆的白胡子,在一个花团景簇的旱船前,比划着艰难划浆的动作,嘴里还喊着好笑的号子。一个虬髯大汉穿着小姐的花衣服,吧嗒着他那双大脚丫子,抹着通红通红的两团红脸蛋,在扮演着一个扭扭捏捏的大小姐在乘着船,被浪花颠簸得左摇右晃,捏着嗓子在娇嗔的唱着什么。后面还有吹着唢呐打着锣鼓的,极有节奏的在“小姐”每一句唱词结束后,咣咣的响上几声。 街上人太多声音太嘈杂,无忧其实根本听不清他们唱的词,但不妨碍她觉得可乐。光是看那花花的旱船里的那“小姐”扭捏的样子,就够好笑了。 李婵不知道哪儿来的怪毛病,她只要一觉得可笑,就要拿手使劲儿的拍打无忧的肩膀或者是手臂。一边打还要一边跺脚,昴头笑得后槽牙都能看见。 无忧有两次都被她打得差点儿跌进了那场中的表演队伍。幸亏青黛知道她家小姐的毛病,时不时的替无忧挨着打,护着无忧躲开一点儿。 就在无忧觉得又好笑,又无奈的时候。她觉得有两道目光一直在对面的楼上在盯着自己。她猛的一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那是扇紧闭着的窗户。在这街道两边的楼房里全是一排排伸出来的人头的窗户对比下,那紧闭着的安静仿若无人的窗户太不寻常了。 无忧扭头对锦竹说了一句话,指了指这个方向,示意她去查一查,那间房子里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鬼鬼祟祟的在窗子后盯着自己。 锦竹如今,对无忧的命令从不问为什么,只会坚决的执行。她从心里对无忧那聪明得像妖怪似得脑袋心服口服! 可是,锦竹却无功而返。她说那是一家绸缎庄的二楼包间,今天并没有客人在里面。甚至掌柜的还领着她进去看了一圈。里面却是没人! 无忧心里却有挥之不去的不详预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刺杀 无忧跟李婵在长安街上看够了各种表演。又被李婵拉着去走百病。说是在正月十五这天,如果你多过几座桥,就能把自己身上的病气和晦气全都被桥下的流水带走,能让你一年不生病。 “哎呀,阿婵呀,你不用去走百病了,也不用去拜药王,多拜拜我就好了,我可是小神医呐!”无忧打趣着李婵是个小神婆,居然不相信自己这个小神医,去信那些无稽之谈。 李婵还是挽着无忧不依不饶的就要去走那著名的金水桥。说是那河水几百年来,无论是旱年还是涝年,从不干涸也不发涝灾,传说这条金水河,是连着海龙王的龙宫。你知道我大周为什么几百年来人丁兴旺,长盛不衰,就因为这金水河,还有这金水桥······ 无忧被李婵说的笑得喘不上来气。 等无忧和李婵来到这金水桥前,被眼前这人山人海的场面惊呆了。这满京城的人都来这儿走百病来了吗? 无忧有些想打退堂鼓了。这吓死人的拥挤,还有那种色头油脂粉的香气,让无忧头皮一阵阵发麻。但李婵劲头很足,她甚至勒了勒腰带,,又紧了紧鞋子,摩拳擦掌的准备冲锋陷阵了! 看着李婵这劲头儿,让无忧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唉,舍命陪君子咯! 无忧也活动了一下手脚,收起自己身上的荷包什么的,这桥上再来个小偷什么的,自己就是想抓,这明显也转不开身呀。可不能让个小毛贼给得了手,丢不起这人呢。无忧又想起了虎子,忍不住偷偷笑了。 锦竹和青黛一左一右的护在自家主子身边,李婵和无忧手拉着手一起踏上了金水桥。 桥两边的位置上挤满了人,也不安全,无忧只想拉着李婵快快的走完这不长的七孔桥,完成所谓的走百病的仪式。可接蹱摩肩的人,无论如何也快不了呀。尽管桥上大多数是女子,但也有少数的几个男子在扶着她们的妻女,夹杂在人群之中,缓缓而行。 无忧注意到跟自己对面而来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眼睛在自己和李婵之间扫了好几下。而且那女子眼周肌肉紧绷,嘴角微微用力抿起,眼光冷漠凶狠,眉头微微的有一点点皱起,从而让眉锋有一点扬起。 无忧暗暗警惕,轻轻拉了拉锦竹,暗示她小心警戒!这是无忧第二次见到这种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表情了。而且这次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上一次,还是在李婵哥哥的婚礼上。 那女子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里还换着一个蓝色的小布包袱,随着人流,缓缓的跟无忧擦身而过。 “哎呀。”李婵突然趔趄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拉得无忧一个侧身,也差点倒了下去。 无忧心快提到了喉咙口:“阿婵,你怎么了?”难道,自己判断失误,这刺客是冲着李婵来的? 青黛一手捞起自家小姐,不让她摔地上,要知道,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前面如果有人摔倒在地,后面的人看不见一直往前走,发生踩踏事故可是非常可怕的。 李婵很快站了起来。“没事,我没事,就是刚才不知道被谁猛的拉了一下。” 无忧刚刚松了一口气。 “啊——”人群之中发出几声尖叫。“别挤了,退后,有人摔倒了!退后!” 无忧回头看去,见刚刚走在她身边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小娘子突然无声无息的软倒在地。 有人已经踩到了她的身上,但意识到不对,回头冲身后的人大声的喊叫着,希望后面的人不要再往前走了。这样下去,这位小娘子会被活活踩死的。 人群这时挤作一团,前面的人们尖叫着,拼命往后退。后面的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往前拥着。 无忧跟锦竹对视了一眼,锦竹摇摇头,示意她别多管闲事,针对于她的危险还在,保护自己要紧。 眼看,无忧随着人群就要走过那位被踩踏的小娘子了。她一咬嘴唇:“不行,咱们不能见死不救,甚至,她有可能是被我连累的。锦竹,你我两人联手,我拉她双足,你到她背后,托起她的肩膀,推她起来,然后,放到我肩上,我可以背她从那团人流中出来。快,来不及了” 无忧不由分说,已经快步挤进对面迎面而来的人流,蹲下身子,双手抓住了那女子的腿。并背过了身子。锦竹的功夫不是盖的,她低下身子,如鱼般游进了逆流之中,双手使劲分开人群,从那女子的肩膀后面使劲掀起,居然真的把那女子扶了起来。青黛这时挤过来,挤开无忧,顺着姿势,把那女子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走回了自己这边的继续往东面而行的人流之中,顺着人群的节奏继续前行。 “啪啪啪,”大家见险情被几个小姑娘排除了,都激动的鼓起掌来。 “好样儿的,小姑娘好俊的功夫!······”人群中有亲眼目睹了经过的人,大声的冲着无忧她们的背影大声的喝起彩来。 人实在是太多了。经过短暂的慌乱,人流依然如水般顺着方向流动起来。 无忧一再的回头,已经看不到那位中年女子了。 背在青黛背上的那女子,左边颈上插着一根银针,已经没入肌肤之中,只能看到不到半寸的针头露在外面。 无忧她们好不容易走过那金水桥,来到一家药堂里,把这女子送了进去。 药堂里忙碌不堪,有很多各种受伤的病人在里面呻吟,掌柜的和小二都忙碌不堪,这大周的人呐,尽喜欢赶热闹,人多可不就磕磕碰碰的多吗。 无忧谁也不理睬,就直接让青黛背着这姑娘放到内室诊室的床上。自己直接就诊上了。 无忧从那姑娘脖子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拔出了银针,她放到鼻子上闻了闻,这银针有十分刺激的腥味,另外还有一种隐隐的花香。无忧猛的一惊,完了,这是蝰宁蛇的毒,还另外泡了乌头的汁液,见血封喉,无药可救。 无忧低头看去,那姑娘脸色青紫,意识模糊,呼吸明显困难,牙齿咬得咯咯响,冷汗一层层的从脸上头上冒出来。无忧知道,这时候她的喉头已经肿得滴水难进了。很快就会完全失去意识,进入弥留之际了! 无忧看了看手上那明显发黑的银针,心里暗暗回忆着刚才那女刺客的表情,动作。 因为,无忧一直在留意那女子,她可以肯定,那女子对着自己的方向,只是有一个转头的动作,当时,她的双手还挽在自己的包袱上。绝对没有抬手,或者其它的什么动作。这一寸长的银针,那么狠准的刺入脖子,应该是她嘴里含着加了机簧的吹镖。 这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刺客了!在那样的场所,不动声色的杀掉一个人,而不被怀疑,还能轻松逃脱,用这种暗杀的办法是万无一失了。 阿婵当时,被人猛拉了一下,扯得自己趔趄着后退了一步。这银针才被这姑娘给挡了下来。 是巧合吗?还是,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自己来大周才半年的时间,到底是谁这么三番两次的要自己的性命? 至于保护自己的,袁斯年?玄机师侄?张无悔?沈徵? 袁斯年派给自己的护卫并没有那么好的身手和洞察力,玄机不在京城。张无悔是国子监祭酒的儿子,文官之后,而且他现在也不在京城。沈徵?他如今下落不明,甚至有可能身陷囹圄自顾不暇。 “阿翠,阿翠,你怎么了······”诊室外传来了一群人的脚步声。其中一名男子慌张焦急的大嗓门远远的就传了过来。 看来,是这姑娘的家人到了。 “哎,哎,你们什么人?”药堂的大夫这时侯也刚好奔了过来,跟那家属撞在了一起。 无忧再次看了看病床上的姑娘,轻轻的叹息一声。这姑娘已经开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了。眼看是要不行了。 无忧为自己的无能为力非常的悲痛!一个年轻的生命,眼睁睁的看着代替自己逝去。 无忧闭了闭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强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塞到了奔进来的那汉子的手里。便拉着李婵转身出去了。 那些跟随自己而来的一些百姓们自动的给那汉子解释起刚才的事情。 那汉子跪下冲着无忧的背影“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便把手里的银子一把塞到那大夫手里,哀求着大夫赶紧给小翠儿看诊······ 无忧怀着沉重的心情,拉着李婵就往回走。李婵还有些发懵,她有些疑惑的问着无忧,那姑娘是不是另外有什么急症,刚才那会儿,被踩了几下,但也不至于情况如此危险呀。怎么就······ 无忧并不想讲给李婵听,刚才有刺客想刺杀自己。她本能的觉得,这件事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到底是谁,一定要取了自己的性命呢?是因为自己帮皇上摆脱了控制?还是因为自己能医治迷醉膏的毒? 迷醉膏的背后,到底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沈徵 上元节真正最浪漫,最让少男少女们惦记的是晚上的灯会。每年也只有这一天,女子们上街可以不戴纱帽,可以跟着父兄一起光明正大的上街游戏,看灯展,猜灯谜。一些订了亲的小儿女们,也能今天找上一些借口见上一面,甚至能一起游玩上一小会儿。 无忧也知道一首写上元节的诗。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无忧第一次读的时候,觉得是描写一种喜悦的幸福的男女约会时的场景,但今年想起来,还真有泪湿春衫袖的感觉了。 快活的李婵又是早早的就拉着无忧去逛灯会了。在人群之中,李婵拉着无忧嘀嘀咕咕着:“看到那对狗男女了吗?那男的本来是订过亲了,但去年上元节的时候对那女的一见钟情,硬是退了亲,跟这女的在一起了。害得他前未婚妻差点自尽而亡了,也不怕遭报应!哎,看见那对奸夫y妇了吗······” 无忧起先还听得津津有味,后来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丫头自己嫁不到如意郎君,就看不得别人情投意合,所有被她羡慕嫉妒恨的,全都是什么狗男女,或者那什么夫什么妇。 在李婵的眼里,那些火树银花的灯不重要,痛骂那一双双一对对的佳人们才最重要!无忧即觉得好笑,又觉得还真的是骂出来比较痛快。谁让她的沈徵哥哥也不在自己身边呢! 不过,对于无忧来说,那各种各样的花灯也颇有吸引力,在李婵喋喋不休的吐沫星子中,无忧还猜了一堆的灯谜,赢得了一些各种精致的小灯。特别是那可以拖着走的兔子灯,灯下面装了四个轮子,拖着走起来,还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兔子的头还随着一动一动的。若不是今天街上实在是太多人,没有空地,无忧非要拖着跑上一气不可。 至于白天的那场针对着自己的刺杀,无忧也抛到脑后了。总不能因为明天要死,今天就不过了吧。今天白天,即使没有人拉李婵那么一下,自己也一定不会中招,甚至那位可怜的姑娘也不会因此送命! 无忧四下顾看了一眼,发现饕餮楼就在不远处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空气中充斥着各种食物的香味,脂粉的浓香,还有火把燃烧的烟熏火燎的呛人气味。 “阿婵,要不,咱们先去饕餮楼歇歇脚,吃点东西,等焰火表演开始了,咱们再出来逛?”无忧有些不喜欢此时污浊的空气,向李婵建议道。 “好哇,我今儿个可是沾了你的光了无忧,这饕餮楼,我就好几年前跟我哥哥来过一次,那时候我哥哥身体还棒着呐。对了,你不知道吧,我哥哥吃了你开的方子,身体好多了。现在正在积极锻炼,想跟我嫂子好好的过日子······” 无忧真心佩服李婵的精神头儿。那嘴就没停过。无忧都听累了,她还没说累! 无忧登上饕餮楼的顶层小包间,心里也颇为感慨。当年,在登洲,要想上登州的饕鬄楼,还得过五关闯六将,得在琴棋书画八般武艺上有一手,才能登楼。无忧那时候都磨拳搽掌的想要去闯闯关呢。结果遇到了小侯爷袁斯年,一眼看出他中了毒。也因此成了这饕餮楼的贵宾,想吃什么都不费吹灰之力。 无忧跟李婵一进饕鬄楼,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饕餮楼今天是不是成了戏楼子。一群群的小姐丫头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扭捏作态,面含春色,翘首以盼只要从外面进来一人,她们就都会很是明显的“不动声色”的伸长脖子看过去。 当无忧和李婵手挽着手,享受着那么多的“注目礼”,愣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被齐齐的“嗤”了一声。让她们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又来了俩,不是说这消息绝对私密吗?怎么那么多丑得不能看的黄毛丫头们来凑数呀。也不照照镜子,这样儿的能选得上吗······” 无忧靠近楼梯的时候,听到一个娇嗔的声音正在一边对着自己的方向翻白眼儿,一边声音并不低的低声喃喃着。 无忧心想,咦,难不成,这些姑娘小姐们都聚在这里等着自己被选成“花魁”。无忧想着“噗嗤”一声笑了。不是说大周的千金大小姐们要贤淑矜持吗?这一群群的,上赶着被挑选吗? 等无忧和李婵来到顶楼,袁老夫人的包间的时候,时间已不早了,差不多戊时中了。老夫人面色不虞的跟另一位夫人在说着话:“这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皇太孙今天微服私访,要来饕餮楼?专门给自己选侧妃c良娣?这太孙正妃还没进门呐,怎么就先纳上侧妃了?” 那位夫人也轻叹了口气:“唉,到处都传遍了。也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老夫人呐,您是没见着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小姐们那副丑态,唉,太丢人了······” “伯母!我们来了!”无忧和李婵齐声说道。 “诶,无忧阿婵,快过来,来我这儿坐,这位是齐宁侯夫人,来打个招呼!”袁老夫人一见到她们俩,就眉开眼笑的招呼着她们。 无忧和李婵再次屈膝行礼道:“齐宁侯夫人好!” “诶,诶,乖!这位是敏善公主吧,长得好俊啊,啊,这位就是定国公家的小孙女儿吧,快过来,让我看看······”那位齐宁侯夫人也是位精乖精乖的人儿,反应超快,说话间就捋下了腕上的两只翠玉镯子,硬塞给她们俩作了见面礼。一手一个的拉着无忧和李婵,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恭维的好听的话儿,不要钱的一个劲儿往外冒。那热情劲儿,简直要让无忧打哆嗦! 好不容易那夫人告辞了。 袁老夫人揽过无忧,抚了抚她有些乱的鬓角。对她说道:“无忧c阿婵,今儿你们俩就坐我这儿,别瞎跑了,那什么侧妃不侧妃的,咱不稀罕!” “是啊!我不给人当妾!”李婵极为干脆的说道。毫不客气的拿起了碟子里的豌豆黄就吃了起来。 “我不允许我将来的相公除了我外,有第二个女人!连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不行!”无忧更是霸气的接了一句道。 “咳咳咳咳······”一句话,说得袁老夫人和李婵都咳了起来,特别是李婵被那豌豆黄给呛得涕泪交零,她一边咳嗽着一边冲无忧竖大姆指:“无忧,你!你!好样儿的!” 正在包间里热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蓬蓬蓬”外面的天空突然一片火树莹花,时辰到了,正月十五的焰火表演开始了。 无忧和李婵都飞扑到窗边,抬起头向皇城的城楼看去。 “呜呜呜,咻咻咻······”一片片如银蛇如闪电如银雨般的焰火带着尖锐的哨音冲上天空,“蓬”的一下在万米高空中炸开。如一朵极为灿烂的银花盛开,转瞬即逝。又一朵金花开放,接着一片黄的,红的,一朵朵一蓬蓬极尽灿烂,极尽繁华! “哗!好美好美!”无忧和李婵都恨不能把整个身子都探出窗外,激动得使劲儿的拍打着窗棂。 老夫人也昂头看向天空,眼里泛出激动的光泽。谁能不爱这盛世繁华!哪怕是转瞬即逝的美丽! “看!那是皇太孙!皇太孙!皇太孙!皇太孙!”从楼下的窗子里传来一片女子的尖叫声,接着变成有节奏的齐声打着拍子的呼喊声。 无忧简直要被惊呆了,这些闺阁千金们好豪放呀,这么花痴般的去高喊一个男人的名字好吗?不过!我喜欢!无忧也跟着这个节奏喊起来!太好玩儿了! “看!皇城上,那个穿黄色五爪龙袍的,就是皇太孙!”李婵指着皇城的城楼上,那朦朦胧胧完全看不清人脸,只看得到一片模糊轮廓的人中的一个,对无忧说。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得清?”无忧顺着李婵指的方向看去 “哪还用看,猜都能猜得到,今天这个时侯,除了皇上c薛皇贵妃c皇太孙,还有谁!”李婵冲无忧皱了皱鼻子,神气的说着。 无忧这时却呆住了一动不动,如遭雷击! 即使隔着那么远,即使城楼那朦胧的灯火根本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无忧可以肯定,那个一步步登上城楼最高处的身影,是沈徵!沈徵是皇太孙?皇太孙怎么会姓沈?怎么会是一商户人家的三公子? 无忧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人。沈徵的一举一动早已深深刻进了她的骨血之中,不用看清容颜,不用明亮的光线。隔着千万里,千万人,只要一片衣角,一个影子,无忧就可以肯定,那,是沈徵!是自己到处寻找,心心念念的哥哥! “无忧,你怎么了?”李婵发现了无忧的不对劲儿,使劲拍了她一下。 “哦,哦,被焰火闪了一下,没,没什么!”无忧难得的口吃了起来。她回过神来,赶紧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可,再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满天的焰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殇 皇上薛皇贵妃c皇太孙在城楼上呆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下了城楼。却引得满城女子们喊哑了喉咙,让这正月十五的冷夜硬是变得春色无边! 无忧却有些失魂落魄,百思不得其解! “阿婵,你见过皇太孙没有?”无忧问道。 “见过呀,五年前,也是正月十五,也是在城楼上也是这样远远的看过一眼。后来,我就去潞洲了。”李婵说道。 哦!那其实就是从没见过呀。 “为什么这些千金小姐们如此疯狂?她们见过皇太孙?皇太孙长得俊?”无忧继续问道。 “多稀罕哪,皇太孙,那可是下一个皇上呀!皇上把皇位不给自己儿子,给孙子,可想而知,这孙子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吧。嫁给下一个皇上,那可不就是现成的娘娘了嘛,立马就是人上人哪呀。”李婵说道。 “伯母,您见过皇太孙没有呀?”无忧转头问袁老夫人道。 “见过呀,皇太孙五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小时候那长得可真是俊。后来我不是随老侯爷出征了吗?今年才回来,还没有见过他呢。听说他身子不好,也极少见人。怎么啦无忧,你也很关心皇太孙呀,你也想······” “没有,没有,皇太孙都有太孙妃了,我可要离他远着点儿!”无忧咬牙切齿的说着。心如刀割。 “时辰不早了,焰火表演也结束了。回吧。太晚了,外面不安全。”袁老夫人起身道。 “嗯!”无忧有气无力的就了一声。 李婵和袁老夫人都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无忧赶紧打起精神,冲着他们露出了笑脸:“走吧,今天玩也玩够了,疯也疯够了。我还真有些累了,咱们回家吧!” 袁老夫人领着她们下楼的时候,楼下的那些花痴小姐们还不肯离去,仍然在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街上的人仍然多得完全驰不开马车,袁老夫人和无忧李婵只得在下人们的族拥下,向下一个街口步行而去。 “快跑呀,走水了,走水了······”人群中一个声音高喝道。 “啊——,别挤,踩着我的孩子了······”人群中马上乱成了一窝粥,人们着急的向四面八方慌乱的奔逃着,有个妇人在凄厉的嚎哭着。可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谁了。 无忧心里一紧,正向抬头想看看哪里着火了。袁老夫人声音冷静的说:“别看,别着急,走火这事儿京里早有预防,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群慌乱,发生踩踏。咱们顺着这个方向,再有二十米,就可以到下一个街口,可以上马车回府了。” 无忧听了,也拉着李婵的手,猫下腰,在众护卫的保护下顺着方向不急不慌的走去。 “咻——”一声不同寻常的带着锐响的风声向她们袭来。 “低头,趴下。”无忧和袁老夫人同时一声厉喝。 可是,李婵反应慢了半拍,她有些茫然的看向无忧,张开嘴正准备问:“什么?”那支箭带着呼啸声从背后穿透了李婵,甚至巨大的惯性,带着李婵的身体扑到了无忧的怀里。 李婵仍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冒出的箭头,和那缓缓冒出的鲜血,再抬头看向无忧说了句:“什么?” “阿婵,没事,没事,有我在,有我在······”无忧在这个瞬间胆肝欲裂,拼命的抱住逐渐软倒下去的李婵,拼命的对她说道自己也不知道的话。 李婵微微的冲她一笑:“小神医,我信你!”说完,嘴里冒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头一歪无声无息的倒在了无忧的怀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阿婵——”无忧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 “小姐——”青黛发狂的冲了过来,从无忧的怀里一把抢过李婵,着急的看向无忧:“怎么样,我家小姐怎么样?” 无忧无力的喃喃道:“她的心脏,心脏被射穿了······” 青黛发狂的一把抓住无忧吼道:“是你!都是你!她是替你死的对不对?今天下午是她救了你,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去死······” “放肆!”袁老夫人一声怒吼,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到了青黛的脸上,打得青黛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她还不忘紧紧的搂着自家小姐,生怕摔疼了她。 无忧猛的站了起来,对着射箭的方向怒吼道:“是谁!到底是谁?来呀,冲我来呀。” “咻——”果真一支利箭夹着风声再次冲无忧呼啸而来。 “闪开!”袁老夫人一个重重的扫堂腿把无忧踢开,那支箭檫着无忧的耳朵极惊险的飞了过去。 无忧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箭来的方向,从地上像猎豹般弹起,向着那方向疾奔而去,粉色的衣裙在人群中闪成了一道彩虹。 “回来,无忧,危险!”袁老夫人急得声音都喊劈了。 锦竹毫不犹豫的紧追而去,同时,人群中又飞起几个身影追着无忧的方向一闪而没。 袁老夫人着急得眼前一阵发黑,只好一挥手,让身边几个轻功不错的护卫也追了出去。 青黛这时有些呆呆的搂着自家小姐,茫然的的喃喃着:“小姐,小姐,你快起来呀,你喜欢那个叫李念心的小大夫不是,你快起来,国公爷已经松了口了呀······” 袁老夫人有些不忍心的偏过了头去。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谁能想到,刚刚还活泼得如同一只小麻雀的傻丫头突然就永远的安静了下来。 因为刚才的两支利箭,人群更加骚乱起来。袁老夫人当机力下,让人背起李婵的尸体,拉上有些浑浑噩噩的青黛快速的退出了这个街口,到了自己停马车的街口,安排人去通知定国公府,又让人去了京兆府报案,等着来人处理这一堆的乱摊子。 无忧凭着那第二支箭来的方向,锁定了对面一座两层的小楼,不避不让,故意让自己暴露于人前,迎着那方向一路疾奔。此时,她的心里燃烧着一团雄雄的怒火,让她第一次完全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的目标就是那个躲在那扇窗后的人。“无论如何,豁出一切,我一定要把这个人碎尸万段!”无忧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愤怒。 而对面的那人,也不顾一切,一箭一箭的朝着无忧射来。 无忧抬起左手的袖箭。朝对面屋檐上射出了一支带着极细极韧的由海鲨筋织成的透明丝线的五爪抓钩。然后,腾身收拢机簧朝着那个方向腾空飞去。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轻松的绕开了对方所有的箭,如九天仙女般直飞而去。 无忧双脚踹开那扇窗户,同时抬手收回抓钩,一个翻滚落到了室内。 可这时,地上扔着一副精致小巧的弓箭,大开着的门还有些微微的晃动。无忧一骨碌冲出大门。在楼道西面的通道上,无忧看到一个小巧的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 无忧一声怒吼:“站住!” 运起全部的力量,挟着满腔的悲愤,一冲而起。但是,还是晚了一步,眼看她跳到了对面另一个屋脊上,再跳到街上,马上就要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时,她回头冲着无忧,露出白生生的牙齿,阴深深的冷冷一笑。竟然是薛家二小姐薛解语! 无忧大喝一声,再次不顾会误伤到其他的人,抬起左手把那五爪抓钩朝着她猛射过去。 薛解语大惊失色,转身欲逃,可还是晚了一步。那抓钩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肩膀。她一声惨叫,眼看就要被无忧倒拉回去。这时从旁跃过一位黑衣侍卫,一柄削铁如泥的大刀使命的一斩,把无忧那根丝线斩断,抱起薛解语,几个奔疼闪跃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赵长亭!”无忧如遭雷击,救走薛花语的是沈徵哥哥身边形影不离的侍卫赵长亭。 “为什么?赵大哥?为什么?是不是哥哥要杀我?”无忧冲着人群中那几乎看不见了赵长亭的背影拼劲了全力,拼命吼道? 可,那背影丝毫没有停留,也没有加应,就这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啊!为什么,是谁!来啊!来杀我呀!”无忧几乎歇斯底里的站在屋脊上,冲着那空荡荡的城楼,冲着那无尽的暗黑的天空,嚎叫着哭喊着。此时,她的世界几乎崩塌了。最好的朋友,代替自己死在最爱的人的手里!为什么不是自己,如果自己能这么无知无觉的就此死去,是不是还在幻想着,自己是被人爱着的,有人在苦苦等着自己长大,等着自己做他的新娘子。 “小师叔!你醒醒!也许只是误会!”玄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无忧背后。 无忧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眼神空洞仿佛根本没有认出来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玄机心中一紧,当机立下,一个手刀,朝着无忧的脖子砍去。无忧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就软软的晕倒了。 玄机赶紧使手抱住了她,起身朝屋下飞去,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此是街上的捕快,护卫队,城防军,穿着整齐闪亮的盔甲出现在了长安街上,马上镇定下来街上如同沸水般的百姓们。 袁老夫人带着李婵的尸首径直去了京兆府。她亲眼看到无忧被玄机带走,心里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相 等无忧再次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玄机。还有锦竹和淡月等一众丫头。她这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定化侯府自己的小院子里, “玄机,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哥哥要杀我?”无忧睁开眼睛,那琥珀般的眸子里便盛满了晶莹的泪水。源源不断的顺着眼角滑入了鬓角。 玄机看得不忍心的别过了脸。从来只见到笑嘻嘻的无忧无虑的小师叔,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样憔悴伤心的无忧! “小师叔,您不是看出来了吗?沈徵身带龙骨,面含紫气,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眉宇间的浩然之气,已经越来越掩不住了。您为什么就从未想过,他可能就是皇太孙呢?”玄机嗡声嗡气的说道。 “是呀,我为什么就没想到呢!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可,就算他是皇太孙,他为什么要杀我?”无忧的声音哽咽着,难过的断断续续的说道。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您别难过,小师叔,这只是您的猜想而已。皇太孙他没有理由杀您,您一直在帮他。特别是您的天才帮,如今发展得超乎你我的想像。在大周的角角落落都有天才帮忠心无比的帮众。张无悔作为天才帮的大帮主,在民间几乎能一诺百应。您因为从没有过任何要求,也几乎没有参与到天才帮的事务中去,大家只知皇上亲封的敏善公主是他们的三帮主,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您。您凭您的那个黑鹰令牌,也能做很多的事情。张无悔知道您爱慕着皇太孙,所以对皇太孙是言听计从,这段时间以来,天才帮为皇太孙提供了许许多多有用的信息。所以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皇太孙都没有理由要杀您,您先别急着下定论,咱们再等等。也许,皇太孙会给您一个解释!” 无忧听愣了,半天才说:“你们,都早知道沈徵就是皇太孙吗?为什么堂堂一个皇家长孙,会住到一个商家做一商户的三公子?而且,还让沈家险遭灭顶之灾?” “不!我是十天前,接到皇太孙派人送来的密信,说您有危险,让我进京保护您。但具体为什么说您有危险,信里没说,但字里行间十分愧疚。我估计,您的危险是他带来的,但并不直接来自于他!”玄机十分冷静的说道:“至于,张无悔张公子,他天生目盲。他凭着声音认人,反而不会受他的身份外表的改变而迷惑。他小时候就认识皇太孙,所以,皇太孙来酒神节上接您的时候,他就知道沈三公子便是皇太孙了。但当时,他以为,我们全都是清楚皇太孙身份的,是他的嫡系。所以,也并没有出声提醒我们!我十来天前联系张公子的时候。他说无论是看在小师叔您的面子上,还是皇太孙本人的人品才能,他都非常愿意助皇太孙一臂之力。所以,他便率着天才帮,义无反顾的在帮着皇太孙。至于其中的细节,他倒是没有跟我详说过。” “皇太孙,皇太孙,我怎么就觉得皇太孙离我十分之遥远。我不要皇太孙, 我只要沈徵哥哥,那个疼我,让着我,什么都依着我,为我搜尽天下好玩好吃好看的礼物的沈徵哥哥!”无忧烦恼的捶了一下床板,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擦干了眼泪。倒是没有那么伤心了。现在只剩下迷惑和痛恨:“那个薛家的二小姐,薛解语,她为什么要杀我,如果杀了我就算了,只能怪我哪儿得罪了她了。但她杀了毫不相干的李婵,我一定要她的命!血债血还!我一定要她的命,不管什么人要保她,都不行!” “您还记得,您救下的裘家大小姐裘娇娇身边的大丫头吗?她如今在潞洲,咱们同仁堂的药房里做二掌柜。她跟我说起过。她家小姐的毒是薛家大小姐下的没错,但她怀疑,那些毒药全都来自于薛家二小姐薛解语之手!”玄机说道:“您如果想查清楚薛二小姐的事情,只要您在进城的那间小茶棚里亮出您的黑鹰令,就会有人来接下任务,不问缘由的帮您!” 无忧倒真的吃了一惊:“天才帮,在京里势力那么大了吗?想查谁都能查到?” “您当初给天才帮立的帮规非常好。只要接受过天才帮帮助的人,必须无偿的也帮助别人至少七次。这因为如此,现在受过我们帮助的人,已经不计其数。他们并没有因为我们的一两次援助而生活无忧,但在那生死攸关的时候,一个馒头一碗水便是一条命!渡过了难关后,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在天才帮其他人的帮助下,进了各权贵家里或者做丫头小厮,或者做马夫厨子,也有进各店家做跑堂小二的。就这样,无形之中,天才帮织就了一张网罗全大周的大网。他们也许能力有限,做不出什么大事儿,但打听消息,却是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有他们来的迅速和准确!”玄机说道。 “那,你对京里如今的形势知道多少了?哥哥为什么要救薛解语?”无忧挠了挠头,有些惭愧。她这段日子,心安理得的呆在写北侯府,享受着张大厨的饕餮盛宴。时不时的跟李婵出去疯玩。自从她从薛花语那里知道沈徵安全后,从没想过打听一下京城里如今的政治形势。比喻,皇太孙······能不能顺利的登上皇位? 玄机看了一眼无忧。刚刚还心碎欲死,现在又活过来了吗?据他所知,小师叔跟皇上都见过面了。怎么就毫不关心一点点政事呢。这个这时候才想起来问问这个问题。唉。还真没见过如此心大的。 “京里仍然是薛家一家独大,薛皇贵妃掌着国事。薛国舅每天花天酒地,欺男霸女。但所有人都敢怒而不敢言。无论是谁,什么事告到衙门里,都只是薛国舅被叫进宫里一顿申饬。罚几个月或者一年俸禄。他能老实个几天,过不了两个月就又会故态复萌。薛国舅家的两个女儿倒是惊采绝艳!薛家大小姐,薛花语那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加美女。早就订给皇太孙了。据说,等今年,皇太孙及冠后即将完婚。二小姐薛解语几乎是在皇宫里,薛皇贵妃的身边长大。据说,薛皇贵妃极喜欢她,一天都离不开她!”玄机说到这里,顿了顿,才接着说:“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一些消息。暗地里,薛皇贵妃当然是想自己的儿子当皇储,将来坐上龙椅的。所以,就有了皇太孙自小身子不好,三番两头的生病,甚至有两次掉进御花园的荷花池里差点淹死了。这也是为什么真的皇太孙跑到一商户家里当三公子,而宫里却还有着一个病病歪歪,几乎从不见人的皇太孙的原因!” 无忧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忍的说:“那,照这么说,宫里的假皇太孙,就是真的沈家三公子啦?他跟沈徵哥哥长得非常相像吗?” “是的,真的沈三公子跟皇太孙长得有八分相像,在皇太孙五岁的时候,宫里一场大火,差点烧死了皇太孙,疏影的母亲,也就是皇太孙的奶娘,救出了他,却自己丢了性命。皇太孙的另一位嬷嬷也就是陈嬷嬷趁乱把皇太孙换成了她的亲外甥,也就是真正的沈徵。从此沈家本该金尊玉贵的三公子在宫里过得如履薄冰。而皇长孙却在相对宽松的环境下长大,还学了一身的本领!沈家出事后,沈家现在的沈三公子,是皇太孙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颇费力了一些功夫,才把宫里的假皇太孙又换了回去。他自己当然也就恢复了身份,也‘恢复’了健康。看来,是时机成熟了。皇太孙已经能掌握住场面,起码能自保了,有一争之力了!至于,他为什么要救薛家二小姐,估计只有他自己亲自来向你解释了。” 无忧嘟了嘟嘴,声音闷闷的说:“看来,哥哥是不会娶我为妻了!他都订了亲,要跟薛花语成亲了!” 玄机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哥哥如果不能娶我,我也不嫁他得了。做沈三公子的妻子,我还行,做做买卖,算算帐,有空的时候,还可以跟他一起出海进货。唉,做皇太孙妃,我还是算了吧,看今天晚上那些小姐们的疯态就够吓人的了。那么多人连个妾的位置都眼红得不行。唉······”无忧怏怏不乐的把自己的下巴搁到自己的膝盖上,卷曲着自己抱着自己的小腿,说得自己眼睛都红了。 “对了,玄机,沈律大哥,阿娘他们都还好吗?那个真沈徵,你去见过吗?阿娘可喜欢他?陈嬷嬷原本的姓应该也是姓沈吧。难怪,她临终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拜托哥哥帮她一定照顾好一个人。想必,陈嬷嬷心里一直是对她那小外甥是十分愧疚的吧······”无忧不知道是想分散自己的伤心,还是注意力本就那么不集中,她东一句,西一句的问着玄机一些部题。 玄机只是默默的听着。其实很多问题都不用他回答。此时此刻。小师叔只是需要一个人来陪伴她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决定 无忧翻来覆去的跟玄机絮絮叨叨的东扯西拉着。玄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她的话。 直到袁老夫人回府了,他们赶紧去拜见袁老夫人。袁老夫人脸色疲倦。神色沉重。看着无忧轻轻的叹了口气,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安慰道:“无忧呀,阿婵的事不怪你,你别多想。”说着,她突然倾过身来,在无忧的耳边说了一句:“他说,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让你等着他!” 无忧猛的一愣,抬起头看向了袁老夫人。老夫人冲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没听错,确实有人让她这么给无忧传的话。无忧当然明白,这个他是谁。 无忧扑进老夫人的怀里,失身痛哭起来。“伯母,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我来这大周从没做过一件坏事。我一直铭记着我父皇的话,大周是我的母国,我一定要尽其所能造福于大周。我也确实是在倾尽心力。我传授大周人医术,开药堂,传新品种的粮食,救治百姓。可为什么总有人要杀我。我以为沈徵哥哥是喜欢我的,可他居然救了一个要杀我的人,太伤我的心了。伯母,我想家了······” 无忧闷在袁老夫人怀哀哀的痛哭的声音,显得格外的脆弱忧伤。袁老夫人听得心都碎了,她把无忧搂在了怀里,一下下的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无奈的说道:“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执意要你给皇上看病,你也不会卷入了这政治半争的漩涡里,也不会一再的被追杀。阿婵也不会······” 无忧从袁老夫人的怀里抬起了头:“伯母,我在潞洲也被人追杀过!怎么能怪您呢。您的意思是,这杀我的人,就是为了阻止我给皇上治病吗?那薛解语如此嚣张的在闹市就刺杀于我,她今晚故意露出真容,是有恃无恐了吗?” 袁老夫人从无忧嘴里听到刺客是薛二小姐薛解语时,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今晚的刺客,是薛二小姐,薛解语?你们打过照面了?” “嗯。她冲我挑衅,我差点就抓到她了。如果不是赵长亭及时出现救走了她,我一定要当场杀了她,给阿婵报仇!”无忧狠狠的咬着牙,眼里闪着凶光愤怒之极的说道。 袁老夫人猛的站起了身子,不自觉的在屋子里踱起了步子,喃喃的说道:“现在的小丫头都那么厉害了吗?一个年方十六的千金大小姐,有如此高超的身手。还有一手毒术。难道是从襁褓里就开始培养吗?这薛家,看不出有如此底蕴呀。这整个大周也找不出几个如此厉害的师傅来呀。难道,他们现在就羽翼丰满了?这不对呀,从未见过有兵马调动,自从皇上身体好转了以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薛家翻不开大浪来才对呀······” 无忧见袁老夫人陷入困惑之中,便知道,这答案还是得问问皇太孙周元尊了。无忧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沈徵居然连名字都是假的。心里又是一阵痛。心灰意冷的说:“伯母,我已经把忘忧草送到皇上手里了。皇上确实能延寿一年。其他我能为大周做的,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至于大周的皇权更迭,不是我能插手的,也不想参与进去。我想离开京城,先回潞洲,去看看沈家的义父义母,还有潞洲的李念心他们。如果有心情的话,我还想去去吐鲁国,和南汉国去逛逛。如果心情不好的话,我就回到大海,我父皇母后身边去了。” “无忧,乖孩子!别走,伯母舍不得你!还有,皇太孙说了会给你解释,会给你交待的!你······” 无忧伤心的摇摇头说:“伯母,相爱的人也不一定能相守。我是个心无城府,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我做不了皇太孙妃。也完全不能容忍与人共夫。而大周的国情,是多子多福。特别是皇室,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皇储也差不太多。我想明白了,我爱着沈徵哥哥,但是我不能嫁给现在的皇太孙!所以,阿婵头七以后,我就想离开了。薛解语,我估计我是杀不了啦。我会跟定国公说的。” “无忧!你决定了吗?难道,你嫁不了皇太孙,你就要离开吗?还有我,还有年儿,在你心里难道······”袁老夫人有些伤心了。 “伯母,对不起,阿婵就是被我连累的,我不想再连累您或者是袁大哥了。薛解语没有杀了我,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让她来!哼,这大周还不姓薛!”袁老夫人愤怒的说道:“她不来,我还要去找她呢。无忧,放心,伯母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接着,她又放柔了声音,轻轻的搂着无忧道:“无忧,今天不想了,啊,乖,回去好好睡一觉。你今天累着了,情绪不稳定。一切决定都不着急定下。明天也好好歇歇,哪儿都不要去,什么都不要想,就呆在家里,好好睡上一大觉。这段日子以来,都太苦着你了。你为皇上配药,做了很多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的。” 玄机这时个插话道:“定北侯老夫人,我想接我小师叔到京郊的摘星观去住几天,小师叔今天大恸大悲,有些伤着心脉了。我们道门这一脉本就以修习精神力,修习心境为主,小师叔今天其实是受了一些伤了。至于,小师叔以后,想去哪儿,我都会支持她,尽我所能的护着她的。您可放心!“ 袁老夫人有些惭愧的点点头,安排玄机在外院住下。无忧也回自己住的小院儿了。 袁老夫人看着无忧今天特别憔悴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疼。 她从见到无忧的第一眼起,就把她想像成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女儿!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就常说,如果他们有一个女儿,一定要把她宠得无忧无虑,让她得到想得到的一切,让她的双眼只看得到幸福和欢乐,让她远离这世上一切的肮脏和黑暗。 当她第一眼看到无忧,就觉得她满足了自己对女儿的一切想像,纯洁得如同天上的天使,还那么的冰雪聪明,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还有纯洁善良的美丽心灵。美好得如同梦一般的女孩子。所以她高高兴兴的把这么多年来,自己偷偷的给失散的女儿备下的衣服,首饰,巾帕,内衣全一股脑的给了无忧。她亲手按自己的心愿打扮无忧的时候,心里的甜蜜满足,一下子填满了这么多年来的忧思和牵挂。 那个时候,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其所能,让这个天使般的小姑娘永远如此快乐,如此浪漫,让她心想事成,一世无忧。 可事实呢。当她知道无忧会医治迷醉膏的毒,她就不顾她的意愿,在一次次的请求她来京里,为她所在乎的人治病。却忘记了如此一来,是她把无忧顶到了风口浪尖! 花匠陈家的那个凤凰县令,出事后。她就知道,京里一定会被迷醉膏的事,闹得风起云涌。 是她给皇上写的信,告知有人能解迷醉膏有毒。但那封信至今,也没有落到皇上的手里。 也正是如此,无忧才受到了一波波的追杀! 袁老夫人有些颓然的坐到了位置上,抚着额头,心里的自责让她甚至不敢在无忧面前承认,是她给无忧带来了这么多的灾难。而且她也对自己的能力和势力产生了深深的无力,看来,京城的形势远不像她打听到的那样一切尽在掌握。起码,这么多年来,皇太孙被调包这事儿,她就一无所知。 看来,皇上对她的信任,并不如她以为的那样,坚信不疑! 无忧第二天大早一觉醒来,就进了自己的药房。把一些重要的东西都写着标签,分门别类的收拾好,装进了自己的貘铃里,随时准备离开。 大憨求见无忧,有些不太肯定的给无忧说,他看到大年进了薛府了。 无忧愣了一下,才想到了谁是大年。无忧在船上“传授”赌术时,收的“徒弟”。 船靠岸后,他就失踪了。因为他只是船上的一名不起眼的杂役,本来没有没签死契,只是短时雇佣的。所以,他失踪后,大家虽觉得有蹊跷,但也并没有多废心思去寻找他。 “大年进了薛府?看来,皇太孙被调包成沈徵的事情,并不是天衣无缝的。薛家估计是对沈徵产生了怀疑,所以,才在沈徵身边埋下了一颗不起眼的‘钉子’。至于,沈徵在登州被人用“摄魂香”迷住了神魂,被绑架。却又莫名其妙的毫发无损的被放了回来。估计,这事儿就是薛家干的。至于为什么绑了又放了沈徵,要莫,就是他们双方达成了某种交易,要莫,就是薛家那时还没有能力和胆量,对沈徵使什么杀手锏,而只是一次投石问路,估计,也是这一次,他们薛家就知道真的皇太孙和假的沈徵已经被调了包。从而,有了后面一系列的危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野心 还是大憨,紧紧张张的给无忧带来了一封信。说是今早他出门的时候,有人塞给他的,让他交给他师父,还没等他看清来人的模样,那人就消失不见。大憨知道这身手,不是一般人。就赶紧给无忧送过来了。 无忧打开看第一眼就知道,是沈徵的亲笔。与其说这是一封信,还不如说,是一张便签。里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无忧,再给哥哥两个月的时间。在我亲自见你之前,所有有关我的传言,都不要相信!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请相信我,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但对你的心,永远如一! 字迹有些潦草,慌乱。看得出,是在非常紧迫的情况之下写就的。 无忧拿着这张信纸,有些发呆。“苦衷!谁又没有。你的苦衷还有解释的机会。可阿婵呢?我呢?我连见你一面,都要等等再等等。阿婵是替我死的。她本也有幸福的机会,她可还有机会?苦衷?我要怎么原谅你的苦衷?那把龙椅太血腥了。我是不会陪你坐上去的!” 无忧不知不觉间,又红了眼圈。 “师父,师父······”大憨有些怯怯的小声叫着出神的无忧:“您可还好?” “嗯,我,没事!大憨,以后,不管谁让你给我传信,都不要接受。”无忧对大憨说道:“另外,你作好准备,我们五天后,起程回潞洲。” 大憨倒是什么都不问,极为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无忧有些怏怏不乐的把手里的这张信纸放到化纸盆里烧掉了。她也许帮不了哥哥,但也不想给他添麻烦。无忧知道,哥哥现在也许正处在非常紧张的局势里,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连见自己一面,亲自给自己解释的时间都没有。更不会,连一封信都写得如此模糊不清。 无忧决定今天就亲自登定国公府的门,亲自给老定国公陪罪。毕竟阿婵都是受自己的连累,才······ 无忧穿上素白的孝服,亲自在李婵的灵前跪下行三磕大礼。看着棺木里,安静的仿佛睡着了,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的李婵。无忧忍不住再次痛哭失声。愧疚得恨不能躺在这里的是自己。 老定国公亲自扶起了无忧。他看上去,这一夜之间,便苍老了十岁,让无忧心内更是难受得无以言表。 老定国公特意把无忧请到了书房。询问起昨日的经过。 当他听到,无忧发现,一直狠戾的狙击着她们的,是薛家二小姐薛解语时,倒是没有吃惊。只是安静的一直听完无忧的叙说。便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敏善公主,您不用太自责,造成婵儿早逝的另有其人,咱们,都不要忘记!”老定国公安静的,语气平静得有些渗人的说道。 “国公爷。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薛解语为什么要对我动手?若说因为我的医术。现在动手也晚了呀。到底为什么,她对我那么大的恨意,不惜暴露自己,也一定要在闹市射杀我?” “老定北侯夫人怎么说?”定国公没有回答无忧的话,反问了一句道。 “伯母,非常吃惊薛家二小姐的行为。她暂时还不知道原因,正在调查!”无忧道。 “嗤——,薛家一家子自以为是的蠢货!那薛家当家人薛怀仁居然就一直听那十六岁的黄毛小丫头的摆弄,把薛家一大半的人手交给那薛解语,结果呢,拿这些人脉跟人争风吃醋罢了。一个小丫头拼了命的要杀另一小丫头,能为了什么?争男人呗,想当第二个薛皇贵妃呗,想成为光明正大的皇太孙妃呗。还能为了什么?无论谁只要挡了她的路,她当然会佛挡杀佛,神挡弑神了。”定国公无比讥诮也无比悲怆的说道。 “薛解语?皇太孙?”无忧有些呆住了:“皇太孙妃不是薛家的大小姐,薛花语吗?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没想嫁给皇太孙呀······” “这薛家一屋子心狠手辣,却愚蠢无比的蠢货!薛家两丫头想效仿娥皇女英呗。可惜了我的阿婵,受这无妄之灾!” 无忧想了一下,才捋清了思路。薛花语,是被吐鲁国掳走的定北侯的幼女,自己不知道身世,现在为吐鲁国卖命,组建了织梦者组织,在大周国大肆埋下眼线,制造假币,差点掏空了国库,弄垮了大周的财政!盗走了大周大量的粮食到吐鲁国。薛解语,制作了迷醉膏,控制了薛花语和一众皇族。甚至控制了薛皇贵妃和皇上,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做皇太孙妃? 这一切,刚好被自己误打误撞的分别撞破,并且有了破解之法,而且,真正的皇太孙,也就是隐藏在沈家的沈徵。并不在她们的掌握之中,并且与自己私下有了婚约。所以,自己才正好是薛家两姐妹的眼中钉,肉中刺。怎么样也要除之大而后快? 定国公看了看无忧的脸色,知道她已经明白过来,其中的弯弯绕绕。于是意味深长的对无忧说道:“敏善公主,您其实是大周真正的恩人!您解了皇上的毒。并且识破了假的铜钱。让我大周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特别是,因为您跟皇太孙的关系太过亲密,引来了薛家两姐妹的疯狂报复。这才把我们的眼光引向了两位闺阁之中的女流之辈。让我们有了防备之心,从而调查出来了很多以前忽略了的细节。所以,阿婵的死,无论我多么痛心,我也不会怪罪您一丝一毫。您也别作出太大的动作。阿婵的仇,一定会报,但还不到一网把他们打尽的时候,这时候不能打草惊蛇!” 无忧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同时,心里对阿婵说道:“对不起了阿婵,也许我不能亲手杀了她,但你的大仇终究有报!你不要走远,一定要亲眼见见那恶人的结局!” 无忧从定国公府出来后,让大憨乔装了一下,拿着自己的黑鹰令,到城外的那个茶棚里,向那店小二递了一封信。她想查查薛家姐妹之间,可有什么嫌隙可以被利用!无忧不相信,娥皇女英的故事会在这两位都智计百出,自命不凡的姐妹两之间发生。 三天后,大憨便给了自己回信。信的右上角有半个黑鹰,若把它折成一个等腰三角形的时候,就会发现,在另半个在信的中间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正好与右上角的那半个组成一个完整的黑鹰。这其实,也是无忧在云贵城的时候,教虎子画小老虎时玩的一个小游戏。没想到,如今天才帮拿这个,作为传信的防伪标志了。而且,信也只有折成这样一个三角形后,再读上面的文字,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内容。否则的话,只是一封简单报平安的家信而已。 三帮主见令如晤:薛二小姐,薛解语五岁时师从南汉一名不世出的游医,非常擅长制毒。特别是利用各种食材,鲜花制成各种杀人不见血的毒药。迷醉膏和神仙香等均是出自她手。薛花语受她暗算后,也中了迷醉膏之毒。答应她同她一道嫁入皇太孙府,做皇太孙的侧妃。数日前,薛花语在府中与薛解语有过一次冲突,但被薛解语制服,如今软禁在府中不得外出!并且给她喂了新的毒药,让薛大小姐时不时的疯癫发狂。暂时并未传出其他流言。薛解语身边的一位二等丫头如今是天才帮的一员!据她所说,薛二小姐天生聪慧,薛皇贵妃的许多政务都是听从与这位薛二小姐的安排打理,甚至,薛皇贵妃的第二次受宠也是薛二小姐的手段!” 受篇幅所限,这封信上,言简意骇的就写了这么多有关薛家姐妹的信息。无忧为天才帮如今的势力微微心惊,短短半年时间,天才帮居然渗透到了大周的角角落落。这么隐秘的消息,三天时间,就打听得有模有样了。如果再任由天才帮这么良性循环的发展下去,恐怕整 个大周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秘密了。无忧起初就反感大周人为的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她在很早就对沈徵说起过。若把自己的衣食住行全交由别人来打理,但又不尊重那些为你服务的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个世上不可能有绝对的忠诚!人!只要有智慧,有想法,就不会有任何百分百的控制! 另一方面。无忧倒对这位薛解语小姐颇为好奇!这是一位有极大野心的丫头。无忧不用继续打听下去,也能猜得到,薛解语想干什么。她想掌握整个大周,想如同她的姑姑那样,做皇太孙妃,然后掌握整个国政!把皇太孙变成一个傀儡! 无忧有些好奇,薛解语是不是了解如今的皇太孙,她怎么就知道皇太孙能受她的控制,会心甘情愿的如同他的皇爷爷那样,把整个朝政拱手相让! 或者,薛解语到如今,也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皇太孙已经不再是一年前,受她掌控的那位皇太孙了? 无忧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回潞洲的话,会再次把灾难带给潞洲。自己还是静观其变。等着皇太孙会不会出招,控制住局面,再作其他的安排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薛解语 三天后,无忧收到了一张大红的请柬。居然是薛解语送来的,她如愿以偿的被封为皇太孙侧妃。并且与皇太孙妃于同一日,也就是三月初八嫁进东宫。说是进宫之前,请一些小姐妹来府上聚聚。 无忧看着手里的请柬,仿佛看到了薛解语当日那双狠戾的眸子。不敢想像,一个平日,在每人的嘴里都被传颂为温柔腼腆,沉默安静的大家千金,会有如同野兽般的眼睛。 这么多年,她一直让自己隐藏在薛家大小姐薛花语的光芒之下,压抑着自己的天性,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白兔。今天,时机成熟了吗?她在向自己挑衅吗?真是可笑!不过,无忧还正缺一个进薛府的机会呢。 “伯母,您可知道如今薛家大小姐的处境?您可有主意救她出来?”无忧拿着请柬就去见了袁老夫人。 袁老夫人这几天面色苍白,神情憔悴。她目光有些空洞的看向无忧,喃喃道:“无忧,自从你告诉我花语的处境,我就一直以你的名义在给她送东西,下贴子。东西是送进去了。但到现在还没有她任何的消息,更别提见她了。那薛家现在也颇成气侯了,居然水泼不进。怎么样都传不出消息来。无忧,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袁老夫人看着无忧手里的请柬。眼睛亮了一下。 “伯母,我收到了薛家二小姐,薛解语的帖子。她被定为皇太孙侧妃了,说是要进宫之前请小姐妹聚会。居然请了我!您看,您对花语小姐可有什么安排,若我有机会见她一面,您可有什么话要我传给她?”无忧问道。 袁老夫人眼圈一下子红了:“花语,我的傻孩子,她,她对大周犯下了滔天大罪,现在自己却落得如今境地。让我怎么办······” “无论如何,花语小姐即使有罪,也不该由得他们作践!我有一个主意。让花语小姐死遁吧。让她失去现在的名声地位,从此隐姓埋名,如果她能反水,供出所有埋在大周的探子,也算是将功赎罪了!如果能供出假铜钱的制作,发行人,就更好了。”无忧冷静的说道。 “死遁?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我只要我的孩子能活着就行,她不需要什么名声地位!连我都并不看重什么地位不地位,若不是为了皇上,我早就不想回京了。无忧,怎么操作,我听你的。花语若能活命,我一定让她给你磕头······”袁老夫人听得眼睛都亮了,多日以来憔悴得六神无主的脸上,放出光来。 “我这儿上有一颗药,服下以后。可以让人龟息七日。用普通的手段检查只会认为那人突发疾病而亡。如果,今日我有机会见到花语小姐,我可以把这粒药给她。至于,她自己是不是配合,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伯母。若,我们听到花语小姐因病亡故的消息,那么,咱们就作好准备,换下花语小姐的‘尸体’就可以了!“ “好主意!就这么干。如果花语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会不同意的!无忧,拜托你了!”袁老夫人一拍手掌当下就同意了无忧的意见 ,有些欣喜的喃喃道:“真不敢相信,会有这么一天,我的孩子会回到我身边!即使不能光明正大的以我的女儿的身份回来,我也满意,只要她还活着······” “那,我就去准备了,伯母!”无忧不忍心跟袁老夫人说,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大把握见着薛花语。那二小姐薛解语潜伏那么多年,这个时候突然张扬起来,如果不是有了必胜的把握,她也不会如此。 无忧来到薛府,薛解语看到她还有些小小的吃惊。 在她看来,无忧已经一败涂地,完全不可能嫁入东宫,跟皇太孙在一起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躲在被窝里哭吗? “敏善公主来了。早听说了,您可是民间盛传的小神医呢。跟一帮子泥腿子打得火热不是?不是说,不喜欢我们这样的大家千金吗?怎么?前段时间跟薛大小姐交好,现在来跟我们薛二小姐套近乎了?”薛解语旁边一位矫揉造作的少女,捂着嘴巴娇笑着说。 无忧早就知道,自己这么一位没根没底的皇上亲封的公主,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尊重。甚至会为她引来诸多嫉妒和猜测。 无忧故意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说:“薛二小姐,恭喜了!我,我这里,有沈哥哥的一些东西,我想拜托您······” 薛解语一听,马上起身走到无忧的身边,把她请到了一间静室。看着她说:“敏善公主,咱们俩,有话可以直说了。你今天来,不是恭喜我这么简单吧!” 无忧依然苦着脸,眼圈儿红红的说:“二小姐,你赢了,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 “你跟元尊哥哥说,只能娶你一人为妻!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封你为敏善公主,为什么京里到处流传你什么小神医的传奇故事,还有你慈善敦厚乐于助人的名声。哼!这是皇太孙周元尊在为你造势,为的,就是以一个高贵的身份嫁进东宫。元尊哥哥是我的,从我五岁的时候起,元尊哥哥就答应了我,将来要娶我为妻!”薛解语面色狰狞的说道。 “可,可是,自小跟皇太孙定亲的,不是薛大小姐吗?”无忧“怯怯”的说道。 “哼!那也要她有命活到嫁进东宫的那一天才行呀!一个冒牌货而已!等我揭开她身份的那天,元尊哥哥会亲手杀了她的。暂时就让她顶着皇太孙妃的名义又有什么关系!”薛解语神色有些癫狂的说道。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无忧“害怕”的说道。 薛解语面带不屑的斜睨了无忧一眼,冷笑道:“嗤——,我道你韩无忧有多大的本事,能让元尊哥哥神魂颠倒,非你不娶。哼,只不过是个有点点姿色的小丫头而已!这你都想不到吗?当然是元尊哥哥亲口承诺我了,我,才是唯一的太孙妃,将来的皇后。至于你,你只要离开京城,我就放过你。反正元尊哥哥答应我了,无论如何也不会迎你入府,无论什么身份!妾侍都不行!” “离开京城?”无忧“吃惊”的说。 “当然!要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再次亲手,杀了你!这么多年来,元尊哥哥唯一能接近的就是你!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无论才华,容貌,心计。手段,你有哪一样比得上我?总有一天,元尊哥哥会忘记你的。只要你滚得远远的。” “我,我能见见薛花语小姐吗?见过她,跟她道个别,我就走。我也不想再呆在这个伤心之地了。我会离开京城,甚至离开大周。我想我父皇和母后了······”无忧捂着脸,“哭”了起来。 “真的?你会离开京城?”薛解语有些激动的说着,站了起来,甚至起身走到了无忧的身边,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无忧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中草药的味道,还有一股浅浅的蛇腥味。无忧手腕上盘着的小红蛇欢欢,突然动了一下。 无忧从天才帮里得到了一些消息,知道这位薛二小姐极擅长养毒蛇,并且常常取蛇毒制药。她为了让自己的身休百毒不侵,常常坚持小剂量的服用一种蛇毒。 的确,身体习惯了这种剧毒以后,确实对一般的毒药有了抵抗力,几乎能百毒不侵。但是,她自己其实也已经中了慢性 毒药,蛇毒会麻痹神经,让人感观渐渐麻木,情绪渐渐癫狂。 所以说,这世上并没有万无一失的药方,也没有能解百毒的解药。 无忧心中一动,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的说:“嗯,哥哥不要我了,我不想呆在京里了,你不放心的话,我明日拜祭过阿婵,下午就动身离京。你到时可以派人护守我离开。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要见见花语小姐。我在京里只有李婵和花语小姐是我要好的朋友,我要离开了,想跟她告个别。” “嗯?只是道个别吗?我姐姐病了,不太方便见你!我会帮你转达到的!”薛解语有些不耐烦的说。 “这样呀,那,我等她病好了,再走吧。”无忧也耍上无赖了。今天其实还算顺利,无忧想着,万万没想到,这位薛解语其实远没有想像中那么精明。她除了会制毒以外,也没有什么太过厉害的头脑。 “嗤——,你是不是怀疑,我已经杀了薛花语了?这么坚持要见她?”薛解语依然傲慢的说道:“算了,你想见就见见吧。我暂时不会拿她怎么样的。当然,前提是,她要乖乖听话!你也算是有本事,居然让她不再需要我的神仙水迷醉膏了。” 无忧顺利的见到了薛花语。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看到无忧的时候,眼睛一亮。但看到紧跟着无忧身后的薛解语,眼里却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无忧看这着样的薛花语,心里微微一疼。怎么说,她也是袁老夫人的亲女儿,自已会竭尽全力的去救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离京 “花语姐姐,我要走了,离开京城了。特意来给你道个别。”无忧“期期艾艾”的看着薛花语说道。 薛花语看着无忧,脸色有些奇异的感动。眼里泛起泪花,张了张口,但没有发出声音。 无忧上前拉着她的手,暗暗的给她把了把脉,又仔细观察她的面色和指甲,嘴唇的颜色,嘴里却仍然在细声细语的说道:“花语姐姐,你是我到京城以后,为数不多的好友,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和帮助······” 无忧心里一松,还好,薛花语是中毒了,但是慢性的毒药,暂时能令她失声不能行动,但近期没有生命危险。如果,她能听从自己的安排,乖乖的按计划“死遁”。等她跟袁老夫人见面以后,自己就能解了她的毒。 薛花语看着无忧,脸上露出焦急无比的神色,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挣扎着却仍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花语姐姐,你也舍不得我吗?我会想你的,你别哭,定北侯老夫人很是喜欢你,你以后,如果有空,就多去看看她。对了,我有一个小礼物要送给你,嗯,是借花献佛哦,是定北侯老夫人给我们俩,还有阿婵打造的一模一样的簪子。”无忧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当着薛解语的面打开,然后对薛花语暗示了一下那支簪子上那颗滚圆的珍珠,甚至让她的手碰了碰这颗看上去琳珑剔透如普通珍珠一般的珠子。薛花语发现,那颗珠子是软的,并不像外表那样冰冷坚硬。薛花语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接过了金簪,紧紧的握了握。这根金簪是空心的,金簪的珍珠可以旋转下来,里面放着一张薄薄的纸,是定北侯老夫人写给薛花语的信。而那珍珠,其实就是那龟息丸,可以让薛花语无声无息的沉睡七天,而不被发觉。 “花语姐姐,我明天,拜祭过阿婵就走,薛二小姐会亲自送我一程的!”无忧瘪了瘪嘴,故意可怜兮兮的看了看薛解语,说道。 薛花语果然愤怒的抬起了眼睛瞪向薛解语,但仅仅一瞬,她便畏惧的收回了目光。 无忧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样子的薛花语,丧失了斗志了,如果她聪明的话,就应该及时抽身离开,从这个被薛解语牢牢掌控的局势里跳出来,再图以后。 “好了,好了,敏善公主,人,你见到了,希望你兑现诺言。要不然的话,我是不介意,亲自,送你离京的。”薛解语极不耐烦的加重“亲自”这两个字的语气,说道。 无忧从善如流的站起身,再次轻轻拍了拍花语的手,把那个盒子往前推了推,便站起身,跟薛花语道了别,离开了薛府。 无忧发现,在外面名声不显的薛解语,在府里有着绝对的权威,府内的所有奴婢仆从,对薛解语的命令都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仆从身上也有淡淡的腥味。 “嗬!好狠毒的心,用药物来控制人心!”无忧在心里冷冷一叹。 “唉,算了,纵观大周的历史,每朝每代的皇权更迭无不是血风腥雨。自己这杯水车薪的小小医术,就算了吧。正可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大周的人啊······”无忧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想起了沈徵,想起了自己付出那么多心血救治的病人和穷人,说不定,就会把命丧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争斗上。无忧心里觉得寒冰一样的寒冷。心里再一次下定决心,离开京城,这个充满血腥的城市。至于,自己那还没有开始便结束的爱情,无忧心里一疼,做了一个深呼吸。再次对自己说:“我爱过,就足够了。哥哥,很抱歉,我没有爱你的能力!” 无忧走出薛府,回头看了看那偌大的大门,大门旁雄壮的石狮子,再次为人心的不知足而狠狠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府了。 第二天,无忧穿上素服,再次庄重的去李婵的灵前去祭奠。李婵的大丫头青黛已经几天不吃不喝的守着李婵的灵前,不哭不动,只是在木讷机械的给李婵烧着纸钱。 无忧觉得这样下去,青黛很是危险。向国公爷提出想买了青黛跟自己去潞州。让她暂时离开李婵生活的环境,放松一下心情。但被青黛狠戾的拒绝了。 果然,就在李婵启灵,准备去城外安葬的时候,她猛的撞向了李婵的棺木,毅然绝然的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追随着自己的主人而去! 无忧正好亲眼所见整个过程。被那惨烈的场面惊得半晌回不过来神。 本来,无忧这段时间的心情低迷,主要是因为李婵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刺死。无忧差点都要疯了。她自小生活的环境平安喜乐,人们之间的口角都是细声软语,来大周以后,一次一次的杀戮让无忧无所适从。特别是自己好朋友的死,而且是为自己而死。让无忧夜夜在梦里哀哀哭醒。 多讽刺呀,在梦貘国,无忧为自己无梦而自卑不已。现在,为自己没完没了的噩梦,而夜夜无眠! 无忧亲自跟着李婵的灵柩出了城。她准备就此悄悄的离开京城,先回潞州,让自己的心灵休息一下。如果可以,无忧还想去吐鲁国和南汉国游历一番,但,无忧心里暗暗给自己定下一个原则,再也不介入别人的斗争里去。自己一定秉承初心,吃美食,赏美景,看美人,再也不让自己轻易动心,这样才能不让自己伤心! 玄机,大憨依然陪着自己。无忧给袁老夫人留了一封信,淡月锦竹她们,无忧让她们一个月后,再启程回潞洲也可以,去找皇太孙也行。 薛解语之所以这么嚣张,一定是得到了皇太孙的承诺和允许!而皇太孙之所以一直在容忍着薛解语,一定是薛解语手上有着他的某些把柄或者说某些利益。 李婵的死,摧毁了无忧的自信。无忧现在判断不出,自己身边什么人值得信任,什么人有能力自保而不被自己连累。如果无忧没猜错的话。无忧此去,这一路上也许并不太平。薛解语那样的疯子,可能只是跟皇太孙暂时达成了某种共识,暂时不动自己而已。她不会任由一个可能随时破自己局的人,平安活在这世上的。 无忧早就发觉了,人群之中,至少有五个人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无忧送李婵最后一程走完,便跟国公爷告辞了,踏上了回潞洲的路。 无忧依然骑着袁斯年送给自己的大黑马,大憨赶着车,玄机领着无虑坐在车里,时不时的看看无忧,看看路边的景色,暗暗戒备着。 到了傍晚的时候,无忧便遇到了第一波狙击。 玄机的身手,在大周几乎是无人可敿!再加上无忧各种加了硬机簧的弩箭。第一波人很快被击退。 可让无忧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无忧再次上路一刻钟以后。无忧遇到了第二波人。站在前面的,居然是赵长亭。 “赵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哥哥派你来杀我吗?”无忧的心如坠冰窟! “小姐,您误会了,上次我从您手里救出薛二小姐,是因为······”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无忧打断了赵长亭的话:“我只知道,你,在我被刺杀的时候,没有出现,而在我追杀我的仇人的时候,你及时救走了她!无论你有什么苦衷,都让我太伤心了。我在这里叫你一声赵大哥,但我们已经不可能是朋友了!” “小姐,不是的,公子其实一直在你身边派着有人在暗中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李婵小姐是一个意外······”赵长亭黑脸涨得痛红,神色有惭愧,也有些激动的说着。 “意外?一条鲜活的生命,我唯一的朋友,因我而死,一个意外就能交待过去吗?算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看在你们所谓的苦衷的份儿上,不找薛解语的麻烦。你也别找我的麻烦,你让开,我参与不了你们的游戏,我走!” “小姐,您要上哪儿去?您不能走,你再等等,我们公子一定会遵守承诺,小姐请您相信公子。他实在是肩负重担,他不能任性,您知道的,我们大周稍一不小心,就有亡国的可能······” “你什么意思?我上哪儿去,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你这意思,是我哪儿都不能去,只能乖乖的呆在你指定的地方,否则,你就要对我动手吗?”无忧咪了咪眼睛,冷冷的说道。 “小姐,请您体谅!您现在是我们公子最大的软肋,现在有多方势力在盯着您!皇太孙就是沈家三公子的消息,如今已是瞒不住了。别人都知道,您对公子有多重要!所以,您请随我一起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公子一定会护您周全,您再等等,等公子大势已定,一定会遵守对您的承诺的!”本不善言辞的赵长亭,这时候滚下马背,单膝跪地,对无忧行了一个虔诚的跪礼,着急的对着无忧流畅的说了一大串话。这差不多是无忧认识他以来,他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了。 “若,我不愿意呢?”无忧心里的怒火不知为什么熊熊的燃烧起来。 “小姐,我是不会放你就这么离开的!绑!我也要绑你回去,我这是为了保护您,对不起了——”赵长亭面色一肃,从地上起来,一挥手,身后黑压压的冒出来一大片身穿盔甲的兵士。 无忧此刻,心里一片冰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软禁 玄机拿出软剑,护在无忧的身前,做了一个准备战斗的姿势。 赵长亭叹了一口气,冲玄机道:“道长,我是真的不愿意跟您动手的,我们对小姐绝无半分恶意,请你们理解!” “只要我小师叔不乐意,谁都不能动她!”玄机不为所动,眼神冷酷的看着赵长亭,冷冷的说道。 无忧看了看眼前黑压压一片,纪律严明,沉默不语的兵士,再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三个人突围的可能性。 赵长亭率着众人,向前走了一步。玄机什么都不说,依然山一样的护在无忧身前,丝毫不退让。 无忧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是走不了啦,同时,心里对沈徵那最后一点情意也磨灭在这剑拔弩张的气势里。 就在无忧抬手,准备让玄机收手,自己跟着他们走的时候。颈后传来一阵刺痛。无忧最后的意识里,是大憨那张放大的脸。 等无忧再次醒来,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定北侯府,自己的那间小院儿里。房间里的一切装饰,都如同自己的闺房。淡月,锦竹依然守侯在自己的床前。 “淡月,这是哪儿,玄机呢?大憨呢?”无忧摸了措脖子,问道。 “公主,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现在在哪里,昨天晚上,三公子身边的赵侍卫命令我们全都蒙上眼睛,跟他走。我们大概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就到了这个地方,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您。您说的玄机道长和大憨,我一个都没见着。屋子外面,有很多卫兵们守着。不让我们出去,也不跟我们说话,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呀。”淡月有点搞不清状态的样子。一边扶着无忧从床上起来,一边手脚麻利的给无忧整理衣服头发,嘴里还在极小声的嘟囔着。 无忧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锦竹。见她双手环着胸,站在窗前,沉默的看向窗外,听见了无忧醒来,也没有回头。 “这是一个戒备而又愧疚的姿势!”无忧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锦竹,你呢?你也不知道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吗?你跟淡月一样也是来侍候我的?我都被囚禁了,并不需要护卫了吧。你是来看守我的,还是来保护我的?”无忧毫不客气的冲锦竹发问道。 锦竹身体颤抖了一下,她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向无忧,有些艰难的说:“公主,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哦,懂了,你才是皇太孙殿下的嫡系,从头到尾,你都是知道沈三公子就是皇太孙的。那么大憨呢?他也是吗?”无忧声音有些讽刺的说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您!您对公子很重要,我们对您没有恶意!”锦竹仿佛换了一个人,语气里居然有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和不屑。 “哦,我懂了,在你心里,我离开京城,离开你们公子,是不知好歹对吧。请你转告你们公子一声。我,韩无忧爱了就是爱了,付出真心倾尽所有,也不后悔。但是,我现在不爱他了,我不喜欢一个顾忌太多,甚至我都要排在他不知道第几的位置上的人。我爱不起。我放手了!也请他放我走,我今后,是死是活,全与他无关!”无忧有些伤心的说道:“什么叫对我没有恶意,什么叫为了我好,你们问过我,我需不需要了吗?” “公主,我们殿下为了您,其实做了很多准备,您请体谅一下他的苦心,再多给他一点时间。我们殿下对您是真心的,从小到大,他从未有过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如此上心的!”锦竹语气里渐渐有了不耐烦。 “锦竹,你跟着我这一年来,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朋友!你心里,我只是属于你们公子的一个物件儿,你是来替你们公子看守着我这么一个物件儿别弄丢了,对吧!”无忧有些伤心,也不管锦竹是不是在听,自顾自的说道:“锦竹,我来大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我挺伤心的。我真心实意的对待你们每一个人。连素不相识的贫民百姓,我都尽力去帮助他们。但是,唯一把我当成朋友的李婵死了。我连给她报仇的机会都被我最爱的人给阻止了。秋姐姐和无悔大哥,他们有那么多忧国忧民的大事要办,我也只是他们生活里微不足道的一粒风沙。你,淡月,以前把我当成主人,现在把我当成囚犯。特别是大憨,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口口声声的叫着我师傅,其实也能随时随地的背叛我。薛花语,一个身份显贵,赫赫有名的才女,居然是邻国的奸细,其实也在被操控,随时都有失去一切的危险。裘娇娇死在她的手下,她可能即将死在薛解语的手下。薛解语自以为能控制得了皇太孙,但最终可能也会丧命于皇太孙之手。我从小就读,人之初,性本善!但我以善念对世人,世人连最起码的真诚都不能回报给我。在大周,在我身边,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淡月和锦竹都陷入了安静。 淡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此时也有些不自在。但她仍然认为,自己这么做没错,反而苦口婆心的劝道:“公主,我们殿下是为了您好,他这是在保护您呢。您想想,之前,您被人追杀多危险呀,现在您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您不是喜欢养花吗?我把您所有的花种都带来了呢。殿下会给您准备一间暖房的,让您随时随地都可以种各种季节的花······” “淡月,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沈三公子就是皇太孙殿下吧。” “嗯,我是正月十五那天才知道的。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呢。不过,我现在知道原因了,原来,皇太孙殿下跟我们家三公子长得有七分相像,当年陈嬷嬷为了保护皇太孙才把沈三公子跟他互换了一下。这么多年来,沈家的三公子可受了不少苦,但皇太孙殿下在他身边一直安排有人,在死死的护着他呢。如今,他也平安的回到了沈家。多好的结局呀。公主,您会跟皇太孙殿下终成眷属的。您别生气了,这样多好呀。” “淡月,在你的眼里,被人关在笼子里养着,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就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了吗?” “还有一个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人在陪着你呀,这样还不好吗?公主,您只是暂时不能出去而已,等皇太孙排除了外面的危险,您就可以出门的,吧!”淡月自己也说的没了底气。 无忧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淡月,试探的问道:“咱们,这是在,皇宫里吧!”也只有在皇宫里,即使恢复了自由也不能随便出门,自己如果真的嫁给了皇太孙殿下,不管是为妻还是为妾,都不能随便出宫。 “嘶——”淡月倒吸一口冷气:“公主,您,您真的是太聪明了,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无忧心里却紧了一下,在宫里,这凭自己的能力,可真的很难离开了。 她脸上却仍然不动声色的继续套着淡月的话:“嗯,皇太孙是不会怪你的。无论我现在在哪儿,都在你们的控制之下不是。玄机道长呢?也被关在宫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昨天夜里才被人接到这里。”淡月也警觉起来,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淡月,皇太孙殿下什么时候能来见我一面?我有很多东西要问他呢。比喻,他到底有什么苦衷,一定要跟薛解语成亲,要受薛解语的摆布。”无忧有些心灰意冷的又躺到了床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床顶,有些像是跟淡月聊天,又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喃喃念叨着。 锦竹这时候倒是答上话了:“公主,殿下如今真的身不由已,他不来见您,其实也是对您好!他的一举一动一样是在别人的眼睛皮底下。为了不暴露您的行踪,他才不敢随便行动。您的疑惑,我能给您解释。皇太孙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的太子妃,被薛皇贵妃以给皇上祈福的名义,给圈禁在感业寺。皇太孙为了救出自己的母亲,不得不暂时先跟薛解语虚与委蛇。” “唉——,一场又一场没完没了的陷害杀戮,一轮又一轮的冤冤相报!谁又不是可怜人呢······”无忧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真正的心力憔悴。完全颠覆了她从书里看到的,对大周的所有美好的想像。也见识到了人心的险恶自私贪婪。让她对沈徵那种美好的感觉,消磨得怀疑是不是曾经美好过。 “锦竹,能不能帮我求求殿下,我乖乖的呆在这里。他不要为难玄机,让他放玄机回潞洲吧。如今我的同仁堂已经颇具规模,而且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让玄机回去继续主持着同仁堂药房的生意吧。”无忧有气无力的说道。她觉得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同一个物种,这些人,完全无法理解无忧的愤怒和悲哀。她们觉得,自己能被皇太孙青睐,是件多么荣幸的事情。失去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是!公主!我尽力帮您带到消息。” “诶,不要叫我公主,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小姐吧。我本就奇怪我这个公主来得莫名其妙,原来,这些都是对我可以光明正大嫁进东宫的一种赏赐。嗤——,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我需不需要!”无忧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过一滴泪,消失在了鬓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伤害 无忧于三天后,见到了沈徵哥哥,啊,不,是皇太孙周元尊! 皇太孙殿下,如同新的名字一样的让无忧陌生无比。他来见无忧前,特意换上了以前,在沈家时常穿的蓝色长衫,甚至还特意戴上了那根无忧为他准备的跟袁斯年一样的带着机关的腰带。 但是,无忧依然觉得他陌生得让自己怀疑,自己是否曾经爱过他! 周元尊身上的龙气已经成形。他的气势现在已经锐不可挡,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可能动摇他顺利登基的可能了。 也正是这种气势,让无忧见到他只有顶礼膜拜的冲动了。再也不能让她想投入他的怀抱,撒娇,扮痴,作弄他!。 “参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岁!”无忧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行礼,拘谨恭敬的语气深深的刺痛了周元尊。 他一把扶起无忧,把她紧紧的揽进了怀里,用自己的下巴搁在无忧的头发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喃喃的深情的道:“无忧宝贝,我日日做梦都梦到你,如果不是有你,我一定坚持不到今天。再等等宝贝,委屈你了,再忍忍,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无忧却一动不动的伏在他的怀里,半晌没有言语。 周元尊低头,轻轻的拉开一些距离,微微的躬下身子,有些忐忑的看着无忧的眼睛问道:“怎么了,无忧,你不高兴了对吗。我听赵长亭说了。你怪我不该从你手上救下薛解语。薛解语手里还有很多势力没有交待出来,特别是我母亲,被她从感业寺转移软禁起来了。所以,那个时候,她还不能死!还有,这次你本要离京,是我让赵长亭请你回来的,薛解语派出了大量的刺客,曾经的专诸阁,其实是南汉国的刺客组织,但大周的专诸阁如今奉薛解语为主!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上路······” 无忧低低的垂着脑袋,没有作声。 周元尊看着她因为有几天没有染头发,前额那簇白发从发根的位置,又白出来了好多。他心里一疼,依然低声下气的跟无忧解释道:“无忧,我知道你如今不开心,你可不可以为了我们的将来,暂时受一点点委屈。等我正式登基的那一天,我就立你为后,我愿意用国之鼎器还你十年寿元!只要你需要!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无忧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无忧知道自己其实仍然爱着他,但此时的爱,却有所保留,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只要看到沈徵哥哥的眼睛,只要看到他的身影,哪怕远远的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便心花怒放,恨不能插翅飞到他的身边。 此时,无忧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自由。 “无忧,你看看我。你才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真正想拥有的。这段日子以来,每当我筋疲力竭周旋于那么多隐藏的势力之间,我就想着你,我对自己说,我绝不能被那些人算计到,不能倒下,不能把这一切拱手相让给那些居心叵则之人。当我眼睁睁看到你在闹市上被人追杀,我却不能光明正大的保护你,我就发誓,一定要站到最高的地方,让这些人都匍匐到你脚下,任你发落。无忧,我们一起。也把大周建设成为梦貘国那样美好的国度吧。” 周元尊轻轻抬起无忧的下巴,让无忧直视着自己。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渐渐有些忧伤,有些忐忑了:“无忧,你怎么不说话。你以前像只快活的小鸟似的,只要看到我,眼睛都会发亮,连嘴唇都会闪着光,会那么热情那么直白的扑到我怀里,会一遍遍说着,哥哥,我喜欢你!无忧,你就是我纯洁的天使,我常常觉得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救赎!无忧······”周元尊盯着无忧美丽的如花瓣般的嘴唇,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着了魔般的一点点靠近,只想吻住这可爱的肉嘟嘟的小嘴,只想把这小精灵揉碎在怀里,熔进骨髓里······ 就在周元尊马上要噙 住那让他渴望无比的小嘴时,无忧躲开了他。让他的唇擦过了她的脸庞,落到了她的耳垂上。 “哥哥,我不喜欢你了。”无忧依然直白的话,让周元尊如坠冰酷。 “哥哥,我的性格,做不了皇后,做不了陪你治理江山之人。你也说我是只快活的小鸟,我向往的是天空,是自由,是快乐。我不愿意被囚禁在鸟笼里,一天天的看着你杀人,夺权,谋利。以各种借口,做着最后跟那些坏人一样的坏事!”无忧轻轻的,却坚决的说着。 她依然被周元尊揽在怀里,她在寤寐林损失了十年的寿元,是她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这十年的寿元,她这十年里再也不会长高了。她的头顶只到周元尊的下巴,身材娇小得仿佛周元尊一使劲便能勒断。 可这么一个娇小的人,轻轻说的一句话,却让周元尊如同遭灭顶之灾,让他差点站立不稳。 无忧在他的怀里轻轻挣扎了一下,想拉开距离,看看他的脸色。 可就是这么轻轻的一挣扎,让周元尊如同疯了一般,拼命的使劲抱紧了她,把她的骨头都勒得生疼。 “无忧,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你难道忘了你说一定要嫁给我的话了吗?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不许离开我,不许!无忧,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带你去泰山封禅,我会让你跟我一道并肩站在金顶之下,享受全世界人的膜拜!无忧不要离开我······”周元尊紧紧的把无忧抱在怀里,说什么都不让无忧动一下,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她永远的呆在他的身边,永远的溶进他的骨血,再也不分开。 “如果没有你,我要这一切又有何意义,无忧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周元尊的眼睛渐渐发红,他抱着无忧,没头没脑的吻着她的头发,耳垂,最后不顾她的挣扎,噙 住了她的嘴。 疯狂的吻着无忧。 无忧拼命的挣扎着,躲避着,用小拳头使命的打着周元尊的后背,如出“唔唔”的呻 吟声。 这一下,更刺激得周元尊失去了理智,他撕碎了无忧的衣服,一把把无忧抱到了床上,自己疯狂的压了上来。拼命的狂吻着无忧,嘴时喃喃的念叨着:“不许离开我,你是我的,我爱你!我要你!不许离开······” 周元尊那腥红的眼睛,疯狂的举止吓得无忧怀疑,眼前的这人跟自己所认识的沈徵哥哥不是同一个人! “哥哥,你不要这样,我疼······”无忧哭泣着,拼命的挣扎着。 “宝贝,做我的妻子吧,我只要你一个人,我从未碰过别的女人,将来也不会的,别害怕。 我爱你。”周元尊在无忧的哭泣声中,找回了一点理智,但仿佛也下了一个决定,他仍然没有停下手,反而手下使着劲,把无忧仅剩的亵衣撕了下来。 缠在无忧手腕上的小红蛇,“咝咝”的吐着信子,爆动着,冲着周元尊的手扬起了嘴······ 但这一刻,无忧却心软了,她对小红蛇命令道:“欢欢,不要!” 小红蛇有些疑惑的,歪着脑袋看了看流着泪的无忧,但还是收回了尖利的毒牙,卷曲着身子,从无忧的手腕上滑了下去。 周元尊这时,欣喜的说:“无忧,你是爱我的,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说着,更疯狂的吻着无忧。 “哥哥,你放了我吧,不要让我恨你!”无忧流着泪,挣扎着,被周元尊禁锢得既舍不得动手杀了他,也不甘心被他这么欺负,只能一遍遍的哭泣着祈求着。 周元尊撕开了自己的衣服,俯身狠狠的刺了进去,他兴奋的一声低吼,紧紧的抱住无忧,在无忧的耳边一遍遍的说着:“我爱你,宝贝,你是我的!我爱你······” 无忧痛得浑身抽搐着,说不出话来,眼泪如同珍珠般不可抑止的顺着眼角滑下。 周元尊脸色涨红,眼睛里闪动着野兽般的红光,神智都仿佛陷入了疯狂:“宝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哥哥,你也是爱我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无忧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在默默的流着泪。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周元尊终于云收雨住了。 他依然紧紧的抱着无忧,在她耳边喃喃的说着:“我知道你恨我,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能忍受你离开我。你恨我,你可以杀了我,没有你,我根本就不想活!无忧,你太聪明了,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留住你!我不说对不起。尽管我本意是想等咱们大婚再要你的,但,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剪断你的翅膀,让你不要飞走。你就当是可怜我,不要走,好不好······” 周元尊紧紧的抱着无忧,声音有些哽咽,有些卑微,他仿佛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紧紧抱着无忧,说什么都不放手。 无忧一直默默无声的闭着眼睛,什么话都不说。也不再流泪。此时她真正的心如死灰,对人性,对哥哥,彻底失去了一切美好的向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