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栖梧》 作品相关 第一次推荐上榜 站短告诉小尛今天下午2点会上女频编辑推荐榜,虽然不是什么牛x的榜,但好歹也是小尛写小说以来第一次上榜,可喜可贺! 所以小尛坚决没有听从医生的嘱咐,执意回来更文,虽然不是很多,速度也不会有平常快(手打针打肿了),但小尛依旧热情满满,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希望各位书友多多支持,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小尛要上青云榜啦 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青云榜编编们的青睐,获得了一次上榜机会,感觉自己顿时又充满了力量有木有,吼吼! 周日下午2点上榜,一直支持我的亲们多多来捧场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小尛致歉 昨天小尛的电脑出毛病,本该昨天更新的第三章没更新出去,刚才才看到,十分抱歉,各位读者们,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呜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回 意外之喜 “你家两只小金鱼儿呢,还来羡慕我?快去看看我媳妇吧,折腾一天了,可怜见的!”刘夫人也是聪明人,将话题一转将众人让进了新房。 因怕新娘子害羞,刘夫人只是温和的嘱咐了几句,一边唤着熙凤:“凤哥儿,出来,别在那给你嫂嫂添乱,趁你哥哥没回来,让你嫂嫂多少吃喝些,垫垫肚子。” 英娘坐在屋里听见这准婆婆关切的嘱咐,不禁红了眼眶。 熙凤抿着小嘴,也不声张。趁着刘夫人去送几位官家太太,偷偷将那武德给领了进来。 武德被王忠带在外院待了一天,怕给姐姐丢脸,小小年纪不吵困也不吵饿,乖乖地坐在那里等着“伯伯”的吩咐。王忠也颇为喜爱这个孩子,虎头虎脑的,还很听话,比自家这个刚做新郎官的儿子可强多了。 男宾们要喝酒敬酒,自然要比女宾们走的要晚。武德匆匆填饱肚子,坐在角落里想着姐姐在做什么,就看见角门处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在向自家招手。 终归是个娃娃,爱玩是天性。拘了一天的武德难得见到一个同龄人,不假思索地奔了过去,“你叫我吗?” 熙凤点点头,“你姐姐让我带你进去。”武德不疑有他,兴高采烈地跟着熙凤进去了。熙凤不禁摇头,若是个人贩子,这傻孩子想必也能傻愣愣地跟着走。 英娘乍一见到弟弟,又惊又喜,“谁带你来的?有没有吃饱,冷不冷?” 武德见到新娘子妆扮的姐姐也是新奇,连连摇头,“伯伯待我很好,我吃了酒酿圆子,还吃了西湖醋鱼,是伯伯给我剥的刺。后来是这小哥哥带我进来见姐姐的。” 英娘噗嗤一笑,“什么小哥哥?她是姐姐的小姑,你要叫她小姐姐。” 武德望了望熙凤的男孩打扮,一时想不过神来,傻乎乎地看着姐姐,看的两人哈哈大笑。 熙凤见时候不早了,便和武德一起出了房门,吩咐那些小丫头们警醒着些,嫂嫂需要个茶水糕点,定要侍候的妥妥帖帖。 众丫头福身称是,这凤小姐年纪虽小,但也是这家中正正经经的主子,平时便精明能干的很,众仆从没有一个因其年小不听其使唤的。 这新郎官王仁刚从前院归来,一群狐朋狗友却没一个敢来闹洞房的,这英娘的泼辣厉害可是远近闻名,谁也不敢在她的好日子触她的霉头。 王仁摇摇晃晃,骂骂咧咧地挪进院子:“不知哪找来的母夜叉,硬塞给仁大爷我,早晚给你们俩小贱人好看!……” 王仁推门进入,一股浓重的酒臭味熏的几个丫鬟都掩住了口鼻。“该死的东西,你嫌弃谁呢?”王仁瞪着一双红眼,呵斥道。 盖头下的英娘眉头皱了皱,轻轻咳了一声,将王仁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王仁见了新娘子,想起朋友间对武家大姑娘的传闻,无不是青面獠牙的夜叉形象,吓的立刻醒了酒。 刚想夺门而逃,却被闻声而来的喜娘拦住了脚步,“少爷大喜啊!” 王仁刚想骂什么大喜,大悲还差不多,就被领命而来的灵芝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这灵芝的父亲是王忠的管事,在父亲面前很是说的上话,若是这丫头见自己不听话到前面禀了父亲,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只好硬着头皮,三步一挪地上前掀起了盖头。 “难道是我眼花了……”王仁使劲地揉着眼睛,不对啊,这新娘哪里是什么母夜叉,分明是个眉清目秀的大美人,睫毛长长的盖住了眼睛,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菱形的小嘴,因是害羞的缘故脸颊粉扑扑的,分外诱人。 王仁本来想着娶了个夜叉,没成想变成了个大美人,心中自是喜不自禁,乐的差点没拍大腿,这刘氏总算是做了件好事,没在这亲事是给自己添堵。 于是,接下来的合卺、结发便顺理成章了。王仁心情大好,服侍的丫鬟、婆子人人有赏,连喜娘也得了双份的赏钱,乐的喜庆话说的一套接着一套。 新房喜烛的火光一跳一跳的,一个婆子笑着捂着嘴向那刘夫人报喜去了。 王忠夫妇刚要就寝,听说儿子已经安安分分地洞房了,不由得松下一口气来。 刘夫人掐了一把丈夫,“好好的闺女嫁给了你那孬儿子,以后要是出去胡闹,媳妇让他跪那搓衣板,我可是不管的。” 王忠连连呼痛,龇牙咧嘴地揉着痛处,“不管,不管,随他们怎么闹去,反正有你给媳妇撑腰哪!” 刘夫人嗔道:“你这老不羞的!” 夫妻二人呵呵而笑,一片温馨静谧。 小小的熙凤还没有丝毫睡意,托着下巴趴在被窝里,自己这无心的一言很可能改变了一个女子的一生,英娘这个坚强善良的女子会不会因为自己而不幸福呢?那挑唆王仁的家伙又是谁呢? 熙凤没有办法一直想着别人的幸福与否,毕竟根据息风对红楼中王熙凤生平的了解,她是十三岁的时候就嫁入了荣国府,而且是在王子腾的府中嫁过去的,根据言谈举止也应该在京城王家生活了好几年,那么这几年中自己的家中发生了什么? 很可能是王忠夫妇都不在了,王仁又是个不成器的。那王子腾府中没有了适龄的女孩儿,或者是因为王熙凤年小势薄没了双亲好拿捏,所以将年岁尚小的她嫁入了贾府管事。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息风与熙凤都不会得知,所以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才能发现那个将自己现在幸福生活彻底改写的导火索。 想到此处,熙凤皱紧了眉头,自己一定不要走那红楼梦中的老路,嫁给那渣男贾琏,否则自己连真的王熙凤那好脾气都不会有,直接剁了那恶心的男人。 “凤哥儿?”已经睡醒一觉的奶娘后知后觉,发现床上的熙凤还没睡着。略拍了几下熙凤的身子,又开始响亮的打鼾了。 “真是受不了了!”习惯自己一个人睡的息风,哪怕重生成熙凤这个古代小娃娃,也受不了睡觉时旁边有个打起鼾来震天响的奶娘。 “我要自己一个人睡!”熙凤吼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五回 不打不相识 熙凤顾自摇着扇子,在前面大步行走,柠檬紧紧跟在身后,“我说小,不是,二少爷,您这吃饱喝足了咱也该回家了吧?” 熙凤依旧笑眯眯地,“不急,不急,刚刚吃饱咱们得好好逛逛消消食。” 一边四处赏玩着街上泥人,江湖人的杂耍,柠檬刚刚还在嘟囔着生气,转眼就被杂耍人的猴子吸引住了,兴奋地拽着熙凤的袖子:“二少爷,您看那猴儿多灵巧,还会翻跟头呢!” 前生看过了马戏团的驯兽节目,熙凤对这简略的杂耍并不怎么感兴趣,反而对巷子里那个传统老艺人的泥人十分感兴趣,见那老人带着老茧的手指灵巧地捏出了自己的小像,五官栩栩如生,拿在手里仿佛是个袖珍版的熙凤,连那狭长的凤眼也细细地勾勒了出来,看的熙凤啧啧称赞。 “薛大爷,今儿这街上可真是热闹的紧。”旁边一人的称呼让熙凤立起了耳朵。 “少见多怪,这金陵繁盛,自然热闹非凡,这巷子里有什么乐趣,还不如去醉香楼喝点小酒,听个小曲来的热闹。”一个刚刚变声的男孩说道。 熙凤顺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半大男孩被一群少年簇拥着走进这条巷子,后面跟着好几个家仆,满脸谄媚地笑着。 “大爷,您可怜可怜小的们,若是您又吃醉了酒回家,夫人不得把小的们脑袋揪下来。” “放你娘的屁!大爷我愿意去哪就去哪,还轮的到你这奴才管我?”那男孩瞪着一双大眼骂道。 这样骄横自负,**无知的薛姓少爷,想必就是那个呆霸王薛蟠吧!只不过没有电视剧中的那个演员长的那么抱歉,一副浓眉大眼,身材略有些发胖,摆出的嘴脸纯是一个**少年的模样。 这就是了,那薛宝钗与他一母同胞,女孩儿生的面如满月,美若秋兰,这男孩长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熙凤看着这个呆霸王颇觉好笑,正在心里想着电视剧中的那个猥琐大叔薛蟠,便听那几个纨绔子弟中有一人说道:“薛大爷,你看前面那个小哥儿,长的倒是副好相貌。” 那薛蟠定睛一看,只见那泥人张的摊子前站着一个年少公子,肤如傅粉,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儿,凤眼狭长,目若秋波,似笑非笑,神态可亲。顿时,那薛大傻子便看的呆住了。 又见那美少年要走,急忙上前拦住,“好兄弟,看你甚是面善。”熙凤又好气又笑,这薛大傻子又犯的什么傻气,莫非认为自己是个平常子弟,甚好欺负? 上下瞄了眼薛蟠,方冷言道:“我不曾认得你这等人物。” 薛蟠见了美人,笑嘻嘻地拱手,“看小兄弟端的是好品貌,特来相请到酒楼中一聚。” 熙凤见薛蟠犯了他那爱男风的臭毛病,翻了翻白眼:“不去,我又不认得你。” 薛蟠还想再劝,旁边一纨绔上来便要推搡熙凤,“薛大爷给你脸面,你还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成?” 熙凤没想到这几个小子说不两句便动手,一时没提防,手中的泥人便被碰掉在地。 熙凤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来脸上已没了刚才的和颜悦色,阴森森的凤眼瞟了一眼刚才伸手的纨绔。几个人居然被这一眼吓的后退了一步,心里发毛,这小子翻脸还真吓人。 “你砸了我泥人!”熙凤冷冰冰地盯着那个纨绔。 薛蟠见这个小子甚是不识抬举,这几个纨绔素日里又把自己当做老大,手下兄弟有事这做大哥的怎能看着,便硬着头皮横道:“砸了便砸了,一个破泥人而已,有什么打紧。” 熙凤眼神转到了薛蟠脸上,“你是要替他出头?” 薛蟠被盯的浑身发毛,嗓子发紧,却还扬着下巴横道:“那又怎样?一个破泥人,大爷我赔你个几两银子,够你买一堆的。我看你还算顺眼,若是跟了我……” 话未等说完,薛蟠的鼻子早挨了重重一拳。 “哎呦!我的鼻子……你这混蛋竟敢打我?”熙凤这一拳力气可不小,薛蟠只觉得一阵发黑,满眼金星乱迸,身不由己地倒下身来,两个鼻孔如水龙头一般向外窜血。 “小妇养的!敢动手打我们薛大爷,还不快来动手教训教训这混账小子!”几个纨绔连同那几个家丁一拥而上,便向熙凤袭来。 巷子外的人全都抻着脖子看热闹,几个家仆见惯了这事儿,蛮横地赶着爱热闹的人,“滚,滚,我们薛大爷的事你们也敢来看热闹?” 这薛蟠可是这金陵城中的一霸,看来今天这个莽撞的小公子要受苦了。想要围观的众人见是薛家的事,心想这可是得罪不起的主儿,纷纷散开了事。 柠檬见自家小姐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拼命往熙凤的身边挤去,却被熙凤一个眼神支使了出去,柠檬咬咬牙跺跺脚,转身跑去不远的商铺中找大公子王仁去了。 两个纨绔一左一右扶起了薛蟠,薛蟠此时仗着人多势众,瞪圆了两只大眼对熙凤嚷嚷着:“好小子,今儿就让你了账!看看你薛大爷的厉害。” 几个家仆撸胳膊网袖子,正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开眼的少年。 却只听得一声冷哼,随之卷来一条长鞭,片刻间便将几个家丁抽翻在地。几个纨绔还没醒过神来,便见那个小少年一把薅住了薛蟠的领子,将他掼倒在地,摔的哭爹喊娘的。 巷子的空间略显狭窄,薛蟠一倒便挡住了那几个纨绔的去处。可眼见这个凤眼小子不好惹,百来斤的薛蟠被他轻轻松松地扔在了地上,几个家丁连身都没近到便被抽的人事不省,可见这小子的可怕。 吓得几个纨绔匆匆跨过薛蟠的身子,屁滚尿流而去。 熙凤走上前来瞧瞧,便知道这薛蟠是个笨家,娇生惯养,哪里捱打,只使了三分力气,向他脸上扇了几扇,登时便开了果子铺。 薛蟠先还要挣扎起来,却被熙凤用脚尖点了几点,仍旧跌倒,口内仍说道:“我可是薛家大爷,你敢如此打我,不怕把牢底坐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三回 还原女妆 贾夫人见这个小小少年面目姣好,身材俊俏,轻裘宝带,人品极好,便笑道:“你是哪一房的哥儿?出落的这般好。” 熙凤见贾夫人问,便起身道了个万福,倒唬了林氏夫妇一跳,方笑呵呵地道:“我是金陵王家老宅的凤哥儿,打小身子骨弱,袁道长批命说我在及笄前只能扮作男儿教养,学名王熙凤。” “哎哟,倒唬着了我们,怪道你的容貌如此姣好,倒比一般哥儿长的要俊俏呢,原来是个姑娘家。”贾夫人抚着胸口道,旁边的黛玉也用帕子掩着口偷偷地笑。 “既然是亲家姑娘,还学了这般好武艺,跟着表哥出来经商,实在是难得,今儿到了姨妈这儿要好好待上几日才是。”贾夫人很是欣赏熙凤,并不像一般勋贵家的贵妇人看不得女儿家抛头露面。 熙凤也很是喜欢林氏夫妇,再加上他们自身见识不凡,在自己今后的经商大事上想必能帮到自己,便有心好好结交。遂拉了拉薛蟠的衣角道:“大哥哥,你我舟车劳顿,就在姨妈家休息几日吧!” 薛蟠发现与熙凤吃喝上意气相投,且熙凤又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儿恃才傲物,话里行间的讽刺自己,除了那顿打之外对自己是极好的,便对熙凤言听计从,当下决定在林府落脚。因是男客不好留在内宅,薛蟠便先于熙凤与林如海到厅中品茶了。 贾夫人见熙凤原是个女孩子,便探身一把携了熙凤的手,命她在身旁坐了,慢慢的问他:几岁了,读什么书,家里兄弟几个,父母可好什么的。熙凤忙一一答应了。 早有贾氏的丫鬟媳妇们见贾氏初见熙凤,未曾备的表礼来,遂忙过那边去告诉了夫人的大丫鬟青鹂,青鹂想着今儿来的姑娘和少爷皆是夫人的亲家亲戚,且仗义出手救了老爷一命,礼品定不可简单了,遂自作主意,拿了宝墨二匣,金银项圈两个,“吉庆有鱼”金银锞子若干,及几匹极好的绸缎,交付与来人送过去。 贾夫人犹笑着说这礼太简薄等语,又拉过熙凤的手,将自己腕上的一串檀香佛珠戴到了熙凤的手上,道:“女儿家家的,外出行走定要注意安全,这串珠跟我许多年了,今儿给你保你平平安安。” 熙凤略有些感动,起身给贾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又笑着对黛玉说:“小妹子多大了?乳名叫什么?” 贾夫人慈爱地看着女儿叹气道:“你姨夫与我过了这么多年,都已年过四十了,原有一个三岁之子,偏又去岁夭折了。虽有几房姬妾,却也不了,进入内室中将女装换上,将头发散开,重新梳了个双环髻,耳上带了两个水滴珍珠坠子,淡淡的点了些胭脂来。 转身出来,黛玉直觉眼前一亮,粉衫轻履,柳腰纤纤,凤眼含情,丹唇微笑,袅袅婷婷,哪还像刚才那个俊俏的公子哥儿,倒像是一母双胞的兄妹。 身后带着个娃娃脸的丫鬟,穿着银红薄袄,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手中捧着两个锦盒随在熙凤身后。 贾夫人正好回来,看见熙凤改回妆扮也甚是喜欢,又赏了些新颖的头面绢花不提。 熙凤接过柠檬手中的匣子,道:“刚刚见妹妹略有咳嗽,脸色潮红,与我病中的症状有所相似。遂取来了我当年的药方与一些能用的到的药材来,若是信得过凤哥儿便吃来试试,总这么咳,妹妹小小年纪怎么受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回 西洋美女 这段路十分不好走,一行人着实在路上苦行了些时日。但薛蟠一向财物充足,张德辉人老精明,路上食宿都打点的妥妥当当舒舒服服的,熙凤倒也没遭什么罪。反正自己是一身男孩儿装扮,天气好了可以出来骑会马来锻炼锻炼,天气不好便缩在马车里跟柠檬闲聊解闷,再加上那薛蟠更是个管不住嘴的,路上也没个乐子只能与熙凤吹嘘他往日里的英雄往事,连张德辉也时不时凑趣来说个古,这一路上倒也乐在其中。 薛蟠见熙凤愿意听,嘴上更没了把门,直说到了京城的荣国府。 “要说我们薛家的亲戚,除了我们家那位当大官的舅父,还有荣国府里的二姨妈,现今做了那荣国府的二太太,生了个表姐却是个有造化的,生在大年初一那天,现在被选进宫里做女官了;可惜了先珠表哥,读书读的非常好,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却这么一病死了。 姨妈哭的什么似的,好容易又有了个哥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宝贝,名字就唤做宝玉,贾府那老祖宗看的跟金疙瘩似的宝贝着,听说现在也读了点书,却只纵着性子,一味在内帷厮混,仗着老祖宗的宠溺,我那姨夫也不敢深管。” 说罢,连用眼睛瞄了瞄熙凤,神情也变的庄重起来,熙凤知道他的意思,这薛大傻子是在变相表示自己比那宝玉优秀,知道出来营生而不是一味在家里厮混。 熙凤便觉得好笑,根据薛蟠的话和自己对红楼的认识,她知道那贾府对于男性接班人的教育一直是很严厉的,动则呵斥打骂。而其中,又以贾政最严。正是在这样的高压教育政策下,那贾珠十四岁便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妻生子了。 所谓进学,就是中了秀才,大家想想,才十四岁就中了秀才,那是相当的了得了。大作家蒲松龄挣扎了一辈子,也没考取个秀才。可见,贾政夫妇对贾珠管教之严,贾珠学习之努力,不是一般的贵族公子哥儿所能比的。 不光如此,贾珠还很早就成家立业了。不到二十岁就娶妻生子了。学习那么刻苦,这很伤身体;生活也这么刻苦,这更伤身体;可见贾珠的生存压力之大,精神压力之大,这个一直努力想做父母的好孩子的贾珠,终于支撑不住了。 而且那王夫人的身体本身就不是很好,所以生下的孩子天生遗传性的体质都不是太好,贾元春、贾宝玉都属于体质较弱类型,想来贾珠也是如此。瘦弱的体格,加上刻苦的生活,加上巨大的压力,终于导致了贾珠之死。 应该说,贾珠之死,对于贾政、王夫人的打击是很大的。贾珠毕竟是长子,而且乖巧听话。是贾政、王夫人寄予厚望的孩子。他这一死,一切皆成泡影了。 说起来,那贾宝玉其实还是得感谢这个早死的哥哥,没有哥哥的牺牲,贾宝玉是没有那种神仙般的日子可过的。 ******* ******* 走的这些时日,熙凤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沿海城市,熙凤在前一世便是个路痴,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根据猜测应该是后世的上海,自古便是重要的通商口岸。 落脚的地方是个富饶的小渔村,名叫桐乡,随处可见服饰各异的商旅和洋人。巨大的海川船泊在岸边,白色的海鸟在半空中鸣叫飞舞,身边的小商贩们趁机兜售各种杂货、食物,有的见这一行人非富即贵,更是凑上来问是否有合适的落脚处。 熙凤利利索索地蹦下马车,望着蔚蓝的海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啊!这古代的海边实在是太美了,没有工业污染,就连这通商的口岸,人也不及自己前世去旅游时看到的游人多,一切都是原生态的,看的人心情大好! 薛蟠左顾右盼,突然用胳膊捅了捅熙凤,道:“快看,快看那。” 熙凤顺着薛蟠的手指向的地方,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姑娘,这可不是本地的女子,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人。年纪并不大,穿着打扮十分华贵,跟着随从下来也是来瞧瞧热闹,顺便活动下身体。 薛蟠爱热闹便挤到人群中去看,一会子功夫便笑嘻嘻地挤了过来,对熙凤道:“好容易挤过去打听着了,那是个真真国的女孩子,今年才十五岁,我细看那脸面就和那西洋画上的美人一样,也披着黄头发,打着联垂,满头带的都是珊瑚,猫儿眼,祖母绿这些宝石,身上还穿着金丝织的锁子甲洋锦袄袖,带着倭刀,也是镶金嵌宝的,实在画儿上的也没她好看。” 熙凤忍不住打趣道:“哥哥若是喜欢,便娶回家吧,这样我和宝钗就有一个洋嫂子了!” 薛蟠被笑的脸庞发烧,很是不好意思道:“妹妹说的什么话,我若真带回去,你姑妈皮不给我锤掉了。” 两人正嘻嘻哈哈的闹着笑话,却听那边的人群里出现了不小的骚动声,熙凤个子还没长足,踮着脚也看不见,索性跳到了马车上向那边眺去。 只见几个洋随从扭住了一个小孩子,旁边又挤过来些中国的家丁正与那洋人撕扭成一团,闹闹嚷嚷不知是怎么回事。 熙凤有些好奇,便扯着薛蟠挤了过去,只见那个小孩被人扭着胳膊,又惊又怕已经开始大声啼哭了,旁边的家丁见孩子哭泣更是着急的要与那些洋人动手。 “慢着!” 薛蟠旁边人影一晃,只见熙凤一头挤了出去,对那些洋人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几人便松开了手,向着熙凤连连鞠躬,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熙凤拉起坐在地上哭泣的孩子,向那几个家丁说道:“快带孩子回去吧,这几个人保护的是真真国的小公主,还以为你们要行什么不轨之事呢!” 话音未落,那个孩子却嚷道:“我才没有,我只是听说来了个西洋美人,想过来见见而已。” 熙凤低头看向那个孩子,小小的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头上梳着两个包包,眼睛还挂着泪珠,连小鼻头都哭成了红通通的颜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八回 家宴 香水等物也因为容器精致,味道新奇,方便携带受到了刘夫人和英娘的喜爱,一家人在那乐乐呵呵的摆弄着手头的礼物。 王仁心里有点不舒服,父亲母亲妻子都有礼物了,而自己啥都没有,心里颇不是滋味。 却见熙凤笑嘻嘻地向他走了过来,笑道:“哥哥呆呆楞楞的想什么呢?难道不想看看妹妹送你的礼物么?” 王仁一听自己也有礼物,顿时精神抖擞起来,一步并两步撵了过去,瞪大了一双眼睛盯着那个狭长的盒子不知是什么好宝贝。 熙凤将盒子递给了王仁,笑着催促道,快打开,看喜欢不喜欢? 王仁打开了盒子,一把古朴的长刀静静地卧在里面,“这,这是倭刀?”王仁的声音颤抖起来。 王仁虽为人不才,却从小有个爱好,就是搜集各种有名而又锋利的观赏刀。前不久外出跟友人喝酒,席上却来个甚是跋扈无状的汉子,将王仁带去的镶金嵌宝的宝刀好顿讥讽嘲笑,说这刀是娘们家才佩戴的玩意儿,又抽出自己带的一把唐刀嗖的一下递到了王仁的鼻子下面,吓的王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受尽了旁人的嘲笑。 王仁虽年少时有点混账,却没有什么武艺在身,在加上喝醉了酒,被那汉子猛然用刀指着鼻子,差点吓尿了裤子,颜面大失。遂很久不曾外出,生怕被熟人看到,再次嘲笑于他。不过倒也成了一件好事,王仁逐日变得循规蹈矩起来,慢慢跟着王忠、熙凤做起了生意。 熙凤见王仁一副呆愣愣的模样,笑着道:“哥哥可还满意?” 王仁却有些说不出话来,要说锋利耐用,实战性强,这种倭刀实在是极品的选择,但它毕竟是产自倭奴,除了王公大臣一般人家哪能得见。 而且倭刀的制作工艺是一项浩大工程,由于无法规模化生产,从材料准备到铸造出成品倭刀,这期间就需要动用当时日本的一个村的所有手工艺者和村民的努力,他们分工好每一户家庭要制作的配件,这能够提高倭刀的质量和效率,但是即使这样,一把完整的倭刀做出来也需要百来天的时日,所以耗费的人力和时间是很大的。因此一把倭刀的价格之高也是其他冷兵器所无法比拟的。另外倭刀之锋利也能够用“犀利”两个字来描述,其锋利程度如剃刀一般。 倭刀在中国唐刀的基础上发展起来,又融合了他们本民族的东西,增加了实战型,且刀重轻盈,极具收藏实用价值。 “哥哥虽不是什么大英雄,娶了嫂嫂之后也知道时时护着小妹和家人。但我王熙凤的哥哥岂能是一介匹夫便可羞辱的?赶明儿让他试试我们的倭刀再吃一顿我的拳脚,看他还有什么好说。” 王仁看着眼前少女亮晶晶的眸子,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自己年少时险些把这个孩子害死,如今她却把自己看作亲哥哥,远行之时也不忘自己受到的羞辱,执意为自己带回了一把倭刀为自己找回面子,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对她冷嘲暗讽呢? 王仁眼睛湿湿的,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妹妹……” 熙凤哈哈大笑,踮着脚尖狠狠拍着王仁的肩头,“哥哥比别怕,那小子就是没碰见我?要是碰见我,保管打的他服服帖帖……” 王忠咳了一声,“凤哥儿,你胡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跟个混混动什么手脚,赶紧给我在家待着。” 刘夫人也瞪着眼睛,不满地批评道:“越大越没个正形儿,往后再不许偷着出去,我已经给你请了女红的教习,以后给我老实在家待着绣花……” 熙凤:完了,得意忘形了,这下子可糟了…… 柠檬:嘿嘿嘿嘿,小姐,你也有今天! ********* ********* 今日的家宴特别的丰盛,桌上摆满了美味珍馐,几乎都是平日里熙凤爱吃的菜肴。莲雾站在熙凤旁边为她布菜,拿着一把乌木镶银的筷子,小丫鬟们在旁边,拿着漱盂麈尾巾帕之物。廊前挂着一个鸟笼,里面是熙凤送给傕哥儿的礼物——一对活泼的虎皮鹦鹉。 小东西倒也不怕生人,啄食着小米吃的正欢,傕哥儿在下面拍着小手看着。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捏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今日英娘吩咐了,特意给凤哥儿加了几个好菜。 莲雾从捧盒中取出一道茄鲞(xiǎng)来,熙凤见了便道:“嫂嫂怎么费神做了这道菜来,一口下去好几两银子便没有了。” 英娘嗔道:“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这菜你嫂嫂我自掏腰包,你只管吃个痛快!” 熙凤嘻嘻笑道:“难为嫂嫂如此疼我,平日里自己却是舍不得吃上一回的。我知道哥哥也喜欢的很,我们一起享用吧!” 刘夫人指着熙凤笑道:“就你这猴儿油嘴,这菜虽贵了些,咱家也不是吃不起它。若是喜欢,让厨房多做些来便是。” 刘夫人指着熙凤笑道:“就你这猴儿油嘴,这菜虽贵了些,咱家也不是吃不起它。若是喜欢,让厨房多做些来便是。” 英娘起身称是,厨房自然多做出了几份不提。 莲雾感觉给熙凤布菜,将茄鲞夹到熙凤面前的小碟中,熙凤心花怒放地细细品味,这道红楼中最有名的菜肴果然不同凡响,鲜美无比。 这菜做起来甚是繁琐,先要将四五月里的新茄包儿摘下来,然后把皮和穰子去尽,只要净肉,切成头发细的丝儿,晒干了,拿一只肥母鸡靠出老汤来,把这茄子丝上蒸笼蒸的鸡汤入了味,再拿出来晒干。如此九蒸九晒,必定晒脆了,盛在磁罐子里封严了。要吃时,拿出一碟子来,用炒的鸡瓜子一拌才能吃。 若不是像王家这样的殷实人家,普通人断然吃不起这样的配菜。这菜吃起来味道咸鲜,有浓郁的糟香,略带回甜,色泽光量鲜艳。熙凤虽生于富贵之家,却也不敢大肆浪费,只不过节日之时才尝它几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六回 一进荣国府 熙凤见贾母派人来接,便已知道了黛玉在荣国府中受到了万分宠爱,再加上贾母本就是个爱热闹的,又喜欢孙儿孙女辈儿的环绕在膝下承欢,派人来请自己与母亲前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刘夫人前几日去了王子腾家便感觉浑身不舒服,这贾府来人想邀,却又不好回绝。熙凤让刘夫人和傕哥儿只管在家里歇息,独自一人带着柠檬和莲雾上了轿子,准备去红楼梦的故事发源地——荣国府前去见识一番。 自上了轿,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 熙凤想道:现在贾府都已经不能承爵了,还这样大肆奢华的打扮,纯是给朝廷上的敌对势力找把柄呢,那皇帝老儿不拿你贾府开刀拿谁开刀,可惜这里已经与我王熙凤无关了。 想着,又往西行,不多远,照样也是三间大门,方是荣国府了。却不进正门,只进了西边角门。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王家二姑娘到了。” 熙凤进入房中,只见上首坐着个鬓发如银、容光焕发的老太太,旁边伺候着个美貌丫头,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不是那鸳鸯姑娘还是哪个。旁边早已奔出一个纤弱的身影,直直扑向熙凤的怀里,熙凤赶紧扶住了,把这个行动如杨柳一般的小美人儿轻轻环住,口里只称:“好妹妹,你急个什么,姐姐又不能突然飞了去?” 黛玉被打趣的脸庞微红,贾母听见了却颇为喜欢熙凤的爽利性子,连连唤道:“你便是凤哥儿吧,快来让老婆子我细瞅瞅。” 熙凤闻言赶紧走上前去,微微颔首让那贾母看个清楚,贾母拉着熙凤的手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容貌人品都是极好的,凤眼长眉,更比自家女孩儿多了些神采飞扬的精神气,看着便是个爽利孩子。衣着装扮更是不俗,发上虽没有什么多余的金银之物,单单用一套红珊瑚的钗环挽起一头青丝,旁边缀着些同样式的流苏,既端庄大方又不失少女的甜美。 贾母见了便喜欢的不得了,口里连连夸着,向那王夫人嗔道:“你娘家有这么个出色的姑娘,也不早些带来给我看,还有你那哥哥家的大姑娘,总是藏着掖着的,也不过来咱们家玩玩,生怕被人抢了去不成?” 王夫人脸上一红,知是贾母借此在讽刺自己,自己娘家亲侄女儿不给自己脸面,更不稀罕嫁到这贾府中来,也不给自己这个在贾府当媳妇的姑姑半分脸面。王夫人想到此处,不由暗恨。 贾母一面又给熙凤介绍三春,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便是人称“二木头”的迎春;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这就是外号“玫瑰花”的探春;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自是惜春。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熙凤忙起身迎上来见礼,互相厮认过,大家归了坐。 熙凤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我原以为林妹妹就是顶级的美人儿了,谁知道到了这里,发现所有妹妹都跟那画上的天仙似的,这才知道我这见识好比那井底之蛙了。” 贾母也笑道:“我家女孩儿都是温吞性子,平日里拘束的很,若是像你一样爱说爱笑些,我才更喜欢呢!以后你在这京上,除了你叔叔家,这里也常来玩些,一是你林妹妹舍不得你,一是也让这些丫头学学你的性子,我这身边也能热闹些。” 熙凤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可不得了,到时候全家的女孩儿都让我教成了孙猴子,有的老祖宗您闹的。” 贾母等人逗得哈哈大笑,黛玉早知熙凤幽默诙谐,只坐在一旁刮着脸皮羞熙凤。宝钗却看着熙凤暗暗称奇,这样一个商户人家出身的女儿,为人处世也难得的落落大方,到了这勋贵出身的贾府也没有半丝拘束,反而将一屋子的气氛都活跃开来,可见她的确是个人物,那时想着她颇有经商头脑,准备劝着母亲把她说给自己的哥哥,如今看来此事还得慎重考虑。 一时间,宝玉也从庙里还愿归来,见又来了个年纪大些的美貌姐姐,知是黛玉嘴里常提的凤姐姐,便也黛玉旁边坐了,好奇地打量着。熙凤见这时的宝玉,果真是个好相貌,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带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越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只是他外貌虽好,也颇有才情,可惜无论在此时的人还是现代社会的人来看,他都是一个纨绔子弟,如果没有这样好的身家,没有疼爱他的长辈,他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但好歹他的天性不坏,相对于其他男子来说,对女儿家的疼惜和怜悯让他在红楼梦中的形象更加鲜明了。 熙凤虽然不喜欢这样优柔寡断的男子,却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孩难以产生恶感,黛玉与他坐在一起,真如画中的金童玉女般好看。熙凤知道他们的前世姻缘非人力可以阻挡,但熙凤真的希望自己疼爱的林妹妹能够有一个好的未来,而宝玉真的不是那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回 辞别 那柳湘莲果然是个仗义男儿,接信不到半个月便来到了金陵。薛蟠将他引见给熙凤,熙凤早已在冬雪苑备好了宴席给他接风。 那柳湘莲见来了个身材修长的锦衣少年,满面笑容过来迎接,观其相貌,心中不由一赞:果真是个凤表龙姿的美少年,好一双凤目,眼波晶莹,顾盼婉转,菱形的唇角微微勾起,荡起一片情思。 薛蟠洋洋得意地介绍着:“这便是我与你说的凤哥儿,别看年纪小小,却是个罕见的能人儿,你只当自己妹子便好,无需跟她客套……” 柳湘莲惊喜万分,眼前这个美的雌雄莫辨的美少年原来是一个女子,难得如此落落大方,又敢出头露面经营这么大的酒楼生意,果真不是俗世女子能比的。 柳湘莲平生最大心愿便是寻一个可心的绝色女子,如今见了熙凤不由心波荡漾。坐下叙话间,见熙凤的举手投足却颇为文雅大方,知是个世家女子,心头却荡起了涟漪,只是面对如此出色的绝色女子,又感到有些自惭形秽,不由得多吃了几杯。 听得熙凤有事相求,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拍着胸脯应了:“妹子的事儿便是我冷二郎的事儿,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快开口,在所不辞。” 熙凤早知这柳湘莲是个**多情种子,愿意结交像宝玉、秦钟一样的美少年,并没想到这冷二郎对自己一见钟情,有此还想到了那个红楼中的刚烈女子——尤三姐。 尤三姐是熙凤颇为欣赏的一个红楼女子,她本是一个没有社会地位的弱女子,又是个绝色美人儿,堪与钗、黛相比。但她又不似钗、黛美得抽象,她美得生动、明艳,正是她的倾城美貌带给了她屈辱的生活,她以此来报复那些垂涎她的男人。 她不像她的姐姐尤二姐为了富贵生活甘愿堕落,她内心中一直期盼的是美好的爱情,她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眼前的柳湘莲身上,她以为嫁给柳湘莲这样干净、刚直的人对她在贾府的生活是一种救赎,是帮她出泥潭的桥,是渡她出苦海的舟。 贾琏带回来的鸳鸯宝剑让尤三姐那个苦苦等待的梦更加绚烂起来,但她却没有想到,柳湘莲认为她不贞洁所以并不接受她。最后导致了尤三姐用定亲的鸳鸯宝剑自刎在爱人面前,柳湘莲也因此跟着疯道人浪迹天涯。 熙凤不希望看到这一点,便在酒席上笑问道:“柳二哥人品这么好,可有婚配?”湘莲笑道:“我本有愿,定要一个绝色的女子,却一直在江湖上浪迹,不见有合适的选择。” 柳湘莲一直望着熙凤的粉白小脸,有点话不由口,却听熙凤言道:“柳二哥只管好生在我食运来歇息几日,小妹自当让母亲帮你寻个美貌嫂嫂。小妹过几天便要出海去,这酒楼和家里还要柳二哥和薛大哥哥好生帮着照看着,这样我去了异国他乡也能放心。” 柳湘莲听了一呆,这个娇娇弱弱的美貌小姑娘竟然要出海经商,虽不是骇人听闻,但也让这个情根深种的俊俏郎君心底一沉,但一想这熙凤今年不过十三岁,自己等上她几年也是肯的,就怕自己的家室贫寒,配不上这个女子。 打理好家中大事,熙凤果然整理行囊,奔着沿海找薛家叔父会和去了。王忠夫妇、薛蟠和那柳湘莲一齐相送,泪湿满襟,熙凤被一群哭哭啼啼的人弄的脑袋大了一圈,不得不劝道:“娘亲、嫂嫂,又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出海做个生意,不用哭的这么伤心的。” 刘夫人狠狠戳了熙凤一指头,见女儿娇花一样对自己笑着,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拽着一张帕子只是抹泪。还好英年在旁扶着肚子,好歹劝住了。王忠也舍不得女儿远行,却不能像刘夫人一样哭哭啼啼的,直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在外面安生些,别到处惹事,异国他乡不比我们国内,惹出了麻烦没人替你兜着了。” 熙凤看着王忠鬓角的白发,心里也不大好受,酸楚的滋味马上涌了上来,却又被傕哥儿的咯咯笑声吸引了过去。自己一直忙着各种“大事儿”,很少亲近自己这个亲弟弟,但毕竟是骨肉亲情,熙凤看着粉雕玉琢的傕哥儿,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又亲了亲。 最后熙凤跟薛柳二人辞行,柳湘莲依依不舍:“妹子可要早日回来,免得伯父伯母还有我,我们惦记你,你的酒楼我一定会好生帮你看着。” 熙凤笑着谢过,整了整男装的衣袍,瞄了眼身后慢慢腾腾的五辆马车,招呼着柠檬等小厮伙计们就要出发。 却见远方一道烟尘滚滚而来,定睛一看,原是一队身穿甲衣的将士,对着熙凤拱手问道:“可是金陵王家大小姐?” 熙凤疑惑地看着来人,应了一声。 那将士下马而来,取出一只锦盒捧给熙凤,“我家世子特意派我等送来,祝大小姐一路顺风。” 熙凤一听,才知是那北静王世子水溶送来的东西,双手接过锦盒口中不住称谢。这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长筒的望远镜,还有一个精致的金黄小本本,仔细一看原来是盖着皇家印信的通行册,印着:钦赐海运,四个大字。印信不是通常皇帝用的大印,只是一个平时随身用的小印,但好歹也是皇上亲自批准的海上经商,有了这个册子,自己此次出海定会十分顺利。 熙凤合上册子,向着京城的方向微微一笑:救了个美人儿真是不白救,看来自己这辈子还是要多当好人哪! 这边京城北静王府中,水溶正在观看着中国海域地图,如玉般洁白的手指轻轻点在沿海的一处,呢喃着:“就要从这里走了么? (小尛今天上午监考四级去了,呜呜呜,足足站了三个钟头,回来之后小腿酸痛难忍,亲们,以后考试的时候不要纠结了,因为旁边监考的老师们更纠结啊!有木有!明天小尛要上首页文字推荐榜了,好高兴哦!本来准备三更,但却通知有重要事情要办,所以亲们,小尛就看情况发文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一回 兔王 “不要慌,若有敢先于主子逃跑的,一律给我留在这岛上,不许上船。”熙凤早知人性的弱点,若是不让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早已战胜了他们的奴性,所以不顾自己这个主子便想先逃跑,如今自己下令若敢逃跑便把他丢在这岛上等死,这种威慑要更可怕的多。 “少东家,这兔群暴乱必然有兔王指挥,不然不会这么层出不穷的出来捣乱,若是能先杀死那个首领,想必我们能顺利逃生。”方轲的箭法高超,每一箭都能射死一只疯狂的兔子。再加上他本来就喜欢打猎,这些野兽方面的事情也是颇为了解。 熙凤听他一说,也自是了解了他的意思,但现在正是午夜,自己这群人光凭着篝火的亮光在勉强支撑着,要想找到那个兔王,真是难上加难。 “少爷,你要的东西拿来了!”身后是气喘吁吁的柠檬。刚才熙凤发现有兔子袭人后,便命令柠檬带着几个人回船取了一物,以防万一。柠檬也不赖,对着眼前这些疯狂嗜血的兔子,虽也害怕但还是迅速地取回了东西,送到熙凤身边,可见她是一个真正忠心护主的丫头。 熙凤一见此物,心中大喜。将那乘物的盒子打开,取出里面层层包裹的事物,正是一包黑色的火药筒,捻成一个个卷子乘在盒子里,算是熙凤用来防身的最大武器了。方轲一听这是火药,也是大喜,连忙将火药筒绑在了羽箭上,点燃了引线,向那兔子不断涌出的地方射出一箭。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和滚滚的浓烟,兔子们的攻击慢了下来,许多兔子被炸的尸骨无存,更多的是被这炸雷似的声音吓的团团转,完全没了章法。 趁着这个时机,熙凤带着众人迅速撤退,却听后面响起了一声尖利的鸣叫声,所有的兔子又都像回过了神一样,又吱吱叫着冲了过来。方轲那准分寸,将剩下的几只火药又在关键时刻送了出去,为众人赢得了逃生的时间。 熙凤等人终于乘上了小船,渐渐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岛屿,身后依然还有兔子不顾死活地冲进海水中,扑腾着沉入了水中。 “少东家,你快看,那,那好像是个人……” 只见那岛岸上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浑身雪白,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逃走的众人。原来,那“兔王”竟然是一个人类,一个通晓兔子语言的人类,熙凤与那兔王遥遥相望,心中更是感慨颇深。 可能那些兔子都是这个人一手操控的,不知学了什么古怪法术,不仅将兔子养的如此肥硕,而且全部听命于他,受他调遣,方勇等人不过是捉了几只兔子为食,他便在夜里带着兔子前来复仇,他这样的做法连熙凤也无法说出对错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叹着气。 不过从此以后,包括宝琴在内的薛家人都会兔子敬而远之,家里没一件兔子的衣服饰品,连兔子肉也不再敢吃了,他们都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此是后话。 ********* ********* 此时,远在姑苏的林妹妹唯一的父亲又病逝了,黛玉紧紧握着自己父亲枯瘦的双手,痛不欲生。 “姑娘,节哀啊!”白鹭和青鹦也在一旁陪着掉眼泪,这个林姑娘可真是太命苦了,失了母亲不久,居然连唯一的父亲也去了,身边也没个骨肉血亲,从此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此时的贾琏倒是很兴奋,一到林家他就知道,这个林如海家可不是一般的富贵,光那宅院和摆设虽没有贾府的名贵,却都是些旧年的遗物,连字画都是一些名家亲笔题写的,估量来看,个个值个千八百的银子,更别说那库房里堆积如山的珍宝器物,贾琏想着黛玉不过是个女孩子,懂得什么,自己这一次可要狠狠地捞上一笔了。 此次林如海病种接黛玉回来安排后事,当然主要是安排遗产。林如海的本意是不想让林黛玉再到贾府,毕竟是外亲,而林家虽无嫡传后支,但还有几门堂族,留在家中自然比流落在外好,遗产自然是留给本家子弟,然后将林黛玉托孤给堂族兄弟。 如果是这样,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贾琏传达了贾母的旨意:带回林黛玉。这让林如海很是为难,贾家的势力很大,而贾母更是说一不二,面子上的好意更是难以推辞。于是,林如海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财产一分为二,一部分给了本族子弟,留一条后路,以备黛玉将来万一;另一部分作为林黛玉的嫁妆让贾琏带回贾府保管。 这正合贾琏的意图,当初贾母让贾琏送黛玉的时候,贾琏和王妩瑶觊觎这份财产已久,而贾母也不可能想不到这份财产,但不好意思抢女婿的财产,更不好意思让贾琏抢,她只有采取让黛玉回来的办法逼迫林如海将财产乖乖地送来。 贾琏打发昭儿从苏州回来报信请安,顺便带几件大毛衣服去。但这报信请安带衣服俱是托词,贾琏是让心腹回来与王妩瑶通信儿:林家的财产不计其数,你我可吞下多少?” 王妩瑶可是个爱银子的,再加上最近几年管理家中事务,自己也赔进去了不少嫁妆,免不得要从这份遗产中分得最大一杯羹了,遂示意贾琏多多益善。 白鹭与青鹦早就听了熙凤的嘱咐,要多多照看着林姑娘,见那贾琏每天乐乐呵呵的模样,心里早就猜着他不怀好意,又见自家姑娘每日里只是哭哭啼啼的,根本不管任何庶务,想着那嫁妆一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身为丫鬟也不好在这时提醒姑娘,只得偷偷把林老爷的书信寄回了金陵王家,里面细细写着的便是这遗产的分割,后面林林总总写着的都是黛玉的嫁妆单子,这也是林如海最后为女儿留下的保障,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知道众位书友小时候是否看过一个儿童电影《疯狂的兔子》,那是我记忆中最黑暗最恐怖的儿童片了,所以由此有感,写下了熙凤这一段经历,希望亲们能够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九回 水灯节 熙凤笑着拍了拍这个可爱的大家伙,转身向远处的集市上走去。暹罗人的服装,总的来说比较朴素,在这个地方多以民族服装为主。 暹罗男子的传统民族服装叫"绊尾幔"纱笼和"帕农"纱笼。帕农是一种用布缠裹腰和双腿的服装。绊尾幔是用一块长约三米的布包缠双腿,再把布的两端卷在一起,穿过两腿之间,塞到腰背处,穿上以后,很像后来现代人穿的灯笼裤。由于纱笼下摆较宽,穿著舒适凉爽,因此它是暹罗平民中流传最长久的传统服装之一。 女筒裙是暹罗女子下装,筒裙同纱笼一样,布的两端宽边缝合成圆筒状,穿时先把身子套进布筒里,然后用右手把布拉向右侧,左手按住腰右侧的布,右手再把布拉回,折回左边,在左腰处相叠,随手塞进左腰处。穿时也可以用左手以同样动作向相反方向完成。 虽然看起来没有中土的衣服华丽好看,但胜在古朴耐用,且带有浓厚的民族气息。 今日的暹罗格外的热闹,方勇用简单的泰语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今日正是暹罗人最重视的节日——水灯节,水灯节是暹罗的主要节日,亦是民间最热闹、最富诗意的传统节日,届时曼谷全城沸腾,万灯漂流,壮美无比。 这是一个充分体现暹罗青年男女旖旎恋情的节日。因为每逢水灯节的夜晚,无论是城市或在乡镇,只要是频临河港或湖边的地方,水面上都会飘满水灯,闪亮着一片烛光,辉映着青年男女们双双的幸福靓影,而一片花香和轻快抑扬的“放水灯”歌声中,构成一个欢乐的水灯节之夜。 熙凤一听,顿时大感兴趣,让方勇问那个憨厚的赶象人,这一晚除了放水灯,还有什么奇特好玩之处。方勇想了半天,才用那可怜的泰语连着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才让那个赶象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遂放慢了语速,也用上夸张的手势让熙凤等人明白了,在这一晚暹罗国王必循例龙舟游河,王后及妃嫔亦随圣驾游幸,其时臣民嬉水于河中,随后在国王的主持下,全城大放烟花,彻夜欢腾。 熙凤一听能见到国王,马上就联想到了金灿灿的金银珠宝,于是对方勇道:“方大叔,这暹罗语您好像不大熟悉,请去帮我找个翻译来吧,我这有事儿要好好问他。” 方勇脸上一红,却连忙应了下来,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长期漂在海上的船工,虽勉强能用暹罗话跟人交流,但要是真的翻译一些细致的话语,自己还真没那两把刷子。 不大一会儿,方勇就唤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瘦高的个头,五官与中国人一般无二,只是穿着正正经经的暹罗服装,脸上带着阳光的微笑端端正正地站在了熙凤面前,笑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方勇笑着介绍道:“这个孩子叫马里奥,是我早年先识的一个兄弟的孩子,他的母亲就是这暹罗的姑娘,所以他从小就精通汉语与暹罗话,凤哥儿找他当翻译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熙凤点了点头,端详了这个十几岁的阳光少年,那少年也不拘束,用标准的汉语与熙凤问好:“坤凤兄,我名叫马里奥,今年十四岁了,是这里最好的向导与翻译,您找我来游览暹罗可真是找对人了。”暹罗人通常称呼人名时,在名字前加一个“坤”字,无论男女均可用,表示为“先生”、“夫人、“姐”之意。而兄则是一种尊敬亲热的称呼,这些来自现代的熙凤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对这这个少年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毛遂自荐。 这个马里奥虽然年纪轻轻,却非常热情,带着熙凤等人专往最热闹的地方钻。熙凤发现在这个传统节日里,白天走在大街小巷上,不难发现许多勤劳的暹罗妇女,就在自己的家门口,或是店铺门前,聚精会神,制造漂亮的水灯。 这些水灯的材料以香蕉干和香蕉叶为主。妇女们以熟练的手法,一刀就把香蕉树干横切成圆块状,每块大约三英寸厚。这圆茎块就是水灯的底部,水灯能够飘浮,全靠圆茎块内充满空气与疏松的结构。 接下来是灯身的部分,妇女们天生巧手,她们把新鲜的香蕉叶片,或翻或卷或切或割,并以小枝条围绕香蕉圆块来固定。各种款式的水灯,不到一只香的功夫就摆了出来。 看到此景,熙凤不由赞道,暹罗人是一个很有创意的民族,几乎任何一种自然材料,一落入他们手中,就能创造出各种巧妙的艺术品,例如树皮制成的书笺,小辣椒糊成的发夹,还有这小水灯,真是叫人爱不释手。 有些大的店铺又制作出了豪华型的水灯,加上纸板做造型,还将水灯染上鲜艳的颜色,并添上许多鲜花,有的甚至还编成小船的样子。店铺里大大小小华丽的水灯悬挂在那里,精致小巧的水灯,大概就只有巴掌大,而造型较盛大隆重的,则需要两个以上的人一起抬着,才有办法放进悠缓的河水里随波漂流。 这些水灯看似简单,它包含着暹罗人的辛劳和祖先的情怀,以及浓厚的佛教宗教气息,还有那握在手中的香蕉叶淡淡的幽香,这些不是光翻翻就能体会得到。 熙凤一个个地观赏着,赞叹着,马里奥在旁边一个个地帮她介绍着,旁边的店员不像某些地方的店小二见人光挑不买便气上心头,使劲儿给顾客摆脸色,她们始终保持着完美的笑容,眼神也柔和的仿佛冬日的阳光,看着这两个少年在店里挑来挑去,却是一副看着自己孩子玩耍的温馨模样。 熙凤感觉要被这些古朴醇美的小店感染了,渐渐的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好像是重生过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熙凤她想家了,想念那个远在金陵的王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七回 归心似箭 熙凤此时归心似箭,遇见这金鸡纳树自又是一番欣喜,忙清了好些本地的农民帮忙,选取了许多优良的金鸡纳树种子带上了海船,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移植了些金鸡纳树的树苗,带上好些本地的土壤一起盆栽在甲板上。 擦了擦头上沁出的晶莹汗珠儿,熙凤赶着向暹罗国王和王后辞行,然后又带了些自己喜欢又能耐久的水果上了船,马里奥与小茵在岸边与熙凤依依惜别,盼着她下次出海还能相见,熙凤不由得在心里苦笑着:出来这么一次便是天大的恩赐了,回去说不定就要嫁人了,哪能再出来肆意游荡了?就算不嫁人,想必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也不舍得再放自己出来了,也不知道此时家中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你这死人妖,混进我们的船队想做什么?”熙凤只听得不远处传来方轲的一声怒吼,好似平地里响起的一声炸雷,震的人耳膜嗡嗡的响。熙凤皱了皱眉头,向那边看去。 原来是那日讹人的那个人妖,这日打扮成了一个仆妇的模样,蒙着头脸就想往钻进运货的人群,偷偷往熙凤的船上跑,却被眼尖的方轲逮了个正着。 那人妖被吓的跌倒在地上,张嘴结结巴巴地说起了很不标准的汉语来:“我,我想跟着你们,去,去中国……” “呸,谁知道你怀着什么鬼心思,还想上我们的船,做你的美梦吧!”方轲那日被这人妖害苦了,哪里有半分好脸色。 那人妖一脸惧怕的神色,突然瞄到了熙凤,连滚带爬地奔过来跪倒在熙凤面前:“大爷,我母亲是中国人,请您带我一起回中国吧!那日我也是被恶人所逼,迫不得已才做了坏事,请您原谅我吧!” 熙凤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带你上船的理由,在我的船上所有人都是自食其力的,你到我的船上既不能当船工,更不能当我的侍女,我为什么要带上曾经欺骗过我手下的人呢?” 那人妖略有些失望的重新跌坐在地上,熙凤无奈地笑了下便准备和小茵告别好上船。谁知那人妖看到了几个仆从小心翼翼搬着的金鸡纳树幼苗,眼睛里绽放出亮光来:“大爷,带上我吧!我,我知道怎么把那树种好,也知道怎么使用它的皮来治病!” 熙凤停住了脚步,却不曾回头,顿了顿,只答道:“那你还不快点跟上来。” 人妖大喜过望,赶紧爬起身子,无视方轲吃人的眼神,低眉顺眼地跟在几个仆妇身后,帮着捧起一株幼苗上了熙凤的大船。 ********* ********* 返乡的船儿在海上行的飞快,仆妇们也多聚集在甲板上有说有笑,连方轲那黑门神似的方脸也时常露出几抹阳光,吓的阿响(人妖)落荒而逃。熙凤却不大从卧舱中出来,只是懒懒的窝在自己的大床*上,将得来的珍宝一一把玩着,时不时偷笑一阵,弄得柠檬莫名其妙。 马上就要过年了,熙凤过了这个年就整整十六岁了,如同春天的柳枝见风便长,身材抽长了许多,女性特征也渐渐明显了起来,尤其是最近还来了月事,这对于使惯了卫生巾的熙凤来说,在这古代尤其是古代的海船上来月事,实在是一件最痛苦的事了! 而此时熙凤愁的却是另一件事,自己的年龄若是在前朝这个时候还不定亲就要被人家耻笑为老姑娘了,还好自从满人入关,很多闺秀都要等到选秀之后才能嫁人,这样的话很多姑娘落选之后年纪便已经十七八岁了,但好歹家室不错,也曾入宫大选过,所以婚配的年龄大了些也无妨,照样能择到好夫婿。正如那薛宝钗,她比宝玉还大上两岁,一直等到了十八岁才嫁给了宝玉,年龄也算不小了,但古代人都讲究“女大三抱金砖”,所以熙凤一想到自己回去之后爹娘给寻个十五六的小孩子成亲,浑身便直起鸡皮疙瘩。那么小个孩子,我嫁过去是当媳妇还是当娘啊?要想找岁数大一些二十岁左右的,除了丧偶的,哪里还有什么好的男人在这么大时不成亲的。熙凤想来想去,聪明的脑袋瓜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了,捧着涨呼呼的脑袋哧溜一下就钻回了被子里。 柠檬偷偷摸摸地钻进来,手上拿着刚刚晒干的换洗小衣,轻轻唤着熙凤:“小姐,我把衣服拿来了,海上的气候太潮,我这是趁着中午太阳最晒的时候拿出去晾干的,这回穿身上可舒服呢!” 熙凤撅着嘴巴钻出被窝,“柠檬,你说当个女子怎么这么命苦啊?身体比不上男子硬朗便罢了,长到这十几岁了还要有这讨厌的小日子,成天身上一股血腥味,连换洗衣物都不方便,更别说身上乏累的紧,打不起精神了。” 柠檬比熙凤稍大上一些,身子发育的好也早来了月事,见小姐难得的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倒像个大姐姐似的劝道起来:“天生的咱们也改变不了,若是不舒服了尽管跟我说,衣服弄脏了柠檬就给你洗干净,若是肚子疼柠檬更会熬热腾腾的红糖姜水,好生过了这几天,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凤先生了!” 见柠檬拿马里奥那怪腔怪调的称呼来打趣自己,熙凤不由邪恶的一笑,一把拉住柠檬直挠她的痒痒肉,柠檬怕痒急躲,手上也跟着抓向熙凤的两肋,两人闹成了一团。俩人从小一块长大,熙凤虽是现代人重生而来,天生的“早慧”,但在这古代生活难免会感觉不习惯,柠檬不仅是她的左右手,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说她像自己的姐姐也不为过。出海经商对于一个姑娘家可是一件影响终身的大事,而她却义无反顾地跟着自己出来了,并且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熙凤本就是个感性的人,嘴上虽不会说什么,但这份情却已牢牢记在了心里。 甲板上,几株嫩绿的金鸡纳树苗刚刚得到充足的灌溉,在灿烂的阳光下舒展着嫩绿的枝条,远方的海洋依旧蔚蓝如初,海鸟盘旋在海船周围不住的鸣啼,未来的生活依旧是那么美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五回 催眠 熙凤一听,顿时起了一身冷汗,但是望着多罗耶纯洁的微微带着天蓝色的眸子,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人喜欢上自己,其实内心中还是有些小虚荣的,可是人不能失去理智,这样的男孩子好虽好,却不是能与自己相守一生的男人,他现在还小,对于自己的喜欢只是一种潜意识的母性崇拜心理罢了。熙凤在现代的时候曾经潜心学习过一段时间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对于人内心中的潜意识**有着颇为深刻的了解。 所以她知道,多罗耶只是爱上了那个温柔保护自己的“熙凤”,而不是全部的自己,他的母亲是一位女王,所以那种母亲的温柔可能体会的少一些,他便把这种潜意识的希望寄托在了爱情之中,这是少年还未成熟的表现,熙凤若是此时应了这门亲事,就这样嫁入王宫,想必日后也不会幸福的。 熙凤遂笑着点了一下多罗耶的鼻头,“带来了什么礼物,让我瞧瞧。”多罗耶脸上红晕未散,捧出了檀木镶金的锦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件红润无暇的珍珠项链,沁人心脾的香味儿便弥漫了整个房间,原来是那价值连城的茜香珠。别处的珍珠多以白色、乳黄为多,若是莹润无暇便可卖出高价,若是彩色的珍珠价格更是不可估计,而这整整一串大小一样的茜香珠颗颗红如琥珀,还带着奇妙的异象,更别说它那神奇的避暑避寒功效了,单是一颗便价值连城,这样整整一串已经可以用国宝来比拟了。 熙凤呼吸一窒,倒不是因为这礼物的贵重,而是多罗耶的心让她触动了一下心弦,心里不由得愧疚,自己若是这般逃掉了,那留给这孩子的心理伤痛不知有多大,但自己若是不走,将来两人背道而驰或是有了孩子却发现二人性格不合,岂不是伤害的更深?熙凤一时之间,竟然犹豫不决。 哀叹一声,才毅然决然的抬起头来,笑着对多罗耶说道:“阿罗,你看我手里的怀表,好不好看?……今天好累哦,我们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嗯,对,闭上眼睛,慢慢放松,我们要去一个美丽的地方……”纯金的怀表闪出耀眼的光芒,多罗耶美丽的长睫轻轻眨了两下,便慢慢闭了起来,被熙凤结结实实地揽在了怀里。 熙凤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这是熙凤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使用催眠术,第一次是给自家那个不肖的哥哥王仁做的,王仁虽是一个顽劣的孩子,却也是因为生母去世父亲再娶,再加上少年叛逆的缘故,心理也产生了不少阴影,熙凤趁机把他催眠后,给他做了一些心理疏导,这才让问题少年变成了后来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哥哥。 在一些对催眠术不太熟悉的人眼中,可能会觉得催眠术非常的神秘,类似于一种巫术或者说魔术。其实催眠术就是在古代的巫术中发展过来的。催眠状态是一种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而催眠术就是运用心理暗示等手段让被催眠者进入到催眠状态的一种心理暗示技巧,这种心理暗示技巧包括如放松、单调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方法,将人诱导进入到催眠状态之中。 催眠术的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丧失,感觉、知觉发生歪曲或丧失。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应。催眠的深度因个体的催眠感受性、催眠师的威信与技巧等的差异而不同。催眠时暗示所产生的效应可延续到催眠后的觉醒活动中。 催眠术在心理治疗中可以作为一种心理治疗方法减轻或消除病人的紧张、焦虑、冲突、失眠以及其他的身心疾病。催眠是用来改善和治疗人们心灵创伤的疗法。 催眠还可以作为一种治疗方法(既催眠疗法)减轻或消除病人的紧张、焦虑、冲突、失眠以及其他的身心疾病。 熙凤在现代对心理学很有天赋,还特意学习了催眠术,平时只不过是帮助老师给几个神经衰弱的病人催眠睡觉,到了这里也不敢多次使用,毕竟这里的人不知道这是一种科学的治病方法,他们会认为这是一种巫术,若是被有心的人知道,自己可能被当做是妖魔被贴一脑门的黄符,然后被烧死,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熙凤是不会用的。 “小罗,我是你的姐姐,一会儿你要送我去边境,但是你母亲不希望姐姐走,所以我们要偷偷瞒着她和她的手下,一定要悄悄的……等一下,你听到响指声就醒过来好不好?” 熙凤“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多罗耶从潜睡中醒了过来,“姐姐,你怎么还没走?怎么穿的这么漂亮,像个新娘子!“ 熙凤看着多罗耶纯真的笑容,心里也略略不忍,但催眠术已经开始起效,这时再不能反悔,便拉着多罗耶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快送我走吧!” 多罗耶笑着点点头,牵着熙凤的小手一路走到了外面,柠檬抿着嘴一身不吭地跟在后面。几个王宫中的人见小王子居然把新娘子带了出来,不由得面面相觑,但见二人喜笑颜开,以为这是他们两个想出了什么新花样,不敢多言,只靠边守着。 却见多罗耶扬身上马,伸出手来又将熙凤拉到自己身前坐下,马儿嘶鸣一声便向前奔去,柠檬趁没人注意自己,也乘着一匹小马悄悄跟了上去。留下一堆人大眼瞪着小眼,不知所措。 一个小太监扯了扯迎亲的老太监的袖子,“干爹,咱,咱们还跟上去吗?”那老太监敲了那小太监一个脑瓜崩,骂道:“没眼色的东西,小王子根本没让咱跟着,咱们要是跟上去扰了贵人们的雅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太监捂着脑袋,委屈地缩了回去。 (熙凤很厉害有木有,其实小尛也很厉害,经常看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和梦的解析,可惜我光会白话不会催眠,呜呜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二回 赠珠 多宝盒中装着熙凤此次航海经商得回的稀罕东西,猫眼儿手串准备送给黛玉,一套红珊瑚首饰已经送了母亲,蓝宝石的项链给了英娘,其他的人对于熙凤来说不值得自己翻出多宝盒里的好物件,但明天自己定要见一个人,定要送上极好的稀罕东西才可以。 熙凤扒拉着盒子里面的珍宝,翻出一件祖母绿的挂件,刻着瑞兽麒麟,通体碧绿,煞是好看。眼睛还嵌着两颗红宝,反射着莹莹的光彩。熙凤伸出指头摸了摸那眼睛,笑道:“倒也配得上你的风采了。”心事已了,自睡下不提。 第二日的天气愈发冷了起来,熙凤把一身大氅裹的严严实实,马车行的缓慢,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北静王府”四个大字。方勇上前叩门,禀了来历,那门子便进去通报。不大一会儿便迎出了两个管家似的人物,招呼熙凤的马车从侧门驶了进去。到了二门下车,旁边雪地里仍立着好些小厮,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一直将熙凤迎到了一处书房中。房中没那么多珍玩器物,只是书架上藏着诸多好书,一时间看的熙凤眼花缭乱,这,这都是手抄的孤本啊!若是放到现代,说不定得炒出什么样的天价来呢。 但毕竟是在人家府上,熙凤也不敢造次,一边吩咐柠檬替自己解下大氅,一边谢了那端茶来的丫鬟,“多谢姐姐,敢问姐姐这是世子的书房可是?”那丫鬟脸上一红,抿嘴一乐,答道:“折煞奴婢了,不敢当姐姐这一称呼。这里是世子的外书房,公子等上片刻暖暖身子,世子即刻便会出来了。”熙凤见那小丫头俏脸微红,不由得意,自己的一身男装依旧风采不减,便谢道:“多谢姐姐相告,姐姐不愧是世子身边的人,连谈吐都带着一股与众不同,更别说世子的倜傥风姿了。”那丫头听熙凤如此称赞,也是与有荣焉,遂笑道:“公子谬赞了,唤婢子橙影即可。”熙凤自是唤橙影姐姐不提。 书房的炭火烧的更旺,等到水溶掀起帘子走进书房,熙凤已经在书房中热的小脸微红,仿若颊上擦了一层胭脂,映着菱形红唇,弯弯的凤眼,真是美到了极致! 水溶呼吸一窒,不由咳了出来,后面跟着绯衣唬的连连顺着水溶的后背,一边嗔道:“世子今儿身子不好,便不要逞强来书房,什么人儿那么金贵,非得见了不可?”熙凤听了纹丝未动,仍淡淡地笑着,水溶则避开了绯衣的手,道:“我与王公子叙事,你们二人在外面侍候着吧!”绯衣噎了一下,瞪圆了眼睛似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怏怏地跟着橙影到外间候着。 回首过来,水溶略有些尴尬,只好假装握着拳头咳了一声,道:“凤,凤姑娘,别来无恙啊!”熙凤起身笑道:“承您的福,好歹折腾回来了。”水溶不由一笑,坐在了主位椅上,问道:“怎么想着到我府上来了,不急着进宫献贡吗?” “您也知道我是个女儿家,对这宫廷礼仪也不知什么,虽有个姻亲姐姐在皇宫为妃,但毕竟不曾相交,不好烦扰。这不,思来想去,不得不来劳烦世子,再助我一助。”自己若想进宫,去求那荣国府,凭现在的琏二*奶奶与自己的“交情”,能同意才怪呢!还有那王夫人,自己若不献上重礼,她才不会开口替自己引荐元妃呢。所以,温文尔雅,不拘身份好交朋友的水溶便是最好的人选了,但不说自己曾经救他一命,就是平常的朋友他也会助上一助。 “到了海外也涨了见识,除了替皇家搜罗些稀罕东西,自己也乐在其中,结识了不少朋友,连真真国的公主和暹罗国的国王我都见过了。”熙凤说的神采飞扬。水溶见状不由逗她:“你忘了说,你还被茜香国的女王陛下相中,要纳进宫中做儿媳妇呢!” “哎呀!您,您怎么知道这个……”熙凤又羞又气,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说露了嘴,若是让他人知晓,自己的“闺誉”就碎成渣渣了。水溶忍笑不禁,又掩口咳了起来,面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绯衣听见急的团团转,端着茶盏就想进去探视,却被橙影一把拉住,“绯衣,你要记得咱们当奴婢的本份。”绯衣气的直跺脚,却也得罢了。 熙凤见水溶烧的脸色飞红,也担心起来,起身道:“世子今日身体不适,凤还是他日再来吧!”水溶从袖中寻帕子,却不见一块,原来自己听见熙凤到来,出来的着急了些,竟然带了随身带出来,正为难间,一只玉葱般的小手轻轻递上了一块帕子。 水溶抬头,见熙凤的脸上犹带着一丝红晕,然而目光柔和关切,无半点矫揉造作。遂笑着接过帕子,在唇上拭了一拭,看的熙凤差点鼻血喷涌,连忙坐了回去,低头不敢再看。 水溶见状不由好笑,仔细看那帕子,上好的鲛帕上绣着一只凤儿,旁边是两朵艳丽的芙蓉花,色彩鲜艳针线细密。上面还带着一股奇异的幽香,缓缓入鼻,竟然缓解了自己的鼻塞,空气流畅地滑入鼻腔。 熙凤见水溶正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帕子,羞赧道:“世子可是嫌弃我的帕子?这是今儿早新拿出来的,还未曾用过的。”水溶微笑:“我只见这凤儿绣的好看。”熙凤尴尬地笑笑:“这是我娘亲绣的,旁边那两朵花才是我的手艺,我娘说我这光秃秃的两朵花没的坏了张好鲛帕,遂替我添了上去。” 水溶哈哈大笑,却又忍不住咳嗽了出来。熙凤又让水溶回去歇着,却被他挥手阻止了,“世子可用过药了?这样子高热可不好受的。”水溶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忧郁,“也就这样罢了,迟早会好,吃那苦森森的药汤子做什么。”病中的水溶一点也不像往日高高在上、龙姿凤表、宽厚可亲的北静王世子,反而像一个不肯吃药的小孩子。 熙凤只觉心上一疼,从腕上取下了自己的多宝手链,言道:“这是凤儿从茜香国得来的茜香珠串成,能避暑驱寒,世子身子要紧,若不爱吃那汤药,便带上这手串,也能减缓高热。”珠串幽香四溢,丝丝缕缕钻进了水溶的心间,“这是女儿家的东西,你还是好生戴着吧!” 熙凤无奈,只得细声劝道:“无妨的,里面就这红色的这颗是茜香珠,世子命人拆了来,另做成项圈、配饰都是可行的,只要贴身戴着,它就能起作用了。”见水溶还要拒绝,熙凤有点生气,只把手串往水溶案上一放,便退出几步道:“世子好生休养,等身子痊愈了凤在来叨扰。”遂转身离去。 水溶无奈地捻起手串,托在手心上,一股清凉之感从珠上传来,一直流到额头滚烫处,如夏日里吃了一只冰糕,格外凉爽舒适。水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道:“果然是个好宝贝,你难为你舍得。”又想到这珠串刚刚一直戴在熙凤纤细的皓腕上,脸上又是一红,听得外面有人掀了帘子进来,赶紧将珠串藏进怀中,方皱眉看去。 见绯衣端着一盏汤药,笑着走了进来,劝道:“世子,药来了,多少喝下一点,不然这高热怎能退下?” 水溶紧锁眉头,“不用,端出去吧!” 绯衣咬唇不肯,仍道:“世子本是低热,那王家姑娘甚不晓事,偏这个时候前来,刚刚又受了凉发起了高热,若是再不喝药,岂不……” “绯衣,你僭越了。”坐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绯衣唬了一跳,连忙跪下道:“世子恕罪,奴婢,,奴婢也是为了您好……” “我身边不需要不听话的人,若再有下次,你自己便另外寻个地方吧!……让橙影进来侍候,你可以出去了。” 绯衣一惊,马上又恨上了橙影,以及,刚才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但她面上不敢表露,只含着眼泪,怯怯地应了声是,便颓然而出。 熙凤又坐在了马车上摇摇晃晃地回雨花巷,没了茜香珠熙凤手脚发凉,柠檬赶紧递上手炉,嗔道:“自家怕凉,还把那好宝贝拱手让人,小姐是越来越大方了。” 熙凤嘻嘻笑道:“什么大方,那北静王世子现在可是咱们在京城的大靠山,咱们不去讨好儿了他,怎能继续在这盘根错节的京城混日子呢!过些日子等他病好了,我还指着他带我入宫呢,区区一颗珠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柠檬听了直撇嘴,自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知道,本身便垂涎那茜香珠,但碍着面子不曾将那茜香珠链带走,只拿了多罗耶一颗,但也稀罕的不得了,一直戴在身上。连皇上那儿熙凤都舍不得送,今儿这么轻易地送给了一个世子,谁知道是不是她动了春心,一时头脑发热的结果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回 抄检 熙凤赞赏地点了点头,这司棋的名字在红楼梦中的出现频率很高,但戏份却不多。司棋是迎春的头号丫头,掌管紫菱洲。可惜迎春是个二木头,拿根针戳一下也不知唉一声的,事事无主见。作为迎春手下的第一把手,司棋自然养成了事事自己做主,行为泼辣的作风。也许正因为迎春木头,所以才要派一个这样厉害的大丫头才能不负使命吧。 想当初她派莲儿到厨房要碗鸡蛋,莲儿没及时完成任务,她便使人说莲儿“死在这里了”,比晴雯病中骂偷了东西的坠儿还厉害干脆。随后知道柳嫂子给鸡蛋不利落,她便带一帮小丫头子来到厨房,二话不说,就下令:“凡箱柜所有的菜蔬只管丢出去喂狗,大家赚不成。”利落干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有大姐大的派头。 只是荣国府的奴才们大多是家生子,很有些仗势欺人的东西。那些管事的奶奶,瞅个空还要难难原著中有名的凤辣子,哪个是好对付的?这迎春哪能和熙凤比,又不得势,又懦弱脸软,下人们在对待她的时候,估计是能推就推,能溜就溜的。迎春房里的丫头也是不得势的,大家都是敷衍了事。上次司棋要碗豆腐,柳嫂子给的是馊的。馊的能吃吗?大观园的猫啊狗都不吃的东西竟然给了迎春的一号丫头。这事,怡红院的三等丫头身上都不会发生。司棋这次二话不说的打砸抢,也是久已积累的怨气,借机发作,让人知道迎春和迎春手下的丫头都不是好惹的,出了一口心中的郁闷之气。拳头最硬,司棋回去后,柳嫂儿的赶忙蒸了鸡蛋差人送去。 如果司棋真学探春拿钱给柳嫂子,估计柳嫂子会以为迎春房里的人真是太好欺负了。迎春病了,要水要汤的,司棋都次次拿钱去贿赂柳嫂子不成。由此可知,迎春是幸而有司棋,下人们才不敢在办迎春的事情时太过马虎了事,这实在是司棋的功劳。 刚刚迎春的乳母偷拿了累丝金凤典当了去赌钱,还逼着迎春去讨情,和绣桔在迎春的卧室里大吵大闹。估计这事也只可能发生在司棋病得诸事不能管的时候。平时,那乳母胆子再大,也不敢偷这么贵重的东西,还逼主子干这事干那事。迎春有大姐大一样的司棋挡在前面呢。由此可知,迎春样样俗事皆不放在心上,日常生活中的一切麻烦都是司棋拿了主意去搞掂。久了,司棋便爽利务实,且有了世侩之气。 但熙凤就欣赏她这一点,这个丫头要在自己手下定又是一个得力的主儿,可惜自己不能把她要走。若她早早走了,想必迎春的生活就更加难熬了吧!因为欣赏与同情,所以熙凤决定提点一下这个丫头。见她身子未愈却仍支撑着出来张罗,便笑着拉着她的手道:“好姑娘,身上还不爽利吧?我那带回了些西洋药,这种小病吃起来好的再快没有了,一会儿可记得跟我一同去拿。”司棋跟在迎春身边,也见识过一些稀罕的西药,果真是药效非凡,听着这凤姑娘还要赠自己一些,甚是受宠若惊,忙道:“姑娘抬举我了,我这身份哪配的用那么珍贵的药,没的糟蹋了,我也没什么大毛病养个几天就好了。” 熙凤只笑着注视了她一会儿,擦干手指便与黛玉等人闲聊去了。司棋见无法拒绝,也只好默应了,只是心里说不出的熨帖,这凤姑娘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儿,像柠檬跟了这样的主子,哪能不快活,但迎春的性子是离不了她的,她也不可能离开紫菱洲。 黛玉好不容易盼了熙凤回来,哪能轻易放开,只缠着熙凤不放。看着黛玉难得的小儿女姿态,熙凤只笑着替她抿了抿鬓发,道:“在这儿养的愈发娇了,十几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跟我厮缠,没的让姐妹们笑话。”黛玉撅着小嘴,道:“她们都有嫡亲的姐妹兄弟,独我没有,好容易有了个义姐疼我,哪能轻易放了你?”。熙凤只点了下黛玉的鼻头笑道:“我从金陵来时,父亲还问我能不能把妹子带回去过个年,我只说妹子惹人疼,老太太哪能舍得放她出去过年,只是我这姐姐必须得把年礼送到,不然不知这个小妹子怎么哭呢!” 黛玉笑道:“你到底是姐姐,自然凡是好吃好玩的得给我送一份来是正经。”宝钗笑指她道:“今儿你姐姐来了便这般淘气,也怪不得老太太疼你,众人爱你伶俐,今儿我也怪疼你的了。过来,我替你把头发拢一拢。”黛玉果然转过身来,宝钗用手拢上去。宝玉在旁看着,只觉更好,不觉后悔不该令她抿上鬓去,也该留着,此时叫他替她抿去。正自胡思,只见熙凤说道:“礼也送完了,现在两手空空,等明儿回了老太太得放我家去了。若再不走必然穷的只剩辆空马车回金陵了。”众女忍笑不提。 晚间,司棋果然去了*馆找熙凤。柠檬捧出了个小匣子,里面装着些白色的小药片,正是那几样西洋药,选了些阿司匹林包好递给了司棋。又听熙凤跟黛玉的几个丫头说道:“听着二夫人的口气,最近却是要狠查一番的。林姑娘的东西都好生收拾了,其他姐妹和宝玉的零碎物件也收拾了给送回去,到时候多了少了的也让人麻烦。”黛玉好奇道:“姐姐怎么知道这事儿,大家子里不是最忌讳这些么?”熙凤冷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你舅母这样做也是因为你琏二嫂子身子不好,怕下人们不听吩咐,混赖了主子们的东西。你二姐姐不就是么?若不是司棋几个厉害些,没的让人吃个哑巴亏。” 司棋听得此事,哪能不知收敛。前不久刚被鸳鸯撞破了自己与表弟的私情,若是二夫人派人查房,自己收着的那些私物,足以让自己被撵了出去胡乱配了小子,当下警醒不已。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二回 探春发飙 妩瑶吃了一肚子的气,阴沉着脸又到探春院内,谁知早有人报与探春了。探春也就猜着必有原故,所以引出这等丑态来,遂命众丫鬟秉烛开门而待。众人来了。探春故问何事。妩瑶将事情告之后,探春道:“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阅,要想搜我的丫头,这却不能。我原比众人歹毒,凡丫头所有的东西我都知道,都在我这里间收着,一针一线他们也没的收藏,要搜所以只来搜我。你们不依,只管去回太太,只说我违背了太太,该怎么处治,我去自领。你们别忙,自然连你们抄的日子有呢!你们今日早起不曾议论甄家,自己家里好好的抄家,果然今日真抄了。咱们也渐渐的来了。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周瑞家的便道:“都没什么,咱们早些走吧,让姑娘也歇着。”妩瑶便起身告辞。探春道:“可细细的搜明白了?若明日再来,我就不依了。”妩瑶笑道:“既然丫头们的东西都在这里,就不必搜了。”探春冷笑道:“你果然倒乖。连我的包袱都打开了,还说没翻。明日敢说我护着丫头们,不许你们翻了。你趁早说明,若还要翻,不妨再翻一遍。”妩瑶知道探春素日与众不同的,是个带刺的玫瑰,轻易惹不得,只得陪笑道:“我已经连你的东西都搜查明白了。” 探春又问众人:“你们也都搜明白了不曾?”周瑞家的等都陪笑说:“都翻明白了。”那王善保家的本是个心内没成算的人,素日虽闻探春的名,那是为众人没眼力没胆量罢了,那里一个姑娘家就这样起来,况且又是庶出,她敢怎么。自恃是邢夫人陪房,连王夫人尚另眼相看,何况别个。今见探春如此,她只当是探春认真单恼妩瑶,与她们无干。便要趁势作脸献好,因越众向前拉起探春的衣襟,故意一掀,嘻嘻笑道:“连姑娘身上我都翻了,果然没有什么。”妩瑶见她这样,忙说:“妈妈走罢,别疯疯颠颠的。” 一语未了,只听“拍”的一声,王家的脸上早着了探春一掌。探春登时大怒,指着王家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扯我的衣裳!我不过看着太太的面上,你又有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如今越性了不得了。你打谅我是同你们姑娘那样好性儿,由着你们欺负他,就错了主意!你搜检东西我不恼,你不该拿我取笑。”说着,便亲自解衣卸裙,拉着妩瑶细细的翻。又说:“省得叫奴才来翻我身上。”妩瑶平儿等忙与探春束裙整袂,口内喝着王善保家的说:“妈妈吃两口酒就疯疯颠颠起来。前儿把太太也冲撞了。快出去,不要提起了。”又劝探春休得生气。探春冷笑道:“我但凡有气性,早一头碰死了!不然岂许奴才来我身上翻贼赃了。明儿一早,我先回过老太太、太太,然后过去给大娘陪礼,该怎么,我就领。”那王善保家的讨了个没意思,在窗外只说:“罢了,罢了,这也是头一遭挨打。我明儿回了太太,仍回老娘家去罢。这个老命还要他做什么!”探春喝命丫鬟道:“你们听他说的这话,还等我和她对嘴去不成。”待书等听说,便出去说道:“你果然回老娘家去,倒是我们的造化了。只怕舍不得去。”妩瑶笑道:“好丫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探春冷笑道:“我们作贼的人,嘴里都有三言两语的。这还算笨的,背地里就只不会调唆主子。”平儿忙也陪笑解劝,一面又拉了待书进来。周瑞家的等人劝了一番。妩瑶直待伏侍探春睡下,方带着人往对过暖香坞来。 熙凤此时与黛玉并未睡着,听着小丫头传来的消息,只笑道:“王妩瑶今晚碰了一鼻子的灰,不知气成了什么样子,可惜她做了大家媳妇儿,这些都得忍在肚子里了。探春也是个利害的,这股子爽利劲儿比男子还强些呢!” 黛玉也道:“她是个好的,只是出身差了些,若投生在二夫人那里,将来也是个有大造化的。” 熙凤点了点头,这荣国府中就剩探春这么一个敏锐的人了,她从这次抄检中觉察到了贾府这个大家族内部残杀、气数将近的征兆,所以痛心而愤怒地责打了兴风作浪、犯上作乱的王善保家。 但是探春的内心也承受着深深的伤痛,古代嫡庶之分甚为分明。探春空有才志,却因是赵姨娘所出,生出了多少难堪。这不是探春一个人的悲剧,而是封建时代所有庶出子女的悲剧。按照礼教,她们的生母只是半个主子,仍有奴才身份。她们只能认嫡母为母亲,因此贾环过分地自卑,而探春过分地自尊,都是庶出子女从小内心遭到礼教扭曲的体现。 探春是诗社的倡导者,并且喜欢书法,性格疏朗大方,又有理家才能,是几个孙女儿中贾母最喜欢的。南安太妃来贾府,贾母叫了宝黛湘三人来作陪,另一个就只叫了探春。探春身边的丫鬟侍书,也口才了得。熙凤较喜欢这个爽利聪敏的女子,如果将来能帮她定然也不会吝于出手。今日看那王妩瑶处处碰壁,心头更为畅快。 那边妩瑶咬着牙坚持着检查了迎春、惜春的院子,只找出了入画的毛病,而司棋早有准备,平安地度过了这次大劫,心里自然感激熙凤不提。 妩瑶回去且自安歇,等待明日料理。谁知到夜里又连起来几次,下面淋血不止。至次日,便觉身体十分软弱,起来发晕,遂撑不住。请太医来,诊脉毕,遂立药案云:“看得少奶奶系心气不足,虚火乘脾,皆由忧劳所伤,以致嗜卧好眠,胃虚土弱,不思饮食。今聊用升阳养荣之剂。”写毕,遂开了几样药名,不过是人参、当归、黄芪等类之剂。一时退去,有老嬷嬷们拿了方子回过王夫人,不免又添一番愁闷,遂将袭人等事暂未理。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回 访梅 熙凤很看不上这样的女子,又想起卫婉如的哥哥便是湘云日后的丈夫卫若兰,不由得替她担心了几分。这样天真浪漫的性子,若真嫁到那府中,这个脾气骄纵的小姑子可不是好相与的。但毕竟她是卿梅带来的客人,也不能冷落了她,熙凤亲自给她捧了一盏茶过去,笑道:“我那个云妹子是个‘诗疯子’,愈人多愈爱热闹,叽叽呱呱个不停。婉如姑娘别见过她这般的,纵然满腹诗情也要被她吓回去了!”卫婉如见熙凤给她一个上好的台阶,也乐得表现自己的大度,接过茶盏道:“无妨的,她喜欢便让她多联几句好了,反正也只是姐妹之间的游戏。”熙凤点头道:“极是的呢,一会儿咱们一起出去踏雪寻梅,岂不更诗情画意些?” 这边卿梅见湘云才情卓卓,也忙笑道: 月窟翻银浪,湘云忙联道: 霞城隐赤标。黛玉忙笑道: 沁梅香可嚼,宝钗笑称好,也忙联道: 淋竹醉堪调。卿梅也忙道: 或湿鸳鸯带,湘云忙联道: 时凝翡翠翘。黛玉又忙道: 无风仍脉脉,卿梅又忙笑联道: 不雨亦潇潇。湘云伏着已笑软了。众人看她三人对抢,也都不顾作诗,看着也只是笑。 黛玉还推他往下联,又道:‘你也有才尽之时。我听听还有什么舌根嚼了!‘湘云只伏在宝钗怀里,笑个不住。宝钗推她起来道:‘你有本事,把‘二萧的韵全用完了,我才伏你。”湘云起身笑道:‘我也不是作诗,竟是抢命呢。‘众人笑道:‘倒是你说罢。‘探春早已料定没有自己联的了,便早写出来,因说:‘还没收住呢。‘李纨听了,接过来便联了一句道: 欲志今朝乐,灵韵收了一句道: 凭诗祝舜尧。李纨道:‘够了,够了。虽没作完了韵,但这些是极好的了。” 大家来细细评论一回,独湘云的多,都笑道:‘这都是那块鹿肉的功劳。‘李纨笑道:“逐句评去都还一气,只是凤姐儿又落了第了。”熙凤笑道:“我原不会联句,只好担待我罢。”李纨笑道:“既然是诗社的一员,哪能白白担待你。今儿你又是东道主,所以我这行令官必罚你的。我才看见你那倚梅园的红梅有趣,我要折一枝来插瓶。只是几个妹妹刚吃过了酒,身子弱些去不得,如今罚你去取一枝来。” 众人都道这罚的又雅又有趣。熙凤也乐为,答应着就要走。湘云黛玉一齐说道:“外头冷得很,你且吃杯热酒再去。”湘云早执起壶来,黛玉递了一个大杯,满斟了一杯。湘云笑道:“你吃了我们的酒,你要取不来,加倍罚你。”熙凤忙吃了一杯,冒雪而去。一面命丫鬟将一个美女耸肩瓶拿来,贮了水准备插梅,因又笑道:“回来该咏红梅了。”湘云忙道:“我先作一首。”宝钗忙道:“今日断乎不容你再作了。你都抢了去,别人都闲着,也没趣。”宝钗是个看的通透的,早就发现那个卫家小姐因联句抢的少了,正不自在呢,陈家两位小姐教养却是极好的,联的少些也不曾生气,反而与屋里姑娘们交谈甚欢。 黛玉笑道:“这话很是。我还有个主意,方才联句不够,莫若拣着联的少的人作红梅。”宝钗笑道:“这话是极。方才卫陈三位屈才,且又是客。颦儿云儿和李家小姐三个人也抢了许多,我们一概都别作,只让她三个作才是。”李纨依允,道:“就用红梅花三个字作韵,每人一首七律。卫家妹妹作‘红’字,陈大妹妹作‘梅’字,陈小妹作‘花’字。” 一语未了,只见熙凤笑盈盈的带着一枝红梅进来,众丫鬟忙已接过,插入瓶内。众人都笑称谢。熙凤笑道:“你们如今赏罢,也不知费了我多少精神呢。”说着,探春早又递过一钟暖酒来,众丫鬟走上来接了蓑笠掸雪。熙凤又命人将热乎乎的地瓜烤了出来,香喷喷黄澄澄地掰了与众人吃。又将朱橘、黄橙、橄榄等盛了两盘,连着从暹罗带回来的各色干果摆了几盘上来。 大家边吃边过来看熙凤带回来的梅花,原来这枝梅花只有二尺来高,旁有一横枝纵横而出,约有五六尺长,其间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花吐胭脂,香欺兰蕙,各各称赏。谁知陈卫三人都已吟成,各自写了出来。众人便依‘红梅花‘三字之序看去,写道是: 咏红梅花得“红”字——香雪书生 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已笑东风。 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 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咏红梅花得“梅”字——鸠谷道人 白梅懒赋赋红梅,逞艳先迎醉眼开。 冻脸有痕皆是血,醉心无恨亦成灰。 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 江北江南春灿烂,寄言蜂蝶漫疑猜。 咏红梅花得“花”字——灵犀子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 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 幽梦冷随*笛,游仙香泛绛河槎。 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 众人看了,都笑称赏了一番,又指末一首说更好。熙凤见灵犀年纪最小,才又敏捷,深为奇异。黛玉湘云二人斟了一小杯酒,齐贺灵犀。灵韵则抚摸着妹妹的头,谦道:“今日的才情倒长进了,只是还不如林家妹妹和史家妹妹,好生和人家学学,别成日的贪吃好睡便好了。” 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八回 浅尝 年节将至,熙凤因着京里的大事绊住了脚,第一次不能回家过年,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每日只与黛玉一同笑闹谈心,二十八那天又带着她到京城自己的“云想裳”量身做了几身衣服,又到多宝斋选了好几样精致的首饰,街上的小吃也多买了些尝尝。熙凤怕黛玉贪嘴吃积了食,每样只让她尝上一口便罢,剩下的都赏给赶车的小厮和丫头子们了。 二人逛的兴致勃勃,天擦黑了才回雨花巷,离着不远的门子早早将大门敞开了迎接,旁边垂首立着几个小子,马车赶了进去,几个婆子急忙将黛玉和熙凤搀了出来,打伞的打伞,捧盒的捧盒,安安静静,秩序井然。熙凤与黛玉咬着耳朵:“我就说平儿姐姐是个干将,你看来了没两天,我家里这些撒欢惯了的丫头小子们都规矩了许多,婆子们也多了些眼色。这么厉害的管家,不知将来会嫁到谁家,给谁做管家娘子呢?”平儿早已迎了出来,听见熙凤趣她,脸上虽不大好意思,却也知道自己做的让主家颇为满意,便只笑着道:“姑娘们出去玩了一天,现在还不快进屋。摸摸这手炉全都没了热度,加上这大风小号的,一会儿又要嚷嚷手脚冰凉了。”熙凤黛玉两个嘻嘻笑着一同进了屋子。 晚餐吃的是火锅,黄铜锅子里面滚着喷香的羊汤,里面加了些枸杞、党参,这些汤锅在冬季最是滋补不过的。熙凤早已饿了,见架上了火锅忙去净了手,那边一盘盘菜蔬、手切羊肉都已摆上了桌子。黛玉最喜欢熙凤家里的火锅蘸料,这一碟是熙凤的白芝麻麻酱,原料选用精制白芝麻,做工精细、色泽金黄、口感细滑、口味醇香。而黛玉面前摆的却是黑芝麻酱,滋补益气最好不过的。再配上腐乳、陈醋等调料,做好的蘸料吃着热乎乎的火锅,冬天里没有比吃这更好的了。 熙凤与黛玉一桌,旁边又摆了些桌子,平儿、柠檬几个得脸的大丫鬟都跟着坐着吃火锅,熙凤吃的极欢,自己锅里没熟便起身去捞柠檬锅子里的,气的柠檬笑嗔道:“一个主子家姑娘也这般顽皮,还来丫头这锅子里偷嘴吃,我那锅子里放了不少的辣油,到时辣肿了嘴可别喊疼。”熙凤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照抢不误,屋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火锅吃的时候麻辣鲜香,等真吃完缓过劲儿来,熙凤才发现自己的小嘴居然被辣的肿了起来,揽镜一看,往日里菱形薄唇现在已微微肿起,看起来红艳欲滴,比擦了胭脂还要鲜艳。嘴上还麻酥酥的热乎乎的,柠檬等人忍着笑给她端了些温水过来漱口,熙凤无奈撅着个小红嘴儿在那一盏一盏的喝水解辣。 黛玉刚刚沐浴出来,乌黑的长发只在脑后挽了个松松的髻,衣袋轻垂翩跹而来,更兼眉目如画,心情大好顾盼生姿,水汪汪的泪眼今日更添了几分慵懒,仿若姑射仙子一般。熙凤见了心里不由暗赞,林妹妹的这般美貌难怪那贾宝玉一直念念不忘了,病西子一般的柔弱身姿但凡是个男子没有不动心的。又见她发梢潮湿,便责道:“这里虽暖和,到底也是冬天腊月里,头发不好好擦干怎么就跑出来了?到时得了风寒吃不得饺子,看你哭是不哭?”黛玉在亲近的人面前更像一个邻家小妹,见熙凤责怪也不当回事,只一头钻进了熙凤的怀里,扭骨糖似的撒娇。熙凤知道她明日就要被接回贾府过年,心里更多的舍不得自己,撒娇卖痴的只是痴缠,便抚着她的乌发道:“好妹妹,别闹了。回去好生陪你外祖母再过上一个年,说不定明年的除夕你就要在金陵度过了,我那弟弟、侄儿非得吵你的两眼发花不可。” 好容易哄得黛玉睡下,熙凤披上大衣服也要往自己的屋子里歇了,便见柠檬过来小心回话道:“姑娘,世子他,他亲自来了。”熙凤吃了一惊,张了张口才道:“他怎么来了?都谁知道?”柠檬道:“是从后面梅林穿过来的,只带了一个黑脸侍卫。进来的时候只王守财夫妇二人知道,遣了王守财家的过来跟我禀报,说世子爷正等在倚梅园的小花厅里。” 熙凤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才道:“你们做的很好,一会儿赏王守财两口子五两银子和些柴米,你去拿我的大氅,既然贵人亲自来了,我也不得不去见上一面。”柠檬应了一声,一会儿便捧着熙凤的大氅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走了过来,熙凤草草披上,理了理鬓角的发丝,便道:“我们走吧。” 倚梅园因连日的几场大雪,枝头的梅花都罩着一层绒绒的雪被,树下的积雪颇深,还好早被下人们踩出了一条小道,蜿蜒曲折一直通向山后的花亭。莹莹的灯光在花影重叠见忽隐忽现,由远及近,熙凤向着厅中的人影拜道:“民女参见世子。”水溶皱了皱眉头,上前道:“几日不见,你怎么和我这般客套起来?我一连几次派人来请你,都回你病体未愈,我担心不过,便过来瞧瞧你。” 熙凤忙退了一步,低头道:“民女已经痊愈,世子不必挂心。以前都是民女胆大妄为,借了您的势出海行商,如今回了京城缴了贡品,也算尽了民女的一番心意,至于年后圣上是否垂青召见,民女已不敢奢望了,只等着元宵佳节一过便回金陵与父母团聚。” 水溶听了这话哪能不急,上前一步就想抓住熙凤的手腕问她个清楚,但好歹旁边跟着人便强行忍住了。便对身后的侍卫道:“阿绝,你先去外面候着,我和凤姑娘有几句话要说。”熙凤见他屏蔽了侍卫,也给柠檬使了一个眼色,柠檬得到暗示也忙提着灯退了出去。 厅里只剩二人相对而立,熙凤一直不肯抬头只低垂着额头摆出一副恭敬敬畏的模样,水溶见了真是又气又笑,往日那个胆大包天敢下水救人、男扮女装出海行商,恼怒成羞还会甩鞭子抽人的小姑娘如今对着自己成了这么一副表情,哪里像是她的性子?但又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只耐心问道:“往日叫我溶大哥的,今天怎么叫的这么生疏?我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熙凤见他一双眸子饱含深情,居然被吓的一哆嗦,原来这俊美无双的北静王世子居然对自己有男女之情,这可坏菜了。熙凤勉强稳住了心神,抬头道:“世子,哦不,溶大哥,我敬您一声大哥,是因为您真的像一个体贴的大哥哥一般照顾我护着我,无论是我出海行商还是回京献宝,都是您帮着我打点疏通,妹子对您感激不尽!但你我之间的兄妹之交在别人的眼里竟然如此不堪,凤儿虽喜欢女扮男装,但心里依旧是一个女儿家,对这种有辱名声的谣言怎能不怕?大哥若是疼我就别太关照妹子了,省的有心人说闲话,没的坏了你我兄妹之间的友情。” 水溶听得熙凤的话不由一怔,见熙凤一双明亮的凤眼紧紧盯着自己,将二人之间的交往当成了纯洁的兄妹情和友情,口口声声说是感激,却生生把自己的爱慕之情说为了兄妹情。到底是哪个在背后说三道四,弄的熙凤与自己生了嫌隙?北静王的身子愈发坏下去了,有些人已经等不下去了,这些手脚都做到明面上来了,水溶暗恨地握紧了拳头。 “溶大哥,你做世子也很不容易,名声对您也很重要,不能因了凤儿一人坏了您往后的大事,所以,您最近就不要来也不要派人过来了。等凤儿弄到了稀罕的好东西还是第一个送到您那儿去,好不好?”水溶看着熙凤狡黠的小模样,居然绽开了一个微笑,恰如群梅绽放,春意盎然,看的熙凤目瞪口呆,差点迷失在这漫天的美色中。 水溶渐渐凑近了身子,微微弯下头颅,在熙凤耳边道:“凤儿认为你我之间只是惺惺相惜的友情?亦或是兄妹之情么?”熙凤还没回转过神来,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水溶笑容渐渐加深,脸离熙凤的脸颊也近在咫尺,甜甜的果香丝丝沁入,脸庞被月色照亮连细小的汗毛都看的一清二楚,最显眼的是那枚红润饱满的唇瓣,微微地嘟起来俏皮极了! 一个忍不住便含了上去,软软的热乎乎的还带着一丝,嗯,一丝辣味儿,勾的人心里痒痒的。熙凤猛然见回转过神来,却发现俊俏世子居然突变午夜色狼,吓的呜呜直叫,手也没个轻重一把将水溶推出去好远,险些跌倒。水溶踉踉跄跄的好歹稳住了身形,狼狈地扶了扶头上的金冠,心里还犹自在回味刚才的火辣一瞬。 熙凤偶遭轻薄,现在更是有理说不清,气的呼哧呼哧的只用手指指着水溶,“你,你,你……”水溶噗嗤一笑:“凤儿,现在咱们两个不是兄妹之情了吧?”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六回 马道婆 见黛玉熙凤进来,王夫人不得不收敛了些,林黛玉出了一天门,宝玉便觉得闷闷的,遂多喝了两杯酒,至晚正打发人来问了两三遍回来不曾,这遍方才回来,又偏生烫了。黛玉和熙凤便赶着来瞧,只见宝玉正拿镜子照呢,左边脸上满满的都是水泡。宝玉见黛玉来了,忙把脸遮着,摇手叫她出去,不肯叫她看。----知道她的癖性喜洁,见不得这些东西。熙凤知道黛玉有这件癖性,也知道宝玉的心内怕她嫌脏,便上前道:“我瞧瞧烫了那里了,有什么遮着藏着的。”一面说一面就凑上来,又问他疼的怎么样。宝玉道:“也不很疼,就是感觉火烧一般,想必养一两日就好了。”王夫人心疼的要死,听了这话便不由道:“烫出这么多泡来,一个不好说不定就要留疤了,若是破了相可怎生是好?” 熙凤便道:“正好我出海带回了些西药来,里面专门有一种治烫伤的药,特别灵验。我这就让柠檬取来用上,敷上后有个三五天便都能长好了,一点疤都不会留下来的。”王夫人一听有这好药,忙遣了周瑞家的赶了马车带柠檬回去取药。这边一时忙乱,也记不得贾环与赵姨娘两个。熙凤抽空向贾环使了个眼色,贾环见了忙偷偷与赵姨娘退了出去,心里自然更加感激熙凤不提。 不一会儿,柠檬便取药归来,小小圆圆的银盒子,里面呈着油膏状的药膏,柠檬抠了些许出来便轻轻涂在了宝玉的脸上,顿时一片清凉之感。熙凤在旁叮嘱着,“多涂一层,把烫红的地方都盖住,涂匀了些好吸收。”又转头对王夫人道:“这药叫‘凡士林’,是西方最好的烫伤药了,当时也不知道疗效这么好,只带了几盒回来。那次还是我弟弟烫伤了涂抹了些,才发现这东西好用的紧。这剩下的就留给宝玉吧,这几日勤着涂些,也好的快。”王夫人一听这药来的金贵,熙凤又这么大方的给了一整盒子,自是感激。熙凤只客套了一番,便带着黛玉回了*馆,一宿无话。次日,宝玉见了贾母,虽然自己承认是自己烫的,不与别人相干,免不得那贾母又把跟从的人骂一顿。过了一日,就有宝玉寄名的干娘马道婆进荣国府来请安。见了宝玉,唬一大跳,问起原由,说是烫的,便点头叹息一回,向宝玉脸上用指头画了一画,口内嘟嘟囔囔的又持诵了一回,说道:“管保就好了,这不过是一时飞灾。”又向贾母道:“祖宗老菩萨那里知道,那经典佛法上说的利害,大凡那王公卿相人家的子弟,只一生长下来,暗里便有许多促狭鬼跟着他,得空便拧他一下,或掐他一下,或吃饭时打下他的饭碗来,或走着推他一跤,所以往往的那些大家子孙多有长不大的。”贾母听如此说,便赶着问:“这有什么佛法解释没有呢?”马道婆道:“这个容易,只是替他多作些因果善事也就罢了。”熙凤便忍不住笑,这婆子明明是个道婆,贾母居然问人家佛法解释,又不是尼姑,一听便是骗钱来的。但人家马道婆却仍能接下去话,只絮絮叨叨的又要了许多灯油钱,贾母为了宝玉什么钱舍不得,一一准了,又说:“我家玉儿打小身子骨弱,这些善事是必做的,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说。“马道婆一听这话哪能不喜,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慈悲大菩萨”,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贾母又命人来吩咐:“以后大凡宝玉出门的日子,拿几串钱交给他的小子们带着,遇见僧道穷苦人好舍。” 熙凤见马道婆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那贾母也肯信她那神神叨叨的话,又想着这老神婆的手段,只悄悄与黛玉咬着耳朵,道:“这老婆子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可小心着些。”黛玉奇怪,只道:“这人不过是个贪财的道婆,又是宝玉的寄名干妈,除了过年过节进来骗吃骗喝,也没什么其他本事吧?”熙凤摇头道:“你且看着,这内宅中的手段定少不了这些装神弄鬼的假僧伪道。为了些许钱财,她们便敢拿人命为戏,我并不想让你接触这些龌龊的事情,但你不能不了解这些,只盼你能在这方面有所提防,莫教人暗算了去。”黛玉咬着嘴唇,握紧了熙凤的衣角,道:“如今这里哪有一处干净的,便是那门口的石狮子也少不得污浊。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我也没那么不识深浅,只希望能早些跟着姐姐回苏州去,宁愿守着我父母之墓过一辈子,也不愿留下这里寄人篱下。”熙凤摸了摸黛玉的头发,笑道:“再忍忍吧,就快了。” 那马道婆忽悠了贾母一番,又坐了一回,便又往各院各房问安,闲逛了一回。一时来至赵姨娘房内,二人见过,赵姨娘命小丫头倒了茶来与他吃。马道婆因见炕上堆着些零碎绸缎湾角,赵姨娘正粘鞋呢。马道婆道:“可是我正没了鞋面子了。赵奶奶你有零碎缎子,不拘什么颜色的,弄一双鞋面给我。”赵姨娘听说,便叹口气说道:“你瞧瞧那里头,还有那一块是成样的?成了样的东西,也不能到我手里来!有的没的都在这里,你不嫌,就挑两块子去。”马道婆见说,果真便挑了两块袖将起来。 赵姨娘问道:“前日我送了五百钱去,在药王跟前上供,你可收了没有?”马道婆道:“早已替你上了供了。”赵姨娘叹口气道:“阿弥陀佛!我手里但凡从容些,也时常的上个供,只是心有余力量不足。”马道婆道:“你只管放心,将来熬的环哥儿大了,得个一官半职,那时你要作多大的功德不能?”赵姨娘听说,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罢,罢,再别说起。如今就是个样儿,我们娘儿们跟的上这屋里那一个儿!也不是有了宝玉,竟是得了活龙。他还是小孩子家,长的得人意儿,大人偏疼他些也还罢了,我只不伏这个主儿。”一面说,一面伸出两个指头儿来。马道婆会意,便问道:“可是琏二奶奶?”赵姨娘唬的忙摇手儿,走到门前,掀帘子向外看看无人,方进来向马道婆悄悄说道:“了不得,了不得!这个主儿可一直看不上我们娘俩,昨儿宝玉自己烫伤了脸,非要赖我家环哥儿烫的,看她那个架势,恨不得生吃了我们娘俩呢。” 马道婆见他如此说,便探她口气说道:“那你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不成?我也去过不少富贵人家,谁家把个好好的哥儿当奴才似的吆喝,这幼子不是正应该受宠的么?”赵姨娘道:“我的娘,还受宠呢,不把我家环哥儿折腾死就不错了。那么厚的经书,环哥儿上了一天的学,还没吃饭就给喊了去抄书,怎么这体力活就不让宝玉干呢,偏赶着我家环哥儿。”马道婆听说,鼻子里一笑,半晌说道:“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你们没有本事!----也难怪别人。明不敢怎样,暗里也就算计了,还等到这如今!”赵姨娘闻听这话里有道理,心内暗暗的欢喜,便说道:“怎么暗里算计?我倒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这样的能干人。你若教给我这法子,我大大的谢你。”马道婆听说这话打拢了一处,便又故意说道:“阿弥陀佛!你快休问我,我那里知道这些事。罪过,罪过。”赵姨娘道:“你又来了。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人家来摆布死了我们娘儿两个不成?难道还怕我不谢你?”马道婆听说如此,便笑道:“若说我不忍叫你母亲儿们受人委曲还犹可,若说谢我的这两个字,可是你错打算盘了。就便是我希图你谢,靠你有些什么东西能打动我?”赵姨娘听这话口气松动了,便说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糊涂起来了。你若果然法子灵验,把他两个绝了,明日这家私不怕不是我环儿的。那时你要什么不得?”马道婆听了,低了头,半晌说道:“那时候事情妥了,又无凭据,你还理我呢!”赵姨娘道:“这又何难。如今我虽手里没什么,也零碎攒了几两梯己,还有几件衣服簪子,你先拿些去。下剩的,我写个欠银子文契给你,你要什么保人也有,那时我照数给你。”马道婆道:“果然这样?”赵姨娘道:“这如何还撒得谎。”说着便叫过一个心腹婆子来,耳根底下嘁嘁喳喳说了几句话。那婆子出去了,一时回来,果然写了个五百两欠契来。赵姨娘便印了个手模,走到橱柜里将梯己拿了出来,与马道婆看看,道:“这个你先拿了去做香烛供奉使费,可好不好?”马道婆看看白花花的一堆银子,又有欠契,并不顾青红皂白,满口里应着,伸手先去抓了银子掖起来,这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马道婆见了这许多银子早把什么寄名干妈忘到了脑后。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四回 惩戒 麝月见状,忙上前请罪道:“姑娘们莫怪,都是婢子们的不是,今儿因些小事在屋子里拌嘴,没的绕了姑娘们的清净,还望姑娘们看在我们爷儿的面上,不要和她一个丫头计较。等一会儿,我带她下去,好好说说她。”晴雯听了便哭道:“我也不曾说什么,罢了罢了,是我得罪了二位姑娘,趁早撵了我出去是正经。”在场的三位姑娘和稍微知事的丫头们都被她这副作态看不上眼,麝月上前来想把晴雯搀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眼看宝玉那儿已经恼了,熙凤黛玉并宝钗都是看戏的样子,其他丫鬟更是鼻观鼻眼观眼的,谁来淌这浑水。原来有个袭人倒好些,不过用写言语便能将小事化了,如今只晴雯一人独大,原本就骄纵的性子难免养的更娇了。她的心思谁不知道,不肯给两位姑娘赔罪,一是下不来脸,二是想看看宝玉对自己的真心。真是可笑,一个低贱的丫头罢了,还存着这种要不得的心思,麝月要是不拦上一拦,晴雯嘴里不知还要冒出什么话来。 见黛玉脸上依旧冷若冰霜,宝钗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熙凤又斜着一双凤眼似笑非笑的,麝月身为怡红院首席大丫鬟,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训斥晴雯几句,道:“姑娘倒是和我拌嘴呢,是和二爷拌嘴呢?要是心里恼我,你只和我说,不犯着当着几位姑娘的面儿吵,要是让太太、老太太们知道,轻易可绕不得你。”晴雯这才怕了,忙低了头不敢再言语,却有迟疑着是否磕头请罪。宝玉见晴雯如此打脸,气的道:“你也不用生气,我也猜着你的心事了。我回太太去,你也大了,打发你出去好不好?”晴雯听了这话,不觉又伤心起来,含泪说道:“为什么我出去?我今儿错了,给姑娘们赔不是也是应该的。若要嫌我,变着法儿打发我出去,也不能够。”宝玉道:“我何曾经过这个吵闹?一定是你要出去了。不如回太太,打发你去吧。”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宝钗忙回身拦住,笑道:“往哪里去?”宝玉道:“回太太去。”宝钗笑道:“好没意思!真个的去回,你也不怕臊了?便是她认真的要去,也等把这气下去了,等无事中说话儿回了太太也不迟。这会子急急的当作一件正经事去回,岂不叫太太犯疑?”宝玉道:“太太必不犯疑,我只明说是她闹着要去的。”晴雯吓的哭道:“宝姑娘您帮我求求二爷,若这么不清不楚的出去了,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宝玉道:“这也奇了。你又不去,你又闹些什么?我经不起这吵,不如去了倒干净。”说着一定要去回。晴雯见宝钗也拦不住,只得给黛玉熙凤跪下磕头哭道:“林姑娘、凤姑娘,都是婢子的不是,婢子给你们磕头了,求你们劝劝二爷吧!”碧痕,秋纹,麝月等众丫鬟见闹成这样,都鸦雀无闻的一齐进来都跪下了。 熙凤笑道:“行啦,宝兄弟,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小丫头持宠而娇了些,日后好生敲打敲打便罢了,哪里值得你气成这样。”黛玉也不屑的甩了甩帕子,道:“行啦,大过年的可不行这样的哭,二哥哥最宽厚不过的性子,哪里真的要撵你了,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罢了。我和二哥哥从小相熟,犯不上因这些小事坏了情分。只是今日我和凤姐姐倒不计较,等他日别的院子来人你也这般,不是让人笑话二哥哥教导下人无方吗?”晴雯又磕了几个头,道:“林姑娘教训的是,婢子以后都改了。”宝钗见众人火气已过,便笑着过来打圆场:“好啦好啦,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姐几个可要回去歇了。”宝玉闷闷的送了几人出门,回头来只不理晴雯,晴雯心头惶恐的很,宝玉对自己这个态度可是头一回,若真像茜雪那样被遣了出去,胡乱配个小厮,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麝月进了屋子,服侍着宝玉更衣,见宝玉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便软语劝道:“晴雯就是块爆炭,又被你宠的娇了些,难免性子就更张狂些。还好林姑娘和凤姑娘不计较,若是换了旁人,让一个丫头这般打了脸面,可不是能磕几个头就能完事的。今儿吓她一吓,让她也有个教训。”宝玉点头道:“你说的极是。她这性子在园中也是招恨的,得罪了林妹妹不说,还把亲戚给得罪了,我若不好好惩罚她,林妹妹又要好久都不理我了。”遂第二日把晴雯贬成了三等丫鬟,这边宝玉的屋子轻易就不让她过来了,又派给她不少的针线,足够她绣到春天的。晴雯得了这番惩戒,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她为之争风吃醋的宝玉下的命令,往日那个疼她宠她娇惯她的宝玉,今儿起连屋子都不让她进了。她平日里欺负的小丫头们都在暗地里拍手称快,像坠儿几个还亲自去挖苦了晴雯几次,可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晴雯这种糟心的日子让她迅速的病了起来。 往常她病了,只在宝玉外间的床上养着,屋子暖和舒服不说,医药饮食方面又紧着她吃用,如今这些却不可能了。晴雯只烧了头重脚轻,晕晕沉沉,连唇上都起了一成白皮。麝月见了不忍心,悄悄来将晴雯移到了自己房中,又嘱咐道:“你这病了可别声张!太太知道,又叫你搬了家去养息。这虽冷些,到底比你家里强。你就在我屋里躺着,我叫人请了大夫,悄悄的从后门来瞧瞧就是了。”晴雯道:“我这番病了,方知哪个是真心待我的。我原想着,死也要死在这的,如今怕是不能了。”说罢便呜呜的哭起来。麝月见了又是气又是心疼,便悄悄回了宝玉。宝玉一听,那心里的气顿时便没了,当下就去探了晴雯。到房中,药香满屋,一人不见,只见晴雯独卧于炕上,脸面烧的飞红,又摸了一摸,只觉烫手。忙又向炉上将手烘暖,伸进被去摸了一摸身上,也是火烧。便觉心疼,只推醒了晴雯,道:“烧的这般严重,你怎么也不派人去告诉我?”晴雯迷迷蒙蒙的睁开双眼,看到宝玉关切的眼神,心头又是一疼,便道:“二爷快离了我这吧,别把病气过给了你。我这种卑贱的奴婢,死了便死了,若是把二爷也连累病了,我死都死不安宁。”宝玉忙握了她的嘴,嗔道:“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好生躺着,我这就派人给你请大夫去。” 当下便唤一个老嬷嬷吩咐道:“你回大奶奶去,就说晴雯白冷着了些,不是什么大病。传一个大夫,悄悄的从后门进来瞧瞧,别回太太罢了。”老嬷嬷去了半日,来回说:“大奶奶知道了,说两剂药吃好了便罢,若不好时,还是出去为是。如今时气不好,恐沾带了别人事小,姑娘们的身子要紧的。”晴雯睡在里面,只管咳嗽,听了这话,只喊宝玉道:“二爷还是让我出去吧,若真把病气过给了你,我这玩死难辞其咎了。”说着,便真要起来。宝玉忙按他,笑道:“我身强力壮的,哪里就那么娇弱了,你还是在这里好生养着吧,若出去了我也不放心。” 正说时,人回大夫来了。宝玉便走过来,避在书架之后。只见两三个后门口的老嬷嬷带了一个大夫进来。这里的丫鬟都回避了,有三四个老嬷嬷放下床*上的大红绣幔,晴雯从幔中单伸出手去。那大夫见这只手上有两根指甲,足有三寸长,尚有金凤花染的通红的痕迹,便忙回过头来。有一个老嬷嬷忙拿了一块手帕掩了。那大夫方诊了一回脉,起身到外间,向嬷嬷们说道:“小姐的症是外感内滞,近日时气不好,竟算是个小伤寒。幸亏是小姐素日饮食有限,风寒也不大,不过是血气原弱,偶然沾带了些,吃两剂药疏散疏散就好了。”说着,便又随婆子们出去。 原来晴雯这番遭遇,早已不敢再逞她那副小姐的威风了,谨小慎微、扮柔弱哄回宝玉的心才是要紧。这番病一方面是气的,另一方面也是病给宝玉看的。如今宝玉心软,为她请医延药的忙里忙外,她嘴角只浮现了一丝嘲讽的微笑,这个男孩爱着女孩儿、宠着女孩儿,都是有条件的,长的不美的他能看在眼里才怪,又没有任何的担当,袭人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偏自己被他的温柔软语迷住了心神,这才吃了这么大的亏。自己是老太太的奴才赖嬷嬷顺手买的小丫头,因长的俊秀,女红又好,才被老太太当个玩意儿似的送给了宝玉,这样卑贱的身份,若不再好好维持下去,想必袭人就是自己最终的下场。想到这里,晴雯不由得围紧了被子,滚烫的额头愈发的昏沉起来。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三回 姑嫂之争 这边麝月回来正值宝玉睡醒,麝月回明香露之事。宝玉喜不自禁,即令调来尝试,果然香妙非常。因心下记挂着黛玉,见麝月伺候的又累了,遂命晴雯来吩咐道:“你到林姑娘那里看看她做什么呢。她要问我,只说我好了。”晴雯道:“白眉赤眼,做什么去呢?到底说句话儿,也像一件事。”宝玉道:“没有什么可说的。”晴雯道:“若不然,或是送件东西,或是取件东西,不然我去了怎么搭讪呢?”宝玉想了一想,便伸手拿了两条手帕子撂与晴雯,笑道:“也罢,就说我叫你送这个给他去了。”晴雯道:“这又奇了。她要这半新不旧的两条手帕子?她又要恼了,说你打趣他。”宝玉笑道:“你放心,她自然知道。” 晴雯听了,只得拿了帕子往*馆来。只见春纤正在栏杆上晾手帕子,见她进来,忙摆手儿,说:“睡下了。”晴雯走进来,满屋黢黑。并未点灯。黛玉已睡在床上,问是谁。晴雯忙答道:“晴雯。”黛玉道:“做什么?”晴雯道:“二爷送手帕子来给姑娘。”黛玉听了,心中发闷:“做什么送手帕子来给我?”因问:“这帕子是谁送他的?必是上好的,叫他留着送别人去罢,我这会子不用这个。”晴雯笑道:“不是新的,就是家常旧的。”林黛玉听见,越发闷住,着实细心搜求,思忖一时,方觉心中大怒,只闷声道:“多谢你家二爷,拿回去罢。”晴雯听了,只得拿着回去,一路盘算,不解何意。 这里黛玉想出了这手帕子的意思来,不觉恼羞成怒:当日二人年纪还小,好奇之下与宝玉一同翻看了那本,在那书里便有这方旧帕子,是莺莺与张生爱情的信物,也是二人私相授受的定情信物。宝玉命晴雯去为黛玉送旧帕子,意思也是用中的旧帕子,来表达自己对黛玉的情意。但黛玉心中早已将这段情放下,却不曾想到宝玉一直念念不忘,还特意送了这帕子来。但是帕子便罢了,这意头却是“私定终身”的意思,那边的王夫人却执意认准了宝钗为媳,宝玉表面不敢抗争,倒从这私底下下功夫,黛玉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无端端的受这般羞辱,怎能不气?且古人早就有洞房花烛夜的“看帕”风俗,也就是验证女子的贞洁——落红。宝玉送这两张旧帕子过来,也是想要与黛玉私定终身的体现,若是像袭人这种经过人事的丫头定然晓得这意思,晴雯虽喜宝玉,却仍是个清白的女儿家,所以才摸不着头脑。黛玉也是看过的,莹莹与张生私定终身后“看帕”,如今宝玉又送来这帕子,黛玉怎不知晓宝玉的心思,无非是意yin罢了。 若是原著,黛玉少不得感动的泪如雨下,撑着病体在帕子题诗,然后在临死时焚稿断痴情。如今的黛玉心志已坚,除了气的发抖之外,对宝玉没了一丝好念想。这送帕之事若让有心人知道了,自己的闺誉还要不要?为了保住清名,想必自己这条命都得搭上,这就是自己原来一直痴恋着的人吗?黛玉咬着手里的帕子,泪珠一颗颗如晶莹的珍珠般滑落。手突然碰到了颈中垂着的暖玉,冰凉的手被这暖玉的温暖吸引,不自主的握紧了它,熙凤的笑颜也渐渐呈现在眼前:还好有姐姐,等我离了这个地方,还会有一个温暖的家…… 这边的宝钗也在暗自生气,自己的姻缘未定,自己的哥哥居然又犯浑。虽然宝玉本人不曾生自己哥哥的气,可姨母可不一定了,若是因为这个阻碍的自己姻缘,宝钗恨的咬紧了嘴唇。原来宝钗素知薛蟠情性,心中已有一半疑是薛蟠调唆了人来告宝玉的,谁知又听麝月说出来,越发信了。究竟麝月是听焙茗说的,那焙茗也是私心窥度,并未据实,竟认准是他说的。可怜薛蟠已经改头换面好几年了,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哄好媳妇和宝贝儿子上,哪里还像年少时那样专横跋扈了,可惜她的妹妹已经认准了他是个不成器的,这事儿就认准了是他所为。这日薛蟠刚从外面应酬回来,见过母亲,只见宝钗在这里,说了几句闲话,因问:“听见宝兄弟吃了亏,是为什么?”薛姨妈正为这个不自在,见他问时,便咬着牙道:“不知好歹的东西,都是你闹的,你还有脸来问!”薛蟠见说,便怔了,忙问道:“我何尝闹什么?”薛姨妈道:“你还装憨呢!人人都知道是你说的,还赖呢。”薛蟠道:“人人说我杀了人,也就信了罢?”薛姨妈道:“连你妹妹都知道是你说的,难道她也赖你不成?”宝钗忙劝道:“娘和哥哥且别叫喊,消消停停的,就有个青红皂白了。”因向薛蟠道:“是你说的也罢,不是你说的也罢,事情也过去了,不必较证,倒把小事儿弄大了。我只劝你从此以后在外头少去胡闹,少管别人的事。天天一处大家胡逛,你是个不防头的人,过后儿没事就罢了。倘或有事,不是你干的,人人都也疑惑是你干的,不用说别人,我就先疑惑。” 薛蟠本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这几年家里的生意都是他在外打理着,每天累死累活也只有媳妇儿和儿子心疼他,宝钗天天跟着薛姨妈只去园子里陪王夫人,又见宝钗说他一天只知道闲逛,便觉委屈,但自小疼着妹妹,也不好说她什么。又听他母亲说他犯舌,宝玉之打是他治的,气的难耐,只冷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原来是与戏子私通才挨的打。要我说就是活该,姨爹也该好好教导着让他改改了。”英莲听见响声,忙跑了过来,问道:“相公这是怎么了?”薛姨妈指着薛蟠道:“还不是你相公,在外面嘴没个把门的,害的宝玉挨打。如今我都不好意思进园子去看你姨妈,这事闹的。”薛蟠忍不住就要发火,英莲忙上前劝道:“你忍耐些儿罢。娘急的这个样儿,你不说来劝娘,你还反闹的这样。别说是娘,便是旁人来劝你,也为你好,倒把你的性子劝上来了。”薛蟠道:“那也不能把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啊!”宝钗刚想辩驳,英莲瞟了她一眼,安抚道:“相公别急,你把事慢慢讲出来,娘和妹妹都是知理的人,怎能冤枉了你。”薛蟠道:“唉,别的事我也不说,只拿前儿琪官的事比给你们听:那琪官,我们见过十来次的,我并未和他说一句亲热话,因我知道那琪官是忠顺王爷的人。可那日宝玉跟他不知怎么的就看对眼儿了,连姓名还不知道,就把汗巾儿给他了。那汗巾子是凤妹妹从茜香国运回来的,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还怕宝玉拿回去出事,特意替他保管着呢。我若想害他,还帮他出这个头干什么?”宝钗、薛姨妈听薛蟠说的话句句有理,难以驳正,便也知这事不是薛蟠所为。 事情说开了,宝钗只觉得惭惭的,但她从小就比薛蟠聪慧会说话,自视甚高,所以冤枉哥哥的事儿她根本没想到道歉。英莲心疼丈夫,他虽憨直,却是个对妻儿掏心掏肺的,对母亲孝顺,对妹妹也疼爱。那宝玉不过是亲戚家的孩子,宝钗因为想要嫁他,便对自己亲哥哥刮鼻子刮脸的训斥,而且一点愧疚之意都没表达出来。英莲只冷笑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了宝钗:“妹妹从小最是懂礼的,既然你冤枉了相公,怎么也不给相公陪个礼?”宝钗一听这话,顿时涨红了脸,杏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自己循规蹈矩这么多年,哪个人见了自己不道一声贤惠端庄,偏这个破落户的女子做了自己嫂嫂后,三番两次的针对自己。遂嘴硬道:“就算这事他没做,其他的事儿可不能少做了。” 英莲勃然大怒,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一门心思的胳膊肘往外拐,不心疼自己辛苦奔波的哥哥不说,还往他身上泼脏水。英莲眉头一皱,眉间那点胭脂痣更加醒目,“妹妹,你若这么冤枉你哥哥,我这当嫂子的可要和你说道说道了。你哥哥年少时是有点荒唐,可自打受了教训后他是一日比一日改的好。这偌大的薛家,还顶着皇商的名头,你哥哥一个男丁得在外面挡多少事,还得操心店铺经营的情况。为了你和娘在这住的舒服,他金陵和京城来回跑,大过年的还要在外面应酬,一张圆脸硬给累成了瓜子脸。将来你的嫁妆也少不得是你哥哥辛辛苦苦赚出来的给你涨脸面,你不心疼他倒罢了,怎么还跟着外人起哄污蔑你哥哥呢?”这话说的在情在理,薛姨妈心疼的直抹眼泪,宝钗虽气却也感到心虚,只薛蟠跟个大傻子似的紧紧盯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心里感动的汪成一股水来。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一回 薛姨妈说亲 熙凤对父亲与族长给黛玉挑选的哥哥感觉不错,林远志本是贫寒出身,又得了林如海生前的恩惠,过继来继承族叔的香火无可厚非,而且他的品性着实不错,一个至孝的人心肠总不会太坏,王忠在帮林如海挑选嗣子时,并没有放出风声来,而是暗地考察。这林远志得了林如海的一些资助后给他娘买下了一个卖杂货的小店,自己也经常帮人抄书作画赚取润笔之资,小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当初找到他只说让他出面帮黛玉把嫁妆要回来,他得知黛玉的嫁妆几乎全被私吞后,本是个敦厚的性子却也坐不住,赶着他家那头小毛驴就要进京去。王忠感慨了半天,方和他讲述了自己的计划,让他承了林如海的嗣,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把黛玉接出贾府。若是一般人定是旁敲侧击的问他是否能得些益处,他倒不曾问过一句,反而回家跪在了他娘面前说自己不孝,为了报答恩人决定继承恩人的嗣,帮他照顾遗留下的孤女。他母亲也是一个善良的妇人,听了这话虽心里不舒服却仍同意了他的做法。王忠见他纯孝,便与林家族长商议了,让这孩子继承两房的香火,既不违了他的孝道,又全了他报恩的心。 熙凤从他看黛玉的眼神中,能看的出真正的疼惜与怜爱来,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只听着刘夫人两个说话,自己倒话少的很,说的最多的是劝黛玉“不要哭,有哥哥呢”,熙凤见了这老实人忍不住想笑,却又不能干扰了他们兄妹相见的温馨氛围,只好强忍着。后又听说了贾宝玉唐突黛玉无人拦着的事儿,顿时气的瞪圆了眼睛,粗黑的眉毛拧成了一条,老实人头一次发了脾气:“十四五岁了还在内帏厮混,还扯妹妹的袖子不放,太放肆了!这成何体统?”熙凤还以为他拍案而起,就要前去贾府讨个公道,却不防他虽长的厚道却不是头脑蠢笨憨直的,当下站起身来给王忠夫妇行了深深一礼,道:“若不是世叔一家在京中护着小妹,不知小妹还要受多少委屈。林家是书香门第,最是重礼不过,林家的女儿哪一个不赞是大家闺秀,偏他们贾家一个个做的都是有辱斯文的龌龊事,还自诩为钟鸣鼎食之家。我虽不才,好歹家中还算过的下去,接了小妹回去定会好好的给她备一份嫁妆,将来给小妹选个可心的人家,也不枉父亲对我的恩情。” 王忠急忙上前扶起,埋怨道:“世侄说的哪里话,林兄把女儿托付给我,我正愁着没由头接她回来,正巧你继承了林兄的香火,现在提出来把黛玉接回苏州去待嫁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我想那贾府不会厚着脸皮不肯放人的。但他们私吞下的嫁妆定要要回来,要不回来也要让他们知道,他们这起子没脸的东西一辈子都欠着你们林家的。”刘夫人跟着附和道:“对,对,把我们玉儿的嫁妆都要回来,不能便宜了拿群白眼狼!”黛玉只羞的躲在刘夫人怀里,熙凤则笑着抿了一口香茗,看来,这东风已至,可以开始行动了,想着那日贾府一席人的嘴脸,熙凤心里的小恶魔正在桀桀的奸笑。 ………… ………… 眼看便要到二月初九的春闱,黛玉知晓这次考试对林远志的重要意义,所以死活不肯此时回家去讨要嫁妆,只让哥哥好好准备春闱,等考试过后再想这些琐事,林远志正没奈何,偏贾府又来接人。为防黛玉在府里吃亏,刘夫人痛痛快快的把熙凤一起打包带了去,美其名曰“保驾护航”。熙凤在心里学了好一阵的咆哮帝,自己失恋了好不好,偏刘夫人有了黛玉这样的乖巧干女儿,自己这个活泼可爱的亲女儿就成背景墙了。无奈之下,熙凤也得强打起精神,带了几件家常衣服陪着黛玉回了贾府,那些从府里带出来的珍贵玩器、名家字画全都留在了雨花巷,若带回去到时候又是一场争夺战。此时的薛姨妈正闲的慌,在贾府看见邢岫烟生得端雅稳重,且家道贫寒,是个钗荆裙布的女儿,便犯了中老年妇女的通病——保媒拉纤。可惜他就薛蟠这么一个儿子,还早就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正在踌躇之际,忽想起薛蝌未娶,看他二人恰是一对天生地设的夫妻,便跟贾母说明了意思。贾母最喜欢这种成人之美的事,当即唤来了邢夫人说了此事,邢夫人想了一想:薛家根基不错,且现今大富,薛蝌生得又好,且贾母硬作保山,将机就计便应了。贾母十分喜欢,忙命人请了薛姨妈来。二人见了,自然有许多谦辞。邢夫人即刻命人去告诉邢忠夫妇。他夫妇原是此来投靠邢夫人的,如何不依,早极口的说妙极。 如今薛姨妈既定了邢岫烟为媳,合宅皆知。蝌岫二人前次途中皆曾有一面之遇,大约二人心中也皆如意。只是邢岫烟未免比先时拘泥了些,不好与宝钗姊妹共处闲语,又兼湘云是个爱取戏的,更觉不好意思。幸她是个知书达礼的,虽有女儿身分,还不是那种佯羞诈愧一味轻薄造作之辈。她虽家道贫寒,父母又是‘酒糟透之人‘,她的二两银子一月的分例要供一两给父母,至使她捉襟见肘,但她没有向别人诉说,只偷偷拿棉衣去典了几吊钱使。而且她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并不是羡慕薛家的财富,而是因为见过薛蝌,确认他为人稳重可靠,情意暗合,是天生地设的一对。熙凤自见她时,在大观园的小姐群中,她是最穷的一个,而且是依附而来的,但她不慕虚荣,不怨天尤人,不做损害人格的事,过得恬然自得,极象一朵兰花在大观园中幽幽地吐着芬芳。岫烟当衣,碧玉佩等事都可以看出她虽家贫,但为人却丝毫不失傲骨。这天下了一场大雪,大观园中人人都有又厚又漂亮的斗篷毡子,不是猩猩毡就是羽缎羽纱的,十来件大红衣裳,映着大雪好不齐整,就只她仍穿着那件旧毡斗篷,越发显的拱肩缩背,好不可怜见的。知她是个有骨气的女子,送好衣服过去定是不肯收的,遂取出一件半旧的大红羽纱斗篷,让小丫头给她送去,顺便贺她大喜。 宝钗与薛姨妈来瞧黛玉,见黛玉正与熙凤说着闲话。宝钗笑道:“凤姐姐多早晚来的?我竟不知道。”熙凤道:“左右在家里无事,父亲又忙着京里的一些琐事,一时半会也回不了金陵,就过来和我妹子作伴。”黛玉忙让宝钗坐了,因向宝钗道:“天下的事真是人想不到的,怎么想的到姨妈和大舅母又作一门亲家。”薛姨妈道:“我的儿,你们女孩家那里知道,自古道:“千里姻缘一线牵’。管姻缘的有一位月下老人,预先注定,暗里只用一根红丝把这两个人的脚绊住,凭你两家隔着海,隔着国,有世仇的,也终久有机会作了夫妇。这一件事都是出人意料之外,凭父母本人都愿意了,或是年年在一处的,以为是定了的亲事,若月下老人不用红线拴的,再不能到一处。比如你姐妹两个的婚姻,此刻也不知在眼前,也不知在山南海北呢。”宝钗道:“惟有妈,说动话就拉上我们。”一面说,一面伏在她母亲怀里笑说:“咱们走罢。”黛玉笑道:“你瞧,这么大了,离了姨妈她就是个最老道的,见了姨妈她就撒娇儿。”薛姨妈用手摩弄着宝钗,叹向黛玉道:“你这姐姐从小就懂事,我有了正经事就和她商量,没了事幸亏她开开我的心。我见了她这样,有多少愁不散的。”熙凤听说,便假叹道:“我原来不也是我娘的心头肉么,谁知我妹子一去,我娘就疼的跟什么似的,天天对着人家笑的合不拢嘴,我这亲闺女直接就被打入冷宫了。“黛玉笑道:“义母说你小时淘的跟个小子似的,哪有我这般乖巧可疼?”薛姨妈道:“也怨不得她,从小当男孩子养着,不淘就怪了。”熙凤挫败的窝在椅子里哀嚎。 这边又说起了邢岫烟两个的婚事,熙凤宝钗只笑薛姨妈是个爱做月老的,薛姨妈道:“我见他们两个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前儿老太太因要把你妹妹说给宝玉,偏生又有了人家,不然倒是一门好亲。我想着,你宝兄弟老太太那样疼他,他又生的那样,若要外头说去,断不中意。不如竟把你林妹妹定与他,岂不四角俱全?”林黛玉起先还跟熙凤挤眉弄眼的,听后来见说到自己身上,便觉愠怒。熙凤忙将这话岔了过去,“薛大妹妹的事才是要紧的,姑妈不能光替别人张罗着,倒把自己的闺女给忘了,到时候留的大了不得怨您?”宝钗一听也红了脸,非要上来撕熙凤的嘴,一阵笑闹便把这事可岔了过去。熙凤知道薛姨妈是个善良的老太太,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因见宝玉对黛玉那番痴情,便生了退却之意,这番话语既是打趣也是试探。但此黛玉非彼黛玉,早想跟贾府划清界限的黛玉如何想听到这种**的打趣,不翻脸已经是很不错了。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九回 杏榜题名 贾蓉打听得真了,来回了妩瑶,说:“张华父子均已惧罪逃走,二姐儿已经卖给了一个路过的富商,官府亦知此情,也不追究,大事完毕。”妩瑶听了,心中一想:若必定着张华带回二姐去,未免将来东窗事发,他倘或再将此事告诉了别人,或日后再寻出这由头来翻案,岂不是自己害了自己。原先不该如此将刀靶付与外人去的。因此悔之不迭,复又想了一条主意出来,悄命旺儿遣人寻着了他,或说他作贼,和他打官司将他治死,或暗中使人算计,务将张华治死,方剪草除根,保住自己的名誉。旺儿领命出来,回家细想:人已走了完事,何必如此大作,人命关天,非同儿戏,我且哄过她去,再作道理。因此在外躲了几日,回来告诉妩瑶,只说张华是有了几两银子在身上,逃去第三日在京口地界五更天已被截路人打闷棍打死了。他老子唬死在店房,在那里验尸掩埋。妩瑶听了不信,说:“你要扯谎,我再使人打听出来敲你的牙!”那旺儿又各种赌咒不提,却不知这张华的行踪早已被熙凤派人打听到,同时通知了柳湘莲,柳湘莲把他抓住藏在了地窖里,买下二姐儿的那富商也是他朋友假扮的,二姐儿遭了这一大劫难回来早已花容失色,脸色枯黄,没了半分当年的神采。三姐儿虽厌恶尤老娘和姐姐的为人,却也难以割舍骨肉亲情,见着尤二姐这番憔悴模样,很是掉了半晌眼泪,收拾了个干净屋子让二姐儿安置了,这边消息又传给了熙凤。 转眼到了三月初九,正是春暖花开,杏花绽放的时节,黛玉的病也稍微好了一些,正歪在椅子上听熙凤说坊间的新闻。这一日的贾政心情格外不错,便唤来宝玉和林远志到书房来考验学问,连贾环、贾兰也一起被叫了来。贾环、贾兰每日都坚持到族学请教学问,发现林远志的文章做的也很是老道,三人也经常在一起进学。独宝玉一人天天窝在大观园里,恨不得天天跟丫头们一起做胭脂膏子,哪有心情看这些之类的迂腐之书,三天两头的装病不肯去学上,贾政因贾母拦着也不好再进行棍棒教育,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了了之。考校了几人一番学问,宝玉又是那个挨骂的,被贾政骂的臊皮耷脸的,忍不住狠狠瞪了林远志几眼,若不是这南方蛮子住到贾府来,贾政也不会如此频繁的过问自己的学问。听贾政评点着林远志的文章,便出言讥讽道:“也不过如此,文章没有半点锦华,感觉像嚼干菜帮子一样没半点滋味。”贾政虽不满宝玉说的如此直白,却也感觉这文章正是如此,缺少了他认为的华丽语言,正要大肆点评教导一番,忽见几个小厮乱跑进来,也不及告诉李贵,进了屋子便说:“老爷大喜。”贾政纳着闷,只站起身来说:“什么喜事让你们慌慌张张的?”那小厮道:“中了第五名贡元。”贾政想着家人也并没有参加这次会试的,只问道:“中的是谁?”那小厮回说“是林大爷。” 贾政当时便呆愣在那里,贾环贾兰两个忙打躬恭喜林远志道:“林大哥大喜了。”林远志忙回礼谦虚几声。宝玉这才缓过神来,指着林远志道:“你,你什么时候参加的会试?你不是没考过乡试吗?”林远志轻描淡写的瞥了宝玉一眼,只与贾政拱手道:“舅父稍坐,容外甥去告之妹妹,让她也高兴一二。”贾政见林远志出了书房,方才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叹道:“有如海那样的族叔,他的嗣子又怎会是池中物,我竟然看走眼了,那,那文章做的难道是好的?”说罢,疯了似的抓起林远志做的诗文,又比较着他的文章,贾环两个知道他是一时半会醒不了神,便悄悄退了出去。原来皇上将贡举的将考中的卷子奏闻,一一的披阅,看取中的文章俱是平正通达的,那些自诩风*流才子的人物,做的文章虽瑰丽华美,却难以取悦当政者的心,他们需要的是治国栋梁而非只会吟诗作对的才子。枉贾政一直自诩文学过人,却一直不曾考得功名,得到的不过是祖上的福荫才做的官,而林远志先是考上了贡员,随后就要到宫中殿试,若考取了进士,要么进翰林院,要么就可下放到外省做官了,这种仕途要比贾政的光彩的多。 贾宝玉一听林远志要去见黛玉,慌忙也跟了上去。黛玉自从那次之后,一次也不曾让他进*馆,每次只推说病的难受,好不容易见着了几次却都是在熙凤的陪同之下,宝玉本就害怕熙凤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更是不敢靠前。如今已小一月了不曾和黛玉说上一句话,真是心乱如麻。黛玉和熙凤早已听报子来报了喜,两人开心的不得了,一边命人打赏了报喜的人,一边回到屋子里着重打扮了一番。听柠檬说林远志已入园来,黛玉开心的奔了出去,慌的林远志赶紧伸开双臂将黛玉稳稳接住,口里直道:“妹妹小心些,别闪了脚。”黛玉噗嗤一笑,从林远志怀里站起身子,做了一个万福道:“给哥哥道喜了。”林远志见黛玉俏皮的模样,俊脸微红,口里谦道:“不过是过了会试,下面还有殿试呢,我那个若也中了你再贺喜不迟。”熙凤在外面微微颔首,当年贾宝玉不过是中了第七名举人,这贾府便喜的不得了,活似中的状元一般。人家林远志马上就要中举人了也没他们那般张狂,还有人家林如海,可是堂堂的探花郎啊,也是一副谦虚进人的模样,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啊! 正当林家兄妹开心的叙话之时,一个不速之客冒了出来:“林妹妹,你,你怎么能和一个蛮子拉拉扯扯的?”黛玉听了这话,气的柳眉倒竖,指着那人骂道:“你说谁是蛮子?我和谁拉拉扯扯了?我哥哥也是你能编排的?”宝玉见黛玉怒了,却仍不肯罢休,只道:“不过是中了个贡员罢了,值得你专门跑进园子里来吗?这里都是我的姐妹,你若冲撞了哪一个你担待的起吗?”黛玉气的上前一步,指着宝玉的鼻子骂道:“是啊,我哥哥中了贡员没什么了不起,总比某些人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要强百倍。你也说了,这园子里住的都是你的姐妹,我住这也是不合情理的,现在也不劳烦你赶我们兄妹走,我现在就让哥哥带我回苏州去。”说罢,拉着林远志和熙凤就要回贾母去,熙凤给雪雁使了个眼色,雪雁会意忙带着几个小丫头回去收拾细软箱笼。另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转身去了角门,自是给人传信不提。 贾宝玉见林妹妹动了真怒,又要借此离开贾家,这还得了,伸手便要拉扯黛玉,阻止她向外走。黛玉唬的急退,林远志一把攥住了宝玉的手腕,疼的他孜哇乱叫:“放开我,你这个臭蛮子!”林远志一把将他甩出老远,威吓道:“别让我再看见你碰我妹妹。”几个怡红院的丫头看见了,吓的满脸土色,慌忙把贾宝玉扶起来,一边浮着他衣服上的灰问道:“可伤着了,二爷?”宝玉一把推开那丫头,着急的嚷道:“给我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去找老太太。”可那一群娇滴滴的丫头哪里敢拦黑着脸的林远志,只眼睁睁瞧着他们往贾母的屋子去了。贾宝玉踹开一个拦住他面前的丫鬟,急的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谁也不拦着。”那丫头被踹的心窝急痛,两眼一白昏了过去,这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这边贾母刚接到林远志考中的消息,正来不及做出任何表情,便听琥珀回到说是林大爷带着林姑娘过来了,而且还与宝玉发生了冲突。贾母一听涉及到了自己的宝贝孙子,顿时坐不住就要起身去看,黛玉带着林远志和熙凤已经进了屋子。早已得熙凤指示的黛玉,“哇”的一声哭倒在贾母身上,拽着贾母的衣裳道:“老太太,求你让我跟哥哥回苏州去吧,二表哥实在是看我看厌了,刚刚就要赶我们出去呢!”贾母听了头皮发麻,这宝玉不是最喜欢黛玉么,横栏着竖挡着的不让黛玉走,如今怎么又赶着撵黛玉走呢?正要问些什么,就见宝玉也抢了进来,嚷道:“老太太,你别让林妹妹走,那,那蛮子他……”黛玉马上又呜呜哭道:“老太太,您听,二表哥一直叫我哥哥蛮子,刚才又凶神恶煞的要打我们,可见我们是惹了二表哥不快了,您就答应一声让我和哥哥回苏州去吧!”宝玉失望的看着黛玉道:“林妹妹,你怎么,怎么这么说我……”这头正闹的不可开交,外面忽然又嚷了起来。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回 默认 这里鸳鸯见邢夫人去了,必去妩瑶房里商议去了,必定有人来问她的,不如躲了这里,因找了琥珀说道:“老太太要问我,只说我病了,没吃早饭,往园子里逛逛就来。”琥珀答应了。鸳鸯也往园子里来,各处游玩,不想正遇见麝月。麝月因见无人,便笑道:“新姨娘来了!”鸳鸯听了,便红了脸,说道:“我当你是个好的,如今这话你也说的出口?”说罢,便红了眼圈。麝月见了,自悔失言,便拉她到枫树底下,坐在一块石上,越性把方才妩瑶过去回来所有的形景言词始末原由告诉与她。鸳鸯红了脸,向麝月冷笑道:“这是咱们好,比如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儿、翠墨,跟了史姑娘去的翠缕,死了的袭人、可人和金钏,去了的茜雪,连上你我,这十来个人,从小儿什么话儿不说?什么事儿不作?这如今因都大了,各自干各自的去了,然我心里仍是照旧,有话有事,并不瞒你们。这话我且放在你心里,且别和二奶奶说:别说大老爷要我做小老婆,就是太太这会子死了,他三媒六聘的娶我去作大老婆,我也不能去。”麝月也点头道:“真真这话论理不该我们说,这个大老爷太好色了,略平头正脸的,他就不放手了。”鸳鸯道:“这几日老太太心里不顺当,我正巧在跟前没的给了几分难看脸色,他们便蚊子见血一般扑上来不得干休。”麝月想了想道:“你既不愿意,我教你个法子,不用费事就完了。”鸳鸯道:“什么法子?你说来我听。”麝月笑道:“你只和老太太说,就说已经给了宝玉了,大老爷就不好要了。” 鸳鸯听了又是气,又是臊,又是急,因骂道:“你个蹄子不得好死的!人家有为难的事,拿着你当正经人,告诉你与我排解排解,你倒拿着取笑儿。”麝月见她急了,忙陪笑央告道:“好姐姐,别多心,咱们从小儿都是亲姊妹一般,不过无人处偶然取个笑儿。你的主意告诉我知道,也好放心。”鸳鸯道:“什么主意!我只不去就完了。”麝月摇头道:“你不去未必得干休。大老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虽然你是老太太房里的人,此刻不敢把你怎么样,将来难道你跟老太太一辈子不成?也要出去的。那时落了他的手,倒不好了。”鸳鸯冷笑道:“老太太在一日,我一日不离这里,若是老太太归西去了,他横竖还有三年的孝呢,没个娘才死了他先纳小老婆的!等过三年,知道又是怎么个光景,那时再说。纵到了至急为难,我剪了头发作姑子去,不然,还有一死。一辈子不嫁男人,又怎么样?乐得干净呢!”麝月摇头道:“要真这么着,你这一辈子就毁了,老太太只说疼你,也不早早帮你打算打算。”鸳鸯道:“事到如此,也只能先硬撑着了。太太才说了,找我老子娘去。我看她南京找去!”麝月道:“你的父母都在南京看房子,没上来,终久也寻的着。现在还有你哥哥嫂子在这里。可惜你是这里的家生女儿,不如我是单在这里。”鸳鸯道:“家生女儿怎么样?‘牛不吃水强按头’?我不愿意,难道杀我的老子娘不成?” 正说着,只见她嫂子从那边走来。袭人道:“当时找不着你的爹娘,一定和你嫂子说了。”鸳鸯道:“这个娼妇专管是个‘九国贩骆驼的’,听了这话,她有个不奉承去的!”说话之间,已来到跟前。她嫂子笑道:“哪里没找到,姑娘跑了这里来!你跟了我来,我和你说话。”鸳鸯道:“什么话?你说罢。”她嫂子笑道:“你跟我来,到那里我告诉你,横竖有好话儿。”鸳鸯道:“可是大太太和你说的那话?”她嫂子笑道:“姑娘既知道,还奈何我!快来,我细细的告诉你,可是天大的喜事。”鸳鸯听说,立起身来,照她嫂子脸上下死劲啐了一口,指着她骂道:“你快夹着*嘴离了这里,好多着呢!什么‘好话’!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儿。什么‘喜事’!状元痘儿灌的浆儿又满是喜事。怪道成日家羡慕人家女儿作了小老婆,一家子都仗着她横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看的眼热了,也把我送在火坑里去。我若得脸呢,你们在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就封自己是舅爷了。我若不得脸败了时,你们把忘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一面说,一面哭,麝月忙拦着劝。她嫂子脸上下不来,因说道:“愿意不愿意,你也好说,不犯着牵三挂四的。太太说了,这也是老太太默认了的,你若是个好的就早些过去了倒省事。”鸳鸯一听,哭的更凶,当下便要来寻东西打她嫂子,她嫂子自觉没趣,赌气去了。 鸳鸯气得还骂,心里想着刚才她嫂子说这事老太太那也是肯的,便慌了起来。眼见着一个小丫头叫走了麝月,她只一人坐在石凳上发呆。鸳鸯一夜没睡,至次日,他哥哥回贾母接她家去逛逛,贾母允了,命她出去。鸳鸯意欲不去,又怕贾母疑心,只得勉强出来。她哥哥只得将贾赦的话说与他,又许她怎么体面,又怎么当家作姨娘。鸳鸯只咬定牙不愿意。她哥哥无法,少不得去回复了贾赦。贾赦怒起来,因说道:“我这话告诉你,叫你女人向她说去,就说我的话:‘自古嫦娥爱少年’,她必定嫌我老了,大约她恋着少爷们,多半是看上了宝玉,只怕也有贾琏。果有此心,叫她早早歇了心,我要她不来,此后谁还敢收?此是一件。第二件,想着老太太疼他,将来自然往外聘作正头夫妻去。叫她细想,凭她嫁到谁家去,也难出我的手心。除非她死了,或是终身不嫁男人,我就伏了她!若不然时,叫她趁早回心转意,有多少好处。”贾赦说一句,金文翔应一声“是”。贾赦道:“你别哄我,我明儿还打发你太太过去问鸳鸯,你们说了,她不依,便没你们的不是。若问她,她再依了,仔细你的脑袋!” 金文翔忙应了又应,退出回家,也不等得告诉他女人转说,竟自己对面说了这话。把个鸳鸯气的无话可回,想了一想,便说道:“便愿意去,也须得你们带了我回声老太太去。”他哥嫂听了,只当回想过来,都喜之不胜。她嫂子即刻带了她上来见贾母。可巧王夫人、薛姨妈、李纨、妩瑶、宝钗等姊妹并外头的几个执事有头脸的媳妇,都在贾母跟前凑趣儿呢。鸳鸯喜之不尽,拉了她嫂子,到贾母跟前跪下,一行哭,一行说,把邢夫人怎么来说,园子里她嫂子又如何说,今儿她哥哥又如何说,“因为不依,方才大老爷越性说我恋着宝玉,不然要等着往外聘,我到天上,这一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终久要报仇。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若逼急了,我直接剪了头发做姑子也是不嫁的。” 原来她一进来时,便袖了一把剪子,一面说着,一面左手打开头发,右手便铰。众婆娘丫鬟忙来拉住,已剪下半绺来了。众人看时,幸而她的头发极多,铰的不透,连忙替她挽上。贾母听了,虽气的浑身乱战,心里却颇动了些念头,本来想着鸳鸯服侍的尽心,她只留到她过世后把她指给贾琏,年纪相当也确实能帮帮他们夫妇。偏黛玉的嫁妆一事闹的心焦,又见鸳鸯和林远志那个侍卫谈笑有加,话语间又多为黛玉和林家辩护,心里便存了她恋上林家哥儿的念头,所以当时摔了盅子便给了她脸子看。最近贾母一直犯愁银钱的事情,万一逼不得已这嫁妆钱他们是得吐出来一些的,光凭贾政一家子填补这漏洞定是不可能的,若遂了老大的心愿把鸳鸯给了他,说不定那部分银钱跟他张口他也就得拿出来的。遂劝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唬了我们一跳。大老爷岁数大了,我正愁他身边没个可靠人,太太又是个没趣的,你若去了正好替我照顾照顾他。” 鸳鸯听了如从天降下来一道霹雳,惊呆的瞪大了双眼。若放在平常,贾母听了这些话保证发火,不只因为贾赦是她不喜欢的儿子,且她身边就剩下鸳鸯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贾母不把它仅仅认为是贾赦的好色荒yin无耻,而认为他们的目标是算计自己的私房。现在要把鸳鸯搞到贾赦那儿当小老婆,贾母就会认为这是要晾她的台,剥夺她的左膀右臂,不想再让她掌管府中大权。可现在,贾母却有了更忧心的事情,若不放手这个得力的丫头,日后从贾赦那便不好开口要银子,所以不得已将鸳鸯舍弃了去。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回 探春管家 贾母命好生保养,过百日方许动荤腥油面等物,方可出门行走。这一百日内,连院门前皆不许到,只在房中顽笑。四五十日后,就把他拘约的火星乱迸,那里忍耐得住。虽百般设法,无奈贾母王夫人执意不从,也只得罢了。因此和那些丫鬟们无所不至,恣意耍笑作戏。再过些时,又闻得迎春出了阁。宝玉思及当时姊妹们一处,耳鬓厮磨,从今一别,纵得相逢,也必不似先前那等亲密了。眼前又不能去一望,真令人凄惶迫切之至。黛玉又离了府里,和老太太说了几次让人去接,贾母都不曾答应。那日又听说黛玉讨要嫁妆一事,细想起来又是一阵心烦,少不得潜心忍耐,暂同这些丫鬟们厮闹释闷,幸免贾政责备逼迫读书之难。这百日内,只不曾拆毁了怡红院,和这些丫头们无法无天,凡世上所无之事,都顽耍出来。怡红院没了袭人,麝月虽厚道越也管不了那些丫头,晴雯又是个爱玩的,见宝玉心情不好每日只想法子让他顽笑。 妩瑶因黛玉嫁妆一事,不敢到贾母面前来找骂,只推说病了,在家一月,不能理事,天天两三个太医用药。她这一撂挑子,王夫人便觉失了膀臂,一人能有许多的精神?凡有了大事,自己主张;将家中琐碎之事,一应都暂令李纨协理。李纨是个尚德不尚才的,未免逞纵了下人。王夫人便命探春合同李纨裁处,只说过些日子,妩瑶将息好了,仍交与她。妩瑶乐的当个甩手掌柜,这个时候当家必然会面临那一大烂摊子事,还有那么大的空缺没人填补,她可不想从自己怀里掏银子,索性一病到底。如今王夫人见她如此,探春与李纨暂难谢事,园中人多,又恐失于照管,因又特请了宝钗来,托她各处小心:“老婆子们不中用,得空儿吃酒斗牌,白日里睡觉,夜里斗牌,我都知道的。妩丫头在外头,他们还有个惧怕,如今他们又该取便了。好孩子,你还是个妥当人,你兄弟姊妹们又小,我又没工夫,你替我辛苦两天,照看照看。凡有想不到的事,你来告诉我,别等老太太问出来,我没话回。那些人不好了,你只管说。他们不听,你来回我。别弄出大事来才好。”宝钗知道王夫人这是在变相的告诉自己,这个宝二*奶奶自己当定了,心里虽不愿却也只得答应了。 探春同李纨相住间隔,二人近日同事,不比往年,来往回话人等亦不便,故二人议定:每日早晨皆到园门口南边的三间小花厅上去会齐办事,吃过早饭于午错方回房。这三间厅原系预备省亲之时众执事太监起坐之处,故省亲之后也用不着了,每日只有婆子们上夜。如今天已和暖,不用十分修饰,只不过略略的铺陈了,便可她二人起坐。这厅上也有一匾,题着“辅仁谕德”四字,家下俗呼皆只叫“议事厅”儿。如今她二人每日卯正至此,午正方散。凡一应执事媳妇等来往回话者,络绎不绝。众人先听见李纨独办,各各心中暗喜,以为李纨素日原是个厚道多恩无罚的,自然比妩瑶好搪塞。便添了一个探春,也都想着不过是个未出闺阁的青年小姐,且素日也最平和恬淡,因此都不在意,比妩瑶前更懈怠了许多。只三四日后,几件事过手,渐觉探春精细处不让妩瑶,只不过是言语安静,性情和顺而已。可巧连日有王公侯伯世袭官员十几处,皆系荣宁非亲即友或世交之家,或有升迁,或有黜降,或有婚丧红白等事,王夫人贺吊迎送,应酬不暇,前边更无人。她二人便一日皆在厅上起坐。宝钗便一日在上房监察,至王夫人回方散。每于夜间针线暇时,临寝之先,坐了小轿带领园中上夜人等各处巡察一次。她三人如此一理,更觉比妩瑶当差时倒更谨慎了些。因而里外下人都暗中抱怨说:“刚刚的倒了一个‘巡海夜叉’,又添了三个’镇山太岁’,越性连夜里偷着吃酒顽的工夫都没了。” 时届孟春,黛玉又犯了嗽疾,熙凤与林远志心疼她不能长途跋涉,遂上了帖文申请延后上任,不久便批复了下来。北静王的病体拖到了春天,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小妾的嫩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水溶也顺利成为了新的北静王,每日进宫勤勉政事。水曜得知他在熙凤那里没讨得好处,他又是个好性儿的人,定然不喜逼着熙凤嫁给他,遂明里暗地的笑话了水溶几次,水溶只低头不说话,后来连表情都懒得表现,倒让水曜甚感没趣。后又见了林远志的帖文,忍不住又打趣水溶两句:“看看,看看,人家相中的是江南才子,两家又是义亲,家世又相当,真是一门上好的亲事。”水溶看着眼前这个兴奋的抖着胡子,一脸幸灾乐祸模样的皇帝,嘴里不由抽了抽。水曜兴犹未尽,翻了几翻帖文,嘴里嘟囔道:“怎么拖了这么久还不离京,难道那贾家真不打算还人家小姑娘的嫁妆了?”水溶得知熙凤父母有意将熙凤许配给林远志,心里说不酸那是不可能的,但熙凤一直以来想要保护的那个林家姑娘的心情他是知道的,别看她平时一副泼辣的模样,其实她对她关心的人掏心窝子的好,恨不得倾尽所有为这个小妹子出气。 遂回水曜道:“听说那林家也是江南大族,林家姑娘又是林大人唯一的遗孤,岁数不大便只身到贾府来寄居了,一个身负巨产的小孤女被贪婪的小人盯上也是可能的。”水曜抬起头来,看了几眼水溶,指头敲着桌案道:“哦?你不是挺向着那贾家的吗?怎么又同情起林家孤女来了?”水溶快被这个八卦的皇帝折磨疯了,声音也不由得沉了下来,“臣只是一说,若陛下无事,臣就先行告退了。”水曜看着侄儿匆匆离去的身影,不由笑道:“还真是个孩子,脸皮儿这么薄。说了这些话也是为了帮心上人吧?可惜了,那姑娘终究不能伴在你身边了。朕还是早些为你寻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指婚吧!”当下唤了外面的太监一声,不知说了什么,暂且不提。 这日王夫人正是往锦乡侯府去赴席,李纨与探春早已梳洗,伺候出门去后,回至厅上坐了。刚吃茶时,只见吴新登的媳妇进来回说:“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昨日死了。昨日回过太太,太太说知道了,叫回姑娘奶奶来。”探春不知应赏多少烧埋银子,便问李纨。李纨想了一想,便道:“前儿麝月的妈死了,听见说赏银四十两。这也赏她四十两罢了。”吴新登家的听了,忙答应了是,接了对牌就走。探春忙止,问她其他房里的姨奶奶家里有丧事应赏多少。吴新登家的哪里记得,忙陪笑回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赏多少,谁还敢争不成?”探春似笑非笑道:“这话胡闹。依我说,赏一百倒好。若不按例,别说你们笑话,明儿也难见你二奶奶。”吴新登家的笑道:“既这么说,我查旧帐去,此时却记不得。”探春怒道:“你办事办老了的,还记不得,倒来难我们。你素日回你二*奶奶也现查去?你当着我们好性,由你糊弄去,真是好大的胆子!”吴新登家的唬的满面通红,忙转身出来取帐本来看。 探春便递与李纨看了。探春便说:“给她二十两银子。把这帐留下,我们细看看。”吴新登家的去了。忽见赵姨娘进来,李纨探春忙让坐。赵姨娘开口便说道:“这屋里的人都踩下我的头去还罢了。姑娘你也想一想,该替我出气才是。”一面说,一面眼泪鼻涕哭起来。探春忙道:“姨娘这话说谁,我竟不解。谁踩姨娘的头?说出来我替姨娘出气。”赵姨娘道:“姑娘现踩我,我告诉谁!”探春听说,忙站起来,说道:“我并不敢。”李纨也站起来劝。赵姨娘道:“你们请坐下,听我说。我这屋里熬油似的熬了这么大年纪,又有你和你兄弟,这会子连玉钏都不如了,我还有什么脸?连你也没脸面,别说我了!”探春笑道:“原来为这个。我说我并不敢犯法违理。”一面便坐了,拿帐翻与赵姨娘看,又念与她听,又说道:“这是祖宗手里旧规矩,人人都依着,偏我改了不成?也不但麝月,将来环儿收了外头的,自然也是同麝月一样。这原不是什么争大争小的事,讲不到有脸没脸的话上。”赵姨娘没了理,张了张嘴正要蹦出些话来,就见外面贾环怒冲冲的走了进来,先与李纨探春行了礼,便问赵姨娘道:“姨娘不好好准备着回家去,在三姐姐这里做什么?”如今贾环渐渐大了,不知受了谁的影响行事动作颇有一份肃杀之气,赵姨娘心里便有些怕他,但在人前又不能先失了斗志,只梗着脖子瞪着眼道:“我自来和你姐姐说事,把事说明白了再回去不迟。”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六回 始提亲事 且说元妃身上有恙,其实是孕相,只水曜示意了太医不可相告,宫中诸人皆是见一知百的,水曜也从不去元妃宫中,一些看出光景来的只心里嘀咕着:这贤德妃恐怕是要失宠了。水曜心里也泛着膈应,元妃本是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中,起初掌管皇后的礼职,充任女史。这个小小女官不过偶遇了几次水曜,其中一次便有了宠*幸,水曜也因为她的身份,勉强封她个位份,后来因王子腾的关系封她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但是每次宠*幸后都会留下避子汤药,水曜觉得四大家族的势力已经够大了,没必要再出来一个皇子,没的让他们更加嚣张。况且皇后认为这个小小的女史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得了皇上的宠*爱,心里便像噎了一口咸干菜,恨的跟什么似的。水曜虽不喜欢元春有孕,但她腹中确实也是自己的骨肉,遂示意太医以病症示人,实际则暗中帮她安胎。元妃每日只抚着肚子,神情抑郁,她不知这个麟儿的到来对自己对自己的家族是好是坏,独身处于这深宫之中日日抱膝到天亮,寂寞冷清的时候可能只有这腹中的小儿能够陪伴自己了。 那边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元妃已经病愈,家中俱各喜欢。过了几日,有几个老公公走来,带着东西银两,宣贵妃娘娘之命,因家中省问勤劳,俱有赏赐。把物件银两一一交代清楚。贾赦贾政等禀明了贾母,一齐谢恩毕,太监吃了茶去了。大家回到贾母房中,说笑了一回。外面老婆子传进来说:“小厮们来回道,那边有人请大老爷说要紧的话呢。”贾母便向贾赦道:“你去罢。”贾赦答应着,退出来自去了。这里贾母忽然想起,和贾政笑道:“娘娘心里却甚实惦记着宝玉,前儿还特特的问他来着呢。”贾政陪笑道:“只是宝玉不大肯念书,辜负了娘娘的美意。”贾母道:“我倒给他上了个好儿,说他近日文章都做上来了。”贾政笑道:“哪里能像老太太的话呢。”贾母道:“你们时常叫他出去作诗作文,难道他都没作上来么。小孩子家慢慢的教导他,可是人家说的,‘胖子也不是一口儿吃的’。”贾政听了这话,忙陪笑道:“老太太说的是。”贾母又道:“提起宝玉,我还有一件事和你商量。如今他也大了,你们也该留神看一个好孩子给他定下。这也是他终身的大事。也别论远近亲戚,什么穷啊富的,只要深知那姑娘的脾性儿好模样儿周正的就好。”贾政道:“老太太吩咐的很是。但只一件,姑娘也要好,第一要他自己学好才好,不然不稂不莠的,反倒耽误了人家的女孩儿,岂不可惜。”贾母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不喜欢,便说道:“论起来,现放着你们作父母的,那里用我去张心。但只我想宝玉这孩子从小儿跟着我,未免多疼他一点儿,耽误了他成人的正事也是有的。只是我看他那生来的模样儿也还齐整,心性儿也还实在,未必一定是那种没出息的,必至遭踏了人家的女孩儿。也不知是我偏心,我看着横竖比环儿略好些,不知你们看着怎么样。”几句话说得贾政心中甚实不安,以为是近日来对贾环颇多关注惹了老娘不快,连忙陪笑道:“老太太看的人也多了,既说他好有造化的,想来是不错的。只是儿子望他成人性儿太急了一点,或者竟和古人的话相反,倒是‘莫知其子之美’了。”一句话把贾母也怄笑了,众人也都陪着笑了。贾母因说道:“你这会子也有了几岁年纪,又居着官,自然越历练越老成。”说到这里,回头瞅着邢夫人和王夫人笑道:“想他那年轻的时侯,那一种古怪脾气,比宝玉还加一倍呢。直等娶了媳妇,才略略的懂了些人事儿。如今只抱怨宝玉,这会子我看宝玉比他还略体些人情儿呢。”说的邢夫人王夫人都笑了。因说道:“老太太又说起逗笑儿的话儿来了。”说着,便到了摆饭的时候,邢王二夫人都起身伺侯摆上饭来,与贾政与贾母一起吃了,才都退出各散。 却说邢夫人自去了。贾政同王夫人进入房中。贾政因提起贾母方才的话来,说道:“老太太这样疼宝玉,毕竟要他有些实学,日后可以混得功名,才好不枉老太太疼他一场,也不至糟踏了人家的女儿。”王夫人道:“老爷这话自然是该当的。”贾政因着个屋里的丫头传出去告诉李贵:“宝玉放学回来,索性吃饭后再叫他过来,说我还要问他话呢。”李贵答应了“是”。至宝玉放了学刚要过来请安,只见李贵道:“二爷先不用过去。老爷吩咐了,今日叫二爷吃了饭再过去呢,听见还有话问二爷呢。”宝玉听了这话,又是一个闷雷。只得见过贾母,便回园吃饭。三口两口吃完,忙漱了口,便往贾政这边来。丫鬟们见宝玉来了,连忙打起帘子,悄悄告诉道:“姨太太在这里呢。”宝玉赶忙进来给薛姨妈请安,过来才给贾母请了晚安。贾母便问:“你今儿怎么这早晚才散学?”宝玉悉把贾政看文章并命作破题的话述了一遍。贾母笑容满面。宝玉因问众人道:“宝姐姐在那里坐着呢?”薛姨妈笑道:“你宝姐姐没过来,家里和她嫂子作活呢。”宝玉听了,心中索然,又不好就走。只见说着话儿已摆上饭来,自然是贾母薛姨妈上坐,探春等陪坐。薛姨妈道:“宝哥儿呢?”贾母忙笑说道:“宝玉跟着我这边坐罢。”宝玉连忙回道:“头里散学时李贵传老爷的话,叫吃了饭过去。我赶着要了一碟菜,泡茶吃了一碗饭,就过去了。老太太和姨妈姐姐们用罢。”贾母道:“既这么着,妩丫头就过来跟着我。你太太才说他今儿吃斋,叫他们自己吃去罢。”王夫人也道:“你跟着老太太姨太太吃罢,不用等我,我吃斋呢。”于是妩瑶告了坐,丫头安了杯箸,妩瑶执壶斟了一巡,才归坐。 贾母吃了一口茶,便与薛姨妈笑道:“我看宝丫头性格儿温厚和平,虽然年轻,比大人还强几倍。前日那小丫头子回来说,我们这边还都赞叹了她一会子。都像宝丫头那样心胸儿脾气儿,真是百里挑一的。不是我说句冒失话,那给人家做了媳妇儿,怎么叫公婆不疼,家里上上下下的不宾服呢。”薛姨妈见贾母提了这个话头,知是这老太太已经同意了薛贾两家的亲事,心里便是一喜,只笑着谦虚了两句。宝玉头里已经听烦了,推故要走,及听见这话,又坐了呆呆的往下听。薛姨妈道:“不中用。她虽好,到底是女孩儿家。蟠儿又是个憨厚的性子,索性跟着家中积年的老人做些生意,也算出息了,平日里只担心他让人骗了去,也幸亏老太太这里的大爷二爷常和他在一块儿,我还放点儿心。”宝玉听到这里,便接口道:“姨妈更不用悬心。薛大哥相好的都是些正经买卖大客人,都是有体面的,他性子虽憨厚,却也是个极懂人情世故的,哪里就骗了他去。”薛姨妈笑道:“依你这样说,我敢只不用操心了。”这里薛姨妈又问了一回黛玉的事。贾母只叹道:“林丫头那孩子倒是长大了,只是心重些,所以身子就不大很结实了。要赌灵性儿,也和宝丫头不差什么;要赌宽厚待人里头,却不济她宝姐姐有耽待、有尽让了。如今这一会子离了我身边,我却觉得空落落的心里不舒服,怎不知她就有这么狠的心,就这么跟他哥哥回去了。也不知我这么大岁数,还能不能再见她一回了。”说着,眼圈早红了起来,扯着绢子抹眼泪,薛姨妈忙劝了一回。宝玉只觉得心里针扎似的难受,勉强坐下吃了两口菜。说话间,饭已吃完。宝玉先告辞了,晚间还要看书,便各自去了。这里丫头们刚捧上茶来,只见琥珀走过来向贾母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贾母便向妩瑶道:“你快去罢,瞧瞧巧姐儿去罢。”妩瑶听了,还不知何故,大家也怔了。琥珀遂过来向妩瑶道:“刚才丰儿打发小丫头子来回二奶奶,说巧姐身上不大好,请二*奶奶忙着些过来才好呢。”贾母因说道:“你快去罢,姨太太也不是外人。”妩瑶连忙答应,在薛姨妈跟前告了辞。这边薛姨妈早已开心的扶着小丫头的手回家去跟宝钗说这喜事,那边宝玉则失了心神一般在外面晃荡着,连他父亲叫他快去的话都暂且忘记了。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七回 武德 “怎不知她就有那么狠的心……”,宝玉咬唇忍着眼中的泪意,心里郁结不爽,便独自步行出来散心。不知不觉走到沁芳桥来,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宝玉走上了亭子,倚栏坐了,晃到了*馆外。里面依旧是栋楹修舍,千百竽翠竹遮映,竹林中似有笑语传出。宝玉嘴里呢喃道:“莫非是林妹妹回来了?”脚下步子又急又乱,穿过曲折游廊,寻到里房无果,又从里间房内又进了一小门,寻到后院,大株的梨花兼着芭蕉静悄悄的立在那里,并无半点人影。宝玉失望的停住脚步,只见满地下竹影参差,苔痕浓淡,不觉又想起与黛玉一同品赏中所云“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二句来,泪珠便由不住的往下掉着,“木石前盟”也终究是物是人非,相隔天涯了。宝玉只呆呆的垂泪,晴雯寻了进来,急道:“我的小祖宗,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老爷那里都发了脾气了,再不过去今天可没的好果子吃。”宝玉呆愣了一下,却没了往日的恐惧,只淡淡应了一声往书房走去。 贾政试了宝玉一番,觉得他仿佛一夜间开了窍似的,文章破题都做的极好,心里却也喜欢,走向外面和那些门客闲谈。说起方才的话来,便有新近到来最善大棋的一个王尔调名作梅的说道:“据我们看来,宝二爷的学问已是大进了。”贾政道:“那有进益,不过略懂得些罢咧,‘学问’两个字早得很呢。”詹光道:“这是老世翁过谦的话。不但王大兄这般说,就是我们看,宝二爷必定要高发的。”贾政笑道:“这也是诸位过爱的意思。”那王尔调又道:“晚生还有一句话,不揣冒昧,和老世翁商议。”贾政道:“什么事?”王尔调陪笑道:“也是晚生的相与,做过南韶道的张大老爷家有一位小姐,说是生得德容功貌俱全,此时尚未受聘。他又没有儿子,家资巨万。但是要富贵双全的人家,女婿又要出众,才肯作亲。晚生来了两个月,瞧着宝二爷的人品学业,都是必要大成的。老世翁这样门楣,还有何说。若晚生过去,包管一说就成。”贾政皱了皱眉,这些门客就是这点最讨厌,不管主人家是何想法,非得说出这种讨人嫌的话来,口里便道:“宝玉说亲却也是年纪了,并且老太太常说起。但只张大老爷素来尚未深悉。”詹光道:“王兄所提张家,晚生却也知道。况和大老爷那边是旧亲,老世翁一问便知。”贾政想了一回,道:“大老爷那边不曾听得这门亲戚。”詹光道:“老世翁原来不知,这张府上原和邢舅太爷那边有亲的。”贾政听了,方知是邢夫人的亲戚,心里只哼了一声,哪里看的上眼,却也不得不问过王夫人一声,薛家姑娘虽不错,家事方面却低了一些,宝玉的亲事多问过两家也是好的。眼见到了掌灯时候,薛姨妈去了,王夫人才过来了。贾政告诉了王尔调和詹光的话,王夫人心里恨骂,什么破落户都敢在我们面前提这种事,虽做不得准却也让人烦逆的很,偏偏是老爷的门客,自诩清流,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轻易说不得的,只好拿话搪塞了过去。贾政心里也不甚满意,听了王夫人的话,便不言语,各自安歇,一宿晚景不提。 却说次日邢夫人过贾母这边来请安,王夫人厌恶邢夫人的为人,便故意提起张家的事,一面回贾母,一面问邢夫人。这事邢夫人却是不知道的,见王夫人当着贾母的面问出来,只恨不知是谁给自己添麻烦,口里只道:“张家虽系老亲,但近年来久已不通音信,不知他家的姑娘是怎么样的。倒是前日孙亲家太太打发老婆子来问安,却说起张家的事,说他家有个姑娘,托孙亲家那边有对劲的提一提。听见说只这一个女孩儿,十分娇养,也识得几个字,见不得大阵仗儿,常在房中不出来的。张大老爷又说,只有这一个女孩儿,不肯嫁出去,怕人家公婆严,姑娘受不得委屈,必要女婿过门赘在他家,给他料理些家事。”贾母听到这里,不等说完便道:“这断使不得。我们宝玉别人伏侍他还不够呢,倒给人家当家去。”邢夫人道:“正是老太太这个话。”贾母因向王夫人道:“你回来告诉你老爷,就说我的话,这张家的亲事是作不得的。”王夫人答应了。贾母便问:“你们昨日看巧姐儿怎么样?头里丰儿来回我说很不大好,我也要过去看看呢。”邢王二夫人道:“老太太虽疼她,她那里耽的住。”贾母道:“却也不止为她,我也要走动走动,活活筋骨儿。”说着,便吩咐:“你们吃饭去罢,回来同我过去。”邢王二夫人答应着出来,各自去了。 黛玉住在熙凤家中,刘夫人特意给她收拾了一间雅致的房舍,院中虽没大观园气派景气,却仍有几分别致。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数本芭蕉;那一边乃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黛玉见了便赞道:“好花,好花!从来也见过许多海棠,哪里有这样妙的。”熙凤笑道:“这叫作‘女儿棠’,乃是外国之种。是我从‘女儿国’带回来的树苗,她们国家此种最盛,我本以为在这里不好活,谁知竟长的这般好看。”黛玉点点头道:“我看这花之色红晕若施脂,轻弱似扶病,大近乎闺阁风度,所以以‘女儿’命它倒是最合适不过了。”熙凤与黛玉游览一番,便各自回去歇了。英娘进来看熙凤,笑着道:“如今可算安稳回来了。连我弟弟都念叨你好几次了,说是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熙凤也笑着让座道:“这有什么,明儿有空让他过来,我们正好去食运来好好吃上一顿,也算是给我妹子接风了。”在熙凤印象中武德还是那个爱害羞的小男孩儿,虽长的不是很壮实,个头却拔的很高,远来近去的消息说是已经将拳法练得纯熟了,如今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镖局做的还算不错。王家的货物大多都是他们镖局给运送的,道儿熟,手下的兄弟武艺又好,曾经遇过江浙一带的悍匪,却让顺利的保住了客人的货物,从此威远镖局重振威名。 得了姐姐的消息,武德放下手里的活计便要往外跑,被镖局里的老油子一把薅住了袖子,问道:“东家,这里忙的不可开交,你这是要去哪里?”武德急的不行,口里只道:“哎呀,我姐姐找我有事,我去去就回。镖局里的事不是还有你和兄弟们吗,我出去一会儿耽搁不了什么的。”那老油子笑嘻嘻地道:“莫非东家是要去会佳人?所以忙的跟个慌脚鸡似的。要听兄弟我一句话,保管你抱得美人归。”武德涨红了脸膛,只推搡道:“什么美人不美人的,说了我要去我姐姐家。起来,别在这碍事。”那老油子笑嘻嘻的躲开武德虚晃的拳头,探头探脑的看着武德飞也似的去了。几个打着赤膊的镖师过来问武德出去作甚,那老油子哼哼唧唧的不肯说,被几个镖师笑闹着抓住四肢要往柱子上撞,方不再卖关子说道:“咱们东家的春天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他要做一辈子的童子鸡呢!”那几个镖师活计马上亮了眼睛,忙三火四的套了件衣服便要出去看热闹,那油子忙叫住道:“你们这一帮子人这幅模样出去,不得唐突了佳人,到时候东家回来定有的你们好看。”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那几个好事的小伙子哪里忍得住,纷纷偷着溜了过去,准备看看自己东家兼活计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美人儿。 如今食运来已经在好多个城市开起了分店,京城那边是柳湘莲两口子在管,金陵这个老店则是归给了王仁夫妇看管。因食材丰富、食量不拘,所以这种自助酒楼总是不愁客源。冬雪苑早已给熙凤留了下来,黛玉穿着浅紫绣折枝梅花无袖上襦,里面是白色交领中衣,下面配着白底绣绿萼梅百褶裙,罩着白底绿萼梅刺绣斗篷,如仙子凌波一般翩跹而来,熙凤笑着牵了她的手打量着,如今这林妹妹心情愉悦,又回到了苏州这边,气候正适合她养病,如今身体已经恢复的十分不错,脸上也圆润了许多,因走的急些,喘气兮兮,脸上犹添了些健康的红晕来。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三回 疫情 熙凤在外一律是男装打扮,不仅便于行事,还能尽量的保护自己周全。这几日的灾民愈来愈多,手下的庄头见粮仓里的米粮下降的飞快,急的来找熙凤好几次,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姑娘,再这么施粥下去,咱们的存粮就要没了。虽说咱们家的生意不以粮食为主,可这些粮食却是实打实的银子,往后咱们有银子都没处买去了。别的粮商囤积的粮食更多,却没有一个敢这么施舍的,就连那金陵首富鱼家也不待这么施舍的。”熙凤听了只笑笑,老庄头的想法并无过错,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王家得这皇商的名头只因献宝,这有点不妥当,若是没有大的功劳难以让别人心服口服。所以这水灾倒给了王家机会,拼上个万斤粮食就要搏他个“善人”的名声,同时也能让君心大悦,稳住自己家的地位。银子没了再挣就是,机会没了可再也抓不到了。遂将老庄头劝了回去,“这些粮食算不得什么,咱们可是皇商之家,若这时候小气了,岂不辜负了圣上的心意。”老庄头一听提起了皇上,顿时没了声响,怏怏的退了下去。熙凤翻了翻账册,长叹一口气,若不是听说京城的钦差带着赈灾物资不久就要到了,可能自己家的粮米真的支撑不下去了。那些囤积居奇的财主、大商们到时候可不一定有好果子吃,为了挣钱连人命都罔顾了,向水曜那种眼里不容沙子的性格,哪里容得他们得这不义之财,说不定会惹得杀身之祸呢。 熙凤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顿时想起了一件大事。这水灾过来最容易出现的不是灾民,而是瘟疫。因为水灾过后会滋生蚊虫,而蚊子是疟疾的主要传播途径。疟疾的流行与蚊子的活动密切相关,主要受温度、湿度、雨量以及按故生长繁殖情况的影响。现在正有适宜的温度、湿度和雨量,这些都有利于蚊子的孽生,那么疟原虫也会随着蚊虫叮咬进入人们体内。本来灾民们的身体抵抗力就差,再感染上疟疾恐怕就是凶多吉少,很容易出现大量死亡的现象。只是北方的疟疾流行有明显的季节性,春夏交替季节和夏末至中秋这两个时段蚊子最为活跃。尤其是秋末的蚊子最为凶猛,叮咬人十分厉害。而在南方,疟疾常一年四季都有发生和流行。水灾后蚊虫大量增加,就更容易发生疟疾。金陵这地方好不好的便处于南方地区,最近又有这么多灾民涌入,很可能这疟疾已经随他们带了进来。熙凤唬的一身冷汗,赶紧跑出去带人去探视灾民的情况。结果很不容乐观,已经有很多人出现了全身发冷、发热、多汗等“打摆子”的症状,有的人就在持续的高热中慢慢死去,尸体在空地上腐烂发臭却无人掩埋。 熙凤咬了咬牙,只得请来父亲商议此事。王忠也唬的一跳,问道:“凤哥儿,你真确定那是疟疾?”熙凤点点头道:“十之**,我还选了几个病症轻些的人让大夫把了脉,他们的症状都是这一个。”王忠背着双手在房里转了几圈,方道:“准备好车马,凤哥儿,你随我去知府大人那里去一趟。”熙凤知道自家不过是皇商身份,若是想杜绝疟疾蔓延,这号召力和人选都是不够的,所以只有先通知了知府,让他派人进行一系列防治活动。南京的知府姓荆,名三科。是皇帝端妃的堂兄,待在这繁饶富奢的金陵城里,倒真有土皇帝的感觉。听说皇商王家来访,把正在喝酒听曲儿的荆三科弄的莫名其妙,王家这起子人是京城四大家族中的一支,靠山是与自家堂妹平分秋色的元妃,本应是仇敌的两家怎么突然过来造访了呢?荆三科不知何事,只得让人请进来。王忠见了荆三科,不过是个五短身材的黑胖子,撑得朱红的官袍像是一只球。长相倒是慈眉善目的,两撇小胡子随着说话一翘一翘的,“王舍人怎么有空光临舍下,不知有何贵干?”王忠拱拱手将灾民的事情说了一遍。荆胖子的脸上逐渐出现了恐慌的表情,豆大的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这,这可当真?”王忠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仍肯定了这疟疾一事。想那荆胖子活了四十多年,一直守在这富庶之地,何曾遇见过如此危险的事情,听王忠请自己亲自去探查灾民行情,哪里肯干,只支吾着说自己身体不适。 王忠气恼不已,只好请荆三科派出人手来前去控制疫情。荆三科转了转小眼珠儿,想着王忠如今也贵为四品,自己若坚持不肯派人说不定会被人弹劾,遂痛快的答应下来,让府里的衙役随便王忠调遣。这府里的衙役如何肯听外人的命令,一个个游手好闲,没一个前去办差。王忠看这官场的黑暗腐朽,恨的牙根直痒痒。熙凤劝道:“如今只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想必控制不住这疫情爆发了,只有派出人手前去给钦差报信,催得他们快些到达方能解决现在的难题。至于这荆三科,他本性贪生怕死,又是端妃的族亲,想让他帮忙根本不可能。那些衙役又都是爱人脸色下菜碟的,哪里肯白给咱们做事。就算咱们有银子也不给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用,还不如先雇些人手暂时控制下疫情。”王忠点了点头,派出两位信使往京城那边的道上迎接钦差,这边则雇了些身体健壮的人手前去灾民区。熙凤让他们带着自制的口罩,身上身穿厚衣服,裸露出来的地方抹上了厚厚的驱蚊药,带着工具走到灾民区。先是处理了那些死去的灾民尸体,集中在一处火化,又处理了一下当地的水源。嘱咐那些灾民最好喝开水,不要喝河里的生水,排泄物最好掩埋起来,而且要防止被蚊虫叮咬。 那些灾民差不多都认识熙凤这个“善人”小公子,对她的话也深信不疑,尤其是她还带来几个大夫轮流给病人把脉,将已经得疟疾的人进行隔离治疗,并送来不少药物,这些灾民便严格执行着她嘱咐的话。熙凤本想用自己带回来的金鸡纳树来治疗疟疾,可惜因为水土不服,很多金鸡纳树的树苗都已死掉,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棵长了起来,被熙凤当做了种树,当然不能现在拿来救人。左思右想之下,终于让她在记忆深处想到了一种治疗疟疾的草药——青蒿。青蒿素是除了金鸡纳霜外治疗疟疾的特效药,而且取材更加丰富。青蒿素来源主要是从青蒿中直接提取得到;或提取青蒿中含量较高的青蒿酸,然后半合成得到。除青蒿外,尚未发现含有青蒿素的其它天然植物资源。而且据现代的研究结果,除中国重庆东部、福建、广西、海南部分地区外,世界绝大多数地区生产的青蒿中的青蒿素含量都很低,无利用价值。在全球范围内,只有中国重庆酉阳地区武睦山脉生长的青蒿素才具有工业提炼价值。金陵这地方的青蒿虽然没有酉阳的青蒿素高,但好歹里面都含青蒿素,只要大量的提取总会能治疗疟疾的。熙凤派了许多人手前去采摘青蒿,回来之后进行煮熬提取,有些病情较轻的人喝了青蒿水之后病情居然慢慢好转起来;病情较重的则起到了抑制的作用,熙凤总算松了一口气出来。 那时迎春已来家好半日,孙家的婆娘媳妇等人已待过晚饭,打发回家去了。迎春方哭哭啼啼的在王夫人房中诉委曲,说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yin遍。略劝过两三次,便骂我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又说老爷曾收着他五千银子,不该使了他的。如今他来要了两三次不得,他便指着我的脸说道:‘你别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银子,把你准折买给我的。好不好,打一顿撵在下房里睡去。当日有你爷爷在时,希图上我们的富贵,赶着相与的。论理我和你父亲是一辈,如今强压我的头,卖了一辈。又不该作了这门亲,倒没的叫人看着赶势利似的。’”一行说,一行哭的呜呜咽咽,连王夫人并众姊妹无不落泪。王夫人只得用言语解劝说:“已是遇见了这不晓事的人,可怎么样呢。想当**叔叔也曾劝过大老爷,不叫作这门亲的。大老爷执意不听,一心情愿,到底作不好了。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命。”迎春哭道:“我不信我的命就这么不好!从小儿没了娘,幸而过婶子这边过了几年心净日子,如今偏又是这么个结果!”王夫人一面解劝,一面问她随意要在那里安歇。迎春道:“乍乍的离了姊妹们,只是眠思梦想。二则还记挂着我的屋子,还得在园里旧房子里住得三五天,死也甘心了。不知下次还可能得住不得住了呢!”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回 玫瑰露 听五儿没有进到园子里去,芳官道:“你为什么不往前去?”柳家的道:“我没叫她往前去。姑娘们也不认得她,倘有不对眼的人看见了,又是一番口舌。明儿托你携带她有了房头,怕没有人带着她逛呢,只怕逛腻了的日子还有呢。”芳官听了,笑道:“怕什么,有我呢。”她们几个倒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想着那林之孝做着贾府的管家,他的女儿小红进了怡红院不也总受排挤么,更别说根基地位更薄弱的柳家了。那柳家嫂子也会说话,只笑着道:“嗳哟哟,我的姑娘,我们的头皮儿薄,比不得你们。”说着,又倒了茶来。芳官那里吃这茶,只漱了一口就走了。柳家的说道:“我这里占着手,五丫头送送。”五儿便送出来,因见无人,又拉着芳官说道:“我的话到底说了没有?”芳官笑道:“难道哄你不成?我听见屋里正经还少两个人的窝儿,并没补上。一个是红玉的,琏二*奶奶要去还没给人来,一个是坠儿的,也还没补。如今要你一个也不算过分。皆因丰儿每每的和麝月说,凡有动人动钱的事,得挨的且挨一日更好。如今三姑娘正要拿人做筏子呢,连她屋里的事都驳了两三件,如今正要寻我们屋里的事没寻着,何苦来往网里碰去。倘或说些话驳了,那时老了,倒难回转。不如等冷一冷,老太太、太太心闲了,凭是天大的事先和老的一说,没有不成的。”五儿道:“虽如此说,我却性急等不得了。趁如今挑上来了,一则给我妈争口气,也不枉养我一场,二则添上月钱,家里又从容些,三则我的心开一开,只怕这病就好了。----便是请大夫吃药,也省了家里的钱。”芳官道:“我都知道了,你只放心。”二人别过,芳官自去不提。五儿想的倒挺美,却不知怡红院那两个空缺岂能是她一人惦记着的?麝月、晴雯这样的大丫头便不必多说,像碧痕、秋纹等二等丫头,又都是贾家的家生子,哪个没有些亲眷朋友的,这两个位置早就等红了眼睛。偏芳官一副小孩子的天真烂漫,又因是个戏子出身,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狐狸精”,本身又有些倨傲莽撞的性子,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若不是宝玉护着,早就不知道被排挤到哪去了。晴雯、麝月等虽也有怨言,但碍着宝玉的面子总不好说什么,表面上还得照顾着些,晴雯早就捏了一肚子的酸醋了。 单表五儿回来,与她娘深谢芳官之情。她娘因说:“再不承望得了这些东西,虽然是个珍贵物儿,却是吃多了也最动热。竟把这个倒些送个人去,也是个大情。”五儿问:“送谁?”她娘道:“送你舅舅的儿子,昨日热病,也想这些东西吃。如今我倒半盏与他去。”五儿听了,半日没言语,随他妈倒了半盏子去,将剩的连瓶便放在家伙厨内。五儿冷笑道:“依我说,竟不给他也罢了。倘或有人盘问起来,倒又是一场事了。”她娘道:“哪里怕起这些来,还了得了。我们辛辛苦苦的,里头赚些东西,也是应当的。难道是贼偷的不成?”说着,便送了过去。他哥嫂又感激柳家嫂子,取出一包茯苓霜让带回去给五儿滋补身体。可巧又有家中几个小厮同她侄儿素日相好的,走来问侯他的病。内中有一小伙名唤钱槐者,乃系赵姨娘之内侄。他父母现在库上管帐,他本身又派跟贾环上学。因他有些钱势,尚未娶亲,素日看上了柳家的五儿标致,和父母说了,欲娶她为妻。也曾央中保媒人再四求告。柳家父母却也情愿,争奈五儿执意不从,虽未明言,却行止中已带出,父母未敢应允。近日又想往园内去,越发将此事丢开,只等三五年后放出来,自向外边择婿了。钱家见她如此,也就罢了。怎奈钱槐不得五儿,心中又气又愧,发恨定要弄取成配,方了此愿。今也同人来瞧望柳侄,不期柳家的在内,见那二人手里推让着些东西,当下也留了心。 这边碧玺唤了一个人过来,水蛇腰削肩膀,弱柳扶风一般摇摇而来,不是晴雯还是哪个。见树下立着贾环,心内也不由迟疑,他叫了自己来做什么,只上前行礼道:“三爷好。”贾环点点头道:“晴雯姐姐大好了?”晴雯被踢伤的事儿旁人哪知,听贾环问起只得怯怯的答道:“并无大事,多谢三爷记挂。”贾环微微一笑,背过身去言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叫你来自然有事吩咐你。那几个戏子出身的贱蹄子眼里没我这个主子,我倒也不放在心上。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打骂我的姨娘,我可是不依的。偏碍着二哥哥的面子,我也不好说什么,但那几个小蹄子不给她们些教训,将来不知要闹出什么来呢?我看晴雯姐姐也不甚喜欢那个芳官,不如想个法子把她撵出去得了。”晴雯惊了一刹,忙答道:“三爷这话从何听来,芳官不过是个小孩儿性子,冲撞了姨娘是我们几个大丫头没管教好,等我回去定让她去给姨娘磕头请罪。”贾环嗤的一笑:“都说姐姐是个爆碳性子,眼里不容沙子的,如今怎么当着我的面说起鬼话来?二夫人把你当做眼中钉一般,若不是老太太和二哥哥现在还护着你几分,你以为你现在的结果能好到哪去?还不如听我吩咐好好办事,若二哥哥真护不住你被赶了出去,我也能使人出去给你安排个妥当地方。你那哥嫂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了吧?若你真不顾及这个,我这话就当白说。”晴雯听了身子猛然一震,低头半晌才应了一声。贾环无所谓的笑笑,转身便去。 柳家的打发她女儿喝了一回汤,吃了半碗粥,又将茯苓霜一节说了。五儿听罢,便心下要分些赠芳官,遂用纸另包了一半,趁黄昏人稀之时,自己花遮柳隐的来找芳官。且喜无人盘问。一径到了怡红院门前,不好进去,只在一簇玫瑰花前站立,远远的望着。有一盏茶时,可巧小燕出来,忙上前叫住。小燕不知是哪一个,至跟前方看真切,因问作什么。五儿笑道:“你叫出芳官来,我和她说话。”小燕悄笑道:“姐姐太性急了,横竖等十来日就来了,只管找她做什么。方才使了她往前头去了,你且等她一等。不然,有什么话告诉我,等我告诉她。恐怕你等不得,只怕关园门了。”五儿便将茯苓霜递与了小燕,又说这是茯苓霜,如何吃,如何补益,“我得了些送她的,转烦你递与她就是了。”说毕,作辞回来。 正走蓼溆一带,忽见迎头林之孝家的带着几个婆子走来,五儿藏躲不及,只得上来问好。林之孝家的问道:“我听见你病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五儿陪笑道:“因这两日好些,跟我妈进来散散闷。才因我妈使我到怡红院送家伙去。”林之孝家的说道:“这话岔了。方才我见你妈出来我才关门。既是你妈使了你去,她如何不告诉我说你在这里呢,竟出去让我关门,是何主意?可知是你扯谎。”五儿听了,没话回答,只说:“原是我妈一早教我取去的,我忘了,挨到这时我才想起来了。只怕我妈错当我先出去了,所以没和大娘说得。”林之孝家的听她辞钝色虚,又因近日玉钏儿说那边正房内失落了东西,几个丫头对赖,没主儿,心下便起了疑。可巧小蝉,莲花儿并几个媳妇子走来,见了这事,便说道:“林奶奶倒要审审她。这两日她往这里头跑的不像,鬼鬼唧唧的,不知干些什么事。”小蝉又道:“正是。昨儿玉钏姐姐说,太太耳房里的柜子开了,少了好些零碎东西。琏二*奶奶打发丰儿姐姐和玉钏姐姐要些玫瑰露,谁知也少了一罐子。若不是寻露,还不知道呢。”莲花儿笑道:“这话我没听见,今儿我倒看见一个露瓶子。”林之孝家的正因这些事没主儿,每日妩瑶使丰儿催逼他,一听此言,忙问在哪里。莲花儿便说:“在她们厨房里呢。”林之孝家的听了,忙命打了灯笼,带着众人来寻。五儿急的便说:“那原是宝二爷屋里的芳官给我的。”林之孝家的便说:“不管你方官圆官,现有了赃证,我只呈报了,凭你主子前辩去。”一面说,一面进入厨房,莲花儿带着,取出露瓶。恐还有偷的别物,又细细搜了一遍,又得了一包茯苓霜,一并拿了,带了五儿,来回李纨与探春。又使了人去怡红院查看,从芳官的箱子里面寻出了另一只玫瑰露的瓶子,暂且还未拆封的。芳官见了惊的跳起身来,只嚷道:“这个是哪里来的?”宝玉也惊呆了眼睛。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六回 恶人来袭 与水溶说明后熙凤便带着黛玉回了苏州林家老宅,金陵的一切事宜都拜托了王忠、武德等人帮着水溶、李延梦料理。对于多罗耶,熙凤本想派人送他回国,偏他死也不干,嘴里只道:“你若看我不顺眼,不想我跟着你,那我就到大街上去住。反正多少也能混到饭吃,现在送我我是说什么也不回去的。”看他瞪圆了眼睛鼓着两腮的包子模样,熙凤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笑道:“那你就赖在我这一辈子不走了?早晚你母王得派人来找你回去。”多罗耶垂下眸子,只低声道:“反正现在是不走的。”熙凤无奈,只好带了他一同前往苏州,他这才露出笑脸来。临行前,熙凤嘱咐了王忠关于治疗疟疾所用的青蒿草还有自己名下山庄中秘密栽种的金鸡纳树,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刻这金鸡纳树的秘密决定不能泄露出去,而青蒿的作用对这场疟疾来说作用也满够了。 这边说熙凤带着黛玉回了苏州林家老宅,林远志抽空回来几次厮见了,熙凤又告诉了他防止疟疾蚊虫的重要性,又指点了青蒿草与其他草药治疗疟疾的药方。林远志没功夫让下人收拾园子,便全全拜托了熙凤来做。熙凤安顿了几日,便带领跟来的婆子丫头并林府的媳妇婆子们,从里头绕进园子的便门来。但只见:黄huā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 西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熙凤正自看园中的景致,嫌那些人跟着嘈杂,便让她们先去做事,自己一步步行来赞赏。猛然从假山石后走过一个人来,向前来对熙凤说道:“请凤小姐安。”熙凤猛然见了,将身子望后一退,说道:“你是哪位?”那人说道:“小姐不记得了?”熙凤皱眉道:“我好好一个闺中女子,哪里认得外男,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还是快快退去吧。”那人抬头笑道:“也是合该我与小姐有缘。我方才偷进了府,刚想在这个清净地方略散一散,不想就遇见小姐也从这里来。这不是有缘么?”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不住的觑着熙凤,慢慢的往熙凤身边走来。 熙凤是个聪明人,见他这个光景,如何不知他不怀好意,只是身边也没什么人在,凭他不惊一人混进府里的身手,掠到自己周围自己也不曾发觉,想必他的功夫很是了得,自己也是轻易对付不了的,只得先用言语安抚着,遂假意含笑道:“这里景致倒好,连我也看住了。过会子丫头们就要找我到那边回事,不得和你说话儿,你先在这里逛逛,等林兄弟回来咱们再说话儿罢。”说着,转身就要离去。那人忙快步拦在前面,嘿嘿笑道:“聊的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熙凤只得假意笑道:“玩了大半天,我也累了就先回去歇了。”那人听了这话,知道熙凤已生退意,只想熙凤是个柔弱美貌女子,偶然间遇到外男,即使再泼辣机智也不过是对着内宅妇人罢了,如今胆怯了便想这么逃了,所以那面上的神情光景亦发不堪难看了。熙凤心里咯噔一声,指着远处问道:“咦?那是谁?”那人听了,不自觉的转头看去,熙凤趁机抬脚就跑,想熙凤女扮男装这么多年,身上又有功夫,提起裙子几步便跑出几十米远去,那人见了忙在后面追过来,熙凤心里大骇,这林宅本就人少,又多是林家奴仆,自己若是被一个不知名的男人追着大喊大叫,那自己的名声马上就要变臭了。而那男人也像早就猜透自己的心思一样,狞笑着追赶过来,嘴里叫道:“小美人儿,你跑什么?主家想要了你的清白,你就别想赶紧的出去!” 熙凤一边匆忙的跑着,一边心里暗忖道:“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哪里有这样禽兽的人呢。早知道这样好心没好报,当初就不应该逞能去施粥施药,白惹了那起子恶人的注意,对我这般不依不饶的,非要掳我出去毁了我才肯罢休,这时又不知得罪了哪位,派来这么个难缠的家伙,若让他逮到了自己一定讨不得好去。只是不知是谁这样害我,等几时叫他几个都死在我的手里,方才知道我的手段!”后面那人桀桀狞笑着飞扑而来“嗖”地飞出一计暗器,熙凤只觉后面风声作响,转眼望去见是一钢爪往自己背心抓来,爪上连着一条链子,那头正在那yin*笑男人的手中。熙凤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若是自己躲闪此爪,那么二人之间的距离必然会被拉短,自己很容易被他逮到手里;若是不躲硬生生抗下这一爪,不死也要重伤。熙凤恨的眼睛发红,侧身一躲,紧接着那人的大手向熙凤胳膊抓来,嘴巴也咧出了恶心的笑容。 谁知刀光一闪,只听那男人惨呼一声,一只手指已被熙凤的匕首割掉,血淋淋的掉在地上滚动着。熙凤见他痛呼失神,马上往院里飞奔,仗着对府里地形的熟悉,很快转过了一重山坡,两三个婆子正簇拥着黛玉、多罗耶往这边走来,见了熙凤,黛玉笑说道:“可找着姐姐了。”熙凤急道:“你们快保护着小姐回去。”众人方才发现熙凤手中提着的带血匕首和后面追赶上来的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那人不防熙凤会武,痛失一指,早已没了前面猫儿戏鼠的耐性,运气轻功几步就撵上了熙凤等人。口里大叫:“贱*人!你敢伤我,定把你碎尸万段!”黛玉早吓白了小脸,柠檬、青鹦等人都在房里给二人收拾行李,也不曾陪着过来。那几个林家婆子丫头也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昏的昏,叫的叫,没一个能派的上用场。熙凤心里狠狠骂道,等逃脱这次险境,定要把这些丫头婆子都卖了,不能护主便罢,还敢扰乱主人的心神。遂提衣护在黛玉身前,喝道:“阿罗,你保护玉儿先走。”迎身便与那恶人缠斗在一起。 熙凤来的匆忙也不曾带着长鞭,身上只有这只削铁如泥的匕首,所以只能近身迎战。而那恶人却是个用惯铁爪的,远近皆可,兼其轻功极好,原是个采huā大盗,性子却是江湖上少见的暴虐之人。见熙凤为保护后面的姑娘拼命迎战,接下熙凤一招,偷空往后看去,一个标志的少年身后是一个弱柳扶风的仙子般的美人儿,比之眼前的女子貌似更甚一筹。又欺这林府男丁稀少无人来救,只桀桀大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和我对招,还是乖乖放下匕首向我告饶,你就饶了你们一命,然后带着你和你妹子两个美人儿一起享受齐人之福,岂不妙哉?哈哈!”熙凤大怒“放你的狗屁!你能杀了我再说。”那人小指生痛流血不止,又见到了黛玉这样的绝色美人儿,对熙凤早没了怜香惜玉之情,当下便要下杀招。链子卷住熙凤一条小臂,挥舞着钢爪往熙凤肩上劈来。熙凤惊骇之下,立即闪躲开去,这一钢爪便往熙凤身后飞去,望着黛玉的面门抓下。黛玉已吓的闭紧了双眼,却只感觉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后只听一声痛呼,紧紧把黛玉护在怀里的多罗耶替她受了那一爪,爪尖深入肉里,倒刺又把皮肉勾的翻卷起来,若不是那人想活捉熙凤只用了三分力气,想必这一爪下去多罗耶早已没命了。 听得多罗耶的惨呼,熙凤痛彻心扉,忍不住大喝一声:“我要杀了你!”舞着匕首奋力一劈,哐的一声火huā飞溅,那铁链早已被熙凤的匕首斩断,震的熙凤虎口生疼。那人坏了兵器,又没把熙凤拿住,气的嗷嗷大叫,丢下铁链张着一双鹰钩似的大手便往熙凤身上抓来,劈手打掉了熙凤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掐上了熙凤的脖子,五指,不,四指一收狠狠扼住了熙凤的咽喉,熙凤觉得窒息的难受忍不住双手抠抓着那只恶心的大手,那手却越收越紧,熙凤逐渐意识模糊起来。“你放开凤姐姐,我,我跟你走!”黛玉扶着多罗耶昏厥的身子,望见熙凤马上要被扼死,忍不住出声求饶。那人贪婪的探视着黛玉的脸庞身段儿,唬的黛玉身子一阵哆嗦,他却开心的桀桀尖笑,龇出黑黄的大牙来,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笑道:“小美人儿,你倒识相的很。你先过来服侍服侍我,我就放你姐姐一条生路怎么样?”黛玉忍着恐惧,慢慢站起身来。被扼住脖子几乎无法喘息的熙凤看着黛玉摇摇晃晃的一步步走过来,心如刀绞。(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四回 有孕 晴雯气的半死,往后便倒。宝玉见状忙上前扶她躺下,一面拉着她的手,只觉瘦如枯柴,腕上犹戴着四个银镯,因泣道:“且卸下这个来,等好了再戴上罢。”因与她卸下来,塞在枕下。又说:“可惜这两个指甲,好容易长了二寸长,这一病好了,又损好些。”晴雯只恨道:“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宝玉见她又是病又是泪,忍不住心软道:“既然是有孕,我去求一求老太太,过些日子还把你接回去怎样?”晴雯拼命的摇头,若是这副样子回去,哪怕是真有了身孕也会碍了王夫人她们的眼。一个卑贱的丫头居然擅自怀了贾府未来继承人的孩子,即使侥幸回去也逃不得命出来,说不定一副汤药下去自己和孩子一样没了,眼前这个不中用的男人不过是哭上一阵便把自己忘了,就像当初忘了袭人一样。晴雯自己孑然一身但不惧死,只是肚里说不定真有了属于自己的骨肉,为子母则强,晴雯此时哪肯就这样窝囊的死去。口里只求道“好宝玉,看在咱们两个从小的情谊,我又好歹服侍了你一场,断不要把我有了身子的事和别人说。”宝玉道:“那怎么是好?怎么也该我找了大夫给你把把脉。”晴雯摇头滴泪道:“怕只怕来了大夫查出了身孕,这便是我的催命符了。夫人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她?若让她知道我不守规矩,私自怀了你的骨肉,恐怕接下来就要送我一碗落子汤了。你只让我在家里安生养着,挣出命来便活下去,挣不得命死去也不怨你。”说着伸手拭了泪,取了一只剪刀过来,将左手上两根葱管一般的指甲齐根铰下,又伸手向被内将贴身穿着的一件旧红绫袄脱下,并指甲都与宝玉道:“这个你收了,以后就如见我一般。快把你的袄儿脱下来我穿。我将来在棺材内独自躺着,也就像还在怡红院的一样了。论理本该如此,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可惜了我肚里的孩儿。”宝玉听了这话,心里痛的要命,忙宽衣换上,藏了指甲。晴雯又哭道:“回去她们看见了要问,不必撒谎,就说是我的。既已被赶了出来,难逃活命,越性如此,也不过这样了。”晴雯声泪俱下,此番话此番行动,无不触及到了宝玉内心深处。但晴雯也深深的了解宝玉,凭他的性子就算此时感动了他,他回去也不过是吟两首酸诗,焚香祷告一场便罢,根本不会为了自己去求王夫人贾母等人。他的自私懦弱自己还见的少么?只是最后想再给他一次机会,看他救自己不救。若是不救,她便不会再给宝玉留情面,拼死也要生下这个孩子,将来自有打算。 一语未了,只见晴雯的嫂子笑嘻嘻掀帘进来,道:“好呀,你两个的话,我已都听见了。”又向宝玉道:“你一个作主子的,跑到下人房里作什么?看我年轻又俊,敢是来调戏我么?”宝玉听说,吓的忙陪笑央道:“好姐姐,快别大声。她伏侍我一场,我私自来瞧瞧她。”灯姑娘便一手拉了宝玉进里间来,笑道:“你不叫嚷也容易,只是依我一件事。”说着,便坐在炕沿上,却紧紧的将宝玉搂入怀中。宝玉如何见过这个,心内早突突的跳起来了,急的满面红涨,又羞又怕,只说:“好姐姐,别闹。”灯姑娘乜斜醉眼,笑道:“呸!成日家听见你风月场中惯作工夫的,怎么今日就反讪起来。”宝玉红了脸,笑道:“姐姐放手,有话咱们好说。外头有老妈妈,听见什么意思。”灯姑娘笑道:“我早进来了,却叫婆子去园门等着呢。我等什么似的,今儿等着了你。虽然闻名,不如见面,空长了一个好模样儿,竟是没药性的炮仗,只好装幌子罢了,倒比我还发讪怕羞。可知人的嘴一概听不得的。我问你,你只占了我家姑娘的身子,怎么临到头上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个,活生生让她被撵了回来,你也是个爷儿?”宝玉又羞又惭,只嗫嚅道:“老爷夫人大怒,我一时也不敢劝,只先缓过这段时间的再想办法。” 晴雯怕她嫂子把宝玉逼急了他再也不来,忙喊道:“嫂子,你暂且放手,咱们好说话。”灯姑娘嗤的笑了一声,松开手去。宝玉这才脱出身来,恨不得马上逃走,赶忙起身整衣央道:“好姐姐,你千万照看她两天。我如今去了。”说毕出来,又告别晴雯,虽是依依不舍,也少不得一别。晴雯知宝玉难行,遂用被蒙头,总不理他,宝玉方出来。宝玉见天色已黑,恐里面人找他不见,又恐生事,遂且进园来了,明日再作计较。因乃至后角门,小厮正抱铺盖,里边嬷嬷们正查人,若再迟一步也就关了。灯姑娘对晴雯嗤笑道:“往日柔情*蜜意,今天也是对你躲闪不及。看你往后还做怎地?”晴雯只冷冷道:“不知嫂嫂听了多少去,有一句关键想必嫂子是没听到。”灯姑娘只问:“是什么要紧话?”晴雯撑着身子靠坐起来,“先给我盛碗粥来。”灯姑娘好奇心一起,只得忍气给她盛了一碗稀粥过来,所幸是温热的,晴雯捧着一个劲儿的往肚子里灌,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饿,真恨不得连这只粗碗也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去。灯姑娘不耐烦道:“到底什么话,别光喝粥先说出来。”“我有了宝二爷的骨肉。”一句话惊起千层浪,灯姑娘激动的嘴唇直哆嗦着,这实在是个超大的惊喜啊!她仿佛看见无数的金银财宝在空中飞舞,一个个都跳进了自己的怀里。“姑娘说的,可当真?”晴雯冷哼一声:“我能拿我的性命开玩笑?若不是我感觉自己有了身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把我赶出来。”灯姑娘也不是笨人,一下子就想到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只笑的见眉不见眼睛,“姑娘肚子金贵,我这就去给你炖只鸡来补补。”晴雯嗯了一声嘱咐道:“嫂嫂,这事除了宝二爷,你知我知,断不可让第二人知道,否则你我都会惹来杀身之祸。”灯姑娘连连点头,“我省得的。宝二爷把你送出来也是为了让你安全保胎吧?这若让夫人和未来的宝二*奶奶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也是保不住的。现在你只好好在家里养着,外面有嫂子呢,就连你哥哥,嫂子都不会告诉,你只管放心养着。”见灯姑娘如此乖觉,晴雯这才放心的躺下休息。 宝玉进入园中,且喜无人知道。到了自己房内,告诉麝月只说在薛姨妈家去的,也就罢了。一时铺床,麝月不得不问今日怎么睡。宝玉道:“不管怎么睡罢了。”原来这一二年间麝月只固守本分,并不曾越雷池一步,况虽无大事办理,然一应针线并宝玉及诸小丫头们凡出入银钱衣履什物等事,也甚烦琐,故夜间总不与宝玉同房。宝玉夜间常醒,又极胆小,每醒必唤人。因晴雯睡卧警醒,且举动轻便,故夜晚一应茶水起坐呼唤之任皆悉委她一人,所以宝玉外床只是她睡,况且麝月她们也知晴雯与宝玉的关系,宝玉平日最爱晴雯娇俏妩媚,夜间总免不了与她同榻而眠。今她去了,麝月只得要问,因思此任比日间紧要之意。宝玉既答不管怎样,麝月只得还依旧年之例,遂仍将自己铺盖搬来设于床外。宝玉发了一晚上呆。及催他睡下,麝月等也都睡后,听着宝玉在枕上长吁短叹,复去翻来,直至三更以后。方渐渐的安顿了,略有齁声。麝月方放心,也就朦胧睡着。没半盏茶时,只听宝玉叫“晴雯”。麝月忙睁开眼连声答应,问作什么。宝玉因要吃茶。麝月忙下去向盆内蘸过手,从暖壶内倒了半盏茶来吃过。宝玉乃笑道:“我近来叫惯了她,却忘了是你。”麝月笑道:“她一乍来时你也曾睡梦中直叫袭人,半年后才改了。我知道这晴雯人虽去了,这两个字只怕是不能去的。”说着,大家又卧下。宝玉又翻转了一个更次,至五更方睡去时,只见晴雯从外头走来,蓬头垢面,硕大的肚子捧在身前,进来向宝玉哭道:“宝玉,你好狠的心,我怀了你的骨肉你也弃我于不顾,今日我还你的孩儿,自去寻死。”说毕,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匕首来,望着硕大的肚皮便割,鲜红的xue液喷涌而出,洒了一地,肚皮里渐渐伸出一只xue淋淋的小手来,使劲儿扒开肚皮,一只畸形的婴儿头颅随之钻出来,猩红诡异的眼睛紧紧盯住宝玉,好似一只吐信的du蛇盯上了一只青蛙,宝玉只吓的冷汗皆出,呼号大叫。宝玉哭叫时,将麝月惊醒,口里只喊道:“救命,救命,不是我不想救你们,不是我不想救你们,不要……”麝月忙上前推他,摸到他贴身小衣及被褥皆被冷汗湿透,忙喊道:“宝玉,可是魇着了?快醒一醒。”宝玉被推醒仍是神智不清,只是一阵哭闹,吓的麝月没法只得找人连夜去传太医。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二回 真假宝玉 且说这日临安伯第二天又打发人来请贾赦贾政。贾政告诉贾赦道:“我是衙门里有事,琏儿也在家有事要做,也不能去,倒是大老爷带宝玉应酬一天也罢了。”贾赦点头道:“也使得。”贾政遣人去叫宝玉,说“今儿跟大爷到临安伯那里听戏去。”宝玉喜欢的了不得,便换上衣服,带了焙茗、扫红、锄药三个小子出来,见了贾赦,请了安,上了车,来到临安伯府里。门上人回进去,一会子出来说:“老爷请。”于是贾赦带着宝玉走入院内,只见宾客喧闹。贾赦宝玉见了临安伯,又与众宾客都见过了礼。大家坐着说笑了一回。只见一个掌班的拿着一本戏单,一个牙笏,向上打了一个千儿,说道:“求各位老爷赏戏。”先从尊位点起,挨至贾赦,也点了一出。那人回头见了宝玉,便不向别处去,竟抢步上来打个千儿道:“求二爷赏两出。”宝玉一见那人,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鲜润如出水芙蕖,飘扬似临风玉树。原来不是别人,就是蒋玉菡。前日听得他带了小戏儿进京,也没有到自己那里。此时见了,又不好站起来,只得笑道:“你多早晚来的?”蒋玉菡把手在自己身子上一指,笑道:“怎么二爷不知道么?”宝玉因众人在坐,也难说话,只得胡乱点了一出。蒋玉菡去了,便有几个议论道:“此人是谁?”有的说:“他向来是唱小旦的,如今不肯唱小旦,年纪也大了,就在府里掌班。头里也改过小生。他也攒了好几个钱,家里已经有两三个铺子,只是不肯放下本业,原旧领班。”有的说:“想必成了家了。”有的说:“亲还没有定。他倒拿定一个主意,说是人生配偶关系一生一世的事,不是混闹得的,不论尊卑贵贱,总要配的上他的才能。所以到如今还并没娶亲。”宝玉暗忖度道:“不知日后谁家的女孩儿嫁他。要嫁着这样的人材儿,也算是不辜负了。”那时开了戏,也有昆腔,也有高腔,也有弋腔梆子腔,做得热闹。 过了晌午,便摆开桌子吃酒。又看了一回,贾赦便欲起身。临安伯过来留道:“天色尚早,听见说蒋玉菡还有一出,他们顶好的首戏。”宝玉听了,巴不得贾赦不走。于是贾赦又坐了一会。果然蒋玉菡扮着秦小官伏侍花魁醉后神情,把这一种怜香惜玉的意思,做得极情尽致。以后对饮对唱,缠绵缱绻。宝玉这时不看花魁,只把两只眼睛独射在秦小官身上。更加蒋玉菡声音响亮,口齿清楚,按腔落板,宝玉的神魂都唱了进去了。直等这出戏进场后,更知蒋玉菡极是情种,非寻常戏子可比。因想着上说的是“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所以知声,知音,知乐,有许多讲究。声音之原,不可不察。诗词一道,但能传情,不能入骨,自后想要讲究讲究音律。宝玉想出了神,蒋玉菡,本应如他的名字那般清灵无暇,可是,这个社会并不允许他如出水芙蓉般冰清玉洁,微贱卑下的戏子身份早就剥夺了他一瑕不染的资格!他终究是柔弱的,没有玉碎的勇气,便只能在污浊的尘世中,琼玉落污淖,菡萏陷淤泥,被侮辱,被蹂躏,被欺凌,甚至被那个肮脏的世界给糟蹋成一个似乎只懂逢迎谄媚的庸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随机应变也好,谨慎老成亦罢,说到底,这都只不过是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他,为了能在那个险恶的世界上活下去而迫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宝玉心里狠狠疼上一疼,恨不得直接追了蒋玉菡过去,忽见贾赦起身,主人不及相留。宝玉没法,只得让茗烟给蒋玉菡递了一句话,这才跟了回来。到了家中,贾赦自回那边去了,宝玉来见贾政。贾政问了几句,便叫他往老太太那里去。过不几时,忽见有一个人头上载着毡帽,身上穿着一身青布衣裳,脚下穿着一双撒鞋,走到门上向众人作了个揖。众人拿眼上上下下打谅了他一番,便问他是那里来的。那人道:“我自南边甄府中来的。并有家老爷手书一封,求这里的爷们呈上尊老爷。”众人听见他是甄府来的,才站起来让他坐下道:“你乏了,且坐坐,我们给你回就是了。”门上一面进来回明贾政,呈上来书。贾政看完书信,笑道:“这里正因人多,甄家倒荐人来,又不好却的。”吩咐门上:“叫他见我。且留他住下,因材使用便了。”门上出去,带进人来。见贾政便磕了三个头,起来道:“家老爷请老爷安。”自己又打个千儿说:“包勇请老爷安。”贾政回问了甄老爷的好,便把他上下一瞧。但见包勇身长五尺有零,肩背宽肥,浓眉爆眼,磕额长髯,气色粗黑,垂着手站着。便问道:“你是向来在甄家的,还是住过几年的?”包勇道:“小的向在甄家的。”贾政道:“你如今为什么要出来呢?”包勇道:“小的原不肯出来。只是家爷再四叫小的出来,说是别处你不肯去,这里老爷家里只当原在自己家里一样的,所以小的来的。”贾政道:“你们老爷不该有这事情,弄到这样的田地。”包勇道:“小的本不敢说,我们老爷只是太好了,一味的真心待人,反倒招出事来。”贾政道:“真心是最好的了。”包勇道:“因为太真了,人人都不喜欢,讨人厌烦是有的。”贾政笑了一笑道:“既这样,皇天自然不负他的。”包勇还要说时,贾政又问道:“我听见说你们家的哥儿不是也叫宝玉么?”包勇道:“是。”贾政道:“他还肯向上巴结么?”包勇道:“老爷若问我们哥儿,倒是一段奇事。哥儿的脾气也和我家老爷一个样子,也是一味的诚实。从小儿只管和那些姐妹们在一处顽,老爷太太也狠打过几次,他只是不改。那一年太太进京的时候儿,哥儿大病了一场,已经死了半日,把老爷几乎急死,装裹都预备了。幸喜后来好了,嘴里说道,走到一座牌楼那里,见了一个姑娘领着他到了一座庙里,见了好些柜子,里头见了好些册子。又到屋里,见了无数女子,说是多变了鬼怪似的,也有变做骷髅儿的。他吓急了,便哭喊起来。老爷知他醒过来了,连忙调治,渐渐的好了。老爷仍叫他在姐妹们一处顽去,他竟改了脾气了,好着时候的顽意儿一概都不要了,惟有念书为事。就有什么人来引诱他,他也全不动心。如今渐渐的能够帮着老爷料理些家务了。”贾政默然想了一回,道:“你去歇歇去罢。等这里用着你时,自然派你一个行次儿。”包勇答应着退下来,跟着这里人出去歇息。不提。 这甄宝玉与贾宝玉原是相生的一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原是神瑛侍者下凡,随身戴着一块女娲补天灵石——通灵宝玉,甄宝玉就好比贾宝玉在人间的幻影,贾宝玉就好像甄宝玉镜中的影像,二人皆是宝玉却也皆不全是宝玉。开始二人模样、脾气、秉性都是相似的,一样的花容月貌,一样的顽劣不堪,一样的喜爱纯洁的女儿。只是甄、贾宝玉性格开始出现分化是在游太虚幻境后。游后的贾宝玉是依然故我,与仕途经济保持精神上的对立,而甄宝玉游太虚幻境之后,往日的女儿情长都已成为了过去,他内心里的灵秀之气已失,渐渐脱离了那种神性,恢复了普通的人性,变的更加常人化了,他这块宝玉也不再通灵,反而变成了一块石头。而贾府的贾宝玉仍具有强烈的叛逆性,也就必然导致了家族的衰败;而像甄宝玉那样,改过自新,最后考取功名,才能维持家族的兴盛。本真的贾宝玉,完成成人仪式之后,不可能经常在大观园厮混,他必须确立一个生存的目标。甄宝玉的道路,是贾宝玉所不取的,也就是自然的本性已不被接受,世俗的本性又被否定,必然要使贾宝玉走上自认为理想化的人生道路——归于释道。在经过了大观园裂变的阵痛之后,贾宝玉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归宿,那就是遁入空门,重归天上仙班,让贾宝玉由人性全部转化为神性,返璞归真,成为真正的宝玉,达到形质归一,复归所有的本性,这样才能完结这场红楼梦。整个红楼梦都只不过是无上仙人的一场红尘旧梦,本就是幻影,当不得真。而生活在其内的人却不得不当真,按着固定的剧本编演着本就安排好了的事实,只是,这里却闯进了一个异数,倒把这个潋滟凄冷的梦搅的天翻地覆。凤落于田野凡尘不如尘鸟,凤栖于梧,定能绝响于九天。息风,就是一只来自于异世的凤鸟,凭一人之力几乎拧转了红楼中尽数人的命运,熙凤知道如此,也知这天命之事不违,只是,这天命之事岂是人能揣测得了的,只得顺其自然,笑看红楼罢了。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回 月夜秋歌 只熙凤素不喜甜腻的食物,遂只捡了一块尝尝便罢。水溶倒是喜欢这个,细细的吃了两块。黛玉因不大吃酒,见哥哥与水溶、多罗耶正把酒言谈,便自令人掇了一个绣墩倚栏杆坐着,拿着钓竿钓鱼。熙凤跟在旁边凑热闹,手里拿着一枝桂花玩了一回,俯在窗槛上扯了桂蕊掷向水面,引的游鱼浮上来唼喋。旁边摆着一只小桌,摆着个卤味碟子,卤过的鸭翅鸭脖下酒来最好不过了。鸭脖卤成了酱色,切成了小段,随后拿起一个在嘴边啃着,又麻又辣又香的味道顿时盈满整个口腔,味蕾受到这强烈的冲击,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品尝。熙凤开心的啃完一只,无视水溶怒视的目光,伸手抓向了一只鸭锁骨,这只锁骨入味极好,碎骨软脆更是好吃,此时用心花怒放都不足与形容熙凤这只吃货的快活。黛玉见状摇摇头放下钓竿,走至座间,拿起一只乌银梅花自斟壶来,拣了一个小小的海棠冻石蕉叶杯。丫鬟看见,以为她要饮酒,忙着走上来斟。黛玉道:“你们只管吃去,让我自斟,这才有趣儿。”说着便斟了半盏,看时却是黄酒,想道:“姐姐刚吃了螃蟹,那东西性寒,须得让她热热的喝口烧酒下去才好。”便唤了丫头,“给我烫一壶烧酒过来。”那丫头忙去将那合欢花浸的酒烫一壶来。黛玉端与熙凤,熙凤只一口吃尽,这酒入口绵滑,微微有些辣口,配着小食来吃最好不过了,便笑道:“好妹子,正斟一杯给我。”黛玉瞪了她一眼,整壶端了过来给她倒上,“你若有量,就吃上这一壶,我也尽服侍着给你倒。”熙凤被鸭脖辣的呼呼吸气,听了这话忙道:“使不得,便是我能吃的了这些,也没的累坏了我妹子的手。”黛玉转怒为喜,笑着放下酒壶,自坐下垂钓不提。 熙凤一边啃着鸭脖一边喝着小酒,美滋滋的。却不防水溶端着碗碧梗粥过来,冷着脸道:“别吃那辣号号的东西,先把这碗粥喝了垫垫底。”熙凤吃了好几个月的清粥小菜,现在好容易开了斋,吃些爱吃的零食,见水溶端了粥过来哪里肯吃,嘴里只嘟囔着:“好溶哥哥,你就让我尽兴吃这一晚上吧。”水溶看着熙凤辣的通红微肿的小嘴,偏还轻轻的嘟着和他撒娇,一股暗火烧的浑身难受,心痒的好似小猫抓的一样,恨不得立刻把熙凤搂在怀里,好生揉搓一番。口里无奈的叹了一声,只得让步道:“林姑娘,好生看着你姐姐,可不要让她吃多了,到时候又要嚷胃疼了。”黛玉笑着应道:“那是自然。”果真吃了这一碟子,丫头再也不给熙凤添了,气的熙凤撅起嘴巴,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酒。黛玉却正往席上看多罗耶与人说笑,水溶又正出去迎刚刚回来的李延梦,谁也没注意到熙凤居然整整吃下了一壶烧酒,醉的脸色酡红,娇艳可人。酒吃的多了些,身上也开始发热,忍不住走出亭来凉快凉快。红枫林旁有一小径,铺着浑圆的鹅卵石,通向一处花架。花架下有一秋千,旁边种着各色鲜花,此时南方天气还暖,正开的五彩缤纷,香味扑鼻。熙凤口里只说着略坐下歇歇,身子便往那秋千椅上一靠,晃荡了一会儿却不自觉的睡了过去。水溶带了李延梦赴宴进来,隔着花墙瞥见一人卧在绕满花朵儿的秋千椅上,李延梦站在前面,早已看清那人的脸庞,玉面娇容,凤眼狭长,红润的菱唇带着甜美的笑意,业已香梦沉酣,那秋千仍轻轻摇荡,熙凤仿佛是一个婴儿睡在摇篮中一般。心头不由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却又想到她如今已是水溶的未婚妻子,遂强忍着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水溶也瞧见了醉倒的熙凤,美艳无双,娇憨可爱,心头又爱又嗔,便要转身过去。李延梦忙笑道:“我奔波了一路,肚子饿的直打鼓,先过去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水溶忙不迭的答应一声,忙走到秋千前轻轻推了推熙凤,道:“快醒醒儿吧,怎么就在这醉倒了?这么凉的夜风再睡出病来。”熙凤慢启秋波,仍迷迷蒙蒙不知所谓。略瞅清眼前的人,便忍不住伸手揪住道:“好哥哥,你疼我不疼?”水溶见她醉的身子乏软,只好伸手揽住,嘴里只道:“自然,我不疼你疼谁?”熙凤对着水溶嫣然一笑,婉如水莲出世,别样的妖娆美丽,看的水溶心中摇曳,眼神更是盛满了柔情。熙凤嬉笑着捧住水溶的脸,凑过去仔细的瞧了又瞧,方喜笑颜开道:“看,我挑的男人就是这么好看,愈看愈美若天仙。”水溶俊脸一黑,忙哄着熙凤起身回去。熙凤不依道:“偏不回去,我热的很,烦躁的很,定要你给我唱一只歌来解闷子。”水溶俊脸彻底垮掉,扶着熙凤柔若无骨的身子无可奈何的苦笑了几声:“好凤儿,溶哥哥不会唱歌,你就饶了我吧!”熙凤龇着小白牙,伸手挑起水溶的下巴,笑道:“你不会唱歌?”水溶忙点了点头。“你不会?那我会呀!我唱给你听。”—— “翩若惊鸿 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 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熙凤在现代之时,最喜姚贝娜唱的这种,歌词把曹植的诗词用作了歌词,谱曲唱腔更是柔美多情。熙凤的嗓子清脆如莺,唱起这歌儿来顺着夜风传的很远,亭中的几人愣了一愣,便凝神听歌不提。府中的丫头下人们听了这歌儿也不由赞这歌者的声音婉转,却不知是何人所唱。水溶只愣怔了半响,揽着熙凤的手臂也不由紧了紧。熙凤唱了几句便回首看向水溶,见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便道:“溶哥哥莫非不喜欢那首?那凤儿唱个让你喜欢的。”不等水溶说话,便含笑唱起:“鸳鸯双栖蝶一起飞,满园春色惹醉.悄悄问哥哥, 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身份束缚.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 愿今生常相随. 愿今生常相随…… 熙凤这首歌唱的轻轻,只有水溶一人听得,望着熙凤狡黠含情的凤眸,调皮翘起的唇瓣儿,缠缠绵绵的情歌,水溶心头的暗火忍不住烧了上来,一把将熙凤揉到怀中,嘴唇迫不及待的稳住那张堪比黄鹂的小嘴儿,深深的吻着交缠着,恨不得将怀中的小人儿生生揉碎了吞下去,爱她足以爱到了骨子里…… 且说那日寻玉的告示贴了出去,不少想银子想疯了的人过府来想要行坑骗一事,却尽数被打了出去。贾政早让人撤了告示,只因元妃的事忙碌了好些时,近日宝玉又病着,及时府内老爷夫人过寿,大家无兴,也无有可记之事。过了多半个月,王夫人正盼王子腾来京,只见妩瑶披头散发的跑进来回说“今日二爷在外听得有人传说,说我父亲赶着进京,离城只二百多里地,在路上没了。太太听见了没有?”王夫人吃惊道:“我没有听见,老爷昨晚也没有说起,到底在那里听见的?”妩瑶哭道:“说是在枢密张老爷家听见的。”王夫人怔了半天,那眼泪早流下来了,因拭泪说道:“回来再叫琏儿索性打听明白了来告诉我。”妩瑶呆怔了半响也只得答应去了。王夫人不免暗里落泪,悲女哭弟,又为宝玉耽忧。如此连三接二,都是不随意的事,那里搁得住,便有些心口疼痛起来。又加贾琏打听明白了来说道:“舅太爷是赶路劳乏,偶然感冒风寒,到了十里屯地方,延医调治。无奈这个地方没有名医,误用了药,一剂就死了。但不知家眷可到了那里没有?”王夫人听了,一阵心酸,便心口疼得坐不住,叫彩云等扶了上炕,还挣着叫贾琏去回了贾政,“即速收拾行装迎到那里,帮着料理完毕,既刻回来告诉我们。好叫你媳妇儿放心。”贾琏不敢违拗,只得辞了贾政起身。妩瑶那边早已哭晕了好几次,便要过府去陪她母亲,王夫人只得准了让人送去。贾政这边早已知道,心里很不受用;又知宝玉失玉以后神志惛愦,医药无效;又值王夫人心疼。那年正值京察,工部将贾政保列一等。二月,吏部带领引见。皇上念贾政勤俭谨慎,即放了江西粮道。即日谢恩,已奏明起程日期。虽有众亲朋贺喜,贾政也无心应酬,只念家中人口不宁,又不敢耽延在家,一时心乱如麻。可怜王子腾一壮年之人,只因妄自尊大,结党私营惹了主子不快,到头来落得个病死他乡的下场,具体为何后面再述。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回 钗玉大吵 话说那日宝玉见了贾政,回至房中,更觉头昏脑闷,懒待动弹,连饭也没吃,便昏沉睡去。仍旧延医诊治,服药不效,索性连人也认不明白了。大家扶着他坐起来,还是像个好人。一连闹了几天,那日恰是回九之期,若不过去,薛姨妈脸上过不去,若说去呢,宝玉这般光景。贾母明知是为黛玉而起,欲要告诉明白,又恐气急生变。宝钗是新媳妇,又难劝慰,必得姨妈过来才好。若不回九,姨妈嗔怪。便与王夫人妩瑶商议道:“我看宝玉竟是魂不守舍,起动是不怕的。用两乘小轿叫人扶着从园里过去,应了回九的吉期,以后请姨妈过来安慰宝钗,咱们一心一意的调治宝玉,可不两全?”王夫人答应了,即刻预备。幸亏宝钗是新媳妇,宝玉是个疯傻的,由人掇弄过去了。宝钗也明知其事,心里只怨母亲办得糊涂,事已至此,不肯多言。独有薛姨妈看见宝玉这般光景,心里懊悔,只得草草完事。 到家后,宝玉越加沉重,次日连起坐都不能了。日重一日,甚至汤水不进。薛姨妈等忙了手脚,各处遍请名医,皆不识病源。只有城外破寺中住着个穷医,姓毕,别号知庵的,诊得病源是悲喜激射,冷暖失调,饮食失时,忧忿滞中,正气壅闭;此内伤外感之症。于是度量用药,至晚服了,二更后果然省些人事,便要水喝。贾母王夫人等才放了心,请了薛姨妈带了宝钗都到贾母那里暂且歇息。宝玉片时清楚,自料难保,见诸人散后,房中只有麝月,因唤麝月至跟前,拉着手哭道:“我问你,宝姐姐怎么来的?我记得老爷给我娶了林妹妹过来,怎么被宝姐姐赶了去了?她为什么霸占住在这里?我要说呢,又恐怕得罪了她。你们听见林妹妹哭得怎么样了?”麝月不敢明说,只得说道:“林姑娘病着呢。”宝玉又道:“我瞧瞧她去。”说着,要起来。岂知连日饮食不进,身子那能动转,便哭道:“我要死了!我有一句心里的话,只求你回明老太太:横竖林妹妹也是要死的,我如今也不能保。两处两个病人都要死的,死了越发难张罗。不如腾一处空房子,趁早将我同林妹妹两个抬在那里,活着也好一处医治伏侍,死了也好一处停放。你依我这话,不枉了几年的情分。”麝月听了这些话,便哭的哽嗓气噎。宝钗恰好同了莺儿过来,也听见了,便说道:“你放着病不保养,何苦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老太太才安慰了些,你又生出事来。老太太一生疼你一个,如今八十多岁的人了,虽不图你的封诰,将来你成了人,老太太也看着乐一天,也不枉了老人家的苦心。太太更是不必说了,一生的心血精神,抚养了你这一个儿子,若是半途死了,太太将来怎么样呢。我虽是命薄,也不至于此。据此三件看来,你便要死,那天也不容你死的,所以你是不得死的。只管安稳着,养个四五天后,风邪散了,太和正气一足,自然这些邪病都没有了。”宝玉听了,竟是无言可答,半晌方才嘻嘻的笑道:“你是好些时不和我说话了,这会子说这些大道理的话给谁听?”宝钗听了这话,便又说道:“实告诉你说罢,那两**不知人事的时候,林妹妹已经嫁人了。”宝玉忽然坐起来,大声诧异道:“嫁人?她嫁谁?”宝钗道:“自然是她哥哥给她张罗的亲事,嫁的是番邦王子,不日就要迎回国去哪。”宝玉听了,双眼圆睁,嘴里只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林妹妹是许了我的,怎么能嫁别人?我为她病的这样,她怎么能背了我嫁人。”宝钗皱眉道:“何苦来,自己折腾自个儿。林妹妹是林家的人,婚娶大事自然有人家林家族长和哥哥着手,家里何时给你订下她来?若不然,她和她哥哥回苏州去做什么?”宝玉气的指着宝钗骂道:“还不是因为你,是你来了霸占了林妹妹的位置,还拿什么金锁破劳什子过来,你这心思谁不知道?林妹妹就是因为和我生了气,这才走了的。”说着又是一阵大哭大闹。宝钗气的眼前发黑,嘴里发苦,只伸手指着宝玉哭道:“何苦来,诓了我为你冲喜,若不是看在姨妈的面子上,谁愿意来伺候你这个傻子。”麝月几个见二人吵的不像话,忙过来劝着,那边早有人报给了王夫人。 宝钗嫁过来又是不甘又是心寒,听宝玉这语气,他娶不着黛玉全都是因为自己。宝钗自幼被薛姨妈和薛蟠娇*宠着长大,本身又是个极聪慧能干的女子,不说自视甚高也绝对不容他人看低自己。今日宝玉这番“肺腑”之话脱口而出,把往日二人的情意消减的一干二净。见自己未来的丈夫又哭又闹的吵着要黛玉,一边撵自己出去,心头的火蹭蹭的往上窜。狠狠的砸了手中的盅子,喝道:“你以为林姑娘为什么走了?还不是因为你不争气,连个孩子都比你强,一点儿不如意就闹的天翻地覆。据说人家那藩国小王子貌似天人,又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林妹妹又不傻干嘛回来嫁你这么个疯癫的,好好的去做王妃岂不更好?”宝玉听了,怔了半晌,不禁放声大哭,倒在床上。忽然眼前漆黑,辨不出方向,心中正自恍惚,只见眼前好像有一人走来,宝玉茫然问道:“借问此是何处?”那人道:“此阴司泉路。你寿未终,何故至此?”宝玉道:“闻得故人远嫁,心内大恸,不想昏厥至此。”那人道:“故人是谁?”宝玉道:“姑苏林黛玉。”那人冷笑道:“她自嫁人,与汝何干?快回去罢。”宝玉听了,呆了半晌道:“只是不知她是否情愿?”那人冷笑道:“是不是情愿,自有她的因果在。且那黛玉本来自于太虚幻境,为还泪而来,却被另一因果得以善解。汝若有心寻访,潜心修养,自然有时相见。如不安生,即以自行夭折之罪囚禁阴司,除父母外,欲图一见黛玉,终不能矣。”那人说毕,袖中取出一石,向宝玉心口掷来。宝玉听了这话,又被这石子打着心窝,吓的即欲回家,只恨迷了道路。 正在踌躇,忽听那边有人唤他。回首看时,不是别人,正是贾母、王夫人、宝钗、麝月等围绕哭泣叫着。自己仍旧躺在床上。见案上红灯,窗前皓月,依然锦锈丛中,繁华世界。定神一想,原来竟是一场大梦。浑身冷汗,觉得心内清爽。仔细一想,真正无可奈何,不过长叹数声而已。宝钗早知黛玉已订亲,因贾母等不许众人告诉宝玉知道,恐添病难治。自己却深知宝玉之病实因黛玉而起,失玉次之,故趁势说明,使其一痛决绝,神魂归一,庶可疗治。贾母王夫人等不知宝钗的用意,深怪她造次。后来见宝玉醒了过来,方才放心。立即到外书房请了毕大夫进来诊视。那大夫进来诊了脉,便道:“奇怪,这回脉气沉静,神安郁散,明日进调理的药,就可以望好了。”说着出去。众人各自安心散去。麝月起初深怨宝钗不该告诉,惟是口中不好说出。莺儿背地也说宝钗道:“姑娘忒性急了。”宝钗道:“你知道什么好歹,横竖有我呢。”那宝钗任人诽谤,并不介意,只窥察宝玉心病,暗下针砭。一日,宝玉渐觉神志安定,虽一时想起黛玉,尚有糊涂。更有麝月缓缓的将“老爷选定的宝姑娘为人和厚;嫌林姑娘秉性古怪,原恐早夭;老太太恐你不知好歹,病中着急,所以叫紫鹃过来哄你”的话时常劝解。宝玉终是心酸落泪。欲待寻死,又想着梦中之言,又恐老太太、太太生气,又不能撩开。又想黛玉已嫁,宝钗又是第一等人物,方信金石姻缘有定,自己也解了好些。宝钗看来不妨大事,于是自己心也安了,只在贾母王夫人等前尽行过家庭之礼后,便设法以释宝玉之忧。宝玉虽不能时常坐起,亦常见宝钗坐在床前,禁不住生来旧病。宝钗每以正言劝解,以“养身要紧,你我既为夫妇,岂在一时”之语安慰他。那宝玉心里虽不顺遂,无奈日里贾母王夫人及薛姨妈等轮流相伴,夜间宝钗独去安寝,贾母又派人服侍,只得安心静养。只是这回的宝钗早已心生退意,想着等宝玉身体一好转便让母亲提出,左右不曾圆房,将来各自婚嫁互不相扰。她表面虽温柔体贴,实际心眼儿也是极小,见宝玉那日对自己喊出的疯话,句句诛心,怎能因贾母几句劝解便不放在心上。只是每每和薛姨妈透露出一点意思,薛姨妈便流泪不止,只说自己耽误了姑娘,却仍让宝钗任命。宝钗恼恨交加,只等薛蟠从狱中回来为自己做主,却不想等来的却是另一场风波。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八回 探春议亲 贾府里也得了消息,只不过派人送了份礼过来,宝钗过来瞅了几眼便过去了。薛姨妈每每想到如此,心里便不是滋味。当日她第一个便去求了王夫人,王夫人嘴里说着让贾政出面,薛蟠定不会有事,但办出的事还不如薛蝌一个孩子。没办法,她又拿出几万两银子出来给了王夫人,谁知,这钱就好似掉进了无底洞,连个响都没听着,贾政那边只是推说这事不好办。后来贾政便出京办差了,薛蟠被判了死罪的时候贾家居然无一人出面帮忙。想着嘴甜心苦的王夫人,薛姨妈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何种滋味,毕竟王夫人是她嫡亲的胞姐。原来尚在闺中的时候,薛父年岁比贾政大了一些,王家适龄的女儿便只有王夫人,薛老爷第一次求娶的便是王夫人,只是王夫人想必看不上薛家的门第,说什么也不肯嫁。后来干脆传出风声,说是自己的小妹子喜欢上了薛父。王家为了压下丑事,便真把当时不过十三四的薛姨妈订给了年已弱冠的薛父。而王夫人则等到了贾家的另一门亲事,欢欢喜喜的嫁给了比她还小一个月的贾政。姊妹俩嫁人之后,薛姨妈才恍惚听见这样的风声,说是贾家当时看中的是薛姨妈,因薛姨妈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性格又温柔可爱,年纪上正好比贾政小上三两岁,是顶顶好的亲事。只是薛姨妈先订给了薛家,最后只得把王夫人这个嫡女娶回了贾家。多说一句的是,王夫人当年的长相还算可以,只是下巴长了些,带着一些刻薄相,性格也没有薛姨妈讨喜,沉闷的很。所以,贾政也不十分喜欢这个妻子,若是当年嫁过去的是薛姨妈,想必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边,宝钗在贾母屋里听得王夫人告诉老太太有人要聘探春一事。贾母说道:“既是同乡的人,很好。只是听见那孩子到过我们家里,怎么你老爷没有提起?”王夫人道:“连我们也不知道。”贾母道:“好便好,但是道儿太远。虽然老爷在那里,倘或将来老爷调任,可不是我们孩子太单了吗。”王夫人道:“两家都是做官的,也是拿不定。或者那边还调进来;即不然,终有个叶落归根。况且老爷既在那里做官,上司已经说了,好意思不给么?想来老爷的主意定了,只是不做主,故遣人来回老太太的。”贾母道:“你们愿意更好。只是三丫头这一去了,不知三年两年那边可能回家?若再迟了,恐怕我赶不上再见她一面了。”说着,掉下泪来。王夫人道:“孩子们大了,少不得总要给人家的。就是本乡本土的人,除非不做官还使得,若是做官的,谁保得住总在一处。只要孩子们有造化就好。譬如迎姑娘倒配得近呢,偏是时常听见她被女婿打闹,甚至不给饭吃。就是我们送了东西去,她也摸不着。近来听见益发不好了,说是怀了身孕也不放她回来。两口子拌起来就说咱们使了他家的银钱。可怜这孩子总不得个出头的日子。前儿我惦记她,打发人去瞧她,迎丫头藏在耳房里不肯出来。老婆子们必要进去,看见我们姑娘这样冷天挺着个肚子,身上还穿着几件旧衣裳。她一包眼泪的告诉婆子们说:‘回去别说我这么苦,这也是命里所招,也不用送什么衣服东西来,不但摸不着,反要添一顿打。说是我告诉的。’老太太想想,这倒是近处眼见的,若不好更难受。倒亏了大太太也不理会她,大老爷也不出个头!如今迎姑娘实在比我们三等使唤的丫头还不如。我想探丫头虽不是我养的,老爷既看见过女婿,定然是好才许的。只请老太太示下,择个好日子,多派几个人送到他老爷任上。该怎么着,老爷也不肯将就。”贾母道:“有她老子作主,你就料理妥当,拣个长行的日子送去,也就定了一件事。”王夫人答应着“是”。宝钗听得明白,也不敢则声,只是心里叫苦:“我们家里姑娘们就算他是个尖儿,如今又要远嫁,眼看着这里的人一天少似一天了。”见王夫人起身告辞出去,她也送了出来,一径回到自己房中,并不与宝玉说话。 却说贾环听见探春要嫁去粤海将军邬家,心里便难过起来,只想道:“如今家族势力凋零,这些父兄叔侄儿不说为自家女儿挡风遮雨,倒让这些女儿家给他们谋取高官厚禄,真真不知廉耻。我虽中了个举人,可父亲对我横拦竖挡,生怕我阻了他嫡子的路,谋去他的家产,竟然连我的前程也不顾了。如今姐姐要被她们嫁到那么个劳什子地方去,我竟然也没办法阻止,往后一隔数千里,能见几次面还不知呢!”想着便不住的落泪。粤海那里就是现代的广东,而此时广东虽不算是茺野之地,但也是人口稀少,天佑初年实行“迁海”,当朝皇帝用军事手段将东南沿海数省的居民赶到山区,多年以后沿海百姓才获许回迁原居地。此后,广东的局面颇为动荡,南海戡乱不断。所以此时将探春嫁过去,定然不是件好事,只是贾家从中得到的利益却是更多的。王夫人这么上杆子给庶女准备亲事,面甜心苦,还得卖个好出来,贾环心里恨的她不行。 赵姨娘却是个缺心眼儿的,知道探春即将远嫁,她倒比谁都欢喜,心想:“我这个丫头在家忒瞧不起我,我何从还是个娘,比她的丫头还不济。如今老爷接了去,我倒干净。想要她孝敬我,不能够了。只愿意她像迎丫头似的,我也称称愿。”一面想着,一面跑到探春那边与她道喜说:“姑娘,你是要高飞的人了,到了姑爷那边自然比家里还好。想来你也是愿意的。便是养了你一场,并没有借你的光儿。就是我有七分不好,也有三分的好,总不要一去了把我搁在脑杓子后头。”探春听着毫无道理,只低头作活,一句也不言语。赵姨娘见她不理,气忿忿的自己去了。这里探春又气又笑,又伤心,也不过自己掉泪而已。坐了一回,闷闷的走到贾环那里。见贾环坐在桌案前握着笔,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正想出声吓唬他一下,却不防看见他脸上挂着几串泪珠,倒是一怔。贾环突见探春过来,忙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笑道:“姐姐怎么来了?看兄弟这几个字写的如何?”探春知他为自己着想,不提那伤心事,便也笑着坐下来跟他探讨写字之事。 这边麝月和宝钗那里讲究探春出嫁之事,宝玉听了,啊呀的一声,哭倒在炕上。唬得宝钗麝月都来扶起说:“怎么了?”宝玉早哭的说不出来,定了一回子神,说道:“这日子过不得了!我姊妹们都一个一个的散了!林妹妹是做王妃去了。大姐姐呢已经死了,这也罢了,没天天在一块。二姐姐呢,碰着了一个混帐不堪的东西。三妹妹又要远嫁,总不得见的了。史妹妹又不知要到那里去。薛妹妹是有了人家的。这些姐姐妹妹,难道一个都不留在家里,单留我做什么!”麝月忙又拿话解劝。宝钗摆着手说:“你不用劝他,让我来问他。”因问着宝玉道:“据你的心里,要这些姐妹都在家里陪到你老了,都不要为终身的事吗?若说别人,或者还有别的想头。你自己的姐姐妹妹,不用说没有远嫁的;就是有,老爷作主,你有什么法儿!打量天下独是你一个人爱姐姐妹妹呢,若是都像你,就连我也不能陪你了。大凡人念书,原为的是明理,怎么你益发糊涂了。这么说起来,我同麝月自一边儿去,让你把姐姐妹妹们都邀了来守着你。”宝玉听了,两只手拉住宝钗麝月道:“我也知道。为什么散的这么早呢?等我化了灰的时候再散也不迟。”麝月忙掩着他的嘴道:“又胡说。才这两天身上好些,二奶奶才吃些饭。若是你又闹翻了,我也不管了。”宝玉慢慢的听她两个人说话都有道理,只是心上不知道怎么才好,只得强说道:“我却明白,但只是心里闹的慌。”宝钗也不理他,暗叫麝月快把定心丸给他吃了,慢慢的开导他。麝月便欲告诉探春说临行不必来辞,宝钗道:“这怕什么。等消停几日,待他心里明白,还要叫他们多说句话儿呢。况且三姑娘是极明白的人,不像那些假惺惺的人,少不得有一番箴谏。他以后便不是这样了。”正说着,贾母那边打发过琥珀来说,知道宝玉旧病又发,叫麝月劝说安慰,叫他不要胡思乱想。麝月起身答应了。那贾母又想起探春远行,虽不备妆奁,其一应动用之物俱该预备,便把妩瑶叫来,将老爷的主意告诉了一遍,即叫她料理去,妩瑶听了只得答应下来。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六回 大婚 熙凤心里有事哪里吃的下东西,刘夫人又看着不让她吃稀的,只捻了两个点心添添肚子。这边水溶的礼车已经到了大门外,一男童持茶盘恭候新郎,新郎下车后予男孩红包答礼,才能再进入女家。进入女家不等于进门,这门口早就堵了王傕、焕哥儿等几个小男孩子,吵着闹着要红包。还有林志远、多罗耶领头堵着门,直说出好长个对子让水溶接对子,不然就不开门。跟着水溶来的男傧相和兄弟朋友们哪能没有个才子,而且水溶自身学问也是不错的,连个停顿都没有便一个个对了出来,看的旁人连声叫好。林远志多罗耶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出身位去,几个女方的小男孩便堵着门讨要红包。水溶身后便是李延梦,身上穿着骚包的织金蜀锦朱红袍,大模大样的摸出好几个沉甸甸的的荷包来,塞到这些小子们的手里,王傕偷着溜了一眼,荷包里闪着金光,心里便满意了几分,嘴上却还蛮强硬的道:“想做我的姐夫,就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就不让姐姐和你走。”宾客、邻居们都哈哈大笑,指着王傕说这孩子鬼机灵,这所求之事说不定就是要点什么好东西,一般的孩子都是这样讨彩头的。水溶大喜的日子哪里跟孩子计较这些,忙点头应了。王傕便道:“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一定要对我姐姐好,不能让她哭,否则,我一定会把姐姐领回来的!”旁人都哎呦哎呦的赞着这孩子懂事,知道疼他姐姐,连水溶也动容的郑重点头承诺了。 王傕这才露出灿烂的笑容,将门打开,迎了水溶进去。水溶与女方家人见面问好之后,这才一路进到熙凤的闺房中,手里持一捧花递给了待嫁新娘熙凤,此时熙凤的姐妹好友们都过来刻意阻扰,非要经水溶给她们做了一揖后,收了个九九九颗铜钱的红包礼才放他过去,这铜钱则喻着长长久久。此时,全福人将熙凤的头纱放下并挽出大厅。大红的喜服,环佩叮当,熙凤的身形依旧窈窕轻盈,水溶愈发想知道那盖头下面的人儿到底是什么模样,心里愈发着了急。接下来水溶与熙凤上香祭祖,熙凤叩拜父母道别,听得父母给自己最后一番箴言训导,这才由一福份高之女性长辈持着竹筛护送到外面,坐入花轿礼车内。这个花轿格外华丽,连礼车上都悬挂着一棵由根至叶的竹子,根上挂著萝卜,意有头有尾。礼车后方则有朱墨画的八卦竹饰。熙凤上礼车前,由一生肖吉祥之男童持扇置于茶盘给新娘回赠红包礼。熙凤挥泪告别父母,却不可说再见二字,忌讳着新娘嫁人后不被休回娘家。熙凤上了礼车后,刘夫人忍者伤心将一碗清水、稻谷及白米撒向熙凤,代表女儿已是泼出去的水,并祝女儿事事有成、有吃有穿。 看着刘夫人又哭又笑的靠在英娘怀里,熙凤鼻子发酸,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从眼眶里滑落。礼车慢慢启动,平儿在外面悄悄催促着她将扇子掷至窗外,谓弃坏性子;掷扇后应哭几声,且在礼车后盖竹筛象征繁荣。熙凤哪里是假哭作秀,分明是真哭,这嫁人之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再也不能在父母身边任性快活了,想着父母的伤心与不舍,熙凤心里也是一阵难过。水溶听见熙凤的哭声,忍不住稍稍延缓了马儿的脚步,凑近花轿劝道:“凤儿别怕,一切有我呢!”熙凤透过窗帘看见他挺直的腰背,却微微曲着的脖子来劝慰自己,心下又是好笑又是羞涩,只羞答答的嗯了一声,便渐渐止住了眼泪。迎娶队伍敲锣打鼓、唢呐声天,以竹筛为先,青竹连根带叶,竹端系猪肉一片,防邪神白虎。后面跟着的是熙凤的嫁妆队,先头第一抬是赐婚圣旨,接下来第二抬便是御赐的如意、宫缎、金锭;第三抬则是太后赏赐的青花釉大瓶一对;第四抬则是一盘砖瓦、土块,一片瓦代表一栋房子,一块土代表着一亩田地,盘子里面摆的满满登登,眼尖的人看了直说:“这王家姑娘好生富贵,这陪送的房子土地都能抵得上一个京城大户了,这都得陪送出他们家大半的家底去吧?”旁人自然鄙视道:“人家是皇商家的千金,有钱是必须的,而且人家那姑娘不是凡人,他们家得有一多半银子是她出海挣回来的,人家有那个本事带走这些嫁妆。” 紧接着后面便是一幢及其华丽的雕花拔步床,这床又名千工床。此床上有卷篷顶,下有踏步,前有雕花柱架、挂落、倚檐花罩组成的廊庑。廊庑右边安放二斗二门小橱一只,上置钟、帽筒、花瓶、镜箱、茶具、灯台;右边放马桶箱一只。反半部是卧床本体,有雕花门罩、垂带、遮枕,床三面围有扩装式的雕刻及彩绘屏风。这种踏步式架子床不仅冬暖夏凉,且在室内再造了一个多功能的、私秘性强的起居空间。这床一般人家的打不起的,只有大富大贵又疼惜女儿的人家才会耗费大量银钱和人工给女儿陪送这床过去,这床宽敞的足以放满整个屋子,床内的构造自然又是一个起居空间。为的就是让女儿嫁过去仍能像做女儿时一样生活的自在舒服。后面一抬是一只配套的朱漆泥金雕花三屏风式镜台,台面呈扇面形,有三小抽屉。台上立三泥金镂雕花卉、仙鹤纹屏风,夔龙纹坐角牙子。龙纹搭脑,中屏两搭脑间饰宝珠纹。台面和屏风内框髹黑漆。此款镜台很少见,造型与明黄花梨五屏风镜台非常类似,但装饰风格更显华贵,是熙凤见着真真国公主室内的梳妆柜风格,回来画了图让工匠们着手打造出来的。那些未嫁的或已嫁的女人家见了无不啧啧称赞,满脸艳羡。后面还有一抬是一只朱漆雕花直扛箱,通体朱髹,外承力架由长方形的底板和垂直立柱等组成,内承长方形盒子四层。底板四周饰雕栏,立柱与雕栏间有镂雕夔龙坐角牙子。两组立柱间饰浮雕云双龙纹、双狮纹、双鹿纹、双猴纹、双麒麟纹花板共六块。所有立柱的顶端均饰覆仰莲纹。扛箱是婚庆仪仗队中盛放食物或衣服鞋履、金银细软等小件物品用。这里放的就是熙凤“压箱底”的小物事。 后面便是各种金银首饰与古玩器具,光簪子就有赤金凤尾玛瑙流苏簪、银凤镂花长簪、吉祥如意蝴蝶簪、水晶扇形簪、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金镶玉蜻蜓簪、水晶蓝宝石簪、玉镶红宝石簪、蓝水晶簪子、镶珠宝鎏金银簪、银镀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白玉孔雀簪、披霞莲蓬簪、碧玉卧龙点翠金簪、龙凤簪、喜鹊登梅簪、白玉响铃簪海水纹青玉簪、白玉兰翡翠簪、合菱玉缠丝曲簪等;别的像什么攒珠青玉笄、烧蓝镶金花钿、三翅莺羽珠钗、苗银蝴蝶押发、镂空雕花水晶钗、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宝蓝吐翠孔雀吊钗、金镙丝童子戏珠头花、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等首饰不计其数。成衣也按四季颜色准备出了许多,外出进宫需要穿的金罗蹙鸾华服,弹花暗纹锦服,金丝织锦礼服,勾勒宝相花纹服,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件件色彩明艳,用料讲究;上衣类的不拘什么款式,每样都准备了,如细纹罗纱,缎绣氅衣,香色斗纹锦上添花大氅,乌金云绣衫,五彩缂丝衫,蝶戏水仙裙衫,团锦琢花衣衫,锦绣双蝶钿花衫,撒花烟罗衫,桃花云雾烟罗衫,云雁细锦衣,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等,裙类更有绣衫罗裙,月牙凤尾罗裙,紫绡翠纹裙,刺绣妆花裙,烟云蝴蝶裙等,以及长袍披风等各装了好几抬箱子。后面的上好皮子、古玩器具更是不必赘述。 只觉得不大一会儿功夫,喜车便停了下去,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北静王府终于到了。花轿抬下来停在门前,两个各自拿着橘子的小男孩笑嘻嘻的将小脑袋瓜钻进轿帘里,将手里握的温呼呼的橘子递给了熙凤。熙凤轻摸橘子,平儿自然赠了两份厚厚的红包作为答礼。莲雾、柠檬都已出嫁,平儿、香薷等几个丫头陪嫁了过来,因平儿素日的稳重体贴,俨然已经能够替代柠檬将熙凤照顾的妥妥帖帖。这边熙凤的轿帘便撩了起来,只听喜娘大声贺道:“新娘下车开车门,新人养子中状元,新人新家新地方,好山好水好风光,新娘下车敬公婆,新人生儿会当官,新娘有财抬金来,金银财宝进不停,新人踏过双层梯,来年定生双胞胎,新人进了大厅中,贵府添财又添孙……”这一片鞭炮炸响、贺喜声天中,水溶的大红喜靴不轻不重的踢晃了轿门。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四回 贾母后悔 熙凤累的满头大汗,见水溶侧脸上一副享受的样子,忍不住吁出一口长气来。水溶略睁了睁眼,看着熙凤抹着香汗,脸带霞色的俏模样,忍不住心头一动,伸手便把她揽到怀里,笑道:“你这是在恕罪么?”熙凤气的扭住他细腰上的一块皮肉,恨道:“什么恕罪,要不是看你天天累的这模样,我才不费力给你按摩哪!当了什么劳什子王妃,天天把我拘在家里,好生无聊。”水溶轻吻着熙凤光洁的额头,劝道:“都是府里的人太少了,若是我多几个兄弟姐妹,你也不至于如此无聊了。今天看祖母笑的模样,我才想起来她平日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府里,连个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现在好歹你嫁了进来,她又那么喜欢你,你便替我尽尽孝道吧!”熙凤点头道:“那是自然的。祖母这几天一直和我唠叨你小时候的趣事,说你刚下生的时候弱的像只小猫崽儿,大夫看了都说活不长,后来来了个老道说得把你扮成女儿养方能养活大,所以把你扮成五年的小姑娘,每天穿着裙子戴着头花呢,哈哈!要我说你和我最配呢,我小时候就是扮男孩儿养大的,我要是娶了你……”水溶的脸黑的仿佛能掉出水来,熙凤吓的忙掩住了惹祸的嘴巴,瞪着一双凤眼紧张的盯着水溶。 “看来,凤儿你真的是太闲了,这都是为夫的不是,新婚燕尔就冷落了你。”水溶伸出两只手指捏住熙凤纤细洁白的下巴,露出一个自认为冷酷到极点的微笑。熙凤一眼不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忍不住大笑道:“你,你这腹黑的样子真是太萌了,哈哈!”搂着水溶照着他的俊脸狠狠吧唧了一口。水溶的嘴角不住的抽搐着,这,这算什么?自己的夫纲难道不振了吗?难道刚才凤儿那副害羞带怯的小模样都是在逗自己玩吗?看着只着贴身小袄的熙凤笑的前俯后仰,连里面大红色的肚兜都露了出来还没察觉,眼睛里暗了一暗。这一夜的熙凤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经历了水溶的怒火,数次告饶无效,等到次日太阳照屁股的时候还一直拱在被窝里昏睡不醒,而水溶则一大清早满面餍足的起身并替熙凤掖好被角上朝去也。 贾家诸人不知北静王传进贾政是何吉凶,都在外头打听,一见贾政回家,都略略的放心,也不敢问。只见贾政忙忙的走到贾母跟前,将蒙圣恩宽免的事,细细告诉了一遍。贾母虽则放心,只是两个世职革去,贾赦又往台站效力,贾珍又往海疆,都是流放的苦刑,心中不免又悲伤起来。邢夫人尤氏听见那话,更哭起来。贾政便道:“老太太放心。大哥虽则台站效力,却也是为国效力,吃不得太大的苦去。珍儿正是年轻,很该受些惩罚改邪归正。若不是这样,便是祖父的余德,亦不能久享。”说了些宽慰的话。贾母素来本不大喜欢贾赦,那边东府贾珍究竟隔了一层。只有邢夫人尤氏痛哭不已。邢夫人想着“家产一空,丈夫年老远出,膝下虽有琏儿,又是素来顺他二叔的,如今是都靠着二叔,他两口子更是顺着那边去了。独我一人孤苦伶仃,怎么好。”那尤氏本来独掌宁府的家计,除了贾珍也算是惟她为尊,又与贾珍夫妇相和,“如今犯事远出,家财抄尽,依往荣府,虽则老太太疼爱,终是依人门下。又带了偕鸾佩凤,蓉儿夫妇又是不能兴家立业的人。”又想着“我二妹惨死俱是琏二叔闹的,如今他们倒安然无事,依旧夫妇完聚。只留我们几人,怎生度日!”想到这里,又气又恨止不住痛哭起来。贾母不忍,便问贾政道:“你大哥和珍儿现已定案,可能回家?蓉儿既没他的事,也该放出来了。”贾政道:“若在定例,大哥是不能回家的。我已托人徇个私情,叫我们大老爷同侄儿回家好置办行装,衙门内业已应了。想来蓉儿同着他爷爷父亲一起出来。只请老太太放心,儿子办去。”贾母又道:“我这几年老的不成人了,总没有问过家事。如今东府是全抄去了,房屋入官不消说的。你大哥那边琏儿那里也都抄去了。咱们西府银库,东省地土,你知道到底还剩了多少?他两个起身,也得给他们几千银子才好。” 贾政正是没法,听见贾母一问,心想着:“若是说明,又恐老太太着急,若不说明;不用说将来,现在怎样办法?”定了主意,便回道:“若老太太不问,儿子也不敢说。如今老太太既问到这里,现在琏儿也在这里,昨日儿子已查了,旧库的银子早已虚空,不但用尽,外头还有亏空。现今大哥这件事若不花银托人,虽说主上宽恩,只怕他们爷儿两个也不大好。就是这项银子尚无打算。东省的地亩早已寅年吃了卯年的租儿了,一时也算不转来,只好尽所有的蒙圣恩没有动的衣服首饰折变了给大哥珍儿作盘费罢了。过日的事只可再打算。”贾母听了,又急得眼泪直淌,说道:“怎么着,咱们家到了这样田地了么!我虽没有经过,我想起我家向日比这里还强十倍,也是摆了几年虚架子,没有出这样事已经塌下来了,不消一二年就完了。据你说起来,咱们竟一两年就不能支了。”贾政道:“若是这两个世俸不动,外头还有些挪移。如今无可指称,谁肯接济。”说着,也泪流满面,“想起亲戚来,用过我们的如今都穷了,没有用过我们的又不肯照应了。昨日儿子也没有细查,只看家下的人丁册子,别说上头的钱一无所出,那底下的人也养不起许多。” 贾母正在忧虑,忽听外面丫头回禀:“林大爷来了。”贾母等只道快请。林远志只身一人进来,见了贾府诸人悲悲切切的凄惨模样,惊叹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行礼问安。贾母止住哭泣,问他家里的情况,又问黛玉出嫁的日子。林远志答道:“家中一切安好。最近来京叙职,因得北静王妃大婚我们多停留了些日子,如今就要带着妹妹回苏州去了。她的好日子也近了,茜香国女王送来的第二批聘礼已经在路上了,这回回去在嫁妆上还得添上一些,总不能让茜香国人看清我们林家。”贾母等只赔笑着说些喜庆话。贾母想了一想,唤过琥珀来吩咐了几句话,琥珀听完便进去捧了一只盒子回来。贾母抚摸着锦盒微微叹息,只道:“总想着女儿远嫁又早逝,好歹留我个外孙女在身边,这个愿望到头来也没达成,罢了罢了,只要她过的好就成了。这里是我给林丫头的添妆,志哥儿给她带回去,好不好也算是我这老婆子的一份心。”林远志心里想这贾母还是疼惜妹妹的,也不枉她在家里一直惦记着。谢了贾母的赏赐,林远志便要告辞,临行前从怀里取出一只精致的荷包递给贾母:“这是妹妹特意绣给老太太的,希望老太太一生平安喜乐。”贾母用帕子揉着眼睛,摆了摆手。林远志行了个礼,自去不提。 王夫人看了那荷包,心里便止不住气恨,嘴里阴阳怪调道:“这林丫头的心真狠哪!老太太疼了她好几年,如今见咱们府上出事她倒连个面儿都不见了。”贾母摆手道:“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也管不了她那么多了。”琥珀捧着荷包问道:“老太太,这荷包是戴着还是放起来?”贾母叹气道:“放起来吧,这时候谁能戴这个?”琥珀张了张嘴,只得应了声是。宝玉在旁早已忍不住,伸手抢了那荷包去,只听一声惊呼,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的目光都带着责备瞥了过去。宝玉却好似不曾察觉一样,喃喃道:“一万两?”“什么一万两?”王夫人马上上前抢过了那荷包,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张崭新的银票。邢夫人、尤氏的目光都出现了欣喜的光芒,独贾母长叹了一声,老泪纵横:“林丫头她,唉,是我这做外祖母的对不起她啊!” 贾母正难过不已,只见贾赦、贾珍、贾蓉一齐进来给贾母请安。贾母看这般光景,一只手拉着贾赦,一只手拉着贾珍,便大哭起来。他两人脸上羞惭,又见贾母哭泣,都跪在地下哭着说道:“儿孙们不长进,将祖上功勋丢了,又累老太太伤心,儿孙们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了!”满屋中人看这光景,又一齐大哭起来。贾政只得劝解:“倒先要打算他两个的使用,大约在家只可住得一两日,迟则人家就不依了。”老太太含悲忍泪的说道:“你两个且各自同你们媳妇们说说话儿去罢。”又吩咐贾政道:“这件事是不能久待的,想来外面挪移恐不中用,那时误了钦限怎么好。只好我替你们打算罢了。就是家中如此乱糟糟的,也不是常法儿。”一面说着,便叫琥珀吩咐去了。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一回 众叛亲离 却说贾政等听得贾母宾天,都在外一边跪着,邢夫人等在内一边跪着,一齐举起哀来。外面家人各样预备齐全,只听里头信儿一传出来,从荣府大门起至内宅门扇扇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大门前的牌楼立时竖起,上下人等登时成服。贾政报了丁忧。礼部奏闻,主上深仁厚泽,念及世代功勋,又系元妃祖母,赏银一千两,谕礼部主祭。家人们各处报丧。众亲友虽知贾家势败,今见圣恩隆重,都来探丧。择了吉时成殓,停灵正寝。贾赦不在家,贾政为长,宝玉、贾兰是亲孙,年纪又小,都应守灵。贾琏虽也是亲孙,带着贾蓉尚可分派家人办事。虽请了些男女外亲来照应,内里邢王二夫人、李纨、妩瑶、宝钗等是应灵旁哭泣的,尤氏虽可照应,贾珍外出依住荣府,一向总不上前,且又荣府的事不甚谙练。贾蓉的媳妇更不必说了。惜春年小,虽在这里长的,她于家事全不知道。所以内里竟无一人支持,只有妩瑶可以照管里头的事。况又贾琏在外作主,里外他二人倒也相宜。 妩瑶虽病体未愈,却仗着自己先前的才干,原打量老太太死了她大有一番作用,让那起子没眼色的东西瞧瞧,这时少了自己这个掌家奶奶定是不行的。王夫人邢夫人心里却各自有其小算盘,王夫人想的是现在府里的形势,若自己立马撤了妩瑶的职权,恐怕会惹来纷争,而且府里公账上的银子没剩多少,老太太的私房还都添补给了儿孙,这丧事便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还不如先顺着妩瑶的意思把:“琥珀姐姐请奶奶。”妩瑶只得过去。只见琥珀哭得泪人一般,一把拉着妩瑶说道:“二*奶奶请坐,我给二*奶奶磕个头。虽说服中不行礼,这个头是要磕的。”琥珀说着跪下。慌的妩瑶赶忙拉住,说道:“这是什么礼,有话好好的说。”琥珀跪着,妩瑶便拉起来。琥珀说道:“老太太的事一应内外都是二爷和二*奶奶办,这种银子是老太太留下的。老太太这一辈子也没有糟踏过什么银钱,如今临了这件大事,必得求二*奶奶体体面面的办一办才好。我方才听见老爷说什么诗云子曰,我不懂;又说什么‘丧与其易,宁戚’,我听了不明白。我问宝二*奶奶,说是老爷的意思老太太的丧事只要悲切才是真孝,不必糜费图好看的念头。我想老太太这样一个人,怎么不该体面些!我虽是奴才丫头,敢说什么,只是老太太疼二*奶奶和我这一场,临死了还不叫她风光风光!我想二*奶奶是能办大事的,故此我请二*奶奶来求作个主。我虽不比原来的鸳鸯姐姐惹人疼,可我毕竟是跟老太太的人,老太太疼我我记在心里,若是瞧不见老太太的事怎么办,将来怎么见老太太呢!”妩瑶听了便说:“你放心,要体面是不难的。况且老爷虽说要省,那势派也错不得。便拿这项银子都花在老太太身上,也是该当的。”琥珀道:“老太太的遗言说,所有剩下的东西是给我们的,二*奶奶倘或用着不够,只管拿这个去折变补上。就是老爷说什么,我也不好违老太太的遗言。那日老太太分派的时候不是老爷在这里听见的么。”妩瑶见琥珀如此,忙起身拉了她的手道:“你素来最明白的,怎么这会子那样的着急起来了。”琥珀道:“不是我着急,为的是大太太是不管事的,老爷是怕招摇的,若是二*奶奶心里也是老爷的想头,说抄过家的人家丧事还是这么好,将来又要抄起来,也就不顾起老太太来,怎么处!在我呢是个丫头,好歹碍不着,到底是这里的声名。”妩瑶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只管放心,有我呢!”琥珀这才千恩万谢的送了妩瑶。却说琥珀的担心是有根据的,一般高门大户的老人过世,若是不风光大葬,不仅别人会背后指点这家子孙不孝,而且那老人到了地下也不得安生。琥珀担心贾政为了避免朝中有人参他铺张,便简单办了老太太的丧事,那笔贾母事先留下来的丧事银子被那两个夫人暗自私吞。贾母生前便是个爱面子喜欢讲究的,若是身后事办的如此简便,那代替鸳鸯服侍了贾母这么多年的琥珀心里难过起疑便不为过。 谁知妩瑶出来想道:“琥珀这东西好多疑,不知打了什么主意,论理老太太身上本该体面些,只是现在家里这形势,哪里有多的银子穷显摆。嗳,不要管她,且按着咱们家先前的样子办去。”于是叫了旺儿家的来把话传出去请二爷进来。不多时,贾琏进来,说道:“怎么找我?你在里头照应着些就是了。横竖作主是咱们二老爷,他说怎么着咱们就怎么着。”妩瑶道:“你也说起这个话来了,可不是琥珀说的话应验了么。”贾琏道:“什么琥珀的话?”妩瑶便将琥珀请进去的话述了一遍。贾琏道:“她们的话算什么,不过是几个没见识的丫头。才刚二老爷叫我去,说老太太的事固要认真办理,但是知道的呢,说是老太太自己结果自己,不知道的只说咱们都隐匿起来了,如今很宽裕。老太太的这种银子用不了谁还要么,仍旧该用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是在南边的坟地虽有,阴宅却没有。老太太的柩是要归到南边去的,留这银子在祖坟上盖起些房屋来,再余下的置买几顷祭田。咱们回去也好,就是不回去,也叫这些贫穷族中住着,也好按时按节早晚上香,时常祭扫祭扫。你想这些话可不是正经主意?据你这个话,难道都花了罢?”妩瑶道:“银子发出来了没有?”贾琏道:“谁见过银子!我听见咱们太太听见了二老爷的话,极力的窜掇二太太和二老爷,说这是好主意。叫我怎么着!现在外头棚杠上要支几百银子,这会子还没有发出来。我要去,他们都说有,先叫外头办了回来再算。你想这些奴才们有钱的早溜了,按着册子叫去,有的说告病,有的说下庄子去了。走不动的有几个,只有赚钱的能耐,还有赔钱的本事么!”妩瑶听了,呆了半天,说道:“这还办什么!” 随后妩瑶主持贾母的丧事,无论是宴席上的碗碟摆设还是支使奴才干活,全都弄得一塌糊涂,出力不讨好,还受尽了府中诸人的埋怨和污蔑。王夫人骂她先前协理宁国府主持秦可卿丧事的爽利周到劲儿都到哪去了妩瑶苦着脸答不上来,其实原因很简单:秦可卿的丧事是属于宁国府.贾母的丧事属于荣国府。宁府为外,荣府为内。秦氏的丧事处在贾府兴盛时期,贾母的丧事到了衰败阶段。外事靠银钱开路.不留情面,所向披靡,谁敢不从,杀威棒直打得迎送亲友的迟到者革其一个月的钱粮,且教她含羞饮泣而去。宁府中人自此俱各兢兢业业.不敢偷安。荣府中事,已经经济萧条,上压下挤.困难重重。妩瑶处理秦氏丧事,我行我素,威重令行,如天马行空,鹤立鸡群。处理贾母丧事时,她成了媳妇的媳妇。经过查抄贾府,妩瑶的财政大权基本失去.只能开空头支票,所以自然无人肯为她卖力。贾政邢夫人又都是她的长辈直亲,他们不拿银子,妩瑶又能奈何得了哪一个呢就是那些姑娘丫环们也都分帮结振的,后台极硬,关系错杂,她又能拿谁怎么样呢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了得力的娘家,没了做当朝大官的父亲,妩瑶众叛亲离。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七回 妙玉身世 李延梦派出数队人马分别外出寻找,自己则守在城门上,背着双手看着天边的月亮。月儿渐渐西下,天边渐渐擦上了一抹鱼肚白,李延梦一夜未眠的俊脸皆是倦色,心里的希望也随着清晨的到来渐渐泯灭,她,终究是回不来了吗?清晨的雾气让静谧的城外更显朦胧,东方山后的天上,几片浓云的薄如轻绡的边际,衬上了浅红的霞彩,过了一阵,山峰映红了,又停一会,火样的圆轮从湛蓝的天海涌出了半边,慢慢地完全显露了它的庞大的金身,通红的火焰照彻了大地,红光又逐渐地化为了纯白的强光。咯噔咯噔的马蹄声敲响了李延梦的心,雾霭朦胧中一辆青篷小马车就那样直奔着城门奔来。李延梦的心里仿佛点上了一只烛火,噌的亮了起来。“快开城门!”李延梦大声吩咐道。底下睡眼朦胧的守城小官儿骂骂咧咧的打开了城门,“这大人们都是吃饱了撑得,一宿不睡就为了让我早开城门,md,还真有赶早进城的……”马车欢快的奔进城里,停靠在一处,李延梦奔下城来,张了张嘴,还未叫出声音,只见车帘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唰的一声撩起,正对上里面那双晶亮的凤眸。李延梦止不住欢笑出声,伸出保养精致的纤长手指,“欢迎回来,王大侠客!” 熙凤探出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李延梦,原本光洁无瑕的下巴经了一夜冒出了不少青色的胡茬,勾*人的桃花眼里都是血丝,几缕碎发在脸颊旁随风摇摆着,但是,看见眼前这个人,熙凤才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逃出来了。李延梦看着熙凤对着他露出一个如卸重负的灿烂笑容,随后便一头栽了出来,李延梦慌的连忙双手托住熙凤的肩膀,仔细一看,熙凤已脱力的晕厥了过去。“咳咳……”车里又钻出一个狼狈的脑袋,看见眼前的人吓的小小惊叫一声,迅速抽出一把匕首挡在身前,美丽的大眼睛里都是恐惧,看着李延梦怀里的熙凤又起了焦急担心的感觉。李延梦嗤的笑了一声,“你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妙玉哪里肯信,硬着头皮低吼道:“你,你给我放开她!不然,不然我就杀了你。”李延梦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真无恶意。你还是先把匕首放下吧,看起来你们两个都遭了不少苦头。”李延梦见着妙玉,以为她也是哪个“月”派家的姑娘被掳了去,熙凤二人是相伴逃出的,哪里知道妙玉的真实身份。见妙玉仍瞪着大眼睛与他势不两立的模样,心里暗暗发愁。马上天就要大亮了,再耽搁下去被他人看见必然有损熙凤和这姑娘的闺誉,所以李延梦不得已挥手打掉了妙玉手里的匕首。妙玉惊恐大叫,挥舞着两只玉葱般的小手抗拒李延梦的靠近,露出了腕上戴着的九龙戏珠缠丝镯。 李延梦见了那镯子,眼睛暗了一暗,抬手打在了妙玉的后颈,将这两个姑娘转移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迅速的送回了李府。李卿梅担心的一宿没睡,不定早已成为自己的嫂子了,唉…… 熙凤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平儿几个都在屋子里服侍着,眼睛哭的如熟透的桃子一般,看的熙凤一阵叹气。李卿梅问她怎么,她只摇头晃脑道:“我这主子遭此劫难倒也罢了,怎么连我的丫头也都成了这副不中看的模样?若是出去让人看到,肯定说我是个凶神恶煞的丑王妃了。”平儿、香薷一头黑线。李卿梅噗嗤一笑,“都弄成这副狼狈样了,还不忘耍嘴皮子呢!既然醒了就快给老太妃传个消息,她年纪大了可经不住吓。”熙凤点了点头,又问:“跟我一起回来的姑娘怎么样了?”李卿梅道:“她还昏着没醒,还发起了高烧,嘴里一个劲儿的说胡话。我刚刚已经让丫头给她喂了汤药进去,看样子吓的不轻。”熙凤嗯了一声,便支撑着起床,身上无一处不痛,最痛的是双腿和双手。双腿自然是一路跋涉奔跑导致,双腿内侧是骑马狂奔磨破了;双手则是握刀杀人的时候力气使的太大,连虎口都崩裂开来,抹着药膏的伤口火辣辣的疼。“都这样子了还起来做什么,快躺下歇着吧!”熙凤摇摇头道:“我有急事和你三哥说,这点伤不过是皮外伤没什么的。”李卿梅知道轻重,忙让丫头们扶了熙凤到客厅等李延梦。 李延梦办好差事回来,见妹妹的丫头过来请他,衣服也没换忙过来。熙凤也不与他客套,只说:“‘日’派动的手,先是用我家酒楼的事吸引我的注意,然后借机让高手将我掳走,想以此要挟北静王府甚至是整个‘月’派。他们这次的胃口很大,恐怕李府也不能再保持中立了。”李延梦微愣了愣,点头道:“我知道。看你带回的那个姑娘,我就知道我们李家和‘月’派脱不了干系了。”熙凤心里微微叹了一声,这妙玉的身世可谓是一个最大的迷案,原著中的妙玉被掳走甚至身死都不曾透露出半点风声,若不是熙凤原世中是一个资深的红迷,恐怕也不会这么了解妙玉的身世。从妙玉对待贾母神情自若,举止从容,不卑不亢的态度上就能发现她的出身地位不低。要知贾母乃是超品诰命夫人,是与北静王府的太妃等同出同入的人物,妙玉一个妙龄女尼却对这种场面非常熟悉。贾母带人到妙玉栊翠庵里吃茶,妙玉烹茶的高雅不同凡响,茶不仅是好茶,连泡茶的水都不是平常之水,而且她还知道贾母不吃六安茶,特特泡了老君眉来。若真是一个父母双亡,不知姓氏,为世所不容的女子,贾母怎会对她如此优待?再从她那吃茶的茶具来看,先是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着一个成窑泥金小盖钟,甚至是那个绿玉斗都珍贵异常,连整个贾府都寻不出一个来。妙玉用度在贾家之上;妙玉行事,在贾府是居高临下,连贾母也在她之下。凡此种种,可以推测,妙玉绝非一官宦之家可解释,试问贾府以皇家外戚之位,还有哪一个官宦家族可盖?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就是妙玉乃金枝玉叶,有皇家身份。既如此,为何又以修行之身隐居蟠香寺十年余,后又迁居贾府继续隐居?难道也和秦可卿一样,与废太子有着密切关系?确实如此。而且不仅如此,妙玉就是东安郡王的小女儿,前废太子的女儿,是真公主,而秦可卿是假公主,原来是妙玉的贴身丫鬟,作了妙玉的替身,隐居贾府,关键时刻代妙玉赴死。 当然,秦可卿这个替身也不是随随便便找的,她必须先做好几年妙玉的丫头,一点一点熟知妙玉的言行举止,了解皇家仪止规范,方能替的像。这也是为什么妙玉早不进贾府晚不进贾府,在蟠香寺一待就是十年多,直等到可卿死后才进贾府?细思细量,这显然是贾家与“坏了事的义忠五老千岁”等“月”派一党用的障眼法,等“日”派认为他们一直盯着的“公主”死了,才使个法子使真公主进府。这也是为什么贾政丢失了财物不着急,一听妙玉被掳走便惊骇异常。若是妙玉的身世被“日”派的人知晓,那对于衰败的贾家来说真是灭顶之灾。“日”派的人不会放过这个公主,更不会放过庇护隐藏公主的贾家。这也是为什么妙玉这样一个不知姓氏的女子入了金陵十二钗正册,其实她就是那个隐藏在真真假假的视线中的小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五回 贾府大乱 那甄宝玉依命前行,贾宝玉等陪着来见王夫人。贾宝玉见是甄太太上坐,便先请过了安。甄宝玉也请了王夫人的安。两母两子互相厮认。虽是贾宝玉是娶过亲的,那甄夫人年纪已老,又是老亲,因见贾宝玉的相貌身材与他儿子一般,不禁亲热起来。王夫人更不用说,拉着甄宝玉问长问短,觉得比自己家的宝玉老成些。回看贾兰,也是清秀超群的,虽不能像两个宝玉的形像,也还随得上。众人一见两个宝玉在这里,都来瞧看,说道:“真真奇事,名字同了也罢,怎么相貌身材都是一样的。亏得是我们宝玉穿孝,若是一样的衣服穿着,一时也认不出来。”正想着,只听得王夫人问道:“令郎只比我们家宝玉小一岁吧,可订了亲不成?”甄夫人笑着说还不曾。王夫人拉着甄宝玉的手爱的不得了,只急道:“若这样我想给令郎作个伐。我家有四个姑娘,那三个都不用说,死的死、嫁的嫁了,还有我们珍大侄儿的妹子,只是年纪过小几岁,恐怕难配。倒是我们大媳妇的两个堂妹子生得人才齐整,二姑娘呢,已经许了人家,三姑娘正好与令郎为配。过一天我给令郎作媒,但是她家的家计如今差些。”甄宝玉最不耐烦这些,忙给甄夫人使了个眼色,甄夫人知道儿子不高兴,忙道:“太太这话又客套了。如今我们家还有什么,只怕人家嫌我们穷罢了。只是我们家老爷说了,哥儿年纪还不大,等考上了功名再议亲不迟,这样也算给了人家姑娘体面不是?”王夫人道:“此言甚是。现今贵府复又出了差,将来不但复旧,必是比先前更要鼎盛起来。再加上哥儿这么个好孩子,这功名定是准准儿的。”甄夫人笑着道:“但愿依着太太的话更好。” 且说宝玉自那日见了甄宝玉之父,知道甄宝玉来京,朝夕盼望。今儿见面原想得一知己,岂知谈了半天,竟有些冰炭不投。闷闷的回到自己房中,也不言,也不笑,只管发怔。宝钗便问:“那甄宝玉果然像你么?”宝玉道:“相貌倒还是一样的。只是言谈间看起来并不知道什么,不过也是个禄蠹。”宝钗道:“你又编派人家了。怎么就见得也是个禄蠹呢?”宝玉道:“他说了半天,并没个明心见性之谈,不过说些什么文章经济,又说什么为忠为孝,这样人可不是个禄蠹么!只可惜他也生了这样一个相貌。我想来,有了他,我竟要连我这个相貌都不要了。”宝钗见他又发呆话,便说道:“你真真说出句话来叫人发笑,这相貌怎么能不要呢。况且人家这话是正理,做了一个男人原该要立身扬名的,谁像你一味的柔情私意。不说自己没有刚烈,倒说人家是禄蠹。”宝玉本听了甄宝玉的话甚不耐烦,又被宝钗抢白了一场,心中更加不乐,闷闷昏昏,不觉将旧病又勾起来了,并不言语,只是傻笑。宝钗不知,只道是“我的话错了,他所以冷笑”,也不理他。莺儿贪玩去了前院偷瞄了一眼那甄宝玉,回来只和宝钗说:“那位甄公子跟咱们家这位是同样的相貌,但看身子骨要强健许多。又是诗文皆通的,听说在前院还做了一篇好文章,老爷夸他夸的什么似的。连兰哥儿都破天荒的跟在他外面笑呵呵的说话呢!”宝钗听了这个,忙啐了她一口,骂道:“小蹄子没正经,不在屋里好好的做活计,倒跑到前头去顽,愈大愈没正行。人家公子也是你这小丫头随意看的?”莺儿只嘻嘻笑着,自回去打络子不提。却是手上一边忙着活计,一边想着那个“宝玉”,再看看屋里躺着的那个傻愣愣的宝玉,心里多有不忿:自家姑娘怎么就嫁了那么个人,一天天的就知道发呆充愣,什么时候能捡起来用用功才好啊? 岂知宝钗听了那番话,心里也微微触动,想着自己的品貌才干,若不是母亲执意要自己嫁进贾家,这个甄宝玉岂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同样的俊俏容貌,却是个好学懂上进的,这样的人将来哪里愁得没有功名,何况他还凭自己的才学轻轻松松考中了秀才。而自己嫁的这位,宝钗总怀疑他从胎里带来的痴病,先头因得一点小事就晕倒生病,现在丢失了通灵宝玉,便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只是同样还是不爱读书,只想着风花雪月罢了。宝玉在屋里也听着了莺儿的话,心里便有些闷闷的不快,麝月等怄他也不言语。过了一夜,次日起来只是发呆,竟有前番病的样子。这边,王夫人因为惜春定要绞发出家,尤氏不能拦阻,看着惜春的样子是若不依她必要自尽的,虽然昼夜着人看着,终非常事,便告诉了贾政。贾政叹气跺脚,只说:“东府里不知干了什么,闹到如此地位。”叫了贾蓉来说了一顿,叫他去和他母亲说,认真劝解劝解。“若是必要这样,就不是我们家的姑娘了。”岂知尤氏不劝还好,一劝了更要寻死,说:“做了女孩儿终不能在家一辈子的,若像二姐姐、三姐姐一样,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如今譬如我死了似的,放我出了家,干干净净的一辈子,就是疼我了。况且我又不出门,就是栊翠庵,原是咱们家的基趾,我就在那里修行。我有什么,你们也照应得着。现在妙玉的当家的在那里。你们依我呢,我就算得了命了;若不依我呢,我也没法,只有死就完了。我如若遂了自己的心愿,那时哥哥回来我和他说,并不是你们逼着我的。若说我死了,未免哥哥回来倒说你们不容我。”尤氏本与惜春不合,听她的话也似乎有理,只得去回王夫人。 王夫人已到宝钗那里,见宝玉神魂失所,心下着忙,便说麝月道:“你们忒不留神,二爷犯了病也不来回我。”麝月道:“二爷的病原来是常有的,一时好,一时不好。天天到太太那里仍旧请安去,原是好好儿的,今儿才发糊涂些。二*奶奶正要来回太太,恐防太太说我们大惊小怪。”宝玉听见王夫人说他们,心里一时明白,恐她们受委屈,便说道:“太太放心,我没什么病,只是心里觉着有些闷闷的。”王夫人道:“你是有这病根子,早说了好请大夫瞧瞧,吃两剂药好了不好!若再闹到头里丢了玉的时候似的,就费事了。”宝玉道:“太太不放心便叫个人来瞧瞧,我就吃药。”王夫人便叫丫头传话出来请大夫。这一个心思都在宝玉身上,便将惜春的事忘了。可是没过几天,宝玉更糊涂了,甚至于饭食不进,大家着急起来。恰又忙着脱孝,家中无人,又叫了贾芸来照应大夫。贾琏家下无人,请了王辙来在外帮着料理。那巧姐儿是日夜哭母,也是病了。偏偏夏金桂此时又看那丰儿不顺眼,说是姑娘病了都是她防的。自己也借口装起病来,哎呦哎呦的躺倒了,只说心疼难忍,四肢不能转动。请医疗治不效,众人都说是丰儿气的。闹了两日,忽又从金桂的枕头内抖出纸人来,上面写着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并四肢骨节等处。于是众人反乱起来,当作新闻,先报与邢夫人。邢夫人虽喜欢银子,却是最不耐烦管这些闲事的,只推给贾琏娶查,贾琏自然更乱起来,立刻要拷打众人。金桂笑道:“何必冤枉众人,大约是宝蟾的镇魇法儿。”贾琏正与宝蟾打的火热,只道:“她这些时并没有多空儿在你房里,何苦赖好人。”金桂冷笑道:“除了她还有谁,莫不是我自己不成!虽有别人,谁可敢进我的房呢。”贾琏正想带宝蟾过来查问,谁知宝蟾见了贾琏哭成了个泪人儿,望着柱子上便撞,唬的贾琏连忙抱住,哄了又哄方才稳住,这边和金桂解释道:“我说必不是她,若不然也不能这样刚烈。”金桂冷笑道:“这么护着一个丫头,你可真有良心。横竖治死我也没什么要紧,乐得再娶好的。若据良心上说,左不过你三个多嫌我一个。”说着,一面痛哭起来。贾琏更被这一席话激怒,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一径抢步先找着丰儿,不容分说便劈头劈面打起来,一口咬定是丰儿所施。丰儿哪里肯认,跪在地上任凭贾琏打骂,一声不吭。最后还是巧姐撑着病体跑出来,跪着哭道:“母亲通共就给我剩下这么一个人,父亲若嫌弃了她,往后她就跟着我。父亲再护着疼着他人,女儿是不敢管的,只是好歹留下她陪着我,也算念着我母亲的好儿了。”说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贾琏看着眼前病的摇摇晃晃的女儿,原本圆润可爱的小脸如今瘦的只剩一条条,像极了自己的双眸不住的往下滚落着泪珠,甚是可怜。r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三回 风雨欲来 当年李纨与贾珠新婚燕尔,免不了会郎情妾意的腻在一起。然而王夫人却看不过眼去,直逼着贾珠不得亲近自己的新婚妻子,在婚后三天便被王夫人关进了书房,为的是靠贾珠的聪明好学换取贾政对自己的喜爱与关怀。贾珠与李纨分房数月,宠*幸了自己书房里的丫头,刚刚怀孕不足三月的李纨气的险些流产而死。偏王夫人又假惺惺的以李纨为借口将那个丫头一顿板子打死,害的贾珠痛苦万分,生生将自己逼到吐血身亡,李纨的早年守寡都是拜这位老妖婆所赐,李纨守寡数年如一日的痛苦与孤寂都是这个老妖婆给这个不符合自己心意,间接害死自己儿子的女人的惩罚。如今,她也遭了最大的报应,贾宝玉被她逼的出家,将来她的依靠只能是李纨的儿子贾兰,而李纨早已决定要将自己所受的屈辱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点点偿还。李纨嘴角边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淡淡应道:“古来成佛作祖成神仙的,果然把爵位富贵都抛了也多得很。”王夫人听了嚎哭道:“他若抛了父母,这就是不孝,怎能成佛作祖。”王夫人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青年已经失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这个儿子是中年才好不容易怀上的,一直对她寄予着厚望,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然而他却把父母家族全都抛弃了,她觉得白疼这个儿子了,他太令她失望了。嚎哭几日,她才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想要把希望寄托在了孙子贾兰身上。然而贾兰这个嫡孙被她冷落了这么多年,他的心里除了自己的母亲再无别的亲人,对于这个所谓的祖母,供她一口饭吃是无所谓,但想要指靠着贾兰听话顺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贾宝玉出家,冲击最大的是薛宝钗,她现在是一没有子嗣二没有丈夫。而她早已对贾宝玉死了心,对这个败絮其内的家族由内而外的憎恶,庆幸的是自己保住了处*子之身,将来哪怕找个低一点的门户也可以嫁过去做正妻。薛蟠虽不懂也不想懂自己的妹妹,可也不能不顾及她的一生幸福。遂让薛姨妈和英莲一起过去和王夫人提出让宝钗回娘家来,只是遭受了强大打击的王夫人,她的心志早已与旁人不同,恶狠狠的向薛姨妈和英莲咆哮着:“你们休想!嫁了我贾家的人,死也得给我死在贾家。”薛姨妈被她那凶神恶煞的神情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英莲将薛姨妈护在怀里,眼睛紧紧盯住暴躁的王夫人,说道:“娘别怕,姨母只是伤心过头了,咱们今天先回去,等改天姨母好了咱们再来说小姑的事。”薛姨妈受了不少的惊吓,抬眼望了望帘后的宝钗,只得先行回家。躲在帘帐后的宝钗瞪大了那双美丽的水杏眼,正要起身出去,却被火龙一般的王夫人像拎小鸡一般拽着衣领拽了出来,嘴里喝骂道:“你这贱*人,休想离了这里嫁到别人家去。你生是我儿的人,死也是我儿的鬼。他狠心出家不要我这个母亲,都是你这贱*人防的,若不是你,他也不会扔下我不管,你还我的宝玉来!”疯狂的妇人手上的力气奇大无比,宝钗被她拉扯拖拽倒在了地上,头不知磕在了哪里,沉闷的“咚”的一声让她彻底的昏厥了过去。众丫头唬的连忙扶了宝钗回去,这边又安抚住狂暴的王夫人。家人得了信儿都不敢再往王夫人这里来,每日除了李纨带了贾兰来请安,其他人都对王夫人避之不迭。 却说贾兰中举后,只得先去谢恩,知道甄宝玉也中了,大家序了同年。提起贾宝玉心迷走失,甄宝玉心里早已料到,此时免不得叹息劝慰一番。这甄宝玉年已近双十,甄家上下无不操心他的婚姻大事,可他早已换了个内芯,只想实现自己的报复,就算娶亲也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所以无论他母亲怎样哭闹都不为所动。甄家人耐他不得只得先等他考上进士再谈亲事。这边却赶上皇上看到了海疆靖寇班师善后事宜一本,奏的是海宴河清,万民乐业的事。皇上圣心大悦,命九卿叙功议赏,并大赦天下。贾兰在府城听着消息,说是朝内有大赦的信,立马奔回来回了王夫人等。合家略有喜色,只盼贾赦贾政及贾琏回来。王夫人也少了些脾气,一心只等宝玉回来。且说贾琏得了大赦,便赶去接病重的贾赦,赶到配所,父子相见,痛哭了一场,贾赦却渐渐的好起来。贾琏接着家书,知道家中的事,带了贾赦匆匆赶回金陵。大家相见,悲喜交集。 那边水溶熙凤早得了大赦的消息,便先告诉了巧姐,巧姐喜极而泣,望着熙凤迎春跪下道:“甥女这条命都是凤姨和二姑姑救回的,若不是凤姨嘱托了芸哥哥芸嫂子关照,想必甥女早已被卖到龌龊的地方去了。如今我父亲祖父逢了大赦,贾家也算有了依靠,这次甥女必须回去,断要给那些恶人好看。”熙凤点点头道:“你只管回去,一切有我给你做主。我和你母亲虽然少年不和,但好歹是堂亲姐妹,照拂你一二也是应该的。”迎春也点头称是。遂准备了车马,让贾芸夫妇陪同巧姐回去。巧姐将一包东西捧出来,微红了脸道:“甥女没什么谢凤姨的,这些是我给小世子做的小衣裳小鞋子,凤姨千万别嫌弃。”熙凤接过打开看了看,笑道:“料子柔软,针脚也细密,我替你弟弟谢谢你。”巧姐羞红了脸颊,眼睛却几次往后看去。熙凤抿了抿唇,只见后面转角处来了一个人,骑着一匹小青马,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不是板儿还是哪个。巧姐儿的脸儿更红,遥遥望着板儿福了一福,这才扶着丰儿的手上了马车。板儿只管在马上呆呆的望着,伸长了脖子好似一只呆头鹅。熙凤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旁边的迎春怀里抱着哥儿莫名其妙的瞄了熙凤一眼,熙凤低低的笑道:“少年情怀总是诗啊!……” 贾琏回家先进去见邢王夫人,邢夫人见贾琏进来也不她言语,转身到了王夫人那里,跪下磕了个头,回道:“姐儿回来了,全亏太太。那王辙太太也不用再说他了,他如今也没脸再过去见我。只是芹儿这混账东西,他上回看家就闹乱儿,如今我去了几个月,便闹到这样。回太太的话,这种人撵了他不往来也使得。”王夫人道:“你媳妇儿为什么也是这样?巧姐一个小姑娘,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贾琏道:“太太不用说,我自有道理。”正说着,彩云等回道:“巧姐儿进来了。”见了王夫人,虽然别不多时,想起这样逃难的景况,不免落下泪来。巧姐儿也便大哭。贾琏谢了贾芸夫妇,又向北面遥遥的拜了几拜。更备下一份礼,准备过阵子便去王忠府上拜访道谢。这边贾琏又见了丰儿,外面不好说别的,心里感激,眼中流泪。夏金桂和宝蟾此时正在房里又是紧张又是焦虑,本想着贾琏一辈子都回不来,自己靠着嫁妆就能过活,若是能再俘虏住贾珏那俊俏小哥的心,与他柔情蜜意的在私宅里相守,也算人生一大乐事。至于巧姐和丰儿这两个肉中钉,及时买不了她们,也能将她们两个远远的赶出去不在自己跟前碍眼。却不想事情败露,那两个贱蹄子居然跑到了京城,在北静王妃面前给自己下眼药,居然连官府的人和王府的管家婆子都来敲打了自己一番。夏金桂对于这些本不在意,一心只想笼络住贾珏的“芳心”,却不想那家伙是个胆小如鼠的,放着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投怀送抱,他居然能吓的身子筛糠,后来干脆躲到了下人房中去睡,直恨的金桂牙痒痒。还没等她使出什么手段,这头贾琏几个有逢了大赦,此时居然回来了。夏金桂自是苦恼的不得了,只是她仗着自己妆奁丰厚,总想着贾琏回来一文不值,想讨要花用总得好好奉承自己,所以根本不曾真的害怕过。却不想贾琏经了这次人生波折,心志早已不似往常,那些浪*荡公子哥儿的品性早已荡然无存。及时接到书信说是夏金桂不守妇道,勾引情夫上门他也不曾多么生气,只是接到她勾结贾芹王辙,妄图将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卖成奴婢时,他的心里便燃起了滔滔怒火,他咬牙切齿的在心里保证,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毒妇!看着眼前两个涂脂抹粉的妖艳女子,嘟着血盆似的嘴唇向自己撒娇,贾琏心里冷笑一声,恰如山雨欲来风满楼,肆虐的黑色风暴即将吞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狠毒女人。r1152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半卷红楼半生缘 番外 多情小世子 我叫水琪,小名水饺。我有一对容貌出众、地位显赫的皇族父母,有一副极好的皮相,还有一个明显高于常人的聪明头脑,但这一切都不是我值得炫耀的资本。我最大的本事是我对于异性的吸引力。上至八十的老妇,下到吃奶的女娃娃,无一不为我的魅力所倾倒,对此母亲很是欣慰,而父亲对此很是头疼。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和大家讲述一下我的生平故事,可能未来某个心仪我的女作家会爱上我,然后穿越过来就是为了和我相伴一生,比翼一起飞,当然“穿越”这个词是我从我可爱的母亲那里听到的。作为一个伟大的美丽的把我带到这世间的母亲,我十分怀疑她是不是因为生育而把聪明的大脑丢失了,因为,我是生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上,虽然这无损于我的智慧与美貌,但这明显与我高富帅的身份不符。而且当时陪在我身边的除了高兴的哈哈大笑的父王,一个欢喜的傻了吧唧的丫头,还有一匹不分时宜喷鼻刨蹄嗷嗷大叫的,骡子!为此我愤慨的挥舞着我胖乎乎的小手,一拳打在我父王的鼻子上,为什么堂堂一亲王会让自己的嫡子生在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方,这直接让我头上的光环暗淡了许多好不好?至于我的大名,他是尊敬的皇帝陛下赐给我的,琪,指的是仙境中的奇花异草,这个带着仙范儿的名字让我很是满意,说出来就能让小姑娘的心里对我有一种奇异的好感。至于水饺这个乳名,除了母亲大人,我根本不想让别人这么叫我。虽然水饺很好吃,但是,这一点也不符合我衣袂翩翩的风姿。自从我三岁懂事之后,我就一直反抗着不要叫这个乳名,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母亲滔天落下的泪水,以及,父王的大手掌。这一次我终于明白了,男人能征服整个世界,但女人想要得到世界,只需征服男人就可以了。 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兼富二代,在普通人心目中,他们的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除了每天睡睡觉、吃吃饭,逗逗鸟,或是花花银子,无一不是奢华享受的消遣。但是你们错袅,我的大半个童年是在海上漂过去的,周游了各个国家,见到了各式各样的美女之后,后来我忽然发现,我居然思乡了。带着对家乡美好的思念,我被父王母妃送上最快的一艘海船跟着我的小舅舅回到了京城,顺便回来继承了北静王世子之位。但没过几天我就回过味来,这一大堆的卷宗和没完没了的应酬是怎么回事,难道最为整个王朝最帅最多金最年轻有为的世子殿下不应该是美人在怀,呼声震天的吗?为什么陪在我左右的除了这些满脑肥肠、大腹便便的大官和勋贵,就是那满是墨臭的堆成了一座小山的卷宗?还有一个时刻想扒在我怀里的臭小子皇帝?多少月明星稀的美妙月夜,我手揽一美貌宫女的纤纤细腰,对上她那含羞带怯的双眸,正想细细品味一下她唇上草莓味的甜香口脂,谁能告诉我,那个突然挤在我们中间的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随着两个干脆响亮的巴掌,英明神武的本世子居然被一个臭丫头打了一个跟头。旁边还有一个咬着手指看热闹的臭小子。而我今晚的目标,水灵灵的小宫女已经用帕子捂着脸跑掉了。所以,从此,我与他们两个的梁子结大了。 水璜,其母为当年的皇贵妃,如今的李太后,也是我母妃当年的闺蜜李家小姐。因为辈分的关系,我不得不管这个比我小了好几岁的臭小子唤声“皇叔”,而这个皇叔虽然不比刘皇叔耳朵大,但是一定比他还会哭。胖墩墩的小身子穿着一身黄袍,感觉更像我小舅舅运回来的黄金瓜了。每天见了我都跟见到了母鸟的雏鸟似的,短短三天就弄皱了我七件袍子,六件外裳。虽然偶父亲是王爷,母亲是土豪,偶家很有钱不差这两件衣裳,可是这有损的是我英武俊秀的北静王世子的形象,连李叔叔家那个如空谷幽兰般的小妹妹对着我都皱鼻子了,虽然李家的嵐嵐妹妹很漂亮,我很想去勾*搭勾*搭,但是看李叔叔看我的眼神很是不妙,李婶婶虽然也是个美人儿,可非要让我从那么一小口茶里品出这是哪一年的雪水,这对于聪明的本世子来说实在是强人所难,果然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还是适合女孩子来做。若是让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冯家臭丫头来喝着茶,说不定直接一口闷掉一壶,然后嫌弃这茶太淡了。李婶婶的茶若真这么被糟蹋掉了,想必她一定会气的躲进禅房敲木鱼的。 自从被那臭丫头当成色狼打后,我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为什么当初不跟着武叔叔好好练习下武艺,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打的几乎无还手之力。后来我总结得出,不是本世子我不够英武强壮,而是那个臭丫头家学渊源实在太深。她的教习师父不是绣花扑蝶的姑姑,而是老当益壮的冯唐老将军。唉,宫中有一个粘豆包似的小皇叔,时不时还有一个女煞神似的冯莺莺四处巡视,我觉得我解救宫里孤独女性的机会大大的降低了。不是我抱怨,都说皇宫里的女人都属于皇帝,可水璜包子大点的小东西,等到他长大学会勾※搭女生,皇宫里这些宫女还不都老成了深宫怨妇?本想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愿用我一人之牺牲,换取千百个柔弱女子绽放笑颜,谁知竟然被这两人给破坏掉了。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多少深宫女子,多少爱恨情仇,我只想用我灿烂的笑容融化这些孤独寂寞女子的心扉,唤醒她们努力活下去的信念,带给她们爱的芳菲。只是事与愿违,我的笑容居然打动不了那个煞神般的女人,感染不了泪眼汪汪的小皇叔,也对,一个是幼年的雏鸟情结,另一个压根就是个汉子。唉,别了,我的小宫女们!如果有怨恨,请尽情的抛洒在小皇帝身上吧,多少泪珠儿,从夏流到冬…… 就这样,我从十岁回京到现在已经七年了,在这七年里我一个人生活在京城,那一对无良父母除了递消息回来说又去了哪里哪里,吃了多少多少好吃的,还有就是和我称赞我那个天生的克星——我的妹妹。是的,我还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虽然名叫水晶,可她没有半点玲珑剔透的善良内心,她的世界里除了折磨我这个可怜的哥哥没有半点乐趣。好吧,我承认,我不得不回来继承北静王世子之位,独自一人在京城讨生活,就是因为这个妹妹。还记得当年远在真真国,我正对那个真真国金发碧眼的小公主爱丽丝抛洒我充满爱意的眼神,就被我那“天真可爱”的小妹妹一脚踹下了海船,几番挣扎我终于被救上了海岸,然而我这幅狼狈模样被那崇拜英雄的小公主爱丽丝看在眼里,后来断然拒绝了我的爱意。这还不算,在暹罗的时候,水晶带回来一个身材火爆的大眼姑娘做侍女,出于对那暹罗姑娘的同情,我主动牵起了她的手,用我最磁性的声音对她说道:“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那姑娘用最诚挚的眼神回望着我,美丽的大眼上覆着修长的睫毛,异常主动的将我抱在怀里,挑起我的下巴,答道:“好的,我的小王子。”虽然包含深情,但是这声线却比我的还要有磁性,事实证明,她,不,他,其实是一个人妖…… 我最幸福的事情便是见到了我这辈子的女神——语馨,茜香国最美貌的小公主,也是我林姨的掌上明珠。我不知怎样形容她的美貌,回眸一笑百媚生,身如巧燕娇生嫣。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娇媚态。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她的长发微微带了些自然卷,调皮的散在鬓角边,只是那绝美的脸庞只需轻轻勾一勾嘴角,我的魂魄便已经开始脱离了身体。她是那样的娇美曼妙,又继承了林姨的满腹才情,一颦一笑皆带着古代仕女的风范。然而她又不同于林姨的西子之风,爱着红裳的她更稀罕鲜衣怒马的驰骋在草原上,笑声如同天宫瑶音,在我的心头萦绕不断。我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的交给了这个媚人的小公主,旁的天姿国色也再不能入了我的眼,我只想早早的将她娶回我的王府,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往日的风*流倜傥、衣袂翩翩我只想给她一个人看,我只做她一个人的白马王子。r1152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