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荣国公贾赦》 第 1 章 ,枯死的树下堆着几块怪石,原是很颓靡的景象,偏偏从那怪石缝隙里又生出几株兰草来,便将这院子妆点得既风雅又生气。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代善斟酌着落下一子,时不时扫过那枯树,摇头笑道,“不知道该说你更加精进还是古怪了。” “我赢了。”对面的张道人指着棋盘上连成一行的五子笑道,“精进或是古怪又是什么关系,我还是我,这院子还是这院子。国公爷此番来清虚观,虽说是有正事,但我瞧着您好似有什么心事郁结于心啊。” “若我知道要受这等折磨,必不会来的。”贾代善面无表情地拾走了棋盘上的白子,“你平日也无别的事,多读些书,打打棋谱不好吗?” 张道人显然非常不赞同,“我是替国公爷出家,不是替国公爷上进来的,你这是教儿子教出习惯来了,捉到谁就想教谁。” 这话显然戳到贾代善肺管子了,他端肃的神情缓和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话题跟进到教儿子上来,“罚也罚过了,光这个月就跪了六回祠堂,跳脱的毛病还是改不掉,至于奢靡,大概是矫枉过正了,那日穿了身粗布短打就在府里行走,倒把内子吓了一大跳,险些和我翻脸。” “跳脱是性子,有你这样一张脸寒冬腊月的,自然也有小世子那等活泼的,断不至于称作是毛病。”张道人原是穷人家的孩子,后来被老荣国公买来当了贾代善的替身,在贾代善面前说话素来直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逼不来的。你瞧当日老宁国公,位列八公之首,可如今宁府连个侯爵都没摸到,只剩下一个次子,还走了科举的路子。” “就是宁国府前车之鉴,方叫我心惊胆寒,深怕子孙不肖,他们两个小的若真能像敬哥儿这样读书上进,我也不必日日烦扰。” 张道人定定看了贾代善一会儿,直盯着贾代善发毛,皱眉道,“你有话直说。” “贫道怎么都觉得国公爷明着是来诉苦,暗地里是来炫耀两位公子的。”张道人挪开眼,先行下了一子,“我反倒喜欢世子那样的脾气,爽利又亮堂,生得还好看,你再多抱怨,我都替他喊冤。” 贾代善似有话要说,最终沉寂下去了,“你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既叫你走这一遭,必然也有你的缘法。何苦如履薄冰?”张道人大笑,“俗人,俗人啊。” “不下了。”贾代善站起身,犹豫几番还是问道,“我只当你是真有神通的,你瞧着赦儿的命数” “天机不可泄露。”张道人径直打断他,连连摆手,“国公爷莫要害我,害我就是害你自己啊。” 贾代善对他装疯卖傻的做派习以为常,起身长叹道,“竟不知道荣国府的出路在哪里。” “你这人有爵位有妻儿,少见的还有脑子,竟在这里惺惺作态,做作,做作得很!”张道人笑骂一句,指着那爬满凌霄花的院墙道,“这不就是出路。” 贾代善原以为他又是在奚落自己,不曾想话音刚落,墙头便翻下个少年来,容貌生就是眉眼含情的俊俏样子,正是少年意气,飞扬洒脱,一笑间将那满墙凌霄都比下去了。 “爹!” 这等行止随意又生得好看的,除了那荣国府世子贾赦也无旁人了。 贾代善寒着脸瞪了他一眼,贾赦却笑眯眯凑上去,一叠声地叫,“爹爹爹爹!亲爹!” “你别叫我,丢人。”贾代善低声斥责道,复又坐回去,转身不看他。 “叫叫怎么了,亲生的。”贾赦硬是挤在他边上坐,和张道人显得也很是熟稔,“我爹这个棋没有我下得好吧?” 张道人笑着直点头,“你爹心眼太多,失了淳朴,不像我俩,这才叫棋逢对手。” 两个只会下五子棋的臭棋篓子,硬是将围棋高手贾代善挤兑了一番。 贾代善恨得拽着贾赦要打,贾赦咿咿呀呀叫救命,奔出去老远,然后看着贾代善埋怨道,“怎么还动手啊,是不是亲生的了。” “要不是亲生的早打死了你。滚过来!” “您都要打死我了,傻子才过去。” 贾代善正值壮年,还不至于像老首辅那样被不孝子气厥过去,他当即便忘了方才的伤怀之情,撩起袖子就要和贾赦动手,“兔崽子,今日得让你知道我为什么是你爹,让你一只手!” 一看亲爹要动真格的,贾赦忙靠着墙站了,随时做好翻出去的准备,嘴上却还是和他对着来,“都不用今日,我昨日前日大前日也知道您是我爹啊,这有什么为什么的。” 一旁还有个煽风点火的张道人,“国公爷这是气糊涂了,世子是兔崽子,您是个啥。” 贾赦张嘴就要喊救命,谁知小院外头有人比他先喊了,而且听着怪凄惨的,小道士又惊又怕,飞奔进来找张道人,“观主!外头来了好多人,把咱们清虚观都围起来了,说要找国公爷和世子。” 贾代善放下袖子,“来人可报了名号?” “是京畿府禁军,领头的自称姓卫。”小道士惊魂未定,“拿刀枪拿弓箭的都有,说如果您再不出去,就要强行攻进来了。” “不枉费爹和我特意单独出门,狐狸总算露出尾巴了。”贾赦一挑眉,“爹你歇着,我去会会他,青锋!青锋!我弓呢!” 守在外头的青锋忙拿了他的弓箭递给他,他和另一个小厮青刃都是贾代善麾下将士的遗孤,打小放在贾赦身边,虽说现今名义上是小厮,贾代善也是命人悉心教导他们武艺,日后预备给儿子当亲卫的。 贾赦提溜着弓,头也不回地朝贾代善挥挥手,留下一个招人恨的背影,“爹我走了啊,万一等会儿我叫救命,你记得赶紧来救我。” “你看我救不救你的狗命!” “是啊,狗命狗命,兔崽子的狗命,也不知道咱们一家子是个啥。” 一旁受了惊吓的小道士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偷觑着贾代善铁青的脸色,忙捂着嘴躲到张道人身边去了。 清虚观占地不大,大门也不甚牢固,外头人喊话听得一清二楚,领头那位姓卫的正不厌其烦地宣扬着政策并且浓墨重彩地贬低贾家父子。 “当日贾代善嫌弃我是庶出,只肯教导我嫡兄,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听到此处,贾赦便知道这位是谁了,卫侯有位嫡子比贾赦大了五岁,师从贾代善,情谊匪浅,但是卫侯还有个挺讨厌的庶子,贾代善私下和贾赦说过,此人心术不正,故而不愿意教导他。后来还是卫侯出面疏通门路,将他安排到禁军中去当差了。 竟是这样记仇,贾赦都快忘了有这么件事了,人家却苦大仇深地惦记了这样久,他示意青锋将梯子架在门边,自己踩了借力,不过三两下便跃到那道观牌楼之上,动作轻巧得如同一只猫。 “卫子栩,谋反就谋反,别和小姑娘家家一样的开始哭谁欺负你。我爹不肯教导你是因为你蠢,现在看起来你真的挺蠢的,你眼泪下来没有,要不要手帕啊?”贾赦猫着腰往下喊话,将长弓和箭囊藏在身下。 “世子不也是尖酸刻薄得像是那些个贵女。”卫子栩一抬手,他身后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都对准了贾赦,只等他一发令就将贾赦射,成马蜂窝。 “啧啧啧,你这是来斗嘴来了?”贾赦悄无声息摸出两支箭,卫子栩正在怀疑他是否拖延时间,只听破空声响起,他忙一个侧身躲开,却被紧跟而来的第二支箭射中大腿,跌下马来。 眼见射中,贾赦匆匆向后一个翻身,梯子都不用了,径直落在地上,尚有些懊恼,“偏了,竟忘了今日是西北风。” 众人忙围上来,青锋一把拉住贾赦道,“世子可千万不能再上去了,您要是有个闪失,我可怎么活。” “你这句跟我娘学得吧?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贾赦抖了抖,“撤撤撤,让他们攻进来,还真是废物,就这么扇小破木门都攻不进来。” 卫子栩匆匆包扎了伤口,怒不可遏地命人攻进清虚观,“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抓到荣国公父子,柳妃娘娘必不会亏待我们的。” 又是爬墙又是撞门,一顿饭的功夫气势如虹地杀进来了。 结果发现里头压根没有人防守。 门口空荡荡的,唯一接待他们的是三清殿中的三清道祖,以及袅袅香烟。 贾赦不知道藏身在何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听得他戏谑喊道,“姓卫的,唱个空城计给你听,看你有没有胆子进来。”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前几日今上刚刚撸掉了贾代善所有职务,只留了国公的爵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哪怕这小小清虚观中布满了贾代善的人,又能有多少呢,国公府的护卫都是有规定数目的。 如果真的是贾家父子故布疑阵,那便更好了。 思及此处,卫子栩心头一阵阵的发烫,顿觉不管是否真的是空城计,自己都能胜过贾代善,他扬声喝道,“兄弟们!给我冲!活捉了荣国公,高官厚禄唾手可得!” 于是这伙禁军正面迎上了驻京大营的精锐部队——龙武军1。 “不枉费父亲这一年的辛劳,操练出来的龙武军果然是不同凡响。”贾赦坐在墙头上,看双方厮杀,时不时暗箭伤人地补个刀。 “留卫子栩的活口。”贾代善吩咐他道,“别只顾着自己撒欢。” “哦。”贾赦停手了,晃晃弓,又晃晃腿,只当自己在看热闹的武戏。 贾代善每多看他一眼,揍他的心思就能浓上十分,“下来,成什么样子!” “哦。”贾赦倒是听话,窜下来在他身旁站好,又嘟囔道,“怎么带这么几个人就来捉您啊,这乱党得多蠢啊。” “就你聪明!”贾代善抽了一记他的后脑勺,嘴里却仍解释道,“上月陛下在大朝会时申斥我,又收回了我驻京大营的兵符,他们自然当我潦倒了。这么些个人,已经算高看了,你以为你能打几个?” 贾赦琢磨了一会儿,“我觉得我一个打十个大概是可以的吧?” “你倒是敢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贾代善气结,“去去去,叫我看看世子爷本事。” 贾赦嘴角一弯,带几分小得意,“您给我拿着弓,早就想活动活动手脚了,看我打不死这王八蛋。” 他把弓塞给贾代善,从靴筒里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盯着卫子栩就要拿人。 因为力道太大,长弓还差点打着贾代善鼻子, 卫子栩比他大上好几岁,又是已经当了差的人,半点不把贾赦放在眼里,轻蔑道,“果然是有个好亲爹,功劳都留给自己儿子了。” 贾赦抬脚就踹,奚落他道,“抓你这样的小喽啰能有什么功劳,还真把自己当人物啦。我看你这身手比卫大哥差多了。” 卫子栩生平最恨人家说他不如嫡兄,当即咬牙切齿,自地上踢起一把长枪,朝着贾赦攻去,出手狠辣,一心想把贾赦串成糖葫芦。 “啧啧啧,难怪我爹不教你,下盘都未练稳,只管耍勇斗狠,倒是有把子力气,去街头卖艺甩大旗岂不更好,碎大石也不错。”贾赦说是活动手脚,用得最多的却是嘴,对着长枪只管东躲西避。 卫子栩杀红了眼,追着他不肯放,贾赦张嘴又要嘲讽,脚下被碎石绊得一个踉跄,卫子栩把握机会,将长枪使劲全力朝他投去。 不死也要给他来个对穿。 贾赦却忽然一个侧翻身躲开了,尚未看清他如何动作,他手里的匕首已经抵着卫子栩脖子了。 “爹,活的!”他膝盖用力一顶,将卫子栩摁跪在地上。 一旁另自有人上去将卫子栩捆好。 虽然贾赦生擒了卫子栩,但贾代善脸色着实难看,“你方才绊那一下分明是走神了,若你身法稍慢一些,此刻又当如何?” 贾赦抿了抿嘴唇,也不替自己分辨,“我回去自己跪祠堂。” 唉,这个月第七次了。 正事当前,贾代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将这些人都捆好,留一队人看守,我们去和子冉会和。” 卫子冉既师承贾代善,贾代善也自为他的前程费心,此番特意命他领了另一队人马去理国府拿人。 理国府柳家虽同样位列八公,如今却没有得力的子孙,只能靠着和皇家联姻方勉强支撑,此辈中出了个才学不输儿郎的小姐,亦被送入宫中,得封贵妃。 柳贵妃自诩惊才绝艳,不甘屈居人下,往日提携娘家也就罢了,竟开始插手军务和朝政,连带着她姑姑柳太妃都不安分起来。 贵妃尚未有孕,但太妃却是膝下有皇子的。 这姑侄二人自觉筹谋高明,胜券在握,便生出此时的叛乱来了。 贾赦骑马和贾代善并行,淡定得不似去平定叛乱,只是和贾代善骑马踏青。 贾代善看了看他,“你倒是镇定,还算经得住些事。” 四舍五入,就是句表扬了! “驻京大军在,羽林军亦在,不过煽动了些许京畿禁军,自然镇定。”贾赦一笑,还是讨打的样子,“还是今上和爹您英明,一早察觉了,还唱苦肉计引蛇出洞。这会子柳氏说不得还以为自己枕头风灵验的很呢。” 贾代善素来谨慎,压低了声音道,“她份位尚在,得称一句娘娘,说不得到底如何。” 到底是亲儿子,他又补充道,“你且记住,打蛇不死,反成仇。” 万一今上贪恋柳氏,留她一条性命,东山再起也不是全然无可能,前朝就发生过这等故事。 贾赦看他智珠在握,嬉皮笑脸道,“我就知道爹肯定有安排。” 贾代善持着马鞭轻轻抽他一下,“安排你个鬼,闭嘴罢,就你话多。” 离着理国府尚有几条街的时候,忽然听得半空中如惊雷炸响,亮光一闪而逝,贾代善警觉地勒马,“好似是从宫中发出的响箭。” 四王八公皆为太祖心腹,赏赐的府邸离皇宫很近。 时值傍晚,冲天的火光夹杂着浓烟,将那晚霞都逼退几分颜色。 贾代善一指贾赦,不等他说话,贾赦已经下马,四处观望,也无略高些的树,有爵人家的大门大多上承屋顶,盖瓦起脊,他索性踩了人家府门口的石狮子,跃到那屋脊之上。 他眼力极佳,遥遥见到火光从某处而起,那方位除了皇宫,不做他想,他忙朝贾代善一点头。 “回来罢。”贾代善道,今上和他商讨的诱敌计划里并不包括烧毁自己的不动产,他沉吟一番,卫子冉是好徒弟,贾赦更是亲儿子,他当即道,“赦儿,你带这队千越军先行赶去宫门。” 他除了龙武军,尚有一支极擅长骑射的千越军,因为京城中策马不便,此番只带了十八人备用。 更要紧的是,贾赦的骑射就是和千越军一道苦训出来的,他们比之其他人都要熟稔上许多。 “是。”贾赦一拱手,“爹我走啦。” “万事小心。”贾代善嘱咐道,“不要莽撞。” 千越军的坐骑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贾赦一个手势,整队人便如离弦之箭绝尘而去。 贾赦等人赶去的时候,宫门已然被撞开,尸体横陈,鲜血满地,他下意识慢了下来,“卧槽,说好的” 算了,他爹也没和他说好啥。 “世子?”青锋问他道,“我们如今是进还是不进?” 其中领头的小队长道,“不如世子留两人在此等候国公爷,我们其余兄弟随世子进去。纵无马,我等的箭术还是能看的。” 不过这片刻,又是数支响箭上天,比之年三十的烟花,也不遑多让。 贾赦有些犹豫,贾代善只叫他到宫门,别的都未吩咐,真有能闯进宫门的叛军,他这几个人也是白给,更何况真下了马,这偌大的皇宫,只靠腿走,千越军的优势荡然无存。 不曾想,他们还未纵马进去,里头却飞奔出来一骑,马上的人锦衣华服,竟是个姑娘家。 那姑娘是认得贾赦的,当即喊得破了音,“救驾!快让荣国公救驾!” “昌平公主?”贾赦上前接应她,一拽缰绳,那马高高抬起前蹄,险些将昌平公主摔落下来。 她后面跟了一伙拿刀拿枪的叛军,正奋力追赶。 “你怎么还带个尾巴。”贾赦道,弯弓射去,领头那人被长箭穿头而过,当即死得透透的,“来个箭阵,都宰了。” 千越军简单地布了个小箭阵,不等那伙人近前,便都悉数射杀了。 昌平公主喘过一口气,拽过贾赦胸口,急切道,“快救我哥哥!柳妃要杀我哥哥!他们已经备好毒酒了,我是趁他们不备逃出来的!他们就要闯进来了。” 她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双眼瞪得大大的,眼泪滚落也不知道的,只反复道“救救我哥哥”。 “大殿下现在何处?”贾赦将衣襟从她手里解救出来,“公主缓口气,说清楚些。” “在玉坤宫,我们都躲在那里,羽林军要守不住了,柳妃就在门口。”昌平公主有些脱力,只能堪堪坐稳,还买一送一给了贾赦个新消息,“父皇不知道在何处,柳妃说要一一毒死我们,等父皇出来也无儿无女,孑然一身。”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贾赦看她要滑下马,忙扶了一把,正色道,“公主,现下只有你知道如何去玉坤宫的路,还请您将地形复述给我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其实他心里门清。贾代善数年前曾经负责过皇宫安保工作,贾赦身为世子,是见过且记得住宫中地形的,奈何此刻不能暴露出来,万一有人拿这个做文章,难免又多生事端,只得让昌平公主走个过场,日后还交差。 昌平公主说得七零八落,贾赦也不在意,只在自己脑中规划路线。 待得公主讲毕,贾赦留下两骑护她,一夹马腹带人朝宫禁处闯去,“咱们从琼苑东门进宫后苑,那里路虽窄,但绕过牡丹花圃便是玉坤宫后头。” 宫后苑便是老百姓口中的御花园,原本占地不大,后因今上喜好享乐,本朝被扩充到可连东西六宫,宫苑中处处皆景致。 原本有一处正通玉坤宫的苑门,昌平公主便是自那处闯出来的,若非宫后苑中遍布花草亭台,绊住了追击叛军的脚步,昌平公主也没有这么快冲到宫门口,又遇到贾赦求救。 “后门必也是有人看守的。”贾赦望了望高墙琉璃瓦,“宫墙太高了,一时也翻不过去,说不得要硬闯了。” 宫后苑中纵横交错的小路并不影响众人速度,一行人迅如奔雷,直插玉坤宫后方,路上踩死宫后苑的名贵植株不知凡几。 火光浓烟更盛,玉坤宫内的嘈杂掩盖了马蹄声,贾赦惊喜地发现后门无人看守。可惜这惊喜只能转瞬而过,后门大开,地上尚有杂乱无章的脚印和血迹,明显是已经被人攻进去了。 “啧,这倒霉催的。”贾赦翻身下马,一支羽箭已经搭在弦上,小心翼翼地朝里走,前头正殿隐约传来打斗声,贾赦看一看那红漆廊柱,到底觉得屋顶视野最清楚,抱着柱子三两下爬上去了,“你们注意隐蔽,我来望风。” 也就是他从小爬到大业务熟练,不然那足有两层楼高的正殿屋檐,等闲人是不上去的。 方走出去百十步,迎面就要撞上一队转弯过来的全副武装的侍卫,都是羽林军打扮,也不知敌我,贾赦低声道,“闪闪闪。” 众人忙三三两两分散到廊柱后头躲好,贾赦亦趴平了,待得人过去了,贾赦朝下头挥了挥弓,“走起。” 到了正殿侧面临近门口处,贾赦便不敢命人再靠近了,只因门外密密麻麻守了许多人,要是撞上,真成白给了。 殿中的怒骂哭喊也更厉害了,不知何人的厉声惨叫,听得毛骨悚然,贾赦想了想,爬到屋顶中间,掀开几片琉璃瓦朝里看。 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侍卫将白袍金冠大约是大殿下的青年手脚压住,老太监已经端着药碗要给他灌了,皇后近在咫尺,被几个宫女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拼命嘶吼挣扎,状若疯癫。 贾赦又掀了几片琉璃瓦,眼看那碗就要靠近嘴边,他略侧过身,避开大殿下,松手就是一箭。 走好,不送。 箭矢穿胸而过,钉在一旁的牡丹图上,箭尾微颤。老太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但再多说不出一个字,轰然倒地,手里的药碗砸在地上,黑色的汤药流淌了一地。 贾赦随即又飞快补上一箭,确保对方凉得透透的,第二箭是贴着高悬的琉璃宫灯过去的,风声惊得一旁志得意满的柳妃骤然起身,“谁?!来人啊!” 只听“嗖”的一声,贾赦往旁滚了两圈,一抹脸颊,赫然都是鲜血,他手边的瓦片上则钉着一支飞镖。 “艹你大爷。”中了暗算的贾赦骂了一句,也不顾下头都是要捉他的叛军,飞快地滚到沿边,单手攀在屋檐上,脚下踩着柱子借力,竟直接跃进了殿中。 千越军用飞箭替他掩护,也紧随其后进了门,手持长弓与叛军对峙,暂时守住了殿门。 贾赦一抹脸上的血,立在殿内诸人面前,抿抿嘴唇道,“那什么,打扰您几位一下,是不是先停一停?” 柳妃被侍卫团团护在中间,咬牙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小臣荣国公世子贾赦。”贾赦扫了一眼,发现里头没什么弓箭手之类的,心下稍安,吩咐千越军道,“关门关门。” 甚至还很坏心眼地喊了一嗓子,“你们柳妃娘娘在我手里呢!都老实点!” 门口的视线都被千越军遮住了,外面的人也不知真假,便是愣神的这一刻,十八扇殿门已经悉数被关上了。 贾赦箭指柳妃,含笑威胁道,“娘娘可别乱动,虽说您躲在后头,可您也看到了,一个人是挡不住箭的,我这手一松就不好说了,是您调人挡着您快,还是我撒手快呢。” 柳妃略一思忖,刚才亲眼见了那太监惨状,确实暂不敢轻举妄动,贾赦忙命人将桌子柜子一类都抬到门口堵好,要是外头撞门,也能稍稍抵抗一会儿。 大殿下趁着众人被箭惊到的时候,已经打倒了那两个压着皇后的宫女,带着皇后躲在一边,提防地看着两边。 “咳咳。”贾赦清咳两声,众人都目光灼灼看着他,希望有之,憎恨也有之,未曾想他来了一句,“场面一时很尴尬啊。” 要不是他爹说什么打蛇不死的话,他早就一箭射死柳妃解决战斗了,大人的世界真是麻烦。 局面虽看着僵持,但对柳妃来说还是占上风的,毕竟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她索性一笑,“荣国公世子,既到了这个地步,不妨考虑和本宫合作?荣华富贵总是少不了荣国府的,如何?你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不必要在这里丧命。” “娘娘的话,我半个字也不信,娘娘如果真的有诚意,今日就不会派人去捉拿我父亲了。”贾赦也回了她个笑脸,眼畔生花,险些将颇有艳名的柳氏比下去了。 柳氏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呵,荣国公不是对陛下忠心耿耿么,正是需要他死而后已的时候。说什么开国功臣,说不得荣国公这平级袭爵是怎么来的。瞧你生得好模样,倒不如送去给忠义亲王尝尝味道,他若是喜欢,说不得能留了荣国府也说不定。” 忠义亲王便是柳太妃之子,柳氏的表兄。 大家都是同样的国公府,凭什么她们理国府要送上两代姑侄才能得到的爵位,贾代善轻轻松松就到手了,她兄长年过而立,世子之位到现在还未被准,贾赦这样的黄毛小子却早早就定下了爵位。 “柳妃娘娘,嘴贱总是不大好的。”贾赦怒极,收敛了嬉笑之色,用轻慢无比的口气缓缓说道,“总不能因为你们理国公的爵位是以色侍人得来的,便也这样看待别人。您要说嫉妒我父亲战功赫赫,也能理解,这等出言侮辱,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本无意与娘娘斗嘴,话不多说了,您的行为有违君纲伦常,不如趁早收手的好。” 贾赦搭箭的右手,似是在调整弓弦,手指轻动了几下,小指连勾了三下。 身后的千越军亦尽数将弓拉满,只等一放手,便能羽箭饮血。 皇后缓过了气,在大殿下搀扶下哑着嗓子道,“世子只管动手,若日后陛下有责罚,我拼着中宫之位也会保你无事。” 外头显见是知道贾赦诈他们,商量着要来撞门,贾赦离得近,听得很清楚,柳妃却暂时未察觉,他吹了记清亮的口哨,立时数箭齐发,他自己却收回了弓上的箭,紧追箭阵,趁着众人或是中箭或是躲避的机会,一把揪住柳妃,以锋利的箭镞抵住她的脖子。 “柳妃娘娘,得罪了。”贾赦扯了扯嘴角,面对蜂拥进来的叛军道,“啧啧,让你们老实点,听不懂是吗?” 他眉头尚蹙着,白净的脸上染着血,透出一股子杀气,是新生的凛冽锋芒,是俊美的少年修罗。 柳妃察觉到他的手在用力,颈间一疼,必是破了,忙高喊道,“都停手,不要轻举妄动。” “都让开!”贾赦捉着柳氏叱道,边往外走边同千越军道,“我在前头开路,你们护着皇后娘娘同殿下。” “你出不去的,羽林军尽付我手,你以为你挟持着我就是胜利了?你就这几个人,清醒一点吧。”柳妃冷笑道,不知贾赦点了她哪处穴道,整个上身都发麻,使不上劲。 贾赦一张嘴,简直气死她不偿命,“您不会真觉得自己能上天吧?我都懒得回嘴了,您爱就说说吧,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张口出声的机会了。” 当然能出去,我等我亲爹来救我狗命呐。 亲生的。 特别可靠。 到了这个时候,贾赦面对这黑压压的敌人,心中也开始后怕,面上虽不显,却暗暗盼着贾代善赶紧来。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一直跟在贾赦身后无甚存在感的青锋道,“我来殿后,世子先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赦头也不回地道,“且记住了,我带几个人进宫,便带几个人出去,一个也不能少。我同你们一起操练受训一年有余,我贾赦是什么样的,兄弟们心里也很清楚。何谓千越,越千山,过万境,今日不过宫闱重重,我们如何过不得。” 他的话斩钉截铁,带着少年人的热血,叫人亦跟着沸腾起来。 几个千越军都跟着大笑起来,“世子说得好,我等没什么可怕的!只管跟着世子就是!” 话音未落,听得一阵马蹄声近前,转头望去竟是留在后门处的马匹奔驰而来,贾赦的坐骑打头领队,见着贾赦嘶鸣一声自己停下了,后头群马也只在原地焦躁地踏步。 殿中对峙之时,他右手那几个隐晦的手势才是射箭的暗号,如若有细心之人便会发现,箭在哨声之前便离弦了,那声口哨实是唤马儿过来的。 贾赦脚下一绊,将柳氏弄倒,直接抗上肩头,朝着马疾奔几步,叛军都守在殿门正前,马却停在侧面,叛军反应再快也追之不及,贾赦已然翻身上马,只留下个背影。 千越军如法炮制,将皇后和大殿下也扔在马上,虽然比较像麻袋,很没有皇家尊严,但事急从权,也只能忍了。 皇宫内自来不允许在里头骑马的,但道路平坦宽阔,更重要的是横平竖直没有弯道,实在是个策马奔腾的好地方。 贾代善教导贾赦,骑兵欲战,须在平易之地,进退无碍,战则必胜。1 金乌西垂,好在夏日里天黑得晚,贾赦借着最后一线天光冲进了宫后苑,心想我爹说得真对,退起来可快了,四条腿就是比两条腿快。 然而等他沿原路从东门退出去的时候,懵逼了。 亲爹没有来! 没有来! 我爹呢! 我真的是亲生的吗! 贾赦身后可能还拖着一大群等着杀他的叛军,面无表情地咬着牙忍住了出口的悲鸣,但是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留守门口的两骑忙上前会和,“世子,国公爷没有来。” 贾赦深沉地点了点头,随后道,“后头有人追来了,咱们赶紧走。” 他正要往宫外走,忽然扯着缰绳调转了方向,“他们必定以为我们会逃出宫,我们绕路走,这里直通太医院。但是要快!” 而太医院里有扇门通宫外。 御药房被设置在后宫中,每日有太医轮值,不当班的太医便在太医院里坐着,等京城内各大豪门贵族来请。 某次贾代善旧伤复发,贾赦直接跑到太医院讨人时候熟悉过地形。 “公主还能撑住吗?”贾赦才想起来还有个昌平公主,摸了摸她的坐骑,马儿打了个响鼻,蹭了蹭他的手。 倒是匹好马,不至于拖后腿。 昌平公主正瞪大了眼看他们几个马前和麻袋一样的人,认出皇后和大殿下之时还眼泪汪汪的,待看到柳妃,已是竖起眉毛,重燃斗志,“没问题,撑得住!” “成,走了!”贾赦不欲再拖,干脆将昌平公主的缰绳接到自己手里,领着她的马一起跑。 去太医院的路要窄很多,仅仅能容下一骑通过,贾赦一马当先,转过夹道发现太医院的门大开着,一抖缰绳就进去了。 甫一进门,他便往最右去,给后头的十几人留出停马位来,他本是想一鼓作气,直接出了皇宫再说。 奈何两位麻袋姿势的贵人撑不住了,大殿下伸了伸手,颤着声儿道,“让我下来缓口气。” 皇后娘娘命好一些,直接晕过去了。 贾赦拎了柳氏下来,一时也找不到绳索捆她,便连下半身的麻穴也点了,柳妃娘娘难受得问候了贾家足足十九代祖宗。 “大殿下您这个不行啊,宫里的路还不陡呢,要遇上个石子路,您还不得颠吐了。”贾赦看大殿下煞白个脸,比刚才要被灌毒/药还难看,有心让他多锻炼身体素质。 大殿下苦笑了下,“不瞒你说,我现下就很想吐,正好被马鞍顶了胃。” “一会儿你坐马后头吧,方才是真着急,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恕罪。”贾赦拱手行礼,算给他赔罪了。 “世子不必如此,小事而已。”大殿下忙扶起他,“若无世子,此刻我早已踩在黄泉路上了。” 贾赦正要客套几句,听得屋子里有声响不太对劲,这才反应过来太医院今日静得吓人,他示意众人牵着马聚拢,一旦有情况就能继续奔逃。 “去请娘娘同两位殿下进屋休息。”东厢中一人立在门前,透过门缝打量贾赦,“若我此时动手偷袭,你有几分胜算?” 贾赦眨眨眼,在大殿下兄妹略带惊恐的眼神里露出个色若春花的笑来,“嘿嘿,爹要偷袭我,我肯定一分胜算也没有啊。” 才怪。 他安抚地朝两位殿下笑了笑,示意他们安心,“是我爹,亲生的,殿下只管去。” 自有侍卫将三人护送到西厢之中,昌平公主才一进门便惊呼起来,随后似是被压抑下去了,隐约传来绵绵哭声。 贾代善冷哼一声,“还不快滚进来!” “嘿嘿。”贾赦心头大石落地,推门就进,还神秘兮兮地道,“爹啊,西厢的人身份不一般吧?” “这种事情上你倒是聪明。”贾代善本还要摆个严父派头,待看到贾赦脸颊上的伤口,当时就变了脸色,“还伤着哪里了?” 拎着小兔崽子就上下检查。 “没没没,就脸上伤了。”贾赦浑不在意摸一把,又摸着一手血,忙不迭往衣服上擦了,“诶,怎么还没止血。” “别乱摸。”贾代善抓住他的手,“去坐好。” “哦。”贾赦老老实实在桌边坐了。 贾代善吩咐人打了清水过来,亲自与他擦脸上药,贾赦仰着头,疼得嘶嘶直抽气,“我刚刚闯出来没见到您,可把我吓死了,脸上伤着点算什么,男人嘛。” “男人你个头。本就长得丑,再破了相可怎么找媳妇儿。”贾代善认真观察了伤口,“好在不是很深,咱们家自己就有药,也不用叫太医来瞧了。” 贾家武将出身,独家伤药比太医院那些要好得多。 贾赦偷笑,“都说我长得像您,嘿嘿。” “别傻笑,蠢得很,好了,这几日莫要碰水,也得忌口。”贾代善搁下药瓶,想解释两句为什么没在宫门处接应贾赦,因着父亲威严又开不了口,欲言又止了片刻,叹了口长气。 贾赦压根没想到他在纠结这个,到了亲爹身边,他就不想用自己的脑子思考了,从袖子里摸出块老大的琉璃瓦,上头还扎着那支划破他脸的飞镖,“就是这个,很是蹊跷,分明是从上往下射的,可我当时在玉坤宫顶上,周围没有再高的房顶了,而且这样小巧的飞镖,竟能使出这样大的力道。” 他将琉璃瓦举高给贾代善看,飞镖的尖头已经戳出琉璃瓦了,贾赦都不敢说自己能用箭射穿这样厚的皇家琉璃瓦。 贾代善仔仔细细翻看了一回,“会不会是你没有注意到哪里藏着人?我也认得这样几个高手,回头叫人去打听打听。” “有可能,说不定是从那半边来的,我急着逃命,也没多看。”贾赦开始和亲爹诉苦,“您不知道,当时吓死我了,他在暗,我在明,真怕他多来几下给我扎成个刺猬,我直接就翻来躲到内殿去了。” 贾代善揉了揉他的脑袋,看少年扁着嘴絮絮叨叨,不自觉就带了抹笑意。 “爹您怎么还笑!我都这么惨了!”贾赦委屈地脸颊都鼓起来了,“我是不是亲生的呀。” “惯得你。我还没骂你方才没个警觉,你倒来寻我的不是。”贾代善轻轻抽了他的后脑勺一记,“满京城问问,谁家儿子是这样和爹说话的,不是亲生的早打死你了。” 贾赦仍旧不高兴,“您嘲笑我。” “不是嘲笑。”贾代善勉勉强强开口表扬了他一句,“我是高兴我儿子长大了,都能干大事了。” “这还差不多。”贾赦擦了药,脸上发痒,想摸又不敢摸,手举起来又放下,样子很是滑稽。 贾代善怕伤害亲生儿子脆弱的小心肝,总是想笑也忍住了。 房门被轻轻扣了三下,外头有人恭敬道,“国公爷,陛下听闻世子为了救人还负了伤,想见一见世子,当面致谢。” 贾赦露出果不其然的神情,就说西厢的人不一般。 然后就又被贾代善抽了,贾代善朝门外温声道,“我等为陛下效忠,怎敢当陛下一个谢字,戴大人稍后,这就命犬子过去。” 他用力捏了一把贾赦手臂,只眼神示意,口型比了三个字,“别多话。”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厢房里点了两盏灯,并不甚明亮。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大殿下和昌平公主都已经被领出去了,屋里空荡荡的,因为常年用来存储药材,还弥漫着一种独特的味道。 贾赦在被称作内相的总领太监戴权引领下,见到了先前不知去向的今上。 “小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贾赦撩了袍子要跪,被戴权扶住了。 今上穿着明黄色的常服坐在暖阁的圈椅上,神色有些倦怠,见了贾赦却神情和蔼,笑道,“不必多礼,我记着上回见面,还是去年过年宫中大宴,半年功夫长这么高了。” “家父养得好。” “哈哈,你倒是嘴甜,荣国公不在此处,用不着你拍马屁了。刚刚大殿下和昌平都和我说了,多亏有你,不然朕就要痛失子女了,你怎么认得昌平的?”今上很是感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贾赦。 贾赦低眉顺眼地道,“家母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之时,无意中见过公主一面,还请陛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这丫头向来是横冲直撞的,你们在皇后宫中见过一两面也是正常。”今上随口道,”你们倒也是有缘分。” 贾赦心里一紧,不会要把公主指婚给他吧。 不要啊。 “谢陛下恕罪。”他拱手又拜了拜。 今上转了话题道,“你那手骑射实在是漂亮,英雄出少年啊。” “不敢当陛下赞扬,其实是家父教得好。”贾赦和今上说几句话,只觉比外头对抗叛军还累,只得把态度放得极其谦和有礼。 “若我的子女都像你一般听话乖巧就好了。”今上喟叹道,“今晚叫荣国公把你带着身边,也见见场面,日后再大些好与朕分忧。” 戴权瞄了一眼,看今上已经阖目养神了,悄悄对着贾赦指了指门口,贾赦会意,“小臣谢过陛下隆恩。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小臣恭请告退。” “朕无事,你去吧。”今上摆了摆手,贾赦弯腰退到门口,正要退出去,听得今上又道,“你的表字先不要取,朕到时候给你取个好的。” 贾赦这回只好跪下谢恩了。 戴权欲要亲自送他回贾代善那里,贾赦忙拦住他,笑眯眯道,“戴大人是服侍陛下的,怎么好劳您大驾,您快回去吧,我自己蹦跶过去也就是了。” 说着袖子的掩护,塞了块玉佩过去。 这还是刚才紧急之下从自己腰上摘下来的。 戴权见他朝自己猛眨眼,禁不住笑了,“世子爷还是这个脾气。难怪陛下也喜欢您。” “嘿嘿,我也觉得陛下挺喜欢我的。”贾赦轻声道,“陛下待我太好了,有时候难免心中惶恐,只怕为陛下做的还不够。” “世子爷放心,且还有其他恩典等着您。荣国公可站在那里瞪了您好几眼了。”戴权意有所指,回身进了西厢。 贾代善朝他招招手,贾赦三步并两步蹿过去,拖着贾代善进屋,门刚一关,脸就垮下来了,“爹!陛下好像要把昌平公主嫁给我。” “你把和陛下的对话都复述给我。”贾代善道,他儿子这样的品貌,尚个公主也当得。若是其他几个公主,倒也可以考虑,可这昌平公主就有点难办了。 这个故事的开端是皇后想给昌平公主相看驸马了,贾母史氏正好和她是七连八绕的远亲,就动了心思,皇后近距离看了贾赦,是越看越喜欢,正想点一点贾母,昌平公主就闯了进来,又是生气又是撒娇,皇后只得另他们母子先退下,改日再谈。 史氏是个聪慧之人,出了宫就反应过来了,回想到昌平公主一团孩子气的样子,纵天家贵女,也难免不喜。 她和贾代善通过气之后,贾代善也不大赞同贾赦尚昌平公主。贾赦日后的妻子虽非宗妇,却也是要主持中馈的,荣国府已是富贵双全,宁愿找一个品行过硬的小家碧玉作儿媳,让史氏好生□□,也胜过骄纵的公主殿下。 贾赦一五一十说了,坐在桌边托着下巴道,“她长得不算顶好看,马骑得也不好,我想找个身手好,能和我过招c赛马c比箭,一起玩儿的。” “哪有你这样说姑娘家的。”贾代善都被他气笑了,“整个京城里身手最好的姑娘大约是你舅舅家的,也就最多射个小家巧。还和你过招,你准备打你媳妇儿啊?” “怎么会呢,比输了也不要紧的呀。不过,唔,还要很好看很好看的,舅舅家的小时候见过,算是好看,不算很好看。”贾赦在那里讲述着择偶标准,险些叫他亲爹要不认得好看这个词儿了。 贾代善晃了晃他的肩膀,“儿子,清醒一点,满打满算,长得很好看还身手上佳的,我认得的也就你一个,你还是个男的。” “爹你也是啊。”贾赦眨眨眼,刻意吹捧他爹,“爹你年轻时候一定也生得很漂亮吧?” 然后就被他爹抽了一顿,贾代善道,“我看你注定孤独一辈子。” 贾赦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皱着眉道,“您怎么这样啊,人家好好和你说心事,你还打我,那我不成亲了,抱不到孙子您可别催我。” “你这样小心肝还挺脆弱啊,动不动敢和我生气了。”贾代善把他拎起来,“干正事了,陛下不是让我带着你么。” “陛下不说您也会带着我的呀。”贾赦抱着他的手臂讨好道,“我爹最好了!” 贾代善很是受用,嘴角弯了弯,迅速压下去,“走,爹教你打夜战。” 在普遍都讲究抱子不抱孙的世情下,贾代善的确是个异类,严格要求贾赦练武跪祠堂的是他,但是事实证明,纵容贾赦成天蹦蹦哒哒的其实也是他。 从太医院那扇外门出去,数列龙武军井然有序,其中一列专人扛着旌旗和战鼓,贾代善同贾赦道,“凡与敌夜战,须多用火鼓,用来扰乱视听。1” “万一对方也用这招怎么办?”贾赦趁着他爹还没下军令前赶着问道。 “那就把你扔过去砸死他们。”贾代善无语,踹他一脚,“把铠甲穿了,上马。” 贾赦嫌重,嘟嘟囔囔地穿了,还和小黑马道,“小黑你忍一忍,其实不是我忽然这么胖了。” 贾代善权当自己聋了,“左路守住琼苑西门,右路随我杀进后宫,凡有叛军抵抗,不论身份爵位,杀无赦。” 说是夜战,却更像是场清缴,龙武军势如破竹,守在玉坤宫附近的小股禁军根本连抵挡都做不到,便悉数被斩杀了。 “根本不需要扰乱视听啊,爹你都碾压了。”贾赦跟在贾代善身侧觉得还挺无聊的,“他们会不会从其他几个宫门逃走啊?” 贾代善看他坐得还算直,腰也没塌,还算满意,“不会的,其他几个门早就被封锁了。如今你知道了,莫说京畿禁军,就是羽林军也反了,我驻京大营也无所惧。” 驻京大营是守护在皇城侧最锋利的一把刀,内可平定叛乱,外可抵御强敌,一旦出鞘,无人可掠其锋芒。 贾代善是锻刀之人,亦是挥刀之人。 贾赦眼底一热,心口发涨,奈何不喜欢读书,张口只能是,“卧槽!我爹真厉害!” “蠢死了。”贾代善骂道,喝令龙武军分散开来逐宫搜查,“一定要找出柳太妃和忠义亲王,死活不论。” 真死了就找个翰林院的文化工作者代替他们写认罪口供。 “国公爷,他们在慈安宫,柳太妃还挟持了太后。剩下的叛军也都守在哪里。”探查的先锋军回来了。 今上并非太后亲生,当年今上生母早逝,太后中宫无子,就收养了今上,死个造反的太妃不算生母,死了太后就难办了。今上还需要她出演母慈子孝这类剧本的,总不好说,有人造反,今上自己跑了,把养母兼嫡母扔下了,不定能传出多难听的话来。 “先围起来。”贾代善道,将慈安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爹,慈安宫是历代太后居所,会不会有什么密道?”贾赦道,一般这种逃生设施大户人家都会备几个。 贾代善缓缓摇头,口气却很确定,“肯定没有。” “哦。”贾赦道,“然后咱们怎么做?” “你来。”贾代善用马鞭指了指那宫门,“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今晚你能弄开慈安宫大门,捉到那几位,我就让你娘给你寻觅个顶漂亮的媳妇儿。” 身旁几位副将都笑起来,显然已经很清楚贾赦的脾气了,有一位甚至开玩笑道,“世子爷试一试,就算不成,国公爷也不见得真不给你讨媳妇儿啊,左右都是你赚了。”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夜风吹来,脸上有些发痒,贾赦禁不住挠了两下,疼得直抽气,他问贾代善道,“劝降还是攻进去啊,里头人留不留性命?” “都依着你。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贾代善道,“只要能拿下即可。” “那我还是从后门偷袭进去吧。”贾赦绷着半张脸不敢动,药膏的止痛效果过了,伤口开始疼了。 “不许。”贾代善摇头,“今日之前用过一次了。” “啧,说好的都依我呢。”贾赦挤眉弄眼地和贾代善抗议,贾代善肃容道,“你若不要,那我就自己来了,媳妇儿的事就黄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催着贾赦道,“世子爷可别耽搁了,终身大事呢。要说找张比你漂亮的脸蛋,可是费奶奶劲了。” 贾赦道,“够了啊,从到大,我长得随我爹,说我就是说荣国公。” 从他跟着贾代善出入军营开始,这帮子叔伯兄弟就没少嘲笑他长得女气,还有对着他脸红的愣头青。 “快去!”贾代善一指慈安宫大门,“速战速决。” 贾赦想了想,附耳和贾代善说了几句,自己行至门边,高喊道,“忠义亲王,陛下答应了,只要您不伤害太后娘娘,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您!” 如是喊了七八遍,里头悉悉索索有声响,听得一人回喊道,“你不必拿本王当傻子,难不成我要他禅位与我他也肯吗?” “殿下说笑了!就是他肯,朝臣也不肯啊!太后虽是陛下嫡母,可也是您的嫡母,为人君者,自当为天下人表率,您造反是为不忠,挟持太后是为不孝,如斯不忠不孝,只怕您尚未登基,太祖太宗已经气得要活过来了。”贾赦中气十足,喊得震天响,“我不是在和您商量是否投降,我是在给您留一条生路,柳妃娘娘已经在我们手里了,要是我爹要拿她祭旗,我也不好反对啊。枉顾表妹兼同谋的生死不顾,大约能算个不义,您往细里想想,自己这等不忠不义不孝之辈,真的能当皇帝吗?虽然是在夜里,也不好多做梦啊!” 忠义亲王被气得狠了,声音都抖了,“我一条贱命不要紧,黄泉路上有太后娘娘这样尊贵的人陪着,也算是不枉费了。” “何止太后娘娘,还有那些个京畿禁军和羽林军呢!”贾赦道,“谁人家中无父母,谁人家中无子女!虽不知众位有什么苦衷,但是造反是灭九族的是,值得吗!富贵险中求不假,也不是这么个求法啊,跟着这样的主子,有什么好下场?” 里头不说话了,隐约能听见已经产生了骚动。 贾赦紧接着道,“我是荣国府世子贾赦,我在这里保证,只要你们开门投降,交出太后娘娘,我必定会替你们向陛下求情,保你们不死。谁人救了太后娘娘,既往不咎!我再说一遍,谁救了太后娘娘,既往不咎!” 里头动静归动静,却不再有任何进展,就好像是烧水时候,已经有了响声,水却迟迟不沸腾。 他喊话的这点时间里,早已从宫中直殿监搬来数架高梯,贾赦也不再刺激忠义亲王,今日刮的是西风,他示意将梯子挪到西边,千越军几人配合得当,一架梯子上恰好可以站三人,总计十二人在上头,另有四人在下头举着火把,这火把还是贾赦问贾代善那儿借来的。 “世子,并未见太后在院中。”千越军悄悄露头观察了一眼,又退了回来。 “布火箭阵。”贾赦又确认了一遍风向暂时不会更改,低声道,“等我通知。” 他自己绕回前头,将忠义亲王的注意力都吸引在正门,“忠义亲王还是不肯开门,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忠义亲王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 贾赦心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喝道,“放!” 箭矢如织,飞火流星,烧得里头叛军哭爹喊娘,就是那忠义亲王都被火箭射中肩膀,烧得满身过,慌忙在地上打滚灭火。 一波箭阵过后,千越军自墙头撤下,禀报贾赦道,“世子,咱们的箭都用完了。” “无事,成了。”他朝那扇朱漆大门抬了抬下巴,那门竟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 贾赦退回贾代善身边,贾代善一声令下,龙武军迅速撞开没了门闩的大门,占领了整个慈安宫。 已然失了士气的叛军悉数都丢了兵器,举手投降,忠义亲王烧得通身都黑了,气喘吁吁倒在地上,恍若一条死狗。 贾代善命人将俘虏捆好,连成一串。 想要戴罪立功的叛军道,“太后娘娘和柳太妃就在正殿内室,留有一个高手保护。” 贾赦下马,抽出匕首道,“我去寻太后娘娘。” 贾代善不知怎的心头一跳,强忍着不安道,“小心一些。青锋几个随他一道。” 今上对太后极其孝顺,慈安宫的正殿装饰摆设比之今上的寝宫更要奢华气派,贾赦穿过层层幔帐,正要推开内室的门,却忽然停手,手臂一扫,将众人都揽到身后。 与此同时,一支飞镖自他身侧过去,若慢一些,便要扎在贾赦手上了。 “啧啧,又是你。”贾赦提高了警惕,“你这样的身手,何必为忠义亲王效忠呢。” “世子说笑了,我并非为他效忠,他还不配,我只是看你不顺眼。”里头的人轻笑,听声音是个男的,语气却很是矫揉造作,听得人直起腻。 “我们好像从来不认识。”贾赦对着青锋画了一个圈,青锋会意,蹑手蹑脚往走廊尽头去了。 “不认识就不可以看你不顺眼了吗?” “当然可以,这个随便你的。既然看不顺眼,不如你出来,我们打一架?”贾赦微微弯腰,调整着角度,想从飞镖扎出的那个洞里观察里头的情形。 却正对上一只满是血丝的眼睛。 贾赦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身冷汗,他抿了抿嘴唇,垂下眼道,“你若要看我大大方方看就是了,不用这样。” “切,你胆子也不是很大嘛。”里头的人并不挪动,还贴得又近了些。 贾赦微笑,也凑近了些,“我是个人,自然会害怕,你看我这会儿不是好多了。” 他的匕首打造得极薄,毫不费力地穿过窄窄的门缝,悄无声息地就扎进了那人的肉里,贾赦手上使劲,翻搅了两下,趁着那人不防,一脚踹开门,那人随着门的打开,重重摔在地上。 那人穿着太监的衣服,一张脸普通得扔在街上都得找不着,倒在地上愤愤地看着贾赦,“你不得好死!” 贾赦又要上前补刀,那人竟动作奇快地四肢着地,如动物一般朝贾赦扑去。 “果然高手,等闲人受我这一刀都起不来。”贾赦借着百宝阁挡了一下,迅速闪身到八仙桌旁,双手一撑便跃上了桌子,那人动作一滞,恰好撞在桌沿上,眼见青锋等自窗户爬进来,仍旧四肢并用,似是要攻击青锋。 青锋一闪身,再要捉他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刚开的窗户里跳出去了,“怎么和个狗似的。” “这个人古怪得很,不要追了,外头反正守着很多人。”贾赦眼睛瞥见被捆扎在床边的太后,忙把话题转圜回来,“还是救太后娘娘要紧。” 太后被解了绳索,惊魂未定,抓着贾赦的手臂道,“你们可是来救驾的?” “正是,您放心,我父亲荣国公已经将叛军都拿下了。陛下也无事,安全得很。”贾赦看她年纪也挺大了,有些不落忍,“我扶着您吧,陛下可担心您了,叫我们务必要保您周全。” “咳咳,你嗓门挺大的。”太后由他搀着往外走,“陛下常说荣国公谨言慎行,你倒是不太肖似你父亲。” 贾赦讪讪笑了两下,“我那是为了转移忠转移叛军的注意力。” 还好没喊什么不该说的。 “你做得很好,还是半大的孩子呢。”太后到底是做太后的,缓过劲来快得很,还拍了拍贾赦的手,和蔼无比道,“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有没有订亲啊?” 她一问订亲,贾赦就想起来他爹说得那个顶漂亮的媳妇儿,正要回话,之前被撞击过的百宝阁已然站不稳,兜着风声朝着他们倒下来,上头的玉石摆件噼噼啪啪砸了一地。 贾赦欲躲,又怕伤着太后,只得先将太后推出去,电光火石间,自己已被那沉重的紫檀木架压在下头。 本来是觉得无事,最多砸个几块淤青,谁知那百宝阁最上头摆了个小小的盆景,花盆是白玉做的,看着小,分量却也不轻,初始似倒非倒,待得架子倒下,恰好砸在贾赦脑袋上。 贾赦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贾赦是被耳畔的哭声吵醒的,他睁开如有千斤重的眼皮,眯着眼往床边看去,发现自己看什么都如蒙了一层白雾,不甚清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娘?”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恭喜,答对了。 “醒了?快去请太医,世子醒了。”史氏惊喜地胡乱擦了两把眼泪,忙不迭追问道,“醒了就好,可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头还疼不疼?” 贾赦被她绕的有些晕,胃里更是翻滚,趴在床边大吐了起来。 史氏被他惊着,一面帮他拍着后背,一面喊道,“太医呢?国公爷呢!快去找国公爷!” 贾代善大步跨进屋里,搭着她的肩膀道,“夫人镇静。” “你叫我如何镇静!”史氏眼眶含泪,“他还这样小!呆在你身边也就算了!怎好叫他单枪匹马去对阵叛军!” 贾赦吐过一波,捏过史氏的宽袖子擦了擦嘴,勉强笑道,“娘你小声点儿,我听着头疼。” 史氏被他弄得一身狼狈,自己分毫也顾不上,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水喂他,“我轻点儿,来,我们喝口茶漱漱口。好在还认得娘。” “没砸傻的。”贾赦使着他那看不清楚的眼睛给贾代善使眼色,“我是不是吐你身上了?你先去换身衣服,这里也叫他们收拾下。” “这”史氏不放心,还是被贾代善劝出去的。 贾代善坐了她的位置,握着贾赦手道,皱着眉道,“可是哪里不好?” 需要瞒着史氏的,大约不会是小事。 贾赦摸了摸右眼,“我眼睛有些不舒服。” “怎么叫不舒服?”贾代善急了,“可是看不见了?” “那倒也不至于,就是有些像是隔着厚雾,只能依稀看个轮廓,比如说我娘不说话坐那儿,我说不得就和舅母搞混了。”贾赦反手紧握贾代善的手掌,“爹,你说我不会要瞎吧?” 贾代善屏住一口气,缓声安慰道,“胡说什么,看了太医吃了药就好了,你若是难受就再睡一会儿。” 贾赦摇摇头,这动作又使他有些晕,只能靠在枕上笑道,“等看完太医再睡,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 “有有有,我去给你取。”贾代善竟是也不使唤下人,亲自下去给贾赦端吃食。 贾赦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倒比那样雾蒙蒙要适应一些,“爹你不会躲出去哭吧?” “兔崽子,等你好了,抽不死你。”贾代善回身骂道,看贾赦仰面捂着眼睛,心下五味杂陈,忍下一口长叹。 今上特意派了两个太医在贾府等候贾赦苏醒。两位太医轮番把脉,又翻看了一回贾赦的眼皮,年迈那位陈太医道,“老朽还未遇到这等情形,只能先开些明目的方子给世子一试。” 年轻那位李太医却是欲言又止,贾代善舀了一勺热粥喂给贾赦,“李太医但说无妨。” “我曾经见识过几本舶来的医术,里头有一种症状就同世子很是相似,说是伤了头,头部便有了淤血,恰好压到了掌管眼睛的经络,首要是要散淤血,如果药力无用,可能还需要针灸。”李太医默默地把开刀咽下去了,“方子容易拟,只是针灸这一法子,我也从未试过。” 贾代善也不说谁对谁错,搁下碗拱手道,“犬子便有劳二位了,若无相克,双管齐下您看可否?” 这两位谁也不敢当荣国公的礼,忙站起来弯腰作揖,陈太医道,“不瞒国公爷,我二人最擅外科的,没想到世子竟伤到了内里。陛下对世子爷伤情很是关切,国公爷且稍待半日,待我回禀了陛下,再寻院中其他人一并探讨,看有没有同僚精通此道。” “有劳有劳。”贾代善连连道谢,倒叫两位太医感慨荣国公爱子心切,当即告辞道,“不敢再耽搁,咱们这就回去复命。” 贾代善命人送他们回太医,一转头对上贾赦不满的脸,贾赦抱怨道,“我脑袋伤了又不是伤了别的地方要忌口,怎么就给我喝白粥,我要吃肉。” “吃什么肉!你怎么知道不需要忌口。”贾代善直接戳了满满一勺子粥进他嘴里。 待得史氏梳洗回来,贾赦满嘴满脸都是粥,史氏大惊道,“就算赦儿又惹了您,您也不能直接把拍在他脸上啊。” 贾代善冤枉得不行,他本来就不会照顾人,贾赦又多动,戳到其他地方再正常不过。 史氏慈心一片,拧了热帕子要给贾赦擦脸,还特意避开了他那道伤口,状若无意道,“男孩子,多道疤也不要紧,莫要放在心上。” 贾赦乖乖仰着头,口中应道,“母亲说的是。” 过了晌午,宫里颁下赏赐来,今上太后连带皇后,都有东西,宣旨的是戴权,大殿下竟也亲自走了一趟。 大殿下道,“我特意问父皇讨了这差事,不必叫世子起身了,陛下同太后都有口谕,一切从简,世子只管在床上听旨。” 贾赦便裹着被子在床上跪了,听戴权呼啦啦念了一通圣旨,又换了一张太后凤谕,继续念,等皇后的也念完,他已经要贾代善扶着方能重新躺回去了。 还好垫着被子,不然得再磕到头。 大殿下示意某个小太监近前,掀开托盘上的黄绫,露出上头的玉石盆景。 若说是玉石盆景,倒也有些不贴切,只有花盆是白玉制成,用的竟是最上乘的羊脂白玉。里头栽种着一棵青翠苍郁的小树,叶片圆润可爱,枝干隐隐泛金,更稀奇的是隐藏在枝叶里有一金一银两朵小花,就和真金白银似的。 “这是南疆供上的奇树,据说能结出金银来,原本太后只当是他们胡说,不曾想,昨日这树砸过世子之后,连夜里就开出这两朵花来,与寻常金银打造的花朵无异。太后说这树与世子有缘,便赠送给你,也好叫它多结出些金银以补偿世子这次受的伤。”大殿下侃侃而谈,将小树碰到贾赦面前,“你瞧瞧。” 贾代善道,“大殿下有心了,竟将来历讲得这般清楚。只是他如今双目视物不清,看不出来。” 大殿下自觉说错话,正要圆场,贾赦却准确地摸到了那小金花,有些震惊地看着贾代善,“我看这树很清楚,只有这树,盆还是糊的。” 戴权当即笑着道,“说明太后娘娘说得多,世子爷和这树确实有缘分呢。” 叫贾代善说这缘分还是不要的好,恨不能当即掐了这树的根,砸了这树的盆方解气,奈何变成太后凤谕赏赐的了,只得接过小树,给贾赦搁在床头上,“便安置得你近一些,希望他能保佑你早日康复。” 待得宫里人走了,贾代善面无表情地又把树拿下来,递给丫鬟,“塞库里去。” 贾赦却夺过来道,“就放床头吧,晕久了还能看看它,也就能看清他了,也不知道这树上的花真的假的。” 手一重把上头开的金花揪下来了,约莫只有半片指甲盖大小,花瓣花蕊都精巧得很,贾赦道,“爹你说会不会是做好了扎上去的?” “宫里的事,你信个三分便是了,戳两朵花上去还不简单,你若是喜欢,我叫人给你打上两匣子这样的金裸子。”贾代善道,“你注意些,别又叫它砸到头了。” 贾赦抱着小树,罗里吧嗦道,“给它换个盆吧,这白玉的看着小,重得很,换成琉璃或是白瓷的怎么样?” 贾代善手头还有一堆事,不便留下来陪他过家家,又叮嘱了几句便去了外书房,倒是史氏出主意道,“琉璃的容易透出土的颜色,我记着我有个汝窑天青的水仙盆,不行,那个太浅了。还有个钧窑玫瑰紫釉的,你觉得怎么样?” “也没轻到哪里去,而且我总觉得那个花盆长得像痰盂,哈哈”贾赦大笑,将小银花也拽下来,一并塞到贾母手里,“花花送给你,笑一个嘛。” 史氏之前知道贾赦看不清,已经出去哭过一会了,红着眼睛用帕子打他,“你又瞧不见,笑什么。” “可是感觉到啊,看不清都知道,哇,好大一个美人坐在我这里。”贾赦把小树搁回床头,推到最里面,“娘,你觉得是不是该给树取个名字啊?” 贾赦门前小莲池里的每条鱼都有名字,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史氏饶是知道贾赦故意逗他,也笑出来了,“树还要什么名字?” “要的,卫大哥您知道吧?算命的说他命里缺木,让他认棵树当干娘,他每次出门,都会和他们家院子里的某棵银杏树问好。1”贾赦八卦道,“他们家管那树叫树夫人。” “你池里的鱼取名到十七了,叫它十八如何?”史氏给他出主意,“正要谐音发发发。” 贾赦琢磨着也不错,很一脉相承,“那以后就叫你十八咦?怎么掉叶子了。” 那小树的枝丫轻轻抖了抖,飘落好几片绿叶,奇得是,那叶子离了枝头转瞬便成了银色。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贾赦捏了片银叶细瞧,脉络清晰分明,摸着却已经失去了树叶的触感,已然变作了白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还真的会长钱啊。”他拿给史氏看。 史氏也很是吃惊,醒过神来忙提醒贾赦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件事千万不可再被旁人知道。你好好看着这棵树便是了。” “这是自然,厉害厉害。”贾赦抱过小树,在郁郁葱葱的小叶子上亲了一口,忽然灵光一闪,“就叫摇钱吧,希望你和真的摇钱树一样,一晃就是一地金子。” 最后睡着还抱着摇钱树不撒手,最后还是史氏给抠出来,重新搁到床头的,她守在儿子身边打扇,象牙柄的团扇上绘着山水图,还是贾赦外头买来孝敬她的。 “这好端端的。”她呐呐道,又不自觉重复了一遍,“好端端的人。” 那树能落下金山银山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想自己儿子好好的。 不知何时,门口蹲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偷偷摸摸爬过门槛,上前抱住史氏的腿,将下巴搁在她膝盖上,眨着一双大眼道,“大哥哥怎么了?” 史氏揉揉她的发顶,“大哥哥生病了,要卧床休息。” “哦。”贾敏似懂非懂,随后道,“那敏儿可不可以在这里陪他?我乖乖的,不吵!” 又怕史氏不同意,举着小手保证道,“我病的时候娘陪在我身边,很快就好了,我陪着大哥哥,他一定好得也很快!” “敏儿说得是,你大哥哥一定好得很快。”史氏点头,“那你要答应我,一定乖乖的不吵。” 贾敏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史氏禁不住笑了,将她抱到床内侧坐好,“既答应过了,就要做到,可不许因为无趣就苦恼,吵醒你大哥哥。” “嘘。”贾敏比了个手势,又指了指窗外,“二哥哥在外头,不肯进来。” 此刻她们母女虽压低了声音,但到底有声响,贾赦是习武之人,睡觉素来警觉,风吹草动地就要醒一醒,而今却睡得这样沉,史氏心想果然是伤得重了,不免又添上几分难过,强忍了泪出门去看贾政。 贾政立在那小莲池边,脸上晒得通红,捏着的一卷书早就皱了,见了史氏忙道,“大哥怎么样了?我听说太医连方子都没开就回去了,是不是不大好?” “可真是命里有你们几个魔星,这么热的天,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史氏道,沉了脸色训斥丫鬟道,“怎么回事?竟叫二少爷这样晒着?都是死人不成,打把伞都不会!” 在场都是贾赦院里服侍的,贾政有些不忍心,半大的少年尚在抽条,有些瘦弱,向史氏求情道,“娘你别怪她们,是我不叫去拿伞的。那个大哥到底怎么样?” 史氏扫了一眼众人,露了个笑脸安抚次子,“有些晕,睡一睡就好了,你且去歇午觉,下午还要跟着先生念书,就是你哥哥醒了,也要赶你走的。” 贾政眼巴巴看着那房门,恨不能自己也和贾敏似的只是三岁小儿,好在贾赦身边赖一赖,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后方道,“辛苦娘了,孩儿告退。” 依依不舍地走出去两步,又回头道,“若是大哥醒了,娘叫人给我送个信,课间现在有一盏茶休息时间。” “知道了,去吧。”史氏自来见他们兄妹三人关系好,已是习以为常。 贾赦这一觉,直睡到入夜时分也未醒,眼见贾敏小青蛙似地趴在贾赦枕头昏昏欲睡,史氏只得把她抱起来,“夜里头好生守罢了,你们还是往常那样守在外头,夜里值夜的耳朵生得尖一些,冰盆搁得少一些。” 贾赦并不允许留人在内室值夜,容易打搅他睡觉。 “夫人放心,奴婢们断不敢睡的。”几个丫鬟屈膝福身。 说来也怪,入夏后本来是一日比一日炎热,夜里头也闷热不堪,这天晚上竟出奇的凉爽,贾赦睡到半夜,硬是窗边的冰盆被冻醒了。 凉风习习,夹杂着冰的冷气,直往身上吹,他抬手去扯被子,忽觉不对,房中似是多了一人气息。 他只做不觉,扯着被子似要盖,集中精力去听那极轻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那人似是离得近了,贾赦感觉到窗边吹来的凉风被挡住了。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点。 贾赦骤然将被子挥起,蒙在那人头上,自己借机下床,只是睁眼看去仍旧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形,看不真切。 那人被贾赦这一手惊了一下,双手一撕便将那夏季的薄被一分为二,“我就说看你不顺眼,好在你今晚就要死了,把东西交出来。” “是你啊,怎么个意思?”贾赦将匕首挡在身前,“被捅一刀还不够,这么爱我?啧啧,也不知道要死的是谁。” 这样大的说话声音,外间的丫鬟都未进来,大约是出了什么事,贾府夜里头有护卫巡视,只要拖到有人过来,许是能脱险。 若非眼睛不行,他其实是不怕的。 正思及此处,听得耳中有个声音说话,“形c声c闻c味c触五感,你不过失了一感,难不成也聋了瘫了么。” 贾小赦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也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清清冷冷,不染凡尘,听得人如清风拂面,叫他头一回知道什么叫昆山玉碎,他又发散性思维地想到了诸如大珠小珠落玉盘c响遏行云c黄莺出轨等毫不相关的词儿。 读书少就是这么惨烈。 “蠢。”这声音好像能知悉他的想法,如是评论。 妈的,声音再好听也不是个好东西。 贾赦并未察觉屋中有第三日,但也顾不上这位是何方神圣,得先解决面前这个,他一脚踢起冰盆,将黄铜的盆并里头的水都砸向那位夜袭的怪人,怪人龇牙咧嘴地发出狗一样的“呜呜”警告声,“快把树交出来。” “我们家树这么多,我哪儿知道你要哪棵。”贾赦闭上眼,试着只用其他感知,发间沾着的两朵小花在月色下隐隐发亮。 怪人很容易被激怒,扑上去就要撕咬贾赦,贾赦动作有些迟缓,被他抓在肩膀上,撕去一大块里衣,指爪直接戳进肉里,想要卸掉贾赦一条胳膊。 “我艹你二大爷!”贾赦对着怪人就啐了一口,出手扣住怪人的手,握着的匕首反手就朝他脖子抹去。 怪人往后一避,指爪拔出些去,鲜血自伤口涌出,皆是黑色。 贾赦咬着牙往前一扑,双腿盘在怪人腰间,借着他向后跌落的重力,匕首顺势向下,扎在他胸口上,贾赦忍着肩膀上的痛楚,几乎给他来了个横向切开。 不想这怪人生命力顽强,竟拼着这样大的伤口,翻身将贾赦压在身上,抽出指爪,朝贾赦脖子掐去。 贾赦力竭,眼看避之不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那指爪,轻轻往后掰去,就听到了骨裂之声。 月光下,贾赦将那救他的手看得分明,如玉雕琢一般,连着骨节都不甚明显,似是月光都缓缓落在那指尖。 他偏过头去,便将手的主人亦看得一清二楚。 何止是手,贾赦只觉玉都不如面前美人,濯濯春柳不及他气度高华,轩轩朝霞哪似他眉眼自成画。 根本就不是本世子读书少,是你们读书人写出来能用的太少了! “看够了?就说你蠢。”美人甫一开口,贾赦略略回神,竟就是方才说话的那个声音。 难怪声音这么好听。 怪人被美人制住,连着贾赦看不清也能察觉到他的兴奋,也不挣脱,只是焦躁地不断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要跟我回去!” 美人垂眼,定定地看着贾赦,轻轻发出一个音节,“嗯?” 贾赦抿了抿嘴唇,这才真正回神,抬手给了那位朋友一个痛快。 那人喉咙里呵呵作响,好半天才咽气。 贾赦吐出一口长气,再抬眼,竟发现美人不见了,只有那恶心巴拉的尸体倒在他身上,以及丫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 “卧槽”贾赦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两眼一黑,又不省人事了。 荣国府世子在荣国府自己家遇刺,带伤瞎眼和刺客搏斗,还赢了,简直太励志了,太正面了。 贾代善无意封锁消息,于是翌日,全京城包括皇宫都传遍了这个励志故事。许多文臣武将都用这个例子教导自己家的子孙。 “你看看人家赦儿!”——他舅舅保龄侯 “你看看人家贾代善的儿子!”——八公中其他几位国公 “你们看看人家世子爷!”——负责训练龙武军的几位教头 而别人家的贾赦此时正奄奄一息在抢救,太医足足花费了整夜功夫,也只能保住他一口气不断。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贾代善急得险些夜闯皇宫,最后还是惊动了今上,赏下宫中秘药,才暂时稳住了心脉和气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众位太医聚在一起开了许久会,最后太医令作为代表道,“陛下的秘药虽然有效,但也必须将热度赶紧退下去,不然人要生出其他毛病来。至于其他的,只能等稍后再议了。” 贾赦肩膀的伤口极深,太医夜里用药液几番清洗才冲干净里头的黑血,得有用武之地的李太医替贾赦换了药,不免感慨道,“世子运气很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经脉,不会对他习武有所损伤。” 人还未醒,说这些都是徒劳,贾代善沉默地听了,命人单独去收拾出一个院子给太医休息,好方便随时抢救贾赦。 贾敏由史氏抱着坐在一边,不吵也不闹,史氏正想带她回去,忽而听得她奶声奶气道,“张叔父来了。” 她口中的张叔父便是清虚观观主,贾代善的替身。 史氏看向鸳鸯,鸳鸯忙下去问话,门子却未曾说见过张道人,她只好回禀史氏道,“张真人不曾来。” 贾敏摇摇头,一指门口,“来了,就要到院门口了。” 鸳鸯匆匆又去,不多时领了一身仙风道骨的张道人进门,低声解释道,“真人是自梨香院进来的。奴婢只顾着前门了。” 贾代善将整个东院都划给贾赦做住处了,占地面积极大。贾赦为了省事,平日都是直接从沿街的梨香院回家的。梨香院统共两进,外头一进已经改作个小马棚专供他用。 史氏对这位丈夫的尘外替身是极其信服的,贾敏襁褓之际,就得过他援手,才保住一条小命,她当即上前福身道,“真人可是有什么法子?” 张真人朝她摆摆手,“国公夫人不必客气,这小丫头倒是同我有缘分。” 贾敏眨眨眼,挣扎着下地去拉他的道袍,“还请张叔父救救大哥哥,娘说你从前救过我的命,是不是也能救大哥哥?” 张真人一甩拂尘,念一声无量天尊,目光灼灼如电,“丫头,我问你一句,若叫你舍了这一生富贵无双,保你哥哥一条性命,你可愿意?” 贾代善猛地站起来,“你问小孩子这个做什么?” “罢罢罢,夫人先带她下去,我同国公爷说几句私房话。”张真人欲要摸一把贾敏发顶,又收了回来。 贾敏被史氏抱起走向门口,史氏正要踏出去,贾敏转头趴在史氏肩膀上,对着张道人斩钉截铁道,“敏儿愿意!” 史氏脸色大变,看看张道人,又看看贾敏。 张真人大笑,自袖子里摸出个瓷兔子给贾敏玩儿,“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一句逗孩子的玩笑话。夫人莫怕,当年我亲口同你说的,丫头过了这个关,日后平安喜乐,无不顺遂。” 若非对方是张道人,史氏绝对是要翻脸的,奈何是他,又深知他脾性,只是又好气又好笑地直摇头便作罢了。 贾代善眼见妻女离去,只剩下一个他,他是经不得张道人逗的,为了保存彼此的友谊,转移话题道,“你到底有没有法子救赦儿?” “国公爷这话说的,好好一个人,不过受了点伤,竟叫你们说的想要死了似的。他这几日累得很了,当然要好好睡一觉。你送来的尸首,我亲自瞧着焚化了,无甚怪事发生。”张真人道,“说正事,你倒我为何而来,我在观中替世子算了一卦,他原命就不算差,不知怎的竟多了一根金钱线,须知道,道家记载中最著名的命中带此线的,便是邓通。1” 贾代善脸色比刚刚的史氏更难看,“可有法子能解?” “金山银山就在眼前,解什么。”张真人高深莫测地看了看贾赦床头的小树,“不过国公爷的担忧也对,就算金银满屋,也要有命享啊,难为世子爷手也不好,眼也不好,哪儿哪儿都不好。” “那你方才又说好好一个人,到底能不能给个准话?”贾代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悦道,“都是这树惹出来的事,若非它砸了赦儿” “慎言慎言,索性说是那柳妃的错,没事造什么反,追溯上去竟是纳了柳太妃的先帝,封赏了理国公柳家的太祖也不对了。”张道人截住了他的话头,又高深莫测道,“该说我都说了,再说多了,老天爷可要不高兴了。” 贾代善语塞。 “见面礼,保个平安,不要客气。”张真人从袖子摸出来两个小小的黄符,一个塞在贾赦枕头底下,一个扔在那小树的盆里。 他向来说话不着调,和贾赦几乎可以称兄道弟,贾代善也懒得管他这点子小动作,看他还能油嘴滑舌忽悠人,贾赦大约是没事的,心下稍安。待得张道人大摇大摆走人,贾代善才想起来自己又被他绕过去了,那金钱线的事还未说详细呢。 忙忙碌碌,转眼又是夜里,贾代善几乎对夜晚要有什么阴影了,亲自披了衣服守着贾赦,替他换额上的冷帕。 每两个时辰,贾赦要用一碗药,且他昏迷不醒,回回都得贾代善掐着下巴灌,旁人喂不进去。到了子时这一碗,屋中烛火跳了下,贾代善竟未发现碗中飘入了两朵小花,恰是金银双色,遇水即化。 贾代善先是平乱,又被贾赦吓了两回,也有些乏了,便靠坐在贾赦床头闭目小憩。 床头的小树晃了晃,苍翠的叶子落下便成了金色,之前救了贾赦的美人凭空出现在贾赦床榻内侧,白衣纤尘不染,发间簪一支碧玉,正支着额头打量贾赦,他轻轻摸了摸贾赦被划伤的脸颊,又往下落到病中发白蜕皮的嘴唇,有些嫌弃道,“丑死了。” 贾赦睫毛颤了颤,居然在昏睡中睁开了眼,他眸色较之常人略浅,在屋中明亮的烛火里透彻如琉璃,这样静静地看过来,如含着一汪春水,带几分缱绻多情。 只是他一开口便什么都不复了,贾赦傻傻地张着嘴道,“卧槽!” 美人直接指尖用力,捏住他的嘴唇,“闭嘴。” “唔唔唔。”贾赦的嘴唇也是烫的,美人沁凉的手叫他很舒服,索性贴着手指含含糊糊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人是鬼?” “不告诉你。”美人并未张口,声音却传到贾赦耳中,“你吃了我的花,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贾赦道,“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是也不能听你的,我何时吃了你的花了。” 美人看贾代善要醒,匆匆附身在贾赦嘴上碰了一下,“主人说只能亲媳妇儿,你被我亲过了,就是我媳妇儿。” 逻辑满分,逆向思维满分。 “卧槽”贾赦就这样看着美人在贾代善醒来的瞬间凭空消失了,以至于贾代善喊他,他还在震惊,“卧槽卧槽卧槽!” 他平日也是会偷看些话本闲书,是知道什么仙女下凡狐c妖报恩这等缠绵悱恻故事的,但是忽然在自己眼前上演,还是很震撼。 手这么凉,难道是蛇精,还是鬼? 如果美人被压在雷峰塔下,他救不救他! 万一是鬼,会不会吸他阳气! 世间怎么会有这等淫乱之事! 贴近了看,美人更好看了! 贾亲爹就见他满面红晕倒在床头自言自语,险些以为他烧傻了,拍了他好几个巴掌,“醒神了,赦儿,醒醒!” “疼疼疼!爹你干嘛!”贾赦摆脱了乱七八糟的思绪,苦着脸拍开他还要再打的手,“怎么我才醒你就打我。” 贾代善看着他泛红的半边脸还有下巴旁的淤青,难得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饿不饿?” “感觉我睡了好久啊,没胃口。”贾赦拖着发麻的左手靠坐起来,借着别的话题岔开了脑内一直重放的情形,“那个人的尸体爹瞧见了吗?他就是太后宫里逃脱的那个乱党。” “已经叫运去清虚观烧成灰了。”贾代善道,“这人确实透着几分古怪,昨夜你屋里的丫鬟都睡得不省人事,还是太医在指尖扎针才醒的。” 贾赦将他时而像动物一般的行为举止说了,“只怕是什么邪术,特意练来害人的,不然好端端的人,怎么跟条狗似的。且我昨日与他搏斗,几乎剜下他的心来,他也未死。” “我瞧见了。”贾代善道,“你意思是,致命伤是脖子?” “对,是脖子。”贾赦话到嘴边,还是将美人的事隐去了,“他那指头厉害的很,又像虎豹一类的爪子。” 贾代善见多识广,沉思片刻道,“你说的情状,我大致听说过,不曾亲眼见过。是南疆处的秘法,将人炮制成猛兽似的妖物,充作武器。太宗御驾亲征南疆的时候,险些吃了大亏,分明就是寻常人,动起手来力大无比,身手上佳的侍卫一撕就是两半。” “昨日的人还未到这个地步,他只是撕了我的被子,一直说看我不顺眼,还要我交出什么树。”贾赦摸了摸自己小脸蛋,笑眯眯道,“难不成是觉得我好看,嫉妒我?” 贾代善轻轻抽了他一下,“我明日便要回驻京大营,你在家好生养伤,等伤好了,我带你去边关。” 贾赦眼睛都亮了,“好!” “赦儿醒了是不是?”恰好史氏端药进来,激动得直冒泪花,“快去叫太医!”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太医令替贾赦诊过脉,满脸惊喜道,“恭喜国公爷,世子病情稳住了,如今需得固本培元,细细调理,等他身子康建了,我们再来诊治眼疾,不过也可能到那时,眼疾便不药而愈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代善大喜,厚赏了太医,史氏却一言不发立在那里,待得人都散去了,方道,“我进来时候都听到了,国公爷要带赦儿去边关?国公爷忘了他先前的凶险了吗?” 贾代善揉了揉额角,略带强硬地道,“我意已决,他这个年纪怎么了?军中多少将士比他年纪还小,也在保家卫国。” 史氏揪着帕子,半晌说不出话,最后低低叹了口气。 贾代善见她握帕的手都捏得发白,缓和了口气,温声道,“夫人这里来坐,你嫁给我也近二十载了,有些事我同母亲不说,你也从来没问过,今日既说到这里,便一并说与你听。” 贾赦往里坐了坐,一拍床榻,“娘来坐这里!叫爹去做硬板凳。” “惯得你。”史氏瞪他一眼,径直坐在床尾,“国公爷说罢,外头有鸳鸯守着。” 多年未提,贾代善一时思绪纷纷,旧事便如池底沉寂的泥沙终被翻起,滚得一池清水都浑浊起来,“前朝末年乱世纷争,先父同大伯父因缘际会之下,他们都跟随了太/祖征战。母亲虽无皇室血脉,亦是贵女,当时泗京节度使也就是我外祖投诚,泗京便是如今的平安州,为了安抚外祖,双方便联姻了。” 平安州在京城南面,约莫半月路程,自得了此地之后,太祖无往不胜,最终杀入京城赢得了天下,他觉得平安州是他的福地,便赐下这个名字。 贾赦听得极认真,荣宁二府白手起家,帝王心腹,祖母却是出身富贵,牵扯前朝的。 “先父戎马一身,与母亲常年分局,成婚数年之后方有了我,那是天下刚定,先父自请镇守居庸关,我便和母亲居住在京城,而大伯父因为旧伤,一早就求了太祖收回兵权,容他休养。”贾代善神情很是怀念,“我幼年几乎都是由大伯父和代化堂兄教导的。” 贾赦察觉到贾代善对老荣国公的称呼,先父二字透着隐隐的排斥和疏离,他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亲爹。 哪知道还有更惨的。 “先父先守居庸,后守雁门,在北边威名赫赫。我长到十多岁了,大体还算是个上进的,大伯父便想着给我好生谋一门亲事,这个时候他回来了。”贾代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他还带着一对母子,说是边关认得的姑娘,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替母亲服侍伺候,还诞下一子,于贾家有功,要抬作平妻。” 史氏简直不敢相信,“自来只有商贾人家有此做法,更何况那是已是国公府门楣,如何这等行事,婆母太受委屈了。” “但是我并没有这样一个二叔。”贾赦道,“他们母子人呢?” 贾代善闭了闭眼,“何止委屈,实在艰难。母亲咬死了只肯进门做妾,否则宁死也不成全他们。先父大怒,闹着要休妻。最后还是大伯父出面压制,言说决不允许宗族受此大辱,闹了很久,最后还是大伯父临终前苦劝先父,这才结束。我们都不知道那母子最后去哪里了,先父给那孩子取名作贾代名。大伯父要休养并非借口,他身体早已衰败,经过这件事,为我母子劳心劳力,终至油尽灯枯。后头的事夫人都清楚,代化堂兄的夫人是你侯府其他房的堂姐,母亲觉得史家家教好,亲自上门同岳母求亲,岳母本是属意你长姐来结亲,但是你长姐性格活泼好强,母亲说那外室便是这等的女子,她实在是怕了,又见你温柔和顺,便求娶了你。” 史氏点头道,“是这样不假,我在侯府中素来不得父母长辈宠爱,不想婆母竟喜欢得我什么似的,说句大实话,我还是嫁入府中之后,方有几分体面。公爹晚年去梨香院休养,婆母也不管,原来却是这个原因,看她整日笑呵呵的,不想若我早知道,还能好生宽慰她。” “母亲后来过得很好,她想得比我们开。”贾代善一拍贾赦后背,“有这个宝贝金孙在,哪里还管得上先父。听得发呆了?” 贾赦被这些事惊得目瞪口呆,直不楞登道,“没有发呆,就是吓着了,祖父他老人家这么那什么啊。您意会下。” “你啊。”贾代善失笑,“话说回来,代化堂兄夫妻寿数都有限,留了敬哥儿下来,能照顾的咱们多照顾些,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 “我觉得您这个话还是没说回来。”贾赦提醒他道,“咱们一开始是在说去边关的事。” “这就回来了。我少时吃过的苦,本来是你不想你在吃的,你祖母疼你惯你,我也睁眼闭眼,可那年重病,是真的觉得自己就要去见阎王了,我若真走了,这府里要靠谁,你要靠谁?还是要靠你自己啊赦儿,这才决定还是将你好好管教培育起来。”贾代善道,“那时我迷迷糊糊想,如果做一个有爹疼的纨绔和做如今的荣国公可以选,我还是会选后者。你是我儿子,自然是一样的。” “那是因为您爹看着不是亲的,我爹是亲生的,您怎么还对我这么凶呢。” “我要是死了呢!” “那我也不活了。” 史氏听着恼了,没好气道,“你们父子怎么回事,死来死去的,非说这个话招我是吧?” “不说了。”贾代善隔着老大个贾赦朝她笑了笑,“最重要的是,他有这个天赋,我这般大的时候都不及他。我实在不忍他辜负自己。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赦儿的道便是这个。” 史氏听了这许多,只是摇了摇头,“这是你替赦儿选的道,他日后若有自己的道,只盼着国公爷能放他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反倒是贾赦道,“这就是我想过的日子,这样便能护着母亲和政儿敏儿,我是荣国公府的世子,自当担着荣国府的担子。” 虽然这个道不道的,世子也不是听得很懂。 “都随你,儿大不由娘了。”史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国公爷不是要回大营么?我去给你打点东西。” 贾代善道,“我与你同去,叫世子爷安生躺躺。” 世子爷不高兴地单手拍了拍床,“都要躺出绿毛来了,我想出去走走。” “不许。”贾代善严加警告,“必须躺着。” “哦。”贾赦肩膀不好,只能侧躺或者平躺,经常半边发麻,抱怨道,“不知道还以为我偏瘫了。我也想当个有爹疼的纨绔啊!” 贾代善不理他,到了门口听到他在那里砰砰踢床发脾气,都气不动了,回头无奈道,“你最多当个有爹疼的荣国公,认命吧。” “我爹才不疼我,他要让我躺着长毛!”贾赦继续抱怨。 贾代善干脆利落地走了,“那就不疼你了,我还能多活几年。” 贾赦看他背影被帘子遮住,更气了,躺不住更坐不住,只能拽着床头的帐子玩儿,一个用力,将那天青色的细纱帐扯了下来,糊了自己满头满脸。 “蠢死了。” 声如碎玉清泉,除了美人还能有谁。 贾赦隔着浅浅的青色去看他,他面容淡若轻烟,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去,叫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 于是他就真的这样做了。 美人抬手挡住他的手,握在手里,“你的手怎么这么烫?不过没有你的嘴唇烫。” “嘴唇烫是因为,咳咳,因为发烧,你觉得我手烫,是因为你手太凉了。”贾赦回忆起昨天凉凉的那些碰触,禁不住红了脸。 “哦,忘了你是人了,人是暖的。”美人放开贾赦的手,眼中露出些许懵懂,“你脸怎么红了,是又发烧了?” 卧槽! 果然不是人! 贾赦却脸更红了,果然人不能看杂书□□,容易被勾搭坏,他用力甩了甩头,努力去直视美人,“那啥,你叫什么名字?你既不是人,那原身是什么?” 美人想了想,“我叫姚谦舒,原身嗯,不告诉你。” “怎么名字听起来像夫子。”贾赦嘴一快就说出去了,补救道,“也很好听啦,就是觉得不太衬你。” “这还是改过的,之前的更难听,取名字的人太没文化了。”姚谦舒出乎意外表示认同,又反问贾赦,“媳妇儿你叫什么名字?” “谁是你媳妇儿。”贾赦挠了挠头,“哪儿有人不知道自己媳妇儿叫什么的。” “我就不知道,你又没告诉过我。”姚谦舒很是理直气壮,还有些责怪贾赦,“方才听见说你要去边关,我要和你一起去。” 贾赦少有的无语了,就听得姚谦舒又道,“正好有我保护你,你就不会再受伤了。” 事关男儿尊严,贾赦奋力解释道,“我平时不受伤的,这是意外!” 姚谦舒打了个哈欠,侧躺下来,仰面看着贾赦,“意外意外,你说的对。主人说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忽然又不想解释了。”贾赦选择自暴自弃,“边关不好玩的,也没好吃的,而且还会经常要作战” 姚谦舒伸手将掉落的床帐从贾赦身上拽下来,“总盖着这干什么,又不是红的。” 贾赦忽觉不对,“我这屋外怎么静悄悄的?”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按理说他院外虽是安生,也不至于连个半点动静都没有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姚谦舒淡淡道,“你说这个啊,我怕吓着他们,暂时封闭了这个房间,他们听不见我们说什么,你也听不到他们。” “你说你这么厉害一个人,干嘛非缠着我,我是个男的,没办法给你当媳妇儿的。”贾赦试图给他讲道理,“人都是男的和女的才可以成亲的。” “所以重点是男女,而并非是你不愿意给我当媳妇儿吗?这有何妨,反正你生得和姑娘也差不离。我可以凑合。我又不是人,不用按你们规矩来。”姚谦舒说着还将团成一个小球的黄符扔到贾赦头上,“叠不好了,你们人真麻烦,废纸还要叠个形状。” 贾赦一拍床,怒道,“我告诉你,你这样很容易被打的!” “莫吵,累得很了,让我睡一会儿。”姚谦舒翻了个身,“呆会儿给你摇点金子玩。” “谁要你金子。”贾赦拖着半瘫的身子倒回被褥里,眼睛瞥了瞥姚谦舒的背影,到底脸皮厚,玩笑道,“不如你给我当媳妇儿,我给你金子花,怎么样?” “挺新鲜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给我金子花。”姚谦舒的声音有些低,显见是困倦得很了,“那就这样吧。” 贾赦眨眨眼,耳根都红了,“我就开个玩笑!乱说的!你别当真。” “嘘,知道你害羞,我会当真的。”姚谦舒说罢便再也不理会贾赦了,纵是贾赦大着胆子去摇他肩膀,美人依旧是酣睡不醒。 我爹知道我找了个妖精当媳妇儿,应该会打死我的。 我娘知道了,大约也会打死我的。 男女混合双打! 贾赦说了这许久话,又到了服药的时候,青锋端了药来请他享用,贾赦忙用被子把姚谦舒都盖住。 “怎么你来了?”贾赦问道,“我记着我屋里有几个谁来着,狐狸还是菜心?她们躲懒去了?” 青锋对他记不住屋里丫鬟已是见怪不怪,“是琉璃和彩杏,国公爷说这几个丫鬟服侍不利,都打发出去了,夫人正在给您挑好的。” “哦,你记得和我娘说要漂亮点噗!”贾赦被人狠狠掐了把大腿,刚喝进去的药便喷出来了。 青锋措不及防,来了个药浴。 贾赦简直没眼看,“对不住你,这药太苦了,没忍住了。” “无事的,好在剩下的还有许多,世子快用。”青锋催促他,“晾好了拿上来的,再不喝就凉了。” 贾赦往外坐了坐,借着掖被子的动作,把那只凉丝丝的手推出去,“宫中那日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且放心,你的功劳我会和父亲提的。” 青锋笑了下,“世子还是莫要提了,青刃若在,也是誓死保护世子的,倒叫我先占了便宜。何况世子好了,咱们做小厮的自然也能狐假虎威。” “行,依着你。”贾赦将药一饮而尽,将碗抛回给青锋,叮嘱道,“有什么新鲜事儿记得给我讲讲,躺了一天闷得很。” “要是叫国公爷知道了”青锋有些犹豫,贾赦曾经因为太过八卦被贾代善罚去跪过祠堂。 贾赦打断他道,“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嘛,他要回大营了,到时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还不是由着我。” 好不容易四下无人了,贾赦正要教训姚谦舒君子动口不动手,结果一掀被子,人没了。 “窗户都不用走,还挺方便的。”贾赦喃喃道,揉着自己的腿,“下手真重,肯定青了。” 床头的摇钱树掉了两片叶子在他头顶,银光闪闪。贾赦毫无知觉,因为他药力作用,他又睡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模仿一头小猪,吃了睡,睡了吃。 贾小猪休养了约莫十几日,除了伤口还未愈合以及眼睛瞧不清楚外,大致已经算一只相对健康的小猪了,被太医允许适当走动走动,阖府欢庆。 这段时日里,贾赦都没有再见过姚谦舒,心想这个美人妖精应该是觉得自己不肯给他当媳妇儿,跑到别处去了。 仗着伤势,他便将贾代善给的功课扔在一旁,成日领着贾敏去喂鱼玩耍又或者在贾政念书时候添乱。 这日史氏正在考校贾政功课,贾赦倚靠在特意给他搬的软榻上,时不时就要插上几句嘴,诸如,“这句不是这么背的,应该是醉里挑灯看剑,啥也不会瞎练。” 史氏不胜其烦,险些想拿书砸他,“政儿咱们去里头背,叫你哥哥总捣乱。” 贾赦就嘿嘿地笑,“别介啊,我不插话了还不行吗?不过娘你要体谅我啊,这段时日都憋死我了。” “不然怎么叫静养。”史氏道,“你爹怕你话说多了伤神,特意不许我们去搅扰你。” “这是故意的吧。”贾赦拎着扇子扑腾了两下,“天这么热了,还不许多用冰。贾小政,给你哥我背个夏天的诗听听。” 浑然忘了刚刚自己才保证不插话了。 贾政被他捣乱半天,一点也生气,反而连连点头,“哥哥容我想一想,这就背。” 随后背了一首宋代戴复古的《大热》,贾赦听着那“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觉得更热了,颤颤巍巍爬起来道,“你们继续,我听得汗都下来了,出去走走。” 贾政不安道,“要不我给哥哥背个冬天的?” “不必不必。”贾赦认输,“我去花园子里乘乘凉。” 史氏不肯,“你伤口要避风的,脸还要不要了。” 纯粹的字面意思,贾赦脸上伤口正是结疤的时候。 正纠缠之际,鸳鸯有些为难地进来禀告道,“夫人,东平王妃来了,说是来探望世子的,还带了府上两位姑娘。” 贾赦对这个大姨妈最是讨厌,不过大姨妈也很讨厌他就是了。 史氏禁不住揉了揉额头,“我这个大姐姐,从前还算开朗,如今也一言难尽了,政儿你送你哥哥回去,有什么好见的。” 贾赦正闲得发慌,闻言道,“我不回去,快去请大姨妈进来,她一片慈心大热天来看我,我怎好避而不见。” 史氏虽是无奈,到底是应了,“罢罢罢,去请。沏茶来,沏上回宫里赏的顾渚紫笋,” 她见贾赦眼睛都亮了,忽然叹道,“原先我还有些犹豫,不想叫你去北边儿,想着是不是给你结亲事,将你绑在京城。可如今看你憋得这副模样,觉得还是放你去的好。” 贾赦抱着个贾敏惯用的大老虎,边拉老虎须边问道,“娘你怎么忽然想通了?” “留在京中,你便要时时面对东平王妃这样的人,倒不如外头自在。”史氏想得很简单。 贾赦亦知道自己母亲对朝政知之甚少,也不多说,只点头道,“娘肯答应就好。” 若是躲在外头,就能躲过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冠军侯是怎么死的,岳飞又是怎么死的。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真自在的地方。 贾政是头回听说他要去北边,激动个好歹,待他们说完,急切问道,“哥哥要随父亲去北边草原吗?真是太好了,可惜我晚生了几年,不然定是要和你们一起去的,据说那草原一望无际,壮阔得很。” “小书呆子。”贾赦直笑,“日后有机会了,咱们兄弟二人同去,我教你骑马。” 随着一声东平王妃到,兄弟说笑到此结束,贾政收了笑容垂手立在一边,倒是贾赦大模大样坐在榻上,还翘了个二郎腿。 珠环翠绕的东平王妃艳妆而至,见了史氏一袭半新的家常衣服,轻蔑的笑容转瞬即逝,亲热道,“我这么大热天的来,不算打扰妹妹吧?” “大姐姐说得哪里话,快上座。”史氏将她请到主位,又道,“劳烦您亲自来看赦儿了,他身子不好,失礼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贾赦朝东平王妃点点头,“大姨母。” 东平王妃盯着他看了半晌,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有些讥诮道,“世子年少有为,满京城都传遍了,昨儿我进宫,皇后娘娘还止不住的夸您。你们两个傻站着干什么,还不上来见过国公夫人和世子爷。” 一蓝一绿二女上前福身,行止很有规矩,史氏道完免礼,二人便又去贾赦塌前,还离着好几步远,贾赦连打两个喷嚏,“你们站那儿就行,身上什么味啊,熏得我鼻子痒。” “没规矩的东西,素来喜欢涂脂抹粉,被人嫌弃了吧?”东平王妃嘴角那刻薄的弧度就没下来过,“过来,没得惊扰了世子爷养伤,没瞧见吗?我在这儿都不敢惊动他。” 贾赦最是不怕这等话的,笑眯眯道,“那是王妃您体谅人,先前大殿下同戴大人来传旨,陛下也是允我在床上听的,可见我这个人命还不错。” “那是,不止你,我这个妹妹命也好得很。是吧?”东平王妃看似问史氏,却不等她答,便端起茶杯啜饮一口,随即冷笑道,“妹妹虽不喜欢我来贵府上,也不能用这等下三滥的茶叶也招待我吧。这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东平王府?”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史氏还未开口,贾赦便吊儿郎当笑道,“皇后娘娘新赏的顾渚紫笋也不入王妃法眼,我倒是想去王府蹭茶了,不知道您平日喝得是多好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东平王妃重重放下杯盏,若无其事道,“我平日也是喝过顾渚紫笋的,想来是妹妹你府上的下人不会泡茶,好端端的糟蹋了贡品。” “大姐姐说得是。”史氏不欲和她计较,“去给王妃重新泡杯茶。” “不用了,她们也没什么好手艺。”东平王妃抬手制止道,顺势又点了点那两个姑娘,“这两个孩子素来孝顺我,服侍得再妥帖也没有,不如叫她们留下与你调教下人。” 史氏哪里敢留她的人,“王府的姑娘金尊玉贵,怎么好留在我这里受累。” 东平王妃道,“妹妹不必客气,她们算不得尊贵,不过是些下贱人生的,借着有半身王爷血脉才在你面前有一席之地罢了,王府的姑娘多得是,要是世子喜欢,多送几个来泡茶打扇也无妨。” 贾赦只当未闻,她愿意糟践自己家的姑娘随她的便,不怕丢脸就送。 “哟,现今我说个话,世子也不乐意听了。”东平王妃盯着他不放,“您如今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了,只盼着多提拔提拔我这姨母才是。” 贾赦一把扇子轻轻搭在自己鼻子上,遮了半张脸,只留一双笑盈盈的眼,“王妃这话说得,这是自然了,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同我母亲说。” 说归说,办是不会办的。 史氏对这个大姐姐的心结倒也算清楚,东平王妃原先心态还不错,可东平郡王满院的莺莺燕燕,她方嫁入王府一年便失了宠爱。最重要的是她的子女也不受郡王重视,众多子嗣对着爵位虎视眈眈,反观贾赦未及弱冠,已获封世子,更是日益出众。 想到她在王府中的处境,史氏又觉她可怜,好言好语道,“大姐姐难得来一次,不若留下吃饭,我叫厨下做你爱吃的来,金陵才送了红菱和鲜藕过来,做个水八仙吃如何?我记着姐姐小时候最喜欢这个。” 她虽好意,奈何东平王妃不领情,“从前我最喜欢吃红菱,父亲每年都叫人从南边送来,现下吃个菱角,还要托妹妹的福气了。” 史氏叹气,“大姐姐,凡事总要自己想通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是觉得我强求了?呵,笑话,难不成我稀罕你这个国公夫人不成。”东平王妃狠狠瞪了她一眼,“别以为你有个好儿子,就能来奚落我。再怎么教,还不是一副纨绔样子,如何能与我的孩子相比。” 她口口声声不稀罕不能比,浑然不知自己的口气酸得很。 一副纨绔样的贾赦抢着话头道,“王妃不吃我吃,能不能用冰湃了?我就吃一小碗!” 随后被亲娘残忍拒绝了。 看他母子二字闲谈自若,东平王妃一肚子火发不出来,渐渐烧红了脸,又是气又是恨,又是妒又是羡。 小丫鬟腿脚快,规矩还不太熟悉,匆匆跑进来,催着嗓子道,“夫人!宫里传召世子,戴大人亲自在外头等着呢。” 与其和大姨妈相处掐架,贾赦宁愿大热天闷在轿子里进宫,他再一次颤颤巍巍爬起来,故意整个人压在贾政身上,险些把亲弟弟这棵小树苗给压弯折了,“政儿陪我去换冠服。” “不用不用。”小丫鬟连连摆手,“戴大人说您有伤在身,陛下特意恩典您穿便服就行。” 鸳鸯皱了眉,觉得这个小丫鬟话也说不利索,当着客人面也不好处置,只得先上去帮着扶贾赦,“世子仔细些,二少爷哪能撑得出您呢。” “你说得我好像很胖一样。”贾赦不满,“既不用换衣服,我这就出去了。娘你自己玩儿啊。” 史氏忍了笑,“知道了。” 东平王妃被晾在一边,因着贾赦有旨意在身,也不好再发作,扯了个笑脸道,“有我留下陪你母亲解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儿,引得陛下大怒。” 贾赦怼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算了,我爹说少和泼妇计较,浪费时间。 戴权一路安排的都很妥帖,问过贾赦病情之后还亲自扶了他上轿子,轿中搁着冰盆,半点不热。 到了宫中,又有滑竿伺候,贾赦推辞道,“这使不得,我是来面见陛下的,得走过去才以示尊敬。” “您对陛下的尊敬,陛下还不清楚吗?这大热的天儿,您就这样拿腿走过去,别说荣国公,陛下就头一个不饶我。”戴权劝道,“您好生坐着,他们打着伞,您也晒不着,又轻省又凉快。陛下早命人备好了给您的甜汤,这会儿功夫大约凉得正好。” 贾赦愈发觉得像个娘儿们,只得道,“多谢陛下隆恩,谢谢戴大人安排这样妥帖了。我倒是怕自己走到一半又晕了。” 戴权跟在他的滑竿旁,关切询问他的病情,顺便继续鼓吹今上多仁慈,“听说世子遇险,我可是吓了一大跳。陛下连夜就叫人取了药给您送去,直到听到您无事才肯就寝。” 贾赦只得又谢恩,这样一个说,一个谢,直到抵达了本朝天子所居住的太极宫门口方停了。 “我还以为去御书房。”贾赦轻轻道,“我父亲可在?” 戴权点头,“是去陛下内殿的小书房,荣国公正和陛下对弈,我走的时候,荣国公占了上风,这会儿不知道。” “我猜我父亲输了。”贾赦神秘兮兮和戴权道,“我父亲一直说我是灾星,有我在场,他从来没赢过棋。” 无巧不成书,他方踏进门,就听到贾代善丢子告负,“臣不敌陛下,陛下胜了。” 今上坐在炕上,精神头比前几日见到好了许多,朝着贾赦一笑,“行了,你手既伤了,就不要多礼了,过来坐你父亲边上。” “小臣见过陛下。”贾赦笑眯眯单手行了个礼,蹭到贾代善边上,“爹,里头点儿。” 贾代善面无表情挪了挪,“陛下可还要再下?正好叫这孽子来收拾棋盘。” “不用他,朕这儿又不缺人,戴权,我瞧你一直看着世子,你过来收拾罢。”今上敲了敲白玉棋盘,上头的星罗线皆是金线汇成,雅致又富贵。 贾赦不禁想,这样的棋盘,也只有他那只手能配得上。 戴权躬身应是,凑着趣儿将刚才贾赦的话说了,贾代善慢慢扭头,看了贾赦一眼,今上大笑,“好了,你别看他了,你可不是输了。说不得世子是朕的福星。” 那您下回打马吊聚众赌博啥的叫我。 贾赦懊恼得皱起眉头,小声抱怨道,“下回可什么都不和他说了。” “陛下面前,奴婢向来知无不言,今日不巧,忘了荣国公在这儿了。”戴权在今上的示意下,将白子的罐子搁到贾赦手边,“世子请。” “啊?”贾赦张大了嘴,“陛下,我不会下棋。” “陛下面前!岂能失仪。”贾代善训斥道,暗暗掐了贾赦一把,恰掐在贾赦被姚谦舒弄出来的淤青上,贾赦抿着嘴唇,眼角发热。 超疼啊亲爹! “好了,你别说他了,你这个当爹的也太严格了。”今上看贾赦通身少年人的朝气,说笑有意思又不让人觉得失礼,就多了几分喜欢,将自己的黑子推给他,“不会也无妨,你来执先手,朕再让你三子。” 贾赦不好意思地偷笑,“陛下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今上笑道,“你不会刚刚是骗朕吧?可算你欺君。” “我真不会下。”贾赦抬手在正中摆了个棋子,“我说的不是这个不客气,您大约一会儿就不想和我下了。” 今上贴着他落了子,“朕说话算数,肯定让着你。” 小半个时辰之后,今上看着满满当当的棋盘,其中连接着数条黑色的五子线,失笑道,“你这还真是不客气,想让你赢太不容易了。” “没骗您吧?”贾赦道,很是感激今上,“多谢陛下今日肯和我下棋,我爹平时和我下个两三子就要掀起盘。” 今上自忖,如果是亲儿子,在第一个五子连成的时候,他大约也会掀棋盘的,不由觉得贾代善是对的,“当爹的都这样,你爹下得一手好棋,堪比国手,你和他学就是了。” 没想到贾赦听完,反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那您下赢了他,岂不是比国手还厉害?陛下不愧是陛下。” “你平日也这样多看看你爹,保准他不会再掀棋盘。”今上笑着吩咐戴权道,“到时候把这副棋子连同棋盘让世子一起带走,叫他多练练棋艺,到时候朕可是要考校你的。” 贾代善自窗外榴花上挪开眼,无奈道,“陛下莫要逗他了,还是开始说正事罢。” 今上点头,“你不说朕倒忘了,戴权,去把东西取来。”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戴权去了片刻,捧了满满一托盘的信笺上来,颜色各异,皆只有巴掌大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今上捻了一张,笑问贾赦道,“你猜这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很精致。”贾赦猜道,“是诗笺?” “诗笺算什么正事。”今上在里头翻检了一会儿,摸了张浅绿的递与他,“借你一张瞧瞧。” 贾赦忙双手接过,上头的字迹极小,要想看清得花些功夫,他越读越吃惊,猛一抬头道,“陛下您连这都知道?” 贾代善瞪他道,“陛下面前,怎可失仪?” “你啊,就是这点不好,太小心了。我瞧着贾赦这样很好,在朕面前不必太过拘谨。”今上向后靠去,“你觉得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贾赦道,“陛下亲自拿给小臣看的,自然是真的。” “我初听闻就觉得很有意思。”今上指着贾代善道,“当时多少千金闺秀想嫁你爹,没想到啊,这东平王妃做了个梦,死活都不肯嫁,还好你祖母也没瞧上她,不然你爹这脸可丢大了。” “她不肯,这是她的损失,我爹多好啊,是吧爹?”贾赦撞了撞贾代善肩膀,贾代善一把箍住他,低声斥责道,“坐好了!” 今上瞧着有趣,抿了口茶水,顺着贾赦道,“那是,你爹可好了。不过人家东平王妃好不容易梦里做到老封君,最后家破人亡,心爱的孙子还出家了,可不得吓着了。” 信笺上其实写了一件陈年旧事,说东平王妃史氏在两家订亲时做了个梦,梦到贾代善壮年而亡,留下二子一女,长子只袭了个三等将军,荒唐好女色,次子喜读书,得皇帝赏了个官职,还生了个极其肖似贾代善的嫡孙。 但是结局就如同今上所说,并不好,荣宁二府败落,一家子支离破碎。 贾赦的关注点却总是不对,“陛下记性这么好?这都十多年前的事,您还记得?” “别瞎恭维朕。十多年前的纸长这样?这是朕新得的消息,据说从你封了世子开始,史氏就时常拿这梦出来说事,信誓旦旦要等你的下场。朕够不够意思?特意拿出来给你看的。” “够够够!”贾赦拼命点头,“我说她怎么这么讨厌我!还好您传召我进宫,不然我还得在家受着她折磨呢!” “咳咳!”贾代善重重咳了两声,再一次提醒道,“陛下,正事。” “你这个荣国公,就是会扫兴。”今上端坐起来,挑了两张浅红的信笺摆在父子面前,“北狄新换了个可汗,说是想娶公主,和咱们联姻,你们怎么看?” 贾赦挤在他爹身上,将信笺仔仔细细看清楚了,迟疑道,“新可汗是老可汗的女婿,那他的大妃可还在?草原女子不同于咱们天朝的,她也算是公主,多半有权,若生出怨怼来,草原许是要生变,不如先拖一拖。” 贾代善冷着脸道,“新可汗的大妃前年病死了,如今是他的一言堂。” “哦哦。”贾赦点头,垂下眼认真思考。 “和不和亲,这是内阁那些个人该考虑的。”贾代善肃容道,“但是臣对北狄不敢不防。开国之初,北狄屡屡来犯,太祖平定天下,腾不出手,还是太宗时期才真正将他们打怕了,至今已有十二年,近年来他们屡屡有犯边之举,臣以为,等他们试探完了,肯定是要卷土重来的。” “五年换防尚差半年。” “此等小节大可不必在意,左不过他们在朝上骂臣几句。”贾代善道,“陛下将事推到臣头上就是了。” “胡说,既是朕请你出山,就不会容他们置喙。”今上神情转冷,“东平郡王在居庸关四载有余,先前还好,这两年遇到数次北狄袭击,他倒好,索性退回关内了,宣府百姓苦不堪言。提前换防也无可厚非,朕先处置了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贾代善对于这个连襟并无甚相救之情,反倒落井下石道,“东平王府在军中素有威名,陛下也说,他先前还好,许是沉迷女色太过,忘却了本心。” 今上抽出一叠浅绿的,“瞧瞧,这些个风流韵事就足有一打。” 他说着将这叠拍在炕桌上,“戴权,拿出去烧了,污了朕的眼睛。” 贾代善目光扫过面前各色信笺,一笑道,“听风在陛下手中,愈发堪用了,这才不辜负他们的名字。” “取名时候朕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那时候憋着气,才和你说什么凡有风过处,皆可听闻知晓。”今上示意戴权将东西都收下去,“朕就把北边交给你了,世子可以带,卫家那小子也带着,以后还要靠他们这些年轻人的,趁你还能动弹,赶紧替朕教出来。” 戴权收到那两张红笺的时候,贾赦出手如电,忙给摁住了,皱着眉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世子?”戴权轻声喊他,“陛下下令收起来了。” 贾赦如梦初醒,忙收了手,“不好意思,没反应过来。” 今上大感好奇,“想到什么了?这么入神。” “从前他们的王庭在这里,现在挪到这里了。”贾赦有些不敢肯定,在炕桌上比划,他随手自身边取了两个白子落好,“看似往东远了,实则是离着我们更近了。” 他边说边摆,“这是草原最大的一条河——锡尔河1,河畔周围这些是北狄人的禹儿惕2。北狄人放马牧羊离不开锡尔河,称之为女神河,王庭原本在河对岸,现在往东移,过了河,我算了算,大约三个这样的距离,他们就要到张家口了,以他们的马匹速度三日便可直达。” 而张家口是草原到中原的第一个入口。 今上眼中满是惊讶,渐渐化作赞赏,“所以你认为呢?” 贾赦以黑子轻轻敲击代表张家口的白棋,“小臣以为,北狄即将来犯,不单居庸关,雁门关也要加防。北狄若从雁门关攻入,直抵太原,我天朝粮仓危矣。” 今上紧着他的话问道,“那你以为该如何设防?” “我不知道。”贾赦捏着棋子垮了脸,“我爹还没教到我这个,边关应当有区别于其他城战,居庸关外又有怀县宣府等重镇,小臣当真不会。” 想了想又补充道,“真的不是客气。” “到底还是个孩子,所以还是得听你爹的话。去,给世子备的甜汤去端来。”今上失笑,“好在东平王妃没嫁给你爹,不然这会儿你就是个纨绔子弟了。” 贾赦一本正经道,“陛下,小臣现在也是个纨绔子弟,特别纨绔那种。” “纨绔纨绔,是朕说错了。”今上道,“贡品雪耳,就剩这几朵了,特意留给你的。你管你纨绔,朕和你父亲出去散个步。” “哦。”贾赦忙要站起来。 今上隔着炕桌摁住他的肩膀,“我俩说个悄悄话,你管你坐这儿吃,你觉得这个纨绔方式满意吗?” 贾赦捧着小玉碗,眨眨眼,“特别纨绔。” 独自坐在今上的龙炕上喝甜汤,这简直太纨绔了。 贾赦慢悠悠喝干净了碗,忙有宫女轻手轻脚上来收走了,又服侍他漱了口,还问他道,“世子可要用些其他点心果子?” “不用了。”贾赦忙摆手,“多谢这位姐姐。” 也不知道我爹要和今上说什么悄悄话。 中年人的秘密。 好想知道。 他对面的小几上,一只瑞金兽满脸猥琐地吞吐着龙涎香,白烟袅袅,汇成奇异的图案。 贾赦百无聊赖之际,听到有脚步声走近,还以为是今上回来了,忙要下炕穿鞋,冷不防对上双欣喜的眼。 宫装少女喜不自禁地看着他,“你在啊,实在太巧了,我是来找父皇的。” 不是昌平公主又是谁。 “小臣见过公主。”贾赦踩着鞋给她行了礼,不紧不慢地又坐回炕边穿鞋,“陛下不在书房内,和我父亲去说话了。” 昌平公主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看着他不挪眼,“上次还没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 “公主客气了,为陛下分忧是小臣本分。” “你伤好了吗?听说病得很重。” “还好。” “你怎么不和我多说几句话?” 大兄弟,因为我不想娶你啊! 贾赦板着脸,匆匆又是一礼,“公主请在此等候陛下,小臣乃外男,这就告退了。” 昌平公主嗔道,“你别走,就是父皇喊我来见你的,你怕什么。” 卧槽! 她不说还好,一说贾赦走得更快了,“小臣告退。” 他出了小书房,也不敢乱走,挑了个小太监问道,“敢问公公一声,陛下同荣国公现今在何处?” 小太监正要作答,却见戴权脸色不大对地过来寻贾赦,“世子,贵府上出事了,荣国公已经先行离开了,陛下特许您不必再去告退,我这就送你回去。”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临上轿前,戴权暗暗塞过来一张纸,“世子心里也好有个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赦不动声色接过,颔首以示谢意,待轿子出了宫门方掏出来看。 纸上依旧是极小的字,写着荣国府方才发生的家事。出事的不单单是一个人,史氏跌伤了腿,贾政摔伤了手,且是右手。 可能是还没来得及誊抄,这张纸只是简单的白纸条,并非那些精致的花笺。 贾赦心想,他们家大约该是橙色的。 匆匆回到府中,好一片肃杀气氛,贾赦略有些头晕,强忍着问道,“现下夫人和二少爷怎么样?” “都叫太医看过了,在各自房里休息。”外院总管事忠叔禀报道,“国公爷气得狠了,扣下了东平王妃,叫王府来领人才肯放。世子爷,您是不是帮着劝一劝,姐夫发作了大姨子,传出去终归不好听的,要叫上头知道了,难免怪罪国公爷行事太过。” 贾赦道,“不用在意,陛下已然知道了,东平王妃行事悖逆伦常,许是疯了,咱们若是放她回去,再出什么事,岂不是伤了她和母亲一片姐妹情。” 东平郡王不在,说不得王妃几个儿女压服不住她,贾赦思及此处,同忠叔道,“去保龄侯府请我舅舅来。” 贾代善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正堂内喝茶,也不见东平王妃。 贾赦摊手摊脚坐了他下首,“这般日折腾死我了,爹你把大姨妈关到哪里去了?” “叫两个婆子堵了嘴关在耳房里了。”贾代善重重搁下茶盏,面色森寒,“这些年我对东平王府多有忍让,你娘更是从不和她计较,如今正狂妄至此,好在你母亲同政儿都只是寻常淤青扭伤,不然我要他东平王府拿爵位来抵。” “爹你现在准备如何做?”贾赦扫了一眼四周,放轻了声音道,“陛下那里” “你放心,你爹我这点说话的胆子都没有,还领什么兵。”贾代善道,“府中之人,是自己人。今日之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贾赦弯起唇角,“我让人去请舅舅了。” 贾代善瞥他,“你舅舅是个心善之人。” “所以才要牵扯舅舅下水。我娘和王妃都是他嫡亲的妹妹,舅舅自然处置起来,自然更心软。世无常贵,事无常师1,今日陛下新存试探,未必会真的如他所说,处置了东平郡王,东平威名犹存三分,我们便先让他这三分。”贾赦道,“爹,不急于这一时,咱们等得了。真到了他们落魄的时候,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2,就算真叫他们用爵位抵了,他又能怪得了谁呢?” “总算你还能说出几句能听的话来。”贾代善开始秋后算账,“我分明给你留了关于北狄新可汗的功课,为何你今日还是一无所知?” 贾赦捂着脑袋开始装相,“哎呦,头疼头疼,爹我都病了,还用做什么功课,真疼。” 贾代善忍住想抽他的手,“闭嘴,回去补上。” “是。”贾赦放下手,果然半点事也没有,“问您个正事。” “问。” “为何陛下自那日柳妃宫变之后不曾下旨做任何处罚?”贾赦道,“京中安安静静的,咱们最早抓的人还在清虚观关着。” “那是你没上朝,得到知道的少。”贾代善说着火又上来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问问问,要不要我给你喂嘴里!我留给你的东西里分明都讲尽了,特意嘱咐青锋要念给你听,结果你呢!没囊性的东西。” 贾赦招手药茶,不高兴道,“我是个病人,您不能想想我要死要活的时候,多疼我一点儿啊,我听得头晕眼花的。” 贾代善忽然愣住了,转头有些迟疑地问贾赦道,“你今日看那听风笺上的字,都看清楚了?” “诶?”贾赦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个半瞎的人设,原先都习惯雾里看花了,竟也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好的,“真的,爹我能看清你了!我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能看见的了。” 贾代善喟叹道,“能蠢成你这样的,实在是不容易。” 贾赦倒不介意这个,“若是我又聪明又有天赋,又长得好又家世好,我实在怕我英年早逝,故而还是蠢一些好。” “你蠢些,只怕英年早逝的是我才对。”贾代善没好气道,“请太医来给你再看看。” 于是保龄侯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正对上贾赦翻出的白眼。 太医令翻着贾赦的眼皮,仔细检查了一遍,小老头美滋滋地道,“恭喜恭喜,我猜测的不错,果然是不药而愈了,世子心胸磊落,并不为此自苦,故而才一时未察觉,实在叫人佩服。” 不愧是宫里的人,夸我心大,也夸得这么好听。 保龄侯也不好插嘴,只得现在一边候着,直到贾赦复完诊,才上前道,“妹夫。” 贾赦亲亲热热喊了声舅舅,让出位置与他坐,不料保龄侯坐定就要赶他,“大人之间的事,赦儿还是先去休息吧。” 这几日贾赦听的休息,比这十六年都多,也不动弹,只看向贾代善。 贾代善道,“不用,是时候该叫他学起来了。这等酷热时候请舅兄来,实在是迫于无奈。从古至今,没有妹夫来做这等事的。东平王妃既系出贵府,自当你这个兄长来了。” 保龄侯是个面团性子,路上都打探清楚了,大妹妹在二妹妹府上撒泼,一个不称心还伤了人,这叫他的脸都没法子搁,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我这就去训斥她,二妹妹同政儿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去我府上拿。” 贾代善不言语,贾赦笑眯眯道,“舅舅这话说的,冤有头债有主,怎么好叫您破费。东平王妃素日里眼高于顶,大约您这几句训斥是不管用的。” 保龄侯听他连声姨母都不肯喊,情知此事难以善了,叹了口气道,“她的脾气我还不清楚吗?可她到底不比二妹妹,子女孝顺出息,夫君又体贴尊重,好不好,看在她受苦多年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 “并不是第一回了。”贾赦垂了眼,不去看恳切的保龄侯,“东平王妃成日瞧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拿话挤兑我母亲。难不成我荣国府就这样好欺负不成?叫我说,应当去信问一问东平郡王,这也是不是他的意思。驻守边关久了,咱们府上就不用放在眼里了。” 这话说得极重,经过这次小叛乱,谁不知道贾代善手下的龙武军同千越军的厉害,谁敢不将他放在眼里,可真是要上天了。 保龄侯道,“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这话不是你该说的。” “舅舅在侯府对三位表兄也是这样教导的吗?”贾赦抿了一口茶水,抬眼笑道,“那可真是对不住了,荣国府的规矩便是,我这个世子无事不可管,无话不可说。您还是入乡随俗罢。我父亲气得厉害,若叫他开口,就再无转圜之处了。” 保龄侯被他噎个半死。 贾赦紧接着道,“今日东平王妃说是来探我的病,却盛装如赴宴,空手而来,待我入宫后,又出言伤我弟弟,我母亲忍无可忍,东平王妃竟摆出在王府教训人的架子来,就这样上前意欲殴打,若不是我弟弟垫在下头,我母亲伤得怎么样就不好说了。您自己说罢,若是舅母也这样,当如何?” “她到底是出嫁女,我也不好管得太过。”保龄侯退了一步,“我会让你舅母时时上门约束她。” “那时候东平王妃会说,按爵位,她是郡王妃,舅母不过侯夫人,说不得她。”贾赦起身,直逼保龄侯,“姨母许是中了邪,不如叫她去寺中念念经拜拜佛,除一除身上的邪气,舅舅以为如何?” 他说得戏谑,脸色微红,如绽三春桃花,却叫保龄侯在这大夏天生出一身冷汗,“你要送她去庙里?” “去道观也可以。或者姨母是背井离乡,想念家乡才这样出格的,送她回金陵静养,舅舅觉得又如何?南边儿寺庙道观极多,姨妈挑哪个都可以,只管找喜欢的,香火钱,我出了。”贾赦顺着他的话步步紧逼,眼见保龄侯吃逼不过,他复又笑道,“舅舅看起来觉得这主意不好,不如这样,大家各退一步,您去警告姨母,如果再这样行事,便逐她出宗族,她许是会怕了的。” 保龄侯缓缓点头, “可以,我这就去说。” “只盼着舅舅说话算话,忠叔,送保龄侯去见东平王妃。”贾赦好似不经意扶住一旁的小几,力道有些大,连带着上头的兰草跟着晃了晃。 “自然。”保龄侯深深看了贾赦好几眼,“未曾想过,外甥亦有这样好口才,今日领教了。” “舅舅,莫要养虎为患。姨母再这样下去,难道对您有什么好处吗?”贾赦道,“所以也只能好得罪了,只盼着舅舅能明白赦儿苦心。” 保龄侯默然离去。 贾代善这时方开口,“你倒是真不怕得罪你舅舅。” 贾赦闭了闭眼,脸色惨白,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爹,我可能还得再瞧一次大夫。”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要太医做什么,有我就够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一双微凉的手扶住了贾赦,将他带到自己身上靠着,蹙着眉头道,“你瞎吃了什么?” 白日里凭空出现挺大个活人,但凡胆子小点儿都能被吓死。 贾代善陡然站起来,稳住险些被打翻的茶杯,如临大敌道,“阁下是何人?” 贾赦虽看不见了,这个声音还是认得的,忙掐着姚谦舒道,“闭嘴,不许和我爹胡说。” 姚谦舒嫌弃地用袖子替他擦了汗,将人抱到椅子上坐好,侧头看看贾代善,“我是他媳妇儿。” 贾赦双眼生疼,如火焚烧,气得说话都利索了,断断续续道,“叫,叫你闭嘴。” 贾代善见他二人似是相熟,缓缓坐回去,“赦儿,你现今觉得如何?” “看不见。”贾赦还能笑出来,“这回是真瞎了。” 姚谦舒捂住他的眼睛,“你别说话了,白耗心神。他到底吃了什么?” 后一句是问贾代善的。 “阁下若无其他要问,我就要替赦儿请太医了。身体大事,不好耽搁。”贾代善面不改色,手指却焦躁地在桌上不住敲打。 “都说了有我就够了。”姚谦舒淡淡道,“你们烧掉的那个人是南疆来的毒人,呼吸都带着毒,他在太后宫中近过身,这毒便附在眼上了。后头又伤了肩膀,我只好给他吃了我的花,按理说是该无事的,过上几日便悉数消除了。所以才问你,他吃了什么,不仅引了残毒,还新添了异毒,若我晚半刻醒来,这双眼便保不住了。” “大约是宫里那碗雪耳,家里的东西都是干净的。”贾赦轻声道,姚谦舒的手覆在眼上,渐渐就消除了痛楚和灼烧,“爹,你把那东西拿出来给他看看。” “你好些了?”贾代善问他,自袖中摸出个鼻烟壶,倒出两粒绯红色的药丸,推到姚谦舒面前,“有劳。” “好多了。”贾赦道,“这是宫里赐给我的秘药,你帮忙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姚谦舒捻了一粒,手指一用力,药丸便簌簌碎去,最中间裹着黑色的丝状物,他捏与贾代善看,“你们这位皇帝,心还挺黑,这不是赏秘药,这是赏阎罗殿门票。” 贾代善并不认得这东西,但见那些黑丝如活物般扭动,令人作呕,“这是毒虫?” “这是蛊毒。和那毒人一个地方来的。”姚谦舒道,“只是蛊毒分杀人的c控制人的,我也不太熟悉。” 他将黑丝虫慢慢搓成一个球,随后扔到贾代善杯子里,“都死了。” 贾代善便暂时性将姚谦舒视为世外高人,咳,也可能是妖人。 “你先出去,我开花时候不太方便你看。”姚谦舒开始赶人,大约也觉得自己这个动词用得不是很合适,“我救人时候,说错了。” 贾代善自是不肯让贾赦离开自己视线,虽然贾赦现在姿势并不好看,他也表示拒绝,“这满京城并非只有阁下一位能人,你这样的出场,叫我如何能放心。” 姚谦舒指指那杯中已经发黑浑浊的水,“但是你不能保证你请来的人,不会再夹着这东西。你要是觉得害怕,我下次走门就是了。” “爹,没事的。”贾赦察觉到他的犹豫,劝慰道,“他不会害我的。我一会儿就自己蹦跶过去找您。” 他生怕姚谦舒再说出什么媳妇儿不媳妇儿的话,索性劝一劝贾代善。 贾代善斟酌再三,见贾赦坐靠在姚谦舒身旁还挺熟稔的,狠狠心决断道,“也罢,我就在门口守着,有事喊我。” 贾赦不无凄凉地想,这妖精的手段一出,自己纵是喊破,亲爹也是听不到的。 “我有个要求。”姚谦舒道,“你不答应,你瞎着吧,我给你看路喂饭。” “卧槽!”贾赦很不开心,“你怎么这样,亏我这么信你!我要喊我爹了!爹!不要治了!” 姚谦舒果然道,“你爹听不见,我还没说要求,你急什么?” “你不会好好说啊,什么叫瞎着。”贾赦怒了,“瞎着就瞎着,老子家里都是钱,又饿不死老子。” 他一激动就忘了现在是两个人挤在一张椅子上,屁股下面一空,就要往地上栽。 姚谦舒只好又把他揽住了,将椅子让给他,箍着他的肩膀道,“我就是说说,这次的花给你了,我起码要睡上十日,你要是去边关了,不要忘记带上我,就这一个要求。” 他声音放低了几乎听得人心肝儿都颤了,还隐隐透着几分恳求,贾赦捂住自己的心啊肝的,一不留神就道,“带你带你。” “好。”姚谦舒捏过贾赦的手,强制性地拉钩钩,“那我们就说好了。” “说好了。”贾赦仰着脸,“快把老子治好。” 姚谦舒指尖绽开金色的小花,同那小奇树上的一模一样,他轻轻将花抵在贾赦眉心,花便隐然无踪了,如是四次,金银皆有。 贾赦额头痒痒的,通身暖洋洋的,双眼亦松快了,额上忽然又是轻柔的一触,他虽知道看不见,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睁眼想看到底是什么。 只见线条秀美的下颌慢慢离开,姚谦舒低头微微一笑,“看得见了吗?” 如沐春风,喜不自胜。 贾赦强行压下翘起的嘴角,捂着额头警告道,“你再瞎亲我,我,我,我要告诉我爹了!” “你可以亲回来。”姚谦舒脸上带着浓重的倦意,“我去睡了,记得不要把我落下。” 贾赦有些怔怔地看他消失不见,直到夏日的风吹过,夹带着热烈的气息,将这厅堂带回现实。 “大兄弟你睡哪儿我不知道啊。”贾赦无语。 贾代善听见他说话便进来了,看他在那儿嘀嘀咕咕,显是无事了,板着脸道,“怎么样了?” 贾赦笑得弯起眼,“没事啦。” “哦,没事还不去补功课?”贾代善斥责道,“也不知道哪里结交来这样的人,成日跟着道士不学好。” “什么叫这样的人,人家可是治好我的妖要紧人。爹你胆子真大,都不害怕的。我头回见他可吓个半死。”贾赦把妖精二字给咽下去了,上前勾住他的胳膊坏笑道,“爹,你是不是特别着急害怕脆弱无助啊?嘿嘿,这次让您意识到我对您来说是多重要了吧?” 贾代善从头扫他一眼,见他衣衫有些凌乱,把手抽出来道,“成什么样子,还不下去收拾下。” “哦哦。我是不是特镇定特出息,发现自己瞎了还临危不惧!”贾赦绕着贾代善跑了一圈,一溜烟没人影了,“好开心!宝宝又能看见了。” 贾代善看着他的背影,将汗湿的手在衣袍上擦了擦,好笑地直摇头,“这孩子。” 贾赦得而复失,又失而复得自己明亮的大眼睛,愣是在阳光下跑了一小段,才在青锋见了鬼一样的眼神里停下。 青锋特意给他拿了伞来,“知道的是世子重新复明,不知道的得以为您疯了。” “你不懂。”贾赦严肃道,“走,咱们去看看舅舅教育大姨妈教育得怎么样了。” 荣禧堂的耳房,是用来做库房的,虽然干净,但也是史侯兄妹二人平时所遇最寒酸的谈话地点了,连个椅子都没有。 “大妹妹便听我一句,和二妹妹置气又有什么好处,郡王一旦知道你在京城这等作为,岂不是更有借口拿捏你。”保龄侯苦口婆心,“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 东平王妃的话甚是古怪,“我生养他们一场,他们自然是要报我的恩,承我的情,不管我怎么对他们,都是我这个做母亲应当的,他们受着便是。” 保龄侯几乎要长叹了,“你这话叫孩子们听去,岂不是心寒。” “难道我不心寒吗?贾赦这样一个纨绔子弟都能入陛下的眼,我悉心教养多年,他们一个个的,和废物又有什么差别。”东平王妃对贾赦的心结还挺深。 “姨母这话说的,好像我没得我父亲教养似的。”贾赦推门而入,半点也没有为偷听羞愧,“您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满京城出息的年轻人多了去了,您都看不惯,还不得气死自己。” 东平王妃几近咬牙道,“谁都可以,凭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你就应该一事无成,好色贪杯,娶个无才无德的破落户,还世子,什么狗屁世子!” 贾赦挑了个樟木大箱子坐了,“这也是姨母梦里梦到的吗?可是梦里嫁过来的是姨母。姨母不管梦里还是现实,嫁了总是教不好孩子,这可怪不得谁。” “你胡说!”东平王妃有些魔怔了,直愣愣地看着贾赦,“你不是贾赦,你肯定不贾赦,还有政儿,他怎么能帮着那个女人来推我。宝玉,我的宝玉呢!我的宝玉!” “舅舅,您看姨母这样,又该如何办?”贾赦笑问保龄侯一句,他不过月白常服在身,却依然比保龄侯更像个上位者了。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二更】 ,保龄侯这回是真的叹气了,“你姨母大约是真的糊涂了,你看这样可好,我暂时领她回侯府静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赦不语。 东平王妃犹自发疯,扑上来要厮打贾赦,让两个力气大的婆子给拉住了,“王妃,您再胡闹,可就得罪了。” 保龄侯道,“你姨母名声有损,对你母亲和妹妹也不是好事。年轻人,做事不要太绝了。” “我本想着舅舅心软,处置起来不伤亲戚情面,不过想要姨母诚心诚意道个歉。现在不用了。”贾赦收敛了笑意,“舅舅竟拿我母亲来威胁我。也罢,舅舅领了走便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保龄侯急道,“你怎么听不明白。” “来人!送保龄侯和东平王妃出去。”贾赦懒洋洋地比了个请的手势,“恕我不能相送了。” 保龄侯只得先紧着一个,想着日后再和他修复关系,当即领了东平王妃回侯府,说是要让妹妹在侯府静养几日。 东平王妃回娘家养病这样的小事,除了史氏听闻后道了几句贾赦舅母可怜,半点水花也无。 随着朝中沸沸扬扬讨论十几日,终于定下了对忠义亲王一脉的处置。而这代表着,他同贾代善离京的日子不远了。 今上仁慈,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只是圈禁了忠义亲王,柳太妃送去皇陵给先帝守陵,柳妃赐死,理国公满门抄斩。 “陛下是仁善之君。”贾赦摸着手里玉石打磨棋子,便是上回今上赏的那副,“这玉不太好啊,我到时候要用羊脂玉做一副,触手生温,不要太厉害。” “想厉害你自己出银子。陛下曾经与我说,他不求别的,百年后能个仁字或者孝字也就满足了。”贾代善道,“也是你说要让三分,怎么还是把你舅舅气走了?” 贾赦道,“看着大姨妈就讨厌,疯了似的非骂我。我一生气就想把她送庙里去了,结果舅舅居然用娘的名声来说事。妈妈的,爱咋咋地,老子大不了以后亲自送。” “皮痒了?你是谁老子?”贾代善一掐他下巴,“你再说脏话信不信我给你下巴卸下来?不说你,你来劲了是吧。” “我戳(错)了。”贾赦口齿不清地认错,“快放太(开)喏(我)” 贾代善松手,“给我记住了。说好就一盘,这棋盘也没地儿下子了,再缠着我下,我可就揍你了。” 贾赦除了肩膀有伤,实在是活蹦乱跳的,又不能练武消磨精力,只得缠着贾代善要下棋,贾代善起初还耐着性子,最后实在是受不了。 一个好好地打劫筑关,另一个也好好地绕着连五子。 这棋非圣人不能下。 而贾代善自认不是圣人,也陪着下满了一副,自觉完成亲爹的使命,可以做些正事了。 谁料贾赦和个碎嘴子似的前前后后围着他打转,贾代善正在整理边关所涉及的情报,推开了他又凑上来,捏着文书朝外喊道,“贾忠!贾忠!” “国公爷,您也有什么吩咐?”忠叔拎着个黄铜水壶,“可是要添水?” “送世子去祠堂。”贾代善道,“先前清虚观时候还欠着一次,你自己说去跪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吧?” 贾赦竟不吵了,反而还有点高兴,“不是不是,那我去隔壁了啊。” 一个月跪个七八次祠堂对贾赦来说,完全小意思。最高记录是四年前他爹贾代善重病初醒,那一个月里小贾赦足足跪了十八次。 为了方便他去跪祠堂,贾敬还特地在宁国府新开了扇小门,从梨香院出去,走个半条街,就能自这扇小门直达祠堂边的夹道。 贾赦就这样艰难地从十二岁跪到了十六岁,他敢说像他这么孝顺,时不时就祠堂跪一跪祖宗的,往后是不知道有没有,往前是绝对独此一人了。 他带着笑,麻利地换了身粗布短打去隔壁堂兄家劳改,还不忘嘱咐青锋道,“一会儿我睡跪着,你别忘了去宁府厨房偷点好吃的。” “明白。”青锋表示自己绝对完成任务。 贾赦这位隔壁堂兄最是得贾代善青眼,监督贾赦劳改的重任都是托付与他的,贾代善也就是一说,想着贾赦也不会真老实跪着,又让忠叔这样那样的嘱托了贾敬一番。 贾敬接收了劳改犯贾赦,也不吩咐下人,亲自去给贾赦送晚饭。饭食依据贾代善规定的不饿死就成,故而平时除了水和白馒头,旁的一概没有。 但是现在是个病号,就不一样了。 贾敬把给自己儿子喝的鱼汤匀了一份,又捡了几样清淡的,想了想,又添上了许多咸的甜小点心,也是从他儿子那儿抢的。 尚未进院门,就听得往日宁静的地界里有些声响,他赶紧加快了脚步。 贾赦小朋友完全没有在反省自己的错误,不说跪个姿势标准,连当伤员的诚恳态度都没有。 他居然在祠堂阶下练起了剑! 见到贾敬,贾赦舞了个剑花,不疾不徐收了剑势,上前相迎道,“敬大哥怎么亲自来了。” 饶是穿着一身棉布短打,他这样笑起来也能叫这肃穆的院子亮起来。 从小到大,他这幅皮相就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贾敬显然也是这多少人中的一位,他对着贾赦说话的口气,比教儿子还要苦口婆心,“不亲自来,也不知晓你胆子这么大。你伤还没有好,万一再伤上加伤” 喘口气,接着批评道,“且你如何敢在这等地方动兵刃。道德经有云,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贾赦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随手将剑抛给青锋,笑道,“我自己知道,无事的,再不动弹,我就要长毛了。再说了,我们祖上两位老公爷都是戎马天下的武将,怎么会和我计较这些小事。” “祖宗不计较,不代表你能肆意妄为。你也稍稍长进些。如何在养伤还能惹恼你父亲。往日一个月打扫一次祠堂,现在每旬要为你打扫三遍,还好不用挂祖宗画像,不然祖宗都为你挂累了。”贾敬不赞同地继续念叨“过来吃饭吧,明日老师要给我讲解上一科的试卷,我就不送你了。” 贾赦抓了块千层糕啃,脸颊鼓鼓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就走上小半条街的路,不用担心。” “你就直接上手拿啊,是不是还得重新教你规矩?”贾敬只觉满是槽点,恨不能把千层糕给他抢回来,“再说了,我是担心你吗?我是担心你又偷跑出去。” 每每看到贾赦这个做派,贾敬都觉得有点眼睛疼,又不舍得去和贾代善告状,让贾赦受责罚。 “担心我偷跑也是担心我啊。我不说了,真不说了!”贾赦被他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得差点噎到,忙灌了口水,“你别总那样看我成么,一副玉山将崩不再的模样。” “玉山将崩是这么用的吗?”贾敬又好气又好笑,“那个是赞誉嵇康醉态的,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贾赦见他还要继续说教,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食不言,寝不语!” “不言不言,你吃你的。”贾敬道,“你直说想过来串门,谁还会拦你不成?” 贾赦道,“哥你这就不懂了,来串门,我得绕到前头去,从我们家大门出去,再从你们家大门进来,路太远了。从祠堂,就很好走了嘛。” “就你歪理最多。”贾敬哭笑不得,“还是去前头睡吧,房间给你收拾好了。” “不去不去,你被褥给我铺厚点儿,我就在祠堂睡了。”贾赦不肯,“你们家女的太多了,多不方便。” 贾敬只得依他,一指边上的青锋,“好生服侍你们世子,若有差池,我只管拿你是问。” “敬大爷放心,断不会叫他跑了的。”青锋一拱手,答得干脆。 贾赦小声抱怨道,“我又不是耗子,什么叫跑了啊,会不会说话。” “你如今可不就是离了猫的耗子吗?”贾敬没好气道,“老实呆着,听见没有?” “听见了!”贾赦单手一撑,直接坐那圆石桌上了,脚恰好踩在凳子上,见贾敬皱眉,忙解释道,“在我父亲母亲面前不敢的,也就是对着敬大哥放松了些。” 贾敬深感比对着他比对家中三岁小儿还累,“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青锋把贾敬送到门口,又探头探脑张望许久,回来报与贾赦道,“敬大爷走远了。” 贾赦分了块核桃酥给他,“敬大哥比我娘还唠叨,他对着贾珍也不这样啊,怎么光唠叨我。” 再吃个豆沙包冷静冷静。 入夜时分,贾赦裹着被子躺在一片祖宗脚下,晚上点心吃多了,撑得睡不着,忽然听见有人在耳边咳嗽,他骤然睁开眼,一个鹞子翻身跃起来站定,“谁?!”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须发花白的老人器宇轩昂,立在他面前,显然也被他吓了一跳,“你能看见我?” 贾赦点头,“能看见。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哦哦。”老人也跟着傻乎乎点头,然后努力板起脸道,“咳咳,看得见最好!早就想说了,怎么只有你老来跪祠堂,是不是你做错事最多?” “因为我最孝顺啊。”贾赦眨眨眼,他胆子本来就大,又有了姚谦舒打底,对这等奇事比他爹还淡定,“您是哪位老祖宗啊?” 老人摆出架势道,“吾乃宁国公贾演。” “哦。”贾赦坐回软乎乎的被子上,一拍边上,“您能坐吗?还是得一直飘着?” “成何体统!”贾演吹胡子瞪眼,然后盘着腿坐在贾赦边上,“这么些个孩子,你是唯一能看见我的。” 贾赦心说可能因为我是唯一那个被妖精缠上的。 “你爹可好?” “我爹很好。”贾赦托腮,歪着头观察贾演,“您怎么知道我爹是谁?” 贾演得意地道,“你小子和他少年时候生得很像,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就是你显得稍微娘气了些。” 贾赦一拍被子,抗议道,“我哪儿娘气了!有这么说自己人的吗?” 贾演忙比划着食指和拇指,“稍微懂吗?是和你爹比,没说你娘气。” “这还差不多。”贾赦四处望了望,“只有您一个人吗?多寂寞啊。” “那倒不是,还有你祖父呢,贾源,出来出来,孩子问你呢。”贾演朝着祠堂的牌位招手。 贾赦见里边香烛辉煌,锦幛绣幕,虽列著神主,却看不真切1,反倒比贾演更让他发慌,忙道,“我就随口问问,不用当真,祖父不理我也成。” 贾演等了一会儿,也未见老荣国公贾源出来,一拍被子道,“都是做鬼的人了,一点也不大方。” 他索性也不理贾源了,只抓着贾赦问荣宁二府近况,“虽祭拜时候都会说些喜事予我们听,到底不详细。” 贾赦将贾敬中举成亲生子等详细讲给他听,又描述了他曾孙贾珍如何白胖可爱,正在牙牙学语。 贾演听得很认真,待得贾赦讲罢,抬手虚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也不好多接触你,到底非人,对你气运有碍,今日多谢你这孩子陪我闲聊,我这作古的人便送你一桩礼物当谢仪了。” 贾赦想问是什么,却不知怎的,困倦得很,迷迷糊糊就裹着被子睡去了,一夜好眠。 第二日早晨,贾敬顶了两个黑眼圈来接他,“你随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敬大哥今日不是要上课?”贾赦抱着被子问道,“昨儿睡得真好。” “你是睡得好了,我一晚上没睡好。”贾敬催他,“赶紧的,给完你东西我还得去先生那里。” 贾赦只得听他的,跟着贾敬一路穿过宁国府,到了个院子前头,贾敬道,“东西给你放在那石桌上了,你自己去拿吧。找了我大半夜,折腾得不行。” 贾赦满头雾水,打着哈欠往里走。院子不大,比之梨香院也差不多,墙边种着一架葡萄,结得更好,果实累累,甜香扑鼻。 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摆着个长条的木匣,单这匣子便是价值千金的沉水木。 贾赦轻轻打开匣子,里头静静躺着一把宝剑,他将宝剑自匣中捧出,抽剑出鞘,龙吟声起,剑身上雕刻的纹路似列星,日光下灿若星子。2 “好剑。”贾赦赞叹道,舞了个剑花,只觉入手的重量长度,莫不和自己的心意。 贾敬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更多的是欣慰,“这是我祖父征战时候的佩剑,他说自己不是读书人,取不出好名字,索性就叫它无名了。昨夜我忽然梦到祖父,他说叫我来他院子里把无名剑找出来,送给你。” 贾赦脑子里回忆起昨夜贾演说的话,原来他的谢仪竟是自己的佩剑。 “多谢敬大哥。”贾赦将剑放回匣中,双手平抱着,“能得到老宁国公的剑,着实是不胜欣喜,我必定不会辜负这把无名剑。” 贾敬却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你还小,不用说这个话,莫辜负了你自己便是。咱荣宁二府,如今唯有你走了习武这条道,想来个中辛苦,我们也无从体会。我这个做哥哥的,希望这把剑和两位祖父保佑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平平安安的归来。” “敬大哥已经知道了。”贾赦道,“政儿还年少,日后荣府还请大哥哥多照顾一二。” 贾敬自是应允,一笑道,“我有时见你,又觉后悔为何要走科举。你们习武的人,都和你一样吗?” 这个堂弟总是让人像是看到朝阳,那样生气勃勃,光华灼灼。 “我知道敬大哥想要表扬我又不好意思。”贾赦咧着嘴笑,“自然不一样,你看我好,那是因为我就是好,和练啥没有关系。” “很是。”贾敬又揉揉他,“一路珍重。” 三日之后,今上下旨提前换防,贾代善按原定计划驻守居庸关,东平郡王调守雁门关,原雁门守将领驻京大营。 今上亲自出城相送,当着文武众臣的面,将一块虎符交道贾代善手里。 在场之人莫不惊讶,贾代善早领了居庸关重兵的虎符,如何又多出一块? 只听得今上道,“龙武军,朕留下了。我朝与北狄早晚有一场恶战,草原人擅骑射,这支千越军你带走。” “臣叩谢陛下隆恩。”贾代善跪地,双手接过虎符,“多的话,臣不说了,但敢说一句,有臣一天在,北狄的骑兵不要想踏入中原一步。” “边关就交给荣国公了,朕放心你。”今上还不忘跪在后面的贾赦,特意上前几步拍拍贾赦的肩膀,“世子乃少年英雄,朕从不知有人的箭能射得这般惊艳。好生辅佐你父亲,待你归来,朕为你亲自加冠。” 贾赦俯首扣头。 这个说不好的,万一你忽然又想给我下个毒什么的,讲不定我活不到加冠。 君臣相得的依依惜别,其下的波涛又有多少人能看透。 去雁门的路上,贾代善在后压阵,贾赦则领着千越军在前头先行,一路纵马飞驰,是京城里难有的快意。 要不是贾代善有军令要在何处扎营落脚,他大概还疯跑着不肯下来 “你可是抓着机会撒欢了。”贾代善对于贾赦用不完似的精力也不太能理解,他也年轻过,年轻时候汲汲营营,要步步为营,只觉劳心费神。 大约是有爹护着和没爹护着的区别吧。 贾赦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亲昵地和小白马蹭了蹭脑袋,“总算放出来了,兄弟们也都说痛快,连着这些马儿都比在营中要精神。 众人都纷纷应和,最喜好打趣贾赦的那位李副将大笑道,“等咱们把北狄人打跑了,这么大的草原一望无际,只管由着世子跑马,怕是国公爷抓都抓不回来。” “别瞎说,我爹随便喊我一声,我肯定马上就乖乖回到他身边。”贾赦把小白马交给下头人去统一喂粮草,“可惜卫大哥要等送粮草的时候才来和咱们会和,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出了京,贾代善也随意了很多,踢了贾赦一脚,“去收拾你的帐子,别在这儿暴露你不识字了。” “我不是和你睡吗?”贾赦抱着贾代善手臂,被抽走之后,索性耍无赖,蹲在地上抱住贾代善大腿,“爹爹爹爹!亲爹!” “亲爹也不行,自来就是这样的规矩,与下头同吃同住。”贾代善踢都踢不开他,“来个人,把世子拽下去。”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却无一人觉得贾赦是因为怕吃苦才缠着贾代善的,李副将调侃道,“世子是怕被他们占便宜吧?” 贾赦嚷道,“怎么帮倒忙呢!再说了,我怕过谁啊,谁占谁便宜还说不清呢。” “你们世子说了啊,你们还不上去让他可劲占占。”李副将道,“让你狗咬吕洞宾,不识我好人心。” “喂喂!我要生气了!快放开我!”贾赦被七手八脚从贾代善腿上摘下来,众人将他抬起来就往天上抛。 结果抛上去就都闪人了,贾赦硬是毫无着力地情况下翻身调整姿势,安然落地,追着这几个人要打,“想死是不是!别跑,打不死你!” 众人忙四散逃开,叫他不好捉。 “啧啧,看你们坏的。”贾赦道,自地上快手捡了一把石子,踩了歪脖子树,占据着高地一一报仇。 一时间哎呦声四起,众人捂着脑袋屁股的都有,最后还是贾代善发话了方才停了打闹。 贾赦蹲在树上,“我就留这儿预警了,你们别过来啊,这树有些晃悠。” 话音未落,这树斜斜往一边倒去,贾赦抓着树枝,转了一圈借力跃下。 “咦?这是什么?”有个千越军指着树根道,“白乎乎的。”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树根随着倒下的力道,竟拉扯住一具尚裹着些许布条的白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根都扎在骨头里了,大约是被树当做养分了。”贾赦折了根树枝戳了戳,“他手里的有东西。” 他将衣袍撕下一块垫着,将那包被指骨牢牢抓住的东西拽出来,包在外面的羊皮已经腐朽了,一扯里面的东西便散了满地。 贾赦粗粗翻看了一回,都是类似钗环一类的小东西,“来搭把手,把他埋回去,也算入土为安。” “等等。”贾代善道,“将那纸拿过来让我看看,就你脚下。” 贾赦脚下滚了个小小的纸卷,随着尸骨埋在途中,竟完好无损,贾赦将纸卷捡起来,展开看了一眼便凑到贾代善身边了,“就是个家书。” “寻常纸早烂不见了,这纸倒有些奇特。”贾代善示意贾赦可以扔了,“好了,收拾完便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贾赦厚着脸皮跟贾代善钻进他的营帐,“爹!” 贾代善回头瞪他一眼,“干什么!” “不干什么。”贾赦挑了个角落受气包似地坐好,“那是什么啊?” “这种纸是先写上字,再用药水泡过的,我只见过一回,是听风传消息用的。”贾代善道,“你记得做好标记,这人纵不是听风里的人,也断不会毫无关系。你倒是好命,随便蹲棵树还蹲出个听风来。这条消息未传到京中,许是对咱们这次去居庸关有利,陛下不知,我们便能占个先手。” “是。”贾赦领命,“那是我爹英明,要是进城修整了,怎么能遇得到。” “怎么?觉得风餐露宿辛苦了?”贾代善挑眉,“现在折回去还来得及,高床软枕等着你。” “还有□□等着我呢。您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又没抱怨。”贾赦道,“您说,他是只对我这样,还是大家都有啊?” 贾代善并不理他,贾赦慢慢挪到他身边,贴着贾代善墨迹,“爹!你说说嘛。” “有什么好说的。”贾代善坐得远了一些,“伴君如伴虎本就是这个道理,你日后离戴权远一些。借着这次柳妃的事,陛下清理了不少宫里人,好在你这几年也不必再进宫,他两番下手也该放心了。” 见贾赦听得有些垂头丧气,拍拍他后背道,“还不滚出去帮忙,腻在我这里等着吃奶?” 贾赦被他拍得往前一冲,“您轻点儿,我很脆弱的。那什么就算我想吃,您也没有啊!” 他说罢见贾代善抬手,忙窜起来往外跑,“坑挖得怎么样了?” 贾代善拦住险些被丢到自己脸上的纸卷,仔细看了一回,收在自己贴身的箱笼中,入耳都是少年人肆意的笑声,恨不能吵出二里地去。 千越虽称军,但和驻京大营主力龙武军的人数悬殊,不过两百余人,以二十五人为一队,除了贾代善有个主帐,众人都是和衣席地而睡,手中还不离弓。 因为骑兵速度快,贾代善又不放心贾赦,只得将一干柔弱的文书幕僚留在后头坐车慢慢走。 他们扎营的小树林就在大路边上,算是去居庸关的必经之地,寻常百姓也会从此过,并无甚流寇,贾代善便只留了一队人守夜,两个时辰换一班。 贾赦其实不在值班人员里,但是他嫌帐子里闷,偷溜出来放风,子时守夜的是青刃青锋,正并坐在一起。 他此番虽带了青刃青锋两个,青刃却被贾代善正式加到了千越军编制里面,不算他的人了。 “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贾赦一屁股坐到他们对面,“带我一起说说。” 青刃生得腼腆,头一低大姑娘似的,不像青锋有些愣头青,直接回嘴道,“世子都知道是悄悄话,怎么好和你说。我们不如换个话题聊聊?” “啧啧,还有小秘密了。”贾赦道,“好吧,我不问了。青刃啊,在军营里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青刃感激地看他一眼,仍旧低下头,小声道,“没有,兄弟们都很照顾我。” “没有就好,你脸皮也厚些,别对着那群流氓也这样娇滴滴的。”贾赦说话时候手也不停,从地上揪了两根长草,七绕八绕编了个小蝴蝶,翅膀一颤一颤的。 青锋正要表扬世子手艺好得可以去街头摆摊骗小孩儿,便见贾赦盯着那一颤颤的蝴蝶神情凝重。 “风不对。”贾赦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正前的那棵树,忽然起身打了个呼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警戒!” 他抽出匕首朝某棵树射去,枝杈晃动,滚下个黑衣人,肩膀处正在流血。 这片刻功夫,帐中的千越军已经悉数持弓而起,贾赦接过青锋递来弓箭,将那现身的黑衣人一箭毙命。 贾代善衣衫整齐,显是也没睡,扫一眼营地周围的婆娑树影,“都听世子的。” “一队都退回来!退回阵里!三四队布飞鸟双阵。”贾赦吼道,“五队补刀!” 一队便是负责守夜的,有一半人恰好巡到树林外围,几人奔到一半之时,树上跃下数名黑衣人,长刀闪过,企图截杀。 贾赦欲要上前接应。 但见月华皎皎,一白衣人翩然落下,也未曾看清他怎么动作,那些黑衣人便都被拍飞出去老远,那几个千越军也不论敌我了,借机赶紧跑了回来。 “放!”贾赦见了人,当即下令,见那白衣人慢悠悠走过来,就和逛街似的,急道,“大哥你逛花园呢!赶紧过来啊!再扎着你!” 飞鸟双阵并非是以铺天盖的箭碾压的那种阵法,其实是贾赦打猎时候射小鸟专用的,射兔子也好用。每四个人为一组,守住树木山石等屏障,一旦有所动静,从前后上下四个角度封住猎物退路。 姚谦舒缓缓行至营地边缘,对着贾赦淡淡道,“世子,又见面了。” 坏了卧槽。 贾赦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他脸色不好,招手示意放行,故作严肃道,“你先过来,我们忙完正事再说。” “加起来一共二十三个人,刚刚你射死一个,我打死六个。”姚谦舒道,“这林子里统共百来棵树,你还在等什么动静,只管朝树上放箭,有一个死一个。” 他话音未落,便见好几棵树晃动,黑衣人想借着树的遮掩撤走,奈何这些树的树干都不出,隐藏不了身形,一有动作被死在当场凉透了。 最后清点尸首的时候,果然是二十三具。 负责补刀摸尸体的小队最后一无所获,这几个黑衣人身上除了长刀,其他什么都未带。 贾赦借着打扫战场,拖了一拖,现在听说没线索,又要带人去周边寻找,不想贾代善道,“这里有他们,姚先生既来找你,想必是有正事,你去吧。” 姚谦舒立在月色下,如披霜雪,纤尘不染,听贾代善这样说,遥遥一拱手,“多谢荣国公。” 贾赦磨磨蹭蹭挪过去,见姚谦舒似要开口,忙抢先道,“对不起!我想带你的!我连你给你的被子都带好了!但是我不知道你睡哪儿啊!你真没告诉我!这不能怪我!我想留信给你的,但是又怕别人看见。” 他连珠炮似的一串话,听得姚谦舒愣面色渐渐缓和,“嗯,是我没有告诉你,不怪你。” “就是嘛”贾赦嘟囔道,脚下多动症似的踢着小石子,“那你这次算是醒了吗?” “算吧。你其实要留信给我,直接压在摇钱树底下就可以了,我会看到的。” “都说了怕别人看见,到时候以为我疯了。”贾赦从袖子里摸出个小东西丢给他,“喏,当赔罪了。” 姚谦舒见是个草编的小蝴蝶,一扯翅膀触须便会动,“多谢。” 贾赦偷偷瞄他,“我自己编的,不太好看,你不要嫌弃。” “不嫌弃,很可爱。”姚谦舒拎着在他眼前晃了晃,唇角微弯,刹那冰雪消融,满身的不悦都散了去。 贾赦抿了抿嘴唇,忽然被推了一下,直接撞到姚谦舒身上,回头一看,却是他的小白马。 小白马打着响鼻,不停嘶鸣。 贾赦扯着缰绳道,“咋了啊小白?” 小白马又用头拱拱他,烦躁地在原地踩来踩去,又转过身用蹄子刨土,弄得贾赦一身脏。 贾赦摸摸它的脖子安抚道,“刚刚吓着你了?” “它大概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告诉你。”姚谦舒摸了摸小白马,在马背上轻轻一撑便翻身上去了,朝着贾赦伸手,“走罢,去看看。” 贾赦头一遭被人反客为主,“你往前一点,我没地方坐了。” 姚谦舒从善如流,贾赦心理建设了片刻,跟着上了马,别别扭扭拽着缰绳,这个姿势就和他从后面环住了姚谦舒似的。 小白马回头看了一眼,撒开蹄子就跑,卷起一阵夜风。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贾赦不敢用力,只虚虚地握着缰绳,尽量往后,不要碰到姚谦舒。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你要掉下去了。”姚谦舒抓着他的袖子,“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小白马顺着林外一条小道跑出去约莫两三里地,绕过光秃秃的山石,远远便瞧见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火,组成个小小的村落。 “这么远它也能找到?”贾赦惊到了,“它不是属狗的。” 姚谦舒道,“这马是匹麒麟种,能闻到不奇怪。待它再大些,便是举世难寻的麟驹,你真的运道很好。” 贾赦其实比姚谦舒稍矮一下,如果他要看清路,就得往边上侧一些,冷不防小白马踩着石子颠簸了一记,贾赦刚张嘴便直接撞到姚谦舒肩膀上,牙齿磕着嘴唇,破了老大一个口子。 “嘶”贾赦舔着伤口,一股子血腥气,“我这还叫运道好?就没停过血光之灾。” 姚谦舒回头去捏他下巴,“我帮你舔舔?” “卧槽,兄弟你别这样,快转过去,我看不见路了。”贾赦把他的脸掰回去,“也就是我,其他人早揍你了。” “也就是你,其他人早答应我了。”姚谦舒轻声喟叹道,“是我长得还不够好看吗?你爹都不管我来找你。” 那是因为我爹不知道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贾赦道,“强扭的瓜不甜,你肯定会找到一个真正沉迷在你美色中的媳妇儿,祝福你。” 姚谦舒不说话了,抓着他手臂的力道却变重了。 离得越近,越发让人觉得古怪,虽亮着灯,却并无半点人声。 “除了两个活人,其他都死了。”姚谦舒覆在贾赦手背上,一抖缰绳,小白马便转换方向往边上去了。 “就两个人怕什么,不用躲。”贾赦扯了扯,示意小白马还是朝前奔跑。 小白马打了个响鼻,喷了口不悦的气息。 “听你的。”姚谦舒便不抢着驭马了,手却不收回来了。 马蹄声渐近,终于惊动了他口中的活人,某座小屋后面闪出来两个黑衣人,同先前伏击的打扮一模一样。 “若不是陛下赐了千越军,说不得这堆阿猫阿狗还真能截杀了我们。”贾赦一摸小腿,才想起来自己匕首掷出去没捡回来,也没带弓,只能去摸马鞍旁系着的无名剑。 “你再摸我,我要以为答应了。”姚谦舒摁住他的手,贾赦恰好碰在他大腿上。 贾赦尴尬得一塌糊涂,耳根发热,“我是拔剑。” “不用。”姚谦舒朝着那二位冲上来的黑衣人一抬手,银光闪烁,便解决了战斗。 “我看看有什么发现。”贾赦借力下马,摆脱了姚谦舒的手,蹲下去检查尸体,发现二人脖子处都扎着片银叶,银叶脉络分明,纤毫毕现,显得富贵又精致。 真有钱。 姚谦舒紧跟着他,见他盯着银叶不放,翻手捧出一大把金叶子,几乎闪瞎贾赦才好的眼,“那个不值钱,这个给你。” 贾赦眨眨被闪得酸疼的眼,“收起来,我就看看,不用给我。我是在看你这银叶子倒是和我那棵摇钱树上掉的差不多,就是它不会掉金叶子。你不会也有棵摇钱树吧?” “高兴时候就会掉金的,你下次试试哄哄他。”姚谦舒见他不要,像扔枯叶子一样把那把金叶子全扔了。 “别扔啊,人家树多辛苦摇出来的。”贾赦忙一一捡起来塞回去给姚谦舒,“就知道那树也不是什么正常树,你收起来,做人什么都要花钱的,你留着买房买糖都可以。” 姚谦舒听话地揣回去,“那攒着给你买房。” 冷静。 想想你那个顶好看的媳妇儿! 你亲爹答应过的! 贾赦默默给自己打气,收回盯着姚谦舒侧脸不放的眼神,专心去摸尸体,依然是一无所获。 小白马溜溜达达往里走,片刻后马儿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小心。”贾赦赶紧拽着姚谦舒往便是躲,避开飞奔出来的马群,小白马就和带头老大哥似的,领着马群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低头去看那两句尸首,得,脸都给踩烂了,就是抬出去认尸都认不出来,他对姚谦舒道,“我进去看一看,你在外面等我。” “哦。”姚谦舒虽应了,却还是跟着他不放。 贾赦先进了村口头一户,这家人原先是在吃饭,桌上的饭食尚温热,人却都已经赴了黄泉,年幼的女孩子倒在地上还抱着自己的小陶碗。 探过八户人家,悉数被屠戮干净。 手法利落残忍,都是一刀毙命。温暖的灯火映照在这些无辜的人脸上,照亮一双双惊恐无生气的眼眸,几乎每一个遇难者,都是死不瞑目。 “最后一户了。”贾赦轻声道。 这户比其他的都要惨烈,门口倒着个壮汉,被戳了数十道,血漫过门槛,被踩在贾赦脚下。 再往里走,是二位老人,仰面朝上,手上都是刀割的痕迹,是用力握住刀刃导致的。 忽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贾赦寻声往屋里跑,床边倒着的女子浑身浴血,身下亦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手上抱着的孩子还拖着脐带,见到贾赦,她濒死的眼中闪出夺目的光彩,嘴唇动了动,“救救我的孩子。” 不知什么原因,她受的那刀并没有正中胸口,让她拼着仅有的一口气生下的肚中的孩子。 贾赦至今见过死人最多的便是宫里乱起来的时候,自己也亲手杀过人,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个村子,就像是地狱的存在。 他上前蹲在女子面前,不顾血污,抱过那个孩子,喃喃道,“你放心。” 女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孩子,目中满是不舍,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受到的苦难一并吐出来,随着这口气,她的生命也到了尽头,手无力的垂下,双目还对着孩子的方向。 贾赦替她阖上双眼,“你放心,我会让他活下去。” 姚谦舒搭着他的肩膀,把人硬扶起来,“我们回去了。” “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贾赦道,“就为了伏击我们,特意杀了这么多人,这和畜生有什么分别。偏偏我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贾代善最后命人将这些村民都安葬了,黑衣人的尸首则一把火都烧干净了。 那孩子暂时被伙夫看着,只能喂些米水,要等到了居庸关才能得到妥善照顾。 贾赦情绪有些低落,直到抵达居庸关的当天,还是郁郁的,不肯说话。 东平郡王已经启程去了雁门关,暂时统领居庸的守将姓郑,见了贾代善道,“荣国公总算来,圣旨在身,郡王不敢耽搁,留下末将和您交接,已经备下了接风宴,您里面请。” 贾代善令贾赦去安顿千越军,那郑将军眼珠一转,拦了贾赦道,“世子一路辛苦了,叫我的人带兄弟们去修整便是了。” 贾赦拒绝后又是一通苦劝,最后还是贾代善发话道,“郑将军的待人热忱,那你也不要推辞了,左右也不过暂住几日。” 郑将军一愣,“国公爷不留在关内?” 贾代善既不同意也不反对,见来相迎的中有许多看着就并非军中之人,问道,“这些是何人?” 威严十足,被他眼神扫到的,甚至有人缩瑟了下。 “都是关内的一些商贾,对着咱们平日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很是支持朝廷。知道您要来接管之后,特意求见,末将想着他们也算是有些许功劳,便斗胆应了,好叫他们得沐皇恩。”郑将军率先朝里走,预备给贾代善一一介绍。 不想贾代善听罢直接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去了,“先行去将军府交接了相关文书罢,也好叫郑将军早些上路去和东平郡王会和。” 贾赦见关城内百姓都是支离憔悴,穿着倒还干净,再看那些商贾都是富贵打扮,禁不住讥讽道,“这些商家倒是行商手段了得。” “世子爷谬赞了,不过做些小生意,往后要托您的福了。” 这些商贾间也有打头的,领头这位便略带得意地接了一句话。 贾赦看看他,又看看街边穷苦的小摊贩,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跟上了贾代善的脚步。 一时间无人再敢说话,只默默地簇拥这贾赦父子到了将军府,将军府上悬着的牌匾为“居庸守将府”。 商贾们也跟着要进门,那位李副将大着嗓门道,“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是将军府,倒是什么地方都敢进啊!” 众人忙去看郑将军,郑将军打圆场道,“末将今日特意请了他们来作陪,好为国公爷接风。” 贾赦指着门上牌匾道,“郑将军可认得这个?”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郑将军不明所以,答道,“自然认得,不知世子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不认得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先帝御赐的匾额,上头写的不是什么香满楼吧?”贾赦奚落道,“守将府乃军机要地,如果出现什么差池,叫我父子二人如何向陛下交代。从今往后,无关人等,一个也不许进。” 郑将军在居庸关受吹捧惯了,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被贾赦嘲讽,面上挂不住,当即冷冷道,“我也是三等威烈将军,世子这样对我呼来喝去的,是什么道理。说起来,我是东平郡王麾下,在居庸关也是无关人等,那不如今日便启程去雁门关好了。” 贾赦见他要耍脾气,微眯起眼,不悦道,“你是不愿做交接了,这守将府里其余人呢?主簿可在?” 队伍最末上来几人,拱着手头也不敢抬,“我等便是,还请世子吩咐。” “很好,你可清楚府中文书等?这府中护卫目前又是谁在管?”贾赦抬手,亲卫将倨傲的郑将军团团围住,商人都吓得往外围躲。 “属下清楚,若国公爷同世子不累,属下可即可禀报。至于府中护卫,如今尚且是郑将军的人,还未交接。”这主簿不卑不亢,口齿清楚,倒叫贾代善也多看了两眼。 “李副将,你带些人,将府中的无关人等都撤出来。”贾赦道,“天色也不早了,好叫郑将军早些上路。” 郑将军原本是想替这些富商开道,引荐给贾代善,不曾想言语上一来一去,竟被人真的赶走了,脸黑得和锅底似的,朝着贾代善翻翻眼睛道,“国公爷就由得世子这样胡来吗?郡王可是想好好和您结交的。” 贾代善将袖中的小纸卷抛到他面前,“大家都是镇守边关,为陛下尽忠,没什么可结交的。回去告诉穆齐,再敢向我伸手,仔细折了膀子。滚吧。” 贾赦认出那纸卷便是先前尸体上摸出来的,琢磨着贾代善不会无的放矢,便知晓那尸骨是东平郡王的手笔,那些黑衣人也未必同他没关系,立时对这郑将军更没有好脸色了,“给你半个时辰,带着你的人滚回去你的狗窝去。” 郑将军不堪受辱,拔出佩刀,便要硬闯,口中喊着,“黄口小儿,也敢对你爷爷我喷粪!” 令人不解的是,亲卫反而让出一条道与他冲过去。 贾赦不躲不闪,只在他近到面前时,侧身一记手刀重重砍在他腕上,郑将军毫无防备,疼得松手将佩刀落下,贾赦脚下一踢,止住落势,伸手接住佩刀,转了半个圈便将刀刃反手抵在郑将军脖子上。 “你是预备活着去雁门,还是死着去?”贾赦挑眉,见郑将军此刻面色转为赤红,眼珠布满血丝,嗤笑道,“你瞧着像是有病啊。” 答话的主簿上前朗声道,“世子有所不知,郑将军有些不大好的服药癖好,一激动便会这样失态,属下亲眼见过好几次了,如此说的话,世子讲得也不算错,确实是有病。” 贾赦觉得这个小主簿还挺对胃口,点头道,“既有病就算了,我不和他计较了。” 说着松开了郑将军,刀背重重击打他的膝弯,郑将军脱力,跪倒在地。 郑将军愤愤地捶地,恨声道,“除非杀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忘了今日之辱!” 贾赦居高临下道,“我偏不杀你,能吃到失态没脑子的,不是五石散也是旁的要上瘾的脏东西,东平郡王治军着实严谨。只是来日再叫我见你吃多了药在我面前瞎咧咧,我割了你的舌头,听清了么?” 商人们见此情形,早作鸟兽状,奔逃四散走了。 贾代善亲自点了小主簿道,“你熟悉这里,领着我的人去,尤其是府里重地,都要一一点出来与他们知晓,好严加设防。” “属下赵树领命。”赵树率先朝府里走去,“国公爷请,世子请。” 贾赦看赵树行止,觉得他似是个练家子,姚谦舒却不大高兴地捂住他的眼睛道,“他又不是摇钱树,有什么好看的。” “别闹,我看不见路了。人家不是也有个树字么,差不多啦,都是树。”贾赦抓下他的手,还特地翻了个白眼送给他。 赵树在前头介绍整个府邸,“原先是不分前后院的,但是东平郡王女眷多,难免影响公务,便隔开了,前院为理事处,我等也在这里办公,后院则是郡王居住的地方。主院在正中,收拾得还不错。” 虽然先前的大多数摆设绫罗都被东平郡王带走了,但是还是有经久不散的甜香,树下还有被落着的耳铛丝帕等。 “过了这个穿堂,后面几个院子都是住女眷的。”赵树顿了顿,“东平郡王特意给您留了些佳人。” 贾代善面不改色地道,“都放出去,能配人配人,不能配人的随她们自己罢。” 不好意思,荣国公并没有处置女人的经验。 贾赦心说这位不着调的姨夫和大姨妈可真是天作之合,他见贾代善看着他,他忙道,“既是东平郡王没带走的,大概是路上不方便,不如送回京城给王妃,也好妥善安置这些姬妾。” “胡闹。”贾代善道,“如今哪里有人手送人,不行就都发卖了,钱给王妃送去亦可。” 赵树拱手表示明白,“现下只好委屈国公爷和世子先同住在主院了,属下得先去遣散了人把院子腾出来。” “不用你,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禁不住几个女人拉扯,还有正事等着你来。”贾赦道,“青锋你去。” 一时间人都去忙了,留下贾赦父子同姚谦舒立在主院的榆树下,贾代善道,“姚先生也跟了一路了,不知有何打算?” 姚谦舒淡淡道,“我要跟着贾赦。” 名字从他口中吐出,都比旁人叫的要格外轻柔好听些。 “姚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跟着赦儿不免屈就了。”贾代善给了贾赦一个眼神,示意他闭嘴。 “不会。”姚谦舒道,“国公爷不必试探我,你只管把我当做寻常侍卫便是。” 贾赦总觉得姚谦舒有些哪里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样冷冰冰的好看,但是就是他灵光一闪。 是不那么呆了! 最初看到这妖精总是开口闭口要他当媳妇儿,看着仙气十足,说话做事却隐约有些呆,现下见他和贾代善交谈已然是通晓人情世故了。 睡觉还有这个功效啊。 “在想什么?呆兮兮的。”姚谦舒戳了戳贾赦腮帮子,“你爹去前头忙了,叫我看好你。” “你稍微轻点,戳疼了。”反过来被说呆的贾赦捂着脸,“总觉得这屋子里味道怪怪的,我去后面凑凑热闹。” “那我下次轻点。”姚谦舒和他并肩而行,“你要是不喜欢,拆了重建就是,我来出银子,不外就是打些新家具,种个花花草草的。” 贾赦加快了脚步,把他丢在身后,“你别总要给我银子,我不差那个,都叫你自己存着。” 姚谦舒也不追,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主人说对媳妇儿好,就是要给他花钱,花很多钱。别往前走了,好多死人。” 他才说完,青锋便神色凝重自某个小院里出来,那院子满树的繁华开的正好,还探出墙头来。 “世子,这个院子里埋着的都是死人。”青锋手上还沾着泥,“这树也很是古怪,看着似桃花,却又在夏天开,真不知道这些富贵人玩得什么花样。” 姚谦舒有些嫌弃地看着垂下的妖艳花枝,“是桃花,不过是尝过人血人肉的桃花,再多吃些,经年不败也可以。都连根□□烧了。” “你们怎么发现有死人的?”贾赦想着路上发现的那副尸骨,边说边往院子里走,“让我看一看。啾!啾!” 贾赦被那腻人的甜香激得连打好几个喷嚏,捏着鼻子瓮声道,“快让我看看。” “我觉得这树又古怪,就在树下踩了踩,结果土非常松,没几下就便露了根手指。”青锋指着那半截出土的腐烂实体,“世子,要不要都挖出来?” “都挖出来。”贾赦道。 这一挖便足足挖了一个多时辰,地上排了一溜,从才腐烂的,到已经是森森白骨的,男女皆有,贾赦蹲下去仔细检查了白骨,发现树根扎入骨中的模样和途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咬牙道,“东平郡王这王八蛋,居然敢算计我们。” 要是他们真的轻易将那纸卷当做是听风未送出去的消息,就真的中计了。 姚谦舒揉揉他的脑袋,“起来吧,蹲久了腿麻,下回你再算计回去。” 贾赦强忍下这口气,起身道,“去请军医来验尸,纵是郡王爵位,也得解释清楚这么多条人命,验清楚都是怎么死的。”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姚谦舒见贾赦喷嚏打得鼻子都红了,拉了他出去道,“验尸你也帮不上忙,鼻子还痒么?” “啾!”贾赦揉了揉,把鼻头弄得更红了,瞧着有些好笑,“出来就好多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我请你去喝酒罢,反正现在你也没有别的事要忙。”姚谦舒道,“不过这地方可能也无甚好酒。” 贾赦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成啊,先说好” 姚谦舒抢先道,“你可不许酒后乱性我。” 贾赦又翻了个白眼送他,绷不住笑了,“我稀罕你似的。” 关城内说酒家也有一两户,富贵堂皇,对比着街边巷尾,颇有几分“朱门酒肉臭”的味道。 贾赦不愿去,姚谦舒便和他在城里慢悠悠地晃,花费了一些功夫方找到了个小酒肆,小二年岁还小,倒是有几分眼色,忙殷勤地将人往里头请,“客官这边请,是吃饭还是喝酒?” “喝酒。”贾赦道,“再上几个冷碟便是了。” “您别看咱们这店小,烧刀子可是一绝,就怕您二位觉得太烈。”小二介绍道,“您不如尝一尝草原来的马奶酒,也是个新鲜。” 姚谦舒见贾赦若有所思,吩咐小二道,“上两壶烧刀子,马奶酒不要了。既是与我出来散心,你又想这些个干什么?” 贾赦冲他笑了笑,“对不住,马奶酒是北狄人最擅长酿造的,在京中还喝过进贡的马奶酒,难免有想那些事。” 小酒肆的器具不过是陶塑的,摸在手里还有些粗糙,他拎起酒壶替姚谦舒斟了一杯,“这一杯多谢先生救我双眼。” 姚谦舒抬手喝了,将空杯子推回去。 “这一杯多谢姚先生途中多番相助,且说那日的小村子,若不是先生,我大约还有一场恶战。”贾赦这回替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道,“先生在我身边做护卫,着实委屈了。” “我要做你媳妇儿你又不肯。”姚谦舒和他轻轻碰了碰杯,“你只管说,他们听不见。” 无形的屏障隔绝开尘世,贾赦将酒一饮而尽,苦笑道,“有时候觉得,我真的是没有用。我以为自己装乖卖巧便能打消今上的顾虑,结果不过是自视过高。人家该下毒下毒,该用蛊用蛊。你瞧那白骨之事,我还当自己真的运道好,到头来还是中了别人的计。” 姚谦舒替他斟酒,酒水潺潺而下,他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我虽认得不久,但贾赦不该是这样妄自菲薄的人。你父亲多大,你多大,不然怎么他当你爹了呢。他不说点破了来说你,便是知道你能自己明白。你不但自责,你还在害怕,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他念贾赦二字时总是放得很轻,似是不舍得出口,还在回味。 “我怕自己言行不慎,引来祸事。怕自己无法达到父亲的期望,叫荣国府两代人的声誉毁于一旦。你看到这无名剑没有?老宁国公和敬大哥对我都满怀期待,还有我娘,政儿敏儿如履薄冰啊。”他将无名剑重重拍在桌上,压得那木桌一抖。 “我明白,你身为世子,只能在权谋诡计里慢慢打磨,将自己变作你父亲那样老沉稳重的人。”姚谦舒道,“贾赦,人生如流水,纵你害怕,亦在向前。前路虽不可知,却也无可惧,有些事你可以想,可以学,可你一旦怕了,举步不前,便真的是辜负了自己。” 这样一碗心灵鸡汤灌下去,他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索性还是灌酒来的直接,一杯接一杯地给他倒。 贾赦亦不阻止,他倒了便闷头喝干净,待得一壶下去,他忽然捏着杯子笑起来,“你说得是,没什么好怕的,怕他大爷。” “我是不是说过,再听见你骂脏话,给你下巴都卸下来。”来接儿子回家的贾代善背光站在酒肆门口,神色不明,“还不滚过来。” “爹你过来一起喝啊,这烧刀子不错,很够劲。”贾赦朝他爹挥挥手。 桌子甚是小,姚谦舒借着给贾代善让位,坐到贾赦边上去了,让小二多上了个杯子,“国公爷忙完了?” “姚先生,犬子只有十六。”贾代善有些无奈,“小孩子不宜多饮酒。” 姚谦舒摇头道,“他心里不快,总要发散出来。”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在他身上花的功夫,比其他一子一女都要多,先生以为是为什么?”贾代善道,见贾赦支着耳朵听,抬手重重敲了下他的脑袋,“因为心疼。先生也看出来了,赦儿是个极不喜欢拘束的性子,可偏偏他是嫡长子。” “既你是他父亲,就该让他选自己喜欢的路。” “先生这样的方外之人许是不明白,何谓家,何谓族。”贾代善道,“这是我们的重任。位越高,权越重,就越容易倾覆” 姚谦舒替他倒了浅浅一杯底,“国公爷这些话对我是白费口舌,还是喝酒罢。” 于贾代善,家国天下,都是贾赦的必修课,他自觉荣国府已经可以进行达则兼济天下这个项目了。但是于姚谦舒,三千世界,万千风物,一个皇帝或是一个郡王又算得了什么,大家伙儿最终是要变成骨灰加土的。 贾赦虽喝了不少的酒,脑子还有些清楚,扯了贾代善袖子道,“莫要吵架,又不是三岁。” 贾代善没好气道,“没有要吵,你才三岁。” “我是三岁啊,我是个宝宝。”贾赦努力眨眨眼卖萌,“爹你说,你怎么知道那听风是假的。而且你还给我下套是不是?” “我现在说了你能记住?”贾代善扫一眼那小二,见他在门口招揽客人,放低了声音道,“陛下的听风者都有编号,缺一个都要一查到底,你在宫中也看到过,东平郡王事无巨细陛下那里都有,如何会少了个听风者能瞒过陛下。想来不管你有没有踩到那棵树,那些黑衣人都会让我们发现尸骨。东平郡王应该已经和北狄私下有联系了,只要我们联系那个传说中的内应,他便有后手等着我们。” 纸条上写得是北狄某位权贵已叛变,倾向天朝,必要时候可和他取得联系,里应外合。 “你居然还特意骗我!说什么能比陛下快一步!我还是不是亲生的了!”贾赦思维很跳跃,“那你为何又让我离戴权远些?是戴权靠不住了吗?” 贾代善道,“就是戴权靠得住。他是天子心腹,连他都不知道下毒之事,说明陛下已经开始有事瞒着他了,你们往来过密,不是他有危险,就是陛下会借他来算计你,这下清楚了?” “哦。”贾赦歪头,看了贾代善半晌,忽然重重转头看向姚谦舒,“完了,你是不是没那个,万一被别人听见了!” “放你爹进来我就重新又弄了,你放心,他们听不到。”姚谦舒看他险些把自己脖子甩出去,出手替他揉了揉,“你轻点,头又不是借来的。” 贾赦酒意上头,烧得双眸愈发水润迷茫,捧着脸道,“嘿嘿,那是,这么漂亮,必须我爹亲自生出来的。” 讲得就好像他是由贾代善十月怀胎生的一样。 月上中天,小二点了灯,不好意思道,“灯油不够了,有些暗,客官多担待。” “无妨,今日月色正好。”贾赦豪气地摆摆手,忽然想到某个传言,“我小时候听爹讲故事,说伯祖父的剑可以在月下借星斗之力,是不是真的?” 姚谦舒淡淡看一眼贾代善,“原来国公爷还会讲故事。” 贾代善抿了一口酒,警告地看回去。 再怼我,我可不客气了。 “是不是真的?”贾赦见他二人只顾着对视,硬是趴到桌上,贴在贾代善面前道,“爹你快说。” 贾代善把他的大头摁下去,“自然是真的,不过需得是你伯祖父的无名剑。” 贾赦把宝剑举到他眼前,还自己配音,“当当当!无名剑!” “这剑怎么在你这里?”贾代善军务繁忙,贾赦多一把剑的事儿他也未曾在意,只当他又是哪里坑出来的。 “自然是伯祖父送给我的。”贾赦抽剑出鞘,“让我试一试,借了星星就可以晚上不要点灯了。” 贾代善抓了一把没抓住,他已经一阵风似地跃出去了。 姚谦舒就和贾赦尾巴似的,也跟着缀上去,留了来背影给贾代善。 贾赦手腕轻巧,舞了几个剑花,权当是热身了,转眸又朝姚谦舒笑了下,端的是面如桃花,眼含春水。 姚谦舒被他看得往后退了一步。 “醉里挑灯看剑。”贾赦边舞剑还要边吟诗,招式大开大阖,剑身上寒星点点,“啥也不懂瞎练。” 随着他剑势下劈,忽然一道紫电自云端落下,形如狂龙,声似炸雷,径直劈中他剑尖点着的酒肆屋顶。 “卧槽”贾赦酒都醒了。 说好的星斗之力呢,爹你讲的假故事啊?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姚谦舒见贾赦喷嚏打得鼻子都红了,拉了他出去道,“验尸你也帮不上忙,鼻子还痒么?” “啾!”贾赦揉了揉,把鼻头弄得更红了,瞧着有些好笑,“出来就好多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我请你去喝酒罢,反正现在你也没有别的事要忙。”姚谦舒道,“不过这地方可能也无甚好酒。” 贾赦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成啊,先说好” 姚谦舒抢先道,“你可不许酒后乱性我。” 贾赦又翻了个白眼送他,绷不住笑了,“我稀罕你似的。” 关城内说酒家也有一两户,富贵堂皇,对比着街边巷尾,颇有几分“朱门酒肉臭”的味道。 贾赦不愿去,姚谦舒便和他在城里慢悠悠地晃,花费了一些功夫方找到了个小酒肆,小二年岁还小,倒是有几分眼色,忙殷勤地将人往里头请,“客官这边请,是吃饭还是喝酒?” “喝酒。”贾赦道,“再上几个冷碟便是了。” “您别看咱们这店小,烧刀子可是一绝,就怕您二位觉得太烈。”小二介绍道,“您不如尝一尝草原来的马奶酒,也是个新鲜。” 姚谦舒见贾赦若有所思,吩咐小二道,“上两壶烧刀子,马奶酒不要了。既是与我出来散心,你又想这些个干什么?” 贾赦冲他笑了笑,“对不住,马奶酒是北狄人最擅长酿造的,在京中还喝过进贡的马奶酒,难免有想那些事。” 小酒肆的器具不过是陶塑的,摸在手里还有些粗糙,他拎起酒壶替姚谦舒斟了一杯,“这一杯多谢先生救我双眼。” 姚谦舒抬手喝了,将空杯子推回去。 “这一杯多谢姚先生途中多番相助,且说那日的小村子,若不是先生,我大约还有一场恶战。”贾赦这回替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道,“先生在我身边做护卫,着实委屈了。” “我要做你媳妇儿你又不肯。”姚谦舒和他轻轻碰了碰杯,“你只管说,他们听不见。” 无形的屏障隔绝开尘世,贾赦将酒一饮而尽,苦笑道,“有时候觉得,我真的是没有用。我以为自己装乖卖巧便能打消今上的顾虑,结果不过是自视过高。人家该下毒下毒,该用蛊用蛊。你瞧那白骨之事,我还当自己真的运道好,到头来还是中了别人的计。” 姚谦舒替他斟酒,酒水潺潺而下,他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我虽认得不久,但贾赦不该是这样妄自菲薄的人。你父亲多大,你多大,不然怎么他当你爹了呢。他不说点破了来说你,便是知道你能自己明白。你不但自责,你还在害怕,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他念贾赦二字时总是放得很轻,似是不舍得出口,还在回味。 “我怕自己言行不慎,引来祸事。怕自己无法达到父亲的期望,叫荣国府两代人的声誉毁于一旦。你看到这无名剑没有?老宁国公和敬大哥对我都满怀期待,还有我娘,政儿敏儿如履薄冰啊。”他将无名剑重重拍在桌上,压得那木桌一抖。 “我明白,你身为世子,只能在权谋诡计里慢慢打磨,将自己变作你父亲那样老沉稳重的人。”姚谦舒道,“贾赦,人生如流水,纵你害怕,亦在向前。前路虽不可知,却也无可惧,有些事你可以想,可以学,可你一旦怕了,举步不前,便真的是辜负了自己。” 这样一碗心灵鸡汤灌下去,他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索性还是灌酒来的直接,一杯接一杯地给他倒。 贾赦亦不阻止,他倒了便闷头喝干净,待得一壶下去,他忽然捏着杯子笑起来,“你说得是,没什么好怕的,怕他大爷。” “我是不是说过,再听见你骂脏话,给你下巴都卸下来。”来接儿子回家的贾代善背光站在酒肆门口,神色不明,“还不滚过来。” “爹你过来一起喝啊,这烧刀子不错,很够劲。”贾赦朝他爹挥挥手。 桌子甚是小,姚谦舒借着给贾代善让位,坐到贾赦边上去了,让小二多上了个杯子,“国公爷忙完了?” “姚先生,犬子只有十六。”贾代善有些无奈,“小孩子不宜多饮酒。” 姚谦舒摇头道,“他心里不快,总要发散出来。”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在他身上花的功夫,比其他一子一女都要多,先生以为是为什么?”贾代善道,见贾赦支着耳朵听,抬手重重敲了下他的脑袋,“因为心疼。先生也看出来了,赦儿是个极不喜欢拘束的性子,可偏偏他是嫡长子。” “既你是他父亲,就该让他选自己喜欢的路。” “先生这样的方外之人许是不明白,何谓家,何谓族。”贾代善道,“这是我们的重任。位越高,权越重,就越容易倾覆” 姚谦舒替他倒了浅浅一杯底,“国公爷这些话对我是白费口舌,还是喝酒罢。” 于贾代善,家国天下,都是贾赦的必修课,他自觉荣国府已经可以进行达则兼济天下这个项目了。但是于姚谦舒,三千世界,万千风物,一个皇帝或是一个郡王又算得了什么,大家伙儿最终是要变成骨灰加土的。 贾赦虽喝了不少的酒,脑子还有些清楚,扯了贾代善袖子道,“莫要吵架,又不是三岁。” 贾代善没好气道,“没有要吵,你才三岁。” “我是三岁啊,我是个宝宝。”贾赦努力眨眨眼卖萌,“爹你说,你怎么知道那听风是假的。而且你还给我下套是不是?” “我现在说了你能记住?”贾代善扫一眼那小二,见他在门口招揽客人,放低了声音道,“陛下的听风者都有编号,缺一个都要一查到底,你在宫中也看到过,东平郡王事无巨细陛下那里都有,如何会少了个听风者能瞒过陛下。想来不管你有没有踩到那棵树,那些黑衣人都会让我们发现尸骨。东平郡王应该已经和北狄私下有联系了,只要我们联系那个传说中的内应,他便有后手等着我们。” 纸条上写得是北狄某位权贵已叛变,倾向天朝,必要时候可和他取得联系,里应外合。 “你居然还特意骗我!说什么能比陛下快一步!我还是不是亲生的了!”贾赦思维很跳跃,“那你为何又让我离戴权远些?是戴权靠不住了吗?” 贾代善道,“就是戴权靠得住。他是天子心腹,连他都不知道下毒之事,说明陛下已经开始有事瞒着他了,你们往来过密,不是他有危险,就是陛下会借他来算计你,这下清楚了?” “哦。”贾赦歪头,看了贾代善半晌,忽然重重转头看向姚谦舒,“完了,你是不是没那个,万一被别人听见了!” “放你爹进来我就重新又弄了,你放心,他们听不到。”姚谦舒看他险些把自己脖子甩出去,出手替他揉了揉,“你轻点,头又不是借来的。” 贾赦酒意上头,烧得双眸愈发水润迷茫,捧着脸道,“嘿嘿,那是,这么漂亮,必须我爹亲自生出来的。” 讲得就好像他是由贾代善十月怀胎生的一样。 月上中天,小二点了灯,不好意思道,“灯油不够了,有些暗,客官多担待。” “无妨,今日月色正好。”贾赦豪气地摆摆手,忽然想到某个传言,“我小时候听爹讲故事,说伯祖父的剑可以在月下借星斗之力,是不是真的?” 姚谦舒淡淡看一眼贾代善,“原来国公爷还会讲故事。” 贾代善抿了一口酒,警告地看回去。 再怼我,我可不客气了。 “是不是真的?”贾赦见他二人只顾着对视,硬是趴到桌上,贴在贾代善面前道,“爹你快说。” 贾代善把他的大头摁下去,“自然是真的,不过需得是你伯祖父的无名剑。” 贾赦把宝剑举到他眼前,还自己配音,“当当当!无名剑!” “这剑怎么在你这里?”贾代善军务繁忙,贾赦多一把剑的事儿他也未曾在意,只当他又是哪里坑出来的。 “自然是伯祖父送给我的。”贾赦抽剑出鞘,“让我试一试,借了星星就可以晚上不要点灯了。” 贾代善抓了一把没抓住,他已经一阵风似地跃出去了。 姚谦舒就和贾赦尾巴似的,也跟着缀上去,留了来背影给贾代善。 贾赦手腕轻巧,舞了几个剑花,权当是热身了,转眸又朝姚谦舒笑了下,端的是面如桃花,眼含春水。 姚谦舒被他看得往后退了一步。 “醉里挑灯看剑。”贾赦边舞剑还要边吟诗,招式大开大阖,剑身上寒星点点,“啥也不懂瞎练。” 随着他剑势下劈,忽然一道紫电自云端落下,形如狂龙,声似炸雷,径直劈中他剑尖点着的酒肆屋顶。 “卧槽”贾赦酒都醒了。 说好的星斗之力呢,爹你讲的假故事啊?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修虫] ,贾赦对着他爹复述道,“这就是姚谦舒,他大约也许可能是摇钱树成精。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代善第一反应是,皇帝已经多疑到把他嫡母的树都派出来做奸细了。 第二则是,这尼玛绝壁就是张道人口中说的金钱线,回忆起他神神叨叨给树发平安符的样子,他肯定是知道的。 说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呢!修道之人就是这样欺骗自己的吗! “爹?”贾赦觉得贾代善的眼神有点深沉,扯了衣服将小树重新盖住。 贾代善心中波涛翻涌,半晌后道,“你把那树给我,我找个盆帮你种起来。” “爹,你看起来像是要把他当柴烧。”贾赦抱紧树,“他救过我。” 也许是苦肉计! 贾代善沉默。 “他还会摇钱!”贾赦又道。 他还会招雷! 贾代善置若罔闻。 贾赦看他几乎自己也要站成一棵树,乖巧道,“爹,那我睡啦,晚安。爹你也早点休息。” 满心都是斩妖除魔的贾代善眼睁睁看着他的乖儿子把门关上了,将他慈爱的老父亲关在了门外。 就为了一棵树! 孤男寡树,成什么体统! 贾赦并不知他爹这样多的顾忌,只以为他爹不喜欢妖精,毕竟之前姚谦舒都是世外高人的派头,比较容易被认可。 他把茶壶里的水都泼了暂且充作花盆,将小树戳在里头。 “这样也挺好看的。”贾赦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还好你小,再大些就得找个海碗了。” 姚谦舒抖落两片金叶子。 军医忙碌了整个晚上,方把所有尸骨仔细验完,贾代善只瞥了一眼便叫收起来了,“知道了。” 贾赦问道,“爹你不看吗?东平郡王草菅人命,不是个好罪证吗?” “是不是罪,端看陛下怎么想。”贾代善道,“与我们又有何干系。想想你自己说的,忍他三分。现今四王八公中,除他可与咱们抗衡,再无人了。可等陛下用不着他来制衡我们的时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真的这么蠢吗?”贾赦继续发问,“会不会是他故意假装沉默声色,用来麻痹我们?” 贾代善暗地里瞪了贾赦手里的姚谦舒一眼,迁怒道,“你不会自己想?什么都问我,那你自己脑子长着干嘛使的?” “哦。”贾赦正要厚着脸皮再问,见姚谦舒开始不停掉银叶子,外头又传来脚步声,忙抱着他往里间躲了,“爹你忙,我回头再问你。” 贾代善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他在嘀咕怎么这倒霉催的树怎么又不高兴了。 妈的,一棵树还能看出高兴不高兴,可真是成精了。 贾赦救的那个孩子被送给一对秉性老实的夫妻收养,贾赦还特意留下了银两给那户人家,叫他们好生照顾。 三日之后,贾家父子从居庸关出发,经过怀来县,抵达和草原相接的宣府,自此镇守在天朝的第一道防线。 宣府镇南屏京师,北控草原,实打实的边陲重地,堪称咽喉之地。 只是现在这个地儿犯咽喉炎了,阻挡北狄尚不可知,但是天朝自己就要被憋死了。 若非亲眼所见,贾代善亦不敢相信,这样破败的城墙是宣府镇所拥有的的,一旦北狄人大举来犯,这破墙能挡得住点什么? 贾赦禁不住道,“东平郡王蠢不蠢我猜不出,他坏是肯定的了。每年拨出多少银子给他,就修了这等玩意儿?” 我爹拿的银子少多了,训出来的驻京大营就是流弊! 紧接着他的脑子就开始运作了,“爹,这尼玛陛下是甩锅给你啊。咱们是要银子好,还是不要银子好?” 这背后的贪污腐败必是不会少的,一旦牵扯出来,贾代善尚好,东平郡王必定是要回京自辩的,那雁门关咋办。 陛下这样的心胸肯定会觉得贾代善是在搞事。 而已简在帝心的荣国公一惯画风,他会春风化雨c悄无声息就替陛下解决了这件事,并且暗地里盯住东平郡王不放。 贾代善很是镇定,还拍了拍他的脑袋以资鼓励,“银子当然是要的。强将手下无弱兵,从那郑将军就能看出东平郡王一二了,取代他的人多半陛下已经想好了。你还是少想一步,陛下就是来让我搞事的。他虽多疑,但你爹也不至于混得太差。” 贾赦反应过来了,吐槽道,“混得不太差也都给你儿子下毒了,他要真放心你,就该把大义灭亲的名声留给你,而不是看着我们两家交恶。” 这个其实属于不可抗力,贾代善得有一句说一句,“这个不怪陛下,谁能想到你姨母这样糟心。” 贾赦拼命点头。 他们父子在宣府的住处又与守将府不同,守将府是给主将居住的宅邸。而宣府的第一政治机关属于主管政务的宣府令,管军事的贾代善得和驻扎的大军一起住,由于东平郡王常年住在居庸关,疏于管理大军,贾代善还要新起个指挥所。 他那一群弱鸡菜鸟幕僚还在路上没到,只得先抓了几个文书当行政凑合使,其中打头的就是那日报告工作很利索的赵树。 贾代善见了城墙便止步不前了,和贾赦交谈了一会儿,赵树见宣府令等人已经被太阳晒得要熟了,上前轻声提醒贾代善道,“国公爷,宣府令等候已久了。” “嗯。”贾代善抬手,千越军整齐划一地下马,动静还挺大,吓得宣府令这个精瘦的老头儿一哆嗦,还拍了拍胸口。 “你胆子还挺小。”贾代善直言道,“寻常北狄人来了,你这样吓得直抖?” 宣府令的眯眯眼里闪过精光,唯唯诺诺道,“北狄人如何比得国公爷的千越军,下官头一回见到这样威武的将士,一时失仪。没想到国公爷会来宣府,下官也没备什么好饭食,国公爷见谅。” “不用准备了,要不是你拦了路,现下我已经到大营了。”贾代善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给你两日,将宣府重修城墙需要的人力物力都汇总了写成折子给我。” “下官遵命。”宣府令拱手拜服,“只是下官逾越,得提醒国公爷一声,这大营只会比宣府镇更难入眼,国公爷得有个心理准备。” 贾代善一拍他肩膀,险些把老头儿拍土里去半截,“你是个人物。” 宣府令踉踉跄跄退到一边,恰对上贾赦笑脸,少年对着他摆了摆手,“回见。” 老头儿久不见这样鲜活的人,沉思着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子。 宣府南北门大开,街上严禁行人,千越军势如惊雷,自镇中横穿而过。 待得马蹄声去的远了,才有百姓敢悄悄露出头,边关的姑娘比京城的要大胆得多,凑在一齐扯着帕子道,“刚刚打头那个是荣国公吧,生得好年轻啊。” “你真是的,他边上那个才好看呢,听说我二姨妈的女儿的相公的表弟说荣国公世子才十六岁,还没有订亲。”姑娘把棉布帕子揪得皱巴巴的,不住地道,“真好看。” “我才不瞧他,他生的比女孩儿还漂亮,多看几眼,我都自卑地想摔铜镜。” 此言一出,得到了大部分姑娘的认同。 贾赦世子到了宣府,尚未花得一刀一枪,便先因为那张脸得到了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拥护。 如果她们知道贾赦如今在干什么,大约会觉得以貌取人这种三观是非常打脸的。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宣府外的军营实则称作被北部大营,兵力堪为边关军中前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好看又俊俏的贾世子正蹲在北部大营的木栏杆门上,监督下面一群人被扒了裤子打板子。 那一片白乎乎的那啥太过伤眼,贾赦害怕姚谦舒看到这场面能把满树叶子全给摇成银色的铺满大营,只得把他揣怀里,只露出上头一点点绿。 如宣府令所说,大营绝对不如宣府镇,人家好歹还出了几个人迎接,他们这一骑人马到了大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白日篝火联欢会。 火堆里串着成只成只的烤羊,顺着风把肉香并欢声笑语飘出去老远,场面很热烈。 几个士兵正推杯换盏,另一堆还要热闹,在赌筛子。 他们虽是朝廷的正规军,却不曾被东平郡王正式约束过,也就是跟着他手底下几个副将偶尔进行个操练,活动活动手脚,或者阅个兵给东平郡王看一看,好让他写个折子回京敷衍。 幸运的是——他们人多势众。北狄新可汗虽知道他们废柴,也不敢轻举妄动,大举来犯,这才拖到贾代善来对他们进行心灵的救赎。 贾代善救赎的第一个环节,就是把这些个光天化日聚众赌博c喝酒吃肉的朋友们悉数捆了摁在地上摩擦。 虽然和自己亲爹不合,但是亲爹在居庸关的时候,北狄屁都不敢放一个,让上贡就上贡,让通商就通商,军队纪律严明,那是边关百姓大力拥护的,不然也不能给他鱼水情出个小妈来。 要换作东平郡王去勾搭人家正经姑娘,人家正经的姑娘说不得就吊死了。 这些士兵还待要挣扎,打也打不过人家千越军,贾代善更是直接亮出虎符表明身份,当即要宰了他们以肃军容军纪,得到消息的大小军官们飞奔出来跪了一地请罪。 众人别看跪得老实,心里是不服得,大感这营中自由散漫的多得是,不过是自己倒霉,正撞在枪口上。 眼看营门化身要成午门,贾赦只好出来替联欢会参与者们求情,“这也不能怪他们,我听说饷银都差了好几个月的了。就算为国尽忠,也是要吃饭的,父亲饶过他们这遭罢。” “昔年的北部大营是何等威武的存在,令北狄人不敢进寸半步。再瞧瞧你们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我天朝儿郎的样子。”贾代善失望地叹了口长气,“我也不用军法罚你们了,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好生打一顿板子,清醒清醒。” 他要去办理接管军营的手续,于是二把手贾赦就成了这猥琐的监工。 等噼噼啪啪的一顿板子打完,他已经从蹲换成坐了,在那儿悠闲地晃着腿,看着士兵们龇牙咧嘴,相互搀扶着提裤子。 贾赦提了口气,朗声道,“你们可服气?” 众人虽被他看了狼狈去,却还是感激他求情,旁的事情不说,便先对他油然而生了几分亲近,四下环顾着其他人的神情,稀稀拉拉地道,“服气了。” “父亲罚你们,却还是手下留情的,你们扪心自问,若是这样一顿军棍下,你们有几个人能站起来?按军法如何罚,你们心里不会不清楚。”贾赦开始进行他的演说,并且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我知道,北狄小规模扰边不是一两次,可你们没有一次是能打痛快的。换做是我,我也会寒心。咱们来当兵,是保家卫国的,在这儿和缩头乌龟似的是怎么回事。是吧?” “是!”这次的喊声大了许多。 “要是有人还想着混日子的,趁早收拾东西回去。”贾赦无名剑未出鞘,直指向北边,“我和父亲不会留在关内,我们就守在这里,不单要守,还要打!北狄人的王庭已经挪过了河,就和那贼似的暗戳戳地往这儿靠,咱们不得把他们怼回去?!得叫这些个草原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你们说是不是?” 下头的人捂着屁股的,拎着裤子的皆有,瞧着似是都被他鼓舞起了士气,也不管之前是如何心里不平衡的,呼声足有震天响,“是!!” 贾赦默默将那些浑水摸鱼或是不以为然的人脸记下来,在他的演说结束之后,大部分被打的也不愤恨也不难过,反而又羞愧又激动,恨不能立马扛个枪去挑了北狄人老家。 荣国公刚到大营,就下狠手罚了不守规矩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地传遍了整个大营。 听见那大嗓门了么,那是荣国府世子正在教训他们。 贾代善并未下令处罚那些军官,只是静静看了他们一盏茶功夫,直把人看得浑身冷汗,这才淡淡道,“从前你们怎么做的,我不会再追究,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了。”这群人恨不能还是跪着缓缓,在荣国公不怒自威的眼神里,腿都软了。 “我不想看到有刺头,听清楚了?”贾代善这次不等他们作答,便把人全轰出去了。 他将东西南北四营分别交给四个副将,留了两个在居庸关,剩下的恰好一一对应,“暂时不惹事就行,把人全整治服了再打散了重新收编,到时候我上折子请陛下赐名。” 贾代善这个人也有个毛病,他喜好给军队取名字,认为那样可以让将士们有归属感。 贾赦不知是被遗传到还是幼年耳濡目染,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他门前池塘里的鱼和姚谦舒的本体也都有了名字。 从姚谦舒来看,名字等于归属感是说得通的。 一通布置交接,尚且剩个先锋营没人领,贾代善就想到亲儿子了,见青锋守在门边,问了句道,“世子还没回来?” “爹!我回来了。”贾赦耳聪目明,门外就听见了,笑嘻嘻一掀帐子,随意看了看这临时的主帐,“爹你就住这个啊,总得搭个屋子罢。” 李副将笑道,“世子这就不知道了,在这草原上,屋子可是没有帐子好用,你住了便就知道了。” 口气类似于等你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贾代善本来还想给贾赦细细解释,便见这倒霉催的孩子怀里鼓鼓的,冒着点儿绿,心口一梗,愣是把话噎回去了,“去收拾你的帐子,要种就好好种,也不怕搁衣服里闷死了。” 当然了,枯死也很好。 姚谦舒感受到他无时不在的恶意,默默地飘了片银叶子下来。 一旁不明就里的几个副将还在笑,“人家养宠物都揣个猫儿狗儿的,世子倒是别致,抱棵树。这树会不会开花结果?” 贾赦一本正经道,“树怎么了,我这个可是棵摇钱树,掉片叶子都是真金白银。” 说着把刚刚那片银叶子从衣服里掏出来送给李副将,“拿着玩儿,不要和我客气。” 李副将压根不信,“世子这诳人还挺配套,有金的没有?” “没有。”贾赦道,我们家摇钱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只会摇银的。 贾代善自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好把话题从这树上挪开,“赦儿觉得这些人如何?” 贾赦不等他叫,自己寻了块毯子坐,“祖父要是知道这支军队被糟践成这样,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但瞧着还有些血性,爹你可以的。” “你明日去挑人,找些那些擅长骑射的,将千越军扩编成十队。”贾代善显是有了主意,“或者你觉得你能管得住,再多一些也可以。千越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现今我把它交给你了,怎么样?” 在北部大营里,只有千越军才是贾家父子的亲兵,最值得依靠的。 如果千越有个几千上万,贾赦打架都不用费脑子,就和柳妃叛乱时候的龙武军一样,用碾压的就行。 可千越只有八队两百人,虽个顶个的精英配骏马,可真遇到大规模步兵也难论断生死。 “你让我想一想。”贾赦并未一口答应,垂下眼思量了半晌后道,“马呢?有人就得有马,无马不成千越。” 贾代善摊开一卷公文,点了点某处,“我看过了,多的马,一匹也没有,且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贾赦皱着脸不说话。 妈的,还是不是亲爹了,在这儿地界就是有钱也没处买马啊。 宝宝心里苦。 贾代善八风不动,示意他小孩子可以退下慢慢想,大人又要谈正事了。 结果还是没谈成,贾小朋友才刚把姚谦舒找了个小角落安置好,贾代善就命人把他喊回去了。 “赦儿,你去帮忙找一找人。”贾代善将手里的令牌给他看,“北部大营的规矩是每五日会派出一队侦骑巡视周边,观察北狄动向。这次的侦骑已经七日未归了,你记好这令牌,他们每人身上都会有一块。”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贾赦扫了两眼, 点头说记住了,又道,“直接把这个给我做对比不就好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代善却翻手将令牌匿下来了,“你这点脑子都没有?记个样子还不够?” “哦。”贾赦要求道,“这草原这么大的地方, 你给我拨两个认识路的, 我走丢了可怎么办。” “就是你丢了, 你的马也不会丢。”贾代善连人也不肯给他, “去吧,等你回来吃晚饭。” 贾赦暗骂一句假的爹, 也不和他多纠缠了,出帐打了个短长相间的呼哨, 千越军的暗号呼哨花样很不少,而这个哨声表示五队集合待命。 须臾功夫, 他面前就站了一群小伙伴。 “世子,人齐了。”五队队长回禀道。 “去牵马。”贾赦痞里痞气地将剑抗在肩膀上,一笑道,“咱们去草原走一走。” 入目是无穷的翠绿,仿佛纵马一路向前,就能寻到天地的边界,这群有任务在身的青少年愣是搞成了春游一样的心境。 贾赦将寻人的事说了,五队的小伙伴们咋舌道, “这地方大得没边, 找几个人可难, 咱们也是头一遭来。” “要有只鹰就好了。”贾赦道,又觉得姚谦舒在也不错,还能隔空辨认死人活人。 “世子,鹰!你看!”青锋指着天上逐渐靠近的猛禽道。 那鹰在他们盘旋两圈,张着翅膀朝贾赦扑来,它羽毛极其刚健,带起一小阵风。 贾赦向后一倒,避开第一击,随后这只来势凶猛的大鸟便被千越射成了筛子。 千越军们一声欢呼,七嘴八舌道,“我还没吃过鹰呢!烤起来不知道怎么样!” “做个叫花鹰!” 因为距离近,弓的力道更大,四面过来的箭相互抵消力道,反而将鹰钉在了原处,“啪嗒”掉在贾赦身上。 贾赦从马背上坐直了,把死鹰拎起来给他们看,好笑道,“就这和刺猬似的,怎么吃啊?我都说了要是有只鹰,你们倒是留活口给我啊!” “他射的!” “不是我!青刃射的!” 贾赦无奈,“你们也不怕射到我,要是惊了小白马,踩都踩死我。” “不会的!” “就是啊!世子这么厉害!” “我是说小白这么厉害,不会被惊的。” 贾赦被他们吵得头疼,抬手把血淋淋的死鹰糊在五队长脸上,“你看看你带的人!” 他一身血,五队长一脸血,造型仿佛是经历了殊死搏斗过一样。 倒是青刃在一旁查看了死鹰后道,“这鹰像是谁豢养的,世子看,它脚踝上有银环。也许是谁放出来狩猎的。” 贾赦拨弄着银环,发现上面刻着古怪的图案和文字,皱起眉道,“这鹰的主人可能是北狄人,我也不太认识这两个字,依稀是个什么王。大家都注意警戒,不要闹了。” 于是队形从松散的一团变作箭头形状的两列,贾赦在最前,五队长在最后戒备。 约莫从大营往北小半个时辰,一无所获,贾赦看着日渐西斜,不欲往前,“咱们往西,然后折回去,今日找不到,只能等明天了。咱们在这里连强龙都算不上,不能留在外面过夜。” 千越军都表示服从命令,但是贾赦的小白马却有不同意见,贾赦一扯缰绳,让它往西,它直接拒绝,并且拐弯向东边飞奔而去。 “世子!西在这边啊!”五队长吼道,“这边!” 被自己马儿挟持的贾赦心很累,回喊道,“你们跟上!快跟上!” 千越军的坐骑属于河曲马1,每匹都是气质威悍的大长腿,但是在草原上就没有北狄的马行动便捷。北狄人驯养出来的马匹四肢粗短但坚实有力,最适合在草原上奔走。 一行人里只有贾赦的小白马没有受到新地形的影响,它本就脚力非凡,渐渐就把后头人落下了。 贾赦本以为它是找到了人,结果发现,找到的又是死人。 一处小溪流旁,躺着足有十几具尸首,悉数穿着北部大营的军服,他们腰际挂着的令牌,和贾代善给他看的一模一样。 他们死前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的,手臂膝盖都是箭支,甚至有一人是自尽的。 “世子这”五队长的笑容僵在脸上,“这就是国公爷命咱们找的人?” “是。”贾赦心头燃起一把火,说不上是烦躁还是怨恨,咬着牙骂了句娘,“得他们都带回去。” 当这十几个兄弟被安放在北部大营门口的时候,沉默和死寂蔓延了整个大营。 两方对战虽有少量伤亡,但这样单方面虐杀还是头一次,贾代善的脸色在火把映照下阴沉得可怕,“派使臣去北狄,让他们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去吧。”贾赦请命道。 就是要配个翻译。 赵树道,“世子身份尊贵,倒不如由属下去,属下在边关长大,精通北狄话,国公爷以为如何?” 贾代善思量许久,缓缓道,“赦儿太过冲动,容易坏事。赵树你也不必和他们硬碰硬,权当去摸一摸北狄的底也好。” 这便是答应让赵树去了。 赵树长揖到底,“多谢国公爷信重。” 贾代善当即命一队人马带着荣国府的手信护送他往北狄王庭去了,他看着马队背影渐逝,同贾赦道,“年纪轻轻就敢深入虎穴,这个赵树,你要多加留意,说不得可以重用。” “原来以为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想亦是卧虎藏龙。”贾赦道,“爹你觉得北狄可汗会如何做?” “北狄可汗根本不会见他,我猜,他会被带去见那位赛罕王或者是薛蝉。”贾代善拍拍了他的肩膀,“这次很镇定。” 赛罕王是可汗的妻弟,老可汗的亲儿子,而在北狄话里,薛蝉是圣人的意思,相当于国师。 贾赦垂眼,“不镇定也没办法了,只能先看北狄人如何回应了。但是我还是倾向于血债血偿。” 贾代善倒是点头同意,“这是自然,当时你祖父在的时候,前任老可汗下头的人截杀了几个行脚商,你祖父直接领兵堵着他的王庭要说法,最后那些人都被带回宣府砍头始终了。不过现在北狄应当不会这样退让。” 北狄何止不会退让,简直要嚣张到天朝人门口来。 赵树一去十日,在第十一日清晨回来,跟着他们的,还有一队北狄人。 这是贾赦第一次见到活的北狄人。 北狄的人和马都是壮实矮小类型,手中是长刀和弩,为首一人轻蔑地扫过面前这个年轻的小白脸,龇着牙,操着一口不流利的天c朝官话,“我以后和这个书生解释过了,分明是你们的人先抢我们的水,我们才会动手的。不过薛蝉说了,既然杀了你们的人,便是我们不对。听说你们天朝买个下人很便宜,这是赔给你们的钱,十七还是十八个人,算你五两一个,这里是一百两,不用找了。” 说罢将一袋碎银抛在贾赦脚下,散落的银两跌了一地。 “口袋送了,要你自己捡了。”北狄人看贾赦站在原地不动,以为他被吓着了,用马鞭指着他,淫邪目光上下扫视,“像你这样漂亮的,需要多少银子来买?我正好缺个暖床的奴隶,你还不错,就是瘦了些。” 贾赦平生未受过此大辱,他脑袋里最后一根弦崩断了。 他怒极反笑,抬头露了个清浅的笑容,晃得人直眼花,“我这样的,你买不起。” 北狄人还待要说,被后面的人拽住了,耳语几句,这才罢休,还不忘放话道,“你就等着来我的帐子里脱衣服罢。” 贾赦嘴里弥漫着血腥气,他把自己舌尖咬破了,却没有觉得疼。 “世子!”青锋看他嘴角渗出血丝,吓得以为他气急攻心吐血了,忙上前扶住他。 “无事。”贾赦挥开他,目光灼灼,“你觉得我们能不能追上他们?” “他们的马虽体型有优势,但也只是寻常,并非最佳的。”赵树插话道,神色有些颓然,“属下愧对国公爷和世子的所托。” 贾赦问道,“你见过他们的马?” 赵树道,“见过。我此番一人未见,只在薛蝉帐外说了几句话,但是恰好有一队人归来,骑得马要比他们的好上不少。” “你还会看马。”贾赦拍拍他的肩膀,竟有几分贾代善的味道,“去见我父亲复命吧,我有点事要忙。” 赵树隐约听出些意思,“世子不要冲动,还是等和国公爷商议之后再做断绝。” 贾赦显然不会听他的,和贾代善商议过后人都跑没影了,“再啰嗦,我就把你扔在马后面一路拖过去。” 这一次,贾赦足足召集了三队千越军。 贾赦将北狄人扔下的袋子给小白马闻,揉揉它的脖子道,“去把这王八蛋给我找出来。” 小白马嘶鸣一声,像是知道贾赦心情不好,用大脑袋拱了拱他的手。 千越分作三股,贾赦自己领着左翼,另有中路在后追赶佯攻,右翼负责堵截,以防北狄人撤退。 北狄人此时距离大营并未太远,贾赦左翼最先追到他们,见了贾赦便爆开了笑声,为首的轻佻道,“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吧,跟我走,等你尝过男人的味道” 贾赦不语,只对准他拉满弓弦,随时准备放箭,北狄人防备地抽出兵器。 双方对峙之际,只见银光一闪,为首之人痛苦地捂着嘴,竟掉落了半截舌头下来。 贾赦身后一热,就被一棵姚谦舒贴上了,姚谦舒贴在贾赦耳边低声道,“你不等你爹就算了,怎么也不等我。” “醒了?”贾赦问话很简短,依旧握着手里的弓不敢松懈。 “听见有人在找死,就醒了。”姚谦舒道,“下次再遇上,直接割了他的舌头,再送他找阎王。” 他轻弹了下绷紧的弓弦,贾赦手指一颤,箭便离弦而出,正中眉心。 此箭犹如个信号,三路千越军登时默契地调整了位置,布作九死一生的犀利箭阵。 北狄人时常狩猎追赶猎物,有时候也会用上一二布局,一面躲避打开箭矢,一面也渐渐摸出了些门道。 此阵的生门在贾赦处。 他们孤注一掷,汇聚在一处,驭马朝着贾赦冲撞过去。 然后就都连人带马重重摔倒下来,眼看着和生路仅有咫尺,却无法逃脱,只能任由利箭把自己炸成个刺猬。 贾赦点了点,随后道,“三十四个人,三两银子差不多了。自己捡起来吧,我就说了,我这样的,你买不起” 他摸出小一块碎银,准确地打在为首那个北狄人的脸上,然后滑落在草地里。 虽宰了这么些个畜生出气,贾赦觉得好受多了,更有意思的是,只有他们射中北狄人的,北狄人的□□却不曾伤到他们分毫。 “你搞的鬼?”贾赦用手肘戳了戳后面的妖精,“这个还不错。” 姚谦舒挡住他,顺势往前握住他的手腕,“你觉得不错就好。我方才出来时候见你爹脸色铁青,气得不轻,你要不晚点再回去?” 卧槽! 你为什么不早说! 贾赦望着面前传说中脸色铁青c亲自来捉人的亲爹,开始思考跳马逃跑的几率是多大。 知子莫若父,贾代善断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看过后面那些刺猬似的北狄人,语气堪比寒冬腊月,“先回去再说。” 甫一进主帐,贾赦根本不用贾代善吼,自己就老老实实跪下了。 贾代善也顾不上姚谦舒也在场,怒不可遏,“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知道不知道?!这军营里” 硬生生止住了这个话头。 姚谦舒立在贾赦身旁道,“国公爷只管说,外头听不到。” 结界系统再次上线。 “你知不知道这军营里到处是别人的耳目,你怎么敢?!若是北狄人和你计较起来,你要怎么办!多大的人了,你跪着有什么用!从小跪到大了,还是这样沉不住气。军法你懂不懂!前儿打了他们你还看着的,没有我的命令,谁准你出兵了!千越交给你,不是当你私人玩具的!”贾代善音量骤增,“你杀这几个人出气了?高兴了?然后呢,你告诉我贾赦,有什么用!成天喊爹爹爹的,你不会找我啊!现在好了,偌大个把柄活生生送给北狄人了。你给我记住了!别说死一队将士,就是你死了亲爹,你也得给我稳住了,用脑子想事!意气用事就是她妈给你发明的!” 素来严肃雍容的贾代善被贾赦逼得也开始爆粗口了。 妈的,老子就你一个世子啊,你狗胆包天,人生地不熟就去堵截人家,万一人家有个接应的c埋伏的,你让老子怎么办! 贾赦见他骂得脸红脖子粗,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放他面前,又转身跪好了。 “你,你”贾代善喘了两口气,将茶水一饮而尽,“来人!世子违抗军令,拖出去打八十军棍以儆效尤。” 一直盘桓在门口准备求情的李副将惊到了,“国公爷,他是你亲儿子啊,打了八十军棍还能活吗?你预备打死他啊。” “打死这个孽障我倒觉得省心了!”贾代善眼睛往姚谦舒身上瞟了瞟,姚谦舒只管低头看贾赦,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青锋走的是迂回路线,“国公爷,将士们都在门口守着,想替世子求情。” 贾代善闭了闭眼,“拖出去,重打三十军棍,别让我知道谁手下留情。” 重点是手下留情了,别让我知道就行啊! 姚谦舒眼看贾赦要被带出去了,就要出手相拦,非常不悦地看着贾代善。 “别闹。”贾赦拉下他的手,“你既醒了,一会儿替我上药就是。” 他就随口那么一说,万万没想到姚谦舒眼睛都亮了,衬得脸都没那么仙气了,“好。”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我被拖出打”贾赦无语,“别这么看着我了,你坐会儿,三十棍打得应该挺快的。” 贾代善对着姚先生要比对着树态度好一些,指了边上的座位道,“姚先生请吧。” 姚谦舒看看贾赦,还是坐下了。 二人默默无语半晌,他忽然道,“你们这样活着太累了,你也累,贾赦也累。” 贾代善道,“人活在世上哪有不累的,虽在姚先生眼中,我等都是蝼蚁,但蝼蚁也想好生活着。今日之事不罚赦儿,难以服众。你莫要看现在营中热血沸腾,但等这热度退下去了,这些人就会想,是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才能违反军令也不受罚。无规矩不成方圆,军心尚未凝聚便又散了。” 姚谦舒坐着的时候,背脊挺直如竹,不似妖精倒像是个端方君子,他虽能听懂贾代善的话,但依旧不能理解,只是一心给贾赦打抱不平,“他伤好才过了多久。他眼瞎那日也没见你多心疼。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爹?” 在树眼里,这个人绝对精分。 贾代善他并没有剖析自己对贾赦铺天盖地的心疼啊难过给姚谦舒的想法,更不想告诉他人大多数是精分的。 他推了杯茶水给他,“若我不是他亲爹,也不会听到消息立马点兵去追他。先生不是我,如何知道我不心疼。不瞒先生说,我也是见过些方外之事的,因此很是相信先生的本事,说句有恃无恐也不为过。” 说到最后便有几分真心了,这妖精再讨人嫌,护着我儿子倒也是妥妥的。 更何况还会摇钱。 姚谦舒略有受用,颔首道,“国公爷明白就好。我出去看看贾赦。” 贾代善看他眼中关切,决意透个新消息给他,“赦儿是八月十三的生辰。只是他这次生辰也不能办了,姚先生既不如” 他话说得很隐晦,端看这死妖精怎么想了。 贾代善这个年纪也是见识过的,如何不知道这妖精黏着自己儿子是怎么个意思,只是贾赦如今年纪尚小,如果以后成亲了,这妖精也愿意当个外室啥的,他做爹的也不反对。 来自封建主义荣国公开房又不要脸的想头。 现在是八月十一,离着贾赦生辰只有两日了。 姚谦舒回他一句知道了,施施然起身去寻贾赦。 在他心中弱小无助可怜的贾赦已经被打完了,正趴在自己的新床上发呆,背上衣服隐约可见透着血渍。 “你回来了。”他听到声响,侧头朝姚谦舒露出个让他很想摇出一大把金子的笑容,“你别总说我爹,他就是走那副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的德行,心里不定多波涛汹涌,海浪拍岸。” 姚谦舒完全没仔细在听他说什么,用手指将贾赦后衣领向下撩,“你不脱衣服,怎么上药?” 贾赦脸上立马泛起红,直往里缩,“还,还是等下让青锋来罢,别弄脏你的手。” “没事,我不怕脏。”姚谦舒语气平淡,手指却用了些力气,“你自己脱还是我直接撕了?大家都是男的,你怕什么。” 卧槽,就因为你是男的,我才害怕啊! 自己说的上药,跪着也得脱了衣服,贾赦背对着姚谦舒跪起来,解了腰带,还不等他下一步动作,姚谦舒已经唰一下把外袍连着内衫都扒拉下来了,露出布满伤痕的背脊。 贾赦这点随了史氏,他皮肤很白,再加上贾代善的相貌,幼年经常被人当做是女孩儿,就和现在的贾小敏长得差不离。 “怎么了卧槽!你干嘛!”贾赦见姚谦舒在沉默,禁不住扭头要看他,结果姚谦舒手掐着他的腰,俯身下来。 背上被碰了一下,冰冰凉凉。 姚谦舒占完便宜,还是一张冰山禁欲脸,“趴好了,给你上药。药呢?” 贾赦杀了他的心都有了,胡乱指了个方向道,“在那个包袱里,绿色那个。” “其实也不用涂你们的药,我舔一下就好了。”姚谦舒听话地去翻药,隐藏在发间的耳朵悄然红了。 贾赦怒拍床架,“你闭嘴!信不信把你叶子给你揪完了!” 妈/的,臭流氓,白瞎了这张脸。 姚谦舒的手总是很凉,配合着药膏就更凉了,贾赦被他冰得直犯哆嗦,“你轻点,嘶” “很疼?”姚谦舒放轻了动作。 “你手太冰了。这还是夏天呢,要冬天我估计得让你给弄结冰了。”贾赦更不自在了,轻了之后还多添了几分痒,自暴自弃道,“还是重点吧。” 姚谦舒将毯子盖在他背上,“好了,这药一天上几遍?我说真的,我舔一遍就好了,你这样岂不是多遭罪。” 贾赦承认自己被撩了,而且被他撩得心力交瘁,他翻坐起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襟道,“都让你闭嘴了!你现在是个人!哪儿有人张口闭口要舔别人的!再说了,你也不是狗啊!” “汪!”姚谦舒轻轻叫了一声。 “卧槽。”贾赦愣住了,和傻子似的张着嘴,随后捂住爆红的脸,“你别这样,啊呀!别这样!” 欲拒还迎大姑娘什么样,贾世子就什么样。 姚谦舒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贾赦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你冷静一点,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做好朋友呢?像是俞伯牙和钟子期,像是管仲和鲍叔牙” 我特么其实是个笔直笔直的直男啊! 我还想要个顶漂亮的媳妇儿啊! “那都是些谁,我不认识。”姚谦舒强行文盲,树是不需要文化的,“这个世上除了友情还是有爱情的,你不如考虑考虑?” “我不考虑!大兄弟,我是要娶媳妇儿的啊!”贾赦用毯子盖住头,企图逃避现实,“你到底喜欢我哪儿啊,我改还不行吗?” 姚谦舒愣住,思考了半天之后道,“我也不知道。” 贾赦仿佛是个作天作地女朋友附身,指着门口道,“你连喜欢我哪儿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媳妇儿,你出去!” “我不出去。”姚谦舒看贾赦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索性化作小树模样,戳在贾赦的茶壶里,忧郁地掉落了一桌银叶子。 贾赦蒙着毯子,默默地听叶子落下的飒飒轻响。 按这个频率,秃头也是不远了。 一个趴着,一个戳着,都是不良于行的样子,闷闷呆了两日,眨眼就到了八月十三。 贾赦每年生辰都要给贾代善和史氏磕头跪谢父母生养之恩,今年贾代善便把这个活动挪到了贾赦床前,摁着他肩膀道,“你背上有伤,不用跪了。” 说几句好听的来哄一哄人,为父也就满足了。 不想贾赦开口便是,“爹,你见着姚先生了么?一大早茶壶就空了。” “茶壶空了你找青锋倒水就是,要人家姚先生做什么。”贾代善开始有小情绪了。 关键之前姚先生就戳在茶壶里啊,贾赦以眼神暗示贾代善。 荣国公的军务已经堆成山就差成精了,对儿子的感情生活没有精力关心了,他完全无视了儿子的小眼神,“我还有些事忙,你好好休息。” 贾赦坐起身,“爹!” 贾代善低头看他拉住自己的狗爪子,“能起来啊,这是伤好了?那走罢,去挑人了,千越还没扩编,你那自首的认罪折子还没写。” “背好痛,我是谁,我在哪里。”贾赦松开爪子,“爹您忙。” “国公爷。”应该在茶壶里的姚先生端着个托盘看着帘子掀到一半的贾代善,“麻烦您了,我没手了。” 贾代善就和迎宾小姐似的继续给他撩着帘子,等他进去了才反应过来,怒摔帘子,拂袖而去。 贾赦并不知道还有这出,见到姚谦舒下意识就要脸红蒙毯子,姚谦舒将手里的东西捧到他面前,“我听人说生辰时候要吃面,就给你下了碗面,你尝尝。” “谢谢。”贾赦眨眨,但是他刚刚吃完了他爹送来的排骨面,没有胃口了啊! “我喂你?”姚谦舒看他不接,捏起筷子夹了几根面凑过去。 贾赦忙歪头咬住筷子,一把抢过碗,“不用!我自己来。” 他本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入口竟出乎意料的好吃,浇头清爽,面条劲道,汤头鲜美,比之府里的大厨也不缺什么。 贾赦第二个胃上线,愣是吃得很欢实。 筷子一翻动,发现面底下还藏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姚谦舒见他戳了戳那蛋,低声解释道,“以前主人给他媳妇儿下面,总是喜欢藏个蛋在下头,我就跟着学了下。” 贾赦把荷包蛋咬出个缺口,眼神飘啊飘,“那什么,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听你说主人好几回了。” “好。”姚谦舒替他抹掉嘴角的汤汁,“我的主人是个仙君,他从天地灵地把我挖出来之后一直好生养着,并不强迫我摇钱,还教我修炼。可惜天命注定我的能力都在掉钱上,修炼就慢了许多,过了很久很久才能化作人形,也就是你们说的成精。但是我们的地方在那个时候已经不允许成精了,我渡劫时候就被雷劈到这里来了。不过上次你也看到了,你们的天道也对我不太好,每隔断日子就会来个雷劈一下。” 贾赦一面听一面点头,还要提问,“那你之前是被雷劈的时候伤了元气,只能当树?” “对。我元气大伤,只能保持树的模样。我最初来的时候就是树,后来被人捡回去了,再后来又被进贡到宫里。最后就遇到你了。”姚谦舒道,“摇钱树本体其实是不会开花的,那些花都是我的灵气凝结出来的。” 他忽然想到了新思路,“妖精被救之后都要报恩,你被我救了,自然要向我报恩。你觉得怎么样?” 贾赦咽下最后一口荷包蛋,怒道,“我觉得不怎么样!你当时救我时候不是这么说的!那你还是让我瞎着吧,你戳瞎我呀!” 姚谦舒仔细看着,觉得他很像那些个电视剧里刁蛮女朋友,极其宽容拿过他手里的空碗道,“我就是这么一说,怎么舍得叫你看不见。我去洗碗。” “哦。”贾赦都开始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抿了抿嘴唇道,“那你是不是还得去给捡到你的人报恩啊?” 就好像是田螺姑娘那样,白天做饭打扫卫生,晚上当个螺。 他还能给人家下面吃! “别乱想,那不是个好人。”姚谦舒戳戳他的腮帮子,“有什么有什么生辰愿望?许一个,会有神明听到的。” 贾赦想说愿望就是你离我远一点,又怕真的被神明听到,含含糊糊道,“希望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八月十五的时候,幕僚们终于到了,贾代善把贾赦揪过去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国公爷命我等留在京城晚一步,果然算无遗策,您和世子刚出京,陛下就有新动作了。”幕僚头子道,“陛下决意和北狄联姻,且属意昌平公主。皇后为此满京城挑选适龄的贵女想收作义女,还得了陛下申斥。” 今上儿女不多,除了大二三四殿下,就只有中宫嫡出的昌平公主和四殿下胞妹安顺公主。 和亲这种事,有用正经公主,也有用冒牌公主的,端看中原王朝的综合实力以及掌权者怂的程度。 “最后选了谁?”贾代善问道。 “是安顺公主。过了八月十六,也就是明日,便要启程往居庸关来了,四殿下亲自来送亲。北狄可汗答应给公主大妃尊位,并且不再设侧妃。”幕僚道,“柳氏之后,诸家和宫中几位都是交往平平,属下斗胆,请夫人进宫为公主送了两回嫁妆,都是厚礼,昭仪娘娘和公主都极是感激。” 贾代善道,“昭仪受宠仅此柳氏,如今爱女远嫁,陛下心中定会愧疚,找机会弥补他们一脉。你们做得很好。我荣国府本就无甚嫌可避,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贾赦不是第一次参与内部会议,但是他素来是当蜡烛不说话了,完全跟不上节奏,冷不丁幕僚头子看着他笑得慈祥,“属下听说,世子以少胜多,打退了来侵扰的北狄人,在这里恭喜世子得胜了。”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贾赦不好意思笑道,“您就别提这出了, 我爹都罚过我了, 背上伤还没好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贾代善道, “四殿下和安顺公主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亲自去居庸关相迎。” “我觉着世子去可能不大合适。”幕僚头子姓赵,充分印证了聪明的脑袋不长毛这句, 贾赦平日也要尊称他一声赵先生, 他见贾赦被训斥, 反倒在那儿呵呵直笑,“安顺公主瞧过了世子,不想嫁了怎么吗?对了,说到这个,我刚刚少说件事,陛下得知世子得胜之事并无不快,皇后还和夫人提了昌平公主的婚事。国公爷要早做准备。” 本朝驸马都是虚爵,至今没有一个是能参与朝堂的。 就为了能安心使用贾家父子,今上应该不会傻到用个女儿把贾赦拉下去, 这等隐私却不便和幕僚们多言,贾代善只道,“你们看着京中谁家儿郎能供给公主糟蹋下的?” “好在卫小将军已经成亲了, 陛下将他调去宫中羽林军了,尚且不知秋日里送粮是何人。”赵先生点到为止提了两句, 又转回红娘频道, “国公爷觉得史家如何?保龄侯府人际简单, 史侯为人懦弱,公主多半能过得舒心。不合适也不要紧,明年春闱便有更多才俊进京了,总有能得公主青眼的。” 贾代善深以为然,“南边的消息可听说了,金陵城如今将我们同史c王c薛三家并称四大家族。” “这也行?咱们和他们也不认识罢,碰瓷啊。”贾赦对强行捆绑的没有什么好感,“照这样说,咱们还和陛下住一个城里呢。就算非要凑一起,说个姑苏林侯也可以接受。” 虽然大家都是祖籍金陵,但是他家国公爵位,史家侯爵,王家不过领着差事,薛家更是行商的。 这等人家,虽富却不能称为贵,也不过尔尔。 只是薛家老爷子着实不简单,堪赞一句陶朱公在世,当年找准机会投资了太宗不说,又在□□时期供奉了大把银子,最终得到了紫薇舍人的名头,普天下的皇商论起来,他们家也能算作前三。。 “国公爷说的不错,王薛两家正预备结亲事,好更近一步。薛家家主已经进京,而他女眷和王家的也已经相携上荣国府拜访过了。”赵先生敲了敲桌子,贾赦亲自给他倒了杯茶,“王薛两家结亲,她们上我们家拜访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这个香饽饽了,可惜我家没有出挑的女孩儿。”赵先生满意地抿一口茶,“说句大实话,我恨不得将家里儿孙都拿来和国公爷换个世子。” 虽然贾小赦至今还未展现出什么王霸之气,时不时还要抽风,但是,人家就是能甩自己家的好几条街啊。 贾代善面无表情道,“你先往下说。” 我也就这么一个,谁换也不会给的,还不是晚上,就不要做梦了。 “王家这辈儿统共三个女孩儿,嫡女次女是嫡出,三女是庶出,这次和薛家订亲的是三女,年方八岁。王家愿意以嫡长女和咱们结亲。”赵先生连着秃了的头顶都透露着智慧的光芒,“王大小姐年十四,本是要进宫选秀的。这两桩亲事一成,便坐实了四大家族的名号,世子觉得呢?” 贾赦无端生出了为什么他们都想要嫁给我,但是还是只想当个宝宝的委屈,“娶回来干嘛使啊,娶了媳妇儿就得回京了,我不回。” 妈的,我儿子总不会真迷上那妖精了吧! 贾代善心中担忧,冷静道,“娶回来就知道干嘛使了,说不定这王大小姐生得很好看。” “确实。”赵先生道,“据说王大小姐美艳绝伦,光看脸,和咱们世子是极其般配的。” 贾赦从六岁开始就知道这种据说有一多半是不靠谱的,“我不要,我喜欢温柔和顺的,甜一些。” 那妖精私底下是这样的? 贾代善手滑,险些泼了半碗茶,“王家还不错,正是上进的时候,你让夫人看看他们二小姐和政儿年岁可还搭。” 贾赦大觉不妥,“政儿以后是要走科举的,王家是武官,对他根本没有助力,爹你再考虑考虑?” “就是这样才稳当,有你在,才是政儿最大的助力。真聘了王家姑娘,他也好少受些猜忌。”贾代善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好,“至于世子,就说他命中带煞,得多在军中呆几年,磨磨煞气,不然克妻,具体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贾代善光顾着琢磨俩儿子的婚事,更有一大棵糟瘟的树分去了他的注意力,以至于忘了四大家族那事儿。 等下一回的线报上来,事情已经难以挽回了。 现在金陵老家的另外三家人去薛家商铺买东西,都有折扣了! 贾赦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陛下见咱们找这等人家一起玩耍,大约觉得咱们也挺蠢的,能少对咱们犯点坏。” 贾代善更觉糟心了,催他出发去居庸关,“去吧。” 赵先生也看到了贾赦身边那位新来的姚先生,笑问道,“这位又是国公爷哪里寻来的,瞧着气度不凡。” “不是我寻的,自己长腿跑过来的。”贾代善冷哼,“哪里来的气度,我怎么没瞧见。” 穿个白衣服就和家里死了人似的,唯一叫荣国公觉得稍感欣慰的是姚谦舒这次终于愿意独自骑马而不是被贾赦揣着了。 “国公爷说笑了,是人总是长腿的。”赵先生还要恭贺他,“恭喜国公爷又得良才。” 呵呵。 国公爷心里苦,但是他并不想说。 且说贾赦在居庸关等候了七八日,才等到了四殿下和安顺公主,四殿下本坐着车,听说荣国公世子亲自来迎,忙不迭下车来见。 大殿下和四殿下都各自随了自己的母亲,大殿下相貌并不出众,多是赞他温厚,四殿下却眉眼如画,唇红齿白。 众人难免惊艳,从他也能依稀猜出,那凤架中的安顺公主是何等美貌。 而对贾赦来说,终于又看到个和他一样男生女相的。 为什么不早点认识四殿下呢!他甚至在想,要是宫变时候要被灌毒酒的是四殿下就好了呢! 小美男四殿下满腹心事,倒也没有发现他这等龌龊的喜悦,只勉强笑了两下,“有劳世子亲迎。” “殿下一路可好?”贾赦关切相问,见他有些憔悴,也可以理解,人家是来送妹妹和亲的,精神头太好反而不正常。 “一路都好,很是顺利。”沉静在悲痛中的四殿下终于正经抬眼看了贾赦一眼。 然后就生出了和贾赦相似的吐槽。 二人仿若革命志士一般,对视了好几秒,若非场合心境不合适,他俩可能还要对“这些年被当做女孩儿的二三事”进行一番交流。 “咳咳。”姚谦舒清咳两声,“二位殿下舟车劳顿,世子还是早些请他们去休息吧。” 贾赦不知怎的有些心虚,让士兵们帮着将京城来的车架引入关城内的守将府,今上和皇后都极其大方,安顺公主已经歇入房中,她的十里红妆尚有一半在关内。 按规矩他是要去给安顺公主请安的,但是某棵树不肯放人。 “别闹。”贾赦瞪着甩不开的牛皮糖,“我就去请个安,马上回来。你要是无聊,自己先摇会儿钱玩。” “你刚刚和那四殿下含情脉脉对视这么久,我生气了。”姚谦舒挡在他面前,“你都没有这么看过我。” 贾赦望天,“我不是,我没有。你真想多了,我看谁都这样。你快让开!” 姚谦舒依旧不肯让,贾赦如游鱼似贴着他一侧身,眼看就要过去了,谁料姚谦舒忽然抬腿绊他。 贾赦一个踉跄,脚下踩出快得难辨的步法,硬是稳住了,朝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幼稚鬼!” 连墙都不用扶!腻害吧! 姚谦舒动了动手指,转身要跑的贾赦正撞上一堵无形的墙,鼻子都撞扁了,贾赦气个半死,捂着鼻子怒道,“姚谦舒!你讲不讲道理!” “人才要讲道理,树是不用讲道理的。”姚谦舒抱着手臂,云淡风轻道,“我生气了。” 贾赦认输,“那你说吧,你想怎么样啊大兄弟。” “你得亲我一下。”姚谦舒说着说着就声音变低了,眼神偏向别处,不去看贾赦。 青锋敲了几下房门,禀报道,“世子,公主的嫁妆都搬入府中了,四殿下请您过去。” “知道了!你送些茶点过去,我马上到。”贾赦向前摸了摸,那墙还在,打着商量道,“真别闹了,搞砸了一会儿我爹又得揍我。” 姚谦舒不为所动,“两下。”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贾赦敲了敲墙,双肩一垮, 眨着眼睛道, “讲点道理嘛, 你先放我出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三下。”姚谦舒垂下眼,睫毛颤了颤,硬是顶着贾赦的眼神不肯放人, “不然就四下。” “你别太过分啊。”贾赦怒了, “哪有你这么耍流氓的。” 姚谦舒瞧着人模狗样, 硬是半句人话也不说,“欠着的话要翻倍,你自己考虑清楚。” 外面青锋又来催了一回,“世子,您好了吗?四殿下又问了一回。” 贾赦深吸两口气,“你赢了,翻倍就翻倍,先欠着吧。” 大不了拖着,还不信你能硬来。 “好, 去吧。”姚谦舒缓缓道,“我给你记账,一会儿来签字画押。” 需要钉一个好看的小本本, 然后认真地把贾赦欠他八次么么哒的事情写清楚。 贾赦直接给气得无语凝噎,朝着他一挥拳, 理了理衣服匆匆出去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树! 而那头的小美男四殿下正坐在美人靠上, 神情忧郁, 我见犹怜。 “四殿下。”贾赦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仆从上茶,干脆就自己端来了,“殿下用些茶水,居庸关要比京城热上许多。” “世子费心了。”四殿下示意他坐到边上,“请世子来,是想问问你,清不清楚北狄的状况?例如风土人情,天气饮食等等。虽在京中听过一些,到底不比世子身在此地来的清楚。” 他时不时看向身后的窗户,天光正好,影影绰绰地透出几个窈窕的身影。 贾赦情知大约不是安顺公主本人,也是她的侍女,略提了嗓门道,“草原很大,一望无际,春季多雨,夏秋多晴日,北狄人放马牧羊,平日饮食也多是牛羊肉,他们的马奶酒殿下喝过吗?和咱们的不太一样。” 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告知,但也和京中听闻的差不多,四殿下道,“世子可知道北狄可汗是怎么样的人?” “和四殿下说句大实话,小臣不知。”贾赦道,“先前在宣府发生过一些摩擦,我们派了使臣去,却只到过薛蝉帐外,几位王族和可汗未曾得见。” 四殿下沉默地苦笑了下,长长叹了口气,个中凄楚难以言说,“多谢世子,安顺嫁到北狄之后,若可以,还请世子帮忙照顾她一二,纵是派人探视她几回也好。” 他起身长揖到底,“我在这里多谢了。” 贾赦忙侧身避开,伸手扶住他,“殿下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您同公主是君,公主的安危我等臣子自当放在心上。更不要说公主是为了天朝才远嫁至此,小臣心中着实佩服公主大义。” 一管柔和的女声隔着窗响起,“哥哥起来罢,何苦为了我折腰,世子是守信之人,安顺信他。” 安顺公主的声音是贾赦平生听过第二好听的,让人由衷地想静心下来细听,是温和的春风,清澈的溪水,不掺半点杂质。 咳咳,第一是姚谦舒。 “公主放心,整个北部大营便是公主的后盾,北狄可汗不敢放肆。”贾赦朝着窗户施了一礼,“到了吉日,小臣会亲自领兵送公主入草原。” 安顺公主轻笑了两声,透着浅浅的羡慕,“难怪昌平姐姐总是提起世子,世子很体贴。” 贾赦满脸懵逼,看看四殿下,大兄弟,这啥情况? 四殿下忙插进来道,“安顺,莫要胡说,没得毁了昌平的名声,八字还没一撇呢。” 两撇都没有啊! 贾赦心中暴走。 “哥哥说的是。”安顺公主怅然道,“她总是这样尊贵,碰不得,摸不得。我就因为并非中宫嫡出,就要被牺牲作棋子吗?”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1。 谁不知道当王昭君委屈,可在家国天下这样的大义面前不能直说啊,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怨恨君父了。 贾赦见安顺公主失言了,又使眼神给四殿下,没想到四殿下比安顺公主还幽怨,“是啊,谁让他们是嫡出呢,庶出的自然比不得。”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2,我大约和哥哥再无相见之日了。哥哥在京城里,遥遥替我上柱清香便是了。”安顺公主带了哭腔,“可怜母妃生我十几年,我竟没办法再尽孝了。” “安顺你莫要胡说,此去万望珍重,好生过活才不辜负母妃拼死生养我们一场。”四殿下红了眼眶,重重砸了一下柱子。 眼见他们越说越深,贾赦自觉地打断掉四殿下的怨怼,“北狄和咱们还是有些行商来往的,公主不必太过忧心。日后公主若是有信件要给四殿下同昭仪娘娘,可以想法子递给小臣,小臣替公主送去京城。到时候小臣再给公主寻两个这里的厨子送去,女子在草原可以骑马,比在京城中肆意多了,您说不得就喜欢上这里的天高云阔了。” “世子说得很是。”安顺公主缓过了心情,柔声向贾赦道谢,“多谢世子开解,我心中好受很多,你去忙吧,不用顾忌我们兄妹。” 贾赦舒了口气,笑道,“公主好受就好,小臣也没什么事要忙,这次父亲派小臣来,就是来保护公主和殿下了,但凡有什么要求,只管直接同小臣讲就是。” 窗户里头传来低声细语,安顺公主应了几声,随后同贾赦道,“还请世子将这几个院子都封起来,不要进外人,也好让我出来走动走动,一路都是躲在车里的,觉得有些气闷。” “是。您的院子后面有几丛白花马蔺开得正好,公主观赏也好,折枝插瓶也不错。”贾赦绞尽脑汁想了个可以供她欣赏的地儿,守将府因为之前尸骨的事,大力地整修了一遍,简直就是掘地三尺,有口气儿的花草全都刨了,就这几丛花还是外头挪过来的。 他又想到一事,提醒道,“如果有女眷求见,公主最好都拒了,说不得有小人想借您的名号做些什么。” 安顺公主道,“这个我懂,断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的,世子去罢,没有别的事了。” 她第二次说这个话了,贾赦也不多客气,告辞离开,才出了公主院门就差点撞上某棵树。 姚谦舒扶住他的肩膀,口气平静,全然无辜,“你走路也太不小心了,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你脸呢?要不是你跟这儿等着堵我,我能撞上吗?”贾赦拍开他的手,“走开,我还有正事。” “树是没有脸的。你总有忙不完的事。”姚谦舒俨然一个吃醋夫婿醉心工作的家庭妇女,“正事虽然重要,也要劳逸结合。” 贾赦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逸”是个什么内容,“我也不想忙啊,那总不见得都扔给别人,你乖一点。” 比他高半个头的姚先生表示拒绝,“我这个是正当要求,你欠我的,我还没有讨呢。对了,签字画押,不行朝这儿亲一口我也可以接受。” “我不能接受。”贾赦看着那本金光闪闪的封皮就开始犯晕,他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会像旁人晕船一样晕了金子。 二人讨价还价地说着话,最后妥协的还是贾赦,他在地上抹了两下黑灰,在欠条上摁了个脏兮兮的手印,“现在你满意了?” 不知餍足的姚谦舒道,“等哪日你还了债,才算满意。” 贾赦望天,“那你这辈子是等不到了。” “无妨,我一辈子长得很。”老妖精把账本揣起来,依旧是翩然若仙的模样,也不知道塞在哪里了。 待得到了钦天监算出的良辰吉日,安顺公主便要正式出嫁了,这回是从居庸关直接到北狄王庭,中间不在宣府多做停留了。 贾赦果然如他所承诺的,为安顺公主送嫁。 长长的送亲队伍,像是道凄艳的伤口,一路从居庸关划到宣府,宣府依旧南北二门大开,这次还是有很多百姓围观,却不再是揪着手帕含羞热情的姑娘家了,老老少少的站满了沿街两侧。 随着安顺公主凤架缓慢向前,百姓们忽然跪了一地,还有人喊着“公主保重”“公主长命百岁”这样的话,起先不过零星几个,后来便群情激昂,呼声渐高,响彻了整个宣府。 安顺公主揭开帘子,露出半张绝色的芙蓉面,有些受宠若惊,“世子,你请他们都请来吧。” 贾赦拱手道,“民心如此,小臣也劝不得。小臣亦在此恭祝殿下芳华永盛,一世无忧。” 安顺公主泪如雨下,深深看一眼跪伏的百姓,“多谢众位。” 待得队伍出了宣府,贾代善亲自领兵等候,众将士悉数下马脱冠相送。 这是本朝第一个和亲的公主。 太/祖曾立誓本朝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3,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安顺公主和亲北狄后不久,北狄可汗上书给今上, 言说将公主册封为可敦, 并且深深为陛下的仁慈而折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代善看着今上给新婚夫妻的赏赐礼单, 觉得脑壳疼,“可敦是草原皇后的意思,自从北狄被打服之后, 从来只有大妃, 而无皇后, 可汗已然有了不臣之心,要和天朝平起平坐了。” “陛下肯定已经知道了,拿这个麻痹大意呢。”贾赦也明白这位陛下的脑回路了,怎么复杂怎么绕来,自以为高深莫测,外臣看来便觉他脑子不大好,喜怒无常。 草原已经快入秋,夜里凉飕飕的,他捧着杯茶暖手, “昭仪娘娘此次要晋封了吧。陛下统共就四个儿子,还非要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要不是他假意要以昌平公主和亲, 皇后一脉如何会下手安顺公主。” 自从见过今上之后,贾赦就深切明白假的爹就应该是他那样。 四个儿子, 缺一个连桌麻将都打不起来, 就这样了还死命折腾。 “凉了, 换一杯。”贾代善拿过他手里已经温了的杯子,状似随意地把茶泼在脚下,正泼中姚谦舒衣服下摆。 姚谦舒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在边上旁听,除了看着贾赦别的事儿都不做,结果无端被人家泼了茶。 他看都不看弄脏了衣摆,淡淡道,“也就是遇到我,若是旁的树,这会儿就要发火了。” “旁的树,一早就拖出去当柴砍了。”贾代善面无表情道,“军中粮草还有多少?” “啊?”贾赦张大了嘴,“我怎么知道啊,要不我把赵树叫来?” 贾代善得着机会,兜头就是一下,“要你有什么用!这等小事还要问文书,以后真出战了,你怎么办?打到一半告诉下头人没饭吃了?” 这枪躺的,你俩互怼,打我干嘛! 不过贾赦脑补了下贾代善抽姚谦舒,觉得画面不敢看,还是算了。 他捂着后脑,小声抗议道,“管粮的会告诉我啊,到时候带着赵树呗,他还挺机灵的。” “都等着别人告诉是吧,万一赵树死了呢?”贾代善见他还敢顶嘴,愈发沉了脸,“回去算清楚了,明天一早告诉我。” 姚谦舒帮着贾赦揉脑袋,手势极其熟练,“那我们先回去了。” 那个“们”字给我去了! 就算有万一也不太想死的赵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硬着头皮道,“国公爷,京城有新公文,您可要现在看?” “给世子吧,赦儿你明日一并回给我。”贾代善道,“我年纪大了,要睡了。” 可是爹你只有三十几岁啊!就这样倚老卖老为哪般! 贾赦看看他,又看看赵树手里那一捧山,鼓着脸埋怨道,“我要生气啦!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你有本事怼这妖精啊!” 赵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撒娇也没用。”贾代善施施然起身,绕回屏风后面的生活区,真的准备就寝了,“我的确是没这个本事,只能靠你了,还快不滚,留着等我给你讲故事?” “不听,您那个假故事,说的星星,结果打雷,差点劈死我。”贾赦一早把靴子脱了光脚踩在垫子上,见贾代善真不理他了,只好踢踢踏踏地踩着鞋,“姚先生给我抱一下。” 姚先生侧身,伸手要抱他。 贾赦连连后退,“你,远点儿!我是说你把那些文书帮我抱一下,没让你抱我。” 赵树: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他忙闪出去,口中道,“不用劳烦姚先生,属下替您拿回帐子就是了。” 姚谦舒一派高冷,“还不过来,别影响你爹睡觉。” “略略略。”贾赦气不过,朝他吐舌。 谁曾想姚谦舒出手如电,就仿佛高僧用筷子夹苍蝇那番功夫,一下把贾赦舌头拽住了,还捏了捏。 “里四不四想西。”贾赦耷拉着舌头,和个吊死鬼似的翻了个白眼,“里快松开,哼哼哼。” 后面是喊痛痛痛。 姚谦舒松开他,“挺软的,身上没肉,舌头倒是还蛮胖的。” “你舌头不胖啊!舌头不是就这样的么,都是肉。”贾赦见里头吹了灯,压低了声音出了帐子,“你别总动手动脚的,人家看到影响不好。” “没人看到就可以?”姚谦舒平平淡淡地反问了一句,结果贾赦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一蹦三丈高,“也,也,也不可以!” 姚谦舒哦了一声,又道,“不可以就不可以,你结巴什么?” 贾赦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姚谦舒双手一翻,袖子滑落,露出玉一般的手腕,以及掌心一大捧金叶子,“别生气,这个给你玩儿。” 月光下金叶子光华璀璨,贾赦却往后退了一步,摆手道,“我要晕金子了,你快收起来,我真不缺钱。” “我知道你不缺,给你拿着玩的。”姚谦舒想了想玩法,建议道,“往水里丢怎么样?不像宝石会沉下去,金叶子会浮着,一路沿河飘着,应当很好看。” 贾赦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有这等祸国妖姬的待遇,但是大兄弟,你知道丢宝石那位最后啥下场么。 除了耍流氓,姚谦舒平日的手段就只有摇钱c下面这两种,贾赦一北方京城人士,愣是给塞得对面条有了阴影。 据说姚谦舒开始学蛋炒饭了。 金灿灿的蛋炒饭,金灿灿的金叶子。 贾赦不看都觉得眼前晃得厉害,拽着他的胳膊道,“人吧,除了吃和钱,还是有其他追求的,你看你是不是改变下方式方法?” 已经给刺激得颓废了赵树站在贾赦宿舍门口,觉得比去北狄王庭还要颠覆三观,“世子,您的公文。” “哦哦。”贾赦伸手抱过来了,还躲开了姚谦舒的手,“不用你,你给我掀帘子。” 亲爹发话,只好挑灯夜战,好在公文里不少是歌功颂德的废话,贾赦严重怀疑是今上送来恶心他爹的。 看完户部尚书哭穷的文书,贾赦恶心得明天早饭也不想吃,他还举着念给姚谦舒听,“这里,什么念及国公爷苦守边关,心中思之念之” 意思就是户部爱您么么哒,但是银子是没有滴,兵器是没有滴,粮草嘛,是少少滴。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眼里泛上水汽,“也就是我爹脾气磨出来了,换做是我,肯定要写信去骂死他,连他整个户籍里的一起骂。” 姚谦舒换算了下,相当于骂人家一户口本,觉得还不算太过分,毕竟没有牵扯到祖宗,他低头看贾赦,贾赦已经趴在桌案上了,懒洋洋地抬眼瞄他,眼中波光潋滟,含情脉脉。 他想起来贾赦说他看谁都这样,忽的收手把少年的眼睛捂住了。 不想让人家看,遮起来。 贾赦并不知道他这等幼稚的想法,还以为姚谦舒催他睡觉,顺着坡就把公文扔桌上了,“睡觉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 “嗯。”姚谦舒收手的时候顺势摸了一把贾赦的脸,默默地捻了捻手指。 “你”贾赦看到他的小动作,又好气又好笑,“好摸吗?” “还,还可以吧。”姚谦舒背过身去,“那我回茶壶了。” 非常惨,每天晚上得戳茶壶里,没有办法和媳妇儿一起睡觉觉。 贾赦来劲了,贱兮兮自己凑过去,笑道,“好摸就好摸,你结巴什么?不回茶壶,是打算一起睡还怎么?” 姚谦舒心里头狂摇金叶子,“你要不喜欢,我可以继续睡茶壶。” “行了,别装可怜了。”贾赦其实也不大忍心他总是变回原形呆一晚上,“两床被子,你不许半夜出被子摸过来。” 他说着去箱笼又抱了床被子。 姚谦舒看着他的背影弯了弯嘴角,迅速又压下去了,等贾赦铺完两个被子结界,他还是冰山人设不坍塌。 贾赦睡了里面,拍了拍床,“等我过来请你啊?把灯灭了。” 片刻之后,帐子里既昏暗又寂静,贾赦翻身的声音格外明显,他煎鱼似地来回翻腾,一旁的姚谦舒半点动静也没有。 他又翻了个身,忍不住睁开眼。 姚谦舒正支着半个身子看他,黑漆漆的只有模糊的轮廓,下巴是极秀美的弧度,他轻声问道,“睡不着,我给你讲故事?” 贾赦摇头,然后又点头,“讲个树的故事。” “从前有一棵树,它还是小树苗的时候遇到了一场大雨,本来以为活不下去”姚谦舒慢慢讲了个超甜的树妖小故事,结果贾赦越听越精神,一掀被子道,“不困了,我去把那些东西看完了,你先睡。”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姚谦舒在外侧直接拦住他,“躺回去睡觉, 明日你还要去操练, 夜里睡不好, 哪里来的精神。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真不困了。”贾赦道,“我就看一会儿。” “明天起来看也是一样的。”姚谦舒淡淡道,“你下不去床的。” 贾赦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太对, 但是想到他先前露的那手, 只要怏怏地复又躺回去, 翻身背对姚谦舒。 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姚谦舒凑了过来,“你生气了?” “那倒没有。我们总算是朋友吧,你不能老是这样威胁我,尤其我是个人,你那些个神仙手段太欺负人了。”贾赦揪着被子,“对朋友不能这么霸道。” 姚谦舒径直翻译成不能对媳妇儿这么霸道,想了想道,“那我去给你点灯。” 贾赦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拽着他的袖子, “算啦,下次不好这样了。你这几天都没有躺过,好好睡吧。” “好。”姚谦舒也不敢乱动, 挤在贾赦身后,听着他的呼吸慢慢平稳。 翌日一早, 贾赦被外头呼号声准时吵醒,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靠着他, 歪头去看,发现姚谦舒和个小媳妇儿似地缩在他身后,额头抵着他的背。 树,也是会睡觉的。 这个认知对贾赦来说有个奇妙,他就这样别着身子,看姚谦舒的睡颜,他睡着了就像是尊雕像,没有半分活气了。 好像醒着的时候也不太笑。 “怎么了?”姚谦舒睁开眼,一下笑了,“你要看我,翻个身不就好了。” 贾赦都不带眨眼地看着他,随后“嗖”地坐起来,“起床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再躺会儿。” 他借着洗漱的机会,用冷水狠狠敷了敷发烫的脸,心里却不断在回味刚刚那个笑容。 像是雨霁天青后的那抹光,干净又清澈,以穿云破晓的架势,直直地照进他心里。 待得贾代善来帐子里寻他一起吃早饭,就见贾赦歪了个脖子,正在翻公文,见了他便讪讪笑道,“爹你起得挺早的。” “脖子怎么了?”贾代善问道,眼神扫过床上那两床被子,“晚上冷成这样,要盖两床?” 贾赦揉着脖子,“您得一个一个问,连着问我先答哪个好。脖子是落枕了,晚上挺冷的,您不觉得嘛?我盖两床正好。” 刚刚坐起来太急了,拉伤筋了。 “我给你推拿两下,马上就好。”贾代善挽起袖子,“坐直了。” “嗷!”贾赦还在看手里的东西,措不及防被他捏了一下直接嚎出声,“爹你轻点儿,疼死了!” 贾代善手下不留情,直把他当做面团揉搓,“揉开了就好了,得把经络复位,你忍忍,别乱嚎了,再把狼招来。” 见贾赦呆呆看着公文不放,贾代善一面使劲一面问道,“又收到什么糟心的消息了?” “不知道算不算,陛下点了我舅舅押运送粮草。”贾赦对于这个舅舅的感官很复杂,“舅舅这个人好听点叫心软,大实话就是窝囊,前怕狼后怕虎,要是这粮草出了什么问题,他这儿也是解决不了的。” 户部已经在哭穷了,史侯又是个抹不开面子的,这回的粮草应当不会如他们心意了。 “到底还要给我荣国府几分面子,不会太过分的。”贾代善直把贾赦脖子都给推红了,“你转一转,看能动了吗?” “嘶,疼疼,不过比刚刚好多了,爹你手艺不错啊!”贾赦道,万一咱们落魄了,可以摆摊搞个盲人按摩。 贾代善道,“既好些了就起来,去吃些东西,今天还有的要忙。” 贾赦眨巴眨巴眼看他。 “怎么个意思,是要我喂你?”贾代善看他不说话,觉得好生奇怪,“寻常都和饿死鬼似的,今日倒哑巴了,不想吃就算了。” “那个什么姚先生给我炒饭去了。”贾赦不动声色地往挪出贾代善可以抽到的范围,“您自己去吃,不用等我了。” 贾代善手很痒,你是八辈子没吃过东西还是怎么着,一个炒饭就把你给收买了。 “呵呵。”他冷笑几声,“那记得吃完了出来干活。” 竟也没有出手再抽贾赦。 贾赦庆幸逃过一劫,饿得趴在文案上发呆,“好饿啊” 为什么炒饭要炒这么久,难道不是蛋和饭混在一起锅里翻一翻就好了吗? 半个时辰之后,一碗色泽金黄的蛋炒饭被搁在他面前,还配了一碟子伙头军自己腌制的酸萝卜。 姚谦舒坐到他对面,“试试看。” 贾赦尝了一口,然后忍着笑吐出来一块蛋壳,“姚先生的厨艺还要多加完善,你吃过没有?” “嗯。”姚谦舒点头,其实树是不用吃东西的。 “哦。”贾赦低头吃饭,脆生生的酸萝卜很下饭,他头也不抬地道,“我记得你见到我第一次是说我丑,那怎么还跟着我。” 当时贾赦虽烧得七晕八素,但也能看出这妖精对他嫌弃的很。 “我那时心智有损,难免眼瞎。”姚谦舒凝视着贾赦,“我们家小赦” 他没能把话说下去,因为对面的贾赦喷饭了。 “咳咳。”贾赦咳得撕心裂肺,才把肺管子里那粒米给咳出来,眼角挂着泪道,“你别这样叫我。” “但是叫赦儿就和你爹娘重复了。难道叫赦赦?”姚谦舒询问道,“如果你可以接受,其实叫宝贝我也不介意。” 贾赦指着他道,“我介意,你别瞎喊,被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姚谦舒轻轻叹了口气,其中委屈不言而喻。 贾赦死活不松口,随便扒了几口饭就要往外跑,“我刚刚和我爹话说到一半,我先去忙了。” “唉”姚谦舒又叹了口气。 听得贾赦心肝儿都颤了,奈何真的受不了那个头皮发麻的称呼,只好权作不知装糊涂。 姚谦舒见他真的不喜欢,也就没有再这样叫过了。 约莫大半个月过去了,贾赦把蛋炒饭也吃厌了,琢磨着是让姚谦舒去学蒸包子还是包饺子的时候,保龄侯便到了,他这次办差和贾代善一样,也把儿子带在了身边。史大公子和贾赦同年,相貌不算上等,只能称作周正,但身材魁梧,个子很高挑。 比谁都矮一点的贾赦表示不太开心! 保龄侯一见贾代善就面有惭色,连连拱手道,“是我无能,对不住妹夫。” 贾代善摆出公事公办的严肃面孔,“保龄侯一路辛苦。等我的人清点完粮草了,便为你接风。” 史大见贾代善还要人清点翻查,不免嘀咕道,“都是自己人,怎么还这么不讲情面。” 贾赦笑眯眯道,“史大公子这话错了,公是公,私是私,且不说要军需要登记入库。等真有问题闹起来,反而大家脸上不好过。为陛下办差分忧的时候,就不好讲亲戚关系了。” 史大立在保龄侯身边,见贾代善看过来,老大的个子情不自禁缩瑟了下,他小时候因为欺负贾赦被贾代善发作过,到现在看到这位姨夫都觉得害怕。 不单贾赦对保龄侯,史侯其实对这个外甥的感官也很复杂,他眼神示意史大闭嘴,赞同贾赦道,“世子说得是这个道理,只是我先说了罢,这次的粮草并不是荣国公折子里那些数量,你说要囤着冬季赈灾的粮食,陛下没有批。” 对边关百姓来说,和北狄人通商是主要经济来源,但是近期因为贾代善驻守,北狄人根本不到宣府来做买卖了,很多百姓手里的存货卖完,便没有可谋生的了。 然而冬季苦寒,就算有皮毛等可以御寒,粮食却没有地方可买,贾代善便上折提前申请,希望朝廷可以发放些赈灾的粮食,让百姓度过这个冬天,再想办法进行关外的经济结构转型。 万万没想到,这位陛下没有批。 草原的秋季短暂,等西北风一起,冬季就要开始了,要是再下上几场雪,日子就很难过了。 贾代善并不想和史侯透露这些,只颔首道,“多谢侯爷告知。” 赵树负责登记工作,前前后后地忙,他是个心眼挺多的文书,当即让搬粮的士兵帮忙,划开了几袋粮草,当做是抽样调查。 “不对。”赵树抓着一把发暗的米,“已经脱糠和起眼了,这米已经霉变,不能吃了。” 是糙米或者陈米就算了,但是霉米是要吃死人的! 他不敢声张,见姚先生恰好站在外头放仙气,小声求助于他,希望他能把贾赦悄悄请来。 “好。”姚谦舒点头答应,在营外见着贾赦便招了招手,“贾赦,我找你有事。” 说好的悄悄呢!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贾代善见着姚谦舒遥遥招手,沉着脸道, “没看在忙正事么?” 说不得又是什么包子蒸好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大概真有急事。”贾赦赔了个笑, 又和史侯父子打了个招呼, 三两步小跑过去,“姚先生,怎么了?” “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姚谦舒领着他去了粮仓, 赵树正急得团团转, 见了贾赦忙迎上来, “世子,进库的十八袋米,里头有十袋都是霉米,后头的我让他们先不要运进来了,免得说不清。” 遇上个不要脸的,还说你本来库里就有霉米,是栽赃他们呢。 说是粮草,但是这批军需里粮食其实并不多,更多的是冬衣c马匹的草料等等, 就算其他的都不是霉米,这批每袋都是固定的一石,约莫百斤有余, 十石霉米,也很惊人了。 而且不管数量, 哪怕就是一袋一碗, 都可能要吃死人的。 “艹他大爷。”贾赦怒极, 骂完后道,“你做得很好,让他们统统都停下。来人!验米!全部验!” 就他妈知道这软包舅舅不靠谱,绝对又是被人糊弄了。 粮仓动静这样大,不可能不惊动贾代善,贾代善将史侯父子请到帐子里坐下喝茶,私下却吩咐人将他们看管起来,匆匆去和贾赦会和,“出什么事了?” 贾赦将霉米的事和他一说,“一石米才几两银子,这种银子都要黑。” “你看到的都是市价,知道户部报价的米是多少钱一石?”贾代善比他稳得住,“就算只赚差钱,加上皇商孝敬的银子也很够看了。现下我只能想到三种可能,一是皇商供应的米有问题,二是户部的人心太黑。三么,是途中被人动了手脚,你觉得是哪种?” “一不太可能,被查出来是满门菜市口的罪,至于后两个。”贾赦思虑一番后道,“赵树,取一碗霉米,煮了粥送去给保龄侯父子,他们路上辛苦,喝口热的也好缓缓气。” 贾代善并不阻止,忽而问贾赦道,“如果是陛下特意命人准备的霉米,你会怎么办?” 那可真是了不得,前有虎狼一样的游牧小伙伴,后有猪狗一样的队友,还活个什么劲。 贾赦听罢这个如果,敷衍地扯了扯嘴角,“那就给我自己炒个蛋炒霉米饭,吃完自己上路,这特么还有什么活路。唔!” “最后一次,再听到你说粗话,可真的不客气了,上回打得还不够疼是么?”贾代善掐着他的腮帮子,狠狠捏了一把,“惯得你,看看人家儿子是怎么做的。” “嘶。”贾赦揉着脸颊,没好气地顶嘴道,“您倒是轻点儿,肯定都红了。他好您找他做儿子去啊。” 他本来就因为霉米的事儿不高兴,贾代善还非要拿他和史大比,烦人。 贾代善手都举起来了,看着那妖精在边上,愣是又放下去了。 他这当爹的打了就算了,怕就怕这妖精掺和进来安慰哄人,一对比就显得他这个爹严厉了。脆弱的父子关系哪里经得住妖精长年累月的挑拨。 姚谦舒果然伸出他那狗爪子,光天化日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就给揉上了。 好在贾赦脑子还清楚,拎开他的手道,“别闹,你先回去。” 想了想又道,“午饭不用等我吃了。” “嗯。”自从贾赦抱怨过霸道这个问题之后,姚谦舒乖得就和那小树苗似的,让干啥干啥。 眼不见心不烦,没有他眼前晃悠,贾代善心气儿也平了,和贾赦盯着查验。 而且不止是看外头,要翻出来看里头的米,空着的伙头军都来帮忙了,他们常年做饭有经验,有时候不用摸,闻着味儿就是知道这米霉了。 最后的查验结果是,三分之一是霉米。 贾代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算他远在边关,京中也不是没有人的,尤其是兵部,军需是兵部和户部共理,一个开单子讨东西,一个批钱买东西,户部再哭穷,兵部也有几个贾代善这边儿的人能帮着照看下。 三分之一是什么概念呢?就是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贾代善四个大营外加先锋营,就得死上半个营的人,剩下一个营数量的人将死未死,取决于个人的身体素质和命硬程度。 如果这点米都给千越,不用等开春了,贾代善的亲信直接全死完了。 “真是艺高人胆大。”贾赦禁不住嘲讽了一句,“匪夷所思,厉害啊。这人脑子是怎么想的?” 姚谦舒作为一棵树,他对霉米并不介意,见贾赦又要操心这些事,便道,“换走这些米需要多少银子,我来出。” 银子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贾赦可以十分感动,然后断然拒绝,“不是银子的事儿。” “金子也可以。” “你故意的是不是!”贾赦又要炸毛,姚谦舒这会儿又不是真的傻,一看他就是在讲冷笑话。 “嗯,故意的。”姚谦舒笑了下,“你忙你的,要钱和我说。” “那你找个地儿先去多摇一点。”贾赦偏头不去看他的脸,催促赵树道,“粥还没好?没熟也不要紧,配点儿酸黄瓜给他俩。” 吃枣,药丸。 但是为了顶漂亮的媳妇儿,贾世子自己感觉还是可以稍微抢救一下的。 史侯父子正舒舒坦坦地坐在帐子里感受草原的新鲜气息,就见贾赦领着人给他们上了吃食,“舅舅和大表兄都尝个新鲜,是学着北狄人做的牛奶粥,只是我们这里伙头军手艺好,半点腥膻也没有的。” 史侯很捧场,期待地举箸,“看你在这里过得好,我也放心了,回去给你母亲报信,也好叫她少忧心些。” 要让我娘知道你给我送霉米,她得锤死你,你信不信。 “大表兄不要客气。”贾赦带着抹笑劝饭,虽然知道真相尚未分明,迁怒不好,但心里仍旧恨不能把史大表兄的脸摁碗里。 史大闷头喝了两口,见贾代善不在,便开始挑剔了,“要我说,比着我们府里小厨房的差多了,蛮夷的东西就是差劲,这粥莫说奶香,竟连半点米香都没有。” 贾赦道,“往常喝着还可以,许是米不一样吧。我特意吩咐他们用大表兄这回送来的新米做的粥。” “噗!”史大当即喷了,用帕子掩着嘴,将口中的粥都吐了,见史侯不满地瞪他,有些讪讪道,“我失礼了,不小心呛了一口。” “都是自己人,呛着了打什么紧。既大表兄不喜欢,我叫他们重做。换个伙夫就是,先前那个我会罚他的,新送来的米连着米香都做不出来了,手艺一塌糊涂。”贾赦道,“大表兄想吃什么,蛋炒饭怎么样?” 史侯再傻也察觉出来不对了,搁下手里喝到一半的粥道,“赦儿你有话直说便是,都是自家人,何必要那些弯弯绕绕。” 贾赦敛了脸上笑意,“舅舅应该问大表兄才是,大表兄显然是知道内情了,还望不吝赐教,那些霉米是如何来的。” “霉米?!”史侯惊到了,“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亲自查验过后才出发的。” “是啊,都是有册子记载的,而且就算是霉米,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你发现,混在中间岂不是更好。”史大眼神乱飘,抢过了史侯的话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贾赦道,“这批粮草我们不能收,舅舅和表兄带着东西回京城去。” 史侯直接急得站起来了,“我是领了圣命来的,什么叫带着东西回去。” “圣命是叫舅舅送的霉米?”贾赦抬眼看他,“不用八百里加急,我即刻启程去京城面见陛下,只问一句是与不是。” 哪怕真是今上叫人送的霉米,他也不会说一句是的。 史侯今年四十多,这才第二次和贾赦对上,竟活生生有了类似已经老了的无力感,他陪着长辈脸面道,“赦儿你只管说要我怎么办罢,我是个笨人,不比你们父子能干。” “舅舅先出去看一看,看是不是我诓你。”贾赦话是对着史侯说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史大,见他一直垂着头,“克扣粮饷是死罪,从前是个谁来着,在这里头做文章中饱私囊,最后被太宗怎么了?” 太/祖,太宗,接下来就是今上,因而这些个事还不算太久远,史侯还亲眼见过。 最后这位被太/宗砍了满门的男丁,女眷充入贱籍,为奴为婢。 史侯以为儿子是吓到了,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喜他无用,和贾赦商量着道,“何苦说这些来吓人,难道我不知道利害么?你表兄不像你,他没经过事儿。我同你出去看看,再做决定,就让他在这里歇着。” “大表兄留在这里喝喝粥就是了,莫要辜负了我一番心意,我们伙头军的腌菜堪称一绝,比六安居的好吃多了。”贾赦话说的殷切,语气里却透着森森寒气,“大表兄,一会儿见。” 等史侯亲眼见到那些成堆的霉变米,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拱手给贾代善赔礼,还是那句台词,“妹夫,是我对不住你。” 贾代善的态度明显比贾赦友善,扶了他一把道,“舅兄从头到尾将这次的差事都说清楚了,咱们一起捋一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此为防盗章 “我不是这个意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保龄侯急道,“你怎么听不明白。” “来人!送保龄侯和东平王妃出去。”贾赦懒洋洋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恕我不能相送了。” 保龄侯只得先紧着一个, 想着日后再和他修复关系, 当即领了东平王妃回侯府,说是要让妹妹在侯府静养几日。 东平王妃回娘家养病这样的小事, 除了史氏听闻后道了几句贾赦舅母可怜,半点水花也无。 随着朝中沸沸扬扬讨论十几日, 终于定下了对忠义亲王一脉的处置。而这代表着, 他同贾代善离京的日子不远了。 今上仁慈, 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只是圈禁了忠义亲王,柳太妃送去皇陵给先帝守陵,柳妃赐死,理国公满门抄斩。 “陛下是仁善之君。”贾赦摸着手里玉石打磨棋子,便是上回今上赏的那副,“这玉不太好啊, 我到时候要用羊脂玉做一副, 触手生温,不要太厉害。” “想厉害你自己出银子。陛下曾经与我说, 他不求别的, 百年后能个仁字或者孝字也就满足了。”贾代善道,“也是你说要让三分, 怎么还是把你舅舅气走了?” 贾赦道, “看着大姨妈就讨厌, 疯了似的非骂我。我一生气就想把她送庙里去了,结果舅舅居然用娘的名声来说事。妈妈的,爱咋咋地,老子大不了以后亲自送。” “皮痒了?你是谁老子?”贾代善一掐他下巴,“你再说脏话信不信我给你下巴卸下来?不说你,你来劲了是吧。” “我戳(错)了。”贾赦口齿不清地认错,“快放太(开)喏(我)” 贾代善松手,“给我记住了。说好就一盘,这棋盘也没地儿下子了,再缠着我下,我可就揍你了。” 贾赦除了肩膀有伤,实在是活蹦乱跳的,又不能练武消磨精力,只得缠着贾代善要下棋,贾代善起初还耐着性子,最后实在是受不了。 一个好好地打劫筑关,另一个也好好地绕着连五子。 这棋非圣人不能下。 而贾代善自认不是圣人,也陪着下满了一副,自觉完成亲爹的使命,可以做些正事了。 谁料贾赦和个碎嘴子似的前前后后围着他打转,贾代善正在整理边关所涉及的情报,推开了他又凑上来,捏着文书朝外喊道,“贾忠!贾忠!” “国公爷,您也有什么吩咐?”忠叔拎着个黄铜水壶,“可是要添水?” “送世子去祠堂。”贾代善道,“先前清虚观时候还欠着一次,你自己说去跪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吧?” 贾赦竟不吵了,反而还有点高兴,“不是不是,那我去隔壁了啊。” 一个月跪个七八次祠堂对贾赦来说,完全小意思。最高记录是四年前他爹贾代善重病初醒,那一个月里小贾赦足足跪了十八次。 为了方便他去跪祠堂,贾敬还特地在宁国府新开了扇小门,从梨香院出去,走个半条街,就能自这扇小门直达祠堂边的夹道。 贾赦就这样艰难地从十二岁跪到了十六岁,他敢说像他这么孝顺,时不时就祠堂跪一跪祖宗的,往后是不知道有没有,往前是绝对独此一人了。 他带着笑,麻利地换了身粗布短打去隔壁堂兄家劳改,还不忘嘱咐青锋道,“一会儿我睡跪着,你别忘了去宁府厨房偷点好吃的。” “明白。”青锋表示自己绝对完成任务。 贾赦这位隔壁堂兄最是得贾代善青眼,监督贾赦劳改的重任都是托付与他的,贾代善也就是一说,想着贾赦也不会真老实跪着,又让忠叔这样那样的嘱托了贾敬一番。 贾敬接收了劳改犯贾赦,也不吩咐下人,亲自去给贾赦送晚饭。饭食依据贾代善规定的不饿死就成,故而平时除了水和白馒头,旁的一概没有。 但是现在是个病号,就不一样了。 贾敬把给自己儿子喝的鱼汤匀了一份,又捡了几样清淡的,想了想,又添上了许多咸的甜小点心,也是从他儿子那儿抢的。 尚未进院门,就听得往日宁静的地界里有些声响,他赶紧加快了脚步。 贾赦小朋友完全没有在反省自己的错误,不说跪个姿势标准,连当伤员的诚恳态度都没有。 他居然在祠堂阶下练起了剑! 见到贾敬,贾赦舞了个剑花,不疾不徐收了剑势,上前相迎道,“敬大哥怎么亲自来了。” 饶是穿着一身棉布短打,他这样笑起来也能叫这肃穆的院子亮起来。 从小到大,他这幅皮相就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贾敬显然也是这多少人中的一位,他对着贾赦说话的口气,比教儿子还要苦口婆心,“不亲自来,也不知晓你胆子这么大。你伤还没有好,万一再伤上加伤” 喘口气,接着批评道,“且你如何敢在这等地方动兵刃。道德经有云,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贾赦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随手将剑抛给青锋,笑道,“我自己知道,无事的,再不动弹,我就要长毛了。再说了,我们祖上两位老公爷都是戎马天下的武将,怎么会和我计较这些小事。” “祖宗不计较,不代表你能肆意妄为。你也稍稍长进些。如何在养伤还能惹恼你父亲。往日一个月打扫一次祠堂,现在每旬要为你打扫三遍,还好不用挂祖宗画像,不然祖宗都为你挂累了。”贾敬不赞同地继续念叨“过来吃饭吧,明日老师要给我讲解上一科的试卷,我就不送你了。” 贾赦抓了块千层糕啃,脸颊鼓鼓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就走上小半条街的路,不用担心。” “你就直接上手拿啊,是不是还得重新教你规矩?”贾敬只觉满是槽点,恨不能把千层糕给他抢回来,“再说了,我是担心你吗?我是担心你又偷跑出去。” 每每看到贾赦这个做派,贾敬都觉得有点眼睛疼,又不舍得去和贾代善告状,让贾赦受责罚。 “担心我偷跑也是担心我啊。我不说了,真不说了!”贾赦被他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得差点噎到,忙灌了口水,“你别总那样看我成么,一副玉山将崩不再的模样。” “玉山将崩是这么用的吗?”贾敬又好气又好笑,“那个是赞誉嵇康醉态的,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贾赦见他还要继续说教,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食不言,寝不语!” “不言不言,你吃你的。”贾敬道,“你直说想过来串门,谁还会拦你不成?” 贾赦道,“哥你这就不懂了,来串门,我得绕到前头去,从我们家大门出去,再从你们家大门进来,路太远了。从祠堂,就很好走了嘛。” “就你歪理最多。”贾敬哭笑不得,“还是去前头睡吧,房间给你收拾好了。” “不去不去,你被褥给我铺厚点儿,我就在祠堂睡了。”贾赦不肯,“你们家女的太多了,多不方便。” 贾敬只得依他,一指边上的青锋,“好生服侍你们世子,若有差池,我只管拿你是问。” “敬大爷放心,断不会叫他跑了的。”青锋一拱手,答得干脆。 贾赦小声抱怨道,“我又不是耗子,什么叫跑了啊,会不会说话。” “你如今可不就是离了猫的耗子吗?”贾敬没好气道,“老实呆着,听见没有?” “听见了!”贾赦单手一撑,直接坐那圆石桌上了,脚恰好踩在凳子上,见贾敬皱眉,忙解释道,“在我父亲母亲面前不敢的,也就是对着敬大哥放松了些。” 贾敬深感比对着他比对家中三岁小儿还累,“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青锋把贾敬送到门口,又探头探脑张望许久,回来报与贾赦道,“敬大爷走远了。” 贾赦分了块核桃酥给他,“敬大哥比我娘还唠叨,他对着贾珍也不这样啊,怎么光唠叨我。” 再吃个豆沙包冷静冷静。 入夜时分,贾赦裹着被子躺在一片祖宗脚下,晚上点心吃多了,撑得睡不着,忽然听见有人在耳边咳嗽,他骤然睁开眼,一个鹞子翻身跃起来站定,“谁?!” 贾赦点头,“能看见。” “哦哦。”老人也跟着傻乎乎点头,然后努力板起脸道,“咳咳,看得见最好!早就想说了,怎么只有你老来跪祠堂,是不是你做错事最多?” “因为我最孝顺啊。”贾赦眨眨眼,他胆子本来就大,又有了姚谦舒打底,对这等奇事比他爹还淡定,“您是哪位老祖宗啊?” 老人摆出架势道,“吾乃宁国公贾演。” “哦。”贾赦坐回软乎乎的被子上,一拍边上,“您能坐吗?还是得一直飘着?” “成何体统!”贾演吹胡子瞪眼,然后盘着腿坐在贾赦边上,“这么些个孩子,你是唯一能看见我的。”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此为防盗章  贾代善也是一脸懵逼, 他讲得那个故事真的是假的,伯父也没说这剑还有这样的神仙操作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酒肆屋顶被劈出一个大洞, 砖瓦啥的来了个稀巴烂。 这还算客气的,下一道雷径直朝贾赦轰去, 贾赦还有些愣, 眼瞅着那雷霆之势要朝他脑袋上招呼。 姚谦舒忽然走出了屋檐, 那雷竟就此拐弯, 身形敏捷地劈中了姚谦舒, 刹那间雷光便包裹了他周身。 “何必苦苦相逼,你又劈不死我。”姚谦舒微微叹了口气, 抬起右手, 缠绕着他的紫电悉数汇聚在他掌心,团成蹴鞠大小。 贾赦眨眨被刺得流泪的眼, 勉强看清他的身影, 见他反手朝天挥去, 那团紫电便在半空中炸开,如烟花一样消逝不见。 卧槽,还有点好看, 这是怎么回事。 赶着来看热闹又怕被雷劈的人都躲在街角,见姚谦舒白衣翩然,能握雷电,都跪地磕起头来, “大仙!” 更有甚者还许起了愿, “求大仙保佑我媳妇儿生个男娃!” “求大仙保佑我找个好夫婿!” “眼睛可还好?”姚谦舒见贾赦双眼通红c流泪不止, 伸手去摸他眼角,不想身手还有未散尽的雷点,电得贾赦整张脸都麻了。 “理(你)先不料(要)碰喏(我)!”贾赦犹如半边面瘫,隔着袖子打开他的手,“理做了森么桑天害理的四,居兰(然)被雷灰(劈)!” 姚谦舒掸了掸衣袍,时不时有亮光在衣袂里闪过,“对不起,咳咳” 他捂着嘴唇咳嗽起来,指缝里慢慢渗出红色。 “卧槽!你你你,你这样的能不能看大夫啊?”贾赦也顾不得被电了,忙一把扶住他。 大兄弟你刚刚那样流弊,怎么这会儿还吐血了呢?! 姚谦舒蹙着眉,很是痛苦的模样,“贾赦,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 “哦哦。”贾赦见他比自己还高半个头,抱是没办法抱了,只好像麻袋一样地扛起来,“你忍一忍。爹爹爹!爹!” 妈哒,老子手和肩膀全麻了。 贾代善觉得非常闹心,挥了挥道,“你自去你的。” “爹你记得结账!” “知道了。”荣国公心有一点累,也不知道留了这位高人在贾赦身边是对是错,虽然不留,可能会遇到毒杀刺杀等等,但是留了,会被雷劈啊,存活率低很多啊! 姚谦舒说要无人的地方,现今守将府里人多眼杂,贾赦索性扛着他往城外跑,居庸关依山而筑,两侧是如屏翠嶂,他到南边城门出示了世子印信,顺便喘口气。 守门的将士不敢多问,也并未将刚刚的响雷和贾赦连在一起,只暗暗吐槽这位新来的世子爷爱好挺古怪,正想再多看几眼,便见贾赦直接往林木繁茂的山上钻。 这位爷不会是毁尸灭迹吧? 贾赦的目标和毁尸灭迹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找个没人的地儿,他爬了小半截山坡,又避开林间小道,终于放下了姚谦舒,“你觉得这里如何?” 姚谦舒倚靠在一块大石旁,半睁着眼,似醒非醒看着贾赦,“我觉得还可以。” 然后他就保持昏迷状态不动弹了。 贾赦只好盘腿坐在他对面,手支着麻嗖嗖的下巴,努力观察姚谦舒那张仙气盎然的脸。 为什么人家长得好看又不女气呢。 而我,就这样惨烈。 分明他睫毛比我还长。 随后禁不住手贱伸手去摸,他指腹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触碰在姚谦舒的睫毛上,不敢用力,只点了点就收了回来,像是碰在水面上会泛起涟漪,长长的睫毛就在他指尖颤了颤。 “我真的以为你要勾搭我了。”姚谦舒闭着眼道,准确无误地捏住贾赦的手指,“等下如果被我吓到了,你可以离开,我保证不再来找你。” 贾赦缩回手,“你不会是要现原型吧?万一你变回去要吃我,我还是会怕的,这不能怪我。” 月光透过层层树叶,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子,姚谦舒静静看了贾赦一会儿,浅笑道,“不咬人。” 所以能不能,不要跑。 他重又阖上眼,月光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流水般淌落在他身上,他面容安详,像是要融化在这月色里。 贾赦不自觉伸手要拉住他,手却僵住了。 眼前的白衣美人已然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棵青翠苍郁的小树,叶片圆润可爱,无瑕白玉般枝干隐约掺杂着金线。 “卧槽。”贾赦觉得自己的三观总是在受到冲刷,他隐约有些猜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树的叶片,“摇钱?” 小树抖了抖,掉落了两片金叶子。 贾赦权当他在点头,对贾赦来说,这比之前的惊雷要好接受得多,毕竟早知道这位不是个人,他缓过最初的吃惊,将小树从地上捧起来,看着它纤长秀气的根茎道,“要不要给你挖点土啊,你把盆扔家里了?你早说你是树啊,我不就把你连盆一起抱过来了。” 不知道戳中姚谦舒哪个点了,他哗哗地掉了一大把金叶子,金光璀璨地铺在贾赦脚下。 “你说高兴了会掉金的,我说什么了,你这么高兴?”贾赦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土,干脆用匕首挖了坯土,脱了外袍将它暂时包裹起来,只露出枝叶,“你路上不要掉金子,听见没有?” 虽然听见了,但是明显掉钱这种事不由姚谦舒,他又落了大把的金叶子。 “那你忍忍,得憋到回去。”贾赦把他整棵塞进去,包得老老实实抱在手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别总掉叶子了,不是钱的事,你说你万一掉光了,人形是不是也得秃头啊,那多丑啊。” 好在已经换了一波守门的,不然非得以为世子是个疯子。 等回了守将府,一解外袍,满满当当全是银叶子。 贾赦拨动得那些叶子飒飒作响,纳闷道,“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已经就寝的贾代善听说他回来了,披了衣服来寻儿子,便见他对着棵树自言自语,一片慈父心肠,“怎么把这树带出来了?早些休息罢,等后面人来了,咱们就得启程去宣府,没几个好觉能睡。” “不是我带的,他自己跑来的。”贾赦道。 “难不成树还长脚了?”贾代善道,“既带了就算了,找个盆好好养起来便是了。” 贾赦点头,随口道,“是长脚啦,这是姚先生。” 贾代善扶住门,“你说,这是谁?” “莫吵,累得很了,让我睡一会儿。”姚谦舒翻了个身,“呆会儿给你摇点金子玩。” “谁要你金子。”贾赦拖着半瘫的身子倒回被褥里,眼睛瞥了瞥姚谦舒的背影,到底脸皮厚,玩笑道,“不如你给我当媳妇儿,我给你金子花,怎么样?” “挺新鲜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给我金子花。”姚谦舒的声音有些低,显见是困倦得很了,“那就这样吧。” 贾赦眨眨眼,耳根都红了,“我就开个玩笑!乱说的!你别当真。” “嘘,知道你害羞,我会当真的。”姚谦舒说罢便再也不理会贾赦了,纵是贾赦大着胆子去摇他肩膀,美人依旧是酣睡不醒。 我爹知道我找了个妖精当媳妇儿,应该会打死我的。 我娘知道了,大约也会打死我的。 男女混合双打! 贾赦说了这许久话,又到了服药的时候,青锋端了药来请他享用,贾赦忙用被子把姚谦舒都盖住。 “怎么你来了?”贾赦问道,“我记着我屋里有几个谁来着,狐狸还是菜心?她们躲懒去了?” 青锋对他记不住屋里丫鬟已是见怪不怪,“是琉璃和彩杏,国公爷说这几个丫鬟服侍不利,都打发出去了,夫人正在给您挑好的。” “哦,你记得和我娘说要漂亮点噗!”贾赦被人狠狠掐了把大腿,刚喝进去的药便喷出来了。 青锋措不及防,来了个药浴。 贾赦简直没眼看,“对不住你,这药太苦了,没忍住了。” “无事的,好在剩下的还有许多,世子快用。”青锋催促他,“晾好了拿上来的,再不喝就凉了。” 贾赦往外坐了坐,借着掖被子的动作,把那只凉丝丝的手推出去,“宫中那日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且放心,你的功劳我会和父亲提的。”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此为防盗章  史氏也很是吃惊, 醒过神来忙提醒贾赦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件事千万不可再被旁人知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你好好看着这棵树便是了。” “这是自然,厉害厉害。”贾赦抱过小树,在郁郁葱葱的小叶子上亲了一口, 忽然灵光一闪, “就叫摇钱吧,希望你和真的摇钱树一样,一晃就是一地金子。” 最后睡着还抱着摇钱树不撒手, 最后还是史氏给抠出来,重新搁到床头的, 她守在儿子身边打扇, 象牙柄的团扇上绘着山水图,还是贾赦外头买来孝敬她的。 “这好端端的。”她呐呐道,又不自觉重复了一遍,“好端端的人。” 那树能落下金山银山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想自己儿子好好的。 不知何时, 门口蹲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偷偷摸摸爬过门槛, 上前抱住史氏的腿, 将下巴搁在她膝盖上, 眨着一双大眼道, “大哥哥怎么了?” 史氏揉揉她的发顶, “大哥哥生病了, 要卧床休息。” “哦。”贾敏似懂非懂,随后道,“那敏儿可不可以在这里陪他?我乖乖的,不吵!” 又怕史氏不同意,举着小手保证道,“我病的时候娘陪在我身边,很快就好了,我陪着大哥哥,他一定好得也很快!” “敏儿说得是,你大哥哥一定好得很快。”史氏点头,“那你要答应我,一定乖乖的不吵。” 贾敏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史氏禁不住笑了,将她抱到床内侧坐好,“既答应过了,就要做到,可不许因为无趣就苦恼,吵醒你大哥哥。” “嘘。”贾敏比了个手势,又指了指窗外,“二哥哥在外头,不肯进来。” 此刻她们母女虽压低了声音,但到底有声响,贾赦是习武之人,睡觉素来警觉,风吹草动地就要醒一醒,而今却睡得这样沉,史氏心想果然是伤得重了,不免又添上几分难过,强忍了泪出门去看贾政。 贾政立在那小莲池边,脸上晒得通红,捏着的一卷书早就皱了,见了史氏忙道,“大哥怎么样了?我听说太医连方子都没开就回去了,是不是不大好?” “可真是命里有你们几个魔星,这么热的天,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史氏道,沉了脸色训斥丫鬟道,“怎么回事?竟叫二少爷这样晒着?都是死人不成,打把伞都不会!” 在场都是贾赦院里服侍的,贾政有些不忍心,半大的少年尚在抽条,有些瘦弱,向史氏求情道,“娘你别怪她们,是我不叫去拿伞的。那个大哥到底怎么样?” 史氏扫了一眼众人,露了个笑脸安抚次子,“有些晕,睡一睡就好了,你且去歇午觉,下午还要跟着先生念书,就是你哥哥醒了,也要赶你走的。” 贾政眼巴巴看着那房门,恨不能自己也和贾敏似的只是三岁小儿,好在贾赦身边赖一赖,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后方道,“辛苦娘了,孩儿告退。” 依依不舍地走出去两步,又回头道,“若是大哥醒了,娘叫人给我送个信,课间现在有一盏茶休息时间。” “知道了,去吧。”史氏自来见他们兄妹三人关系好,已是习以为常。 贾赦这一觉,直睡到入夜时分也未醒,眼见贾敏小青蛙似地趴在贾赦枕头昏昏欲睡,史氏只得把她抱起来,“夜里头好生守罢了,你们还是往常那样守在外头,夜里值夜的耳朵生得尖一些,冰盆搁得少一些。” 贾赦并不允许留人在内室值夜,容易打搅他睡觉。 “夫人放心,奴婢们断不敢睡的。”几个丫鬟屈膝福身。 说来也怪,入夏后本来是一日比一日炎热,夜里头也闷热不堪,这天晚上竟出奇的凉爽,贾赦睡到半夜,硬是窗边的冰盆被冻醒了。 凉风习习,夹杂着冰的冷气,直往身上吹,他抬手去扯被子,忽觉不对,房中似是多了一人气息。 他只做不觉,扯着被子似要盖,集中精力去听那极轻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那人似是离得近了,贾赦感觉到窗边吹来的凉风被挡住了。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点。 贾赦骤然将被子挥起,蒙在那人头上,自己借机下床,只是睁眼看去仍旧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形,看不真切。 那人被贾赦这一手惊了一下,双手一撕便将那夏季的薄被一分为二,“我就说看你不顺眼,好在你今晚就要死了,把东西交出来。” “是你啊,怎么个意思?”贾赦将匕首挡在身前,“被捅一刀还不够,这么爱我?啧啧,也不知道要死的是谁。” 这样大的说话声音,外间的丫鬟都未进来,大约是出了什么事,贾府夜里头有护卫巡视,只要拖到有人过来,许是能脱险。 若非眼睛不行,他其实是不怕的。 正思及此处,听得耳中有个声音说话,“形c声c闻c味c触五感,你不过失了一感,难不成也聋了瘫了么。” 贾小赦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也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清清冷冷,不染凡尘,听得人如清风拂面,叫他头一回知道什么叫昆山玉碎,他又发散性思维地想到了诸如大珠小珠落玉盘c响遏行云c黄莺出轨等毫不相关的词儿。 读书少就是这么惨烈。 “蠢。”这声音好像能知悉他的想法,如是评论。 妈的,声音再好听也不是个好东西。 贾赦并未察觉屋中有第三日,但也顾不上这位是何方神圣,得先解决面前这个,他一脚踢起冰盆,将黄铜的盆并里头的水都砸向那位夜袭的怪人,怪人龇牙咧嘴地发出狗一样的“呜呜”警告声,“快把树交出来。” “我们家树这么多,我哪儿知道你要哪棵。”贾赦闭上眼,试着只用其他感知,发间沾着的两朵小花在月色下隐隐发亮。 怪人很容易被激怒,扑上去就要撕咬贾赦,贾赦动作有些迟缓,被他抓在肩膀上,撕去一大块里衣,指爪直接戳进肉里,想要卸掉贾赦一条胳膊。 “我艹你二大爷!”贾赦对着怪人就啐了一口,出手扣住怪人的手,握着的匕首反手就朝他脖子抹去。 怪人往后一避,指爪拔出些去,鲜血自伤口涌出,皆是黑色。 贾赦咬着牙往前一扑,双腿盘在怪人腰间,借着他向后跌落的重力,匕首顺势向下,扎在他胸口上,贾赦忍着肩膀上的痛楚,几乎给他来了个横向切开。 不想这怪人生命力顽强,竟拼着这样大的伤口,翻身将贾赦压在身上,抽出指爪,朝贾赦脖子掐去。 贾赦力竭,眼看避之不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那指爪,轻轻往后掰去,就听到了骨裂之声。 月光下,贾赦将那救他的手看得分明,如玉雕琢一般,连着骨节都不甚明显,似是月光都缓缓落在那指尖。 他偏过头去,便将手的主人亦看得一清二楚。 何止是手,贾赦只觉玉都不如面前美人,濯濯春柳不及他气度高华,轩轩朝霞哪似他眉眼自成画。 根本就不是本世子读书少,是你们读书人写出来能用的太少了! “看够了?就说你蠢。”美人甫一开口,贾赦略略回神,竟就是方才说话的那个声音。 难怪声音这么好听。 怪人被美人制住,连着贾赦看不清也能察觉到他的兴奋,也不挣脱,只是焦躁地不断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要跟我回去!” 美人垂眼,定定地看着贾赦,轻轻发出一个音节,“嗯?” 贾赦抿了抿嘴唇,这才真正回神,抬手给了那位朋友一个痛快。 那人喉咙里呵呵作响,好半天才咽气。 贾赦吐出一口长气,再抬眼,竟发现美人不见了,只有那恶心巴拉的尸体倒在他身上,以及丫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 “卧槽”贾赦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两眼一黑,又不省人事了。 荣国府世子在荣国府自己家遇刺,带伤瞎眼和刺客搏斗,还赢了,简直太励志了,太正面了。 贾代善无意封锁消息,于是翌日,全京城包括皇宫都传遍了这个励志故事。许多文臣武将都用这个例子教导自己家的子孙。 “你看看人家赦儿!”——他舅舅保龄侯 “你看看人家贾代善的儿子!”——八公中其他几位国公手机用户浏览23x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喜欢看都市乡村 家庭伦理的请 nbsp; ll 精彩的佳人公众号点击书城首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第 49章 ,此为防盗章 恭喜, 答对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醒了?快去请太医,世子醒了。”史氏惊喜地胡乱擦了两把眼泪,忙不迭追问道,“醒了就好,可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头还疼不疼?” 贾赦被她绕的有些晕, 胃里更是翻滚,趴在床边大吐了起来。 史氏被他惊着,一面帮他拍着后背,一面喊道, “太医呢?国公爷呢!快去找国公爷!” 贾代善大步跨进屋里,搭着她的肩膀道,“夫人镇静。” “你叫我如何镇静!”史氏眼眶含泪,“他还这样小!呆在你身边也就算了!怎好叫他单枪匹马去对阵叛军!” 贾赦吐过一波,捏过史氏的宽袖子擦了擦嘴, 勉强笑道, “娘你小声点儿,我听着头疼。” 史氏被他弄得一身狼狈,自己分毫也顾不上, 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水喂他, “我轻点儿,来, 我们喝口茶漱漱口。好在还认得娘。” “没砸傻的。”贾赦使着他那看不清楚的眼睛给贾代善使眼色, “我是不是吐你身上了?你先去换身衣服, 这里也叫他们收拾下。” “这”史氏不放心,还是被贾代善劝出去的。 贾代善坐了她的位置,握着贾赦手道,皱着眉道,“可是哪里不好?” 需要瞒着史氏的,大约不会是小事。 贾赦摸了摸右眼,“我眼睛有些不舒服。” “怎么叫不舒服?”贾代善急了,“可是看不见了?” “那倒也不至于,就是有些像是隔着厚雾,只能依稀看个轮廓,比如说我娘不说话坐那儿,我说不得就和舅母搞混了。”贾赦反手紧握贾代善的手掌,“爹,你说我不会要瞎吧?” 贾代善屏住一口气,缓声安慰道,“胡说什么,看了太医吃了药就好了,你若是难受就再睡一会儿。” 贾赦摇摇头,这动作又使他有些晕,只能靠在枕上笑道,“等看完太医再睡,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 “有有有,我去给你取。”贾代善竟是也不使唤下人,亲自下去给贾赦端吃食。 贾赦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倒比那样雾蒙蒙要适应一些,“爹你不会躲出去哭吧?” “兔崽子,等你好了,抽不死你。”贾代善回身骂道,看贾赦仰面捂着眼睛,心下五味杂陈,忍下一口长叹。 今上特意派了两个太医在贾府等候贾赦苏醒。两位太医轮番把脉,又翻看了一回贾赦的眼皮,年迈那位陈太医道,“老朽还未遇到这等情形,只能先开些明目的方子给世子一试。” 年轻那位李太医却是欲言又止,贾代善舀了一勺热粥喂给贾赦,“李太医但说无妨。” “我曾经见识过几本舶来的医术,里头有一种症状就同世子很是相似,说是伤了头,头部便有了淤血,恰好压到了掌管眼睛的经络,首要是要散淤血,如果药力无用,可能还需要针灸。”李太医默默地把开刀咽下去了,“方子容易拟,只是针灸这一法子,我也从未试过。” 贾代善也不说谁对谁错,搁下碗拱手道,“犬子便有劳二位了,若无相克,双管齐下您看可否?” 这两位谁也不敢当荣国公的礼,忙站起来弯腰作揖,陈太医道,“不瞒国公爷,我二人最擅外科的,没想到世子竟伤到了内里。陛下对世子爷伤情很是关切,国公爷且稍待半日,待我回禀了陛下,再寻院中其他人一并探讨,看有没有同僚精通此道。” “有劳有劳。”贾代善连连道谢,倒叫两位太医感慨荣国公爱子心切,当即告辞道,“不敢再耽搁,咱们这就回去复命。” 贾代善命人送他们回太医,一转头对上贾赦不满的脸,贾赦抱怨道,“我脑袋伤了又不是伤了别的地方要忌口,怎么就给我喝白粥,我要吃肉。” “吃什么肉!你怎么知道不需要忌口。”贾代善直接戳了满满一勺子粥进他嘴里。 待得史氏梳洗回来,贾赦满嘴满脸都是粥,史氏大惊道,“就算赦儿又惹了您,您也不能直接把拍在他脸上啊。” 贾代善冤枉得不行,他本来就不会照顾人,贾赦又多动,戳到其他地方再正常不过。 史氏慈心一片,拧了热帕子要给贾赦擦脸,还特意避开了他那道伤口,状若无意道,“男孩子,多道疤也不要紧,莫要放在心上。” 贾赦乖乖仰着头,口中应道,“母亲说的是。” 过了晌午,宫里颁下赏赐来,今上太后连带皇后,都有东西,宣旨的是戴权,大殿下竟也亲自走了一趟。 大殿下道,“我特意问父皇讨了这差事,不必叫世子起身了,陛下同太后都有口谕,一切从简,世子只管在床上听旨。” 贾赦便裹着被子在床上跪了,听戴权呼啦啦念了一通圣旨,又换了一张太后凤谕,继续念,等皇后的也念完,他已经要贾代善扶着方能重新躺回去了。 还好垫着被子,不然得再磕到头。 大殿下示意某个小太监近前,掀开托盘上的黄绫,露出上头的玉石盆景。 若说是玉石盆景,倒也有些不贴切,只有花盆是白玉制成,用的竟是最上乘的羊脂白玉。里头栽种着一棵青翠苍郁的小树,叶片圆润可爱,枝干隐隐泛金,更稀奇的是隐藏在枝叶里有一金一银两朵小花,就和真金白银似的。 “这是南疆供上的奇树,据说能结出金银来,原本太后只当是他们胡说,不曾想,昨日这树砸过世子之后,连夜里就开出这两朵花来,与寻常金银打造的花朵无异。太后说这树与世子有缘,便赠送给你,也好叫它多结出些金银以补偿世子这次受的伤。”大殿下侃侃而谈,将小树碰到贾赦面前,“你瞧瞧。” 贾代善道,“大殿下有心了,竟将来历讲得这般清楚。只是他如今双目视物不清,看不出来。” 大殿下自觉说错话,正要圆场,贾赦却准确地摸到了那小金花,有些震惊地看着贾代善,“我看这树很清楚,只有这树,盆还是糊的。” 戴权当即笑着道,“说明太后娘娘说得多,世子爷和这树确实有缘分呢。” 叫贾代善说这缘分还是不要的好,恨不能当即掐了这树的根,砸了这树的盆方解气,奈何变成太后凤谕赏赐的了,只得接过小树,给贾赦搁在床头上,“便安置得你近一些,希望他能保佑你早日康复。” 待得宫里人走了,贾代善面无表情地又把树拿下来,递给丫鬟,“塞库里去。” 贾赦却夺过来道,“就放床头吧,晕久了还能看看它,也就能看清他了,也不知道这树上的花真的假的。” 手一重把上头开的金花揪下来了,约莫只有半片指甲盖大小,花瓣花蕊都精巧得很,贾赦道,“爹你说会不会是做好了扎上去的?” “宫里的事,你信个三分便是了,戳两朵花上去还不简单,你若是喜欢,我叫人给你打上两匣子这样的金裸子。”贾代善道,“你注意些,别又叫它砸到头了。” 贾赦抱着小树,罗里吧嗦道,“给它换个盆吧,这白玉的看着小,重得很,换成琉璃或是白瓷的怎么样?” 贾代善手头还有一堆事,不便留下来陪他过家家,又叮嘱了几句便去了外书房,倒是史氏出主意道,“琉璃的容易透出土的颜色,我记着我有个汝窑天青的水仙盆,不行,那个太浅了。还有个钧窑玫瑰紫釉的,你觉得怎么样?” “也没轻到哪里去,而且我总觉得那个花盆长得像痰盂,哈哈”贾赦大笑,将小银花也拽下来,一并塞到贾母手里,“花花送给你,笑一个嘛。” 史氏之前知道贾赦看不清,已经出去哭过一会了,红着眼睛用帕子打他,“你又瞧不见,笑什么。” “可是感觉到啊,看不清都知道,哇,好大一个美人坐在我这里。”贾赦把小树搁回床头,推到最里面,“娘,你觉得是不是该给树取个名字啊?” 贾赦门前小莲池里的每条鱼都有名字,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史氏饶是知道贾赦故意逗他,也笑出来了,“树还要什么名字?” “要的,卫大哥您知道吧?算命的说他命里缺木,让他认棵树当干娘,他每次出门,都会和他们家院子里的某棵银杏树问好。1”贾赦八卦道,“他们家管那树叫树夫人。”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第 63 章〔修虫〕 ,剩下几人反应也是快得很, 连连向贾赦表达忠心, 就差写个诗词歌赋以咏贾赦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赦也不似寻常好说话,只淡淡一笑,“诸位都请吧,还有些其他军务,请恕我不能与诸位详说了。” 原先荣国公府军政不分家,现在众人得罪了贾赦,并驱逐出第一线也不足为奇。 待得幕僚散尽, 李副将耿直道, “国公爷真的不要用这些读书人了吗?他们虽然迂腐讨厌了些,但老国公在的时候也是很倚重他们的。” 贾赦道, “既然是聪明人,就会懂的,这种不过是内部矛盾,不用放在心上。” 我妹妹偶尔还会吐槽我霸占我爹呢,都是小问题。 几位副将毛遂自荐去雁门关增兵, 贾赦听罢道, “你们都留着,我去。” “国公爷??”李副将急切道, “怎么好叫您御驾亲征。” 剩下几人忙捂住了他的嘴道, “快闭嘴, 不会说话别乱说。” 贾赦道, “如果需要, 自然是我去, 我和千越配合最默契,且你们几个年纪也不小了,不像我这样经得起折腾。” “这,这倒是,我们骑射都不及国公爷。”李副将还挺耿直的,“那现在就先等一等确切消息,我马上赶回去集结先锋营,等国公爷的命令。” 他们都是外来的,对居庸关附近地形并不熟悉,开了个会大致用兵粮草说完也就散了。 “大同和宣府之间只有官道,就算趁夜奔袭,也称不上奇。”贾赦送完了人,对着边关地图道,“不过可以先派一队人假冒北狄侵扰,然后借机向大同奔逃,这样就有借口去蹚浑水了。” 姚谦舒道,“如此你带得的人就不能太多了,不然容易穿帮。” “穿帮也无所谓,我爹不在,我自己出战,害怕得多带些人,有什么不可以的。”贾赦一笑,朝他勾勾手指,“姚先生是跟着我,还是留在宣府当定海神针?” “自然是跟着你。”姚谦舒也被他带得没个正行,顺着他的动作,随意坐在书桌上,“好玩儿么?” 问的没头没尾,但是贾赦却是听懂了他,他道,“没什么好不好玩的,你这种妖精不懂的。荣国府的家训向来是以杀止杀,以战止戈。” 姚谦舒险些信了他的邪,“真的?怎么没听你爹提起过?” “因为是我刚刚立的。”贾赦道,“我们家没啥家训的,不过以后就有了。” 也没别的的太深奥含义,就是你不听话,我就打你,你企图打我,我就打死你。 简单粗暴。 姚谦舒: 贾赦意图蹭点人家便宜,不想姚谦舒忽然翻身下桌,对外头吩咐道,“去把李老头带来。” 李老头就是强抢民女案的苦主,带着女儿来宣府求救的那位。 “他们不是走的官道,必定知道小路。”姚谦舒道。 贾小赦还在那儿嘟着嘴呢,非常不高兴,指着自己的嘴道,“嗯嗯!” 姚谦舒也不理他,反过来朝着他勾勾手指,“傻戳在那里干什么?” “唉,追人家的时候成天的就拼命占我便宜,现在到手了居然学会使坏了,你这个算不算欲拒还迎?”贾小赦道,“你这样很不好,记仇。” “你那会儿是欲拒还迎呢?我还以为你是积极抵抗。”姚谦舒笑道。 贾赦觉得十分郁闷,他悻悻的地朝摇钱树的方向走了两步,想想又停了,嘴上不悦道,“你是不是现在不喜欢我了,怎么老挑我的刺。” 摇钱树就还是笑,他道,“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们现在属于观察和发现新的彼此。” 贾赦大致听懂了他在说什么,掐着他的胳膊道,“你现在这叫原形毕露,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姚谦舒往他脸上贴了片金叶子,“贴金了。” 贾小赦正在纠结用哪种方式家暴的时候,李老头被带过来了,他瞪了姚谦舒一眼,“先欠着,一会儿有你好看。” 姚谦舒勾勾嘴角。 贾赦和颜悦色地问李老头可还记得自己的逃亡路线。 李老头道到逃命的时候十分仓促,并不记得是如何走的,只记得不停地向前奔跑,而且途中遇到一片泥沼,差一点,命丧其中。 但是贾赦对那片泥沼找十分感兴趣,细细地问了很多个问题。 李老头只好努力回想,最后说道,“那个地方看起来十分正常,在一条小溪边上上面甚至还长着青草,开着花儿。我们本想过去打水。谁知道一脚踩进泥里。这才知道下面不是实地,危险得很。” 除此之外,别的东西就问不出来了。 姚谦舒看贾赦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的,便道,“我去山林里探一探路。” 贾赦道,“不必,军中自有探子,叫他们去就是了,姚先生只管贴身保护我。” 不日,赛罕王的消息传来,“在大军中。王庭空虚。” 贾赦要损到什么程度呢,他一面准备假装自己被北狄人挑衅,从山林间穿过去报仇,一面派了一万多人,去抄人家老家。 面对准备完毕的众人,贾赦道,“旁的话我不多说了,众位都明白。” 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吧! 骑兵在山林间的行进速度要比平地慢,所以到时候如果需要撤退,是直接走平坦的官道的。 到了最窄的地方,两面石壁中间仅仅能通过一骑。 贾赦抬手示意停止前进,“小五随我上去警戒,听我暗号行动,谦舒留在下面。” 便有人牵了五队的马,贾赦把小白马交给姚谦舒,“所有留下的人都听姚先生指挥。” 他拔了匕首,踩了边上的山石,往上攀去,五队长卸了马上的绳索,从另一侧上去。 好在春季草木茂盛,可以借力的地方多,贾赦和五队长率先登到最上面,随后放了绳索下来。 姚谦舒一直仰头看着贾赦,直到看他安全上去也没有挪开目光,揉了揉小白马的脑袋,“一会儿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 小白马很不高兴地踩死地上的一只甲虫。 一刻之后,贾赦从上面探出头来,朝着姚谦舒比了个三。 在姚谦舒这里便是一k的意思了,他招呼着骑兵从夹道一个接一个地通过。 过了背阴的这边,树木就要矮小许多,几乎遮住了阳光,山壁上布满了青苔,贾赦捆着绳索,用匕首卡住缝隙慢慢往下挪。 他落地的时候,五队长才下到一半,贾赦命队伍先在原地休整,自己去山下接应五队长。 不知何处骤然飞出一只苍鹰,对着五队长狠狠一抓,五队长虽急忙侧身避过,但还是被抓了手臂。 那鹰见了血,更是激动,在五队长周身盘旋。 “鹰离得太近了,没办法射。”兄弟们举着弓箭瞄准了半晌后道。 姚谦舒则道,“离得太远了。” 他的叶子有一定攻击范围,没办法在这么远距离打到苍鹰。 贾赦从箭筒里抽了支光秃秃的箭,“戒备好了,我去。” 他咬着箭,面颊微微鼓起,瞧着还有点可爱。 姚谦舒克制着戳一戳的愿望,看他灵猴似的攀爬上去,手脚并用,速度奇快。 要看苍鹰又要啄向五队长的,贾赦右手牢牢抓住石中匕首,一松口,反手握住箭。 五队长低头看到他的动作,脚下一踹,荡开一丈多远。 贾赦保持反手不变,疾射出手,将苍鹰射了个对穿,正砸在五队长头上, 众人都松了口气,五队长偏了偏脑袋,让苍鹰摔落在地,“国公爷,您也太记仇了。” “荣国府家训,有仇必报。”贾赦笑骂道,“还不滚下去?你呆着准备抱窝呢?” “别是您自己编的吧。”五队长嘀咕道,在贾赦帮助下落了地。 姚谦舒耳力好,已经听到那句了,借着二人并肩时候悄声问道,“刚刚又多了一条新家训?” “是啊。”家训创作者贾小赦道,“我爹知道肯定又要跳脚,哈哈。” “啪”,姚谦舒松手,让一根树枝正拍在他头上,“你能不能少提一些你爹?” 脆弱的婆媳关系总是摇摇欲坠。 贾小赦揉揉额头,“你这个醋坛子,我爹的醋都吃。” 他偷瞄姚谦舒好看的侧脸,佯装恼怒地道,“好吧好吧,就听你的,小气鬼。” 跟在身后的青锋:只怕您的新家训应该是惧内才是。 贾赦领兵沿着小溪流,小心翼翼地避开那片泥沼。 假扮北狄人的那队早在林间尽头换回了装束,双方一会和,重新整编了队伍。 岔路出去约莫一个时辰,便能见到大同的城墙。 北狄人没有留下守城的军马,贾赦也不欲进城,他指着雁门关的方向道,“妈的,捅他们花!”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第 64 章 雁门关的攻势其实已经停了, 北狄人来势汹汹但雁门关到底城墙高,驻兵多,只要东平郡王死守, 北狄人是进不去的。 赛罕王觉得非常失望,他连攻雁门关三日, 毛好处也没捞到, 反而浪费了很多粮食。 东平郡王则充分理解并且运用了千年王八万年龟的智慧法则, 认真地龟缩不出。 是夜,有星无月, 人间一片黯淡。 赛罕王其实也很担忧自己脆弱的王庭, 毕竟被人打到王座上对名声不太好,而且不利于他收服人心。 很快他的沉思就被打断了, 寂静的双方对峙里忽然传来雷鸣阵阵。 赛罕王吓了一跳, 外面已经有些骚动起来。 关键是, 人可以控制, 马它们怕起来控制不了啊。 贾赦看着闪电撕破头顶的天空, 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来劈你的吧?” 姚谦舒笑道,“不是。今春第一道雷也来助你,去吧。” 他们这边的马匹也有些受惊,谁料小白马扬起前蹄,一声萧萧嘶鸣, 竟引得那些马都镇定下来。 贾赦打了个呼哨, “冲!” 千越军自北狄人后面向前, 夹击两侧,这本是北狄人狩猎时候常用的手法,却被贾赦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雷声淹没了马蹄声,北狄人被打了个措不及防,待要上马应战,马却不太听话。 等奔到近处,千越两翼都化作内外双层,外层仍旧以弓箭对敌,里层换了和马刀。 贾赦警惕地看着雁门关高耸的城头,“我怕这贱人又要出幺蛾子。” 东平郡王自薛蝉以后荣升为贱人宝座第二位。 “我替你盯着,你别走神。”姚谦舒推了他一把,“看见那人没有?他身上应该有王八之气。” 在贾赦看不见的地方,他悄然把指尖上的血抹在衣服上。 赛罕王提刀上马,怒吼道,“该死的天,朝人!杀啊!” 余音还在,他已经重重摔下马,还被自己的马踩踏了好几下。 他生命最后的一道目光,停格在不远处的贾赦身上。 贾赦第二箭把他的马也送去陪他了。 双方激烈搏杀,或者说贾小赦带人单方面激烈地屠杀北狄人的时候,雁门关城墙上亮起了火光。 东平郡王因为纵欲过度,人很干瘦,蜡黄的脸色没有半点生气。 贾小赦嘴欠道,“卧槽,萝卜干出场了啊。” 姚谦舒脸色愈发苍白,他低声道,“他布置了弓箭手,你要小心。” 贾赦察觉到不对,扭头道,“怎么了?” 他见姚谦舒没说话,当即也顾不得别的,一拽他手腕,喝道,“青锋!送姚先生先走。” 姚谦舒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随着春雷滚滚,春雨也终于落了下来,贾赦隔着细密的雨帘和东平郡王对视。 东平郡王身旁一人遥声喊道,“荣国公!你勾结北狄,叛国谋逆,其罪当诛!还不快速速投降!” 贾赦头也不回地同姚谦舒道,“你先走,我跑得快。” 青锋夺过姚谦舒缰绳,扯着就要带着他撤。 姚谦舒此时力气尚且不如青锋,被几个亲兵护着向后走。 冷不防,两支羽箭在他身侧相撞,火光迸发,贾赦缓缓放下手里的弓,提气扬声道,“我艹你大爷的叛国!” 他声音清亮,尚带着少年气,几乎响遏行云一般。 萝卜干抬手,城墙阴影处数十弓箭手对准贾赦。 离得远就是这点不好,不太方便撕逼。 他正要下令放箭,把贾赦这小王八蛋扎成刺猬,忽然听到连声惨叫,布置的弓箭竟在几息之间被人团灭了。 贾赦眼力绝佳,瞧见自上头跌下的弓箭手眉心戳着片金叶子,分明是姚谦舒出的手。 他再顾不得其他,转身看去,姚谦舒已然不见踪影。 “轰”一道足有人粗的紫电击中东平郡王所在的城墙,连着坚实的箭垛都劈碎了。 雷光下,贾赦面若厉鬼,“速战速决。” 北狄人虽被打得措手不及,但到底是主力,渐渐缓过气来。 雁门关忽然大开,纵马出来一大堆活人,为首那个喊道,“属下助国公爷一臂之力!” 后来史官需要录入资料的时候,描述为,荣国公为天所佑,故天降雷霆相助。 劈死自己人这种事就不要提了,东平郡王挺悲惨的。 北狄人被打得落荒而逃,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的。 贾赦并不关心这些了,连着身边来投奔他,原属于东平郡王的副将在说话,他也听不到。 他命人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打断那人道,“我要上去。” “国公爷这里请。”副将把他迎上被劈缺口的城墙。 一坨坨的,分不清是泥还是尸骨。 贾赦淋着雨站了半天,忽然默不作声又下去了。 以至于对方完全理解不了荣小国公的人设。 收尾的时候,贾赦一直在想贾代善的话,贾代善有次说,就是你亲爹我死了,你也要继续走下去。 那媳妇儿没了,要怎么办 这一场战役除了莫名其妙搞死了东平郡王,就是让北狄人知道了听话。 虽然最终胜利和雁门关守将冲出来帮忙这点密不可分,且起关键性作用,但是北狄人最害怕的大魔王却还是贾赦。 当北狄人奔逃回草原,发现王庭被毁,犹如真正的丧家之犬。 他们迁徙回了河的另一边,称呼贾赦为地狱爬上来的战鬼。 众人都发现贾赦肉眼可及地沉稳了下来,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这一次没有皇帝会因为贾赦不听指挥而暴跳如雷搞事情了。 因为今上病了。 现在是大殿下和四殿下共同监国。 为了得到荣国府的支持,大殿下为贾赦请功,俸比郡王。 贾小赦想,所有人所有事都很好,只有他不好。 他几乎每晚都抱着床底下那一盒金叶子数,一片两片三片,却慢慢数糊涂了,于是再一片两片从头开始数,直到天明。 青锋重新回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有一次不明所以地问道,“国公爷数清楚了吗?” “不敢。”贾赦笑了笑。 不敢数清楚,怕姚谦舒留下给他的,就这样清清楚楚了。 也没有人敢问一声,姚先生去哪里了。 贾代善在后来的一年里,会寄送许多适合的相亲对象资料给贾赦,连着画像都有。 贾赦一开始都退回去了,结果贾代善后面连男子画像都开始送了。 他的傻儿子只好叫人抱去当柴烧。 赵小先生急得一把一把掉头发,最后连墓志铭都给自己写好了,冲进贾赦办公室道,“国公爷,您到底是怎么了?还是姚先生怎么了?” 别是姚先生甩了我们国公爷吧 “我,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了。”贾赦淡淡道,“你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就出去。” 他的常服开始以天青浅蓝巨多,此时穿一件无纹绣的浅蓝衣衫坐在那里,淡漠又秀美,却叫赵树打心眼里难过起来。 读书人心肠软,眼泪浅,当时那叫一个酸涩,“国公爷” “我没事,出去吧。” “您这个样子,再下去只怕老国公要亲自杀过来了。”赵树道,“一年了。” 春夏秋冬,眨眼便是一年。 已经十八岁的贾赦没有人替他下面过生辰,自己默默喝了一夜酒。 “我知道一年了,给京里的折子写好了吗?”贾赦问道,“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一问老赵先生。” “是。”赵树还是没有认老赵头这个爹。 “一年啦。”贾赦看着他的背影,没有意识地重复道。 他也写了信去问张道人有没有办法得知姚谦舒的情形,张道人却道爱莫能助。 “你这是做什么?”来人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贾赦怔了下,随后叫人道,“敬大哥。” “你爹走不开,我便告了假来看看你。”贾敬道,“来,我瞧瞧,近期很辛苦?” 人都瘦了一大圈。 贾赦摇头不语。 贾敬便知道他心里这个坎儿还没过去,轻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敬大哥。”贾赦吸吸鼻子,“我的树丢了,好好的怎么就丢了,找不回来了。” 贾敬像小时候哄他一样,拍拍他的肩膀,“不哭不哭。” 贾赦哭得更凶了,扒着贾敬哭的那叫一个惨,“我要我爹,我要回家,我要谦舒。” 从小到大,贾敬都没见过贾赦哭的这么惨过,那叫一个心疼,摸着后背给他顺气,“哥派人去给你找。还有那什么树,我给你重新种一棵好不好?” 贾小赦伤心道,“不好,就这么一棵。” 想想又难过了,哽咽道,“我不要当荣国公,我要当纨绔子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第 65 章【修虫】 贾敬被贾小赦抹了一身的眼泪鼻涕, 想象小时候一样把贾小赦抱起来, 这才发现可爱的堂弟已经比他要高一点了。 “别哭了。”贾敬只好揉揉他的脑袋,“哭有什么用吗?” 贾小赦委屈地嚷道,“你还凶我!是不是亲哥了?” “是是是,哥不好, 不凶你。”贾敬又有点想笑,好在忍住了,“我这大老远的来看你,你就冲我嚷嚷, 连口水都不叫我喝啊?” 贾赦哭了个痛快,调整了会儿心态, 叫人给贾敬倒水,又命收拾屋子。 贾敬去年中了两榜进士,此时正在御史台当差,闲的没事就吐槽抨击个把敌人,贾代善为了他工作方便,分了一部分情报人员给他。 “居庸关也没个好东西招待你。可惜春日里不好狩猎,不然敬大哥还能尝尝野味。”贾赦用袖子简单粗暴地擦了一把脸, “敬大哥既来了,也别着急回去, 等陛下圣寿咱们一道返京。” 今上的生日在暮春时节, 他今年打着冲喜的念头, 虽然并非整寿, 但还是着意大办, 召诸地宗室以及将领们进京贺寿。 “脑子有毛病,刚有一年太平就要作。”贾敬提到今上就没有一丝好口气,“也不知道啥时候死。” 贾赦也挺希望小美人殿下早日登基,便道,“是啊,早死早好,不要拖着了。” 夜里贾敬非要和贾小赦挤在一起睡,贾小赦觉得他是听到什么风声了,便道,“我睡觉不安生,敬大哥劳累这么久,还是分开睡好一点,别打搅了你。” “我不怕打搅,你小时候还在我床上尿过呢。”贾敬不肯,“怎么当了荣国公就不能了?” “不要。”贾赦几乎等于撒娇,看贾敬神色坚定,态度坚持,他嘴都要撅起来了,“就是不要,我要自己睡。” 简直越活越回去了。 贾敬觉得这孩子非常不像话,随后道,“好吧,你自己睡,夜里可不许偷偷哭。” 早知道问张道长要个一沓子小儿夜啼符,贾珍用了挺有用的。 他安心住下,也不再提旁的,只在旁看贾赦言行举止,见他处事沉稳,也颇有国公爷气度,小小松了口气。 不成亲就不成亲吧,孩子还小。 贾小赦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稍微活泛了些有时候还会和贾敬嘴贱几句。 但更大的是担忧,贾代善让贾敬来的意思很明显啊。 你爹正在盯着你,先是堂兄出场,要是再闹,等到你爹来,就要挨揍了。 荣小国公睡觉时候抱着自己的金叶子枕头,继续委委屈屈地想,干嘛啊这是,还不许宝宝不开心吗。 大半个月之后,他将手头的事移交给副将,留下赵先生,带了赵树青锋轻装上路。 青锋初始还有些难以面对贾赦,毕竟贾赦让他送姚先生先走,结果雷光之时,他不由走了下神,先生竟不知所踪了。 贾赦并没有怪他,功夫再好,又有谁能看得住要出事的妖精。 只是青锋十分愧疚,日夜习武十分勤勉。 贾敬道,“现在你还没媳妇儿,寿礼还是由婶娘准备的,你自己也再添一点儿当地的东西。” “哦。”贾赦应道。 我有媳妇儿好吗,就是搞丢了。 为了顾及贾敬这个文弱书生,他们走得不快,拖拖拉拉才到京城。 “我爹也不来接我。”贾小赦又开始玻璃心了,“我爹是不是不疼我了?” “你爹装死呢。”贾敬这段时日受尽了折磨,早知道不哄了,他不提还好,贾赦最多算颓废,他一安慰,他/妈开始怨妇了。 那姚先生到底有什么神通啊! 眼看贾赦撇撇嘴嘴,又要说什么,贾敬忙补充道,“你爹真在装死,现在但凡有人探病,叔父都得捯饬半天,说一句喘三次。” “哦。”贾赦道,“我骑马先回去。” 贾敬只见帘子一动,贾赦已经不见人影了。 贾赦牵过溜达在后面的小白马,拿了自己的令牌,向城门守官亮明身份,快马朝家赶去。 守门官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荣国公可真英武,还怪好看的。” 贾小赦哒哒哒飞奔回家,好在大门早敞开来迎接他,避免了他拆卸自己家大门的悲剧。 贾代善得到消息,一早就捯饬好了,端坐在大厅里等他的傻儿子。 傻儿子一扔马鞭,在众人齐声请安中往里走,“爹!爹!我爹呢?” “在这儿呢,瞎喊什么。”贾代善敲敲桌子,“过来说话。” 贾小赦就和怕踩了尾巴似的,慢慢挪到他面前,如同守门官说的一样,还是怪好看的。 “不错,长大了。稳重了。”贾代善和颜悦色道,“坐吧,这一年辛苦你了。” 换作其他孝顺儿子,早就跪下去发表感言了。 结果贾小赦就垂着眼看贾代善。 贾代善: 贾小赦继续看。 贾代善张开手道,“总不见得要我抱一抱?” “我的树丢了。”贾小赦把手搭在他胳膊上,“爹,我树丢了。” “唉。”贾代善索性站起来重重抱了抱贾赦,“不难受,有爹在呢。” 想了想又道,“实在难过,还是哭一哭?” 张道人那不靠谱的神棍是说贾赦命中的金钱线还在,那也许可能那妖精没啥大事。 但也不好说,就没敢告诉贾赦。 贾赦哭过一回,倒还没有想再哭,只靠在贾代善肩头小小声道,“都是东平郡王要挑事,不然说不定谦舒可以先逃掉的。” 贾代善从信已经知道始末,儿子要迁怒,他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答应啊。 他道,“放心,看爹搞死他。” “他已经死了。” “也能搞,你等着看。” 贾赦声音更轻了,幽幽地道,“爹你口味好重啊。” 贾代善想想他是个失恋的狗子,忍住了抽打他的冲动,慈爱地虎摸他的狗头道,“撒娇撒够了?够了就去给你娘请安。” 全程在旁边却被忽视个彻底的贾小政道终于找到机会了,发出二狗子的声音,“我陪哥哥去吧?” 贾赦站直了看向贾政,发现二狗子长大了些,不像狗子,谈吐气质倒像隔壁贾敬,他道,“二弟长大啦,我都老了。” 二狗子: 贾代善极力克制,“快去吧,别叫你娘等久了。” 贾赦和贾政结伴去荣禧堂见史氏,史氏早望眼欲穿了,见了贾赦抱着直哭,一通什么心肝儿啊宝贝的。 贾小政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偏贾小赦还很受用,和史氏对哭,“娘!娘我好想你!” 原先在贾政心目中伟岸的哥哥想象需要做一点调整。 就稍微稍微调整下。 贾小敏早在贾政进来的时候就乖巧地站起来立在贾政身边了,她正处于小朋友疯狂希望要长大的时候,见了贾赦和母亲抱头痛哭,拉着贾政的手道,“大哥哥好孝顺啊。” 史氏如果现在喊她心肝儿,她绝对会逃走的。 她是大孩子了! 由此可见,大哥哥比她孝顺多了。 贾政并不理解贾敏的脑回路,但这并不妨碍他赞扬贾赦,“是啊,哥哥最是孝顺不过。” 且说这里亲人聚首,轮番给失恋的狗子顺毛,那厢却又一桩和贾家牵扯极其大的公案开始。 灵河畔一株秀美的小草被兜头浇了瓢凉水,直接被淋得弯下腰去,顶部如珊瑚珠似的朱果触碰到地上。 神瑛侍者手捧装有甘霖的玉壶,笑道,“我每天都来为你浇水,不知你何时才能修成人身。观你真身纤弱可爱,人身定也灵秀。” 他自言自语一番,慢慢走远了。 不多时,两个绝色女子相携而来,一人道,“姐姐,这便是神瑛侍者一直来灌溉的绛珠草?也没有多好看嘛。” “可卿,不要妄言。此草蕴藏天地灵气,又得神瑛侍者垂青,必是能修炼有成的。”警幻仙子制止妹妹道,她掐指一算,“我方才算过,此草同神瑛侍者乃是有缘人,大善,大善。” 可卿并未反驳,笑着听了,待得走的时候,装作不经意,踩了一脚绛珠草。 绛珠草:我有句卖麻批我一定要说,过分了啊!呸呸呸!这水超难喝。 此后三天,警幻仙子日日在身神瑛侍者之后来看绛珠草。 第五日,她算着绛珠草也该修成人形了,不想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分明时辰到了啊。” 警幻仙子只得动用修为,再次掐指算来,命数竟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贾政不娶王氏女,如何能将神瑛侍者渡劫的凡胎身份生出来? 她甚至还不知道到底是何处有变数,以至于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不管了,先从贾家开始拨乱反正吧,思及此处她也顾不上绛珠草了,急急驾云奔向凡间,直扑荣国府。 绛珠草:风紧扯呼,宝宝赶紧成精就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第 66 章 绛珠草心里十分焦急, 生怕又有谁来作妖, 拼劲全身力气,整棵草都轻轻抖了起来, 根在泥土底下死命地扒拉。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成精也不是用力就可以的。 绛珠草:嘤 它天生天养长在此处, 也没个正经人能教它怎么成精, 只是一直在听其他人说, 此时梦想破灭,肉眼可见地就颓废下去了, 连着头顶的绛珠都没那么鲜艳了。 “顺心而行,不必刻意。”白衣男子蹲在它身边,伸出如玉的手指戳了戳它, “并非你灵气不够,而是你并没有悟道。” 看起来就特别像贾小赦丢了一年多的媳妇儿姚谦舒。 这种玄妙的说法绛珠草当然听不懂, 它干脆全草都垂在地上, 显得委屈巴巴的。 “你这样倒叫我想起一个人了。既你我有缘, 便渡你一渡。”姚谦舒笑道, 他起身的动作优雅动人,叫绛珠草看得也禁不住跟着抬起身子。 他转瞬间在灵河边化作一棵参天大树,枝干如白玉,树冠皆是灿然的金银,一时间引得天地间财气随之流动。 绛珠草禁不住惊呆了, 不知道是真的悟道还是被他吓得, 竟在这四溢的财气中化作一个妙龄少女, 一点朱红隐没在眉间。 姚谦舒道, “果然是天地灵气汇聚,倒比我那时简单得多。” 主要绛珠草没有点亮金钱技能,这个世界又允许成精,就简便了许多流程。 绛珠草兴奋地先认识了一下自己的手手脚脚,之后试着发出声音,咿咿吖吖了一阵,最后朝着姚谦舒盈盈拜下,“多谢尊驾助我,来日必当报您大恩。” “若要谢我,日后多得是机会。”姚谦舒道,“总会有机会再相见的。” 等绛珠草当了贾小赦的外甥女,可不是有机会见么。 雁门关那道天雷没有劈死他,反倒让他直接成仙了,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冤枉人家天道了。 并不是拼着要怼死他,而是追在后面要给他高级职称啊。 成仙成精其实差不多,就是成精一般原地,而这里的天道直接把他传送到什么天上来当神仙了,等他从入定里醒来,恢复所有元气,get了自己所以的记忆,终于明白自己这尼玛是穿到书里来了。 姚谦舒本来是想在这三十三重天上晃悠一会儿,看能揪个什么纪念品回去哄一哄贾小赦,就这么巧,遇到了书里的主角绛珠仙子。 他想到贾小赦,也不想和绛珠多说话了,直接告辞,也和警幻仙子一个路数,直扑京城荣国府去了。 绛珠仙子道,“您能不能带着我一块儿去?我怕那神瑛侍者又回来拿水泼我。” 姚谦舒没想到还有这种脱离原著的操作,想了想,回忆起自己刚流落到这里的惨状,最后还是道,“也行,一会儿见着我媳妇儿不要多说话。” 万一我媳妇儿吃醋了怎么办。 绛珠仙子:我可能刚成精,对于你们的婚恋规则不大清楚。 这日春光正好,贾赦被他爹勒令出门玩耍,而且必须愉快地玩耍。 贾小赦无奈,只好骑了个小白马强行去踏青,他生得好,又有气度,郊外今日来游玩的人还挺多,他便吸引了一大波注意力,也有千金小姐坐着马车出来玩儿的,隔着帘子偷偷瞧见了,命家仆去询问贾赦姓名。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贾赦冷着脸道,对这家的四驾马车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你”下人也怕得罪他,又不好回去给小姐交差,正左右为难之际,忽而有一架华盖宝车缓缓驶来,占据了众人的目光。 拉着的马都特别的英武有力。 贾赦不知怎的心头一跳,眼见那车停在自己身边,里头主人道,“还不上车?” 他也顾不得前头那人了,迅速下了马,单手一撑上了人家马车,还差点把车夫挤下去。 然后就是一声“卧槽。” 这人我怎么好像不太认识。 姚谦舒斜斜靠坐在马车上,身上穿的衣服和贾赦一个颜色,是淡淡的天青,却在衣角袖口用银线翻涌着细密华丽的云纹。 车中摆设无不精致贵重,连着一旁的小丫鬟都生的十分貌美袅娜。 等等。 贾赦看看那丫鬟,又看看姚谦舒,神色就淡淡的,“看起来姚先生近来过得还不错。” 绛珠仙子化作的小丫鬟抱头变作一株小草,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姚谦舒也不好直接剧透这草要当贾赦妹妹的女儿,只等看清贾小赦的样子,也顾不得什么绛珠了,急着问道,“怎么瘦成这样了?” “是么?”贾赦反问了一句便默不作声了。 姚谦舒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凑近了些又问道,“你这一年可好?” “凑合。左拥右抱,佳人在坏,高床暖枕,风流快活。”贾赦一口气吐了好些个成语,显得还挺有文化的。 “怎么还说上气话了,真不想我?”姚谦舒道,用抱枕把绛珠草给遮住了,“这就是个路上捡的小丫头,你要不喜欢就扔了。” 绛珠草: 贾赦却用余光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姚谦舒,觉得这树和以前又不一样了,多了些张扬不羁的味道来。 “小赦?”姚谦舒有些发毛了,他是摇钱专业的,卜算平平,不会算错了,贾小赦已经娶妻了吧??? “回来就好。”贾赦忽然转身用力抱住姚谦舒,那些个彻夜难眠也都被掩盖在这个拥抱里。 都过去了,他的树终于又回来了。 确认过眼神,这就是他的树。 “回来了,这次不会再走了。”姚谦舒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这才发现贾赦好像长的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贾赦除了和父兄撒娇诉苦过,绝口没和其他人提过,在姚谦舒面前更不会提了。 他将姚谦舒摁在车壁上,不管不顾地胡乱亲去。 姚谦舒反手勾住他的脖子。 等绛珠草偷偷从抱枕后探出头,发现大仙儿已经和这个好看的男人亲的难舍难分了。 绛珠草: 察觉到小草的视线,摇钱树百忙之中用抱枕把她压下去。 等贾赦退开些的时候,二人都是嘴唇红肿,衣衫不整的模样,他正是最经不起撩拨的少年时候,克制着侧过身去系好腰带,“我出去骑马。” 姚谦舒笑着贴在他耳边道,“我帮你?” 外头的车夫本是叶片所化,里头动静再大,他也置若罔闻。 夕阳西下,踏青的人早就都走光了,这辆豪华座驾终于在主人的命令下,驶向荣国府。 贾赦直接叫车夫把车停在了梨香院那边的门口,拉着姚谦舒道,“从这儿走到我的住处近一些,整个东院都划给我了,不过没种什么花,明日我请了工匠来,你要是喜欢什么,只管吩咐他们,” 慈爱的老父亲正在贾赦院里等着和他一起共进晚餐,没防备就见到沉寂已久的傻儿子正牵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妖精往里走。 那小眼神,别提多腻歪了。 老父亲顿时饭也吃不下了,也满怀感慨,起来亲自相迎了一趟姚谦舒,“姚先生,一向可好?” 这妖精失踪一年,长得他妈比以前更好了,我这傻狗子哪儿遭得住。 “托福托福,国公爷风采依旧。”姚谦舒弯弯唇角。 贾赦眼里哪里还有贾代善,满面春色都要关不住了。 贾代善只好自己识相道,“你们说话,我就不留下了,稍后叫厨下备一桌席面,赦儿你给姚先生好好接个风。” “是。”贾赦道。 直到贾代善走远了,还能听见贾赦殷勤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不喜欢的?都换了买新的。库房里随便你挑。” 他库房里除了老夫人留下给他的体己,还是多年的零花钱,这两年的赏赐和孝敬,可谓私房颇丰。 “那些叶子呢?你也搁库房了?”姚谦舒问道。 “在我房里。”贾赦道,“那草随便找个地儿戳着吧,屋里没地方。” 绛珠草:嘤嘤嘤过分了。 姚谦舒自然不会反驳贾赦,将绛珠草戳在门边的花坛里,跟上贾赦道,“别忙了,你住的地方我如何会嫌弃。那时候帐子茶壶不也跟着你睡了。坐会儿说说你的事?” 贾赦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在居庸关一点好玩的事也没碰上?”摇钱树问道。 贾小赦再摇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都不在,有什么好玩的。” “唉,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等我都给你补上。”姚谦舒揉揉他的脑袋,却是摸了片银叶子出来,“你看,你不高兴,我也高兴不起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第 67 章 谁知贾赦听完低低叹了口气, “我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可怜的狗子彻底失去了安全感。 姚谦舒上手抱住他的手臂, ,“慢慢酒好了, 说不定你还要嫌我烦。” “怎么会, 晚上想吃什么?我叫人如预备。”贾赦问道, 扫了一眼边上几个丫鬟, “还是先去看看库房,把房间收拾了?” “让她们随便做些来就是了。”姚谦舒道, “你的房间太简朴了,咱们收拾下。” 他准备用实际行动来给贾小赦一点安全感。 除了挂在墙上的无名剑,其他摆设被全部搬走, 家具也是,除了次间的炕和内室的架子床, 通通下岗了。 贾赦则陪着姚谦舒在库房里选东西, 小丫鬟在前头殷勤地打开一个个匣子。 “这个还是祖母的嫁妆。”贾赦拎着个羊脂玉瓶道, “挺清贵的, 感觉很合适你。” 仙风道骨的装逼范儿。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姚谦舒说他房间简朴就是字面意思,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嫌弃陈设家具不够贵重清雅。 碧玺和红宝串成花瓣的宝石树,绿莹莹的翡翠佛手,半人高的成对珊瑚等等,可着鲜艳的颜色就上。 姚谦舒又点了两架玻璃金星的小炕屏和一套佛郎机来的水晶镶金器皿。 边上伺候着丫鬟捧着账本登记, 不免觉得这位姚先生长得虽好, 可吃相太难看, 一副穷酸相。 谁知听得贾赦道, “我记得我有套纯金的碗,找出来给姚先生看看。还有宝石的桃子树?” 他自己也不太记得了。 丫鬟翻了翻账本,说出在几号哪个盒,自有小丫鬟捧来与姚谦舒看。 姚谦舒看她一眼,笑了笑,“这位姑娘好像不太喜欢我。” 也就贾代善不喜欢姚谦舒,贾赦没法子,那是亲爹。但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对姚谦舒不友好,那是不允许的。 贾赦便道,“你先出去忙别的吧,这儿不用你了。” “国公爷,这些都是要记录在册的啊。”丫鬟道,“要不奴婢叫绿香进来?” “不用,记不记都无所谓。”贾赦随意道,示意她出去。 “都是您库里积年的珍宝,万一有人混水摸鱼怎么办?”丫鬟话里有话,暼了瞥姚谦舒。 贾赦皱起眉,“送她去我娘那里,直接打发出去。” 丫鬟慌忙跪地求饶。 贾赦却断不肯放过,“日后见了姚先生和我是一样的,随他要什么。还不把她拉下去?等我亲自来?” 几个丫鬟忙把人拖走了,暗地里道,“你还不快去夫人那里求情,你也是忠心为主啊。” 姚妖精在里头听见了,和贾赦笑道,“你这里的丫鬟还挺有意思的。” “挑你的东西。”贾赦道,一会儿就把他们全撵了,换几个没意思的来。 姚谦舒曾经因为贾小赦多看了几眼赵老秃头而吃醋。 现在贾小赦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好不容易都挑完了,赶紧着让人去布置。 赵树就住在东院靠街的小院里,那一排是新建的,属于专门给贾赦手底下人住的。 他听到这边的动静,便转悠过来了,正好遇到贾赦和姚谦舒在外头花园子里吃酒。 赵树:好激动!老板娘回来了! “我就来看看国公爷这里有事没有。姚先生,别来无恙啊,咱们国公爷可是为了你夜不能眠,食不能寝,为消得人憔悴啊。”赵树张嘴就为贾赦卖惨,“好在您回来了,咱们国公爷可算是能安心吃口饭了。” 姚谦舒听罢笑道,“你瞧着也沉稳了许多,坐下一起吃吧。” 赵树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了,敏二位慢用。” 贾赦却道,“坐下吧,正有事问你。” “您说。”赵树麻溜又把腿收回来了,“那个,给我加双筷子。” “谦舒想在园子里建个凉亭,你帮忙参谋参谋,现在的花园是有些潦草。”贾赦道,“最好能隔开一半,另一半我娘他们还能看。” 不然亲娘赏花总去隔壁,这太说不过去了,略有点过分。 赵树道,“我有一挚友,正是这方面的高人,不如请他来筹划,国公爷以为如何?过了圣寿咱们还是要回居庸关的,正好这个时候破土动工,等您再回来,恰能赏上新景致。” 贾赦看向姚谦舒,姚谦舒在桌下捏着他的手道,“这么麻烦?重新买个带花园得宅子就是了。” “我是爵主,得住荣国府,外头挂了个敕造荣国府的牌子你瞧见没。”贾赦道,他想了又想,“那就新买个宅子,然后再休整东院,一起来吧。” 赵树得跟他回居庸关,没办法监工。 “回头我爹说吧。”贾小赦拍板,抽出手来给姚谦舒布菜,“我们家茄鲞还不错,你尝一尝。” 赵小先生也想尝一尝,刚举起筷子,贾赦便奇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树:我跟你说,我就很气哦 贾赦大笑,“我开玩笑的,吃你的。” “唉,这么久了,还是头回见国公爷这么开心。”赵树心酸地道。 土里埋着的绛珠草闻到香味也气死了,她也好想吃东西啊! 姚谦舒假装不知道,只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赵树说对新园子有什么要求。 绛珠草:嘤嘤qaq 贾赦手支着下巴,也不太吃菜,只盯着姚谦舒看,喝下了好些酒。 姚谦舒觉得好笑,把他的脑袋推开些,“你这傻乎乎地在看什么?盯人尾巴呢?” “傻乎乎的我在看我媳妇儿。”贾赦道,“我媳妇儿不长尾巴。” “有的。” “没有!” 贾小赦心想我媳妇儿是树,怎么会有尾巴,我很聪明的。 “真的有。” “诶?”贾小赦歪头看姚谦舒,随后伸手去摸,“尾巴在哪儿呢?” 赵树落荒而逃,吃狗粮就算了,但是这种现场看了容易被灭口啊。 贾小赦摸了老半天没摸到,一扯姚谦舒手腕,把人拽过来,略有得意地道,“骗纸,你木有尾巴。” 姚谦舒趴在他肩膀上,远远看见一大一小提着琉璃灯而来,他靠着贾赦耳边道,“好像有人来了。” “有鬼都不管。”贾赦微蹙了眉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姚谦舒,“别走了,求你了。” 怎么忽然从r18转其他频道了。 姚谦舒没骨头似地压着贾赦,“真不走了,但是真不管他们?” “不管。”贾赦抬头去咬他嘴唇。 身后传来“哐当”一声,是贾小政手中的琉璃灯摔碎在地上。 这种不正当男男关系显然给二狗子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他顿了两秒,忙去遮住贾小敏的眼睛。 贾赦懒懒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向贾小政招了招手,“政儿来了啊,有什么明天再说。” 贾小政面红耳赤,恨不能钻土里,只是见贾赦眼含春水这等情状,还能猜出他哥是喝醉了。 总比清醒时候光天化日宣淫要好接受一些。 “还不走?耽误你哥我洞房了。”贾赦有些不满道,“少儿不宜。” “噗。”姚谦舒笑出声,饶是被贾赦遮住半张脸,也能叫贾政看出来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男人啊! 二狗子十分纠结,如果跨坐在他哥身上的是个美女,也就算了,他哥也挺大的人了,是得有这个那啥需求。 他实在想不明白,深吸一口气,捞起妹子就跑走了。 贾赦道,“继续?” 姚谦舒拍拍他的脑袋,“小醉鬼,继续你个头。” 贾小赦委委屈屈道,“媳妇儿你变了,你以前很爱我的。” “快放开。”姚谦舒去揪他的脸,“还有其他人在呢。” 贾赦扫了一圈空无一人的花园,目光落在绛珠草上,“那把她拔掉?” 绛珠草:过分了啊!!!我要生气了!!! 姚谦舒却是看着某棵树下的阴影道,“怎么,警幻仙子还有偷窥的特殊癖好?” 警幻仙子被他识破,施施然站出来,笑道,“这位道友好修为,我并无打扰之意,只是路过罢了。” 绛珠草整株草都吓死了,不会抓她回去淋水吧。 “不要怕,你被我的气息遮住,她看不到你。”姚谦舒传音给绛珠草,觉得这小孩儿真的忒惨了点,心理素质倒是很过硬。 绛珠草又得意洋洋地舒展开,朝着警幻仙子的方向挥了挥叶子。 贾赦醉得脑袋不太清楚,只知道这美貌道姑打搅他白日(?)宣淫了,他抄起自己的筷子朝着道姑急射而去。 警幻仙子也没想到竟然敢走凡人对他动手,一时只来得及偏头躲闪。 象牙的筷子便在她脸颊处划了一道口子。 “你竟然能伤到我?”警幻仙子不可思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第 68 章 贾赦挑挑眉,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你还要重复一遍干嘛。这是我家,你瞎路过什么, 宰了你都不为过。” 警幻仙子容貌绝色,又掌管着些情鬼艳女的,还未遇到过对她说话这么粗暴的, 当时一甩浮尘, 沉下脸道,“你一介凡人也敢和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贾赦抱住他家树, 心情就很差,你们有功夫自己去玩啊, 老子这儿他妈谈恋爱呢。 方才被打了脸, 警幻仙子也不敢肯定他只是个普通人了, 她心下警惕,口中道, “不知你是何人?” 最要命的是姚谦舒收敛了气息,她只知道对方不是人, 以为是什么要出卖色相的散仙一类。 这样一想,倒又佐证了贾赦身份不一般了。 贾赦不知怎么, 对这个美貌道姑就是说不出的厌恶,当即满脸不屑地道,“我是贾小赦啊!” 警幻仙子: “噗!”姚谦舒换了个姿势, 改成侧身倚靠在贾赦肩膀上, 右手绕过他的脖子, “这位仙姑,还请速速离去。” 警幻仙子是也为了贾政而来,也不想多纠缠,听姚谦舒说罢,便生硬地点了点头,隐没在树影里。 “你可真会气人。”姚谦舒同贾赦笑道。 贾小赦嘿嘿傻笑,倒是不吟诗了,“我给你唱个曲儿吧。” 姚谦舒心想他最多唱个十八摸,也就做了心理准备。 不曾想贾小赦有一颗文艺的心,竟然还唱上满庭芳了,就是这调走得啊,太可怕了。 没等他唱上两句,姚谦舒已经觉得自己要聋了,索性凑过去堵了嘴。 “呜呜呜!”贾小赦还在那里哼哼。 姚谦舒哭笑不得。 二人又闹了一会儿,方散了席回去休息。 贾赦的房间已经老母鸡变鸭,大不一样了。 他醉眼惺忪,扫过那一排五光十个的百宝架,还在那儿表忠心,“随你喜欢,随便怎么布置。” 贾小赦:我,就是我,疼媳妇儿的我 “我知道的。”姚谦舒把他挥斥方遒的手收回来,哄道,“睡了吧?” “好的。”贾赦拽着他的袖子往里走,见了床先把人家往床前推。 跟进来预备服侍洗漱的丫鬟们: 难怪国公爷从来不碰身边的丫鬟,合着是个断袖啊! 到第二日史氏起床的时候,阖府都传遍了,说什么国公爷其实是个断袖,还在东院养了个极其貌美的禁脔,宠爱有加。 史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但是贾代善比较淡定,皱着眉道,“这些个奴才愈发不像话,赦儿的事也是他们能拿来说嘴的?你下狠手整治一番。” 我儿子苦等一年才等到人回来谈恋爱,要你们瞎bb什么。 “我听国公爷您这意思,是早知道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还小呢,被不三不四的人勾坏了身子怎么办?”史氏急得早饭也不吃了,匆匆叫人绾了头发,就要换衣服去东院抓狐狸精。 贾代善摁住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就别去跟着凑热闹了。姚先生并非你想的那样。” “国公爷早知道了?就瞒着一个?”史氏问道,“他这样胡闹,日后还有哪家好姑娘敢嫁进来?” 平常妻妾相争还算正常范围宅斗,妻子也有正房名分,是正经合伙人。 可这当了同妻,没有这样糟践人家女孩儿的啊。 要是上赶着荣国府卖女求荣的,他们又看不上。 贾代善从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大不了让姚谦舒当个外室,家里再娶个正妻,但是到了今天,他还真没脸这么想了。 姚谦舒要是个女孩儿多好,风风光光娶进来。 妖精不都可男可女么,这妖精可不可以先变个女的成亲走个过场? 贾代善这一发散思维,就想得远了。 史氏见丈夫不靠谱,自己领着鸳鸯往东院去了。 贾赦正陪着那妖精吃早饭呢。 “你试试这个。居庸关也没什么精致吃食的,委屈你这些天。”贾赦道,“不过论烤肉,还真是咱们军中的好。” “还是别了,吃一回烤肉又叫要喝酒,再醉醺醺回来发酒疯。”姚谦舒塞了个蟹黄汤包堵住他的嘴,“昨儿差点被你折腾死。” 贾赦眼神一飘,有些心虚道,“我,我这不是喝多了么。” “喝多了就占人便宜啊?”姚谦舒用筷子戳戳他的嘴唇,“以前可不见国公爷那么腻人。” 以前都是姚谦舒黏着贾赦占便宜,这会儿倒是反过来了。 贾赦咬住他的筷子,含含糊糊道,“记仇鬼。我就知道男人都是骗子。” 妈的,这会儿不是你堵着老子要亲亲的时候了。 姚谦舒轻笑,往外抽了抽 ,“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谁和我说,他还要娶媳妇儿的?嗯?你顶漂亮的媳妇儿呢?” 贾小赦朝他的方向比了比手,“这不是在这儿呢么?” “谁是你媳妇儿,你喊我,我答应么。”姚谦舒横了他一眼,“快些吃,等会儿出去逛逛。” “我饱了,走吧。”贾小赦也不吃了,“我去换个衣服,那什么,你也换一身,不许穿这个。” 你是有主的树了,穿这么好看干什么!要招狼的! 史氏就是在二人想要出门的时候来的。 京城不比关外,穿个仙气飘飘的白衣裳也就穿了,在京城里这样容易被围观。 姚谦舒换了贾赦新做的雪青色袍子,衬得那张脸愈发白了。 “啧啧。”贾小赦本来嫌弃这个颜色女气,结果硬生生被摇钱树穿出风流气度来了,“还是你穿得好看。” “那是,也不看是谁媳妇儿。”姚谦舒握了他的手,“好了,早上逗你呢,谁叫你以前老欺负我。” “我那会儿瞎。”贾小赦直接道,非常没有原则。 史氏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险些要撅过去,“赦儿?” “娘你来啦。”贾小赦仍旧把姚谦舒的手握的死紧,“我上街一趟,您要没有急事,我就走啦。” “这位是?”史氏拼命打量这个肤白貌美的姚先生。 “这是姚先生,我爹也认得。”贾赦道,偏头朝姚谦舒一笑,“谦舒,这是我娘。” 双方友好地打过招呼。 史氏目送着他二人的背影,如坠冰窟。 贾赦不是不知道她的态度,但还是装傻揭过去了,潜台词就是,请不要插手。 好好一个儿子,当了国公爷,前程似锦的,去和个男人搞基。 史氏自认全天下的母亲都接受不了。 反观出了门的贾赦没心没肺道,“你不用在意我娘,她拧不过我的,我会搞定她的。” “你爹呢?开口责任闭口爵位的。”姚谦舒问道。 “要是那位行四的上位,爵位传承不是问题,到那会儿过继了政儿的儿子呗。”贾小赦道,有些猥琐地用手肘戳戳姚谦舒,“很多树都会开花结果子,要是你可以亲自生一个,我们倒不用过继了。” “我又不是苹果树。”姚谦舒挡开他的手,“怎么京城没有卖糖葫芦的?” “最近圣寿,不让摆摊,说有碍观瞻。”贾赦道,首都的面子工程嘛。 最后找了家酒楼,一大早让人家开了火,就为了滚两串冰糖葫芦。 姚谦舒一口一个啃的正开心,边上贾赦遇到熟人了。 “您怎么出来了?”他这话问得和人家是越狱偷跑出来似的。 四殿下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秀美样子,朝着二人都笑了笑,文文弱弱道,“在家里闷着也无事,出来走一走,顺便看看有没有给我们老爷当寿礼的新鲜玩意儿。” “哦哦,那您可以往河西街去看看,那儿新到了些舶来品。”贾赦推荐道,后悔嘴欠打了这个招呼。 辣么大个电灯泡,长得美也不行啊。 姚谦舒把另一串糖葫芦递给他,“您尝一尝?” “多谢。”小美人接过来,还挺高兴的。 贾小赦:???媳妇儿??? 三人并排走着,挺拉风的,要是在怀来县,这会儿已经被荷包给淹没了。 贾赦作为唯一没有糖葫芦的,很不开心!又不好在四殿下面前发作,只时不时闷闷地瞪一眼姚谦舒。 “吃吗?最后一个了。”姚谦舒啃的还挺快的。 “不吃。” 姚谦舒叼着山楂果子一拍贾赦肩膀,贾赦扭头,他飞快地贴过去,然后把果子顶进了贾赦的口中。 恰好回头目睹了一切的四殿下: 贾赦舔舔嘴唇上的糖渣,耳根都红了,“你注意些,这在外头呢。” “嗯。”姚谦舒笑了笑,“现在开心了?” “你别说得我和怨妇一样。”贾赦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第 69 章 四殿下虽说是来看古董, 却往住宅区在走,贾赦一开始还跟着,后头道, “您有事要忙啊?那我就不打扰了,您下回带俩人,别自己在外头单蹦。” 眼看要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 别正主再被人做掉了。 四殿下道, “我去见个故人,荣国公也一起来吧, 说起来还未谢过你们大恩。” 贾赦隐约猜到,摇头道, “这个该谢谢愚蠢的北狄人。” 换作是他, 是绝对不会允许安顺公主和天, 朝这边儿通信的。 “来都来了。”四殿下停在一户人家门口,“她现在身份今时不同往日, 还要麻烦你在宫外多照应了。” 贾赦看看姚谦舒,见他没有反对, 便道,“您要是早说, 我就带着东西了,空着手多难看。” 四殿下笑笑,上前敲了门, 有个老婆子跑来应门, 见了他喜道, “表少爷来啦,姑娘正惦记着您呢。” “这是我两位朋友。”四殿下道,又和贾赦低声解释,“假托了我母妃远房侄女的名头,那个姑娘原是孤女,来京城投奔,不想没找到王府自己就先过世了。” 那就是东平太妃不知道这姑娘长啥样了。 这个身份还算凑合。 老婆子显然身份也不一般,进了门不疾不徐给贾赦和姚谦舒行了礼,“贵客临门,这边请。” 安顺公主正在小池塘边钓鱼,气色极好,“给哥哥请安,荣国公也来了。” “我特地诳了荣国公来看看你。”四殿下笑道,“还不快上好茶来。” 贾赦道,“不用,我一会儿还吃饭去,见姑娘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 安顺公主不比昌平公主,对他没啥非分之想,可以多说两句。 要是昌平公主在这里,他保准翻墙就走。 安顺公主抛了鱼竿,上前稳稳福了一身,“荣国府大恩,我兄妹铭刻在心,日后若有得用的地方,只管开口。” 四殿下亦在一旁拱手。 贾赦侧身躲过,“二位不要这样客气,彼此合作,力求双赢罢了。” 恩情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约束力,还不如把话说开了。 我爹还对那狗皇帝有恩了,他还不是做这种龌龊事。 “荣国公说的是。”安顺公主请他们在池边石椅上落座。 他们最大的优势是穆贵妃得宠,时时可以侍疾伴驾。 可能是以前妃嫔没想过要宰了皇帝吧,但是穆贵妃此刻下手妥妥的。 美人兄妹就这个问题耐心询问了贾赦的意见。 大致意思阐述为,你觉得我爹该死吗?该死就动手了。 贾赦对于京中局势并不清楚,耿直道,“这个得问我爹,我不知道的。” 四殿下难免要脑补贾家父子不和,,贾代善和今上似的病了也不肯放权。 姚谦舒坐得有些无聊,他拽了拽贾赦衣角,贾赦便立马起身告辞了。 兄妹二人也只好送他们出来。 贾小赦还没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吐槽姚谦舒道,“让你分他糖葫芦呀,不然早打发走了,听他说这通废话。” 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主旋律,合作的事也不是他们软言细语几句承诺可以让人放心的。 贾赦决定再和贾代善商量一下到底推谁上位。 “他们向你示好,你倒不领情。”姚谦舒道,也没正面回答那个糖葫芦。 “也没示什么好啊。”贾小赦道,不都说了是废话么。 “他是想把安顺公主塞给你。”姚谦舒道,“你知根知底,嫁给你便是国公夫人,且深知她真实身份,还能拉拢你,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可想的真美,我要是娶媳妇儿,什么样的贵女找不到,非要这位孤女。”贾赦瞅着他的神情道,“若是岳家给力的,不比他们得力?” 姚谦舒看了看他,抬手掐住他的腮帮,笑道,“怎么,还想着要哪家的妇儿?” “嘶,我就打个比方。”贾小赦装模作样好疼,把脸凑过去强行要姚谦舒揉一揉。 二人笑闹几句,吃了饭还去听了会儿茶馆说书,这才回府。 府里别提多乱了。 先是史氏在他们走后发了头疼的毛病,躺在床上起不来。 再是贾政忽然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这年头也没个手机能把贾赦call回来,贾代善也只能先命人去请太医。 结果东平王府也来凑热闹,原本该在家守孝的穆问敏跑来找史氏求救,说他娘也就是现任太妃,贾赦糟心的姨妈,要把她嫁给某家暴发户起家的权贵。 史氏忍着头疼见了穆问敏,正赶着贾赦回家,到荣禧堂来探望她。 “领表姑娘去后面避一避。”史氏让穆问敏回避,穆问敏却置若罔闻,纹丝不动,反而笑道,“都是自家兄妹,有什么可避讳的。” 贾小赦措不及防,和她撞了个正着,穆问敏还要凑到他面前,“表哥,好久不见。姨母头痛好一些了,我刚刚还用冷水给她敷了敷。” 确实是她的主意,也是她拧的帕子。 只是这邀功的姿势不太好看。 “多谢。”贾赦也没见过她,还以为是史家的,“你哥哥可好?舅舅还拘着他呢?” 穆问敏笑容僵住,旋即道,“表哥搞错了,我是东平王府的。” “哦。” 我爹怎么还没把你们搞倒闭呢,还是不是亲生的慈祥老父亲了。 今上打着体恤老臣的旗号,让穆问敏的长兄平级袭爵了,庶出几系抖战败了,只是王府女孩儿都还没有受封。 史氏心下恼怒,头痛得就更厉害了,捂住额头说不出话。 鸳鸯忙给她轻柔地按摩,但也收效甚微。 “我来吧。”贾赦道,他稳稳托住史氏后脑,大力按压几个穴位,给史氏疏通经络。 史氏满身冷汗,在他的按摩渐渐缓过气来,低声道,“好很多了,你让人送表姑娘回去,她还在父孝,没得叫人说她不守规矩。” 声音虽轻,抽在穆问敏脸上的力道却是不小的。 穆问敏脸臊得通红,“那我改日再来看姨母。” “还是等你出了孝吧。”贾赦径直道,半点没考虑到表妹的芳心,“我娘身子弱,别冲撞了。” 她爹要是能作祟,绝对是个会搞事情的,为了彼此的安全,还是禁止她登门得好。 史氏好过了一些,虚弱地睡着了。 姚谦舒怕再刺激到史氏,便在荣禧堂外头等着。 贾赦出来的时候,看他还孤零零站在那里,不免心疼,“你先回去休息,政儿那里我自己去就是了。” 穆问敏被人押出来,见了他们二人交谈,心下觉得哪里不对,含笑问鸳鸯道,“那位公子是何人?” “是国公爷的幕僚。”鸳鸯虽然回答了她,但心中十分不屑鄙夷。 守着孝还乱跑不说,遇上国公爷也不避嫌,这会儿还问起陌生男人了。 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穆问敏哪里不知她心中嫌弃,走出去十几步,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头去看贾赦。 结果正看到贾小赦去拉住姚谦舒的手。 二人都是窄袖,断断不会看错,但相对的,也是体现出贾赦的肆无忌惮了。 穆问敏一下懵了,贾赦带笑看着对方得眼神,这哪里是看幕僚的,分明满是情谊。 “表姑娘?”鸳鸯催促她道,“车已经备好了。” “这就来。”穆问敏又是伤感又是嫉妒,再问鸳鸯关于这位幕僚的,也是一问三不知。 姚谦舒察觉到她的眼神,同贾赦道,“你这个表妹好像不太喜欢我。” “要她喜欢你做什么,我喜欢你不就够了。”贾小赦警惕道,“你别想着真和潘安宋玉似的招人家姑娘喜欢,还有个姓卫的是被看死的呢。” 姚谦舒: 他轻轻叹了口气,“请你不要恶人先告状,今天遇到的两个都是想嫁给你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贾赦理直气道,“怎么和你没关系,她们都想嫁给我,你不得吃醋啊。” 强行要求摇钱树必须吃醋,不然就是不爱他了。 姚谦舒又好气又好笑,好在贾政的院子到了,贾小赦立刻投身到了对弟弟的关怀中。 贾小政烧得人和虾子似的,脸红通通的蜷起来。 “喝药了吗?”贾赦急道,都烧得抽搐了,很容易出大事。 “丸药喂不进去,我刚刚卸了他的下巴灌了碗药。”贾代善道,“嘴里还给他塞了人参。太医说现在不敢动他,得让他自己慢慢舒展了。” 身为嫂子的姚谦舒也看了贾小政的病情,随后皱了眉道,“他这是撞邪了,寻常汤药无甚大用,得先除了身上的煞气。” 贾代善爽气地让出位子给他,“有劳姚先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第 70 章。 姚谦舒说的这个撞邪,贾代善也知道, 小孩儿年幼, 容易冲撞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可贾小政除了在家乖乖念书, 连隔壁都美去过,能冲撞了个啥? 肉眼可见的非人类也就姚谦舒这一棵。 “我暂时也无法得知是什么。”姚谦舒感觉贾代善一直看着自己, 直言道。 “啧啧, 这可怜的样子。”贾赦挤在他边上, 看贾小政病得神志不清,还在那里念诗。 贾小政喃喃道,“春蚕到死丝方尽” 贾小赦便接嘴道, “不如吃个炖鹿筋。” 贾小政又道,“两情若是长久时” 贾小赦紧接着念道,“看你哥便是。” 两人一句接一句, 贾小赦玩儿的还挺开心的。 贾代善: 贾代善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到底抬手抽了他一下, “你弟弟病着呢,皮这一下很开心?” “这不有我媳妇儿在么, 能有啥事, 别担心。”贾小赦为自己辩解, “我就缓和一下气氛。” “惯的你, 信不信我天天晚上去你院里缓和缓和气氛?”贾代善都快磨牙了。 老子他妈不管你搞基, 你当着我的面嘚瑟上了。 还是不是亲生的好狗子了。 到底不是刚回来时候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贾代善也不舍得多责备。 贾赦惊异地看着他, “爹, 您这样和那些硬挤在夫妻中间睡的恶婆婆有什么区别?” 贾代善忍得辛苦,也不忍了,左右贾小政有姚谦舒照看,他一拉贾赦后颈,“来,让你感受感受恶婆婆。” 他正值壮年,也称得上纵横沙场十几载,打个贾小赦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关键是贾小赦不敢还手。 贾小赦抱头鼠窜,满院子奔跑,“我要还手了,爹你怎么这样啊?欺负小孩儿啊这是!” “今天就欺负你了。倒霉孩子,我看你浪得没边了。”贾代善要不是顾及形象,其实特别想拿鞋底狠狠抽他。 贾赦转悠一圈,心说怎么弟弟院子里也不种棵树,这不是少了条重要逃生道路吗。 他边跑边顶嘴道,“我就浪了,我划船不用桨,嘿,怎么样呢?” “我马上就让你知道怎么样。”贾代善抬手道,“来人,把你们国公给我拿下。” 贾赦急道,“卧槽!您怎么作弊啊!” 姚谦舒在屋里直笑,这次也不用和救贾代善似的牺牲自己救二狗子,他直接用财气缠着贾政身上的煞气,然后抽离掉。 不过财气是贾政自己的财气,这娃可能要穷上个一年半载了。 煞气一除,贾小政就好受很多,起码不会一直陷在噩梦里醒不过来。 隐约听到外面贾赦的惨叫,他似梦非醒时候还道,“别打我哥哥。” 不错,挺乖的,到时候可以多发点零花钱补贴他。 等贾代善拖着死狗一样的贾赦进来,贾政恰好一个翻身,睡得还挺香的。 “这是好了?”贾代善试了试贾政额头上的温度,还是很烫。 “发烧是正常的,再喝两碗药就好了。人已经不抽了。”姚谦舒道,“就是他年纪大了不明显,若是小儿,会啼哭不止,就知道是冲撞了。” 人家贾小政虽然没有啼哭不止,但是也是说胡话了的! 贾赦趴在床边上试图去戳贾政,被姚谦舒握住了手指,姚谦舒轻声道,“别闹你弟弟,让他好好睡。” 贾代善又开始觉得这种多动症的样子也没比半死不活失恋状好多少。 他赶人道,“既是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去祠堂给先祖烧两柱香。” “我去?”贾赦指指自己,“这不合适吧?等政儿好了自己去便是了。” 我才宰了他心爱的儿子,还骂了他那么些个话,我怕他用牌位砸死我。 “自然你去,你伯祖父这么疼你。”贾代善直接忽略了他亲爹。 如果贾源活着,他也许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忽略他,但是贾源死都死了,和谁告他不孝去。 且父慈,子才孝。 为什么贾小赦这么贴心孝顺能干,那是他这个当爹的慈爱。 孝顺的贾小赦只好去祠堂上香了,他拖着姚谦舒穿过小门,一直念叨着要人家好生保护他。 祠堂寂静肃穆,还和他走之前一样干净,也不知道因为宁国府是个什么打扫频率。 贾赦和看守的人打了个招呼,进去捻了三根香,“希望祖宗保佑政儿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他刚插上去,香便断了。 贾赦把断香,又重新上了三根香。 这次没断,香直接灭了。 “嘿呀,我这个不高兴。”贾赦把那三根也,同姚谦舒道,“你看着门,有人来了叫我。” 这下就是他媳妇儿也不理解他想做什么了。 不过还是听话地给他望风。 贾赦踩了下边的太师椅,伸长了手,直接把初代荣国公的牌位摘了下来,然后动作敏捷地塞给姚谦舒,“快藏一下。” 摇钱树: 讲点道理,要是以前的广袖白袍子也就算了,这窄袖掐腰的藏哪儿? 他只好背着门口站,两根指头拎着贾源的牌位。 贾小赦道,“坚持下哈,马上好。” 他第三次上香,虔诚道,“列祖列宗在上,保佑保佑政儿,清明冬至,还有啥冥寿,给你们多多供奉多多烧纸啊。” 这次很顺利,香烟袅袅而上。 “等烧完了就摆回去。”贾小赦对姚谦舒道,“他居然真的这么不待见我。” 姚谦舒捏着牌位,眼里满是笑意,“你不是也不待见他。” “那是。”贾小赦点头。 “贾!小!赦!” 一声怒斥震天。 匆匆赶来的贾敬瞠目结舌,他都不用姚谦舒转身暴露犯罪证据,他扫一眼上面的神位,就知道缺了正中偏右那块。 那么大个缺口,又不是瞎了! “你这是要上天?”贾敬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人传出去,不孝的名头就压下来了,你还要不要做人,仕途还要不要了!” 好歹把门关上啊,这倒霉催的孩子。 “哥你轻一点啊,本来不知道的,这下全知道了。”贾小赦忙把他拽过来,看他脸色实在是差,还给他拍背顺顺气,“哥你以后别叫我贾小赦,这显得多幼稚啊。” “那你去取个字吧。”贾敬无语道,三个字叫起来比较响亮有中气。 一时话题就被扯的远了。 姚谦舒装若无意地看了一眼帷幕后面,发现贾源鬼正要气活了的样子,一直在发抖。 见他看过来,贾源立时不见鬼影了。 等香燃尽了,贾小赦又原路摆回去,下来和贾敬忧心忡忡道,“万一祭祖时候他看到我还是讨厌,又灭了香怎么办” 贾敬已经被刺激得有点麻木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贾源这位叔祖父的牌位,缓缓道,“那就把他取下来,祭祖完了再放回去。” 说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兄弟。谁家祖先牌位受过这种待遇。 不过做了,人家也不会宣扬的。 他在这里百般纠结煎熬,完成亲爹布置任务的贾赦心情还不错,给他介绍道,“哥,这就是姚先生。” 贾敬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忽道,“人是找回来了,你的树呢?” 贾小赦: 他怕继气死贾敬之后,再吓死他,只含含糊糊道,“人回来就行了,树再慢慢找了。” “好吧,留下吃饭?”贾敬道,“今儿给珍儿做了金鱼包子,咸甜都有。” “我十八岁了。”贾小赦抗议道,“今天不吃了,家里有些乱,我娘和政儿都不舒服。” “哦,明儿叫你嫂子去探望婶娘。”贾敬揉揉他的脑袋,“行了,要甜的要咸的?” “要咸的。”十八岁的贾小赦毫不犹豫道,“今天有没有兔子包?” “没有,明儿做了给你带过去。”贾敬道,又冲姚谦舒点点头,权作招呼了。 姚谦舒还是头回知道贾赦喜欢吃这种,心里琢磨着哪些现代品种可以做给贾赦吃的。 二人相携慢慢悠悠地晃回荣国府,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 贾小政醒了,正在咕咚咕咚喝粥,饿得连个小书生形象都不顾了。 “好些了?”贾赦关切问道。 贾小政叼着根酱瓜道,“好多了。大哥,我昨天做了可长可长的梦,都醒不过来。” “先吃,吃完了再说。”贾赦看他喝了一碗,“还够吗?” 贾政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够,还想吃一碗。” “这有什么,怎么脸皮这么薄。”贾赦被他逗笑了,去桌边又给他盛了一碗。 贾代善:那是因为你脸皮太厚了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第 71章! 等贾小政舒坦地吃完饭, 这才能把自己的噩梦缓缓道来。 他昨日入睡后,忽然置身一琼楼玉宇的仙境, 有个美貌道姑自称掌管什么情啊爱啊的警幻仙子。 警幻仙子神情肃穆,对着贾政忽悠道,“我受了荣宁二公的恳求, 特意带你来这走一趟,也好叫你开一开窍, 走上正道。” 正在努力读书预备刻苦的贾小政便耿直道, “不知道你所谓的正道是什么?” “自然是承袭祖业,将二府发扬光大。”警幻仙子没想到他会问的详细,便现场发挥了一个,还加了些初代国公爷们的心理描写, “荣宁二公正在忧心子孙不肖。” 贾小政脾气是真挺软的, 当即便好声好气回复道,“许是有什么误会,我宁国府的堂兄事两榜进士,如今领着御史的差事,正五品。我哥哥现任荣国公更是驻守一方,功在社稷。子孙不肖我们是断断不敢领的。” 警幻仙子: 你这样骄傲自豪的语气是什么情况? 警幻仙子只好当他是小孩子的崇拜,继续自己的台词道,“你同我来。” “为什么?”贾小政问道,还退了两句, “男女七岁不同席, 虽仙子并非凡人, 但是我却不能不顾忌。” 怎么这个梦还不醒,特别烦人。 警幻仙子无法,只好让妹妹可卿提前出场。 可卿雪肤花颜,又小意殷勤,打算让贾政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然而贾小政看着比他还高一点点的可卿,觉得好烦人好烦人,他一点也不想姐弟恋。 况且他也没有警幻姐妹预料中那样贪花好色。 她们觉得半大的少年情窦初开,最好糊弄,再云雨勾搭一番,必定对可卿神魂颠倒。 不想贾小政仿若柳下惠附身,竟坐在一边自顾自开始背诗了。 一股子的浩然正气。 贾小赦听完这个噩梦,扶着床架笑得胃疼,他道,“这次做得不错,但是以后真有小姑娘勾搭你,你可别这么假正经了。” 哥哥怕他凭本事单身。 “我是真正经!”贾小政为自己辩解道,“男女授受不亲。” “不明不白的姑娘,送上门也不能要。”贾代善道,不满地用力拍了拍贾赦后背,“别瞎教你弟弟。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来守着便是。” “还是我来吧,您这一把年纪了。”贾赦道。 贾代善就意义不明地扫了一眼他和姚谦舒。 我怕你再把你弟弟带坏了去搞基。 而且当着小朋友的面秀恩爱也不太好吧。 贾赦嘀咕道,“爹你想得实在太龌龊了。” 贾代善淡淡道,“很快你会发现你爹行事更龌龊。” “这冲撞的事只有谦舒能懂啊。”贾小赦道,“他睡次间,我陪着政儿睡。” “可以。”贾代善这才同意,又看看狗子,觉得他的煞气在,说不得不用姚谦舒也可以。 只是再说肯定要炸毛,只得作罢。 是夜,贾赦挤在贾政床上打哈欠,“快睡了,病好没好,看什么书。把灯熄了。” 丫鬟们忙上来放了床帐灭了灯,又在床头暖了壶温水。 贾小政许多年没有和哥哥一起睡了,还是很开心的,翻身拽着贾赦的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贾赦戳戳他的鼻子,看他哼哼唧唧把脸埋在被子里,超级好玩又可爱。 “二傻?”贾赦伸进被子又戳戳他腰,贾政很怕痒,一下就给惊醒了,迷茫地看着他哥,“怎么啦哥哥?” 卧槽,怎么给吵醒了。 大傻忙把手缩回来,“没事没事,你睡你的。” “哦。”二傻迷迷糊糊紧了紧被子,又睡过去了。 贾赦看他睡得熟,这才松了口气,他翻身向外,手伸出床帐的职业范围,正碰到一个人。 我媳妇儿摸进来了?这多不好啊。 他正想着一会儿先亲哪儿呢,一手就把床帐掀开了一条缝。 就和偷偷摸摸的警幻仙子对视了一眼。 警幻仙子没想到又被这个凡人撞了个正着,十分想去摸自己被他划伤过的地方。 贾小赦抄起床头无名剑,剑未出鞘,用剑柄重击警幻仙子的腹部,将人推出去好几步。 “妈的,勾引我弟弟啊?”贾小赦压低了声音骂道。 警幻仙子: 她仍然保持高冷状,“勿要胡言乱语,我是来点化他的。” 这个人到底什么怪胎,打得她腹部剧痛。 “不需要你点化,哪路神仙点化是半夜三更爬床的。”贾赦剑横身前,和堵在警幻仙子身后的姚谦舒交换了个眼神。 警幻仙子这才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姚谦舒已经隔空拍了她一掌。 她哪里能敌,一时间五脏六腑都在搅动,竟在姚谦舒的压力下现出原型了。 “卧槽!”贾小赦都看懵逼了,“蚊子还能成精啊?” 可真是励志。 比起来,摇钱树成精还要被雷劈,简直弱爆了。 他见那只大蚊子扇着翅膀,嗡嗡作响,下意识用空着的左手去抓。 然后就把那蚊子给捏死了。 “我我我卧槽!”贾小赦借着月光看手上蚊子的残骸烂翅,腹中流出一滴暗沉的鲜血。 居然还是只咬过人的蚊子! 过分了啊! 姚谦舒忙握了他的手看,“怎么胡乱伸手,疼不疼?” 贾小赦幽幽道,“疼,你说我会不会烂手啊?” “看你以后再乱伸爪子。”姚谦舒把蚊子尸体从他掌心吹走,见丫鬟闻声而来,让她们打了热水来给贾赦洗手。 “别吵醒了我弟弟。”贾赦低声道。 “早就弄好了。”姚谦舒捏着他的手道,“不会吵醒的。” 姚谦舒给他打了胰子仔仔细细洗了手,结果那滴就像渗进他掌心一样,洗不掉。 “洗不掉算了。”贾赦道,就当长了颗痣算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顺着姚谦舒的动作用力,五指插,进他的指缝,刚刚姚谦舒摸来摸去,他倒有些意动。 姚谦舒搔搔他的掌心,“别闹,你爹来了。” “啧啧。”贾赦发出可惜又遗憾的声音,在姚谦舒嘴边啃了一口解馋。 半夜起来的贾代善: “荣国公,请问你在干什么?”贾代善缓缓问道,“还记得你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弟弟吗?” 弟弟在床上欢快地打着小呼噜。 贾代善:好吧 贾小政睡得正好,蚊子精也给捏死了,一时倒也真的没有其他事可做。 “换换吧。”贾代善起都起来了,索性和贾赦换了个班。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贾小政直接懵逼了。 明明我睡着时候边上还是哥哥,怎么醒了就变成老父亲了。 世界好可怕。 “你那个是什么表情?”贾代善捏住他的腮帮扯了扯,“不烧了,起来吃点东西。” 贾政揉揉眼睛,“起来的,我去看看母亲。” “你母亲要静养,别去打扰她了。找你哥玩儿去。”贾代善道。 事实上,史氏拒绝见除了贾小敏和鸳鸯以外任何人。 尤其是贾赦。 荣禧堂门口就差贴一张“荣国公与树不得入内”的告示了。 贾小政便听话地去东院找哥哥玩儿。 哥哥正在看花园的平面图,见了他道,“怎么起来了?今天日头这么晒,我们屋里说话吧。” “嗯。”贾政跟在他身后,一进门差点被闪瞎了狗眼。 哥哥这是审美突变啊。 屋里布置得和龙宫似的,角落还有一只胖乎乎的金兽在吞云吐雾,清雅的香气满堂弥漫。 姚谦舒捏着一枚白玉棋子,正在和赵树对弈。 贾赦瞧了两眼觉得没意思,贾政却被迷住了,立在边上看的认真。 得,好不容易来了个陪他玩儿的,也扎进去了。 只会五子棋的荣国公拎着无名剑出去练武了。 他总觉得无名剑还有别的用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伯祖父不像是迷信且会和人近战的人,虽然他是个鬼了。 贾赦抚摸着剑鞘上的宝石,随口道,“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请大声朗读产品说明书。 “我会的呀。”一个娇俏的声音怯生生道。 贾赦:??? “卧槽,真的会说话?”贾赦把无名剑摆桌上了,听着是个姑娘啊,不能瞎摸。 “当然是假的啦,哈哈,上当啦!” 他背后的绛珠草晃晃叶子,细声细气地直笑。 一刻以后,她就成了一株被打结的绛珠草,和麻花似的绞在一起。 “你再笑一个我听听?”贾赦戳得她直晃悠,“笑呗,来啊。” 绛珠草:“嘤嘤嘤嘤,我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第 72 章 好生教训了一通瞎说话的绛珠草, 贾赦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 过了几天他去找了个古董花盆给绛珠草,盆上有名家所绘的江雪图。 绛珠草嘤嘤了好一会儿,这才表示多谢贾赦, 她再也不会胡乱吓人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姚谦舒教育过她一番之后,绛珠草头上的绛珠就小了很多。 姚谦舒非说他看错了。 “又蒙我, 肯定小了。”贾赦把花盆摆在姚谦舒面前,“你们玩,我出门了。” 今日是今上生日,他晚上得就进宫贺寿参加生日会。 姚谦舒懒懒趴到桌上, 话也不说, 只摆了摆手, 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贾小赦不高兴地又弹了下绛珠草当出气, 这才去换了冠服进宫。 说是圣寿, 宫里却没什么太过欣喜的感觉。 贾赦忽然觉得不对, 他下了马车后同青锋耳语了几句。 引导的小太监对着他极是殷勤, “荣国公您这边请。” 贾赦打赏了个荷包给他,也没多说什么。 负责今天安保工作的卫小将军卫子麒不方便和贾赦说话, 只远远打了个招呼。 他卫师兄生得英武,肩宽腰窄大长腿,走得是个贾赦不一样的习武路数。 卫子麒朝他点点头, 面无表情的。 从他那个叛乱的庶弟卫子诩服诛之后, 卫侯府就和荣国府就没有什么往来了。 京城中人不免感慨卫小将军孝义难两全。 贾赦心说也是惨, 好好一个师兄就被拖后腿的弟弟连累到死了,连着我爹也不敢明着来看。 下次再来,我把东院的狗洞开放给你,不收门票。 贾赦到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他到正殿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貌美如花的荣小国公一踏进来,之前还在闲话的众人迅速聚拢上来,“荣国公!” 贾赦被他们的热情吓了一大跳,差点往后退出去。 以前你们见着我爹的时候,不是这个如狼似虎的样子啊,干嘛啦。 贾代善素日容色肃穆,当时又手握京畿重病,有时候柔弱的文臣都会觉得荣国公很可能会把自己拖出去殴打。 但是荣小国公就不一样啦,他穿着国公制服,把剩下几个老国公都要比成朽木枯石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打了招呼,却见这金冠华衣的少年肃了肃脸色,还了个礼道,“见过诸位了。” 态度端正,但是很冷淡。 众人:嘤嘤,怎么和他爹一样兄。 站在最前头的新任东平郡王穆问勤笑道,“表弟可算来了,好久不见了。” “东平郡王。”贾赦冲他一挑眉,“托福。” 穆问勤被他打了脸也不在意,只一门心思拉着他套近乎。 贾赦实在不耐烦了,直接道,“东平郡王有孝在身吧?” 怎么这兄妹俩一个德行。 “陛下已夺情,特许我可以参宴。”东平郡王道,“不日我就要赶赴雁门关接任我父王生前的责任,我们表兄弟不知何时才能再聚首了。” 谁他/妈要和你聚首! 不过要是你雁门关又被人锤,我来救你时候你可以看到我的英姿。 贾赦心里狂吐槽,面上淡淡道,“嗯。” 也不知道他“嗯”的是哪一句。 如果不是妹子一门心思想嫁给贾赦,穆问勤死都不会和贾赦搭话这么没格调。 暴力狂! 还长得娘娘腔! 贾小赦已经从他身边走开,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 等到圣寿宴开始的吉时,众人才各归其位。 穆问勤因为爵位比贾赦高一级,所以位置比他要靠前,心下舒爽许多,还隐晦得意地看了一眼贾赦。 贾赦只当没看见这个人。 妈的智障。 然而今上并没有出席自己的生日会,反而派了大殿下和四殿下共同主持。 二人按着长幼分坐龙椅两边。 众臣先是对着空着的龙椅叩拜,又是共同举杯恭祝圣寿,仿佛上头还坐着个活的皇帝似的。 席面是四殿下负责的,山珍海味,宫廷佳酿,无一不有。 贾小赦觉得吃着很不错,酒也香醇。 当然,酒就不喝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份酒菜是特意开小灶出来的,其他臣工勋贵别看摆的一样,都是大锅饭。 歌舞则是大殿下布置的。 特别不怎么样。 不是说舞跳得不好或者姑娘不美,但是大殿下以嫡长自居,认为简朴清雅为美。 本来该是觥筹交错的时候,愣是跳起了高山流水阳春白雪一类。 懂得都凝神细听,神情庄重,不懂的都快要睡着了。 要不是御膳房及时送上来一道莼菜羹,贾赦也要睡过去了。 不是说这莼菜羹多好喝,好喝到能让人抖擞了精神,而是大殿下喝完之后,当即口吐鲜血,指着四殿下道,“四弟,你” 四殿下缓缓起身,摇了摇头,随后也跟着吐了口血,眼神凄婉。 然后兄弟先后倒下。 贾小赦:大兄弟你他/妈倒得这么好看干什么,搞空谷幽兰人设啊。 他感觉自己和小美人的友谊就快走到尽头了。 小美人他有美人包袱了! 外头的卫子麒立马带着禁军冲进来封锁了现场。 好好一个圣寿宴,二位皇子血染当场,只怕不祥啊。 卫子麒一面派人去请太医,一面不放心地看了眼小师弟。 结果发现小师弟在那儿自顾自吃得正高兴,还把可能有毒的莼菜羹喝得一干二净了。 卫子麒: 贾小赦察觉到他的眼神,把腰上的玉佩揪起来晃了晃。 玉佩是其次,玉佩下头坠着的珠子姚谦舒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据说非常神奇,遇毒会隐隐发光。 绛珠草哭晕在花盆:太过分了。 贾小赦刚晃了三下,玉佩就给卫子麒揪走了,他问道,“怎么用?” “怎么还用抢的。”贾小赦抱怨道,“过来说,弯腰!” 卫子麒起码有一米九了,站贾赦边上和个塔似的。 贾小赦轻声说完,卫子麒一起身,没留神手里的刀就撞他脸上了。 “卧槽!”贾小赦捂着生疼的颧骨,“过分了啊!肯定要青了!” 卫子麒居高临下看他一眼,“谁让你这么矮的。” 我是要和我爸告状的!!! 在太医到之前,卫子麒先验过两位殿下的吃食,发现都是无毒的。 他蹲下去看四殿下的是,四殿下气若游丝地微微睁开眼,给他递了个眼神。 平日里特别好看的狭长凤眼现在看上去就和抽筋了一样。 卫子麒差点笑出来,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向下一抚。 四殿下:我好像还没死吧 下面众人可吓坏了,东平郡王腿一软就跪下了。 完了完了,我们可能要给四殿下陪葬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忽然死了,也不让再抢救下。 只有贾赦看到卫子麒的动作,不由“啧啧”了两声,继续去吃他的饭。 隔壁俩老国公见了别提多佩服了。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荣小国公可真是厉害啊。 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 太医气喘吁吁被扛进来,卫子麒一个眼神,太医院的老院判就被放到了四殿下面前。 “老大人请。”卫子麒道。 “麻烦卫将军让一让。”老院判喘得手都抖了,不停给自己按穴道平复。 卫子麒蹲在四殿下身边,殿下整个人都给他遮住了。 “这里把不到脉?”卫子麒道,拎了四殿下软绵绵的手给他。 “望闻问切!”老院判怒道,“快走开!” 卫子麒: 老头还挺凶。 贾小赦扑哧就笑了,他长这么多还没见过有人敢吼卫子麒的,这个表情太好笑了。 老院判看过四殿下,又和诊治大殿下的太医交换了一下病人情况,得出一个结论,大殿下和四殿下中的是同一种毒。 “方才事情未分明,只能委屈诸位大人了,见谅。”卫子麒解散赴宴众人,又道,“送二位殿下回去好生救治。” 大家嗯嗯啊啊地大度表示没有问题,不会在意,脚下走得飞快,结果到门口就震惊了,抵死不肯出去了。 外头有好多人啊啊啊啊啊! “快关门嗷!”不知哪个嚎道。 “没事,是我的人。”卫子麒安抚道,“诸位请吧。” 有些人战战兢兢出去了,没什么事,后面也就顺利了。 贾小赦扫了一眼留在正殿里的几位,都镇定自若,和他似的喝酒吃肉,岿然不动。 他站起来转了转脖子,“你们玩儿,我先回家了。” 我媳妇儿还等着我。 卫子麒抱着手臂,“来了还想走?留下帮忙吧。” “我不。”贾小赦一摊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第 73 章! 贾小赦这个反应完全在卫子麒意料之中, 但是他拒绝接受。 “师父和我说好的。”卫子麒让人挡住他的路, “听话,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随便造个反而已。 贾赦郎心似铁,就两个字, “我不。” “找揍了?”卫子麒换了个姿势,握着自己刀, 往外抽了一小截。 贾小赦看到那把刀就觉得脸疼, 他没好气道,“我就不, 我矮, 帮不了忙。” 然后卫子麒就妥协了? 完全不可能。 卫子麒心比他还硬,直接点了一排人道, “你们跟着荣国公,去把皇后和昌平公主找出来好生保护。” 也就是抓起来关好。 贾赦还没傲娇完,“你让我帮忙就算了,你让我去抓女人???” “你长得好看, 而且昌平公主啧啧,你懂的。”卫子麒道,“赶紧的, 别磨磨唧唧。” “你让我去抓女人就算了,你让我???”贾小赦尾巴都炸起来了, 翘得老高, “我要回家!” “回你个头!” 一刻以后, 贾小赦出现在玉坤宫门口, 口气焦急道,“有叛军作乱,陛下命我等速速护送娘娘出宫。” 贾小赦:内心毫无波动 两刻以后,贾小赦坐在玉坤宫正殿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天出神。 一样领人杀进玉坤宫,却和上一次有着截然不同的原因。 殿内一片悲声,皇后和昌平公主并一群女官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还堵了嘴。 禁军举刀扛枪地看守他们,不许多动一下。 “贾赦!”昌平公主蹭掉了口中的布团,凄厉地喊道,“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一些抨击贾赦三观美德的脏话啥的。 贾赦手搁在膝盖上,头也不回地道,“谁负责的塞嘴,回去自己领罚。” 昌平公主扭动着要躲开,眼睛都哭红肿了。 虽然被绑成粽子,但到底还能动,忠心的奴才毛毛虫似地挪过来护住她。 又造成了一会儿小混乱。 “能不能都安生点儿?非点来些个死伤才觉得舒爽?”贾赦被吵得坐不下去,又去骂禁军,“几个女人都看不住?” 禁军急忙都告罪,“国公爷,到底是中宫和嫡出的公主,我等不敢太过。” “既然走了这条道,难道还想两头逢源?”贾赦道,“想想柳妃作乱时候那些禁军的下场。下不了狠手,便只能让别人对你动手了。” 他可不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主,他媳妇儿是树,大不了再算个金银,和香啊玉啊的没啥关系。 他蹲在昌平公主身边道,“公主果再闹腾,我也只好将您和皇后娘娘吊在梁上了。” 昌平公主流露出教科书式的不可置信,看贾赦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贾小赦,一个连自己祖父牌位都敢摘的熊孩子,如何能指望他因此幡然醒悟,悬崖勒马。 他淡淡地撇开眼,“贴身伺候的是哪个?先挂起来给公主看看。” 禁军被他说了两句,正都在端正造反态度,听罢立时拖了昌平公主的两个婢女吊起来,绳子缩短,只有脚尖点地,十分痛苦。 “杀鸡儆猴也做过了,都老实点。”贾赦并不是只会放狠话,他直接搬了个凳子坐在人质身边,亲自看守。 以卫子麒的脾气,必定是将最安全省力气的活给他来办,自己在外面厮杀。 外面的声音时响时灭,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个地步了。 无聊。 等正殿的某幅画被挪开,里头走出本该病中垂死的大殿下,贾小赦眼睛都亮了。 “你?荣国公!”大殿下见母后妹妹被摁在地上摩擦,怒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没带人啊?”贾赦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后面跟出来什么人,又懒洋洋地坐回去,“切,没意思。” 他挥了挥手,禁军就把大殿下也绑好摁在地上了。 大殿下道,“昔年荣国公救过我们,你若肯就此收手,我必定既往不咎。” “没睡醒?”贾赦听着觉得很好笑,“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最好少说两句,别瞎叨逼叨。” 大殿下被噎了一下,顿了顿道,“我尚有一事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四殿下?” “因为他长得好看。”贾小赦想也不想地道,他干坐着太无趣了,决定大发慈悲和殿下唠个五分钟的,他道,“殿下文不成,武不就,上不能得宠于君父,下不能教导妹子,除了嫡长一无所有,您连逃跑时候在我马上都受不住。是什么样的自信让您觉得自己可以上位?” 当时忠义亲王和柳妃联手,差点一碗药灌死他,贾赦救他的时候行至太医院,他说自己受不了,要下来缓缓。 后来遇到了同在太医院的贾代善才算脱险。 贾赦当天就觉得这位大殿下怪废物的,只是自己那会儿也没啥大出息,就忍着没好意思说。 大殿下被他一桶话砸了脸,又恼又急,“你会有报应的!” “你怕是看不到了。”贾小赦道,“蠢货。” 此时此刻,他爹正在今上的寝宫里,按着人家皇帝的手在传位的圣旨上盖戳。 “当时这个江山就不该给你。”贾代善气定神闲地将圣旨转手递给御书房侍读学士,“准备好宣遗诏。” “遗诏?贾代善你竟敢弑君?朕不会放过你的,朕对你这些年还不够好吗?!”今上无力握住传国玉玺,任由贾代善把玉玺拿走。 “陛下福薄命轻,经不住诸方朝贺,竟在圣寿当日命陨。”贾代善抬手示意贾敬过来,“你亲自来?” “我只恨他死得太快太轻松。我父亲病榻多年才逝去,这中间的痛楚谁又能还。”贾敬端着一碗药,“不过算了,总得有具尸体。” 今上已经病弱不堪,根本抵不过贾敬的力道,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刚灌完他便急匆匆用颤抖的手去扣自己喉咙。 贾敬摁住他的手,“陛下,一路走好。” 不知过了多久,穿着明黄寝衣的枯瘦身躯趴伏在床上再也不动弹了。 陛下忽然发病驾崩,留下遗旨要四殿下继承大统,大殿下不服新君,竟在灵前挥刀相向,想要杀掉才刚刚解毒就哭晕在地的四殿下。 还好卫侯世子和荣国公忠勇英武,救驾成功,拨乱反正。 “挺会编的,敬大哥如果不当官,去写话本也可以。”贾赦看完外头的谣言记录,觉得他哥就是文笔好。 “给我看看。”又活蹦乱跳的贾政也凑过来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哥就是厉害。 姚谦舒在屋里收拾东西,半晌出来道,“要带的东西太多,你的丫鬟手脚太慢了,收拾不过来。” “青锋,去前院找些护卫来帮忙。”贾赦道,“你坐下歇会儿,忙了一上午。” 贾小政心情很纠结,“见过姚先生。” 他本来想劝哥哥去看一看母亲的,只是姚先生也在,倒不知道如何说起了。 “可惜你要下场考试了,不然带你一起去边关玩儿。”贾小赦看出他有心事,边左拉右扯地不上道。 最后贾小政忍不住了,他道,“哥哥就要走了,和我一起去探望母亲吧。母子俩哪有隔夜仇。” 史氏的态度很坚决,只要贾赦不和姚先生分手,她是不会见贾赦的,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贾赦经济独立,事业独立,她也没有别的可以用来威胁贾赦。 总不见得去告贾赦忤逆不孝,可能没出大门就被贾代善抓回来了。 “不用。”贾赦看着忧心忡忡的弟弟,“等母亲想通了再说。” 他在这件事上展露的强硬和贾代善如出一辙。 有意见可以说,但他不一定会接受。 何况他和姚谦舒分离一年方才重逢,人家救他救他爹,还给他摇了很多钱。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不是,树的。 贾政欲言又止。 贾赦摸摸他的脑袋,“你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我也是一样这样处置,只要你承受得住后果。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我不能辜负谦舒。” 他并没有当作一件大事,他不是那些软弱的小男人,夹在母亲和媳妇儿之间左右为难。 “不要为了任何人妥协自己。”贾小赦如是说。 史氏今天哪怕威胁的是其他事,例如娶穆问敏或者把荣禧堂让给贾政,他也都不会答应的。 他无意怀疑亲妈,但是这事关荣国府权柄之争,史氏必须拿出当时对贾代善这个荣国公的态度来,不能因为母子关系而肆意插手。 “晚上我不想在家吃饭。”姚谦舒道。 本来想窝在家里并且永不妥协的贾小赦:“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第 74 章 史氏靠坐在床头, 见了贾代善神色也是淡淡的。 贾代善问, “你欲如何?” “这话我该问国公爷。”史氏答道, “从前我不愿意国公爷带他去边关, 你们父子硬是去了。我现在不愿意他和个男人一处, 瞧着也只是白费力气。” 接过鸳鸯手里的茶抿了一口, 贾代善道,“你这是钻牛角尖了。你既然从来不插手我的政务,如何要来对赦儿的决定不满。” “他的终身大事和国公爷的政务难道一样吗?”史氏道,“我是他母亲,我难道会害他?这样分桃断袖的事传出去了, 他怎么立足?” “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贾代善大概是一门心思准备替贾小赦说话了, “赦儿虽然生性活泼,又有些爱缠人,可他心里自有一杆秤, 旁人置喙不得,我只怕你这样下去,要伤了母子情谊。” 史氏和贾赦的感情, 虽然肯定是不及他和贾代善的, 但也很深厚。 这不单纯是贾赦男朋友是谁的问题。 而是贾赦得在荣国府也建立起他的权威,这其实是在给史氏立规矩了。 人都是会变的, 不如一开始就画清楚界限, 方能留有余地。 贾代善又劝几句, 见史氏固执己见, 他念着夫妻感情, 没有表露什么不满,只道,“你这样像足了你姐姐。” 自然是那位东平太妃了。 史氏冷笑,顶回去道,“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当然像了。” 贾代善走的时候把贾小敏也拎走了,史氏如今在气头上,给孩子灌输什么不良的思想就不好了。 他把贾小敏交给贾政,“让你二哥教你背诗。” 贾敏早就启蒙了,只是史氏娇惯,书读得断断续续的。 他自己则跑到外书房去思考人生了。 贾代善对贾赦的态度里,也有弥补自己童年的意味在里面。 他年少时候,母子二人的地位岌岌可危,贾代名母子横空出世。 所以他对贾赦除了后面的苛刻教育,其他时候其实都是宠溺又纵容的。 贾赦十多岁便受封了世子,在府里甚至是军中,贾代善一手扶持起他的地位,整个东院划给他,梨香院随他处置。 这种待遇,贾小政想都不用想。 虽上头还有他这个爹,但贾赦亦是地位尊崇。 也是因为这个,造成了贾赦现在的性格。 被宠坏了。 莫说史氏,就是现在贾代善出手,贾赦也不会答应和姚谦舒分手。 “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贾代善靠在椅背上叹气,他怕贾小赦再下去刚愎自用,养出唯我独尊的煞笔脾气来。 “爹!爹你做什么叹气啊?”贾小赦门外探头,“你也没劝好我娘?” “滚进来。”贾代善招招手。 “嘿嘿,我给您打包了几个下酒菜,咱们喝一杯?”贾小赦拎着个小食盒。 贾代善没好气道,“是啊,不是那妖精吃剩下的也不给我啊。” “哪有。”贾小赦可给冤枉死了,“我特地让他们新做的。” 他把食盒打开,直接摆在贾代善的大书桌上,还指挥贾代善呢,“爹你这个堪舆图快拿走,挡着我的肘子了。” 贾代善对他这个样子是又爱又恨,“你这肘子不是在身上吗?!” 贾赦就笑,又去他的书架底下翻了一小坛子酒,“就用茶杯代替了,大杯子喝起来也痛快些。” 明知道傻儿子喝多了会发酒疯,还是愿意陪他喝,这样的老父亲可以说是非常溺爱孩子了。 “你这是来找我光喝酒?”贾代善问道,“姚先生不在?” “谦舒又去收拾东西了,还好他不是个姑娘家,不然要带的东西估计更多。”贾小赦把鞋子甩了,盘腿坐在贾代善对面,“我娘一点也不肯松口?” “不肯。” “她不会到时候也给我来个非黄泉不能相见吧?1” “闭嘴。”贾代善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浑话。” 贾小赦喝了两杯后,略带惆怅道,“也不知道我娘什么时候可以想通。” “你倒是不急。”贾代善道。 “无论我娘同意不同意,对于我都没什么影响。是她不见我,不是我不见她。”贾赦道,他捏着杯子道,“那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 贾代善不知道该气该笑,忽然道,“那万一是我反对呢?” 贾小赦愣住了,可怜兮兮看着他,“爹你不会吧?” 不是吧,说好是我坚实的后盾呢! 贾代善意味深远看了他一眼,“我会。” 贾小赦噎住了,过了一会儿以后,忽然眼圈红了,委屈地流了两行清泪,抽抽搭搭的,“爹你不要这样嘛。” “我偏要。”贾代善觉得有些对不起夫人,但是贾小赦明显更在意自己,让他觉得非常舒爽,他禁不住就逗了一句。 “我,我”贾小赦撅着嘴哭得更伤心了,还不忘念诗,“一寸相思一寸灰,寸灰难买寸相思,我爹这是要我死,哇,我马上去死。” 然后踩了两脚,爬到贾代善书桌上嚎啕大哭。 贾代善:要聋了 贾敬: 贾敬也没个防备就撞上这等事,“这是怎么了?” 贾小赦泪眼朦胧看着他,“我爹不许我和谦舒在一起,嫌弃他不会生孩子。” 贾代善:我他妈什么时候说的后面这句话? “叔父”贾敬去看贾代善,贾代善也不好直接说我逗我傻儿子玩。 贾敬只好去哄贾赦道,“你要是实在喜欢,我来和师父求情,但是你总得摆个正房在家里,孩子总是有人给你生的。” 他和贾代善当时想的差不多,这年头三妻四妾青楼楚馆多的是,也没耽误这些个人生孩子啊。 到时候娶了正妻,生下嫡子,岂不是两全其美,又不辜负姚先生,又不有负于宗族。 谁知道他刚说完,贾小赦就和看敌人似地瞪他,“渣男!” “你别理他,喝了酒发疯呢。”贾代善憋着笑,“过来一起喝两杯,贾小赦,还不滚下去?” 他也被贾敬传染,喜欢这样叫贾赦了。 贾小赦被忽略了一路,自己抱着桌角哀悼被拆散的爱情,最后被贾代善亲自扛回去了。 “这是怎么?”姚谦舒上去把人接下来,“哭了?” 贾小赦眼睛和烂桃似的,一把抱住姚谦舒,哭得声音都哑了,“就算我爹不同意,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呜呜” “又喝酒了啊。”姚谦舒摸摸他的头,“乖了,我带你去洗把脸好不好。” “嗯嗯。”贾小赦点点头,随后用自认为很低的声音喊道,“我们离家出走私奔吧!” 贾代善觉得自己的心胸像大海一样宽阔,居然没有抽死这个情圣儿子,他冲姚谦舒点点头,话也没说就走了。 姚谦舒把贾赦弄干净了搁床上,正想叫人给他煮个醒酒汤,谁知贾赦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放,眼睛亮亮地往他身上贴,“媳妇儿!” “在呢。”姚谦舒捏捏他的鼻子,“傻乎乎的。” “傻乎乎的我最喜欢我媳妇儿,我媳妇儿超好看!”他坐起来啪嗒啪嗒在人家脸上亲了好几口,强调道,“好看!” 还真是个小傻子。 贾小赦又发了好久的酒疯,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姚谦舒的侧脸。 媳妇儿还木有起来。 他屏住呼吸,轻轻在姚谦舒脸上亲了一下。 蹲在床边的绛珠草“哇”的一声就叫起来了,“死流氓!你偷亲我师父!” 姚谦舒取走了她的绛珠给贾小赦防身,把这棵草气得天天嘤嘤嘤,叶子都蔫了,最后姚谦舒又是嫌她吵,又是觉得有点可怜,就收了她当徒弟。 可惜有师娘在,她这个徒弟还是只能蹲在花盆里。 绛珠草:长得美怪我咯! 贾赦无语,索性又多亲了几口,趴在枕头上道,“闭嘴,不然揪掉你头上的果子,看起来挺好吃的。” 姚谦舒捏住他的嘴,“别欺负绛珠了,一会儿又该哭了。” “哭起来!”贾赦被捏成个小鸭子嘴,模模糊糊地道。 绛珠草果然嘤嘤个不停,吵得不行。 姚谦舒掀开帐子,用枕头压住绛珠草,再回来只得捧着贾赦的脸端详了一会儿,“眼睛还是肿得厉害。” “你亲一下就好了。”贾小赦道,拍拍自己的枕头,“我们睡一个枕头呗。” “一日之计在于晨,国公爷,该起来发奋了。”姚谦舒不但松了手,还丢下他起床了。 “嘤嘤嘤”贾小赦学着绛珠草幽怨地在床上哭。 “你不起来算了,我自己出去。我今天想去看看香炉,你那个金兽塑得不威武。”姚谦舒不理他。 “谁说我不起来!我们马上去买新的。”贾小赦立马不哭了。 绛珠草: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第 75 章 贾赦没有等到新帝登基就回居庸关了, 史氏并没有去送他。 “也罢了, 他本来同我也不像同国公爷这样亲近。”史氏心里很难过, 五味杂陈, “他竟来求我一求都不肯。” 贾代善也不知道如何劝她,半晌道,“委屈你了。” 而贾赦在马车里也不大高兴, “我娘肯定要伤心了, 唉” 姚谦舒道,“要不掉头回去?” “就算回去也不知道怎么说啊。”贾赦叹气了,“我就是觉得没办法解决才不去求她的。而且她有话可以好好说, 不要威胁我。” 用亲情胁迫他分手, 这没意思了。 史家是不是都会这招啊,史侯爷还用过他娘威胁他放过东平太妃。 姚谦舒道, “以后再说吧,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求你娘。” 对一棵天生天养的摇钱树来说,亲情这种事是不用懂的,但是他看不得贾小赦叹气。 绛珠草在一旁道, “师父, 这种不孝子真的不能丢掉吗?” “我可以把你丢掉。”贾赦道,“你要是能变个男孩儿就好了。” “如果是男孩儿, 我就可以变成人跟着师父了吗?” “不是, 我就可以直接揍你了。” 绛珠草:(ノ=Д=)ノ┻━┻ 回去路上走得不太赶, 一般都在过往的城镇住宿。 这天到的小镇条件不太好, 整个镇子上只有一家客栈, 小,且破。 绛珠草被摆在只有三只脚的桌子上,像是睡着了,一声也不坑。 “你这个徒弟可真是烦。”贾赦道,只要看不到姚谦舒,绛珠就要哭哭啼啼,“都不知道怎么这么会哭。” “她还小呢,小孩子不就是喜欢哭么。”姚谦舒笑道,“你不是还抱着我哭过么。” “我那是抱着桌子腿。”贾赦其实酒醒之后还依稀有印象,拍了拍边上,“别看那草了,过来睡觉。” 见这棵树含笑过来,昏黄的烛火下瞧着又温柔又好看,禁不住嘟囔道,“总有你哭的时候。” “这么雄心壮志?”姚谦舒如何听不见,弯腰贴着他耳边道,“只怕到时候哭得是你。” 贾赦抓着他的手臂,一扬下巴道,“试试?” 于是,两个人试到半夜,还没试出个结果来,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那张三条腿的桌子被压得散了架,一个小少年趴在残骸里哭唧唧道,“师父,好痛” “卧槽,真变男孩子啦。”贾赦震惊了,等少年抬起头,他不由道,“你这徒弟长得还挺好看的。” 草木成精都是这样肤白貌美气质佳的吗? 姚谦舒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贾小赦的腰,贾小赦“嘶”的一声,“我就随口一说,你徒弟随你,自然好看。” “是么?”姚谦舒的手又动了动。 贾小赦欲颦还笑,翻身躲开了去,“别动,先先穿衣服。” 绛珠草趴得更疼了,自己慢慢爬起来,见床帐被放下来,遮得严严实实的,便轻手轻脚凑过去,趴在床沿往里偷偷看。 姚谦舒:又是个熊孩子 贾赦对上绛珠草晶晶亮的眼神,忙把衣衫掩好,“找揍呢?!” “嘿嘿,师娘身材挺好的。”绛珠草道,转头对着姚谦舒眨眨眼,“师父真有服气。” 姚谦舒承认贾小赦身材好,腹肌好看又好哔——,但是!!! 他下床把绛珠草提溜出来,笑着道,“师父给你讲个新知识。” “好啊。”绛珠草兴高采烈,还试图偷瞄姚谦舒身上。 后半夜,他被姚谦舒勒令抄写女戒女则,遍数没说,什么时候喊停什么时候结束。 绛珠草继续哭唧唧,“师父我不认识字啊!” “那就照着画。”姚谦舒敲敲他的头,“下次再敢偷看,我把你做成画。” “嘤嘤”绛珠草一面捂着脸,一面墨涂涂,小眼神滴溜溜的转。 “合着成天嘤嘤的,他妈是假哭啊。”贾赦好笑,“下回再敢嘤嘤,我就揍你了。这得多想挨揍啊。” 真的听话地变成了个男孩子。 绛珠草从指缝里愤愤地瞪了一眼,然后就像反驳他的话似的,哗啦啦流下两行眼泪。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小哭包了,好好抄书,不是,学习。”贾赦张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花,“我先睡了。” “哇,师娘就是很唔唔!” 姚谦舒挑挑眉,用力捏着他的嘴,“闭嘴了。” 痛痛痛!绛珠草飙泪。 抵达宣府的那天,绛珠草终于学会了女戒上的所有字,非常不满地对姚谦舒抗议道,“师父,这个是给女孩子看的啊!” “我怕你又变成女孩子,先未雨绸缪。”姚谦舒道,“给你三天背出来。” 贾小赦给了小哭包一个加油的眼神,进了自己的帐子,“终于回来了。” “你先出来,得先收拾好。”姚谦舒掀着帘子道,“不过比你以前的房间大了一些,东西好像带少了。” “还有些北狄那里(抢)来的东西,到时候让赵树带你去选。”贾赦道,“你先忙,我去演武场看看。” “我也去!”绛珠草小尾巴似地跟着贾赦。 “去吧。”姚谦舒警告地看了绛珠草一样,“要听话。” 贾赦衣服抖未换,风尘仆仆地去看日常演练,心下甚是宽慰,同赶来的副将们道,“威武更盛从前,辛苦诸位叔伯了。” “国公爷一路更辛苦,去注意这位是?”负责东营的赵副将看到了绛珠草,一时压低了声音。 您这是找不到姚先生又寻个小美人?这位看着年纪可小得很。 “这是姚先生的徒弟,我带他来看看。”贾赦道,“晚上我设宴,大家不醉不归,就算你们给我接风了。” “国公爷还是莫要喝酒了。”众人道,也不好明目张胆恭喜他找回了姚谦舒,便笑着岔开了话题。 绛珠草看着那些刀枪剑戟,眼睛都直了,“师娘,我也想学这个!” 在众人八卦的眼神里,贾赦镇定自若,“可以,我让青锋教你。” 青锋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拒绝,“小公子瞧着根骨上佳,应该和国公爷似的走轻灵路线才是,属下没办法教。” “我不要学轻灵的,我想抡大刀!”绛珠草指着一把几乎和他一样高的刀,“好厉害!” 贾赦:这熊孩子什么审美观 想象了下身娇体软的绛珠草一边哭唧唧,一边抡起九转金环刀打架的样子。 天呐!太辣眼睛啦! “这个得和你师父说”贾赦勉强压制了绛珠草这个念头,“你才多大,再多看看,说不定会遇到更喜欢的兵器。” 绛珠草不肯走,甚至还想抱住刀柄不放。 “我带你去看比武,你先撒手。”贾赦提溜着他。 他特地给兄弟们设了个比武场,有空的时候可以来玩耍练练身手。 “好!”绛珠草这才松手。 比武场里刚刚比完一场,还在讨论方才的胜负得失,见了贾赦都纷纷上来打招呼。 “国公爷回来啦,比比?” “爷!咱们来一场?” 结果,所有人都想撺掇着贾赦上场,贾赦扫了一圈,点了千越的小队长道,“我和老六来一把?” “嘘!”众人一同起哄。 千越军精于骑射,但是拳脚等都是平平。 贾赦索性道,“那你们自己挑一个过来。” 他说罢从旁边的兵器架上选了把长剑,在手里掂了掂。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后推选了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上来,是北部大营原有的人,他选了一杆。 “属下陆名多谢国公爷指教。”陆名率先动手,颇有些横扫千军的气势。 贾赦不躲不闪,以长剑一挡便止住了的攻势,他借势转了个剑花,倾身上前拉进距离。 剑光如飞花飘叶,翩若惊鸿,却去雷霆万钧,夹杂劲风。 “好身手。”贾赦赞道,“这把算我输了。” 按理说到这里就可以点到为止了,谁知陆名竟趁着贾赦说话的时候,朝他胸口攻去。 “国公爷!”下面急得要死。 只见一道绿影闪过,那被一双幼嫩的小手握住,再不能前进分毫。 已经跃到桩子上的贾赦:卧槽 绛珠草气得眼圈都红了,手下用力,连着人都被他一同甩出去了。 青锋把自己张着的嘴合上了,“国公爷,我看您还是让他学大刀吧。” 绛珠草一招空手接白刃把在场的都镇住了,他却举着自己的右手跑来找贾赦诉苦,“师娘,手破了。” 好痛,嘤嘤 贾赦看着他手上那个微小的口子,往后退了一步,万一再把他扔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第 76 章 绛珠草泫然欲泣地看着贾赦, 还举着他的手。 “下次不要直接抓有刃的地方, 容易划破手。”贾赦有点无奈, “不要去摸, 带你去擦药。” 寻常人整个手都要被割下来了。 至于那个陆名,贾赦给青锋一个眼神。 绛珠草被贾赦牵着往回走,一会子有高兴了, 神采飞扬地道, “我觉得师娘的功夫好好看,我也想学!师娘教我嘛!” 贾赦敲了下他的脑袋,“不教, 你就练胸口碎大石。” “那是什么?”绛珠草看看自己的小身板, “会压折我的。” 姚谦舒已经布置完了,正在院中煮茶, 见他们回来, 指了绛珠草道,“去看看你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不喜欢的可以再改。” “哇!好开心!” 绛珠草惊叹, 他一直都住在花盆里, 听到有自己的房间,也忘了手上的口子, 跟着人去参观新屋子了。 贾赦坐到姚谦舒对面, “你这个小徒弟, 还挺有意思的。” “现在不嫌弃他小哭包?你是在想男孩子可以用来玩吧?”姚谦舒推了杯茶给他, “茶是京城带来的, 只是水不行,下次去草原找找看溪水。” “我不懂喝这个。”贾赦虽然这么说,还是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不愧是我媳妇儿泡的。” “你也注意些,又不是在家里能张口就说。”姚谦舒托腮看着他, “仔细你国公爷的威名。” 贾赦很没有形象地瘫在椅子上,“别说这个了,我总觉得这三个字是在叫我爹,刚开始都听不习惯。” 因为贾代善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也没有因为让爵而被儿子挤兑成糟老头子,所以在荣国府的时候,下人只好管俩人都叫国公爷,以避免得罪了某一个。 姚谦舒侧过头,笑了下,“国公爷,国公爷?” 贾小赦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你太坏了。” 他面红耳赤窜起来,“我也去看看我的房间。” “是我们的。”姚谦舒纠正他。 见贾小赦没有说话,只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他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傻子。” 绛珠草一战成名,只要人家看到这位姚先生的小徒弟,都会报以十万分尊重的眼神,以及难以言喻的心酸。 长得柔柔弱弱小白兔似的,为什么会这么流弊。 不愧是姚先生的徒弟啊。 师徒二人一白一绿走过来,贾赦靠在栏杆上笑了好半天,“你俩倒是像是白蛇传。” 下头正在练兵,一阵阵的哄笑,朝着贾赦喊道,“国公爷,您这是准备当许仙还是法海啊!” 太过分了,我并没有要把我媳妇儿关到塔里面好吗。 他用剑敲了敲,“好好练你们的,不然中午没饭吃!” 绛珠草还不知道白蛇传是个什么故事,他贴着他师娘想要听故事,贾赦揉揉他的脑袋道,“让你师父给你讲,我这儿还忙着。” 还没揉到第三下,手就被姚谦舒捏住了,他道,“别动手动脚的。” 贾小赦:???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发挥了钢铁直男的耿直,嫌弃道,“我就是展现一下自己的慈爱。” 是特别特别纯洁的慈爱。 “要摸可以摸我。”姚谦舒顺便把绛珠草推出去好几步,“以后最好猫啊狗啊也不要摸。” 军营近来养了好几条狗,又生了许多狗崽,贾小赦不知道揣着人家狗子撸了多少遍毛。 “哦。”贾小赦把手拉下来,“走了,得去给绛珠找个师父。” 绛珠草小狗似地又黏上来,“我想和师娘学剑嘛,不要胸口碎大石好不好?” 姚谦舒冷漠地道,“不好。别缠着你师娘。” 绛珠草:嘤嘤嘤嘤 最后贾赦只好把绛珠草交给青刃,“这个小叔叔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你跟着他学好不好?” “好。”绛珠草乖乖点头。 贾小赦手都伸出去了,又缩回来,“青刃,绛珠比较爱哭,你多担待些。” 绛珠草这会儿看着也有十一二岁了,再爱哭也爱哭不到哪里去吧,青刃这人还是有些腼腆,说话声音不大,“国公爷只管放心,是只学拳脚还是骑射也学?” “你看着教吧。” “对了,咱们兄弟几个抓了两只胖兔子,国公爷带回去吧。”青刃道,“也没啥好东西孝敬您。” 贾赦道,“你这话说得我毛骨悚然的,孝敬个头啊。我带回去干啥?也不知道厨房会不会做兔子。” 青刃摆手道,“给您玩儿的啊,您不是说狗子们都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可爱了么。兔子这玩意儿总是毛茸茸的,长大了也不怕。” 小伙伴们养得军犬都是中华田园犬,小时候那叫一个萌炸天际。 贾小赦放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姚先生不许我摸这些个东西。” 青刃以为姚谦舒是觉得脏,便道,“您专门找个人来养着就是了,兔子弄干净了不脏的。养熟了不跟狗一样吗?” 他说完见贾小赦有些尴尬,他立时福至心灵,脸又红了,“不行您就宰了下酒,大厨房烤得兔肉可好吃了。” “行了我知道了,兔子呢?我顺带抱回去。”贾小赦觉得自己的高大形象毁得差不多了,“明儿早上就把人给你送过来。” 青刃便进去拎了个小藤篮出来,里头趴着两只毛团子。 “好好玩。”绛珠草上去接了篮子,戳了戳兔子的耳朵,“师娘,这个就是兔子吗?” “是的。”贾赦道,心说得给这孩子找个启蒙的,看着年纪大,实际还是个宝宝啊。 绛珠草看着喜欢,一路都是他提的,等回去了还要献宝给姚谦舒看,“师父你看!他们送了师娘两只兔子,好玩吧?” 姚谦舒揪着耳朵拎起来一只看了看,那兔子三瓣嘴拱了拱,傻了吧唧的不敢动弹。 贾赦见姚谦舒笑眯眯看过来,他忙道,“不是用来养的,等会儿就送去烤了,我真不养。” “这还差不多。”姚谦舒把兔子放回篮子里,朝他勾勾手指。 绛珠草僵硬地捧着藤篮,憋着嘴,没等贾赦在姚谦舒身边坐下,他就大哭起来,“兔子这么可爱,什么要吃兔子。呜哇哇哇” 贾小赦吓了一跳,看他可怜巴巴的,便道,“快收了神通吧,那兔子送给你了,抱去玩儿吧。那什么,下手轻一点,别给捏死了。” 绛珠草知道他说了就不会反悔,抹了抹眼泪,高高兴兴地把兔子抱屋里去了。 “你徒弟这是不是故意的?”贾小赦道,“这尼玛也收得太快了。” “绛珠草性格就这样,特别容易哭。”姚谦舒道,他将神瑛侍者浇灌绛珠草的事说了,“在警幻仙子看来,他是应该下凡报答神瑛的,结果警幻被你拍死了,他又成了个男娃,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操作。” 只是遮掉了绛珠草会投胎他外甥女,神瑛侍者是他侄子这种小事。 贾小赦听完,霸气地道,“报他大爷的报,他自己乐意浇的,都把孩子吓得跑凡间来了。大不了这样,以后遇上了,咱们多浇他几瓢水就是了。荣府家训,以牙还牙,以水还水。” “人家那是甘霖。”姚谦舒就又给他科普了一番,“确实是有些作用的,但是也可能起到拔苗助长” 他没说完,贾小赦就肯定道,“肯定是给他们浇坏了,不然好好一个孩子这么就成了哭包。要是让绛珠草自己长成了,不比什么强?咱们还没叫他们赔呢。报什么恩,报仇差不多。” 在除了贾小赦摸别人/别草/别狗/别兔的事外,姚谦舒还是很顺着他的,点点头,“行吧,那就报恩吧,到时候把那小伙子扔水里好好淹一淹。” 忽然绛珠草又哭唧唧跑出来,“师娘!这个兔子啃我的手,它是不是想吃我!它们还吃草,好可怕啊!” 作为一株草,看到食草动物本能地就觉得很害怕。 贾小赦: “我送去烤了吧,晚上吃肉。”贾小赦去他屋里把篮子提出来,“现在知道了?有些动物看着可爱,但是其实是吃草的!” “呜哇哇它们好坏!”绛珠草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为什么要吃草啊” “天道分配给他们的使命就是吃草。”姚谦舒把他从贾赦身上揭下来,“你再敢贴着你师娘,我就送你去喂兔子。” “嗝!嗝!”绛珠草被吓得打嗝了。 贾赦忍不住就要感慨一句,当爹真的他妈好辛苦,贾政和贾敏加起来都没绛珠草难带。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熊孩子。 等到盛夏,绛珠草终于可以熟练地耍完一整套剑式,并且不把剑捏断的时候,无聊的贾小赦又要开始搞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第 77 章 此为防盗章 姚谦舒忽然走出了屋檐, 那雷竟就此拐弯, 身形敏捷地劈中了姚谦舒, 刹那间雷光便包裹了他周身。 “何必苦苦相逼, 你又劈不死我。”姚谦舒微微叹了口气,抬起右手,缠绕着他的紫电悉数汇聚在他掌心, 团成蹴鞠大小。 贾赦眨眨被刺得流泪的眼, 勉强看清他的身影,见他反手朝天挥去,那团紫电便在半空中炸开, 如烟花一样消逝不见。 卧槽, 还有点好看,这是怎么回事。 赶着来看热闹又怕被雷劈的人都躲在街角, 见姚谦舒白衣翩然, 能握雷电,都跪地磕起头来,“大仙!” 更有甚者还许起了愿, “求大仙保佑我媳妇儿生个男娃!” “求大仙保佑我找个好夫婿!” “眼睛可还好?”姚谦舒见贾赦双眼通红、流泪不止, 伸手去摸他眼角,不想身手还有未散尽的雷点, 电得贾赦整张脸都麻了。 “理(你)先不料(要)碰喏(我)!”贾赦犹如半边面瘫, 隔着袖子打开他的手, “理做了森么桑天害理的四, 居兰(然)被雷灰(劈)!” 姚谦舒掸了掸衣袍, 时不时有亮光在衣袂里闪过,“对不起,咳咳” 他捂着嘴唇咳嗽起来,指缝里慢慢渗出红色。 “卧槽!你你你,你这样的能不能看大夫啊?”贾赦也顾不得被电了,忙一把扶住他。 大兄弟你刚刚那样流弊,怎么这会儿还吐血了呢?! 姚谦舒蹙着眉,很是痛苦的模样,“贾赦,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 “哦哦。”贾赦见他比自己还高半个头,抱是没办法抱了,只好像麻袋一样地扛起来,“你忍一忍。爹爹爹!爹!” 妈哒,老子手和肩膀全麻了。 贾代善觉得非常闹心,挥了挥道,“你自去你的。” “爹你记得结账!” “知道了。”荣国公心有一点累,也不知道留了这位高人在贾赦身边是对是错,虽然不留,可能会遇到毒杀刺杀等等,但是留了,会被雷劈啊,存活率低很多啊! 姚谦舒说要无人的地方,现今守将府里人多眼杂,贾赦索性扛着他往城外跑,居庸关依山而筑,两侧是如屏翠嶂,他到南边城门出示了世子印信,顺便喘口气。 守门的将士不敢多问,也并未将刚刚的响雷和贾赦连在一起,只暗暗吐槽这位新来的世子爷爱好挺古怪,正想再多看几眼,便见贾赦直接往林木繁茂的山上钻。 这位爷不会是毁尸灭迹吧? 贾赦的目标和毁尸灭迹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找个没人的地儿,他爬了小半截山坡,又避开林间小道,终于放下了姚谦舒,“你觉得这里如何?” 姚谦舒倚靠在一块大石旁,半睁着眼,似醒非醒看着贾赦,“我觉得还可以。” 然后他就保持昏迷状态不动弹了。 贾赦只好盘腿坐在他对面,手支着麻嗖嗖的下巴,努力观察姚谦舒那张仙气盎然的脸。 为什么人家长得好看又不女气呢。 而我,就这样惨烈。 分明他睫毛比我还长。 随后禁不住手贱伸手去摸,他指腹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触碰在姚谦舒的睫毛上,不敢用力,只点了点就收了回来,像是碰在水面上会泛起涟漪,长长的睫毛就在他指尖颤了颤。 “我真的以为你要勾搭我了。”姚谦舒闭着眼道,准确无误地捏住贾赦的手指,“等下如果被我吓到了,你可以离开,我保证不再来找你。” 贾赦缩回手,“你不会是要现原型吧?万一你变回去要吃我,我还是会怕的,这不能怪我。” 月光透过层层树叶,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子,姚谦舒静静看了贾赦一会儿,浅笑道,“不咬人。” 所以能不能,不要跑。 他重又阖上眼,月光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流水般淌落在他身上,他面容安详,像是要融化在这月色里。 贾赦不自觉伸手要拉住他,手却僵住了。 眼前的白衣美人已然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棵青翠苍郁的小树,叶片圆润可爱,无瑕白玉般枝干隐约掺杂着金线。 “卧槽。”贾赦觉得自己的三观总是在受到冲刷,他隐约有些猜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树的叶片,“摇钱?” 小树抖了抖,掉落了两片金叶子。 贾赦权当他在点头,对贾赦来说,这比之前的惊雷要好接受得多,毕竟早知道这位不是个人,他缓过最初的吃惊,将小树从地上捧起来,看着它纤长秀气的根茎道,“要不要给你挖点土啊,你把盆扔家里了?你早说你是树啊,我不就把你连盆一起抱过来了。” 不知道戳中姚谦舒哪个点了,他哗哗地掉了一大把金叶子,金光璀璨地铺在贾赦脚下。 “你说高兴了会掉金的,我说什么了,你这么高兴?”贾赦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土,干脆用匕首挖了坯土,脱了外袍将它暂时包裹起来,只露出枝叶,“你路上不要掉金子,听见没有?” 虽然听见了,但是明显掉钱这种事不由姚谦舒,他又落了大把的金叶子。 “那你忍忍,得憋到回去。”贾赦把他整棵塞进去,包得老老实实抱在手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别总掉叶子了,不是钱的事,你说你万一掉光了,人形是不是也得秃头啊,那多丑啊。” 好在已经换了一波守门的,不然非得以为世子是个疯子。 等回了守将府,一解外袍,满满当当全是银叶子。 贾赦拨动得那些叶子飒飒作响,纳闷道,“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已经就寝的贾代善听说他回来了,披了衣服来寻儿子,便见他对着棵树自言自语,一片慈父心肠,“怎么把这树带出来了?早些休息罢,等后面人来了,咱们就得启程去宣府,没几个好觉能睡。” “不是我带的,他自己跑来的。”贾赦道。 “难不成树还长脚了?”贾代善道,“既带了就算了,找个盆好好养起来便是了。” 贾赦点头,随口道,“是长脚啦,这是姚先生。” 贾代善扶住门,“你说,这是谁?” 贾赦被她绕的有些晕,胃里更是翻滚,趴在床边大吐了起来。 史氏被他惊着,一面帮他拍着后背,一面喊道,“太医呢?国公爷呢!快去找国公爷!” 贾代善大步跨进屋里,搭着她的肩膀道,“夫人镇静。” “你叫我如何镇静!”史氏眼眶含泪,“他还这样小!呆在你身边也就算了!怎好叫他单枪匹马去对阵叛军!” 贾赦吐过一波,捏过史氏的宽袖子擦了擦嘴,勉强笑道,“娘你小声点儿,我听着头疼。” 史氏被他弄得一身狼狈,自己分毫也顾不上,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水喂他,“我轻点儿,来,我们喝口茶漱漱口。好在还认得娘。” “没砸傻的。”贾赦使着他那看不清楚的眼睛给贾代善使眼色,“我是不是吐你身上了?你先去换身衣服,这里也叫他们收拾下。” “这”史氏不放心,还是被贾代善劝出去的。 贾代善坐了她的位置,握着贾赦手道,皱着眉道,“可是哪里不好?” 需要瞒着史氏的,大约不会是小事。 贾赦摸了摸右眼,“我眼睛有些不舒服。” “怎么叫不舒服?”贾代善急了,“可是看不见了?” “那倒也不至于,就是有些像是隔着厚雾,只能依稀看个轮廓,比如说我娘不说话坐那儿,我说不得就和舅母搞混了。”贾赦反手紧握贾代善的手掌,“爹,你说我不会要瞎吧?” 贾代善屏住一口气,缓声安慰道,“胡说什么,看了太医吃了药就好了,你若是难受就再睡一会儿。” 贾赦摇摇头,这动作又使他有些晕,只能靠在枕上笑道,“等看完太医再睡,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 “有有有,我去给你取。”贾代善竟是也不使唤下人,亲自下去给贾赦端吃食。 贾赦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倒比那样雾蒙蒙要适应一些,“爹你不会躲出去哭吧?” “兔崽子,等你好了,抽不死你。”贾代善回身骂道,看贾赦仰面捂着眼睛,心下五味杂陈,忍下一口长叹。 今上特意派了两个太医在贾府等候贾赦苏醒。两位太医轮番把脉,又翻看了一回贾赦的眼皮,年迈那位陈太医道,“老朽还未遇到这等情形,只能先开些明目的方子给世子一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第 78 章 此为防盗章  贾赦在被称作内相的总领太监戴权引领下, 见到了先前不知去向的今上。 “小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贾赦撩了袍子要跪, 被戴权扶住了。 今上穿着明黄色的常服坐在暖阁的圈椅上, 神色有些倦怠,见了贾赦却神情和蔼,笑道,“不必多礼, 我记着上回见面, 还是去年过年宫中大宴, 半年功夫长这么高了。” “家父养得好。” “哈哈, 你倒是嘴甜,荣国公不在此处, 用不着你拍马屁了。刚刚大殿下和昌平都和我说了, 多亏有你,不然朕就要痛失子女了, 你怎么认得昌平的?”今上很是感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贾赦。 贾赦低眉顺眼地道, “家母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之时,无意中见过公主一面,还请陛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这丫头向来是横冲直撞的, 你们在皇后宫中见过一两面也是正常。”今上随口道,”你们倒也是有缘分。” 贾赦心里一紧, 不会要把公主指婚给他吧。 不要啊。 “谢陛下恕罪。”他拱手又拜了拜。 今上转了话题道, “你那手骑射实在是漂亮, 英雄出少年啊。” “不敢当陛下赞扬,其实是家父教得好。”贾赦和今上说几句话,只觉比外头对抗叛军还累,只得把态度放得极其谦和有礼。 “若我的子女都像你一般听话乖巧就好了。”今上喟叹道,“今晚叫荣国公把你带着身边,也见见场面,日后再大些好与朕分忧。” 戴权瞄了一眼,看今上已经阖目养神了,悄悄对着贾赦指了指门口,贾赦会意,“小臣谢过陛下隆恩。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小臣恭请告退。” “朕无事,你去吧。”今上摆了摆手,贾赦弯腰退到门口,正要退出去,听得今上又道,“你的表字先不要取,朕到时候给你取个好的。” 贾赦这回只好跪下谢恩了。 戴权欲要亲自送他回贾代善那里,贾赦忙拦住他,笑眯眯道,“戴大人是服侍陛下的,怎么好劳您大驾,您快回去吧,我自己蹦跶过去也就是了。” 说着袖子的掩护,塞了块玉佩过去。 这还是刚才紧急之下从自己腰上摘下来的。 戴权见他朝自己猛眨眼,禁不住笑了,“世子爷还是这个脾气。难怪陛下也喜欢您。” “嘿嘿,我也觉得陛下挺喜欢我的。”贾赦轻声道,“陛下待我太好了,有时候难免心中惶恐,只怕为陛下做的还不够。” “世子爷放心,且还有其他恩典等着您。荣国公可站在那里瞪了您好几眼了。”戴权意有所指,回身进了西厢。 贾代善朝他招招手,贾赦三步并两步蹿过去,拖着贾代善进屋,门刚一关,脸就垮下来了,“爹!陛下好像要把昌平公主嫁给我。” “你把和陛下的对话都复述给我。”贾代善道,他儿子这样的品貌,尚个公主也当得。若是其他几个公主,倒也可以考虑,可这昌平公主就有点难办了。 这个故事的开端是皇后想给昌平公主相看驸马了,贾母史氏正好和她是七连八绕的远亲,就动了心思,皇后近距离看了贾赦,是越看越喜欢,正想点一点贾母,昌平公主就闯了进来,又是生气又是撒娇,皇后只得另他们母子先退下,改日再谈。 史氏是个聪慧之人,出了宫就反应过来了,回想到昌平公主一团孩子气的样子,纵天家贵女,也难免不喜。 她和贾代善通过气之后,贾代善也不大赞同贾赦尚昌平公主。贾赦日后的妻子虽非宗妇,却也是要主持中馈的,荣国府已是富贵双全,宁愿找一个品行过硬的小家碧玉作儿媳,让史氏好生,也胜过骄纵的公主殿下。 贾赦一五一十说了,坐在桌边托着下巴道,“她长得不算顶好看,马骑得也不好,我想找个身手好,能和我过招、赛马、比箭,一起玩儿的。” “哪有你这样说姑娘家的。”贾代善都被他气笑了,“整个京城里身手最好的姑娘大约是你舅舅家的,也就最多射个小家巧。还和你过招,你准备打你媳妇儿啊?” “怎么会呢,比输了也不要紧的呀。不过,唔,还要很好看很好看的,舅舅家的小时候见过,算是好看,不算很好看。”贾赦在那里讲述着择偶标准,险些叫他亲爹要不认得好看这个词儿了。 贾代善晃了晃他的肩膀,“儿子,清醒一点,满打满算,长得很好看还身手上佳的,我认得的也就你一个,你还是个男的。” “爹你也是啊。”贾赦眨眨眼,刻意吹捧他爹,“爹你年轻时候一定也生得很漂亮吧?” 然后就被他爹抽了一顿,贾代善道,“我看你注定孤独一辈子。” 贾赦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皱着眉道,“您怎么这样啊,人家好好和你说心事,你还打我,那我不成亲了,抱不到孙子您可别催我。” “你这样小心肝还挺脆弱啊,动不动敢和我生气了。”贾代善把他拎起来,“干正事了,陛下不是让我带着你么。” “陛下不说您也会带着我的呀。”贾赦抱着他的手臂讨好道,“我爹最好了!” 贾代善很是受用,嘴角弯了弯,迅速压下去,“走,爹教你打夜战。” 在普遍都讲究抱子不抱孙的世情下,贾代善的确是个异类,严格要求贾赦练武跪祠堂的是他,但是事实证明,纵容贾赦成天蹦蹦哒哒的其实也是他。 从太医院那扇外门出去,数列龙武军井然有序,其中一列专人扛着旌旗和战鼓,贾代善同贾赦道,“凡与敌夜战,须多用火鼓,用来扰乱视听。1” “万一对方也用这招怎么办?”贾赦趁着他爹还没下军令前赶着问道。 “那就把你扔过去砸死他们。”贾代善无语,踹他一脚,“把铠甲穿了,上马。” 贾赦嫌重,嘟嘟囔囔地穿了,还和小黑马道,“小黑你忍一忍,其实不是我忽然这么胖了。” 贾代善权当自己聋了,“左路守住琼苑西门,右路随我杀进后宫,凡有叛军抵抗,不论身份爵位,杀无赦。” 说是夜战,却更像是场清缴,龙武军势如破竹,守在玉坤宫附近的小股禁军根本连抵挡都做不到,便悉数被斩杀了。 “根本不需要扰乱视听啊,爹你都碾压了。”贾赦跟在贾代善身侧觉得还挺无聊的,“他们会不会从其他几个宫门逃走啊?” 贾代善看他坐得还算直,腰也没塌,还算满意,“不会的,其他几个门早就被封锁了。如今你知道了,莫说京畿禁军,就是羽林军也反了,我驻京大营也无所惧。” 驻京大营是守护在皇城侧最锋利的一把刀,内可平定叛乱,外可抵御强敌,一旦出鞘,无人可掠其锋芒。 贾代善是锻刀之人,亦是挥刀之人。 贾赦眼底一热,心口发涨,奈何不喜欢读书,张口只能是,“卧槽!我爹真厉害!” “蠢死了。”贾代善骂道,喝令龙武军分散开来逐宫搜查,“一定要找出柳太妃和忠义亲王,死活不论。” 真死了就找个翰林院的文化工作者代替他们写认罪口供。 “国公爷,他们在慈安宫,柳太妃还挟持了太后。剩下的叛军也都守在哪里。”探查的先锋军回来了。 今上并非太后亲生,当年今上生母早逝,太后中宫无子,就收养了今上,死个造反的太妃不算生母,死了太后就难办了。今上还需要她出演母慈子孝这类剧本的,总不好说,有人造反,今上自己跑了,把养母兼嫡母扔下了,不定能传出多难听的话来。 “先围起来。”贾代善道,将慈安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爹,慈安宫是历代太后居所,会不会有什么密道?”贾赦道,一般这种逃生设施大户人家都会备几个。 贾代善缓缓摇头,口气却很确定,“肯定没有。” “哦。”贾赦道,“然后咱们怎么做?” “你来。”贾代善用马鞭指了指那宫门,“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今晚你能弄开慈安宫大门,捉到那几位,我就让你娘给你寻觅个顶漂亮的媳妇儿。” 身旁几位副将都笑起来,显然已经很清楚贾赦的脾气了,有一位甚至开玩笑道,“世子爷试一试,就算不成,国公爷也不见得真不给你讨媳妇儿啊,左右都是你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第 79 章 此为防盗章  “我还以为你不认得了。先帝御赐的匾额, 上头写的不是什么香满楼吧?”贾赦奚落道,“守将府乃军机要地, 如果出现什么差池,叫我父子二人如何向陛下交代。从今往后, 无关人等, 一个也不许进。” 郑将军在居庸关受吹捧惯了,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被贾赦嘲讽, 面上挂不住, 当即冷冷道, “我也是三等威烈将军,世子这样对我呼来喝去的, 是什么道理。说起来,我是东平郡王麾下, 在居庸关也是无关人等,那不如今日便启程去雁门关好了。” 贾赦见他要耍脾气, 微眯起眼,不悦道, “你是不愿做交接了, 这守将府里其余人呢?主簿可在?” 队伍最末上来几人, 拱着手头也不敢抬, “我等便是, 还请世子吩咐。” “很好, 你可清楚府中文书等?这府中护卫目前又是谁在管?”贾赦抬手, 亲卫将倨傲的郑将军团团围住, 商人都吓得往外围躲。 “属下清楚,若国公爷同世子不累,属下可即可禀报。至于府中护卫,如今尚且是郑将军的人,还未交接。”这主簿不卑不亢,口齿清楚,倒叫贾代善也多看了两眼。 “李副将,你带些人,将府中的无关人等都撤出来。”贾赦道,“天色也不早了,好叫郑将军早些上路。” 郑将军原本是想替这些富商开道,引荐给贾代善,不曾想言语上一来一去,竟被人真的赶走了,脸黑得和锅底似的,朝着贾代善翻翻眼睛道,“国公爷就由得世子这样胡来吗?郡王可是想好好和您结交的。” 贾代善将袖中的小纸卷抛到他面前,“大家都是镇守边关,为陛下尽忠,没什么可结交的。回去告诉穆齐,再敢向我伸手,仔细折了膀子。滚吧。” 贾赦认出那纸卷便是先前尸体上摸出来的,琢磨着贾代善不会无的放矢,便知晓那尸骨是东平郡王的手笔,那些黑衣人也未必同他没关系,立时对这郑将军更没有好脸色了,“给你半个时辰,带着你的人滚回去你的狗窝去。” 郑将军不堪受辱,拔出佩刀,便要硬闯,口中喊着,“黄口小儿,也敢对你爷爷我喷粪!” 令人不解的是,亲卫反而让出一条道与他冲过去。 贾赦不躲不闪,只在他近到面前时,侧身一记手刀重重砍在他腕上,郑将军毫无防备,疼得松手将佩刀落下,贾赦脚下一踢,止住落势,伸手接住佩刀,转了半个圈便将刀刃反手抵在郑将军脖子上。 “你是预备活着去雁门,还是死着去?”贾赦挑眉,见郑将军此刻面色转为赤红,眼珠布满血丝,嗤笑道,“你瞧着像是有病啊。” 答话的主簿上前朗声道,“世子有所不知,郑将军有些不大好的服药癖好,一激动便会这样失态,属下亲眼见过好几次了,如此说的话,世子讲得也不算错,确实是有病。” 贾赦觉得这个小主簿还挺对胃口,点头道,“既有病就算了,我不和他计较了。” 说着松开了郑将军,刀背重重击打他的膝弯,郑将军脱力,跪倒在地。 郑将军愤愤地捶地,恨声道,“除非杀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忘了今日之辱!” 贾赦居高临下道,“我偏不杀你,能吃到失态没脑子的,不是五石散也是旁的要上瘾的脏东西,东平郡王治军着实严谨。只是来日再叫我见你吃多了药在我面前瞎咧咧,我割了你的舌头,听清了么?” 商人们见此情形,早作鸟兽状,奔逃四散走了。 贾代善亲自点了小主簿道,“你熟悉这里,领着我的人去,尤其是府里重地,都要一一点出来与他们知晓,好严加设防。” “属下赵树领命。”赵树率先朝府里走去,“国公爷请,世子请。” 贾赦看赵树行止,觉得他似是个练家子,姚谦舒却不大高兴地捂住他的眼睛道,“他又不是摇钱树,有什么好看的。” “别闹,我看不见路了。人家不是也有个树字么,差不多啦,都是树。”贾赦抓下他的手,还特地翻了个白眼送给他。 赵树在前头介绍整个府邸,“原先是不分前后院的,但是东平郡王女眷多,难免影响公务,便隔开了,前院为理事处,我等也在这里办公,后院则是郡王居住的地方。主院在正中,收拾得还不错。” 虽然先前的大多数摆设绫罗都被东平郡王带走了,但是还是有经久不散的甜香,树下还有被落着的耳铛丝帕等。 “过了这个穿堂,后面几个院子都是住女眷的。”赵树顿了顿,“东平郡王特意给您留了些佳人。” 贾代善面不改色地道,“都放出去,能配人配人,不能配人的随她们自己罢。” 不好意思,荣国公并没有处置女人的经验。 贾赦心说这位不着调的姨夫和大姨妈可真是天作之合,他见贾代善看着他,他忙道,“既是东平郡王没带走的,大概是路上不方便,不如送回京城给王妃,也好妥善安置这些姬妾。” “胡闹。”贾代善道,“如今哪里有人手送人,不行就都发卖了,钱给王妃送去亦可。” 赵树拱手表示明白,“现下只好委屈国公爷和世子先同住在主院了,属下得先去遣散了人把院子腾出来。” “不用你,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禁不住几个女人拉扯,还有正事等着你来。”贾赦道,“青锋你去。” 一时间人都去忙了,留下贾赦父子同姚谦舒立在主院的榆树下,贾代善道,“姚先生也跟了一路了,不知有何打算?” 姚谦舒淡淡道,“我要跟着贾赦。” 名字从他口中吐出,都比旁人叫的要格外轻柔好听些。 “姚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跟着赦儿不免屈就了。”贾代善给了贾赦一个眼神,示意他闭嘴。 “不会。”姚谦舒道,“国公爷不必试探我,你只管把我当做寻常侍卫便是。” 贾赦总觉得姚谦舒有些哪里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样冷冰冰的好看,但是就是他灵光一闪。 是不那么呆了! 最初看到这妖精总是开口闭口要他当媳妇儿,看着仙气十足,说话做事却隐约有些呆,现下见他和贾代善交谈已然是通晓人情世故了。 睡觉还有这个功效啊。 “在想什么?呆兮兮的。”姚谦舒戳了戳贾赦腮帮子,“你爹去前头忙了,叫我看好你。” “你稍微轻点,戳疼了。”反过来被说呆的贾赦捂着脸,“总觉得这屋子里味道怪怪的,我去后面凑凑热闹。” “那我下次轻点。”姚谦舒和他并肩而行,“你要是不喜欢,拆了重建就是,我来出银子,不外就是打些新家具,种个花花草草的。” 贾赦加快了脚步,把他丢在身后,“你别总要给我银子,我不差那个,都叫你自己存着。” 姚谦舒也不追,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主人说对媳妇儿好,就是要给他花钱,花很多钱。别往前走了,好多死人。” 他才说完,青锋便神色凝重自某个小院里出来,那院子满树的繁华开的正好,还探出墙头来。 “世子,这个院子里埋着的都是死人。”青锋手上还沾着泥,“这树也很是古怪,看着似桃花,却又在夏天开,真不知道这些富贵人玩得什么花样。” 姚谦舒有些嫌弃地看着垂下的妖艳花枝,“是桃花,不过是尝过人血人肉的桃花,再多吃些,经年不败也可以。都连根拔出来烧了。” “你们怎么发现有死人的?”贾赦想着路上发现的那副尸骨,边说边往院子里走,“让我看一看。啾!啾!” 贾赦被那腻人的甜香激得连打好几个喷嚏,捏着鼻子瓮声道,“快让我看看。” “我觉得这树又古怪,就在树下踩了踩,结果土非常松,没几下就便露了根手指。”青锋指着那半截出土的腐烂实体,“世子,要不要都挖出来?” “都挖出来。”贾赦道。 这一挖便足足挖了一个多时辰,地上排了一溜,从才腐烂的,到已经是森森白骨的,男女皆有,贾赦蹲下去仔细检查了白骨,发现树根扎入骨中的模样和途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咬牙道,“东平郡王这王八蛋,居然敢算计我们。” 要是他们真的轻易将那纸卷当做是听风未送出去的消息,就真的中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第 80 章 此为防盗章  老人摆出架势道, “吾乃宁国公贾演。” “哦。”贾赦坐回软乎乎的被子上, 一拍边上,“您能坐吗?还是得一直飘着?” “成何体统!”贾演吹胡子瞪眼, 然后盘着腿坐在贾赦边上, “这么些个孩子, 你是唯一能看见我的。” 贾赦心说可能因为我是唯一那个被妖精缠上的。 “你爹可好?” “我爹很好。”贾赦托腮, 歪着头观察贾演,“您怎么知道我爹是谁?” 贾演得意地道, “你小子和他少年时候生得很像, 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就是你显得稍微娘气了些。” 贾赦一拍被子,抗议道,“我哪儿娘气了!有这么说自己人的吗?” 贾演忙比划着食指和拇指,“稍微懂吗?是和你爹比,没说你娘气。” “这还差不多。”贾赦四处望了望, “只有您一个人吗?多寂寞啊。” “那倒不是, 还有你祖父呢,贾源, 出来出来, 孩子问你呢。”贾演朝着祠堂的牌位招手。 贾赦见里边香烛辉煌, 锦幛绣幕, 虽列著神主, 却看不真切1, 反倒比贾演更让他发慌, 忙道,“我就随口问问,不用当真,祖父不理我也成。” 贾演等了一会儿,也未见老荣国公贾源出来,一拍被子道,“都是做鬼的人了,一点也不大方。” 他索性也不理贾源了,只抓着贾赦问荣宁二府近况,“虽祭拜时候都会说些喜事予我们听,到底不详细。” 贾赦将贾敬中举成亲生子等详细讲给他听,又描述了他曾孙贾珍如何白胖可爱,正在牙牙学语。 贾演听得很认真,待得贾赦讲罢,抬手虚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也不好多接触你,到底非人,对你气运有碍,今日多谢你这孩子陪我闲聊,我这作古的人便送你一桩礼物当谢仪了。” 贾赦想问是什么,却不知怎的,困倦得很,迷迷糊糊就裹着被子睡去了,一夜好眠。 第二日早晨,贾敬顶了两个黑眼圈来接他,“你随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敬大哥今日不是要上课?”贾赦抱着被子问道,“昨儿睡得真好。” “你是睡得好了,我一晚上没睡好。”贾敬催他,“赶紧的,给完你东西我还得去先生那里。” 贾赦只得听他的,跟着贾敬一路穿过宁国府,到了个院子前头,贾敬道,“东西给你放在那石桌上了,你自己去拿吧。找了我大半夜,折腾得不行。” 贾赦满头雾水,打着哈欠往里走。院子不大,比之梨香院也差不多,墙边种着一架葡萄,结得更好,果实累累,甜香扑鼻。 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摆着个长条的木匣,单这匣子便是价值千金的沉水木。 贾赦轻轻打开匣子,里头静静躺着一把宝剑,他将宝剑自匣中捧出,抽剑出鞘,龙吟声起,剑身上雕刻的纹路似列星,日光下灿若星子。2 “好剑。”贾赦赞叹道,舞了个剑花,只觉入手的重量长度,莫不和自己的心意。 贾敬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更多的是欣慰,“这是我祖父征战时候的佩剑,他说自己不是读书人,取不出好名字,索性就叫它无名了。昨夜我忽然梦到祖父,他说叫我来他院子里把无名剑找出来,送给你。” 贾赦脑子里回忆起昨夜贾演说的话,原来他的谢仪竟是自己的佩剑。 “多谢敬大哥。”贾赦将剑放回匣中,双手平抱着,“能得到老宁国公的剑,着实是不胜欣喜,我必定不会辜负这把无名剑。” 贾敬却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你还小,不用说这个话,莫辜负了你自己便是。咱荣宁二府,如今唯有你走了习武这条道,想来个中辛苦,我们也无从体会。我这个做哥哥的,希望这把剑和两位祖父保佑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平平安安的归来。” “敬大哥已经知道了。”贾赦道,“政儿还年少,日后荣府还请大哥哥多照顾一二。” 贾敬自是应允,一笑道,“我有时见你,又觉后悔为何要走科举。你们习武的人,都和你一样吗?” 这个堂弟总是让人像是看到朝阳,那样生气勃勃,光华灼灼。 “我知道敬大哥想要表扬我又不好意思。”贾赦咧着嘴笑,“自然不一样,你看我好,那是因为我就是好,和练啥没有关系。” “很是。”贾敬又揉揉他,“一路珍重。” 三日之后,今上下旨提前换防,贾代善按原定计划驻守居庸关,东平郡王调守雁门关,原雁门守将领驻京大营。 今上亲自出城相送,当着文武众臣的面,将一块虎符交道贾代善手里。 在场之人莫不惊讶,贾代善早领了居庸关重兵的虎符,如何又多出一块? 只听得今上道,“龙武军,朕留下了。我朝与北狄早晚有一场恶战,草原人擅骑射,这支千越军你带走。” “臣叩谢陛下隆恩。”贾代善跪地,双手接过虎符,“多的话,臣不说了,但敢说一句,有臣一天在,北狄的骑兵不要想踏入中原一步。” “边关就交给荣国公了,朕放心你。”今上还不忘跪在后面的贾赦,特意上前几步拍拍贾赦的肩膀,“世子乃少年英雄,朕从不知有人的箭能射得这般惊艳。好生辅佐你父亲,待你归来,朕为你亲自加冠。” 贾赦俯首扣头。 这个说不好的,万一你忽然又想给我下个毒什么的,讲不定我活不到加冠。 君臣相得的依依惜别,其下的波涛又有多少人能看透。 去雁门的路上,贾代善在后压阵,贾赦则领着千越军在前头先行,一路纵马飞驰,是京城里难有的快意。 要不是贾代善有军令要在何处扎营落脚,他大概还疯跑着不肯下来 “你可是抓着机会撒欢了。”贾代善对于贾赦用不完似的精力也不太能理解,他也年轻过,年轻时候汲汲营营,要步步为营,只觉劳心费神。 大约是有爹护着和没爹护着的区别吧。 贾赦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亲昵地和小白马蹭了蹭脑袋,“总算放出来了,兄弟们也都说痛快,连着这些马儿都比在营中要精神。 众人都纷纷应和,最喜好打趣贾赦的那位李副将大笑道,“等咱们把北狄人打跑了,这么大的草原一望无际,只管由着世子跑马,怕是国公爷抓都抓不回来。” “别瞎说,我爹随便喊我一声,我肯定马上就乖乖回到他身边。”贾赦把小白马交给下头人去统一喂粮草,“可惜卫大哥要等送粮草的时候才来和咱们会和,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出了京,贾代善也随意了很多,踢了贾赦一脚,“去收拾你的帐子,别在这儿暴露你不识字了。” “我不是和你睡吗?”贾赦抱着贾代善手臂,被抽走之后,索性耍无赖,蹲在地上抱住贾代善大腿,“爹爹爹爹!亲爹!” “亲爹也不行,自来就是这样的规矩,与下头同吃同住。”贾代善踢都踢不开他,“来个人,把世子拽下去。”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却无一人觉得贾赦是因为怕吃苦才缠着贾代善的,李副将调侃道,“世子是怕被他们占便宜吧?” 贾赦嚷道,“怎么帮倒忙呢!再说了,我怕过谁啊,谁占谁便宜还说不清呢。” “你们世子说了啊,你们还不上去让他可劲占占。”李副将道,“让你狗咬吕洞宾,不识我好人心。” “喂喂!我要生气了!快放开我!”贾赦被七手八脚从贾代善腿上摘下来,众人将他抬起来就往天上抛。 结果抛上去就都闪人了,贾赦硬是毫无着力地情况下翻身调整姿势,安然落地,追着这几个人要打,“想死是不是!别跑,打不死你!” 众人忙四散逃开,叫他不好捉。 “啧啧,看你们坏的。”贾赦道,自地上快手捡了一把石子,踩了歪脖子树,占据着高地一一报仇。 一时间哎呦声四起,众人捂着脑袋屁股的都有,最后还是贾代善发话了方才停了打闹。 贾赦蹲在树上,“我就留这儿预警了,你们别过来啊,这树有些晃悠。” 话音未落,这树斜斜往一边倒去,贾赦抓着树枝,转了一圈借力跃下。 “咦?这是什么?”有个千越军指着树根道,“白乎乎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第 81 章 新帝, 也就是前任四殿下, 这一届的皇子都是按水来排的名字, 先帝给他取了个“澜”字,但看没什么, 但是天.朝皇室如今姓明, 四殿下也就拥有了一个极其女气的名字——明澜。 明澜搁下手里的奏折,“传卫卿不用传了,就说朕都准了,让他们都好生保重吧。” 按着定例,他多加了五成赐下丧仪,大约也能给贾赦多撑个几分面子。 “这一月都撤下荤腥吧。”明澜道,“国公爷于国有功,朕也略尽一尽心意。” 姚谦舒为保贾代善遗体不受炎夏影响, 折下自己一根树枝让贾代善握在手中, “我这个比冰好使。” 贾赦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半晌道, “疼么?” “不疼, 就是丑了些。”姚谦舒摇头, 摇钱树的叶子会再涨, 但是枝干折断是不会长回去的。 “我不嫌弃你。”贾赦短暂地露了个笑, “还好你还在。” 来吊唁的人各怀心思,除却因为谋反被团灭的理国公柳家, 其余四王五公悉数前来吊唁, 尤其是齐国公、镇国公这两位老人家, 也不顾自己的年岁,抱着棺木就是大哭,“荣国公啊,你怎么去得这么早啊,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为什么还在这里啊。” 这二位就是曾经在殿下感怀贾赦年轻有为,并且亲自参与了篡位这个项目的老国公。 他们和宁荣二公都有交情,谁知道代字辈的子侄都走在他们前头了,贾代化青年病逝,贾代善壮年而亡,老国公们是真的伤了心。 “天不假年,二位”贾赦想劝一劝,心头酸楚难敌,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赦儿!”还好贾敬在边上,一把接住了,之前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也没有了,不过几日人就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没事。”贾赦靠着贾敬站直了。 “孝顺虽好,可人已经没了,你这样哀毁过礼,难道他看着会开心?”齐国公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擤了鼻涕,苦劝道,“你的骨血都是父亲给的,不要这样糟蹋自己。” 贾赦掩面,声音都是沙哑的哭腔,“多谢齐国公宽慰,我并非有意如此,实在是舍不得家父。” 祖母去世的时候,他哭得声嘶力竭,贾代善日夜抱着他,“祖母是去极乐世界了,爹还在这里陪你。” 思及此处,贾赦眼泪不能自已,只是才被齐国公劝过,只得侧过头去强忍。 他忍不住就会一遍遍想,他没有爹了,他和他爹分开了,他失去他爹了。 齐国公捂着心口,嚎啕道,“你这个孩子啊,真真叫人心疼死。” 一时间灵堂内外哭声震天,不免叫人感念贾赦孝顺至极。 至于东平王府,荣国府根本没放他们的人进来,连着他们送的祭品丧仪也一并扔出去了。 夜深人静,贾赦兄弟二人跪在灵前烧纸,都默然无言。 贾赦忽而道,“政儿,爹不在了,往后有什么事,就和哥哥说。你放心” 他就这几个亲人,心中早就打定主意,除了贾敏的嫁妆,剩下产业兄弟二人平分。 若贾政以后真的要分家自己开府,难道真的叫养尊处优惯了的弟弟分出去过苦日子么。 天.朝还是嫡长制度,家业大头都是由嫡长子承袭的,哪怕次子也是嫡出,也只能得一份产业出去过活,若是不分家,便靠着嫡长兄抱团,除非异军突起,不然权力和金钱都是远远不及嫡长兄的。 要是遇上嫡长不好,更是惨淡。 贾政这几日也听到一些闲话,摇头道,“哥哥不要听这些,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断不会盯着家里这些个东西。” 他也早下定决心要自己出去闯一闯,一直留在国公府,有父兄庇佑,人人敬他是国公府二公子,可有谁是因为他贾政的呢? “好孩子,爹知道你这么有志气,一定也很高兴。”贾赦觉得很替他骄傲。 过了子时不久,卫子麒护送着一对兄妹趁夜色来祭拜贾代善。 “荣国公莫怪我深夜而来,我就来送一送老国公。”明澜一身素服给贾代善上了香,他身旁还领着安顺公主。 他自己心里清楚,没有贾代善父子,他很大概率是当不了皇帝的。 且他自认和贾赦是一类人,不免物伤其类,觉得有些亲近。 他们难道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才想要权柄在手的吗? 并不是,他们都是为了让自己的至亲过得好才上位的。 贾赦要行礼,也被明澜一把拽出去了,“此刻咱们不讲这个。” 安顺公主更是行了叩拜大礼,“老国公对我有救命之恩,安顺还没有报答您的大恩,您就这么去了。” 男女有别,他们也不好扶安顺公主,由着她给贾代善磕了三个头。 明澜不能多呆,等香燃尽便要告辞了,“荣国公,我们的许诺仍然有数,不要担心居庸关,我和卫卿商议后不日就会对布防有所更改。” 小美人是个心思很细腻的皇帝,且他的脑回路还是真善美那路的。 自古皇帝重用一个人,不让他守孝,这叫夺情,显示出皇帝对他的看重。 但是小美人不是这样想的,他讨厌谁,便剥夺这个人给亲爹守孝的权力,喜欢谁,就放他去守孝。 但是朝中人不这么想啊,他们觉得皇帝夺情了东平郡王,却让荣国公这个居庸关守将回乡,是不是荣国府在贾代善死后就过气了呢? 事后明澜收到风声,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只好又借太后的手赏赐了东西给荣府,以表示贾赦还没有过气。 封棺前一天的晚上,贾赦伏在边上看了许久,贾代善面容宛如生时,只是阖目不动。 姚谦舒应着他的要求,把无名剑带到了灵堂。 贾赦将剑抽出半截,剑身照出他眼底哀恸,“以后,我就是荣国公了。” 他归剑还鞘,将无名剑搁在贾代善身旁,仿佛是用自己的少年时光陪伴着贾代善。 其实他们父子都不太像武将,贾代善更似政客,步步为营,贾赦则如江湖客,肆意跳脱。 年少学武时候,想着快意恩仇,纵马江湖,三尺青锋可破天下万事。 人生从此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到了出殡这日,各家都设有路祭来送贾代善最后一程,卫侯府的在最前面,卫子麒三跪九叩,贾赦兄弟二人还礼,贾赦道,“此去一别三年,卫大哥多保重。” 贾家祖地在金陵,他出了城便会直接扶灵回乡,将贾代善安葬,随后在老宅守孝三年,而居庸关守将由齐国公他老人家暂代。 觉得自己老而不死是为贼的齐国公主动请缨发挥余热,也让明澜松了口气。 他初登基,先帝留下的就是个烂摊子,能信得过的人两只手就数完了。 “这里的事交给我就好。”卫子麒轻声道,语气森然,“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必叫她不得好死。” 贾代善刚过世,东平太妃就这样喜气洋洋地迎上来,实在是神憎鬼厌。 贾赦低低应了一声。 去年的贾赦沉稳下来,大部分是找不到姚谦舒的郁闷和难过,如今的贾赦便如那归鞘的无名剑,将所有的锋芒尽数收敛起来。 他是沉稳了,可他也会正常说话,有时候还会反过来劝慰贾政几句,一切仿佛如常,却也都变了。 在贾小政又一次欲言又止的时候,贾赦道,“不用这样,我真没事。” 那日贾赦将无名剑放入棺内的时候,贾政是亲眼所见的,他觉得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碎掉了。 虽然说不破不立,可还是会很难过。 那个嬉笑随意的哥哥,再也不会看到了。 “那下一盘棋吧。”贾赦让人去寻了一副棋子来,很陈旧的棋盘,棋子烧得倒是还不错。 他身边的心腹都留在了居庸关,只能府中调了小厮先用着。 他写了信回去,让赵树和青锋都不必跟来金陵,先着紧自己的前程,好生跟着齐国公工作。 年岁都渐渐大了,总不好一直跟着他身后当助理和秘书。 贾政自然是学过下棋的,他的记忆里,贾赦只会下五子棋且每每把贾代善气得要抽他,他心想着等会儿让一让哥哥。 “你执黑吧。”贾赦道。 “好。”贾小政取了棋子,“啪嗒”放在正中间。 “认真下,重新来。”贾赦把棋子丢回去,“我记得你棋下得还可以。” 贾政反省了一下自己做得太明显,应该之后再让的,又重新落了子。 结果最后被贾赦杀了个落花流水。 贾政下到后面都放弃抵抗了,“哥你会下棋啊?” “会,我也是赵老头启蒙的。”贾赦笑了下,“我从前不喜下棋,是因为不喜欢劫争。” 人生已处处是劫,争无可争,谁都是老天爷的劫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第 82 章 贾家在金陵人丁兴旺, 也有七八房的人, 只都不曾入仕, 倒还算是富足。 论起来, 贾敬虽然才是族长, 往年宁荣二府祭祖都在京中,但到底祖坟祭田还在金陵。 贾代善的丧报早派了人快马加鞭送到金陵,贾赦抵达金陵的时候,诸房都有人来码头相迎。 讲道理,这些人靠着贾代善可是得到无数便利的, 光说那些薛家铺子的折扣,就很划算了。 贾赦愈发的瘦,一身素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的。 “有劳众位叔伯。”他拱手谢过,拎了贾政出来认亲。 见他面色疲惫憔悴,众人就是想攀亲戚也不敢此时,一行人都抹着泪,送着贾代善的棺木先去家庙停灵, 再择日落葬。 贾家家庙名作净慈寺,山门上的匾额还是老宁国公亲自题写的。 当年荣宁二公年少时便有凌云壮志, 想在乱世里谋事,家中母亲半句话为多说, 便打点了盘缠行李。 后来等兄弟二人在太.祖麾下有一席之地时,贾母已经去世了, 兄弟在净慈寺替贾母供奉了长明灯, 最后贾家势大, 渐渐成了家庙。 贾赦一早送了信,守孝三年便在这净慈寺中客居。 出乎意料,净慈寺方丈年岁极轻,穿着僧衣都看得出来温润如玉,还带着出家人的超脱。 “小僧镜空,家师月前圆寂了,如今是小僧接任主持,国公爷这里请。”镜空主持双手合十,“客院已经打扫好了,简陋了些,国公爷见谅。” 贾赦颔首,“这段时日便打扰了。” 净慈寺中草木繁盛,香客冷落,算是个清净地。 安置好了老父亲,贾赦送走了这一群从未谋面的叔伯兄弟,带着贾政去客院收拾行装。 客院就是个围起来的小院子,外头扎着竹篱笆,里面有一口井,然后靠墙种满了竹子。 兄弟俩分住了左右当卧室,正屋腾出来拿来作餐厅加客厅,仆从们都打发到老宅去了。 姚谦舒扫了一圈,摸了摸桌上的白瓷茶壶,发现还温着,便倒了半杯出来给贾赦,“先喝些水,一会儿我来弄。” “要委屈你啦,也没过几天好日子。”贾赦靠着桌子喝水,又觉有些好笑,“走得急了,你那一院子宝贝,倒不知道便宜谁了。” 尤其那满树的宝石风铃坠。 “一些小东西,不委屈。到时候我去挑几个新风铃挂在外头,也是一样的。”姚谦舒道,“坐一会儿?” “你这架势,好像我是怀孕了似的。”贾赦虽这么说,还是听话地坐下了,看着姚谦舒归置了二人的东西,还去对面帮贾小政也收拾好了。 最后三人坐在一块儿喝茶,寺里备的竹叶茶,口味淡里透着清冽。 贾赦问过贾政,见他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便道,“好好读书,待得三年后下场考试,一鼓作气,到殿试叫陛下给你开后门。” 患难见真情,一路都是姚谦舒照顾的他,平日也真心实意地跟着他们一起守孝,半分不满都瞧不出来,贾小政如今看他们两个坐在一起,丁点儿不满都没有,“我明白,会好好念书的。我先回去给父亲抄经了。” “好。”贾赦点头,“吃饭了喊你。” 待得落葬之后,便正式开始守孝的生活了,没有酒肉,也没有娱乐活动。 每日起来先教贾政这个瘦竹竿弟弟锻炼身体,下午则是一同抄写经书。 姚谦舒都难以想象从前成天喊着无趣的贾赦竟然能过这样的日子,还过得挺悠然的。 只是这样的日子不过月余,明里暗里的公文便都送到贾赦手里了。 这天夜里,贾赦正在翻看来自老齐国公的居庸关情况,忽然被姚谦舒从手里抽走了纸,他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了?” “早些睡了,明日看也是一样的。”姚谦舒坚决不肯还给他,“说贾政瘦,你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了?再下去该气血两亏伤身子了。” “睡不着。” “睡不着躺了养养精神。” 姚谦舒情知他心里其实还没过去这个坎儿,半强制性地把人带到床上,命令道,“闭眼。” 口气却很温柔。 贾赦有些无奈,闭上眼往里躺了,过了片刻又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姚谦舒轻轻揽住了他,“人生老病死,这也是没办法的。” 贾赦翻身看着他,姚谦舒在他脸颊上安抚地亲了下,把他的头摁在自己肩膀上。 “嗯”贾赦低声啜泣,“会好的。” “没有人逼你要坚强,他是你爹,很正常的。”姚谦舒拍着他的背,“不用你好,只要你别抱着旁人哭就行了。” “呸!” 薛思齐也来探望过,刚喝了一口茶便见到姚谦舒领着贾政进来,关系还挺好的,险些没杯茶呛死。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相信薛老爷明白这个道理。”贾赦亲自又给他添了一杯茶,“我虽在寺中不出,但是有些个丰年大好薛的话也听了不少。” 他说话纯粹开放式的,只说他听到了,具体什么个看法不提。 薛思齐只得收了从前世伯的那套,醒着神答道,“不过是写市井小人的编排,不独我们薛家,另三家也都有的。” “政儿过来。”贾赦朝贾小政招招手,“去取我书柜里那个长的木匣子来。” 薛思齐满头的雾水,只得慢慢喝着茶,等他继续往下发作。 “我影影绰绰也听了一些,只是到底不好一直占着薛家的便宜。”贾赦道,“这些日子的银子,我补足给你。至于那些个童谣,我也会命人处理,只是四大家族的事莫要再提了,大家都是金陵人,有事常来常往便是了。” 四家人现今虽也有些个别房联姻,但只要宁荣二府不松口掺和,就断不会发展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 薛思齐知道他这是要撇清关系了,觉得他到底年纪小,不如贾代善,心思转变太多,便笑道,“国公爷大可不必,大家都是联络有亲的,说不上占便宜这话。” “既是又亲,更不能如此了,做生意的自然是为了赚钱。”贾赦摇头,恰好贾政回来了,他接过木匣打开推过去,“薛老爷看可够了?” 里头满满当当压着一整盒金叶子。 这还是以前的存货,最近姚谦舒跟着难过,摇得都是银叶子。 贾代善当日想拖薛家下水,一是觉得薛思齐这个人还可以,和他爹一样会押宝,而是给自己家拖座金山靠着,官商勾结嘛。 他也没有想到过姚谦舒的发财作用这里厉害,简直无本万利。 贾赦到了金陵之后,也不是闷头不出当聋子瞎子的,他花了很大功夫打听了一番,最后发现这个狗屁四大家族的名头在金陵并不是个褒义词。 冲着这个,哪怕贾赦现在真缺钱,他也不会和薛思齐论亲戚了,得把这群拖后腿的蠢货教好了,再把这些个抱大腿的踹走。 反正贾赦也不娶王家女儿,连襟也甭想。 撇开另三家和洗清名头这个都好办,但是教化贾家人就需要贾敬这个族长来出面了,他秉承着有弟弟不用白不用,让贾小政写信给贾敬,得把主谓宾等写清楚,再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感,最后诚挚地恳求贾敬出手。 贾政是写了才知道难,到现在才写了一半,有些个小事积累起来,罄竹难书。 他递完匣子也不走,就在边上坐着。 如果匣子里的钱少,薛思齐可以理解为贾赦又要名声又不舍得钱,所以走个过场,那还好对付,可贾赦是正儿八经来补偿他,这个就很难做了。 “我就不留你了,我要去前头给我爹诵经了。”贾小赦道,这是他和镜空主持学来的新技能,既坐着也只是难过发呆,不如去替贾代善念一念经。 用来装逼也十分有用。 “恰好顺路,我送你出去。”贾小赦合掌,“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1” 仿佛不是去前面诵经,而是去剃头的。 出去的时候,薛思齐还在想是不是给贾赦也送个替身帮忙出家,据他所知,贾代善是拥有一个替身的,不过是道士。 镜空大师正在大院树下扫地,看到贾赦便道,“今日瞧着脸色又好上一些了。” “是吗?”贾赦自己也没觉得,“我帮你。” “我自己来吧。”镜空大师握着扫帚也像握着九环锡杖似的,他并不会理会薛思齐,由着两个小沙弥将这个商人送出门去。 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你背后的那位在瞪我。 有神通了不起吗,切。 姚谦舒回了他一个“确认很了不起的”眼神,然后看到对方如白莲花一样笑了,干净清澈,不染尘埃。 姚谦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第 83 章 此为防盗章 “你说你这么厉害一个人, 干嘛非缠着我, 我是个男的, 没办法给你当媳妇儿的。”贾赦试图给他讲道理, “人都是男的和女的才可以成亲的。” “所以重点是男女, 而并非是你不愿意给我当媳妇儿吗?这有何妨,反正你生得和姑娘也差不离。我可以凑合。我又不是人,不用按你们规矩来。”姚谦舒说着还将团成一个小球的黄符扔到贾赦头上,“叠不好了,你们人真麻烦, 废纸还要叠个形状。” 贾赦一拍床,怒道,“我告诉你,你这样很容易被打的!” “莫吵,累得很了,让我睡一会儿。”姚谦舒翻了个身,“呆会儿给你摇点金子玩。” “谁要你金子。”贾赦拖着半瘫的身子倒回被褥里, 眼睛瞥了瞥姚谦舒的背影,到底脸皮厚, 玩笑道,“不如你给我当媳妇儿, 我给你金子花,怎么样?” “挺新鲜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给我金子花。”姚谦舒的声音有些低, 显见是困倦得很了, “那就这样吧。” 贾赦眨眨眼,耳根都红了,“我就开个玩笑!乱说的!你别当真。” “嘘,知道你害羞,我会当真的。”姚谦舒说罢便再也不理会贾赦了,纵是贾赦大着胆子去摇他肩膀,美人依旧是酣睡不醒。 我爹知道我找了个妖精当媳妇儿,应该会打死我的。 我娘知道了,大约也会打死我的。 男女混合双打! 贾赦说了这许久话,又到了服药的时候,青锋端了药来请他享用,贾赦忙用被子把姚谦舒都盖住。 “怎么你来了?”贾赦问道,“我记着我屋里有几个谁来着,狐狸还是菜心?她们躲懒去了?” 青锋对他记不住屋里丫鬟已是见怪不怪,“是琉璃和彩杏,国公爷说这几个丫鬟服侍不利,都打发出去了,夫人正在给您挑好的。” “哦,你记得和我娘说要漂亮点噗!”贾赦被人狠狠掐了把大腿,刚喝进去的药便喷出来了。 青锋措不及防,来了个药浴。 贾赦简直没眼看,“对不住你,这药太苦了,没忍住了。” “无事的,好在剩下的还有许多,世子快用。”青锋催促他,“晾好了拿上来的,再不喝就凉了。” 贾赦往外坐了坐,借着掖被子的动作,把那只凉丝丝的手推出去,“宫中那日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且放心,你的功劳我会和父亲提的。” 青锋笑了下,“世子还是莫要提了,青刃若在,也是誓死保护世子的,倒叫我先占了便宜。何况世子好了,咱们做小厮的自然也能狐假虎威。” “行,依着你。”贾赦将药一饮而尽,将碗抛回给青锋,叮嘱道,“有什么新鲜事儿记得给我讲讲,躺了一天闷得很。” “要是叫国公爷知道了”青锋有些犹豫,贾赦曾经因为太过八卦被贾代善罚去跪过祠堂。 贾赦打断他道,“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嘛,他要回大营了,到时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还不是由着我。” 好不容易四下无人了,贾赦正要教训姚谦舒君子动口不动手,结果一掀被子,人没了。 “窗户都不用走,还挺方便的。”贾赦喃喃道,揉着自己的腿,“下手真重,肯定青了。” 床头的摇钱树掉了两片叶子在他头顶,银光闪闪。贾赦毫无知觉,因为他药力作用,他又睡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模仿一头小猪,吃了睡,睡了吃。 贾小猪休养了约莫十几日,除了伤口还未愈合以及眼睛瞧不清楚外,大致已经算一只相对健康的小猪了,被太医允许适当走动走动,阖府欢庆。 这段时日里,贾赦都没有再见过姚谦舒,心想这个美人妖精应该是觉得自己不肯给他当媳妇儿,跑到别处去了。 仗着伤势,他便将贾代善给的功课扔在一旁,成日领着贾敏去喂鱼玩耍又或者在贾政念书时候添乱。 这日史氏正在考校贾政功课,贾赦倚靠在特意给他搬的软榻上,时不时就要插上几句嘴,诸如,“这句不是这么背的,应该是醉里挑灯看剑,啥也不会瞎练。” 史氏不胜其烦,险些想拿书砸他,“政儿咱们去里头背,叫你哥哥总捣乱。” 贾赦就嘿嘿地笑,“别介啊,我不插话了还不行吗?不过娘你要体谅我啊,这段时日都憋死我了。” “不然怎么叫静养。”史氏道,“你爹怕你话说多了伤神,特意不许我们去搅扰你。” “这是故意的吧。”贾赦拎着扇子扑腾了两下,“天这么热了,还不许多用冰。贾小政,给你哥我背个夏天的诗听听。” 浑然忘了刚刚自己才保证不插话了。 贾政被他捣乱半天,一点也生气,反而连连点头,“哥哥容我想一想,这就背。” 随后背了一首宋代戴复古的大热,贾赦听着那“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觉得更热了,颤颤巍巍爬起来道,“你们继续,我听得汗都下来了,出去走走。” 贾政不安道,“要不我给哥哥背个冬天的?” “不必不必。”贾赦认输,“我去花园子里乘乘凉。” 史氏不肯,“你伤口要避风的,脸还要不要了。” 纯粹的字面意思,贾赦脸上伤口正是结疤的时候。 正纠缠之际,鸳鸯有些为难地进来禀告道,“夫人,东平王妃来了,说是来探望世子的,还带了府上两位姑娘。” 贾赦对这个大姨妈最是讨厌,不过大姨妈也很讨厌他就是了。 史氏禁不住揉了揉额头,“我这个大姐姐,从前还算开朗,如今也一言难尽了,政儿你送你哥哥回去,有什么好见的。” 贾赦正闲得发慌,闻言道,“我不回去,快去请大姨妈进来,她一片慈心大热天来看我,我怎好避而不见。” 史氏虽是无奈,到底是应了,“罢罢罢,去请。沏茶来,沏上回宫里赏的顾渚紫笋,” 她见贾赦眼睛都亮了,忽然叹道,“原先我还有些犹豫,不想叫你去北边儿,想着是不是给你结亲事,将你绑在京城。可如今看你憋得这副模样,觉得还是放你去的好。” 贾赦抱着个贾敏惯用的大老虎,边拉老虎须边问道,“娘你怎么忽然想通了?” “留在京中,你便要时时面对东平王妃这样的人,倒不如外头自在。”史氏想得很简单。 贾赦亦知道自己母亲对朝政知之甚少,也不多说,只点头道,“娘肯答应就好。” 若是躲在外头,就能躲过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冠军侯是怎么死的,岳飞又是怎么死的。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真自在的地方。 贾政是头回听说他要去北边,激动个好歹,待他们说完,急切问道,“哥哥要随父亲去北边草原吗?真是太好了,可惜我晚生了几年,不然定是要和你们一起去的,据说那草原一望无际,壮阔得很。” “小书呆子。”贾赦直笑,“日后有机会了,咱们兄弟二人同去,我教你骑马。” 随着一声东平王妃到,兄弟说笑到此结束,贾政收了笑容垂手立在一边,倒是贾赦大模大样坐在榻上,还翘了个二郎腿。 珠环翠绕的东平王妃艳妆而至,见了史氏一袭半新的家常衣服,轻蔑的笑容转瞬即逝,亲热道,“我这么大热天的来,不算打扰妹妹吧?” “大姐姐说得哪里话,快上座。”史氏将她请到主位,又道,“劳烦您亲自来看赦儿了,他身子不好,失礼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贾赦朝东平王妃点点头,“大姨母。” 东平王妃盯着他看了半晌,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有些讥诮道,“世子年少有为,满京城都传遍了,昨儿我进宫,皇后娘娘还止不住的夸您。你们两个傻站着干什么,还不上来见过国公夫人和世子爷。” 一蓝一绿二女上前福身,行止很有规矩,史氏道完免礼,二人便又去贾赦塌前,还离着好几步远,贾赦连打两个喷嚏,“你们站那儿就行,身上什么味啊,熏得我鼻子痒。” “没规矩的东西,素来喜欢涂脂抹粉,被人嫌弃了吧?”东平王妃嘴角那刻薄的弧度就没下来过,“过来,没得惊扰了世子爷养伤,没瞧见吗?我在这儿都不敢惊动他。” 贾赦最是不怕这等话的,笑眯眯道,“那是王妃您体谅人,先前大殿下同戴大人来传旨,陛下也是允我在床上听的,可见我这个人命还不错。” “那是,不止你,我这个妹妹命也好得很。是吧?”东平王妃看似问史氏,却不等她答,便端起茶杯啜饮一口,随即冷笑道,“妹妹虽不喜欢我来贵府上,也不能用这等下三滥的茶叶也招待我吧。这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东平王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第 84 章 此为防盗章  贾赦点头, “能看见。” “哦哦。”老人也跟着傻乎乎点头,然后努力板起脸道,“咳咳, 看得见最好!早就想说了,怎么只有你老来跪祠堂,是不是你做错事最多?” “因为我最孝顺啊。”贾赦眨眨眼, 他胆子本来就大,又有了姚谦舒打底,对这等奇事比他爹还淡定, “您是哪位老祖宗啊?” 老人摆出架势道,“吾乃宁国公贾演。” “哦。”贾赦坐回软乎乎的被子上, 一拍边上, “您能坐吗?还是得一直飘着?” “成何体统!”贾演吹胡子瞪眼,然后盘着腿坐在贾赦边上,“这么些个孩子,你是唯一能看见我的。” 贾赦心说可能因为我是唯一那个被妖精缠上的。 “你爹可好?” “我爹很好。”贾赦托腮,歪着头观察贾演, “您怎么知道我爹是谁?” 贾演得意地道, “你小子和他少年时候生得很像,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就是你显得稍微娘气了些。” 贾赦一拍被子,抗议道, “我哪儿娘气了!有这么说自己人的吗?” 贾演忙比划着食指和拇指, “稍微懂吗?是和你爹比, 没说你娘气。” “这还差不多。”贾赦四处望了望,“只有您一个人吗?多寂寞啊。” “那倒不是,还有你祖父呢,贾源,出来出来,孩子问你呢。”贾演朝着祠堂的牌位招手。 贾赦见里边香烛辉煌,锦幛绣幕,虽列著神主,却看不真切1,反倒比贾演更让他发慌,忙道,“我就随口问问,不用当真,祖父不理我也成。” 贾演等了一会儿,也未见老荣国公贾源出来,一拍被子道,“都是做鬼的人了,一点也不大方。” 他索性也不理贾源了,只抓着贾赦问荣宁二府近况,“虽祭拜时候都会说些喜事予我们听,到底不详细。” 贾赦将贾敬中举成亲生子等详细讲给他听,又描述了他曾孙贾珍如何白胖可爱,正在牙牙学语。 贾演听得很认真,待得贾赦讲罢,抬手虚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也不好多接触你,到底非人,对你气运有碍,今日多谢你这孩子陪我闲聊,我这作古的人便送你一桩礼物当谢仪了。” 贾赦想问是什么,却不知怎的,困倦得很,迷迷糊糊就裹着被子睡去了,一夜好眠。 第二日早晨,贾敬顶了两个黑眼圈来接他,“你随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敬大哥今日不是要上课?”贾赦抱着被子问道,“昨儿睡得真好。” “你是睡得好了,我一晚上没睡好。”贾敬催他,“赶紧的,给完你东西我还得去先生那里。” 贾赦只得听他的,跟着贾敬一路穿过宁国府,到了个院子前头,贾敬道,“东西给你放在那石桌上了,你自己去拿吧。找了我大半夜,折腾得不行。” 贾赦满头雾水,打着哈欠往里走。院子不大,比之梨香院也差不多,墙边种着一架葡萄,结得更好,果实累累,甜香扑鼻。 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摆着个长条的木匣,单这匣子便是价值千金的沉水木。 贾赦轻轻打开匣子,里头静静躺着一把宝剑,他将宝剑自匣中捧出,抽剑出鞘,龙吟声起,剑身上雕刻的纹路似列星,日光下灿若星子。2 “好剑。”贾赦赞叹道,舞了个剑花,只觉入手的重量长度,莫不和自己的心意。 贾敬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更多的是欣慰,“这是我祖父征战时候的佩剑,他说自己不是读书人,取不出好名字,索性就叫它无名了。昨夜我忽然梦到祖父,他说叫我来他院子里把无名剑找出来,送给你。” 贾赦脑子里回忆起昨夜贾演说的话,原来他的谢仪竟是自己的佩剑。 “多谢敬大哥。”贾赦将剑放回匣中,双手平抱着,“能得到老宁国公的剑,着实是不胜欣喜,我必定不会辜负这把无名剑。” 贾敬却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你还小,不用说这个话,莫辜负了你自己便是。咱荣宁二府,如今唯有你走了习武这条道,想来个中辛苦,我们也无从体会。我这个做哥哥的,希望这把剑和两位祖父保佑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平平安安的归来。” “敬大哥已经知道了。”贾赦道,“政儿还年少,日后荣府还请大哥哥多照顾一二。” 贾敬自是应允,一笑道,“我有时见你,又觉后悔为何要走科举。你们习武的人,都和你一样吗?” 这个堂弟总是让人像是看到朝阳,那样生气勃勃,光华灼灼。 “我知道敬大哥想要表扬我又不好意思。”贾赦咧着嘴笑,“自然不一样,你看我好,那是因为我就是好,和练啥没有关系。” “很是。”贾敬又揉揉他,“一路珍重。” 三日之后,今上下旨提前换防,贾代善按原定计划驻守居庸关,东平郡王调守雁门关,原雁门守将领驻京大营。 今上亲自出城相送,当着文武众臣的面,将一块虎符交道贾代善手里。 在场之人莫不惊讶,贾代善早领了居庸关重兵的虎符,如何又多出一块? 只听得今上道,“龙武军,朕留下了。我朝与北狄早晚有一场恶战,草原人擅骑射,这支千越军你带走。” “臣叩谢陛下隆恩。”贾代善跪地,双手接过虎符,“多的话,臣不说了,但敢说一句,有臣一天在,北狄的骑兵不要想踏入中原一步。” “边关就交给荣国公了,朕放心你。”今上还不忘跪在后面的贾赦,特意上前几步拍拍贾赦的肩膀,“世子乃少年英雄,朕从不知有人的箭能射得这般惊艳。好生辅佐你父亲,待你归来,朕为你亲自加冠。” 贾赦俯首扣头。 这个说不好的,万一你忽然又想给我下个毒什么的,讲不定我活不到加冠。 君臣相得的依依惜别,其下的波涛又有多少人能看透。 去雁门的路上,贾代善在后压阵,贾赦则领着千越军在前头先行,一路纵马飞驰,是京城里难有的快意。 要不是贾代善有军令要在何处扎营落脚,他大概还疯跑着不肯下来 “你可是抓着机会撒欢了。”贾代善对于贾赦用不完似的精力也不太能理解,他也年轻过,年轻时候汲汲营营,要步步为营,只觉劳心费神。 大约是有爹护着和没爹护着的区别吧。 贾赦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亲昵地和小白马蹭了蹭脑袋,“总算放出来了,兄弟们也都说痛快,连着这些马儿都比在营中要精神。 众人都纷纷应和,最喜好打趣贾赦的那位李副将大笑道,“等咱们把北狄人打跑了,这么大的草原一望无际,只管由着世子跑马,怕是国公爷抓都抓不回来。” “别瞎说,我爹随便喊我一声,我肯定马上就乖乖回到他身边。”贾赦把小白马交给下头人去统一喂粮草,“可惜卫大哥要等送粮草的时候才来和咱们会和,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出了京,贾代善也随意了很多,踢了贾赦一脚,“去收拾你的帐子,别在这儿暴露你不识字了。” “我不是和你睡吗?”贾赦抱着贾代善手臂,被抽走之后,索性耍无赖,蹲在地上抱住贾代善大腿,“爹爹爹爹!亲爹!” “亲爹也不行,自来就是这样的规矩,与下头同吃同住。”贾代善踢都踢不开他,“来个人,把世子拽下去。”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却无一人觉得贾赦是因为怕吃苦才缠着贾代善的,李副将调侃道,“世子是怕被他们占便宜吧?” 贾赦嚷道,“怎么帮倒忙呢!再说了,我怕过谁啊,谁占谁便宜还说不清呢。” “你们世子说了啊,你们还不上去让他可劲占占。”李副将道,“让你狗咬吕洞宾,不识我好人心。” “喂喂!我要生气了!快放开我!”贾赦被七手八脚从贾代善腿上摘下来,众人将他抬起来就往天上抛。 结果抛上去就都闪人了,贾赦硬是毫无着力地情况下翻身调整姿势,安然落地,追着这几个人要打,“想死是不是!别跑,打不死你!” 众人忙四散逃开,叫他不好捉。 “啧啧,看你们坏的。”贾赦道,自地上快手捡了一把石子,踩了歪脖子树,占据着高地一一报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第 85 章 此为防盗章  “小臣见过陛下, 陛下万安。”贾赦撩了袍子要跪,被戴权扶住了。 今上穿着明黄色的常服坐在暖阁的圈椅上, 神色有些倦怠,见了贾赦却神情和蔼,笑道,“不必多礼,我记着上回见面, 还是去年过年宫中大宴,半年功夫长这么高了。” “家父养得好。” “哈哈,你倒是嘴甜,荣国公不在此处, 用不着你拍马屁了。刚刚大殿下和昌平都和我说了, 多亏有你,不然朕就要痛失子女了,你怎么认得昌平的?”今上很是感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贾赦。 贾赦低眉顺眼地道, “家母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之时, 无意中见过公主一面,还请陛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 这丫头向来是横冲直撞的, 你们在皇后宫中见过一两面也是正常。”今上随口道, ”你们倒也是有缘分。” 贾赦心里一紧,不会要把公主指婚给他吧。 不要啊。 “谢陛下恕罪。”他拱手又拜了拜。 今上转了话题道, “你那手骑射实在是漂亮, 英雄出少年啊。” “不敢当陛下赞扬, 其实是家父教得好。”贾赦和今上说几句话,只觉比外头对抗叛军还累,只得把态度放得极其谦和有礼。 “若我的子女都像你一般听话乖巧就好了。”今上喟叹道,“今晚叫荣国公把你带着身边,也见见场面,日后再大些好与朕分忧。” 戴权瞄了一眼,看今上已经阖目养神了,悄悄对着贾赦指了指门口,贾赦会意,“小臣谢过陛下隆恩。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小臣恭请告退。” “朕无事,你去吧。”今上摆了摆手,贾赦弯腰退到门口,正要退出去,听得今上又道,“你的表字先不要取,朕到时候给你取个好的。” 贾赦这回只好跪下谢恩了。 戴权欲要亲自送他回贾代善那里,贾赦忙拦住他,笑眯眯道,“戴大人是服侍陛下的,怎么好劳您大驾,您快回去吧,我自己蹦跶过去也就是了。” 说着袖子的掩护,塞了块玉佩过去。 这还是刚才紧急之下从自己腰上摘下来的。 戴权见他朝自己猛眨眼,禁不住笑了,“世子爷还是这个脾气。难怪陛下也喜欢您。” “嘿嘿,我也觉得陛下挺喜欢我的。”贾赦轻声道,“陛下待我太好了,有时候难免心中惶恐,只怕为陛下做的还不够。” “世子爷放心,且还有其他恩典等着您。荣国公可站在那里瞪了您好几眼了。”戴权意有所指,回身进了西厢。 贾代善朝他招招手,贾赦三步并两步蹿过去,拖着贾代善进屋,门刚一关,脸就垮下来了,“爹!陛下好像要把昌平公主嫁给我。” “你把和陛下的对话都复述给我。”贾代善道,他儿子这样的品貌,尚个公主也当得。若是其他几个公主,倒也可以考虑,可这昌平公主就有点难办了。 这个故事的开端是皇后想给昌平公主相看驸马了,贾母史氏正好和她是七连八绕的远亲,就动了心思,皇后近距离看了贾赦,是越看越喜欢,正想点一点贾母,昌平公主就闯了进来,又是生气又是撒娇,皇后只得另他们母子先退下,改日再谈。 史氏是个聪慧之人,出了宫就反应过来了,回想到昌平公主一团孩子气的样子,纵天家贵女,也难免不喜。 她和贾代善通过气之后,贾代善也不大赞同贾赦尚昌平公主。贾赦日后的妻子虽非宗妇,却也是要主持中馈的,荣国府已是富贵双全,宁愿找一个品行过硬的小家碧玉作儿媳,让史氏好生,也胜过骄纵的公主殿下。 贾赦一五一十说了,坐在桌边托着下巴道,“她长得不算顶好看,马骑得也不好,我想找个身手好,能和我过招、赛马、比箭,一起玩儿的。” “哪有你这样说姑娘家的。”贾代善都被他气笑了,“整个京城里身手最好的姑娘大约是你舅舅家的,也就最多射个小家巧。还和你过招,你准备打你媳妇儿啊?” “怎么会呢,比输了也不要紧的呀。不过,唔,还要很好看很好看的,舅舅家的小时候见过,算是好看,不算很好看。”贾赦在那里讲述着择偶标准,险些叫他亲爹要不认得好看这个词儿了。 贾代善晃了晃他的肩膀,“儿子,清醒一点,满打满算,长得很好看还身手上佳的,我认得的也就你一个,你还是个男的。” “爹你也是啊。”贾赦眨眨眼,刻意吹捧他爹,“爹你年轻时候一定也生得很漂亮吧?” 然后就被他爹抽了一顿,贾代善道,“我看你注定孤独一辈子。” 贾赦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皱着眉道,“您怎么这样啊,人家好好和你说心事,你还打我,那我不成亲了,抱不到孙子您可别催我。” “你这样小心肝还挺脆弱啊,动不动敢和我生气了。”贾代善把他拎起来,“干正事了,陛下不是让我带着你么。” “陛下不说您也会带着我的呀。”贾赦抱着他的手臂讨好道,“我爹最好了!” 贾代善很是受用,嘴角弯了弯,迅速压下去,“走,爹教你打夜战。” 在普遍都讲究抱子不抱孙的世情下,贾代善的确是个异类,严格要求贾赦练武跪祠堂的是他,但是事实证明,纵容贾赦成天蹦蹦哒哒的其实也是他。 从太医院那扇外门出去,数列龙武军井然有序,其中一列专人扛着旌旗和战鼓,贾代善同贾赦道,“凡与敌夜战,须多用火鼓,用来扰乱视听。1” “万一对方也用这招怎么办?”贾赦趁着他爹还没下军令前赶着问道。 “那就把你扔过去砸死他们。”贾代善无语,踹他一脚,“把铠甲穿了,上马。” 贾赦嫌重,嘟嘟囔囔地穿了,还和小黑马道,“小黑你忍一忍,其实不是我忽然这么胖了。” 贾代善权当自己聋了,“左路守住琼苑西门,右路随我杀进后宫,凡有叛军抵抗,不论身份爵位,杀无赦。” 说是夜战,却更像是场清缴,龙武军势如破竹,守在玉坤宫附近的小股禁军根本连抵挡都做不到,便悉数被斩杀了。 “根本不需要扰乱视听啊,爹你都碾压了。”贾赦跟在贾代善身侧觉得还挺无聊的,“他们会不会从其他几个宫门逃走啊?” 贾代善看他坐得还算直,腰也没塌,还算满意,“不会的,其他几个门早就被封锁了。如今你知道了,莫说京畿禁军,就是羽林军也反了,我驻京大营也无所惧。” 驻京大营是守护在皇城侧最锋利的一把刀,内可平定叛乱,外可抵御强敌,一旦出鞘,无人可掠其锋芒。 贾代善是锻刀之人,亦是挥刀之人。 贾赦眼底一热,心口发涨,奈何不喜欢读书,张口只能是,“卧槽!我爹真厉害!” “蠢死了。”贾代善骂道,喝令龙武军分散开来逐宫搜查,“一定要找出柳太妃和忠义亲王,死活不论。” 真死了就找个翰林院的文化工作者代替他们写认罪口供。 “国公爷,他们在慈安宫,柳太妃还挟持了太后。剩下的叛军也都守在哪里。”探查的先锋军回来了。 今上并非太后亲生,当年今上生母早逝,太后中宫无子,就收养了今上,死个造反的太妃不算生母,死了太后就难办了。今上还需要她出演母慈子孝这类剧本的,总不好说,有人造反,今上自己跑了,把养母兼嫡母扔下了,不定能传出多难听的话来。 “先围起来。”贾代善道,将慈安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爹,慈安宫是历代太后居所,会不会有什么密道?”贾赦道,一般这种逃生设施大户人家都会备几个。 贾代善缓缓摇头,口气却很确定,“肯定没有。” “哦。”贾赦道,“然后咱们怎么做?” “你来。”贾代善用马鞭指了指那宫门,“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今晚你能弄开慈安宫大门,捉到那几位,我就让你娘给你寻觅个顶漂亮的媳妇儿。” 身旁几位副将都笑起来,显然已经很清楚贾赦的脾气了,有一位甚至开玩笑道,“世子爷试一试,就算不成,国公爷也不见得真不给你讨媳妇儿啊,左右都是你赚了。” 说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呢!修道之人就是这样欺骗自己的吗! “爹?”贾赦觉得贾代善的眼神有点深沉,扯了衣服将小树重新盖住。 贾代善心中波涛翻涌,半晌后道,“你把那树给我,我找个盆帮你种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