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送行者》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凌紫泪】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红颜送行者》 作者:春野樱 内容简介: 她在现代是礼仪师,意外穿越后家里刚好也是做葬仪事业的, 这真是上天最美好的安排,她还很幸运的遇见了他, 他年纪轻轻就掌管家业,旗下酒楼、布庄什么的一堆, 虽然她一开始很讨厌他的冷漠无情,但后来发现她看错人了, 他根本就是十足十的暖男啊,他不像其他人畏惧她“死而复生”, 私下替她家拉生意,又救了差点被玷污的她,找人去给那个混帐盖布袋, 而且在他家人反对他们来往时坚定的表示他喜欢她,替她说好话, 还在她替他祖母CPR时全然信任她,让她放心救人, 厚,这么优质的男人害她都想“婚”了, 可是谁晓得好不容易搞定了婚事,他对自己克妻的yīn影实在太深, 害他们这对新婚夫妻的“房事”一直搞不定…… 楔子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1173 “呜呜呜……” 一间平凡无奇但略显萧条的灰色宅子里,传来了哭泣声。 厅里,一口棺材直对着门摆着,里面躺了一位姑娘,她神情恬适,唇角还微微上扬,彷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我可怜的赢儿啊,你怎么这样就走了?让娘这个白发人送你,你如何忍心啊?赢儿呀……”这个家的女主人黄娘捱在棺材旁,哭得凄怆。 一旁的儿子夏全赢也红着眼眶。 “老板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呀。”伙计丁大牛过来劝慰着。 “是啊,老板娘,你可不要伤心过度坏了身子。”另一名伙计刘阿海也安慰道。 “赢儿她娘,生死有命,你就当赢儿她没这福分吧。” “是啊,好不容易亲事有了着落,现在却……唉,只怪这孩子福薄。” 几个邻居大娘也接力安慰着伤心不已的黄娘。 黄娘是“福全葬仪”的老板娘,丈夫夏长寿嗜赌如命,生意全靠她一个女人撑着,她替不少人治丧落葬,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替自家宝贝女儿治丧。 夏家长女名叫就赢,今年二十有二,以姑娘家来说,这年纪都该当娘了,可因为家里做的是丧葬业,大家都嫌晦气,再加上她有个好赌的爹,始终没有人上门提亲。 前不久,“金寿棺材店”的小老板邵三德向夏家提起亲事,想娶夏就赢为平妻,也已经取得夏家两老和夏就赢本人的口头答应,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正式提亲,夏就赢竟被一块倒下的棺材板压住,一命呜呼。 “老板娘,老板去哪儿了?”丁大牛说道:“该是封棺的时辰了。” 黄娘伤心又气愤地骂道:“那个死没良心的肯定又在赌坊里瞎混,不用等他,别误了赢儿的时辰。” “是。”丁大牛答应一声,看了刘阿海一眼,准备封棺。 两人抬起棺材的盖板,小心翼翼的搁上棺材边缘。 黄娘不舍的痛哭道:“让我再看她一眼,我的赢儿,我的心肝……” “娘,”夏全赢趋前扶着她,哽咽地道:“让丁叔他们做事吧。” 黄娘缓缓地点点头,退后了一步。 丁大牛跟刘阿海正要推动盖板,平躺在棺中的夏就赢突地睁开双眼,整个人……不,整个尸身弹坐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惊疑迷惘的看着四周,看着每个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无法动弹,也同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呃……”她正要开口,却觉得嘴里有东西,她不解的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探进口中,从舌板上捏出一块小玉片。 就在这时,所有人惊声尖叫,夺门而出。 “啊!鬼啊!” 看着周围的环境、摆设,再看看自己一身装扮及刚才那些落荒而逃的人的装束,她愣了愣,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咒一声,“靠,不会吧?” 第1章(1)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4284 对她来说,穿越这种事只是电视剧和小说用来骗那些爱作梦的女生的故事,压根不可能是真的,可是现在她亲身经历了,也容不得她不信了。 她是李晓玟……喔,曾经是李晓玟,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刚满三十岁的礼仪师。 一场车祸意外夺走了她的生命,却又离奇的让她的魂魄穿越了时空宿进这个二十二岁的夏就赢的身体里。 夏就赢,光听名字就知道帮她命名的人肯定是个自以为是赌神的赌鬼,果不其然,原主的爹是赤石城出了名的赌鬼。 夏家做的是丧葬的行当,这本该是独门的行当,可是生意却一年比一年差,这绝不是因为赤石城的百姓变长寿了,该死的、会死的,终究都要死,可因为夏长寿无心工作,还曾经让一个高寿一百零三岁的人瑞往生者从棺材里滚了出来,以致于大家都不放心将丧葬事宜jiāo托给他。 福全葬仪一直都靠黄娘撑着,可早已入不敷出,捉襟见肘,现下还愿意待着的伙计,就只剩下丁大牛跟刘阿海两个人了。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凭着她聪明的脑袋,但是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她倒也把自己的处境了解了一个大概。 对于夏就赢的“死而复生”,黄娘等四人一开始虽然受尽惊吓,但很快地又感到开心不已。 可是围观的那些路人可没这样的胆子,大家都说她是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对她十分忌讳,也因此福全葬仪的生意越来越差了。 李晓玟上辈子是礼仪师,如今又宿在夏家女儿身上,她想,或许这是老天巧妙或是仁慈的安排吧? 没生意上门的时候,她开始研究古代的葬仪,比较古今差异,并从中找到优缺点加以改革。 她还会自己制作精美的、古人不曾见过的纸扎屋,还有各种jiāo通工具,但她可没忘记她现在人在古代,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依照古代的形式,例如马、马车等等。 黄娘等人看了都忍不住啧啧称奇,惊叹不已,原因无他,只因夏就赢从来就不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她长得好,但笨手笨脚的,也没什么心思想法,日子一天一天闲散的过,从来不急也不慌。 若要说她从前是踢一下走一步的牛,现在可说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她从不浪费丁点时间,每天忙着将死气沉沉、杂乱无章的宅子重新整顿,做些他们不曾见过的丧葬品,不只是栩栩如生的纸宅子、纸马车,还能用各色的纸折出一朵朵漂亮的莲花跟胖元宝。 “赢儿,你是从哪里学到做这些东西的?”黄娘惊奇的问道。 “在yīn曹地府学的。”她总是开玩笑的这么说。 对于她不记得所有人所有事,大家也没觉得怪,只想她许是不小心喝了孟婆汤,才会忘却前尘往事。 这天,距离夏就赢死后复生已经足足过了两个月的时间,金寿棺材店的小老板邵三德来了。 他乍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心惊,心想她人虽然活了回来,但该不会身体里宿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曾听说回魂的人有些时候已不再是原本的那个人。 他家虽是卖棺材的,但他对这些事多少有些顾忌跟恐惧,所以始终不敢去夏家一探究竟,若非夏长寿总说他女儿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他也不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上门来。 他来到夏家时,夏就赢正好在教黄娘和夏全赢折莲花跟元宝。 “?邵少?”瞥见他进门,黄娘惊喜地起身迎上前,“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好不容易有人要娶女儿,而且还是平妻,她不知道有多高兴,没想到一场意外坏了一桩好事,女儿复生后,她一心想着邵家会再次登门正式提亲,岂料却毫无动静,如今见邵三德终于来了,她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夏大娘,我来看看贵行最近生意好不好。”邵三德说话之际,目光一直盯着只瞥了他一眼便埋头折纸莲花的夏就赢。 她虽去yīn曹地府走了一遭,可依旧是那么明媚动人,巴掌大的鹅蛋脸,秀眉明眸,唇红齿白,秀鼻高挺。 黄娘轻叹一声,“好不好,邵少哪里不知道?” 邵三德蹙眉一笑。确实,他家里是做棺材生意的,福全葬仪已经许久不曾跟他家订货了。 “现在跟金寿往来最频繁的应该是祥鹤葬仪吧?”黄娘问道。 “确实。”他干笑一声,话锋一转,喊道:“赢儿姑娘。” 闻声,夏就赢抬起头来,她现在已经比较适应了这个新身分了,她疑惑地望着他,眨了眨眼。 “赢儿姑娘?”他听说她复生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难道是真的? “你是……”她压根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赢儿,”黄娘急道:“他是金寿棺材店的小老板邵三德少爷。” “喔,失敬。”夏就赢一听,心想他应是跟福全葬仪有往来的生意伙伴,立刻礼貌地起身一揖。 她的反应让邵三德愣了一下,再次确认的问道:“赢儿姑娘,你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们的事了吗?” 夏就赢顿了一下。我们?他是指他跟她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是关于棺材买卖吗? “呃……”她试探地问道:“我有欠你货款吗?” 他呆了一下,摇摇头,“不,没有。” “是吗?”夏就赢安心一笑,“那就好。” “邵少,”见邵三德有点不知所措,黄娘又道:“赢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我听说了,只是没想到她忘得这么彻底……”邵三德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夏全赢闷闷的chā了一句,“有些事,忘了也好。” “全赢!”黄娘眉心一拧,“怎么这么说话?” 夏全赢没回嘴,继续折着纸莲花。 听见夏全赢没头没脑的说了那句话,夏就赢也有点疑惑,可是她没有想太多,只是客套的向邵三德道了歉,“邵少,非常抱歉,我去地府走了一回后,很多事都记不得了,不过我想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邵三德沉默了一会儿,有点无奈地道:“希望如此。” 赤石城南有座广阔的大宅,正是赤石城巨贾区家的宅邸。 区家宅邸除了主院,还有三大院三小院及五处庭园,其中还不包括仆婢居住的院落及厨房。 区家三代经商,以茶叶、布疋及南北杂货发家,累积了难以计数的家产及物业,在城里及其他城镇拥有数十家店铺、房产以及良田,不过区老太爷已去世多年,区老爷也在十几年前病逝,现今管理家业的是年近三十的区得静,而掌家的是区得静的祖母区太夫人常氏。 区家家大业大,唯一缺憾是人丁单薄,区家老太爷夫妻俩膝下只有一双儿女,儿子区碧辉与妻子赵净玉又只生下一子区得静。 虽说女儿区碧岚跟女婿周适才也住在区府,且育有一双儿女,外孙周学贤早已娶妻傅传玉,生下一子周晁光,可对思想传统保守的区太夫人来说,女儿嫁了便是外人,就算都在身边,终究是外姓人,而外孙女周慕曦年届十六,也差不多到了婚配的年纪。 也因为这样,她心心念念着唯一的嫡孙能早日为区家延续香火。 年近三十的区得静在二十岁那年娶了第一任妻子廖秋霜,她跟区太夫人一样出身,知书达礼,四艺俱全,个xìng温柔婉约,和区得静相处融洽。 廖秋霜身子不好,婚后三年才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却因难产而母子双亡,这事虽然带给区得静不小的打击,却浇不熄区太夫人亟yù为区家延续血脉的热情。 两年不到,她又帮孙子作主,将马商之女楚燕娶进府里。 区得静在商场上是个冷厉之人,行事一丝不,从不犹豫留情,在他的掌持下,区家的事业规模益发庞大,他在父亲死后的十几年间,在赤石城及他城共开了五家茶楼、十家布庄,最近更筹划开一家客栈。 凡是跟他做过生意的人,无不对他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印象深刻,可这样坚硬如钢的他,对着丧夫丧子的祖母,却是很难违逆其心意,对她近乎有求必应。 虽然还没准备好要续弦,但仍旧依了祖母的意思娶了楚燕,可是廖秋霜的一尸两命对他造成yīn影,致使他一直不愿与楚燕圆房,甚至最后分房,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楚燕xìng子刚烈好动,由于是马商之女,善于骑术,为解愁闷,经常出城竞马,而他也一直由着她,怎料婚后不到两年时间,她在一次出游竞马时摔下马背,当场跌断了颈子,伤重不治。 从此之后,他克妻的传言便不胫而走。 这天一早,随从备好马车等着区得静上车,要前往邻城巡视几家店铺及放租的田地。 出门前,区得静依照往例前往祖母住的潇湘苑向祖母及母亲问安告辞,母亲通常一早就会去陪祖母说说话。 “静儿,有件事本来想等你回来再告诉你,不过祖母想想,还是提早让你知道吧。”区太夫人神情愉悦地道。 “祖母喜上眉梢,应是好事。”他淡淡一笑。 “那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当然,因为是喜事。”她说。 区得静顿觉不妙。“喜事?” “祖母已经帮你觅了门亲事。”区太夫人兴高采烈地道:“女方虽不是富贵人家,但也是身家清白的小家碧玉……” “祖母……” 他眉头一皱想拒绝,可是区太夫人不让他chā话。 “我知道这是你第三次娶妻,应该也不想大张旗鼓,祖母倒是不勉强。” “祖母……” “幸好对方也不在意,只说女儿能有个好归宿便行,不在乎那些……” “祖母。”区得静声线一沉,终于打断了她的话,“请您不要这么做。” 区太夫人目光一凝,“静儿,你知道祖母几岁了吗?” “祖母身体康泰,准能高寿。” “你看看学贤,他年纪比你小,可是都有个两岁的儿子了,祖母能不急吗?” “祖母,我目前未有续弦的打算。”区得静神情严肃地道。 “你是区家单传,至今却未帮区家延续香火,你难道一点都不……” “祖母,婚事急不得。”他的态度略显强势,“这事,请您老人家勿一意孤行。” 区太夫人又气又急,忙着找一旁的媳fù帮腔,“净玉,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你这为娘的还不说说他吗?” 赵净玉向来是个不出头的,由于婆婆当家,她xìng情又温顺怯懦,所以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不过问。 突地被婆婆这么一喊,她有点慌张,“静儿,你……你就乖乖依了祖母的意思,别……” “祖母、母亲,婚事不可儿戏,这事待我回来再议。”说完,区得静向两人告辞,旋身离开了。 第1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5354 赤石城的城郊有条赤石河,鱼量丰富,有不少渔夫撒网捕鱼,就地贩卖,价钱比在城里要便宜许多。 最近黄娘身体有点虚,夏就赢想买几条鱼回家让她补补身子。 一早忙完了手边的事情,她便一身轻便的前往城郊。 来到河边,只见一群人围拢在河岸旁议论纷纷,个个神情凝肃,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好奇的凑上前去。 一看到她,众人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跳开,她倒也不以为意,反正自从她“死而复生”后,大家对她都是这样的态度,而且他们闪开了也好,她什么都看仔细了。 岸边的草地上躺着两具泡水的尸体,一男一女,一条红布将两人的手紧紧缚在一起。 不用说,这肯定是殉情。 她做了那么多年的礼仪师,什么难看的、残缺不全的尸体都见过,对她来说,这真的只是一小块蛋糕而已。 她上前,合掌向两人的遗体行了个礼,嘴里念念有词。 有位捕鱼大叔壮起胆子上前,问道:“夏姑娘,你……能处理吗?” 夏就赢点点头,“有什么东西能先将他们的遗体盖住吗?我想他们不希望别人看见他们的样子。” 几位渔夫也不是第一次在河里捞到尸体,很有默契的马上取来两件更换的外衣jiāo给她。 她用外衣将两人发白肿胀的遗体盖住,低声道:“放心吧,再没人能将你们分开了。”说完,她问着围观的众人,“有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是赤石城的人吗?” 一位大娘从人群中探出头来,怯怯地道:“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叶家的女儿淑娘跟郭家的儿子青阳。” “大娘,你认识他们吗?”夏就赢问道。 大娘点点头,“真是造孽,想不到他们就这么一起走了。” “都怪淑娘她爹……”另一位婆婆叹道:“为了区家大笔的聘金,竟然棒打鸳鸯,谁不知道淑娘跟青阳是一对呢!” “那有什么办法,谁教郭家是穷佃农。” “就算穷也总比嫁给克妻的男人好吧?” “唉呀,这事真不是咱们能说的呀。” 夏就赢听闻过区家的事,但因为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如今听他们说什么克妻的男人,指的是区家的谁吗? 她正想再问,有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冲着人群气急败坏的问道:“真是我闺女?” “老叶,应该是你家淑娘没错。”有人回道。 老叶气怒的上前,一把撩起盖着遗体的外衣,看了那两具尸体一眼,顿时脸一沉。“真是这不要脸的贱蹄子!” 刚才有人去找他,说他女儿死了,他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 闻言,夏就赢好傻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父亲见到女儿遗体该有的反应。 “好好的区家不嫁,居然跟郭家的穷小子殉情?丢脸!真是丢脸!”老叶气得抓起草地上的一根短棍,就要朝叶淑娘跟郭青阳遗体上打。 见状,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 夏就赢一个箭步上前,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抓住老叶的手,两只眼睛像要喷火似的瞪着他。 老叶刚才气昏了头,没注意到她也在场,这会儿狠狠吓了一跳,急着抽手,木棍也跟着掉了。“你、你不是夏家的……” 夏就赢目光严厉的直视着他,“他们丢脸?你才丢脸!你这是个当父亲该有的样子吗?!” 突然遭到斥责,老叶愣住了。“什么?你……” “为了聘金,硬要破坏女儿的恋情,你不只丢脸,还无耻!” 其他人都被她勇敢正义的行为一震,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教训老叶。 被一个小辈教训,老叶的脸不知该往哪里摆,连退了两、三步,气怒的指着她,声音微微颤抖的道:“你、你说什么?” “你会有报应的。”夏就赢说得气愤。 “是他们自己要寻死,关我什么事!”老叶拉不下老脸,死不认错,张牙舞爪的,“他们一个诱拐别人家的闺女寻死,一个不要脸的跟男人不干不净,我……我才是受害者!” “要不是你贪财,他们会死吗?”夏就赢直指着他的鼻子。 “我让她嫁到好人家,有什么错?”老叶涨红了脸辩驳道:“我养了她十七年,她竟然这样回报我?” “你简直强词夺理!” “哼!”老叶冷冷的瞪着女儿的遗体,“既然她想当郭家的人,就去当郭家的鬼!她的尸体就让郭家去收吧!”说罢,他迈开大步走了。 他才离开不久,郭青阳的父母也收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一见儿子的尸体,夫fù俩哭得肝肠寸断。 “孩子呀,你们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郭大娘凄厉地哭喊道。 “唉呀,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就节哀顺变吧。” “是啊,你们可要保重身体呀。” 旁人纷纷劝慰着他们夫fù俩,但还是安慰不了他们伤透的心。 夏就赢心想,郭家这么穷,肯定没有余钱可以为儿子治丧,再说老叶摆明了不肯帮女儿收尸,要将女儿的后事丢给郭家,这对郭家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难以负荷。 她不知道便罢,如今让她撞上了,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打定主意后,夏就赢走上前,“郭大叔、郭大娘……” 郭家夫fù一看到她,皆是一愣。 “你们放心,淑娘跟青阳的后事由我来处理。”夏就赢说道。 此话一出,不只郭家夫f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就连一旁围观的人也都惊呆了。 夏就赢眼底有着怜悯,真挚诚恳地道:“就算无法风光大葬,但我也不会委屈他们的。” 听她这么说,郭大娘忍不住放声大哭。 夏就赢让郭家夫妻赊账买了两副薄棺,将郭青阳跟叶淑娘入殓。 知道这趟活儿不但没钱可赚,他们还要贴银子进去,黄娘虽然不是很赞同,但也打心里可怜这两个孩子,倒也没说什么。 可是夏长寿一得知女儿免费为人治丧,而且一次还两个,气得从赌坊赶回家。 “你这赔钱的丫头!”他气呼呼地吼道:“老子都没钱可赌了,你还借钱帮人治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看着夏长寿,夏就赢想起了老叶,他们都是没担当又残酷的父亲,可恶又可恨。 “爹,咱们这行当是一种功德,就算没钱可赚,既然碰上了,也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她续道:“我碰上了这事,那表示我跟他们有缘,注定要帮这个忙,不就两副薄棺,其他的东西都由我一手包办,花不了多少钱。” “都是你这晦气的丫头!”夏长寿不满地道:“自从你活过来之后,整个赤石城都不敢找福全治丧!” 黄娘听了没好气地反驳道:“孩子的爹,你说的是什么话?赢儿能活回来,那是老天垂怜,说不定就是平日咱们积累了yīn德,你怎么……” “你这个蠢女人,都你教出来的好闺女!”夏长寿骂完作势要打妻子。 夏就赢一个箭步上前,挡在黄娘面前,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你敢?!” 迎上她那无畏坚毅的目光,夏长寿不由得一惊,他从不曾见过女儿这个样子,老实说,自女儿“还魂”之后,他其实一直对她心存畏惧。 他总觉得女儿虽然活了过来,但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似乎有个他不认识、天不怕地不怕又强悍的女人住在女儿身体里。 “爹,”夏就赢冷肃地道:“我知道你以前会打娘,但我告诉你,要是日后你再对娘动手,我绝不会饶过你。” 她的警告教夏长寿心里一颤,可他怎么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眉心一拧,脸一沉,故作镇定地道:“你这个不孝女,居然敢威胁老子?” “我不是威胁爹,是劝告爹。”夏就赢唇角一勾,“福全葬仪的事,不是爹作得了主的。” “你……” “爹若想有得吃有得穿有得睡,日后可得收敛着脾气。”说完,夏就赢便拉着黄娘走开了。 夏长寿看着女儿的身影,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死丫头,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我夏长寿还是你爹呢,走着瞧!” 在夏就赢的帮忙下,郭青阳跟叶淑娘顺利下葬了。 正如她所保证的,她虽然无法将他们风光大葬,但也没委屈他们。 她为他们整理仪容,还帮叶淑娘画了个漂亮的新娘妆,并为他们换上新衣,让他们能体体面面的上路。 不只如此,她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帮他们糊了一间温馨的宅子,教他们能在另一个世界组织家庭。 为此,郭家夫fù万分感激。 在为两人治丧的过程中,夏就赢发现郭家真的非常穷苦,他们是小佃农,郭大叔几年前伤了脚,至今不良于行,无法负荷粗活;郭大娘要照顾两个十二岁及十岁的孩子,还有年迈多病的公婆,根本帮不了农务,也因此郭家的生计重担几乎都落在郭青阳肩上。 如今郭青阳死了,家里老弱病残,无以为继,生活堪虑,说来这全是因为区家跟老叶的一桩“jiāo易”而起。 一个用金钱买人家如花似玉的女儿,一个为了钱逼女儿撇下爱人出嫁,这不是jiāo易,什么是jiāo易? 说来,老叶跟区家都得为这件憾事负责。 于是,夏就赢决定到区家一趟,为失去经济支柱的郭家争取一些赔偿。 第一天到区家求见当家的,家丁说他出城办事,不在府中。 由于前一晚她特地打听了一下,知晓婚事是由区家太夫人作主,于是第二天再上门,她求见的人是太夫人。 区太夫人早已得知叶淑娘跟郭青阳殉情之事,这些日子心里都慌得很,如今负责治丧的夏就赢突然求见,她心惊不已,哪里敢见她。 就这样,夏就赢又扑了个空。 可她不死心,第三天又再来。 “姑娘,求求你别再来了,我家太夫人不会见你的。”家丁一脸为难。 “我一定要见府上的太夫人,请她到郭家向青阳跟淑娘致意,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她相当坚持。 “唉呀,”家丁面有愁色,“你……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是啊,夏姑娘,我家太夫人怎么可能去他们的灵前致意呢?这不就等于承认是她害死了他们吗?”另一名家丁此话一出,立刻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马上改口,“不不不,他们是自己寻死的,不关我们太夫人的事。” “小哥,你就再帮我……” “滚!” 她话未说完,大门里传出了男人的斥喝声,紧接着一个身穿青色绣竹叶暗纹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周适才。 周适才听说夏就赢连着三天都来打扰,为了讨好岳母大人,他拍胸脯保证会赶走她,虽然他对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有所忌讳,仍旧硬着头皮出来处理。 夏就赢疑惑的看着他,“你是区府当家的?” 如果老叶就是要女儿嫁给这个男人,也难怪她宁可跳河寻短了,这男人都能当叶淑娘的爹了,居然还想糟蹋一个年轻的女孩?想到这里,她不自觉板起脸来。“老叶就是要逼淑娘嫁给你?” “叶家女儿要嫁的不是我,我是区府的姑爷周适才。”他回道。 “原来你是区太夫人的女婿……”她挑挑眉,“那好,劳烦你去跟区太夫人说说,请她到郭家向死者致意。” “荒谬!”周适才冷哼一声,“寻死是他们自己选的,关区家什么事?” “要不是区家以聘金利诱老叶,淑娘也不会被逼到走投无路。”夏就赢续道:“再说,区家明知道淑娘已心有所属,为什么还要棒打鸳鸯,坏人姻缘?” “你胡说什么?谁知道叶家的女儿早已跟郭家儿子好上了?”他轻蔑的道:“要是咱们知道,还会想娶她进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吗?” “就算区家事前不知情,现在也该为这件不幸的事做出一点弥补吧?”她据理力争。 “弥补?”周适才不以为然地哼笑道:“你该不是来讨丧葬费的吧?” “我是来要郭家的安家费。”夏就赢神情凝肃地道:“若区家不怕冤魂作祟,可以不付这笔钱。” 闻言,周适才身子一绷,“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走,我立刻报官!” 她没有漏看他眼底的心虚和不安,心生一计,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青阳,淑娘……”夏就赢突然看着他身后,神情严肃地劝道:“别怨恨,千万别成了厉鬼。” 周适才看着她的表情,再听她说这样的话,背脊一耸,一股寒意自脚底直达头顶。 两名家丁听见她说的话,也吓得脸色惨白,不自觉倒退三步,双手在胸前合掌。 大家都知道她是死了又活过来的人,自古就有传说,去过yīn曹地府的人就算回来了也不算是完整的人,能够游走在yīn阳人鬼之间,看得见那些人们看不见的东西。 “你……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周适才表面上力持镇定,可是他那颤抖的声线完全透露出他的惊惧。“快!你、你们两个快把这邪门的女人赶走!” 两名家丁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上前。 夏就赢见他们吓得脸色发白,一阵窃喜得意。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慢慢驶了过来……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5311 出城近二十日,区得静终于回到了赤石城。 马车快接近区府时,他撩起车帘,就见一个年轻姑娘跟周适才似是起了争执,待马车在府门前停下,他马上下了车。 “爷,您回来了。”两名家丁急忙迎上前。 “唔。”区得静低低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向周适才,淡淡的问道:“姑丈,发生什么事了?” 周适才像是见到救兵,急着说道:“得静,这女人想找娘麻烦,你快赶走她。” “噢?”区得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胆敢找他祖母麻烦。 他目光一凝,看着眼前的姑娘,她生得标致清秀,身材纤细,不过那一双水灵大眼透露着强悍,正定定的瞪着他。 “爷,她是福全葬仪的夏就赢……”家丁靠近他,悄声道:“那个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 区得静一听,不自觉挑了挑眉,瞅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和兴味。 他虽不是好事之人,也没闲功夫打听不相关的人事物,但也听过一些关于她的传奇。 与此同时,夏就赢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她不得不说他长得还真是好看,长而浓密的剑眉带着一丝肃杀,两只黑幽幽的眸子注视着人的时候犹如利刃,高挺的鼻显得他冷傲孤高,那紧抿的唇让他有点难以亲近。 尽管他一身衣着并不特别贵气,但他那一身孤傲又强势的气息告诉她,他就是区府的当家主事者。 “你就是区府当家的?”她问道。 “正是。”区得静直视着她,“姑娘是……” “我是夏就赢。”她回道 “夏姑娘有礼。”他客套的一揖,“听说你要找我祖母?” “没错。”夏就赢有点不悦,“我已经连续来访三天了,太夫人却因为心虚不敢见我。” “心虚?”说完,区得静疑惑的瞥了周适才一眼。 周适才眉心一压,表情显得为难又有所顾忌。 “夏姑娘何出此言?”区得静问道。 “你可知晓区太夫人为你觅了门亲事?” 区得静微微颔首,“知道。” 听到他承认,夏就赢秀眉一拧,眼底满是责备,“那位姑娘已经跟她的情郎跳河殉情了。” 闻言,区得静心头一震。 “就因为区家用聘金利诱老叶,老叶便棒打鸳鸯,强拆姻缘,教两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难道区家一点责任都没有?”想起那对可怜的小情侣,再想起老叶那无情冷酷的样子及郭家堪怜又堪虑的处境,她顿时一股火气往上窜。 区得静看向周适才,口气冷冷地问道:“姑丈,真有此事?” “是……是的。”周适才努力压下不安,嘴硬地道:“不过这事哪怪得了咱们区家,是她自己要寻死!” 祖母为他觅的婚事竟害得两条年轻无辜的生命就此消失,区得静就算不震惊也难免遗憾。 大家都说他克妻,没想到这回居然连人都还没过门就死了。 这不是预料中的事,也没人存心希望如此,他知晓祖母此刻想必相当心慌忧惧。 他对祖母向来孝敬,即使认为祖母得为这事负起一部分的责任,他也不忍苛责,更别说让祖母出来面对。 这事,到他这儿便可,不管是究责还是报应,都由他受。 区得静对着夏就赢道:“给个数目吧。” 夏就赢一愣,“什么?” 他冷冷地撇唇,“你不就是来要钱的吗?” 是,她确实是来要钱的,只要开个数目,他点头给了,她便也大功告成,可是他那冷漠轻率的态度让她相当气恼,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区家该负起道义责任吗? “你这态度实在太过分,”夏就赢气呼呼地道:“你把人命当什么了?” “人死不能复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幸运。”区得静说道:“既然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也无法弥补他们的损失,那么接下来就只有赔偿的问题了。” 夏就赢瞪着他,没错,他这么说确实很实际,可实在实际得让人觉得很冷酷,甚至冷血。 “赔偿加上丧葬费,给个数目吧。”区得静依旧面无表情,“只要合理,区家一定给。” 这钱他是肯定要给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祖母能稍稍心安。 “有钱了不起吗?这就是你区家面对两条人命的态度?”夏就赢难以接受地道:“你可知道郭家的儿子是家中的支柱,一家老弱fù孺全仰仗他生活,如今他死了,你竟然……” “夏姑娘。”区得静声线一沉,打断了她。 迎上他冷肃且毫无情绪起伏的黑眸,她的胸口一紧。 “我想你弄错了,于情、于理、于法,殉情都是他们的选择,并不是我区家逼迫他们,区家何罪之有?” “这……”可恶,他说的一点没错,教夏就赢不知如何反驳。 “再说,”区得静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说郭家儿子是家中支柱,既是一家老小唯一的依靠,竟还为了小情小爱走上绝路,这不只愚昧,还不孝。” “你……”这人说起话来机锋百出,头头是道,教向来伶牙俐齿的她也无力回击。 “解决困难的路有千百条,他们却选择了最愚蠢、最损人不利己的一条,怪谁?” 他一说完,周适才一改方才的不安和不知所措,一脸亢奋得意,只差没伸出大拇指。 夏就赢气恨的瞪着他,亏他生得一副好皮相,没想到心肠这么恶dú。 “既然你不肯说要多少钱,那就快走吧,我祖母年事已高,你休要再来打扰。”冷冷地丢下话,区得静旋身走进府里。 夏就赢气呼呼的返回家中,黄娘一见她回来,立刻迎上前去。 “赢儿,没发生什么事吧?”黄娘略显不安地问道。 “有事。”她在桌旁坐下,替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下。 “有事?”黄娘疑怯地又问:“什么事?” “我碰到区家当家的了。”她说。 “区得静?” “就是他。”一提到他的名字,夏就赢忍不住劈里啪啦的批判起来,“我真没见过他那种冷酷又冷血的人,两条人命让他说得像是两条黄瓜似的,真是气死我了!” 黄娘还没搭腔,她又气得再骂道:“要区家给郭家一笔安家费,还不是顺便帮他们区家消业障,没想到他竟然是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我看他根本是血没泪的乌贼!” 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黄娘不自觉皱起眉头。 “赢儿啊,”黄娘拍抚着女儿的肩,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就不要再去区家闹了。” “闹?”夏就赢眉头一拧,“娘,我不是闹,我是争个理。” 黄娘蹙眉一叹,无奈地道:“娘知道你是仗义,但区家可不是寻常人家,不只跟官府关系密切,又熟识五湖四海的各路人马,要是惹恼了他们,恐怕他们会找咱们麻烦……” “娘是说区家有恶势力?”夏就赢目光一凝,“过往他们都用恶势力欺负人吗?” 黄娘一听,急忙摇头又摆手,“不不不,那倒不曾。” “那娘为什么说怕他们会找咱们麻烦?” “我只是猜测,区家毕竟不是寻常商贾。”黄娘又道:“区得静未及二十便一肩扛起区家家业,走南闯北,肯定熟识不少咱们意想不到的人,要是你去招惹他们,就算他们不跟咱们计较,也难保不会有人帮他们出头。” 见黄娘一脸忧心,夏就赢稍稍冷静下来,不是因为她怕事,而是不想黄娘担忧。 “娘,”她轻声一叹,拍了拍黄娘的手背,“我知道分寸,您别担心。” 黄娘笑看着她,神情稍微轻松几分,“那就好,娘知道你懂事。” 想起那个冷冰冰的区得静,夏就赢忍不住好奇。“娘,那个区得静是个什么样的人?” “区得静啊……”黄娘微微一顿,接着娓娓道来,“他是区老爷的独子,十几年前区老爷过世,区家便由他当家,他虽然年轻,但在商场上却表现得像个老江湖似的,冷厉又练达。” “他今年几岁了?” “今年应是二十有九。”黄娘回道。 “我听过有人提到区家有人会克妻,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解地又问。 黄娘叹道:“区得静的两任妻子都死了。” “两任妻子都死了?”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夏就赢肯定要怀疑他在诈领妻子的高额保险金。 黄娘点点头,“第一任妻子婚后三年才怀上孩子,可是因为难产,一尸两命,隔了不到两年,他又娶了第二任妻子,听说两人感情不睦,妻子经常往外跑,后来在城郊摔马伤重不治。” “这么惨?” “可不是吗?”黄娘轻叹一声,“就因为这样,大家都谣传他克妻,从此之后也没人敢冒险将闺女嫁进区家。” 夏就赢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就是因为这样,区太夫人才会以高额的聘金诱使老叶将女儿嫁到区家吧?” “肯定是的。”黄娘温柔地笑看着女儿,“话说回来,那是老叶贪财,要是我,再多的聘金我都不会将你嫁给克妻的男人。” 夏就赢唇角一掀,心却莫名的一沉。 原来在区得静的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呀,难怪她觉得他那个人冷冷的,身上没半点人味。 区府,潇湘苑。 区太夫人卧病在床多日,自从知道叶家女儿跟郭家儿子跳河殉情后,她一直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她压根儿不知道叶家的女儿有心上人,若是知道,她根本不会将她列入考虑,原本是美事一桩,如今却活生生的闹出人命,而且还是两条人命,怎不教她惊慌失措? “娘,喝点汤吧。” “是啊,娘,您不能不吃点东西呀。” 赵净玉跟区碧岚在区太夫人床边,担心的劝道。 “我吃不下……”区太夫人神情憔悴,一颗心惶然不安。 “娘,叶家闺女的死与您无关,您就……” 区碧岚话未说完,就听到门外的婢女喊道 “太夫人、老夫人、姑nǎinǎi,爷回来了。” 区太夫人一听,两眼登时一亮,“静儿回来了?他在哪里?” 这时,房门被打开来,区得静就站在门外,往里头喊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静儿,快……快进来。” 区太夫人急着要起身,赵净玉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区得静进到房中,穿过花厅,过了两道月洞门、一道精雕着四季花鸟的肖楠木屏风进到祖母的寝间,他向祖母、母亲及姑母请了安,上前走到床边。 “静儿,你回来真是太好了,祖母这些日子……” 未等她说完话,区得静便唤了一声,“祖母。” 区太夫人一顿,疑惑的看着他。 他神情凝肃,不疾不徐地道:“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咦?”区太夫人有些惊讶。 “我在大门遇见夏家的女儿了。”区得静回道。 区太夫人害怕得哭了起来,“我……我不是存心的,我哪里知道叶家的女儿已有了心上人,又哪里知道她会寻短,我、我实在是……” “祖母,”区得静沉沉一叹,“寻死是他们的选择,与您无关,您不必太过自责。” “他们会不会来找我索命?”区太夫人怯怯地问。 他有些啼笑皆非,“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能力解决自己的问题了,死了还能做什么?祖母不必太担心害怕了。” “静儿,话不是这么说……”区碧岚的表情也带了几分忧惧,“听说福全免费帮他们治丧下葬,这几天那个邪门的女人又三番两次上门说要找你祖母,不知道她会不会做什么邪法来加害咱们?” 区得静想起夏就赢的模样,大家都说她是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可是他完全感受不到她身上有什么邪气,他甚至觉得她虽然是有点粗野莽撞,但却比任何人都还要正气。 “姑母,这真是无稽之谈,我一点也不觉得她邪气。”他话锋一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不过这事多少跟区家有那么一点关系,咱们是该负点道义上的责任,明天我会让人送奠仪给郭、叶两家,祖母应可宽心。” 赵净玉听了点了点头,“娘,静儿这安排甚好,您就别自责了。” “嗯……”区太夫人脸上虽然未见安心的笑容,但心情已稍微轻松一些。 “祖母,”区得静突然目光一凝,神情严肃的直视着祖母,“希望这件事能给祖母一个警惕。” 闻言,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是一震。 区碧岚脸色难看的轻斥道:“静儿,你怎么这样跟祖母说话?” “这话我不能不说。”区得静看着祖母,语重心长地道:“祖母,婚姻之事全凭缘分,强求不会有好结果,孙儿希望祖母别再费心帮我物色第三任妻子了,她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不知怎地,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夏就赢的面容,他一怔,不免觉得好笑,他跟她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以后说不定不会再有任何jiāo集,不过话说回来,克妻的男人跟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说不定其实很相配。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5464 忽地,区太夫人伤心的哭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见状,赵净玉跟区碧岚急着上前安慰,赵净玉不解地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你要祖母别再费心帮你觅亲?”区太夫人一脸哀怨地看着孙子,“祖母是什么心情,你可明白?” “祖母,这事得随缘。”区得静回道。 “怎么随缘?”区太夫人抽抽噎噎地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死了两任妻子,都说你克妻,尽管咱们区家家大业大,可没人真敢把女儿嫁进区家……” “祖母……” “叶家女儿跟郭家儿子殉情之事,着实让祖母感到后悔内疚,无端背上了两条人命,你又哪里知道祖母有多心慌害怕?” 看祖母哭得伤心,区得静有点自责,他握着祖母的手,安抚道:“祖母,孙儿都知道也都明白,只是……” “静儿,”区太夫人打断了他,“你是区家嫡孙又是单传,可至今无后,祖母未能让你为区家延续香火,将来死了,哪里有脸面去见区家的列祖列宗?” 区得静蹙眉笑叹,“祖母,流着区家血脉的何止我一人?学贤跟慕曦的身上都流着咱们区家的血呀,而且学贤都生下晁光了,区家哪会无后?” “那哪里相同!”区太夫人眉头一拧,严正地道:“他们不姓区,是外姓人。” 区碧岚当然明白母亲没说错,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一双儿女都姓周,对母亲来说,区家就只有区得静一人称得上血统纯正,也只有区得静生下的孩子才算得上是区家的子嗣。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当这些话从母亲口中说出来时,她还是感到不是滋味。 他们一家六口住在区府,她的丈夫跟儿子都为区家尽心尽力的做事,就算没功劳,好歹也有苦劳。 区得静瞥见姑母眼底的失落及隐隐的幽怨,提醒道:“祖母,您不该说这话。” “静儿,祖母只是……” “祖母,”为免祖母又说出不该说的话,他打断道:“我答应您,我会自个儿找个命硬的女人,免得又有第三个被克死的区家媳fù。”说罢,他恭谨一揖,“孙儿还有事要处理,先告退了。”话落,他旋身,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 翌日,郭青阳的娘突然来到夏家向夏就赢致谢。 原来郭家收到区得静给的一百两银子安家费跟十一两奠仪,共计一百一十一两,这对生活拮据的郭家来说根本是天上掉下来的大礼。 郭大娘带了十两银子来,说是要付丧葬费,可是夏就赢婉拒了,要他们拿着这些钱好好过日子。 郭大娘感激得落下泪来,不断鞠躬道谢。 送走郭大娘后,黄娘问着女儿,“赢儿,怎么不收下那十两呢?” “娘,”夏就赢转头笑看黄娘,“好人做到底,那时虽说是让他们赊账治丧,可咱们又不缺那点银子。” “这么说是没错,可是……”黄娘环顾四周,轻轻一叹,“咱们也要过日子呀。” 夏就赢轻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娘,您放心,日子一定过得下去的。” 黄娘看着女儿信心满满的表情,蹙眉笑叹,随即话锋一转,“话说回来,真没想到区家给了郭家那么多银两安家。” “是啊,”夏就赢的脑海中浮现出区得静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庞,“算他还有点良心。” “可不是,一百一十一两可不是小数目。”黄娘说道。 “一百一十一两买一个心安理得,倒也不贵。”夏就赢嘲讽道:“可能区家怕被冤魂纠缠吧。” 黄娘听着忍不住笑了。 “有人在吗?” 突然,门外传来喊声,而且听起来有点急。 “在,来了!”夏就赢应了一声,立刻上前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神情哀伤又有点急切的中年男人。 “大叔,有什么事吗?”她问。 男人面露愁色,语气哀凄地道:“家母刚刚咽气了,可否请你们到我家去……” “我知道了。”夏就赢面露怜悯之情,“大叔的娘亲走得可安详?” 男人点点头,“没受苦。” “那真是她的福报。大叔等我一下,我马上跟你回去。”说罢,夏就赢转身走回屋里,叫来丁大牛跟刘阿海,告诉他们有活儿要干了。 两人一听非常高兴,收拾东西后便跟着她要走出来。 “赢儿,真有人找咱们治丧了?”黄娘揪着女儿的袖角,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虽然对丧家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对许久没有生意上门的福全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夏就赢点点头,低声道:“娘,我不是说了吗,日子一定过得下去的。” 也许真是好人有好报,也或许是积了yīn德,更或许是死去的叶淑娘跟郭青阳暗中帮忙,福全陆陆续续接到治丧委任,慢慢有了收入。 那些委任福全治丧的丧家对于夏就赢像是纸扎屋这类有别于传统葬仪的做法,一开始虽然有点犹豫,甚至难以接受,但却在治丧的过程及事后渐渐感觉到宽慰及心安。 对夏就赢来说,治丧求的不只是逝者能安息,更重要的是抚慰活着的人,薄葬或是厚葬都不是重点,尽力了便好。 这日,她外出采买一些纸料,行经大街,见一名fù人跪在路旁,低头哭泣,面前的地上有一张小破席,破席上躺着一具小小的身躯,仅以一件破旧的衣服盖着,一旁还摆着一张纸,写着“卖身葬女”。 她没有犹豫,快步往对方走去,未料一辆马车突然停下,一名男子下了车,快她一步走了过去。 夏就赢细细一看,赫然发现竟是区得静,她心头一震,有种胸口被拍了一下的感觉。 区得静从精绣的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放到fù人面前,淡淡地道:“拿着吧,把女儿好好安葬了。” fù人抬起头,不敢相信竟会遇到这样的大善人,急急忙忙收下银子,卯足了劲儿的磕头。“爷,谢谢、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愿做牛做马回报。” “你还是做人就好,做什么牛马?”区得静顿了下,又问道:“你是赤石城人士?” fù人摇摇头,“我来自松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两年前死了丈夫,在家乡的生活无以为继,才想着带女儿来赤石城投靠远房亲戚,谁知道我的女儿在路上染病,因为没银子看病,身体一天一天的虚弱,最后……”说着,她又悲伤的哭了起来。 夏就赢这时已经站定在区得静身后,也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问道:“那你的远房亲戚呢?” 听见她的声音,区得静马上转过头,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夏就赢跟他对上一眼,随即趋前问道:“没找到你的远房亲戚吗?” fù人一边拭泪,一边泣诉,“找到了,可是他们不愿意收留我们母女俩……可怜我的女儿,今年才七岁……”许是想起这一路行来的艰辛以及女儿病逝的悲恸,她泣不成声。 见她哭得全身发抖,夏就赢一点都不在意她衣衫褴褛,身上还隐隐散发着怪味,蹲下身,伸出双臂抱住她。 此举,不只区得静看怔了,就连街上的人也都看傻了。 夏就赢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会帮你好好安葬孩子的。” 闻言,区得静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夏家的姑娘还真会看准时机做生意,可是她接下来的一番话,教他愧疚又佩服。 “我家是治丧的,我帮你把孩子葬了,不收你半文钱。”夏就赢用诚挚又温暖的眼神看着她,“区爷这十两银子你就留在身边过日子吧。” fù人惊疑不已,“姑娘,你……你是说真的?” “当然。”夏就赢轻声道:“在孩子面前,我能说谎吗?” fù人望进她眼底深处,像是确定了她所言不假,感激欣慰的眼泪又再度涌出,接着连连向两人道谢。 “孩子叫什么名字?”夏就赢问道。 fù人噙着泪,不舍又心疼的看着女儿的尸身,声线微微颤抖,“她叫桑儿,是她爹给她起的名字……” “桑儿?好可爱的名字。”夏就赢微微一笑,“她一定是个可爱又懂事的孩子吧?” fù人身子一抽,再次控制不住的痛哭失声。 夏就赢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别哭,桑儿一定不希望你这么伤心。” fù人掩着脸,频频点头。 夏就赢伸出手,隔着破衣轻轻覆在孩子身上,温柔地道:“桑儿,别怕,姊姊是来帮你的,你先跟你娘在这儿等着,姊姊马上回去找车来载你。”说罢,她站起身,“大姊,你先跟桑儿在这儿候着,我现在就回去……” 她话未说完,便被区得静打断,“不用那么麻烦。”她疑惑的看着他,还没开口问,就见他回身吩咐道:“把孩子放上车,送到福全。” 余慎是区得静的随从,有时和主子一起出门,便会身兼车夫,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然后呐呐地问道:“什、什么?” “把孩子放上车,送到福全。”区得静复述一次。 夏就赢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区得静竟然想也不想就将他的马车出借当“灵车”。 余慎面有难色,“爷,这……这不是人,是尸啊。” “尸也是人。”他说。 “爷,把尸体放上车,怕沾上晦气。”余慎千百个不愿意。 区得静浓眉一揪,声线一沉,“胡说八道。”说罢,他自个儿弯下身,将孩子小小的尸身抱起,放进马车里。 他这举动教夏就赢惊愕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滚出来了。 这是她认识的区得静吗?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那冷酷得半点人情味都没有的样子,对比现在,他根本是宇宙第一超级霹雳大暖男。 他不只把自己的座车当灵车,还面不改色的抱起死去的小女孩……老天! “你跟孩子一块儿上车吧。”区得静对fù人说道:“我跟夏姑娘随后就到。” “谢谢这位爷、谢谢姑娘。”fù人连声感谢,虚弱而缓慢的爬上了马车。 夏就赢看着余慎驾着马车载着fù人跟孩子往福全的方向而去,还是一脸呆愣。 “走吧。” 听到区得静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喔。”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一同朝夏家的方向走去。 区得静人如其名,安静寡言,走了好一段路,他一句话都没说。 而夏就赢是那种有话就一定要说的人,她再也憋不住了,“谢谢你。” 他先是疑惑的睇着她,然后撇唇一笑,“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忙,还把马车借给我。” “不是借你,是借给那孩子。”他说。 “借谁都一样,总之谢谢你。”她望着他,老实地道:“我没想到你会帮这个忙。” 区得静浓眉一挑,“怎么,我在你眼里是个冷酷又冷血的人?” “一开始我确实这么觉得。”夏就赢直言道:“还记得在区府门口第一次碰到你时,你的态度还有言谈都让我气得快吐血,当时我真的觉得你是个混蛋。” 她的直率教他不由得愣住了,混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么骂他。 “但是后来我知道你给郭家送了一笔奠仪跟安家费,就觉得……” “我是个好人?” “不,”她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是怕被两条冤魂缠身,所以花钱消灾。” 她的坦率让他哭笑不得。 “不过,”她接着又道:“你刚才所做的事,让我对你彻底改观。” 区得静好笑地问道:“噢?那我从混蛋变成什么了?” “暖男。”夏就赢马上回道。 “暖男?”他一脸疑惑的瞅着她。 她干笑两声,猛然想到他这个古代人哪会知道暖男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解释道:“暖男就是……会做一些让人感到温暖的事情的男人。” “这是你自创的词儿?” “呃……算是吧。”夏就赢尴尬的笑笑。 “那你也算是暖女喽?” “咦?”她一怔,微微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不也老是做一些让人感到温暖的事情吗?” 方才见她安慰那名fù人时,那充满怜悯之情及同理心的言语及行为,让他打从心底感到敬佩。 “据我所知,福全葬仪生意冷清,如今只剩下两名伙计,还常常发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出月钱。”他目视前方,语气淡淡的,“没啥收入就算了,你还有一个嗜赌成瘾的爹,这样……”他顿了一下,突然转过头,两只深沉黑眸紧攫住她,“你居然还能毫不犹豫的免费为人收尸治丧?” 迎上他明明淡漠却莫名炽热的眸光,夏就赢的心狂跳了好几下,她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才道:“做这一行不能只想着赚钱,遇到需要帮忙的人,就算是赔钱也得帮。” “刚才那不是赔钱的生意。”区得静微勾起唇,“你忘记我给了她十两银?” “她依亲不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够惨吗?我要是跟她收钱,良心可过意不去。” 区得静听着,撇唇一笑,没再说什么。 夏就赢故作无意的瞥他一眼,发现他的侧脸也好看得过分。 以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来说,他完全属于高富帅及人生胜利组,合该是女人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可就因为死了两任妻子,被扣上克妻的罪名,让他想讨房媳fù相伴都难,倒也挺心酸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福全葬仪。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5641 夏就赢来到金寿棺材店想为桑儿买副薄棺下葬,前几次来,她都没遇到邵三德,可今儿个一到店门口便看见了他。 “赢儿姑娘?”邵三德顿时双眼一亮,大步走到她面前,“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邵少,我想买副孩子的薄棺。”她没有理会他过分的热切,直接切入正题,“是个七岁的女孩。” 他整眉一笑,“你是不是又免费为人治丧了?” “也不算免费,我有赚。”她说。 他不解地又问:“赚了什么?” “助人的快乐。”夏就赢温煦一笑。 邵三德先是一愣,随即奉承讨好的笑道:“唉呀,赢儿姑娘真是位善良的好姑娘。” 她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废话,问道:“铺子里有孩子用的薄棺吗?!” “有,都在后头的仓库。”他微微一笑,“跟我来吧。” “有劳了。” 夏就赢跟着邵三德走进店里,穿过三道腰门,进到后院,来到放置空棺的仓库。 进到仓库,他领着她来到几副小棺前。“现有的存货就这几副,你挑桃。”夏就赢专心的挑选,一边念念有词,“这副不好,这副……” 邵三德见四下无人,又身处仓库深处,一时鬼迷心窍,自她身后猛地抱住了她“啊!”她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随即想起以前学过一些女子防身术,几个简单动作便挣脱开来,用力扭住了他的手。 “唉……唉呀!”他的手腕被她扭着,痛得哇哇大叫,“赢儿……羸儿,别……快放开我” 夏就赢一个振臂推开了他,警戒防备的退了几步,怒瞪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邵三德的五官都揪皱在一起,气恼地道:“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吗?” “记起什么?” “记起我们俩的事。”他揉着发疼的手腕和手臂,“你……你是哪里学来的招式?疼死我了!” 夏就赢神情凝肃地教训道:“谁教你突然抱住我,你这是活该。” “你……”邵三德懊恼的看着她,“我又不是第一次抱你,你以前也没反对,还一副很局兴的样子。” 闻言,她心头一震,“你说什么?我跟你……我们是……”不会吧,难道他跟原主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天啊,知道这件事她还真的挺崩溃的。 “赢儿,你早就答应要嫁给我当平妻的呀!”他有点激动地道:“要不是你出了事,咱们早就好上了。” 听他说什么“好上了”这样的话,她瞬间头皮发麻。 真是活见鬼,原主该不会已经跟他发生关系了吧?喔不,她的理智快断线了。 “赢儿,我还是想娶你为平妻。”邵三德上前一步,伸出手又想触碰她。 夏就赢连忙又退了两步,不悦且强焊的瞪着他,用眼神像告诉他“别碰我”。 她的反应让他顿住了,跟着缩回了手,“赢儿,这偌大的赤石城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娶你了。” “喔。”她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 邵三德眉心一拧,“你不担心吗?难道你想一辈子守着福全葬仪?” 夏就赢想也不想地道:“有何不可?” 他无法理解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可知道自己多大岁数了?” “我知道。”她神情严肃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在我失去记忆之前,我们……好上了吗?” “还没。”邵三德显得后悔惋惜,“若是有,我还舒坦些。” 知道原主跟他仅停留在嗳昧阶段,并无进一步的关系,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这样的说是什么意思?是指没“吃” 到她很懊恼吗? 啧啧,这是什么心态?真是有够糟糕的男人士。 “邵少,我们还是维持买卖的关系就好。”她说。 “你的意思是……” “我现在只想振兴家业,好好把福全的生意做起来,让家人生活无虞,其他的事我暂时都不想。”夏就赢是真的这么想“那我们的婚事……” “若我们曾有过什么约定,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她打断了他,“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而是全新的我,请你把过往的约定忘了吧。” 邵三德露出懊恼又沮丧的表情,好一会儿不说话。 夏就赢也懒得理会他,回头桃了一副棺材,“我要这一副,回头请邵少派人尽快送到福全,告辞了。”说罢,她迈开步子走出仓库。 桑儿入殓两天后便要在城郊下葬,虽然依照习俗,白发人送黑发人,做长辈的会拿竹棒在棺头敲一下,但夏就赢向来不喜欢也不赞成这样。 死了就没了知觉,杖打棺木,往生者其实不痛不痒,可是还活着的人以及杖打棺木的父母却是痛彻心扉。 死岂是孩子所求?做父母的怎么忍心苛责孩子的早逝?失去孩子已经够折磨了,为何还要父母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所以每当举办这样的丧事,她都希望父母能好好的对逝去的孩子道爱及道别,她相信这对已逝的孩子跟活着的父母都是最好的安慰及解脱。 当桑儿的棺木运至城郊坟场时,夏就赢发现有个男人正站在墓穴前跟守墓人说话,当她看清对方的长相时不禁一脸惊疑男人像是和她心有灵犀似的,转过头来看着她,没有说话,没有什么表情,唯独一双眼眸沉静而温柔。 是他!夏就赢怎么都没想到区得静会出现在这里。 丁大牛跟刘阿海将桑儿的棺木抬了过去,夏就赢和桑儿的娘珠花跟在一旁。到了咋天就挖好的墓穴前,丁大牛跟刘阿海放下了桑儿的棺木。 “区爷,”夏就赢走上前,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来?” 守墓人拿出一件崭新的童女衫裙,“区爷带来的,要给孩子。” 珠花先是一惊,随即感动又激动地道:“区爷,谢谢你、谢谢你……” “给她带套新衣,她回来时可以穿。”区得静的语气平静而温煦。 珠花听着,泪如而下。 夏就赢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眼底诉说着感激。 区得静也不再开口,只是与她四目相望。 不知为何,虽无言语,两人却彷佛都知道对方心里所想。 就这样,那件漂亮崭新的衫裙跟着桑儿一起落葬了。 葬好桑儿,区得静要珠花到区家做事,还让她带着自己的口信到区家找管事张叔。 珠花的生活有了着落,又觅得安身之处,感激得一边流着泪,一边朝区得静深深鞠了个躬。 夏就赢心想珠花一定不晓得区家位在何处,便吩咐丁大牛和刘阿海陪着她去,让他们把人送到后就先行回府,她则是跟区得静一道离开。 走在城郊的路上,两旁稻田绿浪起伏,令人心旷神怡。 夏就赢不时偷偷觑着区得静的侧脸,只觉得他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般,吸引着她的目光。 “谢谢你。”她打破了沉默。 区得静瞥了她一眼,“又谢我?” “谢谢你为桑儿母女俩做的一切。” 夏就赢赞美道:“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暖男。” “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暖女。”他的唇角微微一掀,“你为她们做的事,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的。”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对她来说,这都是稀松平常之事。 “不是做每件事都是为了金钱利益,也不是做每件事都是为了回报。”夏就赢恬静温煦的微微一笑,“可以帮助别人……在别人悲伤脆弱或是需要安抚劝慰的时候伸出援手,我觉得很开心。” 区得静挑高一边浓眉,问道:“开心?这样就够了?” “开心也是一种收获跟回报,有些收获跟回报是眼睛看不见的,得用心去感受“区家经商,我自小便在商贾之间周旋,对商人来说,所有的收获跟回报都是眼睛看得见的。”他俊朗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就连语气都比路旁的草浪平静。“田地、店铺、府里的珍稀古玩、女眷身上可显摆的华服及头面、如云随从、仓库里的米粮、帐房的银两银票等等,这些都是看得见也非得看见的收获及回报。” 夏就赢沉吟须臾,说道:“区家从商,确实比较实际,可夏家的行当不同,治丧需要一颗慈悲怜悯及关怀的心,只想着赚钱是不行的。” “都不赚钱也不行吧?”区得静眉心微微一拧,“治丧不比办喜事,事事都得用银子打点。” “那倒是。”她若有所思。 “我听说福全的生意好了一些……” 他又道。 “咦?”听说?听谁说的?是他主动打听?还是别人无意间提起?不知怎地,她竟有些在意。 “之前大家忌讳我,说我是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没人愿意委任福全治丧。”她耸肩一笑,“可或许是老天眷顾吧,自从帮淑娘跟青阳治丧后,慢慢的有人找上门了。” 区得静的嘴角微微扬起,“应该是你为自己积了yīn德吧。” “我倒没那么想,我只觉得能做自己想做、应该做的事,心情就很好。”夏就赢爽朗的笑道:“人啊,只要心情开朗,做什么事都会很顺利。” 看着她那灿烂的笑容,区得静不自觉倒抽了一口气。 他从来不是个开朗的人,生在区家,又是单传,他不能像其他孩子拥有单纯而愉快的童年,为了成为区家唯一且称职的继承人,他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为了区家当家这个位做准备了他不能像其他孩子有情绪,他不能软弱,不能让别人看透他心里的想法,他不能笑、不能哭、不能怕,他的意志要比任何人都坚强,遇到任何事都必须要沉着冷静的思考。 他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曾像她这样开心的笑过,或许他根本不曾开怀大笑过。正因为这样,他喜欢她的正直率直,他喜欢她的开朗,他喜欢她…… 这是第一次,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她。 一路闲聊,他们返抵赤石城。 回夏家的路上,行经一座石造拱桥,两人正要上桥,就见一辆堆满货物的推车自桥的另一头过来,刚到桥中间,准备下桥,便听见推车的工人惊呼一声,“快闪开!” 就在他大喊着的同时,推车已如疾风般朝着区得静及夏就赢直冲而来。 眼见闪避不及,区得静一个转身将她紧紧抱住。 意外发生得太快,夏就赢完全无法反应,她只意识到他抱着她,转了个方向,她的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听见了他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声让她晕眩,接着她感觉到他身体一震,听到他闷哼一声,她赶紧抬起头,就见他俊朗的五官揪皱着。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一件事,他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了横祸。 “唉呀!快把车拉开!” “快快快!是区爷呀!” 周遭人来人往的,很快的大伙儿凑了上来,七手八脚的要将推车拉开。 夏就赢仍被区得静紧紧搂在怀里,她毫发无伤,却惊慌失措,她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又困难。 “你没事吧?!”他低头看着她,语气一如平常的平淡,却又隐含着忧虑不安她的脑袋像被掏空了一般,只能木木地回道:“没……没事。” “没事就好。” 区得静露出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却让夏就赢的心狠狠激dàng,夂久无法平息。 位于区府东侧的静轩是区得静住的居院,此时在卧房里,高大夫正在为他诊疗腰伤。 区太夫人跟赵净玉则是神情紧张地守在一旁。 “高大夫,”区太夫人心急如焚地问道:“我孙儿的腰伤如何?!” “区太夫人,”慈眉善目、身形瘦小的高大夫抿唇一笑,“您别担心,区爷这伤是需要一些时日才能痊愈,但不碍事。 听他这么说,区太夫人终于可以放下心来。“那真是太好了,祖上和德,先保佑……” “老夫会开一些外用yào给区爷活血化瘀,也会开方子供他内服,个把月应该就能痊愈。”高大夫又道。 区太夫人点点头,宽心一笑,立刻叫来管事领着高大夫到帐房领取诊金,并派人随高大夫去yào铺取yào。 局大夫前脚一走,区太夫人的神情一敛,有些不悦地问我听说你是为了救那个晦星才受伤的?” 区得静眉心一拧,“没有什么晦星,她叫夏就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静儿,那丫头是从yīn曹地府回夹的,不知道带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接近她准没好事。”区太夫人看着孙子趴在床上,连想翻身都难,脸色更加难看,“瞧你,就是因为接近她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母,高大夫刚才不是说了腰伤无碍吗?” “既是伤,哪有无碍的?你可是区家三代单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区家血脉岂不就此断绝了?!” “祖母,您又扯到哪里去了?”区得静无奈地道:“怎么每回您提到这事儿,孙儿就觉得自己像是血统纯正的种马或是种猪?” 听到儿子这么说,赵净玉忍俊不住的笑了。 区太夫人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赵净玉连忙敛起笑意,恭谨地道:“娘,方才高大夫说静儿只要好好休养就能痊愈,娘无须过度拒忧。” “腰对男人何其重要,我能不担心吗?”区太夫人说完,两只眼睛又瞪向孙子,“我问过余慎,他说你这阵子常跟那个晦星见面,还让她把一个孩子的遗体放到你的马车上……” 区得静不悦的浓眉一皱。好个余慎,居然出卖他?“祖母,把桑儿的遗体放到车上的是我,不是她。” “你”区太夫人险色一沉,斥道:“你看看你,居然为了她跟祖母顶嘴?” 区得静为了不让“为了夏就赢跟祖母顶嘴”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坐实了,决定闭上嘴巴,只听不说。 “静儿,祖母看你是被晦星给迷了心魂。”区太夫人说得煞有其事,“从今天起,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免得被她的晦气所伤,还将晦气带进区府。” 第3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6353 祖母对夏就赢毫无根据的指控及偏见让区得静啼笑皆非也莫可奈何,但祖母年事已高,他也不愿气她、逆她,干是三言两语敷衍过去,草草结束这场无意义也不会有结果的争论。 只要一想到区得静紧抱住她,用身体替她挡住推车的那一幕,夏就赢就觉得呼吸不顺畅,脑袋有些晕眩,胸口热得像要bàozhà了似的。 她从来不曾这样过,可是打从他对珠花伸出援手,从他抱起桑儿小小的身躯,温柔的将她放进他的马车里,从他用那种看来冷淡却隐隐蕴含着深意的眼神看着她时,她对他的感觉就越来越不同了。 她知道区家一定能也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大夫为他治疗腰伤,可是她却无法什么都不做。她从来不曾如此急切的想看到某个人,可是现在,她体内的每个细胞每分每秒都在呐喊着他的名字。 她知道区家的人绝对不会让她进到府里探望受伤的区得静,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要试试。 夏就赢打听到一位专治跌打损伤的武师有家传秘方的放筋油,有助活血化瘀,修筋护骨,于是她立刻去找了那位武师,跟他买了一小瓶的yào油。 而后她来到区府门外求见,果然不得其门而入。 “姑娘,你走吧!”家丁说道:“太夫人吩咐下来,绝对不能让你踏进区府一步。” “我只是想看看区爷好不好,并跟他道谢,你不能再帮我说说情吗?”她低声下气的求道。 家丁面有难色,“姑娘,我也只是个卑微的下人,哪能在太夫人面前说上话,你就别为难我了。” “这……”夏就赢其实也能体谅家丁的有心无力,“要不,你帮我把这瓶yào油jiāo给区爷?”她从腰间取出她买的yào油递了过去。家丁立刻将双手背到身后,连声道:“不不不,你别害我啊,要是太夫人知道我帮你转jiāo这个给爷,我可是要倒大楣的。” “小哥,不能偷偷的帮我一下吗?” 她苦苦哀求道。 家丁用力摇着头,“姑娘,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见对方如此怕事,夏就赢也不好勉强,她将yào油收妥,垂头丧气地道:“那……若是你见着了区爷,请跟他说我来过。” 家丁点点头,“这忙我倒是能帮。” “有劳了。”她弯腰鞠躬道了声谢,旋身沿着区府的高墙边离开。 走着走着,她听到前方不远处有人在叫她 “赢儿姑娘!赢儿姑娘。” 那是道刻意压低的女人嗓声,而且听起来有点紧张。 夏就赢抬头一看,前方高墙转角处探出一颗头来,是珠花。 珠花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走快一点。 夏就赢连忙小跑步过去,“珠花姊,怎么是你?” “你不是想见区爷吗?”珠花不安的不时四处张望,“快跟我来。”说完,她转身就走。 “咦?”夏就赢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跟上。 沿着高墙,她们来到区府东侧的一道小门,珠花推开门板,领着她进到府里,小心翼翼带着她穿过一座幽静的庭院,经过两道月洞门,步上回廊,几番曲折蜿蜒,终于来到静轩前。 “这儿是区爷的院落,平时没什么人出入。”珠花说话的同时还在不断地张望,“你快进去,稍晚我再来带你出府。” “谢谢你,珠花姊。”夏就赢道了谢,快速钴了进去。 庭院种了一棵桐树,枝叶茂盛,底下有一张石桌跟几张石椅,桌上还摆了一盘棋,徐风习习,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更显得午后时光静谧悠闲。 可惜她没有时间欣赏及感受,她加快脚步穿过庭院进到花厅。 她怯怯地喊了一声,“区爷?” “谁?”区得静问道。 她循着声音来源,左转跨过两道门,这里是一处夹间,看来是沐浴用的,再穿过一扇门,入目的是一面绘着花鸟、十分风雅的屏风,屏风后是两道从天花板垂降而下的帘幕,穿过帘幕便是区得静的卧房。 此时,区得静光着上身,背着她侧卧着。 夏就赢的脚步猛地一顿,说来她又不是第一次看见男人光着上身,不管是老的少的、活的死的,她看得可多了,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脸颊涨红、心跳加速?她本来想转身,可是他背部精实美好的线条竟让她看得痴了。 区得静不好翻身,却知道有人进来,又问了一声:“谁?” “我。”夏就赢怯怯地道。 听见她的声音,他心头一震,“夏就赢?” “是的。”她回道。 区得静急着想翻身,但碍于腰伤,实在不好施力。 见状,夏就赢想也不想的上前,“要我帮忙吗?” “先把上衣给我。”他说。 “喔。”她的大眼扫了一下,看见他的上衣就搁在一旁,立刻抓起往他身上随便一搭,“我扶你起来。”说完,她小心又使劲的将他扶起。 区得静坐起身,两手穿过衣袖,再简单的将衣带往侧边一绑,“方才上yào,所以衣衫不整,见笑了。” “哪儿的话,是我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夏就赢尴尬一笑,随即担心地道:“看来你伤得不轻。” 他慢慢的转过身,两脚平放下地,坐在床沿。 看着她,他脸上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悦。“大夫说无碍,只是需要时间休养……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珠花姊偷偷带我进来的。”她从腰间取出那瓶yào油,“我给你带了yào油,是位专治跌打损伤的武师家传的秘方,听说衙门的官差也都用他的yào治伤。” 区得静的唇角不明显的一扬,“我知道,高大夫也给我带了一瓶来。” 闻言,夏就赢不自觉蹙起眉头,局促一笑,“看来是我多事了。”说完,她就想把那瓶yào油再塞回腰间。 “拿来。”他朝她伸出了手。 她愣住了,迟迟没有动作。 区得静催促道:“给我。” 夏就赢把yào油jiāo到他手上的同时,呐呐地问道:“你不是已经有了吗?” “有是有,但你给的跟大夫给的不一样。”他将yào油紧紧握在大大的手心里。 一样的yào油,只因为是她给的,对他来说就有不一样的意义,甚至是不一样的疗效吗?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若无其事,可她却感到胸腔里似乎有几百只鸟儿同时振翅,心湖也跟着dàng出连圈的涟漪,她无法控制的羞红了脸,倒抽一口气,“还、还不都是yào油吗?哪有什么不一样?” 觑着她涨红的小脸和不知所措的神情,再听着她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区得静哪里不知道她此刻的悸动,忍不住想再多逗弄她一番。 “当然不一样,你这是小瓶的,用得比较快,大夫给的是大瓶的,可以用很久。” 听完他的说明,夏就赢突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表情木然,过了一会儿,她羞恼的微微板起脸。 看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区得静差点忍不住笑了。 “我看区爷也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她觉得好丢脸,刚才她一个人在心花怒放个什么劲啊! 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他马上讨饶,“别气,我闹你的。” 此话一出,他的心猛地一震,即使是跟他感情和睦的廖秋霜,他也不曾如此逗闹过她,可他不会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因为……他知道。 从没有人像她这般,光是站在他面前就能教他心情飞扬,大家都说她晦气,可他却觉得没有人比她更恣意奔放。 “夏就赢,”他深深的注视着她,“你真是个特别的姑娘。” 迎上他深沉却炽热的目光,再听见他说这句话,夏就赢整个人像被钉住一般,她木头似的直挺挺站着不动,两只眼睛发直的看着他。 比起“你真是个美丽的姑娘”,“特别”更像是恭维,而她,非常喜欢。“我刚才是闹你的,谢谢你特地带来yào油,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声音“静儿,祖母来看你了。” 夏就赢一脸惊慌的看向区得静,压低声音道:“不好了,怎么办?”她四下张望,忖着能躲在哪里。 区得静气定神闲,泰然自若,“不用躲,就在那儿站着吧。” 她难掩错愕的瞅着他,“我是珠花姊带进来的,要是区太夫人追究起来,那……” 她可是偷偷摸摸进来的,而且还是区太夫人千叮万嘱绝不能让她进府的晦星,如今区太夫人夹了,他居然说她不用躲?要是区太夫人等会儿见到她,引起什么“腥风血雨”,他要负责吗?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是珠花带你进来的?”他随手确定着自己的上衣已穿妥,并将前襟又拢了拢,接着他看向她,勾起一抹笑意,放心,有我在。 啊,又是一句让人怦然心动的话语,只不过夏就赢还来不及陶醉,区太夫人便进来了…… 区太夫人原是挂着满脸笑意踏进孙子的卧房,可当她发现房里有一名面生的姑娘时,笑意顿时一敛。“你是谁?” 区府就算多养一条狗也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更别说是多一个人了,况且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是她不知道、没见过的,可眼前这个姑娘,她没见过就罢了,居然还出现在孙子的卧房里。 “我……”夏就赢看向区得静,露出“快救我”的表情。 区得静神情泰然地回道:“祖母,她是夏就赢夏姑娘。” 他话音一落,夏就赢彷佛能听见电视剧里每回发生什么大事时所配的“登愣”音效。 “你……你说什么?!”区太夫人又惊又怒的指着夏就赢,质问着孙子,“你说她是那个晦星?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祖母,是我让她进来的。”他说。 区太夫人更加惊怒,“就是她害你受伤的,你怎么还让她进到府里,还进到你房里?” “祖母,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她没害我。” 夏就赢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场面实在太尴尬了。 只要她躲着,等区太夫人离开,一切不就没事了吗?明明有这么好的选项,他为什么偏偏选了一个最糟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故意为之吗? “她是个晦气的女人,家里做的也是晦气的行当,大家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你竟还将她请进门?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区太夫人骂道。 “祖母,夏姑娘是我的客人。” “什么客人?”区太夫人气愤又忌讳的瞪着夏就赢,“这种晦星不是区府的客人!” 像区太夫人这种远古时代的传统女人,夏就赢很明白无法奢望她有什么开明的脑袋,她家是治丧的,之前她又来要求她到郭、叶两人灵前致意,然后她的宝贝孙子为了她受伤,现在她又出现在她宝贝孙子的房里,她完全可以理解她此到有多么的焦虑、惶恐及愤怒。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好歹是区家的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况且她是出身的贵夫人,地位如此崇高,说话应该文雅一点。 虽然她气得满脸通红,但夏就赢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下。 “区太夫人,我不是什么晦气的女人,夏家做的也不是什么晦气的行当。”她的神情有点严肃,但语气是客气和缓的。 区太夫人身边向来全是一些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的人,包括她的媳fù、女儿、女婿及外孙子女,他们从来不敢在她跟前有任何意见,更甭提在她大发雷霆时chā话或是反驳,这个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也太没有家教了。 “夏家治丧,接触的都是死人,还说不是晦气的行当?” “区太夫人,您错了,治丧是积德,是一种福气。”夏就赢是真心这么认为。 区太夫人像是被雷打到似的,整个人跳了起来,“治丧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什么福气?你几时见过家里治丧,家里人欢天喜地的?” “是人都会死。”夏就赢缓缓地道:“夏家做的就是好好送这些人最后一程,然后给予丧家安慰,让他们因为失去至亲而悲伤的心能稍感宽慰,这是好事。” “你简直强词夺理,你”区太夫人转而看向孙子,想叫他立刻将这个丫头赶出去,却见他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儿,唇角甚至挂着一抹不明显的笑意,就像在欣赏一出好戏。 “区太夫人,”夏就赢决定给这位老太太灌输一些正确的生死观,“天地万物,有生有死,这不是突然,而是必然。” 区太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人打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终会一死,死并不可怕,事实上,人们根本不知道死亡哪一天会到来,与其害怕它、忌讳它,不如面对它、接受它,然后善用我们在世的每一天,活得快乐、活得精彩,也活得有意义。” 看见她一脸正经八百,又说着这些让人无法反驳的话,区太夫人气恼得浑身发抖。 区得静走南闯北十多年了,可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姑娘,她整个人像在发光似的,教他无法移开自己近乎膜拜的目光。 对于祖母的一些想法和做为,其实他并不是很认同,但碍于对祖母的尊敬及怜惜,他总是无法把话说得太重,方才见夏就赢开口,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知道这个勇敢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姑娘能给母那冥顽不灵的脑袋一点冲击。 果然不出他所料,夏就赢办到了。 “我知道大家都忌讳我是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他们害怕厌憎,觉得我是不祥的,就连我爹都这么觉得。”夏就赢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埋怨、悲伤或愤怒,语气也相当平静,“区太夫人,如果您重要的人能在您以为失去他的时候又重新回到您身边,您还会觉得他晦气、邪门吗?” 区太夫人心头一震,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丈去跟儿子的身影。 她四十岁守寡,五十五岁丧子,丧子对她来说着实是撕心裂肺的痛,她不止一次想着,如果儿子能活过来,她就连拿自己的命去换都愿意。 是的,没错,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不会觉得复生的儿子邪门晦气,她会谢天谢地,会…… 不行,如今的她不能再失去孙子,孙子是区家唯一的命脉,她得守护他,不让任何人对他造成伤害。 夏就赢直视着神情凝重、眉心微微跳动的区太夫人,又道:“区太夫人,我从地府里回到人间,想必是老天爷希望我能做更多的事,帮助更多的人。” 她的生命在二十一世纪结,却回到了古代重新开始,她相信这是老天爷的美好安排,而她欣然接受。 “我不认为我是晦气的女人,而是充满福报的女人,而我治丧,便是要将我所拥有的福报分享给更多的人。” 她的这番话就像暮鼓晨钟般敲醒了区太夫人,她深受震撼,却顽强抗拒着不表现出来,她怒目一瞪,“别再说些蛊惑人的话,我不是静儿,不会被你所惑。”说罢,她朝外头大喊道:“来人!” 话音一落,一名家丁及两名奴婢急急忙忙胃进来。 “太夫人有什么吩咐?” “快把这个晦气的女人赶出去!”区太夫人怒喝道。 “是。”三名下人答应一声,便要上前。 “不用!”夏就赢挑挑眉头,抬高下巴,骄傲得像只打了胜仗的孔雀,“我自己出去,不用送了。”说完,她抬头挺胸迈开大步,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房里恢复一片静寂,每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不动不语。 突地,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划开了静寂,将大家的神魂都惊醒并拉了回来。 区太夫人跟三名下人看着正哈哈大笑个不停的区得静,都露出震惊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区得静笑了,而且是如此狂放的大笑。 这邪门的程度,比之夏就赢复活,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他们从不曾见过。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4862 夏就赢人还在自家大门外,就听到厅里传来男人凶恶的骂声,还有黄娘的惊叫哭泣声,她赶紧撩起裙摆冲了进去。 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砸毁了家中物品,黄娘护着倒在地上流着鼻血、嘴角破皮的夏全赢,一脸恐惧,泣不成声。 “嗯!你们做什么?”夏就赢大喝一声,挡在三个男人面前。 “总算有个能作主的回来了。”为首的男人哼笑一声,抖出一张夏长寿签名的借据,“你爹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欠了我们聚财赌坊二十两了,他要是再不还钱,我们就把你们拿去卖掉抵债。” “钱是他欠的,你们要卖就卖他吧。”夏就赢回道。 “你胡说什么,他能卖什么钱?!” “既然知道他不值钱,你们还借他钱赌博?!”她直视着对方,亳不畏惧。 “臭丫头,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男人说完,作势要打她。 夏就赢冷冷的直视着他,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棺材我见多了,还躺过。” 男人一震,“你” “我告诉你,我现在就算把家翻个底朝天也凑不到那么多银子,我爹欠的债,我还,但你们得给我点时间。” 男人恶声恶气地问道:“多久?” “不知道,我有银子了就会还。” “咱们兄弟三人今天是不可能空手而回的。”男人的态度很强硬。 夏就赢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仅有的四两银子,“我手边就只有这么多。”她正要把银子jiāo给男人,却突然想到夏全赢受伤了,又道:“慢着。”她扣下一两银子。 “你这是做什么?”男人怒视着她。 她哼了一声,“你们打伤我弟弟,难道不该付医yào费?”说完,她将三两银子jiāo给他,“要不要随你!” 男人见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顿时也没了平常嚣张粗暴的气焰,再说,三两总比一文钱都没有强多了,他还是收下了,但撂点狠话还是必须的,“我告诉你……” “不,我告诉你,”夏就赢神情冷肃地打断道:“从今尔后,我爹与夏家无关,日后他再欠你们赌债,都与我夏家无关,你们要是敢再来骚扰,我就报官。” “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是在威胁我吗?” “死跟活我都试过了,不知死活的是你。”夏就赢手指着大门,“立刻走,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三人互觑一眼,像是有了默契。 “你若不还钱,我们还会再来的。” 为首的男人撂完狠话,和另外两人转身离开。 夏就赢转身扶起黄娘和夏全赢,“娘、全赢,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乱来。” “赢儿……”黄娘惊魂未定,眼泪依然流个不停。 原本躲在房里的夏长寿出来了,从柱子后方探头探脑的,“他们走了?” 夏就赢一股火直往头顶窜,她几个大步来到他面前,两只眼睛喷火似的直瞪着他。 迎上她愤怒的目光,夏长寿虚张声势地道:“死丫头,你、你这是想做什么?要反了吗?”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叫你一声爹,你如果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最好不要再踏进赌坊半步。”她威胁道:“要是你再赌,我会亲手把你的两只手给剁了,然后帮它们治丧!” 夏长寿又惊又气,“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女!” “我说到做到。”夏就赢的目光和声音同样冷例,“不信,走着睢!” 翌日,夏就赢写了十几张大字报到城里大大小小的赌坊张贴,内容是这样的 从今往后,夏长寿的赌债都以纸元宝、纸莲花、纸扎金童玉女、纸扎房子、纸扎马及纸扎马车等往生者所用的物品相抵,若不想收到这些抵押品,务必将长寿列为拒绝往来户。 此招凑效,从此赌坊见了夏长寿就跟见了瘟神一样,死命挡着他。 没过几天,茶楼帐房曾倍明来到区府,将帐本呈给区得静过目,他知道区得静是为了保护夏就赢才会受了腰伤,便随口提起她的惊世之举。 区得静听了,先是讶异,然后忍不住勾起嘴角,“真有此事?” 曾倍明点点头,“千真万确,夏长寿现在哪家赌坊都进不去,听说前不久发财赌坊的人去夏家讨债,还让夏家姑娘赶跑了。” “呵。”区得静又呵笑一声,“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曾倍明是明眼人,区得静向来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商人,可是一提到夏就赢却藏不住眉眼之间隐隐闪着光亮的情火,更别说还笑了。 睇出他的心思,曾倍明也想起一些关于夏就赢跟邵三德的传闻,基于好意,他提醒道:“夏姑娘确实是个奇女子,尽管发生过死后还魂复生那种事,还是有男人心仪于她,听说夏姑娘跟金寿棺材店的小老板邵三德曾经走得很近,邵三德还说要娶她为平妻。” 听闻此事,区得静心头一揪。走得很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跟邵三德之间有什么情愫? “话说回来,他们一家治丧,一家卖棺材,确实很匹配。”曾倍明又道。 区得静压不下那有点懊恼的情绪,神情一冷,“还有其他事吗?” 曾倍明觑见他眼底的怒火,心头一颤,“没事了。” “没事就回茶楼吧。”他说。 “是。”曾倍明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敢,速速遏了出去。 腰伤才刚痊愈,区得静就等不及去夏家找夏就赢。 当曾倍明告诉他她和邵三德的事情后,他的心就一直无法平静,有时甚至会其名其妙感到焦躁,还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他从商多年,遇事总能冷静自持,临危不乱,可她的事却让他慌乱得像是个心浮气躁的毛头小子。 他来到夏家时大门是敞开的,他站在门口便能看到夏就赢坐在院子里的方桌前,全神贯注的做着纸扎宅子。 她专注的神情教他看得出神,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夏就赢不经意抬起头,就看到他站在门口,她惊疑地道:“区爷,你怎么来了?你的腰伤痊愈了?” 闻声,区得静猛地拉回心神,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让她发现他的心跳是如此急促,呼吸是这般紊乱。 “好得差不多了。”他边说边走了进去,“我今天是来向你道谢的,谢谢你给我送去的yào油。” 她停下手边的工作,起身迎上前,“怎会是你谢我,该是我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搞不好我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区得静唇角一勾,“你这么纤细,怕是要躺上半年吧。” “或许喔。”夏就赢微微一笑,“要是我得休养那么久,一家人恐怕要喝西北风了。” 他走近桌旁,看着她制作的纸扎屋,不禁眼睛一亮,“好精细的手工,这些家什全都做得唯妙唯肖……” “这是烧化给往生者的,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安居。”她笑看着他解释道:“我也糊了一间给湖娘和青阳,虽然不是什么豪华宅邸,但也够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 听她提起这两人,区得静的眼底透出一抹歉疚。“你曾说过治丧不全是为了往生者,更是为了抚慰活着的人,你为他们做这些,无非也是希望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都感到心安理得吧?”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活着的人的投shè,谁都不知道死后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需要房子吗?需要食物吗?需要钱或衣服吗?”夏就赢看着正在制作的纸扎屋,恬静一笑,“我们只是希望在现世里所拥有的,往生的至亲朋友也能得到。” “嗯。”她那恬静温柔的神情让他浮躁多时的情绪瞬间沉淀下来。“我也想替我祖父、爹、亡妻盖座宅子,你接吗?” “接,当然接。”她马上露出一副见钱眼开的逗趣表情,“有钱赚,哪可能不接?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没有。”他定定地注视着她,“你作主便行,我先付你订金十两,其余的完成再给,行吗?” “行。”夏就赢一口答应,“给我一个月的时阁,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在他们谈定之际,邵三德来了。 他看到区得静居然也在这儿,先是一怔,然后是满心的不悦。 区得静为了救夏就赢而受了伤的事早在城里传开了,非亲非故又无缘无故,谁会拿自己的命去救个不相干的人?再说,区得静的身分何等矜贵?怎能有任何差池,这样的他竟然用自己的身子为她挡了满载货物的推车,同样是男人,他知道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区得静对她有意思。 也就是说,区得静这是要和他抢女人了,要他怎能不对区得静产生敌意? “区爷,你怎么在这里?!”邵三德夸张的提高了声音,“难道府上有人……” 夏就赢不等他说完,没好气地回敬他一记闷棍,“你也来这里,难不成你家也死人?” “呸呸呸!”邵三德又惊又恼,“赢儿姑娘,你干么咒我家死人?” “那你干么咒别人家死人?”她板起脸道:“再说,谁家不死人?人都不死,你家棺材难道自己躺?” “你、你……”邵三德激动得满脸涨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对待邵三德的态度,区得静有点讶异,曾倍明说邵三德跟她走得很近,还想娶她当平妻,按理说若他们有这么一层关系,就算不是互有情愫,也至少是互有默契的。 可是她看着邵三德的眸光没有丝亳感情,她甚至还为了他毫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气的教训了邵三德。 突然之间,之前压在心头的yīn霾一扫而空,所有的浮躁焦虑也跟着消失无踪,看着她,他笑了。 这回,他不再不自觉,而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因为她而笑了。 一个月后,区得静再来到夏家,夏就赢如期做好了纸扎屋。 她制作的这座纸宅邸是由五个院落组合而成,有厅堂、有书斋、有凉亭楼台跟花园,一砖一瓦都真实得令人赞叹。 她还在里面做了许多仆婢随从,更有马车及轿子,彷佛真能放些小人住进这纸宅邸里过上舒心的日子。 他惊奇得说不出话来,细细欣赏着这座纸宅的每个角落。 突然,区得静发视其中一个房间里糊了精细的木马、布偶跟各式童玩,还有小床及漂壳的小桌椅。 他愣了一下,内心突然一阵激动,他转头看着她,“这是……” “是给你的孩子住的。”夏就赢说道:“虽然不知道男孩还是女孩,但我相信你的妻子一定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她的这番话暖了他的心,他不自觉倒抽了一口气,眼眶竟一阵湿热。 “我听说了你的事……”她眼底蕴藏着怜悯。 区得静自嘲道:“关于我克妻的事!”“不。”夏就赢神情严肃的瞅着他,慎重地道:“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克妻。” 他疑惑的看着她,“你该知道我的两任妻子都过世了。” “我知道,你的第一任妻子是难产而死,孩子也没保住,第二任妻子是坠马身亡。” “就连那个还没过门的也死了。” 夏就赢摇摇头,“那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因为你,女人生产本来就是一个生死关,这只能说你妻子的运气不好,至于你的第二任妻子,那就更是不可预知的意外了。” 区得静垂下眼,表情沉凝,“秋霜跟孩子的死对我是个打击,我满心欢喜的和她等着迎接孩子的到来,却没想到同时失去了他们。” “区爷,”她深深凝视着他,“我也曾经失去重要的人。” 她说的是前世在她十五岁那年病逝的母亲。 “当时我觉得好伤心、好愤怒,我甚至诅咒上天,因为它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微现泪光,“可是慢慢地,我发现上天的每个安排都是有道理的,也许我们现在不能理解,甚至无法谅解,但失去的不会回来,发生过的也不会消失,我们只能去接受,井带着对他的思念继续生活下去。” 她的话深深触动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激动扣悸动,彷佛是春天到来,冰封的大地慢慢孕育出生机,又像是干涸已久的河道慢慢注入了活水。 第4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4479 “你……喜欢你的妻子吗?”夏就赢不晓得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又有点担心听到他说他无法忘怀他的妻子。 区得静顿了一下,坦白道:“她们都是祖母为我作主而娶的妻子,我对她们没有好恶,但我与第一任妻子相处融洽,与第二任则是生疏冷淡。” “区爷是区家单传,区太夫人一定急着要你娶妻生子吧?” “当然。”他蹙眉苦笑,“不过闹出之前那件事后,她应该会安分一阵子吧。 “区太夫人恐怕还没死心。” “她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区得静笑叹一声,接着语带玩笑,却又有几分认真地道:“但说不定我真有克妻命,肯定得找个命硬的姑娘。” 夏就赢不以为然地道:“生命本是无常,无常才是正常,我真的不相信什么克妻之说“你不怕吗?”他突然神情一凝,直视着她。 “怕什么?” “克妻的男人。” 她自嘲一笑,“我可是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别人才应该怕我吧。” 区得静的眼底迸shè出炽热的光,“我不怕。” “咦?”迎上他那过分直接又率真的眸光,夏就赢的心一阵狂悸,为了化解这让她不知所措的尴尬以及不知打哪儿来的羞赧,她话锋一转,“我……我们赶快把宅子化给你的亲人吧。” 夏就赢帮一位米商早逝的女儿为了一场丧事,事后米商的妻子作了一个梦,梦中早逝的女儿容光焕发、神情愉悦的前来拜谢双亲,然后随着菩萨离去。 米商妻子梦醒之后感到宽慰,庆幸自己接受夏就赢的建议,为女儿办了一场温柔、温暖且温馨的丧礼。 米商妻子特地登门致谢,并在无意间说出是区得静建议他们来找她为女儿治丧的。 得知此事,夏就赢既惊又喜,她知道区家三代行商,累积了不少人脉,人脉便是金脉,有区得静的推荐,自然也会为福全葬仪带来金脉。 而且米商妻子不小心说溜嘴后显得十分懊恼,她说区得静特地jiāo代过叫她不要说是他介绍的。 许多人帮了别人的忙,总想跟对方讨点人情,可区得静却如此低调不求回报,光就此事,便可窥见一个人的气度及品格。 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了,她岂能不对他道声感谢?区府她是进不去的,但区家的茶楼及布庄她却能自由出入。 打听到区得静每月初一、初十及二十都会去茶楼巡视,夏就赢便提前到茶楼等他。 她在门口等了约半个时辰,果然看见区得静的马车缓缓驶来。 区得静一下马车便看见了她,先是露出惊疑的表情,旋即眼底又透露着藏不住的喜悦。 “区爷,我、我……”夏就赢走上前,不知怎地竟心跳加速,说话结巴。 “夏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区得静问道。 “我……” 她才说了一个字,突然一声震响,两人同时望向天际,只见天空罩着一层沉沉的灰幕,空气中充斥着水气,看来不多久将会降下一场大雨。 过了一会儿,夏就赢回过神来,脸颊涨红发烫,“我……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区得静微勾起唇,“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她怎么老是在向他道谢? “我知道你推荐生意上往来的客户找福全治丧。”她回道。 他浓眉一蹙,“还是有人说溜了嘴。” “谢谢。”夏就赢弯下腰,深深一鞠躬,“非常感谢。” “不足挂齿,我只是给了建议,那也得你办得好,若是你办得不够好,我也不敢搏上自己的信用。” 他不只谦逊,还给予她肯定,这让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不管如何,我还是要……” “谢谢你”三个字又被雷声给吞没,眼见疾雨将至,她又心慌意乱得厉害,只好急忙向他告辞。 “不打扰,我先走了。”说罢,像是害怕他发现她脸上的羞色,她一个转身便迈步跑开。 紧接着雨滴铺天盖地而来,只一会儿功夫,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区得静迅速自马车上取下一把油纸伞,大步追了上去。 前方不远处,夏就赢双手掩着头,在雨中小跑步前进。 “夏姑娘!”他一边喊着,一边加快脚步。 她听到声音回过头,没注意到从一旁急驶过来的马车,眼见她就要被马车撞到,他一个箭步上前,伸出劲臂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车轮滚动,带起地上一滩水,漉了两人一身。 夏就赢贴着他的胸膛,听不见雨声,听不见路上的吵杂声,路边店家跟客人说话呼喝的声音也都被隔绝在她的意识之外,她只听得到两人震耳yù聋的心跳声。 她急速的抽着气,有种快要不能呼吸的感觉,这阵子每当靠近他,甚至只要想到他,她就晕得厉害。 完了完了,她铁定是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你没事吧?”区得静紧紧撑着伞,张开的伞面就罩在她头顶上。 夏就赢抬起头,脸颊热烫得像火在烧。“没……没事。” 看着她涨红的小脸还有羞涩的神情,他的心一阵紧缩,再没有任何一刻像现下这般清楚的让他知道,他对她动了心。 “我送你,回去。”也低声道。 “不、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区得静温柔地瞅着他,“淋了雨,生了病,你怎么做事?” “我……” 夏就赢才开口,他已握着她纤细的手臂将她带着往前走,他并没有带她坐上马车,只因他私心想再跟她相处得久一点,而她也没有心思多想这其中的古怪。 尽管下雨,又只有一把伞,但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跟他保持了一些世俗眼光所能接受的距离,可雨滴没有一滴落在她身上,因为全都打在他身上了。 一路上,平常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的她,因为心慌意乱无法目语,他们安安静静的步行雨中,朝着夏家的方向而去。 这雨来得快又急,洗涤了混沌大地,也洗净了他们的心,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都透澈了,他们明明白白的意识到,也确定了自己对对方的情愫。 将她安全送到家后,区得静没有久留,只简单叮咛她要好好照顾身子便离开了,她则是彷佛失神般的进到屋里。 黄娘在厅里就瞥见区得静送女儿回来,她马上迎上前问道:“区爷送你回来的夏就赢这才回过神来,随口应道:“嗯,因为……下雨。” 黄娘眼底闪过一抹黯光,“赢儿,区爷是不是对你有意?” 夏就赢俏脸一热,急忙否认,“娘,别胡说。” “娘这是有凭有据。”黄娘说道:“瞧瞧他上次为了保护你而受伤,个把月才痊愈,后来还请你糊纸宅邸,又给咱们拉来生意,你说,一个男人若对一个女人无意,他哪来的心思做这些?” 他所做的,点点滴滴都在夏就赢的心中,但即使心里有那些想法及猜测,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分家世跟他有着云泥之别,她又忍不住有些小小失落。 她在区太夫人的眼中是个晦气邪门的扫把星,就算她入得了他的眼,也过不了他祖母那一关,想成为他的第三任妻子、他区家的媳fù,那简直是…… 咦?她怎么会有这种妄想?老天,她可能淋了雨,脑袋进了水了。 福全葬仪在夏就赢的用心经营下,获得极佳的口碑,许多人都说让她治丧后,死去的家人或故友入梦,说他们去了很好的地方,请在世的亲朋好友不必挂心。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一些富贾仕绅都登门请她治丧。 这日,夏就赢陪同丧家郑府夫人到城南的通法寺安奉郑家老爷的牌位,才要离开便碰上区太夫人,适逢区太老爷三十年忌,她到通法寺为亡夫祈求冥福。 郑府跟区府是旧识,区太夫人也知道前不久郑家老爷过世的消息,但她鲜少出门,前阵子又常常感到疲惫,因而未到郑家致意,如今见夏就赢跟郑夫人走在一起,自然猜到为郑家治丧的就是福全葬仪。 “太夫人,近来可好?!”郑夫人跟赵净玉同辈,见着区太夫人立刻行了个周全的礼。 “托你的福。”区太夫人故意对夏就赢视而不见,“真是抱歉,前些日子我身体不适,未到府上致意,老骨头,不济事了。” “太夫人千万别这么说,真是折煞晚辈了。”丧夫不久的郑夫人虽然难掩悲伤,但看来气色不坏,“太夫人的身子现在可好些了吧?” 区太夫人微微颔首,“是,好多了,前阵子可能有晦星入户,区家上下有一堆人身体不适。” 夏就赢一听,不自觉的皱起秀眉,她不笨,当然听出区太夫人所指的晦星便是她。 “你与当家的鹣鲽情深,如今他先行一步,你肯定心里难受痛苦吧?”区太夫人眼底有着悲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保重身体。”郑夫人欠身道谢,“谢谢太夫人关心,虽然先夫之死令我神伤,但幸好夏姑娘将先夫的丧事办得体面庄严,也算安慰。” “是吗?”区太夫人挑桃眉,不以为然的瞥了夏就赢一记。 “没错。”郑夫人感激地道:“前天我梦见了先夫,他笑着……就像从前一样,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我知道他很好……”她眼眶一热,有些哽咽。 “郑夫人……”见她又伤感泪下,夏就赢眼中有着悲悯。 郑夫人笑看着她,“我没事……”她取出手绢轻压眼尾的泪珠,接着她看向区太夫人,“太夫人,说起来我也要感谢区当家……要不是他给我提议,我也没想到要找夏姑娘帮先夫治丧。” 闻言,区太夫人心头一震。 是她孙儿牵的线?她以为上次赶走夏就赢后他们就没再接触,没想到他竟还帮她介绍客人上门?他们俩现在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忖着,她越发焦虑及懊恼,突地,她心生一计“说到静儿,”区太夫人深深一笑,神情偷悦,“秋节过后,他就要迎娶葛城石家的三小姐了。” 听她这么说,郑夫人一脸惊讶,而夏就赢不但惊讶,还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击中般,瞬间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太夫人,此事当真?!”郑夫人惊疑的问道。 “当然。”区太夫人笑叹,“静儿都要三十了,还能拖拖拉拉的吗?石家三小姐年方十八,正是含苞待放之时,她知书识礼,不像一些粗野丫头毫无教养。” 这话,她自然又是冲着夏就赢而来。 夏就赢已经不在乎她说什么或给她几把刀了,此时此刻,她的脑袋空白,胸腔里的空气也像被抽光了似的。 “静儿早前见过石三小姐,十分满意。”区太夫人握住了郑夫人的手轻拍两下,又把手收了回来,“到时你可别忘了来热闹热闹。” 郑夫人眉心一蹙,“我还是新寡,恐怕不方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 “那倒是。”区太夫人说得一脸可惜。 夏就赢两眼放空的杵在一旁,一阵晕眩。 这次,不是让她感到兴奋愉快的晕眩,而是震惊、失落、沮丧,然后带着一点点隐隐愤怒的晕眩。 他要成亲了,就在秋节之后?!那么他对她的那些好,他看着她的那种眼神,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5700 自从夏就赢在各个大小赌坊贴上“警告标语”后,夏长寿成了赤石城所有赌坊的拒绝往来户,不只如此,夏就赢还限制他每日的开销用度,令他非常不悦。 无处可去,又无心做生意,他整天无所事事,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夏长寿实在闷久了也闷坏了,这日他随便套上一件外衣便要出门,才到门口就和出门回来的儿子遇个正着。 “爹,您要上哪儿去?”夏全赢下意识问道。 看儿子手里抱着一卷一卷的纸料,他立刻猜到儿子这是去帮女儿买的,既然出门买东西,身上就算没几两碎银,也肯定有几文钱。 “全赢,身上有钱吗?给爹一点。” 他涎着笑脸向儿子讨要。 “我没钱。”夏全赢眉头一拧,“爹,您该不是又要去赌吧?” “赌什么?”夏长寿气恼地道:“难道老子我想出去喝口茶吃个饼都不成吗?”“爹,”夏全赢神情凝肃地看着父亲,“姊姊如此费心尽力的将福全撑起来,如今也做出口碑,渐入佳境,您就不能振作一点吗?” 夏长寿不快的板起脸,“怎么?现在连你都想教训老子了?准是赢儿那臭丫头教你的,现在可好,你们翅膀都硬了,忘了根本了,没有老子我,有你们吗?” 姊姊是多么不容易才让福全东山再起,夏全赢全都看在眼里的,每当看着姊姊不眠不休的制作那些精致的纸宅子或各式纸扎品,不断拍打自己的脸或是捏自己大腿只为打起精神时,他就觉得惭愧自责。 他自知不足,能帮的忙也不多,他跟在姊姊身边努力学习,就是为了替她分忧解劳,姊弟合力,一起檫亮福全这块染尘的招牌。 福全还是由爷爷打理时,家里有一、二十个伙计,爷爷过世后由他爹接掌,却因为惹上赌博恶习,无心家业,最后衰败到只剩下丁大牛跟刘阿海两个老伙计。 如今因为姊姊的努力,委任福全治丧的人越来越多,也因为人手不足,福全已陆续请了八名伙计,渐渐恢复往日光景。 他多么希望他爹可以改头换面,痛定思痛,然后戒断恶习。 “爹,戒赌吧!姊姊一定会让福全东山再起,您千万别再扯她后腿。”夏全赢苦口婆心的劝道。 闻言,夏长寿的表情变得愤很、净狩,冷不防地给了儿子一耳刮子。 夏全赢未料父亲会有此举,来不及闪躲,耳朵被他掮得嗡嗡作响。“好,你跟你娘全都向着她,没人把老子当一回事。”他指着夏全赢的鼻子,警告道:“记着,你们都给我记着,老子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死丫头!”说罢,他一个转身便走了出去。 离开夏家,夏全赢大步往金寿棺材店而去,见着邵三德,他立刻腆着笑脸,焰媚地道:“好女婿,好久不见了。” 邵三德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谁有福气当你的好女婿?” 想到之前夏就赢当着区得静的面让他难堪的事,他就一肚子气。 “哎呀,好女婿,谁给你气受了?” 夏长寿故作生气,“是赢儿那个臭丫头吗?待我回头教训她一顿。” 邵三德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哼道:“甭费心了,谁不知道你现在管不动她了。” “这……我终究是她老子,我要她嫁谁,她就得嫁谁。”夏长寿一脸讨好,“我啊,早就把你当作准女婿了。” 邵三德挑眉哼笑,“她现在跟区得静走得那么近,哪还看得上我?” 夏长寿早就耳闻一些区得静跟女儿的事,以他的脑袋当然不难猜到区得静许是对他女儿有意。不过他心里清楚得很,区太夫人对女儿死又复生之事十分忌讳,拼死都不会让女儿进区家的门。 与其寄望那不可能的,不如抓紧最有把握的。 “她跟区得静怎样是她的事,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乘龙佳婿。” 邵三德有些惊喜的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夏长寿扯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听过生米煮成熟饭吧?” 邵三德一震,他没想到这样的计谋会从一个当爹的人嘴巴里说出来,更别说设计的对象还是他的亲闺女。 “女人都一样,谁先得手,谁就是赢家。”他说。 “是没错,但……”邵三德疑虑不安,“你不会害我吧?” “我害你做什么?” “赢儿是你的亲闺女,你……” “我这是在帮你。”夏长寿啧了一声,一脸“你真是不知好歹”的表情。 看他的神情正经八百的,不像是在胡说八道,邵三德也有几分认真了。“好是好,但要怎么做?” 夏长寿狎笑几声,“包在岳父身上。” 夏全赢已经十六了,在古代,这年纪的男孩都能娶妻了,夏就赢知道自己不能把他当孩子看,偶尔会jiāo办一些丧葬事宜给他,而他也都做得很好。 这日,她正在jiāo代伙计事情,等一下她要和夏全赢、丁大牛他们去一户丧家,夏长寿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回来了。 “臭丫头!臭丫头!” 见他神情紧张急切,夏就赢疑惑地问见他神情紧张急切,夏就赢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城郊李婆子的老伴死了,你快跟我去瞧瞧。”他说。 “城郊李婆子?她是谁?” “是我一位朋友的姑婆,也是他委托我们去治丧的。”夏长寿焦急得直跺脚,“快快快。” “行了,我先把事情jiāo代妥当。”她说着,回头仔细又讯速她向夏全赢及丁大牛jiāo办事情。 等她说完,夏全赢一脸凝重严肃地轻拉了下她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姊,你要提防着爹。” 闻言,她微笑,“什么?” “爹最近常去金寿找邵少,邵少也不是什么正真的人,所以……” “只是去做点准备工作,没事的。” 夏就赢拍拍他的肩,催促道:“你快跟牛叔去程家吧,人家等着呢!” 说罢,她旋过身,跟着夏长寿离开了驾着刚买的一辆旧马车,她跟着夏长寿出城令? 虽说她买的这辆马车很旧很小,拉车的是驴也不是马,但她终究从无车阶级晋升到有车阶级了。 自从知道区得静秋节后要娶葛城石家三小姐后,她就心神不宁,心情低落,有时沮丧到无心工作,有时又愤怒得想撞墙他明明要娶第三任妻子了,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对她情有独钟、情深意切的样子?他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他把她当什么了?他以为能瞒骗她多久?他一直在跟她搞嗳昧,她却笨得以为那是真情流露。 为了将他狠狠的甩到脑后,她用忙碌的工作填满所有的空隙,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在想他这件事情上。 约莫一个时辰,夏就赢跟夏长寿来到城郊一间破旧的矮房子前。 车刚到,一名衣衫褴楼、身形瘦小且狗倭的老fù走了出来。 夏就赢下车走向她,“李婆婆……” “进来吧。”李婆子面无表情,转身往矮房子里走。 夏就赢和夏长寿跟随其后,进到屋里。 李家家徒四壁,屋里昏暗潮湿,充满一股令人难受的霉味,住在这种地方,人哪有不生病的?“李婆婆,您的丈夫呢?”不见亡者,夏就赢小心翼翼的问。 “我家老头子病了很多年,样子难看,姑娘还是别见得好。”李婆子说。 “李婆婆,我不怕。”她收了那么多尸,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我家老头子生前爱美,而且很喜欢年轻姑娘,我想……他一定不希望年轻姑娘看见他那难看的样子。” 夏就赢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才好,爱美?喜欢年轻姑娘?怎么听起来李婆子死去的丈夫是个不怎么正派的人“我来好了。”夏长寿拍拍胸脯,“我家丫头还没出生我就在干这活了。” 李婆子点头,“那麻烦你了。” “包在我身上。”他转头瞥了女儿一眼,“你在这儿等着吧。”说罢,他便自一旁那扇低矮的门钴进后面的房间。 他主动帮忙真教夏就赢吃惊,但她想,或许是因为李婆子是他友人的姑婆吧。 “姑娘……”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李婆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边,并递上一碗茶。“这是老婆子自己熬煮的青草茶,对身体很好,解疲劳的。” 解疲劳?她最近很需要呢! “谢谢您,李婆婆。”她接过茶碗,道了声谢,将青草茶喝下。 青草茶微苦中带着甘甜,并不难喝。 “李婆婆,就您跟老爷子住在这儿吗?”她将茶碗放下,关心地问道。 “是呀,就我跟老头子。”李婆子说“您没有儿女吗?”她又问。 “没有,就我们两老。” 善良的夏就赢忍不住担心起来。“李婆婆,您在城里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吗?” 她想起夏长寿说李婆子是他朋友的姑婆,这也就是说,李婆子还有其他直系或非直系的亲属。 “我爹说您是他朋友的姑婆,那么……”话未说完,她突然觉得头变得很重很重,像是被石头压住了一样,她的身子晃了一下,目光所及也跟着旋转摇晃,“这……为什么……” 她发现李婆子看见她的身体出现异状,却没有半点吃惊或焦急的反应,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对劲。 “您……您到底……”夏就赢的眼前开始出现叠影,“不……这……” 一个踉跄,她跌坐在地,想爬起来却全身无力。 这时,夏长寿跟一个男人自后面的房间走了出来,是邵三德。 见她虚弱无力的坐在地上,夏长寿幸灾乐祸的一笑,“臭丫头,我就说会给你个教训吧!” 夏就赢猛地明白了,她真的被夏长寿摆了一道,她想起出门前夏全赢那慎重其事的提醒? 她绝不是不相信夏全赢,而是虎dú不食子,她怎么都没料到夏长寿真的会联合外人来设计她。 “李婆子,咱们走吧。”夏长寿瞥了邵三德一眼,狎邪地道:“好女婿,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放心吧,我会对她很温柔的。”邵三德的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夏就赢,彷佛三德的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夏就赢,彷佛她是他渴望已久的猎物。 夏长寿跟李婆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见马车离去的声音,夏就赢没有半点痛心,只有愤怒,她努力的爬起来,靠着桌子站起,想往门口走去。 “赢儿。”邵三德一个大步上前,挡在她面前,“你跑不了的,乖乖就范吧!” “就……就你妈!”她实在气坏了,忍不住bào了粗口。 看着她那瘫软无力却又试图张牙舞爪的样子,他觉得分外有趣,yín邪的嘿嘿笑道:“你这样太迷人了。” “恶心!你……你休想对我……” 她话未说完,邵三德已经一把抱起她,将她按压在桌上。 她用仅存的力气抵抗着,“放手,别……别碰我!”手一挥,她整个人从桌上滚落,搁在桌上的茶碗也跟着掉落,应声碎裂。 她抓起一只茶碗破片,紧紧的握在手中。 她绝不放弃,绝不屈从,她会顽强抵抗,就算要拚上她这条命,也不可能让邵三德如愿。 除非她愿意,否则没有人能侵犯她的身体。 “你就别白费力气了。”邵三德哼哼一笑,“你喝下的是禁yào合欢散,可是我好不容易在黑市买到的,你就乖乖的躺好,我会温柔一点的……”说罢,他将手伸向背着他坐在地上的夏就赢。 就在他碰到她肩膀的同时,她猛一出手,用破片划向他。 “啊!”邵三德惊叫一声,眼角被锐利的破片割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夏就赢趁机用尽全力起身,拖着脚步往外逃。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及意志逃跑,只知道她宁死都不会让邵三德这败类得逞。 她跌跌撞撞的往郊道的方向而去,摔了爬起,爬起再摔,为了逃命,她脸面及手脚都是伤,可是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身体像是火烧,烧得她快要失去理智及意识。 “臭丫头!你给我站住,你逃不掉的!”身后不远处传来邵三德恼火的咆哮叫嚣,“你敢伤我?要是我毁容,有你受的!” 夏就赢感觉得到他有多么愤怒,也感觉得到他想伤害她,而且是重重的伤害她,她非常清楚要是被他逮住,她会遭受到何等的凌辱及糟蹋,所以就算她的双脚已经没了知觉,视线也变得模糊,她仍强撑着不敢停下。 此时,她依稀看到一辆马车自远处而来,这很有可能是她唯一的救命符,她一定要把马车拦住,就算会被马车撞死,也比被邵三德玷污好。 不知哪儿来的神奇力量,她拖拉着两条无力又受伤的腿,一路往郊道上跑。 马车上的人看见突然从郊道旁的草丛中冒出来的她,紧急勒马。 随后赶到的邵三德见她拦了马车,不敢再追,只好懊恼回头。 马车突然重重一顿,坐在车里正闭目养神的区得静猛然睁开眼睛,只听见余慎咒骂道“想死吗?” 他自车里探出头,“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有个女人从路边神出来,差点撞上了。”余慎没好气地道。 区得静一听,立刻下了马车,绕到前头一看,只见有个女人倒在地上,还在动,但却瘫着没起身。 见主子要上前,余慎警戒地道:“爷,小心。” 区得静浓眉一揪,瞥了余慎一眼,上前轻唤一声,“姑娘?” 她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我、热……” 区得静一听立刻认出声音的主人是夏就赢,他心头一惊,立刻将她扶坐起来,这才发现她手脚脸面全是擦伤,衫裙上勾沾着满满的鬼针草,模样狠狈极了。她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热……我好热……好难受……”夏就赢浑身犹如火烧,满脸潮红,不断抓扯着衣襟。 他意识到某件事,但他希望自己猜错了。 他一把将她抱起,飞快回到马车上,急切地喊道:“余慎,去高大夫那儿,快!” “是!”余慎答应一声,策马向前,飞快朝城门的方向而去。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5097 马车车厢里,夏就赢瘫软在区得静怀里,小脸红通通的,眼神迷茫,两只手不听使唤又不安分的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脖子,还揉着他的胸口。“好热……好痒……” 她在他身上扭着、蹭着,虽是隔着衣物,他却能感觉到她衣服底下的柔软,他狠狠倒抽了一口气,及时抓住她还想揉弄他胸口的手。 该死!他在心里咒骂一声。 不是骂她,而对她下yào的人。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对她下了这么yín邪的yào?她想必是趁着yàoxìng还未完全吞噬她的理智之前,拚死逃出来的吧?看着她这模样,他心疼又愤怒,真想将那个企图伤害她的人大卸八块。 “啊!你、你……”夏就赢捧着他的脸,眼神迷蒙的笑看着他,“你好漂亮,我想亲你……” 区得静眉心一拢,这yào可真够厉害,居然能让一个平时正直的姑娘家变得如此放浪。 突然,她抓着他的脖子,把他往下一拖,用力吻上他的唇。 他心头一悸,却没有马上把她拉开,任由她亲着,直到他快不能呼吸……虽然他有过两任妻子,但他只跟廖秋霜有过亲密之举,不过他们在房里也都是平淡的,她是个保守传统的女子,别说是在外头,就算四下无人,她也会因为他拉了她的手而急急挣开。 他不曾热烈的渴望过谁,也不曾被热烈的渴望过,夏就赢这火热的一吻,让他感到晕眩,他明知道他应该拉开她,可是小小的私心掌控了他的意志。 “热……好痒呀……”夏就赢离开他的唇,整个人在他身上蹭着。 区得静抓住她企图扯开自己衣襟的手,“忍忍,就快到了。” 余慎用最快的速度驾着马车赶到城南尚大夫家。 一经高大夫诊断,确定夏就赢是中了黑市流通的禁yào合欢散。 高大夫将缓解不适症状的yào粉化于水中想让女儿高慧心喂她服下,可是夏就赢却手舞足蹈的一直闹。 “爹,她实在不受控制。”高慧心一脸苦恼。 “这……”看夏就赢在床上又滚又翻,高大夫也无计可施。 区得静神情凝肃,浓眉紧紧揪皱,露出犹豫又苦恼的表情,突地,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大步上前,“慧心姑娘,把yào给我。” 高慧心愣愣地将yào碗递给他。 区得静坐到床沿,自己仰头喝下一大口汤yào,将yào碗放到一旁的几上,正当大家疑惑他为何要这么做时,他忽地将闹腾着的夏就赢一把抓住,一臂扣住她的肩,另一手则捏着她的下巴,然后与她口对口,将解yào喂至她口中。 这一幕,让余慎、高大夫、高慧心及一名yào僮都看傻了眼,高慧心还因此脸颊涨红,羞得别过头去。 区得静用这样的方式,一口一口的把解yào全喂给了夏就赢。 服下yào后她又闹了一番,但过了一会儿,解yào开始生效,她也慢慢安静下来。 区得静见她终于冷静下来,正想松开钳制她的手,她却反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将头枕在他腿上。 他一愣,下意识看着余慎他们,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高大夫笑叹一声,“看来区爷你暂时跑不了了。” “可不是吗?”区得静低头看着夏就赢的睡脸,眼底有着不自觉的温柔。“我在这儿看着她吧。” “也好。”高大夫颔首一笑,领着其他人离开了 夏就赢静静的躺在区得静的腿上睡着,而他也静静的看着她,情不自禁的轻抚着她的脸。 她粉嫩的脸上有一些檫伤和被野草划出的伤口,看着令人心疼。 “幸好你没事……”他喃喃说着的同时,眼底迸shè出两道肃杀的锐芒。 不管是谁干的好事,他都会揪出那个混蛋,好好惩戒一番,不为别的,只因她是他在乎的女人。 两个时辰过去,夏就赢幽幽转醒,她头痛yù裂,像是有人朝她后脑杓狠狠敲了一记。 “唔……”她发出微弱的呻吟,下意识按着后脑,而后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肌在某个人的腿上。 她先是一惊,随即整个人彷佛遭到电击般弹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区得静,她瞪大了眼睛。 “你……我……” 区得静谈淡一笑,“你总算醒了,我腿都麻了。” 夏就赢看看他,再看看四下,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且身边只有他,甚至在她醒来之前,她似乎是紧紧抱着他的。 天啊,这到底是……忽地,她脑袋里一道电流诵过,教她顿时清醒,她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关于她爹、邵三德,还有那个李婆子。 老实说,她跟夏长寿虽名为父女,但其实她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她不觉得伤心,只是感到愤怒,她真想不到夏长寿居然会联合邵三德对她下yào,这是什么样的父亲? “你全身是伤的逃到郊道上求救,我的马车刚好经过……”区得静沉静的黑眸定定的注视着她,像是要唤回恍神的她般叫着她的全名,“夏就赢,发生什么事了?” 夏就赢回过神,两只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高大夫说你吃了合欢散,那是会让人迷失心志的黑市禁yào,是非常yín邪的yào物……”他目光一凝,“是谁对你下yào?” 迎上他沉静而严肃的目光,她的心抽了一下。 她当然希望邵三德那种败类得到应有的惩罚,但逮到了邵三德,便会牵扯出夏长寿,而这个败类是原主的爹,是黄娘的丈夫,是夏全赢的父亲。 黄娘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夏全赢也是个懂事上进的好孩子,她怎忍心让他们因为夏长寿而遭到外人耻笑或轻视?再说,福全葬仪好不容易从谷底爬起,要是这件事曝光,恐怕又……不不不,她不能说。 “我不知道。”她毅然地回道。 区得静眉心一沉,“你说谎,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知道是谁。” “你会通灵还是读心吗,看我的眼神就知道?”她因心虚而有点愠恼的瞪着他,“反正我也没事,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以她那嫉恶如仇、直来直往的xìng格,怎可能放过一个对她下yào的人?她不肯说,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认识下yào的人。 “你在保护那个对你下yào的人?”他不悦地问道。 迎上他像是要透视她一般的锐利目光,夏就赢不自觉倒抽了一口气,“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我的事。”他神情认真地道:“不管对你下yào的是谁,都让我感到愤怒。” 若在之前听见他这番话,她肯定感动得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现在,她气恨得只想想用力咬他一口。 他都已经要娶第三任妻子了,为什么还要对她说这种会让她误会的话?他想享齐人之福,还是想脚踏两条船? 没错,以他的经济条件及家世背景,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之事,可她没办法跟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她要的爱必须很完整,她理想中的婚姻也绝对容不下第三人。 “你有什么好愤怒的?”她没好气地问道。 “我愤怒有人想伤害你。”区得静直视着她,眼神炽热而真切,“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迎着他霸道、率真的目光,她的心疯了似的一阵颤跳,可在那止不住的心悸里又夹杂着沸腾的怒火。 她霍地起身,两只眼睛喷火似的瞪着他,冲口而出,“对我下yào的邵三德是个浑球,你也是个浑球!”说完,她下床想走人,眼前却一阵黑,两腿发软。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跌在地时,区得静的一双劲臂接住了她,将她乏力的娇躯纳入怀抱里。 她羞恼得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抱住。 此刻,他胸口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焰狂烧着。他听见了,对她下yào的是邵三德她都说邵三德是个浑球,那么她为什么要保护邵三德?又说他跟邵三德一样都是浑球? 区得静眼底冒着怒火,沉声再确认一次,“真是他?” “是又怎样?”夏就赢懊恼的推开他,“不关你的事,不要表现出一副很在乎的样子。” “我是真的在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情绪,“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觑见他眼底炽烈的怒焰,她是真的相信他在乎,她的内心也陷入无限纠结。不管他是出于本意还是迫于无奈,他在秋节后要娶第三任妻子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表现出一副在意她、关心她的样子?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么做只会更伤害她吗? 他让她对他的感情有所期待,让她产生了错觉,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想着,她心头一阵抽紧,泪水忍不住的涌出。 见她突然哭了,区得静陡地一震,他还来不及出声,她冷不防地一拳落在他胸口,然后拳头如雨下的捶打着他。 “你这个大混蛋!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她愤怒又伤心,每一拳都在表达着她的心情感受,还有心意及感情。 “你怎么了?”他擒住她的小手,低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她,一阵困惑及心疼。 她抬起泪湿的眼睫,幽怨地瞪着他,“你……你不是已经要娶第三任妻子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什么?”他一愣,什么第三任妻子? “我都知道了,是葛城石家三小姐。”夏就赢秀眉一拧,豆大的泪珠扑蔌蔌的直落。 “哪来的葛城石家三小姐?”区得静蹙眉一叹,一脸无奈委屈,“你打哪儿听来的?” “是区太夫人说的,她说、她说你……” 不等她说完,他勾起她的下巴,宠溺又温柔的注视着她,“难怪你说我是浑球,又对我这么深恶痛绝的样子,原来你是打翻了醋坛子。” 夏就赢猛地止住了泪,羞恼地拍开他的手,“谁打翻醋坛子?我只是……” 他一把将她捞进怀中,紧紧的抱住,低下头在她耳畔低语,“现在的我,心里除了你,谁都容不下。”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清楚的响着,教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胸口发烫。 “我发誓……”区得静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真诚地道:“我所言若有半句是假,便遭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闻言,夏就赢心头一震,她往后退开,神情紧张地道:“不要乱发dú誓!” 他一笑,“存心骗人才怕发誓。” 她惊羞的望着他,呐呐地问道:“你真的不知情?” 他摇摇头,“许是我祖母想造成你我之间的误会,才故意对你说谎。” “喔。”想到自己刚才可笑的反应及行为,她糗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区得静捧起她的脸蛋,深情地道:“我这么待你,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她哪里感觉不到呢?她只是信了区太夫人的话,才会误会他。 “说吧,”他的笑意微微一敛,“你为什么要护着邵三德?难道你对他……” “不不不!”夏就赢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我并不是袒护他,而是因为我爹也是共犯。” 区得静陡然一惊,“你说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她详尽的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而后重重叹了口气,“为了不让我娘难过,也为了不让全赢丢脸,我才想着不要追究。” 他神情凝肃,不发一语,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冷冷地说道:“你不想追究,可我绝不会轻饶他们。” 夏就赢急忙问道:“你想做什么?” “放心。”区得静蹙眉一笑,轻抚着她受伤的脸,“我不会让你娘跟弟弟受到伤害的,相信我。” 迎上他坚定而沉静的眸子,她相信他的承诺。 “嗯,我信你。”话锋一转,她疑怯地问道:“对了,我吃了yào后,是否有什么脱序行为?我没干什么蠢事吧?” 他一笑,“你吃下的是合欢散这种yín邪的禁yào,还能有多少理xìng?” “什么?那……”她急了,“那我到底……” “你在马车上对我又亲又抱的,还摸遍了我全身,占尽我便宜。” 夏就赢羞得脸颊潮红发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懊恼又懊悔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嘿,”区得静匀起她的下巴,眉眼间尽是笑意的凝视着她,“你吃尽我的豆腐,是不是该做出一点补偿?” 她害羞地问:“如何补偿?” 话音刚落,他劲臂一箍,将她锁在怀里,低头便要吻她。 她以为他要亲她的嘴,羞得紧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双眼,却感觉到他温柔宠溺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颜头上。 她倏地睁开眼睛,羞涩地望着他。 他以爱怜的眼神注视着她,淡淡地道:“走,我送你回家。” 第6章(1)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3320 夏长寿一回到家,黄娘便问女儿怎么没有一起回来,他胡乱敷衍几句便安心的坐在家中喝茶嗑瓜子,对那些伙计呼去的。 他想,此刻邵三德应已得逞,而他那不受教的女儿也得到她应得的教训了。哼,臭丫头,后你就不敢对老子那么嚣张了吧!他心想着,得意全写在脸上。 掌灯时分,到丧家去办事的夏全赢还没返家,黄娘则在替丈夫张罗晚膳。 夏长寿好整以暇的坐在院子里,做他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老爷。 这时,屋外传来声音,他以为是儿子跟伙计回来了,开口喊道:“黄娘!你儿子回来了,快开门!” 黄娘从厨房急急忙忙的赶出来,念了一句,“我在忙,你就不能应一下?”虽有一堆腹诽,但她还是将湿漉漉的双手往裙上抹了两下,打开大门。 门外不是儿子及丁大牛他们,而是区得静跟女儿,她不禁愣了一下。“赢儿,你怎么跟区爷一起回来了?” 区得静有礼的向黄娘打了声招呼。 一听,夏长寿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女儿怎么回来了?就算回来,也应该是一个人,或是由邵三德陪着,怎么会是区得静? 突地,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 “咦?你的脸怎么了?”黄娘再细看女儿,发现她漂亮的脸蛋上有几道伤,虽然都浅浅的,但毕竟是在脸上,姑娘家最忌讳脸上有伤了。 “娘,我没事。”夏就赢安抚道,气怒的视线已shè向院子里的夏长寿。 她还未说话,便见区得静迈出大步,跨过门槛,面无表情的走向夏长寿。 黄娘不解的看着区得静,再望向女儿,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夏就赢蹙眉,不知如何解释。 夏长寿看见区得静面覆寒霜,目光如夏长寿看见区得静面覆寒霜,目光如刃般冷冽的走过来,吓得双腿发颤。 “区……区爷……呃!” 还没说话,区得静的手已笔直的伸向他,一把掐住他的咽喉。 夏长寿痛苦又惶恐,两只手一直掰弄着区得静的手。 黄娘见状快步上前,惊疑地道:“区爷,你、你这是做什么?” “虎dú不食子。”区得静那彷佛要杀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夏长寿,他声线低哑,像是来自地底深渊的兽鸣,“你居然把亲闺女往火坑里推?” 黄娘一惊,急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娘……”夏就赢跟了过来,一脸为难,有口难言,“您还是不知道得好。” “这……可是……”黄娘不知所措,六神无主的看着丈夫,“孩子的爹,你究竟做了什么?” 夏长寿满脸惊恐,喉咙被紧紧掐着,根本无法说话,再这样下去,他的命就要jiāo代过去了。“夏长寿,”区得静冷声道:“再有下次,我会让你从此消失在赤石城。” 夏长寿恐惧的瞪大眼睛,发出喀勒嘻勒的声音,像是要断气了似的。 区得静一个振臂将他摔在地上,眼神肃杀地瞪着他,“我说到做到。” 事后,黄娘不断追问,可是夏就赢不想她伤心,怎么都不肯吐实。 几日后,夏就赢到有名的绮云布庄想买块料子给黄娘缝制新衣。 黄娘的生辰将至,也好几年不曾有件亲斤衣穿,为了讨黄娘欢心,她想偷偷为她订做一件新衫裙,给她一个惊喜。 来到布庄,铺子里挤满了看布买布的客人,热闹极了。 她正专心挑选适合的料子时,听见一旁的两个客人谈起邵三德“你听说了吗?金寿棺材店的小老板前天晚上去吹雪楼用膳,要离开的时候被人拉进了暗巷殴打……” “真有这种事?” “当然,听说他给打得屁股都开花了,到现在还趴在褥上下不了床。” “他平时总跟柯家儿子厮混在一起,也是嚣张得很,许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肯定是这样的。” 无意间听闻此事,夏就赢也是一惊,她本以为这些天都没听到邵三德有什么动静,是他知晓设计她一事失败了,决定要低调度日,没想到是被人教训了,不知怎地,她的脑海中瞬间跳出区得静的俊脸。 他说过不会轻饶邵三德跟夏长寿的,她想,这肯定是他的杰作。 好样的,区得静!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在他胸口按个赞。 想到胸口,她突然想起她在吃了合欢散后对他做的事,她是怎么摸他的?想着,她不禁脸频发烫,不自觉用双手捂着脸。 “在想什么?”突然,一记沉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心头一跳,猛地转头,只见区得静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她的平行视线刚好落在他胸口,教她无法克制的心跳加速,连耳根都红了。 为免他发现她的不对劲,她急忙低下头,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 “买布?”区得静问道。 废话!来布生不是买布,难道是买鱼吗? 夏就赢很想这么回他,可是她不敢抬起头来,因为她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脸肯定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夏就赢?”他唤她全名,“你是怎么了?脸上长麻子,不敢见我?” 她将头微微抬起三十度,两颗眼吊得老高的看着他,“哪有?” 区得静微弯下腰,睨着她的小脸,“你脸这么红,怎么了?” “没怎么,可能我血压高。”她说。 “血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区得静唇角微微一勾,“跟暖男一样,又是你自创的名词?” 夏就赢不想在这些二十一世纪的名词上打转,话锋一转,“你怎么在这里?也来买布?” “你不知道绮云布庄是区家的?!” 他眉心一蹙。 她一怔,“咦?是吗?”想不到区家不只有茶楼,还有布庄? “绮丽跟绮云两家布庄都是区家的,这事,赤石城的人都知道。” 绮刚跟绮两家布库是赤石城最大、布种最齐全的布庄,可她还真不知道这两家大布庄都归区家所有。 “我复活后,忘了许多事情。”她说区得静深深的看着她,说道:“幸好我是在你复活后才遇见你,否则你也把我给忘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到只有她听见。 她胸口一紧,惊羞地望着他。 老天,这句话也太动人了,简真是韩剧男主角的台词。 “有看中什么布了吗?”他又问道。 夏就赢急忙拉回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心神,摇摇头,“还没。” “要做什么用途的?!” “给我娘做新农。” 区得静往柜台后方的架子望去,走上前,要伙计取下其中一匹淡青色的料子。 “相信我,这料子给你娘做件衫裙肯定很好看。”他自信地道。 她展开那块料子,也觉得颜色十分淡雅。“是不错,多少钱?” 她话音方落,区得静已吩咐伙计到后面裁下足够做一件衫裙的面料。 伙计很快地将布料打包好,送了过来。 区得静将布递给她,“五文钱。” “咦?好便宜!”夏就赢难掩惊喜,“我以为很贵,刚才还吓了一跳呢!” 说着,她赶紧掏出五文钱付给伙计。 买了布,区得静送她走出店外。 她见附近没人,低声的问道:“喂,是你干的吧?” 区得静先是一顿,旋即意会过来她问的是哪件事,他目露黯光,反问道:“你还满意吗?” 夏就赢俏皮一笑,“还不赖。” “你满意就好。”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送走夏就赢,区得静回到店里,方才的伙计捱了上来,悄声问道:“爷,刚才那料子要十两,爷只收她五文钱,这帐要怎么报给姑爷?” 区家布庄平日里都由周适才及周学贤父子俩打理,帐也都是他们在管,每个月月底再jiāo到帐房那里结算一次。 区得静每个月会过来巡个两回,但尽可能不介入。 “跟姑丈说布是我拿走的就好。”他说。 伙计答应一声。 第6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4919 区得静一回府,管事便一脸小心翼翼地趋前。“爷,太夫人要你一回府就去潇湘苑一趟。” “嗯。”区得静答应一声,立刻迈步来到潇湘苑,除了祖母,就连他娘、他姑母也在,瞧这样的阵仗,他就知道她们又是要商讨他的婚姻大事,幸好他最大的对手只有祖母,他娘跟姑母都只能助阵,但影响不了决定。 “祖母、母亲、姑母。”他欠身请安。 “静儿,祖母就不拖泥带水了,”区太夫人神情严肃,“祖母近来听到许多风声,心里十分不安,所以……” 区得静抑白道:“祖母,如果您要说的是娶妻的事,那就不用说了。” “你……”区太夫人看向坐在一旁的媳fù,以眼神示意她说些什么。 赵净玉怯怯地道:“静儿,你怎么这么跟祖母说话?你都三十了,祖母担心你的婚事,担心区家无后也是正常之事,难道……” “祖母,”区得静神情严正,但平心静气地道:“我的前两任妻子都是祖母作的主,但从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己作主。 区太夫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激动地道:“你以为祖母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你跟那晦星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你你简直胡来!” “祖母,她不是晦星,她充满生气,就像让人感到温暖的太阳。” 区太夫人气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她指着他骂道:“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 “祖母,您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总之,我喜欢她。”区得静说得更直接了。 虽然他对夏就赢有意,众人都感觉得到也看得出来,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她是个很特别的姑娘,我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我喜欢她。”他不疾不徐地又道,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波动”“祖母,孙儿希望您别再费心替我安排亲事,也别再放出任何的假消息,说什么我跟葛城石三小姐订亲,这对石家可不礼貌。 “你……”提及此事,区太夫人心虚得老脸微微涨红。“祖母,这事要是传到葛城石家去,咱们可对不住人家。” 区太夫人知道孙子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订亲这事确实不能胡说八道,她那时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祖母世故练达,不该犯这样的错误。”他的语气轻软,却又莫名的严厉,“孙儿请求祖母日后切莫再犯。”说完,他弯腰一揖,旋身走了出去。 稍晚,周适才回到区府,区碧岚便将此事告诉他,他若有所思,不发一语。今日区得静来到布庄,他便觑见区得静跟夏就赢互动自然,眉目传情,区得静还叫伙计剪了一块昂贵的料子用便宜的价格卖给夏就赢。 依他看,区得静的一颗心已经全搁在夏就赢身上,任谁都带不走了。 见丈夫迟迟不说话,区碧岚疑惑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就劝太夫人让得静娶那晦星吧。” 她不可思议的瞅着他,“这怎么行?她是晦星,家里又是做那门行当,肯定带着晦气,她若嫁给静儿,诸事不顺事小,要是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母亲还怎么活?” “娘子,”周适才神情严肃的道:“你这么孝顺,可母亲是怎么待你的?想想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吧,在她心里,你、我,还有学贤他们都只是外人。” 区碧岚顿时沉默下来,想到母亲是这样的想法,她的心就微微刺痛着。 “母亲一心想给得静娶妻,无非就是为了区家有后。”他续道:“学贤跟传玉也生下晁光这个儿子了,别说传玉,学贤好歹身上也流着区家一半的血吧,难道学贤称不上是区家人?” 区碧岚想起自己的儿孙,是啊,他们都是男丁,可在她母亲眼里,他们都是外人。 “你自己想想吧。”见她似是有所动摇,周适才继续发挥他那舌粲莲花的功力,“自我与你成亲后,便一直在区家做事,学贤成年后,我们父子俩又一起为区家尽心尽力,可我们得到了什么?要不是偶尔在帐上动一点手脚,恐怕我们连一点让人安心的积蓄都没有。” 区碧岚斜瞥了他一眼,“在帐上动手脚有什么好说嘴的?” “要不是母亲苛待咱们,我会冒险做假帐吗?”周适才将自己的作为合理化,“你看咱们竭尽心力,到头来母亲还是觉得咱们是外人,咱们一家几口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连自己的宅子都没有,跟区家养的几条狗无异。” 他的这些话可真的都说到区碧岚心里去了,她垂眉敛目,苦恼不已。 “孩子的娘,”周适才一叹,“咱们老了,也就算了,可你不能不为学贤跟晁光打算,如今得静还未有后,咱们在区家就已经是这种光景了,若他有后,你想咱们的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可是……”区碧岚还是有些不安,“可静儿毕竟是我的亲侄儿,要是夏家女儿真带来晦气害了他,那我……” “唉呀,你真是多虑了。”他好笑地道:“你忘了得静是克妻的命吗?一个克妻,一个晦气,他顶多身体不好或诸事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顺罢了,绝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她顾虑着儿子的前途,终于松口了,“好吧,你说的也有几分理。” “当然有理。”周适才笑搂着她的肩,“再说了,得静这么喜欢夏家女儿,咱们这还算是在帮他的忙呢!” 区碧岚点点头,“嗯,我会想办法在母亲跟前说些夏家女儿的好话。” 就这样,区碧岚开始在母亲面前把握机会说夏就赢的好话,并赞扬她那些义举善行,说她是积yīn德的人,会有福报。 区太夫人一开始不以为然,但听久了,再顽固的人还是会有所动摇,再说这些话不是出自别人之口,而是自己的女儿,难免对她产生了影响。 这日,区太夫人由媳fù跟女儿陪同着到菩提寺上香,在寺院门口见到几位比丘尼在发送素包子给那些贫穷人家。 区太夫人与其中的慧净法师熟悉,便上前打招呼,“我不知道菩提寺也会布施,有老身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区太夫人,这其实是善心的姑娘托我们发送的。”慧净法师回道。 “噢?”区太夫人又问:“是城里哪户大户人家的千金吗?” 区家每月也会固定发送物资行善,但除了区家,她不知道城里还有哪户人家也做同样的事,而且慧净法师说是位善心姑娘,能有此善心的女子必有德有福之人。 “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慧净法师一笑,“而且那位姑娘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善行。” “为善不yù人知真是太了不起了。” 区太夫人一听更是激赏,“法师,能否透露一下那位姑娘的姓名?” 慧净法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其实是福全葬仪夏家的女儿,她怕别人知道素包子是她布施的,会因为忌讳而不敢取用,因此要求我们不要公开她的姓名。”她蹙眉一笑,“其实她能死而复生,哪是什么晦气的事呢?” 区太夫人太过震惊,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慧净法师续道:“她能活过来,必然有一番功德,在贫尼看来,这是福气啊!” 慧净法师这番话在区太夫人的心里不断余波dàng漾着。 区碧岚看得出来母亲的心已经开始动摇,她那些多年不变的坚持已慢慢的崩塌。 “娘,您听听,连慧净法师都这么说呢!”她抓准时机再补一句。 区太夫人不语,可脸部线条已然柔和。 周学贤私下进了一批来路不明的稀有布疋放在绮丽布庄贩卖,这些布织工精细,上头还jiāo错着金银丝线,精绣的花鸟栩栩如生。 那布料、那织工以及那图版都不是中原之物,一看便知是外来品。 “学贤,这是哪儿买来的?” “爹,我前天喝茶时遇到三个外地男人,说他们有一批上好的布疋,因为急着筹措盘缠回南方,愿意低价出售。”他洋洋得意地道:“我跟着他们回到下榻的金风客栈,一看到这批布就立刻决定买下。 “他们是布商吗?”周适才问道。 “他们都是牙行的人,说这批布料也是他们意外买入的。”他话锋一转,“总之,我只花了八十两便买下这些布疋了。” “是吗?”周适才摸着那布疋,再细看织工及绣工,“看起来绝不止这些价钱“可不是吗?”周学贤沾沾自喜,“我请人看过了,那上头是真的金丝银丝呀,这些布疋绝对值几百两。” “确实……”周适才也觉得儿子做了一笔稳赚不赔的大买卖,赞赏的道:“这买卖做得好。” 周学贤一脸自满,“爹,你早该把一些辨购的事情jiāo给我了。” “嗯。”周适才点点头,将手上那沉甸甸的布疋jiāo给伙计放回高价品的货架上,又问道:“他们还有货吗?” “我不知道,得问问。他们说还有一些其他的货品要销售,会在城里多待几日。” “原来如此……” “爹,您是不是还想跟他们买布?” 周适才摇摇头,“这些货也不是寻常人买得起的,要视销售状况而定,不过这样的供货线可不能断了。” “爹放心,我会再去拜访他们的。” 周学贤自觉干了一桩天大的买卖,一脸神采飞扬。 午夜时分,区得静的书房外传来几声啾啾鸟叫。 他放下手中即将阅毕的书册,勾起一抹微笑,对着窗外问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时,窗口出现一名俊朗粗犷的黑衣男子,闲适的靠在窗边,有点玩世不恭的味儿。 “怎么知道是我?”黑衣男子问。 “除了你,还有谁会大半夜不经大门通报直接入侵区府?”区得静从书案后方站起身,“进来吧。” 黑衣男子动作俐落,足尖一点,一个轻纵,从窗子跳进书斋里,他大剌剌的盘腿坐在窗边的长椅上,“最近如何?!” “老样子。”区得静说。 “还没娶第三任妻子?”黑衣男子语带促狭地问。 他眉心一皱,“你是特地来消遣我的?” “哪是消遗?我这是关心。”黑衣男子脸上带着孩子气的笑容。 区得静深呼吸一口气,笑视着他,“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堂堂的侯府世子,到现在还在游戏人间,不思安定。” 此黑衣男子正是平康侯府的世子齐浩天,虽是庶出,但极受重用,然而他xìng好自由,又喜欢结jiāo五湖四海的朋友,总是四处游历。 “我哪里游戏人间了?”齐浩天挑挑眉头,“我现在可是有皇命在身。” 闻言,区得静微顿,“噢?” “我奉圣上之命,正在追查官吏涉及贩卖人口的案子。”他说。 区得静神情一凝,转为严肃,“这一、两年来,在黑市贩卖人口的事情层出不穷,确实是该查明。” “可不是吗?!”齐浩天一脸正经地又道:“这些时日我四处明查暗访,才知道此事的严重xìng,你绝对不信,就连侯府都牵涉其中。” 区得静陡地一震,“是哪位侯爷?” “事情还不明朗,我也未敢断言。” 证据不足,齐浩天也说得保守。 “看来这事比想像中严重……” “确实。”齐浩天一叹,“查得越深,越教人心惊呀。” 区得静凝视着他,眼底有着期望,“圣上将此重任jiāo于你,必是认可你的能力及才智,你一定要将那些恶人揪出来严惩。” 迎上他期许的目光,齐浩天颔首一笑,忽地,他想起一事,顺带提起,“对了,我在葛城遇到了张初张大人。” “你是说曾经在三叠关之役带着三十精兵杀入敌营,身负重伤救回人质七皇子的张督军张大人?” “正是他。”齐浩天抿唇一笑,“那次重伤让他无法再上战场杀敌,圣上将他留在京城作为特殊任命。” “特殊任命?”区得静不自觉提高警觉,“所以他此番出京是为了什么事?” “有几车来自东瀛的贡物遭劫,圣上震怒,便命张大人为特使专责查办。”齐浩天看着他,“张大人已来到赤石城追查贡物的下落,你人脉广,这些时日可有来路不明的货物流通?” “这倒是没发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可要警醒点了。” 第7章(1)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3156 翌日一早,区得静视察绮丽及绮云两家布庄,遇到正好又来买腰带用料的夏就赢。 “这回买什么?!”他问。 “做腰封的布料。”她说,“想找块有花色的料子。” “要我帮你桃吗?!”他一笑。 “当然好。”她颔首,“我娘都夸你挑布的眼光好。” “我只是见多了。”说着,他便领着她挑选着料子。 这时,两人同时发现柜台后头的架上多了几疋稀有罕见、织工精细、图版华丽的料子。 因为从没见过这般艳丽华美的布疋,区得静心头不禁一震,连忙问道:“那些布是谁进的?什么时候进的?跟谁进的?” 掌柜见他神情严肃,小心翼翼的回答,“是表少爷进的。” “可以给我瞧瞧吗?”夏就赢问道。 区得静微顿,吩咐伙计取下让她过眼。 夏就赢看了看那几疋布,惊讶地道:“这都是稀有的东西呀!” 区得静眉心一拧,“你知道?” “嗯。”她点头,“如果我没看错,这些应该是西阵织跟友禅染,都是来自日本的好东西,在中原绝不常见。” “日本?”他露出困惑的表情。 夏就赢想了一下,补充说明,“是东瀛倭国的东西。” 区得静一听,目光一凝,再次确认的问道:“你是说真的?” “是啊。”她一脸“我非常确定”的表情瞅着他。 他想起齐浩天跟他说过特使张初为了那批失窃的贡物已经来到赤石城,若这些布疋来自东瀛,极有可能也是遭劫的贡物。 直觉不对劲,他立刻命令掌柜跟伙计,“快把布下架收到后面。” “爷,这是怎么回事?!”掌柜边急忙收着,边疑惑的询问。 “这些布疋有卖出去的了吗?”区得静问道。 “有,已经卖掉三疋了,都是城北温府的二夫人买去的。”掌柜回道。 闻言,区得静的眉头紧紧皱起,“不好。” “嗯,”夏就赢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拉了他的衣袖一下,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他沉声回道:“这些布来历不明,弄不好就算不杀头也恐有牢狱之灾。” 她一惊,“这么严重?那……那赶快把卖掉的布追回来呀!” “嗯,我正是这么想的。” “我跟你去!”她坚定地道。 迎上她毅然的目光,区得静愣了一下,须臾,他点头一笑,“走。” 就这样,他们立刻赶至温府求见二夫人,打算以高价买回那三疋布,可是温二夫人说前天已经把布送到羽裳坊裁制,两人一听,又连忙赶了过支。 然而羽裳坊的老板早已将布料裁剪好,虽然还未缝制,但衣版都已成型。 区得静一见,苦恼不已。 夏就赢拿起那些料子,细细研究了一下,突然心生一计。 “有了!”她拍了区得静一下,脸上竟有着笑容。 看着她那过分兴奋灿烂的笑脸,区得静有些痴了。 “你相信我吗?”她问。 “当然。”他不加思过地回道。 “既然如此,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夏就赢拍拍胸脯,自信满满。 区得静追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让我将这几件半成品改头换面,华丽变身。”她说。 他难掩疑惑,“我……不太明白。” 夏就赢将他拉到一旁,悄声问道:“这些来自东瀛的布究竟是什么来历?!” “东瀛向朝廷进贡的朝贡。” 她一惊,“既然如此,这些布怎么会在你家布庄里?!” “说来话长,你先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夏就赢点点头,严肃地道:“既是朝贡,应该会有明细列表,例如布有几疋、刀有几件之类的吧?” “你怎么知道有刀?!”区得静盯着她问。 “我猜的。”她说,“他们的武士刀也是逸品,我想应该有。” 他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我不知道姑娘如此博学,失敬。” “博什么学?”夏就赢没好气的嗔他一眼,接着又把话题带回正题,“总之,布卖了三疋,就会少三疋,但如里三疋布变成列表上没有的三件华丽和服外褂,应该可以蒙混过去。” “和服外褂?你是说……” “我会做东瀛的和服外褂。”她说。 区得静更吃惊了,“你……” “你在区府里弄个房间给我,我尽快把这些半成品改一改,这期间你该做什么补救措施就赶紧去做吧!对了,你差个人帮我去跟我娘说一声,免得我娘和弟弟担也。” 他望着她,胸口窜着一股暖意。 不知为何,他深深的相信着她,确定她能教区家化险为夷,有她做他的后盾,他宽心不少。 “赢儿,”他轻声唤道,“有劳你了。” 潇湘苑中,区太夫人一脸惊怒,“竟然有这种事情?” 她怒瞪着自知犯了大错而低头不语的周适才及周学贤父子俩。 “你们父子真是太糊涂、太荒唐了!”她的口气极为严厉,“竟然私下买进贡品,还光明正大的放在布庄里卖,这事要是传出去,区家就算不满门抄斩、诛连九族,也难逃财产充公或牢狱之灾!” “娘,他们不是存心的,也是被jiān人所骗。”区碧岚虽知两人犯了天大的错误,可他们毕竟是她的丈夫跟儿子,她实在无法不为他们求情。 “区家自祖上经商便有明训,绝不买卖来路不明的物件,难道你们忘了祖训?”区太夫人恼得一阵晕眩。 见状,赵净玉急忙上前一扶,劝道:“娘,保重。” “保什么重?”区太夫人怒视着两人,“区家真让你们害惨了。” “祖母,”区得静趋前,心平气和的劝道:“稍安勿躁,事态虽严重,但不至于已是绝路。”接着他望向周学贤,目光一凝,“学贤,卖主是谁?” 周学贤抬起脸,怯儒心虚地回道:“我……我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但他们就住在金风客栈,还说他们手上另有稀有物件要抛售……” “他们还在城里?” “是的。”他点头。 区得静稍感放心,“那好,你现在立刻跟我到金风客栈去,切记保持冷静,千万别引起他们的怀疑。” “静儿,你打算怎么做?”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夫人问道。 “这事我会处置,祖母暂且不用忧心。”语毕,区得静抓着周学贤便要离去,走到门口,忽而想起一事,遂停下脚步,“对了,赢儿现在就在静轩,记得为她送膳送水,但不要去打扰惊动她。” 区太夫人难以置信,“你是说……” “是,就是她。”区得静目光凝沉的直视着祖母,语气和缓却又强势。“祖母,赢儿她现在正在帮区家远离这场风暴,希望祖母听孙儿一次劝,在她走出房门之前,都不要进静轩一步,也不要试图或冲动得去干扰她。”说罢,他旋身拉着周学贤走了出去。 区太夫人一脸错愕,咀嚼着他刚才的那番话,也回想着他面上的神情,他是那么的认真、严肃且焊然。 要是以前,她哪里管得了他说了什么,必定在他前脚一出潇湘苑,她便杀到静轩将那晦星撵走。 可现在,她还坐在这儿。 不只因为他的警告,也因为在她知道夏就赢的善举后,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再加上孙子刚才说她正在帮区家远离风暴,光听这句话,她便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净玉。”她唤了媳fù一声。 “是,娘。”赵净玉答应着。 “记得叫人给那晦……姑娘送膳。” 赵净玉先是一愣,旋即微笑点头,“媳fù知道。” 第7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3922 夏就赢念专科的时候是学服装设计的,她的毕业展作品便是一件日本宫廷仕女的和服长外褂。 她还记得当时是个穷学生的她根本买不起昂贵的日本布,只买了一块仿日本花鸟图样的国产印花布。 样子是有了,但质感跟气势却怎么都撑不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能有机会碰到这些美丽的古织品及染品,它们美得让人惊叹,美得让人忍不住凑近去细细品味着它的华美艳丽。 布已被裁下型版,因此她必须做一些改变,但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念书时有缝纫机,作业速度飞快,可眼下她只有针线剪刀,得一针一针细缝。 为了能尽快完成,送来的饭菜她都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也不敢躺上床睡,顶多趴在桌上打个盹又起来继续赶工。 期间,有时是区府奴婢送膳,有时是区得静。 区得静进来的机会是少的,在她赶工的这段时间,他也有许多事情必须去处理,偶尔进来也不敢打扰她,只是关怀几句,要她累了便先稍事休息。 她哪敢休息?她多怕一休息就睡得昏天暗地。 虽说这批贡品是无心误买,但在古代这可是重罪,弄不好杀头也是可能的,若要帮助区家躲过这场灾祸,她必须尽快完成三件和服长外褂。 第一天,她的精神还不错,也拚命的完成了一件。 第二天,她觉得疲惫,常常一不小心就扎破了手,怕血弄脏了布料,还用纱布缠着伤口。 第三天,她开始觉得身体不属于自己,偶尔会出现灵魂出窍的情形。 她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她的生理及心理都已经在快要举白旗投降的边缘,她甚至几度失去意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继续进行手上的工作。 她一心只想着能帮上区得静的忙。 如此纯粹、如此明白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喜欢他,无法自拔的喜欢着他。 因着这单纯的爱恋,她撑过了三天三夜,完成了三件华丽的和服长外褂。 看着案桌边缘的那个摇铃,那是区得静给她的,只要她需要唤人来便可摇铃,门外总有人不分昼夜的轮班守着。 于是,她拿起摇铃晃了两下。 听到铃响,门外一名婢女问道:“夏姑娘,有什么吩咐?” “完成了,请告诉他完成了……”夏就赢只剩下说话的力气,连站起来都办不到了。 她的脑袋恍恍惚惚,不时出现空白,她想,她真的太累太累了。 “是吗?”门外的婢女难掩惊喜,“奴婢立刻去通知爷。” 说完,婢女快步来到正在潇湘苑跟太夫人商讨面见特使张初事情的区得静。区得静一听完婢女的通报,立刻起身赶回静轩。 “赢儿!”他一把推开门扉,只看见夏就赢坐在案桌旁,已将三件和服长外褂折妥,“都完成了?” 她看着他,脸上是笑,眼神却已经涣散。“嗯,完成了……” 看她疲惫得连话都说得不清不楚,他一阵心疼。“谢谢你。” 她摇头微笑,随即失去了意识,纤细的身子像柳絮般晃晃悠悠地倒下。 区得静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她,唤道:“赢儿?” 可她的心神已经进到很深很深的地方,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将她拦腰抱起,走出房外。 这时,赵净玉陪着区太夫人来到,见儿子抱着夏就赢走出来,两人都是一惊。 “静儿,夏姑娘没事吧?”赵净玉担忧地问道。 区得静抿唇一笑,“她没事,只是累坏了,让她好好睡一下吧。”说完,他便要将她带回自己房里睡下。 见状,区太夫人喊住他,“慢着。” “祖母,”区得静眉心一拧,“别在此时跟我提晦气不晦气的事。” 区太夫人蹙眉一叹,“你真是糊涂,人家是未嫁的闺女,抱进你房里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她还要做人吗?!” 闻言,区得静一怔,狐疑的看着她,“祖母?” “把她送到秋草阁的客房去吧。”她说。 “是啊,静儿,你祖母说的对,夏姑娘可是未嫁的姑娘,就算日后要嫁进咱们区府,还是得按着规矩来。”赵净玉趁这机会帮了儿子一把。 区太夫人一听,斜瞥了媳fù一记,嘴硬地道:“谁说要让她嫁进区府了?”紧接着她又看向孙子,催促道:“快把她送去歇着吧。” 区得静感觉到祖母的态度已有所软化,心里很是欣喜。“孙儿明白。” 城中,特使行馆。 有人通报赤石城巨贾区得静求见,正在接待齐浩天的张初感到疑惑。 “世子,你的身分特殊,恐怕要请你暂时……” “张大人,”齐浩天一笑,“我与区得静有点jiāo情,见面无妨。” 闻言,张初一怔,“你认识区得静“是的,我与他相识已有五年,偶尔经过赤石城便会拜访他。”齐浩天说道:“他突然求见张大人,看来是有要事,大人赶紧传他一见。” 张初颔首,便要人传区得静入内。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喀啦喀啦的木轮滚动声,张初疑惑的望向厅口,只见一名身形伟岸、风辨翩翩的男子领着两名仆役,推着一辆板车到了厅外停下,车上摆了三只大木箱。 “草民区得静参见张大人。”区得静恭谨一揖。 “免礼。”张初看他见到齐浩天在场,脸上没有一丝讶异,不禁心想难道他早知齐浩天在此?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区当家,本使初来乍到便听闻区当家大名,不知这当家今天前来所有何事?” “启禀大人,”区得静不疾不徐,不卑不亢,“草民前不久听闻有贡品遭劫,来自东瀛的贡品全数失踪,朝廷便派大人担任特使查办此事。” 区得静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张初很快就想到了答案,定是齐浩天告诉他的。 “本官确实是为了遭劫的贡品来的。”张初说。 “草民做的是买卖,经常经手及接触南北奇货及商贾,前两天,有三人到布庄兜售一批稀有罕见的织品及布疋,草民察觉有异,便将其买下。” 张初眉心一拧,“这三人如今何在?” “张大人放心,草民担心他们就是劫走朝贡的匪徙,便拖住三人的脚步,将他们留在城中的金风客栈。” “你如何留住他们?” “草民表明还想多买点奇货,跟他们维持长期的买卖关系,这么一来就能以jiāo朋友的理由款待他们。”区得静一笑,“草民包办他们在城中的食宿,又差人天天带他们到辨花楼花天酒地,稍早据差去盯稍的人回报,他们三人昨晚在辨花楼喝得烂醉,现下还在客栈里呼呼大睡。” 张初听完,深深一笑。“区当家还真不简单。” “若这些真是贡品,那便是国家之事,草民只是尽棉薄之力罢了。”区得静再度一揖。 “张大人,你手中可有东赢朝贡的清单?”一旁的齐浩天问道。 “当然。”张初点点头。 “要不大人先清点一下这些布疋数量是否符合?”齐浩天提议。 “也是。”张初命人取来清单,打开三只装有布疋的箱子进行清点。 清点过后,他发现织物少了三疋,却多出三件样式特殊、不曾见过的华丽衣裳“数量似乎有所出入。”张初说。 “多了还是少了?”齐浩天问。 “有多了,也有少了。”张初说道:“织物少了三疋,却多了三件衣物。” 齐浩天上前,与区得静对上一眼,神情严肃地道:“张大人,东瀛与我朝有着全然不同的风土人文,会不会在他们的认知,三件衣物也算是织物?” 张初的眉心微微一揪,“世子是说……” “这三件衣物瑰丽华美,看来不似寻常之物,织工及图版也与其他织物十分相近……”齐浩天摩挲着下巴,“不知究竟是何物件?” 区得静神情自若地道:“张大人,就草民的了解,这三件衣物是和服外褂,是东瀛皇室或贵族女子所穿的衣物。” 张初微顿,“想不到当家的如此多闻。” “不,草民并不懂。”区得静谦逊地道:“是草民认识的一位姑娘说的。” “噢?”张初一脸好奇,“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如此博学?” “那位姑娘正是赤石城夏家的夏就赢姑娘。”区得静续道:“就是她告诉草民这些稀有布疋是为东瀛之物,例如这几正是鹤菱文样唐织,这三疋是花菱文样佐贺锦,这些是西阵织,而这些的图案则是用友禅染的方式染出来的” 张初越听越惊奇,“想来这位姑娘的出身绝非一般,她府上是……” “启禀大人,夏姑娘家里做的是丧葬的行当。”区得静回道。 张初一听,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而后他突然哈哈大笑,“有趣,真是有趣!” “张大人,”齐浩天提醒道:“既然已知那三人是盗匪,我们就赶紧赶到金风客栈擒住他们,直捣他们的藏身处,将这盗匪集团一网打尽。” “正是。”张初自嘲道:“瞧我多糊涂,都忘了正事了。” “大人哪里是糊涂,应是胸有成竹,十拿九稳,所以不慌不忙。”齐浩天吹捧道,“不知可有在下效力之处?” 张初笑叹一记,“世子真是折煞张某,若世子愿意相助,张某万分感激。 “那好,咱们即刻带齐人马出发。 “正有此意。”张初忽而想起一事看看齐浩天,再看看区得静,笑问道“区当家这件事,世子一直都知情吧今日来访,应也是……” 齐浩天微微勾起唇打断道:“这事,咱们就心照不宣了。” 张初微顿,与两人对上一眼,展眉而笑。 第8章(1)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2796 张初在齐浩天及区得静的协助下,在金风客找逮到那三名醉得不省人事的盗匪,并顺利找到他们在离赤石城约十里路的小村里的巢穴,找回所有失物。 张初带着遭劫贡品返回京城,并奏请圣上赐匾以奖励区家。 皇上得知区家的新茶楼即将开幕,赐了两块黑底金字的贺匾给区得静,上头分别写着“骏丛肇兴”及“大业永昌”。 贺匾送抵赤石城时,城官率区得静等人亲自接匾,并接下圣诏,此事成了赤石城民众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寻获贡品并逮到劫贡匪帮,区家立下功劳还得到御赐金箔匾额,此等彰功显名之事对区太夫人来说必然不是寻常事情。 不说别的,这天下有哪家茶楼能高挂着圣上御赐的贺匾呢?冲着这两块匾而上门的客人可是络绎不绝啊! 区家得以化险为夷,夏就赢是最为关键的人物,为此,区太夫人十分欢喜,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她想,女儿说的对,夏就赢不是晦星,而是福星,而且是区家的福星。 于是由她做东设宴,邀请夏就赢过府做客。夏就赢真是受宠若惊,想当初区太夫人发现她在区得静房里时,气得彷佛想拿扫帚把她打出去,如今她却成了区府的座上宾。 那日她苦撑三天三夜赶出三件长褂,完成后便累得昏倒,再醒来时区得静已经出门,在床边照顾她的是潇湘苑的婢女迎春。 迎春对她十分客气,还立刻去请来区太夫人。 区太夫人对她其实并没有比较热情,但感觉得出来比往常都还要客气,区太夫人跟她道了谢,并说明区得静的去向,便差人驾车送她回家。 她原以为也就是这样了,没想到接到了区太夫人的邀帖。 这天掌灯时分,区府派来了马车,将夏就赢接往区府。 她被迎进大花厅内,区家所有人都位列席中。 夏就赢被安排坐在客座,与区得静正面相对着。 区府众人有些拘谨,区太夫人不开口也没人说话。 “传膳吧。”区太夫人吩咐道。 “是!”管事答应一声,大伙儿全动了起来。 绣户微启,湘帘半卷,那些仆婢们在门里门外来来往往穿梭着,他们手上托着银盘,将一盅一盅热气腾腾的山珍海味送上桌,然后大家便安安静静的用起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来。 这样的吃饭气氛让夏就赢好不习惯,想她在家里,她和黄娘、夏全赢围着那一张小方桌,虽然吃着粗茶淡饭,可三人有说有笑,好不欢乐,但是在区家,明明桌上摆着的是各式珍馐,可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好像是在吃dú饲料一样。 夏就赢差点憋不住,想开口划破这让人如坐针毡的沉默,但又担心这么做会让区太夫人对她好不容易升起的微微好感又瞬间归零。 就在她犹疑之际,两岁的周晁光放了一个连环屁,众人一怔,随即很有默契地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傅传玉。 傅传玉一阵尴尬,连忙低声斥道:“晁光,你真没礼貌。” “娘,晁光忍不住。”周晁光委屈的瘪着小嘴。 “今天有客人来,你实在失礼。”傅传玉说。 周晁光小小的脸蛋一皱,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 见状,夏就赢将两只手放在桌下jiāo握,用力将掌心中的空气挤压而出,发出噗的一声。 大伙儿一愣,十几只眼睛瞬间全都看向她。 夏就赢故作害羞地道:“不好意思,我也没能忍住……许是这些菜着太美味了。” 正要哭出来的周晁光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对他眨眼一笑,“别哭,排气是因为你身体健康,不是丢脸的事。” 周晁光一听,眼泪收住了。 突地,区得静忍不住笑了,比起放屁这件事不雅之事,他的笑更教所有人吃惊其实区府上下每个人都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从区得静遇上夏就赢后,从来不笑的他有了笑容。 “祖母,还记得您先前因为不排气不打嗝,胃胀得难受吧?”他笑视着祖母。 区太夫人先是一愣,然后木然的点头。 “赢儿说的一点都没错。”区得静亳不避讳的在众人面前叫她赢儿,目的就是让所有人知道她在他心中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排气是健康的事,不必觉得丢脸。”接着他望向周晁光,“晁光身体健康,大家要觉得局兴才是。” 原本因为儿子失礼而觉得尴尬懊恼的傅传玉,终于露出放心轻松的表情,她下意识的看向夏就赢,像是在感谢她为他们母子俩解围。 “夏姊姊,”这时,周慕曦也说话了,“你好像懂得很多事,就连这次贡品之事,表哥也说要不是你识得那些东瀛织品,又会缝制东瀛仕女的衣裳,区家就她话未说完,区碧岚便轻咳一声打断了她。不因别的,只因这次闯下大祸的就是周慕曦的父亲跟哥哥,她斜睨了女儿一眼,警告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慕曦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一脸尴见状,夏就赢立刻说道:“那些东瀛织品实在太好了,我要是有钱也会立刻买下,哪管它从哪里来。” 此话一出,周适才一家子全惊疑的看着她。 夏就赢爽朗一笑,又道:“话说回来,要不是误买了那些东瀛织品,区家也不会得到圣上御赐的匾额,对吧?” 她这一番话真真切切的替周适才父子俩解了套。 “以我治丧多年所悟得的道理,”夏就赢勾起一抹怡然的淡笑,“世界上没有一件事的发生是亳无道理的,每件事都是老天爷的安排,老天爷让区家误收贡品,或许就是为了给区家更多更珍贵的东西。” 听她这么说,除了区得静和周适才,所有人都露出惊讶或赞许的表情。 区得静一点都不意外她会说出这些话,他所认识的她,就是一个如此睿智又体贴的姑娘。 至于周适才,他完完全全笑不出来,因为误收贡品,他们父子俩成了笑柄,而他们的失误却成就了区得静跟夏就赢,从此他和儿子在区府的地位只会更低。 “嗯……”这时,一直非常沉默的区太夫人突然发出声音。 大家惊疑的看着她,都不晓得她要开口说什么。 区太夫人目光一凝,深深的看着夏就赢,“说的好,每件事的发生都非亳无理由,这确实是老天爷的安排,包括……你。” 夏就赢心头一怔,神情复杂的瞅着区太夫人,她实在无法从她老人家的表情看出她是怎么想的。 “若不是你,区家恐怕不好度过这个难关。”区太夫人朝她举杯,“夏姑娘,老身敬你一杯茶。” 夏就赢一惊,急急忙忙端起自己面前的那只青瓷杯,“不敢。” “老身先干为敬。”区太夫人说完,饮下茶汤。 夏就赢连忙恭敬的喝下杯中温茶。 就这样,沉默的餐桌上开始有了jiāo谈的声音,周慕曦对夏就赢的那些奇事非常有兴趣,一个劲儿的问个不停,大伙儿听她说着那些治丧时发生的事情,时而笑得开怀,时而又眼眶含泪。 第8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2522 席毕,大家还意犹未尽,可时候不早了,未免失礼,夏就赢起身向众人告辞,尤其特别谢过区太夫人的款待。 区得静要马车先到大门候着,自己则与她慢慢的踱着闲适的步伐往门口而去。 “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你。”他说。 “是吗?”她挑眉一笑,“大概因为我是客人吧。” “不,是因为你有一种魔力。”他说得肯定。 “魔力?”她失声一笑,“因为我是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吗?” 区得静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她,他深沉而炽热的目光教夏就赢的心跳骤地变尹。 “赢儿,”他的双手扣着她的肩头,像是要永远擒住她一般,“不管你是从哪里回来的,都是老天爷安排来到我生命中的。” 闻言,她脸儿一热。 “没有一件事的发生是毫无理由,某个人的出现亦然。”他直视着她,眼底满是浓情炽爱,“一定是老天爷让你来到我生命中,让我有所不同。” 老天!又是如此醉人的言语,听着他这番话,夏就赢内心欢喜得一阵晕眩。 “我看得出来祖母对你的看法已经不同了,”区得静深深一笑,“看来她不会反对我娶你为妻。” “咦?”她没听错吧?他刚才说了什么?他是在跟她……求婚? “咦什么?”他促狭地道:“你对我上下其手,又亲又摸又搂,难道你不想负责吗?” “是你占便宜耶,干么说得好像你吃了闷亏?”夏就赢羞恼地轻啐一声。 区得静温柔一笑,忽地将她一把拥进怀中。 她吓了一跳,全身僵硬,呆呆的任由他抱着。 “赢儿,希望你莫嫌弃我,嫁给我。”他深情地道。 夏就赢惊喜的抬头看着他。“你是认真的?你真想娶我?” 曾经,她是个不婚主义者,可这一刻,她却因他的求婚而感到欢愉。 她想,她不全然是个不婚主义者,只是从没遇到一个想嫁的男人。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嫁给我,好吗?” “呃……”夏就赢轻轻推开他,“我得再想想。” 其实她很想一口答应,但又觉得这样太迫不及待,太不矜持了。 区得静难掩沮丧,“你不愿意?” “我总得回去问问我娘吧?!”看他一脸失落,她忍不住想笑。 觑见她眼底的黯光,他惊觉到自己被她耍弄了,又好气又好笑的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低头便要吻她,就在此时,一阵拔尖的声音传来“爷!不好了!” 两人猛地弹开来,望向急急忙忙跑来的迎春。 区得静面容一沉,问道:“怎么回事?” 迎春边哭边说道:“太夫人她……她没气了!” 区得静一边迈开大步跑了起来,一边吩咐迎春,“快去请大夫。” 迎春应了一声,马上出门去。 夏就赢心头亦是一惊,连忙跟了上去,心里忍不住想着,不会吧,难道她真的是晦星。 区得静跟夏就赢赶至大花厅前的庭院,只见大家围着倒地的区太夫人,个个哭丧着脸,哀凄的声声叫唤 “娘……” “外母……” 看到两人赶来,周适才破口大骂,“夏就赢,你果真是晦星,太夫人被你克死此话一出,大家都看着她,眼底有着嫌恶及惊惶,像是害怕她也会克到他们似的。 “姑丈,休得胡说。”区得静沉声警告。 夏就赢根本管不了别人怎么说她、怎么看她,她只想着一件事,就是把区太夫人救活,要是区太夫人真的死去,那她就真成了晦星了。 “太夫人为什么会倒下?”她问赵净玉。“娘刚才突然脸色发白,按着胸口说疼,没一会儿便倒下了。”赵净玉颤抖着嗓音回道。 夏就赢大胆推测区太夫人可能是心脏病发,大声喝道:“大家都让开!”接着她跪在区太夫人身侧,为区太夫人施行心肺复苏术。 看见她奇怪的举动,大家惊惶不已。 “你做什么?” “你快住手!你在对娘做什么?” 区碧岚跟周适才惊慌的喊着,甚至想上前拉开她。 区得静像是意识到什么,沉声一喝,“都不准动手,让赢儿做事!” 区碧岚又急又气,“静儿,你怎能由着她?她这是……” “姑母,等着,冷静。”区得静眼底有着一抹坚定,他对夏就赢有十足的把握及信任。 夏就赢完全不理会旁人的反应,她一次又一次的做着心肺复苏术,即使很累,即使几度觉得没希望了,却还是不愿放弃。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区太夫人的胸口慢慢地又有了起伏。 看见这一幕,所有人都傻了。 “老天爷,太夫人活了……” “她居然把太夫人从鬼门关前救回来了?” “果然是去过yīn曹地府的人,居然有把人从yīn曹地府带回来的本事……”大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无不对夏就赢的“特异功能”感到惊叹。 区太夫人慢慢的恢复意识,看到众人都围在身边,她一脸迷惘,虚弱地问道:“发……发生什么事了?” “娘,您刚才差点死了。”赵净玉脸上又是泪又是笑,“真是吓坏大家了。” “我……”区太夫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外祖母,方才您突然昏倒,刹时便没了呼吸心跳……”周慕曦抹去焦急害怕的眼泪,笑道:“是夏姊姊把您救回来的。” 区太夫人狐疑的看着夏就赢,“你……” “祖母,”区得静紧紧握着祖母的手,“没事了,大夫正在来的路上。” 区太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就赢,“真是你?” 夏就赢蹙眉一笑,谦逊地道:“太夫人,没什么的,我只是会一点急救术罢了。” 区太夫人脸上严肃的线条顿时柔和了,她慢慢的伸出手,轻轻拉着夏就赢的手夏就赢感到惊喜又困惑。 区太夫人用慈爱又带着欢喜的眸光瞅着她,“你不是晦气,不是煞星,我向你道歉……” 夏就赢心头一颤,眼眶瞬间湿热,她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第9章(1)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5397 区家正式向夏家提亲,夏就赢当然答应了婚事,不过她可是有条件的。 她的条件不是要多少聘金,而是婚后要继续打理家业,直到弟弟有能力足以接管福全葬仪。 区得静一口答应,区太夫人亦无意见。 于是两个月后,夏就赢风风光光的嫁进区府,成了区得静的第三任妻子。 新婚之夜,无人闹洞房,更没有听墙根的老嬷嬷。 这已经不是区得静第一次成亲了,许多礼俗跟旧习他一概拒绝。 夏就赢全无意见,她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人,要是古代也能够登记结婚,她也懒得搞这些烦死人的繁文缛节。 婚宴结束后,尽管外头仆婢们仍在忙着收拾,来来往往的还挺喧闹的,可静轩里却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夏就赢坐在床沿,区得静温柔的取下她的红盖头。 她娇怯的看着他,心跳得厉害。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洞房花烛夜是这般对心脏造成负担的事。 他再取下她的凤冠及霞帔,妥当的安放在一旁,然后坐到她身旁,温柔的牵过她的手。“很累吧?” “还行。”为了平复紧张的心情,夏就赢乱开玩笑,“你结了三次才累吧?” 话一出口,她马上暗骂自己是猪头,懊恼得想捶自己脑袋两下。 区得静不以为意的一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这一切像作梦一样。” 她疑惑的看着他。“梦?” “嗯,美梦,美得让人无法置信,也美得令人心惊害怕。” 瞥见他眼底闪过的愁郁,她意识到他心惊害怕的是什么,她紧紧地反握住他的大手。 “放心,你害怕的事都不会发生。” 夏就赢嫣然一笑,抬手轻抚着他的脸,与他深情对望。 她主动迎上自己的唇,给了他一记温柔又充满爱意的吻。 区得静先是一顿,然后回应着她。 她的吻温柔又细致,教他胸口喧腾不已,他化被动为主动,双臂紧紧环住她,热切的汲取着她口中的芬芳。 他轻轻解开她的腰带,松开她的衣襟,褪下了她的外衣。 她感到害羞不安,却一点都不忸怩,而是主动的拥抱他、抚摸他。 她感觉到他衣下的肌ròu精实有力,以一个行商之人来说,他的身材真的很好。 区得静让她躺到床上,用唇及大手膜拜着她的娇躯。他的身心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起伏翻腾,更不曾如此渴求着一个女人,他的身体发烫也发胀着,一股热流在他的四肢百骸乱窜,令他心惊。 他是如此渴望拥有她,他希望她能一辈子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在他身边,他要她做他永远的、健康的妻子,他要她为他生下孩子…… 孩子! 当这两个字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之中,他整个人一震,他想起廖秋霜生产的那一天,那是个阳光和煦的日子,一个让人觉得幸福的日子。 没有人会觉得在那样的日子里会发生任何的不幸,直到产婆迟迟没从产房里出来。 他记得产房里不断传出廖秋霜的哀叫声,他急坏了,可所有人都告诉他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 于是,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产房里渐渐没了廖秋霜的声音,等到产婆如丧考妣的走出产房,说一句“都没了”。 他冲进产房,入目的是已经断气的廖秋霜以及孩子血淋淋的样子,他没有崩溃痛哭或大叫,只是木然的站在那里不动,直到祖母及母亲冲了进来。 他还记得他是一个人走出产房的,廖秋霜跟孩子的后事都由祖母作主,他问都没问。 不是他冷酷无情,而是他把感情封印起来,因为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娶了楚燕后,他碰都没碰她一下,对她没感情是原因之一,但最大的原因是他害怕一尸两命成了他妻子的宿命。 看着身下的夏就赢,他的胸口像是被狠狠刺了两刀,揪痛不已,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个坚不可催之人,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其实他没那么勇敢。 他无法承受失去夏就赢的痛,他也不能失去她,他要她活蹦乱跳的活着,他要她永远在他伸丰可及之处,而不是在那黄土之下。 想到这里,区得静一脸惊惶,蓦地起身,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我今天喝太多,有点不舒服。” 夏就赢跟着坐起身,不解地看着他,他是有喝,但应该没到太多的程度吧?再说刚才两人身体紧贴的时候,她明明已经不小心触摸到他身下的亢奋了。 “我今晚睡书斋,免得惊扰你休息。”说着,他在她脸上亲了一记,下了床,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发烫发胀的脑袋瞬间冷却,热情也跟着迅速消退。 她眉心一拧,哀怨地低喃,“区得静,不是吧你?!”她用力叹了一口气,瘫躺回床上。 这一夜,她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彻夜难眠。 洞房之夜,区得静没有跟她圆房。 不是她不肯,也不是她不能,而是他不要。接下来的日子,他总有各种像是合情合理、却又让人气得牙痒的理由不碰她。 夏就赢忍不住想,莫非他有难启齿的隐疾? 因为婚前协议,婚后她还是每天回夏家打理家业。 这天,她在制作羽裳坊老太爷十年忌的忌品,黄娘见她天色已晚却还没打算回区府,难掩担心的问道:“赢儿,你天天往娘家跑,又经常晚归,贤婿跟太夫人没说话吧?” “这是我答应嫁给他的条件啊,他哪能说什么?至于祖母,她现在不知道多疼我。”夏就赢笑着回道,却因为想起区得静都不碰她,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眼尖心细的黄娘觉察到了,试探地问道:“赢儿,你跟贤婿……没什么吧?” “娘为什么这么问?” “娘就是有一种感觉。”黄娘忧心的一叹,“你们夫妻相处没什么问题吧?” 夏就赢的心抽了一下,不自觉露出沮丧的表情。 黄娘立刻捱近,一把拉着女儿的手,悄声问道:“怎么了?要不要跟娘说说?” 她看着黄娘,显得犹豫,这种私密的事,怎好启齿?可她娘是嫁过的人,有些事肯定比她明白透澈,也许她是该跟她讨教讨教。 于是夏就赢深呼吸一口气,神情略显凝重地道:“娘,得静都不碰我。” “不碰你是指……”黄娘说着,猛地瞪大眼睛,“你是说……” “我们至今尚未圆房。”她说。 黄娘难以置信,“怎么会?他不是很喜欢你吗?” “他是喜欢我啊。”夏就赢一脸无奈,“可是他就是一直用各种理由跟借口躲着我,洞房花烛夜时,他……总之他就是不碰我。” 出嫁的女儿跟女婿的房事不合……喔不,他们根本连发生都不曾,没什么合不合的问题,总之这不是小事,女儿无处可诉苦,也只有她这个母亲能为她解惑,给她出主意了。 “赢儿,你得主动一点。”黄娘认真地道。 “主动?”夏就赢不替同的微噘着嘴,“我不要,这样显得我yù求不满。” “唉呀,这算哪门子的yù求不满?” 黄娘蹙眉苦笑,“哪对新婚燕尔的夫妻不是亲亲热热、恩恩爱爱的?他不来,你就去啊。” 夏就赢皱着秀眉,一张俏脸揪得跟颗包子似的。“怎么主动啊?” “当然是暗示他、明示他、勾引他、诱惑他呀!”黄娘凑到女儿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些话。 夏就赢听得面红耳赤,直嚷着不要。 其实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哪里不知道黄娘说的那些勾上男人的招式,只是她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由女方辨取主动就是别扭。 “孩子,”黄娘拉着她的手,目光坚定,“非常情况就要使出非常手段,没什么好害臊的。” “唉……”夏就赢长叹一声,难道她就只有这条路可以选了吗? 这晚,区得静在书斋里瞎撑到三更半夜才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自成亲以来,他经常借故拖延回房的时间,而每次他回到房里,在外面忙了一天的夏就赢也早就累得呼呼大睡。 每当看着她沉睡的脸庞,他总是心疼又歉疚。 他多么渴望她,却又不敢拥抱她,虽然她总说她不信克妻之说,但若是真的呢?这么一想,他又恨自己娶了她。 他爱着她,他想成为她的丈夫,宠爱她一辈子,光是想到她可能跟邵三德或是任何人成亲,他就难受得身上像被千百只蚂蚁啮咬。 正是因为如此,他不顾一切的追求她、娶了她。 但他是多么的自私又懦弱,他自私到明明害怕自己克妻,却又娶了她;他懦弱到娶了她,却没有勇气拥抱她,让她过着犹如寡fù般的日子。 她会不会误以为他是因为不爱她,才会对她兴不起半点兴致? 回到房里,他看到她盖着锦被,背着门侧躺着,耳边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想来是已经睡着了。 他脚步轻缓的走了过去,脱下外衣,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脱了鞋,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他轻轻拉起锦被,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突地,夏就赢翻了个身,转向了他,蹭进他怀里。 她这一蹭,教区得静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不因别的,只因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 他触及她滑溜细嫩的肌肤,心脏狠狠的一抽,只那么轻轻一碰,他便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腹流去。 “赢儿?!”他惊得身子一抽,本能的想退开。 “不。”夏就赢一把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埋进他怀里,“不要拒绝我。” 听见她的声音带着卑微的央求,区得静一阵心疼。不是她不好,不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恐惧。 “赢儿,我……” “你不喜欢我吗?我对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她红着脸说出这些话,但不敢看他。 他轻柔地捧起她的脸,深情的注视着她,“赢儿,绝对不是,我太喜欢你,也太渴望你了。” 迎上他幽深的黑眸,她知道他所言不假,但她真的不懂,既然如此,他怎能一次又一次的逃避她? “若你渴望我,为何不肯碰我?”她困惑地问道:“难道你有什么隐疾?若有也不是丢脸的事,寻求医疗就好……” 他试着打断她,可她继续说着。 “可是不对,洞房那天你明明……” 话未说尽,他忽地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火热的yù望摸去。 碰到那炙热的东西,夏就赢一瞬间害羞得全身涌红,跟虾子一样。 “赢儿,我没什么隐疾。”他无奈地道:“天知道我有多渴望拥抱你,完完全全的拥有你,只是……我害怕。” 她深感疑惑。“害怕?你怕什么区得静深情又挣扎地道:“我怕失去你,我怕害你死去。” 夏就赢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怎么会失去我?我又怎么会死?”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秋霜难产,一尸两命,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看见他眼底深沉的伤痛,她的心也跟着疼着,她再次紧紧抱住他,“得静……” 原来是这样,原来真是心病,她对他感到心疼,她可以理解及体会他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及伤痛,因着他的痛,她也心痛得流下眼泪。 “得静,那不是你的错啊。” “如果你也像秋霜一样,如果我真的克妻,那……” 他话未竟,她的手已轻轻捂住了他的口。 “得静,不会的。”她笑叹,“没有那种事,什么克妻不克妻的,都是无稽之谈。” 他蹙眉苦笑,“你是我的第三任妻子。”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那是打从出生时就注定好的。”她解释道:“再说,每个人的身体条件不同,秋霜本就身子弱,孩子胎位不正或是脐带绕颈,都会造成生产的危险,那只能说是运气不好,与你何干? “至于楚燕,她虽擅骑,但骑马本身就是一个有风险的活动,就算是马术精湛的大将军也可能坠马,同样的,也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又与你何干?” 区得静浓眉一揪,“你真不怕?!” “真的。”夏就赢坚定地凝视着他,“我不想跟你做有名无实的夫妻,而且我想生你的孩子,再说了,我生不生得出来还说不定呢!”她轻捧着他的脸,眼底闪着羞涩的光芒,怯怯却又直率地道:“得静,我想要你。” 区得静心头一颤,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惊羞的看着他,唇片歙动,却说不出话来。 他俯身亲吻着她的唇、她的鼻尖、她的耳垂、她的脸颊、她的粉颈。 他的吻细致得像是春天的细雨,教她忍不住逸出欢愉娇吟。 区得静的大手揉抚着她柔软的娇躯,然后停留在那峰上的蓓蕾处,她的身体因此轻轻颤悸着,她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脑袋像是被挖空了,什么都不能思考,他的身体像是一团烈灭,焚烧着她的身躯、她的神智。 她在他身下不安的扭动着,嘴里不断逸出细碎的呻吟。原来被他爱着是如此幸福、欢愉且舒服的事。 夏就赢有点生气,他居然为了那毫无意义的克妻之说,忍到现在才碰她,似是为了给他一点教训,她抬起双手勾住他的后颈,将自己的身子迎上了他。 她相信,这会是个缠绵悱恻的夜晚。 心情好,什么事都顺了。 第9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4681 自从终于圆房后,区得静跟夏就赢的感情更加和谐甜蜜了。 夏就赢的葬仪事业做得有声有色,区得静的新茶楼也客似云来,门庭若市。接下来,她将娘家的葬仪事业跟区家的布庄及茶楼做异业结合,在寿衣及供品方面辨客制化作业,满足特定族群。 她又以区家女主人的身分接触一些富家或官家夫人及千金,鼓励她们行善,捐赠棺木或寿衣等物品帮助贫苦人家,当她们捐钱或捐棺后,她会开给她扪一张表扬状,持表扬状到茶楼或布庄消费,又享有折扣或小礼物。 她也经常以福全及区家的名义,捐物施粥给那些孤寡残弱者。 他们夫妻联手同心,互惠互利,不只赚饱了银子,也获得了好名声。 原想着她的晦气会克到区得静,让他诸事不顺,没想到他们不只感情融洽,还事业兴隆,周适才急了。 他一方面催着儿子跟媳fù多在区太夫人跟前奉承巴结,一方面则计划着将女儿嫁给富家之子柯霸,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及势力。 柯霸是个不学无术,仗着家里有权势便嚣张跋扈的大少爷,跟邵三德也颇有jiāo情。 柯家财雄势大,虽不能与区家匹敌,但也是赤石城数一数二的富商,若能将女儿嫁给柯霸,定能拉拢岳家势力成为他来日另起炉灶的助力。 于是,他私下去找了柯霸,试探之下,知道柯霸对刚满十七的女儿亦有兴趣,便兴匆匆的回家跟妻女说了这个好消息。 “柯霸?”区碧岚眉头一蹙,“他是个粗鄙之人,听说还曾经在辨花楼打了一位不肯屈从他的姑娘,这种人……” “,你懂什么?辨花楼的那种姑娘能跟咱们女儿比吗?他对辨花楼的姑娘动粗,那是因为那里的姑娘本就低贱。”他一脸“你一个fù道人家懂什么”的表情,“要是慕曦,他一定会非常怜惜疼爱的“爹”周慕曦哭丧着脸,幽怨地道:“女儿不要。” “自古哪个女子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难道会害你,给你找个不好的人吗?”他态度强硬。 周慕曦自小饱读诗书,又能抚琴作画,喜欢的是有学识涵养的文人,可是柯霸粗野无礼,她哪里肯屈就?再说,她早已有了心上人费东鹏。 费东鹏出身,家境虽不富有,但一家三代都是清白的读书人。 她跟他半年前在秋节的灯谜大会上认识,后来虽然只见了三次面,却对彼此都有好感,她早已打定主意在下次见他的时候,要大胆的请他到区府提亲,没想到父亲居然盘算着将她嫁给柯霸。 “爹,我不喜欢柯霸。”她的眼眶泛着委屈的泪。 “两个人只要生活在一起,有了孩子,自然就会产生感情。”周适才势在必行,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里管得了女儿肯是不肯。 “爹已经跟柯霸说了,他近日便会登门提亲。” 区碧岚也觉得不妥,“孩子的爹,这事是不是要再考虑斟酌一下?” “好亲事是不能犹豫的,这事我作主,就这么定了。” 周慕曦一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女儿恨你!”她掩着脸,哭着跑出去。 周适才对着女儿的背影没好气地吼道:“恨?以后你会感激我的!” 夏就赢急急忙忙小跑步,只想赶紧回到静轩。 她答应过区得静今天会早点回府,结果临时来了一位委任人,又把她给泮住了。 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她只消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便好,只可惜在这儿什么都没有。 穿过内院的花园,她忽地听见低泣声,她猛地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却没看见任何人,正以为自己是累到幻听之际,一抹纤细身影自梧桐树后飘了出来。 要不是她胆子够大,还真会被吓死。 “谁?”她喊了一声,看着应是个女子。“谁在那里?!” “是我……”树下女子幽幽的应了一声。 虽然那声音显得哽咽沙哑,但夏就赢还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周慕曦。 “慕曦?”她走了过去,看见站在树下的周慕曦哭得梨花带雨,好生可怜,“你怎么了?” 管不了等一下回到静轩是否会让区得静打屁股了,身为表嫂,她不能不关心一下。 “表嫂,我、我……不想活了!”周慕曦说完又掩脸哭泣。 “什么不想活了?”夏就赢眉心一蹙,搭着她的肩,“瞧你这小姑娘,动不动说什么不想活了,想活却活不成的人那么多,你还想着死?” “表嫂,你不知道……”周慕曦抽抽噎噎地道。 “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啊!说给表嫂听,说不定我能帮你。” 周慕曦摇摇头,“我爹已经决定了,表嫂也帮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夏就赢拍拍胸胸,一脸得意,“表嫂什么不多,就是鬼点子多,你知道的。” 闻言,周慕曦燃起一丝希望,“表嫂真的肯帮我?” “如里我做得到,一定帮。”夏就赢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说吧。” “我爹要把我嫁给柯霸那个大老粗。”周慕曝气恨地道。 夏就赢感到难以置信,柯霸在赤石城中虽然称不上恶贯满盈,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周适才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想把好好一个闺女嫁给那种人? “表嫂,柯霸那个人你肯定是知道的,我死都不嫁他,我不要……”周慕曦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好好,不哭。”夏就赢一把将她揽住,柔声安慰着。 “表嫂,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本打算让他过阵子上门提亲的,可是……”周慕曦好伤心,“什么都来不及了。” 夏就赢若有所思,而后问道:“你的心上人是谁?” “费东鹏。”她说。 “你是说在城西开私塾的费家吗?” 夏就赢再问。 “正是他。”周慕曦秀眉颦蹙,泪眼汪汪,“他家称不上富裕,爹根本不看在眼里,可我……” “慕曦,”夏就赢打断了她,问道:“你不在乎他家境一般?” “我欣赏他的文辨、他的为人,只要看着他,我就觉得欢喜。”周慕曦回道。 “那好,你先别担心,回去歇着吧。”夏就赢轻捏了下她的脸蛋,像是疼爱小妹的大姊般,“这事,我会同你表哥商量,一起帮你想个办法。” 周慕曦一听,脸上闪过一抹惊喜,“表嫂说真的?” “当然。”夏就赢温煦一笑,“包在表嫂身上吧!” 劝完了周慕曦,夏就赢猛地想到区得静还在等她,马上提起裙摆往静轩跑。 “得静!得静!”她边喊着边推开房门。房里静悄悄的,看来他不在。 正猜想着他去了哪里,躲在门后的区得静自她身后一把扣住她,吓得她忍不住尖叫,“啊!” “你这个小骗子。”区得静低下头,嘴唇贴在她耳边,语带责备却又充满宠溺。 知道是他,夏就赢松了一口气。“我没骗你。” “你答应我今天会早归的。” “临时来了一个委任人,全赢又刚好出门办货嘛。”她轻轻掰开他的手,转身面向他,撒娇的环抱住他的腰,“你别生气。” “我当然生气。”他故作不悦,“看你怎么补偿我。” “看你需要什么补偿,我都配合。” 她咧嘴一笑。 区得静轻捏了下她的鼻尖,“你真敢说。” “呵呵。”夏就赢笑着将脸埋进他胸口,满足的叹了口气,“真好……” “好什么?”他双手环抱着她,将她牢牢的圈住。 “很累很累的时候,这样抱着你,就觉得很放松、很安心……” “少灌迷汤,我可还没原谅你食言。”区得静嘴上这么说着,但心儿柔得都要化成水了。 她很清楚他不会真的生她的气,因为她知道他有多么的爱她、惜她。 夏就赢用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还一边嗅闻着,“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你还没沐浴更衣呢!一直往我身上蹭……”他好气又好笑。 “呵,”她抬头望着他,“要不,等一下我们一起洗澡?” 听着,区得静眼睛一亮,正想答应,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倏地推开了他“对了!”她一脸惊急,“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他浓眉微皱,这小妮子的态度变得还真快。 夏就赢急切的道:“姑丈要将慕曦嫁给柯霸,可是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就是在城西开私塾的费家儿子费东鹏。” “噢?” 费家三代都是读书人,虽无恒产但身家清白,费家父子在城西办学,经常免费教授穷人家的孩子读书识字,人品高洁,至于柯霸那就不用说了,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恶霸,孰高孰低,根本无须多言。 “得静,婚姻大事不可随便,要是慕曦嫁给柯霸那种人,不消三个月,肯定要悬梁自缢。”她抓着他的手,恳切地道:“我们要帮帮她。” “嗯,”区得静点点头,“明儿一早我就去费家一趟。” 两天后,周适才前脚刚离开区府,费#jiāo子俩便来访了。 他们拜访的是区太夫人,于是被领进了正厅。 不多久,区太夫人带着赵净玉、区碧岚、周慕曦,还有今天难得在家的夏就赢来到正厅会客。 当然,这一切都是区得静跟夏就赢安排好的。 “太夫人,晚生费学恒及小犬费东鹏拜见太夫人。”费学恒恭谨地道。 “费先生请勿多礼。”区太夫人说着,要下人立刻帮两人安排就座。 大家都坐下后,区太夫人注意到费东鹏跟周慕曦一直偷偷的觑着对方,脸上竟有着忐忑及腼腆。 她人是老了,可心眼可透澈得很,立即觑出了端倪。 “费先生今日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区太夫人不动声色的问道。 “太夫人,事情是这样的……”费学恒道:“小犬今年十九,尚未订亲,半年前他与周小姐在灯谜大会上邂逅后,对周小姐一见钟情,一往情深,晚生得知周小姐未有婚配,斗胆登门提亲,不知太夫人能否成全?” 费家世代耕读勤学,虽未有功名,但家世清白,高风亮节,费学恒早在十年前便于自宅办学,免费教授一心向学却无法念书的贫穷孩子读圣贤书,而费东鹏如今也在私塾里任教,尽管挣不了银子,攒不了身家,可父慈子孝,和乐融融。 钱财这东西,区家是有的,区太夫人倒也不要求对方是否富有,见小俩口你偷看我一眼,我偷瞒你一记,她笑在心里。 有道是女大不中留啊! “费先生,你与令公子办学多年,赤石城百姓无不感激佩服,老身也折服不已“不敢不敢。”费学恒谦逊一揖。 “这事,老身也不能完全作主,还是得问问慕曦的意思。” 坐在周慕曦身边的夏就赢偷偷拉了她的衣袖一下,跟她眨眨眼。 周慕曦含羞带怯,低头不语。 “慕曦,”区太夫人问道:“你意yù如何?答应还是不答应?” 费东应一脸紧张的望着她。 “慕曦啊,你倒是说话呀。”区碧岚也急了。她这个为娘的,可真切不愿意宝贝闺女嫁给柯霸那种人。 “是呀,慕曦,你快回答祖母呀。” 夏就赢拉拉她的丰,像是在给她加油打气。 周慕曦声音软软地道:“慕曦……全听外祖母作主。” 区太夫人点头微笑,望着费学恒,“那么就请费先生择个吉日来提亲吧!”费学恒跟费东鹏父子俩一听,难掩满脸的兴奋及欣喜。 第10章(1)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5241 周适才回到府中,得知区太夫人已将女儿许配给费东鹏,且将择吉日提亲迎娶,感到懊恼不已。 可是在区太夫人跟前,他不只不敢多言,更不敢表现出不悦。 几日后,费家上门指亲,周慕曦的婚事就在区太夫人的主导下定了下来。 这晚,周适才实在是气闷坏了,正想出府找柯霸吐吐苦水时,途经花园,听见园中凉亭传来女儿跟夏就赢说话的声音“慕曦,现在你的心可以安定下来,不再害怕了吧?”夏就赢愉快地问道。 “表嫂,这都要感谢你,你是我跟费郎的恩人。”周慕曦感激地道:“要不是你跟表哥请费家速速来提亲,恐怕已让柯霸抢先一步。” “什么恩人不恩人,能教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功德一件,而且严格说来,是你成就了我这件功德,论理,我才要谢你呢“表嫂,我……我曾经也对你十分忌讳,但你到府里做客那天,我对你完全改观,甚至觉得你很好亲近周慕曦停顿一下,握着她的手,“表嫂,能有你当我的表嫂,我真是太幸运了。” “别说这种话,能成为一家人都是几百年累积而来的缘分。”夏就赢反握着她的双手,温柔一笑,“别忘了,区家是你永远的娘家,日后嫁去费家受了委屈或是有任何需要,尽管回来,要不去福全找表嫂也行。” 听着她这些温暖的话语,周慕曦感动得眼眶泛泪,“嗯。” 凉亭里,夏就赢跟周慕曦聊得情深义重;凉亭外,周适才听得一肚子怒火,怒不可遏的腹诽着,原来就是你这晦星坏了我的事! 他本想着让这晦星嫁给区得静可以克他,没想到她进了门却是来克自己的,好个夏就赢,他一定要好好跟她算这笔帐。 夏就赢每天忙着福全的活儿,某一天她突然惊觉自己的月事晚了一个多月,她的月事一向准时,再加上近日她总觉得容易疲惫困倦,身子也常常燥热得难受,她担心的想着自己是不是病了。 区太夫人得知,立即差人将高大夫请到府里为她诊脉。 花厅中,夏就赢乖乖的坐着,区得静站在一旁,神情有点紧张。 虽然她总说克妻之说是无稽之谈,可平常活蹦乱跳的她突然身体不适,教他实在忧心不已。 “高大夫,”区太夫人问道:“我这孙媳到底是何处有恙?” 高大夫神情专注而严肃,仔细的为她把着那不明显的脉象。 看他时而皱眉,时而点头,区得静、区太夫人跟赵净玉都一脸担心。 “大夫,我该不是真的病了吧?!” 看高大夫半天不说话,一向神经大条的夏就赢也着急了。 她还要拚事业,怎能病了? 尚大夫突然眉梢一展,嘴角扬起,枯着胡子笑了起来。“恭喜太夫人、老夫人跟当家的,夫人这是喜脉。” “喜脉?你是说……”区得静一脸惊喜,“她有孕了?” “一点都没错。”局大夫点点头。 “老天爷啊……”区太夫人太过震惊、太过欣喜,突然一阵晕眩。 赵净玉急忙扶着她,笑道:“娘,您冷静呀。” 区太夫人缓过气来,满脸是笑,“我太高兴了,我……我冷静不了啊!”她起身走向夏就赢,“赢儿,你好生在府里给我休养着,千万别再到处跑了,听见没“祖母,我是有孕,不是生病。”夏就赢也很开心,“适当的活动对我及孩子都好,不信,您问局大夫。” 尚大夫点点头,“太夫人,夫人身休很好,适当的活动确实是好事。” “那……那至少在府里乖乖的待一阵子,等胎象稳定了再说。”区太夫人知道自己拦不住好动的她,也知道孙子一定会由着她,于是退了步。 区得静向夏就赢使了个眼色,她马上点点头,“祖母,我知道,这阵子我会乖乖养胎的。” 阳奉yīn违,她懂的。 为了让老人家放心,她嘴巴上就答应她,免得她担心生气,反正老人家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净玉,快……”区太夫人催促道:“快陪我去跟区家的列祖列宗说说这个好消息。” “是的,娘。” 区太夫人让媳fù搀扶着,急急忙忙去了供奉祖先牌位的香堂。 看着两人兴高辨烈离去的身影,区得静跟夏就赢相视一笑,而后两人让下人给了高大夫丰厚的诊金,送高大夫离开。 夏就赢有孕这件喜事很快的在区家传开来,每个人都为他们感到高兴,区太夫人还宣布这个月的月钱每人加一两银。 但只有一个人完全笑不出来,就是周适才。 夏就赢就要生下区家子孙了,不管男女,都是区得静的种,对太夫人来说就是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自己人。眼见着区得静跟夏就赢越来越顺遂,周适才越发担心自己一无所有。 他虽是区家姑爷,却跟打杂的没两样,尽管布庄的生意都是由他跟儿子经手,可资产都是区家的,不是周家的。 本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及掌握之中,可自从夏就赢出现后,一次又一次坏了他的好事,自从区得静遇上她之后,整个人变得开朗愉悦,不似从前那么yīn鸷深沉,在事业上也是事事顺遂如意,纵有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这一切的一切,全因夏就赢的存在,只要她不存在了,这一切也会毁灭。 人说恶向胆边生,因为心生恶念,他胆大包天的兴起了恶dú的念头。 他想,只要除掉她,区得静必定会伤心yù绝,且戴实了克妻这顶帽子,一蹶不振。 于是,他前去拜访柯霸。 “你说什么?”柯霸一听说坏了他和周慕曦好事的程咬金竟是夏就赢,他顿时变脸。 “我说的句句属实。”周适才一脸抱歉又愤恨,“当初我岳母允了费家跟小女的婚事时,我正好不在府里,待我回去得知此事已无力回天,后来我无意间听到那晦星跟小女的谈话,才知道都是她从中作梗。” “格老子的!”柯霸咒骂道:“夏就赢那扫帚星!” 柯霸跟邵三德平时走得近,两人是真真切切的蛇鼠一窝,被灌一气,当然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是好兄弟,邵三德先前跟夏就赢的那些事,他也知道的,包括邵三德迷jiān她不成的事。 “那个晦气的女人甩了我兄弟,巴上区得静,想方设法的嫁进区府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坏老子的好事?”柯霸咬牙切齿“唉,”周适才一脸爱莫能助,“我是真心想把小女嫁给你啊,只可惜……” “哼!”柯霸重重一拍桌子,桌上的杯杯盘盘全都跳了起来,酒也洒了一桌。 “霸少爷,你息怒。”周适才佯装劝慰,实则火上添油,企图助长他的怒焰,“这事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可是一想到小女嫁给那穷酸书生,以后不知道要过上什么苦日子,我就对夏就赢更加气很。” 接着他又假装长叹一声,“可没办法,她现在在区家得势,我实在拿她没辙。” 柯霸沉着脸,两个鼻孔因愤怒而撑大,不断呼出浓沉的鼻息。“夏就赢在我岳母面前说霸少爷粗鄙无文,配不上小女,我岳母听了她的话,就答应将小女许配给费家儿子了。” 柯霸怒不可遏,“她说我粗鄙无文!” 见柯霸气得满脸涨红,周适才心里暗“是呀,她还说霸少爷其貌不扬,小女若嫁了你,那便是活生生一朵鲜花chā在牛粪上了。” “可恶!”柯霸气得将桌子给掀翻了,“那个可恶的臭女人!” “霸少爷,其实呕的不只是你,我也呕呀。”周适才哀收一声,“自从那女人进到区家后,我周家人一点地位都没有,想我为区家做牛做马二十余年,如今换得什么呢?既无宅又无产,要说起来我比你更憎恨她。” “不过是个女人,能成什么事?”柯霸不屑地哼道。 “霸少爷,你可别轻忽,她是有那么一点本事跟手腕。” “是吗?”柯霸冷冷一笑,眼底迸出一道杀机,“要是她死了,还能成什么事?” “咦?”周适才佯装惊愕,“霸少爷,你是说……” “不都说她是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吗?既然她都去过了,老子就再送她去一趟!” 夏就赢怀上身孕,但还是三天两头回夏家打理葬仪工作,只不过她已慢慢将工作jiāo到夏全赢手中。 从前她出府回府都是坐轿子或马车,由区家的下人接送,现在她怀了身孕,区得静不放心,又担心她忙坏了身子,便由他亲自在固定的时间接送。 这天,他准时来到夏家,但夏就赢却不在。 “姊夫,”夏全赢迎上前去,jiāo代着她的行踪,“姊姊去长门巷的汪家送祭祀用的宝船,待会儿就回来了。” “嗯。”区得静点头一笑,“看你越做越上手了。” 夏全赢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还不及姊姊的一半呢!” “你姊姊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区得静拍拍他的肩,鼓励道:“好好干,这样你姊姊才会乖乖的在家里养胎。” 夏全赢歉然一笑,“都是我不成才,不然也不用劳动姊姊怀着身孕还要忙进忙出。” “其实不关你的事,是她静不下来,好动。”区得静笑叹,“你姊姊那xìng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全赢笑道:“姊姊能嫁给姊夫真是太好了,只有姊夫才能理解她、包容她。” “你错了,是我能娶到她真是太好了。”区得静眼底溢满温煦及柔情,“是她改变了我的心境、我的人生,如里不是她,就没有现在的区得静。” 听到他这么说,夏全赢真心为姊姊感到欣慰及欢喜。 忽地,他想起一事,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厅惑。 “姊夫,周老爷他……是不是跟柯霸十分熟识要好?” 区得静神情跟着一敛,“怎么这么问“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看见周老爷走进柯府,过了几日又看见他跟柯霸在晁兴茶楼见了一个面生的男人,有点神神秘秘的。” 区得静听着,若有所思。 晁兴茶楼是区家生意上的劲敌,周适才要上茶楼跟朋友聚会或谈事也不是不行,但为何不选在自家茶楼,而是跑到对手的茶楼去? 再者,周适才曾经企图将周慕曦嫁给柯霸,但婚事破局后,还维持如此紧密的联系,为的又是什么? 见他沉思不语,夏全赢困惑地喊了一声,“姊夫?” “嗯?”区得静回过神,脸上完全没了笑意。 “你在想什么?” 区得静不想多说,唇角微微扬起,“没什么。” 这时,夏就赢从汪家回来了,“你来啦?等很久了吗?” 区得静转过身,脸上尽是温柔宠溺的笑,“不久,可以回家了?” 她点点头,一把勾住他的手,一点都不在意在夏全赢面前放闪光。 “姊姊,你也太不矜持了吧。”夏全赢调侃道。 他还没看过哪个女人像他姊姊一样,毫不避讳的在他们面前和自家丈夫卿卿我我的,不过看姊姊这么幸福,他很替姊姊开心。 “你这是艳羡吧。”她对他扮了个鬼脸,将区得静挽得更紧,“夫君,要不让祖母帮全赢寻个好姑娘?” 区得静深情地凝视着她,宠爱之情溢于言表,“甚好,娘子说了算。” 夏全赢一副“我被你们打败了”的表情,“行了,你们快回去吧!” 这天,夏全赢带着伙计去城郊某户丧家,处理往生者下葬的事情,留下夏就赢跟黄娘在家里接待临时上门的委托人。 夏长寿睡到过午才懒洋洋的起身,随便梳洗一番便要出门了。 自从被区得静警告过后他安分许多,如今女儿又已是区家的媳fù,她身后有区得静这个大靠山,现下他的吃穿用度全靠她供给,他更是多畏惧她几分。 看丈夫准备出门,黄娘问道:“你要去哪儿?” “出去溜达溜达。”他说。 “你可别又去不该去的地方。”黄娘不忘耳提面命。 “知道啦,罗哩罗唆的。”他啧了一声,走出家门。 黄娘看着正专心折着纸莲花的女儿,说道:“赢儿,你有时也提醒提醒你爹,他现在可怕你了。” 夏就赢抬起脸来笑道:“娘,我越是沉默,爹才越是警醒,放心吧,那些赌坊没哪一间敢收他。” 黄娘想想,似乎也有点道理。 “区夫人!区夫人在吗?”突然,一个男子神色慌张、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一看到夏就赢他就曲膝跪了下来。 夏就赢一怔,急忙要起他,“这位大哥,有话起来再说。” 男子起身,一脸悲切地道:“区夫人,我家老母亲方才咽气了,她生前曾jiāo代过我,若她死了要请区夫人为她治丧,可否请区夫人移驾过府一趟?” 夏就赢一听,没有迟疑,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大哥请为我带路吧。” “赢儿,”黄娘十分不放心,急道:“要不娘跟你一道?!” “娘,家里得有人守着,我去就行了,我先跟丧家讨论一下,回头再jiāo给全赢去办。”说完,她便跟着男子离开了。 第10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4948 男子脚步急切的领路,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 夏就赢虽是有孕之人,但肚子还没大起来,身形依旧轻盈,脚程颇快,一路跟着来到距离街市有点路程的僻静小路。 看着两旁的萧条老旧房舍,显然住在此处的人生活并不宽裕。 “区夫人,就快到了。”男子回头再跟她说了一声,“真是抱歉,要你走这么远。 她温和一笑,“别这么说。” 而后她跟着他转进一条幽巷。 “就在前头,那有着一扇朱漆木门的就是我家。”男子说着的同时已放慢了脚步,等着她跟上。 夏就赢赶上他,“大哥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媳fù儿跟两个孩子,他们都在家守着我娘。” 媳fù跟孩子都在,却听不见说话声,她想,许是老人家的离世教他们措手不及吧。 “大哥,”她诚恳地道:“若有什么困难,我定会帮忙的,你莫担心。” 男子一听,连声感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感谢区夫人,区夫人请。” 夏就赢点头,迈出步伐,往他所说的那户人家走去,突然,一块布蒙住了她的鼻子嘴巴,她一惊,本能地用力挣扎,可很快的她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这时,从朱漆大门的房子里走出来另一个人,“行了?” “行了,推出来吧。”男子一手托着她,催促道:“快点。” “知道。”另一人回到屋里,很快的推出一具棺木来。 两人七手八脚的将昏迷的夏就赢放进棺木里,驾着马车载着棺木一路往城郊而夏就赢在摇晃中慢慢恢复了意识,一时之间,她动不了也睁不开眼皮,像是沉睡已久,身体无法立即苏醒一般。 她感觉自己在一个移动的物体上,没多久,持续的移动停止了,接着她听见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楚。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惊觉眼前一片黑,手一摸,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头箱子里。 顿时,她的思绪惊醒讨来,想起在她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 她记得她接受委托,到一户宅子要商讨治丧事宜,然后就……天啊!她被绑票了? 许是她区府夫人的身分引来亡命之徙的觊觎,想绑架她以勒索赎金。 她太大意了,她不该只身跟着陌生人走,她应该……一切都太迟了,不管如何,她已经给区得静惹祸了。 夏就赢用力拍打木箱的顶盖,放声喊道:“放我出去!你们是谁……” “哟,醒了?快打开,可别闷坏了夫人,否则我可很难跟那家伙jiāo代。” 陌子男子说完话,她就看到木箱盖子慢慢被移开了。 虽是黄昏,光线已温和许多,但待在黑暗好一段时间的她,一时适应不了,不自觉眯起双眼。 夏就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待眼睛适应光线后,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是躺在木箱里,而是躺在棺材里。 好吧,躺棺材她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惊吓的,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区夫人,委屈你了。”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xìng格男子眼眸带笑,看来聪黯。 另外两个人,一人是找上夏家说要治丧的男子,至于另一人她没看过。 她怒视着xìng格男子,“你是谁?你绑我来是想威胁我夫君吗?” xìng格男子先是一怔,然后开怀的笑了,“嫂子真够胆识,从棺材里爬起来,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吓哭吧?可你还这么呛。 “你到底是谁?”夏就赢一顿,刚才他喊她什么?嫂子? 她狐疑的看着他,她不怕,那是因为她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的恶意。 “嫂子莫惊,在下齐浩天,是得静的拜把兄弟。” “齐浩天?” 夏就赢听区得静提过这个人,他来去无踪也来去匆匆,据她所知,他是侯府世子,深受圣上重用,之前还为了查人口贩卖的案子来过赤石城。 为了办案,他也没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这人,她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原来你长这样?”她打量着他。 “哈哈哈!”齐浩天朗声大笑,“希望没教嫂子失望。” “你到底为什么将我绑来?这里是哪里?” “我是受得静所托。”他说。 闻言,她一怔,“什么?”区得静叫他绑架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嫂子还是先从棺材里出来吧,得静应该快到了。”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夏就赢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嫂子稍安勿躁。”齐浩天好整以暇的在这小宅院里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看他一副不打算为她解惑的样子,也不再浪费口水。 这时,远远传来马车的声音,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在宅院前停下,却是辆她不曾见过的马车。 她才想着到底还有多少她不认识的人要来,就见区得静从马车上下来。 “得静?!”她惊喜的大叫,迈开步子就要朝他跑去。 区得静连忙制止,“赢儿,别跑,你有身孕。” 她听话的停下脚步,等着他走向她,待他来到她而前,她不管三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二十一的紧紧抱住他。 区得静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发,不舍地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夏就赢抬起头,不满的瞪着他,“没有,我只是很生气、很困惑。” 齐浩天笑着chā话道:“得静,你可讨了个有八颗胆的媳fù儿,没见过从棺材里醒过来还那么凶的。” “躺棺材她有经验。”区得静难得也开起玩笑。 “得静,快跟我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区得静拉着她坐到一旁的石椅上,“别急,事情要从你坏了慕曦跟柯霸的好事开始说起。” “那哪是什么好事?慕曦哪能嫁给那种人!”夏就赢非常不以为然。 “可你坏了姑丈的计划。”他接着娓娓道出周适才对他及祖母心有不满,想藉由跟柯家结亲以巩固势力,却意外被她破坏而心怀怨恨。 她听着,一脸惊讶不解,“这跟你将我绑来这儿有何相关?!” 区得静蹙眉一笑,然后无奈长叹。“说来,姑丈的怨恨其来有自,多少也要怪祖母太过传统,常在他们面前说什么血缘或是本家外姓等等的话,听久了,怨怼也就加深……”他顿了一下,续道:“姑丈对祖母不满,认为祖母亏待他,区家对不起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 “五年前,我将布庄jiāo给姑丈及学贤打理,也是为了稍稍消强他心中的愤恨,就连他在帐上动手脚,中饱私囊,我也总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可这次我不能姑息他,因为他企图对你下dú手。” 夏就赢惊愕的瞪大双眼,“对我下dú手?你是说……” “姑丈跟柯霸往来密切,我是知道的,但不久前,全赢告诉我他看见姑丈从柯府出来,又跟柯霸在晁兴茶楼见面,席间还有一名面生的男子,引起我怀疑。” 他接着又道:“我派人密切监视柯霸及姑丈,并私下接触了跟他们在茶楼碰面的陌生人。”说到这里,他看向骗夏就赢说家中老母亲过世的男人。 夏就赢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是你?” 男子点点头,“就是我。” “原来姑丈见我们感情融洽,事业亨通,你又怀上了孩子,于是嫉妒加上愤怒,决定联手柯霸置你于死地。” 她难以置信,没想到周适才的心这么狠。 区得静浓眉一揪,目光变得冷冽,“他们怕找身边的人会犯行败露,于是找上了外地来的陌生人,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运至城郊的乱葬岗埋了。” 听见这骖人听闻的dú计,夏就赢的背脊一阵寒凉。 若不是夏全赢注意到,区得静又有警觉,她可能真被埋了,造成一尸两命的惨案,想到这儿,她不禁两腿发软。 她恼怒的瞪着那跟柯霸接触过的男人,“若不是我夫君找上你,你就会帮柯霸埋了我了吧?” 男人连声否认,“不不不,夫人误会我了,一开始柯霸开出的价码确实很吸引我,可我并没有立刻答应,只说会考虑。”他看向区得静,续道:“后来区爷透过齐爷找上我,要我合作,我这才回去找柯霸。” “嫂子,他这话可不假。”齐浩天一笑,“我能作证。” “他说的都是真的。”区得静接着又道:“那时刚好浩天来找我,我便请他出面帮忙,毕竟我不方便现身。” 夏就赢沉吟片刻,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我打算演一出戏,让姑丈自己露出马脚。”区得静说道:“此时姑丈跟柯霸都以为你已经被埋了,你就当自己真被埋了吧。” 她不解地望着他。 “这辆马车是浩天的,没人知道我出城,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带着你入城。”区得静轻轻揽着她的肩,“这些时日,你就到浩天的别馆待着,我自有安排。” 夏就赢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赤石城。 区家一片愁云惨雾,夏家也一样,当日目送着女儿跟着陌生男人离去的黄娘更是哭断肝肠,自责不已。 区得静疯了似的到处寻她,还去了其他城镇的铺子跟茶楼找人,更命人将夏就赢的画像跟寻人启示贴满了大街小巷。 为了寻妻,区得静无心事业,连茶楼都暂时委任周适才打理。“得静,你放心,姑丈一定会好好帮你看着生意,你尽管去找侄媳fù吧!” 周适才拍拍胸脯,要他放心,同时也关心他,要他保重身体。 一个月过去了,夏就赢就像是沉到海底的石头,无影无踪,区家四处查访,却不曾有人看见她最后的身影。 不多久,流言四起,城里的人都在议论夏就赢可能又被克死了。 这些传闻传进了区府,周适才见诡计得逞,窃喜不已。 这日晚上,他回到府中,看见几个婢女跟仆役围拢着,他心想必定又是在议论区得静克妻之事,便偷偷捱过去听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说话的是潇湘苑的婢女秋香,“是我们院里的小梅看见的,她还因此病了两天呢?!” “天啊,好可怕。” “其实……我也看见过。”另一名婢女珠花怯怯的说。 “什么?珠花姊,你也撞见了?” “是啊,”珠花一脸惶恐不安,“前不久,我夜里起来小解,隐隐约约听见女人的哭声,我因为好奇就循着声音去找,结果我看见夫人她一身泥巴,七孔流血。” 其他人一听,吓得脸色瞬间刷白。 “我当时很害怕,急急忙忙的就跑走了。”珠花续道:“我觉得夫人的样子看起来很冤……” “冤?你是指……” “就是看起来很恨,好像死不瞑目一样。” “太可怕了,别说了。” 几个婢女吓得直搓手臂。 “说真的,我也觉得夫人应该是死了。”秋香说道:“只是……她是怎么死的“难道是第一任夫人跟第二任夫人作崇?是不是夫人跟爷太恩爱了,她们嫉妒呢?” “天晓得,总之……” “你们在胡说什么!” 周适才突然大声斥喝,把众人又是一吓,随即全都低下头去。“姑爷……” 周适才指着他们骂道:“不干活,在这儿嚼舌根,信不信我让太夫人把你们都赶出区府去?” “姑爷,我们不敢了。”大伙儿低声下气的讨饶着。 “还不快滚! 他一声喝令,几个人一哄而散。 偌大的花园只剩下周适才一人,一阵晚风袭来,他不自觉背脊一凉,他下意识的看看四周,风吹树梢,地上的树影像是人影摇电晃动,想起刚才那些仆婢们的对话,他还真有点介意了。 真有人看见夏就赢?不不,一定是有人听了传言,自己吓自己。 “唉……” 周适才听见一道叹息声传来,他的身子狠狠一震,警觉的四下张望,没有其他人啊! 啧,怎么连我都疑神疑鬼了?没事,根本没人知道她在哪里,也没人知道此事跟我有关。他心想着,给自己壮着胆子迈开步子,他飞快的离开花园,朝着他们一家子住的永欢苑而去。 第11章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3840 夏就赢的魂魄在府中出现及被撞见的频率越来越高,很多人都说曾听见她的声音或是看到她的身影,为此,区太夫人打算找法师到府里进行安魂仪式。 当然,这事被区得静制止且严拒了,他说他坚信着夏就赢还活着,正等着他寻获她。许是那些传言听多了,周适才也开始有点疑神疑鬼,心神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也看见奇怪的身影。 他有点心神不宁,还因此去了趟菩提寺拜佛。这日,他去找柯霸喝酒,对柯霸提及此事,不信鬼神的柯霸嗤之以鼻,说他应该是酒喝得太少才会胡思乱想。 于是他在柯霸的怂恿下多喝了几杯。 是夜,他喝得迷迷糊糊,坐着轿子回到区府,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回永欢苑。 夜风徐徐,枝叶款摆,发出沙沙细响。 就在距离永欢苑不远的地方,周适才隐约听见一声叹息,他以为是自己喝醉听错了,停下脚步细细一听,又没声息。 柯霸说的对,我喝得不够多。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迈开步子往永欢苑里走。 一进院门,眼角余光一瞥,便看见一名女子蹲在院子角落掘土。 “谁?”他问了声。 女子没有回应,他有点生气,是哪个婢女三更半夜不睡,竟在院子里胡闹。 “干么不回答我?”他上前质问。 女子慢慢回过头,她披头散发,满脸满身泥泞,脸色死白,七孔流血。 周适才吓得魂飞魄散,脚步踉跄地向后退,摔跌在地,他大声惊喊,“鬼!鬼……” 但府里竟像是没有其他人在似的,没有人过来一探究竟。 “姑丈,你害得我好惨呀” “你、你……”他仔细一看,赫然发现那死状凄惨的女子竟是被他跟柯霸联手给埋了的夏就赢,“妈呀!”他吓得哭哭喊娘,想逃,却双脚无力。 他原本醉了,可现在他全醒了,他用双手紧捂着脸,不敢看向yīn魂不散的她。 “姑丈,你好狠的心啊,害死了我们母子俩,我恨!” “不……不是我!是、是柯霸!是他找人埋了你,不是我!”周适才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整个人蜷缩着不断发抖。 “为了让得静背上克妻的罪名,你害死了他的两任妻子,现在又害死我……” 周适才不敢直视着她,只能用力摇头否认。 “你害死了这么多人……” “不,没有!没有!”他极力否认,冲口而出,“她们不是我害的,我只埋了你!” 此话一出,院子瞬间灯火通明。 周适才陡地一震,手足无措。 刚才黑漆漆一片,又被夏就赢的冤魂吓得脑袋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区得静、区太夫人、赵净玉、区碧岚、周学贤跟周慕曦都站在廊下。 他惊愕不已的看着他们,嘴巴张开又阖上,一时之间发不出任何声音。 区碧岚痛心疾首,泪如而下,“周适才,你竟然真的做出这种缺德事来?!” “这……”周适才哑口无言。 原本一直躲在齐浩天的别馆里,偶尔才回来装神弄鬼一番的夏就赢拨开了披散在脸上的头发,笑看着他,喊了一声,“姑丈。” 周适才惊恐的望着她,颤抖着嗓音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姑丈,人比鬼可怕多了。”夏就赢俏皮一笑,“我是人。” “这……你不是、不是……”周适才不敢相信自己被摆了一道。 她不是被柯霸找人弄死了吗,为什么会活着?难道柯霸诓骗他? “姑丈,”区得静走上前,冷冷地道:“夜路走多终遇鬼,多行不义必自毙。” 周适才眼见大势已去,颓然的瘫坐在地上。 “姑丈,一直以来我对你私底下的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从不曾想过要拆穿你,可这次你企图加害赢儿,我只好出招反制。”区得静续道:“我收买了你跟柯霸找的人,按计将赢儿弄昏送出城去,可我又偷偷将她带回城里藏看,就是要使计让你自行招认。” 周适才懊恼的看着他,“想不到你竟然陷害我?” 区太夫人怒斥道:“陷害你?若不是你有此恶念邪心,静儿能设计你吗?!” “我……”周适才无从狡辩,事实摆在眼前,而且他刚才也承认了自己的恶行。“周适才,”区碧岚狠狠的掮了他一耳光,声泪俱下,“你做这种事,教我们怎么有脸活下去?!” “娘……”周慕曦上前扶着因过度伤心而全身无力的母亲,幽怨的看着父亲,“爹,您真的太令人失望了,您怎么可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我、我……”周适才跪倒在区碧岚脚边,“娘子,你要救我,别将我送官啊!” 区碧岚悲愤的看着他,“我没那个脸替你求情。” 周适才一听,再也忍不住哭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该死,我真该死啊!”他不断打自己耳光,捶着胸口,模样可怜。 毕竟夫妻一场,区碧岚看着也是不忍,但这回要不是区得得警觉,夏就赢肯定被害死了,他犯了这样天大的错,她哪有脸为他求情讨饶? 甩过头,她痛心拭泪。 夏就赢看着区得静,跟他使了个眼色。 区得静了然的轻点了点头,他转向祖母,说道:“祖母,此事由您定夺。” 区太夫人看着女儿,神情挣扎为难,yù言又止,接着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媳fù,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赵净玉温婉一笑,“娘,就饶了他吧。” 区碧岚一听,惊疑的看着她,“嫂嫂?” 赵净玉说道:“娘,妹夫多年为区家做事,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如今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走岔了路,既然赢儿无碍,只要妹夫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就给他一条路走吧。” 区太夫人正是此意,但不好明说,表面上她故意再次确认的问道:“你真认为如此?” 赵澈玉点点头,看向儿子和媳fù,问道:“静儿、赢儿,你们以为如何?” “祖母跟母亲作主便行。”区得静回道:“我与赢儿毫无异议。” “赢儿,你也同意?”赵净玉问。 夏就赢点点头,一脸轻松地道:“经过此事,姑丈应该不会再干傻事了,将他送官,难过的是姑母他们,我不希望他们心里难受。” 听她这么说,区碧岚母子三人都是一脸感激。 “既然如此,”区太夫人松了一口气,“那就:这么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了。” 周适才得知自己逃过牢狱之灾,感激得跪地磕头,“谢谢娘、谢谢娘!” “你该谢的是静儿跟赢儿。”区太夫人不悦地瞪着他。 周适才转而向两人磕头道谢,“得静、就赢,谢谢你们,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区得静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八个字,“好好做人,好自为之。” 这时,区碧岚突然跪在母奈面前,吓了大家一跳。 “碧岚,你这是做什么?”区太夫人急着想把女儿拉起来。 她坚持跪地说话,“娘,适才犯下如此大错,虽未伤及人命,但其心可议,女儿感念母亲、嫂嫂原谅,但实在无颜再待在区府,请母亲让我们一家人出府去吧!” 区太夫人一震,“这……” “碧岚,你不须如此。”赵净玉上前快起她。 “嫂嫂,我知道你心地仁厚善良,但我心意已决。”区碧岚神情坚定。 “静儿,你……你倒是说说话。”赵净玉希望儿子帮着挽留。 区得静沉默片刻,几经思考,做了一个决定。“既然姑母坚持,就照姑母的意思吧,我将一家布庄及一家茶楼jiāo由学贤打理,城东那座宅子虽然不大,但够你们一家安身立命,我明日便让帐房到票号换三百两银给你们……” 区碧岚惭愧地道:“不,那太多了。” “姑母,这是您应得的。”区得静温煦一笑,“至于慕曦,她的嫁妆由我负责,您不必担心。” “表哥……”周慕曦一听,感动得红了萨。 “慕曦,”区得静拍拍她的肩膀,“你会幸福的,费东鹏是个好人。” 周慕曦用力的点点头,激动的落下泪“这样就都没事了吧?”夏就赢拍拍手,“如果没事,我要去洗掉这一脸鬼妆了。” 她俏皮的模样,缓和了凝滞的气氛。 区得静捏捏她的小脸蛋,“甚好,我都快被你这鬼样子吓吐了。” 夏就赢爽朗大笑,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 不久后,周慕曦风光出嫁,区得静不只给了嫁妆、珠宝,还送她一座位于城南的小宅,距离费家用来当私塾的宅子不远。 区碧岚一家人搬离区府,住进城东的宅院。 经过此事,周适才安分了,周学贤也成熟了,父子俩认分又认真的打理着茶楼跟布庄,日子渐渐安逸。 而夏就赢“活着回来”这件事让柯霸心里有了忌讳,从前他可以不在乎她是什么从yīn曹地府回来的女人,可她又在人世与yīn曹地府间走了趟,他不能不信邪了。 因此,他远远的避开了区府跟夏宅,只行方圆三百步外。 尽管他已避着,区得静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但他不能用柯霸企图埋了夏就赢这件事来惩诒他,因为这么一来,周适才必定会被他咬出来,成为共犯,于是区得静透过人脉及管道,掌握了柯霸在黑市出入并买卖非法yào物的证据,逸过齐浩天将证椐jiāo给张初。 不到三个月,柯霸便在黑市里被逮捕送官,入了大牢。 第11章(2)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4827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夏就赢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距离临盆的日子也不远了,区得静虽然不准她再回娘家帮忙,可她还是时时趁着区得静不在时偷偷溜回去。 这日,区得静一出门,夏就赢便想偷溜出“夫人!” 她一回头,见是珠花,立刻咧嘴笑了“珠花姊,是你啊,吓死我了。” “夫人又想溜出门?”珠花皱着眉头,“你不能这样,你都快临盆了,要是有个差池该如何是好?” “珠花姊,我的身体好得很,也没什么不舒服,是得静太大惊小怪了。”她噘着嘴抱怨道。 珠花蹙眉一叹,“爷他曾失去过,自然紧张,夫人就安分的待在府里待产吧。 “在府里无聊嘛。”夏就赢一脸哀怨,“我喜欢做事,可是在这里谁都不让我做事。” 珠花忍不住笑叹,“夫人真是个奇怪的女子,谁不喜欢享福呢?就你喜欢做事“有事做脑袋才不会钝掉。”夏就赢央求道,“珠花姊,放我出去吧!” “不成。”珠花严正拒绝,“爷jiāo代过,绝对不能让夫人离府,夫人可别害我。” “珠花姊,看在我帮过你的分上,就“夫人,你帮我把桑儿安葬的恩惠我永世难忘,但爷也帮了我,我不能负你,亦不能负他。” 看珠花态度如此坚决,夏就赢长声一叹,“好吧,算了。”说着,她转过身要回静轩。 走了几步路,她的下腹部突然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揪着她的肚皮扭啊捏的,她疼得喊了一声,“啊!” 珠花发现异状,立刻冲上前扶着她,“夫人,你没事吧?” “我……疼。”夏就赢的额头已经渗出冷汗来了。 珠花毕竟是生养过孩子的女人,一看这情况便知道夫人这是要生了,她欢喜又紧张,放声大喊,“来人,快来人,夫人要生了!” 她这么一呼叫,不一会儿功夫便赶来一谁人,大家七手八脚的,有人将夏就赢送往产房,有人去通知区太夫人等人,有人去唤回刚出门不久的区得静,有人去找接生嬷嬷…… 原本区太夫人嫌这产房不吉利,因为廖秋霜便是在这间产房里没了xìng命,孩子也未能保住。 但夏就赢认为这不成忌讳,“秋霜大姊一定会保佑我安产的。” 她这么一说,区得静便也顺了她的意思,尽管他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疙瘩。 区太夫人和赵净玉候在产房外。 产房里很安静,偶尔才会听见一点点声响。 “祖宗保佑,”区太夫人双手合十朝天膜拜,“一定要庇佑赢儿顺产,生下区家的子嗣呀!” “娘,别担心。”赵净玉安抚道:“赢儿做了那么多好事,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母子均安的。” 区得静赶回来了,冲进小院,一脸忧急地道:“祖母、母亲,赢儿还好吗?” 赵净玉一把抓着儿子的手,“别慌,生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赢儿这是第一胎,需要点时间。” “她进产房多久了?”他问。 “快一个时辰了。”她说。 “这样是不是有点久?” “不久不久,”赵净玉温柔一笑,“娘生你的时候可是从天黑折腾到隔天正午呢!” 区得静听着,并没有感到宽心,他不自觉透过窗户看着天空,又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就像那天一样。 他倒抽一口气,拚命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突然,里面传来夏就赢的呻吟声,他的心狠狠一揪。 小院里挤满了人,却没有人敢说话,全都屏住了声息。 黄娘接到通知,跟夏全赢也赶至区府关心。 产房里断断续续传来夏就赢的闷哼呻吟声,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默默在心里祈祷。 产婆的助手从产房里出来,喊道:“请再准备热水来!” 区得静大步上前,忧急的问道:“我的妻子到底如何了?” 约莫三、四十岁的大姊微皱起眉,似有难言之隐,“这……不好说,但没事的,第一胎本来就不好生,多生几回就轻松了。” 她的回答及她的表情都让区得静的心里直打颤。不好说?他讨厌这么不确定的字眼。 他眉心一拧,迈开步子就要往里冲。 “静儿!”赵净玉一把拉住他,还被他那股冲劲拖着往前走了几步。 “娘,我得进去看看赢儿,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静儿,她没孤军奋战。”赵净玉要他看看如今守在小院里的人,“瞧,大家都陪着她,等着她。” 黄娘也上前劝道:“贤婿,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进去的,你放心,赢儿她吉相,没事的。” 区得静看看母亲,再看看岳母,眼一垂,虽然不再坚持要进产房,可是忧心全都写在脸上。 赢儿,你一定要平安,你答应过我的。他在心里对着产房里的夏就赢呐喊,而他深信她会听见。 “啊!唔!”夏就赢全身冒着汗,她的脸因为用力而涨红着,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苍白了,她眼睛里爬满血丝,几度痛到快失去意识。 “夫人,你能再使点力吗?”产婆在一旁适时且适度的压着她的肚子。 “我……我用力了,唔!”夏就赢说完,憋了一口气,使力想将肚子里的孩子给挤出来。 产婆的跟她的助手是一对母女,母亲人称喜婶,女儿则名翠娘。 翠娘用热巾替夏就赢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低声问道:“娘,还不行吗?” 喜婶面有难色,低声回道:“娃儿倒踩莲花。” “这……”翠娘一听,神色显得相当不安。 当年区得静的第一任妻子廖秋霜便是胎儿倒踩莲花,最后才会难产而导至母子皆亡的悲剧,如今听到夏就赢又是同样的情况,她心里直犯喃咕,可别又是同样的情形呀,要不区家人哪里受得了? “夫人?”喜婶见夏就赢有点失神了,急忙唤道,“别睡着呀,来,再使力!”她拍拍夏就赢的脸颊,以免她真的昏了过去。 “嗯……”夏就赢虚弱的回应她,然后紧咬着牙再使劲。 她真的很痛很累,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全力了,可是肚里的孩子像是抓着她的子宫,抵死不愿来到人世。 她想起区得静的第一任妻子,她会像廖秋霜一样吗?喔不,不会的,她绝不会让他再经历那样的悲伤,她好不容易把他从痛苦的深渊里拉出,绝不会让他再掉进那黑暗的谷底。 可即使她这么想,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她的意识一点一滴的流失,能量也渐渐的耗损,她的眼前开始出视叠影,让她不由得微闭起眼,耳边听见的说话声也很模糊。 她的唇片歙动着,虚弱地喃喃道:“南无yào师琉璃光如来……” 突然,她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就赢”,她心头一震,因为那声音就近在耳边,很清楚,但是很陌生。 夏就赢微微张开眼睛,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产房里的一名陌生女子。 那面容端丽的女子捱近床边,可喜婶跟翠娘像是没发现她的存在。 夏就赢惊疑的看着她,却发不出声音问她的身分。 女子笑看着她,那眼神温柔又和善,“别怕。” 女子对她说着的时候,伸出双手放在她肚皮上头来回揉了几下,她感觉到肚子好热好热,也感觉到子宫里一阵翻腾。 她惊疑的望着女子,“你……” 女子笑视着她,“孩子转过来了,用力。” 不知怎地,她听从了陌生女子的话,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个憋气,努力使劲,她感觉到有什么从两腿之间滑了出来。 “唉呀!”喜婶忽地大喊,“生了!生了!”她伸出手,急急忙忙的去接着那从产道里滑出来的婴孩,顺顺当当的将他给托了起来。 婴孩哇地放声大哭,声音洪亮。 “恭喜夫人,是位小少爷。”喜婶将孩子抱到夏就赢眼前。 夏就赢看着儿子皱巴巴的小脸,感动得泪流满面,她下意识的想找寻方才那女子的身影,却发现女子已经不见了。 就在翠娘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报喜之时,夏就赢也虚脱得暂时昏了过去。 夏就赢幽幽转醒,先是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牢牢握着,她想动动身子,却忍不住呻吟一声,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快散了似的。 “赢儿?”守在床边的正是区得静。 她一睁开眼睛,他便凑近并深深的注视着她,彷佛她是失而复得的宝物。 “得静……”她有点虚弱的叫了他的名字,然后给了他一记表示自己没事的微笑。 “辛苦你了。”区得静说话的同时,眼底微微闪着泪光。 他吓坏了,他以为他又要失去可以拥抱在怀的幸福,等待孩子生出来的过程,对他来说真是一场凌迟。 幸好老天怜他,终究给了他这样的幸福。“孩子呢?”夏就赢问道。 一旁的赵净玉将孩子抱上前来,放在她身边,“赢儿,辛苦你了,也感谢你为区家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她忍不住流下欣喜的眼泪。 “娘,我还会为区家生下更多白胖娃儿。”夏就赢微微一笑道。 赵净玉点点头,“我得去盯着厨房弄些养身补气的yào膳。” “有劳娘了。”她说。 “哪儿的话,好好休息。”赵净玉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夏就赢侧过脸看着儿子,他的脸红通通的,有点皱,她开玩笑地道:“刚出生的娃儿好丑。” 区得静一笑,“可能像他娘吧。” 她皱起眉头,故意闹他,“可能爹不是你吧。” 他没生气,反倒笑得更开心了,“我肯定他是我儿子,因为他娘心里只容得下我一个。” “臭美!”夏就赢笑嗔一句。 见她还能开玩笑,他放心了,他爱怜地轻抚着她的脸,“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答应过你的,不是吗?”她也深情地回望着他。 “你生了那么久,翠娘又yù言又止,我当时真的以为……”他不敢也不想把那不吉利的话说出口。 夏就赢蹙眉一笑,“当时我也以为我要令你伤心了。” “赢儿,”区得静紧紧抓着她的手,真切地道:“我不能失去你。” 她抬起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庞,“我不是还在你眼前吗?” 他点了点头,再看向襁褓中的儿子,内心激动,“这一切像是作梦一般……” “不是梦,是真的。”夏就佩也看向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我真给你生了一只小猴子。”听她这么说,他忍俊不住的笑了。 突然,她想到那个出现在产房里的陌生女子,问道:“对了,最后进来产房的女人是谁?” 他微怔,“女人?” “嗯,有个小脸、杏眼、下巴尖尖的漂亮女人……”夏就赢指着自己右眼下方,“这个地方还有颗痣。” 区得静想了一下,突然心头一抽。“你说你看见右眼下方有颗痣的女子进到产房?” “嗯。”她点点头,“她进来后摸摸我的肚子,我就生了。” 他有些失神,过了好一会儿,他蹙眉一笑,眼底有着难以置信及感激。“赢儿,产房里除了你,就只有喜婶跟她女儿翠娘,没别人了。” “可是我明明……”夏就赢突然想起喜婶跟翠娘当时的反应,她们像是没看见那陌生女子,突然,一条警觉的神经将她一扯,她惊疑的看着他,“得静,难道是……" “是秋霜。”他说。 她惊愕得几乎要喊一声“我的老天爷”。 “她走后,我不曾梦过她一次,没想到她竟然在你危急的时刻……”区得静没办法再说下去。 夏就焉思忖了一下,轻声说道:“当时我以为自己不行了,以为我会让你再次伤心,我喊着yào师琉璃光如来,然后她就出现了……”她望着他,感激一笑,“是菩萨派她来的吧?” 区得静回以一笑,“我想是的。” 尾声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1604 年后,夏宅。 十九岁的夏全赢要娶亲了,对象是费东鹏的表妹陈馨。 如今的夏全赢已能独当一面,福全葬仪也已完全由他掌管,不过夏就赢还是最佳顾问,三不五时就带着两岁的儿子区惠民往娘家跑。 这天,区太夫人在府里摆宴,邀请亲人亲友过府一聚,区碧岚带着儿媳跟两个孙子回来,周慕曦也和费东鹏带着刚满一岁的女儿回来,还有黄娘、夏全赢跟未过门的陈馨,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不愉快。 宴毕,大家开心的道别离去,留下忙着收拾的仆婢们在园里忙来忙去。 夏就赢牵着儿子回到静轩,带着他刷牙洗脸,她在床边轻唱儿歌,哄睡了他。 这时,区得静悄悄的走了进来,她跟他使了个眼色,起身跟着他走出房外。廊下,凉风徐徐,月色甚美,两人在阶前坐下,相互依偎。区得静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她的肩、她的背,话声温柔,“大家都好开心。 “那是一定的,家大业大只是一种成就,家庭和乐才是幸福。” 他深表认同,他转头凝视着她,“赢儿,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 “我?”夏就赢一笑,“我做了什么?” “是你来到我生命中,进到了这个家,改变了每个人。”他感激地道:“这家里有太多人的幸福是因你而成就。” “噢?”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要不是你,慕曝会被逼着嫁给柯霸,注定了一辈子的不幸。” “嗯……这我算是有点功劳。”夏就赢俏皮的朝他眨眨眼。 “要不是你促成了慕曦跟东鹏,全赢也不会认识陈馨。” “嗯……”她假意思索,“这是有点关联。” “要不是你生下了惠民,”他续道:“祖母到现在还在哀怨。” “喔,这不全是我的功劳,你也费了不少劲儿。”说完,夏就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区得静轻拧了下她的鼻头,“我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哟,这么得意?” “当然。”他轻摸着她隆起的肚皮,“这就是再一次的证明。” 夏就赢眼一垂,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温柔一笑。是的,她怀上第二个孩子了,预产期就在三个月后,大家都说她这次会生女儿,若是的话,那就太好了。 “还有……”他突然捧着她的脸,两只黑眸深深的注视着她,“要不是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心一紧,一阵炽热烧着她的心窝。“现在的你,真的跟以前那么不同?” “有如脱胎换骨,是一个全新的人。”区得静说道:“因为你,我会笑;因为你,我不再沉郁悲伤;因为你,我拥有了完整的幸福,一切的一切,全因你来到我生命里。” 听着这些话,夏就赢的心好热,热得她忍不住湿了眼眶。 “谢谢老天爷让你起死回生,”他真心地道:“因为被救的不是你,而是我。 “得静……”她感动的眼泪滑落脸面“谢谢你回来。”区得静微微一笑,将她揽进怀里。 世间缘分,妙不可言,她想,也许她的缘分注定要经过生死,穿越遥远时空,方能遇见。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对生死的体悟不同于一般人,她相信每一次的生、每一次的死,都有其道理跟意义。 她在现代死了,然后来到了这里,曾经她无法理解,也想念在现代的父母,担心他们会因为她的死而难过,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遇见区得静。 也许她在现代出生,活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等待一个遇见他的契机,她想,在现代的父母要是知道她找到了幸福,一定也会替她开心的。 “得静,不管是谁成就了这一切,那必定是因为”夏就赢抬起脸,深情的仰望着他,“你值得。” 区得静疼惜又宠溺的凝视着她,而后他低下头,温柔地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全书完】 后记治丧的意义 更新时间:2017-07-10 18:00:03 字数:2075 编编说咱们来写个殡葬业的故事如何时,我一点都没有挣扎或犹豫。因为对治丧这件事,我一直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十几年间陆续送走双亲及弟弟,在葬仪方面,我虽不算熟稔,但多少算是有点经验。这不是什么忌讳的事,每个人都会死,生与灭本是人间寻常之事。 犹记得母亲走时,主导丧葬事宜的是父奈。 他六神无主,旁人说什么他都照办照做,当然,也要求我们照办。 我不得不说,丧葬仪式中有许多让我觉得光怪陆离不能理解之事。母亲生前曾说过她喜欢清静,不想有人哭孝,也不想要那些扰人的声响。可她走后,旁人却有诸多建议,说要找孝女白琴哭孝、要牵亡魂、要这个要那个……当时父亲为了医治母亲,都已经将房子拿去贷款了,却还因为治丧而付出五十万。 母亲离去,与她亲近的我十分伤心。 可当孝女白琴带着我们绕棺爬行,声声唤妈声声哭时,我只觉得莫名其妙。母亲过世,我自己哭便行,为什么要找人来帮着哭?! 当时,我只感到困惑、烦躁,甚至对一切感到厌恶。 在我看来,治丧不完全是为了亡者,另一方面也同时是抚慰生者的仪式。生者在治丧的过程中自觉为亡者尽了心力,感到无愧,感到无憾,感到心安理得,并在自觉为亡者做了最好安排,相信他们都能去美好的西方或天堂之后而感到放心,才是治丧的真正意义。 可母亲的丧事,不但不能给我们安慰,反倒令我们心生疑虑及恐惧。 “你们若没替她做这些,她就会如何如何,然后你们家人也会不好喔!” 在治丧期间,我经常听见这种“恐吓”。丧家得花大钱,亡者才能好,生者才能大富大贵,平安无灾。反之,就会家门不幸,噩运连连。 听到这种话,我只想说一句,“狗屁!” 但当时主导一切的是父亲,他伤心yù绝,所有他想做的,我都配合,只要他高兴,他安心。 十年后,父亲也走了。他生前,我就治丧事宜跟他讨论过,也决定一切从简。 他的丧事,由我做主,弟弟和弟媳都没有意见。 他出殡那一天,我蹲在他棺旁跟他说我说:“爸,谢谢你生下我,养育我,希望我从没令你失望,从没让你丢脸,你什么都不必牵挂,安心的去,妈一定在等着你。” 父亲火化时,我看着他的遗照,发现他在笑。 我深信他满意了、放下了。 那次治丧连塔位花了十七万,不及母亲丧葬费用的一半,可我觉得一切都好,也感觉得到父亲十分满意我的安排。 一年多前,弟弟猝逝,弟媳六神无主,丧事也是由我主导。因弟弟生前有负债,因此我希望钱最好能留给他的妻女生活,不需在丧事上多作花费,所以一切从简,前后连塔位花不到十万。 记得出殡那天,葬仪社请来的诵经师父念起经来七零八落,而且有气无力地。 弟媳家人事后小有抱怨,觉得师父诵经不够专业及认真,恐会影响弟弟前往西方极乐。我听完,笑了笑。“他以ròu身布施,救了七名众生的命,这种功德已是无量无数且无边,不需要别人诵经帮他,他自己做的功德够他用了。” 许是血亲之故,在弟弟于医院等待器捐及治丧的两星期间,我都有无数难以解释的感应。 有人说弟弟生前没提过器捐之事,我们不该为他做这种决定,还说有人将往生亲人的器官捐出,结里往生者回来抱怨,我也是一笑置之。 弟弟是个善良的人,他总是乐于分享,也没有垩碍,做姊姊的我深信他会乐意帮助别人、成全别人。每次进加护病房看他,我总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弟,你正在成就一件好事,辛苦你了,再忍耐几天,我们就带你回家。”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像在作着美梦,唇角总是微微的上扬着。 在之后的治丧过程中,弟媳也曾因为旁人的一些建议而方寸大乱,她很担心没将丈夫的丧事办好便会对不起他,害了他。我告诉她,“办丧事不是为了亡者,而是为了活着的人。凡事尽心尽力了就好,不需勉强,如果你信佛,就要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他功德无量,神佛自然会帮他,不需凡夫俗子之力。” 弟媳听完便也释怀了。 前些日子相聚,她对我说:“姊,我真的很感谢你,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只有你给了我最明确的答案,让我感到心安。” 我爱弟弟,何尝不希望他还能活着。 但我也知道,缘生亦有缘灭时,应当放手的时候,执着跟执念只会让每个人都受苦。在这个关于夏就赢的故事里,其实她的很多想法便是我的想法。治丧是为了抚平伤痛,是为了安慰活着的人,是为了让活着的人能带着满满的爱及怀念继续生活下去。 若一场丧礼,只让人感到恐惧、烦躁,那么这便是一场没有意义的丧礼。 人都说无常可怕,但其实无常便是平常。 生与死,都是人所不能主宰的事。不能主宰的、做不了主的、勉强不来的,就只能jiāo给老天安排。 我们唯一能做的是每一天都好好的、尽心的、无愧的、无悔的活着。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凌紫泪)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2335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