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疾风》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一章 同学聚会 湛晴一直不能理解怎么会有父母给自己的小孩起名叫“凡希”，不管用哪种方言读，都像是“烦死”。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名字很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后来的那么多年她都没能忘记这个名字…… 副热带高压笼罩下的杭州颇似一屉蒸笼，生活在这儿的人们就是那里头的小笼包——要闷熟了。尤其白天，那蒸得叫一个酣畅淋漓！直教人不敢迈出空调房一步。于是，万千被迫挤压在相对凉爽的夜晚实现，这其中之一的果腹，便由聚会来实现。 此时的湛晴刚推开大学聚会所在的包间大门，说来，毕业一年，这还是第一次正式的大学聚会呢，虽然是自己男友楼凡希所在的班级聚会，还是班长突发奇想硬生生蹿的局。单看今天的出席人数，就可以知道班长这群众影响力多少了。 这么大的包间，配置诺大可以坐下至少13人的圆桌共三张，但零零散散坐在圆桌各处的都算起来，还不到二十个……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大家各自的原因，读研的这会子忙着写毕业论文、律师太忙、检法系统从业人员忙着改革、不被允许参加大型宴会，想来今晚能参加这么些个，也算是“硕果”吧。 但这到场的大多数人自己以前蹭课、蹭活动的时候都没打过交道…… 湛晴又环顾了一周，这么尴尬的局，可真想说走错了转身就走啊。想法刚在脑海里出现，包间里便传来男声：“表妹来啦？” 湛晴笑了声，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利落地答道：“是呢！你们来多久啦？” “刚到，快坐快坐，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 “呦！太会说话了！”湛晴走到最靠门的空位置坐下，环顾了一圈：“呀！班长还没到呀！” “可不是，窜局的人自己还迟到，一会儿得狠狠罚她酒！”湛晴隔一个位置的姑娘发话。湛晴打量着这姑娘，纪梵希新款手工连衣裙，prada当季爆款包包，paul andrew最近卖断货的那款高跟鞋……咦她咋那么有钱，楼凡希他们这届也才毕业三年呀…… “那是必须要的！”刚刚和湛晴打招呼的汉子接到：“你刚说最近哪个股上涨空间比较大来着？” “我不懂的……”周身名牌的妹子说道：“都是我老公说的，说是最近科技股会涨，也是小道消息来的。还有呀，建筑股都好买的，尤其是a 公司，稳涨。不过啊，这些都不及创业板的股涨来的快。还有美股，你们啊，有钱……有精力还是捣鼓捣鼓美股，最近好几个互联网股都涨疯啦！” “那看来你赚不少。” “我哪有那个本事，都是我老公。我就天天在家淘淘宝，买买东西，做做烘焙，整个一家庭主妇，哪有那个本事炒股呀。而且我老公也不让我碰，说女人啊，就在家好好休息、好好打扮打扮负责美貌就好了，女人是拿来疼的，怎么能干活劳累呢！” 湛晴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这席间，少说也有6个妹子，这么不过大脑的话，是找骂么？ 屋里安静了几秒钟，却是没有人应话。 终于，有个姑娘忍不住了：“敢情我们几个干活的，都该傍个大款辞职好好休息了？” “不怕你们埋汰我，我真是这么觉得的。女人的青春本来就短，就应该在还青春的时候找个男人嫁了，再迟就争不过年轻的姑娘了！虽说半老徐娘吧，但男人，哪个不喜欢年轻的姑娘，各个恨不得枕边人永远18岁！你们几个坦白说是不是！” 还没等桌上的男同学回应，周身名牌的妹子接着说到：“再说了，就你们……我们现在挣那点钱，倒还不如乖乖在家呆着，把男人们的后院安排好，让他安心赚钱，自己也不用那么累。” 湛晴挺喜欢这家庭主妇的干脆果断不婆妈和不做作。 “首先，我同意家庭里，男女双方通过分工来实现家庭利益最大化。但我不认为男主外女主内就是唯一或者最好的方式，女的不一定赚的比男的少吧？还有，女人存在的价值，不是只有通过男人才能体现的；女人不同年纪的魅力，也不是由男人是否喜欢来定义的。再说，爱情和一生的陪伴不只是看颜值。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做自己乐意做的事，累点又能如何？！” 这妹子开启了辩论模式。湛晴真想鼓掌叫好，却还是想不起姑娘的来历。 “女人赚的可不就是比男的少么？你看富豪榜上有几个女的？这个社会本来就是男权社会，这是你逃避不了的！” “是，但这样的局面一方面是生理、历史、人类社会的发展导致，另一方面我们自身也有问题，我们大多数人既要享乐不要累着，又要工资比男人高，我们有多少人在可以全身心投入事业的时候像男人那样去打拼？大多数都还是在花时间精力在找长期饭票吧。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要打破，需要几代的不懈努力。努力的人太少”。“来历不明”的姑娘回怼道。 “别把自己置身事外，你也是女人，你有在努力么？” 湛晴傻眼，这家庭主妇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明明自己连想要为之奋斗的事业都还没找寻到，居然这么大义凛然…… “说来惭愧，我也不认为自己用尽了全力……”辩论妹子握起桌上的杯子喝水。 “来来来！我们碰一个！”刚刚一直活跃的大哥提议，大家便配合着碰了杯。大伙儿杯子未落回桌上，哥们又开了口：“不愧是辩论队出身啊，还是和当年一样伶牙俐齿，来！再敬你一杯！” 大哥和辩论妹子碰杯碰得不亦乐乎，湛晴这才想起原来这姑娘是当年的法学院辩论queen。还没沉浸于回忆中，便听到一群人开始叽叽喳喳抱怨开。 “这班长咋还不来啊！”“可不是么，组织的人这个点还不到场。”“这好不容易聚一次，迟这么久。”“她啥时来呀？”没发话的几个可终于开口了，要不然大伙儿都要怀疑她们是雕像了。 “我问问！”湛晴趁机赶紧给班长发微信：班长，你到哪儿了，你赶紧呀，我跟你说这来的人我没一个认识的，你再不来，大伙儿可要干死了。 “楼下等电梯，马上，等我来滋润大家。对了，我带了梦佳和我表哥。” 湛晴放下手机，安抚大伙儿道：“班长在楼下了，等电梯的人太多，她太壮了实在挤不上，等了好几趟。”大伙儿兴许是想起班长的身躯，纷纷笑开。 不多久，包厢的门被猛地撞开，坐在靠门位置的湛晴还没来得及把惊吓的“啊”字呼完，就听到一声巨响：“同学们，我来啦！” 包厢内很不合时宜的一片寂静。湛晴笑了笑：“你丫，把大伙儿都吓到了，赶紧先自罚三杯来谢罪！” 听者连连应是，端起湛晴的杯子，一口气咕咚下去一杯的红酒，末了倒扣杯子在湛晴面前晃了晃：“哪”！ 湛晴笑着接过杯子又乘上满满一杯肚的红酒：“班长，还有两杯呢，我这为了节省你的做功，合二为一了，您老加油”！ 说着坏坏一笑，站起来双手准备递上杯子，发现班长身后站了一颇为英俊的男子，湛晴忍不住看多一眼，觉得他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还没等细想，被班长的“恶行”拉回现实——此时的班长正当着众人的面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她赶紧试图转移班长的注意力：“班长，大伙儿可都看着呢，你可不敢耍赖！” 班长大笑：“还是你最为我考虑了，来，让爷亲一口”，说着便凑嘴过来。 湛晴的鸡皮疙瘩麻了一身，赶紧往后倾，哪知着了急没注意，重心没稳住，重重地摔在了座椅上。人倒没被磕绊到，满满一杯的红酒却径直倾泻下来，洒了一身。 湛晴赶紧把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裳。“还好今天穿的是黑色，看不大明显”，话音未落，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被人亲了一口，紧接着便听到了隐约的几声长长的略带嫌恶的“咦～～～～”旁边的班长却还似乎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下嘴。 一双手越过班长向自己送来纸巾，湛晴感激地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后便赶紧用力擦自己被偷袭的脸。 “好啊，林凡，你胳膊肘往外拐！”看着湛晴嫌弃的动作，班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林凡？”这名字似乎引起了湛晴的极大兴趣：“我男友叫楼凡希，你跟他一样都有个凡字也，真有缘！”说完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幸福毫不遮掩。 林凡还未回答，刚落坐在湛晴左边的娄女生开了口：“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们家楼凡希跟他的名字差很多好吗！全天下只要读音跟楼凡希有一点类似的，你都觉得有缘！” 这女生名叫娄梦佳，是湛晴大学同寝室舍友。自从湛晴谈恋爱后，她就被湛晴以姓氏同音“有缘”的名义介绍给楼凡希认识，还被迫做了他们多年的感情顾问。她一直埋怨自己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男友的原因就是因为湛晴这该死的“有缘”！ 湛晴吐了吐舌，龇牙一笑：“本来就是有缘嘛，中国汉字那么多，能碰到读音类似的已经很难得了！你看，这么多年，不就只有你的名字跟凡希有点类似嘛，今天好不容易又碰到个，居然还是中间的字跟凡希一样，这不是缘分是什么！还有啊，他还是男生啊，跟凡希的相似点比你又多了一点……” “你赢了，你彻底把我给赢了！”没等湛晴分析完，娄梦佳赶紧制止住她，天晓得她还会扯出什么荒唐的相似点。 “总之呀，我们家凡希无处不在。”湛晴咧着嘴摇头晃脑地沉浸在自己幸福的小世界里。 “那你们家凡希今天怎么不来？”班长愤愤地问了一句。 湛晴慢悠悠地坐回到自己的凳子上：“他今天加班，年终比较忙，所以我替他来嘛。再说了，每次他来，你们都各种刁难，我哪敢再带他来呀？” “哎呦喂，大家都很忙啊！”班长又不爽了：“梦佳跟他一个部门的，又不见梦佳加班”。 “今天是主管级以上的人员加班开会，我这种普通职员当然乐得清闲。”梦佳还欲说什么，就听到自己上司的声音传来：“老婆，接电话啦”。 这么露骨的铃声！除了是湛晴的，还能有谁？湛晴刚要接电话，班长抢过手机按了免提。娄梦佳刚要发怒，就听到湛晴手机里传来声音：“老婆，在哪呢？” 包厢里的人很自觉地禁声，楼凡希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包厢里。湛晴不禁害羞地脸红：“还在聚会呢，谊见酒店”。 “好的，那我马上过去。” “哎？你不是要加班吗？” “已经结束了，一天没见你，我就抓紧提早把工作搞定了。你乖乖在那呆几分钟，我马上就到。” “嗯，好的，等你。”湛晴的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 湛晴刚要挂电话，众人正要叹两人的对话无聊的时候，楼凡希的声音又传来：“老婆，亲一个！”众人像终于抓到了把柄似的，开始高兴地起哄。 “凡希，别闹，这儿人这么多！” 电话里楼凡希像是恍然大悟了什么，笑了声：“你们又给她开了扩音吧？没事，马上可以看到现场版的。” 众人早已笑开了，湛晴的脸红透了。算了，又不是第一次被寻开心，就伟大点牺牲小我，成全大家吧。 而那边班长的心里五味陈杂，她原想着若是湛晴和楼凡希感情不合，她可以趁虚而入，尽管湛晴一再表示自己只对异性感兴趣，但班长坚定地认为兴趣是可以培养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嘛。哪想两人的感情自打毕业后，愈发得更浓厚，这半年更是如胶似漆，让她好生嫉妒和不甘。 她正在暗自伤神、愤愤不平中，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坐哪？” “瞧我这记性，刚刚还想说进来没看到空位呢。梦佳你倒是坐的挺快啊。” 班长说着又巡视了包厢一周，包厢共有3张大圆桌，一张供12-14人用餐，现在只有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有一个空位子，而她最想坐的当然是靠近门这张圆桌，好歹有湛晴同桌，还有点同学聚会的感觉。其他桌子上的人大都不待见自己，坐那吃饭岂不是生不如死。而且就算自己坐那了，身旁的林凡也没位子坐呀。 倒不如，从湛晴坐的这张桌子上调个人去里面的空位子，然后这里大家再挤挤就有林凡坐的地儿了。运筹帷幄完毕，她便得意洋洋地问到：“要不有个人过去那边坐，我跟我表哥就在这跟大家挤挤？” 话音一落，只见满桌的人除了湛晴皆是震惊、鄙夷之色。班长又要补说什么，梦佳站起身来不屑道：“得了吧你，你以为你谁，还要专门给你让位，你自己干嘛不去那桌的空位！”说着，把凳子往后一拖：“坐这吧，我先走了，你找服务员再拿张凳子来，你们挤挤，别兴师动众麻烦整桌人！” 班长哑口无言，只得按她的意思，让林凡先坐在梦佳腾出的位置上。 “梦佳，怎么才来就要走啊？”湛晴一脸不解。 “你还问，还不是你的“表哥”害的，他要来陪你，工作只能我去做了，难不成你去？”梦佳白了一眼湛晴就径直出了门。 湛晴心里很不是滋味，梦佳的态度怎么那么冲！虽然一直以来她都没怎么给过自己好脸色，但刚刚的语气、神态，倒像是湛晴害得她不能继续这盛宴似的。 班长刚把服务员搬来的凳子放好在湛晴的旁边，凡希就到了。一进门湛晴就乐开怀，刚才的愁绪早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你可来了。” “想我了宝贝？”凡希走近湛晴，一手爱抚着她的头，俯下身亲了一下湛晴的额头。 湛晴猛力点头：“来，坐这。”说着，接过凡希的手，牵引着他坐在班长刚放进去的凳子上。然后向班长吐吐舌，不好意思道：“班长，你放得好及时啊。”再做出无辜外带感情真挚的恳求表情：“委屈你坐一下那边啊，改天单独请你吃饭来谢罪。”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随时有空。不准耍赖！” “yes，sir！”湛晴淘气地敬了个标准的少先队员礼。说完顺势挽着凡希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咬着唇笑着。 “淘气。”楼凡希看着她可爱得像小孩的模样，忍不住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刮了下她的鼻梁。 湛晴丝毫不对这公众场合的亲昵感到别扭，“对啦！”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凡希肩上抬起头，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左边的林凡，再扭回头：“我给你介绍个跟你很有缘的人” 说着，身子往椅背上后倾，尽量腾出位置以不挡住两人的视线，然后腾出左手，向楼凡希介绍道：“这是林凡，跟你一个凡噢，很有缘吧？”说完，洋洋得意地一笑。再把左手移到凡希跟前：“这是我的男朋友楼凡希。” 凡希向前递上右手：“幸会幸会，又见面了，我女朋友这几年越发淘气，你别介意。”林凡也及时伸出右手握上晃了晃：“哪里哪里，你女朋友说的没错啊，我们确实有缘。” “哈哈！”湛晴开心一笑：“你刚刚一直没开口，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趣。”突然间又像知道了什么似的大惊小怪：“啊！凡希，你刚刚说的是’又见面了’！你们之前见过吗？” 凡希笑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不是班长表哥么，经管学院的学霸。大学时候在图书馆经常坐我们后面几排，还在食堂一起吃过一顿饭。” 湛晴的记忆区里仍然是一片空白，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却又不能表现得完全记不起来，好歹是一起吃过饭的关系！于是只得夸张地说：“啊！想起来了，经管学院的院草！” 湛晴看着凡希没有否定的表情，似是要弥补似的热情和林凡套近乎：“表哥你好！”湛晴似是又想起什么似的：“是真的那种表哥么？” 林凡疑惑地看着湛晴似乎听不懂这个问题，楼凡希笑了笑替他解围道：“全天下恐怕只有你逢人就要做人表妹。” 湛晴撅着嘴瞪了眼楼凡希，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今儿在场的单身姐妹确认表哥的感情状况，别让人家芳心错许呀！” “不才，还单身。”林凡配合地回答道。 楼凡希爱昵地刮了一下湛晴的鼻梁：“瞎操心。”还没等湛晴反驳，他又问林凡道：“今天怎么有空来参加聚会，看新闻贵公司最近业务很繁忙啊？” 林凡一笑：“偶尔还是要劳逸结合。正巧班长说今天可能会喝酒，我就来充当个代驾。” “哇，你们感情好好哦。那……你也是同性恋？”湛晴不合时宜地来了句。 “你希望我是还是不是？”听到这句回答，湛晴愣了下，还没缓过神来，就紧接着听到林凡的笑声：“哈哈，我是直男，很直的那种。” “王宇直么？”湛晴坏坏地反击道。 凡希口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这丫头。 “哈哈，你女朋友还是一如既往地得可爱。”林凡笑着举起杯，仰头一口饮尽。 同学聚会除了喝酒吃饭外，自然少不了一个重要环节——k歌。一大群人在杯盘狼藉之后，又叫了服务员进来把音响等设备打开，鬼哭狼嚎似的好好扰民了一把；又叫了不知道多少箱的啤酒，要一醉方休。湛晴一伙人待唱腻了，又探起八卦来了。 “湛晴，”辩论妹子醉醺醺地问道：“你和凡希到什么地步了？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啊？” “没啊，我们还没认真讨论过这事。”湛晴这才想起，这姑娘是凡希班里为数不多叫得出自己的名字的人，也是为数不多不拿“表哥”梗调侃自己和凡希的人。 “不会吧？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到现在都还没结婚的打算？”一伙人简直疑惑到了极点，开始猜想各种原因。 “不是因为你们两某生活过得不愉快吧？”一人问道。 “那不是应该早分手了吗？”另一人答道。 湛晴反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生活不愉快啊，我和凡希在一起老开心了！你们别瞎猜啊。” “咳咳……”听得一声咳嗽声：“湛晴，你知道我们讨论的是啥吗？你就瞎回答。”顿了一会儿问道：“你和楼凡希住在谁家？你家还是他家？” “他住他的，我住我的啊。” “我靠，还是跟在大学里一样，没长进，没出息。”辩论姑娘愤愤地说道。还没待湛晴询问、解释，又一女生惊讶到：“不会吧？你是说这么多年，你两都没做过？” 话音刚落，湛晴忙捂住她的嘴：“小点声！你不害羞我害羞呀！”又做出嘘的手势：这女人！这么高分贝，分明是要全地球都听到，好在还有一撮人在坚持不懈地歌唱着。 湛晴还没来得及继续捂住她的嘴，她挣扎着又吼道：“楼凡希是不是性冷淡啊？！”如果有个坑，湛晴真希望把这位八卦又不害臊的人狠狠地埋进去！ “聊什么这么开心？”楼凡希握着杯子缓缓走来，坐到湛晴身边，一手拦住她的腰，笑着望向八卦的同学：“你们看我像是性冷淡吗？” 接着爱昵地看向湛晴：“我每时每刻都热情似火，但我答应要结婚之后才开封，没办法，只能忍着了。”湛晴害羞地从耳朵红到脖子上。但凡希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宝贝，什么时候收回你的话，我都快忍出内伤了。” 同学们不由开始起哄：“择日不如撞日啊！”“楼上就有酒店！”。 湛晴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我……我……我这还不是怕现在给你，你没有了新鲜感和好奇心就不要我了嘛！我们结婚了之后，你不就没机会反悔了嘛！”说完还在心里暗暗地夸赞了自己的老谋深算。 不远处似乎传来被压抑的笑声，湛晴扭转头四处寻找，发现离自己2步开外，林凡正望着她偷乐呢！她不禁又是一阵脸红：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宴会结束，众人互道珍重后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们俩怎么回去？”林凡向身旁的凡希问到。 凡希拖着不省人事的湛晴缓缓说道：“打车吧。喝多了，开车不安全。” “要是放心我的话，我送你们回去吧。这个点不容易打到车。” 凡希顿住了脚步，看着林凡，再望望了林凡身旁摇摇晃晃的班长：“不麻烦你们了，班长家刚好跟我们相反方向。” “她今晚要去派出所上夜班，顺路。”听到这句，班长停止了前行的脚步，站稳身子，抬头看着林凡。在林凡大义凛然的神情下，她点了点头：“是啊，差点忘了，我得赶紧去，不然要挨批了。”说完径自朝车子走去。 “那麻烦你了。”凡希向林凡点了点头，抱起湛晴的身子走向车子。 待凡希放好湛晴、自己坐稳后，林凡发动了车子，小心翼翼地驾驶着。 “对了，你和湛晴去哪？”林凡望向后视镜里的凡希。 “亲民路上的大同家园。” “不先送湛晴回家吗？”班长转头疑惑地看着凡希。 “不了，她这样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你可别对她动手动脚啊，不然我砍了你！”班长恶狠狠地说道。惹得凡希和林凡一阵笑。 班长下车后不久凡希也到达了目的地，道过感谢后，他便抱着湛晴回到他的住处。把湛晴安顿好后，他也累得直接倒在了床上，揽着湛晴沉沉睡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章 加班的周末 娄梦佳的脚步一步一步逼近湛晴，她双手紧紧握着拳，脸上的狰狞像是要将湛晴撕咬成碎片。湛晴却丝毫不害怕，像是已经洞悉了即将要发生的事似的伫立着。在离湛晴5步远的时候，梦佳的脚步停了，没过几秒，又突然迈开脚向湛晴冲来…… 湛晴一愣，刚要做保护措施，突然觉得脸颊一湿。奇怪，下雨了么？紧接着，嘴唇、下巴、脖子都被冰凉凉又似乎是热乎乎的不明物侵袭。然后自己的下巴似乎被摁开，唇上被什么软的物体覆盖，而后又有什么东西在舔着自己的舌头…… 是人！湛晴猛地一下睁开眼，映入眼眸的是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看着凡希移开唇，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宠溺，湛晴心里一暖。不过这暖持续了不到1秒钟就烟消云散了——楼凡希的头发在漏水，滴得她整张脸都湿漉漉的。 “楼！凡！希！你干嘛不擦头发！”湛晴懊恼地把凡希推开，坐起身子，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把它甩到凡希身上。湛晴的视线随着水飞的弧度望去，这才发现楼凡希光着上身，下身仅被浴巾松垮包裹着。 “楼！凡！希！你干嘛不穿衣服！”湛晴赶紧转移视线，脸也飞快地红了。 楼凡希调皮地一笑，凑近身子在湛晴耳旁低语：“怎么，害羞了？”湛晴脸上的红深了一个色度。 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凡希又轻快地一笑，移开身子：“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干。你睡得比猪还沉，只能这么把你叫醒了。”说完，委屈地摊了摊双手。 “那我接着睡！”湛晴向凡希示威式地吐了吐舌，蒙头在被窝里洋洋得意，留楼凡希一人在原地惊讶又心痒。 楼凡希掀开被子，露出湛晴的脸。湛晴笑着看着他，他轻语道：“宝贝，先起床吃早餐吧，不然胃要疼了。”之后把湛晴扶起。 坐在餐桌上，湛晴理了理那个被打断的梦，发现自己除了记得梦见了娄孟佳，其他的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哼，该死的楼凡希！ 可是啊，凡希做的榴莲酥真好吃，简直和酒店有得一比！实在是没法让人对他恨起来。湛晴很没节操地被美食征服了，心里又充满了对凡希的无限崇拜之情。 “凡希，你以后天天做给我吃好嘛？” “可以啊，你搬过来住，每天都可以吃到。” 湛晴白了他一眼，想得美，才不！适当的距离产生美，湛晴才不会蠢到这么早撕裂这层美。可是榴莲酥……酥脆的薄皮伴着淡淡的榴莲香气，恰如其分的甜度再加上新鲜的榴莲肉…… 要不要缴械投降？ 不！不行！要做有节操有底线的吃货！再说了，若为了美食丢了王子可不划算。 于是，湛晴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凡希，你们事务所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昨晚梦佳那么晚还要回去加班。” “她去参加聚会了吗？”楼凡希过了一会儿才问到。 “对啊，她和班长一块到的，不过你来之前她就走了，说是要加班。”湛晴说完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楼凡希注意到她的表情，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她加班你不开心？” “不是。”湛晴撇过头不看凡希，声音微弱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她昨晚说话很凶啊。而且……”湛晴又转过身子看着凡希，眼里充满了埋怨：“我早上还梦见她，可是被你弄醒了，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楼凡希又摸了摸她脸，笑笑：“乖，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懊恼。”看湛晴缓了点，他放下手，接着解释道：“有个离婚案最近要一审开庭了，涉及财产3个多亿，还有涉外问题，比较复杂。梦佳是我的助理，她多干点，我才能多偷懒陪你。” “噢，原来如此。” “今天也得和当事人再了解一下详细情况，估计中午回不来。”凡希停顿了一下，看着湛晴，握起她的手：“现在得多看你两眼，今天可能一天都见不到你了。” “啊？！一天？！我不，我看不到你会死的。”湛晴反握住凡希的手：“凡希，我跟你一块去上班好不好？”见他没反应，湛晴左右晃动他的手撒娇道：“凡希，你就带我去嘛！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我保证不动你们事务所一张纸一支笔，我保证乖乖的。你就带我去嘛。” 凡希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听到湛晴的大叫：“耶！”，然后湛晴给了凡希一个大大的吻：“爱死你了！那我去换衣服。” 看着湛晴蹦蹦跳跳跑进卧室的背影，凡希忍不住笑了：这傻丫头，真好骗。 果然，湛晴乖乖地履行了她的承诺，到律所近2小时了，都还在凡希的办公室里看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没有动律所的一分一毫，也没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一大早地陪凡希来律所，还以为可以和凡希一块工作，哪知他们重视保密，会议室关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只好自娱自乐了。 但这份心思正好切中此刻看的这部电影的内核，不免让湛晴更加感概。 从小缺爱的松子一生都在追寻“爱”，执着到放弃其他一切需求的满足，不管那是马洛斯讲的最基本的生存或是安全需求，抑或是更高层次的尊重或自我实现的需求，她也因此过着悲惨、让人同情的生活。一直到影片最后，这个角色都没有获得真正的救赎。 湛晴不禁感到害怕，她也像曾经的松子一样，憧憬着遇见心仪的白马王子，和他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她也曾认为自己长大后会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一个。 她比松子幸运，她实现了和王子在一起的美梦，却又何尝不是和松子一样再也记不起自己的其他愿望、记不得出发前的模样，生活里只剩围绕王子产生的abcd 事情。 湛晴正想着，听到有人敲门，赶紧抽纸巾揩好眼角的余泪，整理好自己的仪态，说了声“进来”。一个相貌平平但却十分干净、让人觉得舒服的短发妹子探头进来——原来是凡希叫了律所实习生简依子陪自己解闷。 “小晴姐，你要不要喝咖啡？” 湛晴很想痛痛快快地说好，但想到若被凡希知道了，免不了两人都要挨骂，便还是算了：“谢谢啊，不用啦，我不能喝咖啡”。说完，抿完一口水，关切道：“对啦，你在这实习多久啦？” “刚来没多久，今年寒假时间比较短，也只能实习十几天。”在湛晴的噢声中，简依子问道：“小晴姐，你也是读法的吗？” “噢，不是，我是外汉专业的，我们那年全校录取分数最低的那个专业。”湛晴自嘲道：“不过我有修过一年的法学。而且跟梦佳一个寝室，所以对这方面也有一点点了解。你将来是打算当律师吗？” “不是的，诉讼向不大适合我，我想当公司法务。而且也希望可以去公司里面历练一番。” “噢，那你去公司里实习过没？” “没有，我一直都在这里实习，没有去别的地方。” “为什么啊？你不是想当法务吗？可以去实习体验体验啊。” “因为……”简依子有点支吾：“去公司竞争压力太大了，认识几个朋友也想做法务，他们比我有能力多了，但是都没能做成，更不用说我了。”简依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而且，天涯上把职场关系说的那么恐怖，我觉得我活不过一天！” 湛晴扑哧笑了出来：“你就这样被吓怕了？！”看着简依子可怜的点头，她不禁联想到自己当初的样子，和她一样迷茫、害怕……“我想起我小学语文书上的一篇故事，叫小马过河，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学过？” “小马过河？”简依子想了一会：“有点耳熟……” “大致是小马要过河，不知道河水深浅，问松鼠，松鼠觉得水很深，都快没过头顶了。问河马，河马觉得水很浅，才没膝盖……” 湛晴还未讲完，简依子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了！” 湛晴点了点头：“职场对于你来说到底深还是浅，你要自己去体验，勇敢地迈出第一步。迟早都要开始，倒不如痛痛快快早点开始。” “姐，谢谢你！”简依子站起身郑重地鞠了一躬。 “哎呀，我可受不起啊，小事而已，是你自己心中已经有想法了，只是少那么一点点推力而已。”湛晴还要说什么，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依子你现在有空吗？”律所的合伙人之一李梁军说道：“一会儿有个很重要的客人来，能不能麻烦你打扫一下休息室？” “哎，好的，我马上就去！” “我也去！”湛晴积极地举高了手。一个人在这多闷啊，而且多做点事，也算是和凡希在一块工作啦！ 休息室主要用来做团辅活动或者员工小聚会、生日聚会之类的，平时用到的次数不多，工作日阿姨打扫得也勤快，因此十分整洁。 湛晴极其不爽这活有跟没有毫无区别，便和简依子继续坐着聊天。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李梁军进来说道：“简依子，今天没什么事，你先回家休息吧。”接着望向湛晴：“小晴你要不要也先回家？凡希没那么快结束。” “没事，我在家也没事做，我就在这等吧！”湛晴又望向简依子：“依子，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噢。” “嗯，我会的，谢谢小晴姐，谢谢李老师！”简依子依依不舍地走出休息室。 “小晴你饿了就自己去拿盒饭，想吃几盒拿几盒，别给我们省钱。” 湛晴显然被李梁军的话逗乐了：“好的啊，李老师，到时我全吃完了你可别后悔啊！……凡希他们还没好吗？” “你自己先吃，他们会在会议室里解决的。” “哼，人家就是想和凡希一起吃饭！你棒打鸳鸯，会有报应的！” “现在可不就是报应么？”李良军笑了笑，迈步走出休息室。 李良军刚回到会议室没多久，助理便进来了：“李老师，a集团的林董事来了，在休息室。”李梁军赶紧出门，独自走向休息室。还没走进，就听到湛晴的声音传出：“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你们认识啊。”李梁军顺势走进休息室，微微弓腰，伸出手：“林总，您好！有失远迎！” 林凡握了握李梁军的手：“李老师太客气了！”松开手之后，又接着说道：“昨天刚和小晴见过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又碰到了，原来是李老师的徒弟。” “这我不敢当啊，我要出这么个徒弟，就好关门大吉了。”李良军开玩笑道。 湛晴哼了一声，做生气状，然而李良军根本没有理睬，她只好作罢。 “林总……” 李良军准备说着什么，被林凡打断了：“叫我林凡就可以。” “好！您还没用餐吧？要不我找个包厢，我们边吃边聊？” “我看贵所的盒饭就可以，我方便在这用餐吗？”林凡的语气客气而坚定。 “当然没问题，我去拿过来。” “我也要！”看到李良军点了点头，湛晴开心地无声鼓掌起来。 “这么开心？”林凡戏谑地问道。 “那当然，不用自己一个人吃午饭了！”湛晴笑靥如花。 林凡摸了摸她的头，湛晴一愣，紧接着斗斗眉说道：“我两天没洗头。” 林凡听闻，拍拍手似要把脏东西拍掉。 湛晴乐开了怀。这人配得上和凡希共用一个“凡”字！ 李良军提着两摞盒饭进来，放下小的一摞：“我先给隔壁会议室送去，一会儿再回来。” 湛晴一听，立马上前积极争取：“我也去，我帮你拿！” “不许。”李良军铿锵有力的两声让湛晴止住了脚步。“你去的话，楼凡希会分心的。” 湛晴想了想，也是，见到自己，他还能心无旁骛继续工作么？反正换成是自己，是做不到的。于是，她嘟着嘴坐到休息室的餐椅上，表示自己认同李良军的看法。 李良军放心地转身，正准备离开，听到林凡说道：“李主任，你先帮他们解决吧，我跟小晴在这吃饭等你们。” 湛晴听到这，扭头加了句：“对啊，你快帮凡希弄好呀，他晚上还要上课的！万恶的资本家！” 李良军无可奈何点了点头，形单影只地离开了休息室。 等李良军一出休息室，湛晴就忍不住开启吐槽模式：“我跟你讲哦！这李主任就是欺软怕硬，以前周末加班的时候啊，都是我去领盒饭的，从来没见过他领，今天你在这，他就献殷勤，肯定有诈，你要当心哦！还有哦，你都不知道他那万恶的资本家嘴脸，凡希平时加班就够多了，还要他周末来加班，搞得我们两都没时间过二人生活。” 林凡递给湛晴一双掰开好的一次性筷子，湛晴这才发现林凡已经默默把盒饭盖子都掀开并摆好了，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湛晴倒也没客气，接过筷子道了声谢便开启用餐模式。 “你刚说，楼凡希晚上还要上课，是上什么课？”林凡掐着湛晴咀嚼的空档问道。 “非全的法硕课，凡希本来已经保送研究生了，但他更想参与工作，所以就选了边工作边上课。很上进吧？”看到林凡点点头，湛晴又接着说道：“可是很辛苦啊，工作很忙，课程也很多的。我又做不了什么……” “你一直在他身边，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慰藉吧。”林凡不动声色地说道。 湛晴的笑脸一下就僵硬在原地，她喝了口水，没有回应这个问题。林凡看着她，致以笑意，并转移话题道：“你还在a 广告公司做文案策划吗，要不要跳到我公司。”林凡看着疑惑的湛晴，补充道：“可以和楼凡希在一个公司上班。” “凡希要换工作吗？” “不算换，算是一种合作，我们公司聘请外部律所做顾问，经过评估觉得凡希最适合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这事他还没和我说……”湛晴用头杵着筷子，微微低头掩饰自己小小的不悦。 林凡却莫名笑了，惹得湛晴握起筷子打他。 “还没和楼凡希谈呢！这不我们都在等他忙完么！” 这个回答可算满意了，湛晴收起筷子继续吃饭。 “所以是已经确定咯？” “不离十。” “好吧，那你多给我们凡希开点工资！不要让他加班太多！不要让他受欺负！不然……”湛晴想了想，自己能给林凡带来什么威胁呢？林凡也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等待听她的威胁。 有了！ “不然我就去欺负你表妹！” 一番话惹得林凡一笑：“这没什么杀伤力嘛！我表妹不是从大学就一直被你欺负到现在嘛！” “你怎么知道哦！而且我刚也忘问了，你怎么知道我在a广告公司做文策？”湛晴似乎突然产生了戒备。 “我表妹啊……” 湛晴恍然大悟，我这什么脑子！不是明摆着嘛！看着林凡似笑非笑的嘲弄脸，湛晴只好低下头默默吃饭。 “那你要考虑一下来我这工作吗？会比现在的工作有更大的自由度。” “你那是什么公司呀？”话音刚落，湛晴看着林凡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的失望。这才想起，从开始聊天到现在，自己似乎都没有关心过林凡的工作。 集团听过么？” “听过听过，就是咱们市的龙头民营企业，经营范围很广，涉及房地产、文化综合体、传统产品制造还有科技等等。”看着林凡脸上似有笑意，湛晴舒了一口气，幸好平时被凡希拉着看了点新闻，没想到这会能派上用场，于是在心里又赞扬了凡希九九八十一次，连林凡继续讲什么都没太放心上。 “这个集团是我父亲成立的，今年我接手了。” 湛晴十分识相地鼓掌叫好：“好多富二代只知道买买买、花花花、败败败，像你这么有能力的富二代也是不多见！”这个马屁应该拍的很到位吧？湛晴这么想着。 只见林凡笑了笑：“你要是什么时候有兴趣来，随时欢迎和我讲。” “好啊好啊！”湛晴配合地应了声，反正自己肯定不会和凡希在一个公司上班，毕竟距离产生美！更何况，自己没有要改变现状的想法。现在的工作十分得心应手，虽然工资不高，可是相应的工作难度也不大，还可以准时下班、拥有可控的睡眠，这在广告行业可是不敢想的！ 湛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你们公司需要法务实习生吗？凡希这有个a 大的法学院学生想转去公司实习。她能在凡希底下做事，能力肯定不差的……” “回头我让秘书安排下。”湛晴还没说完，林凡便打断了她，倒让湛晴吃了一惊，这效率！ “我加你微信。”看着林凡已经准备好扫码，湛晴快速划开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完毕后，湛晴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便懒洋洋坐着休息。 林凡抬头看见湛晴一副呆滞的样子，问道：“是不是饭菜太油了？” 湛晴点了点头：“我不能吃太油的东西，周末阿姨不上班，叫的盒饭是真难吃。所以我就很讨厌李主任让凡希周末加班！” “胃还是不好么？” “啊？”湛晴不懂林凡这句话的渊源，加上吃饱后完全不想动脑筋思考问题，便疑惑地看着林凡。 林凡淡定解释道：“通常，不能吃太油的东西，跟胃的状况有关。而且，你们班长，经常在我跟前唠叨你的事……” “啊！”湛晴拍了下手掌，忘了这个长舌妇了！只好回敬道：“让你见笑了……” 林凡也已经用餐完毕，开始收拾餐盒，湛晴见状也帮着收拾，而后主动积极地丢去外头的垃圾桶。回来后发现休息室空无一人，便知道林凡应该是被李主任喊去商议合作事宜了。便在休息室看电影休息，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湛晴隐约听到李良军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惊得赶紧跳起来，擦擦自己嘴角的口水，把懒人沙发等摆摆好，仿佛没人动过那样，而后拿起凡希桌上的书，端庄地坐在凳子上翻阅着。 然而这份端庄没持续多久就消失殆尽了。因为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湛晴看到心心念念的凡希在进来的人群里，便甩下书，张开臂膀，边叫边笑地大跳到凡希身上。凡希熊抱着她，笑得咯咯响。 “等久了吧？” 湛晴点点头：“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湛晴楚楚可怜的眼神又惹得凡希一阵笑。他把湛晴放好在地面上，戏谑道：“看，李主任一会儿又要笑话你了……” 湛晴侧过头看向李主任——一脸漠视。 “不管不管，我的眼里只有你，别人我都看不见。”湛晴摇摇头轻轻抱了下凡希。想到他们肯定还有事要谈，便放开了他：“你们是不是要在这里谈事呀？那我出去好了。” “已经聊完了。我拜托林总先送你回去。”凡希看到眼里的湛晴显然一脸不愿意，耐心解释道：“下午估计也没时间陪你，忙完我就直接去上课了。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在这……” 湛晴还想说些什么来争取留下，但想想自己在这，恐怕凡希也没法安心工作，便点了点头，朝林凡方向看去：“那麻烦林总啦！” 四人在林凡车旁言别，湛晴啄了凡希一口后便上车和林凡离去。 一路上，湛晴心情不佳，林凡似乎也没有多大热情，但想到毕竟是自己麻烦人家在先，还是得主动说些什么缓和下尴尬。 “辛苦你送我一趟。” “客气。”红灯亮起，车子一停，两人似乎又陷入尴尬沉默的境地。所幸这回林凡先打破了这个沉默。 “你中午没吃多少，要不要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湛晴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有一家粤菜……” 湛晴竖直身子，有了点兴趣。 “是米其林餐厅的主厨开的。出品稳定、好吃，也养生。” 湛晴的兴趣显然比刚刚多了。 “价格也亲民。人均百元内。” 湛晴看向林凡，斗斗眉问道：“走起？” “好嘞！坐稳！” 车子一个猛地转弯，驶在相反的分岔路上。 湛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吃得扶墙出餐厅，说好的没胃口呢？真是实力打脸！她偷偷瞄了一眼林凡，幸好对方似乎没有要嘲笑自己的意思。 “要不要买个消食片？”林凡关心道。 “不用不用……”湛晴赶紧推脱：“我走走就好了。” “正好这里离学校没多远，可以顺路回去看看。”林凡把车钥匙放回口袋，没等湛晴回答就带着湛晴穿过马路往目的地走去。 “这里是学校附近吗？”湛晴一脸疑惑地环顾四周：“完全没印象。” “这两年新开发了商务区，变化比较大，没认出也是正常的。” “soga，那太好了！我要好好认一下路，下次可以带凡希一起来。” 湛晴赶紧打起精神打量沿路建筑物，试图一一记住。一路上林凡还很耐心地帮她分清街道名和标志性建筑。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母校东门。 湛晴一看到大门，兴奋地跳了起来：“真的是学校！”而后一脸崇拜地看着林凡：“你好厉害啊！” 没等林凡回应，湛晴便径自走进校门。 夏末秋初的风仍带着温带独有的湿润和温度，靠近校门的百年香樟树在这样的风中微微抖动，裹挟着几片树叶向过路人问好。 湛晴抬头握住一片叶子，记忆似多米诺骨牌般开启。 曾经无数次和凡希从这颗树下路过，去图书馆、去上课、去餐厅，和现在走在路上的一对对情侣一般无二。 再往前走，池塘里，工作人员正在打捞残荷叶，天鹅和鸭子在悠闲地游来游去。 岸边，诵读的、写生的、拍照的学生零散分布着。湛晴似乎看到拍毕业照的凡希和自己在池塘边携手散步。 不多久，便走到了图书馆门前。湛晴正犹豫要怎么进去，林凡及时递给她一张小纸条——纸上写着校友临时出入，还有湛晴的个人信息。 湛晴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路上都忽略了林凡，带着微微的愧意，这回她跟紧了林凡。 林凡带着自己轻车熟路地到以前常常来的自习室，湛晴这才相信凡希昨天说的话，果然，这个自习室里不止自己和凡希两人。 湛晴进自习室坐到过去常坐的位置，依旧可以看到窗外图书馆的大路和来往人群。 习惯性转头看向对面，林凡正看着自己。 湛晴愣了一下，有那么一霎那差点把他看成凡希。所幸她很快就恢复正常意识，对着林凡笑了笑，小声问道：“你以前经常坐哪里呀？” 林凡扭过头，指了指身后两排开外的位置，转回来对湛晴说：“穿粉色衬衫的男生那。” 湛晴长长地“噢”了一声，紧接着看到林凡指了指现在坐的位置，对自己说道：“还有这。” 湛晴一脸不相信，摇摇头小声说道：“不可能，坐这里的人我都见过。” 林凡笑着回道：“你的眼睛只看得到楼凡希。” 湛晴的脸刷得红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怯懦地离开了事。 出自习室等电梯的过程中，湛晴忍不住继续问道：“你以前真的也在这个自习室吗？那你有看到过凡希和我吗？” “当然。”电梯来了，林凡挡着电梯门让湛晴先进去。“我还是看着你和楼凡希怎么从认识到在一起的。” 湛晴更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是真的，楼凡希的前女友后来不是又来过几次嘛。” “哇塞，你是真知道，不是装的啊！”湛晴敬佩地看了一眼林凡，接着说道：“那你记性好好哦，而且观察能力好棒，我都不记得这个自习室除了凡希以外的事情了。” “我也不是记得所有人的事。”林凡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湛晴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不知道为什么起了开玩笑的念头：“那为什么我们的事记得那么清楚，难道你那时暗恋我？”看着林凡突然一下的发愣，湛晴更加肆无忌惮：“还是……暗恋凡希？” 电梯到一楼，叮的一声似乎把林凡拉回常态，他依旧让湛晴先出电梯，然后不紧不慢回应着湛晴的开玩笑：“都喜欢。” “哦～～所以你是男女通吃呀。”图书馆大厅传来阵阵铿锵有力的声音，湛晴止住玩笑，看向声源处——大厅的休息区座椅上坐满了人，成双成对、一堆堆地在讨论、辩论着，那样的意气风发让湛晴羡慕。 “说真的，你变化还蛮大。” 林凡突然冒出的一句话一下钻进湛晴的心里，在她心脏上狠狠敲击了一下。她的笑容瞬间消失，冷静了一小会儿，问道：“怎么说？” “先带你去看个东西。”说完，林凡拉着湛晴走到学生活动中心的布告栏处。看着湛晴一脸疑惑，林凡解释道：“你还记得你大一时候张贴在这里的声援贴吗？” “你怎么知道那事？”湛晴更震惊了，这个林凡，到底还知道自己什么事情？！ “你忘了，我是经管学院的，你声援支持的那个男生就是我们学院的。” “对哦！那个男生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你放心。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很想当面亲口谢谢你。” “哎呦，我也没做什么！当时声援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湛晴虽然一边谦虚，但另一边还是很开心有人记得自己做过的事。 “不！”林凡斩钉截铁道：“你是第一个，而且是那么多陌生人中最给力的一个，就是在你不懈的支持后，才有越来越多的支持者，才让那个男生免除不应受的惩罚。” 湛晴看着林凡一脸严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开玩笑、四两拨千斤道：“你说的这么认真，我都怀疑那个男孩是不是你了。” 林凡难得笑了出来：“怎么，不能是我么？” 湛晴笑得更厉害了：“怎么可能！要是你的话，估计会把校方炒了吧！反正我是想象不到你和那个无助的男孩有什么共同点的。” 林凡摸了摸湛晴的头：“那男生当时也大三了，和凡希同一届，怎么被你说的像才上幼儿园似的。” “啊，可能是早熟，反正就是觉得他没大自己多少，不是距离自己很遥远的那种。”许是看到来往的学生有拿着各种吃的，湛晴转移话题到：“我们去食堂看下吧！” “又饿了么？” “我是猪么！”湛晴白了林凡一眼：“我就是想起凡希说咱们一起吃过一顿饭，就想去看看还能不能想起来。” “我赌你想不起来。只有和楼凡希有关，你才会上心。” “哼，那你要输了！凡希说这顿饭他也在！” 说话间，两人已快走到食堂。 “他没说完整，我们吃完，他才加入的。” 听到这，湛晴有点庆幸自己刚刚没下赌注。 两人不多会儿便走进了食堂。熟悉的味道、映入眼帘熟悉的招牌，让湛晴一下忘了自己才刚吃完一顿大餐不久。 走到饮品部，湛晴雀跃地向林凡介绍着：“他们家西米露超级好喝！尤其是夏天，还有这时候，饭后来一杯，哇塞，简直从头凉到脚，真的是有在天堂的感觉。” “老板，一杯西米露。”湛晴还没来得及拦，林凡便已经利索地付了钱并接过饮品递给湛晴。 “啊，这个真的超级大杯的，我喝不完的，会浪费的。”湛晴一脸幽怨。 “没事，我保底，浪费不了，你随意。” 湛晴听到后，开心地边眨眼边点头，便迫不及待地啜着饮品。还没等走到车边，饮品就已见底。湛晴摇了摇饮品，确认空空无也后便将它投进垃圾桶。转身看到林凡正笑着看着自己，这才想起那么大一杯，居然一口都没给林凡留！ 她只好弱弱说道：“没浪费你的钱……”，没看林凡反应便赶紧连走带跑地朝车奔去。 天哪，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湛晴你是猪么！ 湛晴一边自责，一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有下次，要给凡希未来的老板留下好的印象，要撑起“贤内助”的门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章 大学（一） 回到家，带着从母校归来的兴头，湛晴翻出了装着大学各种值得纪念物品的盒子，一件一件地翻看着、回味着—— 凡希和自己初初相识时写的传递信息的纸条、自己整理给凡希的代购单、凡希第一次去台湾交换时给自己带的《星球大战》的手办。 看到这，湛晴忍不住笑了出声，一个手办从凡希买回来到最后给到自己整整花了近3个月的时间，中间凡希用给手办为借口制造了多少两人见面的机会！ 再往下翻，还有杂志社的刊物、凡希的课表、和凡希的第一次合照，还有一沓明信片和毕业留言册。 湛晴翻转明信片，那是自己大一暑假在外游玩时寄给自己的明信片。像是怕忘记似的，当时的自己在显眼处加粗、加各种符号着重强调着——愿你历尽世间繁华、苦痛，归来仍有棱有角。 果然，突出显示、加重就是为了要忘记的，五年前的自己早已预料到自己会忘记…… 林凡的“你变化蛮大”还余音绕梁。想着想着，湛晴的泪珠便掉了下来，她赶紧擦拭掉眼泪，安慰自己道：“谁还没个变化呢！过去的想法不成熟，不必太过坚持。” 这么想着，就把明信片放好，打开毕业留言册——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毕业学士服的凡希和自己在图书馆自习的合照。 看着照片里熟悉的位置、桌子，湛晴忘却了自己下午才重返过旧地，只想起许多年前它们的样子，和发生在那里的自己和凡希的相识…… 那是一个大中午，湛晴正趴在图书馆桌上睡午觉，猛地听到一阵怒冲冲的女高音—— “楼凡希，你给我说清楚！” “你小声点，这里是图书馆，我们出去谈。”接着又传来椅子向后拉的声音。 “就在这说！”尖锐的女声再次响起。 湛晴不知怎的火就上来了，本来这样的睡觉姿势就很难受，好不容易睡着了居然又来了噪音！于是抬头吼了一句：“要吵出去吵！” 然后开始寻找肇事者——一坐着的清秀男子正看着自己，应该就是自己刚刚听到的“楼凡希”；一站着的漂亮女子正瞪着自己，还很配合地轻易暴露肇事者身份：“干你屁事，睡你的！”湛晴看了看两人这架势，大概估摸到吵架原因了。 “你河东狮吼，谁还睡得着！……”湛晴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睡不着干我屁事！”这女子倒还有理了！ “这里是图书馆，你有没有点素质！”湛晴恶狠狠把未完的话说完，紧接着转向坐在对面的楼凡希：“你们出去吵。”这人点了点头：“抱歉”，刚要站起身，被一支手狠狠按回去：“就在这说！” 这尼玛！还没完没了了！ 湛晴决定要插手到底，推开凳子站起来，迅速走到桌子对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楼凡希的手便往门口走，丝毫不理会彪悍女子的错愕。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快速走向楼梯口，放开楼凡希的手：“你走楼梯上楼，越快越好。” 湛晴转身刚要离开又想起什么，立马补充道：“看着时机回去收拾你的东西。” 楼凡希轻声跑上了楼，她也快速走向电梯口。 果然不出所料，那名女子急冲冲赶到电梯口：“楼凡希呢？” “下去了。”湛晴指了指电梯，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对方：傻瓜，是我就静候在那里啦，家当都在那，能跑到哪去。说完假装要往回走，那女子拦住了她：“你还想去哪！你跟凡希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湛晴淡淡地回了句。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回应她的只有空气。湛晴真想回她句是！但她还是克制住选择了沉默。 “好，你不说是吧。那你听我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你想都别想打他的主意！” 湛晴忍不住扑哧一笑，心想女朋友做到这份上也够可怜的，但意识到自己的这声笑可能会成为炸弹，还是收敛了一下：“放心，我真不认识你男友。我刚刚只是因为你们在里面太吵了，所以把他拉出来好让里头消停一下。我建议你快点下去找，别一会儿追不上了！” “不要你假装好心！” 看着时间拖得差不多了，湛晴便懒得和她周旋，正好可以回去看书，便开心地朝里走去。快走到自己位置上时，瞧见桌子的另一面非但没有空空如也，反而还堂而皇之地坐着刚刚大闹图书馆事件的男主角——我的天，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或许是觉察到湛晴强烈的疑惑，楼凡希待湛晴坐下后便传过去一张纸条，纸张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呵呵。 于是楼凡希便似乎打算在这最安全的地方扎根了。 接连几周，他都坐在湛晴的对面，湛晴上完课他坐那，湛晴吃完饭他还坐那，湛晴做完运动他仍在那，湛晴结束社团工作他依旧在那，日复一日，每日如此。 这回轮到湛晴郁闷了：这小子不用上课、吃饭吗？什么时候来图书馆他都在！得是有多怕女朋友！ 但她也发现这周的离奇事件增多了—— 不管什么时候倒头大睡，醒来总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薄针织衫，而且一直无人认领，让她不禁怀疑这莫非是自己的衣服？ 不管什么时候想喝水，自己的杯子里都有水，奇怪，我有这么勤快去打水吗？ 不管她有没有带笔，她的地域旁总有可以使用的笔…… 这尼玛，是闹鬼了？还是有人暗恋我？ 湛晴摇了摇头，不可能！ 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自习的单个男生，都长得干干净净、秀气可人，就她这姿色，怎么可能有一见钟情发生。 那，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 湛晴看了眼对面座位，也就只有为了报恩的他了！ 算你有良心。 这天湛晴上完课照旧来到图书馆的老地方，对面的朋友朝她微微一笑欢迎她的如期而至。 她也笑了笑，算是回应。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还说你们不认识？！” 湛晴抬起头，望着几天前的肇事者，再朝对面努了努嘴：“你问他”，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出去问”。 “我就问你怎么了！我就在这你管得着吗！” 唉，无语了。湛晴不耐烦地推开凳子，拉着肇事者，再拉起楼凡希，一手一个像教务主任拎着犯错的学生一样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到了楼层大厅，湛晴甩开两人的手：“在这撕。”，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 也不知过了多久，湛晴看得正酣，一张来路不明的纸挡住了自己正在看的书。湛晴瞅了一眼纸，上头有上次对话的记录，再往下看，又多了新的字—— 谢谢你的帮助，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湛晴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正和对面满含笑意的眼睛撞个正着。她马上低下头写到——客气了，我是帮我自己。吃饭就不用了，晚上有约。要真想感谢我，麻烦你下次换个位置。 很快，湛晴又收到对面的回信：那留个联系方式，下次再请你，我不希望欠着别人，望成全。整个图书馆就这一间空位最多，抱歉。 他说的倒是实话，因为这是唯一一间没wifi信号且不开空调的自习室。 湛晴想了想，不能跟他扯上联系！——那就今晚吧。如果留电话给你，你欠得更多。6点吃饭，地点你定，我不挑食。 和朋友取消约定后又闲聊了一会儿，湛晴便发现已经6点了，有手机的日子时间明显不够用。她边收拾东西，边抬起头看着对面：“走吧。” 对面的债务人微抬了一下头：“马上好”，又埋头写着什么。 哼，耍什么大牌，装什么蒜，早干吗去了。湛晴心里默默地嘀咕着，然后径自走去门口洗手间。待出来，债务人正坐在电梯旁的长椅上等着她。 两人下到一楼，湛晴走到服务台向工作人员申请自习室常驻管理员，理由是存在长期但不固定时间的噪音制造者。 湛晴大声又大方地阐述着理由，心里迫切希望某些人识趣点。 但楼凡希只是笑着看着她，还帮忙应和，似乎一点不认为自己和那理由有关。湛晴气得愤愤离开。 一路上，湛晴对债务人的各种询问都回答得极其客气，像足了在外访问的外交官。 楼凡希察觉到湛晴的警觉，但他就当没感受到似的继续交谈，晚上时间还长着，慢慢来。 两人到了餐厅点好餐后，楼凡希展开他的攻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叫楼凡希，山外青山楼外楼的楼，平凡的凡，希望的希。法学院大三。” 这介绍真长！ “嗯，听你前女友喊了很多次了。你的名字很好记。”说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湛晴，湛蓝的晴天。外汉大一。” “湛晴，好阳光的名字！外汉是对外汉语吗？” “嗯。” “前一阵子在宣传栏看到文学院也有一批人会和我们一起去台湾交流，里面有包括你们外汉吗？” “嗯，我们属于文学院。” “你会去吗？” “不会，那个只有学院 1的学生去的，我不在那个范围内。”湛晴祈祷菜快点上，好快点结束这一尴尬的例行公事。 “……不好意思。” 湛晴半天才反应过来：“昂，没事，我不care，我确实没法兼顾社团活动和学业。哎你们什么时候去来着？” “明天下午，怎么？” “噢，没，算好时间找代购而已。” “我很乐意帮忙。” 湛晴想了想，：“也是，就当报恩了是吧。我回头列个单子给你啊。” “行，那你列好微信发我吧。” “我没你微信啊。” “我扫你。”楼凡希立马抓起桌上的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软件中的扫一扫，靠近湛晴的手机。 唉，真是服了，又给自己挖坑，算了，跳就跳吧，反正还可以删除好友！于是她也大方利索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 凡希边捣鼓手机边说道：“你参加的是哪个社团？” “朝阳杂志社。” “我有个舍友也是这个社团的，叫张玉，你认识吗？” “噢，张玉学长，他是我们的外援。他是哲学系的啊，你们是混寝吗？” “对，法学院刚好多我一个，就把我安排到哲学系去了。看来我们是真有缘。”说完，楼凡希举起杯子：“为缘分干杯！”湛晴只得苦笑地举杯同庆，自作孽不可活啊，这回是彻底撇不干净关系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边吃边聊着，席间楼凡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到自己的“女友”，还饶有兴致地和湛晴解释道：“她是我一个高中同学的妹妹，从我高中就一直追着我跑。上大学之后在一起几个月，但我们不合适，已经分开一年多了，这回突然出现我也很意外。可能她以为我说分手是在开玩笑，所以闹出那些笑话。感谢你帮我解了两次围。” “没事，小事一桩。你前女友这么痴情，难得啊，或许你可以考虑重新开始。” “没感觉不可能再在一起。” “当初还不是在一起了？” “你怎么知道当初我也不喜欢她？” 湛晴愣了一下，好半天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逻辑，这人，逻辑思维是真好，反应也是真迅速！ 她喝了口水，解释道：“汉子如果喜欢一个妹子，不会让妹子主动追那么久的。” “哦？你追过汉子？” 湛晴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邪了门了！她咳了一下，硬撑道：“是啊。比起被追，我更享受主动出击。”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不知道被追是一种什么体验吧”。湛晴耸了耸肩：“没有喜欢的人追过我，但有自己喜欢的，不能按兵不动啊。” “我不相信没有男生追过你，我也是男生，这方面还是有发言权的。” “男生，怎么样算真正喜欢一个女生，要追她呢？” 楼凡希想了想，问道：“你以前怎么追别人？” 湛晴想了想：“……表白。” 楼凡希纳闷了：“没了？” 湛晴点了点头，看着凡希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成功过吗？” “没，我也就表白过1次。” “拒绝的原因是什么？” “哎，同学，你很八卦也！” 楼凡希张手做投降状：“那换个问题好了，你没有考虑过先用其他方式考察对方的态度再做行动吗？” “啊？怎么考察？”这回轮到湛晴纳闷了：“而且，干嘛要那么复杂！喜欢就说，不喜欢就拒绝，不是很干脆方便嘛，干嘛要扭扭捏捏、躲躲藏藏、猜来猜去，多累啊！” “从效率的角度看，我支持你的观点。介不介意我再问个问题？” “介意！”湛晴握起桌上的筷子：“东西很多也！再不吃要凉透了！”她夹了一筷子菜到凡希碗里：“吃还堵不住你嘴！” 凡希开心地笑了笑，温暖阳光的笑容让湛晴有一瞬间的心跳节奏漏拍。 晚饭后回到宿舍，湛晴将代购品清单发给凡希后，便去洗漱睡觉了。 许是晚饭辣的过辣，甜的过腻，湛晴本就脆弱的胃开始起义了。偏偏她又好久没屯药，只好请还在外的舍友帮忙带瓶苏打水，匆忙喝完便睡去了。 半夜起义军们仍坚持不懈，湛晴只好半醒半睡忍着到天亮，好不容易等到校医院开门，赶紧挂号取药吞了，再吃过早餐，方才觉得又活了下来。 正好，有借口可以好好休息，不用上课，不用处理社团事务了，浮生难得半日闲。于是便打算窝在寝室煲剧。 没看多久，手机一阵一阵的响，她喵了一眼，是一串一串的微信消息。 莫非，老师点名！她赶忙慌张地点开查看——原来是老桌友在问她何时到，要和她对购物清单。 这…购物清单需要当面对？而且，昨天列的很详细啊，图片、规格、英文名、中文名、可能可以购买到的店，这样还不够？这用意太明显了吧？边一边这么想，边一边否认自己：别自作多情！有些人做事就是比较较真！ “嗯嗯，今天不去图书馆了，不用帮我占位置啦。清单具体是哪里不清楚，我们微信过吧。” “今天怎么不来？” “胃疼，休息一下。” “昨晚吃的东西造成的？你不能吃辣？” “不是，莫担心，老毛病。” “我得负责啊。” “黑线。别想多。已经吃过药，好了。好久没看剧，我煲剧了～”想了想，湛晴又加上了几个字——别吵我！ 然后许久看不到回复，湛晴便把手机丢一旁，专心煲剧。 看的是《纸牌屋》，政界的上位手段固然让人胆战心惊，但旗鼓相当的爱情才是吸引湛晴看下去的原因——她一直坚信，“爱情是两个强者的风花雪月，不是两个弱者的苦大仇深”。 湛晴就这么一集接着一集看着起劲，突然寝室门被打开，只见娄梦佳一手拎着一袋东西，一手甩着伞，一脸冷漠走进寝室。湛晴急忙按了暂停键：“梦佳你咋回来啦，下午不上课咩？”然后走去把门关上。 梦佳没回答，把手上的袋子重重放湛晴桌上：“生病了也不说一声！” 湛晴这才恍然大悟梦佳今天脸色为什么这么臭了，心里一暖，张开双手打算环抱梦佳，撒娇道：“还是你最好了，爱你！” “滚开！”梦佳嫌弃得推远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袋子里的药和饭，都不是我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拿到教室外面叫我们带回来给你的。” “啊？！谁！” “说了不认识！”梦佳轻描淡写补充道：“他还让我转告一句说他马上要赶飞机去台湾，没法亲自送。” 台湾？！噢，是他啊。湛晴心里一暖：“噢，是法学院的一个学长，大三的。” “法学院？你们怎么认识的？” “图书馆啊，他经常坐我对面，她女朋友找过他几次麻烦，我帮了他几次，就认识了。” “你还有这本事。现在都勾搭上有妇之夫了？”娄梦佳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怎么可能！就是普通朋友，不对，是普通同学。”湛晴对自己的答案点头表示满意。 “就这还普通朋友、普通同学？”娄梦佳指了指桌上的一大袋物品。 湛晴感到自己脸上出现了三条黑线，有这么聊天的嘛，压根没影的事，还要怎样的解释？ “不想说就算了，我上课去了。人家一片好心，你可别浪费！”娄梦佳说完已经走出寝室，留湛晴一人发蒙。 湛晴心下疑惑：奇怪，为什么觉得这个事儿梦佳的反应比以往夸张，说话也冲多了？嗯，一定是因为1点要上课，中间还要莫名其妙回来一趟，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还有大概就是对当小三的行为嗤之以鼻吧！ 呸呸呸，谁当小三了？！不可能的事！ 再转念一想，梦佳也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呀，明明可以不理睬，但还是抽空回来给自己送药送饭，感人！ 至于那个楼凡希嘛……边想着，她边拿起手机给楼凡希发了微信：“谢谢你的药和饭，收到了。”似乎觉得自己对“雪中送炭”的人态度有点冷淡，她又加了句“～注意安全”。 没想到立马就收到了回复：“不客气，照顾好自己，多喝热水。（微笑脸eoji）。” “噢，再见（笑脸eoji）。” 多喝热水，呵呵。湛晴白了一眼，打开饭盒吃饭。 晚上，舍友们下完晚课一起回来，一进门纷纷揶揄道：“湛晴！今天给你送饭的男生是谁！”“新交了男朋友也不和我们说，真没义气！”“塑料姐妹花！” 大伙儿簇拥着围着湛晴起哄，湛晴哭笑不得。只有梦佳自顾自放下书包收拾东西。 “梦佳，你不加入八卦吗？”舍友a问道。 “嗯，你们玩吧。”说完，娄梦佳便去了洗漱间。 湛晴也趁机赶紧离开寝室，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章 大学（二） 湛晴本想就势无限期偷懒休息，却被杂志社主编夺命连环call 到了社团办公室—— 原来，她撰写的《大学城食堂哪家强》专题报告中，由于涉及太多对本校食堂不合理之处的批判而被主管单位要求重写或撤回。 社团成员中大体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为了杂志社的长期发展，忍一时风平浪静，换一个专题就是了； 另一派则认为湛晴的报告有理有据，批判也带有建设性意见，是属于合理范围内的报道，并不违反国家法律法规抑或是学校的任何一项规定；既无错，为何要改？ 两派争议了许久，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局面就这么僵持着。 湛晴翻阅着打印出来的杂志模板——这里头不仅有自己的心血，还有十几名学生记者顶着烈日酷暑全城跑调研，怎么忍心说换就换？ 数据充实、论据充分，凭什么被无端质疑还要莫名自断双臂？ 边这么想着，湛晴边攥紧杂志，坚定地说道：“我坚持保留，所有后果我个人承担。请社长回复主管单位，有什么疑问请找我，随叫随到。” 一番话说完，会议室里响起齐刷刷的掌声。湛晴的心里那叫一个舒畅！不管后方有多少未知风雨等着，起码这刻，顺从心意的愉悦感占了上风。 但随之而来的风雨也着实让湛晴意外—— 接连一周被社团主管单位、学工处轮番问询，每次时长至少2小时，还时常在她上课上到一半时召唤她。 她一遍遍争论自己未违反任何一项校规和社团管理规范，文章也并未有任何敏感或不实报道，但得来的仍是一遍遍苦口婆心的—— “学生应当以学业为重，不应把过多重心放在社团工作上。” “大一就有挂科，学校是有理由让你放弃社团工作的，也是可以勒令态度不端正的学生退学的。” 等等这些，让湛晴一边哑口无言，一边愤懑这些老师们不就事论事，一边又斗志激昂——她倒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学校又会怎么开除自己。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湛晴做好继续被轰炸的准备，果不其然，上午的课还没上完，又有电话打来邀请湛晴到后勤负责人处接受教育。湛晴不紧不慢地上完了课，在社团群里报告自己即将赴战场，收到大家的打气后，信心十足地去赴约。 湛晴到了后勤负责人办公室门口，居然还有安保人员搜身搜包，把她带的录音笔和手机都暂时扣留了。 放行后，湛晴走进办公室，好家伙，可真宽敞！得有30平米吧！ 湛晴在心里惊叹着，悠悠地坐到负责人的对面，把自己的报告摊开呈给负责人后，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什么破绽。 负责人扫了一眼报告封面，用两个手指头把它推回湛晴面前：“学生嘛，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湛晴真想送他一个白眼！能不能有点新意！ “这时期的学生心智还不成熟，容易被煽动，如果因为你们这份报告引起学生中产生不必要的动乱，这个责任，你承担得了吗？”负责人面带微笑地和湛晴说道。 湛晴却觉得那笑容着实摻得慌，克制住自己的寒意，铿锵有力地问道：“您连我们的报告都没看，怎么就知道会引起动乱？难道你们真有什么秘密是会造成这一结果的吗？” “报告我看过，文笔不错，但观点太过片面，说明作者的眼界和思维都有很大局限性，也有很大偏见，这种情况下产生的文章，没有被公开发表的价值。” 湛晴正想发怒，突然传来了声敲门声，紧接着门开了，她下意识转头看去，又被吓了一跳——居然是楼凡希！他怎么也来了？ 负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陌生人来访，下意识出口道：“你是谁？” 楼凡希走近他们，坐在湛晴旁边，伸手握住湛晴的手：“别怕，我在。”湛晴被他的突然举动吓到，但也瞬生安定和温暖感，反应过来这算是一种绅士行为后，湛晴对楼凡希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楼凡希递出学生证，对负责人说道：“我是法学院的学生，也是这个社团的法律顾问。首先，请问，您是基于哪项规定赋予的何项权利邀请学生来谈话？” “经常和学生交流，也是我们做好自己工作的一项要求嘛！”负责人的态度显然缓和但也认真了许多。 “那是基于学生自愿的前提。”楼凡希回应道。 “那是自然的。” “那么，我们社团学生中，没有自愿在这个情况下和您以任何方式交流。恕我们不奉陪。”说完，楼凡希便想拉着湛晴离开。 负责人哪能那么轻易甘拜下风？“你们写我负责的食堂，不与我沟通，恐怕有失公允吧？” “十五天前，我们已自愿和您管理的餐饮部负责人交流过，并把报告中她不认可的记录部分完全做了删除。现在这份报告中不含贵方的任何访谈记录，未来也没有与贵方有任何访谈的打算。作为一份纯粹的学生调查报告，是不需要经由您审阅通过的。如果您认为这份报告侵犯了贵处的权益，可以向党委宣传部反映，除此之外的所有强迫措施均为不当行为，我们可以投诉。” “我们也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是真挚邀请这位学生来对，学生自己也是自愿来的。” 湛晴实在不知道这位负责人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会配合他？！她铿锵有力地说：“我非常不情愿，但收到的电话是要求我一定要到！作为一名弱学生，我只好屈从。” 楼凡希瞪了负责人一眼：“恕不奉陪！”说完，拉着湛晴离开。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湛晴想起什么，又“噔噔噔”跑回办公室门口，从保安处拿回录音笔和手机。 楼凡希看着湛晴拿回的东西，脸上的怒色似乎又深了一度，吓得湛晴只好默默不作声，离他半米开外地跟着。 楼凡希把她带到楼下的食堂，两人前后脚打好饭后在餐桌上呆看着饭菜。 湛晴是因为不敢说话，她不知道楼凡希此时怎么不作声了。而且，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借口不吃饭离开？这样就省了现在的尴尬。 但是，一方面楼凡希解救自己于困境之中，自己总不能过河拆桥不理人家吧？ 另一方面，确实也是饿了。 这么想着，湛晴便自然而然握起了筷子。 还没握稳，便被楼凡希制止了：“先听我说完再吃。” 湛晴马上放下筷子，乖巧地端坐着，眼巴巴地看着楼凡希。楼凡希像个家长似的教育着她：“下次再碰到类似情况，不要傻傻地一个人去。” “我不傻……” 楼凡希看了她一眼，她赶紧用手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不插嘴。 楼凡希接着说道：“下次不论多紧急，都和我说声，我陪你去。” 湛晴捂着嘴点了点头。 “你写的报告整体没什么问题，有些地方的逻辑需要完善，一会儿吃完饭去拿电脑，我教你怎么改。”楼凡希看着湛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好了，可以说话了。” 湛晴放开手，开心地朝楼凡希咧嘴一笑：“好嘞！谢谢楼大律师！我可以吃饭了吧？” 楼凡希点了下头：“吃吧。” 湛晴吃了一会，感觉楼凡希的严肃值和怒气值都下降了不少，便问出一连串自己好奇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呀？你从哪看的报告呀？你怎么知道我们社团那么多事呀？” “张玉告诉我的。” “可是学长很久没有来社团了……”还没说完，湛晴恍然大悟：“张玉学长也在群里。那就说得通了。” 湛晴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杵着筷子看着楼凡希。楼凡希咀嚼完抬头问道：“怎么了？” 湛晴紧紧盯着他：“那你为什么不早微信和我说要注意些什么，那我上周也许就不用被叫去谈了那么多次话了。” “嗯，这个锅我会让张玉好好背几天的。他设置了群聊免打扰，昨天才看到消息。” “哦～～”湛晴长长说了一声，又紧接着为张玉开脱道：“张玉学长是外援嘛，不看消息是正常的。这回幸亏他还看得及时……”撇见楼凡希抬头瞪自己的眼神，她赶紧转口道：“反正要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俩。” “等报告改完一块谢吧。”楼凡希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湛晴从寝室抱来电脑时，看到楼凡希已买好两杯西米露在餐桌上等着自己，桌上也铺好了纸巾留着放电脑。 湛晴对楼凡希的细心行为很是满意，在之后的“报告写作提升教程”中也表现得十分配合和积极。 当然，这少不了大碗又清凉爽口的夏日必备品-冰镇西米露的功劳！ 教程结束时，楼凡希问湛晴道：“下午有没有课？” 湛晴呷着饮料摇摇头。 “那把报告改好之后，在这等我吃晚饭。”楼凡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再看看有没有要改的……还有代购的物品和给你带的《星球大战》手办要晚上一块拿给你。”似乎这样才是十分完整的答案。 湛晴听到《星球大战》，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现在就可以拿呀！大三的宿舍楼不是就在这附近嘛！” “我还得去上课。”楼凡希说完准备离开。 湛晴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才上课，来得及的。”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楼凡希。 楼凡希无奈说道：“现在不想拿……” 湛晴一下就拉下脸，沉着脸看着楼凡希。楼凡希不知所措地扫了扫湛晴的头发，说道：“也就三节课。” “哼！快走！再见！不送！”湛晴转过头，眼角余光看着楼凡希离开。 湛晴照指示改好报告，又看了几集电视剧后，楼凡希如约而至，还带来了张玉。 张玉见到湛晴十分热情：“小晴学妹好久不见！让你久等了。” “不会不会。正好还想谢谢你呢！你们吃啥，我请客！” “那可得去外面吃好的好好谢！” “可以啊，走！”湛晴十分爽快地抱上电脑站起来。 楼凡希自然地从湛晴手中接过电脑抱着，湛晴也没拒绝，正好省了点力气。 三人朝校外的餐厅一条街走去，路上张玉和湛晴各种闲聊，楼凡希反而破天荒得一字不发。湛晴虽觉得纳闷，但招架张玉还来不及，哪还有精力管什么楼凡希！ 这不，张玉又问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目的的问题——“学妹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学长你要介绍男朋友给我吗？” “对，你觉得我怎么样？” 湛晴差点被呛到，尽快稳住自己后，笑笑道：“挺好的呀。” 张玉又指了指楼凡希：“那他呢？” 湛晴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但感觉到自己的失利，又赶紧强颜欢笑：“也挺好的。” “那我们两，你选哪个做男朋友？” 湛晴怔住了，看着微微低头的楼凡希和一脸坏笑的张玉，慢慢说道：“你们都挺好的，可是呀，感情不是你好我好就能在一起的，还需要火花啊，我们三之间根本没有火花，怎么在一起嘛！”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里似乎有歧义，湛晴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双双之间没有火花，你和我，他和我，之间，都没有。” 总算解释清楚了，湛晴舒了一大口气。 “你今天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吗？”一旁的楼凡希转起头，一脸郑重地看着湛晴，眼里的期待让湛晴一下紧张起来，她赶紧波浪式地摇头。 “学妹你感知能力可真差！”张玉摇摇头啧啧说道。湛晴作势要打他，他又补充道：“这没谈过恋爱的女人啊，就是不开窍。” “谁说我没谈过恋爱！” “你不是表白没成功吗？”楼凡希似乎戏谑地看着湛晴。 湛晴心里一阵不爽，不客气地回复道：“开玩笑，表白没成功还不给人谈恋爱了？老娘高中谈了八百回了，根本不屑在大学谈恋爱！”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张玉赶紧插入对话试图打圆场：“没事，学妹我喜欢你就行了，不需要你对我有火花。” 湛晴对张玉这时的开玩笑十分不认同，于是打算顺势也呛一呛他：“行啊，走吧，去开房啊！” 原以为会把张玉吓得不轻，没想到张玉蹭得一下就站起来：“走，时刻准备着！” 这回，反倒湛晴没反应过来，眼看张玉就要拉着自己走，她赶紧躲开，紧张地连连说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走开！” 随后，湛晴听到冷冷的一句话传来，是楼凡希的声音：“开玩笑前，掂量一下自己承不承受得了玩笑的后果。” 好为人师！没有节操！你们法学院的男生都太自以为是，太奇怪了！湛晴心里这么想着，便气不打一处来，一分钟不想和他们多呆！ “下次再请你们，今天没心情。”说完，湛晴马上转身大步离开。 回去的路上湛晴被蚊子叮咬得咬牙切齿，疑惑刚刚来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有蚊子。 又来了一只蚊子在手臂处，湛晴一个巴掌拍过去，蚊子被拍成泥，和着一大点血粘在湛晴手上，她嫌弃地在路边的灌木叶上蹭掉。 就不该在傍晚蚊子出没的时候压马路！又热又闷又有蚊子，还没有夕阳！天还灰蒙蒙的，不知道要吸进去多少p 25！ 都怪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湛晴就这么一路嫌弃地走回寝室，看到舍友们都在用电脑，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离开没拿电脑！ 湛晴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要假装绅士帮人家拿电脑！既然装绅士，会装到底的吧？一会儿应该会主动来还给我吧？ 这么想着，湛晴便安心地等凡希的微信消息。 等到熄灯时刻，湛晴还是没等来消息，她又气又觉得好笑，这人没点自觉性吗？还是一定要别人主动联系他，好让对方意识到自己欠着他？ 可是，难道就这么被动得等消息么？ 湛晴想了想，坚定地自言自语：“我又不欠他！怕啥！” 舍友们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吓到，湛晴只好拿自己一时发傻为由搪塞过去。 而后，湛晴迅速给楼凡希发了第一条主动发出的消息——我电脑在你那，明天上午第一节课-第三节课随便什么时间拿到a 楼208教室吧。 这样还省了自己带去教学楼的重量，哼，楼凡希要想享受被欠着的感觉，也得先付出相应的重量！ 湛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痛快，下午的不快都消失云散了，堪称毕其功于一役。 想到这，湛晴开心地关机睡觉。 第二天上午放学后，楼凡希果然带着电脑出现在湛晴上课的教室外面。 湛晴想要接过电脑，发现楼凡希压根没有要给的意思，而是带着湛晴离开人群、离开教学楼。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分叉路口，湛晴停住了脚步，伸手示意楼凡希给电脑。 “你不吃饭？” 湛晴恶狠狠反驳道：“你是猪啊！这么早吃饭！”然而自己的大脑下意识地保护了自己——虽然你平时这个点就去吃饭了，但你不是猪……可这样的保护似乎力度不够啊…… 湛晴只好又补了句：“我要去图书馆，电脑给我。” 楼凡希却似乎丝毫没有听到湛晴的话：“那你请我吃饭吧。” 湛晴一脸不可思议和匪夷所思地看着楼凡希，脸皮可以这样厚？ 楼凡希补充道：“我校园卡丢了，补办得好几天。” 湛晴从包里掏出校园卡，拍到楼凡希手掌上：“给你，随便刷！” 说完，抢过自己的电脑，侧身准备走人。只听得楼凡希的声音传来：“没有校园卡你怎么进图书馆？” 湛晴止住了脚步，暗暗攥拳，不能输！她又侧回身子，带着假笑讽刺道：“楼大律师怕是不知道可以登记入馆吧。” 楼凡希看了眼倔强的湛晴，笑了笑：“那你不想听我道歉么？”说完，楼凡希倒是侧身走了，步伐缓慢却信心十足。 湛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纠结了几秒，便乐呵呵地跟上了。 “来啊，道歉啊！”湛晴对楼凡希说道。 “先请我吃饭。” 湛晴真想翻他几个白眼。 两人用餐完毕后，湛晴恭恭敬敬地双手撑着脑袋，等着聆听楼凡希的真诚道歉。 没想到，楼凡希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还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 湛晴吓得赶紧甩开手，一脸惊恐看着楼凡希：“你干嘛！” 楼凡希笑笑：“显示我的真诚。” 湛晴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用，真诚我感受到了，你就直接道歉吧！” “昨天就没什么反应嘛！今天怎么了？”楼凡希意味深长地看着湛晴。 昨天？昨天什么反应？湛晴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良久，才记起，昨天在楼上的后勤负责人办公室，诺大的办公桌下，楼凡希握了一路自己的手，还有那句“别怕，有我在”，当时只觉得温暖，此时此景同样的记忆却衍生出了些许尴尬。 “情境不同嘛！当时任何一个男生那么做都不会被拒绝啊。换做你坐那被批，我也会那么做，你也不会甩开我不是。”湛晴认真地、稍显慌乱地解释道。 “没有别的感受么？” “嗯……有啊。”湛晴顿了顿，补充道：“还是觉得蛮温暖的，谢谢你啊！” 说完湛晴一脸真诚地看着楼凡希，但楼凡希似乎对这个答案有点失望。 “没啦？” 看着楼凡希的样子，湛晴想了想认真地摇了摇头：“真没了……” 楼凡希低了下头，再抬起时，已是一脸严肃、认真：“我有。” 湛晴洗耳恭听。 “那一刻我希望一直握着那支手不放。” 一句话可把湛晴愣住了。 “我希望以后也能不会被拒绝的一直握下去。” 湛晴有点不知所措，她避开楼凡希的眼神，那眼神就像黑洞一样能把自己吸走。 “你不是来道歉的吗，怎么突然……” “湛晴……”楼凡希打断了她。 湛晴条件反射地“啊”地应了一声，回到楼凡希的眼神里。 “你不必现在就给我回应，可以慢慢考察、慢慢想，但是，我最多只能给你一年的考虑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你还没回复，我不会再打扰你。” 湛晴慌乱的心因为这一番坚定的话语似乎安定了许多，她终于能抽丝剥茧地开始整理今天这餐午饭、这番奇怪对话的来龙去脉。 “就是说，你喜欢我？” “是的，我喜欢你。” 楼凡希肯定而完整的回答让湛晴怔了一下，说是不就好了，非要多此一举…… “呃……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今天刚好认识一个月。” “那你是不是太草率了点？”湛晴弱弱地问道。 “超过三个月的暧昧都是将就。” 一句话惹的湛晴想了又想：“我们有暧昧过吗？” 楼凡希笑了笑，看着湛晴说道：“你果然感知不到被追，没办法，我只好直接表白了。” 湛晴啊了一声，摸了摸额头，不知道楼凡希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段没头没尾莫名的话。 “呃……你喜欢我什么……” 楼凡希撑起手，饶有兴趣地端详着湛晴：“可能因为你傻，保护起来比较有成就感。” “我不傻好么！” “比我笨。” 湛晴翻了一个白眼，有这么表白的么？ 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多大兴趣，人与人之间的喜欢不就那么点原因，不就那么回事嘛，有什么好值得推敲的。 湛晴看了看周围，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还在食堂！ “不是，你就选这么个地表白啊？我当年表白好歹还是选在学校最美的地方，还算了良辰吉时。你这也太草率了吧？”湛晴一脸嫌弃。 “为了给你做个不经过策划表白成功的表率。” 湛晴一脸无奈看着楼凡希，这哥们，是真自大啊！ “你这都没成功，还不是跟我一样！”湛晴忍不住拆穿了他。 “你不喜欢我？”楼凡希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湛晴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我没这么说过呀。” “哦？那就是喜欢我了？” “那也不是……”湛晴看着楼凡希笑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想让他好受，便接着说道：“要我喜欢你，做梦！”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还没等湛晴的白眼翻完，楼凡希便接着说道：“你摸摸你的良心，好好问问，它不喜欢我么？” 湛晴听罢认真地照做，过了一会儿，眨巴着眼睛回答道：“嗯！它说它不喜欢你。” “这和你一开始的说辞矛盾，回答无效。下次想好答案再和我说吧！”说完，楼凡希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离开。 湛晴一脸懵逼，更疑惑为什么楼凡希就准备走了？ “你都还没道歉呢！” 湛晴话音刚落，只见楼凡希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对自己说道：“下午的课还有十分钟开始。” 湛晴的懵马上就转换成着急，都怪楼凡希！选什么中午时间告白！下午还得上课！从楼凡希手里接过书包后，湛晴赶紧跑去教学楼。身后凡希的声音和着刷刷的风声一起响着——“慢点，来得及！” 哎，别说，今天的风还真好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章 大学（三） 这学期过去三分之二的时候，娄梦佳成功转到法学专业的消息在宿舍里炸开了锅。 大家一方面埋怨梦佳的决定突然，未和大伙儿透露过一字；另一方面又觉得，比起需要温和待人、情感充沛的外汉工作，“冷面”、逻辑思维超强的她确实更适合法学工作，倒也争相恭喜她。 只有湛晴百感交集——梦佳是何时产生转去法学专业的想法的，和楼凡希有关么？ 当然，这个想法只闪过了几秒，存留更久的思考是自己总是对身边的事物充满探究、改进的激情、会倾注许多的精力和时间，可为何唯独对自己的事思考甚少、投入较少？ 一味秉承“忠于自己的内心”、“做好当下的事”，全凭兴趣和激情支配自我，未考虑过激情、兴趣过后的出路，未考虑谋取长远的心安理得。 是自己目光短浅，还是精力、时间有限，只做得了眼前事，抑或是兴趣乏乏、因而不必纠结太多？ 湛晴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娄梦佳的选择给自己带来了震撼和羞愧感，在没有更好借口可以让自己对这一影响置之不理前，她得采取行动让自己能心安理得。 湛晴采取的首要行动便是跟着娄梦佳去法学院蹭课，多了解不同的专业也许能帮自己打开思路。 原以为娄梦佳是去听大一的课，没想到她到的是大三的婚姻法课堂。 湛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到场的人。许是蹭课的人来的多了，大伙儿见怪不怪、并未对两人产生额外的关注。 另一方面，没有看到楼凡希，湛晴心里更觉安定——否则他肯定会以为自己是为了他来蹭课的，那可如何解释得清。 第一遍提示上课铃响，大伙儿纷纷进教室，满满的男生让湛晴有些不适，毕竟文学院男生只占30，只有开大会的时候才看到坐成一片的男生。 第二遍正式上课铃响，湛晴右边空位有人坐下，她微微侧身准备把放在桌上的包等杂物拿开，看到身旁的这个人长着熟悉的面孔——居然是楼凡希！邪了门了！ 湛晴停下动作，下达逐客令：“这有人了。” 楼凡希指了指讲台的方向：“上课了，不能乱走动。” 湛晴只好把东西稍微挪挪，在两人中间位置堆高，形成“三八线”。 在活动的过程中，湛晴不小心看到楼凡希面带笑意看着自己，赶紧从笔记本里撕下一张纸，快速写到——我陪舍友来的，坐我左边的妹子，她转到法学院了。压根不知道你在这个班上课！！你别误会…… 递给楼凡希后不久就收到了回信——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能在这见到你，很惊喜，算你送我的礼物吧！ 礼物？难道今天他生日？ 湛晴问出自己的疑惑后，收到了一句很欠扁的话——你对礼物的理解，肤浅了。 得！是我傻！还理你！ 湛晴把纸条揉成一团，转身投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回身的时候给了楼凡希一个“你就该找不到女朋友”的眼神，而后听到老师指人起来谈论对案件的看法，便战战兢兢低头坐好。 楼凡希递给她一沓打印的材料，湛晴这才知道该案件的来龙去脉—— 两对男、女同性恋者为了躲避父母催婚，约定双方交叉结婚，婚后不履行夫妻生活、而是和各自的伴侣生活。约定的婚姻存续时间为5年，作为报偿，男方每年支付10万给女方，并预付20万作为押金。 一年后，台湾同性恋得到法律认可，女方决定移居去台湾，提出解除婚姻关系。男方认为其违反了协议约定的时间，要求返还押金和已支付的款数，共计30万元，但女方只肯退回押金。 一男生站起侃侃而谈道：“法律本来就不让同性恋者以任何方式结婚，他们的协议明显是违法的，导致协议和婚姻关系都无效。协议既然无效，那就不用履行。” 还未思考太多，湛晴便听到另一个女生站起来反驳道：“你的大前提就错了。法律没有明确禁止不让同性恋者以任何方式结婚，法无禁止即自由。” “那你去民政局试试人给不给你结啊！”说完，这男生还笑了一声：“同性恋者大张旗鼓想结婚还违背了公序良俗原则……” 湛晴看着那女生说完默默地坐下，尽管面有怒色，却似乎并没有进一步讨论的意思。 她留着接近板寸的头发、穿着也偏中性，本棱角分明、锋利的脸，在周围人想要隐藏却还是忍不住打量的目光中，变得那么脆弱。 许是出于对这份脆弱的心疼，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曾做过同性恋者生存状态的调查，有责任为他们说话，湛晴“噌”地一下站起来，看着那个男生，掷地有声道—— “既然刚那位女同学说’法无禁止即自由’，那么不能登记成就不是同性恋者的错。英国、澳大利亚、我国台湾地区等等世界上很多国家、地区的法律都规定同性恋合法，权威科学机构也早就证实同性恋和生理缺陷无关，他们和异性恋者一样都是平等的人，他们在一个没有明确反对他们结婚的国家，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怎么就错了？” “不是人人生而平等吗？人们可以接受生来就有各种缺陷的人，可以赋予他们同情、理解、包容，为什么不能同样对待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同性恋者？” “还有你刚说的公序良俗原则，请问法律有明确说同性恋违反公序良俗原则吗？没有的话，你就不能轻易下这个结论。校朝阳杂志社在上个学期在大学城做了一次大学生对同性恋的态度调查，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学生是表示支持的。这么多人支持，怎么能算是违背了社会意愿？！” “怎么没有调查到我呀！”那个男生的声音里带些玩笑。 湛晴可没打算和他开玩笑：“大学城有十几万人，为什么就一定得调查到你，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说完，还甩了那男生一个白眼，才坐下。 刚没坐稳，湛晴就听到老师的声音传来：“那么这位女同学，你对这个案例涉及婚姻法的部分怎么看？” 陆陆续续有同学转头来看自己，湛晴觉得这就像在常做的那个十分尴尬的梦里——梦到自己没穿衣服便来上课，不巧还被老师点名，频频被同学盯着看。可是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上啊！ 正当湛晴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楼凡希按住了她，并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个案例我们昨晚一起讨论过，我替她回答。 我们认为，本案男方的财产返还请求，不予支持。 首先，双方婚姻关系无效；双方虽在结婚证的取得和形式上是合法的，但实质内容违背了夫妻生活内容必须真实、自愿的原则。 其次，双方缔结的婚姻协议无效；具有效力的婚姻协议应合法，但这份协议违反了婚姻法“禁止借婚姻索取财物”的规定，也并非夫妻双方的缔结婚姻真实表示，而是通过合法的形式掩盖不合法的目的。 但是，该协议是双方自愿签订，符合合同法要求，可以视为一般民事合同。 根据合同法规定，单方提出解除合同，另一方可以根据约定的违约责任请求赔偿，已经自愿履行的部分不予返还。本案的协议未约定违约责任，男方在第一年给予女方的十万元是出于自愿，故不予要求返还。” 湛晴只觉得所有的字都能听懂，但连起来之后就不懂了。 她看向娄梦佳，丝毫未见其面露难色，不禁暗生佩服。 却对说这番话的楼凡希各种嫌弃——就不能说人话么？非要飙法律术语，这俗话说的好，学艺不佳的人才爱讲老百姓听不懂的话！ 这么想着，她便觉得十分安心，丝毫没有欠着楼凡希人情的意思。 而这边老师听完楼凡希的回答后，关注点不在案例上，反而是“你们昨晚一起讨论案例，但这个女同学看着眼生，你们是什么关系”之类的问题上。而这个问题显然更加引起大家的兴趣，有些男同学甚至开始起哄。 湛晴感觉到楼凡希准备开口，赶紧抢答道：“妹妹，我是他表妹。” 尽管无聊男生们的起哄仍然为止，但看着楼凡希像吃了哑巴亏似的无奈，湛晴给自己的回答打满分。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湛晴抱着东西准备离开，却被楼凡希拦住了：“替你回答问题的人情，就用听完这节课还吧！” 斤斤计较！湛晴只好又放下东西。而很快，湛晴来了两个访客，一个是刚刚自己反驳的男生，另一个则是自己帮着说话的短头发女生。 这男生掏出手机要加湛晴微信：“这以后有什么不懂的，还得表妹多指点指点。” 湛晴才不想和这个男生有任何关系！ “我表哥，”湛晴指了指楼凡希，说道：“不让我随便指点男生，微信就不加了，需要指点找我表哥。” 楼凡希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而短头发女生的要求则爽快的多——中午一起吃饭。 湛晴轻快地答应了。但她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声答应，从此这个女生就赖上自己了，餐餐顿顿要一起吃、图书馆要一起去、社团活动要一起参加…… 随着和短发女生深入接触后，湛晴对她了解更多。 原来，她是楼凡希所在班的班长，是个同性恋，并且刚进校园不久就主动宣布出柜，所以难免引起不认同之人的不喜。加上她性格大大咧咧，对人敏感度低，说话不遮遮掩掩，时常得罪人而不自知，因而也鲜少朋友。 湛晴倒是乐意和这样单纯率真的人来往，在明确和班长说明自己是异性恋者后，便成为班长最好的朋友，经常被班长拉着去蹭课或参加班级活动。 湛晴原以为参加这些活动会让自己和楼凡希觉得尴尬，没想到更尴尬的来源居然是上次加微信不果的哥们。 这哥们以各种借口加入到湛晴和班长的日常行程中，尽管他没有明确表示，但湛晴深知他的意图…… 可也得亏了他和班长的帮忙，湛晴很快就摆脱了被不断请喝茶的烦恼，并且还顺利让杂志发了刊。 但湛晴没有拒绝男生的帮忙似乎让他追得更勤了，想到也许是自己的错，湛晴便主动约那男生在图书馆见面说清楚。那男生是个榆木脑袋，任凭湛晴怎么说，他都不肯放弃，湛晴只好拿班长做挡箭牌，说自己其实也是同性恋者，这才让男生打消了念头。 但接下来的几天，湛晴也并没有因此过得更好，她对楼凡希产生了多种复杂的心态，一开始是愧疚—— 许是因为自己答应了楼凡希再发生请“喝茶”事件一定告诉他，而自己却找了别人帮忙，甚至连杂志发刊也并未和他说一声；许是因为自己欠了楼凡希多次人情却至今未还；许是自己轻易就察觉到别人的好感，却始终未将楼凡希的心意看清过，害他白付出了许多…… 而当在食堂看到好几个女生围着楼凡希吃饭时，这种愧疚又转换成了不爽——原来对他而言，不过是换一拨人吃饭而已，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 便开始对他的微信不理不睬，也躲避一切可能和他产生交集的场合，再也不去蹭课或参加他们班级的活动，连自习的教室都换了，似乎打算就当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如此一来，倒也多出了许多自己独处的时间，却又生出了一些寂寞和孤独。 而这才是让她最难以接受的，要知道，上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还是高二谈恋爱的时候…… 相似的感觉太轻易让人产生各种对比和联系，湛晴下意识排斥去想这件事，只好用更紧密的行程和更多的电影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天，她照往常一般来到图书馆，习惯性坐电梯走进自习教室里，刚走出拐角，便看到熟悉的位置——不是最近去的那个，而是自己呆了快一年的位置，这个位置的对面依旧坐着楼凡希！ 她呆呆地站在那看着楼凡希，魔怔的是楼凡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抬起了头并看向了自己，还把书桌上摊着占座的书收了回来，原来，楼凡希还给自己占着座。 那一刻，湛晴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炸开了，只有她和楼凡希两人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对方。 等到周围的一切炸回来也恢复平静时，湛晴终于恢复理智，在楼凡希准备站起来时，她迈开腿快速往外跑。 她赶紧按下电梯，却看到电梯还在往上行，便赶紧跑向楼梯口，犹豫了一秒开始拼命往上跑，一直跑到楼层尽头才停下来。 顶楼通往阳台的大门紧锁，只留和楼梯接壤的一小方地，狭小、灰尘多、空气不流通。湛晴大口喘着气，吸进了一些粉尘，又变成大力咳嗽，还不敢太大声，只好捂着嘴巴弯着腰尽量排解着。 待到恢复后，被咳嗽呛出的泪也开始流下。生理带动情绪，尽管不情不愿，但这些被呛出的眼泪还是激发出自己一直在排斥、压抑的情绪、记忆。 她坐在台阶上，头埋在绻起的膝盖上，重重地倚着墙壁，仿佛这样自己就不是孤单一人，仿佛这样自己就是安全的…… 突然，似乎听到脚步声，她警觉地僵直身子，侧着耳朵倾听着，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有任何人上来。 过了一会儿，这一小方天地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安静，湛晴这才又将自己交给冰冷的墙壁。 许是墙壁太冷，冷到眼泪自己默默跑出来，还打湿手臂。 湛晴生气地擦掉眼泪——为什么要躲？！为什么又顺着可悲的心意走？…… 她怎么能让自己又陷入这样的境地？她深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也深知那种瞬间天堂和地狱的苦楚，怎么能再敞开让人肆意伤害的大门？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感觉……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她讨厌感情的不受控制。可是另一边，一个声音似是在告诉自己，她更恨的其实是不敢与不争。这个声音又在自己耳边一遍遍重复着前几日看的《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中的台词—— “为了快速愈合，我们从自己身上剥夺了太多东西，以致在三十岁时，自己的感情就已破产。每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们能给予的便越少；但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有感觉而不去感觉，多么浪费…… 如何过你的一生是你的事，但要记住，上天赐予我们的心灵和身体只有一次，而在你领悟之前，你的心已经疲惫不堪了，至于你的身体，没人愿意再看它一眼，更没有人愿意接近。现在，你充满了悲伤，痛苦，别让这些痛苦消失，也别丧失你感受到的快乐……” 可是，道理都懂，做到又岂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 一直呆到闭馆音乐响起，湛晴拾掇好自己走到楼下坐电梯。电梯每下一层、每开一次门，她都胆战心惊地深埋着头，直到平静到达底层、一个人出了电梯，她才安下心来，走出图书馆。 刚走出馆门没一步，湛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台阶上的楼凡希——他选在出馆必经之路守株待兔。湛晴脚似灌了铅似的迈不开步，但想到他可能是从自己跑出来时一直等到现在，终还是不忍心地走近。 楼凡希等她走近后，默不作声和她一起下了图书馆漫长的台阶，直到走到平地上，他问湛晴：“就一次，能不能陪我走走？” 白色路灯光下，楼凡希瘦高的身影显得那样冷清、孤寂，他的眼神在路灯下显得越发诚恳和坚定。 湛晴点了点头，跟着他一直走到了湖心亭。 湖心亭只有一盏小顶灯微微亮着，远处的路灯在树叶遮蔽下闪着微弱的光，在湖水边缘留下模糊的倒影，倒更像是来窥探夜晚在湖边游走的人们。只有天上的月亮独自挂着，对着湖水顾影自怜。 湛晴和楼凡希并排坐在湖心亭的长椅上静静赏着月，也不知过了多久，湛晴终于听到楼凡希打破了沉默：“听说，你和班长在一块了？” 湛晴不知怎的觉得好笑，噗嗤笑了声：“你们班那位好哥们实在追得紧，没办法，只好这么拒绝他了。” 湛晴笑完，突然想起什么，紧张问道：“你听谁说的？” 楼凡希淡定回道：“还能有谁，当事人自己陈述的，说还没怎么追你，就被拒绝了。班长听到都乐开了花。” “啊？我和班长解释过啊！她不会又误会了吧？” “我问了她，她说没有，只是觉得开心。”楼凡希说完叹了一声：“人家’没怎么追’就被你发现了，你怎么就感受不到我追你呢？” 唉，还不是自己的防御机制机灵得很，只对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人开放。可她才没空管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因为她迅速发现自己被套路了，便开始指责楼凡希：“那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假惺惺来问我！” 楼凡希侧身看着湛晴，看到她发毛。 “想看看你会不会用同样的理由拒绝我……” 湛晴听到这个回答，立马撇过头，但还是用可以听到的音量安慰楼凡希：“放心，我不会。” “那你……会拒绝我么？” 楼凡希问的好是轻巧。 湛晴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了个“嗯”字。 “为什么？” 湛晴就猜到楼凡希要刨根问底，笑了笑，抬起头看着楼凡希，依旧笑脸相迎：“因为我不喜欢你呀。” 楼凡希似乎愣了一下：“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湛晴缓了缓，依旧笑着答道：“认真的。”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躲我、不理我？” “嗯。”湛晴的声音越来越弱。 两人又沉默了，整个亭子里只听着鸭子偶尔的嘎嘎声传来，安静到湛晴怀疑楼凡希已经悄悄离开了，便又抬头瞄了眼。看到楼凡希还在，她舒了一口气。 楼凡希感觉到湛晴的举动，接着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湛晴被楼凡希的问题问住了，她没想到楼凡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那话语里的脆弱和不防备让湛晴心疼：“我大概，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喜欢一个人吧。” “为什么？” 湛晴本能想拒绝回答，却不知怎么又很自然地说出了答案：“可能是上一段感情留下的阴影吧。” 湛晴边笑边看着楼凡希，说出了剩下的解释：“我初恋啊，高二暑假和我闺蜜去开房，很不巧，我在酒店会议室补习，就这么撞见了。” 湛晴忍着回忆带给自己的眼睛酸痛感，依旧笑着说道：“才高二，你都想不到，他们怎么那么早熟……而且啊，你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的命运就是考个普通的大学，毕业后嫁给他。没想到从此以后居然就开了窍、努力学习，否则根本不可能考上这个学校。这么想来，这件事也不是毫无价值。” 当年的那个自己，除了用不间断的学习麻痹自己外，根本没有别的方法可以逃离那可怕的回忆带来的痛苦。 “我真的是一个很不喜欢孤独感的人，但是你知道吗，最让人感到孤独的其实是爱情。你说，我怎么可能去做一件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呢？” 湛晴看看楼凡希，却丝毫没想让他插话：“而且很好笑的是，人们总觉得伤害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完全痊愈，就会毫无影响。怎么可能呢，破镜都难重圆，更何况是人……” “破镜是可以重圆的，有一种化学物质……”楼凡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湛晴给瞪回去了。他只好一言不发地看着湛晴。 湛晴轻松笑了下：“难得你这时候还能讲段子，你应该感到庆幸没有和我在一起，不然可能要被我郁闷死了。” 不远处的路灯灭了，湛晴看了眼周围，虽然更加黑，却也更加安静、祥和，带着人也更加平和起来。 湛晴伸出手递向楼凡希：“楼凡希，我们好好做朋友吧？” 湛晴原以为下一秒就会收到楼凡希肯定的回复，没想到过了好久也没有任何回应传来，莫非他看不见？ 湛晴正要缩回手，被楼凡希握住，却不是打招呼似的握手，而是温柔地扣着。湛晴准备抽出，却被握得更紧。 “湛晴，你可能不相信，从你在图书馆抬起头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你将来会成为我的女朋友。” 湛晴正想在黑暗中翻一个白眼，听到楼凡希接着说道：“因为我懂你眼里的不安全感，虽然那时不知道它来源于哪，但我想去抚平它，而且更奇怪的是，我能感知到你也懂我，只是可能现在的你不愿意去看。我之前说我只会等你1年，我收回这个话，不管以什么身份，我都会一直陪你，一直到你走出伤害。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远一点，但是请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把我推出你的世界。” 湛晴被这番话打动了，但与此同时，防御机制也同等程度被打开：“你确定，这是喜欢，而不是像心理咨询师、社会工作者那样的本能吗？” “当然，因为在你之前我并不觉得会有人懂我，我也并不想去抚平任何人受的伤。” “你有没有想过？”湛晴犹豫了几秒，终还是说出自己一直的想法：“我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比你了解你自己。”楼凡希的语气十分坚定。 “那你还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只是一时冲动，等你看清我的面目，这股冲动就会消失不见？” “我也比你了解我自己。”这回，楼凡希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湛晴不忍、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揣测下去。她有点鄙视自己的怯懦和害怕，又后悔有意无意带给楼凡希的伤害，产生了些许心疼。 “呃……前一阵子没回你微信，对不起啊……” “嗯……” “我们杂志上周出刊了，那个老师们也不找我麻烦了，我本来想早点和你说，但是班长和那谁一直帮忙、一直叽叽喳喳，我都没空没精力……” “我知道。” “那就好……刚刚躲你，不好意思啊……” “没事，”说完楼凡希来了兴趣：“你当时是往楼上跑吗？” “对啊！你都知道又不上来找我！上面灰尘很多耶！”湛晴埋怨道。 “我没有十足把握，万一你趁我跑上去的时候出门了怎么办？但是我有百分百信心可以比你先到门口。” “好吧，算你赢了。”湛晴顿了顿，接着道歉道：“让你等那么久，不好意思……” “没事……” “以后可能会更久……” “我等得起。等你变黄脸婆了，就只能选我了。”说完，楼凡希还笑了一下。 “我才不会让自己有那么被动的时候好伐！”湛晴说完，狠狠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试图握疼楼凡希。 楼凡希也很配合地哇哇叫疼。 湛晴觉得好笑，松开手，却仍被楼凡希握着。她笑笑道：“好啦，该走了，不然宿舍要关门了。” “不想走……” 湛晴被楼凡希突然的撒娇愣住了，她拉起楼凡希，楼凡希一边顺着她，一边把手上的姿势换成了十指相扣。 湛晴没有挣扎，而是嘲弄他：“不怕被推下湖哦！” “那也没办法，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这个店了，我得好好珍惜。”说完，楼凡希拉着湛晴开始往外挪动。 湛晴心里百感交集，难道就不能放下你那该死的防御机制一次吗？ 凭什么别人一片真心对你，却要被你用要保护自己的理由一次次伤害？ 他现在能如何伤你？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伤害，小小的一次怎么了就？ 能不能给你的心放个假，能不能就任性这一回？ 眼看着楼凡希就要带自己走出这片黑暗区域了，湛晴及时地止住了脚步。 楼凡希转身关切问道：“怎么了？” 湛晴，就这一次。 边这么想着，湛晴边把楼凡希拉近自己，踮起脚，按下楼凡希的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了自己的唇。 她以为自己会立马推开，没想到反而是很平静、很自然地闭上眼感受着楼凡希嘴唇的温度。 也许，身体的本能才没有那么多花样百出的防御机制。 倒是楼凡希好像被吓住了，出了一手的汗，身子也僵直了，显得更笔直、挺拔。 过了一会儿，许是踮脚累了，也许是不好意思了，湛晴移开唇，放下脚。 还没放稳，腰部被楼凡希托起，她下意识又想挣脱，但楼凡希像托着什么珍贵无比的宝物似的抱着自己，渐渐靠近自己的姿势又是那么小心翼翼…… 那一刻，在微弱的灯光下，湛晴看到了楼凡希的眼里的珍爱，看到了他所说的“懂”。 湛晴，就这一次。她默念着，迎上了楼凡希的吻。她任由楼凡希紧紧抱着自己，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似的；也任由他的吻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深入…… 直到自己的唇舌传来疼痛感，口腔里尝到血丝的味道，她才慢慢从楼凡希的放肆和克制中挪开。 她抱着楼凡希，感受楼凡希急促、慌乱的心跳，魔怔地对他说着自己过去甚至未来都不会再说第二遍的话：“楼凡希，不要放弃我，不管我再怎么作，不管我再怎么躲你、推开你，不管怎样，求你，不要放开我，不要伤害我……” “放心，我不会让你跑掉的。我会让你记着，你从来就只有我这一个男朋友……” 湛晴听出两人的话语里都带着微弱的哭腔，楼凡希把自己拥得更紧，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一遍遍地吻着自己的额头做安抚，湛晴也深深地埋在楼凡希的怀里享受着他的温柔。 片刻后，湛晴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开楼凡希：“真的要走了啦！” “再抱一会儿……” 湛晴摇摇头。 “那你再亲我一下，我就走。” “楼！凡！希！你这是想下湖洗澡啊！快走了啦！……” “不想走……刚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走……” 湛晴哪管楼凡希说什么，再不走宿舍真的关门了，那就糗大了！于是赶紧推着他走到稍微明亮一点的区域。 光亮足的地方果然一下就让楼凡希就恢复理智，他抓起湛晴的手往湛晴的寝室楼走去。同时，还不忘调侃湛晴：“湛晴，今天就算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在一起你个头啦！谁要跟你在一起！”湛晴假装要甩开楼凡希的手，自然是没得逞。 “你喜欢我，不跟我在一起，还想跟谁？” “谁喜欢你啦？我说了八百回我不喜欢你呀！” “我一回也没听到，那刚刚跟我接吻的是谁？” “是谁！是谁！”湛晴四处张望想假装周围有人，没想到真把自己吓到了，吓得紧紧靠着凡希不放，可把凡希笑坏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闹着到了湛晴寝室楼下，万幸，还有10分钟才锁门。 湛晴准备转身进寝室，又扭回，对楼凡希说道：“我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你不准再和那群我不认识的女生吃饭！” “吃醋了？”楼凡希看着湛晴温柔问道，一定是今晚的月光太皎洁，显得湛晴的眼睛更加水灵。 “不是，我心疼钱。” 楼凡希忍不住抱住她，笑着说道：“傻瓜，我哪会在别的女生身上花钱，都是aa。” “那就好，我才不care 多少个妹子和你吃饭。”湛晴放开他的怀抱：“拖一下你回宿舍的时间，傻瓜，你再不跑，就要被锁外面了！” 湛晴摆摆手道了声晚安，在得到楼凡希轻微的“嗯”声后，她慢慢地往寝室楼里走。 楼凡希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转身跑向自己的宿舍楼。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月光那样皎洁，风那般温柔，夜晚静的只听到自己心里快乐的歌声，和住在那里头的可人儿唤着自己的名字，说着喜欢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章 万恶的资本家 湛晴看着合照，摸摸那上头的楼凡希，还真被他说中了，和他在一起了这么几年，自己真都忘了还有个前任，也早将那档烦心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想起来倒更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湛晴继续翻毕业留念册，在娄梦佳的留言页上停住了手。字不多但足够干净利落，落款写的是“法学院-娄梦佳”，可见她对自己转入的专业有多高的满意度了。 而自己却是时至今日也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 湛晴又读了一遍梦佳的留言——终于可以不用再和你一个寝室了，希望从此划清界限，再也不要拿我当“情感顾问”使。祝福的话就不说了，楼凡希有能力做到那些。 湛晴这才意识到娄梦佳的落款还带着疏离的意味，但那又如何？她不是至今还没成功和自己撇清关系么！而且别说上学的时候，毕业后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当了自己不少回的情感顾问。而且只要她一日在凡希的律所工作，这种关系就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变化。 想到这，湛晴忍不住开心地笑出了声，仿佛扳回了一局似的。 再往下，是班长的留言，还是特意请假来参加自己毕业典礼，给自己写的“情书”。 尽管字里行间带着浓重的东北腔，但依然十分打动湛晴这个接近中国最南端的姑娘。 而回报这份情谊的最佳方式，就是让自己也染上这人的东北腔，不仅表现在普通话方面，还表现在粤语方面。 这可是连楼凡希这个江浙本土人都没改造到的事，班长可是开心坏了。 不一会儿，毕业留言册就翻到底了。 尽管只是发生在一年以前的事，可湛晴觉得自己离毕业已经好远好远。 似乎一出生，自己就已经到了现在，就已经做着现在的工作，谈着恋爱、等着结婚、等着养育小孩、等着退休、也许还有个退休后的环球旅行，似乎这辈子的人生就这么定了。 可是湛晴又隐隐想起自己还有段意气风发、爱折腾、要不一样人生的时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从和凡希在一起之后？还是进入社会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中非常普通的一员后？ 湛晴摇摇头，她不知道，这种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多问无益，只要凡希还在自己身边，那就够了，去它的“变化好大”，管什么日子怎么过！ “叮咚”门铃声响起，这个点会是谁来？湛晴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有好几个凡希的未接来电和未读微信消息。而自己沉浸在回忆中，居然没听到震动。她赶紧丢下手机，跑去开了门。 刚一开门，门外的楼凡希便抱住湛晴，一边轻轻婆娑着她的背，一边舒了口气：“还以为你怎么了。可不敢不接电话了！” 湛晴在楼凡希的怀里用力点头，紧紧抱了他一下便打算放开他。 楼凡希却是更紧地抱住她：“让我多充会儿电。” 湛晴笑了笑：“进来充啦，外面热！” 湛晴拉着楼凡希进了屋，关好门。 楼凡希果然没有被这中断丝毫打消兴致，抱着湛晴到沙发上，头深埋在她胸口，像个毛绒娃娃般乖巧地半躺在湛晴怀里。 湛晴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摸着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小心而温柔。 “刚在干嘛？” “翻大学的东西呀，看得太入迷了，就没听到手机震动。” “怎么突然想起看以前的东西？”楼凡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枕在湛晴的腿上躺着。湛晴拨弄自己的头发，他便玩弄湛晴的头发，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林凡下午带我去学校逛了一圈，突然就想起以前好多事……” 楼凡希的手停住了，悬在半空中：“他下午没直接送你回来？” “他带我去学校附近一家粤菜馆，我想着反正都要吃晚饭嘛，然后太好吃了一时没控制住，就多吃了点，只能多走路消化了。跟你讲哦，那家店我们下次一定要去吃！吃完再去学校逛一圈！”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湛晴打了楼凡希一下：“你想啥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得不能自拔啊！”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楼凡希回答得一本正经，湛晴却觉得好笑，调侃道：“傻瓜，从概率学角度讲，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啦！” “从你这个文科生口里听到概率学几个字，还真是稀奇啊！”楼凡希边说边立起身子。 “那当然，你女朋友可是饱览群书、知识广博好么！” “对，我女朋友最棒了！”楼凡希捧着湛晴的脸亲了一口，看着她说道：“所以我得防着点外来侵入人员。” 湛晴噗嗤笑了下：“别闹！林凡一直跟我们一个自习室，他要喜欢我，早喜欢了，还能等到这会。你担心错对象啦！” “哦？那还有谁？” 湛晴做思考状，几秒过后，郑重回答道：“彭于晏啊、胡歌啊、还有最近韩国的几个男生也追得蛮紧的，像什么朴宝剑啊、丁海寅什么的……” 还没等她说完，楼凡希便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哎，我还没说完……”湛晴对着楼凡希的背影呼喊道。 “我先拿菜刀，你告诉我他们在哪！” 湛晴笑得前仰后翻，赶紧忍着笑带来的腹痛把楼凡希拉回来：“我都拒绝他们了啦，说本仙女这辈子除了楼凡希，谁都不嫁！” “这你说的，后天请个假，我们去领证！” 湛晴听到这，张大了嘴：“还要请假哦，好麻烦哦，那下次吧！” 而后挪着小碎步想偷偷逃到里屋，被楼凡希及时地圈在怀抱里。 “怎么可能会让你逃走！” “并没有想逃啦！”湛晴看着神色微微凝重的楼凡希，打消了要玩笑的心，郑重其事地说道：“楼凡希，相信我，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嫁！但这和我现在还不想领证不矛盾。结婚真的好麻烦，我想再偷懒一阵……” “多久？” “呃……一年？” “太久了，最多一个月。” “啊！楼凡希！想不到你这么没耐心哦！”湛晴边撒娇边挣扎着要挣脱出楼凡希的怀抱。 “好好好……”楼凡希手脚并用克制住湛晴，安抚她道：“反正等你不是两三天了，不差再多几天。” “是几百天啦！”湛晴一脸认真：“来，跟我读，一年有365天……” 还没说完，她就被楼凡希的唇封住，并狠狠地尝到了拒绝别人的“反弹报复”。 果然还是牛顿老先生有智慧，力的作用真是相互的！ 第二天，湛晴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身旁的人儿早已不见，只记得清早不知什么时候凡希落了几个吻，告诉自己晚上会很晚回家，不要等他；似乎又听得他嘱咐自己早点起床吃早餐…… 一想到这，湛晴一个激灵从床上立起，打开手机——果然凡希给自己发了好多提醒消息。 “勿扰模式”害死人哪！ 湛晴赶紧刷牙洗漱完毕，一边拍着自己大口吃早餐的照片，一边笑嘻嘻语音说自己早就吃过啦，但没看手机。 侥幸逃过一劫后，湛晴便开始打量今天要干什么。美好的周日，可不能这么虚度呀！可思来想去，一个人能做的可能就是看看电影、在家搞搞卫生吧！于是又花了好长时间换上家居工作服准备投入战斗。 先从哪开始呢？湛晴环顾了一圈，都挺干净整洁的……不禁想为自己少回家的机智点赞。瞄到阳台上还挂着几件衣服，想起昨晚凡希一定也有换洗衣物要洗，那么，就从洗衣服开始吧！ 湛晴打开洗衣机，却发现里头只有凡希的睡衣和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其他衣物，便走到洗手间和衣橱找，这才发现，自己的公寓里，并没有留给凡希换的干净外穿衣裳。 湛晴为因自己的疏忽让凡希穿一样的衣服出门而愧疚，又适时想起两人因为忙已经许久没有一起逛街，也没给凡希买新衣服，遂毅然决然准备改活动为逛街买衣服。 但给别人买衣服这事吧，还得找个身材类似的模特试穿，否则照着各个品牌并不十分精准的尺码标准购买，只会导致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成本来换码甚至是退货。 更何况，多个人一起逛街还能聊聊天，多好！ 一想到这，湛晴便拨通了班长的电话，请她借派出所的帅小伙用用，却被班长无情拒绝了——人民警察周末正是最忙时。 好吧，既许国，难再许卿。 一个人逛街兴许还能有别的新鲜感呢！ 这么想着，湛晴便去了常去的商场。 许是鲜少一个人逛街，猛地突然这么做，尤其是在周末情侣们纷纷出动的时候，湛晴生出的更多是无聊感和寂寥感。 她正纠结要不要打道回府，便收到林凡的电话——原来班长不忍心让湛晴一个人逛街，便找了帮手。 并且这帮手效率极高，已经到了商场门口。 湛晴告知自己所在的店名后，不一会儿，便等到了林凡。 “不好意思哦，要让你陪我逛街。”湛晴嘴上虽然说着抱歉，心里却十分开心，林凡的身材和凡希更接近，这样试衣服的精准度可高多了。 “我的荣幸。”林凡也客气回道：“而且我正好也需要买新衣服。” “那太好了，一举多得！” 然而，湛晴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到第一家店时，林凡就把湛晴挑中的衣服都买走了。 湛晴决定看在他是凡希未来老板的面子上不和他斤斤计较，并下定决心不让林凡帮忙试衣服了，看到合适的直接买单。 但这一希望也并没有实现，林凡似乎对湛晴拿起的衣服都十分中意。 就这么逛了三、四家之后，湛晴终于忍不住了。 “哎，你这样都买了，我给凡希买什么呀？” “你也可以买，不冲突。” “你们以后在一个公司上班耶！要让你们当着全公司的面撞衫吗？”湛晴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男性的衣服都大同小异，看不出区别的……” “那是你们眼瞎……”湛晴撂下这么一句后，在商场的休息椅上休息，这么一无所获地逛街可真是累人！ “说明你眼光好……” “我不管！反正一会儿都买完了，我就从你买的里面挑几件给凡希，再付钱给你好了！” “可以，你随便挑。” 湛晴没想到林凡答应得这么爽快，也好，这样还省了自己纠结和来回跑的时间。 于是，便又带着林凡继续扫货模式。 直到把这家商场的每一家有男装的店都逛了个遍后，湛晴才心满意足地和林凡抱着一堆购物袋去地下车库。 把购物袋塞满后备箱后，湛晴拉开车门，却发现没拉开。她看向林凡，却没从林凡的眼里看出要离开的意思。 “不走吗？”湛晴疑惑到。 “吃个饭再走吧！” 才6点，不过算了，迟早都要吃饭，省得自己做了。于是，湛晴便跟着林凡到商场楼上一家相对冷清的高级日料店就餐。 湛晴原想着这家餐厅这么少人，出品速度肯定惊人，没想到居然会是慢得惊人。 “真的没见过比这上菜还慢的了……”湛晴忍不住向林凡吐槽道。 “这家食材都是现点现加工，非常新鲜。” “就是我们这边点完，他们去海里捕鱼，然后运回来加工吗？” 林凡看着她故意装出的天真样，用手背捂着嘴笑了。 “不然我真是理解不了为什么要这么慢！”说完，湛晴恶狠狠看向窗外，早知道就不答应吃饭了，这会子又饿又无聊。 湛晴只好数着外头来来往往的人中有多少对情侣来打发等待的时间。 还没数多久，林凡就开始试图用聊天转移湛晴的注意力。 “你和楼凡希一般都去什么餐厅吃饭？” “我们呀……”湛晴的头稍微扭了些回来，边想边说道：“一般都在家里吃，凡希做饭超级好吃，能吃他做的，绝不吃外面的！” “那今天是委屈你了。” “是退而求其次了点。”湛晴倒也没打算和林凡客气，撅着嘴埋怨道：“可是你们给他安排那么多活，他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做饭！别说做饭了，陪我的时间都很少！” 林凡举双手做投降状：“我可没有，那个合作项目下周才开始。” “啊！”湛晴故意夸张地回复道：“可他现在已经很忙了，那下周开始岂不是要更忙！”湛晴恶狠狠盯着林凡。 林凡却是很淡定地喝口茶，说道：“这个项目有非常丰厚的回报……” “林总您喝茶！”湛晴赶紧献殷勤给他把茶续上：“那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们家楼凡希有三头六臂，多兼一份差根本不是事。” 林凡毫不掩饰地笑了笑，举起杯子，看看湛晴，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这么爱钱，没考虑过换一个更有钱的男朋友吗？” “当然没有啊！我又不傻！年薪随随便便好几百万的人，他敢娶，我还不敢嫁呢！这长期生活下来得多自卑呀。而且呀，比起钱吧，我更爱我家楼凡希。” 猝不及防的狗粮！林凡正在喝着茶，显然被答案呛到了。 湛晴赶紧又给他续上茶。服务员也及时地来上菜，并换了壶新茶。 湛晴看着一桌的寿司、刺身和牛排，终于确信自己是在餐厅。但心里仍然有许多不爽，在这片时间比寸土还贵的区域，还执着地用这样的速度上菜，果然没人光顾！ 还没在心里骂爽，又听得林凡问道：“那你们怎么还不结婚？” “哈哈！这就不得不夸自己机智了！”湛晴搞笑地甩了下头发，侧着头接着说道：“要延迟满足呀，这样他以后才会更加珍惜本仙女。” “楼凡希可真有耐心，要换成别的男人，早就按耐不住了。”林凡说完的同时，往湛晴碗里夹了几块自己刚切成丁的牛排肉。 湛晴心里虽然感激，也有些许的不知该如何做，但行动上却接受得非常自然，更顺其自然地和林凡开玩笑：“才不会有别的男人呢！全天下也就只有楼凡希那个傻瓜会那么喜欢我。” “你对自我的认知不够准确吧？” 林凡的话似乎颇有深意，湛晴放下刀叉，撑着头想听他继续解释，不料林凡却吃得津津有味，似乎没有下文的意思。 “没啦？” 林凡抬起头，疑惑看着湛晴。 “没有进一步的论据什么的吗？” 听到这，林凡也放下刀叉，认真解释道：“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无非就那几个原因，外貌和气质、性格、学识涵养等等。一般来说，外貌占的比重最大。你大一的时候不是还进过院花评选前十吗？” “这你都知道！”湛晴简直是想把班长揪出来痛打八十大板，这到底是爆了自己多少料！ “男人嘛！多少都会关注，嘴上说不在意都是假的。” “原来我们家凡希看中的是我的颜值。”湛晴边夹食物边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说？” 哎，居然还有人把玩笑当真了，湛晴决定玩到底：“因为其他方面，我更不占优势啊！” “所以我才说，你对自我的认知不够准确。” 湛晴又愣住了，许是被林凡的多次“肯定”切中要害，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情侣，幽幽说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凡希喜欢我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林凡像个心理咨询师一般循循诱导。 “追他的人，可以绕西湖十圈了吧？个个比我好、比我优秀，可他看都不看一眼。我也想不明白我到底何德何能，让他做到这样？”湛晴握起杯子喝了口水，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眼里的忧愁。 “如果楼凡希真的和你觉得更优秀的人在一起了，你会怎样？”林凡冷不丁的一句话把湛晴吓了一跳。 “他不会……” 林凡打断了湛晴的辩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怎样？” 不知为什么，湛晴居然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抬头一眼坚定：“真有那一天，我会亲自确认他是否幸福。”顿了顿，她突然笑笑，一脸释然道：“如果那是他想要的，我会成全他。” “你应该很难喜欢上一个人吧？”湛晴戏谑看着林凡，问出这个问题。 怎么可能是自己一直被追问，伤敌一千，还得自损八百呢！ 眼里的林凡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常态，还平静地说着：“怎么说？” “你看的这么清，一定很会对比每个人的各方面条件吧。哪会轻易就喜欢上一个人？” “当然不是！” 湛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打脸。可她又哪会轻易就甘心？ “哦？你做到过？” “至今还是！”林凡掷地有声道。 湛晴嗅到了故事、八卦的气息，她赶紧追问道：“是谁是谁！” “我大学暗恋的一个女生。当时的我只敢每天远远地看着她。但丁在《地狱篇》里说过’当一个人完全迷恋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必定无可避免地也会爱上他。’我对此深信不疑，可是等我什么都拥有的时候，她却有了别的意中人……” “你该不会直到现在还喜欢这个妹子吧？”湛晴看着林凡没有否认的意思，瞬间更加激情高昂：“那妹子班长认识么？我们几个认识么？” 湛晴看着林凡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心中十分着急，用手在林凡眼前晃了晃，快要被林凡一把抓住时，她便收回手继续八卦：“我们认不认识那姑娘嘛！” 林凡摇了摇头：“认不认识不重要了，她和男朋友感情非常好……” “怎么不重要啦！帮你一起追呀！喜欢了这么多年，总要有个结果不是！” “哪怕她有男朋友？” “有就有呗，公平竞争啊！你又不破坏他们，怎么选是妹子的事，你又不强迫人家。”湛晴说的十分大义凛然。 “如果那个女孩是你……” 林凡还没说完，湛晴无情地打断他：“这个假设不可能的。” “只是想让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以你和凡希现在的情况，有个像我这样情况的男生跑来和你告白，你会怎么做？” 湛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告诉他’你来晚了’，下辈子赶早。” “如果他想方设法追你、介入你们的生活……” “我会一拳打爆他，送他去警察局。”湛晴握紧拳头跃跃欲试。 “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林凡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湛晴也立马端正自己的语气：“我说的也是认真的。我真的会那么做。” “那你以什么出发点怂恿我去追她？投入产出比基本为零。” 果然是资本家，都什么时候了，还计算投入产出比！凡希以后工作得多压抑！ “我的出发点是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你去表白、去追她，并不是为了要确切的在一起的结果，而是为了了却自己多年的心结，为了不让双方都留遗憾。”湛晴一板一眼认真说道。 “但是我只能接受最终结果是和她在一起。” 林凡说的非常理所当然的样子，湛晴生气道：“那你就自己憋死在心里吧！感情哪里是能百分百都投资成功的，哪里是能用投入产出比衡量的！万恶的资本家，活该你单身！哼！买单，回家！” 湛晴说完居然拎起包先走了…… 林凡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还是一样的随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五章 婚姻是件小事（一） 在气愤的情绪带动下，湛清很快从林凡已经购买的一堆衣服中挑出要给凡希的，便重重关上后备箱门，坐进车内。 林凡待湛晴坐好并系好安全带后，启动车子。没开多久，车内传来微信消息提示音，林凡正准备等红灯时查阅，湛晴说道：“不用看，是我发的，转你的衣服钱。” 湛晴说完又扭头看向窗外——桂花簌簌落下，撞上车窗后抛物线式坠落。今年的花开的比去年早，湛晴不禁笑意盈盈。 突然，一个急转弯，自己没留神，被甩向主驾驶座，她赶紧抓着车载通风扇叶来增加阻力，加上有安全带反方向扯回，总算是安全回正，没有撞上林凡。 湛晴正要朝林凡生气，林凡正好停下车、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带着明显的担忧：“没事吧？” 湛晴克制自己的怒气、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你慢点开……” 林凡点点头。 绿灯亮起，林凡边小心操控方向盘，边和湛晴说道：“你把钱退回吧，明天我找凡希结。” “不要！这是我要送给凡希的，我发都发啦，你就动个手指点个收款就行了。” “我没有收女生钱的惯例。”林凡的语气很坚定。 “反正都是凡希的钱……”湛晴尴尬笑到。 “那也不行，你微信发的，我不收。” “你很奇怪耶！也太大男子主义了吧！”湛晴气不打一处来，侧身对着林凡说道：“我偷偷给凡希买的衣服，然后让你去找凡希要钱，或者我让凡希转账给你，你不觉得很莫名其妙吗？明明就是一件小事……” “我理解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原则。” “那衣服我不要了！”湛晴气鼓鼓抱着手臂示威，没想到等来的是林凡的一声“好”！ 她才不会这么轻易投降认输呢！ “才不！我既要衣服，又要转你钱，才不管你什么原则不原则的。你不准找凡希说这事，否则，绝交！” 湛晴本以为自己的威胁没什么杀伤力，但没想到林凡许久都没有回应，那么，应该是算成功要挟了？ 于是，湛晴便算是放下一桩事，心满意足看着外头的风景和路。 已经在凡希家周围了，左拐再走一会儿便到了，湛晴的喜悦又增加了一分。 但还没持续多久，这份喜悦就变成担忧——眼看着就快过左转道了，可林凡却没有丝毫要左拐的意思。 林凡一定是以为要回自己家。 说时迟那时快，湛晴大喊了一声：“停车！” “呲”得一声响起，湛晴又一次猛力被惯性推向前，手按在了排气扇叶上，很快被安全带拉回正后，湛晴收回手，手掌上交叠着几道横杠——新伤叠旧伤啊。 而且自己这报复得也太快了吧？ “怎么了？”林凡声音响起，湛晴朝他看去，他显然也是惊魂初定的模样。 湛晴十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要左拐，去大同家园，凡希家。这里再不左拐，要绕好久的路……” 许是被湛晴真诚的抱歉脸打动，也可能是因为被后面车的喇叭声催的没时间，林凡并没有责备湛晴，而是十分干净利落地加塞拐入左拐道。 “不好意思，我太大惊小怪了……幸好你没事……”湛晴越想越觉得抱歉，突然刹车极容易追尾，要不是林凡反应及时，自己就又闯祸了。 “没事。”林凡的语气十分轻松。 不一会儿，就到了小区门口，湛晴拿齐东西、礼貌性道别后，看着林凡似乎在启动车子，自己便转身往凡希家走。 一直走到楼底下开门，湛亲瞄到刚下车的地方似乎还停着一辆类似的车，车身全貌看不清，只能透过灌木丛和树叶的交叉缝隙中看到一点轮廓和黑色。 兴许是新停下的车吧？ 湛晴说服了自己，便进楼坐电梯了。 进到凡希家中，湛晴打开灯、放好东西后，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会有车那么快停到相同位置呢？ 莫非就是林凡的车？ 不会车子出故障了吧？ 湛晴赶紧跑去可以望见马路的阳台，看到刚刚停车的位置已经没有车辆，便舒了口气。 但还是给林凡发了微信——“刚刚实在抱歉，如果因此损害到车子的话，修理费我承担。” 刚发完，又加上了一句——“让凡希付修理费。” 毕竟，这和衣服钱是两码事，真有什么问题，凡希付也是合情合理。 不一会儿，湛晴便收到了回复——“没有问题，不必放在心上。” 湛晴总算放下心来，可看到林凡还没收款，便又催了他一遍——“记得收款哦～” 不同的是，林凡迟迟未回复，也并没有点收款。 湛晴实在不理解他这个莫名其妙的行为，更懒得花时间精力去推测可能的原因，便也不理会手机而去捣鼓别的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湛晴听到一声微信声，突然被吓得身子一颤。 湛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连什么时候盖上的毯子也不记得。 她赶紧打开微信，应该是凡希来消息了！点开一看，却只有转账被林凡退款的消息。 湛晴觉得十分无奈，又看到凡希没有发来新消息，正要给他打电话询问，他便从洗手间走出来——穿着睡衣、用毛巾搽着头发。 “起来啦？”楼凡希边说边朝湛晴走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湛晴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23:00了。 “刚回来，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在这睡着。”楼凡希已经走近湛晴，摸摸她的头发，像是在看头发风干的程度。 “你睡得香，舍不得叫醒你。”楼凡希一脸的宠溺，接着问道：“今天做什么了这么累？” “给你买了新衣服，洗好在阳台晾着呢！” “是嘛！”楼凡希刚要起来去看，被湛晴叫住了—— “对了，你有林凡的电话吗？” 楼凡希停住要起来的动作，复又半蹲着，问道：“要他电话做什么？” “我说了你别生气……” 湛晴看向楼凡希，等收到满意的答复后，她接着说道：“今天本来是叫班长陪我一起买衣服的，但她要值班没空，没空就没空吧，还叫了林凡代替，而且还等林凡都到了商场才和我说，我拒绝都来不及。然后那些衣服是他先付的钱，我就微信转回他，谁知道他说不收妹子的钱，都给我退回来了。我就想直接充话费还给他得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怎么会是他付的钱。” “说到这我就更来气了！”湛晴激动地坐起，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凡希平行，激动地手舞足蹈地说道：“本来是让他做模特试个衣服，结果我看中一件，他买一件；我看中两件，他买两件；所有我相中的衣服，他都买走了。他还特有理，说可以买一样的，男生的衣服看不出区别！我简直无语！” 看到楼凡希面无喜色，担心他生气，湛晴赶紧换个角度描述：“那几件衣服我实在喜欢，就抢过来了，明明是给你挑的，实在不想看到被他穿在身上。” 湛晴说完，战战兢兢看着楼凡希，以为他会怪罪自己，没想到他似乎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这个小事，一共多少钱，我去淘宝充成话费。” “两千二。” 湛晴本想说自己充，但一想这个氛围下提出这么生分的建议，恐怕会让凡希不悦，便还是顺着凡希的意思来。 楼凡希听完立马打开手机操作着，边弄边接着问道：“买完衣服，他请你吃晚饭了吗？” “你怎么知道！”湛晴一脸惊讶。 楼凡希没有回答湛晴的问题，而是接着问道：“聊什么了？” 湛晴看着楼凡希一脸严肃，赶紧快速回忆，但记忆在压力下似乎更难被记起，湛晴只好把最印象深刻的捡出来说。 “记不大清了，好像林凡提到自己大学暗恋的女生。说到这，凡希，你之后和他合作要小心，他真的是一个非常计较投入产出比的商人！他连去追回这个暗恋的对象都要考虑投入产出比多少，划不划算！” “他暗恋谁？”楼凡希放下手机问道。 “这个他倒没说，只说了他很喜欢那个妹子，从大学一直喜欢到现在，可是那个妹子是有男朋友的。” “难得你没有八卦别人的。” 楼凡希还能打趣，那看来是不生气了。 湛晴放松地笑了笑，连带着讲话也大胆起来：“有八卦啦，可是他嘴很严。我估计是因为那妹子我们不认识，他觉得多说无益。” 湛晴以为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楼凡希突然一脸铁青，十分认真地说道：“晴儿，我要你答应一件事。” 这样的气场下，湛晴只有乖乖点头。 “不准再单独和林凡活动，任何有他的场合，都要及时和我说。”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不介意我和别的男生玩吗？你现在是不信任我了吗？”湛晴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声音中透露着着急和不安。 “我永远相信你，你还是可以和别的男生来往，但，林凡除外。”没等湛晴追问，楼凡希紧接着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他。” 湛晴看着凡希脸上的笃定，意识到凡希吃起醋来原来是一件严肃的事，便也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和立场：“我也不喜欢他！我现在就把他拉到黑名单！”快速弄好后，湛晴把黑名单页面展示给凡希：“放心了吧？” “嗯。”楼凡希点了点头：“去屋里睡吧！” 总算结束了！湛晴彻底松了口气，搂着凡希的脖子，啄了他一口，道了声晚安后，便朝次卧走去。 她像往常一样轻轻拉次卧的门把手，却没拉动；她又加重了力气，没想到按到一半按不下去；她来回摇晃门把手，确认了它被锁上了。 便问凡希道：“凡希，次卧钥匙呢？门被锁上了。” “怎么被锁上了呢？我看看……”楼凡希走过去，又像湛晴一样重复了一遍，确认这门确实是被锁上了。“这个门没钥匙。” “怎么会没钥匙呢？”湛晴又一次无奈：“是锁就有钥匙啊，你一般都把钥匙放哪？” “这个门的钥匙很早就不见了，所以一直都不锁。忘了和你说了。那今晚睡主卧吧！”楼凡希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没锁啊！连关都没关，我回来的时候还往里面放东西呢！”说完，湛晴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是你关的吧？” 两面相觑。 “我刚回来，哪有时间锁门？” 楼凡希推脱完，刚准备转身向洗手间走去，便被湛晴拦住——“这种门，撞几下就开了吧？” “这么晚了，撞门动静大，会吵到邻居的。睡主卧吧，我吹头发，你先睡。”楼凡希说完便一步迈入了洗手间，关上了门，徒留湛晴对着左右两道紧密闭着的门无计可施。 不一会儿，湛晴坐在主卧的床上，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两人又不是没有同床共眠过，湛晴公寓只有一间房，两人已经默认两间房就分开睡，一间房就挤着睡，这么久一直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更没觉得有尴尬的时候。 况且自己一倒头就睡、睡的也沉，除了早上的闹钟，也觉不出身边人和物的动静，一个人睡和两个人睡着实没有太大区别。 本来门锁了，大不了就一张床挤一挤，结果被楼凡希这么一折腾，倒显得要发生一点什么似的…… 湛晴不禁多出了些许紧张和慌乱。 正想着，湛晴突然听到门把手金属零件间的摩擦声，吓得一跃跳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小脑袋在床沿边上侧着露着。 门开了，湛晴赶紧闭上眼睛，脚步声越来越近，湛晴的眼睛也闭的越来越紧。 直到眼皮透进的光消失，湛晴才逐渐舒展紧闭的双眼。 才下眉头不久，湛晴便感受到楼凡希胸膛的温热紧贴着自己的背传来——他从身侧抱着自己。 湛晴紧张地一动不动，心里格外怀念倒头就能睡着的时光。 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湛晴听到楼凡希温柔耳语道：“睡了吗？想和你说说话……” 凡希说话的气息扑在耳朵和脸上，还稍稍有点痒呢！ 湛晴微微动了动头，喃喃道：“没睡呢，你说吧。” “接下来的两个月会比较忙。” 湛晴知道凡希这么说意味着什么，他即使在刚毕业最忙时都没和自己这么说过，那时可是一个月身兼十余个案件的律师助理，两人一周最多只能凑上见一次面。 想到这，湛晴蠕动身子，转过来抱着凡希，一边贴着他的胸膛听心跳，一边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黑夜中，凡希抬起自己的头朝向他，尽管看不大清脸，但能感觉到他的郑重。 “搬过来住，好么？” 湛晴本能地低下了头想逃避这个请求。她强迫自己想了想，而后抬头说道：“可是，你之后可能一周都回不来一次，我搬过来也是一个人住……” “至少能更便捷的见面。” 楼凡希说的也是，自己的公司在两人住处中间位置，她住哪上班没多大区别。 可是从自家到楼凡希律所可就远了，百忙之中来一趟可太奢侈浪费了！ 可是，湛晴也是真没准备好开始同居生活…… “要不……我以后每周多来几趟，或者每天晚点回去……”湛晴挣扎着做最后的努力。 “你一个人大晚上出门，我怎么会放心。”楼凡希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还有别的考虑，这样可以把你考虑的时间和试婚的时间合二为一。” 湛晴许久都没有回应，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楼凡希，也不知道如果说服不了，自己到底能不能放下心里的别扭，好好开启新的体验。 湛晴只好又抱住凡希，他的体温和心跳有神奇的镇静功效。 镇静了一会儿后，湛晴抬头朝向凡希，问道：“凡希，我这么久都没准备好，是不是很讨厌？” 楼凡希亲了自己额头一下，摸摸自己的背安抚道：“是我的错。” 湛晴在楼凡希怀里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我总觉得我还没有能力能当好妻子……” “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有能力当好楼凡希的妻子。”楼凡希婆娑着湛晴的头发打断道。 湛晴紧紧抱着楼凡希，喃喃说道：“凡希，我不敢保证一定能给你满意的答复，但我保证一定认真思考。” “好，我相信你！” 听到楼凡希的回答，湛晴总算觉得踏实了些，便有多余的脑细胞开始为自己开脱：“不过凡希，你可真的不能怨我，我爸妈那么保守，肯定也不会同意未婚先同居的。” “这里有两间房……” 湛晴支起上半身，笑话道：“那个刚不是被你锁上了嘛！不是还没钥匙嘛！” “钥匙真是丢了。” 湛晴觉得楼凡希的解释十分苍白无力，便趁热打铁道：“哎呦，那你就是承认自己锁门了呗！啧啧啧，你看你，咱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你直接说一声好啦，哪需要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把我骗上床啦。” 楼凡希没有言语。 这会子他的脸一定羞得红透了吧！ 湛晴突然很想看看楼凡希发糗的样子，便立马支高上半身，伸长手越过楼凡希去开床头灯。 她咬唇坏笑着，心里想着要好好端详。 灯亮的一霎那，她边缩回手，边去找楼凡希的脸，没想到刚一回头，便正对上楼凡希的眼睛—— 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湛晴期待的糗，反而是会让她发慌的渴望。 她没忍住心跳停了几拍，身体紧张地抖了下。 而这份“糗”被楼凡希尽收眼底，并马上施以反击——楼凡希轻而易举就握着湛晴把她压在身下紧紧扣着。 “那你现在在紧张什么？” “我哪有！”湛晴咬牙切齿道。 楼凡希咧开一个有着漂亮弧度的笑脸，托着湛晴的脸，吻向她。 湛晴的手被扣在头顶、身体也被压的死死的，根本没有还手招架的能力，只好等着见招拆招了。 可楼凡希的温柔太轻易就让自己沉醉，她回应着楼凡希的吻，照着楼凡希的节奏，一点一点深入…… 楼凡希显然也沉醉在其中，扣着湛晴的手渐渐松了。 湛晴趁机抽出手，紧紧搂抱着楼凡希的脖子。直到实在需要补充氧气时，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彼此。 松开的瞬间，都在大口喘着气。 湛晴看着楼凡希额头渗出的汗珠，觉得抓住了反击的机会，一边伸手触碰，一边笑话道：“你还笑我！你都紧张得出汗了……” 还没触碰到，手立马又被楼凡希扣住，也猝不及防迎来了他更激烈的攻势……唇、齿、舌热烈交缠、缠绵，密得湛晴快喘不过气来。 而后这份密集、湿润、痒转移到耳垂、颈、锁骨、胸口…… 正当湛晴正准备制止进一步的行动时，楼凡希适时地又往回挪动。 湛晴心里一暖，挣脱开双手，捧着楼凡希的脸，满眼深情地看着楼凡希，柔声道：“让我好好看看你，凡希……” 楼凡希被注视了不到一秒，便慌乱闭上了眼：“晴儿，我真没你那么好的定力……” 湛晴摸摸凡希的脸颊，抬头亲了一口：“那让我在黑暗中看，好不好？”说完，伸手关掉了灯。 黑夜中，楼凡希像猛兽细嗅蔷薇般暴烈又克制。夜晚的风带着桂花的香气飘进屋里，和着空气中的爱恋味道在屋内晕染开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五章 婚姻是件小事（二） 第二天下午，湛晴刚下班回到自己家，便收到了母亲的来电。两人寒暄了一阵后，母亲切入正题——“凡希白天打电话来提亲了。” 提亲？许是对这个词觉得陌生，湛晴一时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听到母亲说道：“他说希望能提前同居生活，我和你爸都没问题……” 湛晴赶紧打断母亲：“怎么就没问题了？我都没准备好……你们就着急把我卖出去。” “你永远不可能准备好的，没有一个人是完全准备好才进入婚姻的。”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后，湛晴听到母亲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一直觉得妈妈过得不幸福，要做家务、要忍受爸爸那么多坏毛病、要处理那么多两家人的家庭琐事。但这些其实是小事，真正会让妈妈不幸福的是离开你爸爸。相爱的两个人不在一起才最痛苦，你现在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天报应在你身上你就后悔去吧！” “妈……” “楼凡希这孩子结婚后肯定会对你好的，不知道你老在犹豫些什么……”母亲接着指责道。 “我这不是怕我自己变成老爸那样嘛！” “你老爸怎样了！” “没怎样，没怎样，是全天下最好的老爸！”湛晴甘拜下风。 “反正你们抓紧把事办了，今年没办完不用回家过年了。”湛晴正要反驳什么，听到母亲说道：“你利索些赶紧搬过去，不然我就打电话让搬家公司去搬了！” “不敢不敢，我马上就搬。” “那行，那就挂了。” 湛晴从耳旁拿下手机——通话页面还亮着，她又把手机贴近耳朵，里头却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她尝试性地说了声“妈”，许久得不到任何回应，湛晴正要挂断电话，听到里面传出一声—— “湛晴。” “哎，妈，我还在的。” “婚姻是一件小事，不要把它想得太过复杂。” 随后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电话这才挂断了，湛晴着实怀疑了一把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而后便依照母上大人的指示，收拾了一些东西，打车去了凡希家。 既然大家都推着自己这么走，那就顺着潮流走走看呗！更何况楼凡希一周肯定也回来不了几次，一个人住大房子岂不是更爽！ 于是，湛晴便半推半就地开启和凡希的同居生活。 原以为楼凡希会忙到“三过家门而不入”，没想到每天早上都是从他怀里起床的，有时还能吃到他做的晚餐，但从不知道他前一天晚上是几点回来。 一开始湛晴还有探究的心思，但熬了几晚都没等到，也就慢慢放弃了，改成临睡前给凡希熬好无糖糖水，再微信道晚安。 就这么过了几周，就在湛晴正满意两人这么“互相不干涉内政”的一起生活的状态时，楼凡希约了驾校教练一对一指导自己重拾不用多年的开车技能，硬生生占去了自己两个难得的周末时光。 但一对比楼凡希无周末的生活，便把埋怨的话转成自编自导自演的模拟双人对话。 两个月过去，湛晴从一开始的紧张、新鲜，到慢慢地产生“老夫老妻”感；对这种感觉由一开始嫌弃到慢慢地接受，并产生久违的安定感、安全感。 就像《美术馆旁的动物园》里说道的那样——“我以为爱情是突如其来的，没想到原来这么细水长流。” 湛晴满足现在的状态，并对两个人更长久的生活产生了些许期待和信心。 这天周末下午，湛晴正在家看电影，被楼凡希一个电话叫去了郊区的车展馆。 湛晴原以为楼凡希是去律所加班，没想到居然一个人悄悄去看车展，幸好他觉悟得还不算迟，否则定要他好看！ 许是因为接近晚饭点，展馆内的参观人数寥寥，几乎只有楼凡希一个，湛晴一进门便看见了他，还没走近他，湛晴就看见了躺在凡希身侧的越野车——是自己心仪好久的那款！而且还是鲜见的墨绿色，颜色饱满又十足有分寸！ 她兴奋地近距离端详车子，完全忘了一旁的凡希。 可不是！这款车耗油量大，在城市内极少见到，偶尔看到几辆，又哪有这么个性、饱满欲滴的颜色！ 湛晴触摸着车子的流线，指尖触碰坚硬磨砂外壳带来的触感让她满足地笑了。 可惜没什么场合开车，不然真想咬咬牙让凡希买回去！ 一旁的销售十分识相地邀请湛晴进驾驶座操作。湛晴闻罢，先飞奔去亲了一口凡希，原本还想抱怨被他逼着学了一个多月的车，现在看来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 坐进驾驶座，湛晴夸张地操控着方向盘，像在操控赛车一般。 仿佛间，感觉自己在原野一望无尽头的路上风驰电掣着，耳旁风声簌簌，道路两旁望不到边的绿油菜花在风中如浪波动，逗留在沿路电线杆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湛晴闻到了自由的气息。 这恐怕是车唯一吸引她的地方。只要有油，就能去往大地上几乎任何一个地方。 可她一直没有把买车列入计划中，一是在拥堵的城市里开车，体验到的恰恰和自由相反，尤其是上班下高峰期时，路上的纹丝不动、怎么也找不到的停车位、和永远马上都要迟到的焦虑都让人恨这玩意儿恨得牙痒痒！巴不得赶紧出现点别的来代替它。 二是凡希毕业后就没有过能完全受自己支配的周末，两人根本凑不齐时间去原野放飞自我。 想到这，湛晴微微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它表现得太明显，以免自己脸上的兴奋刺激到凡希。也很快结束玩耍，下车回到凡希身边。 凡希一脸爱怜地看着她，问道：“想要吗？” 湛晴咬着唇，想摇头否认，但是看着凡希一眼期待，她不知怎的魔怔回道：“想……”意识到自己说出的答案，湛晴想接着补到：“可是不着急啦！” 话语还未全部落毕，一车钥匙突然垂下，悬空在自己眼前。 湛晴微微抬高头，它正被凡希吊在手上。 楼凡希看着发愣的湛晴，摊开她的手掌，把钥匙轻轻放上：“是你的了。” 湛晴眨巴着眼，像是没听懂楼凡希说什么似的，一旁的销售捂着嘴笑了笑，而后确认道：“是的，湛小姐。” 销售又递上一个证：“这是您的汽车产权证。” 湛晴赶紧打开，看到纸上跃然写着自己的名字，一直尽力控制的冲动和不敢相信都化成一成一声长长的兴奋叫喊声和一个熊抱。 湛晴抱着楼凡希，给了他大大的一个吻：“太惊喜了！是不是发奖金了！” “bgo！”楼凡希又被湛晴的快乐感染着，瞄了一眼手表，对湛晴说道：“我们走吧，还要去个地方。” “就可以这么开走啦？” “是的，湛小姐，我们的展览已经结束了。这部车是您的，您随时可以开走它。” 哈哈哈哈，湛晴真想放肆大笑几声！ 磕磕绊绊到达凡希指的目的地，湛晴舒了口气，有心愿终于成真的满足，也有安全驾驶到达、通过凡希检验的放松。 可这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知是在哪座山的半山腰，满眼的青葱、起伏的山路，还有尽情歌唱的鸟儿。一旁的小区门口低调地卧着块石头，上头刻着——翠湖山庄。 凡希带自己来这做什么？正想着，楼凡希便拉着自己刷卡进了小区。 爬了一会儿山路后，眼前豁然出现几栋高楼，楼凡希带着湛晴进了其中一栋，并娴熟地摁下电子密码打开了其中一套房的门。 湛晴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她呆呆地看着楼凡希，希望可以得到一些解答。 楼凡希亲了她一下，温柔道：“这是我们的新房。” 湛晴的眼睛瞬间瞪得硕大，直到得到楼凡希又一次肯定的回答后，她才反应过来：“楼凡希，你有私房钱？” 楼凡希噗嗤一笑，无奈道：“不想参观下吗？”，便带着湛晴往里走。 “这边一共是5个房间。” 湛晴顺着楼凡希的介绍看去——每个房间除了独立的洗手间、衣帽间、宽裕的卧室空间外，都带另外的阳台或内间，有些被设置成小花房、有些是榻榻米式休闲吧、有些是小书屋……每个房间采光都十分充足，窗外视野亦是极佳。 楼凡希再带湛晴去了另外一边。 “这边暂且是功能区，书房、电影室、琴房、游戏间……”湛晴的记忆似乎被一点点触动，这像极了当年自己和凡希说的憧憬的房子模样…… 最后，两人到了大阳台处——和开放式厨房、餐厅、两个客厅连成的开阔区域，山景、湖景尽收眼底。 楼凡希原以为湛晴看到这一切会更加激动，没想到她却露出了忧色，并问了一个让自己哭笑不得的问题—— “你是不是抢钱了？” “都是合法收入。要不是你的要求实在没有几家地产能满足，不然要不了这么久……”楼凡希从背后拥住湛晴，看着她沉醉在眼前的暮色朦胧中，温柔地在她耳边问道：“可还喜欢？” 湛晴大力点点头：“太突然了！……可是凡希，这里离律所好远啊……” “所以需要买车。” 湛晴转过身来，装出一脸不悦色：“难道不是因为我喜欢才买的吗？” 楼凡希仰头笑了笑：“想多了……” 话音未落，湛晴便小力地密集地捶向楼凡希的胸口，却被楼凡希三下五除二地轻松化解掉，并反被擒住、动弹不得，只能任楼凡希予给予取。 一阵缠绵后，湛晴靠着楼凡希的胸口舒缓着，良久，她问出那个自参观房间就产生的疑问：“刚刚的车是惊喜，现在是惊吓，你怎么突然又买车又买房？” 楼凡希把湛晴从怀里拉出，认真答道：“先陪我吃完饭，再告诉你。”湛晴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两人到达一家高层餐厅，楼凡希显然已经订好了位置，服务员带领他们来到靠落地窗的座位坐下。 湛晴仔细打量这家餐厅，桌与桌之间用大量绿植、屏风挡住，私密性极佳；而合理的布局也让餐厅一点都不显拥挤，尽管坐满了顾客，却没有一丝嘈杂的气息。 落地窗外，城市的江边夜景一览无余。 用过餐后，湛晴正沉浸在江景中，被楼凡希拉回注意力。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湛晴左思右想，仍摸不着头脑，摇摇头，紧张地喝水。 “我们在一起的45 周年纪念日。”楼凡希不紧不慢说道。 湛晴口中含着的水差点没喷出来，这硬扯得也太不自然了吧？！遂安慰道：“没事，和本宝宝在外头吃饭就是最大的荣誉了，不需要额外强加什么意义了！” 楼凡希握着湛晴放在桌上的手，摸着她的手指，轻声细语道：“我等了这一天很久。” 周年是个很重要的纪念日么？这年头已经这么过纪念日了吗？ “我们在一起2周年的时候，你不晓得我有多高兴！”楼凡希依旧婆娑着湛晴的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湛晴。 而湛晴却在记忆中快速检索，2周年的时候，是自己大三的时候……那一年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不同的事呀，都是些日常琐事……湛晴便疑惑看着凡希。 “那年你终于到了法定婚龄。” 湛晴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撞开似的，一下就空了！这个答案完全超出预期范围！ “知道你没有结婚的心思，我告诫自己要耐心，至少要等到你毕业，没想到我比自己想象的要能延迟满足得多。”楼凡希顿了顿，看向窗外，目光却似漫无目的。 “我当时居然有点憧憬在大学时期结婚生子，抱着小孩拍毕业照。” 湛晴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认识的楼凡希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怕你笑话，我现在还抱着这个想法……”这句话又让湛晴惊了一下，还有十几天，凡希就要拍硕士毕业照了…… “在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要结婚，在你之后我从未想过要和别人结婚。”楼凡希的手伸进口袋，还没掏出，湛晴就紧张得站起来：“凡希，能不能给我多一点时间准备……” 却听到一声巨响，窗外的烟花适时绽放，与此同时，江面上空出现了一行字与之相辉映——湛晴，嫁给我！ 湛晴条件反射性地用双手捂住嘴巴，太出乎意料了，她完全不知所措…… 她扭转回头，想看看熟悉的面孔，却发现对面位置上已空无一人。 楼凡希不知何时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举着戒指，一脸坚定而渴望地说道—— “自从小时候在桥边遇见你，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能够更加靠近你。 你跟世间千千万万的人都不同，在人群中我能听得出你独特的脚步声；他们都是过客，而你却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youve giventaste for life， i wannahappy， sleepbed， have roots， youll neveralone aga ……” 当自己钟爱的电影台词陆续从凡希嘴里出来时，湛晴终于控制不住地泣不成声。 他记得自己的每一个习惯，记得自己爱看的每一部电影。 楼凡希的眼角也泛着泪花，声音中带着哽咽：“晴儿，嫁给我，和我一起看生命中那些美好的风景。让我陪你一起成长、一起变老、一起变丑、一起到走不动路、咬不动食物。让我陪你一起准备，让我有更多的信心可以等到你，好吗？” 楼凡希声音里的紧张、微颤让湛晴动容。 餐厅内早有顾客发现他们的动静，纷纷探头、探身来看。 临近的几个中年阿姨还合体心状给楼凡希助攻，惹得湛晴不禁莞尔一笑。 难道这不也是自己一直渴求的吗？不管有没有准备好，结果都会是一样的。那么，早答应和晚答应，又有什么区别？ 湛晴看着跪在地上的楼凡希，心里的怜爱和温柔快要溢出胸腔。 真的让凡希等了太久……不要因自己无谓的担忧伤害到他，不要仗着他的宠爱就无法无天。 她一遍遍默念着母亲说的“婚姻是件小事”，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吧，给两人一次新的小小的机会…… “好，你可不要想着半路逃跑……”湛晴紧紧咬着嘴唇，忍着哭腔道：“我会打断你的腿的……” 两人都噗嗤一笑，楼凡希给湛晴带上戒指，湛晴扶着他起来，四目相对，满是温柔和宠溺。 楼凡希靠着湛晴的额头动容地轻轻吻着她。耳旁似乎响起了口哨声和轻声的鼓掌声，湛晴的脸红到耳根，松开凡希。 “你大可放心。” 湛晴坐好后，反应过来楼凡希是在回应自己刚刚的威胁。 “家里所有值钱的都写的是你的名字，都是你的婚前财产，我跑了就和净身出户差不多。” 湛晴听到这，玩性顿起：“那这不是鼓励我逃跑吗？” 楼凡希摸着自己的手，转着他刚带上的戒指，似笑非笑地说道：“你逃不掉的。” 不知为何，这句话竟让自己生出了莫名的安定感。 湛晴喝了口水，瞥向窗外——被灯光照亮的天空依旧，刚刚的激烈都已消失在空气中，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湛晴突然皱起眉头，却是担心别的事情：“凡希，你真的没有抢银行吗？” 凡希稍稍探过身子，伸长手搔搔自己的头发，笑盈盈解释道：“烟花和字，都花不了多少钱。”见湛晴的眉头仍然紧锁，他紧接着说道：“辛苦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湛晴这才反应过来楼凡希的步步为营，他将当年自己和他说的憧憬都放在心上，并真的让它们都实现了。 而这两个月让自己重拾开车技能原来是为买车后的生活做准备；两个多月的早出晚归中，肯定也少不了对房子装修的督导。 湛晴不禁动容，自己何德何能被如此珍视？另一边又心疼凡希的辛苦。 其实娶自己何需如此麻烦，只要他在就够了。 想到这，湛晴也握住楼凡希的手，两只手在桌面上十指紧扣着，深情道：“后面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我很好养活……” 楼凡希点了点头，抬起湛晴的手亲了一口。湛晴任由他的温柔施放：“凡希，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们都来一趟这里好不好？” 楼凡希应了声“好”。 “你不准和别人来这里吃饭！”湛晴撅着嘴道：“男的也不行！” “好！” 湛晴满意地点了点头，真乖！ “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真不耐夸！湛晴心里这么想着，笑笑让楼凡希说下去。 “后天不要生气。” “后天？”湛晴从疑惑转为微微的害怕，她小心翼翼试探道：“后天怎么了？” “约了早8点半的婚姻登记……” 还没等楼凡希说完，湛晴“啊”地叫一声，满眼委屈：“你怎么不怕我今天和明天生气？” “这两天恐怕没多余时间生气。”楼凡希一脸不加克制的笑意，惹得湛晴又恼又觉得好笑，只好毫无杀伤力地嗔道：“楼！凡！希！” 楼凡希走到湛晴跟前蹲下，握着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怕你不肯嫁，才出的下策。叔叔阿姨已经把户口本寄过来了。” “你就不怕我到时不去！” 楼凡希做摊手样，笑笑道：“那我只好就近随便抓一个人结了。” “你敢？！” 湛晴突然生出了一丝无力感。其实她早被楼凡希控制得死死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期内…… 想着想着，湛晴就真生出了些气，挣脱开楼凡希的手，一脸不爽地站起离开。 楼凡希赶紧抓起湛晴遗留的包，一个箭步跟上她，紧紧箍着她的腰，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放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五章 婚姻是件小事（三） 睡梦中，湛晴转了个身，伸手拥抱身旁的楼凡希。 许是被窗外的淅沥雨声打搅清梦，也许是因为想到要结婚了，才罕见的睡不踏实，只有抱着凡希才稍觉心安。 等她在一次恍惚醒来时，眼睛被床头灯微弱的灯光刺激眯成一道缝，透过这道缝，她看到凡希正温柔地端详着自己，而后他的脸越来越近，直到近到模糊看不清时，自己的唇也被覆住。 可她没什么气力配合凡希，只能让意识继续沉沦。 等她意识稍微恢复、能稍稍睁开眼时，她看见昏黄的灯光下，凡希的头在自己的胸间起伏，而后慢慢往下挪。 直到凡希的手开始退下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遮蔽物时，湛晴才反应过来凡希要做什么，赶紧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不料却被轻易化解。 眼看就要被攻陷，湛晴呼了一声“凡希……”，楼凡希停下动作，抬头挪回湛晴跟前。 湛晴却不敢看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凡希的手指摁住她的嘴：“迟了，你不该醒来。” 湛晴紧张地挣脱说道：“下次好不好……” 凡希打断道：“不需要准备，放轻松，配合我就行。” 湛晴仍在犹豫不决。 楼凡希咬着咬着她的耳根喃喃道：“我感觉等了一辈子那么久……”，而后挪回湛晴面前，久久地注视着她。 灯光照耀下，凡希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分布着，眼睛里的炙热也清晰可见。 湛晴被这热度、温度融化了，不自觉抚上凡希的脸，爱怜的婆娑着。眼前那双炙热的眼睛越发焦灼、渴望，凡希像个运动员似的等待着裁判允许出发的哨令。 湛晴浅浅一笑：“关灯。”话语刚落，嘴巴就被凡希重重封住。 而后，凡希手把手带湛晴完成了人体构造的探索。 清早，湛晴感觉到身体的酸痛，无可奈何睁开眼，看见凡希正在床沿笑意满满看着自己。 凡希给湛晴落下一吻，爱抚着她，说道：“再睡一会儿，记得起来吃早餐。我迅速加个班回来。” 湛晴点点头，凡希还没走到门口，湛晴又叫住了他。 凡希转头看着湛晴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湛晴点点头，凡希折回，动情吻着湛晴，直到满足地一吸，软声道：“等我回来。” 湛晴点点头后，楼凡希依依不舍地离开。 阳光洒进来，落在湛晴脸上，暖暖的。难得的好天气！湛晴正想感恩上天的好脾气，就听到自己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拿起一看，是班长。 她刚按下通话键，就听到班长的一声怒吼——“湛！晴！你现在放肆到连结婚都不说了吗？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马上给我滚过来！” 什么情况？ 经过一番了解，湛晴才知道原来凡希早上发了两人要结婚的朋友圈状态—— 一张自己在阳光下熟睡的侧脸和一张结婚预约成功的通知截图，配的文字还十分矫情——“雨过天晴，阳光和你，都正好”。 湛晴哭笑不得，男人这种生物就是这么乐忠于宣示主权。 她只好安抚班长道：“昨晚刚定下来的，想着今天约你们单身趴呢！” “还有谁？” “我叫上梦佳好不好？”湛晴轻声细语道：“你们加完班过来。婚礼可以不办，不能不请你们吃饭。我也不会搞得太复杂，就炒几个菜，咱们再开瓶酒。” “你炒的菜能吃吗？”班长揶揄道。 “我不管！反正你下班后给我过来！”湛晴恶狠狠说完挂断电话。 她知道，班长一定会到的。便又小心翼翼地给梦佳发微信邀约，原以为会需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娄梦佳很快就答应了。 湛晴开心地在被窝里手舞足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阳光特意来赶走连日的阴霾，一切事情都进展地那么顺利！ 湛晴和凡希汇报自己晚上不归来的安排，约好明日在民政局准时见面后，便去了自己的公寓。 想着以后可能会较少回来，湛晴将公寓里里外外都打扫个干净，和使用多年的家具、摆件一一道别。 仪式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它会给原本平淡的事物添加佐料，会给无意义赋予意义，更会轻易就让适应力极强的心瞬间失控。 原本已经对明天结婚没太大异常感的湛晴在做完这些仪式后，突然感到眼睛发酸。 她走到阳台藤椅上休整，用手呼扇着眼，想风干里头的水，却偏偏适得其反。 阳台上的花草列队陪伴着自己，外头交织的汽车声、维修声似乎也在安慰自己。 这些年所有犯的错、受的伤、做的选择，大概都是为了到达明天吧。 明天过后，就再也不会一个人了。 她抱抱自己，和自己做了最后的道别。 不久后，班长和娄梦佳如约而至。两人非常默契地都打包了食物，让湛晴哭笑不得。索性放弃和锅碗瓢盆的战斗，栽进外卖的怀抱。 “黄瓜都能做得难吃，你真是给你们广东人丢脸。”娄梦佳吃了口湛晴刚做好的拍黄瓜，又立马吐了出来。 “那你一定没吃过她煮的泡面。”班长倒是很轻松地嚼着黄瓜下咽，但嘴上却勤快补刀：“我第一次知道泡面还能那么难吃！” 多么掷地有声！湛晴才不理会她们呢，反而有点想笑。明明有好吃的，你们倒好，偏偏要折磨自己。 酒过三巡，三人的防御机制都随酒精挥发，互相调侃大学往事，一开始还只是诸如身为东北人的班长却比南方人更怕冷，夏天刮台风看着风大，居然穿了毛衣出门上课，结果被热到课间赶回寝室换短袖之类的糗事。 再往后便越聊越放肆，把大家深埋于心、平时轻易不肯拿出来晾晒的往事都随意拿来调侃——最是精明的娄梦佳误把渣男当真爱的傻缺过往、班长公开出柜后被舍友赶出寝室露宿街头，以及湛晴被闺蜜劈腿的陈年旧事。 一件一桩，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般，又是点评、又是指天骂地、又是边哭边笑，又是打闹成一团。 末了，班长的手机闹铃声响起——她还得回所里值班。 “喝成这样，能行吗？请个假吧！”另两人担忧道。 “别担心，只坐班、不巡街。”班长说完，带齐沙发上自己的物品，抓起湛晴的手往外走。 “还说能行呢！这都神智不清地拉着我走了……”湛晴指着班长对娄梦佳笑话道，脚却是十分听话地跟着班长走了出去。 到电梯口，班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盒子递给湛晴：“结婚礼物。” 湛晴接过，边打开边糯糯道：“这什么呀？” 盖子掀开的瞬间，湛晴怔了一下——盒子里躺着班长去国外集训时给发的纪念身份牌，俗称“狗牌”。 记忆回到学校旁边的小餐馆。 湛晴上下窜着要抢班长的狗牌，班长灵活闪躲便是不给，嘴里还碎碎念道：“这按国外的传统，是要留给最珍视的人的！” “那可不是我么！”湛晴大言不惭，依旧执着抢着。 没想到，兜了一圈，还是回到自己手里。 再抬头时，湛晴早已泪花盈盈，她张开手给了班长一个大大的怀抱：“就知道是我！” 她拍拍班长的背：“我会幸福的，放心好了。我给不了你的，一定很快就会有人补上……” 班长推开湛晴，闪进电梯：“我要迟到了。” 湛晴看到她眼里似乎也禽着泪水，便摆摆手道了再见，目送电梯门合上后，转身返回公寓。 湛晴不知道的是，就今天她们喝的这点酒对身为东北人的班长而言只能算开胃菜，但这么些年班长就是心甘情愿地一次次陪酒量奇差无比的她一起“醉”。 回到公寓阳台，梦佳似乎经过这一小截的休息时间清醒了一些，她好奇打量湛晴带回来的礼物，知道礼物的来源后，梦佳讪笑了声：“班长还是这么以自我为中心，礼物当然要送到你心坎里！你等着！” 梦佳说完后，踉跄从沙发上放着的包里取出一本文件夹，拍到湛晴面前：“给你！” 湛晴打开文件夹，里面的透明文件袋里装着一张张草稿纸。 湛晴差不多把头埋进文件夹里，翻了几页，才意识到草稿纸上是楼凡希的字迹。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娄梦佳，梦佳努努嘴示意她认真看，而她这时早已酒上大脑、眼神模糊、哪还能专心致志看东西？ 梦佳便没耐心地边翻边指出草稿纸上重复出现的同一个名字：“看，每张上面都有好几个你的名字！大部分都是他开会用的草稿纸，够你乐好一阵子的！” 湛晴开心地大笑，珍视地隔着透明袋触摸楼凡希的字迹。多么好的礼物！ 湛晴抬头看向娄梦佳，眼里的泪不争气地流下。 “你们都准备礼物给我了……我都没这个意识……”湛晴冲过去抱了下梦佳，才不管她嫌弃地要挣脱，还是紧紧抱了下才放开。“我给你回个礼好不好？看中什么随便说！” 娄梦佳难得笑了笑：“我想要的……你不会给。” 湛晴举起右手，做发誓状：“我发誓，你要什么，随便拿，我绝不拦着！” 娄梦佳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幽黑，让湛晴看不透。 “那就楼凡希好了。”娄梦佳轻描淡写回了一嘴。 湛晴瞬间愣住，发誓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好半天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确认是在现实中，看了眼娄梦佳，不知道她是认真还是玩笑。 湛晴突然心里有丝害怕。她尽量让自己意识恢复，慢悠悠说道：“你刚才说礼物得送到人心坎里……” “是啊！楼凡希……”娄梦佳边说着，眼神里边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悲伤，湛晴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可心里却仍是不安。 娄梦佳捏起桌上的红酒杯，把里面的半肚子红酒一饮而尽。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当你们的情感顾问？”娄梦佳式地盯着湛晴：“是因为人好？还是你天真地以为是因为你？” 湛晴的酒早已吓醒了一大半，她摇了摇头，既是否认，也是表示不知道。 梦佳正色道：“是因为凡希……可是，这么久了，他的眼里还是只有你……” 梦佳继续倒酒，湛晴吓得一动不动。 梦佳举起酒杯，一字一句地对着湛晴说道：“现在，终于，他要结婚了！他终于要结婚了……” 梦佳抓起湛晴的杯子，往里头倒了点酒，把杯子硬塞进湛晴手里，举着自己的杯子和它碰了一下，莞尔一笑，道：“不要再把我当情感顾问了，这就是我要的回礼。” “咣当”一声，湛晴的杯子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酒溅出在四地。 湛晴感觉脑里也像杯子一样炸开。 正不知所措时，看到梦佳仰头、捧腹大笑。 “看你，一点都经不起玩笑！”梦佳站落在地上，全然不顾脚下的玻璃碎片，按着湛晴的肩调侃道：“你该加强一下心理素质了！醉鬼的话也当真！” 梦佳边走去洗手间，边和湛晴说道：“礼物收好，别被我老板知道我偷他草稿纸给你当礼物！” “好。”湛晴轻声应了声，小声到只有自己能听到。 玩笑最大的功能不是它真的有多好笑或者多不可思议，而是当听到“开玩笑的”几个字后，听者会不自觉地思考这究竟是真的开玩笑，还是假借玩笑说出真实的心里话。 于是乎，这个玩笑就会变成种子一样种在听者的心里，诱惑着他在未来不断去印证、不断去给它浇水，直到它生出结果。 湛晴不知道这是长大成人后才会产生的委婉，还是人生来的天性。 她看着阳台上被红酒溅到的植物，有的还在发芽，有的长出花骨朵，有的生出小果实…… 第二天早上，湛晴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就听到楼凡希的怒吼声：“湛！晴！你！在！哪！！” 湛晴一个激灵马上清醒，从耳旁挪开电话，屏幕亮了，赫然显示着——08：15！ y god！约好8点的，居然睡过头了！！！ 湛晴在心里默默地指责着自己，怯懦地弱弱说道：“我……我没听到闹铃。” 还没等凡希的声音出来，她赶紧掀开被子，匆忙下床：“我马上出发，等我10分钟，哦不，5分钟，5分钟！” 说完赶紧掐掉电话，短舒一口气。 身旁的娄梦佳被自己吵醒，揉着眼问道：“几点了？” 湛晴一边风一般地穿衣服，一边快速回到：“8点15！” 镜子里边的娄梦佳也是一个激灵：“完了！说好的送你去！怎么能没听到闹铃！” 湛晴看着梦佳一眼红肿着急的样子，疼惜道：“你再睡会，帮我锁个门，钥匙放门口的花盆底下就好。” 没等梦佳回复，湛晴就已出了房门冲下楼。 这个点还没到上班高峰期，打车不难，交通不怎么堵，顺利的话，5分钟就能到民政局。 湛晴这么盘算着，绿灯亮起。 太好了，天助我也！ 湛晴迅速跑到马路对面，正伸手拦车，看到一辆大卡车闪着车前大灯，伴随着急促的喇叭声飞快朝斑马线冲去。 明明是红灯啊，这辆车…… 眼睛扫回斑马线，路中央刚刚自己超过的小孩被吓得一动不动，似乎听不懂湛晴歇斯底里的“快跑”。 千钧一发之际，湛晴几乎是飞似的冲进斑马线，用力推开那小孩…… 紧接着，她感觉地球重力消失了，天地万物一片寂静，时间仿佛静止了…… 重重地摔在地上，耳畔响起这个世界的声音—— 男人焦急的呼喊声、汽车的鸣笛声、轮胎轧过马路的声音，风吹过桂花树响起的沙沙声，还有她脑海里萦绕的最爱的人儿的声音…… 真好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六章 祭奠日 三年后。 天空还是那个天空，只是今天它的心情是阴蒙蒙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堵车、交通事故变得和一日三餐一般让人们习以为常。山上的景色又是另一番模样，树木茂密、花团锦簇，给灰蒙蒙笼罩下的大地增添了许多色彩，也让在这里的人们更添几分心安。 此时的娄梦佳和班长就在这山里的公墓地上，两人相视一笑，果然，今年又是只有她们两。 梦佳和班长摆好各自带来的花和礼物后，边清扫墓地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班长用小扫帚扫去墓碑上的灰，聊家常式地说着：“你说叔叔阿姨移民美国了，不回来祭奠很正常，他楼凡希怎么好意思一次都不来？” “他应该请不了假。”娄梦佳擦拭着墓地上其他的艺术碑石。“周一是最忙的时候。” “哼！”班长冷哼一声：“那估计他一辈子都请不了假！” 墓地不大，却设计得很用心，是娄梦佳找建筑系的学长特意设计的。 墓碑由两块大理石交错组成，大气又活泼。 左侧大理石上嵌着湛晴的照片，是大学时拍的“结婚照”；右侧大理石上刻着她曾写给自己的话——愿你历尽世间繁华、苦痛，归来仍有棱有角。 墓碑两侧摆放着湛晴最爱的电影角色集锦石雕。 两人很快就清扫完毕，便坐在台阶上倚着大理石休憩。娄梦佳看到墓碑台阶上班长带来的一堆光碟，不禁调侃道：“你带这么多，她得看到猴年马月去。”说完，伸手去翻看。 班长一边看着娄梦佳翻阅，一边解释道：“谁让今年大导演都纷纷拍新片！我挑了好久才删减到只有这些。” 这边娄梦佳对其中的一张光碟产生了兴趣，饶有趣味地来回翻转看，而后问班长道：“这张是正版吗？国内没见上映。” “废话，我一个警察，怎么敢买盗版。”班长挪动身子，走到梦佳跟前，也翻着光碟，边翻边一一说道：“这个，还有这个，都找朋友从法国带的。” 梦佳对这些光碟的兴趣似乎比班长想象的要大，只听她说道：“湛晴没有版权意识的，给她看盗版的就行，这两张给我吧！” 班长拍了一下娄梦佳的脑袋，笑话道：“死人的东西你也敢抢，不怕遭报应！” 一句话，却是让两人都停止了动作，也陷入了沉默，空气流动似乎也停滞了。 良久，班长收起光碟放好，对着湛晴的照片一字一句道：“小晴，今年的电影给你带来了。这回我可挑了好久。你看完了给我托个梦。但是不许再像上次那样连续几天骂我挑的片子烂，卖的货是这样的，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班长抬手抚摸着湛晴的照片，眼眶已经湿润，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道：“觉得好看的，也在梦里和我说说，别光顾着自己看着乐，也让我高兴高兴。” 说完，她的手仍然抵在石碑上，头不受控制地搭在手臂上。 愁绪还没挥散开来，就听得娄梦佳极其控制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传来。 许是害怕被娄梦佳带偏情绪，班长没有回头，只是稍稍抬起头向着娄梦佳的方向安慰道：“梦佳，不是你的错……” 娄梦佳的啜泣声音量加大了些。 “真的不是你的错……” 娄梦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摇着头。 怎么不是我的错？这三年来的每一天，她都在自责：要是那天送她去，就好了；要是那天听到闹铃声早点起来就好了；要是前一天没喝那么多酒就好了…… 梦佳的悔恨和着哭声在墓地上方徘徊着。 “一定要说错的话，也是楼凡希的错。”班长的目光突然异常坚定：“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接？买车来干吗？为什么可以放心把她交给除自己以外的人？” 娄梦佳的哭声渐渐微弱下来，她看着湛晴的照片，有气无力地说着：“楼凡希一定也这么自责……” “放屁！”班长转过头来看向娄梦佳：“他自责，能在一个月内就勾搭上别的姑娘？能一次都没来看过？” 那个姑娘。娄梦佳想起在医院看见两人在一起的场景—— 那时，湛晴刚被宣布病危，走廊上相识的亲朋好友都哭成一片，只有楼凡希一个人默默朝楼梯走去。 过了一会儿，娄梦佳担心凡希想不开，便赶紧去寻，刚推开楼梯门，便看到往上走的楼梯拐角处，楼凡希正对着一个穿着病房服、眼睛蒙着白纱的姑娘温柔说着什么。 讲话的内容，娄梦佳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后来在病房门前又看到过一次这姑娘，那时的她已经去掉眼睛上裹着的白纱，露出一双极动人、会说话的眼睛，衬托着本就美丽的脸更加楚楚动人。 姑娘趴着病房门上的小玻璃窗向内张望着什么，看到梦佳走近，礼貌地鞠了个躬，便小跑离开了。 再后来就是在微博热搜榜上看到这个姑娘和楼凡希的绯闻——流量小花在一家高级餐厅秘密和情人幽会被拍，但时至今日两人都未对当日事做解释，而观众也早就忘了浩瀚汪洋般巨量信息里的这一小滴八卦。 事务所的所有同事都认为两人在一起，平时也没少在楼凡希面前开两人玩笑，尽管凡希通常只是笑笑、态度暧昧不清，但娄梦佳知道，他那是没有多余精力和时间花在他认为不重要的事情上。 娄梦佳比任何人都坚信，楼凡希所有的看似无所谓、不在乎和正常只是为了欺骗他自己，因为一旦拆穿带来的巨大痛感，恐怕是他难以承受的。 “班长。”娄梦佳擦掉眼泪，替楼凡希开脱道：“他一定比我们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班长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湛晴尸骨未寒时，他就和别的女人传出了绯闻，不管是真是假，都让人寒心。 湛晴泉下有知，还不知道怎么闹呢，她可没法替湛晴咽下这口气。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班长怨恨的绯闻男女主角也有自己的困扰。 “三年了，楼凡希，古时官员守丧也不过3年而已。”景雅哭着说完，却看着沙发上的楼凡希丝毫不为所动，她默默地站起身离开、带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一霎那，楼凡希舒了口气。 他笑着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厨房，边走边念叨着：“今晚想吃什么？……今年桂花也开得早，不如给你做个桂花酒酿丸子？”而后又大声笑了声，言语中带着笑意：“就知道你会喜欢！” 楼凡希纳闷为什么每年这个季节就会有那么多新人、旧人对自己不断重复说着“节哀顺变”，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过得很好？ 在这套为湛晴买的房里，随时都能听到她的声音，随处可见到她的面容，她和自己一起弹琴、一起在小影院里边看边骂、一起做饭却还是做不好、一起吃饭依旧津津有味…… 另一边，景雅梨花带雨地走在喧嚣的马路上，罔顾路人诧异的眼光和纷纷亮起的闪光灯，就这么失了魂似的走着。 所有人都认为楼凡希早已从失去挚爱的痛苦中走出来了，可是他们不知道，他就还没走进去过！ 新房内放置了一切那个故人喜爱的东西，电影手办、海报放满了整间屋子；空气里满是故人常用香水的味道，任中央空调和空气净化器吹散多久，都去除不掉。 一有故人喜爱的电影类型、导演拍的片，楼凡希必定会第一时间买两张首映场的票，大半夜一个人抱着大爆米花和两杯可乐在影院里边看边对着旁边的空位置自言自语。 时间久了，连景雅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灵异第六感》那样能看到鬼魂的小男孩？ 可她偏偏又是个相信科学的人，她知道一切都只是楼凡希不肯是接受那个事实而产生的幻象，她不相信一个人可以一直欺骗自己下去。 她依靠自己的坚持、耐心、死缠烂打，终于让楼凡希不再会把自己赶出他送给湛晴的新房，她每一天都比以往更接近楼凡希一点，她相信，只要继续努力、继续等待，一定能等到楼凡希完全忘记过往的那天。 可是，已经三年了，还要等下去吗？还有多少个三年？自己真的能等到那么一天吗？ 景雅有点没有信心了。可是要劝自己放弃，又谈何容易？ 早在医院楼梯上，楼凡希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即使暂时看不到，自己也还是美丽的，内心的阳光会指引自己重见光明，早在他劝自己坚强，重新来过试试看时，她就已经把楼凡希当成她重生的理由和动力。 要让自己放弃活下去的理由，那不如…… 景雅看向马路两侧穿梭不息的车辆。真有悲伤能持续三年，真有再也无法得到的爱情能持续徘徊心中一生吗？ 她不相信。 既然楼凡希一直不肯面对，那么，就让自己推他一把吧。 想到这，景雅丝毫不理会斑马线上亮起的红灯，径直走上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七章 从今天起，我也是漂泊者啊 再次听到门铃声响起时，楼凡希正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愣。走到玄关，从电子显示屏看到外头站着的是娄梦佳，便开了门。 娄梦佳一进门便皱起眉头，屋内的香水味实在太浓郁，楼凡希是如何能在里头呆这么久？于是，也没问楼凡希，便打开空调和空气净化器通风。 “什么事？”楼凡希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疏离和防备。 娄梦佳看向楼凡希，目光停落在他身后茶几上的烟灰缸上。楼凡希可是一直对烟深恶痛绝，怎么会让家里有烟灰缸？ “你抽烟？”娄梦佳并没有回答楼凡希的问题。 “关掉你刚开的东西，否则请出去。”楼凡希弯腰把烟灰缸塞茶几桌的抽屉里，坐进沙发肚里冷冷道。 娄梦佳叹了口气，利索关掉空调和净化器，走到沙发地毯上，在楼凡希隔着茶几桌正对的地上坐下。 “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娄梦佳看着楼凡希问道。 楼凡希抬起头：“怎么说？” 娄梦佳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都是湛晴会喜欢的东西，屋内的空气都是湛晴爱用的香水味道，可是讽刺的是，她从未有机会在这里生活。 一份爱究竟得有多深刻，才会让一个男人放弃整片森林，并甘愿活在幻想中。 三年了，湛晴，你一定不想看到他因为你而这么对待自己。 于是，娄梦佳下定决心道：“这里没有湛晴生活的痕迹，她从不在这，就算摆满她喜欢的东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楼凡希的眼里浮现刺骨的冰冷，似是要把娄梦佳冰冻三尺。 可娄梦佳丝毫没有被震慑到，而是紧接着在楼凡希心上剜肉：“你以为放这些……”娄梦佳指了指客厅放满星球大战手办的橱柜，接着说道：“再喷满她用的香水，她就在这吗？你骗的了自己一时，骗的了一世吗？！” “你闭嘴！”楼凡希震怒，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娄梦佳闭上眼，拆穿了楼凡希：“你恐怕早就骗不了自己了。” 睁开眼，看到楼凡希正痛苦地用双手撑着额头，仿佛不撑着，那颗头就会掉下来似的。 “如果你真的想她，多去看看她……去你们以前住的老房子……” “我不敢……”楼凡希的声音里带着微微颤抖和埂咽，娄梦佳看到他把头埋得更低，双手死死抵着额头、遮着眼睛，可下巴，分明挂着滴泪水。 他不敢？难道这就是他不去医院看景雅的原因吗？ “你是因此才不去看景雅吗？” 楼凡希用手擦了一把脸，再抬头，眼神依旧冰冷：“你是来帮她说话的？” 娄梦佳没有否认：“她打电话希望让我劝你去医院看看她。一个女孩子，做到这份上，很不容易了。” “她自找的。”楼凡希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娄梦佳讪笑一声：“如果没有你的默许和暧昧，她会坚持这么多年吗？” “我从来没有！”楼凡希的声音里充斥着愤怒，娄梦佳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丢出门。 “你不反对她进出这里，不反对她用同样的香水……” 楼凡希打断了她：“我只闻得到那款味道，其他的根本闻不出，不存在反对与否。” “你就没有想过其他原因吗？” 看楼凡希对这个问题没有丝毫兴趣，并且即将发怒，娄梦佳赶紧补充道：“楼凡希，你觉不觉得，景雅和湛晴很像？有的时候，我都有点恍惚……” 眼前的楼凡希明显是抽搐了一下，娄梦佳知道，这局她稳了。 “湛晴用的那么奇怪的香味，景雅却也能驾驭得那么好。湛晴那么爱电影，景雅偏偏是个拍电影的演员。湛晴在你面前那么任性、那么死皮赖脸，偏偏景雅也是……” 楼凡希摇摇头：“别说了。” 不！她们不一样！这世上，没人能和晴儿一样！ 可是另一边，记忆又很不配合地回放着这几年来，景雅的一语一笑，常让自己混淆、却又自甘堕落其中的瞬间。 娄梦佳看着楼凡希毫不掩饰的不知所措、整个人像出了魂似的，决定发起总攻：“我不是来帮景雅说话，我是来帮小晴的。为什么你和景雅偏偏要在医院认识？那么凑巧还是在……那天……这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巧合，这恰恰是小晴在冥冥之中的安排。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么活着，不希望你浪费她留下的机会。” 楼凡希眼神里的空洞愈发明显。 “去看看吧。人是从你这出来出的车祸，总该去看看伤得如何。” 娄梦佳撂下这么一句话，便拿起包走出了门。 她的目的达到了——这回，楼凡希再也没法逃避了。 又剩自己一个人和晴儿爱的所有事物呆在这个了无生机的空间内，楼凡希心如刀割，为什么连逃避都不眷顾自己？ 他想起去年的那个下雨夜，他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耳畔一直响着人声、配乐、枪声，像是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声音。 突然听到片尾曲熟悉的旋律响起，他猛地一惊、坐起来，看到大电视屏幕上小女孩种下树，望着天空…… 音乐男声响起，楼凡希心痛到快要窒息，早已涕泗横流。这是湛晴最爱的影片，是两人每年必定重温的影片。可今年她却不在身边…… 不，她一定在偷懒睡觉！楼凡希踉跄地狂奔到湛晴原本的公寓，敲了一个小时的门，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他从花盘底下取出钥匙，却始终鼓不足勇气去打开门。 就这么不知在门口坐了多久，直到小区的流浪狗吠声响起、鸟儿也叽叽喳喳，天似乎微微亮起，楼凡希才有气无力地打开门—— 客厅、阳台、房间，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空气里再也没有她的味道…… 楼凡希躺进被窝里，连被子都吝啬保留湛晴的痕迹。 他蜷缩在被窝里，抱着湛晴的被子歇斯底里地哭着、呐喊着、喃喃着…… 最可怕的不是这世上再没有和你有关的东西，而是它们都在，可你却不会再出现。 他这才知道，原来要面对你已离去的事实，需要积蓄一年的勇气和力气。 狗别吠了，从今天起，我也是漂泊者啊。 再次来到医院，楼凡希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脱窍出来，在空中看着自己的一具躯壳在同样的医院行走着。 他感知不到自己的任何情绪、感知不到自己的肢体在行走，只有曾经来过的画面不断在眼前交织—— 忙碌地跑来跑去的医护人员、傻楞眼的家属、哭红眼的家属、提着行李的陌生人，还有匆匆赶到一间间找寻的当年的自己…… 就这么走到 病房门前，隔着门上的玻璃，远远地能看到床上的人躺得安详，像极了当年的场景。 不同的是，这次，他能打开门靠近瞧瞧。 楼凡希走近到病房边上，眼前的眉眼和湛晴倒是有几分相似，爱笑，连睡觉都在笑着，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楼凡希凝视着这张脸，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时的自己不相信病床上躺着的是湛晴，匆忙想逃离医院，却在楼梯口听到嚎啕大哭，那哭声像是自己发出的一般敲打着自己的心灵。 他向声源处看去，一个被白纱裹着眼睛的妹子正在上楼台阶上抱着膝盖哭泣。 他走上去，想递上纸巾，台阶上的姑娘却在听到脚步声的第一时间转向墙壁，生怕别人看到她的脸似的。 他几乎本能似的就知道姑娘在害怕、躲闪什么。 于是开口轻声说道：“你是我今天见到的最美的病人，内心的阳光会指引你重见光明。不要害怕，不要放弃，再努力试试看，千万不要随便就放弃，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眼前的姑娘转过头面向自己，哭声也停止了，大力地点了点头。 从此以后，他便经常见到这女孩。她和自己手舞足蹈介绍新演的电影，像极了湛晴说服自己陪她一起去看某个电影的样子；她倔强地说不喜欢自己、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像极了那个月圆夜湛晴口是心非的样子；她非要赖在律所、怎么都赶不走，像极了每个周末抱着自己不肯走的湛晴…… 眼前的人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楼凡希静静地看着，多么希望她的眼睛告诉自己她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 直到注视得眼睛干涩，楼凡希挪开眼睛，温柔问道：“伤到哪儿了？” 眼前的姑娘几乎是一瞬间坐起抱着自己，在自己怀里喃喃说着：“心里。” 我又何尝不是？ 这三年的每一天都过得如同行尸走肉，若不是念及要背负的责任，我多么想同你一道，没有你的余生想想都觉得害怕，更别说要亲身经历了。 湛晴，这可是你给我的活下去的理由？这可是你和上天的好生之德？ 楼凡希，就这一次。哪怕这么做对景雅不公，哪怕太自私，就这么一次。 想到这，楼凡希第一次没有推开她，而是抬起一支手，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八章 归来（一） 第二天，景雅公布恋爱消息的微博登上热搜，点击量和转发量都创下历史新高。 她放上凡希在医院抱着自己的侧面照，配上短短的一句话“我恋爱了！” 恋爱中的小女人幸福感跃然于纸上。 大众乐于看明星的八卦，更乐于看这么接地气、让他们也感觉到恋爱气息的人物形象。 于是，一则通告让她涨了几百万粉丝。 当然，也使非圈内的楼凡希的消息铺天盖地被挖掘，网友们给楼凡希贴上各种标签，什么“知名律所合伙人”、“青年才俊”等等，全网都在赞许这段“郎才女貌”、极其登对的恋爱，似乎两人生来就是为了遇见对方。 事务所的同事自然也是乐此不疲地讨论、羡慕了一天，娄梦佳自然也看到这则消息，并收到当事人景雅的感谢消息。 娄梦佳看着景雅写的“梦佳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要请你吃饭！一定要赏脸！”的话语，冷冷地敲上了几个字“不必，不是帮你。” 看到消息发送成功后，娄梦佳将景雅拉入了黑名单，脑海里回想着那天两人的电话对话—— “她到底好在哪？” “她没有你漂亮、身材也没你好、赚的更不比你多。但她就是比你讨人喜欢，我们就是会永远无条件站她。” 兴许因为景雅并非一线明星，所以两人的生活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并未有太大改变，楼凡希担心的被围堵或是连连不断的骚扰电话都没有出现。 两人像普通情侣一般逛街、吃饭、看电影，偶尔被偷拍到也只是在热搜榜上昙花一现的热度。 这也乐坏了景雅：终于尝到在娱乐圈做非一线小演员的好处了！这幸福，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但她也能明显感受到楼凡希尚未完全打开心扉，尽管安慰自己来日方长、等得起，但更加说服自己的是“不能坐以待毙，青春哪有那么多的三年复三年！” 她决定，不管以任何方式，都要离楼凡希的心更近一些。 于是，在这个晴空万里的周六，她拨通了凡希的电话：“凡希，希希，你想我吗？” “嗯，刚起。” “都11点了，没想到你也这么懒。”景雅甜蜜地说道：“那一块儿吃饭吧。” “好，想吃什么？”楼凡希懒懒道。 “我想吃你做的！” 楼凡希一愣，不一会儿客气答道：“我不会做饭。” 景雅听后嘟着嘴回到：“好吧。那我打包去你家吃。” “景雅，我们去外面吃吧。”楼凡希的态度似乎很坚决。 “今天周末，外面肯定很多人，我得带多少层口罩才能不被认出来！而且……”景雅停了一会儿，恍悟什么似的：“你是不是藏女人在家里了，怎么这么不欢迎我到你家去！” 凡希笑笑：“你过来被认出来比较麻烦，我去找你吧！” “我不！我倒要看看你金屋里藏什么娇！我现在就去！” 5分钟后，楼凡希家的门铃响起，透过猫眼，他看到带着口罩和墨镜的景雅。景雅一进门连鞋也没脱就开始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搜索，甚至把地毯都撩起来查勘一番，逗得凡希直笑：“有什么收获吗，宝贝。” 许是被凡希的称谓震惊到，景雅停下了动作，抬起头装作恶狠狠地望着站在房间门口的楼凡希：“给我找到什么你就死定了！” 凡希正要大笑，门铃声又响起。 “我让经纪人送的外卖！”景雅兀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小跑着愉悦地开了门：“小叶，快进来。” 小叶在玄关处把打包袋转交给景雅后，便道别准备离开。 楼凡希拦住了她：“不坐一会儿？” 小叶看了一眼景雅，再看着凡希：“我怕失业。”还没等景雅恼她，她赶紧转身离开：“我先走了”！ 景雅倒是很配合经纪人的话语，及时地关上了大门，转身对着楼凡希晃了晃袋子：“吃饭咯！” 饭席间，景雅把每一口食物都在温水里过掉油后才塞入嘴巴，尽管她一直都是这么做，但不知为何，今天的楼凡希觉得特别难接受。 “过的那点油，产生不了多少卡路里。”楼凡希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景雅沉浸在第一次在楼凡希家吃饭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感知到他语气里的不满，笑着回复道：“少一点是一点嘛！” “还有你挑出的葱。”楼凡希放下筷子，盯着那些葱：“不吃葱，会变笨的。”而后，他抬头看向景雅。 景雅看着楼凡希一脸的认真样，猜不透他是开玩笑还是当真，尴尬地笑了笑，回避了聪明与否的问题：“你不是知道我一直不吃嘛，今天小叶也不知怎么了，居然没去葱。”说完，又挑出了几根。 楼凡希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失望，他期许的是景雅像湛晴一样吃几口葱，睁大眼睛问自己有没有变聪明。 景雅看着楼凡希没吃几口便放下筷子，赶紧增加聊天内容以延长宝贵的吃饭时间，毕竟用餐期间是人在白天防备心最低的时候。 “凡希，你和湛晴以前也在这吃过饭吗？” “没有。” “噢，那……你们吃饭一般都是怎么样的？” 楼凡希看着景雅侧着脑袋注视着自己，眼里的求知欲很强，想了想，答道：“她不挑食。” 碟子上，各种被景雅挑出来的食物陈列着，像沙场秋点兵一般。 景雅正打算用纸巾盖住它，听到凡希开口说了下一句：“她不能吃辣。” 景雅低头看见自己的透明色碗已经被染成红色，而对面楼凡希的碗还是最初的颜色。 “她不爱吃外卖。”楼凡希说完最后一句，端起水杯喝水，并不理会景雅渐渐生起怒气的脸。 景雅心里怎么会没有怨恨！自己一个四川妹子，就着你不点辣的菜，已经够仁慈了好么！ 再说了，楼凡希自己不会做饭，难不成还指望我做给他吃？ 可转念，景雅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成为她？难道甘愿做一个相似的替代品么？ 当然不！我要知己知彼！ 想到这，她勇敢地说出了此次饭局自己最好奇的问题：“凡希。湛晴，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听过娄梦佳的回答，这回，她要亲耳听到自己男朋友的！ 在听到那个名字后，楼凡希有几秒的出神，而后冷冷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女孩子多多少少对男朋友的前任会好奇嘛。”景雅试图通过撒娇来缓和空气中渐渐迷茫开来的寒冷。 楼凡希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又似是在两人之间拉开一道长长的界限：“我不会拿她来满足你的好奇心。” 景雅看着凡希的脸色，瞬间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话未说完，被楼凡希硬生生打断：“回去吧。” 眼看着楼凡希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残局，景雅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站起来，许是这一动作给了她莫名的勇气，她冲楼凡希吼道：“为什么不能好奇！我是你女朋友，我连询问你前女友的权利都没有吗？我为什么对她好奇，还不是因为你心里还有她！” 楼凡希的脸色越来越差，景雅琢磨不清那是生气、不知所措还是痛苦。可开弓又岂有回头箭？ 她平复心情，尽可能温和地说道：“我没有奢望你会放下她，但我希望能帮助你把她的影响力减弱。直到能不影响你重新投入一段感情为止。” 见凡希还是没说话，景雅接着说道：“凡希，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可是以后呢？我还要奋斗多少个三年吗？我还要怎么努力，才能让你幸福？” 楼凡希抬头看了一眼景雅，眼里似乎有动容。景雅把握到了这微弱的动容之色，趁热打铁走到凡希身边，靠在他的心脏上，温柔细说道：“凡希，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我也可以帮你、陪你一起慢慢忘掉她，可是，这要你多给我参与的机会呀。” 楼凡希推开景雅，摇了摇头：“别着急，让我想想。”停顿了一会儿，道：“今天先回去。” 这回景雅不闹了：“好，我等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八章 归来（二） 景雅离开后，楼凡希瞬间倒在餐椅上，思念就像没预期的烟花，瞬间炸得心脏要同时向四处跑去，痛感也四处蔓延：要忘记，谈何容易？ 我多么希望她就是你。晴儿，我真的在给自己机会忘掉你，但越看她越会当成你。 但也正是这样，我才能安心做任何她希望我做的事。 楼凡希又想起那个早上的医院，那天的阳光那么好，可病床上的人儿一点不为所动，以往她可是一定会欢呼雀跃，出门迎接阳光的呀！ 湛晴，你是为了看到这样的结果，才安排我们在那天相遇吗？ 没多久，楼凡希被地球引力拉回正常拥有重力的状态，他环顾了下四周自己精心设置的空间，给景雅发了微信：明早10点我去接你。 楼道上来往经过的居民好奇地打量着在门口的两人，眼神里似乎透露着善意的提醒，这家主人已不在好久了。又似乎在纳闷，我都来回几趟了，他们怎么还没进去？ 是的，他们已经在房门口站了有10分钟了。可这道门，依旧迟迟未开。 “凡希，要不下次吧，我饿了，先去吃饭。”景雅的承受力哪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她转身想离开。 凡希一把握住她的手：“不好意思，刚才出神了。”然后抓着景雅的手增加了点力道，又伸出右手，拿出钥匙缓缓控制着自己的颤抖。 门终于开了。楼凡希轻轻推开门，屏风，沙发、字画，书籍，照片，空鱼缸，花草依次在他们面前展开……都还是一年前来的模样。 楼凡希拉着景雅的手进了屋。景雅小心谨慎地四周张望着。 “随便看看吧。”得到楼凡希的允许后，景雅大胆开始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走动。 楼凡希走去阳台，阳台上的盆栽还在迎着阳光伸着懒腰。好久没来，这些花草居然还能挺到现在，生命力着实惊人。楼凡希打算去接点水犒赏她们，蹲下身子取喷壶，和花草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这一接触不得了，他发现了个更让人惊讶的是——花草们的叶子上还留有水珠。今天分明没下过雨，太阳又如此之大……莫非梦佳刚刚来过？ 也好，省了一项工作。这么想着，楼凡希放下喷壶，去寻景雅。 景雅正坐在主卧的床头发呆，腿上搭着一个相框。 楼凡希走过去，拿起相框，没看一眼便把它倒扣在床头的小桌上。 景雅这才抬起头：“她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凡希笑了笑：“你想象的是怎样的？” “至少，应该比我漂亮。” 楼凡希又笑了笑，不作声。 景雅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看着景雅委屈、满怀歉意的眼睛，凡希安慰道，本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可手到半空就是怎么也下不去。 景雅抬手握住这只无处安放的手，摇晃着问道：“凡希，你们有合照吗？我想看看你和她在一起的样子。” 楼凡希没有回答，隔了几秒，他拉起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把那主人拉到床尾的书桌边。用另一只手拉开抽屉，但下一秒，他就震惊了——已经在这呆了3年的照片不翼而飞了！ 他赶紧放开握着景雅的手，紧张地翻看抽屉，除了照片，湛晴装着大学纪念品的盒子也不见了！ 难道遭贼了？！ 还没等景雅把疑惑的“怎么了”说完，楼凡希就慌张地跑到门外。他抬起门口的小花盆，底下空空如也——连钥匙也不见了！ 娄梦佳？！是她拿的吗？楼凡希赶紧拨打梦佳的电话，却迟迟未接通。他拨打了一遍又一遍，着急之余，看到电梯下行至一楼，他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应急楼梯的拐角窗台处，却没见有人出来。正准备跑下楼，凡希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梦佳！ “梦佳，你上午来过湛晴家？” “是。” “怎么……” 楼凡希还没说完，娄梦佳打断了他：“有事路过。” “什么事？” 两人都没有做声，楼凡希焦急而克制地等待着电话里的回应。 “想她了，拿点东西。” 楼凡希紧绷着的身子一下松弛了许多。 “拿了什么？”楼凡希似是漫不经心地问着，可手却死死抓着手机。电话那头过了许久终于响起了声音。 “一个盒子……” “还有吗？” “没了。” “确定没有了？”楼凡希也不知道自己坚持问这些是为了什么。 “还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电话两头又陷入了沉默，谁也没说话，但谁也没挂电话。 楼凡希隐约听到有微信消息提示声响起，移开手机查看，发现不是自己这边的。正要提醒娄梦佳，她的声音便响起：“花盆底下的钥匙，我忘了放回去了，明天上班给你。” “你怎么知道那底下有钥匙？” “门口无缘无故放一盆花，只是不是脑残，都能猜到底下有东西。” 楼凡希挂掉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这一茬事，两人都没心情继续呆在这，便打道回景雅家。回去的路上，景雅说道：“凡希，要不你把门锁换了，这样安全点。” “换了之后梦佳不好进去。”楼凡希边说边停好了车。 “为什么她要进去？” 凡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可是好朋友有你家的钥匙，这也太奇怪了吧？”景雅说完，正想问凡希说的“我们”指的是谁，便听到凡希有点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住的她没有。总该放心了吧？” 景雅莫名地产生了担忧：“我不放心！我就是不放心！” 两人无语坐在车厢里。 过了好一会儿，楼凡希解开景雅座椅上的安全带，说到：“上去吧。” 景雅转头看着楼凡希，脸上带着微微的震惊，这是被下达逐客令了？她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试图缓和气氛：“凡希，我明天就要去澳门拍新戏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 楼凡希听完笑笑道：“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我历经千辛万苦才和你在一起……”景雅适时暂停了自己的话语，不好意思地扭头朝向窗外。再回来时，已是一脸坚定：“可不可以多给我一些安全感？” 楼凡希摸摸景雅的头，眼神里有怜惜：“放心，梦佳有男朋友。” 景雅怔了一下：“谁？” 凡希摇摇头：“没见过。” 景雅听后哼了一声：“有男友我也不放心，就算她结婚了我也没法放心！” 凡希笑笑，倾身揽着景雅的头，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放心吧。我会等你回来。” 景雅抬头在凡希唇上补上一个吻，而后像少女害羞般迅速拉开车门跳下车：“我走啦！明天见！” 楼凡希看着她跑进电梯里，发动车子离开，嘴角不自觉上扬。 周末的机场熙熙攘攘，连贵宾室都人满为患，景雅可是下了一番功夫“乔装打扮”，才安心紧紧依偎着楼凡希，直到不得不安检时，才依依不舍起身，却还是紧贴着楼凡希，两人像袋鼠般在贵宾室里走动着，引来周围人的纷纷侧目注视。 楼凡希倒也没有不自在，依着景雅送她到安检口放好，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后便准备离开。 景雅却还依依不舍地拉住他：“凡希，你要想我。” 楼凡希爱尼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我会的。” 景雅却似乎仍是不放心地环抱着他，看着他，久久没有挪开眼睛。楼凡希一开始是一脸纳闷，不一会儿就从那眼神里看出期待，正不知所措时，瞄到旁边有乘客在偷拍，便俯首吻向景雅。 景雅把楼凡希抱得更紧，热烈地回应着他。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景雅不舍得靠在凡希肩头，喃喃细语道：“要等我回来，要想我。” “好！快去吧，要误机了。”楼凡希放开景雅，硬掰着她去到安检口。 直到看着景雅一步三回头地过完安检，背影消失在隔板中，楼凡希才转身准备离开。旁边的乘客似乎饶有兴趣，仍上下打量他。他也不恼，径自朝停车场走去。 楼凡希刚发动车子拐过停车场拐角，后视镜里便出现一个熟悉的背影，楼凡希愣了一下，放松了油门，看着那道背景在镜中渐行渐远，直到进入拐弯消失。 他如梦初醒般猛地刹车，慌张却十分快速地打转车子，丝毫不顾后头车子的连续喇叭声和吼骂声，快速穿过车林到达背影消失的地方。 他在车内四处张望，周围只有车子，不见人影，不远处有一乘电梯。他赶紧停到电梯口，也不管车子有没有停好，狂奔向电梯口疯狂地按着电梯上行键。 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电梯终于来了，楼凡希赶紧进门按到顶楼候机厅。电梯却是很不给力地几乎每层停，急的楼凡希不停地抖着脚期望能加速进程。 终于到了！楼凡希跑出电梯，边跑边焦灼寻找着。四周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明知不会出现期待的结果，他还是坚持着，直到跑遍了整个候机大厅，希望才终于被浇灭得一干二净，可他也像气球一般，被放空了气。 他坐在候机厅的座椅上，笑着自己的可笑。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就让自己这么不能自已……还妄谈什么忘记，可笑。 在进一步的痛感袭来前，楼凡希瘫倒在了机场的座椅上。就这么一直干坐着，像个孤独行者，不论时间如何过去，更不理机场如何喧嚣、来往行人如何匆忙。 就这么坐着不知多久，直到他渐渐恢复气力和理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和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响起，他恍若进入梦乡、又似乎是如梦初醒般不可思议地猛地抬起头，屏息侧耳倾听着。 “请有捡到或看到的旅客听到广播后，马上到国际出发厅一层服务咨询中心，失主马上就要登机了。谢谢！” 楼凡希不禁站起来，等候着广播的再一次重复。所幸，这回广播没有让他等太久—— “再重复一遍，有女士丢失一个透明文件袋，袋内装着本子、照片。本子封面署名为’湛晴’，湛蓝的湛，晴天的晴。” 似是晴天霹雳！ 楼凡希一下就震惊地不知所措，他试图挪动步子，却发现腿颤抖地、软绵无力地根本迈不动步伐。 广播声接着传来：“请捡到的旅客听到广播后，马上到国际出发厅一层服务咨询中心，失主马上就要登机了。谢谢！a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 力量不知从何突然生出，楼凡希这回没让自己再逗留，而是飞一般地冲向服务台，就像运动员终于要冲过终点线那般激动、焦急，就像在外漂泊了一年的大雁终于看见出发时筑的巢那般欣喜、渴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八章 归来（三） 终于，来到服务台附近，刚刚看到的背影正在服务台前小幅晃动着。这个背影和那个梦里出现无数次的背影那样相似。 楼凡希朝着那背影一步一步走近，他看到那女孩跺着脚，着急显而易见。而后，他听到无数次在梦中响起的声音：“麻烦您再广播一次行吗，那些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愿意加上报酬……” 楼凡希的眼泪早已汹涌，没等女孩讲完，他走上前，颤抖着手一把将女孩转过来！ 四目相对，惊讶充满在临近空气中。 机场工作人员正打算广播，看到这场景，识趣地坐回原位。 楼凡希紧紧抓着女子的胳膊：“你是谁？” 听到这句，女子的眼眶里迸出一行泪，她赶紧撇头闭眼不去触碰那个眼神。 “看着我！”凡希吼道：“告诉我你是谁！” 女子依旧没有作声，她试图挣开这一钳制，却没有成功。 突然女子感觉自己另一边手臂也被人握住，而后自己的侧脸挨到了一个熟悉的胸口。 “她是我女朋友。”听到这句话，女子把头埋得更深了，似是不好意思，又似是终于找到了依靠。 “林凡？”楼凡希再一次讶异得脱口而出。他打量了一眼两人，复又注视着那个背对自己、紧紧靠在林凡怀里的女子。 “我们赶飞机，恕不奉陪。” 林凡搂着女子试图撤退，楼凡希伸手拦住他，却是紧紧盯着那道背影，一字一句说道：“湛晴，你敢走，就等着给我收尸。” 而后，他放开手，转身朝出口走去。 候机室里，林凡坐在座椅里，看着对面的女子一脸惨白，脸上的泪痕犹在，不忍指责，只有小心翼翼：“还走吗？” 眼前的人儿抬起头，一眼水汪汪。而后小幅度地摇了下头，只是这轻微的一个动作，林凡却觉得心如刀割。 “为什么？”林凡的声音极小，却在这安静的候机室内显得掷地有声。 “林凡，”声音顿了一会儿又传来：“他真的会那么做的。” “和你有关吗？你让他那么做了吗！”林凡的怒气显而易见。 湛晴站起来，推着林凡的黑色箱子走近他：“你先回去，我过几天跟上，相信我。” 林凡讪笑一声：“相信你？为了这么个破文件袋……”林凡叉着腰，着急踱着步：“现在还要留下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爸妈和工作都在美国，我不会不回去。”和林凡的声音相比，湛晴显得异常冷静：“给我两天时间，就两天。” 林凡看着湛晴一脸坚定，无奈闭上眼：“我和你一起留下。”三年了你都没能放下，我如何指望你两天就整理好？ “可是公司……” “我会找人打理，你不用操心。” 湛晴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林凡揽过湛晴，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他觉得极累无比。 下高速的时候，楼凡希拨通了娄梦佳的电话：“在哪？” “和男友逛街。” “哪个商场？我需要马上见到你。” “我说了我在约会……” 凡希不客气地打断她：“我见到湛晴了！” 电话另一头出现了沉默。 不一会儿，传来清晰的女声：“到简一咖啡找我。” 挂掉电话后，楼凡希飞速赶往目的地，不一会儿便到了。一进门便看见娄梦佳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并坐下。 看着许久未来的场所，楼凡希想起湛晴总要double crea 的摩卡，还被自己逼着不论春夏秋冬只能喝热的。 而这地方一开始只是他们两来，慢慢得，湛晴带来梦佳，班长尾随找到此地，这地方便成了公共聚会所了。几乎只要有约定见面，几人便会自发到此地，省去约地点的麻烦。 “给你点了摩卡。”娄梦佳看着楼凡希一脸出神样，努努嘴解释着他座位前的咖啡：“热的。” “谢谢。”楼凡希回过神来：“抱歉打扰你们，事出紧急……” “说吧，怎么见到的？” “机场。”楼凡希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咖啡，似是漫不经心地补充道：“她和林凡在一块。” “那她回去了吗？” 听到这句，楼凡希抬起头看着娄梦佳，复而把杯子放回桌上，盯着娄梦佳道：“你们什么时候见的面？” 娄梦佳听到微怔了一下，没想到楼凡希问得这么快。她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打算悠哉拖一下时间，但对面的人似乎并不希望她如愿。 “昨天？” 娄梦佳挑眉看着楼凡希，似乎在等待着他进一步的答案。 “在昨天给你打电话之后吧？打电话的时候还能听到你手机的微信消息声，应该是湛晴在通风报信。” 娄梦佳重重把杯子放下：“都能猜到，何必浪费我的时间明知故问？” “我需要证实，还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瞒着我。” “切！”娄梦佳揶揄道：“我有告知你的义务吗？！” “嗯，我是湛晴的丈夫。”楼凡希拦住想继续辩驳的娄梦佳：“除了昨天电话里的内容，你们还聊了什么？” 娄梦佳听后一直看着凡希。在此之前，凡希提到湛晴几乎都是用“她”来代替，旁人只要一提起这个名字，他便急着假装听不到。通常他和所有同学的对话都是以这个名字结束。 而今天，他已经提了两次了！还提得如此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尽管有点惊讶，但娄梦佳非常能理解，因为她和楼凡希一样欣喜着那个人还活着。 想到这，娄梦佳拿起桌上的手机捣鼓了几秒，递给楼凡希：“自己看吧。”看楼凡希接过手机翻着，娄梦佳继续解释道：“见面没聊什么，打了她一顿，就各忙各的去了。” 楼凡希笑着看着手机屏幕，泰然自若地在其上点来点去。 “别瞎动我手机，……”娄梦佳还未说完，楼凡希镇静地把手机递回。 娄梦佳赶紧查看手机，还是刚才的界面，似乎什么也没动过。 楼凡希突然哈哈一笑：“你见到她的时候有没有被吓死？！” 娄梦佳觉得现在才吓人，便白了楼凡希一眼：“我心理承受能力有那么差吗？！”看着楼凡希一脸笑意，娄梦佳悠悠补充道：“湛晴说急着回美国和林凡结婚。” 楼凡希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 娄梦佳却突然一笑：“瞧现在是谁被吓死！” 楼凡希苦笑道：“她不会的……” “你哪来的信心？”娄梦佳毫不客气地打击道：“她说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幸福，可以安心离开了。她能逃一次，难道逃不了第二次？” 楼凡希推开座凳站起来：“谢谢你梦佳，先走一步。”说完径直走出咖啡馆。 娄梦佳也准备打道回府。刚走出咖啡馆没多久，便接到湛晴的电话。 “梦佳，我……我见到凡希了……”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哽咽声。 “早面对早超生！你以为楼凡希会那么轻易让你再逃一次吗！”娄梦佳说完狠狠挂掉电话，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是拿她当情感专家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九章 重逢（一） 林凡家中，湛晴独自一人在阳台躺椅上看着夜景发呆。城市依旧灯红酒绿，汽笛声、风声依旧交杂响彻着，在这样嘈杂的夜里，只有月光安静如水。 今晚的月亮可真美。湛晴多想告诉楼凡希。她拿起手机，一遍遍按熟悉的号码，一遍遍删掉，一遍遍重按……该不该见面？见到他该怎么开口？ 你好？好久不见，还是这些年过得好么？ 湛晴摇摇头，真是被自己作死了。从机场离开到现在，才过了两个小时，却仿若纠结了一声。该怎么解释这么多年的错误，该怎么知道他是否放下，该怎样才能让两人都幸福…… 正在暗自神伤，突然屏幕上闪出那串熟悉的号码，伴随着的还有声声震动。是楼凡希！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湛晴紧张到有点缺氧，微微张开嘴大口呼吸，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节奏上下起伏着。 震动终于停了。湛晴正要舒一口气，震动再次响起——依旧是楼凡希。 一遍、两遍、三遍，湛晴仍然紧紧抓着手机没有应答。 还能逃下去么？还想逃到什么时候？在第n1次震动声响起的时候，湛晴终于鼓起勇气，哆嗦着划开了“接听”…… 两头的沉默。 在湛晴打算挂断的时候，楼凡希开了口：“晴儿。” 一句称呼，让湛晴潸然泪下。 “晴儿……” “嗯……”湛晴咬着牙不让哭声传出。 电话那头的楼凡希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终于，终于可以再唤一次这个名字！终于可以再一次听到回应！ “你在哪？” 湛晴没有回应，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不给自己任何哽咽的机会。 “回来了吗？” “嗯。”湛晴大力地点着自己的头。 “在哪，我去找你。” 湛晴拼命地摇着自己的头，没有应答。 “不方便吗？” “嗯。”湛晴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那你来，行吗？” 湛晴撇了一眼门外：“嗯。” “好，在原来的公寓等你。” 挂掉电话后，湛晴捂着被子小声抽泣着。本想等自己的心情更平静些，但一想到时间长了，林凡随时会回来，便洗了把脸出门。 熟悉的外门，门口仍然放着一盆花，只是湛晴已经想不起是否还是自己离开时的那盆。大门没锁，门和墙之间留着一指的缝隙，从缝隙往门里看，能微微看见大厅角落的陈设。一样的字画、沙发、鱼缸…… 湛晴搭着门把，纠结着要不要进去。 许久后，坚定了信念——来都来了，难道回去么！ 她拉开了门——楼凡希出现在她眼前。 “你再不拉开门，我就要冲出去了！”楼凡希笑着看着湛晴。 湛晴立马转移视线，微微颔首：“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消一秒的时间，湛晴便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让她瞬间安定并想深深沉浸其中。 楼凡希用力地抱着湛晴，几乎要把湛晴揉碎了，似乎隔了这么些年，他终于有可以依靠的地方。 湛晴不吭一声，任由他紧紧拥抱自己，这疼痛感真实而令人满足。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觉得不那么美好—— 楼凡希把湛晴从自己怀里移出，低头深吻着她，唇齿间不断碰撞、磨合，他撬开湛晴的嘴，缠绻着她的舌头，他热情却又明显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一步步缓缓深入似是要将这空缺的岁月都吻干净。 起初湛晴的手垂在身体两侧，等到她不自觉闭上眼睛感受着楼凡希的温柔时，手臂像曾经无数次那般条件反射地环住了凡希的腰。 她倒是不经意，楼凡希却是瞬间一僵，他极力克制，却越想控制越是不能自已。他微微睁眼，看见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儿正闭着眼睛享受着自己的霸道，顷刻决堤…… 楼凡希腾出手关上了湛晴身后的门，拦腰抱起湛晴，三步并作两步地把她放倒在客厅沙发上。 没过两秒，楼凡希的上衣已经消失不见，他压在湛晴身上，眼睛里是丝毫不掩饰的，他俯首咬着湛晴，从唇到下巴，再到脖子、锁骨……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开始摸索，好家伙！一开始的攻略地便是湛晴的胸口。湛晴赶紧抓开他的手：“楼凡希！” “在！”楼凡希开始转移阵地，吻向湛晴欲说话的唇。 湛晴从他嘴下挣脱：“你能不能克制点！” “不能！”他笑着答道，一手反握住湛晴的手压在她脑袋一侧，另一手开始扯湛晴的上衣。 炎炎夏日，单薄的上衣何须多费时费力剥离呢？于是他又迫不及待地探手到湛晴背部，捣鼓着湛晴的内衣扣。湛晴死死得压着凡希的手，不愿他动弹半分，可事与愿违，楼凡希轻而易举地碰到扣子。 眼看扣子就要被攻陷，湛晴闭上眼轻轻吐了句：“林凡也这么做过。” 果不其然，楼凡希停止了一切动作。湛晴猛地推开凡希，抓起地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地穿好：“当然，也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穿罢，看着凡希：“还有心情谈谈么？” 楼凡希扫起地上的t恤套在身上，走到阳台洗手台洗了把脸，转身靠着落地窗，盯着湛晴：“说吧。” 湛晴赶紧避开他的眼神，脑子里乱得像浆糊。她检索着浆糊里仅剩的那几个单词，纠结着自己究竟要问些什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前方的眼光让湛晴发毛，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下次吧。我得走了，你保重身体。” “你走之后我可不敢保证。” 湛晴抬起头，促着眉头问道：“你想我怎样？” “回来。”凡希递出手。 “你知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 湛晴埋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冷静道：“凡希，你有新生活，我也是。我们，都按现在这么活着会比较好。” “是吗？那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我面前！” “那只是个意外。” “那为什么要拿走照片，为什么要拿走本子！”楼凡希低声怒吼道。 湛晴忍住自己的眼泪：“那是我的东西，我想拿就拿。” 凡希站直身子：“我是问你为什么！” 湛晴的眼泪还是落下来了，她恨自己不争气。 楼凡希走到湛晴面前，蹲下来抹掉湛晴的眼泪：“为什么？宝贝，告诉我为什么？” “凡希，别说了。” 楼凡希前倾身子，扶过湛晴的头倚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轻轻拍着她：“别再离开我，我真的会受不了。” 听到这句话，湛晴推开楼凡希，却不敢看他：“我过几天就回美国，我，我家人、工作都还在那等着我。” 楼凡希没有说话，他想知道湛晴还想唬他什么。 “你照顾好自己。” 湛晴准备站起来，楼凡希把她按回沙发里：“告诉我实话。” “我没有骗你！”湛晴看向楼凡希。他的眼神坚定却悲凉，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把自己望穿。 “凡希，我确实没有骗你。我有新生活，我在美国做电影记者，你应该想像得到我有多喜欢这份工作。而且……”湛晴抿了抿唇，坚定道：“我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们一回去就会登记结婚。” 楼凡希的脸上却没有出现湛晴预期的惊讶的表情，她瞬间明白原来他一早知道，只是等着听自己亲口说出来。 “湛晴。你是我的未婚妻。” “新法优于旧法。”湛晴脱口而出，不禁暗喜自己居然还记得旁听来的法律知识：“同理，新承诺优于旧承诺。” “偷换概念，逻辑不成立。” 凡希淡淡的一句话像一场及时雨把湛晴淋了个透。 “呃，反正，这是既定的事实了。” “还没。”楼凡希又是冷冷地泼了一桶水。 虽然级别不同，毫无胜算，但湛晴仍然不想放弃和他斗智斗勇：“你和景雅是男女朋友是既定事实。”湛晴顿了一下说道：“我有新生活也是既有事实。我们都放下过去，各自重新好好开始吧。” “你在吃景雅的醋吗？” 湛晴摇摇头：“不是，是对既定事实很满意，不想改变。” “是吗？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若还觉得满意，我放你走，绝不会打扰你！” 湛晴的心不禁刺痛了一下，她低下头忍痛应了声好。 “一，我不爱景雅，我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很像你，我把她当成你。你满意吗？” 湛晴促起眉头。 “二。”凡希深情地望着低着头的湛晴问道：“你还爱我吗？没有我的生活，你真的会过得更好吗？” 湛晴心痛地闭上了眼。老天，你的好生之德被哮天犬吃了么！ “还有别的方法吗？”湛晴弱弱问道。 “你真希望我不再找你你吗？” 湛晴想了想，一字一句说道：“我只希望，这次，你能放我走，然后，你能平安。” 湛晴话刚说完，楼凡希突然哈哈大笑，笑声里的喜悦放肆得肆无忌惮：“当真了？” “啊？”湛晴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楼凡希，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戏谑：“你玩儿我呢！” “不这样，怎么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分量。” “我纯粹是为了积德。”湛晴撅嘴反驳道。 “哦？刚才两个问题还没回答我。” “楼！凡！希！你别得寸进尺！”正准备拉开阵势和凡希大战三百回合，湛晴的手机震动了。她取出手机，是林凡，他回来了？！ “哎，林凡……”湛晴接通了电话，边从沙发上起来走向阳台：“呃……家里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啊，在……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马上回去了……不用不用，我打车去就好，一会儿就到……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湛晴舒了一口气，转身却看见楼凡希笑呵呵地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怎么，偷跑出来的？” 湛晴羞得恨不得挖地三尺：“我先走了。” “湛晴，没回答我之前，别试图离开，不然我会让你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凡希牵起湛晴：“走吧，我送你。” “别，我打车就好。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我走了。” 湛晴一个人走到楼下，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朝楼凡希家望去，只见他正趴在窗台上和自己招手示意。湛晴赶紧转回头，迈开步子往外跑，耳后传来声声“别跑，慢点”…… 这声音……真好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九章 重逢（二） 确认湛晴安全达到目的地后，楼凡希冷静、仔细思考和分析湛晴行为背后的原因及目的。 他好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他知道湛晴不是那个最合适的询问对象。 这个谜团自己迟早会解开，但在此之前，他不能让湛晴再有机会离开，不能让她再留在别人身边。 他确信湛晴还爱自己，但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林凡、新工作与自己之间的冲突。 这点休整的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况且他也会采取一切手段减少休整时间，甚至必要时他也可以陪湛晴去美国生活。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他需要排除自己这边的一切阻碍因素，做好一切和湛晴在一起的准备。而这个准备中最关键的一步便是景雅。想到这，他按出景雅的电话，嘟声刚响起，电话就接通了。 “你怎么才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撒娇。 “什么时候到的？”凡希冷冷问道。 “到了1个多小时了，你居然才打电话！一点都不想我！” “呆多久？” “大概半个月，要看拍摄进度。想我了吗？” “住的地方安全吗？什么酒店？”楼凡希丝毫没有理会电话里头的娇嗔声音，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走进衣帽间收拾衣物。 “银河酒店，很安全。你到底有没有想我！” “好，先这样，我有事要忙。”楼凡希挂断了电话，立马让事务所行政人员定了一张最近的飞往澳门的机票。 抵达澳门机场时已是凌晨12点，楼凡希立马打车去往景雅的所在地。快到时拨通了景雅的号码：“房号多少？我马上到银河。” 只听得电话里头传来声声惊呼：“真的吗？爱死你了！在1618。” 一声好后，楼凡希果断挂掉电话，再拖下去恐怕只会增加对景雅的伤害。 果然，门打开的一霎，楼凡希觉得略微尴尬——景雅穿着单薄的蕾丝镂空吊带睡衣。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景雅已经扑倒在自己怀里，紧紧抱着自己。 楼凡希镇静了一会儿，推开景雅，他必须尽快表明立场！ “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说嘛！”景雅的眼神和声音里都带着妩媚。自然，男朋友从杭州飞来澳门探望自己，还特意选在大半夜…… “我们分手吧！” 景雅愣在原地，就像是火突然转换成冰，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是什么情况？！ “当面和你说，是对你的必要尊重。” “为什么？”景雅的世界还停留在凡希的上一句话。 “湛晴回来了。” 景雅讪笑一声：“楼凡希，你要拒绝我也不需要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吧？” “她还活着。我见到她了。” 景雅倒吸一口气，凉气瞬间贯通全身，她拼命地摇着头：“不可能！” 眼前的楼凡希却是一脸的不容置疑。 景雅哆嗦着问道：“什么时候，在哪？” “第一次见到是今天下午，在机场。” 景雅听后冷笑了一声：“你就这么着急？” 原以为，他是因为想我才来的；原以为，他的着急是为了想见我；原以为，他跨越几千公里是因为爱我…… “她就这么好？可以让你这么义无反顾地伤害我？”景雅一脸的不甘心，我追了你三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两周！距你给的承诺还不到3小时！ 想到这，她突然来了勇气：“我不管，你几个小时前才承诺你只能是我的。要分手也是你们分。” “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凡希冰冷盯着景雅，眼神、话语里的坚定让景雅毛骨悚然：“我这么着急找你，就是为了减少伤害。明明放不下她却还答应和你在一起，是我混蛋。你怎么怨恨我都是应该的。” “她到底好在哪？她到底哪里比我好。”景雅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在现实生活中说出这句练过无数遍的剧本台词。之前自己一直都是歇斯底里地表演这句台词，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平静的一句话，这么镇定的发声。 “她哪里都好。” “她没有我漂亮，身材没我好。她还死过……她哪里配得上你！”景雅字字珠玑，一句一句提高音量。 “你神志不清了。”楼凡希冰冷的声音传来，小声却透着足够的不可商量：“等你冷静了再谈。” 楼凡希转身的一瞬，景雅从背后抱住他，拼命摇着头，任眼泪打湿凡希的衬衫。她的害怕从此刻开始越演越烈，似乎连害怕都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了：“凡希，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没遇到我之前，你不是好好地活了几十年吗？” 景雅抬起头，试图穿透楼凡希的后脑勺看到他的眼睛：“那你呢！没有湛晴你不是也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吗！” 楼凡希掰开景雅的手，转身看着她：“遇到她我才知道，过去的几十年都是白活。经过这三年，我更清楚，我不能没有她。我和她之间唯一的阻力是死亡，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但你和我之间隔着无数不可战胜的阻力，其中最大的就是——我不爱你。” 景雅的世界一下就轰塌了，她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但仍然坚持着：“那你，为什么，要答应？” 楼凡希沉默着，他清楚地知道，要想炸弹效果更好，就得懂得埋好合适长度的引线，就得懂得经营等待时间：“因为，你很像她。” 安静了几秒后，楼凡希继续说道：“只有把你当成她，我才能安心和你来往。至于外表，她确实没有你美，但她却让我神魂颠倒。” 楼凡希看了一眼景雅，她的眼神空洞无光，表情漠然还夹带着些许绝望。 可他必须狠心快刀斩乱麻：“晴儿把自己包得像粽子一样厚，我都忍不住想一层一层拨光。但你穿成这样，我却没有任何。” 景雅无力地抬起头看着楼凡希，轻轻吐了句：“滚。” 当楼凡希坚决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时，景雅瞬间散架、瘫在地上，无力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什么叫一秒天堂、一秒地狱，什么叫心被掏空，什么叫绝望，楼凡希在10分钟内就让她体会个遍。没想到这段爱情的保质期还不到10天…… 然而更让景雅意外的是，她以为自己会为这可悲的爱情祭奠很久，没想到，在考虑到如果再不敷面膜，明天出镜会不堪设想时，自己便已经站起来去敷了面膜…… 多么可笑、可悲！坚持了三年多的爱情，居然还不抵不过一片面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九章 重逢（三） 楼凡希抵达杭州萧山机场时是已是上午10点半，他迫不及待拨打湛晴的电话，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他焦急地一遍遍拨打，直到确认这电话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接通时，他开始拨打其他号码。 “梦佳，有和晴儿联系吗？” 听到电话里的回应后，楼凡希脸上的焦急渐渐退去，化为浅浅的安心笑容。 电话另一头的娄梦佳此刻正在墓地观战，挂掉电话后，她继续冷冷看着班长和湛晴在墓碑前幼稚地吵架。墓地前摆放着上次她们来时放的物品，还有班长这回特意带的一大捧新鲜的白菊花。 “给我一个不联系我们的理由！”班长恶狠狠冲着湛晴说道。 湛晴叹了口气，这问题分明是怎么解释都不占理呀！只好尽可能将自己当时的心态描述给班长听：“一开始没顾上，越拖越久之后吧，就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再到后来，就想试试是否真的能完全展开新生活……” 还没说完，被班长粗暴打断：“我们成了你不堪回首的旧生活？” 湛晴赶紧婆娑着班长的手臂安抚她，被她甩开，看来这回她是真的动怒了。幸好娄梦佳适时加入谈话，拯救了自己。 只见娄梦佳走近两人，边走边道：“你俩吵了这半天，都没把事情吵出个所以然来。”话里的嫌弃可真是一点都不带掩藏：“湛晴你先把来龙去脉好好说清楚，自己说不拎清，别怪班长骂你！” 湛晴苦笑：“是。你们都消消气。”她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我不记得自己躺了多久，但等到意识完全恢复的时候，爸妈、林凡都对凡希的消息遮遮掩掩的，我就猜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千想万想，没想到是他居然和别人在一起了……” 湛晴看向远方，眼神有点模糊。 “我那时多自卑呀！”讲到这，湛晴忍不住笑了一声：“偏偏又自尊得要命，压根就没想联系凡希验证这事，也没想着找你们验证……” “然后呢？”看湛晴茫然看着不知何方，娄梦佳把她拉回现实。 湛晴转头看向两人，接着解释道：“然后浑浑噩噩休息了几个月，想和你们联系，但又觉得不知如何解释那么迟才找你们。” 班长利落干脆地插嘴道：“直接说啊！” 湛晴看向班长，带着疼惜和懊悔：“班长，我那时才发现自己有多过分！我永远都把你们放在凡希后面……” 三人都沉默了，只有风和鸟儿的声音在山林间响着。 良久，湛晴继续说道：“林凡说我自从遇到凡希之后就没有了自我、没有自己的生活，让我借这个机会尝试一个人生活的滋味。不得不说，我内心是认可他的……” “我们难道会妨碍你展开新生活？” “不是这样的，班长……” 湛晴还没说完，娄梦佳打断了她：“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们在她心里不重要。” “不是的！”湛晴斩钉截铁道。她看着另两人的脸上都带有怒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着急，解释道：“你们还记得大三时我们一起看的《致亲爱的你》吗？高仓健演的，带着妻子的骨灰旅行的电影。” “跟那个有什么关系！”班长的怒气依旧不减。 “当年咱们不是一直很不理解那个离开家庭、换了个名字在他乡生活的丈夫吗？我们怎么也想不通丈夫怎么能够把自己欠下的赌债丢给妻儿、自己重新生活。明明一家人在一起努力，是肯定能度过难关的。” 湛晴握起班长的手：“在美国的那几年我突然就懂了。因为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是个负担，没办法保证不再给家人带来麻烦，离开，短时间看来是不负责任，但长远看对家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湛晴看向娄梦佳，接着说道：“你们要相信，那个离开的丈夫永远不可能安心展开新生活。” “但为什么我觉得你的新生活似乎展开的不错？” 听到班长语气终于有了些缓和，湛晴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笑笑道：“还得感谢你表哥帮我找的新工作，我之前怎么就没想过做一名电影记者呢！这个职业简直是为我而生的！” 原本以为自己难得的自夸会引来一阵嘲笑，没想到两位听众丝毫没有反应，班长也还是一脸石化的样子，让湛晴颇觉得尴尬和不知所措。 “有个问题，”娄梦佳再一次打破了僵局：“你表哥，为什么不和你说一个字？”娄梦佳看着班长疑惑道。 “对哦！”湛晴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抓住这个问题，总算可以从被指责的角色中挣脱出来了：“他不是你亲表哥吗？怎么都没和你说！” “亲表哥又不是亲哥！”班长敷衍了一句。她又何尝不对此疑惑？警察的本能让她对这个问题生出了更多、更深的怀疑和担忧：“你对自己在美国治疗的事了解多少？” 湛晴像个拨浪鼓似的摇头：“啥都不知道，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好了……” “你也不问？” 湛晴不好意思地又摇了摇头：“一开始真没顾上……后来也是真没兴趣……要不，你感兴趣的话，我回头问问？” 只感觉自己的头被班长大力拍了下，紧接着听到她的声音响起：“脑袋长来干吗的！” 班长正要继续拍下去，湛晴赶紧喊了声“疼！”，而后双手抱头保护着，班长果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了。 湛晴微微抬起头，瞄了眼班长——她的脸上还是一副担忧色。湛晴不禁想起两人在大学时的点点滴滴。 寒暑假，班长总是先帮自己抢火车票；总和自己选一样的体育课，辅导自己得高分；自己和凡希吵架时，她永远第一个去指责凡希…… 她的篮球队服号是自己学号末两位，她的电脑开机密码是湛晴的生日，她的手机铃声是湛晴唱的歌…… 也正因为此，班长的每一届女友都会主动找上自己，要不是自己和凡希在一起，还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可是，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就因为那次法学课替她说话？就因为此，就能获得如此厚待？而自己又是如何回报的？ 想到这，湛晴不禁说道：“班长，我很快就要成为你的表嫂了！”湛晴没忍住笑出了声，迅速调整正色道：“到时你赶我，我也不会走的……” 湛晴还没说完，就被班长打断：“什么？！”班长这回可是真吓得不轻：“你不爱楼凡希了？” 湛晴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再爱也没用了。” “为什么？！”班长冷冷问道。 湛晴抬起头看着班长：“你表哥救了我，拿自己做报答合情合理。”她苦笑了一声：“其他的，你表哥都不缺。” 湛晴转头看向山林，阴蒙蒙的天空下，一切都显得混沌不堪，空气似乎也被天空传染得变成灰色。向后扭转一点，不远处一大片葱郁的绿扎得湛晴的眼睛生疼，多么放肆的绿色！在风中炫耀着自己的生机盎然，丝毫不理会可能带来的嫉妒。 这姿态，自己已多久未见到？那么放纵自己的生命，那么夸张展示着自己的青春，那么恣意流露着幸福的笑脸。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仰人鼻息，卑微得低到尘埃里…… 不远处的绿像是在鄙视自己，在不大的风中唰唰作响，透着悲音。 湛晴不忍再往下深究，扭转回头看向班长，班长似乎也陷入沉思，她眉头紧蹙，眼睛盯着自己，眼神里却没有焦点，只是充满了疑惑。 “湛晴……” 湛晴看向娄梦佳，期待着她的后文。 娄梦佳一脸严肃道：“楼凡希和景雅，是我撮合的。” 湛晴和班长都一脸震惊！ 娄梦佳接着解释道：“我告诉他，景雅和你很像，是你在冥冥之中安排他们那天在医院认识。” 班长正要指责娄梦佳，被湛晴拦住了。她能猜到梦佳这么说的原因，她也能想象到楼凡希如何摇摆不定才需要娄梦佳的出马。可是楼凡希怎么结交新欢都是应该的啊，自己又何尝做到了“忠贞不二”……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和林凡结婚跟他没关系。很庆幸我们都有了各自的新生活……”湛晴避开两人的眼神，转向墓碑。还没仔细看看这个为过往的自己设立的祭奠碑。 左边大理石墓碑上盖着一块红布，右边的大理石上刻着自己大一时写给自己的话——愿你历尽世间繁华、苦痛，归来仍有棱有角。墓碑前是班长和梦佳为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 湛晴蹲下身子，一件一件翻看着。 “这个片我在美国看过了……”湛晴来回翻转着cd：“这个看着好像正版……” “什么好像，就是正版！”班长也蹲下身子陪湛晴一起看。 “啊！那多难弄！”湛晴看了一眼班长，把cd 都抱起来：“那我再看一遍！” “给我吧，我没看过。”娄梦佳朝站起来的湛晴伸出手。 “不给！哼！班长给我的，谁要也不给！”湛晴抱紧了cd。 “小气，借总行了吧？”娄梦佳的手没有缩回去。 湛晴扭着身子看看班长，又看看娄梦佳，笑笑道：“好吧，但是，有个条件……”说完，她上前一步，把cd都放在娄梦佳怀里：“你得帮我一起保管，好重。” 娄梦佳还想问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湛晴此时已经走到左侧墓碑，看着盖着的红布，她的心不禁扎了一下。这一定是提前到的娄梦佳盖上的布，她还是一样的刀子嘴豆腐心。 湛晴轻轻掀开红布，脱落的一瞬间，湛晴的心像是被掏空了，眼泪止不住流下来，脸上却挂着笑。她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照片—— 那是自己大学时拍的“婚纱照”，笑魇如花，她喜欢得不得了，特意去照相馆覆了透明薄膜，还去买了个可以放下这个尺寸的钱包，小心翼翼地安置其中。 当年凡希见到照片也楞了几秒，迟迟没有说话，惹得湛晴戏噱道：“被美到了吧，将来结婚就用这张，和你的照片p到一块！” 湛晴边挂着眼泪边笑，转头朝两人开玩笑道：“我就猜你们会用这张照片！” 扭回头，继续婆娑着自己的照片，像是自言自语，但音量也足以让另两人听清：“以前我怎么能那么不懂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也能照顾你们了……” 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哭腔，湛晴停住讲话，控制好情绪，转身对两人说道：“余下的一生，我会好好弥补你们，可别吓跑啊！” 笑着说完，转回身，却是控制不住地泪流。 时光和上天爱开玩笑、爱捉弄人，可幸运的是，我们也找到并拥有抵抗它的方式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章 独有（一） 刚走出墓地大门，湛晴便看到楼凡希倚着车在路边等候。 见三人走出，楼凡希说了声“我送你们”后，朝车头走去。 “不进去看看吗？”班长冷不丁来了句。 楼凡希停住脚步，望着班长，又看了下湛晴，笑笑道：“这不是有活的可以看吗？” 班长耸耸肩，边说边朝另一边走去：“我和梦佳一起走。” 湛晴疑惑地看着班长和娄梦佳走向对面停着的车，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叮声，班长打开了车门。湛晴蹦跶着跑去，揽着班长的肩轻快道：“什么时候买了车！我也要坐！” 班长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不远处的楼凡希喊道：“你魅力不够，我们走了！” 却是被娄梦佳拦住：“湛晴你快过去，我可不想被报复！” “他敢？！”班长正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娄梦佳提醒她道：“要我告诉你女朋友湛晴的存在吗？” 湛晴愣了一下，看向班长，从她慌乱、为难的眼神里看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真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幸福。 “哎，班长，下次再约啊，我先去怀念一下坐楼凡希的车的感觉。”说完，和班长、娄梦佳摆摆手告别，便跑向楼凡希车的副驾驶座坐好。 许是仍沉浸于墓地的回忆及其带来的不可名状情绪中，湛晴并没有对重坐楼凡希的车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呆望着过路的风景，又似是目无一物。 直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旋律传来，她才渐渐恢复精气神，被拉回现实。意识到音乐声音是从车内传来之后，湛晴扭转头看向车内的电子显示屏。 上面显示着——shapey heart。 是《杀手不太冷》的主题曲。每年自己必然会重温的影片，以前一直是和楼凡希一起看，片尾这个旋律响起时，自己必然是倒在他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而今……湛晴笑了笑，看向楼凡希。 红灯亮起，车子停下。 楼凡希也转头深情看向湛晴，四目相对，没有想象中的电光火石，却是一片温柔如水。 车厢里的男声唱得如痴如醉—— “andi told you thaoved you（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你）， youd aybe thk theres sothg wrong（你也许会觉得不适应吧）， not aof too any faces（我并非多重性格的男子）， the asearone（我所有的只是这一副面具）” 湛晴抬起一支手，轻轻抚上楼凡希的脸，一样的触感、一样的弧度，又似乎消瘦了一些，湛晴微微拨动手指抚摸着，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刺激着泪腺泛出小小泪光。 她看着楼凡希，微启朱唇，细声道：“好久不见。” 车厢里的男声依旧—— “that’s not the shapethe shapey heart（那并非是我心的形状）” 楼凡希正打算抬手叠着湛晴抚着自己的手，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起。 湛晴如梦初醒，急忙放下手，转向正前方——原来是绿灯亮了。 等了一下，还没等到车子发动，湛晴疑惑地看向楼凡希——他仍然注视着自己。 湛晴拍了拍他：“绿灯了。” 楼凡希这才恍过神来，在一片“滴滴”的喇叭声中启动车子。 车子终于平稳行驶着，湛晴舒了一口气，为自己刚刚贸然的举动感到懊悔，正想着要不要解释，该怎么解释才好时，听到楼凡希问道：“昨天没来得及问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湛晴职业性地笑了笑，转头看向驾驶座的楼凡希：“挺好的！” 话毕，扭转回头，依旧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试图以此隔绝出距离感，让说话者不至于继续问出不适宜的问题来。 “爸妈好吗？” 湛晴显然被这个称谓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反应过来楼凡希指的是自己的父母，打算大方不计较他的这个称谓：“也很好。” “也，很好，还是挺好？” “啊？”湛晴疑惑地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你第一次用的是’挺好’，第二次用’也’的话，只能接’挺好’。” 看着楼凡希一本正经地解释，湛晴只想回以“呵呵”，还是一副老样子，少纠结点逻辑的严谨性会死么！法学生就是矫情！来拿逻辑来压自己！ 想到这，她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说道：“那我都用’很好’总行了吧？！” “我倒是很好奇，怎么个’很好’法，以至于可以一点都不联系我？” 楼凡希今天是来找自己吵架的？湛晴纳闷。转头看向窗外，不理会他的问题。然而一个微微的刹车，把湛晴拉回正面。 湛晴一下就爆发了：“楼凡希！你存心想吵架是吗！” 却只见楼凡希眼含笑意，甚至还笑出了声：“是啊！我得确认下，这是不是真的湛晴，以免我又把她投射到别人身上。” 湛晴领会到他指的什么，避开他的眼神，淡然道：“没事，随便怎么投射都行，我不介意，反正也跟我无关。” “哦？真的不介意？”楼凡希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克制的笑意。 “当然！”湛晴气嘟嘟说道：“对我又没什么损失！你还能因此过得好，有什么好介意的！” “哦？所以你一直觉得我过得’好’？” “难道不是吗？”湛晴转头看向楼凡希。 楼凡希拐到路边，停好车，看着湛晴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以为我一个人也过得挺好的，所以一直没联系我？” 湛晴摇摇头：“不是，是你和景雅在一起过的挺好的，哦，不是，是’很好’。” 楼凡希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和景雅在一起’很好’？” 湛晴想了想，认真道：“大概，3年前……我醒来不久，问爸妈你在哪里，大家都不肯说，后来我自己偷偷上网找你，看到你和景雅在一起的新闻……” 湛晴笑了笑，看着楼凡希，接着说道：“说真的，那时我就觉得你俩挺配的……” 还没说完，楼凡希撇开了头。 不一会儿，他转回头，边拉开安全带边问道：“爸妈也以为我和景雅在一起吗？” 湛晴点点头，看着楼凡希把安全带搁好，自己转头看向窗外，却是不熟悉的街道。 她扭回头准备问楼凡希，却在扭转的一瞬间倒吸一口气、呆住不动—— 楼凡希在帮自己解安全带，自己这一扭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只剩一公分。 她正要往后挪动头，眼前的楼凡希反倒笑着亲了自己一口，还笑话自己：“这都能吓到……” 湛晴推开楼凡希，拉开车门下车。 她环顾四周，这并非楼凡希或者自己的家附近，路边的树木更浓密、高大些，连两旁的店铺招牌都挡得看不大清。 湛晴往里挪动，试图寻找熟悉的店铺或地标。 刚走到小空地，便看到正对着的“民政局”——正是当年两人约定登记结婚的场所。 她正打算转身往外走，被追上来的楼凡希搂住朝民政局街道那头走去。 “哎，你别耍无赖啊！”湛晴轻轻打楼凡希的手，却没有把它打下来。 更糟糕的是，眼看着就要走进民政局了！ 湛晴一慌，加大音量吼道：“楼凡希，你冷静一点！” 楼凡希适时在民政局门口停住，笑着戏谑道：“我哪里不冷静了？” 湛晴努了努嘴朝向民政局：“好好的带我来这干嘛！” 楼凡希忍不住笑了：“你以为我要霸王硬上弓吗？”看到眼前人儿脸上出现一抹可见的红色，楼凡希满意得解释道：“你连身份证都没有，还妄想结婚！” 湛晴一脸黑线，正要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就被楼凡希搂着半推半走进民政局旁边不远的法院办事处。 湛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可看到楼凡希和办事的书记员亲切问好，也不得不陪笑脸。 这一陪笑脸不得了，那书记员居然和自己说起话来。 “湛晴女士……” 这个书记员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湛晴一脸疑惑地看着说话的书记员。 “请出示一下您可以证实自己身份的相关证件，比如护照、外国居住证等等。” 湛晴眨巴着眼睛，疑惑道：“啊？要来干嘛？” “您本人撤销死亡判决，除了本人亲自出现外，还需要您的相关证明材料。” 撤销死亡判决？湛晴转头看向楼凡希，一脸黑线，她期待着楼凡希能做出合理的解释，没想到，楼凡希不仅没解释，还翻起自己的包来。她赶紧护住包：“你要干嘛！” “看你傻掉了，帮你找找。” “不用！”湛晴甩开楼凡希的手：“法官姐姐，我不撤销了。我马上就回美国生活了，这边撤不撤销没什么关系……” “女士，这个对您是有影响的。出境是需要持有效护照的，您不恢复身份，是不可能有护照的。我不知道您是如何只通过美国绿卡入境的，但我相信同样的运气不会发生第二次。” “啊？可是我有护照啊……”湛晴说完，从包里迅速翻出护照和绿卡，递给书记员：“我就是正常拿着护照和绿卡通过海关的。” 这回，书记员疑惑了，她仔细查阅着湛晴的证明材料，而后起身说道：“不好意思，我需要和派出所核实一下，稍等一下……” 书记员还没说完，被楼凡希拉住了：“不用了，我证实过了，派出所没有收到相应的死亡销户申请。” 楼凡希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a4 纸：“这是派出所的证明文件。” 书记员接过文件，坐下研究了一会，抬头疑惑道：“也就是说湛晴父母拿到判决书之后并没有去派出所销户。” 楼凡希点了点头，湛晴仍是一脸疑惑。 “尽管如此，法院还是需要撤销一下死亡判决的。湛晴女士请填一下这份表格。” 在书记员不容置疑的语气和利索的递出纸笔的动作下，湛晴只好屈从，坐下安静地填好表格递回。 书记员检阅好材料后，填写了一张回执单递给湛晴，解释道：“您的材料已经齐全，3个月内会有裁决，届时我院会有执行员联系您。” 在楼凡希的一声“谢谢”中，湛晴被糊里糊涂拉回了车内。 思考了许久，她才想明白今天楼凡希干嘛这么殷勤来接自己，原来是有备而来。 于是，她把回执单递给楼凡希：“诺，你要就给你呗，我反正用不上。” “只能本人，没看到？”楼凡希指了指回执单上的相关字眼。 “又被你算计了。”湛晴收回回执单端详着：“这个撤不撤销有什么关系！还要费时间来几次！” 楼凡希只是笑笑不言语。 湛晴撅着嘴气道：“算了，美国回来也挺方便，大不了到时多跑几趟。” 她正想把回执单放回包内，楼凡希开了口：“你对单上的内容没什么疑问吗？” “没啊！”湛晴条件反射性回答道，又瞄了一眼单子：“我都看好几遍了，没什么疑问啊！” 湛晴正凑近看着，突然楼凡希的脸挨向自己，她赶紧用回执单挡住自己的脸。只听到楼凡希的笑声传来：“别紧张，扣安全带而已。” 湛晴呼了一口气，没有矫情地推开楼凡希，任由他扣好安全带，自己还是专心研究回执单。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楼凡希的手突然出现在单上，指着上个宣告死亡判决书的申请时间。 “这是爸妈去法院申请宣告死亡的时间。”楼凡希的声音和着气息扑着自己的脸，湛晴小小颤栗了下，迅速镇定，看向楼凡希的所指。 湛晴这才发现端倪——这个申请时间，是自己醒来后的第二个月，也是父母说去旅游的那个月。 那时父母都知道自己还活着，为什么会来申请宣告死亡，而且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湛晴抬头看向楼凡希，他的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知晓全情。湛晴拉下脸：“你想说什么？” 楼凡希安抚她道：“别生气，我只是希望尽可能多让你我了解一点当年的事情。” “有什么好了解的！”湛晴冷冷说道，把单子放回包里，边说着：“很明显，爸妈知道你是学法的，这么做无非是不想给你留任何念想。” 楼凡希无言以对。 当年，湛晴父母确实拿着申请书找过自己，让自己忘掉湛晴好好开展新生活。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能他们只是出于这个原因这么做，但多年从业经验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定不止这么简单。 “开车吧。” 楼凡希听到湛晴冰冷的声音传来，试图做挣扎：“去吃点什么……” “不了。” 声音干脆得像是要绝交似的。 “我去找林凡。”湛晴淡淡说道，忽而转头看向楼凡希，笑着问道：“会送我去吧？” 楼凡希心里一凉，紧接着却是一阵安心，还是当年的模样。 “自然。出发咯！”楼凡希轻快启动车子朝前驶去。 不管隔了多久没见，这份看似刁蛮任性，实则是在掩饰自己高自尊心的表现却还是不变，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心境，是否还是只对他开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章 独有（二） 餐厅里，林凡看着湛晴用叉子拨弄着食物，一副没胃口的样子，关切道：“怎么了？” 湛晴抬起头，摇了摇头。看着林凡放下刀叉、擦好嘴，她喝了口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知道我爸妈曾经给我申请过死亡宣告的事儿吗？” 林凡放下餐巾，注视着湛晴，问道：“怎么？” 湛晴撇开那如炬、如侦探般的眼神，看向窗外—— 夏日里大自然的颜色可真光彩夺目，一切都饱满欲滴，将自己最灿烂的生命极致地展示着。微风吹过，抖擞着像孔雀炫耀自己的屏一般自豪，倒影得人工湖面都生机勃来。 这样的生机让湛晴觉得安心、鼓舞。她笑了笑，转头迎上林凡的目光：“你是知道的，对吧？” 林凡愣了一下，很快回复道：“是。爸妈坚持这么做，我没拦。” “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没问。”林凡的眼里似乎出现了一丝闪躲，又很快消失，让湛晴不禁疑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林凡饶有兴趣地看着湛晴问道。 湛晴轻描淡写道：“楼凡希早上带我去法院申请撤销，我就知道了。那个3个月内会有一次判决，到时可能需要我回来，先提前和你说一声。” 林凡的眉头不带丝毫掩饰地皱着：“原来他早上翘班是为了这个事。” 翘班？湛晴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周一！那娄梦佳和班长岂不是都是翘班陪自己？一想到这，她觉得愧疚极了。 然而这份愧疚很快转变成了震惊，因为林凡告诉她已经买了明天傍晚飞纽约的机票。 想到自己还没见班长女朋友，还没和梦佳好好聊聊她男朋友，还有其他似乎好多事没做，湛晴一下就慌了：“会不会太急了点？” “你前天说的是给你两天时间。到明天傍晚，正好。” 唉，自己哪有和商人讨价还价的能力？湛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沮丧，除了屈从，自己还能怎么反抗？ “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林凡，”湛晴制止住正要打电话的林凡：“我一个人更自在些，把车留给我吧。” “我不放心。”林凡继续操作着手机。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湛晴正色道：“我真的太久没回来了，让我自己逛一逛，好吗？” 看着林凡依旧不放心的眼神，湛晴接着说道：“而且这样也可以避免楼凡希老是以要接送的名义找我。” 林凡放下手机，把车钥匙挪到湛晴面前。 “晚上9点之前，必须回家。”林凡的要求也很苛刻。 “9点！”许是被这个太无理的要求气昏了头，湛晴难得一见地嘟着嘴怼道：“9点！你自己都回不了，双重标准！现在哪有少女9点回家的！” 林凡显然是被湛晴的举动惊讶了一下，但很快配合道：“你还是少女的年纪吗？” 一句话，让湛晴无言以对，只好翻了一个白眼，揶揄道：“注孤生！” 只见林凡摇了摇手：“少女，忘了告知你一声，我们后天登记。” “啊？”湛晴惊讶得嘴张成了一个大圆：“你不和我商量一下吗？” “我可不会像楼凡希一样，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林凡一脸笑意，可却深深刺痛了湛晴，她只好苦笑道：“好。” 林凡还没开完玩笑，就被一记电话叫走。湛晴独自一人在原处发呆。她懊恼自己明明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可偏偏就是没有气力起来去做。 窗外的夏日还是如刚刚一般生机，可湛晴却觉得刺眼。上一次，是夏末秋初；这一次，是夏天，怎么就脱离不了这该死的季节！ 人工湖边似乎走过几只鸭子，湛晴不禁想起林凡刚刚的话。 如果没有那场莫名其妙的车祸，这会子她和凡希的孩子都能上幼儿园了吧？ 可是她又想到，如果当初自己能放下该死的自尊，多问凡希一句，也不至于让两人分隔了这么多年，更不会是现在这般境地。 说到底，是自己的错…… 如今再一次面临别离，难道自己还要如当初一般？ 想到这，湛晴突然就生出了力量—— “alllifean actlettg go， but what hurts the ostnot takntsay goodbye（人生就是不断放下的过程，然而痛心的是没来得及好好告别）。” 来自《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告诫——去告个别吧，不要再重蹈覆辙，不要再留有遗憾。 湛晴抓起车钥匙，飞奔似的朝车子走去。她没有联系楼凡希，而是想着给他一个惊喜，便来到了楼凡希买给自己的hoe。 看到门口的密码锁，湛晴犹豫了几秒，而后试探性地按下了自己的生日。“噔”得一声，锁开了的声音响起，湛晴拉开门把走进屋内。 客厅墙上，挂满了电影海报；玻璃展柜上，一排排手办摆放的井然有序；沙发上，靠枕上印着各种电影卡通角色。阳台上，养着一盆和《leon》里一模一样的花，还有其他和自家一样的植物，摆放位置也近似复制粘贴…… 阳台小桌上倒扣着一个相框，湛晴拿起端详，几乎瞬时笑了出来——是大学时自己拍的单人婚纱照，楼凡希真的把自己p 在了旁边。 湛晴抚摸着照片上的两人，过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电影般在脑海里闪着—— 图书馆两人第一次见面、办公室里楼凡希握着自己的手和后勤经理据理力争、湖边面对楼凡希的不知所措、路灯下温柔的他…… 记忆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它总是将美好的留下、将当时感到不快的略掉，或者干脆把它转变成会产生愉悦的记忆。 湛晴不记得两人之间有产生任何的不快，也记不得过去乃至最近自己感觉到的伤害。她只记得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是自己毕业后最大的梦想。她环顾四周，也只看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深情。 “凡希。”湛晴试着喊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翘班，又不在这，那么楼凡希会去哪儿呢？ 律所？还是，自己家？ 带着疑问，湛晴决定先去自己家找找看，毕竟贸然出现在律所，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吧。 到了老房子，等不及慢吞吞下行的电梯，湛晴提起裙摆两步并作一步地跑上楼，刚到四楼楼梯拐角处，正前方突然出现的人影唬得她停下了脚步。 她定睛瞧向那女子，似乎似曾相识，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她谨慎地抬起右脚向上迈了一步，眼前的人影身体突然抖了一下，她又抬起左脚……映入湛晴眼帘的是一双充满着震惊、恐惧、憎恨、不解的眼睛，而她心里又岂止是一点点疑惑！ 她一步一步向上，眼前的女子似乎在一点一点克制着情绪，生怕多流露了什么。待站到离那女子只剩两级台阶时，湛晴终于想起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是谁。 她平静地闭上眼睛，强迫着自己不蹙眉头，终是难以做到而微微低下头。 台阶上的女子却是十分享受这地理位置的优越感，看着湛晴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的样子，心情大好，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她真想象电视里的皇后一样毫不犹豫地说出“平身”。 湛晴突然扬起头，大义凛然地盯着女子：“找我，还是凡希？” 女子的笑容消失殆见，有一种意淫被拆穿的尴尬之色：“你知道我？” “嗯。”湛晴抬脚微偏离原角度，迈步向女子身旁的门走去：“看过你的报道，本人比照片好看。” 走到门口，湛晴从钱包里取出一把钥匙，顺畅地开了门，朝里张望了下，扭过头对女子道：“看来凡希不在，找我的话，进来吧。” 不等女子回应，湛晴径自进了门，从鞋橱里拎出一双新拖鞋，轻轻地放在门栏上：“不用客气。”自己也取出一双拖鞋换上。 看到女子换了鞋，湛晴引她到沙发边坐好，自己走向客厅的小冰箱：“喝点什么吗？” 女子顿了几秒，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能喝冰的，我去餐厅拿点矿泉水。” 湛晴握在冰箱门把上的手停住了，怔怔地一动不动。等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才回过神来，放开了手，转身笑着对来者寒暄道：“这么巧，我也不喝冰的。” “凡希和我说过。”女子递出一瓶水，浅笑道：“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景雅。” 湛晴缓缓接过水：“谢谢！我是湛晴。” 尽管心里已经知道，但是听到此名字的时候，景雅还是微怔了一下：“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我还以为凡希和我说笑呢。” 听到景雅苦笑的两声，湛晴有些心疼，她不知该如何来接这份情绪。只好拧开矿泉水瓶喝水来冲淡中间的尴尬。 湛晴一口水未下咽，景雅又是轻笑了两声，慢慢走向沙发：“恭喜你！” 湛晴一头雾水。 “凡希说你回来了，要和我分手。”景雅扫起沙发上的包，边往肩上挎边道：“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忘记你。” 转身看向湛晴的一霎，眼里已有泪花：“真羡慕你。祝你们幸福。” 说完侧身便开始朝门慢慢移着小步，没走几步就停住，呆立了一会转身走向湛晴：“有样东西请你代为转交，希望你不会介意。” 景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照片，正面朝上摊好在手心上，送到湛晴低头能看见的位置：“这是我们唯一一张合影，希望他做个留念。” 湛晴微一低头便看到那张照片——那也是她初回国时最光明正大地看凡希的一次，那时的他正和景雅在机场甜蜜地拥吻，难舍难分地忘乎所以。他们脸上都那么满足，幸福…… 她伸手接过照片，眼睛一动不动地定在照片上：“你很爱凡希吗？” 空气中蕴绕着久久的沉默，两人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旁人看到他们一定会以为他们是杜莎夫人馆里的蜡像。但这更像是两尊暗里争斗的蜡像，都在用无声和对方比试，似乎谁先开口便输了。 “不比你少！”景雅坚定掷地的一声如平地一声雷！ 湛晴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刚才还真有那么一霎以为这沉默会一直持续到天荒地老。真天真！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转交给他。我送你吧！”说完湛晴便略过景雅，走向门边、开了门，留景雅怔在原地。 不一会儿，景雅赶紧狼狈转身，落寞的眼神正好被湛晴一览无余。霎时，似有一股火冲向自己的大脑，景雅怒火中烧得无法控制：“你根本什么都没明白！” 湛晴微微愣了一下，许是被这突然的决绝讶异到了。 “你以为只有你最爱他！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能给他幸福！你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这么不可替代！你抛弃了他三年，也让他痛苦了三年！现在却回来扰乱他刚平静的心，你早干吗去了！我们刚要开始新的生活，你却跑来捣乱，你安的是什么心！” “景雅，我是凡希的未婚妻。” “在你死的时候就不是了！”景雅歇斯底里道：“是你先抛弃他的！是你先不要他的！你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我从没有抛弃过凡希。” “那你干吗不早点出现？！”景雅哼了一声：“别跟我说你昏迷了三年，那你早成植物人了！” 湛晴正要解释，景雅堵住了她：“我就不信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你三年没有丝毫动静！你没有电话吗？没有网络吗？！那里没有交通工具吗？！早干吗去了！” 景雅换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可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凡希心中的地位吗？你满意了吗？湛大小姐，他还是最爱你，你满意了吗？！” 湛晴没有再做丝毫解释，任由景雅杂乱无章地宣泄着感情。 “如果没有你……”景雅冷笑了一声，眼泪肆意流淌了下来：“我等了他三年，我用三年换来的感情被你瞬间摧毁，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景雅蔑笑着盯向湛晴，湛晴却觉得这眼睛里盛着它不能承受的悲伤。 “他原本可以和我很幸福的……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景雅轰然倒下，像是断了提线的木偶般瘫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湛晴看见景雅的悲伤在脸上、躯体上恣意炫耀着。她无法判断景雅是在演戏，还是真实流露。也许这就是演员的悲哀吧，想到这，湛晴逼迫自己去相信这是她真实的歇斯底里。 她走过去扶起景雅：“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回来只是为了亲自确认凡希是否真的幸福。” 景雅抬起头，一脸疑惑。 “我相信你可以让凡希幸福，但是你需要更耐心。”湛晴移开视线，望向不知何处，眼神里满是痛苦、空洞和不相信：“他能忘掉我一次，就有能力再忘一次。” 湛晴移回视线，看着景雅说出她想听的答案：“有一点你说对了，我早不是凡希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夫叫林凡，过两天我们就会去办手续。” 湛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回到沙发上的，也不知道景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更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去哪里。 她不是没有想过和凡希复合，哪怕是异国恋，她可以假装这三年都不存在，可林凡和景雅呢？ 我欠的债，自然应当我去偿还，怎么能让无辜的人陪葬？ 凡希也许现在不爱景雅，但假以时日定能接纳。 湛晴看向自己手中紧握的照片，照片里的他们看起来那么相爱…… 湛晴支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里屋。屋内陈设还和当年一样，处处还原着当年相爱的两人在屋里打情骂俏的情景，泪水早已在不经意间流出。她坐到了床上，轻抚着床面，勾勒出凡希的身躯，想象着他就躺在自己身边，轻轻张开手抱着“他”。 “凡希，我舍不得你。”湛晴发出了哭声：“你说，我要不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装做什么都不在乎？你知道我有多想不管林凡，不理景雅，和你去随便一个角落吗？！要不我就这么自私一次，好不好？！” 能不能回应我，告诉我答案？！湛晴在心里默念，能不能有人告诉我怎样才会让每个人都不再受伤害？她不由地幻想着和凡希的二人世界，想象着只有他们两人的美好。 “凡希，我知道你不会爱景雅的对吗？没有我，你永远没有办法幸福对不对？我怎么能为了他们牺牲你的幸福呢？！” 湛晴的眼睛里似乎一下有了生机，可是编来糊弄自己的借口又能支撑多久呢？ “可是凡希，这是我的屋子，你怎么能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带别的女人来？！”湛晴眼神里的光芒一点点隐去，空洞地望着床上：“你确实是有忘记过我，对吗？……” 湛晴嗖的一声站起来，走出了房门。 这回，她不想知道答案。 锁好门后，湛晴望着门久久没有离去，门内的故事已是过去时，门外的新生活还要继续，何苦留着过去的钥匙，何苦试图用它打开过去人儿的心，何苦要打开这扇门？ 她蹲下身子，把钥匙放回花盆底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一章 走，不走？（一） 派出所附近的餐厅里，壁挂电视滚动播放着娱乐消息，湛晴边等班长边研究着电视里的消息。 国内的娱乐新闻大都以明星微博消息、路透消息、新片新歌信息、探组消息、综艺信息为主，和美国动不动嘲讽艺人、开各种无底线玩笑相比，国内的娱乐消息可谓是歌舞升平。 紧接着播放了最新电影电视资讯，湛晴简直傻了眼——国内何时已经是奇观电影的天下？特效满天飞，可看上去都十分拙劣；视觉美感也和一贯秉承的“留白”相去甚远，还有滤镜用的简直都要到曝光的程度。 湛晴更加专注地眺望着，期待可以看到符合正常审美的预告片等，直到资讯结束的字幕滚动起来，她才不得不接受自己愿望落空这一事实。 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国内的影视市场已经只供应这些东西了吗？虽说后现代主义风从19世纪末就持续、深入地席卷了全球各个国家，但是仍不至于把所有东西都“解构”了，可国内这一表现情况还真是让人堪忧。 也难怪每每北美“烂片”票房不佳，片方就急求于亚洲市场尤其是中国市场的合作。 自己以前总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公司购买那些片子，现在想来“多样化”的市场还真是让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这，湛晴又不禁想到，自己作为一名电影从业人员，居然一直关注于影评界、鲜少了解全球市场，也真是闭门造车。 正在进行着自我批判，突然有人坐到了自己的对面，湛晴还以为是班长和她女友，正习惯性准备说声“来啦”，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来者是一位自己没见过的青年男子。 在湛晴疑惑的注视下，青年男子双手递出名片：“您好！我叫alex，是奔腾电影公司的总裁助理。” 湛晴双手接过名片端详着，看到公司名的一霎那想起这家公司参与过北美第一季度最卖座电影的制作，是国内新锐的电影公司，林凡的助理之前还提过和这家公司合作的方案。莫非他找我是为了这个合作的事？可是，他怎么知道我是谁？ 没等湛晴发问，alex 主动解释道：“我一直关注您的facebook，很喜欢您的一些评论。”alex 又双手递出手机：“上面有您的头像，没想到会在这碰到您。” 湛晴不禁感慨道：“国内可以用facebook 了？” alex 尴尬一笑：“还不行，但总有些办法。我们电影工作人员，还是得通过这个渠道来了解北美的讯息。” 湛晴一向喜爱和专业的人聊天，加上这家公司参与制作的电影出品质量尚属不错，湛晴便放下了防备，递回手机，说道：“兄台好眼力！你是来要签名还是咋地？” 对面的男子没有掩饰得笑了声：“没想到您是东北人。” “不是，我广东的。”湛晴摇摇头：“大学时候好朋友是东北的，就被传染了。” “那您是我见过的广东人里，普通话说的最标准的一个。”alex 微笑说道：“不多恭维您了，将来还有机会。” 湛晴疑惑地微皱起眉头。 alex 紧接着补充道：“我们总裁对您发布的电影新闻和评论都非常认可，希望能邀请您到我们公司做这一块工作。薪酬方面您放心，是您在美国工资的两倍。但我们认为这个工作对您而言最有吸引力的是——” alex 递上一个文件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工作岗位职责、领导信息、公司发展规划等情况。 湛晴边翻边听他说道：“您可以报道一切想报道的内容，并直接向总裁汇报成果，所有成果只需要经过他的一层审批。” “你们总裁还管电影新闻报道？”湛晴傻眼了，这总裁，得有多闲！ alex 又是笑笑：“湛小姐可能有所不知，国内近几年新媒体已经成为最重要的传播工具，在我们公司同一讯息，80是通过新媒体有效传达给用户的。但这几年用户口味被养得越来越刁，对内容的要求越来越高。我们公司对内容十分重视，首要体现就是由总裁亲自抓这块业务。” 听到这，湛晴产生了点怯懦：“这么重要的工作，我恐怕不能胜任吧？而且，我对国内这几年的情况不是很熟悉……” “这个您放心，我们给您安排了导师，他会手把手指导您的工作，并且所有您缺少的知识、技能，会有相应的培训补上。” 湛晴再一次傻眼，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落在我头上？ “我想问你哦。”湛晴撑着文件夹问道：“我上辈子拯救了宇宙吗？才让你们提供这么完美的工作给我？” alex 捂嘴笑了笑：“很高兴听到您认同这份工作。我们公司一向惜才，尤其是我们总裁，对人才是不吝啬斥重金的。” “哦，你们总裁叫什么名字呀？” “您可以叫他迟总。” “呃，有照片吗？” alex 又是一笑，和湛晴开起玩笑：“咱们不是在相亲哈。” 湛晴尴尬一笑。 alex 接着说道：“迟总不常在公司，您可能基本也见不到他。一般工作通过邮件或者内部即使通讯工具来联络。”紧接着，他又马上补了一句：“他非常好沟通，回复也非常及时。” 湛晴正想问什么，突然看见班长和她女友走到了桌旁。对面的alex 十分有眼力见得撤离：“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如果您感兴趣，明天就可以来公司考察。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联系我。” 湛晴站起身，点点头，目送alex 离开。 alex 离开后，班长和她女友坐下。 湛晴还没来得及和班长女友打招呼，就听到班长问自己：“这男的谁？” 湛晴递上alex 的名片：“一家公司的总裁助理，挖我去他们那上班。” “你要留下了？”班长接过名片仔细查阅着，企图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没有，”湛晴一边叫来服务员，一边和班长说道：“可是这家公司开的条件真的很好，我有点动心。” 服务员来到，湛晴请她把自己点好的菜上齐。 “什么条件？” “double paynt，岗位还是我喜欢的，还有导师带。”湛晴想了想，问道：“世上会有这么好的工作吗？这个会不会是个骗子？” “谨慎点总没错。我回去帮你查查这家公司和这个人的底细，你先别着急答应。”班长说着就要把名片塞进自己的兜里，却被一旁的女友拦住。 “你呀！多管闲事！”女友把名片抽回，递回给湛晴：“刚人不是说可以去公司考察吗，你明天去看看不就成了。” 班长摁住名片：“湛晴这不是今天下午就走了吗！” “把机票退了呗！既然觉得是个好机会，多留几天看看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回班长没有拦着，任由着女友把名片塞回给湛晴。 “也是。”湛晴自己打了圆场：“我考虑考虑。别说我了，你还不介绍一下你女票。” “你好，我叫小青。”班长女友很大方地递出手。 湛晴握了握，问道：“哪个’青’？”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青’。”班长抢先一步回答道。 “好听！”湛晴放下手，笑到：“那我们也是有缘！我叫湛晴，我们名字的读音相近耶！好难得哦！” “很难得吗？”这位小青疑惑道。 “是啊！中国十四亿人口，汉字又那么多……” “好了好了！”趁湛晴还没说完，班长赶紧打断。没想到能从大学听这话听到现在！ “她老说我是为了弥补你不能和我在一起的缺憾，才和她在一起，你赶紧替我解释解释。”班长毫不客气地向湛晴发出邀约。 “真不是！”湛晴立马接了这个需求：“我和你讲哦！她大学交了超级多女朋友，没有一个名字和我有关系的，至今为止只有你和我有缘！” “所以她们都分了。”小青冷冰冰来了句。 湛晴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她慢慢咽下水，镇静道：“其实吧，都是别人甩的她，她倒是想死皮赖脸得不分来着，人姑娘不愿意……” “湛晴，吃你的！”班长夹了一筷子湛晴爱吃的菜到她碗里。 湛晴用手捂住嘴，示意自己不再说话。 对面的小青在听到湛晴话语的瞬时就松下肩膀，也夹起筷子用餐。 看到她终于放下心来，湛晴便开始进一步了解两人的情况：“你俩咋认识的呀？” 对面的两人同时笑了，更激发了湛晴的好奇心，她好奇宝宝似的左右看着两人。 班长先开了口：“我有一次在小区遛狗，我们家狗咬了她。她想趁机讹我一笔，被我拉到派出所好好教育了一番。” “被狗咬，还能讹一笔呢？”湛晴感觉碰上了新大陆。 “被善良限制了想象力吧？”班长接着解释：“她说她怀着孕，有可能被感染流产，要我陪医药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哇！”湛晴鼓掌赞许道：“好厉害哦！” “厉害个鬼！被我直接拉到派出所附近的社区医院打疫苗，打完拉到派出所教训了2个小时，从此以后就变乖了。”班长说完，抬手摸了摸女友的脸，一眼宠溺。 “也就你们学法的事多，要是别人早就给钱了。”女友嘟囔道。 “敢情你天天在小区晃哒，就是等着碰瓷？” “那是！但这条财路被你断了，你可得好好补偿的。”小青当着湛晴的面撒娇道。 湛晴虽然也赞同小青关于法学生事儿多的观点，但她这回庆幸班长是个警察懂法，否则不知道要怎么被坑。想到这，又生出了一些担心。 “你俩后续有什么打算呀？”湛晴边玩弄着杯子，边认真问道。 班长看了一眼小青，把手搭在椅背上，慵懒道：“结婚呗！” 小青也没有反驳的意思，湛晴追问道：“去哪呀？” “不去哪，就在这。” “啊？！”湛晴惊讶得差点打翻水杯，然而水还是洒了一桌，她慌乱抽纸巾铺上，小青很及时地在一旁递纸巾帮忙。 “用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班长嗔道：“你不是蹭过课吗，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湛晴随便折腾到桌面不再滴水下来，便停住动作，认真和班长说道：“可是风险很高，上课那么多案例，你应该知道的呀！” 上学时，那么多不同同性恋间交叉“假结婚”导致的财产纠纷案例，难道班长都视若无睹、都忘了吗？ 湛晴严肃地盯着班长，班长好半天没回应，只听得一旁的小青说道：“湛晴，你劝劝她。” 湛晴扭头看向小青，更加纳闷。 “我并没有觉得非要结婚不可，就这么在一起也挺好的。” 班长打断道：“你妈催成那样，天天带你相亲，我能置之不理吗？” “这是我的事。”小青淡淡道。 班长讪笑一声，转头不言语。 湛晴看着两人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劝起。 不被法律认可、不为世人所祝福的婚姻，能长久吗？ “班长，也不一定非要结婚不可……”湛晴还没说完，班长抬头几乎是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她吓得不敢说话。 “不用劝了，我坚持这么做。”班长说完，转向小青：“你要是不乐意……” 小青打断道：“我们可以去台湾……” “公务员去不了台湾。”班长冷冷道：“就在国内，领了结婚证，双方家庭都放心。我没什么财产可以被骗的。” 班长的坚定堵住了另两人的嘴，从她坚毅的眼神中，她们深切知道，再多的话语都无用。 湛晴往杯里添了点水，举起杯子：“那，祝福你们！” 用餐完毕，小青去洗手间，留下班长和湛晴两人。 湛晴笑了笑：“还以为在这能碰到你同事呢，还想吓吓他们。”她环顾了一周，接着道：“结果一个都没有。” “有也没区别。”班长看着湛晴道：“人的记忆很短。” 湛晴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时光流逝，并不意味着只有时间在走，人的经验、见识、心智等等都在变化，甚至连性格、秉性都会有所不同，典型表现就是原来爱玩的人到了一定年纪变得不愿走动，原本飞扬跋扈的人经过一定阅历变得温和起来。 班长显然变化了不少，以前的锐气减少了许多，待人处事、看待世界的方式都升级换代了。 可湛晴不愿去感慨她的变化，一来显得矫情，二来真真印证了自己因为任性而错过陪她成长的机会，她不想提醒两人有这个遗憾。 “所以啊，我回来之前本来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有好多事情想谢谢你，见到你才发现一声’谢’多么轻微。”湛晴刻意在“好”字上加重力度：“幸好我还有一生可以弥补。美国签证总能申请到吧？有空来玩。” 班长抬起头，看到湛晴强颜欢笑的表情，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我可没一生陪你玩，找你的楼凡希去！”声音里带着温柔。 “哎呀，人的记忆果然短啊！”湛晴忍不住戏谑道：“早和你说啦，我要和你表哥结婚了！” 班长等湛晴喝完水，郑重地说道：“我表哥，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能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绝不是个追求纯粹爱情的人。” 见湛晴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班长补充道：“他绝不会留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身边。” 许是第一次听到班长主动说林凡的坏话，湛晴反射弧很长地终于露出了吃惊：“但是我有什么利用价值？我什么都没有……” 班长愤愤道：“你丫不会真以为我表哥爱你吧？” 湛晴又楞住了：“怎么，你表哥不爱女人吗？” 班长无语了，什么句子都能被她扭曲：“他绝不会爱一个有夫之妇！湛晴，用你的猪脑想想，他跟你有好到要瞒着全天下的人把你带走的程度吗？！你就一点不好奇为什么你会在美国，为什么他会在你身边吗？” “我知道啊，因为当时国内抢救不来，美国的医疗科技比较发达，就带我去了啊……” “我呸！是抢救的黄金时间重要，还是医疗水平重要！把你带到美国再动手术，骨灰盒里的骨灰就肯定是你的！”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这事很有蹊跷？”湛晴皱眉问道：“其实你们只是了解得不够多而已，我好好和你说……” “楼凡希是不是也这么觉得？”班长却是没有应湛晴的话。 湛晴点了点头。 班长拍拍湛晴的脑袋，用苛责的语气说道：“那么多课，白蹭了！”见湛晴没说话，班长紧接着道：“偏要往狼口里钻，嫌命长？” 湛晴却是微微一笑，递出水：“快喝口水吧！” 唉，孺女不可教也！唯女子与小人不可养也！ 看着班长喝了点水镇静了些，湛晴缓缓道：“别担心啦！你哥要真想害我，也不需要费尽心思照顾了我三年。” “猪要养肥了再宰，谁稀罕没肉的小猪！” 湛晴扑哧笑了出来，这个比喻倒是很形象生动。 其实，她何尝没有疑惑过？也许林凡确实另有目的，但和林凡朝夕相处的三年，她能感受到林凡的真心。但班长说的也没错，这不代表林凡不会利用、伤害自己。可这世上能真心、纯粹爱人的又有几人？ 想到这，湛晴不禁伸出手握住班长的手，看着班长的眼睛，温柔道：“谢谢！” 班长一愣，反握着湛晴的手：“要不，跟我走？” “小心小青放狗咬你！”湛晴本想哈哈大笑，却在笑意刚起的一刻，撇道远远的一个身影走近，她抽出了手，放在桌面。 待小青坐回位置上，湛晴说道：“你俩结婚的时候一定告诉我，我一定到！” “你就没有一次说到做到，别乱承诺了。”班长不客气地回道。 湛晴白了他一眼，哼，狗咬吕洞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一章 走，不走（二） 送完两人，湛晴坐在车内发呆。 夏日炎炎，阳光照耀得人无处躲藏，去处被逼得缩小到有空调的范围。可是啊，阳光还能不能慷慨一点，干脆逼到让人只剩一个选择的地步，省去费心费力费汗的纠结！ 许是听到湛晴的心声，太阳公公很大方地缩小她的选择至极少的两个——林凡提醒她早些去机场过安检、楼凡希约她吃午饭。 湛晴本能地想拒绝楼凡希，哪有人快两点了还没吃午饭！还非要花时间做饭吃！但理智告诉她，就算再怎么不愿见面，也应该说清楚，并且好好告别。 下定决心后，她驱车前往楼凡希说的超市。 下午的超市人烟稀少，服务人员一副慵懒样，个个恨不得有张床或有张凳子可以供自己休息。这番景况，捎带着自己都没有逛的心情。湛晴不禁感慨楼凡希尽能挑些好时候！更让她气不打一出来的是，明明是楼凡希约的自己，都过了5分钟了，他居然还没到！ 湛晴心烦得准备离开，看见楼凡希满脸春风地朝自己跑来，黑着脸：“你干脆别来了！” 楼凡希大笑了一声，伸手揽着湛晴的腰侧向内走去。 湛晴打他的手：“找打啊！” “是！”楼凡希一手刮了下湛晴的鼻梁，另一手丝毫没有放松力度和警惕，仍是不顾湛晴的挣扎和稀疏旁人的侧目，紧紧揽着她走着。听到怀里的人儿叹了声气不挣扎后，他笑意加深，更加理直气壮。 到采购的时候，他却没法乐开怀，湛晴几乎报复性地把看到的每一样菜都扔进了购物车，没过5分钟，购物车就满的像座小山。 他赶紧在湛晴扔入一样菜的时候拦住了她：“得做到明年才能吃上。” 看到湛晴白了他一眼，丝毫不理会地丢进一颗新菜，他不禁笑了，也罢，开心就好。 “看来今年都不用来超市了，够吃到明年了。”下一秒，楼凡希却想起了新问题：“家里冰箱不够放，要不多买几个冰箱回去吧！” 湛晴瞬间无语：“放到冰箱也不能留到明年好伐。” 看着堆积成山的蔬菜，湛晴醒了过来：拿蔬菜撒什么野，难道要留着这些菜给凡希做念想么！ 于是又费尽地把菜一把一把放回原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留下一人一餐的量时，湛晴拍了拍手并示意楼凡希打道回府。 楼凡希疑惑地看着她：“够吃吗？” “我吃过了，你一个人够不够吃，我可不管！”湛晴说完推着购物车去排队买单，楼凡希没有阻拦她，紧随其后买单回家。 到达住处门口，楼凡希捣鼓半天也没开门，湛晴在他身后侧头一看——他两手拿了太多东西不好开门，也可能是手脏识别不了指纹。想到这，湛晴偷偷笑了下，却是嫌弃地拉开楼凡希，利索地按下密码开了门。 湛晴进了门，倚着开着的门，让楼凡希进，楼凡希却只是眼带笑意地看着自己而没有挪步。 湛晴把嫌弃写在脸上：“你到底是进不进？” 楼凡希的嘴角弯起一道弧线，进门，扬扬手上的东西，示意湛晴：“随意些。” 湛晴倒是没打算客气，拉开鞋柜换上拖鞋，大方朝里走去。 刚走出玄关到客厅，就愣住了——客厅天花板飘满了各色气球、中层是悬浮公仔、地上摆满了鲜花……被布置成新房似的。 湛晴正不知所措，楼凡希从身后轻轻环抱着她，像抱着和氏璧似的小心翼翼。 “欢迎回家。”楼凡希把自己的头轻轻抵在湛晴头上，安适感油然而生。 湛晴却不争气地让泪花涌上眼眶，她竭力控制着：“喂，你还不做饭呀？” 楼凡希抱着湛晴的手收紧，头也转移到依靠着她的肩膀，姿势比先前更加亲密：“不奖励一下我么？” 湛晴摇了摇头：“原谅你刚刚迟到了。”侧着头想了想，又接到：“没有推开你就是奖励好么！” 楼凡希迅速在湛晴侧着的脸上亲了一口：“那我得抓紧趁火打劫！” “想的美！”湛晴挣脱开，面对面看着楼凡希。 楼凡希的眼里满是宠溺，却又带着些许紧张。 这抹不加掩藏的紧张把湛晴原本就不结实的设防又融化了许多。 她温柔道：“你再不做饭，会饿坏的。” 眼前的楼凡希笑了笑，似乎化解了一点紧张：“你第一次回来，我怎么比你还紧张……” 四目再相对，湛晴没有回应，只是笑弯了嘴角，饶有意味地注视着楼凡希。眼里他的脸越离越近，待到快要模糊的时候，湛晴用手抵出了距离：“快做饭啦！我要休息一下。” 而后推着千百般不愿意的楼凡希进了厨房，自己转身回到客厅。看着婚房似的布置，湛晴不知怎的来了闲适心情，把空调开到最大，打开电视，躺在沙发里悠闲地边啃水果边看。 厨房的水声哗啦啦地响，湛晴条件反射性地喊了声：“水太大了！” 立马就奏效了，水声瞬间变小。她满足地咬了口苹果，真甜！ 过了一会，水声停了、可也没有案板声、更没有炒菜声，那楼凡希在里头干嘛？湛晴纳闷了，侧起耳倾听，仍是听不到厨房的动静。 难道楼凡希中暑了？还是被自己气晕了？ 湛晴担忧地起来走到厨房，楼凡希还在，背影起伏的动作像是在择菜，光从背影就能看出他的专注和认真。 湛晴心下一安，准备返回大厅，可眼睛却挪不开，身体像着了魔般地反而走近他…… 在展开双臂从背后环抱住楼凡希、他的温度顺着自己的脸传到全身的一霎，湛晴才恍悟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感觉到自己抱着的身躯似乎也僵住了，一动不动。 她尴尬地想默默放开手，却及时被一只湿嗒嗒的手握住…… 她愣了愣，而后清了清嗓子，嗔道：“你没擦手啦！专心洗菜啦！” “……要不，等我吃完你，再吃饭？”楼凡希侧过头看着湛晴。 湛晴的脸一下红了：“想得美！” 正要往后挪，楼凡希拉着她的手让她又一次紧紧挨着自己，并按着不让她动弹半分。 “免费让你抱十分钟！”楼凡希大言不惭道。 “不要！放开！”湛晴晃动着身体。 “售出概不退换。” 湛晴不禁翻了个白眼：“我听过民法课的好么！霸王条款无效的！” “这个倒记这么清楚，婚姻法怎么不好好记着？” 楼凡希一手按着自己，一手叮叮当当地切菜。湛晴不免担忧道：“你这样我好怕被切到。放开好不好？” 楼凡希丝毫不打算退让：“你先答应抱着不动，不然切着……” “你还好意思切到！说！你切到还想怎样！” “去医院，不然你想怎样？”楼凡希转头笑着看着自己，湛晴气不过用头撞了一下，疼得皱起眉头，楼凡希这才放了手。 湛晴赶紧抬手要揉，楼凡希的手先覆了上来，温柔地顺时钟揉着：“叫你淘气！” 湛晴撅着嘴、不言语，任由楼凡希作业着。 一会儿，她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楼凡希，你洗手了吗？” 头上的动作停住了，湛晴赶紧抓起他的手到水龙头边揉搓：“妈呀，你都不洗手就碰我，万一感染了咧！” 湛晴一直抓着楼凡希的手冲水，直到闻闻气味感觉干净为止，才放下。一抬头，看到楼凡希一脸温柔，湛晴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她闭了下眼，心里默默埋怨自己，在楼凡希抬手不知道要做什么的瞬间，她留下一句话“你快做饭啦！”而后跑去洗手间，锁上门。 湛晴你在做什么啦！她真想仰天长啸。 客厅茶几上，楼凡希盘坐在地毯上进食，湛晴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偶尔瞄瞄他。地毯两旁的花在这种氛围下显得格外扎眼。 “真的不吃点？” 湛晴被楼凡希的话拉出了对画面不协调的纠结中。她摇摇头，把头枕在架在膝盖的手上，一手不断地按着遥控换台。 “可以点播电影。” 湛晴微微侧头看向声源处，楼凡希似乎兴致盎然，伸手朝她要遥控器。 湛晴却紧紧握住遥控，突然关掉电视，一脸坚定。 再不快刀斩乱麻，浪费的时间都够炒盘菜了。 “我来不是要和你看电影、吃饭的。”湛晴冷冷盯着楼凡希道。 “哦？那是要做什么？”楼凡希夹了一口菜到碗里：“是我值得期待的事吗？” “不是。”湛晴斩钉截铁道。 楼凡希把菜送进嘴里咀嚼，正打算说什么，被湛晴的话怔住了——“我是来告……别，bie……” 担心楼凡希听错，湛晴还特意拼读了一遍。 楼凡希抬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什么时候的飞机？” 湛晴摇摇头。 “林凡没和你商量？”楼凡希问道。 湛晴闭上眼，又摇了摇头，而后睁眼回应道：“是我不想和你说。” “为什么？”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湛晴淡淡道。 “哦？你也知道我会追去？看来这几年变聪明了些。”楼凡希带着笑脸不紧不慢边夹菜边说道：“但是还不够。” 湛晴抬头疑惑并略带生气地看着楼凡希。 “你说不说，我都会知道。你同意不同意，我都会去。地球不是你的私有财产，你没权利阻止我去哪。”楼凡希迎上湛晴的目光，一眼坚定。 “楼凡希！”湛晴却被这眼神看得发毛，顿时着了急：“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就不能彼此放过对方，过好自己的日子吗？” “哦？”楼凡希扯了扯笑，说道：“那两个问题，你想好答案了吗？” 湛晴撇开头躲开那让人发毛的眼神，丢下几个字：“忘了。” 楼凡希却开始悠哉重复“第一……” 还没说完，就被湛晴打断：“楼凡希！” 湛晴激动地站起了身，全身微微抖着，看得出来是在极力控制情绪。 楼凡希郑重地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湛晴道：“我不是说过，没回答之前，哪也别去么？” 湛晴没有回应，大口呼吸了下，伸手抓起沙发上的包。 刚挨到包的手柄，就听到楼凡希的声音传来。 “湛晴，我们之间除了爱，还有责任。” 湛晴颔首，目光碰上楼凡希的，他眼神里的深邃和坚毅是曾让自己害怕的存在。以前每次这样被盯着，都是自己做错了事被教训的时候…… “你想追求新生活，当然可以，我也鼎力支持。但这难道就意味着你可以不管不顾吗？你这次回来，有没有一次想到，应该和我爸妈说一声？” 听到这，湛晴愣了下，握着包的手因为没底气和紧张而来回揉搓着。 “你不在……他们的伤心不比我少……”楼凡希没有说下去，也挪开了盯着湛晴的眼睛。 湛晴也没法继续保持这个“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势坐进沙发。她紧紧抿着唇、思索着。 好一会儿，她鼓起勇气开口解释道：“我本来没想到会见面……这两天也在纠结要不要打个电话和爸……和叔叔阿姨说。但想到我马上回去了，我们也不会在一块，不想让他们再伤心第二次，还不如就让他们以为……” 湛晴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这么幼稚的想法和举动真不是一个27岁的人所应当有的心智！ “对不起。”她懊恼、自责道：“是我错了……等我回去了，会给爸……叔叔阿姨打个电话解释清楚……” 眼看着楼凡希的神色姿态都较刚刚缓和，湛晴终于问出了自己关心的事：“爸妈好吗？” 楼凡希点了点头。 湛晴微微舒了口气：“还住在老房子吗？” “在我弟那，帮忙一起照顾孩子。” “弟弟都有小孩了……” “嗯，一岁多了。”楼凡希轻松答道。 湛晴看着他调整了坐姿抱着膝盖晃悠，总算放下心来。“叔叔阿姨放心你一个人在这？” “隔一段时间会回来一次。”楼凡希漫不经心回答着。 “那就好。”湛晴以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嘟囔着。 “全世界只有你放心丢我一个人生活。” 听到这，湛晴抬起头，楼凡希靠在膝盖上注视着自己，眼睛里似乎有悲伤和不解。她条件反射性地眨眨眼睛不看那眼神，也让自己眼里的酸意退回。 “我相信景雅会照顾好你……”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湛晴拽起一旁的包，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抵到楼凡希面前的桌上——是景雅上次到自己公寓给的照片，画面是景雅和凡希在机场的拥吻：“景雅让我转交给你。” 楼凡希撇了一眼，问道：“什么时候见的？” “昨天下午。”意外的是，湛晴并不打算隐瞒。 “你昨天不理我，今天来找我告别，是因为这？”楼凡希笑了声，用一根手指抵着照片，顺着桌面推动，直到照片从桌沿掉落进底下的垃圾桶。 “你够了！”湛晴从他把照片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就觉得不爽了：“人姑娘等了你那么多年，如此深情，你用不用这么狠心？” “除了你，谁的深情，我都不在乎。”楼凡希的语气坚定而冰冷。 湛晴气不打一处，往沙发前坐了坐更靠近楼凡希、更方便批斗：“可你给了她希望不是吗？你刚刚说责任，你不觉得应该对自己的这一行为负责吗？” “所以我提了分手。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最负责任的方式就是拒绝在一起。”楼凡希一字一字刻意加重语气，明显是要教育湛晴。 湛晴无话可说，他们之间的辩论，自己何时赢过？而且，他说得字字在理。尤其是，自己应该对他负责任，应该安顿好再离开。 于是，她坚定说道：“所以啊，这也是我对你负责的方式。凡希，我要和别人组建家庭了，不要再喜欢我了……” 楼凡希从来没想到有生之年会从湛晴这听到这样的话语。如果再结合上下文逻辑，这短短的一句话比三年前的打击来得更大。 可眼前人儿脸上却是坚定，似乎对说出的话笃定不移，又似乎对自己的伤痛可以视若无睹。无论是哪个，都足以摧毁自己。 过去的点点滴滴、三年间的痛苦记忆、这两天的相逢相处画面都一点点涌上脑海。 楼凡希摇摇头，他绝不可能轻易相信这句话是出于她的本意。 于是，他加重语气、死死盯着湛晴道：“亲口告诉我，你不爱我。” 眼前的人儿果然立马就逃避了问题：“这个问题不重要了。” “重要。湛晴，我不会再说第三遍，你没回答之前，别妄想我会离开！” 湛晴烦躁得啧了一声，不就一句话么！不就4个字么！最多也就5个字！你捂着良心说一下怎么了就？不是下定决心要负责任吗？不是要让所有人都过得舒服吗？一句话就能达成你所有的目的，怎么会说不出口？ 湛晴一边指责、一边鼓励自己，待情绪累积到似乎要喷涌而出时，她闭上眼睛，张口说道：“我不……” 嘴巴立马被重重封上。吻着自己的唇没有了以往的温柔，代之的是鲜有的愤怒和不管不顾。 湛晴睁开眼，楼凡希似乎也微微睁眼看着自己。她心里一惊，出于动物本能地推开楼凡希。 这一举动用尽了湛晴的全力，楼凡希被推到坐在了地毯上。湛晴趁机抓起包想趁乱逃走，站起的一瞬间立马就被楼凡希拉倒。 眼看要撞上茶几桌，楼凡希用力踹了一下，只听得桌子和地面的摩擦声、鲜花之间的摩擦声响起，茶几桌被推出两米远，紧接着传来花盆落地碎的声音。 湛晴如期倒在地毯上的一瞬，楼凡希狠狠地抓住她的手扣住，近乎粗鲁地撕扯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几乎没留时间给她思考、缓冲，就已经把的湛晴压在身下。 湛晴用尽全身力气、用起全身关节和肌肉反抗、大叫，楼凡希坐在湛晴身上钳制着她，只用一只手便把她的手扣得动弹不得。 他君临城下地看着湛晴，似是在向她炫耀这悬殊的力量对比。 湛晴感到屈辱地继续挣扎，却是没有半点改变。任由湛晴怎么喊、怎么挣扎，楼凡希只是冷冷地看着。 渐渐地，湛晴不再挣扎，除了任由眼泪流淌，她再没有多余的气力了。 “别让我再听到’不’字……” 楼凡希松开手，抚摸着身下的人儿，吻着她，带着她熟悉的温柔和克制。 湛晴却仍是张着眼睛呆看着——半空中的气球玩偶、天花板上随微风晃动的气球和楼凡希的头在泪光中交错着出现。 好一会儿，楼凡希的头挡住了其他可视物。他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抚摸着自己的脸。任由他这会如何温柔，湛晴仍是一脸冰冷。 “对不起……”身上的人儿边吻着自己的耳后皮肤，边轻声说道。 在楼凡希的温柔渐渐往下蔓延时，湛晴抬手捧住他的脸，拉到自己面前。眼前的面容上明显带着错愕，湛晴却仍是一脸冰冷地注视着。 良久，雾气在眼睛里散开，湛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楼凡希的，赶上雾结成水之前，湛晴开口说道：“楼凡希，我不爱你了。” 眼里滴进一滴水，湛晴条件反射地眨眨眼让泪水流出，再睁眼时，眼前、两眼间的雾气都已消失殆尽。楼凡希的愤怒、痛苦也尽收眼底。 湛晴的悔恨像那滴入了眼的眼泪般扎得心难受，同样让她难受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在她终于想起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曾发生在何时，已完全来不及抵抗，湛晴看向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他脸上的苦痛已不见，只有刺骨的冰冷。 湛晴闭上眼，任由身心的痛感发散，同花香、气球的味道一块在空气中充斥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一章 走，不走（三） 再睁眼时，湛晴产生了和三年前醒来时一样的疑惑——这是哪？什么时间？我为什么在这？ 她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撑着身体坐起，半躺在床上环顾四周——小书房、化妆间、衣帽间，所有家具都是中式风格。 在看到墙上张贴的《蝙蝠侠》系列海报时，湛晴终于想起自己是在林凡家中。可现在是什么时辰，自己什么时候来的这？ 她继续沿着环顾路线看向不远处的床头柜——上头放着一杯水和一盒药。 她朝那边挪了挪，拾起药盒，赫然的几个大字——“避孕”映入眼帘。 她讥笑一声，看完盒子背后的用药说明，打开药盒，按最大剂量吞下药，举起水杯一饮而尽。 她起身走进化妆间，硕大的落地镜将自己照的一清二楚。 此时的自己，正穿着明显不符合自己身形的男式t恤和长裤。 湛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讥笑了声，猛地把衣服和长裤脱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这件t恤是自己曾经买给楼凡希的。 镜子里的人，身上的肌肤零星散布着不规则的印记。湛晴伸手去触碰，在眼泪即将落下的一霎，她快步走进淋浴间，把水开到最大，不管热水是否已经出水，便站在花洒下让水冲刷掉身上所有的不快和屈辱。 一直到出水时间过长，花洒启动停水控制，湛晴这才从浴室走出。 她拾掇好自己，背包出了门。 此时的她，只想找一个充分安全的地方静静地呆着。自己的房子有楼凡希呆过的痕迹、不能去打扰班长和其女友的生活，剩下的，唯有娄梦佳了。 于是，她按开了娄梦佳的电话，确认其只身在家时，便驱车前往。 娄梦佳的老房子格局、布置都变化不大，看着熟悉的事物，湛晴不禁心下一暖。此时感恩自己结识了一帮老杭州人，在这座日新月异、楼盘天天更新开发的城市里，能呆在年代已久的老房子里，真是一种慰藉。 兴许是娄梦佳自己忙得顾不上湛晴，她并没有多问湛晴脖颈处的淤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询问为何突然来找自己，只是给湛晴取了个新杯子，让其自便后，仍坐回餐厅投入到工作中去。 湛晴便坐进客厅沙发，抱着硕大的毛绒熊，按开电视调了静音，随意观看着。 清一水的偶像剧、爱情片，湛晴咬牙切齿恶狠狠切过，最后停留在了纪录片频道。上头正放着bbc 拍摄的《地球脉动》第二季。 大自然对于久居城市的人们来说，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存在。他们一方面体会着自然带来的一切好处—— 树木吸收灰尘甚至雾霾，一方面自觉或不自觉地做着伤害自然的事——浪费一切可以浪费的资源：水、阳光、天然的空气等等，一方面又埋怨着气候无常、空气太差。 他们以为自然是为自己服务的，他们以为和大自然的组成部分相处，就算融入了它——路旁种植树木是为了吸收灰尘、美化道路；青山绿水是为了供人们舒缓疲劳、身心放松。工作之余观赏自然美景就是对自然的关切和回馈。 如果没有外力等因素，他们会永远这么觉得。 所幸，不自大的人会用各种方式让他们清醒——农民伯伯卖的蔬菜涨价得离谱，因为自然条件欠丰、收成不佳；石油每天一个价，天天都是新纪录，因为这种稀缺资源不是人类想生产就能产出的；还有就是像纪录片这一类科普形式。 在这样波澜壮阔的纪录片里，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会觉察到种族在大自然中的渺小和微不足道吧。湛晴这么觉得。 我们总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在和自然的关系上是如此，在和亲密的人的关系上亦如是。 你以为你重要到他不忍抑或不敢伤害的程度，你也会错觉他对你而言重要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幸好，慷慨的上天及时给了自己当头一棒。湛晴生出一丝苦涩。 事情发生时自己并没有特别的感想，待到如今理智恢复，越琢磨，越体会到什么叫心生恨意、什么叫屈辱。 许久过后，娄梦佳忙完工作加入自己。两人有一言没一语得聊着片中的内容。 直到片尾曲响起，两人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你今晚睡这吧。”娄梦佳轻描淡写说道。 湛晴看向手机时钟——已是晚上十点多。 她点点头，轻声问了句：“强奸罪的构成条件有哪些？” 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难开口，只是开口的内容总是不是自己最想问的那一个。 娄梦佳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回答，便用斥责代替尴尬：“你没蹭过刑法课吗？实施主体满14周岁的男子，以为目的，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一些实施手段，违反妇女意愿，强行与之进行。” 湛晴点了点头：“实际案例中，对故意和暴力手段好鉴定吗？”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答案，湛晴疑惑地抬头看着娄梦佳。 娄梦佳一脸严肃，郑重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是林凡，还是其他谁？” 湛晴笑了笑，没有隐瞒：“楼凡希。” 眼前娄梦佳的脸错愕得更加明显，几乎是一脸难以相信、难以接受。 “如果需要起诉……”娄梦佳盯着湛晴，一字一句认真道：“我随时有空。给你打8折。” “难道不应该是免费吗！”湛晴嗔道。 “想的美！”娄梦佳没有客气。 湛晴想了想，安慰她道：“不了，当我送他的绝交礼物吧。以后啊，你老板就真的只是你老板了，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湛晴说完，打开手机，当着娄梦佳的面把楼凡希的所有联系途径都拉入了黑名单。 娄梦佳按住她的手，问道：“林凡知道吗？” “嗯。”湛晴继续操作着，耸耸肩，道：“刚从他那回来，他很贴心地备了避孕药。” 娄梦佳叹了口气，许久，也安慰湛晴道：“他做的是对的。那什么时候回美国？原本不是定了今晚走么？” 湛晴点点头：“我不去了，留下工作。” 电视上开始播放电影资讯，湛晴努了努嘴指指电视：“我留在这家公司做电影记者。”电视上正放着上次挖自己的那家公司新制作上映的电影预告片。 “厉害，才两天就找到新工作了！” “对啊！说好要赖你们一辈子的嘛。”湛晴笑着说道。 “求你，可一定要像以前一样食言！”娄梦佳戏谑道：“我可不想被你打扰二人世界。” “我哪会打扰，我很有用的好不！可以当你们的情感顾问！” 湛晴说完，两人又陷入沉默，自觉说错话，湛晴不禁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子。 这一举动可把娄梦佳吓坏了：“你干嘛！”骂完，她赶紧伸手查看湛晴的脸被打成如何。 湛晴笑笑，任由娄梦佳检视，接着解释道：“愧疚呗！当年走的时候答应了你，这一回来又没做到。以后就好了……” 她还没说完，娄梦佳打断道：“你答应什么了？” 湛晴抬头看向娄梦佳，她的眼里流露着坦诚和一丝狠意，湛晴却觉得更加愧疚。 自己那么多年，居然一直拿梦佳当感情专家，倾诉着和凡希间的种种情愫、种种不痛快、种种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冀，甚至还自以为是地给她牵桥搭线、介绍对象…… 真傻真过分！ 可是往事往矣，就随风去吧！ 想到这，湛晴吐了吐舌头：“忘了！……” 娄梦佳正要说什么，自己的手机响起——是班长。可能跟自己最近跟的案子有关，娄梦佳只好请湛晴稍等，去了餐厅接电话。 不一会儿，娄梦佳回来，坐到湛晴隔壁，说道：“班长表哥找你，说怎么也打不通你电话。” 湛晴按开手机查看：“啊，开了飞行模式。” 正想取消飞行模式，娄梦佳打断道：“不急。班长说她表哥回国后第一次联系她，打算让他着急一阵。” 湛晴不禁哈哈大笑：“猴！” 两人相视一笑。 娄梦佳拍拍湛晴，站起身：“行吧，我去给你找衣服。” “不用，我洗了过来的”湛晴温柔道：“你去吧，明儿还得早起上班。” 待到浴室水声传出，湛晴还是给林凡回了电话。 刚听到嘟声，电话便接通了。 “小晴，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急切。 “梦佳这里，我没事，明天就回去了。”湛晴接着解释道：“我是想和你说，我不回美国了，你能不能找人帮我把爸妈接回来，再把那边的工作交接一下？” 湛晴想了想，在林凡要回答前又补充道：“啊爸妈如果想呆在美国生活，也不用强制带回来，尊重他们的意愿。”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湛晴挪开电话查看，还在通话进程中。 良久，终于传来声音：“小晴，我那么做……” “你做得对，不然我一个女孩子自己去药店买多尴尬。”湛晴解释道：“别想歪，我是因为在这里找到了心仪的工作才想留下来的。就是你之前想合作的那家影视公司，他们两倍年薪挖我做电影记者。” 又过了许久，林凡才回复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湛晴笑了笑，紧接着缓缓说道：“还有件事，结婚可能要往后推迟3个月左右，得等法院的撤销死亡判决出来。” “好。”这回的回复十分及时。 “还有……”湛晴顿了顿，坚定地补充道：“我不会和楼凡希再有任何瓜葛，你也不要为难他。” 电话那头依旧是沉默。 “你要感谢他这回把我彻底推远了。”湛晴笑笑：“你担心的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了。” 过了不知多久，湛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都听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二章 神秘的老板（一） 尽管是熟悉工作并非正式开始上班，工作量和工作强度也已经让湛晴瞠目结舌—— 一上午不到两个小时时间内，自己已经参加了四个会议：脑暴的、复盘的、项目进度汇报的、开题的，而且每个会议上每个人的语速都快到湛晴怀疑人生。 即使是在电影行业高度发达的好莱坞，也不见得会需要记者这么开会。 湛晴只好放下自己在美的工作经验，尽可能地融入到现在的工作中去。 这么一早上下来，再坐回位子上时，湛晴已是不自觉地瘫着了。 瘫在椅子上还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湛晴转过椅子一看——是挖自己的总裁助理alex。 只见alex 笑着说道：“这就累了？” 尽管十分不愿意，但湛晴还是点了点头。 alex 搭在椅子上笑了笑：“走吧，请你去吃好吃的！” 湛晴看了下周围的同事——有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人影，有的还在打电话、写稿子，似乎没有人有要和自己一起吃wele al。 alex 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用担心，他们会顾好自己的。” 湛晴点了点头，拎起临时工牌和钱包跟着alex 出了写字楼。 “想吃什么，接地气的，还是高大上的？”alex 问道。 湛晴瞅了眼周围，正是商务区中午用餐时间，虽然烈日炎炎，但路上仍然布满了白领和送外卖的小哥。自己也曾是这当中的一员，不如就重温一下吧！ “接地气的！” alex 向湛晴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接着便带着她到拐角处的全家便利店。 这可真够接地气的，湛晴看着长长的排队结账队伍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没变。 她迅速转身和alex 说：“我去排队，随便帮我拿一盒饭，加一瓶果汁。” 看到alex 用手势做的ok 后，湛晴便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人群站到队伍末尾。 队伍才往前进了一半，alex 便抱着一堆东西接替湛晴，让湛晴去楼上寻找空位置。 湛晴十分麻利地一处处检视，总算在三楼的靠窗长条桌上占到两个空位置。 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干什么都需要靠抢，密集的地区果然是好坏参半。 湛晴端详着窗外的一栋栋玻璃幕墙大楼，再看看人满为患的便利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忙碌之后难得的休息时光中，便利店居然是这样一座城市里最让人心安、最能接纳各色人等的一处角落。 也或许，大概在这样的城市里，每个人其实生存地都如蝼蚁吧。 湛晴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己怎么能是这么悲观的人呢！ 想到这，她赶紧打量打量周围的人，以改善自己的看法。 斜对面一群青春洋溢的年轻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们穿着休闲，脖子上挂着整齐划一的工牌，边吃边谈笑风生。 湛晴笑了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样。而如今呢——临时工牌的挂绳被蜷缩在工牌上，和着钱包一起藏在自己手上。 新入职场和老油条的不同态度还真是极具生活性。 还没观察完，alex 来到，湛晴赶紧接过其中一些物品，一起把大件小件放好在长桌上。密密麻麻的一堆，倒还显得十分丰盛。 看着湛晴十分娴熟地拆开饭盒放好，alex问道：“湛小姐经常来便利店？” 湛晴听到称呼，忍不住噗嗤一笑：“叫我湛晴就可以了。我出国之前，在国内工作过两年。” “这倒是个奇事！”alex 边帮湛晴把饮料拧开，边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国外工作。那你之前在哪个公司？” 湛晴接过饮料：“谢谢。一家4a 广告公司做文案策划。” “怪不得文字功夫那么了得！” “您不必这么恭维我的。”湛晴喝了口饮料尴尬道。 alex 果然情商极高，立马就转移了话题：“上午跟下来，感觉怎样？除了累之外——” 面对alex的打趣，湛晴也只好回以笑意，而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上午有个开题会和复盘会，到会的都是一线工作人员，之前您不是说总裁很重视这块业务吗，我还以为他会到场指点一二。” “会的，会议报告都会发给他审阅的。”alex 似乎看穿了湛晴没有说出来的小心思：“你是不是很好奇自己未来的老板长什么样子呀？” 湛晴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对呀！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呢！” “是位男士。”alex 十分礼貌地回复道：“未来工作中会见到，但是次数应该不多。” “为什么呀？面对面的效率会更高些吧？总裁经常不在么？” “是的。我们公司远程沟通机制十分方便、完善，这点你很快会体会到。不用太过担心。” “好的吧。”可湛晴关心的其实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其他的：“那，有没有照片啊？” alex 笑出了声，摇摇头：“我一个男的！” 听到这，湛晴的笑脸马上转阴，她听出了alex 话背后的态度，于是没控制住自己，教育道：“存老板照片很正常，不管男女。退一万步讲，就算对同性产生非分之想，也是正常的事吧？” alex 愣了下，很快就道了歉：“我为刚刚没经大脑的话道歉，确实说的不对。” 他这态度倒让湛晴觉得分外不好意思，好像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些。可她骨子里就是不想道歉，只好顺从自己的心意，换了话题：“那我之后怎么汇报工作给老板？内部即时通讯么？” alex 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等您入职后，我们会提供您联系他的方式。” “哦——”湛晴长长地发出一声上扬调，开玩笑道：“就是我不入职就见不到他咯——” “理论上是这样的。”alex 追问道：“您会拒绝入职吗？” 湛晴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会。” 眼前的alex 终于真诚地笑了声，说道：“总裁也是这么认为的。” 湛晴最不喜欢这种方式的吊胃口了！明知提供不了什么信息还要故意挑起人的好奇心，太可恶了！ “对了。”alex 突然开了口：“上次就有这个疑问，但没来得及问，我应该称呼您湛女士，还是湛小姐？” “叫我湛晴！”湛晴不客气地说道。 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他要问的不是这个，便朝着他真正要问的问题答去：“我有男朋友，是a 公司的总裁，就是目前和你们在合作做玄幻电影的那家公司。” “您说的是林凡么？” 湛晴点了点头。 “这也是个奇事！”alex 笑笑道：“总裁可能还不知道呢。” 听到这，湛晴疑惑地看着alex，自己单身与否、和谁谈恋爱，需要总裁知道么？自己这一级别和工作性质，应该不涉及到亲属竞业吧？ 正想追问，听到alex 的答案传来：“我们总裁单身。” “哦——”湛晴又长长地发出一声。 关我什么事！ 不过一个总裁单身，公司里的单身女性可不会坐以待毙吧，一定会有很多私藏照！想到这，湛晴不禁对这个消息表示满意，便匆匆扒完饭，准备回去。 幸好alex 有着绝佳的察言观色能力，也很快吃完了饭，随湛晴一同回公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二章 神秘的老板（二） 回到公司，湛晴凭着自己多年工作经验识别出一位入职场不久且很有可能单身的小姑娘，赶忙上前搭讪，并开门见山聊起公司单身的总裁，原以为小姑娘会花痴地和自己一起八卦，没想到姑娘十分淡定—— “我们这一片没有人见过总裁长什么样子！” 小姑娘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听说他身体好像不太好。” 也算有点收获吧！湛晴这么安慰自己。 “不过小姐姐，你为什么找我八卦呀？你男朋友不是钻石王老五吗？”小姑娘面带戏谑地调侃着：“他应该和我们总裁很熟哦～” 湛晴正要询问小姑娘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事情，瞄到她的电脑微信上群聊消息一条接着一条都是在八卦自己的来历，不禁噤声——影视圈还真是没有秘密，没想到连自己这么个小角色也不能免受其害。 不过，小姑娘倒是提醒了自己，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直接问林凡不就好了！可算是有点收获，没有白白被将一军！ 带着极强的八卦心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湛晴迅速约了林凡共进晚餐，并且动力十足地完成山堆一样的检阅材料、熟悉业务的工作。 好不容易到了晚饭点，湛晴迫不及待，可林凡却还想在家做饭，等饭后再好好详谈，急得湛晴只好撸起袖子在厨房里打下手。 她洗好、切好一样食材，林凡不久后便会炒好那道菜，两人搭配得默契十足。 准备好最后一道食材后，湛晴在一侧观赏着林凡做菜。 和楼凡希精细的做工不同，林凡炒菜及其讲究效率。 同样一道番茄炒蛋，楼凡希一定会先炒好番茄、再炒蛋、再将二者混炒。 而林凡却是在一个锅内同时做完这两道工序——锅的一半炒番茄、另一半炒蛋，最后掂锅将二者合为一体，省时省力。 大概，这也是两人最大的不同吧，林凡作为一个资本家，做任何事都会先考虑投入产出比，一定会用最高效率的方式做完。而楼凡希作为一个律师，更注重的是案子的结果，对投入的过程关注相对更少。 看着林凡炒菜的背影，湛晴不免有点心疼。这么一个注重效率的人，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自己身上，却似乎还没有得到什么有益成果。 正想着，林凡端着炒好的菜走近自己：“心动了？” 湛晴笑了笑，大声回道：“嗯！”直到看到林凡有些错愕的神情，湛晴补充道：“心不动，就死了啊！” “淘气！”林凡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抹失望，可他迅速调整了回来：“吃饭吧！” “好！我盛饭！” 湛晴说完，让了道给林凡走出，自己走进去盛了两碗满满的米饭。 走到厨房时，看到林凡正在调整角度给菜拍照，这倒是个新鲜事。 湛晴不禁调侃道：“原来你还有这爱好！” 林凡似是拍到了满意的照片，微笑着放下手机，回答湛晴的问题：“第一次做饭给你吃，当然得纪念一下！” 湛晴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能劳动他亲自下厨？ 于是便这么问了，没想到林凡的回答带着一点自己不大习惯的肉麻——“给自己老婆做饭，还需要挑日子吗？” “那，过去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做呀？”湛晴反击道。 林凡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一丝尴尬之色：“以后不会这样了，工作不及你万分之一重要。” 湛晴抖了一下，试图把鸡皮疙瘩抖下来，而后拿起筷子吃了口饭压压惊。虽说林凡以前也来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但自从自己醒来后就没这么干过，今儿也不知道怎么抽风了。 为了避免他继续这么“不着调”，湛晴决定转移话题：“你快和我说说我老板的事儿啊！我到现在连他名字都还没记住，名字也太拗口了，有没有英文名？” “有，你可以叫他tyrion。” “tyrion？”湛晴被这名字惹笑了，放下筷子：“权游粉呀？这么爱小恶魔呢！” 林凡端起碗，轻轻吐了一句，却把湛晴惊住了：“他和小恶魔一样都是侏儒。” 林凡淡定吃饭，湛晴却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凡笑了笑，夹了口菜正好塞进湛晴嘴里。 湛晴心不在焉地嚼了嚼，说道：“那我这么叫他不合适吧？会让他以为是在揭他短吧？” “不好吃么？”林凡无厘头来了这么一句。 湛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白了林凡一眼，谄媚道：“好吃好吃，简直是只应天上有，竟出现在人间。” “那多吃点。” 林凡又喂自己吃了几口，湛晴可吃不消，赶紧制止他：“好啦，我自己吃。” 说完，握起筷子，夹了一口番茄炒蛋。 没想到，那么节省功效做出来的番茄炒蛋，竟然一点不输给楼凡希做的。湛晴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 就在湛晴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听到林凡悠然来了句：“你知道吗？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样和你吃饭的场景。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林凡又夹了一口菜放到湛晴碗里，接着说道：“其实早可以实现的……” “对呀！”湛晴一点没有想安慰他的意思，因为她也对此觉得纳闷：“为什么会拖到今天？” 林凡抬头看着湛晴，笑道：“因为终于可以趁虚而入了！” 湛晴错愕。原来，他还是有在考虑投入产出比的，只是，他所定义的投入比自己以为的高了许多。 可是，为什么要让自己想起某人，明明今天一天都没有想起这个人！ 湛晴赶紧转移了话题：“我还没八卦完我老板呢！不许岔开话题啊！” “你还想知道什么？” 湛晴想了想：“他是什么样的人，还有就是，他喜欢什么样的员工，毕竟我要在他手底下干活嘛，还是讨他喜欢好一点吧？” “不必。”林凡干脆利落地回复道：“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感情二字，只有利益。你对他有用，他自然不会亏待你。” “哇，那比小恶魔冰冷多了……”湛晴感慨道。 “除了身高一样，其他没什么可比性。他其实更像王后。” “王后？！og！”湛晴立马没了兴致，《权利的游戏》里面自己最不喜欢的角色就是王后了，虽然她很厉害、手腕高明，但无底线、近乎绝情，湛晴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看来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湛晴为自己哀鸣。 “要不要我教你一点对应方式？” 听到这，湛晴的眼睛立马一亮，恢复了刚刚的精气神：“要要要！快说快说！” “你先把饭吃了。”林凡努了努湛晴面前仍然满满的一碗饭。 “啊！我刚刚盛多了！真的吃不下了，你帮我吃点好吗。”湛晴说着就要把饭夹到林凡碗里。 林凡摇摇头：“不吃完，我可是不会说一个字的。” 湛晴撅嘴怒视这个小气鬼，然后趁林凡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把林凡的碗和自己的掉了包。 林凡正要说什么，湛晴赶紧夹起林凡碗里剩下的一小碗饭塞进嘴里：“我不管，你又没说是哪一碗饭！” 看着湛晴急忙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林凡由一开始的惊讶转为了欣喜。 湛晴举举空碗，炫耀式地说道：“可以说了吧？” 林凡笑笑，一边吃着湛晴换来的一大碗饭和剩下的菜，一边说道：“欢腾公司最在意的竞争对手，是奔腾，多留意这家公司的动态。” “欢腾竞争对手那么多，为什么单单只在意奔腾？”湛晴疑惑道。 “因为，奔腾的负责人是tyrion的哥哥。” “啊？！”湛晴又吓了一跳，这分明就是权游的人设啊……不禁苦笑道：“这位哥哥的英文名不会是叫jai 吧？” 林凡笑出了声：“你以为是在拍《权利的游戏》吗？” “不是，这巧合得，我都怀疑权游是不是从这两兄弟这取材的了。” “两个人也确实是一直互相仇视。但是权游出来后，迟芫胤才改的英文名。” 听到这个名字，湛晴不禁一脸黑线：“你要是能把他名字写正确，算我输好么？” “哈哈！”林凡毫不克制地笑了：“赌注是什么？” 湛晴可纳闷了，果然不忘奸商本性！瞄了一眼餐桌，有了主意。 “洗碗？”湛晴弱弱地问了一句。 “不是有洗碗机？” 湛晴无奈：“哎呀，不赌了不赌了。一点都不好玩，哼！” 说完，不管林凡是否吃完，把餐具都收拾进厨房，倒掉剩下的饭菜，恶狠狠地把锅碗瓢盆塞进了洗碗机。 外头传来林凡一阵一阵的笑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三章 变与不变（一） 楼凡希的一步步逼近湛晴，带着狰狞的面目，在快靠近湛晴时，突然用冲刺的速度伸手握向自己的脖子！而后楼凡希的脸变成了自己的前男友，他握着自己的脖子讥笑着，他手上的力度越来越重…… 突然间，这个人又变成了自己的初恋，自己也早已被拧得喘不过气来，喉咙难受得想咳嗽，却怎么也咳不出来。 直到最后一刻，不知怎么地，终于咳了出声。 湛晴醒来了，大力地咳嗽着，眼泪和着咳嗽声差点让自己呛着。 原来是个梦！幸好是个梦！ 可湛晴还是觉得害怕，她紧紧抱着被子蜷缩着，身体还是忍不住在瑟瑟发抖。 从没有见过楼凡希那样可怕的样子……更没想到，他居然被自己划入和前男友们一个阵营里。 湛晴响起那个在湖边的夜晚，楼凡希对自己说道：“我会让你感觉到从来只有我这么一个男朋友……” 真荒唐！ 突然，开门声响起，湛晴吓得赶紧坐起身子打开灯。 灯亮起，湛晴眯着眼睛看向门处——是林凡。 她立马放下防御的姿势，正要说什么，林凡快步走来：“怎么了？” 湛晴摇摇头，解释道：“做了个噩梦。” 想要轻描淡写，可身体很诚实得暴露了自己的状态——疲劳无力地立马又躺回床里。 “帮我关个灯。”湛晴轻声说道。 林凡照做。 湛晴又制止了他：“开个夜灯吧！” 林凡愣了一下，湛晴一向要求去掉全部的光亮，哪怕是午休，也一定会拉实窗帘、带好眼罩。但林凡还是照做了。 “帮我……”湛晴都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多，可还是继续说道：“拿个公仔，衣柜里，有个大的毛绒熊猫……” 这回，林凡没有照做，他脱下拖鞋，躺在湛晴身侧，抱着她，让她枕着自己的手，又拉过她的手抱住自己。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林凡的话打消了湛晴要拒绝的准备。尽管脑海里的理智告诉她真的不能给林凡太多错误的信号，可微弱的感性却在此时完胜——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应该试着去喜欢他、爱他、接受他，从现在开始，一定可以做到…… 她轻轻抱着林凡，感受他带来的安全感。 果然，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都对可以带来安全感的事物依赖极强。从刚出生的小猴选择舒服的毛毯而不是冷冰冰的铁罐头，到自己贪婪着同类的气息和温度，这一规律从古至今延续不变，哪像人心、哪像爱情……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湛晴慌张地起床，发现林凡给自己留了消息—— “帮你给tyrion 请假了，这几天都不用去熟悉工作，等正式入职再去。b 小恶魔夸你昨天熟悉工作的进展很快。” 湛晴笑了笑，有个和老板认识的未婚夫真是好，连请假都不用自己干，真是我等懒人和不会对上管理之人的福音。 那今天是不是可以窝着看一天电影了？湛晴正要高兴，看到空荡荡的房子，又生出了一丝害怕，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大房子！ 湛晴鼓起勇气给林凡发了句：“收到。晚上早点回来。” 不一会儿，收到了林凡的回复：“一定准时下班。” 而后又蹦出了一段文字——“晚饭等我回来做。” 湛晴心头一紧，只觉得悲凉之意涌上心头，曾几何时，那个熟悉的人儿，也说过这话。还记得第一次留宿他家时，两人都紧张得不知所措，凡希突然接到加班通知离开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趁进一步的回忆涌上脑海时，湛晴赶紧收拾好出了门。 她一个人吃饭、买爆米花、看电影，一场接着一场地看。 到第三场时，检票的小哥哥都忍不住了：“女士，要不我帮您把票都剪了吧，您就可以直接到厅里等，不用来回走。” “啊，好。” 湛晴掏出剩下的两场票，小哥哥很温柔地撕扯整齐，像个强迫症患者似的。完后，还笑着对湛晴说道：“您是电影工作者吧？” 许是被小哥哥的笑容震慑到，湛晴点了点头回应了陌生人的问题：“电影记者”。 小哥哥的笑容转化为更标准的职业笑容：“一定要给我们影院写好评哦！” 湛晴回以同样的笑容，点了点头，走进电影播放厅。 小哥哥善意是善意，就是还嫩了些，自己何尝不知道可以一次性检票，但就是想多往人群里钻钻。 可是，自己为什么不能说不呢？ 讨好自己、让自己舒服，难道永远都要让位于讨好别人吗？ 湛晴苦笑了下，美帝国这么些年的“自私”教育都没把自己扭转过来，看来真是没救了！ 最后一场国产爱情电影，湛晴看了半个小时不到，就走出了影厅。 果不其然，那位好心的小哥哥提醒自己：“洗手间里面有哦！” 湛晴摇摇头：“不看了，片子太烂。” 小哥哥的职业微笑依旧挂着：“可是票房很高哦。” “是，大概这世上眼瞎的人还是多吧！”湛晴撂下这么一句后，和小哥哥拜拜手示意再见，便离开了电影院。 坐扶手梯下行的过程中，湛晴看到上行到电影院这一层的几乎都是结伴而行，鲜少一个人。在自己观察他们的同时，对面的一对对情侣、朋友似乎也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似乎还带着同情。 所幸，今天不是周末，不然独自穿梭在众多的团体中，怕是会压力大到奔溃吧！ 可是啊，电影是不能自己一个人看的吗？湛晴想起曾经看到的“孤独指数表”，一个人看电影、吃饭赫然在榜上。 尽管自己想象那么做会很孤独，可真照做后，真的感觉不到孤独呀。或许也应了那句话，当你以为你挺不过来时，其实你会表现得比想象中的坚强。当然，也少不了人强大的心理调节机制的帮忙。 所以，自己如今还能这么悠哉享受一个人的美食、一个人的电影，大概也是拜强大的心理调节机制所赐吧。 不一会儿，扶手电梯下到男装区，湛晴扫视了一眼，突然看到了一件心仪的衣服，她没有继续下行，而是走向了那件衣服。 精致的剪裁、挺拔的廓形、流畅而独特的线条、养眼并且舒服的面料，这件衬衫，就是楼凡希会喜欢的款呀！ 售货小姐很及时地跟了上来：“这件是我们本季度的新品，是著名服装设计师和建筑设计师的合作款。” 建筑设计师？难怪，线条这么个性。 码有么？” 问出的一霎，湛晴突然愣住了，啧了一声后，尴尬笑了笑：“还是帮我拿件xl 吧，谢谢！” 再也回不到两人衣服可以互换的时候了。 既然是帮林凡买，干脆再多看些。湛晴于是把店内自己看得顺眼的衣服都递给了售货员，买单的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归国后的一个变化——刷卡毫不心疼，不像以前会货比三家、纠结半天。 果然，财务独立和足够的存款是自由的基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三章 变与不变（二） 坐回到车上，湛晴看向车载时钟——才下午四点，距离林凡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实在是不想太早一个人回大房子，便驱车回到原来的住处，以浇花的名义鼓励自己去面对有过两人生活痕迹的房子。 更何况，也是时候考虑卖掉这个房子了，以后只会更空着了…… 想到这，湛晴毫不犹豫地爬上了楼，习惯性地抬起门口花盆底下的钥匙——空空如也！ 莫非，自己上次回来没有把钥匙放回？还是里头有人？ 湛晴大力按了按门把手，分明是锁着的。 那一定是自己顺手把钥匙带回去了，白跑一趟。湛晴叹了声气，转身准备下楼。 刚走下一级楼梯，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门开的“吱呀”声。湛晴转头一看——门开了一小缝，看不清后头藏着什么人。 其实，又何须猜，能这么做的，还能有谁？ 湛晴抬腿就想接着往下走，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不对呀，这里是我家，要走也不是我走呀，再说了，我还得浇花！ 于是，立马趾高气昂大力推门，抵到墙上。 “不关门吗？”坐在沙发上的人问道。 湛晴一瞬间皱眉，她看到那人在抽着烟，楼凡希居然在抽烟！ “通风。”湛晴冷冷回了一句。 “风会吹得满屋子都是烟灰。”楼凡希也没有在客气的，似乎自己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果然，站在门口，似乎也闻到了烟味。 湛晴关上门，径自走向阳台，丝毫不理会楼凡希。 阳台的花已经被滋润过了，它们饱满欲滴的样子告诉自己不需要多此一举。可为了躲避烟味，湛晴还是决定站在这个上风口。 她冷冷地看着楼凡希夹着烟，娴熟地吞吐着，眉头更是比刚刚紧。才几天，就学会并运用地这么纯熟么？ 终于，楼凡希抽完烟，把烟头摁进一次性杯子里，里头分明装着半杯水，哪会让烟灰掉落！ 自己又被套路了！湛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在这时，楼凡希朝自己看来，湛晴没有躲避地向他展露着自己嫌弃的表情。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会抽烟？”楼凡希似笑非笑。 湛晴讥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对所有抽烟的人，都不感兴趣。” “哦？是吗？fg 可不能立得太早。”楼凡希又取出了一支烟，湛晴担忧地盯着。 “你对一个一直抽烟的人，感兴趣了这么多年青春，真是难为你了。” 湛晴十分惊讶，楼凡希却淡定欣赏着自己脸上的讶异，并进一步解释道：“认识你之后，知道你不喜欢，我就戒了。” 湛晴撇过头去不看楼凡希，只听得他继续说道：“为一个人改变自己多年的习惯，真是傻b！” 不仅抽烟，还会说脏话了，这样的楼凡希，居然时至今日才发现，也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那能不能请这只’傻b’不要擅闯民宅？” 楼凡希也是满脸冰冷。 恐怕两人都没想过会有这么吵架的一天吧。 “你别忘了，这个房子的首付，有我的一半。”楼凡希坚定道。 “您也别忘了，房产证上，写的我的名字。” “这位小姐，”楼凡希放下烟，走近湛晴：“婚姻法规定房子的出资者也是房子的所有人之一。上课还是得听课……” 楼凡希还没说完，湛晴打断了他：“我又不是法学专业的，听什么听！” “做一个法盲没什么好骄傲的。” 湛晴无语地看着他，十年来，第一次吵架，需要这么不给对方留余地么？ 你不仁，我又何必义。湛晴仰头道：“好。那就谈谈房产分割的事吧。” “没有存在夫妻关系，何来分割事由？” “卖房。”湛晴淡定说道。 眼看着楼凡希脸上错愕生气，湛晴心中暗爽，总算扳回一局！ “我不同意。” 湛晴并没有被楼凡希的回答唬住：“那我自己偷偷卖掉，再还钱给你，要多少倍罚款，或者需要负刑事责任，都可以。” “就这么想卖房？” “是。”考虑到这个一个回答不够有杀伤力，湛晴紧接着补充道：“不想再和这房子和曾经这里的一切，有任何瓜葛了。” “你非要这样吗？”楼凡希的声音里似乎透露着一丝疲惫。 怎么会怪罪到自己头上？ “楼凡希，明明是你先挑起这场战争的！” 楼凡希摇了摇头：“是你。你的自尊心，你的自以为是……你认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才会这么伤害我……” “并没有。”湛晴冷冷道，她可不会随意背锅：“相反，从你带别人进入这间房子时，我就认定你会永远离开我。” 在楼凡希的震惊中，湛晴补充道：“没想到，原来楼大律师一直觉得房子也是您的呀，怪不得这么随便处置别人的私人财产。早说呀，我就早把房子还您了。” 伤害一个人，难道是一件很难的事么？要做到其实分分钟，只是我们会出于怜惜、爱、担忧、惧怕等克制着自己，一旦这样的平衡被打破，抑或是自己真的豁出去了，这样的行为、结果其实都来得很容易…… 虽然觉得这样很悲凉，可湛晴还是这么做了。楼凡希都这么做了，自己有什么理由要输给他呢？ “湛晴，道个歉。只要认个错，我既往不咎……” 湛晴讪笑一声，打断了楼凡希：“楼大律师，您脑子坏掉了？明明错的是你，为什么要我道歉？” 楼凡希低下头，似是沉思又似是在忏悔，而后他抬头盯着湛晴说道：“这回我不想做先道歉的那个。” 湛晴撇过头，闭上眼，说出了最后的炸弹：“就算你先道歉，也没用，我不会原谅你。我没有错，我说的是实话。” 而后她没有看楼凡希，径自走回门口换鞋。边换边交代后事：“钥匙你留着吧，房子我不会再回来了，这里从此跟我没有瓜葛。” 打开门准备走出，想到了什么，湛晴又转身说道：“其实我一直不懂，你女朋友那么漂亮、出色，你为什么非对我念念不忘？是我的无脑吸引了你，还是你对贫乳情有独钟？” 没有等楼凡希的反应，湛晴大力甩上门，走下了楼梯。 楼道突如其来的风吹得人生疼，人心的变化猝不及防地像风来风止般迅速。到底是我们谁变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产生这样的变化？ 湛晴不解，她只知道，她大概是真的接受了美国的“个人主义”而变得自私起来，如果一定要选，她会毫无犹豫成为那个加害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四章 趁虚而入 此时的湛晴有点心不在焉和尴尬——她正在和林凡半躺在客厅的沙发床上看电影。以这种方式看电影，还是第一次。 美国的住处有小型家庭影院，装修设置等和商业电影院一般无二，只是规格小许多。这样既保证私密性，同时也不妨碍有明确的个人空间和关系界限。 哪像现在这样，两人之间没有分隔物，偏偏看的还是爱情片。 虽然是个不那么甜蜜的片子——《he’snot thatyou》，但偶尔出现的亲吻等亲密动作还是让湛晴觉得颇为尴尬。自己又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捂住眼睛或扭转头，只得死死地抱着靠枕来弥补缺失的安全感。 再一次剧烈的亲吻画面出现时，湛晴没忍住叹了声气，紧接着听到林凡的声音传来：“要不换个片子？” 湛晴转头看向他，拼命点点头：“随便看个轻松的综艺吧！” 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这样的尴尬，还是人畜无害、老少皆宜的综艺稳妥些。 不一会儿，林凡终于挑到一个满意的综艺。 看着陌生的“演员”、花字，湛晴疑惑道：“这是什么？” “韩国前一阵很火的一个监狱体验真人秀。”林凡按大屏幕音量，边接着解释道：“那些跑来跑去、玩玩小游戏的，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虽然自己一向基本只看林凡所说的“小儿科”综艺，但其实也只是视为不想动脑时的消遣品，加上国内综艺产品的质量实在是良莠不齐，很难淘到一款好产品，因而也没办法提出更高的要求。 既然林凡对这部综艺有如此高的评价，那么可以认真检阅下。于是，湛晴看得格外认真。 渐渐地，她也认同林凡的观点，无论从节目立意、创新程度、制作水平和“演员”选择，都十分可圈可点。 但真正吸引湛晴，让她产生思考的是片中男人们“入狱”后对抽烟的渴望和怀念。 “你抽烟么？”湛晴冷不丁问了一句。 “从来不抽。”林凡加了一句：“不喜欢那东西。” 湛晴点点头：“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人会喜欢抽烟……” 过了一会，林凡严肃道：“从科学的角度，眼里的尼古丁会让人上瘾，很难断掉对它的依赖。” 湛晴转头看向林凡：“但应该也能断掉吧？” “当然能。”林凡斩钉截铁道：“但一个烟鬼连烟都能戒掉，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这样的人要尽可能警惕。” 湛晴扭转回头，笑了一声，无奈道：“楼凡希就是这样的……我下午见到他，”湛晴歪着脑袋，活动脖子，接着说道：“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是抽烟的，只是跟我在一起的那几年戒掉了。” “他烟瘾不大，好戒。” “难得你不落井下石。”湛晴看向林凡。 林凡正色道：“我一向不这么做，按你们的话说，那么做，不优雅。” 湛晴噗嗤一声笑了，听到林凡的声音接着传来：“我知道他抽烟的。” “哈？”湛晴吃了一惊。 “在图书馆见到过几次。但从他认识你之后，我就没再见他抽过。” 原来真有这么一茬，湛晴笑笑，自嘲地问道：“你那时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被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拉着团团转。” 林凡摇摇头，看着湛晴：“我只觉得懊悔，为什么我不早点坐到你对面，那么就没他什么事了。” 湛晴正想笑，听到林凡接着说道：“后来你们真的在一块的时候，我又后悔，为什么我那时还不抓紧去追你？” 湛晴的笑意消退，她知道因为没有去做而产生的后悔多让人难受。 她不禁心疼道：“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 林凡仍旧摇着头：“我早该那么做，那么我们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林凡，”湛晴打断他：“不是你的错。感情这事本来就看缘分，不要把缘分的锅扣在自己背上。” 可是湛晴，你这么解释，是要给他希望么？你真的给得了他想要的东西么？ 想到这，湛晴咬咬牙：“还有，林凡，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当年不采取行动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林凡疑惑地看着湛晴，等待着答案。 湛晴注视着林凡，缓缓说道：“aybe you’renot that” 林凡几乎是第一时间摇头否认：“我以为这么多年我已经证明了对你的感情。” “其实还可能是出于弥补……” 湛晴还没说完，林凡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湛晴，你不必想方设法让我放弃，这是不可能的。我可能会对所有事情怀疑，唯独这件事，我坚信。你也别抱幻想我会放弃你。” 湛晴还想说什么，林凡换到了娱乐消息板块，过大的音量拦住了她。 林凡调低音量的同时，湛晴瞄到屏幕上的内容，立马专注其中——楼凡希和景雅共同出席慈善晚会。 这是两人第一次携手出现在公众面前。景雅挽着楼凡希的手在红毯上款款走着，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恋爱的喜悦。两人亲切地和两旁的媒体、粉丝打招呼。 看着楼凡希微笑的面容、娴熟而淡定的表现、紧紧挽着景雅的手臂，湛晴只感受到锥心的痛。 明明是自己推开他的，明明这是自己以为期待的结果的，但真发生了，其实没那么好接受。原来他是真的可以投入到新感情中，原来他对景雅也并非是逢场作戏，原来，he’snot thatyou。 湛晴撇过头，她不想再目睹那两人的恩爱。眼神触到沙发上的遥控器，她一把抓起换了台。 晚上，湛晴紧紧抱着毛绒公仔蜷缩在床上。 城市夏日的夜晚，关上窗，只听得空调运作的声音，倒也是难得的清净。拉紧遮光帘，夜黑得看不清一物，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正沉浸在自己创造出来的偏安一隅中，敲门声响起：“小晴，睡了吗？” 是林凡的声音。这么晚了，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没有。”湛晴微微支起身子，尽可能朝门传去声音。 门“咯吱”一声开了，似乎一抹更深的黑影进来。 林凡没有开灯。 随着声声清晰的拖鞋拖地声、落地声，湛晴感觉到林凡来到自己的身边，不，是即将躺在自己的身边！ 湛晴急忙支起身子，防御道：“怎么了？” 却是被林凡压回床上，头枕到了他的手臂上。 “想抱抱你。”林凡试图抽去湛晴紧紧抱着的毛绒公仔，被湛晴拦住。 “林凡，别这样……”湛晴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害怕。 “我不想再像过去一样留遗憾。”林凡丝毫没有让步：“你害怕也好，不适应也好，我都不会退步，直到逼着你接受我为止。”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湛晴的声音里已经透露出些许哭腔：“我们迟早要领证……” 还没说完，林凡打断了她：“我上次和你说我在趁虚而入，不是开玩笑。”感觉到湛晴的身体有点发抖，林凡接着解释道：“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湛晴的发抖似乎因为这句话而减少了许多。林凡的手按住了毛绒熊猫，仍在等候把它抽离的时机。 “我只有一个要求。”湛晴稍微缓过来，试图谈判：“不要抽开我的公仔。” 良久，林凡都没有回应。 湛晴正疑心林凡是不是睡着了，听到轻微的声音传来，声音里似乎带着疲惫和无奈—— “好。睡吧。” 湛晴闭上眼，身体仍然是抱着公仔、一动不动的防御姿势。 为什么三年多了，自己的心防还未对他打开？为什么愿意对楼凡希一遍遍打开，却不愿给新人一次机会？到底需要他怎么做，你才会试着去打开一缝？难道也要等再次失去，才懂得珍惜？ 湛晴闭上眼，她不愿去想这些问题的答案，她不想去听自己脑里、心里的任何声音。 夜静得只听到空调呼啦吹着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五章 生日（一） 娄梦佳生日这天，湛晴终于见到了她男朋友的尊容——典型的江南男生气质，白净，看着舒服。 但人品、性格如何，可要通过这餐生日饭局好好考察下。 湛晴向班长使了个眼色，班长很快意会到，两人开始了配合。 “梦佳，不介绍一下你男朋友吗？”班长问道。 “他姓蔡，名长庚，长短的长，贵庚的庚。”娄梦佳看看男朋友，朝他介绍着：“长发这个是湛晴，就是特作的那个；短发这个是班长，旁边是她女朋友。” 待楼梦佳介绍完，湛晴问道：“长庚不是鲁迅的笔名吗？” “对！”蔡长庚马上接到：“而且是取自绍兴人很喜欢用的“根”字的谐音，树根的’根’。” “用鲁迅的笔名做名字，不会压力很大吗？”班长的女朋友小青也加入了讨论。 蔡长庚摇摇头：“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发现和鲁迅笔名同名。湛晴，来，敬你一杯。感谢你发现了其中的奥义。” 话音刚落，蔡长庚的酒杯已在半空中等候着。 湛晴微微站起来，倾身去碰杯。 “你是做市场工作的吧？”班长继续提问。 “好眼力！”蔡长庚的声音里带着夸张的赞许。 “那是！我是警察，阅人无数。”班长洋洋得意道。 湛晴瞬间觉得无语，这么快就被人拿下了，居然还在沾沾自喜。于是给了班长一个白眼，奈何她似乎没看到，继续和蔡长庚互相吹捧着。 真是恨铁不成钢！ 湛晴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从两人的对话中截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拼凑出蔡长庚的背景资料—— 他比娄梦佳大几岁，在一家国营广告公司做策划，是个中层干部。公司业务主要面向政府、国企、事业单位，客源稳定，要求也相对没有外企、互联网公司那么高，因而蔡同学的工作可谓十分轻松。每天准时下班，还经常能在上班休憩期间打打球、打打游戏。 趁两人交谈的缝隙，湛晴赶紧插嘴问道自己关心的问题：“那你下班的时间做什么？” 都说下班时间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上进心和兴趣爱好，并能侧面推断出其性格，湛晴自然是对这个问题充满期待。 “打球、打游戏。”蔡长庚想都没想回复道。 “那不是上班的时候玩吗？下班还玩吗？”看到蔡长庚点头，湛晴没忍住吐槽道：“不干点别的有益的事吗？” “这两个挺有益的。”蔡长庚笑笑回应道，脸上看不出有动怒的痕迹：“打球锻炼身体，打游戏锻炼反应力。” 行，你说的都对！湛晴不知怎地就想起楼凡希了，若是他遇到同样的问题，应该也会怼到自己哑口无言吧。 “你们不在一个公司，是怎么认识的呀？”小青问道。 本来班长不在战斗状态，湛晴因此愤愤看着她，幸好小青出来，还很识趣地知道这餐饭有什么目的。 只见蔡长庚笑笑看着娄梦佳，握上桌面上她的手，款款道：“她到我们公司开会，我对她一见钟情。” 娄梦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样的模样可不常见。 可湛晴一下想起了大学时娄梦佳类似的模样，她皱起了眉头，狠下心来继续盘问道：“那看来，庚兄很会撩妹啊！” “对对对，你们公司一定很多单身美女，一定有很多小姑娘追你吧？”小青兴奋问道。 所有人都几乎第一时间看向小青，把小青愣住了。 湛晴的目标之一也是问出这个问题，但她还想着循序渐进，没想到小青直接就问出来了。也好，倒省去了许多迂回曲折。 于是，湛晴赶紧圆场缓和气氛，以便蔡长庚回答：“蔡总这么优秀，也难免会让人有这个疑问。” “没有。”蔡长庚斩钉截铁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全公司都知道。而且我是靠真诚打动佳佳的。” 蔡长庚看向娄梦佳，她点了点表示对听到的话认可。 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最紧要的问题解决了。湛晴也看向娄梦佳，微微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了满意和放心。 “难得你能通过我们的考验。”班长如梦初醒，解释道：“大学的时候坐我们对面的男生基本没有接超过5个问题，就被吓跑了。” 湛晴不禁笑了。 确实是，为了给娄梦佳“检阅”男朋友，两人联手考察对方，几乎达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后来几年娄梦佳都是只身一人，恐怕和两人有很大关系。 想到这，湛晴不禁又愧疚起来，便诚恳道：“梦佳以前有不愉快的感情经历，所以我们把关也严一些。您别介意。” “说哪的话！你们都是真爱，谢谢你们照顾梦佳。”说完，蔡长庚又举起杯子想碰杯。 湛晴却丝毫不想动，这句话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这是以什么立场说的这话！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湛晴真想给小青发个最佳vp 的称号。 “暂时还没打算，顺其自然。”蔡长庚冷冷的话语传来。 湛晴正想追问，被班长打断：“湛晴你还好意思问，你和楼凡希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啊？！”湛晴被班长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住了，这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于是打趣道：“我没问啊，你女朋友问的，你怪她去呀！” 班长一下就怂了：“女朋友问的对！” 湛晴无语，恋爱中的人果真是重色轻友、双重标准得厉害！ “你别岔开话题啊！”班长不依不饶：“他今天到派出所办事，居然又抽烟，很久没见他抽了。是不是你又把人家怎么样了？” 湛晴无奈道：“班长，我和楼凡希，几百年前就不在一起了啊……” “不是死灰复燃了吗？” “那是他和景雅。”湛晴眼神冰冷：“我和他算是彻底分了，怎么也不可能烧起来的那种。” “发生了什么事？”班长关切道。 湛晴想了想，郑重回道：“因为他抽烟。” “切！”班长扬手不可置否：“还以为什么大事！他以前也抽烟，你还不是和他在一起了！” 湛晴又摇了摇头：“我一直不知道他抽烟，当初要是知道，就没现在这么多烦心事了。” 班长正要说什么，娄梦佳打断她：“楼凡希两年前就开始抽烟了，不关湛晴的事。” “两年前那也肯定是因为湛晴！” “不是……”湛晴嫌弃班长道：“你到底站哪边？” “当然是你这边，当然是你这边。”班长赶紧表态。 “那还替楼凡希说话，想改行做墙头草吗？”湛晴恶狠狠道。 见湛晴生气，班长赶紧过来哄，可湛晴丝毫没有消气的意思。 “你先坐回去，回头再好好算这笔账。”最后，湛晴还是妥协了：“今天梦佳是主角，我们不要太多戏。” 班长摸了摸湛晴的头发做最后的安抚，而后坐回位置上，密切关注着湛晴的动态。 “来，一起祝佳佳生日快乐！”蔡长庚欢喜的语气给这尴尬的气氛输送了新鲜的空气。 大家举杯同庆。 明明是一个愉快的日子，为什么自己不控制住情绪，偏偏要破坏气氛？明明是友人共庆的日子，偏偏要抱着不适宜的执着、怀疑、试探，明明可以换个日子……湛晴不禁暗自懊恼。 正在此时，娄梦佳的手覆上自己在桌下的手按了按，以示安抚。 湛晴看向娄梦佳，她的表情似是在说——别担心，你没有错，没有人怪你。 湛晴笑笑，反握住梦佳的手晃了晃，让她也安心。而后两人都放开彼此，静静看着席上其他人聊得不亦乐乎。 这之后的许久，湛晴仍然会想起这顿饭局。它只是自己一生中吃过的无数餐饭中的一顿，也是给娄梦佳过的无数生日中的平常一个，但她仍常常想起那些默契的眼神交流，那些真心的笑和害羞，以及桌底下那双温暖的手。这些都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五章 生日（二） 饭局过后，众人转场去了ktv。 成人的团体聚会中，ktv 似乎永远都是那个首选项，比起交流少的电影、成本高的体育活动，ktv可谓是适合所有层次的经济收入人群，而且还能迅速热场、拉拢关系。 湛晴想起这算是三年多来自己第一次进ktv，上一次还是借楼凡希同学聚会的名义去的…… “湛晴，去点歌！” 正沉浸在沉思中，湛晴的思绪被娄梦佳的催促声打断，她下意识摆摆手，诺诺说道：“我唱不好。” “快去，今天每个人都要唱。”娄梦佳拖着她坐到了点歌机前。 湛晴倒不是矫情，而是会唱的歌就那么几首，每一首都带着当时温暖，如今回想却有切肤之痛的回忆。 她叹了口气，不得已点了一首。 娄梦佳将它置顶。 湛晴正以为任务结束，准备起身，被娄梦佳按住：“至少两首！” “啊？”湛晴做出委屈状，指了指正在唱歌的蔡长庚：“你看，你男朋友唱得那么好，我多唱不是班门弄斧嘛！” 确实，蔡长庚的低音浑厚、高音稳定，音准也好，一点不比经过专业训练的歌手差。 “那你更要多点！我只能指望你了，不能被他比下去太多……”娄梦佳也回以委屈的表情。 惹得湛晴一笑：“好吧，不能显得我们娘家没人！” 湛晴拗了拗手，做摩拳擦掌状，把自己会唱的几首歌都点上了。 刚点完，自己的第一首歌伴奏声就传来了。 只听包厢另一角传来鼓掌声，湛晴转头看去——是班长，班长还殷勤地“千里”送话筒。 湛晴挑挑眉，笑道：“让你重温下。” 说罢，便和着伴奏唱起—— “it’s beeong day without yoriend（没有老友你的陪伴，日子真是漫长）。” 开口的第一句，湛晴的眼泪便差点流下来。 熟悉的旋律和歌词瞬间让她脑海里闪出画面——那年在电影院看《速度与激情7》，自己哭得稀里哗啦，楼凡希在黑暗中源源不断地递纸巾。 她摇摇头，让脑中的画面停止出现，加大音量继续唱到—— “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wheee you aga（与你重逢之时，我会敞开心扉倾诉所有）。 wev long way fro wherebegan（回头凝望我们携手走过漫长的旅程）。 ill tell you all aboutwheee you aga（与你重逢之时，我会敞开心扉倾诉所有）。” 间奏间隙，湛晴扫到班长在点歌台操作着，心里咯噔一下、燃起些微的不安。 她正想放下话筒去一探究竟，蔡长庚拦住了她：“一起唱呀！” 湛晴点点头，忘记自己的好奇和不安，和他配合完成了这首歌。 终于唱完时，湛晴深深吐了口气。幸好有蔡长庚带自己，使得这首歌完全变成两人切磋唱功的工具，否则恐怕自己很难控制住情绪。 湛晴扭头向蔡长庚莞尔一笑，正要开口道谢，听到另一首熟悉的旋律传来。 她脸上的笑霎那消失，代之以震惊。 她转头看向点歌台——班长坐在那看着自己。 湛晴几乎是本能地摇头：“不唱！” “那我唱！”班长从桌上拿起话筒，跟着旋律唱道：“he deals the cardsa ditation（他玩纸牌，如深深冥想）。” 班长显然不熟悉这歌，咬字不清、旋律和音准都跟不上。 湛晴皱眉闭着眼。 《the shapey heart》——《这个杀手不太冷》的主题曲，这么多年自己连听都不敢听…… 教楼凡希唱的第一首歌，和楼凡希看的第一部电影，每年生日的保留节目——模仿电影里的“你穿我猜”，每年纪念日必然会躺在他怀里一起重温这片子…… 她记得电影里的每一句台词，记得leon 的每一个眼神，也记得每一个和楼凡希在一起重温这个片子的心动瞬间…… 湛晴睁开眼，屏幕上滚动的电影里的画面就像巨大的磁场一样吸引着她迈动脚步朝它走去。 她抽出班长握着的话筒，走到屏幕前，专注唱道—— “he deals the cardsfd the answer（他在牌局中找寻觅答案）……” 没有理会眼角余光里开开合合的门，湛晴动情沉浸在歌曲和画面中。 “andi told you thaoved you（如果我对你说我爱你）， youd aybe thk theres sothg wrong（你会有些许困惑）， not aof too any faces（我并不是善变的人）， the asearone（我的面具始终如一）。” 直到唱出最后一句，伴随着旋律的停止，湛晴的理智也渐渐回来，她清晰地感觉到脸上的黏稠。不用多想多触碰就知道肯定是不争气的眼泪。 湛晴深埋着头放下话筒，起身不说一句地走出了包厢，颔首走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洗手台是男女共用的，幸好这会子没有太多人，不然看到自己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估计会误以为受到了什么不良伤害吧！ 湛晴掬水洗脸，不顾妆是否会被洗掉，一直冲洗到清醒、痛快为止。 她抬起头，却是仍然低着头，仍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 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手和它递出的纸巾。 湛晴笑笑，一定是班长来找自己。 她接过纸巾略微擦干脸，扯出笑脸，转向来者。 可来者竟是楼凡希！ 湛晴的笑脸僵在原处，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继续擦着脸掩饰自己的局促。而后假装轻描淡写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参加梦佳的生日趴。”楼凡希又递出一张纸巾。 湛晴摇摇手拒绝了他的好意：“什么时候到的？” “当你说你爱我的时候。” 湛晴一愣，唱那首歌的时候，他居然在？！那岂不是…… “歌词而已，别对号入座。”湛晴冷冷说了一句，准备绕开楼凡希回去。 “要不要出去走走？”楼凡希问道。 湛晴笑了笑，这哥们，在想啥呢！ 于是斩钉截铁道：“当然不！” 刚迈出两步，便听到身后楼凡希的声音传来：“下一首歌是《一生所爱》。” 湛晴停住了脚步。 身后的声音继续传来：“卢冠廷的粤语版，特意等你回去唱。” 湛晴叹了口气，低下头。 有时候，朋友间相互太了解也不见得是好事，太容易被切中要害。 可现在已经发生了，又能怎样弥补呢？ 湛晴又叹了口气，朝楼梯口走去，身后的人影紧随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五章 生日（三） ktv 大楼侧门边上，湛晴和楼凡希一人站在一马路牙子边，像两尊守门石狮般。侧门来往人流少，也没人顾上他两。说到底，这世上，谁又有那么多闲功夫管别人呢！ 放空了许久，湛晴总算从刚刚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她环顾了眼四周，这会子天色还早，没有喝醉的人扶着墙根呕吐，也没有拉拉扯扯劝酒劝唱的，一派和谐。 风吹来，带着夏日独有的热气，扑面的温润让人想爆粗口。 湛晴啧了一声，擦掉脸上的湿润，抬头间看见对面不远处的楼凡希正腾云驾雾着。她更气不打一处来，走向楼凡希。 楼凡希见她靠近，慌乱地想远离她、去垃圾桶处灭掉烟，却被她抢先一步。 湛晴抓起楼凡希的手，从他手指间抽出烟，学着他夹起烟，送到自己嘴里，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 一旁的楼凡希看得目瞪口呆。紧接着传来了几声咳嗽声，他赶紧抢回烟，另一手轻轻拍湛晴的背舒缓着。待湛晴缓过来后，他赶紧迈两步到一旁的垃圾桶灭掉烟扔掉。 “不是……”楼凡希刚走回原地，就听到湛晴嫌弃的声音传来：“就这玩意儿，好吃在哪？” “湛晴，这不是吃的。”楼凡希克制着自己的笑意。 “我当然知道……”湛晴白了一眼楼凡希，这么回话，当她三岁小孩呢！“我是说，这玩意，好在哪？让你这么上瘾？” “抽的是寂寞……”楼凡希终于忍不住笑了。 湛晴习惯性扬手就要打他，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赶紧捂住肚子蹲下。 “怎么了？胃疼？”楼凡希也蹲下关切地观察：“一定是因为刚刚喝了酒……” 湛晴打住他：“才不！是你的烟闹的！” 楼凡希正想说什么，湛晴“哎呦”一声似乎疼得更厉害。 “你先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说完，楼凡希就想抱起湛晴。 “别，我包里可能有药。”湛晴轻声说道。 “可能，是有还是没有？” “不记得了……” 楼凡希不依不饶，打算继续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梦佳生日，我不想破坏她兴致……”湛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这么回去硬撑才会。”楼凡希看了她一眼，说道：“再坚持5分钟，我去去就来。” 湛晴点点头，继续蹲在路边和身体和解。 过了一会儿，一双手突然扶着自己站起来，她吓得赶紧抬头看去——是楼凡希。没站稳多久，看到娄梦佳等人相继出来，她赶紧尽可能站直以显示正常。 娄梦佳撇了一眼两人，露出些许担心：“湛晴，楼凡希送你没问题吗？” 湛晴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放心。” 蔡长庚赶紧抱着娄梦佳朝停车位置走去：“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快走了，蛋糕要融化了。” 娄梦佳的再见还没说完，两人已走远。 班长和小青也和两人道别后离开。 幸好都没发现……湛晴这才弓着身子让自己尽可能舒服。 突然感觉身子猛的一腾空，湛晴不禁惊呼一声。 原来，是楼凡希拦腰抱起了自己。别说，这么在他怀里弓着才最舒服。 到副驾驶座坐稳后，湛晴好奇地问：“你怎么让大伙儿提前结束呀？大家有没有不开心什么的？” 楼凡希笑笑，边驾驶车辆边回道：“梦佳男朋友别提有多高兴了。” “啊？为什么？她女朋友生日耶……”湛晴百思不得其解。 “女朋友一年就生日一次，结果还要和你们过。”楼凡希戏谑道：“好不容易有机会二人世界，他怎么会不开心？” “原来是这样……”也是，光想着要给娄梦佳过生日，忘了她也一定很想单独和男朋友过吧。这样也好，大家不仅一起过了生日，还能留有各自的独处时间。这么想着，湛晴感觉安心多了，连带着胃似乎也舒缓了许多。 车上放着郎朗弹奏的舒曼《梦幻交响曲》，最适合休息时听了，还是当初自己买的碟呢。 湛晴调低车靠背，在柔和的音乐声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自己被拍醒，湛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车内，而是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半躺在一张不熟悉的床上，枕着楼凡希的胸膛。 楼凡希往她嘴里送药，她下意识躲开：“这什么？” “胃药。” 听到这，湛晴才放心地由着楼凡希喂药、喂水。 楼凡希正要将湛晴放平到床上，被湛晴拦住：“这哪？” “我家。” 湛晴一惊：“你带我到你家做什么？去林凡家啊！” “不想送。” 听到这，湛晴一脸黑线，不想与他多做斗争：“算了，我自己去。” “你车子还在ktv。” “我打车好伐！”说着，湛晴就要推开楼凡希下床，可一下动作太大，牵引着胃又不舒服起来，还没走下床遍又弓起身子。 “林凡没找医生给你治胃么？”楼凡希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以为坐月子啊！”湛晴怼道。 楼凡希扶着她躺到床上弓着，温柔道：“别逞强了，你这样去不了哪了。” 湛晴忍不住拍大了他一下：“楼凡希，你就是不安好心！再不济你也应该送我回我自己那。” “我只确定我这有药。”楼凡希坚定回道。 湛晴哑口无言，他倒是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可自己该怎么和林凡交待？ 哎，可以让林凡来接自个儿呀！ 想到这，湛晴伸手找楼凡希要手机。 “你手机不在……”楼凡希眼神里似乎有躲避。 “那你帮我拿来啊！”湛晴不客气地说道。 “不在我收拾回来的东西里，可能还在ktv。” “楼凡希！”湛晴气不打一处来：“没拿手机，能叫收东西？你干脆别带包回来得了……” 外头手机铃声响，及时地解救了楼凡希，他一溜烟跑出接电话。 湛晴边躺边大口喘气，真是要被气炸了！不一会儿，只见楼凡希走近，俯身和自己说道：“你手机在梦佳那……” 湛晴赶紧抢过手机：“哎梦佳……” “嗯，没事吧？”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湛晴放心。 “没事，就是……”湛晴顿了顿，接着说道：“有点胃疼……” “楼凡希和我说了。林凡打了几个电话，我和他说你在我这，今晚不回去……” 湛晴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回复道：“谢谢，我记住了。” “那你好好休息。” “你也是，生日快乐。” 挂断电话后，湛晴一脸生气地盯着楼凡希：“你要是送我回林凡家，就没这么多事了！” “怎么？你们还要联手骗林凡吗？”楼凡希一脸得意，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而后，楼凡希掀起被子一角，探手进去，刚触碰到湛晴的肚皮，湛晴就反射性地甩开他的手。 “别碰我！”湛晴掷地有声。 “还在生我气？”楼凡希注视着湛晴，一眼的温柔。 湛晴撇过头：“当然。”她冷哼一声，转头又迎上楼凡希的目光：“我还问梦佳，你那算不算构成强奸罪。” 楼凡希显然一愣，而后他抚摸着湛晴的脸，宠溺道：“只要你说一声，我会主动去投案认罪。” 这回轮到湛晴震惊了。这玩意，怎么能拿来随便开玩笑？她拿开楼凡希的手，正色道：“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没在开玩笑。”楼凡希的声音十分坚定。 湛晴反而不知所措了，她避开楼凡希的眼神，想去寻找其他落脚点却无果。 楼凡希的手又碰到了自己的肚皮，湛晴刚要说什么，感觉到楼凡希在轻轻顺时针揉着，暖意传到肠胃，似乎舒坦了许多。 看着楼凡希一脸专注的样子，湛晴不禁为自己刚刚的行为举止感到些许抱歉，习惯性地咬唇默默自责。 许久过后，她总算鼓起勇气打破沉默道：“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是认真的。”楼凡希淡淡说道，按着湛晴肚皮的手停住了动作，他注视着湛晴，认真说道：“那天是我的错。” 湛晴笑笑：“你不是说不想先道歉吗？” “这个也是我的错。” 湛晴被这眼光注视地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加上肚皮上陌生又熟悉的手感一直运作着，更觉得浑身不自在，只好拿开楼凡希的手：“好多了……” 可这双手并没有如愿安分，而是抚着自己的脸，它的主人说道：“晴儿，都是我的错。原谅我。” 湛晴魔怔地点了点头。 “我们再也不也这么闹别扭了好不好？” 湛晴又点了点头，乖巧得像日本的点头娃娃似的。 “再也不分开了……” 湛晴控制住自己的头，尽力保持不动。 楼凡希却似乎没有在关注自己的动静，而是自言自语着：“生死都过来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湛晴看着喃喃自语的楼凡希，心疼得要死，可大脑却播放起了那天在电视上看到的楼凡希搂着景雅走红毯的画面。 真不合时宜！ 湛晴闭上眼，推开楼凡希，冷冷道：“早点休息，晚安。”而后翻身背对身后的人儿。 不久后，身后响起关灯、关门的声音。湛晴睁开眼，黑漆漆、看不见一物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 黑夜真好，能不露痕迹地隔开出距离，也能成为想靠近的人们顺理成章的借口。但也许是助攻得太轻易，人们总会忘记它的功德，总会忘记自己在黑夜里出发时带着的理由和心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六章 绯闻（一） 第二天一早，和煦的阳光照得房间光亮，迫使湛晴不得不睁开眼，她眯着眼看向小阳台——窗帘被大开，怪不得会有强光侵袭。 “醒啦？” 湛晴被突然的声音吓得一抖，她立马转头看向声援处——楼凡希正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 湛晴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楼凡希又蹦出一句：“早啊。”她只好复制他的话：“早。” “洗手间里有新的牙刷，衣柜里也是新衣服，弄好出来吃早餐。” 楼凡希说完，很识相地走出房间、带上门，给湛晴一个私密的空间。 湛晴收拾妥当刚出房门，便闻到扑鼻的香味。 是榴莲酥！ 她兴奋地小跑到餐桌。桌上摆放着装置精美的榴莲酥、酱油凤爪、蒸虾饺、蒜蓉菜心。湛晴几乎是动物本能似的坐到餐椅里，看着这些菜式垂涎欲滴。 楼凡希夹着碗筷、端着砂锅走出，湛晴伸长脖颈想看看里头是什么。待楼凡希放下砂锅后，她迫不及待地掀开锅盖——枸杞猪肝粥。 粥的香味和着香菜的味道在榴莲味中脱颖而出，湛晴闭眼享受着这熟悉的味道。 楼凡希已经将粥盛好放在她面前，她不客气地抓起勺子开始品尝。 楼凡希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得好呀！虽然林凡的手艺也不错，但楼凡希的厨艺里带着精致和优雅，作为精细菜粤菜的爱好者，湛晴决定无脑站楼凡希。 喝了几口粥，湛晴又夹起了榴莲酥——正是新鲜榴莲盛产的季节，酥脆的薄皮盖不住四溢的香气。 湛晴咬了一口，满足到手舞足蹈。在夹第二块时，瞄到楼凡希正撑着头看着自己笑。 湛晴边夹边问：“你怎么不吃呀？” “我喜欢看你吃。” “肉麻！”湛晴白了他一眼。 看在美食的份上，湛晴决定不和他计较！但是，这么多自己吃不完的，而且这些菜冷掉了就不好吃了，那岂不是糟蹋了？ 于是，湛晴嘟囔道：“这些凉了就没法吃啊，你赶紧吃点。” 楼凡希听罢，握起筷子加入进食行列。 餐毕，湛晴满足地摊在餐椅里，看着楼凡希来来往往慢悠悠地收拾，湛晴纳闷了：“你不用赶着去上班吗？”湛晴坐起身子，问道：“哎，我怎么感觉没见你正经上过班呀，什么时候都在家。你是不是被辞退了？” 楼凡希笑了声，调侃道：“那么请问，辞退合伙人需要什么条件？” 湛晴扬扬手表示不参与这个竞猜游戏。 楼凡希接着解释道：“案子有梦佳他们执行，不需要我天天到事务所盯着。” “soga，那梦佳肯定很累……”想到这，湛晴抬起头替梦佳争取道：“你倒是给她加工资啊！” “看你表现咯！”楼凡希开玩笑道。 “哼！”湛晴站起来朝门口走去：“爱加不加，我让梦佳换工作去！” 说完，在玄关处就要换鞋。 “开玩笑的，已经给她加了5个百分点的提成了。” 湛晴丝毫没有减慢动作，楼凡希这回稍微有点着急了：“真去呀？” 湛晴听罢，忍俊不禁：“想啥呢！我去取车啊！” “先别走……” 楼凡希的话还没说完，湛晴便打断了他：“别搞笑了！今儿再不回去真的就说不过去了……” 湛晴甩开楼凡希的手，接着换鞋。 “楼下被记者堵牢了，这会子出不去……” “记者？”湛晴穿好鞋，疑惑道：“我就不信能拦着不让人出。”刚转身，又转回八卦道：“你们楼有什么重大新闻吗？” 虽然自己是个电影记者，但是也应该保持对社会民生的关注，湛晴在心里赞许自己的八卦心。 只见楼凡希深吸一口气，坦然解释道：“他们在等你。” “啊？！”湛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远：“等我干嘛？” 楼凡希递出手机，湛晴接过，刚看到页面就吃了一惊——微博上楼凡希抱着自己上车的画面已经上了热搜，文案上大肆写着“彻夜未归”、“小三”等字眼。 湛晴一脸不敢相信，脱口而出道：“是你告诉记者的吗？” 刚出口就想打自己的脸，她深知楼凡希不会做这样的事，于是赶紧纠正道：“啊不是，肯定不是你，会是谁？” 湛晴抿了下唇，脑子飞快运作，而后有了答案：“是你女朋友吧？” 只见楼凡希一脸纳闷，湛晴又进一步解释道：“景雅？” “她不是我女朋友。” “这个现在不重要。”湛晴紧张地踱步：“那个，你能不能让她……” “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楼凡希斩钉截铁道：“应该是狗仔自发拍的照片。” “哦，好吧。”湛晴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呀？” 楼凡希摸摸湛晴的头安抚道：“别担心，我会处理好。我会找景雅发布声明，证实早已分手，这样就不存在现在网友们说的问题了。” “那个……能不能就发个声明说是一场误会，实际上就是一场误会，咱们清清白白……”湛晴咬着手指说道。 “网友们不会相信的。” 湛晴捂脸，对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表示十分愤懑。 楼凡希轻轻抱住她，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抚着：“别担心，你在家好好休息，锁好门，我很快回来。” 放开湛晴，楼凡希握着她的肩注视着她，直到她点头后，才放心地换鞋出门。 待楼凡希走出拐角不见后，湛晴赶紧带上门，上了所有的锁。而后走回屋内，着急地走来走去、不知所措。 忽然她意识到，林凡肯定也看到这则微博，那么自己昨晚的谎言……不管怎样，还是先和他解释一下吧，哪怕让他骂一下，谁让自己昨儿那么不长脑！ 于是湛晴赶紧去衣帽间里挂着的包包找手机，翻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着，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在娄梦佳那。 湛晴不禁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真是傻到家了！ 没有手机的话，看看楼凡希这有没有电脑。边这么想，湛晴边开始行动。 湛晴发誓她回来这么久，没在室内找过这么多东西，而且竟然没有找到哪怕一台电脑或者手机。 要这么大的房子有何用，华而不实！ 湛晴无奈地躺回床上，空有wi-fi 的地方看来也是不适宜居住啊。 另一边，楼凡希以最快速度赶到景雅公司，不顾保安的拦阻到达景雅的休息室。 “不好意思……”楼凡希推门、景雅吓得投来警惕目光的同时，保安连连道歉。 “没事，辛苦您了。”景雅礼貌道。 保安于是退出门，并等楼凡希进门后，合上了门。 “我万一不在这，楼律师岂不是白跑一趟？”景雅笑里藏刀问道。 “我提前问了你的经纪人。”楼凡希很自然地坐进沙发里。 “提醒了所有人，没想到她会站你那边。”景雅淡淡说道。 “我是你的法律顾问，她有义务配合我展开工作。”楼凡希说道。 “哦？”景雅挑眉坐到楼凡希对面，问道：“楼大顾问打算怎么处理此事的事件？” “发布分手声明，说明我们早已分手。” 景雅听罢，冷笑一声：“你以为网友会相信你的所谓’声明’吗？” “你发。”楼凡希坚定地吐出这两个字。 景雅哭笑不得：“楼凡希，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配合你？” “需要什么条件，尽管提。”楼凡希看着景雅道。 景雅回以笑容：“恐怕楼大顾问给不了。” “说说看。”楼凡希翘起二郎腿。 景雅看着他放松的姿态，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以发声明，但是，我只会说这是一场误会，以后你得乖乖以我男朋友的身份活着。而且，只能明天发，我得让它再发酵会，才会有更好的宣传效果。” 楼凡希笑笑：“那看来不需要你的配合了。” 说完，楼凡希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襟，朝门走去。 “你以为网友会相信吗？我们前两天还一起走红毯……只要我不松口，你们马上就会被贴上’渣男’、’渣女’的标签，被网友人肉、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楼凡希转身，看向景雅：“对于造谣诽谤者，坚持采取法律措施，绝不姑息。” “法律措施有没有效倒另说，网友们才不会那么理智，等你打完官司，湛晴也被骂得差不多了。”景雅见楼凡希在思索，接着说道：“我的方案可以让你们不受这些伤害。” “我宁可陪她一起被当成奸夫。”楼凡希抬头说道。 见楼凡希的目光坚定，景雅动怒说道：“那我一定会奉陪到底，我会让她看到全网的人是怎么同情我、心疼我，又是怎么唾弃她！我会让她连美国都回不去！” 见楼凡希仍旧没有动怒，而是胸有成竹地看着自己，景雅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录音了？” 楼凡希难得笑了：“醒悟得不算晚。给你半小时考虑，否则……你应该能想象到后果。” 景雅也笑了，可笑得有点慌张：“你不会这么做的。” “如果你想深切感受一下你和湛晴谁更重要，可以不按我说的做。” 景雅摇摇头，一脸不敢相信：“我在你这，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任何人和湛晴相比，都一文不值。”楼凡希怒目说道：“别再这么天真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六章 绯闻（二） 听到这，景雅一下瘫倒在沙发内，楼凡希正要朝门口走去，突然敲门声响起，同时有人推门而入——正是景雅的经纪人。 “打扰一下。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我们要换个公关方向了。” 经纪人边说边打开了休息室里的互联网电视。 早间娱乐新闻正在播放着这次事件的最新情况—— 林凡环抱着湛晴在记者群中笑着说道：“你们光跟楼凡希，我自认为比他上镜多了。” 记者们哄笑，湛晴也在林凡怀里微笑着。 林凡接着说道：“我未婚妻老毛病突犯，我昨晚在楼凡希家，他才会送我未婚妻到这来。我们进停车场的视频已经发到各位的工作邮箱里了。谢谢各位对我未婚妻的关注，我很感谢，结婚的时候一定给各位留座。” “什么时候办事呀？”记者们开始愉快地和林凡聊起天来。 “这个月内。”林凡笑着看向湛晴，湛晴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头。 “各位忙，我们不多打扰，婚礼上见。”林凡边说边带着湛晴走向不远处停着的车。 “林太太。”有记者追问道：“对这次的事件您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湛晴停下脚步，嘟了嘟嘴，看着摄像机笑着说道：“我未婚夫上镜确实很帅，视频多拷贝发我一份，谢谢！” 林凡笑了一声，抱紧湛晴继续走着。 湛晴带着墨镜看不清眼神，但从表情上看十分幸福，任谁见了这一对，都会觉得他们相爱极了。 电视上开始播放下一个娱乐消息，屏幕前的楼凡希一脸严肃，景雅像扳回一局似的笑道：“两个求而不得的人自编自导自演，结果观众根本没在看，也根本不在意。” 看着楼凡希一脸的心灰意冷，景雅并没有意兴阑珊，而是变本加厉道：“恐怕你不得不陪我们把这场戏唱完了，这么热的天，真是辛苦你白跑一趟了。” 景雅转向经纪人，说道：“去买几杯饮料，拍个照发微博，说楼大律师来求女朋友别误会。” 楼凡希笑笑，冷声道：“你们真的很像，生起气来，一点不留情面。” 而后，这份笑转成阴：“但我对你没那么好的耐心。分手声明我会照发，至于你是否配合，我不care。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成为我的敌人。” 说完，楼凡希一脸坚毅走出办公室。 景雅生气地朝关上的门扔抱枕，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自己还抱有幻想，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果然，在爱情这场游戏里，谁认真了、谁投入得多、谁放不下、谁不忍心，谁就会不断处于下风、源源不断受伤害。 为了强化“恩爱”的形象，林凡和湛晴十指紧扣走进办公大楼，对所有路过的人微笑示意。 直到进到办公室、关上门，湛晴脸上的肌肉已经僵到不能自如控制。 林凡甩开她的手，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位上开始办公，似乎这个空间里并没有湛晴一般。 湛晴看着他不怒自威的样子，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这头狮子哄开心了，暴风雨顷刻便会来到。 她迈小步走到林凡身边，半跪着蹲在他座椅旁，和他只隔着一个椅子手靠的距离。 “林凡……”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错了……” 林凡依旧埋头于工作中，没有丝毫被打断的意思。 湛晴边观察着他的反应，边继续说道：“昨天胃疼真的来的突然，我又忘带药，凡希才会着急领我去吃药。” “你们昨晚去的ktv，过一个红绿灯就有24小时药店。”林凡吐出一句话，却仍是没有抬头。 湛晴赶紧解释道：“对啊！但是楼凡希就是不肯停啊！我总不能跳车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手机落梦佳那里了……”湛晴小声说完，看着林凡没有任何反应，自己也觉得心虚。可昨晚的谎言又不能不解释，遂咬牙接着解释道：“梦佳昨天那么说，恐怕是怕你担心……” “你知道她接了我的电话？”林凡突然转头看向自己。 湛晴咬着唇点了点头。 林凡立马转回头去，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脖颈冒起的青筋上，湛晴知道他的怒气有增无减。 湛晴害怕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我也怕你无谓担心……” “你就不怕楼凡希吗？”林凡停住打字的动作问道。 湛晴摇了摇头：“他不会伤害我的……” 只听得冷哼一声，随后响起了快速而大声的键盘敲击声，林凡的声音也随之传出：“好了伤疤忘了疼。” 简单的一句话，却如盐在伤疤上溜过一遍般让湛晴觉得生疼。 她确实忘了，只是出于楼凡希的一句道歉，她便几乎忘了那个屈辱的事。又甚至，在上车之前，她就已经不大记得那件事带来的痛了。似乎比起见不到楼凡希，其他的疼痛都不值一提。 她哑口无言，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凡突然开口问道：“取消死亡证明的裁决到什么进度了？” “啊？”这个突然的问题让湛晴一下脑子短路。许久，她才追溯到答案：“楼凡希在跟，我忘了问，现在问下。” 说完，就要找手机，摸了半天未果，才想起手机在娄梦佳那，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林凡的声音响起。 “这件事会有其他律师跟进，不必找楼凡希了。”林凡的声音适量而威严。 “好。”似乎除了应承，湛晴并没有别的选项。 林凡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仍在靠近湛晴的桌面上：“离职证明到了，去tyrion 那里报道吧，省着整天没事找事。” 湛晴没有翻文件，她被最后一句话激怒了：“你有必要攻击性这么强吗？昨晚的事，就算我百分百错，也不用遭你这么羞辱吧？” 林凡放下手上的文件、抬起头，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更让湛晴气不打一处来，她怒目圆睁，气鼓鼓地抓起文件转身。 “湛晴——”林凡叫住了她。 “说！”湛晴没有转身，傲娇地背对着林凡。 “你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适合你吗？” 湛晴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搞得疑惑了，她半转身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林凡。 林凡也转动椅子面朝湛晴，握着手、注视着她，说道：“你和楼凡希在一块，就会变成那副容易让人羞辱的样子。” 湛晴的怒气瞬间变成震惊，她尽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看着林凡等着他说下去。 “不论是大学，还是现在，你只要跟他在一块，就变得没有自我。”林凡注视着湛晴，他的眼神像是能把人看透。 湛晴撇开脸，不想受林凡的审视。 “可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原来那个你，一直没变过。”林凡的声音渐渐温柔：“你真的确定自己的心中所想、所爱吗？” 看到湛晴依然还在逃避，林凡决定点到即止：“好好想一想，法院判决书下来之前，我要听到你的答案。”而后转回椅子，隔开两人的距离。 湛晴被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震撼得迈不开离开的脚步。她顺着目光所视方向看去—— 窗外的斑马线上，穿戴光鲜亮丽、和自己一般无二的白领们在等着过街绿灯。绿灯一亮，他们像传送带上的物品般有序朝各自的方向移动。 他们是真的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吗？他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什么吗？还是其实他们只是在惯性运动，在享受随波逐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七章 上班第一天 终于可以开始上班生涯了！湛晴激动地想哭。 虽然离正式远离职场也才一个月不到，但湛晴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好几个年头。 预期外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原本以为会恒久不变的人和物都在变化着，稳定的工作倒成了生活的寄托和让自己安定的存在了。连带着上周才刚见面的同事，也显得亲切了许多。 总裁助理alex 和气地来欢迎湛晴正式入职，但紧接着往湛晴桌上放了一沓文件。 “这周团队的工作安排邮件我转你咯！暑期电影报告就交给你了，今天下班前发给老板。”alex拍了拍自己带来的文件，解释道：“我猜你会需要这些。加油！” alex 离开后，湛晴把工作邮件和他带来的材料翻阅了一遍，而后陷入沉思。 这周已是8月的最后一周，众多媒体都赶在上周出了自己的暑期电影报告，显然这一题材的新鲜度和热度已经过去不少，但老板没有选择上周出这个报告，而是选择抓住月末的尾巴，究竟是因为不巧没赶上，还是因为有别的用意？ 湛晴登陆邮件系统翻阅出上周的所有公司内部邮件，从邮件中她判断老板tyrion 做事十分有计划、条理，如若需要上周发文，那么那篇文章绝不可能这周才出来。 那么，tyrion 希望从自己公司这篇“迟滞”的文章中看到什么，准备用它说明什么呢？ 如果贸然去问alex 这个问题，得不得到答案另说，这个行为本身就会显得自己很蠢，倒不如还是自己再花点时间琢磨看看。 尽管湛晴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但她确定的是，tyrion 想看到的必然不是和市面上类似的，他需要的一定是有独特角度、见解的文章。 想到这，她开始了寻找“独特”之旅。几乎把近两年国内外暑期的所有数据和报告看了个遍。最后终于从“哀鸿遍野”的一片呼声中，发现了沙漠中的绿洲——虽然今年暑期整体票房收入同比下降50，但其中有两部国产电影却表现出不俗的成绩。 所有提及此情况的文章都在对这一情况表示担忧，因为那两部国产电影的口碑评分奇烂无比；而与之相对的，口碑较好的电影几乎清一水的票房“全军覆没”。 如若是一个星期前，湛晴也会和他们写一样的东西，但这个节骨眼儿，她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才能获得关注度和流量。 下定决心后，湛晴便敲击键盘、一挥而就地写好了文章。 她松了口气，站起活动筋骨，却被眼前的景况吃了一惊——诺大的开放式办公区域竟空无一人。 她张圆了嘴巴看了眼桌上的数字时钟——19:30！ 竟然已经是下午了！自己好像还没吃过午饭！ 最关键是，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1个半小时！ 这个报告需要下班前发的！ 湛晴抓着头发不知所措，她赶紧给alex 打了电话。 “alex！怎么办，我报告还没交，现在7点半了！” “别急……”电话那头传来了不紧不慢的声音：“老板的要求是明天中午前，我帮你提前了一点。” 湛晴悬着的心立马就放下了：“吓死我了！那你能帮我看下吗？我现在发你……” “直接发给老大吧，我可管不了内容哦！”alex 的拒绝随意却坚定。 湛晴听出了他坚定的语气，没有多做请求，寒暄挂掉电话后便把工作成果发给tyrion。 发完之后，新一轮的担忧又开始了，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没有任何作用。老板的神秘性真的太容易增加员工的压力感了。 在座位上咬手指、抖腿了近10分钟，湛晴因为这样运动消耗卡路里，然而自己几乎一天未进食，终于产生了饿意。 于是收拾好东西下班。 路过空空如也的办公区域，湛晴心生羡慕——多久没有过不加班的日子了！另一边，又是心生担忧——在这个高速发展的行业不加班，是不是快要倒闭了？ 手机上的微信消息铃声也终于为湛晴所发觉，她点开，有班长关心自己上班情况的、林凡询问自己晚上安排的，还有楼凡希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有点开楼凡希发给自己的消息。林凡的话像千钧一样压着自己，在没想好答案之前，她不能让自己沉沦。 电梯到了，湛晴进到电梯里，几乎是同一时间手机响起了消息声。 直到按好一层和关门键后，湛晴才打开手机。 是tyrion 的邮件！ 这么晚，他还在加班？ 湛晴赶紧打开邮件查阅。 一楼到了，门打开后，湛晴没有出去，而是按了8层。 电梯继续上行。 到达8层，湛晴快速走回位置，从抽屉中取出笔记本电脑，迅速边启动电脑边坐好。同时，一只手在桌上的纸上迅速打着草稿。 电脑终于打开！湛晴按下了邮件按钮，很快弹窗便出来了。 湛晴点开了那封最新收到的邮件，它躺在电脑的收件箱里是那么显眼。不是因为它处于最上方，而是因为它的邮件主题只有简短的两个字——重写，并且没有任何正文。 tyrion 这个小恶魔是得有多不满意这篇文章，才会这么不礼貌、不专业地回复邮件？湛晴尽量去除自己的悲观情绪，代之以客观、冷静的处理。 她迅速回复邮件询问文章存在的问题及需要改进的方向，并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想用两个字就打发掉自己，没门！自己早已不是刚入职场的小朋友，会因为上司的批评而自责、或自我否定、或甚至由此产生自卑。 职业习惯和专业性驱动她去主动求证原因和改进指导或建议，因为在职场上，任何不带建议或指导的批评、否认都是耍流氓。 湛晴才不会因为领导耍流氓而责备自己。 不一会儿，湛晴便收到了回复——学术性略强，娱乐性不足。写文需要照顾到普通大众的阅读能力。 确实，为了显示自己的论点有理有据，湛晴加了许多数据和学界的观点，因而也使文章变得真如“报告”一般严肃而缺少趣味。 对这一结果，湛晴表示服气和认可。她迅速打开文稿做了相应修改，并发回给tyrion。 很快，收到了“ok”的回复！ “yes！”湛晴欢呼雀跃，像打了一场胜仗一般开心。 看着tyrion 发的ok 字眼，湛晴感到自豪——没有费什么吹灰之力嘛！于是，高兴地下了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八章 新手（一） 第二天，湛晴和其他编辑、设计师一块把文章排好版，并在下班点进行了推送。 同事们陆陆续续下班，湛晴仍在原处关注着后台的数据。 “这么拼？”alex 来到湛晴位置旁边，送上一块蛋糕：“下午茶剩下的，给你。” “谢谢！”湛晴不客气地立马一手端起蛋糕、一手握着叉进食，眼神却始终未离开屏幕。 “明天再看吧！这时候的数据不全。” 湛晴点点头，吃了口蛋糕，见alex 还没走，便问出自己想问不敢问的问题：“一般这个时间段的数据是多少？” “现在是多少？”alex 边说边低头看屏幕。 湛晴赶紧捂住屏幕：“不准作弊！你不会不记得吧？” “当然不会。”alex 胸有成竹道：“推出的一小时内，头条的平均阅读量是1万，次级条目平均阅读量是3千。” 湛晴的脸色一下耷拉下来：“有计算过最低数值吗？” “有。” 湛晴抬头看向alex，只见alex 悠悠说道：“但我从不记最差成绩。” 湛晴扯了个笑容表示配合表演。而后叹了口气，道：“那我可能要破今天的最低记录了。” 她放开挡着屏幕的手掌——今天推出的其他文章数值都和alex 说的平均情况相差无几，只有自己的文章阅读量明显未到，只有可怜的一千多阅读量。 “新手这个数据很正常嘛！”alex 安慰道。 但这个真是钢铁直男的安慰方式，完全没有让湛晴觉得舒心。自己一个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3年的“老江湖”，居然被列入“新手”阵营？ 湛晴撇了一眼alex，表示给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但奇怪的是，alex 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下午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了？”湛晴准备试探看看alex 有什么目的。 “是。” 湛晴垂下头：“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刚刚安慰你，你不是不受用嘛！”alex 倒振振有词。 “所以——”湛晴扭转椅子面朝alex，问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帮我的？” “自然是后者。” “你不是不管内容吗？”湛晴疑惑道。 “但我知道怎么提升的途径。” 湛晴一下来了兴趣：“快说快说……” alex 卖起了关子，记得湛晴直摇晃他的手：“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nono。”alex连连拒绝：“我女朋友还等我回家吃饭呢。长话短说——”alex 转回湛晴的椅子，圈着她操作着电脑。 “这里是公司的学习系统，有过往的经验分享，还有线上的课程，可以按需服用。”alex 帮湛晴把系统拉入了收藏夹，接着说道：“这些，是你要每天关注、分析的公众号。” 湛晴看向屏幕，只见又一张列表拉入了收藏夹。 而后，alex 放开鼠标，站回原处。 湛晴赶紧站起来作揖表示感谢：“谢谢！” 看着alex 摆摆手似乎这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湛晴又来了疑惑：“你对所有员工都这么耐心吗？那你岂不是要懂很多东西？” “也不是。”alex 回复道。 湛晴皱眉歪头看着alex，期待着他后续的解释。 alex 叹了口气，解释道：“你入职前不是答应会给你配导师吗？上周那个导师离职了，实在没有别的人手指导你了……” 湛晴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事，本想开玩笑地显示接受得正义凛然，但身体还是习惯性地又鞠了一躬：“谢谢，以后还要多麻烦你！” 哪怕是分配的导师，也并没有义务将所学传授给自己，湛晴对每一分他人的帮助、指导都心怀感恩。 “今天就不多占用你时间，改天等你时间充裕，我再好好向你请教！”湛晴还记得alex 要赶回去吃饭。 “嗯。”alex 应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挪动步伐，过了一会儿，他总算加了一句话，让站着的两人都不再尴尬：“你男朋友公司，有个新媒体运营大神，国内的新媒体营销热潮领军人物之一。” 原来alex 此行的重头戏在此！莫非他是想让自己去挖角？自己哪有那个本事！但不管怎样，这是一个绝佳的学习机会呀！ “不早说！”湛晴埋怨道。 alex 笑笑，说道：“去讨教可以，记得别泄露公司机密。” “公司机密是什么？”湛晴一头雾水。 “所有你接触到的东西。”alex 只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但湛晴知道它的分量。 “好。”湛晴应道。见alex 还未走，湛晴这回主动赶客：“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早点下班吧。”alex说完便离开了。 湛晴目送他离开后，赶紧打电话给林凡，确认他还在公司，抱起电脑、抓起包飞奔出办公区域。 坐在林凡办公室的沙发上，湛晴焦急地抖着腿，一边抿紧唇时不时看看林凡的进度。可林凡的工作似乎没有尽头…… 万一大神已经下班，那自己岂不是白跑一趟？可如果告诉林凡自己的目的，他会不会很失望？甚至，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办公室？ 湛晴纠结地抖得更厉害。 “这里面有洗手间。” 湛晴突然听到林凡说了这么一句。 “啊？”湛晴疑惑地看着林凡。 林凡微微侧头瞄了她一眼，又转回到电脑屏幕前，说道：“抖腿抖到要地震了，不是想上厕所吗？” 湛晴噗嗤一笑，这个脑回路也是很让人服气的。 “不是啦！”湛晴笑着说道。 看林凡停下敲字看着自己，湛晴鼓起勇气道：“我其实……听说你们公司有个新媒体大神，我能不能拜师请教一下呀？” 林凡没有回应，盯了湛晴几秒后，抓起了一旁的固定电话。 “fiona，十分钟后一起吃晚饭……” 湛晴对林凡的高效回以最高级别的目瞪口呆——张大嘴愣在原处，灵魂早已出窍。 “准备一下要问的问题，只给你这一餐饭的时间。”林凡放下电话后，交代湛晴道。 湛晴大力点了点头，赶紧打开电脑做起草稿。 不多会儿，敲门声响起，随后一个萌妹子走进。 可一开口，让湛晴大跌眼镜，语速飞快，声音浑亮，与这副长相大相径庭。 “凡总，十分钟到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新媒体大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八章 新手（二） 湛晴仔细打量她，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注视，也并没有注意到办公室内还有其他人员。 林凡从办公位上起身，迅速走到湛晴身边，拦着她的腰走向fiona，而后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新媒体运营之光。” 听到林凡的介绍，fiona没忍住笑了一声，而后控制住自己，伸出手和湛晴打交道：“你好！叫我fiona就可以。” 湛晴递出手，友好地握了握：“你好，叫我湛晴就好。” “久仰大名。能把我们凡总迷得七荤八素的，我们大伙儿可一直都想认识呢。湛晴女士会赏脸共进晚餐吗？” 湛晴被夸得不好意思，加上自己还带着其他目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fiona。”只听到林凡的声音传来：“这种官腔真不适合你。” fiona 的笑声咯咯响起：“人家还在学习嘛！我们边吃边聊吧，饿死了！” 说完，fiona 便走出办公室，林凡和湛晴紧随其后出了办公大楼。 幸好有林凡提前打好招呼，用餐后，fiona 便检阅湛晴的文章，十分大方地给出了指导——她认为，比起文章内容，最大最关键的问题是标题。 湛晴文章的标题还停留在传统媒体时代，十分中规中矩——《最强暑期电影报告》。 fiona 洗脑般地和湛晴解释标题的重要性，如果本次题目是像《震惊！今年的暑期档竟然是这样……》，或者《你看的暑期电影报告都out 了》之类能打中观众需求点或者是引发情绪的标题，那么文章的点击量必然会翻倍。 而后，详细和湛晴介绍目前最流行的几种标题写法，湛晴像个小学生似的认真地做笔记。 可湛晴看着笔记本上记载的这些方法，产生了些困惑：“这样真的不会太哗众取宠了吗？” “观众的点击门槛已经被媒体人抬到这么高了，你的标题还停留在这种程度，那就不会有人点进去！辛辛苦苦写了这么久，你甘心看到这样的结果？” fiona 边说边比划着，湛晴看出她两只手之间的差距，就是自己目前距离高点击量文章的差距，于是拼命摇头。 fiona 接着说道：“再说了，你的文章内容是可取的，是对观众负责的，你得把他们从不负责任的文章里面解救出来。要达到这样的目标，你就得先迎合他们，打入他们的视野。” 湛晴点点头。 “你再换个角度想。”fiona 依旧用着快语速说道：“就好比相貌之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外貌，追我的人早就从这排到了，哪至于还单身！” “可是你挺好看的，又萌……”湛晴不解道。 “打住！”fiona 作了暂停的手势：“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幸好老子还有才华！” 一旁的林凡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湛晴听完fiona 的说辞，去对面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调侃道：“那是，你可是’新媒体运营之光’！” fiona 很配合得哈哈大笑，待她笑毕，湛晴哀求道：“下次再和我吃大餐好不好，我请你！那时一定只是单纯吃顿饭！” “千万别！”fiona 拒绝得斩钉截铁：“吃大餐太耗时间了！让你老公给我升职！加薪！发股票！” 湛晴听毕，转头向着林凡摆出哀求状。 林凡笑了一声：“加薪没问题。”而后对fiona说道：“走吧？” “走！” “啊？这么快？”湛晴看了下手表，才1个多小时。 “我还得回去加班。”fiona 拉起座位上的湛晴，而后对后头的林凡道：“凡总再不给我加薪，我就跳到你老婆公司去！” “来啊来啊！”湛晴顺势回答道。 “你在那里施展不开手脚。”林凡倒是信心十足。 “可是不用加班！”fiona 辩驳道：“我的后半生幸福啊……” “这倒是个问题。”林凡边说边笑：“小晴下次把你们公司不加班的男生拉出来给fiona瞧瞧。” “不要！肯定赚得不如我多！”fiona 嫌弃道。 三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离开了餐厅。 送完fiona 回家的路上，湛晴抛出了饭桌上产生的疑问。 “fiona 不好看吗？” “没有你好看。”林凡十分爽快得回道。 湛晴白了他一眼，正准备嗔怒，听到林凡说道：“对于男人来说，不惊艳就意味着不好看。” “男人真的只看颜值吗？fiona 明明很有才华……”湛晴嘟囔道。 林凡笑了笑，看向湛晴：“你现在才知道吗？” 湛晴自然不甘示弱：“所以你也是这些低俗、没眼光男人中的一员咯？” 红灯亮起，林凡停下车，不紧不慢说道：“你别忘了，我喜欢你的时候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要不是知道你帮我发帖伸张正义，不然在图书馆看到你，我只会把你当花瓶。” 虽然知道林凡字里行间是在变相夸自己，但湛晴就是接受不了他的语气和立场。 “花瓶怎么了就？”湛晴恶狠狠反驳道。 “花瓶就只能吸引到你说的低俗、没眼光的男人。”林凡也丝毫没有让步，反而变本加厉：“你在楼凡希面前，就是个花瓶。” 湛晴瞬间拉门手把想下车，但却开不了门。 “开门。”湛晴冷冷说道。 绿灯亮起，林凡驶动车子，似乎丝毫没有听到湛晴的话。 湛晴抱紧双臂在车内大口呼气解气。 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从刚刚的怒气中舒缓过来。 而后便听到林凡突如其来的问句：“今天见到楼凡希了？” “没有。您老不是不让我和他接触吗？我哪敢呀！”湛晴揶揄道。 林凡却是没有在意她不爽的语气，反而似乎被逗笑了：“很好。请继续保持这么听话下去。” 湛晴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另一边，楼凡希沉浸在湛晴的旧公寓里，他试图用在这个房子里的记忆来消解下午看到的情景带给自己的震惊和失望。 他夹着烟、撑着头，脑袋里不停滚动的画面让他不堪重负—— 湛晴公司楼下，她越过一米外的自己去停车场。只是一米开外，她丝毫没有看到自己…… 林凡公司大楼门口，湛晴着急停好车，跑进大楼内；那份焦灼是那么显眼。 不久后，她紧贴着林凡走出，脸上的喜悦又是那么不加掩饰。 停车场，自己飞驶经过两人，车子后视镜显示，湛晴依旧没有注意到自己，和这辆为她买的车…… 他原以为湛晴脸上那样的笑容只有和自己在一起时才有；他原以为她和自己一样眼里只有对方，目之所及只要有对方存在便不可能错过；他原以为她回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是，他再也不敢这么坚定地以为了。 三年的不联系，除了她解释的“不知如何解释”、“你有新生活，不想打扰”外，有没有可能真的如她那天在这里所说的那样——其实，她早已不爱你？ 楼凡希摇摇头，猛力抽了口烟，却被呛到咳嗽几近流泪。他看着自己娴熟夹着的烟——因为湛晴而戒、又因她再起，如今的每一次吞吐入肺，都和她有直接关系。 什么时候自己竟成了如此？是什么让自己爱到如此地步，又习惯至此？ 他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自己需要看到想要的答案，需要那个答案带来活下去、坚持下去的动力。 于是，略加思索后，他掐掉烟，锁上门，把钥匙放回花盘底下。 他倒要看看，这回需要多久可以看到答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九章 失踪（一） 好不容易到周末，湛晴却没有闲着，而是用各种培训塞满了周末的大半时间。赶巧下午的课程结束得早，又在班长工作的派出所附近，湛晴便打算顺道去探望一下，还特意绕去水果店买了些水果，心想班长见到自己一定会很开心。 到了派出所，湛晴四处张望，不仅没看到班长，连以前熟悉的几个民警的影子也没见着。 这可怎么打入办公区域？ 湛晴不禁十分怀念以前随意进出派出所办公室的时光，那时的派出所就像自己的第二个工作地点似的。 正郁闷时，突然感觉左肩被人拍了一下，她扭过头——一个姑娘正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这姑娘分明在哪见过。 “真的是你呀，湛晴姐！”姑娘的声音里难掩喜悦：“上周的新闻是真的呀，我还以为……” 见湛晴一脸懵逼，这姑娘主动介绍自己道：“我是简依子呀，湛晴姐，三年前在楼律师的事务所实习的，你教我要小马过河……” “哦——”湛晴长长地喊了一声，她终于想起这件事和这个人！ 可真是年代久远的事了，难得姑娘还记得，湛晴不禁感觉一阵温暖。 “你怎么在这呀？”湛晴打量姑娘一番，看她穿戴整齐，手抱着一沓材料，莫非是来办事的？ “我在暑期见习。”简依子笑道：“我读研二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是说想去公司做法务？”湛晴问道。 “对！湛晴姐你还记得呀！好感动！”简依子边说边开心地往湛晴身上靠，显示亲昵：“现在也是！不过有机会来这边学习一下也挺好，方便以后打交道！” 湛晴点点头，礼貌性地应了声：“也是。” “湛晴姐，你来办什么事呀？我帮你！”简依子十分热情。 湛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呃……我来找班长……” “林凡总的表妹吗？”简依子咯咯一笑：“只有你们才这么叫。我听派出所的人说你以前经常来玩，我带你进去。” 说完，简依子用胳膊肘推着湛晴往前走。 “哎，合适吗？多了好多不认识的人，会不会不让进啊？”湛晴扭捏道。这些生面孔确实增加了不少的压迫感。 “太合适了，没事，尽管进！” 简依子推着湛晴走进了办公室，刚一进门，就看到班长在查阅案卷。 “班长，湛晴姐来了！” 简依子欢快、明亮的声音惹得办公室里的人都抬起了头看过来，湛晴见到几个熟悉的面孔，点点头以示打招呼，然而他们都几乎第一时间又埋头作业。 莫非他们都已经忘了自己，还是现在没什么“外人”进来，想到这，湛晴觉得还是出去比较好。 她放下水果，交代班长道：“给你们买的水果，你记得分一下……” 简依子非常友好地替自己搬来了凳子，湛晴揽着她道：“想吃什么随便拿。” “好呀！”简依子十分大方地从袋子里取出水果，而后拍拍自己刚搬来的凳子，又指着不远处的办公位置说道：“湛晴姐，坐。那边是我的位置，以后也多来找我呀！” 湛晴感激地点点头，在这样的境况里，简依子就像春风一般，驱散了自己心里所有的阴霾。似乎也增加了些自己完成“探视”计划的动力。 于是等简依子回位置后，湛晴也坐在位置上。 她敏锐地看到班长桌上的案卷早已收起，代之以普通的文件夹。 而班长脸上也并未出现自己预期的惊喜，湛晴不禁皱眉困惑道：“你心情不好吗？” 班长摇摇头，没有出声，但脸上的疲倦清晰可见。 “没睡好？” 班长又摇了摇头。 “要不，我改天再来找你？总觉得你今天不大方便……”湛晴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这个氛围，分明不在预料之中，自己就像突如其来的领导视察一般让大家难受。 班长又摇了摇头：“我们出去吧！” 湛晴点点头，刚想问会不会影响到她工作，便看到娄梦佳走了进来。 “班长，我来查阅楼凡希跟的那个案子的案卷。”娄梦佳走近，出示相关证件和证明。 班长快速检查证明后，边登记边取出案卷，递给娄梦佳：“楼凡希又把案子转交给你了？这个月都第几回了？” 湛晴只听得娄梦佳叹了口气，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可是个新鲜事，这个工作狂居然也会有对工作唉声叹气的时候。 但紧接着听到的内容却让湛晴笑不出来。 只见娄梦佳边登记边轻悠悠说道：“楼凡希不见了。” “不见了？”湛晴的一时惊呼又让派出所的人纷纷抬头侧目，可这回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娄梦佳头也不抬地翻起案卷，似乎还抽空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还有32小时，就可以报案了。” “人和机动车都不见了？”班长一本正经问道。 “机动车在，人找不到，电话关机、微信不回，整个律所都要疯了。”娄梦佳依旧边翻案卷边说道。 “财产还在吗？”班长又问道。 “这我哪知道！”娄梦佳回道：“家里的东西倒是没见少……” “那失踪地点是哪？……” 班长还没问完，湛晴打断道：“打住！你们就确定他不见了吗？” “班长这不是在确定吗，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干吗？”娄梦佳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不抓紧时间先找找吗？”湛晴紧张道。 “找过了，他家、他父母那，都没有。” “会不会去了他哥那……” “李梁军打电话问过，不在。”娄梦佳轻描淡写地似乎这是一件见惯不惯的事一般。 湛晴着急地直咬手：“景雅那呢？” “没有。”娄梦佳抬头斩钉截铁道。 看到两人不解地看着自己，娄梦佳又补充道：“早上微信问过了。” “你居然有大明星的微信？”班长调侃道。 顾不上顾及这些细枝末节，湛晴飞速思考，而后想到还有一个地方没确认：“会不会在我那？” 班长和娄梦佳疑惑地看着她。 她放下手解释道：“就是我原来房子那，钥匙不是在花盆底下吗，可以随便进。” “哦，没去。”娄梦佳转回头，依旧深埋案卷中。 “我去找找。”说完，湛晴便站起来，跑了出去。 娄梦佳坐到她空出来的位置上，问班长道：“她来找你干吗？” 班长笑了声，摇摇头，指了指水果：“送温暖。” “这么热的天？”娄梦佳握着笔指了指天上，看到班长满意点头，她不禁“啧啧啧”地表示同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九章 失踪（二） 湛晴蹬蹬蹬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一把抓起花盆。花盆离地的一瞬间，她的心一下跌倒谷底——钥匙还在。 或许人躲在里面呢？ 湛晴边这么安慰自己，边拿起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湛晴便皱起了眉头，室内门窗紧闭，空气由于不流通而难闻。可她现在顾不上这些，赶紧边喊楼凡希的名字边一处一处检视，连床底也不放过。 “楼凡希？”湛晴走到最后未视察的地方——阳台，她打开落地门，新鲜空气扑鼻而来。可阳台上依旧空无一人。 湛晴叹了口气，她多么希望能听到一声应答。 可惜岂能尽随人愿。湛晴又合上门，朝外大门走去，路过客厅茶几区，突然瞅见桌上一次性水杯里烟灰在荡漾。 楼凡希果然来过！ 她赶紧给娄梦佳打了电话。 “梦佳，我看见凡希留下的烟灰了。”湛晴激动说道，然而这份激动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因电话那头的问话而变得萎靡：“人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要不找人来鉴定下？” “湛晴，你电视剧看多了。你以为鉴定资源是能那么浪费的吗？”电话里娄梦佳的声音十分不客气。 “这不是找人吗……”湛晴怯懦道。 “小题大作。” “这怎么能是小题大作……”湛晴觉得委屈：“万一真出什么事了……” 湛晴赶紧呸呸呸，又打自己的嘴，可别乌鸦嘴！ “那梦佳，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他没开车走，出行总会留下点痕迹。”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冷静，感染着湛晴也冷静下来。 “对哦！”湛晴顺着娄梦佳的思路往下挖掘：“现在买票都要实名制了，公安局是不是可以查到他坐车的记录。” “楼凡希这个情况应该不可以，没有失踪痕迹、可能的事由、证据，派出所都不一定立案。” 听到这，湛晴皱起了眉，可是尽管如此，也不能轻易放弃呀！ 她突然灵光一闪：“不是经常有新闻说卖信息嘛！我们可以找那些公司买。” “湛晴，这是违法行为。”娄梦佳的声音简短有力。 “我不在乎啊！”湛晴破口而出。 许久，没有听到电话里有回应，湛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们花点钱找他们帮忙下，这人命关天……” “楼凡希不是公众人物，不一定有他的信息。” 娄梦佳的话再一次让湛晴失去希望，她叹了口气。 “等等吧，32小时后到派出所报案。”娄梦佳的声音响起。 “一定要那么久吗？”湛晴有气无力道。 “是。”电话里的声音掷地有声。 “派出所一定会立案吗？” “不一定。”娄梦佳似乎并没有打算给自己任何的希望。 挂断电话后，湛晴不知所措地走来走去。 楼凡希到底会去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她想起昨天林凡突然提起楼凡希，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原本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疑问，但如今想想，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事情！ 想到这，湛晴又赶紧拨通林凡的电话。 “林凡，有个急事问你。”湛晴飞速说道：“你昨天为什么突然提到楼凡希？” “急的pot 在哪？”电话里传来林凡悠悠的声音，湛晴听着可着急。 “楼凡希不见了！”湛晴说完这句话，眼泪如江水一般欲冲出闸门，她不受控制地捂脸、踱步。 “你觉得和我有关？”林凡的声音依旧很平淡。 “我不是这个意思……”湛晴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林凡，如果你有什么线索……” “昨天下午他来过公司停车场。” “啊？！”湛晴吃了一惊：“在哪里？昨天下午什么时间？” 她赶紧抹掉眼泪，翻找电视柜子里的纸笔，而后跪在地毯上准备记录。 “我们在公司停车场准备去吃晚饭的时候。” 湛晴愣了一下，她瞬间就想起昨天下午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发生了什么。她摇摇头对着电话里问道：“怎么不告诉我？” 过了一会儿，林凡的声音响起：“只是看到他的车，不确定就是他。” “是他。”湛晴有气无力道。 湛晴放下手机、瘫在地毯上，任泪水肆意流淌。 又是因为自己！ 他一定是看到自己和林凡亲昵的举动误会了自己。 可是，这个误会似乎也并不冤枉…… 自己和林凡勾肩搭背出入公司，任谁见了都会认定这是一对恩爱鸳鸯。 更何况，上回的事，自己还没和楼凡希解释，明明他在尽力帮自己摆脱绯闻困扰，自己却在另一边大秀恩爱……甚至至今都还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想到这，她赶紧点开黑名单，把楼凡希的微信放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些年过去了，面对他，还是只会选择逃避？ 湛晴愧疚极了，一字一句敲打回复道——凡希，我错了，你在哪？你一定不想错过我亲口道歉的！ 不知道就这么呆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湛晴才感觉自己回到了人世间。她看向手机屏幕，是fiona。 她接起电话，连说“喂”的心情都没有，等着fiona 开口说事。 电话那旁的fiona 可能是对湛晴没有出声有点诧异，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没去参加培训嘛？” 哦，晚上还有一个培训会，限定参与名额，因为有fiona推荐，主办方才让多加了一个名额给自己。 “我去不了了。”湛晴弱弱道：“不好意思……” “我真的去不了……”湛晴轻声道：“抱歉。手机快没电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和林凡也说声，我晚上不回去了，让他别担心……” “你怎么知道是林凡让我打电话的？”电话里传来她开朗的笑声。 湛晴扯出一个笑容，仿佛fiona 在自己面前似的：“因为你和我男朋友一样，不 care无关紧要的人。” 电话里又响起一阵咯咯笑声，而后fiona 轻快的声音响起：“凡总可不是这样哦。看在你懂我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帮你转告吧。” “谢谢！” 挂断电话后，湛晴倒在地毯上一动不动，这片空气里，根本就没有能让自己起来的动力。 窗外夜色降临，渐渐亮起的灯火却给不了处在昏暗中的自己任何慰藉。如果夜晚的神也上班的话，那么，能否听听我的祷告？ 一切都是我的错，别惩罚凡希，请一定让他平安。 也请你行行好，告诉我他在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九章 失踪（三） 接下来的24小时，湛晴推掉原本安排好的所有行程，每隔一小时便往返楼凡希家和自己家，生怕错过他的回来。 从日出到日落，再到城市万家灯火都熄灭、只有路灯坚守在岗，湛晴仍驾车不断穿梭着。 见证了城市一天的嘈杂、拥堵、车水马龙，看过不同时段匆匆的赶路人，闻过东西两城不同的花香，也享受着空无一人一车的顺畅，此刻的湛晴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确实回来这座城市了，更是第一次对这座城市产生喜爱、相惜的感情。 以前爱它，爱的是在里头生活的人，现在才爱的是它本身。 高架桥上蜿蜒的路灯，和着桥下无尽延伸的灯亮，像极了《借刀杀人》里的洛杉矶夜景。不同的是，这座城市并没有电影里头洛杉矶的冷漠。 一直奔波到天将亮，湛晴才在楼凡希家睡下。 8点的闹铃声响起，32小时到了，终于过了消失48小时才可以立案的时间了。 湛晴摁掉闹钟，迅速起床收好东西，最后一次检查是否有楼凡希悄悄回来的痕迹。 书房、电影室、琴房、游戏间……楼凡希依着自己愿望设计的房子，可自己一天都没有住过…… 满室的电影手办、海报，都是为自己而留的，湛晴摸摸客厅墙壁的海报，居然还有些灰尘。她不禁笑了，对海报温柔道：“等凡希回来，我们再一起把你弄干净，好吗？” 她点了点头，代替海报做了答应。而后，关好门，去了派出所。 原以为到达就能办事，没想到还要排号，湛晴焦急地看着派出所的电子时钟和自己手上的排序单，急得直跺脚。 早知道再早点过来了！就不应该贪睡那两小时！ 湛晴心中十分懊恼。 终于听到她的号码响起，她赶紧冲到办案台。 “警察叔叔！”湛晴飞快叫道。 “身份证。”民警瞅了她一眼，冷冷说道。 湛晴赶紧从包里取出递上，而后焦急地注视着他，希望他尽快给予下一步骤的指示。 “跟我同龄，叫叔叔？”民警看着她说道。 湛晴真想仰天长啸，这位民警同志是个细节控啊！ 只好服软道：“不好意思啊，从小叫习惯了……哥……”湛晴边喊边观察民警的反应，从他脸上并没有读出满意，只好规矩叫道“警察同志。” 民警的脸一下柔和了下来，湛晴也舒了一口气，没等他开口，赶紧自己介绍案情来由：“是这样，我朋友48小时前不见了，车子还在、财产还在，我想赶紧报个案，请你们给找找。” “有没有什么精神疾病……” 民警还没说完，湛晴就打断他，说出民警想要的答案：“是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人。” 民警听到这，立马抬起头看向湛晴：“你是律师？” “不是，以前蹭过几节课。”湛晴谦虚道。 “那你应该知道……”民警递回湛晴的身份证，说道：“报失踪，需要利害关系人，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等。” “未婚妻算不算？”湛晴问道。 民警摇摇头，准备让下一个排号人来，湛晴赶紧制止：“那个，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外地，能不能打电话报案？” 民警按下按钮，大厅里响起“请10号到2号台办理手续”，办事人走到，疑惑地看着还在位置上的湛晴。 湛晴叹了口气，踉跄地走出派出所。 楼凡希家所属的派出所不远处便是当年两人约定登记的民政局，湛晴没走出几步就看到这一熟悉的门面。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这里开始乱套的，为什么一件事的影响力会这么大？真的存在蝴蝶效应么？ 之前是车祸，现在是失踪，以后还会有什么？ 到底还要经历什么，才能抵消这样的影响力？ 湛晴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让楼凡希父母来一趟，可自己的这张卡并没有存相关的联系方式，于是湛晴赶紧拨通了娄梦佳的电话。 “梦佳，你有没有凡希爸妈或者哥哥那边的电话？”湛晴问道。 “所里可能有，要来干吗？” “警察说要亲属才能报案……” “你没去上班？”娄梦佳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电话这头的湛晴摇摇头：“请假了，等了那么久才过48小时，我可没力气再等下去……”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久到湛晴疑心电话是不是被挂断了，确认还在通话状态后，她试探道：“梦佳……梦佳，你还在吗？” 不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在，我在想事情。” 湛晴心下一安：“想什么？” “可能有一个途径会有楼凡希的消息。”娄梦佳的声音再次响起。 湛晴打了个激灵，兴奋叫道：“什么途径？” “张玉在机场工作，你可以找找他。” “啊？！”湛晴对娄梦佳居然还关注张玉——这个渣男的动态表示不解：“你们分手之后还有联系哦？” “没有，有一年在机场碰到，他留了号码给我。他应该可以查到机场所有乘客名单。我把电话号码发你，联不联系看你自己。” 说完，娄梦佳便挂了电话。 随后，湛晴便收到了她发来的电话号码。 看着电话号码，湛晴陷入了犹豫…… 一方面，如果他能查到机场乘客名单，恰好楼凡希有搭乘飞机的话，那么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 可另一方面，张玉在自己最不想联系的人中绝对是排首位的。当初自己愣头青似的介绍他和梦佳认识，哪知道他那么伤害娄梦佳……自己又任性地把他的“渣”事迹公之于众，给两人都带来了困扰，给社团带来了不便不说，还差点让张玉不能毕业。 多年不想联系，这一联系还是要找他帮忙，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羞辱呢…… 可是！楼凡希的安危最重要！面子、往事等等和这个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楼凡希还是张玉的同班同学呢！ 湛晴这么给自己打气，于是理智和情感都鼓动着她给张玉去了电话。 听到“喂，你好！”传来后，湛晴镇定自己，慢慢说道：“张玉，我是湛晴。” “什么事？” 对方没有挂电话，湛晴便觉得尚有一线生机。 “楼凡希不见了，你能帮忙查下机场乘客名单里面有没有他吗？”湛晴迅速说道，生怕他突然挂电话。 “什么时候的事？”随着问询传出的，还有键盘敲击声。 “应该就这两天。”湛晴谨慎回答到。 “好！” 听到这一字的回复时，湛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这么轻易？ 她惊喜地想尖叫。 看对方没有挂电话，湛晴便克制着自己的心情继续洗耳恭听。 不一会儿，张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湛晴甚至觉得这个声音没有那么讨厌：“找到了，有。” “太好了！”湛晴开心地跳了起来：“在哪？” “不告诉你。” “啊？”湛晴被这个回答震住了：“几个意思？” “我们有规定，不能透露乘客信息，我只能告诉你他在，不能告诉你他在哪……” “张玉你够了！”湛晴打断他的话道：“这是你欠我的，你得还。你以为你只对梦佳造成伤害吗，你伤害了我们所有人！枉我当时那么信任你！这是你应该补偿我的！” “湛晴——”电话里头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楼凡希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这么强词夺理的人？从法律的角度，你当初的行为是防卫过当，我没有计较你，你还敢数落我？” “我只要楼凡希的下落。”湛晴坚持道。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再见！” 嘟得一声，电话挂了，湛晴真想摔手机。 她知道张玉说的没错，这个报复，自己应当服气的。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楼凡希究竟在哪！她巴不得现在就飞去看看他、去质问他、去和他道歉…… 告诉他，自己终于体会到他当年的心情…… 告诉他，这回她想试试怎么让两人回到从前。 告诉他，原来自己真的不能没有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九章 失踪（四） 湛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销假回公司上班，也许是只有忙碌才能忘记烦心事，才能让自己觉得对生活尚有掌控力。 可她低估了楼凡希对自己的影响力，更低估了自己的自控力。坐在电脑屏幕前将近一下午，自己连文章的标题都没取好！ 内部即时通讯里同事们提交文章的消息一条条滚动出来，湛晴这才有了紧张感，在半梦半清醒中匆匆写完文章发给tyrion。 正打算继续混沌状态，微信消息声响起，她赶紧直立起身子，点开微信。却不是楼凡希的消息，而是张玉发来的交换条件。 “想知道他在哪，用你自己换。晚上10点，机场酒店。” 湛晴摔下手机。 裸的流氓！当初怎么能和这种人扯上关系！亏他还是学法的，没点道德良知！ 湛晴一边唾骂，一边纠结，这是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最快的方式了，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方式了。 湛晴大口喘气，调整呼吸、放松自己，而后视死如归地点开微信，正要打字，新的消息又滚动出来—— “带上娄梦佳。” 湛晴的咬牙下定决心变成了咬牙切齿，她冷哼一声，截了屏发到三人小群里，并娄梦佳。 “这哥们还想双p呢，怎么整他？” 很快，娄梦佳便回复了：“发给他女朋友看看，我找人要下联系方式。” 湛晴忍不住哼了一声：“就这样还能有女朋友？” 没有人回应她的疑问，只有娄梦佳发来一串号码。 湛晴正打算把图片发到号码主人那，突然想起这样做的代价，于是接着问道：“有没有可能既惩罚他，又拿到楼凡希的下落？”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简短的两个字——“天真”。 湛晴叹了一声气。 唉，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在绝望时，难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屏幕上娄梦佳又开始数落自己，尽是两字两字的词语——“做梦”“无知”“幼稚”等等，湛晴看着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责备自己。而且，为什么这回娄梦佳对自己的态度360度大转弯？自己刚回来时她的温柔都去哪儿了…… 尽管这回确实是自己的错，但她至于这么偏袒楼凡希么？ 看着娄梦佳不断滚动出来的文字，可班长还是一言不发，湛晴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班长道：“你就不替我说几句话吗？！” 过了许久，班长都没有回应，湛晴噘嘴给她打了电话，却听到用户不在服务区。 莫非是在执行任务？ 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她鼓起勇气回复道：“我也很难过很无奈很想知道他在哪的好不好！你不要一直说我了……” 马上，回复就来了——活该！ 湛晴的心一下凉透了。 原来不管过了多久，自己在娄梦佳心里都是这副德行和地位。湛晴不禁想起单身趴那天娄梦佳醉酒说的话…… 回忆还没出来齐全，桌上的固话便响了起来，湛晴接起电话。 “我是迟芫胤。”电话那头响起陌生的男声。 “迟什么鬼？”湛晴不客气地回复道，似乎要将火气撒在这个陌生人处。 就在那一霎那，她想起自己有个名字非常拗口的老板…… 赶在电话那头的人发火前，湛晴赶紧毕恭毕敬道：“迟总，请问有什么指示？” 手上早已捏紧拳头，恨不得打死自己。 “来我办公室，现在。” 电话挂断了。 湛晴连抓狂的时间都没多留，抓起桌上的笔和本子，冲去楼上的办公室。 终于见到传说中千年难得一见的老板——他坐在椅子上，十分端庄威严，气场似有2米，根本没法把这样的人和侏儒联系到一块。 他抬起头，清秀俊朗、富含胶原蛋白的脸庞告诉湛晴，这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生。 “发什么呆？” 一句冰冷的话把湛晴从专注的观察中拉了出来。 这张脸正严肃地看着自己。 她赶紧清了清嗓子，脑子飞快运转，小心翼翼问道：“是我刚刚交的文章有什么问题吗？” “这篇写了多久，改了几遍？” 尽管内心十分渴望撒个谎便能蒙骗过关，但看着老板的眼神，她知道此时乖乖交待更有利于保住饭碗。 “二十分钟吧，没改。”湛晴低头、没有底气地小声说道。 “谁给的勇气？” “啊？”听到这句话，湛晴抬起头看着老板，不知道他是在调侃还是在指责。 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把它脱口而出了！——“tyrion，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面前的人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突兀吓到，反而放下手上的活，饶有趣味地追问道：“在哪？” 湛晴摇摇头：“记不得，但是……”她侧头盯着老板，接着道：“我应该是见过你的。” “林凡教你这么套近乎的吗？”tyrion 一句冰冷的话让湛晴的头归回原位。 “不好意思，冒犯了。”湛晴正色道：“我现在回去重写。” tyrion 继续手上的工作，没有给予湛晴下一步指示，湛晴当他是默认让自己回去，便转身准备走出。 身子还未转完，便听到老板声音响起：“湛晴——” “在！”湛晴赶紧又转回原位，铿锵有力应到。 “公司不是你疗伤的地方，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给我百分百投入！” 湛晴觉得很奇怪的是，tyrion 说的明明是很严重的指责的话，可自己的内心竟没有半点的害怕。如果换做以往，心里早就跪下来道错八百回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安全感和从容感从何而来，但她决定任性试探一下，毕竟，这有可能也是一个新机会！ “tyrion，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tyrion 的脸上出现微微的吃惊，而后又很快消失不见便回惯有的面无表情：“说。” “业内是不是有途径可以查到明星的行踪？那有没有可能也查到普通人的？” 湛晴看着tyrion 一副冰冷脸盯着自己，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前进道：“我男朋友失踪好几天了，我想看看有什么途径可以知道他在哪……” “我昨天才和林凡吃过饭。” “啊！”湛晴知道自己的安全感来源于哪儿了！林凡和他认识，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便更加大胆道：“另一个男朋友。” “就你这样，还能脚踏两只船？” 听到这，湛晴笑笑，果然，自己赌对了。于是耸耸肩，没有否认。 “叫什么名字？” 尽管tyrion 问得突兀，但湛晴知道他问得是什么，回答道：“楼凡希，楼外楼的’楼’，凡间的’凡’，希望的’希’。” 话音未落多久，tyrion 便调侃道：“这不是景雅的男朋友吗，怎么变成你的了？” “一直都是我的。”湛晴大言不惭道：“大概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tyrion 抬头瞥着湛晴，冷冷道：“你这是在催你的老板吗？” 湛晴赶紧鞠了一个躬，道歉道：“老板，我不敢；老板，您辛苦了；小的告退了；老板再见，长命百岁！” 湛晴边说边撤到门边，说完赶紧出门并关好门，长舒一口气。 到底是谁给的自己勇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十九章 失踪（五） 坐回位置后，湛晴破天荒有了工作的兴致，或者更准确说，是职业性和责任心回来，驱动着她以热情、饱满的姿态投入工作。 几个小时后，全新的文章写好了，湛晴来回检阅了多次，直到觉得文章达到完全可以直接发给大众阅读的程度后，便发给tyrion 交差。 很快，她收到了tyrion 发来的楼凡希的消息——他去了凯里。 万恶的资本家！非要等人家把工作做好才告知消息！ 但湛晴此时还顾不上多责备资本家，她的精力被懊恼分走了些。 自己曾在凯里做暑期支教，楼凡希一直遗憾因为工作忙碌不能陪自己一同前往。 怎么早没想到他会去那呢！ 湛晴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设局等我主动上钩。 除了自己，其他人一点没有在着急找楼凡希的下落，就连利害最相关的事务所都没有什么动静。 娄梦佳更是以npc 的角色全程一点点透露消息、引导自己步步深入游戏，只是自己当时太担心楼凡希的下落而忽略她提供的所有信息出现的“巧合性”。 湛晴的嘴角弯出一道弧线，边笑边订了飞往凯里的机票。 既然你这么煞费苦心，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圆了这一局吧！ 正是下班时间，去往郊区和机场方向的路几乎堵成了免费停车场。 湛晴却一点不着急，在车内和着音乐打着节拍。 知道楼凡希的下落，也知道他的目的，没见到自己他才不会轻易离开呢！湛晴才不着急前往，让他多等一会儿，毕竟只有经历苦痛才会更加懂得珍惜。 过了许久，道路上的车总算可以缓慢行驶了。 天色渐暗，最后一抹红色的晚霞在慢慢退去颜色，不远处高架桥上的车子似乎在慢慢驶入那云霞中，美得不像话。 湛晴望着那匀速的流动画面笑出了声，很快自己也要成为那画中的一员了！ 这时，电话响起，湛晴边缓慢跟上车流，边接起电话。 “哎，依子，怎么了呢？”湛晴轻快问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是十分沉重：“小晴姐，班长有没有去找你？” “没有。班长怎么了？”湛晴皱起眉头。 “从下午开始就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一个急刹车！湛晴被安全带拉回位置上，随着简依子的进一步介绍，和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喇叭声，她恢复清醒，赶紧启动车子跟上前面的车。 原来，班长和结婚对象就缔结婚姻的价格达不成一致，出于报复，对方把班长是同性恋的消息散播到了社区网站，有好事的居民到派出所询问，又导致派出所的同事都知道了。在派出所所长找班长谈话后，她就不见了。 湛晴不由得生气，大家都在闹什么？成人的世界里，哪允许那么多的不告而别、不知所踪！ 接近高架桥的入口，排队的车子速度更慢了，湛晴一边跟在它们身后减慢速度，一边望着另一边愈加通畅的道路，蹙紧双眉。 她纠结地大力锤向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喇叭声，在逐渐靠近高速入口的时候，湛晴踩下了刹车。 在身后喇叭声还未密集响起之前，湛晴咬牙拐向了另一条道路。 这一条通坦大道已经行如飞注，湛晴踩下油门，车速指示盘上，指针瞬时弯到100时速。 再也不能把班长排到楼凡希之后，这是自己给的承诺。 湛晴目光如炬，坚定地驾驶着车子离机场高速愈来愈远…… 排除了民警们已经找过的地方，湛晴一行人分头在市内找寻。 小青早已急得满眼通红，一路边哭边找，湛晴顾不上安抚她，一个点一个点地排查踪迹。 微信群里，不断滚来众人寻找无果的消息。 大学时经常聚会的咖啡吧、她常去的餐馆和娱乐场所、市区内主要的活动场地几乎都找遍了，都没有她的踪迹，她还能去哪？！ 广播里传来钱塘江大潮的预告消息，湛晴突然意识到什么，驱车前往钱塘江边。 去往江边的路此刻走起来是那样漫长，小青着急得一遍遍和湛晴确认：“她真的会在那吗？” “会的！”湛晴一遍遍重复道：“她一定在那！” 人在受挫或者不如意时，总会去往熟悉的地方获取安全感，抑或是去往自己一直想去却因为各种原因没去成的地方，以获得收获感来维持心理平衡。 既然前者没有好消息传来，那么后者就是她们目前最乐观的选项。如果这个选项还没有，那么…… 湛晴不敢往下想，她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和镇定，总不能她和小青两个人都抱头痛哭而不去解决问题吧！ 顺着江边一路缓慢行驶，城市绚烂的华灯渐去渐远，只剩眼前明亮的路灯，湛晴只有打开远光灯，才能看得清江岸的人，却始终未见熟悉面孔。 又渐渐驶进更黑暗的区域，终于在几乎看不见人和车的道路上望见一个相似的身影。 远光灯中，那个身影坐在江边栏杆上，对突如其来照射的物质的光芒不适应地抬头遮挡。 是她。 湛晴缓缓停下车，停靠在离她最近的路边。 小青几乎是在车子停下的第一时间就解开安全带冲去江边。 车光中，班长从栏杆跳下来，两人紧紧相拥。 湛晴关掉车灯、熄灭引擎，在群里和众人报平安，而后站在车旁留给两人一点私人空间。 江边的风送来江上的清凉，吹得人神清气爽，湛晴靠在车身上，张开双臂感受着这难得清凉的风。 不久后，班长揽着小青走近，湛晴识趣地给两人开车门。 回程路上，小青在车后排紧紧相拥班长，怎么都不肯松手。 湛晴看着两人，打趣道：“班长，可不敢再这样了，你看小青急成什么样了！” 后视镜里，班长啄了小青一口，抱歉道：“让你们担心了！” 湛晴还想问问班长之后的打算，可是此时此景……还是等两人都缓过来后再谈吧，更何况，楼凡希的事还没解决，自己也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兼顾这么多事。 于是，加足马力快速驶向班长家。 安顿好两人后，湛晴又驱车去往机场，连夜飞往凯里。 坐在飞机上，湛晴总算有时间缓一口气。 这是何等波折的一晚！所幸，所有事都似乎在好的方向发展，不管是自己的工作，还是班长、抑或是自己和楼凡希的关系。 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凯里，不知道楼凡希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湛晴迫不及待。 飞机刚一落地，湛晴便解开飞行模式，快速给楼凡希发了微信——凡希，我在凯里机场，你的地址发我一下。 凌晨三点。 他会不会已经睡着了？ 早知道应该早点和他打声招呼，而不是想着给这样的惊喜。 马上，湛晴便收到了回复，她开心地看向屏幕，笑容却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凡希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楼凡希居然把自己删除了？！ 她赶紧拨打楼凡希的电话，却在刚联通的瞬间听到熟悉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湛晴垂下手，一脸不敢相信。 飞机停稳，机内广播女声响起，旁边的旅客催促自己让出过道位置以便通行。湛晴解开安全带走在过道上。 两旁乘客焦急收拾行李，个个脸上写满了期盼出飞机的神情；机内的电话铃声、微信声此起彼伏；空乘人员在舱门微笑祝自己一切顺利…… 果真，是个不平凡的夜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章 没那么重要 机场的过夜空调开得十足，湛晴扫了一眼诺大大厅内等候的寥寥数人，都在搓着手或手臂生暖，心里不由得也燃起一丝暖意。 总算不是孤单一人了。 此时是凌晨3点半，距离最近一班飞回杭州的航班还有3个小时，距离娄梦佳起床还有4个半小时，距离自己上班时间还有5个小时，距离楼凡希……还有多久？ 湛晴笑了笑，看来又得请假了，上班不到2周就已经请了3天假了，不知道tyrion 会不会醒悟过来炒自己鱿鱼。 可是不管怎样，还是要等到楼凡希的消息，哪怕这个代价是被炒鱿鱼。也许，天亮了，他就来接自己了呢！湛晴这么想着。 机场的冷气嗖嗖地送着风，似是要把湛晴心中的希望之火灭掉。 湛晴半躺在机场椅子上，蜷缩着身子哆嗦着。 清早，机场广播声此起彼伏，湛晴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正对上初升的太阳，竟然那么刺眼。 湛晴抬手挡阳光，一件物品顺着自己的手臂滑落到地面。湛晴眯着眼看去——是一件针织衫。 莫非？！ 湛晴猛地清醒过来，抓起衣服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抓着衣服跑去别的等候区，一路边跑边焦急找寻着。可把临近的几个等候区都探寻了遍都无果。 正打算朝更远的地方跑去，湛晴感觉身后有一把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裳。 她咧开嘴笑着转身，迎面是一个姑娘，还枕着颈枕。 湛晴只好僵硬地保持着刚刚的笑容，尽可能柔和地看着姑娘。 “妹子，这件衣服是我的……”这位姑娘大方说着：“昨天晚上看你边睡边抖，我就把衣服给你披上了。” 心里某个东西哐当一声掉了。 湛晴掩饰自己的落寞之色，毕恭毕敬还了衣服，感谢道：“谢谢！我该怎么报答您？” 眼前的姑娘却笑开了怀：“举手之劳而已，您的包。” 姑娘递上手提包，湛晴这才意识到她原来是一路提着大小行李来追赶自己，心中十分愧疚。 接过包包，湛晴正盘算着请姑娘吃个早餐，听到姑娘说道—— “你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湛晴赶紧翻包拿出手机，是娄梦佳。 她抓着手机，不好意思地朝陌生姑娘笑了笑，姑娘十分识趣地和她打招呼道再见。 待姑娘离去不久，湛晴接起电话。 “你在哪？”娄梦佳的声音是一贯的平静。 “凯里机场。” 手机那头的声音继续：“昨晚去的？” “嗯。”湛晴应到。 “你不会在机场等了一夜吧？” “是！”湛晴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些问题呀！她赶紧问道：“有凡希消息吗？” 一阵沉默。机场响起了广播声，湛晴按大手机音量，可还是没听到里头传出任何声音。她焦急地等候着。 广播声停止！ 电话那头十分默契地响起了声音：“回来吧，楼凡希回律所了。” “呲”，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湛晴叹了口气，应了声：“好。” 广播声又响起，湛晴和着这声音轻声对电话里说道：“梦佳，凡希这回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广播声停，电话那头没有传来声音，湛晴移开手机查看，通话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挂断了。 还只是早上8点，机场来往人群便已匆匆，身边的行人都朝四面八方坚定走去，似乎心中信念十足。湛晴站在原地，羡慕地看着他们。 到律所门口时，已是中午一点。外头日晒一点没有入秋的迹象，和夏日的温度一般无二，晒得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只有高楼大厦和车子在相互玩耍。 而和这空荡荡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空调房里的热闹。律所里头的人声鼎沸、来往人群一点看不出这是中午一点休息的时段。 湛晴站在这冷热、动静的交界点，纠结着自己应该去投靠哪一边，而里头哪个人又会把自己推向哪一边？ 边这么纠结着，边还是跨出了脚步。 答应了自己不再逃避，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呀！ 上天似乎刻意想褒奖她的行为，让她刚一进律所大门，便迎来李梁军的恰巧走过。更幸运的是，这位合伙人似乎还记得自己，盯着自己愣了几秒，把身边的律师支走后，朝自己打了招呼。 “你是湛晴？” 听到熟悉而久违的声音，湛晴简直想落泪，这么久了，还能被记着，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是我，李主任。”湛晴开心应到。 “来找梦佳？她出外勤了……” 见湛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挪开脚步，李梁军继续问道：“找楼凡希的吧？” 湛晴的笑意去了一半，看着李梁军，微微点了点头。 “他还在开会，去休息室等他吧！”李梁军说着便要离开，看湛晴没动，又补充道：“我带你去。” 休息室的大门敞开着，未到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讨论的声音。 走进后，原来是几个做饭阿姨在聊天。 见到李梁军带着陌生人来，阿姨们十分职业地噤声，也没有投来好奇的目光，让湛晴不禁心生佩服。 “这里你应该熟悉的，不用客气，我去叫他。”李梁军的语速飞快。 赶在李梁军离开前，湛晴拦住了他：“等他开完会吧，我不急……” 还未说完，被李梁军不客气地打断道：“那是自然，工作第一！” 湛晴眨了眨眼、点点头表示十分认可。 李梁军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们年轻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无用的精力太多！” 而后，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湛晴笑笑，他教训的是。 休息室内，阿姨们的话闸子像久久被封在水龙头的水一样喷涌而出。 “小姑娘，你是来办案子的咯？” “是办离婚还是办财产纠纷？” “我们这个律所办案子不便宜的喔。” 湛晴久违地笑出了声：“我知道，阿姨，我不办案子，我找人。” “那你找哪个咯？我帮你去叫他来哈！” 许是太久没有听到杭州腔，湛晴觉得十分亲切，没有防备地告知了答案：“楼凡希。” “哎呀，那楼律师还在开会嘞。” 几个阿姨轮番说道—— “这你早来找嘛就好咯，前一阵子他把活都给别人做了，钱都给别人赚掉咯，时间也多咯。这以后要忙的嘞！” “一早来就开会到现在，饭都没吃嘞。” 湛晴一下就来了精神头：“那我去给他买饭！” 立马就被阿姨们拦住：“别去啦，我们就是这里做饭的，留了饭给他们啦。” 看到湛晴着急的样子，其中一个阿姨八卦道：“小姑娘，你是他什么人嘞？” 湛晴想了想，小声试探道：“女朋友？” 问话的阿姨笑了出来：“那不是你嘞，他女朋友是个大明星，经常来我们这里玩，我们都见过的。你这个小姑娘不敢自己乱想喔。” “嗯……”湛晴忍着笑继续说道：“我是他前女友……” “前女友呀……”另一个阿姨开始接话道：“小姑娘你这个精神可嘉吼，但是阿姨也劝你早点放下好一点，我们这个楼律师和女朋友感情不是一般得好……” “就你多嘴！”另一个阿姨温柔斥责这个说话的阿姨道：“人楼律师多交几个女朋友也没什么关系……” “我说你眼睛不好吧！楼律师哪里是那样的人……” 看着她们就此讨论起来，湛晴真是哭笑不得。正笑嘻嘻注视着阿姨们，听到其中一个阿姨讲到：“我们不好再讲啦，楼律师来了……” 湛晴的心咯噔一下，她立马转身——门口果真站着楼凡希，挺拔、干净！ 眼泪立马涌上眼眶，她极力控制着，迈开脚步走向楼凡希。 快要走到楼凡希面前时，他却擦着自己的肩膀走进休息室。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楼律师哪有什么坏话可说嘞！”阿姨们调侃道：“那小姑娘找你嘞，等你半天了。楼律师身边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 “午饭在茶水间，是吧？”楼凡希却是丝毫没有理会阿姨们的调侃。 “对对对，我去热一下。”一个阿姨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眼湛晴和楼凡希，又补充道：“楼律师再等一下吼，要热好一会儿。” 说完，这位阿姨朝里头使了使眼色。在里头的阿姨们也都走了出来，还给湛晴打气：“小姑娘加油！” 这大概是这两天听到的最温暖的话了吧！ 湛晴笑了笑，可不能浪费阿姨们的助攻，走进一步，关上了门，还利落地落下了锁。而后，一步一步挪着步子转了身。 楼凡希却是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在摆弄着休息室小窗台上的花，细心地给它们浇水、擦去灰尘。动作专注得似乎这个空间里没有别的更重要的事物或人存在似的。 湛晴心里一冷，却还是惯性地朝那个身影走去。 走到距离楼凡希还有一步距离的地方，湛晴盯着那个仍然无动于衷的背影，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楼凡希回答的声音毫无波澜。 湛晴垂下头：“你知道我要去找你吗？” “知道。” 说完这两个字，楼凡希仍旧站在原地打理花草。 湛晴走近他，掰过他的身体朝向自己，问道：“那为什么不等我？！” “湛大小姐。”楼凡希甩开湛晴的手，盯着她冷冷道：“你听过士兵和公主的故事吗？” 湛晴笑了一声，撇过头去，早已在打转的眼泪此刻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班长不见了，我找她找到半夜。”湛晴擦掉眼泪，抬头看着楼凡希道：“找完又马不停蹄穿越半个中国去找你。” 见楼凡希没有丝毫反应，湛晴的眼泪又焦急地流了下来，她慌乱道：“可是你居然把我删了……手机号码也拉到黑名单……我在机场等了你一夜，机场冷气冷到我以为自己会冷死在那，你都没有出现。现在你和我说什么士兵等公主的故事？” 湛晴边抽泣边哭诉，一边用手抹掉眼泪。可尽管是这副惨样，眼前的楼凡希似乎还是不为所动。 “早干什么去了？”楼凡希注视着湛晴问道。 “我找了张玉，找了tyrion，找了几天才知道你在哪……” 楼凡希抬手轻轻替湛晴擦掉眼泪，而后柔声问道：“宝贝，我问的是，你早干什么去了？” 湛晴愣在原地，心似被黑洞吸着无限下坠。楼凡希的话语温柔，可眼神却还是千年寒冰似的冷！ 湛晴从未见过他这样，害怕地赶紧抱住他，期盼熟悉的味道和感觉能让自己确信眼前站的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楼凡希。 楼凡希没有挣脱开她。 湛晴喃喃哭着说道：“凡希，我错了，我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迟了。”这两个字却是似乎是从楼凡希身体里传出的。 湛晴移开身子，手却还是不舍地揽着他：“那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楼凡希没有应答，而是从身后拿出湛晴的手放下，郑重说道：“湛晴，你没那么重要。” “咯噔”，一颗心完全被黑洞吸走，湛晴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你说什么？”湛晴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下午还有会，不送你了，慢走。” 听到这句话后的不久，休息室内果然只剩自己一个人。 休息室的门微微开着，门外的嘈杂声依旧，湛晴怀疑刚刚是不是只是个梦？根本没有人进来过对不对？ 对！一定是这样！那不是楼凡希，一定不是！ 休息室里的空调吹着冷嗖嗖的风，像极了昨晚机场那冰冷的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一章 职场人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却安静得连打喷嚏声都显得突兀。 湛晴愣愣地环顾四周，或面熟、或面生的同事分坐在会议室各处，其中有些连续见了两周的同事，自己甚至至今还不知道名字。 环形长桌上正中间位置上坐着tyrion，他正认真听着汇报，湛晴纳闷地打量着他。 再转移目光到普通同事身上——各个都在专心听讲，似乎没有人好奇tyrion 的身高，更没有人带着异样的神色。 可是，湛晴还是不解——下午这个明明是个临时的开题报告会，为什么tyrion 会来参加，他平时可是连工作总结会都不来的。 再说了，明明是编辑部的例行会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别的部门的人来？ 更奇怪的是，楼凡希中午为什么会那么对自己？ 他为什么会删除好友，为什么会在知道自己去找他时还故意回来？ 湛晴摇摇头，想提醒自己“你又分心了，现在可是在工作呀！”，可举目望去，目之所及尽是她不能理解的事。 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想法——这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中午，还是昨晚，都只是自己做的梦，自己还在梦中。 湛晴不禁咧开嘴笑了，是了，只有梦境才会这样与常理相悖。 那么，如果是在梦中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操控梦中的所有元素，控制它的剧情走向？ 湛晴一下来了精神，坐直身子，看着tyrion 和周围的一切，抬起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的同时，会议室里所有目光都齐刷刷看过来，湛晴感觉到了被包围的恐惧。 她发出意念，试图用脑电波来让所有人转移注意力，让梦境改变。 可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 “湛晴！” 一声呼唤把湛晴从意念控制的投入中拉回。 身旁的同事拽下自己还悬在半空的手，狠狠捏了自己一把，还轻声提醒道：“老板叫你！” 湛晴却是被捏疼得回到现实——这不是梦境，或者说是个不受自己控制、还会感受到痛的梦。 “在。”湛晴应了一声，看向tyrion。 “你有什么想法？”一声强有力的问话传来。 湛晴皱起眉头，刚刚在讨论什么？ 她抬头看向屏幕，上面只是一堆模糊的数字，并没有提供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静静打量着自己和tyrion，不知道是想看哪边的笑话。 湛晴呼了口气，迎上tyrion 和众人的目光，大声说道：“领导说的都对！” 身旁响起几声克制的笑声。 “好。”tyrion 移开注视湛晴的目光，对众人说道：“散会吧。”而后转头朝向alex：“会议记录下班前发到全公司。” alex 点点头，起身收拾会议用具。 其他同事都纷纷准备回办公位置，湛晴也不例外。 “湛晴你留一下。” 湛晴似乎听到这么一句话，可音量不大，疑心自己是否听错了。正打算往门口走，发现所有经过自己的同事都给自己留了通往tyrion 的道路，而tyrion 也正看着自己。 是他叫住了自己？ 这种情形下，湛晴只好带着试试看的态度朝tyrion 走去，大不了，就假装是自己有事要请教呗！ 湛晴走到tyrion 面前时，会议室里的人也正好都走光了。 “关门。” “哦！” 湛晴应答后赶紧转身，看到最后一个出门的同事从外头带上了门。 再转回面对tyrion时，湛晴可心有成竹多了，确定是他叫住自己没错，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她笑盈盈道：“老板，你找我有事呀？” “找到楼凡希了吗？” 湛晴刚弯起的嘴角马上恢复成一条直线：“嗯。” “那还苦着脸上班？”tyrion 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 湛晴的嘴角又勾成了倒月牙的形状：“他不理我……” 又看了眼tyrion，确认他并没有对这个八卦反感，湛晴接着吐槽道：“他还把我拉到黑名单……” “湛晴。”tyrion 打断自己：“公司不是你疗伤的地方，希望你不会让我再说第三遍。” 湛晴尴尬地转过头，心里不断自责。 你到底在干嘛！难道老板会好奇你的私事？为什么要在上班时间和老板讲这些？ “如果这个月还有第三次，我希望看到你的辞职信。”tyrion 的声音从脑后陆续传来。 声音不大，却让湛晴一下清醒。 怎么能不带脑子上班，怎么能把私人情绪带进公司？一个合格的职场人，应该是不管自己发生什么事都不影响到工作的开展，都不让周围的人感知到不良的工作情绪。 而自己，竟然一次、又一次地犯同样的错误！ 想到这，湛晴转回头，坚定道：“我错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现在就辞职。” “不需要。”tyrion 十分干脆：“真知道错了，就把请了的假换成等量的加班。” 湛晴看着他，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轻声回应道：“好，谢谢老板！” tyrion 却似乎并没有时间理会她的感激，自顾自地开始布置任务：“全球暑期票房数据都有了，我需要你在一周之内写一篇分析文章。” 又是暑期电影票房？不是才写过一篇么…… 湛晴问出了这个疑问：“老板，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暑期电影……” “因为它典型。” “可是我们已经写过了呀！而且……” 湛晴还没说完，便被tyrion 打断：“上次那篇文章的阅读量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湛晴倒吸一口气，乖巧道：“不需要。我重写一篇，这回肯定让您满意。但是……” 她看向tyrion，tyrion眨眼失意可以往下讲。她便大胆接道：“您能不能告诉我，您想看到的是怎样的文章？” “角度独特的。” 湛晴真想翻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么！ 但她牢记刚刚才兴起的自责，扯出笑脸耐心道：“这个可能有点空泛了呢。” “写完有十万阅读量，我就认可你写的角度是有用的。够具体了吗？” 赶在老虎要发威前，湛晴赶紧安抚道：“够够够！谢谢老板，保证完成任务！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工作？” 湛晴特意加重了疑问语气，可tyrion 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这，是让走还是不让？ 湛晴正犹豫着，tyrion 的话语突然传来：“楼凡希的事，要不要我支给你几招？” 这突然的话锋一转是怎么回事？身为老板就可以这么任性转移话题吗？这是坑不是？ 管他呢！只要能解决这件事，管有什么坑在前头等自己！ 于是，湛晴急促地点点头。 “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湛晴把tyrion 说的这句话记在脑海，然后又求知欲极强地看着tyrion，可他却不为所动。 “没啦？”湛晴郁闷道。 tyrion 冰冷的眼光突然扫来，语气也冷冷道：“拿你的工作成果来换。要收获，先要有付出。” 湛晴臊得想钻进地缝里，于是，赶紧表态告辞：“谢谢老板！我去搬砖了！” 关上会议室的玻璃门，湛晴舒了一口气，可算出来了。可tyrion 的那句话还盘旋在脑海里——要收获，先要有付出。 这个连3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自己怎么老是忘？是被楼凡希和林凡惯坏了？所以楼凡希这回想给自己一点教训，让自己多记起这些常识道理？ 湛晴摇摇头，哪个问题的答案她都不知道。 她边走回座位，边扫视着过路的同事。 他们中的大部分和自己一个年纪，一小部分上有老下有小，恐怕只会比自己有更多困扰吧？ 可是他们斗志昂扬工作的状态，似乎除了工作并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心，他们专注得就像被世界及其温柔对待那般。 像极了在美国工作的自己。 那时的烦心事也不少，可为什么就能安心工作，如今这一次又一次的心不在焉是怎么了？ 莫非真是因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还是因为她始终不敢去想的答案？ 算了，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释的，还是努力工作换取tyrion 的帮助吧！ 湛晴一下动力十足，怀着和办公室内其他职场人一样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二章 等候（一） 点击了“发送邮件”后，湛晴舒了一口气。 这回她可学聪明了，先把文章大纲理好发给tyrion 过目，等他确认好之后再着手写文章，以免像第一次那样，未事先沟通好就一味按自己的想法写，结果落得个重写的结局。 已经过了下班点1个多小时了，湛晴翻看内部即时通讯工具上，同事们的头像都已是灰色下线状态，tyrion 的也不例外，便准备收个尾也下班。 把所有工作上的事处理好后，非紧急的私事也进入了处理阶段，首当其冲的便是微信电脑端上小青的消息，她来询问湛晴对自己计划的看法—— 她联系了社区内接受过班长调解和好的一对年轻情侣，出钱让他们制作一面锦旗，在派出所人流量最大的时候送去给班长。 她认为这样一定能给班长树立起在社区中被爱戴的口碑，抵消掉之前的不良影响。 湛晴却担心这样显得太虚假、太刻意，恐会弄巧成拙。 出于谨慎起见，湛晴还是给简依子发了微信询问。 信息刚发送出去没多久，便收到了简依子的来电。 “小晴姐，我觉得还有更好的方式……” 湛晴十分喜欢她的开门见山，不仅节省双方时间，还有效率。 只听到电话里简依子的声音继续传来：“可以在社区网站上带一下舆论节奏。” “怎么带？”湛晴担忧道：“是合法的吗？” “必须合法！”简依子斩钉截铁回复道：“我们可以注册几个账号发表一下评论，也可以找社区的居民发表，在社区上形成多元的观点……” “哎，依子，打断一下哈！”湛晴说道：“其实我们的目的不是说去改变社区居民的看法什么的，而是希望去改变你们派出所的偏见。” “我没有偏见！” “我知道……但别人有，比如所长可能有，这就很影响班长的工作呀！”湛晴快速思考了下，又接着说道：“像你说的’带节奏’的这种方式，它能改变所长、派出所同事们对班长的态度么？你们平时都会关注这个社区网站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湛晴耐心等候着，不一会儿，简依子的声音继续传来：“小晴姐，我get 到你们的目的了！我们只要把网站上那些对班长有利的评论打印出来给所长看就行啦！” 湛晴噗嗤一笑：“所长不扔才怪吧……” “不会的，相信我，我保证让他看到！” 听到简依子胸有成竹的保证，湛晴虽半信半疑，但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可托付，便应承了下来：“行，那提前谢谢你！评论的事我们会办好，让大家伙看到评论就交给你啦！” “好呢！放心好啦！” 于是，挂断电话后，湛晴迅速和小青沟通达成一致，两人用不同设备注册了多个社区帐号发表支持班长的评论。 小青似乎拉来了许多帮手，不一会儿社区上就出现大批量的声援—— “警察同志辛辛苦苦保护社区，保护大家生命财产的安全，我们这么诋毁他们好没良心……” “我们不应该让这些没有证据的事伤害辛苦保护大家的民警！” “传出谣言的人不怀好意，才不会被这种恶人利用！支持民警！” 甚至还有号召社区居民一起去派出所安抚民警的帖子。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内情，湛晴都不免要相信这是社区居民自发的“义愤填膺”。但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这些评论很“成功”。 于是，湛晴给简依子发了阶段性任务完成的信息。 收到简依子干脆的“ok”字眼后，湛晴便安心下了班。 草草在便利店解决了晚餐后，湛晴便驱车前往楼凡希的事务所。 她打算让楼凡希见到自己的诚意。即使他再怎么冷漠，自己也不会离开。 突然间，《暖暖内含光》的电影画面闪现在自己脑海中——现在的自己，确实很像片中不顾一切也要留住两人相恋记忆的男主角。 看来，等候的时光可有事情做了。 湛晴的嘴角弯处一道弧线，踩下油门飞驰着。 晚上的休息室不像中午那般热闹，空空如也得正好适合独自一人等待。 办公区域仍然热闹非凡，湛晴探头张望去，灯火通明下办公区域人员寥寥，可人声却源源不断。看来，应该都在开会。 于是，湛晴给娄梦佳发了短信，得知两人在和当事人沟通案件后，便安心打开电脑边看电影边等。 《暖暖内含光》自己已看过多次，可再看依旧佩服编剧的巧妙构思。 “忘情诊所”可以让人忘掉爱过的记忆，可无法去除相爱的感觉，相爱的两人哪怕不再拥有共同的记忆，也还是会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时便重坠爱河。 湛晴相信这样的故事，她更相信楼凡希做不到轻易想放就放。 正看得投入，休息室内进来一名年轻的男律师，湛晴赶紧调整懒散的坐姿，微笑着看向他。 “您是？”男律师问道。 “我等楼凡希。” 男律师恍然大悟，可随即又出现困惑的眼神：“您不是当事人吧？” 湛晴摇摇头：“不是，我是他女朋友。” 男律师突然大笑：“您不看新闻吧？楼律师女朋友是景雅。” 湛晴不假思索回复道：“那是假的。” 男律师的脸瞬间换成震惊脸。 湛晴继续说道：“我们两吵架了，他为了气我就发了个和景雅在一起的假消息。你可以在你们所里散播一下这个消息。” “我没那么八卦。”男律师说完就要走，还带着似乎在看傻子的眼神。 湛晴拦住他，正义凛然道：“要是看到楼凡希，帮忙转告一下，我在这里等他。” “你不是他女朋友吗？微信和他说不就好了？”男律师边笑边问道，似乎十分期待看湛晴笑话。 湛晴咧嘴笑了笑，耐心道：“吵架了嘛！而且不想影响他工作……” “这位女士，”男律师竖起大拇指：“您这自我催眠的能力真让晚辈佩服！” “不客气，慢走，不送。” 晚辈？这意思是说我老？呵呵。 湛晴白了他一眼，继续沉浸在电影中。 之后的几个小时内，休息室断断续续进来不同的人，湛晴逢人就介绍一番自己和楼凡希的渊源，并嘱托他们帮忙转告楼凡希，请他来休息室一会。 可进休息室的人来来去去了好几波，楼凡希还是没有出现。 是他不见自己，还是这群“传话者”没有把话带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二章 等候（二） 湛晴确信一定是第二种，不过自己还有娄梦佳帮忙，她肯定会把话带到。楼凡希忙完后一定会来自己的。 带着这样的信念，湛晴点开了另一部片子，罔顾此时已经是十点有余。 新片子还没看多久，便听到了门外的步伐声和说话声，湛晴赶紧合上电脑，期盼得盯着门口。 是娄梦佳！ 湛晴急忙站起来，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兴奋。 她探头朝娄梦佳身后张望，却在看到的一瞬间失掉了刚刚的雀跃。 来者是林凡。 湛晴的目光转向娄梦佳，问道：“凡希呢？” “下班回去了。”娄梦佳看着湛晴冷冷道。 “啊？你和他说了吗？”湛晴一脸不敢相信。 “当然。而且——”娄梦佳走近湛晴，干脆利落说道：“提醒他的不只我一个。” 湛晴瞬间就明白娄梦佳话里的意思。 可她也几乎是立马就恢复了斗志：“好的，那我明天再来。” “你先跟林凡回去。我们最近很忙，你这样会影响到别的同事的。” 湛晴辩驳道：“我很安静的，而且你们一年四季都忙，总不能都不让人来吧……” 娄梦佳没有回话，休息室突然安静下来，连外头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倒让人有点慎得慌。 湛晴拉着娄梦佳的手，想要继续说服，被娄梦佳甩开。 “湛晴，你要哄楼凡希可以，不要影响到工作，不管是你的，还是他的；还有，如果他再因为你把案子推给我们，你等着。” 听完娄梦佳的话，湛晴舒了一口气，这种程度的“威胁”对自己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于是，拼命点头做承诺：“我发誓！绝不会那样！” 娄梦佳没有说话，而是努努嘴示意林凡还在等候。 湛晴看出她的意思，抓起一旁的电脑，抬头朝门口的林凡说道：“走吧。”然后又问娄梦佳：“要不要送你？” 娄梦佳摇摇头，拖着疲惫的身躯朝按摩椅走去：“不用，我男朋友在路上了。” 湛晴心疼得看着娄梦佳，庆幸自己能力不够不需要承担那么多的责任。和她道别后便和林凡一起离开了事务所。 深夜的路面空旷而寂静，昏黄的路灯照射着两边的树木都温暖起来，一派祥和的景象。湛晴却没法从这祥和中获取平静的力量，她正边开车边盘算着怎么和林凡解释这几天的事情。 而更重要的是，他听完自己的解释和决心后，会作何反应？ 伤心，感到背叛，还是有可能如释重负？ 湛晴真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逃避这样的选择，逃避有可能带给他的伤害。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林凡受伤害，虽然自己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可还有朋友之谊呀！ 更何况，他还花费了巨大的财力和精力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还带自己开启了新的事业。 不论从什么角度看，自己都应该是感恩戴德、誓死回报，而不是可能会给他带来伤害的人。 那么，更不应该逃避了呀！难道还有什么比犹豫不决、增大他的沉没成本更会伤害到他的吗？ 想到这，湛晴清了清嗓子，说道：“哎，林凡，我有个事和你商量。” 除了车子、空调运作的声音，湛晴始终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传来。 她瞄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林凡——他闭着目，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湛晴不禁轻轻吐了口气，暂时的逃避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她调整车速，平稳而缓慢地载着林凡到达小区楼下。 林凡还在熟睡着，湛晴留着引擎，让空调给他制造一个舒适的睡眠环境。 车灯、路灯照射下，临近花园里的绿化一清二楚，桂花树落下叶来。湛晴解开安全带，按开车窗、贴近观看着。 一阵风吹过，桂花树又“簌簌”地作响，车窗前飘落下它的产物。 湛晴伸手去接，是桂花。 桂花开了！ 她激动地拉开车门，身旁传来未预期的声音：“怎么了？” 湛晴松开手转头，刚按下的车门锁又自动锁上。朝林凡摊出手，笑道：“桂花开了。该死的夏天终于要过去了！” 眼前的林凡也微微笑了一下，温柔地注视着湛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少女一般。 湛晴不好意思地缩手、转头，林凡一把拉着她摊在半空的手，将她拉入了怀里。 林凡边抱着她，边婆娑着她的背，头深埋在她的颈间。似乎身上的重担、所有的疲惫终于有了可以释放的地方。 湛晴心疼地拍拍他的背，希望能减轻他的疲倦。 林凡抱紧湛晴，良久后，在她的颈窝落下一吻，道：“我还以为你的心早就不在他那了……” 声音里是难得一见的酸楚和卑微。 湛晴不忍，轻轻挪开他，强行扯出笑容，尴尬说道：“你困了，带你上去睡觉吧！” 话音刚落，林凡的手抚上湛晴的脸，眼神里的爱怜要把湛晴淹没。他轻声道：“你是在对我发出邀请吗？” 湛晴的脸一下红了，她赶紧拉下林凡的手，回道：“不是这个意思……”她避开林凡的眼神，继续说道：“先上去休息吧，其他的事……再说吧……” 说完，她关掉引擎。 车灯灭掉，可两人还是静坐着，谁也没有拉开车门，车内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湛晴在这气氛中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突然，自己的半个身躯被拉扯到腾空。她正要惊呼，嘴唇便被封住。 林凡以不加控制的力道和热情裹挟着自己。 湛晴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在手臂触碰到他胸口的一瞬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可马上，她就从紧密的唇舌交扯间隙中，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 那是什么？ 直到林凡放开自己，伸手抹着自己的脸，湛晴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泪。 她愧疚地转过头去，迅速地擦去眼泪。而后转头咧开嘴，笑着解释道：“风太大。” “嗯。”林凡漫不经心的一个回应意味着并不打算深究原因。 湛晴放下了心。 而后，林凡看着湛晴，说道：“法院判决下来了，明天请个假，我们去登记。” 湛晴震惊得瞳孔张大，紧张得说不顺话：“太，太晚了，可能……应该请不到假的。” “我给tyrion 打个电话。” 林凡边说边按着手机，湛晴赶紧挡住他的手机屏幕，不让他继续。 面面相觑，湛晴决定妥协：“是不是太急了些？” 林凡放下手机，盯着湛晴，道：“下周一，你觉得怎么样？” 湛晴挪开手，愣愣地坐回驾驶座上。 车玻璃上，桂花争先恐后坠落。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季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二章 等候（三） 湛晴闭上眼，不让回忆进一步涌来。她咬咬牙，转头坚定道：“林凡，我们能不能只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沉默。林凡似乎也愣在原处。 不一会儿，黑暗中一双冰冷的眼光转来，这眼光的主人用着更冰冷的语气说着：“就这么放不下楼凡希？” 湛晴苦笑一声，用开玩笑的口吻回复道：“你不也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林凡悠悠说道：“我给你分析一下。你放不下的是三年前的楼凡希，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人了。他变得没有耐心、他甚至还会伤害你，你觉得你放不下的那个楼凡希，会让你苦等几个小时，自己连面都不露一下吗？” 湛晴撇过头不语。 林凡接着说道：“但你没变，你还是一样不会主动伤害我，你还是我当年认识的那个人。如果说有变化，那也是变得更像我喜欢时的模样。” 湛晴抬头想说什么，被林凡打住：“还没完。其二，你不知道自己为何喜欢楼凡希，喜欢他什么，甚至你可能已经改变心意，但仍不自知。你现在的行为只是出于惯性。” “可我不一样……”林凡盯着湛晴说道：“从始至终，我对此一清二楚。” “就因为我大一的时候帮你’伸过冤’？”湛晴不解道。 “当然不是。那只是其中一个小原因。”林凡说道：“还有其三、其四，我就不赘述了。总而言之，我们不一样。我有信心我能耗过你和楼凡希，耗到有一天你终于发现你最不能离开的是我。” 湛晴听罢，喃喃道：“我何德何能……”见林凡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湛晴说出了一直窝在心里的话。 “林凡，凡希不见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感受到三年前他等我的心情。”湛晴笑了笑，继续说道：“当然，远远不够……那时他没有任何希望，可这次，我还有理由相信他还活着……” 湛晴皱起眉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很后悔三年前没有联系他，让他经历那些痛苦。本来可以避免的……是我该死的自尊心……是我的错。我也很后悔，回来之后还那么推开他。所以他现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都接着。” 湛晴转头看向林凡，笑了一声：“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是，我没有拦住你……我应该让受伤的人少一点的……” 说着说着，湛晴的眼泪便出来了，声音里带着克制的哭腔。 林凡打断她，郑重其事道：“湛晴，你拦不住我的，你也逃不掉的。” 湛晴转头朝向窗外，擦掉眼泪，让风吹干脸庞。 身后林凡的声音依旧：“你不是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我会这么爱你吗？大学你帮我只是个开端……” 湛晴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林凡。 “你大概忘了，我们在那之后还见过一面……” 湛晴拼命回想，脑海里却是没有任何记忆，她只好从林凡说给她的“故事”中截取可能的答案：“在图书馆吗？” 林凡摇摇头：“在布告栏。你在贴声援海报，我就站在旁边。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那个帮我的陌生人是你。” 林凡声音里的笑意让湛晴的愧疚减少了些，自己始终没想起和林凡在大学的交集，哪怕他描述得十分细节、生动、清晰…… “那时的你说要在别人把控不了人生的时候出手相助，要让那个无助的男孩知道世界的善意。你不晓得，你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描述着，神采飞扬得像是在回忆一件特别美好的往事。湛晴不禁动容。 “从小我就被教育要自力更生、要好好学习继承家业。是你——”林凡转头注视着湛晴，温柔道：“让我享受到被人帮助、被人重视的愉悦。是你让我看到生活有别的可能性。” “林凡……” “你说你后悔没有早点联系楼凡希。你知道我后悔什么吗？” 林凡的问话让湛晴很快就猜到答案，她点了点，狠心道：“我都知道，可这就是缘分、就是命……” 林凡打断道：“人生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楼凡希根本就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你跟他在一起只会变得没有自我！” 林凡的气愤显而易见，可湛晴并不打算安抚他，而是选择了火上焦油：“你有没有想过……那也是我，甚至更接近真实的我？而只有在楼凡希面前，我才会展现出自己真实、但是不完美的那一面？” 林凡显然被自己的话愣住，湛晴趁热打铁道—— “我也会懒惰、也会不想长大，楼凡希给了我这样做的安全感。是，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是变得懦弱、没有斗志、会去依附他的喜好，可那也是真实的我的一部分……你说我不会伤害你……” 湛晴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今夜的风格外燥作。 “可我会伤害楼凡希……这么多年我一直做着伤害他的事情。我不是没有伤害别人的能力，我只是选了最让我有安全感的人……” 风又起，湛晴抓了一把飘下的桂花，放在鼻尖嗅着。 “直到现在还是这样。”湛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手里的话还是一样的沁人心脾，正如多年前的味道。 良久，一小方天地内，还是只有风和树木戏耍的声音。 而后，车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林凡的声音响起：“上去吧。” 湛晴看着林凡远去的背影，那样的形单影只真让人心疼。 她不禁狠狠砸向车椅靠背，手机微信声及时传来，拯救她的头于水深火热之中。 是娄梦佳来关心两人是否安全到达。 湛晴回复之后，顺带交代对判决书的处置后事：“法院判决书在你那的话，能不能帮我先保管？短时间用不上这玩意，也不想看到它。” 不一会儿，湛晴收到回复—— 想多了，至少还要一个月法院才会审理你的案件。 湛晴傻住。 原来，这是一场试探…… 从来自信、坚定的他被自己逼到用试探的方法…… 湛晴狠狠地用脑袋砸车，懊悔不已。你究竟何德何能？！ 窗外的风依旧吹着、桂花依旧自在飘舞，如同三年前一般，如同无数年前一般，在这片大地上欢舞着、旁观着、戏谑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三章 回响（一） 接下来的几天，湛晴觉得自己像是中了“复制粘贴”诅咒—— 文章大纲每交一次就被tyrion 否决一次，湛晴已经用遍了所有能想到的解决方法，然而还是一次一次被否决； 每天下班雷打不动地去楼凡希的律所等他。其他律师已经把她当休息室里的雕塑，丝毫不避讳地大谈特谈案件。可楼凡希还是一次都没有出现； 但林凡却会每天准时23点到律所接湛晴，与其说是“接”，不如说是让湛晴“送”他。因为林凡每次都让司机送自己到律所后，再让湛晴驾车载自己回家，还美其名曰“锻炼车技”。 就这么在各种打压和压力下，终于要过完周五，湛晴开心地想立马用任意门传送自己回家里的床上睡它个两天两夜。 但楼凡希牌诱惑魔力太强，尽管难得准时下班，她还是驱车去了律所。 周五律所的休息室比平时热闹，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到的早。平时可都是21点多才来，今天——湛晴瞄了一眼手表，才18点半，正是处于下班和加班的交接点，难怪这么热闹。 她依旧轻车熟路地找到空位，调整坐姿到最舒服的姿态，打开电脑、戴上耳机继续煲着未看完的剧。 看了不知多久，耳机外的嘈杂声减弱不少，湛晴调低耳机音量。在调整合适的音量大小时，耳机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湛晴的心悸动了一下，赶紧摘下耳机，朝声源处看去。 果然是楼凡希！ 念念不忘，果真有回响呀！ 湛晴又想哭、又想大叫大笑，等了这么多天，可算能见着个人影了！她纠结、极力地克制着自己。 她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楼凡希，耳朵敏锐地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发音。尽管他们说的是严肃的各种法律术语，可湛晴觉得他吐纳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像诗、音乐那般动听。 很快，楼凡希和一同说话的伙伴结伴走出休息室。 湛晴依依不舍地伸长脖子，恨不得眼睛能跟随他们一同离开。 心里有个声音在劝自己任性一点，冲出去拦住他，好好解释、好好看看他；可马上理智就制止了这个声音继续造作：那样会让他厌恶。不阻碍他工作、不给他添麻烦，才是一个“贤妻良母”应有的品质。 于是，只好低下头唉声叹气，期盼着下一次机会。 正暗自惆怅，门口传来声音：“湛晴。” 湛晴像饥肠辘辘多日、终于嗅到猎物气息的猛兽一般立马抬头对着门口那个身影觊觎着——楼凡希又折回来了！ 许是湛晴的眼神实在太饥渴，楼凡希怔了一下，才说道：“你出来一下。” 说完，楼凡希独自转身离开。 湛晴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出去，跟着眼里那道唯一能见到的身影走着。 跟到了停车场，眼里的背影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湛晴痴痴地看着他。 楼凡希站在一米开外、自己的车旁，冷静说着：“你回去吧。” “啊？为什么？”湛晴的痴汉脸覆上了一层疑惑之色。 “影响大家工作了。” “并没有！”湛晴急忙反驳道：“你刚在休息室也看到了，大伙儿压根就没当我在，该怎么讨论还是怎么讨论，分明没有被我影响到！” “这就是关键。案件细节应该对外人保密，但你长期霸占休息室，大家又习惯了在休息室讨论，这样无疑会影响我们事务所的信誉度。”楼凡希依旧是冰冷地解释着。 湛晴恍悟到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影响，心中不免产生了些愧疚。于是，她按下车钥匙开门键，走近车旁、走近楼凡希，说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说完，拉开车门，边拉开还边看楼凡希的反应。 可惜，并没有从他脸上读出任何的不舍。 湛晴只好坐进车内。坐稳后发现楼凡希并未离开，她摇下车窗，笑着道：“放心，我不会走的，以后我就车里等你好了。” 楼凡希难得笑了下，可开口的声音依旧冰冷至极：“湛晴，这么做没用的。” “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有用？”湛晴眨巴着眼睛问道。 “迟了。” 楼凡希坚定的两个字跳进湛晴的耳朵里，瞬间让她心凉了一大截。突发的压力加上未进食，马上让她的胃产生明显的不适。 她皱起眉头，蜷缩着上半身，一手捂着胃、一手靠着方向盘。 这样的姿势让她稍感舒适，可她忘了楼凡希还在一旁，以至于窗口传来楼凡希问候的声音时——“没吃晚饭？”，她都吓得抖了下，胃也因为受到惊吓疼得愈发明显。 她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 “带药了吗？” 她又点了点头，抬起趴着的头望向副驾驶座——上头却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包包还在休息室里。 于是，对楼凡希说道：“药在包包里，包在休息室……” “等着。” 楼凡希丢下两个字后便跑向事务所，湛晴趴回方向盘上，侧头望着他跑远。 真好看。 不一会儿，楼凡希带着自己的包包回来了，还很贴心得带上了保温杯。 看着湛晴用过药、喝过水后，楼凡希拉开车门，道：“下来，我送你回去。” 湛晴紧紧抓着方向盘，摇摇头、撅嘴道：“我想吃饭！带我去吃饭！” 才不要去管什么“贤妻良母”的品质，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就放弃掉！ 湛晴盯着楼凡希，期待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楼凡希轻轻点了点头。 湛晴开心得想立马跳到楼凡希身上狠狠抱着他，可此时的身体条件根本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只好在脑中过完这个场景后，乖乖地下了车。 湛晴的双脚刚落地，楼凡希就拉开了后排的车门，丢进湛晴的手提包。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楼凡希并没有合上车门，而是边注视着湛晴，边指了指后排座。 这是，在示意让自己坐后排？ 不久前拔凉的感觉再次袭来，赶在它们引起糟糕的连锁反应前，湛晴一声不吭地照做了。 等湛晴坐稳后，楼凡希还很贴心地小心关好门。 车子没有行驶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 湛晴看着窗外的店面、皱起了眉头——有一家自己深恶痛绝的面店，每次胃不舒服，楼凡希都会以“碱面对胃好”的理由让自己咀嚼那些没味道的面。 车门拉开的一瞬间，湛晴叹了口气，看来这回也不例外。 可走在路面上时，却来了抗争的力气，她止住脚步，盯着楼凡希问道：“不能吃别的吗？” “不能。” 果然…… 可湛晴却没打算善罢甘休。把自己推到后排座的屈辱感、一路上没有任何交流的不被重视感、加上罔顾自己喜好的不尊重感，一桩一件叠加起来，增加了她抗争到底的意愿：“我自己吃，不能自己选吗？” 楼凡希停下脚步，转身、久久盯着湛晴，而后，回道：“不能。是你让我’带’的。” 湛晴瞬间泄气，松下肩来。 “吃一点吧。”楼凡希的声音也软了下来：“还是，你想在这吵架？” 看着楼凡希渐渐温柔下来的眼神，湛晴缴械投降。 甘拜下风，有时候真的不是因为赢的一方有多么强大，而是输的一方甘愿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三章 回响（二） 酒饱饭足，血液集中于腹部消化，无力供脑，湛晴便开始例行发呆。 得亏楼凡希没被食虫侵蚀大脑，温馨提醒湛晴此行的目的。 “你找我，是不是要说些什么？”楼凡希叉着手、注视着湛晴道。 湛晴盯了他一小会儿，才如梦初醒般慢慢恢复脑运作，点点头，回应道：“是。我想说……” 通用的手机铃声响起。 湛晴看了眼桌面上自己的手机，屏幕仍然一片漆黑，抬头看向对面，只见楼凡希接起电话后便蹙起了眉头。 几个轻声的“嗯”声后，楼凡希对着手机说道：“5分钟到。” 抬眼看了下湛晴后，他又改口说道：“15分钟。” 而后挂掉电话，利落边扫码结账边对湛晴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 湛晴的话音未落，楼凡希便晃晃手机对不远处的老板喊道：“老板，付过了！” 湛晴没有理会他和老板的互动，自顾自地把车钥匙移到楼凡希面前：“你快去吧！” 楼凡希抓起车钥匙，坚持道：“先送你回去，走吧。”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楼凡希瞄了一眼，挂掉不接。 湛晴抓住这个空档，极力争取道：“我的话还没说完，我是不会走的，我就在这等你。” 楼凡希笑了下，温柔道：“这家店九点就打烊了。” 湛晴面露难色，突然又重放光彩，她眨着眼睛说道：“来的时候看到这条路上有全家便利店，我在那等你。那个24小时营业。” 楼凡希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又响起。 “快去吧！他们一定很着急了。你搞定之后来接我。”湛晴拿齐随身物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楼凡希也接起电话，握着车钥匙走出店门。 湛晴跟在他身后，一出门便看到斜对面灯火明亮的全家便利店。 待楼凡希从耳边拿下手机后，湛晴指了指便利店，说道：“看！就在那！” 而后，她抿着嘴、怯懦小声地问道：“你会来接我的吧？” 楼凡希没有应答，而是打开车门，取出保温杯递给湛晴：“水凉了就叫店员再接一些。” 湛晴终于绽放出笑容，点了点头，接过保温杯和楼凡希告别：“我先过去啦，一会儿见！” 走到便利店门口，湛晴这才看回刚刚来的方向——车子刚好正启动出发，可惜隔着条街看不见里头的人影，便只能目送着它消失在街道尽头。 转身进店，一声智能机器发出的“欢迎光临”让她产生舒适、安心之感。 她跑上楼，找了靠墙边的角落坐下。 这样千篇一律的便利店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让辗转奔波于不同地区的人们有个难得熟悉的地方。 而且，它的距离感和温度刚刚好，不强制你一定需要消费才能驻足停留，更不会主动和你兜售什么东西，不会因为你多来几次就格外对你亲近、让你产生压力，更不会因为你初来乍到就冷落了你，而是对每个人都像萍水相逢、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一般对待。 可能正因为这份没有负担的距离感，疲乏于人际交往的城市白领才乐意将自己的一部分时间交付与它吧。 便利店楼上的人们一波一波得来了又去，湛晴撑着头小心观察着每一个人。 夜越黑，独自来的越多，也越沉默。每一张桌子似乎都构成了一个不可侵犯的空间，坐在里面的人或用沉默、或用面无表情、或用埋头电子产品加固着结界。 不知看了多久，楼上停留的人越来越少，甚至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新人来到。湛晴看了眼手表——23点半。 她不禁欢喜，距离楼凡希下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正自欢喜着，听到楼梯间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湛晴比任何时候都喜欢木地板，收音效果太好了！ 她抬高身子张望去，不一会儿，楼梯口便探出人来——果然是楼凡希！ 她激动地张开双臂、大笑着、小跑着冲去迎接，可楼凡希的脸上却透出少许的尴尬之色。 湛晴还未细细捕捉他的面部表情，便看到他身后站着另一个熟悉的人——林凡。 这才醒悟，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抹神色是确有之。 于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双臂和笑容都僵在原地、像个笑话般。 湛晴正不知所措，林凡从楼凡希身后走出，把自己塞进了湛晴的怀抱中：“想我了吧？” 一旁的楼凡希早已恢复平静之色，如今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并未改变脸上的淡定。 湛晴瞥了他一眼，收紧手臂、抱紧林凡，把身体的重量放心地传给林凡，搭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是啊！等到都困了。” 听到这，林凡放开湛晴，刮了下她鼻梁，爱昵地说道：“那回去吧。” 湛晴点了点头，倒回位置上收拾东西，又走回楼凡希身边。 “钥匙。”湛晴冷冷地摊开手掌心，看都不看楼凡希。 “宝贝——” 湛晴转过头——林凡晃动着手上的车钥匙，继续说着：“在我这。” “好！”湛晴又转回头，看着楼凡希客气道：“谢谢楼律师送……” 该怎么称呼林凡好？ 纠结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任何一个跟自己有关的身份，只好作罢：“楼律师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 而后，湛晴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一路上，湛晴都紧闭着唇一言不发。 什么叫赠我一场空欢喜，今天可真是生动地体会到了。 红灯亮起，一个急刹车，伴随着人和物品的移动，车厢内终于有了丝生机。 “没事吧？”林凡关切道。 湛晴摇摇头，突然发难道：“我发现你们男生经常这样。” “怎么样？”林凡漫不经心问道。 “通过急刹车、急转弯什么的来制造聊天的机会。”湛晴恶狠狠说道。 林凡却是被湛晴的话惹笑了：“没办法，谁叫你一声不吭，怪吓人的。” 湛晴撇头朝向窗外，说了一句自己都不信的话：“我没事，就是有点困而已。” 车窗外的斑马线上，行人赶紧小跑穿过马路。 湛晴坐稳身子，迎接着即将来临的绿灯通行。 “楼凡希……”林凡突然提到这个名字，湛晴疑惑地看向他。 “从律所出来的时候，我正好到，他就带我一起去找你。” 原来，林凡是在解释刚刚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在别扭。 绿灯亮起，林凡驶动车子。 “谢谢！跟这事没什么关系。” 说完，湛晴又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若暗若明。 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寒造成的？ 就算是碰巧，难道他楼凡希连提前知会一声都不肯么？就这么不舍得把自己放出黑名单？ 就算不说这件事，再之前呢？就那么不想看到自己，要把自己塞到后排座么？ 在休息室等了几天，离会议室、工位最多只有十几米的距离，都不肯过来看一眼么？ 还拿什么士兵和公主的故事来说事，明明当他有权利选择时，他也选择了当公主，有什么资格责备自己！ 越想越是生气，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不去等那个傲娇的“公主”了！ “林凡，你明天什么安排？” 林凡细想后，十分认真地回答道：“没事，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去看电影吧！然后去吃饭！还可以干嘛来着……”湛晴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消遣的方式。 “可以，你想玩到几点，我来安排。” “这么给力的吗？”湛晴开玩笑道，而后咬指想了想，坚定道—— “从起床到睡觉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四章 欲擒故纵 周末下午的电影院人声鼎沸，一对对、一群群的年轻人在等候区聊得不亦乐乎，湛晴坐在他们中，一声不吭地等着林凡，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她只好深埋于手机中，假装可以躲避点这样的尴尬。 远处的卖品区同样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林凡排在队尾。 湛晴时不时抬起头跟进他的进度。 到林凡了，湛晴站起身准备去接应，毕竟两只手很难优雅同时接应一桶爆米花和两杯饮品。 还没走近，湛晴瞅见排在林凡身后的姑娘十分热心肠地帮忙。 只见姑娘抱起爆米花在一旁等林凡买单，那熟络的动作倒像是那桶爆米花是林凡买给她似的。 待林凡买完单握着两杯可乐朝等候区走来，姑娘紧紧跟随，还一路欢声笑语。 很快，他们来到不远处的等候区内，另一群小姑娘从位置上跳了起来，纷纷跑去和林凡合影，各种勾肩搭背、喜笑颜开。 湛晴这才想起，30岁的林凡也算是在花季吧？正是受小姑娘青睐的年纪。加上他的身高颜值，还有时不时出现在新闻报道里的成功形象，这么受欢迎倒是十分情有可原了。 等候区内的小姑娘一个接着一个与林凡合影，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湛晴看了眼手表，还有2分钟就开场了。 正犹豫要不要上前阻止，林凡转头朝自己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湛晴忍不住笑了，也有他招架不住的时候，便恶作剧似的拿起手机拍下这一难得的场景。 看到照片里林凡尴尬、无措的表情十分清晰后，湛晴满意地朝他走去。 刚一走近，林凡就迅速朝仍围着他的小姑娘们说道：“我们的电影要开场了，先走一步……” 说完，林凡就要推开一条通道，湛晴从容地从他手中接过可乐，又从小姑娘怀里抽出爆米花，从旁边绕到了空地上。 转身一看，林凡还在艰难地从人群中穿梭着。 湛晴不禁笑得前俯后仰。 好不容易汇合，林凡心有余悸：“再也不要周末出来看电影了……” 湛晴哈哈大笑，原来和林凡看电影这么有趣。 结束了一天排满的娱乐活动后，湛晴一回到家便累倒在沙发上。 还没躺多久，便听到手机拍照声。湛晴警觉地撑起身子，朝拍照者嗔道：“干嘛，找打呀？” 听到这，林凡靠近她，让她看清这张姿势极丑的照片。 湛晴却是讥笑一声，躺回沙发上：“以为这样我会生气吗？想啥呢！不就是张背影么，今儿某人那才是千年一遇的窘相好么！” “那你要不要再看看这张？”林凡边说边把手机移近湛晴。 湛晴微微抬头看去——是电影院里自己抱着爆米花和可乐、看着林凡傻笑的照片。 “咦，你什么时候拍的？”湛晴左右滑动照片，发现还有许多张类似的照片，不禁更加困惑。 “网友拍的。上热搜了。”林凡十分轻描淡写。 “啊？！”湛晴不敢相信道：“这都能上热搜？林凡你已经出名到这种程度了吗？”湛晴皱起眉头看着林凡：“而且，大家生活这么不饱和的吗？这点小事都要八卦……” “你不喜欢的话，我叫他们撤下来。” “热搜还能撤？”湛晴突然恍然大悟：“你还买热搜呀！” 看林凡并没有否认的打算，湛晴揶揄道：“看电影这点小事，至于嘛……” “最近业务需要多一些曝光。”林凡笑着解释道：“没有比秀恩爱更快的曝光方式了。” “哎呦！敢情我这是被您利用了呀！可还真是不动声色呢！”湛晴玩笑道。 “我叫他们撤下来。”林凡一脸坚定地操作着手机。 湛晴赶紧拦住他：“别介！我开玩笑的，并不care 被你利用。” 林凡却是没有因这句解释而放松，反而还露出十分意味深长的表情，让湛晴觉得十分尴尬。便赶紧推林凡离开去洗澡，还自己一点独处的休憩时光。 这一愿望还没达成多久，一阵一阵的微信声又响起。 准是又来说热搜的。 湛晴不耐烦地点开，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楼凡希。 他把湛晴从黑名单的小黑屋里放了出来，并询问保温杯的下落，让湛晴明天送去律所。那命令的口吻像是湛晴故意顺走保温杯似的。 湛晴气不打一处来，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打开购物app，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快递到楼凡希处。而后，把订单信息截图发给楼凡希——“明天到！” 小样，还治不了你么！ 湛晴得意洋洋，一天的疲惫减去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湛晴收到了楼凡希的回复—— “你的电脑还在休息室。” 还及时加了一句：“没有时间帮你寄，自己来取。” 湛晴想了一下，立马回到：“我让梦佳帮我！”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复——“有手有脚有时间的，别老麻烦别人。” 这句回复把湛晴愣住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白天才说过自己出现在律所才是一种麻烦，这会子又公然推翻白天的话，邀请自己到律所。 难道，楼凡希这是在欲擒故纵？这是看到热搜里林凡和自己的“恩爱”照片后按耐不住了？ 这个大胆的想法刚冒出时，湛晴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的多酚胺和理性都认可这个猜想，劳累一天的身体和脑细胞也因此感到放松。 既然楼凡希想玩，那就陪他玩玩吧！ 于是，湛晴十分大方地回复道：“我电脑里面很多见不得人的材料，你要是不想上热搜的话，keep 好它。明天出发前和你说。” 消息刚发成功，湛晴便开心地跳了起来，把沙发当跳床般，边跳边哼着歌，欢得像刚出笼的小狗。 林凡正好从洗手间出来，正对上亢奋跳到沙发边沿的湛晴。他担心得三步并作两步向前扶住湛晴。 “什么事这么开心？”林凡一脸宠溺得问道。 湛晴赶紧停住跳跃的动作，面露尴尬之色：“没什么，试试沙发质量怎么样……” 林凡大笑一声，抱着湛晴坐倒在沙发里，头深埋在她的颈窝，喃喃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可爱……” 湛晴手忙脚乱地推开他，看着他的喜悦还挂在脸上，不忍破坏，摸摸他的头发，道：“你的头发在滴水啦！快去吹头发！” 这时，微信消息声响起，湛晴赶紧移动到手机旁。 是楼凡希的消息。 “明早十点”。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湛晴立马绽开了笑容。直到林凡询问的声音响起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肆无忌惮，便收敛起笑容，道：“我电脑落律所了，明天得去取一下。” “楼凡希发的？”林凡淡淡问道。 “是。”湛晴并不打算隐瞒，可能这样对大家都好。 “好，明天我去找他拿，你在家休息。” “啊？”湛晴疑惑地看着林凡：“可是……” 林凡十分干脆地打断了她：“湛晴，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放弃么？我们来比一比，看谁赢。” “何必呢？” 湛晴十分不解，自己的心意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林凡还这么坚持的理由和信心到底出自哪里？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看今天你多受欢迎，那些小姑娘多喜欢你呀，她们个个比我好……” 在林凡的注视下，湛晴的声音渐渐微弱，在那样的眼神下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勇气。 沉默无语了一会儿后，林凡主动打破僵局道：“你大概没听过李荣浩的《不将就》吧？” 湛晴摇了摇头。 林凡在湛晴的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音乐声随即响起。 林凡把手机递回给湛晴，边擦着头发边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听完早点睡吧。” 伴随着林凡远去的背影，手机里传来的歌声越来越清晰—— “你问我，为什么顽固而专一 天下太大，总有人比你更合适 其实我觉得这样不值 可没选择方式 你一出场，别人都显得不过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五章 变化 迎着明媚的阳光，湛晴精神十足地起了床。今天可是迎战的日子，可不得打起精神来么！好不容易说服动林凡让自己独自应战，可不得好好表现么！ 眼看还有不久便到约定的时间，湛晴却傲娇起来，慢悠悠地搭配衣服、化妆、收拾妥当，还给小青打了电话确认班长这周状态良好后，才晃哒着出门。 一路上，湛晴将“礼让”、“遵守规则”的中华美德发挥得淋漓尽致，给所有过路的行人让路、给旁边超车的车辆让道，要求不超过时速40kh 的空旷道路，她也绝不开到41码。原本只需要20分钟的车程愣是花多了一倍时间。 到了律所停车场，远远的，湛晴便望见今天律所的生意格外好——门口堆满了一堆堆人群，似乎还有类似摄像机之类的机器。 难道在拍宣传片？ 抱着这样的好奇，湛晴走到律所门口，透过重重人群，她终于探到这么热闹的原因——景雅来了。 这个从杭州本土出来的明星突然出现在街头，还是在同样是杭州青年才俊的“男朋友”的工作场合前，不受本土媒体欢迎才怪。 只见景雅十分大方地配合媒体拍照，确实是360度无死角。 湛晴正讪讪想离去，看到楼凡希走到景雅面前，似乎是要拉着她离开。 可马上，这样的小动作便转化为亲昵的十指紧扣。景雅依偎着楼凡希，笑得十分灿烂。照相机的闪光灯如爆炸的光芒一样密集涌现。 湛晴在这样的光芒下怯怯转身离去。 刚走到停车场，湛晴便止住了脚步。 心里的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道：“我是来拿电脑的，怎么能因为别人秀恩爱就忘了目的呢？” 另一个声音马上响起：“别逞强了……” “逞什么强！我就是来拿电脑的！再说了，律所又不止是楼凡希一个人的，梦佳还在呢，我来关心关心好朋友不给么！” 于是，湛晴被这个声音的打气说服了。她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衣服，仰首挺胸地走向律所。 律所门口的景象依旧，湛晴从边路的记者身旁穿梭进入律所，全然不理会另一边投来的明显注视的目光。 好不容易走到娄梦佳工位上，湛晴总算松了一口气。 娄梦佳诧异地问道：“今天来找我的？” 湛晴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大家伙儿都在专注工作，自己站着显得十分突兀。 于是，问娄梦佳道：“有没有多余的凳子？” “没有。”娄梦佳转头回到电脑面前，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湛晴，边看电脑边慢慢说着：“我忙着，你去休息室玩会。” 看着她投入工作的样子，湛晴不再争取：“行！搞定了来找我。” 在娄梦佳点头后，湛晴去了休息室。 昨儿自己坐的位置上果然已经没有电脑呆着了，一定是楼凡希收起来了。早知道就让他放原地，自己来取就是了，这回好了，还得找他要。 湛晴瞬时觉得郁闷起来，原以为是精打细算的小聪明，没想到此刻却恰好栽在上头，还真应了那句“世事难料”。 与此同时，另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 莫非，这也是楼凡希的“报复”计划之一？看门口这阵势，景雅应该呆了有一会儿了。算起来，楼凡希昨晚约的时间应该正好是景雅到律所的时间…… 原来如此。湛晴冷笑了一声，亏自己还抱有幻想。 她正思索着，听到敲门声响起。 转身一看，是景雅。 “我可以进来吗？”景雅温柔地问了这么一句。 湛晴看了眼她身后的楼凡希——却是面无表情注视着湛晴，似乎在等着回复。 湛晴点了点头，冷冷道：“随便，这里又不是我开的。” 而后，朝楼凡希说道：“麻烦楼律师给拿个电脑。” 楼凡希二话不说转身照做。 景雅在他离去后，合上休息室的门，脱去高跟鞋，边脱边问：“湛小姐不介意吧？” “你问我干嘛？这是你男朋友的律所，又不是我的！”湛晴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湛小姐也是这么火爆的脾气，之前还以为……” 景雅故意不把话说完，湛晴看穿她的意图，并不打算配合，于是不追问、挑眉盯着她。 没多久，景雅就自己把没说完的话补上了：“凡希说我们很像，我之前还一直不相信，这回信了。” 湛晴讥笑一声，道：“不敢当，哪能和您一样呀。我才不会在别人提完分手之后，还当没听到似的热脸贴冷屁股呢。” 尽管湛晴十分想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忍住地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这场战，看来是要输了。可湛晴还是坚挺着背，不管怎样，气势还输不得。 景雅笑了声，回应道：“今天距离凡希说分手1个多月了，可他至今没发声明，而且没有一次拒绝过我的邀请，像今天这样以情侣身份出现的媒体见面，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场了。我现在也有点困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湛晴震惊了。景雅说的句句在理，自己无力反驳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楼凡希的这一行为像极了自己的前男友，那个被自己冠以“渣男”标签深掩在记忆黑屋的人。 不主动、不拒绝、不给明确的承诺，是他们共有的特征。 什么时候，楼凡希也变成了这样？ 景雅继续说着：“你们认识的时间长，不如，你告诉我，他这是什么意思？” 湛晴抬头看向景雅。 果然是演员，若不是之前见识过，此时定要被她的“诚恳”和“无辜”脸欺骗。 “在聊什么？” 门口响起楼凡希冰冷的声音。 两人移开互相注视着的眼神，景雅从容解释道：“说这两天的太阳大，该怎么防晒。” 湛晴暗自翻了个白眼，走向楼凡希，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要接过他手上的电脑。 还没接过来，湛晴就发现这台电脑和自己的长得完全不一样！这分明是一台黑色的dows 系统的电脑！ 她讪笑一声，抬头看向楼凡希，道：“楼律师，您这拿的谁的电脑？” “不是你的。” 湛晴正要说什么，楼凡希继续说道：“你又没让我拿你的电脑。” 湛晴叉着腰，不客气地理论道：“楼凡希，你这样有意思没？” 楼凡希却大言不惭道：“下次请务必表述清楚。”而后，十分大方说道：“我正好要去趟停车场，帮你把电脑送过去吧，你跟我来。” 景雅立马接上：“是呢，我们要去吃饭，湛小姐一起来吧！” “不必。”湛晴冷冷拒绝道：“我约了梦佳。麻烦楼律师留下锁电脑的钥匙，我自己取。” 湛晴刻意加重句尾几个字的重量。 “叫上梦佳一起吧，她很久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了。” 楼凡希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惹得湛晴不加掩饰地讥笑了出来。 他是认真的么？他是真的觉得这样的局是可以攒的起来的么？ “林凡会和我们一起，就不做两位的电灯泡了。”湛晴盯着楼凡希，用他惯常的冰冷语气说道。 “忘了湛小姐还有林总。”景雅穿好高跟鞋，从沙发上站起，走近两人，边走边说：“从昨天的热搜上看，两位的感情真的很好呢！” 听到这，湛晴十分大方地承认道：“是呀！他是我未婚夫，怎么会感情不好？” 景雅已经走到楼凡希身边，十分自然地挽着楼凡希的手，笑着对湛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两位的婚礼了？” “不用。”湛晴也回以笑意：“我们不会请你的。”随即立马加上：“你们。” 看着楼凡希依旧面无表情，湛晴摊开手掌：“楼律师，钥匙。” 楼凡希低头注视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桌上笔筒里，电脑在第一层柜子。” 湛晴迎上这从前会让自己觉得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可此时却感受不到内心有任何波澜。她笑了笑，回了句“谢谢”后，大方移开视线，并绕开两人出了休息室的大门。 果然，这世上永恒不变的只有“变化”，不管是曾经的害怕、爱恋、品性，亦或是其他觉得再也不可能会变的事物，都摆脱不了终将被改变的命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六章 陪伴 和娄梦佳的午饭是在律所的小食堂，和众多半生半熟的律所同事一起。尽管相互间有桌椅间隙隔开来，但拥挤的空间、近的可以听到旁边桌的讨论内容。 这边在讨论最新的某巨星演唱会门票开售30秒内便被抢空，那边在讨论股票的涨跌。 湛晴一脸期待地看着娄梦佳。 娄梦佳瞟了她两眼，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法院判决书已经在受理阶段了。” “蛤？！”湛晴撅嘴生气道：“就你还在讨论工作！你这样迟早要孤独终老的！”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可娄梦佳的脸上却出现了愁色。 湛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赶紧挽救道：“不过，你们家那位，和我们都不会嫌弃你的！” “我们两一周多没说话了。” “你们吵架了？” 娄梦佳摇摇头，解释道：“没有。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我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睡。” 湛晴听到这，愣了一下，熟悉的紧张感莫名生出，她担忧道：“梦佳，你真的要这么拼吗？” 娄梦佳抬起头，目光坚毅，口气坚定：“当然，我热爱这份事业。” “但是感情真的很需要陪伴来维持……” 湛晴还没有说完，娄梦佳打断了她：“我和长庚沟通过，他能理解我，也愿意等我。不会太久，再过一年，这样的情况就能好转。” 尽管如此，湛晴仍然面露忧色。 娄梦佳安慰她道：“说到陪伴，你很久没陪父母了吧？” 湛晴想了想，点点头，解释道：“他们还在外头玩儿呢，可能还要一两个月才回来。你知道他们的，爱玩、爱自由，不喜欢我多管他们……” “可你不担心他们因为缺少你的陪伴而离开你吗？” 湛晴立马摇摇头，马上意识到娄梦佳做这样对比的意思，便主动说道：“可是，父母和男朋友不一样呀……” “长庚对我来说，就和父母一样，都是亲人。” “那他呢？”湛晴问道。 娄梦佳疑惑地看着湛晴。 湛晴进一步解释道：“他也这么觉得吗？” “我相信是这样的。” 看着娄梦佳坚定的样子，湛晴知道自己不必再多问什么，当事人心里有数的事，外人插什么手。 于是，她转移话题道：“哼！不管怎样，我们好久没一块吃饭了，你居然还和我聊工作！不开心！” “湛晴同学——”娄梦佳顺着湛晴的玩笑接道：“是谁天天来律所只为了等楼凡希，都顾不上和我说几句话。” 湛晴鼓起嘴，做不好意思状。 娄梦佳继续道：“再说了，我都这么忙了，你好意思让你那点事占用我宝贵的工作时间么？” 湛晴点点头，表示认可娄梦佳的指责：“你说的对！那——判决书这事有需要我提供什么支持吗？” “有！” 湛晴一下来了精神。自己原本只是随口礼貌性的一问，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自己能帮上的地方。 “娄大律师，请尽管吩咐！”湛晴正襟危坐道。 娄梦佳笑了笑，说道：“把你爸妈最新的联系方式发我一下，发小群里吧，班长也需要。” 湛晴一下就疑惑了：“班长要来干嘛？” 娄梦佳停住夹筷，慢慢解释道：“法院审理案件也需要派出所提供相关情况的，班长应该有事需要和你爸妈确认。” 湛晴长长地“哦”了一声，娄梦佳未对此作出任何回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进食。 “可是——”湛晴边思索边说道：“我户口地址上所属的派出所不是班长在的那个呀。” 这回，湛晴感觉自己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不仅是从逻辑层面的推断，更是从娄梦佳表情上得出的结论——有那么一瞬的震惊和不知所措。 可不久娄梦佳再抬起头时，湛晴疑心刚刚看到的那一抹神色是不是自己眼花？因为此刻的娄梦佳脸上仍然是那份惯常的从容和戾气。 “你不知道辖区管辖权是可以转让的吗？” 湛晴摇摇头，她哪里会知道，她只是蹭了几堂课，曾经交了个法学专业的男朋友，怎么所有人都把她当法科生了？ “我申请把这个案子转移到班长手里了，这样就不用跑几个派出所，效率更高。”娄梦佳轻描淡写解释着。 湛晴被说服了。 这样也好，都是熟悉的人，更放心。 于是，没追问两人要确认的事宜，便把联系方式发到了小群里。 饭后回到车里，湛晴看向手表——才中午一点多，这餐饭才吃了十五分钟不到，效率高是真高，但也是真草率。 她不禁想起楼凡希提及的梦佳“很久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了”，尽管心疼，可湛晴意识到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有默默给予精神支持，外加不给她添乱罢了。 行驶在律所所在的老城区道路上，许是太久没有在阳光明媚的日子一个人晃哒，也许是太久没逛这周围的公园，湛晴竟萌生了散步的念头。 秋初正午的太阳可还是毒辣得很呢！ 越这么想着，身体偏越是按耐不住下车投入到那树荫中，于是她停了车，遵从身体的指示走进公园。 密集的大树遮挡着阳光，只让它洒落下斑驳的影子。天然的林荫小道上，落叶和桂花点点散布。小水池里，刚败去的荷叶还漂浮在水面，底下的鱼儿还惯性似的围绕着它游耍。 这熟悉的一切呀！ 湛晴闭上眼、张开手，感受着这一切。风及时地送来自然的气息，扑在湛晴的脸上、手上，还是那股熟悉的湿热劲儿，还是那样夹带着泥土的气息。 伴随着这样的“熟悉”，脑海里回放起重复出现的场景—— 夏末秋初的傍晚，急匆匆扒掉一碗饭后，换上漂亮的连衣裙，随后去见那个喜欢的人。和他一起走在安静的公园里、巷子里，还有热闹的夜市里，那时的风和现在一样，都无比温柔。 在美好记忆进一步侵蚀之前，湛晴睁开了眼。眼前浮现那个喜欢的人和别的姑娘成双成对的画面，耳旁自己的声音一遍遍重复—— “不主动、不拒绝……” 是男性这一群体天然就带有这样的属性，还是，楼凡希真的已经变化太多？ 可是旋即，她陷入了更深的痛苦，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对林凡又何尝不是如此？ 口口声声说着拒绝，心安理得一次一次地往别人那跑去，可行动上却没有果断的断离——既没有搬出林凡家，也没有拒绝他的陪伴或任何主动的帮忙，心里甚至还当他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 到底，大家这都是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七章 对峙（一） 周一一大早，湛晴便收到了tyrion 的邮件——自己的暑期电影报告大纲又被否决了。 这已经是第八个大纲了！ 湛晴翻阅几个相关的邮件，tyrion 的评语总围绕着一个核心——角度不够新颖、精准。 已经试了8个不同角度了，都入不了老板的眼？ 精准，又是什么意思？ 湛晴捶胸顿足，老板们的指示就不能明确点么？就这么喜欢让员工们猜心思么！ 湛晴叹了口气，趴倒在桌上，一大早的斗志被一封邮件打消得一干二净。 所幸，这样的萎靡没有持续多久，“永不放弃”的信条就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激励着湛晴重整旗鼓。 她抱起电脑走向alex 的工位。 自己不懂老板的心思没关系，总有懂得的人。 alex 很快便通过湛晴的描述了解了来龙去脉，他皱着眉头投入地研究着邮件，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写划划，做着思维推导。 湛晴坐在一旁的空位上，观察着他的动作。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平时看着一副假模假样的人，认真工作起来的较真劲也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不久过后，alex 放下纸笔，递回电脑。 “怎么样，有什么结论？”湛晴焦急问道。 alex 的脸上也出现了困惑，他缓慢说道：“从我的立场上看，这几个大纲的宏观、微观角度已经足够全面。” 湛晴点了点头，眼带感激。这么多天，终于有人肯定自己的工作了！ “不过——”alex 歪着脑袋思索着，边接着说道：“全面，不意味着’精准’，更不意味着’新颖’。我相信，这些你整合的角度中，一定有某个更值得深入发掘的点；单是指出那个点，就足够吸引眼球。” 湛晴又点点头，像学徒般谦虚问道：“那，你觉得会是哪个点？” alex 叹了口气，说道：“这我就爱莫能助了，恐怕你得问下迟总了。” 湛晴真想仰天长啸，敢情说了等于没说嘛！ 可她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很奇怪，老板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要写什么？” “可能，他不希望浪费训练你、让你成长的机会。” “但他给的改进建议，分明就很空洞，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啊！” 湛晴指了指屏幕上并列呈现的几封类似邮件。 alex 无奈道：“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是自己想出了8个不同方案，可不就是成长么！” 湛晴立马致以标准的“敷衍微笑脸”，抱起电脑回了位置。 从第一次明确的方向指导到这回连续几次的含糊其辞，tyrion 到底是出于何目的，又是为什么不明说？ 难道真的仅仅只为了让自己成长？ 还是说，他其实也没有答案，却期待湛晴能给出超乎意料的结果？ 湛晴摇摇头，主动否认掉了第二种猜测，tyrion 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更何况，如果他没期待的答案，那8个方案中随便一个应该都能达到他的要求。 那么会是怎样呢？ 要不，再写几个方案试探看看？ 湛晴再一次摇了摇头，先别说自己还能否再写出不同角度的方案，光是剩下的时间就不够自己这么折腾，再拖下去，都可以直接写贺岁档的电影报告了！ 想到这，湛晴抱起电脑走向门口。 既然如此，干脆就单刀直入找tyrion 问个清楚！ 走到电梯口，湛晴停住了脚步，这样不提前约老板时间就直接去，真的合适吗？ 万一他不在…… 湛晴打开电脑，看向内部即时通讯页面——tyrion 不仅在线，坐标显示的是在本地！ 那……要不要顺便和他约个时间，或打个招呼？ 湛晴纠结着，这样当然是应该的程序。可是，如果他很忙，自己要等到何年何月？更何况，提前给他准备的时间，可能自己根本要不到真实的答案，于这项工作没有任何益处。 但另一边，多年职场生活训练出来的职业性阻止她做这么不专业的行为。不论是汇报、还是沟通，都应该提前和当事人约定好时间，以给对方准备和安排的空间。 贸然行动，从来不是职场人首选的方式。任何一个事情，都应该当成一个项目来做，遵循项目管理的逻辑，按部就班地将事情做好，才能保证输出的质量，这才是一个优秀职场人应有的工作习惯和态度。 可再理性的人，都有感性、冲动的一面，不知从何冒出的“tyrion 不会责备于我”的信心，让湛晴还是魔怔地进了电梯。 罢了，既已出发，就尽可能减少到达目的地的障碍吧！ 湛晴于是盘算着说服的话术和筹码，等到了tyrion 办公室门口时，她已信心满满。 她敲了敲门，得到里头肯定的回答后，便走了进去。 tyrion 从电脑侧边探出头来，语速飞快：“什么事？” “tyrion ，我需要10分钟时间和您聊一下暑期报告的事。”湛晴边走近办公桌边说道，声音洪亮而清晰。 “为什么不提前约我的时间？”tyrion 停止敲击键盘，冰冷地盯着湛晴。 湛晴却没被这眼神吓到，她早已猜到会有这么一问：“因为我觉得，在您没有更多准备的情况下聊这件事，可能会产生更多惊喜的结果，更有利于报告的输出。虽然这个想法自私了点，但实在是时间不多了……” “你时间不多，为什么要让我埋单？” 湛晴楞了一下，没想到第二个问题就超纲了，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因为你也有责任啊！我都写了那么多个方案，连alex 都觉得角度ok了，不能更好了，可你还是不满意！不满意也就算了，好歹给个明确的改进指示呀！” “你觉得我没给？” “老板，不是我说……”湛晴嘟囔道：“您那指示，跟没给没区别啊……” “那你希望我给怎样的指示？” 湛晴没有言语。 tyrion 站起来，说道：“要不要直接告诉你要写什么，你就像机器人一样写出来？” 湛晴怔怔地注视着tyrion ，这样威严的他还是怪吓人的。 “那要你何用？！”tyrion 轻声道，但在湛晴听来，却声若洪钟、分量极重。 湛晴深吸一口气，极力辩解道：“我以为，您至少应该像第一次那样，给具体可量化、可实施的指导。这回的太概念化、太空洞。” “如果你写不了……”tyrion 注视着湛晴，掷地有声道：“可以辞职。” 湛晴的脑子一下懵了！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 来时的盲目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七章 对峙（二） 很快，湛晴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赶在tyrion 说出更严重的话前，赶紧接道：“老板，如果您还是这样的指示，谁都写不了。这样最终损失的是公司，暑期都结束快2周了，再拖下去，根本就没有写这份报告的必要！” tyrion 没有回应，湛晴默认这是允许自己继续阐述的意思，便大胆接着道：“即使我们之后写出天花乱坠、业界谁也没想到的文章，那时也错过了最佳报道时期，影响力也会少很多。” 湛晴说完，看向tyrion ，他早已坐到旁边会客区的沙发里，像盯着猎物一般看着自己，把湛晴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有吗？”传来tyrion 冷冷的几个字。 湛晴咽下口水，微微举手示意：“还有……” tyrion 仰高头，等着湛晴的下文。 湛晴咬了咬唇，大胆道：“但我说完，您可不能生气……” tyrion 眨了下眼，示意湛晴说下去。 “老板，我知道您一定有了大概的方向，但是，我疑惑的是，您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湛晴看向tyrion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如果不是情绪管理能力极佳的原因，那就是——自己说对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他的隐瞒？ 肯定不是为了帮助自己成长，比起公司的利益，这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也不必挑在这个节骨眼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那，除了欲言又止、不想主动说出来的原因外，就只剩不能直说的理由了。 有什么因素和他利益相关，且让他这么难以启齿？ 湛晴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几乎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她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是因为——你哥哥？” tyrion 的脸上依旧淡定，湛晴知道自己又赌对了。这样情况下还能无动于衷，恰好说明问题。 “暑期档一片萧条，只有你哥哥公司的两部作品票房突出，但业界评论都在批评这两部作品的质量极差。您一定不希望我出一样的角度来打压您哥哥。那么，就只能从他们视作长处的’票房’入手了。” 湛晴边思索边说了出来，等到意识到自己原封不动说出思考过程时，已无法挽回，只得硬着头皮说完：“但这两部的票房能有什么问题……” 湛晴怯懦地看着tyrion 的下巴，她哪里有胆量去注视他的眼睛！ 良久，tyrion 的声音响起：“多花点精力调查，总能找出问题。” 果然！原来所谓的“暑期电影报告”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湛晴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拒绝掉：“不要！我不要成为你们兄弟争斗的棋子。” “是谁告诉你我们是兄弟？” 难道不是？！ 湛晴瞪大眼睛惊讶着，不可能，林凡告知的信息不可能是错误的。 “林凡说的？” 湛晴没有否认。 “我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一层关系，林凡如何得知？” 湛晴笑了笑：“这比起查票房问题，可好查多了吧？” “问题核心是，他为什么要查我？”tyrion 盯着湛晴说道。 “他对合作的每个人都会了解的很仔细，这个不足为奇吧？我就不信你没有调查过他的底细。”湛晴不客气地回答道。 “还有你——”tyrion 冷冷道：“你在美国也这么和领导说话吗？” 湛晴思索了下，正要回答，tyrion 打断她，接着说道：“林凡和你说了什么，让你敢这么肆无忌惮？从第一次汇报工作，你就没有过员工该有的态度。” “我怎么就没有了？！”湛晴反驳道：“不就是和你说话冲了点么，至于全盘否认么？” “上班不到三周，请的假就有一周。”tyrion 不客气说着：“剩下的上班时间，不是带着私人情绪，就是交不出满意的成果。林凡教你这是员工该有的态度？” 湛晴不得不承认，tyrion 说的有一定道理。自己也不知哪来的底气，这么把这当“家”，甚至总觉得tyrion 十分亲切，并不会指责自己，因而更加不加控制。 但这是自己的锅，不能白白让林凡帮我背！于是，她坚定道：“他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莫名觉得你很亲切，就……” “亲切？”tyrion 冷哼了一声，道：“湛晴，如果一周之内，我没看到想要的东西，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湛晴抬头看向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一阵无声对峙后，她仰首挺胸，坚定道：“不用一周，我现在就可以走。我才不要被你利用去干那等龌龊的事！” tyrion 又是哼了一声，冷冷道：“亏我还花大价钱挖你回来。还以为你是多有抱负的记者！票房造假是行业毒瘤，更是一种普遍现象，大家都因为利益原因不愿曝光，你觉得单单为了搞垮我哥，我需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吗？” 湛晴早已震惊不已，她糯糯道：“所以……那两部电影票房涉及造假？” 她摇摇头，不愿相信，那可是暑期票房荒漠中的唯二绿洲，是电影人在商业市场上看到的唯一曙光和希望。 tyrion 站起身来，对着湛晴说道：“去找你那有钱的未婚夫吧！做个无忧无虑的家庭主妇更适合你！” 湛晴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如果他是为了’激将’，那么，恭喜，他的目的达到了。 湛晴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道：“一周之内我会完成这个报道，前提是，你要支持我、配合我。” “我配合你？”tyrion 的声音里带着夸张的语调。 湛晴不卑不亢道：“是的，国内的很多情况我还不熟悉，要拿到相关数据也一定需要相关权限和人脉关系。除非您有第三个完全信任的人可以替代，否则，请您放下老板架子，我们一起把这件事做好。” tyrion 笑了一声，说道：“你可以去人力资源部走离职手续。” 湛晴不禁也笑了出来，这算是这次谈话中tyrion 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了吧？ 于是，她也柔声道：“tyrion ，相信我，不会有人比我更合适。” 四目相对中，湛晴看到了彼此眼神里的坚定和信任。 她再一次确信了自己一开始的直觉，尽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莫名让自己产生亲切感和信任感。 tyrion 伸出手，湛晴走过去握了握。 看来，接下来又是辛苦的一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八章 意料之外 湛晴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上天的诅咒——正是最忙、工作压力最大的一周，可周围的各种事情接连不断发生，仿佛全世界都在阻挡自己全身心投入这项任务。 小青受不住班长连续多日的持续“低压”，决定和班长分开一段时间。湛晴这也才得知原来班长近些日子在所里的境况并没有明显改善。 班长无处诉苦，只剩湛晴可依靠，偏偏又赶上这个忙碌的时候…… 于是，湛晴想了个法子，让班长搬去自己的公寓一起住一段时间。她盘算着这样就能用仅有的一点休息时间多陪陪班长。 好说歹说、总算劝得班长同意照做，另一边林凡却是百般不愿，坚信自己的表妹没有湛晴想象的脆弱，并不需要湛晴的贴身关怀，一个电话、微信即可。 湛晴无奈，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又答应了一周之后肯定各回原位，林凡这才放她出了家门。 可这和湛晴的计划可就背道相驰了，她还打算之后一直独立居住、好好理清两人的关系呢！自己有多痛恨“不主动、不拒绝”的态度，就有多迫切改变现状的意愿。但眼下的情况，也只能暂时先搁置不议了。 偏偏林凡还偏要打着不放心班长的旗号每天送自己回去，要么就是出于关怀加班青年来送宵夜，让湛晴更是觉得自己罪恶滔天。 这也就罢了，另一边楼凡希捅的篓子才大呢！ 他没有任何预兆地在社交媒体上发了“分手声明”，声称和景雅已分手，含糊不清的分手理由却是没能让一众八卦者信服。 加上自从这份“声明”发出，直到现在的48小时内，另一当事人景雅没有对此事有任何回应。 这更激起了吃瓜群众的好奇心，几乎全民成侦探，探索两人分手原因。 网友的力量也着实强大，不消多时，便扒出楼凡希和湛晴的往事，更有群众提供多张两人至今还亲密接触的照片证据。 这下可好，湛晴和楼凡希被贴上“恋情复燃”或是相反的“渣男渣女”的标签被讨论，媒体、大学同学纷纷询问来龙去脉和“获奖感言”。 湛晴又气又觉得好笑，干脆关了手机眼不见耳不听为净。也是无奈于现在这个特殊情况，不然非要好好写一篇文章痛骂吃瓜群众们对“空穴来风”的热衷和对自身生活的漠视。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加起来，湛晴故意没多花精力时间在上头，都觉得被生生趴掉了一层皮。所幸娄梦佳还正常“活着”，票房调查报告也还有tyrion 一同帮忙，否则湛晴真不知道自己会被折腾成什么鬼样子！ 更可喜的是，报告进展出现超出预期的成果。几乎所有她能想到的内幕数据，tyrion 总能想方设法弄到，有些甚至还有书面证据。 这可乐坏了湛晴，虽然还没着手开始写文章，但单从已掌握的资料信息，结果和预设的相差无几，再熬两个通宵，最晚下周一、最早明天——周五，详实的报告也就出来了。 原本以为会困难重重的项目，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要完成了。这无疑大大鼓舞着她通宵达旦给tyrion 卖命。 正沉浸在工作中不能自拔，桌上的电话响起。湛晴看向显示面板——是一楼保安台的分机。 一旁的电子时钟显示着——00:20 这么晚了，保安打来做什么？莫非是林凡又来送宵夜？ 湛晴一边接起电话，另一边仍在电脑上敲着字。 夹在耳旁的听筒里传出的话语却让湛晴吃了一惊，是个怎么也预料不到的人。 “让她进来吧！”湛晴快速说了句，挂掉电话。 一边坐在座位上焦急等候来者，另一边却仍在笔耕不辍。 不一会儿，楼层走道上响起稀疏的声音，声音一点点靠近，待贴近自己时，湛晴合上电脑，转过椅子，看向来者。 尽管是深夜，景雅依旧打扮得十分光鲜亮丽，并且，脚上还踩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要不是办公区铺着厚厚的地毯，大半夜的听高跟鞋在光滑地上发出的声音，应该会吓得魂儿都没了吧。 湛晴欣赏她这份“专业”，心里对她大半夜突然造访的责备心也少了许多。于是大方带着她去了楼层休息区。 两人刚一坐下，湛晴便像拨算盘似的飞快说着：“楼凡希那事，我一点都不知情，最近都没联系他。你问我，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景雅却是笑了笑，轻声道：“有水吗？” 湛晴心下一沉，这是要打持久战的意思？可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呀！ 于是，拒绝道：“没有。长话短说呗！我很忙。” 景雅却翘起二郎腿，悠悠道：“我来不是说这事，而是为了你现在手头做的事。” 湛晴的心咯噔一下，她怎么会知道？ 事发突然，情绪流露得太明显，湛晴赶紧离开位置不让对手看出破绽，顺带还去旁边的冰柜取了瓶水。 景雅接过水道了声谢谢后，湛晴便开始隔山打虎道：“所以针对这个声明，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当然不！”景雅斩钉截铁道：“我为什么要浪费白送的宣传机会。” 湛晴笑了笑，果然，任何感情、任何事情在这个圈里，都没有利益来得重要。 想到这，她不禁觉得自己站在了道德高地，睥睨着景雅，问到：“那你找我，具体，是为了什么？” 景雅并没有和她客气，开门见山道：“我劝你，趁大家还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之前，尽快收手。” 湛晴耸眉，表示不置可否。 景雅接着说道：“你恐怕不知道那么做会面临的状况吧？” 湛晴盯着景雅，示意她往下说。 “你以为自己是个英雄，但相反你会受到所有人的唾弃。这个行业本就艰辛，很多手段虽然不见得光明，但是出于商业考虑必须那么做，否则所有人都没法生存下去。” 湛晴冷哼一声，嘲讽道：“景雅小姐，你怕是要换一个法务吧？这么多年，都没教会你法治意识。”而后，她抬直身板，继续掷地有声道：“违法就是违法，没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有理由，也不能成为违法的借口。不见得别人在同等情况下会那么做。” “那如果……所有人都那么做呢？”景雅的话和眼神让湛晴发毛。 但湛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不可能。我们也是这个圈子的一份子，就没这么做过！而且——”湛晴突然抬起头，眼里闪着坚定的光：“如果真的所有人都这么做，那更需要打醒！” “湛晴，你知道在这个社会，最宝贵的是什么吗？” 景雅突然放松身子，问了这么一句。 “洗耳恭听。” “《肖申克的救赎》还记得吧？” 湛晴笑了声，接道：“你想说，希望么？” “是。”景雅直面湛晴审视的眼光：“希望是这些’肖申克’们活下去的动力。你这么做，无疑是……” 景雅还没说完，湛晴斥责道：“别拿肖申克跟你们比！起码他是无辜的，你们不是！” 一阵沉默，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两人似乎已经对峙过几百个回合。 良久，景雅缓缓道：“这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出演了其中一部片子的配角。”缓了一会儿后，景雅接着解释道：“欢腾对我有知遇之恩，老板更是……” 景雅没有说完全部想说的话，湛晴看着她深思的样子，不禁有点心疼，敢情她还有点良心在。 “如果你今天是来求情，很遗憾，我没有被动摇；良禽择木而栖，我劝你早做打算。虽说他们对你有知遇之恩，但这些年，你给他们带来的利润早就足够回报这份恩情了。”湛晴认真说道。 可心里对自己突然对温柔却生出一点不齿，又改变话风道：“你要真这么有良心，早些帮楼凡希把这件事解决了才是正道吧？” 景雅却是哈哈大笑，露出狰狞面目，嗔怒道：“我从来没有亏欠过他，一直都是他的错，是你们的错！凭什么帮你们擦屁股！” “哦？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湛晴站起身来，冷冷道：“走吧，景雅小姐。” 景雅抬起头看向湛晴，一高一低的物理空间、无畏的表情，正如那次在楼道口的情形。这场从一开始就注定开打的战，究竟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景雅缓缓站起来，迎着湛晴的目光，伸出手：“谢谢你的时间。” 湛晴礼貌性地握了握，拉着她走出了办公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二十九章 同一阵线 天微微亮时，文章终于完成，邮件发送成功的那一刻，湛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算是这两周最值得庆祝的事了吧？ 通宵达旦了一晚，湛晴累极了，真想回去睡一觉，可一看时间，已经6点多了，还有不到3小时就上班了…… 于是伸个懒腰，打算咪一小会儿便继续上班，心里安慰自己——这回总算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了。 还没得意完，便收到微信消息。 这么早，会是谁？ 划开一看，是林凡发来的——“工作完成的话，回去睡一觉，我给你请了一天假。” 及时雨都没有他这么及时吧？ 湛晴边点头边回复感谢，再给tyrion 留个言后，便匆匆赶回自己的公寓。 公寓里，班长还睡得正香，湛晴小心翼翼地躺下，生怕弄出一丝声音吵醒了她。 班长的眉头紧促，似有什么千钧之力压迫着她。 湛晴心疼地伸手抚平它，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自己的工作渐渐得心应手，他们的生活也会恢复正常轨道的。湛晴闭上眼，带着这样的希望沉沉入睡。 也许是工作完成后无负担无压力，湛晴睡得格外舒坦，如果不是床头柜上的时钟写着当天下午17点，外头的天色比早上离去时些微亮些，湛晴都要疑心自己是不是睡过了几个世纪。 湛晴满足地伸懒腰翻个身，这一翻可吓坏了她——楼凡希躺在床另一侧、撑着头、注视着她，眼神里颇有玩味。 两人的物理距离不到10厘米，湛晴能清楚感知到楼凡希身上的温度和气味。她赶紧推远楼凡希，嗔怒道：“你怎么在这。” 楼凡希淡定坐直身体，道：“班长让我来照顾你。” “我有什么好照顾的！”湛晴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没事啊，你回去吧。” “先起来吃东西。”楼凡希淡淡说完，走出房间，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湛晴摸摸腹部，一天没进食，确实饿了。于是利落拾掇后，来到餐厅。 桌上放着清淡的小菜，还有盛好的一小碗粥。湛晴想都没想，一股脑囫囵吞枣完。 只见楼凡希又从厨房里端出菜来，卖相可比现有的养眼多了，湛晴懊恼自己刚刚吃得太快。 于是等楼凡希放好菜后，她递出碗，示意楼凡希再去盛碗粥。 楼凡希没有接碗，而是面带微笑地说道：“几天不见，饭量涨成这样了？” 湛晴无奈道：“是您老做的好吃好吧！我自己盛。” 说完，湛晴便要站起来，楼凡希推来自己的碗：“没了，你喝我的吧。” “啊？”湛晴放下碗筷，阻止楼凡希的动作，一本正经地批评他道：“这么小气做什么？我们家又不是没米……” “就是没米了。”楼凡希扯起湛晴阻挡的手，把碗移到了她面前。 湛晴的气势一下蔫了，她端起碗，里头的粥只有半碗多一些。她心里更加不好意思，遂又伸出碗，说道：“你喝吧，我刚吃过一碗了……” 看着湛晴的一副“小媳妇”样，楼凡希突然哈哈大笑，推过碗，笑道：“不要搞得像糟糠之妻，等回来买够米，想吃多少都有。” “回来？”楼凡希话里的这两个字引起了湛晴的注意力。 楼凡希一边按回湛晴伸出的碗，一边往里头夹菜，一边解释道：“我们吃完饭去趟青岛，周一回来。” “为什么这么突然？”湛晴疑惑道：“而且，为什么我要去青岛？” “妈知道你回来，说想见见你。”楼凡希的话十分轻描淡写：“小侄子周末生日，正好带你一块去庆祝庆祝。” 楼凡希说完看着湛晴，眼里是她熟悉的那份温柔，竟让湛晴有一丝恍惚，似乎两人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大哥的儿子吗？那我是不是得给他买什么礼物？”刚说完这句话，湛晴就后悔了，被对面的眼神吸走了智商，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正想解释，楼凡希说道：“一会儿去机场买吧。” 湛晴赶紧推辞道：“我刚开玩笑的，这事有点太突然了，我觉得贸然去不好……” 在楼凡希的眼神注视下，湛晴越发说得没有底气，只好又嘟囔着解释道：“而且这几天正好是follow 工作成果的时候……” “你的工作成果用手机都能跟踪，不需要留在这。” “哎，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嘛。你知道我做啥工作嘛！”湛晴揶揄道。 “当然，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湛晴想了想，正色道：“有！” “哦？” “我昨晚见了景雅……”湛晴糯糯道：“她说不会配合你……” 楼凡希却对听到的内容不屑一顾：“不需要她配合，只要你和我站在一个站线就行。” “我没法和你站同一站线啊！”湛晴脱口而出。 “为什么？” 看着楼凡希真挚的神情，湛晴决定和盘托出：“我不知道你这回想干嘛，上回是欲擒故纵，这回不知道又想玩啥……” “我从来不想和你玩什么把戏！上次是为了给你一点教训。” 湛晴的心里一点都不好受，相互猜测已经够累了，没想到还要相互试探，这可是两人从前怎么都不会做的事。 可如今，到底是因为主观缺乏安全感而这么做，还是客观的感情方面确实有问题？ 湛晴深埋着头，问到：“凡希，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景雅？” “没有。从来没有。” 听到这，湛晴抬起头，盯着楼凡希问道：“那为什么，不早点分手？为什么还要以情侣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 楼凡希看着湛晴的样子，动了动嘴，可终究还是没有言语。 面对着他的沉默，湛晴动容道：“你知道么？我不止一次梦到你和前任们在一起，梦里的你们一样让我害怕……” “我永远不会像他们那样……” “可是你的行为，让我产生了一样的感觉。在我的定义里，你这就是在脚踏两只船。”湛晴严肃道。 楼凡希迎上湛晴的目光，质问道：“那你呢？” 湛晴被这目光和问话震住了。 她愣了一会儿才恍过神来，摇摇头认真回答道：“你’失踪’前，我真的下定决心嫁个林凡，但没管住自己想靠近你的心，是我对不起林凡。但从你回来之后，我一直在努力转变和他的关系，只是可惜还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我又何尝不是？”楼凡希握住她的手，温柔道：“你以为景雅那么容易推开么？” 湛晴蹙起眉头看着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楼凡希接着说道：“湛晴，我的心一直没变。但我也有脾气，也会像你一样患得患失。我对之前伤害你的行为道歉，希望你能给我弥补的机会。” 看着楼凡希一脸认真和严肃，湛晴不知怎的笑出了声：“要不，跪下唱征服？” 楼凡希“嗖”得一声站起来，吓得湛晴身子一抖，赶紧拦住他：“开玩笑啦！快吃饭，吃完不还得赶路么！” 说完，湛晴埋头扒饭躲开对面炙热的目光，还有自己脑海里源源不断涌现的批判声音。 是不是心里一直有对方就不算“出轨”？对于同一战线相爱的两人来说，这也许只是走到对方身边的必经挫折和对他们爱情的考验，可对另一边的两人而言，这些又意味着什么？打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回应另一阵线的需求、给他们希望，又算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章 信任 此时的湛晴正在翻箱倒柜找手机。从睡醒到现在都没见过这玩意儿，想它想到心发慌。可找遍了卧室和客厅的每个角落、翻遍了所有习惯放手机的物件，都还不见它的身影，这可急坏了湛晴。 她慌乱地继续在卧室找寻，楼凡希突然出现：“找什么呢？” 湛晴转身看向楼凡希，问道：“你见着我手机了么？” 楼凡希摇摇头。 “我找了一大圈了，都没有，能放哪去呀！”湛晴边找边抱怨自己道。 “别找了，简单收拾两件衣服，我们得赶去机场。” 楼凡希倒是淡定，敢情丢的不是自己的手机，就能这么大言不惭。要让他找不到手机，看他还不得疯了不成！这年头手机可是比男朋友、亲儿子更重要的存在呀！ 湛晴如是想到，便不理会楼凡希，接着趴在地上寻找目标物。 过了一会儿，楼凡希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用找了。” 湛晴疑惑地抬起头。 “班长早上拿错了，一起拿走了。” “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她呢！”湛晴恍然大悟，十分认可这样的结果，并不是自己随处乱放！ “那我们顺道绕去她那拿一下手机吧！” “不顺道。”楼凡希果断拒绝道：“而且很堵，会错过航班。” 听到这，湛晴忍不住可怜兮兮道：“那我们能不能明早再去呀？或者改签下一班？” “跟妈妈说好了，她本来就挺等不及的……” 湛晴打断道：“那是你自作主张，根本没问我呀！结果还要我埋单……真的，我没手机不行……” 楼凡希略加思索后，提出了解决办法：“这样，我让班长把你的来电都转移到我这；你可以用我手机登微信。” “行！” 眼下也只有这个最简便的解决方式了。 “那快收拾东西吧！” 楼凡希说完便离开卧室，湛晴站在卧室门口直到听到楼凡希打电话的声音后，才安心收拾行李。 机场 候机室内，湛晴焦急地捣鼓着楼凡希的手机，企图登陆微信，可居然需要最近联系人发消息才能重新登陆。但偏偏只能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班长和娄梦佳的电话，还都打不通！ 湛晴焦急地直跺脚。 这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今儿是发文的日子呀！也不知道自己早上发的报告，tyrion 是否满意，是否会在今天一并发号？ 如果发了，那周末一定是个忙碌的加班日…… 想到这，湛晴更着急了，怎么着都得先确认到底发没发呀。否则，作为紧要的利益人，自己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 于是，继续给班长和娄梦佳去电话，却还是一样的结果。 湛晴又气又无奈，瘫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看向周围的人。 他们的手上不是握着手机就是捧着平板，投入得很，真让人羡慕。 湛晴正扫视着他们，可马上，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瞟向自己，在碰到自己目光的一霎又立马移开视线，仿佛刚刚的举动只是不经意。 可这恰恰却说着“我在偷看”呀！而且不是一两个、而是差不多整个候机厅的人都这么做！ 湛晴赶紧检视自己的仪容仪表——正常呀！可也不至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到众人需要窥视的程度吧？ 在最邻近的几个姑娘抬头看向自己时，湛晴终于按耐不住，站起来朝她们走去。 随着自己走近，几个姑娘脸上的慌张显然也更清晰了些，湛晴捕捉到这样的信息，加快了步伐来到了她们身边。 “你们好呀！我有一个疑问想问你们，如果说错的话，还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湛晴看到姑娘们没有拒绝的意思，接着说道：“你们刚刚好像一直在看我，想问问是有什么事吗？” 湛晴真希望此时有一台摄像机记录一下自己难得的和善和真挚。 “姐姐——”其中一个姑娘发出了声，与此同时，还举起手机靠近湛晴。 湛晴边看向她的手机，边听到她说：“这个是你吗？” 看到手机的一霎，湛晴简直如五雷轰顶般怔在原地——屏幕上是楼凡希和自己大学时拍的单人婚纱照的合成照片！可不就是自己曾在楼凡希家看到的那张么！ 湛晴一下抓起手机，不顾几个姑娘的突然尖叫和制止，上下滚动着屏幕。 再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时，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怒和不敢相信。 她递回手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严肃道：“这是我，但这张照片是ps 的，事情真相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那是怎样的呀？”“欢腾真的伪造了票房数据吗？”“对啊对啊，他们真的买票房了吗？真的打压对手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湛晴只觉得可笑。 数据详实、证据充分的文章产生的信服力居然敌不过捕风捉影的猜测！ 湛晴正打算斥责这群少女，一双手揽着自己朝她们的相反方向移动。 一定是楼凡希办好手续回来。 湛晴转过头，果然，楼凡希握着登机牌，一面和姑娘们解释：“不好意思，我们要登机了。” 而后，楼凡希没有给湛晴更多的解释机会，拉着她走进安检室。 快到安检室时，湛晴甩开楼凡希的手，盯着他，伸出手，说道：“把手机给我。” 楼凡希笑了声，回应道：“不说了么，在班长那。” 湛晴没有言语，仍悬着半空中的手，一眼的冰冷。 楼凡希收起笑脸，取了一个安检箱子，把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放入其中，说道：“所有都在这了。” 湛晴瞄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提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 楼凡希愣了一下，胡乱把东西收进行李箱里，追上走出 室的湛晴。 他伸出长长的手拉住湛晴：“怎么了？” 湛晴停止脚步、转过身，说道：“怎么了？！”她冷哼一声，盯着楼凡希，冷冷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不说，我就永远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把我的手机藏起来，我就可以做鸵鸟？” 楼凡希身体和表情语言的变化告诉着湛晴，她的猜测又对了。 她再一次甩开楼凡希的手，质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 楼凡希松开行李箱，握着湛晴的肩，柔声道：“冷静些……” “我怎么冷静！”湛晴几近歇斯底里，引得过路人的侧目。 楼凡希赶紧安抚她道：“我们只是在为你好……目前的情况，逃避比直面更有用。” 湛晴抖掉楼凡希的手，挑拣着他话里的“骨头”：“们？大家都知道，只有我还蒙在鼓里是么？” 湛晴又冷哼一声：“逃避？那请问楼大律师，其他同事凭什么就要去面对？” “其他人怎样，我不care。” 又是这句自以为是的话！ 湛晴长舒一口气，道：“我care。请你，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着欺瞒我的事。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处理不好这么点小事吗？楼凡希，你对我的信任，只有这么一点吗？” 没等楼凡希回应，湛晴便重新背好包，自顾自地接着说道：“麻烦你和阿姨、大哥说个抱歉，我有空再去看他们。现在，我要回公司，和相信我的同事们在一起。失陪。” 说完，湛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一章 事实 周五下班市区堵车的情况远比湛晴想象得严重，加上没有手机，不知道公司内情况，她急得在车内直跺脚，惹得司机频频从后视镜里投来目光。 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每天都上演着这样的车水马龙，也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故事，人们似乎已对所有发生的事情司空见惯，只是不知道这是一种习惯的麻木，还是自我的安慰。 而湛晴知道，短期内，她只能用后者的方式让自己静下心来。 等到华灯长亮，湛晴终于到达公司，她飞奔到自己的办公楼层——却是屈指可数的加班人员。这几个人看到她似乎并不惊讶，偶尔还礼貌性得伸出大拇指。 湛晴尴尬一笑，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迅速打开电脑，边等电脑开机加载，边敲着触控屏焦急等待。 待到电脑准备完毕，她马上打开内部即时通讯——tyrion 和alex 都在线。湛晴站起身往alex 的位置望去，上头空无一人，便点开和alex 的聊天页面，快速敲击着—— “alex，你在tyrion 办公室？” 没过多会儿，湛晴便收到了回复——“tyrion 是？” 湛晴“啊”了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时急糊涂了，怎么能在第三人面前这么称呼自己的老板呢！ 于是，恭敬回复道：“打错了，想问你是不是在迟总办公室？” 很快，湛晴就收到了回复：“是的，你也来吧。” 在看到这句话的瞬间，湛晴就抱上电脑、小跑去了电梯间。 今天的一切事物都运作的特别慢，不论是缓慢行驶的车子、还是徐徐上升的电梯，湛晴一边心里安抚自己“急不得”，另一边却还是在直跺脚。 电梯到了，湛晴小跑到tyrion 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后便拉开门。 会客区的两人看向在门口的她，tyrion 点了下头，湛晴便踏进屋门，关好门。 坐好后，alex 给湛晴倒了杯茶，湛晴这才发现茶几上放着好几个茶杯，便问道：“一会儿还有人来吗？” alex 边整理茶具边说道：“没有，这是刚刚的，大家都下班了，你怎么还来？” 湛晴听出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问她为什么现在才来呗，不过，alex 情商着实高，换了一种让大家都舒服的说话方式，着实让人佩服。 于是，湛晴大方回复道：“这不还有你俩呢么！”而后瞟了眼tyrion ，揶揄道：“老板都没下班，我这个搬砖的哪敢走啊！” tyrion 似乎并没有打算接锅，回复道：“你这么做的次数还少么！” “所以更不敢不回来呀！”湛晴饮茶，笑着回复道。 这种轻松的氛围让湛晴疑心在机场见到的场景并非真实存在，又或者厉害如他们，早已找到了对应方式，根本不把它当回事。 一口茶饮毕，她也放松下来，笑着说道：“我其实是来负荆请罪的。” 两人齐刷刷投来目光，湛晴放下茶杯，解释道：“昨晚景雅来找过我，欢腾应该早知道这事，所以才会出现下午的情况……” 湛晴扫视了他们两人一眼，接着说道：“我应该早点反馈下这个情况的……” “她说了什么？”tyrion 淡淡问道。 “让我不要把自己当英雄，结果只会是被所有人唾弃。”湛晴不禁笑了声，又接着说：“还说欢腾对她有知遇之恩……” 这回，alex 不加掩饰的耻笑声响起：“说得比唱的好听。” “蛤？”湛晴表示疑惑。 alex 丢出一份文件夹，湛晴从桌上拾起它，翻看着，一边听alex 说着：“第五页，是她今天的搜索指数，是她出道以来最好的数据。” 果然，哪怕是上次轰轰烈烈的“三角恋”，也未可望其项背。不过这回也算是那次事件的加强版吧？ alex 继续说着：“微博粉丝一天涨了几百万。” 湛晴看到相关数据，吃惊得长大了嘴。 看来“树倒猢狲散”有多让大众讨厌，这回景雅不离不弃的态度就有多受大众喜爱。 “所以——”湛晴插嘴道：“你认为，她这么做，其实也是公关团队打造的？” “当然。不排除她确实这么想，但这不重要。” 也是，对于一个靠大众关注为生的艺人来说，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有益的，她究竟如何哪有那么重要，她又何必自断流量。 “不过——”alex 清了清嗓子，笑看湛晴，揶揄道：“她应该好好感谢你，没有你和楼凡希的旧照，这件事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关注度。” 湛晴惭愧不已：“是，你说的对。” 一阵尴尬的沉默。 而后，tyrion 冰冷的声音传来：“你有什么打算？” 湛晴抬起头望去，tyrion 正看着自己，她一下慌了，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tyrion 轻轻点了下头。 湛晴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只能……让林凡再出来声明一下，或者我们可以去领个结婚证……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而让我们这么久的工作白费……” 是的，欢腾以湛晴为把楼凡希抢回来而捏造数据诋毁景雅为基石来质疑报道的真实性，这成了两个公司对峙的纠结点，那么自己把这个纠结点解开就是了，而解决的最佳方式，除了和林凡结婚，湛晴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tyrion 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就这么点想象力？” 湛晴好奇又疑惑地看着他：“你们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么？” “我们已经找到购票平台和数据统计公司做背书了。”另一边alex 的声音传出。 “他们信得过吗？”湛晴担忧道，她仍记着景雅说的话。 “这时候再不甩锅，信誉就要受损了。” 湛晴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我们能这么轻易找到背书，欢腾的公关措施不是反而帮助了我们吗？他们会傻到这点都想不到吗……” 看到两人冷冷盯着自己，湛晴又进一步解释道：“没有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就是害怕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放心，他们不知道迟总是这些公司的股东之一。”alex 笑道。 “但这样，不是会影响背书的公信力吗？” “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湛晴实在想不到自己能帮什么忙。 “林凡也是这几家公司的股东。” “soga！”湛晴恍然大悟，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可以做的事，便爽快应下：“没问题，我这就去解决！” 说完，湛晴便又抱起电脑，站起身准备往门口走去。 “等等。”tyrion 叫住了她：“周一再解决。” “蛤？为啥？”湛晴疑惑得皱起眉头。 “让事情发酵一会。”tyrion 淡定得边喝茶边说道。 果然，为了流量和利益，他们就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好。”湛晴答应，走出了办公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二章 条件 门禁外的楼凡希站得笔直，一脸的从容和淡定，在匆匆忙忙来往的人中显得格外突出。 湛晴一出电梯口便看见了他。楼凡希也在湛晴走出电梯口的一瞬间露出了不加掩饰的笑容。 湛晴立马撇开头，放慢脚步，心里是久违的愧疚。 这一次，又要拿这份饱经风霜的感情下手吗？又要牺牲掉他么？又要让他白受这些委屈和猜忌的折磨吗？ 湛晴长舒一口气，再转过头时，已是一眼的坚定和绝决，步伐也异常矫健。不一会儿，便刷卡来到楼凡希面前。 “等了很久？”湛晴淡淡问道。 楼凡希轻轻摇了摇头：“刚到。” 湛晴没有试图去质疑他，而是微微点了点头，边走边说道：“送我去个地方。” 车内，楼凡希边稳当驾驶着车辆，边笑着问道：“这回的解决方案，又是找林凡发表声明吗？” “不是。”湛晴斩钉截铁道：“他入股了几家数据统计公司，找他让这些公司帮忙背书。” “他也是利害关系人，这么做公信度不高。” “普通大众关心的不是公信度，而是八卦。”湛晴冷笑了声：“就算背书没用，大家也会相信我和林凡伉俪情深，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几分钟沉默后，楼凡希小声说道：“你知道’伉俪情深’这个成语的意思吗？” 红灯亮起，车子停下。 湛晴转头看向楼凡希，一脸坚定：“我是外汉专业的，你说呢？” 楼凡希移开失望的眼神，从车箱中取出一包烟，正要抽出烟，被湛晴拦住：“车内禁烟。” 湛晴从楼凡希手中抽出烟盒，犹豫了一会儿，又放回箱内。 一路无言到了林凡公司楼下，两人依旧坐在车内，谁也没有下车，谁也没有出声。 诺大的停车场，车辆进进出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们也未曾注意过外界。原本就不相干，又何必要有投入，光是花时间精力在紧密关联的人和事上都还嫌不够呢。 “凡希……”湛晴懦懦开了口：“如果光是靠背书就能解决这次的事，我一定不会让第二种解决方式发生。” 湛晴转头凝视着楼凡希，眼含泪花，柔声道：“我会为我们，做一切尝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楼凡希伸手抚上湛晴的脸，温柔地婆娑着：“我相信。” 湛晴蹭蹭他的手，而后不舍地松开：“等我。” 楼凡希看着她拉开车门渐行渐远，眼里满是担忧。直到湛晴消失在视野内，他板起面孔按开手机拨号界面…… 随着一步步接近林凡的办公室，湛晴的心就愈发提到嗓子眼。 不知道林凡听到自己的计划会是怎样的反应，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不知道…… 湛晴这才知道，尽管两人朝夕相处了三年，可她依然不了解这个人，内心深处对他的信任也并没有那么深，这又是为什么？ 马上到办公室了，顾不了这么多其他，湛晴集中精神——先把这场战打完。 她敲了敲门板，门自动开了。 林凡在不远处撑着桌子注视着自己，灯光下他的眼神里是湛晴看不懂的神色。 “来了？” 湛晴点点头，朝内走了走，身后的门自动关上。 见林凡没有离开办公桌的意思，湛晴走向他，坐在他对面，像极了谈判的阵势。 林凡盯着自己的眼神一动不动，倒把湛晴看慌了，似乎自己的一点心思早已被他看穿。她赶紧转移视线，胡乱张望，却瞄到桌面上躺着自己的手机。 湛晴疑惑地指了指它，问道：“哎，怎么在你这？” “从表妹那里拿回来的。”林凡的声音十分平常，让湛晴稍微舒了点心。 可随后的内容就让湛晴的不知所措又起。 “你和楼凡希这么快和青岛回来了？” 湛晴尴尬地摇了摇头，收起手机，解释道：“没去。” “是吗？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去，还是没去成？” 林凡少见的咄咄逼人，让湛晴只好赶紧岔开话题，但愿这招还能用…… “先不说这个，我找你来，是有事想和你商量。” “说说看。” “能不能请你投资的那几家数据公司和购票平台帮忙联合发表一个声明？这个节骨眼儿，一方面有利于蹭热度，另一方面也能建立起信任度，百利而无一害。” “tyrion 可以自己去说服管理层。”林凡淡然说道。 “可那样就变成我们既是裁判又是运动员了，出来的声明就没什么公信力了。” 林凡没有作声，而是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湛晴越来越焦急。 “不是，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呀！”湛晴沉不住气地指责道。 “你们还有什么解决方案？” “没了。这个是最佳方案。”湛晴生气地边说边转过头不看林凡。 “次之的方案有哪些？” 听到这，湛晴皱起眉头转回头看向林凡，她不懂林凡是想听到什么答案，可是看到林凡一脸不放弃的表情，她还是全盘托出：“我提的方案是让你发个声明，或者我们去领个结婚证什么的，但是被否决了……不过我也认同……” “你的方案，我可以配合。”湛晴还没说完，便被林凡打断。 “啊？”湛晴总算醒悟过来林凡的意思，无奈道：“这个方案，我们已经不打算用了……” “我用。”林凡一眼坚定。 “不是……”湛晴闭上眼深思，而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背个书，就那么难么？” “对我有何益处？” 湛晴不禁笑了声，她竟然忘了，林凡是个商人…… 于是，她转换话术道：“当然，公司发布声明之后，股票可能会涨。” “我发布声明也会有一样的效果。” “但公司发还可以帮助建立品牌口碑。” “不是监管部门要求，私自发布敏感数据，只会失去合作伙伴的信任。” 这倒是湛晴没想到的，她瞬间哑口无言。 良久，她决定放弃挣扎，今日林凡异常的不配合，再谈下去估计也没什么好结果。 “那我找tyrion 再商量商量。” “为什么不试试第二个方案？”林凡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嘴。 湛晴摇摇头：“我不愿意。” “哦？不是你提的吗？” “不到山穷水尽，我不想用这个方案。”顿了顿，湛晴接着说道：“不对，就算到了那地步，我也还是走这条路。大不了就是被大家误会呗，大不了就是白做嘛，有什么了不起。” “是吗，你真能这么轻描淡写吗？”林凡戏谑地问道。 湛晴苦笑了声，她多想自己可以那么心安理得…… “我可以答应你——” 林凡突然的一句话，让湛晴目瞪口呆，怎么，突然变卦了？ “但是有个条件。” 果然，这样才合理。湛晴舒了一口气，放心地接道：“说说看。” “离开楼凡希，回到我身边。” 湛晴冷笑一声，注视着林凡，冷冰冰地问道：“即使，我的心永远不在你这，你也要强留我吗？” “迟早会在的。” “你哪来的信心？”湛晴怼道。 “你给的。在美国的三年，你表现不错……” “那都是装的！”湛晴恶狠狠回道。 “装久了就真了。假作真时真亦假。” 湛晴瘫靠在椅背上，对面的林凡还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这场战，似乎已经有了输赢。 湛晴觉得累极了，无力道：“林凡，要怎样，你才能放弃我？” 只听得林凡哈哈大笑，许久后，他笑着道：“不要抱这样的幻想，等到你湛晴放弃楼凡希的那天，我都不会放开你。” “我不会放开楼凡希的。”湛晴坚定道。 “我们是不是有过这样的赌，比谁先坚持到最后？” 湛晴点了点头。 “加个赌注怎么样？” 湛晴又点了下头。 “我赢的话，我们生三个宝宝。” 尽管已经极力在控制，但湛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猝不及防的笑话……抬头看向林凡，他却是一脸严肃。 湛晴便收敛起笑容，顺着他的规则接着说道：“我赢的话，你要在3年之内找别人一起生3个宝宝。” “成交！” 话音刚落，两人都笑了，似乎促成了一桩极好的生意似的。 这样的和谐融洽还未持续多久，林凡便打破了它：“刚刚的条件，考虑得怎么样？” 湛晴的笑容僵在原地，带着这样的笑，她摇了摇头：“让tyrion 再想想解决方式吧，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他自顾不暇。” 林凡边说边递出一个ipad，湛晴接过平板电脑，点开显示屏上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老头被记者层层包围，他在解释着什么，脸上的怒气清晰可见。 “这个老人，是tyrion 的父亲。” 在林凡的解说下，湛晴看完整个视频——这位老父亲在记者面前痛诉小儿子这种损害行业公信力、伤害亲人的行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性质还变严重了…… 湛晴不禁眉头紧锁，关掉平板电脑屏幕，递回给林凡，问道：“你刚刚的条件是什么？” “离开楼凡希。” “就是说，身体、物理时空的离开就可以是吧？”湛晴一脸平静地问道。 对面的林凡却是不作声了。 湛晴叹了口气：“行，可以，成交吧。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发声明？” 林凡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条件。” 湛晴又皱起眉头，等待着林凡的后文。 “回美国，三个宝宝出生之前，决不踏回一步。” “这个有点严苛吧？”这简直就趁火打劫嘛！湛晴气不打一处来。 “你现在，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吗？”林凡盯着湛晴一字一句问道，见湛晴一脸纠结，又安抚道：“对你来说去美国也不是个坏事，眼不见为净。” “我不能随便抛下工作就走……” “tyrion 在美国有分公司。” 湛晴咬紧嘴唇，百般不愿。真想不管tyrion 算了，可偏偏做不到……但又不想轻易答应这么严苛的要求…… 突然间，湛晴突然想起许久以前不知在哪看到的商业谈判技巧——谈判的既定目标永远不是一开始提出的那个，一开始提出的条件就像购物时商家喊出的价格一样，已经预设了砍价的空间。 于是，她大胆试探道：“在美国的时间缩短到3个月。” 不一会儿，林凡幽幽道：“十年。” “半年。”不就是砍价么，只要脸皮厚，就可以随便喊价。 “十年。” 林凡似乎打算从这就不松口，可急坏了湛晴：“太多了。十年我哪还需要和你在这拉锯，拉我回来都没法回……” “那就5年。”林凡总算松了个大口子。 “1年，多了我也给不起……” 良久后，林凡点了点头，湛晴开心地简直想欢呼雀跃，可以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 但顾不上那么多，至少是个可以接受的条件，没有什么比解决眼下这件事更紧急的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给我两周时间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湛晴轻松道。 “一天。明晚8点到机场。” “啊？！太赶了……” “湛晴——”林凡打断道：“我只给你一次的谈判空间。” 湛晴被林凡不可否认的语气怔住了。 “爸妈明天回家，你早点回去陪陪他们，出来玩得够久了。”林凡像训小孩似的说着这番话，可湛晴知道他是在告诉自己，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好。”湛晴轻轻应了一声。 “没别的事，我们去吃饭。”林凡盖上电脑，说着就要起身。 湛晴摇摇头，拒绝了他：“最后这一天，让我和他们好好告个别。明晚我会准时到机场的。” 说完，湛晴站起身，叮嘱林凡道：“请你务必妥善解决这事，谢谢。” 一个鞠躬后，湛晴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随着身后的门再次关上，湛晴终于意识到自己不信任林凡的原因了——他太擅长谈条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三章 告别（一） 停车场内，楼凡希依旧守候在车内，湛晴心下一暖，小跑进车内，对着楼凡希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许是太久未见到这样灿烂的笑颜，楼凡希竟是生生愣了几秒，可把湛晴乐坏了。 湛晴握起他的手晃了晃，撒娇道：“我饿啦，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楼凡希怔怔地点头，不一会儿才问道：“想吃什么？” 湛晴思考了几秒，试探道：“要不，我做给你吃？” 楼凡希尽力掩饰的笑又一次逗乐了湛晴。 “别担心！我在美国练出来了！就这么定了！”湛晴于是边说边笑边扣上了安全带。 楼凡希也笑着启动车子驶上出停车场的道，刚走上没多久，便被湛晴拦住了：“哎，不是这个口出……” 楼凡希停住车子，疑惑地看着湛晴。 湛晴指了指车后相反的那条道路：“你家得从那个口出，少等一个红绿灯。” “好。”楼凡希利落应声，并迅速调头到相反车道。 直到出了停车场，楼凡希才说出那个疑惑：“我以为你要回自己那呢。” 湛晴摇摇头，否认道：“班长晚上还回去呢。” 湛晴原本觉得这只是稀疏平常的一句话，可楼凡希突然轻微的刹车让她的脸煞得红到耳朵根儿，车内的气氛似乎也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楼凡希还十分不合时宜地咳嗽了几声，更显得湛晴图谋不轨似的。 可是，自己确实是有这个打算呀！ 想到这，湛晴便理直气壮起来，脸皮厚带来的勇气也不容小觑。 红灯路口，楼凡希停下车，转头问湛晴：“刚刚的谈判情况如何？” “非常顺利！”湛晴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答道，还附送一个满意的笑容。 “真的？” 湛晴点点头：“当然！林凡答应说服公司发表声明，这个事呀，总算能有个阶段性的成果了。” 楼凡希却是一脸不相信：“没有任何条件？” 湛晴一怔，一时语塞，所幸，绿灯亮起，她便顺势提醒楼凡希先专心开车。 待到楼凡希稳当驾驶车辆后，她接着安抚道：“别担心，他没那么坏。” 楼凡希摇摇头：“你突然反常……” “哎——”湛晴打断道：“我哪就反常了！” 见楼凡希欲言又止，湛晴大方解释刚刚的行为：“你别误会啊，我那好久没开灶了，东西都不齐全，没法发挥我的厨艺。” 楼凡希终于笑出了声。 “还有，好久没搞卫生了……”湛晴小声嘟囔道：“虽然我们已经很熟了，但我还是要点面子的好伐！” “好好好，都依你。” 楼凡希说着，便腾出一只手握起湛晴的手，任湛晴怎么挣脱也不放手。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小区门口。 楼凡希示意湛晴在车内等候，自己拉开车门。 “你去干啥？”湛晴疑惑道。 “买点菜。” “我跟你一起！”湛晴说着便解开安全带。 却是被楼凡希拦住：“你加入的话，得等到明年。我很快回来。” 车门“砰”得一声合上，车窗外的楼凡希小跑进便利超市，消失在湛晴的视野里。湛晴的笑意一下消失，脸上的愁云似要与天上的乌云争个高低。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楼凡希解释，甚至，厚脸皮带来的勇气仍然不足够支撑自己说出事实。可是，至少不要再让两人留遗憾，至少，再让自己任性贪恋一点他的温存，再添一点他的记忆…… 湛晴看了眼车载时钟，20:30，还有不到24小时……除了楼凡希，还需要和班长、娄梦佳告别…… 时间太紧了！ 湛晴抱头懊恼，一边怨恨林凡，另一边在怨恨自己——既然答应了这样的条件，就不要再嫌这嫌那，是自己无力改变而有求于人，有什么资格和底气抱怨人家。 自己的情绪还未调整完毕，楼凡希就开车门回来了。 湛晴震惊得张大了嘴：“就，买完了？” 楼凡希点了点头，放下菜，启动车子。 “你不会就买了个空袋子吧？”湛晴一脸不敢相信。 楼凡希笑了笑，开口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刚在抱头干什么？” 湛晴反应过来楼凡希看到自己刚刚的举动了，幸好自己没抱头痛哭，否则还不知道怎么解释，眼下这种情况嘛，分分钟打发！ 于是，她撩了撩头发，骚气地说道：“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美。” 果不其然爆出的笑声和着车子行进的声音一起到达了目的地。 厨房内，湛晴“从容不迫”地处理着瓜果蔬菜，厨房外，楼凡希抱手观赏着，像在欣赏什么赏心悦目的艺术品一般，露着满足的笑容。 好一会儿，湛晴总算将两个小菜摆上桌面，又将汤盛出。 看着楼凡希悠悠坐进餐桌，湛晴嗔怒道：“你！居然，真的！一点都不帮忙！哼！” 楼凡希握起筷子往嘴里塞了口菜，咀嚼完毕后竖起大拇指：“当然，难得一见，可不得好好欣赏。” “光看有什么用啊！”湛晴鄙视道：“难怪没有女朋友！注孤生！” “这你就不对了。” 湛晴转头看着他，等待着他会吐出什么下文。 “我是个有老婆的人。” 果然……湛晴白了他一眼，揶揄道：“是嘛，请问人答应嫁你了么！” “当然，好几万一顿饭答应的，还能有假！” “啊？！”湛晴瞬间软下语气道：“那家餐厅那么贵哦？” “傻瓜！”楼凡希敲了一下湛晴的头，笑道：“戒指贵。” “是哦——”湛晴思索了一会儿，疑惑道：“可是戒指咧？”湛晴张开十指，细细查看，说道：“不在我这啊！” “这就是你这个人妻的不对了。”楼凡希放下筷子，伸出左手，明晃晃的戒指十分显眼，带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十分赏心悦目。 “我的还在。” 楼凡希话毕，湛晴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戒指…… “好吧！”湛晴败下阵来，一脸委屈的小媳妇样。 倒惹得楼凡希笑出了声：“乖，改天我再买一个。” “不要！”湛晴嘟起嘴拒绝得干脆。 “为什么？”楼凡希担忧的语气又起。 湛晴悠悠道：“钻不够大！” 几声哈哈声又起。 “想要多大的？” 湛晴抬头思索了下，回复道：“像这个房子这么大的吧！” “戴得了吗？” “你管我！你给得起，我就带得起。”湛晴哼了一声，而后小声说了句：“给不了之前别妄想我会嫁给你。” 湛晴握起筷子，感觉自己打胜了一场战，总算可以安心吃饭了。 一只手却覆住了自己的手，湛晴抬起头——对面的楼凡希一脸深情。 “你舍得看我在思念中孤独老去吗？” 湛晴的心跳漏了几拍，整个人僵着一动不动，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 她想移开对视的眼神，可楼凡希的眼睛就像磁铁一般吸引着自己动弹不得。更让她魔怔得摇摇头。 此时，身子才像冰化了一般，终于可以收放自如。湛晴赶紧移开眼睛，强咧出笑容，轻描淡写道：“你才不会一个人孤独呢！” “是你说的，爱情最让人孤独……” 湛晴又是一愣，而后迅速回过神来：“楼凡希，你今天怎么啦？这么矫情？” “矫情？你难道不觉得感动吗？” 湛晴坚决地摇摇头：“不觉得，就觉得矫情，作，跟个……” “好了，菜要凉了。”楼凡希边打断湛晴的话，边往她碗里夹菜。 湛晴看了眼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忍不住笑了声。 饭后关掉所有大灯、拉紧窗帘，相互依偎着看钟意的电影，再备一些饮品在侧，已成了两人约定成俗的习惯。 两人默契地分工准备着，直到一切就绪，直待人到。 楼凡希坐在地毯上，一脸愉悦地眺视着湛晴收拾厨房，可马上就失去了耐心：“别收拾了，快来！” 湛晴蹦哒哒跳来，扫了一眼客厅和楼凡希张开的双臂，傲娇地拒绝：“我要先去洗个澡！” “看完再洗……” “不要，一身油烟味！”湛晴说着便转身离开，走到房间门口，又转回头来：“不准提前看，等我！” “好，快些。” 湛晴哼了一声，男人啊，可真没耐心！ 砰得一声关上门。 打开衣橱，湛晴原打算找件大码男装当睡衣，没想到居然有满满一柜的女装。 莫非是景雅的？ 湛晴不禁皱起眉头翻找，不一会儿，眉头便舒展开来——这些衣服是给自己买的，衣服码数显然不是高自己一大截的景雅能穿的。 湛晴于是挂着笑脸一件件查看，突然发现一件性感的红色吊带蕾丝睡裙。 她震惊地抽出这件衣服来回翻看——楼凡希居然会给自己买这样的衣服？ 对楼凡希的认知又刷出了新高度，湛晴耸了耸眉，就它了。 再出来时，湛晴都不敢看落地镜里的自己。她赶紧关掉灯，蹑手蹑脚走去客厅。一路走，一路关掉沿路的小灯，直到走到客厅。 楼凡希身旁的落地灯微微亮着光，这个光实在无能为力了…… 湛晴撇了眼地毯上的楼凡希——他也换了一身睡衣，便鼓起勇气慢慢走过去，可步伐越走越迈不动——楼凡希尴尬的眼神看得自己发毛。 她只好停住脚步：“你干嘛这么看我！” 静悄悄的黑夜中，湛晴隐约听到楼凡希咽下口水的声音。 “你怎么穿这件……出来了？” 听到这，湛晴不知怎的来了勇气，大步走到楼凡希身侧坐下，转头盯着他道：“怎么？不是买给我穿的？” “是……” “那不就得了，我满足你买衣服时的愿望呗！”湛晴大方补充道：“不必感谢我！” 徒留楼凡希怔在原地，湛晴看着好笑，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发现头发还湿着。 “怎么不吹头发？” 楼凡希摇摇头：“一会儿就干了。” “那我去吹。”湛晴说完，起身小跑进洗手间，一想到楼凡希肯定一个人不知所措，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终于搞定一切后，湛晴走出洗手间，关掉里头的灯后，却发现黑暗中只剩诺大的电视屏幕的光亮。 她笑了声，摸索着爬到楼凡希身侧，却被楼凡希一把抱进身前。 楼凡希揽着她的腰，头偎在她的颈窝里。温润的呼吸气息吹在湛晴的皮肤上，惹得湛晴微微颤栗。 “好痒……”湛晴忍不住呢喃。 颈上的楼凡希微微挪开距离，却丝毫没打算放开。 电视屏幕上画面开始滚动，音乐声起。 湛晴真佩服楼凡希居然还不忘按开始。 直到正片开始，楼凡希都没有放开的意思，湛晴侧头问道：“你打算就这么看吗？” “不是……” 楼凡希细微的声音传出，与此同时，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突然离开，可马上下一秒，自己又便拉进那温热的胸膛里。 “这么躺着看。” 湛晴恍然大悟，原来他刚刚是调整了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 “但这样，我会把你压扁的吧？” 楼凡希听到这，大笑一声：“就你那点重量……” “压久对你心脏不好……” “我乐意。”楼凡希斩钉截铁道，随后又解释着：“这样可以促进心脏血液循环。” 话音刚落，湛晴的手便被楼凡希拉着按向他的心脏处——跳跃得十分活跃。 湛晴笑了笑，转过身，微微往楼凡希的另一侧身体挪了挪，安心躺倒。 影片正片开始，看的是《第六感生死缘》——死神化身少年落入凡间，爱上女孩，品尝到爱情，但人神的不同身份注定两人终要别离…… 湛晴镇静地看着开头字幕亮起，这是自己特意点的片子，就让这部电影代替自己说再见吧。 湛晴如是想着，便提醒楼凡希提高注意力：“这个片子我好爱的，认真看。” 楼凡希抱紧湛晴表示听话。 “我要你尽情体验，沉浸在爱中，忘我的雀跃欢畅。爱是激情，爱是迷恋，爱是不可或缺。疯狂的去爱一个迷恋你的人。他在哪里？要用心去寻找，不是理智，否则人生将失去意义。这辈子若没深深爱过，就枉此一生。” 老人劝慰死神的话语分外感人，比这更感人的，是楼凡希握着自己的手，在耳旁轻轻说着：“在这里。” “嗯。在这里……”湛晴愉悦地回应着。 楼凡希啄了一口湛晴，继续窝在她的颈上，柔声问道：“结局是喜是悲？” 想了想，湛晴回道：“往下看就知道了……” “是悲的，我就不看了。” 湛晴摸摸楼凡希的脸，安抚道：“不能够，不算悲。” 楼凡希在湛晴的抚摸下渐渐安静下来，可没过多久又打回原形：“换一个看吧，好吗？” “为什么？” “这个莫名悲，我们看个喜剧吧！” 楼凡希说完便要去拿遥控，湛晴果断抢过遥控，软声道：“可是我想看这个耶，你就陪我看完好不好？” 身后的楼凡希没有作声，半晌后，又窝回湛晴颈窝，湛晴这才放下心来。 “joe，为什么这像是吻别。” “今晚，大家都在道别。” 临近结尾，死神安慰女孩的话语，让湛晴不禁落泪。 情人间那么多亲吻，女孩总能觉察到其中每一个的含义，不久前的那个是我爱你，那是我道歉，更早之前是我想和你，而这个，是我要走了的意思…… 结尾烟花亮起，老人依旧像个人生导师一样，说着宽慰死神的话—— “很舍不得吧，这就是人生，难以言喻。” 难以言喻。 湛晴的泪哗啦啦地直流，楼凡希抬起头为她拭去眼泪。 湛晴转过身，紧紧抱住楼凡希，哭出了声。 我的爱人，等你发现时，请不要埋怨我没有勇气和你说再见。 片尾曲响起，湛晴捧着楼凡希的脸落下深情的一吻。 两唇缠绵的温柔却没让楼凡希放下心：“这个吻，代表什么？” 电视光照射下，楼凡希的眼神像极了电影里的女孩，湛晴一愣，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也是离别？”楼凡希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眼神里寒意煞起：“这回又要去哪？” 湛晴回过神来，摇摇头，答道：“不是。” 在楼凡希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湛晴说出了最后的答案：“是我爱你的意思。” 身下的楼凡希显然是明显一抖，倒是把湛晴惹得一笑：“你不知道我爱你么？能给吓成这样。” “是，我不知道。” 湛晴的笑容僵在原处，她抚摸着楼凡希的脸，愧疚道：“对不起……但是，你一定要记着，我好爱你，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也还是这样……” 楼凡希的眼神闪烁，却是没有任何言语。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良久过后，楼凡希轻声问道：“这回去哪？” 湛晴笑出了声，晃着楼凡希的身体，揶揄道：“这么不相信我？” “嗯，你今天太反常……” “哪里就反常了？”湛晴心虚地问道。 “以前你不会穿这样的衣服的……” 湛晴埋下了头。 “又突然告白……” 一阵沉默后，湛晴抬起头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 “明明是你自己带我打开的新世界……”湛晴颤抖着声音，却仍坚定说道：“明明你自己诱惑了我一晚上……要不是遥控器早被我拿走，我都怀疑是不是碰到遥控……我动都不敢动一下，我也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有定力……” 话音未落，湛晴便感觉自己身体猛地被腾空，她惊呼一声，抓紧身边可以够着的东西，却碰到楼凡希的身体——楼凡希正抱着自己往卧室走去。 湛晴突然生出了娇羞：“不是，不关电视吗？” “不管它！” 楼凡希急促的回答伴随着急促的步伐，让湛晴有点不知所措。她只好一边心里埋怨自己是个怂货，明明没那个胆还要逞强，一边扯着闲话放松心情。 “哎，我一直想问，你电影院留着干嘛？我们还不是在客厅看电影？” 刚问完，湛晴的身体便触碰到柔软的床上，她慌得撑起身子，可楼凡希的身体马上压了下来。 与此同时压下来的，还有他的回答：“留给孩子看，不要打扰我们用客厅。” “用……” 湛晴的话语未毕，便感觉楼凡希的手在解自己的衣服，她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制止。楼凡希果然停止动作。 黑暗中，湛晴看不清他，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到了自己的口是心非？ 在楼凡希抽出手，准备远离的时候，湛晴在空中胡乱摸了一通，抓住楼凡希的手，拉着他摔到床上。 湛晴，忘了来时的决心么？不就是那点事么！不就是要么你在上面要么我在上面的事么！谁怕谁！ 边这么给自己打气着，湛晴边解开衣服，边俯下身吻着床上的人儿…… 秋夜的风细细地吹着，带着屋内传出的摇曳声卷向云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三章 告别（二） 稀疏的光落在眼帘上，些微的刺痛感让湛晴微微睁开眼睛——天还不大亮，还早吧？翻个身，展开手抱向身旁的人儿，果不其然抱到了，湛晴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随即，一个熟悉气息、熟悉温度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湛晴眯起眼，看向来者——只见他俯身在上方，像是醒来已久。 缠绵了一番，依依不舍松开后，湛晴呢喃道：“怎么不再睡会儿？” 眼前的楼凡希却是一笑：“快11点了……” 湛晴一震，睡意没掉一半：“天还没亮呢不是……” “在下小雨。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楼凡希温柔道。 “不行，我约了班长和梦佳吃午饭呢！”湛晴揉揉眼睛，赶紧做起来。 “我去打电话改成下午茶了。” “下午茶是个什么鬼！”湛晴不满道：“干嘛不改晚餐！” “晚上是我的。”楼凡希大言不惭道。 湛晴才不甘示弱呢！ “不行啦！我好久没和她们聊天了，要从中午high到晚上，不准打扰我们！” 说完，捂着被子，探身去拾地上的衣物，作业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停住了动作，呼唤楼凡希道：“你先出去啦，我要换衣服！” 却是迎来一阵狂笑，而后被楼凡希从身后抱住。 “宝贝，哪我没见过！你倒是说说看。” 楼凡希还不忘偷袭一把。 湛晴害羞地推搡着，打闹间两人不知不觉又变成赤身相对。 楼凡希道喉结动了两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宝贝，把聚会取消吧。” 湛晴摇摇头，推开楼凡希，利落下了床。 “你快去换衣服上班！”湛晴边从衣柜里掏出衣服边说道。 “今天周末……” 楼凡希的话未说完，就被湛晴打断：“加班呀！你不去加班，梦佳怎么能安心和我们玩！” 确实是这个道理没错！活就在那里，逃是逃不掉的，无非就是谁做的问题了。 楼凡希从床上爬起，站到湛晴身后，抱着她在颈间落下一吻，喃喃道：“你舍得我吗？” 正在穿衣服的湛晴愣了一愣，忘了继续作业，楼凡希笑笑，挑逗似的帮她把衣服穿好。湛晴羞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却是没有制止他的温柔蔓延。 结束时，湛晴依依不舍抱了下楼凡希，在他耳边轻声道：“好好工作，别太想我……” 楼凡希将她抱得更紧，似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湛晴一声不吭地任由着他，也就这一次了，让他抱个够吧…… 公寓停车场内，湛晴坐到自己的车内，朝临近车道上的楼凡希挥手道再见。 “早点回来！” “好！”湛晴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回复道。 两人却是谁都没有驾驶前进，湛晴又是一笑，提醒楼凡希：“你先走，我从另一个口出。” 车内的楼凡希点了点头，又补上一句：“8点之前能回来吧？” 湛晴低头浅浅一笑，喊道：“21世纪哪还有8点就回家的少女啊！快走啦！” “少女，晚上见……” 楼凡希的声音在发动机的声音和渐渐拉开的距离中显得格外微弱，湛晴紧绷的神经在车子消失在视野时瞬间放松，她咬牙切齿地砸着喇叭，待到平复下来后，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 过了一会儿，她总算从混乱的情绪中苏醒过来，平静地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外头的雨比来时大了许多，车窗玻璃被密集流淌的雨水覆盖得难以视一物，湛晴打开雨刷，缓慢行驶着。 红灯路口，湛晴停下车。熟悉的道路让她的心脏突然一揪——这是三年前车祸的那条马路…… 稀疏的车辆、红绿灯、屈指可数的行人在大雨中显得那么无力和渺小，尤其是行人，撑着脆弱的雨伞，愣是壮汉也能在此时生出一种单薄感…… 湛晴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她看向这个正在过马路的壮汉，安慰着自己——他正一手护着自己的孩子，一手撑着伞，倒显得能与天公对抗的样子。 还没安慰到自己，她又担忧起来——红灯只剩5秒不到，走在半道上的他们怕是没法在规定时间内穿过马路呢。 湛晴这么想着，又担心得往前探身子，本打算关注着斑马线上行人的后续情况，却意外发现在路的一端，一个小孩在伫立着！ 可千万不要这时候横穿马路呀！ 湛晴揪心地密切关注着，直到绿灯亮起，前头车辆驶远，小孩仍在原处驻足，湛晴这才放下心来前进。 刚开过小孩身旁，湛晴就发现这个小孩没撑伞！怪不得一直不过马路……刚刚来往的路人不搭他一程吗？这样下去会感冒的呀！ 湛晴皱起眉头，看了眼后视镜，缓慢地向后倒车。 不一会儿，车子便停到小孩身旁，湛晴按下副驾驶座车窗，雨水瞬间飞进。 和着车内洒落的雨水和外头连珠似的雨，湛晴终于看清这个小孩的模样，可这一看，却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是tyrion ！ 赶不上处理自己的震惊，她赶紧吼道：“你干什么！上车啊！” tyrion 却仍垂着头一动不动。 湛晴的声音根本没有穿过雨声到达他那里。 湛晴着急地看向左后视镜，后头没车。她咬唇猛地拉开车门，小跑到tyrion 面前，拉起他，焦急问道：“你在干嘛！” tyrion 这才抬起头，此时的他似乎有点傻，被淋透了，居然还笑了。 湛晴无语地一把拉着他，准备塞进车内， tyrion 却一动不动，反倒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看他们，多幸福！” 顺着tyrion 的目光方向望去，湛晴看到刚刚过马路的那对父子——儿子在踩着路旁的水坑，父亲在跟着儿子的步伐卖力撑伞。 “全世界的小孩都知道幸福是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湛晴愣住了，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雨这么大，自己听到的莫非是天公发出的声音？ 可是，tyrion 小小的身躯在雨中更显得可怜了…… 湛晴不忍，骂道：“幸福个屁！小猪佩奇看多了！” 而后，用力扯着tyrion 塞进车内，又大步跑回驾驶座。 进到车内，她赶紧打开暖气，一边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一边放心自言自语：“幸好没穿白色……” 话未说完，又开始数落tyrion ：“大下雨天的，你作诗呢？” “作死。”tyrion 从容答道。 “呦呵！你还知道这词！” 暖风吹出，湛晴不禁打了个冷颤，转头看向tyrion 却仍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又开始数落：“身体好，也不是这么造的呀！说吧，去哪？” tyrion 没有回应湛晴的话，而是伸手在触控屏上操作着，不一会儿，导航女声便传出：“现在去往……距离目的地还有44 公里，预计需要……” “得！谁让你是老板呢！”湛晴嘟囔一句，启动了车子。 可不是！要不是因为他是老板，她早就把这个不相信她方向感的混蛋丢进倾盆大雨中了。 刚行驶不久，班长的电话便打进来——“怎么不回微信？” “啊，开车呢！”湛晴回道，一边小心翼翼驾驶着。 “那我长话短说，梦佳有事，时间拖后。” 电话里班长的语气像是她们在进行着什么重大任务似的，湛晴觉得好笑，笑道：“怎好呀，到什么时候？” “不确定，一会儿再通知你。” “好！哎，”湛晴突然想起另一个未交待的事：“凡希要是问起，就说我们已经碰上面了……” 话音未落，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响起，湛晴郁闷得放下耳机，却马不停蹄和一旁的tyrion 说道：“帮我拿下手机，你背后的包里。” tyrion 照做。 湛晴继续指挥道：“密码2580，帮我微信和班长打个招呼，然后和楼凡希说我已经到了。” 不一会儿，tyrion 便操作完毕，把手机放回原位。湛晴满意地笑了笑，这办事效率可以。更美的是，自己居然使唤了老板，虽然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但是真的好爽啊！ 转头迎上tyrion 冰冷的脸，湛晴赶紧收敛起笑容，专心致志开车。 tyrion 家中客厅，湛晴裹着大浴巾坐在地毯上哆嗦着。tyrion 走来递出一杯热水。 “算你有良心……” 湛晴刚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家里简陋的布置，就知道家中缺少女主人，他肯定也是爱莫能助，便止住了口专心喝水。 奈何这热水……实在是太热了……果然是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啊，情商也是一般，居然自己去洗热水澡，让救命恩人哆嗦着…… 湛晴无奈，只好把气发到其他地方：“你们家这空调质量不行啊，还是冷搜的很。” “是你身体不行……” 得！你最行好吧！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湛晴撅起嘴低头专心看水。 电话铃声响起，湛晴看向手机——是楼凡希！ 她紧张地抖了一下，接起电话。 “你在哪？” 电话那头除了楼凡希的声音，还有键盘声。 湛晴放下心来，小声回道：“在家呢！梦佳有事，我和班长在家吃饭呢！” “在家这么小声干嘛？偷鸡摸狗？” “哪那么好偷啊……昨晚没回来，班长生气呢……” 电话那头咯咯的笑声传出，一会儿，楼凡希的声音继续传出：“慢慢她就习惯了。” “不说了，我先挂了……” “早点回来……” 还没听完楼凡希最后一个字吐完，湛晴赶紧挂断电话，心里一阵愧疚。 湛晴放下手机，不经意抬头却迎上tyrion 注视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不假思索道：“怎么了？” tyrion 问道：“你和楼凡希还不清不楚吗？” “什么叫不！清！不！楚！” “林凡给吗？” tyrion 的语气十分淡定，好像这是他理所应当关心的事一样。让湛晴更加觉得郁闷了，只好嘟囔解释道：“告个别总可以吧？” “听着不像告别……”在湛晴即将插嘴的时候，tyrion 接着问道：“楼凡希肯让你走？” 湛晴抿起唇，低下头一言不发。 “没说是吧！”tyrion 像是在自言自语。 “哎，想不到你这么八卦！”湛晴怼道。 “关心员工。” tyrion 大言不惭的几个字让湛晴瞬间便想翻白眼，她克制自己的情绪，向老板解释着自己的“出逃”：“我明天去美国……” “我知道。” tyrion 冷冷的语气让湛晴不知道他是喜是怒：“你不生气？” “是我提的。” “啊？”湛晴吃了一惊，居然还有这层渊源。 “正常的业务调动，只是林凡正好也有此意，送他个人情。” 敢情，自己又被当成棋子推来推去，湛晴气不打一处来，展开“反弹”行动。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没找你。” “那你在我家附近干嘛？” 沉默了几秒后，tyrion 答道：“散步。” 这个回答让湛晴苦笑不得：“在马路上散步？下雨天？您老怕不是个智障吧？” 总算逮着机会可以损一把了，湛晴的怨气指数下降了些许。 可随即，她心里一颤——当年救的小孩，身形似乎和tyrion 差不多，刚刚自己不是也以为站在路边的是小孩么…… 而且，自己从第一次见到tyrion 就觉得莫名信任…… 自己这么任性、经常请假、迟到的员工，tyrion 还是很有耐心对待，莫非…… 想到这，湛晴试探问道：“你三年前，到过刚刚那个地方吗？” “到过。”tyrion 说完，淡定喝水。 湛晴专注看着他的动作，惹得tyrion 皱起眉头问道：“怎么？” 湛晴摇摇头，缓慢说道：“没什么……就是……三年前我出过一场车祸，当时是为了救一个小孩……” tyrion 似乎没有任何行为举止或表情上的变化，湛晴盯着他，说完后面的话：“那个小孩，不会就是你吧？” 湛晴说完，抿着唇小心观察tyrion 的反应，tyrion 仍是那副常见的严肃脸。 当然，还要搭配上常听到的严肃语气：“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所以问你呀……”湛晴大胆继续深究，却还是尽可能把握尺度。 “我不是小孩。” tyrion 的配合让湛晴舒了一口气：“就是，你们两身形有点像……” “听你这意思，你挺希望那个人是我？” 听到这，湛晴疑惑了下，自己传达出这样的意思了么？ 只听tyrion 晃动着杯子，悠悠说道：“是不是希望我欠下这个人情，好给你点任性的资本……” “哎，好像感觉很不错的样子耶。”湛晴异想天开道：“要不然，就当那个人是你好不好？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想得美。” 还没说完，就被tyrion 打消幻想。湛晴叹了一口气，回道：“哼，小气！” 而后，转移话题道：“你还没吃饭吧？我随便做一点咯？” “不用。” 湛晴疑惑看着tyrion ，老板不用吃饭的吗？ “叫人送过来了。” 哦！贫穷和无权无势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湛晴便继续坐在地毯上喝水，没喝几口，差点把入口的水喷了出来——tyrion 竟然枕在自己的小腿上闭目养神！ 这个气氛尴尬的…… “老板……”湛晴尴尬道：“你这样很像职场性骚扰……” tyrion 瞥了她一眼，转头继续闭目饱手躺着，一边说着：“对我而言，你只是员工，没有性别。” “那你也不能这样……” “就5分钟，一会儿叫我起来。”tyrion 没有把湛晴的话放在眼里。 湛晴郁闷地看向另一边——雨似乎变小了，班长和梦佳怎么还不联系自己……窗户似乎没关，地上都湿了，还有沙发上…… 湛晴突然恍然大悟，tyrion 没关门窗，这么高的楼层，这么大的雨，家里没半点遮蔽物，棉制品怕是早已湿透了吧！ 于是，便打算放过他这一回，按开电视，调了静音。 湛晴正百无聊赖不知道看什么，电视屏幕自动滚动到了娱乐频道——上头正说着tyrion 和他父亲的事…… 在屏幕准备翻页时，湛晴摁下了确定键，主持人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而后跳到了tyrion 父亲的采访页面。 湛晴调高音量，只听电视里的老人说道：“这些公司的背书是不是可信是另一回事，我们接受一切机构和政府机关的质疑，也会提供一切支持和配合，但是在没有权威性结论之前，希望你们不要为难我儿，要秉承一颗科学、善良的心……” 湛晴生气地关掉电视屏幕，把遥控放回玻璃桌上，不料用力过猛，发出了超乎意外的分贝。 湛晴担忧地看向tyrion ，果然，他醒了。 “不好意思……” “几分钟了？” 湛晴思索了一下，答道：“两三分钟……” tyrion 又接着闭上眼睛，似乎这一吵醒的戏码不存在似的。 湛晴心疼地看向他，怪不得今天他这么异常，原来是受到至亲的伤害……同样是一个父亲的儿子，偏偏他不是被袒护、偏爱的那一个…… 边这么想着，边气不打一处来，她赶紧打开手机打算发帖声讨，却发现微博上已经有一大波网友在声讨tyrion 的父亲。 湛晴莫名觉得欣慰，翻看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到tyrion 已经起来，并被他的突然问话吓了一跳——“看什么呢？” 平复下来后，湛晴回道：“没什么……就是今天的帖子……” tyrion 的表情像是知道这一切似的，湛晴顺势安抚他道：“你看，大家都站在你这一边。” 许久，湛晴以为tyrion 不会回答，正打算换个话题时，听到tyrion 的声音传来：“那又怎样。” 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无奈和无力…… 湛晴不忍，心里微微觉得愧疚：“对不起啊，你叫我周一再发的……” “不用道歉，你做得很好。” 湛晴正想说什么，门铃声响起。 tyrion 快步离开，不一会儿又回来，一手提着盒饭，一手拎着一袋衣服。 “接着！”tyrion 把衣服袋子丢向湛晴，冷冷道：“你可以去换衣服了。” 而后，tyrion 转身走进餐厅，从他的背影里，湛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装在套子里久了，套子也就成了面子吧？ 湛晴叹了口气，离开进了洗手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三章 告别（三） 可算接上班长了，一个中午的局愣是拖到了下午时间才缓慢成行，幸好湛晴不是什么时间强迫症，否则早被逼疯了。 周末、下雨、市区到近郊，所有的要素连起来便构成了预期中的大堵车。湛晴倒是无所谓，比起这几天遇到的烦心事，堵车又算得了什么。 转头一看，副驾驶座的班长却是一脸不耐烦，湛晴赶紧宽慰道：“你要不睡一觉？这还得好久……” 班长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湛晴疑惑，正要开口问，班长便自己解释道：“不是因为堵车……” “你和小青还没和好呀？” 班长摇摇头，说道：“昨晚怎么没回来？” “啊！”话题转得真快！湛晴转回头去，小声回复道：“在凡希那……” 隐约中，似乎听到班长倒吸一口冷气。 “表哥昨天找我拿你的手机。” “我知道，这不——”湛晴握起车座旁的手机晃了晃，表示已经物归原主。 “他还说你马上要回美国了……” 湛晴惊讶得又扭头看向班长，她知道林凡的条件分明是等自己上钩，可没想到原来他早就做好准备。 “不是说，你和你表哥不常联系吗……” “可不是！见一次面就能了解这么多，哪像你，睡一张床上，我都不知道你整天在干什么！” 听到这，湛晴不禁愧疚起来。 原本是为了关心班长的状态、跟进她的恋爱情况才让她搬来和自己同住，可偏偏这“同居”的一周又是自己最忙的一周，两人几乎没有在清醒时候对过眼、讲过话。以至于至今还不知道她和小青的情况，更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同步给她。 湛晴叹了口气，解释道：“太忙了……对了……”湛晴微微踩油门跟上前面的车，一边接着说道：“房子你留着住吧，把租的房子退了呗。可以让小青一起搬过来。” “你还真要去美国啊！” “是啊！”湛晴跟着前面的车踩了刹车，迎上班长质问的眼神：“你当我玩儿呢！我和你表哥谈的条件，他帮我处理公关的事，我跟他回美国。” “是我表哥的作风！”班长满口的嫌弃之色。 再这么发展下去，她肯定要动怒了，湛晴赶紧转移话题：“房子钥匙，在这，你收好。” 湛晴拿起车座旁的钥匙递向班长。 班长瞅了钥匙和湛晴几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下了，塞好进口袋中。 看到这，湛晴总算放下心来：“你刚没说，你和小青什么情况嘛！” “一周多没见面……” “她还没消气啊？” “早消了。” 湛晴疑惑了，那这是弄啥嘞？ “我们商量好不见面。”班长的解释让她更疑惑了。 “一见面我的负能量就特别多，影响两人感情，现在这样每天打打电话挺好的。”班长不紧不慢解释完两人的近况。 湛晴早在一旁担忧起来：“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哦？” “当然不会。”班长斩钉截铁道：“我最近在考虑辞职。” “哈？”湛晴震惊得呆在原地，忘了跟上前面的车，直到后面车的喇叭声狂响，她才晃过神来，驾驶车辆跟上，一边却还是关心着刚刚听到的内容：“不是，这两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我的负能量都是来自工作。” “什么？”湛晴皱起眉头：“不是早解决了吗？派出所的人不是早就不care 这事了吗？” “谁和你说的？”班长笑笑道。 湛晴郁闷了几秒，说道：“我还以为上次的事之后，派出所不会有人再把这事当真了。” “人心如果有这么容易被改变就好了。” 湛晴心疼得看着说出这话的班长，这样的神情像极了不久前伫立在雨中的tyrion 。 “那也不至于要辞职吧？” “本来是不至于……”班长略加思索后，接着说道：“但今天局长又找我谈话了……” “啊？谈什么？” 过了高频堵车路段后，道路渐渐通畅，湛晴踩重了油门。 “让我注意影响。” “没啦？” 一边开车，一边聊天本就不是湛晴这种没法一心二用的人擅长的事，她只能尽可能稳当开车，一边花最少的注意力维持谈话。 “核心思想就是公安这个职业不同于一般职业，执法人员的公信力很重要……”班长扫了眼道路，又看看湛晴：“你专心开车吧，我没事。” 听到这，湛晴撅起嘴，不爽道：“我就是想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你能帮上什么忙……”班长嘲笑道：“把房子留给我就是你唯一能做的，其他的事，姑奶奶，我求求你，可别瞎操心给我捣乱！”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势力！白眼儿狼！有了房子忘了朋友！”湛晴一边小心翼翼转向，一边嘟囔着。 “专心开车，到了慢慢骂。” “才不！” 于是，在连续不断的谩骂声中，两人到达了娄梦佳家。 湛晴这才想起来，自己好久没和娄梦佳联系，为了不重蹈覆辙，干脆先和班长打探一点她的近况以免一会儿又要被挨批。 “哎，班长，今天怎么约梦佳这啊，几年都不约这了。” “几年？你仿佛是在逗我！你才回来几天？2个月有没有？” 湛晴抿起嘴、摇了摇头，又嘟囔道：“说好不说我的……” “得！”班长举双手表示投降，接着说道：“她说家里有事走不开。” “啊？不会打扰她和她男票吧？” “不用管，她叫来的，打扰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班长边说边按了娄梦佳家的门铃。 “啊！她男票叫啥来着？”湛晴赶紧小声问道。 “不知道，绍兴的。” “我知道绍兴来的，名字是啥啊！” 话音刚落，娄梦佳便开了门——围着长围裙、蓬头垢面，像是忙活了一整天的样子。 湛晴一脸尬色地跟着班长进了屋。 玄关处洒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客厅地上也散落着各种杂物，大垃圾袋在走道上格外显眼，娄梦佳不断地往垃圾袋内丢进物品。 湛晴伸长脖子张望了下，问道：“你男票不在家哦？” “嗯。”娄梦佳头都没抬地敷衍回答。 “难得你在家，他不在……” 湛晴的话还未说完，娄梦佳冰冷的声音便传来：“分开了。” “啊？！” 两声异口同声的诧异，看来，班长也是刚知道这事。 “分开？是分手的意思？”湛晴小心翼翼试探道。 “分开就是分开！”娄梦佳一字一句说道，语气一次比一次重：“你听不懂？” 湛晴低下头不言语，好在同来的队友没有被这家女主人吓破了胆，只听班长怼道：“正常人会用“分开”这样的词吗？” “那不然你要我怎么解释！没分手！吵架！决定分开一段时间，总行了吧？” “行！”班长应道：“这一看就是刚吵架没多久，还生这么大的气。” “为什么吵架呀？”湛晴鼓起勇气八卦道。 娄梦佳边怒狠狠丢东西，边回道：“说我太忙。” 这……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也未免太牵强、不负责了吧？ 又不是忙到没有留时间给感情，更何况，还不是为了两人的未来在打拼…… “说我没弄过家务……” 听到这，湛晴更不爽了！正要发飙，一旁的班长狠狠拍了下桌子，几乎要把茶几桌拍碎！ “他在哪儿！我非弄死他！” 班长说完早已站起身，做好冲去战场的准备。 湛晴也一把站了起来：“就是！” “够了！”娄梦佳掷地有声的声音刚传来震惊了两人，紧接着几声笑声便传出：“帮我一起搞卫生吧，确实也该弄弄了。” “不是！他那么有空，他不搞？他没住这？莫名其妙嘛简直是！”湛晴气不打一处来。 “偶尔住几天，你们再不来帮忙，我要搞到明年了。”娄梦佳望着两人笑道。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撸起袖子加入战场。 所幸，娄梦佳已经自己整理了不少，否则就算三人一起弄，也得搞到错过飞机不可。 湛晴整个累瘫在沙发上：“梦佳，再别这么来一次了，要死人的！” 沙发空处突然被不明物体砸到陷下去，湛晴抬头一看——是娄梦佳丢来的矿泉水。 她边喝水边看向手表，还好，还能勉强够吃一顿饭。 不一会儿，娄梦佳的声音又传来：“湛晴，你家楼凡希问你在不在。我要不要告诉他，你一会儿就走了……” “这个玩笑开不得！就帮我最后这个忙，他问什么，就说我在……” “去你的！”娄梦佳又丢来一瓶水，不偏不倚打中湛晴，湛晴顺势又倒下，却没有引来娄梦佳任何的同情：“我只会照实说，你在，我就说在，你不在，我就说不在。” “唉，好吧，我哪能劝得动你啊……”湛晴甘拜下风。 “呵！是我们哪能劝动你！”班长接话道：“早和你说过，不要招惹我表哥，非不听。” “我也是被逼的好不好……”湛晴边无奈回道，心里却早已有了另一个打算，只是暂时不能和她们分享这一计划。 “那赶紧吃饭送你走吧！”娄梦佳说完，又拿起手机操作着。 不一会儿，听到她说：“你好，一份全家桶，可乐去冰。” “全家桶？”湛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娄梦佳挂断电话后，她赶紧问道：“我到美国就要天天吃这东西了啊……” “让你提前适应，以免过去挑食。”娄梦佳十分淡定地回复道。 湛晴长大了嘴，鼓掌表示佩服：“那我很好奇，一会儿你们会怎么送我？” “送到楼下，你自己开车走啊！” 湛晴笑笑，忍住竖中指的打算。 “你把车留下的话，我考虑当一下司机。”班长应和娄梦佳道。 “你们两！见利忘义！车钥匙拿去！”湛晴从包里丢出车钥匙。 这回轮到对面的两人傻眼了。 “傻瓜，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班长柔声道。 “我认真的啊，林凡一会儿来接我，车子留给你们，你们自己随意，别给我加太多保费就行。”湛晴严肃起来，颇有交待后事的意味。 “真走啊？”娄梦佳的声音远远得传来。 “你们真当我开玩笑呢！”湛晴笑得前俯后仰：“就一年，不用太舍不得我。” “舍不得你的房子而已。”班长揶揄道。 “房子留给你啦？那车给我吧，不准和我争！”娄梦佳边说边走来拾起车钥匙。 得得得！果然还是见利忘义，义气出现不到几秒便又消失殆尽！湛晴看着两人，笑着摇了摇头。 没办法，朋友是自己选的，还能怎么办，跪着也得继续做好朋友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四章 任性 尽管担忧楼凡希知道真相不知会怎么样，但湛晴还是义无反顾地随林凡上了飞机。 毕竟从小到大被教育要当一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其他的担忧、不舍什么的都让它们随太阳下山去吧！更何况，这回，自己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任人摆布、坐以待毙！ 可另一边，楼凡希确实在律所里坐立难安——也许是多年恋人的心灵感应和直觉，毕竟湛晴昨天表现那么反常，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他询问娄梦佳，可娄梦佳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也罢，等湛晴晚上回来再问她。可她万一不回来呢？凡希一个激灵，万一她偷跑了？ 她敢？！ 她有什么不敢？！倔起来一百头牛都拉不住，自己这些年在这上栽的跟头还不够多么！ 那怎么办？ 总不好冲进娄梦佳家里吧！更不可能去当第四者，有十条命都不够她们三折磨的！ 于是，他只能用起了笨办法，几乎每隔2分钟询问一次娄梦佳—— 湛晴在？ 起初娄梦佳还耐心地回答：还在。后来就不耐烦道：自己问湛晴！ 他却丝毫不理会，依旧照常问着。 问到后来他自己也觉得有点烦了，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终于在得到最后一次的肯定回复后，楼凡希草草结束工作，驱车到娄梦佳家楼下等着。 等了约摸有半个小时，大门依旧没有要被打开的痕迹，楼凡希忍不住又发了一次：还在吗？ 刚发出，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便响起。 楼凡希不由得敬佩梦佳的效率。打开消息的一瞬，他却犹如被五雷轰顶，页面上赫然显示着—— 晚了，她走了。 他赶紧退出微信，手却是颤抖得几次都没有按下ho键，他不禁着急地按着车喇叭，一面尽最大努力拨通娄梦佳的电话。 “在哪！” “8点半的飞机去纽约，7点半走的……” “娄！梦！佳！”楼凡希对着电话大吼道，一面拼命打转方向盘来调头。 “我一定和你好好算这笔账！”粗暴地挂掉电话后，楼凡希踩下油门，冲出小区，一路上全然不顾红绿灯，经过的每一处路口无不响彻着交杂混乱的喇叭声。 当然，沉重的代价也带来丰硕的成果，平时不堵车最快40分钟的路程，楞是压缩到了20分钟。 到达机场出发层大厅，他连车都顾不上好好停，便冲向机场管理处：“请查下今晚去纽约的航班飞了几趟了？要快！” 工作人员略微害怕地看着他，捣鼓了一会儿电脑，慢条斯理答道：“您好！先生，今晚没有飞往纽约的航班，只有去旧金山的……” “我只要纽约！” “先生不好意思，今晚没有飞往纽约的航班……” 话还未落，问者已不见踪影。 楼凡希边走出机场大厅边下狠心拨通张玉——这位在机场工作的大学同窗，不久前湛晴也从他那获取过自己的飞行信息。 电话接通，还未等对方将寒暄的hi说完，楼凡希便脱口而出：“我要今晚8点后飞去纽约的航班信息。” “我们有规定……” “我给你2分钟。”楼凡希无情地挂掉了电话。 不到2分钟，电话响起，楼凡希秒接。 “今晚没有航班去纽约。” 这怎么可能呢？ “有一架包机。十分钟前刚飞。” 楼凡希心头一紧：“林凡的？” “不是……这个我真不能透露。” “那想方设法让它返航。” ……电话那头的人无语了。 “是一位姓迟的先生，我没权利让它返航。我尽力了，你要是……” “谢谢！” 又被打断，电话那头的人好不郁闷。没多久听筒又震了一下：“帮我留意它的动向。我需要知道它的所有信息！” 晕倒，把我当什么了？电话那头的张玉正要发作，听到楼凡希分量十足的话：“我未婚妻在上面。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楼凡希拉开车门，快速踩下离合，飞驶回市中心。 再见到楼凡希时，娄梦佳心里的滋味不知如何形容，不远处倚靠着树干的熟悉的人儿竟然又叼起了烟！前不久才刚戒…… 这人边吞云吐雾，边盯着娄梦佳，眼睛里似有杀气，在黑夜中仍透着闪闪的光。他不紧不慢地掐掉烟头，丢进隔壁的垃圾桶，走向娄梦佳：“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凭什么？” “凭你两年内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是我一手带起的。” 娄梦佳震惊地看着楼凡希，居然拿这个做条件？可眼前的他却是一副大义凛然。 娄梦佳低下头看向地面，是黑夜太黑吗？眼前竟也是黑茫茫一片…… 我们之间唯一与湛晴无关的恩情居然也被你拿来做条件了！我还以为，我们至少能做朋友；我一度以为，我也是你的朋友…… “她说和林凡约定了，回去一年。” “还有呢？” “你还想听什么？” 听着娄梦佳挑衅的语气，楼凡希下意识克制住自己，越是这时候越得沉住气！ “你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 “我没有这个义务。” “好，谢谢！” 看着楼凡希转身走向车子，娄梦佳也猛地转身朝门内走去，一步一步走得那么坚定！ 回家的路上，楼凡希一遍遍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懊恼自己竟被她的温柔迷惑了心智！ 进了家门，一切都和自己白天离开时见到的一样。走到客厅，沙发上的物品吸引住他的目光，他走过去，弯下腰拾起静卧在沙发上的文件袋，打开扣子，抽出袋里的物品—— 是他们的对话本！ 他的眉头不禁紧蹙，赶紧把文件袋里的东西都抖落在沙发上：照片、毕业留言本，没了。 他蹲下身子，拿起留言本抖了抖，没有多余的东西落下。 他的嘴角不禁浮出微笑：还不算太遭。心里莫名燃起一丝希望，也许她不在飞机上呢……想毕，赶紧冲出房门直奔目的地！ 楼凡希已经把湛晴公寓的每个角落检查了十余遍，可哪有他想看到的影子？ 他颓废地栽在沙发里，手揉着太阳穴，一遍一遍问着心里的人儿：“晴儿，你到底要干吗？！”房间里仍是死一般寂静。 楼凡希终于呆不住，走出房门，像尊雕像似的久久伫立在花盆前。 看，还是不看？ 他掏出手机，先拨通了班长的电话：“你知道湛晴今晚去美国吗？” 许久不联系，一联系就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班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手机24小时开机是为片区人民，不是为这种不在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无聊人！ 她气冲冲说到：“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都瞒着我！”楼凡希的声音里有遏制着的怒气。 可他听到的却是冷冷的回应——“湛晴回来你也没告诉我。我只在乎湛晴，谁理你的死活。” 嘟嘟声后，楼凡希被扯回选择题前。 他侧蹲着身子，一手靠着膝盖上，一手抬起花盆—— 钥匙羞涩地躺在花盆下一动不动。 楼凡希重重放下花盆，双唇紧闭，似是有千种情绪不知如何化解。 湛晴，这就是你的惩罚吗？！ 湛晴紧闭着双眼，感觉到自己额头被落下一个轻吻，紧接着听到轻微的关门声。她缓缓睁开眼，微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房门果然紧闭。她舒了一口气，倒回床上。 起落间，薄毯微微退下，湛晴拉上被子，紧紧地攒着被子的边角，任由身体自主地蜷缩在一团，在黑夜中怀抱自己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湛晴再一次睁开眼睛，似是有睡却胜似未眠。她一向不乐意在睡眠上纠结，于是晃晃荡荡起了床。 “小晴，你起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湛晴的混沌意识恢复了一丝丝：“嗯。” 阿姨笑道：“林总出去了，叮嘱让你吃饭。” “好，一块吃吧，我一个人吃不下。” 饭桌上，阿姨不断地给湛晴夹菜，并强力推荐自己的手艺：“我这个菜花了好多功夫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不是我自夸，这个菜我们那个村真的是我做的最好的咧！”“你吃这个，是不是咸淡刚刚好的咧？”…… 湛晴心下温暖，不禁多吃了几口菜，咀嚼间抬头望向阿姨——这个在绍兴呆了大半辈子的老绍兴人，为了陪读，怎么就舍得在异国他乡呆了这么多年？可儿子，怎么就能那么忙？ “严阿姨，你也吃。”湛晴吃了一口饭，装作不经意道：“我爸妈明天就回来了，你就有伴一起了。” “可不是！我这高兴了好几天！” 湛晴笑了笑，也许这也是爸妈没有轻易回国的原因吧！严阿姨比自己，更需要他们…… 膳后已是1点多，阿姨正忙碌着做下午茶，湛晴知道帮不上忙，便拿着kdle走向院子。 中午的阳光很温和，像楼凡希的脾气一样。 脑海里浮现楼凡希的脸，湛晴只觉得心里一阵愧疚。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恨自己吗？也许会吧，不管怎样，总好过忘记。 想到这，她打开kdle，坐在藤椅上，努力地让自己看书。可书上的字却像小蝌蚪一般跳来跳去，她挣扎了好一会儿，可是蝌蚪们还是不愿意跳进眼里。 湛晴不禁莫名烦躁，连你们也欺负我！ 不就一年而已嘛…… 她恨地猛地站起来，正要狠狠摔kdle来解恨，手臂抬高的一瞬被一只大掌握住，她惊了一下，手中的kdle脱落，“啊”字还未惊叹完，便看到另一只手完美地接住了自由落体的kdle。 “呼……好险！”湛晴转过身：“林凡，你吓了我一跳！” 看到林凡加深了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孔，湛晴不禁有点心疼：“早上没有歇息吗？要不要先去补一觉？” 林凡无力得摇了摇头：“还撑得住。” 一直处理公事至今，再加上20多小时的飞行，林凡确实有点透支，但看着湛晴此时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觉得一切的辛苦都值的。 他放下kdle，伸手将湛晴揽进怀里，头轻轻地靠着她的肩上，似是要将一身的疲惫都卸下。 两人就这么一直依偎着，直到前院的门铃声隐约传来，林凡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湛晴：“约了人谈事，你别乱走。” “嗯。”湛晴点了点头，看着林凡走进别墅。 该做些什么呢？ 湛晴瞄了一眼kdle，算了，还是别和机器较劲了。 于是她走到隔壁的秋千，一个人晃啊晃。 秋千却似乎也和她作对，老是前后晃动几厘米便恢复垂直状态。 湛晴正要怪罪秋千，却似乎听到它在辩解：“主人，不是我不动，是你不动啊！” 对不起，是我的错。 湛晴低下头，盯着脚尖，眼里、脑里浮现的却都是同一张脸。 湛晴摇摇头，想把人影甩掉。 可人影却像万能胶似的粘着一动不动。 湛晴赶紧荡起了秋千，试图分散注意力。刚荡没多久，恍惚看见刚刚脑海里的人影在朝自己走来。 我一定是疯了，湛晴想到。 她减慢了速度，使劲闭眼、揉眼，再睁开眼，人影居然还在动！ 待那人走到离秋千架一米的地方，湛晴的脑子像炸开了一样，震惊得不能自已——真的是楼凡希？！ 她吓得一个踉跄从荡着的秋千上跳下，秋千惯性地砸向刚站落在地的自己。她痛得“哎呦”了一声，看来不是在梦里！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眼睛里竟显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不欢迎我？” 来者轻轻的一句话却让湛晴的膝盖一软，失去重心的一刻身子倒在了一个熟悉的怀里。居然真的是楼凡希！ 湛晴控制着自己不哭出声，脑子却像是被掏空一样天旋地转，泪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流淌开来。 她不敢看头顶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只得紧紧地闭着眼睛，把危险隔离开外。 楼凡希半蹲着看向怀里的人儿，湛晴的眼睛紧闭，泪水却不依不饶地流着。 楼凡希不禁有些心软，可想到过分溺爱必然最后要自食其果，他狠心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别试图离开！” 他早已不是三年前只能被动接受结果的男孩了，他绝不会让同样的苦痛发生第二次！ “来了怎么不进去坐会儿？”不远处传来林凡的声音，湛晴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猛地睁开眼，楚楚地望着林凡，声音微弱得唤道：“林凡……” 林凡闻声走近，正要弯腰把湛晴抽出，只瞧得楼凡希突然顺势拦腰抱起湛晴，眼神犀利地盯着自个儿。 “正打算去！”楼凡希迈开脚步朝别墅走去。 刚走进别墅，严阿姨迎了出来：“哎呀，放着我来，您去歇息！” 楼凡希却似是没听到严阿姨的话语，自顾自地问道：“几楼？” “2楼，我带您上去咧……” 严阿姨话语未毕，楼凡希已迈出3个台阶，一路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 “右手边第一个房间！”楼凡希刚踏上最后一阶楼梯，严阿姨的引导也恰如其分传入凡希耳中。 “谢谢！”楼凡希踢开门，把湛晴甩到床上，复又锁上门，走回床沿，背靠着梳妆台，静静地瞧向湛晴。 湛晴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眼睛紧闭，身体僵硬地保持着刚被扔到床上的位置和姿势。 突然，她感觉压力源在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她不由得皱紧双眉…… 与此同时，一只手覆在自己的眉间轻柔着，力道轻柔，似乎生怕重了会把眉揉得更紧。 “打算一辈子不看我了吗？”话者说话的气息微微洒在自己脸上，热乎乎的，有些痒。 湛晴忍不住抬手抚摸了一下痒处，即将放下之际被另一双手紧紧握住，被它送到了主人的唇边。 “晴儿、晴儿……” 许是被这温柔的呼唤放松了心情，湛晴缓缓睁开眼，眼前是那张熟悉却带着明显憔悴的脸。 见湛晴睁开眼，楼凡希的手加重了力道，又低头狠狠地亲了一口她的手。 “恨我吗？……” “恨！”楼凡希的亲改成了咬。 “对不起……”湛晴抱歉地看着凡希，眼神里满是悔恨。楼凡希的眼睛却深邃得望不到边。 “为什么不告诉我？” 湛晴微微摇了摇头，又侧过头。 楼凡希不动神色地看了湛晴几秒，而后拉着她的手，硬生生把她扯到床沿，掰过她的头，盯着她的眼睛，说到：“刚给完糖就走？” 湛晴拼命地摇着头：“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你肯定不答应……” “知道你还这么做！” “可我答应了林凡，就得做到……”湛晴怯懦道。 “你打算一辈子身在曹营心在汉地过日子吗？” 湛晴白了他一眼：“没见过像你这么自大的！” “这叫知己知彼的自信！在你眼里，全天下的男人只有两类。”楼凡希又故意停顿了一下，引诱得湛晴兴趣大起，她自己都没明确分类过，楼凡希能说出什么所以然出来？ “叫楼凡希的，和不叫楼凡希的。” 湛晴无语了。 自大！自大到不要脸的程度了！ 但湛晴的脸上不受控制地笑着。果然，有他在，什么不愉快的事都会变成开心的！她自豪满足地尽情笑着。 楼凡希忍不住俯下头，吻着湛晴笑着的唇。依依不舍地放开后，爱抚着湛晴的头发，满眼温柔道：“我会想办法让你不用离开我，这次的帐，你要好好记住，将来你要加倍还！” 湛晴正要顶嘴，一阵敲门声传来，紧接着听到了林凡的声音：“小晴，要帮忙吗？” 湛晴偏过头朝向门，加大音量回应道：“不用哈！马上出去！” 说完扭转回头，眼里的楼凡希依旧充满宠溺地看着自己，她心里甜得像吃了蜜似的。尽管自己这么做真的太任性，但他能来，还来得这么快，真是万幸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五章 重逢 “说吧，要怎样才能放过湛晴？”楼凡希叉着手背靠着阳台的栏杆上。 林凡回以那份惯用的职场笑脸，缓缓回答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她是我的未婚妻……” “需要什么条件？”楼凡希却只是冷冷打断道。 林凡停下倒水的动作，转身看向楼凡希，脸上仍然挂着笑，眼神却带着些微犀利。 “千金不换。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楼凡希能爱湛晴。” “但湛晴只爱楼凡希。” 楼凡希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自豪是那么不加掩饰，在林凡眼里都变成了轻蔑和炫耀，他的表情一下冷却下来。 可，那又怎样？ 三年前他们那么相爱，他尚能插足，更何况如今？这世上的所有输赢成败，说到底，无非就是比谁能笑道最后嘛。 想到这，林凡也笑了笑，说道：“在这件事上，你已经输过一回了。楼大律师介不介意打个赌？”林凡停顿了下，接着说道：“赌一年后湛晴会留在哪？” “赌注呢？” “此生不复相见。”林凡说完，脸上满是坦荡和冰冷，并顺势递出一杯水。 “成交！”楼凡希走去茶几旁，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的一刻，楼凡希说到：“你这很宽敞啊！” 林凡提起茶壶边往茶杯里斟茶，边回答到：“过奖，陋室罢了。” “不介意我在这陋室多住几天吧？”楼凡希端起茶杯往杯里轻轻送一口气，等待着林凡的回答。 “杭城首屈一指的律师出国难道还住不起酒店吗？在我这多有不便，只会招待不周。” 楼凡希慢慢喝了口茶：“我觉得挺好。” 林凡抬头看了眼楼凡希——他的姿态像是心中早有打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与其被动等他卖弄，不如主动逼迫他倒出。 如是想到后，林凡板起脸说到：“我要说不呢？” “我知道湛晴的手术是在国内做的。” 林凡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个事知道的人极少，仅有的几个都是亲腹，他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如今他的资源已渗透到自己的地盘了吗？ 他还知道些什么？ 当初自己引他进公司真是引狼入室…… 但在和敌人对峙时，他明白自己不能显露蛛丝马迹，于是很快镇定下来，从容回道：“这句话你应该和湛晴说。” “以她的性格，她要是知道了，你还能在这和我喝茶吗？” 林凡淡淡苦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不必。我也有私心。我宁愿她以为所有人都是真爱她，而不是另有目的。”凡希一字一句地望着林凡的眼睛答道。 林凡的苦笑转为愤怒：“你不要得寸进尺。” 楼凡希没有作声，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慢慢品着。 林凡嗔笑道：“我若是别有用心，你楼凡希还能安让无恙在这吗？” 但是，还是得花点时间把他瓶子里的药都掏尽，幸好来日方长！ “我给你这个机会看看我怎么别有居心。” 林凡说完拨通了严阿姨的电话，十分大方地安排凡希住在湛晴隔壁。 他倒是显示出他的绅士和坦荡，可湛晴却郁闷了，她不敢相信地连连问了好几遍：“真的要让他住我隔壁？” 却只得到林凡很官方的理由：“他是贵客，自然得尽可能满足他的需求。” 湛晴心中无数头草泥马奔过，待林凡走后，她质疑楼凡希道：“你给林凡吃了什么药？干嘛要住我隔壁？” “怎么？不欢迎？”凡希满眼笑意地俯下头靠近湛晴，几乎要贴到她的脸，揶揄道：“怕半夜忍不住冲进我房间？” 湛晴赶紧往后退一步，慌张答道：“屁！我是怕你不识路，走错到我房间！” “那要不你带我熟悉一下路线和房子布局？”凡希抬回头。 “才不！自己去！” “那我可不敢保证把哪个房间当成我的咯！”凡希洋洋大笑。 “我晚上会锁门的好不！” “哦？那我正好试试解锁技能。” 湛晴愤愤道：“楼凡希！”同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记得锁上几道门外加用桌子挡住门！ 晚上湛晴果真实现诺言，一进房间就上满锁，心里得意极了！ 可她却因此翻来覆去几个小时不能入眠——万一他真在门外捣鼓锁呢？他越过大洋来，一定很累吧…… 突然锁门，林凡和严阿姨会不会误会？ 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灰溜溜地摸下床去放开了锁。 复躺在床上，她感觉世界都变美好了，脸上不禁洋溢着笑容，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湛晴正睡得深沉，感觉有类似蚂蚁的小昆虫掠过自己的脸颊，奇痒无比，她只得探出手挠了挠。 没过多久，又感觉到昆虫们的动作，她不禁有点恼，眉头轻蹙，不耐烦地又揉了揉自己的脸。 才放下手，昆虫们又闹腾起来了，她终于火冒三丈，狠狠拍了一掌自己的脸，试图把昆虫拍死在脸上。 好家伙，声音清脆响亮，疼啊！ 湛晴正被自己打得睡意全无，又听到断断续续的笑声，睁眼一看，楼凡希正捂着肚子，紧闭着嘴笑着。 “你丫！” 原来他就是那昆虫！ 湛晴不禁伸手想把那一掌还给他，手正要打到胸口，被楼凡希的手接住。 楼凡希却只是继续控制不住地笑，湛晴恼得半支起身子，待自己平衡后，伸出另一手攻向楼凡希，轻而易举又被钳制。 她的平衡点也被破坏，像提线木偶般被楼凡希拉扯着。 湛晴正要武力反抗，却又停止了动作，微微颔首。 楼凡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原来湛晴穿着睡裙，夜里睡觉又极其闹腾，裙子早已卷起在胯间。而刚刚和他厮打间，被子也滑落到了胯间…… “需要帮忙吗？” 湛晴抬起头望向声源处，楼凡希正狡黠地笑着。 “色狼！” 湛晴全然不顾其他，用力双手推开楼凡希，许是用力过度，楼凡希猝不及防失去重心，眼看就要就要向后倒，湛晴条件反射拉住楼凡希的手往回大力一扯。这回又是没掌握好力度，害得楼凡希再次失去重心不说，把自己也捎进去了。 湛晴重重摔在床上，楼凡希则倒在了湛晴身上，而他居然还不忘调正姿势！ “呦呦，你是女色鬼吧？这是欲擒故纵吗？”调整姿势后，他不忘假装受到惯性作用，往前送了一吻。 “呸！现在是谁更色！” “我不介意你色的程度比我轻，不如比试比试？” “想得美！整天脑海里想啥呢！” “你刚刚想的是什么，我想的就是什么。” 湛晴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又被套进去了，唉！这么争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于是她两手握拳挡在两人中间，轻轻推开楼凡希：“起来啦，我要去刷脸、洗牙、吃早餐啦！” 楼凡希哈哈大笑地腾起身子，湛晴完全不知他为何又笑，迅速下了床走出房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六章 异常 餐桌上摆满了整整一桌的中式早餐，严阿姨大概是把这个家里住的人当成猪来伺候了吧！ 湛晴不禁脑补出养猪场里嗷嗷待哺的一只只猪仔，忍不住笑出了声，倒把桌对面的楼凡希愣住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楼凡希打趣问道。 湛晴摇摇头：“没啦，就是觉得严阿姨做得太多了。” 说完，湛晴又四处张望，这才发现严阿姨放好餐物后，便不见了人影，像是特意留出空间给两人似的。 这么一想，湛晴又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登时红了一小片，便低下头专心吃饭。 “你的表情变化也太快了吧？”楼凡希笑着说道。 湛晴抬起头，疑惑、略带吃惊地盯着他，难道，自己的表情变化，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正要撅起嘴，便被楼凡希捏住了脸晃荡着。 湛晴挣脱着，拍打掉楼凡希的手：“脸会变大啦！” “那我岂不是很赚？” “什么跟什么，放手啦！”湛晴却是还未挣脱掉，只好奋力张嘴打算咬向这双不安分的手，惹得它们处处躲藏。你追我赶的游戏总算在打情骂俏中渐渐结束。 湛晴觉得累极了，一脸不爽：“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的未婚妻被人拐跑了，你说我来干嘛？” “我是自愿来的好么！”湛晴气鼓鼓说道。 “哦？为人妻，有义务告知丈夫行程的……” 楼凡希还没说完，就被湛晴打断道：“可我是个独立的个体，是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我有权自己决定去哪，也有权不告知你。” 说完，湛晴得意极了，那么久远之前学的法学知识都还能脱口而出，这回是要扳回一局了！ “终于承认是我未婚妻了？”楼凡希问道，话里、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完了！被下套了！ 楼凡希摇摇头，回复道：“不对，刚刚某人承认的好像是“妻子”的身份，没想到你这么着急呀，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结婚吧……” 湛晴无语，低下头送进一口粥，反正怎么辩论都会输的。于是又转移话题道：“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林凡的下落并不难打听。”楼凡希回复道，话里带着些许的不甘：“当年没想到和他有关系，否则……” 看着他的样子，湛晴终是不忍，遂宽慰道：“换个角度想，也许也并不会有什么不同，世事皆有定数，非你我人力所能改变的……” 还未说完，电话声便响起，湛晴转头一看——是林凡。这才意识到，起床至今都未想起这号人物来，不禁有些愧疚，于是便接起电话。 楼凡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湛晴接听电话，只见她一连应了几声“好”，挂断电话后还不由自主地笑了。楼凡希略感不爽，佯装镇定问道：“什么事？” 湛晴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脸，笑道：“爸妈快到机场了，林凡让司机一会儿来接我去机场。” “我也一起。” “啊？！”湛晴震惊，吞吞吐吐道：“不大好吧……” “让爸妈回来才看到我，不是更奇怪吗？” 也是，反正迟早要见面，藏着掖着倒显得还有什么事似的。倒不如大大方方见面。于是，湛晴点了点头，可嘴上依旧不饶：“那你快点啊，我可没那个耐心等你！” 说完，便推开椅子离开餐厅。 地下停车场，湛晴打开后排座的门，顺带扫了一眼驾驶座，发现竟是林凡，瞬间收回要上车的脚，却被楼凡希推进车内，她只好尴尬一笑，并及时关上门，不让楼凡希坐进。 车门外的楼凡希停顿了不到一秒，大力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并自然系上安全带。 林凡纳闷地看着两人，湛晴赶忙解释道：“他说好久没见我爸妈了，反正迟早都要见，早些好了。” 而后，她又扯开话题道：“不是说是司机来接么？你怎么亲自来了？工作忙完了么？” 林凡点了点头，没有多加回复便驶动了车子。 一路无言，总算到了机场，湛晴赶紧下车远离那尴尬的气氛。 机场来往接送车辆穿梭不停，汽车尾气排量丝毫不比市区拥堵路段少，可湛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觉得这个气味好闻。 走到到达出口，那儿已经聚集了一层人员—— 不远处几个年龄稍大的大叔在叉手等候，那边的小女孩踮起脚尖眺望，这头的儿子骑在爸爸的肩上一遍遍问着：“妈妈什么时候出来呀？”，爸爸耐心回答着，语气却是丝毫不减的喜悦：“快了快了，取完行李就出来了。” 陆陆续续从里头走出几个人，湛晴踮起脚尖，视线越过前方人员，查看着里头是否有自己等待的对象。 没看到来者，刚刚踮起的脚尖又落回地面。又有身影出来，脚尖又迅速抬起…… 如此反复多次后，爸妈的身影终于映入眼帘，湛晴喜出望外，赶紧插队到前头，一手向爸妈摇晃招呼道：“爸妈！这边！” 湛爸爸和湛妈妈闻声望来，看到女儿也喜得挥手示意。 湛晴边看着爸妈移动的方向，边朝他们走去。两拨人渐渐走近，湛晴敏锐地察觉到爸妈脸上异样的神情和目光。 湛晴顺着目光的方向望去——是楼凡希。 四周围，阔别重逢的亲朋好友相拥相簇，好不欢喜、快乐！只有他们这一波人的相聚氛围是那么异样…… 湛晴正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只见楼凡希主动走上前，并自然地从湛爸爸手上接过行李车，并打招呼道：“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瘦了是不是？”湛妈妈关心道。 湛晴看着妈妈，不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还是在做礼貌性问候，可随即她的视线便落到父母亲的着装上—— 母亲身上披着一件oversize 大夹克，可父亲只着单薄的一件t恤。 初秋的纽约，已是长袖的天下。况且，机场还开着冷气。 湛晴正想招呼爸妈快些进车内，林凡上前递出几张披肩，并绅士地为自己批上：“机场冷，我们先回去再叙旧吧！” 母亲接过披肩，替湛父盖上，一行人便去往地下停车场。 车内，湛晴原以为母亲会继续和楼凡希寒暄，没想到几人却都没有开口，这倒让她纳了闷。 这么久不见，就没什么要聊的？ 这么久不见，为什么气氛会如此尴尬？ 顾不上这么许多，湛晴自己也好些日子没见到爸妈了呢！ “你们玩了这么久，大概是忘了还有个女儿吧！”湛晴假装生气道。 “你在国内任性那么久，也是忘了还有爸妈吧？”湛母丝毫不甘示弱。 湛晴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硬撑道：“哪有！我每天都在想你们好伐！” “回去那么久，打了两次电话不到吧？还没有姑爷打得勤快！” 湛晴羞得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只好顺着母亲的话揶揄林凡道：“哦——敢情，林凡你打电话给我爸妈告状呢！” “你也知道自己有很多可以被告状的事情啊！” 驾驶座的林凡居然笑着回复湛晴的玩笑话，湛晴赶紧看向副驾驶座楼凡希的反应，只是除了靠椅后背和稍稍漏出的头发，她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深知任是谁都会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吧，于是赶紧缩小对话范围。 “哎，妈，你们出去玩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嘛！” “有啊！”湛母回应道：“在欧洲的电视里，居然看到了你们三。” 这……看来自己的尝试是不会成功了…… 湛母接着说道：“你们搞的那个什么事，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关他们什么事啊……他们也管太多了吧？”湛晴忍不住吐槽道。 “中国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受世界瞩目。”湛父插话道，像极了每一个关心政治的老父亲：“文艺界的事，是最受以文艺为豪的欧洲人关注的。” “他们那算什么’文艺界’！”母亲鄙视道：“就是绯闻、八卦，没什么营养的东西！还以为你回国内干些什么大事，结果就给我整出这些个事来……” “妈！”湛晴赶紧打断，天晓得母上大人还会说出什么话来：“这儿——”湛晴瞅了一眼林凡和楼凡希的方向：“这还有别人呢！” “都不是外人。”湛母干脆道：“你这次回来是被赶出来的吧？家里没法呆了吧？” “哪有！”湛晴嘟囔道：“我在国内混得可好了！有一家公司花了两倍价格挖我嘞！” “就是这回新闻上说的那家公司吗？”湛父追问道。 湛晴十分自豪地立马回复：“对的！” “我看人家是要利用你！你看，利用完就把你踢走了吧？”湛母冷笑说道，声音渐渐加重，怒气从声音里透露出来：“这么喜欢被人利用！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才不是呢！”湛晴也加大音量为自己争取：“我是被调来美国公司的，公司才离不开我呢！” 湛母一点都没有消停的意思，仍是怒怼道：“天真！” 在她准备继续大开阵势的时候，湛父突然出声替湛晴解了围：“玩的时候，天天念叨担忧女儿，怎么见了面就这样……” 车内一阵静默。 不一会儿，湛母缓慢说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湛晴抬起头，看向母亲，她眼神里的坚定和愤怒显而易见。湛晴不禁动容，握住母亲的手，笑着说道：“所以呀，老妈你得陪我一辈子，我可没那么争气会那么快长大。” 湛母的手反握住湛晴的手，转头注视着湛晴，一字一句道：“女儿，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 紧接着，她看向前排的两人，缓缓补充道：“他们也不能。” “我可以。”前排座异口同声的声音传出。 湛晴抬头看向他们，前排座的两人互相对视了眼又迅速移开，那一刻，湛晴突然觉得自己夹在这两人中间是多么罪恶的一件事情。 “你们不要盲目给她希望，不要溺爱她，就是因为你们太宠着、惯着她，她才会这么幼稚！” 湛父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被湛母立刻堵住嘴巴：“你也是！别以为你就可以开脱！” 一车的人，都只得静默。 湛晴更是恨不得有个任意门，可以赶紧回到住处，原本是欢欢喜喜来，没想到尴尴尬尬回…… 更让她郁闷的是，母亲怎么突然就这么愤怒？一直以来都是母亲更偏向自己多一些，怎么今天突然变了样？ 湛晴摇摇头，放弃思考。 做儿女的，得有多强的换位思考和共情能力，才能懂得父母的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七章 叙旧 回到住处，严阿姨已经在厨房忙活着晚饭。湛母第一时间走去厨房和这位老朋友叙旧，两人开心雀跃得如同少女一般，惹得湛晴不禁怀疑母亲究竟是为了谁回来？ 可这样的醋意还没持续多久便被打消了，这些年，多亏了有严阿姨作伴。 湛晴遂默默提了几袋行李上楼，并把它们整理好在置物架上。完毕后，湛晴打开父母屋内的落地门，风刷得一下涌入，吹得窗帘、床帷幔都随风摇曳、刷刷作响。 听到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母亲的说话声，湛晴快步走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出外头是林凡和楼凡希在与母亲交谈——两人一定是协助帮大件行李上来。 正打算走出门，听到外头两声异口同声的“妈”，湛晴立马收回刚迈出的脚，退后一步，躲在门旁。 外头母亲的嘎嘎笑声传来，还有她那打趣的话：“我的好女婿们，要不，阿姨再生个女儿给你们，不然一个怎么够分。” 又是一阵笑后，林凡出了声：“好啊，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脚步声近在咫尺，湛晴赶紧又悄悄朝后小跑去，直到靠在阳台栏杆上才稍稍心安。 大概只有小孩才会享受被许多人喜欢、宠爱吧，成人的世界里，一份爱意就已经足够厚重甚至也会产生负担，更何况两份呢…… 阳台的风送来桂花的香气，像极了杭城的桂花香，和着楼下厨房传来的鱼肉香味……熟悉的气味安抚了湛晴那份才不安的心，她忍不住想请严阿姨做道桂花醋鱼。 这么想着，便转身朝向房门，几人也正好进屋，脸上还挂着刚刚对话留下的笑容。她掩饰地笑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你的两个未婚夫，正愁怎么瓜分你呢！”湛母大方回复道。 湛晴尴尬一笑：“这事难道不是由我决定的吗？” “那你倒是干脆利落决定一回！”湛晴不客气道。 “你以为我不想咩？他们没有一个听我的……”湛晴嘟囔道。 湛母正要发火，楼凡希的声音传出：“妈，这个放哪？” “就放那边上……” 湛母边说边走向楼凡希，湛晴的被数落危机算是解除了。 放置好物品后，楼凡希侧身问仍伫在落地门边上的湛晴：“一起下去吧？” 湛晴看了眼母亲，再扫扫楼凡希，摇了摇头：“我想单独和老妈待会儿。” “那我们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林凡笑着道，和楼凡希一起走出门，还带上了门。 门关上后，不对流的风使得窗帘和床帷幔的卷起幅度渐渐减小，外头的香味也减弱。 母亲正一边拾掇着房内的小物品，一边等候着湛晴。湛晴却突然如鱼在哽，不知说些什么，只得愣愣看着母亲的一举一动。 良久过后，湛母看向湛晴，问道：“要说点什么吗？” 湛晴被突然的话语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打岔道：“就……等你弄好一起下去吃饭。” “那走吧。” 湛母说完，便自顾自走出房门。湛晴犹豫了一下，合上落地门，也走出了门。 饭席上，严阿姨不停地给大伙儿夹菜，还一边和湛母聊得热火朝天。得亏有她们两在，否则这个晚饭怕是要吃得极郁闷了。 湛晴正想就这么做只小透明撑到用餐结束，没想到意外说来就来。 母亲开始盘问楼凡希来美原因和目的，并不满足于楼凡希开玩笑似的打趣。 楼凡希只好笑称自己是来度假。 紧接着，这样的盘问又降临到自己头上。 湛晴赶紧推脱：“不是说了我是调来工作的嘛！” “今天工作日，不用上班？” 湛晴深吸一口气，解释道：“领导还没派活儿呢！过两天就上班了。” “怕是……” 湛母的话还未说完，湛晴赶紧抢先打断：“真的！不信你问林凡，我老板和他是好朋友。” 湛母看向林凡，林凡点了点头帮湛晴打了圆场：“小晴是得力干将，他领导来美国工作，怎么都要小晴来……” “等等！”湛晴抬起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疑惑道：“tyrion 来美国了，什么时候？” “和我们一班飞机。” “啊？那我怎么没看到他？”湛晴更加困惑了。 “那班飞机，是他的包机。”楼凡希也插入了这个讨论。 这回轮到林凡疑惑了：“楼律师消息挺灵通呀！” “对哦！你咋知道的？”湛晴眨巴着眼睛问道。 “你忘了张玉吗？”楼凡希看着湛晴，缓缓说道。 “what the ！你居然找他！”湛晴激动地碰掉了筷子，银筷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湛晴还没弯腰去捡，身旁的林凡早已拉开椅子，将筷子拾起来。 再抬头时，严阿姨也送来了从厨房新拿出来的干净筷子。 这个配合，倒是十分默契、高效，湛晴忍不住给他们竖起大拇指赞赏道：“你们反应好快哦！够专业！” “你还说，一点事，反应那么大。” 不消说，这嫌弃的口吻，除了亲妈，也没有其他人了。 湛晴决定极力为自己争取：“妈，你是不知道那个张玉人品有多差！上次我有事找他帮忙，他居然提出……” 突然想起后面的内容可能不适合说与父母听，湛晴赶紧止住了口，可这话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被轻易放过？ 果然，母上大人指责道：“别吞吞吐吐的！” 湛晴咬了咬唇，看着一桌好奇、专注的眼神，咬牙小声说道：“要梦佳拿自己交换……” 一阵静默，虽然尴尬，却让湛晴放下心来…… 幸好自己还隐瞒了一半的内容，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而后，母亲率先打破这样的沉默，问道：“你找他帮忙，为什么筹码和梦佳有关？” “他是梦佳的前男友啦。”湛晴解释道。 “那你有什么事，非得他帮？林凡不能帮你吗？” 这……果然什么逃避都躲不过母上大人英明的眼神。 湛晴只好硬着头皮，当着众人的面解释道：“他在机场工作，能看到所有人的登机信息……我那时想知道凡希去哪儿，不好意思找林凡帮忙……” “你还真是无聊！你们真无聊！找来找去的，捉迷藏吗？” 湛母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湛父在一旁阻止道：“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折腾，我们老人家不要管太多。” “我是不想管的，还不是你女儿太不省心了！”湛母白了湛父一眼，甩开他拦着的手，继续说道：“我就不懂了，你湛晴好在哪，居然还有资格在这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中做选择？” 听到这，湛晴没忍住噗嗤一笑：“我也想知道……”湛晴盯着两人，接着说道：“不如你们两再好好考虑下？” 忽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又是那么及时的手机铃声，林凡拿起手机道了抱歉后离开餐桌接听电话。 餐桌上，湛晴赶紧给母亲夹菜：“妈，多吃点！” 严阿姨也用别的话题打住了湛母八卦三人感情的。 不一会儿，林凡回到餐桌，却是没有坐回位置，而是和各位道别：“你们慢慢吃，我公司有点事，得回去一趟。” “蛤？这么忙哦！”湛晴惊呼道。 林凡点了点头，安抚道：“很快回来。”而后，又拍拍楼凡希的肩膀，说道：“一家老小就拜托楼律师帮忙照看了。” 楼凡希难得地点了下头，林凡便转身离开。 饭后，湛晴半躺在客厅看电影做饭后消遣，严阿姨仍在厨房忙碌着，楼凡希和父母都不知所踪。 湛晴疑惑地张望了下，可随即想到三人在一块极其安全，加上电影实在好看，便也没有移开视线。 她不知道的是，那三人正趁着这样的机会在“叙旧”—— 湛晴父母房内的会客厅，三人正襟危坐，脸上都带着尴尬和歉意。 湛母温和说着：“你的需求我们都明白，但这事，你不应该瞒着她。她应该知道所有的真相，再自行做决定。” 楼凡希叹了声气，说道：“她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很难过，我不想……” 湛母打断道：“没那么难以接受，你看我们不是也接受得挺好么？” “那你们觉得林凡……”楼凡希看着两位老人，吞吞吐吐问道。 “我能理解他。”湛父回应道：“这么多年他对湛晴的照顾也是真的，我们都亲眼目睹。” “是的。”湛母插话道：“他本意也不坏，甚至还是帮助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的。其实吧，你也知道——”湛晴盯着楼凡希，接着说道：“你比湛晴成熟，你应该知道，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没有它，日子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我有幸能获取真爱，我不想放弃！”楼凡希斩钉截铁道。 湛父湛母对视一眼，两人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这个执着的少年。 “我们小晴脾气犟。”湛父率先开口：“她不知道还好，要是将来知道你瞒着她，只怕……” 湛父注视着楼凡希，缓缓道：“你们两个都好，感情这事只能你们自己解决，我们不会干涉。” “对头！如果实在要说我们的期望……”湛母说道：“我倒觉得湛晴索性不答应你们任何一个还挺好！” 话刚说完，楼凡希还未从震惊中舒缓过来，湛母便手舞足蹈说着：“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我们实在是管不来，也不想管。多简单一事，愣是给搞得复杂的要死！还是湛晴的错！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妈——”楼凡希赶紧制止：“我们都有错，不要让她一个人承担。” 听到这，湛母生气道：“她就是被你惯坏的！”而后又指了指湛父：“还有你！溺爱溺爱！把孩子宠成什么样了！没点魄力和主见！还没点成长！” “还是有的……”湛父怯懦着吐出几个字。 楼凡希赶紧接道：“是的，阿姨你对晴儿太严苛了……” “行！我看你是有受虐症！受着吧啊！让她折腾去吧，自找的！” 湛母说完，生气得起身离开房间，徒留两爷们面面相觑。 许久过后，湛父说道：“当年瞒着你，是我们不对。希望同样的错误，不会再发生一次……” 听到这，楼凡希赶紧问出这次“叙旧”自己最主要的目的——“对了，爸，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晴儿在美国？” “小晴当时对你十分心灰意冷……”湛父望着远方说着，似乎看到过去的场景似的：“我和你阿姨讨论一下，干脆从头来过。说真的，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当年林凡在其中作用那么大。” “本来不想和你们说，怕你们失望……” 湛父摇摇头：“我们有权知道。对我们来说，这个事影响不大，林凡对湛晴是真心的，他的决心也不比你少……身为父母，我们只要湛晴觉得开心、幸福就行，至于陪她到最后的到底是谁，我想还是交给她自己决定吧！” 楼凡希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还是希望爸妈能保密一阵子，等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再和她解释……” 湛父应承，拍拍楼凡希的手安抚道：“她妈妈说话一向冲，这几年更变本加厉，她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楼凡希打断道：“我不会放心上的，放心。” “好，去陪小晴看电影吧，不需要陪我们老人家。” 楼凡希笑了笑，没有推辞，站起身离开了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八章 心甘情愿 楼凡希坐到湛晴身旁时，电视上的《革命之路》已经播放到接近尾声。 两个意气风发、相互欣赏的有志男女在结婚后却屡屡大动肝火、爆发积怨，是那么让人唏嘘。 楼凡希看着湛晴投入的样子，温柔地搔搔她的头发：“这个看过好多次了吧？” 湛晴点了点头：“刚好频道上播放……” 楼凡希接着说道：“要不要带我出去散步？” 湛晴疑惑道：“啊？这么晚，散步？” “不晚，不到8点。” 湛晴思索了一下，决定从了他的心愿，遂按了暂停键，带楼凡希出门压马路。 安静的街区，只有偶尔的几声狗吠声传出。楼凡希握着湛晴的手瞎晃哒，温柔的晚风吹得树叶簌簌响，吹得人心神安宁。 湛晴却是还没从刚刚的影片中舒缓过来，走了一小段路后，她终于还是在一棵路灯下停住脚步。 楼凡希也随之驻足。 湛晴注视着楼凡希，说道：“凡希，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回去？” 楼凡希疑惑地看着湛晴，湛晴不好意思地继续解释道：“我在这一切都好，你放心，我也不会被林凡抢走，如果能抢走，早三年前就发生了……就……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我答应了林凡，不能食言……” “我陪你。”楼凡希轻声说道。 湛晴摇摇头，拒绝道：“中美的法律体系不一样，你在这很难从头开始的。”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楼凡希笑问。 湛晴拼命摇头：“当然不是！你想做什么都能做好，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楼凡希叹了一口气，拉着湛晴的手拥她入怀。 “我最大的计划就是建立我们两的家庭。”楼凡希抚摸着湛晴，温柔道：“我们先把这个完成，如何？” 湛晴抱紧楼凡希，靠着他的头却在摇着：“这样太过分了……我做不出来。” “我和他，谁在你这更重要？” 听到这句，湛晴惊讶地从楼凡希怀中抽出头。这个浅而易见的答案，他竟会不知么？ “还用问么！当然是你啊！”湛晴嗔怒道。 “那你为什么老是牺牲我？” 风吹来，将这句话渐渐带远、带弱，湛晴疑惑刚刚是不是错觉。 “林凡也很重要，这是我欠他的，我得还……”湛晴吞吞吐吐说道，越说越沉下了头，似乎自己也并没有答案。 而后，她突然抬起头，张大眼睛，说道：“就是不想牺牲你，才叫你回去啊！你不能因为我而放弃事业，不要让我成为你的拖油瓶！” 楼凡希却只是注视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耳旁的风声依旧，湛晴似乎还听到有人在吟着——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许久过后，楼凡希依旧沉默，湛晴抚摸着他的脸，轻吟道：“我不愿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也不愿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我们难道不应该为打造这样的爱情而努力吗？” 楼凡希刮了下湛晴的鼻梁，笑道：“你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湛晴努努鼻子，在楼凡希的手上蹭了蹭，撒娇道：“我只是不希望你主动牺牲自己……只有一年嘛，我们相互等候。这次你要是敢像上次一样找新女朋友，看我怎么收拾你！” 楼凡希又拉湛晴入怀，紧紧抱着她：“你会怎样？” “那我就一辈子不回去……” 楼凡希放开湛晴：“所以我才说要留在美国。” “不要！不管！你要回去！而且不能找新女朋友！不对！不能和女的来往，除了梦佳，还有班长，其他的讲话都不可以！女当事人的案子交给同事做，只能接男的！” 楼凡希哈哈大笑，揉搓着湛晴的脸，答应道：“好的，都听你的！” 湛晴这才愉悦地笑了，可立马想到这样楼凡希就要离开了，两人有将近一年不能见面，不禁又悲从中来，泪水很快也涌入眼眶。 赶在眼泪掉落之前，湛晴踮起脚，吻向楼凡希。待要松开他、放下脚时，腰部楼凡希的手奋力一揽，将湛晴稳稳托着，吻持续着、深入着…… 微弱的灯光洒落在两人的眼睑上，微风吹得人心神荡漾，像极了多年前在学校池塘边的那个夜晚。 大抵，这就是初恋的味道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湛晴突然觉得光亮刺得眼睛疼痛，她微微睁开眼，侧面投来的光亮让人睁不开眼，可湛晴还是在那一霎那分辨出那是汽车的远光灯。 莫非两人挡着路了？ 楼凡希依旧投入，湛晴瞄着他笑了出来，一边不舍边喃喃着，边放开他：“我们挡着路啦……” 两人依依不舍松开挪到路边，不远处的车亮着刺眼的远光灯逐渐靠近，而后慢慢驶远，直到消失在密集的树林中。 “在美国很少见到开远光灯的……”湛晴突然想到了什么：“刚刚那个，是不是林凡的车……” 她抬头看向楼凡希，楼凡希安抚自己的眼神和动作让湛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可是，这样不失为一个好的发现。 “要不要多呆一会再回去？” 湛晴摇摇头：“我们这就慢慢走回去吧，我还想问下老板什么时候让我上班呢！” “没见过你这么爱上班的员工。” “你不喜欢上班么？”湛晴疑惑道。 “在你出现在我的户口本上之前——”楼凡希揽着湛晴的腰向前走去：“不喜欢。” 回到住处，房子异常安静，尽管里头住了好几口人，可就是没有一丝动静传来，惹得湛晴都不敢大声换鞋。 走过玄关处，严阿姨正在附近收拾东西，见到湛晴回来，亲切而小声打招呼道：“回来啦？” “对！严阿姨，林凡回来了么？” 湛晴也用同样的音量回复道，这阵势，颇像地下党在交流。 “林总一回来就一声不吭去了书房。” 果然是他…… “那我也上去啦……” 说完，湛晴便蹑手蹑脚上了楼。楼凡希和严阿姨打过招呼后也上了楼。 湛晴先敲开了父母房内的门，而后拉开门把手探出头——湛父正走出来准备应门。 “你妈睡了。”湛父也以类似的低音量说着：“今天太累了……” “那你也早点睡。”湛晴边说边带回了门。 怪不得这么安静！ 湛晴又轻声走到书房前，驻足了许久还不知道是否应该敲开门。一旁的楼凡希轻声笑道：“先去洗个澡慢慢想吧！” 也好！ 湛晴点了点头，走回自己房内收拾洗漱。 洗漱完毕后，湛晴仍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打算干脆就逃避得了。于是放松套上睡衣出了洗手间。 今晚如此安静，正好适合睡个安稳觉！ 湛晴边这么盘算着，边走进睡房，还未深入，便愣住了脚步——床上正有人侧躺着。 湛晴不知怎的笑出了声，她撅起嘴无奈。 楼凡希还真是把哪都当自己家呀！ 她想悄悄捉弄一下楼凡希，便小心翼翼爬上床，探过身子，将自己的脸凑近他。 床上的人明显被吓得抖了一抖，湛晴满意地笑出了声，却在拉开距离的刹那止住了笑声——怎么是林凡！ 笑声停止的刹那，林凡的神情也变化异常，随即他用之前从未用过的力道将湛晴压在身下。 湛晴惊恐地张大眼睛、一动不动。 林凡却把这份“不动”当成默许，弯下头吻向湛晴，身子也随之低倾。 两唇挨到的瞬间，湛晴的眼泪顷刻涌出，力气也一点一点恢复。 林凡的唇向下移动，湛晴试图动动被紧紧扣住的手，却发现一点都没法动弹。这才慌了神，下意识喊了声“凡希”。 身上的人有那么一秒的停顿，果然奏效！ 可这似乎也激怒了林凡，下一秒，他加快了节奏、扩大了侵占的区域。 湛晴加大音量喊道：“凡希……” 如此安静的空间，这点音量应该足以让外头听到。湛晴如是想，一面又接着喊。 还没喊将出来，便被林凡一把封住了嘴。 林凡的眼睛注视着她，眼里满是愤怒和不甘。 “凭什么他什么都没付出，就可以得到一切！”林凡咬牙切齿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克制：“不就一个吻吗？就那么吝啬给我？” “不就一个吻吗，你那么执着做什么……” 说完，林凡扣着自己的手明显加大了力度，直到湛晴实在忍受不了呼出声“痛”，他才微微放开。 可这也激怒了湛晴。 “你不是喜欢谈条件吗？”湛晴盯着林凡的眼睛，不假思索道：“你不就是想要我吗？好，我拿自己换自由。放了我，你想要什么姿势，我都配合你。” 林凡撇过头去，额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少倾后，他扭转回头，咬肌张合清晰道：“我要你心甘情愿！” “放了我，要多心甘情愿有多心甘情愿。”湛晴淡淡道。 林凡握着湛晴的手明显松弛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也疲倦极了。 “湛晴，这么多年，你对我就没有……” 林凡话还未说完，湛晴残忍打断道：“没有！”她还加重语气道：“一点都没有。一年过后，我会回国，再也不回来。” 林凡的身体隔开湛晴，扣着她的手也更松了些。 湛晴紧接着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和楼凡希？我就是爱他啊，到死都只爱他，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也成全你自己？” 林凡的手彻底放开，身体离开床站立在地面上，可显然站不大稳。他顺势弯身捡起地上的领带，缓缓挪到门口，转身离开之前，他弱弱留下一句：“还没到死的那天，不要下这样的fg。” 门关上的一刹，湛晴大大松了一口气，尽管心中仍有一丝愧疚，可理性告诉她，这么做是对的。母亲说的对，是她的优柔寡断造成了三人的困扰，她得负起责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三十九章 遂意 第二天醒来，湛晴仍是一张眼便看到楼凡希在床头笑着望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捂着脸笑。 “有什么好看的！”湛晴边笑边问。 “对啊，我也不明白怎么就移不开眼。” 听到这，湛晴用被子捂住脸，笑得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一旁的楼凡希温柔地拉下被子，使得湛晴的头露了出来。 “起床吃早餐吧！” “好！” 湛晴轻快地应了声，看着楼凡希又忍不住笑了，咬咬唇一把挪向他，蜷缩在他的腰腹里，蹭着他的肚皮撒娇着。 楼凡希被这突然的举动融化，俯身吻向湛晴。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之时，湛晴突然喃喃道：“我没刷牙……” 楼凡希仍依依不舍含着她的唇：“我不介意……” 湛晴还是狠下心来放开他：“不行，等我刷完牙，很快！” 说完，湛晴立马起身冲进洗手间。 再出来时，湛晴却傻眼了——床尾凳上坐着林凡和楼凡希。 湛晴立马收敛起笑意，看向林凡，严肃问道：“怎么了？” 林凡拍了下腿，站起来：“带你去找tyrion。” “现在？！” 林凡点了点头。 “不吃早餐吗？”湛晴依旧目瞪口呆。 “路上吃吧。” “这么着急的哦？”湛晴撅起嘴不满道：“那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林凡抬手看了眼手表，幽幽道：“10点多了。” 湛晴一下没了底气：“好的，我收拾一下就出去。” 待林凡走出门，湛晴委屈地看向楼凡希：“不能吃早餐了。” 楼凡希扫了扫她的头发，笑道：“我陪你一起。” 湛晴眼里突然有了光，大力点点头，快速收拾衣物进洗手间换上。 湛晴和楼凡希上车后，一旁的林凡显然是一脸的不爽。湛晴表示十分不解，他不是一向极擅长伪装么，怎么今天把情绪展现得这么明显？ 车子驶动后，林凡更是直白地挑衅：“你恐怕进不了公司吧？” 湛晴正要应答，楼凡希接话道：“那附近有一家咖啡馆，我在那等晴儿。” 湛晴心疼楼凡希道：“你会不会很无聊？” 楼凡希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早点下班。” 湛晴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一定！” 再看向林凡，他已是惯常那副冰冷的职场脸。 两人下了车，林凡驾驶着车绝尘而去，颇有再也不想见到两人的意味，惹得湛晴不好意思起来。 可看到楼凡希，这份不好意思便转移了对象。 “你要在这等我一天吗？” “这么近的时候，就让我多陪陪你吧！” 听到这，湛晴忍不住忧从中来。 “我一定早点下班！”说完，湛晴踮起脚给了楼凡希一个goodbye kiss后，便小跑进公司。 在前台报备后，湛晴顺利进了大楼。询问了几个同事后，摸索到了tyrion 的办公室门前。 她敲了敲门，没等几秒，门便被人从里头打开。 开门的人正是tyrion 。 湛晴遂打趣道：“呦！到了资本主义社会，老板亲自开门哦——” 故意拖重的长长语气并没有让tyrion 多留意这句话，更没有让他多在门口停留一秒。只见他依旧边翻文件，边做回位置。 于是，湛晴也不敢再继续开玩笑，尽力摆出职场人的姿态，在tyrion 对面正襟危坐。 过了好一会儿，tyrion 总算反应过来对面坐着人，抬头问道：“你在这干嘛？” “等你忙完布置任务啊！” tyrion 摇摇头：“谁告诉你有任务的？调你过来就是来放松一段时间的。” “啊？！”湛晴疑惑道：“谁信！不用干活还给发工资，你们资本家的嘴脸有那么好看吗？” “你查一下工资卡，请假的工资都发了。” 听到这，湛晴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觉得毛骨悚然，她怯怯问道：“老板，我如果做错什么，你直说就好了——” tyrion 放下文件，盯着她，示意她把话说完。 “你这样做，是要炒了我么？” tyrion 难得一见得笑了：“说说看，你做错什么事，可以到炒你的地步？” 湛晴皱起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缓缓答道：“实在想不出……像我这么乖的员工，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tyrion 却是没有配合湛晴的自夸，反而冷笑一声，把湛晴弄得十分尴尬。 她只好继续问道：“那，把我调过来，真的没什么工作布置？” “暂时没有，有的时候我会通知你。”tyrion 继续埋入文件中。 “现在的工作，没有什么我帮的上忙的吗？”湛晴不依不饶道。 “没有。”tyrion 连头都没抬。 “像这些文件啊，我都可以先帮你看，再给你过目啊；你这不是没秘书吗，我可以充当秘书……” 湛晴还没说完，tyrion 抬起头，湛晴剩下的话便化做有气无力的自白：“不收钱……” 即使是这样的姿态，tyrion 也并没有打算买入——“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 自己的事？ 他到底知道多少事？ 湛晴只好尴尬笑道：“不冲突啊……” “冲突。”tyrion 抬起头：“你还没能力兼顾好。回去吧！” 湛晴十分憋屈，像哑巴吃了黄连一般难受。 就这么离开，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她强行问道：“老板，报道的事，不用跟进后续了吗？” “公关部会处理。” 可不是么，还处理得不错，以至于这个一波三折的消息才没过几天就要销声匿迹了。大众的记忆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短。 那就没有什么可硬扯的了……湛晴看了tyrion 一眼，他依旧埋头在文件中。 湛晴突然觉得疑惑：“既然没我什么事，为什么不炒了我？” “以免你被竞争对手挖走。”tyrion 冷冷道。 “就是买断我呗！”湛晴忍不住撅嘴不满道：“你不炒我，我可以自己走，自己找下家。” tyrion 抬起头，冷哼一声：“你不会的。” 湛晴疑惑地看着他。 他幽幽解释道：“会的话就不会在这和我浪费口水了。” 得！你是老板你最牛！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员工，还能怎么样呢！ 湛晴只好浮夸鼓掌叫好，又悻悻道：“老板你好厉害哦！既然没我什么事，那我走了。” “嗯。”tyrion 只是浅浅应了一声。 湛晴推开椅子站起身，看着tyrion 的样子，心里的不爽丝毫未减。 按说本就该受着，可湛晴就是想任性一把。 “老板？” “说。” “借个车呗！反正你要工作用不到，我辛辛苦苦来一趟被你赶走，你知道的，这大农村没有车很不方便，再说了……” 湛晴还没说完，tyrion 就从抽屉里丢出一串钥匙：“赶紧走。” “谢谢老板，老板万岁！” 总算遂意了一件事！ 车库里，湛晴得意地试驾。 开玩笑，兰博基尼小跑车，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有机会肆无忌惮驾驶的。用林凡的东西总带着愧疚，用老板的嘛，谁愧疚谁是大傻子！ 于是，湛晴开心地驾驶车辆，绕了一个大圈停在公司大楼对面的咖啡馆前。 落地窗前，楼凡希的侧脸看得一清二楚。湛晴走下车，走近落地窗，挡住光源。 楼凡希果然转头看来。 目光接触的一霎那，两人都笑开怀。 楼凡希快步走离位置，湛晴也走向门口。 两军会师，分外高兴。 “这么快忙完了？” “老板让我休息，我们去逛瀑布或者大峡谷吧！这个季节树上各种颜色，美得很！” 湛晴晃了晃手上的钥匙，眨巴着眼道：“我还顺了老板的车回来哦！” 楼凡希拉起湛晴的手：“走！” 入秋的傍晚，山上各色的树叶被金黄的阳光层层浸染，美得不可方物。更难得的是，这样的美景并没有成群人的驻足观赏，使其更有幽深之感。 地大人少果然就是容易任性。 说起来，这也是两人重逢后的第一次旅行，虽然是短途，却仍能产生极强的精神愉悦感。 两人依依不舍地回到家中，这份愉悦仍在心间、脑中蕴绕。 各自换好拖鞋后，仍留恋地紧紧拥抱着对方。 楼凡希带着湛晴不知不觉中跳起华尔兹，湛晴把脚叠在楼凡希的脚上，将全身的重量放心地放在其上。 两人动情地跳着、边移动到客厅沙发边。 几乎是非常顺理成章的，湛晴便被楼凡希推倒在沙发上。 旋即，两人投入到对方深情的热吻中。谁也没想起身处的环境。 直到楼凡希开始不满足于现状、手不安分地四处游离，并轻车熟路解开湛晴的衣裳时，湛晴脑中的理智才恢复了些。 她微微推开楼凡希：“家里有人呢！” 楼凡希的声音像糯米一样绵软地传出：“有人早就出来了……” “一会儿爸妈看到不好——”湛晴边挣扎边大喊：“妈——爸——” 喊完后，两人都停住动作，屏住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楼凡希焦急地开始作业。 湛晴像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了一声：“我想起了！” 然后她猛地推开楼凡希，小跑向玄关处的门禁显示屏，边操作着边说道：“这个可以看出入的回放。” 湛晴折腾了一会儿，楼凡希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从背后抱着她，喃喃道：“找到了么？” “快了，看到爸妈还有严阿姨的，就差林凡的……” “要不别找了吧？”楼凡希边吻着湛晴的脖颈边呢喃着。 湛晴没有理会，只是加快了操作的步伐。 好一会儿，她心满意足道：“找到了，林凡不久前刚走！” 刚说完，嘴唇便被楼凡希封住。紧接着，又被腾空抱到了沙发上。 楼凡希一边解开衣服，湛晴一边问道：“为什么不去房间……” “太远了……” 楼凡希的着急显而易见。 “要不要……先洗个澡……”见楼凡希没有停止的意思，湛晴不好意思地一字一句道：“可以一起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楼凡希说完，加快了动作，不给湛晴有任何瞎想的精力。 湛晴从前一直不懂有些人为何热衷于解锁不同地点，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环境的新鲜感也会增加愉悦度，正如在不同地方欣赏艺术品会有不同美感一般。 湛晴尽情地享受着两人的结合带来的快感，尽情享受着楼凡希的驰骋和温柔。 在一声声愈渐激烈的呻吟、喘气声中，湛晴隐约听到关门的声音。 她勾着楼凡希的脖子，仰头朝门口看去——却仍和刚刚一般无二。 在楼凡希最后奋力的一挺中，湛晴感到无限的愉悦，她瘫倒在沙发上，手脚并用地包裹着楼凡希，回味着刚刚的兴奋。 门铃声响起，楼凡希微微拉开身子，准备起身去开门，湛晴却仍拉住他拥在怀中不舍得放开。 随即传来一声巨响。 湛晴的回味瞬间被打断，她惊得抖了一抖。楼凡希拍拍她裸露的背，安抚着，并快速帮她穿好衣物。 而后，他自己抓起地上的裤子匆匆套上，抱起湛晴送往房间后，又下楼开了门。 湛晴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好半天都听不到大的动响。 她从床上爬起，整理好衣裳，挪到门口确认还是没有动静后，便拉开门朝楼梯口走去。 楼梯下的客厅里，林凡和楼凡希正站立对峙着。 湛晴心里一惊，竟然是林凡！ 她赶紧开口问道：“怎么了？” 楼凡希抬头看向湛晴，笑笑道：“没什么，和林总商量回国的事。” 听到这，湛晴赶紧走下楼梯，边走边再次确认：“商量什么事？” 不一会儿，湛晴便站到了两人身旁。 “林总好心帮我买了明早回去的机票。” “啊？！”湛晴惊呼：“这么突然！” “爸妈也一起回去。” “啊？！”湛晴的惊讶更多了几分：“怎么好好的……” 林凡这是要支开所有人吗？他就这么看不得自己和楼凡希在一块么？先是用公司有事做幌子，这回倒好，把爸妈也支回国了…… 湛晴正打算质问，楼凡希看着湛晴，笑笑道：“你也一起回去。” 湛晴的疑惑更深了，这是什么操作？ 她转头看向林凡，他的那副惯常冰冷下还出现了自己未曾见过的神色。 可她理不得那么许多，开口问道：“公司的事不用管了吗？” 林凡却是冷冷盯着自己，嘲讽道：“你难道不想回去？” 在这样的眼神下，湛晴总算看出多了些什么——是从未在林凡眼中见过的心灰意冷和距离感。 这么无缘由的转变，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理由。湛晴一下就想起了刚刚以为是错觉的关门声。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其他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了。 可她的心里却瞬间如释重负，这样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早知道几声声就能让他放下，自己又何必纠结了这么多年。 于是她坚定说道：“想回！我去收拾行李。” 说罢，湛晴立马转身上楼。 走到一半，她又想起什么，又转回面向林凡：“tyrion……” 话还没开口，林凡就嫌恶地转过身去：“你不用管。” “好。” 湛晴只得安慰自己，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也不失为一个好事。 尽管他们做决定前并没有尊重自己，而是像操控提线木偶般控制着自己的来往，可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丑陋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内心却像青春期叛逆的小孩一样不满地跳动着——既要结果，也要很优雅的过程。 可是啊，在没有能力做到这样之前，除了忍，除了积蓄力量，又还能做什么有益的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章 爱意 夜色深沉，整栋房子里安静得只听到众人乒乓收拾行李的声音。 湛晴站在门边，侧耳倾听着各个房间传来的这些声音，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眼看收拾得差不多了，湛晴正想要不要去各个房间“视察”情况，听到了几声敲门声。 会是谁呢？ 湛晴边捣鼓着衣服，边喊了一声：“请进！” 门开了——湛母抱着一袋不明物品走了进来。 湛晴忙放下手上的忙活。 “这啥？”湛晴走近母亲，自然地翻起她带来的东西。 “一个南方人，怎么说话一股东北味！”湛母不屑道，随即转移话风道：“你爸去旅游的时候给你带的特产。” 这倒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湛晴顾不上把母亲引导到小客厅，顺势就打开了袋子——里头是各种咖啡，巴西的咖啡豆、越南的咖啡粉、加拿大的挂耳咖啡…… 原来父亲还记得…… 三年前自己醒来时，父母和林凡都在侧。护理问想不想吃点什么，不知为何哪一刻极其想喝咖啡。可能是过去总被众人以胃不好不能喝咖啡为由压抑着…… 湛晴原以为这样的要求肯定会惹来一顿苦口婆心的劝戒，没想到父亲二话不说就冲出门。 等湛晴再次恢复意识醒来时，护理桌上放着一壶泡好的咖啡，底下还放着一大箱的咖啡。湛晴从床上爬起翻看着——各式各样的咖啡豆、咖啡粉、咖啡饮料，甚至还有咖啡糖…… 后来，湛晴从母亲那得知，父亲不知道咖啡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湛晴要的是什么，于是便把整个便利店里带“咖啡”字眼的食品都买了来。 而那杯速溶咖啡，是湛晴长那么大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 回想到这，湛晴忍不住笑了笑，过了这几年，自己还是很容易被这样不善言辞表达的爱给打动…… 更何况，湛晴再翻了下这袋物品——父亲这些年挑咖啡的品味越来越高了呢！ 湛晴想笑，却不禁变成了抿紧唇、眨巴眼睛控制着情绪，尽力让眼泪不掉落下来。 她故作轻松地笑道：“原来爸爸表达爱的方式这么感人呀……” “对的！”湛母立马回复道：“所以我说你看人的眼光不行，你爸这么好的人，你都看不出来，还能有各种意见！” 湛母言辞里的维护和不满让湛晴笑出了声：“妈，你这偏心不要太明显哦！”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湛母嘴硬道。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好么！我都和爸爸道过歉了……” 湛母这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翻看湛晴收拾的行李以做掩饰。 湛晴接着揶揄道：“再说了，我眼光不行？开玩笑，你看看楼凡希和林凡，哪个不好？” 听到这，湛母停止手上的动作，看向湛晴。这一看，把湛晴看得心里一颤，瞬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补救：“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知道。”湛母打断道：“女儿，你今年多少岁了？” “27……”湛晴十分小心翼翼地回答，她不知母亲问这个是要做什么文章。 “你还记得你成年的时候和我说了什么吗？” 湛晴想了想，点了点头。 湛母放下东西，坐在地上，注视着湛晴，一字一句重复道：“希望将来的自己可以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优雅女子，如果实在做不到，至少，要精神独立。” 湛晴愧疚得低下了头。 “还有一年，就十年了。”湛晴不紧不慢说道：“距离这个目标，还有多远？” 湛晴无言以对。 可母亲的眼神真挚，让她也忍不住掏心掏肺。 “讲真，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了……小的时候，乃至大学的时候都还是希望能快点长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 是工作之后么？初入社会的恐慌和压力让自己只想找个庇护港？还是，难道从更早之前？是遇到楼凡希之后吗？ 湛晴摇摇头，肯定不是的，这是自己的问题，和楼凡希出不出现无关，难道自己的问题竟要推脱到别人的身上吗？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工作累、压力大，想轻松点是个很正常的理由，但你要想清楚，依靠别人而活着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如果是，我们虽然不支持你，但也绝不会拦着你。”湛母苦口婆心道。 良久过后，湛晴抬头看向湛母，轻声说道：“妈，我知道错的了。” 湛母想开口说什么，张开了口，却终是未吐一字，低下头整理湛晴的行李，随后又嫌恶地丢下刚拿起的东西。 这一切，都被湛晴看在眼里，她赶紧主动揽责道：“妈，我一会儿还会再收拾的，现在就是简单收拾一下……” 话还没说完，湛母便打断道：“我不是在不满这个事。” “那……”湛晴疑惑，这不是明显的对自己收拾的东西不满么？ 湛母摇摇头：“我是怨恨自己！像收拾行李这事——”湛母指了指身旁的行李：“我一边提醒自己你这么大个人了，有能力收好；另一边又忍不住想监督……” 湛晴正想宽慰母亲，湛母接着说道：“就像我一边劝自己完全放手让你快点长大，一边又没法完全放心。” “这个很正常啦，天下的父母亲都觉得孩子永远是孩子嘛，长多大都是孩子。” “但我们真的没法护你一辈子……”湛母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至少在离开前得放心……” “妈！还早呢，想啥呢！”湛晴赶紧打断话题，再这么聊下去，就不是催不催泪的问题了，而是无端生出生离死别感。 “你才想啥！”湛母硬生生说出这几个字，自己又觉得别扭：“真拗口！我说的是物理空间的分开。” “啊？难道有什么分开不是物理空间的吗？”湛晴疑惑道。 “懒得同你扯！”湛母白了湛晴一眼，直白道：“我同你爸回广州的啦，你们自己回杭州吧。有时间来看我们两个老人家就来，没时间不用勉强来，我们也很忙。” “啊？！你们不和我们回杭州啊？”湛晴撅起嘴不满道。 “我们去杭州做什么！”湛母快语道：“你又成日一堆破事处理，我懒得看见你，眼不见为净。自己解决吧，搞定了要结婚了通知我们一声。是谁也不用同我们说了，也不用征求意见了。” “你们这么随便真的好么？”湛晴笑笑道。 “不随便。两个随便一个都行，日子是你自己过，我们有什么所谓！” “哦，好的吧。”湛晴瞬间蔫了下来：“那你有什么建议给吗？” “没有，就是不要太麻烦就行，结婚就是一件小事，被你搞得复杂死了。”湛母又一次嫌弃道：“那两女婿眼光真的不怎么样……” 湛母还没说完，湛晴笑着打断她道：“妈，你就要和我说这事？没别的啦？” 湛母摇摇头：“我就是把你爸给你带的东西给你，什么也不想说。” 湛晴无奈笑笑，明明已经说了很多好么！这算不想说，那想说的时候得多可怕！ 像极了中学开大会，校领导在台上洋洋洒洒讲了好几十分钟，然后幽幽来了句：“开场话不多说了，接下来我们进入正文。” “帮我谢谢爸爸……”赶上小差开太远之前，湛晴赶紧开口说话。 “好，早点休息，明早还赶飞机呢！” 湛晴点点头，送湛母出了门。而后小心翼翼用防震袋包裹着咖啡，这才放好在行李箱内。 刚收好，又听到几声敲门声。 这回进来的是楼凡希。 湛晴笑了笑，心里燃起一阵暖流——总有那么几个时刻，你会意识到原来这个人这么爱自己。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刻之一。 因而，尽管坐在地上，湛晴还是朝门口站着的人儿张开了怀抱。 楼凡希的笑意也在脸上丝毫不掩藏，他进屋利落关上门，坐到湛晴身旁，任由湛晴抱着。 “妈刚才来过，你就来了。”湛晴靠在楼凡希的肩上说着。 “嗯，我也来看看你收拾得如何。” 听到这，湛晴笑着移开身躯：“可是妈妈说要给我自由，不管我行李收拾得如何。” 楼凡希做思考状，缓缓说道：“那这个职责就落到我肩上啦，我得把这份自由接回来才是。” 湛晴不禁大笑，随后点了点头：“你看看——”湛晴指着行李箱的物品摆放，解释道：“这些都是回国前两周要用的东西，基本都还是上次从国内带回来的那些……” “是吧！怪不得行李收拾得这么好呢！频繁来回飞几趟也不是完全没收获！” 楼凡希温和的语气让湛晴确信他是在竭力宽慰自己，遂领了这个情。 “对呀！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就不带那么多东西回去了。”湛晴笑道，而后又指了指角落的一箱东西：“那些是不着急用的，严阿姨明天会帮我一起寄回去。” 楼凡希点了点头，亲昵地蹭了蹭湛晴的头发。 湛晴却似乎突然忧从中来：“说到严阿姨——” 楼凡希看向她，眼神里是了然于心的意味，他安抚湛晴道：“别担心，严阿姨在美国这么多年了，有一个人生活好的能力。” “唉！”湛晴叹了口气：“我以前总嫌弃她儿子不经常来看她，现在想想，自己对爸妈又何尝不是……” “我们以后多注意，结婚之后多带宝宝回去看他们。” 楼凡希一本正经地说着，把湛晴惹笑了：“你想得有点远哦！” “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时间算得了什么。” 湛晴低头不语，这么文绉绉的楼凡希，她可不习惯。 “明天回去之后什么安排？”楼凡希突然转移话题道。 湛晴盘算了一会儿，说道：“先去看看班长和梦佳怎么样了。” “梦佳怎么了？”楼凡希疑惑道。 “你不知道哦！在闹分手……你怎么这么不关心生意伙伴！这么不关心朋友！”湛晴假装生气道。 楼凡希举双手投降：“我的错……但我前一阵子闹分手，怎么不见你来安慰我？” “你什么时候闹分手了？”湛晴冷眼看着楼凡希，示意他好好说话，不然这就是一道送命题。 “前一阵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宇宙无敌美少女提的，名字两个字……” 湛晴依旧盯着楼凡希，楼凡希小心翼翼说道：“好像跟太阳有点关系……” 湛晴忍不住笑了，正要斥责，门开了，脸上的笑意瞬间化成尴尬——林凡突然出现在门口。 林凡见到两人，往后挪了一步：“抱歉，我以为里面没人。” 这个说辞，真的是林凡这个高智商的人想出来的吗…… 林凡的步伐没退完，又前进补充道：“司机来把行李放车里，节省一点明早的时间。” “好！”湛晴一把从地上跳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仍坐在地上的楼凡希帮她把行李箱上的拉链拉好，几人推着行李箱走下了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一章 容易 湛晴回到国的第一件事，便是打车去了班长所在的派出所。 许是上次事件还仍在人们脑中留下印象，也许是连续多次类似事件让湛晴“名声大噪”，这次的到访的结果，无上次悄无声息不同，几乎所有警员都熟络地和她打起了招呼。 甚至不需要简依子的带领，湛晴便到了办公室。一进门便和临近门口的简依子来了个四目交接。 简依子喜得立刻跳起来朝湛晴张开怀抱，湛晴却吓得连连后退。简依子也不恼，依旧笑容满面：“湛晴姐，你来找班长？” 湛晴点点头。 “她今天出外勤了呢！” 湛晴看了眼手表，才9点，就出外勤了？ 简依子似乎看出了湛晴的疑惑，瞄了眼周围，悄声说道：“班长好像提辞职了呢，这几天在忙着和新人交接工作……” 湛晴早已被听到的话惊讶到长大了嘴：“怎么会？……我还以为这事很容易就可以解决……” “唉！”简依子大力地叹了口气，学着大人的口吻道：“成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 湛晴笑了笑，这句话出自电影《天气预报员》。早些年看的时候对影片中总是不如意的生活十分不能理解，直到如今，才领悟到个中滋味。 可其实，生活对谁又容易过呢？ 小时候得不到心仪的东西就是顶大的不顺意，上学时考不到满意的分数又何尝不是极其痛苦的事，乃至好朋友突然一时的不理会在那时都如同天塌了般严重。 总以为只要长大了、只要足够强大，日子就会变得好过。可生活哪有那么轻易放过你？它总会近似疯狂地给你与之相匹配的困境，总是不会乐得见你好过。说到底，它就是个喜欢折腾人的小坏蛋。 看着简依子的模样，湛晴仿佛看到了当年看这部电影的自己——“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作愁。”于是生出了一丝亲切感，顺势关心了一下她的近况后才去往班长巡逻的街道上。 九月的杭州，天气仍旧闷热，副热带高压气候像个锅盖一样把整个城市盖得严严实实。 湛晴才走了几步路，便出了一身的汗，正矫情地犹豫要不要干脆打道回府去吹空调，便远远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赶忙喊道——“班长！” 不消一会儿，班长便侧身看见了她。两人像牛郎织女相会般走向对方。 “怎么又回来了？” “哼！”湛晴撅起嘴道：“这么不欢迎我！” “这倒没有。怎么来这了？” 班长的话音未落，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走近，递给班长一支水。 班长接过立马给了湛晴。 “这是？”湛晴看向这个未见过的面孔，期待着班长能说出和简依子说的不一样的话。 “新同事。” “对！”新同事殷勤接话道：“接替她的！” 就你话多！湛晴控制着要脱口而出的脏话。 班长却突然问道：“你怎么不惊讶？” “我刚从派出所过来。简依子和我说的。” “哎你和简依子是什么关系？”新来的高大汉子问道。 湛晴这回不打算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正要爆发，班长解释道：“这是我朋友。”而后，对湛晴说道：“外头热，你到前头的咖啡店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湛晴思索了一会，认同了班长的提议：“好！不着急，你慢慢来……”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刚走没两步，又“登登登”跑回来，把水递回给班长。这才满意得去往目的地。 湛晴在咖啡馆呆了好一会儿，没等来班长，倒等来了简依子的电话。 “怎么了，依子？”湛晴接起电话开门见山道。 “小晴姐……”电话那头简依子的声音明显是故意克制的小声：“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哎，你说……” 湛晴想不到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你见到班长之后，如果她不想离开派出所，能不能和我说下……” 听到这，湛晴疑惑了，这个转述逻辑怎么那么奇怪？ “为什么？”湛晴直接问出疑惑：“莫非你们两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算是接起电话后最大声的一次了吧。 简依子否认的同时，湛晴仿佛都能看见她摇头的样子。 “不是啦！如果她不想走，我可以帮忙问下局长看看有什么法子……” 湛晴的疑惑更深了：“依子，你不是实习生吗？” “对……” “初生牛犊这么不怕虎的吗？”湛晴揶揄道。 沉默了一会，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一直以来的低声：“有人来了，我先不和你说了，迟些再聊……” 随即传来几声“嘟嘟嘟”。 放下电话的湛晴简直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实习生，是真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领？ 还未细想，班长便坐到了自己的对面。 “想什么这么入迷？”班长问道。 湛晴摇摇头，正准备高举手叫服务员加单，被班长拦住：“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去别的地方，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啊？！那早知道我陪你一起巡街啦！” “不方便。”班长简短地说了这么几个字。 湛晴感受到她话里的情绪，心情也随之变得低落：“怎么突然间就要离职了……” 班长伸了个懒腰，翘起二郎腿，懒懒道：“我也不想啊……” 湛晴突然两眼放光：“这么说，你并不想走？” “你这么开心做什么？”班长笑问。 “不瞒你说，刚刚简依子给我打电话，说如果你不想走，她那可能有办法挽留。虽然我觉得她说的不怎么靠谱，但一个实习生敢这么说的话……” 湛晴还没说完，班长打断她道：“她父亲是市警察局局长。” “啊？！”湛晴惊讶得差点没把下巴甩掉。 怎么可能呢？几年前那个胆怯、不知未来何去何从的天真少女，如今笑颜灿烂的实习生，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那样背景的人…… “不然以她的专业背景，怎么可能到派出所实习？每年警校的学生挤破头都进不来几个……” “不可能啊……”湛晴依旧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是真的。”班长严肃道：“不过这个小姑娘比较低调、情商高，你看不出来很正常。” 湛晴摇摇头，既不敢相信又觉得好笑，果然母亲说的没错，自己的眼光真是不怎样，这无缘无故地攀龙附凤居然也能赶上。 可不管如何，既然人家开口，那就意味着事情还有转机。 “那她能帮忙，你要不要……” “不要！”班长斩钉截铁道。 “你不是不想……”湛晴惋惜道：“这可是你的梦想呀……” “但是真不让我干这个，我也放得下。想做的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班长越是轻描淡写，湛晴就越是理解她心中的苦楚。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湛晴盯着班长一字一句道：“这回请让我保护你。” 班长笑了笑，握了握湛晴的手：“谢谢。虽然很感动吧，但是！真的不用了。我和梦佳已经打过招呼了，不出意外的话，可以转行做律师，差别不大。” “想好了吗？” 班长点点头：“律师不错啊！自由，作息规律，赚的还多。” “好，不会有意外的，你想好转行的话，一定可以的。” 班长笑笑道：“本来还担心会有困难呢，你回来了就能确定了。”停顿了一会，班长接着说道：“楼凡希也回来了吧？” 湛晴点点头。 “行，那你和他多说说……” 湛晴赶忙打断道：“我不用说一个字，他都会很欢迎你！” 班长却是冷笑一声：“你怕是对楼凡希的了解也不够吧？你见过他关心过什么人吗？除了你？” 湛晴想了想，回复道：“你们把他想得太冷血了。” 班长没有回应，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再坐一会儿就走了，你早些回去，外头热。” 湛晴点了点头，抓紧问道：“那你和小青……” “她支持我换工作。不瞒你说，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心情开朗了很多。小青这几天都和我住一块。”突然，班长想起了什么：“你现在住哪？” “酒店。” 看着班长疑惑的眼神，湛晴主动解释道：“公司附近的酒店。我想应该和他两保持这个必要的距离。而且，我决定了，哪怕会伤害到你表哥，我也会想办法让他彻底放手。” 班长又是冷笑一声：“你随意做，但凡能伤害到我表哥，算我输。” 湛晴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把你表哥也想得太冷血了。” 班长又看了一眼手表，快速道：“时间不够，我长话短说吧。我表哥，并不是富二代。” 湛晴惊呆了，一直以来对林凡的认知基础就是他是个低调的富二代呀！ 班长接着说道：“他最投入的就是和初恋的那段感情，应该是大一的时候。但那个姑娘抛弃了他，和一个富二代在一起了。两个人还没毕业就结婚了。” 湛晴边听班长说着，脑子边快速回想，可怎么也没想起林凡有过关于这个初恋女友的一点说明。 班长继续道：“后来，他就和一个白富美在一块了，他利用这个白富美的家庭背景开始了自己的商业生涯。他利用完富家女就把她抛弃，但白富美的父亲却很欣赏我表哥，留他在公司大展拳脚。” 竟然有如此“惜才”又傻的父亲，湛晴忍不住好奇下文：“然后呢？” “我表哥羽翼丰满后，就自立门户了。虽然是去了另一个行业，但是期间和各种白富美恋爱。没有一次不利用。哪怕是你推荐的简依子……” “他们两也在一起过？”湛晴一脸震惊。 班长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你以为是欠他一个人情，其实人家巴不得收这份关系。要不是简依子还有点情商没被表哥骗到，这会子也不知道会怎样。” 湛晴听到这，忍不住笑了：“就是说，林凡没利用成简依子？” “是。” 湛晴故作轻松地哈哈大笑：“难得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也不是，简依子的资源，他也有。” 湛晴没想到打脸打得这么快。 “你一定要相信，为了利益和权力，他会利用所有人。”班长语重心长道。 “可是我实在想不到我有什么利用价值。” “等到你知道的时候，就是距离被抛弃不远的时候了。” 湛晴长长的“哦——”了一声，醒悟道：“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才行。” 班长看着湛晴，露出满意的微笑：“难得这回你相信我。” “反正不管怎样，离开他这个结果不会变。” “行，那我走了！”班长边说边站起来：“对了，你找梦佳了吗？” 湛晴摇摇头：“一会儿去。” “别去了，她很忙。他们两还在冷战，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回家吹空调吧！我走了！”话音刚落，班长已经走远。 湛晴则沉浸在刚刚听到的故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步入社会这么多年，还是天真地以为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是一张白纸…… 也更没想到，面对自以为并不会特别在意的人，接受与如今完全相反的前史，竟然也并不容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二章 利用 在咖啡厅躲过漫长又毒辣的午后时间，湛晴总算感觉到百般无聊，极其怀念上班的日子。 “这种阔太的生活果然不适合我！”湛晴边自言自语边手机买了单，便匆匆离开。 尽管才隔了几天没见，公司大楼却显得格外亲切，这回谁把自己从这里拉出去，就跟谁拼命！ 湛晴下着这样的决心，整了整衣襟，走进大楼。 保安c清洁阿姨c前台，还有陆陆续续走出的同事，都那么得和蔼可亲。湛晴一边面带微笑和她们打招呼，一边掏出卡刷门禁。 门禁却传来从未听过的刺耳的声音，湛晴看向刷卡处，亮着红色的c刺眼的光。 随即，身边出现一名保安：“女士，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湛晴举起卡，幸好工卡上有照片——“卡刷不了”湛晴委屈道。 “别着急，我们会解决的，请您跟我来。”保安的声音十分温柔并且让人放心。 湛晴跟随着保安来到前台，只见前台小姑娘和保安捣鼓了许久，湛晴焦急得踮脚探望。 良久过后，保安送回工卡：“湛女士，您的工卡没有开通门禁功能” “啊？！”湛晴疑惑地打断道：“没开通是什么意思？我天天刷卡上下班啊！” “记录显示，您的卡在上周被取消进出功能。” 多么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消息 可湛晴还是尽可能让自己镇静，礼貌回复：“好的，谢谢。” 而后，她迅速拨通alex 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到快结束时，alex 终于接起了电话：“小晴，怎么说？” 听到alex 的声音，湛晴简直想感天谢地！ “我在公司楼下，保安说我的卡被取消进出功能了，你能下来接我一下吗？” “你在哪个公司的楼下？杭州的？” “对！”湛晴说完，抿着唇等待结果。 不久过后，alex 干练的声音传来：“稍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湛晴瞬间舒了一口气，alex 肯定能给自己解惑的，只要他在，没什么业务是解决不了的。 于是，湛晴坐去离门禁不远处的沙发等候。 等了一会儿没见alex 来，湛晴便拿起沙发边桌上的杂志翻阅起来。 也不知看了多久，突然有人坐到自己身边，湛晴抬头看去——正是alex。 湛晴兴奋地放下杂志，看到alex 提着大包小包，指着问道：“你要出差？” alex 摇摇头：“下班。”看到湛晴仍是疑惑的眼神，alex 接着解释道：“回家加班。” 湛晴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然后开门见山问出自己的疑惑：“我的工卡” 还没说完，alex 便开口解答：“迟总交待的。” “什么？！”湛晴长大了嘴：“也就是说，我的工卡真的不能进入大厦了？” alex 点点头。 “为什么？！” “迟总自有他的考虑” “我没有权利知道原因的吗？”湛晴气愤道：“我难道不是公司的一员吗？他对我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不直接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为什么不干脆炒了我？！” alex 被湛晴连续的发问吓住了，他安抚湛晴道：“rex迟总大概没想到你这么热爱公司，休假期间居然还会回来” “你别打岔，告诉我理由。”湛晴仍旧气鼓鼓。 alex 注视着她，终是败下阵来，解释道：“你的未婚夫，林凡，知道了一些公司机密，现在着手收购公司。” “啊？！那关我什么事？他tyri一n 不会傻到以为我知道那些机密信息吧？”湛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有人向董事会匿名举报你和林凡的关系，还” alex 总爱在关键时候卖关子，急得湛晴只打他：“你倒是继续说呀！” “举报迟总和你有不良关系” “不良关系？”湛晴冷笑道：“我们关系是不好啊，这个举报人说的是这个意思？” alex 被逗笑了。 湛晴制止道：“还笑得出来举报人是谁？” “匿名。” “你们查不出来的吗？” “眼下更重要的不是这个事。”alex 淡定回复。 “所以——”湛晴边思考边说：“林凡要收购公司，有人趁机举报我们三个人，意思是陷害tyri一n 和林凡里应外合卖公司？” alex 点了点头。 湛晴接着猜测道：“所以为了避嫌，tyri一n 就停了我的工卡？” alex 又点了点头，还给湛晴竖了个大拇指。 “他为什么不直接炒了我？董事会居然没让他炒了我吗？” “迟总是最大的股东，没人能让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那自己可真得感谢他的不杀之恩了。 可还有一个疑惑让湛晴百思不得其解：“停工卡是上周的事如果为了避嫌，tyri一n 为什么要一起去美国？而且为什么要让我坐他的专机去？这样不是嫌疑更大吗？” “迟总去美国的行程是很早之前就定了的。” 湛晴更纳闷了：“多早？” “至少上个月吧。” 按时间推断的话，那么，背后主使最大的可能性只有林凡了。可湛晴想不通，林凡拿把自己扯进来是什么意思，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对了，alex，你知道林凡ctyri一n 还有我，我们三之间有什么利害关系吗，或者可以达到利益相平衡的地方？” alex 忍俊不禁：“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 “可我实在不知道啊！我想不通自己在他们的商业斗争中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alex 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未婚夫。” 湛晴耸了一下肩，说道：“我未婚夫应该不知道吧，他跟这个事没关。我未婚夫，叫楼凡希。” “原来是这样，是我冒昧了。” “不会。那你忙吧，我去找林凡问问。” “需要我送你吗？” “好！”刚说完，湛晴看着怔在原地的alex，笑道：“没想到我这么不客气吧！不准后悔，你得送我去！我帮你拿东西。” 说完，湛晴提着alex 的大包小包走去停车场。 林凡公司前台，湛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打着电话：“告诉他，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他，让他别想躲。” 说完，便挂断电话，对前台说道：“林凡开完会了叫我。” 前台早已是一副吓得半死的样子，连连道：“好的，秘书部一有消息，我就通知您。” “谢谢。”湛晴走去前台沙发区。 连续两次对闭门羹，让她十分不爽，正打算干点什么来泻火，便看见楼凡希在一堆人群中从门禁处走出。 湛晴赶紧喊了他一声，楼凡希应声看到湛晴后和一群人道再见，朝她走了来。 总算有一个应答的来！ 两人见面第一句话都是“你怎么在这？” 湛晴笑笑：“我找林凡谈点事。” “我也是。” “我们谈的是一件事吗？”湛晴冷声问。 楼凡希看着湛晴的样子，说道：“有可能，说说看。” “收购。” 湛晴只是吐了这两个字，楼凡希随即便点了头，还故作轻松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湛晴的脸色越发冰冷c难看。 楼凡希迟迟都没有回答。湛晴便换了另一个问题：“所以，你站哪一边？我们公司，还是你是帮林凡的？” 楼凡希摇了摇头：“都不是。我帮的是另一家公司，我是他们的法务，他们对收购也有意向。” “这倒是个新鲜事，被收购方都没说自己要卖，就有这么多狼来”湛晴哼了一声，接着道：“资本家的嘴脸，真难看！” “迟芫胤是想卖公司的。” 晴天霹雳！ 隔了好久，她才有力气问道：“为什么？” “应该是受上次事件影响。” “上次难道我们不是胜利方？” 楼凡希摇摇头：“欢腾没有因此受到任何惩罚。” 湛晴不敢相信得闭上了眼睛。 “迟芫胤彻底被他们迟家除名” 也许是震惊太多，湛晴已经麻木了，反而像在听故事一般听着这些自己不知道的后续消息。 楼凡希依旧说着：“迟芫胤的影视公司本就不是主营业务，近几年一直亏损，及时止损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湛晴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事情就说的通了，否则她实在不能理解自己和收购案有什么关系。 “现在各家的出价都是怎么样的？”湛晴镇定问道。 “林凡的最低，其他都正常。” “哎，不对，你帮别的公司收购，你找林凡干嘛？” 楼凡希缓缓解释道：“劝他放弃。” 湛晴冷笑一声：“他哪是那么容易劝动的。” “自然，我们提的条件，他都没接受。” “说来听听？” 楼凡希摇摇头：“这个不能和你说。” “兴许我能帮上忙呢？”湛晴不依不饶。 楼凡希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商业机密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说。” “好吧！我还有个疑问，林凡的出价最低，你们不是应该高兴吗？他构不成威胁呀！” “收购不是拍卖，谁出价高就是谁的。业内已经传出消息，这次的赢家应该是林凡。” 湛晴的疑惑又重新回来了，这么不符合逻辑的事居然能让大家相信？ “他怎么做到的？” 楼凡希注视着湛晴，一字一句道：“他有别的底牌。” 是什么底牌，让tyri一n 都要妥协？看来被泄漏的机密确实十分紧要了。 手机铃声响，湛晴看向自己手机，并没有反应。一抬头——楼凡希正接着电话呢。 待楼凡希挂断后，湛晴拒绝了他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独自留下继续等待林凡。 夜幕低垂时分，总算等来消息。湛晴迅速乘坐电梯到达林凡办公室。 一进门，湛晴便给林凡送了句讽刺的话：“现在见林总居然要等两三个小时，林总这官是越做越大了呢！” 可林凡似乎也并不打算给她好脸色：“找我什么事？” “收购的事，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哦？我竟不知道需要和你解释什么。” “为什么利用我？”湛晴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冷声问道。 “请问湛小姐，您的利用价值是什么？” “让我坐迟芫胤的专机去美国，引起误会，让董事会以为机密是他指使我传达给你的。” “哦？迟芫胤居然还有机密掌握在我手上，这倒新鲜，是什么，不妨说说看。” 湛晴不禁气愤道：“你在这和我装傻有什么意思吗？！” 林凡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冷冷道：“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收购tyri一n 的公司？” “是！” “为什么？这事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有！”湛晴盯着林凡，一字一句道：“我会很不爽！” 四目相对，冰冷得好像两人从未认识过c没有过任何情分一般。 “好。”林凡率先打破两人的沉默：“我给你一个机会——” 林凡撕下一张便签纸，刷刷得写下几行字，递出：“去这个地方见一个朋友，如果你表现好，我就考虑不收购。” 湛晴接过纸条，是四季酒店餐厅名字和包厢号。 “怎样算表现好？”湛晴小心翼翼收好纸条。 “这个朋友会告诉我的。” “好。”湛晴说完立刻转身，突然又停住脚步：“林总，麻烦借下你的车和司机。” 只见林凡按下桌旁的电话：“小梅，安排司机送湛晴去四季酒店对，现在。” 包厢里，湛晴局促不安得等候着来者。 不知道来的会是何方神圣，更不知道他/她的衡量标准会是怎样。如果对方是个男的，对好的标准是要让自己以身相许，自己该如何应对？ 没等多久，包厢门便打开了，湛晴紧张看去——却是tyri一n。 他从美国回来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湛晴疑惑得看着他，本想问问题，却因太紧张而发不出声音。只好眼看着tyri一n 在自己对面坐下，还自然地铺上餐巾，召唤服务员点菜c加水。 看着他的举动，湛晴正要张口说什么，又自觉闭上，静默得看着他做好一切。 良久过后，湛晴才回过神来：“没想到林凡说的朋友是你。” tyri一n 盯着湛晴，说道：“知道为什么吗？” 湛晴立刻摇了摇头。 tyri一n 浅笑道：“给你一分钟想一想，一个字不说的话，我可不会告诉你答案。” “啊？”湛晴怔了怔，赶紧开动脑筋，一条一条试探道：“难道因为我认识你？” tyri一n 还没回答这个答案，湛晴就自己否认掉了：“可是我们也只是上下级关系，不可能给林凡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那这个利益点会是什么？难道，你喜欢我？” “你没那么受欢迎。”tyri一n 慢慢喝了口水，摇了摇头，注视着湛晴，一字一句道：“三年前的车祸，你救的人是我。” 湛晴惊呼了一声，脸上满是震惊，嘴巴张成了大大的一型。 “怎么可能” 稍稍恍过神来后，湛晴接着问道：“之前我不是问过你，你不是说不是么？”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也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tyri一n 倒是十分大义凛然。 原来，一切的莫名其妙都有它的原因 莫名对他的信任感，他莫名的几乎到放纵的包容，原来都建立在这件事情上 “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湛晴懦懦道。 “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湛晴抬起头，说着这话的tyri一n 脸上十分从容淡定，似乎说出的话十分合情合理c理所当然。 可是顺着他们的逻辑，确实也是这样没错。 湛晴不禁冷笑一声：“你说的对。”而后，却突然想起什么，怔怔地看着tyri一n ，好半天才问出：“凡希也知道这个事？” “嗯，否则我实在想不出他到美国找我的原因。” 湛晴的脑里又是嗡得一声炸开了，知道林凡从去美国之前便已计划此事，只是没想到连楼凡希也是还以为他只是来美国寻自己，原来，自己也只是个附加价值而已。 她控制自己的情绪，花了好大的勇气才镇静问出：“他想要什么？” “没提。”tyri一n 摇了摇头，玩弄着杯子：“但我猜，是不希望让我和林凡合作。” 湛晴一下就六神无主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凡希欺骗c隐瞒c甚至利用她可以忍受所有人对她这么做，可是唯独他楼凡希不行！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能被拿来做利益交换！ 湛晴轻声问道：“这个事，也不能早点告诉我么？也是一样的理由吗？” “差不多我不知道楼凡希是敌是友。” 湛晴冷笑一声：“就因为这，你就不轻易自爆身份是吗？！” tyri一n 没有否认。 湛晴一下就来了火气：“所以你们三在这个局里玩得还真是不亦乐乎，留我这个傻子被你们利用来利用去！” “看来还不太傻。”tyri一n 冷冷道：“觉得自己很无辜是吗？你不觉得你也该为这个结果负点责任吗？” 湛晴抬起头看着tyri一n 。 tyri一n 接着说道：“你主动给了林凡利用你的机会。居然能被绑到美国三年！” 湛晴闭上眼，坚定解释道：“他救了我，我理应报恩。” “那为什么又回来？” 湛晴摇了摇头，不愿作声。 “因为楼凡希是吧？”tyri一n 冷冷地看着湛晴，哼了一声道：“那为什么又离开又再次回来？过家家吗？” 湛晴抬起头，睁开眼，缓缓说道，仿佛每一句话都需要好大勇气：“tyri一n ，我没有那么幼稚。我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不希望身边的人受伤害” “你觉得牺牲自己成全所有人很伟大是吗？”tyri一n 的语气里带点责备和心疼，脸上却仍是冰冷：“别把自己想那么伟大，这么一味委曲求全换来你要的结果了吗？事实证明，你的妥协不过是懦弱的表现。” 看到湛晴疑惑又震惊地看着自己，tyri一n 补充道：“你把掌握自己命运的手交给别人，就别怪被他们利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三章 交换条件 回去的路上，湛晴躺在车背上望着窗外，这个城市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仍和三年前一样高楼林立c车流不息。 可真是这样吗？所有事物的本质真的都如他们的表象吗？那么林凡呢？凡希又如何？而，自己呢？ 湛晴闭上了眼，不愿深挖，可脑海却像电影放映机开始播放过往的场景—— 她和凡希初次见面时她的桀骜不驯；她和凡希一个月纪念日时，她的特立独行；她和凡希百日纪念日时，她的自豪和骄傲 渐渐的，便是她的患得患失，矫揉造作，还有一味迎合凡希的所有需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是为什么意识到变化却没有任何实质挽救和改变？ 湛晴摇了摇头，头重重地靠着车背。 她几乎是对这些细无声的变化毫无知觉。 多么可怕！她居然已经围绕着凡希生活了不知多久！她居然变成了一味附和凡希，一味陪在他身边，一味屈膝来迎合这份爱的人！ 这还是湛晴吗？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心，痛意传入大脑，无不在重复着tyri一n 的那句话—— 把掌握自己命运的手交给别人，就别怪被利用！ 想到这，湛晴拨通娄梦佳的电话：“梦佳，有个事问下你。撤销判决还要多久？” 电话那头是不乐观的答案。 “这种情况，我还能注册结婚吗？”湛晴说道：“公安局没有死亡登记，户口本和护照在，身份证找不到了” 得到解答后，湛晴挂断电话，又马上拨通了林凡的电话：“在哪？” “怎么说？” “急事，我在求是路，你在哪，我去找你。” “路口等我，2分钟后到。” 湛晴到达指定地点时，林凡的车子正好驶来，湛晴麻利上了车。 “什么事这么急？” 湛晴抬头望了一眼司机，又看向林凡，林凡点了点头表示司机可信任。 湛晴解释道道：“不是这个意思。开门见山吧！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当年救的是tyri一n？” 林凡怔了一下，没有作答。 “是三年前对吗？” 林凡依旧选择沉默。 “我当你默认了。所以这么多年，你都在利用我对吗？” “如果要利用，还需3年吗？”林凡总算说了一句话。 湛晴突然想起凡希说过的一句玩笑话：“猪要等养肥了再宰。” “湛晴，这件事，没有你，我照样能谈成。” “所以，我的确还是对这个合作起到作用了。你以为tyri一n 会看在我的救命之恩上成全你么？你怕是不知道tyri一n 一直以为我的未婚夫是楼凡希吧？” “湛晴，我无意利用你。”林凡看着湛晴，眼里满是真诚：“如果不是楼凡希在这件事上一直在捣乱，我绝不会” 林凡顿了顿，接着轻声说道：“也许当年我起过利用之心，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我问心无愧！” “所以你确实是车祸当天就知道我救的是tyri一n 。”湛晴冷笑了一声，罔顾林凡的反应：“我还以为当年的死而复生是个美好的童话故事，没想到竟然是大灰狼和小红帽！” “救你，更多是出于爱你！”林凡的声音坚定有力。 湛晴却忽然笑出了声：“我无意责怪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这样挺好！至少我对你少了些愧疚，你的恩情我也还得起了。” “湛晴” “交换条件吧！”湛晴丝毫不顾林凡的愧意，冷静提出要求。 “什么？”林凡不敢相信。 湛晴却当作他有继续话题的意向：“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结婚？明天去登记，tyri一n 提的条件，不管是什么，都答应。” “湛晴！” “这是唯一一次机会，错过这次，我保证，你这辈子不会再看到我c听到我的消息。” 后视镜里，林凡的表情十分痛苦，司机贴心得放慢车速，紧张得关注着后排座的动态。 车子到达湛晴所在的酒店，林凡还是没有给出回复。 湛晴拉开车门，走下车，大力关上门。 转身正要走进酒店，听到背后传来林凡的声音：“明早9点，我来接你。带上该带的证件。” 湛晴转头看去，车子已经扬长而去。她不禁庆幸，这份感情还在有效期内。 再见到湛晴时，楼凡希只觉得脑里c心里充满的都是满满的幸福。 尽管今晚的湛晴一直看着窗外而非自己，可那又如何？ 我们在的地方可是当年的求婚地点！湛晴就是在这答应我的求婚，只有天晓得我当时多么想砸碎玻璃，冲出窗外告诉全天下湛晴答应嫁给我了！我楼凡希最爱的女人要成为我的妻子了！ 想到这，楼凡希只觉得一股勇气直贯体内，他一手握紧口袋中的戒指盒，一手握着湛晴的手：“晴儿，还记得这里发生的事吗？” 湛晴扭转回头，细细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温柔：“这辈子都记得。” 楼凡希开心地绽放着笑容，握着戒指盒的手却紧张地微微抖着。 他镇静了一会儿，握紧湛晴的手：“那么，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湛晴看着他，眼里竟是冰冷。 楼凡希颤抖着把口袋里的手一寸一寸往外挪，再过几秒，失去的幸福便会回来！失而复得！失而复得！楼凡希忍不住咧开嘴笑着，全然没注意到眼前的冷意。 “我和林凡结婚了。” 似是当头一棒，楼凡希瞬间石化。 湛晴抽出手，从包里掏出两本红色的小本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便扔在他面前：“今天上午刚领的证。” 楼凡希只觉得全身都空了，只是机械地缩回手，翻开红本—— 湛晴和林凡的合照映入眼帘。 其他的，他又如何能看下去？！ “我做错什么，你竟要这样糊弄我？” “这回是真的。”湛晴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看过无数本结婚证，应该能分辨真伪，这两本，如假包换！” 楼凡希无力得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儿，眼里满是疲惫和痛苦。 “为什么？”他的声音几乎微弱不可闻。 “因为我不想再绕着你转了。有件事你应该会感兴趣。tyri一n已经和林凡签合作协议了，明天媒体就会曝光。虽然我不知道你从什么途径知道tyri一n 就是当年我救的小孩，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不能被你利用来从他那获得什么了。” 听到这，楼凡希咬紧双齿，一手紧紧抓着戒指盒。 “我从来没利用过你！” “噢？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tyri一n 的身份？” 楼凡希怔了怔，看向湛晴，她如何能这么平静？！ 于是，他无力地说道：“晴儿，我所有的隐瞒，做的所有事，都只为了你。我要的只是林凡心甘情愿地放开你，是你毫无顾忌地回到我身边。还有，为了保护你我不愿意让你知道身边太多的邪恶，我只要你一直这么快乐c无忧无虑。” 湛晴苦笑一声：“是吗？可你问过我的意思吗？你知道我要选什么吗？你为什么这么自私地剥夺我的选择权，还要说是为我好？！” 见楼凡希没有作声，湛晴补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楼凡希摇摇头，正想开口说什么，湛晴打断道：“你上次不是问我怎么和爸爸和好吗？” 湛晴不顾楼凡希的反应，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你们过去总说我胃不好，不能喝咖啡当初醒来的时候，护理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我格外想喝咖啡。老爸二话不说就买了一箱咖啡回来，那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 说完，湛晴转头看向楼凡希：“凡希，爱一个人不是强加自己的意愿，不是以你觉得什么对她好为标准的。这个标准应该是她要什么，哪怕你觉得那是不对的，但只要在法律c道德允许的前提下，只要是她下定决心要的，哪有什么对和错。” 停顿了一会，湛晴接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也很希望能感受真实的善恶？你有没有想过——”湛晴的停顿更长了，说出的话也更有杀伤力：“或许我根本不想回到你身边？” “湛晴！”楼凡希克制着自己溢出的愤怒：“你可以埋怨我，但是这话不能轻易说！” “为什么不能？”湛晴冷笑了一声：“我现在是林凡的妻子，说这话符合逻辑。” 说完，她不顾楼凡希脸色苍白如白纸般，站起身从楼凡希面前抓回结婚证，边往桌外走，边说道：“明天过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免得外人误会。” 湛晴离开之后的许久，楼凡希仍呆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直到餐厅打烊，服务员礼貌地欢迎他下次再来。 他木讷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却几乎与此同时瘫倒在地。 服务员赶紧上前搀扶，偏偏楼凡希像散架了似的。他忙呼唤伙伴帮助，两个壮汉共同发力，这才把楼凡希送到了地下车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四章 外遇（一） 第二天，收购消息又一次传出，不过，这回是林凡出了让欢腾几乎无法拒绝的价格。并且，当事双方都没有否认。 林凡和tyri一n 自然成了媒体的聚焦点，而湛晴——作为帅气总裁背后的女人也被网友人肉出来。 湛晴原想去趟公司，但一出酒店门就遇到路人频频拍照，瞬间兴致全无，又折回房内。心里埋怨白瞎了化了半个钟的妆。 于是，湛晴带着精致的妆端坐着看电影，却没什么心思，只好百无聊赖地在酒店里瞎晃悠。 酒店冰箱里整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尽管觉得白天喝酒不雅，但这样的念头刚起，湛晴就立马抽出一瓶酒，吹了瓶盖后，直接就着瓶子大饮。 原来肆无忌惮做各种事的感觉，这么爽。 于是，一连几天，湛晴都待在酒店房内，喝完便倒头大睡，睡到饿了就叫酒店送餐。反正嫁了个不差钱的主，没什么好在怕的。 这天，她依旧照常过活，可睡到一半，被强光刺眼醒来。 她抬起头一看——密实关了几天的窗帘突然大开。 她一下暴跳如雷，蹭地从床上跳起，怒吼道：“谁啊！” 娄梦佳一手提着垃圾袋，从外头探出头来：“呦，还活着呢？” 湛晴的气焰一下就消失得全无。她摸了摸自己疼痛又昏胀的头脑，走到外间。 客厅里散落在地的各种酒瓶已被娄梦佳整整齐齐收拾在垃圾袋里。 娄梦佳放下最后一个垃圾袋，边打量着湛晴，一边拨通了客房服务中心的电话。 “2306 房，半个小时后麻烦来打扫一下卫生。” 挂断电话后，娄梦佳盯着湛晴，又指了指客厅桌上的文件：“判决书下来了。” 湛晴弯身坐在地上，拿起文件翻阅着，半晌说了句：“这东西，现在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了” 而后，她抬头看了看娄梦佳，笑道：“还以为民政局会因为没有判决书而不让我登记呢！” 娄梦佳却是冷哼一声：“民事行为，只要你不愿意，任何人都没法逼着你做。” “是。”湛晴冷冷道：“我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乐意得很！身家百亿c人还温柔，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下来，对吧？” 娄梦佳没有回应，叉着手离开靠着的沙发，走向玄关处。 湛晴却叫住了她：“你也知道么？” 娄梦佳转身朝向湛晴，良久过后，缓缓道：“不会比你早。” 湛晴突然讥笑一声：“总算找到一个比我晚知道的了！你说，大家伙都怎么知道的呀？他们怎么那么有本事？” “楼凡希和班长大概是通过当年车祸的视频录像知道的吧，林凡知道很正常，迟芫胤就更不用说了” 娄梦佳还没说完，湛晴打断了她：“梦佳，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理性得可怕？” 一阵沉默。 过后，娄梦佳轻声说道：“我男朋友。” “还是吗？”湛晴带着关怀的语气问候道。 “会是的。”娄梦佳的语气不容置疑。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没有。” “好。”湛晴简单应了声，心情和几分钟前并没有变化。还以为她来了，自己会舒心一些 想到这，湛晴不禁怒从中来，她克制着怒气问道：“娄梦佳，你来干嘛？” 娄梦佳的表情显然愣了一下，而后，她脱下高跟鞋坐到湛晴对面：“来陪你。” 看着湛晴愧疚的神情，娄梦佳又补充道：“顺带也慰藉一下自己。” 湛晴一下就笑了：“看到我这样，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娄梦佳摇摇头，温柔道：“相反，唉我还是得努力工作c得更强大才行” 湛晴一下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我陪你。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你的承诺什么时候实现过了？” 几声笑声又起，两人相视而笑。 而后，娄梦佳站起身c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好啦，我走了，你” 她看了看湛晴和这周围乱糟糟的一切，终是败下阵来：“可以沉沦，就是别太沉迷” 湛晴点了点头，张开怀抱，又一次被娄梦佳嫌弃：“不至于，没到这时候！车子给你停负一了，钥匙在门口。” “你拿走吧！”湛晴思索了一会，说道：“这样我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人来关心” 娄梦佳看着湛晴说完这句话，眼神复杂，终还是把钥匙又放回了自己的包中。 娄梦佳走后，湛晴拨通了林凡的电话请他找司机来接送自己。 不一会儿，熟悉的司机便到了。他带着湛晴满城瞎逛，还充当导游，到达一个地点便解说该地的历史典故。 这么逛了一大圈下来，湛晴的心情爽朗了不少。 于是和司机又扯着天南地北的闲事，末了，照例问候一下林凡的情况。 “林总最近都忙些什么？” 司机思考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回答道：“林夫人，林总都是在忙工作上的事。” 湛晴觉得司机的回答有点意思，便想捉弄一番：“噢？是吗？” “是的，夫人！我最清楚林总的动态了。” “嗯，那你告诉我，他最近都见过哪些女人？”湛晴忍着自己的即将喷薄而出的笑。 司机师傅明显又沉默了几秒，答道：“都是些客户和谈合作的” 这个回答那不是摆明了有蹊跷么！莫非林凡还能搞外遇不成？ 湛晴这时来了极大兴趣，故意做凶狠状：“你不老实说，今天就给我卷铺盖走人！这辈子都别想给林凡工作！” “夫人我说了林总会开了我的。” “我可以保你没事！但你不说我保证你今天就被开！” 后视镜里，司机的表情十分凝重和纠结，过了良久，他总算开了口——“林总最近每天都去一家医院探望病人” “是谁？” “据说”司机十分支支吾吾。 越是这样，就越有情况！ 湛晴催促道：“快说！” “是林总的初恋” 有意思！ “哪家医院？带我去！”湛晴不容置喙地说道。 到了医院，司机走在前面为湛晴开路。 走到一间病房的门口时，司机停下脚步，示意湛晴在外稍等，自己先进去通报一声。湛晴点点头，在门外等着。 还未等几秒，便听到一声怒吼传出：“你来做什么！还嫌折磨不够吗！” 还未等司机的声音传来，湛晴便跨进病房门，笑着说道：“哈哈，今天不是他！” 边说，边扫视病房情况，眼神最终定焦在一张冷峻的男子脸上。 “你是谁？”那男子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欢迎。 “我是林凡的妻子。” “滚出去！” “看来我老公做了让您非常憎恶的事啊，不如您和我说说看，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些什么” 湛晴欲补充什么，便听到清晰的女声传来：“老公，你出去一下，我想和她单独聊聊。” 男子却不放心地看着湛晴。 湛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不会把你老婆吃了的！” 尽管听到湛晴这么说，男子还是一步三回头，耗时极久才出了病房门。 湛晴这才回过头来仔细端详病床上的女子。 她的面色略微苍白，眼神却泛着光，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许是被湛晴盯得不好意思了，女子颧骨上泛起一圈红晕。 “你本人比网上照片里的好看！”女子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和尴尬：“你好！我叫邓月月。刚刚那位是我老公，叫秦琛，他一向口无遮拦，没有恶意，希望你别放心上。” “不会，他是心疼你嘛，我能理解的。只是，我还是想知道，他和林凡之间有什么误会？”湛晴开门见山地问道。 “唉，其实都怪我。”邓月月似乎马上就可以哭出来，十分懊恼得说道：“他的公司出了点状况，一点救助方法都没有了，不得已我只好找林凡帮忙，希望他能够不计前嫌，没想到” 邓月月顿了顿，吞吞吐吐道：“他要我拿自己做交换，我一急火攻心就病倒了，我老公知道了就” 湛晴脸上保持着社交式微笑，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 这把病床上的邓月月急坏了，她慌忙解释道：“我也没想到他会提出那样的要求，我原以为他已经结婚了就应该已经放下了，才找他帮的忙，哪知” 邓月月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盯着湛晴，试图从湛晴脸上看出什么。 湛晴回应她一个微笑：“没事，我不介意，我能理解。” 邓月月像是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然我就无地自容了。也不能怪林凡，都怪我当初伤他太深，没想到这么多年他都还没放下” 湛晴收敛起笑脸，打断她的话：“我们都别装了吧！” 邓月月显然是一怔。 她正要解释什么，被湛晴抢断：“你无非是想用激将法，逼我说服林凡。可是你难道没想过我也许会让他打死也不帮你吗？” 湛晴看着床上震惊且略带慌张的脸，继续说道：“林凡帮不帮忙完全是看你老公的公司对他有没有价值，如果没有价值，你就算把自己整残废也没用！还是省点医药费吧！另外，让你老公误会，让他和林凡之间产生隔阂，哼，你真的是在帮你老公吗？” 本想就此打住，湛晴还是控制不住地补到：“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造的孽，一定会有人还回给你。” 说完，湛晴便走出病房。 刚拉开门，便看到秦琛冲进来，看了湛晴一眼地便飞快走进屋里。 他眼神里抑制不住的担忧和关心让湛晴不禁心软，她赶紧克制住自己泛滥的爱心，随着司机出了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外遇（二） 见到湛晴出现在警派出所办公室里的时候，班长长舒了一口气。 听娄梦佳描述后，她就一直很担心，原打算下班后去探视，没想到湛晴竟自己来了。 班长正要关切湛晴，湛晴快语道：“班长，借我15分钟，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问你！” 听到这，班长一把站起来，拉着湛晴去了派出所后院。 “怎么了？”班长眉头紧皱。 “你认识林凡的初恋吗？” 班长怔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见到她了！她好像想和林凡和好。” “想得美！”班长轻蔑一笑，紧接着道：“你不用理她。” 随即，她又八卦道：“在哪见到的？” “医院，她病了，林凡已经连续去探望了好几天了。” “这个表哥！”班长气得一拳锤在电线杆上，脸上满是愤怒：“当年被伤成那样，现在居然还去看她！” “你不是也说了嘛，他当年付出了真感情” 湛晴还没说完，就被班长愤怒地打断了：“就是因为付出真感情，受的伤才重啊！他当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整三年，这份痛苦这么快就忘了吗？！” 而后，似乎是自言自语，班长接着说道：“他以前多正常一人，硬生生变成现在这样还不都拜那个婊子所赐！” 突然，班长又气氛得一挺直身子，问道：“哪个医院，哪个病房！” 湛晴赶忙安抚道：“放心啦，没事的，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他们两和好，也不会让你表哥受到伤害。” 湛晴赶紧推着班长走进屋，心里后悔自己来找她的这一行为，一边继续安抚着：“安心工作，我会处理好的，放心。” “你确定？” 湛晴点点头：“绝对！你表哥只能被我们两个伤害，旁人想都别想！” 听到这句，班长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湛晴，却是欲言又止。 “晴” 湛晴从她的欲言又止中猜到了她要说的事，赶紧制止道：“我知道。你肯定也很纠结c很难受我没放心上，这个也是一小事，对吧！你看我都没什么损失” 班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湛晴担心是不是自己说太多了 “不管啦！我先解决你哥这事，我们两的账，回头再找你算！”湛晴恶狠狠道，把班长推进了门，晃晃手和她道别。 “林凡，让你们前台放我进去！”湛晴对着电话说道，然后把电话递给前台美女。 还以为结婚之后出入公司会方便呢，结果还是这么麻烦，那结来干嘛！一会儿一定得好好说说！ 湛晴边想着，边看到前台站起身，微微含背，唯唯诺诺地连连说了几个“是”，而后把手机双手捧着送回给湛晴。 湛晴却是看都不看一眼手机，直接塞回包里：“我可以上去了吧？” “林太太，可以了。林总在10楼，有一台电梯可以直达10楼，我带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谢谢。”湛晴大步流星地朝里走，刚好有电梯到达，她立马进去，按下10，而后靠着电梯内壁，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我能说服他吗？他愿意听我说吗？湛晴如是担心着。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目的层。电梯门缓缓打开，湛晴抬起头，站直身子，闭上眼吐了一口气，坚定地跨出电梯。 不一会儿，湛晴便站在了林凡面前。 林凡敲打着键盘，似是在逃避湛晴。 “不问问我找你什么事吗？”湛晴笑道。 林凡遂照做：“什么事？” 湛晴悠悠坐下，慢慢吐出一句话：“我见了你初恋女友！” 林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睛也终于从屏幕前移开，转向湛晴，脸上似有笑意：“你是来问罪的？” 湛晴摇摇头：“我来劝你撇开个人恩怨，认真考虑和她丈夫的合作。” 林凡立马又投入到电脑屏幕上：“看来我身边没几个人靠得住。你先回去吧，这事我有分寸。” “好。”湛晴却丝毫没有转身回去的意思：“林凡，不要意气用事。如果邓月老公的公司有价值，这只会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见林凡丝毫没有理会自己，湛晴加大了音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林凡果然扭转回头：“现在刚好10年！” 湛晴瞠目结舌，半天想不出回应的话。 这哥们不按套路出牌呀！ 倒是林凡先开了口打破沉默，虽然是非常平静的一句话，却让湛晴觉得内里的愤怒十足：“湛晴，你没经历过，你不会懂我的恨！我要让她知道她有多么一文不值，我要让她悔恨终生！” “她一定会受到惩罚！”湛晴继续安抚道：“但是如果你以这种方式惩罚她，代价未免高了点。要知道，他老公拥有的是一个成熟的影评网站，这对你巩固业务帮助多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所以这次的困难有很大的蹊跷。”林凡提醒湛晴。 “那你应该花时间去了解真相。你和秦琛应该当面聊聊。” “还有其他事吗？”林凡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显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 “没了。”湛晴只得答道：“我先回家了，谢谢林总听我废话！”而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大厦。 刚迈出大厦，湛晴便接到林凡的电话，她微微一笑，挂掉电话，拦了辆出租车奔向医院。 事情还有转机！ 风风火火到了邓月的病房，湛晴一把拉着秦琛就往外走，边走边回头道：“邓月，借你老公用半个小时！” 秦琛岂是如此容易乖乖就范的人，刚走出病房，他就一把甩开湛晴：“林太太，有事请在这说！” “如果你还想要公司活下去，”湛晴朝病房里努了努嘴：“想要你老婆好起来，就跟我走！” 秦琛疑惑地看着湛晴，终还是乖乖跟着湛晴离开了。 林凡家中，湛晴给秦琛开了门：“请进。这是林凡家。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我相信你会乐意了解的。” 湛晴又带着秦琛快步走上楼，进到自己房间。 “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了。你知道林凡为什么对你老婆提那个无理要求吗？” 秦琛恨恨答道：“他们在一起过！” 湛晴点了点头，看着秦琛愤恨的眼睛道：“但这不是全部，邓月抛弃了他！” 秦琛眼里出现了疑惑。 湛晴解释道：“他们计划好结婚的，但你这个富二代的出现，改变了他们。他们曾经那么相爱，丝毫不亚于现在的你们！” 湛晴蹲下身子，从床底拉出一个纸箱，打开盖子：“这里面全是邓月当年写给林凡的情书。她当初那么爱林凡，尚且会因为你父亲的金钱背叛他，更别说现在” 秦琛也屈膝蹲下，伸手拾起其中一枚摊开的信纸。 趁秦琛阅读的时候，湛晴加上一剂猛药：“邓月如今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在帮你吗？还是在帮她自己？！” 秦琛的身子显然是一震。 “你慢慢看，好了叫我。” 湛晴走出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世事因果循环，邓月的恶果终究会由她自己尝，可湛晴你这个牵线送恶果的人也不见得光明正大到哪去。 用龌龊的手段来实现多数人的正义就能被原谅吗？ 更何况，这还能顺便实现个人私欲 湛晴还来不及深究，便听到开门声清晰得从楼下传来，便赶紧冲进房间。 许是开门太急，把秦琛唬住了：“怎么了？” “林凡回来了！”湛晴边说边把散落在地的信纸扔入纸箱：“千万别被林凡看到，他当初都扔了，都是阿姨不忍心一片片捡回来的。要让他知道就都死翘翘了。” 秦琛听闻，也帮着收拾。 湛晴拦住他：“抓紧机会，和他聊一聊。” 秦琛点了点头。 两人把纸箱推回床底的一霎，林凡的声音从两人头顶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湛晴吓得猛地抬起头，正好撞上秦琛的下巴。 她赶紧用手揉了揉头，看着秦琛：“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秦琛摇了摇头。 湛晴转身看向林凡，嗔道：“你干嘛？吓死我了！” “你不做亏心事又岂会被吓到！”林凡说完便要迈开脚步。 湛晴正想拦住他，听到一声强有力的男声传来：“林总，别误会！希望您能给我5分钟解释。” 林凡看了他一眼，便转头迈向另一个房间：“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六章 效力 “晴，一会儿请你吃饭。” 林凡的笑意在脸上清晰可见，看来这场合作确实是他所预期的。 可随即，他问了一个很无厘头的问题：“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湛晴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和秦琛在房间里偷偷摸摸的事。于是，开玩笑道：“在偷情。” 林凡的表情立马凝固。 湛晴赶紧宽慰道：“哎呦！房门开着呀，你不是看到的么！啥事没有。” “那就好，不然我要重新考虑一下合作的事” “同学，不要意气用事。” 林凡笑笑：“这次多亏有你。” 湛晴客气道：“哎呦，不要这么客气啦！我的贡献可以忽略不计。” “不，是功不可没！”林凡斩钉截铁道：“没有你的帮助，我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饭一定要请。” “好吧。”湛晴妥协了：“既然如此，不如你做饭给我吃吧，餐厅的都吃腻了。” 林凡的眼里闪现一丝光芒，他许久未说话，惹得湛晴以为自己的要求太过为难，悻悻地低着头。 湛晴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却听得林凡笑了一声：“好！” 没过多久，林凡的三菜一汤就已在桌上争妍斗艳。湛晴除了惊叹还是惊叹：“果然厉害的人干什么都很厉害。” “看来你是真惊讶。”林凡边说边往湛晴碗里夹菜：“我以前很喜欢偷偷在宿舍里煮饭带去给女友吃。” “哇塞，这么浪漫！”湛晴吃了一口菜：“这个邓月月是真的没眼光！” 饭菜确实可口，湛晴忍不住多扒了几口，满足地边吃边微微抬头看向对面。 只见对面的人儿正闲置着筷子看着自己。 湛晴赶紧咽下，问道：“你怎么不吃？” 林凡又给湛晴夹了一筷菜，答道：“我更享受看着你吃。其实，你别看我这样我以前最大梦想就是下班后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做饭c吃饭。”林凡边夹最后一筷，边温柔道：“像今天这样。” 湛晴楞了一下，没想到像林凡这样的事业狂也有想要蜗居在家的想法。 “希望那个人可以早点来，早点陪你实现这个愿望” 林凡的筷子停在了半空：“湛晴，那个人只能是你。你是我的妻子。” “你也吃点。”湛晴伸手推着林凡的手，让没掉落的筷子上的菜躺在林凡的碗里：“林凡，你知道的，我们的婚姻只是一笔交易。我只希望能尽我全力来偿还欠你的债。其他的，我真的爱莫能助” “你不欠我，我心甘情愿。” “哪怕这回你其实很亏？” “我赚大了。多加十几个亿，换一张结婚证，是我这么多年做过最划算的买卖！” 听到这，湛晴却忍不住笑了：“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真不懂。早知这样呀，你把几十亿给我，要多少张结婚证都行！” “当真？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和tyri一n” “哎”湛晴赶紧打住：“开玩笑的啦！可能对你来说那只是数字吧，虽然对我来说也一样，反正都不是我的” “我的都是你的” 林凡还没说完，湛晴摇摇头：“林凡，不要让我再愧疚了付出得不到相应回报的那种失落c空虚的感觉，我能懂。我真的不希望你承受这样的苦。” 林凡撇过头去。 湛晴接着道：“虽然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但我觉得我们至少是好朋友。我不希望你受伤c不希望你不幸福。”湛晴一个劲地摇头，语无伦次道：“虽然你有选择的自由，但是” “湛晴！”林凡突然打断她，而后缓缓问道：“你心里有没有过我？” 湛晴愣住了，这么高自尊的人居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她的心里涌上一丝苦楚和疼惜，但也正是这丝情绪让她坚定了话语：“没有。这辈子，我只爱楼凡希！” 接下来的几天，林梵忙得要死要活，湛晴也是早出晚归顾不上他人。 每日早早去电影院，从早看到晚，一遍遍重复看各种以前瞧不上的电影。入夜了，就回酒店。躺到太阳起床，便接着出门去电影院。日复一日，一直这么坚持了一个多礼拜。 这天晚上回到家，依旧是睡不着。湛晴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蜷缩在沙发上喝着。 突然，灯灭了。 湛晴站起来，想去看看怎么回事。走了两步，不知被什么绊住，重重地摔了一跤。一声巨响后，杯子碎的乒乓声音响起。 与之相辉映的，是门外突然响起的急促敲门声。 还有那个许久未听见的熟悉的声音—— “湛晴！湛晴！你怎么了，开门！我是凡希！” 灯亮起。 湛晴看向周围，小茶几倒下，地上满是红酒和杯子渣。 外头楼凡希焦急的声音依旧。 湛晴挣扎着惦着脚尖走向门口。 开了门，楼凡希果然是惯常见的那副担忧脸。 “你怎么在这？” 楼凡希却是没有回答湛晴的问题，反而打量着她，担忧道：“摔着哪了？” 湛晴摇摇头，轻描淡写道：“没事，就是玻璃碎片扎着脚了。会上药不会？” 楼凡希二话不说，一把拦腰抱起她：“带你去医院！” 湛晴赶紧拦住他：“这种小事，酒精消个毒就行了，快别闹了！” 楼凡希却固执得搂紧湛晴，关上房间的大门，朝电梯走去。 不一会儿，到了楼凡希从前住的小区的社区医院。 楼凡希抱起她先去看医生，自己再去停车。 再回到社区医院时，湛晴的脚上已涂满黄黄红红的药水。 她正用手去碰，被医生打掉手：“别乱碰，会感染。回去少沾水。” 湛晴只好乖乖应声，惹得楼凡希一笑。 付过医药费后，楼凡希依旧自然地抱起湛晴。 湛晴赶忙躲开：“别！” 楼凡希心里一紧，却还是柔声道：“你这样，怎么走路？” “你把车停门口，这么几步路我还是能走的。”湛晴坚持道。 一旁的医生看不下去了，插话道：“你们小年轻人就是爱逞强c拎不清情况！这脚这样你走几个我看看，断了你别找我，我可不赔的” 医生还要继续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湛晴赶紧圈住楼凡希的脖子，从了他抱自己去车内的意愿。 “赶紧走！”湛晴边调整好姿势，让两人不至于像来时那样太贴近对方，一边在楼凡希耳边轻声道。 楼凡希很听话地疾步走出了医院。 走了好长一段路，都还没到车内。 湛晴不禁疑惑道：“楼凡希，你是要把我拉去卖了吗？” 楼凡希难得笑了声：“车子停家楼下了。” “你不是吧！好远的” 湛晴气不打一处来，又被摆了一道！何必增加两人的相处时间呢！ “那你随便帮我打个车吧，别走了。” 楼凡希停住脚步，侧头问道：“你那没电，一个人住不安全。” “五星级酒店也！住自己家都没那么安全！” “这你就错了” 赶在楼凡希的长篇大论开始前，湛晴赶紧拦住他：“我不管啊，你快送我回去，别磨叽去你家取车了。我困得很。” “哦？现在——”楼凡希看了眼四周围偶尔来来往往的人和陆陆续续打烊的商店，说道：“现在估计11点不到，没有2c3点，你睡得着么？” “你怎么知道？”湛晴一下就疑惑了，突然，她的闹钟产生了一个猜测，她试探道：“你刚刚怎么会在我房间门口？” 楼凡希没有回答。 湛晴揶揄道：“几天不见，你成跟踪狂了？” 楼凡希笑笑，辩驳道：“白天我要上班。” “那你就是承认晚上跟踪了？谁告诉你我在那的？” “你好多问题” “哎！”湛晴忍不住轻轻打了楼凡希一下：“你还有理！你什么时候开始在门口的？” 楼凡希依旧不回答。 湛晴更生气了：“说一点会死呀！” “从你住进去的第一天开始。” 湛晴瞬间无言以对。想起在美国的时候，楼凡希都等自己睡着后再回房睡。这回怕不是也是这样 可这回，他白天还要上班的 湛晴不禁心疼道：“傻瓜！再不要这样了！” 楼凡希笑笑，不等那盏灯黑了才回家，自己又如何能睡着？ “你不知道，国内的酒店不安全” “唉”湛晴长长叹了口气：“你这不是逼我走吗？” 楼凡希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 而后，他又继续走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目的地，楼凡希放下湛晴，柔声道：“要不要上去看看？” 黑夜中，楼凡希的眼神c表情看不清楚，倒让湛晴安心了不少。 “不了。麻烦楼律师尽快送我回去。如果碰到什么人，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湛晴，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你说” “那个结你和林凡的那个证，对我而言没什么效力。” 湛晴张大了嘴，一时语塞。 这竟是一个法科生说出的话？ 一阵风吹来，送来桂花的香气。 这个秋天，竟是如此漫长。 湛晴来不及在心中感慨完，便被楼凡希抱进了副驾驶座。 也罢，秋天长点，兴许冬天就短了呢！湛晴如是想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七章 精神支柱 买回家的票前，湛晴给小不点发了离职申请邮件，丝毫没有等回复，便毅然决然订票上路。 回到家中，四顾无人，这才给父母打电话询问踪影——原来他们出省走亲戚去了。几年未回国，家里的亲朋好友总需要再联络起来。 湛晴不禁觉得好笑，自己本以为突然回来会给他们带来惊喜，没想到 也罢，正好也见见自己的好友。 小聚会很顺利地就攒了起来，大家到达约定地点的时间也比自己预期的快了许多。湛晴正愁怎么寒暄，个个都争着开口。 这个说：“我怎么前一阵听说你’挂’了呢？” 那个应道：“对！刚好我微信联系你，你都没回我，我就想这个大概是真的死了。这没想到死而复生啊！” “对啊！你怎么回事，去个杭州上个学，就把我们都忘了？” 湛晴正想辩驳，一好友解释道：“她不是去上学忘了我们，是自从傍了大款就忘了我们，生怕我们借钱。” 湛晴无奈道：“没有这回事” “那所以找你借钱你借的吗？” 听到这，湛晴张大了眼，她有点分不清朋友们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直到另一朋友解围道：“你们把她吓住了，一会儿她当真，借给你们几个亿，你们倒是还得了？” “还不起还不起大佬，我错了。”刚扬言借钱的朋友赶紧举杯面向湛晴：“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一饮而尽。 湛晴也喝尽酒，又举起酒壶给对方添满了酒，笑笑道：“大家都还是老样子呀！我和林凡财务分开，他多有钱都和我没关系。我是真穷。” 湛晴往自己酒杯里倒了一杯酒，举起道：“这些年不常联系，是我的锅，我背！我自罚三杯！” 一杯下肚，第二杯又满上，正要喝下，一朋友站起拦住：“好了，你胃不好不能多喝，知错就好。” “哎，球球，不带你这么惯着她的！”朋友不啻道。 球球却十分坦诚：“对啊，我就是偏袒湛晴，你咬我呀！” “不敢不敢！怕了怕了”说话者又赶紧招呼两个人道：“别喝来喝去了，我们快坐下来吃点菜，点了一桌子菜，凉了就都浪费了。” 总算听到这句话了，湛晴早就觊觎一桌的粤菜许久了。外头的粤菜都贵得要死，每次点都不敢放开了点，味道也总缺那么点感觉，总算回来能吃上正宗粤菜了，可不得好好品味品味。 于是，几个人在数落湛晴和话家常中愉快结束了晚餐。 饭毕，有人提议去高中母校看看，几人便去往地铁站。 她们去往的这个站是广州最繁忙的地铁站，来往人流多c上下车凭本事c穿梭容易遇熟人。 这不，才刚进闸门不久，湛晴就见到个十分熟悉的面孔，可愣是想不起是谁。她急得拉住身旁的球球，站在原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熟人”。 球球看看疑惑的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在她耳旁轻声道：“高三班长，现在在做房产销售。” 湛晴长长地“哦——”了一声，可算想起来了。可这声和她的奇怪举动也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那人便喜笑颜开朝湛晴跑来。 “湛晴？”那人的声音大到让湛晴尴尬。 她赶紧应道：“是是是。班长，好久不见！” “你还记得我呀！”那人更开心了，而后从包里抽出一张a4 纸：“那我真诚向你推荐这个楼盘，高档小区，地处湿地公园c环境优美” 话还没说完，球球生硬打断他：“不用了，我们赶时间，谢谢！” “你们坐地铁呀！我也去，顺路，一起呀！”这个班长倒是坚持。 “你不是刚从底下上来吗？”另一朋友不客气问道。 这位班长还没解释，另一朋友又开口堵住他的话：“你这些房啊，太l一 了，我们湛晴看不上，换个对象啊！” “我这还有更高档的！”这班长立刻接话道：“我知道湛晴什么也买得起，能省一点是一点” “那你不知道她在杭州定居？”朋友丝毫没有客气。 “房子是买来投资的，地点无所谓的嘛！”这班长陪笑脸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感兴趣，希望你别坚持。”球球缓和气氛道。 “你们不感兴趣不要紧，湛晴感兴趣就行。” 一朋友撸起袖子就要打架，湛晴拦住她：“说好的要一起优雅的。”而后，转向这位班长：“不好意思，确实不需要。再见。” 几人就要离去，这位班长却不依不饶：“那要不加个微信吧，下次你来广州找我，我请你吃饭。” “不必。”湛晴冷冷道：“我老公不让我和男性见面。” 说完，湛晴带着小伙伴们去地下乘车。 一路上，众人八卦c冷嘲热讽班长不亦乐乎。 湛晴不忍心，插了句嘴：“可就他的职业来说，会这么做很正常，我还蛮能理解的。” “我呸！”一好友恶狠狠道：“别在这跟我装圣母啊！这种趋炎附势c用钱看人的货色，你不对他狠，就是没有正义！” “这样的人确实很让人讨厌，但就是”湛晴叹了口气，说道：“他也挺不容易的。” “没有谁是容易的。”朋友平心静气道：“但如果拿这个做借口，来做违背原则的事，这就说不过去了。” “不就是嘛！日子怎么过，还不是自己选的，没有人逼着他非要为了工作这么趋炎附势。如果这份工作这么逼着他，那换个工作嘛！无非就是活得苦点累点，但是心里开心呀！” “可是家人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跟着吃苦呀！”湛晴替班长争取道。 “为了家人，也是冠冕堂皇c但非常不负责的理由！” 听到这，湛晴看向几个朋友，她们的眼神告诉自己，她们都赞同这些话。 湛晴笑笑，这么多年，她们一点没变。 当年高中的意气风发一直延续至今，当年对一切不合理现象的批判c抗争态度也都还在。 时光在她们身上，怎么能一点印记不留？ 湛晴于是笑笑道：“你们一点都没变” “你不也一样么！”球球勾住湛晴的颈，拉着她出了地铁：“还是一样傻。” 一众人哈哈大笑。 结束行程回到家后，众人还在小群里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另一个小群里，娄梦佳和班长“数落”着湛晴的不告而别，嘲讽她被父母抛弃的经历，又嚷嚷着让她多带些特产早些回杭。 湛晴的嘴角不禁勾起向上的弧度。 在这个“不容易”的世界里，能有朋友这一精神支柱，是何其有幸的事。在这个千变万化的时代，仍能有那么多东西保持不变，始终不惹尘埃，又是多么宝贵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八章 放手 湛晴在家呆了一周又一周，竟有点舍不得回去。 一方面是因为许久未享受一个人的日子，没想到竟是如此惬意。 另一方面，广府美食和民俗风情也深深拉着自己，她甚至产生了要不要回来定居的想法。 可转念一想，也实在是舍不得班长和娄梦佳。就算是和她们只是产生物理时空的隔离，湛晴也不乐意。 这天，湛晴照常开门回家。却在门口玄关处看到一双男人的皮鞋。 湛晴立马皱起了眉头——这个款式，像是楼凡希或者林凡的。 于是，湛晴蹑手蹑脚进屋扫视c检查，终于在自己的房间找到了入侵者——林凡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手搭在脑门上，看着十分痛苦c脆弱的样子。 湛晴很少见到这样的他，心生不忍，走到床边，轻轻把他的手放在床侧，又用手背量了量他的体温，直到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湛晴才放心转身离开。 可还没迈出一步，便被林凡拉住，紧接着下一秒，便被林凡从身后抱住。 湛晴没有推开林凡，这种程度的安抚，自己还是能做到的。他一定是又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跑来找自己，才会这么无助c这么疲倦 许久过后，林凡仍靠着湛晴的背，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来救的人一般，死死抱着，让人不忍可又有点害怕。 “林凡——”湛晴清了清嗓子，轻轻说了句：“你有没有可能放过我？” 沉默了几秒过后，林凡似笑而笑的声音传来—— “如果我说不呢？” 湛晴思考了良久，也笑笑道：“那我们就一起不幸福吧，反正一辈子也很短，少了开心c幸福，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说完的那刹，湛晴感觉林凡的手颤抖了一下。 两人谁也没有接着说什么，一阵沉默后，林凡放开湛晴，独自出了门。 湛晴在原地缓过来之后，也继续做着惯常的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广州秋天的夜和白天是那么不同，白天仍和夏天一致无二，只有在夜晚c凉风习习吹来时，秋天才露出她的面容。 人们喜欢在这时出来散步c运动，大概在注重养生的广东人看来，这样也是一种“应季”吧！ 林凡漫无目的地走着，和在街上走着的老爷爷老奶奶一道，在这个城市中瞎晃悠。 这一座陌生的城市里，他确实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尽管街边的连锁店一致c来往人们长得也相似c除了老街弥漫的粤语外，其他地方还是一样的普通话，可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座城市。 于是不知不觉中，又走回了这座城市中最让他觉得安心的地方——湛晴家。 林凡站在湛晴家楼下不远处，看着从她家透出的光，猜想着湛晴在做着什么。 突然，一个篮球滚到自己脚边。 林凡拾起，一个身影小跑来，似乎有点熟悉。 待两人打上照面，林凡一怔——楼凡希怎么也来了？ 楼凡希显然也是一愣。 “林总这么有空？”楼凡希笑问道。 林凡轻轻点了点头：“楼律师何尝不是。” “有没有兴趣一起？”楼凡希颠了颠球，问道。 不一会儿，林凡应道：“好。” 楼凡希便带球跑进灯光篮球场，林凡紧随其后。 两人像是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对峙似的，都各自拼命展示着高湛的技术，谁也没有让谁，谁也没有先喊结束。 直到林凡又进了一个球后，他淡淡说了句：“十平。” 楼凡希这才意识到，林凡竟然还在偷偷计着数。 球滚落到场子边的排凳上，林凡走去拾起，顺势坐下休息。 楼凡希走过去，从一旁的购物袋中掏出一罐啤酒，递给林凡。 林凡接过，麻利拉开易拉罐，一股脑儿饮下。 楼凡希也喝着啤酒，指了指湛晴家的方向，问道：“上去过了？” 林凡点了下头。 “她怎么样？”楼凡希装作不经意地追问。 林凡吞下口中的啤酒，冷冷道：“你在我面前关心我老婆，真的合适吗？” 楼凡希大笑了一声，说道：“那一本结婚证约束的是你们，可不是我。” 林凡饮尽一瓶，又从袋中取出一瓶，回道：“哦？你见过结婚证？” 过了一会儿，楼凡希大方回复道：“是，湛晴给我看的，想不到吧？” 林凡确实是十分错愕，一方面是惊讶于湛晴的行为，另一方面是诧异楼凡希竟会如此坦诚说出。 楼凡希看了眼林凡，接着说道：“我还以为，她知道你的那些行为之后，会和你断绝关系，没想到是先和我断了来往。” 楼凡希话里的无奈让林凡感同身受，他回敬楼凡希的坦诚：“你不必太上心，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凡喝了口酒，淡淡说：“领了结婚证之后，我们真的算得上是形同陌路。我还以为” 他又大口喝了口酒，接着道：“我以为此生最大的梦想就要实现” 林凡摇了摇头，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楼凡希十分理解地没有接话c没有询问，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喝酒。 “楼凡希——”一阵沉默后，林凡突然喊了一声，接着缓缓道：“我比你更需要她，让给我吧。” 楼凡希怔住了，捏着易拉罐的手不禁攥紧，易拉罐发出金属碰撞扭曲的声音。 不一会儿，他微微松开力度，往嘴里送酒，送之前他轻声说了句：“不可能。” 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一旁的林凡一声不吭地拿起了篮球，说道：“最后一球。” 说完，林凡托着球走回球场中央。 楼凡希甩下啤酒罐，跑进球场，蹭地一声抢走球，干净利落地三步上篮，得分！ 球重回地面的一霎前，林凡的声音传来：“你赢了。” 在球撞击地面的声音中，林凡转身离开了球场。 不远处高中下晚自习的铃声远远地传来。 楼凡希看了眼朝那边滚去的篮球，再抬头看向那个亮着不一样颜色光的屋子，脸上浮起笑意。 第二天一早，湛晴是被快递的电话吵醒的。 她朦朦胧胧开门领了快递，是个文件，发件人是林凡。 湛晴揉揉眼睛，仔细再看——若不是发件地址是广州，湛晴都要怀疑昨天见到林凡是不是一种错觉。 可林凡既然在广州，何必给自己寄快递，直接给不就成了？ 湛晴疑惑地打开文件夹，抽出内里的文件，却是令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东西——离婚协议书。 她有想过将来肯定会有这么一份东西出现，只是在她的设想里，自己才有可能是出具这份东西的人。 但是，他能这么快想通，倒也是见好事。 湛晴粗略翻阅了协议书的内容，可这些内容把她惊到坐进沙发仔细翻阅——林凡竟然要分割一半的财产给自己。 他是怎么了？这么赔本的买卖，他竟能签得下字？ 湛晴翻到最后一页，林凡歪歪扭扭的字赫然在册。 湛晴深吸一口气，走去打印机旁，将文件扫描给娄梦佳。 而后交待她帮忙将财产分割改成各扫门前雪。 娄梦佳倒是效率奇高，很快就将修改好的文件发回给湛晴。 湛晴签好字后，将文件再次封好，并附上一张留言，一道寄回给林凡。 看着文件袋上的快递单号，湛晴不禁有点出神，纠结了这么久的事，竟然轻易就这么解决了。 于是，她抄下快递单号，上网买了同样数字的彩票。 今天这么好运气，一定会中大奖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九章 旅行（一） 家里的照片墙满满当当贴着父母到各处玩的照片，湛晴一开始带着极其愉悦c羡慕的眼神欣赏这些照片，越往下看，这份心情便转化成了嫉妒和些许的无奈——诺大的墙，竟没有一张自己的照片。 以前竟不知道他们有如此相爱，都能忘了身为他们爱的结晶的自己。 湛晴突然就想起《还珠格格之天上人间》里头紫薇知晓尔康战死沙场后的一段自白—— “我不要在孩子身上看到尔康的影子，我不要在他身上看到尔康生命的延续，我不要在他身上看到希望！没有尔康，哪有希望？我没有任何希望！东儿不是一切，东儿加尔康才是一切！” 还是小女生的时候总觉得这样的爱情很感人，现在站在儿女的角度看，倒是生出了一丝不爽。 谁不希望自己是被父母爱着的？ 湛晴摇摇头，安抚自己：爸妈是爱自己的，只是他们在用切身行动告诉自己——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不要为任何人牺牲c妥协。 不晓得以后自己和楼凡希组成家庭后，会不会也像父母这样？ 想到这，湛晴不禁笑出了声，却也被这声笑拉回到现实。 还没打算原谅他呢！ 照片墙上有一张梯田照吸引了湛晴，湛晴取下一张查看——蜿蜒的路c两旁各色的树木，竟有点眼熟。 湛晴翻转照片，背面写着——加傍梯田。 黔东南加傍梯田，这个季节，正是农作物成熟c田野上五彩斑斓的季节。想当初自己还去过黔东南州府凯里支教过呢！ 趁着有空，不如回去看看，去完回杭州，也正好！ 这么规划完，湛晴便买了去贵州的机票。 从贵州转车到凯里，路上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不一样——成排的农舍已变成高楼大厦，互联网新农村在这里开展得如火如荼。 到了凯里，湿润的风吹得湛晴膝盖微微发疼，她不禁笑笑，还是熟悉的感觉。 尽管商业的气息比起八年前浓厚了许多，但所幸，一点没有冲散当地淳朴的民风。 餐厅里，湛晴点了半只鸡，不一会儿，从敞开着的后院门中，湛晴看到店家从鸡圈里抓出一只鸡c现杀现煮。 湛晴又环顾四周，除了挂在墙上的日历换成了当年，其他和八年前一般无二。 这份难得的“不变”，让湛晴心生安定。 用餐过后，湛晴晃哒去当年支教的学校。 孩子们已经放学，学校空空如也，树木花草似乎没有怎么长高，保安室的保安叔叔还是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 湛晴走进校门，被保安拦住—— “家长吗？小孩都回去了，学校没人。” 湛晴摇摇头：“叔，我以前在这支教，能进去拍点照吗？” “可以，随便拍！要我帮你就说一声。” “好的，谢谢！”湛晴满怀笑意地进到校园内，走进一间间教室。 记忆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平时以为总不记得某事，可一有刺激物，它竟能稳稳当当还原当年的场景。 湛晴想起当年在教室讲台上讲课的场景，也想起半夜在办公室备课的样子，更想起在校园内和小朋友打闹还磕破了膝盖的事儿。 很奇怪的是，印象中当年备课的时候成天成天得叫苦不迭，恨不得马上被遣回学校上学，可现在回忆起来，竟都是香甜的。 果然，为了让人更坚强地活下去，记忆也是很拼的呢！ 逛了两三圈后，湛晴觉得膝盖有点发酸，决定打道回府休息。 当年夏天来时欣喜于这里是避暑胜地，秋天来没想到竟已是这般凉，和几乎还是夏天的广州相比，更是有冬天的感觉。 湛晴走出校门，和保安道别。 保安非常和蔼地道别，还附送了句：“你那个小伙子长得很标致！” 湛晴眨巴着眼，不知道保安指的什么，礼貌笑笑后便往外走，走了没多远，就明白了保安的意思。 楼凡希正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湛晴叹了口气，走过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一路跟着你来。” 湛晴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跟踪狂啊？你这样好可怕” “我来保护你。跟了你一路，你一点察觉也没有。我哪里敢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 湛晴看了楼凡希一眼，冷冷道：“似乎你管得有点多了。” 便擦着楼凡希的身子而过。 没走几步，身后，楼凡希的脚步声传来。 湛晴停下脚步，转身说道：“我还想一个人静静，不要跟着我。” 良久，楼凡希点了点头，湛晴转身离开。一直走回旅店，楼凡希都没有再跟来。 在楼凡希的提醒下，第二天，湛晴格外注意有没有被跟踪。所幸，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也没有遇到楼凡希。 说不失落是假的，可也没有可以说服自己接纳他的理由。 湛晴不禁笑笑，自己这个生气，可真难哄。 旅程仍在继续，湛晴驾车去了苗寨，少数民族的古居，和江南古镇形似神不似。 这儿的商家也热情得多，湛晴一路走，被灌了一路的当地米酒。 这家说来尝一点，那家道自家米酒最特别，一直走到预定的民宿，老板还送了一小坛酒，湛晴早已上头，和民宿的驴友们一同打闹玩笑，愣是喝完了那一坛。 回到房间，一挨到床便倒头大睡，脸上挂着久违的欢愉。 可不是，一直因为胃病不敢进食辛辣冷等刺激物，酒更是十几年不曾喝过一口，今日算是大开破戒，尝尽了自由c任性的味道，可不得好好体会这种感觉么！ 可这一时爽，也带来了如期的后果——不到半夜，她已胃疼难耐，翻来覆去睡不着c舒缓不了疼痛。 偏偏突然出行，还没有备齐药。 湛晴只好哆嗦着穿齐整衣物，有气无力地下楼找药店。刚爬完几十层楼梯到楼下，湛晴便疼到躬身坐在阶梯上。 靠着的墙壁传来阵阵凉意，冷到湛晴直哆嗦，湛晴用尽力气移开，却一时不稳，眼看就要倒在木阶上，身侧突然一双大手扶住了自己。 湛晴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是楼凡希。 他还是跟到了这。 湛晴心中燃起希望，他一定能解救自己。 边这么想着，边朝楼凡希张开怀抱。 楼凡希识相地抱起湛晴，三步并作两步迈回楼上，打开自己的房间，将湛晴放好在床上。 而后焦急地从行李箱中搜索出药，立马让湛晴服下，一边还帮她暖着胃。 “叫你喝酒！” 湛晴笑笑：“你都看到了，也不拦着。” “我哪里拦得住你！” 湛晴不言语，有许多问题想问，却是没有力气问出。只好挑最紧要的先说：“凡希，你别走。我明早想喝小米粥。” 而后，没有等候楼凡希的回复，湛晴便和着痛意一同进入梦乡。 梦里，和病毒打了好几场战，每一场楼凡希都不在，湛晴气得直跺脚。一边哭一边懒懒抗争。 一直哭个不停，哭到湛晴都从梦中醒来。一睁眼——楼凡希睡在地上，脸靠着床c朝着自己。湛晴抬手摸向自己的脸，眼泪还有余温。 一旁的时钟滴答走着，抬头看去——已是6点，天竟还没亮。 湛晴翻了个身。不多会儿，听到床边楼凡希起身的声音。 她不禁心里一揪——他不敢深睡。 下一秒，楼凡希的头出现在自己正前方，湛晴不禁吓得一抖，楼凡希又何尝不是。 两人都舒缓过来后，楼凡希轻声道：“我去买早餐。” 湛晴眨了眨眼，没有力气说话。 接下去的几天，两人就这么形同陌路得一道旅行着——湛晴住哪，楼凡希肯定住她隔壁；湛晴去哪，他必定跟在身后，只是会保持着十米开外的距离；湛晴吃什么，他总会在厨房做之前提醒他们别放辣椒别放酒。 没几天下来，湛晴已经颇为习惯两人这样的状态。有时路上人群多，还会停下脚步等楼凡希跟上，偶尔还不自觉转身寻找，直到看到他才放心继续旅程。 到了侗寨，湛晴刚安放好行李，便听到有人敲门。 不用想都知道来者是谁。 湛晴开了门便又转身进屋，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楼凡希进屋的声音，她转身看去——楼凡希还恭恭敬敬站在门口。 “怎么了？” “下午有点事不能陪你，你一个人出门要注意安全。” 湛晴点点头，开口想问是什么事，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变成了：“不用担心，关下门。” 原以为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实际，湛晴每走在村落道上一步，便习惯性往后望，却怎么也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吃饭时张望遍餐厅里的人，也不见熟悉的面孔。 她的心空落落的，也瞬间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便打道回府了。 湛晴失落地走回旅店，刚走上二楼楼梯，便看到自己的房门前站着楼凡希。 她心里一暖，却是克制住自己雀跃的心和要洋溢出来的愉悦，轻声问候：“回来了？” “回来了，你怎么样？” “挺好。”湛晴边回复边开了门：“要进来坐坐吗？” 楼凡希却是摇了摇头：“不了。明早叫你起床。” 等到湛晴点头之后，楼凡希便走向隔壁自己的房间。 楼凡希开门的时候，湛晴突然悠悠来了句：“凡希，我们为什么不换成标间省点钱？” 楼凡希怔了一下，笑着抬头看着湛晴，把湛晴看得尴尬，只好慌乱解释：“赚钱挺不容易啊，能省一点是一点。你看你天天不上班跟着我，我也得稍微替你考虑一下不是！” 在湛晴的解释声中，楼凡希走回来，抽走湛晴房门的钥匙，转身走向前台：“我现在就去换房间。” 话音刚落，他便已消失。 湛晴的心里既高兴又伤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四十九章 旅行（二） 两人像老夫老妻一般闲散完成了所有的旅行计划，期间谁也没有提那件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件事。 最后一晚收拾好东西，两人躺在旅店阳台上的藤椅上看星星。 少见的银河系全貌竟生生摆在两人面前，两人被这一景象震慑得哑口无言，全身心投入其中，往日的防备也消失不见。 楼凡希顺势问出：“还在生气吗？” 湛晴摇了摇头，仍沉浸在美景中。 楼凡希见此，也没有多追问打扰。 过了一会儿，湛晴转过头，说道：“凡希，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三次。” “第三次？”楼凡希纳闷了。 湛晴点了点头，解释道：“第一次，是奔腾公司发的绯闻，你怕我经受不住，要带我去青岛；第二次，便是这次；事不过三，再有第三次” 湛晴还没说完，楼凡希赶紧接话道：“再也不会有。” 湛晴没有做任何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凡希，我不能永远都活着你的身后，更不能一直受你控制” “我从来没那么做过。” “你太了解我，以至于你总是筛选出你认为合适的信息给我，让我在你创造的这个世界里活着，这难道不是控制？” 沉默了几秒后，楼凡希为自己辩解的声音显得那么微弱：“我只是不希望你受无谓的伤害” 湛晴缓缓道：“可那分明是另一个’楚门的世界’。你应该让我自己去感受c自己去承担c自己去尝遍各种滋味，而不是被动接受。” “我没有剥夺你认识世界的权利。”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以后，你可以不要事无巨细替我遮风挡雨，我可以的。” 楼凡希突然笑出了声：“你这话的意思是”楼凡希欲言又止，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完后面的话：“是再也不需要我了吗” 湛晴摇摇头，回复道：“当然不是。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楼凡希却是突然从藤椅上跳了起来，吓了湛晴好一大跳。 “你干嘛！”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星光下，楼凡希雀跃脸像星星一样闪着光芒。 “我一个有妇之夫说这样的话，你居然这么开心” 楼凡希打断道：“我说过，在我这没有效力。” 湛晴忍不住笑出了声，也罢，既然要发糖，就索性一起发了吧！ “我和林凡都签了离婚协议书，明天回去之后就会找时间把证领了。” “什么！”楼凡希又是乐得一跳，狂笑不止：“什么时候的事？” “我在广州的时候。” 楼凡希回想起在广州见到林凡时的场景，恍然大悟。 “太好了！”楼凡希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仍沉浸在喜悦中：“你们哪天领离婚证，我也去，领完我们就领结婚证。” 湛晴却没有回应楼凡希这一提议，待他的狂喜稍微减弱一些，湛晴才放心说道：“凡希，一年之内我不会结婚的。一来是对前段婚姻的尊重，虽然它有名无实，但” 湛晴停顿了会，咬牙说道：“其实说白了就是想稍微弥补一下对林凡的亏欠，如果刚和他离婚就立马和你结婚，太对不起他了。媒体还不知道会说成什么样。” 楼凡希思考了一会儿，应道：“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湛晴站起身，习惯性问了句：“那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楼凡希点了点头：“有。” 这倒新鲜了。 湛晴于是坐到床上，示意楼凡希坦白从宽。 “前几天，景雅来找过我。” 这个名字倒是很久没听到了。 “难道是因为知道我和林凡结婚了，便来安抚你？”湛晴笑笑道。 楼凡希点了点头。 湛晴却更加来了兴致：“怎么个安抚法？” 楼凡希没有言语。 “以身相许？”湛晴的声音带着笑，脸上却是担忧。 “自然不是。我和她解释清楚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这么确定？你怎么解释的？” 楼凡希深吸一口气，回应道：“我说她对我的执着，不及我对你的万分之一，她便懂了。” “激将法啊这是？” 楼凡希摇摇头：“她听懂我的意思，承诺了以后不会再找我” “意思是，我没听懂？” 楼凡希正要说什么，湛晴拦住他，懒懒躺到床上：“不必解释，没别的事，我先睡了，晚安。” 星空照得房间明亮，湛晴睡到半夜便自然醒来。她本就矫情，睡眠中对光和声音的要求极高。 她翻了一身，星光下，床上的身影清晰可见。 她顿生安心，轻轻走到他床边，俯身看着他，他居然在安稳地睡着。 湛晴心生不爽，刚想捉弄他，楼凡希突然翻过身来，湛晴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他突然醒来。 所幸没醒，可她捉弄的心也没了，便又再看了楼凡希一会儿，决定躺回自己床上。又像楼凡希时常做得一样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 楼凡希呼吸的气息打在自己脸上，湛晴觉得有些痒，准备起身离开。 刚要起来，感觉自己的腰上被一只手大力一揽，下一秒便被压在楼凡希身下。 楼凡希盯着她，严肃问道：“你是谁？” 湛晴楞了楞，傻小子，不会以为我是来刺杀他的吧，笑道：“湛晴啊。”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湛晴这回真的急了，天哪，楼凡希不是在梦游吧！ “凡希，我是湛晴啊。你不会在梦游吧？”湛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心和焦急。 紧接着，楼凡希咯咯的笑声传出：“是，你不能拒绝梦游者的任何要求，不然他会神经错乱的。” 说完，楼凡希俯身吻向湛晴，湛晴无语，这是什么破借口。 楼凡希于是疯狂地咬着c吻着湛晴，湛晴却是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后，楼凡希移开唇，挫败地问道：“我就这么没魅力吗？” 湛晴被他话里的挫败逗笑，不忍地伸手抱住他：“梦游的人是不能自己思考的。” 楼凡希哈哈一笑，低头继续咬着湛晴，湛晴这回不再是僵硬地任由着他，而是微微回应着。 她感觉楼凡希的吻热烈却明显克制着，他的唇舌只抵达湛晴的皓齿，舌尖抵着皓齿几次想深入却又退缩。湛晴有些心疼，这是她和凡希在一起这么久以来，两人间隔阂最大的一次。 其实自己再有什么气，如今也化尽了。 于是她轻启朱唇，微开皓齿，轻送香舌，舌尖刚和楼凡希的触到的一刻，便立马感觉到楼凡希的身子一僵，但马上转成强势而霸道的攻势。 湛晴也被楼凡希的热情感染着，炙热地回应着他。 楼凡希顺势抽开两人间的被子，紧紧地压着湛晴。湛晴不知怎的生出一丝羞涩。明明两人并非头回作业 她正不知所措，楼凡希稍稍减轻了点力度，也放慢了攻势，然后放开湛晴的唇，转向下巴，脖子，锁骨，然后便克制地一遍遍在嘴唇一锁骨间往返流连。但是手却不受大脑控制地开始偷偷卷起湛晴的睡裙。 待楼凡希火热的手触到自己腰上的肌肤时，湛晴才意识到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腰间了。 楼凡希显然没有打算到此为止，他的手继续游离，湛晴下意识伸手制止了他。 楼凡希这才停下一切动作，抬头看着湛晴，眼里的火几乎要将湛晴燃烧。 随后，他又低头轻啃了一口湛晴的耳垂，在她耳边呢喃着：“湛晴，晴儿” “哎——”湛晴应道。 “晴儿，晴儿” “我在这，凡希，我在这。”湛晴搂紧楼凡希，一遍遍回应着。 楼凡希却像没听到似的，一遍遍在湛晴耳边送着气c叫唤着：“晴儿，晴儿”。 他的全在呼唤中，可他却没有勇气说出这昭然若揭的请求。可湛晴此时沉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楼凡希的情绪。 湛晴被痒地微微移开头，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缩起。缩着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人儿实在压得自己难受，便试图移开一点，可结果只是和凡希的身体摩擦了一下，丝毫未动。她只好又挪动了几下。 楼凡希早已欲火焚身，身下的人儿还不识时务地扭动着他开始有点烦躁：“怎么了？” “你压得我有点难受” 楼凡希只能抬起身子，克制地一动不动。 四目相对中，湛晴渐渐沉静下来，这才终于体会到两人间的气氛和情绪，以及生理上的变化 她紧张地咽了口水，心里百转千回。气也气了，别扭也别扭了，爱就爱了，又在扭捏什么？ “凡希”湛晴咬牙吐出字，挪开眼神轻声道：“你以后不准再一个人见景雅” “一定。” “不能再想起这个人，这个名字也要忘掉” 眼前似乎出现了水雾，湛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楼凡希的。 但楼凡希显然也没打算给湛晴时间思索这等小事。 他一把扯掉两人间道遮蔽物，两具的身体紧贴着 理性告诉他要适当放慢速度，却在制止他这么做。 感情一旦决堤，又岂能轻易被抑制？他不受控制地攻城略地，他要让身下的人儿永远铭记，拥有这座城池的只能是他楼凡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五十章 喝酒 回到杭州，湛晴纠结着要不要告知林凡：一来告知他是个天经地义的礼貌行为，二来协议离婚必须夫妻双方亲自到民政局办理，自己一日不告知行踪，岂非永不离婚？ 可湛晴却还是隐隐觉得自己这一行为既可能让他误会，更可能给他带来伤害。 事情利弊可以权衡，甚至人心也可以揣测，可谁又能最终结果保证百分百如预期？ 湛晴纠结了一会儿，决定缓缓再说，既然不知道怎么做才对，不如就逃避吧。于是便沉沉睡去了。 睡到半夜，湛晴似乎听到了门铃声。 睡眠浅真是恼人的存在。 抱着验证自己听力和睡眠质量的心，湛晴爬起到门口玄关处打开门外监控显示屏。 果然，自己的听力和睡眠质量一如自己所知，只是来者出乎意料，竟是林凡。 是谁透露了回来的消息和下榻的酒店？ 湛晴掖了掖衣服，打开了门。 门外的林凡似乎比自己还震惊，湛晴笑笑：“怎么，还担心我不开门哪？” 林凡尴尬一笑：“没想到你还没睡。” 湛晴边解释“睡得浅”，边让开一小道给林凡进屋后，便合上门，但没有上任何一道锁。 林凡看着她的动作，不好意思道：“打扰了。” 湛晴摇摇头：“客气。喝点什么？” 说罢，湛晴走向小厨房，林凡也早已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有酒么？” 听到这，湛晴不禁转头看向林凡。 林凡看到她的一脸疑惑，道：“认识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起喝过酒” 还未说完，湛晴打断，爽快道：“好！” 又干脆利落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红酒，夹着两个高脚杯，坐到林凡斜对面。 湛晴边给两人倒酒，边装作不经意问道：“怎么知道我在这？” 可对方却是更加的不经意：“这家酒店，是我的。” 湛晴噗嗤一笑，这个逼，满分。于是道：“没想到我名义上的丈夫这么有钱，涉猎的产业这么广。” “一念之差，就都是你的，至少，一半是有的。” 林凡开玩笑的语气让湛晴对这话的厌恶程度少了许多，于是配合道：“唉，可惜了。只能羡慕未来出现的那个林夫人了。” 湛晴说完，举起酒杯朝向林凡，道：“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很相爱，这一天一定很快到来。” 林凡却没有碰杯，甚至连酒杯都没有举起来，只是愣愣地注视着湛晴。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湛晴赶紧道：“快碰个杯啦，你这样我很没面子耶！” 林凡笑了一声，手指捏住了杯脚。 湛晴见他迟迟没有举起杯子的意思，打算强行碰杯，正将行之，林凡突然道：“可不可以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哎，你说。” “给我两分钟。” “啊？”湛晴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两分钟，心里装一下我” 林凡哀求的语气和神情，让湛晴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岔开话题的时候，突然感觉脸被人紧紧捧住。下一秒，唇便被封住。 在这样的空间里，还能有谁？ 湛晴先是被这突如其来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要推开时，耳畔回响着林凡刚刚说的话，一时纠结得无所适从，只能任由他缱绻着。 林凡的眼睛闭得那样紧，动作那样投入，湛晴有一瞬的泪目。 就像《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中重生的孙悟空在城墙上吻紫霞一般，一切的爱意c不舍c愧疚都化为那举重若轻的最后一吻。 似乎有了这一吻，所有的遗憾都会消失，所有的错过都会变得云淡风轻。 两分钟到了。 湛晴恨自己这时候的精准时间管理意识，可是能怎么办呢，真的已经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难道还要等他有下一步行动么？ 想到这，湛晴一把推开林凡。 林凡也不恼，脸上一副坦然。 湛晴忍不住开口对自己的行为解释：“两分钟到了。” 林凡听到这句，眼睛突然一亮，但看到湛晴那张无所谓的脸后，那光芒又淡了下去，最后只剩一句淡淡的“谢谢。” 唉，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认识？ 一阵尴尬沉默后，林凡糯糯问道：“手续想什么时候办？” 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 湛晴的内心深处呼喊道，但这么说太伤人了吧？ 于是，她呼了一口气，带着职业的微笑道：“看林总您什么时候方便，我都可以。” 这样既有礼貌，又很替他着想，湛晴对自己的答案很满意。 “哦？”林凡笑了一声，道：“七八十年后，怎么样？” 湛晴冷笑一声，道：“我怕是活不到那时候，既然如此，明天吧。” 以免夜长梦多。 林凡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他又开口道：“湛晴——” “嗯？” “如果，当初先靠近你的人是我，你会不会” 猜到后面的内容，湛晴不忍，直接打断道：“没有如果。” 林凡没说出的话就这么噎在喉中，半晌，他吞了口口水，悠悠道：“你不怕我报复楼凡希？他的律所” 湛晴摇摇头：“不怕，他可以应对，我会做他的后盾。” 林凡的神情一下没了生气，湛晴看着他的样子，握着他的手，安抚道：“林凡，别担心，你终有一天会放下的。也许明天领完证就突然放下了” 林凡反握住湛晴的手，摇摇头坚定道：“不可能。” “那就再多几个月再不济，两年c三年，甚至十年，总有一天会放下的也许中间的过程很痛苦，但这几年的岁月和你还要活的七八十年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人活到几岁算短，失恋只会更短” 听到这，林凡累得把头靠在了两人紧紧握着的手上。 湛晴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发继续安抚道：“你当初可以放下初恋，以后也同样可以放下我的。” 握着的手上，林凡的头在拼命摇着，紧接着，他脆弱的声音传来：“那不一样” “感情的事，说到底都是一回事” “我最后悔的是，没有尽早回国”湛晴接着道：“因为怕你伤心，因为太懦弱c不自信，因为不知道违背意愿只会造成更大的后果，我把自己留在那三年我很后悔，这是我做得最对不起你的事，你怎么怨我c恨我都是应该的” “从来没有。”林凡抬起头，注视着湛晴道：“那是我活到现在，最充满希望的几年，也是最快乐的” 听到这，湛晴的眼泪不争气得流了下来。也许是铺垫已经足够多，自己却没意识到。眼泪居然就这么一直流着。 林凡腾出一只手，替湛晴抹去眼泪，温柔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为我哭” 湛晴笑笑：“还有恨得哭了呢！” “是么？哪次？” “开玩笑，怎么会有！”湛晴回以笑意。 林凡也笑笑，依依不舍得放开了手，问道：“tyri一n 的事还介意吗？” 湛晴摇摇头：“自然不。还有其他的，比如为什么要去美国治疗” 林凡的眼神是明显的一怔，湛晴接着道：“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介意，也不会追究到底。” 林凡的眼里似有苦涩，湛晴缓和气氛道：“说到这，我还从来没和你正式说谢谢呢！” 湛晴举起杯子，笑道：“林凡，谢意总能接受吧？” 林凡举起杯子。 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后，两人饮尽酒。 送林凡出了门，湛晴站在门边看着他转身，却没有往前迈动一步，正要笑话林凡，不料林凡又转回头。 “湛晴，以后还能来找你吗”刚问完，林凡又忙不迭解释：“不会太多次” “随时。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林凡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湛晴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关上了门。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时间长了，深的会变浅，浅的也能成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五十一章 承受 第二天，经tyri一n 的同意，湛晴总算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也来到了熟悉的总裁办公室。 她放下带来的特产，开玩笑对tyri一n 说道：“最后一次来这个办公室啦！” 不远处办公桌上的tyri一n 也是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湛晴正要耻笑他无趣，tyri一n 便放下文件，走来落地窗边的会客区。却是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落地窗前，环视着外头的风景。 湛晴遂也站起身，到他身侧一同观赏。 窗外市中心景象一览无余。到处都是施工现场，新建的写字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比起八年前初到这个城市，它已变化太多。 “你说——”tyri一n 开口道，可没有朝向湛晴，更像是自言自语：“城市每天都在变化，人为什么就那么难改变？” 湛晴笑笑：“迟总怕是没听过’翻脸比翻书还快’这话吧？” 湛晴自是知道他值得是什么。 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比谁又好到哪里去。 tyri一n 笑笑，而后坐到身后的沙发上，湛晴也随之而动。 tyri一n 边给湛晴倒茶，边问道：“来办离职手续？” 湛晴点了点头。 茶倒好，tyri一n 递出，道：“还没好好谢谢你。” 湛晴接过茶放下，摆摆手谦虚道：“迟总客气，都是我分内之事” “说的是三年前的事”tyri一n 打断道。 “哦！”湛晴应道：“这也一样而且，其实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tyri一n 没有回应，两人都饮了一口茶。 随后，湛晴淡淡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和权游的tyri一n 有点像？” tyri一n 笑笑，点点头：“生意场上免不了这样的恭维。” 湛晴摇摇头，道：“没有恭维你。” “那你就是太把虚拟世界带入现实了。” 难得见他开玩笑，湛晴便也不客气道：“实话罢了。不过呀，你俩有一个最明显的不同。” “哦？愿闻其详。” tyri一n 又饮尽了茶，给两人续茶。 “里头的tyri一n 好歹还经历过爱情，你嘛——”湛晴明目张胆上下打量tyri一n ，接着道：“看你这样，就是一个没有的人。” 本是一句揶揄，没想到tyri一n 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也很正经地回复道：“从不奢求。别说爱情，不怕你笑话，真心相待的朋友都没有。” tyri一n 的话里一点可惜都没有，湛晴倒听得放心，缓和道：“那是，毕竟你不是凡人，不需要这些东西” “还是需要的，对事业有帮助。” 湛晴一愣，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回复。 “就是利用？”湛晴小心翼翼问道。 tyri一n 点点头：“情感，是最有效的利用筹码。” 湛晴倒吸一口气。 良久，她想通了，对他这样的身世和经历而言，又岂能站在道德高地做评判？ 于是，又关切道：“当年车祸的事，查了吗？我怎么想都觉得，那个应该不是个巧合” tyri一n 点点头：“是。是我哥。大概是嫉妒我能力比他强吧！” 湛晴被tyri一n 的最后一句话逗笑了。笑过后，她又问道：“你应该很早就知道吧？伤心吗？” tyri一n 摇摇头：“预料之中。” “那你打算亲亲相隐吗？” tyri一n 冷哼一声，坚定道：“当然不！” 在湛晴要问出下一个疑惑时，tyri一n 主动解释道：“证据尚未找齐” “好可惜”湛晴遗憾，看着tyri一n ，谨慎问道：“你有没有试过和你父亲说，他如果知道兴许会站你这边呢，毕竟是他儿子” tyri一n 又是冷笑一声，仰头饮下茶，说道：“有一点，那个tyri一n 说的没错——“永远不要忘记是个侏儒，父亲都不把侏儒当孩子看”。” 湛晴心疼。其实他放弃所有的温暖，踽踽独行一生，只是为了证明给父亲看，他也配活在这世上。 生活对谁容易过？ 湛晴道：“权游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侏儒和私生子雪诺，他们都活到了最后，成为了赢家。你一定要好好的还有” 湛晴看着tyri一n 道：“你不是孤单一人，我们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tyri一n 笑笑：“你这不要辞职了么，站去哪儿？” 这当面这么打脸真的好么 湛晴正要开口，tyri一n 摇摇手道：“开个玩笑，这边不需要你。需要你的时候，你逃不掉的。” “好！那我就安心等迟总召唤啦！”湛晴笑道。 “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可惜，tyri一n 难得的关切，偏偏自己没答案。 湛晴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先找找自己吧！” tyri一n 点点头，拍了下大腿，站起来，赶客道：“行吧！去办手续吧！” “嗯，迟总再见。” “再见。” 话毕，两人朝不同方向走去。 晚上，难得的三人聚餐，从一开始正儿八经给班长支招安度好离开派出所的日子，到话锋一转变成了批斗湛晴大会—— 班长从各种角度批评湛晴随便对待结婚证，浪费公共资源。 湛晴却大言不惭羡慕他们不需要一张纸来证明爱情的存在。 一旁沉默许久的娄梦佳听不下去，开了口：“恰好相反，自由需要法律保证，结婚证就是这一保证。” “就是！你们是被法律祝福的，是可以拿到台面上被祝福的！我们呢？只能自我安慰！”班长愤愤道。 眼看班长的愤意要爆发，湛晴赶紧转移话题道：“哎，梦佳，你和你男票怎么样了？” 原以为班长会和自己一样好奇，没想到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你是有多不关心梦佳！他们都分手一个礼拜了！” “啊？！”湛晴不好意思道：“还以为你们会复合呢” “绝对不可能。”娄梦佳声音里的坚定让湛晴一愣。 这是她见过娄梦佳谈得最正常的一次恋爱了，还以为会看到修成正果 思绪还未飘远，娄梦佳的声音传来：“他要的是一个贤妻良母，我明显不是” “你可以是啊！”湛晴愤慨。 娄梦佳却是摇了摇头，道：“分手这段时间我想得很清楚，那不是我的目标。湛晴——” 突然被cue，湛晴疑惑看着娄梦佳。 只听她继续说道：“我不像你，从小衣食无忧，还有一张至少可以打85分的脸，还有那么多人替你在背后罩着一切，我只有我自己，我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说完，她喝了口酒，似乎在沉思什么。 湛晴接话道：“你已经做到很多了，未来一定还会做得更好。” 娄梦佳没有客气地点点头：“是，所以，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这一切。既然他不理解，那他就不是合适的那个人。” 看着娄梦佳坦然的表情，湛晴心里顿时安心，她能想得开，真好。 “嗯！反正你还有我们嘛！不差” 湛晴的话还没说完，娄梦佳便打断道：“你不给我们拖后腿就不错了！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别整天情情爱爱的折腾！爱情只是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没了生活还不是照旧” 湛晴赶紧连声应是。这样的指责，是教导，也是自我说服。湛晴哪里敢忤逆。 所幸，她这样的态度得到了两人的一致认可，双双放过她，继续讨论转业的事。 也是，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本就比想象的要强，原以为怎么也接受不了的事，到发生时，其实也就那样，和上次c上上次相比，又能痛苦到哪儿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五十二章 番外-林凡篇（一） 校园贴吧上，自己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 林凡浏览着这些跟帖留言，又疑惑又痛苦，可在图书馆这样的公众场合，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就因为自己是宿舍里最穷的一个，所以舍友丢了电脑，最大的嫌疑人就得是自己？ 就因为自己穷，连谈恋爱也要被指指点点吗？ 那些陌生人又是如何能不分青红皂白地跟风指责？ 林凡咬牙切齿刷新出最新的留言，这一刷不得了——有人居然把他和女友的照片放了出来！ 林凡一把合上电脑，抱着它，边按手机拨号页面，边走到图书馆大厅。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可手机里连一声微弱的人声都没传出来。 连你也不相信我么？说好的互相信任c相濡以沫么！ 林凡气得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内。 直到实在是被自己握疼了，当然，更可能是被周围路过人异样的眼光扯回了现实，他走出了图书馆。 一路上，他思索着对策—— 雇水军吧，不现实；一是自己没那么多钱，二是自己注册了几个马甲号在贴吧上发出的不同的声音，不是被埋没了，就是被怼得再也不想说第二次的程度。 找校方支援吧，效率太低；他们一定会等保安处调查结果出来才做详细解释，再说了，谁没事会主动给自己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呢？ 休学吧，太便宜那帮龟孙子了！况且，这样岂不是变相承认自己是盗贼么？再说了，休学还意味着要延迟毕业，岂不是少赚几个月工资 思来想去，林凡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对策，正唉声叹气，看到食堂门口布告栏处有一个学妹在发着传单。 他瞬间想到了方法！何必要在背后偷偷解决，既然自己坦荡荡，何不光明正大发传单c贴布告！ 这些总花不了几个钱，就是布告申请手续需要一点时间 边想着，他的脚步已经不自觉走向那位姑娘，要张传单来学习下。 林凡装作不经意地拿了传单，学妹的一声“谢谢”催促着他赶紧走远详细查阅内容。 这一看，委实把他震住了—— 传单上，是对自己的声援！ 抵制网络暴力，抵制无脑诋毁 林凡克制着自己要流出的眼泪，转过身，大步流星走回去。 一拐角，布告栏边的学妹还在殷勤向路人发着传单。 林凡一步一步走近，这才注意到布告栏上贴着一张张的声援海报。 近处，烈日炎炎，学妹只戴着帽子小跑着发传单。伞在布告栏边上压着一沓宣传材料。 在学妹就要看到自己时，林凡转过身c低头快步走入拐角，走去河边无人处。 他的眼泪早已不知在何时涌出。 再回到布告栏边时，学妹和她的物品都已不见，只有布告栏上的海报和附近几个垃圾桶里的传单。 看着垃圾桶，林凡却是一点都不恼，反而愉悦地笑出了声。 校宣传部的事务厅内，林凡翻着布告栏申请表，从近到远一条条仔细翻阅着。 不多会儿，他便找到了—— 5月23日，人文学院c外汉c大一，湛晴，申请事由：抵制网络暴力，抵制无脑诋毁。 湛晴 他迅速记下所有可以记录下来的信息，心里感恩着这群学生没什么意识 林凡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做侦探的潜质—— 不仅快速找到了帮自己的人的信息，还查到了她所在的班级课程表，并且还偷偷跟踪了几日，基本掌握了这位姑娘的规律行踪。 除固定的上课c社团行程外，她几乎都一个人在图书馆，还始终坐在同一个位置。 于是乎，他的日常活动场所也变成了图书馆，更准确地说，是湛晴御用座位的对面一张桌。 他不知道，那一周支撑他继续在校园游荡的究竟是湛晴的热心帮忙，还是湛晴，还是她一定是单身这样的念头，他只知道，每次看到她一个人来到固定的位置，他那一颗悬着的心才觉得有处安放。 这一周，在贴吧c满校的宣传单轰炸下，这件事的风向渐渐转向了。越来越多人站在自己这边，越来越多人不会盲目跟风。 最重要的是，宿舍里的其他人也稍微缓和了对自己的态度。 相信很快自己也会和女友和好。 只是林凡意识到，他似乎并没有很care 这点 对面桌上的湛晴在埋头看着书，林凡纠结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至少，是不是要去道声谢？ 他一遍遍鼓励自己，可愣是没迈出脚步。 内心深处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叫唤着——不要让她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没用的当事人 声音虽小，可魔力巨大，它吸住林凡的脚一动不动，直到几个小时过去，湛晴离开图书馆，他都没迈出那一步。 走出图书馆，他十分懊恼，需要积累多久的勇气才够自己开口？ 可另一边，他又困惑于自己这样的表现——自己可是有女友的人，怎么能因为一个好心人的帮助就被扰乱了心智？哪怕那是雪中送炭的帮助 想到这，他赶紧拨通女友的电话，现下，只有她能把自己拉回正道上来。 就在电话将近挂断时，女友的声音传来。 林凡正要雀跃一切都好转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他始料未及的话—— 分手吧！ ？为何？ 他实在想不通，女友的借口是那么蹩脚 不合适？朝夕相处2年，突然说不合适？ 原以为自己会纠结很久，没想到就在散架一般在关门前回到宿舍时就知晓了根本原因—— 舍友为了嘲讽他而说出碰到自己女友上了一辆豪车，还夸张地描述着开车的男人长得有多丑。 林凡一声冷笑，原来竟是这样。 何必呢，直说就好，自己哪会拦着她。 一夜无眠，醒来，生活照旧。 依旧是上课c兼职c泡图书馆，只是，尘封的感恩再也不可能在这种境况下说出。 他注视着湛晴，心里早已下定决心—— 他再也不会任别人这般对待自己，他一定要强大到让任何一个在他对面的女子都无法说拒绝。 从那时起，湛晴就成了他的精神动力。每天雷打不动的图书馆“约会”，是他身心最放松的时候。 有时，他也会有点困惑，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身边没人陪？难道是因为这间没有空调没有i一fi的自习室实在是人少得可怜？ 有时，他又会产生些小期待，什么时候她会抬起头看到自己？ 兴许就是这一眼，两人就看对眼了呢？毕竟自己长得不差 有时，趁她睡着，他会悄悄坐去对面，更近距离地观赏着她。只有这时，他才会羡慕那些美术生会画得一手好画，而他只能默默在手里c心里c脑里勾勒出她的模样。 这样五味杂陈却满心欢喜的日子一直持续着，直到那一天，这间自习室的人意外得特别多，连她对面都坐着人。 看着那个男生的背影，林凡不禁咬牙切齿，正盘算着怎么让那个男生和自己换位置，突然便冲进来一个妹子。 一场改变几人关系的吵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展开了 林凡远远观望着，看着湛晴如何愤慨批评闹事女子，看着她如何拉着那男生的手走出图书馆，直到看到那个男生又折回来，翻了翻湛晴的书c坐回对面静候，林凡的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的愿望可能要被捷足先登了。 可最可怕的不是突然有人插足，而是，自己还是没有勇气去做些什么。 这一刻，他更知道贫穷有多可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有疾风》正文 第五十二章 番外-林凡篇（二）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真真切切体会到何为“度日如年”。 无论自己何时到图书馆，都能看到那位男生坐在湛晴常做位置的对面，还殷勤地帮湛晴占座。 这位同学不用上课的吗？ 而且他似乎还日渐习惯，发展到天天帮湛晴打水c盖衣服，看得林凡可牙痒痒，这以前可只是自己的专利。 时间长了，湛晴只要一出现在自习室门口，林凡就紧张得要死，生怕今天她就被拐跑。尽管似乎她并未察觉这位男生的小动作。 兴许是上天体恤自己每日见到这番情景的痛苦，特意安排湛晴缺席图书馆一周。 可这一周，林凡的日子也并没有好过多少。 习惯性抬头，那位置上却是空空如也；习惯性想过去顺水杯，却没看到熟悉的杯子；看书间隙，脑海里还是会突然奔出许多念头—— 她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什么时候会回来？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有好几次，他看到那个男生也像自己一般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空位置，竟有些想过去交流心得，毕竟在这间自习室里，恐怕也就他们能互相理解了。 可是林凡没有迈出那一步，跟竞争对手要什么理解！林凡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认识湛晴身边的人，以更好掌握她的情况。 下一周，湛晴回来了。林凡开心得差点叫出声来，可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坐回位置上，注视着湛晴进行着一场想象中的对话。 “回来了？” “对，好久不见，这周好么？” 林凡摇摇头：“不好，你不在，什么都了无生趣。” 对面的湛晴似乎听到自己的心声，投来目光，林凡紧张地立马低下头去。就在低头的瞬间又悔得肠子都青了，赶紧抬起头，可对面那目光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时的错觉么？ 还未暗自神伤完，只见湛晴收拾东西走出了自习室。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去？ 没过多久，那位男生也走了出去。林凡赶紧草草收拾，远远地跟着他们。 这一跟不得了，两人竟一块吃晚饭！ 林凡在餐厅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进去，也到自己兼职的时间了他攥紧拳头离开了。 这一离开，便好久不再去图书馆。 林凡不知道自己是不想看到他们两越走越近，还是不想看到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他告诉自己，不就是帮了自己一个忙么，至于动情么！ 可越宽慰，反对的声音越大。 至于，我就是缺爱，就是缺这种无条件的关切，就是喜欢这种正义无畏的人，怎样！ 似乎是为了补充自己喜欢湛晴的理由，他匿名在贴吧上发起了人文学院“院花”评比。而后，似乎是为了增强自信心似的，又发起了自己所在的经管学院“院草”评比。 一周过后，结果揭晓。 她第二，自己也是。 我们明明很登对！要不，就拿这个评比做借口去和她搭讪？ 不好不好，这样会被认定为轻浮c肤浅。虽然女生嘴上说着不看脸，可世间俗人谁又能躲得过美的诱惑？再说了，自己除了这，还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资本？ 就算是长得好看，也不见得追自己的女生就多了几个 这么想着，又放弃了搭讪的想法，可并列第二的喜悦还是增加了勇气，催促他去图书馆会面。 可没想到，没来几周，就有了新的变化—— 陪湛晴在图书馆的变成了自己的表妹！ 她们竟然认识？怎么认识的？ 林凡一方面很欣喜，这不可以很名正言顺地请表妹牵线搭桥么！可更多的是担忧，毕竟表妹喜欢的是同性，莫非湛晴也是 想到这，林凡再也按捺不住。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和表妹打招呼，又十分自然地拉开她一旁的位置坐下。 不多会儿，他又更自然地跟着两人去食堂吃饭。 一路上，湛晴都十分礼貌地和班长c自己拉开距离，林凡稍稍放下心来。 趁着表妹和湛晴分开打饭，林凡赶紧追上表妹，开门见山问道：“新女友？” 林凡长这么大，从没有像这刻这么爱自己的表妹，只因她说了句：“不是，她喜欢异性。” 既然如此，不如趁这顿饭拉近两人的距离吧，去他的配不配得上，去他的自尊心！ 林凡打好饭不由得快步走去提前占着的餐桌，脸上的笑意却随着一步步靠近餐桌而逐渐消失—— 那个男生怎么也在？ 湛晴正坐他对面笑得灿烂 她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 林凡怔怔坐到那个男生旁边，几乎是逼供似的问男生的信息。 餐桌上有几秒的沉默。 “楼凡希，法学院的。” 林凡顺着开口的声音看去，湛晴正笑着替几人解了尴尬。 表妹总算来到，林凡稍稍有了继续吃完饭的支撑力量。 “你们几个不同学院，怎么会认识？”林凡接着问道。 “我一个好朋友去他们那蹭课，我就跟着一块了。” “那个好朋友怎么没来？”林凡问的生硬c干脆，似乎湛晴做错什么事似的。 他眼看着湛晴似乎就要发火，一旁的楼凡希开口道：“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去找我的。” 林凡转向湛晴，她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慌乱地解释着：“想得美！你谁啊，我去找你！” “这就要问你了，法学院那么多课，怎么就刚好每次都去我上的课？” 湛晴气得夹起一大筷子楼凡希餐盘里的菜塞入他的嘴里：“就你话多，吃你的！” 林凡多么希望她能辩驳一下，哪怕，辩驳的理由很蹩脚 这顿饭后的没多少天，再见到两人时，他们已是十指紧扣的关系了。 林凡以为自己会痛苦难捱，没想到还是照常上课c兼职c去图书馆，心境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直到放假回到家，他把房间门锁扣上的那刹那，所有堆积的情绪一下汹涌而来，压得他瞬间倒地。 哭不出c叫不出，只能蜷缩在地板上任由痛楚c怨恨c后悔一点一点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明明已经比那个什么楼凡希更早认识湛晴，明明可以早些行动，明明有可能最后在她身边的 可这一切，他谁也怨不了，只能怨自己。怨自己懦弱，怨自己什么都没有。 整整三天，他不吃不喝把自己锁在房里整整三天。 他制定了一系列详细的计划，五年之内，他一定要脱胎换骨，一定要有一切社会定之为“成功”的东西，用任何手段c任何代价都必须做到！ 五年后，当他带着所有的光环出现在湛晴面前，却发现，她的眼里根本看不到自己，更别说那些可以让其他姑娘趋之若鹜的“光环” 她对自己的所有关注c耐心，都建立在和楼凡希共用一个“凡”字，以及，和楼凡希有一个合作项目。 她不记得和自己的所有交集，似乎自己从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可是这回，林凡不会再退缩。他已经知道怎么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有信心这回也不例外。 他带湛晴逛学校，像校园情侣一样晃哒着c吃东西这些自己一直梦寐以求想和她做的事都在一一实现。 只是，总觉得哪儿不对 林凡思来想去，知道了原因——湛晴不是当年的她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变成了依附着楼凡希活着的凡夫俗子。 这一切都是楼凡希的错。 若她身边的人是自己，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她的独特c特立独行c无惧无畏就是她的光芒c她的羽翼，怎能生生折断？ 越发这么想着，他越坚信，自己才是最懂湛晴的人，自己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那么这回，林凡问自己，你打算什么时候捅破这层纸？ 到了表妹这个“神助攻”让自己给湛晴当试衣模特时，他知道，机会来了。 匆匆忙忙结束会议赶去商场，像情侣一样逛街，他怨恨那些售货员怎么没一个有眼力见，难道就不会说一句“你男朋友真帅！”或者是“这是你男朋友？”之类的话吗？ 也许是被这些服务员气到了，也可能是突然来了性子，就是不希望湛晴给楼凡希买衣服，林凡把所有湛晴看上的衣服都买了，并直白地拒绝湛晴要求更换衣服的请求。 可这明显把湛晴惹恼了，再加上带她去吃日料时，自己让厨房故意延长上菜时间，惹得湛晴更加生气。 看来，今天不是个说破的好日子。 林凡只好作罢，乖乖送湛晴回去。 路上，湛晴似乎是故意不和自己说话，林凡只好通过迅猛转入拐弯来让湛晴靠近自己，并争取那一点零星的对话。 这样的卑微，怎么还是一点没变 等湛晴离开车子后，林凡盯着那几个排叶扇——刚刚几个急转弯c急刹车，湛晴的手似乎被排风扇压出了印迹，不知道疼不疼。 边想着，林凡边不自觉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上头似乎还有余温。 林凡赶紧关掉空调，一遍遍在排风扇上找着湛晴留下的印迹。 她的手，原来这么小。 林凡按在排风扇上的手迟迟没有收回。 这算不算目前为止，两人最亲密的接触？ 林凡笑笑，这只是个开始。 可林凡没想到，这样的期望和乐观没持续几个小时，就被湛晴打消了——她居然删了自己！ 毫无理由c毫无征兆c毫无解释地就这么删了自己！ 林凡十分生气，可正值公司业务繁忙时，又没有更多时间腾出处理。更何况，今天草草结束重要会议，董事会里已有怨言，自己岂能轻视？倘若没了现在拥有的一切，又有什么竞争力去追湛晴？ 再说了，楼凡希和自己的合作还在进行，还愁没机会见到湛晴么？ 想到这，林凡便安心处理公司事务去了。 几周下来，等他终于有多余时间时，又来了幺蛾子——楼凡希居然在朋友圈发布两人要结婚的消息！ 还放的是湛晴睡在他家的照片。 林凡气得瞬间摔了手机。 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