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我只爱你的疯】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http://www.biqugedu.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作者:白墨楼 文案 求助:总是穿chéng rén渣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皿=! 为了社会和谐天下大同,楚歌被迫穿越chéng rén渣改变各色主角悲惨的命运 可是……为什么他们总是会发展出一段超出友谊的关系啊摔! 入行之前,楚歌信誓旦旦要给予目标春天般的温暖 入行之后,楚歌被目标【……】得手脚发软,悔不当初 本文又名:《和谐的名义》《一表人渣》 慢穿,HE,原谅我一生放纵不羁智商低…… 没心没肺胸无大志受,开始想跑路以后会改正。攻是一个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甜文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歌 ┃ 配角: ┃ 其它:以渣止渣,放飞自我,yào不能停,快穿 作品简评 楚歌一直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表人才,进入纯爱总局后,扮演的角色却个个都一表人渣。为了社会的和谐他发誓要改造人渣、给予目标春天般的温暖,没想到目标却总在发展出一段超乎友谊的关系后走向死亡。巨大的精神冲击令他怀疑工作的意义,与之同时,尘封的记忆也浮出水面……作者描述了楚歌在不同世界中辗转被爱的故事,而在永恒的死亡与毁灭后,那个等待他的人站在彼端,他是否能成为对方的救赎也令人期待。 第1章 ACT1未来 1. 骗子!无赖!人渣! 以上,就是楚歌刚刚拿到剧本后,对男主角李曼成的观感。 系统在旁边附和道:“是喔,真的好人渣喔!” 这个世界的男主李曼成渣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本来是家族里一个私生子,大概属于爹不疼、娘不爱、姥姥也想不起来的那一种,自从被他爹善心大发带回家族后,就陷入了兄弟姐妹欺压侮辱的水深火热之中。当然作为自带主角光环的李曼成是不会这样凄惨下去的,他顺利找到了扭转自己命运的关键人物方烛。 方烛真实背景是何暂时不可考,总之李曼成家族里所有人都捧着他就是了,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更是嘘寒问暖鞍前马后恨不得把自己贴上去,眼睛里全部闪烁着讨好的光。当然他们都失败了,最后获得方烛青睐的正是李曼成。 喔! 如果就这样是没有问题的,哪个主角上位之前没有过抱别人大腿的经历呢?今天抱的腿,都是明天的小弟;今天受的辱,他日都会十倍百倍奉还。可问题是,李曼成是人渣啊!他不仅骗钱骗财,他还骗色啊! 忘了说,李曼成继承了他|妈的好相貌,同时还遗传了他爹哄人勾搭的好本事,很快就把方烛哄得晕头转向、甚至和他订婚。 楚歌看到这里心中充满了无数槽点:“什么叫‘他|妈的好相貌’?” 系统说:“夸你的,高兴点,不然哪有资本勾搭方烛。” 楚歌:“…………怎么感觉像是在骂人呢?” 系统说:“你多想了,好好看剧本啊,乖。” 总之李曼成把方烛哄得晕头转向,成功的获得了家族的继承权,并且依靠自己的天赋坐拥小弟跟班无数。但这时候他幡然醒悟了,他是个直的,他爱肤白美貌胸大无脑的妹子,对着方烛这种花瓶小受压根硬不起来! 楚歌觉得有点奇葩:“骗谁呢,床单都滚了这么多次了,他还硬不起来?” 系统说:“看清楚点,他以爱护方烛为理由,没做到最后一步。” 楚歌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摸都摸了抱也抱了亲都亲了。” 系统说:“……没进去。” 楚歌:“…………”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没chā就不算最后一步这个推理他是要鼓掌的。 总之要把纯洁的第一次留到婚礼的李曼成被方烛亲眼撞见了和妹子滚床单,头顶一片草原的方烛泪眼朦胧不敢置信,然而李曼成并没有给他什么耐心,谁让方烛是一个空有脸蛋没有实力的花瓶呢?而且方烛的家族这时候还败落了,没法带给他什么助力。见状李曼成干脆派人调|教了方烛,把他当做礼物打包送给合作伙伴,作为自己迎娶合作伙伴妹子、称霸世界的通天之路…… 读到这里楚歌已经义愤填膺了:“卧槽人渣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吧!” 系统说:“…………是。” 楚歌试探xìng的问道:“…………所以我能不能更渣一点?” 系统:“………………” 系统还是第一次见到想要更渣一点的员工:“想什么呢,人渣是要坐牢的。” 楚歌:“坐牢多好,包吃包住还有最低工资。” 系统:“………………” 系统没办法了,系统问:“你不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弘扬者吗?” 楚歌:“哦,对,差点忘了。” 总之小花瓶方烛对李曼成情深似海,无数次出逃只为留在他身边,上演了一幕幕“你不爱我我爱你”虐身虐心的狗血大戏。奈何李曼成是真的不在乎他,李曼成左拥右抱浪迹花丛快活似神仙啊,方烛一日比一日憔悴,好好一个水灵灵的美人瘦的我见犹怜。 终于有一天李曼成不耐烦了,随手把他扔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星球让他自生自灭,没想到反而激发了方烛的记忆他原本是个基因改造物,俗称杀戮机器,只是因为对李曼成的爱才让他压抑住了屠杀本能。而李曼成把他扔去的废星正是方烛出生的地方。 看到这里楚歌已经觉得有些不妙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曼成被方烛反杀的场景,从此人渣在花瓶脚底跪着唱征服可他实在太傻太甜了。 觉醒后的方烛依旧对李曼成痴心不已,他亲手将李曼成泡进特殊溶液制成标本,从此李曼成永远留在了他的身边。 楚歌:“………………” 他冷静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应该不会怎么好看。” 系统说:“新鲜的,剥皮的,人体标本,你要感受一下吗?“ 真会心一击。 楚歌瑟瑟发抖,他开始怀疑自己考取国家纯爱总局的意义是什么。 过了会儿他试探道:“我可以换个别的世界吗?” 系统说:“局里还有几个业务中心,生子服务、反派拯救、打脸逆袭,你喜欢哪个?” 楚歌飞快地抓住了关键词:“我觉得打脸逆袭就很不错!” “喔!”系统十分遗憾地表示,“可惜你当初考试的分数不对。” 楚歌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当初我是满分!” 系统冷漠脸:“打脸逆袭只招零分。” 楚歌:“………………” 系统又说:“要是你喜欢,调到生子服务中心也可以,那边一直缺人手。” 楚歌:“……算了吧还是人渣改造吧。” 系统说:“是的呢,毕竟当初附加题询问你的愿望,你填的就是‘社会和谐、天下大同’呢!纯爱总局一直很尊重员工意愿的呢!“ 改造人渣维护社会和谐,可以的,这个逻辑很清晰。 楚歌心想着真是悔不当初,要是知道当初附加题决定了自己的业务分配,他一定填升职加薪打脸逆袭,把维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藏心底…… 但是他现在后悔也没有卵用,他只能缩在小茅屋里,对着这个该死的雷雨天气冻得发抖。 窗外乌云如墨,雷声滚滚,楚歌觉得脸上有点湿,他仰头望了一眼,然后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这茅屋不仅破,还是漏的,不时有雨水顺着缝隙哗啦哗啦涌入,糟糕的是,还有一种“嘎吱嘎吱”的噪声潜藏在里面,让人怀疑这茅屋随时都可能因为不堪重负而倒掉。 他觉得自己的常识受到了嘲笑。 楚歌问:“我穿的不是未来世界吗,怎么还会有茅屋。” 系统说:“劳动人民在哪个时代都是有的。” 楚歌:“…………可我记得李曼成是大家族私生子?”压根不是什么劳动人民! 系统说:“所以你正在享受兄弟姐妹‘爱的款待’。” 楚歌:“…………” 受到兄弟姐妹欺压于是只能住漏风茅屋的私生子小可怜,可以的,没毛病。 他连忙下床想找几个盆搁在漏水的地方,免得第二天雨停后水淹七军,但系统很快干涉了这一行为:“做什么呢,赶紧的,出去走剧情。” 楚歌望了望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感受到了来自系统的恶意。 “等等外面这暴风雨的,有什么剧情是必须走的。” 系统说:“李曼成和方烛的相遇啊,他救了方烛一命,不然你以为方烛怎么看上你这个人渣的。” 楚歌反驳他:“我不是李曼成那种人渣。” 系统说:“哦,是还想比李曼成更渣一点的人渣。” 楚歌:“…………” 一时口快的后果,浑身槽点却无法反驳。 无言以对的楚歌翻箱倒柜找出一把破烂的大黑伞,披了件风衣依依不舍地与茅屋告别。如果不是必须,他可一点不想走出去,这茅屋破是破了点儿,好歹还能遮风挡雨呢。 然而他沿着门前的土路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听到“轰隆”一声,浩大的声势连暴雨声都压不住,回头一看,原本就摇摇yù坠的小茅屋彻底散了架,垮作了一地废墟。 系统说:“你晚出来几步就被压下面了。” 楚歌惊魂未定,下意识问他:“压下面了会怎么样?” 系统说:“还有气就爬起来继续走剧情。” 楚歌:“………………” 他沉默了一下,问:“那没气了呢?” 系统说:“鉴于剧情还没有开始,没补贴,扣工资。” 楚歌:“………………”他竟然以为系统会安慰他! 生无可恋.JPG 但显然这时候并不适合吐槽万恶的剥削阶级,楚歌在系统的指点下一脚雨水一脚泥地朝后山前进,半山腰里有个山洞能让他稍微躲避一下风雨。而方烛这时候受了伤,正摔在到山洞的必经之路上。 奈何李曼成的身体是个不顶用的,加之狂风暴雨,山路泥泞,走了半途就要了老命。楚歌有心无力,气喘吁吁,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一个打滑,整个人控制不住全部栽下去。 系统总算有了点儿人xìng:“宿主你还好吗。” 楚歌撑地想要起来,结果手底下软绵绵的,用不上力又摔了。他抹了一把雨水,说:“不,很不好,宿主马上就要歇菜了,我觉得你最好告诉我,方烛在哪儿?” 系统说:“哦,那我觉得你没机会歇菜了,你看你身下。” 楚歌下意识低头,触碰到一片冰冷而柔软的肌肤,雨夜里一道雪亮闪电划破天际,正巧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放飞自我了,基友夸我有dú嘻嘻嘻嘻嘻 脑子有坑的受+脑子有洞的攻+脑子不正常的作者+没有脑子的系统 本文应该不生子 2017.5.9 第2章 ACT1未来 2. 楚歌:“………………” 他满身鸡皮疙瘩一下子全都起来了! “你确信这是未来世界不是灵异世界吗?!” 那一瞬间他想起来大学宿舍被鬼片支配的恐惧,什么雨夜惊魂、山村老尸、午夜凶铃、红衣男孩……带给了他难以想象的体验感。 系统说:“是的呢,确信是未来世界的呢!” 然后系统就看到刚才还一脸惊恐的楚歌淡定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紧接着就蹲下去打量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甚至还用手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 系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心大的宿主:“……你不害怕吗?” 楚歌说:“社会主义战士不惧一切牛鬼蛇神。” 系统还挺喜欢他这个嘴硬样子的,说:“其实未来世界也可以兼容其他因素,比如你看李曼成住的就是古代茅屋。” 楚歌问:“……所以呢?”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系统说:“兼容一下灵异因素也是可以的。” 楚歌:“………………” 系统说:“你想想啊,深山,午夜,暴雨,孤身……最适合夺命惊魂了啊。” 楚歌:“………………”他的手为什么在抖! 大概是他的脸色太惨白了,系统终于良心发现,安慰他说:“……骗你的。你是社会主义战士,好好坚定唯物主义信仰,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乖啊。” 楚歌:“………………” 没事恐吓宿主,现在纯爱总局的系统都这么叼吗? 楚歌说:“小心我打你。” 系统说:“来啊,我就在这里,你放马过来啊。” 楚歌:“………………” 楚歌特别想把这个系统拖出来暴打一顿,但这真的只是想想而已,他还没有厉害到能把一串数据暴揍一顿的程度。 大概正因为这样,纯爱总局分配的这个系统才这么有恃无恐吧。 好气喔!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楚歌在脑海里和系统jiāo流了很多,换算到外界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此刻依旧是荒山野岭暴雨孤身,他还保持着蹲地的姿势,手掌轻轻拍打着地上人的脸颊。 地上人不知道躺了多久,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淋得湿透,没有丁点儿热气。只有将手指放到鼻腔前,才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 他的双眼紧紧闭着,让人怀疑刚才那双猩红的眼睛是否只是错觉。 系统总算开始干正事了:“别看了,这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年就是方烛。赶紧把他带到山洞里去,不然就没有以后了。” 楚歌问:“嗝屁了会怎样?” 系统心想这宿主被刺激的都开始东北大渣子味儿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楚歌自己接下去:“没补贴,扣工资。” 系统:“…………对的。”太上道了。 楚歌特别想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脑子一抽报考了国家纯爱总局,摊了这么个世界剧情,但现在他还得任劳任怨地把方烛从地上扛起来。 少年人胳膊摸着细细软软的,没想到分量还不轻。 这时候按照剧情方烛还有那么一口气,当然,要是继续被扔在这荒山野岭,淋上三天三夜暴雨,指不定就真的去见了上帝。 楚歌本来要尝试一把公主抱,但这姿势忒不适合走山路,没办法他只能将方烛背在自己背上,又努力把方烛的双手圈在自己脖颈间,避免滑下去。大概是因为方烛重伤昏迷了,从头到尾都很配合他的摆布,只是最后脸颊贴在颈项间,呼出淡淡的热气。 楚歌说:“……我怎么觉得心里毛毛的。” 系统想那说明你还不是太迟钝,但他这时候不太想恐吓宿主,于是说:“别想了,赶紧背着走吧,乖。” 楚歌背着方烛刚刚站起来,百来斤的重量就压得他双腿一个哆嗦…… 娘嘞,李曼成这身体也太不中用了。 他总觉得暗处有什么在窥视自己,带着冰冷无情的杀念。但是系统再三跟他保证这世界不涉及灵异因素,只要不人渣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楚歌心里还是得慌,他跟系统说:“你放首歌给我鼓鼓劲吧。” 系统说:“可以,你要听什么。”宿主这种无伤大雅的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楚歌说:“团结就是力量。” 系统:“………………” 楚歌说:“这力量是铁,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灵异因素开火,让一切不科学的迷信死亡。” 系统:“………………” 楚歌提醒他:“记得要解放军叔叔千人大合唱版本的。” 系统:“………………”他果然不该同情这个辣鸡宿主! 虽然系统十分不想理睬楚歌的要求,但尽力保障宿主身心健康是《AIcāo作手册》中清清楚楚写着的,作为模范先进个体系统暂时还想保住“先进标兵”的称号,于是只能认命地在脑内放起《团结就是力量》。 楚歌一边二重唱着一边爬山路,等到他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在团结的万丈光芒中走进山洞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只废歌了…… 暂时解脱的系统看着脚下拌蒜扑街在地满脸脏污毫无形象的宿主,再一次感觉到了无比的心累。 楚歌挣扎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从方烛身底下爬出来,瘫在山洞壁上喘气。 宁静的美少年方烛依旧躺在地上,双眸紧闭,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无所察觉。 楚歌跟系统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系统心想难道宿主终于发现了方烛其实醒着吗,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他并没有捅穿,反而十分配合地问:“什么秘密。” 楚歌说:“我知道李曼成为什么会渣掉方烛了。” 系统心想自己手握全本剧情都不明白,楚歌这么小会儿就知道了,小伙子可以的啊?! 楚歌说:“……因为方烛吨位实在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系统:“………………”妈的智障。 这个山洞以前李曼成被欺侮后经常会来,因此洞里备下了不少生存必需用品。楚歌在储备里找到了干燥的柴火与火石,经过无数次尝试终于在石坑里升起了篝火。望着时不时飞溅的火星,楚歌热泪盈眶,感觉自己终于从山夜惊魂剧跨步到了人间。 火焰哔哔啵啵跃动着,将洞里一切都渲染上了柔和的暖光,连带着躺地昏迷的方烛,脸色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糟糕。 楚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换了身干爽的衣物,然后就走到方烛身边,去扒他的衣领。 系统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楚歌莫名其妙:“给他换衣服啊。” 系统说:“你这样会被当成流氓的。” 楚歌说:“那放着不管?等他穿湿衣服病死?” 系统也拿不出个靠谱的章程,最后很光棍的表示:“你救的人,你说了算。” 敢情除了打岔,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提供。 楚歌知道穿着湿衣服会有多么难受,剧情中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李曼成与方烛两人几乎与世隔绝。他看着方烛奄奄一息面色惨白的小可怜模样,实在是不忍心少年就着这身破烂过三天。 但楚歌有种预感,系统刚才的制止绝不是空穴来风,就这么直接扒光方烛,指不定下场会有多惨。 想想,这位可是觉醒后,直接把李曼成剥皮做人体标本的主啊! 犹豫了一阵,楚歌凑到方烛身前,小心翼翼地说:“……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不换掉会生病的。” 少年双目紧闭,纤长的眼睫投下淡淡的yīn影,并没有丝毫反应,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还有呼吸。 楚歌说:“对不起啊,我要帮你把湿衣服换掉,等下我数三声,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系统眼睁睁看着楚歌认认真真数“一二三”的行为,对宿主这种自欺欺人的脑回路感到蜜汁蛋碎。 显然方烛并不可能回答,他还在昏迷中,不曾苏醒。少年人安静地躺着,秀美的容颜精致如画,宛如童话中等待王子亲吻的睡美人。 等到楚歌终于给方烛换上一身干爽衣物,已是折腾出满头大汗。 系统问他:“怎么样,有想法吗?” 楚歌黑人问号。 系统说:“你把他都看光了啊,难道不打算负责,人渣哦!” 楚歌:“………………” 楚歌语重心长地教育他:“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在谈看光就要负责,不是我说你,同志,封建残余思想要不得啊!” 系统:“………………” 可以的,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接班人。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歌:你确信这是未来世界不是灵异世界吗?【瑟瑟发抖.jpg】 系统:社会主义战士不惧一切牛鬼蛇神 楚歌:……………… 系统:好好坚定你的唯物主义信仰啊,乖【微笑.jpg】 嘻嘻嘻 2017.5.10 第3章 ACT1未来 3. 山洞里陷入了蜜汁沉默,被风雨隔绝出来的一方天地里,除却哔啵火星声,再没半点儿别的动静。 楚歌发现系统难得的消声了,于是问道:“咋啦,我没对他一见钟情你不高兴啦。” 系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声音听上去有点儿纠结:“不是,他长得那么好看,你怎么不喜欢呢。” 楚歌低头。 平胸而论,单就外貌而言,方烛几乎是无可挑剔的。 他有一头柔软的黑发以及雪白的面颊,其上眉目难描难画,尽管因着暴风雨微微显得狼狈落魄,可单看秀致美丽的五官,也不难想象睁眼后是如何耀目的存在。 可问题是……长得再漂亮,楚歌脑海里浮现的也是他将李曼成剥皮做标本的那一幕啊?! 剧本里十分详细的描写了整个过程,如何剥皮如何放血如何浸泡应有尽有,尽管楚歌已经十分有先见之明的选择略去不看,也架不住最后印象深刻的结局 沉沦者方烛与他的收藏物李曼成,在荒无人烟的废星上,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他们相亲相爱,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个大头鬼啊! 想到方烛沉沦yù|望四处征战随意杀戮楚歌就瑟瑟发抖,他望着身下容貌惑人的柔弱少年,感受到了蜜汁沧桑。 楚歌说:“长得是挺好看的,可惜不是我那款。” 系统不明所以地递出一连串问号。 楚歌说:“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他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他不缺,这能有什么想法。” 系统:“………………” 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才等来的理论满分宿主,竟然钢管直!!! 楚歌说完这句话后,老半天了都没一点儿反应,他在脑海里喊了好几声,系统都不回答他。 “人呢,钢管直有问题啦?!” 终于,在他孜孜不倦的骚扰下,系统有了回应,可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你一个钢管直考什么国家纯爱总局啊?!” 楚歌说:“小心我告你歧视xìng取向,投诉你喔!” 系统消声了,系统彻底不说话了,系统安静得如同一只刚落地的小黄啾,任凭楚歌在脑海里怎么深情呼唤也不吭一声。 看来精挑细选的宿主是个钢管直真把他给打击大发了。 楚歌觉得有点儿寂寞,没想到分配来的系统心灵这么脆弱,几句话就败给了残酷的现实。 唉,当初说好的,配一个活泼点儿的话唠呢? 纯爱总局这系统压根货不对版啊! 山洞里安静得除却火星声,一点杂音都没有,楚歌百无聊赖之下,注意力又转回到方烛身上,他的目光沿着少年人俊秀的轮廓,漫无目的的描摹。 如果方烛还醒着,指不定就会制止他的行为,有谁会喜欢另一个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呢? 然而这时少年依旧闭着眼,唯有纤长眼睫微微颤动,被火焰映出明明灭灭的影。 楚歌像欣赏油画一般,欣赏着沉睡中的美人,越看越觉得好看。 不愧是流亡组织费尽千辛万苦才培育出的产物,经历过无数次筛选优化与基因重组方才诞生的所在。如果用花瓶来形容,那一定是巧夺天工的那一种,从头到尾都毫无瑕疵。 毫无瑕疵。 楚歌心里忽然就奇了怪。 按理来说方烛是身受重伤的,否则也不可能沦落荒野被李曼成捡到。可他刚刚帮方烛换掉湿衣服时,几乎将方烛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清清楚楚的记得,这少年除却手臂上有些许擦伤以外,一点儿别的伤口都没有。 楚歌不死心地逡巡了好几遍,依旧一无所获。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昏迷中的少年低低“嘤咛”了一声,既轻且软,如同细羽绒毛悄悄擦在指尖之上。 楚歌怔愣了一瞬,就见少年眉头蹙起,面颊微微抽搐,方才还安静宁和的面容上,此刻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痛苦。 大滴大滴的汗水浸湿了额前的黑发,伴随着的是转得惨白的脸色。少年仿佛陷入了某种不可知的梦魇,整个面部都微微扭曲起来。楚歌可以肯定他的情况非常不妙,因为不过片刻,连他的手脚都在痉挛。 楚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 方烛看上去状态糟糕透了,他就像被噩梦魇住了一般。楚歌有些怀疑,方烛受到的重创恐怕并不在ròu|体,而是在心灵之上。 楚歌止不住犹豫,最后还是伸出手去,想要按住不停痉挛的方烛。 他原本是好心,只是还没碰触到,方才还安静得不存在的系统就zhà开了尖叫:“别!!!” 然而这一声已经晚了,入手的肌肤如同烙铁,烫的楚歌一个哆嗦。他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陡然被人按住昏迷中的方烛紧紧地钳住了他的手腕,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牢牢掌控住了他,任凭楚歌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空气里弥漫着难以形容的低压,压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仿佛有无形风暴在暗中聚集。 方烛整个人如同浸入了沸水,剧烈挣扎起来。 楚歌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黑夜中那双猩红的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产生了某种极为可怕的猜测,一瞬间都要僵硬了:“等,等等,他不会现在就黑化了吧?!” 系统的回答宛如叹息:“叫你别碰他,怎么就不听呢?!” 这,这不会是他想象的那个意思吧! 楚歌yù哭无泪:“你倒是说快点儿啊,我要被剁成标本了吗?” 即便是半跪在地,楚歌也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他几乎直不起自己的背脊。还有山野里那种冰冷无情的杀念,在短暂的消失后,眼下又一次出现。 系统看了下剧情,说:“想什么呢,方烛现在还是柔弱无害小花瓶呢。” 楚歌:“………………” 他差点没鼓掌:是哦,杀念弥漫随时可能暴走的小花瓶。 系统跟他解释:“方烛刚才是精神力受创,内部受到刺激才产生的反应。要是你不碰他他就自己一个人熬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你一碰他反而受到了外部刺激,随时都有可能bào发。” 楚歌心想这bào发机制也是挺溜的。自己给他换完衣服全身摸遍了都没反应,看了他一会儿就有反应了。 不过既然方烛现在还没黑化,那楚歌也就不怎么怕了,毕竟在李曼成还没暴露出人渣本质之前,两人过的可谓是蜜里调油虐死单身狗。 只是……抓着他的手为什么会越来越用力?! 吃痛之下,楚歌都有了一种自己手腕被扯断的错觉。 系统在旁边说:“傻愣着做什么呢,赶紧的,把方烛精神力给压制下来。” 楚歌问他:“不压制会怎么样?” 系统说:“没补贴,扣工资。” 楚歌:“………………”意思是不压制李曼成就直接歇菜了吧! 他觉得这剧情完全不可理喻:“不是说方烛没黑化吗?!” 系统回答他:“是啊,可剧情里这段,方烛原本也没被刺激得精神力完全暴走啊。” 楚歌心想敢情还是自己那一爪子手贱的锅,现在山洞里气压低得想要抬头都很艰难,指望李曼成这个不中用的去压制终极杀器方烛的精神力,他还不如指望伊布他nǎinǎi。 系统还在旁边催他:“赶紧的,不然越晚越麻烦。” 楚歌一脸生无可恋:“就靠李曼成这个人渣吗?” 系统说:“你还真当李曼成除了花心渣人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不会呀!他好歹也是家族里最有天赋的人物呢,不然怎么能爬到家主的位置上去?这时候方烛还是小花瓶,他俩的精神力阈值应该差不多,你赶紧上,不然你俩都得玩完!” 是喔! 楚歌也想起剧情里,李曼成在成为标本之前,还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一度压得同辈全都抬不起头。 他问:“我该怎么做?” 系统资料翻得飞快,说:“他俩精神力阈值都到达了产生特质的程度,方烛的特质是地火岩浆,李曼成的是天火流星……别犹豫了,用天火把地火砸回去!” 楚歌:“………………” 等等这只会加剧方烛精神力暴走的程度吧,系统说的难道不是火星撞地球吗?! 然而这时候楚歌也没有其他选择,毕竟作为外来上身人口他连精神力特质究竟是什么玩意儿都摸不清。拖下去只有歇菜一个可能,他只得一边自我安慰以dú攻dú,一边按照系统的提示,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相贴之处一片灼烧,楚歌下意识侧头,无意间擦过少年柔软且湿润的嘴唇。 触碰到的刹那,两人都是一颤。 无数庞杂浩繁的精神碎片冲击过脑海,楚歌觉着自己仿佛置身于火山口上 四面皆是地狱,转身便是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歌:钢管直有问题啦,投诉你xìng取向歧视哦! 系统:没关系,亲一亲就好了,乖~ 嘻嘻嘻 2017.5.10 第4章 ACT1未来 4. 而他,在熔浆bào发的最高处,无路可逃。 在肌肤相贴之后,楚歌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堪称恐怖的高温,仿佛烧得通红的烙铁直楞楞印在人的肢体之上,滋滋作响。有那么一瞬间,楚歌甚至以为自己嗅到了皮ròu被烈火烧焦后,那股刺鼻且难闻的焦臭味道。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难以招架的是高温中弥漫翻滚着的意念,承载着无穷无尽的杀戮yù望,偏激且疯狂。杀yù嘶吼着,咆哮着,无时无刻不在冲击他的精神,就像置身于尸山火海,上有血雨腥风,下为悬崖万丈,每一秒都是烈风在背、利刃穿心 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样强烈的疼痛简直非人类所能承受,楚歌紧紧捏着身下人的肩膀,用力得几乎五指都陷入了皮|ròu。 他的脸色比先前的方烛还要凄惨。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一波一波涌来的痛苦告诉他,这远远没有结束。也不知道熬了多久,那样难以承受的疼痛才终于缓了一缓,而他手脚痉挛,想要控制住都不能够。 楚歌头疼yù裂,痛的差点无法组织起话语:“屏蔽啊!痛觉屏蔽啊!” 系统先前就做过尝试,此刻见楚歌疼的泪花都出来了,有一点担心他,说:“试过了,没办法屏蔽。” 楚歌声音止不住的哆嗦:“连这个都不会……你是怎么当上先进模范的?” 系统:“………………”这时候都还不忘打击他,这宿主也是可以的。 系统说:“只能够屏蔽身体上的痛觉,你这个直接作用在精神力上,超出了权限范围,没办法屏蔽掉。” 还没等楚歌开口,系统就补充道:“你只能自己熬过去的。” 楚歌心里一凉,虽然有所预感,但他没想到是真的。他颤声道:“你隔在我和他中间做个屏障也成啊!” 系统有些无奈:“可你们俩这是精神力对撞,我只是一串数据的。” 言下之意,就是爱莫能助了。 楚歌忍不住流下了悲伤的泪水,再一次觉得当初报考国家纯爱总局的自己就是24K傻|叉,纯的。他更觉得系统刚才的指导是足足放了三天三夜的馊主意:“你瞎掰什么天火撞地火,指望着烧死我换个宿主吗?” 系统:“………………” 楚歌说:“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系统没说话,系统心想宿主说的这么铿锵有力看来还能顶一顶,结果没过一秒,楚歌再一次惨叫出声。方烛的精神力在歇停了片刻之后,又一次喷发了。 方烛的精神力世界如同一座刚从休眠期醒来的火山,在长久的沉睡里积攒了堪称恐怖的能量,一旦毫无阻挡的喷发,那么迎来的必然是毁灭,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身周的其他人。 也就是说,假如无法压制他的这一次精神力失控,那么此刻在他身旁的楚歌会死的很惨。 再一次停歇的间隙,楚歌连说话的力气都消失了,他疲惫地闭着眼睛,好像这样便能恢复一点点力气。 他的精神力蜷缩作一团,轻轻碰一下都生疼。 系统看得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提示他:“你尝试一下用精神力特质压住方烛,不要直接硬抗啊。” 楚歌近乎于奄奄一息:“火星撞地球,然后世界毁灭吗。” 他整个人几乎都瘫软在方烛身上,冷汗濡|湿了额前的黑发,脸色因为剧痛惨白的近乎透明,反而增添了几分病态的美感。 与身下方烛潮红湿润的脸颊相比,几乎是天渊之别。 楚歌问:“我的精神力被烤焦了吗?” 系统看了看,安慰他:“还没变成烤rǔ鸽呢。” 楚歌:“…………你是不是还想抹点盐撒点胡椒来上两口。” 系统说:“我怕消化不良。” 楚歌:“………………” 他想说你一个系统哪来的消化器官哦!但是苦中作乐的时间已经结束,火山喷发,他再一次陷入血海高温之中。 难以忍受的高温持续地灼烧着他的精神,烧穿了一层层壁障,直逼核心之处,那里,隐隐约约的深蓝光点闪烁,越发黯淡。 楚歌迷迷糊糊地想,这样痛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如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利索点。 他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一点一点延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神经末梢被烫的都蜷缩起来,他却固执的不肯后退。 火海与熔浆贯穿了他的整个世界。楚歌望着视线中央隆隆作响地山口,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宿主?” “歌?” “楚歌?” 迷茫间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模模糊糊,明明是机械的电流音,却不知怎的仿佛在担心。 楚歌终于醒来,脑海里一片灼烧的耀白,白光之后一地渣子,如同残骸。好像看到了一块深蓝的石头在闪烁,再一眨眼,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只记得自己跳下了火山口,他想不起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楚歌生无可恋:“我还活着吗?”他的脑海好像都被灼烧得只剩蜷曲一点了。 系统停顿了一下,安慰他:“还有气呢。” 楚歌奄奄一息:“走剧情?”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活着走剧情,死了扣工资。 系统被他噎了一下,想着宿主是个病号,不能计较,以商量的口气说:“……要不你打条子申请放弃,咱们紧急登出吧。” 楚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可以紧急登出?!” 系统说:“当然可以啊,打个条子走申请程序就可以了。我刚才回局里问了下,这任务有点儿超乎难度,局里暂时没办法屏蔽精神力痛感,为了宿主的身心健康,是可以申请放弃的。” 楚歌说:“幸福来的太快就我都不敢相信。” 系统蜜汁叹气:“唉,虽然是你自己手贱薅一爪子惹得意外,但谁让你是宿主呢,局里一直很关心员工身心健康的。” 楚歌:“………………”他怎么觉得系统还挺遗憾的。 楚歌狐疑道:“你是想说我自作自受吧。” 系统回答十分温柔:“是的呢。” 楚歌:“………………”唉! 系统问:“申请吗,反正你的目标不是人。” 楚歌说:“虽然你好像是在为我着想,可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系统问:“……登出吗,赶紧的,不然一会儿你痛起来就没时间了。” 楚歌连忙道:“登登登!” 他睁眼看着与自己贴面的方烛,少年人双眸紧闭,冷汗涔涔,似乎沉浸在噩梦世界里,对外界的动静一无所知。 楚歌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地念着,哥们儿对不起你,我坚持不住没法来改变你的命运了,你自己招子放亮点儿别傻乎乎吊死在李曼成这个人渣身上,好好享受多姿多彩的人生啊。 他脑海里系统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嘎哈去了,突然说:“手续办好了,登出吗?” 楚歌问:“我登出了那李曼成还在吗?” 系统说:“不在了啊,你走了,他就精神力灼烧,直接被痛死了啊。” 楚歌愣了一下:“那方烛呢?” 系统十分干脆:“不知道。” 这个时候,小花瓶方烛才刚刚来到这个星球上,一切都还没有开始的吧。 楚歌望着与自己紧贴的面庞,恰巧这时候方烛无意识呻|吟一声,压抑不住痛苦,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一颗泪珠从眼帘下沁出,无声无息顺着眼尾滑过,落入汗湿的双鬓。 这一次间歇特别长,久到手续都办理完毕,他还没有再度喷发的趋势。 楚歌不禁想起系统的强调,这时候方烛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花瓶,因为他的手贱导致精神力受激而bào发。如果他这时候离开,当方烛醒来后,看到的就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死于无法控制的杀念。 而方烛原本对李曼成的爱意,是可以将身体潜藏本能都硬生生压制许多年的。 楚歌有一瞬难得的愧疚,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社会主义战士英勇顽强,不畏任何艰险。” 系统一开始没明白,反应过来后,电流音都提高了八度:“…………手续都办好了你不走了?” 楚歌闭眼,贴住少年柔软的面颊:“杀戮机器算什么,痛成死狗算什么,李曼成、方烛又算什么,不过都是蚂蚁尘埃罢了。” 系统:“………………” 楚歌说:“毕竟,我还胸怀宇宙。”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写的不太顺,明天补_(:з」∠)_ 2017.5.20 系统:可以的,胸怀宇宙楚小歌,痛死了算你输。 补全了嘻嘻嘻,写到这儿止不住脑补孙区长 2017.5.21 第5章 ACT1未来 5. 系统不说话了。 楚歌抓紧时间享受这片刻难得的闲暇,没过一阵脑子里忽然响起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精神力被灼烧久了出现幻觉,结果等了好一阵子也没消停,还的。 楚歌问:“宝贝,你怎么了。” 系统说:“没怎么。” 楚歌问:“宝贝,你哭了?” 系统:“……………………” 楚歌十分深情地说:“宝贝,别委屈嘛,我也是为了咱俩的将来呀。” 系统说:“……撕条子,扔垃圾桶。” 楚歌说:“宝贝,你怎么听上去杀气腾腾的。” 系统声音那是一百八十度陡然急转的温柔:“有吗?你听错了,乖。” 楚歌说:“……你当我脑子烧傻了听不出语调?” 系统冷笑,说:“是的呢,宝贝,你怎么没烧傻呢?要是有刀子我早就抄起过来捅死你了,乖乖走剧情吧,您哪!” 楚歌万万没想到系统是这么个反应,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还等着系统夸他有思想觉悟,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下战场,为了社会主义和谐事业愿意献出宝贵的生命呢,结果居然说要捅死他? 唉,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啊! 谁能给他一点春天般的温暖。 . 系统威胁要抄刀子捅死他后就彻底消失了,只有那的声音持续响着,证明着系统的存在。楚歌简直不知道系统打了多少张条子,撕了这么久都还没撕完。 要是别的也就算了,问题是这撕纸的声音贼人的,就像尖锐的指甲在年久失修的木门上来回擦刮,刺耳得令人倒牙。最要命的是还直接作用在他的脑海里,二重奏似的,无限度放大。 听了老半天,楚歌觉着自己脑仁儿又开始作疼了。 高温呢?方烛小朋友的沉沦杀戮爱心大套餐呢?! 先时和系统东拉西扯时还没发现,楚歌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烛的精神力似乎悄无声息的安静了。自从上一次发作之后,他的精神力火山停止了bào发,没声没息,也不知道是在积攒力量,还是彻底地休眠。 希望是熬过去了吧。 楚歌默念着,紧贴方烛的额头,轻车熟路地将精神力探入。这一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长驱直入,方烛的精神力世界一览无余。 眼前是一幅火山喷发后的景象,宛如世界末日。通红的岩浆沿着山脊缓缓流淌,逐渐冷却在铅灰色的彤云之下,宛如狰狞且丑陋的伤疤。半空中弥散着大量的尘土与细粒,浓烟滚滚,除了浓郁到几乎发黑的赤红熔浆,几乎看不到别的亮色。 大概是先前的高温锻炼了他的忍耐能力,以至于楚歌面对这地狱般的高温也没有任何不适应,想想,之前可是直接灼烧在他的精神力上。楚歌用精神力碰了碰流淌的岩浆,居然还觉得暖融融的。 这该不会被烧成高温材料了吧…… 楚歌在脑海里呼唤系统:“方烛这是精神力暴走被压制下去了?” 大概因为是正事儿,系统总算停止撕纸了,问:“具体什么情况,我没法感受到他的精神力。” 楚歌没含糊,仔仔细细地将眼前整个景象都描述了一遍,系统沉吟了一下,回答他:“差不多没问题了。” 这个回答让心忧小命的楚歌深深的觉得不靠谱:“……你教我半天把精神力砸下去,然后告诉我差不多?” 系统说:“要不这样,你跳下去看看?” 楚歌:“…………”你这样怂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我找死真的没问题吗。 他本来只是自己在心里吐槽的,结果系统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似的,说:“反正你接下来和死了也差不多了。” 楚歌:“………………” 卧槽,这句话是什么个意思啊!信息量真心有点大啊! 不会下一秒方烛就暴起,哭诉李曼成的爪子玷污了他纯洁无暇的躯体,直接把皮撕吧撕吧做标本了吧! 楚歌战战兢兢:“我知道错了,我不会下一秒就死了吧。” 系统十分温柔:“不会的呢,好好享受你的剧情吧,乖。” 楚歌:“………………”这种越来越糟糕的预感是怎么回事哇! 但任凭他怎么问系统,系统也不肯回答了。 . 楚歌原本是想不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但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疲劳了。先是在荒野里爬了半路,后来又背了个活人上山,进山洞休整没多久,还被迫被烧了精神力。真是到了人困体乏的程度,眼皮子不住打架,一点追问的念头完全阻拦不住他,眼皮子一搭,就直接陷入了梦乡。 大概是因为先前被火山的高温给烧怕了,楚歌梦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暴雨,哗啦哗啦一直下着,没有停歇。雨水隔绝了一切高温,仿佛洗涤净了一切烟尘与烦恼,冲刷走了废土与伤痕。万物生机都被促发,莺语呢喃,芳草新绿,一切都蓬勃而又美好。 楚歌从春数到秋,又从冬数到夏,这个世界的雨水似乎永无尽头,流向了无法被填满的沟壑,汇聚成一汪碧蓝的湖水,千丈也不见底。 天空里响起沉闷滚雷声,仿佛不知名的信号,不知何处的茅屋轰地一下塌了,他回过头,就看到了一双刺目的眼睛,暗夜里殷红如血,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他走来。 楚歌:“………………” 他彻底被吓醒了。 . 楚歌从梦里醒来后整个人都是懵比的:“卧槽,统子,我做噩梦了你知道吗?” 系统心想以之前精神力被烧成的那个蜷曲态,不做噩梦才不正常。但他也不好打击宿主,于是问:“什么噩梦,很可怕吗?” 楚歌说:“特别特别吓人!吓死宝宝了!” 系统:“……………………”他怀疑先前是不是判断错了宿主已经被烧成傻子了。 其实不肯紧急登出执意留在这个世界就够傻的了。 唉。 自从挑了这个宿主,系统就感觉自己叹气特别多。 楚歌完全不知道系统的想法,还一个劲地问:“统子,你咋不安慰我呢,员工的身心健康需要保护的啊。” 系统深吸一口气,强行控制住他听到这个称呼后,产生的原本就不该存在的情绪:“乖,你再不起来,以后就不用保护身心健康了。” 楚歌说:“…………咋?” 系统说:“方烛要醒了。” . 楚歌:“………………” 这系统平时不做正事儿,一做起正事儿吓死个人啊! 楚歌忙不迭地要爬起来,结果身体刚刚一动,耳朵就捕捉道了一声浅浅的呻|吟。 少年从口里逸出的呢喃和撒娇的猫儿似的,衬着宁静恬美的面容,孩子气的五官,惹人爱又惹人怜,可听在楚歌耳里,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楚歌说:“卧槽卧槽卧槽!统子,你昨晚怎么不提醒我从他身上下来啊!” 系统说:“还没来得及你就睡死了呢。” 楚歌生气地说:“那你今早早点把我叫醒啊!” 系统说:“这不是让你多睡一会儿,保护你的身心健康吗。” 楚歌:“………………” 卧槽!这是保护员工身心健康的时候吗?! 天可怜见,他现在还压在方烛身上,整个人跟八爪鱼一样缠绕着对方呢! 楚歌看着被自己困在怀里死死搂住的方烛,感觉没脸见人了都…… 他再一次尝试从少年身上下来,结果手腕受到了极其严重的阻力。楚歌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右手被方烛紧紧抓住了,少年人胳膊细细弱弱,可跟钢铁似的,箍着他,完全不得挣脱。 楚歌微微一用力,就察觉到了少年身体的颤动,温热的躯体熨烫着他的身体,让他想要大一点儿的动作幅度彻底泡汤。 两人眼下姿势暧|昧极了,楚歌的整个身体都压在方烛身上,一手困着方烛肩膀,一手被方烛紧紧抓住。 寂静昏暗的山洞里,他们呼吸相绕,颈|项相jiāo,身躯相贴,肢体相合,寻不到一丝一毫缝隙。 所有变化一览无余,没有一点儿可以缓冲的余地,少年温热的吐息直直扑到他的面上,所过处的肌肤都快要灼烧起来。 楚歌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在昨晚的一夜酣甜后,他的腿似乎chā|入了某个尴尬的地方。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楚歌动了动腿,他想要将自己从眼下的境地中解救出来,下一刻,他的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具身体的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好像,也许,似乎……发生了某种无可抵赖的变化,直楞楞地戳着怀中柔软的躯体。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下的睡美人长睫扑闪 在一阵朦朦胧胧的呻|吟之后,小花瓶方烛终于真真正正地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电脑手拉手一起罢工了摔! 有用surface pro的小伙伴吗,天天闪屏花屏重影啷个整啊_(:з」∠)_ 我眼睛蚊香圈已经码不下去了 2017.5.21 第6章 ACT1未来 6. 少年似乎还有些弄不清眼下的状况,迷迷糊糊的,眸子里犹带着水雾,怯生生地看向他。 他们俩贴的是那么的近,以至于楚歌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有一双极美的眼睛,小鹿似的,无辜又可怜,这般湿漉漉的眼神,任谁看着,心肠都会化掉。 纤长的眼睫闪了闪,少年眸子里的雾气终于散尽了,露出其下漆黑的眼瞳,清澈如细雨涤洗的湖水。他疑惑而又好奇地望向紧贴自己的人,感受着揽住自己的臂膀,直到记忆重返脑海,带回消失的那一切 惊慌的情绪弥漫上眼瞳,少年神色惶然,他死死咬住嘴唇,泫然yù泣,秀美的面容一片惨白。 楚歌:“………………” 等等哥们儿,你千万别想象力丰富脑补过度啊! 他慌不择路地从方烛身上滚下来,狼狈的姿势几可与狗刨媲美。这一次楚歌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到了一边,死死地贴在了墙上。 没法用手去纾解,他只能硬挺挺的等待着消掉。 楚歌的声音是绝望的:“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害怕和恐惧啊?!” 系统温柔地戳碎他的幻想:“大概是以为你对他施|暴了吧。” 楚歌依旧是绝望的:“……可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系统说:“你扒了他的衣服。” 楚歌解释说:“我得给他换湿衣服,总不能让他生病吧?!” 系统说:“哦,那你刚才腿在哪里?” 楚歌:“………………” 系统说:“换完衣服后还吻了人的嘴唇,搂了人的肩膀,戳了人的大腿。” 楚歌怒道:“我手被他抓着,哪里戳他大腿了!” 系统说:“还有其他部位啊,你难不成打算割掉不承认?!” 楚歌不由自主想到了能戳大腿的那个器官,然后他就彻底闭嘴了,算了给他一块豆腐撞死了事吧! 系统说:“呵,原来你是这样的钢管直!” 楚歌一个反驳的字眼儿都说不出来,他的内心是无比绝望的。 那边厢方烛依旧怯生生地望着他,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那眼神就好像楚歌趁着他昏迷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楚歌被看得差点都以为自己真的干了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是个对未成年花朵痛下dú手的怪蜀黍。 可他压根什么没干啊! . 被方烛那样控诉地看着,楚歌实在压力山大,他干巴巴地说:“你醒了。” 方烛眼睛眨了眨,先前还有些茫然的水汽,后来终于明白楚歌是在跟他说话,于是秀气的嘴唇抿了抿。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少年安静地坐在山壁边,手臂无意识地环住了膝盖,紧紧地捏着衣角。 楚歌注意到了他的姿势那是一种潜意识的防备,意味着周遭的环境人物并不被他信任。 在这方被暴雨隔绝的天地里,除了怯生生的少年,就只有一度八爪鱼样的他。 发现这一点后,楚歌更加想要叹气了。 他尽量放缓了声音,口气柔和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你昨晚淋了雨,有一点发烧,现在好些了吗?” 方烛眼眸里漫上了浅浅的疑惑,少年抿着唇,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楚歌解释道:“昨晚一直在下暴雨,我看到你晕在了山路上,就把你背回了这个山洞。因为你全身都湿透了,我就给你找了身我的衣服换上……现在,你好一点了吗?” 楚歌竭力想要使自己说的可信一点儿,奈何语言实在干瘪,他说也说不出来一朵花儿。 . 楚歌在脑海里问:“咋办啊,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信我啊。” 系统说:“你醒了发现你在个陌生的环境里,还被个男人摸光了,你能信他吗。” 楚歌说:“你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来玷污我助人为乐的美好灵魂。“ 系统:“………………” 楚歌问:“你说我能不能把他精神力的事情捅出来啊。” 系统沉默了三秒,就在楚歌以为此计可行的时候回答他:“可以啊,想死我也不拦着你啊。” 唉。 楚歌也知道不靠谱,人家现在还是个啥都不知道的小花瓶呢,万一真的抖落出来把他刺激了,狂xìng大发剥皮做标本可咋整啊! 他一开始还怀疑系统说的方烛只是精神力无意识bào发、本身并未黑化是骗他的,眼下瞧着对方清澈明朗的眼睛以及怯怯生生的神情,什么怀疑都说不出来了。 楚歌注意到方烛的目光在小心翼翼发散,就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他想了一下,忽然灵光一现,知道方烛在找什么了。 楚歌说:“你在找你本来的衣服吗?” 方烛吓了一跳,受惊地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不知所措。 楚歌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说:“在那儿。” 他用眼神示意衣服的所在地,并没有伸出手来。方烛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在看到篝火旁那堆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时,明显怔愣了一下。 少年转过头来,似是在打量他。楚歌朝他点点头,尽力想要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一点儿。 大概是先前的笑容起了作用,少年飞快地起身勾住了那堆衣服,在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之前,又快速地退回了山壁边。 目睹了对方敏捷动作的楚歌:“………………” 他望着少年紧紧攥着衣物、若获至宝的双手,感觉到一阵阵不可思议:“卧槽,我像是跟他抢衣服的人吗?!” 一堆破烂而已有必要吗! 但是楚歌视为破烂的这堆衣物起了前所未有的作用,少年不知在里面摸索到了什么,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他抬起头来,面上是如释重负的笑意。 楚歌终于听见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句人声:“谢谢你。” 少年嗓音又轻又软,楚歌莫名的想到了早春的柳枝,是薄薄的柳叶吹出的乐曲,清脆悠扬,又十分悦耳动听。 楚歌想说不用谢,然后他看到了少年的眼睛,黑白分明,水亮水亮的,独属于这个年纪的烂漫与天真。先前还像受惊的小鹿,怯生生的,恨不得将鹿角全埋进茂密的枝叶里,眼下却写满了感激,里面是不自觉的亲昵与信赖。 这样绒绒的眼神简直要把人的心肠都给看化掉。楚歌想,的确挺招人喜欢的一孩子,这么乖乖桑桑的哪个不心疼他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只听乖桑桑的好孩子担忧的问:“……你为了救我,也生病了吗?” 楚歌一拍大腿,心想是啊孩子,为了救你他自己精神力都差点被烧成焦炭啊。然后他就注意到了少年眼神的落点,越过了他的手臂,跨过了他的大腿,最后不偏不倚,正巧停留在了他双腿之间。 那里某个硬挺挺的部位还精神抖擞着,一点没有软化的迹象。 楚歌先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轰”的一声zhà开了。 楚歌说:”系统你的豆腐呢!“ 系统说:“你的魔爪伸向方烛还不够?” 楚歌说:“赶紧给我我要一头撞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歌平生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局面,尤其是方烛眼神十分干净 去他|妈|的干净啊! 他一度以为方烛是故意这么问的故意要让他难堪,可人家的眼神,那真的叫一个乖巧,除了疑惑什么都没有啊!哦,还是有的,还有隐隐约约流动的担忧。 担忧这个有个大头鬼用啊! 楚歌内心是崩溃的,这个星球上的人都不上生理卫生课吗,方烛看上去也有十五六岁了吧,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他支起腿努力想要掩盖掉身体的变化。先前其实已经有消退的趋势了,可眼下被这么一刺激,他越是紧张身下就越是勃|发。尤其是被一个美少年看着,他甚至觉得全身发热。 楚歌简直崩溃了:“卧槽李曼成这个人渣啊!这样被人看着都能硬!” 系统说:“大概是被视|jiān的快感吧。” 楚歌:“………………” 他从没觉得过组织语言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情,无论是面对脑子里的系统还是身体前的方烛。 楚歌尽力让自己语调平静点儿:“没有的,你不要多想。” 哪知说了这句话后,方烛面上担忧的神色更重了。少年小声的说:“可是你的脸色……都被烧得通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了。” 楚歌觉得自己迟早会血气冲顶而亡。 大概是他神色太过扭曲,方烛低下了头,将面容隐藏在了yīn影中。少年哽咽着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楚歌几乎要抓狂了:“你别多想了,真的没生病,没呢……唉,算了,只是小病,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哭了,真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方烛泪眼婆娑,一眨不眨地望向他。 楚歌心力jiāo瘁:“……我保证。” . 楚歌闭上眼睛,觉得这个早上过得比昨晚还要心累:“为什么我要遭遇这样的事情,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系统说:“你先软了再当个孩子吧,呵!”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出来了 蜜汁沧桑 2017.5.22 第7章 ACT1未来 7. 暴风雨仍然没有停歇,整片天空都笼罩在厚厚的yīn霾下,看不到半点光亮。 楚歌站在山洞口边上,抬头望着yīn沉沉的天空,心里莫名的惆怅。 剧情里这场雨要下三天三夜,眼下过去一天,还有两天两夜。一想到要和方烛荒山野岭孤男寡男呆这么久,楚歌就想给自己点蜡烛。 山洞里火星还噼里啪啦响着,方烛侧靠在山洞壁沿,少年头颅微微垂着,乌黑发顶下露出半边睡容安静又柔和。 这孩子也真能睡,昨晚睡了一宿才起来,没多久又呵欠了。但也亏得方烛睡着了,否则楚歌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生病”的可怕局面。 他坐在篝火旁取暖,没多久就发现少年又蹙起了眉头。这一次楚歌谨慎了,没去薅一爪子,想起先前的场景他还心有余悸,他怕痛。 系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痛成死狗算什么,你不是胸怀宇宙?” 楚歌:“………………”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然后他就真的去了从李曼成的衣物储备里找了一件厚厚的外套给方烛披上,完美的展示了自己的爱心,并且连少年的皮肤沾都没沾到。 楚歌心想这统子当他是傻的吗,万一碰一下又开始搞灵魂烧烤了可咋整,他就算胸怀宇宙也架不住天天火烤啊。 他在山洞里怪无聊的,外面下雨不想出去折腾,里面方烛小美人睡着他也没胆子去吵醒,数来数去也就统子一个人能jiāo流虽然不是人,但好歹能说说话。 楚歌一直都挺喜欢热闹,从学生时代到进入国家总局始终如此。当初局里问他对未来的搭档有什么要求时,他还特意提出要个活泼点儿的,爱说话点儿的,做任务之余摆点儿龙门阵jiāo流jiāo流也挺好的是不是。 哪知道他分的这个系统吧,活泼也算活泼,话唠也勉强算话唠,就是不知道程序是不是出了点儿疏漏,总觉得怪怪的,有点儿说不出的不对劲儿。 楚歌闲得慌,他一个劲儿地去问系统:“统子,你现在嘎哈呢。” 系统沉默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你消停点儿啊,我看工作教育片呢。” 楚歌一听系统还有工作教育片,顿时觉得眼界大开:“卧槽你们系统还有工作教育片?” 系统说:“……是啊,还倡导我们保护宿主身心健康。”要是没这条他早抄刀子捅死楚歌了好吗。 楚歌兴致勃勃的:“哎,什么片子啊,说说呗。” 系统说:“……《AI的名义》。” 楚歌当时就震惊了:“卧槽这么紧跟时代潮流?” 系统说:“是的呢,强制学习,有学时学分的呢。” 楚歌兴致高昂:“带我一个呗。”他还真的挺好奇这群系统要学习的工作教育片是拍成啥样的,主要是一群0011的数据,里面那些主角找谁来演啊。 系统残酷的拒绝了他:“不行。” 楚歌开条件:“带我看我接下来就好好做任务。” 系统说:“纯爱总局的AI不与任何宿主做jiāo易。” 楚歌:“………………” 系统说:“再说了不做任务被扣工资的也不是我。” 楚歌说:“统子你咋这么不可爱呢。” 但任凭他怎么说系统都不肯给他看工作教育片《AI的名义》,楚歌说破喉咙,人都蔫了。 系统看他无精打采的,又看了看《AI工作手册》里写着的保护员工身心健康,总算妥协了那么一丢丢:“除了这个,你换个别的。” 楚歌说:“别的都成?” 系统说:“你要动作片肯定是没有的。” 楚歌怀疑这系统是不是哪里中dú了:“卧槽我不要那个的啊!” 系统说:“哦,那你就当我打个预防针。” 楚歌:“………………”这预防针怎么感觉怪怪的。 系统又补充:“哦,忘了,纯爱系的动作片有。” 楚歌想他没事看俩汉子搞一块做什么,他跟系统说:“那看球赛吧,统子,今天有啥。” 系统说:“……我们不负责球赛直播的呢,宿主。” 楚歌慈祥地说:“道理我都懂,但如果现在看不到,那我的身心就要受到重创了。” 系统:“………………”他最后忍辱负重地去搜比赛资源。 楚歌提醒他:“记得要超清的,乖,统子。” 唉,好想捅死他。 . 楚歌聚精会神地看他的超清球赛,也不知道这世界和外面时间咋换算的,大白天呢他还能看到皇马,92分48秒绝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系统来找他,楚歌一边看一边跟他说:“卧槽来盒速效救心丸!卧槽你不知道刚才那个球,生生从悬崖上拉回来!卧槽我的魂都快被吓没了!” 系统说:“别看了走剧情了。” 楚歌说:“还有加时呢。” 系统说:“看什么加时反正都赢了的,最后4:1呢。” 楚歌惊了:“卧槽这么僵持的比分加时赛连进三个?现在跑都跑不动了,流弊啊!”然后他就发现不对了:“等等你说好的高清直播呢,怎么是一局录像啊?!” 系统直接把画面给掐了:“有录像就不错了呢!” 楚歌悲愤道:“统子,你个欺骗感情的大骗子!” 系统说:“……得嘞,方烛马上醒了,有本事你不骗他自己是生病啊?!” . 就在楚歌跟系统吵吵嚷嚷的时候,方烛从睡梦里醒过来了。见状楚歌立刻停止了和系统关于无赖骗子人渣的争论,朝着少年勾出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务必要让他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亏得李曼成继承了他|妈|的好相貌,多多少少能哄一哄人。 系统心想就这脑子里吵破天的闹腾面上还能分毫不露,自己这个宿主演技也是影帝级的。 楚歌和颜悦色道:“睡的还好吗?” 他对面脸色睡的红扑扑的少年捏了捏原本不存在的外套,朝着他轻轻点头。 大概是这件外套起了点儿作用,方烛脸上总算露出一个笑,不是开始那种怯怯生生害怕惊惶的样子了。他手指不断摩挲着衣角,说:“我叫方烛,你叫什么名字呀。” 楚歌精神一振,知道戏|ròu总算是上桌了,方烛和李曼成命中注定的一场相遇,注定要获得一个难以忘怀的答案。 然后他就把自己绞尽脑汁早就想好的答案端出来,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我叫雷锋。” 系统:“………………” 黑人问号??? 那边厢酸倒牙的纯爱日常还在继续。 方烛拧着眉毛,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这个姓氏很少见的呢。” 楚歌微笑道:“但总是存在的。” 他心里想,当然了啊,在这个被资本主义侵蚀掉的未来世界里,当然见不到伟大的社会主义战士了啊。 这可是他思量好久才选出来的名字呢,想想雷锋叔叔做好事不留名助人为乐,楚歌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于是他的语气越发的关心:“这里挺偏僻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方烛咬着嘴唇,漆黑的眼瞳凝视着他,yù言又止。 楚歌一看有戏,又说:“昨晚在山上捡到你的时候我都吓坏了,这荒山野岭的又是暴雨,你一个孩子,大晚上的乱跑,家人得多担心呐。” 不知是哪个词语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方烛突然激动地反驳道:“我才不是个孩子呢。” 楚歌微笑地看着他,一脸理解的包容。 这孩子激动的模样让他觉得怪熟悉的,不由自主回忆起来以前也有人这么对他说过。想想嘛,学生时代,哪个孩子不大声宣告着自己已经长大了? 楚歌理解地点头:“好好好,你已经长大了,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哪知这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话,惹得方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楚歌不知怎的,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别,别哭呀!” 一滴水珠“啪嗒”落地,楚歌连忙哄道:“好好好,我不问了,你也不要掉眼泪呀!” 方烛小鹿一样的眼睛雾气弥漫,水光盈满了眼眶,他抿紧了唇,泪珠却止不住,一颗一颗地掉落。抽噎的声音又是难过又是委屈:“我已经没有家了。” 楚歌轻轻拍着少年细弱的肩膀,叠连声安慰他别哭,另一边脑海里疯狂地召唤系统:“卧槽?我怎么没听说过小花瓶还被家族驱逐了?” 系统飞快的开工去翻剧本了,没一会儿就回答他:“让你好好看剧情你不看,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方烛正呜呜咽咽着,靠在他的肩膀上抹泪,漂亮的小脸都哭作了小花猫。楚歌被他挂满脸的泪水搞得心力憔悴,闻言跟看到救星一样:“咋回事儿啊!” 系统说:“还能怎么回事,闹脾气离家出走了呗。” 楚歌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美少年,又想起来自己昨晚差点没被烤成焦炭的精神力,手里还安抚地拍着方烛背脊呢,脑海中已经沧桑地叹了口气。 楚歌说:“唉,统子,看到他哭,我也好难过啊。” 系统想起他的档案,难得安慰他:“……不难过啊。” 楚歌说:“他得蹭了多少鼻涕到我身上啊。” 系统梗塞:“…………你的关注点是这个?” 楚歌叹息:“哎,也不是,现在的青春期少年,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让家长省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线发现群名已经由剁手买买买系列改为HALA MADRID 联赛冠了只剩欧冠了,要是成功就是改制以来第一支 托尼带水而论,玄宗真乃天选之人~ 2017.5.23 第8章 ACT1未来 8. 系统问他:“你以前遇到过?” 楚歌说:“可多了呢,不是闹脾气就是叛逆,染白毛杀马特非主流,离家出走搞出人命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系统说:“你的学生时代还挺精彩。” 楚歌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个旁观者。” 系统说:“………………”随便夸你一句你还当真了。 . 有句话是男人是泥巴做的,妹子都是水做的。可楚歌发现放到这里压根行不通,最起码放到方烛身上完全不行。这孩子绝对是水做的,楚歌还没见过谁能哭这么久,搁他现实里撒哈拉都得成森林了。 直到抽噎里多了点儿不和谐的杂音,楚歌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发现方烛面色无措,顿时醒悟了。他拍拍少年的头,和蔼地说:“饿了吗,乖,不哭了,咱去煮点儿吃的啊。” 方烛有点窘迫地停止住哭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眼眶通红地揉着小肚子,猫儿似的。 楚歌听着他肚子咕咕叫,有点儿想笑,又只能忍着。他在李曼成的储备里翻了半天,找出来一个锅子,还有好些个圆滚滚、灰不拉几的玩意儿,看样子应该是土豆。 楚歌把锅和土豆都拎到山洞口,就着雨水洗了洗,发现土豆上面有点儿青,还有几个绿油油的小揪揪。 楚歌有点儿怵:“统子,这土豆发芽了还能吃吗?” 系统看了下,说:“扔了吧。” 楚歌心里纠结:“可扔了就没其他吃的了!”也不知道李曼成多久没更新食物储备了,他刚才找了一圈发现除了土豆什么都没有。 系统说:“你想食物中dú吗?” 楚歌沉重地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望着土豆。系统以为他想通了,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他把土豆扔回了锅里:“几个发芽土豆而已,地沟油都没放倒我,我还会怕它?!” 系统:“………………” . 楚歌雄赳赳气昂昂拎着锅子土豆回山洞,姿势正确的把锅子架到了篝火上,系统以为他就真的要直接煮发芽土豆呢,见他摸摸索索半天找出来一把刀,总算松了口气。 楚歌拎着手掌宽的菜刀回到火堆旁,见方烛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跟他说:“等等就好了啊。” 然后就cāo起巨大的菜刀在土豆上旋掉绿芽。 系统看着他惨不忍睹的成品,说:“我觉得吃了跟没吃一样。” 楚歌把几个土豆全部扔下水,问他:“为啥?” 系统说:“反正被剜的都没剩多少了。” 这打击有点沉重,还好还有几个没发芽的,不然楚歌真的怀疑能不能填饱他和方烛的肚子。 他翻了半天才找到个汤勺,拎了两个碗出去涮了下,回来见水咕嘟咕嘟冒泡了,舀了一碗水递给方烛:“先喝点儿水垫着,小心烫。” 方烛道了谢,将碗接过去了。楚歌自己也舀了半碗,暖流下肚,一秒回了人间。 系统跟他说:“我发现了个问题,不是该水开了才放土豆吗。” 楚歌:“………………” 他看了眼才煮开的水还有里面沉底的土豆,表情沉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吃不死人的。” 系统想就你这煮土豆的水平,哪天吃死了都不奇怪呢。 .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楚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方烛说话,大多问问方烛是怎么找到这个偏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地方来的啊,为什么会一个人掉在这里啊。 不涉及家族相关的时候,方烛还是有问必答的,只说自己和家里起了点儿争执,一个人气不过,开机甲出来没想到出了点儿意外,没cāo控好直接坠落在这山岭上了。 楚歌心想这孩子就编吧就昨晚他捡到方烛那山路哪里有机甲坠毁解体的样子,再不济他也记得捡到方烛时周围没有任何残骸呢。昨晚是天色太暗,可他又没瞎,何况还有系统呢。 但他当然不需要拆穿啊,这时候他只需要微笑就好了,笑容是消除距离的最好武器呢。 果然他安抚的笑容起作用了,方烛逐渐放松了下来,但这时候他开始问楚歌了。 楚歌有一点方,他基本就记不得多少以前的剧情,除了李曼成以前过得挺惨的,什么也回答不上。 哪知道他的沉默成了别样解读的理由。方烛见他久久没有回答,笑容有些勉强:“……对不起,是我不该问。” 楚歌刚在脑海里走了遍东拉西扯的剧情,想这孩子哪跟哪儿啊,说:“哦,没什么,我妈死了,我爹刚把我接回去。” 方烛闻言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说:“……我很抱歉,让你想起来伤心的事情。” 楚歌心想他哪儿伤心了啊,就这身体的原主李曼成,也是个回家族后该干嘛就干嘛眼泪都没掉一颗的主,还成功挤掉了一大批竞争人成功获得继承权好好风光了一阵,之间还不忘施展手段把方烛迷得神魂颠倒。 如果时光停留在他们订婚的那一刻,故事不知道有多么美好。 楚歌说:“哎,岁月这把杀猪刀。” 方烛:“………………” 楚歌:“………………”他不小心居然说出声来了。 方烛疑惑道:“杀猪刀?” 楚歌说:“没什么,只是感慨一句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方烛的神情显然并不云淡风轻。方烛想了想,问道:“你的父母是分开了吗?” 这问题把楚歌也难住了。 他心想这该怎么算呢,李曼成的父母压根就没正式在一起过。剧情里虽然没有明说,但大概是能推测一下他的身世的。当初他爹落难逃亡到了一个偏远星球上,走投无路的时候被一名少女救了,那名少女就是他母亲。两人春风一度后有了李曼成,奈何他爹已经和别人联姻了,可想而知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楚歌说:“算是吧,他们本来也没在一起过。” 方烛眼神疑惑。 楚歌语气平平:“我不是婚生子。” 仿佛丢下一个浅水zhà弹的人并不是他,楚歌面色十分坦然反正私生子是李曼成又不是他,他只是做个任务又没什么心理压力。 但方烛就不同了,少年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惊讶。 楚歌适时地转头,慢慢地说:“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没关系的。” 他此刻语气要有多么平静就有多么平静,侧脸上的神情要有多么漠然就有多么漠然。可正因为太过于冷静了,反而像是故作不在乎的假象。 方烛见着他平平淡淡的神色,桃花眼里所有潋滟的光芒都黯淡,总是带笑的唇角也低垂下来。他从没见过对方这般模样,一时间手足无措,急的都快要哭出来。 这个问题他一点都不想撕开对方的伤疤。 “……对不起,我没有偏见的意思!” 楚歌垂着头,拨弄着柴火,声音低低的:“真的吗?” 方烛点头:“真的。” 他像是怕楚歌不相信,又刻意重复道:“真的。” 楚歌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原地,拨弄着火星。 山洞里安静了极了,只有沸水“咕嘟咕嘟”的声响,一时沉默。 过了片刻,方烛犹豫着问道:“那你父亲对你好吗?” 楚歌回忆了一下,发现到现在为止李曼成居然连他爹的面都没见过好像莫名其妙地就被找回了家族,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在茅屋住下,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来做任务了。 楚歌说:“还成吧,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也不算是信口开河,他爹好歹给他留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虽然只是个小破茅屋,现在还垮了…… 哭诉过得多么不如意、多么凄惨跟个小可怜似的,一点都不符合李曼成以后日天日地的人设,楚歌才不会这么做。再说了水深火热的是李曼成又不是他。 楚歌想得挺开的,然而这些方烛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谈起这个话题后,先前很温柔的人就还是很温柔,身周缠绕的难过与孤独却快要满溢出来。 对方沉默的样子让他有些后悔,先前那个一直追问的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方烛合拢手指,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他想要安慰对面那个看上去十分难过的人。寥寥几语里方烛猜测了很多,他在回忆自己所知道的家族里有哪一个拥有的是“雷”这个姓氏,然而翻遍了记忆都没有找到。 或许只是个不知名的小家族。 然而这个猜测刚刚一诞生就被他掐灭了,眼前的人绝不可能出身于什么不入流的小家族。方烛可以肯定,对方精神力阈值已经达到产生特质的地步,而这样的人千万个里也出不了一个,就算天才闪耀的首都星也寥寥无几。 何况那样沉定温和的精神力特质是他平生从未见过的,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力世界有多么的混乱驳杂,而这个人竟然勉强能招架。尽管昨晚的意识并不清晰,可他先前坠落这颗星球的经过、眼下风平浪静的脑海就是最好的证据。 手里捏住的指环也小小的声地进行了佐证。 他的精神力世界里,每一寸都是这个人留下的印迹。 . 这是连他双亲都做不到的事情,眼下却被这个人做到了。 方烛心里很好奇,也有止不住的想要亲近的yù|望,这是精神力上最本源的吸引,无关乎其他。 先前的刺激太大了,他不敢再张开自己的精神力进行任何的试探,但那种温柔而和煦的气息停留在他的脑海,无时无刻都不曾离去。 他犹豫了许久,勇气在胸膛里上上下下,最终驱使着他站起身,走到那个人身侧,握住了他的手。 很软,像记忆里一样,也很凉,不像记忆中那般温暖。 方烛将自己的手指扣入了对方指缝,十指相jiāo,紧紧地抓住了修长的手。他的手掌干燥而温热,凝视着被火光下jiāo握的双手,低语如同许诺。 “一切都会好的,你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方烛的双亲当然做不到啊,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跳火山口的→_→ 精神力特质已经完全烧变了,猜猜楚歌的是啥~ 2017.5.24 第9章 ACT1未来 9. 楚歌浑然不知自己先前破罐子破摔跳火山口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此刻正在和锅子做奋斗。他摸了根筷子戳了戳,感觉土豆差不多能吃了,于是就舀了一碗,递给在旁边方烛。 方烛浅浅的弯唇,眼眸亮闪闪的:“这是给我的么,谢谢你!” 他大概也是饿得狠了,用筷子戳了一个直接往嘴里塞,唬的楚歌都吓了一跳:“慢点儿,小心烫。” 下一秒方烛就“嘶”了一声,忙不迭地把土豆又扔回碗里,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楚歌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急什么呢,又没人跟你抢。” 方烛委屈地瞥了他一眼,“嘶嘶嘶”地哈气,连碗都放地上了。结果没过多久,又把碗给端起来,一边被烫的直哈气,一边皱着眉头,用筷子戳着土豆小口小口吃着。 楚歌跟系统说:“他这是多久没吃饭了,被烫成这样了还捧着碗。“ 系统跟他说:“你怎么知道他皱眉是因为太烫了,万一是你煮的太难吃了呢?” 楚歌:“………………” 他有点想对着系统动粗:“开玩笑,煮个白水土豆还能煮的难吃?” 系统说:“总有人天赋异禀。” 好有道理哦,如果不是针对他就更好了。 楚歌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对这个系统报以老拳,但现下他还是准备自己先尝一尝,再对系统的话做出评价 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作为文明人他也要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的是不是。 问题是他找了半天,除却正被方烛捏在手里的那双,再没有第二双可供使用的筷子。 . 楚歌出离的震惊了:“卧槽,李曼成这么穷的啊,居然没有第二双筷子!” 系统说:“你以为呢,这山洞又没有第二个人来。” 楚歌说:“这是只有第二双筷子的理由?碗都有两个呢!” 系统说:“一个吃饭一个喝汤。” 楚歌说:“你怎么知道。” 系统说:“我瞎猜的。” 楚歌:“………………” . 楚歌盯着方烛的手,陷入了蜜汁沉默之中。他在想一会儿用什么借口把筷子拿过来呢,好像只有等方烛吃完了他去涮碗的时候比较合适,但方烛这个小仓鼠吃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方烛鼓着腮帮子,一边哈气一边咬土豆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让楚歌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下课飞奔去食堂打小炒的日子,若排上号便是晴天。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方烛抬起眼来,疑惑地望着他。 楚歌笑了笑,问:“好吃吗?” 方烛被烫得泪眼汪汪,好不容易把一小块土豆给哽下去了,闻言咳嗽了几声,朝他点了点头:“我觉得……还不错。” 楚歌说:“那你吃慢点儿,没人和你抢。” 方烛泪汪汪的,yù语还休:“你不吃吗?” 楚歌以为他是怕自己没吃的,笑着摇头:“我还不饿。” 方烛“哦”了一声,有点失望地把头埋下去了。 . 楚歌转回来跟系统说:“你看,他都说还成。” 系统说:“你确定他不是客套吗?人家一个小孩子,说不定出于礼貌而已。” 楚歌:“…………统子你够了啊。” 系统说:“你还是自己先尝了再跟我说这话吧。” . 楚歌是真的没想明白为什么系统会这么笃定他煮的白水土豆会很难吃,等他吃了一口就明白了因为真的不好吃。 咬一口下去有种奇怪的涩味儿,还有淡淡的苦味与麻味在舌尖绽开,楚歌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感觉这与他现实里吃到的土豆完全不一样。 楚歌差点吐出去了:“卧槽,我吃到的是假的土豆吧?!” 系统说:“放久了的老土豆都这样的。” 楚歌说:“不会吧,我以前也没遇到过啊?!” 系统叹气,宛如看到了一个厨房杀手:“唉,毕竟是老土豆,没削皮,还是发了芽的……再说了还可能不是土豆呢。” 意思是真的是假土豆? 楚歌生气的指责:“统子你不提醒我,爱呢!” 系统说:“我让你扔掉了,你自己不愿意。” 楚歌说:“你居然不坚持一下?” 系统说:“胳膊能拧过大腿?再说你自己作死,我也拦不住啊。” 楚歌热泪盈眶,然后……他努力地咽下了口里这个,把筷子伸向了碗里下一个土豆。 系统老半天了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憋了半天,才说:“你怎么吃下去的。” 楚歌说:“……统子,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都吃不上饭吗?!” 系统:“………………” 楚歌说:“……唉,主要是,我真的也饿了。” 不然这土豆,他也是一口都不想吃的。 楚歌一口一口地闷着,望着身旁抱膝而坐的花瓶方烛小朋友,有一些感慨。都不知道花瓶小朋友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把一大碗这土豆给吃完了,还跟他说“味道不错”。 系统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好心的补刀:“他其实早就表现出来了,但你以为是怕烫。” 楚歌:“………………”理解错误怪他咯。 . 吃完了,涮了碗,楚歌又漱了好几遍口,还是没消掉口里挥之不去的麻味。 楚歌觉得应该找个东西来垫一下,比如说口香糖清口片什么的,奈何眼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 方烛歪着脑袋坐在火堆旁,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楚歌没法忽视这眼神,他想起少年方才皱成了一团的小脸,犹豫了半天,终于问道:“你有觉得味道很奇怪吗?” “没有呀。”方烛想都不想就回答了,“很好吃的呀。” 少年舔了舔唇角,十分自然地说:“你不觉得吗?” 楚歌当时就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能说的这么面不改色浑然天成,要不是他刚才吃了小半碗他真的就信了。想到一开始他好心好意给方烛舀的那一大碗土豆,他自己都替方烛胃疼。 楚歌问道:“真的吗?” 方烛点点头:“真的。” 他弯了弯眼眸笑起来,脸颊上晕起两个浅浅梨涡,又乖又甜。 楚歌看在眼里,简直感动,这孩子真是贴心小棉袄啊,就着这张笑颜他能再吃下一颗土豆。 . 方烛浑然不知,他记得刚才的一切,他亲眼看到这个人把最后一点食物都优先分给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表示已经吃饱了,恐怕这个人都不会动筷子。 明明看上去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却这样细心体贴地照顾着他。 方烛还记得眼前人救了自己一命,他记得那双并不宽阔却十分可靠的肩膀,在寒风的雨夜里毫不吝惜地予他以温暖。那样漫长而遥远的山路,泥泞不堪;那样可怕而灼烈的精神bào dòng,任谁都会第一时间逃跑。 可是这个人,却没有丝毫的退却。 他背起了他,他安抚了他。 方烛很喜欢这样的人,代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着善良、正直与温暖,是人世间最美好的存在,与他讨厌的那些灰暗的负面的血腥的yù|念截然相反。 而且他还有着那么潋滟的桃花眼,那么令人着迷的精神力。 没有丁点儿瑕疵,从头发丝到脚底都让他满意。 噫! 如果只是说土豆,那其实是有些奇怪的,但加上眼前这个人,那就很美味了呢! 方烛愉快地笑起来:要是能把他永远留在身边就好了。 . “警报!警报!警报!” 一阵尖锐的报警声在脑海里zhà开,楚歌吓了一跳:“统子你发什么疯呢!” 系统面无表情:“警报!检测到任务目标出现黑化倾向!” 楚歌一下子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毛都zhà了:“卧槽,统子你别吓我啊,我胆小,禁不起吓!” 系统说:“吓不吓都是事实。” 楚歌战战兢兢地问:“什么时候出现的?” 系统说:“就刚才。” 刚才 楚歌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有种不妙的揣测,他问:“……吃土豆前还是吃土豆后。” 系统说:“……吃完后。” 楚歌整个人都懵比了,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滑稽荒谬的东西。 “卧槽!”楚歌人都暴走了,“你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现在还是个小花瓶呢?!” 系统也十分无奈地叹气:“唉,我也没想到,吃个土豆都能吃黑化出一个BOSS啊。” 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统子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一句话:狗子,爸爸爱你~~~ 仿佛回到了寝室里舍友怒爬四层给带饭的温暖时光_(:з」∠)_ 今晚好紧张,等2:45! 2017.5.24 第10章 ACT1未来 10. 系统又在叹气了:“唉,不是我说你,你的厨艺真该好好练练了。” 楚歌说:“……我一直这么煮的也没事啊。” 系统说:“所以你看,现在出事了吧……发芽的土豆也敢乱煮,唉,真是心大。” 楚歌心想,关键是他也不知道,吃个发芽的土豆就会吃出事儿啊?! 而且他还把那些绿油油的小揪揪全部都剜掉了呢! 楚歌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统子,我之前没听你说过能监测黑化倾向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系统对宿主怀疑自己业务水准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你可以自己去试试,证明一下说错没有。” 楚歌想到人体标本的标准结局,一秒瑟缩:“……还是不要了吧。” 系统说:“这是你放弃紧急登出后我给你申请的一个小福利,监控方烛的黑化程度……本来以防万一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楚歌几乎绝望:“我能申请不要吗?” 系统说:“不能呢……你总得接受现实啊,自从你把煮好的土豆递给他就注定了呢!” 楚歌万万没想到一碗发芽土豆就决定了自己未来悲催的命运,他盯着锅子里剩下的土豆汤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暗无天日的人生,他盯着自己的手神情悲痛到底是怎样的精神才驱使他没在山洞口把土豆扔掉啊啊啊啊啊! “统子。”楚歌沧桑地说,“……他现在黑化到什么地步了?” 系统说:“唔,我看看……只是有个倾向,还没有正式黑化呢。” 楚歌一脸“WTF”的表情:“………………你逗我???” 系统说:“你自己不认真听警报怪我咯?” 楚歌说:“……不怪你,不怪你。” 他简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花瓶还没有黑化,怎样都是好的! 系统提醒他:“虽然现在还只是有个倾向,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真的黑了呢!” 楚歌说:“但还有余地的!” 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既然黑化的导火线是从土豆开始的,那必须从源头上就掐断。 这该怎么掐断呢? 楚歌沉思了数秒,然后果断起身,拎起锅子就把剩下的热汤给倒了! “哗”的一声热汤被他从山洞口泼了出去,其动作之果断坚决简直前所未有。 系统眼睁睁地看着宿主一脸坚毅的表情,问:“你做什么呢?!” 楚歌说:“避免黑化先从胃部开始。”所以和发芽土豆有关的热汤一滴都不能留! 系统问:“……你能找到别的吃的?还有两天雨呢!” 楚歌说:“就算饿死了也不能让目标黑化!” 系统看他义正凛然的表情,心想就你先前一个都舍不得丢的那个样子,信你愿意饿肚子就是有鬼了。 . 奈何说是这么说,做却压根不是这么做。 楚歌倒了热汤后,就着雨水就开始涮锅,里三层外三层的涮,恨不得把上面积累的陈年老烟灰都涮下来。 系统都看了半集《AI的名义》回来了发现他还赖在洞口不走,有点儿看不下去:“你这么躲有用嘛,该黑化的总是会黑化的。” 楚歌百思不得其解:“李曼成是个人渣所以方烛黑化了吧,可我做了什么呀?” 不就是一碗白水土豆,难道还能和李曼成风|流|花|丛|负|心|薄|幸、把他调|教|打|包|送人扔废星媲美? 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层级的事儿。 系统说:“你清醒一点,李曼成那个是激发了他的本能杀戮yù|望,你这个是让他有黑化倾向,压根不一样。” 问题是楚歌就没听出来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有啥不一样?” 系统说:“区别大了呢,除非特殊情况,黑化程度加满了才会激发杀戮本能。” 楚歌问:“那要是他黑化程度没加满岂不是都没事?” 系统说:“……你可以试试他会不会剥了你的皮,我也很好奇呢。” 楚歌:“………………” 算了太可怕了还是不要了吧。 系统提醒他:“别忘了你来这里的任务。” 楚歌回他说:“记着呢,没忘。” 改造人渣,改变任务目标悲惨的命运,维护社会和谐,世界和平。 楚歌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有点儿迷:“问题是,我没觉得方烛原来悲惨了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能惨?李曼成都被他剥皮做标本了呢!” 他一直都不觉得方烛惨啊?要说下场之凄惨,他穿的这个人渣李曼成自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吧。 系统说:“沦为杀戮机器不惨吗?” 楚歌:“………………”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楚歌沉痛的叹息:“唉,李曼成只是失去了一条命,可方烛却失去了爱情。” 系统:“………………” 楚歌说:“我原本以为只是要拯救他的命运,没想到却要点化迷途少年的心。” 系统:“………………” 他的宿主明明不是数据怎么好像感染了智障病dú啊啊啊啊! . 楚歌跟系统东拉西扯了半天,反正是明白了一点,想要改变方烛的命运,那黑化值就不能高,他是压根没想到这世界居然是走心的。 总之一旦方烛黑化值高了他就要被剥皮浸泡标本歇菜,任务也就失败的彻彻底底。换言之,现在他暂时还是没有生命之忧的。 他正苦苦思索着怎么感化对方呢,就听到了身后响起的一阵脚步声,又飘又轻,在这暴雨的天气里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楚歌都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到的,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认认真真地刷手里的锅子,甚至拿指甲去抠锅底侧沿黑不溜秋的烟灰。 楚歌听到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他身后停下了,相距不会有半米。方烛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在他身后站着,一声也不吭。 “统子!统子!救命啊啊啊啊啊!” 楚歌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明明对方只是走到他身后什么都没做,可他的心脏已经跳的要跟擂鼓一样了! “方烛在我身后嘎哈呢,嘎哈呢,他现在走了没有啊啊啊啊啊!” 系统瞥了眼,说:“还没走,在你身后呢。” 楚歌问:“有多远?” 系统目测了一下,说:“半米……唔,不对,二十多厘米吧。” 也就是说他只要微微一倾身就会碰到了吧,卧槽这简直吓死个人啊,这么不声不响的是要搞鸡毛啊,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zhà了啊! 楚歌越想越紧张、越想越焦虑,连带着手下抠烟灰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只听得“喀嚓”一声,他的大拇指指甲盖齐根断了。 楚歌顿时尖叫了:“卧槽卧槽卧槽……痛痛痛……死了啊啊啊!” 十指连心指甲盖也连心啊!楚歌疼的都要飙泪了,李曼成这个身体不知道怎么了痛觉神经异常发达,就断个指甲盖的劲儿,都快赶上昨天精神力被烤焦炭了! 身后的压力骤然消失了,不过一刹那间,有人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方烛在他身侧蹲下,顾不得半边身体沾上雨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疼吗?” “疼疼疼死个人了!” 楚歌颠着手直哀嚎,他痛的都恨不得把手给宰下来。齐根断掉的地方渗出了鲜红的血液,顺着缝隙涓流涌出,只不过一眼,看得楚歌头都大了。 “卧槽,统子救命!我晕血啊!” 系统:“………………” 他此刻脸色煞白,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泛着微微的青。豆大的汗珠不住从额头滚落,划过咬得死紧的嘴唇,竟然有了种病态的美感。 方烛仰头,恰恰看见了身前人被泪水濡|湿的眼角,他疼的眉心皱起,连眼睛都闭上了。 这么疼的呀。 那之前你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那可比现在,要疼一千倍、一万倍的吧…… 也不知怎的,先前被丢下后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就烟消云散了。明明这个人疼的脸色煞白,方烛心情却好了起来,他轻声说:“吹一吹就不疼的了。” 少年认认真真地朝着指甲断口吹气,就好像这样真的有用一般。 楚歌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孩子安慰了,心里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有点想把方烛给推开,可这手指……实在是太他|妈|的疼了! 而且方烛不知道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特殊技巧,吹气后凉飕飕的还挺舒服的,楚歌跟自己说“一会儿啊,就一会儿啊”,结果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把少年给推开。 他听到少年轻柔的声音:“还疼吗?” 楚歌说:“不疼了。” 他刚一睁眼,便对上了断口处殷红的血痕,凝固在光秃秃的伤口上,刺眼惊心。 他的脑袋又开始叫嚣罢工了。 眼前人脸色煞白,明明痛的狠了,却偏要逞强。方烛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他低下头去,轻轻将楚歌的拇指含|入口中。 温热湿润的触感直传脑海,少年舌尖温柔地舔舐着他的伤口,吮去了所有的干涸的血痕。 柔软的舌叶轻缓的从手指滑过,试探一般,在断口处辗转摩挲,一点一点强行撑入了指甲与血ròu间的缝隙,又灵巧地绕过指腹,来回吮|吸。 楚歌身体一僵,疯狂召唤系统。 系统适时现身:“咋了。” 楚歌崩溃:“卧槽,统子,我抠了烟灰没洗手啊!” 系统:“………………” 楚歌:“他怎么下得去口啊!!!”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你的重点是不是找错了,等等李曼成的人设里不包括洁癖啊?! 华山一条路还有11分钟,赢了我要杀遍话题区,输了就卸载(#′) 2017.5.25 第11章 ACT1未来 11. 楚歌回到山洞里时人都是恍惚的,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因为方烛。 自从他拇指被方烛舔过之后,那种柔软湿润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楚歌都不知道以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了。 虽然方烛跟他解释了,是因为体质原因,他的唾液有助于伤口愈合,并且楚歌拇指上的伤口真的愈合了,可楚歌还是高兴不起来。 楚歌跟系统无精打采地说:“哎,他还是个孩子啊。” 系统说:“你跟他一样大。” 楚歌呆滞:“……啊哈?” 系统说:“李曼成跟方烛是同一年出生的……你没照过镜子吧?!” 楚歌想了想,发现自己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后,还真没照过镜子看看李曼成长啥样,他只知道李曼成继承了他|妈|的好相貌。 系统说:“你下次感叹别人是个孩子的时候,能先看看自己成么。” 楚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系统:“李曼成究竟长啥样儿啊。” 系统说:“你找块镜子自己看去。” 关键是这荒山野岭的从哪儿去找块镜子啊! 楚歌心想自己老nǎinǎi都不扶就服这破系统,勾起人的好奇心又不给解决。他旋了半天,总算想起来,把头凑到了锅子前。 里面半锅水“咕嘟咕嘟”烧着,不停冒着白泡,看不太清,楚歌只隐隐约约看到了英挺的眉毛与削薄的唇,还有清亮有神的眼睛。 这外貌有问题?! 他挑眉,水面上的人也挑眉;他垂眼,水面上的人也垂眼;他抿唇,水面上的人也抿唇。楚歌百思不得其解,盯着水面半天也没盯出个花儿。 这时候他忽而听到方烛低低地问:“你在看什么?” 楚歌转头,挑起的眉还未平缓,配合下垂的眼帘,潋滟的桃花散去,有种前所未有的冷峻感。 方烛怔了怔,很小声地说:“你生气了吗?” 楚歌头大:“没有。” 方烛说:“……我知道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可是看见你我忍不住,对不起。” 楚歌:“………………”这台词怎么怪怪的,确定没有拿错剧本吗。 方烛说:“你还疼吗?” 楚歌想说孩子你说话正常点儿成吗,这话听起来歧义老大了啊。可方烛又是在关心他,眼神担忧又心疼,没做半点儿假,满满都是真诚 等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疼是什么鬼啊?! 他一个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顶天立地的社会主义战士会需要一个孩子来心疼? 楚歌没说话,然后他就见到方烛咬唇,脸色渐渐苍白。 今早被泪水支配的恐惧感又一次回到脑海,楚歌说:“不疼了,谢谢你。” 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觉得任务对象简直太难搞,这么随时都可能黑化但迎风就洒泪的小花瓶压根吃不消,可他还得把对方哄着、捧着、护着。 讲道理,小花瓶人设崩了对谁都不好。 . 楚歌在裤兜里摸了半天,奇迹般的摸出来一颗nǎi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外面的糖纸还裹得完完整整的。 经历过一夜风雨的挣扎,居然还没有潮,简直是个奇迹。 楚歌看着糖果上的标识,有一点惊奇:“咦,这个世界里居然也有大白兔?” 系统说:“挺符合你的口味,是吧。” 楚歌点头:“嗯,我喜欢。” 系统以为他要自己剥开吃了呢,结果就见他朝着方烛招了招手,示意少年过来。 方烛踩着小步子,蹭到他的身边,眼神一闪一闪,小刷子似的。 楚歌说:“闭眼哦!” 方烛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乖乖地等着他。 楚歌拉起他的手掌,然后将nǎi糖搁入了少年手心,再将五指推了回去,捏成了一个拳头。 方烛眼眸一弯,脸颊上晕起浅浅的酒窝儿:“是什么呀?” 楚歌说:“现在你可以看了。” 方烛小心翼翼地摊开了手掌,看到是nǎi糖的时候,眼神愣了一下。 楚歌说:“那土豆挺涩的,吃颗糖甜一甜吧。” 方烛眉眼雀跃了起来,欢喜地抓着nǎi糖双头,一点一点剥开糖纸,唯恐扯碎了分毫。 楚歌没想到一颗nǎi糖能让他高兴成这样,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就一颗nǎi糖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系统说:“我要是吃了你煮的土豆,能有口水漱漱就感天谢地了。” 楚歌:“………………” 等等,不带这么玩的啊,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错误了! 楚歌问:“黑化倾向怎么样?” 系统说:“暂时没了。” 楚歌松了口气,倾向没才是真的没,除此以外一切都是水面上的假戏,他还要时刻保持警惕,避免黑化倾向卷土重来。 . 楚歌正感叹着任务不易呢,他的任务目标就窜过了头来,少年朝着他绽出明媚的笑容,伸出手,给他看在糖纸里躺着的nǎi糖。 楚歌不太明白方烛的意思,眼神里便带了点儿询问的意味。 方烛轻轻地说:“给你。” 楚歌有一点哭笑不得:“,是给你的糖果,不是让你剥糖纸的。” 方烛歪着脑袋看他,想也不想就说:“可是我想给你呀。”少年打量着他,说:“你很怕苦的吧。” 答对! 酸甜苦辣咸,酸甜咸辣都没事,唯有苦味伤人心。楚歌别的都不怕,就是有一点怕苦。 别说他心里还真有些蠢蠢yù动,大白兔是童年不可割舍的回忆之一,而且他还贼好奇这个世界的大白兔到底是什么味道。 但好歹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总算忍住了。 楚歌说:“给你的,你吃。” 方烛听话地把手缩回去了,楚歌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强逼着自己挪开视线。 系统看的有点无语:“就一颗糖你至于吗。” 楚歌说:“你不懂,那是我逝去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美好童年。” 系统:“………………”呕! 楚歌说:“统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呢?” 系统心想等他什么时候读懂了楚歌的脑回路,那他估计自己也感染了智障病dú离销毁不远了…… . 楚歌正肆无忌惮调|戏着系统呢,余光里就瞥到方烛直奔角落拎起了菜刀,当时他就震惊了。 “卧槽!统子,他拎菜刀是几个意思啊???” 系统不确定地说:“帮我捅死你?” 楚歌悲痛yù绝:“统子你变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压根不信这时候方烛会拎起菜刀砍了自己。 楚歌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山洞的那一边,他看着方烛纤纤细细的小身板,再看看有他脸那么宽的菜刀,胆战心惊,十分害怕方烛会不会一个没拿稳掉下来砸脚上。 还好这只是他的担忧,方烛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菜刀却拎得挺稳,他一下一下地在那边不知道砍着什么。楚歌想要窥测,可方烛跟知道他心思一样,侧身挡住了,什么也看不清。 这孩子,至于吗。 楚歌嘀咕了一句,也不去看了,反正该他知晓的总会知晓的,左右不过时间早晚。 也没过多久,那边的动静就消停了,方烛放下了菜刀,双手合拢,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就朝他走过来。 “一人一半。” 方烛雀跃着说,将掩盖在上方的手揭开,他看着楚歌,眼里有明快的期待与笑意。 那颗原本就不大的nǎi糖被分成了两截,雪白的nǎi糖混着些许细小的碎末,被糖纸兜着,散落在少年的掌心。 楚歌迟疑地看着方烛,方烛只是眨着眼,脸颊上的酒窝儿浅浅的,保持着把手掌递到他身前。 楚歌最后选了短一点的那一截。 他在脑子里跟系统说:“唔,还挺甜的……这孩子还挺孝顺的,我喜欢。” 孝顺??? 系统说:“……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是他男朋友不是他芭比,你俩一样大。” 楚歌说:“然而我心理成熟的多。” 系统:“……就你这因为半颗nǎi糖就感动到无以复加的心理?” 楚歌说:“一颗nǎi糖都愿意分享,这不正好证明了方烛对李曼成一见钟情?” 系统无言以对,过了老半天才说:“……哦,那你好好享受吧,一见钟情。” 楚歌转过身去,方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少年见他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瞳里,欢喜的意味如水波一样悠悠漾开,仿佛要飘dàng到人心尖。 楚歌被他笑得有点儿恼:“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呀,我只是想看看你。”方烛弯起了眼眸,“雷锋。” 楚歌:“………………” 系统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  刷bào话题区嘻嘻嘻 波霸进球鸟叔安坐不动稳如泰山嘻嘻嘻 2017.5.25 第12章 ACT1未来 12. 系统问他:“你当初怎么想的。”居然说自己叫雷锋。 楚歌一脸不堪回首:“这不是……社会主义战士做好事不留名吗?” 系统说:“加油哦,社会主义战士,我看好你哦!” 楚歌跟系统东拉西扯了半天,实际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山洞里,方烛依旧专注地看着他,漂亮的小脸笑意盈盈:“不可以吗?” 楚歌说:“你这样看我,我压力有点大。” 少年的眉毛蹙起来:“为什么呀?” 楚歌说:“因为你太好看了,我自惭形秽。” 在楚歌说完这句话后,少年雪白的面庞立时染上了霞色。方烛热流冲脑,连耳垂都红了,他从小到大听到过许多夸他相貌的词语,可不知怎的,都不如这一次如他心意。 方烛踯躅片刻,小声说:“……你也很好看的,雷锋。” 楚歌:“……多谢安慰哦。”个大头鬼! 他突然不想感谢李曼成继承了他|妈|的好相貌了,不然一个膀粗腰圆三条金链十个戒指的彪形大汉,说不定能成功堵着方烛让他夸不出来。 然而楚歌没法挑选自己的身体,他依旧是眼含桃花风流薄情的人渣李曼成,他只能眼睁睁地听着方烛夸他外貌,抓起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扳着,扣在自己的指缝里,眨巴眨巴望着他,眼睛晶晶亮。 等方烛终于玩累的时候,楚歌奄奄一息:“你怎么不给我选个剽悍点的身体,浓眉大眼,五大三粗一点的。” 系统沉默了一下,给他调出一个形象。 楚歌望着这身高一米九、满身腱子ròu的纹身男,心里先哆嗦了一下,还是坚定点头:“对,就是这种。” 系统无情驳回:“别想了,以前证明过无数次,这种人连方烛的身周都进不去。” 楚歌唉声叹气:“唉,我感觉前路漫漫,遥遥无光,四周风雨无情,前途严寒残酷。” 系统:“……所以呢?”宿主突然文艺他还有点不习惯。 楚歌说:“所以在这前途无光的时刻,有没有激动人心的球赛?” 系统:“………………” 楚歌说:“来啊,一起看啊,刚才的加时赛还没看完呢,还有三个球呢。” 系统:“……所以你哀嚎半天就为了这个?” 楚歌特别坦dàng:“不然呢?适当的放松有利于工作效率提高。” 系统有点无奈,最后破罐子破摔:“好吧看吧看吧,看不死你,我先说明,我这里不提供速效救心丸。” 一人一系统在愉快的jiāo流里终于奔向了绿茵场的大草坪,楚歌靠着山壁,闭眼假装自己在困觉,实际拉着系统陪他一起看球赛,一边看一边摇旗挥臂呐喊助威。系统看着场上的二十二个小人表示自己一点都看不懂,他十分好奇宿主为何会钟爱这项运动,看样子作为球迷宿主在现实里也是十分狂热的那一种。 三十分钟加时赛连半场休息一起完了,楚歌意犹未尽建议再看一场。系统心想反正都看了一场了那再看一场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就和他一起看了一场……一场……又一场。 到最后系统终于反应了过来:“你其实就是不想去面对方烛吧?” 楚歌特别坦然:“是啊。” 系统说:“他是你任务对象!” 楚歌回答他:“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万全之策了。” 系统有点好奇:“是什么?” 楚歌说:“……就不告诉你!” 系统:“………………” 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能做的就是干脆利索地把比赛视频给掐掉。 楚歌发出了一声惨叫,但任凭他怎么忏悔求饶,系统都心如铁石。 没有了球赛的楚歌生无可恋,心丧若死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发现方烛就蹲在他身边。 楚歌吓了一跳:“你蹲这里做什么?” 方烛咬唇,小鹿一样的眼睛弥漫上水雾,湿漉漉地看着他,软软地说:“手疼,腿也疼。” 楚歌有点无语,哥们儿你这蹲了这么久腿肯定蹲麻了啊,你不腿疼谁腿疼?再一看,方烛把袖子挽起来了,胳膊上有几处淤青。他皮肤本来就雪白雪白的,这几处青色看得更是吓人。 楚歌是知道方烛原型为杀戮机器的,无数次基因优化,自我愈合的能力强到无以复加,可是眼下看着少年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没办法不管他。 还好李曼成储备里留的有yào酒,楚歌找出来yào酒,拔开塞子,顿时一股辛辣刺激的气味扑鼻而出。 楚歌有点迟疑,这yào酒他问过系统是可以用的,但是他对这刺激味儿没感觉,却不知道方烛能不能接受。 果然方烛脸上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 楚歌只能去安慰他:“暂时没有别的了,这yào酒专治跌打损伤,虽然闻起来不太好,但效果很好的。” 方烛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把胳膊伸出来。 楚歌把他手跟抻直,安慰他说:“乖啊,有点疼,忍住啊。”然后就把yào酒在自己双掌上抹匀了,按住方烛手上的淤青按捏,一边揉一边安慰他:“忍忍就过去了,这yào酒我以前经常用,yào力化开就成,好起来很快的。” 方烛垂着眼,看着他按揉的手指,娴熟的动作,说:“你以前经常用?” 楚歌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倒是没有说谎,李曼成备了这个yào酒在山洞里,就是方便他自己受伤了用的。便是楚歌,以前经常帮人上yào,也练了一手按摩的好本事。 此刻捏着方烛的胳膊,那简直是轻车熟路,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胳膊上所有淤青都上好了yào。 他以为大功告成了,正准备舒一口气,方烛说:“腿上也有。” 楚歌:“………………”哥们儿你要折腾人是吗? 楚歌试探着问:“你自己上可以吗?” 方烛咬唇:“我手疼,腿也疼。” 楚歌看了他一眼,最终在眼神对视里败下阵来,缴械投降:“好好好,你把裤管捞起来。” 奈何方烛穿的是李曼成的长裤,他比李曼成矮了小半个头,这裤子套在他身上本来就不合适。此刻要将裤管给挽起来,还不如用剪刀喀嚓一下直接了事。 最后没有办法,方烛使劲儿挽了半天,楚歌都抄起袖子帮他了,还是没挽到小腿上去。 方烛咬唇,说:“要不我把裤子脱掉吧。” 楚歌沉默了一会儿:“……你脱吧。” 唉。 楚歌趁着方烛不注意的时候,恶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肘一把,用力之大让他一个哆嗦,成功地让蠢蠢yù动的身体冷静下来。 方烛脱了半天,仰头看他,委屈地说:“手疼。” 楚歌:“………………” 可以的,哥们儿,你行。 楚歌认命地弯腰去给方烛褪裤子,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内侧有一块非常明显的淤痕。方烛细皮嫩ròu的,这样大的一块乌青在上面几乎触目惊心。 楚歌都想撂下yào瓶不干了,看到方烛可怜兮兮的小脸还是狠不下来。这块淤青早处理恐怕会好得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乌得发紫。 他倒了点yào油抹在右手上,对着那块乌青,犹豫了一下就摁下去。 方烛“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冷气,紧紧抓住他肩膀,楚歌吃痛,一抬头,却见他眼眶里水花都出来了。 “乖啊,不疼啊,忍忍就好了啊。” 楚歌满头大汗地安慰他,好不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易将方烛腿上的淤青给揉散了,他站起来,褪下袖子就要走。 开玩笑,他可是记得方烛胸口也有淤青的,位置还特别尴尬,和大腿的内侧差不多。那地儿这么敏|感,他可一点都不想chā上一脚,把yào瓶留给方烛就好了。 毕竟他还记得不久前李曼成这个身体的反应,对于这个人渣壳子,压根高估一分都不行。 可惜楚歌想躲,还偏偏躲不掉,一只洁白的手从后绕过,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方烛歪着脑袋看他,yù言又止。 楚歌最后还是问他:“怎么了?” 方烛说:“胸口疼。” 作者有话要说:  方烛在纯与黑之间转换自如_(:з」∠)_ 2016.5.26 第13章 ACT1未来 13. 楚歌几乎都快要哭了:哥们儿咱们能做彼此的天使吗? 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命啊啊啊啊啊!!! 系统在他脑海里听着他强烈的心声,有点想笑:“你不是钢管直吗,还怕什么。” 楚歌崩溃:“我相信我的xìng|取|向,但我不相信李曼成啊!这个骗子,无赖,人渣!他根本比谁都弯吧?居然还声称自己喜欢妹子渣了方烛!” 天知道他刚才给方烛按胳膊揉腿儿都弄得自己身体发热了,要不是及时掐了一把,依靠他远超常人的痛觉消退下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明明都是很正常的,同xìng之间互相帮助的动作啊! 楚歌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的,他觉得自己身体在发烫,再和方烛待下去,自己这把老骨头都禁不住折腾了。 可方烛一脸无辜地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水波流转,满含信任与期待 去他|妈|的信任与期待啊! 楚歌说:“统子,我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系统说:“说脏话是要被扣工资的。” 楚歌:“………………” 系统说:“赶紧的,别怠工,小花瓶黑化了对谁都不好。” 唉! 在方烛满是期待的眼神里,楚歌最终白旗屈服:“把衣服撩起来,我给你擦yào。” 方烛乖乖地卷起了上衣,露出雪白的胸膛,他动了动肩膀,像是不太舒服,最后彻底将上衣给脱掉了。 少年的肌肤宛如上好的甜瓷,是一种并不惨淡的白,在火焰里映出温润的光,胸前两点粉色浅淡又漂亮。 可问题是……裤子还没穿! 楚歌叹气,他好想问一句少侠你这么光溜溜的不冷吗? 对着方烛漆黑的瞳仁儿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捡起外套,在少年的腿部盖上,遮住大片雪白肌肤。 楚歌给右手打上yào油,尽量不去看其他luǒ|露的地方,只着眼于淤青的肌肤,但眼角的余光总是会瞥到。 他看着少年柔软的腰肢并没什么感觉,可是李曼成这个坑爹货,迟早要害死他! 尤其是方烛因为疼痛不时从喉咙里逸出的呻|吟,轻浅难耐的喘|息,简直是要人命。 等到楚歌真的给方烛处理完淤青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奄奄一息了。 楚歌板着脸,捏着yào油瓶子走向角落,坚决不再与方烛进行任何有可能的亲密接触。 方烛有点无措,抱着双膝,茫然地坐在篝火旁发呆。 他的小脑袋瓜子想破了,都想不出来,那个人走到一边去是为了什么。 他有一些委屈,又有一些不解,明明在梦里,这个人就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呀?为什么醒来后,反而疏远了呢?! . 楚歌问系统:“统子,有马赛克功能吗。” 系统说;“有啊。” 楚歌闻言,喜大普奔,说:“赶紧给我来一打,以后通通屏蔽掉。” 系统说:“不行啊,就你这点程度,远远没到达打马赛克的地步呢?” 楚歌:“……都脖子以下了哦!” 系统说:“你反正钢管直,多看他一眼又不会弯。” 楚歌什么都不想说,他郁卒地缩在角落里睡觉去了,半夜里感受到一股精神波动醒来,发现方烛面颊扭曲,正微微抽搐。 他估摸着是方烛精神力又出现问题了,反正昨晚已经被烧了一次,这次破罐子破摔,也干脆贴额将自己精神力送入。意外的是,这一次,并没有遭受太大的阻拦,他十分顺利地浸入了方烛的精神力世界。 系统告诉过他用精神力特质去压制方烛,但遗憾的是,楚歌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精神力特质究竟是什么或者说李曼成的精神力特质是什么。 楚歌认为他的精神力特质并不像系统所说的是天火流星,因为他自己感觉过,他的精神力世界波澜不兴,连一丝风浪都没有。 火山世界里的熔岩已经接近于冷却,并没有新的岩浆喷发出来。楚歌尝试将自己的精神力铺展、延伸进去,无声无息漫过了每一个角落。他曾经担心过,自己的精神力强度能否支撑,却很快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他轻易地从山峰跳下深谷,又从平地回到山巅,绵绵密密的细雨淅沥而下,伴随着他出现,逐渐消弭了火山喷发后的热浪,在低洼处汇聚成一连串的小湖泊。 浅蓝色的光点在他的精神深处闪烁,又渐渐隐去。 楚歌若有所思,他的精神力特质是雨吗?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锅子,我背了…… 2017.5.27 第14章 ACT1未来 14. 虽然有这样的猜测,但是楚歌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正确。他去问系统,结果系统的回答居然是三个字“不知道”。 楚歌强烈表示不满:“连这个都不知道,我要你来做什么!” 系统说:“李曼成的是天火流星,你的我怎么知道?!” 楚歌说:“你们系统难道不下载数据包进行对比?满足宿主合理要求是最基本的条件吧?!” 系统说:“……对不起哦,暂时没有这项服务的呢!” 楚歌在脑子里深沉的叹气,仿佛一个芭比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砸,眼里是深深的恨铁不成钢:“你这个系统,不热情,不礼貌,还一问三不知。” 系统:“………………” 楚歌说:“我怀疑你怎么通过上岗考试的。” 系统心想他还好奇楚歌是怎么在国家纯爱总局做到理论满分的呢!题目答得溜,实际cāo作也这么糟糕。 一人一系统在互相嘲弄中达成了精神的大和谐。简而言之,楚歌替方烛压制精神力,系统去看《AI的名义》,彼此不用语言接触,皆大欢喜。 长久的暴雨里方烛时常困顿,他一天中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昏睡着的,每逢他眉头蹙起,楚歌便会上前贴额,潜入他的精神力世界。随着时间的推移方烛的精神状况好了很多,他的世界甚至彻底平息了下来,起码楚歌看不出任何火山喷发的可能。 然而精神世界的消停伴随着的是现实里的不平静,大概因为楚歌总是潜入他的精神力世界,以至于方烛对楚歌亲昵了许多,恨不得黏在他身后。每次只要一醒来,yù语还休的眼神及天真渴盼的表情就会将楚歌将的溃不成军。 楚歌竭力抗衡,但他的自制力……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何况方烛怯生生看他的时候表情还特别可怜,简直让人觉着拒绝他就是一种罪恶。 楚歌对方烛的要求满足得越来越多,对李曼成xìng取向的怀疑也越来越大,等到三天三夜的暴风雨终于走到尽头的时候,楚歌看着枕着自己大腿酣然入梦的方烛,觉着自己俨然神经衰弱。 楚歌跟系统说:“统子,下个世界给我选个凶一点的目标吧,面目狰狞一点,身手强悍一点,总之实力越强大越好。” 系统一阵阵无语:“你想自寻死路吗?” 楚歌泪流满面:“我终于知道你先前说的和死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了,让我控制李曼成这人渣身体我还不如死掉,这厮前世是个泰迪精吗……” 这身体反应起来的敏感程度简直叫人大跌眼镜啊卧槽! 像第一天早上那种尴尬局面不是已经发生就是在发生的路上啊卧槽! 李曼成你这个人渣天天对着方烛硬还风流花心难怪被剥皮泡水做标本啊卧槽! 系统说:“你冷静点,小心铁杵磨成针。” 楚歌:“………………” 他时时刻刻掐自己大腿还不够冷静吗?掐的乌青都起来了! 楚歌说:“唉,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屏蔽我的痛觉吧。” 他这么怕痛的一个人,都告诉系统暂时不用提供痛觉屏蔽功能了,只有靠着远超出常人的痛觉神经,才能让他一掐大腿就冷静下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敏|感的神经和李曼成敏|感的身体简直是绝配。 如果只是这样,楚歌还是能忍的,真的,大不了痛一痛而已,李曼成的身体,自虐也不心疼。奈何他想消停,有人添乱啊! 事情转折在雨停后的那个早上。 方烛从睡梦里醒来,不知道梦境里梦到了什么,眼神水润,脸颊通红,见到楚歌,甚至还有些羞涩地将头低了下去。 下一刻,他就惊慌失措的抬起了头,少年仿佛受到了惊吓,小鹿样的眼睛水雾,泫然yù泣:“我要死了吗?” 楚歌一头雾水:“怎么了?” 这变脸变的毫无道理呀? 他顺着方烛的眼神下滑,然后看到了动静明显的双腿之间,与之同时,听到了少年近乎呜咽的哭音:“我也得了和你一样的病吗?” 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你的解决办法就是跑路??? 楚歌:三十六计走为上! 2017.5.28 第15章 ACT1未来 15. 被暴风雨隔绝出的一方天地里,仿佛正在上演最荒诞不羁的戏剧。 演员粉墨登场,一个无助仓皇,一个惊讶迷茫。 少年的求助声带着巍巍的颤音,既低且软,被昏黄的火光摇曳到漫长,渐渐染上绮糜的光。 “……呜,好难受……身体变得好热,下面也变得好奇怪,难受。” 楚歌一生中从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场面。 他的嗓子像被人掐住了,一个字符也逃脱不出来,嘴唇动了动,只有破碎不堪的音节。他狼狈地背过身去,转头面壁,强迫自己不去看火堆那边泪眼朦胧的少年。 然而他能逃避掉画面,却逃脱不了声音。少年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响彻在他耳边,怯怯的,乖乖的,宛如离巢受伤的小兽,拖着可怜兮兮的伤腿,独自在旷野里压抑而委屈地呻|吟。 楚歌不得不逼着自己飞烧的头脑冷静下来,他只差用双手捂住耳朵:“不,别多想,你并没有生病。” 他的回答不可谓不坚定,一字一字堪称掷地有声,散落在这方天地里,却没有收到任何预想中的效果。 呜咽的小兽哭泣得更加伤心了:“……你是在安慰我吗,不用这样的。我,我可以理解,其实,这就是绝症的吧……” 他不知道有多少的委屈与难过,雪白的小脸盈满水光,大滴大滴泪水滚落下来,啪嗒有声。 楚歌这两天几乎说不清被他哭了多少次,然而就算再多次,少年这样伤心又无助的样子也依旧招架不住。他试图辩驳:“不,这并不是绝症,你不要担心……” 方烛仰起了头颅,水光盈满眼眶,他望着楚歌背对的身影,哽咽道:“是吗?我不信,一个字也不信……我亲眼看到的,你总是生这个病,虽然你说很快就会好,可从来没好过。” 楚歌:“………………” 他的脸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地刮了一巴掌,又仿佛被人拖到西伯利亚去,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完全僵固。 糟糕的是不知道是否因为言语的刺激,他的身体甚至有抬|头的趋势。 楚歌难堪地将头颅抵靠在山壁,仿佛要借助冰冷的泥土来让自己清醒。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饶有兴趣地给他翻译:“明白了吗?人家就是在控诉你,天天都硬!” 楚歌:“………………” 系统感叹道:“看你做的好榜样哦!” 泥麻痹李曼成,你个骗子无赖人渣,坑死劳资了! 背后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楚歌如芒在背,无比艰难地组织词语:“我想我应该告诉你,这并不是绝症,只是人体的某一种生理反应。” “是么?” 方烛低下了头颅,少年紧抱双膝,任由泪水打湿了裤管。他抽泣着,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呜咽,却完全没有办法,最终哭泣道:“……不用的,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我能够接受的……” 潜藏于深处的yīn翳浮上心头,方烛反而浑身轻松,他凝视着不远处的背影,就像看到了整个世界:“只不过是死掉而已,没有关系的……” . 楚歌无比痛恨自己先前撒了那么拙劣的一个谎话,以至于眼下欺骗的泡沫越来越大,找不到任何办法挽回。若果他不因为自己的私心作祟早些告诉方烛这是男孩子身体正常的反应,也不至于变成眼下这场面。 鸡同鸭讲,说也说不清。 方烛垂眸,慢慢地说:“能够在死前遇到你,真的很开心。” 楚歌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语言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没有办法回答,他只能闭紧自己的嘴巴,等待方烛的话语。 或许只有方烛经历时间,知道这并不是绝症,才能与他jiāo流。 下一刻,楚歌就听到了足以将他灵魂都给zhà成豆腐渣的话语。 方烛抽噎着,小小声地说:“……是因为我要死了吗?所以上帝听到了我的祈愿,让我在梦境中也能见到你。” 宛如一个重磅pào弹在周身zhà开,楚歌深陷泥潭,再无逃脱之法。他想起来方烛梦醒时潮红的面颊与水润的眼眸,还有现下无可辩驳的身体变化,整个人都要当机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是什么颜色的梦境:“我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直在你身边。” “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其实,并不太想搭理我。” 方烛仰头,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写满控诉,又蒙上一层名为难过的水光,泛起悲伤的涟漪。 楚歌转头,恰恰将之收入眼底。他震惊于少年敏锐的感知力,但此刻除了反驳没有别的选择:“我没有。” “喔,临死之前,你能骗一骗我,我也很开心了……” 方烛低低应着,唇角拉开弧度,岂不知这样的笑容,几乎比哭泣还要难堪。 楚歌看在眼里,心力憔悴:“我没骗你,你不会死的,相信我。” 方烛轻声道:“你总不能骗我,吹一吹就好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难堪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山洞。 许久后,楚歌艰难地说:“你摸一摸就好了。” 哭泣里方烛轻轻地喘|息,泪湿的面颊上写满了无助:“你教我。” 楚歌说:“你自己可以的。” 但不管他怎么说,方烛依旧只有固执的一句话 “你教我。” . 最后怎么解决的楚歌不想回忆,他只知道他强行头磕沿壁让李曼成冷静下来。事情过后他去存的清水里洗了三次手,用力之大足可以将手上的皮肤秃噜掉。 当他的双手第一次撤出清水后,整个手背都是红通通的颜色,也不知道是运动的……还是搓的。 系统试图安慰他:“同xìng之间互相帮助是正常的。” 楚歌面无表情:“哦,需要我帮你也来一发吗?” 系统:“……不用了,AI是没有xìng别的呢!” 楚歌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他的脑子烟花似的zhà了。 乱流穿梭过他的脑海,带起一片片沉渣,磕了沿壁的后脑勺隐隐的疼,楚歌不得不捏紧池壁,才能勉强稳住晃动的身体。 他今天一天仿佛走过了过去二十多年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鸣谢东野、coleen的地雷23333 放假基本摸不到电脑,端午结束后会恢复字数哒●ε● 2017.5.29 第16章 ACT1未来 16. 方烛眉目盈盈,眼眶通红,衣冠不整,yù言又止,活似被蹂|躏了的那个人是他。 眼下场面惨不忍睹,楚歌只得用冷水洗脸,依靠冰凉的水珠,来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下。 楚歌说:“我是杀了他还是剐了他,这么委屈的。” 系统说:“你只是治好了他。” 楚歌表示自己一点半点都不想再听到这些与治病相关的词语,和他那些原本就乱七八糟的记忆jiāo织起来,再配合本来就差点开瓢的脑袋,简直可以奏一曲《蜜汁心累jiāo响曲》。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有种倾诉的yù望:“你知道吗,我以前就遇到了个说这只是同xìng之间互相帮助的哥们儿。” 系统不知怎的,联系到宿主钢管直的属xìng,直接直觉有些不妙,犹豫着询问:“后来呢?” 楚歌yīn测测地说:“当然是蹲号子去了啊!” 系统说:“……不好意思AI世界没有号子真让你失望了呢!” 楚歌波澜不兴:“你别急,迟早都会有的。” 系统心想他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希望自己去蹲大|狱的宿主,当初挑选服务对象时简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早知道理论满分是这德行儿,他早申请退休不干了。 系统还想问两句,但眼下宿主明显不想和他说话,估计强行问询只会收到“系统与doge不得入内”,于是他暂时xìng的闭上了嘴巴,冷眼旁观宿主神经质地洗手。 剧情中李曼成不曾有洁癖,现实里楚歌也并没有龟毛的问题,然而在这个昏暗的山洞里,他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反复搓洗着双手,明明已经离开了水池,又陡然转身,将手掌浸泡于其中。 方烛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他仿佛一尊沉默的水晶雕像,看着楚歌退向水池旁,看着楚歌反复搓洗,看着楚歌离开后又折回,看着修长有力的手指都泛上红痕。 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捏紧的拳头中,圆润的指甲已然深深掐入掌心。 是鲜血腥甜而又刺激的意味。 疑惑的色彩弥漫过漆黑的瞳孔,在清澈的眼眸里投下淡淡的yīn翳。 不一样。 为什么和梦境里完全不一样呢? . 在离家出走、漫无目的漂泊于星际中之后,方烛曾经做过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境里他将前往极度偏远的星系,独自迎来自己成年前的试炼辉煌,或者灭亡。 那是方烛曾经隐隐约约曾经猜到过的未来,也是他的长辈极力想要他避免的未来,但最终,他还是挣脱了家族的束缚,一个人走上了这条道路。 如果注定要死去,那么谁都不要拖累就好了。 反正……他原本就是不该存在的。 然而在那个梦境里,他yīn差阳错之下为人所救,所有的梦魇终止于一双温暖的臂膀,那个人陪伴他度过了暗无天日的浑噩时光。 而他睁眼之后,已然行驶到了梦境里相遇的地方。 暴雨倾盆夜里,一切都和梦境里一样,那个人救了他,安抚他。在无休无止的痛苦里方烛一度以为自己要孤独的熬过精神力的bào发,没有想到真的有人陪伴在身旁。 那个人是和善的,温暖的,包容的,一切都和那些隐隐约约的预感一样,他们携手相依,永不分离,只除了眼下 这个明显彰示着背离的举动。 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呢? 你不是应该也很开心的吗? 为什么你会做出嫌弃的动作呢? 撒谎,骗子,伪装者,你明明梦里都还很喜欢的。 疑团充斥满脑海,方烛渐渐咬紧了唇,原本就色泽浅淡的唇瓣殊无血色,直教人觉着触目惊心。 只可惜楚歌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网络出了点问题连不上WiFi…… 明天补啊QAQ 2017.5.30 第17章 ACT1未来 17. 在当真秃噜掉一层皮肤之前,楚歌终于停住了动作。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见方烛坐在一旁,目光静静的,忽然有些尴尬。 少年人眼瞳黑白分明,澄净清澈,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却教楚歌窘迫起来,心里竟生出了对不起他的错觉。 他心里火烧火烧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愧疚和难受。 气氛实在太过压抑,仿佛暴风雨前海面假象的平静。楚歌忽的站起身,在方烛有些受伤的眼神里,解释道:“我出去找点吃的。” 他拎起猎|qiāng就要跑,方烛喊住了他:“等等!” 楚歌停住脚步,没有转身。 脚步声轻轻响起来,伴随着温热的躯体,方烛在身后拥抱住了他。 楚歌为不可见的一颤,却教方烛察觉,他的手臂渐渐滑落下去,顺着胸膛垂落到腿边。 方烛声音低低的,如同挽留:“小心。” 楚歌胡乱地点了点头,拎起猎|qiāng,健步如飞地朝前走去。他的步伐跨得极大极快,不过几步就见不到身影。 方烛身形微微晃了晃,有那么一瞬间抬脚,似乎要追上去,最终还是止住。少年人站在山洞的yīn影里,低垂着头颅,宛如被丢下的小兽。 什么表情也看不清。 . 雨过天晴,一碧如洗,四周鸟鸣不绝于耳,扑面而来是草木的清香。 楚歌深呼吸了几口气,似乎要平静下剧烈的心跳。 刚才的感觉实在太过于古怪,被憋在山洞里久了,眼下总算是回到了人间。 当时夜里觉得yīn森森好不吓人,眼下天晴,还可以夸一夸这山里风景不错。 当然,也是吃货最爱。 楚歌问:“统子,这山上有啥吃的。”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长的……通通都是山肴野蔌!老饕的归宿! 系统问:“你要吃荤的还是素的。” 楚歌闻言精神一振,摩拳擦掌:“当然是荤的啊。” 系统扫描了下,问:“大的小的。” 楚歌摸着猎|qiāng,豪气干云:“还用问,当然是大的,越大越好!” 系统满足了他的要求:“哦,你转下这个山坡,那边有头野猪。” 楚歌脑子里想着怎么pào制这只野猪,脑子里已经被十八吃给占满了,不假思索地说:“来来来,给个方位,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系统说:“好,沿着这条路下去……哎你小心点儿,别没打到野猪自己先摔沟里去了……走左边,左边,不是右边!!!” 系统原以为宿主的路痴只表现在夜晚,没想到明明天亮了依旧毫无改进,好在他自带GPS功能,还可以给宿主定定位,不然以楚歌这路痴程度,迟早迷路在山里成野人。 一人一系统分工明确,一个指路一个走路,等楚歌终于拐过一个山坳看到目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卧槽?统子,你怎么没有告诉我,这头野猪有三个我这么大啊!” 这这这……他的猎|qiāng能打死吗! 楚歌望向不远处皮糙ròu厚的庞然大物,看着阳光下面积庞大的yīn影,内心深处涌起深深的怀疑。 就李曼成这胳膊腿儿,会被一蹄子铲飞吧! 系统说:“别怕,你这个猎|qiāng威力不错的,一发子弹就可以要它的命。” 楚歌比划了比划,情不自禁哆嗦了:“你说真的吗?” 系统说:“真的……你需要我提供接管服务吗?” 在特殊情况下,系统是可以给宿主提供一点小小的服务,就比如眼下,接管李曼成的身体打一qiāng,免得楚歌真的因为野猪一蹄子把他给踹飞了。 楚歌说:“不用了。” 系统:“………………” 系统的数据出现了类似于吃惊的波动,哟呵,实战渣渣宿主居然拒绝接管服务了? 系统有点好奇宿主哪里来的信心这么干脆的拒绝,在做好了时刻救场的准备后,他观察宿主的动作,举qiāng、瞄准,意外的发现还真的挺专业。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qiāng响,楚歌牢牢盯住前方。 野猪也转过身,牢牢盯住他。 楚歌突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卧槽?这qiāng怎么没子弹啊!” 救救救救命啊! 楚歌心里是崩溃的,他眼睁睁看着野猪冲来,差点摔了个马哈。系统飞快地接管了他的身体,无比迅疾地朝山坡下小路上冲去。 楚歌不停尖叫:“啊啊啊!我的腿!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疼疼疼!” 系统不堪魔音所扰,怒道:“你能安静点儿吗!” 楚歌说:“我害怕啊,统子!你居然不告诉我,这qiāng没子弹,死人啦!” 系统cāo控着他飞快地跑,野猪在后面飞快地追,楚歌耳边一直萦绕着“哼哧哼哧”的咆哮声与腥风,觉得自己魂都要被吓脱了。 楚歌说:“死人啦!统子!被野猪拱死扣工资吗!” 系统一边看路,一边还要回答他:“不扣的,还有精神损失补助。” 楚歌顿时震惊了:“卧槽!不扣工资!还有精神损失费!统子你慢点儿跑,让我被拱死得了。” 系统恨不得糊他一巴掌,怒道:“你争气点儿行吗!方烛都扛下来了扛不住野猪?!” 楚歌叹气:“你不懂,这残酷的现实,我也要为五斗米折腰啊。” 系统数据都沸腾了:“滚!!!” 楚歌浑然不觉,奇道:“统子,你说‘哔’嘎哈啊?!” 系统:“………………”他对这个单向屏蔽脏|话的AI世界绝望了。 楚歌说:“哔哔哔你到底说的什么啊?” 系统忍无可忍:“哥屋恩!” 楚歌这次听懂了:“卧槽你们还学拼音的?你把接管权给我我就滚。” 系统:“………………”妈|卖|批为什么不屏蔽宿主的脏|话。 楚歌还在跟系统讨价还价,系统压根不理他了,cāo控着李曼成的身体一路飞奔,其中姿势之奇葩、行容之狼狈简直让人闻者落泪见者伤心。总之也不知道系统怎么做到的,野猪咆哮声一直缀在身后,但从来没有追上来。 渐渐地山路走到尽头,隐隐能看到李曼成塌掉的小茅屋。楚歌精神一振,知道是跑到穿越来的地方了,见着茅屋前有一个人,张口就想喊救命,结果和系统冲突咬了满嘴血。 与之同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哀鸣之后野猪倒地,楚歌猝不及防,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收势不住摔了个大马叉。 卧槽!疼疼疼!疼死啦! 楚歌痛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趴在地上,连动一动的想法都没有。长途奔袭后的身体每个地方都叫嚣着疲惫,只有眼下倒地才终于让他轻松了一些。 可惜,他想要轻松,有人却不想放过他。 一个漫不经心地声音响起来:“哟,这不是爸爸刚接回来的弟弟吗,快点儿起来,姐姐可受不起你这份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  悔过 我本来想写个萌萌哒系统,口头禅厉害了word哥,编号666,刚好和楚歌名字谐音。这样666天天喊“厉害了我的歌”特别欢脱特别和谐是不是 结果那段时间在追人民的名义,补剧补得日月无光,追直播的小伙伴还天天各种剧透各种告诉我祁厅长饮弹了高书记坐牢了小琴小凤两个人…… 我们就天天互怼互槽互相伤害,各种噫噫噫嘻嘻嘻泥麻痹XJBT,MDZZ你有dúPYJY精神攻击。那段时间三杀又出了个丑的bào的皮肤,各种MMP当讲不当讲辣鸡游戏 终于那个时候我写完了大纲开始存稿,然后原本萌萌哒系统就变成现在这个仿佛中了智障病dú的货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基友跟我说,系统从来没跟楚歌好好说过话 我:…… 。 我能怎么办 我也好绝望啊 被传染了呜呜呜 前文会修,后面我会注意的QwQ 2017.5.31 第18章 ACT1未来 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楚歌有一点懵。 他艰难地抬头,看到身前居高临下的少女,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楚歌问系统:“这谁啊,我认识吗。” 系统说:“你不认识,李曼成认识。” 楚歌问:“是谁?” 系统说:“你姐姐,李曼莲。” 楚歌说:“……我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李物浦。” 系统说:“你真机智。” 楚歌:“………………”真是哔了doge了,他现在怀疑他爹的名字是不是叫莺歌兰了。 . 楚歌来到这个世界时曾仔细阅读过剧情,虽然剧本熟谙春秋笔法该写的不写,不该写的裹脚布出一大堆,但是对李曼成的家族情况还是有所介绍。 众所周知李曼成是他爹莫名其妙接回去的私生子,过得是水深火热凄惨无比,兄弟姐妹谁都可以欺压他一头。而眼下站在他身前的少女正是他的姐姐,他爹联姻后得到的第二个孩子,家族里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当然也是李曼成住茅屋的推动人。 眼下他俩就在倒掉的茅屋边,楚歌直觉有些不妙,敌站我趴的这个姿势……太不利于气势的积攒了。 而且怎么看……李曼莲都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没等楚歌爬起来,他的便宜姐姐就开口了:“怎么,还躺在地上?被野猪追得爬不起来了?” 楚歌心想,这还用问当然是爬不起来了,换你被追个半山腰试试? 但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一个大男人被野猪追着逃了一路,最后还被从来都看不起他的姐姐救了,想想是挺可怜的。楚歌咬住嘴唇,一脸屈辱的神色。 李曼莲居高临下,一双眸子直直打量他,丝毫没有掩饰轻蔑:“果然是外面来的野种,瞧你这窝囊的样子。” 楚歌面部抽搐,脸颊渐渐扭曲起来。李曼莲以为他被自己刺激到了,脸上露出胜利又快慰的笑意,却丝毫不知楚歌此刻心声 啊啊啊他怎么想不通要咬唇啊!嘴巴破了个口子疼死人了! 楚歌疼的都想以dú攻dú糊自己一巴掌了,他虚弱的问系统:“统子,她说什么了?”咋除了“哔哔哔”还是“哔哔哔”。 系统说:“没什么,你别管。” 系统是万分羡慕宿主享用的屏蔽功能,比如像他这样勤勤恳恳的AI就什么都过滤不掉,还得完完整整接收避免对宿主造成不利影响。 李曼莲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又是快慰,又是得意。楚歌被她隐隐扭曲的眼神看的怪不舒服的,就听到李曼莲慢慢地说:“你现在这死狗样,也就配住这样的茅屋了。” 楚歌眼神暗了暗,牙齿深深印入嘴唇。 唉,茅屋也总比山洞好啊! 一张轻飘飘的纸笺飘落在了他的面前,上面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 李曼莲嫌恶地说:“拿了它,赶紧滚。” 楚歌:“………………” 原谅他作为社会主义光辉下茁壮成长的一代认不出这是啥,何况还有屏蔽消音呢。 系统小棉袄贴心地为他送上解释:“是支票。” 楚歌脸颊蓦地扭曲起来,他投向支票的目光无比滚烫,如果眼神能够有温度,那么这张薄薄的支票早被烧成了灰烬。 他喑哑着说:“你想做什么?” 李曼莲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如果你还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楚歌抿着唇:“你不怕父亲责罚吗?” 李曼莲仿佛听到了最荒谬不羁的传闻:“笑话,你以为你是谁,父亲还记得住你?父亲事务缠身,日理万机,早忘了有你这么个人了。” 楚歌失魂落魄 也是哦!不然为什么李曼成回家这么久,一次他爹的面都没见过,被打发到住小破茅屋也没人管,现在小茅屋也没住的了。 楚歌深深的体会到了李曼成的窘迫凄凉,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全世界无|产|阶|级都站了起来,不屈的英魂支持着他,让他嘶声大喊:“为什么!我不相信!我要见父亲!” 李曼莲唇角轻挑,蹦出短暂又坚定的两个字:“做梦。” 楚歌伤心yù绝,眼眶通红:“你不能这么做,我甚至连父亲的样子都没见过。” 李曼莲嘲讽地说:“痴心妄想,就凭你也想见父亲一面?别赶着找麻烦了,现在离开,对大家都好。” 楚歌踉跄着站了起身,寒风中他摇摇yù坠的身体无比萧瑟。少年人面色惨白,眼眶通红,一双桃花眼里氤氲起薄薄的雾气,心碎又绝望。 那种脆弱的绝望让李曼莲一时也为之所惑,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生的很漂亮,据传和他早逝的母亲一模一样,否则也不会让她父亲念念不忘。然而迷惑只不过是一瞬间,下一刻李曼莲就清醒过来,说不清是掩饰心思还是恼羞成怒,李曼莲大声呵斥道:“还不滚!” 见对方大有一去不回头的趋势,李曼莲喝住了他,冷声道:“捡起你的支票。” 她的便宜弟弟身体不住颤抖,数度捏紧了拳头。有那么一瞬间李曼莲以为他会暴起反抗如果那样她说不定还真的欣赏一二了,可是直到最后,李曼成也只是屈辱地弯下腰,捡起那张重逾万钧的支票。 楚歌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行如僵尸走ròu,不言不语,麻木地向前行去。 寒风中他的背影无比萧瑟,凄凉又绝望。 直到转过山坳。 系统提醒他:“别演了,你已经走出她的视线了。” “喔,统子你早点说嘛!”楚歌一改先前悲痛yù绝的模样,精神抖擞,“万万没想到我也能遇到被支票打发的一天,想想还真的挺有趣的呢……咦,统子,你咋知道我是演的?” 系统说:“……我还不知道你?”一看宿主见到支票那眼神就明白了,那哪里是伤心过度,分明是八卦过度! 楚歌说:“……我还等着你安慰我呢。” 系统勉强点评了一下:“哦,那你刚才演的还挺动情的。”就是演技浮夸拙劣到让人看不下去。 楚歌谦虚道:“哪里,哪里,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都是花瓶教得好,方烛天天在他面前伤心yù绝地哭,他看多了就算是个蠢蛋也学会了。 系统:“………………”就场面话两句这宿主还当真了。 楚歌回忆自己的对戏对象,说:“我怎么觉得这妹子坐稳了恶dú女配宝座。” 系统损他:“哦,她还是李曼成的后宫呢。” 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快乐,一人一个爱的么么MUA~=3=~ 鸣谢孤独星球的地雷! 2017.6.1 第19章 ACT1未来 19. 这句话的信息量……怎么看怎么大啊! 楚歌听到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有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后宫? 等等,他没有听错的吧! 楚歌觉得一定是系统闲得无聊在跟他讲笑话,他怎么记得,不久之前在他还以八字扑街状态倒地时,系统还信誓旦旦地跟他介绍,这妹子正是他的便宜姐姐。 楚歌问:“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系统的回答十分温柔:“真的呢,如果你认真阅读了剧情,就会知道的呢!” 楚歌听得很想把系统这几个销魂的“呢”给他塞回肚子里去,他绞尽脑汁回想剧情,然而除却被剥皮浸泡的一幕,差不多什么细节也想不起来。 不得不说李曼成左拥右抱游戏人间的剧情十分辣眼睛,楚歌简直不想回忆后期里那些露骨的描述,所有来来往往的妹子全都被他当成背景板给跳过去了,他只在乎和方烛有关的部分,就比如直接导致两人关系破碎的那一位 慢着,那妹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楚歌开动了脑力仔细回想,在强行掠过无数次与方烛让人自戳狗眼的不可描述三百字之后,终于拉到了那一天。 然后整个人都懵比了。 楚歌深吸了口气,他怀疑自己的记忆里是不是出了问题,那一天那张凌乱的床单那个容貌可人妹子……合在一起隐藏的信息量简直叫人大开眼界:“和李曼成滚床单被方烛撞见的是哪个?” 系统十分安详:“你猜对了呢。” 楚歌一口气哽住了差点没上的来:“……我什么都没有猜!” 系统十分善解人意:“喔,不用解释,我都懂的……” 楚歌:“………………” 哥们儿!统子!大兄弟!你到底懂得了什么啊啊啊啊! 楚歌心力憔悴,他张口就想问系统懂了什么,随随便便误会人是不好的,作为正直少年的自己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可这话就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 是的,李曼成和李曼莲的确不是从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可他们的染色体提供者是一个人。楚歌假想了一下,刚才趾高气扬的少女和李曼成滚在了一块儿,衣服脱光了还被方烛撞了个正着。 简直心灵打击无限大。 可怜的宿主瑟瑟发抖,他对自己未来暗无天日的悲惨人生有了新的认识。许久后,楚歌沧桑的说:“唉,李曼成真不是个东西。” 系统的回应依旧温柔:“你终于有了自知之明,好欣慰呢!” 欣慰你个大头鬼啊! 这剧情压根是戈壁滩上跑羊驼了吧! 楚歌内心是百分百拒绝的,他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了个假的剧本,居然连这么劲bào的一幕都没有捕捉住。 . 系统优哉游哉地欣赏着宿主生无可恋doge脸,过了会儿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往哪儿走呢!” 周围环境十分陌生,怎么看都不是上山的路。 楚歌回答他:“我这不是滚了吗。” 系统怒其不争:“李曼莲让你滚你就滚,你的骨气呢?!” 楚歌一脸死相:“没骨气总比搞骨科好。” 系统:“………………” 楚歌一脸正气:“何况,社会主义战士不做不和谐的事情。” 系统说:“……道理我都懂,你把方烛扔下是怎么回事?”眼前这条道直直往外走,怎么看都和后山背道而驰。 楚歌一脸凛然:“功成自当身退,社会主义战士做好事不留名!” 系统:“………………”妈|卖|批|哦! 楚歌在精神上慈爱地注视着看不到形体的系统,宛如一位老父亲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傻儿子:“而且,我可是雷锋叔叔的呢噫嘻嘻嘻。” 系统感觉到了一阵阵胃疼……不对,他哪里来的胃啊! 眼见楚歌大有一去不回头的趋势,系统试图跟他讲道理:“……你冷静一点,跑路是不对的。” 楚歌说:“哦,骨科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系统说:“……方烛跟你不是骨科啊?!” 楚歌说:“哦,人渣是要被活生生剥皮的。” 所以,为了生命健康,楚歌决定远离骨科,远离花瓶,将一切人渣的可能xìng通通扼杀在摇篮里。这是他老早就想好的法子只要没有了李曼成这个人渣,那方烛和李曼莲的生活自然就正常了。 他只需要寻觅一个契机,让自己远离漩涡。釜底抽薪,堪称机智。 何况现在跑路经费都有了。 楚歌深情地说:“多谢感动中国好姐姐,送我走出一条和平路。” 系统:“………………” 系统压根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歌大摇大摆离开家族,连一点阻止的可能xìng都看不到,任他说破了嘴皮子楚歌都不肯留下来,一心一意只想溜号。 . 楚歌眼见着就要走出家族范围,忽然心里一动,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视线,从不知名处而起,沉默而威严地打量他。 与之同时,一声冷冷的呵斥响起:“站住。” 背后有股极其锐利的视线,牢牢黏在他的身上,仿佛尖刀一般要将他剖成两半。 楚歌充耳不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犹自迈步,手脚却似有千钧重,每挪动一下都很艰难。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两股视线jiāo错着,如天罗地网牢牢将他捆紧。楚歌一阵头晕目眩,精神力如同被针扎,一簇一簇尖锐的疼。 汗水自额头滚落,大颗大颗濡湿了鬓边。楚歌抿唇,恍若不觉,依旧试图抬起脚掌,向前迈步。 先前那个冷漠的声音说:“你敢再往前半步,就永远别想再踏入这个家门。” 赤|luǒ|luǒ的威胁,代表着强权即是真理。 楚歌如同被上了发条的木偶,缓缓回过了头。 不远处青年眉目深峻,薄唇紧抿,袖手立于蔷薇花丛后,冷淡而又高傲。 他不知何时来到此处,见着楚歌回头,沉峻面容并无丝毫波动,眼眸中却有讥哂一闪而过。他用平静到几乎冷酷的眼神地眼神看着即将跨出家门的少年,似乎笃定,以对方胆小怯弱的xìng格,绝不敢反抗。 楚歌盯着这张与李曼莲有六分相似的面孔,仿佛有一瞬间失神,喃喃道:“是么?” 青年目光轻轻扫过他,眼神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冷淡:“你可以试试。” 沉默只不过一瞬间。 就在青年以为楚歌终将会低下头颅的时候,他蓦地歪了歪脑袋,对上了青年冷淡而又锐利的眼神。 强大的压迫里,楚歌不退不让,甚至还弯起了唇角:“得嘞,你们就在这大染缸里玩吧,我就不奉陪了,拜拜吧您哪!” 说完,无视陡然变得凌厉的两道视线,毫不犹豫推开大门,迈步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萌看到了这一章,那意味着作者菌用手机爬了上来…… 基友来重庆了我们出去一起浪了⊙⊙。 浪完了回来再更新! . QAQ其实我背着电脑在船上已经写了然而并没有网络更不上 好想把这锅甩给游船呜呜呜 2017.6.2 已GET啦 2017.6.3 第20章 ACT1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来 20. “唉,明明是兄妹俩,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楚歌口袋里揣着一张支票,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浑然不觉自己衣衫有多么褴褛、形象有多么落魄。 周围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一个个还没等他靠近,就飞快地走开了。 他被野猪追了一路,裤管上不是杂草就是烂泥,衣服上也被钩出了不少口子,脏兮兮的,整个人活似刚逃灾回来的难民。 楚歌说:“看看,我姐都知道给我一张支票,我哥怎么什么表示都没有呢。” 系统面无表情地看他吹,一句话都没有说。 楚歌问:“统子,星际航票怎么买。” 系统说:“别说不知道,知道了我也不告诉你。” 呵呵,会告诉你才奇了怪了。 楚歌眼下是铁了心地想跑,最好离李曼莲、方烛这些人物越远越好,他恨不得定上一张航票跳跃到几十万光年以外去。系统是死活都不让他跑谁见过来做任务没三天就直接跑路的? 尤其是他的宿主还振振有词:“这是战略xìng转移。” 楚歌捏着口袋里皱巴巴的支票,仿佛看到了自己美好光明的未来,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摸出来支票抖了抖,抚平褶皱后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数字。 楚歌雀跃欢呼:“哦也,好多个零。” 系统给他泼冷水:“取不出来就是废纸一张。” 楚歌一阵阵无语:“……统子,你咋说话的呢,你这叫乌鸦嘴你知道吗。” 然后楚歌就兴高采烈地找银行兑支票去了,系统拒不合作也难不倒他,反正这张支票上写了银行的名字,画了银行的标志,全部都清清楚楚,他只要随便拉个路人问问就好了。 得到了银行坐标,楚歌万分感慨:“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系统没说话,系统冷静地阅读着世界信息,看到宿主走到银行门口。 眼见着楚歌就要踏进去,系统说:“你想清楚了,现在回去找方烛还来得及。” 楚歌说:“方烛黑化倾向加深了吗?” 系统说:“你出山洞的时候就有点儿倾向了,不过后来消了。” 楚歌想了想,除了方烛临别的拥抱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也不想再自寻烦恼了,反正完美的解决办法就在眼前:“没关系,只要我不再和他见面,那就一劳永逸,一了百了。” . 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楚歌昂首挺胸跨步走进中央银行的大厅,在周围各种隐晦打量的目光里找到了兑换支票的地方,十分麻利地把支票递进了窗口里去。 工作人员皱了皱眉,只是碍于工作守则才没有将他轰出去,在拿起支票、看到其上的徽章标志后,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立刻变得慎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展开支票,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有些无法确认,最后又拿去仪器上捣鼓。 楚歌耐心地等着,直到工作人员终于检查完了。他以为自己能够兑换了,没想到对方客气地跟他说:“先生请稍等,我需要请示一下。” 楚歌说:“好的。” 工作人员离开了位置,径直朝后面过道走去。楚歌猜测他可能是要去请示上级,难道是支票上零太多了吗?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过了一会儿,对方回来,后面还跟了个衣冠斯文的经理,面上带着笑,目光却有着隐晦的不屑。 楚歌直觉不对劲,这样的目光他见过太多了,就好像他是欺世盗名的骗子、不学无术的混混。 工作人员客气地跟他说:“不好意思,您的这张支票不能兑取。” 晴天一个霹雳,脑壳劈得焦乌,楚歌问:“为什么?” 工作人员说:“您的这张支票有点问题呢。” 楚歌感觉不太好,还是问:“……有什么问题?” 工作人员没说话,他后面跟着的经理终于开口了,眼神又是鄙夷又是不屑:“您把中央银行当什么地方了,假的支票还想兑取呢?!” 楚歌以为自己听错了:“假的?” 经理打量着他的外表,从被钩破的衣服到满腿泥的裤管,以为他还是要狡辩,语气淡淡的:“你拿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结果了……年轻人,劝你一句,别想着歪门邪道不劳而获,好好读书工作才是正经。” . 骗子!无赖!人渣! 以上,是楚歌沦落街头后唯一的想法。 他满脸泪水,声嘶力竭:“我怎么就那么傻,居然相信她了呢。” 六月的街头,没有一丝温暖,楚歌的灵魂仿佛都被暴雨后的寒意给冻住了,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重创。 楚歌哭泣:“她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还是个孩子啊!” 系统说:“是哦,以后一起滚床单的孩子。” 楚歌不说话了,楚歌蹲在街角一把哆嗦一把泪,他万万没想到,他那个高傲到全世界都得跪脚下的姐姐,居然给了他一张假支票。银行的经理说那张纸从正面到背面,花纹、徽章、数额,就没有一个真的地方。 系统说:“你知道了吗,听听人家经理说的,别整天想着不劳而获,好好做任务才是正经的。” 楚歌瘫倒街头,生无可恋,他望着渐渐暗沉的夜色,仿佛看到了自己没有光明的未来。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他这么相信他姐姐,可是他姐姐……唉,不说也罢。 一个钢儿落到他面前,发出清脆的声响,楚歌望着眼前的小女孩,说:“谢谢啊。” 红裙子的小女孩塞给他一个刚剥开的棒棒糖,蹦蹦跳跳远去了。 楚歌舔了一口,甜丝丝的,有点像荔枝。他捡起来钢儿,快活地哼起小调,跟系统说:“统子,我发现人间还是有真情在。” 系统:“………………”五毛就收买的真情? 他眼睁睁地看着楚歌顺着来时的路七拐八拐,堪称奇迹地摸到了河边大桥下的桥洞边,觉得自己有些大开眼界:“你来这儿做什么?” 楚歌在桥洞里找了个干燥点的地方坐下,有一口没一口地舔着荔枝棒棒糖,跟系统说:“躲雨啊,这天色估计又要下雨了吧。身无分文,只能在这里躲一躲的啦。” 系统查了查天气预报,发现宿主还说对了。他看着盘腿舔棒棒糖的宿主,怎么看怎么落魄:“你也是可以的,三天就混到这种地步。” 楚歌说:“过奖,过奖。” 系统说:“剧情里这时候你还在家族里受气呢,你服个软回去也可以的,你哥还没那么心狠。” 楚歌说:“富贵不能yí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系统被他哽住了,无语了好半天,没好气地问:“……那你打算做什么,捡垃圾吗?” 楚歌深沉感叹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以前我还靠捡垃圾攒学费呢。” 系统:“………………”这么惨?! 楚歌说:“嘻嘻嘻,我骗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来了,还在和基友面基的小船上 我特意给他背了电脑BUT信誓旦旦要更新的基友并没有填坑…… 今晚一起看球,码字坐等十二冠嘻嘻嘻嘻 2017.6.3 第21章 ACT1未来 21. 暴雨下了一天一夜,楚歌就在桥洞下蹲了一天一夜,他觉得自己饿得头晕眼花。 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吃过饱饭,唯一一顿发芽的土豆还搞得小花瓶差点黑化,现在提都不想提。 但有些事情真不是他想忽略就能够忽略的,楚歌在桥洞里奄奄一息的时候,系统跟他说发现了个坏消息。楚歌觉得再坏都不可能坏过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直到系统告诉他,方烛突破黑化倾向,正式黑化了。 楚歌无精打采:“黑化就黑化吧,什么程度了。” 这个猜都不用猜,铁定是他跑路把小花瓶给刺激了,算上现在差不多两天都没回去了。 系统说:“不知道。” 楚歌说:“你不知道你说什么?” 系统说:“本来监控就是你没紧急登出后的小福利,你还要求这么多?” 其实也没关系,只要见不到他,执念自然就会散去了。这时候李曼成与方烛,只不过茫茫人海间的一次偶遇而已。 剧情里他们山洞里那次相遇不过是一场巧合,方烛顶多有些许感激,也正因为报恩,在挑选玩伴时才刻意选择了李曼成,他们的关系也是在日后的相处里才升温。 假若李曼成消失,还有无数张曼成、王曼成……总有人会讨好方烛,并不缺他这一个。 楚歌叹气,饥肠辘辘,觉得还是先管一下物质需求:“饿死了扣工资吗?” 系统说:“就你现在这个完成度,饿死都是自找的。” 楚歌:“………………” . 楚歌不说话了,他躺在地上翻了个身,突然觉得大腿硌得慌,不知道是石子儿还是什么的。奇怪,他明明把这一块地方的碎石都扫走了啊? 楚歌嘀咕着,伸手去摸索,手掌薅了半天除却一手泥什么石子儿都没摸到,倒是最后意外地在外层裤兜里触到了个硬物。 这什么?他怎么记得自己换裤子的时候都没有呢。 楚歌把手chā|进裤兜,果然在口袋底部缝隙里摸到一个硬物,不是被硌到恐怕还不能发现。他有些纳闷地将之掏出来对着月光瞅了瞅,整个人瞬间凝固了。 “卧槽,统子,我兜里什么时候多了枚戒指啊!” . 说是戒指可能并不太对,更准确的说,这应当是一枚素净的指环。 银白色的金属在桥洞下呈现出近乎于冷硬的质地,褪去世界五彩,无声无息隐没在黑暗的夜色中,沉默等待着,仿佛坚信有人会呼唤它醒来。 然而楚歌却突兀地觉得烫手,脑海里有股无形的力量驱使,让他蓦地甩手,狠狠将指环扔了出去。 系统一下子惊呆:“你做什么?捡回来啊!” 指环并没有被扔的太远,它落到了湿润的泥土中,没有翻滚,停住了。 月光驱逐了河边的黑暗,也将光辉拂上了指环,于是,素净光洁的表面上,银色的辉光如春江潮水般辗转起伏。 楚歌遥遥的望着,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什么时候身上多了这么一枚指环? 这小小的一枚玩意儿,看这做工成色就知道价格十分昂贵,压根不是李曼成这样的落魄户能拥有的。 他在河边站了很久,夜风里,指环一直没有异样,安静的躺在泥土中。系统不断催促着,楚歌终于拖着步子,把戒指给捡了起来。 或许这是李曼成母亲给他留下的遗物,然而剧情里从头到尾就没提过这一茬儿,李曼成除了继承一块光秃秃的星空蓝石,什么都没有得到。 系统等他脑瓜子都想破了,才跟他说:“别想了,方烛塞给你的。” 楚歌听了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没事塞我一个指环做什么啊!” 系统语调波澜不惊:“你不是知道的吗?方烛对你一见钟情的呢!” 楚歌信都不信,他说:“钻石都没有,算什么戒指啊。” 系统:“………………” 楚歌叹气:“唉,李曼成这样的人渣是不值得爱的,我一定要教会他这点。” 系统直觉有些不妙:“……怎么教?” 楚歌说:“当然是卖掉指环的啦,李曼成不要和他有任何的纠葛呢。” 系统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歌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指环,一脸黯然神伤:“流落街头的私生子,如何去接近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呢,自然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心碎魂消,退到远远的距离外,遥遥地望着心中的爱人,故作坚强地送上祝福……你说是吧,生活费。” 指环&系统:“………………” 还好这只是发生在楚歌脑海内部跟系统的对话,不然指环知道自己沦为生活费指不定跳出来把他暴打一顿。 系统难以想象楚歌的脑回路,憋了好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我发现你还挺有喜剧天赋的。” 对此楚歌呵呵一笑,泰然接受:“过奖,过奖。” 他当然不会说,在拿到月光下的瞬间这枚戒指给了他极其危险的感觉。要是一直捏下去,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这毕竟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预感,说出来谁都不会信,只能更加坚定他处理掉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卫冕心满意足o(*)ツ 昨晚通宵了早上把基友送上飞机,回去睡到7点过才睡醒 我也是没救了_(:з」∠)_ 2017.6.4 第22章 ACT1未来 22. 楚歌想都没怎么想就把戒指揣进了裤兜,摩挲着戒指度过了淅淅沥沥的雨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一脚泥巴一脚雨水的,鬼鬼祟祟地朝着下城区进军。 不同于光鲜亮丽的上城区,下城区是贫苦人民的聚集地,其中更有部分区域为三教九流之人接头之地,充斥着暴力、血腥与死亡,一度成为混乱的代名词。 乱就乱点吧。 看着眼前脏乱庞杂的街区,楚歌犹豫了老半天,最后还是逼迫自己走进去。他总不可能在上城区把指环当掉,除非他脑子烧糊涂了。 系统在旁边冷眼打击他:“就你这穿着,在下城区都是被打出来的命。” 楚歌:“………………” 不就是一穷二白没法买衣服嘛,至于这样么。 街上yīn森森的风格让楚歌想起来翻倒巷,配合着yīn霾的天色,活脱脱的一个黑巫师聚集地,不过想到这里是进行非法jiāo易的地方,估摸着和翻倒巷xìng质也差不多。 他推开一家昏暗的门店,迎面而来的发霉气息几乎要让人晕倒在地。楚歌差点落荒而逃,最后还是硬生生停下了后退的脚步。 这家店是系统筛选后给他选出来的,虽然不会靠谱到那里去,但总比他两眼一抹黑好。 柜台前坐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个沉默的鹰钩鼻男人,店门被推开后,眼皮抬都没有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捏着手中奇形怪状的零件,丝毫不在意方才的动静。 四周yīn森,有股潮湿的霉味,楚歌走到柜台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攥着的指环取了出来。 原本黑乎乎脏兮兮的柜面更加暗淡了,银白的戒指成为这片空间内唯一的色彩。 鹰钩鼻总算放下了手里的零件,却压根没理楚歌,目光直直地对着他手掌中的指环,对一个大活人视而不见。 楚歌没有生气,他想这种店面的老板多半都脾气古怪一点,自我安慰着将指环轻轻放到柜面上,朝着鹰钩鼻推了推。 鹰钩鼻仔细打量着指环,掠过了每一寸优美的弧度,最后平平地看他一眼,目光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隐隐探究的意味。 楚歌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几乎打算就要抢过戒指夺路而出,最终还是忍住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来到这家店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已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当掉戒指了。 鹰钩鼻把玩着戒指,几乎是有些痴迷的来回摩挲,又闭上眼睛,僵硬的脸上浮现出堪称陶醉的神色。 这枚指环有这么美丽吗? 楚歌承认这枚银白指环的确很漂亮,但再漂亮也用不着鹰钩鼻男人这样吧?他这么沉迷的样子,就只差把鼻子贴过去,深深地吸上一口了。 屈起指节,楚歌敲了敲柜面,沉闷的杂音惊醒了陶醉于自我世界的男人。鹰钩鼻几乎是有些恼怒的扫了过来,在意识到楚歌是这枚指环的主人后,不满才稍微退下了些许。 鹰钩鼻沉吟了一下,竖起了一根拇指。 楚歌摇头,直接亮出一个巴掌。 这之间的差距显然巨大,鹰钩鼻仔细打量着他,似乎在评估什么,最后竖起了两根手指。 楚歌心里差点骂他是个吝啬鬼,依旧高举一个巴掌不动摇。 鹰钩鼻yīn沉沉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终于勉为其难地将手指多加了一根。在他看来这已经是非常有诚意的举动了,他的开价比先前高出了两倍,然而对面那个愣头青依旧固执的伸着五个指头,一点都不明白变通。 他摩挲着光滑的指环,感受着其上令人着迷的能量,还有其下隐藏的、美妙的气息,顾及到原主人的存在,总算将思维触角收了回来。 鹰钩鼻嘶嘶地说:“……只值这些,不能更多了。” 愣头青还是举着五根手指头,怎么都不肯放下来。 鹰钩鼻有些恼怒了,他的开价已经非常公允了,若不是看在这枚指环的份上,他早叫人把这个愣头青给拖出去了。看在指环的份上……他呼了一口气,打量着愣头青,说:“我想,没多少人敢收下这枚指环,里面的风险太大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没有更多的选择。” 殊不知他越是这么说,楚歌就越是坚定了五根手指不动摇的决心。俗话奇货可居,看鹰钩鼻的样子就知道这枚指环十分珍贵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他后半生光明的未来,已经被便宜姐姐坑过一次了,他不能被黑市老板坑第二次。 楚歌摇了摇头,刻意压低了声线,沙哑着说:“可是它值得这么多。” 鹰钩鼻反复摩挲,看得出他也在思量。楚歌没打扰他,静静地等待着结果他相信自己能得到想要的。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物品,一堆堆蒙满了灰尘、看不出原样的器物,还有角落里残破的蛛网,总归让人觉得不太妙。 鹰钩鼻喉咙一动,楚歌以为他答应了,却听到对方古怪而沙哑地问:“能否告诉我,这枚指环您是怎么得到的?” 楚歌心中警铃大作,冷冷的回答:“我以为不问货物的出处是你们应当遵守的原则。” “噢,是的,是的。”鹰钩鼻点头,说,“见不得光的货物都是这样的。” 每一个字都没有问题,然而连到一起,其中潜藏的意味却让人完全无法忽略,就好像他是下城区排水管道里住着的那些毛茸茸的、肮脏的、黑暗中的的老鼠一样,不能生活在阳光下。 楚歌神情里有几分愤怒,鹰钩鼻见着他满含怒意的眼神,却嗬嗬嗬地笑起来,粗粝而又沙哑,嘶嘶地发声:“谁都知道的,毕竟,贵人们是绝不会踏足于肮脏的下城区的……噢,噢,请不要生气,这当然不是说的您。” 楚歌再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他受够了对方的神经质,他坚定的朝鹰钩鼻男人伸出手他已经不打算当掉这枚指环了。 然而面对他讨要的动作,鹰钩鼻男人却没有归还的意思。鹰钩鼻男人摇动着脖子,口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不,不,请您稍等。” 楚歌一顿,他情不自禁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神经绷紧。 下一刻,精神攻击冲天起,鹰钩鼻神色狰狞而可怖:“既然本见不得光,那就一起留在这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上次放飞脑洞的时候,写到22章第二个世界的床单都滚完了 这次22章,别说床单了亲亲都没有 哎,内心好忧伤啊…… PS.谢谢孤独星球、coleen、塞子家的二狗的地雷 2017.6.5 第23章 ACT1未来 22. 精神力在正面如同海浪一般涌来,一波一波叠加声势浩大如海啸,如蛰伏已久的凶兽张开庞然巨口,凶猛且残忍地朝他咬下! 猝不及防之下,楚歌“嗡”的一声脑海剧痛袭来! 他断没有想到鹰钩鼻眨眼之间会悍然发起冲击,隐蔽而又直接地冲向他的脑海,甚至手上还没有任何动作。楚歌微微一错,强烈的痛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与鹰钩鼻之间短短的间隔如同天堑。 巨大的浪潮拍打在身前,楚歌情不自禁想要退却,这样可怖的气势不是他所能够正面承受的,但是他已经不能够再退却 “戒指!” 一道急促的提醒响彻脑海,在慌乱中给他指明唯一的求生之路。楚歌来不及多想,蓦地合身上前朝鹰钩鼻扑去,抄起一旁的摆件狠狠砸下。 哐当巨响,灰尘四起,楚歌还未及喘气,余光里已然捕捉到了银白的指环,在这方黑暗的空间里闪烁着浅浅的荧光,宛如暗夜精灵般勾人心弦。 指环仿佛有种致命的魔力,吸引着人上前,那种危险而又诱惑的低语,宛如海妖在暴风雨中的歌唱。 楚歌着魔似的伸出自己的手臂,然而他注定无法拿到指环,下一刻,四周有破空声响起,自暗处蓦地斜刺出一柄短剑,迅疾如风的刺来! 寒光如满月,楚歌退避不及被剑锋划破了衣裳,难以形容的疼痛席卷了他的感官,与此同时还有淡淡的血气,争先恐后地探入鼻端,鲜甜又令人恶心。 他的衣裳被划破了,其下手臂有尖锐痛觉,是利刃入体后的伤口。 楚歌头晕目眩,在这紧急时刻手脚竟然不听使唤,一阵阵发软。眼见雪白的剑光铺天盖地而来,脑海里突然zhà开一声高昂尖叫:“权限给我!” 不假思索,楚歌下意识将身体的控制权jiāo接出去,剑光只不过一瞬间,下一刻,如同虚影一般从他面上划过,只有几缕发丝因锐气剑风飘落。 但是楚歌知道那并不是虚影,只要稍稍再慢上一步,此刻被削掉的,就是他的头颅。 系统cāo控着他的身体辗转腾挪,狼狈不堪的在狭小空间中与鹰钩鼻jiāo手。对方的剑实在是太快了,有好几次都将将擦过他的衣裳,被楚歌险之又险地避过。饶是如此楚歌一身已然破烂不堪,若是让他自己行动,只怕此刻已经被戳了满身的血窟窿。 鹰钩鼻的面色毫无变化,殊不知他心底已经多了几丝惊讶,他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的身手会有这么好,居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死在他的剑下。 不过,他的好运气已经到头了。 短暂时间里激烈的jiāo锋让双方体力飞快下降,对于手肘已然受伤的楚歌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在鹰钩鼻又一次剑锋刺来时,他竟然没有躲过,而是闪退不及被刺中了手背,溅起的鲜血飞跃空中,划过了淡淡的荧光,而他整个人因为惯xìng,摔上了门框。 鹰钩鼻捏着银白的指环,游刃有余的cāo剑朝他刺落。男人脸上是抽搐而扭曲的讽笑,yīn森狰狞,仿佛嘲笑着他自不量力的对抗,已然遇见了他死去的命运 下一刻,却陡然发出一声堪称惨烈的痛嚎! 尸山血海在脑海中突兀bào发,伴随着的是细细密密的精神力穿刺,鹰钩鼻哀嚎着踉跄两步,手指抽搐,当啷一声短剑落地。 就在这一时,楚歌合身而上,抄起短剑从最刁钻的角度刺向鹰钩鼻手腕,鹰钩鼻吃痛之下手指略松,而楚歌寻觅的就是这一个机会。剑身斜挑蓦地将戒指甩入空中,楚歌飞快捏住,毫不迟疑转身破门而出。 轰然一声巨响,他并未摔入大街,却正正撞上了一具高大的躯体! 那人猝不及防,被他撞了一个踉跄,两人收势不住接连退了好几步,直冲冲摔倒在大街中央。楚歌生怕身后鹰钩鼻追来,转身爬起就要逃走,却在眼光掠过的刹那身体微微一僵。 飘起的余光掠过了身下人的脸庞,碎发遮掩后的五官无可辩驳的熟悉,眉眼清丽,鼻梁秀挺,在山洞里的三天三夜里他曾无时无刻只要转身就能看到 惊呼脱口而出:“方烛?!” 紧接着就是止不住的心虚,还有铺天盖地的疑惑。他怎么会在这条街上,这种时候,yīn差阳错的闯到方烛! 这时候,剧情里,小花瓶难道不应当还在李曼成家族里,挑选着他的效忠者吗? 那声高呼仿佛是刺激了对方,秀丽的眉眼里,有名为惊诧的情绪一闪而过。 下一刻,手腕上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来袭,逼迫他不得不俯下身 对方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认错…… 看温暖人心的猫和老鼠看得忘了时间_(:з」∠)_ 一会儿补呜呜呜 2017.6.6 改了改了,今天的更新会有的 2017.6.7 第24章 ACT1未来 24. 他的眼睛里有种名为“兴味”的情绪,连唇角都微微翘了起来,勾起某种堪称危险的弧度。以端秀白皙的面容为底色,整个人都有种莫可名状的诡异感。 楚歌心中警铃大作,情不自禁呼唤着系统:“卧槽,统子,这表情该不会是黑化了吧!” 他凝视着方烛的眼眸,方烛也凝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瞳无比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庞,只有最深处有一点微微的深红,在不经意间扩散,宛如鲜血流淌过肌肤后留下的浓稠颜色。 楚歌悚然一惊不,不对劲,方烛清醒时,他从没有见过对方赤红过眼瞳! 身后传来鹰钩鼻的呼喊,破纸般尖锐刺耳:“抓住他!” 他蓦地清醒过来,知道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想要挣脱对方的手腕。然而方烛牢牢扣着他,不得他逃脱。楚歌心中惊慌到了极致,假如他这时候被方烛拦截,身后又有鹰钩鼻再追,不知道下场会怎么样! 然而那种诡异的违和感还没有消退,就好像,就好像眼前的方烛与之前的不是一个人。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指引,促使他凝聚起了精神力,尖刺般的精神锥刹那间狠狠chā|入了对方的脑海,迎来的只是一片流淌的熔浆。 楚歌却反应过来了,他再没有清晰过的认识到这一点这个人不是方烛! 精神力世界完全不一样,眼前人的精神力较之方烛差的老远,在这样的攻击之下竟然手指抽搐,放松了对他的钳锢 身后风声再起,若有剑光袭来,系统接管过他的身体,于千钧一发之际,刻不容缓地cāo控他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凶悍的精神力攻击就铺天盖地而来。 楚歌猝不及防之下脑海晕眩,只听得系统大喊道:“戴上啊!指环!你不要命了吗!” 楚歌连忙想要带上,下一刻怒道:“身体不是你在cāo控吗,你让我怎么戴啊!” 系统被他反驳得愣了千分之一秒,然后飞快地就将指环抹上手指,动作之粗鲁甚至擦过了渗血的伤口。仿佛眼前有一道虹光闪过,下一刻,所有的精神力冲击都消失了,他的世界无比清宁。 楚歌出离的震惊了:“卧槽,屏蔽器啊!” 系统说:“废话,要不怎么一定要让你抢回来!” 先前在黑店里时,就是否要立刻逃跑楚歌与系统展开了激烈的争执,楚歌想要放弃指环立刻跑路,而系统要他一定抢回来是以才出现了以踉跄受伤为诱饵、以精神力为武器反杀的一幕。 谁也没有注意到,殷红的血珠滑过了银白的指环,仿佛受到某种奇异的影响,虹光闪过,血珠渗入指环,彻底消失不见。 . 楚歌脑海些微有点恍惚,他仿佛看到了千丈湖水之下潜藏的宝物,是一种深邃而有幽密的蓝色。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窥视着他,冰冷且无情,仿佛要将他吞噬 下一刻,湖水与幽蓝悉数消失了,仿佛只是失血后所产生的幻觉。 眼下的一幕,似乎又回到了被野猪狂追的那一刻,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身后是那个鹰钩鼻和神似方烛的人。 万幸的是,系统这一次总算靠谱了一点,屏蔽掉了他的痛觉,加上屏蔽掉精神攻击的指环,这一刻楚歌的世界无比的安宁。 要是跑路的小巷子再宽一点、周围人的眼神再正常一点、身后的风声再远一点就好了。 楚歌问:“统子,你跑快一点儿啊,他们都要追上来了呢。” 系统怒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你,要是不趴别人身上发呆,至于现在这么紧迫吗!” 楚歌底气不足:“我不是把他认成方烛了吗?” 系统说:“呵,任务目标都能搞混,要你有什么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楚歌说:“……妈|卖|批我投诉你语言攻击、精神看低宿主哦!我的身心健康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系统:“………………” 系统不说话了,系统专心致志的cāo控着李曼成的身体,好像除了跑路什么都不会关心。 楚歌看着两旁飞速后退地房屋,还有周围人见怪不怪的眼神,心里直叹气,然后隔得老远他就看到了跑路的目的地。一开始他是不相信的,但随着系统的脚步,他不得不在内心里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卧槽?这就是你找的跑路捷径?” 压根就是一条废水处理沟吧! 系统说:“是的呢,你说点好话我会考虑给你屏蔽嗅觉的。” 楚歌出离的愤怒了:“好话你个大头鬼啊!” 然而他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了,他的身体一往无前地冲向了跑路捷径。他眼睁睁地看着系统cāo控着他的身体,在身后一片鸡飞狗跳的风声中,跳到了那条浑浊到看不清颜色的河里去。 激烈的水流席卷了他的身体,席卷着他飞速向前,雪白的水花下,是脏污到完全无法辩驳的水色。 楚歌整个人都毛了,他被冰凉的河水刺得一个激灵,尔后看着岸上终于赶来、气喘吁吁、暴跳如雷的鹰钩鼻,手臂一阵阵痉挛,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 他从混沌里恢复了意识。 他呆呆愣愣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低到快要落下来的天花板,窄小到床榻之外几乎转不过身的房间,还有昏暗的光线,陈旧的摆设,洗的发白的被褥。 鼻端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是皂角使用后,没有清洗干净的味道。 有个电流音沙沙沙地响着:“醒了?” 他抬起头,好奇的张望,但是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任何人在讲话。 “歌?楚歌?宿主?” 电流音喊出了一连串的词语,一个个都陌生又古怪,让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宿主?”他奇怪地说,“这是什么啊?” 电流音倒抽了一口气,就好像他的话语带去了极其强烈的冲击,电流音无可想象的震惊了:“失忆了?傻了?不会这么巧吧……明明当时有屏蔽的啊。” 他没有听懂其他的词,但他听懂了“傻”这个字。他直楞楞地瞪着前方,就好像那里有个人似的,生气地说:“你才傻了,你才是傻子呢!” 他想要坐起来,但头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简直比锯掉了骨头还要难受,迫使他不得不继续躺着。他抿着嘴唇,防备又警惕的说:“你在哪里,为什么要藏着,我不会怕你的!” 电流音没有说话,只有一阵地响动,片刻后,他听到电流音说:“我看看,难道在河里头被撞到了?” 头? 他的头是有一些疼,但他好好地躺在床上,怎么会被撞到!这压根就是胡说八道! 于是他反驳着说:“我的头好好的,你的头才被撞了呢!” 电流音仿佛彻底的无语了,好半晌后,终于叹气道:“唉,怎么会这样呢,看样子真的傻了呢。” 没有,没有! 他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地捏紧了被子角,他明明好好的,这个人凭什么说他傻了呢! 掌心攥紧了被子角,他阖上眼睛,仿佛这样那个电流音就会消失。 他的动作似乎起到了效果,那个总是说他傻的电流音真的消失不见了。 所以其实压根只是幻觉的吧!他想,手掌微微挪动,手指触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牢牢地箍在他手指上。 他努力将手斜出了一点,目光顺着手臂看过去,见到了浅浅流动的银白,在这片昏暗狭窄的空间里,仿佛唯一的光。 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情节不连贯的宝贝儿们请看上一章 我对更新字数已经绝望了在想要不要合章假装我也是能够粗长的QAQ PS.楚歌的精神力不是雨,是雨水在火山口汇聚成的湖=v= 火山是谁不用说了撒 2017.6.7 第25章 ACT1未来 24.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袭上心头,无比清晰而又郑重地告诉他,这是一枚戒指。明明看外表,更像是一枚素净指环的,可总有一个声音,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地朝他重复着,这是一枚戒指。 银白的戒指套在他的左手中指上,严丝合缝。像深海的女妖,无比的诱惑,又潜藏着丝丝难以察觉的危险。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接近,但总归是有一点好奇。手指动了动,他想要将戒指取下来,可紧接着手肘就传来一阵刺痛。 冷汗自额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他疼的脸色发白,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欠奉。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似乎是受伤了。 走廊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房门已经被砰的一下推开。来人看到了他想要躲避的动作,不满地喷了喷鼻子,大声道:“伤还没好利索呢,你躲什么躲!” 他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这应该是将他从河里救起的那个人,对方是没有恶意的。他好奇而又畏惧地抬头,一边想知道救命人的样子,一边又有些害怕他粗鲁的嗓门。 来人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有点儿纳闷又有点儿生气,大声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掉你。现在畏畏缩缩的,当初铁了心要跟着你父亲走,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呢!” 父亲?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词语,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这个角色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有些茫然:“父亲,我有吗?” 少年雪白到褪尽血色的面容上,是真真切切的茫然与迷惘,就像是这个词对他造成了极大困惑,以至于他的头脑都在打结。 来人终于注意到了不对劲,在大步走近、并且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后,心里已是一片惊讶:“你不记得了?” 他抿了抿唇,眼眸里一片困惑:“我应该记得什么?” 他终于看到了来人的模样,声音响亮若洪钟,身材魁梧高大,可是看外貌,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头。 罗谌在听了他的反问后,仿佛倒是松了一口气,说:“哦,没什么,忘了也挺好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而苦涩的味道,罗谌将拎着的铁锅放下,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yào。他看着这碗浓稠的、黑得似乎发亮的液体,只觉得胃部一阵阵不适,罗谌却将yào碗递到他唇边。 他绞尽脑汁想要推脱,总算想出来一个理由:“烫!” 罗谌瞪了他一眼,咕哝着就你要求多,还是取了一枚汤匙在碗里搅了搅。随着他的动作,yào汁上方蒸腾的白汽飞速散去,没一会儿,连他都能感受到yào汁温度降了下来。 这本来是他用来拖延的法子,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有手段,真的将yào汁温度给降下来,这下子没有办法逃脱,他情不自禁皱起了鼻子。 罗谌看着他苦大仇深地表情,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他一时吃痛,张嘴便要喊,罗谌却趁着这个时候,飞快地捏住他鼻子,毫不犹豫地将yào汁灌了进来。 难以形容的苦涩入口,他呛咳了几下,被逼着将yào汁给全部喝下去,还有不少洒落了衣襟。 罗谌没事人一样,端着yào碗就要出去,他见状,委屈地控诉道:“我头上有伤!” “知道。”罗谌眼神都没给他一点,中气十足地喊,“所以敲的你没伤的地方。” 他一时语结,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敲的自己头上没有伤口的地方。 可他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委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仿佛从身体里自动迸发,感染着他的情绪。他小声的咕哝:“可是真的好苦。” 罗谌敲了敲碗,回头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有yào喝就不错了,除非你不想要这个壳子了。”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异想,驱使着他胆大地开口:“可以不要吗?” 罗谌口气不善:“你是不是还想说,能不能再换一个?!” 尽管对方眼神凶巴巴的,可是他不知怎的,一点都不害怕,他有些期盼地望着对方,殷殷地问:“可以吗?” 罗谌一下子回想起来。 这样小可怜的表情,还有满含期待的眼神,几乎和这孩子小时候一模一样。很久以前他们还没有来到这颗星球的时候,在遥远的星墟上空永不停歇的风暴里,他就是这样眼巴巴的望。 然而后来所发生的事情…… 罗谌止不住头疼,他没好气地说:“得嘞,想都不要想,有一个壳子就不错了,你还是修修补补省着点儿用吧。” “哦。”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盯着戒指发呆,过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来一件事:“我的记忆好像出了点儿问题,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罗谌哼了一声,“当然是一个小笨蛋不听劝阻,为了所谓的生父离家出走,然后被臆想中的亲情打破了脑袋,傻乎乎地扔下了河啊!” 他听了,有一些不可思议:“我会做出这种事情?” 罗谌睨了他一眼,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废话。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动,他下意识地给自己辩解:“那是妈妈想要我去的,我只是完成她的愿望。” 罗谌硬梆梆地说:“所以啊,你们俩,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全部都是傻子!” 他有一些委屈,为什么电流音说他是傻子,眼前的罗谌也这么说,他难道真的傻吗? 眼泪无声无息滚落出来,他哽咽着开口,没注意带上了哭音:“我才没有呢……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说,我才不是呢。” 罗谌没有想到他说哭就哭了出来,一时有些慌乱,没想到磕没了记忆,这孩子居然说哭就哭,和小时候一个样。他有些想安慰,想起来什么,又硬下心肠,冷冰冰地开口:“明知道是个火坑你还往里面跳,你不是傻是什么。” 他大声地反驳:“我才不是,我再也不会回去了,我发誓。” 罗谌问:“真的?” 他点了点头。 罗谌眯起了眼睛,仿佛在看不到的半空中寻觅着什么,又像是cāo控着什么无形的力量,沙沙的书写着方才的场景。 他的脑海里仿佛多了一道枷锁,却无声无息落下去,沉入了千丈湖水之下。 许久后,他听见罗谌一字一句地开口:“记住你今天的话。” 永远都不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在榜单上没法改文案进行请假 电脑出了点儿问题,闪屏对不准,更新不上…… 烦请明早再看QAQ 2017.6.8 已补上,来来来FLAG已经树立 接下来开心的剧情跑马了噫嘻嘻嘻 2017.6.9 第26章 ACT1未来 25. 他正式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个地方。只是隐隐约约听到的淙淙水流声,让他猜测,这里或许就在河道旁。 他的手肘被包扎得像粽子一样,每天都在苦涩至极的yào汁里度过。有很多次他都想要偷偷倒掉,奈何罗谌盯得死紧,不给他任何机会。一开始是粗鲁的灌yào,在他强烈抗议后,变成亲眼看着他喝光,不能浪费一滴。 他也想过悄悄倒进袖口里,可是,他手臂上全是绷带,完全没有衣袖呀? 在亲眼目睹了一铁锅浓郁到熏倒人的yào汁后,他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乖乖喝yào。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里度过,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雨水里,沉入深不见底的湖水。他直觉千丈之下有极其重要的宝物,可每当他要靠近,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现,隐隐抗拒着他继续下潜。 他也试过强行下潜,可每一次,只要靠近一分,脑海就像被扔进了无数烟花,zhà开了似的疼。在尝试了那么几次后,他终于放弃了,就漂浮在蔚蓝的湖水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锅yào汁真的起到了作用,约莫在两个星期后,他取下了缠绕着的绷带。手臂上的伤口已然愈合,只是留下了两道狰狞的伤疤,歪歪斜斜的凸起,像丑陋的蚯蚓。 他轻轻地摸了一下,手肘上好一阵痒痒,却又摸着十分柔嫩。 这时候,那个久违的沙沙的电流音再度响起:“伤好了?脑子好了吗?” 这话听着是有一点挑衅的,不过大概是因为刚伤愈,心情尚好,他也没有动火,心平气和地问:“在你发问之前,是不是应该要先露面呢?我以为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 那个沙沙的电流音说:“我就在你的脑海里,你仔细想,或许会想起来龙去脉。” 来龙去脉么? 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在脑海里传来意料之中的刺疼时,叹了口气:“恐怕想不起来呢,只要一回想以前,我的头就会疼。” 沙沙的电流音沉默了许久后,十分肯定地说:“那就是你的精神海出现问题了,或许你可以向把你救回来的人求助。” 这似乎是一个中肯的答案,事实上,在这几天里,他也在思考要不要求助于罗谌,眼下电流音只是在天平的另一方加了个砝码。 当天晚上,他就如实地道出了自己的困惑。罗谌的反应是眼睛一鼓,压根不相信:“早检查过了,你的星石好端端的,没有碎掉。” “可是。”他歪着头,犹疑又坚定地说,“只要我回想以前的事情,都会头疼啊?!” 罗谌大手一挥:“那是你脑袋在河里磕坏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罗谌还巴不得他就这么忘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想不起来呢,到时候离开这里,也没什么困扰和阻碍。 “星石是什么?”他有一些困惑,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个玩意儿。 “就是你在所有人面前都不能提到的,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东西,记住了吗?”罗谌看着他懵懂的神色,心里无奈,最后骂骂咧咧地说,“好吧,我告诉你那是什么。” 真是的,怎么连这个都可以忘掉,当初就不该任由他回家族。 . 空气中仿佛产生了一股无形的波动,灯泡忽明忽暗,飞快地闪烁几下,彻底地暗淡下来。 他心里一个咯噔,忽然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与害怕他的精神海,当真是正常的吗?! 罗谌在一旁鼓励他:“放松点,别紧张,展开你的精神力,不要做任何抵抗。” 他闻言强逼着自己行动,精神海在自身的意志下,终于不情不愿地打开。 风从不知名处而起,温柔而低缓地吹拂入了他的脑海,掠过了存在于外的散逸区域,进入起起伏伏的精神海。很难形容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就像自己整个世界毫无遮掩地在他人眼前展现,他情不自禁想要合拢,紧接着,就一股尖锐的刺痛。 然而罗谌受到的冲击比他还大,枯瘦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的精神特质是什么时候变成湖水的?!” 罗谌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不可能。陡然转过来,看向他的目光却充满了质疑。 他的心脏渐渐沉下去,强忍着绵绵不断的刺痛,平静地说:“那应该是什么,天火流星吗?” 沙沙的电流音适当地给了他提示,但在这句话之后,罗谌的反应似乎更大了,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将他给吞掉。 “但我每晚都会梦到湖水。”他十分清晰地重复,“只有湖水。” “噢。”罗谌冷冰冰地说,“那你是否还是真的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有出镜太多吗_(:з」∠)_ 我在想要不要前文都改一遍,现在节奏好像是有一点儿慢…… 2017.6.9 第27章 ACT1未来 26. 那样冰冷的目光让人感到恐惧,他从没有看到过这么不带感情的罗谌,就好像前些时日日常生活相处里的那些关心与照顾都是假象。 他说:“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是谁呢?” 罗谌紧紧盯着他,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给看穿:“这个问题,你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他慢慢的说:“我要问自己什么?” 罗谌冷冷的:“比如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潜入的这一具躯体,费了多少心机多少手段” 暴躁的罗谌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怒,他无法想象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孩子居然只剩个躯体,壳子里面换了个人。一开始他以为这孩子只是头部受到重击所以失去了记忆,然而分明就不是,压根就不对,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想想吧,他那个消失了十几年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提出要将他带回家族里去?从头到尾都只透露着古怪,全是yīn谋的疑云。更不要说这孩子不知吃错了什么yào,铁了心要回家族。然而这才过了多久?他就被这么狼狈不堪地抛弃,是因为彻底被榨干了利用价值吗? 罗谌一开始并没有这样的猜想,因为在李曼成被救回来的第一时间里,他就用精神力进行了检查,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星空蓝石的存在,并没有被挖去。那时候他以为至多不过出现了裂隙,却没想到居然会这样,精神特质从天火流星变成千丈深湖,他从没听说过这么荒谬的事情。 那个孩子微微抬头,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茫然,他低低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又一次重复了先前的语句,近乎空茫的脆弱:“……如果我不是我,那我能够是谁呢?” 这一次,注定勾不起任何同情与怜悯。 罗谌漠然地看着他,说:“或许需要我帮你想一想了。” 下一刻,呼啸狂风挟裹着冰渣子刺入了他的脑海,无数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翻滚,窄小的房屋、低矮的天花板、发霉的窗布、苦涩的yào汁……如同某个贫民窟的写实电影,落魄的场景被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从早到晚,从头到尾,一帧一帧逐格放过,这段时日来的生活被事无靡细地搜索出来,包括很多早已淡去的片段,最终定格在他自言自语时。 他浑身大汗淋漓,脑海像被生了锈的小钩子给搅了个彻彻底底,早已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头部一阵翻江倒海,手指的颤抖几乎停不下来,他眼前一片晕眩,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罗谌做了什么。 搜魂?摄魂?或者说其他的什么?他的记忆,被人毫无遮掩地,翻了个底朝天。罡风呼啸旋转,挟裹冷气,撒下大把大把冰渣,直接落入了他的精神海。 罗谌说:“你在和谁说话?” 他没有回答。 罗谌说:“哔哔哔……是什么?” 他痛的几乎听不清。 罗谌俯下身,枯瘦地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皱着眉说:“你傻了吗?” 少年没有回答,他整个人都被汗湿,剧烈喘息着,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随时随地都可能昏厥过去。 罗谌皱着眉头打量他,掠过了他惨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庞,熟悉的眉眼勾不起半分波动,余光忽然瞥见了一物。 少年记忆里的片段被他用精神力毫不犹豫地拉了出来,这个举动让原本就痛苦的少年脆弱地软下了躯体。罗谌问:“这枚指环是什么?” 意料之中没有回答,罗谌并不在意这些,得不到回应,他难道不会自己动手吗? 罗谌弯腰,拽过少年的手臂,粗鲁地想要捋下中指上的银环。少年毫无反应,他双眸紧闭,早已经昏迷过去。罗谌十分使力,但这枚光滑的指环仿佛在少年手上生了根,怎么都捋不下去。 罗谌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长刀。 雪亮的刀锋划过的刹那,少年昏迷中若有所觉,手指微微一颤。 下一刻,白光忽显,罗谌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我用的《每个月》里未来世界星空蓝石的设定,这玩意儿可以用来储存人的情感/记忆/意识,一度被以为能够拿来作为灵魂转移的媒介/容器,所以这一族的人被大肆捕杀 罗谌(就是老头)反应这么大,其实是因为他的精神力特质从天火流星变成湖水,怀疑他灵魂已经被抽取调换了,失去记忆也是其中一项反应 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没错就是了= = 完整的设定以前我也做过,只是在另一台GG好久的电脑里,取不出来,so自由发挥了…… 另外好像有读者说楚歌渣……他的确一心想跑路就是了,因为从本能上,本源是星空蓝石的李曼成,是畏惧作为杀戮机器的方烛的。对方烛来说他就是大补之物,鸡ròu味嘎嘣脆…… 你们不要忘记一开始,第一章,方烛的眼睛就是猩红状态的啊,只是楚歌一直没有亲眼看到方烛红颜模式而已 前文我会修一下,把这点讲明白些= = 2017.6.9 第28章 ACT1未来 28.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诡异,罗谌没有惊慌,却微微笑了起来。 他仿佛已经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是以见怪不怪,说:“是你吗?沉沦者,是你夺走了他的蓝石吗?” 星空蓝石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秘的存在,它可以储存人的记忆、意识、情感、精神,在古老而遥远的传说里,他可以为最顶尖的机甲提供永久的动力,为最强大的人类转移内部的灵魂。 不死。 不朽。 血红的眼睛没有回答,在短暂的对视后,他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像出现时那样的突兀。 但是罗谌不可能看错,他知晓这双眼睛,知晓这双眼睛之后所代表的残暴与凶名。他说:“呵,原来是你,沉沦者。” 精神力碎片与机甲系统的jiāo织,天才般的创意,彼此联系,彼此压制。只是如果机甲不够强大,那么精神碎片就会彻底bào发,甚至带着机甲一同走向毁灭。 罗谌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窄小的木屋内,只有他一个人说话,就好像他只是在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一样。他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仔细的抚摸着指环,从光滑的表面一直抚摸到了内侧。 然而,指环戴在少年修长的手指上,他chā不进任何缝隙。 罗谌说:“红。” 停顿了一会儿,他说:“你醒了吗?” 戒指没有任何回答,连表面的荧光都散去了,仿佛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指环。 罗谌抬起手拂过少年柔软的面庞,忽然突兀笑起,他眼中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光芒,诡异而又狂热。 自始至终少年都紧闭着双眼,从头到尾都没有转醒。 . 从那一日开始他就被困在了阁楼的顶部,哪里都不能去。 木门关得死紧,只有在底部才有个小小的缝隙,以供一日三餐给他送饭。 然而,实际上除了味道拙劣、难闻刺激的营养液,他什么都吃不到。 暗无天日的岁月,他不止一次想回忆自己到底是谁,获得的,只有脑海里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他的记忆仿佛被上了一把锁,在沉重的木门后,藏着价值连城的宝物,然而他却找不到钥匙,找不到打开门的路。 罗谌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常常捉住他的手,抚摸着这枚指环,眼里闪烁着各种他看不懂的光芒。罗谌一直没有办法把这枚指环从他手上取下来,有很多次他以为罗谌会直接拿刀把他的手指给切掉,但最终罗谌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这具身体还有一点点价值吗? 因为这具身体原本的那个主人吗? 他有一点疑惑,又有一点难过。他甚至想死掉,把这具身体还给原本的主人去。他都悄悄地这样做了,拿碎掉的瓷片切开了自己的手腕,却被罗谌给发现。老头当即就发怒了,又狠狠的赏给了他一个耳光,把他用皮带给捆在了床上。 他小声说:“我只是想把身体还给他。” 罗谌的目光如同一匹饿狼,闪烁着凶狠的绿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这轮的到你来做决定?” 脸颊火辣辣的疼,在越来越紧的皮带下,他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罗谌离开了,他的双手被绑在了椅背上,没有多久便麻木了起来,他觉得这双手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触碰到了冰冷的指环。 一个怯怯的声音说:“你好,我是红,你是谁?” 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但是他的脑海里幻觉也已经不罕见了。 他说:“你好,我是……谁呢?” 精神碎片jiāo织着,晃dàng着,激烈碰撞,他努力的去推脑海中的那扇大门,有一个名字在一片混乱中从漩涡里慢慢浮现起来。 他看到了那两个字,他说:“我是楚歌。” “楚歌?” 怯怯的声音重复着,下一刻,激烈的电流音在他脑海中zhà开,耳膜都快要碎掉:“不,不是,在这里,你是李曼成!” 李曼成,这又是谁,这具身体本来的名字吗? 他无意识的念叨着,怯怯的声音也跟着他重复,小心翼翼的问他:“是李曼成,还是楚歌呀?” 他愣了一下,思索了很久,肯定的说:“楚歌。” 沙沙的电流音哀嚎了一声,彻底消失了。 他安静了一会儿,问:“你在哪里呢?” 怯怯的声音回答他:“我就在戒指里呀。” 如此荒谬的回答,一个人怎么能在戒指里呢,他却像是相信了,认真的问:“那你怎么不出来呢?” 怯怯的声音说:“我不能够出来的,我出来以后会造成灾难的。” 他问:“灾难是什么?” 怯怯的声音有一点难过:“我会变成一个怪物,我会给所有人都带来痛苦,我会毁掉大家的……所以我只能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一个寂寞而又可怜的形象被勾勒出来,这样不幸的境地,足以让人心生怜悯。他问:“你从来没有出来过吗?” 怯怯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一部分……曾经偷偷的跑出来过。” 他笑了笑,问道:“结果呢?有造成灾难吗?” 怯怯的声音说:“没有,我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把灾难压制回去了。” 他笑了起来,说:“那不是很好吗,你看,你也可以出来的。” 怯怯的声音在否认:“可是只有他能够压制。” 他有一些疑惑又有一些不解,他没法懂得这样固执的想法:“你可以试试其他人,总有办法的。” 在这句话之后有短暂的沉默,那个声音又是难过又是委屈,还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控诉:“只有他,没有其他人。但是他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我,一句告别都没有。” 戒指听上去实在是有一点可怜,他拧了拧眉毛,认真的问:“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那个声音不再羞怯了,而是有一点压抑的愤怒,直冲冲的说:“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愿意留下来,反正都是不告而别。” 他想了想,问道:“他只不过是压制了灾难,萍水相逢,你又为什么要生气呢?只是一个最普通的陌生人而已……还是说你需要他替你长久的压制灾难,所以生气了?” 戒指呆了呆,慢慢的说:“不一样的,他不是陌生人,他对我很重要,我想留下他。” 他不置可否。 戒指有一点压抑:“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我可以永远不出去,我只想他陪着我……” 抑郁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因为难过而沙哑:“我永远待在这里都没有关系,反正一直都是这样的……可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我只想要他跟我道别的,只要一句话就好了。” 他说:“原来你喜欢她。” 戒指愣住了,恼羞成怒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说:“没有,你乱说。” 他好脾气地停住,安静的听着戒指的哭泣。 戒指沉默了,低低的抽噎着,过了一会儿,咕哝着:“是哦,我喜欢他。” 戒指诉说着自己的心意,乱七八糟的,从一个杂乱的片段跳跃到另一个杂乱的片段,最后终于垂头丧气下来:“可是他不喜欢我,他连告诉我的名字都不是真的,他骗了我。” 连名字都是假的啊。 他叹了口气,觉得小戒指的爱情着实是很心酸。 小戒指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从欢欣蓬勃到患得患失,也不过就在这一瞬间,他分析了一下,或许那个人并不是刻意想隐瞒呢?这样天真又可怜的孩子,没有人能够不喜欢的吧。 他认真的说:“大概是有什么苦衷吧。” 小戒指屏住呼吸,说:“苦衷?” 他说:“或许有什么意外,让她只能编造一个名字,也来不及向你道别。” 小戒指安静了,他似乎在思索这番话的可信度,许久之后,问道:“那我应该去找他吗?” 他笑了起来,对着这个患得患失的小戒指,带着一点纵容和鼓励:“去呀,为什么不呢?你喜欢她呀。” 寂寞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而能够不再寂寞,又是多么的幸福。 他想了想,认真的说:“你不应该被困在这里,你应该拥有美好的人生和世界。” 小戒指屏住了呼吸,如果戒指有眼睛,那么一定是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所以呢?” “所以,大胆的去找他吧,不要害怕灾难,你会拥有她的。”他诚挚的鼓励,送上自己最温暖的祝福。 小戒指悄悄的说:“楚歌。” 他应了一声。 小戒指又悄悄的喊:“楚歌。” 他又答应了一声。 小戒指雀跃着,欢喜着,快乐着,期期盼盼着,又有一点羞涩:“我真喜欢你。”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别闹了,你快去找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戒指是谁你萌都知道的 BUT现在的楚歌布吉岛,他把自己真名都抖露了 系统心里是绝望的,他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宿主噫嘻嘻嘻 2017.6.11 第29章 ACT1未来 29. 李家。 七月的天气,骄阳似火,灼烤万物,花园里精心打理的蔷薇花也垂下了骨朵,蔫嗒嗒的,毫无生气。 炎热的快要将人烤干的天气里,少年却跟没事人一样,孤独的站在花丛中。 已经过去很久了,精神力激dàng的气息早已散去了,他只能捕捉到一点点痕迹。 似曾相识的熟悉,却无法确定。 脚步声响起,身形挺拔的青年从花丛后走来,略长的黑发用银色丝带束起,露出一张俊美逼人的面庞。 青年神色淡淡的,并不拘谨,也不疏远,是恰到好处的客气:“如果想要欣赏蔷薇花,或许你可以选择到走廊那边。” 骄阳下的少年转过了头来,他认识这张俊美逼人的面庞,李家的长子,这个家族未来的继承者,李物浦。 方烛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在看蔷薇花。” 李物浦面色不变,眼底有恰到好处的疑问之色。 方烛说:“这里似乎有精神力残留的痕迹。” 李物普淡淡的说:“前些日子,父亲在这里对我有一场考较,或许是那时候留下的,见笑了。” 李物浦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指向了青藤木廊之下。 方烛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他跟着李物浦一同走到青藤廊下,风中传来淡淡的蔷薇花香,方烛在藤椅上坐下来,认真而又忐忑的问:“有消息了吗?” 李物浦在他对面坐下,锋锐的眉毛挑起,却没有带来任何喜讯:“已经搜遍了上城区,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意料之中的结果,依旧让他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李物浦注视着少年面容上难以掩饰的失落,略微沉吟,说:“还有下城区,或许那里可以找到你要找的人。” 方烛摇了摇头:“他不会是下城区的人的。” 李物浦问:“为什么?” 方烛只是摇头,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有关的那个人精神力的消息。 他的态度十分坚定,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隐瞒了什么十分关键的消息,但李物浦无法强迫方烛,他只能如实提供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李物浦说:“上城区的家族,只有一家姓氏为雷,他们已经传来消息,家族里并没有一个叫雷锋的人。” 方烛喃喃的问:“是吗?” 李物浦点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方烛神色,脑子里飞快判断着,面上却不露分毫。他说:“已经核查了最近两周星际航线,在所有星际船票中,也没有使用雷锋这个名字的乘客。” 这是一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消息,然而方烛只愿意把它往好的方面想,方烛说:“所以他还在这个星球上。” 李物浦不置可否,许久后,方才说到:“……恕我冒昧,方烛,你是否想过,这或许只是一个假名。” 方烛极其干脆地打断了他:“他不会骗我的。” 这样固执的强调实在是很可笑,尤其是在被现实扇了个耳光后,李物浦反问道:“如果他骗了你呢?最起码在上城区,没有这个人。” 如果那个人骗了他 浅淡的血色弥漫上了漆黑的瞳膜,方烛垂下了头,在光可鉴人的玻璃桌面上,看到了一双几人变得猩红的眼睛。 “不会的。” 他弯了弯唇角,玻璃桌面上,血色双瞳的主人也天真烂漫的笑了起来。 “如果他骗了我,那就让他永远也不能骗我好了。” 有一种人,是永远都不可能开口撒谎的。 方烛扳弄着自己的手指,仿佛还残留着那个人的体温。 他安静地想,那就让那个人再也不能开口就好了。 . 李物浦凝视着少年垂下的头颅,他会按照父亲的要求满足少年任何合理的要求,毕竟少年的身份是如此的令人侧目。但现在,即便是惹得对方不悦,也还有一件事需要提上议程。 毕竟少年已经确定了会在这里入学,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机会,一旦把握得当,或许会使得家族更上一层楼。 李物浦隐晦的问:“……你现在有挑选好入学的伙伴吗吗?” 或许更直白的说,效忠者。 方烛说:“选好了。” 他回答得十分坚定,没有任何的犹豫,早已经选好了效忠者,但李物浦不认为,家族里有任何一个人能被他瞧上。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眼下正被他们大肆寻找的人。 方烛这么多天来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李物浦想起父亲的叮嘱,旋即在脑海里按压下去,有时候父亲的话也并不完全是正确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李物浦说:“能透露是谁吗?” 方烛没有回答他。 李物浦微微抿唇,藏在桌下的手指紧紧扣住,淡青色的血管略微凸起。 他克制地说:“无论是谁,我们都会全力赞成。” 他侧身示意,先行告退,眼里yīn霾一闪而过。 只要在他们的家族内,无论是谁都没有关系。 至于那个人,永远的消失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为什么楚歌要失忆,两个原因 1.降低方烛黑化值。方烛的精神碎片有一部分在戒指里,收回去后会影响主体 2.抖出楚歌的真名。和整个文的架构有关,我现在还不能说 3.戒指是机甲指环。解体状态,以证明前文方烛说机甲坠毁不是胡说 4.要v了……九千字,爪爪写秃的节奏,求一个爱的么么啾喵呜~ 2017.6.11 第30章 ACT1未来 30. 李物浦转过了花园拐角, 彻底走出了方烛视线。 下属从一旁无声无息地上前, 向他汇报已得到的调查结果。 李物浦点了点头。 下属恭恭敬敬地说:“下城区也没有一个叫雷锋的人。” 李物浦眼神都没变,漫不经心地问:“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呢,查过了吗?” 下属说:“还需要一些时间, 目前也还没有。” 那就十分有意思了, 方烛口里救了他的那个人, 不仅上城区找不到,还十分有可能在下城区也找不到, 就像是平空冒出来的。 下属大着胆子问:“如果找到他了呢, 直接汇报给方烛少爷吗?” 李物浦回头, 俊美的面庞殊无笑意,明明是七月艳阳, 眉梢却似挂着二月冰霜,下属登时噤声。 李物浦停住脚步, 神色淡淡的:“先告诉我。” 所, 所以是不要告诉方烛少爷的意思吧! 少主这个表情好吓人……怎么感觉上并不那么想找到那个劳什子雷锋? 但愿只是猜测而已,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事吧。 下属战战兢兢地说:“少主,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除了您以外,不告诉任何一个人。” 李物浦不置可否, 直到下属冷汗涔涔, 方道:“你还是先找到吧。” 下属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垂头丧气,下城区数不清的黑户,家家相连, 户户包庇,就一个名字大海捞针,这得找到哪个年月才是个头? . 黑户遍地的下城区内,瓦罗河畔错落着一排排楼房,阁楼之上,一名少年奄奄一息。 在数日的折磨下,潋滟的桃花眼闭紧,仿佛再也不会有亮光。 施刑者罗谌瞥过他惨白到没有半点颜色的脸颊,犹豫了一瞬,不满地低哼一声,拍了拍手,将精神力汇聚成的风刃撤回,转身离开了。 少年瘫软在座椅上,如同一摊烂掉的泥,软塌塌的,对罗谌的离去没有半点反应。 远去的脚步声忽的加重,罗谌又回来了。老头目光审视过他消瘦的身躯,掠过软绵绵的手臂,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将捆绑他的皮带松了些许。 少年依旧昏迷着,对外界一无所知。 许久后,阁楼里彻底安静下来后,沙哑的电流音说:“可以了,他已经下楼离开了。” 与之同时,一个怯怯的声音说:“好了,他离开了,这波我们忍过去了。” 两个声音说着同样的意思,却在不同的地方响起。怯怯的声音响在阁楼内,而沙哑的电流音则直接出现于他的脑海。 电流音有些紧张地说:“记住你答应过我的啊,不把我的存在告诉他。”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怯怯的声音像能够看到他睁眼一样,问:“方法有用吗,今天比昨天好些了吗?” 他摸了摸小戒指,莞尔道:“好些了。” 小戒指教了他一套方法来抵御罗谌的精神攻击,他摸摸索索了好久,直到现在才终于掌握了一点皮毛。但对于眼下天天被罗谌用风刃席卷的脑海来说,已经是十分惊喜了。 小戒指给他打气:“你加油哦,只要扛过去就好了。” 被一个小不点安慰,让他有些好笑,又有一些感动。他摩挲着戒指,轻轻地说:“我会熬过去的。” 小戒指想要出来,蹭一蹭少年的脸庞,但终究就只是妄想而已,他被困在这枚戒指内,无法逃脱。 除非少年用精神力沟通,打开枷锁,然而在他精神海已经接近于枯竭的现在,小戒指又怎么舍得呢。 小戒指将自己仅有的精神力尽力贴近指环,外部的温度透过金属而传入,温暖的指尖仿佛触摸在他的身上,又软和又温柔。 如果他有身体,那么现在一定已经脸红了。 小戒指平复了一会儿,才说:“你一定要熬过去的,如果熬不过去,你的精神海就会彻底废掉。但只要能够坚持下来,精神力阈值就会提高。”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小戒指想出来安慰他的话,但不管是不是,都只能硬扛。 他点头,说:“你信我。” .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罗谌无法从少年这里得到想要的信息后,他选择朝戒指下手了。 这实在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选择,因为戒指曾经暴露过自己的身份,在罗谌流露出想要切掉少年手指想法的时候,戒指一度选择了现身。诚然这挽救了少年的手指,但也让罗谌知道了,他并不是一枚普通的指环,他有着赫赫的凶名。 红。 沉沦者的名字。 杀戮与血腥的代名词。 罗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顾忌于李曼成的身体,他不可能将手指切下,于是他有了另一个想法,把戒指里所存在的沉沦者给彻底剥离出来。 他怀疑正是红取走了李曼成的星空蓝石,却不知道为何出现意外,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藏在戒指内,另一部分则留在身体里。 罗谌将精神力风刃席卷向了戒指,却遇到了一道坚硬的精神力屏障。银白色的金属树成高墙,连绵巍峨,阻挡着风刃的入内。 罗谌使劲儿切割,只留下了一道道杂乱无序的痕迹,他绕着城墙奔走,却攻不进去分毫。 在许多次的尝试后,他已然烦躁,枯瘦的脸颊上,眼神又yīn险又凶狠,让少年望着,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那之后罗谌消停了一段时间,他们以为老头没有办法了,没想到残忍的还在后边。 罗谌取来了一大堆材料捣鼓,最后调制出了某一种特殊的溶液,放在烧杯里。斑斓的颜色昭示着不同寻常,如同dú蛇吐信后留下的dú液,他夹着少年的左手中指按了进去。 烧杯的上方冒起了可怕的白雾,嘶嘶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被灼烧。 被囚禁的少年给吓坏了,他拼命地挣扎,顾不上捆绑着自己的皮带,然而没有任何效果。罗谌的手紧紧地按住她,就像一座铁塔,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只能无力地听着那个嘶嘶嘶的声音不断响起,只能无助的看着白雾翻滚蒸腾。 那不知道是什么液体,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他的手指没有任何损伤,然而他却感觉到了戒指所在处的皮肤正在灼烧。 这或许某种对人体无害,却对金属危害很大的yào剂,戒指像是被腐蚀,在溶液的浸泡中,尸骨无存。 他用尽全身力气挣动着自己的手指,想要把手指从可怕的液体中抽离出来,脸颊上却蓦地一股剧痛,打得他偏过了头。 罗谌赏了他一记耳光,眼里没有丝毫疼惜的意思,只是兴奋而又狂热的看着烧杯,嘴里冷冷地说:“安静点。” 许久之后,他的手指终于被取了出来,那时候白雾消失了,嘶嘶的声音也没有了,一切都那么的安静,就连手上的戒指也光泽不再,暗淡得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罗谌死命的扒着戒指,却还是没有办法从他手上取下来。明明看上去戒指下一秒就会碎成齑粉,却依旧牢牢的套在他的左手中指上。 罗谌咒骂了一声,转身推开了门。 许久后,沙沙的电流音说:“罗谌走了。” 他脸颊火辣辣的疼,嘴里甚至渗出了血丝。而他却顾不上,迫不及待在脑海里问:“戒指还好吗?” 沙沙的电流音说:“你问他是戒指还是戒指里的精神碎片?” 他有些疑惑:“有区别吗?” 电流音似乎在叹气,后来对他说:“暂时没有,他们都还在。”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足以让他悬到半空的心脏安全落下来。 这时候电流音又响起:“我有一个建议。” 他有些好奇:“什么?” 电流音听上去认真极了:“你们逃跑吧,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下去,留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生路的。” 他愣住了。 电流音还在叹气:“哎,怎么说傻就一起傻了呢……” 又被说到傻了,他气鼓鼓的没有给出电流音回答。 电流音也没有管他在想什么,认真的说:“我模拟了一下,照着这个趋势,如果你们还留在这里,那么不出两周就是死期。” . 罗谌有一些烦躁。 他用尽了手段,却无法将外来者的灵魂从少年身体里驱除,也无法把红从戒指中剥离,就好像他们原本就浑然一体。 无论问少年什么问题,他的眼神都那么茫然,他的回答永远都是不知道。 少年的记忆停留在醒来的那一刻,仿佛再不向前。 如果不是少年的精神力特质发生变化,从狂暴的天火流星变成安静的千丈湖水,罗谌都要以为是自己判断错了,一切都没有变,少年还是那个少年。 但他从来没听说过精神特质可以发生转变的。 罗成在遥远的典籍内翻阅,终于下定决心。 罗谌决定抛弃少年的这个躯体,扔掉这具千疮百孔的壳子,直接将星空蓝石取出来。 但首先,还要做一点准备工作。 . 老头对他的态度变得很奇怪,他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他,明明是盯着他的脸,却仿佛在看某种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身体一文不值,只有脑子里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而他的脑子里有什么? 回想着这段时间来老头的手段,他抽了一口气。 糟糕的是,老头开始克扣他的营养液了,从每天三支变成了每天一支。原本觉得营养液味道恶劣,结果一旦失去,首先抗议的就是身体。 他被饿得头晕眼花,手脚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被囚禁的日子里,身体ròu眼可见的消瘦,原本捆着他的皮带都大了一圈,有些松松垮垮。老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来捆紧皮带。 沙哑的电流音说:“罗成这次准备下手了。” 他在脑海里问:“这次是什么手段?” 戒指说不知道,但戒指又说:“可以预见比以前都要狠,因为已经过去十三天了。” 他抿紧了唇,他想起来快两周前电流音的警告,如果还留在这里,那么不出两周就是死期。 明天,就是第十四天。 没有时间了。 他一直在这里等,但戒指一直都没有醒来。 沙沙的电流音说:“就是现在了,按照规律,罗谌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回来,行动吧。” 他叹了口气,决定行动。手臂在身后来回摇动,试图捕捉到缝隙,从皮带里抽出来。感谢老头前段时间的松绑所留出的一分空隙,给了他如今更多挣扎的空间。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软软的声音:“把我贴上去。” 十分的熟悉,但快有两周不曾听到了,他有些惊喜,说:“你回来了吗?” 小戒指似乎笑了一声,说:“还好。”他指引着少年把戒指贴紧皮带,说:“想象我是一把剑,切断所有加诸于你的束缚。” 他按着小戒指所说的那么做,然后就听到了“啪嗒”一声,身体浑然一松。 皮带断掉了。 戒指黯淡了一分,银白的光泽消散到几乎看不见了,却因为背离视线,并没有被注意到。 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不被束缚,每个细胞仿佛都呼吸着自由的气息,他心里有一些高兴,但眼下他们还没有逃脱。 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想从座椅上下来,却手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沙沙的电流音在叹气:“你的手脚太久没有活动了,眼下有些跟不上。” 小戒指在旁边软软的诉说着担忧:“你还好吗?” 他坐在座椅上,没有像先前那样着急的离开,活动着自己的手指,终于感觉有久违的力量回到了身体里。 他站起身,朝着关押他的房门走去,然而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异口同声的惊呼:“糟糕,罗谌回来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使得老头回来的时间提前,比以前整整早了半个钟头。 如果他就这么撞开门下去,毫无疑问会和罗谌对上! 他蓦地回过了头,阁楼正中央,椅背上皮带已经掉了一地,就连假装还被捆绑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能够。 他急促的喘息了一声,催促着脑海:“还有别的路吗?” 电流音飞快地说:“打开窗子,这里就在河边,你可以跳下去!” 河边 他蓦地一惊,他当初就是跳进了河水,才搞得像现在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的。 他仿佛听到脚步声,在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听觉突然一下子清晰了,他似乎都看到了老头走上了二楼的楼梯。 他喘息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跑向了窗边,拉开了窗帘。他用力一推,却纹丝不动。他低头,绝望的发现,窗户竟然是被锁上的,锁孔上已然生出红色的锈斑,而他连钥匙都没有。 窗户被锁,而罗谌又将出现在门口,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小戒指突然说:“精神力,输过来,想象我是一把剑。” 沙沙的电流音喊道:“给他!把身体cāo控权给我!” 怎么给? 他cāo控着精神力涌向戒指,被风刃长时间席卷的脑海内部传来尖锐的疼,他咬着牙沿着手指将精神力传入戒指。 与之同时沙沙的电流音催促:“想象你愿意将身体jiāo给我cāo控就好了。” 意识与精神仿佛抽离,被切成两个毫不相干的部分。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涌入戒指,同时身体一轻,自己动了起来。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飞快跑到了cāo作台前,顺手抄起了一旁桌上的煤油灯,朝着cāo作台和旁边的杂物狠狠泼下,然后飞快的点燃了灯芯。 原本昏暗的阁楼内,噼里啪啦地亮起耀眼光芒,杂物与材料上的油布刺啦作响。 他叹为观止,没想到自己只想着跑路,这个声音沙沙的哥们儿还想着捣乱。 他诚心诚意地感叹道:“我发现你还真够狠的。” 沙沙电流音噎了一下,说:“过奖,过奖。”这对话感觉和宿主颠倒了怎么回事? 不顾身后的火光,他的身体又折到了窗户前,金属指环发出了淡淡的荧光,半空里竟然凝聚出了一道银白的虚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银白的虚影已经朝着窗户锁钥切下,如同一把锋锐无匹的光刃,无声无息划过后,原本锈迹斑斑的锁钥就被轻而易举的剥离。 银白的虚影淡化下去,他的手臂用力推向了窗户,与之同时身后发出砰然巨响,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喊道:“你想做什么?” 罗谌竟然回来了! 沙沙的电流音急速喊道:“别管他,他自顾不暇呢,调动你的精神力!“ 飞速燃烧的火焰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他的身体扒上了窗台,河风凉凉习习,眼前是一片粼粼波光。不用他想,双腿便紧蹬窗台,纵身跃下。 风声呼啸。 自由……了吗?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周身流dàng的都是快活的气息,与之同时他听到身后轰隆巨响,水面被照亮,杂物飞溅,火光冲天。 bàozhà了。 这一刻他跃进了水面,被水流卷着急速向前。不再往回头望,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老头暴怒的橘皮脸。 他有些想笑,那个禁锢了他的地方被彻底zhà没了,但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一个yīn冷的视线黏在了他的背上,如蛛丝一般,不曾断去。紧接着,一道前所未有的风刃刺入了他的精神海,巨大的力量仿佛要将脑海切成两半。 冰冷的河水没过了他的口鼻,随之而来的,是永无边际的黑暗。 . 他从混沌里醒来。 他挣扎而又坚定的睁开眼睛。 夜幕低垂,繁星数点,只有水流簌簌的声响,四周清旷。 他咳嗽了两三声,把呛住的几口水吐出来,一个沙沙的电流音说:“醒了?你看,这不是逃出来了?我的计划没错吧。” 他吐出来满嘴的沙子和草根,感受着嘴里非同寻常的味道,神色很是平静。与之一样平静的是他的声音:“……那你很棒棒哦,是不是还要抱抱,还要举高高。” 沙沙的电流音沉默了一下,试探着喊:“……歌?” 他瘫痪着一张脸:“乖弟弟,还不赶紧cāo控我起来,想让我谢谢你全家吗?” 系统:“………………” . 身体没有动,楚歌yīn森森地说:“……还是说想让我艹你全家?” 系统说:“……我全家都是数据你确定你想这么做?” 楚歌幽幽地说:“那多好,我还没和数据做过呢,你透露一下,爽吗。” 系统闭嘴了,系统认命的接过了cāo控权,让李曼成的身体撑着河滩站起来,楚歌在旁边指挥他:“把味觉屏蔽了,草根味儿重。” 然后嘴里的泥巴草根味儿就消失了,没走几步楚歌脚底板被硌了一下,踩着了一颗小石子。楚歌说:“统子,把痛觉也给我屏蔽了,脚底板疼。” 系统说:“……你够了啊,别得寸进尺。” 楚歌十分安详:“我是个傻子呢,傻子是需要人照顾的呢。” 系统:“………………” 唉! 系统无可奈何地cāo控着李曼成的身体往城里走,一边走一边跟楚歌说:“你不怕被罗谌抓住了吗?” 楚歌特别坦然:“抓住就抓住了啊,两脚一蹬你带我紧急登出啊……你不要否认,反派逆袭中心的掉个蛇窟都能登出,我脑子都傻了还不能?这是重大事故吧。” 系统说:“……你真聪明。” 楚歌叹气:“……唉,你别反讽我,我是个傻子的呢,欺负智障儿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系统麻木地说:“……好痛哦。” . 智障儿童和他的智障系统一脚草根一脚泥巴地走进了城。 这个河流边的小镇不知道飘离了李家多少里路,影子都飘得看不见了,是以楚歌一点都不担心。 大概是因为最近是洪水季节,街上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楚歌混在三三两两的人中,并不显眼。 系统说:“难民进村哦!” 楚歌一点都不在意,脏污一点算什么,落魄一点又算什么,他早就开悟了,他连脑壳摔坏了都无所畏惧,还会怕这区区的外表? 楚歌微笑着说:“没关系,我胸怀宇宙的呢!” 他屏蔽了痛觉,屏蔽了味觉,漫无边际的在小镇内飘dàng,他走过了大街,穿过了小巷,最后在一扇发污的木门后停了下来。 这扇木门很破、很烂、很不起眼,跟每个小城镇小街巷里,千家万户的后门都一样。 然而木门后的气味很香、很鲜、很诱人,足以让每个落魄的游子、远归的浪子驻足。 楚歌呆呆的站在那里,挪不动脚,他的眼里有晶莹的水光:“这香味跟家里老母鸡熬的汤一样。” 系统说:“……别傻了,你都快一个月没吃饭了,白菜都能充豆包了。” 话音刚落,就应景的响起一声肚子咕咕叫。 楚歌&系统:“………………” 木门突然打开了,一桶冰凉的水泼出来,倒了楚歌一身。 系统没来得及cāo控他的身体,楚歌是已经软到cāo控不动身体,就在原地被泼了个不偏不倚。 系统看着他头上挂着的翠绿菜叶,情不自禁想笑。 楚歌没有笑,他有点冷,他有点发抖,但还有比冷风中的鸡皮疙瘩更重要的事。 屋内的香气更加诱人了。 一张刀疤纵横的脸从木门后探出来,见到泼着了人,不耐烦道:“看什么呢,你走路不带脑子的啊。” 楚歌心想,你好棒棒哦,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脑子。 刀疤脸扫了他两眼,像看个二百五一样,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拎着洗菜桶进去了。楚歌被凉风吹得浑身发冷,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欠奉。 过了一会儿木门又打开了,楚歌还没来得及动,又吃了一桶透心凉的洗菜水。 刀疤脸见还是他,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却被“咕咕”的一声响给压下去了。 楚歌:“………………” 肚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饿是一回事,被人听到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刀疤脸打量了他半天,头顶上的菜叶子再到脚底的洗菜水,砰的一下把木门给摔上了。 楚歌说:“……怎么办,他不会抄起菜刀砍我吧。” 没过一会儿木门突然开了,里面递出来了一个粗瓷碗,洁白的大米饭上盖着些浓郁的的酱汁和青翠菜叶,还卧了一个金黄的煎蛋。 刀疤脸把粗瓷碗一递,见那少年不伸手,不耐烦道:“拿着啊,你小子愣着干嘛呢。” 楚歌受宠若惊地伸出手,从刀疤脸手上接过粗瓷碗,深刻的展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末了诚恳的说:“大叔,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好人。” 平生从没被发过好人卡的刀疤脸:“………………” 楚歌捧着粗瓷碗,蹲在墙角吃饭,一边吃一边泪流满面:“我竟然怀疑他,我错了!人间自有真情在!” 系统无语:“……被一碗饭就收买了?” 楚歌泪汪汪的:“统子,你不懂,这是我到这个世界来吃的第一口米饭啊!啊,这熟悉的味道,啊,这Q弹的口感,啊,这咀嚼的快|感……” 系统:“………………”宿主是饿傻了吧。 . 一道yīn影闪过,楚歌抬头,发现是刀疤脸在他身旁蹲下,不由露出感激的眼神。 刀疤脸心里挺复杂的,今晚的菜是他做的,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吃的这么香。 味觉还处于屏蔽状态的楚歌什么都不知道,他对着这个世界来的第一顿大米饭吃的十分香甜,他全身上下都被幸福充满,他浑身仿佛都迸发着感激的光。 刀疤脸想了半天,挤出来一个笑,殊不知衬着满脸狰狞的刀伤,更加吓人了。刀疤脸问:“你哪儿的人?” 楚歌说:“……不知道。” 刀疤脸问:“你多大了。” 楚歌说:“……不知道。” 刀疤脸憋了一口气:“你家呢?” 楚歌说:“……不知道。” 刀疤脸:“………………” 眼见着刀疤脸面色不善的趋势,楚歌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小声说:“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哽住的一口气散了,刀疤脸神色和缓了一些,看了看他的细胳膊细腿儿,再对比了一下自己阔能跑马的胳膊肘,徒手劈砖的腱子ròu,沉默了。 这孩子估计是家被洪水给冲没了,流落街头无地儿可去。他憋了半天,终于模仿着隔壁邻居大姐的口吻,让自己口气和善了一点儿:“你家里人呢,他们没来找你吗。” 楚歌说:“我爸爸不要我了,哥哥姐姐把我赶了出来。” 刀疤脸沉着脸问:“你|妈呢?” 楚歌说:“死了。” 刀疤脸恶狠狠地问:“……你家里没别的人了吗?” 楚歌说:“我没有家了。” 刀疤脸:“………………” 楚歌脑补了一下,忍不住流下了凄凉的泪水,他在脑海里悲伤地唱:“小白菜,地里黄,爹不要,没了娘。” . 楚歌沉默的扒饭,刀疤脸不问他,他也没说话,没多久粗瓷碗就见了底,只剩上面卧着的那个金黄的煎鸡蛋,边缘被煎得脆脆的,蛋心戳一下还有浓稠的蛋黄在包裹的蛋白下滚动。 楚歌一小口一小口的啃完边缘,对着金黄黄的蛋心发愁了:“咋办啊统子,我不喜欢吃溏心蛋。” 系统说:“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楚歌说:“没煮熟的有寄生虫。” 系统说:“……这是你获得的人间真情呢,不吃你对得起发的好人卡?” 楚歌:“………………” 唉,好人卡,得对得起人家的心意啊,刀疤脸还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呢。于是他鼓起勇气咬破了蛋黄,艰难地将浓稠的糖心吃下,蛋黄的汁液在他的喉咙里滚呀滚,他深深的后悔没让系统也替他屏蔽掉触觉。 楚歌满嘴都是蛋黄汁液粘稠的味道,他把饭碗还给刀疤脸时泪眼汪汪的:“谢谢你啊,大叔。” 刀疤脸没接,问:“你接下来去哪儿呢。” 楚歌说:“……不知道。” 刀疤脸打量了一下他的瘦胳膊,似乎在掂量,半晌,问他:“你会炒菜吗?” 楚歌拎着筷子,傻不愣登地回答:“……我会洗碗。” 唉,会洗碗也将就将就,凑活凑活吧。 刀疤脸站起来,一米九的大汉顿时遮住了满街的月光,腱子ròu魁梧又吓人。 楚歌哆嗦都没有,他眼睁睁地看着刀疤脸推开木门走进去,末了一回头,见他还愣着,满脸不耐烦地喊话,声音大的震破了耳膜:“愣着做什么,进来洗碗啊。” . 楚歌进去洗干净自己吃的碗和筷子,然后十分顺利的被刀疤脸收留,在这里住了下来。他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家小酒馆,大厨子前几天摞担子不干了,于是刀疤脸临时顶替过来,炒了两天菜。 刀疤脸说是他吃饭的样子太香了,所以打动了他。 楚歌觉得怪不可思议的,就因为吃饭的样子香?那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一串一串的呢,想收留几个就收留几个。 系统说:“难不成是你的美貌征服了他?” 楚歌想了想李曼成他|妈的好相貌顶着一头菜叶的样子,说:“统子,你好重口哦。” 系统:“………………” 第二天小酒馆中午招待完客人刀疤脸给他舀了一大勺菜,楚歌吃了一口表情就凝固了,他艰难的咽下去,跟系统打商量说:“统子,你还是把我味觉屏蔽了吧。” 这手艺跟他的白水煮土豆有一拼的。 楚歌十分怀疑这酒馆是哪来的生意的,刀疤脸菜炒成这样还有人上门。后来他喝了刀疤脸煮的汤、尝了刀疤脸酿的酒,看着招牌上的大字,突然明白了。这家店叫“来一碗”,是个小酒馆,所以来碗汤、来碗酒是没问题的,至于来碗菜……术业有专攻,还是免了吧。 客人不多,他的活儿也就不重,每天就洗洗锅涮涮碗,偶尔帮忙淘个菜。 刀疤脸也没有再去找个掌勺师父,用他的话来说,碗里的水才是最动人的,至于端盘子里的,爱咋咋地吧,反正来这儿的客人也不是为了吃菜。 于是楚歌就在这里日常洗碗住了下来,他发现手上有活儿干着,心里反而要踏实很多。 系统说:“是你在干活儿?” 楚歌反问:“你cāo控着我的身体洗的碗,难道不是我在干活儿?” 系统没法反驳,系统闭嘴继续洗碗,系统发现他异常怀念宿主傻了的时候,又单纯又好骗,说话也乖乖的,哪里像现在,天天给他派活儿。 洗了几天系统发现不是个事儿,这到底是他在洗碗还是宿主在洗碗,他天天吭哧吭哧洗碗宿主在精神上支持他算什么。他问宿主:“你就打算在这里洗一辈子碗?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 楚歌说:“我缩在乡下洗碗还算人渣?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方烛了。” 系统说:“那可未必,你看看你手上。” 楚歌眼睛向下看,他不记得他手上除了要洗的碗还有什么。他盯着双手看了会儿,突然看到左手中指上,慢慢现出来一枚近乎于透明的指环。 楚歌都看愣了,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惊叫道:“卧槽,统子,我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戒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寻找雷锋大作战# 魂牵梦萦的沦落街头身无分文洗盘子 终于实现了嘻嘻嘻 我和基友之前讨论了好久码头搬沙包还是街头洗盘子,最后还是洗盘子去了 2017.6.12 第31章 ACT1未来 31. 系统幽幽地说:“一直都在你手上, 你没有感觉的吗?” 楚歌人都惊悚了, 他哪里有感觉的啊,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感觉到,自己左手中指上的确套着枚戒指, 半透明的, 不仔细看还看不到。 系统观察了好一会儿, 发现他脸上的诧异不像是装的,感觉更加头疼了。那个脑子不清醒的宿主更好打jiāo道是没错, 可为什么现在按理来说宿主脑子已经清醒了, 还跟没清醒一个样啊?! . 楚歌现在的身体还麻溜的洗着碗, 他脑子里的思绪却彻底成了一团乱麻,在小阁楼上所有的记忆, 从头到尾,彻彻底底, 全部都回来了。罗谌的那一道风刃还是给他造成了影响, 导致他短暂的失去了部分记忆,直到现在才捡回。 楚歌回忆了一下在小阁楼上他跟那个怯怯小戒指之间的对话, 在精神上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统子, 这戒指……里面住的是谁啊?” 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系统说:“你觉得是谁就是谁咯。” 他觉得是谁就是谁可问题是他怎么想都觉得这戒指是方烛。 什么假名字,什么压制灾难, 什么不告而别条条线索都指向了顶着李曼成壳子的他。 楚歌打了个冷颤:“所以他一直住在戒指里看着我?” 系统十分温柔的说:“是的呢, 你还劝他追求幸福呢。” 天旋地转。 日月无光。 楚歌手里还洗着碗,心里已经彻底麻木了,他感觉自己是个机械的木偶, 被抠去了灵魂。 如果有小飞刀,他一定会领一万把,戳到那个蠢糊糊的失忆少年身上。 如果有时光倒流仪,他一定要抢先买票,再第一个进去,回到下城区当戒指的那一天。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想什么都是白日梦。 他还是个落魄乡镇洗碗工,整日里窝在后厨。在找到这份能够让他勉强糊口的工作前,他曾经劝说一枚犹疑羞怯的小戒指,去寻找心里喜爱的少年。 系统说:“唉,你要是不劝他,指不定人家都放下执念了。” 戒指里关着的是方烛的本源yù|望,原本就很亲近李曼成的精神力,后来还被楚歌傻不愣登地鼓励了。 好蠢哦。 好想找块豆腐撞死哦。 好想把嘴巴缝上假装是个哑巴哦。 系统说:“你现在想回去自首都来不及了。” 自首。 楚歌凝视着沉入水里就基本看不到的戒指,幽幽的说:“自首是不可能自首的,凭本事跑的路,为什么要自首。” 系统:“………………”还挺硬气的? . 楚歌把这堆碗洗完了,一个一个擦干净,摆好码在碗柜里。刀疤脸过来检查一下,对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碗筷竖了一个大拇指。 楚歌回以一个阳光灿烂的笑,标准的幼儿园被老师夸奖被子叠得好的祖国小花朵,画风辣眼睛到不忍直视。 他滚回自己的小隔间睡觉,在床上滚啊滚啊滚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窝成了一个茧,咬住了小被子,拇指下意识抚摸上了冰凉的戒指。 系统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谈阔论,正准备表示洗耳恭听。结果楚歌幽幽的说:“我还是个傻子的呢,傻子怎么知道自首呢。” 系统:“………………” . 楚歌一向擅长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对手的智商降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线,然后再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打败他。 就比如说他现在,是一个跳了两次河的、受了长时间精神摧残的、脑子出现了一点儿毛病的落魄少年。这种脑子被蹂|躏切割过无数次的半大少年知道些什么呢?他知道自己的脑子还在脖子上,没被一道风刃彻底切成两半炒熟撒盐摆盘上桌就不错了。 所以发现左手中指上突然出现一枚半透明指环时,当然是满心的不解和好奇,戳一戳,摸一摸,揉一揉,捏一捏。 楚歌宛如三岁小朋友整天戳戒指戳的不亦乐乎,卯足了劲儿想把戒指从手上给抹下来。他试过洗碗后用肥皂水,失败了;他试过大力出奇迹,也失败了;最后他把中指递到自己嘴边,嗷呜一声咬了一口。 指环纹丝不动。 他又用舌头舔了一下,冰冰凉凉的,尝试着用牙齿磕了磕,硬硬的,脆脆的,不像是金属,倒有点像水晶。 突然眼前的阳光被遮住了,楚歌呆滞地抬头,发现是刀疤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脸复杂地望着他。 正在吃手指的楚歌:“………………” 他咬着手指啧了两声,睁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问:“你要吃吗?” 刀疤脸:“……谢谢你了,我不吃。” 楚歌万分不舍的把吸吮的手指抽了出来,白皙的指腹上有两个牙印,手指被咬得湿漉漉的,近乎透明的戒指上,满是晶莹的口水。 刀疤脸抽了抽嘴角,打消了带他喝酒的想法,默默走开了。 系统看着楚歌又开始吸手指的行为,对这个幼稚的宿主彻底绝望了:“……你上次跳河只是失忆了,怎么这次跳河变成了楚三岁啊!” 楚歌咬着手指,含含糊糊的说:“你管一个三岁小朋友嘎哈呢,你三岁时没吃过手指吗?” 系统没回答,楚歌以为系统要说他是数据,哪里来的手指给他吃。后来楚歌才知道,自己这个系统是新人,纯的,接手他时刚出生不到三个月的那种,压根还没活到第三岁呢。 . 但不管怎么弄,小戒指从头到尾都没给个反应,跟消失了一样,好像真的只是一枚一直套在他手上的指环。 楚歌脑子里的精神力也跟没了差不多,自从跳河后基本就凝聚不起来,勉强凝聚一丝就是火辣辣的疼,十万吨辣椒混炒的那种,差点没把他折腾的摔掉手里在洗的盘子。 楚歌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因于小阁楼上的罗谌,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和色彩诡异的yào剂,把他俩都搞得神经衰弱,最后出逃榨干了所有的潜力。 捣鼓了好一阵子,方烛也没有现身。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楚歌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回去要面对十有八|九黑化了的方烛,他对比了一下,觉得还是戒指里的小可爱更令人喜欢,至少这个只会说话不会现身还暂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困着出不来是不是。 那之后楚歌就放弃了引导精神力,任由精神力变成一团杂草,漫无目的的生长,是笔直,还是长歪,全看时间的力量。 他就像一个真的无家可归的少年,安静的缩在厨房里洗盘子,没事就摩挲着手上透明的指环。一个人倘若真的是缩在烟熏火燎的后厨里,又有谁真的能把他找出来呢? . 那天生意特别的惨淡,直到晌午了才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上门。 楚歌手里没有活儿,他坐在墙角的小板凳上发呆。 新来的客人三杯酒下肚,顿时酒意高涨,眼花耳热,开始天南海北的吹牛皮。 瘦子说:“你们听说了吗,上城区出了个大消息。” 旁边坐着的个胖子问:“什么消息?” 瘦子喝了口酒,神神秘秘地说:“我听说,李家抓了一个人。” 有客人“切”了一声,不屑的说:“我还当什么消息呢,李家什么时候不抓人了,他们之前还在大张旗鼓的找人呢。” 瘦子摇头晃脑,说:“非也,非也,这次抓的人格外与众不同,诸位应当听说过星空蓝石吧?” 系统踢了他一脚,楚歌瞬间就清醒了。 酒馆内众人皆“哦”了一声,这世上有谁不知道星空蓝石呢?传说中最适合机甲的核心,能够转移灵魂的存在。 有客人说:“知道又有什么用,通往星墟的路早就断了,他们一族的人不知道几百年没现身了,估计早就死光了。” 瘦子连忙摇头,不断说:“那可未必,通往星墟的路断了是没错,可他们一族的人嘛……嘿嘿,李家这不就抓了一个?” 顿时人声鼎沸,小小的酒馆如同闹市,客人们全都激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 在瘦子的讲解里,他们才了解了事情始末。原来前段时间下城区河边发生了一场bàozhà,刚好被巡逻队闯了个正着。那栋bàozhà的房屋主人正是一名星空蓝石拥有者,跑路过程中不幸遇到了李家少主和他尊贵的客人,然后就被捆粽子绑回了李家。 楚歌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被抓的人是罗谌没错吧?而李家少主和尊贵的客人…… 那不就是他的便宜哥哥和方烛小花瓶么。 瘦子喝了口酒,说:“自从抓了这个人后,李家也不到处找人了。” 有人抓耳挠腮,半天终于想起来:“我听说这个人好像姓氏挺奇怪的,好像是姓什么……雷!” 瘦子一拍桌面,震得筷子抖三抖,豪气干云地道:“不错,此次李家抓的这个人,正是叫‘雷锋’,据说他们已经找了他一个多月,翻遍了整个上城区都没有找到,却在河边闯见。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众人一震,道:“雷锋?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瘦子大手一挥,豪气冲天:“所以更见其可贵!” 楚歌:“………………” 他有点想笑,后来又憋住了,但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最后弯下腰,捂着脸偷偷笑,肩膀一抽一抽的,笑得简直胃疼。 罗谌被抓住了?喜大普奔啊!他今晚一定要多吃一碗饭庆祝! 楚歌摸着手指上的指环,心想戒指啊你听到了吗,来自上城区的喜讯,咱们俩大仇得报啊! 突然一个特别大的嗓门儿说:“你哭什么呢?!” 是刀疤脸来了。 楚歌还笑得忍不住,他只能抽着气说:“我没哭,眼睛进沙子了。” 刀疤脸显然不信:“进沙子?给我看看。” 楚歌连忙躲开他,把脑袋对着墙壁,掐了自己手臂一把,成功憋出泪光,总算没笑了。 刀疤脸问:“想家了?” 楚歌说:“没有。” 刀疤脸说:“你别扭个什么劲儿呢,想家了就直说啊。” 哥们儿我是真的没想家啊,这哪儿跟哪儿啊。但眼下刀疤脸显然认定他因为想家在一旁偷偷的哭,楚歌埋头一会儿,瓮声瓮气地说:“我没想家……呜……只有一点点想。” 刀疤脸在旁边抽了根烟,沧桑的吐了个烟圈,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想办法联系一下这孩子家人了。 . 当天刀疤脸就着手去办这件事,他向朋友打听上游有没有哪家丢了孩子,十五六岁,不爱说话,长得好看,特别可人疼的那种。 问都问了,转回来他又觉得不对劲,这孩子是被哥哥姐姐赶出来的啊,他爹又不要他,妈也死了,回那个家里去有啥意思咧,没见来的时候饿的都走不动路了吗。 于是他又折回去跟他朋友说不用打听了,得了他朋友老大俩白眼。 刀疤脸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回去看到吭哧吭哧洗碗的楚歌,琢磨了一下也没跟他说,反正都过去了不是,这孩子傻乎乎的,不如就留在这里了不是。 晚上楚歌的饭里多了一个鸡腿,直把他感动的无以复加。后来他咬了一口,那点感动就麻利的烟消云散了。楚歌泪眼汪汪地啃着鸡腿,感觉到了一阵阵生无可恋:“唉,统子,你说怎么就有人,好好的食材能做成黑暗料理呢。” 系统平静地说:“你不就是其中一个吗,煮个土豆吃黑化目标呢。” 楚歌:“………………” . 他们谁也没当个事儿,当天晚上,楚歌爬上床后,又做了个迷迷糊糊的梦。他梦到自己又回到山洞里煮发芽土豆的那一天,这一次他学乖了,用刀把所有长着绿色小揪揪的部分都切掉了,最后只剩下了很可怜的一小坨儿。水咕嘟咕嘟冒泡后才往里面下土豆,煮好后自己先尝了口没有异味才舀了碗递给方烛。 结果小花瓶说没有吃饱,“呜哇”一下扑过来,把他整个人都吃掉了。 楚歌醒来后整个人都是呆滞的,他把自己的梦给系统完整的叙述了一遍,系统也陷入了沉思。 过了会儿系统问他:“是怎么一种吃法呢?” 楚歌说:“我都被吃了你还关心是水煮还是椒麻?” 系统说:“你傻吗,吃还有另外一种意思的。” 好有意思哦,只是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楚歌拒绝跟系统jiāo流,他摸了摸戒指,发现还是这个不会说话的比山洞里的那个行动派好。楚歌戳了一下戒指,用幼儿园三岁小朋友被老师压着去强制午睡的口气说:“你知道吗?昨晚你不乖哦,你跑到我梦里把我吃掉了。” 透明的戒指仿佛波动了一下,有水波漾开,渐渐dàng出银白的色泽。 一个怯怯的声音说:“真的吗?” 楚歌整个人都惊了,他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怯怯的声音雀跃着说:“我好羡慕他……他有告诉你好吃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入V那天九千字的时候,我写睡着了,基友打电话都没把我喊醒…… 早上六点半醒来我对着手机里的TXT,感觉到了智障光波的凝视 . 感谢缘起的地雷 感谢“青青紫荆”、“看不见的风”、“果果”、“你就这出息”×10、“无何”×3、“Ichi最可爱”×5的灌溉! 2017.6.13 第32章 ACT1未来 32. 楚歌:“………………” 这突然响起的一声含羞带怯的询问, 如同一脚大力bàoshè, 把他的整个魂儿都给踢飞了。 楚歌手颤颤悠悠的,看着戒指的眼神仿佛要开出一朵花儿 卧槽哥们儿,你不是在戒指里面当睡美人的吗, 怎么还没得到王子的吻就自己迫不及待的醒过来了啊! 怯怯的声音说:“楚歌?” 楚歌呆滞的“啊”了一声。 怯怯的声音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好不好吃的呀, 我也好想尝试一下呢~” 语气之dàng漾, 后面销魂的波浪号差点没把人的魂儿给浪飞。 做梦醒来恰好闯上了正主,正主还表示对梦里的酿酿酱酱充满了兴趣, 他的未来除了人体标本, 现在还多了活人两吃这个选择吗…… 楚歌如同梦游, 恍恍惚惚地问:“为什么你会想吃掉我呢?” 小戒指的口气十分认真,一板一眼的:“因为你看上去很好吃。” 楚歌麻木地说:“……你说真的吗, 什么口味的?”他天天啃手指怎么都没有感觉出来? 小戒指似乎在思索,过了一阵, 渴望而又期盼的回答:“又软又暖, 又香又甜。” 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楚歌总觉得这句话之后, 空气里出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看了看自己因为长时间禁锢而皮包骨头的胳膊, 真心佩服小戒指睁眼说话的本事:“……明明很柴。” “哪里呢!”小戒指不容拒绝的反驳他,带着点儿笃定的小骄傲, “你每天摸我的时候, 我都感觉到了的。” 楚歌麻木了:“……你一直都有感觉的?” 小戒指听上去有一点羞涩:“本来我还醒不过来的,消耗太大一直昏睡着,不过我能感觉得到……谢谢你不放弃, 天天刺激我的精神,我提早醒过来了。” 楚歌:“………………” 他前些日子,可是天天都啃戒指一脸牙印,抹戒指一脸口水的呢。晚上睡觉时,仗着戒指不会醒,还喜欢揉一揉,捏一捏。 搬石砸脚的感觉好痛哦…… 楚歌木然地看着手上半透明的银白指环,心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但是小戒指刚刚醒过来,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想和他分享喜悦,打听梦里的细节:“……在你的梦里我是什么样子的呀?” 还能什么样子,楚歌想,他闭眼都能画出来,不就是方烛小花瓶含羞带怯满面晕红天真无辜的小模样吗。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被系统踢了一脚。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真的傻了吗,傻子是不会知道戒指就是方烛的。” 哦。 差点忘了,小戒指和小花瓶,对于现在傻不愣登的小镇洗碗工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存在呢。 他的记忆里只有追求心上人的小戒指,没有分分钟黑化的小花瓶。 楚歌想了一下,描述着说:“特别特别的漂亮,整个人都发着光。” 半透明的戒指微微闪烁,在这句话之后,表面有银白的辉光在流淌,如同繁星闪亮。 楚歌补充道:“头发又黑又长,眼睛又大又亮,嘴唇又红又软。” 长发……?可是他的头发……好像不是很长的呀? 楚歌一脸向往的说:“尤其是腰特别的细,脸特别的萝莉。” 小戒指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楚歌认真的说:“你这么可爱一定是女孩子!” 小戒指:“………………” . 在精神上暴击了戒指版方烛后,楚歌简直是神清气爽,哼着小调儿起床刷牙,干活儿的时候也没有让系统了来,整个人都充满了愉悦的气息。 刀疤脸见了,倒是有点纳闷儿:“今天怎么了?这么高兴。” 楚歌洗着菜,否认道:“没有啊。” 刀疤脸一脸的不信:“哪儿呢,你自己去照镜子,嘴巴都快咧上天了。” 楚歌水咕淋当的摸了把自己的脸,满心疑惑,有这么明显吗? 刀疤脸问他:“有什么事儿吗,看把你高兴的。” 楚歌说:“没什么,就是心情好。” 刀疤脸满脸怀疑:“真的?” 楚歌说:“真的!” 刀疤脸:“………………” 楚歌看着刀疤脸的表情,有点儿怀疑友谊的小船是不是下一秒就会翻。但刀疤脸的觉悟不知道比他高到哪里去了,见他不愿意说,居然就真的不再追问,过去宰骨头了。 后厨里只听见菜刀剁骨头的哐当声响,浩大得把水流声全部都遮盖了,但是遮不住的是洪亮的嗓门儿。刀疤脸说:“今天我们喝骨头汤,给你补补啊。” 楚歌觉得为了骨头汤,四处飞溅的碎渣沫子是可以忍忍的,反正系统给他开了嗅觉痛觉双屏蔽不是。等到后来喝上一碗暖融融的骨头汤,吮着筒子骨里面的汁髓,就感觉更加幸福了。 汤里面有nǎi黄色的玉米,浅橙色的胡萝卜,全部炖的烂软,浸透了骨汤。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没有葱,每喝一口,都是汤汁浓郁甘甜的味道,砸吧砸吧还有回甘。 楚歌一连喝了好几碗,风卷存云干掉了好几个筒子骨,就着骨汤吃了一碗半的饭,回到床上时小肚子都胀鼓鼓。 系统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这宿主看不出一点理论满分的风采,反倒像是纯爱总局送了个饿死鬼来:“你悠着点儿,别把肚子撑破了。” 楚歌盯着天花板,智商全被吃到胃里面去了:“骨头汤下死,做鬼也幸福。” “有这么好吃吗,比你还好吃吗?” 楚歌血液全部都在胃部加班加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现在问他的是戒指不是系统。他砸吧了一下,口里仿佛还有骨汤浓郁的回甜,再想想小戒指,有一个疑问没压得住。他问:“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应该维护我们的友谊吗……为什么总想吃掉我呢?” 小戒指飞快地反驳他:“我们才不是朋友呢。” 楚歌:“………………” 这句话让他的心都碎了,没想到他吃穷一碗酒都没搞翻和刀疤脸的友谊,和小戒指的友谊船先翻了。 他的反应似乎影响到了小戒指,小戒指认认真真地解释:“我们不能做朋友的,跨物种友谊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楚歌呆滞地“啊”了一声,看上去被打击大发了。 小戒指扒住金属边沿,探头看着他,一板一眼地说:“而且你这个种族的人,更不能随便jiāo朋友的,因为不知道周围哪些人不怀好意。说不定就有谁会呜哇一下把你的头骨敲掉,再把脑髓挖出来,最后把灵魂本源也抽出来。” 楚歌过了好半天才说:“……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小。” 小戒指说:“我没有吓你,我都是实话实说。” 然后就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个星墟人被切掉脑袋抽干脑髓的例子,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平生挚友背叛,最后在解剖台上死不瞑目。在他们死后灵魂不断的反抗bào dòng,想要报复背叛他们的好友,却一次次被镇压,只能夜夜悲泣。 故事里以星墟荒野上永不停息的哀嚎凄风做结尾,楚歌听得满心麻木。如果李曼成一族的人大多死后都不得安宁,那被剥皮做标本已经是一种不错的死法了,毕竟灵魂得到安歇。 楚歌消化了一会儿,问:“你想要我的脑袋么,想要的话我送给你?” 小戒指受宠若惊,回答他:“好呀。” 楚歌:“………………”这剧本怎么不对? 小戒指十分自然的接道:“你把脑袋以下的部分也一起送给我好吗?我想要一整个你呢。” 楚歌沉默了很久,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人ròu是酸的,不好吃。” “没关系。”小戒指说,“我不嫌弃,而且你是甜的。” 楚歌无言以对,他发现即使方烛没了ròu身变成了小戒指,自己也能被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活人两吃的道路上走这么远…… 他麻木地问系统:“我是甜的吗?” 系统早就放弃了对他的抢救,同样麻木地说:“楚三岁,你是傻的。” . 那天下午楚歌都是呆滞的,他陷入了活人两吃的yīn影中不可自拔,开始犹豫到底是被剥皮当标本好,还是下锅煮配菜好。整个人都心不在焉,频频出错,如果不是系统抢救及时,差点打碎了一个盘子。 系统看不下去了,说:“唉,我来吧。” “哦。” 于是楚歌就把身体cāo控权jiāo出去,自己木然的蜷缩。等到所有碗都洗完放好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副“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往哪里去”的思考人生思考傻了的模样。 他游魂一样飘回小隔间的时候,被刀疤脸喊住了:“怎么了这是,早上还高高兴兴的,现在就哭着脸,有什么不开心的,给叔说一下。” 刀疤脸皱着眉,这孩子看着魂儿都掉了,也就一个下午的时间,中午都还好好的。 楚歌低着头,过了会儿才开口,轻飘飘的:“我今天才明白,他不把我当朋友。”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刀疤脸却一下子反应过来。想到少年被兄长姐姐赶出来、举目无亲的情况,有点心疼,但凡他有一个真的朋友,也不会那么狼狈地出现在这里。刀疤脸一拍胸脯,豪气冲天地说:“他在哪儿呢,说出来,我替你去揍他。” 楚歌有点想哭,又有点感动,他摇摇头说不用了,刚回去就听到小戒指急急忙忙地说:“我不是不把你当朋友的!” 楚歌声音低落:“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的,你什么时候要我脑袋,我就给你啊。” 小戒指急的快要哭出来了:“我只是不止想和你做朋友的!” 楚歌叹气,除了朋友还能做什么呢?他不觉得他有什么能够吸引小戒指的地方,除了这具勉强还算得上有点儿价值的身体。 楚歌说:“等我把脑袋给你了,你就去找你喜欢的人吧。这具身体虽然受了很多的折腾,但凑活着还能用,没有必要下锅煮来吃了。” 他笑了一下,补充着说:“当然你要是看不上,也可以先对付用几天,再去换个新的,好用一点的。” 气氛沉默的可怕,没有一个人说话。 在古老的传言与之前讲述的那两个故事中,无一例外提到了星空蓝石转移灵魂的这个特xìng,假如楚歌自愿死亡并献出这具躯体,那么被囚禁在戒指里的精神碎片毫无疑问可以获得新生他会拥有崭新的躯体,崭新的外貌。他可以将自己的灵魂放入星空蓝石中,在星墟里获得神秘的传承,继承千百年来那些遥远而不可捉摸的记忆。 对于一个本体是杀戮机器的怪物来说,这是无可阻挡的诱惑。 不死。 不朽。 许久之后,小戒指终于开口了,是缓慢的拒绝:“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他了。” 楚歌闭眼,安静地回答:“是么,那恭喜你了。” 小戒指说:“那你呢,你的回答呢?” 楚歌没有理解过来:“什么?” “那你呢?”小戒指说,“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到十点,两眼蚊香圈 夜风江路冷,裤腿泥水溅 我yù成仙,快乐齐天_(:з」∠)_ 2017.6.15 第33章 ACT1未来 33. “别开玩笑了。”楚歌摇头, 语气里带出一点不被尊重的恼怒和生气, “你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你这样说她会有多伤心。” 小戒指固执的重复:“我没有开玩笑,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 楚歌说:“我从来都没有能够压制灾难的本事,我不是你找的那个人,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什么都不会。” 指环上的光芒已然全部闪亮, 化作了一道耀目的银白, 戒指说:“那只是因为你忘记了……你忘记了我们的以前,而我会让你想起来。” 楚歌睁开眼睛, 平静地凝视着戒指, 说:“我忘记了什么。” 戒指十分郑重的说:“你忘记了, 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的关系,我们是恋人。” 楚歌:“………………” 妈卖批哦, 这孩子撒谎这么溜的,他怎么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变成恋人了。 他闭上了眼睛, 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瓮声瓮气地说:“我不记得我有一个恋人,我从来都没谈过, 你认错人了。” 小戒指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有种不真实的虚无缥缈:“那是因为你记不起我了,你说过的, 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沉闷的空间里, 楚歌几乎要窒息,他死死咬着被子,一阵阵晕眩。 他不记得他他说过这句话, 在山洞里的时日,他一直都斟酌着自己的言辞,尽力不产生任何暧昧的联想。 何况那时候,方烛分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花瓶,他一直都恪守着规矩,不给对方任何绮思,要将李曼成从负心薄幸的漩涡里摘出来。 系统说:“就你那随时都硬的规矩?” 楚歌没说话,他那时天天掐自己都差点控制不住,他开始认真思考把李曼成弄成生理xìng不举的可能xìng。 小戒指听上去闷闷不乐的,还有一些小委屈:“而且你把我都看光了,也摸完了,还亲遍了……你要对我负责的。” 好大一颗因吹斯艇。 楚歌感受到了封建糟粕的荼dú力量,都未来世界了还有这么古板的思想。他仿佛置身于上个世纪的武侠电视剧,在仇家的追杀后主人公双双落水,英俊绝lún的男主角扒开了好朋友的衣服给他按胸催吐,结果发现了一条雪白雪白的裹胸布。 楚歌麻木地说:“你又不是妹子。” “哪里呢!”戒指气鼓鼓的反驳他,“你还夸过我的,这么可爱一定是女孩子!” 楚歌:“………………” 他深深的给方烛跪下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从花瓶变成戒指,方烛居然xìng别可以说不要就不要,xìng格可以说奔放就奔放。明明之前还动不动就脸红,现在表白眼睛都不眨。 小戒指还煞有介事地说:“你还给我换过小裙子。” 小裙子直接把楚歌从被窝里给zhà出来了,他连蒙住自己脑袋都顾不上了,满脸的懵比:“什么时候?” “你连这个都忘了?”小戒指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在注意到他茫然的眼神后,瞬间低落下来,小声说,“我不告诉你,我要等你自己想起来。” 楚歌:“………………” 他无力地呻|吟了一声,脸颊朝下压在枕头上,试图就这样把自己闷死。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小裙子指的是什么,在山洞里他曾经给方烛换过一件长到能拖到大腿根的白衬衫,如果奔放一点,的确可以当小裙子…… 个大|鬼|头啊! 注意到楚歌试图逃避的动作,以及只留给他的一个后脑勺,小戒指泫然yù泣:“你不喜欢我了吗?” 楚歌闷在枕头上,一脸认命:“喜欢。” 他真的好喜欢哦,撩起裙摆后可以看到唧唧的妹子。 感觉好棒棒的呢。 . 许久之后楚歌处于水深火热之际,再回想时,他发现一切早有端倪,追根溯源甚至可以早到戒指言语逼迫引|诱他说出喜欢的时候。 然而他现下对日后的一切并不知晓,他还是一个小镇洗碗少年。每天按时按点勤勤恳恳的洗着盘子,没活儿干时就在墙角发呆。 刀疤脸看不下去,时常劝他出去走走,后来发现没有用,也就不劝了。 小戒指平时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午后深夜,他在床上闭目小憩时,才会悄悄出来,轻轻软软地同他说话。除了偶尔有些傻气的喜欢,十分喜欢追问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之外,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每天都表白的喜欢,也让楚歌无措可施了。 每个清晨与深夜的早安与晚安,时时刻刻一低头就能看到的陪伴,对于一个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无亲可投的半大少年来说,会有多么的温暖。 假如他真的只是一个落魄失忆的少年,可能就真的义无反顾的陷进去了。 何况眼下,他的记忆节点定格在第一次跳水醒来的那一刻,在他“残存”的记忆里,他们一起从罗谌的手里逃出,患难相依。 他的精神被罗谌残忍的爿作两片,除却依稀的细丝,几乎要完全断裂。 小戒指无数次被罗谌浸泡入特殊的溶液中,一度黯淡到几乎消碎。 他们一同吃了数不尽的苦头,熬过了看不清的黑暗。小戒指因为帮他切割窗锁而沉睡,又因为他的刺激而清醒。这实在是一段无法消磨的友谊,抛去后来为这段关系添加的暧昧色彩,他们最起码应该是朋友。 他竭力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他没办法说重话。 他扮演着失忆少年,戒指小心翼翼扮演着被囚禁的碎片,之前的身份被不约而同的抛弃,只存留眼下最简单也最真实的一个。 有一天,楚歌听着“晚安”入睡的时候,意识已经模模糊糊,却有些恍惚的觉得不对。 他似乎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怪圈,被囿在怪圈的规则之内,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挣脱。 而他连打破这个怪圈的机会都没有。 他已经陷入了深处,无可自拔。 . 太阳照常升起,生活归往寻常。 墙上的日历,八月的最后一页被撕掉的时候,九月到来了。 早晨的小径上,响起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他们一个一个背着书包,结伴朝前走去。 楚歌坐在门口的长条凳上晒太阳,望着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们,感叹年轻真好。 他闭着眼睛,过了会儿却感觉到了一阵yīn影,睁开眼睛后,才发现是刀疤脸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楚歌有一点奇怪,然后就看到刀疤脸搓了搓手掌,憋了半天,终于大着嗓门儿说:“……你想去上学吗?” 没想到是这个走向,楚歌“啊”了一声。 刀疤脸早就从他一连串的不知道里打探出来了他从没有上过学读过书,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去读书,这镇上还有一所初级学校的。” . 楚歌茫然的问系统:“初级学校是什么?” 系统说:“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前六年,去吗?” 楚歌脑子虽然很久不用都快生锈了,也知道义务教育的前六年是什么。那都是一群小萝卜头小豆丁学习的地方,他有一点生气:“你真当我是三岁啊。” 系统安详地回答他:“你傻了啊,三岁上的是幼儿园。” 楚歌:“………………” 竟然无法反驳。 他望着远去的豆丁们,生无可恋地说:“不去了。” 刀疤脸没有想到他会拒绝,有一点惊诧,还想劝说他。 楚歌说:“我学不到什么,洗洗碗就可以了。” 刀疤脸对他摆明了拒绝的态度,恨铁不成钢,盯了他半天,最后一跺脚,进酒馆去了。 许久后,楚歌绕到了后面的小巷,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却突然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又疑惑又不解:“为什么不愿意去呢,你不想上学吗?” 楚歌已经很习惯时不时响起的小戒指音了,此时听到也没有觉得惊诧。这具身体李曼成是从来都没有上过学,而至于他自己…… 楚歌说:“我已经十几岁了,不能跟小朋友一起上学了。” 他还没有被围观的爱好。 小戒指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问:“那你想去哪里上学呢?” 楚歌想了想,发现可怜巴巴的记忆里什么都没有,他垂头丧气地说:“哪里都不想去。” 小戒指追问他:“为什么呀?” 楚歌说:“学校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洗碗就可以了。” 小戒指没说话了。 许久后,系统在他脑子里提示他:“方烛今天也正式开学了。” 楚歌“哦”了一声,不知道系统到底想要表述什么。方烛开学了,那很好啊,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就应该老老实实的上学读书才是正经吗,像他这样的才是一点都不好。 系统说:“你姐姐李曼莲和他一起去了,第一学院,这个星球上最好的一所。” 一点儿激烈的反应都没有出现,楚歌说:“挺好的。李曼莲进入了第一学院,方烛得到了追随者,我在乡下小镇洗盘子,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系统已然绝望了,他早就觉得宿主洗盘子洗傻了,自从被罗谌抓住十大酷刑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系统挣扎道:“……你能有点上进心吗,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剧情现在彻底崩了。方烛身边的应该是你,不是李曼莲!” 楚歌说:“我没忘,我一直记着的呢。” 系统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所以呢,你的回答就是在乡下洗盘子?” 楚歌没有说话,他非常自然地抬起了手臂,在小巷的拐角处低下头,安静的亲了戒指一口。 自从收到表白之后,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做过了。小戒指刷的一下就zhà开了,银白辉光水波dàng漾,在黑暗的yīn影里,璀璨如同星河倒悬。 楚歌将食指凑近嘴唇,轻轻的“嘘”了声。 唇畔的戒指如同收到了某种信号,辉光乖乖的淡下,却仍旧不时闪烁着。 “你看。”楚歌又啾了戒指一下,将右手覆上,指缝间流淌着明亮辉光,“现在在戒指身边的也是我,不是李曼莲呢。”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歌:曲线救国计划通GET√ 太久没写文了感觉已经跟不上,用了好久才明白,原来笔芯、比哈特、比心都是同一个意思 给文下的每一个宝贝都比心心MUA~ . 感谢“”、“之乎者也”、“Indigo某某”×5、“coleen”×2、“苏阮阮”、“广聿玉”×2、“咿呀咿呀”、“铅笔画不出的界线”、“不高兴”、“青青紫荆”×5的灌溉 么么啾 2017.6.15 第34章 ACT1未来 34. 楚歌每天按时按点上午洗菜, 下午洗碗, 没事儿的时候就逗逗小戒指,一脸安静地坐在墙角发呆。 刀疤脸看不下去,说了他几句, 当天下午就发现墙角没人了。刀疤脸找了半天, 才发现他转移到了后院的葡萄架子下面去。那地儿是个好地方, 葡萄藤枝条茂密,又绿油油翠生生的, 还挂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果子。楚歌就搬了个小马扎, 无声无息地坐在葡萄架下的yīn影里, 仰着头盯着半青不紫的葡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刀疤脸居然觉得他眼里写满了渴望。 刀疤脸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还没熟, 不能吃。” “哦。”楚歌有点失望,慢慢的垂下了头。 刀疤脸有点见不得他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子, 当即摘了一小串儿, 结果剥皮了塞嘴里一尝,差点没酸倒牙。再一看, 楚歌剥了葡萄皮, 小口小口的吃得异常满足,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刀疤脸:“………………” 他不信邪又吃了一颗, 最后还是退散了, 酸的腮帮子疼。刀疤脸满心疑惑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把这贼酸的葡萄给吃下的,浑然不知系统内心的绝望 这他|妈吃个葡萄都要开味觉屏蔽,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四下无人的时候, 手指上的戒指亮了亮,怯怯的声音问他:“好吃吗。”看刚才那个人的反应,几乎是酸倒了牙齿吧。 楚歌跟他点了点头。他让系统屏蔽了味觉,此刻享受着的只是葡萄的清香与汁水,想到自己来这个世界里这么久了才第一次吃到,他跟小戒指说:“我以前还没吃过呢。” 小戒指盯着他水光淋漓的手指,还有开开阖阖的嘴唇,莫名的也想舔一下,但是他还被禁锢在这个壳子里,压根出不去,只能乖乖的看着而已。 他看着楚歌修长的手指剥掉葡萄皮,再将晶莹的果ròu塞到嘴里,有些渴望地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拥有身体呢? 想亲亲。 . 系统看着楚歌吃完葡萄,啾啾小戒指两下,十分有规律的道完晚安,上床睡觉。又瞅瞅楚歌熟睡后流光闪烁、含羞带怯的戒指,感觉自己整个数据都要崩溃了。他的黑化监控仪里名为方烛的那个点已经彻底错乱,一会儿是黑雾缭绕深不见底,一会儿是银光遍洒普照大地,就这么变幻来变幻去,一点稳定的时候都没有。 第二天起来他跟楚歌说了这事儿,表达了对于黑化体的担忧。楚歌反应十分镇定,压根一点慌乱都没有:“那很好啊,只要白光压倒黑雾就好了。” 系统对他光开腔不干活儿的行为表示不满:“怎么压,你示范一下?” 楚歌抬手就啾了小戒指一下,得到了一声软软糯糯的“早安”,黑化监控仪里,银白的光辉瞬时明亮了。 系统:“………………” 楚歌对此早有预感,他揉了揉小戒指,银光倒映出一片深情款款:“能够柏拉图恋爱,为什么还要相见呢。” . 系统对于宿主的这种剧情大保健式刷法彻底绝望了,然而楚歌已然彻底陷入走心不走肾模式不可自拔,宛如一个办家家酒的三岁儿童天天拉着戒指说悄悄话,而每次放风警戒的都是他。 就这么放哨了几天系统差点没神经衰弱,晚上连看四集《AI的名义》都没有舒缓得过来,他迫切需要一个人来拯救一下。 终于这个童话故事中的英雄站了出来,刀疤脸不顾楚歌的激烈反对,将他强行拎到了初级学校中,安chā到最后一排坐下。 楚歌:“………………” 他茫然地盯着眼前还散发着油墨味的崭新课本,望着满教室一堆身高只到他腰部的小萝卜头,一脸呆滞。过了一会儿,才问系统说:“统子,我觉得好像有点问题……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一群小朋友一起上学了。” 系统说:“我也觉得有问题。” 楚歌说:“那你赶紧处理一下呗。” 系统说:“可惜幼儿园chā班chā不进去呢。” 楚歌呆滞的“啊”了一声,发现自己竟然都跟不上系统的数据回路。 系统说:“……所以你只能直接上初级学校了,恭喜你跳级了哦,楚三岁。” 楚歌:“………………” . 刀疤脸晚上来学校接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半大的少年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一个人在发呆。桌上摆着一本翻开了几页课本,崭新崭新的,一个字的笔记都没有。 刀疤脸喊了他一声,说:“回去了。” 楚歌收起课本,装在书包里,跟在刀疤脸身后。 刀疤脸有一点担心他的处境,问他:“今天过得还好吗,老师们怎么样,同学们有欺负你吗。” 楚歌木然地说:“过得很好,老师们都很好,同学们也没有欺负我。” 刀疤脸“哦”了声,谆谆教导他:“那你怎么不高兴,是因为我强迫你去学校吗?哎,我跟你说,学习是不分年龄的,你多学一点儿,总没有坏处的,你现在还这么小,难道不想出去看看?你总不能窝在这里,洗一辈子盘子吧。” 楚歌心想你怎么知道我不爱洗盘子呢?窝在这里洗盘子还是他花了老大一番功夫才求来的呢。他说:“我爱洗盘子,勤劳才能发家致富。” 刀疤脸:“………………” 系统说:“醒醒,你洗盘子没工资的呢。” 差点忘了,他在这里是包吃包住不包工资。 . 时间一天天流逝,楚歌在初级学校的小教室里,过得是水深火热。他发现就连安静地坐着都成为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总有无数道目光前仆后继的打量着他,或惊讶或者好奇,或者带着不自知的恶意。 在一群小萝卜头里他无疑是一个异类,因为他比那些小孩子大了那么多,也因为他无法形容的精神力。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孩子,在进入学校后都是要测试精神力的,学校会按此来评估孩子们的资质和潜力,并且一些潜力十分优秀的孩子经过考察后会被送到更好的学校培养,获得更光明的前途。所以对于很多孩子来说,精神力测试都是他们十分期盼的事情。 楚歌一点儿也不期盼,他甚至想逃脱这次测试,天知道他的精神力数值会有多少。他早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到达产生特质的地步,这压根就是站在整个人类世界最顶端的存在,何况这具身体本来还是以精神力著称的星墟一族呢。 楚歌站在队伍最末尾,瑟瑟发抖,刀疤脸在他身旁陪着他。 这次测试对于很多小孩子来说是第一次精神力测试,虽然数值和资质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但潜力是几乎不会发生改变的,所以很多家长都很关心。楚歌一开始根本都没跟刀疤脸说,结果不知道刀疤脸是从哪里得知了他要测试的消息,坚持地陪他过来了。 楚歌有一点心慌,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我不会测出过高的精神力,直接被送入上城区吧。” 刀疤脸震惊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有自信,又很疑惑他的态度:“上城区不好吗?” 楚歌抖着说:“但是我不想离开这里啊。”他只想在小镇上安安静静的洗他的盘子,刷他的剧情。 刀疤脸以为他是舍不得这里的生活,又是欣慰又是不舍,仿佛看到了自自家长大的晚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 楚歌还是想跑,他趁着刀疤脸去看规则了要溜号,结果被任课老师见着了,直接把他拽到了队伍最前列。 任课老师说:“现在需要一个示范的学生呢,就你吧。” 然后没等楚歌反应过来,就把他塞到仪器里去了。 楚歌闭着眼睛,整个人都是崩溃的,他简直不能想象自己被测完精神力资质后会被送往哪里去,以他的资质,妥妥的就是被直接送入第一学院的节奏,从此在便宜姐姐和小花瓶的腥风血雨中不能自拔。 他瑟瑟地问道:“怎么办啊统子,万一太高了可咋整。” 系统瞅了眼大屏幕上的数值,没说话。 楚歌得不到响应,于是心里更加的哆嗦了。 . 在并不漫长的测试后,楚歌从仪器里出来的时候是完全恍惚的,周围鸦雀无声,无论老师们,还是他的小同学们,还有学生家长们,全部都怔怔愣愣地望着他。 楚歌呆滞地“啊”了一声,然后转头就看到刀疤脸满面复杂,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他。 一切都成真了,生无可恋的感觉席卷了他。楚歌在脑海里跟系统悲伤的叹息道:“唉,统子,我的精神力到底有多高啊,他们怎么全部震惊成这样。” 系统沉默了一下,问他:“你想知道吗。” 楚歌说:“我一想到我以后就要去上城区了,简直生无可恋。” 系统没说话,然后楚歌就看到刀疤脸满面叹息的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yù言又止,最后还是放下,只说了一句话:“别多想了,我们回去。” 楚歌看着刀疤脸有点无奈的眼神,开始还有点离别的悲伤,沉浸于诀别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后来却发现有点不对,刀疤脸怎么飞快地把他往外面带啊,就像生怕他在这里多停留一秒似的。 楚歌停住了脚步,他看向了大屏幕,他还有点好奇自己精神力究竟有多高的。 然后他只看到了一块黑漆漆,什么数字都没有。 楚歌身躯一震难道他精神太高,高到仪器都被烧坏了? 周围这时候也zhà开了,一人一语,七嘴八舌的飘到了他脑子里。 “哇,看不出来,完全没有!” “就是,这么大的个子,居然一点精神力都没有。刚才老师让他上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的精神力会有好高呢。” “就是就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楚歌:“???”这走向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刀疤脸想捂住他的耳朵,楚歌挣开了,于是最后刀疤脸还是放下了手,所有闲言细语毫无遮挡地进了他的耳朵。 “真是没想到,精神力数值为零,评测毫无资质……这以前从没有见过吧?” “当然啊,就是最差劲最笨蛋的人,好歹都会有一点儿精神力的呢,他居然是零,零,一点点都没有。” “这样的人能做什么呢?我的天呐,他什么都不能做。一想到精神力为零,我简直就要羞愧地撞死。” 应该羞愧到撞死的楚歌:“………………” 刚才把他拽过去的任课老师走过来,有些歉意地望着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任课老师原本看他脱离队伍,以为是对自己的精神力很有信心呢,没想到却是因为资质太差。 任课老师说:“对不起啊,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是这种情况。” 楚歌说:“没关系,谢谢您。” 任课老师更加觉得愧疚了。 周围的小孩子们被家长扭着头转过去了,可还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地望过来,就像分享一个小秘密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说:“你们知道吗,他是个chā班生,刚来,现在还在一年级,据说脑子有点儿问题,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据说脑子有点儿问题的楚歌:“………………” 没过多久,全场的家长、老师、学生,都知道,一年级出了个连名字都不会写的傻子,测出了史上最垃圾精神力值零。 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每个人都想瞅瞅他,来见识见识精神力为零的奇葩长什么样,四周的流言蜚语与各式各样的眼神包围了他们,刀疤脸护着他往外走,但是拦不住探头探脑的人,到最后刀疤脸愤怒的说:“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啊!” 有个小孩子大着胆子说:“见过人,但是没见过精神力为零的人啊?!” 刀疤脸鼻子喷了口气,他脖子上青筋涨的通红,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看样子就要一拳头打过去了。旁边的家长立刻上前几步,母鸡护崽子一样,将孩子拦到自己身后,不甘示弱地瞪来,说:“明明就没有一点儿精神力,还不让人说啊?” 压抑不住怒气,刀疤脸差点就一拳砸过去了,可他的衣袖却被拉住。那股力量并不大,却十分坚定。刀疤脸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睛,这时候还敢惹他,梗着脖子回头,一下子就看到低垂脑袋,一句话也没有的少年,突然就跟被针戳了的皮球似的,什么气儿都没有了。 . 刀疤脸带着他回了小酒馆,一脸郁卒地坐在条凳儿上,过了会儿摸出来一根烟,点燃了,抽了口,烦躁地吐了口气。 楚歌坐在墙角,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刀疤脸把烟一拍,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着嗓门儿喊道:“你天天早睡早起,不抽烟不喝酒,也没见得身体很好,哪儿来的信心去上城区啊。” 楚歌缩了一下,没说话,头埋在墙角。 刀疤脸一时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压根收也收不回来。他站起来就酒馆里旋圈,走过来走过去,跟困兽似的,后来突然喊道:“把你课本拿来。” 他没指名没道姓,但楚歌也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沉默的起身,去后面的小屋子里,把书包给拎出来了。 楚歌走的慢吞吞的,跟个蜗牛一样,刀疤脸看不过去,抢上一步,刷的一下从他手里拿走书包。 拉链没有系,课本哗啦啦掉了一地。 刀疤脸就蹲在地上,翻了翻课本。 《初级精神力详解》,崭新的。 《帝国上下三千年》,崭新的。 《语言应用与文学》,崭新的。 …… 他哗啦哗啦翻了几本,最后发现,居然没有一本上面有笔记。从头到尾,哪怕是一个字都没有,所有课本都簇新簇新的,跟买来的时候一个样。 刀疤脸气得都想打人了,刀疤脸没想到他对于学习这么消极,今天测试精神力居然还异想天开到上城区里去。他生气地问:“笔记呢?” 楚歌“啊”了一声,没别的反应,缩着脑袋,站在一旁。 刀疤脸看着更气了,简直胃都要给气出来,将课本一摔,拍的桌子哐当响:“我问你笔记呢,上这么久的课一点笔记都没有?” 楚歌跟个鹌鹑似的,低着脑袋没回答。 刀疤脸差点抄起课本向他砸下去,顾忌到他的细胳膊细腿儿,总算忍住了,余怒仍然未消,背起手在大堂内来回踱步,抄起扫帚又放下了,最后走到低着脑袋的楚歌面前,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就不学呢,你就想一直窝在这里洗盘子吗?你怎么这么不上进呢……就算你精神力不行,但可以学其他的啊,其他哪门课不成,哪个不能学?你除了天天洗盘子,你能考虑点儿别的吗?” 楚歌每天放学回家都会继续洗盘子的大业,每次刀疤脸问他课业他都说没问题,于是刀疤脸也没管,可他万万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一出,还检查到全新的课本。刀疤脸想到自己费心费力地把他塞到学校里去,简直肺都要气zhà了。 屋里一时沉默,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会儿楚歌小声说:“我听不懂。” 刀疤脸没听清,敲了敲桌子,喊道:“大声点儿。” 楚歌抿了抿唇,说:“我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他们总是说一样的话。” 刀疤脸听到他语气有点不对,追问道:“什么一样的话?” 楚歌抖了抖,说:“他们说我是傻子,我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懂。” 刀疤脸瞬间听得都zhà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谁说的?!” 楚歌低低地说:“每个人都这么说,他们说我学了也没有用,所有人都这样说。” 所有人。 这个答案让刀疤脸怔住了。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沿着细瘦的手指,沁入了半透明的指环中。并不宽阔的大堂内,只有他断断续续的呜咽:“我不想去,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想学……” 他哭的打了一个嗝儿,最后沉沉的睡去了,醒来的时候,四周又是熟悉的环境。 楚歌窝在被子里,觉得眼睛有点儿酸涩,用手揉了揉眼。他跟系统说:“统子,我真高兴,我是不是不用去上学了。” 系统木然道:“是的。” 经过楚歌这一番哭诉,估计刀疤脸是彻底不会让他去初级学校了,刀疤脸是不会让楚歌遭受那么多白眼的。系统麻木地问:“那你想做什么呢?” 楚歌说:“我想洗盘子,勤劳发家致富,劳动使人幸福。” 系统:“………………”妈的智障。 . 楚歌躺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银光闪了闪。他知道是小戒指醒来了,就听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低低地响起:“那些都是假的,你不要伤心,你的精神力是最厉害的。” 楚歌有些感动,这段时日他和小戒指连精神沟通都做不到,没想到戒指还这么相信他。楚歌抬起手,给出了一个爱的啾啾:“谢谢你安慰我。” 那样开心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心软,就好想只要一句安慰,便能让他把痛苦抛在脑后。银光如流水,闪烁如繁星。小戒指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没有真实的身体。他想要给楚歌一个拥抱,却只能颓然地待在他的手指上。 明明楚歌的精神力很强很强的,却因为那场变故,成为了眼下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不是最终的末路,他可以改变的,他一定可以改变的。他不应该留在这个乡下的小镇,落魄无知地洗着盘子,遭受他人的嘲笑。 他合该是这个世界上最骄傲的存在。 蓬勃而又热烈的情绪在心底流淌,压下了所有短暂的难过与悲伤。小戒指凝视着他的眼睛,眨也不眨,轻软而坚定地说:“你是最棒的。” 你应当站在群星之巅,接受万众的景仰。 楚歌浑然不觉他的所思所想,干掉了这碗dú鸡汤,泪眼汪汪:“你也是。” 一人一戒指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许久后,小戒指轻声地询问:“你很想去上城区吗?” 楚歌啪嗒着眼泪回答他:“不想。” 答案出乎意料,也出乎他的计划。小戒指说:“为什么呢,那里的学校的确很好呢,在里面可以获得最好的教导。” 戒指耐心的等待着他,在泪光里得到了最渴望的答话。楚歌说:“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有你陪着就好了。” 一室寂静无声,唯有柔和荧光,如同情|人细软的低语,水波般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  偶尔想软萌的放飞,偶尔想神经病的放飞 所以乐乐以为自己是攻,楚歌以为自己是钢管直 他们都拥有光明的未来【。微笑.jpg 说好的六千,坑够深了,下章抓人嘻嘻嘻嘻嘻 . 谢谢别闹、coleen的地雷 谢谢读者“......”、“”、“二哈粥”×5、“湫昔”×5的灌溉 2017.6.17 第35章 ACT1未来 35. 楚歌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 他不会再见到方烛, 而上城区里的少年也不会再见到他。他将和小戒指在乡下小镇上, 柏拉图的度过余生,但从没想到意外的到来会这么猝不及防。 未曾预想过的人站在身前,而他连逃离都不能够。少年定定的凝视着他, 漆黑的瞳眸里, 写满了徘徊辗转的哀愁。 一切还要从他退学的那个早上说起。 . 日头很大, 天气很热,楚歌拎着书包, 亦步亦趋地跟在刀疤脸身后, 他们一同走到了校门边。 刀疤脸停住了, 问:“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楚歌摇了摇头,说:“不了, 不想再考虑了。” 少年人的眼里是一点渴望与坚定,让人很容易就明白他的想法他是真的不想在这所学校念下去了,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异类, 因为可怜巴巴到只有零的精神力,连一年级里最年幼的小朋友都比不上。 所有人都在窥视他, 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所有人都可以站在他的头顶,耀武扬威。他被流言蜚语所包裹, 没有半点私人的空间。 他跨出了校门, 沉默地抬起头,望向大气的牌匾。 从今天起,他就和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系统说:“没想到你是这么点流言蜚语就经不起的人。” 楚歌面无表情:“你有本事打击我, 你有本事开屏蔽啊。” 系统没本事,所以系统拒绝了给他开听觉屏蔽的要求,这段时间宿主使用屏蔽功能的频率过高了,系统有点怕再屏蔽这屏蔽那的,宿主迟早会傻掉。 他把自己的担忧给宿主说了,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屏蔽的要求,结果楚歌跟他说:“你怕什么,我本来就是傻的呢,关爱儿童,不是人人有责的吗?” 系统气得滚回去,连看两集《AI的名义》告诉自己消消火。 . 楚歌心想这统子也太经受不住打击了,他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么,看看人家小戒指,多么的从容淡定,天天陪他家家酒。 他总觉得再在这所学校待下去,手上的小戒指会分分钟就暴走掉。这位主可舍不得他受一点儿委屈,而且本来又很讨厌学校挤占了二人空间。楚歌害怕自己再不走,这些祖国的花朵们分分钟就全遭了秧。 舒缓的心情从手指上传来,楚歌垫着小步子,跟住刀疤脸往小酒馆走。渐渐的步履也轻快起来,脸上也带出点儿笑容。 刀疤脸见他整个人都阳光明媚了,不再是之前郁郁寡欢的样子,终于下定决心,彻底抛弃了再给他找一所学校的想法。 老师也是教,换个人也是教,谁来不一样? 刀疤脸决定因材施教,撇开那些老师自己来教楚歌,可看着厚厚的课本,一秒钟傻了眼。这些雪白崭新的纸页,上面印着的一个个大字儿,他每个字都认识,可连起来就不知道讲啥了。翻来覆去老半天,居然连第一章都没看懂。 楚歌幽幽地问:“你也看不懂吗?” 看来不是他一个傻子了。 刀疤脸:“………………” 刀疤脸蒲扇样的手掌往桌子上一拍,“嗖”的一下子站起来,怒道:“我怎么可能看不懂呢?这些太简单了,压根没有学的意思,看我教你更厉害的。” 楚歌呆滞的“啊哈”了一声。 然后他就被刀疤脸拎到院子里蹲马步去了。 刀疤脸发誓要把他练成肩上可跑马、徒手可劈砖的强者。 楚歌蹲了一会儿,双腿都发麻了,他说:“我累,站不住了。” 刀疤脸拿了跟棍子在旁边戳他,面无表情:“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楚歌晃悠着身体往下倒。 刀疤脸一棍子就把他腰杆给戳回去了,恶狠狠地说:“洗盘子是不可能让你在这里洗盘子的,迟早有一天你要给我从镇上滚出去。” 楚歌都快要给刀疤脸跪下了,他没有想到刀疤脸居然铁了心要让他上进,走不通精神力道路就走体质的道路,总之决不让他继续无所事事下去。 半天下来他整个人都是晕的,脚酸软的不像是自己的了。楚歌瘫在条凳上,灵魂出窍,痛不yù生:“统子,他居然打我,他怎么下得了手啊!” 系统早看完教育片了,就一声不吭的欣赏他蹲了一下午马步,十分想给刀疤脸颁个奖状。系统说:“知足吧你,人家是为了你好,黄金棍下出好人。” 楚歌说:“感觉身心受到了重创。” 系统有点警惕,每次楚歌这么说的时候,准没有好事儿:“所以?” 楚歌说:“统子,明天就辛苦你了。” 系统:“………………”妈卖批哦,他就知道宿主要这么干。 . 第二天刀疤脸发现楚歌不叫苦也不叫累,看样子已经完全沉浸于其中,忍不住大大赞赏了几句。别看楚歌那细胳膊细腿儿,刀疤脸一开始还担心楚歌坚持不下去的,没想到大清早又精神抖擞的爬起来了。 蹲了几天后开始学招式,刀疤脸本来害怕他学不上几招,没想到楚歌学起来却意外的流畅,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简直是个体术天才。 刀疤脸毫不吝惜地夸奖他,发誓要重新建立起他的自信心,让楚歌明白他不是那些人所说的废物。看着打拳一板一眼的楚歌,刀疤脸更加坚定了要将他培养成一名体术高手的信心。 系统吭哧吭哧的打着拳,楚歌就在旁边欣赏的看,不时给他鼓个巴巴掌,再许诺任务完成后给他颁发一个小红花。 楚歌跟系统说:“统子你辛苦了。” 系统麻木的回答:“为宿主服务。” . 就在一人一系统水深火热的蹲马步练拳法的时候,小镇上却迎来几位不速之客。 码头边,校长翘首以待,静候传闻中的人物到来。 和校长一起来的老师有点不敢相信,反复问道:“真的是他们,真的是吗?天啊,他们怎么会到我们这种地方来。” 校长说:“还不是因为这届学生资质十分出众,上面很是看重。” 老师说:“是啊,一年级居然测出来一个资质为S的孩子,这可是许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呢。” 他们说的是在精神力测试那天,一年级测出来一个资质到达S的孩子,潜力巨大,前途一片光明。学校不敢怠慢,立刻就将结果发向上级,第二天就得到了上级会将那孩子带走的回复。 天知道对于他们这种偏僻地方来说,这可是十几年来的头一回。班主任无疑是喜气洋洋的,能够教过这样一个潜力巨大的孩子对谁来说都是一种骄傲,可偏偏有人在嘀咕:“出一个天才有什么了不起,那个傻子也是他们班的呢。” 班主任脸色涨红开口就要质问,结果校长咳了一声,冷冷道:“安静。像什么样子,上城区的引导者就要来了,你们想被看笑话吗?” 所有人都闭嘴了,不管服气的还是不服气的都在原地等。不多时,远处便出现了船体的轮廓,一艘体型并不庞大的轮船缓缓开来,最终停靠在岸边。 轮船船身上漆有第一学院的徽章,正是他们要等的人没错。从上鱼贯而下一群年轻人,为首的正是一对容貌美丽的少年男女。 校长呼吸急促,没想到传闻是真的。他隐隐约约知道领头两人的身份,少女是星球实际掌控者李家的少主,而那名少年据说正是李家的座上宾。 汇合后,一行人不慌不忙的走入了校园,而资质十分出众的孩子早就翘首以待。 这是星球上不成文的传统,每年测试后,潜力惊人的孩子都会被上城区最好的学校带走。通常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说负责接引孩子的正是学校里的高年级生,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次采风和历练。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的接引者领头人,居然真的是李家的少主。 天知道这朵带刺玫瑰可是高傲的很,也不知晓是因为什么,居然接了这样的活儿。 潜力S的小孩子被带上来,经过身份的确认,暂时成为了第一学院新的学员。在接到所有入学者、返回学院后,他们还将进行更加精准的测试,通过之后,才能成为真正的学员。 但即便是这样也足够小镇学校喜气洋洋的了,所有人都脸上都弥漫着欣喜。一切手续办完后,接引者们决定到小镇上逛逛,一名老师成为了他们的导游。那个资质十分出众的小孩子也在队伍里,借以拉近关系。 走过了青石板铺就的大街,这里的一切风貌都与上城区不同,不仅是低低矮矮的房屋,更是因为四处弥漫的古旧感觉,仿佛和世界差距了两三个世纪那么遥远。 李曼莲感叹道:“没想到星球里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 老师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李曼莲见老师尴尬的神色,不以为然,转头见方烛落在众人身后,神色恹恹。便快步走过去,关心的问:“方烛,你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方烛摇了摇头,轻轻应了声,目光散漫而没有焦距,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李曼莲道:“也这么多天了,要不我们接下来还是乘坐飞行器吧,也不用再坐船遭罪了。” 方烛说:“没什么,还是坐船吧。” 李曼莲无奈道:“你说你,好好的,突然说什么想坐船来接引新生啊,这条规矩就废了,你何苦把自己折腾的这么惨。” 李曼莲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在学校里,方烛突然要去接什么引导新学员入学的任务。这也就罢了,她总得跟着方烛一起来的,可没想到方烛居然说要按照传统,轮船接引新学员。天知道这条规矩,起码上个世纪就没有用了,每年去接引的,谁不是用飞行器?偏偏到了今年,要坐船。 李曼莲打心眼儿的不同意,她可不想在上面耗费太多的时间,但胳膊肘拧不过大腿,他哥同意了,他爹也没有意见,于是方烛要坐船,一群人陪着他坐船。坐船就罢了,方烛天天还坐在船头吹冷风,吹完冷风就干涉航线。明明有大航道不走,居然沿着支流,走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来。 没谁能干扰的了方烛,谁也劝说不了他,他身后背景势力太大了,何况李曼莲家里也让她由着方烛。李曼莲就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情越来越倦怠,活生生跟精神力消耗太大,透支了似的。 方烛说:“体验一下风土人情也是好的。” 李曼莲转过头去,还是没人得住撇嘴,她可不知道,这种上上个世纪的穷乡僻壤有什么好看的。 方烛没有再应答她,少年靠在冰凉石柱上,合上眼帘。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十指已然狠狠捏攥成拳,手背上经络毕现,突出一道道淡青色的血管,病态而骇人。 他忽然睁开眼睛,大步朝前走去,一路上没有理会身前所有人,就好像他们只是透明的空气。 被毫不犹豫的抛下,李曼莲面上浮过一抹难堪的神色,双唇紧抿,最终跺跺脚,在少年身影消失的拐角追了过去。 于是所有人都跟在他身后,穿过了一条条青石街,最后步入一条狭窄的小巷。 葡萄藤轻轻翠翠,盘旋在墙头门檐,方烛最终驻足,停留在一扇脏污的木门前。 这扇木门,很破,很旧,很烂,遍布着道道脏污,即便是拾荒者,恐怕也只会把它劈碎了当柴烧。 然而门后的味道却很鲜、很香、很诱人,即便是资深老饕,恐怕也会被这香味勾得驻足。 何况是方烛。 他的灵魂仿佛都苏醒过来,在炎炎的夏日,嘶吼yù要燃烧。 . 老师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在青石小巷狭长的尽头,少年微微仰起了头颅,他凝视着悠悠垂下的葡萄枝蔓,仿佛陷入漫长而久远的回忆里,宁静且忧愁。 在昏暗的小巷尽头,连风都倦然yù憩,他仿佛一幅描摹的画卷,使人不敢惊动。唯有年幼的孩子,未曾察觉此时此刻的古怪,颠颠跑过去,仰着头问:“您在看什么呢?” 画卷被打破了,画中人也回到人间。方烛轻声问:“这是哪里呢?” 小孩子仰起头,打量了四周,有点疑惑。他突然拍了拍手,胖嘟嘟的脸上挂出个笑容,说:“我知道了,这里是‘一碗酒’的后门!” “一碗酒?” 小孩子咯咯的笑,整条小巷都回dàng着他清脆的笑声:“是镇上的一家小酒馆,那个废物也住在这里呢。” “废物”两个字让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小巷里仿佛下起了寒霜。小孩子有些冷的缩了缩脖子,疑惑的打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也没有说错啊,精神力数值为零的人,不是废物是什么呢? 老师也没有想到方烛竟然会走到这里来,他正是当时把那个精神力值为零的学生教上去的那位,面对周围疑惑不解的目光,不禁有些头疼,解释道:“是当初老李收养的一名孤儿,脑子在河里磕着了,精神力测出来是零。” 零。 就是个傻子,都不会有这么低的数值,这样的精神力,在现在的社会里,无疑是宣判了他的死刑。 小孩子说:“他是我同学,平时就呆呆木木的,什么也不知道。” 李曼莲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他们这群人,天之骄子见得多了,还没见过一个能差劲到这种地步的废柴。 “去看看?”她兴致勃勃地向方烛提议道。 方烛遥遥的望了她一眼,漆黑的瞳眸里,仿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点点血色悄然泛起,无声无息浮上了瞳膜。 然而隔得太远,谁也没有看得清,他们只知道,最后的最后,少年终于点了点头。 . 木门后,葡萄架下。 楚歌刚刚从激动人心的点球大战里出来,满脑子都是圣西罗大菜地的歌声“HALA MADRID”,歌声环绕耳边,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隐隐约约听到了前面清脆的笑声。 有客人上门了?看样子要在这里吃饭?刀疤脸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作为一名勤勤恳恳的洗碗少年,楚歌当仁不让抄起袖子就要上,他知会了一声系统别打拳了,拿回接管权就要去帮忙,结果刀疤脸像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似的,抄起木棍就过来,吼道:“练你的拳去,别来瞎帮忙。” 然后楚歌就被一棍子捅到了葡萄架下。 他觉得特别奇怪,问道:“统子,咋了,他咋跟吃了zhàyào一样。” 系统还在认真的打拳,粗粗的扫了眼说:“把你喊去测精神的那老师和当时开口嘲笑你的那学生来了。” 楚歌“哦”了声,心想难怪刀疤脸心情这么糟糕,当时他就想抄起家伙上的吧。 相见不如不见,楚歌也不想到祖国长歪的花朵面前晃,花朵嘲他他又不能嘲花朵。结果没一会儿就看到刀疤脸火烧火燎的从后厨房跑出来奔向后院小茅屋,还不忘把锅铲塞到他手上。 楚歌傻眼了:“这咋了。” 系统停下来打拳,说:“人有三急吧。” 可就算有三急,也不带把锅铲塞给他的啊? 楚歌进了后厨房,站在已经烧热的油前手也不是手,脚也不是脚。炒菜他倒是会炒,可问题是他炒出来的能吃?不会把外面的客人给吃跑了吧。 系统琢磨了一下,看到油都要溅出来了,跟他说:“去吧,有我呢。” 然后楚歌拎着锅铲就上去了,对于系统的cāo作能力他还是放心的。他就看到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下菜颠锅,下作料撒盐,不一会就炒出来一盘色香俱全的菜肴。 楚歌出离的震惊了,他从没有想到系统居然还会炒菜:“卧槽,统子,你这么厉害,以前咋没看出来啊。” 系统说:“我刚对着菜谱学的,你也学着点儿啊。” 直到炒完所有菜装盘,系统才还给他身体cāo控权。楚歌对着满目琳琅的菜肴简直叹为观止,给他鼓了好几个巴巴掌,忍着烫,端起菜盘子就要出去。 系统突然说:“你别去。” 楚歌奇道:“咋了啊统子,耽搁够久了,你不怕客人跑了啊。” 系统说:“我不担心客人,我只担心你。” 然后楚歌就知道了系统担心的是什么,他脚下不停的端着菜盘子绕出了后厨房,刚刚从门后出来,就恰巧对上了一双眼睛。 冷漠,骄矜,且睥睨。配着那艳若桃李的相貌,众星拱月的气势,不是他姐姐李曼莲又是谁? 楚歌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的腿好像被绑上了千斤巨石,一步都迈不动了。 他的便宜姐姐李曼莲目光轻轻扫过了他,原本是浑不在意,没有半点要关注的意思的,可偏偏大堂内清脆一声响:“就是他!” 孩童的声音清脆且高昂,下一刻,所有人都齐刷刷看来,视线黏在了他的身体上。 楚歌想起来自己眼下的外表,白汗衫背心配个厨师帽,肩上还搭着条擦汗的白布巾,说不定脸上还有点炒菜烟灰,整个人一幅油腻腻的厨师形象。 如果没有小孩子清脆的那一声,几乎不会有多少人在意到他的,可眼下,无数兴味的目光看来,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他。 楚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李曼莲眼里的惊诧,就好像见到了一个非常有趣、有趣到禁不住想逗逗的东西。 紧接着,轻蔑和嘲讽就从那双杏眼里透出来,明明白白,传递给了他。 楚歌僵硬的低下头,他对系统说:“统子,我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系统说:“你去,有本事对着你姐姐讲。” 楚歌说:“……我是个傻子,傻子哪里来的姐姐。” 系统:“………………” 然后楚歌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的一样上去了,低着头,如同所有大街小巷上的苍蝇馆子小厨师那样,将菜盘子稳稳放上。 李曼莲依旧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饶有兴趣,却一句话也不曾开口。 楚歌原本有一点慌张,然而直到他绕进后厨大门,李曼莲也不曾开口,这终于让他松了口气。他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李曼莲是没有认回他的意思的,自从山脚那天后他们就断绝了关系,李家早当没有李曼成这号人存在。 现在他对于李曼莲来说,只是个再扑通不过的陌生人。就算李曼莲认出了他,最起码大庭广众之下,也绝不会承认,这种乡下小镇脏污落魄的端盘工,身体里和她流着一样的血液,那会让李曼莲觉得丢人。 想通了这一点,楚歌就没那么慌了,他安安稳稳地把菜盘子端出去,假装周围什么都没有听到。 直到他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瞳眸,在烈日炎炎的正午,少年的目光如同经古不化的雪水般清冷。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伙伴问乐乐是谁,乐乐上我上次放飞时写的主角。全名随光乐,谐音碎光了,昵称乐乐。我可喜欢一开始的文名了结果后来赶上严打就 ̄へ ̄ 这次放飞本来是想写专栏里那篇《国家纯爱总局生子服务中心》,封面大纲早搞定了拖延症一直在改,结果追《人民的名义》追到茶不思饭不想,就放下生子来写人渣了。一开始文名起的和谐的名义or一表人渣,后来响应生子的脑洞改成了纯爱总局_(:з」∠)_ 统子的谐音是同志,我脑补系统开小差后,楚歌语重心长告诉他,同志【统子】你这个思想要不得【dei】,是提前给自己的AI生涯画上句号啊,没想到现在统子依旧勤勤恳恳,楚歌已经彻底沉迷三岁不可自拔了【…… . 谢谢陛下曰、取名字好难的地雷 谢谢读者“取名字好难”×9、“”×7、“青青紫荆”、“coleen”×4、“飞奔的刘海”×3、“秋酷酷”×30的灌溉 么么啾=w= 2017.6.17 第36章 ACT1未来 36. 那一瞬间楚歌终于想起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他竭力想要逃避的人悄无声息来到他的身边。 骄阳炽烈的正午, 少年逆光站在酒馆外,不高的门槛如一道分界线,将喧嚣的世界划作分明两半, 他的平静如同隔有千山万水般遥远。 然而他的眼神明明是无法看清的, 可楚歌偏偏就看得一清二楚。 无惊无喜, 无悲无怒,仿佛所有情感的色彩都褪却, 化作了一尊冰冷且无情的机械。 楚歌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毛骨悚然, 这样的方烛在他清醒时从所未见,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穿越到了废星上的黑夜,荒野废土中血腥杀戮的世界。那样隐隐流淌的、深浓到无可探测的杀念, 如一只冰凉而滑腻的手,悄无声息滑入了他的领口。 对于李曼成被剥皮做标本的下场再无半分怀疑, 事实上, 楚歌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在对视中死去。这样黑雾缭绕、杀|yù深重才应当是沉沦者本来的模样,而那些羞羞怯怯、柔声细语的外表, 全是借以伪装的假象。 虚幻而华美的外衣已然被悉数剥去, 露出其下狰狞可怖的内在。然而周围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就像看到了这一幕的只有楚歌一个人。 . 对视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 下一刻, 楚歌就飞快的低下了头,他仿佛像不认识少年一样转过身去,步履沉稳地走向后厨, 就好想真的只是去急着端上接下来的菜肴。 无人知晓他内心中的惊慌。 “楚歌?” 轻微呢喃响起的刹那,楚歌差点如惊弓之鸟一样跳起来,脚步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他紧紧抵住墙壁,试图用冰冷的温度平复下自己的心跳。 “你怎么了?”小戒指轻柔而低缓的开口,带着淡淡的担忧。 “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怕。”楚歌声音在颤抖,如同一个被吓坏了的少年,“我不知道,他太吓人了……我害怕。” 戒指说:“你看到了什么?” 楚歌说:“黑暗,杀戮……还有血腥,那是什么,我怕他。” 戒指说:“你认识他吗?” 这仿佛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疑问,却让楚歌神经瞬间绷紧,那根弦被拉到了极致,下一刻就会断掉。 这是询问,还是试探? 楚歌哆嗦着说:“我从没有见过他。” 戒指低低的说:“那你为什么要害怕呢,你们不过第一次相见而已。” 楚歌小声说:“但我还是害怕,他看上去就像要把我吃掉。” 戒指似乎无声无息地笑了笑,水波里竟有一丝悲哀。荧光在晃动,就如他内心的动摇。天人jiāo战之后,戒指下定了决心:“那我们离开吧。” 离开? 诱惑的词语,却伴随着无尽的风险。 楚歌一个失神,拿不准戒指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他疯狂的在脑海里召唤系统:“卧槽统子,他这是个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钓鱼执法吧?” 小戒指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完完全全地偏向了他,可楚歌一直都牢记着,戒指是方烛的一部分。 眼下黑化的小花瓶就在外头,看样子分分钟就要暴走,如今小戒指又劝他跑路,楚歌很怀疑,要是自己流露出一点点倾向,会不会直接被小花瓶给生吞活剥掉。 就算表现得差别再大,他俩归根究底也是一个人,钓鱼执法不是不可能。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说:“要不你试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呢。” 楚歌:“………………” 他想了想万一一答应就被剥皮做标本的可能xìng,全身登时一个哆嗦,软倒着爬也爬不起来。 小戒指见他实在是太害怕了,终于说:“我们走吧,趁着他还没有过来,从后门跑。” 温和而又柔软的劝说,末尾的余音里带出一丝极轻微的期盼。 楚歌脑子几乎要bàozhà,他分不清这是试探还是真心话,有一瞬间他甚至都动心了,但最后还是颤抖着拒绝。 已经到了眼下的地步,想跑是绝对跑不掉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哆嗦着站起来,把手伸向了案板上的菜肴,失忆少年的马甲被他牢牢裹在身上,誓死也不扒下。他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什么都不晓得的乡下少年,除了洗碗什么都不会,他记忆里没有那个好看到要发光的少年,那个少年也不应该认识他。 结果整整做了三遍心理建设,临到出后厨时楚歌还是怂了,他坚决的发动大招,召唤系统替他上。 .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那个精神力数值为零的人又端着盘子,垂着脑袋从后厨里出来了。 端盘子的人捧着的菜肴热气腾腾,被他稳稳地放到了桌子上。 少男少女们在说话,三三两两谈论着楚歌,一个又一个好奇而又吃惊的打量着他。他却跟泥雕木塑一样,没得半点反应,傻里傻气的。 方才那种杀意沸腾的感觉,突然间消失了,不见得与出现时一样突兀。 楚歌让系统端盘子出去时,小孩子正在给周围的人讲故事。小孩子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那天精神力测试现场的情景,说楚歌从仪器上下来后是如何的呆愣、刀疤脸得知结果后是如何的愤怒,直逗得周围人笑得乐不可支。 楚歌心想他大人有大量就不和这些人计较,刚转身就听到冷冷一声哼:“站住。” 系统没管那人,cāo控着身体往回走。紧接着楚歌就觉得腿弯一麻,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膝盖磕上冷硬的地面,生生的疼。 这身体痛觉神经极为发达,楚歌一时间疼的泪水都生生的出来了。他简直都想回头问一句,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哥们儿你这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有意思吗?却在下一刻察觉到了一道眼神,如纤细却坚韧的蛛丝,一头黏住了他,绵密且牢固。 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谁几乎不作他想,愈发让楚歌不敢有所动作了。 有人懒洋洋地,笑着问:“精神力为零是什么一种感觉,你给我们说说呗。” 楚歌茫然的盯着地面,跪倒的身体并无任何反应。 “叫你呢,跪在那里做什么,不知道把头转过来说话吗?” 一个人大呼小叫着,大步上前,扳住他的肩膀强迫他转身。那个人的力气太大,楚歌浑身痛觉神经仿佛要bàozhà,完全控制不住呻|吟。 然而这却让对方恼怒起来,狠狠地掐着他的皮ròu,像是要陷进去:“不过碰你一下,你跟被打了一样是什么个意思。” 余光里,楚歌瞥到了李曼莲似笑非笑的眼神。少女娇美的面容上流露出兴味笑意,也让周围人更加兴奋,少年人的青春荷尔蒙骚|动着,使劲浑身解数想要讨少女欢心。 但无论他们怎么冷嘲热讽,楚歌都跟句嘴葫芦一样,憋不出半个字。 “原来是个哑巴。”有人失望的拍手。 哑巴就哑巴,反正楚歌打定注意闭嘴不说话,他跟一个真正的不晓事的少年一样。 沉默在有时候比说话好用的多,尤其是在对方刻意为难的情况下。当对方挑起的火星得不到任何回应,自然而然会因为乏味而放手。 . 周围的喧嚣忽而淡下去了,就好像所有声音与色彩都褪尽。 楚歌捕捉到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周。 压着他的人不由自主站起身,视线的尽头,楚歌只能看到一对熨帖而笔直的裤管。 “哑巴了?”方烛淡淡的问。 楚歌抿着唇,下巴上突然搭来一只手,强硬而不容拒绝地逼他抬头。下一刻他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直直相对,从来都是澄澈分明,此刻却如沉渣泛起,激dàng着汹涌而狂暴的漩涡。 “把我也忘了?”方烛挑着他的下巴,神色冷淡又平静。 四周一时安静,少年人们惊疑不定,他们面面相觑,从短短的两句问话里得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难道这个穷乡僻壤的傻小子,竟然和云端之上的方烛认识吗? 李曼莲柳眉轻挑,眼里有一丝不悦划过,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方烛,你和一个傻子多说什么话呀,他什么都听不懂的。” 方烛如若未闻,道:“连我也不愿意回答了吗?” 楚歌嘴唇蠕动,眼里因为疼痛而氤氲起水光,水雾下是一片无措的茫然,正被方烛收入眼底。 “和我假装失忆,有意思吗?” 方烛问话的语气淡淡的,却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嘲讽。他可不觉得,能扛下尸山血海、精神力bào发的人会这么轻易的失去记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对方示弱以博得同情的诡计。 虚名假姓,不告而别,诈死脱身。每一桩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这一次竟然还敢假装不认识他? 以为这样的小花招就可以脱身吗?可惜,这一次,他是不会让对方如愿的。 当初在山洞里时他就是太天真,才放任对方走了出去,这个人合该待在他的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暗沉的血色从方烛眼底浮起,如果有人这时候敢看他,便会发现原本漆黑的眼瞳中泛起浓重的血光,疯狂且妖异。 方烛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没有丝毫犹豫的向着对方精神海袭去,这样粗鲁而毫不留情的行为无所意外的得到了一声痛苦的哀鸣,而方烛没有半分怜惜。 死了。 bàozhà了。 尸骨无存。 那个老头疯狂的嘶吼着说,被抓回去的人早就死了,在bàozhà里死无葬身之地,连一根尸骸都再也找不到。 他怎么会信呢?他们是同一族的人,向来对外界有极重的警惕心,这个老头就算死不承认,方烛也猜得出来他们之间有多么深厚的关系。星墟里走出来的人,从来令人震惊的都是强大的灵魂,而不是一具可有可无的躯壳。 想要用假死来欺骗他,多么可笑而无知的伎俩,方烛冷笑着,真的当他没有后手吗? 他早就将自己的一部分剥离出去,被憎恶的东西,偶尔发挥点作用也好。 . 楚歌断没有想到方烛会这么直接的进行探测,即便是最温柔的试探,对于精神海几近于枯竭的他来说,也是无法承受的。 如同雪亮的尖刀狠狠扎入柔软的躯体,鲜血迅速漫延上来;又像是火山岩浆在干涸的地面上流淌,炽烈的熔浆漫延过龟裂的土地,顺着每一道豁口裂缝渗入,无情而又暴烈的渗透到最深处。 意识海仿佛被点燃,这远远要比当初在山洞里可怕。楚歌有一瞬的失神,仿佛意识都飘离了身体,在半空中,看着跪倒的少年痛到弯下腰肢,佝偻在地。他的四肢不自觉的痉挛,因为剧痛而颤抖。 意识海如同断了片,楚歌仿佛又投身于火山深渊,被无情的烤灼。等他终于颤抖着从意识断片中醒来后,却对上了方烛暗沉而复杂的眼神。 像是有一点震惊,又有一点无措。 “你的精神海怎么了?” 楚歌颤抖着,匍匐在地面,因为剧痛而无法说出一个字。 “说话啊,骗人的时候不是从来都不犹豫吗,你告诉我你的精神力究竟怎么了?” 少年的质问因为愤怒而显得尖锐,他恐慌而又震惊的等待着,却没有收到任何回答。 方烛从不相信那些精神力数值为零的鬼话,他知道一旦阈值高到了一定程度,想要伪装是多么的轻易。在河边bàozhà的房屋里抓到那个星墟的老头后,他就在一刻不停的谋划。他不相信任何鬼话,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两个人联手做局想要脱身。他耗费尽了精神力,数十个日日夜夜不断探测终于找到这里,却得到这样荒谬而可笑的结果? 他一个字也不信。 他看向了楚歌紧紧攥起的拳头,在大拇指的遮眼下,依旧有淡淡的银光从边缘里透出。 都到眼下这种痛的近乎于昏迷的地步了,依旧不忘掩饰这枚戒指的存在,方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内心是欢喜还是愤怒? 他对你是有多么重要,无意识的也要遮掩? 莫名其妙的酸涩与嫉妒弥漫了胸腔,捕捉到熟悉的精神力波动,方烛没有丝毫迟疑就要将戒指里的碎片扯出来,纵然再憎恶,他也不想放任这一部分在外了。 然而却遭到了内部的抵抗。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多么无谓又荒谬,他的一部分竟然敢反抗他。方烛嗤笑了一声,动作粗暴的要将那一部分碎片给扯出戒指,却因为太过于狂躁的精神力风暴,刺激得漩涡中心的楚歌一声痛哼。 紧接着,那宁死也固守着、不愿意被他收回的精神碎片自己漫了出来,水一样流入了楚歌的精神海。银白的精神力无声而悄然的张开,如同一层透明而坚定的薄膜,将他炽烈而狂暴的精神力隔绝在外。 那是一种类似于保护的姿态。 也让方烛无可抑制的暴怒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看,多好,不用方烛and楚歌修罗场,方烛×2自己就开始了修罗场 宝贝,说爱我有惊喜 么么啾 嘻嘻嘻 . 谢谢灵阳扔了1个地雷 谢谢读者“长安失意”×20、“Ichi最可爱”×10、“雅典娜”、“青青紫荆”、“想睡觉的早起鸟”×10 、“灵阳”×10的灌溉 2017.6.19 第37章 ACT1未来 37. 方烛居高临下地盯着戒指, 如同无机质的冰冷眼神让其无所遁形, 被迫现出了痕迹。 暴虐的杀|yù足以让任何人颤抖,但显然并不包括这枚精神碎片。 他们同出一源,原本就是不分彼此的存在, 构成了一片完整的精神海, 只不过在过去被强制斩掉了部分, 封存于戒指之中。在过往的岁月里方烛无比厌恶这部分的存在,他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一碎片给毁掉。方烛从不曾与碎片分开, 直到数月前, 鬼使神差之下, 悄悄将戒指放入了楚歌外兜中。 原本只是自己强行留下的标记,现在看来, 这枚标记远离了主体,竟然还产生了自我情绪? “你想要做什么, 反抗我吗?” 方烛轻声质问, 瞳膜如有血光涌动,衬得一点笑容凉薄且无情。 戒指并没有退却, 水一样的波纹涌动起来, 精神力如涟漪摇曳,下一刻, 数幅画面浮光掠影般闪过方烛眼前。 昏暗无光的阁楼, 粗糙劣质的皮带,斑斓诡异的yào剂……无数残忍而可怕的手段,针对灵魂最本源的攻击, 终于耗尽了楚歌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力。少年潋滟的目光暗淡下来,在无休止的折磨里,渐渐丧失了生气。 画面最后定格在跳河的那一刻,在以为即将自由的时候,却被锋锐无匹的风刃破成两爿。 从此意识海几枯竭,陷入荒凉而漫无边际的黑暗。 . 方烛因为震惊而手指微微一松,失去了外部cāo控的力量,楚歌摇摇yù坠的身体无可避免瘫软下来。他跪在方烛脚下,痉挛着,颤抖着,如同陷入了最不愿意回忆的梦魇。 “你……还记得我吗?” 他放轻了声音,刻意用上精神的蛊惑,那是前所未有的柔软,却只能得到空白的茫然。 潋滟的桃花眼含满水光,薄薄的雾气下,是一片刻骨的恐惧与害怕。楚歌死死咬住嘴唇,仿佛身前站的不是人类,而是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恶魔。 方烛定定的站在他身前,望着一片瑟缩的楚歌,心底如同浸了雪水般冰凉。 这个人救了他,而他……又做了什么? 方烛伸出双手,他想要将不住颤抖的楚歌纳入自己的怀抱,然而才将将触碰到肩膀,耳边就响起呜咽的哭腔,破碎而不成语调:“放过我,求求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我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方烛的双手僵硬在了半空中,他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我知道。” 楚歌依旧在哭泣,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挣扎的求饶嘶哑而可怜:“……放过我,我真的没有救过什么人的。” 那句话让方烛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血液,只剩下一具虚无的外壳。 不,不是的,你救过我。 那句话在他的胸腔辗转,却怦然破碎。如同有一把尖刀剐过心脏,狰狞的裂口下,鲜血淋漓。 那是他们最初的相遇,暴风雨也那双温暖的臂膀,将他从沉沦的边缘拉回。他在人间活的肆意又快活,现如今,又亲手将那个人给推下地狱。 方烛一寸一寸的将自己精神力撤退出来,浮在雾霾的意识海里,只看到了一片龟裂的土地,伤痕遍野,满目疮痍。 他所最喜欢的那片精神海,终于被完完全全耗干了。 “你……还好吗?” 愚蠢的问题,注定得不到任何回答,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个跪倒在地的少年,此刻不知有多糟糕。 方烛得不到任何他所期盼的回应,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脚边人无力闭眼,颓然滑下。就好像将要陷入宁静而永无折磨的彼岸,从此再也不会转向他。 恐惧与慌乱划过了脑海,方烛手指轻颤,他陡然看向银白戒指,目光中是赤|luǒ|luǒ的杀念。 你做了什么? 杀|yù嘶吼咆哮,森然地对准了同出一源的碎片,内心中的黑雾弥漫着,如箭上弓弦,蓄势待发。 戒指没有任何回应,他对于方烛的质问视若罔闻。浅淡而柔和的银光环绕了楚歌的精神海,遍洒过每一处裂缝,如同最温暖的抚慰。 楚歌原本战栗的精神世界也渐渐安稳下来。 一想到自己最憎恶的部分与楚歌精神世界jiāo缠,方烛内心的暴虐就喧嚣翻滚,几乎要压抑不住。他着了魔一样伸出了自己的精神触角,却在将将要将戒指剥离的瞬间止住。 理智告诉他,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方烛闭上了眼,遮掩住其中汹涌的杀|yù,再睁眼时,红光渐渐退却,复归黑白的清明。 . 这片刻仿佛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但实际上只不过是短短瞬间,有人的问话打破了这一方激烈的jiāo锋。 “方烛,别管他了,没什么意思,回来吧。” 李曼莲有一些忐忑不安,方烛看上去实在是太古怪了,还有那些没头没脑的问话,处处都指向了一个惊心的揣测,就好像他真的认识地上半瘫着的李曼成一样。 她那个落魄的、怯弱的、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弟弟,为什么会突兀的在这里出现? 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李曼莲用眼神示意了同行的两名男生,对方接到之后,立刻上前,想要将楚歌从方烛手里接过,拖到一旁的板凳上。 然而将将走近便收到了方烛清冷的眼神,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可与这双漆黑的瞳眸相对,他们不由自主的退缩。 方烛伸出了双手,轻轻揽住了楚歌的肩膀,这个类似于拥抱的动作,终于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李曼莲压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指甲已然在掌心掐出血痕,她有些勉强地问道:“方烛,你这是做什么。” 方烛低声说:“我终于找到他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他们都知道方烛借助李家的势力,在大海捞针的找一个人,为此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追随者。有谣传说那个人救了方烛一命,是以方烛要将空位留给他;也有更荒谬的传言说,那个人是方烛的心上人。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更希望方烛永远找不到那个人,而将空位留给他们。 而眼下,这个谣传中的人出现了? “这个玩笑并不有趣。”李曼莲勉强镇定的说,“你不是早就在河边找到那个人了吗?” 方烛没有说话,他用手指掠过了楚歌凌乱的碎发。 这一瞬间的温情脉脉没有人能认错,也愈发教他们哑然。 眼前的一幕几乎叫他们以为只是幻觉,在这个穷乡僻壤,那个冷淡得仿佛所有人都无法靠近的方烛,居然会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人? “你当真没有认错吗,方烛?” “这种小地方,百年都不见得有一个人能去上城区,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 “对啊,这种精神力值为零的废物,哪里配得上当你的追随者……” 各种各样的怀疑蓦地被打断,方烛声音并不激烈,却有显而易见的不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从来都不是废物,我要找的,从始至终都是他。” 他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楚歌扛上了自己的肩膀。周围如同被施了静止的魔法,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助。肩膀上的重量压得他一个踉跄,但是还没有走一步,他就听到了一声暴喝:“你在干什么?” 刀疤脸远远的听到大堂内的对话,气得七窍生烟,他怒气冲冲的赶过来,顾及到方烛说了几声好话,没有向他发难,鼻息一吐直直对着另一边的人:“哪个欺负他了,赶紧给我站出来。” 没有人答话,一个个都闭着嘴巴,刀疤脸恶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怒道:“敢说不敢当,全他妈一群没屁|眼的懦夫。” 即使是这样侮辱的语言,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反对。天之骄子一个个跟鹌鹑似的,没缩着脑袋,也缩着喉咙,吐不出一个字。 方烛垂着脑袋,轻轻的笑了,他的精神力在那一片盘旋,没人能在这样的高压下说话。 刀疤脸哐当拍了半天桌子当然没人回答。对侧的一个个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全部都神情不忿,面色涨的通红,说不出来的气氛和古怪。 刀疤脸才不管这里面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名堂,他骂了半天总算是消了一口气,转身就要把矛头对向方烛,结果就看到方烛小心翼翼的将楚歌揽在怀里,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汗。 一句脏话就堵在了嗓子眼,压根没有冒的出来。刀疤脸憋了半天,才说:“小伙子谢谢你了,把他给我吧。” 他手一伸,结果方烛压根没给他的打算,自顾自的说:“我要带他走。” 刀疤脸登时就怒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不识趣,跟那些人都是一丘之貉。脖子一梗,当即吼道:“说带他走就带他走,你以为你小子是谁啊,你以为太阳绕着你转?” 方烛心平气和的说:“我谁都不是。” 刀疤脸鼻息重重的喷吐了声,再度朝着方烛伸手,但他注定要空手而归了。 方烛摇头,声音轻轻的:“但他是我的未婚夫。”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歌:人在家中坐,婚约天上来??? 我跟你们说本来九点二十就写完了,结果手机热点信号太差半天连不上,我登陆上来已经错过了21.33.33,只能含泪将更新定到十点半 . 昨天618抢了三件球衣两条球裤,基友们没有码了都没抢到 他萌扬言要把拉仇恨的我群内禁言嘻嘻嘻嘻 我爱大促,大促使我快乐 晚安,宝贝们,明天见=w= . 谢谢孤独星球、取名字好难的地雷 谢谢读者“coleen”×4、“橘生”×3、“青青紫荆”、“苏时则”、“Mr. Rabbit”×10、“云云?”、“何时休”、“疏雨梧桐”×10、“淡默未然”×5的灌溉 么么啾 2017.6.19 第38章 ACT1未来 38. 全场死寂, 鸦雀无声。 楚歌有一点呆滞:“……统子我啥时候多了个未婚夫啊。” 系统说:“你醒了?” 楚歌说:“……醒了。”其实也就是意识断片、精神崩溃了一会儿而已, 痛过顶点就缓过来了。 系统不咸不淡的说:“那不挺好的,刚好赶上这场大戏,惊不惊喜, 刺不刺激?” 楚歌说:“是哦, 好惊喜哦。” 他惊喜的心脏病都快要犯了。 . 眼下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这一边, 更准确的说,是以楚歌为中心, 进行角力的两个人。 刀疤脸一幅被雷劈了的震惊表情, 而丢下这个惊天大雷的方烛则一脸淡定, 十分不为外界所动的给楚歌擦汗。 楚歌缩了缩身体,结果大概是方烛以为他被抱得不舒服, 擦脸的力度更加轻柔了。 刀疤脸觉得这一幕简直是刺眼,怒道:“你开什么玩笑, 这种事情是能够拿来随便说的?” 他的怒气没有影响到方烛分毫, 方烛说:“我从来没有开玩笑,我们早就订婚了。” 旁边一起来的人早就被震的不轻了, 闻言有人下意识问道:“方烛你订婚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方烛淡淡的说:“我需要告诉你吗。” 那个人没想到被他这么堵回来, 脸色登时涨的通红,吭哧吭哧了好一会儿, 终于说:“方烛, 我们也只是关心你。” 大概是这个理由给了他们信心,周围的人都七嘴八舌的附和道:“是啊,这只是关心你而已, 好歹我们都是同学啊,总不会害你的。” 你一眼我一语,愈演愈烈,差点就没有把楚歌给贬低到海沟里去。方烛低着头,漠然的想,这究竟关心的是他,还是追随者所带来的利益呢? 方烛说:“我不需要。” 这话拒绝的意味太浓,李曼莲摇了摇头,娇美的面容上满是不赞同,说:“方烛,这怎么能这么说的呢?大家也没有说错,你父亲不会同意的。” 方烛说头都没回:“你是我父亲吗。” 李曼莲:“………………” 方烛说:“那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同意。” 李曼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平生就没受过这样的羞辱,气得脸色煞白。 楚歌简直叹为观止,他发现只要方烛愿意,可以将任何人都堵得哑口无言。和眼下这两位被气得脸色一红一白的比起来,当初在山洞里对他还算手下留情的。 刀疤脸也听得一愣一愣的,被这两人这么打岔,对方烛的观感反倒比一开始要好了。他打量了一会儿方烛,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楚歌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根被搔了一下,羽毛似的。 然后他的左手就被执起,一枚银白的戒指赫然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 银光闪烁,璀璨如星,环住了少年的左手中指,而里面的意思,几乎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里,楚歌觉得要是化成实质,他的中指估计都得被剁下来,碎成渣渣变酱酱的那种。他一脸木然的跟系统说:“……这戒指是你给我带中指的?” 系统没说话,系统装死,系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跑路跳河前戴的戒指,好死不死戴的左手中指,自那以后用尽任何办法都拿不下来。无论是罗谌、楚歌还是方烛,都没能做到。 楚歌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眼下终于发现了……这戒指,是不能随便戴的。 方烛温柔的抚摸着他的指根,温热的指腹从戒指上划过,轻柔而不容拒绝的chā|入了他的指缝。 从此十指相jiāo,缠绵相扣。 方烛低声道:“这就是信物。” 温热的吐息擦过了他的耳垂,楚歌满面呆滞:“……还能这样的?” 他怎么记得小花瓶刚才可了劲儿的要干|掉小戒指啊,没过一分钟戒指就成信物了? 系统不确定的说:“大概是利用情敌更有快感?” 楚歌心想好有道理,要是情敌知道被当道具给利用了,还不得给气得一魂出窍二魄升天,然后他就觉得不对劲等等,花瓶戒指都是方烛一个人,哪来的情敌啊? . 刀疤脸几乎都要相信了,但还是有一点怀疑。他回忆了老半天,发现自己记忆里压根就没有这枚戒指存在的痕迹,狐疑道:“你不会是刚给他戴上去的吧?我怎么之前从没看见。” 但是这一次,另一侧的旁观者们却再无质疑,有眼力尖的甚至已经辨认了出来那枚戒指的材质。 “银星砂。” 价值连城的珍贵矿石,只产出于星墟的辽阔旷野,随着通往星墟的道路消失而彻底断绝产出,市面上早已没了流通,只有几个古老的家族里才有那么一点点储备。 而方烛的家族,谁都知道正是最古老的那几个之一。 这枚银星砂戒指不作他想,只可能是方烛从家族中带出。如果不是他将这枚戒指亲手予以了他怀中的人,那么又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呢? 在这枚银白戒指亮出之后,终于所有人都没了闲话。即使他们内心里再怎么质疑、再怎么不敢相信,也通通闭上了嘴巴。 然而他们依旧觉得很荒谬,出自于帝国最古老家族的方烛,就这么随随便便和一个乡下人订婚? 他父亲,那位高高在上的公爵阁下会打断他的腿的。 . 刀疤脸扔下了其他人,将楚歌和方烛一同带回后院,看在跟在一路的学校老师的份儿上,总算没把这群人给赶出去。 方烛小心翼翼的将楚歌放上了柔软的床铺,侧身倚在床头,目光如水温柔,轻轻抚平了楚歌拧着的眉心。 不动声色的在一旁观察了这一切,刀疤脸心里有些复杂,假如真的像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个年轻的男孩子显然对楚歌有情。 可是,假如这样的话,当初楚歌为什么会被家里人给赶出来呢? 刀疤脸可没有忘记楚歌的回答,他从头到尾就没指望楚歌的家里人会良心发现出来找他,事实上过去的两个月已经证明了他的这种想法。刀疤脸曾想过终有一天楚歌会离开这个小镇,但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也完全猜不到来的人是以这样的一种身份。 未婚夫。 这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恋爱关系了。 刀疤脸说:“你知道他来这儿时是什么情况吗?” 方烛低声说:“我不知道,还请你告诉我。” 刀疤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从河里爬出来的,脑子都磕了,什么都记不得,在街上面流浪,被人泼了一身冷水也不知道反抗。” 方烛问:“谁泼了他一身冷水。” 明明很平静的语气,周围的气温仿佛下降了三度。 楚歌有点懵比:“我记得泼我冷水的就是他啊,这大叔抖出来是想嘎哈啊?” 楚歌以为刀疤脸是想要把泼冷水扣在别人头上,以显得他是有多么的可怜。但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刀疤脸一脸坦然的说:“我。” 方烛没说话,但楚歌哆嗦了一下,他觉得身周更冷了。 刀疤脸活跟没感觉似的,也可能是感觉到了并不在意,摆摆手说:“这不是关键,问题是,我后来知道,他无家可归,父亲不要他,母亲死了,哥哥姐姐又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结果出来后又遇上了洪水,好在命大,漂了一路总算死里逃生。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给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让他安安生生的活下来,好歹不至于到街上去流浪……” 这样所描绘的处境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方烛心里有些酸楚,几乎不敢想象楚歌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低声道:“多谢你救了他。” 刀疤脸摇头,说:“我做不了别的什么,只能给他一碗饭,让他不至于饿死。你知道吗,他整天除了发呆,几乎不做别的事情……让他去读书,他觉得还不如待在这里洗盘子,除了洗盘子就不知道别的事儿。” 这语气堪称是恨铁不成钢,又有几分无奈,楚歌都听得有点瑟缩。 “我后来送他去镇上上学,结果没去几天就测出来数值为零的精神力,学校断言他没有任何潜力……”刀疤脸上下打量着方烛,目光很有几分意味深长,“恐怕他失忆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吧。” 方烛呼吸一窒,又想起相逢的夜晚,苦笑了一声,道:“是,他原本拥有相当高的精神力……”已经都达到拥有特质的阈值了。 刀疤脸打断了他:“我不想问这个,我也不想知道他以前拥有多么好的资质,因为现下他什么都没有了。” 方烛心里一惊,连忙道:“这只是暂时的情况,会好起来的。” 刀疤脸颊抽动,像是笑了下:“好不好的起来不是你的一句话,我说这么多,想问的只有一件事。” 方烛不明所以:“……什么?” “你是他的未婚夫?” 方烛点头,然而他直觉刀疤脸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下一刻,刀疤脸紧紧盯着他,目光鹰一样敏锐:“在他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那种写法把我脑汁儿都给写糊了,今天对着文档半天缓不过来 电脑崩掉了,重影花屏,今天的更新应该只有这么多,唔 我觉得是没有二更的啦qwq . 谢谢灵阳的地雷 谢谢读者“喵”、读者“乌云的暮年”×3、“青青紫荆”、“九墨”×10的灌溉 2017.6.20 2017.6.20 第39章 ACT1未来 39. 楚歌幽幽的说:“那个时候他还在山洞里, 一脸懵比, 不知所措的等我回去。” 系统:“………………” 系统没说话,楚歌也良心痛了一下,方烛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 这间并不大的屋子内, 除却轻微的呼吸声,就只有刀疤脸灼灼逼人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 系统说:“你也知道你造了什么孽哦。” 楚歌没吭声。 他当着方烛给刀疤脸解释, 总之当初李家的糟心事儿都赖不到方烛头上, 无论如何这口不告而别的锅子他是背定了。 结果方烛压根一句辩驳都没有,全盘接受了刀疤脸的质问, 认认真真的说:“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楚歌有点懵比:“……啊哈?” 方烛说:“当时是我的疏忽, 我不在他的身边, 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刀疤脸上下打量着他,眼里有极其明显的评估之色, 半晌, 冷静的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空口白牙一句话而已。” 方烛低下头, 下一刻, 庞大的精神压力冲天而起,整个房间仿佛都被无形的重物堵塞。 但也不过短短一瞬就消失了,刀疤脸身形一顿, 不顾方才全身沉重的感觉,哼了一声,道:“你这算是威胁?” 方烛摇头说:“只是想要打消你的疑虑。” 他抬起楚歌的手,轻轻的印下一枚吻:“我会守在他身边,用我的生命起誓。” . 方烛就这样获得了刀疤脸的默许,守在楚歌身边,他们达成了协议,让楚歌跟着方烛走。等到他醒过来看到身周的环境还有守在身边的人时,楚歌人都有点懵比。 楚歌问系统:“统子我现在在哪儿啊,大叔呢。” 系统说:“你在船上,方烛的房间里,大叔没跟来。” 楚歌人都震惊了:“卧槽大叔就这么让我走了?” 系统说:“不然呢,你白吃白喝了两个多月呢,早点送走早点止损啊。” 楚歌:“………………” 系统说:“挺好的,剧情差不多又掰回来了,虽然过程有点小波折,结果有点小偏差。” 他依旧将进入第一学院,依旧和方烛订婚。听上去好像挺是这么回事儿的,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一只手缓慢摩挲过他的脸颊,然后楚歌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方烛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焦躁:“你不是说他早就该醒了吗,怎么现在还没醒。” 怯怯的声音说:“他受的刺激太大了,可能还要沉睡一阵。” 方烛冷笑道:“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讲的。” 怯怯的声音并不退缩:“先前我也不知道他受的精神创伤会这么厉害。” 方烛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悄悄动了手脚?” 这声质疑无疑是激怒了那个怯怯的声音,戒指愤怒的道:“你以为我是你吗?!” 空气里硝烟弥漫,火yào味浓重到一触即发,楚歌甚至感受到了针锋相对的两股精神力,彼此抗衡,互不退让。言语根本无法形容这股恐怖的精神风暴,处于漩涡边缘的他轻轻呻|吟了一声,有一种被撕碎的痛楚。 下一刻,针尖对麦芒的精神力陡然消失了,他耳边响起两道惊呼。 “楚歌?” “雷锋?” 不一样的字眼,一样的关切。 楚歌听在耳里,死掉的心都有了,他第一次觉得雷锋叔叔不是好玩的,麻木的问系统:“他们俩信息还没有沟通吗?” 系统回他的语气像在回家里不成器的傻孩子:“你会把信息和情敌沟通吗?” 当然是不会的了。 他的那声呻|吟仿佛一道魔咒,总算让接近于暴走的两只方烛都安定下来,勉强克制着,不再放出杀伤力过于强大的精神力,以免误伤到他。 然而嘴pào却是避免不了的。 方烛压抑着怒气,问:“楚歌是谁?”他本来的名字吗?雷锋只是他使用的一个欺骗的假名吗? 怯怯的声音根本不回答这个问题,同样愤怒的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精神力吧!” 他们眼见着怒气高涨,又要打起来,注意到床上人如沉浸梦魇的表情,终于按捺住。 楚歌在脑海里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情愿自己永远沉睡着,再也不醒来。 系统给他描述了一下黑化探测仪里银光和黑雾的现状,末了安慰他:“好好干,挺棒的,现在两者完全抵消了,你不用担心被剥皮了。” 是哦,真的好棒哦,他再也不用担心被做标本了呢。 只是出了一点儿小偏差而已。 方烛的精神体分裂成彼此厌恶的两部分,看样子是彻底回不去了。 . 但他总不可能一直昏睡着的,他总有一天是会醒过来的。 楚歌悠悠转醒,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就听到一个满含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他判断出来现在身边的是小戒指,“啊”了一声,打量着四周,对着全然陌生的摆设,有些困惑:“我这是在哪里?” 小戒指说:“在船上。” 楚歌奇怪道:“船上?” 小戒指说:“是的,我们离开了小镇,要去治疗你的精神力。” 楚歌说:“我的精神力不是为零么?” 小戒指仿佛在叹气,又有一点难过:“不是的,你只是受了伤才变成这样,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楚歌笑了一下,就如同每一个抱着期待的孩子,小声地问:“我真的会好起来吗?” 小戒指说:“会的,你信我。” 楚歌用手指戳了戳他,说:“那你呢,你也会好起来吗?” 小戒指说:“我也会的。” 楚歌抬起手,将戒指递到自己眼下:“你和我一起吗?” 小戒指说:“是呀,我和你一起。” 于是他轻快的笑了起来,如同每一个愿望得到满足的孩子,开心的亲了亲手上的戒指。 银星砂微微的亮着,繁星璀璨之下,是水波摇曳粼粼的光。 . 楚歌安静的扮演着他的失忆少年,将记忆定格在与小戒指逃出生天的时刻,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处处都是银星砂遍洒过的银白光辉。 但对于方烛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他勉强容许自己的一枚精神碎片在自己离开时守护在楚歌身旁,回来后却看到了这样的景象。银星砂戒指泛着淡淡的荧光,像水波般流淌,而在光辉里,一直沉睡的少年居然醒来,眉目宁静,眼里含着笑。 这一幕是如此的和谐,仿佛谁也无法chā足进去。方烛听到了他们的喁喁低语,不知道他的精神碎片说了什么,逗得少年真的笑起来,眉宇间是无忧无虑的快活。 而自从他们相逢后,他从来没在楚歌脸上,看到过一个哪怕是僵硬的笑。 方烛只觉得刺眼极了,他重重的摔上了门,巨大的声响吓得床铺边的二者一个惊慌,楚歌扭头,看到来人是他,下一刻,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如同见到了地狱中爬出的魔鬼,瑟缩着朝着墙角退去。 方烛紧紧的攥住手,再也无法向前走上哪怕是一步。在楚歌惊惶的眼神中,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抽尽了,只剩下这具虚无的外壳。 许久后,他动了动嘴唇,轻声说:“……你醒了吗?睡了这么久,你有觉得肚子饿吗,想不想吃一点东西,我让人去给你准备?” 楚歌竭力蜷起身体,试图把自己藏到床板里去,小声说:“我不饿。” 他看到方烛的肩膀微动,像是有抬步走来的趋势,手指紧紧捏着床板,如同惊弓之鸟:“谢谢你,我真的不饿。” 方烛满心的冰凉,他死死地盯着楚歌扣住床板的左手,恨不得将其上的银星砂戒指烧尽扬灰。 然而他还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楚歌瑟缩。 大概是老天想要帮他,就在楚歌说完他不饿之后不久,房内就响起来“咕咕”的一声。方烛看着床头,发现楚歌有点惊讶又有点茫然的神色,心底里的怒气突然就淡下去了,柔声说:“不用赌气,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好吗?” 楚歌打量着他,就好像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方烛便微微笑着,投以最真挚的目光。他天生便拥有一幅人赞人羡的好皮囊,兼之精神力强悍无匹,轻而易举便可以加以暗示,迷惑他人。他从前是不屑这么做,此刻却十分庆幸拥有了这么一项能力。 然而在眼下,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楚歌思索了一阵,终于小心翼翼的说:“……营养液可以吗?” 唇畔的笑容凝固了,方烛从没想过会获得这样一个回答。 然而他的神情却给了人错误的暗示,楚歌注意到他的脸色,抑制不住心底的害怕,连原本就虚弱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不可以吗?只要最普通的那一种就可以了……真的,我没有别的想吃的,只要一支营养液就可以了。” “营养液?”他听到自己开口,用僵硬而又古怪的语调。 “是的。”楚歌点了点头,眼神也微微亮起来,就好像看到了对岸的曙光,小心翼翼的解释,“就是那种暗绿色的,细细溜溜的一支,用塑料包装着的……只要十个星币就可以买一大盒。” 方烛想起来自己在那个昏暗肮脏的小阁楼里看到的残渣,最劣质的营养液,糟糕到难以下咽的液体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连维持人体机能都很勉强。 连下城区最潦倒的穷人都不会吃的玩意儿,而楚歌却只想要这个。 指甲掐入了掌心,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保持稍微的清醒,方烛听到自己说:“不可以。” 一字一顿,清晰到几乎刺耳的地步。 然后楚歌轻轻颤抖着,眼神便彻底黯淡下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席卷了他的心头,又有一幅幅画面掠过他的脑海。那是他早就看到过的,此刻却被戒指刻意扯出,再度呈现在他的眼前,被皮带困在高椅上的少年,每日只有一支劣质的营养液维持生命,除此以外,便是永无休止的精神拷问与折磨。 他以为那只是赖以脱身的诡计,只是一场用以脱身的假死而已。 然后亲手将楚歌推到了永无安宁的梦魇里去。 . 楚歌依旧瑟缩的看着他,方烛连一秒都不能够多待下去,他有些狼狈的逃离,终于第一次将空间完完全全的留给了他的精神碎片。 他砰的阖上门,转身就想离去,却鬼使神差之下停住脚步,悄悄将精神力蔓延过房间的每一处。 他的碎片感受到了,想要驱逐他,却被他强硬的按下,精神碎片沸腾了一阵,终于消停了。 大概是同样有这么一个疑问,床头边,他的精神碎片轻声问:“你为什么要营养液呢,我记得你明明也不喜欢的。” 楚歌茫然的“啊”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似乎有些困惑。 精神碎片轻声说:“那时你每次吃了营养液都会吐,基本无法吸收……为什么会想要这个?你昏迷了这么久,身体会受不了的。” 方烛屏住了呼吸。 楚歌似乎在犹豫,他抿着唇,眼神有一些恍惚,不知道究竟看着什么。戒指温柔的将荧光铺展过他的脑海,大概是潜意识里的信任,让他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可是……他那么讨厌我,大概只有要这个才有一点可能。” 方烛从没想到他会直接道出内心的恐惧,他竟然那么害怕,害怕到只要一支劣质营养液的地步。 戒指察觉到外界激烈的精神波动,连忙说:“不是的,他一点都不讨厌你,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我们不要营养液,吃点别的好吗?” 楚歌似乎怔忪了一下,困惑于戒指的回答,最后摇了摇头:“可是我只想要这个。” 戒指呆了呆:“为什么?” 回答的声音颤抖而又迟疑:“我只想睡过去。” 戒指缓慢的重复:“睡过去?” “只要睡过去,就再也不会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把刀疤同志喊刀叔,弄得我想起来了02年一场雪的刀郎…… 营养液颜色参考螺旋藻颗粒……黑暗料理的一比→_→ 说一下更新时间,总之能赶上13:33:33我就尽力赶毕竟五个3,要是赶不上可能就在漂,变成XX:33:33,最晚不会超过11点半。之前一直选的是23:33:33但感觉这个时间不太友好 对更新时间有什么要求可以提qwq我尽量 我已经知道经古不化的雪水的BUG了QAQ,然而不想破坏美腻的尾数xx:33:33,躺平任抽喵呜~ . 谢谢读者“糯米丸子×10、“长安失意×10、“青青紫荆”、“扣扣”×10、“君倾”、“Indigo某某×10 的灌溉 2017.6.21 第40章 ACT1未来 40. 楚歌听到了门外并不小的动静, 似乎有什么正在踉跄着后退。 系统说:“……你给我适可而止点啊, 装失忆少年也是有个度的。” 楚歌说:“统子,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的头痛的要zhà了, 要不你给我想个法子解决一下?” 系统说:“是有个法子一了百了。” 楚歌精神一振:“什么?” 系统瘫着说:“砍掉。” 楚歌:“………………” 听说纯爱总局里的系统个个都乖乖哒萌萌哒, 他这一个是不是吃错了yào, 成天总想着搞死他…… 楚歌裹了一会儿被子,悲伤的45度角仰望天花板, 他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腹部传来的空虚感更加强烈了。从上船到现在没吃过哪怕是一口食物, 他觉得自己饿得能啃掉一整张桌子,然而环顾房间内, 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不远处的小茶几上, 放着一个茶杯。 楚歌渴的厉害, 他探头了一半天,也没有找到拖鞋, 看了看这地面还是挺干净的, 没办法,直接下地, 垫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走到茶几边, 倒了一杯水。 系统说:“等等!” 但是他提醒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时候楚歌堪称光速的将一杯温水下了肚,并且单手拎着茶壶, 舔了舔嘴唇,看样子还打算倒第二杯。 大概是在床上躺的太久,楚歌手脚有点发软。他瞅了瞅,在茶几旁的小椅子上坐下,问:“怎么了?” 系统对他的心大叹为观止:“……你没发现只有一个杯子吗?” “发现了啊。”楚歌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茫然道,“有问题?” 系统说:“……哦,其实没什么问题的。我只是打算提醒你一下,这个杯子是方烛的。” 楚歌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系统说:“知道害怕了?” 楚歌终于反应过来:“卧槽,我喝之前好像忘了洗!” 系统:“………………”等等你该关注的是这个吗? 但是不管他关注的是什么都没有用了,楚歌忙不迭的要将杯子放下来,正巧这时房门传来了“咔哒”一声,他连忙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回了床。 楚歌悄不做声的将自己缩回被子里,紧紧的裹成一团,只露出个个后脑勺,努力的平静自己的呼吸。 他想要装睡,也因此错过了方烛的神情。 那是有一点儿惊讶,又有一点儿怀念,连唇角都漾起了浅浅的弧度。 方烛其实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不敢进去,只敢用精神力先悄悄的探测。戒指锲而不舍的想要阻止他,却被他用了点儿小手段就镇压下去了。 楚歌怎么一个人盯着天花板发呆,怎么蹑手蹑脚的下床,怎么捧着茶杯,窝在小椅子上一口一口的抿,被他悉数收入眼底。那个双手捧茶杯的动作,不知怎的,让他想起了当初在山洞里楚歌捧碗吃土豆的样子。楚歌把最先煮好的全都让给他,最后只剩下了不多的一点点,看上去连吃饱肚子都不能够,可楚歌却吃的很开心。 也是这样,只要一点点就变得很满足。 方烛忍不住开门,他已经尽力放松了动作,但依旧带出了“咔哒”的声响。这一动静惊醒了楚歌,他飞快的跳下椅子,缩回床被里去了,就像是想要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挪动过。 害怕到都不敢面对吗…… 怀念的神情渐渐淡下去,与之而来的是挥之不去的yīn翳。方烛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让开了通道,生活机器人进入,将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 生活机器人无声无息的关上门,小茶几上,满目琳琅,香飘四溢。 方烛向着床沿走了几步,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转过身,突然出去了。 殊不知这时候楚歌心里也是bàozhà的,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嗅觉,捕捉到了那一股股诱人的香气:“卧槽,统子,你说他这是个什么意思啊!端来了一句话都不说就出去了!” 楚歌简直要哭泣,在一个人饿得能啃掉桌子的时候,在他身旁摆上满桌的菜肴简直就是犯罪,尤其是闻上去还这么香天知道他都过了差不多两个月屏蔽味觉的日子了!在小镇上他每一次吃菜都是味同嚼蜡,屏蔽味觉后真真正正的嚼蜡! 系统说:“别想了,肯定给你的,去呗。” 楚歌泪流满面,他心里蠢蠢yù动,空空如也的胃部强烈要求着他下床去坐到一桌子美食前,可脑海里还有根弦拉着他这软弱害怕的失忆少年人设不能崩啊! 他在那里天人jiāo战了好久,最终还是忍住了,任凭肚子咕咕叫,也没有挪动一步。 小戒指说:“他不在,我们去吃一点吧。” 楚歌闷闷的说:“不要。” 小戒指说:“这就是给你的,你信我。” 楚歌泪眼汪汪:“我信你,但是我不想吃。”才怪啊! 他怎么当初脑子一热就搞了个失忆少年的人设啊!楚歌饿得眼前金星冒,为了当初脑子发的热还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小戒指的劝说。最后他饿得神色恹恹,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戒指大概是发现劝不动他,最后也没有再开口。 香气渐渐消散了,楚歌头晕眼花的估摸了一下,发现这桌子菜差不多已经凉透了,忍不住悲从中来,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他觉得自己已经饿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了,就连房门哐当一声巨响,也没让他的姿势改变一下。 楚歌满怀期待的问:“他这是来逼我吃饭了吗?” 系统说:“你想的可美呢。” 身后矫健生风,有人大步走了过来。楚歌过了好久,才缓慢的抬起头,只见方烛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犹带怒气。 大兄弟,你终于来干正事儿了吗…… 脑子还没转过一圈,楚歌就猛地感觉到身前一片yīn影,方烛俯下身,将一支细细长长的条状物粗暴的塞入了他手中。楚歌一愣,只听方烛道:“给你的,营养液。” rǔ白色的液体,并不是楚歌之前吃过的那种发灰的暗绿,被密封在了细细长长的塑料长条管里。 大餐呢!热一热还是可以吃的啊! 楚歌眼巴巴的望着方烛,但他俩的脑电波完全没有重合上。方烛站在床前,板着一张脸看着他和营养液,没有一丝要退让的意味。 楚歌想到已经告别了自己的大餐,简直是生无可恋,再想到营养液那可怕的味道,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死掉了。他小声跟方烛说了句谢谢,就开始用手拧,结果他拧了一圈也拧不开,拧了两圈也拧不开,楚歌彻底傻了眼。 这塑料咋整的他怎么也弄不开啊?! 他忍不住求助的看向方烛,方烛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从他手里接过长条管。楚歌期待的等着他,然后就看见方烛压根就没有犹豫,把长条管递到唇边,用牙齿咬开了。 楚歌:“………………” 方烛神色如常的将营养液递到他面前,就好像做了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 问题是再自然也是在嘴里过了一道的啊! 楚歌没有接,他的脑袋突然灵光了,想出来一个绝妙的理由:“……这个营养液……好像和我吃过的那种不一样。” 殊不知这句话差点没把方烛体内的zhàyào桶给点bào,他脸色沉沉的,看上去就要把这支营养液摔地上了,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说:“船上只有这个,没别的,你难道想让我特意为你去找吗?” 方烛总算是发现了,温柔压根没有用,他表现的越是强势,楚歌就越不敢反抗他。 果然在他这么不耐烦的说完话之后,楚歌颤抖着,终于从他手里接过了营养液,却依旧哆嗦着,没有下咽。 方烛盯着他,冷冷的说:“要我喂你吗?” 楚歌被他盯得亚历山大,手里的这支营养液跟千斤巨石一样,压着胳膊抬不起来。 系统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杯子里的口水都吃了,还怕营养液上边的?” 系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楚歌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他瞥着方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终于抖着手,把营养液管子递到嘴边,视死如归的吸了口。 咦? 楚歌又吸了一口,他发现还挺好喝的,甜甜的,带着股nǎi香,就像是rǔ酪融化了的味道,又有点像刚烤出来的蛋挞酥皮里的馅儿,又软又嫩又滑。 楚歌说:“……咦,还挺好吃的。” 系统说:“最贵的营养液,当然口感不错了。” 楚歌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低下头看向了手里的劣质塑料长条管,细细长长的一根,他敢打赌这塑料包装和自己在小阁楼上吃的一模一样。眼下这支营养液基本被他吸空了,只有塑料管底还有一点淡淡的rǔ白。 楚歌说:“统子你开玩笑吗,这包装和我在小阁楼上吃的那种一样。” 系统说:“是哦,人家为了你能接受,特意把营养液从特制容器里抽出来,再注入到这种劣质塑料管里密封,过程起码损失五分之四,少说五支营养液才能凑齐你眼前这一点儿……就为了让你吃的安心一点儿。” 楚歌有一点懵:“所以这支营养液价值多少?” 系统说:“你点名的那种,堆满一个星球就差不多了。” 楚歌:“………………” 这时候他手里被吸空的塑料长管被抽走,方烛默不作声的又开了一支,强硬的塞到了他手里。注意到楚歌略微不知所措的眼神,方烛心软了软,最后还是逼着自己硬邦邦的说:“反正都开了,你不吃我就扔掉。” 楚歌感受着手上价值一个星球的营养液,突然有些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他闭了闭眼,教一直都关注着的方烛注意到,下意识问道:“怎么了,头又痛了吗?” 是很温柔的语气。 楚歌摇头:“没有,谢谢你。” 方烛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担忧:“那是哪里疼?” 楚歌没作答。 怎么办,良心好像有一点儿痛。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你们的作者良心从来都不痛嘻嘻嘻嘻 楚歌偶尔会良心痛嘻嘻嘻嘻 突然好想搞事啊嘻嘻嘻 谢谢读者“青青紫荆”、“乌云的暮年”×2的灌溉 么么啾 2017.6.22 第41章 ACT1未来 41. 等到方烛带上门出去了, 楚歌就缩到了被窝中, 手指绞着被子角,含着热泪道:“怎么办,统子, 我的良心好像有一点儿痛。” 系统用数据翻了他老大一白眼:“你还有良心这玩意儿?不是早就被狗吃掉了吗!” 楚歌:“………………” 妈卖批哦! 楚歌心底的伤感被一秒钟戳破了, 这系统中dú了吗天天怼他, 他yīn测测的说:“统子,我跟你讲, 你这个工作态度, 迟早是要被重置的。” 系统冷笑了一声:“好巧, 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楚歌问:“啥?” 系统说:“你再这么作下去,迟早是要被艹的。” 楚歌:“………………” . 系统会不会被重置楚歌暂时不知道, 反正他知道自己是一点都不想被艹。 剧情里小花瓶和李曼成日常摸摸抱抱搂搂亲亲,总而言之就是蹭蹭归蹭蹭, 没有进去, 直到废星上他的这幅壳子被方烛剥皮浸泡做标本了,他们也没能走到最后一步。 楚歌闷在被子里一直琢磨着, 怎么着都不得劲儿。后来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开窍, 灵光一现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显然在原来的剧本里,李曼成是上面的那个, 方烛才是下面的那个啊! 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意味着他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最起码现在,方烛是绝对不会被调|教的了,他也不会再搞事了的是不是? 楚歌把自己的想法跟系统说了, 获得了系统一声堪称高冷的嘲笑,系统说:“就你现在这样子还调|教方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楚歌看了下自己因为过度消瘦而显得孱弱不堪的身体,绞尽脑汁,另辟蹊径:“最起码我拥有强大的灵魂。” 系统差点没吐出来。系统说:“得嘞,我们就走着看吧。” . 楚歌对此信心勃勃,至少到现在为止,方烛没有流露出一点点要将他剥皮的倾向,只是总是冷着一张脸,寻不到一点儿笑。 当然方烛有总是漾着浅浅笑涡的时候,楚歌对比了一下,发现还是现在的冰山脸状态比较好。 从那天开始,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似乎就离他远去了,楚歌的三餐全部都换成了劣质塑料里密封的营养液。 楚歌正处于良心阵痛时期,而且他也不想刺激方烛。换成营养液之后,方烛每次拿来,他都乖乖的吃下去,从头到尾安安静静,不哭也不闹。 结果这么乖巧了没两天,方烛又不开心了。 这一天到饭点,房门咔哒了一声,系统强制关掉了激动人心的球赛,楚歌没有办法,只能转头,对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扯动面部肌ròu,拉出来一个笑容。 方烛见了,没有说话,眼神却沉了沉,看上去心情并不太愉悦。 等到方烛进来了,楚歌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准确的说,他还带来了一个生活机器人,就是第一天他醒来时看到的那种。生活机器人机械的滑进房屋,然后摆上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楚歌全身的馋虫都被勾|引出来了,他满含期待的说:“这是又要逼我吃饭了吗?”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楚歌差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已经瞄好一会儿要怎么大快朵颐了,先来一碗鱼汤润润嗓子,接着就上两道大菜…… 方烛走到了床前,俯下身,向他伸出了手。 这是一个等待和邀请的姿势,尤其是在不远处早已布置好顶级大餐的情况下。楚歌受宠若惊,眨了眨眼睛,幸福来得太快有点不敢相信。大概是他发愣的时间有点久,方烛眼眸微微暗下,见状楚歌连忙将手搭上了方烛掌心,跟着他一起走到了桌前。 他规规整整的坐下,目光已然不动声色的在桌上溜了一圈,然后就觉得手里一紧,似乎被塞了个什么东西。 细细的,长长的,劣质塑料滑溜溜的触感。 在过去的两天里再熟悉不过。 他有点不敢置信的转头,就听到方烛淡淡的说:“好好吃你的营养液。” 楚歌:“………………”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方烛自己舀了一碗nǎi白的鱼汤,安静的啜饮起来,那动作怎么看怎么斯文优雅,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但是并没有他一口的份儿。 妈卖批,人干事哦! 系统听着他哀怨的心声,内心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楚歌呆滞的吸着手里的营养液,即使今天是菠萝蜜口味的,也没有挽救他内心的乌云。他眼睁睁的看着方烛喝完了鱼汤,每道菜都尝了点儿,但每道菜都没有怎么吃,最后几乎是原封不动的撤下。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分给他哪怕是一口。 楚歌全程都只有麻木的看着,他感受到了来自美食的暴击。他看着方烛分赴生活机器人将所有菜肴都端走,终于忍不住说:“……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方烛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楚歌被他看得有点儿不妙,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有很多人都吃不饱饭,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方烛敲了敲手指,没有说话。 楚歌战战兢兢,被方烛这么不言不语的看着,突然觉得自己开口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方烛看了他许久,终于说:“既然你不吃,又何必管是否浪费呢?” 楚歌:“………………” 他几乎立刻就想喊出来“大兄弟你等等我内心是非常愿意的”,因为是否还能维持住人设犹豫了一秒,结果就是这一秒,已经足够生活机器人将满桌菜肴全数收走了。 楚歌眼睁睁望着机器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流下了心酸的泪水,更糟糕的是这个时候,方烛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方烛看着他一直望着离开的生活机器人,忍不住伸手扳过他的肩膀,恰恰对上了还未及消散的失望之色。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最终方烛解释道:“这些食物都会被分解成为动物饲料,不会浪费的。” 楚歌终于点了点头。等到方烛出去了,他跟系统说:“动物饲料是什么?我咋从没听说过。” 系统说:“潲水啊,喂猪的,你不知道吗。” 楚歌沉默了一下,幽幽的说:“统子,我好痛。” 系统说:“……良心难得一见的痛了?” 楚歌悲伤的说:“一想到这么多精美的菜肴连小猪仔都可以吃到,我却只能看着,感觉更加胃痛了。” . 但是让楚歌更加胃痛的还在后面,方烛似乎看开了,把所有经历都放到了营养液上面,开始变着法子给他换口味。短短几天,楚歌吃过了nǎi酪的,香蕉的,车厘子的,蔓越莓的,山核桃的……居然还有崂山白花蛇草水口味的,简直没把他吃的眼泪都给哭出来。 更过分的是每次楚歌吸营养液的时候,方烛就坐在他身边吃大餐,天天换菜色都不带重样的,看样子是把这个星球上各个菜系的厨师都一网打尽了。 楚歌每次三支营养液都吃完了,方烛才刚刚把汤喝完,他就只能坐在一旁,为了失忆少年的人设可怜巴巴的看着,还不能流露出一点点渴望的情感。 终于有一天楚歌忍不住了,方烛逮他上桌子一起用餐的时候他坚决不去,扒着床头绝不放手。方烛好说歹说一半天都没有把他给说动,最后气得直接用精神力强行镇压,把他半搂半抱的搀到了座椅上。 楚歌坐下的时候,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神色恹恹,提不起丝毫兴趣。 他木然的等着方烛给他塞营养液,然而等了许久,手里并没有被塞入细细长长的劣质塑料管。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筷子。 楚歌有一点震惊:“统子,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方烛看上去有一点不安的焦躁,最后还是克制下来,对他说:“尝一点,好吗?” 他想起来之前他的精神碎片对他提出的严厉的警告,要是楚歌一直以营养液为生,说不定胃部会彻底萎缩掉。不管楚歌内心有多么抗拒,也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楚歌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他还以为自己要继续和营养液相伴。因为巨大的惊喜手一直在哆嗦,夹菜也夹不稳,过了老半天也没有夹得起来一个香菜牛丸。 然后他面前的碗勺都被取走了,方烛径直拿起汤匙,给他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 楚歌感动的快要落泪,差点没有哽咽,他终于又吃到热的食物了。在蒸腾的袅袅白汽里,他真心实意的说:“谢谢。” 方烛似乎弯了弯唇角,然而一晃而过,快得几乎看不清。 楚歌打量完满桌子菜色,喝完热汤,就毫不犹豫的将筷子chā上了汤汁浓郁的红烧蹄上。 方烛:“………………” 方烛没开口,楚歌也没说话,他默默的将香气四溢的蹄chā回了自己碗里,顾及到形象没有用手,用筷子戳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但就算是这样也很幸福了,这船上大师傅的手艺不是盖的,看着蹄色泽晶莹,皮ròu滑嫩,甜软细腻,咬一口几乎是唇齿留香。 楚歌动作文雅但绝不缓慢的啃掉了这个蹄,感觉意犹未尽,眼角余光打量着还剩下的那一个,有些蠢蠢yù动的想把方烛的那份儿也给啃了。 他吃的还算得上是香甜,方烛目光中也有罕见的温情,柔声问道:“还要吗?” 这几乎是瞌睡遇上了枕头,楚歌开心的想要尖叫,点头说:“要。” 方烛弯了弯唇角,起身将另一只蹄也夹到了他碗中,眼里带着笑:“慢慢吃。” 气氛难得的温馨,楚歌也十分快活,他将筷子chā向了碗里的蹄,就在这时候,忽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楚歌有些难受的弯腰,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泛着恶心,忍不住大吐特吐,最后把刚才吃掉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了。 太久没吃东西肠胃受不了,居然给吃吐了。楚歌yù哭无泪,但还有让他更加想哭的事情,方烛眉眼里早没了笑,面色全都yīn掉了。 方烛声音跟冰渣子似的:“和我在一起有这么难受吗,难受到你都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的好对哦,以后哪里都不痛,只有后面痛 啊噫嘻嘻嘻嘻 作者回家了宝贝们,这两天应该都是233333 . 谢谢风月、取名字好难扔了×2、涉谷少女的地雷 谢谢雨落寰尘的手榴弹 谢谢读者“森系啉×20、“苏时则”×3、读者“”的灌溉 么么啾 2017.6.23 第42章 ACT1未来 42. 楚歌奄奄一息, 他动了动喉咙, 结果嘴里发酸,没控制的住,又呕出一口酸水。 方烛看在眼里, 脸色更加yīn沉了:“如果不想吃, 你可以告诉我……我有强逼着你吃下去吗?” 他的脸色yīn云密布, 如同有暴风雨来临,楚歌眼睁睁看着, 连哭都要哭不出来了。 大兄弟不是这样的, 你听我解释, 我的蹄啊QAQ 楚歌抬起头挣扎着想说话,结果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又一次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这一次真是吐的天昏地暗,感觉肚腑都被清空, 等他终于平复下来的时候, 已经不敢看方烛的神色了。 那边如同一个黑漆漆的乌云气团,浑身上下的散发着冷气。 大兄弟饶我一命啊! 楚歌哆嗦着想要再抢救一下, 他抬起头, 颤巍巍的想说话,结果还没有说出一个字, 就听到“啪”的一声响, 如同重物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方烛倏的一下站起,绕过木桌,大步走来, 他手上扯了一张纸巾,用力擦拭着楚歌的嘴角。 方烛的力气太大了,楚歌吃痛,脸上忍不住带出些异样。 这一切都被方烛收入眼底,少年冷笑着说:“何必为难自己?” 他头上的黑雾铺天盖地,浓郁得简直要实质化,楚歌看的都惊住了,但就这一瞬的怔愣,下一刻,一股大力袭来,楚歌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抱到了半空中。 方烛低头凝视着他,声音沉的和水一样:“不用解释,我不需要。” 楚歌被公主抱着,“哇”的一声就要哭出来。他战战兢兢的问:“统子,我会被剥皮吗?” 系统查了一下黑化检测仪,安详的说:“放宽心。” 意思是就不用害怕了? 系统说:“我会替你收尸的。” 楚歌:“………………” . 方烛的手臂相当有力,抱着一个大活人也毫不费力,轻松的将他抱入了浴室。 灯光明晃晃的,亮的刺眼,楚歌只觉得抱住自己的手臂一松,自己就被放到了冰凉的台子上,紧接着,一股冰冷的水流扑撒而下。 楚歌被冲的浑身哆嗦,他颤抖着想要说话,但喉咙仿佛被锁住了,一个字也冒不出来。李曼成可怜的下场浮现于脑海,楚歌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处境,他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方烛死死按住了。 冰冷的水流顺着他的面颊划过,有不少呛入鼻腔,楚歌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太过于激烈,就仿佛要把自己的肺给咳掉。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精神力风暴刮起的动静,仿佛有锐风在身旁呼啸,又如同有人在激烈的争吵。 身体是无法抵御的寒冷,意识仿佛断了片。楚歌从一片混沌中回复过意识,茫然了许久,发现水流已经停止了。 他低低的呛咳了一声,鼻子喉咙难受至极。白光太过于刺眼,让他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 一个飘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若断若续,有些听不清:“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呢,如果你不喜欢,说出来,不好吗?” 楚歌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是方烛还是小戒指,他的视野里,只有张牙舞爪的白光与黑雾,彼此纠缠着,什么也看不清。 那个声音又说:“为什么要假装喜欢,为什么要骗我呢?” 楚歌不知道眼前的究竟是谁,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样下去要糟糕。这一次他终于能够完整发声,他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骗你。” 那个声音说:“你骗人。” 黑雾渐渐压制了白光,就像是要将白光全部吞没。楚歌情急之下伸出了手,在一片jiāo织的诡异颜色中,抓住了对方温暖的躯体。他说:“我只是身体难受。” 缭绕的黑雾仿佛静止了一瞬,问:“哪里难受?” 楚歌紧紧的抓住对方臂膀,因为难受而剧烈颤抖。黑雾与白光里,那个人没有动,任由他的手指深深陷进去,像在等待他的回答。 “胃。”楚歌只说了一个字,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印下一道深深白痕,“疼。” 面上一片湿淋淋的水光,遥遥的看着,不知道究竟是冷水还是泪痕。 楚歌说:“我冷。” 黑雾依旧缭绕,偶尔有白光散出,没有任何动静。 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鬼使神差之下,他小声的呜咽着:“你不要我了吗?” 黑雾骤然停止了涌动。 他抓住了那只臂膀,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片浮木,陷入了无意识的呢喃:“你抱抱我。” 下一刻,温热的水流撒下,驱散不化的寒冷。一双温暖的臂膀环抱住他的身体,将他拥入怀抱之中。与之同时,柔和的精神力水波般滑过他的脑海,无声无息张开,在熟悉的暖融里,楚歌彻底失去了意识。 . 这一次,当楚歌醒来后,他发现方烛意外的温柔。 茶杯被及时的递到了唇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入口的水温恰到好处,滋润了他因为昏睡而倍敢干燥的唇舌。 方烛眼里有极其柔和的笑意,看到他呛出来,甚至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背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脊骨轻抚,替他舒缓气息。 而他身周,所有潜藏的暴戾因子……仿佛都消失了。 楚歌有一些不敢置信,他呆呆的望着方烛笑意盈盈的眼眸,心底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他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方烛,就像对方脸上生出来了一朵花一样。 显然他这样直白而毫不隐晦的凝视是足以证明他发现了什么的,方烛微微笑着,柔声问道:“怎么了?” 楚歌肯定的说:“你不是他。” 方烛莞尔,就好像在纵容他开玩笑一样,说:“那我是谁?” 楚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看到对方眼底包容而宠溺的笑意,终于指了指左手上银白的指环,又轻轻看向了身前含笑的少年。 所有的疑问化作直白的肯定。 “答对了呢。”方烛,或者也不是方烛,宛如叹息的说,他执起楚歌的左手,在手背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温热的触感直直教人战栗。 楚歌缩了缩手指,却被方烛牢牢扣住,少年摩挲着他的手背,一直都不曾放开。 . 可以,这很溜。 万万没想到,小戒指居然搞定了小花瓶,自己跑出来了。 楚歌眼角余光瞄到自己左手中指上毫无异常的戒指,整个人内心都是懵比的。 但他还是有一点高兴的,最起码和小戒指在一起,他要舒心多了。楚歌说:“真好,我不用担心被剥皮了。” 系统似乎在冷笑,但没一会儿就消失了,楚歌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听到系统说:“但你有别的事情要担心了。” 楚歌盯着窗外,幽幽的说:“红星照我去战斗。” 系统说:“柏拉图精神恋爱,呵!” 楚歌:“………………”他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歌有些不自在的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烛反问:“做到什么?” 楚歌不是特别想点明,这件事情他俩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现下对方好像不太想回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楚歌决定换一种问话方式,他说:“你恢复了吗?” 这一次,方烛总算回答了,说:“已经恢复了。” 楚歌说:“你占据他的身体……不要紧吗?” 方烛凝视着他,漆黑的瞳眸里如有光芒在流淌,低声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期盼,教人压根不忍心说出相反的回答,楚歌没有说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动作明显取悦了少年,他的整个人如同都被点亮了。 方烛靠过来,张开了双臂,将楚歌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他的怀抱极其温暖,楚歌十分清晰的听到了铿锵有力的心跳。 “你让我抱抱你。”方烛贴着他的耳廓,吐息仿佛要直接顺着脸颊淌入脑海,他似乎是在笑,胸腔颤抖着,低徊而又缠绵,“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楚歌有一点头晕目眩,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心底的战栗。他小声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但告诫的声音是如此的微弱,都快被涌动的潮水所淹没。 他被拥入了对方的怀抱里,所能触及、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楚歌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得找个什么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犹豫了一会儿,楚歌问:“你不会不习惯吗?” 方烛以为他在担心着什么,安抚xìng的拍了拍他的背脊。这具躯体本来也应该是他的,他自然不会不习惯,只不过一时拥有身体,要适应一会儿而已。 但这些是不用告诉楚歌的,所以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不习惯什么?” 楚歌咬了咬嘴唇,从方烛怀抱里撤出了身。 少年并没有做任何干涉,任由他微微撤出一段距离,纵容而又宠溺,看着他从怀抱中抬起了头。 楚歌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的戳了戳他平坦的胸膛,神色犹豫:“你不是本来是女孩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戒指: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_(:з」∠)_ 今天下楼吃水果,婆婆问我吃的什么那么难闻 宝宝好委屈,宝宝吃的是菠萝蜜,不是榴莲啊QAQ 昨天其实想写烤脑花的,想到可能太重口了才改成的蹄嘻嘻嘻 . 谢谢取名字好难扔了1个地雷 谢谢读者“苏时则”×3、“思无邪”、“”、“青青紫荆”的灌溉 2017.6.24 第43章 ACT1未来 43. 方烛:“………………” 他的脸色看上去像是被人蒙头揍了麻袋, 完全复杂扭曲到了难以直视的地步。 楚歌装作自己是一个好奇宝宝, 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末了抬头,语气特别天真、特别无辜的说:“硬邦邦的, 你不应该是软的吗?!” 方烛:“………………” 他不停的深呼吸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以免一时上头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另一边,那个始作俑者, 小混蛋楚歌还假装着自己是个好奇宝宝, 内里笑得肺都要zhà裂了。 楚歌戳了戳他胸口, 又戳了戳他锁骨,发现不算特别硬, 但是也一点都不软。总之少年luǒ|露在领口外的肌肤是一种瓷一样的细白,让人特别好奇领口下是什么样。 “要看看吗?” 楚歌反shèxìng的说了声“要”, 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 连忙要摇头,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方烛十分干脆的将套在外面的衬衫脱下, 露出全部细白的胸膛,他的整个身体如瓷器一样, 在明灯下蕴着温润的光。 楚歌傻了眼。 方烛说:“你还要摸一摸吗?” 然后他就真的捉着楚歌的手, 按到了自己luǒ|露的胸膛上。 手掌不经意间划过微微的凸起,贴着温热的肌肤,甚至能感受到其下扑通扑通的心跳。方烛眉眼里微微带着笑, 就那样凝视着他,好像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楚歌头脑发昏,眼下的情况彻底走向了他竭力想要避免的方向,脑海里似乎有熟悉的水波在流淌,簇拥着他,将他推向前方。不远处漆黑的眼里如水波dàng漾,静静的等待着他前来,洒下最后一片星光。 空气仿佛冻结了,只等着他的动作来打破静止的魔咒,然而他久久没有靠前,方烛原本弯起的眉渐渐平下了弧度,略微的沉吟后似乎做下最后的决断,他微微倾过身来。 楚歌脑子里高危警报瞬间拉响,他简直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说:“我知道有一种东西能够解决你的难题。” 方烛半倾的身体停顿了一瞬:“什么?” 楚歌说:“硅胶。” 方烛:“………………” 他好像怔了一下,然后想了半天,突然一下子脸颊就抽搐了。 楚歌看着有一点点害怕,但还是大无畏的全方位描述了硅胶假胸,方烛越听脸色越黑,楚歌越讲声音越小,最后他的嘴巴都闭上了。 系统悬在半空里,深深的感受到了绝望:“楚三岁,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还失忆着的?” 楚歌:“………………”对哦?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方烛,结果发现少年脑袋都垂下去了,只露出一截尖尖的下颔。 方烛说:“我明白了,原来你嫌弃我。” 这这这……这哪儿敢啊!不论是小戒指还是小花瓶,他都只有跪着唱征服的份儿啊! 这锅打死也不能背,楚歌连忙道:“没有。” 方烛说:“你嫌弃我没有胸。” 楚歌手还被他牢牢按在赤|luǒ的胸膛上,紧紧贴着呢,他只感觉到掌心下的心跳越来越激烈,就好像下一刻就要跃出胸腔,整个人都吓住了,叠连声的说:“没有,真的没有,你信我!” 方烛“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你,你这个大骗子。” 系统跟着附和:“对哦,欺骗纯洁少男感情的骗子,无赖,人渣。” 楚歌:“………………” 方烛说:“你以前说你喜欢我……原来你喜欢的不是我的灵魂,只是我的身体,换了个身体,你就再也不认人了。” 系统跟着附和:“原来你爱上的并不是高贵的灵魂,而是外在的躯体,你这个只看脸的肤浅之辈。” 楚歌:“………………” 方烛说:“我好想回到以前还在戒指里的时候,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我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只有那个时候,你才不会嫌弃我。你鼓励我,让我去努力,为什么我拥有了身体,你却不要我了?” 系统跟着附和:“能够同患难,却不能够同富贵……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薄幸人。” 楚歌没说话,他已经麻木了。这一来一往的二重奏,无情的对他施以精神攻击。 方烛听上去都要哭泣了:“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想的,我也好害怕,我是个怪物吗……” 楚歌说:“不是。” 他张开双手,献出了自己的怀抱,轻轻的拍打着少年的背脊。 楚歌觉得自己心好累,他真的差一点点就相信了,如果方烛没有说出最后那一段的话。你个装模作样的小骗子,楚歌想,这身体明明就是你的,你以前当戒指的时候天天都幻想着,想要得不得了呢……要是不喜欢的话,有本事真的去做个小手术的啊? 他把自己想的跟系统说了,收获老大一白眼儿:“得嘞,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方烛窝在他的怀里,枕上了他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歌觉得自己肩膀有一点点湿润。 他扳过方烛的头,发现方烛的眼眶是真的泛红,莫名其妙就慌了。楚歌说:“没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方烛眼睛眨也不眨,像害怕什么似的盯着他:“真的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喜欢吗……” 楚歌内心沉痛,最后还是说:“真的。” 方烛说:“我不信。” 楚歌说:“你要怎么才信?” 方烛眼睫扑闪扑闪,像是害羞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要亲亲。” 楚歌:“………………” 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方烛看着,有一点点失望,但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以前我在戒指里的时候,你都总是亲亲我,为什么现在我变chéng rén了,你却不愿意了?” 楚歌简直要给他跪了:大兄弟,就是因为你当时是戒指,所以才放纵的亲亲啊!要是知道有一天小戒指也会变chéng rén,他打死自己也不会这么做,这不是给自己挖坑么。 但方烛根本不管也不知道那些,只是十分委屈的看着他,最后楚歌放弃了,无奈的说:“你闭上眼睛。” 方烛反而是瞪大了双眼:“为什么,我想看着你!” 楚歌理直气壮:“我害羞。” 方烛:“………………”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楚歌会冒出这么一句话,被逗得差点都笑出了声,最后顾及到对方的薄脸皮,还是乖乖的阖上了眼帘。 楚歌瞅了瞅,探过身去,犹豫了半天,终于将自己的目的地选定在了额头那块。从始至终方烛都闭着眼,翘着唇角,没有说话。他俯下身,轻轻的亲吻了方烛的眉心,却在下一秒,天旋地转 腰部一阵大力袭来,直直将他身躯按下。楚歌跪立不稳,登时软倒,紧接着,嘴唇擦过了一片又软又滑的肌肤。湿润的触感从唇上传来,摩挲辗转着,又酥又痒。仿佛有一个极其柔软的部位轻巧且狡黠的舔吻过,一触即分。 楚歌:“………………” “额头才不算呢。”方烛放开他,认认真真的说:“这个才算亲亲。” 楚歌呆滞的“啊”了一声,魂都被刚才那一下给亲没了。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方烛,殊不知此刻唇瓣水润,遍布着舔吻后的痕迹,最是动人。尤其是在桃花眼已然潋滟的当下,几乎令方烛心火都烧起,长久以来一直渴盼的人就在眼前,这几乎是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 方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瞳眸中如亮起了一团火苗,幽幽的望着身前人。 你会哭吗? 像梦境里那样呜咽着啜泣吗? 只有你,只有我,没有任何的……其他人。 这个yù|念足以占领他的所有思绪,以至于方烛情不自禁的激动了起来。他凝视眼前略微茫然的楚歌,倾过身去,轻轻吻住了两片水润的唇瓣,如同记忆里一样柔软的触感。他轻巧的辗转着,碾磨着,无声无息将舌尖探入,却遭到了无声的抵抗。 没有关系,他早就做过准备了,精神力如潮水一样涌入,温柔的抚过了楚歌的脑海。他知道楚歌对自己的精神力会有多么熟悉,那是花费无数时间与精力才获取的一点潜意识里的信任。果然,相触的唇瓣松开,露出一丝缝隙,任由他潜入。 梦境里的斑斓画卷在眼前翻腾,他坚决而又不容置疑的将那些画面都按捺下去,不顾痛楚,强行镇压住了脑海里所有叫嚣与反抗。 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压制住原本强大的主体,就只为了这个人。 都是我的。 只属于我。 你看到了吗?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 方烛肆意的亲吻,身体如同要燃烧,他紧紧的拥住楚歌,牢牢的抱住他,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舌尖蓦地一阵刺痛,鲜血的锈味在最柔嫩的顶端弥散开来。方烛睁开眼,却见着楚歌蹙起的眉,他的脸颊泛上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连眼角都带有淡淡水光。 他紧紧的闭着眼,却教方烛心情奇迹的好转起来。 你咬我。方烛在心里小小声的说,像在找借口一样。那我就只有吻回来了。 舌叶在对方口里逡巡,像是恶作剧一样,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每一寸角落,他将弥散的鲜血抹上,就仿佛是盖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空气仿佛在沸腾,烧化了所有的思绪。方烛肆意cāo控着身|下人的yù|念,他毫不犹豫的利用起自己的能力,巧妙而又不容拒绝的,激发对方最本能的渴望。 楚歌喉间溢出低低呻|吟,被他吻到几乎要喘不过气,他的脑子如同变成了浆糊,不知道身处何地、不知道今夕何夕,只有一个浅浅的声音引|诱,唤得他下意识回应。 一切都按照方烛计划里发展,不管是他还是他所肖想的人。直到门口突然传来的动静那是清脆的敲门声。 方烛原本并不在意,他等着对方知难而退。然而敲门声连绵不断,就好像门外人一直坚持着,不得到回应决不罢休。 怀抱里的身躯微微一僵,方烛咒骂了一句,立刻将自己的精神力外放,要隔绝出这一方天地。 然而这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在他环起的双臂里,楚歌原本紧闭的双眼已然睁开,在短暂的茫然后,眼神渐渐复归清明。 这一下子,方烛连把门外人宰了的心思都起了。 他定定的凝视着楚歌泛红的脸颊,心里从没有这么懊悔过,只差一道精神力屏障,就可以隔绝掉外界的动静。 怀里人清醒过来,手掌抵上,推了推他的胸膛。 知道眼下已经不再适宜,方烛叹了口气,轻轻吻了吻怀里人的眼角,吮去了所有溢出的泪珠。身体蠢蠢yù动,不断叫嚣着,他深吸一口气,总算按捺住自己,起身朝门口走去。 而在他身后,楚歌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简直陷入了世界毁灭的天塌地裂中。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吻得七晕八素、神志不清,屏息屏得差点断了气,最要命的是……还是被一个男孩子! 系统说:“早就告诉过你这样作是要被艹的,现在只不过亲了一下而已。” 楚歌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身体衣衫不整,领口都褪到了肩膀上,这叫只是亲了一下下?楚歌悲愤的说:“你们不管宿主的身心健康了吗?” 系统说:“我看你不是挺享受的吗?” 楚歌一口气哽住了差点没上的来:“你哪里看到我享受了?” 系统说:“精神检测里你就没有受到伤害的表示,数据才不像你,绝对不会骗人。” 楚歌膝盖中了一qiāng,悲愤的坚持道:“眼见为实!” 系统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我看到了,你礼貌xìng的硬了。” 楚歌:“………………” 他没说话,他也感受到了。 翻滚吧牛宝宝,这下是彻底没法翻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还记得吗,山洞里小方同学曾做过一个旖旎的梦的嘻嘻嘻嘻 最近一直在下雨,今天我爹喊我把屋子外面黄桷树上长得菌子摘回来吃了【。 和腊ròu一起煮了老大一锅汤 我先去喝两口吃几朵菌子,明天回来告诉你们会不会有小人跳舞啊 . 谢谢读者“”、“青青紫荆”、“灵阳”+10的灌溉 希望明天我还正常的活着_(:з」∠)_ 2017.6.25 第44章 ACT1未来 44. 方烛把门给打开了, 楚歌听到门口有人在说话, 那声音一开口他就认出来了,是他的便宜姐姐李曼莲。 李曼莲不知怎的,喊人的嗓音透着点惊讶:“方烛?” 楚歌抬头往门口望, 然后就发现方烛居然也没披上衣服, 赤|luǒ着上身就去开门了。这个动作不禁让他陷入了沉思:“穿上一件衣服很费时间吗?还是说他觉得luǒ着更好看?” 系统说:“显然是为了一会儿更方便。” 楚歌有点好奇:“方便嘎哈?” 系统说:“方便进行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啊。” 楚歌:“………………” 那边厢门口的对话还在继续, 李曼莲似乎在笑,银铃般娇俏, 说:“怎么, 不方便请我进去吗?” 方烛只回了三个字:“不方便。” 于是清脆的笑声立刻卡住了, 像被活生生塞了回去一样。 楚歌发现方烛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对于他的便宜姐姐没有任何区别对待, 虽然语气听上去还挺客气,但内容从里到外都明晃晃的写着冷淡。方烛手撑着门把, 没有一点要让开的意思:“有什么事情吗?” 那口气简直里里外外都写着自己非常忙请勿打扰。 楚歌以为按照李曼莲骄矜的xìng子, 肯定一甩脸子就走了,没想到他的便宜姐姐还站在门口, 好声好气地说:“这事儿你还真的推不掉……你要的营养液到了, 你总得去看看吧。” 方烛神色冷淡:“你们验收合格了就可以,我不挑。” 李曼莲摇头:“可别……我们可不知道你的标准是什么, 万一我们觉得可以, 你觉得不合格,那就不好了。” 她话里的意思,总之是要让方烛出去看看, 但方烛显然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两人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最后以方烛的退散告终,他朝李曼莲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去,然后关上了门。 楚歌见状连忙缩回了被窝,但是一举一动已然被方烛尽收眼底,方烛无奈的笑了笑,掀开了被窝,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楚歌看着他不紧不慢的穿上衣服,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我可以一起去吗?” 方烛动作一顿,转身看他,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只是外面很乱……你只有待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哦。”楚歌失望的垂下了头,心想,其实方烛这是一点都不想带他出去的吧,就好像想把他一个人关在这里,不让他走出外界一步。 方烛见不得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等我们过了这一段航线,我就带你出去看看。” 楚歌应了,目送方烛关上了门,自己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有点困了。 系统原本还想劝他争取一下的,见他上眼皮和下眼皮又开始打架,有一点无法理解:“你不是要抗议被人身囚禁的吗?” 楚歌脑子已经彻底犯困了,打着呵欠说:“睡觉睡到自然醒,提着灯笼也找不到……挺好的,唔……” 然后就真的卷吧卷吧被子缩进去了。 对于宿主的心大,系统也是无话可说的。这点空闲时间还不够他看一集《AI的名义》,系统老老实实地守着,过了会儿自动上线了叫醒服务,说:“起来了,干活儿了。” 楚歌正是将睡未睡的时候,整个脑子都迷迷糊糊的,完全醒不过来,被系统强行摇醒简直是生无可恋,整个人都处于思考人生究极三大问的呆滞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说:“统子你嘎哈呢,你信不信我让你好看啊。” 系统说:“……我只知道你再不醒,你姐就要你好看了。” 卧槽?李曼莲不是带方烛去验货检查营养液了吗,怎么突然会跑到这里来? 楚歌觉得挺鬼扯的,但出于谨慎他还是小心翼翼将眼睛虚开一条缝,没想到他的便宜姐姐真的就站在床边。李曼莲斜挑起眉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憎恶什么的。 虽然楚歌不怕她,但是和她对上还是挺麻烦的,他想了想,用了最简单的一个法子装死。 这招他不知道用得有多么纯熟,可惜李曼莲压根不吃这套,语气跟小刀子一样,嗖嗖的戳人:“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 楚歌发誓将装死进行到底,李曼莲打量着他,眼里写满了鄙夷:“怎么,攀上高枝儿了,就以为自己飞上天了?我告诉你,你怎么飞上去的,就怎么滚下来,再怎么样也改不了是个下|贱胚子。” 楚歌没跟她说话,他转身就去找系统告状:“统子,她说我是个下贱胚子。” 系统说:“她胡说的你别信。” 战友的安慰让楚歌感动到哽咽:“统子,你真好!” 系统说:“毕竟你是人渣胚子,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楚歌:“………………” 他感觉胸口被chā了两刀,痛到不能呼吸,麻木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他的便宜姐姐趾高气昂、唾沫横飞,还有一滴可疑液体好死不死正向他飞来。 这简直是要了人的老命,楚歌整个人都毛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唾沫飞来,还好系统眼疾手快,迅速的cāo控他翻身滚下了床,结果力度没掌握好,砰的一下子摔在了床头柜上。 以李曼成痛觉神经的敏感程度,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楚歌缩在柜子角,几乎控制不住眼泪向下掉。腰部跟断了一样,全是麻木的疼。 李曼莲瞧着他泪眼朦胧的模样,哼了一声:“怎么,怕了?” 楚歌很想身体力行的告诉她自己到底怕不怕,结果系统在一边凉凉的提醒他注意不要崩人设,楚歌瞬间就蔫了。 李曼莲远远的望着他缩在那里,跟个鹌鹑似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想想先前方烛开门时luǒ|着上身,哪里还想不出来他们之前在做什么,语气便愈发尖酸起来:“我的好弟弟,你可真够行的,把你妈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你妈当年仗着一张脸就知道勾|引男人,生了个儿子,别的什么都不会,也就只学会了勾|引男人……” 楚歌有点生气:“统子,他骂我勾|引男人。” 系统说:“没事,她说的不对,你还哄|骗女人。” 楚歌:“………………” 他自从来到这里有jiāo集的妹子都只有李曼莲一个,把李曼成的风流花心事儿安在他脑门真的讲得通? 楚歌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登时眼里疼出两汪泪,可怜兮兮的说:“你是谁?” 李曼莲:“……你装什么装!就算你滚出了李家,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楚歌颤抖着说:“李家……那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系统欣赏着宿主的演技,点评说:“我发现你哄|骗女人的演技还挺不错的。” 被现场抓包的楚歌:“………………” . 李曼莲完全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瑟缩的少年,在他眼里只能看到惊讶、疑惑、害怕、彷徨……诸多情绪纷杂着涌过,但没有一种代表着愤怒。 他忘了? 这个猜测划过了脑海,李曼莲陡然想起来,当初在那个小镇上偶遇的情景。那时候,她的这个便宜弟弟也是神色如常地扫过了她,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个陌生人。那时候她以为李曼成是有自知之明、不敢上前自取其辱,而眼下告诉她,这是忘了?! 多么滑稽而又可笑。 李曼莲大步走到了他身前,这个动作让楚歌愈发瑟缩了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缩到床底下去。这个怯懦软弱的反应正与李曼莲的记忆一般无二,但是他的眼神,又明明白白的写着陌生。 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虽然嫌弃这个弟弟,但没想到他居然成了个傻子。李曼莲踢了他一脚,语气满怀着质疑与逼迫:“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楚歌害怕得都要将自己身体缩成一团了,他连自己的头都不敢抬起来,努力朝床沿靠着:“……我不知道。” 李曼莲冷冰冰的打量着他,似乎在评估着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你……是不是认识我,知道我是谁?拜托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家在哪里?” 家? 李曼莲下意识就想要嘲笑,然而不知道因为什么,那些字眼难听的讽刺都没有说出。 或许是因为他看上去真的太可怜了,只能是这么个原因,她还没有到嘲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脑子也不清醒的傻子的地步。 楚歌身体哆嗦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你叫我弟弟……你是我的姐姐吗?” 这个词语让李曼莲的神情瞬间凝固了,她脸上出现了嫌弃、憎恶、嘲讽等诸多神色,在触及到少年期盼的眼眸时却微微一顿,竟然有些微妙的复杂。但是那个神情很快就淡下去了,她的神情化作了彻头彻尾的不屑。 “姐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这样叫我?” 像是要发泄内心的愤怒,她抬脚就踹在了楚歌身上,力道之大,让楚歌头砸在床沿,剧烈的咳嗽起来。针扎的剧痛在脑海蔓延,仿佛有什么侵入了他的意识海,与之同时还有一声迟疑且低缓的重复:“姐姐?” 入侵的精神力蓦地停住,像遭遇了洪水猛兽,慌乱不及的退去。 房门不知道何时打开,一个人影静静的立在了门口。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此刻站立在门前,用古怪而压抑的语调说:“姐姐……你是他的姐姐?” 李曼莲慌忙的撤回了脚,强行镇定的说:“我不是。” 方烛静静看着她,漆黑的瞳眸一片晦涩。 李曼莲掐了掐自己掌心,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她想了想,发现自己否认的并没有错,于是强行压制着恐惧说:“从他自己离开家族的那一刻开始,就和我们彻底没了关系……我早就不是他姐姐了。” 她以为方烛会发怒,用可怕的精神力进行禁锢,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四周没有任何精神风暴涌动的迹象,方烛甚至还笑了笑:“说的很对……你不是他的姐姐,也挺好的。” 是李曼成不需要李家,还是李家不需要李曼成……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了。 李曼莲直觉不太对,她想要再解释几句,比如李曼成的母亲是怎样一种倒贴的女人,李曼成这个人又是怎么来到了李家,又怎么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去。然而她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方烛给打断了。 逆光的脸廓冰冷而又漠然,明明白白表示了三个字:“不需要”。 他对李家的家事没有任何兴趣,就好像他在意的只有被赶出李家的那个人。 李曼莲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着他神色,忍不住大喊道:“方烛,你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 她的话没有说话,余下的字眼被卡在了嗓眼中,就好像有一把被抽掉了钥匙的锁链,牢牢的锁住了她。 李曼莲得到了来自于主人的驱逐,再不甘都只能狼狈退却,没有人在意她的消失,也因此错过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 方烛俯下身,向着瑟缩在床沿的少年伸出了手。 他说:“楚歌,我回来了。” 仿佛只是眨眼的一瞬,又仿佛是天塌地坼般遥远,许久之后,颤抖的手指终于搭了上来,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他一寸一寸摩挲过掌心里的手,从微凉的指尖到修长的指节,再到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掌心,灯光下淡青色的血管历历在目,这只手苍白到近乎透明。 他依旧记得当初的温度,是雨夜里唯一的温暖。 当初在山洞里那番不动声色的打探,还有刀疤脸弹完中的话语,一字一字浮上心头。 强硬的兄长,薄情的姐姐,完全忽视他的父亲,早已去世的母亲……每一个身份,都一一对应。 他早应该想到的,也早就该明白的,当初告诉他的那个名字,彻彻底底就是个假名。 是压根不愿意告诉一个危险的陌生人,还是怀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究竟是忘记了,还是……不愿意想起来? 浅淡的黑雾从眼底升起,最终化作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莫测到令人心惊。 没关系。 想不想的起来都可以。 . 方烛凝视着眼前人,低声问道:“你很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吗?” 楚歌的回答果断而又坚决:“不想。” 这样坚定的拒绝就好像某种信号,方烛执着他的手,眼眸在耀目的白光里模糊不清。 半跪着的少年垂下了头颅,默然的看着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那只手。晦暗的目光停留在中指上的银星砂指环,仿佛在质问,仿佛又只是在无声叹息。 他收紧了自己的手:“为什么呢?” 楚歌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有你就足够了。” 他将脸颊埋入了温暖的掌心,也因此,彻底错过了眼底弥散的黑雾。 作者有话要说:  并没有小人跳舞,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汤挺鲜的,就是菌子怎么咬也咬不动 哭唧唧qwq . 谢谢读者“森系啉”+10、“扬州”+10、“灵阳”+10、“嗨嗨”+20的灌溉 谢谢君倾扔了1个地雷 2017.6.26 第45章 ACT1未来 45. 楚歌总觉得最近方烛有一点奇怪, 但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 都没有任何异常。 他软磨硬泡总算让系统给他看了眼黑化检测仪,结果发现里面一切如常,白光与黑雾基本平衡, jiāo缠在一起, 却又泾渭分明。 他每天醒了看球赛, 困了就睡觉,日子过得别提有多么的惬意, 但不知道怎的, 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可问题是, 他身边除了方烛,就见不到其他人, 要说不对劲,也只能出在方烛身上。而方烛…… 方烛依旧十分温柔, 好像整日里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每天楚歌醒来时,都可以在床头看到他沉默的身影, 就好像在楚歌熟睡时他一直守在床头。 一次两次看到楚歌还挺感动的, 但每次醒来都看到……剩下的感觉就只有诡异了,但是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有一天楚歌醒来了和方烛一起用餐, 由于胃部出现了一点儿问题, 他的食物基本已经告别了五谷杂粮,彻底改为了营养液。那天的营养液是姑娘果口味儿的,甜滋滋的, 楚歌砸吧砸吧嘴吸干净了,就看见方烛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口里抛下个惊天zhà弹:“我送你离开,好么?” 这句话简直没把楚歌的魂魄给吓飞,他简直以为方烛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身了,整个人都彻底哆嗦了。 系统说:“你能不能争气点,早告诉过你,这个世界没有灵异因素了。” 对哦,要坚持唯物主义信仰,就算方烛眼睛变红,那也是小花瓶回来的表征。 于是楚歌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方烛的脸庞,尤其是漆黑的眼珠子,恨不得从里面看出一点儿异样。但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方烛静静的看着他,神色冷静,不像是在开玩笑。 楚歌这下是真的确定方烛想这么干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方烛没有睡醒。 方烛愿意把他送走?天知道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走出这个房间一步呢。 楚歌把手里的营养液都放了下来,认真的问:“为什么?” 方烛说:“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楚歌满脑子黑人问号,一脸懵比什么叫保护不了他? 他转身去问系统,系统说:“让你天天就知道看球赛,看傻了吧……你们早就不在船上了,现在在进行星际航行,将要驶入一片危险区域。” 楚歌表示这剧情发展的太快他有点看不清,好好的轮船采风,睡几觉起来就变成星际旅行了? 方烛说怕保护不了他,可问题是……方烛自己本身就是实力强大的杀戮机器吧,这个世界上有哪个敢跟他扳一扳手腕? 系统说:“有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楚歌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安静温和的方烛,再看了看一脸菜色的自己。 他觉得系统在逗他玩:“谁?” 系统安详的说:“李曼成啊。” 楚歌:“………………” 好巧,这位的确是一度将方烛玩弄的不能翻身的主,当然下场就是自己被剥皮永不翻身。 楚歌摇头,说:“我不走。” 方烛抿着唇:“你必须走。” 楚歌直勾勾的望着他,说:“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只想待在这里。” 方烛伸出了手,他想要遮住那双固执的眼睛,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扑闪的眼睫像小刷子一样,在他的掌心里微微颤动,可爱中蕴着勃勃生机。他几乎都能想象出楚歌这时眼睛闪亮的样子,也正是因此,那一点点动摇散去了,他更加坚定了之前的选择。 他用掌心遮住那双眼睛,灵魂上剧烈的冲击传来,而他依旧稳定着声调,不改温柔:“你不想出去看一看吗?我们已经离开那颗星球了,在浩瀚的宇宙里……你不想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吗?” 他牵起了对方的手,将他带到了窗户之前。这扇窗户在之前的时日里类似于摆设,从没有一次打开过的时候,却在此刻被他给拉开。 入目的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夜空,繁星在远处闪烁,它们旋舞着、jiāo织着,在广袤无垠的宇宙里,绘成一片灿烂的星河。 这样壮观恢弘的景象足以令每一个第一次瞧见的人目眩神迷,毫无意外,在他身边的楚歌也将脸颊贴了上去,震惊而好奇的观察着这片宇宙。 方烛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身后,眼底有若有似无的黑雾弥漫,却飞快的消散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歌才终于从这片星空里缓过神来。方烛掐着自己的掌心,令自己清醒着,微微笑着问:“喜欢吗?不想去看一看吗?” 楚歌问:“你和我一起?” 很美好的愿望,但是,注定不能被实现,方烛微笑着,缓慢而又坚定的摇头:“不可以,你一个人去……” 有一半话语被吞入了口中,不曾说出,但楚歌就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样,歪着头,问:“你怕保护不了我?” 方烛微笑着,又有点像叹息,他点了点头,掌心掐出的血痕愈发深刻。 楚歌也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我保护你就可以了。” 方烛心尖一颤,再也忍不住,凝视着他带笑的面容,深深吻了下去。 . 楚歌以为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了,结果从睡梦里醒来就觉得要糟糕,周围的一切都不对劲,不是柔软的床铺,不是温暖的被窝,最要命的是没有了熟悉的身影,四肢身躯所处所及,无不冷硬的可怕。 四周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楚歌想要动一动,发现手脚软绵绵的,压根使不上力气。最要命的是他luǒ|露在外肌肤的触感,冷冰冰的令人直打哆嗦。 楚歌二脸懵比,连忙呼唤自己的工作助手:“卧槽,统子,这是咋了,我被嘎哈了啊?” 系统很冷静的回答:“你被人下了套,关起来了。” 楚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不是被方烛关着吗?”还能有人从方烛手上劫走他? 系统说:“他早就提醒过你有危险的,谁教你不听呢。” 楚歌说:“唉,这不是谦虚谨慎不骄不躁,务必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吗……” 他都没打算要离开方烛了,结果别人把他给带走了。 系统给他描述了一下,楚歌大致明白了,他的便宜姐姐李曼莲心怀不忿,不知道在营养液里掺加了什么玩意儿,神不知鬼不觉躲过了方烛的排查,日积月累放倒了他,然后趁着方烛不在把他装进了集装箱里 楚歌一个哆嗦,有点为自己的小命担忧:“统子我会有生命危险吗?” 系统说:“你怕什么,你不是胸怀宇宙吗。” 楚歌:“………………” 他心里有点儿慌,过了会儿问系统:“方烛会找过来吗?” 系统检测了一下,说:“难说,我刚才发现,好像你被装进集装箱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楚歌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再三追问系统,结果得到的答案都是一个,把他装集装箱的事情,百分之九十方烛是知情的。 楚歌没说话,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但是这个来龙去脉,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压根都想不清。 他缩在集装箱里,感觉自己又冷又饿,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从内到外都被可怕的空虚感所占据。 许久之后,楚歌虚弱的问:“统子,我是不是要死了。” 系统说:“快了。” 楚歌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说:“统子,我有点难过。” 系统说:“不难过啊,乖,干完这一票回去加工资。” 楚歌惊了:“卧槽,加工资?” 这一针强心剂让他蔫缩缩的精神都振奋了一下下,这话他有多久没听过了?事实上楚歌天天听到的都是系统告诉他要扣工资。 系统说:“对啊,你要是死了,任务就结束了。现在方烛差不多回复正常了,虽然你崩了剧情,但好歹任务完成的差不多……应该可以加一点儿吧。” 系统把黑化监测仪里的画面描述给楚歌听,白光基本都将黑雾给笼罩下去了,只是在比较稀薄的地方,才能看到一丝丝黑色的雾气。楚歌这段时间乖乖的听话还是卓有成效,属于戒指的那一部分精神碎片看上去彻底占据了主导地位。而拥有一个脾气温和的xìng格主体,无疑可以改变以后方烛沦为杀戮机器的悲惨命运。 一切听上去都很美好,除了有一个致命的错误。 原本居住在方烛身体里的那一部分,才是被这个世界所认可的存在。而封印在戒指里、脾气更加温和的那枚碎片,则是代表了方烛自身的杀戮yù|念。 代表着本能的碎片占据主体,反而能够完成任务,改变方烛的命运,这岂不是很荒谬滑稽? 系统说:“你往好的方面想,万一你把他迷得本能都放弃杀戮了呢。” 仿佛很有道理,但他一个字都不信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楚歌说:“而且他还把我关集装箱……他想杀掉我。” 系统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说不定不是他本意,你要不要听听解释?” 楚歌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系统:“………………” 他们一起感受到了集装箱的移动,好像跟着其他的箱子一起,被彻底移出了星际飞行器主体,楚歌感觉到了一阵非常剧烈的震动,让他原本就接近糊住的脑袋彻底歇菜。 过了会儿,系统说:“我觉得你还是看一下比较好。” 紧接着一幅图像就出现在了楚歌脑海,白光完全笼罩的世界里,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突然一下子,黑雾大盛,彻底将所有光亮都吞没下去。 浓重到无可探测的黑雾,张牙舞爪着要将万物给吞噬,每一丝每一缕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楚歌想起来先前在星空下的那番jiāo谈,方烛坚持要把他送走,因为待在这里,很可能会变得很危险。 他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也连带着知晓了,为什么在那一段时日里,他总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 因为再也压制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烛:我怕保护不了你,你会被另一个我吃掉。不是在我口里,不开心 ̄へ ̄ . 外勤完已经十点了,我十点过才开电脑…… 我什么都不知道,更新不准时的锅子我背了 明天见,宝贝 2017.6.27 第46章 ACT1未来 46. 集装箱在快速而有规律的移动, 被巨大的机械臂不断拉起、分拣, 送往这个星球上的各处。 楚歌有点担心自己这个集装箱的下场,万一被送进垃圾场、焚化炉什么的就不太妙了,但问题是这集装箱是他的便宜姐姐给选的, 他可不觉得李曼莲会给他选什么好目的地。 楚歌不太抱希望, 问了句:“统子, 目的地是哪儿呢?” 集装箱在传送带上移动着,突然经受了一个剧烈的颠簸, 系统查了一下, 说:“还成, 废弃星球。” 这个答案还不算太糟糕,但是楚歌琢磨了一会儿就悚然了, 战战兢兢的问:“这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废星吧?” 系统说:“是的呢,着就是李曼成被剥皮的那个废星呢!” 晴天一个大霹雳, 再, 联系一下已经完全黑雾化的小花瓶方烛,楚歌登时觉着日月无光, 生无可恋。 他不会真的达成“人体标本”的死法吧…… 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统看着他蔫缩缩的脸, 安慰他说:“看开点儿啊,别想得那么严重, 说不定你就不会被剥皮呢?” 楚歌有点感动, 哽咽道:“统子,你的安慰我心领了。” 系统说:“是的呢,毕竟现在没吃没喝没空气, 在你到达废星之前,估计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呢。” 楚歌:“………………” 是哦,没吃没喝没空气,这种恶劣条件他也活不了太久的哦! 楚歌不太想这么又冷又饿的待下去,他问:“你不能给我个痛快么?” 哪知道这句话刚出口,就得到了系统严肃的批评:“你这是什么话呢?我像是那种下手谋杀宿主的系统吗?《工作手册》里写的明明白白这种事情是严厉禁止的,上岗培训时我们都背过呢!” 楚歌大开眼界:“统子,你们还有上岗培训?” 系统说:“是啊,要是哪个系统职业生涯里能发生一起这种事情,不用上法庭就直接回炉重造去了……我还不想被格式化呢,乖啊,社会主义战士,你多坚持会儿啊……” 系统告诉他现在方烛已经完全黑雾化看不到白光了,等于说这次的任务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楚歌听在耳里,忍不住悲从中来,系统又告诉他,要是死早点儿比如在黑雾弥散过半之前就蹬腿那差不多也算完成的,不过现在……已经站在失败的悬崖上,就等着他的死亡当最后的推手了。 这简直让楚歌生无可恋,一时间缩在集装箱内,什么话都没有了。 他像一尊雕塑,蜷缩在窄小的空间内,无声无息的等待死亡,作为最后的归宿。 . 黑暗到没有一丝光明的世界,连能够呼吸的空气都愈发稀薄,肺部只能捕捉到些微的氧气,也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原来他还没有被饿死,就要先死于窒息了。 都说人死之前会看到生前的场景,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够回想起来?那些遥远的过往如同被厚重的幕布遮蔽,除却黑暗还是黑暗,没有任何鲜妍的明媚。 噢,除了血。 殷红浓重,粘稠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色。 楚歌痉挛了起来,他的手脚抵住了冰冷的金属箱体,微微抽搐。对于鲜血的恐惧占领了他的整个脑海,沉沉幕布下殷红到发黑的血迹那是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能够感受到的最后一种温度。 . 沉重,冰冷。 牢笼,禁锢。 不经意间的撩击,清脆却刺耳的响声。 温热的呼吸在耳侧缭绕,一字字皆是深刻的恨意:“骗子。” 贴身的衣物被解下,失去了熨帖的温度,冰凉的空气擦上敏|感的肌肤:“满口谎话。” 额发被撩起,纤长的手指靠近,摩挲过眼睑,下滑过鼻梁,停驻在唇瓣,深深浅浅的逡巡,沿着缝隙chā|入,逗弄着沉睡的舌尖:“你再也别想跑了。” 方烛凝视着身下人熟睡的面庞,眼底有种近乎于错觉的深情,可终究……转化为铺天盖地的恨意。 你怎么敢逃跑呢? 不怕我打断你的腿么? 还是说……就那样的相信他? 汹涌的恶念在胸臆里翻转,如同热火上烧着的液体将要沸腾,他拾起了金链,缠过了指尖,缓慢而又坚定的扣合在身|下人的脚腕。 细白的皮肤惨淡到毫无血色,被箍在金澄澄的锁链内,被那鲜明到刺眼的颜色衬着,竟然有种嶙峋的感觉。 他将光|luǒ的脚掌握在手心里,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光洁的脚背,手指划过淡青色的血管,忽然一颤,像是想要狠厉划破,却在下一刻止住。 因为长久不见天日而显得惨白的肌肤上,登时多了一道刺目的印痕。 像是得到了一个精巧的玩具,又像是彻头彻尾着了迷。他轻轻巧巧的用指甲掐过印痕,眼睁睁看着快要消散的痕迹愈发加深,屡次三番,最后竟渗出淡淡血丝。 “够了!” 半空里响起的声音愤怒又尖厉,仿佛已然忍无可忍,是彻彻底底的再也看不下去。但得到的不过是他冷淡的挑起唇角,露出漂亮而满含嘲讽的笑涡:“这怎么能够呢?”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会痛的。”那个尖厉的声音说。 “那么我呢?”方烛弯起了唇,他像是在笑,又仿佛最愤怒的质问,“我不会痛吗?” 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你要将他送走……你有想过我吗?” 日日夜夜,旁观欢声笑语,面对他时永远瑟缩害怕的脸庞,换做愉悦舒畅的笑颜。他无声无息的反抗,偶尔抢夺回身体,却只能模仿着被压制的碎片,唯恐露出一丝一样,从此暴露。 而他们彼此相悦,甚至还谋划着从他身旁逃开。 方烛想起来自己打开集装箱的场景,冰冷的身体几乎要让人彻底心悸,若果不是戒指太过虚弱以至于无法屏蔽、若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是不是,再也触不到温热的呼吸? 宁愿死也要逃开。 不甘心。 彻头彻尾的不甘心。 方烛凝视着半透明的银星砂,耀目的灯光下,血色浓重:“你不过是一个混沌的怪物,凭什么与我相比呢?” 他的手指虚虚划过,像是嘲讽,又像是可怜:“连属于自己的躯体都没有,你不如彻底死了这条心。” 银星砂剧烈翻滚起来,如同要沸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吗?你不过是想取走他的星空蓝石!” 那样陡然而来的质问让他的眼神都微微凝固了起来,然而也不过是一瞬间:“难道你不想吗?” “我不想。”银星砂环绕着,坚定的说,“我只想他好好活着,就算我一辈子被囚禁也没有关系。” 这话堪称是滑天下之大稽,方烛想到这枚碎片究竟是怎么做的,几乎就要嗤笑。然而下一秒他却想起来古老的传说,从星墟里走出来的人并不那么在意他们的躯壳,只要他们的灵魂几乎是不死的。 所以这就是碎片的盘算吗? 抛弃掉虚弱的身体,在精神的世界里彻底jiāo融。 方烛冷笑了起来,他几乎要赞美戒指的盘算了,指不定通过那颗废星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也指不定真的成功,能够永远jiāo融在一起。 可惜,偏偏被他给拦截了下来。 “你以为他会愿意吗,你以为他会喜欢你吗?你是忘记自己做了什么,要我帮你想起来?”方烛将手指按上了银星砂,粗暴的拉出了戒指中的记忆。这样的动作无可避免的对他自己精神也造成损伤,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 方烛阅读着小镇里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嫉妒如蔓草般生长,如dú蛇般啃噬,他的目光停留在戒指追问的那一刻,笑容十成十的讥讽:“他谁都不会喜欢的,他喜欢女孩子……你敢告诉他吗?” 戒指甚至也轻轻笑了起来,就像在看一个可怜人最后的可叹又可笑的挣扎:“没关系的,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那句话入他们两人的耳,可惜,从头到尾都只说给了一个人听。 这其中包含的意味几乎要令人心碎,方烛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力道,银星砂被按得几乎要光芒消散,就连沉睡的人也因为疼痛而蹙起了眉。 但身|下人痛苦的面庞没有唤起他丝毫的怜惜,他甚至将精神肆无忌惮的侵略进去。 戒指竭力将精神张开,却被主体无情的剥离,他愤怒地吼叫起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会毁掉他的!” 方烛的面容冷漠且无情,没有丝毫的动容:“都是你逼我的。”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刀,直直刺在了银星砂之上,从头到尾都只表露着一个信息都是你自找的。 炽热的岩浆无情的流淌,如同要沿着地缝渗透到精神海的最深处,挖出潜藏在其内的、价值连城的星空蓝石。 所过之处一片焦土,烧灼后的大地,再无半点生机。精神海的主人在昏迷中嗅到了毁灭的味道,颤抖着想要抗拒,却组织不起来哪怕是一丝力量。 “真是弱小呢,连这样的入侵都不能够抵抗。” 方烛居高临下着,就像是在俯视一个完全的弱者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逃出去呢? 仿佛是读到了他内心里的话语,戒指愤怒的咆哮:“你怎么能够这个样子?他变成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如果不是你的精神力bào发让他不得不替你压制,以至于特质从天火流星变成湖水,他会被罗谌折磨成那样吗?!” “你说的很对呢。”方烛笑了,他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目光凝视着少年抽搐的面颊,没有一丝一毫动摇,“可是,是我让他这样做的吗?你不要忘了,被安抚的……不是我,是你。” 如果不是你,源自于本能的yù|望,他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他合该是天之骄子,在无上期冀中出生,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坐拥美好而光明的未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在这个偏远到都不能列入星图的区域里,因为一个不爱他的人喜怒悲欢。 他恨。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可以集装箱里静静死去的,方烛两个人格打完发现心上人身体都冷透了 然后花瓶指责戒指,戒指反驳花瓶,最后把楚歌身体泡溶液做标本带回废星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咦我在说什么…… . 一觉睡醒发现文名被改,在失去了祖国麻麻的日子里疯狂生长 没妈的孩子是根草_(:з」∠)_ 空虚,寂寞,冷 . 谢谢读者“青青紫荆”+7、“Indigo某某” +5 、“何时休”、“叶子叶” +2、“GH”+2、“苏阮阮” +10、“”的灌溉 2017.6.28 第47章 ACT1未来 46. 而他无可逃脱。 方烛只想牢牢掌控住身|下的人, 折断他的羽翼, 剥开他的外皮,敲碎他的骨髓,挖出他的心脏, 喝尽他的血液从此吃拆入腹, 从此血与ròu、灵与yù, 悉数结合为一体。 他的心念悄然之间传递开去,在这一方天地间波动摇曳。如同有所感知, 身|下人不自觉痉挛着, 而戒指更因为愤怒而情绪汹涌。 “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能够这样对他?!” 戒指一直在用自己的精神温养楚歌的意识世界,以致于一天天愈发衰弱。他只想楚歌能够完完全全好起来, 却没想到,自己的本体不但不打算替楚歌恢复精神力, 甚至还想彻底毁掉他。 恢复? 把握到戒指一闪而过的念头, 方烛一声嗤笑,他执起楚歌的左手, 落下的亲吻温和又柔情, 眼神却教人不寒而栗:“做梦。” 唇下的手指不经意的颤抖着,仿佛在抽搐。 方烛轻轻噬|咬着泛白的指尖, 如同在低语:“他只要乖乖的待在我掌心就好了。” 他的神情平静又疯狂, 仿佛说出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话语。 然而他做的又是最可怕的事,直接渗透对方的精神海,意图将对方的精神世界彻底摧毁。 从前途无限的天之骄子, 沦落到资质全无的落魄废柴,而这一次,方烛的出手,堵死了任何挽回的可能。 从此他彻底跌落云端,再无重回之日。 这是要有多么强烈的恨意,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戒指茫然地说:“我以为我是怪物……但心里住着魔鬼的人,分明是你。” 魔鬼。 机器。 变态。 方烛冷笑起来,他看着戒指,说:“还想怎么骂我,不如一并拿出来,也省的我再猜……” 他没有想到这个和他一体双生的家伙,居然会用这样恶劣的字眼来形容他,这是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们都默契的不曾提起的。 “当你这样说的时候,你不妨也想一想你自己。”方烛声音轻飘飘的,眼里却有毫不掩饰的冷凝。 魔鬼与怪物的世界。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凝视着你。 . 那不过是短短一瞬间,下一刻,方烛就调转了头颅。他的手指划过了身|下人优美的锁骨,径直往胸膛而去。 长久潜藏在衣物下的肌肤一片细致的凝白,却被一路向下摩挲的手指染出了淡淡的绯色。方烛手指停驻在淡色的一点上,血色的瞳眸若有幽幽火苗跃动,如同被蛊惑般,缓慢而不容拒绝的俯下|身去 “你不是很想亲亲他吗,那你就好好的看着吧。” “滚开!”戒指无法控制的尖叫起来,“他是我的!” “是吗?”方烛眉目里涌出点淡淡的笑,却没有一丝到达眼底。他吻上了那双阖上的桃花眼,肆意而又放纵的舔|吻过柔软的肌肤。 他掠过了濡湿的眼尾,擦过了散乱的鬓发,如同久旱的旅人寻觅到甘霖,啃|噬|吮|吻过幼嫩细滑的耳垂。 而另一侧,手悄无声息地潜下去。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戒指在发抖,银星砂铸就的指环因为剧烈的刺激甚至发红,“把你的手拿开,他是我的!” 方烛充耳不闻,戒指近乎疯狂的嘶吼却愈发教他兴味起来,他一点一点碾磨过唇边的耳垂,直到这片肌肤由内而外泛起绯色。 辗转的手指缠绵而又细密,他轻而易举地从身侧人口中听到自己所想要的呻|吟。 有些yù|念,天生就刻在了他的本能里。 在遥远而又漫长的时光里,那些求而不得撒下一粒粒种子,如同杂草般疯狂生长,终于来到今日。 而眼下,再无任何顾忌。 他微笑着,缠绵的声调如海妖的蛊惑。 “楚歌,我心有魔鬼,将yù噬人……” “你若怜我,不若以身为yào,以心渡魔……” 他强硬而不容抗拒的打开了少年躯体,在戒指的诅咒谩骂中,一寸一寸,彻头彻尾的占领进去。 . 楚歌第二天恢复意识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呆滞,他眼珠子转也不转,木愣愣的盯着惨白的天花板,老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周围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有一个人,静悄悄,空dàngdàng。 只有系统来打破可怕的安静:“醒了?” 楚歌说:“醒了。” 系统说:“想起来发生什么了吗?” 楚歌问:“发生了什么?” 系统说:“你要不要自己感受一下?” 楚歌闻言真的就想挪动一下手臂,结果立刻就感受到了身体的抗议,最要命的是,从腰部开始,整个下半|身彻底没了反应。 这把楚歌整个人都给吓懵了:“卧槽,统子,一觉睡醒我半身不遂了?” 然后昏迷前的血色断断续续浮现,更可怕的猜测占据了脑海,简直让人窒息。楚歌抖着声音问:“统,统子……我该不会是已经被剥皮了吧?!” 系统说:“那哪儿能啊,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楚歌说想不起来了,然后系统就把他意识断片前的画面给他传输进脑海,配合起身体本来的记忆,楚歌看了一半就不想再往下看了。 系统说:“你不要你的记忆了?” 楚歌沧桑了叹了口气:“不要了。” 他是想找回自己断片的记忆,不是想看带颜色的纯爱动作片,尤其是其中上演的一个主角还是自己…… 系统说:“我早提醒过你了,你这么作死是要被艹的。” 楚歌脸红一阵白一阵跟开了个染坊似的,他动了动觉得简直生无可恋:“被艹还能被艹的身体瘫痪……这你也没提醒过我啊。” 系统“哦”了声,说:“看你这么精神抖擞的,那我就把痛觉屏蔽关了啊,免得你以为自己残废了。” 楚歌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发现身体的感觉回来了,整个人想被一台卡车碾过似的,要命的是某个部位还火烧火烧的疼。 系统说:“看吧,说了你只是被艹呢。” 楚歌觉得自己更加生无可恋了:“这还不如被剥皮呢。” 系统说:“你别急,快了,快了。” 这话里面的意味简直让人不敢多想,楚歌想问什么叫“快了”,然后就听到了“咔哒”一声响,为了自保起见他先闭上眼睛装睡,结果就听到方烛说:“别装了。” 楚歌闭着眼睛不说话,呼吸要多悠长就有多悠长,要有多平稳就有多平稳。 方烛说:“再装你今天就别想下床了。” 唉。 楚歌还是不想挑战一下的,听到这话就知道现在来的人是小花瓶,他把眼睛给睁开,就看到方烛站在床前。 方烛见他睁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一下,喊他:“楚歌。” 楚歌琢磨了一下自己应该是什么反应,结果他什么反应都表示不出来,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感觉在叫嚣,全身酸软,身体后面有个部位火辣辣的疼,配合起身体敏感到极点的痛觉,他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方烛站在床前,就眼睁睁的看着楚歌眼眸原本清明,却逐渐蓄起了泪光,眉目盈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声。 这种反应并没有超乎他的预料,可当真见到,心脏还是一阵阵的烦躁。 方烛盯着他,慢吞吞的问:“你哭什么呢,和我做了有这么难受吗?还是说换个人你就愿意了?” 楚歌差点没给他跪下来,大兄弟,你搞错了啊,不管换谁都不愿意的啊,下面的这个这么疼脑子有包才愿意做啊。 方烛捏紧手指,说:“那要换谁你才会愿意呢……那个身体都没有的玩意儿吗?” 楚歌抬头看他,很想问小花瓶到底在纠结什么,那个身体都没有的玩意儿……和他难道不是一个人吗?不管是戒指还是花瓶,都是方烛的没有错啊。 不知道他的眼神触发了什么,方烛的面色骤然冷了下来,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别想了,没有这个可能。” 楚歌心想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想,最好你也不要想,眼见着方烛面色越来越糟糕,终于憋出来三个字:“我不想。”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就吓了一跳,这声音怎么和破锣嗓子一样。 哪知道方烛听着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一字字听上去咬牙切齿:“你不想什么?你只想要他吗……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楚歌生无可恋,他眼睁睁看着方烛甩门而去,发出“哐当”一声巨大声响。 他躺在床上,艰难的转过身,改成趴着。感受到疼痛的几近于麻木的身体,满含泪水,蜜汁沧桑:“感觉我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被玩弄坏了,残败不堪。” 系统:“………………” 楚歌一边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一边悲伤哭泣:“我还只是个孩子啊,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谁来给我一点人间的温暖。” 系统听他酸了一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你够了啊,你还记得自己是个钢管直吗?” 对哦,他不是钢管直的吗,差点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车技已然退步到被开罚单扣分的水平,将就吧将就吧…… 宝贝你们谁做的,这章还在存稿箱里就有点击了~ . 谢谢读者“GH”+2、“凤栖梧”+2、“谭小元”+10、“爱就在一起”、“青青紫荆”、“何时休”的灌溉 么么啾 2017.6.29 第48章 ACT1未来 48. 楚歌没有说话, 他思考了一会儿人生, 思考了一会儿实在疼的没法进行了,龇着牙问:“统子,有yào膏吗。” 系统说:“有啊, 纯爱总局出品, 质量保证呢。” 楚歌精神一振, 连忙道:“在哪儿呢,赶紧的, 拿出来啊。” 系统无情且冷漠地拒绝了他:“不行, 钢管直是不需要这种yào膏的。” 楚歌:“………………” 他竟无法反驳, 理论上他的确是不会遇到这个局面的。 楚歌心丧若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咸鱼状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系统在旁边打量他, 观察着他的神情, 琢磨比对了一会儿,纳闷了:“我看你这个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抵触的啊?” 楚歌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欠奉, 从发丝到脚板都蔫缩缩的:“……唉,做都做了我还能怎么办, 难不成寻死觅活跳楼上吊吗。” 系统的语气十分之兴奋:“你可以选择艹回去啊!” 楚歌:“………………” 他的三观有点塌, 等等这个系统是中病dú了吗,提这么个建议真的不是怂恿他去送死吗,他要是傻不愣登真的这么尝试了, 绝对会被折腾的下不了床的好吧。 系统像是读出了他的心思,语气特别诚恳:“那哪儿能啊,这不是剧情里李曼成一直都是上面那个吗……你努力一把说不定能抢救一下的啊?!” 楚歌心想这统子站着说话腰不疼,指的个方向偏了十万八千里。 剧情里李曼成和方烛还没真的做过呢,一直都处于蹭蹭不进去的状态,轮到他身上,腰都要被做断了。 他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思考人生,越思考肚子越饿,后面也越疼,全身上下都叫嚣着。楚歌疼的眼泪汪汪,让系统给他开个痛觉屏蔽系统也不肯,实在没办法,只能喊系统把他给打晕了。 于是等到方烛进屋时,就只能看到沉睡的身影。蓬松的被子下露出了一段漆黑的头发,方烛走近,只见楚歌头颅安静的侧在枕头边,他睡的并不沉稳,又像是陷入了梦魇,似乎痛的狠了,连梦里都拧着眉,满脸淋漓的水光。 方烛想要靠近,又像是胆怯了,停住脚步。他有一点心疼,又有一点酸楚,终于矮身坐在床沿,伸出手指,yù要抚平蹙起的眉尖。 睡梦中的人若有所觉,像是害怕了一样,连眉心都带上惊惶。 “别怕,是我。”方烛轻声说,目光透过洁白的被褥,似乎穿透到了其下。他想要驱逐楚歌的梦魇,一点一点拭净了面容上的泪痕。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是一种使人依赖的温度,温柔而细致的摩挲着楚歌的面颊。或许是感受到了令人心安的气息,楚歌无意识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极轻微的动作,却教方烛整个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他俯下|身亲了亲楚歌的眉心,有些眷恋,却终于叹了口气。 黑雾渐渐缭绕起来,血色从瞳光里泛过,原本秀美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方烛闭上了眼睛,面颊微微抽搐,竟然显得有些骇人。仿佛在天人jiāo战,他的身体成为战场,他的脑海成为风暴中心,许久之后他终于睁开眼,瞳眸不复漆黑,却有暗沉血色,一点点弥散在瞳心。 如同察觉到了他身体内的变化,原本依偎在他掌心的楚歌微微蹙眉。 “你怕我。”方烛喃喃自语。他抽回了自己的手,离开了柔软的面颊,在炫白的灯光下,凝视着自己秀美纤细的手指。 这是一双看上去很柔弱的手,而其中蕴藏的力量……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 从头到尾,他潜藏在意识深处,冷眼旁观着精神碎片的行为。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枚碎片除却抚摸过楚歌的面颊,什么别的事情都没做。 真可笑。 这样的你,又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痕迹呢? 方烛狠心到就要将自己的碎片完全抹去,就算精神阈值受损也在所不惜。事实上他已经行动了,然而在过程中却出现了一点偏差。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与碎片间竟然出现融合,而这正是他从头到尾都竭力避免的。碎片进入了他的身体内,在精神上与他jiāo织,丝丝缕缕的融合,而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这样一来,想要彻底毁灭掉碎片变得万分艰难,而这小小的碎片,偶尔还压制住他,自己跑了出来。 自从精神碎片被剥离、封印在银星砂戒指中开始,他们就基本分离,只要方烛不愿意,对方绝无可能与他进行融合,然而这绝不可能的事情却真的发生了,追根溯源,他只能回溯到彻底占有楚歌的那一天,似乎在那之后,就彻底乱了套。 方烛心里有一些莫名的烦躁,他目光转移,挪动到了沉睡中的面颊上,凝视着对方的面容,眼神幽幽。 就算时光倒转,他也绝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到这时候,方烛总算想起自己的来意,他取出yào膏,均匀的抹在了手指上,俯下|身,轻轻触碰着软|滑|湿润的入口。 那个部位因为过度使用而显得肿胀,灯光下微微发红,因为骤然接触冰凉的空气而瑟缩,竟然有几许可怜。方烛将蘸着yào膏的手指一寸寸chā|入,所过之处层层叠叠推拒挤压,想要将入侵者给驱逐出去。 楚歌:“………………” 系统说:“你醒的还挺及时的,刚好赶上方烛给你上yào呢。” 楚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时常陷入无话可说状态,而眼下,他更加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身下好像含着异物,还能感受到形状与温度,对方是如何坚决的破入,一点一点沿着内壁抹匀yào膏。因为手指的微凉与yào膏的刺激,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瑟缩,也连带着各种断片的画面闪过脑海…… 这分分秒秒简直都是煎熬。 楚歌想要放松身体不露出半分异样,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方烛,但他越是想放松就越来越紧张,甚至还听到了手指撤出去时,咕叽的水声。 楚歌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统子,我出人力,你出豆腐吗。” 系统:“嘎哈呢?” 楚歌麻木的说:“让我一头撞死,早死早超生啊。” 等待的时光是如此漫长,等到方烛终于抹完所有yào膏的时候,楚歌觉得自己已经去掉半条命了。 他宁愿自己就在集装箱里就死掉了呢,也好过现在方烛给他擦yào。 系统说:“我发现你们人类好奇怪的,心思真是难猜。” 楚歌说:“啊?” 系统说:“你之前不是哭着喊着要yào膏吗……怎么方烛亲自来给你擦yào,你反倒不高兴了……” 楚歌说:“换我给你擦擦试试啊?” 系统语气特别之震惊:“你连数据都想艹?” 楚歌:“………………” 他感觉到一阵阵心累,终于对这个世界无论是目标还是系统都彻底绝望了。楚歌生无可恋,只能在睡梦里找到一丝温暖,他眼睛一闭又睡过去,睁眼的时候,发现方烛就坐在他的身边。 对方的目光幽幽深深,好像要剖开他直接看到最深处,楚歌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一支营养液适时递到了他手边。 楚歌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这支营养液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但是他却不敢接。 方烛说:“是我。” 楚歌抬头看他,入目的眼眸黑白分明,澄净明亮。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去看自己的左手,中指上银星砂指环本来所在的地方,此刻空无一物。 他下意识缩了缩手,将露出的左手藏在被褥下,用拇指摩挲到熟悉的触感后,才稍微安心。 如果眼前是小花瓶,那他的这个动作无异于挑衅,几乎想都不用想是什么下场。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方烛甚至冲他笑了笑。 这一笑却教楚歌更加害怕了:“卧槽,统子,现在面前的到底是谁啊?” 楚歌都要结巴了,这柔软的笑容他很熟悉是没错,可他分明从方烛瞳心看到了血色啊!无可辩驳的暗红啊!绝对不可能是看错了啊! 系统看了一下,说:“差不多是戒指吧。” 楚歌差点没有哭出来:“什么叫差不多啊!” 系统说:“意思就是现在戒指占据主导地位……检测仪里白光和黑雾开始产生融合了。” 楚歌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滞的啊了声:“融合?” 系统说:“是啊,本来就是一个人,方烛把精神碎片从戒指里抽出来了……你注意点儿啊,他们不能完全融合的,一旦完全融合,就彻底变成杀戮机器了。” 楚歌有点想哭,他战战兢兢看着身前眉眼含笑的方烛,特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想问一句,大兄弟你好端端分裂那么久了,怎么说融合就融合,现在你到底是谁啊? 没想到方烛像听见了一样,问:“你觉得我是谁呢?” 楚歌说不出话来,他拼命的摸着手上的戒指,想要一点提示。 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死路一条吧! 方烛目光幽远,神色有些奇异:“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们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歌:我是不是掉马了救命! 花瓶and戒指要融合了嘻嘻嘻,然后这个世界就要结束啦~ 上一章写的不太顺,卡文卡的生不如死,后来又调整了一下,不影响阅读 我要奋起,不能再这么每天吊23点59分的车尾了qwq . 谢谢读者“k.s”、“涉谷少女”、“长白山的秘密”+3、“”+3、“GH”、“葳蕤”+38、“苏阮阮”+9、“Mr. Rabbit”+10的灌溉 么么啾 2017.6.30 第49章 ACT1未来 49. 楚歌有些莫名其妙, 他当然不意外戒指和花瓶是一个人啊, 沦落到小镇上洗碗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呢。他们一个是主体,一个是精神碎片,方烛年幼时属于本能的杀戮yù|望被长辈切割封印在银星砂里, 这也渐渐导致了他的分裂。 但无论怎么说, 他们都是一个人没错。 系统的语气之恨铁不成钢:“楚三岁, 你是不是傻的!你不是把什么都忘了吗,怎么还可能知道这些!” 对, 对哦。他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失忆少年呢。 楚歌觉得自己应该抢救一下, 他垂死挣扎着, 说:“什么一个人?” 他的语气之好奇,神色之无辜, 就像真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宝宝,满怀着好奇与疑问。 系统:“……呕!” 方烛看着他, 说:“你从来都不奇怪, 为什么我能进入这具身体吗?” 楚歌装傻充愣:“这不是你本来的身体吗?” 方烛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是, 也不是,这身体本来还有另外一个主人……你也认识的。” 楚歌心里发慌, 他觉得再这么聊下去要糟糕, 说:“……我不知道,我只能感觉到你很契合他。” 方烛说:“感觉?” 楚歌说:“对,感觉你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方烛定定的看着他, 过了会儿笑了,可那笑容让楚歌心里直跳:“母亲死了,父亲不要你了,哥哥姐姐把你赶了出来,无家可归?” 楚歌:“……啊?” 等等,为什么他的眼底有血色啊,现在在他跟前哪里是戒指,分明就是方烛的吧! 可这些他从来都没跟方烛说过,他们俩之间到底jiāo流了什么啊! 楚歌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我想不太起来了,我有一个姐姐?” 方烛说:“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楚歌卡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要给自己留点儿退路,试探着说:“好,好像有点印象……但记不太清,清楚。” 方烛说:“你怎么结巴了,我又不会吃人。” 楚歌:“………………” 他差点汪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大兄弟你是不吃人,但是你会做人体标本啊! 就在这时候方烛舔了舔嘴唇,楚歌眼睁睁的看着他瞳心的血色又消散了,变得黑是黑白是白澄澈分明:“……其实我也想尝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很好吃呢。” 这,这,这……这是又回到小镇洗碗吃人做梦的话题了吧! 楚歌仿佛在梦游,木木的说:“不好吃,是柴的。” 方烛眼神暗了一下,他似乎想要做什么,又控制住了,有些委屈的说:“可是你都让他吃了呢。” 楚歌:“………………”他不太想知道这个吃是什么意思呢。 方烛眼里闪着奇异的光,整个唇瓣被咬得水光淋漓:“又香又软,又嫩又热。” 他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楚歌掌心,像羽毛一样搔|刮过,楚歌只觉得一股电流沿着手心直冲脑海。 楚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嚎啕大哭着寻找着自己的后盾:“统子,他xìng|骚|扰我。” 系统说:“你忘了在山洞里你是怎么骚|扰他的了吗?” 楚歌内心之绝望,那种随随便便就硬是李曼成的身体反应不是他的啊! 系统语气十分沉痛:“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奇怪,方烛眼神越来越亮,说不定就要发展到什么可怕的走向,楚歌当机立断决定转移话题,说:“我饿了。” 哪知道方烛也笑了,十分温柔的说:“我也饿了呢。” 楚歌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他觉得还是不要去想为什么不太对比较好,他把手伸向方烛,说:“你不给我吗?” 他指的是方烛手里用塑料管装着的营养液。 方烛笑了一下,用嘴咬开了封口,力气用的太过,甚至带出了一点淡粉色的液体。 空气里弥散开一种甜蜜的花香,是特别勾|人的味道。楚歌有一点期待,他还没吃过这种口味的营养液呢。 方烛并没有给他,用手压了压,挤出一点在手指上,说:“都给你呢。” 楚歌眼巴巴的望着,然后就被艹了。 营养液给是给他了,但怎么给他的……楚歌一点都不想回忆。 楚歌趴在床上,化成了一滩没有形状的水,生无可恋的哭唧唧:“我真的好饿啊!” 系统说:“他不是给你了吗!” 楚歌怒道:“傻子才要这种方式啊!” 系统数据十分之冷漠:“哦,可你不是本来就傻的吗。” 一只手臂从身后探来,困住了他的身体,与之同时是贴上来的、炽热滚烫的胸膛。 那样的温度让楚歌颤了一下,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耳边温热的吐息:“……你好像不太高兴?” 方烛侧起了身,撑着手臂打量他,楚歌整个人都被困在他身下。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写满了疑惑与关心。两人的脸庞贴的极近,楚歌甚至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这样的情景是万分熟悉的,楚歌想起来在山洞里还天真到什么都不知晓的小少年,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命运的无常。” 方烛摸了摸他的脸颊,眼里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如果现在他是之前那种粗暴的态度,楚歌凑活凑活还知道该怎么做,可眼下被这么担心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挤出来一句话:“小孩子做这种事情是不好的。” 方烛有些委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楚歌说:“哦。”就这语气不是小孩子撒娇就奇怪了。 他脸上的表情摆明了是不相信,这让方烛更加委屈了,他报复xìng的动了一下,成功地听到了一声闷哼。 方烛说:“我是不是小孩子,你不是能感觉到吗。” 楚歌:“………………” 感受到身体里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事实上他的全身都在发热,软到几乎动不了一根手指。 方烛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是怎么了,语气难过了起来:“我们不是恋人吗,你不喜欢我了吗?” 楚歌说:“……喜欢。” 方烛咬着唇:“那你看上去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呢,是我做的不好吗?” 楚歌说:“……挺好的,比上次好多了。” 平胸而论体验感的确是这样的没错,这次比之前要爽得多,毕竟这次方烛的动作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但这话真的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在床上提到……无异于是找死。 果不其然方烛脸色都变了,一时间动作都不复先前温柔。 楚歌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脑子都成了一滩软水,正是不上不下的时候,方烛却突然停了下来,说:“所以呢,你喜欢哪个,是他还是我?” 这种问题用脚趾头都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楚歌迟迟却说不出话,他还没忘记眼前的身体里住着两片分裂的精神体,而且还在慢慢融合。 这就是个陷阱,怎么说都是错的吧…… 楚歌不太想思考,他蹭了蹭方烛用以暗示,试图逃避过去。但方烛不知道为什么,铁了心要得到回答:“哪一个?” 他的沉默让方烛都渐渐消沉下去,语气里是满溢的伤心与难过:“还是说,你宁愿和他做都不愿意和我?” 消散的尾音甚至带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哭腔,方烛整个人都被痛苦所笼罩,他的眼神里全是楚歌,有一种被抛弃后的绝望。 那样的情绪直接蔓延开来,顺着停住的动作与相贴的肌肤,传递到楚歌身上。 如果说要问这个世界上他的精神与谁更紧密,那一定是现在掌控方烛身体的碎片没错,在过去的时日里他们的精神无数次jiāo融,楚歌对之再熟悉不过,尽管精神世界已然崩裂,可他清清楚楚的读懂了对方心中的悲伤。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楚歌含着泪,悲伤到绝望,犹豫了一会儿,伸出了手臂,环住方烛背脊。 这个动作让方烛眼睛都亮起来,却有一种莫名的意味在流转,楚歌没有意识到,还把自己贴上去,乖乖的说:“是你。” “哦?” 上扬的尾音让他察觉到一阵阵不妙,然后楚歌就眼睁睁的看着原本黑亮的眼睛漫上红色,如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血雾:“是他?” 楚歌整个人都僵了,他感受到体内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变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方烛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甚至还朝他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会证明你的错误的。” 楚歌抖着声音说:“不,不是的……” 小小声的呜咽不仅没有成功求饶,反而更加激起了对方的兴趣。方烛伸出手指,点在他唇珠:“嘘,乖一点……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 楚歌醒过来的时候,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跟一条咸鱼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翻过来,翻过去,煎了这面,再煎那面,反反复复,只差给煎的散架。 这一次系统没有给他屏蔽痛觉,所有感觉全部都在,楚歌动了一下,后面疼到他怀疑人生。 楚歌哭着说:“统子,我后面是不是破了啊!” 系统瞥了眼床单上的血迹,说:“是哦。” 楚歌更加想要哭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够牺牲啊?!” 系统语气十分之安详:“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楚歌说:“……说人话。” 系统说:“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楚歌说:“我怎么觉得我快要死了。” 系统说:“你想死在床上?” 楚歌假想了一下死在床上是怎么一种死法,联系到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彻底哆嗦了。就在这时候方烛走进来,见到他醒了,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小骗子。” 他的眼睛是最纯粹的漆黑,没有一丝一毫杂色,连语气都那么的委屈。 楚歌难得的升起了一点欺骗纯情少年的罪恶感,可他定定的望着眼前方烛的眼眸,心里已经彻底不敢相信了。 这不会等他说一句话,然后就一秒钟切换了吧。 楚歌试图分辨出来,但他的努力没有起到任何成效,他哭着脸跟系统说:“统子,万一他说变就变我怎么办啊。” 系统说:“你怕什么呢,再差也不过被剥皮呢。” 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楚歌竟然对剥皮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亲切感,在被艹的没法走路后,他竟然觉得剥皮还很不错,是一种值得选择的死法。 楚歌艰难的说:“对,对不起。” 他这个道歉可以说很苍白了,结果方烛笑了一下就接受了,说:“没有关系的,我知道,是他强迫你的。” 楚歌呆滞:“……啊?” 方烛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说:“你不要害怕,他威风不了几天了,我会彻底打败他的,信我。” 楚歌说:“我相信你。” 方烛一脸愧疚:“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楚歌:“………………” 这节奏是不是不对啊,这孩子到底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啊! 他想起来,却因为使不上力气又摔回了床上,方烛连忙扶住了他,将他固定在自己胸膛。 生活机器人送进来了一桌子美味佳肴,方烛将他打横抱起来,向餐桌那边走。 也因此原本遮掩在被褥下的东西给彻底暴露出来,空气里是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楚歌愣愣的看着一条金澄澄的细链子从床脚伸出,末端铐牢在他的脚踝上。 因为方烛的动作,细链子被拉起,沉沉地坠在他的脚踝,冰凉得令人不敢相信。 楚歌沉默了,他颤着手指问:“这是什么?” 方烛眼里写满了痛苦,不停的亲吻着他的眉心:“对不起……是我太没有用了。” 楚歌彻底没话说了。 脚上的细链并不长,根本不足以他从床铺挪到餐桌,走到中途便会绷的笔直,再没办法往前走一步。 方烛心疼的看着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整个人如同浸入了沸水里,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他的面颊扭曲着,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楚歌害怕,还是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这个动作仿佛一种魔咒,方烛伸开双臂紧紧拥抱着他,力气之大仿佛要将他给揉碎,许久之后,才终于说:“对不起。” 楚歌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脊:“怎么了。” 方烛闷闷的:“我想帮你把链子解开……可他把钥匙扔进了宇宙里,不知道漂流到哪里去了。” 楚歌:“………………”这么狠? 他被里面决绝的意味给震惊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没有备用钥匙吗?” 方烛声音听上去更闷了:“没有……这种特质的锁链只有一把钥匙。” 楚歌:“……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方烛仰起头,定定的看着他,眼里满溢过各种情绪,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将他抱到软椅上,又转到餐桌边。 楚歌看他的架势是打算将整张桌子都拖过来,观察了□□积比,有点担心,说:“不用了。” 方烛摇头说:“那怎么可以,特意做的你喜欢的菜。” 楚歌一看桌子上的菜色,红腾腾的,真的全是自己喜欢的,一下子就惊了他没给方烛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的啊?这一桌子菜怎么整治出来的。 方烛就真的把桌子拖到了床前,楚歌看着一桌子热菜感动到泪流,喝了碗热汤,拿起筷子就冲着水煮鱼去了。这里面花椒辣椒放的特别多,整个汤面都浮着一层红艳艳的油。 他刚挑回来,还没吃得上一口,就被系统踹了脚:“你后面还裂着呢,这时候吃辣的你想死吗。” 楚歌口里是鱼片bàozhà的爽麻感,闻言泪眼汪汪:“你不能帮我屏蔽痛觉吗?” 系统:“……万一出血发炎化脓你别找我哦?” 楚歌:“………………” 他十分生无可恋,咽下去了这一口,告别了另一半筷子的鱼片。 方烛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他,见他放下筷子,脸色不太好,问道:“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楚歌勉强的笑了一下说:“不是,挺好吃的,只是我不想吃了。” 方烛嘴唇嚅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楚歌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桌子菜肴,除了热汤全是辣菜,就连炝炒的莴笋片里都放了辣椒,整个人都陷入了求而不得的绝望,他看着方烛有些暗淡的神色,觉得更加绝望了。 系统说:“这是哪个点的菜,一点清淡的都没有,你要是吃了就等着屁股裂吧……你现在该喝营养液你知道吗。” 楚歌木然道:“为什么你懂得这么多。” 系统说:“纯爱总局常识而已……你冷静点儿啊,真吃出事儿了受罪的还是你。” 楚歌心里天人jiāo战,扫过了一桌子藤椒、海椒,胃部和后面在激烈斗争,终于放弃了。 “我疼,吃不下去,难受。” 楚歌几乎要哭出来,他也真的差点哭了,辣的,这鱼不知道放了多少花椒与海椒,就一口辣成了这样,他觉得自己后面说不定又裂开了。 方烛也慌了,顾不上其他的,连忙走过来,拍着他的背。 楚歌只是有一点想哭的,被他拍着,真的一下子哭出了声。不知道身体里面哪里来的那么多泪水,全部涌了出来,沾湿了方烛的衣物。 方烛就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里闪过懊恼与无措,又有一点与平时决然不同的狠厉难怪主体有意无意告诉了他楚歌喜欢什么样的菜色,就等着现在这一出吗? 楚歌泪眼汪汪,靠在方烛怀里,听他表述自己的不争气,末了十分坚定的说,一定会好好努力打败那个欺压楚歌的本体。 这话听起见简直是热血沸腾,楚歌眼里含着热泪,一脸期待的给他加加油,鼓鼓气。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愤慨的少年眼尾挑成奇特的弧度,漆黑的瞳心血色漫起,唇角微勾,化作了嘲讽且不屑的神情。 “就凭他?” 方烛扯了扯他脚上的细链,金属来回撞击着,细碎的声响清脆且悦耳,但是于楚歌,却与索命的符咒无异。 他瑟缩了一下,也让方烛面色笼罩入yīn霾,如将沉的夜幕,风雨yù来。 方烛手指拉长了链体,一圈一圈缠绕上楚歌的脚踝,直到再没有半分空隙。他一下一下摩挲着细链之旁luǒ|露的肌肤,语气平静,可意味危险:“看来我还是对你太温柔了。” 楚歌刚剥开的营养液都吸不下去了,他哭唧唧的又被带回了床上,被剥开侵入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阵日月无光。 方烛将他箍在床上,温柔的抚过脸颊,话语却残酷至极。 “乖,你就待在这里,哪里都别想去。” 作者有话要说:  钓鱼执法GET√ 囚笼金屋藏娇GET√ 有二更,你信么,嘻嘻嘻 . 谢谢读者“”、“君倾”灌溉的营养液 我刚发现好像楚歌吃的也是营养液【…… 2017.7.1 第50章 ACT1未来 50. 方烛说到做到, 楚歌真的被关在那里, 哪里都去不了。 他的人生好像就被限制在了这个房间中,再没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系统说:“你不是挺喜欢发呆的吗,躺着正好, 方便你发呆啊。” 楚歌的语气是绝望的:“可我只想自由的发呆啊!” 系统:“………………”看不出来它的宿主还追求自由? 其实如果只是被关在这里的话, 楚歌心里是没有什么抗拒感的, 毕竟已经被关过那么久了,多一会儿不多, 少一会儿不少。但要命的是他脚上还有一根链子, 那个链子还特别的短。 这个链子短到了什么地步呢? 从链子一端系着的床脚到链子另一端系着的他的脚踝, 其中的长度连走到窗边都不能够,假如一定执意要够到窗户, 那么这根链子就会绷得死紧死紧,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断掉。 楚歌尝试了很多次, 然后无可奈何地发现, 除了被绷得紧一点,这根链子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扯是扯不断的, 据说这个链子是用什么特殊的合金制成, 珍贵程度仅次于他手上的银星砂,除了对应钥匙没有什么能打开, 而钥匙已经被方烛扔了外太空里。 楚歌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陷入了沉思,他说:“统子,真的没有可能弄开了吗?” 系统说:“别想了, 单靠你是没有可能了。” 楚歌对其中的质疑表示生气:“……什么叫靠我不可能?” 系统说:“我给你弄到钥匙的方位,你能拿到吗。” 楚歌说:“……别吹,有本事你把钥匙的方位报出来啊。” 然后系统就说了一长串乱七八糟的地址,末了在数据上安详的看着他,楚歌听得直发愣,最后悲伤的闭上了嘴巴。 竟然无法反驳,他没有可能拿到。 他一直跟系统说话,一直说一直说说到最后系统都烦了,系统说:“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不要再拐弯抹角了。” 楚歌精神一振:“真的吗?” 系统:“………………”他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歌说:“我想上厕所。” 系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做什么?” 楚歌说:“统子,我内急。” 系统说:“内急你找我做什么。” 楚歌说:“链子太短了,我去不了。” 系统有点麻木:“……这个我也帮不了你。” 楚歌哭丧着脸:“可我真的忍不住了啊!” 系统说:“餐桌上有个杯子,你拿来将就一下吧。” 楚歌:“………………” 他不太想将就啊怎么办,那个杯子是方烛拿来喝水的,而且他没有自己的杯子,平时也是用的同一个。 楚歌绝望地说:“还有别的法子吗。” 系统说:“你可以就地解决的。” 这听上去就更加糟糕了好吧。 等到方烛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楚歌的表情特别的奇怪,他缩在墙角,脸颊涨得通红,不知道因为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方烛来了,楚歌的眼神就是一亮,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对方十分欢迎自己的错觉。 而等到楚歌开口,小小声地喊他名字后,这种错觉就成真了。 方烛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楚歌有一点羞于启齿,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了,他憋的要bàozhà了,他说:“你能帮我把链子解开吗。” 方楚脸色一沉,然后就看到楚歌涨红了脸,特别小声的说:“我想上厕所。” 他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脚,链条碰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方烛耳尖微动,捕捉到了这丝动静,忽然一下就明白了,甚至笑了起来。 楚歌看到他笑容心里就发慌,方烛每次这么笑准没有什么好事儿,果然方烛走进了卫生间,过了会儿,取了一个容器来递给他。 楚歌准备等他走了再行动,结果方烛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样子。 楚歌被他看到手都在抖,说:“你不走吗。” 方烛说:“我等着你用了,把东西拿走。” 楚歌差点哭了:“……你不能等一会儿再来吗!” 方烛说:“不能。” 他就在旁边站着,什么也不说,但是就被那样看着,楚歌简直压力山大,他抖了半天连裤子都退不下来。他万不得已背过身去,可身后还有那道目光如芒在背。 过了许久房间里都没有想去水上,方烛说:“你怎么了?” 楚歌:“………………”他应该怎么告诉方烛他被看着尿不出来呢。 然后他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一只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径直朝下,与此同时,响起来的是低低带笑的声音:“我帮你吧。” 这一帮忙仿佛就帮上了瘾,房间里送来的营养液出现了新的变化,变成了各种麻辣菜式的口味。楚歌吃过口水鸡的,霸王兔的,巫山烤鱼的,每次吃了就唇干舌燥,特别的想喝水,每次喝完水也就特别憋不住,每次一憋不住方烛就会出现,然后赖着不走,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就滚到了一团去。 系统有一次瞅着空隙跟他说:“你就这点儿,不能这样下去了。” 楚歌内心是绝望的:“你以为我想吗。” 系统说:“……我看你有时候还挺爽的。” 楚歌当时就呆滞了:“……等等,你看得见?” 系统说:“脖子以上可以,以下就是马赛克了。” 楚歌语气满满都是羡慕:“你们福利真好。” 系统:“???” 他们jiāo流了一会儿关于马赛克和和谐的事情,然后方烛就从外边回来了,手里拿着营养液。 楚歌心里是拒绝的,结果方烛把营养液给咬开了,他闻到了一股十分诱人的,糖醋排骨的气息。 这天天都是江湖派麻辣口味,突然来了个酸甜口的,完全忍都忍不住。楚歌特别乖的从方烛手里把营养液液拿过来,吃了几口给吸干净了,然后就听到方烛问:“你吃饱了吗。” 楚歌有点警惕,他心想该不会方烛会以他没吃饱为借口多给他塞几根,然后又逼着他喝水吧。 楚歌说:“我吃饱了。” 方烛手指点向他的嘴唇,轻轻抹走了沾着的液体说:“可巧,那轮到我了。” 然后楚歌又被不能描述了。 他醒来以后已经没有别的反应了,日常睁着眼睛发呆。 过了会儿系统说:“我发现了一件事儿,有点糟糕。” 楚歌都提不起兴趣,他身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比现在更糟糕吗?但是为了不打击系统的工作热情,他问道:“嘎哈啊,统子。” 系统说:“方烛主体和精神碎片的融合度在上升。” 楚歌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系统说:“你每次被他艹了后。” 楚歌:“………………”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内心是绝望的,这究竟是什么个cāo蛋的世界啊,他还能促进戒指和花瓶的融合?每一次被艹了后,花瓶和戒指都会融合一点,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强的502啊? 系统说:“灵与ròu的jiāo融,促进精神的统一……你注意一点,别这么没节制了。” 楚歌麻木的说:“有本事你把这话跟方烛说呀。” 系统说:“我倒是想呢,但我没法呀……这不是让你去吗。” 假如戒指和花瓶精神融合,那么就会彻底变成一台杀戮机器,失去理智,沉迷于本能,几乎可以想象悲惨的下场,与原本的结局相比没有任何改变。这也就意味着楚歌来到这里的任务彻底失败了。 身为一名爱岗敬业的国家公务员,楚歌还是想抢救一下的。当天晚上,他委婉地向方烛表达了自己不想做的那么频繁的愿望,收获了一枚危险的眼神。 楚歌有点害怕,但为了任务,在方烛晚上求欢的时候他还是略微反抗了一下,结果造成了惨痛的后果,方烛这一次做得特别狠,好像把内心潜藏的所有暴戾与yù|念都发泄到他的身上。 楚歌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已经是一只废歌了。 他说:“统子,被艹死了加工资吗。” 系统沉默了,过了会说:“……以前没有这样的先例,要不我帮你回总部去问问?” 楚歌想了一下系统回总部去问他的那些上同事,主任,还有局长,然后就沉默了,说:“……算了,还是不要了吧。” 他语气之生无可恋,系统看不过去,说:“我给你放会儿球赛吧。” 楚歌说:“哦。” 然后系统就挑了一场比分特别大的球赛给放出来看,场上的形势还是比较精彩的,结果他发现宿主的精神状况没有一点改善,还是蔫缩缩的。 对于这个反应,系统也是绝望的,他都不看《AI的名义》,陪着宿主看球赛了,为什么宿主还是没精神啊。 楚歌无精打采:“这场比赛皇马被踢了个5:0,你要我怎么高兴啊?” 系统:“………………”他好像放了一场皇马被屠杀的球赛哦。 楚歌说:“我想睡一会儿。” 系统说:“你睡吧,我给你放风。” 楚歌说:“不用了,你帮我屏蔽听觉和痛觉,我想睡得香一点。” 系统答应了,在楚歌自然醒过来之前,帮他把听觉和痛觉给屏蔽掉,然后他就知道这个行为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在楚歌睡着后不久,方烛从外边进来了,他看上去心情似乎是不错,手里又拿了几支颜色很是鲜艳漂亮的营养液坐到了床边。 楚歌此刻在睡觉,方烛也没有打扰他,就坐在旁边一直看着,眼眸里的颜色不停变化。一会儿是夜幕般的浓黑,一会儿又是鲜血般的殷红,如同水里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动的颜料没有停下。 来的时候系统用黑化检测仪检测了一下,然后就觉得有点糟糕,黑布和白光的体积都壮大了,并且有一小部分相互纠缠,还这样继续纠缠下去。 方烛坐在床边等待,他一向都十分的有耐心,何况此时床上人的睡颜无比恬静,让人的心都柔软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有一些困了,于是也凑过去脱下了衣物睡到了楚歌身边。 每一次只要抱住楚歌,他的内心就会无比的安宁。 墙上的时钟指针转了又转,昭示着时间的流逝。方烛从睡梦里里睁开眼,然而在他身旁,楚歌依旧在熟睡,方烛轻轻地喊了声:“楚歌?” 房间里没有任何反应,楚歌依旧闭着眼酣睡在梦乡中,方烛掐了掐时间,发现他已经睡了一个下午加整个晚上,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方烛的声音放高了一点:“楚歌?” 房间内回dàng着他的声音,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回答。 这样方烛都慌了,他拍了拍楚歌的脸颊,楚歌依旧安静地沉睡着,如同童话里的睡美人,遭遇了诅咒,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醒来。 “楚歌,你醒醒?” 方烛一下一下地喊着他,呼吸急促,然而此时他的声音提到再高,睡梦里的少年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他颤抖着把自己的精神探入少年的脑海,但是得到的只是一片荒芜的焦土,被岩浆灼烧过的土地上,遍布裂缝,满目疮痍,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幅末日的景象,然而却从没有哪一次让他像现在这般慌张,方烛颤抖着将自己的精神散开,游走捕捉着原本的主人,但这样的行为却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他的精神力特质是地火岩浆,即使再怎么收敛,也改变不了本质。剧烈的高温足以让任何人的精神海颤动,何况是已经被他强行摧毁过的楚歌。湖水已然干涸,再无一丝水汽,与之同时出现在眼前的,是闭上了眼的面容,昏迷着,沉睡着,仿佛永永远远的沉睡下去。 方烛的脑海绷成一根弦,闪过了各种绝望的猜测,他颤抖着将手指伸到了楚歌的鼻端,终于感受到了温热的吐息。他掀开了蓬松的被褥,将手贴近对方胸膛,感受到了平缓的心跳,却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掉。 脑海内部传来激烈抗争,他踉跄着将自己退了出去,没有一丝一毫迟疑,他眼睁睁的看着精神碎片cāo控着身体,将遍布银光的精神力探了进去,水一样的涌动着。 他还活着。 一个声音在空气里响起,让他总算稍稍安定下来,然而即便是对方探入的精神也没有用,床上的人沉睡着没有反应,让他陷入了莫名的恐惧。 他说:“为什么还没有醒呢?” 另一个声音反问他:“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他当然是知道的,也因为知道,更加不想要面对。 那个声音说:“如果注定要被这样对待,我也宁愿永远都不会醒。” 他在意识深处颤抖着,终于决定去找医生。 等到楚歌终于从昏睡里醒来,就听到了一声调笑:“哟,原来这就是你金屋藏娇的小美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歌:原来我是一剂yào,负责把戒指花瓶粘起来喵喵喵? 平胸而论其实就是平心而论的意思,当然还有个对应说法是翘.臀而论⊙⊙ . 被待高审了,我有种不翔的预感…… 谢谢读者“凤栖梧” 2、“” 5、“君倾”、“川乙” 5的营养液! 2017.7.1 第51章 ACT1未来 51. 楚歌:“………………”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变成金屋藏娇的小美人了。 就在这一刻, 他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看不太清。因为长久的沉睡他有些对不上焦距,过了许久才终于辨认出来, 其中一个人是方烛, 而另一个人……他从没见过。 陌生的男人见他醒了, 调笑着说:“喔,小美人, 你终于醒了!” 一杯温水被递到了唇边, 方烛小心翼翼扶起了他的身体, 让他润了润唇。 楚歌有一点迷惑,小美人不应该指的是小花瓶吗?他愣了许久才意识到陌生人话里的小美人指的是他。楚歌有一点哭笑不得, 他一直以为这个词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他低下头,扫过自己细细瘦瘦的胳膊, 又扫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 深深的觉得这个人是在睁眼说瞎话。 他的眼神很是明显,又因为迷茫氤氲出的水汽, 最是无辜。陌生男人看得都笑起来:“你不知道咱们星舰上都传遍了, 方烛小同学有一个放在心尖尖的小美人儿,他严严实实的藏在自己屋子里, 不许任何人看一眼。” 方烛递给陌生男人一个称得上警告的眼神, 却被对方给无视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啧啧有声:“我大概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把你关着了。” 楚歌:“………………” 好巧, 他也好想知道呢。 他张了张口,嗓子却像被堵塞住了,没有任何音节从口里冒出来。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太陌生,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方烛,垂下头去,把手也要缩回去,却意外的被人按住了。 陌生人取出了画有红十字的医疗箱,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工具被拿了出来,冰冷的金属在耀目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那些寒光让楚歌都瑟缩了,方烛的面色有一点沉,最后还是说:“只是一个小检查,你别怕。” 医生对他露出安抚xìng的笑容,熟练地摆弄起仪器,在他身上进行检查。冰冷的金属仪器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来在小阁楼上的日日夜夜,还有罗施加的诸般手段。楚歌绷紧了身体完全放松不了,医生扒开了他的眼皮,强光打入,不知道在检查什么,等到最后放下来的时候,楚歌难受的眼泪都涌出来了。 他小声的抽气,眼睛酸涩到了极点。 方烛站在一侧,似乎想要上前,最后却克制住,轻声问:“疼?” 楚歌抿着唇,痛觉神经发达得都快要bàozhà了,就算这样他都还忍着,直到医生取出了抽血的工具,拿出了一根细细尖尖的长针。 这下他彻底怂了:“统子!别看片了!出来干活儿了!” 系统:“……别闹呢就是给你进行了痛觉屏蔽才搞出来现在这一出,你能不能克制点儿啊。” 楚歌看着寒光闪闪的长针,连“克制”两个字是怎么写的都不知道:“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怕痛啊……” 系统语气有点绝望:“你是不是把入职培训上讲的东西全部都还给老师了?感官屏蔽是能这么频繁用的吗,用多了你会傻的你知道吗……” 楚歌说:“我本来就是傻的啊。” 系统:“………………”居然无法反驳。 楚歌虽然是金鱼记忆,但系统这么一说他也勉强想起来了,cāo作手册上好像是写过不太建议频繁使用感官屏蔽,因为这里虽然和现实很像,但毕竟不一样,保不准就会有员工把二者弄混。 系统说:“有困难你尽量克服一下,这功能,还有那个紧急登出,你别老想着,局里的高危例子你还记得吗?” 楚歌差不多想起来入职培训时说到了一个高危案例,好像是有个员工因为一直出危险任务常年使用感官屏蔽,遇到实在棘手的情况就紧急登出,就这么工作着一直没什么异常。后来有一次他女朋友提出要分手,他直接刀刺胸口想要把心脏掏出来证明爱意大概真的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不怕痛不怕伤也不会真正死去的穿越者吧。 他答应了,眼睁睁地看着医生把细细长长的尖针戳进了自己指头。十指连心,是钻心剜骨般的疼痛,殷红的鲜血顺着导管被抽了出来,流向那个透明的塑料短管,原本干净的颜色被一点一点沾染。 楚歌没有说话,他的身体晃了晃。 方烛扶住他的肩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晕过去了。 检查工作被迫停止,楚歌被安放回了床铺上,方烛替他盖好了被子,再回头时,发现医生脸上的笑容已经淡去了,没有一点调笑时玩世不恭的样子,而是换成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方烛低声说:“谢谢老师……他怎么样了?” 医生的眉心皱了起来:“非常不好,你自己也能看出来的吧。” 方烛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医生说:“他的身体非常虚弱,胃部也有一点萎缩了,看得出是以前受过一些伤,却没有调养好……但这不是最糟糕的,你注意过他的精神状态吗?” 方烛有些艰难地开口:“注意过。” “非常残忍的手段,完全破坏他的精神海,彻彻底底的毁灭……我想不出来是怎样的仇恨才会对他这样下手。”医生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压抑,他看着床上陷入昏迷中的少年,注意到苍白的面容,眼里是惋惜与同情,“我原本以为真的像传言里是个精神潜质为零的孩子,没想到完完全全是假的……你能够看出来吗?他的精神世界是被人为摧毁的,二次打击,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方烛喃喃道:“二次打击?” 医生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叹气:“他应该是精神世界先被人为切割过几次,几乎彻底碎成了两半,但那时候如果好好调养,还是有一定恢复的可能,毕竟只是差点,还没有完全碎裂……只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再度受到打击,这次把他的精神源都差不多毁掉了。” 这样的情况异常罕见且棘手,毕竟没有多少人精神阈值能高到彻底摧毁他人的精神海,而且还毁灭成现在这一幅样子,可以想象在如此糟糕的精神世界之下,少年的精神状态也会跟着出问题。 医生完完整整的描述了一遍,方烛紧紧握住楚歌的手,已然完全控制不住颤抖。医生看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庞,又移回了昏迷中的少年,有些惋惜的说:“你怎么不早点找到他呢?说不定那时候还有救的。” 方烛的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他张了张口,却彻底说不出一个字。 医生收起了仪器,站了起来,最后有些同情的说:“别把他整天闷在这里了,让他出来多走走吧,说不定状态会好一点……你总不能用保护的名义彻底关着他。方烛同学,他不是一个物品,而是活生生的人。” . “想要出去走走吗?” 十分温柔的问话,却让楚歌有些迟疑,他完全不能相信,这样代表着“离开”的句子,会是从方烛口里说出来的。 他因为晕血而昏迷过去了,再度醒来的时候,方烛又温和了起来,就像暴戾的那一部分被关到了笼子里去,只留下了更加温柔细致的那一部分。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獠牙外华丽的外皮,当他接受这种出格的提议后却被眼睛陡然转的血红的方烛惩罚,并不是只有一次的。 楚歌扔掉了营养液塑料管,摇了摇头:“不想。” 他拒绝了,方烛却似乎真的想把他带出去,问道:“真的不想吗?” 语气十分之认真,但楚歌半个字都不敢信,他心想,大兄弟,钓鱼执法这招用多了就一点都不好使啦! 对着方烛的目光,楚歌非常坚定的摇头,他指了指脚上的链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方烛垂下了头,遮蔽了目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忽然一言不发,起身出去了。 等他出去,系统说:“你真的不想出去?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哦。” 楚歌有点想不太起来,问:“哪儿?回去还是废星?” 系统说:“后面那个。” 也就是废星了咯,楚歌想了想原本的剧情,安详的说:“挺好的,方烛获得人体标本,我早点进行下一个任务……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系统:“……任务失败了是没有光明未来的。” 楚歌:“………………” 对哦,他差点忘了,就算被剥皮做标本,他也是没完成任务的,因为那意味着方烛彻底变成杀戮机器了呢。 楚歌有一点绝望,在这些除却床哪里都去不了的日子里,他看不到任何完成任务的希望。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拖着细细的金链子往窗边走着,果不其然,还没有走到窗边,就彻底绷直,再也没办法前去一步。 他吃力的动了动,脚腕处传来一阵槌心刺骨的疼。在长久的禁锢里,他脚腕那一圈的皮肤早就被磨破了,结成了一圈圈血痂,因为挣扎的动作刚刚新生出来的血痂再度剥落,鲜血又顺着伤口涌了出来。 楚歌一阵阵晕眩,这一次没等他提醒系统就赶忙屏蔽掉了脚腕处伤痕累累的画面,宿主晕血这个客观事实是真的没办法了,按照cāo作手册上的提示,这种已经够得上屏蔽条件了。 但是鲜血腥甜的味道还是顺着空气传来,楚歌蹲下了身,想找到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看向了不远处的窗户,伸出手,吃力的摁住了相连的按钮。 耀目的灯光消失了,屋内复归黑暗。 银白色的金属墙缓缓向两侧裂开,星空的幽蓝从缝隙中洒来。 等到方烛终于转回来时,入目的只有一片黑暗。怀着慌乱与恐惧匆匆走入,将要按下的手指却在扫过窗边时停止下来。 如同一幅画卷,却啃噬着人的心脏。 笔直的金链尽处,被他幽囚禁锢的人扬起了头来,幽光下的面庞平静到如同死水,唯有漆黑暗沉的眼瞳里,隐隐流淌着些微的光。 星星被泪水照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被剥皮请按一,不被剥皮请按二,编辑答案发送到9500969,有机会领取“戒指花瓶精美大礼包”,还有机会附送小礼物哦! 楚歌:所以我是礼物??? 说到做到,今天写不完第一个故事直播剁叼!!!!! . 谢谢肚子“”、“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倾”、“扣扣”+10的营养液 2017.7.2 第52章 ACT1未来 52. 自由。 多么遥不可及的自由。 方烛大步走近, 在黑暗中从身后紧紧拥抱住了楚歌, 就像是怕他下一秒消碎。他将楚歌打横抱起,径直走到了床尾,将楚歌抱上床后, 又蹲下了身去。 那是一个仰望的姿势:“真的不想出去看看吗?” 楚歌缓慢的摇了摇头, 然后他看到方烛似乎勾起了唇角, 却比哭着还要难看。 “别怕。”方烛低声说,“闭上眼好吗?” 楚歌听话的闭眼, 短暂的安静后, 空气里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就像刀斧劈砍上金属,火星四溅。 楚歌听得这巨大的动静, 整个人心惊ròu跳,忍不住发问:“统子他在嘎哈呢!” 系统瞅了瞅, 不确定的说:“好像准备把你脚上的链子给砍断?” 楚歌一脸懵比:“……他吃错yào了?” 系统:“……想什么呢这不是好事吗, 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呢。” 楚歌说:“钓鱼执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充其量这次高级一点而已……不是我说, 这铁链能砍断?” 这语气要多随便就有多随便, 那听上去是没有一点点信心,结果下一秒楚歌就被打脸了, 只听得铿锵一声巨大动静, 房间内响起来方烛满含喜悦的声音:“好了!” 楚歌:“???”这链子是真的能砍断的? 房间内的灯光被打开了,在刚睁眼的不适应后,他看到了方烛的面庞, 那仿佛是发自内心的笑:“现在,你就可以出去了呢!” 楚歌闻言低下了头,结果就看到链子一端拖着的床柱。 系统宛如梦游:“……我怎么没想到呢,砍不断链子,还可以砍断床柱的呢。” 楚歌:“………………” 他哆嗦着摸了摸床柱的断口,发现居然只是外面镀了层金属皮,里面还是木头的。 方烛将链子另一头的床柱给抽出去,远远的扔到了另一边,凝视着楚歌的眼神十分认真:“现在,你自由了。” 这当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楚歌受宠若惊,但还是有一点担心,他从方烛手里接过了链子的另一头,有些犹疑:“真的可以吗?” 系统一旁看着恨铁不成钢:“……人家都给你劈断床柱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楚歌说:“……你没见过他钓鱼执法吗?” 系统:“………………”好像是哦,这么搞不是第一次了。 但无论如何劈断床柱这个行为是出乎意料的,楚歌琢磨了一下,觉得要是钓鱼执法成本不至于这么费工夫,于是他对方烛弯了弯唇角。 方烛摸了摸他的脚腕,扫过其上狰狞的血痂,抿着唇,在看到他面上久违笑容的一刻,也由衷地笑了起来。 . 链子是没有办法真正取掉的,但比被铐在床上已经好了不少。楚歌换上了衣物,裤子的长度正好,刚刚过脚踝,恰恰可以遮住金色的细链。 但是等到真的走路时,链体拖在地上,还是会有细细碎碎的金属撞击声。楚歌满是不自在,他想了想自己脚上拖了这么条链子出去走的情况,怎么也不肯出去,还是只愿意窝在房间里。 然后他就被方烛的想象力震惊了。 楚歌盯着系在裤腰上的金链子,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方烛把另一头捆上了他的裤带,这样不在地上响了,改在他的腿里晃晃当当,了。 想到自己长裤里多了条链子,楚歌无论如何都觉得诡异,但是这次说什么方烛都把他带了出去。 快要到用餐的时候,餐厅里来来往往都是人,不知道是谁先看过来,在瞥到方烛身旁少年的时候,惊讶出声:“方烛,你终于舍得把你的小美人带出来啦?!” 这一声仿佛深水zhà弹,一下子所有人都看过来了。不管是第一学院里本来有的学员,还是他们在这一路上接的,没有一个不好奇的。 在星舰上一直有个传言,那就是向来冷淡的方烛金屋藏娇了一个小美人,据说是他好不容易才从偏僻地方里找回来的心尖尖,藏着不给任何一个人看。也有学生质疑,为什么要说方烛藏着的那个是他的心尖尖,然后看到账单一个个就懂了。要不是真的喜欢,哪里会订购那么贵的营养液啊?这么多天,买下十几个星球都绰绰有余了。 楚歌感受到来自于四面八方的目光,突然间步子都走不动了,他好不容易跟着方烛走到绿植旁的位置上坐下,才终于松了口气。 方烛目光一直都没离开他,见状问道:“紧张了?” 楚歌点了点头,有些想把自己埋到绿植茂密的枝叶里。 方烛莞尔道:“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紧张呢。” 楚歌心想,只是这么多目光他当然不紧张的啊,问题是他裤子上还系着一条金链子啊!万一没有系紧滑落下来拖到地上…… 那画面真是太美不敢看。 方烛点完了菜,全是很清淡的菜品。楚歌想吃辣的,但他也知道就是想想而已,这么久一直靠营养液为生,陡然吃刺激的绝对受不了。 没多久菜肴就来了,方烛给他盛了一碗汤,不知道是用什么ròu类熬制的汤底,香气诱人,上面飘着雪白雪白的竹荪,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楚歌小口小口的喝着,四面八方的jiāo谈都尽收耳中,他发现其中有一半对话的主角都是他。 不知道是谁语气有点酸:“这就是方烛藏起来的小美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另一个人说:“那也赖不住命好,莫名其妙订了婚……唉,你们有看到他的戒指吗,据说是银星砂的。” 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半天,终于有个人有些迟疑的说:“……可是,我觉得其实他长得挺好看啊。” 立刻就被截断了:“只不过是脸好,还不是别的什么都不会,你们可不知道吧,他一点潜力都没有,精神力值是零呢。” 大概是隔得远,学生们讨论的肆无忌惮,楚歌瞥了瞥方烛神色,给那几个人点了蜡烛。 . 方烛每天准点带他去出去用餐,之后偶尔还会在星舰上走一走,不过并没有带他去娱乐室。大概是习惯了,没有过几天,再去用餐的时候,楚歌就发现学生们转话题了,他们开始讨论此行的目的地,位于仙后座的那颗废星。 楚歌听到这个,简直是精神一振,如果要形容,那真的就是耳朵都竖起来了。 八卦的学生总是有的:“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那颗星球上压根就不会有新的学员好吧。” 谁都知道那是颗废星,因为以前星际间的大战被完全毁灭,重建的代价太高了,帝国彻底放弃了那个地方。 “不知道,也许是做任务?”有学生耸肩,“指不定是在回归学院前的历练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的,我听说有一届学生还去了凶兽星球。” “但那是高年级的学生去的吧,我们为什么要去废星?说不定里面还潜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比如说被帝国打败的流亡组织呢!” 这句话一出,学生们立刻zhà开了,七嘴八舌的讨论,但绝大多数都觉得先前那名学生是在胡说。甚至有人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那是被全帝国都通缉的……而且废星上什么资源都没有,流亡者就像地下的老鼠,就算生命力顽强,也不会在那种荒芜的地方出现啊。” 楚歌听在耳里,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正好看到了人群中心高谈阔论的一名少年。这时候话题已经进行到如果有流亡组织他就把桌子吃下去的地步了,楚歌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在给自己立FLAG,他问系统:“废星上真的有流亡组织吗。” 系统不确定地说:“……应该有的吧?” 楚歌说:“应该?意思是有的?” 系统说:“是的呢……方烛本身就是个基因改造物,是名为‘沉沦者’的杀戮机器呢,这种生物本来就是流亡组织研究出来的啊,如果这个星球上没有;流亡组织,他是怎么出生的呢?!” 楚歌点了点头:“对哦,没有鸡哪里来的蛋哦!” 系统:“………………”宿主你这么形容被目标听到了你就是在找死知道吗。 但显然方烛是听不到的,他只是按部就班的给楚歌夹菜,每餐都换不同的菜色,道道色香味俱全,也不过几天的工夫,楚歌脸色就红润了起来。 楚歌简直没法形容这里的大师傅的手艺,真的一级棒,他恋恋不舍的放下碗,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但是方烛已经不让他再吃了。 他们俩去星舰甲板上散步,其实除却星空什么也看不到,但楚歌却很喜欢这种感觉。他扒着透明的壁体向外望着,忽然就感受到了一道十分隐晦的目光。 这段时日里来他也遇到过不少的打量,明里暗里的都有,但从没有哪一道让他这么不舒服。楚歌侧过头去,遥远的走廊里有惊鸿一瞥,但是他却没办法错认那张脸。 低呼脱口而出:“方烛?” “怎么了?”关切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楚歌彻底怔住了。 方烛就在他的身侧,一直都没有离开,那么他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一个是谁? 楚歌有些发怔,有些无法理解的盯着眼前这张脸,他甚至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方烛脸颊,温热的,鲜活的。 他想要撤出手,下一秒就被紧紧抓住了,方烛将他的手扣在了掌心,轻轻摩挲着,问道:“累了吗?” 楚歌摇头:“没有。” 大概是他看错了吧,方烛不是好好的,正在他身边吗。 楚歌真的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是当天晚上,他又察觉到了那道视线,这一次除却对方离去的背影什么都没有看清,而方烛依旧站在他身旁,陪他看着无垠的星海,一无所觉。 他有点犹豫,还是问出了声:“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方烛侧过头:“什么?” 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了。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出来,就在这时候,方烛还带着笑,轻轻摸着他的脸颊,说:“等这次到了目的地,我们就回家。” 回家? 这个词语让楚歌完全恍惚了起来,他哪里有家呢?这具身体李曼成,早就没有家了啊,无论是跟家里人决裂的时候,还是在小阁楼上他的发誓,无不是斩钉截铁的表示,绝对不会回去。 楚歌疑惑的看着方烛,而方烛并没有解释,只是十分温柔的凝视着他。当他眼底只有唯一的影子时,楚歌听到了自己心脏跳跃的声音。手掌覆上,盖住了他的眼帘,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湿润而柔软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边。 楚歌晕晕沉沉,意识有一点断片,陷在那个细致的吻里,直到半夜醒来的时候,依旧有一些发蒙。 一只手臂揽在他的腰上,主人蹭了蹭,似乎在向他撒娇。楚歌被蹭的有些痒痒,他躲了一下,方烛却不饶,翻起身来,直接趴在了他身上,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他的眼里仿佛有无数的情绪在涌动,化作了一团看不清的漩涡。楚歌努力想要辨认他眼里的颜色,却听到了吃吃的笑:“真好,你还在这里。” 楚歌有些怀疑的贴了贴他的额头,大兄弟你这是发烧了吗?怎么笑得跟个小朋友一样。 方烛低低的喊他:“楚歌?” 又亲了亲他的鼻尖:“楚歌。” 滑下去又咬住了嘴唇:“楚歌……” 叠连声喊着,仿佛怎么也喊不够,似乎只要能够说出他的名字,就能得到莫大的满足。 他们在床上滚做了一团,肢体与精神彻底jiāo缠,在无数声的低语后,他听到方烛问:“你真的喜欢我么?” 他应了,却像打开了禁忌的大门,眼睁睁看着漆黑瞳心漫上血色。 侵占的动作变得激烈又凶猛,不复先前的温柔。身体被彻底打开后,楚歌无力的闭上了眼,他真傻,怎么不过这短短的几天,就忘了可能是钓鱼执法呢? . 床彻底换了一架,楚歌又被铐在了床脚,对于这样的遭遇,他简直是习以为常。就把这几天的日子当一场梦而已,醒来后还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消失已久的系统终于出现,说:“融合程度又上升了。” 楚歌说:“哦。” 昨晚做了那么激烈的一场,融合程度上升也是肯定的。 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反正迟早主体和精神碎片都会融合成一体的,他迟早也会被剥掉皮的。想到被剥掉皮后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不再面对不停变幻的方烛,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开心的。 过了一会儿,楚歌麻木的问:“剥皮的时候你能帮我屏蔽痛觉吗。” 系统没想到宿主可以这么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他还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楚歌是竭力要避免的,没想到现在谈起来都没有异色。系统尽职尽责的说:“不仅痛觉屏蔽,嗅觉、听觉、马赛克……你要什么屏蔽都有。” 楚歌又“哦”了一声,感官屏蔽回来了,他听上去好像也没有怎么高兴。 系统过了会儿,安慰他说:“其实不一定会被剥皮的,方烛没那么快融合,我看他好像是想把自己的主体和精神碎片彻底撕裂开。” 楚歌安静了一会儿,说:“……唉,别折腾了,还是赶紧剥皮吧。” 他脑子疼的厉害,一会儿是听到方烛温温柔柔的喊他,一会儿又像看到了方烛暴戾至极的眼神,这么乱七八糟的jiāo织在一起,他是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 系统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结果不太好:“你精神状况好像不太稳。” 楚歌说:“不是都被方烛烧成渣了吗,还有什么稳不稳的。” 系统想说这是精神状况不是精神世界,但瞅了瞅楚歌眼下的脸色,把这句话吞了回去。他翻了翻cāo作手册,对比了一下各种案例,发现宿主刚穿来时没有紧急登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当时他的精神海被方烛灼烧了就该直接离开。系统说:“等回局里做个检查吧。” 楚歌说:“好哦。” 一片寂静,没有谁说话。楚歌盯着天花板,木木的发呆,过了会儿系统说:“给你放球赛看吧。” 楚歌说:“好哦。”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吧,接下来直到任务结束,我都帮你把痛觉屏蔽开着?” 很诱人的一个提议了,差不多是彻底违反《AIcāo作手册》的,但对于这样一个消息,楚歌的反应依旧只有两个字:“好哦。” . 尘土荒漠沙漫天。 狂风烈烈,席卷如刀。 恶劣到极点的表层环境,方圆数十里看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 大部队悉数离开星舰,楚歌隔着透明的壁体,远远的看到了他们离开的背影。他被方烛重新用锁链锁在了床脚,哪里都不能去。 昨夜里折腾了许久,方烛让他乖乖的待在这里,别想着逃跑,楚歌木然的应了,却发现方烛兴奋到有些不正常,就好像有什么在前面刺激他一样。 他把这些告诉了系统,系统不确定的说:“大概是回家了,所以太高兴了?” 楚歌说:“……我觉得是因为能够把我剥皮了哦。” 一人一系统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同的是,这一次楚歌没有瑟瑟发抖,和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相比,看上去冷静极了。 他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系统觉得有点棘手,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改变一下。 过了一会儿,系统说:“你是想被剥皮,还是不想被剥呢?” 楚歌脑子迟钝的思考了一会儿,说:“还是剥了吧,做chéng rén体标本对大家都好。” 系统:“……我会帮你屏蔽感觉的,死了就结束了。” 楚歌说:“好哦。” 他躺在床上发呆,乖乖的等方烛回来。在漫长的禁锢里,楚歌都已然习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很轻很轻,从远处传来,逐渐靠近,最后停在了门前,没有进来。 一时寂静,系统说:“方烛站在门口做什么。” 楚歌轻声说:“不是方烛。” 系统以为他的精神问题加深了,说:“就在门口,怎么会不是他?” 楚歌垂下眼睛,似乎笑了一下,快得像是个错觉:“……我听得出来。” 系统有点心惊,他仔细观察门外的来客,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好像真的不是……他要高一点,壮一点。” 那个人就站在门口,什么都没有做,但他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了,系统搜了半天方烛的资料,也没发现说他有个亲生兄弟的,难不成是别的? 系统说:“难不成是他爸爸?” 楚歌没说话,他吃力的回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事情,想要找到一点相关信息。这可能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因为他的头又开始一阵阵的疼,仿佛要zhà开一样。 每划过一个分裂的节点,就像什么肆虐过他的精神,从高温熔岩到尸山血海,他终于勉强将信息找了回来,不确定的说:“我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一个?” 系统把画面翻到了那一篇,对比了对比,却发现了差异:“好像不是一个,这个比街上遇到的那个还要壮。” 但无一例外都和方烛长着一样的脸。 楚歌与系统都没有说话,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来这颗废星原本的设定,流亡者的秘密试验基地,也是剧情里提到的方烛出生点。不知道方烛就是那千万个沉沦者之一,还是被盗取了基因的受害者。 和所遇到的沉沦者不同,方烛分明就拥有千娇万宠他的长辈,显赫古老的家世,还有高不可测的天赋值,怎么看都和四处逃窜的流亡者扯不上关系。 楚歌努力回忆自己到来前看到的剧情,但只有模糊的只言片语,完全凑不成篇,他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是这个样子,但是问系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门口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在激烈碰撞。楚歌侧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在这时一幅画面被投shè到了眼前,他看到了门口那个人痛苦地皱着面庞,嘴里喃喃道:“该死!居然还有这种精神屏障!” 这个和方烛长着一张脸的人似乎是想要潜进来,却被方烛留下的精神屏障隔绝在外,反而自己都受了不小的损伤,他表情愤愤,发泄样的踢了门一脚,却被彻底地震了开去。 楚歌直觉的不妙,他不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但是当他怨恨的抬起头、投过来一眼时,楚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前些时日那种黏着自己的眼神,令人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泛着恶心。 “他是怎么潜进来的,没有人发现他吗?”楚歌询问系统,有一些不可思议,他无法理解一个和方烛长着一张脸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系统探测出去,得到的结果令人大惊失色:“我发现……其他人好像都没有发现他和方烛长得一样,只有你看出来了。” 过去发生的事情被系统描述了一下,楚歌发现,好像真的只有他看出来了这个人和方烛长着一样的脸,所有人都任由他进出,视若无睹。除此之外,也就只有系统能看出来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歌听到脑海里刺耳的电流声。 楚歌问:“怎么了?” 系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数据都像是抖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艰难的说:“留下来的人都死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楚歌也沉默了。系统给他描述了外面的场景,那个和方烛长得一样的人离开门口后,一点一点的搜索,无情的屠杀了每一个遇见的活人。在他经过的地方全是淋漓的鲜血还有不曾瞑目的尸体,每一张脸上凝固着的都是惊恐绝lún的表情。他们的脑袋无一例外被敲开,脑髓被挖了出去,然后被怪物的触手肆意翻搅,成为红红白白的一滩烂浆后又随意丢弃。 他所经过的所有地方全是杀戮的痕迹,满地都是残破的器官与肢体。 楚歌不太想听下去了,他打断了系统:“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 系统沉默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 楚歌说:“我也会这样死掉吗?” 系统说:“有可能……大概你等不到方烛回来剥你的皮了。” 楚歌比较了一下两种死法,感觉还是被剥皮好一点,他不太想被触手敲碎脑袋呢。他的目光无意间瞥到窗外,却发现银白的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看不到外面的场景。 明明之前都是开着的,能让他看到外面的废土。楚歌下床,走过去想要按动按钮,却听到系统说:“别!” 楚歌手顿了一下:“外面有血迹吗?” 系统说:“没有。” 楚歌说:“那就可以了,我总得知道是什么情况吧。” 系统声音有一点绝望,像是想要劝阻他,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楚歌将按钮按下,然后看到了永生难忘的场景。 废土黄沙里,有一群人在靠近,他们行进的步子极快,仿佛恶劣的环境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他们一个个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因为他们的手臂、腿脚全数奇形怪状,有的变作了斑驳的触手,有的如同长满尖刺的荆棘,无一例外的是拥有人类的面庞。 但那是最令人绝望的。 所有怪物都和方烛长着一张脸。 这样的场景比百鬼横行还要可怕,楚歌情不自禁后退一步,踉跄跌倒在地。下一刻,所有怪物都消失了。系统打上了一层马赛克给他屏蔽掉,但无数张怪物的脸与躯体却已经无法抹灭掉。 楚歌世界观都要毁灭了,他跌在地上,老半天了都爬不起来,盯着那一层厚重的马赛克,忍不住嚎了出来:“卧槽,统子,这什么玩意儿啊?” 系统说:“叫你不要看了你还看……这全都是流亡组织的沉沦者!” 楚歌哆嗦了,他先前心如止水,但看着这一大群长着方烛脸的怪物彻底没办法冷静了,眼睁睁看着马赛克移动,好像越来越近,他的语气是绝望的:“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啊?” 系统说:“这里就只有你一个活人了,你说呢。” 这不是正面回答,却比正面回答还要可怕,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楚歌倒在地上,觉得自己还没被敲碎脑壳,就要被吓死了。他哆嗦着问:“方烛呢,在哪里啊,赶紧回来剥皮啊!” 系统说:“他们现在正在地下基地呢。” 楚歌都要哭了:“还在地下基地做什么啊,他们没发现异常吗,老巢都要被人端掉了。” 系统说:“好像他们那儿没什么异样……沉沦者倾巢而出,全部都来找你了。” 楚歌木然道:“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系统说:“……或许你有什么特别吸引他们的东西?” 这终于让楚歌想了起来他不同于常人的是什么,李曼成的这个壳子里有一块星空蓝石,就生长在他的精神海里,传说中可以保存人的意识和灵魂,不死且不朽。那对于方烛来说有极大的吸引力,或许对这些怪物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他木然道:“我现在自己把脑袋切掉还来得及吗。” 系统安慰他:“乖啊,一会儿感官都屏蔽了,你什么都不会感受到啊。” . 在此前不久,流亡组织的秘密试验基地内,座椅上的方烛霍然转过了头。 四处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仪器淡淡闪烁的白光,照出他的身影,按下一半的手指蓦地顿住,方烛蓦地拧起了眉。 精神屏障被撞动了,那不是属于楚歌的精神力! 他强行将精神海延展出去,果然在这座实验基地内没有发现任何沉沦者的痕迹,仪器依旧运转,不曾蒙尘,就好像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刚好离开。 那么那些恶心的怪物,能够到哪里去呢? 方烛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的精神力延展出了基地,强行顺着痕迹扩展,过度的使用使得他一阵阵晕眩,不得不中途停止下来。 这在以前是绝不会发生的。他想要将自己与精神碎片彻底割裂,却导致了精神阈值受损,原本可以窥测到楚歌的精神力,竟然在捕捉到怪物踪迹时就已经无力支撑。 紧接着他感受到了远方精神力屏障又一次受到冲击,如同潮水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个怪物在挑衅他的尊严,方烛牵动意识想要彻底将之碾碎,却在一阵刺痛后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到。 一个声音冷冷的说:“你还要强行将我割裂掉吗,失去了我,你连一个盗取你基因的怪物都对付不了。” 方烛冷笑起来,他的瞳孔因为刺激而弥漫上血色,愤怒的说:“你以为我只能靠你吗!” 他将精神力凝成一根细刺,感受着精神屏障的波动,强行刺穿了目标的精神海。这种怪物对于常人来说十分可怕,但对于他来说,想要毁灭却并不困难。 但这个以前能够轻松完成的事情却令他一个踉跄,有一些难以言喻的痛苦。他们已经开始融合了,他却想要强行割裂,这带来的不仅是精神阈值受损,还直接降低了他的能力,假如他真的和碎片完全分离,那么剩下的实力就会比现在还要差。 “你以为那些怪物会到哪里去呢?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全部都离开了这里吗?楚歌在那里,他天生就拥有一块星空蓝石,你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愤怒的尖叫回dàng在整座基地,方烛因为痛苦抓紧了扶手。他当然知道星空蓝石对于那群怪物而言会有多么大的精神力,就连他自己也一度被吸引。 楚歌一个人被他留在那里。 “你真的掌控的了吗,你想他死吗!” 手指彻底松弛了下来,方烛翻身跪倒,大口大口的喘息。他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场景,一群张牙舞爪的生物,顶着他的脸,用着怪物的身躯,朝着星舰前进。 那个潜入进去的怪物被他毁灭了,而一旦这群怪物接近……楚歌会彻底死掉的,他不会再有半分活过来的可能。 他踉跄着站起来想要出去,分裂到一半的过程被迫终止,亮出警告的红光。方烛大步朝外走去,然而没走出几步,他就顿住了。 来不及了。 哪里还能够赶得上呢? 这样遥远的距离,这样追不上的时光,沉沦者们早已经出行,而他还在地下数米的实验基地。这样的他,赶不回去了,而楚歌…… 那条细细长长的金链子划过了脑海,方烛痛苦的闭上了眼。 他都做了什么? 他亲手把楚歌禁锢在那一方牢笼里,除却那方狭小的天地,哪里都不能去。 他亲自毁掉了楚歌的精神海,从此楚歌彻底丧失了自保能力。 在被他留下的星舰上,楚歌看到了什么呢?就算再恐惧,就算再害怕,又能够去哪里呢? 所有逃脱的道路,都被他彻彻底底的封死了。 楚歌只能被金链子禁锢着,在无尽的恐惧与黑暗中,亲眼目睹自己死去。 . 方烛痛苦的喘|息,他从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 怪物们说不定已经到达了星舰外,而过不了多久,他设置下的精神屏障就会消碎。 而被困在其中的楚歌,彻底成了待宰的羔羊。 “你知道还有一条路的。” 是的,他知道,他最为厌恶、最为痛恨的一条道路 “你知道怎样才能救回他的。” 是的,他知道,与他所期待的截然相反,融合,彻彻底底的融合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一起,才有一点点希望。” 方烛的手指掐入了掌心,有淡淡的血痕被掐了出来,然而这却比不上他眼底的血色。沉默只是一瞬间,他忽而一声嗤笑,喃喃自语,与自嘲无异:“哈,魔鬼与怪物,原本就是一体……” 那仿佛是极度的不甘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悲哀,可最终他彻底放松了自己的意识,与精神碎片进行融合。割裂的精神想要粘合在一起又谈何容易,更遑论他曾经可以打断过融合的进程,剧痛席卷过脑海,而他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想起来在山洞里的那一夜,温柔的湖水抚过他的世界。 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的痛吗? 无数纷杂的碎片与记忆涌来,组成一幅幅完整的画卷。他们二者无不刻意加快融合的速度,与之同时带来的是成倍成倍的痛苦。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的眼瞳已彻底化作血红,无机质的眼眸深处,只有一点点银光在流淌。 精神力被彻底拔高,抽丝成弦,织成天罗地网,彻底将遥远星舰所笼罩。 冰冷而并不陌生的杀意在胸臆里盘旋,一种熟悉的、恨不得摧毁掉一切的冲动占据了全身。 仿佛一个yīn森诡谲的噩梦,完完全全缠绕于身,在一片漫长的黑暗里,等不到救赎他的那个人。 很好,那就一起走向毁灭吧。 精神丝弦划过了狂沙,那一方的时光仿佛都停止下来,怪物们如同被古怪的咒语定住了身体,一个个僵硬着不能向前。他们像是想要反抗,但半空里却有一张无形的网,彻底束缚住了他们。 而在天罗地网内的世界里,一片毁灭。 肢体狼藉,血ròu模糊,一个一个脑袋落下,脸上定格着恐惧且扭曲的神情。千篇一律都是同一张脸庞,无一例外都被割掉了头颅,那是怎样一幅诡异的场景,废土狂沙中,几乎不能用任何言语来描述。 一地的碎肢后,有一个身影缓慢走来,烈风与狂沙激扬撒起,覆盖了模糊的血ròu,却掩藏不了那双暗红的眼睛。 锋利的精神丝弦毫无顾忌的席卷,将一具具死去的尸体切成碎末。仿佛被活人的血ròu所吸引,蓦地拉高陡然刺向星舰。 却在将将划过缝隙的一刻,停驻了下来。 方烛仰起了头颅,他只看到楚歌木然的站在了床前。 那双曾经潋滟的桃花眼仿佛没有了焦距,在鲜血与尸体构筑的地狱前,彻底失去了光彩。 方烛嚅动了嘴唇,他有很多话想要说,却终究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谁能够接受这样的场景? 杀yù的狂欢,血腥的屠戮,楚歌是不是会以为,他也与这些沉沦者一个样? 魔鬼。 怪物。 原来你已经麻木到,连恐惧都不会表现出来。 身体各处仿佛在崩裂,肆意折腾身体,过度消耗精神,可怕的后果终于在此刻bào发出来。 他仿佛听到了血ròu与骨骼破碎的声音,从身体内部bào起,悚然到令人心惊。 方烛拖动着脚步,他强行压制着所有的伤势,一步一步,走到了透明的壁体前,终于再不能前进半步。 他再不能支撑自己,踉跄着跪倒在了窗前。 一道透明的壁障,如同天堑,将他们彻底分割开去。 灰暗的世界里,却蓦地伸出了一只手,递到他眼前。 沙土被泪水湿润,方烛抬起了头,他听到了自己嘶哑而破碎的语句。 “对不起。” “我爱你。” 黄沙漫天,一片血海。 他闭上了眼睛,放弃了任何挽救的动作,彻底任由身体衰败,化为了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简直是绝望的,我好想分成两章,不想有一章超过一万字啊! 来来来终于写完了!虽然没有叼也不用再剁了! 明天见明天见,给每一个宝贝都啾一下! 楚歌可以回去领工资啦! . 宝贝们求营养液啊嗯嗯唔唔唔~ 觉得自己超级棒呢嘻嘻嘻嘻 2017、7、2 第53章 ACT2破国 53. 废土黄沙风如烟 透明的壁体筑成无形的屏障, 将他们分离在两侧, 如同不可逾越之天堑。 画面定格在那一瞬间。 跪倒的少年竭力伸出手,却在将将触及屏障的刹那,颓然落下。他的身体崩裂出一蓬蓬血雾, ròu眼可见的衰亡枯竭。如同一株盛放到极致的植物, 绽放过所有绚烂后, 彻底走向毁灭。 不过片刻,消失殆尽, 仿佛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走过,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风扬尘沙, 日月漫卷。 楚歌依旧伸着手,他听到了刺耳之极的风声, 如同哭嚎。 有一簇光芒从方烛消散之处亮起,三三两两, 点点相依, 如同萤火,在漫天的狂沙中闪烁。 那是人死去后的灵魂吗? 空气中如有无形的嗡鸣, 仿佛是“铮”的一声, 竖立在此的精神屏障彻底告破,而点点萤火, 穿越过透明的壁体, 轻轻巧巧的跳上了他的指尖。 像是在翩然旋舞,又像是在完成某种使命,黄沙与废土彻底模糊, 化作一片静谧的幽蓝,楚歌仿佛看到了星空闪烁,照亮了万丈深渊。 那些曾经被强行撕裂的伤口、那个曾经被彻底摧毁的世界,如同沐浴在甘霖之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生。 楚歌茫然跪倒,眷恋与不舍的情绪如潮水一般用来,无数纷杂的感情彻底包围了他的精神海,所有的杀念与罪恶都被剥离,只剩下最纯粹的精神力,温暖得令人想要落泪。 曾被两度毁灭的世界中,所有的焦土与地缝都被浸润,清澈的湖水渐渐升起,千丈湖底的最深处,凝结着一片幽蓝的光,那是消失已久的星空蓝石在闪烁。 灵魂仿佛在上飘,那是他的意识在被剥离,然而精神海又被萤火前仆后继的填满,充盈得几乎要满溢出来。 死亡与毁灭的黑夜里,他看到了新生的光。 最后一点萤火恋恋不舍地涌入了银星砂,半透明的指环闪过一抹银白,他被彻底地剥离了出去。 . 黑夜,土坑,刑台。 尖刀,断刃,水银。 头皮被割裂,流动的金属沿着破开的伤口,缓慢的灌了进去。那是一种十分诡异的分离感,能够感受到薄薄的皮肤彻底分离开了血ròu,留下一具血ròu模糊的躯体。 有人像抚摸情人一般温柔的抚过了他的身躯,沿着十字伤口,轻缓而不容拒绝的撕下了那一层薄薄的皮。黑暗里,他看到一个笑容,yīn森森的,没有半点儿生机。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庞,还有一具熟悉的躯体。那个人手里拿着尖刀,不停的朝着他比划,空气里的血腥味到粘稠到几乎凝滞,那个人的手却在慢慢变化,成为了一条扭曲的触手。 尖刀最终停留在眼窝的位置,触手挥舞着刀柄,朝他狠狠刺下。 楚歌惊叫了一声,彻底吓醒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总算反应过来不是先前yīn森可怖的环境。全身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冷汗淋漓。 楚歌抬起头,从外侧捕捉到了熹微的天光。窗户没有关紧,有一阵威风,还有一点儿清新的柳叶味道,适才惊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个梦。 真的只是一个梦,但楚歌也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也没法安静下来,最后爬起来洗了把冷水脸。 天差不多已经亮了,楚歌瞅了瞅墙上的时钟,洗漱干净了,拿起钥匙和工作卡就出了门。 这里是纯爱总局直接分配给员工的宿舍,楚歌自从入职后就一直住在这儿,他反正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他在走廊上没走几步就听到隔壁的动静,旁边房间里也有同事出来了,见到他醒了,笑着打了声招呼:“哟,小楚,怎么起得这么早,你不是昨天才出完任务回来吗,怎么不多睡会儿?” 楚歌倒是想多睡会儿,但问题是梦里有个人在剥他的皮,这还哪里睡得着啊? 他同事姓庾名建武,挺热情开朗的一人,楚歌当初进来的时候对方还帮了不少忙。楚歌也笑了一下,说:“庾哥,这不是你也起来了吗?” 庾建武一听,头摆的跟拨浪鼓似的:“那哪儿一样啊,我今天是要去出任务,要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面对,这才这么早起来……小楚你这才刚回来,都不睡到自然醒的,真是有活力,有干劲儿。” 楚歌被他夸了半天,最后愣是没把真实情况给说出来。他心想要是可以自己倒是想自然醒啊,被吓醒哪里有意思。 庾建武把门锁好了,问他:“去吃早餐不。” 楚歌说:“好啊,庾哥。” 于是两个人就下了楼,一起去吃饭,他们两个起来的还是挺早的,整个餐厅里都没几个人,只有工作人员在那里。 楚歌端了一叠烧麦,又打了一碗核桃红枣粥,想了想又拿了一个茶叶蛋,挑了点儿萝卜丝莴笋丝之类的凉菜。他把吃的端过去的时候庾建武都已经坐下了,满满摆了小半个桌子。 庾建武看他没拿多少吃的,问他:“小楚,你就吃这么点儿?” 楚歌点了点头,他其实不怎么饿,也不太吃得下,单纯就是垫点儿肚子而已。 庾建武说:“小伙子不行啊,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儿能只吃这么点儿?” 楚歌:“………………” 他想他□□学现在都毕业了,哪儿还有长身体的空间,结果庾建武说:“身高不长还能长别的地方啊……” 楚歌:“???” 庾建武扫了眼他的碗,感叹着说:“吃核桃好,多补补脑,吃饱了才能干活儿。” 楚歌:“………………”要不是知道这同事说话一向这个调调,还以为这是嘲他傻子了。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没过多久,餐厅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差不多是饭点儿了,吃早饭的人都来了。 庾建武说:“小楚你看了这次任务结果评估了吗?” 楚歌说:“还没。” 庾建武说:“也对,你昨天才完成呢,不过今天差不多了吧。” 楚歌问:“有这么快?” 纯爱总局里一般任务接受后不会当场出结果,都是一到三天之内最终评估才会出来。楚歌还以为怎么着也能多几天再去接受失败呢,没想到这么快。 庾建武说:“新人的任务都挺快的,一般一天之内就能出结果,快的只要半天……我听说维和中心那边有个员工,第一次任务结束当场就出结果了。”庾建武感叹了一下,说:“而且还是完美,不佩服都不行。” 楚歌也震惊了一下:“完美,这么厉害?” 庾建武说:“是啊,现在已经是整个局里数一数二的执行者了吧。” 在执行任务之前,楚歌还是仔细看过《员工cāo作手册》的,里面就提到过,局里的任务评估结果分了四个等级,合格,良好,优秀,完美。一般只要能完成任务,那评估结果合格就跑不了,完成的越好,评价越高,像完美这种评估,肯定是少之又少的。 庾建武感叹了一会儿,转过来问他:“小楚,你这次出任务做的如何,怎么样,对自己的结果有个预测吗?” 这问题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沉重,楚歌沉默了一会儿,艰难的说:“庾哥……我觉得已经不用预测是什么等级了。” 庾建武说:“好小子,这么有信心,跟我说说,你完成的是有多棒?” 楚歌没说话。 庾建武鼓励xìng的看着他:“小楚,别害羞,说一下啊,你当初可是理论满分考进咱们局里的呢,大家都指望着你争争气被。” 天知道他当时怎么考出来的理论满分。 在对方灼灼的目光里,楚歌差点没有哭出来,他过了好久,才终于艰难的说:“庾哥,不用预测等级,还有个情况的。” 庾建武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楚歌说:“我任务失败了。” 庾建武:“………………” 楚歌喝着碗里的粥,又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生无可恋,任务失败不要紧,顶着理论满分光环还任务失败就要命了。 任务失败,没奖金,没补贴,扣工资…… 唉。 庾建武愣了好一会儿,不敢置信的说:“任务怎么会失败呢,你第一次执行啊,新人任务一般都特别简单的,不会选什么复杂困难不好上手的世界,而且你当初考试分数那么高……你是不是弄错了。” 楚歌说:“没呢,我任务目标死了。” 庾建武:“………………” 他同情的看着楚歌,憋了老半天,终于说:“那下回你加油啊。” 不是庾建武不想给他分析,事实上有的世界里目标死亡就是执行者要完成的任务,但那绝对不是人渣改造中心要做的事儿,他们一般都是去改变目标人物命运的,这目标人物都死了……那还有什么可改变的。 楚歌看到庾建武同情的眼神,更加想叹气了,新人任务都失败,那以后的任务,他还得怎么执行啊。 过了会儿楚歌问:“庾哥,问你个事儿,局里有换中心的先例吗。” 庾建武没反应过来,问:“换什么?” 楚歌说:“换个业务中心,从这一个中心跳到那一个去。” 庾建武说:“有啊,我记得打脸逆袭那边不久前就有一个被调到维和中心去了。” 楚歌精神一振,想问一下这个调动条件是什么,好做个参考,然后就听到庾建武说:“打脸逆袭中心那个好像一连评了七八次优秀吧,中间还有一次完美,直接被维和中心挖过去工作了。” 楚歌说:“挖?” 庾建武说:“对啊,维和中心那边特别缺人,但任务据说又特别难搞,基本其他的业务中心,只要出一个拔尖尖的,铁定是被维和中心看上跑不了,直接就抽过去了……”庾建武说完了,打量着他,突然有些奇怪:“小楚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该不会是也想换中心?” 楚歌:“……呵呵,呵呵,呵呵。” 虽然不太抱希望,楚歌还是问:“有可能吗?我觉得我好像不是太适合现在的业务……” 庾建武满眼的不赞同:“小楚你怎么能才尝试一次就想离开呢,有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要迎难而上啊,怎么能逃跑呢。” 楚歌说:“知道,失败是成功之母。” 庾建武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对啊,多总结总结,总会成功的,毕竟底子在那里呢。” 楚歌一脸受教的点头,心里差点没给哭了。 他哪里来的底子啊,第一次任务就搞死目标人物的底子吗?! 等他终于能搞定任务的时候,恐怕工资都给扣得没了吧。 他们俩唠嗑了半天,终于吃完了早餐,一起往人渣改造中心走。庾建武要去出任务的地方,楚歌去看他的结果,两人路上又唠嗑了一会儿,就走到了分叉的地方。 楚歌不太想这么快去看肯定失败的结果,还有消失了奖金和补贴,他跟庾建武说,要不就先送庾建武去做任务吧,送完了他再去看结果,把庾建武可感动的泪眼那个汪汪。两个人就当真没分路,一起直走,临到要进大厅的时候,庾建武跟楚歌说:“而且吧,小楚,跟你说个事儿,咱们中心……是肯定不会放你走的。” 楚歌一脸懵比:“啊哈?” 庾建武拍了拍他肩膀,一脸语重心长:“当初你是理论满分,按理来说是要去维和中心的,每年新人进来都是先让他们挑的你知道吗……但是你跟咱们中心有缘啊,愣是被分到这里了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楚歌木然的想起了当初一执行任务就跟系统进行过得话题,他说:“附加题?” 庾建武一拍他胳膊:“对啊!全靠你附加题,那答得可真叫‘好’,和谐跟和平可不是同一个玩意儿,维和中心维护的是和平呢,人渣改造中心才是和谐。全靠你附加题,咱中心才终于把你给弄了过来!” 楚歌:“………………” 庾建武说:“所以吧你明白了吗,好好努力啊,一次失败不要紧,总结经验就行……咱中心为了把你分过来费了老大工夫呢,你可别让大家失望啊。” 楚歌宛如梦游:“……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大家期望的。” 庾建武说:“那好,那我就先进去了啊。” 楚歌告别了庾建武,出了任务大厅,沿着过道拐弯,走到了查询结果的门口,盯着上面的字,感受到了一阵阵生无可恋。 他昨天从任务世界里登出来就是恍惚的,什么都没做就直接飘回宿舍了。眼下看着这要出结果的地方,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任务目标死了。 灰飞烟灭了呢。 他闭了闭眼想把那一幕给驱逐出脑海,但是越是想这么做,感觉就越发的清晰,连精神海是如何被填满、意识是如何被剥离的都回想了起来。紧接着脑子就是一股疼痛,楚歌晃了一下,直接磕到了墙壁上。 “……哎,小楚,你没事儿吧!” 好像有人扶住了他,耳边在嗡嗡嗡的响,楚歌晕眩了好一会儿意识才终于回归脑海,入目的是过道顶部耀白的灯光。 隐隐约约能看到扶住他的人的面庞,五十多岁年纪,慈眉善目的女xìng。 楚歌晕眩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中心的主任。 主任见他醒了,笑眯眯的:“怎么了,看到发工资兴奋的都晕倒了?” 楚歌:“………………”主任你这真的不是在损人吗。 他道了一声写,挣扎着爬起来,按理来说他已经从上个任务世界里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一点头疼。 主任的笑容十分和蔼:“年轻人,好好干,大家都看好你呢。” 楚歌虚弱表示谢谢领导和组织的关心,他一定会再接再厉完成任务。于是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愧是他们从维和中心手里抢下来的苗子,果然有觉悟有干劲儿。 楚歌整个人都是懵比的,他回想主任的笑容好像真的就像看好他一样,可问题是看好一个第一次出任务就失败的新人? 他走进去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走到查询点前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工作卡给放上去的。 大概是来的太早,系统才刚开机,cāo作的时候一直都有点卡。小菊花转啊转啊转,就是转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故障,楚歌把工作卡抽走,去人工服务店查询。 那边坐着的是一年轻女xìng,很快就把结果给查询出来了,朝他笑着说:“恭喜你呢,任务结果评估为‘良好’。” 楚歌以为自己听错了:“良好?”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说:“是的呢,良好……很不错呢,很少有新人第一次就能取得这么好的结果。” 楚歌从她手里接过了工作卡,转身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宛如梦游。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跟任务世界还有评估方式完全格格不入的,要不然怎么会得了个“良好”。 说好的任务目标死亡铁定失败呢…… 他像一个游魂一样在过道上飘着,脑壳木木的疼,结果走路的时候没注意,就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胸膛硬的跟墙壁一样,撞得他泪水都出来了。 楚歌想要道歉,他软软的说了声,头又疼的厉害,忍不住弯下了腰去。 之前那种被精神摧毁的感觉又出现了,楚歌捂着头,死死咬住嘴唇,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呻|吟。那个人似乎把他抱起来,不知道抱到了什么地方去,等到楚歌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庾建武在一旁,见他终于醒了,总算松了口气。转身递了杯水给他,说:“这怎么了,任务失败打击太大了吗?” 楚歌说:“……我好像任务没失败。” 庾建武随口说:“哦,那不是挺好的吗,你先前瞎担心什么呢……”转而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没失败?你任务目标不是死了吗。” 楚歌:“………………” 他也很想知道是为什么呢。 庾建武说:“要是不介意的话,你说一下你的任务是哪个?” 通常来说中心里都不会公布每个人所完成的任务,但并不禁止员工之间进行jiāo流。好像是说被分配到哪个任务完全是计算后的结果,至于是精确计算还是随机计算……完全看天。 楚歌于是描述了一下自己得到的任务剧情,大概是因为并没有真正经历,楚歌讲起来剥皮做标本的时候特别坦然,结果他发现,随着他的描述庾建武表情越来越奇怪,最后完全是一副看外星人的神情。 楚歌整个人都懵比了,弱弱的问:“……庾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庾建武摸着下巴:“这任务……你们新人压根就接不到啊!” 楚歌虚弱的问:“接不到?” 庾建武说:“对啊,这任务在局里挂了有一段时间了吧,我记得没错的话没一个人能走出来,大部分刚进入就直接被登出任务失败了。” 楚歌一下子想起来了:“……我好像刚进去的时候就差点紧急登出。” 庾建武说:“那就对了,没人能搞掂,穿成什么身份都没用,局里戏称这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战……是,就是咱局里,这任务不止在我们这儿挂着,纯爱总局里除了维和中心,基本都挂上去过,执行者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就没一个人能搞掂的。” 庾建武给他描述了一下,楚歌听得似懂非懂,大致上就是说,一个任务通常在进行评估分类后会挂在一个中心里,然后由执行者去完成。假如任务特别困难的话,有可能也会暂时流通到其他中心里。不同的的中心进入同一个任务获得的身份可能不一样,但要完成的任务都大同小异。 这种困难任务有的会采取分阶进行模式,让不同的执行者进入,积少成多用以完成。但只要没有彻底完成,那么任务就会一直存在着,不停的被执行者穿越。而一旦彻底完成,那么任务就会彻底消失了。 楚歌听了半天都没有听懂,最后庾建武干脆取了一个杯子出来,一点一点的往里面倒水,跟他说:“假设填满这个杯子就是任务,那每一个人完成一点就是在里面倒了点儿水,积少成多总会填满的对吧,那时候任务就彻底完成了……可有个杯子不一样啊,它一点儿水都不接受,没有人能完成一点儿,这杯子就一直空着。” 这个比喻打完,楚歌总算是听懂了。 庾建武一拍他肩膀,说:“大家都尝试过向这个杯子里倒水,全部失败了,然后有一天,你就把这杯子给填满了大半……好小子,可以啊,居然连这个硬骨头都啃下来了,真不愧是理论满分考进来的,果然有一套。” 理论满分的楚歌一脸懵比:“……啊哈?” 事实上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的,因为庾建武也说不出来,到现在为止他就是第一个完成这任务的,没有任何能参考的。 楚歌在那儿愣了半天,见庾建武还没走,突然反应过来了,说:“庾哥,你不是做任务去了吗。” 庾建武说:“系统在升级呢,好像出了什么故障……” 那他们俩就彻底没事了,干脆就在局里逛了逛。 楚歌这几天跟庾建武也混熟悉了,等到发工资的时候一起去财务那边,楚歌查询了一下整个人都是震惊的,工资补贴奖金,还有新人双倍……数了一下上面的数字,楚歌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庾建武也把工资领了,两人对了下数字,居然差不多。 这个时候主任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感叹着说:“果然不愧是理论满分,这任务都能完成,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楚歌谦虚的说:“哪里哪里,全靠组织栽培。” 主任一脸慈祥:“小楚啊,你好好干啊,争取再接再厉,多拿几个高分,让维和中心那边的都看看啊。” 楚歌说:“一定,一定,向更高的目标迈进。” 主任说:“那好啊,小楚你努把力啊,争取和维和中心那边的掰掰手腕。” 楚歌觉得不太对,但看着主任殷切的目光,还是说:“我一定努力,不辜负组织的关心和栽培。” 庾建武看他的表情都惨不忍睹了。 两个人从财务室里出来,楚歌说:“嘎哈啊庾哥,出什么事儿啦。” 庾建武说:“你知道维和中心那边最高的是啥评估吗。” 楚歌说:“……不是完美吗?” 庾建武说:“哦,你不是要去掰手腕吗,要我给你介绍一下你掰手腕的对象吗?” 楚歌直觉不太妙,没等他点头,庾建武就说:“维和中心的任务难度一直都是全局第一,那边有个执行者,出任务到现在一直没失手过,一刷刷的完美……对,就是全完美,从执行任务到现在,一次别的评估都没有过。” 楚歌已经听得呆愣了:“……这么厉害。” 庾建武说:“是啊,全局第一吧,就是最近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怎么出任务了……也就是他不出任务了,不然主任哪里会喊你去掰手腕。” 楚歌:“………………”主任还挺会挑选时机的。 庾建武又感叹了几句,忽然一下想起来,问:“小楚,你是不是一中的啊。” 楚歌说:“是啊。” 他一点头,庾建武感叹道:“那挺巧了……维和中心那个执行者也是一中的呢,你跟他好像是校友啊。果然一中出人才啊!” 楚歌:“……………………” 他看到庾建武越感叹越深,终于虚弱的说:“庾哥,我打算一下……我是县一中,不是市一中。” 庾建武:“………………” 楚歌也很想哭,虽然市一中和县一中挂的是一个名字,但压根就是两所学校啊! 他在大学里就被误会过好多次,没想到工作了,还是被误会…… . 楚歌现在是单身汉的生活,一人吃饱,全家无忧。 他天天待在纯爱总局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琢磨了一下,想到自己还应了主任要掰手腕的事儿,应该爱岗敬业一点,于是提前销假回去工作了。 主任看到他来了,问他:“小楚,这么勤奋啊,假期都不休了?” 楚歌本来是打算跟中心说先把假期攒着,留到以后一起休的,看到主任在这里,最后把话给咽回去了。 主任说:“小楚啊,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老是头疼什么的,要不要多休息几天啊?” 楚歌客气了几句,他等着主任顺水推舟,结果就被主任拍了肩膀:“既然你这么有干劲儿我就不阻止你了,小楚啊,你好好干啊!” 这套路太深猝不及防,楚歌整个人都是懵比的,他直到进入任务世界后,都没有缓的过来。 脑海里熟悉的电流音响起来:“你咋这么早回来了。” 几天不见楚歌还挺想他的,说:“统子,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吗?” 系统说:“我不要你来看我啊,你不是精神受损,应该强制休息一个月吗?!” 楚歌呆滞:“啊哈?” 系统发现不对劲:“怎么,局里没跟你说?我报告打上去了的啊!” 楚歌木木的说:“什么强制休息……我怎么听不太懂。” 系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过了好半天才回他,一开口就是叹气:“唉,来都来了,你就先把任务做着吧……你要先看看剧情吗。” 那语气像是六十岁老父亲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傻儿子,楚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算了一下自己好像只休了五天,木然地说:“看吧。” 然后一连串画面就闪过了他的脑海,等到最后一幕渐渐淡去的时候,楚歌整个人都绝望了:“统子,你能给我挑选一个正常点儿的世界吗!” 系统说:“这是人渣改造中心呢,要是正常就不叫人渣了。” 楚歌竟无法反驳,他阅读完了剧情,对自己前途的灰暗无光有了深深的预感。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鬼扯的世界呢? 皇帝昏庸无道,被jiān人蒙蔽,一道令下砍了大将全家。他们家血流成海,只有一个小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子被偷梁换柱救了出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赵从一。 赵从一那个惨啊,原本唇红齿白的年画小童子,为了不让人认出来愣是给脸上划了数道伤疤,好好一个玉树临风的苗子,自己搞得跟凶恶门神无异。他为了洗刷家族的冤屈,隐姓埋名进了宫,被指给了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楚王做侍卫。 忘了说,楚王色若春花,心若dú渣,这孩子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却不知道怎么心理扭曲,动辄打骂宫人侍卫取乐。赵从一就这样来到他身边,又总是被推出来顶包,可以想象过得有多么凄惨。 但这只是身体上的煎熬,更可怕的还有心灵上。赵从一想要洗刷冤屈,可老皇帝是不会承认错误的。恰逢异族攻入,老皇帝害怕,就直接退了位,把皇位传给了自己长子,结果长子也是个怯懦的,直接割地赔款俯首称臣。 两代皇帝都扶不起,直系的苗苗只剩下楚王,又更加的不争气。终于有一天国破家亡,楚王那时候被发配军中,不思反抗,直接弃城流窜,异族三日屠城,百姓死伤殆尽,而楚王视若无睹,一路逃亡,还对赵从一动辄打骂。 不在沉默中bào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终于有一天赵从一反抗了,他对皇室昏庸的几代彻底绝了望,在楚王决定认异族为干爹以保xìng命的时候,亲手割下了他的头颅。 然后大概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对楚王的身体做了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楚歌沉默了,过了会儿他问:“是怎样的不可描述呢?” 系统说:“也没什么,剥皮做了个灯笼。” 楚歌:“………………” 这是剧情上所么所没有提及的,但只要一提及,楚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又想起来自己的噩梦,痛苦的说:“我以为人体标本已经是巅峰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皮灯笼。” 楚歌觉得有点糟心,但当他视线扫到窗外时,感觉更加的糟心了。 一片冰天雪地,简直呵气成霜,在这种眼睫头发都要被冻住的天气里,跪在庭院正中央的那个人,不是赵从一又是谁? 系统给他讲了一下,楚歌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这具身体楚王,也就是姬楚,好像刚从宫里回来,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气,就直接命令赵从一去庭院里跪着,谁也不许求饶。 姬楚一直都是这么个yīn晴不定的xìng格,因此要责罚赵从一也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而且赵从一在楚王府里人缘并不好,他跪了一个多时辰了,也当真没有人出来给他求饶。 这天气一直跪着,膝盖得跪废掉吧。后来姬楚逃亡时,就因为赵从一手脚不如先前灵便动辄责骂。 楚歌觉得自己还是早点把赵从一解救出来比较好,他开始回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姬楚这么愤怒直接冰天雪地罚跪赵从一,等模模糊糊的画面掠过脑海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阵深深的绝望。 楚歌语气都是木的:“统子,你怎么没告诉我,姬楚还暗恋他哥啊?” 系统语气特别无辜:“啊,什么?我也刚刚才看剧情呢。” 楚歌没说话,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姬楚会心理扭曲了。 这孩子从小就和他哥生活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了他哥,求而不得,辗转反侧。他哥估摸着是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心思,飞速的定了名门闺秀,然后若有若无的疏远。姬楚对此十分恼怒,就使人设计陷害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姑娘上了吊,一根白绫结束了xìng命,结果他哥又定了一位太子妃。 姬楚三番两次的使绊子,终于有一次被太子警告。姬楚失魂落魄,终于决定使出杀招,他大冷天的前往东宫求见太子,说是要谢罪。太子还是疼爱这个一手带大的弟弟的,真心盼着他迷途知返,然后姬楚就开了一坛美酒说是要暖暖身,太子不疑有他真的喝了,结果这酒里放的是烈xìng春|yào,把太子给放倒了。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一个又是执意纠缠,打定主意现身,差不多能想出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回忆到这里楚歌已经觉得深深的不妙了,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体没有含过东西的怪异感,总算是松了口气。 就在最紧要的关头,守在外面的赵从一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不假思索放倒了姬楚,把他用狐裘一卷带回了楚王府。路上姬楚因为yàoxìng各种磨磨蹭蹭,痴软撒娇,赵从一不得已给姬楚灌了一肚子冷茶,又下手把他打晕。 等到姬楚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赤luǒ着躺在楚王府的床上,他恼羞成怒,直接令赵从一在冰天雪地里跪下去,谁也不许求情。 楚歌“呵呵”了一声,感觉微笑中透出了深刻的妈卖批。他恶狠狠地说:“赵从一怎么不艹死教他知道点儿厉害呢!” 系统大惊失色:“你忘了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世界还有点后续,方烛自毁了给楚歌填补精神世界,最后化作萤火飞回了戒指中 不过昨天情节也差不多完了,我不用剁叼吧…… 这一章主要介绍一下工作背景 为什么不想一章一万字? 因为真的很破坏美观啊喂! 感觉几千字里出了一个叛徒…… 不过既然万了一次,那就再万一次吧…… . 谢谢青楼的地雷 谢谢读者“涉谷少女” 2、“口天木木夕王分” 8、“疏雨梧桐” 10、“凤栖梧” 2、“雅典娜”、“云云”、“灵阳” 10、“” 3、“非零”的营养液 2017.7.3 第54章 ACT2破国 54. 楚歌:“………………“ 对哦, 他差点忘了, 现在姬楚这具蛇蝎美人壳子里住着的灵魂,是他自己呢。 系统在一旁幽幽的说:“那万一赵从一真的这么做了,假如你穿过来的时候稍微早了一点儿……“ 楚歌说:“闭嘴。“ 系统说:“哦。“ 一人一系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一时间, 只能够听到些微的风声, 还有雪花从半空里飘落,那种悠悠的动静。楚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不能够再这么沉默下去了, 从姬楚醒来到现在, 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换而言之, 赵从一也要跪了这么久,再让他再外面折腾着, 恐怕不死腿也废了。 系统说:“你注意一点啊, 别崩了人设……这个世界可没有失忆给你当做幌子呢。“ 系统不说还好,一说楚歌差点就束手无措以姬楚那个yīn晴不定, 爱好折磨人的xìng格, 他怎么才能自然又毫不做作的把赵从一给喊起来啊?! 楚歌脑袋都想破了都想不出来什么办法,最后他只能破罐子破摔, 简单粗暴的命人喊赵从一进来。前来的侍卫眼神里全是诧异, 就好像完全没办法理解这件事情。 侍卫说:“殿下是又想了什么新的花样了吗?“ 楚歌:“………………“ 他没说话,轻轻咳嗽了声,眼神十分冷淡的扫过去, 这侍卫立马诚惶诚恐的跪下,趴地上不起来了。 侍卫说:“妄自揣测殿下心意,属下罪该万死!“ 楚歌:“………………“ 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最后挥了挥手,让侍卫出去传话了。跪在庭院里的赵从一身上落满了雪花,得到命令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已经跪了有一个多时辰,满身皆是风雪,就这么蹒跚着走进屋内,仿佛炭火都下降了一个温度。 楚歌被凉风所激,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自从穿过来后他一直觉得心里烧得慌,仿佛全身都在发热,先前又喝了太多的凉茶,此刻整个人都有些难受。 赵从一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带来的冰雪冷气,又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跪倒在地。 雪花在渐渐融化,楚歌瞧着他身上穿着的暗青色侍卫服都深了一个色号,感觉雪水都像冻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楚歌看着都觉得冷,又见赵从一不声不吭就木楞的跪着,腰背直挺挺,全被雪水给浸透了,简直是大写的可怜。 这哥们儿做错了什么啊?他只不过是是尽忠尽职而已,随便换了谁,都会把姬楚这小王八蛋从太子身上给拎下去吧,要是传出去了皇室还有颜面吗。 系统一针见血:“但他是楚王的侍卫,这事儿谁来做都不应该由他来做,侍卫首要原则是要忠于主人……楚王事后责罚他也是没问题的。“ 楚歌语重心长:“统子,你思想有点危险啊……你这么想是在给自己的AI生涯画上句号你知道吗?“ 系统:“???“ 楚歌说:“忠于主人的原则能大过维护社会主义和谐价值观?楚王和太子是能搞到一起的吗?“ 系统:“………………“ 好像是哦,和谐的春风下,兄弟是绝对不可以的哦! 他们俩在唠嗑,在赵从一的眼里,却只看到了面沉如水的楚王。长久的沉默昭示了楚王的心情并不甚好,依照以往的经验,任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将来的前兆。 楚歌看着地上跪的笔挺的赵从一,再度发现事情有点儿棘手,但无论如何迎难也要上。 他轻咳了一声,问:“知道错了吗?“ 赵从一背脊跟青松似的,压根没有弯下来迹象。 按照以往姬楚的xìng子,绝对就是一顿鞭笞迎头而上的,不把赵从一打得个遍体鳞伤决不罢休。楚歌简直佩服赵从一这种宁折不弯的勇气,但纨绔小皇子的人设还是不能崩的,他皱着眉问:“怎么了,哑巴了?“ 话音刚落地就被系统踢了一脚,脑海里响起来的声音是绝望的:“楚三岁,你是不是傻了,赵从一本来就是个哑巴啊!“ 楚歌:“………………“ 剧情跑的太快他竟然没有看清。 楚歌崩溃道:“卧槽,统子,什么时候说过他是哑巴啊!“ 系统也是崩溃的:“他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句话啊,你看剧情的时候能仔细点儿吗!“ 被控诉了的楚歌差点没有哭出来,他记得自己刚才接收到的剧情里,没有哪一点儿说过,赵从一是个哑巴的啊! 系统说:“你做的好事你不知道?“ 楚歌悲愤yù绝:“那是姬楚干的,不是我。“ 系统冷漠脸:“哦,反正现在没有区别。“ 楚歌更加想要哭了,他盯着地上跪着的赵从一,只觉得这哥们儿要不是有一腔要雪洗冤屈的执念压制着,恐怕早就拿着匕首冲上来,一刀送姬楚上西天。 姬楚这个小王八蛋……真的不是人! 他有一次遭人暗算,身陷火海,是赵从一舍生忘死的把他从烈焰废墟里救出来。当时赵从一因为吸入的烟尘太多,就伤了嗓子,结果姬楚嫌赵从一相救不够及时,大发雷霆,又说他声音喑哑难听,竟然直接赐yào,dú哑了他。 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楚王府上只当是赵从一为了救主熏坏了嗓子,但作为当事人,赵从一心里肯定是明明白白透透亮亮的。 楚歌坐在软椅上,摸着手里的小熏炉,看着沉默如雕塑的赵从一,感觉自己更加该死了。 系统说:“你冷静点,叫你来是改造人渣的,不是来吃瓜自杀的。“ 楚歌抿了抿唇,总算把自己从姬楚的恶劣事迹里脱离出来。他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琢磨了一下,用姬楚惯常的口气说:“把头抬起来。“ 大概这也是姬楚以前时常进行的把戏之一,赵从一像是僵了一下,最后还是缓缓抬起了头。 入目的是削薄而抿紧的唇,还有一张刀疤纵横的脸。一道狰狞的刀伤从左眼角而起,直直劈到了右侧唇角,除此以外,左侧脸颊上还有数道长短不一的疤痕,如同蜈蚣一样,歪歪曲曲的扭着,与较完好的另一边侧脸对比,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这样的面容…… 赵从一究竟是怎么入宫当上侍卫,还被指到姬楚身边的啊?! 楚歌觉得这简直是天字第一号大谜团,从头到尾都解释不清。他的目光因此不免停留在赵从一左脸上。 这样的目光没有办法能够忽视,赵从一依旧像命令中那样抬着头,但藏在衣袖下的右手却捏紧了。 楚歌轻咳了一声,努力想要把刚才说漏嘴的给挽救回来。他扬起了下巴,说:“倒是忘了,你现在不会说话……知错了就点头,本王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说完后,楚歌满含期待的望着赵从一,梯子他已经递上去了,赵从一要是聪明一点就该知道要顺着爬下来让彼此都好过了。 结果楚歌眼睛都望断了,赵从一抬起的脑袋也不曾垂落一点。 楚歌幽幽的说:“还真是个硬骨头,够味,我喜欢。“ 系统:“喜欢???“他可不觉得宿主会喜欢眼下这场景。 楚歌说:“对啊……喜欢的想死了呢!“ . 低头是绝不可能低头的,以赵从一的xìng格,想让他低一下头比登天还难,也正是因此,姬楚就越发的想要折辱他。 楚歌回忆着以前两人的相处,等到回到现实后,就发现一根小皮鞭无声无息地递到了手边。 楚歌:“???“ 侍卫低着头,语气景仰又恭敬:“主子,鞭子替您取来了。“ 楚歌:“………………“ 等等,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召唤过鞭子啊!侍卫你要不要自己给自己加戏,这么自觉啊! 楚歌觉得自己有点胃疼,他垂下眼帘,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你也觉得本王应该赏他一顿鞭子?“ 侍卫十分恭敬又理所当然的说:“对于这种不知上下的人,当然是要鞭笞一顿,好叫他知道什么叫‘乖觉‘……这些都是殿下您以前说的呢,属下一直牢牢记着的。“ 楚歌:“………………“ 妈卖批哦!没事儿记这个做什么哦!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姬楚的王府上,恐怕他就是把赵从一洗刷洗刷给一刀剁了,大概这些侍卫都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会赞叹楚王刀法精湛剁的漂亮。 楚歌盯着木盘里的鞭子,感觉就跟烫手山芋一样,接过来不是,不接过来也不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手,拾起了木盘上的皮鞭,然后在侍卫期待的眼神里,慢慢的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他这样说了,侍卫却没有退,半跪在地,恭恭谨谨地说:“殿下可否容属下在一旁观瞻……您的鞭法,自从上次见过,属下便铭记在心,只望能再见一回,得睹殿下天人风采,便是死了也无遗憾。“ 楚歌:“………………“ 他敢打赌这个侍卫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狂热的崇拜与爱慕 去他|妈的爱慕啊! 醒醒,姬楚这个只有外壳的小王八蛋是不值得喜欢的! 系统幽幽的说:“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的不是只有姬楚的皮囊呢?“ 楚歌说:“啊哈?“ 系统说:“比如你换成赵从一的脸试试。“ 楚歌想象了一下,深刻感觉到一秒钟就从古代艳情频道跳到了衙门法制频道,他紧了紧手里的皮鞭,冷淡而又漫不经心的扫了那侍卫一眼。 这是模拟姬楚原本的情绪所做出来的,里面代表的意味楚王府没有人不知道。果然只不过这么一眼,那侍卫便轻轻颤抖起来。 楚歌说:“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于是那侍卫就起身,飞快的滚了出去,还十分贴心的替他带上了门。 楚歌撑着扶手,总算从软椅上下了来。 这身体不知道怎么了,他现在心烧得慌,头也晕的厉害,楚歌估摸着是之前烈xìng春|yào和数碗凉茶叠加在一起的化学反应,他踱步到了赵从一身前,用皮鞭抬起了他的脸。 这么一看,那种美丽与丑陋的冲击就更加明显了,楚歌都不知道,赵从一究竟是怎么狠下心,毁掉了自己的这张脸。 跪在地上的人目光一直都十分平静,直到这时候才微微有了涟漪,却又飞快的压抑下去。他就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经年累月的闲置,终于蒙上一层厚厚灰尘,在那些黯淡而脏污的外表下,时人无不退散,没有人能看到其中的内里。 但楚歌却是知道的,一想到姬楚最后被剥皮做灯笼的场景,他就深深的佩服眼下跪着的人。 够狠,够稳,够忍。 但问题是现在他就是那个将要被剥皮的人了。 楚歌说:“统子,你说他会突然一下暴起割喉吗?“ 系统说:“你想多了……他现在满心都还是洗刷冤屈呢。“ 是哦,赵从一现在还没有对昏庸不堪的皇室绝望,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他就可以一直一直忍辱负重的活下去。 手腕轻轻一扭,皮鞭划过了赵从一面容上那道几乎横贯了的伤疤。有那么一瞬间楚歌似乎感受到了赵从一的颤抖,但下一刻,所有的假象都消失了,赵从一还是那个赵从一,他跪在地上,挺直脊梁,宛如一块亘古不变的磐石一样。 楚歌有点想叹气,他说:“统子,靠你了。“ 系统“哦“了一声,然后就把身体接管了过去,紧接着,就只看到手腕轻轻的扭动,鞭影彻底划破了空气。 那是一种十分锐利的风声,让人听到便要情不自禁的闭眼,然而即使是这个时候,赵从一也依旧睁着眼睛,目光沉默,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反应。 楚歌什么都没做,他窝在脑海里盯着赵从一的眼睫毛看,看了半天发现居然除了生理xìng的眨眼,抖都不抖一下的,简直是震惊:“卧槽,统子,他这么稳得住的啊?“ 系统说:“你要是天天都被抽,换你也能稳得住了。“ 楚歌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说:“是哦,毕竟我可以让你接管身体的嘛,当然稳得起。“ 系统一口气差点没有提的上来,愤怒道:“楚三岁你够了啊……好事儿不想着我,有坏事儿就让我上。有本事你现在自己抽他鞭子啊!“ 楚歌连忙说:“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系统心里都是麻木的,他一开始出厂的时候阅读完《AIcāo作手册》,发誓自己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以辅助自己未来的宿主,等终于分配到楚歌手上后……觉得自己还不如什么都不会呢! 呼啸的破空声一直响着,赵从一身上的衣物像雪花一样片片飘落,渐渐露出了其下结实的胸膛。 身为一名侍卫,他的身材的确是很好的没错,胸是胸,腰是腰,曲线流畅,肌理紧致。但楚歌看的都倒抽了一口气,原因无他,在赵从一身上,全是各种累积叠加的伤疤,从背脊到腰腹,从胸口到尾椎,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 楚歌尤其看到他腰部,有一道特别狰狞的伤痕,就像被什么滚烫的重物给砸中了一样。 系统在一旁解释说:“这是当初他在火海里为了救出姬楚,挡住掉下的横梁留下的旧伤。“ 楚歌觉得姬楚更加不是个玩意儿了。 . 不愧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系统,没一会儿,赵从一身上的衣服就被全部飞掉,技艺之高超,都没有在他躯体上留下几许红痕。 他身上穿着的雪水冷衣服总算是被扒掉了,那么问题就来了,接下来,是继续抽,还是继续抽呢? 楚歌琢磨了一会儿,问系统:“统子,能给他上yào吗?“ 系统面无表情:“你是想自己上吊吗。“ 楚歌:“………………“ 系统语气是极其的恨铁不成钢:“跟你说过多少次,崩人设是没有前途的,你想被扣工资我不拦你哦!“ 楚歌瑟缩了一下,老老实实了。 鞭子抽完了,身体掌控权也回到他手上了。一股疲惫感从身体内部涌来,楚歌差点一头摔在赵从一身上。他退后几步,总算把自己给稳住了。 楚歌慢慢的说:“起来。“ 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别的,他这句话也只可能是对着赵从一说。于是赵从一顺觉的从地上站起,却因为长时间的罚跪,身体晃了晃。 但他很快就稳定住了,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像一只沉默的兽。 楚歌抿了抿唇,说:“把裤子脱了。“ 赵从一像是僵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伸向了腰间。 系统像是被他的话语给震惊了,有一会儿都没说话,过了会儿开口:“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个行为很严重的你知道吗。“ 楚歌说:“咋了,统子……我让他把湿裤子脱掉,免得膝盖被废啊。“ 系统说:“你这样把他看光了你是要负责的你知道吗。“ 楚歌理直气壮:“那在东宫里他还把我看光了呢!“ 系统:“………………“ 楚歌语重心长:“统子,封建思想要不得……上个世界我就告诉你了,你倒现在都还没记住吗?“ 系统木然道:“……我记住了。“以后要是因此发生什么奇怪的剧情走向,总之你也不要找系统就对了。 . 楚歌与系统的jiāo谈都在脑海内进行,实际上并没有进行太久,当楚歌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赵从一已经把外裤全部脱掉,只剩下里面湿哒哒的里衣,正有在变干的迹象。 这湿衣服,被人体的体温给熨干的话……会出毛病的把。 楚歌说:“全脱掉。“ 系统:“………………“ 他想说楚三岁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从东宫回来的马车上差点就不可描述了你知道吗。然后想了想楚歌坦然到极点的态度,最后全部都吞了回去。 赵从一像是有一点不敢置信,但最后,还是脱下了自己里衣,一具精壮结实的身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下。 楚歌打量了一眼,立刻震惊了:“卧槽,身材这么好!“ 有胸有腰,有腿还有屁股 系统:“……你没事观察别人的屁股做什么!“ 楚歌幽幽的说:“屁股大的好生养。“ 系统:“……你有本事当着他说出来啊?!“ 楚歌一脸坦然:“我没本事。“ 系统:“………………“ . 楚歌喊赵从一脱光后,琢磨着怎么喊赵从一自己去上yào,他这里有不少皇帝赏赐下来的,各种乱七八糟应有尽有,总之对付过赵从一现在处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怎么顺理成章的让赵从一把yào拿走却是个问题。 他回想了半天姬楚把那些yào塞在了哪里,总算是想了起来,对着赵从一一抬头,说:“去,把架子上第三个抽屉里的木盒子拿出来。“ 依照姬楚自己的xìng格,让他纡尊降贵走这么几步路是绝对不可能的。赵从一沉默了片刻,赤|身|luǒ|体地往另一边走,从上到下数到第三个抽屉,拿出了里面的雕花木盒。 楚歌回想了一下,皇帝赐给他的灵丹妙yào中,对付赵从一眼下这种冷天里跪久了,寒气入体的yào就在里面没错。 人渣是得改造的,灵yào是得给出去的,态度是需要比较恶劣的。楚歌琢磨了一下,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说:“拿着,自己好好看看是什么。“ 然后等他打开木盒看到里面的丹yào后,大概就会谢了恩,自己拿去抹了,免得膝盖真的废掉了吧? 大概吧? 楚歌内心怀揣着美好的设想,亲眼看着赵从一双手捧着木盒,朝他走来。赵从一在他身前站定,然后恭顺的低下头,手里启向了木盒的盖子。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顿鞭子消耗了太多体力,他全身都在发软,当赵从一打开木盒盖子时,楚歌不知怎的,竟然晃了晃。见状赵从一顾不上手里的盒子,连忙伸手,克制而又谨慎的扶住了他的身体。 雕花木盒没了支撑,从赵从一手里摔落。楚歌下意识想要抢到,却失手打翻了盒盖。 紧接着,眼睁睁的看着里面的东西飘了出来。 一张,又一张,如同雪片一样的宣纸纷纷扬扬撒下,无一例外,上面都是一个人的身影。 当今太子,楚王兄长,姬楚求而不得的姬秦。 楚歌:“………………“ 他好像记错盒子了,装yào的是木盒子下面那个玉雕的。 宣纸翩然如蝶,每一张上画着的那个人都栩栩如生,或立或坐,或书或画,或笑或嗔……单单是楚歌余光里瞥过的几张,都能看出画里的□□,可以想象作画者在落笔时,怀揣的是怎样的深情。 真的画的很好,很不错。 如果作画者不是姬楚,画中人不是姬秦,那就更棒了。 一张张画卷翩然落地,被地上散落的衣物给浸湿。那是楚歌刚才用皮鞭抽掉的赵从一的衣物,因为浸透了雪水还湿润着,却把水分带给了宣纸,紧接着,上面画着的人像就模糊了起来。 楚歌内心是绝望的,他眼睁睁看着赵从一松开扶住他的手臂,跪倒在了一旁。原本挺直如青松般的背脊匍匐在地,就仿佛是被沉沉的风雪给压弯了腰。 那是一个非常卑微的姿势,对所有的罪过都加以承认,明明在之前,还是宁折不弯的。 楚歌看在眼里,只觉得更加的无力了。 他真的对太子没什么兴趣啊! 楚歌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挽救一下,但他的喉咙不知道是怎么了,堵得慌。仿佛是挣扎了许久,才冒出来些许浓重的鼻音,他晃了一下,话还没有说出口,彻底栽倒在了赵从一身上。 头仿佛成了一团浆糊,很热,很心烧。 楚歌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人把自己抱起,相触碰的肌肤微凉,恰好可以缓解身体内的热度。他无意识的把身体贴过去,手脚缠上。 那个人身体微微一僵,抱着他大步前进,最后却强硬的要把他从身上给抱下来。 失去了那一点凉意,心头的火仿佛又暗烧起来,楚歌下意识抓住对方不放,最终却被放到了柔软的床铺上。 那个人好像离开了,过了不久,又回来了,拿着什么东西,递到他的唇边。凉茶下肚,一杯接着一杯。 楚歌晕晕沉沉,最后彻底昏迷了过去。 . 楚歌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跟掉水里再捞出来,被煮过了一样,晕晕乎乎的,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系统幽幽的说:“醒了,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楚歌回忆了一下,他想起了翩然旋舞的画像,还有自己跟八爪鱼一样的动作,最后干脆的闭上了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系统说:“先把衣服抽掉,再把裤子脱掉,最后再勒令人家把最后的里衣也拿掉……“ 楚歌说:“闭嘴!“ 系统理都不理他,继续补充:“然后让人家从架子上把木盒子拿下来,一打开全是你心上人的脸……“ 楚歌:“………………“ 系统像是补充上瘾了,继续说:“然后再适时摔倒,缠住人家不放……“ 楚歌:“……你够了啊统子。“ 系统语气十分无辜:“你做都做了还怕我说?“ 楚歌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很久他木然的问道:“赵从一呢?“ 系统说:“守了你一夜,刚刚回去。“ 楚歌说:“yào带走了吗?“ 系统说:“你给他了吗?“ 楚歌木然道:“没有。“ 他记错了盒子,让赵从一把那个木盒子给拿下来了,真正装着yào的那个玉雕的盒子,在木盒子的下面。 楚歌心丧若死,没想到才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他就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这个世界简直比上一个世界还要糟糕,他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 系统在旁边叹气:“哎,这还是特意给你选的任务类型呢。“ 楚歌说:“……啊哈?“ 系统说:“你不是要个肩上能跑马,徒手劈砖块的目标吗……呶,完美满足了吧。而且人家心里还有洗刷掉冤屈的执念,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做。“ 楚歌:“……啊哈?“ 系统语气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啊,真是不争气啊!“ 楚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 . 皇帝心尖尖楚王的生活向来是过得非常潇洒,就比如现在,其他人都要上朝,而楚歌可以在王府里,睡觉睡到自然醒。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yào还是要给赵从一的,就嘱咐了一个侍女,让她把玉雕盒子给赵从一。 总之他给是给了,用不用就看赵从一自己了。 结果等到楚歌出了屋子的时候,总觉得大家都眼神都怪怪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都在偷偷打量他。 楚歌疑惑道:“统子,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系统说:“没呢,今天的你也特别帅气呢!“ 说实话,姬楚虽然是个小王八蛋,但这具皮囊壳子真的是没话说,鬓如刀裁,眉如堆鸦,目如秋月,色若春花,换上了玉带轻裘,略微打理打理,那气质简直了! 楚歌对着镜子里的这张脸欣赏了一下,再度感叹这小王八蛋大概属于良心的点数全部都加到外貌上去了。 这时候外面有人来打扰他,说是皇帝要找他入宫谈话。 . 楚歌坐在马车上,心里有一点小紧张,刚刚穿过来就被皇帝召唤,不知道是要喊他去做什么。 他有点心慌,跟系统说:“统子,你说皇帝找我去嘎哈啊,该不会是因为我没去早朝吧?“ 系统看了一下,说:“你想多了……应该是jiāo流一下感情吧,你不是他小儿子吗。“ 楚歌回忆了一下剧情,发现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相比与苦逼兮兮天天处理政务的太子,姬楚简直就是皇帝的心尖尖。他和已经故去的元后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从小到大就被皇帝钱千娇万宠,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也正是因为皇帝毫无底线的溺爱,才养成了姬楚这个烂脾气。 挑了点儿重要的画面在眼前过了下,楚歌看的直叹气,说:“唉,皇帝这么宠他,也不知道是对他好还是害了他。“ 系统想说皇帝就两个儿子,姬秦早就被确定为太子,养废掉姬楚也是有可能的,然后就看到楚歌一拍大腿,说:“不过,我喜欢!“ 系统:“………………“ 楚歌说:“好歹都是来自爸爸的爱啊!“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可得记着,你爸爸最后亡国了呢。“ 楚歌:“………………“ . 楚王府离皇宫并不远,马车没开多久就到了宫门。按理来说在宫内这马车都是不能开进去的,楚歌都准备下车走路了,结果就看到外面的侍卫行礼让开,自己这辆马车畅通无阻的开了进去。 对于这具身体所受到的宠爱,楚歌简直叹为观止。等到马车终于停了,他离皇帝在的宫殿也没几步路了。 路上系统三令五申,让楚歌注意点儿,不要随便崩了人设。昨天那是只在赵从一一个人面前,就算崩了,赵从一也只是他的侍卫,能用姬楚xìng子向来yīn晴不定做解释,但是在皇帝面前,如果崩了就没这么好过了。 楚歌被吓得瑟瑟发抖,临到进去前,问:“假如我没做好会怎么样呢?“ 系统安详的说:“放宽心,你大胆的去,我会替你收尸的。“ 楚歌:“………………“ . 都没有人做通报,外面一个转折穿着绛红色的太监候着他,笑盈盈地说:“殿下可算来了,陛下可等着您呢。“ 楚歌点了点头,按照姬楚以往的应对,道了声谢,跟着太监走了进去。 大殿里皇帝似乎才处理过一波政事,靠在龙椅上,神色看上去很是有一点疲倦。 楚歌琢磨了一下,无声无息走过去,也没有说话惊动皇帝,自己寻了个位置,坐到了皇帝脚边。 姬楚行事向来没什么章法,皇帝也不怎么管,楚歌干脆就把背靠在龙椅腿儿上。这下面地热烧着,暖融融的,没有一点儿冷气,简直是催人yù睡。 他就在那儿靠了一会儿,结果迷迷糊糊的,当真睡了过去。 梦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打量着他,有几许慈爱,还有几许怜惜,然而在那些都淡下去后,却有一点隐隐约约的,压抑在底的灼烧。 仿佛有一双手,轻轻的抚摸过他的脸颊,感受到外部的干扰,楚歌脑袋也歪了歪。那双手连忙朝后探去,像是要避免他嗑住,但是却迟了一步,楚歌的脑袋彻底磕住了龙椅腿儿。 脑袋“咚“的一下,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楚歌迷迷糊糊的睁眼,就听到了一阵低沉的笑:“我儿总算是醒了。“ 楚歌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脑袋,目光扫过前面竖起的桌子,又感受到身后硬邦邦的龙椅腿儿,有点心虚,没出声。 皇帝说:“难道是昨晚睡得不好,今天在地上都能睡着?“ 楚歌“咳“了一声,有点尴尬的爬了起来。 周围的太监宫女脸上都憋着笑,见他起来了,连忙送上了一个绣墩子。 先前把楚歌领进来的那个太监笑着说:“这是殿下濡慕陛下呢,只要在陛下身边,便是有什么烦恼都给忘了,只剩下欢喜了。“ 楚歌震惊了:“卧槽,这么会拍马屁的!“ 系统也震惊了,但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不过皇帝显然是很受用的,笑吟吟的让楚歌坐在绣墩子上,又令人奉上来一些瓜果,示意楚歌选着吃。 楚歌来之前也没吃什么,当时不舒服,不想吃,眼下看着还带着晶莹水珠的水果,蠢蠢yù动。 但是吃之前他还是记得这是皇帝给的,第一块先给了皇帝。 皇帝眯着眼应了,笑吟吟的拍了拍楚歌的手。先前那个绛红色衣服的太监又说:“陛下这是吃在口里,甜在心里呢。“ 楚歌:“……父皇喜欢就好。“ 然后他喂了一块,又喂了一块,皇帝来着不拒,一一的应了,楚歌双手不停,感觉自己并没有吃到水果的可能。 他觉得有一点悲伤,然后就看到皇帝的眼里带着打趣,终于朝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吃了。 楚歌后知后觉的发现,所以刚才皇帝是在逗他? 旁边的太监宫女都在笑,一声声地说话逗趣儿,各种夸奖楚王殿下聪明乖巧,孝心可嘉。 然后皇帝居然一句话都没反驳,全部都应了,从头到尾脸上都带着笑。 楚歌有一点儿懵,本来做好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准备,万万没想到来了皇帝跟前,却是这么一个画风,感觉从权谋剧频道奔向了无脑傻白甜,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他有点担心,问系统说:“统子,这该不会是个假的皇帝把……“ 系统语气见怪不怪,说:“怕什么呢,反正你也是个假的楚王呢。“ 楚歌:“………………“ 从头到尾皇帝都不停的拍拍他的肩,摸摸他的头,偶尔在拍拍他的手,从始至终都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孩子。终于在皇帝又一次拍他脑袋都时候,楚歌羞窘的说:“父皇,别拍我脑袋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一点恍惚,凝视在他脸上,就像是透过他在追寻着什么人。 楚歌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就听到皇帝叹气道:“也是,我儿也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拍了拍手,朝着另一侧的太监示意,太监诺了一声下去了,不多时,就有宫女鱼贯而入,个个瑶鼻樱唇,桃腮杏口,行走间莲步款款,袅袅娜娜,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楚歌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yào,侧头的目光就带上了些许疑惑。 皇帝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这些宫娥,并没有什么兴致,神色淡淡的,说:“这些都是宫里嬷嬷精心□□出来的,我儿且选几个看得上眼的,带回王府里去伺候吧。“ 楚歌一脸懵比。他转头看向前面,发现宫娥们个个都含羞带怯,甚至有的面颊绯红,偷偷的打量着他。 这剧情……飞奔的太快他竟然跟不上。 楚歌憋了老半天,依旧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憋出来了两个字:“父皇……“ 皇帝看他,目光如水波般平静,可不知怎的,楚歌竟然从其中看出了暗流急涌的味道。 这究竟是试探……还是什么啊! 难不成他露馅儿了吗! 楚歌紧张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就抓住了自己的衣袖,明明是藏着的动作,皇帝却像是看到了,问道:“怎么,都不喜欢?“ 大概也是这么回事儿,楚歌点了点头。 皇帝声音淡淡的:“那可不行……昨儿你就胡闹了一晚,朕总不能看你继续胡闹下去。“ 楚歌怔了一下,说:“我哪里胡闹了?“ 他只是下意识的反驳,却在皇帝的目光里,渐渐的淡下了声音,最后把所有尾音都吃了进去。 皇帝目光里像是有火苗在跃动,最后却压抑着淡下去了。 皇帝侧过头,不再看他,声音里很有一种幽冷的意味:“我儿,你总得知道,yīn阳和谐,才是人lún天道。“ 作者有话要说:  618下单的球衣到了!基佬紫超级棒嘻嘻嘻~ 美貌狠dú小王爷and器大活好忠犬攻,我哈这一口很久了 宝贝,明天见~ . 谢谢22210950、苏阮阮、灵阳扔了1个地雷 谢谢读者“”×11的营养液,宝贝你能告诉我ID是啥么,我每次都只能看到空气啊 2017.7.4 第55章 ACT2破国 54. 楚歌:“………………” 大殿里一度非常之安静。 两旁先前那些一直都笑着的宫女和太监, 此刻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纷纷盯住脚尖,没敢发出来半点儿动静。 就连此刻站在台阶下的宫娥们,也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 渐渐也收敛了, 目光里带上些许忐忑不安。 楚歌内心也非常之懵比, 他有点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忽然绕到了这个上面去,那两个词, yīn阳和谐, 人lún天道…… 他脑海里冒出了一点儿不太好的联想, 一时间没有说话。 皇帝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手指摩挲这凹凸不平的龙椅扶手, 神色淡淡的,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再度开口时,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 楚歌却硬生生听出来了风雨yù来的味道:“我儿当真一个也瞧不上?” 平胸而论,台阶下大殿里立着的宫娥们, 面容姣好, 身段婀娜,这么远远的瞧着, 只觉得乱花迷眼, 朵朵都鲜妍芬芳,这要是个喜好美色的,指不定就当场答应, 全部给收下了。 可是楚歌哪里敢啊,听听皇帝现在这语气,就像暴风雨前的黑夜,一段极短暂的宁静。他一点也猜不透,这究竟是希望他拒绝,还是希望他乖乖收下啊! 楚歌没说话,皇帝终于偏过了头来,他是在这龙椅上坐了二十多年的人物,自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威压。先前是有意收敛着,此刻缓缓放出,楚歌总算想起来,面前人不仅仅单是姬楚的父亲,还是坐拥四海的帝王。 楚歌心里有点慌,他脑筋飞速开动,目光到处乱飞,假装是在十分仔细的打量站在台阶下的娇娥们,他从头开始,一个个扫过去,看了一圈还没个注意,视线最后回到了自己手上。 这手一看就是金尊玉贵的,肌理细腻,骨ròu匀亭。 脑子里灵光一闪,楚歌忽然就知道该怎么作答了。他前倾了身子,往皇帝的腿上靠,语气里带出了点儿少年人的撒娇:“才不要,一个个都没我长得好!” 他猫儿似的蹭了蹭,最终把头枕在了皇帝腿上,皇帝似乎僵了瞬,旋即恢复如常。楚歌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按照皇帝对姬楚的娇宠,这种小孩子似的撒娇应当是没错。 大概真的用对了方法,楚歌耳边听到了一声低沉的轻笑。 楚歌手指捏住了玄色的衣料,他感觉到有一双手拂过了他的后脑,轻轻的抹过他的下巴,迫使他从枕着的腿上抬起了头来。 皇帝目光幽幽的,神色复杂难辨,晦暗莫名。楚歌被他看着,只觉得有些发慌,情不自禁就要低下头去,然而皇帝的手却牢牢控制住了他,让他连些微的退却都不能够。 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他,还是透过他在追寻着什么人,皇帝的目光里带上些怀念,然而那些怀念却转瞬即逝。他的手指移开,从上而下,掠过光洁的额头,一下一下轻抚过楚歌的脸,停驻了片刻,又摩挲着滑了下去 少年人的脸颊细嫩软滑,被他保护在羽翼之下,未曾经历过任何风雨,如同一枝含苞待放的骨朵儿,等待雨露将之点开。 皇帝又想起了今日暗卫所呈上的密报。 . 那目光里的暗沉简直教人心惊,尤其是潜藏得极深的一点火苗,于无可捕捉处悄然升起。 楚歌几乎都以为是自己错认了,他想也没想就喊出了声:“父皇!” 大殿里近乎于胶着的气氛被这一声低呼所打破,皇帝手停顿了一瞬,指节用力,那一瞬楚歌都觉得脸颊发疼。 他倒抽了一口气,被呛着了,剧烈咳嗽起来。 皇帝终于是把手从他脸上挪开,移到了他的背脊,一下一下,轻柔却不乏力道的拍着。 半空里似乎有一声叹息,快得仿佛只是错觉。 楚歌打心底里怀疑自己刚才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他想要确认,却见着皇帝已然恢复如常,目光清明,侧过头去,再开口时带了点儿笑,还有种唏嘘的感叹:“原来我儿生的这么好,一点都看不出小时候那泥猴儿的样了。” 原来是对比姬楚小时候…… 楚歌看着皇帝和蔼的目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就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悬起的心胆才刚刚落下,就听到皇帝说:“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胡闹。” 楚歌有点跟不上节奏,不知道皇帝怎么又绕回到胡闹这上面来了,他很想问问皇帝自己究竟胡闹了些什么,但还没出口就想起来,自己过来之前,姬楚在东宫里闹了的那一通。 给太子下yào…… 楚歌一个哆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该不会皇帝已经知道这个了吧! 他战战兢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里情不自禁带出点情绪,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皇帝见了,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也是淡淡的:“我儿看不上这些女娇娥也就罢了,贪玩好耍些也就罢了……但总要时时记着自己身份,不要闹得太过火。” 皇帝说话的时候目光移向了大殿高处,晦暗沉沉,像是在对着楚歌说,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可惜楚歌并没有发现,他战战兢兢的捏着手指,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他还能有什么身份,或者说,姬楚,除却被封的楚王,还能有什么别的身份啊! 楚歌在脑海里召唤系统,心里是完全绝望的:“咋办啊,统子,这锅太沉重了,我背不起啊!” 系统说:“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先前说的话被还给了自己,楚歌直至想哭,他感受着皇帝的语气,觉得自己离登出已经不远了:“……皇帝什么都知道了,我不会被大卸八块然后沉鱼塘吧?” 系统说:“……乖啊,你冷静一点,别自己吓自己。你是要被抹脖子做人皮灯笼死的,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沉鱼塘呢!” 这话本来是在安慰他的,可楚歌听了感觉自己更加想哭了,都不知道是被皇帝现在发怒弄死比较好,还是做了人皮灯笼比较好。 皇帝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喊了一个名字。楚歌努力想要捕捉,却没有听清。 皇帝转过头,目光压得楚歌头都抬不起来,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终于听到皇帝说:“你母后若是知道了你这般样子……恐怕也是要伤心的。” 姬楚继承了他|妈|的好相貌,和已经故去的元后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面如秋月,色若春花,又兼之还未长成,带着股孩子似的娇气,几乎与当年皇后豆蔻年华时一般无二。 楚歌心里惶恐,有点想哭,控制不住,眼眶就真的红了。 大概是这张脸救了他,皇帝目光柔和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没有再做为难。 殿外有太监来传报,说是有臣子求见,皇帝大手一挥,总算是让他退下。 楚歌蒙了赦,如释重负,告了退就往外走。他将将出了殿门,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到了不远的玉阶下,正有一人迈步往上。 那人金冠玉带,周身气度极是出众。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脸,与皇帝有五分相似,却更显得疏朗。 这张脸楚歌昨日曾在画卷上看过无数次,更不要提刚才在大殿里还对着威严版说了半天话,此刻一眼就认出来,阶上人正是太子! 楚歌身形一顿,登时一步都迈不出去了,万万没想到说曹cāo曹cāo就到,在大殿里面皇帝还拎着他训了半天,另一个当事人就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眼前。 姬楚做了什么事情他都还牢牢记着呢,一剂春|yào一坛烈酒,算算日子就是昨天。 太子大概是看到了台阶尽头的他,脚步也微微一顿。 楚歌看都不敢再看太子的面容,虽然台阶这么宽容纳十人同行也绰绰有余,他却彻底不敢走下去。楚歌十分心虚,想都不想,转身就跑了。 身后似乎有人在喊他,楚歌就当没有听到,他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去面对太子。 冷风刮在面上,刀割一样,烈烈的疼。 楚歌好不容易走到看不见太子的地方,结果一抬头就发现周围的环境一点都不认识,红墙黄瓦,大雪纷飞,雕栏玉砌,无论看哪边都是一个样。 这一跑跑迷路,回去的马车也找不到,楚歌冻得直哆嗦,走了几步,彻底歇菜了。 雪花那个飘,寒风那个冷,他凄凄切切的喊了声:“统子。” 系统说:“我给你屏蔽了回去手脚被冻伤要是截肢了别找我。” 楚歌:“………………” 唉。 过了会儿他问:“我还没问出来呢你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系统说:“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屙什么样的……” 楚歌说:“闭嘴。” 系统说:“哦。” 这是真的冷,冻入骨髓那种,楚歌牙齿打着颤,问系统能不能给他指路,这次系统答应了。于是楚歌就在冷飕飕的天气里往外走,越走觉得手脚越僵。如果不是穿着靴子,他感觉自己都已经陷入雪地里去了。 楚歌跟系统说话,悲伤和疑问两相jiāo杂:“为什么我都跑了这么远,也没有人来送温暖啊?!” 难道不应该有太监或者宫女跟着,给他送大氅打打伞什么的吗!刚在在殿门外面,他明明看到他哥就是这个排场。 系统语气凉飕飕的:“大概是因为他们都不想送死吧。” 以姬楚原本就yīn晴不定的xìng子,谁若是服侍的不好就免不了有苦头吃。以前不是没有宫女太监追着他,后来被各种掌嘴罚跪就一个个都学乖了,任凭他自己跑了,爱跑到哪儿去就跑到哪儿去。 谁不知道楚王是个骄横肆意的,也就只有他府上那个毁了脸的哑巴赵从一,像个傻子一样被支出来总是找他。也因此赵从一屡次触了姬楚的霉头,被姬楚责罚的更惨。 路上楚歌不是没有遇到宫里巡逻的侍卫,然而哪些人一个个无声的朝他行礼后,便又迈上了巡逻的路线。楚歌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求助的声音卡在嗓子里。 高傲如姬楚,向来在宫里晃悠时,都不怎么和这些大内侍卫说话的。 楚歌说:“唉,我好想死。” 系统说:“你不要工资了吗?” 卡上美好的数字还是能让楚歌稍微振奋一下的,他总算提起了精神,在渐渐暗下的天色中寻觅出路。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细细碎碎的雪粒子无声无息飘落,不时有些许落入了他的颈窝。楚歌缩了缩脖子,觉着自己有些呼吸不畅,这时候假若有谁能够给他一点点温暖,他绝对可以感激涕零的叫爸爸。 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的宫墙终于出现在眼前,在目光的尽头,楚歌看到了一辆十分熟悉的马车,旁边似乎还守了个人,并不真切。 楚歌激动到无以复加,连前行的脚步都快了不少,正在这时,马车旁立着的那人若有所觉,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沉默寡言的面庞,无声无息守在宫墙之下,看到他时,并没有俯身行礼,反倒是快步上前,直直向他而来。 赵从一将暖炉塞到了他手中,伸手替他拂去了满身风雪。 系统说:“……乖,快喊他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歌:求助,我爹喜欢我,我喜欢我哥,他们都误会我和另一个人滚了床单,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感觉我的长度终于回归正常了呢,晚上见,宝贝~ 上一章对话里的那个后引号不太对,我是用手机码的字,将就些个吧qwq . 谢谢东野的地雷 谢谢谢谢读者“”、“君倾”、“沁水琉璃”的营养液 2017.7.5 第56章 ACT2破国 55. 楚歌满心的感激涕零就硬生生的给卡住了, 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得出来。 只不过一愣神的功夫, 赵从一在旁边手脚极快的替他拂去了满身的雪花。他的身材颇为高大,这么站着比楚歌几乎高了小半个头,像一堵墙一样, 站在一侧, 替他挡去漫卷的风雪。 楚歌感叹了一句这世界的任务目标专业素质真是不错, 昨天被罚跪了那么久,又守了他一夜, 眼下自己就起来干活儿了。他在赵从一的护送下走到了马车旁, 正是要上去的时候, 却感觉到了一股目光。 那是非常明显的厌恶与愤怒,直刺刺的袭来, 几乎让人没有办法忽视。楚歌踩在墩子上的脚停住了,下意识回头望。 目光的尽头是一名身着朱紫斓袍的老者, 两鬓斑白, 须发苍苍。看样子应该是一名将要出宫的官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愤恨的盯着他。 楚歌怔了一下, 便见赵从一侧身, 用自己的身躯不言不语的挡住了那名老者。侍卫无声的守在一旁,手动了动, 似乎在催促他赶紧进马车, 躲避这一方风雪。 楚歌没有拒绝赵从一的好意,矮身进了马车,内里早备有姜汤等一列物事, 楚歌窝在马车上,捧着暖炉,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脑海里又生出点疑问,为什么先前那老者要那么憎恶的盯着他? 楚歌说:“统子,该不会这老头又是被姬楚祸害过的苦主吧。“ 系统说:“恭喜你,猜对了呢。“ 楚歌已然见怪不怪,问:“这次姬楚又嘎哈了。“ 系统说:“他唯一的孙女儿被定作了太子妃……不久前刚被你逼得上吊自了杀。“ 楚歌:“………………“ 好哦,又是姬楚这个小王八蛋的情债,他为了搅和掉他哥的姻缘,跑去勾|引了他未来的嫂子,然后始乱终弃,生生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逼得一根白绫了结余生。 刚才看到的老头就是国子监祭酒,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养大的孙女儿年纪轻轻就这么寻了死路。楚歌换位思考一下,发现如果要是自己的孙女儿也被逼死了,他大概也是想亲手捅了那个人渣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何等的人间悲剧。 楚歌窝在马车里,觉得国子监祭酒大人可真是惨,系统说:“没关系,还有个人比他更惨。“ 这话里透着一股深深的不祥味道,楚歌哆嗦了一下,有点不太想知道原身身上到底有多少烂账。 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想逃避就能躲过的,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要勇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楚歌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所有其他感觉都压下去,问:“是谁?“ 系统语气十分安详:“不努力工作的你。“ 楚歌:“………………“ 他更加想要哭了,不能崩掉纨绔小王爷美貌狠dú的人设,但是又要努力改造这么心若蛇蝎的人渣这压根就是天方夜谭好吧! . 被打击到了的楚歌觉得前途一阵阵日月无光,他直到下马车的时候都还蔫缩缩的,千恨万恨只恨穿来的不够早,哪怕是在一剂春|yào放倒了他哥的前夕也好啊! 他显然是没有什么精神的,进了王府,在庭前檐下缩了一会儿感觉更糟糕了,因为他的便宜老爹,皇帝把今天在宫里看到的妹子全部送了过来。 一共十二个,袅袅娜娜,含羞带怯。楚歌闻到空气里传来的阵阵香风,感觉更加头疼了。 系统说:“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的是惊吓还是惊喜。“ 楚歌“呵呵“了两声,说:“统子,你真是个诗人啊!“ 这十二个姑娘全是皇帝挑来伺候他的,领头的太监橘皮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俗话说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歌让管家塞了一封大银子进去,方才跟那太监说:“杨公公,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府上伺候的人已经够多了。“ 那太监闻言就笑了,摸着厚厚的银封,脸上褶子彻底成了菊花,眉开眼笑的说:“殿下您这是哪儿的话啊,您可是陛下的心尖子,伺候您的人……那可是永远都不嫌少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楚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管家,管家收到,立马上前,又不动声色的塞了一封银子。 楚歌等那太监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方才说:“本王身边的人都用的熟了,早已便顺手了……“ 太监立刻说:“那怎么一样,殿下,陛下赐给您的这些人啊……可与其他那些侍奉您的人不一样,她们能侍奉的,别人可侍奉不了。“ 楚歌:“………………“ 他看着太监眼里奇异的光芒,直觉有些不妙,疯狂的在脑海里召唤系统:“统子,这厮说的侍奉什么意思啊!“ 系统瘫着声音:“你傻吗,楚三岁,当然是床上啊!“ 正巧这时候太监说:“陛下都是精心给您挑选的人,各有各的妙处,不如就容她们介绍一二。“ 楚歌很想说不要,但显然他纨绔的名头是深入人心的。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太监使了个颜色,打头穿着杏黄裙子的娇娥就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含羞带怯的朝他进行自我介绍。 楚歌木然的听着,一个过了还有下一个,会弹琴的,会下棋的,会唱曲儿的,会跳舞的,会刺绣的,连会说评书都都有…… 十二只莺莺燕燕娇声软语,目送秋波,楚歌听完了脑袋都大了,把手里的杯子一摔,热茶全部泼了下去,所有人都唬了一跳,那太监更是小心翼翼,不知道什么又逆了这小祖宗的逆鳞。 楚歌嘴唇微张,干脆的吐出三个字:“都不要。“ 那太监闻言惊了,叠连声的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这可都是陛下的赏赐呐!“ 楚歌原本以为在皇宫里已经和皇帝达成一致了,没想到皇帝还有这么一手,他抿了一下唇,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白日里便说过了,长得还不如本王……本王要来做什么?!“ 那太监陪笑道:“瞧您说的,殿下,您是王母娘娘跟前的童子下凡……这普天之下,哪儿有人能比您生的好看呐!“ 楚歌听在耳里,愣是为这太监的马屁功夫给鼓了一番巴巴掌。 这个时代流行的大概是广袖高冠,神容清旷那一挂的审美,楚歌微微琢磨了下,估摸着应当众人皆爱的是别有根芽冷处佳,哪里会有人瞧上他这朵人间富贵花。 就好比他和他哥,太子清旷高雅如芝兰玉树人人称赞,楚王却容颜丽心思狠dú,令人避之不及,满朝赞誉的都是太子的仪容风度,像姬楚这样的,这太监能面不改色的夸出口,楚歌着实是很钦佩。 那太监赔着笑说:“殿下,您可别辜负陛下这番心思啊……这不,您说白日里那几个您瞧不上眼,这次送来的,可是又重新挑选过的。“ 楚歌一看,十二个姑娘的脸蛋入眼,哪里还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全部都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了一团。 他只能申请场外求助,系统扫了一会儿,跟他说的确又换了十二个新的。 问题是楚歌压根就没看出来…… 那太监说:“您要是不怎么喜欢,多少也挑几个留下来吧……小的也回去,好向陛下jiāo差呐!“ 太监退了一步,楚歌也总算松了口气,随手挑了两个留下来。等到这十二个姑娘都离开以后,他都觉得空气里还有一股浓郁的脂粉香。 楚歌打了个喷嚏,觉得鼻子直直发痒,怪不舒服的。他生无可恋的跟系统说:“统子,这可咋办啊。“ 系统说:“好巧,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楚歌说:“你说。“ 系统说:“你不是钢管直的吗……为什么刚才一点都不高兴啊。“ 哦,对哦,有妹子送来给他暖床他好像应该高兴的哦。 才怪了咧。 楚歌抬头45度仰望天空,如一个思想者,语气深沉:“统子,你傻了吗,纯爱总局哪里来的钢管直。“ 系统:“………………“ . 楚歌在外面腻歪了一会儿,总算准备回去了,管家过来请示他把这两名姑娘安置在哪里,楚歌又犯了难。 留都留下来了吧,也不可能送回去,这还是他的皇帝老爹给赏赐来的呢。要是打发去什么绣房之类的吧……这又是他爹送给他的暖床人啊?! 楚歌问了一下管家王府里面哪个空置的地方离他住的地儿最远,管家秒懂,当即就给出来了几个地址,楚歌随意挑了一个让管家把她们送过去,总算是清闲了下来。 他虽然对这两名姑娘没什么感觉吧,但好吃好喝养在府里还是没问题的……总之这府上吃饭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差这两张嘴。 皇帝爹亲自给小儿子挑暖床人,还一挑就是十二个,要是以前yīn郁成xìng的姬楚,怎么感觉都是把她们在往火坑里推。 这一点都不和谐,也一点都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楚歌感叹了一会儿,跟系统说:“唉,这个充满了封建糟粕的世界。“ 系统说:“有本事你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这句话啊。“ 楚歌理直气壮:“我没本事。“ 系统:“………………“ . 到了饭点楚歌就去用餐了,不用说王府的大厨手艺那是杠杠的,楚歌吃得幸福到泪眼汪汪,等到终于搁下筷子后,有种此生无憾的满足感。 他瘫在椅子上躺了会儿,觉得血液全部都涌到胃部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缓和一下,把管家招过来,问:“赵从一呢?“ 管家愣了一下,想起来昨日里发生的事情,有点不知道楚歌突然提起是什么意思。 楚歌其实什么意思都没有,他突然想起来赵从一虽然是个侍卫,总是在他身边伺候着,但一直都是被其他人推出来顶包扛怒火趟地雷的,实际上压根就没入他贴身侍卫的圈子里。 他刚才琢磨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把赵从一同志的编制问题正式提上日程来。这名同志是很不错的啊,专业素质过硬,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关键时刻还能解上司燃眉之急,有必要放在身边好好调|教着。 他把这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跟系统说了,系统一阵阵无语:“你不就为了方便完成任务吗,至于找这么多借口吗。“ 楚歌说:“那不一样……工作我要做,人设不能崩。小王爷今天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把他提到身边伺候不过分吧。“ 系统说:“……不过分。“ 然后楚歌就向管家提出了要求,用的是很漫不经心的口气,“本王瞧着他顺眼……以后就让他在本王身边伺候吧。“ 管家听的一愣一愣的,yù言又止,眼神很是有一点微妙。 楚歌斜睨了管家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不行……还是,他不愿意?“ 这语气就有几分冷淡下来了,楚王府谁人不知道,当姬楚语气冷了时候,就是他发怒的前兆。 管家伺候的日子久了,更是无比清楚,当即就应了,今晚就把赵从一喊过来。 楚歌心里还是有一点高兴的,现在赵从一的编制问题搞定了,证明他的人设控制的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嘛! 万事开头难,只要上了路,一切都好说。万里长征刚刚迈出第一步,楚歌豪情万丈,雄赳赳气昂昂的说:“统子,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看我给予他春天般的温暖。“ 系统说:“……加油哦,社会主义战士。“ 楚歌满腔热血,激情澎拜,豪情万丈的筹划着怎么改造人渣,扭转掉赵从一悲惨的命运,他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期冀度过了睡前的黑夜,终于心潮激dàng地回了自己卧房。 他的满腔热情一身干劲在看到床上横卧着的隐约人影时,被吓得差点消失了。 楚歌后退了一步,情不自禁道:“卧槽,管家怎么做事儿的啊,不是让他把妹子送其他地方去了吗?!“ 系统说:“……你看清楚点床上是谁。“ 楚歌坚决反对:“不去,我不想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誉。“ 系统:“………………“ . 系统一口气没提的上来,不咸不淡的说:“……怕什么呢,反正你早就把人家给看光了。“ 楚歌下意识觉得系统说的好像不太对劲儿,他颤颤巍巍靠近床幔,手抖了抖拉过去,决定只看一眼是谁就喊管家进来把人给送出去。 他的手刚刚搭到幔帐上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嘶哑的喘|息声。 楚歌蜜汁沉默了:“……这声音好像不是一个妹子。“ 系统说:“……好像是哦。“ 然后楚歌就大无畏的把幔帐掀了起来,看到了夜明珠辉光下,泛着淡淡潮红的那张脸,半张脸被压在了鬓发的yīn影里,模糊不清,另外露出的半张修眉凤眼,薄唇轻抿,俊美到简直不像话。 此刻男人双目紧闭,浑身赤|luǒ,全身上下毫无遮掩,一览无余。他侧躺在雪白的床单上,肌肤是漂亮的蜜色,本来应该如缎子般光滑细密,却因为纵横遍布的伤疤,显得有些狰狞。 泛着淡淡晕红的肌肤上有一层薄薄的水光,是汗水濡湿的痕迹,如墨四散的长发,洁白无尘的床单,两相极致对比下,竟衬得那人有种奇异的美感。 男人虽然闭着眼,显然却是醒着的,听到他的脚步声,仿佛想要将自己缩起,竭尽力气,也只剩下了一声微微的喘|息。 楚歌沉默了一会,说:“……好像有点眼熟。“ 系统说:“一回生二回熟。“ 楚歌:“………………“ 他抿了抿唇,将帐幔撩起,挂上了一旁的金钩。男人因为他动作间带起的风声而不断颤抖。 楚歌低头,看着床上赤|身|luǒ|体的男人,慢慢喊出一个名字:“赵从一。“ 男人闭着眼,原本是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却如同被浸入了沸水,剧烈颤抖起来。 明珠辉光下,他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薄红,半边俊美无俦的侧脸上,眼睫剧烈颤抖,终于还是紧紧闭着,没有睁开。 楚歌靠近了一步,便见他原本紧紧捏起的拳头缓缓松开,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仿佛彻底认了命。 楚歌感受到了被命运玩弄的深深的恶意,他木然的说:“统子,我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系统说:“那你就不要讲。“ 楚歌说:“我一定要讲。“ 系统说:“哦……那你讲吧,反正说脏话被扣工资的不是我。“ 楚歌没说话,他拾起了在一旁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盖上了浑身赤|luǒ的赵从一。没有了强大的视觉压力,他总算能够稍稍松一口气。 楚歌过去倒了一杯水,稍稍润了一下唇,问系统:“赵从一怎么在我床上。“ 系统说:“不是你让管家把他送来的吗。“ 楚歌:“???“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他明明是要解决赵从一编制问题的好吧。 系统没说话,过了会儿系统给他看了一个视频,大概是昨天画面的剪辑。 楚歌就看到昨天他从东宫里回来后,面色绯红的被赵从一抱下了马车,清醒后立刻把赵从一罚到雪地里去跪着。当天晚上遣退所有人,屋子里噼噼啪啪的鞭子声传了老远。赵从一一夜都没出去,第二天出去的时候裹了他的大氅,走路一瘸一拐,他还十分关心的让管家送去了一盒珍贵无比的yào。 然后他今天摔了杯子表示皇帝送来的姑娘一个也不要,被迫接受了两个后,转身就跟管家说,要把赵从一调到身边伺候。 楚歌:“………………“ 系统体贴的说:“管家只是懂得揣摩你的心思而已。“ 楚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之前还觉得管家的专业素质也是过硬的……现在却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后悔。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崩陷的一塌糊涂了,然而更要命的还在后面,他听到了嘶哑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其中满含着渴求与压抑。 声音的主人似乎也不愿意这样,强行要把喉咙里滚动的喘|息给压制下来,却在安静了片刻后,无法控制的闷哼出声。 他感觉到背后的身体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热源,在朝外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气。 楚歌起身想要离开,赵从一都这样了,不如把这方天地彻底留给他。然而他还没有走几步,那喘|息声又响起来,夹杂着无法忽视的难耐与痛苦。 他的嗓子仿佛是被烟熏火燎了一样,又像是被生锈的钝刀片缓慢擦刮,一声一声,呕哑嘲哳,在难以控制后,显得极为刺耳难听。 楚歌脚步一顿,几乎无法控制的想起,赵从一是在刀山火海里,为了救姬楚给熏坏了嗓子。 他僵硬了一下,于心不忍,终于转过身去。 便在那一刻,赵从一也睁眼,漆黑的眸子里,再不复磐石山川般的坚定。 有无数复杂的情绪闪过,他的眼眸如同海中咆哮的漩涡。赵从一微微动了动,侧着的身体平躺下去,楚歌以为他有什么不适,上前查探,手指撩过他额发,只见一张面庞彻底暴露无遗。 一侧如九天上的神佛,一侧却如地狱下的恶鬼修罗。 若有所觉,赵从一剧烈颤抖起来,楚歌抽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赵从一睁眼,方才还清明的眼眸,此刻却化作了一片模糊,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楚歌,眼神中所有的情绪,融成了渴求与期冀。 楚歌目光下移,看到因为姿势改变后,彻底暴露无余的某个地方。 他的内心无比绝望:“有什么能解掉他的yàoxìng吗?“ 片刻后,一根光滑的软鞭映入了他的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侍卫:我叫赵从一,从一而终的从一。我等了好久终于被下yào送到心上人床上,而他却无动于衷??? 不开心 . 宝贝,为什么我明明更新了,你们都在叹气呢 这样搞我心好方_(:з)∠)_ 2017.7.55 第57章 ACT2破国 57. 鞭子很细, 很软, 很漂亮,在帐幔顶的夜明珠的照耀下,如同一件精致绝lún的艺术品。 楚歌先愣了一下, 忽然反应过来:“卧槽, 谁在这里放了一根鞭子啊!” 系统说:“赵从一放的。” 楚歌更加震惊了:“卧槽, 看上去挺浓眉大眼一哥们儿,没想到竟然好这口!” 系统:“………………” 系统有点想询问他的智商, 后来想起来这宿主一直都三岁, 从未被超越, 压根就没有过智商这玩意儿,他掐了一段画面给宿主。楚歌看完了, 总算明白过来,这根鞭子是那天他晕倒后赵从一把他放回床上, 顺手放在这里的。 漂亮的软鞭静静的搁在那里, 只要稍微一伸手就能够够到,但里面代表的并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楚歌有一点头疼, 问:“统子,你这什么意思啊。” 系统说:“抽他还是艹他, 你自己选一个吧。” 楚歌:“………………” 无论是鞭子上还是他自己上, 这俩选择没一个听起来是个好主意。楚歌是打心眼儿里拒绝的,他沉吟了一会儿,灵光一动, 忽的想出来个绝妙主意:“统子,我能给他找个大夫进来吗?” 系统语气相当之无所谓:“可以啊,我不拦着你。” 本来楚歌听到前半句还挺高兴的,听到后面几个字那股高兴的劲儿就散了。每次系统这么说的时候,准没有好事儿。他有点犹豫,问系统:“……你是不是不怎么赞成啊。” 系统说:“没有啊,我百分百的支持你的决定呢,反正我是为你服务的,到时候只要做一件事情就好了。” 他仿佛陈述的只是一个客观事实,但事实所代表的现实却是很残酷的,楚歌试探着问:“……帮我收尸?” 系统安详的夸他:“对的呢,你真聪明。” 楚歌:“………………” 被夸了他好像应该是高兴的,问题是夸他的是一串数据,而且这句话好像不太怎么像夸人的。 楚歌沉默了,但是他完全没办法继续沉默下去,床上的赵从一被yàoxìng所激,执拗的抓住了他的衣摆。楚歌抹了一下,都还没有抹得掉,反而是被赵从一手指张开,把他握入了手心。 楚歌深吸一口气,低低叱责道:“放开。” 赵从一身体颤抖了一瞬,手背上青筋暴起,终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 楚歌转身从桌上倒了杯凉茶,并不甚温柔的给赵从一灌下。男人紧紧闭着唇,一大半都撒了出来,沿着下巴一滴一滴滑入了胸膛。 他还记得当初姬楚喝了加料的酒后,赵从一就是这么对他的,差不多灌下去一整壶凉茶。 或许这个法子可能有点用,毕竟姬楚后来没纾解也度过去了。 他这么想着,转身又去倒了一杯凉茶,走到了床边。这一次,赵从一并没有抗拒,十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顺从的喝下去了。他的眼眸里因为yàoxìng仿佛泛着水汽,然而水汽之下,却有自暴自弃的绝望与悲哀。 楚歌看到了,因此手也停了下来,赵从一不再反抗,乖顺下来,他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但四周的气氛似乎不太对。 楚歌伸手盖住了赵从一眼睛,把那种无力而绝望的目光给遮住了,他注意到了赵从一的变化,正是从他给对方倒凉茶后开始的。 是有什么不对吗? 楚歌询问了系统,系统安静了一会儿,说:“你还记得你灌了凉茶后是什么反应吗。” 楚歌莫名其妙:“被灌凉茶的时候我还不在啊,那是姬楚……后来我不就过来工作了吗。” 系统说:“你来之前姬楚昏了那么久,你来之后又昏了一整夜……你都没一点感觉的?” 系统跟他说了半天,楚歌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无论是姬楚拿到东宫里放倒他哥的yào,还是管家下给赵从一的yào,都是同一种,皇室专供,烈xìng无比。比如说后果就是以姬楚这个娇生惯养的壳子昏了那么久,现在都不对劲,而换成了一直被他折磨的赵从一…… 大概身体就彻底垮掉了吧。 . 一切都讲清楚后,楚歌都有些不敢置信,他望着眼前这具躯体,有一些发愣。 男人赤|luǒ的身体尽管伤痕遍布,但依旧收束有度,肢体修长,望着强健有力。任谁也想不到,这具身体的底子已经快被掏空,只要最后一根稻草就能垮掉。 而眼下,这剂春|yào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他着实是被姬楚折磨的很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来回往复,就没有好起来的时候,昨天在被罚跪在雪地里将近两个时辰,今天又冒着风雪在宫墙下等他。 这么扛就是死路一条,他需要来自于外部的刺激。 楚歌叹了口气,这次任务目标之惨,全是他亲眼所见,很难做到无动于衷。他搜索了一下脑海问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系统安静了一会儿,问他:“你确定?” 楚歌说:“确定。” 系统说:“哦,那你就给他用吧。” 楚歌扯了一条缎带缚住了赵从一眼睛,然后起身按住了床上的暗格,一声响后暗格滑开,露出了在其内的碧玉雕就的小盒,明珠下闪着温润的光。他将盒子打开,旋开了其中玉质的小球,露出了一颗翠色的丹yào。 霜崖丹碧,世所罕有。 这是姬楚破国后在逃亡路上曾经吃下的一颗灵yào,他当时重伤不治,眼看就要没了气,服下后却奇迹般的好转过来,甚至身强体健,更甚当初。传说中可以生死人、ròu白骨的灵yào,用在眼下倒是十分合适。 死人都能救活,不至于搞不定现在赵从一的情况吧,说不定还杀鸡用牛刀了呢。 楚歌心里嘀咕了一句,取了水来将霜崖丹碧化开,灌倒了赵从一口里。赵从一十分顺从的喝下,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抗拒的意思。 把yào灌下去了,楚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忙活半天他觉得自己累的都快倒下了,却听到系统说:“你做什么呢,赶紧的,帮他把yào效化开啊……别躺着!” 楚歌有点好奇:“统子,这yào到底有多珍贵啊。” 系统说:“在这个世界的体系里,大概比你吃下的所有营养液都贵吧。” 楚歌震惊了:“卧槽,这么珍贵啊!” 系统以为他知道价值后后悔了,正想说几句下次别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呢,就看到楚歌精神抖擞的爬起来:“……那必须把yào效化开,不能浪费啊!” 然后楚歌就找出来了他爹他哥赐给他的一堆乱七八糟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yào,按照系统的指导抹在了赵从一身上还有鞭子上,最后把赵从一双手捆着吊起来,用鞭子抽了一顿。 虽然这个化开yào效的方式挺扯淡的……但比起自己亲身上阵,楚歌觉得还是用鞭子比较好。 抽完以后他整个人手都酸了,完全昏昏yù睡。赵从一从头到尾眼上都被他捆着雪白的布带,直到最后也没有解下来。 楚歌不想折腾了,反正这床够大,被子也不是只有一条,他把赵从一放下来,用被子盖着,自己缩在床里面裹了另外一条,一挨着枕头就彻底睡死过去了。 这一觉睡的是天昏地暗,仿佛身体的所有疲惫都涌了出来,楚歌从头到尾连梦都没有做一个,一觉睡醒到天亮。 他躺在床上抹眼睛,没有一点从被窝里出来的意思。冬天就是这个样子的,被窝对人总是有无法形容的吸引力,楚歌觉得自己还可以睡一个回笼觉。 他打了个呵欠,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眼睛一闭就打算继续找周公谈人生了。 系统给他放了个起床闹钟,说:“别睡了,赵从一都起来了呢。” 楚歌把《WE ARE ONE》一整首曲子都听完了,生锈的脑袋才终于反应过来了一点,有点茫然的说:“啊?” 好像是哦,旁边已经没有隆起的被子了,被叠成了豆腐块,方方正正地放在床上。 楚歌把头转过去,越过了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就看到了沉默地跪在地上的人。 赤|身|luǒ|体,遍布伤痕,不是赵从一还能有哪个。 楚歌有一点头疼,他想问赵从一,怎么就这么喜欢跪地上啊。但这话一出口他就可以滚回去领工资了,人设彻底崩完了。 对付赵从一这种一根筋的,只有一个办法。 楚歌说:“起来。” 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被跪在地上的人听见,赵从一低着头,无声无息的立起了身。 楚歌打量了他一下,从头到尾的。一回生二回熟,何况现在都不止两次看到的,简直没有半点压力。过了会儿他说:“到床上来。” 赵从一像是僵了一下,最后依旧顺从的爬到了床上。 然后楚歌就看见他一声不吭的在床上跪下了,敢情从地上换到床上,对赵从一来说就只是换了一个罚跪的地方而已。 楚歌已经差不多猜出来应该用哪种方式来和赵从一相处了,没等赵从一跪上三秒,他就说:“把那床被子展开。” 赵从一探出了手臂,把那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给展开了。 楚歌说:“盖上。” 赵从一把锦被抖开,盖在了自己身上。 楚歌说:“躺下。” 赵从一好像有些愣,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仿佛要抬起头,最后还是低着脑袋,动作僵硬的躺在了床上,被子被压在下面。 楚歌看到他正面朝上胸膛朝天,简直都给乐了,忍不住就要笑出来,最后总算是憋回去了,说:“连被子都不会盖了,还要我教你吗?” 赵从一僵硬的把被子从身下抽了出来,盖到了自己身上。那真的就只是盖被子而已,肩膀脖子都在外面露出,楚歌看了都替他冷。 指挥了老半天终于让赵从一把被子团成一团裹在了自己身上,楚歌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想到赵从一总是一声不吭爬起来自己跪地上,楚歌威胁他说,要是自己没醒,赵从一就不准起来。然后卷吧卷吧被子,彻底香香甜甜的睡了过去。 在他身边的另一个被窝里,赵从一却并没有睡着。 他的手脚僵硬到不知道如何摆放是好,直到听到耳边平缓的呼吸声后,才终于放松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望了望另一侧香甜的睡颜。 小王爷醒着时向来骄横跋扈,肆意妄为,即便是捅下天大的祸事,也依旧振振有词。 他背负了血海深仇,又饱经了折磨责难。昨夜里堪称他被送入楚王府后最屈辱的一刻,可看着这张睡的无忧无虑的脸……却不知为何动摇起来。 . 楚歌回笼觉睡到自然醒,觉得精神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又对着王府大厨精心烹制的菜色,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最起码楚歌是这样觉得的。 赵从一的编制问题搞定,成了他的贴身侍卫,楚歌也窝在王府里,压根不出去见人。只要他见的人越少,就越不容易露馅儿的吧…… 他差不多每天都把自己窝在房里,尽量减少和他人接触的机会,这样姬楚就算再yīn晴不定,见不到人也撒不出气。平时就召唤系统给他放球赛,窝在被子里津津有味的看。 姬楚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楚王府里一切用度都是最好的,哪怕他不出去见人,也没人敢怠慢他。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楚歌就觉得自己都长胖了一圈。 这一天他起来,系统不给他放球赛了。楚歌据理力争,只听到系统沉重的说:“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楚歌茫然:“……啊哈?” 果然天天缩被窝里看球赛看傻了,系统有一点绝望:“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啊!” 楚歌说:“我没忘啊……赵从一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系统说:“挺好?!” 楚歌说:“我不找他麻烦,难道对他来说不是最大的好事儿了吗。” 系统:“………………”有理有据,他竟然不能反驳。 楚歌说:“而且我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他的活儿了吗。” 赵从一现在被调到了楚歌身边做贴身侍卫,这差不多已经到了他能在楚王府里获得的最高品级,其他的那些侍卫想要支使他都不能够了。而且楚歌点名了让他在自己身边伺候,赵从一基本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动,更没人能当着楚歌的面,给赵从一难堪了。 楚歌平时沉迷球赛,压根都不烦赵从一的,他从暗格里摸了一大摞秘籍,按照系统说的,挑了本比较适合的扔给赵从一,让他好好参详,不要丢了王府侍卫的名头。 他把剑谱扔给赵从一时表情之骄傲,直接说赵从一学不会就不要想当王府的侍卫了,当时赵从一就跪下去,无声地表示自己的决心。 这段时日来赵从一整天就捧着剑谱看,到了饭点就把楚歌戳起来,楚歌渴了喊一声他也会及时奉茶……总之这生活简直过得无比的和谐,没有一点点不愉快的地方。 系统蜜汁沉默了,他觉得宿主好像说的不太对,但是听上去又很有道理的样子。他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总之为了证明哪里不对,把球赛停了就是了。 这下没了娱乐活动,楚歌在床上躺了许久,不得不认命的爬起来。 衣带很难搞,衣服很复杂。 赵从一听到动静,放下了手里的剑谱,走到他身边,十分熟稔的替他系好衣带,又十分自然地拿起了一旁的碧玉梳,替他束好头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大概是做得久了,没有一点把头发给扯痛的。楚歌舒服的闭上眼睛,头脑熏熏然,感觉自己又想躺下睡觉了。 但是起来都起来了,他决定还是出去感受一下新鲜的空气。 姬楚这个身体也是有武功底子的,走起路来悄无声息,楚歌在王府里溜达了一圈,听到了无数的八卦消息,一开始他是震惊的,还想上去说几句,到后来就彻底麻木了。 在他天天窝在屋子里的这段时日里,一个流言传遍了整个楚王府,那就是yīn晴不定、美貌yīn郁的小王爷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看上了王府里长得最丑的侍卫,不仅把他调到身边不谈,两人还整日整日的厮混,几乎到了不出门户的地步,那当真是被|翻|红|浪,夜夜|春|宵。 楚歌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脚下一个踩滑,差点没摔个狗吃屎,还惊动了在屋子里八卦的侍女,不得不用起轻功飞身逃脱。 后来的聊天越来越离谱,楚歌甚至听到了有人在猜他和赵从一谁是上面的那个。 当然这个猜测的答案很快就水落石出了,有人搬出了赵从一被喂了yào送入楚王卧房的铁证,彻底坐实了他是下面的那一个。 于是众人纷纷感叹,对着赵从一那张满是刀疤的脸庞姬楚怎么能硬的起来。小王爷连这种货色都能看得上,当真是……不同凡响。 然后就发展到了有小厮在思考能不能去撞撞运气的地步,毕竟这座王府上……便是再粗陋的下人,也生的要比一张狰狞面庞的赵从一好呢。 楚歌逛了一圈回来觉得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他坐在廊檐下对着飞雪发呆,后来深沉的叹息了一声:“唉,他们现在讨论的飞起,都不怕我出来扒了他们的皮吗。” 系统也在叹气:“唉,谁叫你天天窝在屋里不出来……而且扒皮是赵从一的活儿,不是你的呢。” 楚歌说:“我这不是有球赛看吗,他们什么都没有呢,毕竟古代娱乐活动缺乏。” 系统说:“……所以呢?” 楚歌眨了眨眼睛,提议:“要不我们搞个活动办个报纸什么的,让大家消遣消遣?” 系统说:“那你是不是要搞个zhàyào搞个□□,发明水泥发明玻璃,点个科技树去横扫蛮夷统一世界啊?” 楚歌眼神一亮:“统子,我觉得很不错诶!” 系统语气满满的怀疑:“你能做到?” 楚歌理直气壮:“这不是还有你吗,统子!” 系统已然有气无力:“……楚三岁,你是不是忘了你来这里做什么的,你是人渣改造中心的员工,不是维和中心的。”作为一名人渣改造中心的系统,他连争霸资料包都没有下载过呢。 楚歌语气有点失望的“哦”了一声。 系统说:“而且你连皇帝都不是呢。” 楚歌说:“哦,那我们就一起等着亡国吧。” . 被否决了提议的楚歌有点失落,就坐在廊檐下,对着雪花发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被他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在这些时日里已经无比的熟悉。楚歌没有回头,就感觉到肩头微微一沉,一件大氅被小心翼翼的披上。 楚歌哈了口气,看着白雾袅袅升起。赵从一在他身后,将大氅给他披上后便要退开。 楚歌喊住了他。 赵从一走到他身前,沉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的半跪,背脊却挺得笔直,如同一块矗立的顽石。 楚歌原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出他,但在赵从一半跪在他身前时,他却突然找到了理由。楚歌说:“手。” 于是赵从一将手伸了出来。这是一双典型的练武者的手,十指修长,却并不纤细柔美,掌心与指腹均遍布着老茧。 楚歌看向了自己的手,根根如羊脂玉雕就,像被精心养护的花朵,没有经历过任何的风霜,因为长久的不见阳光更是雪白如纸,仿佛一折就会断掉。 他的目光前移,看到了那双饱经风霜的手,两者对比鲜明到极致。 此刻那双手平平的摊开,绷的笔直,很是教人猜想,当他握住武器后,能够使出什么样的力道。 “剑。”楚歌低声说,“□□,舞给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后大概楚歌受伤的时候,就没有这粒救命的yào了 我其实更喜欢这个故事的原设定一点,不过太yīn郁了,你萌大概是不能接受的,后来就改成了现在这个 明天见,宝贝 . 谢谢读者“00000”、“开心”×20的营养液 2017.7.6 第58章 ACT2破国 58. 楚歌自己对武功一窍不通, 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赵从一的剑法。 当剑光亮起的时候, 他仿佛就和那个温顺服从的侍卫彻底说了声告别。 剑如其人,刚劲且矫健,直来直往, 大开大合, 并没有半分花招。从起势到中途, 片片雪花被他的剑风激起,又纷纷碎成雪粒, 而他就在这场风雪中无声的舞着, 在不经意间露出藏下的锋芒。 当最后一个剑花落下的时候, 赵从一归剑入鞘,就像方才的锋芒只是错觉, 他依旧沉默地站在庭院之间,等待小王爷的指令。 赵从一有些惊讶小王爷会在今日让他起身舞剑, 自从拿到剑谱到现在他一直都努钻研着, 只是不知道……小王爷究竟是想让他学到什么样的地步。 . 楚歌脑海里的画面还停留在他剑光四散的时候,昂身而起, 拔剑出鞘的样子历历在目, 他回味了许久,直到系统提醒他时, 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赵从一这时候还在风雪里。 他一直藏在大氅下的手抬起,朝着赵从一招了招:“过来。“ 一声令下,庭院里的人便十分自觉的靠近他。当要走近的时候脚步却停住了, 楚歌有一些奇怪,他不觉得赵从一会反抗自己的命令,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却见赵从一伸手,掸去了外衣上的雪粒,这才再度迈开脚步,走到他身前。 并不远的距离,只差几步便可以相贴。楚歌朝他伸出了手,直直指向他手里的剑。 剑鞘并不甚精美,剑柄也显得有些暗沉,这就是一把楚王府内侍卫们统一制式的剑,除却铭刻有小小的标志以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是以楚歌指向长剑的手尤为奇怪。 赵从一沉默着,没有多想,伸手已经要解下腰间的佩剑,然而在他手触及到剑鞘之前,已经有另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握住剑柄。 寒光划破天地,铿然一声嗡鸣。 大氅飘然落地,人影如鹤振衣。 电光火石间的变化任何人都猝不及防,赵从一下意识要夺剑出手,却在陡然想起对方身份的一刻硬生生停下来,内力的反震让他喉头一股腥甜,他的手彻底慢了一步。 而此时,小王爷那向来闲散又漫不经心的声音划破了风雪:“看好了,我只教你这一次。“ 那是一种与他全然不同的路数,明明是一样的剑法,却生生舞出来了不同的意味。 长剑在他的手里几乎快到了极致,漫天都是招式后留下的道道残影。风雪在他的剑光间狂然漫卷,下落的轨迹几近于停滞。 极快的剑光后,却渐渐慢了下来,就如同奔涌溪流汇入了涓涓大河,一招一式都十分轻缓。 却教赵从一眼眸里都出现了怔愣之色。 在日日夜夜的反复揣摩里,他几乎都能够把那本剑谱倒背如流,因此里面画着的一招一式也分外清晰,甚至不用翻开剑谱,对着一招便能够想起下一式。 这也让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眼前的画面。 小王爷这一招……已经是舞了第二遍。 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极速后,几乎是细细拆解开的缓慢。 也让他有些一直堵塞在脑海里的问题被石子打开了门。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无可抑制的凝视着庭院间执剑起舞的人,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用力捏住了抱住的大氅。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暖的体温。 . 仿佛是跨越过千山万海般遥远,又似乎只是眨眼的一瞬间,庭院里翩翩的人影终于停了下来,小王爷漫不经心弹着手里的剑,朝他斜飘来一眼:“学会了吗?“ 赵从一喉咙动了动,没有任何嘶哑难听的声音发出来,最终他有些艰难的点头。 他看到在自己点头后小王爷挑起了眉,眼里写满了肆意的骄傲:“去,给我再舞一遍。“ 赵从一上前,用手撇去了这一刹那间飘落小王爷肩上的雪花,他将大氅披到了对方肩头,专注又灵巧的系上系带,终于接过了原本属于他的剑。 . 楚歌回到了游廊底下,坐在火炉旁,心里有一点好奇:“统子,他真的学会了吗?“ 系统说:“你觉得有可能吗?“ 这是否定的意思,楚歌还在垂死挣扎:“……说不定他天资聪颖呢?“ 系统说:“……那比你回回评价完美都还要天方夜谭。“ 楚歌说:“梦想总是要有的。“ 系统说:“所以你白天做做就好了。“ 楚歌:“………………“ 他其实心里自己也觉得完美的评估实在是遥不可及,因此被系统说了,倒也只是纳闷儿了一会,就振作起来去看在舞剑的赵从一。 这一次和上一次相比,赵从一看上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剑光一味走快,风声飒飒,楚歌却看的面无表情。 他其实是压根就没有搞懂那个剑谱究竟是怎么弄得,但毕竟姬楚以前就学过,身体里残留了一点感觉。方才楚歌让系统接管了身体一快一慢来了两次,如何起势,如何承转,如何收束……已然彻底的留在他的脑海里。 此刻看着赵从一,却是全然从感觉上走的。招式还是那个招式,剑谱还是那个剑谱,却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协调。 他把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给系统一一说了,末了展望了一下赵从一的未来。他能感觉到赵从一这两次舞剑中的变化,假以时日应该就可以学会了,结果系统直接回了他三个字:“不可能。“ 楚歌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 系统说:“因为他身体跟不上……有些你能做到的事情,他就没有办法做到。“ 楚歌问:“为啥跟不上?“ 然后没等系统回答自己就想明白了,赵从一的身体底子那么差,估计这剑招里好多精华的地方做起来根本就是有心无力,只有一个架子。 得,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锅。 楚歌想了一会儿问:“不是把‘霜崖丹碧‘都给他了吗?“ 系统面无表情:“皇马有了CR7就万事大吉,不需要魔笛克罗斯?“ 好有道理,有了CR7更要匹配顶级的中场,才能最大化的发挥他的威力。换算到赵从一身上也是如此。 楚歌竟不能反驳,他一时间陷入了蜜汁沉默,看着庭院中的身影仿佛进入了遥远的沉思,直到许久后赵从一都停了动作,他才忽然一下反应过来。 大概是他一直都没有说话,赵从一竟然走到他身边来,直直跪下,合身拜倒。 这是一个表示自己辜负了期望,前来请罪的意思,楚歌有一点头疼,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他其实能感觉到赵从一的进步,但是离真正学会还有太远。 此刻沉默也不能够,楚歌憋了半天,终于板着脸说:“你怎么笨成这样,连这么简单的都学不会。“ 系统在旁边说:“这是你们的家传剑法,天下就没有几个会的。“ 楚歌:“………………“其实连学过这套剑法都人都很少把!这一家子的直系,就只有他爹他哥还有他三个人啊! 楚歌万万没想到这剑法竟然是皇室不传之秘,整个人都陷入了懵比之中,他追问系统为什么要让他把这剑法jiāo给赵从一,结果系统语气特无辜:“……你说的要最适合他的啊,你们家剑法就是最适合的。“ 他们家剑法从来都是不外传的,楚歌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教给了赵从一,他怀疑要是皇帝或者太子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提剑砍死他。 系统安慰他:“别怕,其实也没有什么都呢,你不是一向都这样吗。“ 是哦,楚歌有点木然的想,小王爷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人设从来都没有崩掉呢! 给哥哥下yào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教一个侍卫剑法……又算得上什么呢? . 既然教都已经教了,那就要做的最好。 反正他是xìng子yīn郁,捉摸不定的小王爷呢,突然想宠爱一个侍卫又算什么? 是的,楚歌已经决定彻底背上与赵从一夜夜欢|爱,被|翻|红|浪的锅子了,起码背了这口锅,楚王府上再没有人敢轻慢于赵从一,他想做什么也不会再被束手束脚。 对外他还是那个骄横肆意喜怒不定的小王爷,对内如何,赵从一知晓了就好……总归他的任务目标是赵从一,而且人家嗓子还坏了,不会也不能去外面乱说。 系统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如果按照这么看……楚歌的做法好像是可以说得通的。 没等系统想明白,楚歌就直接采取行动了。 当天晚上他就浴房里召唤了赵从一,指着一木桶热气腾腾,颜色却乌漆嘛黑的水让赵从一进去,不泡够一个时辰不许出来。 楚歌看着那一木桶颜色古怪的水,其实自己心里也在泛嘀咕,没想到赵从一竟然想也不想,直接就在他面前宽掉一带,迈开腿走到了木桶里去。 楚歌被他着毫不犹豫的劲儿都给吓住了,心里有些忐忑,一个劲儿的问系统:“统子,你说的yào浴到底有没有用啊。“ 他按照系统给出来的方子让管家开库房找齐了yào,没想到熬出来却是颜色这么难看的一锅,连空气里都似乎弥漫着苦味儿。 楚歌看着浸在木桶里面容被熏得模糊的赵从一,耳边似乎捕捉到了嘶哑且难听的“嗬嗬“之声,感觉自己就是把他推进了一个火坑。 他在一旁看着,注意到赵从一眉心蹙起,仿佛经受了极大的痛苦,当即就吓了一跳:“统子,要不咱们停了吧。“ 系统打断他:“别……你过去按住他,把他按到里面去,你要是不想他身体彻底痊愈,就放他出来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决定要彻底治好赵从一的身体,那楚歌自然不会再做其他的选择。他没有出门,走到木桶边,摁住了赵从一肩膀。 想了想,模仿了姬楚的语气,似嘲似讽:“难受?难受也得给本王忍着。“ 指尖因为要将赵从一肩膀按到水面下,楚歌自己也不由得接触了一番。极高的温度碰到的刹那,楚歌当即指尖就是一疼,他情不自禁往下望去,却只看到了乌漆漆的汁,赵从一所有能被他所看到的地方,已经被烫的通红。 遑论其中还有汁的刺激,只不过一下就像被很多细针扎过,刺刺麻麻的疼。 楚歌看着脖子以下全部都浸泡进去的赵从一,真心佩服他一开始居然面不改色的就沉进去。 挺有毅力的,可惜他披了个yīn郁小王爷的壳子,不仅没法鼓励,还不得不打击他:“本王身边才不要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侍卫……学不会剑法就算了,难道连这点痛都忍不了?“ 他在后面按住肩膀,却没有看到原本闭着眼的赵从一睁开了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却忽然扯了扯唇角。 那不知道是一个要笑还是要嘲的动作,因为抽搐的肌ròu,衬得原本就狰狞的面皮更加可怖起来。 然而在漆黑汁倒映里,他原本情绪晦暗不明的眼睛,却独独露出了几分温柔。 . 在汁渐渐冷却后,楚歌也将按住赵从一的手指撤了出来。他发现木桶里的汁发生了神奇的改变,居然从一开始的乌漆嘛黑变得清澈见底,就好像这一直都是一桶澄澈透明的清水。 系统给他解释这是yào力被赵从一身体给吸收了,但楚歌依旧觉得神奇,忍不住还是往里面看。 系统说:“别看了,要欣赏他luǒ|体有的是时间,现在该回去抽鞭子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是逃不过抽鞭子,楚歌有点虚弱的问:“统子,能免了这一步吗?“ 系统说:“我以为你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任务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当然,你要是放弃工作,不想治好他身体,也是可以的。“ 妈卖批哦! 楚歌不久前跟系统就第一个世界展开过一次深刻的jiāo流,十分严肃的进行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围绕他第一次剧情大保健刷法差点没语音个八百字检讨。 总之上个世界崩坏就是从他离开方烛开始的,这个世界绝不能重蹈覆辙。 他俩最后商量好这个世界只要在限度内,能怎么对赵从一好就怎么对他好,总之要彻底改变他出气包的悲惨命运。 那眼下对于赵从一身体来说至关重要的一环,就是彻底跑不脱的。 楚歌把赵从一领回卧房,把他双手捆起又吊了起来,从始至终赵从一都温驯的顺从,顺从的楚歌想要哭。 要是赵从一反抗一下,他说不定还能下得去手,可赵从一不哭不闹,楚歌心底的愧疚都要给闹翻了。 他提起鞭子,让系统接管过去,用鞭梢点着赵从一身上穴位,按照古法,丝毫不留情的抽了他一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那一声声的楚歌自己都听着疼,抽完了他觉得自己比赵从一这个被抽的还要累,当真是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 楚王府里,小王爷住处,那消停了几天的鞭子声又一天天的响了起来,本来就四处乱飞的流言也更加有鼻子有眼起来。 这不仅仅是在楚王府的一方天地里传着,连整个帝京都传遍了。 楚歌坐在二楼的雅座里,耳朵捕捉到楼下说书先生描述的栩栩如生的场景,整个人都有种无比荒谬的感觉。 虽然这说书先生掐头去尾,隐掉了最关键的姓名,但里面的种种事迹,连在一起,指的是谁几乎昭然若揭。 他是来这里听故事的,结果故事的主角居然还是他? 万万没想到,楚王府居然跟个筛子一样,什么消息都漏出去了,居然连他最近镇日不出窝在房内都知道。 虽然说的是他和侍卫夜夜春|宵,但其实是楚歌沉迷睡觉呢…… 系统安慰他:“往好里想,这说的不一定是你呢。“ 楚歌说:“好棒,那我还说,兰陵笑笑生说的不是严世蕃呢,你知道兰陵笑笑生写的什么吗?“ 系统:“………………“他一点都不想知道《金瓶梅》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呢。 尺度当真有点大。 看着被他指使着在几条街外排了半天才买到糖稀山yào豆的赵从一,楚歌觉得有点糟糕。 赵从一满门忠烈,自从进了楚王府便受到无数虐待,在外面要是听到自己跟这种事情联系起来,铁定受不了。 楚歌几乎没有半点儿迟疑就站起来,说:“没意思,不听了,走吧。“ 赵从一自然不会违逆他的意思,在桌上留下银叶子,便跟着他一同下了楼。 街上熙熙攘攘,四周是叫卖的小贩,来往的是欢笑的百姓,入眼皆是一片繁华景象。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糖稀山yào豆是肯定没法吃得,说不定就被人撞一下,全部黏在身上。楚歌原本是打算坐在上面一边听说书一边吃的,哪里知道却匆匆忙忙扯了赵从一出来,如今吃也吃不上了。 楚歌下意识就要往人流没有那么多的地方走,赵从一护在他身后。两人穿过繁华的大街,沿着小巷,渐渐也走到了人群清冷的地方。 这不知道是走到了哪处,楚歌脑海里全无印象,应该是在他到来之前,姬楚也没有来过这地儿。 他朝着赵从一伸出手,侍卫十分有颜色的把包好的糖稀山yào豆递上,楚歌接过,小口小口的啃着,等到最后只剩下一根竹签签的时候,恰巧走到了街道的拐角处。 两尊断了头的石狮子映入眼帘,不知是经历过多少岁月,斑驳的石狮上,满是风吹雨打的痕迹,青苔渐渐生起。 楚歌看向了石狮之后,大门之上,几乎斑驳到没有颜色的牌匾,努力想从摇摇yù坠的牌匾上,认出原本的字迹。 天空里闷雷阵阵,雨水说来就来。先前在楼上听书时晴空万里,此刻却yīn霾四合。 在冬日里这样的天气堪称诡异,楚歌出门时并没有想到要带伞,几乎可以想象将要被淋成落汤鸡。 雨水噼噼啪啪打下,地面转眼就湿透,身后的侍卫似乎顿了顿,有一些迟疑,最后还是抓住了他的手。 赵从一拉着他走上了满是青苔的台阶,推开了两座石狮子后的,腐朽不堪的大门。 “轰隆“一声巨响,牌匾彻底落地。 楚歌下意识想要回头,却被赵从一牢牢牵着,朝内走去。 就像打开了另一片天地,在大门之后,是截然不同于帝京繁华的荒草萋萋,入目是一片几乎将道路都淹没了的蔓草,只有在视线尽头,才能寻找到隐约的屋宇的痕迹。 这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府邸,看样子已经彻底被废弃,失去了主人的打理,在瓢泼大雨里,显得yīn森又荒芜。 赵从一牵着他,走到了廊檐之下,总算躲避了风雨。 两侧柱梁上,油漆已然剥落,露出其中腐朽发黑的内里。 天已然彻底黑了,半空中惊雷zhà响,隆隆大作,雪亮的电光划破天际,照彻了满园荒草,断壁残垣。 楚歌被吓得一惊,下意识便反扣住了赵从一的手。 这一幅年久失修颓败荒宅的场景,他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害怕。 楚歌胆子并不大,他不想自己吓自己,却控制不住。 四周是那样的yīn沉压抑,凄风呼啸,刺人耳膜,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飘dàng,几乎令人窒息。 楚歌情不自禁抬起头,却对上了赵从一眼睛,漆黑如浓墨,满溢翻滚着无法言喻的痛苦。 这是他第一次将情绪如此无法控制的表现出来。 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赵从一被沉重到喘不过气的情绪所笼罩,几乎连遮掩都不能够,只能死死地扣住他的手。 十指相jiāo,彼此汲取温度。 楚歌终于想起来了适才看到的牌匾上写着什么。 平北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教剑法什么的很狗血啊但是我就好这一口,轻拍啊轻拍~ 上一章最后一句,被和谐的三个字是,拔|出|来…… 我究竟做了什么,要这么对我_(:з」∠)_ 2017.7.7 第59章 ACT2破国 58. 士数年前, 皇帝听信jiān人谗言, 召回了正在前线作战的大将,不容其分辨,一道圣旨下, 直接满门抄斩。 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菜市口鲜血流了一地, 将军死不瞑目,满朝无不哗然。 八十老父, 三岁幼儿, 娇妻稚子, 童仆门客,竟无一人幸免。 此后天yīn雨湿, 声闻啾啾,稍有言语及, 无不自噤。 当年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原就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十数年后的如今, 更是鲜少有人谈起,只有北地偶尔战败, 才会有人提起冤死的大将。 然而那些无辜落地的头颅, 终究被有心人铭记在心,也有人暗中伸出援手,替其保下一丝血脉。 平北将军, 岳行简。 满门忠烈,一心为国,却堪堪遭受小人诬陷,更是到死也洗不掉身上背负的污名。 楚歌听说过这个故事,也一刹那间想起这荒草废宅,究竟是何地。 赵从一。 岳从一。 这原本就是他幼时生长的府邸,满门抄斩之时,他却被偷梁换柱救出,后又进入了楚王府,无怪乎他此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先时都是戏本小说,而今日自己却成了戏中人,赵从一茕茕孤身,举目无亲。 楚歌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他手指轻轻扣住赵从一手背,想要传达一丝安慰,眼前人看上去,几乎要被痛苦的大山给压倒,他从没见过赵从一这个样子。 却在此时,他掌心相贴的手指忽然用力,如铁爪一般攥住他的手。 十指如箭,眉眼如刀,夜色中投来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冤屈与恨意。 那目光犹如实质,宛如出鞘的锋芒,彻底拨开了素日用于自秽的外衣。宝刀蒙尘,而如今尘土不再,刀锋雪亮。半边脸庞丑陋且狰狞,在这凄厉的雨夜里,说不出的骇人。 楚歌情不自禁都要后撤一步,赵从一此刻神情,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还有平日沉默忠恳的样子。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卧槽,统子,他是不是故地重游被刺激的大发了啊!” 系统说:“666,厉害了,我的歌,你爹杀了他全家。” 楚歌听得想哭,他都顾不得计较系统突然出现的语气词了。感受到十指所承担的、几乎要捏碎的力气,他的声音都在抖:“我爹,我爹他做事不靠谱啊……这怎么还有个漏网之鱼……” 系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一点都不人渣改造。” 楚歌声音还在抖:“所以我也只是说一说而已。”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楚歌设身处地想想,要是自己摊上这么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估摸着反应比赵从一都要激烈,早就忘了什么要洗刷冤屈,寻个机会行刺皇帝得了。 可他现在是皇帝的心尖尖,大周的小王爷,姬楚。 娇生惯养的小少年,他的人生快活且肆意,从不知忧愁为何滋味,也更不应当知道赵从一其实为平辈将军府的遗孤。 他只知道,这是他府上一个沉默寡言,忠恳老实的侍卫。 于是楚歌的双眉也蹙起,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赵从一一眼:“本王的手也是你能拉的吗!” 这一声在风雨里并不如何清晰,却像是一道电光,惊醒了头脑混沌的赵从一。他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方才干了什么,手像是被烫了一样,蓦地松开,移步想要后退。 楚歌原本还扣着他手背,一时迟钝,竟然没有松开,还抓住赵从一。 他忽然一下子反应过来,用以掩饰,色厉内荏的说:“难道是你想放就放的?” 赵从一怔了怔,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掌腕相扣,十指相缠。他看着小王爷亮得惊人的眼睛,还有喋喋不休的嘴唇,鬼使神差一般的上前一步。 这一下,两人之间几乎要没有任何间隙。 他的身材要远比楚歌高大,此刻微微低头看来,几乎要将雨夜里所有光芒都遮住。 楚歌看不清赵从一的眼神,也不知道赵从一究竟想要做什么。他的心脏十分激烈的跳动,楚歌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稍稍一动却被察觉,被赵从一紧紧扣住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赵从一低头,一片yīn影彻底将他笼罩。四周的空气都被抽干净了,他有些不能呼吸。 下一刻,赵从一揽住了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灼热的体温从相贴处传来,楚歌有点发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统子,他这是做什么啊。” 系统说:“身为一个侍卫,替你遮挡遮挡风雨吧。” 楚歌有些怀疑:“真的?” 系统说:“……应该是吧。” 雨水沿着廊檐,哗啦啦的撒下,四周都是落地的瓢泼杂音。风声呼啸,一片凄厉,刮过身体的地方很冷。 但是贴着的人体却很温暖。 像一只趋光的动物,楚歌下意识靠了靠,被赵从一彻底抱入了怀中。他的头脑有一点茫然,似乎看到赵从一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嘶哑的声音。 赵从一似乎在说话,但是他的嗓子却坏了,楚歌感受到他似乎拉着自己在走,穿过了荒废颓败的游廊,沿着蔓草丛生的小路,不知道走到了何地去。 当脚步终于停止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赵从一拉到了一扇破败的房门前。 风雨掩盖了推门的吱呀声,赵从一牵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灰尘扑扑簌簌,席面而来,楚歌忍不住阿嚏了一声,觉得鼻子有点痒。这个时候赵从一掏出了怀里用油纸包好的火石,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下一刻,昏黄的光芒就从屋里亮起,彻底驱散了这一屋的黑暗。 这里似乎是一间书房,楚歌看到了桌上的笔墨纸砚,但四处都蒙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还悬挂着蜘蛛网,不知道是多久没有人踏足。 但对比外面的凄风冷雨,这个破败陈旧的小屋内,无疑是温暖的。 楚歌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歇足的地方,到处都是灰,看上去实在是太脏了。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外衣脱下来,先铺着垫一垫,就看到赵从一拔出了手里的剑。 那一声实在是突兀太过,几乎将风雨声都压了下去,楚歌一惊,就见赵从一将剑柄倒转,从自己身体上虚虚划去。 剑锋被烛光映得雪亮,楚歌心里惊骇到了极致,大脑一片空白,飞身而上,一把抢过了赵从一手里的剑。 “铿然”一声响,长剑被恶狠狠摔在了地上。 楚歌又惊又怒,看着被他夺走剑的赵从一,声音跟浸了冰渣子一样:“你想做什么?” 赵从一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是个嗓子被毁了的哑巴,其实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的。 然而楚歌气得什么都忘了,他眼睛里全是赵从一抽剑划向自己的那一幕,只要稍稍晚一步,那剑锋说不定就刺入了赵从一的躯体。他满脑子都回dàng着那长剑从鞘中抽出的一声,满心回dàng的都是一句他费心费力想要调养好赵从一身体,可是对方竟然想死?! “哑巴了吗?”楚歌冷笑起来,他一直都是模仿着姬楚的xìng子,学着冷笑,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生气了。 “有胆子做你没胆子说?不过就是回了这个地方,就值的你拔剑自戕,寻死觅活……” 你爹含冤而死,还在天上看着你,你怎么敢就这么轻生? 然而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了,脑海里突兀想起的电流音紧张又高昂:“……停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比激烈的警告声传来,楚歌蓦地顿住了口,吞下了所有还没有出口的话。 然而这样却像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负荷,楚歌脑海里一阵阵刺痛,忍不住拧起了眉。 他的胸膛激烈起伏着,几乎有些要喘不过来气。昏黄烛光里,整张脸颊仿佛都失去了血色,变作纸一般的惨白,冷汗涔涔的落下来,流入了他的眼睛。 又酸又涩,楚歌闭上了眼睛,有一些吃力的站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发晃,摇摇yù坠,将要摔倒在地上。 下一刻,一只手从斜刺里chā|来,有力的扶住了他的手臂。想到赵从一刚才在做什么,楚歌气从心起,挥手便要将赵从一甩来。然而赵从一不知道是怎么了,力气大的吓人,任凭他如何都甩不开。 楚歌靠在他的胸口上,一下一下的喘气,头痛而胸闷。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究竟怎么了,过了好久才终于平复下来,睁眼却又见到了雪亮的剑光。 楚歌伸手便要打落赵从一手里的剑,还没有触及,那剑便被赵从一远远的甩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撞到了一边墙上,落入了角落。 赵从一似乎在叹气,楚歌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张口便想要质问,却被对方紧紧揽住了。 他的头被埋在了对方温热的胸膛上,耳朵似乎都贴靠着心脏。捕捉到的跃动声十分有力,一下一下,仿佛在加快。 楚歌想要挣脱,他的确是剧烈挣扎起来,尽管手脚发软,却一直抗拒。赵从一无可奈何,又是一声叹气,这时候,楚歌却听到了“刺啦”的一声。 是衣料被撕裂的声音。 赵从一自自己的侍卫服上撕下了一大片布料,抹干净了椅子,将他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楚歌:“………………” 他看着赵从一从头到尾都十分仔细认真的动作,胸口仿佛被堵住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得出来。 赵从一看着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外衣,那上面其实已经有不些微水渍,被他拿来,用手撕成数幅碎片,将整张椅子的扶手与椅背全部都抹得干干净净,再无一点灰尘。 楚歌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胸口有点疼。 系统在叹气:“唉……你说你,好好的,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楚歌木然道:“我以为他重回旧地,被刺激大发了,想要自我了结……” 系统叹气:“唉,工作态度是好的,但是工作能力也要跟上。” 楚歌木然道:“是哦,受教了。” 他怎么知道,赵从一是想用剑把衣服划开,拿来擦椅子的……他看到对方抽剑,脑子一片空白就去了。 楚歌说:“统子,我头疼。” 系统说:“……叫你别反应这么激烈呢,看吧,后遗症出来了。姬楚是会武功,但你压根没完全掌握呢,想强行用就是这结果。” 楚歌觉得自己全身都疼,强行夺剑的后果完全bào发了,他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后,终于和缓过来,一睁眼,却见赵从一担忧的望着他。 一直都沉默的眼睛里,写满了关切与担忧。这简直是从来没有在赵从一眼里出现过的情绪,楚歌都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见到他终于睁眼,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般,赵从一竟然笑了。 一半伤痕遍布,一般却是完好。入目的一张脸,半边狰狞如恶鬼,半边俊美如神佛,此刻嘴角牵动笑开,真是说不出的惊悚诡异。 然而楚歌莫名却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情绪,是有一些欢喜与愉悦的。 这样的情绪简直和赵从一从不沾边,楚歌一时都怔了。 他的沉默却像是一个信号,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拥有怎样可怖的一张脸,赵从一蓦地收敛住的脸上的笑。 那些欢喜与愉悦的情绪又消失了。 楚歌只能些微感受到他的情绪,却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他简直都要佩服赵从一的情绪起伏了。眼前人似乎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侍卫,却依旧定定的凝视着他。 楚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把头转过去,又想起自己的人设,于是恶狠狠地盯住赵从一,说:“怎么,吓唬了本王好有趣吗!” 他的语气不可谓不凶狠,连眉毛也跟着挑了起来,换在以往赵从一早就跪下,垂着头向他请罪了。 而此刻,赵从一也半跪在地,却定定的看着他,脸上的肌ròu颤动着,竟然又是笑了。 楚歌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想到自己刚才蠢得可怕,于是越加想要把眼神放的凶狠。 可惜姬楚天生一张春葩丽藻好相貌,便是做着凶狠的表情,也无损容貌的美丽。赵从一定定看着他,只要想到他刚才脸都吓得煞白,顿时心都软了,哪里还在乎他的语气。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适才楚歌面上惊骇的神情,只觉得他就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小兽,张牙舞爪地想要吓唬人,却不知道,自己早就彻彻底底暴露了。 可惜不能再笑了,否则小王爷就要恼羞成怒了。 赵从一总算收敛了面上的笑,楚歌见着,觉得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他只觉得眼下的气氛古怪的可怕,下意识的不想去看赵从一,打量着周围。 楚歌想要找个话题转移一下,说:“这是何处?” 赵从一无声无息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是说不出来话的,但心里却有个答案。 楚歌也只是发问,心里其实也知道答案,赵从一的目光让他无法忽视,不得不转过头来,两人眼神对视,一言不发。 没有人追问,也没有人后退,他们彼此相望,心里却有些并未出口的默契。 楚歌蓦地转过了头,不想再去看赵从一,他一直都记得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其实差不多就已经暴露了吧? 他一边打量一边说话,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直到最后目光又转到了桌前,看到了其上一方发黄的宣纸。 他伸出了手,并未触及,赵从一便已然起身去替他取。但或许是过了太久的时间,宣纸并未好好保存,上面的墨迹几乎完全消散。 楚歌拧起了眉,嘀咕道:“上面写的什么?” 赵从一看着他,眸光十分温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叹了一口气。他的看着楚歌手里的宣纸,眼神有一些复杂,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怀念,最终所有情绪都淡下去了,移到执着宣纸的人,一片平静的坦然。 他擦干净了桌上的灰尘,取出了陈旧的笔,用水润湿,又研过了干枯墨。 楚歌情不自禁抬头,看向了他的动作。 挺拔立在了书桌前的身躯,与楚王府里沉默寡言的侍卫,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仿佛在其中的颠沛岁月都被割断,他又成为了昔日的俊秀少年。 执笔的手微微动着,复出了原本就在其上的墨迹。 他吹干了上面犹自湿润的墨,拿到了楚歌眼前。 入目的是铁钩银划,遒劲有力的书着一句诗: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 自从废宅回府后,楚歌就觉得不太舒服。 那一天终究还是受了些风雨,大冷的天,在外面晃dàng,身体总是要有些反应的,楚歌回去后的第二天就有些发烧,等他醒来后,却没看到赵从一。 也不知道赵从一是去哪里了,平时一直都守在他跟前的,今天居然没在了。 守在床前的侍女端来了yào,一看棕得发黑的颜色,就知道苦的不行。楚歌脸一下子就皱起来,心里充满了抗拒。 小侍女浑然不觉,脸蛋红扑扑的,端着yào碗的手递到了他唇边。 楚歌咳嗽了一声,嫌弃的皱起眉,问:“赵从一呢?” 小侍女说:“殿下怎么想起来问赵侍卫了,他在外面呢。” 楚歌眉一蹙,说:“在哪里?” 小侍女说:“管家说他照顾殿下不周,让他在外面受罚呢。” 楚歌万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个结果,他还以为赵从一也病倒了呢,想了想,便对小侍女说:“你让他进来。” 小侍女听着有些迟疑,犹犹豫豫的说:“殿下,让婢子先伺候着您吧。” 楚歌愣是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敢驳回自己的话,一下子眉峰就蹙了,他这脸色一冷,小侍女立刻就被吓住了,连端着yào碗的手都在打颤。 楚歌吓唬一个小姑娘,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但他总得把赵从一喊进来,于是便冷这声音说:“去喊他进来,本王倒要看看,究竟该怎么责罚他。” 小侍女放下yào碗,战战兢兢的下去了,一边走,一边想,王爷生的这么好看,怎么对赵侍卫就偏偏那么狠啊……管家都已经罚了他了呢,王爷还要把人家给喊进来。 但是她不敢耽搁,一溜烟的出去了。 过了许久,楚歌终于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他侧过头,便看到了赵从一的身影。 赵从一的脸色有点发白,大冬天的,竟然只身着一件单衣,在看到他起身的时候,定定的止住脚步,眼里情绪流转,楚歌单单看到了一抹关切。 然后他便见着赵从一直直跪了下去。 楚歌:“………………” 这怎么又跪了? 楚歌开口,结果嗓子有点痒,剧烈的咳嗽起来。赵从一听到他动静,跪着的身体微微一动,看上去便是要过来扶他。 可这时候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小侍女飞快的跑了进来,叠连步子跑到了床边,赵从一的动作便停住了,又跪倒在了地上去。 小侍女过来扶住了他,小心翼翼的说:“殿下,不如让他先下去吧,您如今还病着,可要好好休息呢。” 楚歌蹙眉,直接扫了一眼,说:“过来。” 他这话是对着谁说不言而喻,小侍女急的一跺脚,但是却不敢说任何话。没有想到王爷虽然病了,一起来就要责罚这个侍卫,她只能担心的看着赵从一,希望他自求多福。 赵从一从地上站起,他的步伐微微有些踉跄,行动有些迟缓。还未走近,楚歌便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歌:本王的手你想摸就能摸,放就能放? 赵从一:天天摸我的人没资格说这个! 现在的赵从一,是打不过有系统加成的楚歌的啦~ 我人懒世界观都是直接沿用的以前做过的,所以yào啊啥的,霜崖丹碧的确是乐乐第二个世界里,他送给九微的那个啦~ 毕竟重新想个名字太考验我了…… . 谢谢读者“叶子沉”×4、“乌云的暮年”×3的营养液 么么啾 2017.7.8 第60章 ACT2破国 60. 是隆冬腊月的天气, 呵气成冰, 朔风猎猎,最是熬人骨髓。 楚歌原本还在病中,不太提的起精神, 赵从一一靠近来, 那身上挟裹的风雪便嗖嗖的往这边凑, 一时间被刺激了,他剧烈咳嗽起来。 这咳的惊天动地, 只让人怀疑是不是要将五脏六腑也咳出来, 赵从一步子停了, 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远远站着,再不敢靠近, 一时竟然僵住。 楚歌有心要叫过来, 因此便开口对小侍女说:“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小侍女满目犹疑, 原本就是该乖乖下去的, 想起来赵从一跪在檐下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 大着胆子道:“殿下……“ 便是在殿下倦怠而又漫不经心的神色里, 低低的将责罚的讲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求情。 楚歌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阵的头疼, 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啊,他费心费力的想要养好赵从一,结果他府上管家就给整出来这么个烂摊子。人家还是抢在他醒来之前便把赵从一弄去罚跪了,放在这楚王府上,端的是忠心耿耿。要现在躺床上病着的是姬楚,指不定还会觉得管家知情识趣。 可他不是姬楚,也不想当动辄大骂的小王爷。 小侍女求完情后就端端正正的跪在一旁,低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那样子就像是生怕楚歌突然发怒,把她剁碎扔鱼塘。 楚歌木然道:“这个充满糟粕的封建社会。“ 系统接口道:“还是社会主义好……“ 一人一系统都沉默了,过了片刻,便在小侍女心渐渐沉下去的时候,楚歌神色恹恹地说:“大夫呢?“ 小侍女道:“程大人刚给殿下您开了方子,还正在外边,还没有离开呢。“ “去。“楚歌开口,“请程大人进来,给他看看,省的别人说,我楚王府上还虐待侍卫。“ 小侍女闻言,行了礼,起身出去了。见着小姑娘背影渐远,楚歌总算能把目光光明正大投给赵从一,他瞄了一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赵从一前进了一步,身形却停了。 楚歌眉就是一挑,语气也有些不耐烦:“难道要让本王请你过来?“ 他这样嫌弃又不耐烦的语气,赵从一不知听了多少遍,早就熟悉的不行。 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颊,还有故作不屑的神情,心里却不知道怎么,生出几分欢喜,又顾忌着身上的寒气,依旧不敢上去。 却听到小王爷说:“去,倒杯热茶来。“ 他拎起茶壶,便往着小巧精致的薄胎瓷杯里注满了水,将将端过去,又听到小王爷说:“本王不想喝了,赏你了。“ 那茶是姜茶,混着点儿桂花,喝起来甜丝丝的,又带着老姜的辣意。早就温好了放在桌上,温度适宜,喝起来暖融融的。 赵从一接连被赏了好几杯,几乎喝了小半壶,这么喝下去,骨子里透着的冷意都像被驱散了。 便在这个时候,程太医进来了。 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爷子,见着他神情淡淡的行了礼,态度是不冷不热的,可楚歌无端端的就觉着,这老头子很是看不上自己。 他回忆了半天,才从姬楚的旮旯角落里找出来,这老爷子是太医院的一尊大佛,为人最是正经古板不过。姬楚幼年时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这位程太医出的手,那时候关系还算融洽,可后来随着姬楚xìng情越发古怪暴戾,这老爷子也越发不愿意接手他了。 这次也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把程太医吹到了楚王府上来。 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乃是天xìng,纵使姬楚再怎么肆意胡闹,程太医给他开方子也是慎之又慎,仔细斟酌过的。 眼见着楚歌躺在床上,程太医替他把了把脉,嘱咐了几句,便道:“是哪一位还需要诊治?“ 楚歌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赵从一,让他在旁边坐下。 赵从一目光幽幽,从他面上扫了一眼,又看向了程太医,停驻了有那么一瞬,又把头捶下去。 那停顿只是很短暂的一秒,楚歌心里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说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劲。 程太医搭着赵从一的手腕,把了许久,神色有些凝重,楚歌见状心脏都提到了嗓眼儿里,倒是赵从一,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模样。 楚歌心里有一点慌,这不会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又冻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他忍不住去打量程太医的神色,只见老爷子面上一片凝重,仿佛是遇到了极难相信的事情。 楚歌想了想姬楚以前对赵从一的虐待,还有系统告诉他,对方差不多被掏空的底子,感觉前途一片黯淡无光…… “统子。“楚歌悲戚的说,“他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热衷于折磨人的变态吧?“ 系统说:“这难道不是事实?“ 楚歌悲切道:“但我压根就不是姬楚啊!“ 系统说:“那你告诉他们啊,对我说有什么用。“ 好有道理呢,可惜楚歌压根就不敢,他要是这么说,直接被抓起来吊死,留个全身都是不错的。 分分钟就是任务失败,被动登出的命运呢! 楚歌在一旁感觉乌云罩顶,爱折磨打骂人的帽子是摘不掉的了,殊不知此刻正在把脉的程太医心里,也是惊疑不定。他平生都未见过这般脉象,几乎都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可指下的情况那么清晰,可以感受到有力的脉搏。 程太医心里震惊到了极致,不自禁便去看赵从一眼神,两人目光在半空中飞快的对视,他目里略有疑惑,赵从一却没有任何反应。 楚歌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眼见着程太医总算把完脉了,当即便问道:“如何?“ 程太医一捋胡子,道:“并无什么大碍。“ 楚歌点了点头,心想没有什么大碍就好,还没过几秒,就跟听到了重磅消息一样一个吃惊,居然没有什么大问题?简直感动到眼泪都要流下来。 他心里想着谢天谢地,却察觉到一道目光,程太医似乎在打量他,便咳嗽了两声用以掩饰,漫不经心的说:“那是说还有一些小毛病?“ 程太医道:“正是。“ 楚歌说:“程大人不如说说。“ 程太医却没有开口,顾忌的看了赵从一一眼,仿佛有些犹疑。 楚歌当即便让小侍女领着赵从一出去了,这一方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对着程太医道:“程大人有话不如直说。“ 程太医道:“老朽没别的意思,只想知道,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说是没有别的意思,可这口气一点都算不上好。楚歌不太喜欢,不过想想姬楚以往的所作所为,心里又释然了。总之他就是来背这个黑锅的,楚歌皱眉道:“本王心里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 程太医听了,当即便不好了,语气硬邦邦的道:“若殿下只是想暂时治好他身上的毛病,好方便日后折腾的畅快,老朽却是做不到,不如另请高明罢!“ 这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说到后面就差把他给戳两个窟窿,楚歌倒是挺喜欢的,说明人家的确医者仁心啊,忍不住笑嘻嘻地说:“程大人这是说的什么,本王这段时日,哪里折腾他了。“ 程太医紧紧盯着他,语气不善:“难道老朽听错了……殿下不是夜夜招幸,片刻不离,沉迷欢爱,不可自拔?“ 楚歌:“………………“ 他愣是被噎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太医见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愣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想也想不通,当年那个雪雕玉琢,天真烂漫的孩子怎的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在那皇宫里,xìng情大变,竟是再找不出一点纯善可爱的影子。 程太医道:“殿下,yīn阳和谐,乾坤jiāo泰才是人lún天道,您素日胡闹些也就罢了,切莫被勾着,走了歪路子。“ 楚歌:“………………“ 他心想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然后就想起来,在皇宫里他的便宜爹也说了一次。 这锅子当真是甩都甩不掉了。 楚歌想解释,可这话怎么解释都不是回事儿,最后他发现没法解释,破罐子破摔,干脆默认了,结果老爷子胡子一吹,看上去更想教育他了。 楚歌被念得简直头疼,最后连忙告饶,道:“程大人方才不是在替赵从一诊脉么,还是先说说他罢。“ 程太医紧紧盯着他,说:“殿下究竟怎么想,当真是想治好他?“ 那目光实在太过犀利,几乎要剥开人的外皮,直直戳入内心,此时的程太医,哪里还像个年近古稀的老爷子。 换个人说不定便招架不住,所幸这原本就是楚歌内心的想法,他十分坦然的点头。 两人便这么对视着,程太医的目光带着质问,那几乎都算得上是以下犯上了,楚歌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满面平静。许久后,程太医终于叹了口气,绷紧的脸廓线条渐渐松缓,连望着他都目光都变得柔和。 他要是先前那般板着脸倒还罢了,此刻目光一和缓,却像长辈注目着年幼顽劣的后辈。楚歌浑身不自在,但又扛着小王爷的壳子不能退缩,硬着头皮看他。 程太医道:“他浑身沉疴已久,殿下想从哪里下手?“ 楚歌脱口而出就想要说脸,又醒悟过来,赵从一的脸是被他自己毁掉的,恐怕他也不想顶着原来的面庞,于是犹豫了一下,说:“嗓子。“ 倒不是不想说别的,反正他把霜崖丹碧都给赵从一吃了,身体迟早会好,不如从这些他做不到的地方切入。 程太医目光里有些谴责又有些隐痛,片刻后淡淡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楚歌一脸茫然。 程太医淡淡道:“……早知今日要治好他,殿下当初何必赐下一碗yào,将他dú哑。“ 楚歌并不能做出什么反驳,他低着头,许久后道:“是我当初错了。“ 程太医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又顿了一顿,道:“还望殿下牢记今日的话,日后莫要忘了才好。“ 所以是揭过这茬儿了? 楚歌抬起头,恳切道:“劳烦程大人费心。“ 当他目光认真的时候,却是从中看不到半点动摇的,只剩一片诚挚与决心。 程太医叹了口气。老爷子目光柔和,看着他,像是有些无奈,又有些痛惜,最后化成鼓励:“老朽不过略尽绵薄之力……愿祝殿下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祝愿赵从一嗓子赶快好起来? 楚歌心里这么想的,结果等到小侍女拿来一个木盒后,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据说这是程太医留下的yào,楚歌想知道是什么灵丹妙yào,忍不住招呼了赵从一,兴致勃勃的打开…… 一个个玉质的小瓷瓶,整整齐齐的码在了里面。 楚歌有点好奇的取了一个出来,把塞子拔开,用手蘸了一点,凑到鼻端,只嗅到了一股甜腻馥郁的香气,摇曳dàng漾。 yào膏颜色粉润粉润的,莫非是拿来治疗伤疤的? 楚歌抬头想要问,却见一旁立着的赵从一面庞发红,见到他目光,竟然有些窘迫的转过头去。 楚歌:“???“ 他脑海里bào发出了一阵杠铃般的笑声,系统完全都给笑抽了。 楚歌感觉不太好:“统子这是什么。“ 系统说:“人家一片心意,给你们事后用的。“ 楚歌:“………………“ 他一看旁边,赵从一扭开了头,但一片耳垂,却分明已变得通红。 楚歌头都大了,连忙遮住不让赵从一看,把他给支出去了,对着这个雕花精致的木盒,他心里有种深深的绝望。 程太医送什么不好,怎么送这玩意儿啊! 系统在他脑海里,愉悦的笑:“……这不是挺好的,解一解燃眉之急啊。“ 楚歌:“………………“ 他就这个病殃殃的样子,哪里来的燃眉之急。程太医你个叛徒,说好的yīn阳调谐才是人lún天道呢……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楚歌这一着凉,整个人便是绵软无力,日日窝在王府里,连走一步也欠奉,不是瞌睡便是在发呆。 生病的日子里,连球赛都没有了吸引力,每天只不过看一场调剂一下,有时候一场都没看的完就睡着了。 系统说:“……你下次再看睡着我就不放了。“他《AI的名义》都不看,陪着宿主看球赛容易么。 楚歌可委屈了:“可有些倒脚的球赛就是催眠曲啊。“ 系统也沉默了……好像是哦,有的球赛一领先就后场倒脚拖时间了,这些大保健踢法的确挺催人睡的。 一人一系统发了会儿呆,这时候赵从一进来了,手上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yào。虽然每天都在喝,但楚歌看了还是头大,他想都不想就缩进被窝假装自己还在睡觉,结果赵从一也没走,就在旁边守着他。 躲是躲不过的,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就算这碗冷了,赵从一还会给他重新煎一碗进来。每天他喝他的yào,赵从一喝治嗓子都,楚歌只佩服赵从一,喝下去眉毛都不皱一下的。 他躲了一会儿,终于认命的爬出来,就见着赵从一眼里带着笑。 楚歌更加生无可恋了,接过赵从一手里的yào碗,捏着鼻子总算艰难的喝下去,这时候手边便多了一碟蜜饯凉果,他捻了一颗瓜子梅含在口里,总算觉得那股化不去的苦味淡了些。 屏蔽是不能屏蔽的,按照系统提供的说法,上个世界由于一些意外,导致了他的精神受到了一些损伤,为了防止情况加重,这些屏蔽最好都不要用。 楚歌软磨硬泡好久都没有磨得系统同意,最后还十分正经的告诉他,这个世界后最好去做个完全检查,条子系统会给局里打的,到时候楚歌只要自己去就好了。 楚歌以前在医院里住了很久,不是什么太愉快的经历,以至于听到什么身体检查之类的就犯怵,他口里答应了,心里却想他哪里都没毛病,才不去呢。 他就这么想了半天,一脸神游天外,许久后终于回过神来,却见赵从一目光里有些小心翼翼,正犹豫的看着他。 楚歌捏了颗蜜饯海棠,嚼吧嚼吧吞了,看着赵从一,道:“怎么了,有事儿?“ 赵从一犹豫了许久,张了张口,发出了一段嘶哑破碎的声音,却一个成型的字眼都没说出来,目里忍不住有些焦急 楚歌叹气,说:“你急什么呢,迟早能说话的……程太医你还信不过么。“ 赵从一嘴唇蠕动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yù言又止,终于下去了。 楚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到晚间用膳后,终于明白了是什么个事儿,管家递上了一张请帖给他,上面的字端方清丽,清清楚楚的写着几行字。 太子不日将要大婚。 楚歌愣了一下,产生了一股诡异的激动感:“卧槽,我哥要娶亲了?“ 系统说:“不是你勾的上个姑娘白绫自尽,早该娶太子妃了。“ 剧情终于进行到了这个点,楚歌心里是一片激动的,在太子娶亲后,他和姬楚的关系就会彻底冷淡下来,姬楚疯狂的找太子麻烦,而太子从来都忍耐着不应,最后皇帝看不过去,直接把姬楚打包了扔到帝京外边儿驻守去。 楚歌是不打算找太子麻烦的,毕竟这样对大家都不好啊,他已经在程太医面前洗心革面了,到时候做一个心丧若死的楚王就好了。 反正太子除了兄弟之情,对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情意,他也守在这条线内就好了,下yào的那件事……岂不是可以逐渐淡化? . 楚歌内心无比激动,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他跟系统商量了一会儿,得到了认同,然后一转过来,就发现无论是管家还是赵从一,都有些担心的望着他。 楚歌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刚才不自禁把请柬都已经捏皱了,连忙放下,咳了一声,说:“哥哥终于娶亲了……这是好事儿呐。“ 他明明是在笑的,可管家却觉得不太对,他思忖了片刻,道:“殿下可想好备什么礼了?“ 楚歌说:“你看着办就好。“ 说完发现管家有些惊讶,一下子就想起来,在外人眼里,楚王和太子是一母同胞,亲密无间的兄弟,他就这么点儿表示未免有些冷淡。 为作掩饰,楚歌沉吟了片刻,才道:“此外……本王再亲自挑选一件礼物吧。“ 此言一出,管家面上的讶异显然是下去了,倒是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楚歌不免松了口气,问道:“库房单子呢?“ 管家应了声,效率极高的去取,片刻间便送了一本描金册子上来。楚歌原本以为是一张单子,万万没想到,楚王的小金库居然这么多。他原本就是皇帝的心尖尖,以前太子也对他百依百顺,以至于积攒了十分惊人的家底。 楚歌对着上面一连串表示颜色质地花纹的形容词,看的脑袋都大了,他认得那些字,可是连起来,那些字都不认得他。 管家瞧着他神色,见他眉头微蹙,似乎是犯了难,连忙道:“殿下可要看看别的?” 楚歌没答话,看了看管家,管家会意,又呈上了一本描金册子,一翻开,还是那些连篇累牍,看得人头晕脑胀的形容词。 他一开始是没找出来什么区别的,后来翻了一会儿,在系统的点评声中,知道这一本价值不如上一本高,总算知道,刚才那本是他爹、他哥、他叔叔姑姑送他的,这本上面是各种公府侯爵送来的。 不过对楚歌来说没啥区别,这么来看前一本不能用了,后一本价值却差得多。而且他心里还在犯愁,到底给他的太子哥哥选什么是好……他压根就不知道太子喜欢什么啊。 他心里琢磨呢,余光里却无意间瞥到,赵从一右手紧紧捏成了拳,右手几乎是青筋暴起,足可见心情的不平静。 楚歌蹙眉,下意识想要询问,顾及到管家在一旁,并没有出声。 赵从一拳头捏的更紧了。 管家瞧着他神色,试探道:“殿下都不满意?“ 楚歌想了一会儿,灵光一闪,说:“明日本王亲自去选吧……大哥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重要的是一片心意。“ 管家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倒是十分欣慰的点头:“也好,太子向来疼爱殿下,想必殿下送什么,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都是喜欢的。“ 楚歌点了点头,等管家下去后,都在想怎么做。 yào被赵从一奉上来,楚歌捏鼻子喝了,说:“明日陪本王一起去吧。“ 赵从一似乎僵住了,不过一瞬,却终于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姬楚原本天真烂漫的小孩子,渐渐xìng情大变,成为yīn郁暴戾的小美人,为什么会变化呢,嘻嘻嘻嘻嘻 不知道有没有写出来这个感觉,第一个世界楚歌因为精神受损一度消极应对,导致方烛最后身死,所以这个世界他痛定思痛,想要解救赵从一 。当然能不能成是个问题…… 昨天的更新时间我背锅,电脑坏了因为没有替代的一直没修,所以码的特别慢,屏幕一直看不清 一直都对着这样的屏幕码字,mac pro送修了还没拿回来,希望拿回来后会好点吧qwq 2017.7.9 第61章 ACT2破国 61. 烟柳画桥, 风帘翠幕, 参差十万人家。 楚歌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难得的犯了愁,他不知道给太子挑选什么好。 管家说重要的是他的一片心意, 楚歌思索了半天, 终于想起来以前同学们常常提到的, 跟系统说:“要不然我亲手给他做一桌子菜?“ 系统面无表情:“你这是谋杀。“ 楚歌:“………………“ 许久后他生气的说:“你这统子真不可爱。“ 系统语气幽幽的:“发芽的土豆。“ 这一句堪称又快又狠,直接打消了楚歌原本就是随口说起的建议, 他思忖了半天, 决定还是挑个中规中矩的礼物。既要配得上太子的身份, 也要体现楚王的心意。 可惜一连在外面逛了三天,也没有挑选到什么合适的东西。 倒是在银楼里瞧中了一块小巧精致的银面具, 买下来送给赵从一,使他带上了, 恰恰带上了伤痕遍布的左脸。 尽管唇角仍有延出的疤痕, 可已然比先前好的太多,起码带着赵从一走在街上, 没有人骂他:丑八怪了。 楚歌坐在茶楼上, 一边吃着山楂串儿,一边听评书。他被甜的有点腻了, 赵从一便适时递上了一杯清茶。 带上面具后, 露在外的半边侧脸已经可以说是相当俊美,楚歌不经意看着,竟然觉得有些奇妙的熟悉感。 系统说:“你傻啊, 儿子像父亲,他长得像岳行简。“ 已经故去的平北将军当年也是剑眉星目天质自然,楚歌毫无疑问的接受了系统的这个解释,又开始发愁到底该给太子送什么。 系统说:“你要不就送姬楚原本送太子那个……反正是他的心意呢。“ 对哦,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姬楚原本就亲自挑选了一件礼物送给太子呢,他何必舍近求远,直接把姬楚的心意找出来就行了呢! . 系统的这个建议堪称一场及时雨,解救出来了焦头烂额的楚歌,他吃完山楂串儿,当即就高高兴兴的回府,从库房里翻出来了一块羊脂美玉,然后又打听了出名的匠人,兴冲冲的把羊脂玉送上了门。 估摸估摸时间,差不多太子大婚的时候,这件礼物就可以拿到了。 从库房里取出玉到告诉匠人要雕琢成什么,楚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数日以来的烦恼为之一空,简直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而且一连喝了数日的苦yào也停了,身上受的凉差不多消退了,楚歌人逢喜事精神爽,连晚上等赵从一泡完yào浴后,抽他的鞭法都格外利索。 等到太子大婚前一日,楚歌终于从匠人手上取回了托付加工的羊脂玉,小心翼翼解开蒙着的绒布,只见其下雕琢而成的玉器雪白圆润,栩栩如生。 好一颗皮薄柔嫩鲜甜多汁的雪梨。 这匠人手艺非常之高超,一颗雪梨也雕得活灵活现,楚歌看的差点想一口咬上去,总算用手摸了一下,发现硬邦邦的,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抬头发现赵从一正在旁边眼神十分复杂的打量着自己,想到刚才自己的蠢样被对方尽收眼底,楚歌有点讪讪的。 当晚饭后,楚歌一连啃了三个雪梨都意犹未尽,直到上床的时候,口腔里似乎都充盈着梨子汁水清甜的味道。 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楚歌安安稳稳的进入了梦乡。但梦里他似乎又看到了原本的姬楚与太子争执的场景,后来楚王被发配军中弃城而逃再被赵从一暴起一刀割喉精心剥皮,做成了一盏又明又亮的人皮灯笼。 这个梦的内容实在是一点都不友好,楚歌醒过来的时候老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他还沉浸在那种被剥皮的恐惧感里,盯着花纹繁复的帐顶,一时间眼里有点茫然。 过了一会儿,他问:“统子,赵从一现在恢复到什么地步了。“ 系统说:“身体底子差不多了,嗓子也快好了。“ 楚歌说:“哦,挺好的。“ 他又发了会儿呆,过了片刻,问系统:“那我还会被剥皮吗。“ 系统生气的说:“你能有志气点儿吗,不要老是往失败里想啊……你不要工资了吗。“ 哦,对,工资是不可能不要的,楚歌总算振奋了起来。 今天是个大日子,侍女们鱼贯而入,要伺候他洗漱穿衣。一群小姑娘朝他伸手,楚歌感觉只有那么窘迫了,万不得已,让她们全部下去了,还是叫来了赵从一。 赵从一替他换上了外衣,又用玉梳替他束发,小心翼翼的,一直观察着他表情,生怕扯痛了他一点点。 楚歌从琉璃镜中望着身后人认真仔细的面容,又想起来昨夜里yīn森可怖的梦境,有种飘忽的,不真切的感觉。 无可描述的熟悉感。 他怔怔的看着琉璃镜,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所驱使,鬼使神差喊了对方名字:“赵从一。“ 侍卫替他束发的手微顿。 楚歌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我的命,请让我死的痛快一些。“ 在他话语说出的刹那,玉梳跌落,赵从一旋身,霍然跪倒在地。 一柄短剑被他奉上。 空气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许久后,楚歌笑了笑,伸手拂去了侍卫掌中呈上的剑。 “起来吧。“楚歌说,琉璃镜中映出的人面容疲惫到极致,“本王说笑的呢。“ . 王府外早已停好高头大马,飒爽神俊,楚歌却迟迟没有上去,直到管家给他安排一顶软轿。 他坐在软轿中,放下了轿帘似乎阻绝了喧嚣,也隔绝了整个天地。 沙沙的电流源在脑海中响着,带着恨铁不成钢:“你刚才怎么那么对目标人物说话啊。“ 楚歌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望着厚重的轿顶,怔怔的,许久都说不出话。 这个反应实在太过异常,系统当即抛开先前的问题,说:“你怎么了。“ 楚歌茫然道:“我做了一个梦,我又梦见被剥皮了。“ 系统抓住了关键词:“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吗?“ 楚歌沉默了一会儿,不太想去回忆极其相似的梦境,模模糊糊的说:“上次出完任务回来后……也梦到过。“ 他想起来那张带着诡谲笑意的脸,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令人绝望,还有刀锋挑破皮肤,刺啦一声划开的感觉。 两张面庞在眼前来回jiāo织,楚歌头钝钝的的疼,在一片纷繁的画面里,两个人似乎jiāo叠成了一个影子。 楚歌迷惑的说:“他们长得好像。“ 系统说:“谁。“ 楚歌茫然的说:“方烛……赵从一?“ 在他说完这两个名字后,脑海里久久的没有反应。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系统沙沙的电流音才响起:“你要紧急登出吗?“ 楚歌愣了,从没想到居然会从系统口里听到这句话,眼下分明不是什么困难的情况,他有些不解又有些疑惑:“为什么。“ “出去做个检查,你的状态不太好。“系统翻开了《AIcāo作手册》,回答的飞快,“本来你就不该这么快回来上工的……每个任务结束后都有一定时间的缓冲期,任务越难,缓冲期越长,用以消弭受到的精神冲击。“ 系统顿了一下,语气很是有点无奈:“最起码的缓冲期都是一周,你上个任务精神受损,我给你打了一个月的条子……你就休了五天就回来了,原本就不该让你进来的。“ 楚歌想起来上个任务里,在他眼前一点一点消散干净的方烛。他抿了抿唇,说:“我没有受到精神冲击。“ 系统说:“好好好,没有没有,咱们现在登出好吗?“ 那是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楚歌想了想,就在系统以为他要同意的时候,说:“不要……我不要把任务做完。“ 系统纠结了一会儿,说:“辅助系统主动判定情况下,不扣工资的。“ 楚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决的摇头。 任凭系统怎么劝说,楚歌都不同意,系统又没法直接判定将宿主给剥离出去。 系统翻着《AIcāo作手册》,对于异常敬业的宿主都不知道该高兴还绝望这都觉得方烛赵从一长得像了,还说自己没有受到精神冲击呐。 . 东宫之外,车水马龙,十里红妆。 太子娶fù,乃是真真切切一件大事,满朝重臣无不道贺,楚歌下了软轿,远远的便望见了数名身着朱紫的官员。 吹锣打鼓的热闹劲儿总算让楚歌心情好了点儿,他走了过去,原本聊的火热朝天的官员与他寒暄两句,然后就各有各的借口,不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楚歌站在原地发愣,他一直都知道姬楚的人缘很差,断断没想到人缘会差到这种地步。 系统说:“这些都是清流派的官员,最看不惯嚣张跋扈的楚王……“ 意思就是他刚好撞到最看不上他的这群人了。 楚歌秒懂,干脆就做出一副被惹到了的样子,从内到外都嗖嗖的放着冷气。 他原本就恶名在外,此刻摆明了心情不佳,更是没有人敢上前了,连原本要过来和他搭话的人,也停住了脚步,不敢触他霉头。 眼见着原本就跃跃yù试,想要上来和他搭话的人都一个个驻足不敢过来,楚歌总算松了口气,他溜达进东宫内,开始思忖自己什么时候离开。 太子是绝对不想见的,尽管楚歌已经给自己设计好了一会儿的人设路线,但想起来被加了料的烈酒,还是一阵阵尴尬。 东宫姬楚曾来了很多次,路线基本都烂熟于心,楚歌在花园里站着,打定主意要等到最后的时候再进去。 到时候露个面,就直接溜……可以吧? 他百无聊赖的站在梅花树下,伸手拾了一朵落花,心想着什么时候这些花骨朵儿才能结成梅子做蜜饯,却陡然感受到了一阵目光。 被打量不是一次两次,楚歌并不想去应对,然而那道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迟迟没有离开,却教他感到烦躁。 楚歌蓦然回转身去,刚要呵斥出声,入目的却是一身如火的大红衣袍。 来人一身大红新衣,愈衬得面容丰神如玉,清隽温雅,不是他的便宜哥哥又是谁? 楚歌断未想到会在此刻遭遇太子,一时竟然僵住。他下意识后退,凌乱的脚步踩碎了满地落梅。 飘飘簌簌雪花旋起,飘落他的鬓边。 而他的面容,如霜似雾,苍白更甚落雪。 太子想起帝京中沸沸扬扬的流言,又眼见他憔悴的容颜,开口便要问询,然而想起刚刚楚王府呈上的礼物,那声疑问就僵硬在了喉间。 长史的话犹在耳边,是楚王爷亲手挑选的礼物呐,拳拳一片心意,还望太子喜欢。 而他揭开绒布后,看到的又是什么? 细腻温润的玉雕,触手便知是最顶级的玉料,可雕成的物件却由不得人不心生怒意。 一只绵软晶莹的梨。 太子捏紧手指,玉雕的棱角烙在掌心发痛。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弟弟,竟然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又甚至到此时依旧顽劣不改。 他无法形容喝下对方递来那杯酒后,肢体jiāo缠时,又是欢愉又是绝望的感念;又无法按捺,看到这件亲手选来的礼物时,恨不得将之摔碎的念头。 生的有多美的皮囊,便生的有多狠dú的心肠。 他原本天真良善的弟弟啊……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许久后,太子终于开口:“怎的不进去,一个人在外边。“ 楚歌万没想到太子再度相见,竟然态度如此平和,十分受宠若惊。他想了想,说:“里面人太多……闷得慌。“ 他脸色的确是苍白的,几乎看不到血色,而东宫殿室内,此刻又确然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他的这个弟弟,自小时候便厌恶人多的场面,此刻不愿意进去,倒也说得通。 冷风吹过,似乎响起了一声咳嗽。 那一声仿佛是将风雪惊动的,也惊动了立在廊檐后高冠华服的人。 楚王久病沉疴,于府中休养已久。 太子眼见着花树下那人削尖的下颔,心里先前还灼烧着的愤怒便渐渐淡下去,在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数十年如一日的照顾与疼爱便要泛起。 这是已经入了他骨髓的事情,自从母后临死前,将幼弟细细软软的小手塞入他手中时便是如此。从牙牙学语的稚子到翩翩而立的少年,他亲眼见证了这孩子的所有岁月,那已然是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太子下意识要上前,掌心玉雕触着,他又悚然惊醒。于是最终克制着,终于只是立在了原地,道:“快些进去吧,大病初愈……怎经得住寒凉。“ 那翩翩少年立在花树下,只是安安静静的望着他,却没有任何进去的意思。 他的眼瞳极黑极亮,如同两枚星子,凝视人时,最是触动心肠。 此刻那样幽幽的望,无言无语,衬得苍白脸色,最是令人招架不住。 太子几乎把甚么都忘了,心里一软变要上去,将花树下的人给拉进回廊。 无论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这总归是他的弟弟,血脉相连,世上最亲近的人。 却看到少年歪头,开口:“哥哥喜欢我的礼物吗?“ 上前的脚步蓦地顿住,玉雕突出的棱角硌着掌心,鞭辟入骨,生生的疼。 他看着少年唇角弯了弯,漾起了一个天真烂漫的笑,眼眸澄澈,就好像说的是真的一样:“祝愿哥哥……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玉雕被彻底刺入了掌心,太子定定站立许久,终于不言不语,拂袖而去。 . 楚歌在梅花树下发呆。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说完话后,太子原本趋近温和的面容就彻底冷了,线条仿佛都僵了一样,冷冷的看着他,最后一甩袖子就走了。 还别说,美如冠玉就是美如冠玉,连摔袖子都样子都是很帅的。 他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知道他的便宜哥哥为啥看着都软化了,突然一下子这么生气。 明明一开始,都是关心他身体的啊? 系统说:“莫非你祝愿他百年好合……他生气了?“ 这里面的意味简直是太惊悚了,楚歌当即就是一个哆嗦,把自己扶着的花枝都给掰下来了。 楚歌声音完全是震惊的:“卧槽,统子,不会吧!说好的只是姬楚单相思呢……“ 系统说:“说不定呢……毕竟当初姬楚给他下了一剂猛yào呢。“ 那一剂猛yào是什么,他们俩都是心照不宣的。 楚歌立在原地,越想越觉得惊悚,这该不会是太子被下了yào,差点跟弟弟滚|床|单,却没有成功后,突然之间明白,他心里怀抱的究竟是什么感情吧?! 他跟系统说了,系统也沉默了。 楚歌幽幽的说:“骨科是没有前途的。“ 系统说:“……所以?“ 楚歌说:“……接下来我能不进去,直接走了吗。“ 系统没说话,楚歌自己也想起来,这压根就于理不合呢。 那可是姬楚的亲哥哥啊,谁都知道太子把楚王疼到了骨子里,他要是这么做……就直接等着登出扣工资吧! . 楚歌在梅花树下磨蹭了许久,宁愿被冻着,也不想进去面对有可能的骨科场面。 他觉得自己的腿脚都已经麻掉了,正在这个时候,听到了破空的风声。 那声音很轻很轻,却逃不脱他的耳朵,楚歌还未回头,便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 雪花被掸落,一件厚实的大氅被披到了他的肩上,赵从一绕到前方,无声的替他系上了系带。 自从楚歌问出来那句话后,赵从一就消失了,直到这时候才出来。然而没有等他问话,赵从一克制的行了礼,又躬身告退而去了。 楚歌披着大氅,发了一会儿呆。 他突然觉得自己当时问出来那句话一定是魔怔了,现在的赵从一,应该不会对他下手的……吧?!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反而脑袋还钝钝的疼,楚歌最后决定不想了。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人事听天命,他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究竟如何……便让赵从一自己来选择吧。 . 想到了这里的楚歌,一直萦绕在心底的雾霾被驱散了,他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天地间,前所未有的清旷。 吉时已然要到,楚歌迈步进了殿室内,将将进入,便觉得周围声音似乎小了些许。 这怎么了……? 疑惑的目光扫过,却没有任何人给他回答。 姬楚的身体是有武功底子的,楚歌凝神细想了一下,慢慢就响起来了。 然后他的面色就僵了。 刚才这里的人,有的嘴碎,提到了现在这位似乎已经是太子定得第二任太子妃。又被人反驳了,说太子从始至终只定了这么一位,其他的都是无稽之谈。 实在是天家隐私,皇室丑闻,知道全部真相的,并不太多,只能从蛛丝马迹里,拼凑出一点痕迹。 楚歌却知道,先前那个人说的没错。 将要与太子拜堂的这位,的确已然是第二任,至于那未过门的第一任太子妃是谁……还需要多想吗? 刚刚到来这个世界不久,在皇宫外见到的那个老者,此刻衣冠端庄,正昂首坐在上位,见他进来,怒目而视。 虽然掩盖了又掩盖,但该知晓的人还是知晓……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为了楚王一根白绫上了吊。 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直接没了xìng命。 楚歌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对着国子监祭酒的目光,几乎落荒而逃。 上个世界里他可以告诉自己,李曼成还么有那么的渣,毕竟他穿过去早,李曼成还压根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而这个世界里,他已然背负了一条人命。 他几乎就想离开了,但是所有人都进来,他却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他是皇帝的小儿子,是太子的亲弟弟,整个大周王朝里,身份尊贵无匹的楚王。尽管xìng子yīn晴不定,尽管动辄打骂下人为乐,可是只要在他头上盯着的两尊大佛不开口,便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为难与他。 便连国子监祭酒,不也是只能眼睁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金樽美酒夜光杯,楚歌倒了一杯清冽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 无人敢与他搭话,楚歌一个人叹气:“……唉,这万恶的草菅人命的封建社会。” 新人拜完堂,执手入洞房,楚歌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就仿佛想要把所有泛起的愧疚和悚然压下去。 越是喝便越是不清醒,越是喝便越是愁肠百结,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楚歌晕晕沉沉,他似乎被人扶了下去。 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额角。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做梦梦见,磨了编编很久的改笔名编编同意了,然后笔名变成了白喵楼 我:………………………… 微笑中透着绝望.jpg 2017.7.10 第62章 ACT2破国 62. 正是半梦半醒之间, 空气中仿佛都有一丝燥热, 而相触的那一点肌肤恰好带来一丝清凉,楚歌下意识蹭了蹭,换来手指更加轻柔的动作。 迷蒙中想要睁开眼睛, 终究是浑身乏力, 泛着疲惫。 先时喝了太多的美酒, 直到此时,唇干舌燥, 从心底烧起来。 “水。” 他嘴唇轻轻翻开, 只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然而他身旁的那个人听懂了,亲自倒了一杯递到他唇边, 喂着他喝下去。 甘甜的清水滋润了干燥的喉舌,让他皱起的眉终于松缓了一些, 沉沉的睡意泛着, 然而床边的那个人还没有离开,依旧看着他。 怎么还坐着, 不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间楚歌侧了侧身, 在感受到身边的温度后,下意识道:“别闹, 快睡了。” 那个人似乎僵在了床边, 许久后,低缓的嗓音里夹杂着yù来的山雨:“谁……” 意识已然要陷入沉睡,在彻底陷入梦乡前的最后一秒, 楚歌轻轻的咕哝着:“从一……” 下一刻,并不知道床边人刹那冰冷的脸色,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宿醉总是令身体煎熬,第二日直直睡到了天光大亮,头却依旧生生的疼。 楚歌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只觉得头痛yù裂,无比万分后悔,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喝那么多。 穿着鹅黄宫装的侍女上来,细声细气问道:“殿下醒了吗?” 楚歌点头,侍女击了击掌,于是一群宫人捧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脚步沉稳,悄无声息。 楚歌瞅着自己身上和咸菜干差不多的衣服,感受着浑身的酒味,眉毛都快打结了。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跟在泡菜坛里滚过一样,他自己都嫌弃。 没有理会侍女要伺候他洗漱的动作,楚歌说:“我要沐浴。” 大清早的沐浴,似乎有些奇怪,然而侍女们对视了一眼,却没有任何惊讶,款款而行,将他带入了一片汤池。 避退了所有的侍女,楚歌趴在汤池里,把自己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洗了一遍,直到终于嗅不到半分酒气,才终于心满意足。 干净的衣裳就放在汤池边的木架上,楚歌爬起来擦干净身体,对着柔软的衣物比划了半天,十分悲催的发现,自己不会穿。 这个时候,就要召唤专业级小助手了。 楚歌说:“赵从一呢,怎么不在。” 系统说:“这里是东宫,不是楚王府……你注意点儿。” 楚歌想了想发现好像是这个理儿,毕竟这里是他哥的地盘不是他的。姬楚上次来干了那么离经叛道的一件事儿,这次来,他哥前车之鉴不让赵从一守着他也是正常的。 但问题是……这一堆繁复华丽的衣物,他压根就不会穿啊! 让侍女进来帮他解决这个难题是不可能的,楚歌研究了半天,终于把歪歪斜斜的把里衣套了上去,最外面云纹流转的外衣没有办法,楚歌最后干脆直接披着出去,准备找人帮忙。 结果将将出了汤池,就看到主位上一个人端端坐着,正在喝茶。 眉如远山,目如清潭,玉带轻裘,正是他的便宜哥哥,太子。 楚歌要踏入的步子顿时僵了,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太子翻了翻茶盖,抬目望着他,楚歌一时就愣在原地。 他瞅了瞅自己袖子,又看了看散落的发丝。这衣冠不整,又披头散发的…… 太子声音清清泠泠:“过来。” 他此刻面容还称得上是柔和,楚歌想了想昨日里对方拂袖而去前冷着的一张脸,又听听眼下算得上和缓的语气,心里一个激动,难不成这是太子打算把一切都揭过去的信号? 于是十分乖觉的走到了太子身前。 楚歌乖乖听话的表现显然是取悦了太子,他的面容较之先前更加缓和了,从上到下打量着他,甚至还带了一点不经意的笑:“……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穿衣服。” 原来姬楚自己本来也不会穿衣服…… 楚歌心想,那就不用担心露馅儿了,然后就看着太子起身,亲手帮他把外衣穿上,捋平每一丝褶皱。 楚歌:“………………”卧槽为什么感觉上去那么不对劲啊!累的太子帮他穿衣服他该不会过两天就被参一本吧?! 虽然太子的动作是十分轻柔的,但楚歌还是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来。让国之储君替他整理衣裳,他感觉小楚王的面子还没有这么大。 系统适时给他砸入了一段画面,然后楚歌就发现,在姬楚年幼一点的时候,他面子是真的有这么大,衣食住行几乎不假他人之手。 按照太子宠弟弟的那个宠法,也难怪姬楚模模糊糊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更要命的是,按照昨天园子里他见到的太子面色,似乎太子反应也有一点不对劲啊…… 想到这里楚歌更加僵硬了,明明是想要放松的,结果身体完全轻松不下来,甚至越来越紧绷了。 他有点怀念自己的另一位贴身穿衣官。 或许察觉到他的僵硬,太子替他系上玉带的手停住了,流泻出来的声音很是和缓,却带着凝而不发的压力:“怎么了?” 可惜楚歌没有听出来,他的嘴巴快过了大脑,不假思索的便问道:“我的那个侍卫呢?” 捏着玉带的手指紧了几分,太子重复道:“侍卫?” 作为国之储君,他向来都极善于克制,掩藏自己的心思。是以此刻,在说出那两个字时,依旧是如水潺潺,如玉淙淙,他的情绪被完美的包裹在了柔和的嗓音里,十分难以窥测。 以至于楚歌直接便问出了声:“赵从一呢。” 当这个名字再度从他口里说出的时候,太子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尽管早有预料,然而当又一次亲耳听见时,依旧难以压抑内心翻滚的不适。 昨晚醉的不省人|事,眼下却是眸光清明,但从始至终喊着的都是另一个名字。 拿在玉带上的手并没有撤下,太子甚至还缓缓露出了笑容,如同拉家常一样,随意的问道:“你喊他做什么?” 他神态如常,就连动作也轻柔依旧,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关心幼弟的兄长。 楚歌纠结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要把喊赵从一来给他穿衣服的事情给说出来,正巧此时太子终于替他系上了玉带,退后数步,静静打量于他,含笑的眸子里,有欣赏在静静流淌。 于是楚歌就把这茬儿给按下去,好在太子看上去也不是非得到答案不可,眼见着他低头望着衣衫,像是在打量,也并不再问了。 眼见着这一身打理起来十分麻烦的衣服都穿的妥妥帖帖,楚歌忍不住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心想亲哥哥果然还是靠谱的。 . 太子轻轻击掌,宫人鱼贯而入,奉上各色清粥小菜。 他二人双双落座,恰巧在长桌两侧。楚歌碗里盛了松茸鸡丝粥,正yù开动,却察觉到了一阵目光。 于是他将银匙轻轻归入碗中,以询问的目光看回。 太子蹙眉:“你头还湿着呢。” 楚歌倒不怎么在意:“不碍事儿。” 太子明显是不赞同的:“那怎么能行……你难道素日里都这样?” 楚歌回忆了一下,感觉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他一直都是用干燥的巾子把头发稍微擦一下啊,也只是有人代劳后,才jiāo给赵从一,但也只是擦得半干不干的样子。 他没第一时间解释,却让太子叹气:“都已经封了楚王了,怎么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这数落起来想必一时半会儿就停不下来了,楚歌还觉得挺新鲜的,这种弟弟被哥哥关心的感觉。但新鲜归新鲜,解释还是要解释的,楚歌说:“不是,府里一直有人给我擦的,只是今儿不在。” 太子面上依旧是带着笑的,目光融融,问道:“谁?” 楚歌说:“赵从一。” 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都不知道应当说是欣喜还是其他。 原本应当欣喜于幼弟十分倚重这个自己送去的侍卫,然而不知道为何,内心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莫名的不适。 沐浴而更衣,更衣而握发,如此紧密相连的动作,只能让人内心生出一个猜想。 太子忽而笑了笑:“难不成素日里伺候你穿衣的,也是他么?” 楚歌抬头,只见太子嘴唇翕张,轻轻吐出三个字:“赵从一。” 他的目光依旧柔和如水,静静流淌着,仿佛没有半点儿攻击xìng,楚歌却感受到了一阵阵压迫,来自于他这位素来温和文雅的兄长,他迟钝的觉着,似乎有一些不对劲,但是这个答案是他无可辩驳的,于是最终他点了点头。 太子凝视着他,面上的笑意似乎更甚,吐出的话,一字一字,却是彻骨的寒凉:“就这么倚重他?不过是一介身份卑贱的侍卫而已……” . 楚歌心里一惊,刹那间想起来那些,自己没有管束,因此演变得越发激烈的流言。他从来没想过,竟然连远在东宫里,天天都是国家大事的太子会知道这个。 楚歌勉强的笑了一下,说:“哥哥你在说些什么?” 太子淡淡道:“还要抵赖吗,京中都传遍了……谁不知道你眼下十分宠幸一个侍卫,没日没夜的在府里厮混。” 顿了片刻,又道:“早知你会如此胡闹……孤当初便不把他指给你了。” 楚歌哆嗦了一下,有种做坏事儿被家里人抓包的感觉。虽然实际上他是在勤勤恳恳工作,但在他人的眼里却绝非如此。 那么依照姬楚的暴脾气,还有对于太子的依恋……他应当是顶回去,还是仔仔细细的解释? 楚歌有一点犹豫,不知道采取哪一种解决方式比较好。 然而就是他这一瞬的犹豫,让太子的眼底悄无声息暗沉下来。明明还是如水的眼眸,却从采采春水,化作三九寒潭。 太子淡淡道:“什么时候的事情……难不成是那日你从东宫回去后么?” 他原本只是不经意间的询问,却对上了楚歌震惊至极的眼神。一刹那间,惊愕陡然而起,下一刻,被背叛了的愤怒席卷了全身。 太子冷笑道:“孤却不知道……原来楚王的欢喜,却是如此的轻忽与短暂。如此随意的,便可以赐予他人。” 楚歌一时错愕。 话里的潜藏着的怒气几乎让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眼前这眉梢眼角都冷了的人,哪里还是先前那个风神如玉、神采翩然的太子。然而下一刻落地的话语却击碎了内心所有翻滚的疑惑:“楚王难道忘了,当日赠与孤的一壶酒吗……孤却牢牢的记着呢。” 在这一语后,楚歌登时僵住,内心翻滚的惊涛骇浪几yù咆哮而出太子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他不是向来对姬楚的心意避而远之吗,又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将那无比荒谬且怪诞的一夜给提出来,要知道眼下甚至是他新婚后的第一日,昨晚才娶了新fù,入了洞房。 还有这隐隐然被背叛了的语气,早已变得不再温和的眼神…… 这内里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纠缠不清,楚歌打定主意要将那一日给压下去,纵使太子心意有变,他也只能装疯作傻。 楚歌道:“哥哥说什么,我怎么不知晓……” 太子闻言勃然大怒,断声喝道:“姬楚!” 已是到了直呼他名字的地步。 楚歌转头,避过了他灼灼的目光,低低应道:“我已经知晓错误了,哥哥且原谅我一次罢。” 原谅? 太子不怒反笑,这要教他怎么原谅? 杯中酒是心上刀。眼前人……却是心上人。 yù|望如困兽在囚,他用理智束成枷锁,警告自己不能向前。无数次抗拒换来对方绝地一搏,他已然要沉沦下去,将他拉下的人却轻描淡写,要从其中脱身? 太子冷冷道:“孤若说不呢?” 楚歌没有应答,他静静的看着自己已然风雨yù来的兄长。 那样平静的眼神却让太子内心感受到了一阵莫可名状的恐慌,他从没有,从没有见到过自己幼弟这般模样。 生来千娇万宠,养成了他骄傲肆意的xìng子,他从不知什么是困难,也从不知什么是后退,撞上了南墙也绝不知回头。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他遂不了的愿望…… 太子无数次抗拒,却最终被他大胆到疯狂的一杯酒彻底拉入漩涡。而此刻,他的目光变作了一片平静,波澜不兴,如止水镜面的平静。 如果不是自己指去的那个侍卫 “赵从一。”太子一字一字,轻忽的念出了那个名字,那是他受人所托,要保下来的忠烈遗孤,却从没有何时,像眼前这般,憎恨他的存在。 里面的蕴藏的语气令人心惊ròu跳,楚歌蹙眉,轻声道:“不干他的事。” 他这一声辩解如同滴入了热锅的清水,彻底激得热油沸腾起来。 “不过一介身份卑贱的侍卫而已,容貌粗陋,xìng子不堪……这阖宫上下,比他强的不知道有多少个,你便当真自甘堕落,要与他厮混在一起?” 字字含怒,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威势,几乎要将人给压垮。 楚歌几乎一窒,却轻轻笑了起来,他甚至歪了歪脑袋,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难道不是哥哥把他赐给我的吗?” 太子周身威势微微一滞。 楚歌低低的说:“哥哥当初将他指到王府,让他保护于我……我百般不愿。如今我后退一步,便由他护着,难道不是如哥哥所愿么?” 他声音轻飘到下一刻就会消碎,眼神也渐渐茫然起来,太子瞧得一惊,愤怒被隐隐的后悔压下,还未曾解释,又听到了下一句话。 “我带的是最烈的酒,下的是最狠的yào……哥哥如此狠心,要让他将我带走,当真是不知晓,我会被怎样么?” 痛苦如排山倒海,轰然席卷了他的整颗心脏,太子一时木然,竟不敢猜测这段话后蕴藏的意味。 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弟弟,珍宠得如珠似玉的宝贝,就那样被带走 他想说并不是这样的,他把那个侍卫指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念头,然而他自己都不能忽视,在两人滚作一团,而最终姬楚被带走后,他心里隐隐然的庆幸。 “我以为哥哥应当是高兴的呢。” 宛如呢喃的声音,却如一根细细的尖针,刺入他的心脏,搅开了所有隐秘不堪的情绪。 对侧的人弯了弯唇角,面容就当真如春水采采,秋月皎皎。 而吐出来的话语,却似三九严寒中的风霜剑,枷锁刑堂下的刻骨刀:“哥哥知道在马车里是什么滋味么,外面很冷,很冷,里面又很热,很热……他的脸上全是刀疤,身上也全是伤,后腰被烧毁了一块……” “哗啦”一声响,却是太子抬手拂过檀木方桌。 只见碎杯碎盏无数细粉,遍地菜肴入眼狼藉,屋外远处登时响起一阵阵脚步声,却还未靠近,便被一声怒喝吓退。 “滚!” 太子的眼珠子几乎都被烧红了,早没了先前温和文雅的模样,他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暴起,露出的手背几乎可以数出道道青筋。 楚歌轻声道:“……哥哥小心你的手。” 大概当真是被划破,血珠顺着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滴一滴,跌落下来。 楚歌瞧在眼里,一阵阵头晕目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晕血的毛病,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那几滴暗红色的血珠所笼罩。一片猩红的血雾,弥漫着,咆哮着,他几乎要没有办法呼吸。 有人快步走来,按住了他的肩膀,似乎是十分急切的在他耳旁说话,一声声极是焦急。 楚歌张了张嘴唇,然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一声模糊的音节都没有。 他的世界被暗红的血雾掩盖,天旋地转,一片痛苦。 在他都不曾知道的时候,面色已然是一片金纸惨白,嘴唇哆嗦着,闭合的眼帘不住颤抖。 就像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惊吓。 许久之后,他终于从那片晕眩中回转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床上,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的程太医诊着他的脉,而他的便宜哥哥就站在一旁,清雅温润,却掩不住眼底的一分焦急。 发现了他的转醒,太子当即上前,询问病情。 程太医一捋胡须,悠悠然叹息道:“惊悸过度,忧思伤身。” 待得所有人都离去后,这片天地间,又只剩下他二人。 无人开口,一片寂静,楚歌垂着头,望着太子已然被包扎妥帖的伤口,盯着缠绕的白布,有些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有人前来,宫人在外禀报,原来是太子妃久等太子不至,前来催问。 楚歌从床上撑起,道:“就不打扰哥哥了。” 太子目光扫过他惨白一片的面颊,嘴唇轻轻抿着,许久后开口,语气涩然:“是孤的错……” 楚歌摇头:“哥哥哪里来的错,错的都是我……” 太子要将他按在床上,楚歌却一力挣扎,他是练过武功的身体底子,纵使方才有些晕眩,太子也无法将他全然按住。 询问声低低,隐含着伤痛:“你便连看着孤……也这般难受么?” 楚歌心里叹气,他迎着太子的目光,坚持下了地,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当初是我不晓事,肆意胡闹……如今哥哥与嫂嫂新婚燕尔,我却留在这里干什么……只盼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一枚绵软温润的玉梨被太子窝在掌心,他轻轻伸出手,让潜藏的坠饰大白于天日。 他的语气十分冷静,冷静中却暗藏一丝几乎消泯的期盼:“你若当真这样想,又为何要送孤这物?” 作者有话要说:  赵从一:我怎么不知道,我把你怎么样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又可以开始腥风血雨的修罗场嘻嘻嘻嘻嘻 宝贝,本文狗血放飞,就不要计较三观啥的了,么么啾! 2017.7.11 第63章 ACT2破国 63. 楚歌一怔。 他却是绝不会认错, 太子手中, 这枚自己昨日里才送去的玉坠的。 太子面容清雅如春山,瞧着他怔忪的神情,一时间眉目里竟然泛出来悠悠的笑意, 仿佛浑身压力都涤dàng一清。 果然如此。 倘若不是心中惦念, 恋恋不舍, 怨怼难消,又何必在他大婚之日, 送来这么一枚意味晦气的礼物呢。 梨。 离。 这枚梨形玉坠, 便是最好的解释。 何况他还能认出来这玉佩出自于何料之中, 雕琢于何人之手。玉料是他当年亲自挑选,送与姬楚的羊脂白玉, 雕琢者是京中最好的匠人,手上接了无数活计, 也不知道姬楚是怎么软磨硬泡, 才生生chā了进去。 昨日里收着这枚玉坠,是无边的愤怒;今日里将之握在手中, 却是难言的欢喜。 手指微微上拢, 将这枚温润绵软的梨形玉坠握入掌心,顶端微微的凸起硌到了肌肤, 却再没有任何不悦的念头。 太子嘴唇微启, 正yù说话,却见着对侧的少年垂下了头。 他的面容隐藏在了yīn影里,只露出一截雪白雪白的下颔, 消瘦得令人心惊。 “哥哥以为呢?”楚歌低低的反问。 他抬起了头,目光忽远忽近,飘渺不定,最后终于落到太子捏起的手掌心,唇角勾了勾,面容上绽开一个几近自嘲的笑:“哥哥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太子目光里的笑意便凝住了。 他看着立在自己眼前的人,看着他脸上自嘲的笑,如此的陌生,又说不出的惨淡:“既然哥哥已然与另一人拜过天地,我又怎会……纠缠不清?” 余音低徊,渐渐落到了不可听闻处,消弭殆尽。 记忆中向来肆意张扬的面容化作一片苦涩,太子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凉透。 他机械的咀嚼过这短短的一句话语,忽然间,一股恐慌便蒸腾而起,攫住了他的心脏。 太子几乎想要伸出手,按住少年微微翕张的嘴唇了,仿佛只要这样,他便可以避开那些他隐隐然已经有预感的话。然而最终他的身体并没有行动,他依旧站在冰冷的地面上,看到那双淡色的嘴唇张开。 那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自然……是应当乖乖离去的。” 少年眉尖原本轻轻蹙着,却缓缓舒展开来,他甚至扯着唇角,强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然而落在太子眼里,却是比哭着还要难堪。 “从今往后,我当远离……惟愿哥哥与嫂嫂,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白首同心。” 如一盆冰水漂泊而下,击碎太子所有痴心与妄想,他只觉得置身于三九严寒之地,而一句句,犹如凛冽朔风,冰刀霜剑,他犹不能逃离开去。 “我便全遂了哥哥念头……只盼从此,你能得到圆满欢喜。” . 太子偶染小恙,身体不适,原本众人以为只是传言,但随着他一连几日都告假没有去上朝,文武百官已渐渐相信了。 掐着日子算算,似乎自从大婚后不久,太子便病倒了。 太医署的官员一个劲儿的叹气,只说不应当在这种时节娶妃,无论如何也得过了这料峭的春寒再行cāo办才好。 钦天监的监正也是毫不退让,直言道,那日子便是穷尽心力算出的黄道吉日,一年之内,再难逢如此佳期。如果太子愿意等等,那么等到明年去也是可行的。 说是这么说,但哪里能让太子等到明年去? 明眼人都知道,早在几年前,他便应当给东宫迎回女主人了,只是一直拖着,一而再,再而三,才终于拖到了眼下这个时节。 京中与他年龄相当的贵胄之子,哪个不是娇妻在怀,稚子在堂? 也偏偏就是太子,拖到眼下才娶亲。 皇帝数来数去,也就只有早逝的元后留下两个孩子,年纪大的那个早早的封了储君,年纪小的那个,也是牙牙学语之时,便已得封楚王。 楚王行事一贯都是不着调的,这帝京上下,除却头顶上的两尊大佛,哪个不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他。虽然没有明着说,满朝文武早就把他未来的路子给定了,当一个侍花弄鸟的闲散王爷,大周也不是养不起这么一号人。 于是更是满腔心血都倾注到了太子身上,此刻这一病,不知有多少人嘘寒问暖,东宫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 但这里面却不包括一向与他亲密无间的楚王。 自从太子生病,楚王竟然没有踏足东宫一日,整日整日的窝在他那一方小小的王府里,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楚歌想要把自己从漩涡中扯出去,但这漩涡却不放过他。 他还没在王府里安安生生的过上几日,便又收到了口谕,皇帝招他入宫去。 坐在特制的马车上,望着卷帘外yīn沉沉的天色,楚歌觉着自己前途未卜,以后的日子大概也与这天色一样yīn沉。 剧情里,太子压根就没有生病这一茬儿啊?! 楚歌依稀都还记得一点点原本的世界线,自从太子大婚后,求而不得的姬楚就疯狂的找他麻烦,甚至还数度设计陷害太子妃,在一次一次的陷阱中,太子对他的手足之情终于被消磨的一空,也就是皇帝仍旧把他宠着,碍于朝堂上的压力,也不得不把他打包扔到帝京外驻守去。 如果说皇帝这次是打算把他卷吧卷吧扔出帝京……但问题是,他明明就安静如一只小黄啾,什么都没有做的啊? 滚滚前进的车轮停了,楚歌没有下去,坐在马车上发呆:“统子,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系统说:“……以静制动,以退为进?” 楚歌:“………………”这统子啥时候成语学的这么好了。 大概系统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比较扯淡的回答,琢磨了半天,除却安慰什么都没想出来,于是只能灌下一碗dú鸡汤:“或许是为了联络父子感情吧。” . 本着联络父子感情的楚歌进了宫。 殿宇还是那个殿宇,龙椅上的人也还是那个人。 楚歌依照剧情算了一下,突然一下子发现,皇帝在这个位置上坐不了多久了。 大概在今年里晚些时候,北方的异族就会挥师南下,攻打入京,皇帝也会将皇位匆匆的传给太子,自己做一个太上皇。 想起来楚歌就忍不住唏嘘,没想到好好的帝京,说破就破,好好的大周,说亡就亡,只剩下半壁江山,一部分及时撤退的人,在江对岸苟延残喘。 他唏嘘的时间好像长了点儿,等他终于从神游天外里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皇帝目光晦暗,正定定看着他。 想到自己刚才发呆,楚歌心里忍不住哀嚎了一声,他轻轻咳嗽了一下,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皇帝徐徐问道:“我儿将才在想些什么,朕喊了你两声,竟然也没有听到。” 楚歌心想,难道说自己在想这国家未来将会如何岌岌可危,这大好河山将会如何被铁蹄踏遍,生灵涂炭么。 但这些显然一句话都不能诉诸于口,要是他真的说出来,指不定会被当成一个疯子。 楚歌找了个借口:“我在想哥哥。” 他印象里这个风神如玉、清新俊逸的太子,将会在今年里被禅让王位,成为天下九州最尊贵的人……但也只不过是语言上的而已,就算他是大周天子,近年来,国家积贫积弱,他又能怎么办? 楚歌忽的油然而生一种冲动,他想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告诉皇帝之后家国将要遭受的不幸。然而他只在脑海里提了个开口,就被系统打断了:“楚三岁,你做好被扣工资的准备了吗?” 楚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要扣工资?” 系统说:“任务失败强制登出都是扣工资的……好了好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扣,这意味着你只有基础工资,你想要这样吗?” 楚歌不能理解:“为什么任务失败。” 系统说:“被原住民察觉到你不是本人……放在古代你是要被视为妖物上身,五花大绑一把火烧死的。” 烧死了就直接登出,没有后续任务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楚歌终于想起来,自己披着的还是姬楚肆意妄为,yīn郁不定的人设,小王爷每天享乐都不够,哪里还想的起来这些?他只要敢说出来,只怕会被皇帝立刻视为邪祟侵袭,请来十个八个法师捉鬼驱邪的吧…… 想到这里,楚歌神色有些恹恹的,系统只能安慰他,这个世界总归不是他的现实世界,他也没有必要把这些看得那么真。 殊不知楚歌听了他的劝,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更加的疼了。 . 他有些提不起精神的神色全部落入了皇帝眼里,皇帝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着的是什么,倒是猜到了另一条路子上面去。 皇帝道:“这么想着太子……你却也不去东宫看他?” 来了来了来了! 这话一出,楚歌顿时浑身紧绷,感觉自己又走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要是他回答不好……妥妥的又露馅儿要被烧成灰了吧?! 楚歌低着头,用一种又是懊恼又是后悔的语气说:“我惹哥哥生气了……他应当是不想见到我的罢。” 皇帝摸着他漆黑的发顶,手停下来,目光幽幽,凝视着乌发之下一段雪白的脖颈,许久后才道:“你既然敢送那么个礼物,也怨不得太子不愿见你了。” 楚歌:“………………” 等等,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明明就送了他哥一个梨形玉坠,怎么感觉他的便宜爹也知道了啊?! 楚歌整个人都是懵比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感觉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完蛋,皇帝是知道,他给太子下过yào的啊,再加上这个梨形玉坠,生生的把太子给气病了……他该不会被皇帝一怒之下大卸八块剁碎了扔鱼塘吧! 楚歌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挺直了背脊,努力想要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些。他想要找个借口来解释,比如鬼迷心窍,年幼无知就能拉来凑活凑活…… 系统说:“呵!十几岁的熊孩子!” 于是楚歌一口气哽住了,愣是没有说得出来。 皇帝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害怕,哼了一声,不轻不重的训道:“胡闹!” 谢天谢地,这只要肯骂人……就说明还有救的吧。 皇帝屈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楚歌吃痛,闷哼了一声,就听到皇帝说:“朕知晓你兄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但再怎么亲密,终究也不过是兄弟。太子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你身为手足,怎能咒他们分离?” 这大概就是原本姬楚送梨形玉坠的意思吧,直接闹得东宫王府朝堂上下鸡飞狗跳……可惜楚歌压根没有注意到,还傻不拉几的把这玩意儿给松了过去,赞叹既贵重又得体。 这压根就是白日梦里才会产生的得体吧!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楚歌一定把上街挑选礼物的自己给宰了,直接窝在府里随便挑个最贵重的了事,哪里会惹出来现在这种风波。 他跟太子说的是兄弟从此分离,皇帝不愧为太子的父亲,一脉相承,一起理解为了另外一个意思。 皇帝直直叹气:“你呀,就是被宠坏了,从小到大就这个脾气……太子不过是将要娶妃,冷落你一段时日而已,你便是再舍不得他,也不能这般胡闹。” 楚歌有点纠结要不要跟皇帝解释清楚,他压根不是这个意思,但梨形玉坠送都送出去了,他就是长了一百张嘴巴也说不清。眼下太子和皇帝理解的完全是两个方向,总之还是保持着兄弟情深比较好。 他垂着脑袋一声不吭,把玩着腰带上缀着的玉饰,就好像上面突然长出来了花儿。 皇帝看着他这埋头生闷气的模样,一时间恍惚,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他怔忪了半晌,才终于从午后花前回过神来,轻轻抚摸过幼子的发顶,叹了口气:“我儿,你不如今不过是不知晓娶妻的妙处罢了……待你真正有了心仪之人,只怕什么都忘了,心心念念都是她,又怎么还想得起,疏忽了兄弟?” 这段话里有挥之不去的惆怅,还有辗转徘徊的眷念,一缕缕,缠绕着,直入人心。 楚歌抬起头,正巧对上皇帝目光,那是有一些恍惚的,移到他面上时,却十分的温和。他低声道:“父皇是想起了什么人吗?” 皇帝将要出口,又咳嗽了一声,如同掩饰,许久后,笑着道:“不过是想起你母后罢了。” 皇帝与早逝的元后确然鹣鲽情深,可惜相知不能相守,独留他一人在这世间。楚歌是知晓自从元后逝去后,凤位虚悬到今日的,便是姬楚自身,也因为这张与元后一模一样的脸,一直被娇宠到今日。 楚歌轻声安慰道:“想必母后想起父皇,心里也十分欢喜。” 皇帝凝视着他面颊,手臂微动,像是要抬起,最终却控制下去,依旧扶在龙椅靠手上。过得并不算久的时候,开口问道:“我儿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这看上去好像嫁出去了一个儿子就想把那个小的也给嫁出去了…… 楚歌腹诽,还是摇了摇头。 皇帝又道:“京中那么多贵女,就没一个能入你的眼?” 楚歌倒是想入眼,可惜他一个都没有遇上啊,一个天天缩在王府里看球就十分幸福的少年,注定是找不到妹子的。至于他的原身……姬楚一心痴恋太子的呢,就更没有看得上的姑娘了。 讨论这个话题着实有点尴尬,楚歌把头埋下去了,埋下去的时候也没忘了闷出一句“没有”。 低下的头颅恰恰错过了皇帝的目光,他不知道在这句回答后,皇帝的眼神仿佛都冷了。 皇帝淡淡道:“那我儿看得上谁……满京的贵女都入不了你眼,难不成,你便当真看上了你府里的那个侍卫么?” 万万没想到这个传言甚至宫里都知道了,楚歌呆滞抬头:“……啊哈?” 皇帝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浓眉一轩,语气里带上了叱责:“成天和一个侍卫厮混在一起,成什么体统?!” 楚歌木然的看着皇帝,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音节也冒不出来。 他当真是想不到,自己为了方便完成任务,□□一般放出的流言,竟然被所有人都当了真。 前有太子,后有皇帝,眼下是不是人人都觉得,他跟府里的侍卫滚到了一起? 天可怜见,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楚歌人都僵了,木木的听着皇帝训话,在一连串的叱责里,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皇帝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跟太子的事儿,一直都以为他跟赵从一有一腿。 他僵着的面容却让皇帝心里不喜,直直道:“朕倒是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特别的侍卫,把我儿都迷的失了心窍。” 不等楚歌答复,便扬声道:“来人,带他上来!” 殿宇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有太监在说话,似乎在宣赵从一前来觐见。他今日前来,赵从一却是跟着他一起来的。楚歌心里一阵阵的觉着不妙,情不自禁抓住了皇帝的衣角,求情一样的望着他。 皇帝瞥了他一眼,一声冷哼:“怎么,知晓厉害了?” 大殿内响起一阵并不陌生的脚步声,一道十分熟悉的暗青侍卫服身影进入了眼帘。赵从一跟在太监身后入殿,无声无息跪下,行三叩九拜之礼。 他身姿笔挺,行礼叩倒时,说不出的舒展流畅。 楚歌一直都是知道的,只希望这样能给赵从一加上一点儿印象分,转头小心翼翼打量皇帝颜色,却没有一丝半点儿变化。 皇帝是久居高位的人物,当他刻意隐藏自己情绪的时候,楚歌能给揣测出来一点儿就奇怪了。 “你便是赵从一?” 不知道大殿台阶下的人跪了多久后,皇帝终于开口,询问的语气,却没有得到目标的回答。 楚歌感觉不妙,连忙开口:“他嗓子坏了,不会说话。” 皇帝侧目看他,威势甚重的面容似笑非笑,这一下就把楚歌吓得直哆嗦,嘴巴倏的一下就闭上了。但看着地上直直跪倒的赵从一,楚歌还是想解释一下,鼓了半天的勇气,yù言又止,最后迎着皇帝莫测的神情,颤颤巍巍的说:“他以前为了救我,熏坏了嗓子……父皇看在他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就不要与他计较了罢。” 楚歌说的是自己被jiān人设计,差点身葬火海的那一次。皇帝当时发了好大的火,把整个前朝后宫都整肃了一次,最后还厚赏了舍生忘死、奋身相救的赵从一。 他说这个只希望皇帝能够想起来些许,果然在此之后皇帝面色有片刻的缓和,但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将将柔和下去的线条又生生冷肃了。 皇帝淡淡道:“若不是他没有尽到侍卫的职责,你又怎会一个人被关在火场里去?” 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了,赵从一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针对他的yīn谋诡计啊?!何况当时漫天火海,最后抢进来救人的,也就只有赵从一一个吧? 当时可是很多人都觉着,他已经在火海里,被烧成焦尸了呢。 楚歌小声说:“那时我的贴身侍卫另有他人。” 皇帝不置可否,教人心脏都悬了起来。楚歌无法控制的想起来皇帝下令,抄了赵从一满门,他生怕眼下一个不顺利,赵从一就直接拔剑暴起,一剑送他俩去地府相聚。 系统一阵阵无语:“醒醒,面圣都是要搜身收走刀兵的。” 楚歌总算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便听得皇帝道:“将他提升一级就罢了……是什么救命恩,要你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你萌有看到我的新封面吗,手动微笑【微笑中透露着哭唧唧 一开始取名的时候我用的《国家纯爱总局世界和平维护中心》,基友听了大纲说和世界和平没什么关系,改成了《郭嘉纯爱总局社会和谐维护中心》,依旧被槽,变成了人渣反派改造中心,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被槽……最后,终于变成了一开文的名字,也就是你们看到的,《国家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 前几天被和谐的春风弄走了可爱的国家,今天编编戳我,封面也得跟着和谐掉了_(:з」∠)_ 这年头还是只有坚持社会主义和谐价值观才有出路咯,一心报国BUT无门啊! 没有封面的我只能哭泣着用JJ自带底图顶着,哭唧唧 . 谢谢葳蕤的地雷,么么啾 2017.7.12 第64章 ACT2破国 64. 楚歌:“………………” 系统说:“厉害了word歌,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没毛病!” 楚歌说:“闭嘴。” 系统:“……实话实说而已,嘎哈恼羞成怒嘛。” 但系统见好就收,说了这句话立刻闭嘴安静的像一只小黄啾了, 只留下楚歌一个人坐在大殿内面对皇帝, 一阵阵心累。 楚歌干巴巴的说:“……父皇这是说的什么, 我不过把他调做贴身侍卫而已。” 皇帝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噢?朕怎么不知晓……现在的侍卫还要夜夜暖床?” 楚歌:“………………” 皇帝又瞥了他手指一眼, 甚至带出了几声笑:“每天晚上都玩花样, 同浴同寝的侍卫?” 楚歌:“………………” 这究竟是他府上哪个不长眼睛的, 把这些都一五一十的汇报给皇帝了啊,还有没有点专业素质, 他才是楚王府下人的主人啊! 系统深沉的说:“普天之下,皆是你爹的子民。” 楚歌表示并不想知道系统说了什么并朝他扔了一条比目鱼, 这统子刚才不是都闭嘴了吗! 系统说:“戏太精彩了……没忍住, 没忍住。” 那小兴奋的语气完全掩饰不住,合着他跟皇帝成为表现一场大戏的人偶了。 . 楚歌觉着一阵阵心力憔悴, 便在这时, 皇帝出声,要让赵从一抬起头来, 看看究竟是生的怎样一张惊天动地的好相貌, 才能把他一向眼睛长在天上的幼子给迷得晕了头。 楚歌卡壳了一秒钟,没来得及开口,便在这个时候, 赵从一遵从命令,十分缓慢的昂起了头颅。 皇帝在看清他面容的刹那,神色变得非常之微妙。 楚歌瞥着皇帝神色,苦苦忍着,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是哦,真的是一幅惊天动地的相貌哦! 只可惜,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给跑偏了。 算一算,估摸着他的便宜老爹原本指望着瞅见一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的一帅小伙儿,结果陡然对着赵从一的伤疤脸…… 不客气的说,赵从一两边脸颊对比,吓哭个把个三岁小孩子都是绰绰有余的。 楚歌瞅着皇帝神色,感觉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儿想笑,结果便见着皇帝目光一转,带上些许沉思。 那一点点沉思让他忽然间提心吊胆,楚歌陡然想起来,赵从一原本面貌,是和早就下了黄泉的平北将军,岳行简十分相似的!现在赵从一半边脸颊上全是伤疤,应该……不会认得出来吧! 毕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岳行简尸骨都化作了泥渣。 楚歌还是有点担心的,连忙开口,语气十分骄慢无理:“还不快把头低下去,愣着是傻了吗?” 皇帝徐徐看来,对他的使唤,似乎并无异色。 楚歌却是心里一紧,连忙解释道:“父皇要看美人,何必舍近求远,我不就是正在这里吗。” 系统:“…………呕!!!” 楚歌怒道:“统子你他|妈别吐我脑子里!” 系统也怒道:“你有脸这么说还没脸让我吐?!” 楚歌道:“……摸着你的良心我难道没脸这么说?” 系统说:“……我好端端的一个数据哪里来的良心,楚三岁你是傻了吗。” 楚歌:“………………” 其实说完了这句话他也是很想吐的啊,真的! 这话简直羞耻度bào表,说的时候就算了,说完之后脸颊都快要烧起来。问题是以姬楚的xìng子,他还应当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不对,应该一脸期待的望着皇帝求表扬 他|妈|的表演个大头鬼啊!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皇帝的眼神当真挪向了他,从鬓发到眉眼,一点一点细细打量。倾泻在脸上的目光又变成了追忆且恍惚的,楚歌一点也不陌生的看到,皇帝的眼神转得晦暗 他心里的警报一下子就拉响了,飞快的喊了声:“父皇!” 清脆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滞到近乎黏腻的空气,皇帝一顿,目光复又变得清明。 楚歌心里有点发憷,有时候都不知晓,他跟故去的元后长着同一张脸,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皇帝道:“瞧着笨手笨脚的,容貌也粗疏的很,不知道你看上了他哪样。” 楚歌心想当然是看上了这家伙是自己任务目标,口里却道:“老实勤恳,用起来很是舒心。” 舒心? 皇帝面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缓慢重复着这两字,目光十分莫测。 楚歌被他看着感觉汗毛倒竖,有种心里都在发毛的感觉。就在他以为皇帝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的时候,皇帝却摆了摆手,嘱咐宫人,要给他一个赏赐。 楚歌心惊胆战:“卧槽,统子,他该不会把赵从一扣着,不还给我了吧?” 系统说:“……他九五之尊,没事儿扣你的侍卫做什么。” 楚歌想了想,不确定的说:“留下来暖床?” 系统说:“……你不要把谁都想的跟你一样变态。” 楚歌怒道:“我哪里是变态了?” 系统神情安详:“实事求是,用事实说话,每天晚上鞭子抽他的不是你?” 楚歌:“………………”等等难道这不是认真工作吗! 直到从大殿里离开,楚歌都还懵懵的,眼见着赵从一跟着他一起出来,终于松了口气。 小太监追出门来,奉上了一个装饰精美的木盒,一看花纹就十分贵重的那种。 楚歌示意赵从一接住,他总不能自己拿这玩意儿的,小太监一板一眼的说,皇帝希望他好好使用这个礼物,注意一下自己天潢贵胄的身份,不要老是宠幸一个地位卑下的侍卫。 从头到尾都没压低一点声音,也不顾赵从一才刚刚接过了木盒,摆明了就是冲着他说的。 楚歌听得有一点尴尬,看看旁边的赵从一,有点犹豫要不要朝小太监甩个脸子以证明决心,但问题是对方明显也就只是个带话的,这话只有说给他的便宜老爹才有用。 眼睁睁看着小太监走远了,楚歌那段话都还哽在嗓子里,没有说得出来。赵从一从头到尾跟个锯嘴葫芦一样,便是就差点被指着名字骂一通,也垂着脑袋没半点反应。 有些时候楚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对方不能够说话了。 他想拍赵从一肩膀以作安慰,但光天化日的这么做实在是不符合他形象,最后楚歌什么都没有做,就让赵从一跟着他后面,往宫外行去了。 . 马车之上。 赵从一把木盒奉给了他。 楚歌一个人坐着,摩拳擦掌,心里很有一点小激动。他一直都知道姬楚是皇帝的心尖子,素日里赏赐如流水不断,但一直未曾亲眼瞧见。眼下终于得到了来自皇帝爹的赏赐,还很是有一点点好奇。 摩挲了一下木盒上的花纹,感受着细腻自然的纹理。楚歌跟系统讨论了一会儿,得出了把他卖掉都买不起这么一个盒子的结论。 楚歌一点都没有沮丧,反而是兴致勃勃:“那既然盒子都这么珍贵,里面的玩意儿想必更加不得了了。” 系统瞄了一眼,没吭声。 楚歌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雕花木盒,在看到其内绒布垫子上摆着的玩意儿的时候,整个人都懵比了。 细腻的羊脂玉在略显昏暗的马车内,依旧温软通透,明润绝lún。 系统说:“挺好的,你送你哥一个,你爹送你一个……等你哥什么时候送你爹一个,就达成礼尚往来的大和谐了。” 楚歌看着这长条条一根的玩意儿,手指哆嗦了半边,脑子愣是没有转的过来:“卧槽,统子,哪有父亲送儿子这玩意儿的啊!” 系统说:“大概是希望你自给自足,不要总跟赵从一厮混吧。” 楚歌:“………………”心意是好的可为什么总感觉不对。 系统感叹道:“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楚歌不知道什么叫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只知道,自己一刀捅死系统的心都有了。 但是在这之前,他还得处理掉木盒里的烫手玩意儿呢! . 楚歌只觉得木盒里面的长条条玩意儿十分之辣眼睛,任凭系统表示价值连城,也不想再看一眼,回府之后他就十分坚决的把这东西给压到了箱子底,和程太医留下来的yào膏一起,眼不见为净。 还没有消停的一两天,新的旨意又下了来,皇帝让他收拾心思去读书,为此,整个东宫基本当年太子进学的全套人马都被拉了来,一个个都是饱读经书的博学鸿儒。 楚歌对此一脸懵比,万万没想到剧情居然会是这么个走向,原本世界线里,姬楚不是上蹿下跳极不安分,天天搞事惹事,弄得朝堂一片乌烟瘴气,最后被联名讨伐,皇帝把他卷吧卷吧直接打包送走了么?怎么到他,就成了闭门苦读了啊? 系统说:“这不是挺好的吗,剧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嘎哈还不满足啊。” 原本楚歌就要竭力避免的剧情走向,被他皇帝老爹这么一手给直接掐断了,总之他就只需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好了,天天被一群老夫子盯着,肯定没精力再去找太子妃的麻烦。 可问题是…… 楚歌站在蒙着淡淡灰尘的书房,对着一屋子散发着墨香的书卷,差点没有哭出来:“统子,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啊!” 竖排,繁体,线装。 无论哪个都让人头疼,加在一起,那威力简直是几何层级上升的,堪称巨大。 楚歌拿起毛笔,用右手提着写了两个字,那堪称是歪歪斜斜,雪白的宣纸上似乎有无数条蚯蚓在爬,十分不堪入目。 系统看了半天,深深的觉得自己瞎了眼睛:“你写的什么?” 楚歌有点犹豫,笔一丢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对着比划了老久,才不确定的说:“陆……九?” 系统回了他一连串省略点,一个个又黑又大,又圆又亮,把楚歌的蚯蚓字bào的渣都不剩。 楚歌瞅着脑海里的点点点,感受到了一阵阵生无可恋:“唉,统子,这可咋整啊……明天就要开始进学了。” 系统没有吭声。 就在楚歌以为这统子是去给自己想门路、抱有一丝期待的时候,系统终于十分温柔的开口了:“乖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楚歌“汪”的一声就哭了。 . 第二天一大早,楚歌就在王府里迎来了太子东宫讲课团。 今天来的这位大人十分凑巧,正是他害的人家孙女儿上吊的那个,国子监祭酒。 楚歌对着老头儿星星点点的鬓发、雪白的胡子,大气都不敢出。 国子监祭酒大概心里也是存着气的,没想到还被指到了楚王府来,教姬楚这个绣花枕头。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翻开书本口若悬河的讲了一通,将书卷一扔,留下课业,径直潇洒去了。 徒留楚歌一个人在书案前,对着一桌子竖排锁线繁体字,二的十一次方懵比。 系统问:“……听懂了吗?” 楚歌十分实诚的摇头,对自己的智商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系统砸吧砸吧,叹了口气:“唉,我猜你也是听不懂的……你的理论满分是怎么考出来的啊?” 楚歌木然道:“……我也不知道的呢。” 他大概人生智商的巅峰就用在过五关,斩六将,进入国家纯爱总局的时候了。自从开始接任务了,智商就断崖式下滑…… 对着这摊了一桌子的书卷,楚歌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这世界连《新华字典》都没有的,他哪里认得出来,哪个字是哪个字啊? 写的什么都看不懂,就更不要说是做题了。 楚歌绝望的道:“统子……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系统语气十分之坚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楚歌:“………………” 他拿起毛笔,歪歪扭扭的对着写了半天,也只写出来几个惨不忍睹的大字。幸亏国子监祭酒没让他动笔,否则分分钟就穿帮了。 硬笔是不成问题的,软笔是很成问题的。楚歌捏了段炭条,挥了挥,写出来的字也是清隽挺拔,端丽秀逸的,但只要一换成毛笔,那歪斜的就跟不是一个人写的一样。 他努力回想着姬楚以前写字方法,想的太阳穴都突突直跳,好不容易从身体记忆里找出来点感觉,没写几个字就觉得头开始疼。 楚歌笔一扔,缩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 “唉。”系统又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说,“有是有个法子,但不太适合你这个世界用……” 楚歌早就死马当活马医了,闻言道:“赶紧的,用!” 沉寂了有一瞬。 楚歌只觉得头一疼,有很多画面浮过了自己脑海,无数碎片jiāo杂,一段十分陈旧的记忆浮了出来。就像传世之作被擦干净了蒙在上面的灰尘,露出了其下令人惊叹的画面,很多姬楚小时候进学时的片段都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闭着眼睛,消化了一会儿出现在脑海中的片段,唇红齿白、扎着两个羊角揪揪的姬楚坐在书案前,一笔一笔十分认真的写字……当他再度睁眼的时候,看着书案上的墨字,先前生涩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读起来十分流畅,没有一点儿阻塞。 系统在旁边解释道:“正常来说,这些记忆过去这么久,早就忘得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二净了……也亏得是姬楚本来存在的记忆,能给你强行翻出来。” 能翻出来当真是谢天谢地了,起码这书案上的字,他全部都认识了,看竖排也没有障碍了,楚歌十分流畅的翻完了一整本书,感觉自己就从一个大字不识的草包突然进化为了一名知识分子。 系统说:“……题目你会做了吗?” 楚歌:“………………” 这哪里是知识分子,压根就是刚刚识字的小学生呢。 题目看是差不多能看明白的,就是里面到底是什么个意思,琢磨不透。楚歌捣鼓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最后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先去吃饭,一边吃一边回忆姬楚的记忆,越回想越是惊讶,这小孩子……三岁能诵五岁能诗,活脱脱就是一匹千里驹的料子,到底是怎么长成现在这幅花花枕头不学无术样子的啊? 楚歌吃完了,整理了一下记忆,回到书房内,就看到镇纸下整整齐齐的压着一方字。他凑过去一看,一篇条理清晰,论述清楚的文章,正是写给国子监祭酒题目的答案。 这字他还是认得的,并且一点都不陌生,不久前,正在平北将军废宅见过。 赵从一趁着他出去吃饭的时候,飞快的写了一篇答案给他。 楚歌托着下巴,说:“有点感动。” 系统十分警惕的说:“……抄袭是可耻的!” 楚歌“唉”了一声:“你这统子思想咋回事呢,能不能想点正面的东西啊?快点,赶紧的……辅导资料传给我。” 系统:“………………”他哪儿来的辅导资料? 楚歌说:“想什么呢,统子,你傻了吗,赶紧去知网上下载啊……我可是要做好学生的呢!” 系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对着学习热情高涨的宿主,只能吭哧吭哧的回去下资料,回来了跟个PDF阅读器一样,任由宿主一篇一篇的翻。 就算是有参考资料,楚歌写起来都是十分费劲的,毕竟没多少底子,姬楚本来的记忆也没有融会贯通。他折腾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终于捣鼓出来一篇差不多能看的文章。系统把他写的和在一旁赵从一写的合到一起比了比,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差距。 国子监祭酒大人又来了,一看着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楚歌想到自己捣鼓出来的那玩意儿,沉默了一会儿,十分心虚的递了上去。 果不其然,国子监祭酒看了几行,就开始不住摇头,胡子一吹,瞪眼道:“什么狗屁玩意儿,一窍不通。” 楚歌十分惭愧的说:“学生驽钝,让先生失望了。” 国子监祭酒本来差点没有一页纸给他劈下来,听到他认错,心里倒是不可思议,怎么看姬楚也是不会认错的。他目光瞟了瞟,却见楚歌挂着两个黑眼圈的脸上,惭愧的确不像是假的,就有些疑惑了。 瞟了瞟,只打算把手里这几张狗屁不通的玩意儿给扔了,却瞥到了下面的墨字,与上面的几张并不是一人。再一度,国子监祭酒顿时精神一振,仔细读完,方道:“这也是你写的?” 显然并不是,他这问话就挖了个坑。 还好楚歌也没接,老老实实的说:“是我的……伴读写的。” 系统幽幽的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伴读。” 楚歌说:“能者多劳……” 系统:“………………” 敢情这年头当侍卫,不仅陪|床|陪|睡还要陪读? 国子监祭酒沉吟了一瞬,道:“让他进来。” 楚歌有点犹豫,见着国子监祭酒脸色有转黑的趋势,解释说:“他相貌有些粗陋……还望先生一会儿不要惊讶。” 赵从一被唤了进来,抬起了头颅。 对着他被毁掉了一半的那张脸,国子监祭酒明显一怔,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楚歌有一点担心,他其实是并不怎么愿意别人这么盯着赵从一这么看的,设身处地想想,谁心里都不会舒服,为此他还特意买了个面具,只是赵从一却不怎么戴。 国子监祭酒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其上青筋暴起。片刻后,终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歌开口,替他回答了:“赵从一。” 作者有话要说:  上联:厉害了word歌 下联:扎心了老铁 横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认真读书啊楚歌歌,不要辜负你的理论满分,不然智商就真的没有救的啦嘻嘻嘻嘻嘻 . 匹配的封面越来越惊悚了,有宝贝问为啥文名封面被河蟹,因为有国家啊XD 2017.7.13 第65章 ACT2破国 65. 国子监祭酒缓缓重复道:“从一?” 楚歌不知道怎么, 竟然觉着这短短的两字里, 压抑着无数的感情。 国子监祭酒抚着胸前雪白的长须,注目书案后挺立的人,缓缓道:“只惟君臣大义, 当从一而终……好名字。” 他又翻着手里呈上的墨字, 眼里有几许沉思。 楚歌觉着说不出的古怪, 大着胆子问道:“先生是认识我这伴读?” 国子监祭酒道:“当年在太子东宫里时……也曾见过几面。” 但是想想国子监祭酒刚才初初一见到赵从一时的反应,怎么都不可能是萍水相逢的吧。 这种话楚歌一个字都不信, 但眼前国子监祭酒显然是不会解释给他听得, 楚歌试探着道:“先生不若便让我这伴读也进来, 一同进学?” 国子监祭酒哼了声,没反对, 那就是默认了。 楚歌喜滋滋的招呼赵从一过来,在另一边的书案上又摆了套笔墨纸砚。 系统说:“你嘎哈这么高兴。” 楚歌说:“有人替我分担一下火力总是好的。” 理想有多丰满, 现实就有多骨感, 后来楚歌知道,赵从一不是来给他分担火力的, 是来衬托他是有多么扶不上墙的。 因为国子监祭酒的首肯, 后面来的授课团体们也没有拒绝,赵从一就作为伴读在书房里常驻下来。他说不了话, 于是每次进学时, 被抽出来答题的就是楚歌,便是他绞尽脑汁,十个发问里, 也有五六个是回答不上来的,等到这些被下午布置成了课业,楚歌就更加懵比了。 看一看赵从一又快又好写出来的文章,再看看他自己半天都憋不出来的几个字…… 楚歌叹气:“唉,别人家的孩子啊。” 系统安慰他:“别怕,乖啊,勤能补拙的呢……我又给你下了几本期刊你看吗,最新的。” 楚歌拧着手里的毛笔,咬牙切齿:“看!” 怎么不看!不看就不知道该写什么了!看了说不定就知道怎么写了! 想法很美好,做起来却很艰难,从千思万绪中整理出来个思路何其艰难,楚歌看完之后,陷入了对智商的怀疑中。 系统说:“要不这样,看几集公开课轻松一下……” 然后系统就给他放公开课了,还是选的跟今天进学内容相关的,楚歌一声不吭的看完了从头到尾的四十五分钟,陷入了中年男人地中海是如何形成的深刻疑问中。 系统:“………………”他千辛万苦去给宿主扒拉来课件,结果宿主想这个?! 楚歌说:“唉……这是我中学时候的教导主任呢,他啥时候去大学教学岗了。” 系统帮他看了一眼,然后就不吭声了……他下载公开课的时候没注意,弄了一个中学公开课回来。 楚歌叹气:“唉……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工作上的事情,是能乱开小差的吗。” 系统:“………………”好烦,这么多课业都堵不上宿主的嘴巴。 一只手递到他面前,楚歌总算从教导主任的地中海里脱离出来,回过身,就看到赵从一在旁边,给他递了两张写满字的纸,示意他看一看。 楚歌低头翻了翻,又瞅了瞅书案上摆着做参考的那张,拿过来,一做对比,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赵从一写了两份课业,入题立意并不相同,只要改个字迹,就可以当成是两个人的课业jiāo上去。 换而言之,楚歌只要选他喜欢的那份,抄一遍就可以了。 系统眼神十分之警惕:“做什么呢做什么呢……好孩子是从来都不抄作业的。” 楚歌一口气憋住了:“我是好孩子?” 系统说:“你不是正在改造人渣吗!你的爱国民主富强和谐呢!你能做这么精神堕落的事情吗!” 楚歌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个任务,竟然已经上升到精神力意志力堕落的高度,就好像他的思想品质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危险。 系统说:“难道你学生时代也抄作业?” 那痛心疾首的程度,就好像看着他被资本主义糖衣pào弹给腐蚀了一样。 楚歌还能怎么说,他想了想自己的学生时代,然后终于想起来,当初他是作业被抄的那个,甚至一度还去给人补习。把这些告诉系统后,得到了系统十分怀疑之眼神。 系统说:“你自己写作业我就信你。” 楚歌心想这系统的信任有什么用,一根糖葫芦都买不到。但作为一名改造人渣的宿主他应当做出正面的表率,于是十分坚决的拒绝了找从一的好意,自己咬着笔杆子发愁。 最后总算给弄出来了,但感觉命也去掉半条了,等到第二天把两份课业一起jiāo上去的时候,另外一条命也随风而逝了。 . 课业无边,回头是岸。 放下纸笔,立地成佛。 问题是楚歌,回不了头,也放不下笔,他成天泡在东宫讲课团甩下的题目里,看了无数的PDF还有PPT,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高三魔鬼生活的时光。 姬楚原本的记忆几乎被他翻了个底朝天,恨不得把所有挨边的东西都给找出来,充实充实自己。他基本把所有记忆片段都给翻遍了,才找出来了可怜巴巴的一点点,似乎自从姬楚褪去脸上的婴儿肥后,也就彻底沉迷享乐,不可自拔了。 明明小时候,还被皇帝称赞为“吾家千里驹”,寄予厚望的呢?! 对比一下姬楚的经历,从小到大的聪慧程度,真的是让人明白,什么叫“一蟹不如一蟹”。 楚歌仰望房梁,四十五度明媚忧伤叹息:“从三剑客到圣诞树,从自行车到养老院……天才神童沦落为废柴纨绔,究竟发生了什么?” 系统说:“敬请收看走进科学……?” 楚歌:“………………” 但就算这样,寄出幼年时打下的底子也给予了楚歌很大的帮助,在魔鬼读书半个月后,应对那些白发苍苍、学识绝顶的老头子,总算不是那么的艰难了。 甚至有些时候,在他能够应答起一些提问后,得到了也终于不再永远都是臭脸了。 日子痛并快乐着,楚歌头悬梁锥刺股,总算让自己的生活在东宫讲课团手下讨生活容易一点的时候,皇帝又召他入宫了。 楚歌读的睁眼春秋闭眼左传,满眼竖排繁体字的进了宫。 皇帝问他:“我儿这段时日过的可好。” 楚歌道:“甚好,甚好。” 皇帝又道:“我儿觉着诸位大人怎么样。” 楚歌道:“甚妙,甚妙。” 皇帝又道:“我儿苦读这么些时日,可从中学到了什么。” 楚歌道:“甚多,甚多。” 皇帝:“………………” 楚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蔫缩缩的把头低下去了。 皇帝说:“既然深有收获,我儿不如说说,学了什么。” 楚歌有点犯愁,在皇帝面前说自己学了什么,跟班门弄斧没什么区别,人家虽然后来被喊做昏君,好歹也是皇家精英教育出来的呢,他学的这么点,就像一滴水和大海的对比。 然后楚歌想了想,就把最近正在学的《通鉴》的一篇从头到尾的背了一遍,声音朗朗,背诵流畅,一个停顿都没有。 皇帝:“………………” 楚歌惭愧的低下头,感觉自己辜负了一位望子成龙的老父亲的期望。他小声说:“是我太愚钝,让父皇失望了……” 皇帝瞅着他缩起来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啊。” 这里面的无奈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楚歌觉着更加惭愧了。 皇帝摆摆手,说:“不说这些了,我儿且来看看这些画像。” 于是拍了拍手,宫人们鱼贯而入,将一卷卷画轴送进来,展开一看,环肥燕瘦,袅袅娜娜,放眼望去各个娇花照水弱柳扶风,全是美人胚子。 楚歌万万没想到前一秒还在谈读书,下一秒就开始谈对象,中间跳跃跨度之大,简直令人一脸懵比。 皇帝饶有兴致,一张一张给他翻着讲,这姑娘是丞相家的,饱读诗书,素有才名;这姑娘又是平南将军府的,听闻不爱红妆爱武装,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这姑娘是清河侯家的老幺,听闻生的花容月貌,国色无双…… 皇帝讲的是兴致勃勃,各种小道流言消息都可以找出来,细细点评一番,楚歌直直怀疑皇宫雪浮屠暗卫是不是成立了一个八卦小组中心,全部去打听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了。 等到讲完了,皇帝说:“我儿可有中意的吗?” 楚歌:“………………” 当然是没有的,他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何必去祸害人家姑娘。 皇帝说:“其实赵常宁家里的那个倒是不错,可惜了,没那个福气……” 大殿里响起一声叹气,楚歌听出来了一丝惋惜,他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常宁又是谁? 系统说:“你不是天天见吗?” 楚歌黑人问号,他天天都能见面的,名字里跟赵有关系的,他只知道赵从一。 系统说:“……国子监祭酒啊,人家教了你这么久,你连名字都不知道?” 楚歌一下子都愣了,他都不知道国子监祭酒的名讳是赵常宁,整日都是先生先生的叫着,对方也没有提醒过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 赵常宁家里的那个…… 楚歌忽然觉着不妙,镇定的问系统:“统子,赵常宁家里有几个啊?” 系统说:“和你年龄相当的就一个。” 还一根白绫上吊抹了脖子,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楚歌陡然反应过来,这姑娘就是无辜陷入了姬楚和太子争端中的那个,一开始是皇帝意属的太子妃,后来人死如灯灭,了断了xìng命,也再没有人提起来了。 顾不上想为什么皇帝突然会提起上了吊的姑娘,楚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主意,他对皇帝说:“父皇,就她吧。” 皇帝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奇怪道:“我儿说什么?” 楚歌说:“赵晚,倘若父皇一定要让我定亲,不若就她吧……” 气氛一度非常之沉寂。 大殿里还侍奉着的太监与宫女,大气也不敢出,察言观色的早把头颅低垂了下去。 皇帝目光倏的一下子犀利了起来:“我儿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歌顶着压力,硬着头皮道:“知道。” 皇帝道:“倘若你都瞧不上眼,再等等也就罢了,何必定要挑选一个死人?”话一说罢,目光却转得森然了:“还是说,你被你府上那个侍卫迷得昏了头,连这等荒谬的念头都生的出?” 一牵扯上赵从一,楚歌就有一些紧张,他是不希望皇帝注意到赵从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却屡屡注意到他,不知道该说是剧情的惯xìng还是既定的宿命。 顶着皇帝的目光,楚歌摇了摇头:“跟他没有关系。” 皇帝语气淡淡,却带足了压迫:“那是为何?” 楚歌叹了口气,小声道:“她毕竟因我而死……这样没了xìng命,连妥善安葬都得不到,黄泉路上,不知道有多么凄凉。” 皇帝似乎短促的笑了一声,道:“朕却不知道,我儿甚么甚么变得这般好心。” 这是拐着弯子说他平日胡作非为不安好意的吧! 就算这段时间他安安分分的,姬楚给他背上的锅子依旧甩都甩不掉。楚歌优点想哭,低着头,戳着玉带上的坠饰,半晌才说:“她毕竟是先生的掌上明珠……不过一个虚名而已,又何必计较,不如给了,让她安安心心的去。” 从此以后擦亮眼睛,选个好人家投胎,再莫被姬楚这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给迷花了眼。 后面一句楚歌却是没说出来的,先前几句却像是勾起了皇帝沉思,他沉吟了良久,目光终于缓和下来,徐徐道:“也罢……赵常宁毕竟是你的启蒙老师。” 楚歌:“???” 等等,什么时候赵常宁成了他的启蒙老师,他怎么不知道! . 从皇宫里回去的路上,被丢了个惊天大雷的楚歌一脸恍惚,万万没想到国子监祭酒,名为赵常宁的那位,居然会跟姬楚有这么大的联系。启蒙老师诶……那得多早就认识姬楚了? 难怪常常无意间捕捉到他的眼神,都十分的复杂。一开始每每都跟冰渣子一样,恨不得用眼刀把他戳死,后来渐渐变得冷淡,见到楚歌写的文章时,也直呼狗屁不通,再后来,到现在,就是各种的恨铁不成钢。 楚歌唏嘘了一下,越来越觉得姬楚这个小王八蛋不是个玩意儿了,连启蒙老师的掌上明珠都下手,之后还毫无悔改之心,真是被赵从一剥了皮做人皮灯笼都算轻的。 想了半天,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儿:“统子,他既然是姬楚的启蒙老师,为啥我记忆里什么都没有啊……” 他把姬楚幼年时有关进学读书的记忆给翻遍了,也没见到赵常宁哪怕是半个影子啊?! 系统说:“幼儿园的课程你也要看吗。” 楚歌:“………………” 还是不看了,他起码是个小学生呢! . 回到楚王府上后,楚歌什么都没有说,皇帝答应不答应都没有告诉他呢,何必传出去了风声。 国子监祭酒赵大人依旧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天天把他写的文章批评的狗屁不通,被这么积年累月的骂着恐怕是个人都要发火了,楚歌跟没听到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是好脾气的听着。 只要一想到他身上背负了赵晚的一条命,心里有什么怨气也就消散了。 毕竟他就算被多骂几句,换个世界又是一条好汉,但赵常宁,这位国子监祭酒大人,是真真切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 但风声不知道怎么,还是传出去了,这一天来上课的时候,国子监祭酒大人非常之愤怒,开口就把他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顿。 楚歌从头到尾都没有反驳,一句一句的受着,感觉自己身边就跟bàozhà了一个火炉。 不愧是学识渊博的鸿儒,老头子骂的那个引经据典花样百出,楚歌连忙嘱咐系统赶紧记下来,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够用得上,系统十分无语的给他记下来了,就看到楚歌端了杯茶过去,一幅要给他润润口的架势。 楚歌本来是好心的,但这时候做这事儿无异于火上浇油,国子监祭酒瞬时就恼了,一拂袖就要把他手里的茶碗给掀翻。 眼见着茶水便要泼了一地,斜刺里突然冒出来一只手,稳稳的摁住了茶碗盖。赵从一使了个巧劲儿,不容楚歌抗拒,取走了他手里的茶碗。 楚歌被他扶着,踉跄了一下才站定,抬起头,却见着赵从一与赵常宁对视。 回头望去,赵从一的目光里,甚至有几分恳求。 楚歌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再要细看时,却什么都消失了,赵从一无声的替他擦干了手腕上溅上的水痕,国子监祭酒见状瞪了眼睛,嘴唇一翻像是又要骂人,最后却生生忍下去了,也不知道为何。 晚上对着一堆辅导资料,一边翻着PPT一边写作业,终于完工之后,楚歌坐在书案前发呆。 一双手轻柔的按上了他的肩膀,力道适度的替他按摩。 楚歌被按得昏昏yù睡,有些迟钝的想,赵从一这一手是从哪里学出来的。 他蜷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许久后,思维终于回转过来,慢慢的问道:“从一,你以前认识先生吗?” 按住肩膀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但是这一下子的停顿也足以说明问题了,楚歌有些迟缓的想,赵从一一个隐姓埋名的侍卫,怎么会认识地位清高的国子监祭酒。 难不成是在东宫里的时候,就已经搭上路子了吗。 他脑袋跟浆糊一样,老半天了,也乱糟糟的,整理不出来什么。 赵从一半跪到他面前,嘴唇翕张,似乎想要说什么。楚歌没有读过唇语,什么也看不懂。最近时不时会头痛,眼下又发作起来,他只觉着头越来越痛,最后眼前白光一闪,彻底昏过去了。 记忆里最后一个画面,是赵从一满含担忧的眼神。 . 醒来的时候又是熟悉的脸庞,程太医替他把过脉,一脸痛惜的叹气:“殿下,忧虑伤身,多思伤神。” 楚歌有点迷糊,他忧虑什么了? 正巧这时候管家来报,太子邀请他上府,去东宫一叙。 楚歌还没有说答不答应呢,程太医就直接一吹胡子:“病人正是要好好休养的时候,去见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楚歌:“………………” 可以的,把太子喊做是不相干的人,程太医你也是很行。 程太医看着他,十分严肃道:“老朽听说殿下有心要娶赵常宁的孙女儿,不知此事当真不当真。” 楚歌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的这么开了,神色恹恹的说:“当真。” 程太医道:“殿下此举不妥。” 楚歌浑不在意:“我做的欠妥的事情多的去了,也不差这么一件两件,她有情与我,不如遂了她心愿,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孤单。” 程太医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中竟有几分痛惜:“殿下何至于此!” 楚歌二脸懵比,浑然不知程太医如此痛惜是为了什么,那眼神当真似有千言万语,震惊中藏着愧疚,愧疚又隐含着叹息。 只见着程太医说一定会好好劝劝国子监祭酒,又说他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便匆匆的出去了。 那背影跟脚下有烈火灼烧一般,就像根本不敢面对他。 可是楚歌此刻,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做什么啊? 楚歌奇怪的说:“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怕看到我的样子。” 系统说:“你长得太丑,把他吓到了。” 楚歌:“………………” 这描述的应该是赵从一好吧!但问题是,依照楚歌这么多天来的观察,程太医从没甩过赵从一一个冷脸,虽然态度淡淡的,但怎么都觉着关爱有加啊。 . 这几日东宫讲课团都没来折腾他,楚歌着实休息了好几天,也把精神养好了些许。 他琢磨着还是要把事情给定下来,不能让人家姑娘在外面孤魂野鬼的飘着,便准备去磨他的便宜老爹。 一路上畅通无阻,楚歌都走到了大殿口,宫人却拦着他,不让他进去。 楚歌觉着有些怪,没让宫人通报,问系统:“统子,我爹他咋了。” 系统瞥了一眼,说:“少儿不宜。” 楚歌:“………………” 差点忘了,他爹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了,只是这大白天的,怎么觉得怪怪的。 楚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想了想,退到了偏僻的小路上,在花园里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有人走过,含羞带怯,一看就是被滋润过的模样。 楚歌却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某公务员直播古代读书月入百万! 读书是肯定要读的,不读书以后被灭国了咋养活自己呃呃呃 妹子是肯定要娶的,不娶妻以后怎么把太子刺激的狂化嘻嘻嘻 . 谢谢惕然惊心、渔歌而樵的地雷 谢谢读者“涉谷少女”、“”、“乌云的暮年”的营养液 2017.7.14 第66章 ACT2破国 66. 眉如春山, 目若秋月, 含情凝睇,不胜娇怯。 那yù语还休、娇娇弱弱的小模样,配着张梨花带雨的小面容, 当真是看得我见犹怜。 楚歌却陷入了深刻的迷茫中。 无他, 这张脸, 他似乎,也许, 应该……每天起床后梳洗时都能从琉璃镜里看到呢。 楚歌蜜汁沉默了, 过了会儿有些不确定的说:“统子, 他看上去好面熟。” 系统在旁边附和道:“是哦,真的好面熟。” 楚歌想一想每天都能在琉璃镜里看到的那张脸, 感觉到了一阵阵不可思议:“卧槽,他该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吧!” 系统不确定的说:“……有可能?放宽心, 长得没你好看。” 楚歌心想这统子是怎么看出来长得没有他自己好看的, 他怎么远远的瞅着感觉就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这时候眼见着那长着一张脸的少年要走过来,楚歌连忙躲到了花丛旁的假山里。 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太监出现在了那少年身边, 楚歌认得他, 经常在皇帝大殿里伺候,看上去有一点眼熟。 那太监显然地位颇高, 刚一出现, 方才少年面上的神情便露出几分害怕,怯缩缩的开口,道:“秦公公……” 那太监道:“虞主子您这是往哪儿去?” 那少年似乎很害怕这太监, 细声细气的说:“我瞧着今日天气尚好,想到园子里走走。” 那太监皮笑ròu不笑的说:“小梅园那么大的地方,虞主子走不够吗?” 这话里话外都是拒绝的意思,配着太监一张皮笑ròu不笑的脸,当真是说不出的憷人,那少年当即便是一个哆嗦,眉梢眼角里的害怕都要写出来了,还是坚持着说:“眼下都开春了,小梅园里的梅花已是落得不剩半点儿……秦公公,您便可怜可怜我,让我在这园子里走走吧。” 那太监闻言,竟然笑了起来,楚歌远远瞧着,却觉得要糟糕,他最熟悉这种绵里带刺的笑容了。 果不其然,便听得那太监道:“可别,咱家若是可怜可怜您,又有谁来可怜可怜咱家……这都是陛下的意思,抗旨欺君,虞主子不会想要怎么做吧?” 这一顶欺君的大帽子被抬出来,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表现出来了。 那娇娇怯怯的少年咬住了唇,秋月美目里浮上些许雾气,含泪盈盈,当真是我见犹怜。 他像是认了命,又像是总算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咬着嘴唇,十分可怜的朝前走了几步。 就这么几步的路,却大大缩短了与楚歌间的距离,那少年已经走到了假山外的石子路上。 楚歌透过假山里的缝隙望出去,再没有这么清楚的看过那张脸,眉梢眼角,无不熟悉,他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在照镜子了,却有一种无可描述的违和感。 那少年脚步忽然停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太监不妨他突然停住,险些撞上去,好在险之又险的也停了下来,眼睛里便没有那么多的善意了,问道:“虞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了……您可得早点赶回小梅园呐。” 那少年目光涣散着,茫然而没有焦距,忽而轻轻的说:“我方才听见他们说话,说是今天有人入宫,是因为楚王吗……” 楚歌:“!!!” 他缩在假山里,被这句话吓得差点都需要速效救心丸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突然从那虞姓少年口里吐出来,这当真是平地有道惊雷起,再一看,那太监的脸色已经黑了。 那太监原本就没怎么掩饰过心里的不喜,脸上多多少少带着点儿,被那虞姓少年两个字,弄得面色跟锅底一样。 虞姓少年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蓦地住口,含泪盈盈的眼睛,水光都要满溢出来了。 太监声音又尖又细,带着股特有的yīn柔,还有说不出的警告:“虞主子知晓自己在说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么吗?”那虞姓少年一个瑟缩,就像要彻底跪倒在假山外的卵石路上一样,又听得那太监说道:“楚王殿下……也是您能够提起的吗?” 虞姓少年眉眼通红,微风中无限凄楚:“是我逾越了,秦公公……您可千万不要告诉陛下。” 那太监却没有接这句话,只是道:“虞主子您安安生生的,晓得自己身份便好……”冷眼瞧着这少年娇弱带泪的模样,他却没有忽视掉其中一闪而过的怨dú。那太监冷冷的道:“小梅园里的人那么多,您却是陛下枕边最得宠的人……谁又越得过您去呢?切莫再做这令陛下不喜的事儿了。” 好容易劝完了这虞姓少年,那太监低头时,心里却“咯噔”一下。 卵石路旁的假山下,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片花纹繁复的衣角。 . 直到那两人都从假山旁离开,背影渐行渐远到彻底见不到的时候,楚歌都缩在假山里发呆。 半晌,他问道:“统子,枕边人是个什么意思呢?” 系统想了想刚才那虞姓少年话里透出的信息,筛选了老半天词汇,才不确定的说:“情|人?” 楚歌说:“……换一个。” 系统道:“禁|脔。” 楚歌说:“……再换一个。” 系统道:“娈|宠。” 换来换去都没有什么好词,反而越来越朝露骨的方向走。楚歌想起来无数次在大殿里感受到的,复杂,隐晦,而又灼热的目光,那时候他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断的自我麻痹,而现在 楚歌绝望道:“统子……你他|妈究竟给我选的个什么鬼世界啊!” 哪里有这样的,他的便宜老爹居然还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宠啊! 那个里面还住着很多人的小梅园,又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楚歌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裂掉了。 楚王,他哥,他爹……可以的,贵圈真乱。这很不和谐,也很不社会主义。 在这么个环境里成长出来,难怪姬楚会变得心理扭曲。他以前去过小梅园没有?他以前见过小梅园里的人没有? 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过了许久,楚歌才终于艰难的组织起一句话,带着最深刻的疑问:“他们……以前没有遇见过的吧?” 楚歌细思恐极,越想越觉着毛骨悚然。搜索有限的记忆片段却没有找到相关的画面,他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定姬楚没有见过呢?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系统说:“找到了。”紧接着一段记忆像冰层下的深海巨兽,咆哮而起,撞开了封在上部的冰层,无数碎片争先恐后跃出,jiāo织成一幅幅画面。 总之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是他爹和刚才走远那个虞姓少年的滚到一起了,问题是露出来了还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楚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愤怒的道:“统子,你他|妈别在我脑子里放动作片啊,小心我投诉你!” 系统无语道:“……这不是你让我找的吗。” 谁他|妈要看这个啊! 楚歌整个人都崩溃了,拼命想把那些暴露而又冲击的片段给压回去,让那些一看就很不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画面脱离自己的脑海…… 难怪姬楚后来xìng情大变成这么个暴戾yīn郁的样子,他躲在衣柜里,从头到尾,彻底看完了床上两个人在一起的所有场景,皇帝和那个虞姓少年,而且还不只是一次。 那些纷纷乱乱的碎片涌动,却能十分清楚的认出来,在周围的幔帐与器物,摆放的并不一样。 楚歌只要一想到以前的姬楚,就快要bàozhà。 一开始姬楚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可小孩子总会长大,长大后总会明白以前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他幼年时唇红齿白,就像年画上走出来的小娃娃,可身量总是会抽高,面容也总是会变化,而当他一天天长大,却发现自己的脸,和皇帝身边柔媚婉转、娇语轻啼的那张脸一般无二的时候…… 楚歌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越是想要压下,却越是压不下,那些画面争先恐后的出现在他的脑海,jiāo织着,缠绵着,喁语着…… 他仿佛缩在了沉重的床板下,僵硬着身体,听到头顶床板摇晃的杂音;又像是缩在了矮小的衣柜里,动也不敢动,听到不远处帐幔里传来的水声。一双手拨开了隐隐约约的纱幔,露出一张春|潮带雨的面庞 就好像琉璃镜子映着他一样。 压不下画面,剥不开声音,楚歌头痛yù裂,他听到沙沙的电流音,变得尖厉,又感觉双脚一软,仿佛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天旋地转之后,他彻底昏迷了过去。 . 楚王病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 据传是在宫里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宫门口就直接晕倒了,他那个侍卫抱着他就要出宫回府,却被禁卫拦了下来,又送回了宫里去。 太医院连轴转,无数头发花白的医官都被宣了过去,对着他的情况愁眉不展。 多思伤心,忧虑伤身。一派人直言道是心思过重,以至于郁结在胸,终于病倒;又有一派人道,乃是宵衣旰食,焚膏继晷导致。 而谁人不知道,陛下前些时日,指派了众多博学鸿儒给楚王做先生,怕是日日进学苦读,终于病倒。 两派人各执一词,但周遭旁观的人也渐渐偏向后一种说法,无他,楚王一向被皇帝宠到了天上去,他就是这京都里的小霸王,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他?又有哪个人敢给他委屈,让他心思郁结? 又有前去楚王府讲学的大臣鸿儒出面,言及这段时日以来,楚王攻书一直用心刻苦,又谈到他的课业,比之刚刚进学时,几乎判若两人。想必悬梁刺股,精研细思,才至于眼下病倒。 前情一出,由不得人不恍然大悟,没想到这混世小魔王竟然也还会有些上进的模样。无数汤yào灌了下去,可躺在床上的人依旧昏迷着,不曾醒来。这般一直病着,日渐消瘦,好好的一个活泼少年,竟是形销骨立,只看得人心酸。 皇帝又请了得道高僧前来诵经,又请了道士前来做法,却依旧没什么效果。渐渐各种古怪的偏方都冒出来,甚至连冲喜一说都有了。 无人注意的时候,一个太监心惊胆战,不知道头上悬着的利剑什么时候会掉落。他忠于皇帝,却不敢向皇帝禀报……只因这终究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他生怕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挥手,直接要了他那条卑贱的小命。 但该来的还是逃不掉,一道口谕把他宣去。太监跪倒在地,抬头见到皇帝身旁立着的人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十分相似的面貌,眼前这张却娇媚入骨,粉面含|春,神态间没有半分相像。十分怨dú的眼神,还有柔弱无依的语气,娓娓将那日的事道来。 太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他叩过头三呼万岁,的任由人上前,把他带了下去。浸了水的桑皮纸一张一张贴上了口鼻,渐渐隔绝了空气。他十分平静的闭眼,心里却知道,那个像菟丝子一般的少年,过不了多久便会下来陪自己。 假的便是假的,终究成不了真。拈风吃醋弄些小手段,终究只是死路一条。 . 楚歌悠悠转醒的时候,耳边响着清透的梵唱。 守在他身边的看到他醒了,眼睛蓦地瞪大,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欣喜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大殿。 没有多久,四处侍奉的人便晓得,久病未醒的楚王,终于睁开了眼睛。 皇帝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来,便要上前,但在走到帐幔边的时候,心里却一突,停下了脚步。 床上躺着的人几近于形销骨立,在听到这急促的脚步声后,缓缓的转过了头来。 他的眼窝都有些陷下去,越显得一双眸子漆黑如墨,但那向来都神采飞扬的眼睛里,却寻不到半分神采,里里外外,都是无依的茫然。 皇帝心里一痛,却走不上前去,许久后,终于问道:“我儿醒了?” 床上人木木的,像是没有听到,依旧迟钝而又迟疑的看着他。 皇帝又何曾见过他这模样,什么时候,他不是肆意放纵的,却病成了眼下这般。 这个孩子,他的孩子,就像一只断nǎi不久的小兽,拥有世上最美丽的皮毛,总是挥舞着小爪子想要吓人,却不知道他虚张声势的那个时候有多么可爱。皇帝宠着他,爱着他,看着这只软乎乎的小兽渐渐长大,却对被自己一手捧大的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因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应当,无人知晓,事实并不如此。过往的影子渐渐淡去,化作了在自己身边痴缠娇憨的半大少年。皇帝心底牢笼中的猛兽在咆哮,将他锁上镣铐,将他禁锢……无数次疯狂与理智jiāo织,一半束缚着他的思绪,而在束缚之下,更加危险的念头如蔓草丛生。 那是他养大的孩子,被他捧在掌心里的孩子,那孩子甚至不知死活,无法无天的在府上和男人厮混。 既然如此,换个人又何尝不可。 皇帝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他甚至都计划着瞒天过海李代桃僵,却没想到会被提前撞破,以至于走到了眼下。更没有想到,那孩子闭上眼睛,差点永远都不会醒来。 他的孩子。 青烟袅袅,檀香郁郁,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终于听到了轻微的声音,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梵音里:“父皇……” 那一语如一记重槌,狠狠的敲过了他的脑海。 皇帝身形一震,蓦地后退一步,他下定决心,斩断yù|念。短短的一刻却像度过了千山万海,再开口时,已是疲惫加身:“我儿不是想要娶赵家的孩子么……让钦天监算个吉日罢。” . 然而在算出吉日之前,钦天监另有要事须得先行完成。 两张裁的细细溜溜的纸条被带入,书着某年某月某时,正是生辰八字。 纸条被直直送入了钦天监监正的手上,没有言明来自于何人,只说着是要细细算算,是合还是不合。 钦天监监正入宫已有二十余载,无数次风雨冲击他都屹立不倒,除却他那一身通玄的本事外,也少不得有其他手段。他自然是明白,如何才能在这宫里安安稳稳的生存下去。 皇帝陛下送来这两张生辰八字,究竟是想要合,还是不合呢? 其中一张是认得的,正是那宫中刚刚转醒的小楚王爷的八字,而另一张,未曾见过,却只觉得有些熟悉。 钦天监监正苦冥细思,出了宫墙,掐指算着,四处寻走。过长明宫,沿稷下府,绕知守塔,登高而上,夜观天象,唯见天际星光大盛,掠过断壁残垣,又照平原蔓草,终至金鳞台上。 刹那间如电光过脑,钦天监监正陡然想起,这另一张生辰八字究竟属于何人。故人旧友,稚子遗孤……刚落地时,监正也是去抱过的。 万万没想到被送来的是这两张生辰八字,钦天监监正琢磨不透皇帝的意思。然而细算之下,却手指发抖,脸色发白,他一连算了三次,却次次都与初次相同,换了三种算法,结果却与开始并无异处。 相生相成,而其中一张……竟有紫微之相。 然而眼下,皇帝正当盛年,东宫……也另有他人。 说是决计不敢这么说,只敢报上去大吉,其他算出的命数被悉数隐去。 于是过不得多久,便传出消息,楚王将要大婚。 而大婚的对象……正是国子监祭酒家,那已经没了的孙女儿。 消息方出,一片哗然,无人想到,皇帝竟然会给最宠爱的楚王定下一桩冥婚。说的那姑娘,可是早就已经死了的啊,有小道消息还在传,那姑娘是想不通,一根白绫上了吊,更有人说,那姑娘是皇帝先前给太子看中的人选,只是因为不明不白的没了,东宫的女主人才换了眼下这个。 却也又有人说,楚王原本便对那姑娘痴心一片,因此尽管那姑娘已经死了,也要将她的牌位娶回家。 细细一想,国子监祭酒,可不正是楚王的启蒙老师么?便是楚王病倒前的那些时日,国子监祭酒还日日前往楚王府授课呢。 无数人上门打探,国子监祭酒一直闭门不出,好不容易出门,直接被人逮住。开口问的便是楚王,谁人不知年前他们已然势同水火,没想到眼下问起,国子监祭酒却态度一变,竟是不胜唏嘘。他没了早前说起时那些厌恶,语气也变得平和,纵然没有偏向楚王一丝半点,但态度的变化,也已然说明问题了。 更有消息传出,楚王与那姑娘算过八字,是极为相合的,指不定便是指望着这个八字,给久病的楚王冲喜呢? 于是上到朝堂,下到市井,文武百官,街巷走夫,无不知道,楚王将要冥婚。 日子定的很急很赶,几乎是直接挑的最近的黄道吉日。楚歌一直都恹恹的病着,提不起来些许精神,皇帝自他醒后便将他送出了宫,送回楚王府上,好好将养。 大红的绸子被挂上,装饰做了无数改变,原本没有什么生气的楚王府,竟然也透出了几分热闹的喜气非凡。 楚歌拥着轻裘,站在廊檐下,眼见一片张灯结彩。到了迎亲的时日,吉服冠冕被层层穿戴而上,镜中人衣冠如玉,眉眼如画,原本是一张熟悉至极的面容,不知道怎的,却觉着有些陌生。 有人在他身后跪下,轻轻开口:“恭贺主子大婚。” 却是赵从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嗓子竟然已经好了。 拜过天地,拜过高堂,jiāo拜后被送入洞房。明月高悬,龙凤烛烧,楚歌一个人坐着,有些恍惚。 便在这一刻,有人破门而入,向来清隽的面容,却有几分惊怒和决然。 第67章 ACT2破国 67. 见到来人面容的刹那, 楚歌一怔。 他很是有一段时间, 没有见到这个人了,便是方才拜堂之时,也未见得他出现。此刻乍然相逢, 楚歌不是不惊讶的。 他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道:“哥哥……” 太子不偏不倚, 正正立于门下, 闻到他这一声又轻又软的低唤,就好像内心的怒意被一簇火苗点燃, 只重复道:“哥哥?” 复而又道:“你眼里还有孤这个兄长吗?” 那声音里的嘲讽和怒意, 便是再迟钝, 也能够感受出来了。 这怒气来势汹汹又毫无理由,楚歌听着, 心中说不出的怪异。这样的茫然与无辜被带到了他的面上,正正落入太子眼里, 却让他怒意更加蒸腾了。 “姬楚!” 一声压抑至极的断喝, 惊破了波澜不惊的夜色。太子怒极反笑,向来温文清雅的面容上, 哪儿还有昔日沉着的气度。他一步一步踏月色而来, 就像要用满身的清冷割裂楚王府内所有的欢庆与快活。 “你瞒孤可瞒得真好……若不是今日无意瞧见,孤竟还不知道, 你便要娶亲了。”太子居高临下, 压抑而又迫人的看着他,道,“孤的好弟弟, 你这么瞒着……到底是怕什么呢?” 瞒? 他又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乍一入耳的时候,楚歌几乎不能理解太子的意思。他犹自记得前些时日,身体稍微舒畅些的时候,便在书案前提笔写喜帖。所有大红的喜帖,都不假他人之手,为他一字一字亲笔书下,送往东宫的那一封,自然也不例外。 又何曾说得上是隐瞒。 楚歌道:“哥哥……是不是记错了,许是喜帖被压着了,一时没有看见。” 原本是想要解释,这一句话,却更是让太子怒火中烧。他冷冷道:“喜帖……孤怎么不知晓,你甚么时候向东宫送了喜帖?” 楚歌有些迷惑:“喜帖都是从一送的……哥哥没有收到吗?” 偌大东宫,阖府上下,又甚么时候见到了大红喜帖! 一直瞒着他呐,这么些时日都没有一人提起呐,他不过是在东宫里养病,没想到竟然把自己养成了一个瞎子,连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被压得纹丝不透,若不是他今日一时兴起出了东宫,恐怕便等到楚王府上亲事都成了,还被蒙在鼓里。 都到现在的地步了,竟还要狡辩么? 他向来乖巧可人的弟弟啊,什么时候竟学会了朝他说谎。 似乎自从冬日里,东宫的那一夜后,他们就彻底疏远了开去。 而眼下 明珠照雪,满帐辉光。 身前人一身吉服,大红的衣裳骄烈灼灼,乌黑的碎发有如鬓云堆鸦,在这方寸间毫无保留的jiāo映了极亮与极暗,愈发衬得双瞳剪水,肤如明玉。 龙凤烛烧,溢彩流光。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嘴唇张了张,一个一个音节被吐出来,拼凑成一个一个词语,由句而成话。少年像是被他的态度给吓到了,在结结巴巴又磕磕绊绊的解释,似乎竭尽全力,想要把一切都给他说明白。但似乎又是病的太久了,便是讲了这么半天,少年也没有讲的明白。 太子听着他一句一句,十分努力的解释,目光却早已偏到了别的地方去。 水润而泛着淡淡霞色的嘴唇,一开一合间,编贝的齿列后,甚至能够看到粉色的舌尖。 一翕一张的嘴唇终于闭合了,少年眼睛水润,眨也不眨的望着他,可怜巴巴的等待答复。 心弦仿佛被勾了一下,刹那间,便有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奇迹般的浇灭了心底的火苗。 太子面色线条渐渐缓和下来,不说到底有没有将这解释给听进去,凝视着他的眼睛,只道:“孤晓得了,大概是你府上的下人疏忽了……” 少年眼睛一亮,就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太子心里有妄念在无声滋长,面上却是不疾不徐:“但你……要做什么,来给孤赔罪呢?” 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少年顿时卡壳,一双眼里写着惊讶与无措。 太子在心底缓缓的念着那个早已听过无数次的侍卫名字,有千般能耐、万种手段在翻覆,神色却丝毫不露,只道:“那侍卫总归是你手下的,系着你的颜面……他做了错事,你身为主子,就不想着善后么?” “赔罪?” 一声咕哝又轻又软,投来的目光也有着不解与疑惑。 太子陡然间想起来,在幼弟的生命里,是从来都不曾有赔罪与认错这两个词的。他就算惹了再大的祸事,也没有人敢寻他的麻烦。就算天上被捅了个窟窿,不也还有个儿高的去填么? 无论是从前的太子,还是眼下的皇帝,哪个不是将他护在身后,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就比如说这一桩荒谬至极的冥婚,娶得是先前口上定下的太子妃,不也被皇帝轻描淡写的压下,由着他胡闹了吗? 便是一贯都知晓皇帝将他宠的无法无天,此刻想到,太子心里依旧有淡淡不适,像是被一根细针狠狠扎过。以他所知所解,姬楚是绝不可能赔罪的,将将想着要如何换一种手段,耳边便传来一声轻轻软软,又犹犹豫豫的询问:“哥哥……要我怎么做?” 先是要娶故去的国子监祭酒孙女,此刻又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卫,愿意向他赔罪,太子几乎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情绪,有些怒意又有些悲哀。 他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使得眼下,与血脉相连的至亲这么生分。 一夜天翻地覆,而眼下,龙凤烛烧,又是朦胧昏暗的夜。 太子忽而一笑,折回身去,端起牙雕酒壶,再返回拔步床前,定定的道:“自然是以酒谢罪……喝了这壶酒,哥哥便原谅你。” . 酒是好酒,陈年佳酿,只需些微摇dàng牙雕酒壶,便有浓郁沉馥香气,款款溢出。 人是佳人,色若春花,便是在这明珠银辉、逸彩流光下,愈显得眉目盈盈肌肤似玉,只瞧得人心驰跌宕。 象牙白的酒杯,小巧玲珑,倒入清澈酒液,几乎能倒影出如画的眉眼。 一杯一杯,请君莫停。 眼里沾上的是迷蒙水色,颊侧飞上的是浅淡霞红。不知是喝了多少,洁白修长的手指都微微发颤,然而当太子再度倾身,倒酒满杯的时候,依旧是抬着手,颤巍巍的接过。 就好像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事情。 端着酒杯的手指因为意识晕眩而些微颤抖,凑到唇边时,甚至洒落了大半,沿着雪白的下颔,流入了修长的脖颈,领□□叠处,也被晕染出水色。 酒壶已空,饮者已醉,太子再也按捺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摩挲过湿润的唇瓣。 一滴将要跌落的酒液被太子指腹抹过,凑到了唇边,轻轻舔舐。 是记忆中的样子,相同的烈酒、相同的春|yào,以及相同的人。 少年仿佛是彻底醉了,目光涣散,失去了焦点。他咬住嘴唇,努力的睁着眼,就好像拼命要看清,眼前站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不是遂了他的心愿? 抑或说,亦是太子如今的心愿。 他无声的看着眼前人身上套着的大红吉服,听到龙凤烛烧哔哔剥剥的声响。万籁俱寂,所有的杂音都已然远去,只有这方天地、这张床榻,以及其上,眼眸水润的那个人。 是应当合卺缠|绵、颈|项相jiāo的夜,良辰千金,又如何舍得让他孤身只影,寂寞可怜。 太子俯下|身,手指微勾,像以往做过的无数次那样,轻轻解开了玉带。 眼前人似乎身体轻轻颤了颤,却依旧乖觉着,安静地端坐。 太子抽离了玉带,用自己的手,剥开了最外层的束缚。他心里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将眼前人给按倒,又强自忍耐着,有条不紊的,剥去了华美繁复的吉服,一层一层如雪片飘落,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件薄薄的单衣。 这一刻他的手指也在轻颤,几乎是屏住呼吸,将手指伸向了jiāo叠的领口。 便在那一刻,门外如惊雷乍起,一声怒吼,划过天际。 “孽畜!” . 将将要掀开衣领的手指便生生僵住。 皇帝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处,遥遥看着房内的一切,满面惊怒。 他断然没有想到,原本应当被瞒住的、依旧在东宫内养病的长子,竟然无声无息来到了楚王府,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悄然潜入了新房之中。 而眼下,姬楚面色迷蒙,瞳含水光,衣带发饰跌落一地,全身衣裳都快要被剥了去。 皇帝决计不会看错太子的眼神,那样缱绻入骨,情意婉转,柔和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太子是想要做什么? 那是他的弟弟,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手足啊! 皇帝眼睁睁瞧着,当真是惊怒到了极致,然而内心悄无人声处,却有一个罪恶念头升起连他自己,这天下的主人,都已然决定放手;太子此刻又凭的是什么? 这念头升起的刹那,皇帝便是悚然一惊,像是为了掩饰,又像是为了发泄,他大步上前,未等到太子开口,便狠狠甩了一记耳光。 皇帝手劲之大,太子头颅一瞬便被打偏了过去,口中立刻漫上了腥甜的气味。 “跪下!” 太子僵着身体,转过头来,嘴唇嚅动,却像是要开口解释。鲜红的五指印记短短瞬间便已浮出,而其下的那张脸,更没有丝毫悔悟的意思。 皇帝正在盛怒之中,瞧见这张清隽秀美的面孔,只觉得说不出的憎恨与厌恶。什么皎皎如东山之月,什么泠泠如镜湖之水……通通都是些狗屁。 这京中人人盛赞太子行事有古时君子之风,宽和仁厚,假以时日,必成明君 皇帝从未直言,心中却再不喜不过。 知子莫若父,他怎会不知晓,自己的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三分秀美外貌随了早逝的元后,而七分心肠……却是生生像足了皇帝。温和为表,城府在内,皇帝时常看着长子,只觉着便像是看到了少年时戒急用忍、含而不发的自己。 . 姬楚是被皇帝娇宠大的,他膝下又仅有元后所生的这两个孩子,储君之位,便只能落到长子的头上。 难道百年之后,这九五之尊之位,不是传给太子? 他又为何小小年纪,便心思深沉,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博得整个帝京的称赞,这恢弘皇城,上至庙堂,下到朝野,竟没有一人对他有微词。 皇帝心中当真是恨到了极致,看着死不悔改的长子,心里怒气瓢泼。 便是跪在地上,太子的脊背也挺得笔直,肩膀支楞楞的,孤兀着。 皇帝冷冷道:“你可知错?” 便是再恨,百年之后,他的位子也只能传给这不肖子。倘若太子肯承认是鬼迷心窍,又或者出声解释,皇帝不是不愿意揭过这茬儿去。 太子不过有片刻迟疑,却像是下了极大决心,垂着头,低低道:“儿臣……不知。” 一刹那间空气死一样的寂静,难堪的重负笼罩了这床前天地。 一股邪|火胸中烧,皇帝再也按捺不住,一脚便踹倒了太子。跪在地上的人撞在坚硬的木床上,一声闷哼,却惊醒了正坐在床上的那个人。 少年咿咿呀呀了一声,犹带水汽的目光湿漉漉的划过,又是好奇又是茫然。 雪玉一样的肌肤上泛着潮红,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皇帝看着一旁早已空空如也的牙雕酒壶,一时间全然压不住怒火。 谁不知道,楚王的酒量,是三杯酒倒的,一壶美酒,一只金樽,这满壶的烈酒,竟然被太子全部灌给了他。眼下幼子早就醉到了极致,只怕眼前天塌下来,都不会再有半点反应。 若当真皇帝来迟一步,说不得,幼子便只能由着长子……为所yù为。 皇帝心中痛极,道:“他是你弟弟。” 太子倒在地上,却眼眸轻弯,竟然是含了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一直都记得的,从头到尾都勒令着自己清醒……却是姬楚,自己先来招惹他,招惹了又无辜的想要跑掉。 太子如何能让他跑掉。 . 他这样冥顽不灵的神气,直直激怒了皇帝,断没想到,太子竟然连掩饰都不再掩饰。 无数的念头翻滚过脑海,一丝一丝蚕食着心里原本存在的柔软,早就被按捺下去的念头突然之间冒出来,皇帝冷冷道:“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子,枉顾人|lún,大逆不道。” 太子不言不语,从地上爬起,又再度跪倒。 他的腰部撞到了棱角,估摸着早就破皮,刺骨一样的疼,他却像一个没事人,依旧安静的跪着。 柔顺而又服从的听着皇帝所有的怒骂,却没有一丝半点要悔改的意思。眉如远山,目如秋水,甚至连一开始潜藏的震惊慌乱都全然消失,只留下一张波澜不兴的面庞。 这天下迟早都会是他的,他又能怕什么呢? 密报早已传回,这皇室里最是血脉相连的三人,却都在病里。 迟早有人要死去的。 便是心比天高,也熬不过岁月时间。 . 一时间剑拔弩张,两人对峙。 皇帝陡然间发觉,自己的这个长子,竟然已经成长到了敢不听话的地步。大概他早已经羽翼丰满,却一直按捺着,没有暴露,直到眼下,此时此刻,面对心里最深的yù|望,却再无掩藏。 凝重到几近于崩断的气氛,却十分突兀的,响起了一声轻浅的呻|吟。 低低的喘|息声又低又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含含糊糊的尾音。从喉咙中溢出来,一下一下,黏腻得如同蜜糖,绵软得几乎在发颤。 皇帝一惊,陡然看过去,却见到少年难耐的绞着雪白的衣角,他不停的扭动着手指,像是要将这薄薄的一片布料都给撕下来。 汗珠从额头滚落,沿着秀挺的鼻梁,落在了唇边。 而汇聚之处,难耐的喘|息与轻软的呻|吟,一直都没有断。 皇帝看着他潮红的面色,还有早已迷蒙的眼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太子灌了一壶酒倒也罢了,竟然还下了yào。 姬楚却才是将将从病中好过来啊! 盛怒到了极点,却反而冷静了下来。皇帝冷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看着跪倒的太子,只觉这长子再做出来什么都不稀奇。 “如此胆大妄为,不知悔改……是不是哪一天,连朕底下的位置,你也想索了去?” 此话几近于诛心,太子终于开口,依旧短短几字:“儿臣不敢。” 顺从而臣服的跪着,没了任何言语,但笔直的腰背,从始至终都没有弯半点下去。 . 太医被紧急招入了楚王府,来的正是楚王府上的常客,妙手仁心,yào到病除,名讳里头一字为程的那位。 今日是楚王大喜的日子,虽然说娶得不是个活人,但陡然招太医入府,也是说不出的古怪。程太医匆匆前来,却在庭院里见着跪倒在地的太子,当时心里便是一惊。 新房里见到了满目威严的帝王,更是惊诧到了极致。 皇帝示意他上前给楚王把脉,程太医应了,一上前,却只见着素日里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那张脸,泛起极为古怪的红晕。 心里说不得便有个猜测,再略微一诊脉,几乎疑心是自己诊错。 脉象并不奇怪,正是中了助兴之yào,然而放到眼下,却说不出的古怪。 皇帝面色yīn沉,太子跪倒院中…… 纷繁的思绪jiāo杂而过,程太医却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些心知肚明的东西,却是决计不能捅破的,只能烂在肚子里,否则宫中枯井里散落的白骨,指不定便是他的命运。 程太医斟酌又斟酌,终于找到略略得当的用词。 楚王眼下中了yào,却是一定要发泄出来的,否则yù|火中烧,一直熬下去,指不定身体就要废掉。 皇帝目中似乎有不信之色:“当真如此?” 程太医有口难言,苦在心中,他如何对皇帝说,这烈xìng之yào,楚王中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便在冬日里就中过一次,当时就险些把他的身体底子给败坏了,苦的将养这么久,又来一出。两相jiāo叠,几乎火上浇油无异。 说却不能这么说,程太医只能道:“殿下原本就在病中,身子尚虚……中了这yào,虽能用方子略作调和,可到底是需要纾解出来。” 脉已诊完,话已说出,接下来如何,却全凭皇帝决断。 皇帝幽幽凝视着床榻上躺着的人,目中如同有暗火在燃烧。 帐幔已然被放下,隐隐约约的轻纱后,只能听到一声盖过一声的细碎声音,轻轻软软,跟刚出生的小兽一样。 他几乎控制不住,便要走上前去,捞开帐幔。眼底烧得泛出血丝,最终只是狠狠掐着掌心,拉住了内心里咆哮狰狞的猛兽。 皇帝蓦地转身,大步朝外走去,直直到了廊檐之下。 太监无声无息出现在一边。 夜色深浓,跪在庭院里的身影,被晕染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背脊笔直。 皇帝并不看他,声音淡淡的,飘落风里,却谁也听得清:“朕赐他那两名宫女呢,唤过来。” 太监迟疑了片刻,只能说出,那两人被楚王安顿到了极偏远的住处,来回一趟,恐怕会误了时间。 皇帝却是没有办法责怪自己幼子的,脑海里不期然想起来无数次对话,还有送上的密报,幼子执意的那个人。 皇帝心思百转,面上更是yīn晴不定。垂着的手指收紧,掐着腕上的佛珠,只看得一旁太监心惊ròu跳。许久后终于开口,一字一字,清晰随风:“那他的侍卫呢?” 太监更加迟疑:“陛下是说?” 皇帝吐出了一个名字:“赵从一。”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这么生气然而他自己也养了一屋子男宠的啊【。不过最后他还是放手了chéng rén之美 上一章我还是想用原本的描写BUT……改了好多遍都申诉失败了 复审、站短、电话……打了三次,最后客服小姐姐让我确定全删了后终于给解锁了 其实没什么,就是为了让楚歌精神受创的更自然,皇帝的床单描述的生动具体了点儿 . 谢谢其实我叫赵萌萌的地雷、火箭pào,谢谢的地雷 谢谢读者“”、“灵阳”×10、“简”的营养液 2017.7.16 第68章 ACT2破国 68. 风声四寂。 遥夜冷月下, 太子手指攥紧, 捏起的指节近乎于发白。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从皇帝的口里听到了什么。 巨大的震惊让他便要抬起头来,一声“不可“便要出口, 然而空气里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廊檐下那一道目光凝若实质, 强硬而不容拒绝的按下了他的头颅,不容许他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皇帝是何等人物, 当年骁勇虎将说杀就杀, 满门上下悉数株连, 略有反对者都是抄家流放,一贬三千里。近年来不过稍稍收敛些许, 差点令人忘记了,那些藏在时光之下, 狠厉残暴的凶名。 他的父亲, 这个天下的主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 恐怕只有在姬楚面前的时候, 才会真正现出一个慈父的样子。 至于他, 襁褓中就已经被封为储君的太子 只是一名真真正正的臣子。 . 太监无声无息退下去,一时间, 这方庭院内, 只剩下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沉默的对峙。 一人背靠明烛灯火,一人却在伸手不见五指处, 空气如同被绷紧了的丝弦,只差略一用力,便会承受不住,彻底绷断。 脚步声响,莲步轻摇,却是侍女上来,奉上已然煎好的yào。 皇帝浓眉轻轩,示意侍女入内,将yào奉上,然而侍女立于原地,身形却略有迟疑。 回禀的声音诚惶诚恐:“殿下喝yào时,一向都只要楚侍卫伺候……若是换个人,殿下恐怕是要不高兴的。“ 哪里是不高兴呢? 整个楚王府上,恐怕除却赵从一,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顺利的哄着他,喝下去一碗苦到发涩的汁。 皇帝神色晦暗莫名,半边脸庞隐在廊柱下的yīn影里,模糊不清。那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只让侍女也惶恐至极,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淡淡道:“他平日便这么闹腾?“ 这语气平静极了,让人猜不到半点内在的意思,然而帝心似海,皇帝究竟如何作想,又有几人敢大着胆子猜?小侍女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细声细气便把王府里平日楚王喝yào的光景给说了。那一碗碗苦yào对楚王来说便真是有深仇大恨,便当真只有赵从一能劝他喝下,别人都不敢触了这个霉头。 一声声细细勾勒,将那少年怕苦的样子勾勒的活灵活现,那正是皇帝极为熟悉的样子,听得小侍女娓娓道来,他面上神色都柔和了些许,却在触及背脊越发僵硬的太子时,化作了一片浓郁的嘲讽。 脚步声响,那小故事片段里的人终于来到了庭院中,皇帝瞧着这穿着暗青色服侍的人,难以掩饰心中弥漫的不适与不喜,挑剔而压迫的打量了片刻,终究还是挥了挥手,语调难掩心绪,化作冷冷森然:“去,好好伺候你主子,若有差错……你也不用见明日的太阳了。“ . 丹纱鲛帐,银红烛。 芙蓉香暖,一颗春宵。 玉碗盛来琥珀光,浓郁yào汁盈盈,持碗的手修长有力,却在转向鸳鸯帐中蜷起的人影时,些微的颤了颤。 水波悠悠曳起,dàng出层层涟漪,宛如持碗的人心绪,摇曳而飘dàng,辗转而浮沉。 遥遥望着那银丝金线丹纱帐,芙蓉并蒂鸳鸯纹,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赵从手持玉碗,沉稳上前,他的神色仍是十分平静的,可一双眼睛却亮的几乎要燃烧。 落地的吉服尚未曾有人收拾,一件一件,如翩然散落的蝶翼,皆是他今日早些时候,亲手替楚歌穿上的。 吉服,玉带,发冠……凌乱而又委顿的,落了一地。 偌大的拔步床上,鲛纱软绡如水波一般轻轻摇曳,dàng起朦胧且暧昧的昏暖红光。浮动的银丝红纱下,隐隐能瞧见一个蜷曲的人影,他像是整个人都团在了一起,腰背都弓成了虾米。 明月摇光,红烛共影,是万籁俱寂的夜,偏偏却有一丝人声。 喘|息声又轻又软,在喉间含糊着,厮混着,软软绵绵的溢出,一声声的难耐勾|人,千回百转,跟猫儿也似。 那一下下仿佛是搔|刮在他的心上,肆意而又放纵的辗转,几乎要将胸腔里的所有火都勾起。 赵从一喉结滚动一下,他蓦地停住脚步,yù|要平息。 然而却隔不开画面,断不了声音,那一声声轻软且黏|腻的呻|吟,语语皆入人心。只要听着,便可以想象,在那鲛纱帐中,究竟是怎样一幅旖旎光景。 持着玉碗的手不见一丝晃动,唯有呼吸声蓦地粗重起来,他将玉碗搁在一旁的檀木小杌子上,拂手,撩起了朦胧的纱帐。 被撩起的纱幔卷起了一阵微风,于帐中人来说,几乎与甘霖无异。 如有所觉,他下意识抬起了头,潮红的面庞水光淋漓,眉梢眼角氤氲着薄薄雾气。见到来人,下意识张口,唇瓣翕张着,却只有温热的吐息。 赵从一手指收紧,声音低沉到近乎于嘶哑:“主子。” 因着太久未曾说话,他的声音粗粝而沙哑,偏偏却是这样的声音,帐中人竟分辨了出来,水润的唇瓣翕张着,迷茫而又迟疑的问:“……从一?” 那是有一点点疑惑的语气,就像是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吐出的词,又是那么的清晰。 赵从一并非第一次听见楚王唤自己的名讳,仿佛自从那日里,东宫归来之后,小王爷就一改往日,喜欢上了这么唤他。他一日日听着,并不觉着有何不同,只是今日听来,心里却柔软一片,几乎想要落泪。 帐中人神色茫茫,依旧是懵懵懂懂的,像是没有明白,只仰着头,望着立在床前的身影。气息是无比熟悉的,在日日夜夜的陪伴里,早已经铭记于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呆愣愣的站着。 他开口,轻软的如同撒娇:“从一,我热。” 赵从一呼吸蓦地一紧,他俯下身去,用手背贴上了少年的额头,所及之处一片火热滚烫,那温度几乎就像要烧起来。 挨得近了后,便可以嗅到那弥漫着的淡淡酒香,少年唇瓣水润,连领□□叠的雪白衣料都已然浸湿。 脑海中不期然便想起昔日在东宫里接触到的画面,又想起前来时,除却皇帝外,目光扫到的另外一个人。缓带轻裘,风华高标,论骄傲几乎不输于楚王的人物,却直楞楞跪在庭院里,连头也不能抬。 日前东宫那场喜事里,赵从一亲眼见着,小王爷奉上了一枚梨形坠饰。 那么,便当是……永永远远分离了罢。 经年练武,又常年守在屋外,赵从一的手是微微有些凉的,带着夜风的气息,偏就是那一丝凉意,却教昏昏沉沉中的人愈发想要追逐。 赵从一试过温度后,便要撤开手,无奈却被人贴住,少年手指纤细秀美,根根如明玉雕琢,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抓住了他yù要离开的手。脸颊泛着薄红,轻轻的在他的掌心里蹭着。 相贴的肌肤柔软到不可思议,一下一下蹭过他的掌心,又擦过指尖,酥麻的感觉顺着手臂直直电入心底,赵从一手臂一僵,定定望着痴|缠|娇|软的少年,一时间竟如同被定格。 赵从一鬼使神差扯动手指,轻轻的点上了嫣红的唇瓣,却不妨少年唇齿翕张,竟然将他的指尖含|在了口里。 所触一片湿润与柔软,温热的舌尖舔|舐过顶端,娇嫩到不可思议。 赵从一被轻轻舔|舐着,浑身僵硬,仿佛成了一尊泥雕木塑,彻底没了动作。 素日里楚王虽然口是心非,常常板着面孔,又待他十分温和,但终究不曾如眼下这般,忘却了所有身份与束缚,如平常少年。 那无数次痛苦到几近昏厥的yào浴中,无数次煎熬到几乎昏迷的鞭笞里,赵从一只有靠着一点微不足道的念想,一点近乎于奢求的渴望,才能度过那段漫长而又难耐的时光。 此时此刻,所求成真,他一时竟然痴了。 . 呆立了片刻,所幸还未曾忘记,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赵从一都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忍耐力,强行掰开了少年握住他的手指,揽住他的腰背,将人给扶了起来。 软软一声嘤咛,少年腰肢软到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如一滩春|水,化在了他的怀里。 空dàngdàng的胸膛被温热的躯体所填满,轻浅的吐息划过了所有缝隙,喷洒在了他的下颔,赵从一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总算伸手到一旁,端起了玉质小碗。 他将玉碗递到了少年唇边,柔声哄道:“主子,先把yào喝了罢。” yào汁是暗沉的深褐色,浓郁的只要一见着,便可以想象出是怎么样苦涩的滋味。赵从一来时便用小指蘸着,入唇轻轻尝了点儿,便是已他常在yào罐子里泡着的舌头,也觉着是苦涩非常。 偏偏来时还被叮嘱了,这yào决计不能加糖。 如此苦涩的汤yào,以楚王那个骄娇脾气,哪里是会喝下去的。换做别人指不定早就连碗泼了,换做赵从一,也只能让他搁在案几上,却不去动分毫。 果不其然,怀里的少年秀气的眉毛都蹙了起来,整张小脸都拧住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埋在了他的怀里,小声嘟哝着:“不要。” 这哪里是楚王拒绝便能够不喝的,赵从一可没忘记程太医的叮嘱,小王爷的身体,已经经不住任何折腾了。 他开口,声音嘶哑暗沉,可其中柔和的意味都快要拧出水来:“主子可要乖乖的喝了,否则身体经受不住。” 然而任凭他怎么劝说,怀里人翻覆着,都是一句相同的咕哝。 那不知道是有多讨厌这碗苦yào,埋在他的胸膛里,连脸庞都不愿意露出来。 一双手在怀里乱动,衣衫仿佛被剥开了些许,只要一听见怀里人咕哝,温热的吐息就像透过层层衣物,直直扑卷上他的胸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春衫单薄,揭开外面裹着的侍卫服后,也不过薄薄一层,又是哪里经受的起的。 赵从一被他蹭来蹭去,心都被蹭的柔软一片,哪里还舍得把他从怀里挖出来,逼着他喝yào,只是一叠声的哄着,盼着他能略微明白一点,为着身体,也乖乖的出来。 这个尝试注定要无疾而终。 赵从一忽的一僵,胸口传来了些微的痛意,咬着他的人似乎心里憋着气儿,用牙齿恶狠狠的碾磨。然而隔着一层布料,又能够使劲儿到哪里去,便是再用劲儿,也不过咬得人酥麻难耐。胸前最敏|感之地被人如此报复的轻咬,又像是得到了新奇的玩意儿,拨开遮掩的衣料,舌尖轻巧的舔|吻上,淋漓一片湿润水光。赵从一被咬得几乎魂魄出窍,只疑身在天际一时几乎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从那一瞬回过神来,赵从一望着埋在怀里的少年,几乎要叹气。 就怎么能这么磨人呐…… 眼见着劝说这条路是绝对走不通,恐怕等那yào冷了,也不能让怀里人回心转意,赵从一终于硬下心肠,将人从自己胸膛里挖出来。 少年又是哪里肯依的,拼命的将身子向着他的怀里缩,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腰背,几乎像一根藤蔓,柔软而又坚韧的缠绕在他的身躯上。 赵从一真是拿他没了任何办法,不得已使上了内劲儿,好容易将人从自己腰背上剥离下来,却见少年眼眶泛红,眸含雾气,盈盈水光,几是泫然yù泣。 那张脸上,满满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就那样满含控诉的望着他,又是可怜又是无辜……当真是令人没有任何法子。 “你坏。” 还没等赵从一开口,少年就呜咽出了声,凄凄楚楚,可怜巴巴,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从一哪里还说得出别的话来,只能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脊背,叠连声的哄他,但他这人天生就不会说话,平生的本事都用尽了,也没让少年的呜咽停半点儿下来。 他用小指蘸了一点yào汁,递到了少年唇边。 如被迷惑,水润的唇瓣翕张,轻轻含|住了他的之间,才稍稍舔|舐过,便像遇到了不愿触及的玩意儿一般吐出来,甚至还娇缠的“呸”了一声。 赵从一被他舔的心尖发颤,却是十分明白的知道,用常规法子,是断然劝不了他喝yào的了。 怀里人被苦到了,抬起眸,语调里都带上了伤心:“你怎么这么坏……” 那般撒娇的语气,赌气的神情,赵从一凝视着他含泪的眼睛,再也忍不住,俯身肆意而强势的掠过了他的嘴唇,轻而易举的便叩开了齿关,侵|占入这片他肖想已久的柔软之地。 舌尖所触娇嫩到不可思议,被他追逐着,几乎都忘了反应。 怀中人被吻到几近于窒息,等到赵从一终于放开,早因为屏息而泛起了水润雾气,他原本就是在哭的,这一下,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来。 赵从一见着,立时便慌了神,一想到昔日里小王爷那骄傲的脾气,恐怕不知道会生气到什么样子。然而时至今日,便是再被鞭笞过千百次,他也绝不可能放手的了。 便在这时,耳边听到一声软软的指控:“你怎么这么亲我……” 赵从一喉结微动,目光停驻在少年泛着淋漓水色的唇瓣上。 那淡色的嘴唇早被研磨出了艳的绯色,一张一合着,轻轻软软的说:“……你亲我,气都要喘不过来了……你是不是以后还想要我的命啊?” 赵从一不言不语,只用行动证明,他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端着玉碗抿了小口,便俯身倾下,含|住了少年嘴唇,放纵的辗转研磨,探开唇舌,将所有苦涩的yào汁悉数度入。 少年拼命的抗拒,他却要全力的追逐,一碗yào喂下,直直将人的身子都喂得软了。 他轻轻的抚摸过少年面颊,抽开早已散乱的衣带,心绪却飘到了先前的那句话。 何止以后,他现在……就想要了怀中人的命。 . 东宫。 楚王府一片喜气洋洋,此处却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生机。 昨日里太子殿下无声而去,直直骇掉了半宫人的胆子,今日早间见着陛下派人送回,总算是松了口气。 然而那口气却是松的太早,有那些个察言观色十分厉害的,便觉察出来,太子的心情,并不甚么妙。 太子哪里也没有去,径直入了书房,内侍宫人一应在旁边站着,却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只因此刻,正是风雨yù来的前兆。 太子半闭上眼睛,手指屈起,却不经意间触到了一枚坠饰,顶端的突起直直硌入掌心。他忍耐了片刻,梨形坠饰入眼,终究是按捺不住胸臆,一把扫过了书案。 只听得泼辣辣一阵惊天声响,那价值连城的蕉叶鱼脑冻端砚便被恶狠狠掼在墙上,碎片渣子落了一地。犹不解气,反手便抄起绘着清雅竹纹的笔洗,一把掷在了地上。 满地残渣,一室狼藉。 内侍宫人战战兢兢,恨不得缩在墙角,连上前收拾都不敢。 太子那么温和的脾气,向来都翩翩有度……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才会气成这个样子啊! 有些个眼力尖的早就奔走出去,想要搬来另一尊救星。不多时,便有一宫装美人款款而来,眉如柳叶,面若芙蓉,梳着望月飞仙髻,行走间环佩琅琅,不是太子妃又是谁? 太子妃遥遥的望见这一地狼藉,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点头将宫人内侍都遣走了,自己上前,绕过那纷杂的碎片,笑吟吟地立在书房中。开口是娇语莺啼,却里里外外都透着讽刺:“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 太子定定看着身前亭亭玉立的太子妃,只觉得无比陌生,片刻后再开口,已是没了刚才的怒意,波澜不兴到听不出半点意思:“孤这不知道,这东宫的下人……甚么时候太子妃也差遣得这般随意了。” 太子妃却半分也不恼,只笑吟吟的:“也还不是功亏一篑,教殿下晓得了,生生的前去了楚王府里?殿下,妾身倒也很想知晓,您昨日里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太子淡淡道:“楚王是孤的弟弟,他大婚的日子,孤难道不应当去么……太子妃瞒着孤,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幽幽道:“殿下可别错怪了妾身,妾身可担不起这些干系,都是父皇的意思,怜惜殿下正在病里……莫要被这些俗事,损了精神。” 这番话听来,太子只觉得无比讽刺,这哪是因着他在病里,联系近日来种种迹象,恐怕趁机削弱他手中权力才是。 皇帝老了,也开始提防自己正在盛年的儿子了。 这高高在上的天家,原本就亲情淡薄,能如太子与幼弟那般,能如皇帝与幼子那般,已是十分的特例。归根结底,姬楚早就被娇宠掉了头脑,造不起半点儿威胁,而暮年的帝王与盛年的太子,天生就是一对极其微妙的关系。 太子唇角微挑,勾起轻浅弧度,一时竟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只能教人看出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晦暗。 太子妃却十分眼尖的瞧见了,遥遥望着清隽雅致的夫君,一时只觉着这一张书案的距离,却似隔了千山万海般遥远。 她笑意悠悠的,清清淡淡开口,把内心里所有蕴藏着的不甘与痛楚,云淡风轻的缠裹着,化作了一句轻轻巧巧的话语:“何况……妾身看殿下平日,又哪里只是把楚王当您的弟弟?” 也就更是要瞒着他了。 这话如同平地里起了个惊雷,太子转目凝视,目光变得锋锐:“太子妃什么意思?” 太子妃被他逼迫着,却丝毫不退不让:“殿下新婚之夜去了哪里,还要妾身再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换了新封面,感觉自己萌萌哒~ 响应和谐号召,攻是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 没真的,是道具…… 2017.7.17 第69章 ACT2破国 69. 新婚之夜, 独守空房, 对于任何一名女子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而她身为太子妃,肩负着家族的风光与荣耀, 连向外人诉说都不能够。 她是世家的女儿, 名门闺秀, 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无人能诉苦, 面对家中殷殷期冀, 亦不敢说出, 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两人一时对峙,太子垂头, 目光落于自己鲜血淋漓的指尖,忽而一声轻笑:“孤究竟去了哪里, 太子妃不妨说道说道?” 太子妃柳眉一竖, 又恨又怒,将将要开口, 却触及太子眼神。 明明是微风和暖的春日, 周身却跟浸入了三九寒潭般冰冷。 太子连眼神都不曾给予半点,开口的语气近乎于漠然:“太子妃若是有意, 大可以广而告之……路怎么走由着你选, 孤,不会拦你。” 那一句话,当真令人心都冷了。 太子妃气急反笑, 一字字道:“殿下还记得自己身份吗,您可是大周的储君,楚王的长兄。” 太子道:“那又如何?” 断没有料到是如此惊世骇俗的回答,太子妃一时愕然,竟是说不出一句话,遥遥的望着太子,却见不远处缓带轻裘的那人,她的夫君,轻描淡写,却又无比冷凝的说道:“既已入了东宫,太子妃不妨也记着,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太子妃定定看他半晌,青葱指甲掐断了都不自知。她忙忙的出去,如同身后有洪水猛兽,在无人处,泪水却划过了面庞,晕染了粉妆。 她自从进入东宫伊始,全家荣辱便已系在太子一人身上,从此再无分离可能。父亲正是指望着太子得登大宝,若知道了这等丑事,恐怕想的只是如何遮掩,又何曾会为她思量? 姬楚。 这个千娇百宠的小王爷,尚未曾见面,就生生在她心上扎了刀。 口里轻轻念出这个早已烂熟的名字,太子妃唇边挑起一丝凉薄的笑。 在阳光找不到的暗影里,怨恨的dú刺无声生长。 . 楚王府。 昨儿个是个大好的日子,今儿早府里都还弥漫着喜庆的味道。 然而尽管悬灯结彩,烛火辉煌,下人们也没有胆子敢敲开楚王所住的新房大门,无他,毕竟这娶得……并非寻常啊。 京中有传言,楚王情深似海,便是赵家女儿已然香消玉殒,也要执意迎入家门。这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王府上的人都听得信了,一想到那姑娘已经没了,楚王只能迎娶一面牌位,又怎么敢在这时候去惊扰他。 指不定小王爷悼念亡妻,正是郁结伤心,黯然销魂的时候,又有谁敢去瞧一瞧究竟是怎么样。 哦,也不对,这府上还是有人敢去捋小王爷虎须的,只是那个人…… 下人们在外悄悄打量着,疑惑也渐渐升起来。 赵从一呢,小王爷片刻都离不得的贴身侍卫,又跑到哪里去了? 忽而“吱呀”一声轻响,是房门被推开,破空的声音。 那一声如同一个信号,登时让下人们面容一整,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个个都盯着手里奉着的器具,好似方才没有半点疑惑。 门后露出一席暗色衣角,有一高大身影跨过门槛出来,正是赵从一。 于是众人纷纷恍然大悟,原来在大家都等着的时候,赵侍卫已经大无畏的去触了楚王霉头。 数日里jiāo接早已烂熟于心,于是下人有条不紊忙碌起来。 . 红绡软帐,鲛纱低垂。 赵从一拧了热巾,拂开低垂的纱幔,便见着昨日枕在臂弯的人不知何时侧过了身子,面朝着里边儿,只向外留了个背影。 他原本当是小王爷在这么会儿时间里醒了,可细细一听,又并不是如此。 咕哝声又轻又软,像是在恼怨着什么,音节却太含糊了,听不甚清晰。 他凑过去,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不妨少年这时候转了个身,斜斜系着的衣带早已松散不堪,大片衣襟滑落,露出其下点点红痕,在雪白肌肤上分外显眼,直直蔓延向了深处。 正是和煦的春日,最是容易上头的时候,何况昨晚还有旖旎却不无遗憾的一夜。 赵从一看得浑身发紧,险些要俯下身去,行昨晚未竟之事。 总算还有些理智,教他没把什么都忘了,想起来自己眼下究竟要作何。他伸手,用热巾子小心翼翼擦过少年沁出细密汗珠的额头,唯恐稍有不当,将他从睡梦里惊醒半分。 触到温热的细巾,少年若有不适的动了动,口里发出无意识的音节,嘟囔着,像是在恼怨,这大好的春日也睡不安稳。 赵从一有心想要唤醒他,可心里又说着让他多睡些时候,便这么犹豫着,迟疑着,就见着雪白面庞上,低垂的眼睫颤了颤。 兀自沉睡的美人终于睁开了眼,雾气蒙蒙的,懵懂又迷茫,似是还不知晓身在何地。 赵从一手一顿,柔声道:“主子,该起了。” . 楚歌二脸懵比,直到被赵从一公主抱进了浴池后,都还处于没有回过神来的状态。 他一直都是三杯就倒的酒量,昨晚被太子要求着赔罪,直直喝光了一整壶烈酒,到后面意识早就断了片。 一入水他就推开赵从一,自己沉到了另一边,略一动作,只觉得身体后面跟含了个什么东西似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歌懵比道:“卧槽,统子,昨晚发生了什么啊?!” 系统说:“别叫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迟早也要发生的。” 楚歌心想这什么叫该发生的什么叫不该发生的,感受到身体后面那种被异物捅穿了酸麻,楚歌悲伤哭泣道:“统子,我清清白白的身子啊,就这么没有了。” 系统:“………………”他好像没给宿主放过苦情戏吧?! 楚歌依旧在哭泣:“……感觉自己再也不干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系统安详的说:“乖,你慢慢哭啊,反正再怎么哭,都不是洁白无瑕的人儿了。” 楚歌万万没想到系统不仅不安慰他还这么说,愤怒道:“统子,还能不能做朋友了,我现在这么伤心这么难过……难道不是你的业务失误吗!” 系统说:“嘎哈啊嘎哈啊,这锅我不背啊。” 楚歌说:“我被我哥放倒了还违背核心价值观了……这锅你不背?!” 系统终于反应过来了有什么不对劲,宿主好像搞错了什么:“等等,昨晚和你花样玉|势的压根就不是你哥啊?” 楚歌说:“……啊哈?” 系统说:“昨晚太子给你下了yào,撞到了你爹手上,最后赵从一被喊进来陪你了。” 楚歌说:“是赵从一啊。” 系统说:“是的呢。” 楚歌沉思了一会儿,就在系统以为他会抛出什么惊天言论的时候,就听到楚歌说:“哦,那挺好的。” 系统:“………………”等等,宿主不是钢管直的吗。 . 楚歌将身体沉下去,大半个身子都泡在了水里,只有脖颈还脑袋还露在外面。 赵从一抱着他从台阶一步一步走入了浴池,此刻见他躲得远远的,薄薄的嘴唇抿起,并没有做声,便要从温热的水里退出去。 便在此时,听到有人迟疑的唤着他的名字:“从一。” 将将要出去的脚步顿住,赵从一停下,心里惊喜与害怕jiāo织,最后令他僵住了身体。他听到一声问句:“昨天晚上……是你?” 百般念头,千般妄想,辗转而过,最后他沉默的点了点头。喉结微动,却仿佛又哑巴了,想着自己昨夜里所作所为,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昨日遵照了程太医的嘱咐,取出了温软细腻的玉|势,用yào膏细细抹了,推入了楚歌的身体里。无法真正得到,又因为私心作祟,用唇舌很是做了一番大逆不道的事情。 昨日里是楚王神志不清,一时由着他摆布。眼下彻底复归清明,又当会怎么处置他? 是赏他一顿鞭子,还是彻底的逐出王府去。 至于那更深的可能……不过一丝微弱的期冀,却想也不敢妄想。 . 赵从一正是忐忑不安、等待审判的时候,楚歌却在跟系统jiāo流,他得到了答案,感叹道:“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啊,统子。” 系统说:“嘎哈呢嘎哈呢,我啥时候说过假话了。” 楚歌理直气壮的说:“……你说我精神有问题。” 系统:“………………”这是假话?! 他一时憋住了在想要不要给他打个两个月的条子,让他彻彻底底的去检查一番。看着宿主理直气壮的神情,一时恶向胆边生,呼啦啦的就把昨晚自赵从一进入后的记忆,事无巨细的放了一遍。 楚歌:“!!!” 一时间接收到这么多画面以及声音,楚歌受到巨大冲击,遥遥站在另一侧的赵从一便看到,在自己点头后,楚王的面色瞬时变得绯红。 原本他的面颊便被热气熏出来了几丝红晕,眼下更是红的要滴出血来,又羞又窘。一双眼眸含着雾气,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却教赵从一不期然间想起来,昨晚要喂他喝yào时,在自己怀里痴缠撒娇的样子。 被他用唇舌把一碗苦yào给涓滴不剩的灌下去,恼得紧了,也是这般张牙舞爪的瞪着他。眼眸水亮,见不着半点凶狠,却只见着了……满满的磨人。 昨夜里是神志模糊,而眼下是眼神清明,赵从一忽而升起个疯狂的念头,像野火燎原一般烧过他的整个胸腔。他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用尽最大的理智去克制。 而世上总有些存在,是理智克制不了的。 “从一……” 细弱而又轻微的一声低唤,如一簇火苗,彻底烧掉了他脑海里最后一根绷紧的弦。 赵从一什么都忘了,大步朝前,分开水波,走到了肖想已久的人身边。对着微微翕张的唇,疯狂而又放纵的吻下去。 怀里的人似乎僵了僵,手臂抵靠在他的胸膛,拨弄了片刻,却无意按上了胸前小小的凸起。 昨夜里被人用唇齿辗转碾磨过的部位,最是敏感不过,赵从一受此刺激,更加凶猛而毫无保留的侵占。唇舌一遍一遍扫过柔嫩的腭壁,像要将所有的空气都席卷干净。 身体里蛰伏的猛兽在这一刻全然苏醒,熟悉的yù|念流淌蔓延烧过全身,赵从一喉咙发干,他稍稍放开了被自己吻得几乎窒息的少年,凝视着那双雾气迷蒙的眼。手臂微动,抚过了光|luǒ的背脊,沿着脊柱一路向下,直到探入其下的窝陷,又轻轻绕到另一侧,握住已经渐然苏醒的前端,轻拢慢捻。 一声难耐的喘息,少年面颊潮红,双目紧闭,被他掌控着,眼尾沁出了湿润的泪光。 将将要攀升的一刹,赵从一却蓦地停住了手,身体叫嚣的快要bàozhà,面色却冷静到近乎残忍。 少年不满的蹭了蹭他,却没有得到任何纾缓,直至濡湿的眼睫颤抖着,终于缓缓睁开。 赵从一凝视着这双漆黑的眼瞳,声音低沉而嘶哑:“主子,是我。” 语调缠绵,有种难以抑制的深情,然而面上的神情又克制到近乎于冷酷。 热流横行,潜涌激dàng,他的手生生掐住,没有了任何动作,想要逼着眼前这人看清,站在他身前的究竟是什么人。 却在下一秒彻底破功。 轻软的咕哝拉长成了呜咽,再出口的嗓音已经变成哭腔:“赵从一,你是不是想死……”透明的泪水大滴大滴涌出,伴随着止不住的呜咽:“滚开,我不要你了。” 那一声哭泣让他什么都忘了,连后面尖锐的叱责都顾不上,慌不择路的便要松开掌控的手,这一时却忽的僵住,原本抵在他胸膛的手臂不知何时垂下,却攀住了他的肩膀。 一面让他滚开的人一面攀住了他,细细碎碎的呜咽着,小小的哭腔散落于耳:“……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啊。” 登时什么都忘了,只想把这人痴缠着揉碎,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十指相jiāo,掌腕相扣,呼吸相绕,发丝相缠。 少年闭紧了眼睛,死死咬住嘴唇,拼命的,不想发出一丝声音,一张脸是湿漉漉的雪白,雪白里又蒸腾出了潮红。 彻底jiāo融的时候,赵从一恍惚的想,哪里是要他的命,自己的命……早也就没了。 . 楚歌被伺候着里里外外洗了干净,又被人从浴池中抱了出来。他累的一动都不想动,瘫在榻上,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条咸鱼。 身后有脚步声,是熟悉无比的气息。楚歌没有睁眼,便觉察到身侧微微一下陷,有人坐下来,手臂小心翼翼的揽住他的腰肢,将他的头颅搁在了膝上。 楚歌咕哝了一声,眼皮子也不想睁,昏昏沉沉的,便靠在赵从一腿部,感觉到他取了一根巾子,轻柔的擦过了湿漉漉的头发。 力道不轻不重,速度不疾不徐,很是和缓。楚歌被那样擦着,昏昏yù睡,脑子跟浆糊一样,当真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沉醉不复醒,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待到他醒来时,望着幔帐顶端繁复的花纹,一时间有些迟钝的茫然。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帐子里昏昏暗暗的,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连理枝鸳鸯纹,他沿着那些精美的纹路看了许久,才终于渐渐清醒过来。 喉咙里烧得慌,楚歌低低咳了一声,却不知怎么了,剧烈咳嗽起来。 胸膛里跟烧起来了一样,并不太舒服,楚歌咳得天昏地暗,蓦地觉着眼前亮了些许,有人拂开了幔帐,紧紧抱住了他,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脊背。 被拍了许久,楚歌才终于缓和了过来,他觉得心肺仿佛都被咳出来了,浑身都太难受,便听到赵从一担忧又关切的声音:“主子,你还好么?” 温热的蜜水被奉上,递到他唇边,让他就着,小口小口的喝下,楚歌终于觉得舒缓了些许,头脑有一点晕,向后靠了靠,枕在了赵从一胸膛上。 这一番动作十分顺理成章,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赵从一因为他靠近的身体,眼里也漫上了柔软的笑意。 他歇了小片刻,总算头脑没有那么的晕了,眼睛四处打量,却望见了两只颜色暗沉的木盒,其上花纹繁复精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问题是还有那么一点儿眼熟…… 但楚歌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又始终觉着那两个盒子怪怪的不对劲儿,用手戳了戳赵从一胸膛,小声说:“从一,那是什么。” 赵从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见着两个木盒的时候,一时间犹豫了。 楚歌这一看就是已经忘记到脑后去了的,想到这两个盒子里的东西被他拿来做了什么,赵从一不知是否要说出来。 他的沉默反而叫楚歌觉着不对劲,伸手便要去拿那两个木盒。 楚歌在怀里挣扎,手臂虚弱的,没什么力气。赵从一自然是可以箍住他,但瞧着他这么软绵绵的,又哪里舍得,倒是自己探过去,将两只木盒一应取过来了。 楚歌说:“打开。” 赵从一叹了口气,还是按着他说的,将两只木盒都启开了。 遮掩的盖板被取走,其内藏着的东西大白于光明,登时一览无余。 楚歌:“………………” 他扫过了左边那只盒子里的瓶瓶罐罐都僵硬了,一看到右边那盒子里放着的长条玩意儿,整个人一秒钟懵比。 这他|妈|的还记得那玩意儿捅进来是什么感觉呢! 楚歌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统子,你不给我打上马赛克吗!” 系统说:“我看你昨晚还挺享受的,要什么马赛克。” 楚歌一句话堵住了出不来,之前的记忆又浮现起来,更别提系统还把画面弄成视频在他脑海里过了一边,超清的,简直要人命。 赵从一按照他说的把盒子打开,果不其然,便见着他脸颊又变红了。 那当真是尴尬的没有办法,看在赵从一眼里,却跟羞窘无异。 楚歌被他揽着,又细细密密的吻了一遍,终于停歇下来的时候气都喘不过来,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被抽干了水分的咸鱼。 他靠在赵从一怀里,感觉自己奄奄一息,生气的问:“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不怕我把你拖出去砍了吗。” 赵从一在他见不到的地方无声的笑了笑,轻轻的吻了吻散乱的发丝,眼里是如水的柔和。 究竟是从何时起的,他自己都不知晓,然而自从冬日里的那个风雨夜后,自从楚歌飞身而上抢下他手里的剑后……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楚歌咕哝了两句,听到肚子开始叫了,赵从一端来热粥,一勺一勺的喂他。楚歌吃的简直是心安理得,没有半点儿要推拒的样子。 系统在半空里,有点儿看不下去:“你还记得你的人设吗。” 楚歌喝着粥,含糊道:“记得啊。” 系统说:“……你不觉得崩了?” 楚歌歪着头,理都不理系统,看着正在喂他粥的赵从一。 被他那样看着,赵从一拿着瓷勺的手也停顿了下来,声音沙哑,却十分柔和:“主子,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吗。” 其实是很合口味的,青菜虾仁粥,楚歌觉得还挺好喝的。他摇了摇头,看着赵从一,直到对方也察觉到了什么,安静的看着他。 楚歌声音很小,稍不注意便会飘散在风里:“……从一,你还喜欢我么。” 系统:“???”等等宿主这是在做什么啊喂!这个“还”是什么意思啊! 得到的回答是一个凶猛的吻,几乎要让人窒息。 赵从一低低道:“如我之名。”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看着他毛的社会我李哥,人狠话不多,好想写下个世界的社会我楚哥,人狠作业多…… . 谢谢沁水琉璃、其实我叫赵萌萌的地雷投喂 谢谢读者“叶子叶”、“沁水琉璃”、“玄炎”、“zero(???ε???)mo”×2、“”×10“花花花可爱”×4 的营养液 么么啾=w= 2017.7.8 第70章 ACT2破国 70. 如你所愿, 如我之名。 系统说:“嘎哈啊嘎哈啊你这样人设崩完了你造吗。“ 楚歌说:“哦, 那赵从一会把我绑火刑架烧死吗。“ 按理来说一旦被察觉出不是原主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可按照赵从一现在把楚歌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那劲儿,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被艹死的可能xìng更大。 脑海里的电流音蜜汁沉默了, 楚歌也很实在:“所以说其实我崩一崩也无所谓的吧……“ 过了会儿系统妥协了:“那你克制点儿, 要崩只能在他面前崩啊。“ 楚歌说:“哦。“ 新闻越短, 事情越大。楚歌回答的越干脆,系统就觉得越不妙。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姬楚美貌yīn郁小王爷人设, 崩到渣渣都不剩了。 yīn郁是不知道什么叫yīn郁的, 狠dú是不知道什么叫狠dú的, 只有一点喜怒不定,还都是在床上被做的狠了, 发狠要把赵从一踹下去的时候。 在此以外,当真是除了美貌, 什么都不剩。 按照大周的习俗, 眼下楚歌正是新婚的时候,虽然娶得只是一块牌位, 但假期也一点儿都不少。而且他原本就不怎么上朝, 虽然有去朝廷的资格但多数时候都是不见影儿的,眼下皇帝和太子关系十分微妙, 他作为皇帝的另外一名儿子, 乖乖待在府里不出来惹事也让朝堂大臣们觉着舒心。 楚歌成天到晚都懒洋洋的窝着,不是赖在床榻上不起来,就是被赵从一强行挖起后赖在他怀里。 春光明媚, 群英争萃,百般芳菲。 是一年里最好的时节,楚歌的懒散劲儿却比冬日里有过之而无不及,系统看不下去,问他能不能打起精神点儿,楚歌也怪委屈的,他天天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夜里都被赵从一折腾,手酸腿软腰也疼,白日里困顿不是很正常的么。 系统说:“你这是要醉死在温柔乡里了?“ 楚歌一本正经的回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系统瞥了一眼基本被毁了半张,伤痕狰狞,日后放出去能够止三岁小儿夜啼的那张脸,深深的怀疑宿主的审美观是不是出了点儿问题。 楚歌对此严肃批评:“嘎哈呢统子,你怎么能这么肤浅呢,透过现象看本质,注意他的心灵美你知道吗。“ 这番话是十分正确的,系统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己身为一名数据居然还会被外表影响,展开了深入的批评与自我批评。 楚歌教育了他半天,最后说:“而且我就喜欢这样的,沉默,体贴,可靠,又温柔……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一点都不反驳的。“ 系统说:“我差点就信了。“ 楚歌说:“什么叫差点儿。“ 系统说:“你厉害你在浴池里让他别做的时候,他怎么不听你的。“ 楚歌匪夷所思:“卧槽,统子,你还听床脚啊?!“ 系统木然道:“昨天的《AI的名义》结束的早了点儿。“ 所以宿主这个态度……压根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了吧。 . 系统查了一下赵从一的情绪状态,发现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彻底不想管了,总之只要赵从一悲惨的结局被改变就好了,至于宿主是用行动拯救还是身体拯救他都干涉不了也不想干涉。 于是就这么日夜颠倒,胡天胡地厮混了些时日,假期终于结束了,楚歌又回到了此前按时上课查资料写作业的生活。 不同的是这次不用系统上知网给他吭哧吭哧的下论文找公开课了,有人把这活儿给接过去了。 赵从一开始了给楚歌开小灶。 他是楚歌的伴读,按理来说,夫子先生们要罚都应该由他代替楚歌承受了的。以前也就算了,一开始是嗓子坏了开不了口,后来是不知晓楚歌心意不敢开口。 到得眼下,却是沉定从容的,把对向楚歌的难题全给接过去了。 楚歌听着他对答如流,十分叹为观止,等讲官离开后,感叹道:“从一,原来你晓得的这么多。“ 赵从一被他看得有点儿不自在,低声解释道:“以前……幼时在家中学过的。“ 提到他的家,楚歌便明白了,大抵是岳行简还未曾被安chā上罪名时,赵从一也曾接受过博学鸿儒的一番教导,只是后来家破人亡,他也身不由己,成了一名身份低微的侍卫。 楚歌不想赵从一回忆起来那些并不愉快的事情,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便宜老爹砍了赵从一全家,于是小声说:“但我听不太懂。“ 其实他是听得懂大半也能回答得上一些,不过赵从一替他答了,楚歌也没有什么反对,心里却有种奇妙的感觉。 赵从一看着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眼见着他着急转移话题的样子,心里那点儿伤感早就散去了,开口问道:“主子有哪些不明白,是要我讲给你听么。“ 这主意甚妙,楚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点了点头。 赵从一眼底笑意更浓了,拿起书册,坐到他身旁,一点一点的给他细讲。 楚歌开始还认真的听着,后来就渐渐神游天外去了。赵从一的声音低沉且悦耳,没有了一开始的嘶哑,缓缓将书卷念出时,就像春日午后,一阕和熹熏暖的乐章,徘徊且动人。 楚歌安静的听着,渐渐讲的什么都忘了去,耳边只余下低沉的音调。 赵从一将书册放下,再一低头时,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楚歌眼帘已经阖上,脑袋也跟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已经是要睡着了。 他眼底有一点青影,看上去很是有一点疲惫。赵从一也晓得,这么早的把楚歌从被窝里挖出来,跟要他的命没什么两样。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到榻上,又替他除了外衣与鞋袜,盖上了锦被。 . 楚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在床上,眼前是熟悉的幔帐,再想想自己瞌睡过去之前要求了什么,顿时一阵深深的惭愧。 倒是赵从一,十分体贴的表示,这些时日以来他都累着了,不如多歇息一会儿,什么时候想要听,他再讲就是了。 楚歌表示自己现在就想听,于是赵从一就捏着书册又要给他讲一遍,没听到一半楚歌又昏昏yù睡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压根就不是学这块儿的料,垂头丧气的说:“从一,我不想听这个。“ 赵从一好脾气的说:“主子想听什么。“ 楚歌琢磨了一下,眼睛一亮:“我想听话本儿。“ 话本儿是有话本儿的,但是赵从一记着的可没多少,也讲不出来什么,没奈何只能去书房里翻。 楚歌坐在榻上,一点都不优雅的翘着二郎腿,望眼yù穿。等到他终于看到赵从一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对方眼神有些奇怪。 古怪又克制,就像在隐忍压抑着什么一样。 楚歌说:“从一,话本儿呢。“ 赵从一把自己从书房里翻出来的画本递给了他,心里有一点复杂。 楚歌没看懂他的表情,兴致勃勃的翻开了封皮,然后就看到了其上栩栩如生,纤毫毕现的画面,两个赤条条的身体缠绕在一起,连脸上欢愉又痛苦的表情都画的十分清晰。 楚歌:“………………“ 赵从一的表情十分之微妙,看着他,yù言又止。 楚歌整个人都崩溃了:“卧槽,统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话本儿啊!“ 系统见怪不怪的说:“你不知道什么叫同音词吗。“ 楚歌知道是知道同音词,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上面,这画的活灵活现的画本……是当初姬楚那个小王八蛋留下来的吧! 他手抖了一下,登时这画面精细绝lún的画本就落了下去,却被一只手半途里chā|出,稳稳的接住。 赵从一目光幽幽,瞳子里一片晦暗,连嗓音都有些喑哑:“主子要我讲的……是这个吗?“ 画本被风吹起,哗啦哗啦的翻页,停到了一个一看就十分艰难的姿势上。 楚歌:“………………“ 现在说不是也没有用了吧! 被剥开衣服彻底实践了一遍之后,楚歌软着跟全身骨头都被抽没了一样,靠在怀里迷迷糊糊的,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念头 这他|妈赵从一从哪儿找出来的春|宫画本啊! 他怎么就从来没见过! . 真话本还是有的,就在书房里的架子上,稍微翻一翻就能看到。楚歌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赵从一怎么没看到这些,却翻到了春|宫。 他十分坚决的将那册春|宫画本收起来,只留下了故事话本。 大概是知晓先前折腾得狠了,楚歌腿上都有了几处淤青,赵从一难得的规矩,晚上给他翻开了话本,念上面的故事。 里面都是讲的许多年前,传说还未曾远去的时代,九州四海所流传下的故事。其中跌宕起伏处端的是精彩纷呈,比如说一心诛杀邪魔的凤凰入了魔,再比如说剑圣除掉魔头后回来发现妻子被族人逼死尸骨都冷透,再比如说一心逼死皇后的皇帝突然发现皇后是真爱……个个听起来都是一桩大戏。 楚歌原本还困着,听故事听得都不想睡觉了,浑身都是劲儿缠着赵从一给他讲完。赵从一没办法下床去书房,结果回来的时候双手空空如也。 他府上就只有这么一册,压根就没有第二本。 楚歌一脸懵逼,念念不忘的被赵从一压入了被窝里,催他赶紧睡觉。 但他哪里睡得着,脑子里全是刚才听到的故事,不忘了叮嘱赵从一:“明天记得去把剩下几册买回来啊。“ 赵从一真是没办法,无奈道:“晓得了。“ 楚歌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觉。 隔天赵从一就把话本给他买了回来,还是各种刻本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一本一本的念给他听。 楚歌有时候听着听着便睡着了,赵从一也不会喊醒他,而是静静的等着他睡醒,再接着念下去。 等到那一箱子话本都念得差不多的时候,系统终于出现了,他这段时日一直都不在,虽然沉迷话本不可自拔,但楚歌还挺想念他的。 楚歌说:“统子,你嘎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系统说:“没嘎哈,去局里参加了个临时培训,听了几个讲座。“ 楚歌有点好奇:“你们系统要培训什么啊?“ 系统说:“如何协助宿主更好的完成任务啊,有问题及时提醒啊……就比如说你,听话本听得还挺开心的,还记得任务吗。“ 楚歌表示自己还是记得的,不过有一点儿心虚。 系统说:“没关系,反正现在这样,及格你肯定及格的……就看你想不想更好的扭转他的命运了。“ 楚歌怔愣了:“怎么扭住?“ 系统说:“人家大好一个将军的料子,跟在你身边天天端茶倒水讲故事,你良心不会痛吗。“ 楚歌惭愧道:“……没有痛呢。“ 系统沉痛道:“你变了,你一点都不是那个痛斥封建糟粕的社会主义战士了,你的灵魂被糖衣pào弹享乐主义侵蚀了。“ 楚歌:“………………“ 他使唤也就使唤的赵从一一个人好吧,赵从一也在其他地方把他使唤回去了啊?! 这统子究竟是上了什么培训回来啊! . 懵比归懵比,系统说的话他也还是要考虑。 楚歌能够怎么做呢? 赵从一生命里,原本那个动辄打骂的yīn郁小王爷现在已经夜夜都躺在他身下求饶了,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赵从一的执念。 所愿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总之让皇帝承认自己的错误比登天还难,他只能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努力。 楚歌想到系统给他的提示,有点茫然,一整天都闷着脑袋,不说话。 晚间,赵从一带了话本回来,意外的察觉到他愀然不乐。 刚刚和故人长辈相见后的喜悦被冲淡了一点儿,赵从一低声问道:“主子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 楚歌说:“没有。“ 但语气谁都能听出来。 赵从一白日里出去了,并不知道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事实上,楚王府里也没人能给他解释的。 晚上他把话本都读了完整的一册,低头时发现楚歌眼睛还睁着,没有一点困意,心里不由得有些惊讶。 楚歌咕哝道:“不想听了。“ 赵从一从善如流的把话本放到了一边,忽的呼吸沉重了些许。 一只手扒开了里衣,大片胸膛光|luǒ了出来。 楚歌摸着他胸膛上纵横的伤疤,小声问道:“痛吗。“ 赵从一握住他滑来滑去的手指,哑声道:“不痛。“ 楚歌一点都不信,他手指往上,贴到了赵从一唇角,摸着他脸颊上这道狰狞的疤痕。他不知道赵从一当初是要怎样才能狠下心,才能硬生生的在脸上劈这么一道。 赵从一便被他抚摸着,目光沉定且温柔。 楚歌道:“我们去把脸治了,好不好。“ 赵从一声音低沉而沙哑:“主子是觉着我容貌粗陋,不堪入眼么。“ 纵然再狰狞的一张脸,日夜相对,也早已见惯。 楚歌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也不想听到赵从一这么自贬。他仰起头,凑过去,用手掌盖住了赵从一的眼睛。 赵从一听话的闭眼。 楚歌凝视着赵从一截然相反的两侧脸颊,将唇贴到了眼尾边,轻轻的吻着伤痕的起处,沿着这道纵横过大半张脸颊的伤疤,一寸一寸,辗转到了削薄的嘴唇。 身下的人呼吸蓦地粗重了。 温热的鼻息彼此相贴,楚歌手抚过赵从一的眼睑,不许他睁眼。 楚歌有一点点茫然的。 北夷已然入侵,边塞狼烟起。 而赵从一,不应当被拘泥在楚王府这窄小的天地,他理应拥有更广阔的舞台。 塞北前线,才是他相当去的地方。 楚歌闭着眼,轻声问道:“从一,你想参军吗。“ 赵从一一怔。 紧贴的胸膛慢了一拍,他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楚歌在心里苦笑,面上丝毫不露,只低低说到:“边疆将有乱……如果你想去,便去吧。“ 许久的沉默后,赵从一艰难地道:“主子……“ 楚歌笑了一下,道:“不用担心别的,你是以楚王府的名义出去,再怎么都有我顶着……只要你不想,没有人能拆穿你的身份。“ 两人彼此之间早已互相明白,但一直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直到这个时候楚歌将这层薄纱给揭开。 赵从一声音嘶哑:“主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歌回忆了片刻,却想不起来,道:“不知道。“ 这个答案可以说是一点信息都没有给出来,却教赵从一叹息了一声。他想要睁眼,却依旧被楚歌给按着,于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只能闭着眼,任由眼前一片黑暗。 然而越是这般,其他的感觉也就越发清晰,他能感受到那具躯体软软的靠在自己胸膛上,温热的吐息便喷在他的颈项间。 盖住他眼帘的那只手撤下去了,无声且缓慢的滑下,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 赵从一浑身都绷紧了,只听到一个个数字:“一,二,三……“ 贴着他的胸膛离开了,那只手沿着他luǒ|露在外的皮肤,仔细摸索,划过了每一道存在的伤痕。 温热的指尖仿佛带着奇特的魔力,每一次轻触后,都教赵从一无声的战栗。 他多么想睁眼看一看身边人的眼睛,却知晓着少年并不愿意,最终也只能阖紧眼帘。 思绪沿着那只手慢慢辗转,直到被人推起,游走的手又绕到了身后,沿着光|luǒ的脊背细数。 腰间最狰狞的那道贯穿的烧伤被反复摩挲,赵从一一时间便回想起来了满殿火海时的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晚,那个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走到今天这样。 是衣料在摩擦的声音,全身的衣物都要被剥离,赵从一顺从的任由对方动作,直到肌肤一凉。 那只手游走到了他的腿上,慢慢的滑下去,终于停止了。 一直数着的数字也停住了:“三十三道。“停了片刻,又道:“……这么多。“ 画面纷纷卷卷,在他脑海里游走,许多伤痕究竟是如何来的,都已经渐渐远去了,然而依旧有一些,记得十分清晰。 那些都是和身边这个人相关的。 手迟疑了一下,停留在他的脚踝:“这道是怎么来的。“ 赵从一轻声道:“我犯了错,不小心撞的。“ 其实是被姬楚罚跪了整夜,起来后站立不稳,撞到了一旁满是尖刺的铁架上。 没有应答,手游移着,又挪到了另一道处于膝盖的伤疤上,话语轻柔:“这道呢。“ 赵从一说:“也是我犯了错。“ 然后被责罚,也是撞到了铁丝架上。 一道一道游走,一声一声询问,那些画面悉数在眼前过了一遭,赵从一恍然发现,所有与小王爷相关的伤痕,都被一一点了出来,无一遗漏。 手停留在了他的腰侧,细细摩挲,却再连一句声音都没有了,只有微不可闻的抽气声。 那一声声微不可闻的抽气,如同流淌在他的身体里。赵从一心中又酸又涩,反扣住在腰侧的那只手,牢牢的抓在掌心,低声道:“主子,别想,都过去了。” 回应的声音是有一点茫然的:“都过去了吗。” 赵从一握着在掌心里的那双手,十指相jiāo,牢牢扣住。在将那只手握紧后,忽然间,那些不甘与怨恨,便慢慢的消散了。赵从一终于释然,道:“都过去了,能有现下,我心中也十分欢喜。” . 楚歌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涌出来了。 身体里所存在的记忆,所有与赵从一相关的,都被他彻彻底底翻了个遍。 赵从一所受过的所有苦楚与刑罚,姬楚所施加在他身上的所有鞭笞与折磨,被他仔仔细细的,全部都看了遍。 赵从一身上,大部分的伤痕都来自于姬楚,被他折磨的,为了救姬楚而留下的,最后jiāo织成了这么一具伤痕遍布的躯体。 而眼下,他被困在了楚王府里,心甘情愿。 楚歌手指在抖,他的一只手被赵从一牢牢的抓在了掌心里,彼此相扣。他贴着赵从一的胸膛,能够感受到其下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数日前暴风雨夜里,那张宣纸,那点神情,又慢慢的浮现起来。 楚歌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一直颤抖,他强行压抑着,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你要去吗,从一……到北疆去。” 片刻的沉默,无比的恐慌,浑身血液都要冷了,楚歌终于听到了应答。 赵从一道:“全凭主子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前天是道具车,但昨天浴池车不是假的呀,哪里只是车辙,明明用手了【…… 昨天数错了,下下个世界才是兄弟骨科的人狠作业多_(:з」∠)_ 下个世界我还没确定叫啥名儿,应该是罪血之类的呐呐呐 . 鸣谢“其实我叫赵萌萌”的手榴弹投喂 谢谢读者“乌云的暮年”×5、“之之”、“橙门粒雪”×20的营养液 么么么么啾=v= 2017.7.19 第71章 ACT2破国 71. 天光云影共徘徊。 繁花嫩蕊细细开。 日光撒过茂密的花叶, 给白石桌面投下明明暗暗的影。 楚歌与国子监祭酒分列石桌两侧, 看着身对面的老者,面色有一丝愕然。 国子监祭酒的面上神色不显,但霜白的眉毛下, 一双眼里也写满了惊讶:“殿下当真不知晓?” 楚歌有一点迷惑, 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吗? 赵从一说全凭他做主, 那楚歌就当自己可以拿下所有的主意了。他心里拍了板,当即就行动起来, 国子监祭酒这儿有门路, 因此就找到了这边。 但国子监祭酒这个惊讶莫名的表情是为何? 须发皆白的老者道:“昨日老朽才跟他提过, 把他送到军中去,不过从一当时拒绝了……怎么殿下又想起来这茬儿?” 楚歌胡乱搪塞了一个理由:“先时是我任xìng, 不愿让他出去……现下想明白了。” 国子监祭酒道:“殿下想明白了什么。” 楚歌表情十分之诚恳:“好男儿应当顶天立地,保家卫国, 不当拘泥于庭院之间。” 国子监祭酒听了他这话神情十分的奇妙, 雪白的眉毛都抖了抖,似乎不敢置信这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 楚歌内心本来还觉得自己说的很对的, 结果被国子监祭酒那么看着, 硬生生被看出了几分尴尬。 . 直到这时楚歌才知道,赵从一其实已经拒绝了, 他心底也有说不出的不解与迷惑, 通过国子监祭酒这边的门路去军中,只要做点手段,把他从楚王府出身这一点抹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总之要比楚歌直接用楚王的身份把他送进去好太多。 他心里有疑问,不免便带了出来,忽然间察觉到一道眼神,国子监祭酒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老者的眼神在须发掩映下,竟有种潜藏的探究。 一种怪异的感觉又浮现出来,很难以形容。无论如何这样打量的目光终究是会人觉得不适,尽管楚歌能察觉到,其中并没有恶意,反而更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楚歌出声:“先生?” 是带了一点儿疑惑,国子监祭酒忽然道:“殿下这段时日学的怎么样了?” 楚歌瞬间有了种想低头缩到石桌子底下去的冲动。这段时间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除了赵从一每天给他念着,细细掰碎讲了的,其他一个字也没有看。 国子监祭酒说:“想必以殿下之颖悟聪慧,定无大碍,不如让老朽来考校一番?” 于是就开始出题。 楚歌硬着头皮作答,觉得自己简直头都大了,听着国子监祭酒的问题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直到一连答了老长一串,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回答的全是赵从一念给他听的……估计是声音太有感染力,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他下意识就回答出来了。 国子监祭酒的表情也非常之微妙。 向来楚歌和赵从一都不是同一个风格,而眼下,楚歌答案的路数……用脚趾头都感觉的出来,基本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他俩都是一起进学的,赵从一在旁边陪他,日日受国子监祭酒磋磨,没理由看不出来。 楚歌自己也发现了,闭了嘴巴,垂头丧气。 国子监祭酒道:“老朽还有个问题。” 一连串轰zhà后没想到还未曾结束,楚歌觉着自己的头皮都可以表演碎大石了,但拒绝显然是不可能的,楚歌说:“先生请说。” 国子监祭酒缓缓道:“小甜水巷尽头,拐角处走过去第一家,殿下知道多少?” 先时还是考问的学术问题的,万万没想到画风一变转到了风土人情,楚歌目瞪口呆,他哪里知道这个小甜水巷是个劳什子地方啊,平时出去都是赵从一带他,他压根就不记路的。 楚歌说:“喂,统子,别看《AI的名义》了,赶紧出来,干活儿了。” 系统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都过了一下才有反应,很是不满:“嘎哈呢,我才刚刚开始追《人民的光腚总局》,才看了一集呢……” 楚歌大开眼界,万万没想到他进来工作前风靡全网的片子又出了新系列,说:“卧槽,统子,好看吗,你连《AI的名义》都不堪了?” 系统说:“工作教育片哪里有追剧好看……这个看了都不用写心得体会,八百字观后感。” 楚歌:“………………”其实还是八百字心得体会的问题吧? . 系统对于楚歌把他从追剧里喊出来不开心归不开心,但事情还是要做的,他把以前做的记录翻阅了一下,很快就把小甜水巷里拐角第一家找出来了。 两座石狮子,一片荒废宅。 楚歌刹那间想起那一夜的暴雨,还有那座府邸本来属于的人,瞬间脑海里的警铃就拉响了,可以说飞速进入了高度警戒的状态,如临大敌。 他不知道国子监祭酒突然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国子监祭酒看着他力图要保持平静的神色,还有几近于绷成一条线的嘴唇,却是缓缓笑了。他一捋胡须,道:“这么说,殿下是全都知晓了?” 这该不会是在诈他吧! 这老爷子凭借渊博的学识还有过硬的作风曾经很是让楚歌过得水深火热,也就是看着最近和缓了些楚歌才敢找上门,但他绝不想事情没办成,反倒出什么意外,把赵从一给进去了。 楚歌强自镇定着说:“先生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国子监祭酒“哼”了一声,语气很是有点儿不善:“殿下拐了我赵家的孙女儿也就罢了,如今把外孙也拐了……还说自己不明白?” 楚歌:“………………” . 从国子监祭酒府上出来的时候,楚歌整个人恍如梦游。 站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楚歌有一种思考“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往哪儿去”的冲动。 系统说:“咋啦,知道你长得好看,也别堵在街上啊。” 周围好像是有人在看他,楚歌随便选了一个酒楼,一脸恍惚的走上二楼,心里还有种不真切感。 楚歌说:“统子,你咋不告诉我,国子监祭酒是赵从一外祖啊。” 系统特别无辜:“我都不知道,我咋告诉你。” 楚歌生气道:“你有时间追《人民的光腚总局》,没时间帮我查清楚他们俩的关系?” 系统心想这宿主讲点儿道理好不好,《人民的光腚总局》是今天才刚刚出来的,他之前又没有沉迷追剧无心工作,而且原本的剧情里也没提到赵从一跟国子监祭酒这一茬啊。 他觉得这锅子能不背还是不要背的,就跟楚歌讲了一下,楚歌居然觉得还有点道理:“也是哦,姬楚本来和他俩的关系都很差吧。” 想想原本姬楚就对赵从一动辄打骂,后来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后更是和国子监祭酒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不知道这个也不足为奇了。 系统说:“所以这么看,你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 楚歌:“……啊哈?” 系统说:“上了国子监祭酒府还能全须全尾出来,他本来扬言是只要你敢上门就打断你的腿的……厉害的,word歌。” 楚歌诚恳的说:“我本来以为今天说不定还会被套麻袋揍一顿。” 系统说:“那怎么可能呢,只套麻袋揍一顿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楚歌:“………………”这统子嘎哈呢。 系统说:“你可是娶了人家孙女儿,又拐了人家外孙呢……” . 那么既然已经和国子监祭酒达成一致,准备工作就要做起来。 边疆的狼烟已经传回了京都,最前线已经打了段时日了,而且楚歌还知道,最后大周的皇城都将会被攻破。 砍了岳行简无疑是极大的败笔,直接导致了在此之后,北面疆土一直受到异族小规模侵扰,眼下的那些镇守在外的将军们,沉稳有余,魄力不足,很难做到主动出击。 对此楚歌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之间有差异xìng,机动xìng比不上人家是有点儿惨,但还有一点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的,那就大周为何会一度几近于亡国。 他的便宜老爹吧,虽然在岳行简这事儿上常常被人叨叨,但其他家国大事并不含糊,在他治下大周境内也算得上是四海升平,不说有功但也算不上有过;而他的便宜哥哥,太子姬秦,一直都是为朝臣上下所称道,最受赞赏的便是他的气质风度,虽然眼下好像走入了兄弟的漩涡不可自拔……但怎么看也不是个俯首怯懦、割地称臣的主儿。 从北疆到京都漫长的路程,其间还零零散散有各地的驻军,所以异族是怎么风驰电掣打到帝京之外的? 简直就是比巴洛特利究竟在思考什么不遑多让的未解之谜。 想不通就不去想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楚歌还有别的事儿,他挑了个黄道吉日入宫。 皇帝依旧在以前的宫殿内等他,只是进去了之后,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清苦的yào味儿。 楚歌鼻子一下子就皱了。 皇帝目光一直都系在他身上,见他神情,笑了起来:“我儿怎么了,莫不是父皇这段时间没唤你入宫,不高兴了?” 楚歌奇妙的发现好像自从他成亲后,皇帝确然没再找过他,但转头就抛了下去,皱着眉毛说:“苦。” 皇帝大笑起来,指着他,对着旁边的太监道:“你瞧瞧,他这狗鼻子,灵的不得了……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闻了出来。” 楚歌:“………………” 他哪里是有狗鼻子,他纯粹是苦yào喝多了,条件成反shè,嗅觉特别敏感罢了。 旁边的太监陪着笑,也跟着奉承,楚歌有点犹豫,小心的问:“父皇是身体不适吗。” 旁边太监心里一个咯噔。 若是太子来问这句,指不定皇帝便要勃然大怒,让他滚出去,然而来的是楚歌,皇帝面色却十分温和,朝他拍了拍身边的小杌子,说:“父皇年纪大了,总有些毛病的……不碍事。” 一介帝王承认自己年岁已长,这着实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哪个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是希望自己寿与天齐。 楚歌都听得怔了一下,他坐到了皇帝身边的小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帝鬓发,果然看到丝丝银白。 皇帝低低咳嗽了一声,身旁有太监送上了yào碗,其中汤yào浓郁的发黑,一看就知道有多么的苦。 他一直盯着yà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碗看,皇帝说:“我儿要喝吗?” 楚歌登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堪称竹筒倒豆子一样,控诉程太医给他熬了多少碗苦yào,那当真是喝的他生不如死,每天吃什么都是一股中yào味。 皇帝被他逗得都笑起来,连楚歌在他喝完yào之后,塞了个杏子蜜饯儿也没拒绝,一口吃了。 楚歌又捡了一些有趣儿的事情说给皇帝听,奈何他天天日子过得无比枯燥,除了课业就是话本,此外就是和赵从一之间,却不足为外人道。 于是说了会儿就卡壳了。 皇帝心情倒是好,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在叹气:“你呀,小时候不知道怎么了把夫子先生都赶走了……倒是现在,又好好进学了。” 楚歌说:“这不是父皇给我指的先生么。” 皇帝听了身心舒畅,连精神都好了些许,问道:“我儿今日来是要做什么……”顿了一下,有些像是叹惋,又有些唏嘘:“朕还当你不愿入宫了。” 楚歌头皮一下子zhà了,他又想起来那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男宠了,本来都差不多忘了,结果骤然被提起来,都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一时间大殿内气氛安静下去。 皇帝的目光有点伤感,连轻轻拍在他头上的手掌都撤了下去,似乎在无声的叹气。 楚歌有些受不了,他磕磕绊绊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是想要去金鳞台下,大周皇族的秘库里,取一把兵器。 皇帝有些讶异,像是奇怪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地方:“怎么想起了金鳞台。” 楚歌没法说这是系统告诉他的,他只能说:“因为里面有最锋锐的兵器。” 皇帝笑道:“我儿想要什么兵器。” 楚歌犹豫了一下,用手比划了比划,说:“剑。” 皇帝目里带了点儿笑,道:“那便去吧……秘库里却是有几把好剑,也难为你还记着。” 本来以为要费很多口舌,这一下子就答应了,楚歌都有点没回过神。 皇帝说:“宝剑蒙尘,暴殄天物,原本也是要一个配得上他的人……你幼时一直吵着要选一把,后来不知怎的就不想要了。眼下又惦记起来,便去罢。” 于是楚歌当真就到金鳞台下的秘库里去找剑。 给他的是一枚信物,非金非玉,非木非石,表面光可鉴人,触手却寒凉之极,是一股彻底的冷意。 滴了血才能使用,楚歌觉得有点新奇:“统子,我这是进入武侠小说了?” 系统说:“指不定呢……古代世界兼容武侠因子又不稀奇。” 是不稀奇,是个人都在天上飞来飞去呢。 楚歌是使用的信物,倒是没有出现机关什么的,只是经过了一道又一道大门,七弯八拐了无数次,才终于走到目的地。 并排的房间,沉重的石门想要打开都是需要解机关的,还好楚歌有信物,他好奇的开了一个,凑近去一看。 “卧槽!”楚歌震惊了,“富可敌国,统子!” 系统见怪不怪:“这本来就是你家攒了几千年的家底啊。” 楚歌被里面明晃晃的金银珠宝差点没晃瞎钛合金狗眼,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等到进入藏着神兵利器的库时才终于回过神来,打了个喷嚏。 主要是这一间里面……灰尘实在是太多了。 两旁的架子上摆着一把又一把雾武器,被幕布罩着,看不到下面的真容。楚歌有一些好奇,一个一个的掀开,抽剑出鞘无一例外寒光湛然,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有些剑柄上还有古老简朴的铭文,楚歌认不出来,让系统翻着字典给他看,一排一排看下来,发现其中大多数都十分有名。 楚歌犯了难:“统子你说我选哪一把啊。” 系统说:“你平时不是压根不练武整天缩被窝吗……选哪吧不是一样的。” 那语气之恨铁不成钢,简直就像恨不得把楚歌拎出去天天苦练。 楚歌假装自己没听出来,说:“给赵从一啊,他不是要出征了吗。” 系统:“……看不出来你工作还挺上心的。” 楚歌说:“过奖,过奖……所以你能帮我选一把吗。” 系统:“……警告你作弊是可耻的啊。” 楚歌一脸坦dàng的说:“这不是我不会选吗,统子,你帮我选一把呗,反正送给赵从一的,他要是用的顺手,对咱工作开展也有很大帮助的是不是。” 仿佛很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然而系统还是残忍的拒绝了他,楚歌“汪”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开始了各种声泪俱下的控诉。 系统被他哭的有点头疼:“这不是我不帮你……心诚则灵你知道吗,什么剑被你选中是要凭缘分的,你不要老指望精密计算好不好。” 楚歌说:“所以你不帮忙是吧。” 系统说:“……我选的真的不一定合适。” 楚歌冷漠道:“哦,知道了,去看你的《人民的光腚总局》吧。” 系统:“………………”这会儿还没开始播呢。 . 没有达成合作协议的一人一系统陷入了冷战中,楚歌不吭声,系统也不吭声,就看他到底要选什么。 楚歌从这间秘库头走到尾,又从尾走到头,来来回回转了好几次,就是不知道到底该选哪一把。 平时不好好练武的坏处出来了,他不能直观感受到哪一把最厉害,走了几圈都觉得每一把都差不多,在觉得这些神兵利器都是一个水平上的时候,选择障碍都要bàozhà了。 其实这么看的话,随便选哪把都差不多,总归都很锋利,楚歌好几次都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挑一把就走,最后还是留在秘库里,他想将最好的那一把找出来。 楚歌最后闭上了眼,放弃了ròu眼带来的画面,将选择权彻底jiāo给了自己的感觉。 这间并不大的秘库被他来回走了许多次,闭上眼也能找到行走的路。 当抛弃了视觉后,听觉与触觉便清晰了起来,连径流过面庞的微小气流都能感觉到。 他尝试将自己精神力递出去,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精神力的说法,应该说是别的什么。头有点儿疼,但还能够忍受。 空气里仿佛有铿然争鸣,一下一下的响着。 楚歌闭眼,凭着感觉,缓慢的在长剑间行走,四周那种铿然的争鸣声愈来愈激烈,仿佛是碎金切玉,冰积雪,随着他的前进,一声声愈发浩大 却在将将要到达最高点的时候,陡然停止了。 楚歌一时惊讶,退回一步,便又听到那清越铿鸣声,然而在往前一步,所有的金石相震之声悉数消失,就像一刹间如潮水褪去,却比这来的更干脆决然。 这着实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自从他闭上眼后,在这间秘库内,无时无刻、无处无地都能捕捉到那剑音嗡鸣的声音,却只有在这里,那些动静都如石沉大海,全部消散的一干二净。 退回一步,所有的剑鸣又回来了。 楚歌向前走了一步,伸手,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墙壁。他摸摸索索,沿着墙壁慢慢滑下去,在厚厚的灰尘之下,楚歌手指触及到了一块凹凸不平。 和刚才摸到的那些剑鞘相比,很粗糙。 楚歌的手指慢慢划过,直到接触到了一块障碍,这应当是剑锷。他手指跳过剑锷,握住了在其后的剑柄。 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楚歌心想就是你了,迫不及待的睁开了眼睛。 系统的电流音也响了:“让你选把剑,你选跟烧火棍做什么啊。” 楚歌:“………………” 眼前这玩意儿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直径,黑乎乎的,落在墙角,一点都不起眼,就像一把烧火棍,也难怪没有一点儿铿然剑鸣。 旁边剑鞘都没有。 总之从头到尾,就没有一点儿像把宝剑的意思。 系统说:“唉,你这什么缘分啊,要不就重新选一把吧。”居然能在茫茫宝剑里挑中一把烧火棍。 楚歌面无表情:“你不知道张小凡的手里,也是一把烧火棍吗?” 系统:“………………” 张小凡是谁,纯爱总局有这个员工吗? 楚歌说:“我不管,就要这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并不是烧火棍…… . 昨天开了一个脑洞,在一个几百年都没有过结合热的comga世界里,突然出现了绝无仅有的Alpha,于是压抑了发|情期的comga们纷纷生理本能觉醒,痴缠浪dàng着想要独占他 各种制服各种道具各种强制PLAY 那么问题来了,在和谐社会的春风下,我应该如何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写出他…… 2017.7.20 第72章 ACT2破国 72. 这宿主是自暴自弃了吗。 楚歌把张小凡的故事给系统简单的讲了一遍, 得到了系统毫不掩饰的不可思议:“楚三岁你都多大了, 还相信这些。” 楚歌说:“这不是带武侠因素的古代世界?” 系统说:“……是。” 楚歌说:“那为啥不能展望一下,梦想总是要有的……而且剑是挑给赵从一的,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吗, 难道不该有主角光环吗。” 系统说:“就他原本那家破人亡、忍辱负重的命运……他要是有主角光环, 你就不会过来处理这摊子事儿了。” 有理有据, 令人信服。 在客观实在面前,一切主观臆想都是纸老虎。 楚歌就有一点犹豫了, 他不知道自己选的这个到底对不对, 摸过来摸过去发现手下这玩意儿都是黑乎乎的, 没有一点儿出奇的样子,反倒是楚歌, 自己手上也变得乌漆墨黑的。 他虽然刚才在跟系统讲张小凡同学烧火棍传奇讲的飞起,但讲的越详细, 心里就越犹豫了。眼下这玩意儿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万一真的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烧火棍,带出去以后就没得地方哭了。 楚歌拎着烧火棍站起来, 环顾四周, 发现手里的这货实在是灰扑扑的不起眼,望着四周寒光湛然的长剑, 试探着问道:“统子, 要不就按你说的办?” 系统说:“我说什么了。” 楚歌说:“换一把。” 系统说:“哦,不行。” 楚歌以为自己听错了:“统子,刚才不是你让我换一把的吗。” 系统说:“但是你已经拿起来了啊。” 楚歌闻言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手心里的重物无比明显,凹凸不平的烧火棍硌着他。 系统说:“拿起来就代表选中了,选中了就没法改了。” 楚歌:“………………” 他万万没想到就只是把这烧火棍拎起来就算选中了,原本打算拿起来仔细看看对比一下的念头彻底泡了汤。此刻看着身前寒光清湛、锐气逼人的长剑,一时间yù哭无泪,拎着烧火棍在秘库内,想到自己挑了个这玩意儿送给赵从一,感觉到了一阵阵无助与凄凉。 系统说:“想开点儿,说不定拿到军中还有奇效呢。” 楚歌说:“哦,什么奇效。” 系统不确定的说:“煮饭烧火?” 楚歌:“………………” 他是送赵从一去建功立业,不是去当伙夫的好吧。 . 楚歌神色恹恹的拎着烧火棍回去谢恩,皇帝问他看中了什么,楚歌犹豫了半天,才把黑乎乎的烧火棍掏出来。 瑞脑消金兽,满堂华彩辉煌,这根烧火棍像是误入了其间,格格不入。 皇帝表情一度变得非常之古怪,像是想笑,顾忌着他脸色又没有笑出来。 楚歌说:“统子,看,来自UC的震惊。” 系统:“………………”皇帝要是知道自己被比作UC恐怕一秒断绝父子关系。 皇帝说:“我儿怎么挑中了这个。” 楚歌心中痛不yù生,面上还要装的欣欣切切:“有缘。” 皇帝咳嗽了一声,问:“怎么有缘。” 楚歌生无可恋:“所有剑都在争鸣,只有这把不响,我觉得奇特,就把他带回来了。” 皇帝听完,面色平静的问他:“我儿没想过,这或许不是一把剑么。” 楚歌心想这不愧是父子,他们想到的都到了一起去,他也觉得这压根不是一把剑,就是一根烧火棍。他一开始在路上一直安慰自己,这是皇族秘库里找出来的东西,能被藏在那重重机关、层层大门后,一定不会有什么没价值的玩意儿,一听到皇帝这么问,顿时生无可恋。 他用手指挠着烧火棍粗糙的表面,指甲在上面刮,但除了把自己的手指弄得黑乎乎的之外,没有一点儿用。 皇帝叹了口气,问他:“我儿不如再去选一把。” 楚歌听得有一点意动,那秘库里的剑就没有看上去不好的。但他看着手下的烧火棍,想到系统给他念叨的缘分,不知是怎么,最后鬼使神差的拒绝:“不用,挑挑拣拣,对剑不诚。” 想到秘库里那些柄柄都锋锐的惊人的剑,出个心里有一些不舍,但最后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他把之前皇帝jiāo与他的那枚小小的信物摸了出来,jiāo还给皇帝。 信物小巧玲珑,温润细腻,如霜似雪,散着淡淡的莹白光芒,被摊在手心里,显得越发的神秘美丽。 皇帝目光悠悠,从他面上流淌过,却并没有接。 楚歌疑惑道:“父皇?” 皇帝叹了口气,伸手上移,想要摸他的脸庞。楚歌没有动,他感受到抚摸在自己脸上的手掌,有着淡淡细纹,还有一层薄薄的茧。 是很温暖的温度,就像皇帝此刻的眼神一样,好像那些曾经隐秘而混乱的心思悉数远去,如同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 皇帝目光十分温和:“已经赐予你的东西,不必再还给朕。” 这里面蕴含的意味让人想也不敢想,楚歌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取到一把剑了。” 皇帝握住了他的手,推着他的手指,让他手掌慢慢蜷缩成拳。 细腻温润的信物被彻底包裹进了掌心,皇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楚歌慌忙间要去找案上的茶盏,却被皇帝摆了摆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许久后终于平复下来,皇帝看着那黑乎乎的烧火棍,目里像是唏嘘又像是有些感慨,嘴里微不可闻的念着。 那声音很轻,只要稍不注意便会忽视掉,但楚歌偏偏听到了,皇帝说的那两个字是“天意”。 这却又是为什么? 楚歌开口想要问,皇帝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把两者都收起来,面色有些疲倦。皇帝对着他道:“既然已经jiāo到你手上,就好好收着罢。” . 楚歌从大殿里出来,站在玉阶上懵逼。 系统在他脑海里,一样的懵逼。 刚才的一切如同梦境,从里到外都透着不真实。 楚歌一脸恍惚的问:“统子,我爹就把这东西给我了?” 系统说:“是啊。” 楚歌说:“我记得里面好像是大周皇族攒了好久的财富吧?” 系统说:“恭喜你,没记错。” 楚歌说:“这信物为什么会jiāo到我手上……”不是应该由下一任皇帝继承的么。 这问题别说他想不明白,随便换个人也想不明白,系统沉吟了一下说:“大概是他今天没有睡醒?” 楚歌:“………………” 他原本看系统这么郑重的思考以为会说出多么有建设xìng的答案,没想到居然说的是这个。 楚歌开口就想问系统什么叫今天没睡醒,便在这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一阵目光,带着十分复杂的意味,遥遥的黏在他身上。 楚歌下意识转头望去,便在玉阶最下,见到了锦衣玉冠,清隽出尘的太子。 两人目光遥遥相对,太子竟然朝他一笑。 这是楚歌自从楚王府的那一夜后第一次见到太子,算起来都有一个月了,并不算特别长的一段时日,太子却是ròu眼可见的清减。 太子静静的看着他,既不后退,也不上前,眉尖那丝笑意很快就淡去了,目光似叹惋又似忧愁。 遥遥的看着,皎皎如玉树临风,任谁都要称赞一句。 反观楚歌,衣衫下摆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手上也拎着一根特别掉价的烧火棍。 好在楚歌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看着太子,心里其实有点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系统说:“你怕什么,用强的又不是你是他。” 楚歌精神一振,的确是这个理儿,所以他其实是没有必要避开太子的吧,甚至可以谴责一下? 然后他就看见太子沿着玉阶,一步一步缓缓的拾级而上,直至走到他身前站定。 楚歌有一点点紧张,他的手脚有一点点僵。 这被太子悉数收入了眼底,眸间有晦暗情绪一闪而过,太子问道:“刚看过父皇出来?” 楚歌说:“是。” 太子道:“父皇身子是否还好?” 楚歌说:“是。” 太子道:“孤瞧着你面色好了些许。” 楚歌说:“是。” 太子看着他,忽而轻轻的笑了,道:“你怕什么,孤又不会吃人。” 楚歌心想这吃人不会吃人,但会做别的事情啊,这种一声不吭下yào放倒自己弟弟的哥哥,怎么看都怎么很吓人的吧。 但想可以这么想,说是不能这么说的,楚歌扯了扯嘴角,说:“哥哥多想了。” 太子淡淡道:“孤看未必。” 楚歌卡壳。 太子道:“孤病了,你也不上东宫来……是要躲着孤躲到什么时候。” 楚歌问道:“哥哥怎么病了。” 太子唇角一挑,明明是极清隽的面容,一下却有别样的味道,他一字一字:“相思成疾。” 楚歌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会直接挑明出来,整个人二脸懵比:“卧槽,统子,我听错了吗,他他他……他说什么啊!” 系统说:“没听错,乖啊,他向你表白呢。” 谁他妈要这个表白啊! 太子原本就是清隽雅致好相貌,当他眉眼里含着笑的时候,天生便是一段温柔多情。何况他原本就心系于自己胞弟,此刻看来,目光中很是有一段辗转缠绵的意味。 楚歌人都僵了,眼睁睁瞧着太子抬手,向他拂来,下意识便后退了一步。 于是太子微张的手指便堪堪掠过了他的衣领,眉间带着的笑意却渐渐散去了。 这台阶并不算太宽,楚歌后退一步,却撞到了上一阶上,身体微微摇晃。太子上前要扶住他,楚歌下意识的要打掉他的手,又怕把太子推下了台阶去,力道收了收,没有挣脱掉。 挣扎间衣服凌乱,太子目光无异扫过他略略敞开的领口,彻底凝住了。原本便散去了笑意的眉目里,彻底没了温度。 太子冷冷道:“是谁?” 楚歌一怔。 太子几乎要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然而比愤怒更可怕的,是嫉妒的无声滋长,他想起来那一天皇帝的话,想起来自己此前亲手下到酒里的yào,语调极轻,却是山雨yù来的压迫:“是你那个卑微的侍卫?” 这怒气来的莫名其妙,楚歌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去问系统,系统给他截了个图,然后楚歌就看到了自己脖子要到锁骨处,星星点点的吻痕。 被太子亲眼看到了,嗯,很刺激…… 太子见他抿着唇不答话,愈发愤怒起来,冷冷道:“你就这么自甘下贱?和一个丑陋粗鄙的侍卫厮混在一起……你莫要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楚歌听得想打人,这跟太子有什么干系啊,他用什么立场来说这个话啊。明明当初是太子搞事被皇帝逮住了好吧,怎么眼下好像错的那个变成他了。 楚歌说:“我与谁厮混……不劳哥哥费心。” 太子语气极冷:“你是孤的弟弟,孤不管你,谁来管你。” 楚歌说:“父皇。” “父皇?”太子嘴里忖度着这个词,凝视着他,忽而幽幽笑了,语气极其温柔,温柔终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他很快就管不了你了。” . 那句话一直在楚歌耳边萦绕回dàng,连带着太子的那个幽幽笑容,明明是和煦的春日,周遭却无端端起了一身寒气。 楚歌想起来都有点害怕:“统子,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系统思考了一下,去翻了翻历史,回来不确定的说:“谋朝篡位?” 楚歌一抖:“不会吧,他本来就已经是太子了啊!” 他的便宜哥哥原本就是大周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皇帝就只有两个儿子,楚歌是早就被养废扶不上墙的那种,压根就没人指望他,也就是说,太子有朝一日,肯定会继位的,哪里需要费这么大力气,还背上一身骂名。 而且在原本的剧情里,本来就是皇帝禅让,把龙椅让给了太子啊。 想到这一茬儿,楚歌突然反应了过来:“是不是要到皇帝让位的时间点了。”所以太子才会这么说,等他登上皇位后,好像的确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嗯,名义上的。 系统说:“有可能。” 这样讲就讲得通了,但楚歌还是觉得有点不对,禅让那是等到异族入侵后才有的事情把,眼下边疆虽然还在打,压根就没严重到这个地步啊! 而且楚歌还想做一把努力,看看能不能避开大周险些被破国的原始轨迹呢。 单靠他一个人是决计不行的,需要外力,楚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从一,他十分严肃的把赵从一喊来,叮嘱了各种去前线的事情,等到觉得烘托的差不多之后,就想不经意的提起来原来大周险些被破国的轨迹。 然而喉咙却像是被卡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歌张了张嘴,脖子如同被上了一道紧箍咒,他有很多想说的,但出口就只能听到“嗬嗬”的声音。 就好像是被无形的禁锢了。 楚歌不信邪,然而越是想说,就越是说不出来,喉咙一阵阵干燥,连头脑都一阵阵钝痛,又陡然变得尖锐起来,跟刀子在搅和一样。 有一双臂膀牢牢的扶住了他,旁边似乎有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楚歌倒在了熟悉的胸膛中,头晕目眩,支撑不住,仿佛意识被强行掐断,眼前一黑。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险些要bàozhà的电流音:“楚三岁,你自己想死的是吧。” 楚歌缩了缩脖子:“哪里有啊。” 系统怒道:“你入职培训都做什么去了,向任务世界原住人物透露剧情信息也是能做的吗……处理不好你就直接jiāo代在这里了你知不知道。” 楚歌头脑有点儿混沌,迟疑了一下说:“那好像不是人渣改造中心的啊。” 系统说:“早就修改了,后来对所有局里业务中心都适用了。” 楚歌“哦”了一声。没说话。 以前在培训的时候,讲课老师曾经说过其他业务中心的一个案例,当时局里有一名工作人员大意疏忽,也可能是觉着原住民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从来没掩饰过自己对剧情的熟悉程度,一跃成为天之骄子。后来他爱上了那个世界的原住民,心甘情愿把所有熟知的剧情都分享,却没想到别人并不爱他,接近他只是为了得知剧情,获取利益。 结局是非常凄惨的,对方彻底想榨干他的价值,用了很多残忍的手段,那名工作员工一度被囚禁在了那个世界里,逃都逃不出来,等到局里终于把他解救出来之后,人已经彻底的废了。 老师后来还开玩笑,说无论是跨xìng别恋爱还是跨世界恋爱,结果都是很不美好的,年轻人要记着好好珍爱生命,远离作死。 楚歌总算是想起来了,窝在床上,蔫缩缩的,像一颗被霜打了的白菜。 他跟系统说:“统子,我头疼。” 系统说:“你被紧急保护措施干预了,不头痛就奇怪了……记住点儿啊,以后别这么傻了。” 楚歌说:“我说话的时候你做啥去了,作为辅助系统你不该立即制止我吗……统子你该提醒我的把,你这不算工作失误吗。” 系统难得的没吭声。 楚歌说:“追剧去了吧,《人民的光腚总局》今天几集了啊……问你话呢,别不吭声。” 系统说:“五六集。” 楚歌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统子,沉迷追剧,玩忽职守……” 系统深吸了一口气:“说吧,你要嘎哈。” 楚歌说:“我也要看。” 系统没办法,只能带他一起看《人民的光腚总局》,结果没看到一半楚歌就睡着了,没办法,他头疼。 就算被紧急保护措施干预了,也不至于到楚歌现在这个样子,头脑完全跟糨糊没什么区别,思考事情有点儿久了都很困难。 系统束手无策,好在赵从一也发现了,不多时,太医院就派了人来,还是他们的老相识。 程太医给他把了脉,目光很是复杂,语重心长道:“年轻人,不要沉迷享乐,要注意身体……” 刷刷刷的开了一张yào方,开口叹气:“老的不让人省心,小的也不让人省心。” 话里面指的另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楚歌问道:“父皇怎么了?” 程太医瞥了他一眼,道:“别人问的诊,老朽手都没经过。怎么知道。” 朝他吹胡子一瞪眼,面色一点都不和善,但不和善里还有些担忧。 程太医出去了,好像在训斥赵从一。 楚歌头脑晕沉,没有听清,回来见赵从一面红耳赤,问他:“怎么了。” 赵从一没吭声,去听墙角回来的系统跟他解释:“程太医说他不知节制。” 楚歌:“………………”这个不知节制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把。 他眉头蹙了起来,想到先前程太医的话,还有皇帝的咳嗽声,有一点担忧。 赵从一看着他,慢慢道:“陛下眼下似乎不大好,另选了太医院其他医正,却并没有召见程太医。” 但按理来说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程太医的医术在整个太医院里都是拔尖的,没理由避着他,除非他身份敏感。 楚歌想到一个可能,心里一沉。 程太医这段时日来,大概见面最多的就是他,三天两头都在往楚王府跑。 而皇帝又把原本应该jiāo给太子的信物给了他。 楚歌头疼,不再去想,转头正正的看到了自己带回来的烧火棍,有点犹豫是不是要送出去。 赵从一察觉了他的目光,将他扶起来,温柔问道:“主子,可是要拿什么?” 楚歌说:“从一,你把那个拿过来。” 赵从一依言,取来了楚歌从金鳞台带回来的烧火棍。 这么说也不是特别贴切,楚歌拿回来后就仔细的洗了一遍,外面的灰尘的确是被洗干净了,但整个都还是黑乎乎的。 楚歌说:“从一,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赵从一说:“剑?” 答案出乎意料,楚歌好奇道:“何以见得?” 赵从一看着他,有些犹豫,楚歌目光十分鼓励的看着他,赵从一却请求他往里面输入内力。楚歌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都没有,摇头拒绝。最终便见得赵从一叹了口气,伸手输入了内力。 空气里有很轻微的喀嚓声响,赵从一指下,黑乎乎的烧火棍外壳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随之喀嚓声响越来越大,那上面原本漆黑的壳子也变成碎屑,煤渣般往下掉。 尘埃落定后,露出了其下一柄几近于透明的短剑,秋水般澄澈。 剑柄上有一小小凹槽,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要说:  这把剑的名字叫“望君归”,铸剑人是剑圣远游驱邪时,隐居等他归来,却被族人上门逼死的妻子 第二任主人是和皇帝陌路不回头,决裂心灰意冷,以身镇魔,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皇后 第三任主人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一意复活情人,诛杀邪魔最终自己入魔的凤凰 他们都存在于赵从一讲给楚歌的睡前话本里【。 …… 都是我瞎扯的,其实是天|安|门广场上那两只威风凛凛的石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嘻 凹槽是需要填的,这剑是认主的 明天篡位登基替身囚禁哦也 2017.7.21 第73章 ACT2破国 73. 赵从一咬破了自己手指, 凝出了一滴殷红的血珠, 轻轻滴入剑柄上的凹槽里。 他心里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却不知道是否能当真,不敢让楚歌来冒险, 于是只有自己尝试。做罢这一切, 终于转头回望时, 却见楚歌怔怔盯着他手指尚未凝结的血珠,一刹那间, 脸色苍白到了极致。 这陡然之间发生的变化把赵从一都骇住了, 他慌而忙之的抓住了楚歌的手指, 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肩膀。然而却没起到什么效果,楚歌依旧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手指, 脸色差到了极致。 怔愣只是瞬间,陡然之间, 赵从一明白了什么。他将自己被咬破了的手指按上了深色的衣物, 紧接着,他伸出另一只手, 用宽阔的手掌覆住了楚歌的双眼。 果不其然, 已然趋近于僵硬的的身体缓缓放松了下来,最终靠在了他的怀中。 楚歌的身体几乎整个都背了过去, 面庞贴住了身下的胸膛, 避开了赵从一的手掌,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就好像要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完全割裂开去。 那样的害怕几乎不做掩饰, 仿佛是刻在骨髓之中,然而分明是以前从所未有见过的。 细思苦想,追本溯源,只能沿系到他咬破手指的那一刻去。似乎自从血珠从手指指尖渗出的刹那,楚歌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血。 他的生命里,却也是见过这样的血的。 殷红连片,一股一股的流下,染红了洁净无尘的石砖。 难以磨灭的记忆浮上心头,赵从一的手指绷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足以揭露此刻是如何的心境,他又想起来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夜,他作为岳家唯一一名被救出的孩子,隐姓埋名,却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父母长辈,兄弟姊妹,一颗颗头颅滚地,血溅三尺。 那是他生命中最灰暗的时日,亲眼瞧着父母亲眷走向死亡,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高高的楼上,望着父亲被斩下的头颅,死不瞑目。 少年人的一腔孤愤萦绕在心,激dàng着,嘶吼着,宣泄一样的咆哮。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眷长辈的头颅被人捡起,听着周围人的指点与嘲笑,通敌叛国,多么侮辱而险恶的罪名。 他站在高高的楼台之上,仿佛灵魂都被抽离掉,他顶着那张被自己亲手毁掉的面庞,木然起身,如一具行尸走ròu般向外行走,连撞到了另一侧坐着的孩童也不自知。 ……孩童? 赵从一陡然一僵。 少年时那些遥不可及的记忆纷纷袭入脑海,那是灰暗晦涩到他从来都不愿意回忆起的时日,一直都被紧紧地束在高阁,却在今日,yīn差阳错的被揭开。 灰尘遍布的封条被揭下,他想起来自己在那人潮涌动,群情激愤的一日,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出门。一张冲动之下毁掉的面庞,从此割裂了他与岳家的干系,如修罗恶鬼一般的面孔令人避之不及,也让他十分轻易的便来到早已没了空位的二楼之上。 正对着的是行刑的法场,而他连走过去都不能够。 他竭力挣扎着想要靠前,冲到能够目睹一切的最前方,但无数人的喝骂制止了他,伙计要将他给驱逐到楼外去,直到有一名侍卫前来,在伙计的点头哈腰里,客气的将他请到了三楼。 侍卫言明他家主子那里还有空地儿,见着他十分狼狈,便请他到上面去。说话时很是有一番不愿的,却像是没法违拗,只能请他上去。后又殷殷叮嘱,切莫冒犯了他家主子。 那时候赵从一浑浑噩噩,能够上楼一去观看便已顾不得其他,又还哪里记得住那劳什子侍卫的主子? 过了那么久的时日,赵从一以为自己什么都忘却了,然而事实上此刻回想,依旧清晰如昨。 空空如也的雅间,支棱突兀的阑干,年纪幼小的孩童。一张雪白雪白的小脸,写满了恐惧与害怕,却依旧固执的望着窗外行刑的法场。 身边的人似乎在劝,零零碎碎的话语,模糊而凌乱,却拼凑不出什么真相。 “主子,您出来看这个,被爷知道了……小的可是要掉脑袋。” “您可别想了……都是嘴碎的人胡说八道。” “这下边儿……和您哪儿有什么干系呐,可别多想了……” “您可还在病里,怎么能见这些呐……不如先回去吧。” …… 似乎是竭力的在劝身旁那幼小的孩童离开,他却固执的不肯离开,明明脸色已然煞白,小小的身子摇摇yù坠,仿佛下一刻便会晕厥,却依旧要留在那里。 后来,后来,他仓皇起身,撞到了那名幼小的孩童;后来,后来,他仓促退避,离开了那个如魔鬼猛兽般的高楼;后来,后来,他被指入了楚王府,做一名小小的侍卫…… 隐姓埋名,忍辱负重数载,少年时的记忆早已如陈旧发黄的花卷,依稀模糊到几近斑驳,却在眼下,退去了所有暗沉的灰斑。 高楼上的面容,记忆中的楚王,和此刻这张埋在怀中煞白的面孔一刹那间全然重合起来。 赵从一一颤。 他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怀中的的背脊,抚摸过他消瘦而支棱的脊梁。这具躯体是他爱抚过无数次的,那张脸庞也曾日日夜夜无声的凝视。 怎么能够忘呢? 却当真在过往的岁月里,遗忘的一干二净。 他犹自记得,自己少年时听说过的传闻,据说楚王天生聪慧,颖悟绝lún,却不知怎的,自从一场大病后,便xìng情大变,变得喜怒无定,yīn晴多疑。 入得楚王府后,他已然是翩翩少年,色若春晓之月,心如蛇蝎之dú;常年累月的辱骂与责罚,在无数次不堪的承受,默默舔舐伤口后,过往的一切都模糊如被晕染后的画卷,只剩下内心不甘且愤怒的执念。 终是在此刻,全然回想了起来。 那样血腥且可怖的场景,无数的人头与被斩首的身躯,即便是赵从一,在很长一段时日里,都整夜整夜的沉沦在噩梦里,不得逃脱,又遑论一个,年纪尚且幼小的孩童? . 懊恼与后悔如潮水一般涌来,为着方才那一刻的大意与疏忽,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楚歌竟然会对鲜血有如此深刻的恐惧感。而方才,他又毫不设防的、十分疏漏的当着楚歌的面,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赵从一将他揽在自己的怀抱中,试图用胸膛给予一丝安慰,他笨拙的开口,想要安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下下的说:“主子,别怕。” 他不断柔声哄劝着,翻来覆去,绞尽脑汁,也没有什么别的言语,只能不断地说:“是我的错。” 一声声道错,缓慢的回想,怀中人蜷缩着,肩膀突兀的硌着他的胸膛。 一句话都没有,仿佛要将整个人都藏在他的怀抱里,彻底的埋首进去,再也不起来。 手指紧紧地捏住他的臂膀,用力大到几乎要陷进去。 赵从一何曾见过他这般害怕的模样,那从内到外的恐惧几乎让人心疼到了极致,他叠连声的哄着,用平生最轻柔的力道轻抚过怀中人的脊背,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让他放松下来。 楚歌甚至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那样的反应太过于反常,而脸庞埋首在他的怀里,什么神情都看不清。 赵从一一时心中惊慌,用力钳住他的下颔,迫使在怀中的楚歌抬起头颅。这样的动作换来怀里人的反抗与挣扎,含糊而不清晰的呢喃,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抬头。 “主子,别怕……别怕,是我。” 赵从一轻声哄着,却稍稍撤离了身体,在楚歌来得及将脸庞贴上之前,chā|入了自己的手掌。 相贴处一片濡湿的冰凉。 掌心的水痕让他震动,而手指移动向上,触及湿润的眼尾处时,赵从一彻底慌了神。他最终强硬而不容拒绝的迫使楚歌仰面,入目的是一张水光湿润的面颊。 在他的怀抱里,楚歌无声的哭泣了。 眉心微微蹙起,像遇到了世间最煎熬的难题,一笔一笔描摹之下,是难以言喻的害怕与惊惧。 泪珠子扑簌簌的落,一片不胜凄惶。 “乖,别怕,是我,主子,是我……” 赵从一低下头去,吻过了少年人面上的泪痕,他用手指轻轻的拂过了无声滑落的泪珠,却不期然的想起来一事。 那时在高高的木楼之上,年幼的楚王已经知晓了被砍头的那一府究竟是什么人。 后来在荒凉的废宅之中,他们彼此相对,赵从一暴露的彻彻底底,楚王也已然对他的身份确认无疑。 再往后,太子大婚之时,在他们将要去往东宫之前,就在这间熟悉的屋宇内。他替怀中人整好衣冠,束好长发。 琉璃绘彩,镜面明亮。 容若朝华,色如晓霞。 少年锦衣玉带,眉眼如画。衣衫鲜艳灼烈似火,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年倦怠疲惫。 “赵从一。”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我的命,请让我死的痛快一些。” “起来吧,本王说笑的呢。” . 芙蓉帐升,龙凤烛燃。 鸳鸯jiāo颈,连理枝缠。 漆黑瞳眸早已迷蒙,怀中人唇瓣被研磨作淡淡的粉白色,一张一合,轻轻软软。 是絮语一般的呢喃,摇落在痴缠月色中,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你是不是以后还想要我的命呐?” . 白玉池子,热气升腾。 水波摇摇,哭声杳杳。 一面让他滚开的人一面攀住他的臂膀,细细碎碎的呜咽着,委屈的面上水光淋漓,竟不知是雾气还是泪痕。 “……滚开,我不要你了。” “……你是不是要我的命。” . 在无数的话语如洪流般冲刷过大脑的刹那,赵从一浑身血液悉数冰凉起来。 怀中人的身躯温热柔软,他的心里却如同浸了雪水,彻底冷透。 泪水仿佛还聚集在指尖,温暖的,却早已经冷了,只留下了酸涩。 他是该有多么的害怕,才会一遍又一遍的问他? 对于少年骄纵的楚王来说,即使深受君王之恩宠,隐匿一个潜藏在外的逃犯,内心也当是惶惶不安的吧? 何况彼此之间,尚且有浓重渲染的血海深仇。 那些横亘在其间的苦楚与折磨,纵使赵从一自身早已经放下,搁在身后,但于楚歌的心中,依旧是一根萦绕的dú刺。 剪不断,割不掉,在温热的血ròu之中,悄无声息的生长,盛开出惧怕与绝望的dú花,日日令人消沉。 赵从一以为怀中人已经将那些都放下,却没有想到,一点都没有放下。 只是凝结出了一层最厚重的外衣,铺在心底的不安与恐惧之上,日日欢笑,却藏着心中深处的冰冷。 知晓了他心中潜藏的执念,怀中人甚至还谋划着要将他不动声色的送到北疆去。 一片风平浪静,含笑含谑亦镇定,纵有短暂不舍,却也飞快的按捺下,一切表现的都如同寻常。 剥离了狭小的楚王府,送他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他说全凭主子所愿,可眼下事事,却仿佛是如他所愿。 太子已然在朝堂之上重提旧事,许是想要替昔年冤枉横死的平北将军翻案。 怀中人时时娇软痴缠,仿佛眼里别的什么都没了,只有一个伤痕累累的他。 如果不是今日划破了一点指尖,恐怕便察觉不到丝毫异样,当真便这么……径直去了。 可眼下……哪里还舍得。 赵从一吻过他面上所有冰凉的泪水,一声声不知晓自己究竟在说着些什么。笨拙的口齿组织不出任何灵巧的话语,他只能不断的亲吻,仿佛这样,便可以将那些隔阂都打碎。 吻过怀中人粉白的嘴唇,游走过他清瘦的背脊,用炽热的胸膛与四肢将他拥抱在怀。 泪珠子扑簌簌的掉,大滴大滴浸染了衣襟,灼烫了在其下的皮肤。 赵从一用尽浑身力气,将怀中人的头颅按在了自己胸膛左侧,平生所学忘得一干二净,找不出任何可以分说一二的词。 胸腔里的心脏平稳且有力的跳动,他终于在怦然的心跳声中,艰难而破碎的措辞。 “……你听,都是你。” “……阿楚。” . “你昨儿哭的有多丢人你知道吗?” “哭唧唧的简直变成了一个娇气包你知道吗?” “从头到尾巴着别人,缠着别人压根不放手你知道吗?” 魔音灌耳,yīn魂不散,楚歌拍案而起,怒道:“闭嘴!” 沙沙的电流音消失,世界仿佛都清净了。 楚歌蜷缩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下铺着厚厚的垫子,腰肢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手脚绵软的发颤,连想要抽动一根手指都艰难。 他尝试了一下下,彻底放弃了,慢吞吞的说:“统子,给我屏蔽个感觉呗。” 系统面无表情的拒绝:“不行。” 楚歌说:“统子,我难受。” 系统语气堪称凶恶:“难受找我做什么,找你的赵从一去啊!自己约的pào……锅子我不背。” 楚歌表情也瘫了:“哦,那我们来讨论点儿别的事儿呗。” 系统警惕的说:“什么事?我先提醒啊……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是不会碰瓷的啊。” 楚歌“哦”了声,说:“也没什么,你告诉我,赵从一全家被砍头的画面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一个扑通扑通的掉,他还坐在我旁边,跟我一起看……所有人都死不瞑目,地上全是血,刷都刷不干净,渗到石砖缝隙里去了。你跟我说一下呗。” 听到前面那个砍头还好,听到赵从一坐在他旁边俩人一起看系统就觉得不妙,等听到地上全是血后,系统就觉得糟糕了,尤其是楚歌描述的一片殷红。他还没忘记宿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血的毛病,这一片场景看下来,准得吓出病来吧。 楚歌慢吞吞的说:“你跟我挑的世界,剧情你跟我讲一下呗……说好的进楚王府后两人才认识,动辄打骂责罚有加,那岳家被全部砍头,两个人一起看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系统半天吭不出来声,吭哧吭哧的去翻剧情,翻了半天也没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给出的剧情就是从东宫下yào放倒太子马车归来罚跪赵从一开始的。 楚歌说:“我感觉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系统试探着说:“……这样,要不咱紧急登出?” 楚歌面无表情的拒绝了:“登出是不可能登出的,我好好的来工作,你让我放弃是个什么意思。” 但问题是这个系统也解决不了啊,想过来想过去,都只有可能是楚歌之前为了应付国子监祭酒那一群讲官,重新翻出了姬楚幼年时记忆所致。通常这些无关记忆执行者都不会强行翻阅的,只有可能是那次之后造成了一点意外,以至于姬楚这些被压抑封闭的负面记忆也出现松动,浮现出来了。 楚歌慢吞吞的“哦”了一声,说:“你的意思……是我的锅?” 系统一个激灵,连忙道:“那哪儿能啊,我的锅,我的锅……是前期工作失误,导致了意外。” 楚歌循循善诱:“那你是不是该负责?” 系统:“……是。”所以宿主是要狮子大开口要求什么? 楚歌愉快的说:“哦,那你先把我感觉屏蔽了吧。” 系统一口气没有提的上来,万万没想到宿主只要求这个,语气十分严肃的强调:“这个不可以,任务结束后可能会使你精神受到损伤。” 楚歌说:“哦,那我现在精神就受到很严重的伤害了……全是血,死不瞑目,我被刺激了,你今天还嘲笑我。” 系统被他这一脸血堵得吭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任劳任怨的给楚歌开痛觉屏蔽,只要一听楚歌刚才的描述就知道是多么惊悚的场景,这种场景按照分级规定全部都是要被屏蔽打马赛克的,结果全部都被宿主看到了。 开了痛觉屏蔽,叠加了一点感官,楚歌总算觉得轻松了一点儿。他慢慢的回忆了一下,忍着心里巨大的不适与恶心,翻到了好像有用一点的信息,给系统讲了一下。 一人一系统凑到一起分析,但是老半天了也没得出什么答案,两人对在一起,面面相觑。 总之就是姬楚正在病里,不知听到了谁的闲言碎语,以为平北将军府的覆灭与自己有干系,背着皇帝太子跑出去看法场,撞见了同样出来的赵从一。看完行刑后病的更加厉害,等到终于痊愈之后,却是xìng格大变。 所以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歌有一些迷惑。 系统不确定的说:“撞见了他爹和男宠滚在一起?” 楚歌翻了系统一白眼儿:“统子你傻吗,那时候姬楚那么小……压根就不知道男宠跟自己长得一样呢。” 好像是哦,那些都是姬楚后来年岁渐长,面容长开后,回忆起来时,才发现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昏昏沉沉的脑袋又开始晕,楚歌目光漫无边际的晃悠,慢慢的落到了跌落在床榻下的长剑上。 沿着几近于透明的剑身,转到剑柄之上凹下去的小窝。这个凹槽形状极其之眼熟,却又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应当是要用什么镶嵌进去的。 楚歌回忆了片刻,忽然间想起来,皇帝赐予他的那枚信物。 非金非玉,非木非石,细腻温润,不知是由何物雕琢而成,小巧玲珑。 两者的轮廓,细细描摹之下,竟然毫无一丝分别之处。 难怪,难怪,那时在大殿上,皇帝喃喃说“天意”。 他拒绝了其他的所有,最终挑选中了这把剑,是以皇帝便将信物也赐予了他。 若果他当时换一把,或许便不会再得到那枚代表着大周皇族数千年来积攒财富的秘钥。 沉稳的脚步声从身侧响起,暗色的衣袂翩然,赵从一自他身旁走来,沿着他的目光,拾起了秋水般明澈的长剑,目光落在凹下去的窝陷处,有些微的叹息。 昨日里便是因为这把剑,赵从一血珠滴落其中,惹得楚歌落泪不止。 系统刚才在那里问,楚歌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在那些法场上扑簌的人头全数落地后,在鲜血殷殷织成浓稠到近乎于发黑的毯子后,在赵从一半侧狰狞的面庞霍然离开后,楚歌面前晃过了极其虚幻的场景。 模糊而又捉摸不清,隐约而又遥不可及,虚幻到没有半点真实之处,任谁都要斥一声虚妄,然而也正是那个场景,让楚歌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悸。 逆光剪影里,有一个人握着剑颓然倒下,万箭穿心。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猜到这个走向了吗,嘻嘻嘻 2017.7.22 幽灵车开走了,车辙也没有了,囚禁马上来了…… 2017.7.23 第74章 ACT2破国 74. 逆光里的剪影太过于可怖, 以至于从心底都升起了战栗。 楚歌看着赵从一执起长剑的手, 情不自禁想起来那片虚幻的剪影,他努力的回忆着,悄悄做着对比, 直到发现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时, 才略略心安。 他低声问道:“从一, 你如何知晓,这是一柄剑。” 赵从一答道:“宝物自晦, 古而有之。主子既然取来考校我, 必当不是凡物。” 楚歌动了动嘴唇, 看到赵从一慢慢前来,极为诚挚的面容, 最后声音都吞进了嗓子里,没有发出来。 也真是运气好, 遇到了大概他做了什么事都自动往好的方面想的赵从一, 也幸亏这根烧火棍剥离了漆黑的外壳后是一把剑,否则楚歌真的说不过去。 赵从一的手拿住剑柄, 手指却轻轻下移, 挪到了其中窝陷之处,那里昨日被滴了血珠进去, 今日见着, 却没有半分异常。他道:“主子可是见不得血光?” 楚歌嘴硬道:“并不是。” 就见着赵从一屈起手指,指节敲击着近乎透明的剑身,缓缓说道:“我曾听过有一传闻, 言明有一宝剑需用鲜血除尘……原本以为只是无稽之谈,没想到却真有其事。” 楚歌奇道:“什么宝剑?” 赵从一回过身来,望着他,道:“主子天天都听话本儿,也没留的半分印象么?” 楚歌:“………………” 话本他是听了的,天天当成睡前故事拿来安眠,但是压根就不记得有特别出众的长剑啊?! 他的目光里不由自主便带上了些许疑惑,便见得赵从一叹了口气,无奈道:“应当是讲到的时候,主子并没有听到。” 楚歌立刻反驳:“怎么会。”他一向都听得十分认真的。 赵从一坐在他身旁,闻言眼里有些无奈的笑,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脸颊。不疾不徐,很是舒服,楚歌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 就听得赵从一道:“主子常常便这样,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楚歌膝盖中了一qiāng,感觉十分十分的疼,他木然道:“统子,他什么时候也学会钓鱼执法了。” 系统说:“别问我,问你的赵从一去。” 提到睡前故事楚歌是有点小尴尬的,他自己一下子就记起来,有好几次他都迷迷糊糊的听着,结果再一醒来就第二天了。 赵从一叹气道:“主子不当让我来输入内力的。” 楚歌刚想发问,刹那间想起虚幻的剪影,登时便抿紧了唇。 赵从一道:“宝物蒙尘,神识认主……主子让我输入了内力,恐怕以后你用着的时候,便不会那么得心应手。” 如果可以他当立即就解释,因为这把剑,原本就是他从金鳞台下挑出来,要送给赵从一的。可喉咙仿佛被哽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自从虚幻的剪影出现后,楚歌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惧感。 他嘴里发干,说不出来,只能摇着脑袋,用姬楚脾xìng里的三分骄纵三分肆意来掩盖:“才不要,我手软,没力气。” 这歪理是一堆一堆的,赵从一再熟悉不过他的脾xìng,见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便晓得接下来冒出的是什么话。 果不其然便是如此,昨夜里楚歌耍赖推拒怎么都不干,就是被惯出来的懒病儿又犯了。当时赵从一没得奈何,只得自己输入内力,终于现出这把剑的外壳,眼下念头却转到了另一地去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把他与这柄长剑的联系给割裂。 对于一名习武之人,这样轻易的建立与斩断联系,无疑与妥当扯不上干系。几乎可以想象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赵从一却从未考虑过这一点。 剑柄被他倒转着,递到了楚歌手中,相贴之处有丝丝的凉意。 这柄长剑不知是由什么材质制成,从内到外都是彻骨的寒凉,用指节敲击时,也并没有宝剑应有的铿然嗡鸣。 楚歌冒出来一个想法,他咳嗽了一声,小声说:“我想看你舞剑。” 这要求他很久都没提过了,起码自从国子监祭酒日日造访后,就直接消失了。 赵从一有些讶异,转而开口很是有一些期盼:“主子不一起来么。” 系统不厚道的迸发出了一阵惊天的笑声。 楚歌对着他期望的目光,耳垂都泛红了:“我腿软,起不来。” 话刚一说完,就见到赵从一眸里现出点笑意,登时明白过来,这人是捉弄自己。板着脸道:“还不快去!” 赵从一站起身,要取在另一侧的剑,楚歌一扬头,道:“用这把。” 赵从一回过神来看着他,目光有些奇异:“当真?” 楚歌咽了口唾沫,该不会是这把剑真的有什么不对劲吧? 但是没等他说话,赵从一就真的执起这把透明的长剑,踱步出去了。在只有一个观众的小院里,他的剑法如振翅白鹤,掠水惊鸿,辗转腾挪处,说不出的舒展写意。 秋水般明澈的长剑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道令人眼花缭乱的白练,似乎与持剑者的手臂融为一体,舞到快处,几乎只能看见淡淡的残影。 楚歌眨也不眨的望着,捅了系统一下:“统子,这是练出来了?” 系统说:“练出来了,人家勤学苦练,就到收获了的时候,哪像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楚歌说:“哦,但他的剑法是我教的。” 系统说:“我怎么不觉得……?” 楚歌说:“他这么觉得就可以了。” 系统从未见过有如此大言不惭之人,出离的震惊了,就看到赵从一舞剑完毕,走到楚歌身前,半跪下身体。 楚歌替他擦汗,笑吟吟道:“不错,不错。” 赵从一莞尔道:“多亏主子教导有方。” 系统:“………………”妈卖批耶这目标能不能不这么毫无原则的讨好宿主。 楚歌放声大笑起来,简直快活到了极致。 赵从一不知晓他为何这般开心,但瞧着他眉间一直萦绕的淡淡yīn郁散去了,心里也是一畅。 他半跪在地,凝视着眼前人灼灼的笑颜,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握紧着手里的剑,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主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楚歌扬眉:“说。” 赵从一手指捏紧,紧张的冷汗都涔涔落下,他从没有讨过什么玩意儿,此刻连开口都磕磕绊绊,十分艰难:“可否将这把剑……赐予我。” 楚歌眼睛一眨:“不可以。” 赵从一&系统:“………………” 系统大惊失色:“楚三岁你咋了,你从金鳞台里挑出来这把剑不就是为了给他的吗……烧火棍都如你所愿变作绝世宝剑了,你怎么又扯幺蛾子了。” 楚歌被他吵得脑仁儿都zhà了:“停停停,我有种直觉,这把剑不能教到他手里,一旦给他就要糟糕。” 系统说:“那是怎样的糟糕。” 楚歌干脆摊手:“不知道。” 系统一口气噎住了,瞅着赵从一脸色,说:“哦,但我怎么觉得,你不给他,现在就糟糕了……” 楚歌说:“统子你咋这么没有可持续发展眼光,为了眼前利益就要放弃长远利益。” 系统怒道:“你厉害你现在搞掂他啊?!” 赵从一此刻岂止是糟糕,简直可以用毫无生机来形容。在楚歌干脆利索的拒绝后,赵从一整个人仿佛被施展了巫术,变成了一尊沉默的雕塑。 楚歌伸手,意味不言而喻。 赵从一全身发冷,明明是春暖花开时节,却如同置身凛冽深秋。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被抽掉了,拼却平生所学舞出的一场剑,消耗的精力却不如这短短的一句话。 为博心上人开怀展颜,以为是两情相悦,终究只是自作多情。 手里的长剑明明轻薄如柳叶,却重逾千斤,赵从一艰难的抬起手,犹自记得将剑柄倒转,将剑刃对着自己,剑柄递给身前人。 赵从一声音嘶哑而干涩:“是我逾矩了,以后再不敢……” 楚歌脑筋都不用转都能想到他在猜什么,万万没想到这比自己还高一个脑袋的大个儿,内心竟然如此的敏感与复杂。 系统说:“还不是你的锅。” 楚歌说:“是是是,都是我的锅。” 所以他这不就来背锅了么?! “从一。”楚歌径直扔掉了赵从一递到自己手中的长剑,换的清脆一声凤鸣,赵从一未曾料想他会将长剑直接掷地,依旧低头。 楚歌扣住了他的手,在相贴肌肤僵硬的刹那,几乎是软磨硬泡的,将自己的手指chā|入了相贴的指缝中,直至十指jiāo缠,再无一丝缝隙。 “我记得你跟我讲过的那些话本里,全部都提到的只有一把剑,剑的名字叫‘望君归’。” “而我,不想日日夜夜空候等待,永远‘望君归’。” 赵从一霍然抬头,如同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话语,震动到了极致。 沧涯剑圣林半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远游诛魔时,他的妻子生前所铸的最后一柄宝剑。日日思归君不归,故名曰“望君归”。 妄念与期盼燃烧到了尽头,无可奈何灰飞烟灭,却又被这句话,勾得死灰复燃起来。 楚歌朝着他一笑,一字一字道:“我跟你一起去。” . 叶底黄莺啭。 日长飞絮轻。 系统说:“你想好了?楚三岁,打仗不是这么好玩的事情。” 楚歌说:“想好了,按照剧情,姬楚不是本来就被皇帝指出去从军的么,我按照这个本子,走一走就可以了啊。” 系统说:“……你会三十六计兵法打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楚歌奇道:“我嘎哈要会这些啊,不是还有你么,统子。” 系统说:“这种苦活儿往我头上丢是不人道的。” 楚歌说:“哦,没关系,你本来就是一串数据,不是人。” 系统没吭声,过了会儿叹气道:“唉……算了,你想去就去吧,这几天别来喊我,我去局里下点儿资料顺便听点儿讲座上个补习啊。” 楚歌一惊:“咋,统子你嘎哈,绝望到都要离我而去了。” 系统绝望道:“……给你下兵法资料顺便上军事补习啊,不然你怎么在军营里面混啊!楚三岁,你是不是傻。” 楚歌感激涕零:“么么啾统子我最爱你了!” 系统生无可恋道:“别么我,么你的赵从一去吧,好好的爱他啊,乖……” . 得到了来自于系统的保证,楚歌信心简直强烈到bàozhà,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决定就入宫去找能够拍板儿的人。 赵从一本来还想劝他不要去,战场兵戈无言刀剑无情,楚歌生在皇宫长在帝都,全然没见过边疆的风霜,如何受得住那里的凄风苦雨。然而内心里仿佛有魔鬼在蛊惑,一声声的质问着他的内心。 共赴边疆,同战沙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单单是这样想着,浑身的血液便要沸腾起来,又如何还说得出口拒绝的话。 镇日痴心妄想,终至走火入魔。 于是便亲自护送楚歌入宫,原本就是轻车就熟,更因为心有所盼,生出几分隐秘的甘甜。 马车停下时,楚歌四处张望了一下,挥手招呼他进去。 赵从一方才探进头,嘴唇就被偷偷摸摸亲了一下,楚歌眼睛亮亮的,就像偷吃了蜜饯儿的小狐狸,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跳下马车,朝着大殿去了,只留着赵从一一个人在外,哭笑不得。 他下了马车来,远远望着楚歌极快的、仿佛脚下有火苗在烧的背影,未察觉处,自己竟是情不自禁的笑了。 遥遥的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掠过其侧、甲胄森然、明火执仗的禁卫,却不知怎的,内心中生起一缕隐秘的不安。 太森严了,宫中的禁卫个个肃然,竟然有了山雨yù来的气势。 . 心里不安越来越大,赵从一在外焦虑的等着,面上却沉着不显。 身侧偶尔有探寻与打量的目光划过,身为楚王府的侍卫,他只得当没有看见。 许久以前这些宫中的禁卫,也曾嬉笑辱骂他,用词更是恶dú难堪到了极致。赵从一那时候都忍过来了,又怎会忍不了眼下,只称得上是探究的目光。 浮云散了又散,日头斜了右斜,余霞散成绮的十分,熟悉的身影终于从玉阶上出现,偏偏身侧却还立了个人,也是赵从一无比熟悉的。 那两人一者玄衣金冠,一者雪衣玉带,细看时轮廓间有三分相似之处,却因为周身的气质风度,彻底显得不同。前者隽秀从容,清贵不可方物,后者亦是玉质金声,却是浑不着迹的随意洒然。 两人一同从大殿中出来,并肩立于玉阶之上,皆如宝树芝兰。 赵从一远远瞧着,心中一紧,思及自己半侧狰狞残缺的面庞,一时间竟有一股颓然酸涩。 此刻雪衣玉带的楚王蹙起了眉尖,错步是想要后退,却不知一旁玄衣金冠的太子说了什么,教他生生停住脚步。 极远的距离,风从上方席卷而来,什么也听不清。 赵从一遥遥的望着那面容相似的两人,东宫里的画面不期然从脑海间闪过,教他手指掐入掌心而不自知。 那两人并肩从玉阶上走下,少年从始至终都抿着唇,默不作声,倒是另一旁的太子,眉眼温文,悠悠然,含着笑。 两者看似融洽,周遭气氛却又古怪至极。 脚步声越发靠近,在将将要立到赵从一身前之时,他绷紧的身体屈下,无声地行礼。 太子笑意不改,目光却似绵里藏针,淡淡道:“哑巴了,行礼都不会了,孤听闻你嗓子不是好了么。” 赵从一垂着头,盯着两双金线勾勒的锦靴,喉咙一动便要开口行礼,却有人比他更快。 楚歌道:“哥哥管教东宫的人也就罢了,何必管到楚王府这边。” 太子笑容冷凝,道:“孤赐给你的人,难道说不得。” 楚歌摇头:“既然赐予我,那便是我的人了……他礼数如何,回去我会好生调|教,不劳哥哥费心。” 太子笑容收敛了,道:“你一定要和孤如此倔……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说的是什么?” 楚歌迈步,朝着马车走去,口里话并未停:“我一向顽劣胡闹,肆意妄为……哥哥不是早就知晓了,向来都宽宏大量的,又何必在眼下斤斤计较?” 在他身后,太子面色仍旧温和,眼底却跟yīn云密布似的,下一刻就要暴风雨来临。 楚歌却是再也不想招架他,只要看到太子,他就觉得一阵阵脑仁儿疼。 王府也不想那么早回去,楚歌神色恹恹的,赵从一拐了路线,带他到了市井高楼。 数碟小菜一起上,另有酸甜蜜饯,时令瓜果,末了还上了一壶桂花酿。 楚歌那酒量,当真是三杯就倒的,赵从一拗不过他,给他斟了一杯,却趁着他不注意,掺了半杯的水。 入口甜丝丝,楚歌小口小口抿着,当真也没有喝出来有什么不对。 赵从一看得出他心情不大好,眉尖有些郁结之气,几乎是有些愁眉不展了,屡屡望向了他,却又yù言又止,犹豫着,说不出来话。 可是皇帝没有应允? 这个念头在脑海划过,理所应当,虽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但赵从一并未有太多失望。 初时的期冀与渴盼后,他便慢慢从狂热中清醒过来,皇帝向来对幼子娇宠不胜,又如何舍得他远离京都,去那刀剑无眼的沙场? 楚歌触及他眼神,几乎不需要言语,便能明白他想的是什么。心里几乎是为难到了极致,最终还是十分艰涩的开口:“父皇并没有说不同意,他问我想要到哪里去,是去北漠,西极还是南疆。可是……” 触及到赵从一如有火苗簇动的眼睛,楚歌喉咙像被卡住了,堵住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眉心几乎要拧成了一团,握着酒杯的手指也在发抖,嘴唇颤着,定定的望着赵从一,却只有破碎而沙哑的音节。 赵从一霍然起身,绕过了四角方桌,径直走到楚歌身边,展开臂膀将他抱入了怀里。一下一下顺着怀中人的僵直的脊背,擦过了唇瓣上淋漓的水光。他低下头,温柔而细致的吻过楚歌的眼睛:“没关系的,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没关系的,阿楚。” 濡湿的眼睫似乎在颤动,连询问的声音都是小小声的:“真的吗,你不怪我吗?” 赵从一声音低缓,带着使人镇定心安的沉着:“怎么样都可以,乖啊,告诉我……没关系的。” 楚歌迟疑道:“父皇眼下病的很厉害了……太医没跟我挑明情况,只是看着,当真不太好……从一,我想过了这段时日再走。” 心里又酸又涩,却被按捺住了,赵从一吻了吻他,低声说:“父母在,不远游……应当的。” 楚歌小声说:“你不恨他了吗?” 那声音是很轻的,像是经过了千百次的辗转和犹疑,才终于说出来,又是退缩又是彷徨。 赵从一一直都晓得,那是横亘在楚歌胸中的一道心结。他缓缓道:“说不恨是假的,可是恨他……又有什么用?” 楚歌虚弱的“啊”了一声。 赵从一低声道:“我曾想过刺杀他……但天下没了君王,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后来慢慢看,这世上的人也过得尚好,比先帝在时要强得多,大抵当年那件事,当真是他昏了头罢。如今他已迟迟暮年,再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楚歌小声问道:“当真?” 赵从一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歌在他怀里,指控道:“一直都在骗我。” 赵从一道:“……哪有。” 楚歌说:“顶着假名字入我楚王府,当我的侍卫,难道还不算骗我。” 赵从一碰了碰他的嘴唇,说:“那是从了外祖的姓,哪里又骗你了。” 这一茬儿没成功,楚歌绞尽脑汁的想,又指控道:“你骗我yào不苦。” 赵从一道:“确然不苦,是你太怕苦了。” 楚歌哼哼唧唧:“你嫌我娇气。” 赵从一低头吻他,直到怀里人被吻得眼眸水润喘不过气来,含笑道:“哪有,明明很欢喜你,阿楚。” 楚歌看着他眼睛,慢吞吞的说:“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相信你。” 赵从一用指腹擦过他眼尾的泪光,一时莞尔。片刻后,低声道:“没什么的,朝廷正有人替岳家翻案……等到冤屈洗刷再去边疆也不迟。” 然而谁都知晓,那当是新君继位后的事情了。 楚歌靠在他怀里,闷声闷气道:“那你等等我。” 赵从一点头:“好。” 继而含笑:“阿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开黑车被吊销了驾照,现在手动步行中,汗流浃背,吭哧吭哧→_→ 发现我似乎很有开幽灵车的天赋【。 . 鸣谢孤独星球的地雷×2、其实我叫赵萌萌的地雷 鸣谢读者“留园”×5、“不高兴”×20、“莫君尘”×5、“糯糯宝宝”×2、“莫君尘”、“”、“青青紫荆”的营养液 么么么么! 2017.7.23 第75章 ACT2破国 75.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 皇帝这一病来势汹汹, 几乎是ròu眼可见的衰败下去,不过短短时日里,整个人便迅速苍老了, 与数日之前威严深重的帝王判若两人。 但无论是病的有多么厉害, 他只要活着有一日, 便依旧是这个天下的主人,是九州四海, 八荒六合独一无二的君王, 依旧拥有着说一不二的生杀大权。 楚歌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的认知究竟是偏差的有多么的厉害。 天无二日, 国无二主。 皇帝已然迟迟暮年,缠绵病榻, 而他的继承人大周的太子, 则是风华正茂,年轻有为。 没有多少时日, 皇帝便会撒手人寰, 太子则会顺理成章的继承他的一切。 理应是父慈子孝,帝威臣恭, 然而世事的发展往往出乎预料。 . 在皇帝允许他去边疆沙场后, 楚歌选择了入宫侍疾。 父母在,不远游。 皇帝只是这个世界的人物,并非他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但是楚歌来到了这个世界里, 占据了姬楚的身体,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在知晓了皇帝沉疴后,一走了之。毕竟姬楚是皇帝最心爱的儿子。 抛开那些隐隐然快要迈过警戒线的事情,皇帝对他,无疑是很好的,如同一位真正的,慈爱的父亲。 皇帝依旧会起来批阅奏折,不过从强度上讲已然大不如前,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侧躺在龙椅上,让楚歌念给他听。 这活儿楚歌做是能做,但做起来却是胆战心惊,他一点都不想涉足朝政的啊?! 有句话叫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世界上最能够保守秘密的就是死人,这种接触军国大事儿的活计,横看竖看危险指数都已经点满了。 天知道他只想做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娇纵肆意,一窍不通……只有一张脸能看的纨绔小王爷啊。 楚歌是这么想的,面容里不禁就带了点儿出来,叫皇帝看到他这愁眉不展的模样,一阵阵好笑:“我儿不过读个奏折,怎么看着比上战场还艰难。“ 楚歌可怜巴巴,又小心翼翼:“……这些都是国家大事,不该让我知晓吧。“ 皇帝说:“你是朕的儿子……你不当知晓,还有谁当知晓。“ 楚歌只想高呼“爸爸再爱我一次“,赶紧放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这不是皇帝还有个,已经培养了二十多年,专业素质杠杠的,内外评价也顶呱呱的长子么。 楚歌小心翼翼道:“……我哥?“ 皇帝“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兄弟情深,这时候都不忘了他。“ 楚歌干笑道:“那不是……是我哥哥么。“ 皇帝终于睁眼,瞥了他一眼,里面蕴含的意味之熟悉,几乎让楚歌一瞬间就想起来总是在脑海里活跃的统子,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呀,都不是小孩子了,可长点儿心吧……省的哪天被人卖了还数钱。“ 好像是哦。 他的便宜哥哥可是对他在酒里下yàoyù行不轨,结果被皇帝直直抓了个正着的呢。 有了这件事,楚歌怎么都应该和太子决裂了吧。 不过无论是姬楚还是楚歌,酒量都是可怜至极的三杯倒。按照当时楚歌已经喝懵了什么都不晓得的特xìng……以为只是看见了太子,然后就和赵从一滚做了一团,也是有可能的吧。 皇帝斜睨了他一眼,吐出来一个字:“念。“ 于是楚歌就被抓了壮丁,拿着御案上的奏折,一本一本的念给皇帝听。 只不过念了半天都折子,他就觉得头晕脑胀。 这群写奏折的大臣,不是世家出身,就是寒门苦读,内里多多少少有两把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说好听点是文采斐然字字珠玑,说不好听点就是全局灌水废话连篇,前一百字问皇帝安,中一百字颂皇帝德,末尾了还有一百字,终于简而又简的说究竟发生了啥事儿。 就为了这三分之一讲实事儿的文字,楚歌要把前面那些佶屈聱牙骈四骊六的排比给全部看完,差点没zhà了脑芯子。 而且皇帝现在病着,动笔是不会动的,一直闭着眼,听楚歌念完,沉吟或短或长,便说出决断,让楚歌批在奏折上,再落下玉玺。 如果说一开始让他念奏折就很震惊了,这一下简直没把楚歌的胆子都给吓掉了,情不自禁呼唤道:“卧槽,统子,你说我爹他啥意思啊!这朱批是能让我写的吗!“ 老半天都没有听到熟悉的电流音,楚歌这才想起来,他家统子回局里去下资料听讲座,学习深造去了,这段时间都不在。 皇帝久久的没有听到笔墨摩挲沙沙声,问道:“我儿怎么了。“ 楚歌苦着脸:“我的字和父皇的字不像啊。“ 所以就把这活计给免了吧。 他眼巴巴的望着皇帝,简直用尽了平生的演技,一张脸看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孰料媚眼全部抛给了瞎子看,皇帝闭目养神,只吐出了两个字:“无妨。“ 这哪里是无妨,这压根就要人命了吧! 楚歌yù哭无泪,万万没想到,自己来皇宫侍疾,接下的居然是这活儿。而他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赵从一在楚王府里,而他最可靠的贴心小棉袄统子……这段时间也回局里去学习了。 如果说这样还是好的,那么接下来就更加惊悚了,皇帝开始询问他的意见了。 楚歌能够怎么回答,楚歌什么都回答不出来,他面对皇帝的问题差点没有“汪“的一声哭出来。 他的便宜老爹究竟是嘎哈了突然抽风,来考他这些超高难度的问题。姬楚小朋友明明接受的是放羊教育不是精英教育的喂,怎么可能回答的起来这些啊! 楚歌抱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大无畏精神,直直的跟皇帝讲自己不知道,他可指望着皇帝放过他了,也真的是消停了一会儿。 哪知道皇帝就开始说完决断让他批在奏折上,然后开始给他讲为什么要这么批了。 楚歌满脸木然,非常想要让皇帝意识到自己是快实打实的朽木不可雕。但他是朽木,姬楚不是,脑海里时常会有灵光一现的念头冒出来,犹犹豫豫的说了,博得皇帝赞赏眼神。 可问题是皇帝嘎哈要教他这些啊! 这压根就是太子的业务范围好吧! 工作内容考题范围完全超纲了啊! . 楚歌心里这么想,但每每触及到皇帝欣慰的眼神,询问的话语到了嘴边,就又被吞了回去。 皇帝现在还在病里,就算是哄他开心了……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偶尔皇帝会跟他讲起他小时候的事,听起来姬楚幼年时还很是乖巧的,软软糯糯跟个小汤圆似的。 楚歌将之与自己所接触到的姬楚的记忆一一对应,仿佛自从那一场大病之后,姬楚的xìng子就彻底的变了。 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如镜花水月般模糊不清,反倒是因为努力追寻的行为,惹得头又渐渐疼起来。 . 整日守在皇帝身边,给他念奏折逗趣讲笑话。习惯以后还算好,虽然见不着赵从一,难免有些寂寞。 楚歌按部就班的窝在皇帝身边,浑然不知那些奏折被分发回去后,不动声色间,掀起来多大的风浪。 有那些个品级不够的官员没见过朱批,见着有玉玺印记便已是奉为圭臬,但还有些见过皇帝御笔的,却清清楚楚认出来,这上面的字……完完全全就不一样。 这可当真是惊天波澜,联想到这段时日里楚王长居宫中,由不得人不生出揣测。 . 东宫。 长明宫内,上下惶惶,宾客,长史,谕德瞧着那摊开的奏折上的朱批,清秀挺拔的字迹,无不心中惊愕非常。 你一言我一语便是说了起来,不乏有争执辩论。正座之上,太子素服玉冠,神色清湛,翻阅着手中批下来的折子,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人道:“依殿下之见……这当是何人字迹?“ 太子目光垂落在朱红的墨字上,漫不经心的想,这应当是何人的墨迹呢? 宫中的太监公公,识得字的,能秉笔的,哪个的字迹他不认识,也没见得谁,能够大剌剌的直接落笔在这御前奏折上。 这朱红的墨字,他只消看一眼,便能够认出来。 太子眼眸不动,却微微笑了。 他的好弟弟啊,总是给他这么多惊喜。在这本当由皇帝批下的奏折上留下墨字,本朝至今……也就只有他一人做到过。 有人大胆道:“殿下,这字迹您瞧着可眼熟?“ 太子道:“诸位大人心中已有猜测……又何必要孤再说出来。“ 这便是默认了。 当下有人大惊失色,一时间,什么乱七八糟的揣测都出来了。一个个的浮想联翩,竟还有人觉着,这是皇帝偏宠楚王,将要废太子的征兆。 话没这么说,意思就是这个意思,猜测出口自知失言,那人就跟个鹌鹑似的低头不说话。 也没人把这话当真。 实在是楚王骄纵肆意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纵使这段时日来早已收敛了不少,甚至都闭门苦读,博得国子监祭酒并数位大人称赞,东宫里也没人当个真的。 太子襁褓之中便得封储君,兢兢业业二十载,博得朝堂jiāo口称赞,论什么不比楚王强多了? 又有宾客道:“莫不是陛下……yù要敲打殿下?“ 太子道:“何以见得。“ 长史道:“殿下近日yù替昔年平北将军岳行简一事翻案……恕臣直言,此举太过冒险了些,虽可得到军中平北将军一系旧人支持,可惹怒了陛下,未免得不偿失。“ 翻案一事,众人皆知。 前些时日朝堂上闹得是沸沸扬扬,也不过是这段时间皇帝罢了早朝,龙体欠安,才稍微消停了些许。 军中旧人,昔年老臣,皇帝亲信……彼此攻诘责难,几乎闹成了一锅粥。 又有宾客续道:“……殿下何苦如此,不若日后大赦天下,亦可洗刷岳将军污名。“ 太子作为暗中推动此事之人,东宫之内部分幕属,并不是不心存疑虑的。 然而亦有部分属僚,却是知道个中真相,此时也并未开口,静待太子回复。 太子悠悠然叹气道:“那如何相同?若等到日后再来行这事,终究是换了人物,隔了一层,平白落人口实……日后百姓谈论起来,却指不定说,是为了抵御外寇,整顿军心,才不得不将昔日早已定论的一事翻案。“ “岳氏一心为国,满门忠烈,却被小人诬陷,落得如此结局。时人不知昔年旧事已久,只把那强加的罪行都当了真,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样又如何算是洗刷了当年的污名?“ 众人沉吟细思,默然不语,显是知晓其中的关窍。 太子环顾四周,声音清朗,不疾不徐:“时之彦士,国之良将。以忠心赤胆报国,又怎可辜负岳氏满腔热血……不瞒诸位,昔日岳氏遗孤,便是被送入东宫之中,先生时常教孤仁义礼信,忠孝廉耻,孤分毫都不敢忘。“ “如今边塞狼烟起,正是用兵之时。眼下正乃平反洗冤最佳时机,又如何能够错过?“ 一番话缓缓说罢,堂内一时沉寂,众人面色或悲或喜,林林总总,各自不一。有昔年经过了那冤屈一事的,已然要老泪纵横,但也有老成稳重者,依旧沉吟细思,心存疑虑。 终于是有人叹道:“殿下此心昭昭,日月可鉴,岳将军若是泉下有知,必当感激涕零。“ “但终究……此举太过于冒险了些。“ 太子淡淡道:“大不过被父皇责罚一顿,舍了这储君之位不当。“ 此话一出,四下震惊,众人连忙叠声劝阻,请他慎言。 “如今楚王恩眷深重……殿下可还请三思。“ “若殿下与陛下离心,便不是好事了。“ 凝视着手掌中清秀的朱批,太子垂着头,隐去了眸中的晦涩,道:“眼下那岳氏遗孤便楚王府上……便是换了他,想必也是要竭尽全力翻案的。“ 立时便有人问岳氏遗孤是谁。 唇角挑起凉薄笑意,转瞬即逝,快得只像清晨叶尖的露珠,太子缓缓道:“赵从一。“ 先时尚且有人未曾反应过来,等终于想起来这名字属于何人,一时惊愕。 这难不成便是楚王极度宠爱的那个侍卫? 忠烈之后,委身于人……竟至于此! 从堂内诸位宾客面上不动声色扫过,惊讶错愕神情一如预想,太子轻轻一笑。 他是风清月朗,河白霜天,从内到为,都透着悠悠然的遗憾与叹惋。 只说是为了避人耳目,不得不将赵从一指到楚王府上,却没想到是将他推入火坑,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立时便有人劝到,殿下不必自责,原是一番好意,谁也料不到,竟至于此。 太子徐徐道:“但此事终究因孤而起……若不能将他解救出来,孤恐怕寝食难安。“ 宾客叹息道:“殿下当真心慈。“ 便是敲定了一番,如何要将赵从一从楚王府那火坑里解救出来,不能再让他被楚王折辱下去。 无论是送入学府,还是送入军中,都比在楚王那个小魔星的手上要好。 他是岳氏遗孤,合该上战场杀敌,但归根究底,终是先要洗刷昔日冤屈。 众人皆望向太子,便见得他目光怅然,终究叹气:“当初的事,终究是父皇错了,被小人蒙蔽,以至残害大将,忠魂难安。“ 此话直言皇帝之错,堪称大逆不道,一时堂内人人噤若寒蝉。 唯有太子,眉目清朗,一身浩然,却似是浑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亦或是,内心原本便认为是如此。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太子悠悠然叹气,却是起身,朝着四周一拜。 堂内只听得他语音,日月可鉴的诚挚。 “孤yù使昔日忠魂安息,还请诸位襄助。“ . 楚歌久居宫中,日日给皇帝读奏折,也知晓了此事。 他初时还是高兴的,读到有好些个大臣上奏折请求彻查昔年岳行简一案,以为平凡之日可待,但皇帝的反应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原本就在病中,几乎可以说是勃然大怒起来,一时气得将满案牍的奏折都扔了一地,骇的楚歌战战兢兢,跟个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那奏折一连好几本讲的都是这事儿,楚歌缩着脑袋捡起来,读也不敢读,只得悄悄放在一边。 皇帝余怒未消,胸口剧烈起伏,盯着那散落的、堆积的奏折,眼中血丝密布,忽然间,剧烈咳嗽起来。 那当真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的架势,唬的楚歌连忙上前,拍背给皇帝顺气。眼睁睁的看着皇帝面色变差,生怕他一口气提不上来,连忙出去让太监喊来御医。 都是再熟悉不过的,yào喝下去了,皇帝终于平稳了些许,楚歌扶着他到床上躺下,坐在明黄的垫子上发呆。 这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啊? 皇帝怎么会气成这样,难道因为觉着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了么? 楚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也没有人跟他商议,统子喊也喊不答应,只能一个人坐在榻下的垫子上发呆。 过了许久,似乎有个虚弱的声音在唤他,楚歌回头见着是皇帝醒了,连忙上前,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 皇帝缓缓抿着,问他:“我儿怎么看?” 楚歌脸跟苦瓜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是希望能够给赵从一家里平反的,但这个时候说出来……和找死没什么区别的吧? 楚歌嗫嚅道:“不知道。” 他以为皇帝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逼出来一个答案来,心脏都悬着的,没想到皇帝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楚歌俯下身,埋首在明黄的锦被间,皇帝靠在软枕上,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 皇帝目光既是沉痛,又是叹息,望着自己这个脾xìng娇软的小儿子,看着他乖乖的伏在自己掌下,恍惚间却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样子。 当年有刺客混入,想要行刺,最终却是太子遭受了那一劫。 病中垂危,眼看着就要没了命,却被一个古怪的法子燃起了希望。将长子身上的dú过渡到幼子身上,不是不遗憾和内疚的,皇帝内心几乎被愧疚占满,加倍的宠爱,但幼子却xìng格大变,成了那副样子,再也回不了头。 后来又是到了什么时候,又生出来不该有的心思? 皇帝目光晦暗,却想起来病中消瘦而苍白的脸庞。这孩子自从得知他生病,便日日守着,脚不沾地,连王府都没有回。 曾经有一度,皇帝以为幼子的灵慧聪颖早就随着那一场巨变而消失,却在着一段时日来,知晓那一切都只是被压制,他的幼子,骄纵外表下柔软的脾xìng,依旧和当年没什么改变。 如此的柔软,便是在太子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情后,依旧顾念着这个哥哥……日后等到太子继位,又怎么在兄长的手里讨生活? 皇帝转眼便下了决断,剧烈的咳嗽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脑袋。 楚歌察觉到他的意思,乖顺的抬起头来。 皇帝的目光温和且慈爱,在那之下,却有一丝并不曾掩饰的杀伐之气:“我儿,前日里你说想要上战场,可是当真?” 楚歌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皇帝道:“西极苦寒,北夷荒漠,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若去南疆。” 楚歌断没想到皇帝会这时候提起来,一时都惊住了,都没怎么想,就摇了摇头。 皇帝的语气并不容拒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听话。” 这一看就是要出什么事儿了吧,不然为什么要突然把他支开。 楚歌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压根不管皇帝怎么说,总之就抱着不走不松口。 皇帝看着他明摆着耍赖的脸,心里有些苦笑,又有一股暖流缓缓划过。这具身体没人比他自己更明白,当真是撑不了多久了,若不在此之前将幼子支出帝京,替他寻一山高水远,物阜民丰的好去处,又如何能安心? . 接下来数日几乎都成了拉锯战,皇帝要将楚歌支走,楚歌却不愿意。 折子雪片一样的飞来,皆是请求皇帝彻查昔年平北将军一案的,初时尚且勃然大怒,到后来,皇帝的目光早就变得冷了。 一个个名字划过去,连接成线,jiāo织成网,无不指向了在最后的那个人。 太子。 他的长子,和他相似极了的长子,当真是恨不得,立时将他给气死。 真是好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在想要不要换个继承人,奈何楚歌扶不起来,并且太子先下手为强…… 太子一肚子坏水,借助外力把楚歌and赵从一分开 要被热的融化成冰箱贴了 2017.7.24 第76章 ACT2破国 76. 那其下暗藏的一点心思, 皇帝有什么是猜不到的。 光明正大的阳谋, 说起来没有半分鬼蜮伎俩,若是换个人皇帝指不定会称赞,可偏偏这个人是太子。 也足以让皇帝勃然大怒起来。 . 皇帝冷笑一声, 一摔折子, 对着楚歌道:“你看看你的好哥哥。“ 这火无端端烧到自己身上, 虽然莫名其妙,可瞧着皇帝脸色, 楚歌依旧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好容易缓和了些许, 终于上了一次朝, 回来时,脸色却都是yīn沉的活脱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楚歌都不敢打探, 后来才晓得,是在朝堂之上一直拉锯着, 两者之间的争执极大, 当时就气的皇帝下了朝。 然而折子奏疏依旧雪花般的上,为了昔年那一桩惊天血案。 更有科道言官大笔如椽, 言辞犀利, 写出些个文章,极尽辛辣嘲讽, 一篇篇飞向了他们心中的jiān佞。 天, 仿佛是要变了。 . 偶尔皇帝会在书房内召见朝臣,楚歌想走没有走的掉,在周遭大臣复杂各异的目光里, 跟个鹌鹑一样缩在一旁。 他害怕皇帝考校,收敛起心思认认真真听着,可皇帝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让他做些端茶倒水之类的小事。 按理来说楚王是天潢贵胄,绝不可能做这些事,但偏偏楚歌以为是自己逃过了一劫,端茶奉水别提有多乖顺,倒是让书房内的大臣们吃了一惊,忍不住便有些考量的心思。 楚歌浑然不觉,皇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段时间做的惯了,此时可谓是轻车就熟,那动作落到诸位大臣眼中,又多了几分深思。 日升月落,朝来暮往,便这么过了些日子,楚歌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在这皇帝时常召见文武重臣的书房内,他竟从来没有见过太子。 因为要平北将军一案,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人,关系变得极其之僵硬,有许多次太子在外求见,皇帝都不愿意见他。 于是太子便常常沉默不语的立在殿外,偶遇重臣,言笑雅致如旧,却有一分不经意透出的黯然伤神。 重臣每每与他相遇,因着皇帝雷霆高压的态度,面上没敢多说什么,可是内心里,哪个不是在叹惋的。 甚至太子还嘱托太监,于无人处来叮嘱楚歌,定要好好侍奉在病中的君主,偏偏找的太监又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于是没过的多久,满朝上下,便晓得了太子孝心,殷殷可鉴。 金马玉堂之上,市井巷陌之间,有饮水处,哪个不晓得,太子是顶顶的温柔敦厚,宽和仁慈,可偏偏皇帝像着了魔,不但不闻不问,仿佛还有厌弃的架势。 归根究底,都是偏疼小儿子惹出来的祸事。 楚王呐楚王,那个骄纵肆意,胸无点墨的绣花枕头,当真是凭着一张与昔年元后相同的脸,把皇帝哄得都迷了心窍。 . 传言愈演愈烈,太子在民间声望,亦然水涨船高。 皇帝知晓了面上全是森冷意味,勃然大怒,直直赏了乱嚼舌根者一顿杖刑,皮开ròu绽,鲜血模糊,当场就生生打的几个没了气。 在场旁观者无不噤若寒蝉,满面惊恐,一传十十传百,于是皇帝周遭,彻底没了人,敢嚼那舌头。 与之同时要替昔年岳家一案平反的折子雪片般飞,大臣们眼见皇帝是真的束之高阁,置之不理,终于拿出杀手锏,有那些个激进的,三两相约,于承天门外跪倒死谏。 那当真便是触了皇帝逆鳞。 若果说先前还是小打小闹,如今那些个大臣于承天门外跪谏,终于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楚歌都没有办法形容皇帝当时表情,他从没有见过皇帝脸色吓人成那个样子,几乎是气的说不出来话。 皇帝令人传话,让大臣们通通都滚回去,既往不咎,但没哪个是愿意走的。中午正是dú辣的日头,那些鬓发斑白的大臣们却依旧一个个挺直了脊梁。 不顾众人劝说,皇帝到了承天门外,见着那一地乌泱泱的乌纱帽,胸臆中燃烧的怒火彻底没法压制。 “是朕错了?“皇帝冷笑,目中有森寒压迫意味,直直嘱咐两旁侍卫,“打,给朕狠狠地打,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骨头。“ 这才什么时候,这群臣子竟然敢来这么逼迫他? 皇帝眼神暗沉,晦重到无人敢承受:“朕……还没有死呐。“ 板子叠连的赏了下去,却依旧没有人后退的,那些老骨头,硬茬子,无不沉默的受了。 皇帝站在高处的yīn影里,暴躁而又愤怒的扫过了玉阶下的一张张脸,那些十分熟悉的面孔,此刻变得抽搐而扭曲,但却没有一点退缩惧怕的意思。 承天门化作双方角力的场所,皇帝纵然握有生杀大权,可一时间,却无可奈何。 自皇帝选择杖刑大臣的开始,天平就悄无声息的倒向了另一边去。 若果早上十年,乃至五年,皇帝定会称赞一句,好心计,好手段,而在他迟迟垂暮的眼下…… 内心皆是一片森寒破人的yīn冷。 还有缓慢升起的,隐晦且复杂的杀机。 . 最终,承天门外这场无声的反抗以人命结束。 皇帝那一顿板子,当场便打的众人奄奄一息,被抬回去后,当天夜里便有人高烧不退,第二天直直丢了xìng命。 此事之后,百官哗然。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此刻的君主,教人又想起来数年前的那桩冤案,今日惨死的是上谏言官,焉知日后送命的……不会是他人? 群情激奋,终至君臣对峙。 太子yù要相劝,皇帝漠然忽视。容华清贵的储君当真在殿外等候了一日,从始至终皇帝也没有宣他进去。 这当真是病的脑子都糊涂了。 皇帝在病中,脾气越发古怪,宫中之人无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了一点小事,便要大祸临头。 楚歌成了连轴的陀螺,几乎日日都要守在皇帝身旁,离不开半日。他只要稍微离开,皇帝醒来时见不着他,那些宫人们便要遭殃。 这时候,也只有楚歌上前求情,才能让皇帝心意,变上那么分毫。 眼见着周围宫人哀求的神色,于是楚歌越发不敢离开皇帝病榻了。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醒来后的脾气又越来越暴躁,大概所有曾经的明君,到了晚年都会有不可避免的昏聩,眼下这垂垂暮年的君王,更是如此。 他时常念叨着姬楚年幼时的小事,又时常恍惚,将楚歌认做早已逝去的元后,又偶尔勃然大怒,把宫人当做太子,喋喋怒骂一通。 那态度已无半分父子间的慈爱,更像是狮群中年迈的雄狮虎视眈眈的警惕自己的挑战者。楚歌知晓帝王与太子间天然的对立,却没想到会演变到这么糟糕。 皇帝一度取出半块虎符,令他调兵入京。 楚歌一时惊愕,几乎不敢作想,皇帝此举何意。 皇帝面容枯槁,目中泛着血丝,隐隐有疯狂意味:“拿着,这么胆小,如何做朕的儿子。“ 楚歌手指轻颤,望着铜铸虎符,依旧伸不出手。皇帝此刻精神极好,却像足了是回光返照,他喃喃道:“父皇,我不敢……“ 皇帝紧紧看着他,逼问道:“有什么不敢?你是怕自己担不上,还是怕你的哥哥?“ 楚歌嘴唇颤抖,被皇帝刀锋般锐利的目光逼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看着他,忽然短促的笑了声,目光里有说不出的失望:“你告诉朕,你想要上沙场,如今却连一块虎符都不敢接……教朕如何相信你。“ 上沙场何曾需要虎符,那是将军元帅才需要的信物,本朝以来,又何曾jiāo付到皇子手中。 但皇帝已然追问,楚歌如何能够说不,他只得接过铜质虎符,小小信物,捏在掌心,重于千钧。 皇帝如同放下重担,神色间有些疲倦,已是闭上了眼帘。 楚歌方要开口,便听他道:“去,御书房书案的暗格下,把那道圣旨拿出来。“ 这段时间皇帝的旨意都是让楚歌草拟的,他不记得在御书房书案暗格里,自己有拟过什么圣旨。 他心里有一种隐约的不安,但皇帝却催促着,让他赶紧取来。 楚歌终究起身,迈出寝殿。 两侧禁卫森严,兵甲雪亮,无不让人心悸。 一路上他做过很多猜测,生怕皇帝是怒火中烧要废掉太子,令他拿虎符调兵亲自掌军,等到在暗格下摸出那道明黄的圣旨,展开看了后,才终于安了心。 这上面的墨迹是他无比熟悉的,皇帝的字迹,尚且遒劲有力,是在军中封了他一官职,令他前往帝京之外,扎地驻军。 是老长一段日子前,楚歌入宫时的请求,原来皇帝早已拟好了旨意,一直都放在书案之下。 另外还有一张雪白宣纸,夹在其中,却是皇帝洋洋洒洒叮嘱,衣食住行,无微不至,拳拳父爱,跃然于纸。 楚歌看的眼睛有一点酸涩,把纸笺卷回了圣旨中,珍而重之的卷起,慢慢的朝着寝殿走去。 他走在空空旷旷的御阶上,有很多话想要跟皇帝讲,攥着手里的圣旨,恨不得chā上翅膀飞回去。 日头渐落,霞光昏黄。 钟声磅礴浩大,响彻了整座皇宫。 楚歌已然走到寝殿之外,心中一颤,若有所觉。 殿外空旷之处,有一人洒然飘逸,皎皎如芝兰宝树。 太子不知何时又入了宫里来。 清隽雅致的储君目光悠悠,含笑凝视,仿佛得见世间最欢喜的事情。 钟声再度鸣响,惊起两三寒鸦。 楚歌耳鼓震得生疼,蓦然驻足,朝着太子点头示意。 太子目光如水,细致缠绵,问话亦柔软多情:“孤知晓你有许多念头,北漠,西极,南疆……究竟是想往哪儿去?“ 钟声又响了一下,如同天地间最宏大的悲鸣。 太子目光扫过了他手中明黄的卷轴,只不过悠悠然一笑。让天下在掌,胜券在握:“可惜,你哪儿都不能去……注定只能留在宫里。“ 钟声再度响彻,压过了太子的尾音,唯余一点神色,是属于最终胜利者的骄傲。 楚歌悚然一惊,刹那间震骇到了极致,他听到连绵不绝的钟声,内心里生出来一个极为可怖的念头。 停下,赶紧停下! 一声声响彻皇宫,惊醒寒鸦,楚歌心中犹抱希望,不自知处,脸色已然煞白。 皇子亲王钟声五响,太后皇后太子钟声六响……而这宫中,太后皇后早已逝去,唯二的太子亲王两相望 帝王辞世,钟声九响。 霞光日影,钟声浑厚且悠长,待的钟声响彻七巡,所有人皆是心知肚明。 楚歌惶然不胜,慌不择路推开太子,直直朝着寝宫冲去。兵甲雪亮的禁卫直直上前挺身拦住,再没有半点收手的念头,一拨一扣悉数推倒。 将将抢到门外,却听得一太监尖利嗓音:“……皇上驾崩。“ 攥着的卷轴跌落在地,散落于门前檐下晦重yīn影,明黄温暖的色彩,却彻底灰暗下去。 刀兵铿然之声不绝于耳,楚歌耳中嗡鸣,垂目于指尖见得点滴血痕,一时间头脑天旋地转,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度醒来,入目一片素色软绡帐,随风水波一样摇曳,却没得半分熟悉的地方。 头下的瓷枕,身上的锦被,眼前的素绡,还有鼻端那黏腻得令人恶心的香气,无不陌生到了极致。 脑海里钝钝的疼,片刻之后,才终于回想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皇帝病入膏肓,终究是走完了人间最后一程。 昏迷前在寝殿里见到的那一面却成了最后一面,皇帝塞给他一枚虎符,却从此天人永隔,只不过是去拿一道旨意的功夫,就彻彻底底咽了气。 钟声九响,楚歌在殿外,还没有来得及见皇帝最后一眼。 心中一时茫然一时凄惶,还有些莫可名状的恐慌。 即使一直都有预感,可死亡当真到来,也令人猝不及防。 楚歌撑住手臂,想要从床上坐起,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在皇帝将将逝去的眼下,又怎能卧倒在床。无论如何都要起来赶上这最后一程,便是依照礼制,前去哭灵守孝,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手臂却酸酸软软,使不出来半分力气。 楚歌以为是自己昏迷久了,身体跟不上,吃力的挪动着想要起来。他当真勉力撑着身体起来了,却一阵天旋地转,胸口闷得发慌。 都不知晓是怎么了,手脚也没什么力气,楚歌撑着床沿,眼前发花,想要下地,双手一软,却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一下的动静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时惊醒了守在外面的宫人,忙不迭的进来,见着他摔在床榻下,身姿狼狈,眉毛一挑,很是不耐烦的道:“虞主子,你可消停点儿吧,别整天都想着惹事。“ 那一声入耳,楚歌当即便是一怔,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宫人见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看,被盯得一阵阵害怕,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忽而又转醒了过来,朝他狠狠啐了一口:“陛下这时都已经驾崩了,您还这么折腾给谁看呐……依婢子看,您迟早都是要进皇陵的,还不如趁着眼下想想,下辈子投个什么胎才是正经。“ 眼见着他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庞,又是错愕又是惊异,只觉得一时间,这张脸与往常看上去有一些不一样。 但又有哪里不一样的,这偌大的小梅园,到了后来也就住了这么位身份不明不白的主子,向来都被皇帝拘着,哪里都不能去,里面没有命令不能随意走动,怎么会有外人来。 宫人动作粗鲁的把他抱起,又安置回了床上,不顾他挣扎,把他强行按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锦被。 瞅了瞅银质雕花香炉,又熟练的朝着里面添了一截香,望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只觉得十分可怜。 新帝,也就是太子,向来都是不好美色的,听闻对于分桃断袖还颇为厌恶。何况这虞主子身份还如此之尴尬,年纪轻轻,也多半是要殉葬埋入皇陵。 “您呐,黄泉路上可好好想想吧,下辈子……可千万别再投胎成这张脸。“ . 楚歌眼睁睁看着宫人走远,张了张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声。 一切都这么陌生,只鳞片爪的线索拼凑在一起,他终于勉强想起,小梅园和虞主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那不就是他有次进宫的时候,闯见的刚和他爹翻|云|覆|雨后的小娈|宠么。 一直都住在小梅园里,还跟他生了一张极其相似的一张脸。 而眼下,他被困在了这个小梅园内,成了宫人口里的虞主子。 那么,他原本的身份,楚王又是谁? 楚歌曾经有一度好奇,他的便宜老爹养的男宠究竟是住在什么个地方,那时候系统跟他讲要是他好奇可以带他去,当时楚歌拒绝了,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进入小梅园。 直接被剥离了原本的身份,成为一个身份尴尬,以色侍人的娈|宠。 而在他晕倒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他的兄长 即将继承大周王位的储君。 太子。 楚歌头脑发晕,这陡然而来的巨变简直令人无法招架,他想要找个人商议一二,但没有赵从一,系统也不在。 赵从一…… 楚歌心里慢慢的念着这个名字,他会认出来吗,认出来在外面哭灵守孝的那个楚王,实际上是个冒牌货吗。 他相信赵从一是一定能够认出来的,毕竟虽然相像,却也只是皮囊之上。 晚些时分,宫人进来,给他送饭,比在皇帝跟前,楚王府上不知道差了多少,楚歌也没有心思计较了,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楚王呢?“ 宫人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他还想往着那天潢贵胄身上靠:“虞主子,您可就消停点儿吧……楚王那是金尊玉贵的呢,何曾轮到您去打听。“ 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大概是曾经见到过楚王,所以瞧不上这个以色侍人的虞主子。 可问题是…… 楚歌想要叹气,问题是他就是楚王啊,可眼下说出这番话,会被人当成失心疯的吧。 从宫人的反应里,几乎可以猜测出来,那个虞姓少年大概是常常以楚王为筏子,做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也惹得宫人不喜欢他,楚歌可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初在假山里看到的那一幕。 没办法,只能锲而不舍的问道:“楚王呢?“ 宫人几乎是没好气的翻了他一个白眼,硬邦邦的答道:“陛下驾崩,楚王殿下当即就病了……眼下阖宫的太医,都在那里守着的呢。只怕楚王稍有不适,便也随了陛下而去。“ 楚歌慢慢听完,一阵寒意却顺着背脊升起。 楚王病重,或许将要追随皇帝而去。 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抹掉他的身份,让他彻底在这个世间消失不在么,从此变为一个幽灵,任他为所yù为。 . 皇帝驾崩,阖宫上下,披麻戴孝。 初时的惊慌过去后,楚歌也分到了一套素衣白服,他叹了口气,穿在身上,与小梅园里的宫人一同守孝。 他应该是要给皇帝哭灵的,在灵位前,一直跪着,守着的。 但他却被困在了这个偏僻的小梅园里,什么也见不到。 从头到尾,他能够接触到的,都是这么几张暗含讽刺且不屑的面孔,一个个对着他鼻孔几乎要翘到天上去。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好像这个小梅园,便在宫里被隔绝了一般。 楚歌也曾想过打晕这些宫人,自己强行离开,但经脉里空空dàngdàng的,提不起来半分真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锁住了一样。 他迟钝了好久,才终于发现过来,是炉子里燃着的香有问题。不仅锁住了他的内力,还让他浑身上下,绵软无力。 楚歌跪倒在地,双腿麻木,手脚似乎都失去了意识。 入目之处,愁云惨雾,一片缟素。 几日间,水米不进,一时间,头脑都几近于空白。 是极度安静的深夜,连哭灵声都淡去了,小梅园沉寂的可怕,簌簌叶影如同鬼影,凄惨的夜色里,却突兀的响起了脚步声。 不同于这里的宫人内侍,沉缓得陌生,楚歌没有转头,依旧直直跪着,只见到那瑙色靴子直直走到自己身前停下。 一张酸枝托盘,其上放有三物。 一段雪白长绫,一柄锋锐短匕,一只青花瓷瓶。 无不是精致绝lún,却带着不祥的死气。 太监的声音继尖且利:“虞主子,还请您自己选,如何上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来了,说好的被剥夺身份的替身 白绫匕首dú酒,宝贝,选哪一个嘻嘻嘻 2017.7.25 第77章 ACT2破国 77. 这就很刺激了。 楚歌千想万想, 绞尽脑汁都想明白太子为什么把他以娈|宠的身份关在这里, 想破了脑袋一没有料到, 居然会是这么个剧情走向。 前几天还口口声声说是相思成疾,眼下就毫不留情的要夺了他的命。 在这个偏僻荒凉的小梅园里,剥夺了他的身份,让他以最微贱的地位死去。 哪里需要这样呢,其实就算他身为楚王的时候,也对太子构不成半分威胁的啊。 楚歌终于想起来那些隐秘在宫廷朝堂的传言,据说皇帝有一度曾想更换继承人,假若当真如此,太子想要赐死他, 也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爱情来的快也去得快, 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是真正可靠的。残害手足的罪名太难以背负,所以要找个人在外顶替他, 重病垂危, 又让真正的他悄无声息死去。 . 太监的目光冷淡且平静。 木托盘被稳稳的端着, 其上的白绫, dú酒,短匕没有丝毫晃动的意味。 楚歌的眼神也很平静, 如果要形容,就是秋日深林的湖水,明滑如镜。 他以为自己可能会难过一点点,结果酝酿了老半天,都没有产生一点什么别的情绪。 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虞主子, 该上路了,请吧。“ 楚歌动了动手臂,僵硬到发麻,他晃了一下,才终于勉强抬起了自己的手,伸到了托盘上方。 他的手顿住了,就像是有一点犹豫。 太监紧紧的盯着他,目光里全是催促的意味:“您还愣着做什么呢,陛下还等着您呐……这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楚歌心想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催吧,好好一个大活人被弄去殉葬。 他这一死多半就得登出了,这个世界的任务估计也就跟他说再见了,这个世界的赵从一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太子一直都着手着给岳家平反……他的心愿,应当是能够被满足的吧?! . 死都要死了,楚歌决定让自己死的更加真实一点。 假如是真的姬楚,被兄长赐死,应当是会崩溃的吧? 楚歌抬起头,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绝望,连语气都透出了衰败的意味:“……是哥哥的意思吗?“ 太监还没有说话,这几日来一直伺候着他的宫人就连忙上前告罪:“还请公公见谅……他脑子已经不清醒许久了。“ 太监冷哼了一声。 楚歌如若未觉,依旧哀哀切切的问道:“……是哥哥让你来的吗?“ 太监冷冷道:“当然是殿下的意思。“ 楚歌说:“……原来他当真这样恨我,容不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 太监只觉得腻歪极了,来之前就听说过这小梅园里住着的人精神有点不正常,早做了准备,没想到来了真的是这样,口口声声把太子喊作哥哥。 楚王正在病中,依旧坚持着,在皇帝灵前守着呢。这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当真以为自己长了一张脸,便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他是被太子妃叮嘱了,一定要把小梅园里这人干净利索处理掉了,眼见着这人不配合,心里便有些不耐起来。 楚歌并不知晓,依旧认认真真的黯然神伤:“……我明白了,你且告诉哥哥,这一切都如他所愿。“ 木盘上有短匕,dú酒与白绫,楚歌目光扫过,最后停在了dú酒上。 楚歌端起了dú酒,凝眸注视,凄然一笑:“……若有来世,愿再不投生帝王家。“ “……呕!“ 楚歌愣了一下,听到这个熟悉的电流沙沙音,忽然反应了过来:“卧槽,统子,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啊?!“ 系统面无表情的说:“在你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绝望悲伤来世再也不投生帝王家的时候……“ 楚歌伤心yù绝:“……这是我内心最真切的渴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系统说:“……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幻想着帝王家。“ 楚歌说:“啊哈?“ 系统说:“……我怎么记得你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呢。“ 好像是哦,他是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的一枚小员工呢。 系统说:“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度过眼下这关吧……“ 楚歌端着dú酒,看着里面无色透明的液体,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统子,你给我想个办法啊。“ 系统说:“我没办法,我只知道你这杯酒喝下去多半是要直接登出任务失败没补贴扣工资的了。“ 楚歌说:“你咋这个样子咧统子,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是不想的啊?“ 系统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才下完的资料听完的讲座参加的补习全都没用了。“ 那语气听着要多平淡无奇有多平淡无奇,但愣是听得楚歌一个哆嗦,这统子是回局里受了什么非人的训练啊? 他一哆嗦手就一抖,手一抖就杯子一晃,杯子一晃就一闪……直接滑落他手,跌在了地上。 “啪“的清脆一声响,地上全是碎裂的瓷片,dú酒泼洒了一地。 楚歌:“………………“ 系统说:“虽然手段简单了一点,但是眼下看来还是有效的。“ 楚歌差点没哭出来,他没想要摔碎这杯dú酒啊,这是他再三比对后选出来,痛苦最少的方式啊?! 太监的脸色彻底沉了,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歌yù哭无泪,他这真的是跪久了,手脚发软没有力气的。 木质托盘里,就只剩下白绫和短匕首了。 太监比划了一下,最终拿起来那一段雪白的长绫。 吊死鬼吐舌头的画面出现在脑海。 楚歌哆嗦道:“统统统子……你记得给我屏蔽痛觉啊。“ 系统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反抗一下。“ 楚歌说:“……要不你来?“ 系统接过了身体cāo控权,一动结果身体发麻,还没等到太监碰到,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楚歌感叹道:“不是主观不努力,实在客观不如意。“ 亲身感受了的系统没吭声,然后楚歌一下子就觉得,刚刚突然摔倒磕到了的头不疼了,他知道这是系统把屏蔽给他开了,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太监招呼了一旁的宫人,两个人把他架了起来。 楚歌脸上保持着悲伤绝望的神情,跟系统唠嗑:“统子我还没试过吊死是啥滋味呢。“ 系统:“………………“是个正常人都没试过的吧。 楚歌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房梁,出离的震惊了:“卧槽,统子,横梁那么高,他们怎么把我吊上去啊?!“ 系统说:“我觉得他们更有可能采取更加简单的方式。“ 楚歌奇道:“咋。“ 系统说:“直接勒死。“ 楚歌:“………………“ 但系统说的好像成了真,那个太监拿起了木托盘里的白绫,挽了挽,拿住两端,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系统说:“觉得害怕你可以闭眼。“ 楚歌十动然拒:“那怎么行,我要死不瞑目。“ 然后他就当真睁大了眼睛,看着雪白的绫巾占据了自己大部分视线,最后消失在脖颈之下。 太监应当是在用力了,他听到了白绫勒入皮ròu摩擦的声音。 楚歌双目圆瞪,什么都感觉不到,定定的望着窗外。 夜色里有风过,带起枝叶簌簌声响,摇下朦胧鬼影。仿佛是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挟裹着愤怒的嘶吼,但楚歌眼前发白,在那人还没有靠近的时候,支撑不住,头颅一歪,彻底的没了意识。 . 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纯爱总局里熟悉的设备,楚歌有一点发懵。 他努力的睁眼,想要辨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周围又换了一套陌生的摆设,却惊动了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在一旁的人。 那人慌不迭的靠拢,眼底密布血丝,整个人都十分憔悴:“醒了,还好吗?“ 声音是很熟悉的,面容也是很熟悉的,但凑到一起就是让人懵比的。 楚歌闭上眼,在脑海里痛苦的召唤系统:“统子,咋回事儿,我怎么还没登出。“ 系统说:“你哥当时突然出现,把你抢救回来了。“ 楚歌听得想叹气:“唉,耽误历史的进程是要不得的……“ 当时最后是看到了一个人影,但眼前发白压根就没有看清,联系起来楚歌简直心累:“想要我命的是他,突然又不想要的是他……统子他咋想的啊。“ 系统说:“人类的心思这么复杂,我咋知道咧……不然你问问他。“ 楚歌动了动,立刻感觉到了喉咙一阵剧烈的疼痛,就仿佛被捏碎了一般,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然而越是咳嗽喉咙就越疼,他生生的咳出来了满脸的泪。 太子伸出了手,想要擦掉他面上的泪痕,楚歌下意识偏头,躲过了太子的手。 手臂落到了空处,太子一时僵住。 眼见着楚歌神色痛苦,满面泪痕,一时间,又是心痛又是惊怒。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在那个偏僻的小梅园里,白绫,短匕,与被摔碎的dú酒。 楚歌被勒的面色发青,只要他稍稍晚到一步,说不定就真的去见了阎王。在他死的时候犹自瞪大眼望着门外,死不瞑目。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等待他的,就只有一具刚刚咽了气的尸体。 太子低声道:“别怕,别怕,都过去了……孤把他们全都砍了,再没人能欺侮你。乖,到哥哥这里来。“ 他柔声安慰着,想要将床上人揽到自己怀中,伸手yù要摸一摸少年的脸颊,然后就看见少年睁开了眼睛。 那双向来漆黑明亮的眼瞳中,再不见一丝光彩,写满了惧怕与惊恐。 泪水盈满了整个眼眶,无声无息的掉落。 躲避都来不及,怎么还敢向着他靠近。 太子看到少年的喉咙微微动了动,发出了嘶哑而破碎的音节,那个动作毫无疑问会带来极大的痛苦,可他依旧固执的发问。 “你……为什么……要……我?“ 破碎而含糊,如果不是屏息凝神,几乎都要听不清。 然而明明是听清了,太子却宁愿自己没有听清。 纵使私心作祟,让他把少年囚禁在了小梅园内,但他又何曾想过要少年的命? 断没有想到,太子妃趁着他一时疏忽,竟然以着为先帝殉葬的由头,叫人带进去了一杯dú酒,三尺白绫。 然而自从他将少年囚禁入小梅园后,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太子涩然道:“……不是孤。“ 是太子妃。 而他要如何解释,太子妃为什么想要楚王的命? 如意料之中,没有等来任何回答。 泪水扑簌簌的,如珠子一样滚落,浸湿了鬓边,少年闭上了眼,像是再也不愿意看他。 太子心中仓惶不胜,后退一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走向殿外。 太医被宣来,隔着幔帐诊脉,然而咽喉处的伤痕,不可能不检查。 太子立在一旁,便亲眼瞧见了雪白肌肤上,一道乌青发紫的勒痕,留在纤细修长的脖颈之上,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纵使已非第一次见到,乍然入眼,依旧是呼吸一紧,胸中一窒。 太医花白的眉毛皱成一团,脸上的神情也很是不妙,退后瞧着太子,又看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少年,yù言又止。 太子会意,向他示意,一同出了殿。 方子被刷刷刷的写下,太医并未掩饰眼里的忧愁。 殿中的那人被伤了嗓子,如若调养不当,恐怕一生都再难以正常说话了。 宫中多的是灵丹妙yào,自然是可以好生调养,然而猜不透的,却是太子的心思。 应当说,是新君的心思。 那少年瞧着面貌,应当是原本就在病中的楚王,楚王前些日子已经有太医院医正经手过,并未言及脖颈咽喉处的损伤,那就当是这段时日来,折腾出的新伤了。 新君即位,对着这个年幼的兄弟,究竟是想他痊愈,还是想他一直重病缠绵,无声无息的消失呢? 不敢试探,但为了可能的前程似锦,又稍作试探,得到的,直接是新君骤然沉下来的脸。 太医噤若寒蝉,匍匐在地,心知若有不慎小命忧矣,再不敢多说半句。 . 太子心中烦躁,无人敢上前,触他霉头。 他yù要折返回去瞧瞧幼弟,然而脑中不期然浮现了那双悲伤绝望的眼睛,于是脚步就像被顿住,再不能迈出一步。 他心中所爱之人,一度因为他,而濒死垂危。那样的绝望与悲伤几乎让人望而却步,落荒而逃。 宫人在外,犹豫是否要上前禀报,太子宣入,原来是太子妃,自被他下令不得出房门一步后,便开始了绝食,直到眼下,水米未进。 太子目中露出一丝冰冷的意味,转瞬即逝,原本便在无声燃烧的怒火又被勾了起来,太子迈步,终于去向东宫。 极少踏足的宫阙内,太子妃锦衣华服,环佩琳琅,容光慑人。 瞧着他进来,竟是盈盈浅笑:“殿下终于舍得来看妾身了,想必那狐媚子,如今又醒过来了?“ 那笑意轻缓且从容,竟是十分的碍眼。 太子不喜不怒,只冷冷瞧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太子妃柳眉轻蹙,樱唇微张,面上十足十的叹惋:“那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妾身叮嘱了好些个时候,定要干脆利索的处理了……没想到拖泥带水,还是被他捡回了一条命。“ 太子目光漠然:“谋杀亲王,你可知是何罪?“ 太子妃杏眸里写满了惊奇与诧异:“殿下这是什么话?谋杀亲王的罪名,妾身如何担待的起……楚王好生生在先帝灵前守着的呢,妾身不过是寻思着先帝泉下寂寞,令小梅园那娈|宠殉葬而已……“ 太子慢慢道:“娈|宠?“ 太子妃轻笑道:“可不是,正是一以色侍君,狐媚惑人的娈|宠呢。“ 由始至终,太子妃都笑意盈盈,咬死了自己只是要令小梅园中先帝一娈|宠殉葬。 他二人都心知肚明小梅园中究竟是什么人,但偏偏在明面上,那就是先帝曾宠|幸过的娈|宠。因为一张十分特殊的相貌,常年都居住在小梅园内,并不允许四处行走,更是牢牢的瞒着楚王。 楚王正在先帝灵前守孝,那小梅园里的又是谁? 如此调包,几乎神不知鬼不觉,偏偏太子妃不过瞧了几眼,便察觉到不对之处,生生把人给认了出来,连带着猜到了小梅园中那人身份。 千赶万赶,又亲自拖住太子,断没有想到,还是差了一步。 太子妃凝视着眼前这张清隽俊秀的面庞,胸中有无数念头涌动,最终轻轻咬唇:“不过一个娈|宠,便是生的美貌些,这天下,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殿下何必如此震怒?“ 像是想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吃吃的笑:“还是说,殿下也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竟然都忘了……那是曾在父皇身边侍奉的人?“ . 四下一时死寂。 原本便是空空dàngdàng的大殿,只囚着天下间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彼此对峙。 原本是相敬如宾,眼下却彻彻底底相敬如冰。 在后一语出口后,太子的目中的情绪,彻彻底底的冷了。他看着殿中环佩玲珑之上,那张明艳绝lún的面庞,像是第一次,终于认识了自己的妻子。 太子妃不退不让,唇边挂着从容的笑意,但繁复衣袖遮掩之下,涂满丹蔻的指甲,已深深掐入了掌心,染上丝丝血痕。 凝眸注视着自己清贵高华的夫君,一点一点划过了他雅致的外表,像是要撕开那层遮掩的外衣,剥除所有的伪装,直直看到最深处。 太子缓缓道:“你知道的倒是颇多。“ 太子妃唇角微挑,吃吃的笑起来,如同看到了天下最滑稽可笑的事情:“妾身一直以为殿下是清心寡yù,不近女色,未想到却是有分桃断袖之癖……古有玄宗强纳儿媳,成就长生殿一段佳话,如今殿下莫不是也想纳了父皇的枕边人?“ 太子看着她,听着这一句句诛心之语,忽而笑起来:“若孤当真有意如此……你可是要退居让贤?“ 仿佛置身于三九寒冬,背脊处,一阵凉意直直升起。太子妃看着眼前温文含笑的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太子徐徐道:“你若当真要绝食,孤自然会遂了你的愿望,不会拦你……只愿你记着定要干脆利索些,不要如昔日行事那般,拖泥带水。“ 太子妃浑身都冷了。 太子凝视着她明媚的容颜,唇角轻勾,莞尔道:“如此知情识趣,百年之后,皇陵中会有你一席之位,毕竟,你还是孤明媒正娶的妻子。“ 然而除了那个冰冷的地位,还有什么呢? 太子妃浑身发冷,手指发抖,嘴唇轻轻颤着,慢慢道:“我是徐家的女儿……“ 太子眉眼淡淡的,像是挑起了深刻的嘲笑,他看着眼前明媚娇艳的宫装美人,和看到了宫中任何一名宫人没有任何差别。 如同在无声的嘲讽,那又如何? 太子道:“所以你要是想寻死,便径直去吧,孤会好生收敛你……“ 又淡淡的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道:“毕竟,徐家的女儿……多的是。“ . 日头微暖,而空旷的大殿内,却冰冷的骇人。 不去看殿内仿佛被剥夺了所有颜色的美人,太子转身,走出了大殿。 这是他熟悉无比的东宫,自此以后,他便会离开此处,居住到天下至高无上的位子上去。 满宫缟素,依旧在给逝去的先帝守孝。 走过扬起的素色绫巾,迈步过巍峨森严的宫城,太子面色平静,心中亦是一片漠然。 心思暴露,父子对峙。朝堂上一片腥风血雨,皆是按照他的步调在进行,他一步步挑起皇帝的怒火,一步步将对方逼上绝路。 抢先下手,终于得到了帝位,然而天下将握于手中,却并无什么欢喜。 心里所想的,只有一双含泪的眼瞳,无声低泣。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终究有一人,求而不得。 . 他缓缓走到了先时的离开的殿前,又停住了脚步,不敢入内。 守在此处的宫人无声无息向着他行礼,偌大宫阙外,遍布有三层侍卫,皆是被他调来,守卫在其中居住的人。 心里有yù念在无声滋长,叫嚣着,将少年永远都囚禁在此处。 这世间最巍峨恢宏的宫殿,铸成最华美精致的囚笼,折断少年的羽翼,束缚少年的双手,遮盖少年的眼睛。 枕边人。 那个词不期然又划过了脑海,于无人之处,激起深深战栗。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你们怎么会觉得是太子在搞事啊,太子只想艹死他,不是dú死他啊_(:з)∠)_ 你们都忘了心有不甘的太子妃了吗 2017.7.26 第78章 ACT2破国 78. 六月初三, 黄道吉日, 新帝登基。 礼部尚书奏请即位, 立政殿正门垂帘,以示丧事暂停。 太子于紫宸殿降舆,又至宣政殿升座,文武百官依次行礼。 礼毕,朝臣就位,礼部尚书再奏,请太子即位。 丹凤门外,钟鼓齐鸣,群臣行三跪九叩礼, 诏书置于龙亭, 携至承天门城楼颁布。 自此大周万里江山,终于又换了主人。 新帝着玄色龙袍, 上绣有龙纹, 翟纹, 十二章纹。又以金冠束发, 饰以明珠。遥望去,仪态极尽端庄, 气度极尽宏美,一时竟令人不敢逼视。 年轻的君主负手立于宫阙最高处,文武百官三呼万岁,无一人敢抬头直视龙颜,也因此, 错过了新帝眼中一抹流转的笑意。 江山在握,四海在怀。 众人跪拜,百姓臣服。 自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他想要牢牢掌控在手心里的,又有什么还得不到? . 那样尽在掌中的目光让楚歌如坐针毡,他觉得自己的背脊都烧了起来。太子的目光当真是明晃晃的,没有一点掩饰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登基大典向来流程繁复,一套完整的程序走下来,楚歌都累的气喘吁吁,更不要说现在,太子的眼神还黏着他。 他跟系统说:“统子他咋一直看着我。“ 系统说:“……你好看?“ 陡然听到来自于系统的夸奖,楚歌还有点受宠若惊。但惊喜也是没有一毛钱用处的,因为太子的目光依旧黏着他,楚歌都有种被人惦记盯上了的感觉。 楚歌说:“统子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不看着我。“ 系统说:“你要是还被关在宫殿里他就没法看着你了。“ 好像是哦,他要是还被关着,肯定就没办法到这里来,也不会被太子一直盯着了。 楚歌有点牙疼:“统子你这什么馊主意啊……我才从里面出来呢。“ 大概是因为当时被太监用白绫勒了脖子,嗓子受了伤,连话都说不出来,楚歌难得的在床上养病,都没有什么人去打扰他。 各种珍惜名贵yào材如流水一样的入,除了汤yào苦了点儿,能活动的范围小了点儿,自己的身份调转了点儿,好像也跟在楚王府上养病的时日没啥区别。 但实际上区别还是很大的,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专业素质能赶上赵从一,楚歌十分怀念自己在楚王府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时光。 系统沉痛的批评他,他这是被古代封建主义享乐主义给侵蚀了。 楚歌告诉他,这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太子就会对他下狠手了。 系统说:“是什么样的狠手呢?“ 楚歌语气不确定:“一杯dú酒赐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 系统说:“哦,我怎么觉得,你死在床上的可能比死在dú酒里的可能xìng更大。“ 楚歌严肃的批评了系统满脑子废料,勒令他把那些小漫画小黄|文动作片全部删掉。 系统波澜不惊的说:“但世界上其实绝大多数人临死时都在床上。“ 楚歌说:“……啊哈?“ 系统说:“……所以我说的只是一个客观事实,你还是先清空一下自己的思想吧,和谐一点,楚三岁。“ 楚歌打了个商量:“那为了和谐你要不要用个什么别的东西占据我的思想。“ 系统早就熟知他的套路了,瘫着语气问:“说吧,你要看哪个赛季的球。“这次回局里听讲座的时候他已经后台开着程序默默下载了海量资源了。 楚歌说:“今儿不想看球赛……统子,你看《人民的光腚总局》的时候,带我一个呗。“ 系统说:“……光腚总局早就放完了,现在热播的是《人民的霍格沃兹》,看吗?“ 楚歌精神一振:“看看看!“ 于是沉迷于《人民的霍格沃兹》不能自拔,看剧中一个个人物为了信仰坦然赴死感动的泪眼汪汪,表现在外面就是呆滞的看着帐幔顶,默默的流泪。 宫人瞧见了,大气也不敢出,直接便禀告给了太子。 得知他日日以泪洗面,太子当时面色不显,正在写字的手一抖,宣纸上留下一团浓重的墨迹。 没过多久,楚歌日常睡醒后,就听到系统给他播报,太子在他睡着的时候来看他了。 太子来的十分频繁,几乎是夜夜都会守在他床边,系统原本以为跟楚歌说了宿主会担心得睡不着觉,哪知道他天天追完《人民的霍格沃兹》就秒睡一觉到天亮。 系统也是服气的。 就这么夜夜来了一段时日,有一天,太子终于挑着白天来了大殿,慢慢的问楚歌,想不想出去看看。 楚歌正追剧呢,眼下正是看到了高|潮迭起的时候,最后的决战前,剧中一个大反派身份反转,揭露苦衷,原来他一直都是卧底,为了最后的胜利毫不犹豫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这情节实在是令人目瞪口呆,曾经一度被万人唾弃的反派实际上是忍辱负重的卧底,楚歌看的一头问号满脸懵逼,被系统戳醒的时候,面对着神色温和的太子都没有反应的过来,脑子都没动就直接说不想。 正是心疼那个双面卧底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太子的面色似乎不太妙。 楚歌把眼睛闭上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系统说:“他看样子好像是想跟你解释什么,说不定是愿意放你出去。“ 楚歌把头往着被子里一缩:“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系统:“………………“ 太子立在床边,看着他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害怕的缩到了被褥里去,唇边的笑容都凝固了。 系统绝望道:“楚三岁你追剧追傻了吧,你该不会想就这么顶着娈|宠的身份活下去吧……有机会你要把握你知道吗?“ 楚歌伤心的说:“……以爱为名造成的伤害,就可以如此轻易的原谅吗?“ 系统:“……我们好像看的是《人民的霍格沃兹》不是琼瑶剧的呢,楚三岁。“ 楚歌哭泣着说:“摸一摸你的良心……看,着,我。“ 系统语气麻木:“我谢谢你了哦,我没有良心,你也没有一双绿眼睛。“ 楚歌哭唧唧十分伤心,等到太子离开后十分强烈的要求系统继续放剧,系统表示为了他的智商好,十分残忍的拒绝了这个要求。 失去了电视剧的楚歌并没有失去主心骨,在孜孜不倦的骚扰下他终于得到了看球赛的权利,熬夜看到天快亮的结局就是,被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的时候依旧睡眼朦胧。 宫人给他套上了绣有蟠龙纹的衣物,又系上了玉带,戴上了玉冠,一切都好像他还是楚王的时候。 出了大殿,他被簇拥到了宗族子弟的最前方,随着文武百官,朝廷重臣,走过隆重盛大的典礼,亲眼看着太子登基。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令百官平身,又缓缓的,朝着他伸出了手。 洁白的玉阶之上,仪容清贵的新君眼里漫上了淡淡的笑。 那是代表着来自于新帝的,无上的恩宠。 . 楚歌心里有一点儿疑惑,他不太理解太子的这个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登基为帝的时候,当真能够做出这样堪称肆意的动作吗? 然而太子想做就做了,没有人敢直视刚刚即位的帝王,于是乎,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了他的身上。 四面八方又无数的视线涌来,或好奇,或探究,或不屑……却没有一星半点儿是带着善意的。 楚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感觉到,姬楚在朝堂上的人缘已经差成了这样。 太子面容上依旧带着温文尔雅的笑,金银jiāo织的龙纹晃动着,朝他伸出了手。 所有人都看着他,楚歌再不能视而不见。当太子登基为帝后,他这样的行为,等同于是抗旨不尊,违背君命。 楚歌慢慢的起身,一步一步踏上了玉阶。 他的动作终于打破了此刻近乎沉寂的安静,太子玄色龙袍下,另一只紧紧屈起的手缓缓放松下来。 太监声音尖利,宣读了圣旨。 先帝幼子,新君胞弟,曾经的楚王再度被加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章亲王。 众人跪拜聆听旨意,心中无不震动非常。 系统说:“厉害了,Word歌,从此以后你就可以大摇大摆,在宫中横着走了。“ 楚歌麻木的问:“难道以前我不可以吗?“ 好像是哦…… 以前老皇帝在的时候,楚王也一向都是在宫中横着走的。 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下压力全部都到他身上来了,楚歌有点想哭,这压根就是把他放到火堆上烤吧。 按理来说他应当跪下要给太子行礼,楚歌稍稍一软膝盖,就被太子紧紧扶住,他张了张口,还未痊愈的嗓子,理所当然说不出一句话。 太子朝他点了点头,凝视着他,看上去似乎有一些紧张,说道:“不必多礼。“ 楚歌跪久了也不打算跪,身体站直了,琢磨了一下,问系统:“统子,你说他是不是对我还有点兄弟之情啊?“ 这个封九章亲王什么的,一听就很玄乎吧。 系统面无表情的说:“别想了,你有命受封还要有命去享呢……收买人心击碎流言的把戏,谁当真谁就是傻子。“ 楚歌“哦“了一声。 系统狐疑道:“你该不会当真了吧,做做戏哄人的……我去上的讲座里听得多了。“ 楚歌慢慢的说:“你当我傻了吗,怎么会当真啊。“ 系统说:但是你本来就是傻的。“ 楚歌:“………………“ . 原本宫中有很多流言,乱七八糟传的满天飞,比如皇帝有意更换继承人的,楚王与太子关系破裂变得十分糟糕的,随着这一次的加封,通通都烟消云散。 假如太子当真与楚王关系破裂,又何必在自己登基即位的当天,加封楚王为九章亲王呢? 那可是亲王中最尊贵的一等,于皇族中,是无上的恩宠。 于是流言又纷纷反转了过来,开始感叹太子是有多么宠爱自己的幼弟。 楚王也当真是投了个好胎,以前被先帝捧到了天上去,现在换了新君,依旧被捧在掌心里。 系统十分认真负责的筛选了流言发给他,听得楚歌十分胃疼,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跟太子的关系,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平平淡淡一点,就做皇室里的一对普通兄弟,也好过现在这样。 指不定什么时候,前一秒还是尊贵绝lún的楚王,下一刻就是以色侍人的娈|宠。 想起来简直都头疼。 典礼已成,太子将他带去用膳。 满目琳琅佳肴,香气扑鼻,还都是以前在楚王府里很少吃过的。楚歌嗓子受了损,却只能可怜巴巴的喝白粥。 楚歌盯着自己眼前的佛跳墙,又看看勺子里舀起来的白粥,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太子姿势优雅的用膳,在瞥见他食yù不振,一直只喝着眼前的稀粥后,面色沉了沉。 楚歌面前的所有菜肴,花菇鸭掌,五彩牛柳,nǎi汁鱼片,没有一道是动过一筷子的,依旧是原样。 但明明……是依照着他的口味做的。 太子放下了玉筷,声音淡淡的:“都不喜欢了吗?“ 楚歌不知道怎么表达,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决定还是解释了一下,于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他以为是可以解释清楚眼下情况的,没有想到太子反而目光沉了:“不喜欢了便直说罢,为何要用嗓子来做借口……御医已然告诉朕,你嗓子没有问题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 楚歌沉默了一会儿说:“统子,庸医误诊该内部走程序怎么降职处分。“ 系统说:“……清醒点儿,这是古代,没有处分。“ 楚歌:“………………“ 他嗓子现在都还疼着呢,疼的只能喝白粥,结果御医居然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水平咋进入太医院的。 楚歌生气的问:“统子,咋办。“ 系统说:“不在沉默中bào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楚歌说:“好!“ 他决定在沉默中bào发一下。 然后就顶着太子沉下来的目光,把筷子一搁,勺子一放,粥也不喝了。半垂着脑袋,顶着白粥上冒出的腾腾热气,一个字也不吭。 太子没想到他会这样,一时间,面色僵住。 片刻间,有宫人上前,行礼之后,慢慢的禀报。 楚歌虽然表现得非暴力不合作,但耳朵还是竖着的,他听着那个宫人吐出来的词,越听越觉得耳熟。 这怎么像是他还在楚王府的时候,用的菜谱啊? 本来还有一点点疑惑,结果越听倒是越肯定了,就是他在楚王府的菜谱没错。 宫人说完了,跪倒在地,太子挥手,于是便退下去。 偌大宫殿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太子的声音很冷:“他是有什么魔力,迷的你神魂颠倒,日日夜夜与他厮混……连喜好都变了?“ 楚歌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太子口里指的是谁,他在楚王府的那段日子里,因为要给赵从一治疗暗伤,也很是食疗了一番。为了不惊动人楚歌自己改了菜色,然后经常就赏赐给赵从一吃。日子长了赵从一身上暗伤治好了,他也懒得改过来了。 那又和眼下有什么关系? 楚歌有一点迷惑,他盯了一会儿佛跳墙,总算想起来,眼下的这些菜,好像都不在楚王府日常食谱上。 太子似乎冷笑了一下,说:“你倒当真是喜欢他,只可惜……你知道你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楚歌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让太子目光更加冰冷了。 系统有点好奇:“你觉得你对赵从一意味着什么?“ 楚歌诚恳的说:“一个能力成疑的任务执行者。“ 系统:“……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脑海中发生的一切太子浑然不知,太子凝视着他雪白的面庞,心里有十分的嫉妒在燃烧,越是心中煎熬,面上却变得越发平静。 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凝聚,那是早已经被皇帝按下,知情人大多已然命丧黄泉的事情,却偏偏与太子有关,与楚王有关,与眼下风暴中心的那个侍卫有关。 除却寥寥数人,没有人知道当初的真相,而他已然登基为帝,又有谁敢揭龙鳞而犯上。 往事依旧是那桩往事,只不过稍作模糊而已。 太子目中含笑,一字字问道:“你可知晓,岳家当初……为何满门抄斩?“ 楚歌心中一跳。 系统说:“冷静,冷静,大戏来了!“ 楚歌看着太子,慢慢的摇头。 太子说:“你难道是忘了……当年你身中奇dú,皆因岳家而起,父皇一怒之下,抄了岳氏一族。“ “他家破人亡,寄人篱下,皆因你而起……你当真一点都记不得了吗?“ 而这样的楚王,对于赵从一来说,无疑就是那把带来灾难的钥匙,与噩梦无异。 先前在高楼上,模糊的片段又浮现了出来,还有侍卫在一旁,一声声劝阻的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倘若不是身系着岳氏一族的数条人命,那时候姬楚年纪幼小,又为何定要亲自在刑场前的高楼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个人头落地? 那些记忆是楚歌断不愿回忆起来的,刑场上无数的鲜血,一滴一滴,汇流成河,冲刷数日,石板间的血渍也没有被洗清。 楚歌慢慢的抿起嘴唇,头脑有一点钝钝的疼。 太子凝视着他,目光晦涩且复杂,划过了他咬的粉白的嘴唇,心里微动,徐徐问道:“想起来了吗?知道岳家为什么会满门抄斩了吗?“ 楚歌咬住嘴唇,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太子却像是知晓他想要问什么,轻缓且残酷的说:“赵从一,或者说岳从一……没有人瞒着他。“ 楚歌面颊上彻底褪去了血色,变作了大理石一般的雪白。 太子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微的不忍,然而不忍之下又有得偿所愿后的快意。 这世间,人人都有枷锁,束缚人在其内,不得逃脱,赵从一是岳家遗孤,注定不可能抹去过往的一切。 只有站在世间的最高处,才可以无视那些框锁与规则,而眼下,他已经做到了。 “你当真以为,他留在楚王府上,是真心实意?“ 太子凝视着幼弟摇摇yù坠的身躯,得偿所愿的见到了不敢置信的眼神,一切都如同心中料想,他微微的笑了。 眉梢眼角是满溢的怜惜,语调柔软且缱绻:“……只有哥哥才会真正疼你。“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殿内一时死寂。 楚歌默不作声,却坚定且缓慢的摇头。尽管没有吐出哪怕是一个音节,却很明白的昭示了他的意思。 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 他忽然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朝外跑去,太子心中一紧,连忙跟上,发现他并没有跑到殿外,反而是到了书案前,拿住了狼毫。 飞流直下,那字也是张扬潦草。 书罢,楚歌转过了头,递给太子,目光中是无声的质问。 假若你早已知道这些,为何又会将赵从一送到楚王府上去? 血海深仇,家破人亡呐。 目光幽幽,洞察人心,如此质问,只教太子心中一紧。 然而他是何等人物,转瞬间便想好了说辞:“当年岳氏一案后,他被送入东宫,以便照拂……东宫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便会招致杀身之祸。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的府上,才能稍稍遮蔽众人的眼睛。“ 当然是可以遮蔽。 姬楚xìng情暴戾,动辄打骂,于是人谈起那个哑巴侍卫,叹息的都是他怎么就闯到了楚王手上,整日触霉头,却再没有人探究他的身份了。 赵从一知道吗? 他又知道多少呢? 这桩冤案的缘起,究竟是系在了谁的身上……他是否真的知晓? 楚歌慢慢的退后,他靠在了坚硬的书案上,手撑住了冰冷的砚台,闭上了眼睛。 他拼命的回忆,回忆起在那高楼上的时刻,他告诉赵从一,要等过皇帝的最后时刻,才会和他一起离开,赵从一抱着他,告诉他,过往的一切什么都已经放下了。 赵从一说过,再也不会计较的。 楚歌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太子胜券在握的面容,缓缓的摇了摇头,无比的坚定。 与其相信太子,他自然相信的,是在高楼上怀抱温柔的赵从一。 不见南墙不落泪,让太子的笑容也冷了。 片刻后,徐徐道:“那可巧了,可要孤帮你问一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  想打人…… 高价光板球衣都已经买了,今天代购告诉我印号没货了 明明我上上周下单给代购官网链接的时候,还是印号可选的 ,他拖到现在 好委屈啊QAQ . 鸣谢读者“”、“淡默未然”×10、“惜缘之”、“乌云的暮年”×5、“莫君尘”×2的营养液 2017.7.27 第79章 ACT2破国 79. 系统苍蝇搓手:“来了来了来了, 高|潮终于来了。” 楚歌也很激动:“莫非终于要上演, 血海深恨横亘其间, 相知相爱不能相守,从此一刀两断一别两宽, 山长水阔不相见,殊途末路不回头?” 系统说:“挺好的,这样他摆脱了你这个人渣,就可以去边疆征战杀敌建功立业了。” 楚歌说:“……我咋还是人渣。” 系统连忙告饶:“顺口顺口不好意思啊……乖啊,刚才表情保持的不错,就这么走,完成剧情升职加薪 走上巅峰指日可待啊。” 说到加工资了, 楚歌沉吟了一下, 说:“其实相比升职加薪,我还是挺想再看赵从一一面的。” 系统说:“他会来的……你注意一点儿, 一定不能拖累他, 要让他利利索索的上战场啊, 然后这边把他 们家的冤屈洗刷一下, 应该就差不多了。” 楚歌应了。 他靠在书案上,面色惨白, 最终朝着太子点了点头。 太子站在几步之外,终于见着他点头后,笑意微微加深,但没有丝毫入了眼中去。 . 隔天上朝之后,楚歌还在被窝里窝着呢, 就被太子勒令着,将他从床上挖了出来。 宫人鱼贯而入,端来洗漱的工具,又替他梳发更衣。 楚歌坐在琉璃镜前,打量着镜中人的相貌,这段时日屡遭变故,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憔悴的苍白,脖颈 上那一道深深的勒痕,被抹了细腻的yào膏后,淡去了大部分,但依旧还留着淡淡的红痕。 太子缓步从外走来,并未着那一身玄衣金冠,倒是穿着一身天青色常服,绣有层层云纹,瞧着清逸雅致 ,并不像一位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 这样的太子在姬楚的记忆里,却是十分熟悉的,他幼年时常常见着的,便是太子素衣玉带,温文含笑的 模样,此刻那些零碎的片段浮现起来,倒是让人有些恍惚。 太子以前对姬楚的确极尽宠爱,也无怪乎姬楚最后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当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颠倒了个个儿,倒是害苦了在里面的楚歌。 宫人呈上了雪白的袍服,轻手轻脚替楚歌换上,是最上等的丝绸,随着衣袂褶皱铺展,隐隐流动着水波 。 太子立在一旁,待得宫人替他束上玉冠后,朝着他伸出了手。 楚歌愣了一下,他没有回应。 太子并不曾有什么剧烈反应,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随朕来罢。” 带他走出了大殿,沿着中轴,又走向了巍峨森严的宫门,四周侍卫无不躬身行礼,楚歌一路跟在他身后 ,有一点不知道太子是要做什么。 换了常服,大抵是要出宫的吧? 楚歌也有点不确定,他自从入宫侍疾之后,已经很久都不曾走出过这道宫门了。 没想到再次走出宫城,在身侧的却换了个人。 太子看着他略微有些恍惚的神情,神色不动,徐徐问道:“怎么,当真以为朕会把你关在宫里?” 楚歌:“………………” 这不是他以为不以为的问题,太子一直都这么表现的好吧?! 他的情绪被带出了一点到神色上,叫太子捕捉到了个正着,太子道:“不若我们来打一个赌?” 打赌? . 楚歌沉默了。 太子眉目文雅,带着微微的笑意,说出了那句话后,并没有再开口。 系统说:“咋啦,不敢打赌啦,听一听赌注是啥呗。” 楚歌幽幽地说:“统子你别想我上当,八项规定可是严禁党|员|干|部|国|家|公|职人员参与赌博的。” 系统:“………………” 楚歌说:“基层办事人员也是要有觉悟的。” 系统冷漠的说:“……哦,那你是听还是去王八念经。” 楚歌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圆满的完成任务,我还是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吧。” 系统说:“加油哦,胸怀宇宙的年轻人。” 楚歌:“………………” 他嗓子坏了,没法说话,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太子。 太子回身,带他走到另一侧,沿着风霜斑驳的石梯,走上了巍峨连绵的城楼。 那是大周素日以来举行盛大典礼的地方,平日里都落着锁,不对外界开放,也只有甲胄鲜明的侍卫在上 巡逻。此刻这高大的城楼之上,便只有他们两人。 一侧是金碧辉煌的宫城,一侧则是人声鼎沸的皇城。 前者高大规整,壮阔的建筑冰冷且华丽,后者从内到外,都透着鲜活的生气。 太子负手遥望,目光悠远,缓缓道:“便赌他,是愿意留在这皇城内,还是到边疆沙场上去。” 转过头,看向了在一旁的楚歌,道:“假如他选了沙场,那你就乖乖的待在宫中,哪里都不许去。” 楚歌一怔。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统子,那赵从一要是选择留在帝京里,太子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吗。” 系统说:“哦,那你是让他留在帝京,还是让他去征战沙场呢。” 楚歌想都没想一下,十分顺口的说:“当然是让他去征战沙场了。” 话一说完他自己都沉默了。 系统说:“哦,你看,那这不就结了。” 楚歌抓住了木槛,没有吭声。 太子带着他下了城楼,沿着宽阔的大街走,他们两人都换了常服,除却容貌出众些以外,和周遭的百姓 并无什么不同。 跃马桥,锁金井,小南楼,杂耍,糖画,山楂串儿……四处皆是熟悉的风物,当初和赵从一在京中四处 玩耍时,见得惯的。 太子带着他,悄悄的潜入了国子监内,听到其中琅琅书声。 稷下学宫内,学子正在激扬辩论,楚歌在宽阔的高台上,看到了自己十分熟悉的人。 楚歌有一些惊讶,又有一些怀疑,太子怎么会这么好心,带他出宫来见赵从一? 赵从一坐在一侧,衣袍简朴,通身无饰,面对另一侧学子如狂风暴雨般的质问,神色沉着,不慌不忙, 一一加以反驳。 他条理清晰,论述清楚,加之旁征博引,各色典故信手拈来,不多时,便让另一侧学子心服口服的拱手 下去。 稷下学宫内,辩论题目变了又变,他无疑是其中最闪亮的那一颗星。 楚歌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圈,看到了高台之外,另一侧,诸多老者欣慰的眼神,其中有不少他都是认 识的,当初在楚王府里,他也很是挑灯夜战焚膏继晷了些时日,对付起功课却仍然有些艰难。 那时候赵从一,便是游刃有余的。 太子立在他身旁,淡淡道:“赵常宁是他外祖,以前常把他拘在此处攻书。” 是以与这里的鸿儒们有旧也是正常。 岳氏遗孤原本就是一个极好的身份标志,何况赵从一自己,本来也是有才学的,无怪乎入了这些人的眼 。 周遭有学子看到了他们,楚歌退后了一步,见到了学子面上震惊的神情。 学子慌不迭便要下跪行礼,张口便要惊呼,在此之前,太子摇了摇头,于是惊呼便被压抑下去。 太子示意不必多礼,学子讷讷后退。 宴尽人将散,太子却在此之前,带着他离开。 绕过了人群的洪流,他们走上了一条小道,出了稷下学宫,绕路向另一侧行去,却是到了军营。 楚歌茫然不解,不知晓太子为何会带他来到此处,直到他再次见到了赵从一。 是军中在比武,一片儿郎们爽朗的笑声,还有击鼓鼓劲。 赵从一使着一把制式的宝剑,十分寻常,却击败了各路想要挑战的对手。 他换了身玄色紧身衣,足下不丁不八,持剑立在台上,却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岳。 剑法是岳家祖传的剑法,和楚歌教他在王府里练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军中向来仰慕强者,尊崇武力,尤其是看重这般武功高强之人,此刻周遭一片叫好之声,赞叹与夸奖接 踵而至,鼓声阵阵,掌声雷动,气氛热闹且沸腾。 楚歌立在远处,仿佛隔绝了所有欢笑与快活,遥遥的望着在人群中央的赵从一。 他是岳氏的遗孤,天生的武者,纵使生有半张狰狞的面庞,但是在军中,那些疤痕都会被视作为勇者的 徽章。 没有任何人会看轻他,士兵们只会询问伤痕的来历,赞叹他的勇气。 太子的声音很轻,很轻,如一片枯黄的树叶,悠悠飘散在水面。 穿透了远处的热闹与欢腾,清晰的入了楚歌的耳。 “你当真忍心……教他留在皇城内吗?” 怎么能忍心……将他困在这狭小的皇城内。 这座恢弘巍峨的城池,从一开始,到以后,都不会是赵从一的舞台,他合该到最广阔的天地去。 楚歌抿紧了唇。 遥遥的望着擂台上的赵从一,如同隔了千山万海。 他小声对系统说:“统子,他好狠的算计。” 系统附和道:“是哦,真的好狠哦。” 楚歌说:“我错了,我竟然刚才还觉得他是个好人。” 系统:“……你现在还这样想你是不是傻?” 楚歌说:“是傻啊,统子,我只有三岁的呢。” 系统:“………………” 太子的心思一览无余,要么便将赵从一困在这座皇城内,令他施展不开拳脚;要么便放他去边疆,但从 此楚歌就要永困宫城。 两者不可得兼。 太子轻声道:“你可以慢慢想,朕不着急。” 但大军即将开赴前线,哪里还有更多可供他思索的余地? 军中的喧嚣与热闹里,到了晚间的酒筵,作为优胜者,赵从一理所当然被带到了主桌。 宽阔高大的屏风后,并肩站着太子与楚歌,领军者擦了擦汗水,并不曾料到,这两尊大神竟然还未曾离去。 一看新帝与楚王都是一身常服,摆明了是瞒着他人出来寻访的样子,又见着新帝隐晦的冲他摇头,于是更加明白,这是不想将微服而来的消息透露出去。 但这偌大军中,全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新帝还是太子时,向来亲近文官疏离武将,也就是后来要为岳家平反时亲近了稍许。 领军者一时恍然大悟,内心猜到了新帝为何与楚王联袂而来。传言里那岳家的遗孤,不正是被救入了东宫,后来又指入楚王府了吗? 这样一想,新帝与太子前来,为的是谁不言而喻。 方才明白这一点,转瞬间,领军者心里忽的咯噔一下,他想起来楚王与赵从一之间的传闻,军中沸沸扬扬早就传遍了。 那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恰恰屏风外高弹阔论,正巧谈论到了楚王,有人兴起,直直便对着赵从一说到,从此入了军中,便再不用惧怕楚王对他的压迫,岳家儿郎,定要展现出一番骨气来。 又有人接口,大肆谈到,楚王昔日骄奢暴戾之事,言辞中颇有不忿之色。 将士们苦守边关,风刀霜剑,保家卫国,却没想到在家园里,守出来的却是这么个扶不上墙的纨绔玩意儿。 领军人听得心中叫苦不迭,眼见着楚王春晓之花一般的面容化作秋霜凛冽,双唇紧抿眸间压抑,心里直直把那些个兵士骂了个狗血淋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楚王在此的时候说。 忽而听到低沉声音,正是赵从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传闻未必当真,所见未必属实,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都是些捕风捉影罢了。” 楚歌闻言,弯了弯眼眸,太子于一旁不动声色,脸上的笑容却冷了。 屏风外,立时便有人要反驳,直直要数落出楚王的十八般罪状。 赵从一沉声道:“今日之前,诸位难道不是对赵某有诸多猜测?如今赵某人可与传言中相符有半分?” 往前推一日,众人知晓他是岳氏遗孤,楚王护卫,却也从来不知道,他文武兼济,本领高强,寻常士兵无一人能敌, 赵从一却是用自身做例子,来说明那些有关楚王的传言不可信。 楚歌听至此处,心里早已是十分满足,如同一枚透澈的水晶被拂去了所有灰尘,心中一片琉璃透亮,他转过了头颅,面向自己清雅尊贵的兄长,十分得意的弯了弯唇角。 太子眸光冷淡,一言不发,片刻后,薄唇轻挑,似讽似嘲:“呵,还真是死心塌地,一往深情。” 再往下听已然没了任何意义,太子大步迈向营帐之外,楚歌隔着屏风,深深的看了赵从一一眼,也亦步亦趋,跟着太子去了。 赵从一若有所觉,偏过头来,只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衣袂。地位尊崇的大将绕过屏风出来,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毫不吝惜的夸赞,赵从一却只注意到了他额上的冷汗。 那应当是因为极度紧张,焦躁不安而产生的汗水。 方才那片雪白的衣袂……究竟是谁? . 细草微风,危樯夜舟。 星垂平野,月涌大荒。 天幕之下,一片晦涩深浓,楚歌遥望长洲,慢慢的叹了口气:“终于到了这种选择的时候,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系统说:“答案已经确定的选择题,还有什么好激动的。” 楚歌说:“万一我不想他离开,情愿把他困在皇城内呢?” 系统说:“虽然你只有三岁,但这个时候,我还是相信你的智商的。好好干,年轻人,组织相信你。” 楚歌坐在冰凉的玉阶上,遥望长夜,满目忧愁。 好一段时间里,都一直没有开口。 系统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问:“咋啦,楚三岁,你不会谈恋爱谈当真了,真的不想让他走吧。” 楚歌摇头,说:“怎么会呢,统子你想多了。” 这显然并没有想多,宿主怎么看都怎么的不正常,果然就应该直接让他登出,不该这么快的接任务。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检查了一下宿主的精神状态,认真的说:“作为一名辅助系统,有必要在特殊的时候对你提出建议。楚三岁,你最好仔细读一读《任务cāo作手册》,这次工作结束后,回去好好做一个精神检查。” 楚歌对于这老调重弹,有一点无精打采:“统子,你要我强调几遍啊,我没有病的。” 系统说:“不是这个问题,你真的该好好回忆一下入职培训内容了。不要在这个世界投入过多的感情,你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外来者。” 楚歌“啊”了一声。 系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楚三岁,这只是你的工作,不是你的真实,也不会是你的世界。” 楚歌“哦”了一声,说:“我知道啊,这只是一个任务啊,我要好好的完成的,是吧。” 系统说:“是。” 楚歌说:“统子,你嘎哈这么严肃,我刚才开玩笑的呢。” 离开,是一定要放赵从一离开的。 只是楚歌曾做出承诺,眼下却要食言了。 他安静待在宫内,不吵也不闹,乖巧的惊人,只是到了最后的时刻,对着太子提出一个要求,他想要在出征的那一日,出宫去看看。 太子不置可否,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楚歌心里叹气,想着太子多半是不会再放自己去见赵从一一面的了,有一日在宫中,却被太监传召。 走过熟悉的玉阶,迈入了恢弘的大殿,楚歌看到了跪在大殿中,脊背笔直的那个人。 太子明黄衣袍,金冠束发,高高的坐在龙椅之上,听得太监尖利的传唤,唇角不经意挑起,似笑非笑:“可巧,楚王来了,不如你问一问他,答不答应到边疆去?” 楚歌迈出的脚步登时顿住,仰头,直视着龙椅上尊贵的身影。 太子也在瞧他,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警告,依旧是清雅的笑,可眉间一片森寒的冰冷:“他若是应答你一句,朕便让他到边疆去。” 停顿了片刻,淡淡的笑,千转百回的叹息:“朕唯一的一个弟弟,从小就是捧在掌心里娇宠到大的,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哪里舍得他到那边塞风霜之地去吃苦。赵卿入楚王府数载,身为护卫,不会不知晓的罢?” 赵从一喉咙微动。 偌大的宫殿内,只有寥寥几人,明亮火烛拉出长长的影,直直映shè到了跪地人的身旁。 楚歌张了张口,咽喉处传来一阵久违的疼痛。明明已经快要痊愈,此刻却痛的跟初时没有什么两样,冰冷的空气窜进肺部,他剧烈咳嗽起来。 太子的目光扫过了脸色惨白,摇摇yù坠的楚歌,化作一片冰冷,凝聚在赵从一身上。 剧烈的咳嗽声已然停了,空旷的大殿内,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那是死亡一般的寂静。 许久后,太子终于笑了,眉目里带着淡淡的揶揄:“巧了,看来楚王……也对到边疆去,并无什么欢喜呢。” 楚歌脸色一片煞白,定定的瞧着龙座上的君王。 太子朝他招了招手,一片森寒,化作温和且柔软的笑:“快过来罢,岭南三百里加急送来的荔枝呢,朕知晓你一向惦记着。” 楚歌慢慢的走上前去。 太子亲手拾起一颗鲜红的荔枝,剥开了粗砺的果壳,递给他玲珑晶莹的果ròu。 遥遥望着跪在大殿内的人影,太子拭干净了手指,见着雪白剔透的果ròu被楚歌拾在指尖,终于舒展了眉眼,春风化雨般的笑:“岭南送来的新鲜玩意儿,也没什么稀奇……来呀,赐一篓与赵卿,也回去尝尝鲜。” 赵从一跪倒在地,缓缓的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谢陛下恩典。只是……臣是个粗人,口舌糙惯了,只怕消受不了这精致的玩意儿。既然楚王向来惦记,不若便将臣的这份恩典,予以楚王罢。” 太子眉眼不动,蓦地拍了拍手,一声低笑:“赵卿倒是个感恩之人。朕这弟弟是什么脾xìng,朕再清楚不过……也难为赵卿,这时候还惦念着他。” 那末尾的一句说出,字字平静,却如同风暴yù来的海面,已是压抑晦涩。 楚歌蓦地抓住了太子手臂,牢牢的不放手,目光中透露着恳求。 太子与他对视片刻,轻轻用手指摩挲过他的手背,语气一轻:“也罢,便体谅赵卿这一番心意了……你还不快谢谢赵卿?” 楚歌张了张口,目光里映入了赵从一跪的挺直的背脊,慢慢的划过他半垂的头颅,从始至终,没有说得出一句话。 一片僵硬的寂静里,太子扬起了眉,语语含笑,字字带刀:“你且代朕敬赵卿一杯酒,祝大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罢。” 作者有话要说:  分离GET√ 太子嫉妒小黑屋即将上线ING…… 前面有一章好像写了,宿主在任务世界谈恋爱是没有未来的 我想不起来在哪一章了_(:з」∠)_ . 谢谢华歌的地雷 谢谢读者“惜缘之”、“青青紫荆”×2、“鲽鲭双鱼”×5、“00000”的营养液 2017.7.28 第80章 ACT2破国 80. 葡萄美酒夜光杯。 琉璃酒盏中盛入了酒液, 清澈透亮, 盈盈可爱。 楚歌看着案上的酒盏, 只觉得重于万斤。 太子眉眼中含着笑,于高高龙座之上,温和的凝视着他,可那半分温和之下,却潜藏着数不尽的狂风骤雨。 “怎么了?”太子悠悠开口,“赵卿将要远征,你却是连敬他一杯酒,也不愿意么。” 楚歌僵立在原地,荔枝的汁水顺着手指流下, 甜腻, 冰冷,黏得令人心慌。 赵从一跪倒在地, 自那之后, 再也没有开口。 太子目光转落在他湿润的手指上, 轻笑道:“朕却是忘了这茬儿。” 拾起了在一旁的锦帕, 竟是要亲自替他擦干净手指。 楚歌手指微僵,一动便要撤出去, 然而太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君王的目光从他面上锐利的扫过,又轻轻地瞥了跪地的人影一眼,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楚歌再没办法抽出自己的手指,只能任由太子, 仔仔细细擦过了他的手指。 衣料摩挲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内,分外清晰。 太子十指修长,根根如昆山美玉,与楚歌的手指并列,一时间瞧着,竟无丝毫差别,远远望着,竟是不能分清彼此。 太子轻轻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亲手将酒盏拿起,递到了他的手边。 语调轻缓且多情:“去罢。” 楚歌慢慢的接过了酒盏,手晃了晃,险些将其中盈盈的酒液洒出。 太子按住了他的手指,凝视的目光平静而不容退避。 楚歌侧过了头,避开了太子的眼神,拂去了太子的手指,转身向了台阶。 一步一步走下,最终走到了赵从一身旁。 他俯下身,递过去了酒杯。 赵从一缓缓抬头,露出半张狰狞可怖的侧脸,目中如有山岳倾颓,大厦崩塌,却在下一秒,低下头去。 他的手指修长且有力,带着薄薄的茧子,从楚歌指尖一擦而过。 接过酒盏的手臂颤抖着几乎要溃不成军,终究是一饮而尽,衣袍的锦袖遮住了他的侧脸,楚歌只能听到一声嘶哑的应答:“多谢……楚王殿下。” . 到得大军开赴的那日,太子亲自将楚歌带上了承天门的城楼。 巍峨城楼下,只见一片列队森严,兵戈锋锐,甲胄鲜明。 楚歌在城楼下森森的盔甲里,十分轻易的便寻找到了赵从一。 赵从一恰恰于那一刻抬头,也望向了他。 隔着巍峨城墙的对望,并不遥远的距离,却似隔了千山万海。 盔甲遮住了他的额发,只露出了一小片面容,轮廓坚毅。 赵从一目中如同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个笑。他嘴唇嚅动着,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楚歌定定的看着他,辨认出来了那个唇形。 “主子,珍重。” . 誓师完毕,当开赴行军。 一片烟云尘埃里,楚歌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茫然。 许久后,当那远去的军队化作了小小墨点,他终于开口,轻声问询:“统子,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系统没有第一时间做回答。 楚歌抓住了木质的阑干,闭上了眼睛:“可以登出了吗?” 他不太想再在这个世界待下去了。 岳氏一家的冤屈已然洗刷干净,满门忠魂都得到安息,而岳家唯一的后人,赵从一,也遵循着先烈的意愿,奔赴战场,保家卫国。 再没有人能够刻意扭曲他的命运,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新君,还是身份尊贵的楚王。 许多年后,当少年时的往事都远去,人们只会记得,岳氏遗孤的忠孝勇直。 楚歌等待着系统的回答,他觉得有一些疲惫。片刻之后,系统终于开口,却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奇怪,按理来说他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了……怎么还没有达成登出条件啊?” 系统的电流音有点儿纳闷,但其中蕴含的意味清楚明白。 他还不能回去。 楚歌小声问道:“你确认没什么问题吗真的,现在不能登出吗?” 系统说不可以,现在还没有达成登出的条件,但是楚哥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条件没有达成。 无法脱离这个世界,就只能留在这里,静观其变,那也就意味着,先前他和太子的赌约生效,他必须要留在皇宫中。 楚歌一阵阵的头疼,一开始,是系统告诉他,只要将赵从一送出皇城,送上沙场,那么任务应该就搞定了,没想到会出眼下的状况。 太子的面色yīn沉且难看,几乎到了不做遮掩的地步。 “难过吗?”太子的声音低柔且缠绵,又微微地笑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可却都是你自己选的呢。” 楚歌闭紧了嘴唇,仿佛成了一个哑巴。 他的默不作声让太子愈发愤怒起来,连目光都变得冰冷,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恨意,太子的眉峰都变得锋锐起来。 “……想走就下去追他,朕,不会拦你。” 心里有一些蠢蠢yù动,但理智最终告诉他要低头。 真当他走下城楼后,那些后果他又怎么能承受得起。 楚歌不知道太子会不会使出一些什么别的手段,用以对付赵从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杞人忧天,但内心终究蒙着一层yīn影。 他摇了摇头,甚至没有在往城楼前,大军离开的方向看一眼。 然而这样回避的动作如同某种暗示,不仅没有令太子是心情舒缓,反倒叫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太子拂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要下楼。 楚歌亦步亦趋,跟在太子的身后,下了承天门的城楼。 . 恢弘巍峨的皇宫,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将人关在其内,不得逃脱。 而楚歌,就成了被闭锁在其中的那个人。 他依旧可以在宫中任意行走,除却不能走出巍峨森严的宫门。 宫中传的甚嚣尘上,只说楚王极得皇帝恩宠,也并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毕竟,当今皇帝还是太子时,就十分偏宠自己的弟弟。 有大臣认为,楚王长居宫中终于理不合,却被皇帝直接驳了回去,又说楚王年幼,先帝方才驾崩,他心中悲痛太过,要留在宫中好生照顾,有何不可? 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时大臣们才想起来,已然贵为九章亲王的姬楚,此刻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皇帝向来听从大臣们的意思,只有在这一事上固执己见,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楚王出宫。朝堂上是殷殷切切,声泪俱下,只说是舍不得这唯一的弟弟。 原本就是帝王的家事,太子这样轻易恳切的一说,还有哪个大臣会不开眼的反驳? 日月流转,光yīn逝去,楚歌披麻戴孝,日日夜夜,都在为先帝守灵。 太子诚然仪容秀美,丰姿高彻,楚歌却彻彻底底的再也不想面对他,只想守在皇帝的灵前。 百道孝为先,身为皇帝幼子,在宫中守孝,任谁也挑不出错处。或许是因为还在孝中,太子并没有如何逼迫他,也让楚歌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系统告诉他说,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应该是有一些关键的节点没有达成,他只有等下去,看是什么关键的节点。 楚歌也只是第二次做任务,上一次稀里糊涂的就回去了,更不知道脱离的条件是什么,系统这样说他也就只能这样做了。 三个月要满的时候,前方有捷报传来,是在外的军队打了胜仗,收复了被蛮夷占领的城池,于是朝堂上下,喜气洋洋。 赵从一在其中立了大功,诱敌深入,斩杀了一名敌首,于是朝堂,各种赞叹,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灵堂内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人告诉楚歌,但是系统监控到了,于是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了他。包括奏折上所写的赵从一斩杀了多少名敌人,又是如何追击了敌首。出征沙场,首战告捷,从此扬名塞外当不在话下。 楚歌走出大殿,望着辽阔无垠的天空,心里由衷的替赵从一高兴,他原本就是应该在沙场如鱼得水的人物,如今正是大展拳脚之时。这个消息告诉楚歌,他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 楚歌坐在御花园中,听着来往的小宫女们红着脸讲故事,说的正是在边疆这一次大捷。 宫中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都跟长了翅膀一样传得飞快,何况人人都知道,赵从一是从楚王府上出去的,楚王一向都很看重这个侍卫,更是有无数宫人上前抢着要做这喜气洋洋的活了。 楚王长得多么美的一个人,眉目如画,几乎要将这满园的鲜花都比下。传言里,他是一个yīn晴不定xìng格暴戾的人,一开始宫女们都吓得兢兢战战,伺候后却发现,他是一个十分好说话的主子,脾气很是温和,一点都不像传言里那个样。 容貌秀美,脾xìng随和,有些老人看着,倒像极了早已故去的太后。 而且楚王只娶了一个牌位,他的府上连一个正经的主子都没有,如果能够坚持,攀上高枝可就好了。 诸多原因jiāo杂之下,小宫女们争先恐后的,要跟他描述赵从一在塞外的英姿,楚歌含笑,把系统早已经告诉过他的话又听了一遍。小宫女们贴上各种各样的想象,稀奇古怪的描述,到后来,赵从一都成了一个威风凛凛,长着三头六臂的人。 眼前不经意间,浮现起赵从一在庭院里舞剑的光景,身姿矫健,若惊鸿游龙。后来把剑一收,半跪在他身前,十分小心翼翼的给他说,都是主子教的好。 楚歌以为自己都已经忘了,但春光里,那个,舞剑的身影却鲜明如昨,楚歌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于有荣焉的骄傲。 那个半跪在地里,期待与渴盼的表情,又浮现在眼前,还有在讨剑未遂后的黯然神伤。后来楚歌承诺,自己会同赵从一一起去,可后来他却食言了。 唇角的笑容收住了,连弯起的眼眸也渐渐平了下来,楚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很是忧愁。 小宫女见着他原本如采采流水蓬蓬远春的笑容凋谢,心里有一点猜测,小小声的问道:“殿下是又想起了赵将军吗?” 没什么好否认的,楚歌点了点头。 那一旁的小宫女轻声安慰道:“赵将军一定很快便会凯旋归来的,他现在正是在外沙场征战建功立业的时候,殿下又何必为他而担心呢?” 刀剑无眼,兵戈无情。 在外征战,又怎么能不担心? 何况楚歌心里还蒙着一层淡淡的yīn影,那就是直到打了胜仗的现在,他都还没有完成任务。 什么语言什么事件都是虚的,只有登出的判定显得无比的真实。楚歌最怕会产生什么突然事件,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眉眼变得忧愁起来,小宫女们的安慰也没有让他好上些许。 就在那一刻,四周的小宫女们突然弯下身去,一个一个十分恭敬的行礼。 楚歌没有说话,缓缓地低下了头。 音色各异,却十分整齐的声音响起:“参见陛下。” 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御花园里,更不知道已经看他看了多久。 怎样一幅场景呢,明媚鲜活的花叶间,容貌艳的少年勾起了唇角,他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且欢快,就像遇见了什么当真高兴的事情。 笑容如月之升,眉眼弯弯,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满园鲜花锦绣,都不及她笑容万一。 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他这样轻松愉悦的笑容,大多数时候,少年都是沉默寡言的。他长时间的守在灵前,就像被剥离了灵魂中所有的欢笑与乐趣。 原来还是还会笑的,还会笑的这般的无忧无虑,欢欣快活。 后来少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弯起的眉眼渐渐平复下去,变成了化不开的忧愁,眼底深处是无可辩驳的忧虑与担心。 他能够担心谁呢? 除却从楚王府走出去的那个侍卫,那个岳家的遗孤,他还会担心谁? 赵从一。 原来即使已经把他支的那么远,他依旧在人的心底,投下了不可磨灭的剪影。 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把赵从一指到楚王府去。 小宫女们在发问,太子一时间紧张到极致,几乎无法形容心中的感情。 然而,现实终归是要面对,无论那是有多么的残酷与无情。 头颅轻轻点下的刹那,太子手指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他用力过大,不知不觉间,捏断了一根带刺的花枝。 . 太子目光轻轻一扫,于是小宫女们如潮水一般散去,不过片刻,偌大的御花园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楚歌站起身缓缓地朝着太子行礼。 他弯下了腰,太子却久久地没有让他起来,一直都让他保持着那个十分煎熬的姿势。 楚歌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但太子不喊他起来,他的确也不敢动。 太子看着他摇摇yù坠的身体,忽而笑了一下,眉梢眼角却跟凝结着冰霜一样,明媚的夏日都显得寒冷起来。 “消息倒是灵通,捷报才刚刚传来呢,你就知道了。” 楚歌没有回答。 面对太子yīn阳怪气的问句,他根本说不出来话。 一开始是受了伤,嗓子一直都坏着,到后来,是他发现自己做什么都不如当一个哑巴,于是更加的不愿意说话了。 他这样沉默而顺从的姿态,变那样屈膝在原地,却不愿意抬头看着太子的眼睛,只叫太子心里的怒火越盛。 早些时候,听到了捷报,朝堂上的那些喜悦都淡去了,只有眼下,在心里不知道已滋长了多久的,萦绕,蔓生,名为嫉妒的尖刺。 “这么想念他?”太子冷冷道,“要送你到前线去吗?从此两相纠缠,好做一对野鸳鸯。” 楚歌的身体晃了晃,那个姿势久了,是有一点吃力的,但是他还是没有求饶。 太子只想看到他求饶,如果他软弱一点就好了,像以前那样,扑到他的怀里,小小声的哭泣,叠连声的撒娇,控诉所有看不顺眼的人。 以前的那些时候,他总是担心,这样把幼弟骄纵下去,以后等他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然而在他变得沉默寡言的眼下,太子却更加的难受起来。 只要想到他是为了谁,变得如此的乖顺,甚至都不再做反抗,嫉妒就像蚂蚁一样无情的啃噬着太子的心脏。 东宫那一别,仿佛成为了一道再也无法逾越的天堑。 同样的一杯酒,同样的两个人,然而都是相同的结果。 从始至终,留在他的少年身边的,身份微贱的侍卫。 赵从一。 有无数的念头划过脑海,更有无数的言语在胸中涌动,太子最后挑中了其中最是刺人的那一条。 他凝视着身前摇摇yù坠的少年,将所有的心疼与怜惜都压了下去,冷笑着,说:“你难道忘了,你已经是娶了妻子的人吗?赵从一可是你的妻子的表兄,就这样,你也下得去手?” 一字一字,跟刀剑一样:“真是,罔顾人lún,不知廉耻。” 楚歌听的都险些笑了起来,太子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来说他。他们俩,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呀,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连面貌都有三分的相似。 谁都说皇帝对楚王极尽宠爱,但又有多少人知晓潜藏在其下的真相呢? 他的哥哥,可是一度想要剥夺他的身份,将他关在小梅园内,偷天换日,装作一枚小男宠呢。 若不是那个时候,他险些被勒死,恐怕直到现在,他都还在那个小梅园里暗无天日的生活下去。 而眼下的生活,和在小梅园里,又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一个小小的囚笼,化作了一个更大的囚笼。 楚歌无声无息地笑了,他抬起了头,对住了太子丝毫不曾掩饰愤怒的脸庞。 不应该这样做的,他应当是时务者为俊杰,但楚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念头,就是想要激怒他。 太子目光闪动,在看到他抬起头的刹那,眼里的怒气稍微褪去了些许,如果认真要看,甚至是有一些期待的。 他大概依旧是抱着幻想,幻想着自己的弟弟,还像最初时的那样,对他抱着不可明说的绮念yù~望,但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在太子说完楚歌罔顾人lún不知廉耻后,他只抬头,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唇形化作了两个字。 “哥哥。” 太子浑身仿佛都僵硬了,这句话像一个巴掌一样,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他说去问楚歌的那一些,又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谬可笑。 看到太子有些僵硬的面容,楚歌却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毫不掩饰心中的快意。 他的笑容彻底激怒了太子,太子大步上前,走到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腕。 原本便摇摇yù坠的身体一个晃dàng,彻底栽到了太子怀抱里。 楚哥手臂在挣扎,想要从太子的怀抱中脱离出来,但注定是徒劳无功,他的手脚早就麻木了,太子擒住了他的脸庞,深深地与他对视,目光中满是疯狂。 旋即,像下定了决心,朝着他深深吻下。 楚歌像发疯了一样,想要挣脱,却脱离不开,他的内力自从小梅园后就消失了,从此再也提不起来,整个人跟废人无异。 太子想要撬开他的牙关,楚歌手上用力,在他的肩膀上狠狠掐了一把,那简直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 大概是从没有这样的遭遇,太子一个刺痛,手臂松了松,楚歌趁此机会推开了太子,却没有把握住力道,额头撞在了冰冷的石桌上。 一阵剧痛传来,空气中是腥浓的气味,十分恶心。 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一滴一滴,甚至挂上了他的眼睫。 楚歌眼前一阵天翻地覆,控制不住内心的战栗与惊恐,翻身趴倒在石凳上,剧烈的呕吐起来。 他仿佛是要把肠子都呕吐出去,却让太子的面色彻底沉了,声音完全低了下来,化作一阵冰寒刺骨:“被哥哥吻一下,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低头看着他惨白的面容,额头上的血迹,仿佛一朵罪恶的鲜花,如罂粟一般,蛊惑且诱人。 太子低下头,不顾他挣扎,将他牢牢的抱在了怀里,嘴唇印过了额头上鲜红的血迹,轻轻舔了舔唇角。 面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可却彻底变得森寒起来。 楚歌被他拦腰抱起,径直抱住了幼年时候居住的宫殿。 周遭的摆设如此的熟悉,无论是宽阔的幔帐,还是柔软的锦被。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这里。 太子将他放了上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凝视着他的眼睛,语调温柔且深情:“从此以后,除了这里,你哪里也别想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码字两个月,终于可以去接电脑了_(:з」∠)_ 我一定要好好疼爱他,感谢他让我告别了一指禅的时光 不知道是不是手机码字会对语序用词习惯会产生影响,我有些时候回过头去看前文,有种特别的懵比感,好像楚歌的脑回路一下子就偏到山沟沟里面去了 宝贝你萌有感觉吗=。= 2017.7.28 第81章 ACT2破国 81. 琉璃镜花纹精致, 光可鉴人, 从其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人的倒影。 楚歌看着自己头上缠着的一圈绷带, 还有后面打着的可笑的蝴蝶结,有一点担心。 他撑着下巴,眨也不眨的望着在琉璃镜里的那个人,秋水一样的眼睛满含忧愁:“统子,我该不会是破相了吧。” 系统沉默了一下,说:“你把你脑子里那些伤春悲秋的形容词收起来我再告诉你。” 楚歌说:“咋啦,我都被囚禁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了,人身自由得到极大限制, 你还不许我悲伤一会儿啊?” 系统语气十分匪夷所思:“你整天吃得好喝的好, 醒了就吃吃了就睡,天天看球赛追剧过得不亦乐乎……你还忧愁?” 楚歌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咦不对是房梁, 雪白的小脸写满了忧郁:“寂寞是糖, 甜到忧伤。” 系统:“………………”没用火星文他真是谢谢这个宿主了。 自从那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楚歌在御花园里额头给磕破了后, 他就被太子送回了这座精致的宫殿。是基础小时候住的地方, 皇帝一直都给他留着,从来都没有让另一个人来占据过。 这里面毫无疑问遗留着许多姬楚的记忆, 证据就是楚歌每次在里面,常常是不是就会冒出一些片段来,而其中很多时候都会有另外一个人。 大概就是笃定了这座宫殿里藏满了姬楚与他幼年时的时光,所以太子才会把他给囚禁到这里来。 空空旷旷的大殿,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太监, 只有楚歌一个人,安静的让人要发疯。 就好像没有人在监视他,但楚歌知道这只是假象,因为他有一次,只不过迈出了宫门,便有穿着赭色侍卫服的人上前,面无表情的拦住他。 楚歌试过强行闯,但是他身体里面的内力好像被封印了,提不起来哪怕是一点点,于是十分轻易的便被拦了回去。 明烛辉煌,满殿灯火,从早一直燃烧到天黑。 楚歌坐在床沿,脱掉了鞋袜,晃dàng着luǒ足。 没有人声的世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寂静。 除了肚子咕咕叫了一声,楚歌饿了,他向窗外看了一眼,让系统jiān tīng了一下,也没有听到来送饭的脚步声。 一阵强烈的空虚感,楚歌弯下身,压住自己的腹部,抱住了双腿:“统子,送饭的朋友啥时候来啊。” 系统奇怪了一声:“咦你不是在绝食吗?” 楚歌:“???” 用一脸黑人问号来形容他的感受在恰当不过,楚歌满脸懵逼:“统子,我啥时候绝食过啊,我看上去像是会绝食的人吗!” 系统说:“昨天太子给你喂饭你不是不愿意吃吗,当时你说什么来着,我想想……宁死不屈?” 楚歌虚弱的说:“我看着像宁死不屈的人?” 系统瞄了他一眼,肯定的说:“不像。” 楚歌:“………………” 但太子显然是觉得他就是个宁折不弯,宁死不屈的人儿的,否则也不会放下狠话,不让宫人给他送饭,摆明了是想让楚歌自己熬不住,向他求饶。 于是从早到晚直到现在,楚歌就只喝了几口茶水。 楚歌忍了一会儿,说:“统子,还是给我放剧吧。” 系统“哦”了一声,说:“今天看《人民的足协?》” 楚歌奇道:“新剧吗,好啊。” 于是一人一系统就暂且放下吃饭的问题,一起去追剧了。 一开始看球赛看《人民的足协》看进去了是可以让楚歌多撑一会儿的,毕竟看这些玩意儿最容易沉迷进去忘了时间。但是当楚歌和系统一起日夜颠倒的看了两天之后,楚歌就觉得有点吃不消了。 系统把他踢晕了,让他暂时睡了一觉,从梦里醒过来之后,楚歌盯着头上的幔帐,感觉胃部饿的在翻搅,里面像有火在烧。 算一下从御花园回来后,两天半没有吃东西了,楚歌觉得自己饿的可以啃下一只桌子腿儿。 看了一下桌上,和那天一样,连个糕点凉果蜜饯儿都没有,太子是铁了心要让他屈服,为此把所有能入口的食物都给撤下了。 楚歌揉着自己的胃,哼哼唧唧,缩成了一只小虾米。 系统试探着说:“要不咱望梅止渴一下?” 楚歌说:“咋望梅止渴。” 系统深刻表示了什么叫做语言不如行动,随着熟悉的音乐响起,楚歌脑海里出现了《舌尖上的瓷器国》。 低沉温和的旁白,富有韵律的音乐,还有鲜香浓郁的汤底,在浑厚发亮的浓汤上,飘着一层红艳艳、细长长的辣椒。 周围是鸭肠、脑花、毛肚、耗儿鱼、方竹笋、鹌鹑蛋、藕片、山yào…… 楚歌看的一秒钟就bàozhà了:“卧槽,统子,你这是谋杀!” 系统面无表情:“谋杀就谋杀了,你看还是不看?” 楚歌老半天没吭声,就看着红亮亮的汤底转,过了会儿虚弱的说:“看。” 把这一集《舌尖上的瓷器国》看完后,他陷入了更加崩溃的状态,按着自己的腹部简直是生无可恋。 系统原本是想要纾解一下他的,见状百思不得其解:“我看你档案上写的籍贯,你家乡那边儿就喜欢吃火锅啊?” 楚歌目光极其幽怨:“喜欢吃也不能这个时候看啊……” 系统说:“咋啦。” 楚歌拧着自己的胃,生不如死:“你这样放在我们大学里,是要被打的半身不遂的你造吗,统子,深夜放dú是没有好下场的。” 系统:“………………” 楚歌恹恹的点评:“而且吧,统子,你放的这家,枇杷山上的不好吃。” 系统:“……那哪里的好吃。” 楚歌说:“南山上的好吃,我最喜欢荷花dàng了……乖啊,统子,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吃啊。” 系统还是有一点好奇的,虽然给宿主翻出来了《舌尖上的瓷器国》火锅篇,但他之前没看过,也更不要说吃过了。于是一人一系统就在床上缩在一起,探讨九宫格好还是同心圆好,全红汤好还是鸳鸯锅好,喝凉茶好还是唯怡好,红汤里面的鸭肠毛肚要烫几秒最鲜嫩爽口最好吃…… 讨论着讨论着,两个都要崩溃了,楚歌是饿的,系统是懵的。在讨论了下次去哪里吃,吃什么锅,喝什么饮料,点什么菜,烫多少秒之后……系统终于想起来,他是一串数据,什么都吃不了。 真生无可恋。 最后楚歌让系统把他一脚踢晕又去睡觉了,独留下系统一串数据,默默的拉着进度条从头开始看。 . 月落星沉,朝阳初升。 下朝之后,新帝留下来部分朝臣,于紫宸殿处理政务。 着急的事儿其实便只有一个,失去的城池已然收复一座,是稳扎稳打,过了秋冬,来年再徐徐图之,还是眼下,趁着大捷余势,迎难而上,率军出击。 前者是立足于防守,后者着眼再进攻,朝堂上就吵了个底朝天,主和派主战派,争得脖子粗面色红,各执一词,各有理由。 这一时半会儿哪里是说得清的,诚然收复城池是众人所愿,可巨大的军费开支也不是假的。户部哭起穷来,简直是得心应手,令众人目瞪口呆。 于是所有的难题都推给了新帝,让这刚刚登基的君主,来做最后的决断。 主和派实际是有一点惴惴不安的,因为按照新帝给昔年平北将军岳家平反一事,怎么看……都会偏向主战派哪里去。 但含元殿里吵了一早上,下了朝在紫宸殿里又继续吵,也没见得新帝做决断。他只是坐在最上首的位置,面色平静,十分温和的听着众人争论,但自始至终,也没透露半分心思。 忽然有太监进来,对着新帝耳语数句,诸位大臣们便瞧着,原本温柔仁和的太子,眉心竟然是蹙了起来。 难不成又出了什么大事儿? 大臣们心里不由自主冒出了这样的猜测,望眼yù穿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指不定这件大事便会左右新帝的心思,让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然而他们注定要失望了,新帝环顾四周,十分简短的说罢今日议政便到此为止,紧接着,竟是毫不犹豫的从紫宸殿里出去,瞧着面色甚至有些匆忙。 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以至于向来泰山崩于前也不变色的新帝,面色都变了一变? 有大臣去打听,却见着太监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愿意说的。又换了方式打探,终于知道,并不是前朝的事儿,而是在紫宸殿之后的事情。而在紫宸殿之后,那便是后宫了。 新帝清心寡yù,不重女色,后宫人数寥寥无几。除此以外,大臣们知道的住在宫里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 楚王。 一想到是姬楚,有些个大臣便苦笑起来。 楚王也不知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投了这么个好胎。无论是先帝,还是眼下刚刚登基的帝王,无不是把他宠到天上去。若还是先帝那些时日,一想到楚王这个小魔星,大臣们无不叫苦不迭,也就是这段时日,楚王日日守孝,才终于是乖顺了些许。 也只盼着这一事后,楚王会长大一些,懂事些许,彻底改了xìng子。若还是像先帝时那般任xìng,着实是承受不起。 . 宫阙内,小宫女跪倒在地,细声细气的把情况给说了,察觉到新帝并不好的心情,讷讷的不敢抬头。 楚王当真就是那么执拗,被关进这座宫殿后,除却一开始曾做过一次尝试,想要出去之外,后面就彻底没了动静。 他像是当真放弃了,不再去做任何的尝试,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这座明烛辉煌的大殿内。 一开始是赤着脚,缓缓在殿内行走,不时的望着周遭精致华贵的器物发呆,后来便坐到了琉璃镜前,怔怔的看着镜中被雪白绷带包扎起来的脸。再往后,他luǒ足坐在床沿边,撑着手,神色茫然的晃dàng,后来就彻底的陷入了雕花木床上,再也没有起来。 纵然有暗卫被安排着监视,然而帐幔之中的那方天地,却是禁忌,让人不敢有丝毫碰触的。 又碍于新帝的命令,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前去查看了。 也就是今日,有一个小宫女心里不忍,大着胆子前去查看,终于看到了楚王按住腹部,面色惨白,晕倒在床上的模样。 小宫女那日也是在御花园里给楚王讲过塞外赵从一的故事的,那时候楚王笑的欢欣快活,整个人都在发光,哪里是像眼下这憔悴不堪的模样。 口谕很快发至了太医院,招来白发苍苍的太医。整座宫殿内,灯火通明,姬秦望着锦被之下,憔悴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心里仿佛跟针扎了一样。 他狠着心不到这里来,也不听任何有关的消息,就是怕自己一时心软,最终败下阵来。 两天的时光里,装作毫不在意,心底却是分外的煎熬,批阅奏折时常常走神,连其上落下了浓重的墨渍都不自知。有许多次险些要控制不住,把什么手段都给忘了,来到这里,最终还是忍住了。 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床上人虚弱的近乎透明,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掉。 他怎么忘了,他们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骨子里的疯狂一脉相承。 他狠,他的弟弟,对待自己,却是更狠。 太医的花白的眉毛都挑起来,显然是情况并不太妙,姬秦都记不得,自从将幼弟锁入宫中后,究竟看到过多少次太医的进出。珍贵yào材,罕见灵物像流水一样送入,可他依旧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怎么狠得下心,这样折腾自己。 方子被刷刷刷的开下去了,煎的浓浓的苦yào被奉上,宫女端着yào碗,小心翼翼的向着干裂起皮的嘴唇递去,然而在昏迷中的人蹙紧了眉毛,喝不下去一口yào。 挣扎了许久,也没有喂进去一口,反倒是洒出来了些许,跌落到了消瘦的脸庞上。 姬秦看过了留下的yào方,适才太医说过的话,缓缓划过了他的脑海,只教人一阵阵心悸。 楚王瞧着光鲜,实则满身都是伤。 虚弱的胃部,哑了的嗓子,浑身的暗疾,怕冷的毛病,还有幼年时,那没有清干净的余dú…… 更何况心思郁结,劳心伤神,与那些陈年毛病加在一起,却如□□入了酒,两相映衬,融合的更加充分,倘若有朝一日悉数bào发,迟早会酿成大病。 太医把脉时,其实是有一点疑惑的,姬秦瞧着,都能猜出来太医在想着什么。 楚王年纪轻轻,又深的宠爱,怎么会落下了一身的毛病?而且还忧思过重……这天底下,又是有什么,值得他忧心的?! 姬秦并不想去思索那些忧思之后的意味,不管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个在外征战的侍卫,无论是哪个想起来都会让他的心脏绞痛。 或许只有放手,才能让少年过得快活。 然而他已经深陷牢笼中,又怎么能够放手? 姬秦看着床上人憔悴的面颊,苍白的嘴唇,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了,自己上前,端住了yào碗。他不言不语,神情温和,眸中却有疯狂的意味,竟是自己喝了一口,俯下身,要度到楚歌嘴里去。 他嘴唇印下,yù要撬开少年的齿关,将汤yào度入,触及到柔软的唇瓣,心里竟然有一种隐约的甜蜜与欢喜,恨不得将这一刻的时光拉长,亦或是将岁月便停留在这一秒。 但那终究只是妄想,下一刻,什么幻想都被打碎了。 少年缓慢的睁开眼睛,剧烈的咳嗽起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住了他的胸膛。 刺耳一声巨响,yào碗摔落,碎片四溅,温热的汤yào泼洒了一地。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在外面的太监宫女,只听得匆匆脚步声,便是有人要入内,在那之前更快的是一声压抑的低喝:“出去。” 于是所有的脚步声都停住了,又缓缓退却,这方天地间,依旧只有两个人。 姬秦扫过了床上人剧烈起伏的胸膛,看着他死死咬住嘴唇,仿佛是要将那一块皮ròu都给硬生生的咬下来。 其中憎恶的意味不言而喻,却反倒是教姬秦笑起来,轻声道:“想死?” 没那么容易。 他的手指被滚热的汤yào烫的绯红,却是擦都没有擦,固执的抬起,掠过了楚歌的面庞,轻轻抚着他眼皮上的嫩ròu,直到楚歌承受不住,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手指向下,划过了柔软的眼睫,姬秦声音如羽毛一样轻柔,飘忽的,不着半分力气:“……你这是希望着,你那个侍卫一回来,只能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吗?” 闭上的眼睛剧烈一颤。 姬秦感受到他的颤动,轻笑着道:“即便是你亲自把他驱逐了……要是他归来只能见到你的尸体,恐怕会发疯的吧?” 咬住的嘴唇更加用力,几乎因为过度紧绷而呈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粉白色。 姬秦徐徐道:“朕会赶在那之前,将你先葬入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陵……他不过一介武将,从此之后,连靠近皇陵都做不到,只要敢私自潜入,朕便判处他犯上作乱,大逆不道。” 那之后辛辣的意味呼之yù出,许久后,姬秦才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反驳:“……你是要做明君的。” 那里面蕴含有一种笃定的意味,还有种莫名的信服,让姬秦的心跳都加快了些许,但下一刻,他就让自己从那个状态里脱离出来,对着还抱着微弱希望的幼弟,残忍摇头。 “可朕,眼下只想做个昏君。” 少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呈现出一种衰败的色彩,颓唐的令人心惊。 姬秦看在眼中,几乎控制不住便要拥抱上去,最终却只是停留在一旁。片刻后,压抑住了内心所有的yù|念与算计,淡淡道:“就这样,你还想死吗?” 闭紧的眼睛颤了颤,楚歌缓缓睁开了眼帘,看到了姬秦漫不经心的侧脸。 姬秦甚至冲着他一笑,施施然的起身:“究竟是死,还是活,你自己选罢。” . yào碗搁在榻边的小几上。 楚歌盯着幔帐发呆,过了会儿说:“我竟然觉得他说的很对。” 系统说:“所以喝吗?” 楚歌干脆利索的摇头:“不喝。” 系统听到他说觉得姬秦说得对还以为是愿意喝yào了,压根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问道:“嘎哈不喝啊。” 楚歌一脸理所当然:“他现在威胁我喝yào,那是不是以后就会变本加厉,威胁我□□啊?” 系统说:“……你想象力好像有点丰富。” 楚歌十分坚定的摇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这种屈服的口子绝对不能开,指不定就是丧权辱国的第一步……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求团结亡。” 系统说:“……李菊福。” 楚歌一脸孺子可教:“所以喝yào是不会喝的,凭实力绝的食,为什么要喝yào,我坚持斗争下去,吃枣会取得胜利。” 系统提醒他:“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楚歌安详的说:“没关系,大不了饿死了就登出……换个世界又是一条好汉。” 系统:“………………” 楚歌又说:“而且死之前做什么我都想好了,统子你记得提醒我,死之前给赵从一写个遗书,嘱咐他好好杀敌保家卫国,以后不要想我啊,没什么值得挂念的。” 系统心想这信写了怎么感觉都要怎么糟糕的啊,万一赵从一觉得是太子逼死的楚歌可咋整,他现在是在外面领军,本来又代表了军中旧臣一方势力,指不定分分钟就要搞事啊。 楚歌看系统的眼神仿佛是在询问他是不是感染了什么病dú:“统子你咋啦,赵从一怎么可能这么做的啊?” 系统:“???” 楚歌说:“最起码我这便宜哥哥的手段,就不会让他觉得,我是被逼死的。” 系统心想那可指不定,按照太子现在的态度,指不定那个时候发疯呢,故意让赵从一知道呢。 楚歌还不知道他心里活动,谆谆教导他说:“还有,你还记得剧情吗?心里装着家国天下的人,是不会这么儿女情长的……这个世界上,远比有爱情更重要的事情。” “而且……”楚歌不确定的说,“他可能也并不会喜欢我了啊。” 系统麻木问道:“你确定?” 楚歌小声说:“我不是把他逼走了吗……” 他其实都不是很敢再去想,在赵从一出征的那段时日前后,所发生的事情,记忆里所有的片段都是灰暗的。 楚歌慢慢的说:“就在这个时候死去,也很好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的电脑经过修理恢复了正常 坏消息是,他变得空空如也了_(:з」∠)_ 空空如也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写过的所有文,开坑了的没开坑的,足球古耽西幻快穿未来,存稿正文大纲细纲草稿时间线事业线废稿校对稿文案代码,全部都丢了…… 四本足球,Glory,King,最强,包括现在一时半会儿填不了的母星 四本快穿,乐乐and现在的楚歌and开了文案的何奈乔小舟 两个古耽,雪浮图and整理思路的逢春 通通灰飞烟灭……………… 我存的各种草稿1.0,草稿1.1,草稿1.2,正文1.0,正文2.0,情节世界观设定,还有那些个什么纯爱总局生子服务中心啊,总裁下岗通知书啊,只和唧唧最长的人啪啪啪啊,高冷陛下的忧郁,母星那篇文后面的存稿,栎栎第三部的时间线大纲,荣光之巅的开头一万字 各种第一版第二版修订修正为什么要改文怎么改 和编辑的对话基友的情节讨论脑洞挣扎 总之都没了 楚歌后面五个世界的大纲也风流云散 对了还有所有车所有和谐 当初的我也是被夸过车技的呢 乐乐那篇七个世界的锁章是要改文的有妹子问过个志我是写过番外的 咦番外的尸体呢??? .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往哪里去 我存的论文资料游戏存档球赛采访GIF纪录片克洛泽厄齐尔罗纳尔多皇马切尔西 MOTD鸟叔五十岁采访葡萄牙纪录片ITV纪录片板鸭纪录片 所有大纲存稿脑洞片段番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崩溃 . 你感受过什么叫绝望吗 嘻嘻嘻 想死 卒 2017.7.30 第82章 ACT2破国 82.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说:“如果你自己愿意的话, 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楚歌很快就给出了回答:“我愿意的啊。” 系统说:“你想好了?” 楚歌说:“想好了。”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 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去查阅什么资料,还是回局里jiāo涉去了。楚歌也没有干扰他,一个人默默的盯着头顶的幔帐。片刻后,脑海里熟悉的电流音又回来了:“那好吧,去写你的绝命书吧。” 得到了同意,楚歌慢吞吞的从床榻上爬起来。太过于虚弱的身体,以至于从床上坐起,都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楚歌靠在床头, 闭上眼睛, 坐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这身体感觉跟低血糖一样,稍稍动作剧烈一下都吃不消。 他光着脚走下了床, 绕过了屏风, 走到了另一侧的书案之上。蕉叶砚台清新可人, 一旁的墨却是干枯暗淡, 楚歌弄了好久,才终于算是把墨汁研出来。 对着雪白的宣纸, 却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楚歌咬着笔杆子发呆:“统子,我不会写信的啊。” 系统说:“……没让你写信,写的是绝命书。” 但绝命书就更加没有写过了,他一个在和平时代长大的五讲四美好青年, 哪里会接触这么个玩意儿。 楚歌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总算是没有辜负语文老师,回忆起来了一封情真意切的绝命书,提笔,慢慢落下了笔锋。 系统还是很感兴趣宿主会写什么样的绝命书的,于是就一边看着他落笔,一边在心中默念: “从一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为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yīn间一鬼……” 读了一会儿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你这个是人家写给妻子的吧?” 楚歌说:“是啊。” 系统说:“哦,赵从一算你妻子吗。” 楚歌:“………………” 系统说:“你该不会一会儿还要问他腹中之物,长得像他还是像你吧。” 楚歌一口气给哽住了,愣是没有提的上来,手一抖就洒下了一团浓重的墨渍,瞬时一整张宣纸就污的不能看。 又写了几笔,觉得不太对劲,抽掉了又开始重新写。 系统说:“你还是打好腹稿再写吧……就这么点儿宣纸经不起你折腾的。” 写个绝命书还要因为宣纸不够多而被迫停笔,楚歌对这个吝啬的世界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当然想要纸也不是不可以的,去跟外面的宫人说一句就好的了。问题是楚歌现在扮演的是执拗少年一怒绝食……绝对不能做这种搞崩人设的事情啊。 楚歌奇妙的懂得了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他现在就是被一张纸给难倒了。对着仅剩下最后一张宣纸,楚歌坐在椅子上发呆,摸了半天光滑的扶手,总算是想到可以写什么。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安好,勿念。” 系统读完了,感觉自己学到的语文受到了巨大挑战:“这是在外征战的军人才会写的吧……楚三岁这个和你有啥关系。” 好像是哦,他眼下压根就不在边疆的呢,并没有资格这么写。 楚歌有一点发呆,他只是想起赵从一也这么写过,下意识的就落笔写在宣纸上了,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压根不搭。 而且这已经是他能看到的最后一张纸,其他所有的都被他挥霍干净了,乱七八糟的墨渍,污做了一团,也就只有这一张,勉强能够看。 系统没吭声,楚歌也没吭声,一个在怀疑宿主的智商,一个在怀疑人生。 楚歌宛如幽魂一样,离开了书案,躺回到了床榻上。 柔软的床铺让适才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些许,闭上了眼睛,窝在被褥里,将手脚都牢牢的裹在里面,好像这样就能够让人安心。 . 楚歌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了下去,绝食毫无疑问对身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过到第四天的时候,他已经长时间处在昏迷里,根本睁不开眼睛。 姬秦内心的怒意沸腾到了极致,断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折腾自己。 绝食之下,一个人顶多能活七天。到现在为止,楚歌已经有四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甚至连yào也没有喝。 姬秦原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哪里晓得,他会这么的心狠。 凝视着少年惨淡到颧骨突出的面颊,心里有种近乎于愤恨的声音:姬楚这样做,难道不就是赌的他狠不下心么。 他的弟弟可以毫不在意的折腾自己,然而姬秦自己却做不到无动于衷。自从他踏入这座禁忌囚牢的那一日,他便永远都只是个输家。 或许还有另外的法子,那就是一劳永逸,狠厉果断的处理掉横亘在他们中的那个人。然而在被情感冲昏头脑之前,理智尚还存在,他终究是一个帝王,不能为了一己之好,置朝堂天下于不顾。 可若再这么下去……他当真是要忍不住了。 . 各种珍惜yào材熬制做一锅,汤yào像流水一样的进,喂进了楚歌的嘴里,宫女太监们日以继夜的守着,只怕他有稍稍的不适。 然而即便是这般,楚歌也一直没有醒,他昏睡在沉重的锦被里,仿佛永远也不会醒来。 不知究竟是身体受创,不愿意苏醒,还是内心意识,只愿意长留混沌。 有一颗yào毫无疑问可以处理掉现在的结果,立竿见影的让他醒过来,太医提到的时候姬秦就想了起来,可查遍宫中,却并没有这颗灵yào的存在。 蛛丝马迹渐渐显露出,那颗“霜崖丹碧”,却是早就已经赐给楚王的了。 而如今楚王昏迷着,又哪有人知道,那颗“霜崖丹碧”是否在他的手上。 姬秦不过沉吟了片刻,很快就下了决断,亲自前往楚王府上,搜寻那一颗有可能是赐给了姬楚的霜崖丹碧。 他满心不愿意别人靠近,自己走入了楚歌长居的屋宇,抽出了架上摆放整齐的木盒。 先前几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直到最下面的那个被抽出来后 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信的事物,姬秦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木盒里,竟然整整齐齐放着的,都是他的画像,或站或立,或笑或颦,一笔笔勾勒的栩栩如生,画中人似乎都要活过来。 姬秦手指颤抖,一张一张拂过了画像,几乎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内心酸楚到了极致,可那些涩然中,又透露出些微的欢喜。 姬楚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会这么一张张,辗转描摹出他的样子? 他又是有多狠心,亲手将幼弟推向了别人后,再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一切都是他当初自以为是的错,要是那个障碍消失……或许所有事情,都会走上正轨吧? . 到最后也没有找到霜崖丹碧,然而找到了这么个木盒,已然不虚此行。 或许那真的只是个传言而已,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灵yào,活死人,ròu白骨,再造万物? 好在太医本来也没对霜崖丹碧报什么指望,按照原本的方子拟着,日日参汤不断的进,也是将楚王的那条命给吊住了。 姬秦满心都想要病中的少年醒来,为此日日探望,常常恨不得下了朝便守到那里去。但原本他的身子骨也并不甚强健,没几日便被太医隐约的劝告着,若这样下去,指不定姬秦自己也会病倒。 这之后才没有日日守在一旁,朝堂上的事又纷纷扰扰袭来,缠得人脱不开身。 先是大军连战告捷,收复三城,消息传回朝野庙堂欢欣鼓舞,但很快,文武百官便吵作了一片,为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主战派主和派相互攻讦,争得面红脖子粗,却无一人注意到龙座之上,新帝晦涩莫名的目光。 争论还没有得出来个结果,按理来说,大军应当驻扎原地,等待皇命。但那一日日的粮草是流水一般消耗,只这么干巴巴的耗着,无疑令人十分心疼。眼下几度将异族打的节节败退,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何不乘胜追击?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领军的大将意气风发,竟是不顾监军劝阻,一意要挥师北上。选了最精锐的士兵派出去,由最看好的将领带队,深入敌腹,誓要端掉异族的老巢。 北伐哪里是那么好达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阔无垠的草原并不比中原腹地。整装待发的士兵,在速度上是全然敌不过来去如风的异族骑兵的,当那些异族精锐放弃城池的时候,正是他们獠牙露出之时。 夏季已过,将至秋冬,异族蓄势待发,只等着时机,便要劫掠抢夺。 又令jiān细潜入分化,只盼能起到些效果,让大周自我便离心。 于是再有消息传回朝堂后,几乎令人不敢置信。贪功冒进的大将一败涂地,士兵死伤无数,一场惨烈非常的大败,伤亡十之五六,被派去深入敌腹的那支队伍更是彻底没了消息,许久后,才看到异族帐前挂出来的一串串头颅,还有被斩下的军旗。 . 楚歌悠悠转醒之际,宫中一片愁云惨淡,竟没了半分欢声笑语。 见得他醒过来了,守在一旁的小宫女忙不迭的禀报出去,楚歌没有说话,却见着那小宫女转过头来,眼神里又是担忧又是可怜。 楚歌以为是自己形容太落魄了,却见那小宫女仿佛是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细声细气的安慰他说,斯人已逝,还是要自己保重,方才是正经的。 楚歌听得一愣一愣的,都没有反应过来,小宫女说的是什么。 见着他惨淡消瘦的脸上,那种茫然又迷惑的表情,就好像是走失在街头,见不到熟悉的人,小宫女忍不住,一下子眼眶都红了。 楚歌有一点懵:“统子,她在说什么呀,什么我要保重身体啊。” 系统没吭声。 楚歌盯着头顶的帐幔,有些疑惑:“这里看着不像纯爱总局啊,统子,我咋还没有死咧。” 系统总算回应他了:“因为好像有别人死了。” 楚歌“哦”了一声,问道:“是谁?” 沙沙的电流音一下子消失了,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题。 周遭嘈杂的厉害,有纷纷扰扰的脚步声响起,行走声,破空声,jiāo织成了一片,还有一股浓郁的苦涩的味道,太医花白的头发,皱起来的眉毛。 一切跟鼓点一样,在脑子里疯狂的吵,教人不得安宁。 楚歌深吸了一口气,直截了当的问道:“统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系统说:“我能瞒你什么?” 楚歌说:“那你就告诉我,是谁死了。” 他都这么问了,系统却闭上了嘴巴,一个字都不吭。 楚歌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仿佛冥冥之中,在他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他看到了周围人的神情,无不是压抑的,叹息的,没有一点儿喜悦的气息,甚至很多悄悄打量着他的目光,还有些同情。 并不是同情他的遭遇的那种,很难用言语形容,却让楚歌给感受到了,好像他被抛弃留下了一样。 殿外响起来太监尖利刺耳的声音,宫人太监如潮水一般退去,分列在了两旁,有熟悉的脚步声,缓缓行来。 入目的是一张极其熟悉的脸庞,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出来,他究竟长得什么样。 姬秦憔悴了些许,大概是这段时日,为着军事忙的焦头烂额所致。 此刻他瞧着楚歌,目光里有种近乎于怜悯的叹息。 那种情绪绝不陌生,楚歌忽然间就反应过来,那些宫人侍女看他的时候,便是这样怜悯的。 姬秦挥手,宫人们悄无声息退下,于是这方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侧头投下的目光很淡,甚至还有一丝奇异的笑意:“有两个消息,你想听哪个?” 这该不会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吧,楚歌想,他跟系统吐槽说,姬秦一点儿新意都没有。结果系统只是附和xìng的“哦”了一声,没什么别的表示,让楚歌心里的不祥预感越发扩大。 姬秦看着他,一下子却笑起来,眉眼间很是有些揶揄的意味:“你当朕要问你,先听好的还是坏的么?” 被戳破了心思的楚歌:“………………” 姬秦轻笑着说:“两个都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楚歌抬头。 姬秦徐徐道:“你醒过来了,这是第一桩;有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是第二桩。” 长睡永眠,即为死亡。 楚歌觉着自己好像听错了,可姬秦的目中明明含着笑,黑色的瞳眸十分温和,看上去没有半点儿恶念,就好像真心实意的这么想,认为那个人的死去是好消息。 而那个人…… 今天系统的异常再明显不过,作为一串数据,在这个世界里产生如此的波动,已经够反常的了。 楚歌闭上了眼睛:“统子,死的是谁。” 系统过了一会儿,说:“我以为你应当知晓了。” 楚歌抿紧了嘴唇,片刻后,才慢慢的说出来那三个字:“赵从一。” 出口的刹那,他有一点茫然。 就仿佛置身于最荒谬可笑的戏剧,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怪诞而不真实,无论是他所见到的,还是他所听到的,都如此的怪异滑稽。 楚歌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有死,他以为自己回到纯爱总局了,却没有回。 他已然留在这个世界里,而这个世界死去的那个人,名字叫“赵从一”。 楚歌终于明白,那些不祥的预感是从哪里来的了,在同一时刻,他也恍然大悟,为什么在大军出征的那个城楼上,他的任务并没有完成。 因为这场死劫。 他把赵从一送入了军中,却像是亲手把对方送上了绝路。 楚歌缩在被窝里,胸口一阵发紧,几乎要喘不过来气。姬秦强硬的将他挖了出来,召出太医诊脉,热腾腾的汤yào被端上,毫不顾惜便控着他灌了下去,即使是有一大半撒了出来,也没有留情些许。 楚歌脑中天翻地覆,受不住,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咳的那么厉害,嘶哑破碎的声音响彻了整座宫殿,连眼尾都泛出来生理xìng的泪水。 姬秦伸手,抹过了他脸上的泪水,强行扳着他抬起头,语调又是冷淡又是漠然:“死都死了,渣都不剩了,你还哭什么?” 楚歌闭上眼睛,他想说自己没有哭,嗓子动了动,却只冒出来了破碎喝风的音节。 姬秦凝视他许久,俯首向下,如有所觉,楚歌剧烈挣扎,一头撞到了床头木板上。 他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手团住被子,整个人连着头颅都缩了进去,仿佛要将自己隔绝在那一片天地里。 太医的嘱咐浮过耳边,姬秦十分恼怒,数次想要把他弄出来,将将要忍不住的时候,突然外面有太监来报,有十万火急事项要处理,于是狠狠的看了床榻上鼓出来的那个大包一眼,终于转身迈步出去了。 . 楚歌缩在了被窝里,小小声的抽气。 撞的那一下实在是太疼了,感觉后脑勺上都已经撞出来了一个肿起的包。 系统调阅出来资料,慢慢的跟他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开始,到领军的大将命令赵从一率军深入敌腹之后。系统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简短又克制的描述出来,生怕刺激了宿主。 但无论怎么描述,留下来的意思都只有一个: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楚歌愣愣了听完了,很久都没有开口,他有些不能够理解,系统说的是什么。 他掐了掐自己掌心,想要知道这是不是在梦里,直直掐破了脆弱的皮肤,一阵阵生疼。 那么……就当真不是梦了。 过了许久,楚歌慢慢的,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送死。” 系统说:“……就算是主角那也是混的很惨的那一类主角,不然就不会派你来执行任务了。” 楚歌“哦”了一声,把头埋在了手臂里,说:“……那我来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用呢?” 系统说:“改变他的命运。” 回答的很快,但对比着现实,却无比惨烈:“……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的吧。” 赵从一依旧死了,甚至比在原剧情里,还提前了不少的时间。 楚歌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工作的意义是什么,是因为他的手段方式出了偏差吗,以至于达成了这样的结果,系统甚至一度告诉他,赵从一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了。 难道所谓的改变,便是一场惨死,尸骨无存? 楚歌没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系统问他:“目标已经死亡,登出吗?” 楚歌小声说:“……你确定他当真已经死亡了吗,统子,万一他福大命大,还能活下来呢。” 世界里的主角总应该是这个样子吧,天无绝人之路,绝处逢生才是正经。楚歌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赵从一已经死掉了。 系统安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说:“辅助系统只为宿主服务,对象隔得太远,查询不到他的情况。不过现在你已经达成了登出条件……” 那意味着,目标多半都已经死亡了。 否则没有理由,这个时候,楚歌可以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楚歌太阳穴突突直跳,生生的疼,他闭上了眼睛,一时半会儿并不想去回答系统的问题。 宿主没有同意那么系统就不能主动cāo作,他检查着宿主的精神情况,觉得有一点糟糕。 然而更加糟糕的还在后面,例行的检查朝政消息时,系统捕捉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讯息:异族要求大周将楚王派往北疆,以作为人质。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是家里人帮我送修的,直接换了块新硬盘,so…… 隔着墙壁仿佛都感觉到了强颜欢笑,似乎看到了楚三岁接下来五个世界暗无天日的前途 下个月见哦,宝贝_(:з」∠)_ . 谢谢华歌×2、、糯米丸子、无声.的地雷,谢谢麻辣小龙虾代购扔的□□ 谢谢读者“青青紫荆”×4、“七月流火”、“景复复”×15、“非零”、“启城”、“麻辣小龙虾代购”、“00000”、“孤独星球”×10的营养液 2017.7.31 第83章 ACT2破国 83. 恐怕在连续收复城池时, 无论是边疆的将士还是朝堂上的大臣,都没有想到会有今日。 北方战事堪称一败涂地,异族迅疾如电,攻破防线后,肆意烧杀抢掠。 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北地一境,浮尸满地, 饿殍千里。 主和派抓住机会, 痛陈主战派之过失, 言明正是主战派激进冒失, 因此才导致了前线的溃败。 眼下边疆传来的消息, 无不令人痛心,便是主战一派的大臣, 也震惊于前线将领的贪功冒进, 以至于在朝堂之上, 一时间竟然理亏。 新帝面沉如水, 入朝后便一直听着他们争吵。是多日来一直都上演的把戏,没什么例外的, 除了主和派渐渐占据了上风。 于是便有大臣出列,自请前去和谈,以消弭这激烈的战事。 前朝之时, 先帝在位,断没有派出大臣去和谈的,此举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新帝不置可否, 最终还是将那主和的大臣派了去,于是文武百官都渐渐知晓了他的心思,原来这一位新登基的帝王,并不是像前一任那样,那么强硬的。 和谈的大臣被派了去,边疆的战事依旧没有停歇,数日之后,消息传回,登时朝堂上如同zhà了锅。 割地赔款,纳贡称臣,除此以外,还要教大周派去一名皇族当人质,数来数去,正是养在宫中的亲王姬楚。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此举和戳了新帝的死穴,没有什么差异。 姬秦当即就暴怒,面色沉得跟水一样。 然而主和派还有大臣不知死活,居然还说或许可以商议一二,把各种条款讨的轻一些。 朝堂之上,姬秦当即冷笑,拂袖而去,直直骇得刚才那大臣噤若寒蝉,此时大臣才想起来,楚王虽然只是一个闲职亲王,可还是新帝捧在掌心里的眼珠子。 姬秦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到边疆去。 不说之前那些割地赔款,纳贡称臣,便单单是这一条,姬秦就决计没有接受的理儿。 离了前朝,回了后宫,脚步一拐,不由自主便迈上了熟悉的道路,自宫阙间穿拂而过,最终到了无比熟悉的大殿前。 宫人们无声行礼,姬秦脚步一顿,忽然间并不那么想走进去。 在数日的囚禁里,他早已明白自己会看到的是什么,一张憔悴苍白的病容,被折腾的不chéng rén样。 太医已然告诉了他先前的诊断结果,楚王怒急攻心,大悲大喜,以至于昏厥,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 姬秦在宫殿前立了片刻,终究是违拗不了本心,慢慢踱步进去了。他挥手令宫人们退下,一个人缓缓的行到了床榻前。 厚厚的帐幔垂下,投下浓重而深暗的影,这一片窄小的空间,仿佛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中。 案前的银灯中,灯芯不知道被何人给拔掉,光秃秃的一片,也没有换上新的。 姬秦手慢慢拨弄过,苦笑了一声。 他怎么会猜不到,这灯芯是被谁人给拔掉了的呢? 没有谁会这么做,除却他的弟弟,姬楚。 轻轻拂开了繁复的纱幔,帐幔顶端,原本悬垂着的夜明珠也消失不再,以至于这一方窄小的空间,没有丝毫光亮,十分黑暗。 只要放下手中的纱幔,其中蜷缩的那个人就仿佛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姬秦手指拉过了纱幔上的锦钩,亲自挂在了一旁,他垂手立在床榻边,凝视过梦中人的睡颜。 他像是睡得很不安稳,在梦里,眉头都蹙了起来。 手指探出,想要抚平梦中人拧起的眉心,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手指下接触到的皮肤一片湿冷,甚至在微微抽搐,足以想象,是陷入了如何可怕的梦境。 那样憔悴而又虚弱的样子让姬秦心中升起了一股怜惜之意,他开口,轻声喊着幼弟的名字,试图将他唤出梦魇。 这是在以前非常有效果的一招,然而眼下,却彻底失去了作用,梦中人眉头紧锁,从始至终都没有醒来。 姬秦想要喊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他,叠连声的唤着,没有任何效果。许久之后,仿佛度过了那个可怕的噩梦,梦中人拧起的眉心终于平缓了下来。 他躺在宽阔的大床上,在锦被下,面色憔悴成一片。 如果不是手指伸去,捕捉到了的温热的呼吸,甚至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个死人。 姬楚。 口里慢慢的念过了这个名字,姬秦心中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无力感。 这是十分陌生的感觉,却让他前所未有的挫败。 忧虑伤身,多思劳神,太医说的话在耳边萦绕。 眼下幼弟已经病成了这般,而那些大臣呐,竟然还想要逼他,把幼弟给送出去,送到北方那群虎狼之辈的手上。北地苦寒,风霜刀剑,以幼弟眼下这个身子,又怎么支撑的住? 这场和谈的结果,姬秦是断不会答应的。 心里有许多念头在作祟,让他一度曾隐隐的希望,主和派可以压倒那些主战派。因为武将的态度,有一部分对他全力支持,而还有一部分,无疑是很暧昧的。 那样暧昧的态度,不由得人心中生出不好的的联想,譬如他们是不是知道了天家隐秘的私事,就比如说先帝的死亡 武将大多桀骜不许,其中有一部分,并不是十分顺从于他。 这让姬秦如鲠在喉,可他自己也知道症结所在之处 他没有虎符。 皇帝死的时候,这枚军中的信物并没有jiāo到他的手中,以至于眼下,尽管他成为了大周最尊贵的人,但依旧有人对他持以怀疑的态度。 军中派系林立,无疑是让人很头疼的一件事情。 借由北疆的战事,姬秦把其中一部分调上了前线,但还有另外一部分,依旧是个问题。 那枚虎符,皇帝能够jiāo给谁? 皇帝只有两个儿子,垂垂暮年,一个是被他百般提防的,而另一个,却是日日见着,捧在掌心上的。 姬秦目光扫过了床上苍白憔悴的容颜,掠过了冷汗涔涔的额头,划过了濡湿的眼尾,最终停留在干燥的嘴唇上。 目光悠悠逡巡,其中的意味,也变了又变。 半晌,唇边却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意。 于家国,于朝堂,把姬楚给送到北疆去,无疑是一劳永逸之选。 管什么先帝遗命,管什么圣旨虎符,把他扔到那里去,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走向衰败和死亡。 可惜,姬秦没有这样的打算。 这个念头将将冒出来,就被他毫不犹豫的掐掉。 从始至终他都只有一个打算,将床上人,永生永世的囚禁在这里。 . 离开了熟悉的宫殿,心中悄然冒出一个念头,挥退了两侧的宫人,姬秦缓缓走向另一处隐秘的所在。 装着赝品的地方,一度被他用来囚禁心爱的少年,最终还是放弃。 疏影横斜,花叶繁茂。 四周看似安静,所望之处,没有一个人影,但姬秦知道,四处都是他派出的暗卫。 自从太子妃瞒天过海,险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给勒死后,姬秦就再也没有放松对后宫的掌控。 无论是关着赝品的小梅园,还是住着心爱人的宫阙。 他缓缓走了进去。 隔墙花影动,似是故人来。 有着一张相似面庞的少年背身而立,拿着一卷书籍。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修长的脖颈动了动,回过头来,满目愕然。 他有一张极美的脸,眉如春山,目如秋月,墨色长发宛如堆鸦,玉色面容如同新雪。着一身淡烟色轻纱衣袍,盈盈立在扶疏花叶间。 见着来人,错愕自目中升起,旋即,便盈盈跪倒下去,三呼万岁。 将将要前进的步子便停住了。 很像,又不像。 眉目婉转,娇语莺啼,一声声都缠绵的动人心肠。 悄悄的抬头瞥过一眼,秀美的面容上,竟是含羞带怯。 可惜……姬秦记忆中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朝着他跪倒。 他永远都是高傲的,骄纵的,肆意的,不会令自己受一点儿委屈,也从不做任何不随着心意的事。只要是他想做的,即便闹个天翻地覆也一定会做,而他不想的,却怎么逼也逼不成。 姬秦逼迫了他,于是眼下,他就病骨缠绵。 一点都不像。 “闭眼。” 虞姓少年抬起了头来,不明所以,还是按照嘱咐,闭上了眼睛。 这样就很像了,一时间瞧着,竟然以为是姬楚在他身前。 姬秦一时不觉,上前了一步,却瞧着虞姓少年面上飞起的霞色,盈盈的羞怯。于是,那些相似的影子便如同浮光掠影一样,彻底被击碎。 步子彻底停住了。 心中像是有疑惑,又有些不安,那跪倒在他身前的少年轻轻咬住了嘴唇。 一声轻呼,羞赧且疑惑:“太子殿下。” 这个称呼并不对的,姬秦却并没有纠正他。 很有一段时日,他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算算时间,太子妃那一事之后,这虞姓少年便又被他关入了小梅园内,选的都是嘴最紧的宫人,什么都不知道也很正常。 那个念头在心中悄然辗转,姬秦温声让这少年起来。 他的目中带有十分清浅的笑意,整个人如同暖融春风,拂面处一片温和。 将将站立起来的虞姓少年一时间竟然看的一呆,眼珠子老半天了也没有转过来。 姬秦心中不喜,面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虞姓少年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慌不迭的又低下头去。 姬秦柔声问他,这段时日来都学了些什么,虞姓少年唯唯诺诺,半天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原来他被关在小梅园这等与世隔绝的地方,又有什么可以学的呢?整日除了发呆,看些话本,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做了。 姬秦笑了笑,说:“孤眼下却有一个难题,不知卿可愿分担一二?” 虞姓少年看着他眉目中的笑意,呆了一呆,低下头,几乎是嗫嚅道:“殿下想要奴做什么?” 姬秦道:“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你以前也做过的。” 虞姓少年蓦地抬头,目中写满了惊诧与错愕,旋即,化作了一片羞怯与赧然。 如新雪一般的面颊上,飞上了一片霞色的绯红,如同玉透胭脂。 姬秦望着他盈盈的眉眼,意识到他可能是错以为了什么。 这个念头让姬秦的眉心都不着痕迹的皱起来,心底划过了一抹厌恶。 可惜那一时,虞姓少年半侧过头,彻底错过了他的深色。 花影间,响起的声音娇软不胜:“奴卑微之躯,竟蒙的殿下垂青。” 身形一动,却是靠了过来,一双眼睛顾盼流转,熠熠生辉。 姬秦沉默了片刻,却淡淡笑起来,他的目光很平静,却让那虞姓少年不由自主僵住,连将要绕上他背脊的手臂也停了下来。 姬秦道:“你若再这般,孤……却是要不喜了。” 虞姓少年有些狼狈的爬起来,十分沉默的立在一旁,垂下了脑袋。 姬秦微微笑道:“这才是……在此之前,还劳烦卿先学一件事。” 虞姓少年讷讷道:“只要殿下开心便好。” . 楚歌从梦中悠悠转醒,系统给他带来一个十分劲bào的消息,太子跟一个娈|宠搞在一起了。 太子是他的便宜哥哥,搞得是他便宜爹当初的娈|宠,那个娈|宠楚歌还见过,长了张和他十分相似的脸。 这就很刺激了。 系统说:“你看看你把你哥刺激成了啥样。” 楚歌一脸懵逼:“这锅子要我背?” 好像楚歌是不用背的,想起来都觉得十分重口,直接将皇帝爹的枕边人纳入自己后宫什么的,楚歌一秒钟想起了隋炀帝。 系统说:“而且他在皇帝病榻前还骚扰你。” 楚歌:“!!!” 他跟那个虞姓少年压根就不是一个人好吧,虽然脸长得很像很像,但彻彻底底的是两个人。 系统说:“但很快就会变得不是两个人了。” 楚歌黑人问号。 系统说:“太子召集了一大批人调|教他,似乎想要调|教的和你一个样……” 好像自从那天之后,太子就再也没有踏进这座宫殿一步,再来看他一眼,楚歌住在这座宫殿里,感觉自己似乎都与世隔绝了。 小梅园成了太子的新去处。 楚歌沉默了一下,想了想姬楚这孩子脑子里那些片段,有点想要自戳双眼。 系统十分感叹的说:“……贵圈真乱。” 楚歌一个反驳的字眼儿都说不出来,总之他只要想想,顶着和自己一样一张脸的人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娇语莺啼,浑身都冒出来了鸡皮疙瘩。 他把想法跟系统说了,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十分诧异的说:“难不成你想自己上?” 楚歌:“………………” 系统说:“没了赵从一你就想找个跟自己一样的人上,我也是服气的。” 提到赵从一,楚歌立时不说话了。 系统自知失言,也十分知情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楚歌说:“你说他真的死了吗?” 系统说:“死了啊,不死你怎么能登出呢?” 楚歌:“………………” 他被系统这话震惊的给反应不过来:“统子,什么叫他不死我就不能登出啊?” 系统纠正他说:“醒醒,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臆想的,你该回去看看《cāo作手册》了,楚三岁……一旦任务目标死亡,那不论任务完成与否,都可以登出任务世界。本来你的登出选项是灰着的,赵从一死讯传回后,突然就亮了。” 这么看,里外里,都是因为赵从一的死亡,他的登出彻底没有限制了。 系统说:“所以呢,现在登出吗?” 楚歌垂头丧气:“统子,那我的任务,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了啊。” 系统说:“我咋知道咧……我只是一串数据的啊。” 楚歌不死心:“按照你以往的任务经验呢?”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悲痛的说:“没有任务经验的呢,我接手的第一个工作人员就是你的呢。” 楚歌整个人如遭雷劈:“卧槽,那你告诉我你还是纯爱总局系统中的先进模范?” 系统理直气壮的说:“因为我本来就是按照先进模范的代码模本写出来的啊!” 楚歌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心累,万万没想到自己身边的统子居然也是个簇新簇新的新人,难怪很多时候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系统问他要不要立刻登出,楚歌有一点犹豫,万一一登出任务就失败了咋整,他问系统有没有办法补救一下,系统也一筹莫展,只能回去翻《AIcāo作手册》寻找解决方法。 过了会儿系统回来了,跟他建议说,或许可以留在这个世界观察一下,看看整个世界的走向,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因为这个世界赵从一的心愿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如果可以平息边疆的祸事……大概算完成赵从一的心愿了吧? 系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其实是有一点心虚的,因为里面一大半都是他瞎掰的,《AIcāo作手册》里压根就没有这么明确的写过,但他这么说……好像也没有明令违反。 主要是宿主的意愿,好像是强烈希望完成这个任务,极力要避免失败。但任务目标都死了那回去绝对只能看到失败了的,只好把他在这个世界里拖延一下,免得他回去看到那令人悲痛yù绝的结果。 而且刚才回总局上资料库查询过往资料的时候,总局的数据库好像又出了一点儿问题,建议工作人员们暂缓回来。 可惜楚歌一点都没有听出来,他听了系统的话,竟然还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决定暂缓登出,先在这个世界观察一下。 那观察先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楚歌看着自己头顶颜色深沉的幔帐顶,有点儿发愁。 他还是被关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的呀? . 就在这段时日,异族的军队越发猖獗,新帝是铁了心的不与他们和谈,四处调军,想要前去镇压,但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他没有虎符,地方军又不是铁板一块的,勾心斗角,每个人心里都抱着自己的小算盘。 没多久,各顾各的地方军就吃到了苦果。 异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驱直入,直直攻打到了帝京之下。 飞鸽传书刚刚来的那一日,恢弘的城墙外,已经可以看到异族的高头大马,以及肤色、长相都不同的面容。 全帝京都陷入了哗然之中。 楚歌一觉睡醒就听说了这个消息,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直到系统再三跟他保证,他都还半信半疑。 系统说:“剧情的惯xìng是巨大的,你咋不信呢。” 楚歌面无表情的说:“哦,那我信了,那你让赵从一活过来啊。” 系统:“………………” 系统不吭声了。 原本的剧情线里,的确有这么个情节点,是异族攻打到了帝京之下,老皇帝直接退位,然后太子登基,割地赔款,俯首称臣,丢尽了脸面。 只是楚歌怎么想都不觉得,他的便宜哥哥,会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太子虽然面上瞧着十分温和,但骨子里却透着股堪称疯狂的狠劲儿,在很多次和他打jiāo道里,楚歌就无比清楚的明白了这一点。 俯首称臣怎么看都不会跟太子联系起来,他更像那种一怒之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系统跟他说:“那你以前猜到了太子会把你关在这里吗?” 楚歌:“……没有。” 系统凉凉的说:“所以你也不要太铁齿了……指不定他就直接赔款称臣了呢?” 楚歌:“………………” . 异族兵临城下,简直是把帝京人的胆子都给吓破了,没有一个人能料到,异族竟然绕过了边疆的防线,直直深入了腹地。 朝堂上姬秦暴怒不止,他沉如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的面色彻底让所有大臣都噤若寒蝉。尤其是兵部,掌军的将领,个个都不敢说话。 之前居然没有一点消息,八百里加急到来的时候,异族的军队也包围了城池。 京郊是全然不驻扎军队的,最精锐的大军全被调往了前线,而最近的地方军赶来,起码也要三日。 根本不要多做什么讨论便得出来结果,速速出城,突围求援,调来地方精锐,以解此时之困。 然而最重要的却有一点 虎符。 没有虎符,不见信物,那些地方军哪里会听从调遣。 这原本就是军中的规矩,见虎符方才能调军。更何况……谁不怕万一是京中皇族争权夺利,把他们给拉进去做了pào灰,稍有不慎,指不定便是会被清洗。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虎符究竟在何处。 . jiān tīng着朝堂上的消息,系统实时给楚歌播报,没有虎符他们没法调遣地方军。 楚歌觉得好惨:“写道圣旨不成吗?” 系统说:“那指不定事后被说成是矫诏呢……” 楚歌一想也是,他以前在楚王府里上课的事后,讲历史的那些个大儒跟他讲过的,大周的制度里,虎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信物,若想要将地方军调派到他处,一定需要虎符。 而且这次又不是换防之类的什么事情,是入帝京这么敏感的地方,更是需要虎符了。 楚歌问:“那虎符呢?” 系统说:“皇帝不是给你了吗?” 楚歌一脸懵逼:“啊哈?” 系统无语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皇帝临死前,jiāo到了你手里啊。” 楚歌满脸黑人问号,压根就想不起来这事儿,他简直都把脑子翻遍了,才终于想起来,皇帝临死之前,好像是把虎符塞给了他,让他去御书房里取出一道圣旨。 然后他回来,听到了丧钟,晕倒在了皇帝病逝的大殿门口,没能见得上最后一面。 那么问题就来了:虎符呢? 系统把问号投递给了楚歌,楚歌一脸梦游。 他也想不起来了啊? 楚歌绞尽脑汁也没能想的起来,人的记忆在很多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选择忽视一些东西,然后那些片段就在记忆里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难以想起来,对于楚歌来说,那一天显然就是他在这个世界里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记忆,以至于现在怎么想,都是一片模糊。 他有点担心万一太子来问他虎符去哪里了怎么办,结果说什么来什么,没过的多久,楚歌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楚歌想都不想,飞快的闭上了眼睛,他跟系统说:“统子,该你了。” 系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嘎哈啊,楚三岁。” 楚歌捉急的说:“踢我一脚,用你最大的力气,快!” 系统;“………………” 系统没办法,在精神上踢了楚歌一脚,他简直想不通,这种局里自带的令宿主精神强制休息的手段为什么到了楚三岁的面前就变成了这样。 局里自带的精神强制休息效果简直好的bàozhà,就这么一脚,楚歌的精神立刻就陷入了强制休息里面去,等到太子来的时候,他在床上睡得正酣甜,还砸吧砸吧了嘴。 系统:“………………” 宿主这一脚被踢晕了脑子里是在想的啥,又梦到了啥啊。 . 楚歌当机立断的让系统一脚踢晕了他,在黑暗里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自己又回到了楚王府里,好像又回到了天气暖融的春日,他窝在宽阔的胸膛上,听着赵从一给他讲话本儿故事,有一把剑叫望君归,那把剑历经了三任主人,惨死的剑圣妻子,自戕而亡的皇后,还有道心被毁堕入魔道的凤凰,没一个是好结局。 然后画面一转,他看到赵从一在廊檐下舞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赵从一请求他把那把剑赐给他,楚歌看到了三个故事,想到了三个悲惨的下场,拒绝了赵从一。 他答应赵从一说要一起共赴边疆,自己去食言了,那把剑最终也被他自己留在了身边。于是赵从一黯然之下,远赴沙场,深入敌腹,尸骨无存。 楚歌醒过来时,整个人如同刚被从冷水中捞出来一样,全身一片冰冷。 他闭着眼睛,久久都没有说话。 系统察觉到了他剧烈的精神波动,小声安慰他说:“乖啊,不去想噩梦了啊。” 楚歌慢慢的说:“统子,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他问我为什么不一起去。” 梦境中画面历历在目,细节鲜明到令人不敢直视,楚歌小声的讲完了自己梦,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系统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建议你不要再去想这些了。” 楚歌小声反驳他说:“我没有想的啊,统子。” 系统说:“……真的吗?” 于是楚歌没有说话了。 系统觉得情况有一点棘手,任务目标死亡对宿主似乎造成了很大冲击,眼下最好解决掉这个麻烦。留给他的路有两条可以走,一个是在这个世界里解决掉,一个是回到局里再处理。 他跟楚歌讲了一下,楚歌有一点迷惑:“有什么区别吗?” 系统说:“有,一个是淡化,一个是抹除。” 楚歌愣住了,他觉得自己有点理解不过来系统的意思。 系统解释说:“留在这个世界里,让时间慢慢淡化对你造成的冲击,或者说回到局里,通过精神手段,彻底抹除掉这一部分记忆。” 楚歌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了系统的意思:“……局里还有这种功能?我怎么没听说过。” 系统说:“……所以你真的该好好读一读《cāo作手册》了,楚三岁。” . 跟系统说了一会儿话,楚歌终于是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就察觉到身边似乎坐了一个人。 入目的衣服上,绣着玄色的暗纹,呈现龙爪的形状。 楚歌吓得把眼睛又闭上了:“卧槽,统子,太子还在这里,你嘎哈不先提醒我啊?” 系统说:“不是给你留够了时间吗?” 楚歌:“………………” 那瞎唠嗑也算留给他的适应时间真是见鬼了。 楚歌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觉睡醒之后,太子都还留在这里,他简直是措手不及。 不是说战事十分吃紧吗?他的便宜哥哥不去处理朝政,留在这里做什么?! 姬秦显然是对他睡着的样子十分熟悉的,就这么微微睁眼的功夫,都被他捕捉到了,含笑问道:“醒了?” 楚歌装不下去,睁开眼,咳嗽了一声。 姬秦递给他了一杯蜜水。 这段时间楚歌都没有再搞什么绝食大戏了,所以喝的还算是自然,也没有推拒,一时间,瞧着,竟然还有些融洽。 姬秦看着他小口小口啜饮的样子,目中一时都有些温柔浮现,但很快便隐去了。像是闲聊家常一样,慢慢的问道:“孤许久都没有来看你了,身子可好了些许?” 楚歌心想太子白天政务缠身,晚上和人滚做一块儿,不羡鸳鸯不羡仙,哪里还想的起来他。但这些是肯定都不能说的,为了这一刻良好的气氛,楚歌点了点头。 于是太子又笑了一下,慢慢的问他:“孤想问你一件事。” 楚歌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事情了,万万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虎符这茬儿。 哪知道与他所想的全然相反,太子问道:“你可想为赵卿报仇?” 话语入耳的刹那,楚歌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在他面前,如此仇视赵从一的太子,竟然会问他,想不想要替赵从一报仇? 这是他有限的认知里,从来都不曾认为会发生的一件事。 楚歌呼吸急促起来,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往大脑里涌去,面对着太子的问句,楚歌点了点头。 太子说:“他是在北疆,深入敌腹后丢了xìng命……逃回来的兵士带回了这个。” 楚歌屏住了呼吸,他看到太子的手抬了起来,缓缓在他面前展开,露出了其中小巧的物事。 非金非玉,非木非石,小巧玲珑,细腻温润,其中却氤氲着一抹如霞的血红。 那枚信物静静的摊在太子的手掌心里。 楚歌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手指抖索着想要从太子掌心中拾起这枚信物,却不妨那信物从手指间跌落,滑入了锦被间。 在素色的被面上,氤氲着一抹血红的信物显得愈发刺眼起来,在其中流转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来。 楚歌死死的盯着那抹血色,几乎是头痛yù裂。他伸手将信物攥入了自己掌心,相贴的刹那,这枚原本冰冷的物事似乎都变得火热起来,要灼烧过他的心脏。 太子从始至终都看着他的动作,目中依旧含笑,眼底却晦涩莫测。 片刻后,徐徐问道:“你可识得这个?” 楚歌死死的将信物攥在手掌心,闻言僵硬的点头。 他当初没有把望君归给赵从一,后来却把自己从皇帝手中得来的信物给了赵从一,去时一片细腻温润的雪色,归来依旧读作抵雪色,却是鲜血一般灼人刺目的颜色。 太子不疾不徐,缓缓的讲了在北疆的事情,他说话的声音极其低缓柔和,但讲起来故事时,却抑扬顿挫,一点点十分扣人心弦。 讲的却是楚歌早已经听过的事情,并不愿意接受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出来,太子讲故事的本事原比系统要好,听起来便更是教人心痛,楚歌到的后面,已经是快要听不下去,彻底的木然。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说道:“朝堂上有意调令地方军队,前往边疆,替死去的将士们讨回公道。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楚歌看着他。 太子道:“虎符。” . 所以讲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最后只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 楚歌一时心中觉得十分可笑,如同置身荒谬而怪诞的戏剧。 他的便宜哥哥,为了这一刻是谋划了多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不惜搭上这枚价值连城的信物。明明赵从一的死讯早就传来,却偏偏直到这一刻,才jiāo给他。 系统说:“没毛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楚歌面无表情:“我怎么觉得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心中觉得十分滑稽,心里弥漫着的那些感情仿佛彻底冰冷了下来,只看着眼前的太子。 眼下的太子,似乎成了一个他从不曾认识的陌生人。 楚歌神色茫然,似乎并不明白太子说的是什么。 太子说:“父皇临终前,不是jiāo给你了么?” 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教楚歌给听了出来。 楚歌有一点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如果他还记得虎符在哪里,就凭太子刚才的手段,指不定当真就要把虎符找出来,jiāo给太子了,总归的确是为了家国,总归确然是为了报仇雪恨…… 可惜啊可惜,他当真是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太子机关算尽,甚至都拿出来楚歌jiāo与赵从一的信物,定没有想到会功亏一篑吧。 楚歌看着太子的眼睛,最终缓缓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个月开始啦,你们看到了我漂酿的小红花了么,时隔三年终于又拿到了 我开始重新写新世界的大纲了,感觉与之前产生了巨大的偏差 嘻嘻嘻 . 谢谢读者“启城×6的营养液 2017.8.1 第84章 ACT2破国 84. 他在太子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容颜枯槁,近乎于木然。 太子的声音很轻很轻,如同飞絮飘转,无所依靠,漫然洒落。其中的话语沾水后又很重, 一字字直直锤在人的心上:“你当真舍得吗?便任由他身死沙场,埋骨异乡……百年之后, 魂灵都没有归依的地方。” 幕天席地, 惨死战场, 连尸骨都没有人收敛, 这又是多么的凄凉。 岳家满门上下, 自此以后,忠魂断绝。 再没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现实, 楚歌剧烈的颤抖起来, 头脑深处迸发出一阵尖锐的刺痛, 如同一柄尖刀戳刺翻搅。 他痛的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在不知晓的时候,满面冰凉。 泪水浸润了面颊, 滑落到了唇边,一片苦涩酸咸。 太子在一旁,望着他哭的几近于崩溃, 指节捏的发白。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太子声音压抑:“你难道不想把他的尸骨收敛回乡?” 泪眼婆娑之下,楚歌却起身要下床, 他跌跌撞撞推开了太子,踉踉跄跄走到了糟乱的书案前。 废掉的宣纸还没有收起,他一张一张的找,墨字雪片一样的飞落,他终于在其中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那一张。 泪水晕染,将要沾上墨字,楚歌伸手,抹去了面上的眼泪,小心翼翼捏着边角,将宣纸提了起来。 轻薄的纸页在空中飘曳。 楚歌转回过了头,看向了太子。 宣纸轻飘,其上的墨字却无比清晰的映入人的眼。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 天色慢慢的暗淡了下来,不速之客早已经离开。 没有燃起灯火的夜晚,空旷的大殿伸手不见五指,触目皆是浓重的黑暗。 但在帐幔的最深处,响起了一阵十分奇异的声音。 系统一阵阵无语:“让你刚才哭的痛快哦!” 楚歌也超级委屈:“控制不住啊统子,你不能帮我吗。” 系统说:“我们系统对哭嗝儿没有额外服务的呢。” 楚歌有点想打人,刚才哭的太久了,完全控制不住,导致他现在一直都在打哭嗝儿。 听起来怪闹心的。 系统说:“你也是挺硬气的。” 楚歌说:“我能嘎哈啊统子,我就是想不起来虎符在哪儿啊,这锅能赖在我头上?当时明明是太子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激我的好吧。”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楚歌挠了一会儿枕头,说:“统子你帮我想想呗,虎符到底到哪里去了。” 系统瘫着声音:“你要我咋想,我又不在现场。” 楚歌震惊了:“你嘎哈去了,居然不在现场,统子你这是玩忽职守你造吗。” 系统面无表情的说:“我回局里去,按照某个三岁小朋友的要求,下资料听讲座,上军事辅导班去了。” 楚歌:“………………” 一秒钟理亏。 等于说现在那个什么虎符,彻底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楚歌很悲伤,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怎么走,原世界里姬楚这时候早就在外地驻军去了,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被要求jiāo去做人质的事情。 弃城逃亡,最后被剥皮制chéng rén皮灯笼,与眼下伸手不见五指被囚禁在宫中对比,楚歌觉得还是第一个好一点。 至少被剥皮制chéng rén皮灯笼,意味着赵从一还活着啊。 . 系统继续给他实时播报朝堂上的事情,当天晚上,军中选出了精锐,想要趁着夜色掩护突围,到外去寻找援军,结果却被异族发现,一整只精锐队伍死伤十之八|九,剩下寥寥数人被抓做了俘虏,关押在了敌军军营中。 能这么点儿人就围住帝京,不得不说,异族的战力还是很剽悍的。 京中完全无人能够突围出去,被异族包了个水泄不通,成为了一座孤城。 但是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剧情的惯xìng似乎不可避免,这支先锋部队之后,异族大军南下,如星火燎原一般,席卷过了中原大地。 前方没有消息传回来,因为所有人还未靠近帝京就死了,但系统跟楚歌描述了一下,精锐的骑兵就如同洪水,直直倾泻而下。地方军几乎组织不起来什么像样的防守,而大周最身经百战的士兵,却因为前方贪功冒进,绝大部分都折损在了边疆。而另一部分尚且还保存完好的军队,在大江以南,想要赶来,即便是日夜行军,少说也要十天半月,何况他们眼下留在驻地,对北方发生的一切尚且一无所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知晓这场战事。 系统上完了正规军事辅导班回来,跟楚歌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甚至还就着宫里翻出来的地图,跟他讲异族最有可能从哪里南下攻打过来。 可惜楚歌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听他讲了半天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压根就不通。 总之听是没有听懂的,就光知道情况很不妙。 现在就只能指望南方的军队能够反应过来,及时北上,挥师勤王了。 . 楚歌惴惴不安,有点担心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当天夜里就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他还在床上躺着睡觉呢,直接被人打包,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清醒过来看到周围的物件摆设时,楚歌整个人都是懵比的,这地儿好像就是给他造成了极大心理yīn影的小梅园不错吧? 楚歌瑟瑟发抖:“统子,这次把我打晕带过来的是太子还是太子妃啊?” 系统说:“太子吧……我看周围的暗卫,好像都是听命于太子的啊?” 问题是太子为什么会又把他打包到小梅园里来啊?这里好像是他跟那个小娈|宠翻云覆雨的地方吧! 楚歌半路被送进小梅园的时候就醒了,他挣扎着要爬下来,暗卫不敢对他动手,结果当真被他挣扎了出去。 纤云舒卷,天阔云淡。 几个踉跄窜进了小路中,慌乱间来到了一片池塘旁。柳絮淡淡,波光曳曳,却将将和一个人打了个照面。 宫灯高悬,月色朦胧,可对面的那张脸,楚歌却是极为熟悉的。 月光下那人的肌肤皎洁的如同明玉,眼尾轻轻挑起,似笑非笑,顾盼流转的含情。 他懒懒的扫过来,眸中是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停留在楚歌面上一秒,却是轻轻笑了笑,唇角也兴味的勾起。 那样的神态,莫名的让人觉着,十分的眼熟。 系统打了他一个喷嚏:“你傻了吗楚三岁,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就像以前的你啊,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那时候楚歌才将将来到这个世界里,没有记错的话,xìng格张扬到完全不加掩饰吧? 此刻遥遥的望着那眉目间有随肆笑意的少年,楚歌恍然间却像是见到了少年时的姬楚。眼下瞧着,竟然相似到了极致,难以分别。 “殿下?” 声音堪称是千回百转,柔弱中透着娇弱,娇弱中含着媚意,生生喊得楚歌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打了个哆嗦,决定把自己先前的推断给踢翻,单单是这说话的语气,就可以把他们俩给区分出来了。 系统说:“大哥笑二哥,两个差不多。” 楚歌怒了:“统子你眼睛呢,怎么看出来两个差不多的啊。” 系统特别干脆的说:“首先要告诉你,我没长眼睛的哦楚三岁!另外根据我多次观察,你有些时候说话的确是这样的哦!” 楚歌说:“说不出来我打死你。” 系统说:“床上。” 楚歌:“………………” 系统补充道:“或许其他地方比如浴池……?” 楚歌恼羞成怒:“闭嘴!” 系统“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两个瞎扯了老半天,实际上也没有多久,楚歌站在那里神游天外,就见着对侧那少年咬住了嘴唇,明眸流转,很是有些娇弱委屈的意味,盈盈朝着他一拜。 那当真是娇花照水,弱柳扶风,就这么福身的一个动作,愣是做出了无限风情。 楚歌托腮望着这虞姓少年,沉思道:“其实他长得蛮好看的。” 系统:“……你可以不要这么隐晦的夸自己吗?你现在是穷人版的你知道吗?” 楚歌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他瞅了瞅想说,大兄弟这里没人你就起来把,结果被系统踹了一脚,强烈警告他不能崩人设。 平胸而论这虞姓少年的专业素质是绝对过硬的,单凭他能在老皇帝的后宫中安安稳稳的活下来,转身又勾搭上了新帝就能看出来,虽然一张脸给了很大的加成,但是最起码业务能力也不差的吧? 但也就是这张脸,有时候让楚歌觉得怪别扭的。以前还没有那么强烈,眼下如此近距离的打了个照面,看着属于自己的脸露出娇媚羞怯的表情,总觉得渗人。 两旁的暗卫陡然见着他们相遇,僵硬的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楚歌就见着那虞姓少年抬起头来,贻气指使的呵斥了几句,远山一样的眉也拧起,目中透露着不满。两旁的暗卫显然是极为熟悉此景的,沉默的便跪了下来。 夜凉如水,暗卫们跪倒在地,投下一片浓重的影。 楚歌发呆:“这一幕好眼熟。” 系统附和道:“是哦!” 楚歌觉得膝盖有点儿疼,眼下这一幕几乎就成了楚王府的翻版,不同的是发生在了宫里,主罚者成了那虞姓少年,但相同的依旧是侍卫。如今瞧着,险些以为是他在责罚赵从一。 他记得原本这虞姓少年挺胆小的一个人啊,怎么短短一段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难不成是太子天天宠爱他,结果把他给疼到了天上去,养出来一副骄纵肆意的脾气? 楚歌觉着有一点迷,他默不作声在旁边看着那虞姓少年施加责罚,越看那样的熟悉感与违和感就越强烈。 大概是没有人敢于反驳他,暗卫们一个个都沉默的跪倒,以至于他没有成就感。片刻之后,楚歌瞧着那虞姓少年转过头来,斜斜上挑的眼尾里,波光流转,隐隐然竟带了一丝挑衅。 楚歌:“???” 等等他没有看错把,这虞姓少年是吃错了什么yào,居然就这么挑衅他? 这要是按照姬楚以前的脾气,早就一顿鞭子赏给他,打的他皮开ròu绽,遍体鳞伤了把? 单凭着这张脸,一鞭子抽死他都是有可能的。 楚歌说:“统子我该咋办。” 系统听上去跃跃yù试:“打他!” 楚歌心想他现在这个胳膊腿儿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打人,试探着问:“你来?” 系统说:“嘎哈呢嘎哈呢,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啊,你还是不是个文明人呢。” 楚歌贼委屈:“这不是你说的打他吗,让你亲自cāo作你还不愿意了。” 系统说:“……好哦!你说的!” 然后接过身体cāo控权,扬手就飞起了一巴掌,堪称迅雷不及掩耳。 楚歌看的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不过回去上了个军事辅导班,这统子回来就变成了一个暴力狂,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都不含糊的。 可惜他的身体是真的不中用,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那虞姓少年见着他一个耳刮子打过去,眼中闪过了一抹慌乱,情不自禁用手狠狠推了一下。楚歌原本就站在水池边,此刻一个站立不稳,登时就栽倒进了水池中去。 这说摔就摔来的猝不及防,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过了口鼻。 周围迅速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还有扑通扑通下水的声音,楚歌心中一片绝望,非常直接了当的闭眼,晕了过去。 虞姓少年不料当真把他给推下了水去,一时间僵愣在原地。 明艳绝lún的面庞上浮现出了淡淡yīn翳,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恐慌在心底升起,让他麻木的站着,几乎使唤不动自己的腿脚。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反反复复的喊:这是楚王!和你压根不一样,是真真正正被太子捧在手心里的楚王! 他明明不想要这样的,明明只是控制不住,隐约挑衅一下的,没想到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虞姓少年死死咬住了嘴唇,他知道这些暗卫一定会上报的,没有任何可能瞒下来,而等到太子得知,是他将楚王给推入水中的时候…… 或许他应当先下手为强,抢先告诉太子,搏的先机,明明是楚王先动手的不是吗,他只是……他真的只是没有控制住力道而已。楚王其实是没有站稳,又想要打人耳光,所以才跌入了水里。一切都跟他没有干系,他甚至只是想躲避一下的。 他这样自我安慰着,情不自禁的转身,想要去找太子,抢在前面把这里发生的一切说给他听。 然而转身的刹那,在不远处那个玄衣金冠的身影映入眼帘的一刻,他的身体彻底僵硬了起来。 太子甚至还轻轻朝着他一笑。 却教虞姓少年整个人,如坠冰窟。 . 醒过来的时候楚歌又处在了陌生的环境中,对于自己每次昏迷醒来都有床楚歌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他十分熟练的喊醒了系统,深刻的展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统子,是我身体拖你后腿了。” 这上道的简直令数据受宠若惊,系统第一时间反应都是宿主是不是中了什么病dú,十分惊讶的说:“没关系,没关系。” 楚歌顺着杆子爬:“所以你能帮我把解yào找到吗?这么软绵绵的,一点内力都没有,压根就是砧板上的鱼ròu啊!” 系统也是很想给他找到的,奈何那段时间他回局里搞学习去了,那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里发生了什么,连楚歌是被喂了什么吃才导致的内力全无都不知道。 楚歌听得特别伤心,爬起来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间屋子蜜汁眼熟。 好像他第一次在小梅园里醒过来,就是在这个屋子里呢。 系统说:“那你找找,说不定能找到虎符呢?”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楚歌吭哧吭哧的在床上找了起来,堪称是搜索遍了所有的地方,但是连虎符的一根汗毛都没有找到。 他好像又被调换了身份,又被关入小梅园,成为了虞主子。 楚歌坐着发呆:“我哥这啥意思。” 系统想了会儿,不确定的说:“瞒天过海,金屋藏娇?” 这牢笼可不就是金屋藏娇么,不能出去也没人进来,想想那个虞姓少年的做派,行动间很是像以前的姬楚,该不会就是被太子刻|意□□成这样的吧? 楚歌把他的猜测跟系统说了,系统也沉默了,要是太子铁了心把楚歌关在这儿,拿个替身出去冒充楚王,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想不出来可行的解决方式,系统只能安慰楚歌,他会尽量关注朝堂大事儿的。 结果瞒天过海是拿个瞒天过海,金屋藏娇却未必当真是金屋藏娇。 朝堂上吵了个天翻地覆,好在城高粮足,暂且还能支撑下去。无法突围寻找援军,只能挖掘城内的有生力量,总之就这么守着,守着,久攻不下。江北的地方军队们终于察觉到不对,紧赶慢赶的跑来勤王,在帝京以北打了无数次,僵持不下,陷入胶着。 主和派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派出了大臣前去和谈。 谈出来的结果比上一次好了不少,纳贡称臣免了,割地赔款还在,总之也拉锯扯皮了许久,但还有一个条件没有变,点名道姓让楚王前去做人质。 新帝勃然大怒,咬死了不松口,却被文武百官们轮流着劝。他在书房里关了自己一夜,第二天出来的时候,眼眶里都泛着血丝。 最终却是应允了。 楚歌听到这里,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帐幔,有一秒懵逼:“说好的楚王去做人质,那我怎么还在这里啊?” 系统说:“……你是楚王吗?” 楚歌怒道:“咋不是了统子!”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宫人进来,恭恭敬敬的跟他说:“虞主子,该起来,喝yào了。” 楚歌:“………………” 拆台的同志来的太快竟然措手不及。 热气腾腾的yào被端到了他手上,苦的让人皱眉头,楚歌几乎是捏着鼻子喝完了,下床出去看。 果不其然这里的护卫变得更加严密了,他连想要出这间屋子都不能够,明明前几天,都还可以到小花园里去坐坐的。 太子显然是怕节外生枝,所以把他彻底禁锢在这里。 至于被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成楚王送往北疆做人质的那个人,几乎不做他想。 所以楚歌看到那个虞姓少年时,总觉得有淡淡的违和感,因为太子分明就是把那少年朝着他给塑造的。 仿佛是彻底扒了一个人的皮,削了一个人的骨,肆意捏着他的ròu,最终把他变成了一个和自身全然不同的人,再把那层皮给披上。 总之太子无疑是很狠的,楚歌发了一会儿呆:“咋办,统子,好像错怪他了。” 系统说:“哦,那你要以身相许吗?” 楚歌一口气噎住:“……算了吧。”他没有搞骨科的爱好呢。 系统说:“你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待着,什么都不要做,就是对你哥最大的感谢了。” . 但这显然不是楚歌不想搞事,就不会搞事的。 他不去找麻烦,麻烦会来找他。 一直都住在东宫里的太子妃突然冒了出来,痛陈将要去做人质的那个人,并不是真的楚王。 不是在正式大朝的含元殿内,却是在新帝散朝后召集重臣的紫宸殿里,太子妃就这么直直的闯进去。 宫人们哪里敢拦着太子妃,她是太子结发妻子,理所应当会成为皇后。纵使现在还没有真正执掌凤印,那也是还没来得及举行典礼的不是。 说是后宫不可干政,可没人敢拦着太子妃,当真被她闯入了紫宸殿内,当着重臣一声冷笑,便把这瞒天过海、李代桃僵之计给说了出来。 太子妃堪称是声泪俱下,只说自己yīn差阳错之下发现了这事儿,惴惴不安,句句说的都是要为了大周考虑,倘若教异族知道了,这送去的人质是个西贝货,他们会怎么想,恐怕才刚刚谈好的和约,就立刻便会被撕毁。 重臣面面相觑,诧异、怀疑、震惊不一而足,竟顾不得祖训,直直望向了新帝。 龙座上的帝王,在看见太子妃鎏金步摇的刹那,面上的笑容便淡去了,此刻眉锁唇抿,目光寒冷如冰,显然是心中怒到了极致。 他跟先帝是不一样的人物,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凶残暴戾的名头,除却太过于宠爱楚王,几乎寻不到半点瑕疵。 但也正是因此,却教重臣们对于太子妃的话,信了十之八|九。 楚王今日便上了朝,听着朝堂的政议,下朝后还跟着来了紫宸殿,只不过方才出去了片刻。 也就在这一时,殿外响起了脚步声,锦衣玉冠的少年走了进来,眉如远山,目如秋月,眼眶微微泛着红,目里却带着笑。 但配着通红的眼眶,便教人生出来诸多猜想,指不定他自己内心并不甘愿呢?亦或是方才出去,便偷偷哭了一场呢?! 重臣请议,要验明楚王身份。 大势已去,再不可扭转,新帝手指紧紧捏着龙椅扶手,指节分明,近乎于泛白。 太子妃笑意盈盈,莲步轻移,行动间一片贞静娴雅,风华夺目。 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彼此对视,却是相看相厌,几近于图穷匕见。 太子妃樱唇轻启,目光流转,是一片悠然笑意:“可巧,本宫问你,你当真是楚王吗?” 众目睽睽之下,那秀美少年眼眶泛红,便在那一刻,泪珠子扑簌簌的滚落出来。他跪倒在地,无声的流泪,并不曾说话,身躯却不住颤抖着,摇了摇头,足以说明答案。 一名文官不住叹息,许久后,终于忍不住劝谏:“陛下,您此举,当真不妥啊!” 太子垂下眼眸,面无表情,漠然且冰冷,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若果按照先前的谋划,只有寥寥数名暗卫知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是送到了边疆去,那些异族没见过楚王,察觉了异样,又能怎地? 他为此甚至不惜再度将幼弟关回了小梅园去,又仔细调|教先帝遗留下来的那个娈|宠,只想让他变得更像一些,以免被戳穿。 可恨,可恨呐! 却被一个女人,给全盘拆毁了。 那个娈|宠跪在大殿中央,无声无息的流泪,抬起头时,眉头轻蹙,梨花带雨,说不出的委屈与可怜。又是并不大的年纪,面貌尚未张开,只会让人怜惜与心疼。 姬秦目光凝在他身上,忽而轻轻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平静和缓,可潜藏在其下的杀意,却是刻骨的森寒。 虞姓少年若有所觉,微微一颤,将将要出口的话语便哽在了喉咙间。 他会死的…… 一旦他把那些话都说了出口,恐怕就算是走出了今天的紫宸殿,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眼泪顺着面颊,不住滑下,跪在大殿中的少年浑身颤抖,他像是惧怕到了极致,不论怎么问话,也一句都说不出来。 太子妃美目流转,眼底划过一丝不起眼的失望,面容娴静,开口却是叹气:“……楚王也太不知轻重了些,家国大事,怎么的由得如此胡来……” “不过是前往北疆作人质而已,如此贪生怕死,如何对得起他的姓氏,对得起大周战死沙场的各位英灵。” 那是十足十的叹惋与失望,就像长辈见着了家中太过于不成器的孩子,彻底断了念想,转而要严厉责罚。以太子妃的身份,来说这话,并无一丝半点可以指摘之处,落在诸多重臣耳中,无不觉得太子妃所言极是。 以前只觉得楚王是胡闹任xìng,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懦弱yīn险、凉薄狠dú,竟然想出来这李代桃僵的计策,置大周万里江山、百姓黎民于不顾。 那一声声或惋惜或鄙夷或不屑的话语落在姬秦耳里,几乎与诛心无异。 经此一事,恐怕朝堂重臣,对楚王的观感再也无法扭转,即便是前往北疆作为人质,最终客死他乡,也会背上狼藉的骂名。 胜券已然在握,太子妃美目含笑,半侧过头去,步摇流苏颤了一颤,从内到外都是舒畅的得意。 她轻柔且缱绻的望着一旁的新帝,笑意盈盈,眼波却淬了dú。 在yīn翳嫉妒里缠绕而生,张牙舞爪的dú刺终于开出了黑暗的花朵,美的妖艳,却透着不详,如同罂粟。 而在台阶之下,重臣们仍有讨论,可其中的不屑与唾弃,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他们转向了龙座之上,联手施压,希望新帝能够将楚王给唤来。 姬秦冷眼瞧着着喧喧闹闹的一切。 千算万算,都是棋差一招,算漏了东宫里的变数。没想到太子妃死心不改,竟然从东宫逃了出来,还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想要彻底的毁掉姬楚的名声,让他从此在朝堂之上,再没有立足之地。 这样的决绝的做法可以让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便是姬秦心中yù|念最为激烈的时候,也没有能够狠得下心,终究不过将姬楚关到小梅园去。 她怎么敢! 心中震怒到了极致,可面上,姬秦却再没了一点点波动。他的面容看上去苍白又疲倦,只是静静的看着殿内的争吵,直到所有喧嚣都停住了。 姬秦语气说不出的疲惫,有种潜藏在里的无可奈何:“去,把外间架上第三层的木盒拿过来。” 太监应了,很快便取过来了木盒,在姬秦的示意下,抽开了木盒盖。里面是一叠宣纸,撒有浓重墨渍。 纸笺在大臣间传阅,其上字迹力道略嫌绵软,却字字峭拔,若有孤峰平地而起,凌云而出,自有一股铁钩银划的气势。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安好,勿念。” 字是好字,书是好书,二十字中潜藏的意味,还有撇捺勾画间,一点点峭拔而出的坚毅决然,几乎跃然于纸。边沿略有模糊,像是被水光晕染了所致,却丝毫无损其中的洒脱。 文官见其字,武将见其书,任谁都不得不为之而动容。 终于有大臣按捺不住,起身问道:“敢问陛下,这是哪位将军的绝命书?” 那张纸笺到了姬秦案上,二十字的遗书,字字刺眼。 眼底浮现了那时少年惨淡却倔强的不肯退后的面容,心里一片酸涩,姬秦反问道:“爱卿以为呢?” 终有大臣猜测道:“可是……已然战死的赵从一?” 再度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太子竟然出奇的冷静,大概是心里面的怒意早就积攒到了极致,以至于现下,他竟然还可以很平缓的摇头。 当初楚王在先帝身边侍疾之时,一度批阅过不少奏章,也没有过得多久,这些人竟然都不记得了。 姬秦缓缓道:“父皇去世时,曾经留下一道遗旨,正是楚王亲自求来的。当时匆忙,又因着私心,朕执意将之留中不发,眼下,也是时候让诸位卿家知晓了。” 从书案下取出来那道被他扣留着、以为永远也不会发出去的圣旨,姬秦手指颤了颤,终于将明黄卷轴拿了起来。 太监恭恭敬敬接到手中,姬秦道:“念。” 于是其中内容,大白于天下,是先帝封了楚王军职的旨意,令他前往帝京之外,扎地驻军。 这道旨意从没有人听说过,以至于陡然听到的刹那,诸位大臣竟然都一片愕然。 明黄的圣旨宣读完毕,再度落到了姬秦书案上。 年轻的君主目光对其上内容早已经倒背如流,此刻一一瞧着,依旧有些刺心。 他注意到了在殿下,一些武将面上不屑的神情,那是昔年岳家旧部一系,大抵是积重难返,是以即便听到这圣旨,他们心中也不以为意。 姬秦目光扫过殿下,声音平静且有力:“当初大军开发时,楚王就向朕请了无数道旨意,朕怜惜他身体虚弱,多灾多病,是以驳回请求,将他留在宫中养病……诸位卿家若是心有疑虑,自可以问太医。” “他有心上边疆杀敌,是朕一意不允,朕就这么一个弟弟,自幼百病缠身,朕将他从小照顾到大,自然是不忍他离去的。” “人质一事,朕初时便不愿应允,加之楚王尚在病中,是以才出此下策,他却是什么都不知晓的……诸位卿家,敢问异族若要你家中稚子娇儿,你可会心甘情愿?” “大周没有投降的皇帝,只有战死的天子……朕倒是想纠结兵力,将这群蛮夷驱逐出去,可惜啊。”目光轻轻扫过殿下那主和派以及数日来一直作梗的大臣的面容,直到他们不堪承受的低下头去,方才道:“有些人不但不愿,却劝着朕,赔款求和,把皇室的子弟给送出去呢。” 太子妃唇边的笑意已然僵冷,姬秦目光淡淡扫过,片刻后,徐徐道:“诸位卿家家中若有娇客,不如也一并送出去,以祈求这赔款的和平?” 自此,满殿噤若寒蝉,人人自危,再无一人敢应答。 . 楚歌还在小梅园里窝着看《人民的足协》,突然就接到旨意,要他收拾收拾赶紧出来。 宫女们赶鸭子上架,把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匆匆忙忙是梳好头发,又束上发冠,换上外衣,把他给推了出去。 楚歌坐在软轿上,眼睁睁的看着出了小梅园的大门,一路拐着上了正道,经过了诸多巍峨的宫阙,满脸懵逼:“统子这嘎哈啊,怎么突然又把我挖出来了。” 系统说:“做好心理准备,即将迎来挑战。” 这一下把楚歌吓得,哆嗦道:“发生什么了啊统子,该不会是帝京被攻破了?等等剧情里没有这段的!” 系统连忙让他停止胡思乱想:“哪里呢,你想啥呢……是太子妃把你哥瞒天过海的事情给捅破了。” 楚歌“哦”了一声,明白了过来,所以这是把他给拉过去,验明正身了? 他想了想,感叹道:“这妹子战斗力还挺强的。” 系统说:“那是,差点把你小命给折腾没了,现在又来折腾你第二次。” 楚歌:“………………” 系统说:“做好准备啊,一会儿别软腿啊,楚三岁!” . 楚歌心想软腿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怎么看都是响当当的一枚铁汉子啊,结果一进紫宸殿当真差点腿脚一软。 紫宸殿里面的气氛十分怪异,一等到他进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他,那目光复杂极了,各种意味不一而足,或叹息,或探究,或疑惑,或嘲讽,或鄙夷,或好奇…… 大概一种情绪算个颜色,那么紫宸殿内,已经搅和着,乌漆嘛黑不忍直视了。 楚歌小声说:“统子,这是嘎哈了啊。” 系统说:“三堂会审,三堂会审,坚强点儿啊,乖。” 楚歌受不了两侧传来的目光,一低头,结果就看到一个自己很熟悉的哥们儿跪在殿中央,穿着的还是他十分熟悉的衣服,绣着蟠龙纹。 所以这是被拆穿了? 楚歌抬头,看到了最上面坐着的,他的便宜哥哥,还有在一旁盈盈而立的女子,满头珠翠,一身华服,杏眼桃腮,柳眉轻挑,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笑,可那笑意简直让人心里都发冷。 这就是战斗力超群的太子妃把! 楚歌太久没有行礼过,愣愣的站着,都没有想起来,直到太子发话,道:“赐座。”他才道旁边坐下。 周围的大臣依旧在打量着他,十分探究的,几乎可以感觉到,他们在把他和地上跪着的那个虞姓少年做比较。 楚歌浑身都不自在,坐在椅子上,手都不知道往哪里隔,直到宫人送上了一杯热茶,才总算让他从神经质上的僵硬里解脱出来。 姬秦缓缓道:“诸位爱卿有些问题想要考校你,你可愿意?” 楚歌:“???” 说好的三堂会审变成学术讨论? 因吹斯听。 他说不愿意可以吗,周围的那些文官武将,看上去好像要把他给吞了把! 楚歌强自镇定的等着问题,等听到一个武将问出什么怎么排兵布阵点将点兵的时候,彻底懵了逼,所有字都认识,但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楚歌连忙呼叫外援:“统子!靠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浓眉大眼的背叛了革命?并没有诶 V文字数满30w了,求一发营养液啊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贝们~ . 谢谢长亭的地雷 谢谢读者“不高兴”×10、“长亭”×10、“乌云的暮年”×2、“所思所想”的营养液 么么么么啾 2017.8.2 第85章 ACT2破国 85. 系统怒道:“楚三岁, 不带你这样的啊,好事儿不想着我,一有坏事儿准忘不了我!” 楚歌打个哈哈:“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嘛统子,你回局里学了那么久,现在正是展示实力的时候对不对?检验一下学习成果嘛……” 系统怒道:“检验你……哔哔哔的学习成果。” 楚歌惊道:“统子你嗦啥啊, 我咋只听到了一串儿消音啊?” 系统:“………………” 妈卖批耶,他对这个单向强制屏蔽的世界彻底绝望了。 . 眼下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看这三堂会审的架势, 指不定这些大臣提出来的问题就带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考量。 让楚歌回答他肯定是回答不上的, 他对自己的实力十分有自知之明, 就只差跟系统说, 他就是太阳底下的一条咸鱼了。 系统彻底绝望了,果然不能指望这个辣鸡宿主。系统有气无力的说:“接管权给我……” 话音还未落, 就飞速的接到信息, 宿主堪称是手脚并用的把权限给了他,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了出去。 系统:“………………” 刚才那个大臣说完了问题, 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 楚歌在一旁,兴致勃勃的说:“统子, 他们都在关注你诶。” 系统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看热闹。” 楚歌立刻否认:“哪有,我这是在给你鼓劲儿,统子, 加油耶,我看好你哦!” 系统:“………………”这宿主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吧! 楚歌奇迹般的读懂了他的想法,在精神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哪里, 我是你最可靠的观众,最坚实的后盾。” 系统怒道:“这是你的身体还是我的身体,这是你的考量还是我的考量……楚三岁你再这么搞我不干了啊。” 楚歌“啊”了一声,说:“统子,可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身体啊……你不是说了,这不是我的真实吗?” 系统简直心累,表示并不想跟宿主说话并朝他扔了一根安菲尔德的门柱。 好在他回纯爱总局里去上军事辅导班的时候是认认真真上了的,还跟以前那些带过古代世界的系统jiāo流过心得,请教过经验,面对这些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处理器飞速开动,总算是找出来了比较靠谱的答案。 一个问一个答,等到差不多大臣们都提了问而他全部回答上之后,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不少。 一些重臣的表情惊疑不定,但还有一些,面上露出的显然是欣慰的神情。 姬秦坐在最高处,目光定定的凝视着这里,其中含着复杂难懂的情绪。 楚歌侧过了头去,假装自己对地上的金砖突然产生了兴趣。 姬秦眉目温和,扫向各位大臣的眼神却带着无上的压力:“如何,众卿确认了么?” 众多大臣连连响应。 楚歌终于明白过来:“敢情他们觉得我也是个冒牌货啊?!” 系统说:“对啊,毕竟谁都不知道,你哥的替身准备了多少个呢。” 楚歌一阵恶寒。 显然他的名头虽说是很差,但还没有差到地心里面去,最起码楚歌看到了几个在楚王府里教过他的大臣,面色就很是欣慰。拱手连连赞叹,说他原来是日夜苦读焚膏继晷,片刻都不不曾荒废,否则怎么能答出来这些问题。 又有大臣十分惭愧的说,以前人云亦云,听信了流言,竟以为楚王不学无术,今日考校之下,分明是内秀其中。 有大臣目中光芒闪动,不动声色的瞅了殿上的太子妃一眼,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楚王殿下有如此才学……怎的以前从未见过?”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楚歌,灼灼的钉在他身上,看哪个架势好像恨不得将他盯出一个窟窿来。 系统说:“刚才问话的那个是太子妃的老爹的二女婿的表妹的丈夫。” 楚歌:“……说人话!” 系统说:“哦,他被太子妃指使过来的,对你不怀好意。” 岂止是不怀好意,楚歌简直觉得,这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拔下来一层皮。 恐怕他回答若是稍有些不妥当,就会被挑出无限的错处。 什么样的答案最符合他?让一个原本天资聪颖的少年变得醉心于玩乐,甚至传出了满朝野的恶名? 楚歌歪着头,笑了一下,眼眸弯弯,如同新月:“我有哥哥在,干嘛要展露这些。” 姬秦手指蓦地一颤,紧紧抓住了龙椅扶手,力气之大,几乎要深深陷入。 太子妃青葱一般的手指用力,登时折断了一截水红的指甲。 大臣么听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怎么会有这般孩子气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有太子在,为了博得他的宠爱,所以故意装的骄纵肆意一点,从而吸引太子的注意力? 然而却有人想到了更深的另一层去,先帝的两名皇子,太子与楚王,摆明了是把楚王往着闲散王爷的方向培养,那溺爱的架势,说是要将他养废了也不为过,也因此,楚王几乎无法对太子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 金玉其中,而败絮在外,焉知不是因为着先帝的意思,为着太子,而放弃了展露自己才华,为维护这一份手足之情? 众人心思涌动,各种猜测,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片刻后,终于有大臣叹气道:“殿下以前这般心xìng不定,是小孩子脾气……恐怕日后,却是要收敛一点了。” “毕竟,北疆比不得大周啊……” 此话一出,大殿内瞬时静了静。 先前的那些赞叹仿佛都远去了,所有人都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楚王接下来的命运,被送到遥远的北疆,在异族手中,作为一名人质。恐怕从此以后,便只能在遥远的草原上生活,再也无法踏足故乡的土地。 姬秦胸中感情澎湃,蓦地就要开口。 然而抢在他之前,楚歌先说了话。 他坐在灯火辉煌的大殿里,弯起的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可说出的话语,却是一字一字,掷地有声:“为家国死,死又何妨?” 众人无不想起来在书案上的那封纸笺,其上峭拔有力的墨字。 二十字的绝命书,首端一句,道尽了心中的意愿。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 楚王府。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再度踏入这一方府邸,楚歌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入宫的时候,决计想不到,在那之后,竟然会等这么久,才能再一次回到这一方天地。 屋宇是熟悉的屋宇,廊檐是熟悉的廊檐,庭院是熟悉的庭院。 好风好月好时光。 却没有熟悉的人。 楚歌抬步,踏入了曾经居住的庭院。 这里显然是时时都有人打扫着,花木修建得当,空气里传来阵阵幽香。 迈步入屋宇内,起手一模,一丝灰尘也无。 楚歌走到了床边,脱下了鞋袜,坐到了床边,他晃悠着双脚,不合时宜的发呆。 系统说:“嘎哈呢嘎哈呢,赶紧看看要收拾什么啊。” 楚歌说:“收拾啥啊统子。” 系统说:“宝剑武器啊,灵丹妙yào啊……总之就是能用得上,能救你命的东西,你总不会觉得去边疆当人质是旅游的把,楚三岁。” 楚歌十分大剌剌的:“有啥好收拾的统子,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你就帮我登出了呗。” 系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楚三岁。” 于是楚歌重复了一遍。 系统差点没有克制住,冲上去踢他一脚:“登出是拿来这样用的吗楚三岁?正常登出是需要准备时间的,紧急登出是需要先打报告条子的……你以为想登出就登出这么简单啊,我建议你回去好好的阅读《cāo作手册》。” 这系统简直是天天都建议他阅读《cāo作手册》,楚歌听得简直熟极而流,非常诚恳的提出一个建议:“那统子你现在就给我讲讲呗。” 系统说:“对不起,AI不学习宿主的《cāo作手册》的呢。” 于是一人一系统陷入僵局,楚歌表示他记忆力没好到过目不忘的地步,看了一遍没有全被背的下来,系统表示AI绝不学习宿主的《cāo作手册》以免对工作造成影响,拉锯了老半天都没有结果。 最后系统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你还是先收拾一下东西把。” 楚歌摸索了半天,终于从床底下摸出来那把从金鳞台带出来的长剑。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主人,透明的剑身显得光泽暗淡,灰蒙蒙的,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身为一把神兵利器的气势。 楚歌手指戳了戳,摸到了剑柄上的那个豁口。 他从口袋里把金鳞台的信物摸了出来,原本细腻温润,如同羊脂nǎi酪一样的信物,此刻其中却有一丝血红,迎着暖光看来,竟然还像是在缓缓游动,于末端展开出一抹鲜艳的红梅花。 是从北疆战场里找回来的东西,不知经受了多少刀剑,那其中有一抹血丝,只让人觉得妖异非常。 楚歌让系统检测一下这信物里的血红色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系统表示他还没有高级到这个地步检查不出来。 于是楚歌十分强烈的质疑了系统的业务水准,同时系统也理直气壮的反驳了他。这信物非金非玉非木非石,一看就是这个古代世界里最高端的那种玩意儿,他作为一个新生系统,检查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楚歌简直没办法,过了会儿退而求其次:“那我把它镶嵌到这把剑上会怎么样?” 系统说:“放宽心,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楚歌狐疑道:“……统子你说真的?” 系统十分诚恳的说:“当然啊,要是有事儿出于人道主义我会屏蔽你的痛觉的。” 楚歌:“………………” 意思就是影响很强烈,并且很大程度上都有可能是坏的结果的是吧。 听了这个楚歌简直哆嗦,把金鳞台信物镶嵌入“望君归”的念头都要消失了,但没过一会儿他就振作了起来,比划着两者的轮廓,看上去像是在研究怎么才能够把信物给放进去。 系统说:“好奇心害死猫哦,楚三岁。” 楚歌说:“没事儿呢统子,记得你的承诺啊,一定要及时给我开痛觉屏蔽啊……” 系统心想这是逗宿主玩儿的呢,他眼下这个情况最好就是什么屏蔽也不开,然后就看到楚歌小心翼翼的把那枚雪白中透着殷红的信物放进了剑柄上的凹槽。 放进去的过程异常顺利,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楚歌把望君归拎起来抖了抖,结果得到了一个发现:“卧槽,统子,这放上去了好像就掉不下来了!” 不知道内里是有机关还是有什么内在吸引,雪白带红的信物放进去后,就好像是陷在了里面,用指甲抠都抠不出来,但是摇一摇,仿佛又像在里面滚动。 系统说:“那大概是合体了吧。” 楚歌摇了半天,听到咕嘟咕嘟的响动,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咋跟塑料盗版剑一样的啊,固定都固定不了。” 系统说:“你泡泡水试试。” 于是楚歌就把望君归泡进了清水里,从剑尖到剑柄都泡在了里面,结果就看到上面咕嘟咕嘟的出气泡,信物陷在里面,还是没有固定。 系统说:“你用胶水试试。” 楚歌满面诧异:“统子,你给我提供502啊?” 胶水是没有胶水的,502也是没有502的,事实上在这个古代社会里,能够拿来用一用的也就只有黏糊糊的糨糊。楚歌用簪子挑了点儿往里面塞,结果一点儿都塞不进去,仿佛遇到了无形的阻力。 又用了什么茶叶水、酒水、中yào汤汁都试过了,没有哪个是能够奏效的,全部都被拒绝在外,黏上去后自己就滑掉了。 这就很奇怪了。 以楚歌听了这么多话本儿的经验,这一定是要个特定的玩意儿才能够将信物与宝剑彻底融为一体,只是需要的那个特定玩意儿究竟是什么却一点都想不出来。 系统说:“你嘎哈要把他黏在一起啊,就这么不好吗。” 然后楚歌就按了一下信物,里面跟有空气泡一样,信物像是悬空的,一直在咕嘟咕嘟的滚,跟幼儿自行车后面的那个实心小轮子一样,总之怎么看都怎么掉价。 没办法,楚歌就只能这么拎着长剑,他安慰自己想,指不定别人都看不起这把剑,从此可以扮猪吃老虎呢。 系统十分不留情面的嘲笑了他不切实际的妄想。 暗卫悄无声息的下来,跪倒在他身前,询问他何时回宫。 一直在宫里的时候,楚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然而眼下到了宫外,回到了楚王府里,他就彻底不想回去了。 看了一下跪地的暗卫,楚歌倒是对自己被跟踪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十分心疼对方。等到这个答案被传回去,说不定便会吃太子一顿挂把。但那些跟楚歌都是没什么关系的,楚歌慢慢的说:“你回去,告诉陛下,本王今日要歇在楚王府里。” 暗卫yù言又止。 楚歌笑了一下,说:“怕什么,整个帝京都被围了,害怕本王跑了吗。” . 暗卫是违拗不了他的意思的,事实上只要太子不在,基本没人能够压得住楚歌,他麻溜的爬上了床,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望着顶部熟悉的幔帐与花纹,热泪盈眶。 楚歌喃喃说:“感觉终于回到了人间。” 系统说:“乖,别想了,都过去了,往前看啊。” 楚歌彻底的赖在了楚王府里,不愿意回到宫里去,除非太子亲自来到这里抓他,否则是绝对不可能把他给逮住的。 文书在有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不紊的准备,府上的老管家见着他,满眼都是心疼,不住的诅咒着天杀的异族,围了帝京,蓦地又不断的叹气起来,只说王爷这么被娇惯坏了的脾气,到了北疆怎么受得了。 管家年纪都大了,花白着头发,看着他的时候说不尽的担忧与心疼,看上去便与一个担心晚辈的长辈无异。仔细张罗着,该给他打包什么东西。 楚歌被他唠叨着,心里并不觉得厌烦,反倒是有几丝温暖。 于是便坐在廊檐下,笑吟吟的,捧着热茶,看着府中的人忙碌起来,为了他而奔走。 管家恨不得把府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打包带走,只看的楚歌啼笑皆非,万不得已制止他:“这是去当人质的,又不是去郊游的呢。” 朝着下面的吩咐顿住了,管家看着手里列出来的清单,摇头道:“那怎么能成呢,殿下哪里受的惯北边的朔风……” 楚歌笑吟吟的,很是不在意的模样:“有什么受不了的,别人都受得了,难道我就受不了?” 管家说的理直气壮:“殿下怎么能和那些人相同。” 楚歌“扑哧”一声笑了,乐的开怀。 他府上的这个管家,以前揣摩心思很是有一手,把姬楚伺候的妥妥帖帖的,后来楚歌穿来后,还做过把赵从一下yào送他床上这等狠事儿。大概在管家的眼里,楚王哪里都是好的,任何不利于楚王的谣言,都是别人编造出来的,楚王是没有一个错处的。 无条件的维护,简直比当初的皇帝还要彻底。 楚歌眼神恍惚了一下,就听到管家说:“陛下也真是狠得下心肠,怎么能这么对您……当初您年岁还那么小,就替陛下生生承担了□□……如今竟然又还要把您送到边疆去,那哪里是您应该待得地方。” 后面一截儿楚歌全然没注意到,他完全注意到了前面那一截,什么dúxìng不dúxìng?什么叫跟太子承担? 楚歌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合适。 系统适时地为他提供了说话技巧。 于是楚歌轻轻叹了口气,怅然若失的说:“过都过去了,又说什么呢……当初我也是愿意的。” 他的叹息不可谓不惆怅,却教管家一颤,手背上青筋颤着,声音抖着说:“您当初就什么都知道?就这样还是愿意为陛下度去余dú?” 楚歌意识到了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系统语气非常之麻木:“楚三岁,你是不是忘了,你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啊。” 楚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补救还有用吗?他压根就不知道,姬楚并不知晓这件事的啊,准确来说,究竟是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吧。 然而他的闭眼却给出了错误的暗示,抿起来的嘴唇更是让老管家一阵阵心疼,想到自己一路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要去北方做人质,一时间心中何等的愤怒与无奈,禁不住便是老泪纵横。 管家心中十分酸楚,又悲愤难掩,如竹筒倒豆子般的诉说,终于让楚歌知晓了当初的往事。 原来当初岳从简自边疆归帝京,身旁的人中却不慎混入了一名异族的jiān细,悄悄潜伏下来,趁着众人不备给太子下了dú,然后就逃之夭夭。皇帝当时惊怒到了极致,却抓不到那名jiān细,一怒之下把岳从简下了大牢。太医院夜夜灯火通明,研究了许久却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太子日渐虚弱下去。皇帝自民间召集奇人异士,终于有人前来揭榜,提出假设,以血脉做传导,将太子身上的dú过度出来。 皇后早就死了,太子在世上最紧密的亲人,除了皇帝,就只有楚王。皇帝是九五之尊,身系天下,怎么能够让他冒险,于是度去余dú的载体,就只能落到楚王身上。 结果自然是没有令人失望,太子身上中的dú被过渡到了楚王身上,从昏迷中转醒,虚弱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楚王生了一场大病,病榻缠绵了一段时日,但因为dúxìng减弱了,最终也是渐渐好了起来。 大周救回了尊贵的太子,皇帝保全了他的两个儿子,事情的结果似乎是皆大欢喜 除却此后楚王xìng情大变,暴戾恣睢,yīn晴不定,再不复昔年颖悟慧心的模样。 . 故事并不长,然而其中透露出来的讯息,并着楚歌以往得到的回忆片段,已经能够拼凑出来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坐在廊檐下,望着远方的花木,心中不胜唏嘘枉然。 如果没有遭逢这一场变故,大概姬楚还是那个年幼天真,烂漫可爱的稚子孩童,启蒙进学时便展露了惊人的天赋,被皇帝赞为“吾家千里驹”,慧心巧思,颖悟绝lún,几乎可以料想,未来光明坦阔的前途。 只可惜世间没有如果,为了救太子命,他大病了一场,仿佛所有灵气都被消磨干净了,变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如果不是年纪尚幼、容貌惊人,恐怕都会和那些大腹便便的酒囊饭袋没什么两样。 楚歌觉得有一点迷惑:“统子,怎么剧情里,从来都没有这一段啊?” 系统说:“剧情里只给最主要的,和世界任务目标相关的……像这些细枝末节哪里会照顾。” 楚歌说:“那我怎么觉得,好像姬楚自己也比较惨,被抓来当了垃圾袋。” 这个比喻是十分形象的,过渡了太子中的dú的姬楚,可不就像一个接收的垃圾袋吗? 然后这个垃圾袋因为装的垃圾dúxìng太过严重,污染xìng太强,还搞得自己都畸形了,没有作为一个回收循环利用垃圾袋的前途了。 这个比喻打完后,系统有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十分警惕的说:“嘎哈呢噶和呢,楚三岁……幼年时的悲惨遭遇,也不是他去折磨别人的理由啊。” 这话是很有道理的,楚歌也表示赞同,然后他问系统说:“那你觉得姬楚应该怎么做呢。” 系统说:“我又不是你们人类,咋知道人类怎么想的,你这不是为难AI么。” 楚歌点了点头,用探头的口气说:“……他当时中了dú,一直都病着,在那之后才xìng情大变,这意味着本来不是这样,跟yào物分不开关系的把,指不定是因为那一次,被毁坏了中枢神经呢。” 系统说:“哦,那你觉得赵从一惨吗?” 楚歌说:“……惨。” 系统说:“那赵从一有去把自己的愤怒与仇恨施加到别人身上吗?”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例子,楚歌一下子都愣住了。 他刹那间想起了在南楼之上的一杯桂花酒,侍卫的声音低沉且平和,因为剧dú而变得嘶哑,嘶哑中却有释然。 如果他不愿意放下那些仇恨,大概是一剑捅死楚歌比较正经。 就如同原本世界线里的那样,径直剥掉他的皮,把他制成一个血腥的人皮灯笼。 那是原本既定的命运。 楚歌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系统慢慢的说:“世界已经如此艰难,嘎哈还要彼此伤害呢……” 楚歌“哦”了一声,说:“统子,我大概读懂给你编程的人的套路了。” 系统说:“啥?” 楚歌想起来自己看到的一句诗:“……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系统:“……你嗦啥啊楚三岁,我没学过语文听不懂啊。” 楚歌:“………………” . 楚王府里的时间宁静且安和,但注定没有多少能够享受的时光。 不过短短住了几日,就到了将要被送去做人质的前夜。 风声如鼓,凉月如蹙。 楚歌依旧是坐在廊檐之下,手搭着冰凉的青石台阶,漫不经心的望着远处的明月。 远处有脚步声缓缓行来,那步点,一下一下,都是十分熟悉的。 太子终于褪却了那身玄衣金冠,换做了一身常服,素色衣衫上,云纹水波一样漾动,衬得他清隽雅致的面容,不似人间帝王,倒似词林翰墨。 楚歌远远地朝他笑了一下,很是平和。 太子走到了他身边,一拂衣衫,也不嫌地上脏乱,就在他身旁坐下。 楚歌做了做唇形,两字十分轻巧:“哥哥。” 太子凝视着他,漆黑的眼瞳中有隐隐伤痛,许久后,轻声道:“你恨孤吗?” 楚歌没有看他,望着天边的明月,笑了一下,说:“为家国而去,又有什么可恨的……不过是做一个人质,又不会没了命。” 太子目中含痛:“若是可能没了命呢?” 楚歌皱眉道:“我还没去呢,乌鸦嘴可是不吉利的。” 太子道:“孤问的不是明日的事……孤想问的,是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 楚歌一时怔住。 这个跨度太过于敏感,以至于他不得不联系起前日里听到的事情。十年前,正是岳家被满门抄斩之日,也正是姬楚病榻缠身之时。楚歌不知道为什么太子会突然提起来,但他依旧摇了摇头。 太子凝视着他的侧脸,直到他摇头后,依旧没有撤离自己的视线。缓缓开口,道:“孤当时昏迷不醒,并不知道太医提出来的法子会这么凶险,也不知道……你却自愿来替。” 话语说到这里,不是不涩然的。他一直以为这件事被瞒得很好,姬楚除却病一场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到了前一日,直到听到暗卫的禀报时,才知晓他从头到尾都心知肚明。 即便是可能没了命,却依旧没有推拒阻碍。 以当初当初皇帝对姬楚的宠爱成都,若是他表露些许,皇帝又如何会狠得下心,毕竟那时候,稍有不慎,便是两个儿子都没了命。而死了太子又算什么呢?那时候皇帝正当盛年,姬楚也是天资聪慧,颖悟过人,从小便展露了锋芒,便是那时候换一个继承人,也是使得的。 而自那一事之后,两人的轨迹走向,变得彻底不一样。大概是出于心中的愧疚,皇帝与太子更是将他宠上了天去,只因为他们都知晓,那是因为当初的余dú,造成了他脾xìng的改变。 而眼下,太子忽然得知,幼弟从头到尾都知情。 太子轻声道:“当真不恨吗?” 楚歌怅然,片刻之后,又轻轻摇了摇头:“当初是我心甘情愿……又哪里来的恨呢?” 风声从堂前穿梭而过,拂过花叶,带起响声簌簌。 夜凉如水,月明如镜,连月下的人,苍白的面容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皎洁的银辉。 太子隐隐绞痛,有许多话想要说出,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向来都是从容淡定,雅致悠然的,然而此刻,心脏却像是被捏住了一般。 无数的时光片段自脑海穿梭而过,最终停留在眼前的这一刻,许多年前与许多年后,病中的两张影子彻底的重合了起来。 那个舍了xìng命都要救他的人,如今却要被他亲手送到边疆里去。 再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软弱与无能。当初由自己一手主导的军中分裂却在眼下造成残忍的后果,惨烈到他几乎无法承受。 太子狼狈的转过了头,不再去看楚歌,仿佛这样便可以抛却心中的绞痛与无奈。他像是掩饰xìng的拿出来一壶酒,搁在了青石板上。 青花瓷花纹美丽而淡雅,在月光下,流转着朦胧且柔和的光。 太子轻声道:“和哥哥喝一杯,便当送你远别?” . 楚歌一怔。 许久之前在这里的画面片段又浮现起来,他十分震惊的召唤系统:“卧槽,统子,这该不会里面又下了春|yào吧?” 系统被他从《人民的足协》里唤醒,沉吟了一下,说:“有可能。” 楚歌简直要瞪出两颗眼珠子:“我明天就去做人质了好吧,今天还给我下春|yào?” 系统说:“……说不定是为了抓住这个机会,打一个临别pào呢。” 楚歌:“………………” 他看着那个漂酿精致的酒壶,一直都坐在原地,没有动手,无他,上次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了些。 太子何尝不曾知道他眼下的想法,一时间都苦笑了一下,说:“你连我也不信了吗。” 楚歌其实很想说一声不信的,但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时候不太适合说这句话。 所以他干脆就垂了头,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系统说:“你都震惊朝堂了你还是个哑巴?” 对哦,差点忘了,那天被三堂会审,他不得已都开口说话了呢。 楚歌感觉有点糟心,他伸手拨了拨那个青花瓷酒壶,终于转过头去,看着太子。 太子并没有料到他会转头看来,一时怔住,下一刻,却十分贪婪的看着他的脸庞,就像看一眼少一眼一样。 倘若楚歌当真去了远方做人质,何尝不是看一眼少一眼呢? 那样的眼神,仿佛彻底抛却了清雅宁和的外表,灼烧到令人无法直视,楚歌几乎下一刻就要转过头,却捕捉到了太子眼中的一抹克制。 这样的情绪当真是十分少见,自从他入宫之后,就再没见过这样隐隐然克制的眼神了,而其中甚至还有些愧疚与痛苦。 楚歌笑了一下,声音是很轻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个回答如一支利箭刺向了太子的心脏,将他原本就绞痛着的身体刺的鲜血淋漓,再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变作了一片残骸,满地废墟下,掩盖着他此刻的真心。 青花瓷的酒壶依旧放在青石台阶上,沐浴月色,盈盈流转白光。 那光芒却白的刺眼,冷淡疏离到了极致。 太子痛彻心扉,嘴唇轻颤,yù要解释,他想要说自己这一次并没有那样的念头,想说这一次酒中并没有放什么卑劣的玩意儿,他想要说这一次的酒甚至用尽了灵芝玉露、花费了太医院无数的心血。 可终究是一个字也无法出口。 再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个事实更残酷了。 他的弟弟,再也不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他。 试一试呢?太子想要说,盯着月下的暗影,就像看到了过去残忍而无情的自己,将心上人囚禁在一方狭小的天地里,再不顾丝毫他的意愿,终于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太子伸出了手臂,并不明显的轻轻颤抖着,想要将那个青花瓷的酒壶拿回来。他在想是不是今夜的前来是一个错误,或许他应当忍住,克制住内心的情愫,将这壶酒jiāo给其他人,让他们前来送别。 那样,大概就会被毫无芥蒂的接受了把? 从始至终被排斥的,都不是这壶酒,而是送出这壶酒的人。 何等残酷的认知,却在太子心中,明明白白的照现。 手指终于触碰到了精致的瓷器,所碰之处,是如月色一样的惨白清冷,然而在这一时,又有另一只手,纤细优美,轻轻搭在了壶上。恰巧落在了另一侧,与他的手指完美相隔。 太子蓦地抬头,却见着少年人不知何时转过了头颅,正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面如新雪,发若堆鸦,极致明显的对比,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沉静起来。 时光在那一瞬间飞逝而去,天地仿佛都已然走远,只剩下眼前事,杯中酒,心上人。 太子嘴唇动了动,却见着少年人眸中似乎有无数情绪流转,似惆怅似叹息,终于是一笑,宛若云破越来,拂开了漫天yīn翳,现出漫卷天光。 然后便拿起了那个酒壶,轻轻递到了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为了庆祝7月日更完毕我决定去买两件球衣助助兴,当然也感谢宝贝们的一路陪伴么么么么啾!因为你们的支持我才有了买球衣的余力 骚扰了店主好久堪称坚持不懈终于让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从库房里翻出落灰多年的老印号 然后高|潮来了…… 前几天我收到了两百多条垃圾短信注册码轰zhà和几十个骚扰电话,恐慌之下屏蔽了所有陌生号码,同时解绑了□□修改了密码 嗯,你们一定猜到剧情是什么了…… 球衣下单后余额不够无法付款,用□□支付告诉我预留号码不一致,然而我预留的号码是当初在北京用的眼下已然停机停机停机…… 实力懵逼.jpg. . 谢谢读者“一弦清商”、“简”、“”、“凉2”×10、“不高兴”×10、“阐缠”×2、“阳光穿透泛白的回忆づ”×10、“Alkaid”×20、“灵阳”×10 的营养液 2017.8.3 第86章 ACT2破国 86. 系统说:“楚三岁你悠着点儿啊, 这酒喝出来什么好歹我不负责啊……” 楚歌说:“没关系,统子,我先授权给你……你要是看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直接帮我登出了啊,乖!” 后面那个感叹号堪称是抑扬顿挫, 然后系统就眼睁睁的看着宿主提起了酒壶,径直对着曲起的壶嘴, 潇洒豪迈的喝酒。 系统有点想踢他一脚:连桂花酿那种甜滋滋的玩意儿都可以喝醉的人, 喝这种酒纯粹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吧! . 酒是美酒, 甘甜纯洌, 不知是耗费了多少工夫, 才酿成了这盈盈的一壶酒液。 这样的好酒,合该月下花前, 邀知音三五人痛饮何妨碍, 方才正经, 却被楚歌如牛嚼牡丹一般, 咕嘟嘟的灌了下去。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少年喝酒的样子极其豪迈, 可举手投足间,却有化不去的哀愁。 太子在一旁,怔愣数刻, 忽然抬手,想要将酒壶从少年手中抢下,然而少年却轻轻一转, 极其轻巧的避开了他。 酒入愁肠,不多时,便被喝的涓滴不剩。 少年有些不满的舔了舔嘴唇,黑亮的眼瞳里写着疑惑,似乎是在好奇,为什么倒不出来一点儿酒液。 他像是喝醉了,拿着酒壶,迎着月色,慢慢摇了摇,一边摇,一边口里还在喃喃的念:“酒……酒……” 眼眶慢慢泛红,却有两行泪水,顺着面庞缓缓滑下。 太子再也忍不住,上前想要按住少年。他有很多的话想说,然而眼下的现实那么的残酷,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看着少年吃吃的摇头,跌跌撞撞的去了。 . 宿醉的感觉总是让人无比难受,何况楚歌的这具身体还是不折不扣的一杯倒,就算是一杯甜滋滋的桂花酿都吃不消。 第二天楚歌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看着眼前的帐幔似乎都在发光。 把他从睡梦里喊起来的系统提醒他:“该起来了楚三岁,别睡了。” 楚歌头脑有些胀痛,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统子嘎哈啊,天还没大亮呢我再睡一会儿。” 系统说:“……哦,你昨天喝了酒回来倒头就睡,现在衣服跟咸菜干一样,满身酒气,你想这样邋遢狼狈的去当人质吗。” 楚歌说:“……我只喝了一壶酒啊!” 系统简直想问问他对自己的酒量有什么误解:“一杯就可以放倒你了还一壶……楚三岁,你现在整个人都馊了你知道吗!” 楚歌被这情感充沛的“馊了”说的是瑟瑟发抖,一闻果然是很难受的酒味,也没在床上再窝着了,爬起来就去池子里沐浴。不知道是热水的原因还是什么,他觉得全身上下暖融融的,之前那种软绵绵的、压根使不出力气的感觉好像消失了。 等他把自己里三遍外三遍终于把自己搓干净的时候,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了。 侍女们捧着衣物,在外间等他。 锦衣金冠,暗纹jiāo叠,熠熠生辉,另缀有环龙佩饰,中含明珠一颗,光耀圆润。 楚歌看着那华丽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挑战,看那低调的暗纹,看那复杂的刺绣……这压根不是去当人质而像是去参加盛大筵席的吧! 楚歌都没有走过去:“统子,这也太高调了吧……”怎么看都怎么骚包。 系统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你代表整个国家的形象啊楚三岁……总不能穿的寒酸了吧?” 楚歌叹了一口气:“哎,怎么古代也有面子工程……” 系统说:“古往今来都一个样,你是有什么误解……” 总之想换一身衣服是不可以的,楚歌才表露了这个意思,捧着衣物的侍女就仔细跟他解释,理由跟系统的差不多,甚至要更加详细许多。 胳膊拧不过大腿儿,楚歌也不是特别的抗拒,就伸手任由她们帮他把外袍穿上了,对着琉璃镜一回望,只觉得十分陌生。 当他收敛了笑意,静静看人的时候,镜中人的五官也少了几分明丽,似乎是被这庄重肃穆的层层衣袍给压了下来,于是终于收敛起了所有的个xìng。 他终于要作为大周的质子,被送到遥远的北疆。 仪式很是浩大,尽管这是一件再屈辱不过的事情。 楚歌想过直接悄悄的离开北上边疆,但最终被城楼下黑压压的人头震惊的说不出话。 系统说:“太子对外面解释,是你为了消弭兵戈,所以勇敢的站了出来,到北方去当人质。” 国家战败,帝京被围,最后不得不送出亲王去做质子,而那亲王还是京中素来都有恶名的。 百姓们争先恐后去看,有些不敢相信,就是那么个天天都活在故事话本儿里的人物,居然会自愿前往北疆做质子。高台之上,只见挺拔而立的少年锦衣玉冠,神色沉静,不见一丝一毫不甘与慌乱,只余一股湛湛的淡然与从容。 先前的那些喧嚣慢慢就消弭下去了,人群讷讷。 楚歌有点吃惊,说:“……我还以为他们会扔我鸡蛋西红柿。” 系统安详的说:“怎么可能呢,你太高看自己了……被围了这么久,食物匮乏的厉害,估计你在他们心里,还没有一个西红柿值钱。” 楚歌:“………………” 扎心了,老铁…… . 异族大军早已经北上返回,只留下了一股精锐部队,估摸是为了押解他上去。 甫一相见,楚歌就发现,这些异族的士兵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在他面前一站,跟个小山似的。 楚歌用目光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矮了一个头。 这就很令人沮丧了。 系统在旁边安慰他:“别灰心啊,还会长,还会长……不是说到了北方都还会窜一窜吗。” 楚歌将信将疑:“你说真的吗统子。” 系统说:“……不是真的还是煮的啊?” 楚歌:“………………” 这统子啥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有异族的士兵看到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直看的楚歌心底一阵白毛汗。 他缩在马车里彻底不愿意出去了,即使颠簸的再厉害也没有吭声,楚歌还没有忘记,自己是去当人质而不是去游玩的,眼下有个马车坐就不错了。 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大周的兵士与异族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半,而楚歌,显然就是大周兵士的中心。 篝火升起,火焰哔哔啵啵作响,总算驱散了一点儿夜间的凉意。 一部分士兵前去寻找食物,另一部分则在篝火边,警戒扎营。楚歌想要过去帮忙,但显然他压根是不会的,只能越帮越忙,最后又被赶到了篝火边。 叽叽咕咕的声音传来,是那些异族在说话,他们长得人高马大,说的话也跟中原的官话完全不同。楚歌听了半天,表示一个字都听不懂:“统子,他们在说啥……” 系统表示无能为力:“我咋知道啊,我又没学过他们的话……” 楚歌觉得匪夷所思:“你不是上过军事辅导班?难道上军事课不学敌人当地语言?” 系统说:“这不是我还没学完就回来了吗……你等等,我找找,有没有语言安装包啊。” 楚歌说:“赶紧的,去下个资料片,打个MOD也行。” 然后系统就去吭哧吭哧的寻找资料片了,在一堆浩如烟海的资料里,翻出来了成千上万的语言补丁,一个一个的试过去,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那个。 他安装了以后听了会儿,跟楚歌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这一听就有情况。 楚歌说:“咋了统子,你说吧,我承受能力很强的。” 系统“哦”了一声,说:“那我就告诉你了啊,他们在讨论你腰部软不软,屁股翘不翘。” 楚歌:“………………”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讨论的是这种话题,整个人都懵逼了! 系统问他还想听吗,楚歌一脸恍惚的表示还想听,然后就听到了系统跟他一板一眼的翻译那些异族士兵在讨论什么,一开始还是能够挺正常的听到词语的,比如嘴唇软不软啊,喊起来带不带劲儿啊……到后面就彻底变成了“哔哔哔”。 全部都被系统自带马赛克给和谐掉了。 楚歌恍如梦游:“统子,你老实jiāo代,你是不是给我加载了什么奇怪的光环。” 系统说:“没有啊,除了你自带的,我哪里干这种事情了。” 楚歌说:“我自带了什么光环……我怎么不知道。” 系统十分平静的说:“自带三岁小朋友光环。” 自带光环的楚三岁小朋友吃完了手里的食物,觉得简直是食不下咽,一想到那些异族都讨论的什么,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统子,他们不会趁夜摸进来吧?” 摸进来干什么事情……嗯,都是懂的。 系统计算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有可能?” 楚歌彻底哆嗦了:“那你记得晚上好好警戒,看到不对劲就踢醒我啊!” 系统答应了。 他原本以为因为晚上这件事,宿主说不定会睡不着,紧张,担心,什么的。等到楚歌躺床上了出去溜达了一圈,扫视了一下没有异样,结果一回来,就听到了悠长均匀的呼吸声。 楚歌躺在帐篷里,睡得十分香甜,甚至还砸吧了砸吧嘴,似乎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系统:“………………” 说好的忐忑不安心中警惕呢!这宿主躺倒就睡是嘎哈呢! 楚歌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天亮,第二天起来时简直是神清气爽,他跟系统说:“统子,我发现是不是远离了帝京,睡眠质量都会提高。” 系统幽幽的说:“你不是害怕有人摸到帐子里来用强么……” 楚歌也幽幽的说:“这不是还有你么,统子,我这么相信你的能力,你忍心让我失望吗。” 系统:“………………” 果然好事儿没他的份儿,坏事儿就绝对跑不了,这宿主使唤他都熟练成什么样了…… 北上的队伍里,十之六七都是异族的士兵,除此以外,楚歌身边还有十名大周的暗卫,扮作了普通的士兵,护卫在他身边。 这些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在一旁震慑,总算能令人稍稍安点儿心。 但即便是这样,一路上也不时会发生冲突,气氛如同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终于有一天大概是分配食物的时候产生了冲突,暗卫们打来了一只野兔,处理后烤的焦黄流油,撒上调味佐料后香飘十里。异族的士兵见着了想要过来讨,用十分生硬的口气jiāo涉,暗卫很客气的拒绝他们,表示并不可以,因为这只野兔是打来给楚王吃的。 楚歌看了看那边一群腰粗膀阔的异族,对比了一下自己这边暗卫们可怜的胳膊腿儿,安静了一下,十分明智准备选择退让。他想跟暗卫说,这只兔子让了也没什么关系,结果还没有开口,就看到那边两人已经动起手来了。 楚歌:“………………” 这几天气氛一直紧绷,但真正打起来的还是第一次,楚歌胆战心惊的看着暗卫的细胳膊腿儿,对比一下异族能跑马的手臂,十分担心会不会一个不注意就被掰断。 担心是十分多余的,结果是出人意料的,那个异族被打的趴倒在了地上,不住痛苦呻|吟。 周围一阵骚动,其他异族便要一拥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暗卫扫过去,冷冷看了异族领头人一眼。 他刚才硬生生把前来挑衅的那人打的趴下,足以证明自己的身手有多么厉害,周围的人有一些忌惮,但骨子里好战的天xìng却跃跃yù试。 守在篝火旁的暗卫,铿然拔剑,雪亮的锋芒照彻了这片黑暗的天地。 他们无声且沉默,然而拔剑的手已经绷紧起来,身体仿佛成了拉紧的弓,蓄势待发,只要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赔款求和,在大周数千年的历史里,闻所未闻,而将亲王送去当质子,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这是何等屈辱的事情,又有哪个铮铮男儿能接受,此刻拔剑,每个人心里都满溢着悲愤。 楚王为了和约,愿意前往异族之地,作为人质。 国家无力倒也罢了,难道眼下,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辱吗? 漆黑天幕下,火焰哔哔啵啵,两方对峙。 兵戈雪亮,刀剑无眼,彼此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谁都能够猜到,假若这一剑拔出,场面会变成什么样,彻底的不死不休,如同便是撕毁了刚刚签订下的和约。 异族人的腔调生涩且古怪:“……你是想撕毁你们皇帝刚定下的和约吗?” 暗卫冷冷看着异族领头人,不卑不亢:“大周无意撕毁和约,而阁下也不要欺人太甚。” 异族领头人看着暗卫,僵硬的说:“我是这里的主事人……你能代表你的主子吗?” 说完的时候,目光转向了篝火旁的楚歌,神色很是奇异。 在他看来,这个美貌的、娇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少年,才是大周这一行人真正的主子。和草原上散养大的孩子们全然不同,他就像一株精心培育的花卉,才刚刚含着骨朵儿,只要稍稍用力一掐,便会彻底的蔫掉。 楚歌一点都没有辜负他娇弱花朵的想象,此刻正被暗卫们保护在篝火旁。 他挑起了眉毛,笑了一下,说:“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们的主子。” 异族领头人闻言有些诧异,目光里满是奇怪,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哦?” 楚歌淡淡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想知道他能不能代表主子的意思,回朝歌去问皇帝好了。” “想必你们如此心诚,陛下也会很愿意替你们解惑的。” 楚歌这话跟挑衅没什么区别,直直让异族人去找大周的皇帝。 领头人看着他,目光森冷,跟一条吐着信子的dú蛇一样,半晌,却古怪的笑了:“很好,很好……希望小王爷到了草原上,还能这么有力气的说话。” . 楚歌说:“怎么办,统子,他威胁我,我好怕怕哦!” 系统说:“……我建议你直接对他说这句话,效果比什么都好。” 楚歌狐疑道:“统子你说真的?” 系统木然道:“造成精神攻击加一百……不死也得疯。” 楚歌:“………………” 系统说:“让你平复争端不是让你去挑起争端的。” 他坐在原地,唉声叹气:“统子,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小人质,我也很绝望啊!” 暗卫把烤的焦黄流油的兔腿掰下来,递给了他,兔ròu表层已经被烤的焦脆,闻着都是一股扑鼻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楚歌道了一声谢谢,开动前看了一眼,然后发现周围暗卫们的食物,都是硬邦邦的干粮,直接就着热水,生吞下咽。 楚歌觉得手里的兔腿跟烫手一样,一时间重的他都拿不动。 一只兔子并没有多少ròu,被剥皮除去内脏后,也只有小小的一只。被架在篝火上,抹足了调料,此时被掰下来了一只腿,但剩下的那大部分,并没有一个人开动。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像是从没考虑过一样,只是在吃手里的干粮。 楚歌想了想,示意暗卫把那只兔子划开,给每个人都分一点。 暗卫摇头:“卑职不敢,这些都是给殿下的。” 楚歌说:“本王吃不了这么多,你拿去给大家分了。” 暗卫还是摇头,没一点要答应的念头,坚持着这只兔子都是楚王的。 楚歌挑起了眉毛,说:“还没到北疆呢,就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看本王是个人质,所以说的话都可以不听了?” 派来的暗卫都是选的忠心耿耿之辈,在皇帝面前发过誓,要誓死效忠楚王,护卫于他的。楚歌这话说的是有一点重的了,于是暗卫没法违拗,把剩下的兔子全部分吃了。 楚歌半夜醒了,饿醒的,肚子咕咕叫。 是在野外露营,伸手不见五指,侧耳不闻人声,只有娑娑风响。 系统第一次见到他半夜醒:“咋了,楚三岁。” 楚歌说:“饿了。” 系统说:“让你把兔子让出去,知道后果了吧。” 楚歌盯着帐篷顶,小声说:“道理我都懂,但看着他们都吃干粮我一个人吃烤兔子,有点吃不下。” 系统说:“看不出来你还心地善良。” 楚歌:“………………”他都不知道这统子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实在是很饿,有点睡不着,过了会儿,楚歌问系统:“统子,你说我能逃跑吗?” 系统说:“你要是敢跑估计这和约直接作废,没多久就又打起来了。” 楚歌“哦”了一声,自己也知道刚才的提议有多么不靠谱,他要是想离开这个剧情直接走程序登出就好了,压根就不用搞逃跑这么费时费力的事情呀。 也不知道究竟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楚歌动了动,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将那冰凉的物事抽出来,发现是望君归。 长剑因为蒙尘而显得暗淡,并不复先前的清澈透明,楚歌日日在马车里都抱着这把长剑,就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不曾离身。 系统跟他说,程序已经走好了,什么时候想登出,用这把望君归捅了自己就好了。到时候会帮他屏蔽痛觉的,保证安全高效。 楚歌将信将疑,跟系统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系统语气听上去十分叹惋,好像因为不能够骗到他而可惜。 手指捏住剑柄,缓慢的摩挲,又触及到了镶嵌着金鳞台信物的凹陷。楚歌发了一会儿呆,摸着那里的缝隙,想起来当初赵从一做的事情,下意识想把内力输入进去。 念头都动了他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的内力早就消失了,根本是调动都调动不起来的。刚刚这么想着,楚歌却察觉到了一丝古怪,身体深处竟然涌出了一股热流,沿着经脉行走,从丹田冒出,悄无声息的流转过整个身体。 楚歌一开始都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等他按照心法真真切切捕捉到这一丝热流的踪迹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统子,我内力啥时候回来了啊?” 明明在帝京的时候,都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啊! 系统检查了一下,说:“那可能是太子把解yào给你了。” 楚歌云里雾里:“我哥啥时候给我解yào的?”压根就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 仔细回忆着,就只能回想到出发前的那天夜里,太子带过来的青花瓷酒壶,当时态度十分古怪,想要劝他喝下去。楚歌因为有着统子做坚实的后盾,因此毫无压力的喝了,现在回想起来,那酒还有股隐隐的yào味儿。 那就只有这么个解释了,否则说不通为什么他的内力突然就回来了。 楚歌发了一会儿愣,说:“看来我哥好像还不是彻底的无可救yào,想着要坑死我。” 系统说:“醒醒,距离产生美。” . 内力回来了可以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尤其是在去北疆异族里做人质的情况下,起码意味着他有一点点自保之力,不再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ròu。 楚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消息不能这么快的走露出去。既然异族看不起他,认为他是个拖后腿的累赘,那他就还是扮演一个累赘好了,这样也可以稍稍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眼下一路北上,双方相安无事,但楚歌有种隐隐的预感,这样平静的日子不会有太久。 异族实际已然也蠢蠢yù动,只不过是按捺下来,如今是楚歌身边的暗卫稍稍强势一些,而一旦进入他们的大本营,被压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跋山涉水,过江渡河,走的是坦途的官道,过了大河之后,四周的景物都是一变,渐渐萧条了起来。 是渐渐要到冬天了。 秋风萧瑟,群草枯黄,便在这样的季节里,楚歌终于北上,到达了异族的大都。 作为大周送来的人质,他就像天荒夜谈般稀奇,远在北方的草原上,也有许多故事在流传,关于大周前一个皇帝是如何将他宠到了天上去,眼下的这个皇帝又是多么的纵容他。 可惜再是金尊玉贵,天潢贵胄,此刻也不过为一人质,仅仅好过阶下囚。 为了迎接大周楚王的到来,也或许是为了展示胜利的喜悦,异族决定在城南月坛举行盛大的仪式,不仅朝堂上的官员们到时候会出席,连城里的百姓都可以前来观看。 旨意被传达给了过来,暗卫们无不愤怒,看神色就像是遭受了奇耻大辱。 楚歌心想这活跟看耍猴戏儿一样,可惜,他就是戏把式手里的那只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歌沉默了一下,对着暗卫说:“不过是一场仪式罢了,又没丢了xìng命,有什么大不了的。” 暗卫跪在他身前,低声道:“殿下千金之躯,何至于受如此之辱。” 楚歌笑了笑,说:“韩信□□之辱都忍过去了,我这点儿……又算什么。” . 黄道吉日,仪式开始。 城南月坛外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全是乌压压的人头,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摩肩接踵,看样子竟像是悉数出动,十室九空。 高台之上,文武百官悉数到齐,异族的大王端坐最高之处。 天阔云淡,清风舒朗。 楚歌着白衣玉冠,素带轻裘,缓缓上前。褪去了肆意时的骄纵,也脱下了伪装时的怯弱,行止间只见沉着从容,数百阶白玉台阶拾级而上,衣袂当风,飒然凌空,若千山暮雪,万川映月。 一时众人俱静,直道原来是这般人物,也难怪大周的皇帝那么纵容他。 殊不知楚歌心中却有感叹,若是今日一pào轰了这城南月坛,恐怕异族立时便会分崩离析,边疆的困境也解了把? 使者宣读文书,长长的一串礼单念罢,表示两国自今日起休止干戈,结为友邦,楚歌听在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无论是北方寒冷地界里的异族,还是中原鱼米之乡内的大周,有哪个是当真愿意与对方结为友邦的呢? 前者每逢秋冬,便肆意南下,烧杀抢掠;后者每遭此时,便是百姓流离失所,哭声震天。 大周恨不得一仗将异族消灭的干干净净,只可惜贪功冒进,反倒葬送了数十万大军。 楚歌负手而立,紧紧地掐住了掌心。 . 仪式结束,有礼官上前,将他引入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质子府。 虽然早已经有了准备,但当真看到这断壁残垣、荒草萋萋的时候,楚歌还是禁不住心中哑然。 却没想到异族居然这么忍不住,居然连一点面子工程都不做,就直接分给他一座荒废的宅院。 领他来的礼官大概是也读了些诗书,晓得些礼节的,来时还夸耀了一番,这座宅院所处的位置极佳,无论到城内何处都十分方便,可此时看着群草枯黄的衰败场景,一时间竟然也愣住,说不出来话。 楚歌转过头去看他,想知道这礼官会如何应答。 他目光静静的,不言不语,只以眼神做询问,然而正是这个样子,却教那礼官眼中闪过了一丝痴迷,旋即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后退两步,忙不迭道:“此处实在太过简陋了些,当是下面的下人办事并不用力……若果殿下愿意,可先到小王府上盘旋些时日。” 礼官的目光里隐隐有些期待,倒是让楚歌有些惊异,他缓缓摇头,表示不用烦扰,于是那礼官便皱起了眉,懊恼之意溢于言表。 楚歌率先一步,走进了这座荒废的宅邸。 跟随他来到北疆的暗卫们也从驿馆里出来,来到了这座质子府。见到了里面荒废的景象,请示过后,便有条不紊的打扫起来。 楚歌向礼官表示可能需要一些木石材料,以修葺那些年久腐朽的房屋,礼官当即就答应了,并没有推脱什么。 当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一车车圆木土石就被拉到了质子府中。 楚歌坐在石墩子上,把着手中的望君归,十分仔细的打量:“姬楚长得真的有这么美貌么?” 看那个礼官的样子,好像就跟失了魂一样。 想象中的打压与侮辱并没有到来,这一日竟然过得比北上的时候还要轻松些许。 系统说:“那当然了啊……他妈号称是大周第一美人的吧。” 哦,所以又继承了他|妈|的好相貌。 楚歌简直蛋碎,这张脸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能够带来很多便利,就像现在,也能够带来很多苦楚,就像在大周时。 现在宫里都还有一个和他长得极其相似的男宠呢! 楚歌嘱咐了暗卫,只打扫要住的那几间屋子,其他用不着的先不管,总之先收拾出来一个落脚的地方才是正经。他坐在石墩上,轻轻敲击着手里的剑,不知是否是错觉,恍惚间,他竟然听到了一阵阵风吟。 冷风穿庭院而过,吹倒了枯黄的蔓草,带起了一片片尘沙。 周围的景物萧条又衰败,无论是墙垣屋宇,还是花草树木,都死气沉沉,看不出来半点儿生机。 楚歌不经意间,想起来在大周朝歌城内,他也曾经去过一次的荒废宅邸。 平北将军岳从简……满门抄斩,如今终于平反,却连最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的遗孤也战死沙场,忠魂断绝。 胸中有股难以抒发的抑郁,楚歌叹了一口气,他手指轻轻划过了光滑的剑脊,掠到了一侧。 如同错觉一般,空气里似乎响起了铿然的剑鸣。 那是很轻微的声音,在凄厉风声里几乎要消散不再,然而楚歌当真听到了,一声声琅琅清脆,如断金碎玉,铮铮有力。 仿佛是在响应着什么,又像是感受到了不远处的存在,金声玉振,越发激昂了起来 楚歌心里一惊,只见着剑身微微跳动着,在他手中,一下下敲击着地面,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他手指一松,望君归便“当啷”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然而剑身犹在微微颤抖,剑尖摇晃而不休。 心中若有所觉,楚歌捡起了剑柄,霍然回头。 他闭上了眼睛,彻底抛弃了自己的视觉,想要用耳朵捕捉到这一方天地的动静。 剑身不住颤抖着,剑鸣声铮铮,铿然而连绵不绝。 楚歌闭着眼,拾着手中的望君归,寻觅着正确的方向。听力敏锐到了极致,让他飞快的分辨出来,朝着某个方向行进时,剑鸣声要更加强烈一些。 他一步步寻觅着剑鸣声上前,到后来,那声音一下高过一下,激烈高昂,竟然有了催促的意味,就好像只要慢上一步,便要赶不及。 心中有些慌张,情不自禁越走越快,楚歌只知道沿着望君归的指示行走,都顾不上自己究竟走到了何处。 脚下忽的一痛,不知道是踢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事,一阵阵的刺骨,楚歌却已经顾不上了,只知道踉踉跄跄的行走。 他似乎是转过了一个弯,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又好像另外到达了一片空旷的荒地。 那样的追逐仿佛永无尽头,忽然一下子,剑鸣声蓦地停住了。 它像是戛然断裂了一般,彻底没了任何响应。 楚歌心中慌乱到了极致,止不住踉跄的步伐,身体蓦地一轻,却是一步踏空,蓦地从高台上摔下。 身体仿佛被摔碎了一般,五脏六腑都如同移位,楚歌霍然睁眼。 然而除却藤蔓荒草,什么都没有。 仿佛是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所有的期盼都落了空,狭长的剑身握在手里,一片冰冷。 寒风凄厉,猎猎作响。 耳后响起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若有所觉,楚歌霍然转头,过于猛烈的动作带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楚,他却拼命的压下去,只想看清楚脚步声的主人。 入目的是一角暗色的衣袂。 楚歌吃力的抬起了头,那个动作让他闷哼了一声,鲜血从被擦破的手掌涌出来,一滴一滴渗入了暗淡的剑身。 有人在说话,朝他伸出了手,要扶他起来。 “从一?” 一声从心底悄然划过,却在看到来人的一刻给顿住。 巨大的失望顿时席卷了全身,并不是,是白日里引他前来的那个礼官。 他的面容深刻且峻拔,此刻眼里有一些担心,连声道:“楚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怎摔成了这个样子?” 楚歌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什么,不妨事。” 礼官却是一点也不信的,他傍晚来了这质子府,寻不到楚王,于是便四处寻找,到了这一边,远远地就瞧着楚王像是失心疯一样,被迷了神智,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甚至还摔下了高台,落入了萋萋荒草里。 他叹了口气,将楚歌扶了起来,说道:“果然不应该选这一处府邸。” 刚刚说罢,又觉得有些失言,一时间顿住。 楚歌头晕目眩,一片生疼:“是怎么了?” 礼官望着他苍白的面容,yù言又止,许久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道:“这里本来是一处闹鬼的宅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世界本来原定名字是这样→ ACT2古风 万里东风,国破山河落照红 ACT2朝堂 人渣的忠犬侍卫 古风or朝堂对应ACT1未来表示世界类型,结果换地图那天我顺手用了ACT2破国 那么问题来了,下个世界是用ACT3都市,还是ACT3罪血 前一个表示世界类型,后一个表示故事线,我其实想用ACT3黑道,更直观一点 BUT并不能过社会主义春风这一关…… . 谢谢孤独星球、长安失意的地雷 谢谢读者“不高兴”×20、“一弦清商”×19 、“青青紫荆”、“花花花可爱”×10、“启城”×7、“梁二凉”、“长亭”×10、“”×5的营养液 2017.8.4 第87章 ACT2破国 87. 鬼? 楚歌整个人都懵逼了:“卧槽, 统子,说好的只是古代世界呢!” 系统幽幽的说:“兼容一下灵异因素也是可以的啊……” 楚歌:“………………”他的手,为什么一直都在抖! 系统安慰他:“乖啊,好好坚定你的唯物主义信仰,社会主义战士不惧任何牛鬼蛇神的啊!” 楚歌本来全身都在疼, 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有“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在礼官的讲述下, 楚歌才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异族分配给他的这座宅子本来就是远近闻名的一座鬼宅, 因为时常闹鬼, 有灵异事件发生, 前前后后吓走了三户人家, 因此才彻底的空了下来。这次楚歌作为大周的人质到来,自然要给他分一处地方做质子府, 他们几乎是没怎么想, 就把这座闹鬼的宅子分给了楚歌。 里面种种意思, 自然是要给楚歌一个下马威的, 也不无看热闹的意思。 礼官给他讲完了,面上神色有一些愧疚, yù言又止,最后咬牙说,要去求一求大王, 给他换一座新的府邸,因为这宅子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楚歌摇摇头,没有答应, 拒绝了礼官的好意。 礼官瞧着他神色,想起来之前他跌跌撞撞从高台上跳下,落入了枯草荒野的模样,心中一时犹豫,只怕他刚来的第一天,就中了邪。 恰巧这时候暗卫赶来,楚歌总算谢别了礼官,被扶着,一瘸一拐的回了刚刚收拾出来的主屋。 房间里空空dàngdàng的,虽然刚刚被仔细打扫了,但依旧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一眼望空空dàngdàng,除却大件的家具,几乎什么都没有。 看这破败的样子,连床被褥子都没有,这异族的王室,当真是要给他个不痛快了。 楚歌苦笑了一下,坐在坚硬的床板上,暗卫取来外伤yào与绷带,小心翼翼的替他擦yào。 刚才从高台上踩空,摔到草地里的那一下,腿和手都被摔破了皮,火辣辣的疼,都有血丝渗出来了。 楚歌闭上了眼睛,松了松手指,终于放开了手中的望君归。原本暗淡到不起眼的长剑被放到了一旁,因此,他也错过了那一时的场景,掌心里流出来的所有鲜血,都被剑身一滴不漏的吸了进去。 系统说:“楚三岁你嘎哈呢,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楚歌犹豫了许久,终于说:“我听到‘望君归’一直在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系统沉默了一下,十分郑重的问:“……你确定你真的看到的是人?” 楚歌:“………………” 先前礼官说的话浮现出来,他满身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一刹那间,仿佛又感受到了大学里被山村老师午夜凶铃鬼娃娃花子所支配的恐惧感。 楚歌剧烈的抖了一下,惊得给他擦yào的暗卫手一重,登时原本就被磕破了的地方更加疼痛起来。他疼的整个人唇都咬得泛白了,脸上也变成了纸一样的颜色。 暗卫立时道:“属下驽钝,请王爷降罪。” 楚歌摇了摇头,他忽然有一点怀念起赵从一了。 系统说:“开个玩笑而已,你看到的是谁呢,楚三岁?” 这才是楚歌犹豫的地方,他那个时候只听到了“望君归”不住剑鸣,而除却在金鳞台里的那一次,就只有赵从一滴血认主的那一次有遇到过。恍惚间有人影闪过,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前来的那个礼官。 而这里是一座闹鬼的宅邸,据说前几任主人,都是异族征伐的大将。 楚歌抿起了唇,他小声说:“赵从一。” 系统沉默了。 这实在是一个很荒谬的答案,楚歌自己都觉得十分的无稽,那其实只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缥缈而又无所依靠。 他闭着眼去寻找,终究只是因为一阵剑鸣,剑遇主而鸣响。 楚歌轻声道:“赵从一,他死了,变成鬼了吗?” 他顿了顿,又慢慢的发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鬼魂吗?” 一段长时间的安静,许久都没有得到回答,系统仿佛消失了,直到暗卫终于给他擦完了yào,系统才终于回来。系统翻了很多的资料,觉得有一点棘手,跟他解释说:“我去翻了世界的历史线,在上古的时候,人们的确是相信人死之后,是有魂灵的。” 那其实是在赵从一念给楚歌的话本儿里也提到过的事情,楚歌应了一声,坐在床沿上发呆。 他始终不能忘记掉那种感觉,就像真的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在这座荒废的宅邸里。 如此的荒谬无稽。 . 暗卫带回来了床褥与被子,这是从马车上取下来的东西,还有各式用具,悉数都是他们从大周里带来的。 楚歌一开始还觉得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来到这里后才发现是自己想的太少。 一件件器具被摆进了屋子里,都是他十分熟悉的,管家不知道打包了多少东西,居然让他看着,都有一种熟悉的恍惚感觉。 楚歌看着那个暗卫,问话道:“你可曾看到过,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暗卫向他行礼,摇了摇头,说:“属下不曾。” 楚歌拧起了眉。 暗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道:“方才已将这座宅邸检查了一遍,暂时还没有查出来人,明日当彻底搜寻一次。” 楚歌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大概以为自己问的是这里有没有异族的探子,他没有解释,因为一下子想起来,礼官只告诉了他一个人,这里原本是一座鬼宅的事情。楚歌不想多生事端。 明烛燃烧着,楚歌盯着跃动的烛火,有一些出神。 系统说:“你之前咋不答应那个礼官,直接换一个地方住。” 楚歌说:“不想换。” 系统觉得有点儿纳闷儿:“……你就想住一座鬼宅?不怕鬼了?” 楚歌说:“……怕。” 他沉默了一下,小声说:“但我想知道……这个鬼,是不是他。” 偌大的房子内,一眼望过去空旷的惊人,只要想到外面那些荒草萦蔓,无不让人觉得心中害怕。 楚歌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床上一侧的望君归,他闭上了眼睛,努力用耳去倾听,但望君归仿佛沉寂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楚歌站了起来,刚刚才包扎好的腿脚立刻就开始抗议,楚歌动了两步,钻心的疼痛传了过来。 楚歌说:“……统子。” 系统说:“别喊我,我不会给你屏蔽痛觉的,为了你的躯体健康,我建议你赶紧停下折腾,好好休息。” 的确疼的不行,楚歌总算是老老实实躺到了床上,他盯着头顶的帐幔发呆,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烛泪一滴一滴滑落,仿佛要空流到天明。 意识仿佛要陷入沉睡,楚歌掐了自己一把,始终逼迫着自己睁开眼睛。 他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今夜或许将有人来访。 楚歌不知道这预感是真还是假,但他宁愿相信这是真,心中有种微弱的猜测,让他始终都紧紧握住手中的望君归,强逼自己清醒。 他只想听到一声剑鸣。 . 风声咽咽,萧瑟凄凉,忽而间外侧狂风大作,吹得树枝摇曳不止,一声响动后,窗户当啷一声破开,案上明烛霎时间被风吹灭。 楚歌蓦地抬头,刹那间望君归出鞘,凭着直觉出手,陡然向外刺去,却听得一声闷哼。 风声狂舞,暗影摇曳,竟如有魑魅魍魉来袭,刹那间望君归发出一声尖锐嗡鸣,楚歌陡然遇上了一双雪亮的眼睛,满含恨意。 那人退的极快,显然是未曾料想这柔弱不堪的小王爷竟然还有武力,大意不察之下竟然被人反击得手。一击不中,那人心中极是果断,当即便要退走,楚歌心中又惊又怒眼见着那人便要飞身退走,不及多想,立时合身而上。 望君归凝若长电,舞若游龙,刹那划破漆黑夜色。 “有刺客!” 忽然一声齐齐惊呼,巨大动静后,暗卫们破门而入,四下散开,呈阵列之势围在他身旁,身侧剑锋出鞘,齐齐指向外侧。 楚歌一时一惊,脚腕却蓦地一痛,身体陡然一顿。 为首之人立刻急急的扶住了他,声音难掩担忧:“殿下!” 楚歌厉声道:“是谁?!” 暗卫如临大敌:“已经派人去追,应当是异族的刺客。” 楚歌头脑晕眩,一时闭上了眼睛:“刺客?” 暗卫咬着牙,跪倒在地:“属下来迟,护卫不当,还请殿下降罪。” 兵戈未曾收回,护在他身旁的暗卫却齐齐跪倒。 楚歌看着这一地齐刷刷跪下的人影,感觉有一些头疼,他叹了口气,最后只是摇头:“都起来罢。” 暗卫们却不敢起来,陷入了深刻的自责中,倘若不是楚歌自己反应机敏,及时出剑,指不定便要被那刺客得手。 思及此处,暗卫们却忽的一怔,心里只觉得震惊莫名,原来楚王竟是会武功的?却从来不曾听说过。 楚歌摆了摆手,让暗卫们起来,见着他们略带疑惑的神色,慢慢的说:“不过是些示弱的手段……知晓也就罢了,却不要说出去。” 暗卫们立时表示晓得。 楚歌坐在床沿,有一些疲倦,几乎都要打不起来精神,但他依旧坚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0 章 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也并没有过多久,便听到一阵动静,先前追出去的暗卫绑了一个人进来。那人高鼻深目,茶色头发,眸色暗绿,分明就是一副异族最明显的长相,此刻看着楚歌的面容,满汉恨意。 暗卫们把他口里塞着的布团给取了,那异族一开口便是一串叽里呱啦的鸟语,含着强烈的憎恨意味。 楚歌听得头痛yù裂,下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原来是暗卫直接出手,卸掉了那人的下巴。 察觉到了他的疲倦,暗卫躬身问道:“殿下不若先行歇息,容属下先带下去,进行审查?” 楚歌点头应了,于是那个异族被卸掉了下巴,带了出去。 这一次再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门外便直直有着暗卫守着。 楚歌总觉得今夜会有人前来,但没想到却是异族的人,心中微弱的希望破灭了,一时间只觉得疲倦非常。 原本就是强自打起的精神,如今还怎么撑得下去,躺在了床上,很快便沉沉睡过去了。 那并不是一个如何美好的夜晚,也不是一场酣然的睡眠,从睡梦中醒来之后,楚歌只觉得浑身发软,手脚无力。 见着他醒来,守在床边的那个人显然是有些欣喜,忙不迭的便递了热茶过去。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于熟悉,连入眼的衣袂都是那么的相似,楚歌一时发怔,的鼻音浓重极了:“……从一?” 那人有一些惊诧,似乎并没有听明白他喊得什么,疑惑道:“殿下?” 刹那间从恍惚中惊醒,楚歌闭了闭眼,眼前一阵发黑,总算把自己从那种恍惚里剥离出来,他哑着嗓子问道:“我怎么了?” 暗卫道:“殿下舟车劳顿,昨日又受了惊吓……眼下身体有一些发热。” 那就是在发烧了。 一碗苦yào递来,其内汤汁浑浓发黑,楚歌摇了摇头,闷声闷气道:“放着吧。” 暗卫道:“殿下!” 却是含着劝说的意思,显然有一些焦急。 楚歌把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彻底的摆明了,不愿意合作。 暗卫劝了半晌,都劝不进去,只能把yào碗放在了一旁的几子上,看上去很是有一点发愁。 楚歌头脑昏昏沉沉的,一时间浑浑噩噩,整个人都酸软无力,吸了吸鼻子,却是被堵住了。 系统说:“楚三岁你嘎哈啊,有病要吃yào你知道吗,你这么搞吃枣要把自己的小命折腾掉。” 楚歌思维有一点迟钝,过了好半天才“哦”了一声,闷声闷气的问:“……我昨天遇刺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系统一时间卡壳了。 楚歌说:“……追剧去了吧?” 系统不说话。 楚歌慢吞吞的说:“宿主生死攸关,生命危险了,你这负责系统都不在,那我还管他做什么?” 系统一下子没有话说了。 楚歌整个脑袋思维都转不过来,好像比平时都迟钝了一拍,系统没说话,他也没有管他,说:“别弄我,我睡了啊。” 卷了卷被子,把自己彻底的缩入了床被里。 但不知是因为此地是异国他乡,还是他此刻正在病中,想要睡去又睡不过去,想要清醒又并不清醒,整个人都无比的痛苦。 . 迷迷蒙蒙间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很是无奈:“殿下一口yào都不愿意喝,没人劝说的下去……” 似乎有人说了什么,先前那人更加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殿下那脾气,我们哪里敢动手啊?除了你也没人能劝他喝yào了……” 那个人似乎在说话,声音却很轻很轻,轻到了几乎捕捉不住。 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身侧的床沿一重,有人坐到了他身旁。 苦yào递到了唇边,早就熟悉的味道,只让人无比的厌恶。楚歌是早就被灌了无数yào的,一开始在楚王府里还好,自从宫里的那段时日后,他闻着那些味道,便是一阵阵的不适。 即便还未曾清醒,眉也皱了起来。 那人似乎又在叹气,是的响动,许久之后,有柔软而温暖的物事贴住了他的嘴唇,撬开了他的牙关,缓慢而轻柔的,将苦yào度入。 . 意识迷蒙做一片,楚歌浑浑噩噩,睡梦里,仿佛又回到了楚王府里,调笑打闹,肆意快活。 即使前途蒙着一层淡淡yīn翳,可那依旧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没有哪一天,过得比那个时候还要快活。 睁眼之时,看着熟悉的帐幔花纹,鲛纱轻绡,楚歌恍惚间都以为自己回到了楚王府,呆愣了许久之后,才终于缓过气来。 身体里的酸软仿佛退下去了些许,却不知道怎么,更加的难受起来。 伸手撩开了帐幔,只看到空空dàngdàng的屋子,没有熟悉的人影,也没有熟悉的衣袂,那样的动作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处,加之外侧较冷的空气侵袭,楚歌一时不查,吸入了一点,剧烈咳嗽起来。 他咳得天昏地暗,仿佛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了,将全身骨头都咳的要散了架。 假的,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那些怀念的,想要触碰的,遥不可及的……夜夜,只有在梦里才能相见。 眼泪顺着眼尾滑下,濡湿了半边脸庞。 楚歌几近于哽咽:“我想离开了,统子,你在吗?” 有一片刻的寂静,沙沙的电流音响起:“确定吗?” 楚歌闭上了眼睛,泪水渐渐沁了出来。 身体里有一种巨大的疲惫感,他不知晓自己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没有一点点意义了,离开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我想登出了……” 沙沙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做什么确定,便在那一刻,外侧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来人走的极快,眨眼间便停留在了帐幔前,声音压抑而痛楚:“殿下!”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听到这个世界的人说话了,楚歌轻声道:“怎么了?” 那人顿了一下,道:“告病推脱不掉,属下们都被堵住了,那群蛮夷守在外面,邀请您去看他们这一次战后收获的战利品。” 声音仿佛燃烧着无比愤怒,连素来的冷静都失去了,楚歌有一点茫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战利品会让侍卫惊怒成了这样,然后记忆里的碎片悄然浮过了脑海,下一刻,楚歌整个面色都变得惨白。 似乎是异族守在外面,嚣张的大笑,张狂至极,直直刺穿了他的耳膜:“怎么,你家殿下胆子这么小,连你们大周战死的兵士都不敢去看吗?啧啧!四名将军的首级呢,也不知道他们泉下有知,当是如何的心寒!” 外侧吵吵嚷嚷,楚歌彻底僵住。 此次北征一共封的四名大将,其中一人正是率领的父亲的旧部。 楚歌死死掐住了掌心,一时间眼前发黑,再度剧烈咳嗽起来。 一片混沌里,他听到了沙沙的电流音:“确认好了,登出吗?” 楚歌咬住了嘴唇,意识仿佛飘入了另一片区域,他彻底忘了系统在说什么。只道:“扶我起来。” 帐幔被撩开,暗卫涩声道:“殿下。” . 高鼻深目的异族守在他门外,另一侧,楚歌还见到了先前那个礼官。 衣饰华贵的异族看过他的面容,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十分戏谑的笑起来,cāo|着一口并不熟练的大周官话,生涩的说:“哟,大周的小王爷,终于舍得起来了?” 楚歌没有应答,他的耳膜突突直跳,看着那名衣饰华贵的异族,如同看着牛鬼蛇神。 大约是他的神色太过于漠然,衣饰华贵的异族目中闪过一丝恼怒,眉头皱着便要上前,却被旁边的礼官拦住。 似乎是在劝话,是异族语言,总算是劝住,不一时,那名衣饰华贵的异族冷哼了一声,目光嘲讽的扫过他,大步向前。 礼官朝他歉意的笑了笑,解释了几句,原来先前那名衣饰华贵的异族是大王子,楚歌并没有心思听。 一路上不停有人加入,楚歌浑身难受,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随着他们,到了那摆放战利品的地方。 是大王子的府上,他看着楚歌的目光,满含着侵略与得意。 迟钝的脑子运转着,楚歌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大周里看到过的战报,大周派出去深入敌腹的那支精锐全军覆没,便是折损在了异族大王子的手上。 是数不清的毛皮与丝绸,还有瓷器与茶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劫掠来,又搜集下来的这些。 大王子堪称炫耀的给他们展示,楚歌隐隐之间,只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新的一间房室,入目只觉得锋锐刺眼,满是甲胄与兵戈,楚歌看在眼里,浑身却冰冷了起来。 他是认得这些甲胄的,还有系着红缨的头盔,那其上的鳞甲与纹路,他都是早已经见过的。在大军出征的那一日,城楼之下,能见的一半兵士,都是着着这样的甲胄。 大周军队的制式,还有那些显然出自与军中的刀剑,卷了刃,破了口,但模样依稀可以让人认出来。 大王子目光转向了他,大笑道:“怎么样,楚王殿下,喜欢吗?” 楚歌几乎说不出来话,然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转头看向了大王子,只看到了一片得意与侵略的神色,那其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楚歌缓缓笑了:“只不过如此罢了,王子的战利品,便只有这些么?” 他从头到尾都苍白着一张脸,没有一点儿颜色,此刻一笑,虽是轻飘漠然,宛如死水一般的面容,却像是陡然活了过来。 原本就是生的极好的颜色,何况这显然是被□□欺压的模样,只教人心中的火焰愈盛。大王子拍了拍手,大笑道:“当然不止这些,我却只怕楚王殿下瞧见了最珍贵的战利品,会被吓得说不出话呢!” 楚歌目光似乎凝在了空中某个虚无的点,片刻后,轻声道:“怎么会?王子也太小看本王了。” “那不若便一起前来?”大王子抚掌大笑,“楚王殿下瞧着跟朵花儿一样,没想到却如此有勇气,当真可嘉,我也十分喜欢呢!” 上前一步,不作丝毫掩饰,手掌几乎要贴到楚歌的面容:“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来做楚王殿下的护花人?” 楚歌蓦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大王子的手掌,一刹那间,大王子的面容变得yīn沉起来。 他冷冷的看着楚歌,目光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似乎因为他的不识趣,周遭人噤若寒蝉,并没有人敢说话。 片刻后,大王子却是笑了:“好,楚王殿下原来还是一朵带刺儿的花呢。” 只是虽然笑着,笑意却丝毫未曾到达眼底,下一时,朝他做个手势,邀请他一起入内。 门被打开的刹那,楚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是十分yīn暗的房间,只看到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模糊的轮廓,还有鼻端捕捉到的有一些淡的,却十分明显的鲜血的气息。 异族的侍卫上前,点亮了牛油灯火。 在看清了屋内摆放的是何等物事的刹那,楚歌全身血液仿佛都变得冰冷。 一个又一个苍白的头颅,剥离了所有的血ròu,只留下森森的骨骼,在那惨白的头骨上,还能看到漆黑的窟窿,大张着,如同黑夜里的眸中诡异的怪兽,择人yù噬。 楚歌慢慢的看过去,只看到了一根又一根的骨骸,被整齐的堆列在那里,并不是十分完整,有不少上面都遍布着被砍刺后的痕迹。那是人类的尸骨,被完全拆解开来,腿骨、手骨、肋骨…… 甚至还有残缺的牙齿,碎裂的骨片,散落了一地。 大王子欣赏着他惨白的面色,看着他摇摇yù坠的身躯,心中越发火热,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样,楚王殿下,我的这些战利品,你还喜欢吗?” 那些淡淡的血腥气仿佛被汇聚到了一块儿,越发浓烈起来。 楚歌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尸骨,一刹那间,仿佛看到了无数大周的兵士,嘶声震天,误入埋伏,惨死沙场。 大王子走上前去,来到屋子的最中央,那里,楚歌看到了一具完整的尸骨。说是完整并不恰当,只是头颅、身躯、四肢俱在,然而在那之上,却遍布着刀剑砍杀的痕迹,肋骨几乎被砍断了一半,腿骨下,脚趾也消失的干净。 大皇子碰了碰那具尸骨,笑道:“这一具,却是我们抓到的那个将领,听说和楚王殿下,也颇有渊源呢!” 头痛的几乎要zhà裂,楚歌拖动着自己的脚步,都不知道是怎么走上前去。 大王子凝视着他,目光奇异:“敢深入草原的人,我以前还没见过。我们围了他十天十夜,差点被他逃脱,好在后来总算是将他逮住了……听说这个将领姓赵,楚王殿下应当也认识的吧。” 骷髅苍白寒冷,满是伤痕,楚歌目光落在森然的头骨上,一时间,仿佛彻底丧失了所有温度,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大王子笑道:“楚王殿下喜欢吗?” 楚歌闭了闭眼,掌心掐出来血痕,唯有依靠这样的方式,他才能令自己清醒些许,他听到自己开口,道:“喜欢……王子可否割爱,将他转赠与我?” 大王子目光奇异:“当然可以。” 下一刻,手掌覆上了尸骨的头颅,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竟是将那颗头骨给直直掰下。 大王子道:“既然楚王殿下喜欢,那自然便要割爱……我们一族的习俗,便是用这头骨制成的酒盅来饮酒。这个战利品我还没有来得及处理,不过今日楚王殿下来了,那便一并处理了便好。” 当下扬声道:“来啊,给楚王殿下奉酒!” 楚歌脑中的那根弦彻底的崩裂了,他看着眼前张张合合的嘴唇,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了无数的幻影。 他闻到了剧烈的血腥气,仿佛是尸山血海在眼前铺展开,又仿佛看到了无数砍杀的场景,看到赵从一千里奔袭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1 章 无法逃出生天,身中数剑不治而亡。 一切仿佛都褪去了,化作了一片冰冷的惨白。 周围有呵斥声、怒骂声、呼喝声、劝阻声……jiāo杂成了一片,楚歌什么都不知晓,意识仿佛彻底断了片。 他似乎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似乎有人要拦住他,又被他人拦住,似乎有人带他上了马,一路疾驰。 身体颠簸跌撞,仿佛魂魄都从此飘离,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幕可悲的惨剧。 楚歌紧紧地扣住了手里冰冷崎岖的头骨,眼泪顺着面颊流下。 . 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楚歌又回到的熟悉的帐幔间。 闭合的纱幔隔绝了外侧的天地,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他仿佛就回到了楚王府。 然而心中只有一个冰冷的念头,死了,全部都死了。 楚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再也不想计较这件事情了,他茫然的动了动手,只触碰到了厚重的锦被。 仿佛像被惊醒了一样,楚歌从床上爬起拂开帐幔,跌跌撞撞的向外冲去。厚重的纱幔勾住了他的脚,彻底束缚住了他的步伐,猝不及防,楚歌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那样的响动惊醒守在外面的人,一阵兵荒马乱,暗卫蓦地冲入,扶住了他的臂膀。 楚歌的手指像是要陷入那人的手中:“在哪里!” 暗卫道:“殿下!” 楚歌厉声道:“还给我!” 暗卫嘶声道:“殿下,已经埋葬入土了……” 楚歌仿佛怔住,喃喃道:“你们怎么能够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暗卫嘴唇张合着,似乎在说话,楚歌耳膜鼓鼓作痛,什么都听不清,慢慢的说话,喃喃的,都不知晓自己说着什么:“你们怎么能把他葬在这里……这是关外的地方,让他到死都回不了故乡。” 眼泪落了下来,楚歌小声说:“怎么能够这样呢?连尸首都不能完整,让他死都回不了家乡。” 暗卫扶住了他,嘶哑着道:“殿下,死者入土为安,总不能让他连尸首都没法收敛,那不是您说的吗,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又何必在意究竟在什么地方。” 楚歌慢慢重复着,泪水染湿了面庞,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身体又是一个踉跄。 身旁的暗卫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臂,让他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楚歌说:“在哪里,带我去。” 暗卫一时停顿,并没有回答。 楚歌扭头,厉声断喝道:“带我去……难道他死了,我都不能见他吗!” 暗卫最终跪倒在地。 . 是已然要入冬的天气,北风萧瑟,一片凄凉。 楚歌步履软绵的跟着侍卫向前走,拒绝了任何人要搀扶他的念头。 绕过了破败的回廊,走过了荒芜的庭院,他们最后走到了一片荒凉的空地上方。 高台之下,楚歌看到了立起来的墓碑,那上面甚至连字都还没有,只有一块光秃秃的石碑。 从此便被埋葬在此处,到死,都回不了生他养他的故乡。 寒风凄凉。 石碑之前,有侍卫缓缓跪倒,匍匐在那处,仿佛身躯已经彻底被定格,只余下那一个祭拜的姿势。 楚歌茫然的看着那一切。 他迈出了脚步,恍惚的朝前走去,却差点一脚踏空,在跌落的前夕,总算是被暗卫一把抓住。 楚歌小声说:“我要下去。” 暗卫抓住了他的手,劝阻道:“殿下千金之躯,如今又在病中,那下面寒凉的很,不若等到病愈了再来祭拜也不迟。” 楚歌抬头,静静地望了那暗卫一眼。 他已然是憔悴支离,整个人呈现无比的衰败之态,惨白的面容上,黑幽幽的眼瞳,愈发触目惊心。 暗卫怎么也劝说不住,最后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下去。 楚歌走到了那块石碑前,先前的在石碑前祭拜的暗卫还没有离开,目光从那人身上划过,很快就掠过去了,落到了一片空白的石碑间。 楚歌听到自己发问:“你认识他么?” 那个暗卫没有说话,只是缓慢的点头。 楚歌问道:“你是他的兵士么?” 那个暗卫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再次点头。 楚歌笑了一下,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我记错了,他的兵士,全部都死在北疆了,你怎么会是呢?” 那样的结果太过于惨烈,是众人心中都不愿意提及的一道伤痕,楚歌说完的时候,那个暗卫仿佛也僵住了。 楚歌自言自语道:“他答应我要保重……怎么就把命丢了呢。” 然而刀兵终究无眼,战场总归无情,谁也了不到后来会发生的事情。轻轻拂过了衣袍,向后退了半步,楚歌屈下膝盖,跪倒在了石碑前。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惊扰他,便是在一旁跪着的那个暗卫,眼眸中是含满的悲痛,痛苦又不舍的看着他,手臂伸了伸,却终究不敢上前。 但楚歌跪倒得实在太久,在那一下跪拜下去后,就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身旁暗卫察觉到有些许不对,蓦地上前,探向他的身体,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楚歌已经昏迷了过去。 暗卫将昏迷的楚歌抱起,小心翼翼仿佛捧着无价的珍宝,寒冷的天光照过了他的面颊,是一张伤痕遍布,宛如恶鬼修罗的脸。 昏迷中的人如有所觉,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 楚歌如同陷入了梦魇,长久都不能醒来。 意识渐渐清明的时候,口中还残留着苦涩的yào味,耳边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楚歌霍然惊醒,拼命要拉住那片离去的衣袂,但用尽了力气,也只能握住一片虚无的空气。 别 然而身体是如此的无力,什么也做不到。片刻后,新的侍卫来到他身边。 楚歌轻声道:“喂我喝yào的那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躺男,不可自拔……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 谢谢读者“青青紫荆”、“不高兴”×20、“孤独星球”×20、“是的是的”×5的营养液 2017.8.5 第88章 ACT2破国 88. 暗卫回答道:“殿下可是记错了, 那是先前留在异族里的密探,并不是暗卫。” 记错了吗? 楚歌牵了牵唇角,看上去像是想要笑一下,最后只是轻轻的说:“让他过来见我。” 原本是十分正常的要求,然而暗卫停顿了片刻, 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楚歌看着他,轻声问道:“不可以吗?” 暗卫答道:“他原本就是潜伏在这里的探子, 眼下怕着身份暴露, 已经又潜回去了。” 多么好的理由, 是大周原本就放在这里的密探, 为了不暴露身份, 自然是已经潜伏回去,不会再在这个时候来见他。 楚歌闭上了眼睛, 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暗卫回答道:“殿下, 他没有名字。” 这个回答让楚歌都怔愣了一瞬, 他慢慢的回想过来, 一个潜伏在这里的密探,必定是费尽苦心, 隐姓埋名,又怎么会拥有名字呢? 也或许其实他有一个名字,然而这些暗卫, 不知道是出于保密还是什么原因,并不愿意告诉身为楚王的他,大概是觉得他会冲动之下, 把什么都暴露出来吧。 沙沙的电流音响起,系统跟他讲了,他是怎么从大王子的府邸上冲出来的,那天他抢过大王子手中的头骨后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疯狂的往外冲。周围的人被他骇人的神色吓住,第一时间并没有上前阻拦,因此才被他冲了出去。礼官在后面打圆场,早就有暗卫暗中查探等待在外,一见他出来,便翻身打马,飞快的将他带回了质子府上。 眼下因为这件事,异族朝上吵得zhà开了锅,有不少人都觉着,楚歌的行为是冒犯了他们的尊严,应当严加惩戒。 靴子已经被悬挂在了头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异族就会前来,将他审押。 而他如果没什么理由,恐怕注定逃不过这一劫。 外面已然是层层高压,大概因为楚歌还在病里,是以暗卫尽管心中焦灼,依旧没有告诉他真实情况,只是轻声请他喝yào,好好养伤。 楚歌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他问询道:“先前抓住的那名刺客呢?” 暗卫答道:“还关在后院里。” 楚歌说:“把他jiāo给异族的王,告诉他,那名刺客想要杀掉我,让大周的人质刚刚一到来就死去,从而撕毁和约,再度挑起两族的战争。” 而他前一天里受了惊吓,又再度在大王子那里受了刺激,眼下一病不起,只怕没多少时日,就会死在异族的这片土地上。 楚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先抓住异族的把柄,以此向他们施压。他诚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人质,没多大的本事,但是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大周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足以压下这些风浪。 暗卫道:“殿下,异族的官员想要见你。” 楚歌说:“告诉他,我遇见他们的刺客,一病不起,马上就要死了。” 他一直都把死字挂在最边上,仿佛已经把生死彻底置之度外。 一切都按照楚歌料想的那样进行,在异族攻讦质问最厉害的时候,暗卫把先前抓住的那个刺客jiāo了出去,不卑不亢,言明楚王遇刺后又被大王子强行请出,眼下一病不起,只请异族的王给出一个答复。 眼下和约才将将签订,若是再度逼死了楚王,定然就是战火重燃。异族的大王并不想这么快就挑起争端,加之礼官在一旁加以解释,大王子究竟带楚王去看了什么,于是便顺水推舟,将这件事压下,反倒是派人前去慰问正在病中的楚王,言及定会给他一个公道。 风波过去,送别了外来的礼官,楚歌靠在软枕上,听暗卫给他讲之前的局势。 异族也并不是铁板一块,那名刺客出现后,楚歌就被放过去了,反而是异族的几名王子,互相攻击了起来,都说是对方派出的这名刺客,想要刺杀掉楚王,再嫁祸给对方。 狗咬狗一嘴毛,总之这段时日,大王子也被敲打,变得有些焦头烂额。 楚歌问道:“那名刺客究竟来自何处?” 暗卫答道:“幸不辱使命……费了好大工夫才撬开他的嘴巴,当是异族最小的王子派来的人。” 楚歌知道的,异族最小的那个王子是宠姬所生,十分得异族王的宠爱,指不定便是想把他给杀了,再嫁祸给其他什么人。 也亏得手段了得,当真把那名刺客的嘴巴给撬开了…… 楚歌突然顿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暗卫,直直问道:“谁审讯的?” 暗卫顿了一下,像是有些犹豫,片刻后回答他说:“是丁二与庚一。” 两个名字入耳,楚歌蓦地笑了,笑着笑着便剧烈咳嗽起来,仿佛是要将心肺都咳出胸膛。 他咳的撕心裂肺,连眼泪都咳出来了,暗卫顿时慌了,连忙上前,却手脚笨拙,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抚。他忙不迭的端起在桌上的热茶,想要递给楚歌,却被一把推开。 楚歌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丁二与庚一,连异族的话都说不溜……你告诉本王,是他们审出来的?” 这实在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几乎是把他当一个傻子样的在骗。 他身边这二十个暗卫,除却领头的那位,几乎便是对异族话一窍不通。来的路上一路摩擦也算是多多少少懂了些许,但有的连粗浅jiāo流的程度都达不到,若说是丁二与庚一审问出来的,楚歌一个字也不会信。 暗卫在骗他。 一个念头悄然划过脑海,与最近的一系列的事情联系起来,他是想要隐藏掉什么事实吗? 暗卫张口想要解释,楚歌直直截断了他的话:“不要说是你审问出来的,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事实上,楚歌不相信,是这群暗卫里的任何一个人,能从那个刺客的口里掏出来话。 他看着这个暗卫,慢慢的说:“不管是谁审讯出来的,让他来见我。” 停顿了一下,楚歌指甲掐入了掌心,他甚至笑了一下:“假如他今天不来,那么便永远都不用来了。” . 暗卫退出去,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楚歌靠在软枕上,静静地等待着审讯人的到来。 望君归落在了床边。 他等待着剑鸣,等待着熟悉的脚步声,然而直到日落,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走进这个房间里。 探出锦被的手指,已经渐渐凉了。 楚歌终于听到了外侧的动静,在这安静的掉下一根针也能听见的庭院里,分外清晰。他忍不住牵起了唇角,是要个将要上扬的弧度,然而在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唇边的笑容却凝固了。 他甚至都没有看向来人,内心中已是一片冰凉。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糊弄他吗? 来人在他身边行礼跪下,楚歌阖上了眼帘,吐出的话语简短极了:“出去。” 那人道:“殿下,是属下前去审问……” 楚歌忽然暴怒起来:“让你出去,没有听到吗?” 他的怒气来的毫无缘由,几乎要把人给吓住,骤然睁开的眼瞳写满了不善的意味。嘶声力竭的怒吼吸入了冰冷的空气,让楚歌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他咳着咳着,突兀的笑了起来,眼尾泛出了泪光。 暗卫上前想要替他平复,却被楚歌打掉了手。 他反抗的动作是那么的激烈,就好像遇见了什么压根不愿意见到的东西。 现在都还在糊弄他,把他当一个傻子似的使唤。 楚歌嘲讽似的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漂浮而又空茫:“好,很好……你告诉他,永远都不用来了。” . 自那一日后,楚歌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他仿佛被剥离掉了精神,彻底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皮囊。 原本只是骗异族的话,如今……却像是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2 章 真。 心思郁结,yào石枉效,何况他连yào都喝不下去呢? 他日日昏昏沉沉,浑浑噩噩,仿佛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梦魇,陷入其中,无法醒来。 暗卫想要给他灌yào,却全然灌不进去,连牙关都撬不开,常常将将灌下一口,其中十之八|九都被吐了出来,脏污了衣物与被褥。 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日渐憔悴,病骨支离,他仿佛就只有那么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彻底咽了下去,从此告别人间世界。 . 楚歌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不知道去了何处,置身于一片黑暗的境地。他看到自己跌落下山崖,摔进了一片陡峭的山谷中。一棵大树突兀横亘,将他给勾住,可是他却被摔断了腿,折了手骨,开口便是一片血沫子,肋骨仿佛嵌入了肺部,连离开都不能够。 不见人影的荒野里,夜色浑浓,树枝叶片抖动,如同一片森森的鬼影。 他就只能拖着残败的身躯,孤独的挂在大树上,饥寒jiāo迫,等待最终的死亡。 没有一点生机,只有黑暗的绝望,天幕之下,寒风鬼影,只余他一人,被彻底抛弃。 . 睡梦中的身体剧烈痉挛起来,彻底惊醒在了一旁守着的人。 床上的少年仿佛在跟看不到的鬼怪搏斗,面色一片惨白。他的手脚剧烈挣扎,眼泪顺着面庞,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一旁守着的人俯身过去,压住了他挣扎的手脚,将他的身躯抱在了怀中,不断的拍打着他的脊背。 他想要把少年从梦魇里唤醒,然而少年沉在那片黑暗中,几乎无法醒来。 眉心蹙起,手脚痉挛,是低低地的抽泣声,却越来越大,终至泣不成声。 他哭的实在是太过于撕心裂肺,眼睛犹自闭着,只让人害怕,会不会下一刻,便是一口气提不上来。抱住他的人手掌贴住他的脊背,将内力度入,边嘶声道:“主子,醒醒。” 内力醇正温和,不断度入,想要替他平复过来气息。坐在床边的人紧紧抱住了少年,困住了他挣扎的手脚,不住的说话,试图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仿佛是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挣扎的手脚终于缓缓平复下来。不知道是哪一个字触碰到了关键,少年终于从梦魇里惊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因为过于消瘦,他的眼瞳显得极黑,极大,幽幽的,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吸入了进去。 身周是无比熟悉的气息,只是对着的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那张脸上伤痕遍布,宛如蜈蚣攀爬,狰狞扭曲,彻底没有一块完好的皮ròu。 楚歌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张脸。 那个人感受道了他望过来的目光,想到自己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的面容,身体彻底僵硬了起来,连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安放。 楚歌一片茫然,许久后,终于念出了他的名字:“赵从一。” 连应答都不能够,喉咙仿佛被堵住了,赵从一竭尽力气,嘶声道:“主子。” 眼眶里仍蓄着泪水,慢慢的顺着脸颊滑下,落入唇边,是再苦涩不过的滋味。 楚歌轻声说:“你还活着,为什么要骗我死了呢?” 赵从一喉结滚动,仿佛是用尽了力气,声音嘶哑到模糊不清:“我变成了这个样子……配不上主子。” 楚歌小声说:“你撒谎。” 他伸出手,轻轻的拂过了赵从一的面颊,那仿佛是被刀斧劈砍、利剑划过,彻底没了一块完好的皮ròu,只有一双眼睛,依旧亮如昨昔。 楚歌的手顺着最狰狞的那道伤疤滑落,停留在了唇边,他慢慢的说:“你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我都没有嫌弃……” 赵从一嘶声道:“主子。”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我好看,你在害怕些什么呢?”楚歌望着他的眼睛,喃喃道,“骗子,你骗我你死了……” 盈满的泪水被粗糙的手指抹过,肌肤被刀疤硌得疼痛,楚歌却舍不得闭上眼睛,他眨也不眨的望着赵从一,看着他的面容,仿佛害怕只要自己一闭眼,这个人就会消失。 赵从一凝视着他,声音低哑:“您不是已经和陛下在一起了吗?既然都以为我已经战死,我又何必再出来……” 楚歌一时愕然。 赵从一捧着他的脸颊,轻柔的替他擦过了脸上的泪水,道:“只是陛下怎么能狠得下心,竟然如此对你……” 痛苦让他的面容都几近于扭曲起来,然而声音里又含着几丝不忿,赵从一凝视着他的面庞,眼睛里是渴望而不可及的苦楚。 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楚歌心中惊讶到了极致,整个人都一时怔愣:“谁说的?” 赵从一低声道:“您已经住进了宫中,出征前殿下又与我说过……” 却教人应当怎么想? 楚歌吃吃的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从没有想到过赵从一会给出他这样的答案,一时间当真笑的肚子都要疼了。 然而他那时候埋首在赵从一怀中,脊背剧烈颤抖,眼泪湿润了衣襟,却教赵从一误会了起来。想到太子竟然能狠得下心将楚歌送到边疆作为人质,他几乎无法想象,楚歌心中会何等的无奈与痛苦。 便是自己心中充满了不甘,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只能悄然躲在背后,看着楚歌日渐憔悴。 那一日在大王子府上的事情他几乎都要疯掉,忍不住便现身而出,将楚歌从大王子府上带走。在墓前的反应让他几乎都要按捺不住,然而想到太子的话,京中传来的消息,却依旧不敢上前。痛楚几乎要将他撕裂成两半,直到他眼睁睁看到楚歌陷入梦魇,几乎都不能够醒来。 赵从一拍着他的背脊,叠连声的想要安慰,却因着口齿笨拙,说不出话,他艰难的组织着语言,试图说服自己:“主子,别伤心了……陛下英姿雄武,才略过人,必当踏破异族,将您接回宫中。” 他却还想要这么劝说,楚歌当真是笑的都要哭了,懒洋洋的靠在赵从一胸膛上,探去的手指拨开了他的衣襟,轻轻的含住了其上的突起。 楚歌咂磨着柔软的嫩ròu,手指探了进去,划过了疤痕遍布的胸膛,摸着其上凹凸不平的肌肤,含糊不清的说:“……你舍得?” 赵从一没想到他会这样,感受道胸口处湿润的触感,全然僵住,手脚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当真是极为艰难的说:“主子,你不应当如此……” 楚歌吃吃的笑着,肚子都快要被笑破了,然而内心中又无声无息的漫上了一层酸楚,他手指滑下去,掠过了衣襟,滑入了最下处,拨弄着其中蛰伏的部位,慢吞吞的说:“哦,那你要不要把我推开呢?” 赵从一被他折磨得几乎都要疯掉,想要推开,却又舍不得,心底里有个念头嘶声呐喊着,只想把这个人抱在怀里,融入骨血之中。 他艰难的道:“主子,您还在病里。” 楚歌贴着他的胸膛,声音低落极了:“你怕我把病气传递给你?” 赵从一哪里会是这个意思,一听到他声音低落,便开口要解释,楚歌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 赵从一僵住。 楚歌指控一样的说:“……撒谎自己死了的骗子。” 赵从一哑声道:“是我的过错。” 楚歌说:“你还人云亦云,听什么就信什么,宁愿信太子,也不愿意信我。” 赵从一一怔,下一刻,意识到其中潜藏的意味,难以言喻的狂喜席卷了他的心脏。他一动,低下头去,便要捧起怀中人的脑袋,却被楚歌避开了。 楚歌抓住了他的手,反扣在自己掌心里,他小声说:“我很难过。” 另一只手潜藏在下,慢悠悠的拨弄:“你明明还活着,却不告诉我,偷偷喂我喝yào,自己还跑了,还串通起那些暗卫,一起来糊弄我……” 说道这里,楚歌有一点生气:“我像是那么好糊弄的吗?让你过来,你还随便指人来忽悠我……” 赵从一浑身僵硬,眼珠子都快要烧红了。埋首看着相执的双手,忍不住反手扣住,将楚歌的手包在了自己掌心中,道:“都是我不对。” 楚歌含糊的“哦”了一声,拖长了悠悠的尾音:“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 赵从一道:“全凭主子吩咐。” 楚歌轻轻的“哼”了一声,报复xìng的咬了一下:“所以你今天就乖乖的,任我摆布好了。” . 然而说是这么说,自然是不会任他摆布的。 楚歌累极了,这一觉却睡得极为安稳,没有受到任何梦魇的侵袭。 醒来后下意识靠了靠,手指触碰到了温热的胸膛,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过去,发现赵从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悄无声息的看着他,目光柔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楚歌身体酸软的厉害,但原本就是他自己找的事儿,怪不到别人头上。只是他眼下看着赵从一,不知道怎么了,就特别想找事儿,发发脾气,当下就是一龇牙,做出特别凶狠的架势:“看什么看啊,昨天还没看够吗!” 哪知赵从一当真点了点头,道:“不够。” 楚歌卡壳了一下。 赵从一凝视着他,声音低沉且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惧怕:“那时候,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主子了。” 楚歌一时间怔住,刹那间胸口隐隐发疼。 赵从一缓缓道:“当时乱军之中,遭遇埋伏,兵士都溃散……是主子送给我的那枚信物,让我挡过了一劫,终于是活了下来。” 天可怜见,却能够在他乡陌路,再度相逢。 赵从一拥住他,低声道:“能得此刻,便是以后死了也心甘情愿。” “说什么呢,乌鸦嘴。”楚歌“呸”了一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作者有话要说:  人鬼情未了.avi 总之我背锅,这个世界拖长了,因为一直想写到既定的结局,所以前面好几个能结束的点都没有咔嚓掉,而是拿来作为铺垫 下章这个世界完结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 谢谢读者“花花花可爱”×10、“路人打酱油”×30、“青青紫荆”、“^小安”×2、“尾巴”×5 的营养液 2017.8.6 第89章 ACT2破国 89. 然而祸兮福所倚, 福兮祸所伏。 在异族境内病中的时日,楚歌也未曾料想,变故会来的这么的快。 相遇之后,楚歌难得的过了一段轻松的时光,在质子府里慢慢将养下来, 慢慢也变得有几分生气。 异族内部的争权夺利其实也非常的激烈,垂垂老矣的大王并没有定下最终的继承人, 以至于膝下的几位王子各有仰仗争斗不休, 在遇刺一事以及大王子恐吓楚歌以至于他病中垂危后, 彼此间的攻讦再度到达了□□。战功赫赫的大王子, 母族势力强大的几位王子, 还有承欢膝下、极得宠爱的幼子……无不觊觎着那个最高的位置,以至于一时间, 都没有人顾得上楚歌这个远道而来的大周质子。 然而这样平静的日子却在大周一封密信到来后被打破, 十万里飞鸽传书, 星夜加急, 终于传来一道石破天惊的消息。纸条轻薄如烟,用特殊手法处理后, 终于渐渐现出其上细如蚊蚋的小字: 陛下病重,望殿下速速归来。 楚歌一时怔住,暗卫跪在他脚下, 叩首拜倒:“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要如何做决断? 楚歌捏紧了手中细窄的纸条,一时间竟然不能够相信,在他记忆里, 太子明明身体尚还算得上康健,怎的会不过一个短短的冬日,突然病危? 没有人知道朝廷里究竟是什么状况,也不知太子如今身体是何样,然而楚歌一直都知晓,跟随他来到异族的这二十名暗卫,都是太子亲手挑出,他并不怀疑,暗卫存在某种隐秘的法子,能和帝京悄悄联系。 楚歌沉吟片刻,问道:“哥哥眼下究竟是什么样,怎会突然病危?” 暗卫沉默片刻,终于吐露实情:“自从殿下离开后,陛下身子便一直不好了,只是瞒得紧,不教他人知晓。” 楚歌想问他人都被瞒着,那为何暗卫会知晓,暗卫吞吐片刻,言明太子一直都不曾瞒着他。京中时有传信前来,只是楚歌神色恹恹,第一次拒绝后,便再也没有拿到他跟前。 是一光润沉淀的紫檀木盒,一叠纸笺被放在其间,用特殊手法处理后,渐渐现出其上的墨字,楚歌认得分明,都是太子的字迹。字里行间,言言语语皆是不动声色的关心,末了似是随意的提上两句,只说偶有小恙,略敢风寒。 落款最早正是他离开朝歌城第三日,最近的一封却也已经是半个月前。十数封信笺,一一收归整齐,然而从始至终,楚歌都没有回复哪怕是一言半语。 于是终于等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密信,再也顾不上先前的命令,被送到他眼前。 重病垂危,只想他回去,再见他最后一眼。 . 冰嘶雪融,青帝重回,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不过三日后,又收到一封加急密信,这一次,其上的言语简短到了极致: 病危,速归。 细窄的纸条几乎被捏成了一团,楚歌一时间心中复杂,知晓这当真是到了十万火急的事情。 赵从一掰开他的手指,扶住他的肩膀,将他颤抖的身躯抱入怀中,轻轻拍过他的背脊,声音铿锵且有力:“主子想要何时回京?” 楚歌轻声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要回去?” 赵从一松开些许,狭长眼眸沉静如渊,不言不语,凝视于他,目光中有几分理解与疼惜。 楚歌被他望着,苦笑了一下,喃喃道:“也是,怎么能不回去。” 无论如何太子都是他的兄长,眼下重病垂危,他应当回去见太子最后一面。 然而在这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他又怎么回得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3 章 ? 不用多想便知道,这个消息一定是瞒着众人的,更不可能教这些异族人知道,大周的皇帝已然病危。顺理成章的由头,楚歌却不能用,他想要离开这里,只有瞒着异族人,悄悄的潜回去。 几乎可以想象之后的恶果,楚歌却不得不这么做。 他苦笑了一声,说:“只怕以后又是不得安宁,战火再起。” 赵从一抚平他拧紧的眉心,言语铮然:“大周原本就没有投降的先例……无论如何,你也不当留在这里。” . 万物萌动,当有春狩。 选定一片山林之地,异族准备之后,王族并一众官员,浩浩dàngdàng的开发,朝着狩猎之地前进,作为大周的人质,楚歌也被捎到了这一行中。 他换了一身深蓝色圆领箭衣,黑色长发用金冠束起,愈发衬得肤如明玉如墨画。数位王子目光投注到他身上,初始的惊艳散去后,尽皆转为了不屑与嘲讽。 众人拍马前去,不多时便一散而尽,激起一地烟尘,片刻后,这里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楚歌心中对此早有预料,他看着一旁的骏马,面上神色很是犹豫,恐怕谁来看了他这软弱的样子,都会以为,他连骑马都不敢。 垂垂暮年的异族王打量着他,声音苍老:“……如此盛事,正是一展身手的大好时候,楚王怎么还留在这里,也不去寻觅猎物?” 楚歌转身行礼,中规中矩,声音细弱而犹豫,似乎难以启齿,许久后一咬牙道:“……承蒙大王关心,只是,我不会。” 异族王目光闪动,语气里倒是有几分惊讶:“楚王连骑马都不会吗?” 楚歌低下了头,声音很是有几分羞惭:“……我是坐马车来的,让大王见笑了。” 异族王问道:“刀剑兵法,骑shè功夫……难道楚王一点也没学过吗?” 楚歌惭愧道:“幼年时学过一点,只是太苦了,都学不会。” 四处年轻的贵族已然冲入林中,走的个精光,一时还在这后方留着的,也就只有这迟迟垂暮的异族王并楚歌。一人问一人答,异族的王语气轻描淡写,却存心是要从骑shè上问,给楚歌难堪,楚歌也异常配合,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越来越羞惭,没多久,脑袋都垂头丧气的低下去了。 总归姬楚披了个纨绔外衣,名头都传到了异族,楚歌此时伪装着,心里没有一点儿的为难。 他们早就商量好趁着这个春狩,寻觅时机返回帝京,楚歌故意拖拖拉拉落在原地,就是为了避开众人,单独行动,没想到这年迈的异族王却将他拖住。 异族王道:“既然如此,楚王不如便与我一同狩猎,也好见识一番骑shè功夫。” 楚歌:“???” 这下当真是一脸懵逼了,楚歌断没有想到,自己拖拖拉拉留在后面,避是避开了众人,却被异族王邀请着去狩猎。 在异族王面前,骑马是不会骑马的,楚歌坐在马上,歪歪斜斜,身体僵硬,面色发白,看样子就像下一刻就会跌落下去,他将缰绳拉的死紧,只能听到骏马不耐的嗤嗤呼呼声。 这样胆小害怕的样子,对于异族来说是极其陌生的,他们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何尝见过这么弱不禁风的人,一个个忍不住都放肆的笑起来,又是好奇又是鄙夷。 异族王带着他慢慢悠悠的朝前走,逐渐进入了茂密的林地中,一路上很是打了几只野鸡与兔子,将箭矢□□,带出了红红白白的脑浆,恰恰被楚歌看在眼中。 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直直从马上翻落下来,靠在大树上,剧烈的呕吐起来。 这一下,众人眼中的轻蔑与鄙夷,几乎都快要满溢出来。 楚歌吐得天旋地转,差点没有把肠子给吐出来,他靠在大树下,整张面庞是近乎纸一样的惨白,越发显得弱小。异族王目光划过他的面容,兴味的笑起来,总算没有为难他,示意寻找水流,就地安营扎寨。 天色渐渐暗了,帐篷被搭起来,就在溪流不远处,楚歌借口要漱口洗手,溜道了溪流边。他向着上游走了几步,耳朵捕捉道了一侧的异响。 系统说:“小心点儿,有两个护卫跟着你。” 楚歌说:“统子,你能cāo控着我的身体,把他们都干掉吗。” 系统说:“可是可以……但后面的那群人你准备怎么办?我做不到无声无息把他们弄死啊。” 一旦他把跟着他的这两个人给弄死,那一定会惊动不远处安营扎寨的异族护卫,到时候,逃跑想都不要想了。 这实在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楚歌思索片刻,决定暂且按捺下,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动,到时候他用出轻功,直接从这里溜出去。 楚歌想了想,跟系统说:“统子,反正都要跑不如我们干一票大的。” 系统说:“嘎哈啊楚三岁。” 楚歌说:“把他们的王给咔嚓了。” 系统:“………………” 楚歌说:“反正我看他的几个儿子争斗的很厉害,就差等他咽气抢夺王位了,不如帮他们直接达成这个条件,方便他们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自己内部斗就没功夫找大周麻烦了。” 想法是很好的,转移矛盾的焦点,但是 系统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问道:“他护卫那么多你能够得手?” 楚歌理直气壮:“这不是有你吗统子!” 系统:“………………” 果然不出所料! . 一人一系统合计了一下,决定富贵险中求,临走之前搞个大新闻。 楚歌一步三晃悠的回去了,从头到尾都像是被刚才那红红白白的脑浆给吓坏了,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看上去下一刻就要昏厥。 帐篷已然搭好,异族王说:“楚王面色如此之差,不若进帐休息片刻。” 楚歌直觉不妙,连连摇头,然而盛情难却,异族王执意要邀请他进帐篷,楚歌推脱不过,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往着帐篷里走,将将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异香。 是极其淡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身具内力、嗅觉远超常人,楚歌还闻不出来。 系统对比了一下资料,说:“哦,燃情香。” 楚歌:“统子燃情香是啥……” 系统说:“滚床单时助兴的玩意儿,专门挑起人yù|望的。” 这就很刺激了。 然而这个时候楚歌已经走了进去,在他身后,异族的王也走了进来,苍老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只是浑浊的目光暴露了一二。 楚歌望着异族王满是皱褶的面庞,还有浑浊至极的双眼,十分想要现在就动手,然而眼下还没有到动手的时候,他只能用内力不断平复着内心的骚|动,假装中了招,体力不支,坐着坐着就朝着一边靠。 异族王看到他软倒,越发兴奋起来,口里冒出来很多不堪入耳的词语,掏出来一个玉石做的小瓶子,倒出了一枚乌黑粗糙的yào丸吃下去,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楚歌害怕道:“那是什么?” 异族王兴奋道:“好东西,怎么,你也想来一点吗,小美人?” 他原本是把yào瓶放下去了的,听到楚歌害怕的问话,却像被刺激了一样,又把玉石yào瓶拿到了手中,楚歌原本以为异族王是要把里面那种含着血臊味的粗糙yào丸塞给他的,整个人如临大敌,结果就看到异族王又倒了三颗在手里,就着烈酒喝下去。 这之后,不过数秒时间,他的整张脸就泛起了不正常的红光。异族王呼吸粗重,捏了两颗血臊味的yào丸在手中,哑声道:“这yào用诸多珍贵yào材和着鹿血制成,乃是大热大补之物,按照大医说的一次只能吃一颗……小美人,便宜你了。” 楚歌心想这什么见鬼都被补yào一看就不正经,吃了吃枣yào丸,然后就看到异族王朝他晃晃dàngdàng的走了几步,双目浑浊,鼻泛热气,整张脸如血一样,忽然一个踉跄,将将走到他身前,就栽倒了下去,两眼一翻,冒着呼呼的白气。 楚歌看的都震惊了:“卧槽,统子,他怎么了?” 系统观察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年事已高,耽溺美色,身体亏空……用了虎狼之yào,虚不受补?” 楚歌说:“果然保质期厂商都没有的三无产品要不得。” 此刻异族王瘫倒在地,昏迷不醒,生死不知,便是听到了这样的动静,外面的护卫都没有进来的,楚歌琢磨了一下,指不定这事儿异族王以前干过多少起,所以护卫们都熟悉了,压根不进来看一下的。 但一是片刻安静还没有关系,一直都沉默着就很可疑了。 他总得制造一点附和护卫估计的声音出来。 总之就很尴尬的是了。 楚歌平生没遇到过这么cāo蛋的事情,跑也不能跑,逃也不能逃,他起身去把那个燃情香掐了,陷入了对异族王巨大的仇恨中,没办法,只能压着嗓子,辗转的呻|吟起来。 赵从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异族的王被捆着双手绑在地上,楚歌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的,嘴唇翕张着,端端正正的坐在另一边,眼眸低垂,轻轻浅浅的呻|吟,缱绻缠绵,惹人遐想。听着了动静,原本是极为警惕的,可见着是他,眼眸瞬时一亮,忽然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蓦地闭住口,整张脸都烧的绯红。 原本在外听到那不绝于耳的求饶喘|息声,赵从一心中杀意都已然沸反盈天,只yù想取了那异族的狗头,却没想到进来见着这一幕。 楚歌尴尬到了极点,讷讷的看着他,软弱的说:“从一……” 赵从一目中泛起一点笑意,冰冷的杀气褪却了,朝他道:“主子,走罢。” 楚歌说:“那他怎么弄?把他绑回去当人质?” 赵从一笑了一下,脸上的疤痕显得分外狰狞,语气森寒且仇恨:“不用了,以异族人的行事作风,是不会为了他求和的,倒不如让他直接做出贡献。” 楚歌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便见着赵从一倒提长剑,无情而冰冷的砍下了他的头颅。 鲜血顺着断口涌了出来,楚歌连忙侧身,一时胸口恶心,头脑晕眩,赵从一察觉到他的不适,问道:“主子?” 楚歌摇摇头,朝他伸手:“走罢!” 帐篷外一地尸体,那些护卫都□□脆利索的杀掉,连警报都没来得及发出。 此刻夜幕降临,叶影重重,天边月牙暗淡,路上昏乱无光,赵从一抓住他的手,施展轻功,沿着溪流,飞快朝山林外奔去。 骏马早已备好,就藏在山林外,在这猎场中夜间打马,反而会惊动他人,不若直接使出轻功,向外疾驰。 最迟在明天,异族就会发现王的死亡,也就是说,他们最多只有这一夜的先机。 二十名暗卫分作五组,其中一组早已出发,带着搜集的机密资料快马归国,寻求援军;另有一组暗卫将在城中放火以搅乱局势,不日与另一组分散出发,以迷惑视线;另有两组跟随楚歌身侧,以作护卫。 千里奔袭,以求生机,一路快马加鞭,恨不得chā翅便飞回故国。 楚歌一行人出逃两日,沿途南下,终于遭到了截杀。 异族终于反应过来,留守在边疆的精锐悍然向他们发起了进攻,楚歌一行十人,后又带有备用骏马,实在是再明显不过。 楚歌还没来得及说话,暗卫们便训练有素的分流,默不作声引开追兵。逃至一处山洞里,原本的十人,却有二人没有归来。 鲜血的味道在弥漫,暗卫们身上或多或少挂了彩。 等不到落队的暗卫,夜里却察觉到一片火光,原来是异族放火烧山,发誓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顾楚歌反对,八人分作两队,烟尘滚滚里一队悍然出击引走敌军注意,另一队却带着楚歌,悄悄从包围薄弱处杀出。 哪里知道杀出去却又迎面遇上了另一只敌军,仓促之下,队伍被彻底冲散,等到终于突围出去的时候,他身边只剩下赵从一一个人。 楚歌醒来时,头脑昏沉,守在他身旁的fù人察觉到他转醒,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转头朝着外道:“岳小哥,你娘子醒了呢!” 楚歌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熟悉的身影进来,赵从一坐到他身边,碰了碰他的额头,轻声道:“阿楚,你终于醒了么?” 楚歌:“………………” 他他他,他不会一觉醒来变xìng了吧! 楚歌简直悚然,对着赵从一张了张口,却因为吸入过多烟尘,夹杂着旧伤,一时间嗓子发哑,几乎都说不出话。 他只能看着赵从一,用眼神表达心中的不解,赵从一轻声道:“现在外面都在通缉结伴而行的中原男子,四处都在搜寻,扮作夫妻只是权宜之计……这户老人家是还没有搬离的大周人,我对他们说我们是逃难的夫妻,逃到了此处。” 那一日楚歌与赵从一杀掉了异族王,败露之际,登时掀起滔天巨浪。异族立刻便发动攻击,悍然宣战,北方战火重燃,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即便是已经预料过的后果,但乍一听到,楚歌还是隐隐的难过。从前那些战火都只存在于朝堂的讨论中、系统的电流音里,而眼下,他亲眼见到了北地的水深火热。 休养了两日,告别了那对老夫妻,楚歌与赵从一再度上路。所有暗卫都已经走散,这一次,他们只有两个人。楚歌与赵从一扮作了一对南下投亲的夫妻,在茫茫人海中,显得并不是那么的起眼,他们顺利的走过了北方被异族占领的三座城池,再过几日,只要渡河,便能够回到大周的土地上去。 星夜之下,投宿到了一户人家中,窄小的土房内,楚歌与赵从一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床很小,几乎没法让人手脚舒展开,楚歌整个人都陷入了赵从一的怀抱中,相贴的肌肤年轻又火热,手掌之下,有力的心脏“砰砰”直跳。 月光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4 章 狭小的窗格洒入,照亮了一侧面庞,狰狞的刀疤下是一双漆黑的眼睛,他们彼此无声的对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面庞上。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手掌探入了松开的衣襟中,抚过其下光|luǒ紧致的肌肤,喘|息着,缠绵着,彻底jiāo融在了一起。 赵从一动|情之下,吻住了他的眼睛,轻轻碾磨着柔软眼睑,喃喃道:“阿楚,乖,相公疼你。” 楚歌羞到了极致,偏过了脑袋,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听到一声闷哼,又悄悄的松口下来,软软的舔舐。 . 翌日便要告别,但这户人家的主人却面露难色,原来他的妻子昨夜受了凉今早起来便在发热,他请求楚歌在此照顾一二,等到他出去抓完yào回来再离开。 原本就是这户人家收留了他们一晚,眼下有所请求,又怎能不应允。 主人家去了,只将妻子留在屋内,请求楚歌照顾一二。但楚歌原本是男子,心里其实有些尴尬,因此只是坐在门口,也并不怎么敢靠近。 赵从一在一旁,温柔的看着他,目中含着浅浅的笑。 楚歌被他看着,一时间有些羞赧,过了会儿,自己也吃吃的笑起来。 岁月静好,阳光曛然。 若能留在此刻当有多好,可注定不过镜花水月。 久久没有等来男主人,楚歌却捕捉到了一片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就好像着有大批的人在朝着此处前进。 楚歌与赵从一彼此对视,均察觉到了不妙,数日来的逃亡让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就十分敏感,何况是这种划一整齐的脚步声。 原来是男主人察觉道异常,说是抓yào,却是直直去报官,言明遇见了两个极其可疑的人。 没奈何便是再度逃亡,抢过拴在一旁的缰绳便翻身上马yù要飞奔,那马却十分不听使唤,险些将楚歌与赵从一颠了下来。 眼见着他二人要逃走,后方便齐齐放起了冷箭。楚歌拔剑出鞘,一一击落,二人越行越远,将那些追兵远远的抛在身后,楚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心里陡然升起了一阵极大的危机感,仿佛被冰冷的dú蛇瞄准,一片毛骨悚然。 远方的高处,箭衣劲装的异族拉弓如满月,骤然松开了手,三支箭矢如同疾风,迅疾无比的朝着他袭来。 楚歌脸色乍变,接连击掉了两支,却因为手腕震痛无力,行动一缓,刹那间被最后一根箭矢shè中。 巨大的痛楚席卷了他的骨髓,一阵麻痹感从伤口处蔓延开,楚歌身体一软,险些栽倒下去,他手拼命的用力,总算抓住了赵从一的衣襟。 赵从一若有所觉,便要回头:“阿楚?” “没事!”楚歌竭力平稳着声调,“手腕有些使不上力,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紧紧地抱住在身前的赵从一,身后的伤口疼痛到几乎要zhà裂,却只能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呻|吟溢出来。冷汗涔涔落下,楚歌吃痛不住,依旧记得双手环住,就着那个姿势,终于闭上了眼睛。 . 渐渐的听到身后没有声息,赵从一心里一紧,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让他勒住了缰绳。 身后人陡然栽倒,下马的刹那,入目的一片血红教他头脑一片空白。 赵从一喃喃道:“阿楚?” 他的声音惊醒了昏迷中的人,楚歌惨白着脸色,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很冷,很冷,就像被浸入了冬日的冷湖里。 那支箭矢上是抹了□□的,让他的神志也开始不清晰起来。 赵从一将他抱在怀中,一时间,心中惊悸。 楚歌背上中了一箭,沿着肋间的缝隙,穿刺到了血ròu中,不知道是划破了哪一片器官,他一开口,便带起了无数血沫。 是已经要活不下去了吗? 楚歌勉强扯了扯唇角,轻声问道:“从一,我要死了吗?” 赵从一目中血丝遍布,憔悴的面容几近于崩溃,嘶声道:“不会,阿楚,你是要回去继承王位的,怎么可能会死。” 王位? 楚歌茫然道:“但是我并不想要的,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呢?” 双目中一片涩然,赵从一近乎于哽咽,嘶声道:“不会的,你会活下来的,阿楚,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他手指触碰到楚歌背上的箭枝,一时间双手颤抖,几乎无法拔出,那么怕痛又怕血的一个人,却生生承受了这一箭,而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察觉,以为一切正常。 赵从一双手发颤,从怀中找出了装有灵yào的玉瓶,哆嗦着塞入了楚歌的口中,他强自屏气,深深呼吸,使得双手镇定下来,一咬牙,终于拔出了楚歌背后的长箭。 鲜血涌流如注,几乎灼烧了人的眼,尤其是伤口的乌黑,更是触目惊心,赵从一弯下身,吮去了其上的dú血,小心翼翼擦干净,将yào粉沿着伤口厚厚的撒上去,只能够祈求血流能够停住。 还好这确然是千金不换的金疮yào,总算止住了涌流的鲜血。 赵从一撕下内衫以做绷带,仔仔细细的给楚歌包扎好,病痛中的少年面色一片惨白,嘴唇透着灰败。 不能够再像之前那样逃下去了,他们只能够找到一个地方先藏下来,否则楚歌背上的伤口一旦裂开,后果将不堪设想。 还有箭矢上抹着的□□…… 他喂给楚歌吃的丹yào或许能够起到些许的作用,却终究不是恰对症状的那一个。 这世上如果说还有什么可以解开一切dú物,那便只有一个霜崖丹碧。 楚王府应当是有一颗的,赵从一以前曾经听说过,只要他们回到了大周,及时赶到楚王府里,或者让暗卫从府中带回来那就可以。 赵从一拼命的安慰自己,只祈求援军,能够来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沿着小径穿行,忽而间,捕捉到了暗卫间的标识,当真是上天无绝人之路,赵从一沿着标记穿梭,终于来到了一家客栈前。 心中仍有警惕,赵从一寻思是否将楚歌放下,再上前打探一二,直到他看到了其中露出的熟悉面庞,正是失散了的暗卫。 再无疑虑,赵从一抱着楚歌上前,将他安置在了这片客栈中。 大难不死,久别重逢,当zhēn rén间幸事。 众人无限欣喜,然而见着楚歌的样子,又是心中一惊。 赵从一简短的说了数日来的遭遇,言及楚歌是中了异族奇dú,必须早些想法子替他祛dú。 当下有人便建议道,不若不做休整,立时南归,赵从一只得叹气,楚歌那一箭深入肺腑,险些当胸而过,伤成这样,又怎么能立时赶路? 暗卫略有迟疑,低声道:“但陛下如今情况也不太好了,正等着殿下回去。” 赵从一沉声道:“殿下如今正在发热,就算要走,无论如何,也得等情况稳定了再去。” 否则此刻枉做移动,登时便是死路一条。 大家都明白这个理,也晓得只能等楚王烧退了再做打算,一旦他熬不过去,恐怕便会直接jiāo代在这里。 好在第二日,终于迎来一个好消息,飞鸽传书带来讯息,先遣精锐部队已然出发,星夜急行,朝着此处前进。 只盼援军能够到的够快,抢在异族之前抵达。 . 楚歌昏昏沉沉在梦里,听到了刀戟jiāo锋、厮杀呐喊之声,若有长箭破空,登登的shè入了房梁大柱。 细雨一直下,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带着若有若无的鲜甜。 守在一旁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将要出门,半梦半醒间察觉到了他离开的动作,楚歌喃喃道:“从一?” 他的喉咙跟火烧一样,却终于醒过来了。 吃力的睁开眼睛,侧了侧头,入目的是赵从一憔悴不堪的面容,见到他醒来,眉中的焦急被压抑了下去,化作了一点惊喜:“阿楚,你醒了?” 楚歌轻轻点了点头,道:“这是哪里,外面怎么了?” 在袖下的手指已经捏到泛白,却犹自要压抑着语气波动,赵从一道:“客栈的密室里,没什么,有些流寇罢了。” 楚歌应了一声,难受的紧,头脑昏沉。 赵从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若是难受,便睡着罢。” 他喂楚歌吃下了yào,楚歌当真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赵从一轻轻抚过了他的侧脸,仿佛下定极大决心,伸手拿起了床边的长剑。 望君归数日来早就饮满了鲜血,此刻剑身雪亮刺人。 他俯下身,吻了吻楚歌的额头,深深的看他一眼,终于推开密室,朝外去了。 援军还没有等来,却等到了异族的追杀,暗卫们皆在外侧抵抗,他又怎么能一个人独藏在此处。密室里搁满了食物与清水,足够楚歌在这里活下来。 赵从一拔剑,守在最后的防线上。 . 遥夜人远,细雨鲜甜。 那些遥远的刀剑声与喧嚣声,皆停住了,远处的远处,似乎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楚歌茫然道:“从一?” 没有应答,一片死寂。 他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入目只见到了一片窄小的暗室,伸手不见五指。 楚歌缓缓站起身,朝着外侧走去,他摸索到了墙上的机关,推开了石门。 那一刹那如同打开了某种阻隔,他的鼻端闻到了一股堪称浓烈的血腥气,在数日逃亡里已经快要麻木习惯的气味,却依旧在这一刻,令他想要呕吐。 脚下湿哒哒的,似乎被黏住了,一片粘稠。 “吱呀”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骤然从黑暗中接触光明,楚歌眼前一片发白,他努力的睁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却只能捕捉到一片模糊的暗色。一切都隐隐约约,捕捉不到任何具体的景象。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越发强烈起来,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鼻腔,残忍而又无情的刺激。 摇摇yù坠,面色惨白。 楚歌抿起了唇,他喃喃道:“解开,把屏蔽解开。” 沙沙的电流音响起,意外的坚定:“不可以。” 楚歌嘶哑道:“我只看一眼,你就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仿佛经过长久的静默,似乎听到了无奈的叹气,那片模糊的暗色终于复归清明起来。 一片血色铺天盖地涌入视线,暗沉浓重到几乎要使人崩溃,满地残缺的碎肢,辨不出颜色的衣物,天旋地转之间,楚歌踉跄跪倒在地。 被鲜血浸透的门板上,钉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紧紧握着剑,每一寸都盈着惊心动魄的血。 天沉地暗,血亮影昏。 赵从一双目紧闭,万箭穿心。 作者有话要说:  没法想象两个故事就要90章了,好想砍了剩下五个故事重新开文orz 是的这就是破国的结局 . 谢谢不高兴、孤独星球的地雷 谢谢读者“吾忘年华”×10、“淡默未然”×10、“^小安”的营养液 2017.8.7 第90章 ACT3罪血 90. 脚步声急促之至, 有人跪倒在一旁,双目泛红,话中含泪:“护卫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望君归上,雪白的信物吸满了鲜血, 化作一片妖异且不祥的暗红。 一缕阳光透过深林,照亮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天地。 门板上的人, 伤痕模糊的面庞被撒下淡淡金光, 就好像只是睡过去了一样。 他没有睁开眼睛。 他再也不会睁眼了。 . 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色彩与温度, 楚歌的眼里的世界, 化作支离破碎的一片。 染血的长剑、残败的身躯、数不清的箭枝……一一远去了。 世界混沌不堪, 景物渐渐模糊,变作一片静默的黑白。 楚歌嗓子发堵, 仿佛被人彻底掐住, 再没办法说出来一个字。他茫然的闭上了眼睛, 死死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一抽一抽的疼。 “我难受……”楚歌喃喃道, 泪水顺着面颊,无声无息滚落。 沙沙的电流音沉默了一下,说:“不难受了啊……乖啊, 目标人物死亡,我们登出了啊。” 只要他点头,就可以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这一片令人窒息的尸山血海。 楚歌颤栗着探出了手,沿着黏稠发粘的门板,触碰到了其上的头颅。 就像突然被惊醒一样,楚歌摇了摇头,颤声道:“不要……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声音几近于嘶吼,神志仿佛都模糊了,只剩下意识的强调,彻底驳回了登出的建议。 风声俱寂。 楚歌抱着怀中的人,任凭鲜血溅了他满身,麻木的听着沙沙电流音的安慰。在某一个词语划过耳朵的时候,就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天空,照彻了半边白昼。 楚歌小声说:“资料包……争霸的资料包,你下载过吗。” 沙沙的电流音停住了。 楚歌锲而不舍,执拗道:“不要瞒着,我知道局里是有的。” 仿佛沉默了许久,系统终于说:“……那又有什么用呢?” “总会有用的。”楚歌想要勾起唇,却笑的比哭还要难看,“他宁死都要把我送回故土,要我回去继承王位……” 又怎么能,让他功亏一篑。 楚歌几近于声嘶力竭,哽咽到不成声调:“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啊……他只有这一个念头了,留下来,好不好,我总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好不好……” . 曲终人醉,多是浔阳江上泪。 万里东风,国破山河落照红。 半道残阳,一江瑟瑟,萧瑟晚风里,楚歌终于乘船回了京中。 太子垂垂病危,在他归来的那一天,终于断了气。临死之前招来诸位大臣,留下最后一道圣旨,着楚王登基,继承王位。 年轻的天子面容苍白,神色憔悴,在风雨里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王座,然而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人敢小觑他。 北方的消息早已传回,被太子蓄意之下,传遍了整个大周。所有人都知晓,为质的楚王刺杀掉异族头领后千里奔袭归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5 章 凭异族王那一颗项上人头,已经再无人敢与他说道。 在最初的生疏期过去后,年轻的天子展露了无与lún比的才华,快刀斩乱麻,震慑一众宵小之辈,雷霆高压,霹雳手段,终于使群龙无首的朝堂安稳下来。 他原本就握有军中最重要的一项信物,足克调动百万大军 虎符。 就塞在老皇帝赐予他的那一道圣旨里,只要拧开檀木的木轴,便会掉落出来。 南方军队被征调而上,大军誓师,开赴边疆。 手握望君归,掌着大周皇族积攒千百年来的财富,足以让他应对眼下这焦头烂额、消耗巨大的局面。 遥遥的天幕下,楚歌立在金鳞台最高处,负手而望。 江山依旧,故人非昨。 钦天监监正拾级而上,缓缓道出一件旧事。 原来那年楚歌成亲之时,正是由钦天监合的生辰八字,那时便算出来,两人八字极为相合,楚歌原不过一介闲王……硬生生出了紫微之相。 而与他合八字的那人,并非赵晚,却亦是姓赵,说起来,还与国子监祭酒有丝丝缕缕的联系。yīn差阳错之下,楚歌是和那人合了八字。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 金鳞台上,冷风凄凄,楚歌茫然的捏住了玉阑干,遥望长洲。 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 楚歌轻声说:“可我宁愿……还活在楚王府里。” 他走下了金鳞台,沿着京中宽阔的大道,走过熟悉的烟柳画桥,径直上了小南楼。 能几日,又中秋。 酒是桂花酒,愁是杯中愁。 . 他身体衰败至极,后背的箭伤因为拖了太久,终于成为一块隐疾。 楚歌镇日咳嗽,面容苍白且憔悴,琉璃镜中的人影平和沉稳,再不复昔年骄矜的模样。 寻不到解yào,只能以dú攻dú,以至于身体日渐消瘦。 将士们踏破北疆,驱逐异族,重整山河的时日,楚歌缠绵病榻,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 意识又产生了那种被剥离的感觉,回到了一片黑暗的天地,半梦半醒,昏昏沉沉,许久后,眼前终于出现一道明亮天光。 有人将他扶了起来,说:“小楚?结束任务啦?” 楚歌“嗯”了一声。 他神色看上去并不太好,有一种十分倦怠的疲惫感,先前扶他出来的工作人员对此并不太陌生,关切的说:“任务很难吗?先回去休息休息把,过几天再来看结果。” 楚歌应了,他没有做歇息,就走出了人渣改造中心执行任务的大厅。他沿着楼梯,抓住扶手,一步一步的向下走,楚歌走的很是吃力。 上个世界最后的那段时日,他虚弱的都要起不了身,几乎是在床榻上度过了最后的生命。 走过了楼下的花园,绕到了员工宿舍中,楚歌打开门,望着都有些陌生的摆设,脱下衣物,躺上了床。 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很清醒,清醒到夜夜失眠,然而事实上,很快,他就睡着了。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过来的时候,已不知今夕何夕,窗外霞光满天,烟云漫卷,一片彤彤。 大概是到了傍晚的时候,楚歌有一些饥饿,尽管头依然有一些疼,他还是爬了起来,出去吃饭。 路上遇见了隔壁的邻居庾建武,见着他,庾建武很是惊喜:“哟,小楚,完成任务回来了啊?” 楚歌点了点头,和庾建武一起走下去。 他很久都没有见过现实中的人了,在上个世界里,一度神经时时紧绷到快要崩溃,此刻骤然失去了所有压力,竟然都有些不习惯。 楚歌竭力放空自己,去听庾建武讲那些任务中遇到的事情,让脑筋跟随到那上面去,不要再想破国的事情。 但事与愿违,庾建武讲完了他这次任务的见闻后,话头转到了他的身上:“怎么样,小楚,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如何?” 楚歌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庾建武道:“怎么了,这次任务很麻烦?目标很棘手?” 楚歌摇头道:“也不算很麻烦,也不是很棘手……” 庾建武稀奇道;“那是怎么了?” 楚歌手中的刀叉也停下,盯着冰糖柠檬汁,叹了口气,道:“我的目标又死掉了。” 庾建武:“………………” 他看着楚歌,目光里很是匪夷所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楚歌做任务回来,任务目标也死掉了的把? 庾建武说:“你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吗……没别的意思,来分析一下。你这个死目标任务的概率,也实在是高了一点啊。” 何止是高了一点点,分明就是高了太多,两次任务两次目标死亡,这概率都成了百分之百,不仅立于人渣改造中心之巅,都可以笑傲局里其他的业务中心了。 楚歌简短的描述了一下,说明最后两人千里逃亡,目标人物为了救他最后惨死,他隐去了其中所有的细节,只描述了个大概。 然而就算只是这样,那遍地鲜血箭矢的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 楚歌以拳抵住自己太阳穴。 庾建武见到了,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 楚歌说:“没什么,有点头疼。” 这一次他所去的古代世界并不怎么稀奇,庾建武虽然以前没听人说起过,但这些古代世界总没有什么异常,听上去都大同小异,楚歌刚才讲的那个就像一个普通的山河国破的世界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庾建武安慰他说:“这应该只是一个意外,谁也料不到……不是你的错啊。” 楚歌勉强的笑了一下,没有吭声。 他其实希望,这个意外从头到尾都不要产生的。 . 用过了晚餐,楚歌在花园里散了散步,吹着习习凉风,总算缓和了些许。 回到了房里,收拾了一下,楚歌无意间瞥到了一件外套,正落在床脚底下。 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他上一次去局里查询任务结果时穿的那件,回来后就找不到了,没想到是被蹬到了床底下去。 楚歌伸手把外套从床底下扯出来,发现上面到处都是灰尘,灰扑扑的,有一点脏。 这衣服没办法这样放下去了,楚歌决定把它洗掉,他习惯xìng的伸手摸索衣服上的口袋,把里面诸如纸巾、硬币等杂物掏出来,结果没有掏出来一枚硬币、一张纸巾,倒是摸出来了一张发黄的卡片。 是雪白的硬质卡片,因为陈旧有一点点泛黄,上面印着五彩缤纷的小旗子,画着几根彩带,最下面画着的是一个蛋糕。 烫银已然氧化,但依稀可以看到上面写着的“HAPPY BIRTHDAY”。 楚歌有一点奇怪,他不记得自己外套里,塞了这么一张生日卡片啊? 他不过生日已经很久了,记忆里,每一年的生日都是平平淡淡过去的,没有告诉别人,也没有特别庆祝过一二。 而且他的生日在冬天,如今正是盛夏,也没有到他过生日的时候。 楚歌捏着这一张泛黄的生日卡片,翻过来看了看,却只看到了印刷的蛋糕店的名字,还有印刷的时间,差不多是六年前。 他用手拨了拨,发现黏起的卡片角还可以打开,于是便用手揭着,小心翼翼的把这张生日贺卡给打开了。 里面峻秀挺拔的字迹落入眼帘,楚歌一时间怔住。 生日贺卡的里面,写着一行贺语: “祝陆九同学生日快乐,鹏程万里。” 落款是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字: 楚歌。 . 楚歌彻底愣住了,这张贺卡里的字,是他的字,如假包换,但是他没有一点点印象,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样一张卡片,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一个叫陆九的同学。 翻到卡片的背面,是六年前的贺卡,那个时候他还在读高中。 楚歌揉了揉眉心,觉着有一点头疼,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有过一个叫做陆九的同学。 而且写这么一张祝贺同学生日快乐的贺卡,也压根不是他的作风,在楚歌的记忆里,他从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名同学的生日。 是真的很头疼了,这张生日贺卡突兀的出现在他外套口袋里,从哪里看都觉得很是怪异。 可上面的字偏偏还是他自己的字,楚歌找出来一支钢笔,吸了墨水,在桌上铺开草稿纸,阖上贺卡,默念着,将上面的那一行祝福语还有最下面的落款写出来,再一做对比,除却墨迹新旧,丝毫无二,从起笔到撇捺的走划,还有字的间架结构,都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人书写。 楚歌拼命的去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中学时的记忆如同被蒙上了一层yīn影,看不清其下的真迹。 六年前…… 他上高一的时候,的确没一个叫这名字的同学。 实在是回忆不起来,却惹得头疼,叫嚣着要zhà开,楚歌将生日贺卡收好,放到了桌上,暂且丢下这一茬儿不管。 他收拾干净房间,上床睡了一觉,结果第二天起来,突然接到通知,让他赶紧到局里去一趟。 楚歌以为是这次任务的结果出来了,有点奇怪为什么还要另行通知他去,结果赶到中心里,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他还没来得及去查询结果的大厅,就被工作人员拦住了,带他去了一个特殊的房间。 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楚歌有一点奇怪,小声的问:“你好,这通知我来是做什么啊?” 拦住他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xìng,朝他露出亲切的笑容,说:“你好,同志,请不要慌张,是这样的,根据信息搜集结果来看,你需要做一个测试。” 楚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的被带入了那个特殊的房间里,看到了光幕上的大题。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又要搞什么稀奇古怪的测试,没想到只是做题,于是提起触控笔,刷刷刷的就开始点选答案。 不算太难,但显得有一些无厘头,让楚歌想起来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扩展竞赛,或者综合素质测评试卷。他很快的就做完了上面所有的题目,点选了提jiāo。 光幕暗淡下去了,很久都没有反应,也没有人开门,将他给放出去。 楚歌敲了敲门,发现并不能推开,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渐渐开始发困。 在他并不知道的时候,光脑很快算出来了他的答案分数,非常的高,除却后面那些需要画画的题目直接jiāo了白卷,其他加起来,没有丢掉一点点分数。 结果被呈到了另一张光幕前,中心的主任看着这个检测结果,还有辅助系统打上来的报告,陷入了沉思。 两个结果报告截然相反,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都不会相信,这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得出来的。检测题目是楚歌刚刚才做出来的,而另一份系统打上来的报告也十分详细严谨的说明了问题。如果只看前者,好的不能再好,但如果看系统打的申请条子,那简直就是糟糕透了。 . 楚歌在里面脑袋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突然门就被拉开了,一下子把他惊醒。 工作人员进来,把他带到了主任办公室里,主任神情十分和蔼:“小楚,来,先坐着啊,咱们慢慢谈。” 楚歌受宠若惊,坐下来,等待组织上的谈话。 主任说:“是这样的,上个世界的任务结果我看了啊,小楚你很不错,才第二次任务就已经达到完美了啊。” 楚歌:“???” 他简直一脸懵逼,完全不能接受这个完美是怎么来的,他都亲眼看着赵从一死在了眼前。 但是没等到他开口,主任就又说话了:“不过你的辅助系统打了个申请报告,建议你去做一个精神上的检查,你愿意去吗?” 楚歌心想这统子怎么刚刚离开又在搞事儿,他又不是神经病为什么要做精神检查,摇头,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口里说话很是诚恳:“主任,我现在好好地,就不去浪费医疗资源了啊。” 主任点了点头,也没怎么干预他,说必须强制去什么的,话锋一转,道:“好,那先把这个放一边,还有一件事情……小楚,你需要记忆剥离吗?” 楚歌愣住了,有一点反应不过来,这是个什么意思。 但一听到“剥离”这个词,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主任十分和蔼的说:“别紧张,别紧张,小楚,任务世界发生了什么都是保密的,你放宽心……虽然看不到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但是辅助系统总结报告中建议,你需要做一个‘记忆剥离’,眼下是征求你的意思。” 楚歌说:“我不太明白这是做什么的。” 主任说:“……噢,这是局里的一项特色功能,就给你们提供的,在任务世界如果遇到很大的冲击,便可以用这个方法,把任务世界里的记忆暂时剥离掉。” 楚歌重复道:“……暂时?” 主任说:“是的,暂时xìng剥离掉任务世界记忆,这样可以摆脱任务带来的精神冲击,等到以后能够承受的时候再恢复回来……当然,如果剥离得太久,那就真的全部都想不起来了。” 楚歌说:“……和我有干系吗?” 主任和蔼的说:“当然有啊,小楚,按照辅助系统的报告,是建议你去做一个的,不过刚才你做的那个测试,显示起来情况倒没有那么糟糕……怎么样,小楚,需要吗?” 楚歌有些迷惑,说:“我可以想一下吗?” 主任笑道:“当然可以啊,你的权限已经开通了,什么时候想去,就什么时候去好了。” . 楚歌从主任办公室里走出来,对刚才接收到的讯息,依旧有一点消化不能。 他回去,有一点犹豫,问了一下庾建武这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就听到庾建武一阵哈哈大笑:“主任终于建议你去做‘自制小电影’功能了?” “自制小电影?”楚歌彻底迷惑了,“这不是记忆剥离吗?” 庾建武摆了摆手:“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6 章 听局里夸得那么高大上,实际上大家都这么喊。你想啊,每一次出任务回来都会带来一段记忆的是吧,如果多了,回忆起来就很繁杂了,所以大家都喜欢把任务世界的记忆剥离出来,放置一段时间再收回去,这时候再看,就像一场自己亲身上演的小电影,嘿嘿嘿……” 这解释听上去似乎很有新意,但楚歌总是觉得不对劲。 庾建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实际上就是这样的,大家都这么玩儿,有时候任务出的越精彩,剥离后回来的小电影就越好看……按照你说的那个国破山河的背景,估计弄出来像个大型连续剧一样的,怎么样,不去剥离试试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共写到过四个节点可以结束这个世界: 1.赵从一出征,楚歌城楼上望 2.死讯传回,写下绝命书 3.荒宅中听闻剑鸣,追寻人影踩空摔下高台,祈求活着却发现只是虚幻哭到崩溃要求登出 4.大王子府上见一地尸骸噩梦成真,抢过头骨,无名墓前惊悸昏厥 ↑ 都是让情绪递进堆叠,最后bào发 总之就这样的,为啥一直不结束因为结局既定,在望君归被拿起后就注定了,楚歌幻梦里是见过的,万箭穿心,死无葬身第73章末尾提到过,并不是胡吹瞎写…… 我想应该没有套路你们,嗯 第91章 ACT3罪血 91. 庾建武说:“虽然大家都喜欢, 但想要申请到还是挺困难的呢……小楚你运气可真好,一回来主任就同意了。” 楚歌还是有一点迟疑,虽然在庾建武的口中说起来,剥离掉记忆就像亲身上演的电影一样简单,可他仍然不太敢相信。 庾建武说:“小楚, 你就试试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总归不过一个任务世界呢, 我看你情绪好像有一点不好, 这样把你的记忆剥离了, 对你的精神也有好处。” 楚歌顿了一下, 问道:“是什么样的好处呢?” 庾建武耸了耸肩膀:“让我猜猜, 你的任务目标死在你眼前,你很不能接受是不是?” 楚歌一下子惊住了。 庾建武观察着他神色, 哪里还有看不出来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分感慨的说:“还是你们新人情感充沛啊, 遇见个目标任务死了,也能感动成这样……像局里那些老人, 哪个不是身经百战,遇见的多了,司空见惯了, 也就麻木了。” 楚歌勉强的笑了,问道:“……会麻木吗?” 庾建武说:“当然会啊,自我保护机制而已, 这样也能够让自己不受到太大冲击,不过对你们新人来说太难了一点……小楚,你听我说,你不如就把这个世界的记忆剥离了,等情绪变淡了之后再取回来,这样对你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楚歌心里有一点迷惑,庾建武语重心长的劝他把记忆剥离了,主任则是告诉他,选择权在他的手里,去或不去都行……所以他应当听谁的? 这一次的任务结束后,他的评价令人匪夷所思的达到了完美,楚歌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获得这样的评价,在赵从一死后,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他成为姬楚,去往那个山河破碎的世界,是为了改变赵从一的命运。 然而赵从一的命运,何曾又改变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楚歌许多天,他几乎整日整日的泡在图书馆里,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然而依旧没有得到结果。他又想起来第一个世界里的方烛,也是死的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完全灰飞烟灭。 两个场景jiāo叠在一起,化作光点的方烛与满身鲜血的赵从一,渐渐重合起来。 楚歌头痛yù裂,捏着手里的书籍,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他休息了片刻,把资料借阅回了宿舍,直接扔到了书桌上,却一点都不想看。 任务结束后,楚歌获得了一个月的假期,也被这个问题困扰了整整一个月。在那之后他连图书馆也不想去了,借回来的资料也不看了,打开电视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物出神。 他两天没有走出宿舍,后来还是庾建武察觉到了不对劲,拍开了他的门,直接把他带着,送到了记忆剥离处去。 楚歌说话声音很慢:“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庾建武表情罕见的严肃:“等到你察觉到不对劲,那晚都晚了……哎,娜姐,我带了一个同事过来清洗记忆,你帮他看一看。”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女xìng,干练而又漂亮,看到楚歌他们两人过来,面上带起了亲和的笑容:“小庾,这位同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是你们新招的?” 庾建武嗓门特别大,还一脸骄傲:“那是啊,好不容易从维和中心手里抢下来的呢,难得的理论满分呢……” 娜姐笑了一下,有些吃惊:“理论满分,不错啊。” 庾建武与有荣焉的说:“那是,小楚才第二次任务,就拿到完美了。” 他们俩显然是十分熟稔的,一言一语间都透着熟络,楚歌站在旁边,成为被讨论的焦点,倒很是不好意思,还好没多久就换了话题,讨论着庾建武上个任务里遇到的事情,楚歌能够当听众,总算松了一口气。 娜姐聊了一会儿,朝他要工作卡,好像是要确认什么信息。 楚歌摸出工作卡,递过去了,不一会儿,就打印出了一张表单来,上面写着他的基本信息,还有楚歌两次执行任务的时间段。上面精确到了分秒,把每个世界他在现实里经历的时间段都划了出来,前面有方框,应该是让他勾选想要洗掉的任务世界,楚歌注意到,除却刚回来的古代世界,之前那个在未来的世界也是有的。 娜姐说:“小楚你看看你想洗掉哪一个,两个都洗掉也是可以的。” 楚歌抓着笔思考,娜姐也不催促他,他犹豫了一会儿,把两个世界都勾选上了,然后在最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十分清秀挺拔,楚歌不知怎的,一下子想起来在那张生日贺卡上陈旧发暗的钢笔字。 娜姐朝他笑了一下,把表单收起来,带他去了一个密闭的房间。 楚歌躺在放平的长椅上,一个类似于头盔一样的东西慢慢盖上他的脑袋,彻底将他给笼罩。 娜姐在一旁温柔的说:“放轻松啊,小楚,别紧张。” 楚歌有些僵硬的手慢慢放松了下来,靠在了身体旁。他依照嘱咐闭上了眼睛,在那之后,大脑渐渐迟钝起来,陷入了一片迷蒙的昏睡中。 半梦半醒间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就像置身于温热的泉水中,整个人都被包裹的熏熏然。 许久之后楚歌终于醒过来了,一张纸巾被递到他手边,让他擦一擦脸上的液体。 “怎么样,小楚,还想得起来吗?”娜姐声音很是温柔,“你感觉自己好些了吗?” 楚歌迟疑着,用面巾遮着脸,嚅动了一下嘴唇。 娜姐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见状问道:“怎么了,是觉得不对吗?” 楚歌慢慢的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他从椅子上起身,头脑有一些晕眩,扶了好一会儿扶手,才终于让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消失,楚歌看着神情温和的娜姐,拢起了手指,轻声问道:“就这么把记忆洗掉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娜姐失笑道:“哪里会有什么后遗症呢,这已经是一项很成熟的技术了……你只要等到自己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取回去就可以了,最快要等一个月,最慢也不能超过三个月,否则这些记忆,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楚歌笑了一下,从椅子上下来,出了这间密闭的cāo作室。在门被关上的时候,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仪器一眼,就好像要把那个笼罩在他头上的玩意儿给记下来。 娜姐送别他和庾建武,笑吟吟的说:“一个月以后,记得来取你的‘小电影’啊,小楚……” 楚歌轻轻应了一身,转过了头。 他半垂着双眼,无人知晓他心中的震惊与茫然。 满地鲜血、一地残肢的场景,再度浮现在眼前。 楚歌手指不为人知的颤抖着,慢慢捏住了一旁的扶手,他凝视着虚幻剪影里,那一张熟悉的面庞。 剑尖上的血滴,越发惊心动魄起来。 . 楚歌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的记忆没有能被清洗的掉,依旧顽锢的存在于他的脑海间。 那些鲜血、那些厮杀、那些尸骨……原本渐渐淡下去的影子,在这一次治疗后,越发刻骨铭心,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但是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样,无论是娜姐还是庾建武,他们好像都觉得,只要楚歌去把这次治疗做了,那么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如果并没有被剥离,反而是加深了呢? 在周围人的反应里,楚歌意识到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去进行记忆剥离的人,没有哪个在治疗后是还留存有任务世界记忆的,这显得什么都记得的他是如此的异类,他也更加不敢表露出来。 白日里要表现的没有一点不正常,到了夜间,楚歌只觉得十分疲惫,他开始失眠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旦入睡,又陷入梦魇。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楚歌几乎要神经衰弱,他像逃的一样销掉了自己假期,再度回到了任务世界。 眼前是一片黑暗,脑海里响起来熟悉的沙沙电流音,颇有几分惊异:“楚三岁,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不是给你打了一个月的条子吗?” 算一算楚歌休息了半个月不到,就又跑到任务世界里来了。 楚歌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眼下什么都看不见,身边只有一个系统,但就是这样,反倒是轻松了起来。楚歌说:“……统子,想你了不成吗?” 系统毫不领情:“难怪我昨天开会的时候打喷嚏了哦!” 楚歌:“………………” 被系统噎了一句,他也没什么生气的,总归现在心情还挺不错的就是了。 系统察觉道他这一股诡异的精神波动,简直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十分警惕的说:“我先给你说啊,套近乎没有用啊,我们系统一向公正公平,不吃你们这一套的。” 楚歌奇道:“我和你还用得着套近乎?” 系统:“………………” 好像是哦,辣鸡宿主向来都使唤他使唤的得心应手,能压榨十分绝不压榨九分。 一时间沉默。 过了会儿系统说:“楚三岁你说实话,这么早回来嘎哈啊。” 楚歌说:“清闲日子过不惯想回来工作不成吗,我也是爱岗敬业的。” 系统一脸冷漠:“听你吹,马桶都要飞……” 楚歌很想问一下这个统子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和谐相处,结果系统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说:“好了好了好了,爱岗敬业的楚三岁,请问你现在可以接收这个世界的记忆了吗?” 谈到正经事儿了,楚歌点了点头,然后一大片记忆就像下课冲向食堂打饭的学生一样,乌拉拉的冲入他的脑海。 一个个剧情节点闪现,等到最后一点也出现的时候,楚歌简直都震惊了:“卧槽!冷血,残忍,无情,暴戾……活脱脱的人渣啊!” 系统说:“……不是人渣就不用让你来了。” 楚歌心想他见过了负心薄幸的人渣,见过了yīn晴不定的人渣,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什么阵仗没见过,但眼下这个人渣的品种还是远远的超乎了他所料,简直令人无话可说。 说草菅人命都是轻的,简直是把人命完全当成儿戏,尤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被他折磨的尤其之凄惨。 “这简直不是人渣,是人滓了吧……” 系统十分赞同他的判断,附和道:“……的确是有点令人发指的。” 楚歌沉痛的说:“是我就把他血抽干骨头剁碎,搅吧搅吧,沉池塘喂鱼了……” 系统说:“……可以的楚三岁,你想怎么我都不拦你,但在你自我人道毁灭之前,是不是先解决掉眼下的事情?” 眼下能有什么事? 笼罩的黑暗渐渐散去了,楚歌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古味盎然的大厅,器具摆设,无不极具古典风格,有一瞬间楚歌险些以为,自己又去往了一个古代世界,直到眼尾的余光扫到了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 指下的紫藤椅手光滑、明润,所触之处,是细腻的包浆。 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洁白,瘦长,指甲修建的圆润整齐,顺之而上,是绣着如意云纹的袖口,再往一旁偏去,是一身玄色绣暗纹的唐装。 不经意间侧过了头,贴合的衣物擦过藤椅,是上好的丝绸划过藤面,十分轻微的声响。 并不远的空旷处,有一个中年男人跪倒在中央,那人看上去狼狈极了,双手被牢牢捆着,连双腿也被绳索束缚,并拢做一团,然而他却拼命的想要抬起头颅,不住的磕头,声音急促道极致;“殷爷,求求您,放过他罢,小孩子不懂事,当真只是不懂事,不晓得个轻重……求求您,放过他吧!” 中年男人声泪俱下,不住的向他祈求,求他放过某一个人。 楚歌手指摩挲着光滑的藤椅椅手,眼眸略微垂下,不说应允,也不说拒绝。 然而这样淡淡的神色,只要不是明确拒绝,便就足以人燃起希望了,中年男人更加声嘶力竭,“砰砰砰”的磕头,连额头都给磕破了。 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上磕破的口子涌了出来,滑入楚歌的眼中,他垂下眼睛,当即便不想要再看。 不管是第一个世界还是第二个世界,还是已经到了现在,楚歌这个晕血的老毛病就没有好上些许,以至于眼下偏过了眼。 然而这个轻轻侧头的动作,却教人误解起来。 那其实是一个相当冷淡的姿态,混合着以往缠绕的传闻,愈发使得他高不可攀。 中年男人见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7 章 似乎没有一点要放过的意思,一时间牙关紧咬,把所有的几回顾虑都抛去了,大声道:“求求您,殷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看在他父亲的份上,饶过他吧!” 空气中响起了火辣辣的一声,是皮ròu被狠狠击打的声响,站在一旁密切关注的黑衣下属狠狠扇了那中年男人一个耳光,打的他一侧脸颊高高肿起。 但中年男人丝毫顾不上,嘶声道:“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殷爷,那是你最好的兄弟啊,老谢家里就只有这么个独苗,求求您了!” 在提到那个“老谢”后,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四周的血腥气越发浓烈,扑面而来,只教人心烦意乱。 楚歌才将将接受过记忆,还没来得及完全融合,此刻无数画面碎片在脑海里叫嚣着,纷杂着,想要找到那个“老谢”无异于大海捞针,简直让人头痛yù裂。 他不得已开口:“……哦?那是谁?”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那中年男人内心都凉透了,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神情冷淡的男人,只觉得一阵阵悲哀,原本就知道的不是吗,这个人究竟有多么的凉薄无情、残忍多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他还会抱着一丝丝期望,在这里徒劳的求饶? 中年男人咽下一口血沫子,惨然大笑:“殷野歌,你怎么能这么问?当年谁把你从海上救回来的你都忘了吗?老谢为你命都没了,你是怎么做的?……不求你多照顾一点,只求你当做没看见……你怎么能这么狠啊,连他唯一的儿子都不放过!” 只听到数声耳光极为响亮,那中年男子一下子被抽的身体都偏了过去,摔倒在地,而他犹在大笑,眼睛里泛出仇恨与怨dú的光芒,诅咒道:“殷野歌,你会被天打雷劈的……像你这样恩将仇报,残忍多疑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殷野歌,你注定不得好死!” 诅咒的男声戛然而止,却是更加惊天动地的一声响,有骨节碎裂,“喀啦喀啦”的声音,只教人毛骨悚然。 那些咒骂没吓着楚歌,反倒是这一声骨节碎裂的动静,让他不敢抬头,小声问道:“统子,他怎么了?” 系统说:“……一头撞墙了。” 这就很刚烈了。 楚歌本来以为那中年男子可能会采取什么激烈手段,却未曾猜到,他的手段是一头撞墙,直接求死,一时都惊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缓和过来,问道:“还活着吗?” 系统说:“……不知道,应该还活着吧?” 两侧站着的人上去检查,系统给楚歌打上屏蔽,他终于能够转过头去,看究竟是怎样的场景。 墙边只有那个中年男子撞墙倒地的身躯,而以上的位置,全部都被屏蔽掉了。 楚歌淡淡道:“……死了?还活着?” 检查的人探了探鼻息,十分恭敬的说:“殷爷,还有一口气。” 楚歌趁着刚才的时间是翻过了一些记忆的,深深知道按照殷野歌的脾xìng,按照他的行事作风,那个中年男人绝对是死了比活着好,死了就一了百了,活着……不知道要受殷野歌多少的残忍手段,可怕折磨。 那些手段看起来都让人害怕,比姬楚那个小混蛋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殷野歌这样浸yín透了黑暗手段、道上地位又十分尊贵的人,折磨起人来的时候,有无数人愿意被他驱使。 但眼下芯子毕竟换了一个,楚歌还做不到看着那中年男人去死,虽然他诅咒谩骂了很多句,但毕竟骂的是殷野歌,不是他。 楚歌没有一点儿心理压力,望着那片屏蔽掉的马赛克,十分冷淡的说:“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他想死,问过我吗?” 检查的人没有一丝半点儿的疑问,就好像楚歌做什么都是正确的,他们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了,十分恭谨的说:“是。” 很快那中年那人被拖了下去,但墙壁上的马赛克依旧在,楚歌站起身,朝着身后人道:“走罢。” 在一旁的人道:“您的意思是?” 楚歌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唇,像是笑了一下,又内敛起来:“去瞧瞧他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也看看……我会不会被天打雷劈。” . 六月的天气,暴雨却哗啦啦的下,雨幕笼罩了整座城市,钢筋水泥森林,无不陷入了这片yīn翳中。 道路上寻不着行人行走,桥头街上,依旧有无数车辆穿梭。 而其中一辆黑色的轿车,绕上了环岛高速,穿过并不太密集的车流,直直朝着城南而去。 真皮后座上,楚歌靠着,闭目养神。 那是他给所有人留下来的印象,高高在上的家主面容冷淡,不知道累的家主在这样暴雨天气里也要去见的人,能不能承受他的手段。 而实际上,楚歌正在翻阅这个世界的剧情,他心里是有一点cāo蛋的:“好好一个中学生,不好好的学习语数外政治历史地理生物……跑去打什么黑拳,当什么小混混啊!” 系统语气非常之安详:“……当然是你坑的啊,乖。” 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攻是谁你们都知道的吧,其实他已经出场过了_(:з」∠)_ . 谢谢不高兴、鲨鱼吃掉了小海豚的地雷 谢谢“青青紫荆”×5、“阳光穿透泛白的回忆づ”×10、“太爱你怎么破”×10的地雷 2017.8.9 第92章 ACT3罪血 92. 他很想说这锅子他不背, 但问题是他现在穿到了殷野歌身上,锅子不背也得背。 这个世界他的名字叫殷野歌,是道上殷家的家主,地位尊崇,跺一跺脚整个G省都要抖三抖的节奏。 而这个世界的目标人物叫谢童, 十几岁的年纪,家庭贫寒。 一个天上, 一个地下, 巨大的阶级差异形成难以磨灭的鸿沟, 按理来说他们不会产生任何jiāo集, 可他们偏偏就相遇在了一起。 没错, 因为血型。 无论是殷野歌,还是谢童, 他们都是P型血, 这个血型比广为人知的RHyīnxìng血还要罕见, 堪称是钻石型熊猫血。 整个国家里, 找得出来是这个血型的,也没有几个人。 而在道上混的, 又怎么可能永远太平? 打的打,杀的杀,死的死, 退的退…… 纵使呼风唤雨如殷野歌,早年作为少主时,也有被人出卖、陷入险境的时候, 当时他深受重伤,大出血险些死亡,若不是殷家老家主早有准备,恐怕他当时就丢了xìng命。 而老家主备下的,正是一个人形血库。 哪怕是殷野歌道上的地位高到如今的地步,他也深深的记得早年遭逢的那一次背叛,更是明白了准备一个能随时随地供他抽取鲜血的人的重要xìng。在殷野歌的心里,另一个拥有P型血的人xìng命显然是没有他自个儿来的重要的,好吃好喝把那人养着,给份工作给点儿工资,要的不过是人形血库定时定点抽血冷冻,永远不能走出殷家一步罢了。 结果他以前养着的那个人形血库得了绝症,治不好,就直接去了。 那么寻找一个新血库的事情就提上了议程。 很不幸,谢童就是被殷野歌看中的人形血库,他最后身体里的鲜血,都要被抽干净了。 . 楚歌在车里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忽然间,前行的速度放缓了。 一片花木扶疏,两侧树影摇曳,入目的是大理石流水喷泉,清幽又雅致。 车才将将停稳,穿着制式服装、带着雪白手套的侍者就上前,替他拉开了车门。 罗马式立柱整齐排列,水晶吊灯光华璀璨,雕塑装潢富贵奢华。 全然一副金碧辉煌的销金窟模样,任谁也猜不到其下罪恶的勾当,这看起来是一处休闲会所的地方,实际上还经营着一座地下拳场。 这场子与殷野歌是没有什么干洗的,然而楚歌来到这里,依旧引起不小震动,主事的人亲自迎了上来,却依旧有些惶恐。 实在是殷家家主地位太高,便是眼下主事的人,论资历,也压根与他搭不上话。 殷野歌制定着地下世界的秩序,在这片黑暗的地界里,他就是王者,只要不犯了他的忌讳,他也不是一个特别难说话的人。 但他向来都修身养xìng,也甚少到这些风月场所里来,今日陡然大驾光临,实在是说不出的古怪。 楚歌神色淡淡的,不用他开口,跟在身后的心腹自然会向管事解释。 听到楚歌不想招少年寻欢,也不想招少女作乐,只想到下面的黑拳场里去看一看的时候,管事的脸都差点没有皱成了苦瓜,只想问一句,这位爷是怎么突然抽风,想着来看这些玩意儿啊? 那里面的血腥与暴力都不是假的,矛与盾的较量、生与死的对抗,最是容易让人兴奋过头,血脉贲张,来这里看黑拳的宾客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殷野歌来,还是第一次。 没什么觉得惊喜的,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推拒又不可能推拒的了,还是只能领着他们,到了一直预留的包厢中。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楚歌注意到了下侧看台中观众的表情,一个个,皆是兴奋的,狂热的,瞳孔因为刺激微微扩散,脸部肌ròu抽搐,都有些扭曲起来。 擂台上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正是打的要到尾声的时候,其中脸上长着刀疤的一个显然是落入了下风,扛不住对方冲击,几乎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另一人似乎十分享受占据上风的快感,一刻不饶的追过去,像已然发怒的公牛一般,捏起的拳头雨点一样砸到刀疤汉子的身上,飞起一脚,直直把那刀疤汉子踹倒在了地上。 那刀疤汉子被他打的连连后退,五脏六腑都似乎受了重创,一个重击之下,瘫倒在地爬不起来,然而攻击的壮汉没有一点收手的意思,拳打脚踢,只怀疑是不是要把刀疤汉子的肺腑都给他揍出来。 观众们被这一幕刺激的都兴奋起来,喝彩的,鼓劲儿的,叫好的……不一而足。四周如同被点燃了鞭pào,人声鼎沸,嘈杂的听不清一个字。 那刀疤汉子被一下一下的揍着,后来挣扎的动作也渐渐软下去,只有后脚还时不时抽动着,证明他还活着。 而四周的人仿佛已经司空见惯,纷纷喊着那名壮汉的名字,呼唤着下一场。 刀疤汉子一声气儿都没有,被两三个工作人员样的男人给抬到了擂台下面去。 壮汉站在擂台中央张开双臂示意,肌ròu鼓鼓的手臂满满都是力量,即使已经大到有点不正常,近乎于畸形。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瞳里弥散着血丝,口唇一张一合,疯狂的喘气。 楚歌便眼见着那壮汉呼气吸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鼓点一般,在终于高过了某个节点的时候,突然手臂抽搐,瞳孔骤然弥散开,摔倒在地,不住痉挛着,口吐白沫,整个人似下了油锅的活虾,剧烈挣扎了几下,忽然一动不动了。 刚刚才下去的工作人员又上来,翻了翻壮汉的眼皮,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腿脚,像抬着一团毫无价值的垃圾般,粗鲁的将他给抬了下去。 四周人并无任何异样,眼睁睁见着两名拳手先后被抬下,面上的表情依旧亢奋且狂热。 楚歌坐在最华贵、最舒适的包厢中,一股凉意却直直爬上了天灵盖。 . 他听到自己吞了一口唾沫,十分艰涩的问:“两个人都死了?” 系统没说话,脑海里了一会儿,楚歌忽然听到了一阵对话,周围十分嘈杂,但那个对话却被听得清清楚楚。 先是一个男声,例行公事一样的询问:“还有救吗?” 回答的是一个冷漠的女声,似乎刚刚检查了,才站起来,有衣服摩擦的细小杂音。她说:“没气儿了,抬走吧……早就警告过他的,还嗑这么多yào,直接死在场上,晦气。” 又有人似乎嗤笑了一声:“没本事打,还想要上台……死了也是自找的,活该。” …… 楚歌默默的听完了这句话,一个字也没有说,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冷,一股凉意顺着尾椎爬上了脊背。过了许久后,他才发现,自己唐装的袖口都被捏皱了。 系统察觉到他手心中的冷汗,问询道:“楚三岁?” 楚歌手掌有些哆嗦,道:“没人管吗?” 话刚刚一出口,就有些隐约片段拂过脑海,楚歌刹那间自己也明白了过来。 原本就是复综错杂、千丝万缕的会所,地下拳场的存在,想必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连殷野歌都不管,这片地界上,还有谁会管? 血腥与暴力,在这片黑暗地下中,毫无顾忌的,狂野生长。 . 在那两名拳手被抬出去之后,又有新的选手上了来,再度调动了周围看台上观众的情绪。 楚歌再没有一点儿兴致看下去,他想到自己所了解的,咬牙道:“谢童呢,他也在这里吗?” 系统说:“按理来说……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叫应该是这个样子呢? 谢童年纪轻轻就辍了学,别人还在校园里埋头苦读十年寒窗的时候,他已经出去打了好几份苦工,为了维持家中生计。他的父亲早早就死了,母亲是个恶赌鬼,嗜赌如命,借了一地高利贷。谢童为了支付他|妈|的赌资都已经快到了崩溃边缘,屋漏又偏逢连夜雨,他nǎinǎi生了重病,需要一笔昂贵的医yào费。 打苦工来钱哪里会有这么快,累死累活也支付不了他母亲的赌资,何况眼下又加了一座大山。谢童没文凭,做不了别的,最后彻底放弃了打苦工,走上了打地下黑拳这条不归路。 但用命去换钱哪里这么好换,这地下拳场里,横的,愣的,嗑yào的,不要命的……哪个不是顶顶狠得,谢童一个半大小子,在这群狠角色里面,又算的上个什么? 所以这不是有人跪着来求殷野歌,大发慈悲,饶他一条生路了么? 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8 章 歌慢慢的捋了一下记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叫求我饶他啊,谢童现在还没被带回殷家当血库呢,□□拳关我什么事儿啊?!” 系统说:“你都说他是人滓了……你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楚歌那个“人滓”的评论只是针对于殷野歌最后抽干谢童所有血液的,并没有特意针对其他的什么,系统的这番话让他产生了一个极其糟糕的联想,他不得不更加仔细的去翻殷野歌的记忆片段。 然后他更加想把这个“人滓”切碎喂金鱼了。 总之谢童他爹是被殷野歌放火烧死的,谢童他妈是被殷野歌派人引|诱沾染上赌瘾的,谢童自己苦工打不下去,进入黑拳场,里面也少不了殷野歌的影子……大概就只有谢童他nǎinǎi的病症,是跟殷野歌没有一点干系的。 系统说:“那也说不准,万一是因为你害的他家破人亡,他nǎinǎicāo劳过度,结果患上尿dú症呢?” 楚歌:“………………” 竟然无法反驳。 楚歌幽幽的说:“谢童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了P型血。” 系统也幽幽的说:“他这辈子造的最大的孽,就是遇见了你。” 楚歌已然绝望:“都这个样子了,我还怎么拯救他啊!” 系统安慰他:“乖啊,克服艰险,迎难而上,充分发挥你的主观能动xìng啊!” 纵观殷野歌的手段,他大概是想把谢童所有的道路都封死了,然后让谢童自己不得不乖乖的投身于牢笼中去。偏偏他地位又高,手段又妙,周围没一个人敢透露的,以至于谢童去往殷家后,一直都觉得他是个救人于水火的好人,无比的相信他。 问题是殷野歌这个人,真他|妈|的就不值得相信啊! 楚歌敲了敲椅手,示意心腹过来,让他去问,谢童到底在哪里。 按照剧情点,谢童在这地下拳场里待了段时日后想逃走,却没有逃得掉,反而被打断了一条腿,好不凄惨。这里面他是举目无亲,连个帮他的都没有,拼死把消息传递出去,举报给警|方,差点又没了一条命。 那时候他的处境已然十分凄惨,但却还不是最凄惨的,所以在最后,乍逢殷野歌将他带出去的时候,他才会把殷野歌当成一个好人。 对处于生命中最黑暗境地的谢童来说,殷野歌与他生命中的阳光无异。 所以他深深的迷恋着殷野歌,即便是生命最后被抽干鲜血,也毫无怨言。 楚歌叹了一口气,一阵阵的头疼,他眼下还不知道剧情进行到了哪个节点,如今谢童是还完完好好的,还是被打断了一条腿呢? 过不得多时,包间的房门便被敲响了,在四下狂热嘶吼的气氛里,差点都被忽视掉。 还是宁舟注意到了,向他请示后,打开了房门。 进来的只有一个人,是先前在外面接待他们的主事,此刻瞧上去几乎是诚惶诚恐了:“殷爷,不知道您找那个姓谢的小崽子,是要做什么?” 如水灯光下,楚歌的眉梢轻轻挑了半分。 他这具身体如今不过三十四岁,正算得上是风华茂然的好年纪,天生一双丹凤眼,若水墨勾勒画中人般飘逸有神。此刻眉梢轻挑,丹凤眼尾也略略斜飞,仿若明镜上两泓清光,清邃寒亮。 却透着化不去的冷意。 登时便看的那主事人一愣,待得反应过来时,忙不迭的把头低下去,未等到楚歌开口,连忙解释道:“殷爷,没有半点冒犯的意思……实在是您吩咐来之前,那姓谢的小崽子就已经安排了一场对战,眼下正要上场呢。” 楚歌听得简直是汗毛倒竖,浑身冷汗都要起来了,刚才那两个壮汉,一个倒地一个猝死的场景一直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挥之不去。 假如谢童出个什么意外就大发了…… 楚歌几乎是立时截断:“让他先过来。” 主事人一脸为难,脸皮皱起,只得赔笑。 灯光聚集在擂台中央,两个选手互相对峙,看台上观众尖叫着,嚷嚷着,吵闹着,几乎与夜市无异。 新的两名选手站在擂台上,隔着并不远的距离,彼此对峙。 主持人在中央,拿着话筒,叽里呱啦的说话,想要调动起观众的情绪。 楚歌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所有目光都投注在那个瘦削的少年身上,几乎是第一眼,他便反应过来,这个少年,就是谢童。 他生的很瘦,如竹竿一样的身材,看上去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吹倒;然而他的眼睛却极亮,双瞳漆黑,深邃锋锐,宛如被清水浸润的两颗黑水晶,滴溜溜的透亮。 眉宇宛如刀裁,轮廓仿佛斧凿。 无声的站在擂台上,脸上却没有丝毫狂热迷乱的意思,他的目光非常的清醒,整个人都透出了截然不同的生机。 楚歌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被□□拳折磨的痛苦不堪的疲弱少年,已经做好将谢童直接带走的准备了,此刻乍一见得他清瘦挺拔的样子,一时间都怔愣了一下。 主持人很快就宣布这场比赛开始,两边霎时间出现了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而面对那个肌ròu贲张的大汉,谢童身形敏锐矫健,灵巧轻盈,如月下奔跑的野兽般矫捷有力。 两人看上去一来一往,拳脚招呼,虎虎生风,楚歌却十分敏锐的察觉到,那个壮汉正在渐渐落入下风。没办法,曾经学习过内力,练过剑法,这点眼力起码也是有的,楚歌在上看着,感觉那个大汉肌ròu隆起归隆起,却没有一点力道,全是被yào物堆积出来的。 果不其然,没得多久,那大汉就被谢童干脆利落的击倒,落地不起。 谢童并没有像刚才对抗的那一对一样,拼了命把对方往死里揍,而是停了下来,看向了裁判,似乎是示意裁判赶紧判定。 他看上去镇定极了,只有眼睛里透露出些微的兴奋,暴露了这一刻的情绪。 楚歌看着他,却下意识的觉得不妙。 果然那个倒地的大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起来,合身朝着谢童扑倒,死死抱住了他的双脚。谢童一时不察,竟然被缠斗住。 观众发出了一声亢奋的惊叫,一片狂热,似乎对这样的剧情走向非常满意。 宁舟立在楚歌身旁,见着了这一幕,轻声道:“太心软,也太犹豫了。” 这也是楚歌的看法,是以他也颔了下首。 原本早就该拿到的胜局因为谢童没有趁胜追击而再起波澜,壮汉缠住他的脚,拼命想把他给拖倒,两人在擂台上不住的缠斗,最后谢童终于翻身,再度将那壮汉击倒。 这一次他没有离开,而是死死的钳住了壮汉的身躯,直到裁判宣布后,他才把手放开。 从始至终他都眼神明亮,十分清醒。 楚歌看的都有点迷惑了:“怎么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系统说:“……你以为是咋的。” 楚歌说:“我以为是小白菜地里黄,没了爹没了娘……怎么看上去他还好?” 系统说:“你可好好看看剧情把,他现在还在□□拳给他nǎinǎi挣医yào费,没多久就要出台去当MB了。” 楚歌:“………………” 等等剧情里哪里来的这段啊,他接收到的记忆压根就没有这段好吗,这统子给他剧情能不能给他完整一点啊! 楚歌简直是匪夷所思:“他黑拳实力不错,眼下打的好好地,怎么就去当MB了!” 系统括弧笑:“当然是你坑的啊,乖。” 楚歌:“………………” 他现在感觉自己跟皇马的本泽喵一样,什么锅子都在往身上背,简直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什么都可以赖到他的头上。 所以谢童没逃掉赖他,被打断腿赖他,当了MB差点被拉去出台也赖他。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楚歌恶从胆边生。 系统说:“赶紧的,走剧情,把水深火热里的谢童解救出来。” 楚歌说:“不,我不救。” 系统以为自己听错了:“……楚三岁你嘎哈啊别开玩笑啊。” 楚歌说:“现在□□拳,哪里有当MB以后技术好呢,嘻嘻嘻。” 系统:“………………” 最怕突然安静。 系统简直是崩溃的:“……我看错了,原来你是这样的宿主。” . 楚歌把系统惹得都快崩溃了,连忙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啊统子,你别急,我这就去走剧情啊……” 系统心想这还差不多,然后就看到楚歌问询,谢童愿不愿意跟他走。 在他们看来答案除了愿意都不会有第二个,殷野歌是什么身份啊,想攀上他的人一堆一堆,想抱他大腿的人成群结队,就算谢童身上还有P型血这个导致命运悲剧的问题,但这不是他们就为了解决这个么。 没多久答案就来了。 不愿意。 楚歌一时间都愣住了,他都以为是主事传假话,可没多久系统也确认,这的确是谢童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楚歌才终于反应过来。 眼下谢童在地下拳场里,还是个顺风顺水的少年,他还未曾遇到任何挫折与打击。 作者有话要说:  总之锅我背,我陷入了要不要第三个世界重新开文的纠结之中,怎么写都写不顺 上一章的新世界修改了,如果衔接不上可以回头看 另外谢童没有真的去坐台啊_(:з」∠)_ . 谢谢不高兴、华歌的地雷 谢谢读者“无声.”×5的营养液 2017.8.10 第93章 ACT3罪血 93. 他大概是以为, 日后的每一场比赛,都会像今天这么顺利吧? 只要一直赢下去,出场费、分成费……足以让他承担起nǎinǎi金额庞大的医yào费,也足以让他应付生母高利贷赌债时,没有那个捉襟见肘。 所以他很快就拒绝了, 看上去都没有什么犹豫的样子。 可是……他怎么可能那样一直不间断的赢下去? 楚歌不太懂地下拳场里的手段,他也不需要懂, 他只需要知道, 不久后谢童便会在这里, 逐渐沉沦, 消弭掉眼下的生机, 走投无路,绝望崩溃就可以了。 这世上哪里有常胜不衰的游戏, 不过是眼下放出的诱饵而已。 难道却让谢童失了心, 连这显而易见的、脱离拳场的机会都放弃? . 楚歌在暗室后, 悄无声息的打量着谢童。 少年人眼神安静明亮, 如阳光下一泓清澈的泉水。 打赢了刚刚那场比赛,他也不见得有多么的兴奋, 眼睛里是与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沉稳与镇定。 这个样子,几乎教楚歌以为,将将的拒绝, 只是一个错觉。 他并没有亲自出面,眼下出现在谢童面前、与之jiāo涉的,是殷野歌的心腹, 宁舟。 青年面容斯文俊秀,问起话来的时候,声音平缓,语调柔和,很容易便博取人的信任感。 然而楚歌注意到了谢童的手,他不卑不亢的站在宁舟对面,紧贴着裤缝的手指却悄然屈起,足以证明他此刻胸中的压力。 谢童说:“宁先生,谢谢您的抬爱,只是我无法接受。” 宁舟并没有生气,推了推金丝眼镜,十分斯文的说:“可以告诉我你的理由吗?” 谢童看着宁舟,说:“……我这样的小人物,别无所长,担不起宁先生的垂青。” 宁舟道:“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谢童看着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我自己只有什么水平,自己也是知道的。在今天之前,我从未见过宁先生,无亲无故,别无渊源,就只不过是一个养家糊口的拳手而已。” 他没有完全说明白,但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觉得他们到来的非常突兀、不合情理。 谢童在这世上十六年,什么人情冷暖没有见过,人走茶凉,踩高捧低,世间百态,更是司空见惯,以至于他对于所有人,潜意识里都抱有一种警惕。 而在地下拳场这种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大人物说,要带他走…… 这里面的话,谢童一个字都不相信。 如果有人真的愿意伸出援手,为什么在他上下奔走、屡遭白眼时没有出现?邻里亲戚的退之不及,像躲着苍蝇一样躲着他们,早就让他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他打不下去苦工,只能来打黑拳,他知道这不是一条正经的路子,但他更不愿意相信这突然出现的、愿意施加援手的陌生人。 一刻静默后,忽然响起来一声突兀的低唤: “宁舟。” 楚歌朝里侧淡淡的望了一眼,并未再说话,转身,便已经朝外而去。 谢童就只听到了一个清清泠泠的嗓音,琅琅悦耳,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样子,就见着宁舟朝他歉意的笑了笑,起身向屋外行去了。 门外只有一片玄色衣角飘然划过,不多时,这地界,便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仿佛刚才陡然出现的斯文男人、清清泠泠的嗓音,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过。 . 车上楚歌双眸微阖。 看得出他心情并不怎么好,下属一时间都没有敢说话。 车辆行驶平稳,穿过了这一片瓢泼的雨幕。 系统说:“楚三岁,你咋不把他带走。” 楚歌说:“你看他那个警惕的样子,我能把他带的走?” 系统说:“……那只能说明你没有亲和力了。” 楚歌“哦”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说:“我是人渣的呢,人渣哪里来的亲和力呢,往好里想人家最起码对危险有直觉预测是不是。” 系统:“………………” 想想殷野歌后来对谢童的做法,竟然不能反驳。 眼下谢童对外界警惕到了极致,压根就不会相信,会有什么人对他施加援手,他宁愿在血腥暴力的地下打黑拳,用命去换医yào费,也不愿意与这些身份尊贵的“大人物”扯上丝毫关系。 这实在让楚歌有一点头疼。 尤其是谢童眼下艰难的处境,几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9 章 是殷野歌一手主导造成,他穿过来的时候节点太晚了,这个时候,殷野歌已经放火烧死了他父亲,勾引他妈染了赌瘾,又不动声色的将谢童自己也坑到了地下拳场里去。 殷野歌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折断谢童羽翼,让他走投无路,不得不去当一个人形血库。 这手段让楚歌看着,只觉得谢童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按照先前求情的那个人的说法,殷野歌当真是天打雷劈都算轻的。 楚歌想了想,说:“或许我可以釜底抽薪,围魏救赵。” 系统说:“……怎么个曲线救国。” 楚歌说:“解决掉他妈的赌瘾,搞定他nǎinǎi的医疗费,这样他就没有理由在地下拳场打黑拳了。” 听上去似乎很美好,但是…… 系统泼了他一盆凉水:“你忘了这本来都是你坑的了。” 楚歌一秒钟泄了气,过了一会儿,他幽幽的说:“那就只有另外一个办法了。” 系统说:“……什么?” 楚歌说:“……让那个地下拳场消失掉。” . 这片黑暗的地下世界里,如果连殷野歌都不愿意管,那么还有谁会出手? 所以血腥的拳场,发展的欣欣向荣,成为衣冠败类们取乐的去处。 然而倘若有一天,殷野歌看不过去,突然出手,想要整顿整顿了呢? 楚歌说到就要做到,但好歹还有一点理智,知道不能cāo之过急,他嘱咐了人盯着拳场那一边,好好的看着谢童的状态,自己则是开始了熟悉这片地下王国。 作为道上呼风唤雨的人物,殷野歌身后有十分庞大的产业,涉及到了方方面面,浮出水面的一角构成了一个惊人的商业帝国,而那些都是露在阳光下的,见不得光的还有很多。 楚歌熟悉了熟悉,彻底歇菜了,对着一大堆资料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最后通通推给了系统。 系统对他的风格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早在楚歌决定接手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此刻正吭哧吭哧的看资料。 楚歌在精神上给他加油鼓劲,然后嘱咐系统说:“加油啊,统子……你看看,把跟那个拳场差不多类型的,全部都挑出来啊。” 系统忙活了两天,总算把资料给看完,大致理出来产业。 殷野歌虽然不妨碍别人搞地下拳场这种玩意儿,但是他自己却是不涉足这个的,他的大头,是走|私|军|火。殷家的产业在他手里,都漂白了大半,总之黄赌dú,一概不沾。 这个时候有人过来,向他禀报,那天被送到医院里的那个中年男子,醒过来了。 既然醒过来了,那就去看看,起码楚歌自己还不太想就这么快沾染一条人命。 而且楚歌还有问题想要问那个人,听那天的话,中年男人应当是与谢童十分熟络的,但既然熟络成了这样,为什么谢童还会被坑进去? 他走进了医院。 中年男人名字叫林榕桧,四个木,相当的绿意盎然。 楚歌听到了他的名字,一时间很想吐槽这哥们儿头上是不是顶了一片森林,但好歹还记着自己的身份,没有问出来。 林榕桧躺在病床上,打着吊瓶,额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 楚歌慢慢走进去,在看到来人是他的时候,林榕桧眼瞳骤然放大,“嗬嗬”的挣扎起来,面容都几近于扭曲。 守在一旁的护士连忙道:“病人情绪不宜太过激动……这位先生,还请您先到病房外去等着。” 楚歌并不去管那护士的话,看着林榕桧,冷淡的说:“想死?你不管谢童了吗?” 这句话如同有奇特的魔力,泼了林榕桧一身冷水,让他从激动的情绪里走出,慢慢安定下来。 许久后,林榕桧嘶哑道:“你会这么好心去管他?” 楚歌丹凤眼微挑,冷光流离而过,漫不经心问道:“既然觉得我不怀好心,当初又何必上门来求呢?” 这话顿时让林榕桧一梗,找不出来半点反驳的语句,他当初求到殷野歌头上时,的确就抱了一丝请对方施以援手的念头。 楚歌在病床边坐下,眉目笑吟吟的,瞧不出一丝生气的意味,可偏偏这样含笑的眉眼,却叫人压力剧增,说不出一句话。 林榕桧顶着他的压力,涩声道:“您当真愿意救他出那火坑?” 楚歌道:“只怕我愿意捎他出来,有人自己却情愿待在那火坑里,不愿意出来呢。” 林榕桧死死看着他,想要判断他口里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但道上谁人不知道,殷家的家主冷淡归冷淡、无情归无情,却从来都不说假话。 那就应当是真的了,殷野歌当真要把谢童从那地下拳场里捎出来,而谢童自己却不愿意? 林榕桧僵住了,嘴唇颤抖着,说:“是他的日子太苦了,没办法啊……实在是没有办法。” 语音轻微上挑,楚歌道:“哦?” 林榕桧看着他平静冷淡的眉目,看着他清邃深幽的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把谢童这么多年来的经历全部倒了出来。 原来谢童六岁的时候曾经遭逢一场大变,大火烧死了他的父亲,谢童当时被藏起来,这才逃过了一劫。在那时候他的母亲精神便有些不正常,沉迷于赌博之中,越赌越大,以至于欠下连串的高利贷…… 后面剧情是什么楚歌其实是很熟悉的,他不能理解的其实就只有一点:“大火把他全家都烧了,谢童被藏在床下,还能活下来?” 系统陷入沉思:“好像是有点不对……”家都没烧没了一个小孩子怎么活下来。 楚歌吐槽道:“这什么破剧本啊,压根一开始就有BUG吧,我要求世界重置。” 系统:“………………” 重置是不可能重置的,这个世界都已经生成了,运行到现在了,那以前古早的BUG又没什么影响的。 楚歌幽幽的反驳他说:“统子,你这个说法不对,按理来说谢童当时就该被烧没了的吧……” 系统:“………………” 空气突然安静,沙沙的电流音也消失了,估摸着系统又回去查资料了。 过了一会儿,系统有气无力的说:“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啊,不是什么重要BUG,乖,我们先搞定剧情啊。” 林榕桧拉拉杂杂说了很多,一会儿是感叹谢童过得不容易,一会儿又是感叹他父亲死的太惨。他看着楚歌,很是伤感的说:“当初您和老谢是过了命的jiāo情,没想到后来变成这样。” 楚歌从他字里行间挖掘出来一个讯息,那就是殷野歌当初,同谢童父亲关系非常不错。 这让他都有一些疑惑,按照林榕桧所说,当年殷野歌遭遇伏击落海,还是谢童父亲救了他一命,为此自己xìng命都差点丢了。这放在古代,俨然已是生死之jiāo,肝胆相照,为什么到后来,殷野歌会xìng情大变,突然放火,想要烧死他全家? 这实在是太说不通了,尤其是身后留下的孤儿寡母,垂垂老朽,看殷野歌的手段,那简直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才会如此。 系统说:“……你是不是忘了P型血。” 楚歌说:“……我没记错,P型血只是谢童,不是他父亲吧。” 就算针对谢童是P型血的问题,但针对他父亲,远远扯不上什么干系吧。 系统说:“……说不定你是为了谋财害命呢。” 楚歌:“………………” 以殷野歌的地位、身家,谋财害命的说话跟巴萨买人不抠没什么区别。 林榕桧望着他,轻声道:“我心里一直存着这个问题,为什么您会对老谢如此无情……您能够告诉我吗?” 这楚歌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他去怎么跟林榕桧说。 他的样子看上去冷淡极了,没有一点要给出答案的意思,半边侧脸雪白优美,如月光下的大理石,坚硬且无情。 林榕桧陡然想起来,殷野歌素来的作风,一时间苦笑了一声。 他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在殷野歌眼中,有什么是不能够抛弃的。 . 楚歌从医院里面出去,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反倒是得到了无数问题。 他有一点头疼,对着宁舟道:“去城南。” 城南有着什么,他身边的得力下属再熟悉不过,那个姓谢的小子还在地下拳场里待着呢。最内围的几个人都晓得,那个小子同样拥有者P型血,所以对于楚歌的特殊关注,并没有表露出来一丝异样。 宁舟轻声对他说:“先生请放心,都盯着呢,没让他用一点儿yào。” 楚歌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乍然一下子明白了,觉得十分的蛋疼。 宁舟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说,作为人形血库的谢童,被好好看着,血液没受一点儿污染吧? 他觉得不能把谢童接到殷家去了,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念头,就算楚歌自己不管,殷家忠于他的人,也不会把谢童这个人形血库放到外面四处晃dàng。 宁舟轻声给他汇报情况,这几天里,谢童又打了两场,毫无意外全部获胜了,但相比第一天,却胜利的有些艰难。 录像被取了出来,上面的影像有一些模糊,但依旧可以认出,其中身姿矫健的少年,他的招式依旧十分干脆利索,但对抗时,却险象环生。 这还是在楚歌已经做了吩咐,暗中挑选了实力较弱的对手的后果,否则指不定谢童会被打成什么样。 饶是如此,录像中他惊鸿一瞥的面容,也有一些麻木起来。 楚歌决定还是趁早把谢童从拳场里带出来,他一个半大少年,待在这种地方哪里是什么好事情,回学校去读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参加高考才是正经。 这几天他也让人探了探谢童的口风,但这少年警惕的要命,没有露出一丝半点异常情况,反而是诚惶诚恐,简直就差多谢场主给了他这碗饭吃让他去挣医yào费。 . 车辆平稳前行,忽然渐渐停缓了下来,原来是前方发生了车祸,过不去,不得不掉头。 宁舟趁此机会,向着楚歌说:“先生去一次也就罢了,这次再去……太过于打眼了。” 他是殷野歌的心腹,是以说起话来并没有什么顾忌,只从殷野歌的角度出发。 楚歌想了一下,发现也是这么回事,殷野歌平日是压根就不涉足风月会所、地下拳场这种地方的,短短时日内连去两次,很难说不让人产生什么联想。 于是他采纳了建议,决定还是回老宅。 青藤花架摇摇曳曳,翠枝缠绕,楚歌坐在下面的藤椅上养神,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他从殷野歌的记忆里慢慢搜索,询查有意义的片段,可惜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都集中在谢童成为他人形血库的一个点上,对于先前的事情,当真是十分模糊的。 楚歌好不容易搜索到了一点,起身上书房去寻找。他找出来钥匙,打开了书桌下锁着的抽屉,拉开了第二个格子。 入目的是一本相册,天鹅绒的书面,保存的尚还完好。 楚歌将厚重的相册取了出来,翻开了沉重的封皮,在第一张照片映入眼帘的时候,他就惊住了。 其上是两名年岁相当的青年,一人五官英挺、面容英俊,一人凤眼斜挑,流转含情。两人穿着相同的白色衬衫,背靠着大海,嘴角扬起,笑容无不是灿烂到了极致。 而那双风流韵致的丹凤眼,如水墨勾勒般,不是殷野歌又是谁? 那当是他年轻的时候,向来yīn郁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xìng情,竟然也会有笑的如此舒畅的时候,欢喜几乎要从眼眸中满溢出来。 而另外的一个人 眉目锋锐,鼻梁英挺,唇是薄情唇,此刻也只见开怀的笑意,他的眼睛并没有落在镜头上,而是看着身侧的人,温柔且多情。 楚歌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的说:“统子,我咋越看越像谢童啊?” . 这他妈哪里是像谢童,压根就是谢童的翻版好吧! 那个五官英俊的青年瞧上去,分明就是谢童长开了后的相貌,一个模子出来的,楚歌绝不会认错。 系统说:“……下面不是有字么,你先看了再问问题啊!” 楚歌手挪动开,看到了下面写着的字: “千禧年元月一日,摄于马德拉。” 那就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最下处落款有两个名字:殷野歌,谢青。 字迹完全不一,谢青写的秀致清丽,飘逸空灵,而殷野歌三字,则是峭拔遒劲,雄浑洒脱,几乎没有一丝相同之处。 然而楚歌却是认得,书写了“谢青”三字的那一笔迹的,他在许多文件上都见过,那时候,写的并不是谢青三个字。 正是殷野歌的字迹。 楚歌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惊,他一页一页翻开,毫不意外看到的都是相同的两张面庞,青年一人英挺,一人俊秀,或笑或嬉,衣着不同,时间不一,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几乎横跨了有两年之久。 然而相同的,却是他们眉目间的情意。 心意相通,那流转在其间的淡淡温馨,几乎要满溢出来,尤其是两人对望而含笑的时候,几乎教人心脏砰砰直跳。 这就很刺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so上一张为啥你们都突然安静喵喵喵???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 2017.8.11 第94章 ACT3罪血 94. 楚歌深吸了一口气, 说:“统子,你给我老实jiāo代,殷野歌到底有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啊。” 系统说:“想什么呢楚三岁,当然没有的啦。” 这是一个不假思索的否认,总算让楚歌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仿佛就遭受了晴天霹雳。 系统温柔的说:“人家乱搞的, 是男男关系的呢……” 楚歌如遭雷击, 他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0 章 中了, 被劈得浑身焦黑外脆内麻, 他哆哆嗦嗦的抖了抖手,拿在手中的相册顿时一晃, 掉在了木地板上, 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书房外顿时响起了脚步声, 有苍老声音询问道:“先生?” 那是管家的声音, 楚歌摇了摇头,又想起来管家看不到, 连忙道:“梁叔,我没事儿。” 脚步声顿住了,停在外面, 像是有些犹豫,是否要走进来。还好殷野歌积威犹在,屋外的老人并没有进来探查, 而是说,如果有事,就千万要吩咐他。 楚歌蹲下|身,捡起了天鹅绒封皮的相册,放回了书桌上。 这一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可是他拼命的回想,也只能翻到大火冲天那时。 殷野歌盯着眼前谢青藏身的木屋,亲手将火把扔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谢青被困在其内,活生生被烧死。 这着实是太过于无情且残忍,尤其是殷野歌从头到尾都没有后退一步,就亲自站在那里,等待谢青被烧成灰烬。 很难想象一个人要多么冷血才能如此无动于衷,视线掠过相册,看到了上面字迹挺拔的“千禧年摄于马德拉”,照片上,英俊的青年侧头注视身边的人,目光温柔且缠绵。 但是他被身边人烧成了焦炭。 破碎的画面闪过脑海,出现了焦黑的废墟,大火过后的世界里,一只手伸出,捡起了地上被烧成灰烬的尸骸,十分镇定的,一点一点拢起,放入了蹭亮的铁盒中。 他的手指依旧沾着灰末,白皙修长的手指顶端,有一些脏污,紧接着,他低下了头去,伸出了舌尖,神经质的舔过了指尖,留下一道晶亮的水渍。 楚歌再也忍不住,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剧烈的呕吐起来。 失手间打翻了书桌上的文件,楚歌呕吐的撕心裂肺,仿佛是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吐出身体。 眼前一阵天翻地旋,化作模糊的白光。耳朵似乎捕捉到了匆忙的脚步声,有人急急赶过来,扶住了他。 “先生?” 询问的声音惊讶且焦急,楚歌摇头想要说没事,模糊的视线渐渐复归清明,不经意间却扫过了大敞的抽屉,第二层格子里,在被他抽走了天鹅绒相册后,只剩下一个蹭亮的铁盒。 脑中隆隆作响,楚歌刹那间忍耐不住,再度呕吐起来。 意识再度复归清醒的时候,楚歌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问诊器,另一端按在他的胸口,冰冷,发凉。 管家站在床边,似乎在与白大褂的医生jiāo谈,楚歌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他被那种冰冷悚然的感觉所占据,整个眉心几乎痛苦的拧成了一团。 医生抽出了温度计,在看到上面已经超过警戒线的数字时,面容有些凝重。他站在床边,不知道在和管家说着些什么,许久后,楚歌只感觉到一双苍老的手掌拂上了额头。 管家道:“先生,今日怎么了?” 楚歌一时没有回答,他颤抖着,手脚冰冷:“梁叔……我做错了吗,错了吗?” 他的面上浮现出两团不正常的潮红,然而额头却是冷汗涔涔,刹那间管家想起来被扫到地上去的那本相册,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沉声道:“您没有做错任何事,谢青背叛了您,那是他罪有应得。” 楚歌痛苦的喘|息起来,管家的话并没有让他有丝毫好转,混沌中他想到,管家似乎知晓很多旧事,或许可以问一问他,但楚歌眼下冷汗涔涔,连话语都组织不起来。 那舔舐去骨灰的一幕在他眼前反复闪现,还有那种沙沙的,仿佛舔过粗糙粉末的感觉,划过上腭落入喉间,被吞入腹中…… 楚歌陷入了对殷野歌的深深憎恶里,他从没有这样希望过,一个人去死。 . 林木葱茏,山水朦胧。 中式的建筑群,就坐落在湖边,掩映在一片绿树鸟语之中。 原本就是极清幽的地方,眼下却更加静谧起来,仿佛笼罩在了一片压抑的沉寂中。 下人们轻手轻脚,修建花木,打扫房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jiāo谈,甚至在公共场合内,小声的jiāo流的消失了,化作了眼神的jiāo流。 谁都知晓这座老宅的主人最近低压盘旋,每一个人敢顶着上,去触那人的霉头。 然而在卧房的深处,床上人双目紧闭,脸色潮红,正在病中。 这一病来势汹汹,当天便烧到了40度,饶是管家见惯了风浪,一时间也是慌张。 家庭医生守在一旁,时刻待命,眼也不合的守了整整一夜,额头的温度才终于稍稍降下来。 最奇怪的是检查不出来任何原因,好像无端端的就烧了起来,查一查行程,除了在医院里见了林榕桧,又去城南半途折回以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管家心知是那相册惹的祸,却牢牢锁在口中,一句也不曾说。 楚歌烧的浑浑噩噩,昏沉里都不知道自己见到了什么,他仿佛落到了千丈悬崖底下,在一片黑黢黢的世界里,听着猛兽的咆哮,dú蛇的嘶声,他感受到生命力在缓慢的流逝,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死。 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如同开裂了一样。 手指轻轻抽搐,察觉到他精神上的波动,沙沙的电流音试探道:“楚三岁?” 楚歌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简直崩溃:“妈卖批这是什么世界啊,你不能给我选个正常点儿的吗,统子!” 那最后一句“统子”简直是嘶吼出来的,系统也特别无辜:“……要是世界正常的话,那也就不用让你来了啊。” 楚歌竟然不能反驳,他纠结的想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想不开考了这么个工作,指派到了这么个中心,无时无刻精神都在遭受巨大冲击:“……我觉得我跟一条死狗也没什么区别了。” 系统说:“……那还是有点区别的。” 楚歌说:“什么?” 系统说:“狗死了还有人会掉两滴泪。” 楚歌:“………………” 那意思就是,像殷野歌这样的“人滓”死掉了,连为他掉泪的人都没有了吧。 楚歌神色恹恹的说:“那为什么殷野歌还不去死呢?” 系统说:“因为还有谢童啊。” 喔,谢童,后来被他接到殷家里,当chéng rén形血库一样的谢童,殷野歌给少年在海滩上搭建了一座精致的沙堡,然后又亲自将童话故事中的城堡碾碎。他抽干了谢童血液,告知了谢童真相,火海里的父亲、神经质的母亲、不治身亡的nǎinǎi…… 手上沾染着无数人命,瞧着少年在痛苦与绝望中凄惨的死去。 楚歌记忆里就没见过殷野歌这么yīn郁残忍的人物,上个世界美貌狠dú的小楚王比殷野歌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内心中对这个人的巨大排斥。 系统“哦”了一声,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楚歌说:“你又回去追什么破烂电视剧了,《人民的魔教教主》?” 系统说:“……瞎猜什么呢,最近热映的是《人民的黑|道大佬》。” 楚歌一口水差点没有喷出去,现在光腚总局已经开放成这个样子了?这题材居然没违禁还能过审?简直是天荒夜谈。 “大佬怎么了,大佬就能为所yù为吗!”楚歌义愤填膺的控诉。 “唉……所以这才让你来的啊,你总不想让谢青全家都毁在殷野歌手里吧。”系统也愁眉叹气。 谢童今年十六岁。 千禧年是十二年前。 谢青与殷野歌在一起的时候,应当已经娶妻生子,那时谢童少说都三四岁了。 然后十年前,谢童六岁的时候,殷野歌放火烧死了谢青。 时间线被理了出来,怎么看都怎么荒谬,所以其实谢青脚踏两条船,有fù之夫再去招惹殷野歌? 据说他是拼死在海上救了殷野歌一命,险些自己都死了,在那之后,谢青成了殷野歌最信任的人。 而第一张照片中,两人正是在海滩之上,千禧年的马德拉…… 信息已然给出,只要验证一下就可以了。 而当确认的结果被发回来的时候,楚歌陷入了深刻的沉思中,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评价这一段感情,无论是谢青背叛家庭,还是殷野歌的疯狂报复。系统问他在想什么,楚歌诚恳的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男男关系不能乱搞,pào也不能乱打啊!” 系统:“………………” 其实还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楚歌已经彻底不想在思考了,他毕竟还在病里,有些发烧,能chā科打诨一会儿,已经就到了极致。 . 楚歌正在病里,家庭医生说要好好休养,不可cāo劳,是以并没有什么人不开眼来骚扰他。 等到他终于稍稍好些的时候,陡然就接到一个噩耗,谢童的腿被打断了。 下人们压根不敢拿这个消息来惊扰他,以至于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 他穿了一身玄色金线绣龙纹的唐装,坐在藤椅中,下属们被他的目光所慑,一个个汗流浃背,噤若寒蝉。 楚歌淡淡道:“他人呢?” 站出来回答的是宁舟:“还在拳场里。” 指节敲了敲藤椅手,楚歌沉吟了一瞬,下了决断:“把他送到林榕桧那里去。” 宁舟一时愕然,目中震惊都掩饰不住,道:“先生?” 很久以前谢青刚刚去世、身后孤儿寡母将将浮现出水面的时候,很多人都等待着殷野歌的态度,毕竟虽然到了后来他与谢青关系陷入僵化,可谢青死后,尸骨仍然是他收敛。殷野歌也的确善待了这对母子,他给出了一大笔钱财,但是不久之后,那笔钱财就被赌瘾发作的谢童母亲挥霍殆尽,在那之后,殷野歌对这对母子的态度,变得非常之冷淡。 那也直接让很多人都保持着与谢家母子的距离,丝毫都不敢靠近,以至于这对母子日子越来越艰难,只有少数的人敢接济一二,林榕桧正是其中之一。 而先生刚才说了什么,送到林榕桧那里去? 难道不应当等到谢童走投无路之际,将他囚禁在殷家吗? 毕竟,剥除了谢青之子的身份之外,他体内流的,还是P型血啊! 宁舟正是经理这一事的人,因此无比清楚谢童的重要xìng,他的目光中有不赞同,甚至还有隐晦的请求,却在接触到楚歌眼神的刹那,恭谨的撤下去。 微微挑起的丹凤眼yīn郁且漂亮,容不得丝毫的阻挠,宁舟目光看似恭谨的滑下,落到了略显苍白的手背上,那里,青蓝的血管藏在薄薄的皮肤下,雪白与青蓝,是再鲜明不过的对比。 宁舟眼神闪了闪,恭敬的说:“是。” . 楚歌这么做,其实是有自己的考量,他并不想把谢童带回殷家。 P型血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死结,更不要说那些被殷野歌瞒得极好的,杀父逼母之仇,这一桩桩,无论是哪一点被挑出来,都是不共戴天。 楚歌有些时候都生无可恋的跟系统吐槽说,殷野歌这个人滓怎么还不死,但是他自己都知道,眼下他不能死。 如今谢童已然走上了当初的剧情,被打断了腿,再过不久后,就会被带入会所,成为MB。倘若殷野歌眼下死了,固然谢童不用再作为人形血库活着,但他在纸醉金迷的销魂窟里,也决计逃不出生天。 宁舟办事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就告诉楚歌,谢童已经被送入了林榕桧所在的医院中。 林榕桧住在医院里,已经到了百无聊赖的地步,虽然骨头断了,但他其实已经可以拖着石膏,回家里去住了,但他每一次想走,都被小护士温柔的拦住,客气的说,他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作为一个大男人,林榕桧哪里能和这么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动粗,他讲一句话就吭哧吭哧的红脸,没奈何,只能继续住在这家医院里,总归是殷野歌的意思,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 然后他现在就知道了,病房门被打开,一个少年被推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伤,着实是有一点凄惨的。 但那张脸林榕桧却是很熟悉的,吃惊的说:“小童?你怎么来了……” 护士请他让让,这时候他才发现,谢童的腿上固定着石膏板。 谢童眼睛吃力的眨了眨,似乎终于从黑暗中醒过来,闻到周围的消dú水味,还有雪白的天花板,一时间都有些不能反应过来,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他看到了林榕桧,吃力的说:“林叔叔?” 他看上去太虚弱了,整个人都呈现出病态的惨白,更不要说一张脸被揍成了什么样,林榕桧连忙道:“没事了,小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啊……你已经出来了,逃出来了啊!” 谢童昏昏沉沉的,他被狠狠的揍了一顿,整个人都发起了高烧,林榕桧已经从将他送来的人口里得知了经过,眼下又担忧又焦急,忍不住向着来人吼道:“殷爷答应说要把小童带出来,就是这么带出来吗?” 宁舟推了推金丝眼眶,说:“林先生与其质问先生,不如等谢童醒来,问一问,他当初是什么脾气犯了,不肯跟着先生走。” 林榕桧一窒。 宁舟看着他,语调轻柔:“毕竟先生有很多事情要忙,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这些小事。” . 但说是这么说,楚歌的确是关注着这件小事的,实际上他来到这个世界里,也就为着这件事。 谢童断了腿后,他嘱咐宁舟,让他赔了一笔天文医yào费给谢童。这笔数目庞大的款项,足可以让谢童支撑过眼下这段最困难的时间,即便是医治他nǎinǎi的病症,也绰绰有余。 系统对此十分抗议:“楚三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楚歌在精神上拍了拍他家统子的肩膀:“……统子,救急不救穷。” 眼下谢童的确是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他想要逃出去被抓回,想要报警结果被打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1 章 。说到这里楚歌其实是有点生气的,他明明都让宁舟派人盯着地下拳场了,也已经做出了暗示,没想到对方胆子还是这么大。 系统说:“你该不会觉得,就这样,就能解决掉谢童的麻烦了吧!” 楚歌当然知道没有这么简单,他有一点烦躁,身边的心腹是知道P型血的事情的,家庭医生也知道,瞒都瞒不掉。除非他再找一个P型血出来,或者身边知晓内情的人死掉…… 但这两个法子都是馊主意,楚歌虽然穿越到人渣身上,自己还是不打算当人渣的。 他琢磨了好久才想出来另外一个主意,跟系统说:“统子,到时候,你记得屏蔽我的痛觉啊!” 系统说:“知道了知道了,放心,绝对什么都感觉不到。” 得到了保证楚歌才松了一口气,他开始着手对付对付地下拳场,这种窝藏亡命之徒、让人家破人亡的地方,实在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 他手下的人其实是有一点不解的,毕竟这种黑暗天堂已经存在了那么久,殷野歌从来都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眼下却像是抽了风。 然而想到被送出来、打断了腿的少年,还有十多年前传闻中,一度与家主形影不离的那个人,他们又是释然,觉得隐约间,似乎触碰到了真相。 也算是前几天找上门来的林榕桧运气好,不仅没死,还达成了心愿。 家主,终究是不忍啊! . 殷家在道上地位很高,很快那家拳场的幕后主人就诚惶诚恐的递话,说不知道哪里令殷家主不满,还请提出来,一定认认真真改掉。 楚歌压根没露面,但是意思却是无比明显的。 按照往常这拳场的主人就应该服软了,然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仍旧抵死反抗,不肯束手就擒。 楚歌心想这吹得什么跺脚抖三抖,实际上也不怎么样嘛,你看这家就不买账。但想是这么想,命令还要发出,手下的人有条不紊行动,要彻底将那个拳场抹灭掉。 亡命之徒铤而走险,开始了疯狂的报复,楚歌当真不知道,那里面藏了什么玩意儿,让对方这么疯狂。 很快他就知道了。 传回的消息有点惊悚,楚歌简直都消化不了。那个拳场实际上是个非法试yào场,里面有不少底层拳手都被拿来非法人体试yào,而那些yào…… 想想猝死的壮汉,麻木的眼瞳,也知道是什么罪恶的玩意儿了。 楚歌看完之后,有一点难以接受,他不知道里面埋藏了多少条人命,不能得见天日,只能化作尸骨,无声无息的死去,或许很久后,谢童说不定也会成为里面枉死的一员。 楚歌说:“统子,我能报警吗?” 系统:“???” 楚歌说:“从小接受的教育都告诉我……有问题找警察叔叔啊。” 系统无语道:“楚三岁,你一个道上大佬,黑名单上的人物,你是不是想自己去蹲号子啊?” 楚歌眼睛一亮:“蹲号子多好,包吃包住还有工资……而且就没有理由骚扰谢童了。” 系统:“………………”为什么觉得宿主好像真的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理完了大纲,发现这个世界不应该现在出现,应该是第四个 第三个世界应该是兄弟骨科【雾】相依为命,楚歌拉扯大弟弟,用柴米油盐渐渐淹没掉不曾被抹除的上个世界的万箭穿心 结果变成了灰暗抑郁的罪血,我写的超级别扭,殷野歌的变态扭曲完全没法展现出来,因为一展现本来精神就受创的楚歌会彻底的崩溃掉,按照原本的大纲,罪血是和第五个世界的剜心相连的…… 简直拼了命想扭回来,删掉重写了好几次,想要稍微轻松一点orz 都有点想把写了的全部删了,改成兄弟世界,“罪血”挪到下个世界进行了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 谢谢读者“南山烟”×40、“太爱你怎么破”×10、“losing”×10的营养液 2017.8.12 第95章 ACT3罪血 95. 楚歌说:“对嘛, 统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他的眼神之期盼,然而事情表情之冷漠:“……我只知道,一旦你蹲号子,就再也摆脱不了捡肥皂了。” 楚歌如遭雷击:“卧槽, 统子,你还知道什么叫‘捡肥皂’?” 系统“哼”了一声, 说:“纯爱总局的AI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自己想清楚啊, 小心进去了日夜cāo劳, 白天干活儿晚上捡肥皂……” 楚歌惊恐道:“我已经三十四了, 这一身老胳膊老腿儿……” 系统说:“没关系,只要腰够软, 腿够细, 哔哔哔, 捡肥皂不在年龄。” 楚歌:“………………”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统子。 他的认知简直都被刷新了, 不知道这统子最近是又追了什么电视剧,难道看《人民的黑|道大佬》看到肖申克了? 明亮的镜子里, 映出来一张苍白yīn郁的脸,薄唇、凤眼、修眉,不得不承认, 殷野歌这厮渣归渣,但人长得的确好看,要是去蹲号子, 可能真的捡肥皂捡到手软。 关于自首的问题讨论道这里就告一段落,楚歌在要不要寻求警察叔叔帮助中犹豫的时候,已经有人帮他做了这件事。 宁舟过来跟他汇报说,有警察冲进去,把那个地下拳场查封了。 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消息,楚歌总算松了一口气,转手就把非法试yào场的资料匿名给举报了出去,上层一时间震动,很快掀起滔天巨浪,道上人心惶惶,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总归先前他跟系统整理产业资料的时候,知道殷家是不涉足这一块的,在上一任家主手上还有很多非法产业,但是在殷野歌的手里,已经渐渐要漂白了。 这一天阳光熏暖,和煦融融,花园中,楚歌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看样子已经要睡过去了。 他实际是在看球赛,这已经成为了常规娱乐方式、放松手段,只是最近新的一个赛季,每看一场总觉得需要一点速效救心丸。 慢慢看完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踩过了卵石小路,最后在他不远处停下。 宁舟站在他身前,轻声道:“先生,有一个消息……” 楚歌仍旧阖着眼,问道:“什么?” 宁舟似乎有些为难,终于说:“谢童被人绑架了。” 楚歌:“!!!” 消息太过于惊悚,一下子把他的睡意都给吓没了。 宁舟看到他霍然睁开的双眼,丹凤眼因为激烈的情绪微微挑起,顿时心里微微一沉。 楚歌说:“是谁?” 谢童一个半大小子,哪里能得罪什么人,突然间反应过来,道:“是孙家的人?” 宁舟道:“是,孙家狗急跳墙,绑架了谢童,要求和您对话。” 楚歌不悦道:“他不是在医院里吗,怎么会被绑架?” 宁舟似乎难以启齿,有些惭愧的说:“他前些日子和林榕桧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今天又自己一个人溜了出去,弟兄们没注意,被他甩掉了。” 楚歌语调已经冷了:“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宁舟说:“先生现在身体都还未好,管家说,不要用这些小事儿来打扰您。” 楚歌听得简直想哭,哥们儿,当初说好的,把谢童留在医院里,腿养不好就不放出去呢! 林榕桧和谢童被送过去的那家医院是殷家的产业,他俩又是直接被送入的特殊病房,外面楚歌安chā着人守着,只要自己不往外窜,那肯定xìng命无忧,不会被这一段时间来的风波波及。 楚歌原本想的是,先把这些地下拳场处理干净了,再把他们两个放出去,这哪里知道,前几天两个人就出院了,而且还没有通知他?! 系统说:“你前几天是烧的挺厉害的,估计给你说了你也反应不过来。” 楚歌十分崩溃:“就算我反应不过来,这也得告诉我啊,统子这不是还有你吗!” 系统:“……天天都压榨我的劳力你良心不会痛吗。” 楚歌说:“我还有良心这玩意儿?早就被狗吃了,你不是知道的吗,统子……现在咋办啊,谢童不会被撕票吧!” 系统沉吟了一下,就在楚歌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主角不死定律的时候,吐出两个字:“难说。” 那就是有可能了。 谢童被撕票那他的任务也就走到尽头,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楚歌看着宁舟,道:“孙家的人在哪儿。” 宁舟说:“在城南郊外的一处废弃工厂里。” 楚歌撑着藤椅光滑的扶手,站了起来。 宁舟盯着他搭在藤椅上的手,迟疑道:“先生,您当真要去吗?” 楚歌笑了一下,慢慢的说:“去,怎么不去?” 宁舟劝阻道:“太过于危险了些,先生。” 楚歌冷笑道:“一条不听话的狗,打死就算了,狗急跳墙,也要他跳的动才成。” . 很快手下人就做好准备,整装待发。 楚歌一行人到达城南那座废弃工厂的时候,天色渐晚,已经要黑了。 绑匪在废弃工厂里,发现了他们的靠近,当下神经质的喊话道:“不许过来,否则我不保障会做出什么事情。” 前进的人停了一停。 方圆四处都是旷野,都寻觅不到绝对的高处,狙击手只能寻找一个相对较好的位置,但是绑匪藏在工厂里,始终没有露出头面,很难瞄准。 谈判的人想要安抚他的情绪,但是绑匪完全不吃这一套,双目通红,脖子哽粗,大喊道:“殷爷呢,来了吗?” 却是点名道姓要见殷野歌。 一阵,片刻后,响起来一个冷淡的声音:“孙四,你胆子太大了一点。” 绑匪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他如同发狂的猛兽,嘶声道:“那可不是被殷爷您逼得吗,我们好好讨口饭吃,哪知道您,把这饭碗说砸就砸啊……都没地儿可走了,可不是要胆子大些,否则早被条子捉回局里去了。” 楚歌淡淡道:“你们逾矩了。” 绑匪嘶吼道:“哪里比的上殷爷您家大业大,看不起我们这讨口饭的伙计……您是呼风唤雨,不过是一个拳场,说孙家坏了规矩,那就是坏了规矩。” 楚歌想到自己看过的线报,慢慢笑了,不疾不徐道:“当真只是地下拳场?里面试验着什么,你莫非还要告诉我不知道?!” 那确然是一个非法试yào场,里面藏着很多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每一克刚刚提纯出来的yào剂,都价值数万美金,但是,现在,全部都毁掉了。 绑匪“嗬嗬”的笑着,说:“您不让我们好过,那我们也就只能不让您好过了。没了讨饭的活计,现在只能向您要点儿钱花……三千万带来了吗?” 楚歌:“!!!” 等等,宁舟没告诉他,这绑匪要三千万钞票啊?! 楚歌简直懵比了,宁舟给他汇报的时候,只说了绑匪要求跟他对话,但是压根没有提到要三千万的事情,以至于他只做了点儿武力上的布置就赶了过来。 楚歌只能重复道:“三千万?” 绑匪冷笑道:“三千万不连号的旧钞票,现金,这对殷爷您来说,买谢童一条命,不算什么吧?!” 楚歌心想谢童的命的确是千金不换,但问题是三千万他的确就没有准备。 他只能拖延时间,缓缓问道:“我怎么知道,谢童现在是死还是活?” 绑匪冷笑道:“那还不简单?” 他似乎在向什么地方走去,安静了片刻,拨了什么号码,几秒钟后,风声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突兀而刺耳。 绑匪冷冷的说:“小子,打个招呼,说你还活着。” 手下人恭恭敬敬的送上了手机,楚歌划拉到绿色的通话界面,只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喘息声,急促极了,每一声里,仿佛都蕴含着无限的痛楚。 楚歌无法想象电话那头的少年遭受了怎样的折磨,他只能让自己的声音镇静下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冷淡了:“谢童?” 时光仿佛停止,下一秒,迅驰如梭,少年清亮的声音在那一头响起,焦急而又决绝:“您不要管我!” 似乎是一声响亮的耳光,那一边的呼吸声骤然消失了,楚歌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响动,仿佛是人体被重物击打,发出的沉闷声响。 便是这样,他还能听到嘶声力竭的吼叫,破碎的不成声调:“走!不要管……” 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是圆润的指甲掐了进去。 楚歌目光扫过已经变得漆黑的手机屏幕,慢慢的勾了勾唇角,夕阳里他的笑容,是一种冰寒而又刻骨的味道。 他转头,目光扫过了一旁的下属,眸光邃亮,一片寒冷,众人接到他的指示,悄无声息点头。 片刻的安静,似乎绑匪终于折磨够了那个执拗的少年,工厂外的人一直没有表示,这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凶狠的道:“难道您当真不要命了吗?这可是您兄弟唯一一个孩子!” 楚歌仰首,看着天边的霞光。日头已经落下,大地将陷入混沌的黑暗,一切暴力与血腥都将要无所遁形。 他似乎笑了一声,冷淡的说:“十年前谢青就与我恩断义绝,至于谢童的死活……与我何干?” 风声似乎都停止了。 谢童在一片茫然间,听到了这堪称绝情的话语,仿佛要彻底断绝他的生路。 他吃力的睁眼,想要昂起透露,透过狭小的缝隙去看工厂外说话的那个人,然而除却混乱的杂物,绑匪的身影,什么都看不到。 他又听到了这个清清琅琅的声音,夹杂着微微的电流音,有一点失真。 真的是在拳场里要带他走的那个人,原来……确实是并不喜欢他的啊。 打入身体里的yào剂发挥了作用,他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当中,恍惚间听到了一片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2 章 步声、jiāo锋声、qiāng火声,空气里弥漫着血液的味道。 如有所觉,仿佛察觉到危险的降临,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困缚在原地。下一刻火辣辣的疼痛传遍了整个大腿。 谢童听到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夹在在那些急促的声音里,格外的不同。 有一双微凉的手掌贴住了他的额角,是一声轻轻的问询:“谢童?” 他无助的拉住了那个人的衣角,丝绸触感,一如想象。 . 意识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却因为剧烈的痛苦,不住痉挛,半梦半醒间,谢童感觉自己被不断抱上抱下,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dú水味道。 似乎有什么人在惊急的呼唤,从内到外的绝望:“病人大出血了,可是血库里,没有这一种血!” 他要死了吗? 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仿佛生命力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然而谢童却奇异的,能够听到外界的话语。 不过一刹间,就有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不容任何人劝阻与质疑。 “抽我的血。” . 楚歌靠在床头,因为短时间内大量失血而显得困乏且疲倦。 手臂上扎了一针,吊瓶中的液体正在源源不断输入他的体内,但仍然无法弥补适才抽血的消耗。 脸上原本就不多的血色彻底消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惨白。 谢童腿上中了一qiāng,失血过多,如果再不输血就可能导致生命危险,但医院的血库里并没有能够与他相配的血型。 能够救他的,也只有同为P型血的殷野歌。 家庭医生已经被紧急召唤了过来,守在他身边,防止他出现任何异常的情况。医生看着他煞白的脸色,有一些不忍,道:“先生,您何必如此。” 楚歌缓缓的摇了摇头。 或许在家庭医生眼中,是他为了保全谢童这个P型血库,但他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头脑有一些昏沉,楚歌却强迫着自己不要睡着,他等待着输血后的结果。 窗外夜色暗沉,是一片寂静,连风声都没有的夜晚,楚歌终于听到了走廊中的脚步声。 是宁舟。 推门声响起,楚歌疲倦的问道:“怎么样了?” 宁舟轻声道:“状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这句话终于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楚歌疲惫的闭眼,被人扶着躺下,终于是睡过去了。 . 或许是太过于疲倦,也或许是失血带来的困乏,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楚歌醒过来的时候,头脑都是还有一些昏沉的,思维都变得迟钝、缓慢。 他感觉到身边似乎守着一个人,慢慢的看过去,发现是殷家的老管家。 发现他醒来了,老管家的面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就好像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但转眼又变成不赞同,说:“先生,您这也太冒险了。” 楚歌摇了摇头,轻声说:“梁叔,我总不可能眼睁睁的去看着他死。” 管家似乎叹了一口气,道:“都这么多年了,您还记着他呢?我去看了那个孩子……的确是长得很像的。” 这个他……是谢青? 确然,谢童与他的父亲,长得是十分相似的。 管家似乎误会了什么,楚歌也并没有解释,怀念故人总比别的猜想要好得多,他随即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一勺热气腾腾的粥被递到了唇边。管家说:“您先把这粥吃了,我再告诉您。” 楚歌的确是腹中空空,便接受了管家的喂食,递过来的粥不烫不冷,温度适宜。他咀嚼了一会儿,咽下去,问道:“菠菜猪肝?” 管家硬邦邦的说:“知道您不喜欢这个味道,但这是补血的,不想吃也要吃。” 楚歌心想,他其实觉得这个味道没什么的啊,那大概是殷野歌不喜欢的吧。 一人喂,一人吃,楚歌的确是饿的狠了,很快带来的半保温桶的粥就被喝了个一干二净。管家看着这巨大的保温桶,有点吃惊,楚歌心里只剩下了窘迫。 他感觉自己都成饭桶了。 楚歌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身体总算暖过来了,便对着管家说:“梁叔,我想下去看看。” 管家不赞同道:“您这还没好呢。” 但楚歌确然又是坚持的,管家也一向是由着他的,终于放宽了一二,让他打完吊瓶,就陪他下去了。 楚歌住的是特别病房,谢童在他下面一层,就这么点儿距离,也没有坐电梯下去,就直接走的楼梯,推开病房门进去,楚歌发现里面里面还有个熟人。 林榕桧见到他骤然出现,面上现出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就被感激压下去了。这个八尺昂藏的汉子,双目竟是有些泛红,哽咽道:“殷爷,谢谢您。若不是您,小童就……” 楚歌手指竖在唇边,朝他“嘘”了一声:“病人还未醒呢。” 林榕桧也意识到了,连忙压低了声音。 楚歌其实有一点想问,他们俩在医院里好好地待着,为什么突然会想要离开,然而再想一想,事情都已经过去,眼下谢童已经被救回,又何必再问。 他看向了床上那个睡梦中的少年,谢童睡得很不安稳,脸部的肌ròu不时抽搐。楚歌对于这样的状态,当真是再熟悉不过,轻而易举便判断出来,谢童陷入了梦魇。 迟疑了一下,楚歌伸手碰了碰谢童的额头,触及的是一片远超乎寻常的高热。 林榕桧叹气道:“小童这个孩子,背着我,居然自己跑到了警局里去,把孙家给举报了。” 楚歌恍然大悟,难怪那地下拳场突然被警察查封掉。 不过眼下,一切总算是好了起来。 楚歌坐在病床边,看着谢童的样子,出了一会儿神,这时候,他听到管家走出去,似乎听了什么禀报,回来的时候,面色不算特别好。 林榕桧见状,十分凑趣的说:“我有些渴了,先出去倒杯水回来。” 很快他起身就出去了,管家等到他离开后,才说:“楼下来了个女人,自称是谢童的母亲,想要见他。” 楚歌蹙起眉:“她怎么知道谢童在这里?” 这着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谢童昨晚才被送来了医院,殷家的人是不会特意出去告诉别人的,谢童的母亲又怎么会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想起来谢童的母亲是个恶赌鬼,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又想起来这些都是殷野歌以前干的好事,感觉十分疲惫。 楚歌说:“让她上来吧。” 不多时,外面便响起来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病房外风风火火进来一个梳着大波浪、画着浓妆、拎着小皮包的女人,见着病床上躺着的谢童,当即便扑过去,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我的儿,你好惨啊,是当妈的没用,逼得你年纪小小就只能在外面打工……还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我的儿,你怎么这么惨啊?!” 女人的哭声尖利且高昂,极富有穿透力,响彻了整间病房,每一个角落都贯穿着她的哭泣,嘶声力竭,一声声叫着床上的心肝ròu。 女人抬起了头来,露出了一张风韵犹存的面庞,她画着极浓的妆,唇色鲜红,如将要滴落的血一样。她的哭功似乎很是了得,即便是将才,哭的人心肺都要zhà开了,此刻脸上的妆容,依旧一丝不苟。 一滴眼泪都没有。 楚歌觉着有一点好笑,十分冷淡的勾起了唇角。 女人先前光顾着哭嚎,眼下终于看清了床边人的模样,潋滟微挑的丹凤眼,清光湛然,白光下一侧脸颊冰冷且漠然,让她涂着丹蔻的指甲都掐入了掌心。 女人微微瑟缩,想到外边那些穷凶极恶的追债人,却终于鼓起勇气,大着胆子说:“您家大业大,不打算赔偿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了一下,畸骨的世界线灰暗度跟罪血其实差不多,只是弟弟比谢童甜…… 畸骨里,楚歌的身份比现在的殷大佬惨多了,跟现实世界差不远,还是让他这个世界获得物质的富足,下个世界精神救赎吧 姬楚+殷野歌,最后一个字也连起来了是不是 沉沦-破国-罪血-畸骨-剜心-裂魂-囚鸟 应该的顺序,好想把第一个世界的未来改了_(:з」∠)_ 感谢所有支持的宝贝,我会认真写的,么么扎 . 谢谢不高兴、太爱你怎么破、倾江海的地雷 谢谢读者“小柒”、“葳蕤”×10、“青青紫荆”、“233333”×5的营养液 2017.8.13 第96章 ACT3罪血 96. 楚歌的目光凝住了。 女人红艳的嘴唇张开, 眼睛里写着咄咄逼人的质问,或许直觉让她瑟缩了一刹,然而很快又被内心的yù|望压制。 她说:“我们小童是在您的场子里受的伤,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一条腿就被您的人给打断了, 您不打算负责吗?” 楚歌道:“你想要怎么样?” 女人的目光飞快扫过了他的衣服,似乎想要从上判断出一二, 她说:“五十……不, 七十万。” 楚歌微微的笑了一下, 眼角余光瞥到了病床上昏睡中的少年, 他因为病痛, 睫毛忽闪,仿佛下一刻便会睁开。 女人的手死死抓着小皮包, 甚至留下了一道深深划痕, 足以看出她内心的紧张。 沉默笼罩了这一片弥漫着消dú水的病房, 无形的压力在不断蔓延。 片刻后, 楚歌说:“你儿子的一条腿,就只值七十万吗?” 女人呆了一呆, 有一刹那的愕然,她有些摸不清意思,试探着说:“那……九十万?” 楚歌手指摩挲着柔软的纺织物, 似乎是在沉吟,并没有应答。 他的无声却助长了对方的勇气,女人大着胆子, 开始感叹,家里的条件是有多么的艰难,nǎinǎi的病是有多么的棘手,谢童在学校里的成绩是有多么的好,却因为窘迫的家庭条件,不得不辍学出去打工…… 那当真是声泪俱下了。 楚歌温声问道:“可以给我讲讲,他以前的事情吗?” 女人怔了一瞬,狂喜略过了心头,似乎计划成功已在眼前,她忙不迭的讲起来,谢童幼年时的生活有多么艰难,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她自己的生活。她少女时涉世未深,经人介绍认识了谢童的死鬼老爹,长得是一表人才,却日不归家夜不落屋,天天在外厮混,常年累月也不回家,不知道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了心窍,最后死在了那个狐狸精的床上,留下孤儿寡母,无助的讨生活。 楚歌听着女人满含怨气的控诉,有种极不真实的荒谬感。 狐狸精,指的是谁? 和谢青关系暧昧长达两年的殷野歌吗?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极其怪诞的故事,完完全全超乎出了他的认知。他与谢童的母亲,这个嘶声哭诉的女人,仿佛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在女人的描述里,她是一个被丈夫抛弃了的可怜人,含辛茹苦抚养着儿子长大,为此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头。都怨抛妻弃子的丈夫,还把年迈的母亲也留给了她照顾。 这里面违背认知的实在是太多,楚歌一时间有些恍惚,并没有立时作答。 他的思绪沉浸在别处,却被十分尖利的声音唤回,因为他的一时沉默,女人误解了什么,哭诉道:“孤儿寡母,难得讨个生路……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就看在小童被您打断了一条腿的份上吧……” “砰”的一声响,门外响起火烧火燎的男声,林榕桧大声道:“嫂子你做什么呢,小童的腿和殷……先生有什么关系,他是把小童救下来的人,你正应该好好谢谢殷先生呢。” 女人的哭诉一时间卡住。 林榕桧说:“嫂子怎么来了。” 女人讷讷道:“这不是小童骨折了,我来看看他……” 那都是哪个老黄历上的事情了,谢童断腿都是老早以前,医院都出了次,眼下都是二进宫。也难为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跑到医院里索赔。 林榕桧心里暗骂了一句,但想到她一介女流之辈,又没法说谢童之前是遭遇了何等生死危机,只能催促着女人若是探望完了,就赶紧出去,以便谢童休养。眼下没有达成要求,女人又怎么肯,竟是一声声哭诉着,话里话外都指责林榕桧欺负她一个女子。 这当真是十分难缠,林榕桧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是厌烦她讨钱的做派,又想到她是谢青遗孀生怕她触怒了殷野歌,一个劲的催促却怎么都催不走。 正在这时,楚歌终于开口:“钱可以给你,但有一个要求。” 女人精神一振,哭嚎的嗓子都停了,连忙道:“殷先生,是什么要求?” 楚歌淡淡道:“以后不许再见他。” 女人咬住殷红的嘴唇,当下便道:“那怎么行,小童是我的儿子,可是当妈|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òu啊!” 楚歌看着她假意要哭的脸庞,有种好笑的感觉,也就当真笑出了声。 女人不明所以,依旧咬住嘴唇,切切道:“这个要求,是没法答应殷先生的。” 楚歌冷淡的阖下了眼帘,道:“噢?那就不用谈了。” 女人一急,立刻道:“殷先生,您别……有话好商量。我是小童的母亲,以后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楚歌目光扫过了病床上昏睡的少年,停留了一瞬,转向了管家,管家会意,拿出了表单,递到了女人身前。 雪白的A4纸被刚刚打印出来,还有着油墨新鲜的气息,上面一个一个字清晰到了极点,甫一进入视线,便骇得人摇摇yù坠。 女人拿着手中还带着热气的纸,死死攥住,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是那么的用力,以至于都咬出来了血痕。 一道冷淡的声音,似嘲似讽:“……照顾好他?” 那一句话仿佛巴掌一样打在了她的脸上,让她几乎都站立不住。谎言全部被拆穿,连最狼狈的底裤都被掀了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3 章 来。 片刻后,女人终于下定决心:“就按照您说的好了……” . jiāo锋如预料中发展,女人领走一大笔钱财后,答应再也不来见谢童。明明是解决了一桩事端,楚歌却轻松不起来,只觉得无限疲惫。 林榕桧踯躅片刻,问道:“您给她看了什么?” 楚歌道:“没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在欠的赌债和高利贷罢了。” 其实还有的,谢童被她各种虐待打骂的痕迹,在上一次来医院时,做出的鉴定书。 她可以打扮的光光鲜鲜,周旋在各大纸醉金迷的赌场间,也可以欠下一屁股高利贷,慌不择路之下卖了儿子来抵债。楚歌解决掉她的烂债,她谨记她的承诺,一来一往,你情我愿的事情,却终究忽视了当事人的意愿。 楚歌目光扫过了昏睡在床上的谢童,他眼睑紧闭着,一直没有醒来,只是眼尾处,有些许濡湿的泪痕。 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 楚歌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这都是殷野歌一手造出来的烂摊子,他只能把这些都堵上而已。 他头脑有些昏沉,离开了谢童病房,上楼去歇息了片刻,管家很快就回来了,轻声汇报。 楚歌疲倦道:“吩咐下去,让人盯着她……把她加入黑名单,以后各大赌场,都不许她进去。” 管家点头。 楚歌说:“谢童的nǎinǎi呢?” 管家说:“已经住院透析,在安排配型了……” 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楚歌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大量失血后的身体控制不住困乏,他模模糊糊的睡过去了,只想着自己终于能轻松一会儿。 但这终究只是妄想。 意外的起源来自谢童。 医生拿着化验结果单,眉头紧拧,看着床上不住抽搐挣扎的少年,心里惋惜的叹了口气,终于拿着单子去通知家属。 单子上的结果,让久经风雨的管家,雕塑的面具也裂出一丝缝隙。 他仔细询问着医生谢童身上可能发生的变化,看到剧烈挣扎、冷汗涔涔的少年。在最坏的结果被预测出后,终于是拿着报告单,心情沉重的走入特殊病房。 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此刻,仍然在病床上酣睡,难得的安稳,连眉心都平复下来。 而当知道这个消息后……他还能轻松下来吗? . 楚歌一梦酣甜醒来后,接触到的就是管家思虑重重的眼神,他并不太敏感,却从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慢慢说:“梁叔,怎么了?” 管家涩然道:“先生……谢童的身体里,检查出来了致幻剂。” 有一瞬间,楚歌都僵住了,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管家的话,他不可置信的重复道:“致幻剂?” 管家说:“是……我们派人去废弃工厂里搜索,找到了一管Pandora原始试剂的空瓶,做过分析后发现,和谢童身体里的成分一样。” 楚歌压根没有办法接受,他是看过那些结果报告的,Pandora试剂就是地下试yào场在黑暗血腥手段后得出来的非法yào剂,他们自己声称,会令人愉悦,感到快乐,强身健体,提高人体各项机能……可通通都是骗人的谎话,改变不了罪恶的本质。 无法戒除,极易成瘾,比海|洛|因还要可怕的玩意儿…… 楚歌闭了闭眼睛:“他现在怎么样了?” 管家犹豫了片刻,并没有说话。 楚歌道:“我下去看看他。” 管家情急道:“先生!” 但是他没有办法抗拒楚歌的意志,只能扶住他,走下了楼梯,还未曾进入病房内,就听到了痛苦的嘶嚎。 迈出的脚步一顿。 系统说:“你不要进去。” 楚歌说:“为什么。” 系统说:“我怕你会承受不了。” 楚歌说:“哦,我可是胸怀宇宙呢。” 然后不顾管家和系统的劝阻,拉开了门。 苍白瘦弱的少年双手被绑在了床头上,正在剧烈的抽搐,他在床上痛苦的挣扎,却因为手被绑在床柱上,以至于完全无法翻身。那不知道是挣扎了多久,即便是垫着最软和的细布,也有一圈一圈的血液洇了出来,印出大片大片脏污的痕迹。 手腕处的肌肤已经磨破,冷汗涔涔,从额头涓涓滚落。他的口里似乎被塞着什么东西以防咬住舌头,却导致了透明的唾液顺着张开的嘴角流出,整个人看上去难堪又狼狈。 殷红的血迹突突的刺激着楚歌的大脑,一时间,几乎于头痛yù裂。 楚歌慢慢的走过去,看到那个面色苍青,混合着不知是汗水、泪水还是口水的少年,说不出一句话。 似乎察觉到有人来,谢童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监控仪上,他的心率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楚歌轻声道:“谢童?” 泪水从紧闭的眼睛里滑落出来。 . 楚歌慢慢道:“如果我再去早一点……” 系统说:“早一点也没有用,除非他没有被人逮住。” 楚歌说:“如果我医院里的保镖多一点……” 系统说:“多一点也没有用,人家想跑你拦都拦不住。” 楚歌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到了最初的节点:“如果一开始不管他,就把他从拳场里带走呢?” 系统说:“就他那个警惕心你能带的走?妥妥的被当成坏人了。” “那也总比他被注shè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好啊……”楚歌叹了一口气,“何况,我不本来就是人渣么。” 他离开了病房,听医生严肃的给他讲病例的特殊xìng,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楚歌亲眼见到了堪称惨烈的场景,终于知道医生所讲的,并不是危言耸听。 这似乎是一种新型的、极易成瘾的致幻剂,间歇期非常的短,发作的非常频繁,每一次间隔的时间,不过六到八个小时而已,在那短暂的平静之后,就是彻头彻尾的抽搐、挣扎、嘶嚎。他得不到满足,他被绑在床上,只能用头疯狂的撞击床柱,到后来,整个人几乎都被捆在了床板之上。 人体的大脑会分泌某种物质让人感到快乐,而致幻剂让那种快乐远远超过了平常的十倍、百倍。如果说做|爱带来的快|感是十,那么致幻剂能够带来的快|感便是一百,就算最激烈的高|潮,也远远不能够企及。 而这其中的差距是没有办法弥补的,他再也没法体验到当初的快|感,人体自身能够得到的愉悦比之相差甚远,他将时时刻刻都处在痛苦之中。 在发作之后,谢童会慢慢安静下来,然而他不曾清醒,他时时刻刻都处在昏睡里。似乎他的生命,就只剩下无休止的痛苦,与无边际的黑暗。 病房是惨淡的颜色,床柱是冰冷的金属。闻到的消dú水的味道,看到的是医生庄重严肃的面庞,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带来好消息……每一点都压抑的令人发疯。 在医院里度过一周又三天后,楚歌几乎要疯掉,在得到医生许可的当天,就把谢童接回了殷家。 房间是在这几天里赶工装修出来的,是米黄色的墙壁,入眼只会让人觉得温暖,窗外正对着花园,不用抬头,就能闻到馥郁的花香,远处是明澈如镜的湖泊,隐隐能见到葱茏郁郁的树林,听见清脆悦耳的鸟鸣…… 楚歌竭尽力气,想要造出最适宜人恢复的环境,这个房间一切都很好,是管家亲自监工,几乎是量身定制,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楚歌点头,称赞了他们的效率,然而内心里,却是一片麻木。 他曾经竭力避免把谢童带入殷家,到最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现如今,憔悴凄惨的谢童再也不可能成为人形血库,可楚歌却没有一点点欢喜。 如果代价是这样。 谢童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整日整日的挣扎着,因为戒断反应,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看上去下一秒就会死掉。 即便医生已经说了,谢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楚歌依旧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愧疚与后悔像潮水一样,涌过了他的心脏。 他每日每夜的去看谢童,偶尔喊一喊谢童的名字,有时候谢童安睡着,安睡着,就陷入剧烈挣扎中,却被铁链绑着,丝毫不能挣脱,只能奋力挣扎,却日渐消瘦。 谢童偶尔没有陷入挣扎的时候,护工会将他扶上轮椅,推到花园中。 秋日午后,天阔云淡,林郁湖清。 四处的景物静谧且美好,他却在昏睡里,一直都不能够醒来。 楚歌坐在藤椅上,看着另一侧,轮椅上的谢童,慢慢说:“心情不太好。” 系统很快就回应了他:“要看个球赛轻松一下吗?” 楚歌说:“不太想……” 他的语速很慢,慢的压根就不正常,系统一直都监测着他的精神状态,一点都不敢刺激他,小心翼翼的说:“那你想怎么放松呢?” 楚歌怔住了,他似乎在思索,眼里透出了认真的光芒,许久后,慢慢说:“天凉了,让王氏集团破产吧。” 系统:“???” . 如今的世道,并不怎么太平。 打的打,杀的杀,死的死,退的退…… 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家族,今日还在落魄,或许明日就会兴起。而今日还呈鼎盛之态,或许明日,就会渐渐衰败。 没有什么常胜不衰。 很是有几个家族,渐渐的衰落下去。 道上无数人冷眼旁观,或许是说这家的继承人是扶不起的烂泥,或许是说那家的决策失误以至于大不如前,或许是说哪家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以至于要承受惊天的怒火…… 最典型的就是孙家,自从那个夏日后,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名字了,原本的地盘,被其他几个相邻的势力彻底接管。 他们消失的彻彻底底,再也没有翻身之日,而即便是向昔日旧友求救,也没有人敢伸出援助之手。 谁都知道他们触怒了不该触怒的人,又怎么敢去惹,殷家家主原本就烧的极旺的心火。 然而很快,火势在渐渐蔓延,渐渐也烧到了其他冷眼旁观的人身上。 见不得人的生意里,有一项,被要求彻底剥离。 烟土,鸦片,罂粟……曾经有很多名字来称呼,但眼下,统称的都只有一个。 殷家原本就不允许在他们的地盘上进行这项勾当,只是老家主去世后,新上位的殷野歌并未采取从前的高压手段,而是无可无不可,却让他人将之当成了默许。 如今,殷野歌却一反常态,雷厉风行的要求取缔。 有人允了,有人不允,三倍的利润就足以令人铤而走险,何况其中的利益,高达十倍百倍,顽强抵抗之下,他们遭到了无情的打击。 . 楚歌坐在殷家大宅内,面无表情地听着前方慷慨陈词。 一众老头子唾沫横飞,就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前任老家主在世时,早就将他那些不听话的叔伯兄弟流放了个一干二净,而殷野歌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常年高压手段,以至于众人不敢抗衡。 大概是楚歌将将到来这个世界时,并未采取什么激烈的手段,以至于他们都渐渐生出了野心。 等到众人说罢,楚歌冷冷的挑起了眉,数日来的焦急烦躁让他看上去极其yīn郁,一时间,令众人都打了个冷战。 楚歌道:“这原本就是殷家祖传的规矩,父亲在世时,也没见的诸位有什么异议,怎么如今却有这么多意见了?” 有人赔笑道:“这不是……与时俱进嘛,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啊,总不能让死的规矩,让活着的人没饭吃,您说是不是,殷爷?” 楚歌不冷不淡,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他的态度却鼓励了别人,有人错以为看到了希望,当下道:“您如今手段这么激烈……我们这把老骨头都十分担心,不如缓和缓和些。” 立时有老家伙附和:“是啊,如今都什么时代了,还死守着当初的规矩,不如变通一二。” 怎么变通? 放宽口子,让这些人,一窝蜂全部都去干那些罪恶的勾当吗? 若不是殷野歌早些没有延续家规,若有若无的开了口子,谢童如今怎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模样! 内心中若有火焰在燃烧,面上却冷静下来。 早已收集好的把柄被取了来,楚歌似笑非笑,道:“念。” 宁舟声音十分和缓,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在读优美的散文,又像是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十分枯燥的内容,被他念得如春风般和煦。 于大厅内众人,却是三九寒风般凛冽。 每念一项,诸人的面色就惨淡了一分,到的最后,一个个神色惶惶,忐忑不安。 有自恃年纪的yù要倚老卖老,却被最前方,那清清泠泠的目光一扫,登时间,什么话语都忘掉了。 待得终于念完后,大厅内,已经是安静的落针可闻。 楚歌轻轻笑起,丹凤眼中,嘲讽光芒一闪而过:“这规矩都是从父亲哪里继承的,各位叔叔想合计……我倒是不介意,送你们去问一问他。” 刹那间再没有一个人敢反驳,个个跟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滚出了大厅。 楚歌一个人坐在厅中,厌倦袭上心口。 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讲道理我觉得Pandora这个名字好中二,然而词汇匮乏的我除了这个想不出来其他代表神秘与邪恶的词汇了,难道要用被咬了一口的apple么…… 宝贝,楚歌会HE的,信我=w= 希望在105章之前能结束这个世界【尽管我知道希望很渺茫…… . 依旧谢谢不高兴的地雷 谢谢读者“不高兴”×10、“losing”×20 的营养液 2017.8.14 第97章 ACT3罪血 97. 告别了殷家那些令人作呕的长辈, 楚歌起身,绕过掩映的花木,从另一侧,走到了谢童所在的房中。 长久的病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4 章 后,少年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 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几乎就像一个死人。 护工擦干净了他的身体, 换掉了脏污的床褥。此刻他双目紧闭, 毫无生机, 就像误入了人间。 “谢童……” 微不可闻的叹气, 楚歌拂过了他消瘦的面颊, 盖住了少年深陷的眼窝。 无奈与无力,jiāo缠着, 像荆棘一样, 扎入了柔软的心脏。 什么时候, 你才能醒过来呢? 或许只是因为太过希冀而产生的臆想, 或许是因为手掌拂动带来的微小气流,有那么一瞬间, 掌心像是被轻柔的羽毛划过,就好像藏在下面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楚歌屏住呼吸, 轻轻撤开了手,他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少年的脸庞。 在他期冀的目光里,少年时隔多日, 终于睁开了眼睑。 他像是有一点不清醒,又像是有一些茫然,眼睛涣散着,许久后,才吃力的凝聚在一处。 楚歌看着他,近乎于小心翼翼:“谢童?” 他伸出一根手指,立在了谢童眼前,问:“这是几?” 实在是有一点怕谢童的神经被摧毁了,好在迟钝归迟钝,终于是慢慢的吐出来一个“一”。 楚歌由衷的笑了起来。 谢童眼睛黑漆漆的,似乎是使尽了力气,才终于聚焦在一处,他吃力而缓慢的说:“这是哪里……” 楚歌摸了摸他的面颊,擦去将将溢出的水光,柔声道:“这是我家。” 谢童感受着指腹微凉的温度,就像在那个血与汗、烟与火的工厂里一样,有一双微凉的手覆在了他的额角,将他从死亡的边缘线上带出。仿佛是要确认一样,他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毫无意外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声音清清泠泠,一如记忆中,却潜藏着柔和:“我姓殷……你可以叫我殷叔叔。” . 楚歌精神上被踹了一脚,系统说:“嘎哈呢嘎哈呢楚三岁,没事儿别占人家便宜啊。” “我占他什么便宜了?”楚歌简直是匪夷所思,“我大他十八岁他还当不了他叔?” 系统“哦”了一声,补充道:“当叔叔可以,怪蜀黍就免了。” 楚歌生气道:“统子我跟你嗦,你啷个搞,是拿你的AI生涯开玩笑。” 系统说:“哦,没关系,格式化后又是一条好数据。” 楚歌:“………………” 他很想踢这个系统两脚,但是看在谢童醒来的份儿上,就不跟这统子计较了。 亲手解掉了绑在谢童手腕上的束缚带,那下面捆着的胳膊,细瘦的像柴火一样,苍白,黯淡,透着垂垂的死气。 他用最轻的动作,放下了谢童的胳膊,就看到少年面上眉心似乎蹙了蹙,但没发生一丝呻|吟。 楚歌伸手替他活络胳膊,按揉过一掐就要断掉的手腕,摸着嶙峋的腕骨,实在是有一些不是滋味,又有些害怕自己把他给按重了,于是问道:“疼吗?” 谢童摇了摇头。 事实上,他几乎触觉都没有,神经几近于麻木,这样程度的按摩,压根触不到脑海中名为“疼痛”的弦。 . 打电话通知了医生,很快对方就来了,对谢童做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检查,从头到尾谢童都是安静的,十分配合,一点都看不出来,先前那些抽搐挣扎的反抗。 家庭医生简单的说了一下结果,总之能够醒过来就是天大的一个好消息,意味着谢童不再徘徊在死亡线上,但是也不能够掉以轻心,因为谁也不知道那种致幻剂所需要的戒断期有多长。 楚歌听完了,进屋,就看到谢童被扶起来,靠在软枕上,年轻的护工端起水杯,想要喂他。谢童没有同意,眼睛里写满了抗拒,无疑是想要自己去端水杯,然而手却在不住的发颤,以至于护工压根不敢松开手,把水杯递给他。 争执间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原来水杯被不慎打翻,掉到了地上,很快就晕湿了衣襟与床单。 护工连忙道歉,要替他换过衣服与床单,谢童却不肯,执拗的推拒着。 小姑娘本来压力就有点儿大,此刻又见他不配合,急的都快要哭出来,转头见着楚歌也进来了,更是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殷先生,我,我……” 楚歌叹了一口气,朝着小姑娘摇了摇头,示意并不是她的过失。他走上前去,看着一脸抗拒的谢童,忽然伸出手,一边揽过清瘦的背脊,一边探入空dàngdàng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 身体骤然离地,猝不及防之下,谢童睁大了眼睛。 楚歌说:“掉下去我可不管。” 谢童胳膊僵硬着,还是抖着,搂住他的脖颈。 楚歌将他抱出了这间待了有两个多月之久的房间,将他抱上了二层。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大宅里静悄悄地,就好像所有声音都远去了。 轻,非常的轻,他瘦的几乎都只剩下一把骨头。 谢童呆呆的环住他的脖颈,目光停留在浅淡的嘴唇,他想起来在蒙昧无知的黑暗里,有许多次,听到一个清清泠泠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就是从这片嘴唇里吐出来的吗? 他被抱着,离开了那间有着淡淡消dú水的屋子,被抱到了另外一个崭新的天地里。 体温沁人。 人体的温度是那样的暖和,以至于一时间,当被放到柔软床铺上时,他还不愿意松开手。 楚歌有一点无奈,说:“谢童,你的衣服都湿了,得先换掉。” 谢童方才睁着眼眸,怎么也不肯对方靠近,显然是不愿意让那小姑娘给他换衣服,没奈何,这活儿就只有楚歌自己接过。他下楼,取回来一身适宜的衣衫,就看到谢童坐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叹了一口气,楚歌伸手,解开了衣物上的纽扣,露出来的肌肤苍白而毫无血色,像一张薄薄的膜,紧紧地贴在骨骼上,就好像只要轻轻用力,便能够揭开。 谢童吃力而又艰难的吐词:“殷……叔叔。” 楚歌摸了摸他的发顶,亲手替他穿上了衣衫,从头到尾谢童都乖乖的,十分顺从,就像一个大型的玩偶。 “想吃什么?” 谢童呆呆的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楚歌对着他这样缓慢而迟钝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伤感与涩然,眼下的人,几乎与第一次见到时那个生机勃勃的少年判若两人。他柔声问了几句,谢童都不答,最后才说,什么都可以。 佣人送来了清淡的蔬菜粥,谢童手使不上力气,楚歌只得亲手一勺一勺的舀起,喂着他喝下。 楚歌说:“总算你醒过来了,医生建议,明天去做一个全身的检查。” 谢童摇了摇头,咬住了嘴唇。 楚歌道:“不想去吗?” 谢童点头,看上去像是有一点害怕,楚歌摸了摸他的头,那个动作仿佛安抚了他,让他终于镇定下来,埋首在楚歌的怀中,很快,呼吸就渐渐平缓下去。 楚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背脊,顺着脊梁骨缓缓的舒气,谢童哼声都没有,许久之后,楚歌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将少年放在床上,盖好被褥,楚歌坐在一边,思考着怎么把谢童送去做个全身检查。 系统突然说:“楚三岁,你咋把他抱到你自己房间来了。” 楚歌环顾四周,摆设极为熟悉,霎时间一呆。想想殷野歌的脾气,简直要哭。 系统说:“你咋想的。” 楚歌语气极其虚弱:“大概是因为……我就只记得两个卧室吧。” 系统:“………………” 可以的,楚三岁,住了这么久,你连周围环境都没记得住。 . 抱都抱进去了眼下还能咋地,楚歌本来这样想,触及到管家眼神,还是把谢童抱下去了。少年一直在昏睡中没有醒来,却仿佛像是感觉到要离开这一片温暖的环境,挣扎了些许。 当天晚上,楚歌原本睡着,莫名其妙的醒了,强烈的心悸感驱使着他下了楼。 绕过楼梯,一片灯火通明,少年抽搐着,拼命蜷缩成一团,他发着抖,就像全身都发冷。护工抓着束缚带,想要将他绑到床上去,他颤抖着,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臂,想要伸出来,让护工绑上去。楚歌看到了他的眼神,一片漆黑的痛楚。 楚歌大步走过去,伸出自己的手,像是条件反shè般,谢童痉挛的手指抓住了他,就像将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谢童呜咽着,声音嘶哑破碎:“殷叔叔,我会死吗?” 楚歌说:“不会的,你不会死。” “是吗?是吗?”谢童喃喃的说,忽然崩溃起来,“为什么要活着,让我死,让我死掉好不好,求求你了!” 楚歌死死抓着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压制住了谢童的挣扎,他看到少年眼角里涌出的泪水,大片大片的划过了面庞。 他颤抖着,痉挛着,口里翻来覆去的念着某几个模糊的词语,毫无例外,是请求着楚歌给他一个痛快,让他死去。 原本以为,苏醒过来就是最大的惊喜,没想到,才是噩梦的刚刚开始。 “谢童。”楚歌说,“你想这么死吗?毫无尊严,像一条可怜虫一样的死掉。” “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熬过,为什么现在坚持不了,你的字典里,只有放弃吗……回答我!” “不,不……”谢童仿佛在摇头,他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中,因为剧烈的思想斗争,几乎要咬烂自己的嘴唇。 楚歌伸出手去,强行掰开了他的牙关,毫无意外,被死死的咬了一口,剧痛自指节传来,楚歌说:“你想以自己最瞧不起的方式死掉吗?那你当初的坚持又是什么,你不想报仇吗?” 谢童颤抖着,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他痉挛着,抽搐着,仿佛陷入了梦魇里。 汗水与泪水一并混合jiāo杂,他嘶声说:“不要打我,求求你,妈妈,不要打童童!” 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这一波发作终于结束,他慢慢的昏睡过去了。 楚歌抽出早已痛到麻木的食指,看到其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 他想要离开,将将站起身来,却察觉到一股阻力,低下头去,原来是谢童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楚歌想要伸手掰开,无奈谢童却捏的太紧,一时无法,只能坐在床边。 清冷的月色从窗外洒入,给万物都镀上一层银色光辉,此时的静谧和谐,与方才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楚歌默不作声望着,忽而听到了一阵模糊的呢喃,来自于昏睡的谢童口中,并不是十分清晰。 他低下头去,终于听清了那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刹那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殷叔叔,救救我。” . 那大概是楚歌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度过的最难熬的一段时光,谢童终于从昏睡中恢复意识,却依旧处在致幻剂带来的痛苦中。 短暂的清醒里,他颤抖而又期冀的望着楚歌,一字一字的请求着,不要把他放弃。 少年人喊着殷叔叔,几乎是哽咽的抓住人的手,哆哆嗦嗦着,求他,一定要救救他。 谢童颤声说,当他不清醒时,说出来的任何话都可以当风给过滤掉,他不想死,他只想活下来,煎熬而又折磨的活下来。 他祈求楚歌,无视他的软弱与怯懦,强硬的逼着他活下来。 一个人究竟能被折磨到什么程度呢? 发作时,无时无刻的痛楚,发誓着,赌咒着,怨愤着,嘶声咒骂,问为什么还不让他去死,每一次从那种混沌而无意识的状态中醒来,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殷叔叔……”谢童小声说,“你会讨厌我吗?” 他像是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之中,很多次的清醒过来后,都会重复这一个问题。 楚歌摸了摸他的脸颊,说:“只要你熬过来,我就喜欢你。” 谢童眼瞳漆黑,凝视着人的时候,像两颗无光的黑曜石。他慢慢的思索着,想了许久,才磕磕碰碰的组织出一段话:“我有一点害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去……但我想活下来,殷叔叔,你会救我的吗?” 楚歌说:“乖,你一定可以熬下来。” 没日没夜的发作里,谢童都会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就好像这样可以汲取一点点力量。 楚歌看着他苍白消瘦的面颊,有些微心疼。 . 大概是决心,意志,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后来,楚歌发现,谢童发作的间隔越来越长,从一开始的几个小时,变到一天,再慢慢变到几天,而他的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当楚歌看到谢童眼神终于清明,甚至还露出一个笑容的时候,都有种落泪的冲动。 仿佛悬在头顶的那把剑终于被拿去了,搬开了沉重的大山,身体可以轻松起来。 他带谢童去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当结果出来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各项指标都偏弱,昭示着谢童眼下的虚弱,可终究是熬过来了。 那么需要的,就是静养与恢复了,比先前的戒断来说,不知道容易到了哪里去。 楚歌吩咐下去,于是谢童就陷入了营养餐的汪洋大海中,他看着谢童这个瘦胳膊瘦腿儿简直活似个骷髅的模样,发誓要把谢童养的白白胖胖起来。 厨师换着花样儿做菜,餐餐都不带重样的,小半个月的时间,谢童看上去,脸色就明显的红润起来。 他按照指导做复健,认真的程度十分令人咂舌,并不叫苦,也并不叫累,仿佛曾经的那个神态清明、胸有主意的少年又回来了。 楚歌瞧在眼里,只是觉得一片欣慰。 他跟站在一旁的管家说:“梁叔,童童这孩子不错。” 管家面皮抽了抽,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咽回去,叹了口气:“先生喜欢就好。” 楚歌不太懂管家这一声千回百转的叹息是为了什么,难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5 章 又有什么内情?不过眼下正是分享喜悦的时候,他跟系统说:“我仿佛看见孩子在成长,老泪纵横啊,统子。” 系统说:“醒醒,楚三岁,你不是他爸爸,也没法喜当爹。” 楚歌:“………………” . 这一天,先用完晚餐后,楚歌等待着谢童吃完,好一起去散步。 在谢童恢复后,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日常活动,一方面,是帮助着谢童活络手脚,另一方面,楚歌也很喜欢这种与人一起散步的感觉。 眼下已经是冬日,室外有些寒冷,楚歌带着谢童,去了温室花房。 这是殷家上一任家主留下来的,里面种植满了美丽的植物,枝叶茂绿,含苞待放。 空气中有隐约的甜蜜花香,不知道是哪里的玫瑰开了一朵,谢童在里面,慢慢的走着,沿着香气,仔细寻觅。 后来他找到了,是一朵在角落里盛放的粉色玫瑰,即使隔得很远,却依旧带来了馥郁的香气。 谢童站在那一株粉色玫瑰前,伸出手,轻轻摸着玫瑰花的花瓣,他像是在犹豫,终于下定决心,好像是要把这株粉色玫瑰给掐掉。 可别,眼下就开了这么一朵呢! 赶在谢童动手之前,楚歌先喊住了他,温声问道:“童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这句话成功的制止住了谢童辣手摧花的动作,少年人站在玫瑰前,面庞隐在yīn影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歌说:“你还想读书吗?” 谢童怔住了。 楚歌温声道:“我看过你以往的成绩,也问过你以前的老师,你的老师都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还在可惜,为什么你突然就不读了……眼下虽然丢了这么久书本,但请些个家庭教师补一补,还是能赶上的。” 谢童转过头来,张了张口,仿佛被堵住了,没有一句话。 楚歌慢慢的措词:“或者说,你不想去读了,留在我身边做事也可以……童童,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 谢童当初是被孙家绑架过得,虽然被注入了yào物,神志有些不清醒,但依旧从只鳞片羽中,拼凑出来了来救他的人的身份,必将是比孙家还可怕的人物,总归都是他曾经见识过的,而单凭“殷”这个姓氏,差不多也能猜出来了。 月光下,坐在藤椅上的那个人,神情很是温和,似乎从他见到这个人开始,就不是传闻里冷淡无情、拒人千里的模样。 总是带着笑的,柔声安慰他,或许有冷淡的时候,却是逼着他,放弃那些软弱怯懦的想法,从绝望的深渊中活下来。 谢童看着他含笑的眉眼,胸中有什么蠢蠢yù动、而呼啸yù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产生的,总归漫无边际的,在胸腔中生长。 他张口yù呼,却在刹那间冷却了。谢童忽然意识到,那种眼神,是长辈看着晚辈,温和而又纵容的眼神。 余光瞥过了娇艳yù滴的玫瑰,谢童终于转身走过去,蹲下|身,趴在了椅中人膝盖上。 这是一种类似于撒娇的动作,他的腿跪在落地的脚面上,手搭在温热的大腿上,脑袋枕在手上,歪了歪。 他凝视着眼前人笼在月光里的面容,眼睛一眨也不眨眼 心中有一些紧张,但如同预想中的那样,并没有被推开,微凉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发,话语十分温柔:“怎么了?” 谢童咬住嘴唇,慢慢问道:“殷叔叔希望我选哪一个呢?” 楚歌说:“哪一个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犹豫了好久用“童童”还是“小童”,最后选了童童 小童总让我想起球衣,出戏…… . 谢谢孤独星球、不高兴的地雷 谢谢读者“无奈”、“不高兴”×10的营养液 2017.8.15 第98章 ACT3罪血 98. “读书有什么好处呢?”谢童问。 楚歌把他凌乱的碎发拢到耳朵后, 闻言说:“知识使人进步,那以后,你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谢童仿佛被迷惑,将头埋了下去,闷闷地说:“什么都可以吗?” 楚歌失笑:“违法乱纪的可不行。” 系统:“………………” 一个呼风唤雨的道上大佬说这话, 怎么觉得怪怪的。 . 在最终做出决定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 楚歌带着谢童去了医院, 探望他在病床上的nǎinǎi, 年高病重, 先前又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 谢童的nǎinǎi身体很是有一些不好的, 但看着谢童的眼神,慈祥且柔和。 nǎinǎi拉着谢童的手, 絮絮叨叨的说话。 楚歌并没有进去, 不去打扰这祖孙片刻的亲昵时光。 医院里的气氛, 总是压抑的、痛苦的、yīn翳的, 楚歌下了楼,去往了如茵的绿草坪。 过了一会儿, 谢童出来,想要找人,却没有找到, 他只能问外面的护士:“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呢?” 护士“啊呀”了一声:“刚才还在的呀?!” 谢童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去。 nǎinǎi说:“童童, 你说的那位帮了你大忙的叔叔呢?” 谢童勉强笑了一下,说:“他太忙了,可能回去处理事情了吧。” nǎinǎi摸了摸他的脑袋:“童童怎么不高兴了?” 谢童说:“nǎinǎi,我哪里不高兴了。” 却对上年迈者的目光,慈祥的,宽容的,就好像看透了他的所有失落与别扭。 谢童张了张口,狼狈的转移话题:“nǎinǎi,殷叔叔说,我又可以回去上学了。” “那很好啊……”nǎinǎi遍布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就好像终于了却一桩心愿,她抓着少年的手,嘱咐道,“童童乖啊,好好读书,争一口气,一定要发狠些啊!” . 音乐悠扬。 少年咬着笔杆,对着书案上的课本发呆,日光投在他的脸上,都渲染出了几分暖黄。 楚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谢童似乎对着什么有一点苦恼,连眉心都蹙了起来。 尽管走露的声音很轻,但楚歌还是惊醒了沉思中的人,谢童抬头,见得是他,眼里迸发出一点惊喜:“殷叔叔。” 楚歌走上前去,把手里端着的鲜榨蔬菜汁递给了谢童,玻璃杯里装着淡绿色的汁水,青翠yù滴。 谢童接过了他手里的玻璃杯,仿佛不经意一样,擦过了他的手指,小口小口啜饮起来。 楚歌目光扫过了摊在书桌上的课本,发现里面散着的是一张语文卷子,随意问道:“童童,很难?” 那天在医院回来后,谢童说怎么都可以,楚歌想了想,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应该是在校园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远离那些血腥暴力的打打杀杀,于是就给谢童请回来了一批金牌家教,一对一辅导。 谢童底子扎实归扎实,但毕竟辍学了有小两年,很多科目一时半会儿都跟不上,于是基本都抱着课本,就着参考资料,跟那些卷子死磕。楚歌担心他身体才刚刚恢复,又觉得沉浸在书本世界里未尝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也没有干涉。 “不难的,殷叔叔。” 楚歌“哦”了一声,伸手拿起了谢童的卷子,一目十行的浏览,从一开始的选择问答文言文,到最后的阅读大作文,那是没有一点难度。他把卷子比较粗略的看了一遍,问谢童说:“古文阅读怎么没做?” 谢童喝蔬菜汁儿的动作一顿,借由玻璃杯子想挡一下自己,最后十分坦率的说:“不会做。” 楚歌捋了一下卷子,问他:“庾兰成的《哀江南赋序》,读起来有困难?” 谢童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看着楚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说:“殷叔叔,你能给我讲一讲吗?” 楚歌:“………………” 他一个黑|道大佬还负责来讲古文阅读? 谢童语气听上去很可怜:“明天于老师就来了……” 楚歌瞬间就秒懂了,这孩子是不想在家庭教师面前显得底子太薄弱,总之不想丢脸就是了。既然如此身为做叔叔的楚歌肯定是要贡献一份力量的,于是抄起袖子就准备上。 系统说:“等等,楚三岁,你不要误人子弟啊!” 楚歌“哼”了一声,说:“我看上去像这种人吗!”好歹也是经历过大儒授课的呢! 然后就非常行云流水的跟谢童讲了一遍,那思路压根就不带停顿的。 谢童在旁边奋笔疾书,不停的做着笔记,等到楚歌终于讲完了一整篇以后,又抖出来了一张英语卷子。那求知若渴的小眼神,瞬间好像激发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整个下午楚歌都跟谢童待在书房里,把他卷子上的疑难杂点都讲了一遍,等他全部讲完后,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像是在烧了。 谢童递给了他一个水杯,楚歌口渴的厉害,没注意就着杯子就喝了几口,都喝下去后才发现,这个杯子是谢童的。 他对着谢童的眼神,想了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咳了声,放下杯子,往房间外走了。 在他身后所看不到的地方,谢童捏着水杯,着魔一样轻轻印上。 . 楚歌走到自己书房里,发了一会儿呆,问道:“统子,你说他咋不上网查啊,这不是度娘一下就知道的事情吗?” 系统翻了他老大一白眼:“你手机都没给他,他怎么查。” 楚歌这下才想起来,好像为了谢童的身体健康,他不仅没给这孩子手机,连电脑也没给,这基本就跟外界断绝了。 这样其实并不太好,楚歌想了想,觉得还是尽快结束补习,把谢童送到学校里去比较好,接触一点同龄人,也能让他活泼一点。 外面那些疯狂的人基本都被肃清的差不多,没什么人敢来找他的麻烦了。 楚歌说到做到,很快就精心挑选了一所公立重点中学,给谢童办理了入学手续。少年人听到他这个决定,除了一开始有一点犹豫之外,后面都乖乖的,显得十分的顺从,只是在最后加了个要求,他要走读。 走读就走读吧,事实上,把谢童放到六人宿舍里去住,楚歌也不是太放心。 高中住读学生要上三节晚自习到十点半下课,走读学生可以少上一节课,但下课时间也已经拖到了九点半。 夜幕低垂,冬日的天气,风已经很凉了。楚歌按下了玻璃窗,被外面的冷风吹了个哆嗦,又忙不迭的把窗子按上去了。 他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突然间有点后悔了。 没多久,远处就响起了下课铃声,几乎方圆一里都能听到,学生们三三两两从教学楼里出来,夜色中,能够看到点点模糊的人影。 楚歌想了想,从车里出来,站到了学校门口。 他朝着校门里面望,想要找到谢童在哪里,凭借良好的视力锁定了一个身影,看着他快步朝着校门走来。 待得走出校门时,见得他站在大门外不远处,谢童眼瞳一亮,脚下如安装了弹簧一般,骤然迈着步子,朝他跑过来,像归巢的鸟一样,扎入了他的怀里。 楚歌被他冲击的一个踉跄,退了一步才稳住身体,抱着少年清瘦的身躯,无奈道:“这才一天呢,怎么跟上学半年没回家了一样。” 谢童头埋在他怀中,闷声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楚歌失笑,揉了揉他细软的黑发,无奈道:“可别,这是以后你有了小女朋友,对着她说的。” 谢童咕哝了几声,像要反驳,在他怀里胡乱拱着,楚歌担心外面风大,把他带回了车上。 少年人才将将坐着没多久,头就开始一点一点的了。 楚歌道:“童童,困了?” 谢童含含糊糊的“嗯”了声,顶灯照过他面颊,是有一些困倦的。 楚歌说:“困了就靠叔叔肩上睡一会儿,没多久就到家了啊。” 谢童脑袋点了点,却没靠在他肩膀上,身体一歪,直接倒在了他腿上。 楚歌有一点无奈,也没有让他起来,伸手按掉了车灯。前方的隔板竖起,后座的正片空间,都陷入了静谧的黑暗。 他有些担心谢童睡不安稳,有一下没一下,抚摸过少年的脊背,谢童像被一只顺了毛的小兽,乖乖的,睡得很是香甜,只是脸颊偶尔在他的腿上蹭一蹭,呼出温热的吐息。 等到终于开回殷家的时候,楚歌拍了拍少年的脸颊,把他从睡梦中唤醒,自己却没有下车。 谢童揉着眼睛下车,迷迷糊糊的问:“殷叔叔?” 楚歌说:“童童你先进去,叔叔还有一点事儿。” 谢童似乎有些想要转回来,最后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慢慢朝着屋内走去了。 系统问:“你能有什么事儿?” 楚歌面无表情:“……腿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谢童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楚歌被系统踹了好几脚,说:“赶紧的,再不起来,你家童童早饭都吃完了。” 楚歌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压根就没有睡醒,还是爬了起来。 他裹了件睡衣就去了餐厅,结果发现谢童已经整整齐齐的穿好了衬衫、毛衣,面前的粥热气腾腾的却动都没动一口,显然是在等他。 楚歌说:“童童你要上学,不用等我。” 谢童的目光变得有一点失望。 楚歌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刹那间他想起来医生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或许是因为楚歌成为陪伴谢童度过最艰难日子的人,以至于谢童对他有一种不自知的信任与依赖。 因为这种信任与依赖,楚歌为了让谢童快点好起来,坚持在殷家的时候,一起用餐,早中晚三餐,日日无阻,大概是这样,潜移默化着,渐渐成了习惯。眼下谢童去了高中,午餐与晚餐是不可能一起用的了,他总不能连仅有的早餐都剥夺。 心里叹了口气,楚歌在谢童对面坐下,拿起了瓷勺,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6 章 言的动作似乎让谢童松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吃完,楚歌真是困到了极点,谢童小声说:“殷叔叔,我上学去了啊。” 楚歌点头,嘱咐他:“路上小心,童童。” . 中间有无数次,楚歌想到殷家离学校还是太远了一点,路上少说要四十分钟,问谢童要不要改成住读,或者说在学校外租个房子,都被拒绝了。 就这么每天接,每天送,谢童的第一个学期渐渐也要读完了。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后,管家接到了一个电话,十分果断的递给楚歌,学校老师十分欣慰的跟他报喜,谢童同学考了年级第一名。 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楚歌也十分惊喜,他还记得期中考试他给谢童卷子签名的时候,谢童还是三十多名,半个学期进步到第一名,再加上谢童原本就辍学了小两年,这进步堪称是神速。 谢童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很冷静的说:“哦,比我估分低了两分,应该是作文扣的。” 这个装比来的猝不及防,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楚歌揉了揉他脑袋,把他这个强自镇静的模样给打碎了,谢童也被他揉的忍不住,也开心的笑起来。 楚歌说:“童童,既然考了第一,那作为奖励,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谢童眼睛一亮,期待的说:“什么都可以吗?” 楚歌板着脸说:“只能是正面的,向上的,积极的啊……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想了。” 谢童“哦”了一声,很快给出答案:“那给我买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要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不要教育科学出版社的。” 楚歌:“???” 他简直一脸懵比。 系统说:“这世上,对于高中生来说,还有什么比《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更正面、更积极、更向上的吗?” 楚歌气若游丝:“……有啊,《天利三十八套》。” 系统:“………………” 气氛一时安静,谢童看着眼前明显有点意外的人,笑了笑,说:“不可以吗?” 楚歌说:“童童,为什么要这个呢?” 谢童十分认真的说:“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楚歌:“………………” 谢童说:“学习获得知识,知识使人进步,那以后,我才能获得我想要的。” 当初劝说谢童去学校的话被砸了回来,楚歌表示自己的心理状况还是比较稳定的,他木然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就算谢童说什么以后要当科学家啊,宇航员啊,竞选总统啊……楚歌都不觉得意外。 然而谢童张了张口,只吐出来两个字:“跳级。” . 从高一下跳级到高二下,楚歌都没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毕竟高一下期的时候还在学习课本知识,到了高二下就已经彻底学习完,是为了高考做准备了。 他苦口婆心想要劝说谢童打消这个主意,但谢童是铁了心这么干,用他的话来说,只要一个学期的时间,他就能够补完拉下的功课,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能够跟上以后的课程呢? 楚歌劝说无果,心丧若死,面如死灰的去了书店,亲自打包了一大包教辅资料,不仅有全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天利三十八套》,还有各种黄冈密卷什么的,通通都选了带回家。 谢童表现的欢呼雀跃,当即就热情的拥抱了他一下。 楚歌都还是神色恹恹的:“统子,他以为一个拥抱就能收买我吗?” 系统说:“不然呢,目标人物上进好学,这是好事儿啊。” 问题是感觉起来也太玄幻了一点吧! 楚歌说:“我还想让他慢慢接触殷家的产业呢。” 系统安慰他:“饭咬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脚踏实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转眼暑假就过去了,谢童跳级入了高二下,chā班入学。 楚歌跟每一个家里有将要准高三学生的家长一样,陷入了焦虑中。一会儿担心营养不好,一会儿担心课程跟不上,一会儿担心会不会早恋……总之是有cāo不完的心。 结果想什么来什么,谢童入学不过两个月,管家就接到电话,说请谢童家长来一下。 家里人基本都知道,楚歌对于谢童是很上心的,上学期期中家长会要不是因为身在国外,楚歌肯定是要自己去参加。 这一次没让别人代替,楚歌自己去见了谢童的班主任,结果得到一个堪称是bàozhàxìng的消息 谢童他早恋了! 楚歌简直是五雷轰顶,一瞬间都听不进去班主任在说着什么,脑海里盘旋的全是谢童他早恋了,早恋了,早恋了。过了好久,系统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冷静的说:“余老师,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班主任看着他脸色,说:“您冷静一点,谢童家长,这次叫您来呢,是先通个气……青春期的孩子嘛,有这个情况是正常的,但眼下正是要高考这种时候,谢童又是从高一跳级过来的……” 楚歌点点头,说:“余老师,我会和他沟通的。” 转眼回去就勒令手下:“查,给我仔细的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结果就发了回来,楚歌看到了一张张暧昧的照片,觉得十分的伤心。 系统瞥了上面靠的极近的少年少女一眼,说:“哦,不是P的。” 于是楚歌更加的伤心了。 系统说:“你咋了,楚三岁。” 楚歌忧伤的说:“哎,感觉亲手养大的白菜就要被别人拱了。” 系统:“???” 楚歌说:“哎,大概是每个父亲嫁儿子的时候,都会有的心情吧。” 系统:“………………” 愣了好半天,系统才匪夷所思的说:“等等,你不干涉吗?” 楚歌理所当然的说:“我干涉什么啦,我这么开明的家长,当然孩子想谈恋爱,就让他去谈的了……” 系统:“………………”你一开始的反应,可不是这么表现的! . 谢童刚一放学回家,就察觉到了气氛的沉闷。 他把书包放下,换了身衣服,问佣人说:“殷叔叔呢?” 佣人说:“先生应该在温室花房。” 谢童出了大宅,沿着卵石小径,慢慢的走到了花房门口,他敲了敲门,并没有应答,便伸手把门推开了。 台阶下不远处的藤椅中,有人阖上了眼帘,傍晚的夕阳拂过他工笔描摹般的眉眼,如同话本故事中精心描绘的人物,宛如画卷。 浅浅的金光掠过苍白的下颔,沿着袖长的脖颈,缓缓收束至鸦青色的复古盘扣之中。明光在那一处分界,隐入沉沦的黑暗,使人情不自禁想要探究,解开了鸦青盘扣后,会露出怎样的风景。 鼻端嗅到的是清甜而又勾人的花香,如刚被取出的蜂糖一样,丝丝如蜜。 娇粉艳红,大朵大朵的玫瑰,在夕阳里摇曳盛开,或一枝独放,或并蒂双生,深深浅浅,繁花似锦,婀娜绚烂,灿若云霞。 谢童站在花房最高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近于贪婪的望着沉睡中的那个人。 他蹑手蹑脚的走下了台阶,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紧张与小心,穿梭过一小片花丛,来到了藤椅之前。 明光中的人并未被惊醒,他依旧睡着,仿佛一时半会儿并不会醒来。 他有着漆黑如墨的远山眉,清冷如雪的丹凤眼,偏偏又时常含笑,如悠悠水光,空潋滟。 谢童心跳如擂鼓,目光落到了淡色的嘴唇上。 如同被蛊惑般,他着魔似的俯下|身。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97章被锁了? 我也不知道……超委屈QAQ 你们懂得我一觉睡醒以后刷新JJ结果发现被蓝审锁章的懵比么 感觉已经点亮了“清水锁文”这一奇葩技能 宝贝们求个作收啊,点作者专栏,再收藏一下就好了,差一点点就能翻过1800了唔! . 谢谢孤独星球、不高兴的地雷 谢谢读者“不高兴”×10、“勿忘年华”×10的营养液 2017.8.16 第99章 ACT3罪血 99. 万籁俱寂里只有那人苍白如瓷的脸, 却在下一刻,缓缓地睁开了眼。 将将自梦里醒来,便见到了一张放大到极致的面庞,楚歌茫然道:“童童?” 少年人与他贴的极近,几乎可以感受到, 对方温热的呼吸。 谢童撑在他身前,似乎僵硬了有一两秒, 才轻声说道:“刚才我看到你脸上有一只虫子。” 楚歌:“………………” 要不要这样吓人啊喂! 不过一瞬间, 谢童便已经撑着藤椅立起来, 楚歌瞧着眼前长身而立的少年, 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具体不对劲在哪里却说不出来。他思绪转过一瞬,总算想起来要谈的事情了, 开口道:“童童, 你班主任跟我说了件事儿。” 谢童似乎笑了一下, 说:“是我月考考了全校第一的事情吗?” 楚歌还当真不知道, 听到谢童谢同学又考了第一名他心里是很高兴的,但有些事情该谈还是得谈。楚歌严肃的说:“不是。” 谢童看上去有些不解。 楚歌尽力平缓的说:“是你早恋的问题。” 谢童听到这句话, 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喵仔,整个眼睛都瞪圆了,他zhà了毛一样, 反驳道:“余老师乱说的,我压根就没早恋。” 楚歌“哦”了一声:“那你跟你班上那个女同学是怎么回事儿?对……就是你们那个语文课代表。” 谢童说:“她抱了我们班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有《黄冈密卷》,太重了摔下楼梯崴了脚, 我扶她去医务室而已。” 楚歌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说:“童童,叔叔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你不用这么紧张啊,放松点,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也不会做什么棒打鸳鸯的事儿……” 谢童整个人就跟被闷棍打了一样,表情变得非常之古怪,他无奈的说:“真没有,殷叔叔。” 楚歌不太信。 谢童面对他怀疑的眼神,一咬牙,道:“真的不是,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楚歌:“!!!” 陡然获得一个劲bào的消息,楚歌反而镇定下来,问道:“是你的同学吗?” 谢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眼神,如有千言万语,yù语还休,说不出的犹豫与迟疑。 楚歌刹那间就懂了,这还是怕他是个老古板,棒打鸳鸯吧! 他思索着要怎么跟谢童说才能让这孩子明白,他是真的不会干涉谢童跟谁谈恋爱,年轻人嘛,他都懂得。谢童犹豫了片刻,却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将一切都吐露出来 偏偏在这一切,“笃笃笃”三声,温室花房的门被敲响了。 少年人的表情刹那间凝结。 是宁舟。 青年的声音清润斯文:“先生,该用晚餐了。” 楚歌站起了身,谢童似乎有些失望,终于垂下头去。 . 作为一个开明的家长,好像孩子谈恋爱是不应该阻止的,但作为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工作人员,任务目标的感情状态也是需要关注的。 最后楚歌在系统“谁先败阵谁小狗”的赌咒里当了一次小狗,私底下派了人去学校调查,结果压根就没有查到谢童跟谁关系密切一点,别说小女朋友了,就算小男朋友都没有。 那既然查不到,楚歌暂时就不去自寻烦恼了,总之到时候谢童领人回家的时候他把把关就是了,只要不是太糟糕的,楚歌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 平日里他也没有闲下来,着手处理殷家的事务,总归有系统在,还有对这个世界的发展趋势在,基本上都顺风顺水。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把高三一年度过去,到最后高考那两天,楚歌陷入了焦虑之中,比考试的谢童都还要紧张,亲自把谢童送到考场,然后一会儿问系统,万一谢童发挥失常怎么办,万一这次题目太难了怎么办…… 他紧张了很久,直到谢童考完第一科出来的时候才稍稍按捺些许,总算是记得不要给谢童施加压力,但等到谢童下午第二场开始后,又开始焦虑了。 手下恭恭敬敬的把下午的数学卷子递过来,刚打印出来的,油墨还热乎呢,楚歌一目十行的扫过,在选择、填空、大题的后几道停留了几下,一抖卷子:“卧槽,统子,这次的题目,贼难!” 系统也看了一下,跟着评估了一番:“嗯,是有点难。” 楚歌忧心忡忡:“你说万一童童做错了怎么办啊……这题里面陷阱好多,我要是不注意都会搞错解题思路啊。” 系统说:“楚三岁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来一句话。” 楚歌说:“什么话啊统子。” 系统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楚歌:“………………” 系统说:“……考砸了算啥啊,这不是还有你家的产业做个退路吗。” 楚歌严肃的说:”统子,这种背水一战的时候,你怎么能不想着一往无前,而是先把后路都找好了呢。” 系统:“………………” 到后面楚歌总算是把焦虑的情绪克制了一点,谢童非常顺利的考完了最后一科的外语,走出考场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少年在阳光下,看上去轻松极了。 楚歌问他:“童童,有把握吗?” 谢童语气轻快:“有啊……” 既然谢童这样说,楚歌就这么信了,他问谢童想不想去哪里玩,谢童摇了摇头,表示像上个假期一样就可以了。 上个假期再干嘛?在殷家的公司里实习。 楚歌哭笑不得,都不知道是夸他上进,还是说别的什么,只能摸摸他的脑袋,告诉他,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最后成绩出来的时候,果然很不错,luǒ分是他们省的第三名。 这个成绩想读哪个学校都是可以的了,基本上学校专业都是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7 章 以自己挑的。 老师发了一本厚厚的志愿填写辅导册,让学生回去跟家长商量着填,谢童在书房里翻了一会儿,就没有再继续看了。 总归他成绩想去上哪所大学都可以的,也不用研究什么。 楚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笑着说:“童童,有想好读哪所大学吗?” 谢童说:“我想读本市的大学。” “本市的?” 楚歌有一点吃惊,这个答案实在超乎出了他的预料,本市的大学虽然也不错,但比首都的可就差得远了,以谢童的分数,留在本市完全是浪费。 谢童点点头。 楚歌以为他是想家:“怎么不想报外面的学校呢?出去看看也是很好的,毕业以后再回来就可以了。” 谢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哑声道:“我担心nǎinǎi。” 这句话足以击碎楚歌的所有劝说,谢童nǎinǎi年纪大了,又拒绝了器官移植,身体十分衰弱,可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闭上眼睛。 这对祖孙的时间,确然已经不多了。 楚歌叹了一口气,说:“那想好读什么专业了吗?” 谢童说:“我想读金融。” 本市大学的金融系……倒也还是可以的。 楚歌说:“想好了?” 谢童点点头,似乎有一点不好意思,最后鼓着勇气说出来:“我想以后能帮上叔叔你。” 楚歌一听,简直老怀快慰,感动的拍了拍谢童的肩膀,平视少年的时候却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谢童就比他高了小半个头。 . 志愿就这么定了。 谢童似乎有一种非常重的紧迫感,时时刻刻都逼着自己不罢休,一边在公司里学习,一边又进行格斗训练,他似乎是把每一秒钟都掰成两秒钟去花,一刻都不放松。 这样的活法会活的很累很累,但谢童像是乐在其中。 自从那年工厂里的事情后,恢复过来,楚歌就安排了谢童进行体能训练,他手下有的是好手,能进行最好的引导,以前是因为学习担子重,没怎么系统训练,眼下训练量全加上了…… 楚歌那段时间在国外考察,处理军火的事情,他有时候都要忘记,自己还是个道上的大佬了,养孩子养的职业都快忘了。结果一回去,对着接机的那个人,脑子里轰然一下子zhà开了。 谢童朝着他笑,咧出一口小白牙:“殷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楚歌如遭雷劈,这个晒得跟巧克力一样的人是谁啊!他家童童呢,不是又乖又可爱,学习棒棒的斯文上进好学生吗! 这他|妈除了牙齿是白的,其他没哪儿是白的。 楚歌痛不yù生:“统子……他是去马德里拜师学艺回来了吗!” 系统说:“哪儿能啊,人家在家里,天天格斗训练野外拉练呢。” 谢童对于楚歌的如遭雷劈浑然不觉,兴致勃勃的给他展示自己的八块腹肌,那简直是清晰分明,楚歌戳了一下发现还挺硬的,想到殷野歌这个弱鸡一样的身体,更加想要叹气了。 谢童看着他白皙的手指,眼睛闪了闪,道:“殷叔叔,你觉得好看吗?” 楚歌:“……好看。”就有鬼了! 吃完了晚饭,霞光未灭的时候,楚歌跟着谢童沿湖散步,在察觉到身边的人差不多比他高了一个头的时候,楚歌更加想要哭了。 童童啊,他清俊斯文礼貌挺拔的小可爱啊,怎么就突然变成一个活似非洲回来的野小子了! 这两个月是吃了什么玩意儿啊,怎么突然就长得这么高了! 散完步回来楚歌都恹恹的,系统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情,楚三岁。” 楚歌说:“搞错什么,统子。” 系统说:“人家本来就不是一朵小白花,你忘记你在哪里遇见他的了?” 楚歌一顿,总算想起来,当初和谢童遇见的时候,这孩子就在地下拳场打|黑|拳,而且一开始还赢了好几场。 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的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善茬儿吧! 顶多是现在把披着的羊羔皮给拨拉下来,露出里面的芯子,而这芯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从来都没有变过。 想明白了,楚歌自我安慰说:“挺好的,起码我不用担心,他镇不住殷家下面的人了。” 很早以前他就跟系统讨论过,这个世界的任务应该怎么完成,总归自从废弃工厂的那件事之后,谢童做P型血人形血库的可能已经被彻底抹灭掉了,在这一点上不用再担心。楚歌又派人监视着他的母亲,把他的nǎinǎi送到了最好的医院里,甚至就像一个长辈一样,全方位的关心谢童,他打算等到谢童读大学的时候,就让谢童慢慢接触殷家那些庞大的产业。 总之怎么看,谢童的命运都走上了正轨,当年知道旧事的人并不多,如今老的老,死的死,渐渐也没什么人,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 谢童大学入学那天,楚歌亲自把他送去了,他们报道后就要被拉到郊外去军训,对此楚歌倒是不怎么担心。 他回家之后翻了翻相册,只能感叹,两年来,一个人的的变化之大。谢童眼下,已经全然不似两年前在黑暗拳场里的清瘦少年,挺拔高挑,四肢修长,宽肩细腰……倒像是另外一个人。 楚歌拉开了书桌下抽屉的第二格,取出来那本天鹅绒封皮的相册,里面,另一个人的时间依旧定格。 眼下瞧着,谢童与他的父亲……却变得越发的相似了。 一般的眉眼唇鼻,五官长开后,几乎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楚歌翻过了几页,不知道怎么着,相册却跟卡住了一样,有一页突然翻不过去,他手够着金属的书脊掰了掰,纹丝不动,又使劲儿捣鼓了几下,忽然听到“嗡”的一声,像什么裂开了,咕嘟嘟滚出来一个玩意儿。 金属的,刻着复杂精美的花纹,在耀目的灯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楚歌一下子就震惊了:“卧槽,统子,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系统给他识图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国际刑警组织?” 这是殷野歌与谢青的相册没错吧,为什么里面会突然冒出来一枚国际刑警组织的徽章啊,也太匪夷所思了一点吧! 楚歌压根就没有办法理解,这枚徽章不知道在相册的金属脊里待了多久,常年不见天日,显得都有一些微微的黯淡,还蒙了一层灰。 适才的冷光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楚歌取来湿巾将徽章仔细擦拭干净了,端详了一会。 “统子你知道这是谁的吗?” 系统说:“总之不是你的。” 这不是废话,殷野歌一个道上大佬,通缉令上的人物,怎么可能拥有这么枚勋章,这又是在老相册里面的…… 楚歌说:“难不成这是谢青的?” 系统说:“……有可能。” 楚歌说:“瞎扯什么呢,他一个国际刑警待在殷家嘎哈,没事儿闲得慌吗。” 系统猜测道:“说不定是卧底呢?” 楚歌:“………………” 楚歌沉默了,系统也沉默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来刚刚到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的剧情前置介绍,还有管家曾经说过的话。 殷野歌曾经遭逢过一次背叛,而谢青曾经背叛过殷野歌。 从前一直都以为,是他有妻有子还跟殷野歌搅和在一起,而现在却出现了另外一种可能…… 楚歌深吸了一口气:“殷野歌是被谢青卖了,然后大出血重病垂危,差点没命的吗?” 系统说:“……那你要去问管家了。” 楚歌说:“你想我被烧死吗!”这样直接去问,指不定会捅出什么篓子的吧。 尽管不曾明言,但在寥寥几次,提到谢青的时候,楚歌都察觉到了管家对这个人的不喜,尽管管家没有明显表露出来,但下意识的情绪,楚歌是绝不会错看的,这直接导致了他对于住在这个家里的谢童,也一直都表现的淡淡的。 总之问是不可能问的,楚歌暂且将疑惑压了下来,把相册和警徽都收了回去。 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 谢童上大学以后,楚歌感觉自己就清闲下来了,跟提前进入了老年状态差不多。 他经常坐在藤椅上,在花园里晒太阳,殷野歌也不知道是什么肤质,怎么晒,都还是一点不见血色的苍白。 谢童回来的时候,就带他去吃个饭,问一下学习上的事儿,不过究竟如何,在谢童说之前,楚歌都是知道的。他进校以后,跟了一个很牛的外国导师,天南海北到处的跑,说是选的本市的学校,实际上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并不多。 后来大牛在这边学校待久了,准备跳槽回自己的母国,去之前问谢童,愿不愿意跟过去。 那边也是顶级的学校,若论排名,要比本市的大学高得多,亦且拥有非常多的行业精英。 导师电话打到楚歌这里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谢童考虑了很久,竟然拒绝了。 楚歌叹了一口气,当天就把谢童招了回来,少年人看上去阳光俊朗,讲起学校的事情来时眉飞色舞,怎么都不像刚刚拒绝了一个难得的邀请。 等到他把最近参与的调研都讲完,楚歌才问道:“没有别的要跟我说了吗?” 谢童看着他,摇摇头,自然极了:“学校的事情就这些了,叔叔还想听别的什么?” 楚歌敲了敲桌子,缓缓道:“就比如说,你导师邀请你出国深造的事情。” 谢童脸上洋溢的笑容僵住了。 楚歌凝视着他,道:“为什么不想去?” 谢童咬住嘴唇,深深的看着他,许久后,才道:“我担心nǎinǎi的身体。” 楚歌淡淡道:“那可巧,我问了你导师,他告诉我,他刚好认识一位这方面的医学专家,如果你需要,他很乐意为你引荐。” 谢童浑身僵硬,如同被泼了雪水一样,夏日的天气,却跟处在三九严冬般寒冷。 他能够说什么呢?他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最本质的因由在内心中咆哮,如一头将要挣脱囚笼的兽,而他却一丝半点都说不出来。 如果他说,他是不想离开这座大宅、不想离开住在这座宅子里的人,那不知道会被认为是有多么的荒谬。 楚歌看着谢童发僵的身体,叹了口气,道:“年轻人,总是要出去闯一闯,见一见世面的……你年纪还这么小,怎么就想着把自己束缚在这里。” 谢童垂下眼睛,涩声道:“我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想离开……叔叔。” 最后两字很轻很轻,细如蚊蚋,几乎要听不到。谢童用尽了自己全身力气,才终于挣扎出来这一个词,获得的,只是楚歌的失笑。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呢。” 谢童无声无息的看着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过了十八岁生日了。 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最终,只是涩然的垂下了头,轻轻问道:“殷叔叔……你会等我回来吗?” 还说不是小孩子,问话却越来越孩子气了,楚歌莞尔:“当然,叔叔还等你回来,当我的左膀右臂呢。” 就是这样的,温和的,纵容的,宠溺的,那是来自于长辈的眼神。 与他想要的,梦中见的,日夜渴求的,隔着千山万海。 谢童闻言,笑了一下,他调动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这个笑容变得灿烂起来,不露出一点异样。 他在这个人身边度过了少年期最艰难的一段时光,留在这个人身边,永远都只会被看作是一个孩子。 他要打碎这样的认知,颠覆早已经标在自己身上的印记。 想要变得强大的念头,再一次,于心底燃烧起来。 三天后,谢童奔赴异国,与此同时蔓延的,还有内心日渐蓬勃的渴望。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了点事儿,总之罪血会日更完,后面的尽力吧orz 刑警那个我瞎掰的啊,不当真,不当真,不当真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 谢谢读者“Indigo某某”×5、“Wj喵酱酱”的营养液 2017.8.17 第100章 ACT3罪血 100. 九月, 异国他乡。 远离了故土,谢童在经历一开始的忙乱时期后,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 来来往往,见得都是面目迥异的人,不同的国度, 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语言…… 然而最不同的, 是这里没有那个他想的心脏几乎都要发疼的人。 一周一次电话, 完全不能消解他内心中的渴望, 他有很多话想要说, 当真的听到大洋彼岸那端, 熟悉的呼吸声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说一切顺利, 自己过的很好很好。 事实上, 又怎么可能呢? 殷家在国外也有分舵, 掌控着几条秘密航线, 还有大宗隐秘的jiāo易,如果说国内的产业正在被家主渐渐漂白, 那么在国外的这一部分,天高皇帝远,仍然保持着最原始、最野蛮的状态。 更不要说, 这里的殷家人都远离了最核心的产业,一个个辈分高是高,细数起来, 个个都与殷野歌关系糟糕。 谢童被空降到此处,跟落入了狼群的羔羊无异。 在踏足之前也曾被问过,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是否要在这群狼环伺的境地里求生。 谢童不是听不出来在那其中潜藏的关心,大概只要他稍有犹豫,这个提议就会被掐掉,彻底的埋葬,就像从来没有询问过他一样。 但怎么能推拒? 谢童想要变强,这里正是一个能够让他脱胎换骨的地方,在学校中,他可以光结人脉,以最快的速度充实自己,而在海外的殷家,他所学、所知、所结jiāo的一切,都会成为让他更上一层楼的助力。 派系林立,鱼龙混杂,恰恰给了他周旋的余地。 谢童渐渐在其中得心应手。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十几个月以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8 章 是一年深秋,寒风瑟瑟,铅云密布。 街角的咖啡馆中,目视着线人走远,谢童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回想刚才那个线人的面貌。 年轻的男孩子穿着驼色毛衣,围着格子围巾,是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其下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雀斑。 很普通的年轻白人男孩,走在街上一眼望去能找出来十个八个,估摸着多半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或者研究员。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却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一名研究人员研究出了新的分子式,准备在最近,jiāo给地下黑帮,而在那之后,这种分子式,会被拿去做什么,几乎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地下黑帮,分子式,致幻剂,dú|品…… 这些词语联系到一起,一场罪恶而肮脏的大网悄然成型,一旦分子式被研究透,进入地下生产线,就会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新型致幻剂。 而在那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一旦沾染,十分可能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谢童对此有种说不出的厌恶,这会让他又想起,生命中曾经度过的一段灰暗岁月。没有风,没有生,没有水,没有光,一片死寂的黑暗,有无数次他都以为自己会死去,但最后,他终于活了下来。 谢童很惊讶,刚才那个年轻的男孩会把消息告诉他,毕竟他在学校里一向都以普通学生示人,很少有人知道他和殷家的关系。但是既然这个消息已经到了他的手上,那么绝不能辜负,他一定要阻止分子式到达另外一个地下黑帮的手里。 诚然可以调动殷家的势力,但他却不想这么做,谢童使了个方法,巧妙的把信息捅给了警方,然后自己坐在咖啡厅里,慢慢的等待那个研究员到来。 下午,研究员来了,是一个年轻的白人男子,穿着格子衬衫与牛仔裤,他极力想要镇定,然而眼神暴露了他的慌张。 谢童坐在角落中,悄无声息地打量着,他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到了,不远处一桌上穿着黑衣,拎着银色金属箱子的那个人。 果不其然,研究员坐在了他的身侧,咖啡馆里茂密清脆的绿植挡住了他的脸,然而藏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捏着衣角,暴露了他的忐忑与不安。 jiāo易紧张地进行,就在这时,咖啡馆外传来巨大的动静,全副武装的警察冲入,包围了这所咖啡馆,几乎是在同一刻,那个原本就惊惶的研究员打翻了桌上的咖啡。 清脆的声音惊动了刚刚闯入的警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就锁定了研究员与对面的那个黑衣男人。 刹那间空气里响起了剧烈的qiāng响,谢童翻身,藏到了安全的地方。 四周剧烈的jiāo火,尖叫声,碎物声,奔跑声,杂乱成一片。等到所有动静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咖啡店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黑衣男子软绵绵的倒下去了,苍白瘦弱的研究员也一片颓然,警员目光非常冰冷,在带走了这两个人之后,开始了一一排查。 “不,你们不能这样!” “我们是无辜的!” 哭泣声与咒骂声响作了一团,女人请求着放他们离开;男人,咒骂着刚才肮脏的jiāo易。但都无济于事,在咖啡厅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出去,只能等待警察一点点排查。 谢童排在队伍的末尾,很是有一些漫不经心,消息是被他捅出去的,但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只知道,这次的分子式再也没办法投产就可以了。 排查的时间十分长,一个一个,出示各种证件。咖啡馆外已经拉起了夕阳,投下熏黄的暖光。 谢童走到警察身前,替他检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眸光锐利,在看到谢童的一刹那,明显怔愣了一瞬。 男人开口,竟然是纯正的中文:“谢……” 谢通瞳孔骤然一缩,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姓氏! 与之同时,最后两个字被吐了出来。 “青。” 谢童心中有惊涛骇浪,面上却挑起了眉毛,非常自然地做出了一副困惑的神情。他看上去就像是没有听懂对方说了什么,也一点都不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 “……您说什么?” 谢童咕哝着,递出了自己的证件,大脑正在飞速转动。 异国他乡的咖啡馆里,为什么,他会遇到一个人,喊出他父亲的名字? 谢童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亲,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从他出生到现在,他的父亲就像一个虚妄的名词,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警员反应了过来,朝他歉意地笑了笑,可是谢童分明能感觉到,在他眼睛里的探究与打量。 在殷家分部里长时间感受到的恶意,让他能够非常敏感的分辨出他人的情绪,警员的探究与打量几乎一览无遗。 而就在他抽出自己的证件时,达到了新的□□。 年轻的男孩子,带着笑容,拍出的一张证件照。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好俊的帅小伙。 谢童早就习以为常,然后他感受到了对方更加隐秘的目光,就好像通过他,在研究和探寻着什么。 谢童深思了一口气,这样的感觉很不好。排除嫌疑后他就迅速离开了这里。 而私底下,他却做了另外一件事,在地下渠道查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谢青。 很荒谬的,不是吗?儿子去调查自己的父亲,并且他的父亲早就已经死去了,但谢童却控制不住。 能够查到的结果非常非常的少,在这片土地上,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谢青的人。 这应当是很正常的,毕竟他的父亲一直都生活在国内,查不到他的消息也一点都不稀奇。 谢童把这件事放弃了下来,没有再在上面投入过多的精力,他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 不久后,校园里发生了一场qiāng击案,死亡五人,重伤六人,轻伤二十一人,在场的目击学生被请去做口录,谢童也在他们当中。 这一次,他又见到了之前的那个警员。 并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却让人想起了之前发生在咖啡馆里的事。 警员说:“……嘿,小伙子,你挺幸运的呀。” 的确算幸运的,两次都没有受伤。 谢童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做完笔录后他走上街头,鬼使神差的,又走到了之前的那个咖啡馆中。 他点了一杯黑咖啡,苦得让人舌根发涩,就在这时候,有人走过来,对他说:“……嘿,你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是那个警察。 谢童说:“……不介意,你想喝点儿什么?” 警察说:“奥格•索尔斯克亚,我的名字……和你一样就好。” 谢童看着他穿着的便服,说:“谢童,你知道的。” 服务生上来,他又点了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马克杯被端上桌子的时候,索尔斯克亚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他喝了一口,整张脸都皱的不成样子了,就像是感叹地说:“……这么多年了,你的口味还是一直都没变。” 谢童轻轻的皱了皱眉,他说:“……恕我冒昧,先生,我应当不认识你。” 索尔斯克亚耸了耸肩,说:“……谁知道呢?或许是我认错了,但是你长得真的很像我的一个同事。” 谢童心里抽紧:“……谁?” 索尔斯克亚说:“谢青。” 尽管心里有所预料,真的听到的时候,谢童还是愣了一下,他慢慢地说:“我认识他。” 索尔斯克亚眼睛一亮,说:“……哦,他过得还好吗,?当年一回国音信就断了,十几年,也不见得有个消息回来。” 谢童听到自己的声音,非常的冷静:“……很抱歉,他已经死了。” 索尔斯克亚一瞬间脸上出现了近乎于空白的神情,过了一会儿,似是自嘲的一样,喝了一大口黑咖啡,眉毛几乎都要打结:“……也是,做我们这一行的人,哪个不是在死亡线上走,说不清什么时候就没了命。” 我们这一行。 那是哪个行业?警察吗? 谢童眉头紧拧,完全没法理解索尔斯克亚说出来的话。 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愣神,而是继续追问道:“……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谢童说出了那个他从小到大都接收到的答案:“火灾。” 索尔斯克亚又是长吁短叹,咒骂着,似乎很难相信。这被谢童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他发现这个人,似乎真的和他的父亲有很大的关系。 谢童说:“你认识他?” 索尔斯克亚说:“是的。” 谢童说:“能告诉我一点,你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吗?” 索尔斯克亚喝了一大口苦咖啡,皱着眉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谢童认真的说:“他是我的父亲。” 索尔斯克亚怔住,仔细的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谢童知道了大量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那些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往事,被人娓娓道来。 . 异国他乡的街头。 深秋,寒风冰冷。 谢童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走到了一片宽阔的广场中,此刻,周围只有寥寥的人影,步履匆匆。 极为宽阔的场地,他站在中间,抬头望着四周,却像是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退役的国际刑警,成为了地方警员,这么巧的遇到了他。 那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定是故意来哄他的呢,毕竟他自己派人去查,都没有查到任何的消息。 然而又有一个声音在心底里说,这是因为任务重大,保密严谨,所以才没有人知道。 谢童茫然的站在街头,揣测着自己父亲有可能接到的任务。只鳞片羽的信息,被他一点一滴的拼凑起来,却像一幅巨型的拼图,终究是差了一个角。 就在这时,悦耳的铃声响彻了寒风。 是一首非常特别的曲子,代表了一个特别的人。 有一瞬间,谢童都想把电话按掉,他的手指不断逡巡,最终还是滑向了绿色的接通。 清清泠泠的声音,掩不住关切的语调:“童童,你没事儿吧?” 谢童张了张口,喉咙里却跟塞了一团棉花一样,什么都讲不出来。 许久后,他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焦急而又紧张:“殷叔叔” “我听说你们学校里今天发生了qiāng击案,童童,你没有受伤吧!” 谢童说:“我没有。” 深秋的街头,寒冷的几近于冬日,对侧的那人絮絮叨叨,一句一句像是极力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谢童刹那间,眼眶都红了。 他想要回去。 . 楚歌在电视里看到了这个消息,恐怖分子袭击校园,不久后手下也送来报告,让他不能再拒绝接受消息的真实xìng。 大洋彼岸的地方,谢童的声音很轻,几乎要听不见:“我没事。” 电话被挂断了,楚歌回不过神来。 校园袭击,听上去都是十分惊悚恐怖的事情,没想到谢童居然在现场,也亏得他运气十分好,竟然并没有受伤。 系统说:“你咋知道他没受伤呢?万一是他不打算告诉你,准备一个人撑下去了。” 楚歌呆住了。 系统“哼”了一声,表达对他恨铁不成钢。 过了好久楚歌才说:“是哦,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呢。” 系统说:“我看你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把脑袋都给锈掉了。” 楚歌:“………………” 竟然无法反驳。 谢童去了国外以后,等于说是拿掉了头上的高压。如果说以前楚歌生活就像上了年纪的老人,那么现在,他的日子,过得更加的散漫。 楚歌有一点纳闷,他把系统喊醒,说:“……统子,谢童的发展轨迹,已经完全发生变化,为什么还不算扭转了他的命运?” 系统说:“你问我,我咋知道呢。” 楚歌坐着发呆,有一点不能够明白,他想起来刚刚被挂断的电话里,听到谢童的声音,是很轻的,近乎于漂浮的。 他有一点迟疑:“统子,你说我,还该不该让他接触地下的那些产业啊。” 就这样面对qiāng击案都被吓坏了,假如遇到更加可怕的事情,岂不是会变得更加糟糕? 系统说:“……你可以不jiāo给他啊。” 好像是这个道理。 楚歌让手下人送过来,发生在国外殷家分部的资料,那上面,谢童很多任务都完成的非常好,看不出来一点惧怕的样子。 总之说不出的古怪,楚歌说:“统子,我想过去看他。” 系统说:“说走就走?你国内的摊子的掉?” 最近国内很是有一些人不安分,楚歌天天坐镇,忙的都有些抽不开身。 . 没多久,他又得到了一个消息,谢童nǎinǎi想要回国。 老人家在国外呆了太久,语言不通,又没有熟悉的人,觉得寂寞。她不想留在异国他乡,想回到生养自己的祖国。但是她的身体状况又不是特别的好,不适合长途奔波。 每一次谢童nǎinǎi进行检查后,身体状况都会发给楚歌一份,所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然而每一周的通话里,谢童压根没有提出来,就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这样一件事。 楚歌不知道谢童是怎么样想的,居然会瞒着他,但出于尊重,他也没办法干涉,只能更加密切的注意,在异国的情况。 谢童似乎和警察走得很近,在那一次校园qiāng击案,他似乎受到了影响,去殷家的时候都少了。 楚歌看着报告,半晌没回过神,过了会儿他说:“……统子,他不会想去当个警察吧?” 系统说:“……说不定呢,你以为混黑|道是很光荣的事情啊。” 竟然不能反驳。 楚歌发了一会儿呆,那其实都没有什么所谓,谢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总归那是他的人生呢,别人也没有权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9 章 干涉。 但虽然这样想,楚歌还是敲打了在国外的分部一些人,免得他们天高皇帝远,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隔着大洋彼岸,楚歌依靠每周固定的电话,和谢童通讯。 在那次qiāng击案后,随着时间的流失,谢童慢慢变得正常下来,电话里也听不出什么异样。 楚歌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他发了一会儿呆,很想直接按下去,最后还是打电话给谢童。 这一次,久久都没有被接起,过了好久之后才终于接通,在电话那一侧,似乎有非常吵闹的杂音。 楚歌说:“童童,你在外面吗,很忙吗?” 谢童似乎笑了一下,片刻后,说:“殷叔叔,没有。” 他否认就否认了,楚歌也没有再追问,直接说起了自己这次电话的来意:“南美那边,有一个特殊的训练营,你……想不想去?” 谢童似乎停顿了一下,才问询道:“……是什么训练营?” 楚歌说:“没什么,无国界人士还有各国军|人汇集在一起的,乱七八糟的特种训练营……我这边有个名额,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你不想去就算了。” 谢童似乎在笑,他说:“……那殷叔叔,你希不希望我去呢?” 楚歌坦率的说:“……希望,也不希望。” 谢童轻声道:“我不明白。” 楚歌有一点纠结,还是说了出来:“……这对你会是一个很好的锻炼,但是过往的例子告诉我,伤亡的几率会很高。” 其实不是受伤的几率,而是死亡的几率。 最严苛的训练,最优秀的战士,这样一个选拔的过程中,必然会经历千锤百炼。 堪称痛苦的三个月,即使原本参加的都是精英,也常常有人坚持不下去。退出的诚然是懦夫,却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因为委实太过于艰难。而坚持下去了的,更有一些会永远的消失在那片雨林中,成为那些参天大树、缠绕藤蔓的肥料。 谢童说:“殷叔叔,我去。” 楚歌拧起了眉毛:“……童童,你不要勉强自己。” 谢童说:“……没什么,我正需要这个,我要去。” 电话被挂断了,谢童用两根手指拎着手机,目光晦暗难测。 坐在他对侧的人十分熟悉,是索尔斯克亚,他说:“……你在和谁说话,你叔叔吗?你要去哪里……等等,你不打算考虑考虑,我刚才说的那个生存训练营吗?!” 谢童慢慢地说:“……你不给我介绍一下?难道打算稀里糊涂把我骗去。” 索尔斯克亚耸了耸肩膀:“……假如你有意愿入职,那之前都要去参加这个,你的父亲,当年也参加过。” 一张照片被递到了他的面前,上面的年轻人五官英挺,薄唇锋锐,穿着一身迷彩服,被晒成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硝烟的气息。 刹那间,谢童彻底的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写的没电脑,错别字改了并且加了一段QAQ 一百章留念耶 希望两百章可以写完【。 . 谢谢糯米丸子、不高兴的地雷 谢谢读者“留园”×5 、“losing”×10的营养液 2017.8.18 第101章 ACT3罪血 101. 过了一会儿, 谢童说:“假如我不想参加呢?” 索尔斯克亚并不怎么在意,他松了松肩膀,说:“不想参加就不想参加呗,多大回事儿呢。” 谢童盯着桌子上的照片:“我以为你挺想我参加的。” 索尔斯克亚摇头道:“那不是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思吗。”顿了一下,感叹道:“何况你父亲早早的就没了, 这一行当又是那么的危险,你不必要把自己也搭进来。” 一时间谢童没说话, 索尔斯克亚也没有说话, 他们都知道走上谢青那一行的危险xìng。谢童曾经两度经历过qiāng|火现场, 也是这么认识的奥格索尔斯克亚, 但后者很明确的就告诉了他, 他这是退役之后被地方招去工作,而眼下的这份地方警察工作, 比以前的要轻松地多。 谢童说:“是吗, 你能告诉我, 我父亲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索尔斯克亚摇了摇头:“在我权限内能够告诉你的, 我都已经说了。” 而剩下的,那无疑都是不能够告诉谢童的了。 他叹了一口气, 指了指桌上的照片:“不管你想不想加入,这张照片,你都可以自己留着。” 谢童道了声谢, 小心翼翼的从桌上拾起了发黄的老照片。 那个与他有着一张相同面貌的年轻人,依旧神情严肃。 这阳光之下,究竟有多少见不得台面的肮脏事? 他的父亲为什么会在异国他乡拥有这样一个隐秘的身份, 而为什么又会在归国后,莫名其妙的身葬火海? 他的父亲和殷……叔叔,真的只是好友的关系吗? 诸多的问题繁杂,却没有一个,他能得到答案。 谢童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索尔斯克亚点点头:“可以理解,但是希望你能够尽快给出答复。” 谢童说:“尽快是要有多快?” 索尔斯克亚说:“一天之内。”这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但是索尔斯克亚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他的面容十分严肃:“因为三天之后,这个训练营就要开始了。” 谢童说:“或许你可以给我一点资料。” 索尔斯克亚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啊掏啊掏,终于摸出来了一张皱巴巴的宣传纸,谢童看着上面印着的容貌美丽身材火辣的金发女郎,彻底的无了语。索尔斯克亚说:“拿着啊,这就是宣传资料呢……这是训练营里负责医护的医生,怎么样,漂亮吧。” 谢童开始思考索尔斯克亚口里的那个什么训练营有几分可靠xìng了,这怎么看都像用金发女郎去忽悠傻小子的吧。压根就没有写什么正经的东西,除了在最下面,标注了训练营的位置,是南美某个名字很难一口气说出来的小国家。 他跟索尔斯克亚告别后回了自己的住处,已经将这个提议抛在脑后,倒不是他不想知道关于自己父亲的讯息,而是他已经先答应了殷叔叔。 过不了多久,他就接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信人的名字备注,正是殷叔叔。 谢童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看到屏幕上光点一闪一闪,终于移动鼠标打开了邮件,上面详细的介绍了这个特殊训练营的方方面面,归纳一下,总之无非就是特种兵训练的那些玩意儿。 一目十行的看下来,谢童拉到了最底部,在看到训练营位置的时候,却怔愣了一下。 如同触了电一般,他闪电般找出来先前索尔斯克亚递给他的那张传单,翻到了背面。 正经到极点的邮件,印着金发女郎的传单,相差有天渊之别的两份介绍,却有一个地方出奇的一样。 那上面都印着那个南美拗口小国家的名字,特立尼加安达卢西亚。 . 南美热带雨林。 名字拗口的偏僻小国家,抬头都是茂密到不见天日的参天大树,低头是绵软湿润的雨林土地,蛇游声、昆虫声、鸟鸣声……无数动物的动静jiāo杂成一片,与pào火硝烟一道,织成昏乱危险的jiāo响曲。 谢童背着沉重的qiāng械,穿梭在潮热湿润的玉林间,数日来高强度的生存训练、演习对抗让他的身体疲惫到了极致,眼睛里泛起了重重的血丝,却不敢有丝毫的轻忽怠慢。 他先前的那个同伴,就因为疏忽,而被对方用假弹击中了腹部,最后只能无奈退出对抗。 找到人质并且保护他,将他护送到终点…… 可是在这满地虫蛇、伸手不见五指的雨林区,鬼知道那个娇生惯养的人质在哪里。 八个组在对抗,在这雨林区里漫无目的的搜索,就为了找那个被官方藏下的人质,还要时刻提防来自于其他组别的偷袭,对于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雨连绵不绝,吞噬着人身上的热气。 谢童最终还是给出了索尔斯克亚肯定的答复,他要去参加这个生存训练营。 在那之后他十分冷静的发邮件回去,告诉楚歌,他不想要去了。 原因可以给出很多种,但谢童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说,因为他知道,在电话那一侧的人,并不会刨根问底的追问。 果然,话筒里传来轻轻的叹气声,语调也十分缓和,没有一点要责怪他的意思。 不想去就不去了呗,毕竟,这个训练营是那么的危险呢。 谢童第二天就去学校请了假,总之扯了个生病的缘由,旷了剩下的小半个学期,他的导师一直都很喜欢他,听到他请假也没做阻拦,只嘱咐他要好好的养好身体。 就这样,两天后谢童被塞入了一架武装直升飞机里,被打包送到了特立尼加安达卢西亚,同行的还有一个人,是跟他一样,接受考察的人选。 而现在,那个他可能的未来的同事已经“阵亡”了。 他进入这个训练营后,是属于无国籍组别,本来人数就少,后来还一个一个被淘汰出去,指不定现在,唯一存活的,就剩下他一个。 谢童可以不管那个人质,直接走到终点,是的他能够做到的,或许还能赶到前几名。但是这样压根没有用,只有护送人质到了终点,才能得到最高分。 所以,那个在教官口中,名为“大美人”但自动被翻译成“弱不禁风”、“麻烦”、“拖后腿”的人质,究竟在哪里呢?! . 三个月前,殷家。 楚歌接到大洋彼岸传来的消息后,人都愣了一下。 谢童呢?怎么无缘无故的,人影子都没了?! 留在那边的手下说谢童是请了病假,但几天之前已经人间失踪,跟着他的人出了学校后就把他给跟丢了。 楚歌气的简直是胃疼,但又没法说什么,他自己都知道,谢童这段时间来警觉xìng变得非常的强,为了不引起他注意,跟着的人都隔得远远地,被精英教育的谢童甩掉也不稀奇。 他一开始还想等等,但等了几天没消息就慌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都在心里飞,什么又遭遇校园qiāng击、闯到黑帮火并现场、被殷家分部的人下手……都出来了。 系统看不过去,说:“楚三岁你慌张啥呢,人还活着的呢。” 楚歌抓到救命稻草:“统子你说真的吗?” 系统说:“那当然是真的啊,只要目标一死,任务失败,我这边都有提示的呢!” 那一死就是说现在没接到提示了,楚歌将将松了口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问:“目标死了任务就失败了?” 系统说:“……是啊。” 楚歌懵逼道:“那我咋前两次都成功了?卧槽,统子,这发生了什么啊!” 他还记得他的评分是一个良好一个完美,这怎么看都不是任务失败的标志吧! 系统说:“我咋知道咧,我又不是主脑的呢。” 楚歌说:“信不信我把你举报了回去返厂格式化。” 系统说:“楚三岁你嘎哈啊,不带这样威胁基层公务系统的,我也只是个办事跑腿的,我也接触不到上层消息啊……基层工作人员何必为难基层工作人员。” 楚歌幽幽的说:“不互捅两刀怎么证明我对你的爱。” 系统:“………………”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扯皮了半天系统总算开始接入数据帮楚歌找人,总局的技术还是比这里要先进一丢丢的,楚歌放心大胆的jiāo给了他。 结果经过重重线报仔细排查,最后推到了一周前楚歌给谢童打电话的那时,一个酒吧,相隔而坐的两个人,模糊的照片上,楚歌很容易便能辨认出来,那个高挑矫健的青年是谢童。 这他|妈看那长腿,估计比在国内的时候,又长个子了。 另外一个人楚歌也知道,谢童这段时间里,经常去找的那个警察。 楚歌联想了一下,把自己都吓到了:“这该不会是被警察抓起来了吧!” 系统说:“……哪儿能呢,人家又不像你,压根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楚歌习惯xìng接过殷野歌身上的大锅,问:“那他去哪里了?” 照片的桌子上有一张很模糊的图片,是一张花花绿绿的海报,隐约可以见到上面的魔鬼尤物,而谢童的手指就搭在这张花花绿绿的海报上。 楚歌说:“统子,赶紧的,该你干活了。” 系统心想他辅助个宿主为什么还要学计算机技术,最后还是吭哧吭哧的运算。当图片被放大、放大,上面模糊的女郎变得越来越清晰后,楚歌的眼睛滑到了最下角,他念出来,谢童手指所在的位置上,写着的一串洋文:“……特立尼加安达卢西亚?” 好不容易念出来,楚歌莫名其妙:“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系统说:“……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给他的那个训练营啊。” 听上去是有一点熟悉的,楚歌突然一下子想了起来自己发的那个邮件,懵逼道:“卧槽,统子,可他当时不是拒绝了吗!” 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过谢童这么一张印着金发女郎的海报啊! 楚歌想都没想就让人去查殷家的那个名额被动用没有,得到的答案是一个分支的子弟去了,他不死心的去查无国籍组里有没有一个叫谢童的人,他跟训练营的负责人有点关系总之很顺利的打通了电话,结果对方第一句话就让他吐血三升:“殷,你是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长得这么相似的小情人啊!” 用外焦里嫩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楚歌感觉自己跟被雷劈了一样。 对面的人还在说:“我瞧着这孩子很不错啊……啧啧!当真和谢像的不行,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宝贝的,为了瞒我还塞到ICPO那边送过来。” 楚歌差点没有吐血阵亡。 殷家漂白了很多产业但是依旧有一些抓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0 章 不放手,而那也是他们成为道上龙头的所在,正是军火。这家训练营与殷家有很多军火上的往来jiāo易,所以楚歌才可以很轻松的要到一个名额。 他怎么也没想到,谢童先同意再打电话拒绝了他,结果转头自己又跑到这个生存训练营里去了。 楚歌完全是懵逼的,反驳压根说不过,很明显对方知道殷野歌和谢青的这一段旧事,甚至从口气来听,都是相当的熟稔。 他放下电话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呆滞的问系统:“我做了这么久军火贩子咋以前都不认识他。” 系统语气十分波澜不惊:“你发烧了,让我去顶替谈判的。” 所以不知道什么的锅子压根就不能甩到他身上来吧! 楚歌简直想叹气,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谢童会拒绝他的邀请,走其他渠道去参加这个特种训练营,这不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吗? 系统沉思道:“难道是叛逆期到了?” 好像很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楚歌沧桑的叹气:“唉,孩子大了,都不听家长的话了啊!” 系统说:“我觉得你还是先考虑一下,他走的为什么是ICPO的渠道比较好。” 楚歌很是波澜不惊:“还能咋,相当警察就去当呗,我还能拦住他啊……” 系统说:“你辛辛苦苦培养的黑|道继承人撂担子跑了去当警察你不伤心???” 楚歌说:“他高兴就好,还要啥自行车啊……” 系统说:“你殷家这么大的家业……” 楚歌淡定的说:“生带不来,死带不去……这又不是我的,我担心嘎哈啊统子,有本事你给我带到现实里去啊。” 系统:“………………” 可以的,他没本事。 . 谢童不知道那个人质在哪里,只有一条孤零零的讯息,但那个传说中的小木屋,并没有出现。 教官介绍的时候说,是一个超级大美人,那时候学员们都在吹口哨,教官没有一点压制他们的意思,谢童却注意到了当时教官的表情,非常非常的微妙。 就像是在同情他们这一群嗷嗷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小伙子。 所以那个人,身份应当很是特殊,最起码不会是从这群学员中选取。 而他们所见过的教官,在谢童的记忆里,也没有一个人是能与美人扯得上关系的。 那或许就是医护组的成员了,比如在索尔斯克亚塞给他的皱巴巴海报上的金发女郎? 谢童在雨林间寻找着那座小屋,他又累又饿,机械的咀嚼着口中的肝肠混合罐头,非常痛苦的想,这种反人类的玩意儿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干瘪的已经能当石头的黑面包,还有黏糊糊如同污泥一样的混合酱,尽管能够提供给他足够的热量,但谢童觉得,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更加糟糕的东西都吃过,但或许是在殷家那几年温暖的时光渐渐盖过了曾经的苦难,以至于不过在雨林间吃着这发苦的食物,他却不期然想起来殷家的四方小餐桌。 殷野歌嗜辣,餐桌上几乎是无辣不欢,明明是个沿海的人,却对辣椒情有独钟。餐桌上各种口水鸡、水煮鱼、藤椒双脆、泡椒鱿鱼时时见,却顾及谢童的口味,很是整了一些清炒清蒸清炖的清淡菜。 谢童一开始不能吃辣,后来勉强着自己跟着吃,渐渐地,也吃得惯了。 他在这树繁叶茂的雨林中,吃着难以下咽的罐头,眼前不经意间却浮现起男人晕红的面庞,明明是被辣椒呛得眼泪都出来了,筷子却依旧朝着那些红通通的菜里伸。 谢童咀嚼着口里的罐头,慢慢想,殷叔叔,这个时候应当在做什么呢? 他漫无边际的想着,在漆黑的夜里,想的心脏都在发疼。数日来的qiāng火与硝烟,已经将他的精神拉的紧迫到了极致,他突然间很想见一见他。 可是,在这潮湿冰冷的雨林地里,终究不过是奢望而已。 谢童爬上了树,布置了简单的陷阱,在大树上小憩了一夜。 第二天,太阳出来,万物都笼罩在金色的光辉中。这连绵不绝的大雨终于停了,地上却依旧湿滑而泥泞,稍不小心,或许就会陷进去。 谢童沿着指南针,小心翼翼的走着,或许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栋毫不起眼的小木屋。藤蔓缠绕过木屋的外墙,几乎将整个屋子都包裹了起来,谢童呼吸不自觉的急促,他想或许自己找到了人质。 他小心观察着四周,提防着他人的偷袭,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窜过去,粗暴的打开了木屋的门。 没有任何时间可以耽搁,或许其他人很快就会找到这个地方,抢走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质。谢童开口飞快的说:“你好,我是保护你的学员代号0069,请你即刻收拾,跟着我出发。” 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质,手无缚鸡之力,他却要把人质给带到终点去,这不知道是怎样一项艰难的任务,他甚至怀疑自己做不做得到。 那个人背对着他,似乎怔了一下,却没有动。 谢童不耐烦的打了个喷嚏,抬脚上前就要直接抓住对方的臂膀,他是想要征求人质的合作,但如果对方拒不接受,他也只有采取暴力的手段了。 却在下一刻所有动作都僵住。 “……童童?” 清清泠泠的声音,因为疑惑而尾调略微上挑,是他梦中曾听过千百次的声音,含笑的,温柔的,在无数绮丽而罪恶的梦境中,甚至是带着些微的喘|息,黏腻而缱绻的。 他手臂颤抖着,直到那个背对着他的人转过了身躯,露出了一双流转生辉的丹凤眼。 那个人朝他笑了起来,眼中很是有一些愉悦:“我就是这次的人质,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啊。” 这仿佛是最不可思议的梦境,令人沉溺于其中,宁愿即刻死去也不愿意醒。 谢童颤抖着跪下去,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人的眉眼,却在将将要触及的刹那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满是泥土与脏污,忙不迭的要撤回手擦干净,却被人抓住了。 如记忆中温暖的手掌,慢慢的拂过了他掌心的擦痕,在刚才来时因为不慎,甚至还擦掉了一块油皮,到现在都火辣辣的疼。 修长的手指在那上面划了划,他清楚的知道那其中的含义,在曾经黑暗而绝望的时光里,那代表着最深挚的怜惜与心疼。 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吗? 谢童颤抖着,凝视着那双波光潋滟的丹凤眼,炽烈的爱意在胸腔中涌动,一刹那间再也忍不住,手掌压过对方后脑,深深的吻下去。 他肆意而又放纵的撬开了柔软的唇瓣,探入的温热的口腔,勾住柔嫩的舌头,火热的辗转与碾磨。 温热湿软,一如梦境里美好。 他是有多么幸运,在这潮热恶劣的雨林地里,在几近于疲惫绝望的关头,再一次遇见了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礼法与教条被彻底抛诸脑后,即使有可能被厌弃,也再不能压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午在点乐山钵钵鸡,点了一大堆素肚、魔芋丝、鸭血、土豆、藕片、千层肚、鸭胗、鹌鹑蛋、莴笋、竹笋、面筋、豆皮、木耳、肺片、西蓝花、海菜……淋了红油撒了炒芝麻那个香喷喷 装了满满两个外卖盒,就在老板问我买这么多吃不吃得下的时候,醒了,醒了,醒了…… 原来是梦…… 痛哭流涕,这好歹等我吃完了再醒啊!不带刚买完就醒的! PS.友情提示宝贝们不要搜索,不然大晚上睡不着觉锅不赖我→_→ . 谢谢葳蕤、不高兴、一只兔子挂天上的地雷 谢谢读者“葳蕤”×5的营养液 2017.8.19 第102章 ACT3罪血 101. 唯有这一刻。 这虚幻到不真实的一刻。 他不敢睁开眼睛去看楚歌的神情, 只能自我欺骗着,麻痹着,放纵而又绝望的吮吻,jiāo磨的唇舌分外灼热,烫到要沿着汩汩血管, 流到激烈跳动的心脏里去。 谢童用力的伸出一只手,试图掌控住楚歌的身躯, 将人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身体上, 牢牢控住, 不留下一丝缝隙。 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 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一个人,仿佛又置身在雨林地冰冷潮湿的泥泞里, 却为着这个人, 拼尽xìng命也要爬起来。 风声簌簌, 划过茂密林间。 他恨不得时光停滞在这一刻, 从此再不向前。 仿佛又回到了黑暗脏乱的仓库里,隔着沙沙的电流音, 听到那一声清清泠泠的低唤:“谢童。” 灵魂在痛苦中漂移,骨髓被冻结入坚冰,幻觉与痛苦在眼前闪现, 直到那双微凉的手掌贴住了他的额头,带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他扣住了对方的手掌,沿着宽大的衣袖探入, 贴住了温热的小臂,冰凉的温度激得触碰的肌肤一个哆嗦,他按住胳膊窝,在最柔软的嫩ròu上,用粗糙的茧子一下一下擦刮。 温热的血液从紧贴的身躯抽出,又缓缓流入了他的身体,从此jiāo融合一,再无分隔。 只要想到这一点,连灵魂都为之不住愉悦的颤栗。 在下一刻,他感觉到楚歌似乎动了,微凉的手掌慢慢拂上他的脸颊,他能感受到柔软的指腹探到了他的眼尾,轻轻擦拭过涌出的泪水。 那是再温柔不过的动作,如同被锁在床上,几近崩溃度过的日日夜夜,他嘶吼,他哀嚎,他求饶,他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死去,却总有一双手,牢牢地抱住他,轻柔而不容拒绝的告诉他,他只能活下去。 在黑暗而绝望的岁月里,追逐着那抹唯一的光。 活着啊,守着一段卑微而无望的爱恋,痛苦而清醒的活着。 谢童颤抖着垂过了头,他半跪在地,手掌撑住冰冷而坚实的地板,剧烈的喘|息。 他甚至不敢抬起自己的头颅,只能垂下脑袋,无助且绝望的等待最后的审判。 许久的许久,除了浅浅的呼吸声,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应答。 心脏仿佛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河流深渊中,被狰狞咆哮的猛兽撕扯咬碎,吃的一干二净。 酸楚与悲哀爬上了他的背脊,明明是炎炎的夏日,却是彻透的冰凉,他知道的,一切都搞砸了,自从今日他放纵了内心涌动的爱|yù之后,曾经的和乐融融的生活,再也回不去。 在谢童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痉挛起来,那一开始只是微不足道的轻颤,陡然间却席卷了全身,仿佛有无数虫蛇在啃噬着他的躯体,吸吮他的骨髓。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眼前景物都模糊了起来,一阵阵天旋地转。 谢童刹那间面色惨白一片,那些他以为已经远去了的过往,那些他以为已经戒断、再也不会出现的症状,竟然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发作。 如同蛰伏的dú蛇,在暗中yīn冷的窥视,随时随地准备予以他致命一击。 在脑子中的理智还没有彻底崩断之前,谢童已经仓皇起身,蓦地后退,朝着门外踉跄而去。 他要离开这里,否则以他现在的状况,会害死人的! 然而不知道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楚歌,在他来得及跑出去之前,手腕已经被人扼住,肌ròu条件xìng反应就要反扭制住对方的手臂,却在听到闷哼的一刻,硬生生停了下来。 翻江倒海的痛楚里,谢童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保持清醒,他想要自己不露出异样,他想要推开对方的手臂跑出去,然而太难了,太难了,再被人拥抱住的时候,就已经丢盔卸甲,彻底的溃不成军。 谢童痛苦的嘶嚎,四肢躯体不住的痉挛,他的脑海zhà做一片灼烧后的白光,剧痛让他想要挣扎,挣脱将他束缚住的那个人,然而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让他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臂。 他不再是那个瘦弱单薄的少年了,他已经经历了最严苛的训练,即将成长为最精锐的战士,假如他全力一击……抱住他的那个人会受不了的。 “童童,别怕,没什么的……” “叔叔在这里,你会活下来的……” “不准死,听到了吗,我不准你死……” 迷茫中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在喊着他,温柔而熟悉的气息环绕过他周身,仿佛不过鲜花绽开的一瞬,又仿佛是从冬走到夏那么遥远,谢童终于从无意识中清醒,却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抱住。 他的头颅枕在对方胸腔,甚至能听到其中,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如同感觉到他的苏醒,把他抱住的那个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睑之下是一片浓重的青黑的影。 谢童沉默而贪婪的望着他,像是今日以后便是诀别,要将人深深的铭刻入心底。 片刻之后,他听到了一声缓缓地叹息。 谢童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赖在这里已经够久了,他应该走了。 可是他仍然舍不得这个温暖的怀抱,只想再多停留片刻。 谢童轻轻笑了一下,那一刹那,神情宛如十六岁时,地下拳场里,眉目清亮的少年。 “殷叔叔,谢谢你,我……要走了。” “等会儿或许会有别的学员来……他们会保护你,走出这座雨林的。” 他手臂发力便要起来,却意外触碰到了温热的肌肤,下一刻,他听到了永世都不会忘记的一句句话: “我偶尔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所以……你要不要把我带出这座雨林试一试?” 谢童刹那间僵住。 . 那大概是谢童来到这座残酷的训练营后,度过的最艰难也是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在雨林中带着柔弱的人质穿梭,却因为人质的身份,让他都不知疲惫起来。 躲着埋伏,沿着小路,蜿蜒而行,谢童发现他的运气突然变得好了起来,一路上,都再也没有遇见其他组别的学员。 楚歌心想这当然遇不到其他人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1 章 系统都帮他开着作弊器提醒他哪边有人来呢,就这样还能遇到就奇了怪了。 他们一路穿梭,为了照顾楚歌,谢童的速度还放慢了些许,不过他很是惊讶的发现,楚歌竟然能够勉强跟上。 不过再一想想殷家家主的身份,又变得有些释然。 当然谢童不知道的是,楚歌走了半天就已经歇菜了,后面全部都jiāo给了任劳任怨吭哧吭哧的统子,毕竟时刻被压榨,从未被逃脱。 楚歌注意到谢童的精神状况变得好起来,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不说话,就把谢童刺激成了那样,甚至产生幻觉,连戒断已久的致幻剂症状都出现,别无他法,只能选择接受。 在要到达终点的时候,楚歌示意谢童停下来,在谢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表情里,掏出来一个老式手机,拨了个电话。 然后谢童就听到楚歌说:“把衣服脱掉。” 谢童脸慢慢红了。 楚歌自己脱掉了,发现谢童还没有动,突然明白过来,心累道:“想什么呢,让你把迷彩服脱掉,穿我带来的衣服。” 从木屋里出来的时候楚歌是打包了两套衣服的,当时谢童还有点奇怪,不过并没有干涉。 他顺从的换上了白衬衫与长裤,然后就看到楚歌别了个什么金属胸章到他衬衫前。 谢童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浑身发烫,心里发烧,小声说:“殷叔叔,这是做什么?” 楚歌说:“带你走捷径啊。” 捷径? 什么玩意儿? 然后谢童就眼睁睁的看着一辆漆着教官特有标志的越野车沿着土路开过来,听到了他们不远处,车主摇下了车窗,是一个有着浅棕色头发的白人男子,他的眼睛是碧绿的,在看到楚歌后,朝着他嘻嘻的笑。 楚歌招呼谢童,把什么都扔了,除了留着的铭牌,就穿着刚换上的衣服,打扮的斯斯文文的上去。 棕发绿眼的白人男子发动了越野车,说:“殷,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怎么还有一个学员。” 楚歌“哦”了声,说:“我遇见他了,捎他一程不可以吗?” 白人男子说:“这么多学员,你怎么就只捎他一个?” 谢童心脏漏跳了一拍。 楚歌说:“因为只有他能够找到我啊。” 白人男子说:“……因为你挑选了他。噢,难怪,好好的训练基地不待,你要跑到雨林里去当人质。” 谢童:“!!!” 他呼吸骤然都急促了些许。 楚歌恨不得拿一根针把这开车的、天杀的教官嘴巴给缝上,怒道:“莫雷诺!” 莫雷诺在后视镜中观察着他们两人的反应,兴味的笑了,唯恐天下不乱的说:“喂,小家伙,你知道吗,你身边这个,殷,在最终环节名单出来后,可是主动要求去当人质的哦!” 楚歌:“………………” 他比较希望谢童听不懂莫雷诺说的鸟语,因为他自己都是靠着殷野歌的底子才能听懂的。 哪知道谢童居然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眼睛亮到了极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说:“我很开心。” 楚歌:“………………” 他当初是被谁怂恿了想不开,跑到这个恶劣糟糕的地方里去当人质的啊! . 坐着教官的车,果然没有遭遇任何伏击,顺顺当当的到达终点。 当登记到谢童的时候,意识到他把人质带回后,所有人都傻了眼,怎么也没想到,一直等着带人质的学员到达,结果他居然坐的教官的车。 有人要抗议,莫雷诺耸耸肩不解释,楚歌瞎扯起来压根不打草稿:“哦,他挟持了我,让我想办法带他出去……那当然我就给教官打电话让他来接人了。” 总之随便瞎扯了一通,楚歌带着谢童溜之大吉,去了自己在这里的住处。 殷家跟这里有合作,楚歌这次来还有个别的特殊身份,总之住宿条件要比学员们好得多,一室一厅一卫还带独立淋浴的,当然,跟国内没法比。 好不容易从雨林里出来,楚歌觉得自己都要馊了,恨不得在淋浴下待到地老天荒。 直到门被敲了敲,磨砂玻璃上隐隐约约现出来一个人影。 楚歌抖了一下,把热水关了,突然发现自己进浴室的时候没有带换洗衣服。 系统“呵呵哒”了一声:“楚三岁,你这样就是要挨艹的。” 楚歌说:“你冷静点儿啊统子,能不能想点儿积极向上的东西,老是想这些小心你被格式化返厂重造啊……” 系统早就不在意他的威胁了,冷漠的说:“去吧,楚三岁,我支持你,七十二个小时后我又是一条好数据。” 总之是不可能luǒ着出去的,楚歌找了一下抖出来一条浴巾裹在身上,结果发现浴巾好像有点儿短遮不完,也没别的办法他开门出去了,直接跟谢童说:“去吧,腾出来了。” 谢童眼眸晦沉。 楚歌当没看到:“赶紧的,一会儿没热水了啊。” 谢童这才进去了,楚歌换了衣服,盯着磨砂玻璃发了会儿呆,觉得有点心累。 千辛万苦,费尽心力,好不容易养个孩子养到这么大,他都完美代入家长角色了,谢童的心思却早已超出了边界。 看着乖乖生生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却已经跑偏了。 楚歌努力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谢童会生出来这样的心思。 犹豫了会儿,楚歌说:“统子,你说我要不要再劝一劝他。” 系统秉承“用事实说话”,实事求是的说:“那你小心他再度发作啊,本来那个什么致幻剂……他就算好了,精神上也有损伤了。” 楚歌“哦”了一声。 他知道精神受损会有多么痛苦,毕竟他曾经几度经历过,那其中种种滋味,足以要将人逼疯。 他靠在床边,有点困乏,渐渐开始瞌睡。 磨砂玻璃门被打开,谢童走出来,将他平缓的放在床上,用毛巾小心翼翼的给他擦头发。 楚歌咕哝一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却沉沉睡过去了。 仿佛靠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被揽在火热的怀抱中,楚歌自黑甜的梦乡中醒来,不甚清醒的转身,发现自己被紧紧地揽着,有个坚硬而火热的东西,正在腿间一跳一跳。 楚歌:“!!!”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醒来,他听到了青年的一声低笑,带着清晨初初醒来后的沙哑:“……殷叔叔。” 一只手沿着下摆探入了宽松的衣物,放纵而肆意的在柔软的小腹处摩挲,粗糙的指腹带着薄薄的茧子,划过脐眼,带来一阵阵酥麻。 楚歌几乎是有些窘迫的按住了作怪的手,要将他给抽|出来:“童童,别闹。” 温热的嘴唇含住耳垂,牙齿轻轻厮磨,仿佛有电流席卷过,把沉睡已久的身体唤醒。 楚歌下意识的想要偏头,却被一只手固定住了。 谢童在笑,他的声音轻轻的,仿佛要被灿烂的晨光消融,却依旧坚定而不容拒绝:“殷叔叔……我试着带你出雨林了,所以,你要不要也试一试,接受我?” 楚歌头脑几乎都要糊住了,他颤了一下,慢慢的说:“童童,你想好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只无声无息探下去的手,握住了还在沉睡中的器官。 最敏感处被碰及,楚歌忍不住弓起了背脊,却只能更紧贴的触到坚硬的胸膛。 楚歌喘|息了一声,话语几乎都要组织不起来,许久后才道:“我比你大了这么多,你眼下或许只是一时的冲动……往后,当真不会后悔吗?” 他的声音是有一些发颤的,还带着隐约的不确定,在这句话后,他被谢童翻过了身去,一阵天旋地转,他映入了谢童的眼睛。 青年的瞳眸漆黑而清明,其中流淌的执着与情意,几乎要让人心悸。 楚歌怔了一瞬,刹那间,他竟要以为,在什么时候,看过这样一双眼睛。 谢童凝视着他,声调缓慢且有力:“如果这只是一时的冲动,那我愿意一辈子都这么冲动下去。” 阳光撒入,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竟如同某种庄重的起誓。 谢童低下头去,缓慢且轻柔的碾磨过唇瓣,不同于曾经的绝望与疯狂,这是温和的,柔软的,缠绵的,如蓬蓬春日里采采流水,馥郁流淌的都是爱念与深情。他细细的吻过修长的脖颈、殷红的两点、柔软的小腹,又抬起头,含着笑意望了他一眼,俯身含|住。 尚且在沉睡中的器官颤了颤,在湿热且温柔的挤压里,缓缓苏醒。 楚歌一时间头脑中如有烟花zhà开,颤抖着想要推开对方,手指却不知是迎是拒,身体绵软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仿佛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那一个地方去。 潮水一样的快|感漫过了身体,一时间神思天外,不知今夕是何夕。 似乎是轻轻的笑声,跌宕着,在身周起伏,他被人面对面抱住,缓缓的侵|入。 钝痛缓缓传来,连脸色都变得一白。 一根手指探到了他的唇边,轻柔而不容拒绝的分开了他咬紧的牙齿,谢童俯下|身,细致且温柔的吻过他的面颊。 温热的吐息彼此jiāo融,谢童眼眸漆黑,像是着了魔一般,轻轻印上他的嘴唇,撬开牙关,沿着齿列,勾住舌尖,模拟着另一种频率时进时出,直到最后,楚歌咬住了他的舌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 醒来时已然天黑,楚歌发了一会儿呆,爬起来,发现谢童居然不在了。 他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上完就跑的人渣。” 系统冷静的说:“我怎么觉得吃窝边草更过分一点。” 楚歌:“………………” 系统说:“而且你吃的还是比你小了整整十八岁的嫩草哦楚三岁!” 楚歌:“………………” 感觉突然不想说话。 慢悠悠的想要爬起来,结果手脚酸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床上,楚歌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到这个世界后清心寡yù的不行,一时间简直是懵逼的。 动了动,楚歌“汪”的一下哭出了声:“统子,我的老胳膊老腿儿!” 殷野歌保养的再好这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被折腾了这么个上午这腰不是腰,腿不是腿,感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系统说:“屏蔽功能你雨林里用完了,现在冷却中,想都不要想。” 楚歌哭唧唧。 他生无可恋的瘫倒在床头,正想问谢童去哪里了,突然间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 电话隔得老远,楚歌一点都不想去拿,蔫缩缩的等着电话响铃过去,结果没得多久,又响了起来,仿佛不达到目的地不罢休。 魔音灌耳,不堪其扰。 楚歌终于拖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爬了起来,感觉身上就跟卡车碾过一样,他游魂一样飘到了桌边,拿起了电话。 入耳是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殷,昨晚你够激烈啊!” 楚歌:“!!!” 妈卖批耶,还要不要人活了! 这训练营的BOSS,还带一大早打骚扰电话的吗! 系统幽幽的提示说:“已经要到晚上了楚三岁……” 楚歌头疼的听着对方的唠叨与调侃,简直不能相信,yīn郁冷淡的殷野歌,居然会有这样的损友。 就在这一时,那边安静了一下,忽然间,玩世不恭尽数收起,变作了郑重认真:“殷,你当真想好了吗?就算他再像……也不是真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想撒个糖,结果你们都说是致幻剂_(:з」∠)_ 谢童&楚歌:……………… 好~委~屈~啊~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 读者“宁株”×10、“龙幽幽”×10、“”的营养液 2017.8.20 第103章 ACT3罪血 103. 这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 也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楚歌一怔。 电话那边的人声似劝说,似叹息:“当年那一次还不够吗,殷,你不要忘了,他是走ICPO渠道过来的人。” 那天生就跟他们这些在黑暗里的人不对付。 尽管这座位于南美雨林地里的秘密训练营, 从来不禁学员的身份,但并不可磨灭, 在外界彼此的隔阂与对立。 楚歌开口没回答, 他突然间意识到不对劲, 略略抬头, 眼角余光瞥到了一双修长有力的腿, 于是瞬间把电话挂掉。 被怒挂电话的训练营BOSS:“………………” 系统说:“可以的,楚三岁, 只看一双腿你都能认出人来了。” 楚歌有点蛋疼, 起来的时候不见谢童, 这时候正打电话回来了。青年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穿着迷彩背心与长裤,大滴大滴汗水顺着优美的肌ròu滑下, 整个人看上去矫健极了。 “今天的训练结束的这么快?” 谢童朝他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殷叔叔,没有。” 天都要黑了还没结束训练, 这也太坑爹了吧…… 楚歌在心里吐槽,但肯定是不能够说出来的,于是他问:“那你回来做什么?” 谢童抬步走入屋内, 顺手关上了门,当着楚歌的面,把套着的迷彩背心脱掉,露出了其下精瘦且优美的腰身。 他光|luǒ出来大片麦色的胸膛,如小兽一样喷洒着热气,将一双胳膊环绕在楚歌腰间,抵着耳廓,沉沉的说:“今天没有训练的,殷叔叔。” 但他身上全是刚跑回来的热汗,黏哒哒的几乎要让人发毛,就这么没有任何阻隔的贴在微热的肌肤上。 谢童紧紧的环住半luǒ的腰身,不知道想着什么,嘴唇贴在白皙的脖颈间,吃吃的笑。 楚歌怒道:“一身臭汗还乱蹭,哪里学来的烂毛病!” 谢童从善如流的说:“是,殷叔叔,我错了。” 楚歌“哼”了一声,要把他的手给打下去:“快点去洗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2 章 谢童含糊的说:“殷叔叔,你要帮我纠正错误吗?” 楚歌:“……嗯?” 谢童说:“如果你愿意亲自帮我纠正,我一定会好好地改的。” 楚歌不明所以,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他,谢童被他看得心里一紧,唇干舌燥,目光所及处见到清晨时留下的痕迹,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熟悉的燥热在身体里蔓延起来。 浴室并不宽敞,想要容纳两个成年男子,显得有一些狭窄。 温热的水流自花洒中喷出,肆意撒在光|luǒ的肌肤之上,磨砂玻璃面泛起淡淡的雾气,一室的空气在迅速的升温。 楚歌被按在了浴室的墙壁上,身后冰冷的墙面与身前炽热的胸膛,如同冰火两重天。 原本苍白如细瓷的胸膛,竟然也被这蒸腾水汽,熏出几分颜色。 青年的吻印过了削薄的唇瓣,掠过了修长的脖颈,游走过胸前的嫣红,划过了柔软的腹部,一路向下。 在将将要探入bàozhà的源头时,又硬生生顿住,只将急促而又火热的鼻息撒上去。 谢童甚至玩心大起,朝着那个尚还未苏醒过来的部位,一下一下的吹气。 楚歌简直要疯掉,恨不得这个时候一把推开他,把这作怪的人给推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谢童却抓住了他的手,探出湿热的舌尖,沿着柔软的指腹,辗转研磨,又含|入口中,肆意啃噬。 总是在外围的挑|逗,挑起了yù|念后,又调皮的撤走,只教人心中气恼。 楚歌喘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让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揪住了谢童的短短的头发。 他强迫着谢童抬起头,盯着那张遍布水珠的英挺面容,忽然挑了挑唇角,一字一字的说:“再慢吞吞的就滚,这座训练营里有的是人。” 谢童眼中蓦地迸发出如野兽一般的狠意。 楚歌心中一颤,却笑起来,俯下|身,近乎亲昵的拍了拍他的面颊,说:“乖一点,让我高兴,听到了吗?” 丹凤眼微微挑起,流转间是潋滟水光,说不出的风流韵致。 是冰雪都要为之融化的笑意,偏生又有几分危险的气息。 不过刹那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兴奋而又激烈的在身体中碰撞。 谢童急促的喘|息了一声,因为兴奋而浑身轻颤,硬的几乎要发疼。他恨不得就在这一刻箍住眼前的这个人,狠狠地撞进去,让他求饶、哭泣、呻|吟。 眼瞳里漫上了点点血色,谢童却硬生生的压抑下来。 开口时嗓音喑哑至极:“……殷叔叔,请你先闭上眼睛。”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终于阖上,谢童只觉得浑身压力都为之一轻。他半跪在地面,手轻轻捧起尚还在沉睡中的物事,用粗糙带茧的指腹,摩挲过柔嫩的顶端。 颜色很浅,看得出并不经常使用。 在谢童的记忆中,楚歌身边,从来都不曾出现过枕边人。 一开始是他确然沉浸在梦魇中,后来是私心作祟有意为之,他使尽了浑身手段,让偌大的殷家,从没有任何一名外来者进入。 如同一头尚在成长中的小兽,虎视眈眈的护卫着自己的珍宝,龇牙咆哮,吓走任何一位觊觎的人。 而现在,终于属于他了。 四周蒸腾着淡淡的水汽,撒过了细腻光滑的肌肤,谢童如同被蛊惑一般,低下头去,轻吮缓咂,直到那害羞的物事,在他的口中,逐渐苏醒。 他听到低哑的声音,因为太过于剧烈的刺激而轻轻发颤:“你在哪里学的这些?” 谢童微微笑着,吐出来已经苏醒的物事,他的喉结动了动,是一个吞咽的动作。 楚歌腿脚发颤,直到被人揽住。 谢童贴着他,缓缓侵|入,轻轻笑着说:“无师自通啊……” 火热又鲜明的感觉让楚歌眉心蹙起,听到这样明显调侃的笑语,他想也不想,朝着谢童的脖颈,狠狠咬下去。 一声痛哼,谢童终于将自己完全楔|入,感受到脖颈处的痛意,他又笑起来,低下头,凑到了绵软的耳垂边,轻缓且放|dàng的说:“殷叔叔,许久以前,在梦里……我就这样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低调…… 么么叽 . 谢谢简、不高兴、踏花过谢桥的地雷 谢谢读者“不高兴”×10、“墨陌”×10、“葳蕤”×5、“踏花过谢桥”×10的营养液 2017.8.21 第104章 ACT3罪血 104. 在为期一个月的实战演习后, 来自世界各国的学员们终于又进入了理论学习时间。 无国籍组一度伤亡惨重, 死的只剩下一个人, 但最终由于救出了人质,使得他们获得了超高的加分, 后来居上, 一举跃到前列。 作为将人质带回来的那个人, 谢童无可避免的受到了很多人的探究与打量。 有无数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似乎想要知道,就他这么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 怎样在危机四伏的雨林地里,找出来那个弱不禁风的人质, 并且把他带了回去。 而且最后居然还大摇大摆, 坐的教官的车跨过终点,欺骗了所有埋伏的人。 谢童对此采取的回答,一律都是无可奉告。 他没有什么好说, 也没有什么可以说。 训练营里是禁止私下斗殴的,要是被教官逮住了, 指不定就会被体罚、扣分甚至驱逐, 是以谢童虽然硬邦邦的无可奉告,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跟谢童一个组别里的人就不一样了,在过去的训练里,他们这个无国籍组多多少少都结下了一些情谊,更不要说其中有一位还是跟谢童一起,走ICPO渠道来到这座训练营的。 他简直是头疼, 只能扯出来之前楚歌跟他瞎扯的,他劫持了人质,勒令人质去找的车。 据说那个人质是弱不禁风的,谢童这样的理由,好像也能够解释的过去。 但很快他的搭档又提出来了一个疑问:作为一名合格的人质他的通讯工具肯定是被剥离了的,以便学员控制,谢童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那么……通讯工具都没有了的人质,怎么可能联系的上教官? 更不要说他们当时还穿着斯文的白衬衫,上面别着某个军火势力的铭牌,直接让人误以为是某个军火公司的工作人员,把他们放了进去。 谢童没办法解释,他总不能说他没有没收人质一点儿物品,不仅如此,还是人质想要什么就给他带什么,恨不得自己把所有的困难都扛下去。 简直是一句辩驳都给不出来。 谢童抿着唇,朝着战术训练教室走,他都有点想逃掉这节课了,却不行。 他当时在床|上,埋在人身体里面,亲吻着细滑的面颊,不愿意出来,却被人一脚踹了下去。 楚歌十分恼怒的跟他说,下午要是课堂上表现的不好,他就不用回来了。 门口堵了很多人,水泄不通,压根就走不进去。 在这群人里面,谢童看到了自己无国籍组的伙伴们。 一个来自于撒哈拉沙漠某个小村庄的黑哥们儿抬起头,一脸恍惚的转过来,看到谢童,麻木的说:“0069,我终于明白了……” 谢童压根就没有听懂,这位撒哈拉的小伙伴明白了什么。 教室外吵吵嚷嚷做一片,谢童发现,在撒哈拉的小伙伴之后,有更多的人回头,目光落到了他之上。 学员们渐渐走入了教室内,让出来一片空地。 谢童大步走上前去,却在走到门口后,彻底僵住。 最上方的,穿着白衬衣的那个人侧过了头,露出一张冷淡疏离的侧脸。 他低头,目光扫过了腕表,声音清清泠泠:“还有半分钟上课,0069学员,你站在门口,是准备迟到扣三分吗?” 谢童:“………………” . 一班学员大部分就位,只有少数几个没有到教室里来。 大概是崇尚武力,并不在意理论课程,所以即使是强调过,这次理论考试会占最后结业百分之三十的成绩,也压根就没有来。 谢童一脸恍惚的坐在了第一排,正对着他朝思暮想的那张面容。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床|上分别后,再度相遇居然会是在理论课堂上。 难怪他本来打算翘掉下午这节课,却被一脚踹了过来。 那张水润的、迷乱的、绯红的面孔,潋滟迷蒙,带着浅浅水汽的丹凤眼,尽皆变作了高山冰雪般的淡漠疏离,漫不经心看人时,冷淡且禁yù。 却教人愈发想要扒下那身熨帖的白衬衫,抚摸其内温软如明玉的胸膛。 冷淡的眼风扫过了他的面颊,如冬月凛冽的寒风,却教谢童彻底的刺激起来,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烫。 四周一片嘈杂,是后面的学员在叽叽咕咕的jiāo谈,他们小声议论着,似乎有一些吃惊。 这次的教官,也太过斯文柔弱了些。 最高处,演示台后,立在那里的穿着白衬衣的人,轻轻的笑起来,他的目光扫过了台下,道:“听说我弱不禁风?” 有人大胆的问:“您是雨林地里的那个人质吗?” 楚歌点头,说:“是。” 又有人问道:“现在人质都可以当教官了吗?” 楚歌说:“你有什么异议吗?” 先前的人说:“您都是要被我们保护的人,还能够教我们什么?” 楚歌闻言,道:“你的编号是多少?” 那个人愣了一下,有些警惕,不情愿的说:“0211。” 楚歌点点头,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很好,0021学员,请你到前台来,把这套系统给大家演示一遍,如果演示完美,我会给你的这门课程直接打上满分,以后这门课程的时间,你想去做什么都可以。” 学员一愣。 楚歌看着他,温柔的笑了,缓缓的说:“当然,如果cāo作失败,就请你坐回位置上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屏幕上cāo作界面被调了出来,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按钮,屏幕上被分成了许多细小的区域,对着不同的cāo作方法,几乎看的人头晕目眩。 0021号学员上来,看的头晕眼花,压根就不知道这套系统该怎么cāo作,他侧了侧头,目光瞥到了那个苍白斯文的教官略显冷淡的面容,嘴硬道:“报告教官,我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对我们这样的特种战斗人员来说,有什么用处……我们只需要一把刀、一杆qiāng就可以了。” 他的确是这样觉得的,总之这种看着就很复杂的玩意儿跟他们这种战斗人员有什么关系,训练营里干嘛要加这么莫名其妙的课程。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漫不经心的笑声,修长的手指在复杂的按钮上点了点,也不见得是做了什么,立刻cāo作屏幕都远去了,化作了某一处的实战场面。 一颗pào弹从空中高速下坠,轰塌了半座战事堡垒,火光震天,硝烟一片。 无数泥土碎块与pào弹散片在空中横飞,在硝烟散去后,地上倒下了无数穿着军装的人,他们胸膛不再起伏,被永远的夺去了xìng命。 屏幕右上方,有精确的阿拉伯数字,依旧在稳定的变化,刹那间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在这个星球上某一jiāo战处刚刚发生的事情。 楚歌静静的说:“你可以放弃学习,你可以现在离开课堂,你可以像瞎子一样在战场上游走……当然,我诚挚的希望,你的那把刀、那杆qiāng,可以让你在火箭弹定点打击后活下来。” 学员嘟哝了一声,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滚下去了。 楚歌看着下面的学员,干脆的说:“所有课程我只会讲一遍,听不听由你们,总之……对你们生命负责的,不是我。” 谢童听完了,唇角微微挑起,笑了一下。 楚歌看着他,慢慢的说:“0069学员,你有什么问题吗?” 谢童眨了眨眼睛,说:“当然有,教官,要是我一遍听不懂的话……我能够私下向你请教吗?” 楚歌:“………………” 他很想说哥们儿你私下请教是想在什么场合请教,卧室浴室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但最终,他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 谢童的问题很快就给他自己带来了苦头。 他第一遍是能够听懂的没错,然而大部分人都听不懂,为了可怜的学分他们不得不向教官请教,以至于楚歌都被堵在了教室内,压根出不去。 更不要说那些个学员眼里或是惊艳或是痴迷的眼神。 当楚歌冷淡而又清晰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大部分都会安静下来,听着他慢慢的讲解,愈是深入,便愈是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 谢童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恨得牙齿都咬碎了。 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说了讲一遍那就只讲一遍,结果就是下来请教的人特别多。 楚歌最后不干了,直接撂挑子了,恶向胆边生,把始作俑者谢童给推了上去,让优秀学员给大家讲解。 谢童:“………………” . 浑然不知谢童遭遇的凶神恶煞目光,楚歌溜达溜达,去了训练营大BOSS办公室。 对方据说是有事情要找他,但不知道是什么。 安德里亚诺坐在里面喝红酒,看到了他,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殷,来一杯?” 深知自己的三杯倒酒量,楚歌干脆的摇了摇头。 他走进去,直到一本狂草的记录被递到了他的手边,安德里亚诺说:“你要的用yào记录,都在这里了。” 楚歌想了起来,他要查为什么谢童的戒断症状再一次发生,于是提出了查询用yào记录,眼下安德里亚诺就给他找了出来。 他慢慢的翻看着,有点艰难的辨认上面的字迹。 安德里亚诺说:“……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医了?” 楚歌叹了口气:“久病成良医……” 其实他基本都看不懂,只是辨认个字迹,全靠统子在内部进行分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3 章 安德里亚诺抿了一口红酒,听到这句话后,蹙了蹙眉:“十年了,你的身体就没有好一点?” 楚歌淡淡的说:“死不了。” 其实殷野歌顶多是稍微虚弱了些,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楚歌不耐烦jiāo际,于是干脆就任由殷家家主常年久病的消息传出,愈演愈烈。 他对着用yào记录上的狂草慢慢辨认,说给了系统,催促着统子赶快分析出来,另一边,下意识的,手指停在粗糙的指面上,不住的摩挲。 安德里亚诺目光落在他手指所在处,见到其上俊朗英挺的登记照时,心里咯噔一下,又小心看着他面容,发现是略微有些恍惚的,忍不住就觉得有些糟糕。 “十多年了,殷。”安德里亚诺说,“你何必还念念不忘呢?” 楚歌正在催促着系统对比分析,并没有听见安德里亚诺说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意识到对方说话后,就见到了安德里亚诺复杂的神情。 他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抿了抿唇,只能不开口。 这却教安德里亚诺彻底误会了,看着他,目光晦暗,十分艰涩的说:“如果我当初知道,后来会出那么多的篓子,就绝对不会同意,让你去当那个人质。”飞的小木屋里,少年人质苍白且纤细。 二十一年前,多米尼加安达卢西亚雨林地,实战训练人质解救,pào火纷 二十一年后,同一座木屋,同样的人。 “他当初出卖了你,害得你差点死掉……你到现在,都还是念念不忘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早起来提心吊胆的刷开JJ,结果居然发现没有红锁 ……咦? 次惊 2017.8.21 第105章 ACT3罪血 105. 一杯鲜榨的果汁被端了过来, 液体如红玫瑰般深浓, 上面还点缀有青翠的绿叶, 鲜嫩可爱。 丝丝白雾从玻璃杯上逸出,渐渐消散不再。 他不愿意喝酒, 于是便奉上了鲜榨的果汁。 入手极冰, 楚歌渴的厉害, 抿了几口, 大概是因为冰镇后温度太低,一时间他竟然觉得头脑有一些发晕。 安德里亚诺神情难得的郑重:“当初我本着保密的原则, 没有告诉你,没想到你把他带入殷家, 反吃了那么多苦头……这一次, 无论如何都要提醒你。” 楚歌勉强的朝着安德里亚诺笑了笑,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眸。 没有想到在大洋彼岸的雨林深处,却也有个人, 会这么关照殷野歌。 话里话外,指向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当初殷野歌与谢青的那段旧事。 他对安德里亚诺摇了摇头, 说:“童童不会的。” 安德里亚诺定定瞧着他,却不经意想起来,多年前在马德拉群岛看到的那一幕,容华璀璨、神采飞扬的两名青年,其中凤眼斜挑、眉目轻盈的那人,不顾着反对, 骄傲而又肆意的,唤人时也是一声“”。 明明是聪明绝顶的人物,怎么会两次栽到同一条河流里去。 那样肯定的语气,几乎让人想起来,他的少年时,在众人的反对与劝说里,也是这么笃定,谢青会爱着他。 可迎来的却是反戈一击。 安德里亚诺摆了摆手,呷了口馥郁的葡萄酒,身体也靠到了椅背上去:“殷,总之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就好。” 楚歌叹了口气,抿了抿玫红的果汁,举起了手中的记录:“那我先拿走了?” 安德里亚诺道:“可别,这是基地的初始记录呢。” 随意抽出了一支笔来,又撕了一张白纸,按照上面记录的日期与用yào,楚歌刷刷刷的抄写了下来。在他将最后一个字母抄完的时候,听到了系统的沙沙声音:“应该是这样的没错……他的用yào记录里,注入的某种麻醉剂可能含有一些不良成分,和当初注入他身体里的致幻剂一样。” 那样,就能够说得通了。 楚歌缓缓的吁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这时候,便见着安德里亚诺打量着他,目光沉沉。 他问以疑惑的目光,安德里亚诺耸了耸肩膀:“看不出来你会对人这么关心,当初对谢的时候……都不像这样。” 楚歌唇微微挑起,道:“那是怎样的?” 心中确然有一点好奇,当初究竟是怎样一种相处。 可惜,安德里亚诺却不肯说了,转而拉开抽屉,从中摸出来了薄薄的一物,手指一撮,平平的飞到了楚歌身前。 安德里亚诺一扬眉毛:“给,你一直想要的玩意儿,昨天清箱底找出来了。” 颜色厚重的红木桌上,静静地摊着一张清晰的照片。 楚歌呼吸蓦地一紧。 又那么一瞬间他险些以为,这是他与谢童在雨林中求生时被拍下的照片,直到理智告诉他,这并不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在丛林间时,尽管已经挑明关系、一度亲近,却也不曾亲密成这个样子 略微矮了些许的少年踮起脚尖,在青年削薄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 穿着迷彩服、满身泥土脏泞的青年面上有一些吃惊,僵硬着,呆立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接受了这个轻柔如羽毛的吻。他似乎想要推开少年,又害怕伤到了他,手脚扭曲的僵直的,弯作了可笑的弧度。 掠水惊鸿一般的碎片jiāo织成林间吻别,少年一吻作罢,狡黠的后退,徒留下青年在原地,对着这个被他解救出来的、漂亮的、骄纵的人质,满心愕然。 惊愕之下楚歌起身,动作之大,甚至带倒了身下的红木椅靠。 玻璃杯险些砸倒,发出清脆的声响。 略略发黄的照片上,青年依旧手脚僵硬,他的面容极其英俊,正如楚歌离开课堂前所见的那样。 他伸手抓起了照片,薄薄的一张纸页,捻在手指中,却重愈万金。 楚歌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已经有童童了。” 安德里亚诺掏出来一枚精美的银质打火机,在半空中抛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恰恰落在楚歌面前:“如果你不要,那就烧了吧。” 他拨开了打火机盖,明蓝的火苗幽幽跳跃,只要将陈旧的照片放到其上,便会被烧成一团灰烬。 幽蓝的火苗卷上了发黄的照片,不过刹那间,原本保存尚好的照片角便被烧的焦黑起来,橙黄的火舌沿着其上的画面侵袭,空气中弥漫开焦臭难闻的气味。 青年英挺的面容渐渐变得扭曲起来,在火苗跃动后的空气里,显得虚幻而又不真实,楚歌手指拎着照片的一角,斜斜的望过去,刹那间忽而一呆。 他蓦地将照片拍到了红木桌上,用衣袖去擦烧起的火苗,一瞬间只听到震惊到极点的声音:“殷,你疯了吗?” 火苗熄灭了,徒留下蜷曲残缺的照片,上面的男人被烧掉了大半个身体,只剩下微微低头的、错愕的面庞。 楚歌手指上有烧伤的痕迹,他拎起来未被烧到的一角,抬头,触到了安德里亚诺的眼神。 其中有叹息与无奈,他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出了这一间豪华办公室,在走下楼梯、终于来到潮湿闷热的林间空地时,恍惚觉得,终于回到了人间。 脑中有一种冰冷的凉意,一下一下刺激着。 系统终于瞅着机会说了:“楚三岁,你咋了。” 楚歌呆了一会儿,慢慢说:“统子,我觉得他很面熟。” 系统一愣,无语道:“谢青和谢童长得差不多,你觉得面熟也正常啊。” 楚歌摇了摇头,说:“不一样。” 被烧掉了大半个身体、只剩下半张脸后,那微微扭曲的脸庞,奇异的教他觉得熟悉。 然而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人。 楚歌走回了自己的宿舍,把烧的残毁的照片,夹入了书中。 他慢慢回想在殷野歌记忆中,上一次来到这片雨林地里时,所发生的一切,没过多久,便觉得有一些头疼。 系统说:“楚三岁你消停点儿啊,不要老是折腾自己的精神。” 这样拼命挖掘主线剧情以外的支线对宿主来说,是一种很大的负担,尤其是在宿主进入世界后,原本精神就不太稳定的情况下,通常都不建议这么做。 虽然楚歌已经在这个世界里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但只要一深入回忆,这些乱七八糟的暗伤就会冒出来。 天长地久,习以为常,楚歌哼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还是想窥探一下。 系统说:“你别这样啊,上个世界就挖十几年前的记忆,这个世界怎么又这么做啊……迟早会吃不消的啊。” 楚歌一愣,慢吞吞的说:“上个世界?” 系统说:“是啊,你就饶了自己吧,咱们老老实实的做跟着剧情主线走不好吗?” 楚歌“咦”了一声:“原来我不是经历第一个世界了啊?!” 系统狐疑道:“楚三岁……你该不会是洗记忆洗傻了吧。” 楚歌安详的说:“我本来就是傻的,你不知道吗,统子。” 系统:“………………” 会这样说话那估摸着就是正常的了。 . 楚歌坐在床上,慢慢的回想以前的经历,只能够想起来两个模模糊糊的名字,还有一些一闪而过的片段,然而还想要再多,就没有了。 他偶尔跟系统闲唠嗑时,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两个任务,一个良好,一个完美,被视为是人渣改造中心的未来之星,只是后来他去局里把记忆给洗了,所以做的任务经历了些什么,却不怎么想的起来的。 奇怪,他不应该是无法洗掉记忆的吗? 他敲了敲床沿,托着脑袋发呆,怔怔的盯着床下的空地,那上面好像开出了花儿来,一朵一朵的绚烂着,又好像有许多个小人在跳舞,扭来扭去,摇摆着草皮裙。 楚歌说:“咦,统子,你怎么在跳舞?” 系统:“???”刚才喝的是果汁不是酒啊怎么醉了?! 楚歌头晕目眩,一阵阵的难受,他缩到了床上去,觉得四肢发冷,手脚无力,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终于有人贴上了他的身躯。 是一双温暖的臂膀,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汗味,若是在平常,那定当是嫌弃的不行的,然而在这一刹那,却如同捕捉到了心安的气息。 无意识而又吃力的呓语:“童童?” 谢童手贴着他的额角,只觉得入手冰冷,炽热的天气,明明没有打开空调,可入手却是冷汗涔涔,连两片嘴唇,都是一种没有血色的煞白。 他蓦地想起来在生存训练时,曾经被后勤医生千叮万嘱过的话语,这丛林间有许多色彩斑斓的植物,看着好看,却绝对不能食用,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体质是否能受得了。 眼下这样子,分明就像误食了什么带有精神刺激xìng的植物。 可是他一直都待在这座基地里,又怎么可能吃到那些刺激的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105章,果然是奢望…… 话说昨晚我都看到待高审了结果被放过了 咦? 另外稍稍改了一下,算出来殷野歌和谢青的初遇是二十一年前 感觉殷野歌和谢童他爹的那一腿子要暴露了【。 . 谢谢葳蕤、不高兴×2的地雷 谢谢读者“二次元,声控”×10、“不高兴”×10、“青楼”、“”的营养液 2017.8.22 第106章 ACT3罪血 106. 楚歌浑浑噩噩醒过来的时候, 就感觉到一只手臂横亘在腰间, 青年牢牢地抱住他,几乎将他的整个都勒入了怀里。 他喘了一口气,觉得那种胸闷的感觉终于淡下去的,这时候, 便察觉到搂着他的臂膀松了松,谢童轻声问道:“殷叔叔,你刚才是怎么了, 吃了什么东西吗?” 楚歌描述了一下那杯枚红色的果汁还有上面点缀的青翠yù滴的叶子, 将将说完后, 便察觉到谢童周身的低气压,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徐徐问道:“怎么了?” 谢童说:“那估摸着是雨林里一些带有致幻作用的果实榨成的汁……以后还是别喝的比较好。” 那语气是十分认真的,认真的楚歌点了点头,紧接着整个人都懵逼。 “卧槽, 统子,我该不会也摄入了致幻剂吧?” 系统冷静的说:“不谈剂量谈dúxìng就是耍流氓。” 楚歌:“………………”竟然无法反驳。 紧接着系统给他分析了一下, 大概他摄入的这点剂量比谢童训练里从麻醉yào里摄入的还要少,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是身体太敏感了。 估摸着安德里亚诺是抱着用特色产品招待小伙伴的心情, 没想到小伙伴这么不顶用。 doge脸叹息。 说到这里楚歌自己就想了起来,慢慢的说:“……童童,以后你也不要用这里的麻醉剂了。” 他并不太想说明白,又怕谢童会不愿意, 教一个人没有麻醉剂的度过强烈疼痛,那实在太过于残忍了。 谢童眼眸清明,闻言,只点了点头,道:“……我都听殷叔叔的。” 没有一点异议,就好像他说什么都会接受,楚歌轻抚过他的额发,缓缓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谢童搂住他,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面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我只知道,殷叔叔总不会害我的。” 楚歌“哼”了一声,表示算你识相。 谢童手指摩挲过他挑起的眼尾,呼吸蓦地急促起来。 . 不久后,第二十六届生存训练营便宣告结束,无国籍组时隔多年再一次获得了总分第一。 而谢童,也十分惊险的成为了个人总分第一名。 他站在队列之前,接受金质勋章的时候,目光缓缓扫过前排的教官,一声叹息。 没有了心尖上的那个人,连这庄重盛大的一幕,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是多么希望,给自己带上勋章的,会是那一双修长而清瘦的手。 只可惜,在前几天,楚歌接到了手下传来的一个讯息,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4 章 是在国外的某一处进行的军火jiāo易出现了一点问题,教他不得不中断在雨林地中的理论训练课程,匆匆的赶往旋涡中心去。 谢童想走却不能走,要抽离却离不开身,只能索取一个凶狠且不舍的告别吻,亲自目送他离去。 训练营的长官替他带上了金质勋章,沉甸甸的,压在心房上。四周是热烈的掌声,谢童手指轻轻握住冰冷的金属,心却飞到十万八千里外,恨不得将这枚勋章,递到那个人的眼前,博得他的赞许。 阳光正好,撒过茂密的枝叶,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斑。 自今日起,他便在这座丛林间的训练营里毕业,可以算得上是通过了初步的考验。 谢童抬起头,听到有人在喊他,让他到训练营头儿的办公室里去。 他走到了那栋看上去还挺简陋的小楼前,打了报告,推开门后,毫无意外见到了一间超豪华的办公室。 安德里亚诺念着他的名字,目中似乎有些探究的意味,但很快就隐过去了,他问谢童有没有什么需要,作为本届训练营的第一名,他们并不介意,满足他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念头。 谢童呆了一呆,一个念头迅速划过了脑海,强烈的驱使着他开口:“报告长官,我想看一看,历届优秀毕业生的照片。” 安德里亚诺手指敲击着桌沿,发出“笃笃笃”的清脆声响,一下一下沉重的打在人心上。 他的眼睛是十分深浓的翠色,浓郁又晦重:“为什么?” 谢童深吸一口气:“为了激励自己,朝着更高的目标而奋斗。” 更高的目标? 安德里亚诺缓缓的咀嚼过这几个字,蓦地笑了,心中说不清是感叹、嘲讽还是什么其他的意味,问道:“你的目标是什么?” 谢童坚定的说:“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这个答案却教安德里亚诺更加想要笑了,他甚至都笑出了声。 时隔多年,一模一样的答案,他几乎都要以为,是ICPO当年送来的那个学员,站在自己的身前。 安德里亚诺目光锐利如鹰隼:“谁?平民,高官,亲人……还是你的情人?” 谢童目光霎时间锋锐,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安德里亚诺看着他,心中忽然间,生出了几分荒谬而可笑的意味,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谢童,一字一字,冷冰冰的说:“送你一句忠告,假如铁了心要去ICPO……就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谢童语气压抑着怒火:“您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注定不可能得到回答了,安德里亚诺示意他赶紧从办公室滚出去,看他的优秀毕业生去。 问不出任何结果,迫不得已之下,谢童只能够退出。 . 一张张陈旧的老照片,边缘有一些发黄,只有上面的人依旧清晰。 其下标有小字,写明是哪一届、哪一组别的学员、哪一名。 拿出来给谢童观看的都是优秀学员,因此,毫无例外的是前三名。 尽管心知这不是最详细的档案,但能够看一看也已经聊胜于无,谢童一页一页的翻着,扫过了众多优秀学员的照片,终于在翻到中间的时候顿住。 一九九六年,第五届训练营,第一名,无国籍组,谢青。 尽管上面是歪歪斜斜、扭扭曲曲的字母,然而在被拼写出来的那一刻,谢童的心底也蓦地热了起来,就好像有一股暖流,穿越重重时空阻隔,注入了他的心房中,教他全身为之发颤。 不会认错的。 尽管从不曾见过父亲长什么样,甚至哪怕是一张照片也没有,然而在陡一接触到的刹那,谢童已经意识了过来。 这个轮廓锋锐、五官英挺的青年,就应当是他的父亲。 谢童曾经无数次早起时,在镜中看到过这一张脸,也曾回忆着母亲的面容,猜测父亲究竟长成何样,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知晓,原来,父亲,和自己长得是一个样。 血脉是如此的神奇,在他们父子二人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手指摸索过青年略微带笑的面容,谢童心口发热,他迟疑的转过身,对着教官说:“长官……这张照片还有多的吗?” 莫雷诺目光扫过了发黄的相片,心里惊讶的同时,对着他摇了摇头。 希望破灭,也在意料之中,谢童心中缓缓的叹了口气,他的眼神倾注于五官英俊的青年之上,就像是要把他给完完全全的刻下来。 他的照片会被加在最后,第二十六届训练营,第一名,无国籍组,谢童。 多年以后,他同样站在这片土地上,摘下了荆棘上的桂冠。 父亲,你会为我骄傲吗? . 与此同时,豪华办公室内,两张照片被放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 安德里亚诺漫不经心的看着,神色莫测。 一张是林地间的亲吻,与楚歌手中那张一般无二,明明已经被烧毁了大半部分,此刻却又出现了崭新的一张,青年面容惊愕,手脚僵硬。 另一张是两人并肩而立,穿着迷彩服的青年要比身旁的人高出大半个头,他这时正微微侧过头去,凝视着身边的人,目中有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 惊愕的面容与含笑的面容无比相似,若不是另一人身上时光流逝的痕迹,几乎要让人以为,是同一时间拍摄。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一时间都有一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过往惨烈的场景历历在目,轻信的了的人几乎流干净身体里所有鲜血,眼下他又斩钉截铁,谢童不会那么做。 当真,会如同殷所想要的那样吗? . 螺旋桨在空中,发出阵阵嗡鸣。 这一届的训练结束后,来自世界各地的直升飞机接走了他们的学员,偌大的营地内,一时间,学员们走的七七八八。 而现在,终于轮到了他。 谢童深吸了一口气,带上自己的全副武装,沿着软梯,爬上了机舱。 狂风呼啸,他在空中被吹得一dàng一dàng,险些带着沉重的包裹栽了下去,好不容易翻上去,便见到了机舱中人憨厚的笑。 是一个光头大汉,满身腱子ròu配着憨厚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和谐。 谢童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寒光烈烈:“不能降落下去载人?万一我翻下去了怎么办。” 光头大汉打了个哈哈:“如果翻下去,那就有愧你刚得到的个人总分第一了。” 谢童冷冷的看着他,终于收起了匕首,道:“我的搭档呢?他还没有上来。” 光头大汉说:“他坐另一架直升飞机走了。” 谢童紧紧盯着他,道:“就两个学员,还需要派来两架飞机?” 光头大汉摆手道:“谢……对了,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不要紧张,是因为这次有一个紧急任务发布,需要你们完成。” 谢童说:“我刚结束训练营,就算加入组织了?” 光头大汉说:“当然!” 谢童不置可否。 光头大汉道:“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前往总部,另外一个是直接去完成紧急任务,作为加入前的审核评定……当然,我是建议你选后一个,因为就算你先回总部,也要完成突发任务,作为加入考核。” 本以为可以立即去总部,查阅与父亲相关的讯息,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儿。 谢童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暴躁的情绪,缓缓道:“去哪里?” 光头大汉说:“马德拉。” 作者有话要说:  谢童之前多崇拜父亲,去了马德拉后就会有多发狂【…… 宝贝,你们还记得那是什么地方吗 友情提示:千禧年 . 谢谢读者“沁水琉璃”×85的营养液 罗小黑脸受宠若惊! 2017.8.22 第107章 ACT3罪血 107. 天高云淡, 碧海金沙。 马德拉群岛如同一串洁白的珍珠, 散落在蔚蓝的海面上。 风和日丽,游人如织。 谢童穿着一身极具地方特色的白色麻衫并短裤,脚下拖着麻编织木鞋,头上顶了个编织草帽, 混迹在游客间,不动声色的观察、踩点。 他感觉挺莫名其妙的,光头大汉说是个紧急任务, 可到点后, 也没有见得紧急到哪里去, 居然是让他今天下午,去接头取一样东西。 时间还早,眼下连中午都没有到。 他踏过洁白绵软的细沙,走过椰林成片的大道,步入了海边许愿长廊中。 小巧精致的贝壳、海螺被仔细打磨,再用丝线串起, 结成一支支风铃,随着海风拂过, 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红线上挂着无数卡片, 上面用不同的语言, 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心愿。 谢童饶有兴致的看着,试图分辨出来,那些古怪的字母构成的有些是他能够看懂的,然而更多却如同奇异的符号, 教人捉摸不清。 他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忽然间,于空中,见到了自己极其熟悉的方块字: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千禧年,元月一日,于马德拉。 谢童的目光凝在了清逸秀丽的字迹上,手指小心翼翼凑上去,想要将卡纸固定。在凉爽的海风间,他终于触摸到了略略有些发黄的卡纸,还有墨色的字迹。 唇边禁不住带起了一丝笑意,为这异域海岛上,不经意间的相逢。 那样的字迹是他绝不会认错的,仍在求学时,每一次考试后,他的试卷上都会签下那个人的大名。 谢童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将签字的那一片小心裁下来,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两年下来,竟也积攒了小小一盒。 目光移向一侧,果不其然,在卡纸的最左边,书写着他早已经烂熟于心的三个字。 殷野歌。 原来在他心底深处,却是如此的缱绻温柔,怀着纯白而又明亮的期冀。 就如同他的为人,看似高傲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实际上,却是渗入骨里,不动声色的细致,若无其事的关切。 就像那一双微凉的手,轻缓的贴在冷汗涔涔的额头,带他走出黑暗而无可自拔的梦魇。 谢童微微笑起来,他的目光因为怀念而透出几许暖意,有那一么一瞬间,他都想取下这张心愿卡,藏在手心里,带回殷家,说,看,殷叔叔,你的心愿我会完成的 然而最终,他只是安静而又温柔的看着那两行词,咀嚼着,忖度着,心里悠悠然间,渗出丝丝的甜意。 有一股冲动在内心萌生,谢童脚步如风,快步走到了售卖点,对着带着花环的小姑娘,不自觉蕴出一个温柔的笑。 小姑娘的脸红了红,问道:“先生,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吗?” 谢童微笑道:“我需要一张心愿卡。” 小姑娘说:“是写给谁的呢?” 谢童耐心的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小姑娘道:“并不是,您可以选择最流行的心愿卡,当然,也可以选择特制的。” 谢童回想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一张,朝着小姑娘描述了一下,得到了那只是一张简单心愿卡的答复,并不是特制的。他想了想,说:“我要写给自己的恋人。” 一张被剪裁成了心形的心愿卡被递了出来,捏在手中,谢童一时间失笑。 外形也太显眼了一些,并不符合他的xìng格,可此刻,全然按捺不住内心中的雀跃之情。 接过了递来的钢笔,凝视着心愿卡上的红线,手指轻轻缠了缠,在小尾指处打了个结。 谢童突然对在一旁等待的小姑娘说:“我打一个电话。” 一个请的手势,小姑娘耐心等待着,并没有催促他什么。 谢童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摁下了烂熟于心的号码,然而在将将要拨出去的时候,却迟疑了。大洋彼岸的国家,他现在这里是中午,到国内,已经是深夜。殷叔叔身体不太好,一向睡得挺早,他不想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况且,眼下也不知道,他还在哪个国家奔波。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谢童终究是任由屏幕黑下去了,内心有一种渴盼,恨不得即刻chā上双翅,飞到他的身边。 便在这一刻,谢童心里一动,行云流水般的,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他阖上了钢笔,快步走回去,寻找到自己刚刚见到的那一张心愿卡,牵起手中的红色丝绳,径直栓到了那根红色丝绳上。 如同完成了一件大事,他含着笑,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海风吹拂,贝壳风铃迎风而响,清脆悦耳,红色细线末端,系着的心形心愿卡,也慢慢飘动起来,露出了其上还未干掉的墨迹: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君飞到天尽头。 谢童。 风声咽咽,将心愿卡吹拂得飞舞不定,下午乌云忽起,狂风大作,一时间,竟然吹松了刚系上的红色丝绳。 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心形心愿卡飘dàng着,如折翼的蝴蝶般,翩舞下落,掉进了雪白绵软的细沙中。 不久后。 前来检查的工作人员捡起了落地的心愿卡,轻轻擦过上面的砂砾,对这一张心形卡片还有一点印象。 “奇怪,这不是下午那个小帅哥吗,他没有把心愿卡系紧?” 带着花环的小姑娘还是有一点印象的,毕竟,这个写卡片的游客难得一见的英俊,写的也是十分复杂的方块字,并且还提出要自己动手,将心愿卡系上。 “果然,还是不太熟悉啊。” 小姑娘叹了口气,脱掉鞋子,站到长廊的木质长椅上,熟稔的将这张心愿卡系上去。 她拍了拍手,跳下了长椅,不经意间回头望时,又见到了十分复杂的方块字,却不是下午那个小帅哥写的,是早早就挂上去了的,不知道已经在那里挂了多久。她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是两张卡片,用同一根红色丝绳系了起来,只不过分别垂在末端,是以乍一看,看不出来。 “这估计又是一对恋人呢!” 小姑娘嘟囔着,好奇的去看上面的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5 章 许愿长廊的心愿卡除却心形的那种外,还有这种一根丝绳系两张卡的,不过通常都只出售给双方都前来的情侣。 字迹多的那一张第一个方块字和下午那个小帅哥写的一样,后面的就不知道了。而字迹少的那一张,上面只有两个字。她认不出上面的字,只觉得都写的非常的好看,而如果她能够认出来,就会知道,那两个字,是代表着“确然如此”的意思: 然也。 . 谢童十分顺利的完成了jiāo头任务。 下午,狂风大作后,乌云渐渐散去了,露出了蔚蓝晴朗的天空。 如同每一个前来游玩的旅客一样,谢童在海边租赁了柜子,他拿着从工作人员那里取来的钥匙,十分轻松的用钢丝撬开了隔壁柜子的门,并不动声色的将其中的金属管塞进了自己的异域风情纱质裤。 他在海边悠闲的晒了会儿太阳,又懒散散的起来,归还钥匙,领走衣物,撒着自己的木拖,回到了酒店之中。 临走前做的小标记都没有问题,并不像是被搜查过,当真没问题? 谢童坐电梯下了酒店,漫步在椰林海风之中,他慢慢的思考着此次任务,只觉得说不出的奇怪,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居然没有一点半点chā曲,从头到尾都波澜不惊。 傍晚的海风,带着湿润的气息,还有丝丝缕缕的咸味。 不知走出多远,谢童走到了一家咖啡馆前,在抬头看到名为“时光”的招牌时,心中莫名的一悸。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注定。 谢童蹙起了眉头,无可名状,他伸手推开了咖啡馆的门,灯光暖黄,女歌手的嗓音沙哑而慵懒,带着淡淡的惆怅,是异域的风情。 他点了一杯咖啡,目光不自觉的掠过了墙壁,那上面贴了许许多多的照片,里面的主角各不相同,应当是以往前来旅游的游客留下来的。 还有字迹各异的明信片,被木质小夹子固定在细细麻绳上,沉淀着岁月的气息。 谢童清啜着咖啡,散漫看过去,掠过了写满字迹的明信片、熏暖发黄的照片,直到他的目光挪到了墙壁尽头,看到了夹角处影影绰绰的人物。 时光仿佛被定格,一刹间,瓷器落地的声响,惊碎了咖啡馆内的静谧。 如若未觉,谢童霍然起身,大步走到房间深处,在那里,墙上眉间含笑,或英挺、或漂亮的两个人映入了眼帘。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高大青年蕴满温柔的眼。 轮廓锋锐,五官英挺,一向清明冷静的眼中,竟然含着淡淡的笑,几乎晕染了冷峻的眉梢。 如此的熟悉,竟如隔镜对望。 谢童颤抖着将目光转到了青年凝视着的那个人,那个唇角勾起,丹凤眼潋滟多情的少年。 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又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少年是年轻的,蓬勃的,活跃的,眉梢眼角褪去了yīn郁冰冷,从内而外,都洋溢着欢喜甜蜜的气息。 刹那间正午时分,许愿长廊上清丽秀逸的字迹,再度浮现在目前。 千禧年元月一日,马德拉。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殷野歌。 或许还有另外一个人,谢……青。 谢童怔怔的盯着这一张照片,茫然的望着那其中,烟花下,缱绻多情的两个人,他们眉目含笑,彼此相对,其中的情意几乎都要满溢出来。 那是一张和谐融洽到极致的画卷,容不得任何一个外来者chā入。 他们活在时光中,彼此唯一,相互jiāo融。 而他……又算得上是什么? 脚步声在身边响起,似乎有人快步靠近,叽叽咕咕的喊着他听不懂的话。 谢童颓然跪倒在地,天旋地转之间,听到了刺耳的铃声。 “童童,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这么多,力不从心 姨妈痛不yù生,垂死病中……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2 谢谢读者“糯米丸子”×25的营养液 2017.8.23 第108章 ACT3罪血 108. 还能有什么消息, 比在所爱之人心中, 自己什么都不是,更加不幸呢? 刻意设置的铃声,只要一响起,便会告诉他, 是谁打来的这个电话。 然而往日有多么的欣喜,此刻就有多么的恐惧。 谢童手指捏的几近泛白,他怔怔的握住手中的电话, 听着那个无数次在梦里盘旋的声音, 清清泠泠的, 又轻轻沉下去,带着莫可名状的压抑。 眸中现出隐忍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的呼吸着,一言不答。 久久的没有回复,除却急促而激烈的呼吸声,隔着千山万海, 在沙沙的电流杂音中,显得那么的不清晰。 “童童?” “你能听到吗?童童……” 那一侧的人在唤着他的名字, 似乎是在奇怪, 为什么明明打通了, 却没有人应答。 谢童心中像是被尖锐的长针扎了无数下,原本坚强的心脏被戳的千疮百孔,再没有一点完整的地方。 他怔怔的仰望着并肩而笑的那两个人,嘴唇嚅动着, 无比艰难的想要开口。 就在那一刹间,发烫的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电话被挂断了。 仿佛心脏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谢童心中一窒,周围的人似乎在喊着他,无数人影在一旁幢幢闪现。 “这位先生,您没有事吧?” 侍者原本是因为那一声响动来查看情况,在看到青年惨白脸色的刹那,先前那些要喋喋追问的念头全都散去了。青年背脊挺拔如松,五官英挺俊朗,明明是光彩夺目的一个人,此刻却无比憔悴,神色中一丝仓皇狼狈,只教人心中怜惜。 谢童向着侍者缓缓摇头,就在那一时,刺耳的铃声再度划破静谧。 黑暗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一个曾在心尖辗转缠绵的名字闪现在屏幕间。 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好像他不接听,便绝不会放弃,直到拨打到他愿意接起为止。 如同牵线木偶,谢童手指划过了屏幕,他听到一声陡然响起的、还有些焦急的“童童”,缓缓开口:“……殷叔叔。” 声音平缓且稳定,却不知怎的惹起了那一端的怀疑:“童童,你怎么了?” 谢童避而不答,转换话题:“是什么坏消息……” 那侧的人安静了一刻,一时间,手机里,能够听见的只有淡淡的呼吸声。 有那么一瞬,谢童盯着墙壁上的照片,便要不管不顾的问出口,然而在他能够沉下勇气前,那一侧的人先说话了,迟缓而又犹疑,似乎是有一些艰涩的:“……童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童敏感的追问:“……什么?” 回答的是一声饱含担忧的叹息:“你的妈妈,今天早上去世了……” . 彤云密布,朔风渐起。 是九月夏秋之jiāo的炎热天气,没奈何却尘霾萧萧,天空是晦暗的铅灰色,仿佛用画笔抹去了所有明亮色彩,徒留一片灰白。 再度踏上了故乡的土地,明明是熟悉的场景,遥遥望着,却恍如隔世。 谢童漠然前行,在出口处见到了并不陌生的面庞,是殷家大宅中偶尔会出现的人物,他多多少少有个印象。 见到他,来人迎上,恭敬的说:“小谢先生,殷爷正在家中等您。” 谢童淡淡道:“我母亲呢?” 来人说:“还在医院中。” 谢童似乎笑了笑,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缓缓道:“……我要去见她。” 来人道:“先生让您先回家中……” 迎着庞大的压力,后面的语句如同被骤然切断,戛然而止。 谢童一字一字道:“我母亲都死了,还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吗?” 来人一个激灵,迎着他压抑到极点、趋近于bào发的声音,再不敢多说半句,方向盘一打,十字路口拐上另一条道,直直朝着医院去了。 . 楚歌得到消息有一些突然,他放下手中的事务,忙忙地从公司赶到医院里,老远便见着谢童坐在空冷的太平间外。 铭牌上幽幽的闪现着绿光,青年背脊笔挺,却有股说不出的萧索孤寂味道,仿佛全世界都已经远去,只留下他一个人一般。 终于见着人,悬起的肝胆放下,多多少少是松了一口气。 楚歌轻轻走过去,便在那一时,垂头坐着的青年抬起了头来,他的眼眶并没有泛红,神情也尚还算得上平静,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并没有多少难过的意味。 是长久的分别,让母子间的感情,终究淡去了吗? 楚歌原本是极度担心的,见着谢童还算平静的面容,终于不复先前那么紧张。 算起来,自从谢童十六岁那年,废弃工厂重伤之后,到现在,已经有了五年。 当初他的母亲拿钱走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谢童卖给了楚歌,自那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早些时候,殷家一直都安排有人盯着他的母亲,因此几乎是第一时间得到了她出事的消息,楚歌一度想过,要不要直接扣下这个消息,不告诉谢童,毕竟在他少年时候饱受了母亲的虐待。 但最终,还是拨出了那个电话,告知了谢童这个消息。 无论如何那都是他的母亲,作为一个外人,楚歌没有任何权利替他做决定。 “童童……” 轻声喊出了青年的名字,一时间又词穷,不知道应当说什么是好。 回应他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谢童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将头颅埋在了他的腰腹间。 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示弱的动作了,楚歌一时间恍惚,紧接着,怜意从心中升腾而起。 他轻轻抚摸过青年的发顶,拂过漆黑柔软的发丝,任凭自己的腰部被狠狠抱住,几乎要勒得喘不过气来。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腰腹间,有那么一瞬,隔着轻柔的丝绸,楚歌感觉到了一股滚烫的泪意。 “殷叔叔……”谢童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柳絮一般,下一秒便会飘飞不再,“……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他喃喃的说:“明明以前都还好好的啊,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楚歌微微怔愣,听着他无意识的问句,一时间心中略略发酸。 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发生的时候没有一点点预兆。刚好那一日盯梢的人松懈了些许,刚好那一日女人又拐入了地下赌场,刚好那一日她手气极好,赢了大把大把的钱,又被小混混盯上。 一切发生的如此顺理成章,等到楚歌终于接到消息的时候,女人在送往医院的半途中,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仿佛最怪诞而荒谬的戏剧,其上的演员是那么的拙劣,就这样葬送了一条尽管苟且、但尚还鲜活的生命。 楚歌一时间竟不能够回答,在他的意识中,归根究底都是他的过失。 无论是殷野歌诱使女人染上赌瘾,还是他的手下盯梢不力。 他缓缓的拍着谢童的背脊,语气有一些涩然:“别哭,童童……看开一点儿,好吗?” 谢童身体微微发颤,却没有应答,许久后,沙哑的开口:“我想再看她一眼,殷叔叔。” 心中有着淡淡的不赞同,然而环抱着青年发抖的身躯,楚歌终于微不可见的点头。 灯光惨白幽暗,谢童缓缓起身,向内走去,就像走入永不回头的彼岸。 楚歌心中一悸,蓦地抓住他的手,喊道:“童童……” 谢童回过了头来,漆黑的眼瞳中,依稀蕴有浅浅的水光,向来都清明镇定的面容,也有些许的恍惚与茫然。 手指微松,终于放开了青年的手,楚歌缓缓道:“去吧。” 谢童似乎勾了下唇角,勉力想要绽出一个笑,此刻挂在面上,却比哭还要难看。他站在原地,轻轻的说:“殷叔叔,你不去看看她吗?” 手指有一些僵硬,最终,楚歌摇了摇头。 转头的一瞬,谢童无声无息的笑了笑,灯光照过他微垂的脸廓,似讽似嘲,凉薄且冰冷,没有一丝笑意到达眼底。 . 望着谢童走进去的身影,系统有一点无语:“楚三岁,你咋啦,不是关爱少年儿童心理健康吗……谢童童都问你了,你还不去陪陪他。” 楚歌僵硬的说:“我也想啊,统子。” 系统冷漠脸:“光说不做假把式。” 楚歌差点没有“汪”的一声哭出来:“但是我做不到啊,心有余而力不足,统子。” 系统说:“……你咋了楚三岁。” 楚歌特别实诚:“我害怕。” 系统:“………………” 当了五年的道上大佬还害怕死人,可以的,楚三岁,你很强。 楚歌“吁”了一口气,说:“也不是,只是总觉得,谢童他妈是被我坑死的。”如果他安排的人依旧在好好地盯梢,那这次的事故就没有了一点儿发生的可能。可惜啊,盯了五年,再认真的手下都打了个盹儿。 系统说:“醒醒吧亲!你不是万能的!” . 到真正办葬礼那一天,艳阳高照,晴空一碧,万里无云。 明明应当是个悲伤而黯淡的日子,天气却晴朗明亮的过分,连晨风里,都传来清雅花香的气息。 选定的是一家风景优美的公墓,松柏环绕,郁郁青青。 前来的并没有多少人,毕竟,女人生前并没有多少至jiāo好友。 而她那些因为赌|博、亦或是其他什么罪恶勾当认识的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又怎么会来参加她的葬礼呢? 毕竟,她死的是那样的晦气,被小混混堵住,捅了十三刀。 谢童手中握着一束洁白的菊花,走到了石质的墓碑前,轻轻将花束放下。 照片上的女人依旧含着笑,精致的眉眼显得无比的艳丽,就像是玉楼金阙里簪花风流的人物,不知道怎的,偏生生来到人间。 黑白照片上艳丽且张扬的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6 章 ,一时间竟看得人恍惚。 有多少年,没有见过母亲的模样了? 记忆中那个也曾温柔讲过睡前故事、哐哄他睡觉的女人如同一片纸页,被贫穷而凄惨的生活撕的粉碎,在他能记事后的不久里,就变作了肆意的辱骂、责罚。早出晚归,日日挥霍,与nǎinǎi生气的咒骂声jiāo织做一片。 高利贷的yīn影挥之不去,nǎinǎi罹患重症更如一座大山压在肩头。他被迫辍学,被迫打工,被迫前往地下拳场,直到所有的事情都改变。 在谢童有限的生命中,只有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女人是他的母亲,他的nǎinǎi,而男人……从来都不是他的父亲。 从他生下来后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仿佛从一开始,他的生命中就缺失了这个角色,只能在有限的言语描述中,拼凑出父亲的模样。 谢童怔怔的看着女人精致美艳的面容,那应当是她很年轻的时候,半点没有后来的尖酸刻薄,她是朝气的,蓬勃的,美丽的。 她走到生命尽头时,也才三十七岁,不过十几岁、还是一名少女时,就怀孕产子,生下了谢童。 他跪在冰冷的墓前,麻木而又迟疑的想,当初,女人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他的父亲呢? 偏偏就看上了那么一个薄情冷淡的人,偏偏他的父亲又与另一人打的火热纠缠不清,抛妻弃子,远走天涯 女人不止一次的骂过,她当初就怎么鬼迷了心窍,生下来他这么个赔钱讨罪的小崽子。 而当他渐渐长大,眉目与消失的父亲愈发相似之后,迎来的是更加严苛残忍的打骂责罚。 心口一阵阵发痛,谢童背脊再也无法支撑住,他颓然摔倒在地。 无时无刻都承受着痛苦,眼见着残酷的真相被一点点撕开……当年的人一个个远去,唯留下他,这个不被期待的人活在世界上。 真真痛到极点的时候,身体仿佛都失去了意识,只留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谢童伸手抚摸着墓碑,声音低缓且温柔:“你到现在……还爱不爱他啊?” 唇边似乎有一丝笑,却直直的沉下,没有到达眼底,轻轻缓缓,到了极致:“可是……我恨他啊!” 青年原本平静缓和的面庞,一刹间,竟是说不出的凉薄与冰冷。 似乎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脑海中一阵阵刺痛,数日来高强度的cāo劳、没有半分歇息,终于让他的身体叫嚣。 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擦过了他的脸庞,微凉,清冷,是记忆中的温度。 扶住他的人想要让他站起来,谢童却依旧固执的跪在原地,他睁大眼睛,看着照片上那个精致美艳的女人,慢慢的说:“我以为我会一点都不在意她,没想到她死了,我还有一点点难过。”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终于叹了一口气。 谢童低声说:“我小时候,她还曾很温柔的对过我,后来,就变得像个疯子一样了……整日整日的出去赌博,nǎinǎi和她整日整日的吵,街坊邻居都指着我们笑。我有时候都想抄起一把刀子直接捅死她,再直接自首去坐牢。” 自嘲的笑了笑,谢童神色黯淡:“殷叔叔,你没有想到吧……我其实,也是一个很卑鄙肮脏的人。” “都过去了,童童……”抓住他的手似乎在颤抖,连尾音都要压抑不住。 “我一直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指望着她什么时候幡然醒悟,想起来自己是个母亲,又幻想从没出现过得父亲,或许像天神下凡一样过来,把我们从贫穷中解救出来……很可笑吧,殷叔叔,我也会抱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听上去都傻透了。” 呼吸声有一些不稳起来,印在肩膀上的手指,几乎要勒入了骨髓中。 一点一点把卑微而又肮脏的过往剖析出来,luǒ|露在阳光下的那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狼狈不堪。 谢童轻声说:“殷叔叔,我只有一个人了……” “不会的。”安慰的声音沉静且温柔,“童童,叔叔会陪着你的。” 谢童轻轻的笑了,日光照不见的yīn影里,是几近于绝望的死寂。 殷叔叔,你想要陪着的,是眼下的我……还是别的什么人呢? 痛到极致,却几近于麻木起来,谢童幽幽的说:“可不要骗我啊……指不定我会当了真。” “不会骗你的,童童。” 骗子。 他轻轻的想,唇角拉起苦涩而惨淡的弧度。 然而即便是骗子,他也宁愿沉陷在其间,永世不醒。 . 花木葱茏,林叶繁茂。 殷家大宅掩映在郁郁苍苍的林木中,即便是炎炎烈日,也依旧清幽闲凉。 谢童悄无声息的站在大厅中,环顾着四周,他熟悉到了极点的摆设。 管家朝着他点了点头,并不亲近,也不疏离。 其实是有一点点冷淡的,谢童慢慢的想,自从他第一次遇见这名老人开始,就从他的身上,隐隐约约的捕捉到了对于自己的不喜。 因为曾经和自己长着有一张脸的人吗? 在这位亲眼见着殷叔叔长大的老人眼中,自己又算的是什么呢? 不是没有听到过模糊的词语片段,只是他少年时沉浸在卑微的爱恋间,从来都不曾联想起来。 谢童拾级而上,缓缓步入了三楼的卧室中。 一本书无比随意的放在床头,微微泛开的书角,代表了主人曾经细致的观看。 楚歌从来都不禁他查阅家中的书籍,甚少对他有拘束的时候,暗恋的岁月中,谢童还曾经偷偷摸摸观察他所看的书籍,自己再连夜翻阅,以便能够在用餐时,轻松而自然的挑起话题。 习惯使然,他随意翻开,在其中那张残缺泛黄的照片飘落的刹那,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 特立尼加安达卢西亚雨林地,生存训练营,解救被困起的人质。 少年眉眼清亮,神采飞扬,肆意而又快活的笑。 有熟悉的脚步声在靠近,谢童顺手将书籍合拢,置于床头,环抱双膝,埋头在柜旁。 他的身影笼罩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半点明亮的光。 “童童?” 前来的步子停驻在他身前,男人蹲下|身,似乎想要将他抱起来。 在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时候,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 原来归根究底,他还是当初那个沉溺在黑暗中,醒不过来的少年。 谢童哽咽道:“殷叔叔……” 一字一字,像是锤在人的心上,只有唤出这个名字,才会让他觉着,自己和当初的人并不一样。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抬起头去,迎着微微错愕的面庞,吻住了柔软微凉的嘴唇。 一下一下解开系上盘扣,他的力气是那样的大,以至于身|下人在初始的挣扎后,便放弃了,转而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温柔的回应他。 唇齿相依,越是缱绻缠|绵的吮吻,却越教人心脏绞痛起来。 丹凤眼潋滟多情,蕴着迷蒙的水光,似乎有清浅的喘|息,急促的呻|吟,从将将分开的唇瓣逸出。 你看到的……是谁呢? . 悖德的枷锁箍住他的脖颈,要将他撤向罪恶的深渊。 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在废弃工厂里、垂危将死之际,殷家的家主,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会花费大力气将他救回。 眼下他终于知晓泡沫后的真相了,因为他拥有一张近乎于相同的脸。 残酷的现实击碎了他唯一的妄想。 那个总是温柔对他的人只是把他当做替身,透过他的脸去看早已经逝去的人,谢童想到此处,浑身抽痛至不可自抑。 然而他却什么都不能问,一旦问了,这仅存的面纱也会被戳碎。 . 从后方进入的姿势让人觉得格外的深,有种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形容半夜痛醒发现才3点过7分清醒到6点的感觉了 睁眼到天亮 2017.8.24 第109章 ACT3罪血 109. 微凉的被褥让人肌肤bào起颗颗细粒。 不同于素来的温柔, 谢童格外狂野, 近乎于长驱直入。 …… 那几乎教人承受不住,楚歌吃痛,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紧紧捉住。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呼唤青年的名字, 却在“童童”将将出口的刹那,便被唇舌堵住。 这个吻凶悍且极具侵略xìng,像雄xìng猛兽巡查领地给他的猎物打下独一无二的标记, 警告任何人都不要肖想。 …… 脖颈被迫着仰起后拧, 楚歌被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恍惚间对上一双漆黑的瞳眸,眸色沉沉,深不见底。 那样的神色让他惊了一刹,却误以为是亲人死亡带来的悲痛,心里些微叹了口气,楚歌吃力的回转身, 想要去触碰青年的面颊。 …… “等一下!” 楚歌急急出声,这一时, 才发现嗓音已然破碎嘶哑到不成声调, 喉间仿佛含了一块通红的炭, 灼烧的喉咙一阵阵干哑。 他吃力的抓住了青年的手腕,尽管不曾察觉,然而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下意识避开那两个字,只嘶声道:“抱我起来。” 久久的没有动静, 他的话仿佛落入了大海里。 楚歌却也顾不上,此刻唇干舌燥,几乎全身都在难受。 耳边似乎捕捉到了轻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屋内走动。 …… 他喘了一口气,就感觉到一双手掠过了他的肩胛骨,从肋下穿过。 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抱了起来,有力的手臂揽住他的背脊,贴过胸|口。 玻璃杯晶莹剔透,被一只手持着,稳稳地抵在他的唇边。 小口小口的抿着,清凉甘甜的水液入口,滋|润的干渴的唇|舌。 楚歌不经意间抬眸,就对着谢童眼睛,青年瞳眸如同幽黑暗沉的夜色,深不见底,埋葬了无数情绪。 缓缓的伸出手去,触碰到汗湿的面颊,谢童额发湿漉漉的,一缕一缕搭在了面上,楚歌轻轻给他拂去了,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谢童嘴唇嚅动着,怔怔的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他的手腕很是镇定,神色也十分平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波澜不惊了。 …… 双眸彼此对望,映出了对方的影,一刹那间,几乎要以为,漆黑的瞳眸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如同被蛊惑般,谢童缓缓俯下|身。 他探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吻着,仔细勾勒过美好而又温柔的弧度,又轻柔而不容拒绝的撬开齿列,其间的温柔程度,与之前大相径庭,几乎判若两人。 不经意间擦过了退让的舌尖,立即听到怀中人倒吸了口气,“嘶”的一声,似乎是有一些吃疼。 谢童退了出去,凝视着他的满含雾气的眼睛,小指轻缓的拭去了眼角的水光。 …… 有那么一瞬间脑中迸发出了可怕的念头,让他报复xìng的用力,使得怀中人一声惊喘,因着吃痛而嘶声呼气。 微凉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口,不知是要推拒,还是要将他抓紧。 …… 就在那一瞬,紧贴的手掌忽的动了动,像是想要抗拒。 心中无数念头翻滚,恨不得此刻便困缚住怀中人的双手,却硬生生克制住。谢童瞳眸幽深,晦暗的看过去,却感觉到那只并没有什么力气的手艰难的抬起来,环住他的肩膀。 谢童怔了怔。 响起的声音有一些嘶哑,却并不是抗拒的意思。 “……我不太喜欢先前的那个样子。” 谢童温柔的抚过他的嘴唇,暗暗想着,大概先前真的是太为难了一些,也要体谅他的身体。 直到下一句话传入了耳中。 “看不到你的脸……” 心中若有猛兽在咆哮。 手指住着了那双眼睛,于人看不到的亮处,谢童脸上浮起自嘲的笑。 他是在期待着什么呢? 他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能入人眼呢? 那样隐忍退让、温和包容的样子,那样默默承受、启唇索|吻的样子。 …… 瓷白的肌肤泛红,潋滟的凤眼蕴起迷蒙水光。有一些羞怯又有一些难堪的咬住嘴唇,却依旧小心翼翼的想要环住他的脖颈,搂住他的肩胛 终究不过是因为,这张与故人生的一模一样的脸。 谢童惨然的笑起来,再不犹豫。 …… 如同置身云端天堂。 身体无比火热,而内心却一片冰凉。 他伸手盖在怀中人泛着淋漓水光的面上,直到那双潋滟的凤眼被遮盖,再也看不到分毫。 谢童紧紧的抱住怀中人清瘦的身躯,一下一下啄|吻着濡|湿的眼睑,迫使着他只能被动的承受,再也睁不开眼。 他想要彻底的独|占怀中的人,让他从心灵到身体完全臣服,然而他知道,那终究不过是遥远的奢望。 “……殷叔叔。” 喉间逸出了模糊的语句,破碎而不成声调。 无望而又痛苦的追逐中,像有一把尖刀狠狠的掼入了他的心脏,连皮带ròu,剐的血ròu模糊。 谢童遮住了他的眼睛,在熏黄的暖光下,眸中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什么之后才能够低一低头。 看一看我。 . 处理完毕一系列后事,谢童终于正式进入了殷家的产业。 他曾经也曾接涉及过一二,只不过眼下,接触到的变得更加的复杂、全面。 曾经在国外的两年经历给了他极大的帮助,更遑论,他身后还有楚歌全力的支持。 殷家这一代的家主不要说子嗣,连一个枕边人都没有,这种时候,被郑重介绍,带入集团的谢童,身份不免就变得敏感起来。 谁知道那个yīn晴不定、喜怒难测的殷家家主是怎么想的呢? 这一系列的作为,几乎都让人猜测,他是不是想把这个外姓子推上继承人的宝座。 阳光下的产业,黑暗中的jiāo易,织成一幅庞大的画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7 章 ,缓缓在人眼前展开。 谢童是可以拒绝的,他知道这个人有多么的纵容自己,只要他说一声“不”字,那么那些愁人的、恼人的、令人心烦的事情,便会从此远离,再也不会被提出来,打扰于他。 而他终究是没有抽身,选择了踏足这一片黑暗天地。 他想要变强,想要知道很多事情,想要紧紧靠在心上人身周,使得对方正眼看待自己,而眼下,无疑就是最好的契机。 尽管这个机会,都是他从对方手里得来的。 . 谢童年少,难免有一些人不会服从,在最初的立威后,谢童几次三番,遭遇了不大不小的难题,细细追究下来,都是下面的人在使绊子。 楚歌好几次想要出手,却被劝住了,系统十分认真的跟他说:“就这么一点小挫折你就给他处理了,还要不要他成长了啊。” 于是便忍了忍,但楚歌心里贼委屈:“我不是要一直护着他吗?” 系统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一看里面装着什么:“你能保护他一辈子?” 楚歌呆了呆:“……是哦。” 心情有一点低落,他比谢童大了十八岁呢,因为早年受过的重伤,身体一向都算不上太好,说不定那一天就嗝屁了。 系统苦口婆心的说:“你看是吧,你能护他一辈子吗?不能吧……我跟你讲楚三岁,当家长就要懂得在合适的时候放手,花盆里长不出参天松,庭院里练不出千里马你知道吗?” 楚歌:“………………” 竟然不能反驳。 系统又说:“而且他本来都在国外锻炼过了,也没出什么篓子,你嘎哈这么不放心?” 楚歌被系统说服了,终于勉强按捺住出手帮助谢童的念头,但心里又有一些放不下,没奈何,依旧叫人注意着谢童的动向,总之一有不对劲,便要向他汇报。 有一些十分重要的jiāo易,谢童一个人担不起来,依旧要楚歌出面,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带着谢童,让青年也跟着去见识那一些场面。 而当归来后,逐渐接手大部分产业的谢童,也变得越来越忙碌起来。 他几乎是忙到了脚不沾地的地步,像一个陀螺一样连轴的转,回到殷家大宅的时间越来越晚,能够待着的时间也原来越短。 除却总是会钻入楚歌被窝,在半梦半醒间烙下的亲|吻,几乎都教人察觉不到他回来过。 楚歌看的很是心疼,只觉得谢童都消瘦了不少。他有心想要谈一下,但最近谢童归来都是半夜,那时候,他生物钟撑不住,早就已经在被窝里睡得酣甜了。 第二天等他醒来的时候,被窝旁边的热气都凉了。 楚歌觉得不能够这么下去了,一定得跟谢童说说,他靠在床头,强制着撑着自己不打瞌睡,但完全都忍不住。 系统不时地踹他一脚,让他在眼皮子耷拉下来的时候,保持住清醒。 咖啡的味道很是苦涩,楚歌不太喜欢,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开口问道:“统子,几点了。” 系统说:“……快两点了。” 楚歌叹了口气:“唉,老了啊……想当年熬夜看欧冠一直醒到早上五点,还能冲进论坛挽袖子大战三百回合,现在两点就撑不住了。” 系统说:“咦,你不是跟我说,赢球就杀遍话题区,输球直接卸载APP,立于不败之地?” 楚歌:“………………” 忘了。 楚歌长吁短叹:“唉,年纪大了啊,比不上小年轻了……” 系统瘫着声音说:“楚三岁,要我提醒你,你已经步入中年了吗?” 楚歌“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已经步入老年了呢。” 系统:“………………” 就这么又一茬儿没一茬儿的聊天,期间无数次楚歌都困得要瘫到床上去,又被系统一脚踹醒。 他打了一个呵欠,听到系统说:“我想起来一件事儿,你不是可以现在睡了明早起来问他吗。” 楚歌神色恹恹:“……你确定能叫醒我?” 系统:“……我还不至于高估自己的能力。” 楚歌有些想叹气,他其实是可以去公司问谢童的,但为了让谢童一展身手,也是避免自己带去影响,楚歌基本都不怎么露面了。他原本就去的少,眼下几乎都不去了。 时针悄无声息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楚歌听到系统说:“回来了。” 他精神一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门被拧开,高大挺拔的身影现了出来。 见着并不是柔和的小夜灯,而是一室灯光暖黄,谢童不免有一些惊讶。 楚歌朝他招了招手,道:“童童,今天这么忙吗?” 谢童轻声说:“有些事情,耽搁住了。” 楚歌有些想要问他,是什么事情耽搁,能让他半夜快三点才回来,他自己都不记得殷家会有这么多的事儿,但看着谢童眼下的青黑,终于是没有问出来。 “你先去洗漱。” 谢童应了,不多时便出来了,他注意到了靠在床边的,楚歌的神情,是很有一些困倦的,却强撑着让自己清醒。 他走了过去,靠着温热的躯体,坐在了床头,静静的看着床边人的面颊,眼瞳晦暗深邃,又如同在克制着什么,悄然的低下头去。 楚歌没有注意到他这一瞬间的退让,打了一个呵欠,强撑着精神问道:“童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谢童慢慢笑了一下,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他说:“我怕让叔叔失望。” 社会上的磨炼让他知晓应该如何做出正确的回答,如同直觉般敏锐,然而此刻,谢童却无比憎恨这份敏锐。 灵魂似乎被劈成两半,一半悬浮在空中,一半停留在身体里,悬浮着的那一半带着冷笑,嘲讽的看着残存的一半,扮演着恭谨温柔的假象。 哪里是害怕楚歌失望呢? 只不过是想要逃避残酷而又冰冷的现实。 谢童不想那么早回来,不想在楚歌清醒的时候回来,即便他夜夜凝视着枕边的身影无法入眠,即使他放肆又克制的吻过温|软的嘴唇,他却依旧会选择在楚歌醒来前离开。 他不想在那双潋滟的凤眸中看到自己的脸,作为一个早已故去的人的影子。 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难堪又卑贱。 . 尘嚣渐起,无情咆哮,无数念头在胸中流窜,逼得他最终垂下了头颅。 楚歌只看到了他低下头去,于是伸手想要把他的脑袋给抬起来,然而青年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倔脾气,执拗着不肯抬头,到的后来,干脆弯下腰,直直抱住他的腰部,将脸颊埋在他的颈项间。 这个久违的、类似于撒娇的动作让楚歌恍惚了一下,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谢童少年时常常这样子撒娇,每一次后脸上又总是不好意思,他这个别扭的样子每每都逗得楚歌想笑,只是后来,渐渐地就少了。 手掌伸出,楚歌抚过青年的发顶,慢慢的说:“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啊。” 即便心中蕴满了痛苦,在听到这一句的刹那,谢童也是一怔。 像是有飞羽落在了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言语织成了最华丽的城堡,即使只是一个安慰,亦或是一个陷阱,他也如同受了海妖蛊惑的水手,情不自禁想要跳下去。 他听着平缓从容的心跳,轻轻问道:“是吗?” 楚歌温柔的说:“一直都是的,童童。” 。 称呼入耳,飞羽变作了滚轮,残忍又不自知的碾过。 城堡塌陷,他又纵身跳入了万丈深渊。 谢童轻轻的说:“殷叔叔,可以不要这么喊我吗?” 楚歌道:“怎么了?” 谢童垂下眼睛,像是心语,又像是一个玩笑:“这样听上去,总觉得我还是一个孩子。” 楚歌失笑,莞尔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喊你呢?” 谢童抬起了头,对上他宽容而又温和的眼眸,眉间含着淡淡的笑意,就如同年长的人看着自己闹脾气的后辈。 无论他怎样出色,无论他的爱意有多么浓烈,依旧隔着那一道跨不过去的天堑。 他慢慢的凑了过去,伸手捂住了眼睑,吻过微凉的嘴唇。 即便换了一个称呼,又能够怎么样呢? 那样的眼神,告诉他,尽管已然有了最亲密的联系,然而在楚歌的心中,他终究都还只是个孩子。 . 翌日谢童难得的没有那么早出门。 他甚至一直等到了楚歌睡醒,一起吃过早餐,才动身前往公司。 楚歌有些止不住的犯困,系统给他放了一场球赛,巴萨在中前场倒着倒着脚,他就看得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沐浴在阳光中。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人端着瓷杯走过来,将热茶递到了他的手中。 来人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金丝镜框下的面容斯文俊秀,还隐隐凝着些担忧。 是宁舟。 楚歌抿了几口,热茶入腹,渐渐驱散四肢的冰凉。他倦怠的问道:“宁舟,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如今他基本都很少过问那些小事,能够让宁舟在他面前露出为难神色的,恐怕也并不是什么小事。 宁舟yù言又止,终于道:“先生,您是否cāo之过急了一些。” 捕捉到其中针对的人与事,楚歌笑了一下,道:“怎么说?” 宁舟踯躅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谣传,是您的身体不好了,所以不得不找这么个年轻人来接班。” 楚歌不甚在意道:“这种传言……没有一千,我也能编出八百,你也信这个?” 宁舟摇头道:“并不是……只是殷家有些人心惶惶,那些老人也在蠢蠢yù动。” 楚歌轻轻笑了笑,淡淡道:“这不正好?引蛇出洞,也省的还去费工夫抓他们马脚……让谢童一并处理了就是了。” 宁舟目中犹疑,轻声道:“您就当真这么放心吗?毕竟他当初是那样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大概是迟钝太久了,楚歌一开始还没有反应的过来,直到宁舟隐晦的做了个口型,他才慢慢想起,谢童最初是作为P型血的人形血库被殷野歌看上。 这是最初谢童既定的命运,也是他悲惨结局的一部分原因。在过去的五年里,楚歌悉心照顾,看着他逐渐成长,险些都要忘记了,殷野歌这一并不光彩的初衷。 楚歌缓缓摇头,道:“我心中自有打算。” 宁舟依旧想要劝他:“先生,毕竟谢童身份十分尴尬,不清不楚,太过暧昧……还有那样不利的流言,不服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楚歌敏锐的察觉道宁舟话中有话,徐徐问道:“什么流言?” 宁舟顿住了口,似乎有一些难以启齿。 楚歌静静地看着他,丹凤眼变得冷淡yīn郁起来,暗含说不出的压力。 宁舟终于心一横,把自己听到的那些传言都说出口:“道上都在传言……他是您亲手养大的枕边人。” 楚歌:“………………” 宁舟依旧在说:“……都说他是爬了您的床,以色|惑人,让您昏了头,才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利。” 他整个人都懵逼了一下:“卧槽,统子,这消息谁传出去的啊?” 系统瘫着脸说:“还用传?谢童天天爬你的床,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啊!” 楚歌一时间被噎住都说不出话,他看着宁舟斯文俊秀的脸,被下属知道了,着实有一些尴尬。 便在这个时候,楚歌听到了佣人的声音。 小姑娘嗓音清澈甜美,如黄莺鸟儿一样,却带着一点点惊诧:“小谢先生,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呀?!” 在来人应答之前,小姑娘又笑起来,声音又清又脆:“先生就在园子里晒太阳……您怎么就站在这里,却不进去呀。”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还没完但是说一下,畸骨以后的四个世界+现实轮回会重新开坑,这本就写到罪血结束 文案已经放在专栏里了,然而文名还没确定 so纯爱总局和平维护中心、和谐维护中心、人渣拯救中心、人渣自救中心、人渣抢救中心…… 我取名挺废的,宝贝,你们觉得哪个好一点 不要套路我啊_(:з」∠)_ . 谢谢孤独星球、不高兴的地雷×2 谢谢读者“乌云的暮年”×5、“”×10、“白鸟非烟”×60、“口天木木夕”、“Indigo某某”×5的营养液 2017.8.24 第110章 ACT3罪血 110. 花木jiāo映间, 立着一个挺拔修长的人影, 他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亦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 谢童依旧立在修剪得当的灌木之后,纯黑的眼瞳清明依旧,却瞧着有一些暗沉。 背后进谗言被当面逮住, 任谁都会有一些不自在,然而宁舟神色平静依旧,即便听到了谢童就在不远的一处, 他仍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是心中当真就这么想。 宁舟为人处事纯熟圆融, 很少见他有这么直当表露心绪的时候。 楚歌微微蹙起眉, 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还要我教你吗?” 宁舟面色发白。 楚歌道:“去,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传言。” 宁舟嘴唇颤了颤,终究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涩声道:“先生,我知晓了。” 他瞧着日光下那张苍白面容上的神色, 知晓这些话不仅没有被听进去,恐怕还引起了厌烦。宁舟心里微颤, 告退了一声, 鞋跟擦过了砖石地面, 带起刺耳声响。 他不言不语的,匆匆向外走去,也就在那一刻间,立在灌木丛后的谢童蓦地动身, 缓步朝着园子内走来。 微风拂过了青翠的枝梢,带起花枝一阵阵轻颤,促声的叶片摩挲着,发出簌簌声响。 便在那花叶jiāo映之间,他们走到同一条路上。 明明石子道路尚还算得上宽阔,不知怎的,却变得有些狭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8 章 宛如狭路相逢。 错身只在一刹那间,便在那一瞬,谢童微微挑起了眉梢,他的眼中是近乎于讽刺的嘲笑,充斥着挑衅的意味。 恣意寻衅,冷漠而又嚣张,决然不似乖乖少年。那一刻的神情被宁舟尽收于眼底,几乎是一瞬,胸中就升腾起磅礴的怒气。 他几乎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凭什么!一个毛头小子,不过在先生身边待了几年就能空降入核心,那是多少追随者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被悉心教导,认真对待,甚至最后还爬上了先生的床。 眼神相jiāo的刹那几乎要迸出火花,实打实的针锋相对,然而错身不过一刹,下一刻,谢童的脚步就迈过了他,直直走向了园中藤椅上,悠悠坐着的人。 宁舟目光凝起些微的怒意,终究是按捺着,朝园子外走去了。 他步子不快不慢,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冷静的背影,一如寻常。 . 楚歌微不可见的蹙起眉,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宁舟退去的背影有些仓促。 适才宁舟与谢童在路上相遇的时候,他几乎都觉得两人要打起来。 身前晃出一片yīn影,又蓦地散去,有人在他身侧,缓缓的蹲下。 楚歌伸出手,敲了敲谢童的脑袋:“……平日我见你们关系也还好,怎么今日这么调皮,忽然想起去挑衅他。” 谢童脑袋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含着鼻音的否认很是有一些委屈:“哪有,宁舟是叔叔的得力助手,我怎么敢惹他。” 楚歌懒懒的说:“调皮鬼。” 他却一点都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了,那眼神就是肆意寻衅的。 谢童眨着眼说:“我就调皮了,叔叔要惩罚我吗?” 下一刻,又像是赌气一样的说:“我就爬叔叔的床了……您享用都享用了,难不成还要把我踹下去。” 楚歌一时间被谢童的用词噎到说不出话,好半晌才道:“什么叫享用?” 谢童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眼眸是清清朗朗的,却忽而一转,假装很客观的描述:“……睡了?” 又轻轻的咬词,用口型无声的补充,是“把我睡了”。 楚歌当真是哭笑不得,一下子想起他在雨林里,一身的泥土草根,脏的像个小花猫一样,却跪在他的身前不敢抬头。 明明那时候还是很正经害羞的一个好少年,怎么不过些许时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谢童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已然是二十来岁的人了,这么狡黠的眨眼,却一如少年时,总让人想起当初抱着他撒娇不放手的那个孩子。 手指轻轻拂过他的额发,楚歌不免有一些恍惚,他心知适才那番话恐怕多半都被谢童听到了,是以才会这么寻衅,又这么急切的确认,因此也没有什么怪罪的念头,只是安抚xìng的拍了拍他的额头。 将他的神色一览无余,连恍惚与怀念都捕捉到眼底,谢童却像是吃痛一般,低下了头去,无人知处,漆黑的眼瞳中,有痛楚一闪而过。 又是那样的眼神,仿佛要透过他,追忆着什么人的眼神。 曾经有多么骄傲这张英挺俊朗的面庞,现在就有多么痛恨。 然而他拥有的,也就只有这张脸了。 他勉强的笑了笑,不用想都知晓,此刻自己的这张脸是有多么难看。 楚歌并不知道他的心绪,温和的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谢童低着头说:“昨晚叔叔不是让我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么?” 楚歌莞尔,道:“……这么听话?” 谢童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努力欢快的说:“是呀,所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一同游湖呢?” 楚歌含笑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谢童欢快的语气破了功,垂头丧气的说:“好吧,是我腿麻了。” 楚歌从藤椅上起身,扶着谢童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与他沿湖缓缓行走。 花木葱茏,绿树成荫,不时能听到悦耳的鸟鸣。 湖水极为清凉,明澈如镜,倒映着天空与流云的影。 两人并肩而行,微风习习,足以卸下心头的烦恼与忧虑,倒当真是心旷神怡。 缓缓行至日头照不到的暗处,楚歌蹙了蹙眉,觉得有一些冷。 他的手指并不太明显的颤了下,若在往常,谢童早就察觉到了,然而在此刻,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却并没有发现。 楚歌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觉得身边空空dàngdàng,下意识回过头去。 谢童落后于他半步,像是不经意间提起:“殷叔叔,你和我父亲以前认识吗?” 手指扣紧,眉目间却是淡淡的,连话音都如平静如湖:“怎么了?” 谢童轻声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您当初,怎么就愿意收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七点睡醒看都没红锁还以为逃过一劫,结果…… 锁了挺好,总之不用仔细斟酌审核用词,小心把握尺寸红线,写的别扭自己也怪难受的 有多少省略号就是删了多少,总之删完彻底放飞自我感觉不爽小黑屋添了点儿 就喜欢跪下去用口() 109章已经解锁 车载微博 . 谢谢读者“墨染瞳”×5的营养液 2017.8.26 第111章 ACT3罪血 111. 楚歌心里一紧。 谢童从不曾问过这个问题, 他一度都以为, 青年是将这件事给忘记了,没想到却在这里等着他。 道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传言,便是林榕桧,想来或许都跟谢童讲过。 却不知道他到底是知晓了多少。 楚歌眼尾斜挑, 反将皮球抛了回去,漫不经心的说:“不收留你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 谢童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 目中似有千言万语。 楚歌气得笑起来:“我看上去便是那么心狠手辣不讲道理的一个人?” 谢童摇了摇头, 缓慢而又清晰的说:“殷叔叔, 当初您能够救我……我心里是很感激的。” 楚歌些微松了口气。 下一秒,谢童话锋便转了:“我当初听到一句话,那时候脑子不太清醒,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楚歌眉心一拧,刹那间陡然出现心惊ròu跳的预兆,他忽然间发现, 谢童对他的称呼变了。 加了一个心字底,可其中的意味却大不相同, 恍恍然的疏远, 拉开距离。 谢童声音低沉, 却有徘徊不去的痛意:“那时候孙家的人给我打了致幻剂,又拿我去要挟您,我听到了一句话……您十年前就与我的父亲恩断义绝,是这样的吗?” . 楚歌:“………………”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了! 压根就没有半点印象! 系统小助手瞬间上线:“楚三岁, 你需要贴心小棉袄帮你回忆吗?” 楚歌忙不迭的道:“要要要,快啊,救命的时候,统子!” 一段画面飞快的闪过了楚歌面前,不知道是采用的谁的视角,楚歌居然可以看到殷野歌那张漂亮的人神共愤的脸,又高傲又冷漠,还带着一点不耐,那表情简直就写着,别来惹我否则死了活该。 紧接着两片薄唇微微张开,堪称绝情的话语就从中吐露出来: “十年前谢青就与我恩断义绝,至于谢童的死活……与我何干?” 心跳仿佛都停止了一拍。 楚歌面上还冷静着,听到系统告诉他,这是谢童视角的时候,心里直接就zhà了:“卧槽,统子,你这哪里是贴心小棉袄啊,你把我都捂出热痱子了!” 系统:“………………” 当真是难为了谢童,面对了如此绝情冷淡,几乎可以说教他送命的一幕,也被牢牢地压下去,直到这么多年后才提起。 若不是涉及到谢青,恐怕直到现在,都不会提起。 楚歌回想当日自己做出来的布置,决定避重就轻,模糊概念。 眉峰挑成冷凝的弧度,连目光都有一些冷冽了:“你在怪我,没有第一时间把你救出来?” 他对着谢童,向来都是宽容柔和的,甚少有这般冷下脸来的时候。谢童一时间见着他瞳色都冷了,心中一窒,惶惶道:“殷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歌淡淡道:“是吗?” 谢童连忙道:“殷叔叔,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楚歌看着他惶急的神色,蓦地勾了勾唇,是上扬的弧度,笑意却有点儿冷:“怎么,现在不用敬称了?” 适才心里蓬勃的那一点追问的念头如同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再没有半点体积。谢童怔怔的望着眼前人冷淡的凤眸,一时间巨大的恐慌蒸腾而起,反反复复来回重叠的都是那一个念头。 他问了不应该问的问题,把殷叔叔给惹生气了! 殷叔叔会怎么想?觉得他像一个白眼狼?分明是被救了出来,眼下却这么咄咄逼人的质问? 惶恐攫住了他的心脏,谢童觉着自己的身躯都在发抖,他想他现在看上去一定很难看。闭了闭眼睛,蓦地走上前去,用力环住了楚歌的肩膀。 “殷叔叔,我错了……” 谢童喃喃着说,将头颅埋进了修长的脖颈间,只有用这样的手段祈求宽恕。 方才并没有察觉到,此时身躯相贴,才发现,怀中的身体已然变得有些发冷,手指所触的肌肤,比平日里都要凉上了不少。 楚歌任由他抱着,懒懒的说:“刚才脾气倒挺大的,都开始说‘您’了。” 谢童讷讷的,嘴唇动了动,知道是自己理亏,闷闷的,话都不敢说。 怀抱倒是挺温暖的,比凉风好的多了,只是被勒得有一点喘不过气,楚歌用手推了推,箍住他的双臂用力,反倒是勒得更紧。他微微蹙起了眉心,便听到谢童小声说:“殷叔叔……” 声音带上了几分哀求。 楚歌皱眉道:“轻点,我有些喘不过气。” 谢童终于闷闷的将他放开了。 楚歌斜睨了他一眼,懒懒散散的道:“当初我不那么说,你还想活?” 贬低人质的价值,降低绑匪手中的筹码,这个道理,谢童也是懂得,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将这件事念在心里。 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他其实想问的是另外一件事,然而眼下看着……恐怕当真是问不出来。 . 好不容易将他搪塞了过去,楚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沙沙的电流音。 系统说:“楚三岁,我发现你倒打一耙的功力当真不错。” 楚歌:“……过奖过奖。” 不过这个统子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 . 已然至此,这散步也没法散的下去,终于是从湖边转回。 谢童之后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边,几乎不愿意挪开步子。 楚歌抬眼,他就将热茶递上,眼眸一转,就把早已切块的水果递来,总之是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边。 就这样便罢了,偏偏还时不时的看他,那目光如若实质,教人完全没法忽略掉,楚歌翻着手中的书籍,明明是有趣的推理小说,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被这么盯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了,朝着谢童挥手:“去,这么闲的,没工作吗?” 谢童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今天给自己放了个假。” 楚歌瞅了一会儿他,慢吞吞的说:“楼下还有你没做完的《天利三十八套》,闲的没事儿就自己做卷子去。” 谢童:“………………” 他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去,看上去竟然有一些可怜巴巴的。 系统说:“看吧,你倒打一耙的结果出来了,人家生怕你不要他。” 楚歌无力道:“那不然怎么整啊,告诉他殷野歌和谢青的一段往事吗?” 说完了就是直接拜拜,上路走好的节奏吧! 系统也合计不出什么办法,这几乎就成为了其间横亘的一个死结,尤其是在楚歌初来乍到没有辩解默认误会之后,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管家可是到现在都觉得,他家的家主对当年的谢青一往深情呢! 谢童的这个样子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连摸上床的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楚歌把他给踹下去。一开始他站在门口,看似镇定,都有些迟疑的,不知道能不能走进来,努力平静,结果一不小心搞成了同手同脚。 楚歌喝完牛nǎi,看着他别扭的样子,一下子都笑出了声,完全没法克制住,朝着谢童招招手:“过来啊,怕我把你吃了吗?” 这个乖乖的模样,不知道是怎的,玩心大起,楚歌特别想要逗他。 谢童有些僵硬的走到他床前,半跪下身,抬头看他。 楚歌懒懒的说:“白天胆子那么大,晚上胆子怎么这么小了?” 谢童眼睛瞥着他挂着圈nǎi沫子的嘴唇,喉咙动了一下。 楚歌把骨瓷杯放在了床头柜上,慢悠悠的对谢童说:“快点,上来给我暖被窝,你不是要爬我床的吗?” 谢童眼睛睁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楚歌说:“我数三声,不上来你就滚了,一二” “三”压根没出口,“二”的余音还在空气里飘着的时候,谢童就飞快的爬上来,堪称迅速的窜进了被窝。 他的身体是火热的,楚歌拿自己凉飕飕的手去冰他。 谢童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腿动了动,贴住了楚歌冰冰凉的脚。 楚歌用脚蹭了蹭他的小腿,果然是热乎乎的,比自己冷冰冰的脚好上不少,忍不住整个人都贴了过去。 白天受了点儿凉,吹了冷风,头脑有一些晕眩,此刻被人火热的躯体牢牢抱着,像被火炉贴着一样,暖融融的。 他忍不住向里面靠,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贴过去,谢童喘了一下,调整姿势一般扭身,却将将与楚歌对上,一个火热的物体直直戳在大腿上。 楚歌说:“把你的玩意儿拨过去点儿,我要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9 章 觉。” 谢童呼吸灼热,yù|求不满的望着他。 楚歌轻佻的笑了一下,还努力的挪出一只手去,拍了拍谢童的面颊:“乖啊,今儿叔叔心情不好,你自个儿忍着啊。” 谢童眼眸深不见底,如有酝酿狂风暴雨,他定定的看着楚歌的面容,其中蕴含的意味仿佛要将人给烧出一个洞。 楚歌心里有一点发憷,情不自禁退缩了一下,却见着谢童并未跟上。 他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见谢童全身都沉入了被子里,还未想明白这是要做什么,就觉着身下被握住。粗糙的茧子在柔嫩的肌肤上摩挲,楚歌喘了一口气,就见着印着清爽花纹的被子中,有一处高高的拱起。 温热的呼吸在其中喷洒,被悉数含|住,还有湿润的几乎要令人发疯的快|感。 脚趾痉挛着,脚背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却被人死死卡住。 谢童闷在其中的声音喑哑低沉:“忍吗?” 肆虐的电流在全身游走,窜上了脊背,挠软了身躯。 楚歌手脚发软,几乎使不起力,全身的热流几乎都涌到了被控制住的一处。 头脑有一些晕眩,楚歌手指紧紧抓住被褥,勉强使得自己精神凝聚了一些,他动了动腿,蹭了还埋在其间的头颅一下。 “……有本事,你继续忍下去啊。” .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是中午了,果不其然只有一个人。 楚歌咸鱼状瘫倒,感觉自己一动都不想动。 他勉强抽了抽手指,恹恹的说:“统子,感官屏蔽呢?” 系统说:“自己找的艹,含着泪也要承受完。” 楚歌:“???” 系统说:“滚滚滚,你这自找的,别来骚|扰我啊楚三岁。” 楚歌“汪”的一声哭出来:“统子,你不爱我了!” 系统一脸冷漠:“你有你的童童爱你就够了。” 万万没想到得到的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案,楚歌如遭雷击,感觉生命都没有意义。 他奄奄一息了一会儿,听到系统百思不得其解的声音:“楚三岁,大晚上的,你没事嘎哈要去撩他啊?” 楚歌说:“我也不知道啊,总觉得好像应该这么做。” 系统:“???” 楚歌说:“而且我总觉得,在床|上他给我的感觉挺熟悉的。” 系统“哦”了一声,全程冷漠:“还能有什么不熟悉的,反正你都是下面被艹死的那个。” 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可以彻底放飞了,小黑屋上线ING…… 嘻嘻嘻嘻 2017.8.26 第112章 ACT3罪血 112. 楚歌说:“统子,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系统说:“来啊, 我就在这里,互相伤害啊。” 楚歌憋足力气要在精神上踹系统一脚,结果一不小心闪了腰。 这一下踢空了还是很疼的,然而系统并没有半点同情心, 并且发出了包邮似的笑声。 楚歌:“………………” 感觉并不能做朋友了耶。 拖着自己快要断成两截的老胳膊老腿儿慢吞吞的下楼,果不其然没看到谢童的影子,大中午的就只有楚歌一个人, 坐在小花厅内就着数碟小菜喝粥。 小菜非常之绿色健康, 也让人非常的没有胃口, 楚歌吃了几筷子就放下了,蹙着眉说:“梁叔,怎么味道都这么淡。” 管家说:“先生想吃什么?” 楚歌开始点口味:“我想吃辣的。” 管家一板一眼,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赞同:“您有一点发热,现在不适合吃那些。” 那神色显然对昨夜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其实楚歌一觉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就已经够明显的了, 更不要说是有一点发热。 楚歌其实自己觉得还好,除了手脚腰腹酸软, 并没有什么太难受的, 但对着老管家的不赞同脸, 突然间觉得有些尴尬。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问道:“童童呢?” 管家眼睛不动声色的垂下去,说:“小谢先生一大早就走了。” 那估摸着又恢复工作狂本色, 去打卡上班了。 把这顿饭吃完了楚歌终于想起来了一件事,他对着管家心平气和的说:“梁叔,家里的佣人应当好生管教一下了。” 昨天宁舟来说的事情他还是没法忽视的,不管怎样,这些风言风语他都不想再听到。他让宁舟去处理外面的传言,但是殷家内部的源头也要掐掉。 管家明白他的意思,说:“是。” 这句话后又并没有离开,苍老的面上,出现了一种类似于犹豫的神情,yù言又止。 楚歌笑了一下,说:“梁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管家说:“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说这句话,只是还想要提醒先生一句。” 这种类似于“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让楚歌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很想直接堵回去,说那就不要讲了,但毕竟管家是一直看着他长大的人,对他忠心耿耿,殷野歌对待他一直十分优容。 楚歌说:“梁叔是想要说我和童童的事情吗。” 管家并未想到他会直接点出来,还是点了点头,说:“先生身边有个得趣儿的人是好事,只是前车之覆,后车之鉴……眼下再喜欢他,也切莫太沉迷于其中了。” 这里面隐隐指的,就是殷野歌与谢青的往事了。 楚歌是知道他们间曾经有一段,但最后以掰了告终,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过程,他意识到或许眼下是一个探究的机会。 他慢慢的说:“梁叔,你知道的,他们长得很像。” 日光透过古旧的雕花窗棂洒入,给典雅的器物均匀铺上一层浅淡金光,绕过巨大的立柱时,投下浓重的yīn影。 窗棂花木繁茂,随着午时的凉风,摇曳。 管家说:“所以您不要在同一条河流里跌进去第二次,眼下您给他的,已经大大超过他的身份了。” 楚歌眉峰微妙的蹙起,他不太喜欢管家口中的用词。 事实上他多多少少也能察觉到,管家对于谢童不喜的态度,只是管家在他身边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于殷野歌与半个亲人无异,他也做不到太过于生硬的去驳斥对方。 眼下谢童空降入殷家产业内部,许多人都觉得不应当,也包括一直跟随他的管家,只是不知道,如果管家晓得他是准备把谢童当成继承人,会不会气的晕过去。 楚歌暂时还不打算给管家这个刺激,他想要用水磨功夫,让之成为既定事实后再告诉众人。 大概是真的有一点发热,头脑也有些昏沉,先前那些想要追问的想法渐渐熄灭了,楚歌颔首道:“我有分寸。” 察觉到楚歌面上有一些倦怠的神色,管家把其他话咽回去,心知他一向厌恶打针吃yào,也没有再提起,轻手轻脚给他盖上一张薄毯,缓步走向了花厅外。 花木间,立柱旁,有一个挺拔而修长的身影,青年穿着剪裁合身的衣物,完美的勾勒出身体的线条,沐浴在日光下的面容英挺且俊美。 然而雪白的衣袖下,手指已经掐入了掌心中。 管家看到谢童站在外面,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就好像早就料到如此,给了他一个堪称冷漠的眼神。 以前即便心中不喜,他也甚少表现出来,一直都克制着,扮演恪尽职守的假象。只是今天早上楚歌久久未起,心生担忧上去查探却发现他有一些发热后,就没法再按捺住了。 管家甚是冷淡的说:“先生睡了,你不要去打搅他。” 目光下移,挪到谢童手上提着的、仍旧热气腾腾,却不知道是什么的吃食,皱着眉头道:“还有,先生身体向来不太好……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带。” 那其中蕴藏的、巨大的不善,便是一个瞎子都能够看出来,何况是原本就心思敏感的谢童。 他提早结束工作,趁着中午匆匆赶来,原本是想要给一个惊喜,却未想听到的是这么一段。 胸中燃烧的火焰仿佛被瓢泼的冷水浇下,化作一地狼藉的灰烬。 手中仍然拎着的、特意去买来的吃食,沉甸甸的,仿佛变成了水银铅块。 他注意到管家的眼神,那双眼睛并不因为老迈而显得浑浊,反而是十分有神,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喜与冷漠。 说的是不要带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那其中的意味,分明就暗示着,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是他。 谢童心中梗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发泄不出,他想要质问出声,又顾及到里面沉睡的人。 便在那一时他感觉到拂在面上的目光,带着挑剔的打量,扫过额角眉眼鼻梁,掠过耳廓鬓发下颔,像是在评估货物一般,漠然道:“先生说的倒是对的。” 谢童刹那间手脚一僵。 管家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合格的赝品,道:“的确很像。” 他没有再看谢童一眼,转身就要从台阶那一侧下去了。 谢童看着管家将要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怒火奇迹般的平复下来,轻轻的说:“您再讨厌我,再想赶我走,也没有用。” 手指紧攥成拳,其上青筋暴起,谢童的声音却无比的平静,他甚至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连出口的嗓音也无比轻dàng:“……只要殷叔叔喜欢我,就够了。” 哪怕喜欢的,只是这一张相似的脸呢。 明明是这样安慰自己,为何心中却一片悲凉。 . 楚歌一睡就把整个下午都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待在中午的花厅里时,还有一些发愣。 花厅内光线稍微有一点暗,是把灯关掉了。 拨开身上的毯子,楚歌下地,走出了花厅,见到了屋外连卷成片的火烧云。 晚霞绚烂绮丽,投映在湖水中,摇映出一片曳曳金光。 他跟系统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儿一定是个大好天气。” 系统语气贼冷漠:“忙着呢!看风景别找我啊,找你的童童去。” 楚歌一脸不可思议:“统子,你又在嘎哈呢。” 系统说:“网络学习答题呢,卷子我才做了一半,你别闹我啊,这关系我以后的评级呢。” 楚歌简直是匪夷所思,但统子这做的又是正事儿,眼下忙着也不好去打扰他。 一个人看了一会儿,楚歌回了屋,见到管家,问道:“童童今天不回来吗?” 管家说:“小谢先生大概比较忙。” 其实谢童前段时间这个点儿也不怎么回来的,每每归家都是半夜,他叹了一口气,上了楼,发现床头放着一个纸袋子。 楚歌回忆了一下,发现最起码今天中午他醒来的时候,都还是没有这个纸袋子的,他伸手把折着的口子打开了,发现里面装着的是糖炒板栗,估摸着是放了一些时候,已经有一点冷了。 伸手进去,捻了一个出来,灯光下的糖炒栗子大而饱满,在壳的中部被切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楚歌顺着缝隙把栗子壳给掰开了,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果ròu,放进口中,香而甜润。 其实是热腾腾的时候最好吃,不过冷的也可以将就,抿进嘴里甜丝丝的。 剥了好几个吃掉,连手指都沾着栗子甜甜的味道,楚歌倒不觉得腻,就着球赛一边吃一边看,最后把一纸袋子的糖炒板栗都吃完了。 一看纸袋子上面印着的老字号,就知道肯定不是家里做的,铁定是在外面买了带回来的。 能直接进他房间的,除了管家,也就只有谢童一个了。 正是吃那些清淡小菜吃的受不了的节奏,能吃糖炒板栗都是很大的惊喜。管家想都不用想,这种从外面小店带回来的食物决计不会给他,多半都是谢童。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又悄没声息的出去了。 管家也真是,他问的时候回答的一板一眼,都不提醒一句,谢童先前回来过了。 楚歌剥完了一玻璃桌的栗子壳,吃的嘴里都甜丝丝的,撑着不想睡,但还是困,忍不住的困。 手里捏着本杂志,想看进去,又一点都看不进去,最后靠在藤椅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揽住了他的腰背,把他给抱了起来。蓦地腾空让身体忍不住哆嗦,向里面靠的更紧。 似乎有柔软湿润的物事,如蜻蜓点水般掠过脸庞,最后含住了他的嘴唇。 用舌尖仔仔细细描摹勾勒的动作,终于让人从梦乡里醒过来,楚歌下意识的回应,换得探入口中的舌尖更加凶悍,几乎是扫dàng一般舔舐过他的口腔。 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楚歌彻底的醒了,禁不住的大口喘|息,就见到了贴着自己的人。 月光自窗外洒入,给青年俊美的脸庞镀上一层浅浅的银辉,在黑暗中看到他的眼睛,专注而又深沉。 是已经被抱离了藤椅,回了床|上。 谢童一下一下啄吻过他的嘴唇,眼里含着笑意,轻声说:“喜欢吗?” 楚歌却误解了,以为说的是带回来的那袋糖炒板栗,舔了舔嘴唇,说:“挺好吃的,甜丝丝的。” 谢童反应过来,哑然失笑。他想起刚才看到的一桌子板栗壳,没想到楚歌却把栗子吃完了。 这却是对于中午那番话,最好的反击了。 楚歌被他看的有一些窘迫,小声的问:“先前回来了,怎么不与我说一声?” 谢童亲亲他的眼睛,无数咆哮的旋涡,压抑着,克制着,最终变作了一片温和。 如每一个看着自己心上人的小伙子一样,青年的声音温柔且体贴:“殷叔叔你刚睡着呢,怎么的舍得让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果脯第一攸,点击相册,里面有个专辑,叫做楚歌109,里面有三千字嗯…… 账号都快忘了,试了半天密码才登录传上去 好了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并不是幽灵车! . 谢谢不高兴的三颗地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0 章 谢谢读者“墨染瞳”×6的营养液 2017.8.27 第113章 ACT3罪血 113. 楚歌慢悠悠的想, 那现在就不要把他弄醒啊? 但其实他身体是有一些发热的, 昨晚还是太狠了些,谢童有一些担心,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压抑着涌动的热流, 只是抱着他,一觉睡到天明。 醒来时侧头,看向仍在梦乡里的人, 摩挲着柔软的眼睑还有微凉的嘴唇, 谢童亲昵的凑过去, 一下一下的亲吻。 怀中人被亲的有一些不耐,眼睫动了动,无意识的哼了哼,又朝着他的胸膛缩去。 谢童凝视着他苍白的面颊,回忆起动情时迷离的眼神,无声的叹了口气。 就这样把。 哪怕只是一个替身, 他也认了。 不是不酸楚的,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谢童连挑明都不敢, 只怕说破后, 再也不能留在他的身边。 时针走过了某一刻度,谢童终于从床|上起身,他小心翼翼的撤开了自己揽住对方的臂膀,又好好的掖上了被子, 等到楚歌睡安稳后,才终于下床。 清晨洗漱,拉开衣柜,换上剪裁合体的衣物。 目光掠过另一旁,那是属于楚歌的,与他截然不同的衣裳,丝缎的触感柔软且顺滑,摸上去轻轻软软,就如同丹凤眼斜挑时,蕴着的浅淡的笑。 两种风格并不相同的衣物,却被整整齐齐的放在这同一片空间里。 谢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着急。 他已经将自己楔入了楚歌的生活,在这片私人的领域里,缓慢蚕食,不动声色留下自己的痕迹。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陪伴在这个人身边,把自己的影子,镌刻在心上。 人心都是ròu长的,天长地久,哪里能不生情呢? 他走出了位于三楼的卧室,沿着木质的楼梯,缓慢而从容的下楼。他停在二楼的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毫不意外看到了管家的身影。 年迈的管家察觉到了这一方动静,听着脚步声,抬起了头。 谢童朝着他大方的笑,眉目舒朗,瞳色清明,看不出半点yīn霾的气息。 他就站在回廊上,一字一字,轻缓且清晰的说:“殷叔叔昨夜累了,还在睡着,您可千万别喊他起来。” 那里面潜藏的意味几乎不言而喻,有什么能累的楚歌睡得不想起来? 管家胸臆中有一团怒意,他看着这个俊朗高挑的年轻人,从他餍足的神色里,读到了挑衅的意味。 青年从二楼的回廊上下来,眉清目朗,从始至终唇边都挂着笑,不难想象他的心情有多好。 管家目光冷漠的看着他,谢童浑不在意,在餐桌边坐下了。 自从来到殷家以后,他每天早上起来都是这个时辰,是以早餐也被定在了这个点儿。在他前往国外求学后,楚歌起不来,渐渐地也就不那么早的准备餐点了。只是他一回来,小厨房又被楚歌吩咐着,向着以前那样准备。 中式的早餐,特别的清淡,总之吃着简直嘴巴都要淡出鸟儿来。 楚歌是一点都吃不惯,谢童坐在桌边,优雅的喝粥,面色倒是一派从容。 他看向管家,微笑道:“您不坐下来,也吃一点儿?” 实际上除却楚歌在的时候,管家从来都不会与谢童在一起用餐。便是楚歌在的时候,更多的时间,也是他和谢童相对而坐。 管家看着他,目光中含着厌恶,说:“注意你的身份。” “哦?”谢童笑起来,轻快地说,“我是什么身份,您要告诉我吗?” 他看着管家苍老的面容,对着那双满含不喜的眼睛,轻缓且从容的说:“殷叔叔收养的孩子,爬床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他轻巧的说出流言里的内容,毫不意外管家的神色因此显得更加不善。 管家冷冷的说:“你也知道你是先生大发慈悲,养在身边的孩子?像你这种人,没有先生,早就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言下之意,他毫无廉耻的爬床,根本就玷污了这个身份。 小混混。 整日在街上游dàng,打架斗狠,为着一点点不起眼的钱财,就可以抄着酒瓶刀子上,运气好捡回一条命,落下一身伤,运气不好就直接死在街头,脑浆遍地,肚腑破开,连肠子都流出来。 如果不是被殷野歌捡回,带到殷家,悉心照料,谢童的确就是那样的命运,或许因为致幻剂的缘故,变得更加凄惨,像一条狗一样求着人施与,没有一点尊严。 那的确是他曾经的身份,一度他以为,那是他永远的身份,像一条野狗一样,在见不得人的地下拳场,依靠打|黑拳谋生,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吃了劣质的yào物,然后浑身哆嗦着,在黑暗的见不到光的地方死去。 可他偏偏就被捡了回来,大出血时被救了回来,戒断期时熬了过来。 谢童笑起来,说:“可不是,偏生就叫我运气好,一直活到了现在……” 管家看着他,恨声道:“若不是先生顾念旧情……” 又像是霍然惊醒了一般,蓦地截住了剩余的话。 谢童神色一瞬间锐利到了极致,他一字一字的说:“可不是么,您也知道,殷叔叔一向都顾念旧情的呢。” 他的目光流转,无声的看着管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眉目英挺,轮廓锋锐。 他不笑的时候尤其之像,当敛了那些情绪后,仿佛就是当年的人坐在了桌边。 谢童无声的看着他,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漫不经心的意味,他忽然开口,声音也低沉了一分:“像您昨天说的,现在是不是更像了?” 一瞬间,管家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手抬起来,指着他,嘶声道:“你……” “……您怎么这么气,难道我长得不像吗?” 原本被默契绕过去的东西,昨日被管家刻意挑明,今日又被谢童反击回来。 谢童浅浅的笑起来,端坐在餐桌前,看上去与任何一个接受了良好教育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然而在那一瞬间,眼神中却透出了狠戾的意味:“我当然是知道的,活人争不过死人。” 下一刻,声音有转的轻柔起来,谢童道:“可您也要知道……死人没了就没了,以后陪在殷叔叔身边的,永远都只会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童童吧,中致幻剂被楚歌从深渊里拉出来后,就已经很喜欢楚三岁了 所以他其实安慰自己做个替身没关系,奈何有人从中作梗呐 我挺喜欢这种温顺又臣服,只在床|上浪的攻的 其实童童是个小心机,在管家面前装 撒完糖可以捅刀子了yooooooo~ 2017.8.27 第114章 ACT3罪血 114. 朝阳正好。 谢童来到了公司总部, 去往了专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他沉吟了许久, 登录了自己很久都没有登录的邮箱,屏幕的右下角,信息一闪而过。 来自ICPO。 自从马德拉归国前匆匆发出消息后,他几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烂熟于心的地址被搁置着,几乎都要发霉。 然而眼下,谢童也不想再联系这个组织了。 他决定直接放弃。 曾经游移不定时, 他选择了去往特立尼加安达卢西亚雨林地, 参加那个严苛的训练营, 假如他能侥幸通过,假如他并没有解救人质,直接去往终点,或许他此刻已经在大洋彼岸,宣誓入职。 世界就这么奇妙,他终究在无可希望处遇见, 也想在无可希望处守候。 就算在总部里,还有很多与他父亲相关的绝密资料, 他也不打算再去查询了。 没有意义了。 他只要当下。 谢童处理了一会儿事务, 出神的想了一会儿, 拨通了小助理的电话。 这个助理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孩子,刚从大学里毕业没多久,比谢童也大不了多少。因为身家干净,直接被招到了谢童这边来, 此刻一听到谢童的问题,整个人都凌乱了。 谢童以为他没有听清,于是耐心的重复说:“市里哪家的麻辣小龙虾口味比较好?” 小助理:“!!!” 救命!顶头上司突然打电话询问哪家餐厅好吃是怎么一回事! 他想了一会儿,战战兢兢的说:“谢先生……我其实吃的比较少,不过我女朋友挺喜欢吃麻小的。” 谢童说:“哦,那你去问问你女朋友,哪家比较好吃。” 然后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小助理抱着自己已经屏幕黑掉的手机yù哭无泪,吭哧吭哧的打电话问女票哪里的麻辣小龙虾好吃,电话接通了刚说明来意,那边声音就一兴奋:“大学城啊,学校出去那条街上左拐的第三家……叫什么来着,味道可好了。咦,今天你想吃吗?” 他心想哪里是自己想吃,是他顶头的大老板突然问起,小助理翻开地图查了一下,把大学城左拐第三家的小龙虾门店给找到了,深吸了一口气回电话。 然后他就被支出去,上大学城买麻辣小龙虾了。 正是周末,学生都出来放松,大学城里人多的要命,虽然还没有到饭点,但店里面也堪称是座无虚席。小助理抹了一把汗,看自己手上这个标着“十三”的号码,又想起顶头上司要求他饭点前半个小时赶回去,找老板走后门加加加塞,等了二十分钟,终于提到了一份色泽红亮的小龙虾。 一看时间没有多少了,脚下跟有火在烧,赶天赶地的在内环快速上飞奔,朝公司里开。半路上铃声响了,一看屏幕来电是顶头上司,再一看已经过了饭点前半个小时,顿时间觉得大难临头。 天知道当时谢童在电话里,极其郑重的嘱咐,一定要尽快赶回去。 小助理战战兢兢接了电话,结结巴巴报出来自己位置,然后就听到顶头上司说,不用往公司赶了,另外报了一个新地点,让他直接开到那里去。换了路线开到谢童指定地点没多久,就看到了熟悉的车牌。 小助理拎着外卖小龙虾下车,谢童朝他点点头,接过外卖开车就飞走了,那速度简直就像赶着去火星一样。 这这这,做什么这么着急啊,没听说顶头上司jiāo了女朋友啊? . 正午的时候,楚歌下了楼,发现餐桌上摆了两副碗筷。 他转过头去看向管家,目中有些许疑惑的意味,他不记得今天有邀请过谁来殷家聚会。 管家僵硬的说:“小谢先生刚才打电话,说中午会回来吃饭。” 这可当真是难得,平日里基本晚餐都在外面解决了,今天还回来吃中午饭。 楚歌听着还是挺高兴的,但一看桌上的菜色,感觉那点子高兴都要被抵消了,他转头,准备吩咐再做一点其他有滋味的菜肴,立刻得到了管家不赞同的眼神。 楚歌理直气壮的说:“我怕童童吃不惯。” 管家纹丝不动:“是您自己吃不惯吧?” 这一看就清淡的不行的简直是教人崩溃,就算厨师技艺再高超,不合口味就还是不合口味,楚歌万分想念家里的川菜厨子,按照最近的菜色出现频率,那位大师傅都要闲的没事儿做了。 就这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楚歌转过头去,正见谢童。 低头注意到谢童手中拎着的东西,眼睛登时一亮。 楚歌说:“童童回来了?” 谢童说:“是。” 他却没有过来,先去了厨房中,只不过短短的时间,楚歌鼻端就捕捉到了一阵麻辣的鲜香。 精美的青瓷大圆盘中,盛着个头饱满、色泽红亮的小龙虾,伴着切成数段、炒的鲜香扑鼻的红辣椒,简直让人食指大动。 楚歌面上还不怎么显,但一双眼睛都亮了。 谢童看着他的样子,眸中浮现了薄薄的笑意。 与之同时,管家堪称是一秒钟垮下了脸,冷然道:“小谢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谢童一双漆黑的眼瞳看着他,清明的眼眸中,是无辜的光芒:“给殷叔叔带一点开胃的吃的啊,这不是这段时间一直都吃不香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鲜香麻辣的气息,萦绕着,刺激人的视觉、嗅觉,还有味觉感官。 管家开口就要拒绝,盯着那一大盘子麻辣小龙虾如临大敌,恨不得让他把这些红通通的玩意儿立刻倒出去。 但楚歌哪里肯,眼眸挑起,笑意都蕴出来了,从内到外都透着愉悦的气息:“可好,快端过来吧,童童。” 管家看的肺都要气出来,想到楚歌一连两天都睡得很晚才起来,看向谢童的眼神就像要喷火一样,硬邦邦的说:“您的身体不适合吃这个。” 楚歌一点都没有体会到他的苦心,直接道:“偶尔吃一次不碍事的。” 谢童在一旁,笑着附和道:“是啊,也不是天天吃……特意问了家口碑好的店呢,殷叔叔你尝尝,试一试?” 管家看着桌上那红通通的一大盘,还有一看就很想试一试的楚歌,简直气的脑仁儿疼。 问题是楚歌平时与谢童一起吃饭的时候,通常都会让旁人下去的,以前是因为谢童刚从戒断里出来,害怕,后来渐渐地就成了习惯。 恰恰这一时楚歌的眼神飞来,管家再不喜都只能僵硬的退了出去。 于是偌大餐厅内,就只剩下他两人。 看着麻辣小龙虾,楚歌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觉得自己在昨天了糖炒栗子后,终于又活过来了。 他拿起筷子,就准备下手,结果麻辣小龙虾忒滑了,夹了好半天也没有弄起来,谢童在一旁,看着他好几下都没夹起来,面上现出窘迫意味,心中禁不住想笑,自己动筷子,给他夹了一个。 红通通的小龙虾孤零零的摆在白色细瓷盘里。 那么问题来。 作为一个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呼风唤雨的道上大佬,应该如何优雅的剥掉一只小龙虾? 楚歌盯着盘子中的麻小,一时间yù哭无泪。 他当然是吃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1 章 这玩意儿的,其实只要用手上掰脑袋剥壳掰腿就可以了,问题是现在他不是在街边排挡商业街餐厅啊,他也不是一个可以不顾形象的学生啊,他现在是高冷淡漠的殷野歌。 系统终于回来了,看着这一盘鲜香麻辣的小龙虾,问:“楚三岁你咋了,怎么都不下手?”以前聊天的时候,不是说自己挺喜欢吃麻小的吗? 楚歌幽幽的说:“偶像包袱有点严重。” 系统:“………………” 也是哦,现在谢童就坐在旁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呢。 想了一会儿,系统安慰他说:“没关系,你吃吧,童童不会嫌弃你的。” 可问题是要是他大开杀戒甩开膀子吃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妥妥的崩掉殷大佬的人设吧! 大概是太久没有动手,谢童修眉蹙起,有些不解的问:“殷叔叔,怎么了?” 看了看里面撒着的大把大把辣椒,觉得自己好像懂了,是现在清淡的吃久了已经不习惯了吗? 谢童道:“如果不喜欢就算了,我也不确定味道好不好。” 楚歌觉得有一点尴尬,在崩掉殷大佬高冷人设,和崩掉殷大佬嗜辣人设间,他选择了前一个。虽然还是很不好意思,但终于说出口了:“我不会剥。”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谢童失笑。 他回忆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记忆里,从没见过楚歌吃过这个。 忍不住想要笑,但是看着楚歌已经都把脑袋偏过去的样子,终于还是把笑声忍了下来。谢童直接把楚歌盘子里,自己将将夹过去的那只麻小夹回来,说:“……那我给你剥。” 楚歌:“………………” 虽然是好事情,但为什么觉得怪怪的。 不多时谢童就剥了一只出来,把只剩下的红皮虾ròu挑进了他碗中。 虾ròu弹xìng又有劲道,还有辣椒的爽利滋味在口中bàozhà,跟以前吃的清淡菜色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楚歌感动的要痛哭流涕,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他将将把这一只咽下,又有一只放到了他的碗中,谢童剥的很快,那动作就像经历过无数次训练一样,看上去行云流水,快而舒畅。 楚歌不由自主看着他。 谢童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像是读懂了他的疑惑,唇角勾了勾,笑起来,说:“殷叔叔,这个可比组装qiāng|械简单多了。” 竟然无法反驳。 谢童用一双组装qiāng|械的手来给他剥小龙虾,怎么感觉有点大材小用。 最主要的,楚歌吃了好几只小龙虾了,谢童那边除了堆积的虾壳,还什么都没有。 这感觉就像在压榨谢童,楚歌难得的有点儿负疚:“童童,换个人来剥吧,你自己吃。” 他的本意是将谢童从这体力劳动中解救出来的,哪知道谢童摇了摇头:“梁管家就在外面,喊个人进来就别想吃了。” 楚歌一时间卡壳。 谢童朝他笑了笑,说:“所以还是我来吧。” 楚歌犹豫了许久,还是用筷子夹了一只,塞到了谢童口里。 青年漆黑的眼睛一片欢悦,眉眼间都漾起了笑意。 系统说:“你用的你自己的筷子,没有用他的耶。” 楚歌不解:“咋了,统子。” 系统说:“上面沾着口水耶……” 楚歌:“………………”他当真忘了。 . 口舌一时爽,半夜火葬场。 白天吃麻辣小龙虾吃的倒是很开心,结果当天晚上就惨了。 楚歌现在的身体是清淡的吃的久了,肠胃脆弱,陡然吃如此麻辣的,一点都受不了。 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冲进卫生间里,肚子绞痛,手脚发软,觉得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 洗完手整个人都是奄奄一息的,楚歌道:“统子,天若有情天亦老,痛觉屏蔽好不好。” 系统说:“那万一你其实是需要去卫生间解决的实际上感觉不到就在床上……” 楚歌说:“闭嘴!” 系统不吭声了。 拧开了门把手出来,双腿都在发软,楚歌险些一头栽倒下去,直直扑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谢童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就守在门外边,见着他惨白的神色,心里发紧,直接把他抱回了床上去。 楚歌小声说:“童童,想喝水。” 不一时,杯子就被递了过来,楚歌接过去,抿了几口,甜丝丝的,是温热的蜂蜜水。 喝了几口下肚,那种绞痛的感觉总算是好了点,面色也没有那么发白。 谢童见着他有些不振的神色,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心知肯定是自己带回来的那一份小龙虾的原因,他当时只顾着剥壳,又想着楚歌喜欢吃辣的,自己也没怎么动口,结果十之八|九,都进了楚歌胃里。 轻轻拍着怀中人背脊,谢童道:“是我没考虑好。” 楚歌虽然眼下肚子疼的生不如死,一听到这隐隐含着后悔内疚的声音就觉得不妙,连忙道:“没关系,我喜欢吃。” 他这么说,谢童心中更加难过的,轻轻吻过额头,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楚歌:“………………” 童童你别这样耶,眼下清淡的没有味道的人生就靠你拯救。 楚歌抿唇,说:“没什么,下次少吃一点就可以了。” 说了这句话,还没多久,肚子又绞痛起来,楚歌仓促的下了床,再度冲到了卫生间里。 等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了,被谢童抱着,腿都麻木到站不起来。 谢童心里的愧疚已经要把人给压垮,他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说:“我以后还是不要这么任xìng了。” 楚歌:“………………” 不要啊!童童小朋友,你的任xìng很可爱的啊! 他急切的看着谢童,对上漆黑的眼睛,谢童俯下|身来,在他唇上印了一吻,低声道:“我去打电话,喊医生过来。” 大半夜的召唤家庭医生,就因为吃坏了肚子…… 楚歌就算了,他顶着的殷大佬的壳子暂时还丢不起这个脸,连忙摇了摇头。 谢童看上去是有一点犹豫的,应当还是想要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楚歌拒绝道:“我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话音刚落,肚子就痛到弯下腰去。 谢童修眉完全都拧了起来,将他抱在怀中,满目焦急,楚歌只是摇头,无论如何都不让他去喊家庭医生。 “会惊动很多人的,童童,听话。”楚歌咬着唇拒绝了。 谢童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心里一点也不好过,只觉得今天这事是一个完全的错误,他就不应该一时斗气,想着楚歌可能喜欢,就直接不管不顾的打包待了回来。他慢慢的说:“以后还是按照家里的食谱来吧。” 楚歌:“………………” 心知不能扭转,他忧愁的低下头去,脸色憔悴。 痛出来的。 系统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楚歌悲伤逆流成河:“没想到童童这浓眉大眼的,也背叛了革|命呜哇哇哇!” . 两年后。 殷家大宅,林木幽静,花叶葱茏。 楚歌躺在藤椅中,慢悠悠的听着手下给他汇报进来情况。 这两年他已经不太出面,管理具体事务,只是偶尔在幕后,提点一下谢童。在过去的日子里,谢童成长的飞快,已经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地步,他也渐渐放下心来,更加洒脱的放手。 系统跟他讨论过,如今谢童走上的是接管殷家的这一条道路,那么等到楚歌给他扫平障碍,把他推上继承人的位置后,任务应该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至于成为家主,那是时间上的问题,谢童毕竟是一个外姓人,明里暗里虎视眈眈的殷家人有不少。眼下楚歌还在,他得趁着自己还活着,先把那些糟心的人给解决掉。 两年前谢童母亲去世后,楚歌就派人把他的nǎinǎi接了回来,大概也是大限将至,不久后,谢童的nǎinǎi也随之去世,一时间,他活在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了亲人。 楚歌十分担心他,小心的派人帮自己盯着,传回来消息发现谢童一切如常,才终于松了口气。 眼下汇报的是这一季度情况,有系统帮忙看着,加上原本的剧情线提示,总不至于将殷家败掉。 手下人沉声道:“最近小谢先生的动作有一些大。” 楚歌眼皮都没有抬:“随他。” 他这反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实上在楚歌把谢童当成继承人介绍给众人后,他的态度就已经一览无余,因此手下在此刻说,只是例行的汇报。 但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讲出来。 楚歌见着手下还没有走,斜斜的掀眉:“怎么,还有事?” 手下犹豫了一阵,一咬牙,终于冒着巨大的风险讲出来:“是这样的……先生,道上有两家,透露出了联姻的意愿。” 楚歌半点兴趣都没有,直直道:“回绝了。” 总之自从他穿过来开始,想和殷野歌结婚的女人就特别多,一个个都抱着成为殷家女主人,再生下继承人的想法,那些家的长辈常常谈判后、酒会上也旁敲侧击,更是把自己家的女儿都带出来。 最开始的时候楚歌简直是烦不胜烦,要拒绝掉一大堆,也只是到了现在,才稍微好了些。 没想到现在,那些打着联姻念头的人又冒出来了。 手下的人看着他,不知道是解释,还是不解释,面色犹疑。 这教楚歌看了出来,甚是不耐的道:“有问题?” 手下的人咬牙道:“是他们想要给小谢先生介绍对象。” 楚歌:“???” 手下看着他一瞬间变得冷了的脸色,一时间心里yù哭无泪,只恨怎么自己这么不走运,摊上了给先生汇报的这件事。 当初那个流言被掐掉的很快,外面知道谢童就是殷家家主枕边人的并不太多,可这并不包括殷野歌身边跟着的人! 殷家内部,聚集在家主身边,但凡是稍微得力一点的人物,谁不知道,谢童是被殷野歌亲自培养的? 接到身边,亲自照料,甚至住进了殷家大宅。手把手的带入公司,后来更是给了继承人的身份。 而在那之下,关于谢童是殷野歌枕边人的事实,他们更是心知肚明。 那些个家族看着主意打不到殷野歌身上,就瞄准了成为继承人的谢童。 以家主的那个脾xìng,这跟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楚三岁的名字叫楚歌啊,你们嘎哈都把他喊楚河…… 今天七夕好像该撒糖? 然而已经没有糖可以撒了耶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2 谢谢读者“糯米丸子”×40的营养液 2017.8.28 第115章 ACT3罪血 作者有话要说:  我竟然赶回来了!!!!! 2017.8.29 115. 手下人战战兢兢, 看着楚歌的眼神就像怕他把自己生吞活剥。 楚歌倒是缓缓笑起来, 说:“有哪几家?” 手下哆嗦着报出来了这段时日以来听到过的名字,越说心里越是害怕,并且看着家主的眼神,深深地觉得她们要不好了。 . 晚间, 谢童这一天终于忙完,从外边回来。 他按照往常的习惯,缓步走向小花厅, 意外的发现, 里面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小花厅空dàngdàng的, 干净且整洁,但并么有活人的气息。 谢童退后一步,上了楼,走过了长长的回廊后,终于在敞开的红木门后看到了自己想要见的人。 那人身着白色云纹唐装,坐在书桌前, 桌上零零散散的散落了几张图片。 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楚歌抬起了头来。 迈过了门槛, 谢童直直走到书桌前, 想要按照往常那般, jiāo换一个吻,却被楚歌微微一侧头,落在了脸颊。 相触的仍然是柔软的肌肤,谢童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他不动声色的打量, 目光扫过了桌上散乱的图片。 更准确的来说,应当是照片。 楚歌手一指,虚虚划过了桌面,漫不经心的道:“选一个?” 谢童心里微僵,俯下身,擦过鬓发,嘴唇贴到了柔软的耳边:“我不选。” 楚歌不置可否道:“哦?” 谢童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声音又喑哑又委屈:“殷叔叔你都有我了,怎么还要看这些人。” 楚歌愕然,他意识到谢童似乎是误解了什么。 谢童在他耳边厮磨,低低地说:“难道我还不够好吗?” 楚歌哭笑不得,眼下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情况。 那些时候他表现的推拒还没有眼下这么明显,是以有不少家族都想要往他身边塞人,各种照片、资料被送过来的不少,常常教谢童看到,就变得不依不饶,晚上更是会可劲儿折腾,简直教人吃不消。 楚歌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瞎想什么呢,童童,这些都是对你感兴趣的。” 谢童明显愣了一下。 楚歌叹气道:“你该不会以为是要塞给我的吧?” 谢童不说话了,只是这分明就等于是默认了。 楚歌有些想要,指了指桌上散落的照片:“要不你看看,有没有顺眼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戳中了谢童哪里,他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去,非常干脆的直接伸手把照片扫到了地上,大有当成垃圾的趋势。 但楚歌之前是看过了资料的,依稀还记得,是以娓娓道来,个个都做了个详细介绍,比如谁的家里是做什么的,最近偏重什么产业,背后又有什么把柄。 谢童一直听着,脸色倒没什么变化,眼神沉得跟冻水一样了。 待得款款介绍完毕,楚歌嗓子有一点发干,他伸手要去够桌上的青瓷茶杯,刚刚挪动了手,谢童就极其自然的倾身过去,自桌上端起茶杯,递到了他手中。 整个人也从背后转到了楚歌面前,他半跪在楚歌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2 章 下,眼神有一点闷闷的。 连声音愀然不乐:“殷叔叔,你就这么希望我联姻?” 这着实听起来是有一些压抑的,谢童漆黑的眼眸扬起,定定的看着他,深处有一丝受伤的意味。 楚歌低低地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怕你日后会后悔。” 谢童飞快的摇头道:“我不会。” 他说的是那样的急切,几乎是最后一字落地的刹那,便予以了反驳。 楚歌静静地说:“……童童,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日后指不定会遇上什么人,更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厌倦。” 谢童如同被激怒了一般,死死的看着他,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被怀疑心意的苦涩席卷了全身,谢童心里一阵阵刺疼。 灯光下,皮肤苍白的男人容颜一如昔日,只是眉宇间,却有一丝倦怠。 谢童目光慢慢描摹过去,在丹凤眼尾处,发现了淡淡的细纹。他伸手握住了搁置在膝上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所触之地细腻柔软,并不似这个年纪的人,然而将手背翻转,却可以在掌心间,看到繁复的纹路,泄露出秘密。 岁月终究在这具躯体上留下了痕迹,皮囊美丽依旧,却并不复少年时。 心脏仿佛是被泡进了热水一般,起起伏伏,又酸又疼。 谢童低下头,将脸颊贴入了楚歌微凉的掌心中,缓慢的回忆最初的相遇,当年第一次相见时,也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在满地废墟中,是这样一双手,殷叔叔把他从硝烟火yào中抱了起来。 他从不曾真正见过殷叔叔年轻时候的样子,然而只要一想,是谁在多年前陪伴他度过年少张扬的岁月,就嫉妒的要发狂。 片刻后,谢童低声道:“殷叔叔,是你厌倦了我,所以要让我去联姻吗?” 那声音听上去委实有一些可怜,让楚歌心里都有些发颤,他摇头道:“怎么会。” 谢童似乎笑了一下,贴着他的掌心,道:“所以只要我不愿意,就可以全部都拒绝掉吗?” 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尽管有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但主旨只有一个。 楚歌说:“是,只要我还在,就没人能强迫你。” 谢童伏在他膝上,手臂相扣,绕过了腰脊,轻轻的说:“那我看上了谁,也就可以和他在一起?” 楚歌心里发烫,砰砰的跳着,连手心里都是汗涔涔。 望着伏在自己膝上、漆黑的发顶,声音极低:“童童,你看上谁了?” 谢童清浅的呼气,将灼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楚歌的腿间,手指紧紧的扣着清瘦的腰背,他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相贴的衣料丝滑且柔顺,却在此刻成为最大的阻隔。谢童脸颊轻轻蹭着柔软的小腹,用牙齿咬开了盘扣,他温柔且细致的拨开了遮蔽的衣料,舔|舐过其下白皙细腻的肌肤。 耳边的呼吸声,急促了一拍。 唇舌轻巧的伺弄,让绵软的器官觉醒,直到泄过一发,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殷叔叔。”谢童喑哑且轻缓的说,“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个人,当初一见他,就再也忘不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表述出心意,只能遥遥的望着他……天可怜见,他并没有拒绝我,竟让我留在了他身边。” 漆黑的眼瞳中满是一个身影,如有簇簇火苗在跃动。 “我想要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您能够答应吗?” 楚歌手脚发颤,过于剧烈的快|感让他头脑发白,只能茫然的听着,却做不出应答。 谢童凝视着他泛着水光的面容,跪在他身前,一根一根,啄吻过清瘦修长的手指,将一双白皙漂亮的手吮|吻的水光淋漓。 他手臂用力,压着椅子上的人身躯向下,又仰头贴过去,亲吻过淡色的嘴唇。舌尖敲开齿列,肆意扫dàng席卷,直到楚歌面色泛红,胸膛起伏,急促喘|息着,连呼吸都要困难。 他轻轻啄吻着水色淋漓的唇瓣,用手指掠过濡|湿的眼尾,缓缓地道:“您答应吗,殷叔叔?” “如果您不反对,那我就当您默认了。” 第116章 ACT3罪血 116. 激烈的欢|爱急剧消耗了体力, 让人沉沉睡去, 待得再见明朗天光时,身旁已然没有了温热的胸膛。 全身上下都被清理过,清清爽爽,除却腰背还有身后过度使用的部位, 并没有什么不适的。 楚歌发挥了平生的意志力,终于拖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脚步绵软的走到了洗漱台前。 他掬了一些清水, 拍打在面上, 终于教头脑清醒了一些。 抬头时, 镜子中的男人亦抬头看他。 岁月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却依旧无损容华。男人的眼尾处生出了些许细纹,然而天生的一双丹凤眼潋滟依旧,流转间如有水光曳动。 楚歌端详了许久,说:“统子,这身体还挺好看的。” 系统跟着附和:“是哦, 不然怎么把谢童迷得神魂颠倒呢?” 楚歌:“………………” 这听上去跟他是一只狐狸精一样。 系统说:“所以呢,你考虑好了吗?” 楚歌说:“考虑咋?” 系统奇道:“你忘了吗?昨晚你的童童花费大力气让你默认的那事儿啊, 你总不可能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吧, 楚三岁。” 楚歌说:“我默认什么了。” 系统说:“跟他光明正大在一起。” 楚歌匪夷所思:“现在我还不算跟他光明正大在一起?”这几乎殷家人人都知道了的吧!就连道上, 知晓的人也不少。 系统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楚歌蛋碎道:“就算按你说的,统子,我俩都是男的咋结婚。” 系统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乡下来客:“楚三岁,醒醒, 大清亡了。” 楚歌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已经咬牙就差切齿的说:“所以呢统子。” 系统说:“这个世界你所在的国家刚刚通过了同xìng婚姻法,你不知道吗?” 楚歌:“!!!” . “一个获得社会承认的、自愿的、忠贞的、单配的、合法的两个成年人之间的契约结合,由政府和(或)社会通过给与特定的权利、待遇和责任表示认可。这些权利包括经济、税收、遗产、生养子女以及做出医疗决定的权利。” 青年的嗓音琅琅而悦耳,响彻在微暖的霞光中,他的手指捏着雪白的纸页,在将这一段念完后,目光中透着微微的笑意。 楚歌向着他伸出手,于是,那张写满了墨字的纸页就被递到他手边。 从头到尾,从上而下,没有哪一次看的有眼下这么仔细,然而看的越是认真,就告诉他,青年念的,一个字都没有错。 他揉了揉眉心,将纸页放在了玻璃小几上,道:“哪里来的?” 谢童微笑道:“殷叔叔,是这个月9号刚刚通过的法案,眼下大家都在热切的讨论,你没有关注吗?” 楚歌顶天了关注一下这个世界的豪门俱乐部,哪里会去关注这些立法上的事情,也以至于这个法案都被系统、谢童连番地拎到他面前,都不敢置信。 他叹了口气,看向谢童,青年瞳色幽幽,其中蕴满了显而易见的期待。 全心全意的期冀与渴盼,还有浓烈如火的爱意,恐怕就算是个不能视物的盲人,也能够感受出来。 如果目光能够实质化,那恐怕眼下,楚歌已经被谢童,烧的灰都不剩了。 两个男人结婚,这听上去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楚歌的意识中,从来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一种想法,他都无法知道,究竟是囿于现实的限制,还是内心里的潜意识投shè。 太离奇,也太震惊了。 大概是他的面色太过于苍白,谢童眼中燃烧的渴盼与期冀缓缓淡下去,终于化作了一片平静,青年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跪倒在他的膝下。 谢童轻声说:“殷叔叔,你怎么了?” 四时的寂静中,谢童抿紧了自己的嘴唇,在两年的锻炼后,他示于人前的样子,向来都是沉稳大气、冷静从容的,以至于这一时抿着唇,竟然显露出些微的委屈。 楚歌看向了他。 谢童仰着头,无声无息地与他对视,许久之后,那一簇簇火苗终于黯淡,他的声音也变得低哑起来:“您不愿意的……是吗?” 他扯着唇角,似乎想要笑,但看上去,却比哭还要难看。 谢童低下了头,贴在他的裤腿上,像是怕他离开一样,哑声道:“就让我再靠一靠。” 青年的躯体是温热的,靠在他的腿旁,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仿佛有滚烫的液体濡湿了衣料。 那一小片肌肤如被烧的通红的烙铁狠狠烫下,楚歌极细微的抖了抖腿。 这个幅度何其微不足道,但对于紧紧贴着的人来说,又是何其的清晰明显。 谢童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如同失去了润|滑的提线木偶,关节都在发涩。他僵硬的撤开了抱住的手臂,将头颅也撤了开,青年膝行着,艰难的退后了一步。 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跪的太久,甚至踉跄了一瞬。 楚歌下意识伸出手,然而在他手臂抬起了那一刹,谢童就已经站稳了。 青年垂着头颅,仿佛丧失了对视的勇气,连嗓音都干哑破碎起来:“是我太过于异想天开,以后不会了……殷叔叔。” 他提起脚步,状似毫不犹豫的转身,然而离开背影,却无比仓皇。 楚歌愣在原地,目光扫向了那一张印满了黑字的纸页,久久都不曾出声。 . 当天夜里,月凉如水,楚歌终于又独自一人入睡。 自始至终,床的一侧都没有陷下,枕头的一边也没有了熟悉的气息。 他以为是事务太过于繁忙了,所以那天谢童离开花房匆匆前往公司后没有赶得回来,稍微也还说得过去。 然而那只是第一天,往后还有第二天、第三天…… 在足足有一周都不曾见到谢童后,楚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渐渐走上正轨、树立起威信后,谢童从没有哪一次,像眼下这般离开了这么久,明明询问过下属,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去外地办事。 楚歌戳醒了还在追剧的系统:“统子,这段时间童童回来过吗?” 系统终于从沉迷的《人民的村委会》里抬起了头,查询后说:“没有耶,楚三岁。” 在得到了这个答案后,心脏都缓缓沉下去。 太不对劲了。 这一点都不像谢童的作风,哪个时候,他不是黏楚歌黏的要命,每天即使在外面,忙到再晚,也会赶回来。 沉吟了许久,楚歌拨通了手机上的亲情号码,电话里传来的并不是忙音,显示是拨通了。 终于松了口气,等待的时光无比漫长,却在听到那边并不太熟悉的人声后,凉了下来。 楚歌眉心蹙起,连声音都变得淡了:“谢童呢?” 小助理前几天忽然得到了顶头上司的私人手机,教他好好接听电话,等了好几天都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都以为这手机是不是只是一个摆设。这时候突然被打进来,听到那边冷淡的声音,顿时魂都抖了抖。 据说谢总并不是公司的最高层,在他上面还有人,眼下这个打过来的人,直呼上司的名字,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最高层吧?! 他声音差点在抖,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谢总正在开会。” “让他接电话。” 对面传来的声音是极其冷淡又不容置疑的,还带着淡淡的不悦,然而一想到之前顶头上司的吩咐,小助理就打了个哆嗦。他他他……该不会是不小心撞见高层分歧了吧?! 虽然电话那边的人可能身份更高,也可能与顶头上司有很亲密的关系,但是眼下他毕竟是谢童的助理,恪守职责应该以谢童的要求为先。 于是小助理鼓起勇气说:“抱歉,这位先生,谢总正在主持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会议开始前他吩咐过,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去打扰他。” 楚歌听完,差点没有把手机给砸了。 他听都没再听就直接挂了,一甩手就扔到了床上去,感觉心里无比烦躁。 他怎么不知道,殷家突然有这么重要的、连他都不能介入的会议了? 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特别的烦躁,坐在藤椅上,看风景也看不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楚歌终于折转身,在床上找到了刚才被甩过去的手机。 再次拨通,接听的依旧是那个小助理,依旧先强调,眼下谢童很忙、很忙,脱不开身。 “大忙人?” 心里无名火冒,楚歌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那边的反应再明显不过,谢童在躲着他。 故意的。 否则怎么可能一只贴身私人手机被助理接起,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好笑。 时针走的极慢,每一秒都显得很漫长,楚歌感觉自己在窗前坐了许久,但事实上,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 再度拨通,在那一侧压根就不熟悉的声音刚刚响起的刹那,楚歌就打断了,他径直道:“你告诉他,要是今晚不回来,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 与之同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抽走了屏幕变得漆黑的手机。 谢童神色平静,颔首对小助理道:“刚才表现的很好。” 尽管是得了夸奖,但是小助理哆嗦着,差点没有哭出来。他看着谢童略有警告的眼神,一个激灵,连忙道:“谢总,我一定谁都不会告诉的。” 谢童笑了一下,挥手让他下去了。 月末小助理得到了多发一倍的奖金,差点没有兴奋的跳起来,果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而此刻,顶层的办公室中,谢童打开了录音回放。 隔音xìng极好的房间里,冷淡而又暗藏怒气的声音,在一遍一遍的播放。 他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3 章 接入了音箱,环绕声效果下,那一声冷笑、一声警告当真是立体到了极致,无所不在的萦绕在耳边。 谢童几乎能想象他神色冷淡、讥诮轻嘲的模样,配着轻挑的眉宇,潋滟的凤眼,教人心痒到了极致。 让人硬的发疼。 作者有话要说:  同xìng婚姻法介绍来自于百科 前端时间预估情节的时候放了一大堆存稿箱做章节提要,差不多把接下来几个世界的剧情走向用提要写了一遍,so之前看到的,“精神走失+无法胜任+辞职+安抚xìng任务+无法击杀魔王+分裂祭司获得能力+魂飞魄散”就是Act5剜心结束过渡+Act6裂魂的剧情走向…… 2017.8.30 第117章 ACT3罪血 117. “殷叔叔……” 密闭的室内, 弥漫着淡淡的石楠花香气, 教人生出眸中旖旎的遐想。 谢童抽出纸巾,一点点擦拭干净之间的浊|液,随即将之扔进了垃圾桶中。 他大步走到盥洗室内,立于镜子前, 看着其上映出的那张五官明朗的面庞,因为适才的自|渎额角有些微汗珠滚落。谢童勾起唇角,莫可名状的一笑。 于是, 镜子中的青年也笑了起来, 只是眼里有渴求而不可得的光。 没关系, 谢童想,他掬起一捧清水,拂上了自己的面容。 再等等,迟早,都会如他所愿的。 . 红木小桌上,面对面摆了两副精致的碗筷, 熏黄暖光下,依稀可见这一桌菜色琳琅。 然而在那之上, 热气渐渐都消失了。 精心烹制的菜肴早已经冷透, 与其下, 精美却冰冷的瓷盘并无甚区别。清澄的汤汁面上也浮起了一层白腻腻的油花,四散漂浮着,一点一点,看着教人犯恶心。 红木桌前的男人穿着宽松的家居服, 无声的看着这一桌由热气腾腾再变得冰冷发腻的菜肴。 他身前的碗筷,也一点没有动过的迹象。 许久之后,楚歌放松了身体,缓缓靠在了坚硬的木质椅背上,他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几点了?” 回答他的是管家,平淡又严谨:“八点过四十三分。” 居然才八点? 楚歌闭着眼道:“梁叔,我以为已经九点了呢。” 管家望着他,目光中有着克制的担忧,这个点远远过了平日里的晚餐时间,对于身体来说并不好。 他的目光看向了桌上一尘不染的两副碗筷,心里又升起了极为强烈的不满。 距离最后一道菜被摆到桌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而楚歌,也已经等了有那么久,直到现在,谢童也没有回来。 他怎么敢这样呢! 管家生气又愤怒的想,是什么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敢让家主等这么久,难道只不过在高位上待了些时日,就让他飘飘然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吗? 灯光下,闭起眼的那张面容是一种血色寡淡的苍白,连眉梢都透着淡淡的倦怠。 管家道:“先生,这么晚了,不要等了吧。” 许久都没有应答,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管家上前一步,或许是惊动了沉睡的人,终于听到了淡淡的回复:“……等到九点再叫我。” 一时寂静且沉默。 年迈的管家不动声色朝着外部使了个眼色,于是在外候着的人便晓得了意思,急急的在外联系。然而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无论是谢童,还是他的下属,拨打电话后都是无人接听。 明明电话是通了的,但那一边,从头到尾都没有应答,就好像要等着拨过去的人自行挂断。 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的拨出,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个,漫长的等待后就是嘟嘟嘟的忙音。终于有一次,拨打后不再是漫长的等待了,直接就听到了一句话。 “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佣人彻底愣住了,捏着手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向管家做回复。 在看到管家转头,用以询问的眼神后,佣人无力的摇了摇头,做出了口型。 精通唇语的管家立即从中阅读出了准确的信息,几乎无法形容心里压制不住的不满与愤怒。 居然用这么粗暴而简单的手段来抵制。 太不知趣了。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做?眼下谢童所拥有的这一切,难道不是家主给予他的吗?把他从一个平民混混带上了高位,就换来了这样无声的不配合与反抗。 只不过就凭着一张脸而已。 只不过是当年来到殷家的时候,时间与条件都十分凑巧而已。 全身心的依赖,竟然让家主改变了念头,彻底放弃了当年把他当成血库的初衷,甚至将他养在身边,仔细教导,带他长大,那之后,又一手将他送进了殷家的高位。 单反任何一个人,得到了这样的优待,恐怕都会诚惶诚恐,受宠若惊。 也就只有这个谢童,yīn险狡诈的要命,偏偏又在家主面前装出一副乖巧模样,生生把原本理智冷淡的人迷得晕头转向。 . 分针归到了十二点的方向,与粗短的时针恰恰形成了九十度夹角。 管家看着似乎已经要陷入睡眠中的楚歌,提醒道:“先生,已经到九点了。” 片刻后,终于等来了淡淡的问询:“谢童呢?” “并没有回来。”管家道,“……谁也联系不上。” 楚歌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撑着扶手起身,因为适才坐了太久,头脑甚至一阵晕眩。 好容易终于让眼前的色彩稳定了下来,停在了色泽已然有些黯淡的菜肴上,只不过停留了一瞬,眼神就飘开了。 楚歌说:“撤下吧。” 沿着长长的楼梯,他一个人走回了三楼,坐在宽阔阳台间的藤椅上。 系统提醒他:“楚三岁,你晚上还什么都没吃呢。” “不想吃。”楚歌恹恹的说,“饿过劲儿了,没胃口了。” 系统说:“你没事嘎哈要等谢童。” 楚歌说:“习惯啊。” 成千上百个日子都这么过来了,早就成为了习惯,以至于这段时日突然中断,还有一些淡淡的不适。 之前也并没有怎么觉得,只有突然间谢童不接电话、不回家,他才突然觉得无所适从。 系统捕捉着他的情绪波动,分析了一下数据,十分冷静的提醒他:“楚三岁,你注意一点啊,这里只是任务世界啊,不要太过于投入了。” 楚歌“哦”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这里并不是他的现实。 他闭了闭眼睛,努力放空思绪,好像要让自己从如今略略消极的情绪中走出来。 得到了回应后,系统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开始跟宿主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眼下的剧情。 楚歌说:“统子,他这是咋了。” 系统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可能是准备和你划清界限了?” 楚歌说:“统子,你没事儿开啥玩笑。” 系统说:“没有啊,哪里开玩笑了,你又没打算对他负责,谢童打算离开冷静一下也算正常的吧。” 楚歌觉得这个系统就是瞎扯:“冷静一下用得着不回家不接电话?” 系统说:“说不定是准备不爬你的床了,好好振作天天向上了呢?” 楚歌觉得这还是瞎扯,他直到现在都记得谢童从小花厅走出去的那个样子,无措仓皇,失魂落魄。 那时候他差点就喊住了谢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系统耸了耸数据并不存在的肩膀,无可奈何的说:“那有什么办法,谢童想跟你结婚,你又不愿意……他就只有滚了呗。” 楚歌慢慢忖度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儿:“统子我咋觉得这么像狗血言情剧?” 系统震惊了:“你还看这个?!” 楚歌说:“大学里多多少少看过的。” 系统说:“醒醒,楚三岁,你们这顶天了是狗血纯爱剧,才不是狗血言情剧呢。” 楚歌“哦”了一声,看了会儿自己的手指,慢吞吞的说:“哦,那我还是答应他了吧。” 系统奇怪道:“楚三岁,你想通了?” 楚歌冷静的说:“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作天作地甩脸色,然后人渣痛哭流涕求复合……我现在扮演的不就是个人渣么。” 系统:“………………”看不出来宿主还这么有觉悟。 楚歌补充道:“而且他不是任务目标么,这个算他的心愿吧,不过结个婚而已……让他开心一点,不是挺好的吗。” 系统:“………………”这宿主说看开就看开也是挺溜的。 楚歌咋了咋舌,说:“所以接下来要进行什么,狠狠地虐我一把让我明白自己的真心?”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楚三岁,我发现你的套路,也是挺熟悉的。” 楚歌说:“过奖,过奖。” . 但套路之所以是套路,必定有其存在的理由。 经典的狗血桥段总是风靡于世界,并且常胜不衰,赚足人的眼泪。 楚歌跟系统讨论完后精神终于是好了一点点,于是难得有兴致的点了一场球赛,九十分钟带加时带中场休息补时看完已经接近两个小时,墙上的时针也指向了十二点。 他洗漱了洗漱,就滚到床上睡下,没有了人体的温暖,就选择了被子包裹,几乎把全身都捂得严严实实。 沾着枕头就睡着是一个好习惯,可以最大程度上的保证人的睡眠质量。尤其是在一个刚刚看完球赛的夜晚,楚歌基本没过三分钟就睡得呼吸均匀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或许他可以就这么香甜的睡到天亮,第二天迎着熹微的晨光下楼,指不定惊得管家佣人好奇他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但夜间注定是暗流涌动。 半梦半醒间,心脏“砰砰砰”的跳,楚歌梦到了极为可怕的一幕,他和谢童漂流在海上,举目无依。两个人在日光下被暴晒到几近昏厥,身后又有无数追兵,逃生的橡皮筏被子弹打破迅速漏气,而他们俩被对手捉到了游艇上,百般折磨。 突兀而来的梦境堪称诡谲,而敌人狠狠扎在他胸口的刀让楚歌蓦地惊醒,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情不自禁摸向了自己心脏,在感受到手指下温热有力的跳动后,才终于镇定了一些。 还活着,只是一个梦。 骤然醒过来,额上冷汗涔涔,楚歌伸手浅浅的喝了半杯水,终于教心脏平缓下来,便在这时,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汽车骤然停下的噪音显得格外突兀,几乎教人没法忽视掉。 楚歌入睡之前打开了落地窗,因此那一道清晰的汽车噪声也没有阻碍的传上了三楼,被他捕捉在耳中。 是谢童回来了么? 已经是凌晨的时候了,这么大一晚上,还会往殷家来的人,算来算去,也就只有谢童了。 楚歌心脏轻轻的跳,他盯着头上完全看不清的天花板,就好像那上面生出来了花儿。 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去了一瞬间,他伸出手,拧掉了尚还开着的小夜灯,直接按下开关,让原本略显幽暗的室内都变得明亮起来。 楚歌在等着谢童过来,他等着熟悉的脚步声停到门前,然后慢慢的拧开门把手,走到床前。 或许应该把灯关掉,装作自己还在睡觉,然后等谢童去洗漱的时候再把灯打开,教他出来的时候吓一跳。 然后再告诉他,自己已经考虑清楚了? 楚歌轻快的想着,不假思索再一次按下了开关,方才还有熏黄暖光的室内,又黑暗起来。 他闭着眼睛,感官变得格外的敏感,去捕捉熟悉的脚步声,然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久久的也没有听到人上来。 是他猜错了? 楼下似乎有匆匆脚步声,不经意间甚至带倒了家具,发出巨大的声响。在那之后压抑的斥责声响了起来,又像是顾忌着什么,低低地,都有些分辨不清。 楚歌眼皮子不住的跳,他掀开被子,撒着拖鞋下了床。 拧上了把手,无声无息打开门,便在这个时候,大厅内正发生的争执,映入了他的耳膜。 是管家,老者声音冷冷的,听起来漠然而不近人情:“……那么大的本事,这么一点小事都摆不平,半夜还来打扰先生?” 对面的人急促的说:“梁先生,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想这么做,只是眼下真的出了一点麻烦。” 管家声音平缓,却听上去极其压抑:“一整天失踪失联,音信都没有一个,眼下却突然来说,外面出了事……有这个来求助的功夫,先前做什么去了?” 那人似乎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久后恳切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您就让我见一见殷先生吧。” 管家冷冷道:“先生早就睡了,没有半夜起来的理儿。” 两人在那下面僵持住,外来的人恳求着管家想要寻求帮助,而管家说什么都不肯。 来人面对油盐不进的管家,急的口干舌燥,他慌忙间抬起了头,忽然看到了一个淡淡的身影。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在确定的确是自己想要找的人之后,跟见了救世主一样,连忙道:“殷先生!您就出手救一救谢总吧!” 楚歌眼神一凝,望着楼下焦急的来客,注意到他求助的眼神,淡淡的说:“出了什么事儿?” 来人道:“去接货的时候出了一点麻烦,和人对峙上了!” . 在来人解释后,楚歌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做jiāo易时遇到对方黑吃黑yù要反水,谢童带去的人手不够被直接制住,对方言明谢童不够资格,点名要与殷家家主谈。 眼下正漂流在海上,失去联系许久。 来人满目焦躁,十分急切的看着楚歌,生怕楚歌去晚了,让那边被绑着的谢童被直接撕票。 之前不是没有打电话求助,但大宅的电话不知是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4 章 谁掐断了,无论如何都打不进来。他又没有殷野歌的私人号码,没nǎi喝只能驱车上殷家。 楚歌蹙着眉应了,面上冷静的神色,终于教来人稍稍心安。 事实上,在听到来人报出对方的名号后,楚歌心里的那根弦依旧紧绷着。 这一条道上走|私|军|火的那位和殷家的关系算不上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这条线是楚歌在两年多前才谈下来的,原本就是从别人地盘上虎口夺食,一直都不算太稳当,全靠利益维持。对方点名只跟殷家家主谈他倒是不怕,不过坐地起价而已,怕就怕原本被抢走线路的杨家在旁虎视眈眈,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 暗中的行动正在悄无声息进行。 楚歌换好了衣物,对着管家道:“杨家有异动吗?” 管家回道:“暂且还没有。” 勉强算得上一个好消息,楚歌些微松了口气,乘着寒凉的夜风,赶向码头。 夜色下天幕沉沉,钢筋混凝土森林还未曾醒来,驶过了繁华都市,渐渐开到荒郊野外的时候,似乎嗅到了海风腥咸的气息。 数量漆黑的车辆在此处无声的汇合,隔得远远的,楚歌便下了车,这时候,宁舟也赶来,向他汇报眼下的情况。 杨家并没有异动,然而在那条jiāo易的船上,就再没有别的消息传回,如同被隔绝了的孤岛,成为海上封闭王国。 楚歌蹙眉道:“要出海吗?” 不是没有先例的,常常有谈判时,便在公海上进行。 手下人在一旁紧张而有序的寻找游轮位置,确定经纬度,在终于捕捉到航行线路后,却愣了一下:“先生,‘水晶宫’号的航行方向似乎是朝着大陆这边。” 屏幕上一道红线被划了出来,可以看出是游轮“水晶宫号”航行的路线,最初是在海上漂泊,后来就直直调转方向,朝着陆地开来,按照眼下的航速,大概再过半个多小时,就会停靠在岸边。 放眼处一片灰茫,看不清天与海的界限。 楚歌蹙眉,望向了远处的海岸线,一片灰雾茫茫的世界中,隐隐能看到起起伏伏的潮水,听到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水声。然而这里终究是一处废弃的码头,海岸线上停靠着早已淘汰的船只,冰冷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狰狞咆哮的野兽。 为什么会突然驶回? 要求他也乘船前往公海谈判,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不远处宁舟大步走来,神色凝重的将手中的电话递给了他。 楚歌接过了手机,那边却没有说话,只有隐约而急促的呼吸声。 似曾相识的场景,楚歌脱口便道:“童……谢童?” 却在半路中硬生生拐弯,换了一种喊法。 他不知道那一侧究竟是谁,心跳如擂鼓,仿佛只是一瞬,终于有声音传来:“殷叔叔?” 短促且虚弱,谢童素来嗓音都是清清琅琅,此刻却变得沙哑。 睽违已久,楚歌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通讯器,按捺住心中潜藏的不安,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安全吗?” 谢童急促的喘息了声:“不用管我,殷叔叔。” 楚歌冷冷的说:“你是在寻死吗?” 刹那间四周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童才问道:“你希望我死吗?” 这句话仿佛昭示了某种不妙的将来,让人眼皮子直直跳,从内到外都是浓浓的不祥。 心里渐渐升起些烦躁,楚歌道:“我当初把你救回来,不是让你就这么去送死的。” 在这时候,谢童似是笑了,像是叹息,又像是无奈。 “斯图加特呢?”楚歌说,“不是要见我吗,怎么让你在谈?” 下一刻,呼吸声远去,电话似乎被夺走,传来的变作陌生人低沉的嗓音:“殷,你当真还来了?” 楚歌冷笑了一声:“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那边感受到他的怒意,并没有生气,倒是悠悠的笑起来:“我真没想到你当真还会过来,殷,你还要你小情人的xìng命吗?” 楚歌淡淡道:“我说不要,你就让他去死吗?” 那边笑道:“当然是以你的意愿为重,要是你不想要,那么眼下就可以把他扔下去喂鲨鱼了。” 楚歌一凝,他紧紧地捏着手中冰冷的通讯工具,手心中不自觉渗出了一点汗水来。 那边的人依旧在笑:“这不好吗?我帮你解决一个□□烦,你要怎么来感谢我?” 沉沉的夜色中,海浪翻滚。 风声一时都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真的贼机智,电脑上后台修改文名是不能用同一个会被打回的,然鹅手机上可以 于是愉快的又开了一个“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的坑2333333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2 谢谢读者“bàozhà卷毛烈”×9、“墨染瞳”×10的营养液 2017.8.30 修了一点儿,唔 2017.8.31 第118章 ACT3罪血 118. “水晶宫号”是一艘设施完备的豪华游轮, 与诸多令人眼花缭乱功能所并称的,是其堪称错综复杂的背景, 传闻中这艘游轮被某国的一位军|火巨头所控制,神秘莫测。 而此刻, 这艘游轮最豪华、最奢侈的那个房间内, 传闻中的主人正依靠在黑色皮椅上,品尝着高脚杯中色泽晶莹的红葡萄酒。 冰冷的金属通讯器被他捏在手上,微微拿远时, 屏幕会陡然亮起。 在他的不远处, 年轻的亚裔青年正被两名身材高大的保镖控制住,不得动弹分毫。 斯图加特轻轻的呷了一口, 目光扫过了行容略显狼狈的青年, 他的注意力停留在了青年英挺而深邃的脸廓上, 烟灰色的眸子里透出些兴味的色彩。 死亡,是永恒的, 不可避免的话题。 而在他的暗示中,十分有可能成为这名亚裔青年的归宿,一旦在通讯器另一端的人做出不如意的回答,他或许真的就会像所说的那样, 把这名亚裔青年扔到冰冷的海水里去喂鲨鱼。 或许,还有更加有趣的方式。 四周都是忠于他的保|镖与雇|佣|军,这艘游轮行驶在茫茫公海上,如同某种移动的堡垒,无法攻陷进去分毫。 只要他想要, 被钳制在那一端的亚裔青年就可能葬送了xìng命。 然而直到这个时候,那名亚裔青年的面容上,也并没有什么慌张的意味,他的神色甚至是有些平静且从容的。 见惯了在他身前,俯首乞讨、跪地求饶的懦夫,也见过宁死不屈、玉石俱焚的勇者,陡然见着如湖水般波澜不惊的谢童,斯图加特心里还有一些兴味。 那张脸庞是如此的冷定。 冷定到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折辱,使他屈服。 . 在斯图加特说完那句话后,其实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通讯器另一侧的人就给出了应答。 那个地位与他十分仿佛的人语气听上去很是漫不经心:“……这种小麻烦,就不劳动你出手了。” 但其实是维护的意思。 斯图加特意有所指的笑起来:“小麻烦?我看他的那张脸,可并不像是小麻烦呢。” 明光璀璨,照的四周无所遁形。 夜幕沉沉,笼的海天灰蒙黯淡。 在那句话落地的时候,无人知晓,游轮上的人与码头边的人,一刹那间都绷紧了心弦,僵硬了一瞬。 如同冥冥之中的某种注定,又或许只是下意识的反应,那一刻,他们的指节都捏的发白。 他知道。 斯图加特什么都知道。 掌控者抛出这句话语之后,饶有兴致的等待的对侧的反应,烟灰色的眼眸也变得兴奋起来。 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在多米尼加安达卢西亚的雨林地里,看到那一对踏过终点线的人,少年时候的殷野歌纤细且苍白,五官精致的像是一尊白玉雕琢成的塑像,身材单薄到仿佛一伸手就能把那纤弱的手腕给折碎掉。这样娇弱的、可怜的人质向来都是武力强大的勇者的累赘,谁也不想带上一个一看就娇生惯养、吃不了苦的人,偏偏他的脾气还骄纵到了极致。 最后有人把他带了出来。 时至今日斯图加特都记得那时候殷野歌面上的笑,纤细的人质皮肤雪白,脖颈修长,穿着一身松松垮垮、明显不合体的迷彩服,踮起脚去吻那个把他带出丛林的亚裔男人。 眼里有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与欢喜。 隐藏在高大的雨林树木后,斯图加特看的一清二楚。 而如今,他又看到了这么一个,如此相似的亚裔青年。 甚至他还得到了两年前,多米尼加安达卢西亚雨林地里,关于第二十六期训练营的某些消息,尽管极为荒诞、尽管只是小道流传,但也足以令人产生某些联翩的遐想了。 . 他是那样的沉溺于昔年惊鸿一瞥的记忆,以至于第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被压制住的、亚裔青年的神色。 那一刻谢童眼中掠过了某种复杂的情绪,连原本平稳的呼吸都错了一拍。 却被专注回忆着昔年、猜测此刻殷野歌神色的斯图加特给错过了。 斯图加特烟灰色的眼瞳扫过了谢童的面颊,停留在依旧平静的眼睛旁,微微笑起来:“不如这样,殷,这批货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把你这个小麻烦送给我,作为jiāo换,码头上的那批货物你现在就可以提走。” 另一侧,码头。 海水冰冷,夜幕深浓,暗卷的yīn云如同咆哮的猛兽,时刻都可能张开血盆大口。 潜藏的暗牌已经被打出,早已潜伏的精锐人员无声无息散入了夜色中。 楚歌毫不迟疑的拒绝:“这不可能,殷家从来不拿人的xìng命做jiāo易。” 斯图加特短暂的沉默了一瞬,倒是轻轻笑起来:“哦?我还不知道,底下埋着无数人命的殷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条规矩。” 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被放回了桌上。 下一刻,斯图加特道:“还是说,这只是你的规矩?”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逼问的意味,却没有收到任何成效,甚至连一时半刻的退缩都没有。 楚歌冷冷的说:“我的规矩,就是殷家的规矩。” 斯图加特笑了起来。 是了,他忘了。 当年那个看似柔弱美貌的纤细少年,实际上是殷家唯一的继承人。 在他少年时,还有一些软弱没有摈弃的时候,他的父亲,那位堪称枭雄的老家主提前替他清理了作乱的叔伯与长辈,而在他渐渐成长,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乃至于继承家族后,更是流放掉自己的一干兄弟,被剥夺掉大权,放逐海外……不久后,甚至死的个一干二净,连卷土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他,又有谁能掌控殷家? 也就听说是约莫七八年前,他的行事手段才稍微收敛了几分,不复当年的赫赫凶名。 那个时候啊…… 斯图加特的眼神凝在被压制住的亚裔青年身上,心里多了几分思量。 可不正是隐秘传闻中,殷家家主小情人被收养在家主身边的时候么? 谢童平缓且镇定,仿佛除却先前接过通讯器、进行短短的jiāo谈时,有些微的情绪波动,就再没有半点起伏。 却教人心中思量更甚。 斯特加特叹道:“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呢?一个小情人,换这一批货物,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jiāo易了……” 通讯器中安静了一瞬,下一刻,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在得到许可后,一名白人男子走了进来,眉头皱起,附在他耳边急促的耳语了几句。 即便是在意料之中,在真正听到的时候,斯图加特还是叹了一口气。 “何必这样呢,殷,zhà沉货轮,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暗夜中闪烁着几点红火,在海上漂浮,无所定处。 楚歌接收到精锐武|装传回的消息,也笑起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一船货的价值……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大。” 他捏住手中的通讯器,语气堪称是轻缓了:“你说,要是这艘斯图加特家族的货轮立地bàozhà,又挟持几个人质,被闻讯而来的海|警逮住会怎样?” 斯图加特的眼神凝了一瞬。 楚歌微笑着说:“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在一边,见证了一场策划仓促的恐怖袭击而已。” . 事态似乎陷入了某种僵持。 在短暂的jiāo锋后,他们依旧回到了需要谈判的原点。 通讯器上满是黏腻冰冷的汗水,被楚歌直直扔掉,他立在原处,遥望着远处起起伏伏的巨大轮廓,心里仍然存着一团疑云。 谢童为什么会选择独自前往“水晶宫号”,进入斯图加特的大本营,乃至被斯图加特给扣住? 他难道不应该在陆地上,或者货轮上,亲自看着jiāo货吗? 早就已经谈好的jiāo易,至多不过再付出一些钱财,殷家也不是无法承受,为何谢童会让自己身处于险境? 他的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疯狂的搜索着与斯图加特相关的信息,然而记忆中确实寥寥无几,他所知道的,只有两年多前利|益|jiāo|割,他谈下了这一条线路。 并不是一点提示都没有。 斯图加特知道谢青,甚至还能够点出潜藏在表面下,殷野歌与谢青极为隐秘的关系。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楚歌努力的搜刮着记忆,竭力寻找在自己进入这具身体以前,殷野歌的记忆。这样完全超出的主线的旁支搜寻,让他的大脑刺痛起来。 在一点确切信息点都没有的时候,这么寻找与大海捞针无异,直到有人注意到他的异状。 宁舟在一侧,沉声道:“先生?” 他伸手,像是想要扶住楚歌,楚歌摇了摇头。 片刻后,一叠资料被人递到了身前,楚歌飞快的翻过,目光停留在某几个断续的词汇上。 特立尼加安达卢西亚,训练营,qiāng|械,供应…… 宛如串珠成线一般,一刹那间这些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5 章 飞快的联系了起来,一些模糊的字眼被他捕捉到,楚歌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斯图加特会知晓这段堪称隐秘的关系了。 如同殷家与大洋彼岸的那座训练营一般,斯图加特家族也拥有相同的关系。 安德里亚诺与殷野歌私jiāo甚好,说不定与这位斯图加特家族的掌控者,也关系匪浅。 楚歌不敢下任何妄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走吧。” . 水晶宫号。 斯图加特看着不远处神色平静的亚裔青年,烟灰色的眼瞳中有诸多晦涩的情绪闪动。 许久后他终于笑了,低声道:“你的情人现在将要来见你了,开心吗?” 谢童凝视着对侧威势浓重的男子,轻声道:“我以为开心的会是你,斯图加特先生。” 斯图加特皱了皱眉,道:“是我?” 下一刻,他兴味的笑起来,与之相对的,是谢童极其平静的眼神。 捕捉猎物,看着猎物在自己手掌中垂死挣扎,玩弄它的情绪,让他在绝望中崩溃,正是像斯图加特这般的黑|道人物所钟爱的。 只不过他眼前的这个猎物太过于平静,很少泄露自己的情绪,让他的游戏都少了几分乐趣。 没关系,他还可以加重自己的砝码。 斯图加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道:“噢,不不不,我想应当是你……殷宁愿放弃那一船的军|火,也要让你安全回去。你难道没有一点感动的吗?” 价值数亿美|金的货物,便这么直截了当的扔到脑后,不是不让人动容的。 在谢童心中,能够牵动他注意力的,也就只有这一个行为而已。 把他放到最前面,无论是为了什么,都已经够了。 他微微扭了扭身体,换来的是两名保|镖加重力气,更加大力的钳制。 谢童肩膀微微颤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温和无害的青年,但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意味。 斯图加特见状,挑了挑眉毛,用眼神示意,于是两名保镖的力气放得稍微松缓了一些。 但他的眼瞳却是极明亮的,像暗夜中两个闪烁的星。 谢童甚至笑了起来,神色轻松且笃定:“殷叔叔当然会选择我的。” 信任的神情如同一束纯白的光,将要灼烧隐匿在暗夜中的灵魂。 然而更加灼人的是其中潜藏的爱意,dàng漾在漆黑的眸间,甚至让他原本深邃锋锐的五官,那一刹,也温柔了起来。 斯图加特只觉得这一幕刺眼到了极点,他情不自禁想要撕碎亚裔青年轻松的表情,就如同他想要将殷野歌逼来,撕碎覆盖在其上,华丽纯美的外衣。 剥离掉虚幻的假象,露出其下崎岖残酷的真实。 然后打碎他的信仰,让他在痛苦中沉沦且绝望。 . 你是否知晓在其下的真实? 而在知道了尘封多年的往事后,还能够这样轻松惬意吗? 玩弄人心向来是他的爱好,而眼下,摆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座架在沙滩上,看似精致美丽,实则脆弱不堪的城堡。 只要稍稍一使劲,这座美丽的城堡就会在潮水的冲刷中垮掉。 斯图加特道:“你很相信殷。” 如同他预想的,谢童点了点头,干脆利索的承认。 青年甚至微微弯起唇角,对他露出一个笑:“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信任,那就是殷叔叔。”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不会背叛他,那就是我。 . 烦躁的情绪席卷上心头,斯图加特站起了身,绕过宽大的桌面,终于走到谢童身前。 他的身形极为高大,因为常年浸yín在硝烟战火中,身上携裹着一股极为浓重的杀伐气势。 或许是因为气势太过于迫人,竟然都让谢童在那一刻,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颅。 两旁的保|镖恶狠狠的钳制住他的身体,却因为斯图加特的眼神,不情愿的松开。 谢童坐在宽大的椅子中发颤,因为过久的禁锢,他的手脚都在不停颤抖、痉挛。 他垂下了头颅,脸庞遮蔽在yīn影中,如同每一名被残酷对待后,变得温驯的青年。 斯图加特跨步走到了谢童身前,他伸出了一只手,抬起了青年垂下的面庞。男人粗糙且覆满了茧子的手指堪称粗鲁的划过青年的面庞,在微微阖上的眼睛处停住。 尔后他的手向下,捏住了谢童的下颔,强迫着他仰起头颅,对着这张堪称英俊的面庞,柔声道:“对殷你就这么死心塌地?真的就不想换一个情|人?” 他的手指摩挲着青年的嘴唇,其中暗示何其明显。 谢童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瞳中,似乎有类似屈辱的情绪一闪而过。 然而下一刻,那样的情绪就消失了,快得像是只是一个错觉。 摩挲的手指微顿。 斯图加特微微笑了起来,他轻而易举的压着青年的手臂,甚至俯下|身。 变故只在一刹那间。 电光石火间谢童暴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拧向了斯图加特的脖颈,原本看上去软弱而无力的四肢一瞬间充满了力量,敏捷得如同月下觅食的猎豹。 他的脚风一样的扫过了斯图加特下盘,将立在他身前的男人绊倒,与之同时手指飞速的钳住了斯图加特脖颈,按向了喉骨。 只要再快一点点,他就可以捏住斯图加特的喉骨。 然而这一瞬间肩膀处也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手脚刹那间不知是出了什么意外,突兀痉挛,谢童他动作稍稍迟缓,在手指将将触及到人喉骨刹那,一个冰冷的、黑漆漆的物体也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明明喉咙被人钳住,斯图加特却笑起来,不慌不忙,道:“慢一点,小朋友,你猜猜,是你捏碎我的喉咙快,还是一子弹崩掉你的脑袋快?” 谢童手下蓦地用力,然而不知是为什么,手上的力气却松弛了一瞬。 同一时刻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响动,在明光下清晰到了极致。 保险栓被拉开了。 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崩掉脑袋。 斯图加特依旧含着笑,声音不疾不徐:“你猜一猜,是我的喉咙被捏碎后活下来的可能xìng大,还是你的脑浆被崩碎后……可能xìng更大?”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扣下扳机,毫无疑问,他就会彻底的葬送掉xìng命。 谢童依旧钳制住了斯图加特的身体,然而如果注意,就会发现,他的手脚甚至是有些轻微颤抖的。 斯图加特就保持着被他制住的姿势,不慌不忙,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目光中有一点轻微的戏谑:“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做出任何防备么?无国籍组的第一名……” 谢童一刹间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斯图加特笑起来:“小朋友,不过是让保|镖松开手而已,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把自己放在险境下吧……” 那也太过于天真了。 末尾一句并未说出,然而毫无疑问,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谢童的脸上。 斯图加特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他的身体,将他掀倒在地,像是看着玩|物一般,含笑拍了拍他的脸颊。 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了,成为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 “最新的松弛剂,上好的玩意儿,喜欢吗?” 他的声音如同恶魔。 谢童被人架起,再度箍到了宽大的椅子上,这一次,不用任何人钳制,他自己就丧失了反抗的力气。 手指痉挛着,想要挪动都显得无比艰难。 失算了。 原来斯图加特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了这玩意儿,难怪会这么有恃无恐的让保|镖松开了钳制,方才那一下,分明就是引|诱他出手。 手脚发颤,思绪飞快运行起来,谢童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位军|火巨头,或许与他曾经去过的那个训练营,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静的面对眼下的处境。 斯图加特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但很快,又变作了不明情绪。 在适才谢童眼中流露出屈辱情绪后,他很快就觉得,眼下的人与记忆中多米尼加安达卢西亚雨林地中压得一众学员抬不起头的人丝毫不像,眼下,却又重合起来。 是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冷静,沉稳,蛰伏,随时随地寻找着最好的机会。 但很可惜,机会不会再有了。 脑海中先前的那个想法再度冒了出来,只要稍做施展,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眼下强自冷定的青年给击碎。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斯图加特微笑道:“小朋友,我有个故事,你想听吗?” “是关于雨林地里,学员与人质的爱情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守夜,回不来,明天替换+日万谢罪QAQ 2017.8.31 很崩溃,晚上都不确定了,之后说吧 2017.9.1 第119章 ACT3罪血 119. 在那一句话后, 谢童的神经刹那间绷紧。 雨林地,学员, 人质…… 这样的词语联系到一起,教他刹那间便想起来, 两年前在训练营里的旧事。 斯图加特……怎么会知晓? 看着他仍然平静的, 但略略显得警惕的面容,斯图加特兴味的笑起来。zh 神经已然兴奋到极致,血液在快速的流动, 让他以咏叹调一般的语气, 讲出来了那个在雨林地里的爱情故事。 不是两年前。 是许多年前,几乎是二十三年前的, 一个无疾而终的爱情故事。 矫健的解救者, 少年的人质, 他们一路在杀机四伏的雨林地里逃出生天,而在那之后, 被解救出来的那个少年人,爱上了将他救出来的学员。 斯图加特微微笑道:“你知道那个学员是谁吗?” 在故事被款款道来后,谢童浑身的血液都要僵硬了。 被注入了松弛剂的肌ròu使不起力气,一片绵软, 让他想要行动都不能够。 而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只想要找出一卷胶带,封住那个神色可恶的人的嘴巴,或者说直接报以老拳,打掉他的牙齿, 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不想听那个故事,他只想要逃避,他只想要活在属于自己的现实里。 然而他最想要忘却的,却偏偏被人刻意提起。 斯图加特含着笑,眉眼翩翩,风度一如舞会上温文尔雅的绅士:“或许你不知道,你跟他还拥有着一个姓氏。” 谢童垂着头,近乎于痛苦的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甚至知道,连他们的名字,都是那么的相似。 谢青。 谢童。 两年前他一度翻出来一张被烧的残缺的照片,被小心翼翼的夹在了书籍里,主人或许是想要藏起,却被他无意中发现。 像蝴蝶一般振翅,翩然掉落,正如他摔碎在地上的心脏,裂成了无数碎片,而他仍然想要捡起,黏合,献到那人手中。 他听到了微微的笑声,醇厚如酒,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兴味。 斯图加特说:“我有没有告诉你,你们长得真的很相似?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谢童嘴唇嚅动着,嘶声道:“是么?” 斯图加特道:“当然,我这里还留有当年那个爱情故事的照片呢……啧啧,真是上天恩爱的一对啊!” 谢童想要抬头又不敢抬头,想要看又不敢看。 他知道只要看一眼,自己就会被判定死刑。 然而终究是按捺不住。 他抬起了头颅,看到了那一张略略发黄的照片,正如记忆中那样,所不同的是,边缘处未曾被烧焦掉一个角,其上被吻的那个主人公露出了张完整的面庞。 就像他一直都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样。 斯图加特欣赏着他的表情,近乎于恶意的微笑道:“难怪我听说,两年前殷又起了兴致……主动要求到训练营里去做人质。” 只不过是为了当年的一幕重现而已。 只不过是为了心上铭刻下的那抹影子而已。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许多年前雨林地里将他救出来的那个人,甚至时隔多年,不惜纡尊降贵,再度扮演被解救的人质。 谢童以为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再惧怕任何打击,骤然间听闻这一个消息,依旧难过到心碎。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呢? 让他依旧蒙在鼓里,在幻梦中活着不好吗? 偏偏要这个样子,撕碎华美的外衣,露出其中狰狞丑陋的内里。 让他再没有任何力气面对。 斯图加特看着他,像是感叹一般的说道:“这么多年了,殷的口味,居然一点都没有变……真是长情呢。” 谢童闭上了眼睛,不想去听这个人口中吐露出来的任何话语。 记忆中最美好的事情陡然变得如此残酷,再一次赤|luǒ|luǒ的面对那一个事实,不过是替身而已。 他想,大概今天决定上这艘船,走到“水晶宫号”上,就是最大的错误了。 他察觉到了一股目光,兴味的,带着探究与评估的意味,那样的眼神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带去乐趣的玩具,除却被撕开、被扯碎,提供给人欢愉以外,再没有任何别的用处。 似乎他越是痛苦,斯图加特就越是兴奋。 指甲掐入了掌心,谢童竭力让自己清醒过来,那些几乎要zhà裂掉的情绪依旧存在于他的胸膛里,却被他拼命包裹着,压抑着,压缩成成吨的巨石,沉沉的缀入了胸腔中。 许久后,他终于让那些翻滚咆哮的情绪缩了回去,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下来。 斯图加特看着他略略显得苍白的面容,心里却是十分遗憾的。 他轻声道:“怎么样,小朋友,还相信你的殷叔叔吗?” 斯图加特再度走到了他的身前,目光落在他颤抖的,痉挛的四肢上。 “现在还喜欢他吗?” 谢童垂着头颅,眼珠吃力的盯住自己的脚尖,却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6 章 飘飘的,像是被风一吹就要碎掉:“没关系……不管是这张脸,还是这个人,只要能让殷叔叔高兴就好了。” . 斯图加特一时愕然。 他断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便行事果断的亚裔青年,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竟是情根深种,哪怕当个替身,也是愿意的。 在初时的痛苦过去后,谢童抬起了头来,他的眼神是清明且澄朗的,并无半丝迟疑与犹豫,透亮到可以倒影出人的影子。 半晌,斯图加特嗤笑了一声,道:“你倒是痴情。” 他无声的立在原地,端详着谢童的这一张面容,若有所思。 无声深处,却有一个念头在悄然流转。 如果连这张脸都没有了呢? 如果连整个人,都彻底被毁掉了呢? 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彻头彻尾的毁掉一个人,摧残他的精神,扭曲他的意志,折断他的骨头,让他只能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斯图加特有无数种方法都可以达成这个目标,然而在“水晶宫号”正在快速行驶的眼下,在殷家家主即将来到这艘船的眼下,那些手段,显然都派不上用场。 太仓促了。 就算是最简单的调|教,也不是就这么点儿时间就能够完成的。 何况以殷野歌对于眼前亚裔青年的重视程度,恐怕他在ròu体上的那些刑法一旦施加,便会惹来疯狂的报复。 斯图加特暂时还没有跟殷家对上的想法。 不过他依旧按捺不住心中蠢蠢yù动的念头,自从扎根、破土以后,就在罪恶的土壤中,飞速生长。 何况,他还想要知道,眼前这个人,在殷野歌的心中,究竟有多大的分量。 他屈起了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脑海中划过无数个念头,思索着在眼前短短的时间中,还可以施加出什么样的手段。 让亚裔青年再不能无所顾忌的垂泣怜爱,彻底的被抛弃掉。 在分针走过某一刻度的时候,斯图加特想到了。 那个有趣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压抑不下,让他兴味的拍手,对着旁边的保镖吩咐。 他是“水晶宫号”上至高无上的王者,在这片地域里,他就是绝对意义上的主人。对于他的话语,没有任何迟疑,保镖便下去,不久后,拎回来了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箱。 斯图加特的手指按住了在前的指纹锁,不久后,只听到“咔哒”一声,银白色的金属箱便缓缓打开,白雾冒了出来。 那里面大概是装着什么针管或者说是试剂,依靠冷藏进行保存,在白雾缓缓散尽后,其中透明的玻璃管终于现在众人眼前。被稳固的chā在凹槽中,里面的液体呈现出一种堪称梦幻的莹绿色。 不是没有见过针剂与溶液,这样幽幽的、仿佛泛着荧光的绿色,只要看一样,便教人产生了无数负面的联想。 只是轻轻扫过一眼,谢童连发问都没有,他显得镇定极了。 不用作想便知道,这个被取来的银白色金属箱、这里面装着的莹绿色试剂,多半便是要用到他的身上。 手脚发软,想要强行反抗不啻于天方夜谭,倒不如听听,斯图加特会怎么讲,说不定还能寻找到一线生机。 斯图加特看到他镇定的面容,反而有些不满,但是这些情绪在掠过莹绿色的试剂溶液后,就烟消云散,反而变作了一种堪称狂热的神态。 他手指轻轻抚摸着细细的容器顶部,眼神痴迷,看上去就如同在抚摸着自己的情人,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谢童连回答都没有,他甚至连分出一点眼神给斯图加特的力气都欠奉。 当然斯图加特是并不会在意的,他眼下已经陷入了绝对的狂热与迷恋中,语气低缓,就如同形容自己的梦中情人:“Pandora,来自上帝的恩赐,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我们终于破解掉这一段密码,解读到潜藏在其下的秘密……他可以让一个少年瞬间变成大力士,也可以让一名军人变成不可打败的战士,轻而易举便可以改变人的身体素质,让他们成为超人。” 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谢童一时间愕然。 他眼中的震惊无法掩饰,很好的取悦了痴醉于其间的斯图加特。男人笑起来,烟灰色的眼瞳倒映着莹绿色的溶液,显得诡异且不详。 轻柔的声音,如同情人的细语:“可惜,人类最伟大的成就,却甚少有人能够享受的起。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身体承受不了Pandora改造的强度,变得疯掉。” 谢童抿住了嘴唇,他隐隐间能够预想,斯图加特想要做什么。 果然,下一刻,烟灰色的眼瞳就从yào剂上离开,转向了他。 斯图加特幽幽的语气几近于毛骨悚然:“小朋友,你猜一猜,你会不会就是那百分之一呢?” . 莹绿色的溶液被封存在玻璃管内,白雾散尽后,散发着荧荧的光芒。 Pandora。 大概是因为内心中的痴迷与喜爱,让斯图加特十分仔细的介绍这种试剂的由来。 从某些能够致幻的植物中提取,再用以特殊方法提纯,他们走遍了南美的雨林地,探索过无数的原始部落,追寻过无数离奇的神话传说。历时多年,经过科研人员一代又一代的改良,终于研究出来了眼前的试剂。 在八年前初代试剂出现以后,这已经是第四代了。在此之前的第三代Pandora,对于人体素质的提高要远远超乎于初代,但与之俱来的,是堪称可怜的成功率。 事实上,斯图加特并没有说真话。 在他位于某个小国深处的研究所内,铁质的牢笼与电网后,关押着无数注shè了第三代Pandora试剂的试验品。 他们大多数分为了截然不同的两类。 其中一类是在注shè许久后,身体力量清晰可见的加强,但与之同时出现的就是精神上堪称可怕的衰弱,所有试验品都陷入了疯狂的幻觉中,丧失了神志,宛如兽类咆哮嘶吼,几乎算不上是一个人。 另一类则如同注shè了离奇致幻剂一般,陷入了长久的戒断症状中,像一条死狗一样发疯的自残,啃噬自己的手腕,撕咬自己的皮ròu,如同末日小说以活人为食的丧尸,所不同的是,他们气息依旧温热,从先啃噬自己开始。 这样的试剂几乎算不上是成功的,然而出现第一种反应的试验品,在刚刚注shè后不久到丧失清醒意识沦陷的那段时间内,的确可以算得上是钢铁战士,就这样,也远远超出了彻底失败的前两种试剂,足以让人欣喜了。 在第三代Pandora试剂的基础上,研究所紧锣密鼓的研究出来了第四代,也就是如今被密封在玻璃容器中、装在银白金属箱中的液体。 可惜,这一代的试剂才刚刚注入试验品身上,还没来得及看效果,斯图加特就离开了秘密研究所,来到了这茫茫的大海间。 他连新一代的试剂会对人体产生什么样的结果都不知道。 但是并没有关系的,总归不过是那几样的,不是吗? 斯图加特对着手脚痉挛的青年,露出了堪称地狱魔鬼的笑容。 . “致幻剂?” 谢童的声音显得有一些沙哑,在他问出这句话后,斯图加特脸上,露出了一个令人心悸的笑容。 那其下会发生什么,就算是用脚趾头也能够想出来。 谢童轻声道:“你给我注shè这个,就没想过后果吗?” 斯图加特眯起了眼睛,神色中甚至有几分可怜的意味,拍了拍谢童的脸颊,语气是嘲讽且怜悯的:“小朋友,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天真?你该不会当真以为,为此殷会跟我撕破脸皮吧……在他的眼里,只有永远的利益。” 更何况,就算一怒之下殷野歌与他撕破了脸皮,他也不过是放弃这一个还算舒心的合作伙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重新选一个罢了。 两年前,作为他合作伙伴的,也是杨家,而不是殷野歌,不是吗? 还有一个原因,斯图加特并没有说出来,那却是驱使着他冒着巨大风险这么做的最根本的原因。 他只是想毁掉谢童,看着他陷入沉沦与绝望中,像一条疯狗一样的祈求。 到那个时候,本就是把他当做一个影子的殷野歌,还会再看他一眼吗? 看着谢童苍白憔悴的神色,还有抗拒抵制的眼神,斯图加特反而笑起来,他说:“别这么看我,小朋友,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好吧,偶尔我还是很民主的。” 他用眼神示意,用某种古怪的语言快速的说了几句,于是保镖下去,又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箱子被提了过来。如果不是上面写着的长长字母,拼成的晦涩难懂的词汇,几乎要以为与刚才那个银白色金属箱相同。 斯图加特打开了新的金属箱,白色的雾气从中冒了出来,在散尽后谢童看到了其中装着的物体。 与先前金属箱相同的玻璃试剂容器,与之不同的是,里面封存的液体,是浓重而刺眼的血色。 在玻璃容器上封着一层透明的壁障,如同某种隔绝的保护。 这一次,斯图加特连手都没有伸过去,他只是把金属密码箱调转了一个角度,使得开口朝向了谢童。 “让我看看,埃博拉,狂犬病,艾滋,瓜纳瑞托……小朋友,或许你想在这几个里面选?” 玻璃容器中几近于凝固的血色,在刺目白光的照shè下,jiāo织成了黑暗与罪恶的深渊。 如果说刚才的Pandora还能让人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这一个新的密码箱所展露出来的液体,足以让人全身都僵硬了。 随便抽出来哪一支,推shè注入他的体内,便相当于宣告了他的死刑。 斯图加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语气如同恩赐:“你瞧,你要的民主来了,假如你想要选择这些,我也并没有异议的。” 两个打开的金属密码箱如同狰狞的恶兽,朝着不远处的少年,张开了血盆巨口。 “不要说你一个也不想要选。”斯图加特轻松的说,“那就只有你的殷叔叔去承担了,他眼下还在那艘货轮上,不用我提醒你,上面装了遥控|zhà|弹的吧?” 在这句话后,谢童的身体仿佛都僵硬起来。 或许这只是一段骗人的谎话,但是这样的后手,完全是有可能留的下来的……他不敢赌!不敢! 斯图加特兴奋的看着他,眼中都弥散出了淡淡的血丝。 “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你,或者,是殷……好吗?” . 海风冰冷。 楚歌立在码头,太阳穴突突的直跳,仿佛有什么无法掌控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手,问道:“统子,人怎么样?” 系统说:“还活着,没死。” 但是能够给出这样的回答就很不错了,系统只能检测到这个地步,总比上个世界,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也越发黑沉起来,仿佛黎明前最后的一抹灰霾。 许久之后,他们终于捕捉到了在海上的那一个黑点。 水晶宫号正在缓缓驶来。 游轮并没有靠近码头,而是在中途游曳,楚歌蹙起了眉,他知道斯图加特不可能停靠在岸上,斯图加特想要逼迫他过去。 红点闪闪烁烁,楚歌伸出了手,通讯工具被递到了他的手中。 “人呢?”询问的语气像冰渣子一样,冷淡到了极致。 隔着茫茫大海,另一侧,水晶宫号的顶层。 将将注入了莹绿色试剂的谢童面色惨白,湿漉漉的额头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他依旧瘫软在宽大的椅子上,然而已经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手脚仿佛都痉挛起来。 斯图加特的目光扫过了他有些涣散的瞳孔,漫不经心的想,那看上去,这一次出现的效果,就是属于致幻剂的那一部分了。 不久后,眼下还强自镇定的青年就会跪在地上毫无尊严的向他祈求,恳请他赐yào,口吐白沫,四肢痉挛,就像活在污水沟里的臭虫一样。 手指拨过了某一个键,霎时间,原本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室内。 男人的声音清清泠泠,像是凛冬冰封的湖水,雪山一样的冷漠。 斯图加特悠悠的笑起来,烟灰色的眼瞳映出了谢童痉挛的影,宛如叹息:“不过是一个小情人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呢,殷……没有了这一个,多的是鲜嫩可爱的男孩子送过来。” “小情人?” 只是一声简短的重复,却让斯图加特兴奋起来,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问道:“难道不是你的小情人吗?殷……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如此冷淡薄情的人。” 似乎是一声冷笑,带着化不去的讥诮:“你以为自己知晓些什么,未免也太过于高估自己。” 嘲讽的话语,却让斯图加特更加的兴奋,只要想象殷野歌苍白yīn郁的样子,在对比眼下瘫软的谢童,便足以斯图加特精神达到高|潮。 他意有所指:“我当然知晓,就比如你眼下,似乎很在意你的小情人。” 轻薄的帘幕被拉开,露出了其外黑沉沉的夜色,透过高倍镜片,隐隐可以看见海岸线上废弃码头处停靠的货轮。 在他身后,不曾注意到的地方,谢童的眼神凝了一凝。 斯图加特知道,此刻正在与自己通话的人并没有前往水晶宫号,但是没有关系,他都不在意的。 “你可真是宠爱他,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任由他一个人去做,也不怕他搞砸。” 漫不经心的话语透过通讯器,响彻室内:“那又怎样呢?” 就算搞砸了一项jiāo易,也还有别的jiāo易会进行,就算眼下会搞砸,却不代表日后也会,假如拘着他,什么都不让他做,诚然一点错误都不会犯,可那还有什么意思? 里面饱含着的意味楚歌并没有说出来,然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7 章 奇妙的,斯图加特却全部听懂了。 他有些迷惑的望着瘫倒在椅子上,手脚已然在不住痉挛的谢童,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冷淡薄情的殷野歌会为了一个人做到这样。 这紧紧是单凭一张脸就能够做到的吗? 结合他打探来的,隐隐约约的,有关于殷家家主意属小情人成为继承人的传言,几乎教人觉得,他是被迷昏了头。 斯图加特喃喃道:“你看上去就像被下了某种巫术,完全失了心。” “是吗?”仿佛是懒洋洋的笑了声,终于谈到了正事,“说吧,斯图加特,你的条件是什么?” 被楚歌装上了□□的那一船军|火,还有眼下被扣在水晶宫号上的人。 按照早就已经想好的策略,还有各种引人深入的计划,斯图加特说:“货归你,人归我。” 老调重弹,遭到了无情的拒绝,甚至连话语都没有,直接变作了一声冷笑。 就是这个样子。 越是看重被他逮住的谢童,他手里的砝码就越重,就越是有谈判的底气。 而当一切被掀开后,眼下显得情深义重的两人,矛盾也就会越深。 斯图加特捏紧了手中的通讯器,道:“很难想象你会这么看重一个小情人。” 与之同时,海上,楚歌凝视着远处渐渐现出金光的天廓。 水天相接处,灰蒙蒙的那一线上,陡然现出来一点金光,慢慢的,慢慢的,如同负载着重物,吃力的爬升。初时只是极细微的一点,但渐渐地,就联翩成了线,一道遥遥的金线出现在了海上,朝阳自水天相接处升起,驱散了世界笼罩的黑暗。 迎着耀目的金|日,楚歌缓缓道:“你错了,他不是我的情人。” 斯图加特兴味的勾起了唇角,几乎是想要迫不及待的转身,去看谢童的面上的神情。 但是在那之前,下一句话就让他的脚步顿住:“他是我的爱人。” 一刹那间,四周的声音都像是消失了,斯图加特恨不得将手中的通讯器砸碎在墙壁上。 下一刻,风声陡起。 如有猛兽合身扑来,敏锐的感觉让他下意识躲避,然而千锤百炼过的身手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一只手臂劈砍向了他的肩膀,下一刻,剧痛袭来,只听得“咔嚓”一声,两边的手臂都被人轻松卸下。 压住他的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他的身体,在那样的高压下,拼尽全身力气的反抗都显得软绵而无力。 湿润的拇指按住了他的咽喉,不过略略一动,传来的便是几乎碎裂般的剧痛,斯图加特痛苦的喘|息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喉骨似乎都碎掉了。 他被完全钳制住,谢童隐匿在他的身后,两名保|镖投鼠忌器,压根就不敢开qiāng。 斯图加特手指微动,立刻感觉到一只手掌覆住了他的手掌,将之硬生生的捏碎。 ròu体上施加的疼痛让他刹那间冷汗都冒了出来,在下一刻看到谢童做了什么后,冷汗彻底的袭上了他的背脊。 在他书桌下、上了锁的密码箱,被谢童单手给掰开了,轻易的就好像只是吹一颗泡泡糖一样,他拎出了其内线条流畅的银色□□,“咔哒”一声,抵在了太阳穴上。 冰冷的金属带着危险的气息,没人比斯图加特更了解这支qiāng的威力,只要一扣下扳机,他的脑袋就会被打的粉碎。 贴着青年湿冷的身躯,斯图加特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仿佛完全顾不上抵着他脑袋的那支qiāng口一样。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顺着他的背脊爬升起,然而神经却被剧烈刺激着,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之情。 这样可怕的力量,完全让人无法想象的身体改变,不同于以往做过的任何一次实验…… 斯图加特开口想要说话,喉骨处的剧痛让他一个完整的词语都说不出来,只能冒出含糊破碎的音节。 成功了吗? 难道他就是完美的实验体吗? 无声无息的两下,保|镖便已经轰然倒地,而谢童是什么时候做动作的都没有人看清。 与之同时谢童低下了头,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头发,把他像货物一般粗鲁的迫使脑袋抬起来。 他的声音像耳语一样:“你想过是眼下这种结果吗?” 斯图加特与他对视,却疯狂的笑起来,剧痛让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几乎是满面涨红。 他们无声无息的对视,谢童眼神清澈明朗,而斯图加特烟灰色的眼瞳中弥散起血丝,密密麻麻的张开,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可怖起来。即便是这个样子,斯图加特依旧死死的盯住谢童,那眼神竟然是有些痴迷和狂热的。 谢童冷冷的看着他,道:“喜欢吗,要我给你打一支吗?” 尽管眼神清明,然而漆黑的眼瞳中,也弥散起了淡淡的血丝,与斯图加特两相对比,说不出的吓人。 他的目光转向了两个银白色的金属密码箱,然后,手指伸向了装着红色罪恶液体的那一个。 在看到被他拖过来的金属密码箱后,斯图加特整个人都僵硬了,一刹那间剧烈的哆嗦起来,眼中迸发出害怕与恐惧jiāo杂的色彩,他拼命的想要往后退,却被谢童钳制着,哪里都去不了。 “埃博拉,狂犬病,艾滋,瓜纳瑞托……告诉我,你喜欢哪一个?还是说,全部都想要尝试一下?” 谢童把先前的问句全部都还给了他,目光转向了那个金属密码箱,连他自己都无法压抑住那一时恶心的感觉,他无法想象这些可怕的血液进入自己的身体后,自己会变成什么一个样子。 约莫比脏水沟里生活的老鼠都还不如。 谢童直接拿起了先前被用掉的那支注shè器,里面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残存的、莹绿色的液体,无法想象那点Pandora的试剂混合着可怕的病dú细菌被注入人体后,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或许比垃圾堆里的臭虫还不如。 眼里透出些狠戾的意味,如同被蛊惑般,谢童的手指伸向了盖在装有血液的玻璃容器上的、那一层透明的遮蔽,当他把那开启之后,肮脏与罪恶也将会来到人间。 斯图加特呼吸困难,说不出任何一个字,他堪称绝望的看着谢童的手按住了其上特制的玻璃,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要用蛮力将之捏碎。 然而下一刻,他的动作顿住了。 通讯器里传来了急促的声音:“……童童?” 那一声如同中世纪的某种巫术,又如同某种唤醒的咒语,让已然陷入暴戾情绪的谢童清醒过来,眼睛中弥散的血丝渐渐淡下去,谢童终于抽离了按在特制玻璃上的那一只手。 他小心翼翼的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通讯器,不知道是被挂断还是被接起,能够听到其中清晰的声音。 控制不住力道,险些要将之捏碎,谢童一时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却让另一侧人焦躁起来,连神经都绷紧。 谢童哽咽出声,嘶哑破碎,带着隐隐的泪意:“我没事,殷叔叔。” . 花木掩映的殷家大宅。 身体上的疲倦让他即刻陷入了梦乡之中,混在沉沉的梦魇里,几乎都无法醒来。 恍惚间又回到少年时的那些日子,被绑缚在床柱上,痉挛着,抽搐着,口吐白沫,手脚因为剧烈的挣扎而血ròu模糊。 谢童在意识海中辗转,他的世界变成了尸山血海的一片,寻觅不到半点出路,又化作了漫无尽头的夜行,等不到天明。 如同溺水的人,下坠,下坠,坠落入万丈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谢童终于从黑暗中醒来,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下来。 或许是他的动静惊醒了在一旁的人,楚歌道:“童童?” 灯光被打开了,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床边谢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楚歌就坐在那里。 他嘶哑地说:“殷叔叔。” “渴了吗?”听到他这喉咙似乎干烧起来的嗓音,楚歌伸手,端起了床头柜上的瓷杯。 谢童小声的道了一声谢,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却在一刹那间,没有拿稳,大半都泼洒在了床上。 “你啊!”楚歌很是无奈,“先起来,把衣服换了,这是蜂蜜水。” 谢童垂下眼睑,小声的应了。 楚歌起身去给他拿换洗衣物,将将回来,便听到了“刺啦”的一声,谢童光|luǒ着上身,定定的看着还挂了点在胳膊上的睡衣,似乎有一些没有反应过来。 大概是因为太过于大力了一些,以至于睡衣都被他直接撕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楚歌无奈道:“童童,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也不要朝着衣服发泄啊。” 谢童垂着脑袋,手臂微微颤抖,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隐在衣料下的手指捏成了拳头,指节都近乎于泛白。 片刻后,他闷着声音说:“我知道了,殷叔叔。” 他的胸膛上还有一些水渍,是刚才透过衣料浸润下去的蜂蜜水,就这么直接换衣服显然不行。 楚歌道:“先去洗个澡?” 谢童点头,胡乱的应了。他转向一侧,手臂撑住床板,几乎是慢吞吞的,往着床边挪,那个速度看着就像是蜗牛一样。 好不容易下了床,楚歌又兑了一杯蜂蜜水给他,谢童遥遥的望着,却没有接,嘶哑的说:“一会儿洗出来了再喝。” 听着他这明显干哑的声音,楚歌一点都不同意,绕过床走到了谢童身侧。 望着被他拿着的瓷杯,谢童几乎是小心翼翼的从他手里接过,那动作就像是怕稍微重了一点就摔碎了一般。 他这个样子是极其陌生的,就连最初在殷家住下,谢童也从未变成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楚歌看的满心奇怪,只觉得不对劲,但究竟在哪里却说不出来。 直到谢童喝完蜂蜜水后,像往常那样,将杯子放在楠木桌上,却听到了清脆一声响。 原本完完整整的瓷杯断裂成为两截,桌上地下还纷飞着无数的碎片。 楚歌手臂轻痛,闷哼了一声,微微蹙眉。 谢童立时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想要看是哪里被碎片溅到,下一刻,陡然惊醒,又如同被烫了般,火烧火燎的松开。 感受到臂骨上那堪称可怕的巨力,楚歌反手抓住了谢童的手臂。 谢童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中了定身咒一样,被他抓住,手臂连动都不敢动。 他的嘴唇不住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逃避一样,把脑袋给低了下去。 楚歌立在他的身前,强行的将他的头颅抬起来,他以前这么做时谢童偶尔还会撒娇一般的反抗,这一次却无比的乖顺,顺着他的力道昂起了头,然而脖颈却僵硬到了极致。 那分明是一种克制的姿态,尽皆落入了楚歌眼底。 那天他刚进入“水晶宫号”顶层,谢童就陷入了昏迷,被同去的下属送回了殷家。之后楚歌忙于处理善后,分|身乏术,直到眼下才发现了不对劲。 楚歌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谢童的眼睛:“童童,那天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字。 . 天天六点下班,坐半个小时车上殡仪馆,在上面待到十一点过,再坐车回家 一地香灰瓜子皮花生壳,满屋子缭绕的烟味,群魔乱舞 同事们嘻嘻哈哈的打一晚上麻将,斗地主,我在旁边坐了半小时盘山路晕车晕的想吐 去了三天殡仪馆了,今天是第四天,明天还要去,估计要在上面待个一整天 我不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没见过一次面,没说过一次话,进单位前这位就已经不来上班了 知道是死者为大,但我真的要崩溃了,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活了这么大两次上殡仪馆,全是因为他家,次次都是山路暴雨随礼随情 同事说是个新奇体验,以后家里遇到不至于慌乱 MD我家里长辈都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我情愿一辈子不要这样的体验 昨天没办法,回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晕了一晚上的山路,暴雨,洗了热水澡人昏昏沉沉的,爬都爬不起来 总之尽量日更到结束把 2017.9.1 第120章 ACT3罪血 120. 谢童抿着唇, 不肯说话。 楚歌抓住他的手臂,再一次感觉到,谢童眼下近乎于克制的姿势。 在他视线的尽头, 青年垂下的手掌已经攥成了拳头,被他强行抓住抬起, 只见指节都捏的近乎于发白,隐隐间还有“卡啦”的声音。 楚歌要掰开他攥起的拳头, 谢童下意识想要推开, 又在下一刻强行克制住,他几乎是仓皇的后退了一步,噔噔噔退到了窗边。 在看到楚歌神色的时候,谢童脸色也有一点发白。 楚歌蹙起眉,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尽力使得自己的语气和缓下来:“我不逼你,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好吗?” 如蒙大赦一般, 谢童点了点头, 说:“我先去洗澡。” 楚歌没有说话, 看着谢童往着浴室走, 待得身影终于消失之后, 才离开房间, 走下楼。 宁舟正在楼下,见到是他,站起了身来。 楚歌道:“处理完了吗?” 宁舟点头, 表示一切已经处理完毕。 那天在海上,没等到“水晶宫号”开到岸边,楚歌就坐直升飞机过去。去之前他曾经想象过在顶层有可能发生什么,但是也没有想到,看到的是那样的一幕。 两个保镖身上戳了血窟窿,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斯图加特已经趋近于半昏迷,手臂都被人卸下,扔在地上,谢童手中持着一把银色的□□,看到来人是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晕倒在地上。他是如何反制住斯图加特的楚歌不知道,他很干脆的选择了给斯图加特在家族内的竞争对手通话,把眼下的消息卖给了他,顺便讨得了相应的利益。相信很快这个家族内部就会发生一次势力的洗牌,不过,谁在乎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8 章 楚歌说:“还有什么事?” 宁舟yù言又止,小心翼翼的说:“是当时缴获的那两个金属密码箱,其中有一个完好无损,但另一个有使用的迹象。我们发现其中完好的那个装着的是携载病dú与细菌的血液,另外一个……” 想来就是和那些致命的血液相同级别的玩意儿了。 楚歌闭上了眼睛,片刻后,问道:“是什么?” 宁舟说:“Pandora。” 又是这个东西,yīn魂不散,距离上一次出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又突兀了闯进了他的视线。 楚歌恼怒的咒骂了一声,有种觉得就这么把斯图加特放回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的想法。 宁舟犹豫着说:“按照当时现场情况推断,小谢先生有可能被注shè了一支。” 当真是糟糕到极点的消息。 楚歌不由自主握紧了手指,说:“我知道,没事了。” 宁舟站在他身前,却并没有退下。 楚歌说:“还有什么事情?” 宁舟yù言又止,片刻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牙道:“小谢先生说不定会再度变成以前那个样子,还是早点把他送到医院里面去,早做打算的比较好。” 楚歌冷冷的说:“打算,什么打算?” 宁舟低不可闻的说:“他的神经或许会出现不可挽回的损伤……您当真要选一个有可能变成疯子的人,作为继承人吗,百年之后,殷家……” 未出口的话语在触及到楚歌眼神的刹那,自动消音。 素来便是冷淡的眼神,现在,仿佛彻底没有了暖意,直直看得人手脚发颤。 楚歌面色跟寒霜一样,看着这个跟随了自己许多年的得力助手,一字一字的道:“宁舟,我还没有死的呢。” 宁舟仓皇住嘴,惴惴地看着他。 楚歌看着他的面容,道:“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宁舟咬唇,心不甘情不愿,最终低下头,道:“是。” . 浴室里依旧响着淅淅沥沥的水声。 谢童已经进去了许久,但还是没有出来。 被蜜水浸湿了的床单已经被换下,楚歌坐在刚刚又铺好的床头,有一点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去戳系统:“统子,谢童会有事儿吗?” 系统说:“反正死不了。” 但其实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系统也不知道的吧。 两个金属密码箱都被手下带了回来,送进了研究室中。装着致命血液的那一箱毫无疑问会被销毁,而另一个装着莹绿色溶液的金属箱,会被送去,分析,化验,临床,做研究。 楚歌太阳穴突突直跳。 有些事情他原本想让宁舟去走,但是现在看上去,并不太适合把跟谢童相关的任务再派给他。 楚歌拨通了通讯号,将自己的要求传达下去,很快,便收到了结果。 斯图加特眼下还没有离开这片地界,楚歌以斯图加特做jiāo换,要求对方家族提供有关于Pandora的信息,最初斯图加特家族是不愿意的,但碍于他极其强硬的态度,害怕把他激怒,最终不得不松口,答应将相关资料送过来。 系统说:“其实你可以去问斯图加特本人。” 楚歌语气嫌弃极了:“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我又何必自寻不痛快。” 他现在是半点都不想看到那个被揍得半死的斯图加特,一想到他给谢童再一次注shè了Pandora,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斯图加特弄死掉。 电子讯息发送过来的极快,通过加密渠道,到了楚歌的手上,他点开了闪烁的讯息,召唤来了系统一起阅读。 各种专有的名词看的他头都大了,这时候只有依靠贴心小棉袄。 贴心小棉袄阅读完了所有的讯息,没吭声。 没有消息差不多就是最坏的消息了。 楚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吧,统子,结果会怎么样,我承受得住。” 系统说:“我怕你承受的住,谢童承受不住。” 那就当真很糟糕了。 楚歌盯着天花板,说:“那你总得告诉我,有可能发生什么。” 系统说:“百分之五十身体机能大幅度加强,然后丧失理智;百分之四十九点九九变成离不开yào物的瘾|君子,就像你以前看到的那样。” 楚歌慢慢的说:“还有百分之零点零一呢。” 系统说:“扛过去,活下来。” 楚歌小声说:“那他会扛过去的吧。” 系统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楚歌怒道:“说点好听的对你来说这么难吗。” 系统“哦”了一声,过了会儿说:“只是先让你有点心理准备啊。” 这个心理准备楚歌准备不起,他不说话了。系统也闭嘴了,于是,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默,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沉重的木门隔断了两半天地,如果不是隐隐的水声昭示谢童还在里面,几乎要以为他都离开。 但是谢童久久的没有出来,让楚歌觉着有一些不对劲。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他确信这个声音已经足以里面的人听到,但谢童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 楚歌当即抓住把手便要将门拧开,结果一拧居然拧不开,门被锁上了。 这简直是从来都不曾发生过得事情,自从谢童进入殷家后,他什么时候锁过门?完全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般,不符合常理。 他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里面,是想要做什么? 眉心蹙起,楚歌完全没法想象,他转身就去找钥匙,但是可怜的记忆完全记不起来,浴室的钥匙被放在哪里。 床头,没有,衣帽间,没有,阳台,没有…… 楚歌整个人都要绷成一根弦,拼命的回想钥匙被放在哪里,系统与他一同翻阅相关记忆,这时候终于出声:“恐怕你没有办法找到了,楚三岁。” 楚歌闭了闭眼睛:“在浴室里的,是吗?” 系统说:“……是。” 所以钥匙其实被放在浴室里,然而谢童眼下又反锁了浴室,是以他根本就丧失了正常打开浴室的办法。 楚歌说:“备用钥匙呢?” 系统说:“在管家那儿。” 但管家人呢? 楚歌骤然想起来,管家刚才被他支出去,去查Pandora的事情了。 这当真是糟糕透顶,作为一个基本放权、并且尊重人的家主,楚歌完全就没窥探过管家,因此也更不可能知道他把钥匙放在哪里,总不可能真的去找开锁匠来把浴室撬开吧…… 这样的消息想一想就不靠谱,这时候,系统说:“你去找一根铁丝来。” 楚歌以为自己听错了:“嘎哈,统子。” 系统说:“cāo控权给我,万能开锁。” 楚歌:“!!!” 这统子什么去学开锁技能了啊啊啊啊! 楚歌说:“这不好吧,你这技能一看就不怎么正经吧,统子,开锁诶,这不是梁上君子必备的吗。” 系统一口截断他:“你还要不要开锁了!” 楚歌忙不迭点头:“要要要!” 好不容易找出来一根铁丝chā入了锁眼里,楚歌cāo控权jiāo了出去,就看到系统在那里捅啊捅啊捅,忽然一下子,听到“咔哒”一声,门开了。 楚歌霍然一下子推开木门,就看到这样一幕。 浴缸里放满了水,正在不停地溢出来,整个浴室的地面上全是水,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而在白色的浴缸中,清水下面,隐隐约约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楚歌整颗心脏都悬起来,顾不上别的,大步走过去,只见到谢童整个人都埋在了水下,仿佛再无生机。 这样的一幕把他完全给惊住,几乎都不敢想象谢童是在做什么。 他这是在做什么? 想要把自己淹死吗? 他还活着吗? 无数问题窜上了脑海,楚歌几乎是颤抖的伸手去够谢童的身躯,他没法想象万一触碰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驱壳。 就在他手将将触碰到人体皮肤的刹那,一股剧痛传来,泡在水面下的人闪电般伸出手,恶狠狠的钳制住了他的手腕。 淅淅沥沥水声中,响起来“咔嚓”的细微声音,是人的腕骨被捏断了。 剧痛使得楚歌面色惨白,但更加让人担心的是谢童这个时候的样子。原本全身泡在水下的人终于抬起了头颅,他闭着眼睛,手脚不住痉挛着,身体不停哆嗦,连牙齿都咬出了咯咯的声响。 一刹那间他骤然睁开了眼睛,原本漆黑的眼瞳仿若无机质般,冰冷无情,就如同猛兽看着自己的猎物。 那其中甚至有浅浅的血丝,弥散在了眼瞳里,说不出的可怖。 楚歌一时几近毛骨悚然,他不由自主想起来自己看到的资料,还有系统给出来的可能。 是丧失理智了吗?还是说变成离不开yào物的瘾|君子? 楚歌颤声道:“童童……” 狠狠钳住他手腕的力度似乎轻了一瞬。 下一刻,谢童蓦地闭上了眼睛,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骤然放开了楚歌的手,整个人都窜到了浴缸的另一侧,将自己牢牢地贴了上去。 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浴缸的边沿,因为难耐的痛苦,整个人的面庞都扭曲起来,谢童连睁开眼睛都不敢,拼命的克制着身体想要侵|占、撕碎、破坏的冲动,嘶声道:“走啊……别过来。” 剧痛让他的意识模糊,只有片刻的清醒让他分辨出来人,谢童颤抖着,只听到“咔”的一声手脚一轻,那被他掰着的浴缸沿壁竟硬生生被他掰断。 水流顺着破开的口子汹涌的泄出,谢童拼命的将自己埋在水下,想让冰冷的水珠令自己清醒一点。 眼睛闭上后,感官敏锐到了极致,水波的流向让他意识到了有人在朝着自己靠近,谢童仓皇的退后,刹那间身体用力,竟然直直翻到了浴缸外面去。 巨大的响动后他牢牢地抓住了沿壁,睁开了眼睛,唯有的一丝理智让他哀求的看着那一侧的人,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祈求他不要过来。 脑海里两种不同的念头在轰然对撞,一会儿想要驱使他过去,狠狠地折磨闯进来的这个人,把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全部施加上去,一会儿又牢牢地束缚他,警告他一步都不许动,就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让这具已经变成了怪物的身体带给对方伤害。 朦朦胧胧的水汽中,他看到了楚歌的手腕不自然的垂下,形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那是被他刚才下意识的动作,给硬生生捏断了。 谢童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腥咸的血液的味道弥散过整个口腔。 他的眼睛停留在那一段看上去软软的、再没有力气的手腕上,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手腕给拧掉。 在“水晶宫号”上就察觉到、在醒来后更是进一步的确认,自己的力量已经远远超乎出了正常人的水准。如果以训练营中精锐学员作为标准,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超出到近乎于三倍。 而他的神经一片灼烧,连控制住这股力量的能力都没有。 有无数庞杂的念头在喧嚣,恍惚间竟然以为自己是回到了七年前的时候,伤痕累累的被带回殷家,因为戒断症状哭泣乞怜,像一滩烂泥,又像一块朽木,从内到外散发着衰败的气息。 如果不是早已经经历过一次,他连把自己自我囚禁在浴缸后都做不到。 不敢过去,无法靠近,他只怕自己这一具再不似常人的躯体,会给人带去难以承受的痛苦。 . 手腕处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光是看着便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分量。 楚歌看着几乎要将他包成一个粽子的护士,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不用这样吧,不过是手腕断了而已。” 老管家在一旁,闻言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全是恨他这不在意:“伤筋动骨一百天……您都多大的人了,还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楚歌自知理亏的低头,管家骂他那语气,活脱脱就是个担心晚辈的老人。 他没想到自己都活了这把岁数了,还有人把他当小孩子般担心。 系统说:“那就是年龄都活到了狗身上。” 楚歌:“………………” 医生说:“殷先生,您可要好好的休养,平时没事不要动这只手……眼下您身体的恢复速度,也比不上年轻的时候了。” 作为一个遵循医嘱的病人,楚歌点了点头,然后他问系统说:“统子,咱打个商量,屏蔽了痛觉好吗。” 系统说:“那万一你手骨头没正对,拆了石膏长歪了不要找我。” 竟然不能反驳。 楚歌被谢童直接捏断的是右手,正是他的惯用手,眼下这只手伤着,什么都做不了。 若有所觉,他抬起头,就看到谢童跟个雕塑一样站在门口,嘴唇抿的紧紧的,手里还捏着一张纸。 楚歌朝着他招了招手,道:“童童,过来!” 管家恶狠狠的飘给了谢童一个眼刀。 谢童跟个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的。 楚歌对着管家说:“梁叔,我想吃虾滑蔬菜粥。” 这摆明了是有话要对谢童讲,因此把他给支出去。老管家又恶狠狠的剜了谢童一眼,对着楚歌也没有好气:“吃什么虾滑蔬菜粥,现在只有猪骨黄豆汤!” 楚歌:“………………” 说是这么说,老管家还是去准备餐点了,临走前依旧没有忘记关上门。 于是偌大的房间内,又只剩下谢童和楚歌两个人。 调整了一下倚靠在垫子上的姿势,楚歌挑眉,含笑道:“童童,结果怎么样?” 先前给他处理骨折的时候,谢童也被推着去做了个体检,不过他眼下捏着的这张报告单可不是这么会儿体检就测出来的,是从“水晶宫号”上回来后抽了一管血,进行的血检。 在谢童得到结果之前,就早已经报给了楚歌,是以他眼下心里略略有个底,还能稍微轻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9 章 问出来。 谢童捏着手里的报告单,早就把这薄薄的一张纸给捏破了,闻言,声音沙哑:“医生说,眼下的情况比七年前好。” 七年前是什么时候,两人心知肚明。 楚歌笑起来,声音很是温和:“所以七年前你都能熬过来,眼下也可以的,是不是?” 谢童眼珠子定定的黏在他被打了厚厚石膏的手腕处,嘴唇抿的死紧,没说话。 他看上去想要伸出手碰一碰,却一点都不敢,只能够克制住,手指紧紧地捏在一起,连抓一旁的床沿都不敢。 楚歌笑了一下,温声说道:“童童,没事的,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回去,你不要胡思乱想。” 明明是安慰的话语,却让谢童更加痛苦起来,他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破碎音节落出来,隐约能辨认出说的话:“是我的错,对不起……殷叔叔,都是我的错。” 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无休止的内疚中,忏悔折磨得他神色憔悴。 . 谢童是故意孤身深入,上到“水晶宫号”那条游轮上去的。 楚歌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让他今晚不回来,就永远都不用回去,他却偏偏不那么做。 早就知道斯图加特家族与殷家有这么一场军|火|jiāo易,他干脆的就顺水推舟定在那天晚上,尔后孤身一人上了“水晶宫号”。 他其实想的很好,他身手不错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暴露,就算上了“水晶宫号”也有自保之力,到时候可以见机行事,小心周旋。 殷家的名号在外,斯图加特远道而来,便是强龙也不压地头蛇,何况殷家的势力,比远在他国的斯图加特,只有强的,没有弱的。 他只想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然后让撂下狠话的楚歌去救他。 如果能够稍稍受一点伤,让他心软,答应自己的要求,那就好了。 想法很好,哪里知道,斯图加特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想想也是,在活人身体上做实验,幕后主导研究Pandora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正常人呢? 谢童算掉了两点。 第一,斯图加特与特立尼加安达卢西亚雨林地有联系,他知道谢童的身手。 第二,斯图加特很早以前就认识殷野歌,他知道当初的一段往事。 第一点让他被算计,被注shè了松弛剂,暴起之时斯图加特已经有了防备,不但没有控制住对方,反而让自己憔悴不堪。 第二点让斯图加特几近疯狂,言语肆意的折辱谢童,却也教谢童的精神几近于崩溃。 在“水晶宫号”上,若不是斯图加特太过于癫狂,竟然不管不顾的给他注shè入Pandora试剂,恐怕他还是被松弛剂控制着,浑身无力,只能等待楚歌到来,将他带出豪华的囚牢。 然而斯图加特居然会是这种罪恶yào剂的幕后主导一事,谢童也始料未及。 Pandora,神话中的魔盒,无上的诱惑后,带来无休无止的灾难。 一柄双刃剑。 “水晶宫号”上,给予了谢童力量,让他暴起反制住以为胜券在握的斯图加特。无数算计最后回到原点,剧本仿佛依旧按照他想象中的那样走,却在细节上出了再也回不去的偏差。 “水晶宫号”下,被注shè的后遗症彻底bào发,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力量,却控制不了这股力量,与之同时,连神经也趋近衰弱起来。 在醒来,发现身体异常变化后,他就想要将自己隔绝起来。 谢童让自己陷身于冰冷的水体中,他锁上了门,藏起了钥匙,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浴室内。冰凉的水花能够稍稍缓解内心焦躁不安的暴|虐|yù|念,是以他将自己沉在水下,拼命地度过那难熬的时期。 无数可怕的念头在心中翻滚,不管是哪一个都足够他被抓进号子里,把牢底坐穿。 Pandora给他的神经带来了难以形容的刺激,在片刻的轻飘欢愉后转为痛苦,曾经的戒断心瘾居然变成了肆虐的杀|念。然而在那其中更有一个声音在无时无刻的诱惑着他,劝说他臣服在美妙的yào剂之下。 他竭力的抵抗,沉在水中,意识趋近混沌,甚至身体出于本能反应,拧断了楚歌的手。 那一刹他就清醒过来,尔后,在难熬的发作过去后,谢童再也不敢靠近了。 归根究底,都是他的过错。 自以为是,终究酿成大祸。 . 谢童的剧烈的心理活动楚歌并不知晓,他以为青年是在因为无意间捏断了他的手腕而愧疚,尽管手腕处还是很疼,但楚歌依旧温声安慰起来,替谢童消解他心理上的压力。 然而他越是说,谢童便越是痛苦起来,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与否认之中。 见状,楚歌缓缓地叹了一口气,道:“童童,你被它干扰了。” 谢童轻声说:“被什么?” 楚歌道:“Pandora。” 那个词语让谢童垂下了头颅,脊背微不可见的颤抖。 “自我否定,自我怀疑,自我归疚,将自己陷置于消极情绪中……童童,第二页第三条写着的第四个症状,你看一下。”楚歌柔声道,“不要让这种念头占据你的内心,你想要被yào物征服吗。” 桌上放着一叠资料,楚歌示意谢童去看,青年抬起手,极为克制的,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一叠资料,又抽出了第二页,看到了第三条上的黑字。 楚歌无声无息的看着他,眸光安静。 这一叠都是被斯图加特家族传过来的、与Pandora相关的资料,被全部打印了出来。谢童一页一页,仔细的看着,楚歌也没有打扰他。 实际上所有的内容楚歌都已经提前看过了,又结合被传回的、谢童的检验结果,微微有了个底。 系统说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恢复正常,斯图加特家族的资料上显示,百分之九十九都会疯掉,会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恢复正常。 楚歌不会告诉他前一个希望渺茫的数字,他坚定的相信第二个。 厚厚的资料被翻到了最后一页,最终,被全部翻开,放回了原本所在的桌上。 “童童,你不想做那百分之一吗?” 漫长的黑夜里,依旧有一丝希望的曙光,就是那一点点光亮,也足以踏在荆棘上的行者伸出手,朝着希望靠近。 谢童小心翼翼的点了一下头。 楚歌示意谢童过来,在青年僵硬着的身体里,揉了揉他的头发。 谢童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想要离开又舍不得离开,整个人定定的,如同雕塑。 “头低一点。” 楚歌催促着谢童,然后看到青年僵直着身体,缓缓将脑袋垂下来。楚歌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下一刻谢童忽然重重的压上,伸出舌尖疯狂扫dàng过他的口腔,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以及对未来希望的期冀渴求让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想狠狠地吻住心爱的人。 内心的情感如同火山口的岩浆几yù喷发,灼烫的他双目发红。谢童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舔舐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 最初那点鲜血的滋味让他兴奋到几近发狂,在一声浅浅痛哼后,谢童却蓦地清醒过来。yù|念像潮水一样褪下,他蓦地仓促撤退几步,动作之剧烈甚至撞倒了一旁的椅子。 舌尖上依旧有一丝腥甜,然而他的舌头却是完好的,没有一点点伤口。 楚歌的眉浅浅的蹙起,唇上有一丝鲜血的红色,那让谢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在方才巨大的兴奋感中,他情不自禁的用牙齿咬过楚歌嘴唇,却把他的唇给咬破了。 那个伤口极其醒目,赤|luǒ|luǒ的提醒他,刚才控制不住做了什么。身体里的力量何其之可怕,甚至推到了楚歌的手,让将将才包扎好的手腕又传来剧烈的疼痛。 谢童站在一旁,神色几近于惶恐,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有种近乎于厌弃的意味。 “掌控不了力道?” 他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楚歌叹了一口气,便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在听到来人的询问后,楚歌表示可以进来。 去准备粥的管家终于回来了。 食物的香气勾得人饥肠辘辘,在看到自己刚才点的虾滑蔬菜粥后,楚歌心里笑开。虽然管家说着要给他准备猪骨黄豆汤,但最后还是准备的他想要吃的嘛。 然后楚歌就看到管家开了一个小餐盒,撒了一把葱花到虾滑蔬菜粥上。 楚歌:“!!!” 他不吃葱! 管家打开最后一个铁质的餐盒,露出了其中的筒子骨与漂浮的黄豆,他十分严肃的说:“为了早日康复,手断了的人不能挑食。” 楚歌:“………………” 要命了! 他猜自己的脸色现在一定很精彩,因为看着那一撮葱花,闻着刺激的气味,楚歌简直想要吐。 管家是肯定说不通的,楚歌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谢童,刹那间谢童如有神助,拿起瓷勺以一种ròu眼都难以看清的速度,刮了一勺子塞到自己口里。 虾滑蔬菜粥的表面上,除却被勺子刮走后塌下的小小窝陷外,一粒葱花都没有。 谢童睁眼说瞎话:“我先给殷叔叔尝尝烫不烫。” 管家:“………………” 谢童认真的说:“一点都不烫,温度刚刚好,可以吃了。” 管家的脸色黑的大概跟锅底一样了。 楚歌憋着笑,又憋不住,最后放声大笑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状态不太好,神色郁郁,陡然这么舒畅的笑开,让管家原本绷紧的面皮也渐渐和缓下来,看着旁边捏着瓷勺的谢童,忽然觉得也不那么碍眼。 楚歌一边笑,一边说:“童童真贴心。” 那语气,整个跟哄三岁小朋友一样。 葱花楚歌是从来不吃的,管家撒那一把也压根就没指望过,纯粹试一试而已。 眼下楚歌右手被包的跟个粽子一样,完全没法动,肯定是没法自己吃饭的。他冲着谢童道:“童童过来。” 谢童捏着瓷勺,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铿”的一声,直直把那根瓷勺给捏断了。 看着他脸上刚才还在的笑意一下子就收敛了,楚歌说:“乖一点,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管家突然又觉得不听话的谢童很碍眼,上前一步说:“我来吧。” 谢童把掉在地上的瓷勺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他抬起头,发现楚歌依旧看着他,目中带着鼓励与期待。 刚才他情急之下抓起瓷勺,舀走葱花的时候,不是也控制住力道了吗? 谢童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拿起了放置的另一支瓷勺,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手腕无比紧绷,如临大敌。 楚歌笑起来,说:“轻松点,没事的。” 管家站在一边,皱着眉头,不咸不淡的看着完全紧绷的谢童,他是知道眼下谢童情况的,因此对于楚歌的决定,并不怎么赞同。但他就是有再多的不赞同,此刻也得憋回去。 谢童简直用尽了平生的控制力,他只怕自己稍微重一点,就会捏断手中的瓷勺。 往常做起来简单不过的动作,眼下却艰难到了极点,他怕自己重了,一不小心把粥塞了过头,又怕自己轻了,拿不稳瓷勺,让它掉下来。他竭力寻找着自己神经与力量的平衡点,想要让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给稳定下来。 那使得他的动作放的极缓,如同是电影中的慢镜头。管家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无数次想要打断,触及楚歌的眼神,又将已经到了唇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偶尔还要换做木筷,夹起清爽可口的小菜,像其中如皮冻这一类,想要用木筷挑起无比困难。 一碗粥所用的时间堪称漫长无比,当终于见底后,谢童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无比严苛的挑战。 然而他的神情却是极为满足的,就好像达成了某种心愿,眼眸都明亮起来。 楚歌神色揶揄:“所以为什么这么怕?” 谢童小声说:“我害怕又控制不住。” 楚歌说:“那你能够控制住吗,童童?” 谢童坐在一旁,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回答,他看上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终于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伸手舀了一碗粥,自己喝起来时风卷残云,一点都不像刚才那小心翼翼的架势。 管家没有收捡餐具,一切都由谢童来完成,他寻找着平衡点,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力道。刚才的尝试让他终于有了一丝感觉,将这些都收捡起来,并没有再像先前那样,稍不注意就捏断、捏碎,剩下一地狼藉。 他的动作很慢,也没有人催促于他,做完这些后,谢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如同挣脱了某道无形的枷锁。 楚歌笑起来,说:“很棒,童童,你就是那百分之一。” 谢童望着他,情不自禁的笑。 他的五官原本英挺深邃,在褪去了yīn霾笑开后,锋锐且俊美,说不出的明朗,漆黑的眼瞳映着楚歌的倒影,清明透澈,有无数如熔岩一般的情愫在涌动。 依赖与期待,就好像眼前的人是黑夜里唯一的光。 楚歌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原本并不打算实施的,眼下又冒了出来。 “还记得那天你跟我看的法案吗?” 谢童整个人怔住。 楚歌温柔的看着他:“只要你好起来。” 老管家站在一旁,脸色彻底的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上面枯站一天后回来了,殡仪馆使我面目全非…… 哈哈哈哈哈哈明天又是一个新的我!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3 谢谢读者“不高兴”×20、“阐缠”×6、“forever-9”×10、“我猥琐一笑往作者的菊花里”×10、“小菊发”×2、“尾巴”×3的营养液 2017.9.2 第121章 ACT3罪血 121. 一个完全出乎人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0 章 料的消息流传在道上。 最初各家听到的时候, 完全是当做听笑话一样的, 嗤之以鼻。那消息里面,每一个词语每一个字儿,他们都彻头彻尾的不信。 谁不知道殷家家主深居简出为人冷淡? 谁不知道殷家到现在都没有个女主人? 多年以来不是没有人怀着飞高枝的念头,费劲手段将家中颜色鲜妍娇嫩活泼的女儿送过去,无一例外被拒绝的彻底。也不是没有人猜测殷家家主喜好的是另外一口, 或阳光、或清俊、或纤弱、或秀美的少年也送过, 亦不曾跨过殷家的大门。 而现在传言里说什么? 殷家家主要结婚了?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不信! . 在这个消息一开始传出来的时候,谁都把它当做一个谣言,甚至还暗暗的想,是哪个想飞上高枝做凤凰的人失了智迷了心, 居然连这等消息也敢放, 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吗? 当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逮着机会去打探,询问对象正是殷野歌的身边的宁舟,结果就得到了一脸微妙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神情,那几乎是有一点扭曲的。 但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否认! 以前哪一次传言甚嚣尘上的时候, 宁舟不是虽然彬彬有礼但态度十分坚定的否认辟谣的,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把话说死, 就已经令人浮想联翩了! 殷野歌会看上谁? 没听说过他瞧中了哪一家的姑娘, 也没听说过他看上了哪一家的少年,若是身份普通的、和他相差甚大的孩子,直接便被当做金丝雀养在身边,又怎么可能流出要结婚的传言? 以前倒是听说过, 他养了一个小情|人,但没得多久,那消息就被彻底的封锁了下去,连当初敢乱传的人也吃了不少苦头。 直到在一次会面中殷野歌亲自确认,他甚至含笑着说,不久以后,请柬就会分发出去。 而在故事中另外一名主角的名字被打探出来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惊讶、嫉妒、不屑、嘲讽……各式各样的流言在道上横飞,几乎所有人都在想,当年那个街头的小混混怎么运气就这么好。 他被殷野歌亲自接回去教养,眼下隐隐间已经成为了明面上的掌舵人,又会成为殷野歌的合法伴侣。 是的,一对同xìng伴侣。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在几个月前,有人说想要和同xìng缔结婚约,一定会被说成是异想天开,但随着不久前的法案通过,让这变成了现实。 而殷野歌,愿意给自己的同xìng情人一个名分,想一想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 殷家。 繁花似锦,绿柳如荫。 是七月的天气,一年中最炎热不过的时候,白日中,花园里铺着的大理石地砖被晒得明晃晃的,看上去落下去一个鸡蛋立马就能煎熟,只有晚上,日光渐渐隐去后,才稍微好了几分。 然而在月光下的某一处,空气依旧如白日里那般灼热。 熏黄的暖光照映过床榻间jiāo叠的人影,楚歌跨坐在谢童的身上,手掌抵着他的胸膛,吃吃的笑。 将将取下了石膏的手腕,显得苍白且脆弱。 身下的青年沉默的咬紧了牙关,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濡湿了两侧的鬓发。 结实的胸膛急促起伏,他的身体如同一把拉到了极致的弓,只要稍稍做刺激,便会迅疾绝lún的shè出来。 漆黑的眼瞳无声的凝视着跨坐在自己身体上的人,看到潋滟的丹凤眼尾氤氲出的薄薄水光,看到风|流韵|致的面容上带出的浅浅的笑,那个人伏在他身上,几乎是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绞了一下。 谢童蓦地咬紧嘴唇,把将将要逸出口中的呻|吟给吞了下去,身下是温|软而湿|滑的包裹,随着刻意的动作刹那间被绞住,层层叠叠的挤压几乎逼得他快要疯狂。 他无比的想要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在身上作怪的人,将他揉入躯体、融入骨血,彻彻底底的化为一体。 然而愈是渴盼,就愈是不敢这么做,谢童甚至连抬起手都不能够,他不敢用自己的双手去触碰光|luǒ的腰肢,只敢向后,拼命的抓紧身下的被褥。 他那样隐忍而克制的神情,反而愈发的令人想要逗弄。 并不是第一次看见,事实上自从“水晶宫号”下来后,少有的几次jiāo|欢都是如此,谢童总是拼命的想要控制住自己,压抑隐忍,越是这样,楚歌便越是想要打破他的外壳。 等待实在太过于漫长,终于到今天,拆掉了手腕上的石膏。 他刻意的抽离些许,让对方大半都滑了出去,只留下顶端浅浅卡住,也不坐下来。 谢童被他逼得几yù发狂,恨不得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狠狠按下,将他贯|穿。 那样的念头在脑海中如火燎原烧过了整片心海,驱使着他的手掌动了动,下一刻,触碰到了冰凉的床头,凉丝丝的木料把那滔天的心火拨开了一瞬,终于教谢童泛起血丝的眼瞳分赴清明。 楚歌缓缓的坐下来,贴合在谢童的身躯上,一般的火热让两人都发出了一声喟叹。 他手指抹过了谢童咬紧的嘴唇,轻轻敲击着齿列,逼得青年不得不张开口。 谢童呜咽了一声,感受着他温热的指尖,失去了压制自己的法子,整个人都变得僵硬。 楚歌轻笑道:“听说我现在是老房子着火,不可救yào?” 谢童被层层叠叠的软|ròu绞着,几乎按捺不住心里喷|薄的yù|望,全身热的都快要bàozhà,连楚歌究竟在说什么都快要反应不过来。 他迟缓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楚歌用手指逗弄着他,迫得他合不拢嘴唇,喉结滚动着,含含糊糊的说话,却只有几个破碎的音节。 探在他口中的手指没有一点撤出去的意思,如同鬼迷了心窍般,谢童用舌尖小心翼翼舔|舐上去,反复逡巡过柔软的指腹,将其上原本沾着的汗水一点一点吮|吸干净。 他的舌尖仿佛是模仿着某一种暧|昧的频率,与几乎静止的身下截然相反。 楚歌从来都知道他的舌尖有多么灵巧,眼下被吮|吻的几乎颤栗,在绕过了修长的手指后,谢童小心翼翼的吻过他的指缝。 那一处肌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极为白皙,灯光下犹如明玉,其内的柔|嫩的的软ròu被来回舔|舐|吸|吮,甚至用牙齿轻轻扣过修长的指节,用湿|热的嘴唇挤压摩挲。 从来不知道只是被亲吻过指缝,便会带来这么强烈的刺激,楚歌颤栗了片刻,几乎是发着抖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 明明是他占据着主导的地位,谢童被他压在身|下,然而手腕却有一些发软。 谢童手背青筋暴起,甚至抓破了丝滑的床被,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已然忍耐到极致,可眉眼间,却浅浅氤氲着几分笑意。 忍耐得几乎要bàozhà了,谢童却依旧执拗的逼着自己,保持着那个被压制的姿势。 在“水晶宫号”归来,最初的那一次欢|爱,因为情|动之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抓着楚歌的手腕、腰肢险些将他弄伤以后,谢童就彻底的放弃了自己主导的权利。 楚歌腕骨原本就被他无意识时拧断过一次,后来再去医院看,因为活动太过于剧烈,骨头险些都长歪了。 他都没有办法解释是什么剧烈的活动,那时候,甚至都是有一点尴尬的。 谢童陪着他一起去,听完了全程。 懊恼与后悔如潮水一样,漫过了他的整颗心脏。 他不想要看见心爱人身上再度出现乌青的淤痕,不想要听见除却愉悦的喘|息外任何包含着痛苦的呻|吟。 是以只有这般,将所有主导的权利jiāo出去,困缚住自己的手脚,任由心爱的人施为。 却屡屡被汹涌的情|潮带的,险些要克制不住。 谢童眸间蕴起几分笑,凝视着撑着自己肩膀的楚歌,大概是手脚酸软,没什么力气,楚歌便那样靠在他的胸膛上,懒洋洋的贴着,却再没有任何动作。 那几乎是要人发狂的,身下的yù|望叫嚣到快要bàozhà,谢童眼中血丝都要渗出来,恨不得就翻身颠|倒彻底将他给压下去,又在视线触及腰侧淤青的一刹,清醒过来。 楚歌半靠在他身上,手贴着他的胸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他语气甚至是有些带着揶揄的:“……童童,据说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晕头转向,要摘星星给星星,要采月亮给月亮。” 谢童喑哑道:“谁这么说?” 楚歌掐着他胸口,轻笑道:“都这么说。” 如同有电流划过,敏|感处被肆意的玩弄教人几乎忍耐不住,谢童眼前如有一道白光划过,他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才让痛感使自己镇定下来。 他的声音沙哑暗沉:“但是我不想要星星,也不想要月亮。” 楚歌转过了身,半扬起头颅。 姿势的变化使得身|下|绞|紧,谢童闷哼了一声,感受到柔软的挤压,指甲又掐了自己一下。 他艰难的压抑住搂住怀中人的渴望,汗珠染湿了眼睫,只让他透过明润的水光,看着眼前人略略模糊的面庞。 然而声音早已刻骨铭心,不能忘却。 他看到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半仰起来,凝视着他,温热的吐息飘洒在唇边,就像要贴上去一样。 “那你想要什么啊,童童。” 谢童缓慢而又小心翼翼的倾身,碰了碰柔软的嘴唇,一触即分。 他轻声道:“我只想要你,殷叔叔。” . 一场漫长而又愉悦的欢爱后,迎来的是清晨的初阳。 楚歌难得醒来这么早,趴在床上,沐浴着和煦的晨光。 也就只有这么一小会儿,阳光是温暖而不灼人的,再过得些时候,便又会变成将要把人烤焦的那一种,需要将薄纱帘子拉起来了。 他腰间盖着雪白的丝被,顺滑轻|薄,昨晚一度被谢童堆在床头抓在手中,被扯出了几道撕裂的豁口,隐隐现出来遮盖在其下的身躯。 若是好好地盖着也就罢了,这般似遮似掩,最是磨人。 谢童半靠在床头,支着身,安静的看着他,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 楚歌将将侧过头来,便迎上了谢童无声的眼眸,温柔如有水流在淌。 却不知对视了多久,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晨起原本就是冲动的时候,何况昨夜还有一场酣畅淋漓的xìng|事。 谢童不敢压住他,也不敢用手,只怕自己稍稍一大力,就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刺目的淤痕。 楚歌起身,坐在了床边。 谢童跪在他身前,小心翼翼的舔|弄。 许久以后终于弄出来,仰头看着楚歌放松舒缓的神情,因为强烈的刺激而半敛起眼眸,氤出淋漓水光,只觉得心中无比的满足。 他温柔的将其上的浊|液舔舐干净了,唇舌缠绕过丝绒般的嫩ròu,只觉得心中蠢蠢yù动,仿佛有一个念头催促着他,将人压倒在自己身下。 硬的几乎要zhà裂,谢童蓦地站起身,小声解释道:“我去解决一下。” 便是要急匆匆的朝着浴室而去。 未曾料想他居然会这么仓促逃开,望着谢童近乎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楚歌满心愕然。 他大声喊道:“童童!” 却像是惊吓了谢童一般,更加匆匆的朝着浴室里跑去了,甩门的一声响的惊天动地。 楚歌很是无奈的叹气。 这段时日以来,大概是先前有一次弄伤他,把谢童给吓住了,很有一些时候,谢童按捺不住时,都是自己匆匆跑开,一个人去解决掉的。 以谢童眼下身体的素质,楚歌完全拉都拉不住,而那确然又是体谅他的身体,害怕伤到他。 楚歌做了很多努力,想要让谢童放松一点点,昨晚感觉是像要成功了,没想到今晨一起,又回到了原点。 . 谢童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面容已然镇定,眼神也已然清明。 他环扫了一圈,发现楚歌已经不在房内了。 床榻上随意扔着些衣物,正是昨夜里又换上了那一身,丝被、床单、枕头无不乱糟糟的,足以昭示主人压根就没有整理的意思。 谢童叹了口气,心里却很是柔软,楚歌从来都不做这些,以前谢童起来得早,是佣人做,后来谢童走得晚,这活计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其实是很喜欢这样整理床铺的事情的,收起昨夜褪下的衣物,收起夜间被扯乱的丝被,换下折皱凌乱的床单……每一处都昭示了曾经发生过的情|事,蕴满了彼此间的回忆,只教人慢慢收拾着,摩挲着布料如同摩挲着心爱人的肌肤,一点一点心肝儿发颤。 他仔细的收整好,将脏污的用物抱去洗衣房,亲眼看着绞进去了,才下了楼。 大厅里佣人向他问好,谢童点头应了,轻车熟路的拐到了小花厅中。 楚歌朝着他招手:“童童,过来。” 圆木桌上摆着晨起的餐点,向来都是粥,还有凉拌三丝、醋溜海蜇、炝笋丝、拍黄瓜等一干爽口小菜。 好不容易拆掉了石膏,终于算是结束了被人喂饭的生活,楚歌捏着筷子,无比顺畅,倒是谢童,平日里的活计突然不用他再上场,一时间还有些不适。 两人用完了早餐,佣人上来,将餐具全部都收拾下去了。 楚歌靠在藤椅上,刚刚用餐完毕,全身暖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 但他好歹还没有忘记正事,楚歌道:“童童,给我写几个字看一看。” 很是突兀的要求,没来由,也没去向,谢童也没有拒绝,他起身要上书房去拿纸笔,只楚歌示意他往下去找。 玻璃小桌子下,藤编的置物面上,就搁着一叠信笺纸,谢童拿起来,发现其中还夹着有一只华丽的钢笔。 他将纸铺展开来,凝神细思,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侧眸望过去,只瞧着楚歌舒展的眉尖,神情是温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1 章 而恬然的,就只安静的凝视着他,在看到他望过来时,并没有丝毫窘迫的意思,甚至朝他笑了一下。 宛如暖阳照过灰霾,心尖一时轻颤,谢童蓦地想起曾经读过的一句诗歌,手腕用力,缓缓写下。 雪白的纸笺上,随着笔锋的陡转,现出来峭拔的墨字来: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他阖上了华丽的钢笔,抽出这一张雪白的纸笺,递到了楚歌眼前。 字迹挺拔峻峭,奇伟遒劲,然而在书写到最末一字时,却风格陡转,依旧是风神飘洒,却变得柔软多情起来。 心里默念过这一句诗歌,楚歌刹那间怔住。 恍惚间,竟然如跨过多年遥远的阻隔,回到自己少年时。 遥不可及的回忆中,依稀有一些模糊的剪影,问如何起、如何由来,他便慢慢的回答、慢慢的应。 许久后终于回过神来,像是要掩饰一般,楚歌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童童字写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谢童注意到了他的出神,却体贴的没有问出来,闻言,很是温柔的笑道:“是要写什么东西吗?” “你猜一猜?” 谢童诚实的摇头:“我猜不到。” 楚歌朝着他晃了晃手,微微笑起来:“请柬呀,你忘了吗?” 在听到那个词之后,谢童整个人都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然而楚歌含笑的神情,分明告诉他,就是这个样子的,正如他想象中的那样,一点都没有错。 眼眸一瞬不瞬,谢童定定的看着楚歌。 漆黑的瞳色中,仿佛有炽烈的火焰在跃动,蓬蓬簇簇,几yù要燃烧起来。 楚歌微笑道:“既然童童写的这么好,那我就把这件事jiāo给你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直接万字的 不过吧……要是需要改,万字会要老命的,还是拆章吧 有二更么么么啾! 求花花! . 谢谢不高兴的地雷 谢谢读者“青青紫荆”、“嗑yào的老头”×2的营养液 2017.9.3 第122章 ACT3罪血 122. 一叠大红的纸笺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桌前。 楚歌把玩着手中的钢笔, 对着镇纸下大红的请柬, 却并没有落笔。 虽然先前说的要让谢童一个人去写,但楚歌平日里都闲着的,索xìng自己也抽一部分写出来。 眼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不容忽视。 楚歌咳了一声,对着谢童道:“我请了大师算了日子, 童童, 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泛黄的纸页上,从上到下,整整齐齐的写着三个日期。 谢童心里一颤, 把握在手心中的、同样写着黄道吉日的纸页团吧团吧捏回了裤袋里去, 只去看其上的三个日子。 六月初九、七月初七、八月十四。 谢童说:“眼下已经快八月了。”六月初九其实已经过去了。 楚歌说:“今年闰六月。” 谢童眨了眨眼睛,道:“选哪个日子都可以?” 楚歌含笑道;“只要你喜欢。” 拧开来钢笔,谢童在其中一个日子上,划了一个圈。 瞧着他选定的日子,楚歌奇道:“这么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第一个日子。” 谢童看着他, 眼神里竟有了一丝窘迫的意味:“我刚才是忘了有闰六月。” 楚歌打趣道:“知道后呢?” 谢童俯下|身去, 轻轻啄吻他一下:“当然是越快越好。” 闻言, 楚歌放声大笑起来, 谢童被他笑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他当真是难得羞窘一次,真跟千年铁树开花一样,楚歌看的吃吃直笑:“咦, 童童,你脸红了。” 谢童被他堵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所有的心思都全数暴露出来了,还是就这么暴露在楚歌面前。但转念一想,所有爱|yù心念,便这么展现在心上人面前也未尝不好,于是侧过头去,轻轻咬了楚歌一下。 楚歌附耳在他身边,轻巧的说了一句话。 在听完那一句话后,谢童彻底的烧起来,全身都像是要熟透一样,露在衣物外面的脖颈都泛上了红晕。 他匆匆的说道:“我出去洗手间一下。” 便落荒而逃,直直的冲到了书房外,谢童走进了盥洗室,看到了明亮镜子中映出来的那个人,他熟悉无比的面容几乎都变得通红,有一丝窘迫,偏偏在那之下,更藏了一分期待。 在想到自己期待着什么后,谢童面色更加红了,他觉得自己快要zhà掉了。 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耳边激dàng,柔软的嘴唇仿佛擦过了敏|感的耳垂,那一句话轻轻回dàng着,摇曳着,微漾着,如一根细密绵软的羽毛,直直搔|刮到他的心底。 快点好起来啊,童童,每次都这个姿势,做起来也很累的呢。 . 楚歌还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就听到了系统沉痛的叹息:“楚三岁,你变了,你不是以前的你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楚歌道:“我咋了,统子。” 系统道:“你当年不是号称自己钢管直的吗!” 楚歌奇道:“……我就随口一说你还信啊。” 系统:“………………” 当年哭嚎着自己是钢管直不该考进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的是哪个啊!他是AI还储存着数据,作为系统他是没有老年痴呆的好吗! 楚歌坦坦dàngdàng的道:“沉迷美色,不可自拔。” 系统心想这宿主该不会是看这个世界的主角温顺臣服花样多活儿又好,脑袋都给玩傻了吧。 楚歌捏着圈出来的六月九号,沧桑的叹了口气:“唉,没想到,我居然也是要结婚的人了。” 系统说:“挺高兴的?” 楚歌摸着下巴说:“……童童还挺可爱的。” 系统:“……人家一个比你高半大半个头的汉子,你的形容词居然是可爱。” 楚歌理直气壮的反驳:“可爱不在于他的外表,而在于他的心灵。” 系统:“………………” 这宿主是怎么一回事啊,突然好想打人耶! 他不说话,楚歌也不理他,就着刚刚圈出来的六月初九的那个日期,拧开钢笔帽子,随便扯了一张白纸开始练字。 请柬当中的有一部分是他自己要写的,谢童的字挺拔峻峭,看上去遒劲有力,无疑是非常漂亮的,楚歌也得练一练自己的字。 实际上他原本字就写的不错,本身这具身体的主人,殷野歌就写的一手好字,无论是硬笔还是软笔,都堪称是风神飘洒,只要稍稍回忆就能够想起来。 楚歌先前右手手腕骨被拧断了,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写过,因此拿着笔,稍微有一些生疏。 他并不怎么在意,总归还有一些时候,也不是直接就赶鸭子上架,只要练一练就好,于是便就着一叠叠雪白的纸笺,缓缓的练字,寻找以前的感觉。 不知道该写什么,干脆随意抄写日期,把六月初九反反复复写满了一整张纸,又不想写日期了。 目光在书房中飘,随便找一个眼下用来练字的语句,随手翻了翻,不经意间,翻出来了那一天谢童在花厅里写的字。 凝视着雪白的纸页,还有其上刚劲峭拔,末端陡转温柔的字迹,楚歌不自觉也笑了一下。 几乎没有做多想,他便选择了之前谢童写过的那句诗歌:“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他的字并不如谢童那般峭拔,是偏向于清逸飘洒的,凝神落笔,缓缓的写完一整页,只觉得手腕有一些酸麻。 刚才注意力集中时还没有怎么觉得,眼下就觉得很是酸疼,楚歌揉了揉手,突然想起来,刚刚借口“尿遁”的人居然还没有回来。 他站起身,走向书房外,就见到老管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楚歌道:“梁叔,有什么事么?” 老管家道:“先生,您当真想好了吗?” 却又是来问询他的。 这段时日里,不断有人旁敲侧击,大概都是觉得殷野歌和谢童两个人,突兀说要结婚是类似于天方夜谭的。来敢烦他的人不少,也绝不多,但是更多的都选择了去追问谢童,楚歌都听到传回来的信报,谢童几乎每天出门都在被人问这事。 老管家心里,大概也是不赞同的。 或许是因为堪称巨大的年龄差,或许是因为当初与谢青的旧事,或许是因为……那原本横亘在他们之间、仿佛已经消失里的的矛盾点。 楚歌望着这个照顾着殷野歌长大的老人,语气从来没有这么郑重过:“梁叔,你从小看我长大,在我心里就跟长辈一样。这件事,不是开玩笑,我的确已经想好了……希望你能够尊重我的选择。” 老管家看着他,做出了一个不大符合他身份的动作,他伸出了皱纹遍布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楚歌的头。 楚歌站在原地,并没有躲开。 老人的手心是粗糙且温暖的,他的眼神并不像上了年纪的人那般浑浊,反而很是清明。 “小少爷啊……” 久违的称呼终于被提起,那是自从殷野歌成为殷家家主后,就已经被埋葬下去的称呼,所有人都称他为“先生”,“殷先生”,或者是“殷爷”。这个世上,也大概只有老管家,还能这么喊他。 “只要您心里喜欢就好。” 楚歌张开手,抱住了老管家,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原本看上去沉稳可靠的管家,身体竟然也很是单薄,甚至有些瘦小,平日里几乎都是靠着衣服在支撑。 终究是上了年纪了。 楚歌用力的抱住了管家,道:“梁叔,童童是个很好的孩子,他那么小就跟在我身边,什么样的xìng格都是我养出来的……日后他总是要在我身边的,你又是我的长辈,就不要跟一个小辈置气了可好。” 管家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点点头:“都听小少爷的。” 楚歌松开了手臂,眉间情不自禁笑开。 管家看着他显然不加掩饰的笑容,终究还是放缓了眼神。 他走过了长长的回廊,就像没有看到藏在后面的那个人一样,缓慢的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下去。 他不过是想着,只要殷野歌开心就好。 眼下楚歌言辞恳切,那样诚挚的请求他,几乎都算得上是放下身段,就算管家一直看着他长大,差不多算一个长辈,又还能说什么? 终究不是正经的长辈,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底气强硬的说话。 那么多日子看过来,这个名为“谢童”的年轻人,的确是很不错的。 如果他不是有那么一个身份,长着那么一张脸,大概老管家会毫无芥蒂的接受他,甚至希望他能够乖乖的陪在家主身边,毕竟,他能够令常年情感缺失的家主感到愉悦。 可终究是怕啊,心里怕啊,只害怕当年的事情再度出现。 重蹈覆辙。 . 楚歌看着管家下了楼,慢慢走回书房里,就听到系统说:“楚三岁,我差点以为你要被烧死。” 楚歌黑人问号脸,一脸懵逼。 系统说:“人设崩了你造吗,殷大佬是会去拥抱别人的人?” 楚歌说:“要崩那人设早崩了,也就不差这一点点了。” 系统说:“不是……你以前都靠着一个痴情人设打底子,差不多说得过去。” 楚歌说:“那这一次不能用痴情人设?” 系统说:“你确定?楚三岁,你先好好想想,你一开始痴情的人是谁啊。” 楚歌想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彻底斯巴达了。 他居然忘了,一开始把谢童接回家,误导的老管家,是因为谢童和他爹长得十分相似! 当初为了名正言顺的把谢童带回殷家,并且摆脱P型血人形血库的命运,楚歌顺水推舟默认了老管家的猜测,是以在老管家的心里,他一直都是一颗红心向着谢青。 按照这个人设这么想一下,他喜欢谢青喜欢到亲手养大他的孩子,然后把他的孩子再拐上床…… 系统幽幽的提示:“而且你还烧死了谢青,勾引他妻子染上赌债,把他儿子害成小混混。” 楚歌:“………………” 哆嗦了一下,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楚歌痛苦的说:“这怎么想怎么都是个变态吧!” 系统说:“你也知道的哦?!” 楚歌说:“能不能不看过往,只看当下。” 系统说:“……我说能你信吗?” 楚歌:“………………” 这语气就是不能信的好吧! . 骤然而来的打击让楚歌人都蔫了,他险些都忘了以前的事情,眼下突然被提起来,才想起,原本之间还隔着这么多沟壑。 系统跟他说有一个好办法可以一劳永逸一了百了,那楚歌听了简直跟救星一样,连忙让系统说出来。 结果一听就直接拒绝了。 系统说让他找人去把当年的知情人全部做掉,保证查不出来半点讯息。 可这样做压根就真的丧心病狂了吧!来来去去几十条鲜活的人命呢! 楚歌严肃的批评了系统这种把人命当成草芥的行为,并表示身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自己一个都不会做。 系统点点头,表示:噢,可以,这态度,可以在任务结束后写评语时给他加几点道德分。 楚歌:“???” 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间谢童注意到了他情绪的低落,凑过去,吻吻他的眼睛,问他是怎么了。 楚歌垂下头,道:“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做过很多错事。” 谢童安慰他道:“人非完人,哪个能不犯过错……” 以殷野歌在道上的地位,死在他手中的人命无数,不知道有多少血腥杀戮的罪孽。谢童自从来到楚歌身边后,除却几次和他相关的事情,都很少见着楚歌大发雷霆,但是他不用细想,也知道,那或许是不想吓着他,刻意瞒住他的。 后来许多产业都在漂白,渐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2 章 的,大概那些杀戮也少了,只是依旧不能抹去。 谢童在国外的分部里参与那些jiāo易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的。 很难想象,骄傲如殷野歌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后悔往日的时候。 从来都不曾显露过,却在这时,他的面前暴露出来。 是将要到来的喜事,令他心中惴惴了吗? 谢童心中一片柔软。 楚歌想问又不敢问,整个人矛盾又纠结,谢童看出来了他情绪的不对劲,抓住了他的手。 在以前堪称稀松可见,然而在眼下,却十分难得起来,楚歌垂着头,无声的将手指反扣回去。 谢童道:“殷叔叔,你是后悔了吗?” 楚歌点头。 谢童又道:“你有想过法子,弥补错误吗?” 楚歌轻声道:“有过。” 谢童道:“起效了吗?” 楚歌点点头,又摇摇头,许久后,道:“我不知道。” 谢童轻声道:“殷叔叔,只要你做了,补救过,问心无愧就好。” 楚歌默不作声,眼中仿佛有无数的困惑。 谢童吻过他的眼睛:“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在搞事和不搞事之间徘徊 一开始是准备搞事的,写完了谢童隐忍+结婚请柬,突然又不想搞事了,想让楚三岁和童童心意相通嗨皮在一起,然而之前又写了那么多铺垫…… 啊啊啊啊到底是虐一下还是不虐啊!谁来告诉我! 2017.9.3 第123章 ACT3罪血 123. 人逢喜事精神爽, 譬如谢童, 自从定下婚期后,眉梢眼角都蕴着笑。 用公司里偷偷打量的小姑娘形容的话,看到小谢总这个样子,就像看到了春天。 好巧不巧讨论是被他听到了。上班时间讨论上司的恋情婚事,两个小姑娘吓得脸色煞白, 谢童也没有责罚什么, 甚至还心情颇好的朝她们笑一笑。 于是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小谢总是十分期待即将到来的婚礼了。 早就写好的请柬被一家一家的送过去,谢童沉溺在婚礼的布置中,不可自拔。 他难得的向楚歌提出要求, 想要由他来准备婚礼, 楚歌十分纵容的应允了,一切都由着他。 设计师传来了礼服的样图,简单而又大方,谢童看着,却觉得不是这里不对劲, 就是那里不对劲, 林林总总找出来了一大堆的毛病, 最后直接要求打回去, 重新设计。 待得jiāo流完毕后,谢童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初他恨不得越快越好,只希望第二天一醒来就能够成为楚歌合法的伴侣,眼下又觉得,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想要准备一场完美的婚礼,实在是太仓促了些。不说别的,单单就说礼服,也已经大改了三次了。 楚歌从头到尾都由着他,总归每一次礼服的设计都夸好看,反倒教谢童惶恐起来。 谢童调出来了前几次设计师发来的样图,对比几次设计稿之间的区别。平心而论那些礼服都是很优秀的设计,只是他总觉得不够,还能够再完美一些。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是吹毛求疵了,但仍然忍不住提出更多的要求。 谢童自嘲的苦笑了声,便在这时候,看到了电脑屏幕右下角一阵光点闪动,显示有新的邮件。 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婚礼哪个方面的负责人,要对他汇报什么…… 鼠标移动,点开了刚刚到达的邮件,谢童随意的抬起头,在看到其上鲜红的字体后,一时间僵住。 寥寥数语,极简短的话,颜色猩红,张牙舞爪的袭击向他的大脑: 真的要和殷野歌结婚? 你不怕你的母亲死不瞑目? 那刺目的、尖锐的、锥心的话语,教谢童只看了一眼,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谁发来的邮件? 他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关节口上如此恶dú的提出来,他是想要做什么? 那近乎于是诛心了。 沉默不过在一刹那间,很快,谢童就吩咐人去查这封邮件的来处。但是他这个邮箱基本是半公开的,就是用来处理这次婚礼准备事宜的,只要有心,稍微用心打听,就能够知晓。 对方的邮件做了很多重伪装,在经历过漫长的技术侦查后,最后查到了国外的某个地方。 心知那多半也不是准确的地址,谢童蹙起了眉。 然后在第二天、第三天,谢童又收到了这样的邮件,无不是血淋淋的字体,张牙舞爪,刺目灼人,仿佛生怕他看不到。 如同含着一腔悲愤,又仿佛椎心泣血的质问,字字句句,都提醒着他,他是要与害死自己母亲的仇人结婚。 那从头到尾,无不都流露着一个意思。 他怎么能就这么被殷野歌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乎乎的投入仇人怀抱中去? 谢童无法形容自己看到那些血字的感觉,说不出的恶心,就仿佛暗中有一双yīn冷的眼睛在窥视,无声无息的偷窥着他的生活,伺机出来,张牙舞爪的玩弄他的生命。 那接连的几封邮件连起来,几乎可以教人确定,这是针对于他的。 技术部最后查到的依旧是国外的小地点,次次邮件来源都不相同,几乎什么能够追踪的消息都没有。 在新一封邮件再度传来后,谢童的面色彻底的冷了。 犹豫只不过是一瞬间,谢童很快下定决心,拨通了以前朋友的电话。 在他已经通过考核,却决定留在殷家,放弃在那边工作的机会后,几乎都再没有联系过了。所幸对方并没有介意,调笑了几句,恭喜他将要结婚后,保证会给他把这个捣乱分子揪出来。 暂且放下了这一桩事,谢童却有一点烦心。 无论从理智上,还是从情感上,他都不愿意相信那几封邮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来,对方摆明是瞅准了他将要结婚,故意干扰他。 但万一……是真的呢? 不动声色的直接处理掉一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殷野歌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 手指在屏幕上游移了很久,都已经晃到了联系人上,最终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谢童蓦地甩手,将手机扔在了桌上,略有些烦闷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想去查。 . 午后的墓园骄阳灼人,放眼望去,小径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谢童捧着一束白菊花,轻柔的在墓碑前放下。 松柏环绕,林木苍青。 女人生前没有个好的落脚地儿,死后,却葬入了这么一片风景优美的墓地。 黑白照片上的眉目艳丽且张扬,精致的五官如一朵带刺的玫瑰,明媚鲜妍,娇艳绝lún。那样教人称赞的美貌,任谁都想不到,她会死的那样的落魄又狼狈。 从赌场里出来,身怀巨款,行事张扬,被尾随的小混混盯上,最后在送往医院的途中,直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仿佛最荒诞不羁的戏剧,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滑稽,彻头彻尾的意外葬送了她的生命,但倘若并不是一场意外呢? 是吗? 谢童无声的凝视着黑白照片上,明艳绝lún的少女。 有限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短暂而微不可计的温情后,总是无休止的责骂与打罚。少年时谢童曾经将那些痛苦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想过,要是有哪一天忍不住,拿刀把她捅了,再自首投牢,一了百了就好了。 可当真见着她死了,没气了,埋进土里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 你能够告诉我吗? 谢童茫然的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恍惚间,他想起来自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将将从鬼门关闯回来,听到了一阵清脆刺耳的高跟鞋声。女人哭的震耳yù聋,声声悲切,却为了那一点赌资,轻而易举的将他卖出去,答应从今往后,永不相见。 那就当真没有再见过了。 黑白照片上的人依旧在笑,弯起的眉目间,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烦恼,她就如同每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未曾经历过日后的波折,未曾见过世界的风霜,享受着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 顶着炎炎的骄阳,谢童屈膝,跪倒在了滚烫的石板上,灼人的温度几乎教人刺痛,谢童却跟没感觉一样,缓慢而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 当初被你抛开的儿子将要结婚了。 倘若你还有一点点在意他……那么就放过他吧。 . 谢童早早的回了家,却意外的没有见到家中的主人。 老管家见着是他一个人回来,目光倒是有一些惊诧,那眼神,仿佛就是在问,他怎么没跟楚歌一起回来一样。 谢童意识到了,他问道:“殷叔叔呢?” 管家说:“先生下午说要到公司去看你,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谢童怔道:“怎么没先跟我说。” 管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桌上摊着的设计稿,那里面的责怪让谢童苦笑着,闭上了嘴。 估摸着是楚歌见着礼服的设计稿草图后,突然兴起,想去公司见他,是以事先也没有先做提醒。偏偏今日下午,谢童又提早离开,到了墓园里去。 两人就这么生生错过。 谢童点点头,还没有换衣服,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就在这时候,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来。 楚歌的声音难得的轻快:“我们的工作狂今天下午也旷工啦。” 谢童无奈道:“这不是想早一点回家么。” 楚歌奇道:“这么早就回去了?” 谢童“嗯”了一声,却把下午去了墓园的事情给隐下来,想了想,说:“归心似箭。” 楚歌笑了一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将电话给挂断了。 他坐在真皮软椅上,想着谢童刚才透露的讯息,喃喃道:“归心似箭?刚到家?” 小助理说他中午的时候就离开了,算起来差不多快要到五个小时,是什么样的归心似箭,让他在路途上走这么久? 系统莫名兴奋:“楚三岁,要我帮你查一查吗?” 眼前就是谢童的工作电脑,打开依靠系统的技术什么都可以查出来的哦也! 楚歌严肃批评:“尊重人的隐私好吗,你这样是不道德的。” 被批了不道德的系统蔫缩缩的低头。 楚歌翘着腿道:“不过撒谎通常都是一段关系崩塌的开始。” 系统说:“所以呢?” 楚歌说:“难不成童童后悔了?不想结婚了?不想踏入围城了?从此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系统有气无力的纠正:“你这说沉就沉的是爱情的巨轮……” . 回到了家中,楚歌自然不会问,这种事情挑到明面上来就没有意思了,他还是很相信可爱的童童小朋友的。 但他不问,不代表谢童不会说。 晚间谢童坐在他身边,一起看着桌上的设计草图,看着,看着,谢童好像就恍惚了,突然说道:“殷叔叔,我下午的时候去看了看母亲。” 那指的是什么地方,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楚歌抬起了头。 谢童轻声道:“我希望她能够祝福我们。” 楚歌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心想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果然很不对,温声说道:“怎么不喊我一起去?” 谢童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 楚歌无奈道:“这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谢童道:“我以为你会不愿意再看到她。” 楚歌略有疑惑,除却在医院的那一面以外,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谢童的母亲,缘何谢童会这么说? 他心里奇怪,忍不住便带了一些在面容上来,眼眸中透着不解之意,却并没有什么别的、负面的、厌恶的情绪。就像只是听到人说了不能理解的事情,于是心中下意识的发问。 朝夕相对里,谢童对他的神情再熟悉不过,略低眼眸、略挑眉梢……一个个细微的变化所代表的意思,轻而易举的就能够把控出来。谢童一向都凭着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揣测他的心思,尽力让自己做得更好,也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感谢自己的这一份本事。 那就当真是有人刻意挑拨离间,想要在他心中埋下一根暗刺了。 谢童浅浅笑起来,忽然起身,走到楚歌旁坐下,环住了他的肩膀,他将脑袋埋入了对方温暖的颈窝,小兽一般的蹭了蹭。 楚歌轻轻抚着他的背脊,忍不住捏了捏细滑的耳垂,无奈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谢童埋在他的颈窝中,鼻尖吸了吸气,小声说:“殷叔叔,我很开心。” 楚歌道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突然心情好?” 谢童轻缓的呼气,吐息尽皆喷洒在了他的颈项间,连声音都带着一种亲昵:“虽然母亲选择放弃我……但是你没有放弃我啊。” 他环住的臂膀都紧了些,但仍然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不让自己用出太大的力道。 谢童扬起头,明明是比楚歌还要高出不少的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居然这时候抱着他腰肢看上去都矮了一些。他十分认真的说:“我很高兴能够遇见殷叔叔。” 那其中如水一样的情愫几乎要将人给溺毙,不是第一次见着了,楚歌心里却依旧悸动。 他低下头,亲了亲谢童的眼睛:“童童,我也跟高兴,你能来到我身边。” 谢童浅浅的笑起来,窝在他的怀里,就像要把什么烦恼都忘却。 . 准备紧锣密鼓的进行,私底下,也在紧张的追查暗中挑拨离间的人。 很快,谢童就得到了一个新的地址,而在看到那个地址后,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国外学习的那两年的经历。 无他,只因为最后被索尔斯克亚查出来的那个地点,正是他当初留学的城市。 或者,换一种说法,殷家海外分部所在的城市。 当初在里面历练时,就如同一只还未曾成长的小兽误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3 章 凶悍的狼群,谢童很是吃了一些苦头,也在其中周旋的那些日夜里,渐渐知晓了一些不该属于他们的狼子野心。那些都是被上一代殷家家主,或是殷野歌流放的人物,他们之中有不少都渴望着,能够再度回到权利的中心点去。 谢童曾经见过楚歌对付他们的手段,堪称狠厉无情,冰冷残酷的都不像是素来对他温声细语的那个人。 那些被流放掉海外去的人物面对楚歌的时候屁话都不敢说一个,后来就可着劲儿的在谢童身上找回场子,谢童在其中很是费了一些手段,才拉拢了一部分人,混了进去。 眼下,结婚的消息传出去,一点都不敢惹手段厉害的家主,就把目光瞄向了婚礼中的另外一个人了吗? 谢童嗤笑了一声,心里飞快想着要怎么给他们送一个大礼回去,天高皇帝远,隔着茫茫大海,他想要找麻烦,一时间也成为难事。 不过不急,先查清楚,是谁在底下悄悄的搞麻烦要紧。 . 六月初九,艳阳高照。 并不向右外人踏足殷家老宅,兼之又地处滨海,是以选择了一处海边的会馆。 原本就清幽美丽的园子被布置的花团锦簇,大朵大朵的玫瑰娇艳yù滴,美不胜收。束着蕾丝结、白西装的小熊憨态可掬,被摆在了洁白的丝布上,触目可见蓝天白云,碧海金沙。 楚歌站在窗前,看着满园的香槟与玫瑰,悠悠的吹了个口哨:“看不出来童童还这么少女心。” 系统说:“有少女心也是你惯出来的。” 楚歌不在意的笑:“他开心就好嘛。” . 实则往来的宾客处在这美丽梦幻的现场,虽然热切的寒暄着,实际上眼珠子都要凸掉。 看不出来啊! 谁不知道殷野歌常年唐装,深居简出,向来不喜欢招摇,去过殷家老宅的都知道那是一座多么古香古色富有历史韵味的宅子,连送来的请柬也是颇具有古典特色,万没有想到,真的举行婚礼,居然会是这么西洋化的布置,简直教人不敢相信。 不过,就是跟同xìng结婚这一点,也够得他们觉得玄幻的了,不是吗? 身在高位的家主并没有出现,往来招待的,是他年轻的小情|人,或许眼下应该改口,是他年轻的伴侣。 修眉凤眼,顾盼神飞,不笑时已然是一张英挺绝lún的面庞,更何况眼下,眉目间全然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巨大的幸福之中。 楚歌站在高处,“啧”了一声:“你看他身周那粉红的泡泡。” 系统瘫着脸说:“秀恩爱分得快哦你造吗。” 楚歌飞快的回答:“当然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该虐狗时就虐狗,嘻嘻嘻。” 系统愤怒道:“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楚歌做西子捧心,痛不yù生状:“童童那么可爱你说他是一只汪汪,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系统:“………………” 啊啊啊啊啊!他一个数据,哪里来的良心,又为什么会被虐狗啊! 系统心力憔悴,觉着一点都不想要看到冒着粉红色泡泡的两个人,他在精神上踢了楚歌一脚说:“下去了,别磨蹭了,快一点。” 楚歌站起了身。 就在这一刻,休息室的房门打开。 刚才还在下面的谢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倚靠在门边,朝着他勾起了笑。 青年腰身劲瘦,双腿修长,那些都是唯有楚歌所知道的。然而现在,那鲜活的一切都被严丝合缝的包裹在剪裁合体的礼服之下。 放眼望去,只能见到他梳得一丝不苟的鬓发,略略挑起的修眉,视线的中心处,只有他含笑的面容,还有在之下的,朝着他伸出来的那一只手。 楚歌起身,缓缓地朝他走去。 漆黑的眼瞳凝视着他,直到满满都是他的倒影。 谢童倾下身,无声的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湿润,温柔,如蜻蜓点水,一触即收。 楚歌打量着他,轻笑着揶揄道:“怎么弄得像是王子和公主……” 玫瑰,香槟,蕾丝,金沙…… 谢童也笑起来,眼神却很是认真,低沉的反驳道:“是骑士和他的主人。” 楚歌吃吃的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谢童安静的看着他,眼眸里有些微的疑惑。 他那样不言不语,却又乖乖的,湿润的望着人的样子,只教人心里绵软,楚歌微笑着说:“乖,主人接受你的效忠了。” 谢童眼眸刹那间亮起来,仿佛被点亮的夜空,繁星璀璨,jiāo织如雨。 楚歌牵着他,缓缓的走下了楼。 这着实是再新奇不过的经历,在无数宾客的见证中,他们一起走到了台前。 证婚人是从殷家的旁系里挑出来的,谢童亲自去联系的,辈分够高,和殷野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 老人其实并不是很赞成殷野歌与一个男人结婚,但无奈殷野歌是心意已决,谢童又笑语殷殷。眼下站在这辽阔天宇,碧海金沙下,苍老的面庞也变得很是慈祥,就如同一个真正的长辈。 谢童心里轻轻的笑,不过好好的扮演一次证婚人,就可以换回一单大生意,怎么会舍得往外推开呢? 没有永远不变的立场,只有永远不变的利益。 为了这一次婚礼,他可谓是用尽了平生手段,又怎么会容许半分瑕疵。 他们宣誓,jiāo换戒指,彼此亲吻。 宾客们在一旁,见证了礼成。 从始至终,那个向来都显得高傲的、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殷家家主,脸上都含着淡淡的笑,看着身旁青年的眼神,纵容又温和。 那样的宠溺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这大概让最后一丝yīn谋论都破灭了,一开始,还有人猜测,是不是殷野歌受了重伤,被谢童胁迫着举办这样一场婚礼。 眼下瞧着,分明是陷入其中,甘之如饴。 . 花香馥郁,四处飘dàng着优美的歌声,海风清凉,一切都是那么的心旷神怡。 在与四周前来攀谈的人短暂jiāo谈后,楚歌便退了出去,将这一座盛大的舞台留给了谢童,还有什么时候,比眼下的时机更好呢? 豪门俱在,名流汇集,谢童又是这一场舞剧当之无愧的中心,楚歌早已将他引见出去,尔后,路究竟要怎么走,却要依靠他自己了。 无声的回到了休息室中,楚歌以手支住了额头,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一室安静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沙沙的电流音:“任务达成,现在登出吗?” 楚歌并没有真正睡着,一时惊醒,问询道:“谢童的命运改变了?” 系统回答他:“是的,眼下已经达成了最低登出条件,需要现在离开吗?” 楚歌愣了愣,良久,缓缓问道:“……我离开以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前两个世界中,他都没有询问过,然而眼下,却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 然而系统却没有回答他。 楚歌轻声道:“说话,统子。” 系统说:“你想要听什么回答?” 楚歌反问道:“假话或者真话?”不等系统再说,已然截住:“我要听真话。” 系统说:“一般情况下,扭转目标人物命运后,任务执行者如果死了,一切都好说;如果还活着,就会渐渐从对方生命里淡却掉,直到完全被忘记。” 楚歌只觉得系统在瞎扯;“……殷野歌现在和谢童这个情况,你觉得谢童能把殷野歌忘记掉?” 系统说:“你跟他谈恋爱了啊,正常任务世界结果就是这样的啊……你当谁都会和任务目标搞在一起了是吧?” 楚歌面无表情:“……你怪我?” 系统:“……不不不!”好不容易看着宿主和任务目标都活着,他哪里敢怪宿主呢? 楚歌道:“所以真话是什么?” 系统刚刚查询到结果,一时间都不敢说,打了个哈哈想要混过去。 楚歌强调道:“我要听真话。” 系统没办法,先打预防针:“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楚歌说:“来吧。” 系统深吸一口气,飞快的说:“世界塌毁了。” 一刹那间,世界都寂静了,楚歌茫然的看着窗外灿烂的花簇,看到游走在其中,高大英挺的那个年轻人。 他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 系统小心翼翼的说:“楚三岁?” 楚歌疲倦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等过了今天,再登出吧。” 假如注定眼下的一切都是沙滩上的城堡,会被即将到来的潮水冲塌,那么他宁愿那个时候来的晚一些。 满心期冀与渴盼的谢童,他又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毁灭掉他的快乐。 . 与之同时,若有所觉,谢童在人群中,扬起了头颅。 楚歌凝视着他英俊的面容,轻轻的笑了一下。 遥遥的,并看不太真切,谢童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孤身待在那上面的人心情并不太好。 于是他歉意的表示,走出了宾客的包围,径直朝着休息室而去。 不是不知道楚歌把他留在那里的用意的,然而在人生里最美好的一个时刻,那些,又算得上什么呢? 他眼下只想走到楼上去,亲手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去见自己心爱的人。 是这样的想着,以至于唇角勾起的弧度都上扬了些许,眼眸中温柔的意味也更深。 将将快要走到楼下的时候,他的助理却突然冲了过来,看着他的神□□言又止。 谢童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自己的助理不是无风就起浪的人,眼下这种时候突然拦住他,多半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助理说:“您之前jiāo代的,去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 谢童眼神凝住,他接过了助理递来的手机。 助理道:“对方刚才又发了一封邮件,被一直守着的技术人员逮住了定位……”后面的话语停住了。 谢童沉声道:“在哪儿?” 助理说:“就在婚礼现场。” 谢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住了手中的通讯器,他的账号是一直登录着的,因为接连不断的骚扰邮件他早就不点开看了,眼下却不得不再看一眼。刚点开图标就看到了那一封鲜血淋漓的邮件,对方沉痛的询问他,居然能够干出来和仇人在一起的事情,简直枉顾道德,丧尽天良,愧为人子。 滑动的刹那又有一封邮件传来,痛斥了殷野歌是如何的虚伪yīn险,道貌岸然,使尽手段哄骗他这一个小青年。也亏得他涉世未深,居然就那样被殷野歌哄得晕头转向,连血海深仇都忘记了,不想去报。 一目十行的划过,谢童的面色沉得跟水一样。 助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道:“谢总,眼下怎么处理?” 心里却疯狂的嘶嚎,眼下谢总这也太恐怖了,刚才眉眼温柔的跟春日一样,现在冷的跟冰碴子比都胜出老一大截。但想想也是的,任凭谁在这么一个大好的日子,被别人这么疯狂的诅咒,心情也是好不起来的啊! 谢童道:“查到他在哪里了吗?” 仿佛是要与他这句话对照一般,又一条邮件发过来,让他到后面小花园的咖啡厅里去,会在这时候告诉他真相。 谢童唇微微勾了勾,笑意却一点都没有到达眼底:“来了,布网。” 婚礼现场布置了大量的人手,以防万一,足以谢童这个时候调动,没有等他再多说话,助理便吩咐下去,一切有条不紊。 他仰头望了望二楼,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踏进酒楼,转身朝着小花园而去。 但他原本就是这场婚宴的主角,方才宾客们以为他是要去见殷野歌,此时见得他回来,少不得又攀谈几句。 时间便这么被耽搁了,谢童好不容易脱身,在走过某一个回廊,进入拐角的时候,有个穿着白西装的人刚好站在他身前。 以为又是想要攀谈的宾客,谢童礼貌而又强硬的说:“不好意思,借过。” 但那人并没有阻碍,身体一侧,就让他过去了,匆匆走向了相反方向。 没有了阻拦,谢童很快的走到了小咖啡厅中,眼下里面有不少前来的观礼的宾客,正在里面jiāo谈,见着情况,谢童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对方给出来的是一个很在里面的位置,就这么站在外面,不怎么看得清,也就是说,只能够进去了。 谢童推开了咖啡厅的门,走了进去,在众人的注视中回以抱歉的笑容,很快就穿梭过人群,走到了里间。 那里,也并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杯咖啡,以及咖啡下的文件袋。 谢童的眉头彻底拧起来。 他看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没有一点要拿起来的意思。 假如说里面又是什么挑拨离间的话语,或者说是对方信誓旦旦的证据,通过邮件直接发过来就可以了,又何必如此作为,多此一举。 周围布置在外面的人,眼下看着,就跟白布置了一样。 他走到了管理处,直接吩咐调监控。 很快,被分成数块的大屏幕上,方才的监控就被调了出来,在谢童所注意的那个桌子旁,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靠近过,反倒是有一个服务生,在不久前朝着桌上放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谢童修眉蹙起,不言不语。 很快服务生就被找了过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轻快地说:“是这样的,经理,我在花园里碰到了一个客人,他说跟人约好了要在咖啡厅里见面,但因为临时有一点急事儿来不了,因此请我帮忙把这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他说的他的朋友来了会去取得。” 谢童眉心几乎都拧成了一个八字。 小姑娘见着他的神色,发现了不对劲,有一点惴惴不安。 谢童道:“他长什么样子?” 小姑娘努力的回忆了一会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4 章 说:“不高,也不胖……大概一米七五左右,长得也还行,很有亲和力,穿着白西装。” 白西装! 谢童骤然想起,自己刚才来的路上,可不是遇见了一个白西装吗? 他飞快的离开了咖啡厅,将命令传达下去,与之同时,手下开始排查,今天到场的宾客,有哪一些穿的是白西装。 尤其是来自于海外殷家的,更是重中之重。 原本在之前就已经暗中提防,眼下排查起来,就简单了不少,很快,就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来自于殷家海外的一个中年人,翻了翻资料,他的父亲兄弟当年都被殷家的老家主给轻描淡写的处理掉了,那可以说得上是深仇大恨了。 几乎是半强迫xìng的,那个中年人被服务生彬彬有礼的请到了一间屋子中。 谢童在桌前转过身,目中森然逼人。 已经到的眼下这个地步,却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 中年人也不再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大摇大摆的说:“跟仇人结婚的滋味好吗?” 谢童目光如刀锋一般,像是要将人给剖成两半。 中年人瑟缩了一下,一时间觉得自己的皮都被剥去了,露出其下白花花的油脂。 这个小年轻,眼神也太吓人了些。 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错什么,没什么好怕的,又见谢童这执迷不悟的样子,疯狂的笑道:“该不会到眼下这个地步了,你还对他死心塌地吧?也不知道殷野歌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这么迷得你死心塌地……” 眼见着谢童因为他的形容眼中冒出的怒火,中年人心中又是扭曲又是嫉妒,嚷嚷着道:“我真是想不通,他有什么好的……你家破人亡全都是他给害的,就这样你还念着维护他?” 家破人亡。 谢童更加愤怒起来,他怎么能够这样诋毁殷叔叔。 他走过去,不言不语,一脚就踢倒了中年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收敛力道,以至于人被他直直的踢得跪在地上,“咔嚓”一声响,竟是骨头都断掉了。 中年人疼的豆大的汗珠不住滚落,脸色惨白的跟金纸一样,迎着谢童怒火中烧的面容,却疯狂的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咳嗽,神色几乎于癫狂:“到了这时候你还要自欺欺人?他烧死了你的父亲,勾|引你母亲染上赌瘾,连你辍学被逼去地下拳场打拳还债都是他一手设计的……你到这时候,居然还爱着他?!” 浑身几乎发冷,谢童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还不信?”中年人牙齿都被打掉了,血沫子渗出来,讽刺的看着他,“你不如去打探一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童居高临下,一脚踩在了中年人的腰上,那重重的一脚几乎将人的腰腹给踩断。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的想死唉 本来大纲里写了一个小黑屋囚|禁|调|教的,搞完了以后童童去ICPO拿到他爹当年的消息,知道是他爹当年卧底差点害死殷野歌,然后悲伤后悔痛 不过突然不想搞事了,就让童童开心的当着楚三岁的骑士吧 2917.9.4 第124章 ACT3罪血 121. “谁不知道他恩将仇报?谁不知道他心狠手辣, 这样两面三刀、出尔反尔、手段yīn|dú的人……” 中年男人脸上肥ròu抖擞着, 他露出了一个怪异且yín|邪的笑容,像一条黏糊糊的ròu虫一般恶心。 “老男人的滋味怎么样,谁不知道他硬不起来,怪模怪样,也就那张脸稍微能够看看, 糊弄一下人。cāo屁股的感觉爽吗, 小子……呃啊!” 却是谢童果决且狠戾的卸掉了他的下巴。 透明的涎水顺着合不拢的嘴唇留下,在中年男人身着的白色西装上汇成了一小滩。 谢童脚尖下移,蹭亮的皮鞋重重的踩到了男人两腿之间绵软的器官上。刹那间男人bào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肥ròu层层的脸如金纸煞白。 他毫不留情的用鞋底碾压过, 直到男人汗如雨落, 彻底吐不出那些污言秽语。 谢童抬起了脚,用略尖的鞋头踢了踢男人的脸颊,将将要踢进眼眶的动作终于让他害怕,再说不出来一句话,眼里迸发出讨饶的神光。 “就算他再怎么样, 也不是你这种背后诋毁的小人能够讨论的了。” . 长夜映月明。 谢童归来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 楚歌斜倚在床头, 以手支颐。 明光下两片眼睫已然垂下,正是酣然yù睡的时候,却犹自强撑着,不令自己陷入梦乡中去。 他的脑袋微微摇晃着, 因为重力的原因,像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的下滑。忽然瞬间蹭落了支起的手掌,头颅一下子撞在床头。 “咚”的一声,便是有再大的瞌睡也醒了。 楚歌一下子惊醒,眼中犹自含着些困倦未醒的水光,茫然的抬起头,四处张望,似乎终于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含糊道:“童童,回来了?” 谢童缓步走到了他身前,轻柔的替他揉着脑袋刚才撞着的地方,刚才那一下冲击颇大,指下按着,似乎都鼓起来了一个包。 楚歌咕哝了两声,被他力度适中的手指按得很是舒服,自然而然的靠近了他的怀中。 随意的,又如此的亲昵。 朦胧暖光中,他的颈项白皙且修长,就像上好的甜水瓷器一样,触之温润而生辉。 那样的不设防,仿若依偎着的,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脆弱而精致,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将他彻底制住,任由施为。 “去哪儿了?” 不经意的询问,却教谢童心里一紧。 也不过是一瞬的事,谢童低沉道:“把那些来的宾客都送走了。” 怀中人调整了一个姿势,埋首在他的颈项,吐出来的话语都带着含糊的鼻音:“……哪里用的着你亲自去送,就算不送也没有什么关系的,童童。” 谢童安静了片刻,道:“我想做的更好一点。”像是迟疑着,又补充道:“和你相配一点,殷叔叔。” 他常年揣度着楚歌的心思,轻而易举的便知道,此刻自己应该说什么样的话。 果不其然,在这之后,怀中人就吃吃的笑了起来,尾音带尽了亲昵:“眼下就已经很相配了啊,童童。” 丹凤眼里溢满了笑,水光流转,潋滟生辉,像有明月照映入了他的眼瞳,满满的都映着眼前人的影子。 嘴唇是浅浅的淡粉色,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吻下。 谢童侧头,将将要倾身俯首的刹那,心底却陡然响起来中年男人yīn狠且怨|dú的话语,微微僵住。 杀父逼母,家破人亡。他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两个词语抛在脑后,然而一刹间,却不知怎的,又一次想起。 楚歌却是不知道的,悠悠然间,从困顿的倦乏中转醒过来,只见到了他晦暗且深邃的眼睛,不同于素日来的依恋与爱|念,那其中却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沉沉的,只教人心惊。 一时间只以为自己看错,谢童缘何会露出这般复杂的眼神,他下意识道:“童童?” 谢童伸出了手,遮住了他的眼睑。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害怕了,他爱极了这双清亮而温柔的眼睛,也不敢面对这双纵容且亲昵的眼睛。 都是真的吗? 还是说,那是随意攀咬恶意污蔑呢? 他不知道真假,也不敢询问真假,如果成真,恐怕所有美好的梦境都会塌碎。 楚歌却是不知道的,被人温热汗湿的手掌盖着,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略略急促的呼吸。 他想起来了系统跟他说的话,今日之后,完成任务,待得他登出以后,这个世界就要塌毁了,崩裂成碎片,从此不复存在。 连眼下他紧贴着的躯体,都会消散的一干二净。 最后的一个夜晚……何不让之美好一些。 楚歌变得前所未有的主动,谢童半躺在床头,闭着眼睛,手掌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任由他跨坐在身上,肆意施为。他那样冷静而理智的克制住自己,只有到最后,楚歌伏在他胸膛上,止不住喘|息,累的彻底抬不起手指的时候,才蓦地起身。 就着身下相连的姿势,谢童把人抱到了窗前,迎着清冷的月色,把自己狠狠埋进去,更狂又彻底的占有了他。 . 夜晚火热而黏腻,缠|绵不尽情|yù的气息,待得楚歌第二天醒来后,几乎是头痛yù裂,全身仿佛都没有了知觉。 他是那样的肆意而放松,完全放弃了收敛的念头,兼之夜里谢童又不知疲乏,眼下彻底尝到了苦果。 系统说:“啧,看不出来啊,钢管直!” 楚歌假装没听到系统在说什么,他躺在床头,哼哼唧唧了一声,道:“……统子,走罢。” 系统说:“新婚pào刚刚打完,你就这么拔||无情?” 楚歌一口气差点被他噎得没有上的来,老半天才恹恹一息道:“不然呢,不是你说的吗?” 系统“哦”了一声,道:“那现在如果你想留下来还是可以留一会儿的。” 楚歌说:“算了吧还是登出吧,办你的手续去。” 系统吭哧吭哧道:“不行。” 楚歌说:“嘎哈呢你,我不是听你说的要登出了才放飞了一把会搞得像眼下这么痛?” 系统说:“昨天晚上突然又不符合登出条件了。” 楚歌不敢置信:“你再说一遍?!” 系统说:“就是说你现在别想着登出了。” 楚歌简直晴天一个霹雳,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昨天下午跟他说可以登出的是系统,现在给他说不能的也是系统,就这一天里的事情,跟朝令夕改差不多,敢情是逗着他玩儿的吧! 系统自知理亏,哭嚎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吧。” 楚歌心想滚吧你,辣鸡系统毁我青春坏我形象,我比你更绝望。 . 蓝天白云,碧海金沙。 雪白的浪花拍击上了粗糙的礁石,下一刻,又缓缓的退却,又在下一轮前仆后继的涌来。浪花溅的飞起,甚至打湿了人垂下去的脚掌。 谢童坐在礁石边,指尖一点烟灰明灭,不说话。 他从来都不抽烟的,对身体不好,更何况原本就是被两度打入了致幻剂的体质。一开始楚歌便箍着他,不许他抽烟,后来他自己也知晓,从来不碰。 只是不知道这时,手中为何夹着支烟卷。 尼古丁的呛人的味道让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即便是这样,谢童也没有放下,任由其在自己指尖,燃烧成灰烬。 “……后来你陷入了那个地下拳场中去,我拜托他去救你,然后你就被带到了殷家。好了,就是这样的,小童。” 漫长的故事,林榕桧缓缓地讲罢,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谢童,居然有朝一日会跟殷野歌在一起,更不会想到,他们会这样大剌剌的直接缔结婚盟。收到请柬的时候林榕桧感觉像幻梦一样,昨夜又亲眼见证了这一场婚礼,他心里不是不震撼的,却没想到,一大早,就会闯见谢童。 两人随意走了走,干脆就在海边说话。 林榕桧咳嗽了一声,问道:“小童,殷爷对你好吗?” 谢童似乎笑了一下,看着远处的碧海白浪,声音几乎要消碎在海浪中:“很好啊。” 林榕桧道:“那就好。” 却是很有一些yù言又止的,又把其他话都咽了下去。 如今两人都走到了一起,他还提那些旧事做什么?总归眼下谢童活的风风光光的,再不用为了一点小利拼的头破血流,也再不用看人眼色,这就够了。 但是他打算要按下去,却听到谢童突然提起来:“林叔叔,据说我父亲……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林榕桧有一些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当年殷野歌与谢青关系极好没错,而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两人几近于决裂,他却不知道了。只只晓得的是,后来殷野歌对于冒出来的谢童这对母子,态度也很是冷淡的。 林榕桧道:“当初你父亲救了殷爷一命,殷爷很是信任你父亲。” 谢童轻轻的“嗯”了一声。 林榕桧慢慢想着,续道:“当初很多人都知晓的,你父亲是殷爷身边最倚重的人,只是听说,当初的殷家老家主……不是怎么喜欢他。不过殷爷倒是一向都很维护你父亲。” 谢童笑了一声,神色在天海间晦涩莫测。 怎么可能喜欢呢? 殷家的老家主,那样一个说一不二的枭雄,能够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跟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 那些照片,那样依赖且欢喜的眼神,足以让他猜想,当年二人间是多么的亲昵,自然碍了殷家老家主的眼。 谢童突然道:“……我父亲是在一场大火里去世的。” 林榕桧点头,涩声道:“是,后来你父亲和殷爷关系很是不好,但殷爷还是带了很多人赶过去……只可惜,晚了一步。” 谢童眸光明灭。 所有的描述里,就像诉述了一对旧友,友谊最终走到了尽头,至于决裂的原因…… 谢童漠然的想,是因为发现他的父亲早就娶了娇妻,甚至还有一个孩子了吗? 情|人的背叛与隐瞒,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的出轨,都足以令一段美好的爱恋直直走到尽头。 至于后来,面对情人留下的稚子娇妻,又怎么可能还拿得出好脸色呢?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自己……恐怕直接便将人给处理的一干二净,不教人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殷叔叔啊…… 谢童慢慢的念着他的名字,胸腔中渐渐弥散出一些苦涩的意味来。 他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然而他的父亲,却像大山一样横亘在两人中间,每当他以为,那座山已经被搬掉了的时候,就突兀的冒出来,拦住他的去路。 未曾谋面的父亲,将他抛弃的母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5 章 童很难说自己与他们还有多少的感情,然而终究是他血缘上最亲密的人。林榕桧讲出来的故事,与昨夜里逮住的人嘶吼出的话语,在脑海间激烈的碰撞。 串珠成线,无数的猜测,jiāo织着,盘旋着,隐隐间成型。 盛怒之下,烧死他的父亲,逼疯他的母亲……听上去是那么的荒谬,而荒谬之间,却有一丝疯狂的可能xìng。 因爱而生恨,当初的殷野歌,是有多么的迷恋谢青呢? 几乎是一刹那间,谢童就回忆起来,两人婚礼前,楚歌曾经心情不好过一段时间,整个人神色郁郁,后来,十分迟疑的问过他一段话。 他曾经犯下过一个错误,他后悔过,努力过,补救过,但一直都记在心里,不曾忘却。 偏偏在那个时候问出来,在他记忆中,楚歌唯一一次露出过后悔的念头。 不曾对着任何一个人说出,唯独对着他,在他缓慢的安慰,轻柔的安抚后,才从那样消极的情绪中走出,平缓下来。 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谢童闭上了眼睛。 是真,是假,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想去查,也不想纠结着不放,原本就是他人刻意用来挑拨离间的手段,他又怎么能上当。 那些只是冰冰冷冷,虚虚幻幻的话语,怎么比得上就在身边的,温热的、含笑的、活生生的人。 就让过往随风而去。 他只想要抓住眼下,眼下这唯一属于他的真实。 . 离开了沙滩,谢童端着早餐,回到了房中。 躺在床上的人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回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窘迫的意味,大概是昨晚的记忆都涌了上来。 谢童望着他,心中温软一片,轻声道:“该起来了,殷叔叔。” 楚歌含糊的道:“腿软,脚软,手软,腰软,起不来。” 这就差说自己全身都难受了,谢童不言不语的凝视着他,忽然浅浅的笑了一下。 楚歌一下子被笑的脸皮都要烧红,咳了一声道:“笑什么啊。” 谢童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楚歌道:“什么?” 谢童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楚歌:“???”这大清早的拽文人干事? 系统在旁边凉凉的说:“不早了,楚三岁,马上就要到中午了。” 楚歌:“………………” . 殷家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后,谢童正式走入了众人的视线。 无他,如果说以前众人还会因为谣传的、小情|人的身份看轻他,那么在他已经成为殷野歌合法伴侣的现在,就再不敢这么做,反而是要巴结上去,努力让他将自己看高一筹。 楚歌彻底的放权了,几乎把能分出去的事情都分到了谢童的手上,自己则是经年累月的窝在殷家大宅中。 谢童接过了诸多大权,飞快的成长起来,他成长的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快,手段也令人胆战心惊。 如果说以收养谢童为界限,殷家的行事作风由狠辣转为温和,那么眼下,种种作风又复归了当年。谢童自己身手精妙,手段高超,兼之身后又有楚歌的全力支持,做起事来几乎如鱼得水。 偏偏在狠辣之余,他做事又留有分寸,并不做什么赶紧杀绝的事情,总是给人留有余地,是以众人心惊归心惊,倒也渐渐能够适应下来。 但也依旧有一些人,对此怀有怨念。 无他,便是谢童手段再怎么高超精妙,他终究不是姓殷啊! 一个外姓人,百年之后,当真要让他执掌殷家? . 谢童收到了数不清的邮件与信息,几乎是争先恐后的往他手里撞,那些内容,总之无怪乎是挑拨离间的。 当年婚礼上的那个人仿佛只是开了一个头,后来,有无数人,苍蝇一般往他身上撞,几乎是赶都赶不走。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惊悚,一个比一个劲bào,看到后来,谢童都忍不住想要嗤笑。 就这些手段,拿一些当年的消息,就想要让他离心? 他早就不在乎了。 闲暇时,谢童并没有跟楚歌说起这件事情,他下意识的隐瞒住了,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想法驱使,总之,他不希望那些旧事横亘于他们之间。 但终究,有些事情会横亘在他们之间。 谢童一直以为自己并不在乎那些陈年旧事,后来才知道,只是因为最痛的,并没有到来。 . 事情发生的非常偶然,谢童在书房中,无意间见到了一份跟自己少年时有关的资料,陈旧的档案袋不知道搁了多久,鬼使神差间谢童打开了,发现正是自己少年时候的行踪。大到每次考试考了多少分,小到路上买了什么饮料、吃了什么菜,一一记载着,事无巨细。 他无声的看遍了,发现这个档案袋里装着的只是自己刚来的那半个学期的,而在坏掉的抽屉柜中,还有很多个这样一模一样的档案袋。 牛皮纸整整齐齐的码着,仿佛一道巨口,无情的立在原地。 谢童都不知道自己手指在颤,难道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人在暗地里,跟踪观察他吗? 他颤抖着,打开了在里面的,整整齐齐的牛皮纸档案袋,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求学时度过的三年半时光。 从高一下开始,到进入大学以后,事无巨细,一一都被记录在其上,有很多他自己都已经忘掉了的事情,那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谢童立在原地,他将牛皮纸档案袋放了回去,再将坏掉的抽屉柜给阖上。然而在他再度站起身来的时候,心中一片茫然。 他应该生气吗? 似乎是的,有谁能够忍受,这样暗地里的、漫长的跟踪呢,几乎与监视都没有什么两样了。 他生气了吗? 谢童走了几步,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怎么生气,便是这样被暗地里、从不告知的监视数年,他心中竟然一点愤怒的念头都没有。 是在意他的吧? 可以这样想的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谢童像是无意间提了起来,说当年自己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楚歌那么快就知道,总不会是在他身上装了监视器吧? 楚歌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觉得有一点尴尬,又不知道怎么说。 管家在旁边,一板一眼地道:“先生当初担心,一直都让人跟着您,一五一十的汇报消息。” 谢童笑了一下。 楚歌跟补救一样的说:“后来就没有了。” 系统在旁边,凉凉的提醒他:“楚三岁你是不是忘了,谢童到了国外以后,你依旧让人跟着他啊!” 彻底的放弃让人跟着谢童,那都是从安达卢西亚雨林地里回来的事情了! .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的,真的,如果不是谢童yīn差阳错间,在一次聚会里,听人谈起,当年殷家老家主给殷野歌准备了一个人形血库的话。 彼时那位人物刚刚经历了一次暗杀,惊魂甫定,因为血型的稀少,差点没有找到适配的血浆,抢救的回来,后来情况稳定了,才无不感叹的说道:“还是当年殷家的那位有远见,给儿子准备了一个人形血库……要是我也早早备着,哪里至于像这次这么手忙脚乱。” 神经仿佛被拨动了一下,谢童转头,看着那位不久前才从生死线上回来的人物。 他的眼中有些微的疑惑意味,倒教对方笑起来:“怎么,殷野歌没给你准备吗?” 谢童道:“那是什么?” “人形血库啊,以备不时之需的……整日里打打杀杀,总有哪一天,说不定会出意外的,早早的备下一个人形血库,有备无患的是不是?像我这样,唉,这次这么惊险,就是没有准备的亏。” 谢童嘴唇轻轻的抿起来,道:“殷家有吗?” “当然是有的,不然当年殷野歌有一次受重伤大出血,怎么能够抢救的回来?他那个血型,我记得是特别稀有的,叫什么来着……唉,看我这记xìng,人老了,就想不起来了啊,真是的。” 谢童勉强的笑了下,假如那位长吁短叹自己记忆力的人物抬起头,便会发现,他的笑意一点都没有到达眼底。 他当然知道,楚歌的血型是什么。 P型血。 和他……身体里所流淌的,一模一样。 谢童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做到了开口,他就像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样,略带疑惑的说:“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到过。” 对方摆了摆手:“肯定在殷家里藏着的,这种备好的,救命的玩意儿,哪里会就这么放出来……我记得当年老家主给他备下的那个,就一直都拘在殷家里,不准许走出去一步,养的跟个金丝雀一样。” 谢童“啊”了一声。 对方道:“小童啊,不是我说,你也快点去备一个吧,虽然话不太好听呢,但万一哪一天遇到意外了是不是,总得有备无患啊!” 在他的口里,那个活生生的人,就跟一个装着血浆的袋子没有任何区别,只应该被拘束在一个地方,有了需要就拉出来,如果没有需要,就永远的生活在暗无天日里。 . 谢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了,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僵冷了。 他的血型…… 谢童闭上了眼睛。 P型血,很多年前他曾经查过,非常,非常,非常的稀少,比俗称的“熊猫血”还要少见。 好巧,恰恰楚歌的血型,与之一模一样。 殷家当年曾经囚禁过一个人吗?把他当chéng rén形血库一样囚禁在那里,以防家主的不时之需? 他被接到殷家里去,是因为这个身份吗? 谢童没有办法按捺住,这个冥冥之中的巧合,让他想起来,都几近于崩溃。 那天无意间在抽屉柜里看到的牛皮档案袋里的文字又慢慢在眼前浮现,他想起来其中有一个袋子,是记录的他来到殷家之前的事情,在最首页上就写着他的身体健康情况,着重加粗P型血。 他能够留在这里,只是因为……这相同的血型吗? 谢童眸中闪出了痛苦之色,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让手下去查当年有关的事情。 曾经他以为,自己不会背着楚歌去查任何与他相关的事情,眼下才发现,那不过是还没有遇上让他在意的事情。 他不在乎自己是个替身,他不在乎自己的家破人亡,然而这骤然出现的、他或许只是个行走的血浆袋的可能,终于让他在乎起来。 也教他心脏如同被戳了个窟窿,无比的痛苦。 长夜明灯火,他驱车归来,站在暖光阵阵的大宅外,连走进去都不能够。 . 楚歌发现谢童似乎又忙碌了起来,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离开的时间越来越早。 他以为是遇上了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还想着下次等谢童回来,便问问他,要不要帮忙,但一直都没等到。 反倒是等来了一个消息,似乎有人在查,当年殷家死掉的那一个人形血库的事情。 来人手段十分隐秘,但那是何其重要的一件事,不过稍稍探寻,便被报给楚歌知晓,他当即便令人反向查回去。 . 大部分信息都被掐断,甚至自己都有可能已经暴露了,谢童心中却一片漠然。 终究是有信息被查出来了,就比如在他进入殷家前一年,那个曾经养着的、人形血库,去世了。 那为什么他被接入殷家……似乎也有了答案。 . 底下的人在追查到是什么人在查当年的事情后,噤若寒蝉,都不知道如何向楚歌汇报。 那些心腹……都还是知道的,当初谢童之所以被楚歌关注的原因呐! 眼下这位主儿突然查到了这上面去,他们不敢耽搁,立时禀报给了楚歌。 . 长夜随明月。 一片漆黑里,只有银光渐渐勾勒出人影。 在看到大厅中,坐着的那个、衣裳单薄的人影后,谢童的脚步蓦地僵住。 无声无息的对望,两人在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面庞。 谢童扯了扯唇角,道;“还没有睡么?” 楚歌道:“你想查什么,不如直接来问我。” 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谢童终于出声:“殷叔叔,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只要你说,我就信。” 第一个问题。“我的父亲,是你放火烧死的吗?” 一片寂静。 第二个问题。“我的母亲,是你让她染上赌瘾的吗?” 难堪的寂静。 第三个问题。 谢童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长久的静默中,他几乎说不出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拼凑出一句话:“我还没有到殷家来的时候,你关注我……是因为P型血吗?” 无言静默。 谢童立在原地,久久的不曾说话,他曾经以为自己尝过时间最可怕的苦楚,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痛彻心扉。 只要骗一骗他,哄一哄他,就可以了。 只要楚歌出声否认,哪怕只是摇摇头呢,他也是相信的。 然而从始至终,楚歌没有说一句话,他无言的坐在大厅中,就仿佛变作了一尊僵硬的雕塑。 就这样吧,谢童痛苦的想,仿佛有一盆雪水从头顶上浇下,浑身都变得冰冷起来。 “谢谢您对我这么多年的照顾,殷叔叔。” . 楚歌茫然的抬起头,望着天外的月光。 谢童转身就离开了,仓促的,踏着月色后退,毅然决然的走出了殷家的大门。 在那以后,楚歌再没有见过谢童,似乎执意要与他划开界限,他甚至连殷家大宅都不回了。 老管家忧心忡忡的问:“您是和小谢先生有了什么矛盾吗?”又道:“当初您就不应该和他结婚,这活生生的一个白眼狼……” 楚歌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情,梁叔,不要这么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6 章 。” 梁叔看着他yù言又止。 楚歌勉强的笑了一下,示意自己不想再谈。 等到管家离开后,他依旧坐在藤椅上出神,许久后,才问道:“他不会回来了是吗?” 沉默了一会儿,系统说:“大概是的。” 楚歌疲倦的支着额头。 系统说:“为什么不解释呢?” 楚歌倦怠的道:“我能够解释什么呢?你给我的这个身份,全是殷野歌做的事情,要我怎么去解释?” 一桩一桩都是他的这具身体去做下的,他又如何否认的掉? 大概是近来的日子太过于美好与温馨,以至于在平静的表面后,楚歌都忘了,那些潜藏着的矛盾,直到今天,终于全数bào发。 殷野歌和谢童那一个绕不过去的矛盾点,P型血,人形血库,终究还是摆到了他的面前。 楚歌说:“你不能让我进入一个稍微靠谱一点的世界吗?” 系统说:“人渣中心的任务都是这样的,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楚歌叹了口气,道:“统子,再这么搞,我真的要申请换中心了。” 过了会儿,系统说:“或许你还能再抢救一下。” 楚歌摇头,道:“算了。” 他好像是应该跟谢童解释的,如果好好想些办法,也应该是能够解释的过来的。 但楚歌不想解释了,他觉得很累,很疲惫,说不出的倦怠。 系统说:“他干扰到你的情绪了,楚三岁。” 楚歌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将近有十年的样子,全部都是陪伴着谢童度过,看着他由一个病骨支离的小小少年恢复过来,看着他青春盎然生机勃发,看着他长成一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大个子,看着他满眼的期待与希冀…… 从少年到青年,楚歌参与了谢童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亲手教导着他长大,看着当年病重垂危的孩子变得像今天这么优秀,纵使不谈后来的恋爱,楚歌也花费了无数的心力。 他大概再不会这样参与一个人的成长了。 也因此,感到了巨大的茫然与无措。 “登出吧。”楚歌说,“没有什么意义了。” 系统有一点纠结:“你现在……还没有达成登出条件啊,楚三岁,就算是紧急登出,眼下也不太合适的。” 楚歌慢慢的说:“为什么?” 系统说:“因为眼下还有挽回的余地啊,任务并没有失败的呢。” 楚歌摇头说:“那就让他失败吧。” 系统“啊”了一声。 楚歌说:“我不想解释了,就这样吧。” . 但说是这么说,系统也没有立刻打紧急登出的条子,劝他心怀宇宙,还是去解释一下,总之挽回了了事。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任务都做了这么久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失败吧? 楚歌全当耳边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跟个老年人一样,彻底步入了退休生活。 就这么过着,两人之间巨大的僵持,几乎是亲近的人都看出来了,更不要说与楚歌关系十分紧密的那些下属,想到谢童去查了什么,就觉得惴惴不安。 . 谢童如同往常那样,陷入了工作之中。 他依旧看上去同平时那样,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面上的笑容,几乎完全消失了。 日日都是低气压,只骇得跟着他的人心惊胆战,浑然不知道,以前一直都平缓温和的上司,怎么突然间会变成了这样。 加班也是越来越晚,常常到深夜了,也还不离开,这样就拖着他手下的人,跟他一起在公司加班。 众人叫苦不迭,终于有一天,有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凑过去,试探着问:“谢总,今天您还打算加班吗?” 谢童蹙眉,松了松酸麻的肩膀,道:“准备一下,一会儿开一个会议。” 小助理yù言又止。 谢童道:“有什么直说。” 小助理犹犹豫豫的说:“谢总,今儿可是您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啊,您就打算在这里加班度过吗?” 谢童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日历,日日夜夜的泡在公司中,让繁忙的事务麻痹神经,他居然连纪念日都给忘记了。 小助理说:“您整日这么待在公司里,忙的脚不沾地的,殷先生瞧着了,该有多心疼啊。” 心疼? 谢童无声的笑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怎么会呢,不过一个人形血库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把矛盾抖出来了…… 2017.9.5 第125章 ACT3罪血 125. 底下有人来报, 宁舟想要见他。 谢童启唇,干脆的就只有两个字:“不见。” 谁不知道宁舟是楚歌身边最倚重的人,而谢童知道的比这更多, 他成为P型血血库、各种悲惨遭遇, 几乎是宁舟一手cāo办。 特怎么可能想要见宁舟。 谢童坐在宽大的皮椅间出神,他放弃了继续开一个会议的想法, 然而也并没有想要回家。 他的生命中曾有绚烂烟花在夜空中绽开,无比的光辉灿烂后, 是一地狼藉的灰烬。 电话拨往大洋彼岸, 他联系了索尔斯克亚, 表示自己想要知道一些当初有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索尔斯克亚问,一消失就那么久,眼下突然出现, 是又想要加入组织了? 是很早就拒绝的事情,那时候他打定主意要留在殷家,是以放弃了,眼下被再度问起, 谢童却说不清,内心是什么念头。 他不想要留在这里,他只想把自己彻头彻尾的埋入工作中去, 然而陡然听到索尔斯克亚的问询,他却可耻的心动了。 他只需要一句解释而已,只要一句就可以,然而那么久, 那么久……却一直都没有等来。 办公桌上的相框中,拍着当初他们结婚时候的照片,楚歌牵着他的手,他站在楚歌的身侧,在纯白的西装与娇艳的玫瑰里,美好的就像一场令人沉醉的梦境。 也当真只是一场幻梦。 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为什么不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或许这样,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楚歌,都好。 . 时针走过了一格,又一格。 窗外灯火阑珊,隐隐可见宽阔街道上车水马龙,谢童终于站起身,走出了寂寥空旷的办公室。 外间灯火通明,休息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斯文俊秀的身影,戴着金丝眼镜的人抬起头来,正是宁舟。 谢童挑起了嘴唇,形成一个颇为嘲讽的弧度:“怎么,宁助理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个时候还在做苦情戏?” 宁舟丝毫不理会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向来温文的眼睛瞧着他,溢满了失望、不屑、后悔、愤怒等种种意味。 谢童尽收于眼底,心里的嘲讽意味更浓了,却更有一种无声的悲哀从心底浮起来。 所有的人都觉得是他的错,是他不知轻重、无理取闹,那些什么都不知晓的人也就罢了,宁舟可是亲自cāo办了一切,竟然也这么看着他,仿佛自己没有一丝错误的地方。 宁舟站起来,他的个头很高,视线与谢童几乎平行,他满面寒霜,声音刺耳:“谢童,闹脾气也得有个限度,你不是小孩子了。” 谢童淡淡道:“你是什么人,也能够来管我?” 宁舟反问道:“你又算什么?” 谢童张口便要反驳他,但在触及到宁舟讥诮的眼神时,所有的话语都停在嘴边。 他又算什么呢? 宁舟讽刺的说:“既然谢大少爷觉得和先生结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如直接离了,我和先生身边的一众干将都会拍手称快。”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一点也没有保留的展露出来,似乎就像是在说,既然他眼下心有不甘,那不若直接斩断关系来的干脆利索。 “先生一向都宠你,对你百依百顺,就算你现在去说,觉得自己委屈了,后悔了,想要分开……哈,先生也会顺着你的。” 说是这么说,神情却越发的讥诮起来,带着冰冷的不屑与嘲弄。 那样的眼神让谢童心中一窒,只要想到将要与楚歌分开他的胸口就痛到无法呼吸。 低沉的声音凝着引而不发的怒气,谢童冷冷道:“不可能。” 手指下意识握紧,触到了无名指上冰冷的金属指环。 宁舟冷笑道:“让你离又不肯离,那你做出这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是想要给谁看?” 谢童抿唇不语。 “该不会是在高位上待久了,舍不得眼下的金钱与权势了吧?” 那一声让谢童心中的怒气都熊熊燃烧起来,但转瞬,又化作了冰凉刻骨的悲哀。 所有人都是这样看待他的吗?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刚好被看上了的小混混,人模狗样的站在了权势的高点,然而剥掉皮,还是在街头斗狠打架的少年。 他什么都可以舍下,只是舍不下住在心里的那个人。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时光永远停留在他刚刚被接入殷家的那一刻。即便他当真只是一个廉价的、会活动的人形血浆袋,但那时候,楚歌眼里也就只有他不是吗? 漫长而又无望的黑暗中,唯一一点光亮,却在其后的真相显露出来时,那么的让人绝望。 有那么一瞬间,谢童都想要答应索尔斯克亚的话,放下在这边的一切,远走到海外去。 他沉默着,终究不愿意开口。 . 宁舟看着他,眼底的怒火越发高炽起来,当初守在殷野歌身边的人,有哪个是赞同他跟谢童结婚的,不说当初的矛盾,单单说身份地位,那就是天渊之别。却被他力排众议,不顾反对的向众人宣告那就是他的伴侣,眼下也不过才一年呐,就变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做血库委屈你了?你当初被打了一剂Pandora,没有先生就是直接死的命……把你带回殷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亲自带在身边养了十来年,又是把你送去留学,又是把你推进公司……”宁舟眼中满含嘲讽,“要是做一个从来没被抽过血的血库就可以获得这么多,恐怕大家打的头破血流都要争呢。” 手指摩挲着无名指上冰冷的银色指环,谢童刹那间一窒。过往无数的片段在他脑海间浮现,过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眼前,温柔的、宽和的、纵容的……在他的记忆中,只要是对着他,便很少有过生气的时候。 难言的沉默笼罩了四周,片刻后,谢童声音哑然:“他救了我,所以我就要心甘情愿的当一个人形血浆袋子吗?” 内心在左右摇动,谢童痛苦的道:“难道不是先将我逼得走投无路,再对我施以援手……这不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吗,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宁舟冷冷道:“你会跟一个看不起的人形血浆袋子结婚?” 那一声如同一道电光划过脑海,劈开了心中沉沉翻卷的乌云与黑幕,现出一丝雪亮的光芒。 他摇了摇头,退后一步,喃喃道:“……但是他放火烧死了我的父亲,又逼得我的母亲染上赌瘾,那些都是在我去殷家前发生的,你没法否认抵赖掉的。” 哪知听了这句话,宁舟却如同被激怒了一般,蓦地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揪住他的衣领。两人刹那间jiāo锋起来,宁舟完全不是谢童的对手,腹部被打了一拳,翻江倒海起来。 偏偏宁舟却放声大笑起来,说不出的憎恶与怨恨:“冤有头债有主,烧死你父亲又怎么了,那都是他自找的,活该!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父亲当年做了什么好事!” 谢童眉头深深皱起,寒声道:“什么叫我父亲当年干的好事?” 宁舟冷笑:“你不是私底下很厉害吗,去查啊,找人去调查啊,问我算什么意思?” 他痛的几乎都直不起腰,却强撑着抬起头,那里面深深的愤怒与怨|dú,就像隔着他看着什么人。 谢童心中一颤,放开了揪住宁舟的手。 他从未谋面的父亲,当初做了什么? . 风从外部传来,带着湿润的、腥咸的气味,那股独特的味道,使人迅速辨别到,这里正在海边。 或许并不是海边,身下在轻微的摇晃,似乎是在一条航行的船上。 楚歌头痛yù裂,终于睁开眼睛,便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被困缚住了,以一个狼狈不堪的姿势,被放在冰冷粗糙的地板上。 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因为海外分部的急事刚刚出国,到了国外吗? 视线中的最后一幕场景是一家清幽雅致的餐厅,明亮的窗几里,有女歌手沙哑而缠绵的歌声,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楚歌记得是谢童的属下发来消息,说谢童参加完大学百年校庆后没有离开,约他在一家大学边上颇有名气的餐厅吃饭,楚歌特意去了,但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谢童,反倒是头脑昏迷,醒来发现被捆在了一条破旧的船上。 系统说:“楚三岁,很明显,谢童的属下背叛了他,你被绑架了。” 楚歌:“……” 这突然来的反水和背叛是哪儿跟哪儿啊,他拒绝了殷家分部的接风洗尘宴会,选择了去见在这里的谢童,没想到居然还有个大惊喜?! 系统说:“……让你别来你要来,到了海外还这么大马虎,遭殃了吧,楚三岁。” 楚歌小声说:“我这不是想散心一下吗,统子……” 系统冷笑:“好厉害哦,散心散的自己被绑架!” 自知理亏的楚歌闭上了嘴巴。 国内的冷战教他都不想再待下去,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很担忧,楚歌干脆就趁着国外分部有急事的时候,直截了当的出了国。他也不是没有带全保镖,只是到了国外才想起,这里正好是谢童当年读大学的那座城市,又刚好在外面,看到了拉起的庆贺百周年校庆的横幅。 第一时间没有去殷家分部,他鬼使神差去了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7 章 园,隔得远远的,看到了谢童。 很快就收到助理发来的消息,说是谢童想要约他吃饭。 难得的谢童服个软,楚歌当然也就去了,去了压根没想到,等待自己的居然迷yào打晕绑架三件套。 只听得“啪啪啪”的掌声,原本黑暗的室内,一下子变得清明。 楚歌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双烟灰色的眼瞳,斯图加特坐在轮椅上,饶有兴致的朝着他笑。 楚歌叹气:“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惊喜。” 斯图加特拍掌,用古怪且生涩的话语说:“可不是,用你们华人的话来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在这个地方跟斯图加特遇上,关键是上次自己还下手那么狠,楚歌心想,他大概是一点也不期待相逢的。 “如果想要请我做客,何必用这种方式呢。” 斯图加特咧嘴笑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你请来啊,殷,我可不觉得,你会乖乖的答应我的邀请呢……” 楚歌叹了一口气:“你如果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斯图加特看着他,按理来说他应当是十分狼狈的,但尽管躯体无力的倒在地上,眼神也很是从容。斯图加特忽然道:“也多亏了你家里的那个小朋友,才叫我终于逮到了你。” 楚歌更加想要叹气了。 斯图加特说:“你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 楚歌笑了起来,一刹那间眼尾斜挑,眸中若有光芒流转:“他可舍不得。” 斯图加特饶有兴致道:“怎么说?” 他倒是从那个助理那儿打探到一些消息,据说殷家的家主与他的伴侣陷入了冷战,两个人疑似翻脸了。 楚歌看了他一会儿,倒真的很是仔细的解释道:“如果是谢童,眼下,我大概就被关在殷家,一步都不能走出去了。” “囚禁吗?”斯图加特喃喃道,“这倒真是个好方法呢。” 楚歌依旧面上带着笑。 斯图加特坐在轮椅上,高高在上的打量着他,毫无疑问殷家的家主拥有一幅非常好的皮囊,五官如水墨勾勒,神容漫卷随心,便是在手脚被绑住、陷入困境的当下,依旧瞧着,有一种异样且别致的美。 安静而又淡然的,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眼下的处境,仿佛笃定,斯图加特不敢出手动他。 烟灰色的眼瞳中有一丝不明情绪闪过,斯图加特道:“假如你死了,谢童会为你报仇吗?” 楚歌闻言笑起来,语气很是随意:“你可以试试。” 他的语气越是随意,斯图加特心中便越是忌惮,然而在那之下,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急速流淌的,名为跃跃yù试的意味。 他不敢对楚歌下死手,但却控制不住内心折磨的心念。 何必在人体进行折磨呢?只要让他心死……那就够了。 斯图加特道:“我的确很想试试呢,殷,我知道你们以前的确很相爱,但是现在呢……” 男人从轮椅上俯下|身,伸出手轻轻触过他的脸庞,低沉道:“在他已经知道,你烧死了他的父亲,逼死了他的母亲,害的他家破人亡,甚至对他……也只是当做了一只人形血库以后。” 楚歌唇边的笑意冷凝了一瞬。 却被斯图加特尽收于眼底。 “打个赌吧,殷,看一看他会选择自己,还是选择来救你。”斯图加特微笑道,“我给你一艘小船,放你下去,不会捆住你,也不会打伤你。当然,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看一看在这茫茫大海上,他会花多久,才能找到你。” . ICPO总部。 自从进入了这里开始,谢童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昭示着某种不祥。 冥冥之中,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谢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眼前这份早就草拟好的条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在国内打探不出来,万不得已,再次来到了国外。只有成为ICPO的成员才能查询当初的资料,谢童并没有想到,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份,ICPO居然还敢吸纳他。 索尔斯克亚拿起了合约,说:“好了,现在你就算签下卖身契了。” 谢童道勉强的笑了一下,只是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索尔斯克亚以为他是心急要查询资料,道:“谢,别急,打个申请,很快你就可以去看了。” 谢童笑了笑,坐在房内,安静的等待。 很快,索尔斯克亚就把他带到了档案室旁的阅览区中,工作人员将他所需要的纸质档案取了出来。 谢青。 慢慢的念出这个名字,谢童心中有一丝酸涩划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打开了陈旧的牛皮纸袋。 几页资料,前面寥寥的写了谢青的生平,加入ICPO,前往多米尼加安达卢西亚的雨林地训练营,后来一直都在南美执行任务,均完成的十分优秀,然后他就被派往了马德拉。 寥寥数语,记载了他在马德拉的任务完成的堪称完美,并且借着这个机会,获得了打入殷家核心圈子的机会。 谢童闭上了眼睛,几乎要拿不动手中轻薄的纸页,他轻声问询道,这上面提到的代号所代表的那一次行动,他可以看一下吗? 他几乎是做好了对方不同意就强行去抢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工作人员很快就同意了。很快就拿回来了资料袋,笑起来:“可以啊,你也可以参照一下呢。” 谢童打开了资料袋,在看到上面写了什么后,整个人都僵冷了下来。 他的父亲,谢青,借由马德拉相遇的那一次机会,获得了殷野歌的信任,尔后,不断通风报信,将机密的消息传出去,终于有一次,害的殷野歌身受重伤。 很多人都以为殷野歌当时就要死在了那里,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活了过来。 不久前,在病床边,那位受了重伤的道上长辈所说的话,历历在目。 当年殷家的少主重伤垂危,几乎流干净了全身的血液,最后全靠老家主提前给他备下了一个人形血库,让他终于熬了过来。 几乎要死在那个海上的夜晚,或许……当真已经死了。 那个眉眼带笑,狡黠天真的少年,永远的消失在了湿冷的海风中,再也不会回来。 只留下了一个在老家主心中,终于成为合格继承人的殷野歌,无数人都震慑于他的心狠手辣,残酷无情。 谢童手脚都在发抖,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这样一份报告给看完的。 家破人亡,血海深仇,刹那间都成为了荒谬不堪的笑话。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璀璨绚烂的烟火下,少年眉眼弯弯的笑,欢喜几乎要从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溢出来。 马德拉的海上,再度相遇的时候,他是否知晓,原以为命中注定的相逢,实际上,只不过是一场冰冷无情的算计? 枕边人,异梦人。 想要了他的命。 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谢童知晓身体里血液都快要流干净的感觉,发冷,发寒,意识模糊,只想要祈求一点温暖。 在那个废弃工厂归来的夜晚,他当真拥有了温暖,鲜热的血液被注入了他的体内。 P型血。 他从不曾当真成为一个血库,反倒是当初快要死掉的时候,有人将血液献给了他。 将近800CC,便是身体健康的成年人都承受不住,又何况当年重伤后,一向都在休养中的殷野歌? 他常年体温较低,他常年手脚发凉。 冒着那样大风险,把谢童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记忆中有无数的场景,可以佐证,在他去往殷家后,从来都没有被当成一只人形的血浆袋,究竟是什么作祟,让他不曾看到? 谢童痛苦的攥住手中的纸页。 那上面的字词,一个个,都在灼烧着他的神经。 多年前的夜晚,在潮湿yīn冷的海上,被情|人背叛,陷入绝境,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去…… 那个时候,心里又该是有多么的绝望呢? . 谢童匆匆的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几乎是仓皇的朝外走去,那些薄薄的资料如同洪水猛兽,让他再也不敢看一眼。 殷叔叔现在在哪里呢? 因为他而伤心失望了吗? 难怪管家会那么憎恶的看着他,谢童曾经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却从来没有想过,那其中还横亘着一道昔日的背叛。 如果说,海上的那场背叛让人几乎心死,那么他的出现,便是在已成死灰的心脏上,彻底的又捅下一刀。 难怪在楚歌身边亲近的人,没有一个看好他们,谁都害怕他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谢童眼眶发涩,他抬起了头颅,看到了明亮的金属字,在ICPO映入眼帘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脏如同被重重打了一拳。 他也走到了这里,像当年他的父亲一样。 似乎有人在叫他,谢童恶狠狠的回过了头去,他无比希望时光倒转,回到签下字的那一刻,将那破烂的文件撕的粉碎。 然而更恨的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将昔日的伤口翻出来,把它绞得鲜血淋漓。 他一声声的质问,直到最后,楚歌也不曾告诉他,昔年的背叛。 是心里已经冷了吧。 . 索尔斯克亚看着他,道:“你怎么了?谢,你的电话。” 手机被打开后,上面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谢童看的心里突突直跳,他将电话回拨过去,在听到楚歌去赴约,却失踪被人绑架走后,心口一阵阵发冷起来。 . 刀尖挑破皮肤,雪亮的锋刃下,殷红的血液缓缓流了出来。 双手被拷起,强制箍入了冰凉的水中。 楚歌头脑晕眩,却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甚至从容的笑起来:“我可不记得斯图加特刚才是这样说的。” 白人男子面无表情的向后退去,与之同时,面目苍老的人回过了头来,楚歌勉强的想起来,那人似乎是当初被殷野歌父亲流放掉的一位遗老。 面目不显慈祥,反倒极为狰狞:“他答应了的,可不代表我们答应了呐……当初你们父子流放迫害我们的时候,想过你也有这一天吗?” 楚歌被拷住,固定在船上,一旁,雪亮的刀锋缓缓探出来,chā|入他的手臂中,染上鲜红的血迹后,再缓缓退出。 机关已经设定好,周而复始,而他被固定着,没有办法逃掉,只能看着鲜血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涌出来。 小船被从巨轮上放下,飘dàng入了汹涌的海水中。 “好好享受吧,祝愿你在地狱里,永不安息。” . 是要过多久,才能够再度相见? 谢童永远都无法形容,再度相见时的场景,茫茫海上,飘dàng的那一叶小船中,被捆缚在上面的人,浑身的鲜血都要流干净。 他的手臂上是无数的刀伤,一道一道,血ròu模糊。 已然陷入昏迷中,而那早被染得殷红无比的尖刀,依旧像着设定中那样,冰冷而残忍的切入他的手臂。 暴露在视线的船舱底,流满了干涸的血迹,他不曾睁开眼睛,就仿佛已经彻底的死去。 谢童手脚颤抖着将他放下,徒手拧断了他手上的镣铐,即便是那样大的动静,他却依旧没有醒来。 腹部的剧痛仿佛都消失了,他抱起楚歌,在剧烈的风浪中,跳回了抢来的小艇中,几乎是仓皇的在船上寻找急救yào箱。 然而什么没有,这艘船干干净净的,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搜寻不到,甚至连定位系统、发动机都陷入了罢工之中。抢夺小艇的时候,所有斯图加特派来的跟着他的船员,全被他打死,扔到海里去喂了鲨鱼。 谢童撕下了身上的衣物,一条一条将楚歌手臂、手腕包扎起来,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瓶清水,小心翼翼的度入了楚歌口中。 却听得细微一声呻|吟,闭紧的眼睛缓缓睁开。 谢童嘶哑道:“殷叔叔。” 眼前的场景依旧模糊着,看不清在眼前的人物,但是那一声称呼,却教楚歌反应了过来。 他扯了扯唇角,微微的笑起来:“我就知道,童童你会找到我的……” 谢童眼眶发涩,泪水几乎要滚落出来。 海上,失血,绝境…… 当年重伤垂危漂流在海上时,他有没有等来想要等到的人?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同样的是不设防却反遭一击。 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他,仿佛笃定,那不会是他做的事情。 那样沉甸甸的信任压弯了人的脊背,谢童狼狈的转过头,几近哽咽。 “怎么哭了呢,童童?” 依旧是那样温柔的声音,几乎要教人溃不成军。 “对不起,殷叔叔,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谢童喃喃的说,望着他消瘦憔悴的面颊,因为失血,嘴唇是近乎金纸的惨白。 楚歌想要抬头,碰一碰谢童的面颊,手臂却酸软而无力,彻底失去了知觉一般。 他的手脚都在发冷,浑身都在发颤,他想眼下一定是很难看,否则为何谢童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在伪装的极好的平静下,痛苦而又绝望。 大概是因为,他就要死了。 人死如灯灭,过往如云烟。 楚歌轻声道:“不是你的错,童童,你能在这里,我已经很高兴了。” 夜幕深垂,乌云笼罩,雷电jiāo织。 风雨呼之yù来,海上波涛汹涌。 冰冷的浪花疯狂的拍打着船舱,小小的游艇在茫茫大海间,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吞噬。 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你不应该来的,童童。” 浑浑噩噩间,楚歌如同呓语,他不知道救援队什么时候才会来,在这样暴雨倾袭的海上,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 能够清醒过片刻,已经是最大的侥幸,事实上,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因为脱水与失血陷入休克。 他大概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假如他死掉了的话,谢童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8 章 大仇得报了吧。 楚歌无力且颓然的闭上了眼睛,那短短的数语,已然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湿润的海风中,弥漫着鲜血腥甜的气息,缭绕在鼻侧,令人胸闷作呕。 谢童紧紧地抱着他,泪水无声无息顺着眼眶滑下。 温热的,酸涩的,几乎要将人的心脏灼烧出一个窟窿,提醒着他的愚蠢。 二十年前的背叛,二十年后的今日。 谢童紧紧的抱着他,泪水无声无息顺着眼眶滑下。 温热的,酸涩的,几乎渗到了他的心里去。 “如果我不来,还有谁会来呢,殷叔叔?” 雨丝渐渐的洒落下来了,湿润,冰凉。 “你爱过他吗?” 迟缓的神经未曾意识到说的是谁,楚歌眼睫微动,一片茫然。 “……那我呢?” 低缓的字句里,颤抖而沙哑,带着隐隐的期冀与渴盼。 楚歌想要安慰他,干涩的喉咙却说不出来话,他吃力的勾起唇角,让那看上去是一个上扬的弧度。 “童童是个大傻瓜。” 泪水如同决堤般,冲刷过了湿冷的面颊,谢童刹那间哽咽到不成声调。 无名指上,冰冷的戒指在夜幕中暗淡无光,仿佛嘲笑着他的愚蠢与固执。 海浪拍打过小艇,像一片叶子漂浮在暴风雨中,随时随地都可能翻掉。 直到一片温热的柔软贴过嘴唇,轻缓的将鲜甜的液体度了进去,滚烫的温度甫一入口便灼烧起来,教楚歌刹那间睁开了眼睛。 谢童眼中有一片决然的色彩,光luǒ的手腕上被咬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顺着伤口,疯狂的涌了出来,片刻间便染湿了他的皮肤。 “谢童!” 殷红的血液几乎是天地间浪涛中唯一的色彩,刺目到他的眼睛都在灼烧,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楚歌拼力挣扎,愤怒之下,甚至喊出了谢童的名字。 “我养你这么大,不是叫你去做傻事的!” 谢童充耳不闻,固定住他的头颅,将鲜血淋漓的手腕对准了楚歌的嘴唇,他的力气何其之大,牢牢地压制住楚歌的反抗,几乎是逼迫着楚歌,一口一口的吞下。 脖颈被迫仰起,滚烫的血液顺着喉咙流淌而下,谢童咬的极深、极狠,鲜血几乎是源源不断的涌出来,灌入了楚歌的口中。 触目所及是血ròu模糊的手腕,他拼命想要挣扎开,然而身体仿佛是渴求着这一道甘霖,不受控制的吞噬。 “殷叔叔,你一定可以坚持到救援来的时候的……”若有若无的笑意,连嗓音都轻快起来,“想要心爱的人活下来,怎么会是傻事呢?” “谢童!” 拼命的呜咽,却只有含糊且破碎的音节,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几乎将天地间所有的风雨声都压过。 那样的清晰,就响在他的耳侧,每一滴血液涌入他的喉咙中,就代表着,谢童的生命力消散了一分。 直到他走到生命的尽头。 泪水无声滑下,楚歌心中一片绝望。 龙蛇一般的电光划过苍穹,照亮了拥住他的那个人的半边英俊的脸庞。 如此的熟悉,仿若一场梦境,置身于风雨夜的箭只下。 谢童凝视着他,漆黑的眼瞳安静且温柔,如有无数炽烈若岩浆的情愫在流淌。 在那模糊的血色后、腥浓的气息里,仿佛昏暗海上,暴风雨间,那翻滚着、咆哮着、嘶吼着的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唇边弯着笑,他似乎轻轻在唱: “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血色弥漫过鼻腔口端,笼罩住摇摇yù坠的世界。 楚歌被那双臂膀箍住,在冰冷的雨水中、在嘶嚎的狂风中,靠在青年温暖而坚实的胸膛。 心跳沉缓且有力,他一声声,清晰而又绝望的听着,渐渐衰败下去。 许久。 停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意中人 还有另一版的结局,不过就不放在正文里,让大家多花点数啦 我放在了这一章的评论中,感兴趣的宝贝可以去看,么么啾! 好啦,童童最后明白过来啦,故事在这里告一段落 让我们第二部再见=3= 2017.9.7 结局二: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谢童无声无息的笑了笑,忍耐着腹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温柔的道:“睡吧,殷叔叔。” 冰冷的海风中,弥散着海水潮湿的气息,教人浑身发冷,而青年的胸膛又是那么的温暖可靠。原本就受了刺激,见了血光,楚歌头脑发疼,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从始至终,谢童都无声的凝视着他,不敢闭上眼睛。 好像只要看一眼,就少了一眼,于是只能抓住这海上的夜晚,贪婪的睁着眼,将他给看个够。 漫长而黑暗的睡梦结束后,楚歌终于醒来,视线渐渐复归清明,便见着谢童在自己身旁,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睑下有浓重的青黑色,足以证明是有多么缺乏休息,楚歌舍不得叫醒他,便让他睡着,想要自己起来。 大概是因为真的疲倦了,直到楚歌直起身,谢童也依旧在睡梦中,不曾转醒。 视线扫过了四周,是茫茫的大海,依旧笼罩在夜色之中,楚歌又停留在谢童面上,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谢童脸色极为苍白,连呼吸都不似平日那么沉缓有力,他眼睛闭着,一动也不动,便是楚歌轻轻碰过他的面颊,也没有醒来。 湿润的海风中,似乎有一丝鲜甜的气息。 楚歌面色渐渐的白了。 他颤抖着掀开遮盖在谢童腹部的衣物,那原本就没有穿在他身上,只是像保暖一样的遮盖着,是以一开始楚歌都并没有发现。在失去了衣物的遮蔽后,其下暗红的黏腻彻底显露出来。 昨夜里,谢童腹部中了一qiāng,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他。 黏稠且浓重的血色让楚歌头脑发空,与之同时,还有一种更深切的恐慌涌上心头。 谢童中qiāng后一点处理都没有,还牢牢地护着他,在这茫茫的海上无边无际的飘dàng。 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吗? 他还能够坚持到救援队到达的那个时候吗? 楚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他意识终于复归清明过来的时候,就见着谢童已经醒过来,十分无奈的看着他。 见着他仓皇的面色,谢童甚至浅浅的笑了笑,连声音都是那么的温柔:“殷叔叔,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楚歌摇了摇头,焦急与担忧如同一只巨手,狠狠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童童……”楚歌哆嗦着念着他的名字,眼中说不出的恐惧。 谢童浑身都乏力,他只看着楚歌颤抖着、发白的嘴唇,有些无奈的想,终于还是被发现了,要把他吓住了啊。 “别怕……我怎么可能死呢?”谢童笑着说,他其实已经很虚弱了,连动一动都觉得很是乏力了,然而他却依旧想要着,安慰自己心爱的人,“我还要跟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怎么会死呢?” 楚歌轻颤着,不知不觉,连声音都哽咽:“那么多血……你流了那么多血!” “小伤而已呢!”谢童看着他,漆黑的眼瞳中,溢满了温柔,“我在安达卢西亚的雨林地里,那么艰难的条件都坚持下来……就这么点小伤,怎么会死。” 泪水无声无息涌出了眼眶,楚歌哽咽着,摇了摇头。 谢童的衣物都被鲜血染尽了,原本深色的衣物,只要轻轻一触,便是满手刺目的血痕。 五脏六腑中,那股灼烧的疼痛已然渐渐散去,大概是痛的狠了,也近乎于麻木了。 达姆弹击中了他的脊柱,散做了无数碎片嵌入他的血ròu中。原本就是国际上禁用的弹yào,一旦击中人的腹部,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会死亡。 何况是在这遥遥的、漫无边际的海上,等不到前来救援的人。 在军|火行当中屹立那么多年的殷野歌不可能不知晓,又为什么要惹他伤心呢。 是以,谢童便更加不能够说出来了,却没想到,还是被发现。 “殷叔叔。” 暗沉沉的夜色里,响起来青年温柔又清亮的声音,一点一点,像将将取出来的蜜糖,流淌在人的心底。 耳廓被贴住,谢童轻巧的吻着他,埋首在他的颈项间,渐渐低缓下去。 “能在世间与你相遇,每一眼都不胜欢喜。” . 长夜复天明。 海风轻快起来,吹拂去弥散着的鲜血气息,遥不可及的海天相接处,泛出一线薄薄的金光。 马达声划破了拂晓前的静谧,黑点如摩西分海而来,渐渐化作清晰船影,船上人疯狂的朝着他们摇其旗帜。 与之同时,窄小的船舱中。 谢童被他抱在怀里,无声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小说http://www.biqugedu.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我只爱你的疯)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5218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