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王在古》 正文 01 闯入森林 今天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晴空碧净。在云南一个叫沧如林的地方,突然来了一个考古小分队。 沧如林,冬春交际之时,遍覆积雪,林后有大峡谷,被峡谷阴风累月所侵,每逢此时,兽迹皆灭,只剩古杉寒桐高耸入云,因而动植物化石沉积严重,地面反而松软。而到夏秋,地面反而可以通行。 据传,唐初之前并未得其名。有一个叫倪商的人,在某个冬季误闯此地,干粮耗尽,瑟衣难忍,临死前,发出一声感叹,“沧桑如夕,见海在林”,说着拿出一把短刀,刻在一块玄武岩的石头上。刻毕,便泊倒在冷酷的白雪中。 现在正是夏秋之际,已接近正午,但原始森林里的阳光还像城里的早晨一样,寒意侵衣。这个四人的考古科研团队显然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因为实在找不到可用的向导,他们的脸上都表现出掩饰不住的兴奋,这比他们拿着放大镜,倾下身来,戴着纤维静丝手套去琢磨残缺的剑龙化石要有趣得多。 未被闯入的地方总是透着神秘。对于教授而言,这也毫不例外。原始森林里平时静无人烟,虫鸣叠露,猿猴尽欢,树林里常年弥漫着一种散漫神秘的气息。 这突然的造访打破了往日的寂静,树底下积着厚重落叶的地方,与行人的脚步摩擦,明显给森林的格调带来了不安分感。 动物们的直觉不错,那几个有说有笑,背着专业长背包,不时四下张望的青年学者作为不速之客,他们的鲁莽进入打破了这儿的微生态循环。 只见猿声四起,略显凄厉惊慌的气氛像守在暗处的波纹瞬时铺开,周围阳光投射到地面的斑驳树影开始摇曳。 不多时,空间扑腾起了翅膀扇动的莎莎声,有野犀牛急促的哒哒声顺着前面隐没的小路袭来,这似乎触动了躲在灌木丛中无数黑洞洞的眼睛,这给本已骚动不已的原始森林注入了危险因素。 几个年轻学者觉察到了这种莫名的压抑气氛,开始逐渐放缓脚步,其中一个带着金丝眼睛,打扮入时,体态婀娜,倩影照水的女教师韩露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说道,“飞鹰,我好害怕,离我近一点嘛”,说完理了一下眼前的发际,回瞥了一眼。 “别害怕,有我呢,寒露,我保护你”,一个戴着黑色镜框,文质彬彬的同事站了出来,说完从斜挎的腰襟后面抽出一柄长剑,顿时阴森森的白气呼之欲出。 此人名叫白剑,自小酷爱武侠,面庞白皙,身材高大,却天生中气不足,因而反倒偏爱击剑,平时工作之余就以此作耍,外出时喜着红色风衣,加上一身装备,很是喜感。只有周围相熟的人才知道他是个半吊子。每每有人讥讽,却毫不为恼。人赠“古道热肠之白剑”,实在恰如其分。 刚说着,野犀牛从斜刺里直奔而来,一个牛角眼看就要将他顶翻,白剑忙不迭地推了寒露一把,又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晃了一下犀牛的眼睛,只见噗通一下,犀牛冲入了一个暗沼泽中。 飞鹰搭起连弩,看看天,看看地,像是寻找什么。 “你不能射杀它。它已经开始下陷了”,韩露表示出一丝不悦。虽然刚从地上爬起,也不急忙掸一下灰尘。 “对。不可以射杀它。”一个叫陈雄的青年人开嗓子了。别看他平时木讷,关键时刻慈悲心肠比谁都坚定,整个队伍就数他年长一点。他的话低沉而充满分量。 “我是这次考古分队的组长。我这儿有绳子。飞鹰,把绳子绑在连弩上,对准右边的密林”飞鹰稍微有些迟疑。虽然身形矫健,壮步如飞,但平时一贯嫉恶如仇的本色,在这当口还是找不到地方安放。 “神鹰,看,犀牛的眼神在哀求,水泪汪汪的,我们一起动手救救吧”。飞鹰意识到不能和大家意见相拧,尤其不能得罪对自己有好感而自己又心驰神往的人儿。 “白剑,把韩露照顾好”。飞鹰迅速调整情绪,几秒钟的功夫,把老陈递过来的红色尼龙绳打了一个两个水桶口径长度的活扣,套在连弩的箭上,朝犀牛的侧面射去,瞬时一下子拉紧,犀牛在继续沦陷几乎绝望之时终于被拖住了。 四个人费了很大劲,才一起着力把浑身沾满黑泥的犀牛拉上岸来。白剑揣着粗气,韩露两手反衬在地上,一半摊倒的情势,越发散发迷人的味道,半红的双颊正如炫目的桃花,在其他三个男人眼中瞬时一颤。 老陈也出力不少,却沉稳地从背包里拿出三瓶雀巢果汁饮料,沧桑的嗓音此刻有点屏声静气,“来,大家都喝一点。今日浮屠,我们都有缘分”。 四个人正想聚拢在一块儿,好好歇歇,刚才各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头,汗津乍开,正需要就地蓄养一下精力。 “看,看,犀牛一一,晃晃悠悠站起来了,快跑。”白剑说完,发现大腿根本使不上劲。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一下子脸色惊变,仿佛身体开始摇坠,心全已凉了半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 化险为夷 “看,看,犀牛一一,晃晃悠悠站起来了,快跑。”白剑说完,发现大腿根本使不上劲。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一下子脸色惊变,仿佛身体开始摇坠,心全已凉了半截。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几乎表现无语,好像都忘了操起自己手中的武器,也看似齐刷刷在脑海里闪过一丝懊恼。 包括一向冷静出众的韩露,此刻也咬着嘴唇,多想此刻闪转腾挪一下,但感觉就像鱼儿离开了水无法蹦哒,身体已不听使唤。她朝向飞鹰的方位,示意飞鹰还能够爬起来,像刚才一样眼疾手快。 实际上,他们刚才精力耗损巨大,四个高级知识分子在脆弱的生命面前,都选择暂时忘记此行的科学目的,而所救的不过是一个蠢物。最好笑的是,在关键时刻却招来它的反攻倒算。 飞鹰,不光在学术上如展翅翱翔的雄鹰,在外形体廓上更是男神,宽眉,高额,络腮胡,平头方寸之间彰显成熟的魅力。此刻的男神,有如折翅的苍鹰,低飞漫徊,在骤然的精神过压面前丧失了理智。 韩露看见自己急切的眼神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脸上有些失落。她收起双脚,变化成盘腿的动作,屏住呼吸,希望在犀牛发狂一般的冲过来时,能用恢复的这几十秒的体力迅捷躲过蠢物的攻击。 一个画风古朴,背景广阔的画面,因为一头被拯救的犀牛的反常举动,而显得局促不安。戏剧性的发生就像上帝的手充满着随意。 最先耐不住性子的是白剑。犀牛每颤悠悠的迫近一步,白剑的内心就像是一堵墙在靠近自己一样,表情逐渐失态。 “走开,你这头蠢牛“,“丑陋的家伙,离我远点儿”,各种不安分的词汇从奶油小生的嘴里蹦出来,一边还作出抽出宝剑的架势,看起来多么滑稽。 老陈在飞鹰的后侧坐着,斜躺在背包上,很费劲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上了火,顺便咳了几声,似乎在告诉他们,少见多怪。经历的风浪越多,才不会在精神过压面前骤然失色。 白剑的位置靠前,首当其冲,这是一个随时会人仰马翻的地儿。眼看犀牛行进到离他们一丈的距离,白剑赶紧使出浑身解数,把红色风衣给扒了下来。 那头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的犀牛,本已失去狂奔的劲头。面对神的诱惑,突然增加了斗志。白剑看这情形,把自己的风衣,猛地向左后方甩了出去。由于刚才出力较少,白剑的体力恢复得比其他三个快。 犀牛后蹄奋力向后挖出凹槽,左右晃了晃脑,嘴巴发出噗噗的声响,牛头舔低,牛角冲天,做出仰冲的战斗姿态。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飞鹰使出了百般神勇,扑向韩露的身上,顺势打了个滚。 只听见咣当一声响,白剑的剑空中翻转了几圈直插在地上,白剑的左腿差点被犀牛趟到,还好只溅落了一点黑泥在身上。 来不及多想,因为白剑注意到这头失心疯的蠢物又咆哮着开始进攻了,似乎今天这头十恶不赦的犀牛跟他杠上了。白剑赶紧起身躲避,看见飞鹰和韩露已经起身坐在一处干净的草堆旁,两人窃窃私语,甚是甜蜜。 白剑看到这一幕,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但也想不了这么多,遂高声喊道,“救我”,“快快救我”。 飞鹰拈弓搭箭,准备救他。韩露示意停下,飞鹰也注意到韩露眼中解恨的味道,心领神会,把身边不远处的宝剑拔出,抛向白剑亡命的方向。 眼看犀牛快要把他撕烂,白剑接住了自己的寒光神剑,抵死闭上眼用剑柄护住自己的头。这时,一束阳光借着树林的缝隙投射过来,其在剑身上的强烈反光让这头犀牛忙不迭的眨了眨眼。 犀牛宽厚的嘴巴发出沉闷的啮齿声响,亢奋的眼神立时变得柔和。没有人觉察到这一丝的柔和。犀牛的嘴里发出悲怆的声响,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游移不定,拱拱停停,似乎准备离开。 感受到屈辱的白剑没法忘记刚才的失态,也为了女神面前挽回一点颜面,趁着犀牛意兴阑珊之时,猛地向犀牛的腹部刺去。 “够了”,飞鹰厉声喝道,迅疾用钳子一样的手拽住了白剑,“不许胡闹”,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个字听起来都像是命令。 “放过她吧,她还有孩子呢”,韩露挽着飞鹰的胳膊,细语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威严。 犀牛一路拱拱停停,抬首看了看韩露,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朝着来时的路径,闲散地拱拱地,在夕阳的映照下,慢慢消失在树林深处。 老陈此时早已站起身来,已目睹良久,并露出狡黠的笑。 老陈宣布,“天色已晚,今天我们要养精蓄锐,明天正适合冒险考古”。其他三人都想知道究竟,老陈默而不答。 他们选择在一个高地上宿营,支起了三个帐篷,并在营地中间堆起了篝火,在四周扎上了简易围栏,又在围栏下埋入了动物害怕接近的味道。 大家将就着吃了点干粮和泡面,就各自钻入帐篷了。 白剑一晚上都想发牢骚,却百思未解,因为太累,吞咽了几口“焖锅”,就稀里糊涂早早睡下了。 老陈在睡之前,并不去想剩下的两位如何温柔相抵,而是仔细复核了明天的出行计划,并深信今天遭遇的是一头受过伤害的成年母犀牛,体型健硕,在右牛角根部附近有猎枪留下的弹痕。 飞鹰和韩露相拥而睡,帐外的满天繁星给不了他们任何睡意。韩露想着,一辈子就这样抱在一起多好,想完更贴紧了飞鹰的衣领,满怀着甜蜜的爱情进入了梦乡。 飞鹰不会抽烟,也许对他这样的形象,缓缓地呷一支烟,作深入而专注的思考状,把黑夜中迂阔的背影留给诗与远方,可能更有派头。 飞鹰很珍惜自己的形象,看到枕边人安然地睡在自己身边,想起她的娇息,清晰明媚的刘海,优美动人的s线,尤其是凝眉时的端庄和待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婉,心里突然洋溢着一股由来已久的幸福感。 韩露是自己的初恋,这点他在内心深处已确认了无数遍。想当初,作为古生物学科的高材生,宽眉高额,英姿飒爽,身形修长,少有身边的女生不为之侧目。 飞鹰冬日里喜穿黑色韩系风衣,扎斑红粉彩斜纹式领带,言语投足,别有一番风流。 女生特恨绝代男神招摇过市,又特想一睹尊荣,面对此等诱惑,鲜有波澜不惊的。韩露恰好就是一个例外。 飞鹰开始记起,距离他们上次分手已六年有余,收到斯坦福大学的博士录取通知也大概在这个时间点上。 韩露毕业时成绩优异,去了福建的一个考古研究所,飞鹰是北方人,以当时的心气,实在不会把小地方放在眼里。 飞鹰又想起,两人分手时,他一气之下撕毁了录取通知,韩露负气而走,临行前抛下一句话,说她更喜欢特种兵一样的男人,坚毅果决,所向无敌。 还是六年前,飞鹰依着一部队发小的关系,当了一名特种兵,代号飞鹰。结果,中途因为一次执行任务未听从指挥被开除。 飞鹰想到伤心处,吻了吻一边酣睡的韩露,还是那么平静,熟悉的香水味还是那么难以忘怀。 飞鹰又狠狠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帮她掖了下被角,拥着她一夜无眠。 沧如林这个神奇的地方,平日里动物出没频繁。从道理上讲,未有人类入侵的化外之地,民风淳朴,对于动物也不例外。 飞鹰想到,一定在他们之前,有其他的人类叨扰过这个地方。对于第一次到达这里的陌生者,动物的反应表现迟钝才符合常规。 在苍茫林海间,动物们在梦醒时分都会睁开混沌未开的眼神,你看不到天真无邪,看不到隔夜的仇恨,他们与日月星辰为伴,在远离喧嚣的深林里面进化,每天的生命就是重复原生态的。 外面支起的篝火渐渐失去了火星,天空的繁星依然在开着盛大的聚会,深静的夜里不时有噬啮和嘶嘶声,在厚重的积叶上迅速挪动。 飞鹰心想,今天发生的一幕虽然最终化险为夷,但在最需要搭弓射弩之时却毫无作为。在韩露的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失落划在心里作为永恒的印记。 依直觉判断,这是头磁性成年母犀牛,丑陋的犬鼻和外露的尖牙无任何异常,但肯定最近受过伤害,因为实在无法解释犀牛的反常举动。 想到这,嘴角不觉露出微笑,老陈的诡异多少有点意思。 韩露已在熟睡之中,偶尔辗转婀娜的身姿,近在咫尺的娇息和鼻翼的轮廓还是那么惹人怜爱。韩露这么紧紧搂着的时刻真的是一种天赐。 飞鹰抚摸了一下她的乌黑而柔顺秀发,顺着她的耳根亲了一下,还是侧身搂着她和衣而睡。 明天可能有一场硬仗随时不期而遇,今晚积蓄精力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 来时已晚 飞鹰抚摸了一下她的乌黑而柔顺秀发,顺着她的耳根亲了一下,还是侧身搂着她和衣而睡。 明天可能有一场硬仗随时不期而遇,今晚积蓄精力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第二天清晨,老陈最先醒来。原始森林里的氤氲之气开始弥漫。篝火已熄灭,不远处的高地还留有犀牛的足迹。远远望去,昨天临走之前在树上嵌入的金属标记还在。 其他三人也陆续醒来。到飞鹰整理行装的时候,韩露已为每人准备了一份简易早餐,牛奶,鸡蛋面包和一包小咸菜。 四人很快吃完了早餐。对于热衷于科研的人员来说,早餐是给全天准备冲锋的弹药,一般不会草草应付,可到了野外,就不会讲究太多。 这次探路之旅,他们预算了三天的口粮和水,以及速溶蔬菜和可食用水果纤维杯,剩下的全是考古所用的小工具。 考古的工作历来是徒步跋涉,越是人烟罕见之地,越能激发考古的苦趣和乐趣。这一带的地理环境,昨天已经拜领过一回。幸好,北斗定位显示,距离他们停车的地方不过10公里。 临出发前,老陈特别强调,这次沿着犀牛回去的方向,定能有所收获。依照老习惯,老陈断后,飞鹰探路,白剑警戒,韩露后勤。 犀牛归去的路上,松软的叶子铺了一地。 白剑有些不屑,争辩道,“昨天被犀牛害得还不够惨吗?今天说什么也要走另外一条道”。 韩露直接回顶一句,“有本事,你自己单独行动。老陈的稳健谁没见过,你有吗?” 白剑嘟哝了几句,不再作声。白剑曾经是有名的富家恶少,其父曾是福建省s市的财政局局长,因为一次反贪被扒拉下来,正当沮丧的时候,又被人在夜市上收拾一顿,从此未敢嚣张跋扈。 白剑和韩露相识纯粹是一种偶然。一天,韩露上武夷山某地考古,在回来的一急转弯途中,刚好目睹一起交通事故。 一辆五系宝马晃晃悠悠,突然迎头撞上山体,登时发生轰隆巨响。车内两人早已不省人事,车前盖被撞裂,挡风玻璃在裂纹扩张几秒后,哗啦啦掉下一大块。 韩露见此情形,好心肠开始酝酿。同事连忙拽着她衣角,催促着要走,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她倔强的予以回击,“人命关天,不救怎么行”。 等韩露箭步跑过去,发现两个年轻人,一女一男,被气囊紧紧包裹和挤压着。女的侧头歪在一边,名叫若曦。此男正是白少。 韩露急切地拍着车窗,一边打了120和报警电话。韩露打完,先察看了一下车内的情形。女的秀发披肩,桃面齿白,着米橙色碎花裙,脖子系着蓝丝带,看起来只是惊晕过去。男的身着深蓝色乱花格子衬衣,虽皮肤白皙,发黑如乌,但艰难忍痛的样子还是写在脸上。 韩露闻到一股烈酒溢出的味道,连忙捂住鼻子,并用随身的小锄头敲碎右侧挡风玻璃,用小工具把车窗摇下,车内的惨状瞬间跳到眼前。 只见一年轻女子斜躺在男子的腰部,头已歪在一侧,手里抓着爱马仕包,嘴里蠕喏着,似乎想说些什么。男子额头上渗着血,一脸茫然。 该男子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做出抓住某个东西的姿势,手机滑落在座椅上,气囊顶着他揣着粗气。韩露止不住关心了一下,“嘿,你还有事吗?我已经打了报警电话,叫救护车了。” 看到男人把眼神调转过来,韩露丢了一个小布袋给他,“这是云南白药,止血的”,说完就走了。事后才回想起来,小布袋里有她的联系方式。 白少心里念念不忘的天使正是韩露。尤其在住院的那期间,更是寝思难安。不久,白少绝情了大学的初恋女友若曦。再不久,白剑被人收拾了一顿,这个人是老陈。此后,老陈和韩露离开了福建某古生物研究所,去了云南。 再之后,白剑像着魔了一样,硬是花了半年的时间考研,还真是考上了数学分析的研究生,毕业时毫不迟疑,直奔云南而去。 白剑在黏了韩露半年之后,索性应聘上了老陈的考古小分队。老陈不好拒绝,这是领导的意思。再者,白剑这人突然变化得懦弱,还是让老陈有所提防。虽然老陈迫于家庭因素已婚,对韩露徒增爱恋,之后更是从柏拉图之恋转移至佛教,在科研上越发孤诣。 白剑想想自己苦思良久,还被韩露数落了几句,难以遣怀,不禁朝着韩露的背影望去。在晨曦的映衬下,飘逸的秀发粘上了露珠,寒露搔了一下头发,一面跟飞鹰交流着什么。那婀娜的体态和端庄优雅的面容一下子冲入了白剑的内心。白剑居然想起了几句现代诗, “你是风中绽开的花蕾 温柔是你的花香 我愿枕在沁脾的花香上 看你的曼妙舞姿 在我的指尖婷婷地流转 听你的燕妮清音 在我的耳边缓缓地流淌“ 就在此时,飞鹰像是发现了什么状况,喊了一下老陈,后面两个小跑几步,跟了上来。刚好路边有几块玄武纪大石头,峻拔错落,楞角无方。飞鹰作了个手势,四个人马上蹲了下来。 老陈注意到,一帮人诺大声势,嘈嘈私语,言语间很是兴奋,像是得了什么稀奇的宝贝。为首的是两个小弟,左边一个瓜皮小帽,中等块头,猴里猴精的,另一个体型彪硕,带着头巾,浓眉大眼,右手握着的洛阳铲在肩上向后翘起。两人不协调的用木棍扛着几个封闭的小木箱,小木箱时不时荡来荡去。 跟在后面的有三个人。中间的那个眉飞色舞,高额方脸,架着金丝眼镜,动不动拍拍左边的后脑勺。左边的男子装备整齐,星眼髭须,后背有个箭包,打着绑腿,总是严肃而不言语。右边的男子略矮一点,白面书生打扮,话比较多。这伙儿人,方言很严重,四人都分辨不清他们说什么。 老陈等这帮人走出视线,吩咐白剑去尾随他们,打开手机定位,并嘱咐他一路留下记号。其他三人循着这帮盗贼返回的路线加快了行进的脚步,打算一探究竟。飞鹰不明状况,没有发作,但前进的路上老在想,该不该出手灭了这帮坏人。 很快,三人来到了大峡谷边。只看到水气升腾,水草呈深紫色,在岸边野蛮生长到了远处。峡谷内似乎可见一v型豁口,明亮异常。寒风呼过,众人一阵瑟瑟发抖,各人连忙穿上备用风衣。韩露更是带上了丝巾,围在脖子上。飞鹰把头顶的军帽摘下,戴在韩露的头上,两人对视一笑。 这一片没有参天大树,更多的是针叶寒带植物,遍布峡谷两旁。云南全境内本来四季如春,独独这一与西藏接壤的地方气候甚是异常。这异常的天气阻挡不了他们此行的目的。由于这块地方很少有人进入,可查的资料很少,考古的题目一直待定。 老陈想,题目可能就在不远处。三人顺着足迹继续前进,马上有了新发现。峡谷对面的一侧有棕红色的新土,新土的右侧看不清,似乎是一个洞穴。头顶有一根飞线延伸至对岸的山体上。这是过河绳索,毫无疑问是刚才一伙强盗留下的。 飞鹰建议道,“我们到对岸看一看吧,老陈“。老陈点点头。飞鹰把过飞索的防磨手套给了老陈,在山体一侧折了些藤根,把自己和韩露捆绑在一处。他们先后滑了过去。 等他们忙不迭地到达洞穴门口,发现一片狼藉,洞内有石桌和石墩,还有藤条铺的软床。洞穴的墙面上似乎刻着图腾和原始文字。石桌上散落着蜡烛和食物残渣,还有几片类似头盖骨的东西摆在上面。洞还有台阶,伸向黑洞洞的地方。三人面面相觑,难道这是一处无人知晓的原始洞穴。 老陈当即建议,不要掉队,一起下去查找相关线索。韩露突然喊了一声,“蛇,蛇“。飞鹰转身抱住她,老陈马上拿出喷蛇粉喷了过去,飞鹰以极快的速度拿出了弓弩,拈弓搭箭,正中蛇的七寸。那头蛇刚才还吐着骇人的蛇星,夹着寒气,红色的眼睛像火焰一样注视着他们,这一下身体蔫软,彻底见上帝了。 老陈嘱咐每人点上蜡烛,让三人都在随身背包上敷上硫黄,并紧随脚步走下了台阶。在微弱的光亮下,石阶下延伸的貌似一祭祀场所,呈圆形布局,整齐地划分了八块。中间是一个凸台。走近看,凸台向下凹,凹面呈抛物状,凹面中间刻有很深的方槽,可能这就是盗贼据为己有的东西。凸台是铁铸成了,早已锈迹斑斑。老陈戴上手套,摸了一下,顿时粉末块往下陷了一层。 飞鹰咬着牙,恨不得揍那帮孙子一顿。老陈判断出,这是一处战国时期的遗迹,槽内可能插着祭祀的物件。突然,老陈的手机响起,飞鹰和韩露也凑上前来,看看白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 芳菲刹那 飞鹰咬着牙,恨不得揍那帮孙子一顿。老陈判断出,这是一处战国时期的遗迹,槽内可能插着祭祀的物件。突然,老陈的手机响起,飞鹰和韩露也凑上前来,看看白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发现。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发现那个山洞的?”电话另一边的声音粗厉而暴躁。 老陈摸不清什么意思,愣了一下,“白剑在哪儿?” “他在我手上。我们得的宝贝,居然有人敢跟踪?活得不耐烦了,你们?”说完把电话凑到白剑的耳边。 “老陈,对不住了。我跟踪了还不到50米就被发现了。快来救我。”老陈听到白剑还背过声去补了一句,声音咆哮中带着讥讽,“你们这帮无知的强盗,得瑟什么?真正的宝贝还在山洞里。” 一个巴掌扇脸的声音传过来,紧接着又是啪啪两下。“看把你能的?小白脸,再惹老大不高兴,看我不废了你的狗腿”,听到山西大汉的方言,老陈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又觉得这小子还挺机灵的。 很明显,这是一伙非常不专业的盗墓团队。白剑三言两语,就欺骗他们手里拿的东西没有分量。白剑居然能唬住他们,看来对考古有一定的甄别能力。 “咋个是个棒槌呢?让你嘴硬,让你狠。”白剑明显地感到,他的后脑勺被不客气的拍了几下。还有跳起来的声音,一定是那个瓜皮帽。 “你们这些不成器的盗墓贼。就靠这些破烂洛阳铲的玩意儿能发大财吗?得靠脑子,懂吗?”,白剑发狠了,一个劲儿撺掇他们折返回去。 老陈咽了一口唾液。飞鹰露出哀怜的眼神,韩露也捏了捏衣襟。作为一个团队,尽管生活上有些磕磕碰碰,一旦发生意外,彼此还是心里靠在一起的。 韩露一把接过老陈的电话,声音高亢又不失威严,“让你们老大接电话,我是昆明冰河盗墓天团菲二。谁敢乱来,我就崩了他。附近5公里外就是我们的地盘。我看你们谁敢?” 沉默了几秒钟,突然那边一个老练而稳重的声音传来,带着文质彬彬的磁质男中音,“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别唬我们,你是菲二我也不怕。最近道上不太平,老子好不容易发现这个宝藏,岂能让你染指。别废话,乖乖地把手里东西交出来,一切好商量。让老子的兄弟混饭不成,要你们好看。”说完吐了一口唾沫。 韩露自忖搬出菲二可能唬不住对方,没想到恰恰相反。韩露立即作出了两点判断。一,他们不是什么江湖老道,听到菲二的名头居然沉寂了几秒。二,白剑没有交代这边有多少人,也没暴露自己的考古身份,只道是“最毒妇人心”的狠角色。想到这,一段话噼里啪啦而出,不带一丝一毫的停顿。 “老娘正是菲二。江湖人送“芳菲刹那,飞刀不留二”的刘子菲就是我。谁胆敢欺负我的忠实手下,我菲二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老大,别听那娘们儿瞎说。人在我们手上,呸,吓唬谁呢?”一个声音凑上前,一点都不惧怕。 另一个声音附耳道,“老大,我有个想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面的声音渐渐微弱,听不大清。老陈和飞鹰连忙上前,发现只听到那边轻松的起哄声。 那边磁质男中音清了清嗓子,终于开腔了,“菲妹妹,不如这样。我看东西在你们手上,你们一时半会儿也还过不了峡谷,你把东西给我,我把人交给你。互不相欠。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没说的,我的小弟少了根头发,皴破点儿皮,我也决不答应。不过道上的规矩,谁先发现东西归谁。你们眼拙,这稀罕物什本与你八竿子打不着,人到了再谈条件。” 那边清楚,在别人的势力范围内要慎之又慎,稍不留意,就会人神俱灭。如果不交易,恐怕出不了10公里,一帮兄弟可能直接白白送死了。如果交易,得知对方是虚,就可以掌握主动权。 “好说,好说。人到了再谈也好。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在盗墓界,全以实力说话。等我半小时,我这就过去。”那边说完,直接重重地挂了电话。 飞鹰接过电话,监测了对方的位置,果然对方的位置在向这边移动,并且移动得很迅速。 老陈喝了口水,咳了两声,说,“不慌不慌,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对付这帮盗墓贼。根据行进速度,对方大概还有半小时到达这里。” 韩露转向老陈,请教道,“老陈。我的菲二角色完成了。接下来,我要梳妆一下,以免露出破绽。剩下的准备工作交给你们了。” 老陈和飞鹰根据洞穴的布置仔细研究了一下对策。看到不远的凸台,两人相视一笑。 15分钟后,韩露出来的样子简直让老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人怔怔地盯了好几秒。只见韩露,不,菲二,扭着腰肢,婷婷袅袅的走上前来。两颊略施脂粉,瓜子脸上的两片栩栩桃花甚是好看,黑丝披风藏着成熟而妩媚的味道,一支翡翠簪子穿过一头秀发,挽成的发髻显得干练而散发英气。 飞鹰眨了眨眼,从背包里拿出一柄飞刀,解开刀鞘,晃了晃,一手递给了韩露。“韩露,这是我当特种兵期间配的一把尖刀。送给你了。” 韩露解开刀鞘,发现还刻着“神鹰道”三个字,不觉露出一丝深情,半爿红晕。韩露正准备放下刀,想踮起脚尖拥抱一下飞鹰,老陈突然来了一句,“快来了,准备一下”。 飞鹰扭头看到,老陈俯下身用耳朵贴地探听动静,还一边看着gps上显示的闪闪信号。老陈微胖,棕黑的脸庞就这么和大地溶为一色,飞鹰滑稽地一笑,韩露也抿着嘴噗嗤一声,“老陈,你也太逗了吧”。 按照约定计划,飞鹰留在暗处,韩露和老陈站成一队,并负责将一帮坏人引到台阶下的封闭地下室。 听到滑索滑动的声音了。飞鹰在他们来之前,在滑索固定的地方不远堆了一个土墩,藏身在此。特种兵的作业效率就是这么匪夷所思。这一招估计一般人想不到,这帮不专业的盗贼自然也注意不到,更想不到。 金属滑环与滑索摩擦的声音激烈而高昂,飞鹰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终于有人落地了。飞鹰一个箭步猛冲过来,展开了连环腿和大擒拿手。几秒钟的功夫,制服了一个。又几秒钟,两个人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一个络腮胡壮汉眦眉瞪眼,攒着双拳蛮力,突然一个大抱,想把飞鹰高高举起再重重摔下。菲二不紧不慢地从洞穴里走出来,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突然一柄飞刀从壮汉耳边呼过,落在不远处。只见一缕头发飘落下来,菲二大喝一声,“给我统统住手,听到没?”说完,又对着还在滑索上的人温和道,“上面的,听好了。识相的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上面剩下的几个人依次而下,分别是老大,老大身边的保镖和白剑。老大作手道,“果然是江湖老手。佩服佩服。请。”声音谦恭而又有所怀疑。 两拨人在洞穴的石桌上坐了下来。外面的两个人还在呻吟,估计被飞鹰踢中了要害部位,一时半会儿还难以起身。飞鹰在洞穴里见到了老陈,露出了钦佩的眼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 穿越前夜 两拨人在洞穴的石桌边坐了下来。外面的两个人还在呻吟,估计被飞鹰踢中了要害部位,一时半会儿还难以起身。飞鹰在洞穴里见到了老陈,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老大心眉有点深锁,推了一下金丝眼镜,喊了一下,“陆用,把好东西拿过来,给菲儿姑奶奶看看。” 陆用,老大的贴身保镖,一直以来鞍前马后,武艺精妙,忠心可嘉。飞鹰站在菲儿的左侧,斜瞅了一眼,“好身材,好武力”,飞鹰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陆用峻拔雄秀,立身如壁,目不斜视,眉宇风神,巍然不动,两侧的龇须平和之间自露威严,其外表有如气贯长虹般自内而外散发出光彩,正是“方寸不离心,英霸在眉宇”。 陆用单手将几个木箱子轻轻放在石桌上,不费吹灰之力。飞鹰惊奇的发现,居然还有一个窄而长的木箱。 “打开”,随着老大一声平静,几个木箱依次展露真颜。除了精致玉器和玄黑色方形石块外,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一柄三尺长的玉剑,在石洞内隐隐吐着光辉,发出柔和的蓝青色光芒。 剑柄深紫色,似是石质材料。老大举了个手势,陆用会意,随手拈起挥动了一下,像是清辉四溅,洞暗淡的光线给了这柄玉剑更大的奇幻。 “给我收起来”,老大扬了一下眉梢,眼角露出满意的神色。 韩露来不及细看究竟。她望了一眼被绑着缩在一角的白剑,白剑的眸子里表示出赶紧解救的渴望。 韩露正色道,“我的兄弟你也敢随便乱绑,敢情不把我菲奶奶放在眼里。” 老大回望了一下,回过头来,淡淡地笑而不答。“你们兵强马壮,我们要稍作抵挡。这么好的人肉筹码押在手上,岂能随便拱手相送?” “那好。现在就带你去看真正的价值连城之货。”韩露的声音强作不悦状,起身不急不缓地往里走,“有胆跟我来。” 一帮盗墓贼满心期待地往里面冲,眼看就要到达凸台的位置。韩露一步并作两步地走下台阶,心里暗暗着急,老陈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希望一会儿能蒙混过关。 一行人围在凸台前,希冀发现什么稀世珍宝好卖个好价钱。到底是老陈,早已想出了绝妙的主意。 老陈事先在凹陷的凸台上涂了黑泥,并涂上了几分钟就可以干燥的专业烤漆,上面有飞星罗盘。烤漆的下面应该塞有磁场干扰装置,罗盘的指南针偏向洞穴外的峡谷上游。 老大探头上前,有点生气,“宝贝呢,宝贝呢,敢忽悠我们?”说完愤怒得要砍了白剑。 老陈故作神秘地泯然一笑,抬高了嗓门,“稀世珍宝就在峡谷上游。不信拿出你的罗盘试试。我可没骗你。” 果然,老大做了个手势,一个瓜皮帽拿出一个占星罗盘,发现罗盘在乱动,一时指针无所适从。瓜皮帽瞠目,抓了一下耳腮,冷不丁吐出几个字,“这,这,这” “知道吧。我们走南闯北,雨里来,风里去。大风大浪都闯过,我断定,峡谷上游一定有金矿。”其实,老陈心里一点都不自信,根本没法在专业上自圆其说,且唬一唬看看是否有所转机。 老大发出粗汉的笑声,一边像拍皮球一样,连续拍了拍瓜皮帽的头。突然,有人纵步冲进来,“老大,外面有情况。峡谷上游有异样闪光,能量超爆。”刚说完,地面就摇晃了一下。 这时已经接近傍晚了,一众人等有点慌张。那帮盗墓贼也一阵惊骇,不容得任何迟疑,纷纷抛下手中的一切,开始望外跑。飞鹰赶紧给白剑解绑,拉着韩露也向洞穴外奔。 太阳很快吐下了最后一抹夕阳。一伙盗贼点上了灯油火把,洞穴外一时显得热闹起来。户外依然是满天繁星,但人声开始嘈杂。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流星雨,流星雨。”兴奋得一直重复,就差跳起来了。 刚说完,地面又晃动了一下。峡谷上游像是发生了山体滑坡,轰隆隆巨响一阵阵传来。不一会儿,那个光亮变得异常刺眼,照得每个人的脸庞都忽生恐怖。 紧接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如海啸般涌来。飞鹰紧紧地搂住韩露,一脸疑惑又一脸释然。“韩露,即使今天是世界末日,我也依然爱你,直到海枯石烂。”飞鹰深情地说着,韩露把头贴在飞鹰的胸膛,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是金币。是金币。”瓜皮帽异常兴奋,和山东大汉相互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白光中夹杂着被碎石压住缝隙的金色光芒,给了瓜皮帽他们一个错觉。 “菲妹妹,你们的人真厉害,神了。他奶奶的,人归你,宝藏归我。”说完让陆用和大汉挡住他们的去路。 “陆用,我去去就来。这几个不听话的,你们给我拦住了。”老大举重若轻地说,带着一丝得意的怪笑。 老陈决定带着韩露尾随前去,留下飞鹰和白剑应付这两个凶神恶煞。 借着强烈的光芒,老大一伙人沿着峡谷一侧的坎坷不平的石路,向亮光处逼近。老陈韩露他们神不知鬼不觉跟在后面。 靠近强光大约20米左右,一伙人停住了脚步。原来这里刚刚发生了石崩。峡谷的v型豁口被乱石横七竖八地塞着,未被填充的部分从后段裸露出玄青色的矩形石块,一堆一堆,杂乱的像个小型石笋堆,还有许多金色小石块散落一地。 这矩形石块是能量石,但是他们毫不知情。金色的是金子。张狂的人,对金子还是极度痴迷的。他们没注意到能量石摆放受力不平衡,可能很快就要滑下来。 老大一众喜冲冲地往前跑,丝毫未意识到危险正在迫近。老陈压低声音,想探出头来喊一句,“别去了,危险。”被韩露及时制止了。 地上又摇晃了一下。两人瞬间被滚下的碎金石绊住,而后被一块半吨重的能量石压住了大腿,顿时一阵惨叫。 这条晚上,老陈给一伙坏人包扎后就任由他们躺在原地。因为他们在每块能量石上都发现了有趣的铭文,形状都一模一样,于是打算彻夜研究一下。 他们把其中一块砸落的能量石抬至安全处,丝毫没留意到那头他们曾经救过的犀牛,沿着从天而降的石路过河了,不知去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 好戏拆穿 他们把其中一块砸落的能量石抬至安全处,丝毫没留意到那头他们曾经救过的犀牛,沿着从天而降的石路过河了,不知去向。 当晚,老陈和韩露费力千钧,想凭平生所学破译能量石的铭文。一开始很是急躁,显得毫无头绪。 老陈思索了半天才知道需要冷静下来,科研的事要慢慢来。老陈把能量石的侧面推着看了看,摇了摇头,又把石头背面翻转过来,还是空无一文。 “一定还有其他的线索。”韩露受到启发,把旁边可怜的人儿给一脚踹醒过来。 “说,你们的灯油火把呢?”那人像是喝醉了一样,用河南方言嗯了一声,“啥一”,然后倒头就睡,打上了嘘嘘,完全忘记了腿上还受着伤。和腿上的伤相比,疲倦更能把人带入梦乡。 这时,老陈喊了一句,“把你的尖刀拿来,咱们把没字的地方刮一刮。” 韩露递过刻着“神鹰道”的短刀,“还好,刮起来不太费劲”,老陈一边说一边把能量石上积满的一层灰垢清理干净,呵了呵手,“看看,有啥发现没?” 韩露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又翻来覆去地瞧了瞧,对老陈摇摇头。老陈想,反正要折腾一下,不如我们用火锻烧一次看看。 老陈走到不远处,从盗贼的身上搜出了灯油火把,打火机和酒袋子。盗贼一点察觉都没有,有节奏的打鼾声让老陈不禁想要待会儿抽空感叹一下人生。 老陈先把除了酒袋子之外的东西给了韩露,接着找了几块方形石块,垫高,然后一起把能量石给架了起来。 老陈准备去峡谷边装点水,把韩露留在原地,让她再想想有什么灵感。 老陈开始望东侧岸边走,想起考古的灵感来源于不停地找寻,自然的密码就在自然当中,别无他处。解开人生的密码,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通过“蓦然回首”,不断地若有所悟。 正想着,地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老陈拿手衬了一下地,方才稳住自己。老陈突然悟到,面对外部变化,顺其势则有所持,逆之则会仓惶,就会跌倒。 老陈继续前行,路面有些暗,还好,不远处的斜坡中间有个小坑,小坑被青色寒带植被覆盖着,存在暗色反光,应该有水。老陈走上前,灌满了水。 突然,韩露的声音传来,“老陈,快过来”。老陈一路小跑就奔回了科研场地。只有在这里,在广阔的天地里,才能找到毕生的乐趣。 “老陈,你看,石头已经烧出了玄青色。隐隐要爆发的样子。”韩露一边说一边捋了一下头发,有点迫切要打哈欠,“啊~切~~”。 “韩露,你先让到一边休息一下。我试试。”说着把一酒袋子的水全浇了上去。 能量石发出嗞嗞声,随着一团水汽升腾开来,石块开始碎裂。不一会儿,裂痕龇裂得足以用刀子撬开。 老陈一边撬开表面的碎石,一边清理,终于发现石头表层包裹着一个惊天秘密。 石头上刻着各种看似毫无条理的图画,老陈和韩露看到这都一阵兴奋,难道遭遇史前文明?还是这里曾经是外星人停留的地方? 带着疑问,两人继续查找线索。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圆形,均匀划分为八块,八块里都放置有小方形,居然中间画有一柄剑。 两人相视一笑,决定立即把能量石搬回石室。 韩露决定再扮演一回菲二。此刻天已经渐渐亮了。一帮水货也睡眼惺忪地揉揉眼,全醒了。 “省得再叫醒他们。”韩露心想,转过头来断喝了几声,“都起来。都起——来。带上你们的金子和八个玄青色砖块。”韩露像老大一样,表现得很不耐烦,催促的语气却有点柔和。 那帮盗墓贼也真好糊弄。只见老大拉长了嗓音,“兄弟们,干活了。菲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众人一阵起哄,但也干脆,对老大的话一点都不怠慢。 一行人把小石金子装入背包,人手扛一个能量石,一路上石路不好走,几个人还一瘸一拐,行进速度很慢。老陈和韩露走在前面,每个人都扛起一个,可见不是很重。老陈在肩上颠了颠,“就3公斤吧,还好”,一边扭头对韩露说,一边对这个稀奇之物表示怀疑。 考古的脑子里尽是疑惑,在最终答案出来之前,他们有一千个怀疑的目光。韩露想,石室外边的战斗早就解决了吧,“这时要是飞鹰替自己扛着,自己悠闲地和他并肩走着该多好”,韩露发出浅浅地一笑。 天已经一片敞亮,峡谷两侧有不少塌方的地方,各种模样的石块到处散落着,有的阻塞了石路。峡谷内的河流有些混浊,水草浸没其中,不仔细看,就像长长窄窄望不到头的小麦苗地,如果踩上去肯定凶险异常。 “快到石室门口了。”韩露催促道,有点期待和飞鹰立即相见,也顺便夸一夸他,但现实的场景还是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飞鹰斜靠半躺在石室外的门壁上,衣扣被撕开,原本英俊的面庞此刻就像花儿打了霜一样,嘴里喘着粗气,嘴角有斑斑血迹,显出很累的样子。 飞鹰看到韩露奔过来,眼泪汪汪的像是一串串珠线要往下掉,刻意掩饰住自己痛苦的表情,手捂着胸口,一边伸出手来。 韩露紧紧抱住他,攒紧了他的左手,发现手上血迹已干了好一阵子。韩露一阵心疼,来不及关切,就嘤嘤地哭出声来。 飞鹰安慰道,“没事儿,受了点儿轻伤而已。陆用很厉害,不过也倒下了。我们彼此彼此。”说完嘴角里挤出一丝微笑,显得甚是艰难。 老陈觉得有些尴尬,自觉晾在一边,识趣地走开了。两人正准备卿卿我我,突然身后一阵坏笑,“好温情的一对儿。”,说话的正是老大。 韩露回过头一看,有点嗔怒,却惊讶的发现老大他们已卸下宝物,好像一点都没受伤,腿也不瘸不拐了。瓜皮帽把山东大汉扶了起来,陆用居然在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插在腿上的箭也被生生拔了出来,并一步步站起。可以想见,大家的目光十分惊异。 老大抽出了一根烟,瓜皮帽把打火机凑过去,老大吧嗒吧嗒,呷了几口,一边得意地笑,“好样的,陆用。”,其他几个开始有点弹冠相庆。 老陈马上推翻了昨夜的判断,有点叫苦不迭,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句。这是一伙真真切切的老江湖,苦肉计都演得惟妙惟肖。一切坐等被拆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 屈身为仆 老陈马上推翻了昨夜的判断,有点叫苦不迭,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句。这是一伙真真切切的老江湖,苦肉计都演得惟妙惟肖。一切坐等被拆穿。 老陈原本以为,自己才是横行四方的老江湖。此刻就像猴子被锁入牢笼,而外面还站着老虎。“生活太随意,窘境就时不时跳出来蹦哒一下,让你难以自在。人生太大意,困境就像发狂的野兽一样闯入你的梦境,和你对垒而战。”此时此刻,何以为借? “我们是盗墓贼,来这儿已经是第二拨了。我们第一拨队伍几乎全军覆没,这些宝物我们志在必得,以慰那些兄弟的在天之灵。”老大接着振振有词的说,“一看就知道你们是科研出身,常年跑江湖的,绝不会和你们一样有理有节。之所以没有拆穿和杀害你们,是因为我们不做黑吃黑的营生。一来是借你们的手评估一下宝物,二来是看你们到底什么来历,是否能为我所用?” 老大润了润喉咙,齐了齐领带,带着一股咆哮的味道突然改口,“我现在就要看看菲二小姐是什么货色?”老大一个手势,其他人就准备围拢来把其他的考古小分队全数绑了。 韩露自知一切都是戏码,不该你赢得的最后都会如数奉还。原本还同情这一群笨贼,现在才知自身难保。 正在这个当口,摧枯拉朽一般,日全食骤然来了,带着凛凛寒风,众人都捏紧了衣角。 老大甩开手,一路狞笑着逼近韩露。韩露拿出短刀准备刺将出去,一下被打翻在地。老大一下子把韩露像倒葱一样抱起,准备在石室里秀色可餐一顿。老陈和飞鹰都上前试图拦阻,均被一脚重重踢翻在地。 眼看将一切无救,未料从石室里冲出来一犀牛,像极了英雄,一下子把老大顶翻在地,并狠狠地从其身上趟了过去,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其他的盗贼只是“老大,老大”的叫着,慌乱中不知所措。 韩露得以脱身,在日全食吞噬天地之前,韩露和老陈费力地把飞鹰拖进了石室。站定之后,仍像是惊魂未定,心扑通扑通地,开始按捺不住乱跳。 在石室里,两人还发现,山东大汉腹部中了一剑,已经奄奄一息,而白剑的腿部无力地歪向一侧,像是受了重伤。 两拨人当中,身形强壮的都恰恰受了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倒是毫发无损,这实在有点意外。韩露很感激这种意外。 韩露渐渐回过神来,眼力闪过凶光,掏出短刀,摸黑来到石室外。 石室外的能量石发出冷冷的光芒,韩露一眼就发现了可恶的面庞,毫不迟疑,照着胸口猛地捅了一刀,老大的身体在蠕动中左右挪转,好不后悔。这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就是对他最好的惩戒。 看到痛苦万状的表情,韩露感到一丝释放。韩露拿刀刃抵住老大的脖子,警告道,“你个王八蛋,再感惹姑奶奶,我让你断子绝孙。” 韩露刚回头想要离开,觉得还不解气,在老大的伤口上狠狠地补了一脚。 回到石室,老陈已给白剑包扎了一番。白剑一面带着苦笑,一面打趣道,“菲姑奶奶,你太厉害了,我真是为你百般倾倒。” 韩露撇了撇嘴,“今天没死在他们手上,算你命大。” 老陈提议一行人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韩露表示不解。 刚好天又开始亮了,“把那帮王八蛋收拾一下。好不容易有惊天发现,这次我们不容错过。”韩露捋了一下头发,扬起头来,“都干活儿去,顺便把玄青色石块全搬进来。” 老陈他们把一帮坏人都逐一捆绑,十分解恨地带着所需的考古材料回到了石室。白剑还不忘记在每人身上踹上几脚,并认为自己干得漂亮。 韩露他们来到圆形地下室,把8个能量块嵌入相应位置,接着把留在石室的玉剑插在了凸台中间的凹槽内。圆形地下室只是震了一震,剩下的毫无动静。 就在这时,一帮盗贼跌跌撞撞地抬着老大进来了,脸上溢满盛怒和憋屈。韩露转向老陈,“怎么回事?这帮坏蛋不是全都绑起来了吗?”老陈百思未解,与白剑一起面面相觑。 只见老大掏出了一柄九四式手枪,枪托有点老,枪身倒是发亮。老大发狠了,“都他妈别动,今天真晦气。老子不爽,可别怪我的枪走眼。”老大捂着胸口,一阵咳嗽一阵憋气。 “菲妹妹,你到这边来。”老大一边晃了晃枪,一边甩了甩头,好像仍不放过菲二。 众人都望着韩露。一侧很关切的眼神,另一侧发出猥琐狰狞的浪笑。哪知韩露十分不屑,“想尝一尝飞刀的味道,就放马过来。” “菲妹妹,我不管你是谁,总是你是假的,假的。再不听话我就动粗了。”老大的声音一阵威逼。 飞鹰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表情极其愤恨,“有种冲我来。一帮烂人,对付一个弱女子。” “好。”老大残忍地开了一枪,突然嗷嗷乱叫,“我的手,我的手”,凄厉之声响彻这圆形的空间。原来,飞鹰裤腿里还藏有一只箭,飞鹰最厉害之处就是拈弓搭箭似是风驰电掣,早已入了化境。神之即发,箭如心到,百步穿杨,名不虚传。 一帮坏人非常惊骇,都赶紧往后退。突然,一头犀牛直闯进来,迎着那柄玉剑直顶上去,结果后腿带动剑柄。玉剑转动了一下,8个能量块瞬时下陷,圆形地面开始缓慢旋转。玉剑紧接着发出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坏人纷纷嚎叫,韩露这边一时呆若木鸡。石室的大门重重落在地上。 玉剑的光芒在持续放大。这是一把御天之剑,附上8个能量块的力量,彻底被激发。玉剑的光芒引来了电闪雷鸣,大地在黑色中哭泣。 这个场景让绝望的更加绝望,而呆若木鸡的却开始顿悟出人性的灵光。韩露和飞鹰静静地相拥在一起,一脸平静。老陈打起了莲花座,开始口诵《金刚经》,白剑竖起剑,把剑柄搭在右肩,目光如炬,像是参透了生死。只有老大像个临死的狂徒一样,夺命的发出“哈哈哈哈”,声音瞬间被光芒吞没。 犀牛像着了道一样,在旋转的地面上顿了几脚,猛地冲飞速旋转的玉剑径直飞过去。所有人就像大脑短路一样,记忆全失,瞬间回到了战国时代。 飞鹰忽然出现在一个马厩里,呼呼的风让他渐渐苏醒。他睁开眼时,时光已倒流约两千五百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 墨子赐名 关术听完一阵欣喜,执着他手说,“明天随我赛马去。”,主仆初见的情形洋溢在脸上。 第二天一大早,关术带着飞鹰,闵仁,子让三仆,带着一队马去了一所郊外的庄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飞鹰看到巍巍青山连绵不断,不远处的竹林郁郁葱葱。一行人从竹林侧面穿过,关术纵马直指小山岗。 小山岗视野还算开阔,不远处隐隐有一处庄园,被花树掩映。庄园前面一座石拱桥,桥下浅溪潺潺,向东流去。飞鹰料想,庄园的主人一定清眉雅致,宇峰峻立。 此处郊外比较隐蔽,选在一个山脚下,不跨越山岗,外面的人很少能发现。此庄园坐北朝南,艮山丁向,西面是一片开阔的赛马场,东面是三里桃花林,皆在前溪的对面。 关术看到这场景,神采飞扬。关术本来就对风水学有极大兴趣,略知皮毛。一会儿说环山抱水之妙,一会儿讲乘龙御气之所,一会儿感叹星轸分野关乎天下大势,三个仆人时不时点头称道,大家都饶有兴致。 过了小桥,有小厮引路,远远地就望见一个牌楼上刻着“云龙轩”三字,呈陶文结构。飞鹰没考古过古文字,兴味索然,只觉得文字呆而不滞,美在内蕴。 “云龙轩”这个名字气派,庄园的主人一定豪胆英雄,庄园的主人怕是个新晋贵族。 两个仆人闵仁,子让都兴奋异常,希冀沾一沾这里的风水宝地之气,说不定能带来好运。两人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庄园,一路上叽叽喳喳,左瞄右逛。 小厮带着他们绕过一片花圃,遂进入弯弯绕绕的亭廊,左侧有小池塘,分明立着“风荷照影”的界碑,右侧写着“宁山卧溪”,有幽谷之清雅,无市镇之雍靡。似此古朴淡雅之地,几人生平未见。 一行人走走停停,小厮也不多言。约摸一刻钟的功夫,几人才被领到正门大院。只见庄园的主人早已等候在正院之内,拱手道“失迎失迎”。关术连忙拱手相让。 飞鹰看了一眼,甚是不解。这个庄主宽额浓眉,眼神炯炯如有神造,面庞铜黑,嘴唇右下角一颗黑痣,垂须俨然而有风度,个头只比自己稍矮一点。 关术眼见其脚上着一双草鞋,脸上清风明月,掩而不露厚重的沧桑感,头发稀疏而精致地用发簪盘起,不禁失声问道,“大人莫非是墨子?” “正是鄙人。”墨子言语之间温和之至。人称心怀天下,视生民疾苦如痛己身的墨子就在眼前,飞鹰顿时大感荣幸。 “你旁边英武之人是谁?”墨子朝自己瞄了一眼。 “是我新得的仆人。还未得名,还请大人赐教。”关术一边说,一边让飞鹰向墨子行礼。 “初见墨子,深感荣幸,望不吝赐教。”飞鹰上前一步,作揖道。 “咦?这个英俊后生和韩露有几分神似,莫非她是韩露?”飞鹰起身时,非常意外这一可喜的线索。 正想着,只见墨子捋了一下须子,开口道,“我最近正在闭关修炼“神剑飞鹰”的剑术,我身边已有一个神剑,不如赐他飞鹰吧”。 飞鹰不知,韩露此时名为潭月,不喜舞刀弄枪,更独爱于兵法。潭月偶交一剑客,两人聊得甚是投机,遂义结金兰。因潭月除日常事情外,常居深闺,以孤诣兵书为要。 潭月只有一宋姓姑姑,听说自己在一个山林里被她采药识得,当时还是一孩子,遂救回,调养半月才恢复精力。潭月渐渐长大,但心头常萦绕一结,穿越前的一些片段以及飞鹰高大瘦削的影像总时不时进入梦乡。梦醒时分,抚摩着“神鹰道”的短刀,觉得应该托付给可以取信之人,比如神剑,代为寻找线索。 潭月不知,自己比飞鹰早十年穿越至此。潭月有时很疑惑,怎么唯有自己一个女孩子痴爱兵法。其实考古之人犹如遁入佛道,看到考古材料会奋然求索,废寝忘食,不知春去多时。 飞鹰偷偷看了一眼神剑,不知有意无意,发现她根本没看自己,脸上毫无相熟的表情。 正有点出神,关术一边推了一下飞鹰,一边说,“多谢大人赐教。”飞鹰也连忙感谢赐名。 墨子把这一行人领进庭院,吩咐神剑道,“好好照顾客人。师傅还有事,还有铁龙帮和策马会未到,我去迎候一下。” 飞鹰知道,墨子创立的钜子门组织极其严密,这会儿让剑客干接待人的杂活儿,看来钜子门属于草创阶段。 庭院的后堂里面坐了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神剑引他们从庭院左侧的亭廊过去,穿过一个扇门,扇门后面是一个小四合院,中央栽着桂树,兰草和小片竹林。神剑推开一个偏门,把他们领了进去,一手拉起了窗坠。 关术一行人来到雕花木窗前,好大一片赛马场。子让突然叫道,“我们的马,我们的马”,飞鹰也发现了,自己的紫须和两跟班正在吃草,时不时探出头观察四周。 神剑斜瞅了一下飞鹰,露出一笑,“你们在这儿坐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神剑临走时,将一柄短刀从皮靴中抽出来,又放回去,就径自离开了。飞鹰觉得这是一个暗示,跟关术吱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 神剑把飞鹰领进后堂,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堆满了稀奇古怪的木制品,好像还有木鸢,另一个房间像是一个茶室,还在古琴摆在案上,“墨子真是高雅之人”,飞鹰不禁叹道。 神剑因为潭月描述的身形和样子和飞鹰相差无几,边倒茶,边侧头冒失地问道,“公子,你的连弩呢?” “我没有连弩。为什么这么问呢?”飞鹰一脸疑惑。 “我受人之托,打探一些情况。听我朋友说,她梦中常因会和你身形模样差不多的人。”神剑已沏好了茶,递在他手里。 “什么茶?这么鲜辣。”飞鹰忍不住,噗地吐了一口。 “这是姜糖红果茶。听你说话,好像不是宋国人。看你长得英俊风流,连喝茶都不会。”神剑一边打趣,一边抿着嘴笑。 “从没见过这么辣的茶。”飞鹰应声道,居然发现神剑的笑和韩露惊人的相似。这世上恐怕没有比飞鹰更深谙韩露笑的味道了。 神剑还想说些什么,看墨子一脸严肃闯进来,只好不言语,怯怯地端着茶盘出去了。飞鹰知道钜子们的规矩,同门下面禁止发生私情,否则定不轻饶。 飞鹰感觉很尴尬,也想跟着神剑一起离开。突然,墨子温和的声音传来,“飞鹰,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 墨子抚琴 飞鹰感觉很尴尬,也想跟着神剑一起离开。突然,墨子温和的声音传来,“飞鹰,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墨子先生,你找我何事?”飞鹰一脸懵懂。 “我看你骨骼清奇,世间少有,如你拜我为师,我将倾毕生绝学相授于你。” “关大人待我不薄,我们主仆刚刚相见,未有尺功相报,怎敢轻易离开?”飞鹰说着,心里压抑着一阵莫名的兴奋。 “世间庸碌之辈很多。关术非智者,亦非当世之英雄。我见关术待人真诚不二,故以礼相待。”,墨子顿了顿,接着说,“关术此人痴迷于术却未得其道,度生于仁又未得其仁,是非智也。心境格局所限,自非英雄也。” 墨子示意飞鹰在一木椅上坐下,自己也抚琴而坐,对他道,“我观你是难得的将才,只要好心栽培,将来不可限量。我从你眼神里读出了沉着,果毅,甚合你的眉宇骨相,“日月齐耳,双颧隆昌,不为将相,自抱绝学”,”就像是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飞鹰想说些什么,墨子拿手轻轻挡了一下,“夫上智者,舞剑可锻其心,抚琴可乘其意,御物则相忘于道,无欲而欲其志,虚德而尽其道。” 飞鹰很受领教,却忘了及时言谢,看起来似乎若有所得。墨子接着说,“以虚为用,则万物不染其心。以道为乾,则奋德未耗其身。曰智,曰能,不过将所德用之以虚,损之又损,虚极静笃,则洁妙精思源源不断,天工开物又何足道哉?” 飞鹰点头称道。由于穿越之前,飞鹰的拈弓搭箭之术早已进入化境,极于一点,得此通化之言,心深领之,已参透不滞于物的玄妙。 墨子接下来对天道进行了一番解释,“前者所讲皆上智之人,需沉潜用内。然人生于天地之间,须臾不离天道,万物皆同此理。天道穷于时势,不可逆之。夫乾坤之道在于天道为循,地道为顺,万物之序各有其源,各得其数,不可违也。” 飞鹰深知,墨子不是一般的智者,后世早有公认。飞鹰看到,墨子抑存觊觎天下之志,却怀纳天下寒苦之心,真是让人好生敬佩。 墨子接着道,“人道之损益终决于天道。现今礼乐崩坏,人心形于险恶,诸侯争伐不断,纷争未已,大乱肇始。夫争霸之势即土地兼并之势,背离天道,百姓受其戕害,诸侯之祸亦不远矣。人道之祸,非人心所致,乃逆行天道至于此,其势颓,百姓危。” 飞鹰连连点头。进一步,墨子对儒家思想进行了点评, “夫孔子者,知其不可而强为,真圣人也。然拂逆上意,亦非上智也。夫仲尼半生漂泊,徒宣仁义之道,惶惶如丧家之犬,因未得顺天下之势也。人心既乱,仁义何为?本末倒矣。莫若法之霸术,治患疗疾于沉疴,虽未能力挽狂澜,却可振一时之风气。亦莫若以攻对攻,攻守兼备,德爱相加,教之以朴而去儒礼,教之以善而高其义。儒家仪式之浮靡繁琐,有如厚葬之风,早已日落西山,非久存之道,亡于人心。” 飞鹰听得久了,独最后一点听之难解,遂起身还礼道,“多谢先生赐教。” “不急,不急。且听我抚琴一曲如何?”墨子再次示意耐心静坐。飞鹰想,从未有人如此近距离聆听过墨子抚琴之音,真是穿越无憾。 墨子信手弹了一首《幽兰》。据蔡邕的《琴操》记载:孔子周游列国,未得诸侯的赏识,自卫国返回晋国途中,见幽谷中茂盛的芳兰与杂草为伍,触发怀才不遇之情,遂写下琴曲《幽兰》。 “墨子自比幽兰,其志未得伸之于天下,故以此自况。”飞鹰细想,大概如此吧。 飞鹰不知,后来的文人骚客对此曲钟爱不已。唐朝大诗人白居易聆听此曲后,写下了“琴中古曲是幽兰,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静好,自弹不及听人弹”的名句。 飞鹰闭目蓄神,盘腿而坐,任由透彻清幽的曲调探入内心。 飞鹰好像看见,忧郁的秋天有飞雁在低徊,幽谷中忽现一满面沧桑之人,抚琴端坐一山头,右有案牒,左有弟子恭听在侧。 前方有幽兰飘来阵阵清香,缓慢悠扬的曲调让天空如人一样豁达,让人亦如秋水一般明丽。 飞鹰张开眼,想象得出,墨子抚琴的神态与孔子一般无二,其胸襟气魄也与孔子难分伯仲。圣人之间惺惺相惜,不足为怪。 旋律开始变得激昂,古琴传出珠落玉盘之旋律,一卑一高,连绵起伏,如滔滔江水拍击江岸,亦如金戈铁马卷地,残阳如血。 墨子好像怔了那么半秒,却不影响旋律的和谐。从他恬淡的眼神里,看不出生不逢时的苦闷和抑郁,也看不出任由情绪激荡于曲调之间。 飞鹰真切的感到,对于墨子而言,幽兰之品行早已谙于心,尽乎性,笃于情,化于言行。 飞鹰特佩服这一点,作为钜子门的领袖和灵魂人物,喜怒不形于色才是钜子。 一曲终罢,意犹未尽。霎时,飞鹰都感觉自己的胸襟气度有些不同往日。“听高手抚琴,才能略微领悟高山流水吧。”飞鹰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觉察到有人在窗外按刀站立。 “何人在此偷听?不妨现身相见。”墨子依旧不温不火,如湖水般平静。 “不才陆用。听先生刚才抚琴,不觉入耳,特来瞻听。”陆用不慌不忙,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探下头来作揖道。 “原来是铁龙帮副帮主,久仰久仰。”墨子并未起身,似乎对铁龙帮有些怠慢。 “陆用?”听闻这个名字,飞鹰心内一颤,猛然回过头来,惊奇的发现,此人和穿越之前模样分毫不差,只是显得年老了十岁。 两人对视了几秒,墨子也分不清两人是否认识。 只见陆用上前冷不丁捶了一下飞鹰的胸口,飞鹰闪身躲过,顺势横扫了一下陆用的右腿,陆用也旋即避开。 两人就此站定,似乎很默契的,突然哈哈大笑,墨子也报之以大笑,霎时震彻屋顶。这时,神剑在窗外作揖道,“师傅,赛马时间快到了,请你示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 赛马相遇 两人就此站定,似乎很默契的,突然哈哈大笑,墨子也报之以大笑,霎时震彻屋顶。这时,神剑在窗外作揖道,“师傅,赛马时间快到了,请你示下。” “你先退下。把赛马礼准备停当,我稍候就来。”墨子发令道。 “墨子先生,我们也去准备一下。”两人齐声抱拳作礼,准备离开去赛马场。 “罢了罢了,你们都去吧。飞鹰,陆用,你们稍等片刻。”说着,来到一百叶木窗掩盖的壁橱面前,拉了一下木坠,从里面取出了两个物件,一管横笛,一枚拙朴印章分别交与飞鹰和陆用二人手里。 “去吧。我稍后就到。”墨子转身出了偏门,向后院而去。 “多谢墨子赐赏。”两人作揖完,相约一起去赛马场。刚才对视而笑,早已一笑泯恩仇。时间穿越了两千多年,同气相合者冰释前嫌,刻骨铭心者依旧刻骨铭心。 两人径直到了赛马场,只见赛马场上人声鼎沸,一片喧哗。 赛马场北侧是一排马厩,横有半里长。马厩里的马有些好不悠闲,又好不倨傲。还有谁家的仆人在给马洗鬃毛。 北面靠山搭起了高台,高台上插着五色旗帜。高台下两侧坐满了宾客,正有说有笑。 陆用告诉飞鹰,赛马规则有三: 一c参与比赛者须备马五匹,参赛者三。三取二胜。 二c处设有地桩,距离一百米处有半尺高的绊马索,未纵马而过者有二次机会,二次不过者本轮输。 三c终点处设有辕门,不从辕门过着本轮输。距离终点一百米设有箭靶,命中八环以下者需补射一次,两次未中者本轮输。 飞鹰听着,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制定规则者好生厉害。飞鹰有些好奇,连声问道,“制定规则者何人?是墨子?” 陆用道,“是神剑,倒不是墨子。”,说完神情很是佩服。陆用和飞鹰都不知,背后真正的人其实是潭月。 飞鹰建议道,“我们不用在辕门处兀自清静,去高台处看看,那里插满了五颜六色的旗帜,很是热闹。” 陆用点了点头。两人刚准备前去,突然有人在身后拱手道,“陆帮主,策马会帮主有请,请借一步说话。” “飞鹰,你先过去吧,我稍后就到。”飞鹰只得一人去高台那边。 飞鹰回望了一下箭靶,虽然没有碰过弓箭,但一股强烈的射箭动作心理还是隐隐发作。飞鹰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又怔怔地望了几眼,突然自言自语道,“不出三月,我定会百步穿杨,箭不虚发。” “好大的口气。”飞鹰转过身来,发现神剑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只好迎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神剑故作神秘的一笑,“有人找你。随我来。” “赛马马上就开始了,这会儿会有啥事儿?”飞鹰不解。 “赛马午时开始,现在离赛马礼还有半个时辰。跟我走吧。”神剑浅浅地一笑,好像对赛马一事甚是轻描淡写。 飞鹰跟着神剑来到墨子抚琴的偏房后面,忽然神剑道了一声,“到了。”就转身离开了。 飞鹰看到,用篱笆围成的残月型屏风后面有一倩丽的背影,秀发披在瘦削的肩上,背手站定,风带动紫榴莲花间或的碎花裙摇曳生姿,飞鹰只觉迎风初来一阵扑鼻的茉莉花香,身段如梦幻般婀娜。 飞鹰霎时忘记了相问一句,只怯怯的问道,“姑娘,神剑领我来此,你找我?” 回头的正是潭月。凭着模糊的印象和直觉,飞鹰的身形轮廓跟她魂牵梦绕的人九分相似。自从墨子主办赛马会后,潭月每次都来小住几日,如今已是三秋。 潭月露出一丝欣喜,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飞鹰,飞鹰没有一点儿排斥,但仍是估摸不清这位姑娘的来意。 “你的连弩呢?”飞鹰听着一愣,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我没有连弩。也记不起连弩是什么东西。”飞鹰回答后,仍是十分纳闷。 “石室?一片大森林?犀牛?”潭月把自己模糊的影像逐个倒了一遍。 “姑娘。你说的这些我从未见过。”飞鹰感觉很无辜,也十分不解这种奇怪的问法。 “来。我们比比身高。”潭月突然一把俏皮劲儿,突然把自己贴了过去,正好到飞鹰的衣襟处。 飞鹰竟然脸色发红,只是一味地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恩。就是那种熟悉的久违的依偎的感觉。”潭月一边说,却一边似是恼怒地推了一下飞鹰,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却又嘟哝了一句,“真是个笨蛋。” 这时,神剑浅吟吟地含笑从一个兰花丛中冒出头来,数落道,“不仅是个笨蛋,还是个呆瓜。” 飞鹰心想,“今日这姑娘的打扮,既不像韩露,也不像菲二,真的是韩露吗?”飞鹰一片懵懂,正打算快速回想一下自己的所有记忆,别有所错漏。 “姐,我们走吧。或许我们搞错了呢?”神剑摇了摇背过面去的潭月,建议道。 “姑娘,你是韩露吗?”飞鹰觉得这姑娘此韩露要年轻七八岁,虽然身段和脸型都有几分相似,但菲二浓郁的风情不见,韩露的端庄优雅也不够,实在不敢做出大胆猜测,不得不冒失打探一下。 “飞鹰公子,我是潭月。以后叫我潭月好了。”潭月显出有些失落的样子,突然又噗哧一笑,转过头来。 “你是我的故交?我们曾经认识吗?”飞鹰大胆地跨出了一步。 “呸呸,谁跟你认识。我和我姐都是今天才认识你,什么故交?”神剑一脸不屑的样子。飞鹰瞧得出,神剑再怎么女扮男装,也逃不过他飞鹰一般犀利的眼睛。飞鹰不知,穿越前良好的女人缘早让他洞察了女人才有的俏皮样儿。 “飞鹰,你倒提醒了我。我是有一位故交,十多年来寻遍八方,讯至天涯,还是没有收获。我梦中想见的人跟你一般轮廓。”潭月收敛起刚才的笑容,平静地吐出了这一番话,期待着飞鹰有什么如有神助的话语。 “我刚才看到赛马场的箭靶,总有拈弓搭箭的冲动,但似乎我身上从来没有不带弓,也不带箭篓。”飞鹰把自己的疑惑对潭月和盘托出。飞鹰不知,自己在穿越前,射箭的本事早已入了化境。不临危境之地,就像从来没有一样,因而难以记起。 潭月捋了捋眼前的刘海,兀自琢磨了几秒,这个神情倒是和韩露考古的神情有九分相思,只看得飞鹰有些发呆,出了神。 突然,潭月从神剑的腰间拔出亮出寒光的宝剑,转身向飞鹰刺去,大喝一声,“看剑。”飞鹰愣了愣神,竟不知回避。 潭月剑至飞鹰胸口,眼看就要刺过去,逼得飞鹰猛然间回过神来,向后退了一步。 “潭月,你这是为何?”飞鹰一脸懵懂,不知潭月是何用意。 潭月朝神剑使了一个眼色,突然又忽地刺出了一剑。这剑刺得甚是无情,飞鹰有点不可忍耐,只见神剑张臂大喊了一声,“接弓箭。”一张弓和一只箭从空中翻滚着抛向飞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 辕门落花 潭月朝神剑使了一个眼色,突然又忽地刺出了一剑。这剑刺得甚是无情,飞鹰有点不可忍耐,只见神剑张臂大喊了一声,“接弓箭。”一张弓和一只箭从空中翻滚着抛向飞鹰。 说时迟,那时快,飞鹰本能地挪了一下脚踝,侧身闪过,凌波微步一般转身到了潭月身后,飞鹰对自己如此轻盈的步法也始料未及。 箭头像抛物线一样落下,飞鹰扫了一下左手并稳稳拿住,只见潭月不依不饶,又倏地自右胁刺将过来,飞鹰瞅准弓打着旋儿落地之处,箭步纵身一跃,将弓背顶起,又原地猛龙腾跃一般,半空接住弓,拈弓搭箭如迅雷之电,反身对着剑芒,呼啦一声飞去了。 潭月急忙用剑挡了一下,剑箭相交的声音让神剑在一旁大叫精彩,潭月被生生地震了一下,右臂酸疼,禁不住把剑抛向地上。 “潭月姑娘,在下无礼了。莫不是姑娘太过鲁莽,”飞鹰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几乎倒地的潭月,连忙拱手道。 神剑走过去,把潭月搀了起来,没好气的嗔怒道,“看你呆头呆脑的,怎么这会儿如有神助,身手敏捷。看把我姐弄的?” 潭月抖了抖右手,瞅了一眼正在自责的飞鹰,看到飞鹰揶揄着不知道说啥,开心的莞尔一笑,高兴道,“妹妹,今天感谢你了。我们走吧。” 说罢,两人手挽着手走开了,把飞鹰干晾在一边。 飞鹰又仔细地瞧了瞧自己的手,手掌并不纤细,纹罗细腻,节骨瘦长,川字型手纹如奔泻的支流,青春正盛。 “墨子说的骨格清奇,难道指的是这双手?”墨子又不会摸骨,飞鹰一边暗香欣喜,一边迷惑不解。 飞鹰抬起头,发现墨子正站在高台上,似乎在说什么。 飞鹰不由得跑了过去,发现也毫不费力。飞鹰,作为穿越前的半个特种兵出身,负重前行十公里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一路小跑。 高台上旌旗飘扬,高台下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飞鹰向人群的中间挤了挤,一阵纳闷儿,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飞鹰看了一下,农民和手工业者居多,有扎头巾的,有背草药的,有扛锄头的,有编篾席的,还有少数零星的儿童和妇人,足足有两百多人。飞鹰不知,墨子此时在贫苦大众中间已有些影响力。 飞鹰看向墨子,只见墨子用眼光扫了一下四周,娓娓如星雨般道,“如今天下势颓,诸侯争霸,相互攻伐,纷争不已,广大百姓恹恹未能吭声,难有独善其身者。夫率土之滨,王化衰微,有志之士当扶危济困,让贫苦有所安,让流民有所度。墨子我不图王霸之业,只图天下百姓熠熠星目,附势而安。” 墨子顿了顿,接着说道,“今宋国苟安,四周虎狼之国如齐,如郑,如蔡者,环伺而立,似我等有志之士,坐等何益,莫若储精蓄锐,练兵图存,止戈谋安。当国家号召之日,君子借之而有所为。”高台下一阵叫好。 墨子看了看高台下鹤立鸡群的飞鹰,继续道,“今赛马场正是拔擢英雄的练兵场。何以练兵?以赛练兵。今天比赛获胜者,将赏百金,以两匹马置换。” 其时,马市交易一匹骏马可换二十金,墨子此举不仅可结交英雄,又可换得可征战的良驹。 墨子示意了一下神剑,神剑会意,按剑而立,英姿飒爽,继续道,“今天各位英雄豪杰在此,所图者百金,唯有德有才者居之。任何用诡诈取胜者,一经发现,立即取消比赛成绩。”下面听之,一阵骚动。 神剑用剑指向辕门,“众人请看,今年共有五只参赛队伍。我手里有四只箭,已标明出场次序。两两对垒,三局先胜两局者晋级下一轮。五只队伍各出一人,谁先射下辕门下的红球直接晋级下一轮。”只见辕门下悬着一个红球,在阳光下分外夺目。 神剑把一弓四只箭置于香案一侧,还有一个小箭篓装着五只箭,斜放在香案上,而后点燃了小半截香。默认规矩,半截香功夫未发或未中者,视为失败。 各参赛队伍跃跃欲试。飞鹰发现高台右侧关术他们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策马会帮主姬无方上场,毛发粗旷,臂力过人,一对耳环坠在两耳,一边捶了一下胸脯,一边大笑着来到案前,拽了拽手,一副生猛豪胆之情溢于言表,台下一帮人众甚是期待,墨子也报以微微一笑。 姬无方把弓拿起阔了阔肩膀,拈起一支箭,屏声敛气,大喝一声,“中。” 只听到箭嗖的一声,从红球悬着的丝带旁而过,红球晃了晃,没有掉下来。 姬无方一时下不来台,却又没好意思捶胸顿足,一脸胀得通红,悻悻地退了下去。姬无方正是盗墓贼中的老大,陆用和飞鹰在马场分手之后,跟姬无方有一番对话。陆用对姬无方眦睚必报的心理一清二楚,就差找个机会提醒飞鹰一下。 飞鹰还在人群中巍然而立,只顾着瞧一瞧动静。剩下的几个跃跃欲试。铁龙帮陆用站了出来,“献丑了。”陆用不擅长射箭,比划了一下,倒是射中辕门的顶梁,下面一阵喝彩。 关术把子让推了出来,子让倒不谦虚,正准备拿起弓箭,飞鹰喊了一声,“等一下,我来。”所有的人都看向飞鹰,有的嘲笑,有的鼓掌,稀稀落落。 关术倒是爱惜飞鹰的面子,挥手示意让他不要上去。只见飞鹰拨开人群,侧身一爬一攀两登跃,脸不红,气不喘,一眨眼功夫,稳稳地立在高台上。 飞鹰定眼望了一下辕门,又盯着红丝带悬下的红花,几秒钟纹丝未动,时间就像凝滞了一样。 突然,飞鹰拈弓搭箭直接射了出去,如有神助一般,箭嗖的一声从红花中心穿过,红花上下晃了一下,坠落在地。 众人看到惊呆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在赛马礼上拔了头筹,人群中一下子炸开了锅。 神剑也看得呆了,这人定是穿越无疑,也必是潭月梦中之人。关术将信将疑,两个仆人欢呼雀跃,相互抱了一下。 陆用也啧啧称奇,只有墨子颔首微笑着从高台后侧走出来,“行。各位英雄豪杰,抽完签后,比赛正式开始。” 各家上来抽了签,铁马帮和和生门一组,策马会和昭明宫一组。昭明宫为皇家贵族的内探组成,此次前来实为监视。和生门由三教九流和黑帮的人组成,本意是过来浑水摸鱼。 关于铁马帮,陆用最清楚。此帮派原是在各国边境贩卖马匹的团伙,天天在刀尖上舔血以谋取暴利,后来夹杂着有贩卖私盐的人掺和进来,势力逐渐坐大,形成彭越周边名响一时的铁马帮。 一次边境贩马交易被皇宫大内设伏,准备在走马岭一带翦杀,中遇穿越后在此留舍的陆用,奋力救出铁马帮老大,老二阵亡,陆用自此被稳稳地扶上第二把交椅。 除了铁马帮外,墨子此时对其他各支队伍的情况都有所了解。墨子的神秘在于,不光会识神骨和开创门派,对间谍的使用也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抽完签后,各队人马除了老大老二留在看台外,其余的都指派到了赛马现场。好一番热闹即将开场,高台下的人群开始喧闹着四散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 紫须破局 好一番热闹即将开场,高台下的人群开始喧闹着四散开来。 高台的左侧不远,已有参赛者准备就绪。周围围拢了一些人,对着马匹的成色交头接耳,品头论足。不时有人从人缝里探出头来,四下张望高台上的动静,场面好不喧哗。 第一轮出场的是铁马帮与和生门,两队都站在处的绊马索后方,剩下的两队已去进行准备了。按照规则,绊马索一旦被斩断,比赛即开始,谁先在一柱香时间内顺利到达终点即胜出。 飞鹰也想凑个热闹,跟着神剑一起来到嘈杂的人群当中。神剑按师傅的吩咐,稍稍留意了今年马匹的战斗能级。据墨子讲,如收得几十匹千里沃行之马,钜子们就有了威震中原的杀器。 神剑领着飞鹰,往绊马索处挪了挪,仔细定了定神,希望有点不一样的发现。 只见有的马鬃毛赤红,后蹄总不安分,马尾像荡秋千一样甩个不停,上下齿不断嘶啮,呼呼地吐着团团白气,更有小厮在一旁狠拉着缰绳,而马背上的参赛者却好似稳坐磐石,这滑稽的动作引人阵阵发笑。 有和生门的人接着吼开了嗓门,“兄弟,注意点儿,这匹马倔,倔,你懂吗?快接住马鞭。” 有的马毛发光鉴,黑溜健壮,马头立如松,双目如炬,只悠悠地荡起了马尾,偶尔鼓噪一下,倏地甩一甩头。这是一匹草原马,虽不高大威猛,但凛然不可侵犯。 飞鹰抬头看了一眼,马背上身材魁伟,青衫按剑,默不作声者正是陆用。神剑偷偷望了一眼,露出了一丝羞涩。 两队今年都派出了彪悍的队伍,百金的悬赏还是具有天然的诱惑,而现场竟看似一团和气,波澜不惊。两队的人中还有甚者,找一个僻静的角落,下起了赌注。 彼时,跑马的才有江湖。和生门拜轩辕为祖师爷,出门在外通常额上都涂有黑色的轩辕标记,只有老大涂金色,老二涂紫色。神剑一边观马,一边给飞鹰讲述着江湖上的传闻。 飞鹰看到,和生门人多口杂,高矮胖瘦,对于左道旁门真是兼收并蓄。神剑告诉他,入和生门的绝大部分是亡命之徒,身上不负命案通常都不好恬着脸加入。因而,这个帮派成员最杂,不光有燕郑韩齐赵等国的人,可能还混有胡服骑射者。 和生门这次出动的人数最多,比马匹数还要多上一倍。有手托葫芦似招摇过市者,有露膀粗粝如市井屠夫者,奇怪的场景出现在赛马场并不奇怪。 在两队人马的外围,有一对夫妻引起了飞鹰的兴趣。飞鹰扯了扯神剑的衣襟,小声问道,“他们俩是谁?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 神剑的目光这会儿还偷偷瞥向陆用,居然忘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飞鹰的拉扯才让她恍然回过神来。 神剑顺着飞鹰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如世外仙人,飘逸俊朗。男的头发半黑半白,双手拢在胸前,剑鞘几乎全搭在右肩上,不时跟旁边的一淡雅妇人谈笑风生。 那妇人着一桃花色檐帽,垂下的白纱巾后面藏着一副娇好的面容,腰间挂着的只见刻着七星一线的红色剑鞘,格外引人注目。 “这莫不是“彭越剑侣”?”,“咦,他们的斑花豹怎么没带在身边吗?”,神剑心想。 神剑听师傅说过,此二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向来独来独往,平时蛰居彭越间一无名小岛,不问世事,已二十年未重出江湖。 神剑看到飞鹰的眼神有点怪怪的,“飞鹰,看见没?此二人是“彭越剑侣”,分别持玄铁剑和七紫宝剑,一个可纵横千钧之力,一个可闪出万点柔光。两人珠联璧合,刚柔相济。其憎恶者见之,莫不惊悚避让。” 神剑看了看高台,墨子已不知去向,回头再看看彭越剑侣,也踪迹全无。“世间的高手,出神入化,总免不了切磋一下。”,神剑这样想着,不免替师傅担心了一番。 飞鹰用手挡了挡阳光,看了看高台上的日晷,午时还差半刻,又看了看马场的四周,各个转角处都插上了旗帜,分别立着两个人。这时,还有人用旗语跟神剑交流。 飞鹰感觉,钜子门不仅组织严密,而且办事稳妥,心里不免对墨子又心生敬意。 不一会儿,时辰已到。只见神剑在处插上了一杆红旗,挥手示意高台上的小厮重新点燃一枝香,示意两队做好最后准备。 趁着空当,神剑又偷偷瞥了一眼陆用,刚好陆用也扭过头来,四目相对又旋即避开。神剑挥了一下手,绊马索如飘絮一般落地无声。 霎时,两匹骏马纵身一跃,如离地飞奔,只听见奋蹄的嗒嗒声,腾起滚滚的灰尘,人群也随着向前涌去。 飞鹰比较高,远远地看见两个黑点靠近又分开,分开又靠近,看来像是马背上的缠斗。一会儿,马背上有个人影坠地,另一个纵马一跃,拈弓搭箭,正中箭垛。 很快,箭垛后有人举起黄旗晃了晃,神剑心领神会,嘴角飘过一丝微笑。飞鹰马上明白,铁马帮已胜一局。 果然,人群有一部分此刻向辕门处靠近,只见陆用在过辕门的时候单手侧抱马鞍又腾跃上马背,一气呵成,让周围的人啧啧称奇。神剑见此场景,内心为之一颤,一片红霞飞上两颊。 第二回合,和生门派出了草原之狐白钦,挑了一匹草原之马。此人瓜皮帽打扮,身着麻布色白衣,猿背猴首,一幅举重若轻的样子,脸上又伏了点轻佻。 铁马帮在陆用的保举下,派出了陆用的弟子元化。元化身形短小,作风强悍,暗使飞珠。白钦正是大意,痛失这一关键之局。 剩下的策马会和昭明宫一战也毫无悬念,策马会两局全胜。姬无方瞬间感觉挽回了面子,心内一阵痛快,如烹鼎的热气腾腾无法压抑。昭明宫这次本无意赏金,只派出了几个眼线,。想必是宫里的规矩,不可轻易暴露自己身份。 接下来,铁马帮与蓬荜庄开始较量。元化很快就教育了毫无赛马经验的子让,飞鹰这边已先输一局。关术此刻才如梦初醒,赶忙把飞鹰叫到一边,飞鹰勉强应战。 第二回合,铁马帮原本继续派陆用出马,去对付飞鹰。奈何元化请求出战,陆用也不想飞鹰这边输得太难堪,就只好允诺了。 飞鹰骑在不是自己驯服的马背上,有点不知所措。元化欺他眼生,一路上飞鹰都处于下风,看得关术好生着急,闽仁和子让一路小跑跟着给飞鹰打气。 快到箭垛不远的时候,元化忖度飞鹰百步穿杨,暗使飞珠,飞鹰伏在马背上躲过,不料飞珠却弹在马眼上,马应声倒地。飞鹰只得跳下马来,紧随元化而走。 眼看元化正要在箭垛处取弓箭,飞鹰暗暗着急。忽然,空中有弓箭飞来,飞鹰瞅准机会,拈弓搭箭,倏地一箭已正中云化。只见元化突然垂着手臂,哀号了一声,滚下马来。 飞鹰快步追上,跃身上了元化的草原马,拈弓搭箭而射,一气呵成。等到飞鹰策马冲到辕门时,元化怎么也赶不及了。 一胜一负。第三局对于双方是生死之局。飞鹰打算放弃,因为陆用此刻已在马上等候多时了。 飞鹰正准备向神剑示意,要放弃这一局。两人虽然实力相当,但马匹的实力却相差甚远。突然,围着的人群开始散开,子让欢快地斜穿马场,边跑边大声喊叫,“我们的马到了,到了。” 飞鹰回头,有一匹紫须马带着两小黑马冲将过来,正是紫须。飞鹰马上表示可以比完这一局,神剑却愣了愣,只好说,“下不为例”。 这一局斗的是惊心动魄。一路上,两人竟在马背上开始了徒手互博,比赛一时难分难解。一炷香眼看就要燃尽了,两人还没到箭垛处,此局眼看就成平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 巧平骚乱 这一局斗的是惊心动魄。一路上,两人竟在马背上开始了徒手互博,比赛一时难分难解。一炷香眼看就要燃尽了,两人还没到箭垛处,此局眼看就成平局。 子让一直气揣吁吁地跟在后面,不停地使眼色,一边扔出了一支箭。飞鹰会意,从马鞍里边拔出一张弓,正准备接箭,陆用眼疾手快,跃身横踢了一下,飞鹰侧身晃过,箭已坠地。 两人互不相让,眼下没有机会探身取箭。子让连忙又扔出了三支箭,两支掷向陆用,一支嘘的一声抛向了空中。 飞鹰这次没有理会陆用,趁着陆用自顾不暇的几秒钟,勒住缰绳转身朝箭落下的方向猛冲过去,伏身探手接住。 而后,动作很夸张地,扭过背来,拈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正中陆用胯下之马的左后腿。那马后腿趔趄了一下,把陆用拱翻了下去。 飞鹰勒住紫须,一边催促子让快空中送箭,一边注视着箭靶处,做出急急出发的样子。紫须轻声地嘶鸣了一下,口里吐出阵阵白气。 子让使出平生力气,将手中所有的箭全数抛了出去,飞鹰打马接住,并勒住马冲向箭垛,侧身只瞄了一眼,立时引弓飞箭。很漂亮的九分,箭靶后方有人举旗示意。 快到辕门终点时,神剑紧张得催促道,“快,快,时间不多了。”飞鹰又使劲拍了一下马屁,紫须过辕门时如纵身飞过。 神剑一边“禺禺”的唤马停住,一边用缰绳勒住紫须,此时紫须已滑行出十来米远。 神剑纵身下马,来到了马首立定之处,也贴首过去,并细语安慰了一番。紫须眨了几下,有几滴眼泪好似要涌出来。 此刻,一柱香已经燃尽,但众人的情绪已经被点燃,一些看似不公平之处早已被抛至九霄云外,没有人再理会这些细枝末节。 关术也喜出望外,三年以来就没有挤进过第二轮,当前已取得了历史最好成绩。子让和闵仁也甭提多兴奋了。 神剑赶过来拍了拍飞鹰身上的尘土,心里一阵莫名景仰之情。陆用有些失落,自个儿悻悻地走开了。 最后,只剩下蓬荜庄和策马会两支队伍晋级决赛。策马会的姬无方有点志得意满,他们以逸待劳,自认平添了几分胜算。 飞鹰横扫了他们最后一点矫情。在马背上,飞鹰上演了一番卧马侧身吊射的射箭技能,轻取第一回合。 第二回合,飞鹰瞅准空档,用马弓弹射了一下姬无方的马尾,此马暴躁而狂奔不已,姬无方来不及完成射箭环节,还险些摔下马来。 决胜局二比一,飞鹰完胜。胜败已分,神剑向飞鹰投来赞许的目光,示意飞鹰代表的蓬荜庄上台,而后径直走到高台上。 神剑在高台上看了几眼,没有墨子的踪迹。神剑有些失落,难道师傅已遭遇不测? 夕阳已西下,秋风瑟瑟。马场上的人群开始有些不安。“什么狗屁赛马,比赛都完了,还不见赏金出现。”有人试着吼了一嗓子。 “是啊。往年这会儿,赏金都由墨子亲自和盘托出。墨子去哪儿啦?逃了?没钱也敢玩大?”有人开始怂恿,言语中带出一丝鄙夷。 “怎么?墨子这个黑鬼,专司挑拨和忽悠,表面上大义凛然,实则是小人嘴脸。我们好歹也玩了三届,每次都空手而归。”有的开始谩骂。 “说好的公平竞争?怎么突然冒出一匹黑马?一定是钜子门和蓬荜庄一起演双簧,让大家做赔本买卖,自己壮大声势。” 此人声音粗厉,看起来有些道理,很快煽动了一些人的情绪。飞鹰看过去,猛然想起穿越前盗墓贼的老大,心头一阵厌恶。 那些本分老实的人有点坐不住了,其中以手工业者和农民居多。平日里,这些人受了墨子的恩惠,最见不得这些污蔑之词。 两拨人眼看就要剑拔弩张。一众人等开始围向高台,被逼向高台的大多手无寸铁。 神剑焦急得都要哭出声来,不知该如何收拾场面。 墨子不在,飞鹰感觉到局面有些失控。独得百金者,也成了他们仇视的对象。关术他们都靠向飞鹰,躲在他的身后。 飞鹰立时震怒,大喝一声,“怎么着?大家本来好兴致来参加比赛。墨子一时不在,就要闹翻天了。” 飞鹰还像上次辕门落花之前攀越高台一样,一路纵身腾越上去,接着说,“墨子是不世出的奇才,重然诺甚于自身,莫说百金,千金,万金也不会失信。” 飞鹰停顿了几秒,扫视了一眼台下,接着道,“夫人立于天地之间,何忍做宵小之辈?百金之赏,必得勇夫。今日飞鹰的成绩有目共睹,谁人不见,谁人不识。哪个不服气的,就站出来和我飞鹰较量一番。” 众人只道飞鹰也是个粗汉子,却不知飞鹰不仅可纵马奔袭,亦可马下论辩。 突然,飞鹰箭步走向香案,拈弓搭箭,拉弓向人群中目视了一圈,众人大骇。 人群开始惶惶然,有人假装作鸟兽散,大声喊叫,“墨子要杀人啦,杀人啦”。飞鹰冷笑一声,将绷紧的箭指向辕门。 只听嗖的一声,此箭正中辕门的顶梁中央,辕门里面有轱辘翻滚的声音,不一会儿,两侧垂下一对联。 只见上联写道,“百折水境,犹待川溪入海”,下联写道,“千壑山缈,更见苍云出龙”。 众人只道是一个有关山庄秘密的谜语,纷纷生起了很大的兴趣,急于想猜个究竟。据说,在钜子们内部,很早就有这个传闻。 有的围着这个辕门左看右看,有的用手敲着木柱,贴着耳朵来听声响。飞鹰远远地望见,人群齐齐地涌向辕门,不知何意,神剑也一脸疑惑。 此处辕门实是通往山庄地宫的一个暗门,表面上这里毫无称奇,神剑也并不知晓这一秘密。 幸好,骚乱得以迅速平息。神剑和飞鹰都一阵释然,关术也从紧张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踮起脚尖搜索一下墨子身在何方。 其时,墨子正与彭越剑侣坐在庄园里喝茶叙旧,好不愉快。突然,有墨子的眼线跑来跟墨子耳语一番,墨子脸色一沉,突然又恢复平静,只得姗姗起身跟“彭越剑侣”作揖道,“仙子稍待,我去去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 风雅入阁 突然,有墨子的眼线跑来跟墨子耳语一番,墨子脸色一沉,突然又恢复了平静,只得姗姗起身跟“彭越剑侣”作揖道,“仙子稍待,我去去就来。” 其时,飞鹰已解决赛马场的骚乱,墨子不知。当他步履快疾如飞地赶到高台时,人群已大部散去,只剩下蓬荜庄和昭阳宫的人。 墨子对昭阳宫的人一贯听之任之,只要不惹事生非,尽管让他们四处闲逛。不得罪显贵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手觉得自己并不神秘。 墨子对着脸色有点凝滞的神剑,微笑着问,“今天你做的很好,师傅很满意,对你越发放心了。” “多谢师傅栽培。今天独撑危局者,不是我,而是飞鹰。”神剑脸色一红,将眼神瞟向飞鹰纠正道,说罢心里对这个男人有一种莫名的崇敬。 “真的是他?师傅还真没看错他,鹤立鸡群者总有飞天之时。他人呢?”墨子的脸色由惊疑转为欣喜。从第一眼认识开始,墨子就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也许就在某个古巷里见过。 墨子几个月前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墨子被三名剑客追杀,逼到了一个巷子里,附近人烟寂寥,残垣断壁,在夕阳的映照下,一片荒凉静默。 自己已经受了轻伤,衣衫划了几道口子,手臂已渗出一滴滴血,眼看就要被三名剑客刺中,突然一青面白衫,魁伟瘦俊之人背着剑匣杀到,很快射出几箭,齐齐地落在自己和剑客之间,然后,背上自己就夺命狂奔。 墨子只在梦里记得此人高大的身形,黑湛的眼眸和瘦俊的脸庞,梦醒时只是躺在床上,然心内已觉得此梦怪异了得,时常留意身边之人可有与梦里相近否。 神剑的交际能力倒不差,要处置危机还是火候不够,而飞鹰正是天生雄才,凭第一眼相识就能判断。 “在辕门处,飞鹰今天甚是神勇,高台上的一箭射中了辕门顶梁。”神剑继续对道。 “果然是他。顶梁上布有一个转轴机关,幸好辕门的总机关还未正式启用。”墨子目不转睛地望向辕门,喃喃地答道,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可思议。 “师傅?你说什么机关?辕门?”神剑一脸狐疑。 “没什么。随我过去看看飞鹰。”墨子说完,和神剑一起跃下高台。 高台距离地面三米高。两人敛声屏息,如鹞子从栖树起身一般跳离台面,下降时双脚接续踩踏,抵消下坠的力度,很快就平稳落地。 高台离辕门大约两百米。一路上,神剑跟墨子说,飞鹰如何有一匹神马冲散人群为他所用,如何巧用弓箭将陆用掀翻在地,听得墨子饶有兴致。 到了辕门处,墨子发现蓬荜庄的人和昭明宫的人都还在,几人似乎对辕门的兴致还未减退。看到墨子走近,昭明宫的人喏喏而退。 关术首先发现墨子向这边走过来,“墨子先生,大部分人都已经散了,我们在此等候多时。先生安好?” “墨子。”飞鹰回过头来作揖道。 墨子对他们颔首示意,并捋了一下胡须,不禁赞道,“几位好本事,真是青年才俊,不负我慧眼识才。时间还早,不妨随我到“浴凉阁”一叙。” 神剑看了看夕阳,余晖已铺上远山,跑马场像披上了一层浓郁的秋色。天空碧净如洗,高台上旗帜飘扬,不远的小桥上有牧童和村夫经过,整个庄园像是卷入了童话。 神剑明白,师傅是按贵宾规格在招待他们。浴凉阁者,在“宁山卧溪”之后堂,四周茂竹碧遮于天,纳卧溪之水气,收长廊之幽风。 正是浴凉的好时节。浴风阁谐音玉凤阁,神剑也只是进去过一两次。神剑知道,非凤雏之人物不得邀请,常人不可擅入。 神剑也做出“请”的动作。几位拱手作揖。子让和闵仁显得很兴奋,此墨子定是大户人家,可以好好逛逛,不负这几日起早贪黑地四处遛马。 墨子领着一行人准备前去,才没走几步,关术突然朝向墨子,怯怯地问道,“百金之事若何?” 墨子不紧不慢,指着旁边的紫须,开口道,“只此一马足矣,何值百金。关夫子若弃所爱,百金定当允诺。侠客尚且一诺千金,我墨子说话自然也一言九鼎。” 关术知道,紫须已视飞鹰为主人,再经过今天赛马一战,马与人早已变得默契,关系已非比寻常。虽然是主仆,但缘浅才一日,如何能让他割爱呢? 飞鹰此刻正在和紫须亲昵,用手抚摸着马项和马首,甚是不忍分开。在墨子眼里,这是匹沃行千里之马,天生神贵。其鬃毛黝黑,通体纯一,紫气贯顶,膘圆背阔,双眼如炬。 飞鹰见关术靠向自己,知其有话要说。见其欲言又止的样子,飞鹰知道,不过是换百金之事。关术本事粗略,非有相马之才,这一点墨子跟他当面讲过。 关术啰嗦了一通,飞鹰也不分辨,只是最后道,“马是你的。一切处决由你。但换百金之事抵死不从。” 还是墨子拍了拍飞鹰的肩膀,安慰道,“相马必识马。识马必待之以亲,亲则得马之利,不负马平生之能。飞鹰,你是想紫须终毁于庸人之手,还是愿他奋蹄千里,奔腾不息?”这一连串的提示,忽然让飞鹰豁然开朗,传说中的墨子总有惊人之论。 墨子建议一起去浴风阁喝茶,顺便兑现百金悬赏。临行前,墨子跟神剑吩咐道,““彭越剑侣”还在袖风坡等我,你去安抚一下。领他们欣赏一下山中奇景,我这边妥当之后就过来。” 神剑惊骇,“袖风坡位于山间羊肠小道之豁口,由于地势的原因,常年凉风习习,非善于攀越之人不能近此小道。难道师傅和两剑侣之本领已厉害到登山如履地的地步吗?” 神剑一路神思不解,老盘算着,常人半天才能到达袖风坡,如何师傅一个时辰竟能打个来回,还不累不喘? 一行人除神剑外,开始动身前去。路上,墨子给飞鹰讲解“以识见换利,势成而百往皆利。以贪欲见利,生死亦不能保。”的道理,如此云云。 关术在一旁听着,脸上很是火辣,心内愤愤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何错之有?何况君子一诺千金,何能出言讥讽。” 墨子接着跟飞鹰言道,“君子至亲而为仁,至善而明德,曰仁,曰德,不过视人如己亲也,进退止于善也。此二者将人欲置于仁德之间,以取中庸之妙。” 飞鹰听着,恍然若有所悟,竟不知墨子对儒家学说也有独到的心得。关术听了,有些不知所云,遂辩解道,“君子习六艺,敬礼仪,规矩方圆,修身养性,齐家平治天下,似此才是君子之善。” 墨子见关术迂腐,不懂儒家之变通,才在一边旁敲侧击。此刻观关术之语,更觉此人不足与之言道,心暗揣之,“君子为仁为善,何曾逃脱于天地之间?人以仁善为本,也必尽其性,应其时,度其势方能行止不违其心,造化并行天地。” 其后,一行人保持了沉默,只有闵仁,子让不时露出惊讶之色。飞鹰和神剑,心有默契,都感觉出了这里面的尴尬气氛。显然,墨子对相邀关术三人去浴风阁实是心有不悦。 神剑并不知晓,此浴风阁是墨子抱志之后的一个建筑杰作。墨子不喜粗鄙之人擅入浴风阁,根因在此。更何况,文人雅士之所迎来腐儒之辈,的确不太称意。 神剑突然对闵仁和子让两人表现出极大兴趣,一路问他们平时都会些什么功夫,练习什么剑法,搞得两人半道就飘飘然,一时兴致勃勃。 神剑又说,可以带他们去劈掌房瞧瞧,那里有练习掌力的武术器材。两人听着,心向往之,急急地想要旺一旺眼。 等进了大院亭廊,一行人分成两队,神剑领着他们二人往左侧风荷照影的后方而去,墨子引着飞鹰和关术穿过右侧亭廊,到了宁山卧溪的后堂。 浴风阁,果然名不虚传。四面围廊,上有用横木架住的天窗,垂下几缕绿色藤本植物,四角挂有紫罗,天空的万斛青光泻下,直落在亭阁中央的石桌上,浮影流动,如梦如幻。 浴风阁西侧一角有一玉井,旁有葡萄架,东面植有兰草,北面是放置刀剑的架子,后有一屏风,上绘人物御龙图,田猎,宴乐,出行和战争的场面跃然其上。 飞鹰痴痴地望着,一时竟无言以对,“墨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文人,雅士,智者,圣人?”墨子的每一种形象都栩栩如在眼前,也的确在自己的眼前,真实而不真实。 作为主人,墨子一步走向了屏风上的帛画《人物御龙图》,一番话娓娓道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 武略藏图 作为主人,墨子一步走向了屏风上的帛画《人物御龙图》,一番话娓娓道来。 “浴风阁的这幅《人物御龙图》,是我庄园的镇宅之宝,从我一故人处收藏而得,靡费百金,后经改版重画,展映在此。“ 墨子指了指龙首,接着道,“此画取意飞龙在天之象,讲述了一男子峨冠博带,手执缰绳,驾驭神龙,鲤鱼衔航,白鹭弋目,啸起大海波澜,腾空而跃的故事。虽离奇古怪,然剪裁庄子齐物篇之意境,吾甚爱之。” 飞鹰听说墨子谈到庄子,很有兴趣,不由得凑上前去。 墨子继续道,“此画卷栩栩逼真,形象生动,然人间之气独缺,故求之画师,于大海右侧分出战争场面,缀以残阳如血,蓬蒿满地,人径星稀,浓郁地掀开了人民的厌战情绪。再看画卷左上角,辅以飞云流霞,以宴乐之情荡乎山峦之间。再者,画卷左下角点染出少数乡野村夫,立于沟壑碣石之上翘首仰视。如此,整幅画卷在情节上根叶错致,立体感更强,层次感更丰富。” 飞鹰连连啧啧称奇,想不到墨子不仅是圣人,更是品论高谦的雅士。 关术也捻着胡须,连声指着某处,赞叹道“妙妙妙”。墨子看到关术观画的神态,心内揣之并暗笑,“关夫子也有幽默的时候,更让此画多了一份微妙”。 飞鹰不知,后来20世纪70年代于湖南长沙考古发掘出土的只有《人物御龙图》的第一版,该版在飞鹰穿越回去之前已毁于战乱之中。 墨子还意犹未尽,接着说,“此画的来源与屈原招魂有关。楚国丧葬仪式中有招魂这一环节,相传人死后魂魄与身体分离,在棺椁装殓的尸身上附上招魂幡,魂魄自会寻回,不然则成孤魂野鬼,受不得后人祭祀的香火。”这一番话让关术连连闪避,几乎要捂住耳朵。看那情势,恨不得立时逃之夭夭。 飞鹰插了一句,作揖道,“墨子真是学识渊博,纵论古今,飞鹰对你真是景仰得无以复加。” 墨子未作理会,接着道,“相传,此画的创作缘由来自一身患重病自感不久于人世的墓主人。此墓主人表情沮丧,神态木然c眼光呆滞,与他高冠岌岌c佩戴长剑的形象甚是不符。此人一连请了数个画工给他画招魂幡,都不得而终。只有最后一个画工,以屈原的形象入题,草就了一番招魂词才免遭杀身之祸。” “据说,屈原唱了这样一番招魂词,原意如下: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兮。长人千仞,惟魂是索兮。十日代出,流金铄石兮。彼皆习之,魂往必释兮。归来归来!不可以托兮。” 墓主人茅塞顿开,恍恍然赠屈原酒食。屈原飘然而去,画师得以完成惊世之作。” 飞鹰向帛画上吹了口气,帛画的颜色瞬时鲜亮了起来,龙头亢进,就象注入了经血一般,人物也霎时翩翩了起来。 关术未敢正看,有些避让,绕到了帛画后面,好像背面是一幅春秋战国地图。宋国的商丘赫然在列,被标了一个大大的红圈,在周围又表达国家外交和军事态势的箭头。 直到此刻,关术才如梦方醒。墨子之抱负非关术这种鄙俗之人可比。之前,关术虽然仰视墨子,但只觉得墨子是坐而论道,暴富之后附庸风雅之人,且蔑视儒家,并非一等一的圣人。 关术面朝墨子深深地作揖道,“墨子先生,之前对你多有误会,心里不胜惶恐。你是忧国忧民的侠之大者,在下十分钦佩,也是我等毕生膜拜的偶像。” 墨子看到他十二分虔诚的样子,作揖的姿势谦恭有礼,不禁面露悦色,遂答道,“关术,墨翟也是穷苦出生。你是贵族后裔,我墨子理当相邀。” 关术更觉惶恐,“贵族之名实不敢当,早已江河日下,败落无依。关某我愚钝,茅塞未开,日后定要向先生多多请教,还望先生不弃。” 墨子宽慰道,“素闻关夫子家里有周室藏书三车,如有疑问,可以来庄园一起参详。听说你家藏书中有《战国策》,《孙子兵法》,《素书》等,家学渊源,定当前途无量。” 关术连忙答道,“墨子若有兴趣,定当借送。关术虽然迂腐,但爱国之心尤重。请先生赐教。” 墨子不忘栽培一下飞鹰,把欣赏帛画的飞鹰也叫了过来。两人皆不知,飞鹰对此画并无浓厚兴趣,实是考古的职业敏感造成的思维习惯。 墨子告诉他们,这是一幅战国地图。飞鹰听完下面一番话,对墨子更是膜拜得五体投地。 “夫谋身卫国者,用人者新,奉法者强,行于道者兼济天下。墨子不才,曾于宋国留雄心于大夫任上,奈何国君羸弱,不复为用。周围如楚越蔡陈等国,莫不许以厚禄封地,皆概不留任,唯其政治主张与贫苦大众相悖,与我政治抱负南辕北辙。吾已是知天命之年,遂归意田园,创钜子门以卫宋国。” 墨子顿了顿,接着道,“宋国是膏腴之地,市集繁荣,经济强势,独四面无险可守,军事上谋强不逞其势,终未得其时。周围如楚陈齐者,皆心怀吞并之心。虽得强秦一时庇佑,然累卵之危旦夕顷刻而至。宋襄公以拙才奔波穿行于强国之间,妄图春秋霸业,几毁宋国国运于一旦。” 关术觉得墨子所说有理,遂抛出多年萦绕于心的问题,“请问先生,宋国何去何从,将来会被环强瓜分殆尽吗?” 墨子浅浅地一笑,接着道,“天下兵戈已久,百业凋敝,田地荒芜,百姓命如蝼蚁,其渴盼安宁之心亦久矣。宋国不谋外交,而独倚羸弱军事,其能久乎?况戴氏弄权于内,恐有田氏代齐之患,其亦能久乎?” 说得关术一脸惊讶,指着楚国大片土地,问道,“今宋国之强敌,莫若楚国。南面楚蛮,妄用武力,从弹丸之地扩张为万乘之国,一时几欲与秦,晋,齐三国并雄天下。予独有疑,楚对周边诸国有裹挟之势,独宋国不知乎?” 墨子朗朗对答道,“秦晋之好地邻,秦楚之恶在于交远。楚欲争霸,然变法之心不强,险佞在朝,皆楚满足于南,不复北望。似此无雄图大略之主,在此兵戈枕旦之时,不伐谋缘交,恩于近,威于远,既不能自保,亦必将亡于他人之手。” 飞鹰是湖北人,从小时候就知道“唯楚有才”,然细数古今,世之大家,霸业之主,鲜出于楚。似孔子,庄子,墨子,惠子等皆来自中原。楚国文化在战国时期蔚然一时,竟不如中原文化之包容,孕育诸子。 飞鹰这么想着,不小心拧动了屏风右侧支撑帛画的横轴,只听浴风阁左侧轰轰的的闷响,密室的石门开了,有光线从上面漏下来,三面的墙壁上绘有武功招式,飞鹰顿时一脸惊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 横木射雁 飞鹰这么想着,不小心拧动了屏风右侧支撑帛画的横轴,只听浴风阁左侧轰轰的的闷响,密室的石门开了,有光线从上面漏下来,三面的墙壁上绘有武功招式,飞鹰顿时一脸惊疑。 关术此刻心内一惊,难道墨子也是武林高手?关术的猜测不错,墨子是当时宋国隐居民间的武林高手,彼时已富甲一方,学问有成,著有《墨子》一书。 墨子不得已,开口道,“今日破例,两位随我进去逛逛,你看如何?” 关术吞了吞口水,觉得这是天载难逢的好机会。平日里舞弄剑术,练习马上射箭,皆难有大进,亟待高手点拨。 飞鹰心有疑虑,“非本门弟子,焉能窥测他人门派练武之事?”。 墨子先一步从石门而入。关术刚走到门口,只听啊的一声,关术应声倒地,已昏厥过去。飞鹰见有人影闪过,立时戒备,与那人缠斗起来。 “归云,住手,万万不可伤害贵客。”墨子大声喊道。一边吩咐把关术放在一边,一边喝止归云。 归云是墨子闭关修炼时的护法,十分衷心,今年二十岁,身材魁梧,矫健敏捷异于常人。 归云好像对墨子的话未作理会,对飞鹰继续采取了凌厉的攻势,飞鹰在点点剑雨的逼迫下几乎退至到了墙角。 归云的眼神露着凶光,不贪不散,暴而不戾,半龇着牙,身形半屈而前倾,似醉拳却无柔劲,剑法一扑,一剪,一勾,一荡,耍的是落地生花,流星向月。 墨子知道,归云性情单纯,遇见与自己身形差不多的练武之人就亢奋异常,也不顾及礼仪,直接喧拳飞腿,毫不含糊。 “接弓箭。”墨子急中生智,从刀架旁找了一张弓和一支箭,抛向了飞鹰。 飞鹰接住弓,不慌不忙,反身挥了一下弓,右手接住了一支箭,转而引弓虚弹了一下,归云听到暗声,急忙避让。 飞鹰嗤笑了一声,“嗨,狼崽子,出手这么狠?” 飞鹰猜的不错,归云为墨子偶然从一狼窝中拾得,故事甚是离奇。相传,墨子年轻时,痴迷木工手艺,虽贵为宋国大夫,然自朝堂回来,必日有所进,欣欣然废寝忘食,专一注目于木头玩意儿,三年即稍有新创。 一日,突发奇想,何不造一木鸢盘旋绕梁,遨游天际,传递情报。乃于一山中寻其木材,结果偶然发现一狼孩,赐名归云,后嘱托其首席大弟子江和好生栽培。 归云受到了嘲弄,顿时情绪激促,居然耍起了墨子剑法。归云此刻的墨子剑法还不得要领,身体摇摇晃晃,下盘不稳。被飞鹰抓了个空当,利用小擒拿手抵近归云,晃了一下肩膀,掐住归云的右臂,单手夺剑,并摔了归云一个趔趄。 眼见归云就要扑倒在地,居然在地上顺势滚了几圈,居然又站了起来,愤怒的情绪立时就要发作。 墨子轻轻倒身一翻一跃,在归云手中剑落地的瞬间接了起来,并飞身在地上点画了几下,只见飞星点点伴着呲呲声,几秒的功夫,地上现出了八个字,“墨子剑法,拙朴为心”。两人迟疑愕然的当口,剑已归鞘,墨子已如黄山的霞松一样,匀息闭目,站定不语。 归云见状,走上前来,拜服在地,“弟子不肖,请师傅责罚。”飞鹰定了定神,也移近了几步,只见这八个字就像锲入了砖块中,字迹清晰可辨。 飞鹰自叹弗如,惭愧自己在墨子面前班门弄斧,遂抱拳半跪在地,学廉颇负荆请罪道,“墨子,飞鹰鲁莽,请问这是什么剑法?” “这是我师父自创的墨子剑法。只怪我学艺不精,败于你手。”归云抢先一步解释。 墨子缓缓睁开眼,对着飞鹰说,“飞鹰,把你的弓箭给我。我知你剑术高超,随我跃上天顶,比试一番如何?” 飞鹰呆呆地不知该如何对答。归云走上前来,拿走弓箭径直交给了墨子。只见墨子起身,脚踏八卦,凝神运气,飞身上了石桌,并踮脚借力作白鹤跃升的动作,抓住了天窗下的横梁,一个翻身已立于天窗之上。 飞鹰见状,似乎回想起了特种兵的飞檐走壁的技巧,将垂下的几根藤枝绞在一起,也同样不费力地攀爬了上去。 墨子双脚立于一根圆木上,笑了笑,“好本事。飞鹰,在此站定一分钟,我看看你的定力如何?” 飞鹰用手摆了摆平衡的动作,发现站在圆木上难度系数很大,一直在不停地做出调整的姿势。再看向墨子,双脚并立,眼神似看非看,有如禅定一般,在夕阳的映照下,面庞甚是魁伟。 墨子突然拈弓搭箭,朝向天空,只见嗖的一声,一排秋雁中的一只应声而落。 下面的归云看得呆了,“师傅。从未见过你横木射雁,你是怎么做到了?我也要学一学。” 飞鹰一时羞赧,竟不知作何语。墨子看了看夕阳,开口道,“夕阳西下,灼灼其华。空中雁落,初心未落。”转而跃下。 飞鹰也跳了下来。墨子唤两人坐在石桌旁的石墩上,开始了下面一番话。 “吾已年届五十。此墨子剑法为我四十岁时所创,从兵书中所悟,其时尚未参透兼爱非攻之理。我二十年前,因厌恶朝堂之争从大夫任上激流勇退,对儒家的一套仁义学说产生了怀疑。自此走访民间,专一学问,拜访当世诸多有名人物,与鲁班切磋木工手艺,远赴彭越一桃花潭习武。” “师傅,听说我是你从一山中拾得,此事当真?”归云插了一句。 “归云,你是狼孩儿,当时才两岁。因我在一深山寻橡木树制作木鸢,从一山坳里拾得。你本性纯真,将来和飞鹰二人定是我的左膀右臂。” 墨子顿了顿,接着道,“我有一心结。钜子门眼见势力逐渐扩大,手下的几个弟子虽是衷心聪颖,然组织内部自蔽互攻者不少,目前只留有神剑一人在身边着力栽培。神剑毕竟是女儿身,无法堪当大任。钜子门承《墨子》学说而立,必将传承百年,然百年之后可托何人?” 墨子说完一阵惆怅,只神情地望着飞鹰,好像墨子传人非此人不可。飞鹰此刻却不想加入钜子门,门规太多,飞鹰觉得不适合自己,连忙起身准备告辞,决定送关术回去。 墨子还要挽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是昭阳宫的人。其中一个道,“墨子,不如让爷来传承什么唬人的钜子门如何?”,说完几人哈哈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 回到战国 零七《回到战国》 老陈马上推翻了昨夜的判断,有点叫苦不迭,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句。这是一伙真真切切的老江湖,苦肉计都演得惟妙惟肖。一切坐等被拆穿。 老陈原本以为,自己才是横行四方的老江湖。此刻就像猴子被锁入牢笼,而外面还站着老虎。“生活太随意,窘境就时不时跳出来蹦哒一下,让你难以自在。人生太大意,困境就像发狂的野兽一样闯入你的梦境,和你对垒而战。”此时此刻,何以为借? “我们是盗墓贼,来这儿已经是第二拨了。我们第一拨队伍几乎全军覆没,这些宝物我们志在必得,以慰那些兄弟的在天之灵。”老大接着振振有词的说,“一看就知道你们是科研出身,常年跑江湖的,绝不会和你们一样有理有节。之所以没有拆穿和杀害你们,是因为我们不做黑吃黑的营生。一来是借你们的手评估一下宝物,二来是看你们到底什么来历,是否能为我所用?” 老大润了润喉咙,齐了齐领带,带着一股咆哮的味道突然改口,“我现在就要看看菲二小姐是什么货色?”老大一个手势,其他人就准备围拢来把其他的考古小分队全数绑了。 韩露自知一切都是戏码,不该你赢得的最后都会如数奉还。原本还同情这一群笨贼,现在才知自身难保。 正在这个当口,摧枯拉朽一般,日全食骤然来了,带着凛凛寒风,众人都捏紧了衣角。 老大甩开手,一路狞笑着逼近韩露。韩露拿出短刀准备刺将出去,一下被打翻在地。老大一下子把韩露像倒葱一样抱起,准备在石室里秀色可餐一顿。老陈和飞鹰都上前试图拦阻,均被一脚重重踢翻在地。 眼看将一切无救,未料从石室里冲出来一犀牛,像极了英雄,一下子把老大顶翻在地,并狠狠地从其身上趟了过去,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其他的盗贼只是“老大,老大”的叫着,慌乱中不知所措。 韩露得以脱身,在日全食吞噬天地之前,韩露和老陈费力地把飞鹰拖进了石室。站定之后,仍像是惊魂未定,心扑通扑通地,开始按捺不住乱跳。 在石室里,两人还发现,山东大汉腹部中了一剑,已经奄奄一息,而白剑的腿部无力地歪向一侧,像是受了重伤。 两拨人当中,身形强壮的都恰恰受了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倒是毫发无损,这实在有点意外。韩露很感激这种意外。 韩露渐渐回过神来,眼力闪过凶光,掏出短刀,摸黑来到石室外。 石室外的能量石发出冷冷的光芒,韩露一眼就发现了可恶的面庞,毫不迟疑,照着胸口猛地捅了一刀,老大的身体在蠕动中左右挪转,好不后悔。这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就是对他最好的惩戒。 看到痛苦万状的表情,韩露感到一丝释放。韩露拿刀刃抵住老大的脖子,警告道,“你个王八蛋,再感惹姑奶奶,我让你断子绝孙。” 韩露刚回头想要离开,觉得还不解气,在老大的伤口上狠狠地补了一脚。 回到石室,老陈已给白剑包扎了一番。白剑一面带着苦笑,一面打趣道,“菲姑奶奶,你太厉害了,我真是为你百般倾倒。” 韩露撇了撇嘴,“今天没死在他们手上,算你命大。” 老陈提议一行人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韩露表示不解。 刚好天又开始亮了,“把那帮王八蛋收拾一下。好不容易有惊天发现,这次我们不容错过。”韩露捋了一下头发,扬起头来,“都干活儿去,顺便把玄青色石块全搬进来。” 老陈他们把一帮坏人都逐一捆绑,十分解恨地带着所需的考古材料回到了石室。白剑还不忘记在每人身上踹上几脚,并认为自己干得漂亮。 韩露他们来到圆形地下室,把8个能量块嵌入相应位置,接着把留在石室的玉剑插在了凸台中间的凹槽内。圆形地下室只是震了一震,剩下的毫无动静。 就在这时,一帮盗贼跌跌撞撞地抬着老大进来了,脸上溢满盛怒和憋屈。韩露转向老陈,“怎么回事?这帮坏蛋不是全都绑起来了吗?”老陈百思未解,与白剑一起面面相觑。 只见老大掏出了一柄九四式手枪,枪托有点老,枪身倒是发亮。老大发狠了,“都他妈别动,今天真晦气。老子不爽,可别怪我的枪走眼。”老大捂着胸口,一阵咳嗽一阵憋气。 “菲妹妹,你到这边来。”老大一边晃了晃枪,一边甩了甩头,好像仍不放过菲二。 众人都望着韩露。一侧很关切的眼神,另一侧发出猥琐狰狞的浪笑。哪知韩露十分不屑,“想尝一尝飞刀的味道,就放马过来。” “菲妹妹,我不管你是谁,总是你是假的,假的。再不听话我就动粗了。”老大的声音一阵威逼。 飞鹰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表情极其愤恨,“有种冲我来。一帮烂人,对付一个弱女子。” “好。”老大残忍地开了一枪,突然嗷嗷乱叫,“我的手,我的手”,凄厉之声响彻这圆形的空间。原来,飞鹰裤腿里还藏有一只箭,飞鹰最厉害之处就是拈弓搭箭似是风驰电掣,早已入了化境。神之即发,箭如心到,百步穿杨,名不虚传。 一帮坏人非常惊骇,都赶紧往后退。突然,一头犀牛直闯进来,迎着那柄玉剑直顶上去,结果后腿带动剑柄。玉剑转动了一下,8个能量块瞬时下陷,圆形地面开始缓慢旋转。玉剑紧接着发出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坏人纷纷嚎叫,韩露这边一时呆若木鸡。石室的大门重重落在地上。 玉剑的光芒在持续放大。这是一把御天之剑,附上8个能量块的力量,彻底被激发。玉剑的光芒引来了电闪雷鸣,大地在黑色中哭泣。 这个场景让绝望的更加绝望,而呆若木鸡的却开始顿悟出人性的灵光。韩露和飞鹰静静地相拥在一起,一脸平静。老陈打起了莲花座,开始口诵《金刚经》,白剑竖起剑,把剑柄搭在右肩,目光如炬,像是参透了生死。只有老大像个临死的狂徒一样,夺命的发出“哈哈哈哈”,声音瞬间被光芒吞没。 犀牛像着了道一样,在旋转的地面上顿了几脚,猛地冲飞速旋转的玉剑径直飞过去。所有人就像大脑短路一样,记忆全失,瞬间回到了战国时代。 飞鹰忽然出现在一个马厩里,呼呼的风让他渐渐苏醒。他睁开眼时,时光已倒流约两千五百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 青龙入门 墨子还要挽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是昭阳宫的人。其中一个道,“墨子,不如让爷来传承什么唬人的钜子门如何?”,说完几人哈哈大笑。 这几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都是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披着黑斗篷,腰间挂着铁牌,言笑之间抖着威风,看起来已猖獗一时。 昭阳宫的人仗着皇恩浩荡,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比起十年前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气贯云霄,实在是差远了。就像一只完好的雪梨,被虫蛀了,只好慢慢地腐烂下去。 领头的一个道,“听闻墨子有什么墨子剑法,身为武林人士,也不知羞耻,哪有自己给自己贴金和封神的。今日倒要瞧瞧,谁的剑法更厉害,哈哈哈” 归云实在无法忍受这帮人故意百般辱骂,一时恼怒,提起手中的剑就要上前,墨子示意不可。飞鹰会意,墨子门不便在家里动粗,正好自己是外人,不用顾忌什么。 归云吼了吼,脸色圆睁道,“你们几个败类,平时无恶不作。凭着宫内的季牌,到处张牙舞爪,奸人妻女,小心我灭了你。” “哈哈,就凭你?尖嘴猴腮的,让我瞧瞧你牙长齐了吗?”墨子看,此人的季牌上刻有龙纹,为青色,是个三级御卫。 季牌者,宋国宫廷大内出宫的规矩,非持牌者不得擅出。季牌者有四个等级,一等者仅配一人,从世袭贵族中择优遴选,由君王亲自选拔胆勇过人,衷心耿直之人,身佩黄龙宫牌,赐名龙洛,负责宫内警戒并制定昭阳宫行动计划。二等者以下,每个季度收回一次令牌。 墨子记得,二等者共有四人,分别赐有图春,图秋,图霸,图业四个令牌,以春为首,四人轮值主持监察事务和刺探军情,对君上直接负责执行情况。三等者以下听从四人号令。 “你们的上司呢?怎么没来?我墨子衷心为国,身居朝外,早已归隐田园,早无鸿鹄之志。”墨子问道。 “我们上司神出鬼没,非墨子可以过问。”身佩青龙令牌者答道,眼里闪过一丝蔑视。 墨子知道,他们的上司已回去复命,遂正色道,“君上独不记我说楚之功吗?当时,我和龙洛一道,十夜未歇,马不停蹄赶往楚国都城,强行说服楚王。你们的龙洛可以为证。” “墨子说楚一事的确天下闻名。我们的龙洛大哥,多次在宋王面前美言。宋王赐你五百金,你居然一丝一毫的表示都没有,是何道理?我们昭阳宫至今都咽不下这口气。” “赠金之事,恍然已过八年。当日宋王私下嘱我另有他用,故不便相告,请龙洛不要多疑。”墨子依然不急不慢,正色道。 “贼匹夫,没想到八年过去还巧舌如簧,他奶奶的,看剑。”青龙令牌想不到什么驳斥之词,遂抽出长剑,挺身向墨子刺去。 飞鹰早已怒不可遏,只见嗖的一声,一支箭直插在青龙令牌胸口。青龙忍着巨疼,拼命想捂住伤口,右手指着道,“你,你,”。 然而,盛怒之下容易产生意外,飞鹰这一箭碰巧射在青龙的心脏附近约一寸位置,只见瞬时有血从他身体里奔涌出来。 “你就是飞鹰?找死吗?敢射杀昭阳宫的人?”昭阳宫的兄弟都怒目而向,其中一个吼了起来。 “你们都听好了。我是飞鹰,今日你们搅扰墨子庄园,出言不逊,定要让你们尝尝厉害。”飞鹰说完,一阵冷笑。 “我归云也不怕你们。就你们这些怂包,都不够我砍的。”归云也附和道,言语之间满是蔑视。 “龙二哥,你怎么样?”昭阳宫的人开始有些惶恐和绝望,一会儿功夫,青龙就已经奄奄一息。 飞鹰出手过猛,这一箭可算是结下了仇怨。青龙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场面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墨子大惊失色,“快,都别动,让我来瞧瞧。”全然没注意到昭阳宫有人举起了刀,也有人将飞刀握在手上,霎时抛向了墨子跟前。 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玄铁剑突然从天窗落下,斜插在石墩旁的黑砖上。黑衣人一阵惊讶,却都把刀剑刺了过去。 紧接着,一黑色风衣像变戏法一样突然罩在墨子的身上,又突然收了回去,刀和飞刀都应声落地。 “师傅,小心。”归云倾尽全力朝墨子扑了过去。 墨子身形突然变化,只顺势轻轻一推,归云站立不稳,一头撞在了其中一个可怜的人身上。 归云索性牵住他衣襟,斜身横扫了一圈,可怜的昭阳宫的兄弟悉数被掀翻在地。 墨子走到青龙的身边,其已意识模糊。墨子脸色阴沉,抬起他手腕把了把脉,脉息极其微弱。 飞鹰怔怔地看着墨子扶着青龙,刚才发生的一幕惊险万分,一时手足无措。 “飞鹰,赶快逃命吧。今日你闯了大祸,我也保不了你。”墨子阴郁着脸看向飞鹰。 飞鹰这才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一面朝彭越剑侣作揖道,“前辈神功,晚生拜服。”,一面对墨子作揖道,“承蒙先生厚爱,来日方长,有缘即投于钜子门下。” “墨子稍安。待我看一看。”独孤枫一面从其妻子湘月手中接过滴露丸,一面从地上取出玄铁剑挂在背后,径直走向墨子。 独孤枫看了看青龙脸色,一面按了按脉象。突然,手指戳戳点点,封住了青龙身上的几个穴位,包括膻中,心俞,伏兔,中冲,天池。 墨子一脸惊疑地看着独孤枫。这时,湘月走过来,指着青龙叹道,“快给他服下三粒滴露丸,此丸有定神凝血之效。”,一面从袖口里取出血珠散,洒在伤口周围。 “枫桥夜泊,我们走吧。这男子,幸亏体力强壮,否则命不久矣。”湘月朝其丈夫戏谑道。 “多谢前辈大恩。不送。”归云一脸感激地目送一对梦幻剑侣飘然离去。 半个时辰过去,青龙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墨子粗黑的手臂上,其时彭越剑侣已远遁多时。青龙周围的兄弟在玄铁剑的威力下,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青龙按住胸口,勉强起了身,就要对墨子行礼。墨子捻须一笑,“想不到龙洛手下也有懂礼数之人,难得难得。” 飞鹰抱拳向青龙致意,青龙示意不必了,并露出了苦涩的一笑。 墨子正在回忆八年前和龙洛一起说楚的事情。突然,青龙双膝跪地,请求墨子收他入钜子门下,并坦言昭阳宫是回不去了,因为被无名小卒射杀,几乎丧命。 墨子略有迟疑,但眼见青龙的胸口隐隐还在渗血,就答应了下来。墨子对侍立在侧的神剑说,“你去取钜子门的木牌,我们今日收下青龙。”神剑喏了一声随即退下。 “飞鹰,今日之事不要向外人透露。”飞鹰听到墨子仓促之间收青龙入门下,附耳言语了一番,有些担心青龙是一个间谍。 哪知墨子摆了摆右手,慈眉善目道,“青龙,今日你得众位高手相救,也算是你的造化。飞鹰是我的贵客,你也是人中翘楚,你既醒来,恩怨已解,你们二人,往后切不可兵戎相见。” 飞鹰一脸狐疑看着青龙,虽然气息仍然微弱,但脸色很平静,像是参透了生死一样。 毕竟刚刚醒来,青龙对周边的形势还不了解,眉头紧锁了一下,抬头注目于天顶,眼睛滴流转了一下,马上平复了心情,也就把仇恨咽回肚子里,想着待时机成熟也报仇未晚。 “飞鹰,你听到没有?以后你们二人不许互生怨恨,我还要倚仗你们为臂膀,作一番大事业。”墨子这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青龙听得真真切切,心里早已认为墨子是狂妄之徒,狐狸的尾巴终究是要露出来的。 “青龙,你笑什么?”墨子问道,心里断定此人肯定不怀好意,可又去哪儿顺势找一个中间人,既能充当宋王耳目,又能为自己所用。 宋王早已对自己不放心,最近昭阳宫的人出没比以前频繁多了,所有的矛头都直指钜子门和自己,的确形势于钜子门壮大不利。 青龙勉强又笑了笑,就是不言语。“来,我试猜一下,你定是有意归入墨子门下,因而有意撞到我枪口下,是也不是?” 飞鹰竟然以为此人心思缜密,心机昭然若揭,断不可留。一边说罢,一边附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墨子说了一遍。 飞鹰猜得不错,墨子后来不仅知道青龙是间谍,更是在日后把他训练成了双料间谍。飞鹰一边允诺,一边用眼神从青龙的面部扫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 拒纳百金 飞鹰猜得不错,墨子后来不仅知道青龙是间谍,更是在日后把他训练成了双料间谍。飞鹰一边允诺,一边用眼神从青龙的面部扫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不一会儿,神剑深情专注而凝重,取来了钜子门的木牌,用红布所盖。神剑端着托盘,窈窕的身段配合这婀娜的动作甚是好看。 “飞鹰,你站到我后面来。”墨子咳了一声,把飞鹰定定的眼神给拽了出来。神物面前不容一丝一毫的亵渎。飞鹰不再想入非非,只好挪身到墨子后面。 “师傅,仪式要严格进行吗?”神剑说罢,把一装有点刺和覆香的布袋子从腰间拿了出来。 青龙暗暗心惊,早就听说入钜子门需要后背上刺青,看这架势,千真万确。于是,用手抚着胸口,慢吞吞道,“钜子在上,弟子初入钜子门,心生感激,涕零不尽,不过,我这” “天色已晚,仪式从简吧,把神木放在石桌上。”墨子打断了他的话,脸色沉静,似乎要吐出一丝可惜来。 神剑听着钜子的话点点头,把神木轻轻置于石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石桌上面。飞鹰觉得这青龙既然拜入钜子门,又对入门礼有所抵触,心里露出一丝鄙夷。 “青龙,我虽与你无冤无仇,刚才失手伤了你,也是你的造化。你们人多势众,胆敢在庄园里肆意穿行,竟跑到这儿横生事端,如若你行事端正,倒也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只是这点苦都受不了,你”墨子摆了摆右手中指,示意飞鹰不要要激怒下去。青龙冷峻的脸挤出一丝微笑,但是分明有怒火射向飞鹰。 “青龙,你过来。今日你既拜入我门下,当行入门礼。”墨子咳了几声,并露出一丝微笑,用缓和地语气压抑着一触即发的僵硬气氛。 青龙恶狠狠地抚了一下胸口,将之前的令牌交给神剑,发誓道,“从此不再有青龙令客。自此归入钜子门,必将结草衔环,知恩图报。” 说罢,青龙整了整衣襟,伏拜于地,并言道,“墨子在上,过往前尘如梦。之前多行不义,今日我已洗心革面,钜子门隆恩深厚,请收下晚辈。” “青龙,你既归入我门下,当听我号令,遵我门规,万事须依计而行,不可擅作主张。今后青龙之名将荡然无存,赐名申原如何?” 青龙拜谢。神剑知道,墨子一生造诣,不过是为天下疾苦奔劳,为民伸愿。飞鹰也在一旁细细揣摩这两字的用意。 “神剑,可以揭幕了。”神剑将红布取了下来。飞鹰定眼一瞧,心头不禁微微一震。 只见托盘内有一支黑色木雕的犀牛,神情愤然,尖牙咧嘴,傲睨四周,尾巴斜摆,栩栩如生。旁边树一玉剑,木犀牛就像守护神一样昂然屹立在这一玉剑旁边。 “申原,此是钜子门的神物木犀牛,每个入门者按照惯例,都需供奉钱币百铢,以作祈福。” 钜子门为何供奉木犀牛为神物,这里有一段缘故,连神剑这些亲近之人都不曾知。 据传,墨子一次在堰塞谷中拜访公孙般回来途中,遭遇仇家围攻,不幸身负重伤,险遭不测,幸遇一神人放出一灰犀牛冲散人群,将他救了出来。 墨子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受伤后被扶起并伏于牛背上,旁边一人的背上发出玉剑的光芒像是在不断地唤醒他。此神人是千古名医扁鹊,墨子有幸在危难之际被扁鹊救起。 彼时,扁鹊年方八十,鹤发童颜,出游常乘一犀牛,仿老子出函谷关之行,四处诊治杂症,医术精湛,已远胜一般医家之上,墨子的剑伤不在话下。 墨子盯着木犀牛,眼睛有点湿润,竟对其深深作揖,深色凝重地颂道,“神明有道,天地昭昭。墨子不才,敢奉君意。坤中至刚,申于发木。致民疾苦,至死不渝。惟吾祈福,应在众门。” 神剑见状,也伏拜于地,齐声道,“惟吾祈福,应在众门。”飞鹰只是在一旁拱手致意,未作他想。 申原不知此牛有何神明和寓意,二话不说,从背囊里取出一个裹得厚实的纱巾交给神剑。神剑用剑划了一下,嗞的一声,纱巾里露出十金。 神剑收了这十金,用狐疑的目光注视了申原几秒。飞鹰也一样,如何外出办事要在身上背上重金,此人定是间谍无疑。 “好。很好。申原,入我门下者,后背须点刺并覆香。今日你伤势严重,可半月后礼记。”墨子好像一点也不怀疑申原这一异常之举。 飞鹰想对墨子说些什么,但也觉得此刻不是时机,遂对墨子作揖道,“墨子,关夫子还未醒,我看还是送他回家吧。” 正说着,闵仁和子让被捆绑着送到了浴风阁。两人挣脱不开,一路只顾嚷嚷,“为什么绑我,我是神剑请来的客人。为什么绑我?” 只见墨子的另一弟子冉辰半跪在地,“钜子,发现两个奸细,闯入我庄园刺探情报,今已解到,现听候发落。” 神剑笑了笑,“这两个小厮是本庄宾客的仆人,快放了他们吧。” “墨子,这”,飞鹰望向墨子,请求墨子发话。 “我和这位飞鹰大哥是兄弟,我们不是奸细,墨子在上,请您大人大量,放了我们。我和闵仁只是头一遭在这诺大的庄园里闲逛,好奇而已。”说话的正是子让,危急之下倒是没有那么紧张,言语之中有一股磊落之气,倏地跪下言道。 墨子笑了笑,眼前的这位小厮身形单薄,眉宇之间如明月朗照清风,不卑不亢,倒不像关术的仆人,没有他的温孺气,却多了几分耿直和聪慧。 此时,闵仁躲在子让后面,有点畏缩不前,眼神里惊惧一片,分明把墨子他们也当成了坏人,只是嘟哝道,“我们不是窃贼,我们是清白的,不要杀杀我们。” “冉辰,放了他们。今日新收一门徒,快扶他到偏房休息。”冉辰给子让和闵仁两人松了绑,带着申原退了出去。 “神剑,钜子门言而有信,取一百金交给飞鹰,让关术他们去吧。”墨子毫不迟疑地对神剑说道。 神剑应声道,“喏”,而后作了个请神的手势,端走了木牌。飞鹰拜谢。 正在此时,关术悠悠地醒了过来,全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闵仁和子让都喜出望外,把关术扶了起来。子让欢喜道,“夫子,墨子大人已吩咐神剑去取百金,我们这次发财了呀。” 关术愣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妥,一改往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口吻,起身对墨子作揖道,“今日赛马之事全在飞鹰英雄。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主仆之情犹在,飞鹰和紫须都已难以割舍。请夫子示下,留下另外两匹马,赏飞鹰二十金如何?” 飞鹰知道,关术还有一层意思,拒纳百金可以和墨子以示亲近,日后还可以继续讨教剑术和学问。 “夫子此话不错。悬赏百金原有购马之意。既如此,赏二十金与你主仆二人,你的马你原路带回。” 不一会儿,神剑回来了。墨子取出二十金交与关术。关术一行人拜谢而去。 临行前,神剑把飞鹰拉到了一边,眼里透着些神秘,学着潭月的样子,含情脉脉道,“我姐有东西给你。”说着,将一个吊着紫色线缀的大红同心结交给了飞鹰。 此同心结取连理线,贯双针,素缕表示纯洁,而针谐音同贞。战国时有地位人家的女子,如果看上某位公子,依惯例以此作为信物,并不避讳后来的所谓礼教。 飞鹰看着神剑,居然双颊泛起了桃花,如若不知她是女儿身,飞鹰真不知该如何理解这表情。 “别看我,看我姐留的字。”,神剑有点不好意思,撇过脸去,心里却像小鹿一样到处乱撞。 飞鹰定眼一瞧,镂空的同心结带着薰衣草的香味,垂下的线坠儿打了四个菱形小结,写着大篆文“关雎月愁”。 夕阳已西下,待月出柳梢,这愁惹起了相思意。少女怀春原在春季,对于侠客出生的神剑而言,秋的浓郁却更增添了相思。 飞鹰一眼就看出个大概,虽然不认识篆文。唯一拿不定主意的是潭月是自己穿越也无法忘怀的韩露吗? 飞鹰想说些什么,但是该说什么呢?夕阳已经洒下了最后一丝余晖,飞鹰望向天空,觉得自己的感情就像这余晖一样,一下子漫入黑夜。 神剑朝飞鹰瞄了一眼,就自顾自夹着可掬的笑容跑开了,娇小的身影却让他此刻难以忘怀。 关术一行人没有料到,此次参赛不仅收获了不菲的赏金,更是结交了墨子,不禁心中暗喜。乘着夜色,几人乘着马就往回赶。 一路上,两侧的树木露出了黑影,田里蛙声一片,闵仁不禁在马上吹起了哨子。飞鹰还在暗想,潭月到底是谁,丝毫没意识到有人会在半路埋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 高人相救 一路上,两侧的树木露出了黑影,田里蛙声一片,闵仁不禁在马上吹起了哨子。在秋日的郊外,一队人马带着赏金,迎着凉风习习,颇有些锦衣夜行的感觉。关夫子很喜欢这种感觉。 飞鹰还在暗想,潭月到底是谁,怎么她会惦记自己。飞鹰看了看神剑递给自己的爱情信物,红红的同心结幽香还在夜色中薄薄地散发,心底涌起一股蜜意,虽然不那么甜蜜,但也香馨让人回味,丝毫没意识到有人会在半路埋伏。 趁着夜幕还浅,一行人加速策马而行。飞马奔蹄声一阵紧似一阵,在黑夜中带着节奏穿行,路面的回声直传入山谷,惊起宿营的野鸟,好像有什么不安的事情就要发生。 飞鹰没有理会这些,在赛马会的现场,比赛时的激烈不同一般时候,还得提防对手暗箭伤人,乘马的意兴其实很不好。到了此时,在夜色中穿行,飞鹰让这份惬意不断地化入夜色中,自觉夜色多了一份朦胧诗意。 夜色静谧得只听到野鸟的叫声和蛙声一片,山峦的暗影从两侧缓缓排开,几对马蹄声相互践踏,让夜色多了一份宁静。没有了“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意境,飞鹰倒是在策马奔腾之中孵化出了一首诗,心里一阵惬意。 “暮色惊鸟声,山野渐无棱。 马蹄如轻乘,摩挲杉影昏。 风去凉而沉,风来度轻尘。 往来幽谷深,不留夜归人。” 又过了一会儿,飞鹰又琢磨出了一首小词,有些得意。 “天欲静,尘沙冥。过往烟云,何曾金榜题名,坐榆林,却待芳华尽。弯弓引,辕门情。一箭穿心,百步穿杨快意,恩仇泯,直取挂上金。” 飞鹰还想酝酿诗意,被关夫子一下子打断了,“飞鹰,这次回去,要好好犒劳一下你那匹神马。关某我真是有眼无珠,亏待了它。” “关夫子,得你关照,此马秉性纯良,却烈性难移,怪不得主人你。”飞鹰应声道。 “真是希冀越大,失望越多。之前参加的几次都铩羽而归。这次不抱什么希望,反而有大收获。人生真是不可说,不可说。”关夫子有些唏嘘地说道。 “关夫子,世间事虽然难料,然似你这般年纪,正是当道的时候,大有可为。”飞鹰连忙恭维道,心里还感激着自己不再是他的仆人。 “哪里,哪里,关某我已是老朽之物,不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较高下。”关夫子一边慨叹,一边对队尾的两仆人道,“闵仁,子让,你们二人以后没有去处,可以跟随飞鹰,他龙貌精神,不是我这池中之物,将来必堪大用。” 闵仁以为关夫子有话外之音,于是开口道,“夫子,你待人谦和宽厚,在你这儿衣食无忧,也不曾饿着冻着,现今世道混乱,我只图个平安。虽然侍候不是很完满,但也尽心尽责,从来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闵仁一边望着飞鹰,一边还要说下去。关术直摇头,四平八稳的活法终究换不来平安,此人忠实可靠,却畏惧危险,不思上进。 子让暗自咬了咬牙,虽有话要说,却心不敢言,又心有不甘。 “子让,万一战乱了,以我区区之力也保不了你们,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关夫子资质平庸,很有自知之明,却并不鲁钝,正要考验二位仆人的想法。 “夫子,男儿堂堂,志在四方,孔子也本意如此吧。夫子若有难,以我羸弱身躯,也必当拼死保护。” 子让说罢,心里漾出一丝不悦,又不便明说,只是扭头咳了咳。 “笑话。夫子吉人天相,哪里有什么灾难。兄弟,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闵仁为人虽不奸滑,却也心思小巧,知关术不喜听这不祥之言。 飞鹰不喜欢闵仁卖弄小聪明,在马上挥了一鞭,径直而去。关术勒了一下马缰,说道,“不许在客家人面前如此放肆。”说罢策马扬鞭赶去。 闵仁白了一眼子让,子让报以浅浅一笑,两人好像相互会意一样,齐声道,“走。”皆策马跟去。 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半个时辰,一行人很快进入了一个小山坳,两侧的高地天籁寂然。关术赞道,“乱石嶙峋,势成高地,扼守要道,正合兵法。” 飞鹰“吁”了几声,按住紫须的辔头,减缓了行进的脚步。 “飞鹰大哥,这儿的山和石头怎么这么恐怖?”子让有些害怕,这里的山势虽不险峻,但此处的山坳呈突兀之势,既没有山林,也没有车辙的痕迹。 “还好。这次是紫须带路,应该不差的。我们稍安勿躁。”紫须上次冲入马场,完全是与飞鹰心意相通。飞鹰记得,紫须那天被拉在了马厩里,没有带它参赛。 “子让,把燧石拿出来,点个火把。”关术也有些紧张,一面吩咐道。 子让刚点起火把,突然山坳里传来悉悉碎碎的声音。 “老大,就是他坏了你兴致。”一人吼道。 “我还用你说。别说话,等他们再进入一点点。”山坳里有一个挥手的黑影,老大在招呼兄弟们靠拢,不过飞鹰没有警觉。 “那是什么?”闵仁眼疾手快,发现了一个黑影闪了一下。众人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高处的乱石还有些暗色。 “少见多怪,闵仁。害怕就说出来,像我一样。”子让有些嘲弄地言道。 突然,滚石落下,声势浩荡,挡住了前去的路。飞鹰调转马头,后面有火光和人影冲杀过来,还有人不断地仍火把。 “是哪位朋友,半夜劫道?报上名来。”飞鹰拈弓搭箭,想要瞧一下领头人是谁。 “飞鹰,你诈取百金,好歹也跟我道上的兄弟分点儿。”是策马会帮主姬无方,一阵奸笑。旁边的一帮人众也粗旷地绽开笑来。 关术至死也忘不了他粗狂的声音和晃晃的大耳环,每次赛马会都遭到他一番戏弄,独这次例外,飞鹰算是给自己赚回了面子。关术想到这,看了一眼飞鹰,心里稍稍有点放心。 “墨子公允。我飞鹰凭本事辕门落花,智斗陆用,你何德何能坏我名头?”飞鹰对强盗毫不客气。 “我是城南一霸,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扯几根胡子,地上都要抖一抖,跟我叫狠?识相的给爷把金子都交出来。”领头的姬无方按着马辔头,擎起了火把。 一队人马来势汹汹,足有几十号人。关术扶着马背,伏身压低声音问,“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飞鹰没有回话,对着姬无方直接射了一箭,箭镞从姬无方的发髻穿过。姬无方咝了一声,“好险。” “怎么样?马贼,不要让格老子我发飙,否则要你好看。”飞鹰模仿着说起了黑话。 “兄弟们,他奶奶的,给我上。”,姬无方惊魂未定,恼怒非常,拔下箭,顺便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踩了一下马镫。 乱石把出山坳的路给堵住了,后无去路。关术抽出剑来不敢做声。飞鹰拿马鞭抽了一下紫须,紫须飞也似地往前猛冲了一下。 不料,前方绊马索突然扬了一下,紫须被横起的绳索重重地摔倒在地。飞鹰趁势在地上滚了几下,看着自己的爱马喘着粗气,脚划拉了几下,已然无法动弹。 一场缠斗不可避免。飞鹰一阵窝火,用连环腿贴地扫了一圈,几人应声倒地,惨叫不已。但很快,其他人就包围了上来。黑夜之中,敌情不明,飞鹰并不占优势。 飞鹰和姬无方战得正酣。突然有人开口道,“把那些畏畏缩缩的呆鱼抓住,金子就得手了。” 飞鹰转身回看,关夫子在马上哆哆嗦嗦,准备调转马头,却不知如何越过石堆。闵仁和子让都跳下马,帮助主人赶马,却干着急。 突然,一块石头从不远处飞来,飞鹰闻声侧身飞腿躲避了一下,却被另一块石头砸中胸口。 飞鹰忍住巨疼,吹了一下口哨,跪在地上的紫须,居然嘶鸣了一声,踉跄了几步,站了起来。 飞鹰度量着情势危机,不如走位上策,正想着,却被一记闷棍打中了头部。顿时鲜血迸出,倒地不起,意识一阵模糊。 等飞鹰醒来的时候,已在一个山洞里,扶着墙壁看了看,天色已晚,周围的一切很陌生。飞鹰回忆起了事发时隐约周围是一片火海,场面惨烈,有人尖叫,有人惊骇着逃命。 飞鹰在想,“关夫子怎么样了?子让呢?我怎么会在这儿”,头脑却一阵晃晃晕晕,想站起来再走两步,摸了一下受伤的头部,还缠着绷带,又是一阵眩晕和头疼,旋即倒地不省。 飞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在注视着他,飞鹰想起来行礼,那老人开口道,“不必,不必。听墨子说,你跟他有些渊源。” “不是”,飞鹰言语微弱,气息不够把两个字一气吐完。 “我前天下午一时兴起,去社裕庄园拜访墨子,不料墨子正在占卦,说你有难,托付我赶过来看看。”此人是隐居高士计然,把救他的缘故轻描淡写了一下。 “墨子尤其喜欢你。我见着你的时候,你和一帮马贼正斗得你死我活,看你情势危机,找了几个草把,浇上油,射了过去,这才把你救起。”计然的声音有些沧桑,略有停顿。 飞鹰只是听着,眨了眨眼,艰难地说,“紫须马” “什么?你的马?就在外面拴着。日头正好,你的马在吃草,还挺悠闲。”计然朝门外指了指,飞鹰好象看见了马尾巴荡来荡去。 “其他人呢?”飞鹰咳了一下,气息微弱,抚摸着伤口,想用另一只手撑着站起来。 “那帮马贼被我三两下收拾了,其他的见状都散了。不过,你有一个朋友好像被砍断了一只手,我愤怒之下,截了马贼的一个手指头。”计然说着,眼里满是不平。 “这世道不太平。宋国羸弱,日后百姓不会安宁。我在此隐居,也要挪挪地方了。”计然叹息了几声,洞口的枝条落下摇曳的斑影。 “看,宋国就像这影子一样让人叹息,虽然日头正盛。”飞鹰看到这老人老都老了,心里还记挂着宋国百姓的安危。 飞鹰心想,这可能是个解甲归田的武将,尚有一腔热血,作些廉颇未老的概叹。正想着,洞外有声音传来。那老人示意他躺下别动,一面取出了挂在墙上的剑,顺着墙根朝洞口移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 计然授徒 正想着,洞外有声音传来。那老人示意他躺下别动,一面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剑,朝洞口飘逸而去。 原来和生门居然寻到了山上,见到紫须就要抢马。其门以脚力轻快为荣,平时不喜乘马,这里抢马别有缘故。 赛马会结束以后,和生门先行离开。一路上,策马会的人专横,马贼队伍从后面冷不丁冲撞了和生门。 两队发生了口角。一个说,“一帮马贼,真没文化,都是草原来的莽夫。”,另一个说,“我看哪,不光是匹夫马贼,更是百姓闻之捂鼻而走的响马,全是官家刀下鬼而已,成不了气候。嘿嘿。” “说谁呢?”策马会有人心内龇牙,调转马头,突然扬起了马鞭。说罢,一个马鞭挟空中霹雳之威就抽了过来。 “跟老子耍横?爷爷我不跟马槽里的糟糠较量,还怕脏了我的手。”一个大块头穿着摞着补丁的衣服怒吼道。只见他毫不费力地接住马鞭,将那家伙掀落马下。 “平日我最见不惯你们这些,你们这些贼人,欺侮弱小,坏事做绝,这次也好让你们长个教训。”一瓜皮帽把得意扬在了脸上,抓了抓脸上的络腮胡,好像刚才是自己所为。 和生门顿时一阵哄笑,策马会的人怒不可遏。两队人马随即展开了火拼。 火拼的结果,双方略有胜负,大部分都受了点儿轻伤。策马会居于马上,人马众多,本来占尽优势,但和生门个个武艺高强,策马会竟然没占到什么便宜。 两队人马都有些乏了。江湖人士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比较善于变通,彼此都觉得为了几句话两败俱伤太不划算,各自耍了耍嘴皮,就此散了。 和生门吃了闷亏,终于知晓马的威力,遂对飞鹰的紫须动了念头。有人通晓马性,竟一路在墨子之前寻到了山上。 “他娘的,策马会尽是匹夫。那马实在彪悍,我们的人被践踏不少,吃了暗亏。” “别吼吼,关键是找到飞鹰的那匹马。得了它,我们也可以扬威了。” 计然在洞口侧耳听了一会儿,手已痒不可耐,心内将收拾他们的场景和动作放映了好几遍。 “靳六哥,这就是飞鹰的那匹马。”一个瓜皮帽吹开了嗓门儿。飞鹰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穿越前后的影像开始有些交感。 “果然是匹好马。”靳六啧啧称赞,看到紫须正在吃草,嚼得津津有味,上下齿反复啮合,马背粽黝,光溜溜的,隆脊臀肥,对陌生人的靠近,好似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只顾着低头咀嚼。 “谁敢动马?一帮小兔崽子,活腻歪了?”计然怒龇垂立,横目而向,一下子跳在了洞口。 “老头儿,借你的马使唤使唤。值几个钱,你说。”瓜皮帽言辞不恭之间又有些圆滑。 只见计然拔剑如神一般,刷刷几下,瓜皮帽的帽子被裁为两瓣儿,上衣敞开如漏风的袋口,下身的衣裳掉了一大截,甚是滑稽。 瓜皮帽气恼不已,白了一眼,却突然哇哇乱叫,一阵风似的跑开了,还边跑边喊,“妈呀,见鬼了,见鬼了。” 和生门的老大是神秘人物,此靳六实为二号人物,精通六艺,但为人贪敝,狡诈非常。 靳六躲在暗处,射了一支冷箭。计然微风中凛然不动,任山石天空在眼眸中消失。霎时一个闪身,举起右臂,竟用两指夹住了箭。 “这怎么可能?”靳六一脸惊疑,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惹毛了这老头,准备不露声响地翻身就走。 计然斜眼看了一下这书生打扮的家伙逃跑的方向,快剑扫了一下,洞口上面的枯枝遽然落地。计然挑起一枯枝,用剑空中捋了一下,一个飞身摆尾,嗖地掷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靳六双手抱耳,向山下逃窜,和墨子撞了个满怀。 原来,关术得救后,扶着断臂的子让和受伤的闵仁又摸黑去了墨子的庄园,几人在那里修整了一晚。冉辰给子让包扎了一下,敷上了凝血的粉末。 第二日,墨子担心计然年迈,可能失手未能救得飞鹰,吩咐冉辰带着关术出门找寻。哪知寻了一日,也找不出什么线索。 第三日,墨子决定亲自出马,带着关术和子让四下找寻。墨子察看了一下被伏击的现场,早已烧得面目全非。 子让鼻子尖,闻出了紫须的马尿味道,确定了紫须的脚印。一路寻过去,马的足印深浅不一,一直延伸到山里。 此刻,墨子误以为靳六是姬无方,折了他的手,把他带到了洞前。 计然捋了一下龇须,迎笑道,“老弟,想不到未在你的庄园停留片刻,却要屈尊来我的舍下。” 两人都冷不丁出掌互击了一下,相视而笑。高手之间的会面总是匪夷所思,所有的感情和恩怨都融在了笑里。 关术滴溜着眼,暗道,“礼数何在?这两个真是不落俗套的奇人。” 飞鹰躺在木床上,听到墨子的笑声,强撑了起了身。 “老哥,想不到五年不见,你功力大增了不少。”墨子笑道。关术很难想象,计然曾短暂教过墨子,虽没有师徒之名。 “你也不简单,听说剑法已经出神入化了。待会儿我们会一会。先看看你的好徒儿。”计然做出了请的手势。 “墨子。”飞鹰在洞口半跪在地,脸色煞是惨白,抱拳言道。 “子让,把这个贼眉鼠眼之人推下山去。”墨子看着飞鹰的伤势好生怜惜,顿失平素的冷静,突然发怒。 其时,子让因护主有功,被关术慷慨削了奴籍。子让趁势请求关术引见,拜入墨子门下。墨子点头允诺,并免了百铢入门礼。 子让正要上前动手,靳六单手把衣袖拢到胸前,右手折在一边,深深作揖道,“墨子息怒。我是和生门的二当家,和飞鹰没有过节,刚才只是偷马来着。” “和生门?哼,还好没烂到家。今日饶你一命,快滚。”墨子头也不回,甩了一下长袖。 靳六假装抱头鼠窜,约走出五十米远,突然回身扔出一个飞刀。墨子晃了一下剑鞘,剑光横出又落下,飞刀迅疾挡了回去。 吓得关术和子让赶紧散开,找了个石堆把身体藏了,露出头来,看场好戏。 墨子丢给飞鹰一支弓箭,用眼神会意,“看你的,飞鹰。” 靳六毫不紧张,又使出了三路飞刀。墨子背身挡了一剑,计然微笑着用手指夹住刀柄,独飞鹰拿弓背挡了一下。 只见飞刀弹在石洞上,又突然反弹至飞鹰后背。计然扑身过去,不幸飞刀嵌入手臂,顿时乌血汩汩地染红了衣袖。 “是蛇毒。好个狡诈之徒。”墨子大吃一惊。回头看靳六,瞬间已不知去向。 计然疼得嘴里倒嘶几口凉气,身体一阵发抖。墨子封住了他手上的极泉和神门,仔细拿剑拔开了伤口,一阵察看,叹息不已。 一会儿功夫,手臂已肿得老高。飞鹰见状,想起自己孤身犯险,重伤竟能得救。 “若不是计然老前辈”,飞鹰没有再想,伏身用嘴去吸吮蛇毒,一口一口吐掉。飞鹰吸着吸着,倒地不省。墨子等人都心疼不已。 关术也凑过身来,心疼道,“我们主仆一场,知你天生神勇,忠义有嘉,关某我做不了什么,就为你祈祷一阵吧。” 关术说罢,子让已眼泪汪汪,抽泣道,“飞鹰大哥,你快些醒来,快点好起来吧。钜子已追那个王八蛋去了,定能给你寻回解药。”说罢也跟着跪到崖松边祈祷去。 闵仁心里一阵惊惧,有些看得呆了,飞鹰的脸色一会儿变得苍白无力起来,也晃悠悠跪拜在地,一阵祈祷。 计然见此情景,心内十分怜惜,也万分宽慰,忍着手臂的疼痛,坐在地上捋须笑道,“此儿果然品貌非凡,不负墨子赏识。关夫子,你真是收了一个好仆人。” 关术正拜伏在地,往北而拜,口中细细反复念道,“上天垂怜,飞鹰吾弟,衷心可嘉,英才难得,祈愿他吉人天相,早日康复。” 关术听了,只是不理,还嫌他打扰他的诚心,于是开口道,“这位前辈要是有什么吩咐,你们照办就是。” “两位小兄弟,别祈祷了。子让,你搀着我先回山洞去。闵仁,你也进来拿个吊壶,在水井里打些水,烧沸汤去。” 子让知道这位前辈可能有神药,定会救得他的性命,于是兴冲冲过来搀扶,哪知计然脚下一绊,子让跌下身去。 说时迟那时快,计然用剑柄一挡,子让又忽而立起身来,断臂的左手果然空着袖子。计然说道,“刚才正要考验你,呵呵,果然是忠义,你小子,好样的。” “你?”子让眉头垂下,不解地问。 “你听我指引进来,去里面的小屋把叶莲诗取出来,这是给飞鹰的解药,兴许有用。”计然手臂被蛇毒所上,虽然得飞鹰吸出,但也不能贸然活动筋骨。 子让走了进去。石洞里面由于幽光,远远望去就是一条幽深的巷子,只有洞壁和一张木板床,看不见小屋,于是问道,“前辈,你说的小屋是啥?” “进门右侧,摸着石壁过去,石壁上有字,上前方不远有豆油灯。记着,摸一下开关。叶莲诗在木匣内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里。”子让听了,这才明白原来前辈要考验自己忠义。 子让摸到了石墙上刻字之处,又顺手摸到了开关,没有细想和细看,一会儿就取出了白色药瓶子出来。飞鹰服下叶莲诗,子让一阵欣慰。 等飞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菜油灯挂在洞壁上,发出幽弱的光,计然正在旁边一草席上闭目养神。山洞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飞鹰盯着计然看了好几眼,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有一次,飞鹰病倒在医院里,床沿上坐着沉默的父亲,额头上纵横的皱纹搁在他心里,心头一阵翻涌,淌出泪来。 “好徒儿,你终于醒了。怎么流泪啦?”计然微笑着看着飞鹰,像是看着自己战乱中走散的儿子,不禁伏下身抱了抱他。 “你别动,我给你念一封信,墨子留下的。”计然寂然的心像是重新点燃了一样,眼神里满是慈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 截枝为箭 “你别动,我给你念一封信,墨子留下的。”计然寂然的心像是重新点燃了一样,眼神里满是慈爱。 “墨子真是抬举我。我和他也就初次谋面,这么看重。”飞鹰一边心想,一边看着师傅的脸庞,神采暗伏在摇曳的灯火之下,一时油然而生父亲对自己的慈爱之情。 计然拿出一截木头,擦拭了一下,用眼神瞄了一下飞鹰,开口道,“天下势颓,兵戈难解。英雄迟暮,壮心未已。当世才俊,莫若计然。计然吾兄,剑龇飘逸,得其点拨,日有所进。飞鹰清奇,当有所授。钜子记。”。 原来,墨子担心飞鹰不肯拜师,才作此耿耿劝勉之举。说罢,给他看了一下钜子门的标记铁藜花,暗黑而深沉。 的确是墨子所为。飞鹰对拜入钜子门心有抵触,但投入计然门下,就不用费思量了。 “飞鹰感谢师傅救我,请受徒儿三拜。”飞鹰忍着疼痛,伏地三叩首。一下,两下,三下,动作认真而声响让人恻然。 “小徒弟,你先不要忙着拜师。我且收耿直愚钝或者妙德聪慧之人,你属于哪一种?”计然朝飞鹰望了望,痛快地大笑起来。 “徒儿愚钝,还望师傅不要嫌弃。”飞鹰不知何意,显得有些尴尬,竟巴巴地望着,言语真切而动情。 此人不仅天资聪颖,而且尊师重道,将来可堪大才。计然噙着眼泪,在幽暗如豆的灯光下,面庞上激动的情绪呼之欲出,只顾说,“好徒儿,好徒儿”。 “师傅问你,目前可有动心的女子?”飞鹰把穿越前后的女子都细想了一遍,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其实,飞鹰此刻对神剑心有那么一丝的爱慕,反而对潭月无动于衷。 “甚好。你的父母需要你每日赡养吗?”飞鹰摇了摇头,计然也没有再问。 “入我计然门下,当日有所进。分心则乱。目前你还需要调理半月。自明日起,咱们先学兵法。武功者,防身末技,诚不若知晓兵势,辩才无碍,通明人事。” 说罢,计然翻身即睡,鼾声如雷。飞鹰对兵法知之甚少,只知道天时地利人和云云,想着想着觉得无聊,云山梦泽开始侵入他的意识,慢慢就睡着了。 第二日,飞鹰醒来的时候,计然已经坐在石桌上吃东西了,“是香喷喷的鸡腿,外焦内嫩”,飞鹰心想,鸡腿的熏烤味已经如滑香一般穿过他的鼻咽到达他的胃部。 计然径自在吃着,飞鹰喊了一声师傅,计然亮开了嗓子,“好徒儿,你也来一块儿”,说罢一块鸡腿仍将过来。 飞鹰兴起,打算小露身手,准备用剑去接,鸡腿上像是着了力道,径直飞过。飞鹰一阵懊恼,张开无辜的眼神看向师傅。 说时迟那时快,计然放下鸡腿,斜瞅了一眼,低身以迅雷之势拈弓搭箭射了出去。 只见鸡腿从空中落下,之后稳稳地被一支箭盯在洞壁上,几粒黄油从里面滴下来。飞鹰暗声喝彩,看来师傅射箭的水平高出自己一大截。 计然哈哈大笑,开口道,“刚才试一试你身体恢复了几成。好徒儿,把鸡腿拔下来,自己吃吧。” 飞鹰取下挂在墙上的飞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丝毫不剩。待还要吃时,发现洞口不远有架起的篝火,几缕黑烟袅袅,火心快已变为灰烬。不远处还有一口井,井沿旁边还有一石盆。飞鹰这会儿才如梦方醒回到战国,之前战国和现代来回交感,时不时切换记忆片段,似已困扰他多时。 “师傅呢?”飞鹰正迟疑,发现计然已经盘腿而坐,白衣宽松,默然在洞外的一个临崖的石矶上若有所思。 飞鹰抚着伤口,撑在洞壁门口,看见师傅纹丝不动,已然相忘于山水之间。 “师傅,还有鸡腿吗?”飞鹰肚子太饿,无所顾忌,遂大声喊道。 “山洞右侧有一断壁悬崖,你可以摸着外壁,绕着后面,那里有山鸡。”计然的白须侧影微微动了一下,很像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飞鹰往外走了几步,定眼望去。这个山洞呈突兀之象,左侧是上山的通道,右侧紧邻断壁悬崖,师傅竟然把自己的马勒在悬崖边的一颗松树上。 飞鹰顾不得和紫须打招呼,摸着峭壁,双脚颤颤巍巍地在四寸宽的凸沿上缓缓向前挪动。平素,飞鹰并不紧张,横木射雁那会儿也没有如此紧张。此刻,飞鹰不敢多想,也不知为何会怕成这样。 “飞鹰,你回来吧。身体没有康复,就不要冒险了。”计然起身,顺手喂了点马料,在篝火下填了些柴火。飞鹰眼圈有点湿润,迟疑得不知该如何进退。 “飞鹰,你下来吧。待我取来。”计然捋了捋胡须,眼神温和地望着飞鹰,没有一丝责备之意。 飞鹰听完还是很紧张,隔了好一会儿,才原路返回。跳下凸沿时,额头上冷汗珠汩汩而冒。 “真是孺子可教也。”计然说得飞鹰一头雾水。计然的本意是,高手面对此种情景也须亦惧亦恬,浑然无心者才能绕到洞后,未知恐惧者总有跌足之时。 计然拍了拍飞鹰肩膀,纵身一跃在凸沿上站定,一会儿如履平地般到了洞后,一会儿折返,带回了两只野鸡的骨架,看来都被风吹日晒了几天了,还有烟熏的味道。 计然笑了笑,仍给他一副野鸡骨架,“到井边打水洗洗,浸一浸,再扔到篝火上烧烤。”说罢,找了点引火之物,敲了敲燧石,火已点着。只见计然拿剑挑了一下,引火之物带着熊熊之势径直落在了篝火上,火势一下子旺了起来,把飞鹰都看得呆了。 “别看了,好好享用你的早餐吧。” 飞鹰把接过的骨架拿嘴嗅了嗅,很想一下子吃掉,不觉回头看了一眼计然。计然已回洞内,好像找什么东西去了。 飞鹰依照师傅吩咐,把野鸡洗了洗,丢在支起篝火的架子上,并在篝火旁坐了下来。篝火的温暖让飞鹰浑身充满了力量,真想抱着篝火而睡。不觉之间,已打起盹儿来。 潭月和神剑似乎一前一后映入他的眼帘。拨开时光的涟漪,两人在石阶上坐了起来,正要看远处的风景。微风和煦,青柳依依,山花烂漫。 石阶通往北侧的一小山坡,飞鹰正躲在山坡后的松枝下面,偷偷张望。松枝分明被飞鹰攀附的手碰了一下,摇了摇,潭月倏地扭头瞥了几眼,骚弄了一下后肩的头发,悠悠回过神去,留下不可琢磨的笑,继而和神剑一起说笑。 梦里的飞鹰觉得潭月也在心里偷偷望自己,尤其是一头瀑发,又不自主地弄了弄,回眸百媚生,骚首情更盛,一如旁边的菊花,浥露幽葩,在秋风中绰约,笑意恬恬,郁色填香。 飞鹰也暗自忖度,“自己的品行怎么一时这样?”,想压抑一下,只是心中情已生,遂大胆地偷偷望几眼,自以为正当。 “姐姐,你看,东方已吐白,快日出了吧。”神剑靠在潭月的瘦削的肩上,指着东面的山峦说道。 秋色在五彩斑斓树木的映衬下显出几丝明朗,薄雾开始大踏步退却,曙光就在天边。 潭月突然握住她纤细白嫩的手,幽幽说道,“嗯。马上就有彤彤红日从山上升起,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我要将那红日揽在怀里,不,是那婴儿揽入怀中。” 神剑噗嗤一笑,仰首指着东方,俏皮道,“姐姐,你也忒不害臊。哪来的婴儿给你抱?红日像婴儿,你真有趣味。” “你猜那截木头会不会理解日出的心意?”潭月反而一本正经地继续问道,又回头望了望,神色恬静,将一颗骚动的心潜藏在后。 “姐姐,你又说笑了,最近你总说一下我听不懂的话。木头是他,日出是你吗?” “聪慧如我,其心如初,不正似呱呱坠地的婴儿吗?那个人,就像一截木头傻愣在那儿,也不言语,也不会哄人,不是木头是什么?” 神剑倏地站起身来,四下张望着,直叫道,“姐姐,哪里,哪里,你说的人就在附近吗?”飞鹰这会儿躲在不远的松树后面,正要听她们说什么,一见神剑扑朔的眼睫毛和如黑夜中明珠的眼眸,身体突然往后缩了一下。 “坐下,坐下,小心有人偷看。”潭月扯了扯神剑的衣裙,晃着身体矫情道。 “姐姐,我猜你说的那个飞鹰是个胆小鬼,都过去这么些天了,也不去看你一下,快别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神剑撅着嘴巴,打抱不平道。 “快看,太阳露出来了,光芒四射,你再看那山上,霞光一泻千里,美不美?” “再美也没有我姐姐美,是吧。”神剑又斜倚靠在了潭月的肩上,又转过头来,扑朔着双眼,细细地要端详什么。 “说说,为什么这么黏我,我看你最近动了春心,我的同心结你怕是已送给别人了吧?”潭月推她起来,锤了锤后背,问道。 “姐姐,你真矛盾,呵呵。我既然动了春心,就不会黏你了。那个同心结,你都问了几百遍了,早送到他手里了。” “我们走吧。今日去寻一截木头。”潭月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这次没有回望。 “寻什么木头,姐姐,难不成你要的那个人是一块木头?”神剑说罢,笑得腰肢乱颤。 “走吧,别玩笑了。我要用木头雕个木偶,哦,还是一对好。”潭月指着远方的山峦,说道,“我们就去那儿,去那儿。” 飞鹰听到她们要远去,赶忙从松树后面出来,喊道,“等等我,潭月,神剑,不如一起去。” 哪知她们就像刚入凡尘的仙子,一下子身轻如燕,径自飞走了。潭月转身,将披肩上的丝巾伸手扔了下来。 飞鹰迎着石阶,跳起身来接住,却一下子脚下踏空,滚下石阶去。飞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一点也没受伤。于是,将手上的丝巾凑在鼻子尖处,猛嗅了几下,少女的体香和汗香一下子沁入心脾,令人身心俱爽。 男人在笃定用功之前,都时不时受到欲念的侵扰而不能自持,这很正常,只是私下里玩味,人前嘴里不承认罢了。 “飞鹰,你作什么?”计然看到飞鹰将右手搁在自己的脸庞上,摩挲了一下又一下,嘴角露出笑意,分明是动了春心。 “别睡了,好徒儿。”计然站在飞鹰旁边,露出笑来,“你已躺下调养多日,身上营卫之气不足,正须每日晨练,不出半旬即可痊愈。” 飞鹰从打盹儿之中回过神来,真觉得自己骨骼都快散架,不愿意多动弹,于是一脸惊奇地望着师傅。 “看着我,现在传你截枝为箭之术。”飞鹰清楚地记得,靳六就是挨了师傅这样一箭,彼时已惊为天人。想到师傅要传给自己此门绝技,真应该再叩几个响头。 师傅用手截了几根枯枝,用手捋成了一支箭的形状,长短与箭相一,头部拿剑削了削,尾部留着四个舵翼。飞鹰差点儿冒声道,“这不就是火箭的样子吗?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觑啊。” “看好了。这是截枝的要领,头尖尾舵,夹指之力送于七寸。”只见师傅用脚在地上划了几圈,定神望眼,掌臂之力齐发,此枯枝有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不远处的松树震了震,松果直往下掉,枯枝应声反弹,掉落悬崖,而紫须还在吃草,只是把后蹶撂了撂,浑然不知有什么危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 腹语兵法 不远处的松树震了震,松果直往下掉,枯枝应声反弹,掉落悬崖,而紫须还在吃草,只是把后蹶撂了撂,浑然不知有什么危险。 此时,计然并未解释截枝飞箭这一套独门绝技的道理。飞鹰后来才知,此绝技由易经演化而来。 先固下盘,神龙见首,如抱其尾,神龙摆尾,如仰其首,出手变掌,回身向拳,最后横扫一周天,落于坎位。 接着,弓身振臂,筋骨扭动柔中见韧,左抱三拳,右抱三拳,蓄潮流之力理化暖于三焦,沉眉敛神伏于下丹田。 最后,旋身一周天,双掌刺空合十,右腿半屈在膝,微风未动其心,云山未入其境,劲力发于拳背,止于鹤立之势。 全套动作演绎完毕,快则五秒钟即能发力蓄势,剩下的见机而掷出枯枝,绝技成也。 计然说罢,在地上拾起一枯枝,用手撸了一下败叶,如此这般,霎时转身,快箭凌空飞出,一下子钉在了石洞外壁上。 “师傅,你耍得太快了。能不能一句一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飞鹰看到师傅呵呵一笑,“徒儿,这门绝技讲究眼到,手到,心到。一步一步来,你先练练固下盘我看看。” “呃。”飞鹰以为是扎马步,当即表情严肃,正经地扎起马步来。 计然看到自己的徒儿煞是像模像样,然不得要领,遂更正道,“扎马步讲究气聚丹田,匀息为虚,胸不纳万物,眼不收云水,勿喜勿悲,无刚无柔,又或刚或柔。” 飞鹰继续扎着马步,一边领教,一边说出心中的疑惑,“最后一句或刚或柔是什么意思?” “扎马步讲究御气,乘虚。全身劲柔发于一瞬,收于一时。你来打我一拳,我再给你解释。”计然说罢,兀自敛神屏息,扎起马步来。 飞鹰尝试着信手推了一下,师傅就像小石磙一样纹丝未动,感觉很奇怪,竟然勾着身左右打量着愣在一旁。 哪知计然微微抬起眉头说道,“再来,使劲一点,打我这儿”计然说罢,开始沉眉敛目,依旧马步停当,沉默不语。 这次,飞鹰在拳头里暗暗使劲,挥拳直向师傅的胸口,本以为会把计然推倒,没想到瞬间遭遇一股强劲的反推力,自己硬生生弹了回来,差点跌倒在地。 “师傅,你这是什么神功?”飞鹰十分不解,遂半身作揖问道。 “徒儿,这不是什么神功,这叫做扎马钉。扎马步最大的境界就是或刚或柔。你一旁看我时,我好像都能被风吹倒,而你用力进击我时,天罡之气迅速流遍全身,自然真气充沛。你须记住,天下至刚之物是至柔,天下至柔之物是至刚。”计然说起最后两句,嘴角掬成了半个弥勒,站起身来,捻须笑了笑。 “师傅,你说的不是有点矛盾吗?什么至刚又是至柔?”飞鹰依旧扎着马步,显得很不解。 “万物借天地阴阳,皆得刚柔之性。未得至刚至柔,乃天性不纯也。坚冰屯于极地,可铸成利器。水滴悬于高岸,可滴水穿石。至刚不可久,须得至柔之物以滋方能保。至阴之物难以生长,须借阳佐之物才能化育。” “师傅,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一二,只是这扎马步之事如何刚柔并济?”飞鹰想到,古人早就明白这些阴阳之理,原来,后来的人只是传承学习罢了。 “天地经纬,万物有数。阴阳不二分,相辅相成,共一而生。扎马步时以静为柔,以动为刚。比如收神为柔,采神为刚。呼吸为柔,入丹田为刚。沉步为刚,推意为柔。根为刚,末梢为柔。如此这般,要好好体会。” “来,你试一试,先练起来再说,好好体会一下师傅刚才讲的。我说的只是要点,你要反复揣摩,凌虚为用。” 飞鹰在计然手把手教下,也不知其所以然。飞鹰未得要领,计然也不气恼,只叮嘱他好生记住口诀。 计然告诉他,自己偶因一枯枝得迅风从天而落,入地半尺而顿悟剑术要不滞于物。 又因在一山中观赏瀑布,竟发现水滴石穿之神奇。两下相参,自创这一绝技并总结为诀文。 飞鹰只模糊地记得诀文中有“昆仑左右,赤龙摆尾,神水润下”云云,不由得头皮发麻。 练了半日,飞鹰只记得一招半式,有点气馁,暗想道,“此等绝技定然内力深厚才能习得。”,于是不假思索拜问道,“师傅,我内力根基太浅,恐怕很难学成此等神功。” 计然微微一笑,“徒儿不要紧张。截枝飞箭之术首在沉潜无心,无欲而强,柔中见韧,刚柔相济。可以每日寅时开练,不出三月,就初具呼吸法门,内力如泉注而流涌任督二脉。” 眼看到了晌午,计然对飞鹰说,“去临崖的石矶上坐定,我教你吐纳之功。”飞鹰有点兴起,道一声喏就去了。 飞鹰看了一下悬崖边,澄空下的峭壁千仞,深不见底,只有远山的秋色恢宏而壮丽。再看石矶,凸出一角,上面刻有“龟矶”二字。 飞鹰回神看了一眼师傅,只见微风拂过师傅冷冷地表情,默不作语,与刚才的温和大为不同。飞鹰硬着头皮,也学着样子,盘膝而坐。 刚坐下,飞鹰发现旁边有声音传来,“难不成是师傅有瞬移之术吗?”回头一望,师傅在刚才站定的位置已盘腿而坐,未曾开口。“声音从何而来?难不成是腹语?” 飞鹰猜对了其中一二。计然此时不仅练就了截枝飞箭之术,更揣摩透了心术。计然微微张目,让肾水催动丹田之气,炼气化精,经玉枕,百会冲破障碍,聚气在目,可察觉五十米内人面部的细微表情。夫未得化境之人,其神色皆在脸上,逃不出天地五行之制。 “徒儿,莫要胡思乱想。你已身处危险之中,心若自乱,为师也救不了你。”腹语传来,飞鹰即不再想,万缘放下。 “听为师传你《滴天髓》之功。盘膝而坐,定神静气。恬淡虚无,真气从之。舌抵上萼,玉津润下,观目于鼻,观鼻于丹田,丹田游龙化而为逆,浑然无心,相忘云海。” 飞鹰只觉得很奇妙,刚才的急躁经此一练,果然无所感,无所想,恍惚已忘却一切。哪里又山水,哪里有师傅,哪里有我,全都不知所云。 “徒儿。现在传你兵法要诀。你须好生记诵,勤而习之。”飞鹰听到又来一阵腹语,几感兴奋。 “吾之兵法要诀源自《孙子兵法》。相传,孙武草创兵法十三篇见于吴王阖闾。阖闾曰:’子之十三篇,吾尽观之矣,可以小试勒兵乎?’孙武曰然,两人相谈甚欢,孙武以奇骏之才释吴王之疑惑,遂得重用。后其弟子相继整理出问答篇,如今已问世八十有余。余谓前十三篇为兵法旨要,现倾囊而授,莫要分心。”飞鹰听闻孙子兵法,恨不得坐在师傅旁边,当面请教。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c寒暑c时制也。地者,远近c险易c广狭c死生也。将者,智c信c仁c勇c严也。法者,曲制c官道c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飞鹰听着若有所悟,“觉得兵法从于战事,最终无所谓机巧,以实力取胜。最高的兵法得乎常道,上下同心,不令而行。”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飞鹰听了这一番话,心露喜色,遂有了自己的理解,“兵者,诡道也。虚实之间,方能取用。战事者,根于人道,遂不违天道,无往而不利。攻其不备,是避实击虚。出其不意,为人性反其道而行之。” “徒儿有所思,此乃好事。上面所言为兵法十三篇之首篇《计篇》。兵者,虽为诡道,然经校c索情皆在用人和用兵。用人者有制,军法严明,粮草不绝于道,谋略通于上下,军情无阻塞,不与道c天c地c将c法五者相悖。” “用兵者审时度势,对比双方兵力,可战则强与之战,不战则旋身而走。介于战与不战之间时,无纵战机,反其道而行之。” 计然说罢,起了身,笑吟吟地对飞鹰道,“今日所学甚多,你要好生领悟。为师肚子也咕咕叫,这个鸡翅就入我腹中吧。你再去在洞内取一个。” 飞鹰这才醒过神来,有些纳闷,“从烧烤到现在想是有一个时辰了吧,怎么我没有觉得很饿?” 飞鹰站起身来,回头望了一下,师傅正在自顾自啃着鸡翅。飞鹰不敢专怒,而是上前跪地而拜,“多谢师傅今日授我众多绝技。” 计然停了停嘴,开口道,“好徒儿,你的鸡翅烤的相当不错,油香滑腻。今日为师借腹语之功,传你兵法,内力消耗巨大,我先吃着。你自己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 师徒相谑 计然停了停嘴,开口道,“好徒儿,你的鸡翅烤的是相当不错,油香滑腻。哈哈哈。今日为师借腹语之功,传你兵法,内力损耗巨大,我先吃着。你自己再来。” 飞鹰一时有点恍惚,不觉暗暗纳闷道,“师傅怎么突然这样?为了逞腹语之功,竟然不顾面子,为老不尊。” 计然连咳了两下,嗔怒道,“这鸡翅外焦内不嫩,不吃了。剩下的给你。”说罢,把吃得剩下一半的鸡翅硬塞在飞鹰嘴里。 飞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又立即无表情地遮掩了过去,只眼睁睁看着计然背手回到了山洞内。“师傅要干啥?可能病了吧”,想到这,飞鹰倒觉得味道还不错,也什么都不顾了,把剩下的鸡翅撕扯着填入瘦弱的皮囊中。 不一会儿,计然背着弓箭,兴冲冲地从洞内走了出来,只见背囊里鼓鼓的粗绳已露出半截。计然作出轻松要走的姿势,开口道,“飞鹰,要不要跟我去打几只野味?” “什么野味?”在一个地方磨蹭一上午,飞鹰觉得已然乏了,连忙应声道。 “这个山,方圆也就连绵两公里,还不够野味撒腿跑欢的。附近芒砀山倒是不错。”计然建议道。 “咱们骑马去吗?”飞鹰把残骨扔到一边,毫无顾忌地用手抹了抹油唇,肚子里咕了一声,瞬间感觉周身似抖了一下。 “好徒儿,身体恢复得不错。以后每日子午时刻,你且好生练习《滴天髓》,用不了七日,你就痊愈了。”计然笑哈哈地推了一下飞鹰的肩膀,高兴道。 飞鹰茫茫然无从躲避,突然意识到伤口也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反应,这才领悟到吐纳功夫《滴天髓》对自己甚是有益。 “师傅,那咱们还骑马吗?”飞鹰望了一下紫须,不禁问道。 “不骑了。还有一条快捷小道,直通往山下。最多傍晚,我们打一个来回,就能吃上烤焦的野味。”计然头也没回,顺便朝前面指了指,补了一句,“我先把窟窿补一补。你也来看看。” 飞鹰跟着师傅,顺着山洞外的西边一侧,往下绕了几十个台阶,来到了一堆乱石旁。抬头望去,这堆乱石像是一堵屏障,封住了上山的要道。 计然轻松地跳到乱石堆前,飞鹰也紧跟着用眼神试了试深浅,纵身跃下。乱石堆留有不少小缝隙,其下方有一个大窟窿,旁边有一圆石,好像正好用来把窟窿补上。 “看,那儿,宋国的都城商丘,很美。”飞鹰定眼望去,虽然隔着几公里远,市集的繁荣依然可见一二。 最显眼的是居于中间的宫台楼阙,雄伟壮美,古朴典丽,使时空在太阳光辉的映衬下让人有穿越之感。飞鹰很清楚,这不是穿越,这是自己第一次真实地俯瞰了战国都城的远景。 看那城壕,像泥土中翻越的蚯蚓线,露在高深的城墙和巍峨的城门外面。看那市集,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看那望景台,就在城内河渠不远处,和轩辕门东西呼应。 还有林立的酒肆屋宇轩敞,有的胡风异俗,有的风情独特,和郊外的风景完全是两个派类。飞鹰看着,有点醉了,幽幽吐出几句诗来。 “楼台照空,支流蜒龙。轩辕门下,玉树临风。 望景台上,佳人望幽。徊者恬恬,思者卿卿。 城阙门开,郊外秋来。昔我往矣,杨柳成忆。 今我来思,约兮盼你。春花化泥,秋草知兮?” 计然一顿吃惊,回身望了一下飞鹰,大笑着夸了一句,“你和墨子二十年前倒有几分神似。妙哉,妙哉!” 飞鹰的双眸还在沉醉,计然突然使了一下力道,圆石滚了一下,窟窿响了一下,立时把它拢住。 “好。我们这就去打野味。”计然领着飞鹰沿着东侧奔了一会儿,扒开了几处被草垛封闭了下半身的松树,由另一条陡峭而隐秘的小路下了山。 这条下山路是一片矮松林,其实本没有路。只半个时辰,两人一路小跑着俯冲而下,好不快意。飞鹰觉得,全身的骨架一时酥麻,一时酣畅。 两人刚到山下,飞鹰猛然发现不远处的天空有一只正在地上觅食的鸽子,瘦而不弱,自在悠然。飞鹰心道,“可以收拾你再歇歇脚。” 飞鹰正要向师傅借弓箭,计然道,“这是只谍鸽,打他不知是好是坏?” “养鸽者非富即贵或身闲,战乱年代打个牙祭而已,无所谓对错吧。师傅你发善心了?”飞鹰竟问道。 计然哈哈大笑,侧了一下身,解了背囊,倒想试试他的手艺。 飞鹰感觉非常惬意,取了弓箭正准备射。哪知计然从地上拾了个石子,弹指了一下,鸽子惊着扑腾了起来。 飞鹰举起手对准了它,又要射,哪知计然又按住他的手臂,飞手弹指,鸽子惊恐了一声,望高空飞去。 牙祭眼看就没了,计然整了整衣襟,眯笑道,“正好正好,看你的了。”,说完还拍了一下肩膀。 飞鹰心里责怪了一下,但依然自信隐隐跃在脸上。飞鹰注视了一会儿,突然转身,一如辕门落花,飞身腾跃,半空中射出一箭。 只听嘘的一声,此箭有如鸣嘀一般划过天空。飞鹰忐忑着望向扑腾的鸽子,碧空中的一点奋力向前翱翔了一会儿,突然摇摇欲坠。计然大声赞道,“好徒儿,为师没有白疼你。” 黑点消失了,飞鹰释然。两人快跑着跟了过去,足有二百五十米远。 计然把鸽子提了提,丝毫没有动弹,羽白的肚皮上糊糊的全是血,被弓箭所穿,已摔得骨碎。谍鸽一般精瘦精瘦的,这只许是刚才饱餐过,肚子摔坏了还是一片圆鼓,好生奇怪。 计然把腿上的一块竹绢解了下来。飞鹰注意到,两只鸽腿上都涂有脚环,红白相间。 竹绢薄如蝉翼,背面用纱粘贴,但显然被米汤之类的水浸泡过,看似不易撕烂。飞鹰只觉古人的想法很好。 “这只谍鸽肚子鼓鼓的,像是藏了东西。要不要把鸽子剖开看看,传说谍鸽都飞得很高,这只实在有点怪。” “不用了。”计然说罢打开了竹绢,其上书有“墨君:安否?蔡无战事,未遭围城,宁为邀约,恐无诚意。或有勾陷,谨慎察之。都甫拜上。” “这是墨子至交都甫发的讯息,告诉墨子有人向他求救守城。”计然怅然言道。 “这不是有功于社稷吗?”飞鹰不解地问。 “但这是陷阱。世上总有坏家败国的小人,连绵不绝,真让人生恨。”计然抛下了这一句,甚是气愤。 “算了。我们今天打完牙祭再说。我老弟本事大,哈哈。”计然自顾自释然地一笑。 “鹰儿,我们比赛上山如何?看到山腰的茱萸丛了吗?谁先到那儿,谁胜。”计然建议道,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松。 “师傅。我有点不解,为什么今日你塞我半个鸡翅?”飞鹰试着问了一下,憋在心里的吐了出来,真是轻松了不少。 “临辱而面色不改,当大将之才。徒儿不错。师傅怕你过于刚猛,容易折命,所以激之。”计然淡淡地答道。 “原来如此。些许折辱而已,多谢师傅提点。”,飞鹰刚说完,也有意谐趣一番,眼里灵光一闪,立时有了主意。 “虬老头儿,前方已是山前,那就比比看啰。”飞鹰朝师傅嘿笑了一下,撒腿就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 发现天缝 “虬老头儿,前方已是山前,那就比比看啰。”飞鹰朝师傅嘿笑了一下,撒腿就跑。 飞鹰年轻腿长,计然宝刀未老,两人你一程我一程互相追赶和戏谑,各自取小路在乱石和草丛中穿行,好似两武林高手在竞相追逐,俨然已成一对忘年交。 约一刻钟,茱萸丛就在眼前,两人就此停住。若论脚力,飞鹰和计然不相上下,特种兵出身的他不弱于其师。 “若不是负伤未愈,师傅这次可能真输于我。”飞鹰心道。 计然取下了弓箭,摘了一把茱萸嗅了嗅,坐了下来,神色凝重,像是想起了伤心的往事。这往事大概只有墨子才能猜透,飞鹰不便相问。 “师傅,你怎么了?刚才徒儿对你大不敬,甚是惭愧。”飞鹰看到师傅的脸色有点黯然,在秋风中剥落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甚是感伤。 “没事。师傅之前和墨子是一对忘年交,和你更像是父子。只可惜,你师娘不在了。”飞鹰看到师傅说这话的后半截,眼圈儿分明已经湿润。 “你师娘人好心善。当年,师傅年轻气盛,刚猛凌厉,师傅以为凭借这才俘获了你师娘的心。猜猜我和你师娘拜天地是多少岁?”计然突然问道。 “二十左右吧。当前,师傅大概是威凛马上,风度翩翩,师娘也是窈窕淑女,小家碧玉吧。”飞鹰应了一下。 “师傅娶你师娘叶姝已年届四十。师傅年轻时忙于习武,纵马边关,乃巡边的一个无名小卒。一天,偶然在边关的马场附近捡到一本兵书,自此手不释卷,常于星夜秋风中颂读。”计然没告诉他,自己其实是镇边的一员副将。 “又三年,巡边结束,拿到些许银两,决定再不从戎。自此四处寻访名师,治学兵法。宋国如惠子,庄子,都曾慕其风采,睹其芳华。又三年,略有所成,自此结庐安洞,固于一隅,研习兵法和武艺,时年三十有五。” “又五年,墨翟来访。师傅见其年轻却气宇轩昂,谈吐不凡,大为乘心,遂言谈甚欢,星夜酒樽温于桌上。自此,墨翟经常星夜来访,鸡白而去。” “一日中午,墨翟带一女子前来,袅袅婷婷,小家碧玉模样,让我大为惶恐。”计然说着,眉上倒是扬起了一点喜色。 “此女是师娘叶姝,对吧,师傅。”飞鹰插了一句。 “正是你师娘。其时听墨翟言道我学富五车,文韬武略,却魁伟生猛有如悍将,心向往之,烦求墨翟引见。”计然说着往事,不禁兴奋起来。 “师傅年轻时文韬武略,定能俘获不少少女的心。师娘也真是一个奇女子。”飞鹰阿谀道。 “后来,我才听说,此女子性烈,乃宋国城内一酒肆家之女。因为结滴饭之恩于墨翟,遂于之相识。又因拒婚其酒囊饭袋表哥,星夜随墨翟而逃。” “第二日,商丘城内盛传此等私奔之事,一时沸沸扬扬,该酒肆闭门羞客了一段时日。墨翟带叶姝到此之后,就径自离开了。” “之后呢?”飞鹰饶有兴致,对师傅的前尘往事,尤其是儿女情长之事,兴趣浓厚,还想听到更多两人的故事,忙不迭地央求道。 “之后啊。师傅聪明,无论如何要先收她为徒,哪知她怎么都不同意。师傅无法,提议打赌定输赢。师傅其后拿出一支箭,单手掷箭,将其插入几十米开外的松树上。叶姝拜服。” “然后呢?”飞鹰有些急不可耐。 “然后啊,师傅教他习字舞剑,身心大悦,两人一时坠入爱河,忘却了星辰日月。” “再后来,师傅赐名姬兰,因其舞剑如姬,其嗅如兰。” “师傅,你把师娘说得这么好,现今有何凭据吗?”飞鹰感觉一切匪夷所思,不由得疑了一句。 “上洞内现有师娘刻的字,你可以”计然刚说完,突然发现附近不远有行踪出没,于是对飞鹰作了个手势,两人顺着声音跟了过去。 一众人踏过山林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计然有些吃惊,“山林里怎么突现一伙儿山贼?”。飞鹰看到,山林的疏影中有人影在并排晃动,说话声越传越近。两人瞅着前面有颗大树,警惕地向前躲了过去。 “老大,墨子庄园的地宫里果真有宝藏?”一个满腹狐疑地问道。 “当然啦。墨子这个黑鬼,哪来这么大本钱建造那么豪华的庄园,肯定是不义之财。”一个言语之中愤愤然。 “老大,我看我们这么多人,把他的庄园掀了,不怕找不出宝贝。” “这次,有高人出手,调虎离山,设计陷害。我们乘他不在,正好捞点便宜。老大,对是不对?” “听说,墨子是剑术高手,文韬武略,一人可战三将。其手下弟子能人不少,万一墨子还在,我们岂不是有去无回?” “就你晦气。我们芒山派哪个是吃素的?江湖传闻而已,我就不信他是什么三头六臂。隔天儿也会一会他。” “都别瞎嚷嚷。我们此行要乔装打扮。昭阳宫既然敢说使我们,我们不妨假扮是他们的人。听说墨子此次赛马会当天,任由昭阳宫的人在庄园内出入自由。妙哉!妙哉!”一个粗粝的声音突然响彻半个山林。 飞鹰实在忍受不了,“墨子其人,半生奔劳于寒苦之间,居然总有人找他麻烦。”想到这,飞鹰心声一计,顺手捡了个小石块,学着师傅截枝飞箭,朝那人头顶掷了过去。 只听到那边哎哟了一声,有人扶着伤口探头探脑了一下,“那个要挨刀的,活得不耐烦了?快出来,快出来”,声音歇斯底里而不可抗遏。 飞鹰突然露脸,做出搞怪的样子,一溜烟一样跑开了,引他们往更北的方向去。计然笑了笑,也追了上去。 那边的树林传出了动静,一个声音大吼道,“别让他们跑了,给我追上去,砍成稀巴烂。” 野味还没打到,山林里倒像是开启了一场追逐赛。 飞鹰就这么跑着,有时还回头逗一下,“来抓我呀。没见识的山贼。”气得有的山贼拼命了一样拿石头扔他,飞鹰左闪右避,就是未填新伤。 招惹别人总会自饮恶果。飞鹰跑到了一个小山峰上,前无去路,两侧都是峭壁,只有一堵石壁横亘在眼前,中间好像被天斧开过,仅够一人脱衣缩肚侧身而过。 计然也觉得这个石壁好生奇怪,石壁的顶上横有草丛松枝,壁上无一字,只有石壁旁有一些长条型的石墩,散乱地摆在附近不远位置。 计然取了一支箭,顺着缝隙射了进去,只听铛的一声落地。根据经验判断,缝隙至少向前延伸了十米。 计然把弓箭留给了飞鹰,脱了衣裳,吩咐道,“这帮山贼好没趣,就交给你了。我要到里面一探究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 石洞秘密 计然把弓箭留给了飞鹰,脱了衣裳,吩咐道,“这帮山贼好没趣,就交给你了。我要到里面一探究竟。” 飞鹰把师傅衣裳里的燧石取了出来,就近点起了一支篝火,坐了下来,时已近黄昏,天已微凉。 一帮山贼晃悠悠地好一会儿才跟过来,领头的穿个蓑笠,头发盘起,大声道,“快过来给爷磕一百个响头,饶你狗命。” 飞鹰懒洋洋站起身来,一声不吭,拈弓搭箭,径直射了出去。 只见此人向后趔趄了一下,有些惊慌,原来此箭刚好直直地插在那个人头上。 “老大,我们还上不上?”有人小声请教道。 “给我上。”老大头也未抬,把箭使劲拔了拔,发现很难弄下来,一时急吼道。 剩下的山贼注视着飞鹰手中的箭,不敢上前一步,突然一哄而散。飞鹰乘势射出一箭,刚好中一人衣协处,一伙人落荒而逃。 老大丢神儿的功夫,飞鹰纵身带箭逼将过来,眼神凶狠异常。老大就身跪地,哆嗦成了一团。 “为什么派人谋害墨子?你们是何居心?”飞鹰霸气外露,审问道。 “是昭阳宫的人,与我无关。我们只是觉得是笔买卖,可以趁火打劫—劫—劫。”此人像是惊恐地打了结巴。 “说清楚,什么买卖?什么昭阳宫?”飞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逼问道。 “不要逼我,我说。是图霸设计命青龙在背后搞鬼,我想此刻墨子已出发了,嘿嘿。你也救不了他。” 飞鹰喊了一句,“给我滚。让我在墨子庄园见到你,定斩不赦。”那人拾魂飞奔而去。 “师傅,墨子有难。”飞鹰转身朝天缝喊了一身。 “等会儿。”计然好像有点生气,从里面探头出来,手里拿了个圆碑,“何事如此紧张?” “有人设计谋害墨子,都甫所言非虚。”飞鹰肯定道。 “我刚才隐约听到昭阳宫,可是指他们?”计然心有疑色地问道。 “正是他们。他们其中的一人青龙已拜入墨子门下,更名申原。”飞鹰补充了这个细节。 “我手上有一些殷文需要研习,你回山洞取马,星夜动身去墨子庄园。”计然指了指手中的圆碑,表示需要在此留宿一宿。 飞鹰拜辞了师傅,使了莽劲冲下山去,衣服划了个大口子,乘着夜色,怀着对墨子的无限崇敬,又摸黑上了山洞。 飞鹰顾不上吃饭,看到紫须的嘴角动了动,便过来抱抱他,哪知此马别过头去,看得飞鹰一阵心疼。 “伙计,渴了吧。”飞鹰对此行下山没给它打招呼心有不忍,不禁对着畜牲温语道。 也不知紫须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眼里像是有心事似的,连连眨了好几下,算是对主人的谅解。 飞鹰拍了拍马背,还算结实,大半天功夫没见,一捆青草都被它嚼得所剩无几了。 飞鹰在旁边的水井里汲了水,倒在一边的石槽内,准备给马喂水,发现拴马的绳子不够长,只好心里露出歉意。 这匹马本野性难驯,关夫子不识马性,一直把它晾在马厩,倒是埋没了它的天分只待飞鹰来了才一飞冲天,在墨子庄园夺得赛马会冠军。 一匹良驹得人赏识,才会奋蹄疾行,否则也是懒散,荒废了时日,平庸一生。飞鹰觉得这次真是多亏了这马,才让自己与关夫子之间了却了主仆之情。 飞鹰又回山洞内去取马桶,发现也没什么可用的盛水之器,只得把马的缰绳解了。紫须一会儿把石槽内的水全喝了,又两眼巴巴地望向他。 飞鹰连续汲了好几次水,才把飞鹰喂饱。这时,紫须凑过来,舔了一下飞鹰的肩膀。飞鹰一时破涕为笑。 飞鹰又找了些草料喂它,紫须摆了摆尾巴,便自顾自吃了起来。 飞鹰折了几个松枝,把洞口的篝火点了。霎时,一幅篝火映马图在夕阳的晚色中生动了起来。 “今晚还去吗?”飞鹰突然有一个疑问。摸黑上山时,自己险些掉落悬崖。西侧上山的路已经给师傅封死了,只有东侧才能上来。 “老伙计,今晚我们就不下山了。你看如何?”飞鹰对着一匹马认真地言道,紫须把头低了,也没空搭理。 想到这,飞鹰回山洞内取了鸡翅,又汲了一桶水,涮了涮,就丢在篝火上去烧烤,转身回了山洞。 山洞内有两张床,一个石桌,除了四面的石壁外好像还真没什么特别之处,“师傅在简朴的山洞内谈笑自如,难怪师娘为之动情”,飞鹰一面拿火把把挂在石壁上的松油灯点亮了,一面心道。 “可能有什么机关吧”飞鹰心道,山洞内应该有秘密,师傅说的兵法和武功秘籍都不曾见。 飞鹰找了一柄剑,沿着石壁一寸一寸地敲,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丝毫可疑之处。 飞鹰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去篝火处取了鸡翅,又回了石洞,坐在石桌旁吃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秘密难道在地下。”飞鹰嘴角流出一丝微笑,把鸡翅夹在嘴里,就提着剑到了洞外。 飞鹰首先拿脚试了一下地面松软的程度,距离洞口几米远的地方,似乎土有点硬。飞鹰拿剑径直往下敲了敲,居然听到夹着闷锵的声音。 飞鹰拿剑划了一个范围,开始刨土,一会儿露出一块石板。飞鹰用手拂了一下尘土,拿火把靠近了一下,上面刻了几行字。 “年四十,得妻姬兰,自创一套连山燕阳掌。此掌法得之《连山易》,招式凌厉,如燕雀掠翅,吐掌生风,阳而旋烈,阴而切变,惊诧江湖于一时,败墨子,敌昭阳,声名鹊起。” “年四十有五,自创典索幽冥剑。此剑决讲究于幽冥处发力,典索敌之八卦方位中最脆弱之处,出其不意,一剑封喉。此剑法刚猛异常,以玄铁剑最适合。” “年五十,自创截枝飞箭之术,从此不滞于物,洞明兵书剑法合一之理。然终悔之,姬兰在余年四十有八殒命。天地万物之重不足以言情。呜呼,以此为记为志余年。” 飞鹰看罢,鼻子一酸,都不忍心翻石板下埋着之物。没想到,师傅至情至性,和墨子一样,都是文韬武略之人。 飞鹰把剩下的鸡翅勉强咽下,翻开了石板,未发现什么《连山燕阳掌》,《典索幽冥剑》以及《截枝飞箭》,只放了一个用竹盒装着的碧玉发簪。 飞鹰打开看了一眼,发簪依然透着幽光,在星空背景下隐隐生辉。这是师傅的遗物,飞鹰不忍再直视,依原样放回,盖了石板,填上土,用脚踩了踩,才又回到石洞。 飞鹰很想知道,师娘到底留在洞壁上有什么文字。一番细细查找,飞鹰才在菜油灯附近找到了一段刻字,上面写道, “我本酒肆之女,然少不识文,得慕田余君久矣。一日,与墨翟星夜出城拒婚,乃见今日郎君。与之相知相爱,洞壁夜话,难忘姬兰刻。”这一段简单的古文字,飞鹰还是大约识得。 飞鹰拂了一下灰尘,下面居然还有师傅的留言,只见上面写道, “卿本小家碧玉,然柔美可人,屈尊前来。想我田余薄命于世,前生与尔有缘,才得此生相约。思我姬兰,痛彻心扉。余四十有九记。” 飞鹰看到这儿,不禁垂下泪来,师傅师娘真是感人肺腑的一对璧人,师娘怎如此短命? 飞鹰有点动情,转而悲切不已,不由得捶了一下石壁上的文字,未料想碰触了机关,这一块石壁自动前移,后面一片漆黑,飞鹰拿起火把照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 墨子说楚 飞鹰有点动情,转而悲切不已,不由得捶了一下石壁上的文字,未料想碰触了机关,这一块石壁自动左移,后面一片漆黑,飞鹰拿起火把照了过去。 飞鹰猫身闯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六尺见方的小屋,里面堆了些衣物,供着神龛,似是很久不受香火,屋角的一侧地上堆了几本书,用竹绢包着。 飞鹰不知,这是计然处理两人共同生活见证的储物间。因计然伤心欲绝,锁存于此。 飞鹰打开了竹绢,发现里面《滴天髓》,《孙子兵法》,《连山易》,《周易》等赫然在列,整齐地排在一处,足有半米高。 “师傅不在,如果未经过他同意就翻看东西,说不定会触怒他老人家,也是失了自己品行。”飞鹰一边心道,一边扫视了一圈儿,并没有翻看任何一页,缩身退了出来。 这一夜,飞鹰辗转反侧,一直心想着,“师傅师娘这一对璧人夫妻,相濡以沫,切磋文墨,其田园生活令人艳羡。”,又想着,“师娘到底会不会武功”诸如此类,渐渐昏睡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飞鹰没有吃东西,草草地喂了马料,牵着紫须从山的东侧下去。山林寂静,秋色叶染,有点凉薄,飞鹰瞧了瞧太阳。阳光很美,将能量静谧地一份一份地泻在树上,沙石,草丛上,景色再好不过,自己像是融入了一幅画里。 飞鹰揣着小心,领着紫须下了山。紫须倒是很安分,一直悠闲地跟在飞鹰身后。 到了山下,飞鹰跟紫须耳语了一番,翻身上马,用路上顺手捡起的松枝当马鞭抽了一下,紫须单腿腾跃,飞鹰抓稳了缰绳,心里言道,“快走,紫须。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飞鹰马不停蹄赶到庄园时,墨子和冉辰已经出发。 神剑在茶花厅接待了他。神剑看到飞鹰,脸上别过一丝埋怨,又抬头默视了几秒,露出几点羞涩,忽然发现飞鹰胸口还带着伤,心疼不已。 “你怎么了?胸口的伤处还痛吗?要不要我给你包扎一下?”,神剑说罢,又愤愤道,“我姐最近真是想你来着,你知道吗?你这一受伤,要是告诉她,必定要来看你。” “墨子呢?”飞鹰把紫须交给小厮,也没注意到神剑脸上的情绪波动,只觉她怎么一时爱唠叨起来了。 “哼。这么没良心,几天未见你,潭月姐都茶饭不思了。你又不拜入钜子门,管什么闲事?”神剑心里闪过一丝不悦,倏地写在了脸上,话里带着呛音。 “我有重要实情相告墨子。他出发了吗?”说罢,飞鹰把谍鸽所携带的竹绢从衣服里取了出来。 “师傅一大早上就和冉辰出发了,也不知所办何事,只是临走时吩咐照顾好庄园,不要让外人闯入生事。”神剑答道,顺手接过了竹绢。 阅毕竹绢上的字,神剑神色紧张,不禁问道,“如果这上面所言属实,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已经出发两个时辰了。” “为什么有人向墨子求教守城。岂能凭借一人之力就能守住城池?”飞鹰大惑不解。 “庄园里的马今天都出去放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毫无办法通知师傅。”神剑指着赛马场说道,又转向飞鹰,“你随我来。”两人折向亭廊的方向而去。 “听师傅说,他已提议你拜入计然门下,是真的吗?”神剑问罢,心里露出一丝可惜来。 “当然了,呵呵。这次我来,是领命而来。看起来我师傅和墨子的交情甚厚。” “两位师傅渊源深厚。听师傅说,我还要叫他半个师公。平时他来,一应招待都必如墨子亲在一样,不能有丝毫疏忽。” “怎么讲?”飞鹰饶有兴致地问。凭直觉,飞鹰断定两人不仅是半个师徒关系,更是有过命的交情在才是。 “不说了。以后你拜入钜子门下,墨子必会跟你言起。看,前面的海棠花开了,美不美?” 飞鹰遂不再讲,顺便在神剑的引领下,欣赏起墨子庄园的风景来。一路上,神剑神采飞扬,有点手舞足蹈,像个小孩子一般,脸上挂满了天真和烂漫,在秋风中如风中仙子,摇曳生姿,煞是好看。 “子让。”神剑朝左侧的偏房喊了一声,停了下来。 “神子有何吩咐?”只见子让像换了个人一样,从偏房活蹦乱跳地奔过来,脸不红气不喘,神色端凝,只有右衣垂下的袖子让人忽生可怜。 “飞鹰兄,最近可好。”听到子让这么说,飞鹰差点儿淌下泪来,“这是个忠心之仆啊,老天怎么忍心让他断臂呢?才是个孩子。” “还好。”飞鹰应声道,不禁拍了拍子让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拥抱。 “墨子有难。你去山后面找一匹快马来。我和飞鹰待会儿要去追赶墨子。”神剑命令道。子让喏声而退。 神剑把飞鹰引向浴风阁右边的书房,并对飞鹰道,“听过墨子说楚这件事吗?这里面有宋王命人打造的上有镌文的灯罩。” “是墨子自己制成的灯罩,对吗?”飞鹰有些疑问,不禁补充道。 “正是。灯罩上特书墨子说楚的经过,你可以到窗户这边看看。”神剑建议道,一边用俏皮的眼神打量他。 飞鹰看到半米高的条案左侧摆了个半透光的灯罩,上下皆空,里面被支起,旁边放着当年出使楚国的碟文,条案另一侧摆着宋国都城的模型,加一个竹简文章。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见证,像个物件儿摆在此处?”飞鹰问道。 “这我倒不知。只是师傅命我隔三两日擦拭,其故事也多少有些耳闻。”神剑答道。 飞鹰顺手拿起了竹简,不禁念道,“征和二年,楚国伐宋。吾与龙洛急行十日,到达楚国。时已夜晚,城门紧闭。吾二人满面尘色,和衣卧于城墙,一夜冻眠。第二日,输公孙,说楚王,断乎攻宋之念。壮志成行,非壮哉?” 飞鹰读了这一段文字,隐隐浮现出两人到达楚国都城郢时的情景。只见天色已晚,两人几乎累瘫在城门外,叫门无人应答。早已饥肠辘辘,口干舌燥,满面风尘,墨子无奈,“龙洛,看来我们今晚得靠着城墙将就一晚了。 “那边只是墨子当年完事后抒发的感慨,我来给你讲下面的故事。”神剑对着飞鹰眨了眨眼,开始娓娓道来。 第二日,墨子正了正衣冠,找到了鲁班(公孙般)所在的驿馆。两人在驿馆门口相遇。 墨子挡住了去路,作揖后诘问了一句,“圣人皆行大道,独尔悖时逆令走小路,何故?” “何以至此?”鲁班惊讶,有些不悦。 墨子知其怀仁义之心久矣,遂近前呛曰,“听闻你善造弓箭和刀斧,借你手一用,再借工具一二,斩杀北方侮我之人若何?”鲁班不悦。 墨子继续道,“我闻先生计利即可抉机行动,情愿奉送千金,以作酬劳若何?” 鲁班忍无可忍,正色道,“我崇尚仁义,坚决不戕害人命。” 墨子再次行礼,怀着一丝歉意,更色道,“刚才相试耳。吾从北方闻子为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荆国有余于地,而不足于民,杀所不足而争所有余,不可谓智;宋无罪而攻之,不可谓仁;知而不争,不可谓忠。争而不得,不可谓强。义不杀少而杀众,不可谓知类。” 墨子的话一语中的,鲁班听了,心有难色,意欲打道回府。墨子看着他,不便再多言语。很明显,鲁班已被成功说服。 墨子又问,“如此,何不劝说楚王停止攻宋?” “不可。君子不能三言两覆。事已至此,可引见你对说楚王。”鲁班答曰。 墨子在鲁班这儿先胜一筹,顿感这十日餐风露宿风尘仆仆皆不为苦。 鲁班带着墨子和龙洛觐见楚王。鲁班拜揖道,“今鲁班家母病危,须速归。上智之人墨子在此,攻宋之事可相问于他。” 楚王安慰道,“卿之公义天下周知,定当吉人天相。吾闻至孝之人天不灭其亲,地不覆其幼,卿勿忧也。”遂赐以百金任其而去。 其时,公孙般并未远离,他想用铁一般的实力征服墨子。墨子见了楚王,对道,“今有人于此,舍其文轩,邻有敝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糠糟而欲窃之——此为何人?” 楚王曰:“必为有窃疾矣。” 墨子在楚宫内行走了几步,眼里盛着热炽,开口道:“荆之地方纵横五千里,宋之地方五百里,此犹文轩之与敝舆也。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江汉之鱼鳖为天下富,宋所为无雉兔鲋鱼者也,此犹粱肉之与糠糟也。荆有长松楩楠豫章,宋无长木,此犹锦绣之与短褐也。臣以王吏之攻宋也,为与此同类。” 楚王答道:“善哉!虽然,公输盘为我为云梯,必取宋。”于是见公输盘。 墨子解带为城,以牒为械,公输盘九设攻城之机变,墨子九距之。公输盘之攻械尽,墨子之守圉有余。公输盘诎,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 墨子亦曰:“吾知子之所以距我,吾不言。”楚王问其故。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乃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绝也。” 楚王曰:“善哉。吾请无攻宋矣。” “墨子说楚之事大抵如此。唯亲身经历者察知详情。”神剑读者镌文,仿佛意犹未尽。两人全然把墨子有难一事抛在了云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 一瞥是缘 “好。那事不宜迟,我随你去。上马。”潭月说得斩钉截铁,但丝毫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潭月说完,示意飞鹰上马,潭月也纵身跃上,身轻如燕。 “好身手,潭月。谁教你的?”飞鹰对潭月突然来了兴致。也许与生俱来,飞鹰不喜欢忸怩的女子,总觉得弱不禁风的样子,像纸人儿似的,风一吹就散。 “我师傅公孙般。才几天不见,你就有师傅了可见是胡诌来着。”潭月坐在马后,声音里飘过一丝不悦。 “鼎鼎大名的计然,你知道吗?那是我师傅。谁有空跟你胡说?”飞鹰撇了一下嘴,饶有兴致地回答道,顺嘴补了一句,“你师傅鲁班可是神人啊。” “最近,师傅和我一起,正在设计一种连弩,可以多箭齐发,威力惊人。”潭月清了清嗓子,言语中满是快活。创造者的快乐分享了才一吐为快。 飞鹰没有言语。这会儿一马驮两人已经绕到了街巷里。潭月看了看天空,已近申时,夕阳红彤彤的,静谧之下的旷野,清风徐来,容易触发灵感。 这几日,每到此时,潭月研究的兴致就会很高。看到红日,眼前时而浮现野草在风的肆虐和马蹄的践踏下低矮摇摆,连弩齐发,士兵回头惊愕的表情让夕阳呈现残阳如血的意象。 潭月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微型连弩模型,单手环住飞鹰的半个腰,温语道,“飞鹰,你慢一点,我要瞅瞅新设计的连弩。” “什么连弩?给我瞧瞧。”飞鹰回头看向潭月,只见潭月一手抱着飞鹰的腰,一手在仔细端详。 “还没弄好呢?不给。骑你的马。”潭月娇声应道,眉头深锁,又把模型收了起来。 “奸细。别让他跑了。”后面有三两兵士聚在一起,突然发现了飞鹰和他的马,正准备追过来。 “小姐,你别玩儿啦。后面有追兵,我们快跑吧。”飞鹰建议道,眼神里有些慌张,不知道是不是该夺路而逃。 “你可真行。出门就被人盯上。听品兰说,你丢了一幅宋国城防图,是不是?”潭月看似责备,反倒是多了一丝蔑视。 “别说这个啦,快说现在怎么办?”飞鹰不由得抽了一下马鞭,潭月惊慌之间抱紧了飞鹰。 “前面是往北门的路,快,左拐。”飞鹰听到指示,在前方的路口拉紧了缰绳,向西拐了进去。 “前方巷子里把马停下。”飞鹰照做。潭月吩咐飞鹰装作病人,脸上抹上泥巴,把身体横卧在马背上,待会儿折返的时候要发出痛苦的呻吟。 潭月自己就地找了破布给飞鹰盖上,拽出腰间荷包的丝巾,围住了脸,只露出双眼,像变戏法一样在双眉之间点上朱砂,对着飞鹰娇声道,“飞鹰,这等装扮美不美?” 飞鹰横卧在马背上,望着潭月全身透出的异域风情,有点想笑,却又忍住道,“果然是贵族人家,一颦一笑之间都有大家风范,正好唬住这些黏人的兵士。” “你又不是犯法之人,他们干嘛要追着你?” “快别说话,他们要来了。”飞鹰用手指了指,不复多言。潭月拿出了贵族人家才有的神香鞭,就这样调转马头迎了上去。 “刚才有莽撞之人冲撞了本公主,你们快过去看看。”潭月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几个兵士,厉声说道。前面的几个兵士拿着长剑,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放跑了贼人,本公主要你们好看。”潭月朝空中挥了一下马鞭,十分恼怒。飞鹰发出间歇的呻吟,好似痛苦不堪。听到这,差点笑出声来。 其中一个兵士低声道,“咱们大王的确有一个刁蛮公主,身形气质跟她差不多,莫不是她?”。几个人喏喏而退,向前追去了。 潭月掐了一下飞鹰,娇声责怪道,“刚才差点儿穿帮了。亏你还是计然的弟子,不及十分之一。” “什么意思?”飞鹰忍住笑,就这样横卧在马背上,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师傅跟我提过,以后遇到计然老前辈,要行礼作揖,向他学读心之术。他既能读心,自然变化由心。你应该与我配合天衣无缝才对。”潭月叹息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真命天子真是不够成熟。 “你要是寒露,我自然配合得天衣无缝。”飞鹰反驳道。潭月脸上霎时化开两片红云,因为潭月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是飞鹰魂牵梦绕的寒露。 言语的刺激总会拉回记忆。每一次魂牵梦绕的深处都有原始的记忆,如一盏幽微的豆火灯,时不时撩拨一下,总能让晦暗的心亮堂起来。 “别说了。顺着城墙快走,前方酒旗处左拐不远即可通过南门。”潭月觉得刚才虽然机智应对,难保不会再有追兵,还是速速离开为上。 “公主,前面有人与你妆束相似,和你一般美人儿,快瞧。”一个宫女朝一顶轿内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别了一下轿帘。 飞鹰抬头看了一眼,轿帘的后面额点朱砂,薄红的丝巾后面是一个典雅,飘逸,柔媚的女子,身形婀娜,不露声色之间,雍容华贵之气扑面而来。飞鹰不禁看得呆了。 两眼相对,看得轿内之人顺势放下了帘栊,不敢偷眼再看,心里却不复平静。“这人是谁,看得我浑身忐忑,不已。” 飞鹰虽然脸上抹着泥巴,但身形魁伟,脸上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朝阳锐气不可挡。“这女子莫非梦里所见,竟能勾魂儿,难道是九天玄女?”。 飞鹰还想观望,竟不知潭月怔怔地望着他,既不生气也不嫉妒,但显然心里波澜一片,吹起一阵涟漪。 突然,潭月扬起了马鞭,正要发作,发现轿内的美人儿正瞧着她,脸上忽地闪过一丝不安,束了马鞭,准备驾马离开。 “你们是何人?见到秋阳公主还不避让行礼。”一个宫女发怒道。 “公主请行。”潭月在马上作揖道,又挥了一下马鞭,不敢在此逗留。 飞鹰旋身坐起,一把搂住潭月的腰。潭月身上忽然一阵惊颤,心里状如小鹿乱撞,眼神里却满是坚定,“驾驾”地走远了。 看到紫须上两人飞奔走远,秋阳公主忍不住掀开轿帘,“好一对儿相爱的年轻人,真让人羡慕。”。 秋阳为庶出的公主,从小就被教导不争是争的道理。刚才那一瞥,已然将飞鹰装在了心里,竟不自知。 几个兵士从后面追过来,朝她们嚷嚷道,“有没有发现两个奸细,女的骑马,男的卧在马背,快说。” “瞎了你的狗眼,秋阳公主的驾你也敢拦。”宫女春兰对这些狗仗人势的兵士,从来都是断喝。 “怎么一会儿碰到两个公主?你们到底是真是假?”其中一个兵士有所怀疑,往前逼近了几步,就地单膝跪下,言语却有些不恭。 “好没眼里劲儿。公主在此,还不上前行礼。要公主治你大不敬吗?”春兰霸气外露,好像要狠狠治他们一次。 “公主,最近边境不太平,往来查勤甚严。惊扰了公主,罪过罪过。”领头的一个上前赔礼作揖道。 “你们是谁的治下?”公主在帘内轻声问了一句,帘外的兵士脸上阴转不安。 “公主殿下,我们是北门守将雍贵治下。”领头的兵士答道。 “你去北门报告,就说奸细从西门溜了。你们几个速去西门截人,不得有误。”公主不紧不慢地说道。 几个兵士喏喏而退,就此散了。公主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 “春兰,我们出北门吧。”春兰做了个手势,轿子又抬了起来。 “公主,你认识这一对年轻人?” “这一对年轻人煞是惹人怜爱,凭我的直觉,他们不是坏人。就这么一对青春正盛,互敬互爱的年轻人,无端地让他们遭受牢狱之灾,岂不可惜?” “公主,你说的是这个理。但是,看得出,你有意放刚才的年轻人一马。”春兰探身问道。 “这些守城的兵士,上头下了任务,一个比一个骄狂,盘查过往行人刻薄而寡情。上头不分派人物,一个比一个懒散,搞得宋国城内鱼龙混杂,谍目四顾。你说,就算我放过他这一次,他能跑得掉?” “刚才趴在马背上的那个年轻人,似乎多看了你几眼。要不要待会儿拿住,找人拷问一下。”春兰建议道。 “我看没这个必要。此人慈眉善目的,好像身上还有伤。对了,我们还有要紧的事要办。况且,我们和他们萍水相逢,犯不上。”公主嗔道。 “那就好。我们此次去墨子庄园,要不要选什么礼物?”春兰知道,如果是一个举止轻浮之人如此,公主恨不得剜了这人的眼睛。此时公主对他忽生好感,因而只是问道。 “不用了。我自有主张。”公主对道。 “公主,要不要找个小厮先去墨子庄园通报一下,免得扑了空,见不着人。” “我们就是要突入庄园,看看墨子的忠心是十分还是十二分?” “公主此话何意?我只知,宋王对墨子最近有些不满。既然如此,忠心就没有十分,更没有十二分?” “墨子创立钜子门,至今已三年有余。最初想拉我入会,我未同意。钜子门初创时,我通报了此事,没想到父王大为赞赏,赞道此人忠心十二分。我问何意,父王说墨子公忠体国,忠心和智慧皆不世出,此是十分。不仅千里说楚,还在周边各国策应宋国,所以允其钜子门通行无阻,此乃十二分。” “目前钜子门有做大之势,父王睹其忠义可嘉,竟没有动剿灭的心思,然而寝食难安,做女儿的也心里闷苦。春兰,你跟了我已有十五年,有些事不必问也不须问,懂吗?下不为例。这次去,我一切自有主张。” 公主说完,春兰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语。公主探了探身,掀了一下帘子,又朝后望了望,紫须和飞鹰他们早已绝尘而去,巷子里空荡荡的,秋阳公主回头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 相见还羞 “墨子说楚之事大抵如此。唯亲身经历者察知详情。”神剑读着镌文,仿佛意犹未尽。两人全然把墨子有难一事抛在了云边。 “神剑,信已送到。墨子之事你可有办法?我毕竟是外人。”飞鹰有些叹道。 神剑把飞鹰引向浴风阁屏风后面的沙盘,指着宋国与陈国的边界,祈福道,“此时已过两个半时辰,估计他们已经快到陈国边境了。” “这么快吗?那如何是好?”飞鹰有点后悔,在山上停留了一夜。 “飞鹰,目今只有一个办法,穿宋国都城而过,或许还能赶上。师傅肯定怕叨扰宋王,必定绕城而走。在都城商丘,顺便见一下我潭月姐,让她出出主意,她对天下地理了如指掌。”神剑柔声道,看到飞鹰脸上显出忧虑之色,心中一片大喜。即便是自己师傅有难,这会儿也能保持定力,克制内心如焚的焦虑。 “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姐姐的眼光不错。”神剑心道,飞鹰身躯高大,英气逼人,茶铜色的面庞放出光彩,对墨子的忧心仿佛要从眼眸里溢出来,多么性感的男人。 “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飞鹰带着催促的声音,建议道,根本没留意神剑这会儿兀自在细细端详他。 “你盯着我看,干嘛?我又不是你姐。”飞鹰被看得脸上火辣辣的,带着质问的语气一本正经道。 “没想到你这块木头还挺幽默的。呃,对了,师傅他们挑了最好的两匹马。你有紫须,可以去追赶。我要等等子让。”神剑的心思是想和飞鹰一起走,但又不想在一个马背上,于是这般建议。 “神子,不好了。我们的马在后山的料马场全病倒了,也不知谁做的手脚。真可气。”子让惊慌着冲了进来。 “什么?怎么会这样?”神剑神色有些慌张,在浴风阁里来回走动。第一次替师傅主事墨子庄园,刚走就发生事情。 “子让,传我的命令,取钜子木牌来,快去请都甫大人来山庄一趟。”神剑说完,又十分恳切地对飞鹰道,“飞鹰,烦你直穿宋城,带上潭月,我不能一同前往了。这儿有奸细,我要守在此处。” “这是宋国城区分布图,上面标有鲁阳米铺,你到那儿寻我姐潭月。”神剑递给飞鹰一块竹绢,叫了小厮,让其牵来了紫须。突然冷不丁地在飞鹰的脸上飞吻了一下,一下子跑开了。 这一幕发生得实在突然,飞鹰一阵愕然。待要再挥手致意时,那小姑娘早已了无踪迹。出了一会儿神,飞鹰飞身上马,一路颠颠儿出了庄园。 紫须穿过小桥,跃上山岗,沿着大路,前面视野一片开阔,直奔宋国的都城商丘。 路上有行人停下脚步看他,有的还站在山岗上指指点点,飞鹰感觉甚是怪异。此刻,形象英俊,面无饥色,身材修长的飞鹰,与古人的面孔大为不同,只有神剑,墨子,潭月和师傅等人不以为然。 彼时商丘,商贾云集,热闹非凡。飞鹰并不清楚,周武王克商灭纣,建立周朝,封商王后裔微子于商丘,建立宋国。世传三十六代,终亡于楚国。 远远望去,商丘城外排起了长龙,门口约有身穿盔甲的士兵在摸查过往行人。紫须烈性十足,照着人群就冲了过去,人群惊慌之间向两侧散开。 兵士拦阻不及,紫须轻松纵身越过路障。飞鹰暗暗叫苦,因为前面还有好几排路障连在一起。 “过不去了。”飞鹰看到后面有几个兵士朝这边围拢过来,遂抓紧了缰绳,往后一拉,只见紫须双腿直立,嘶鸣了几声。 飞鹰调转马头,往后提溜了几步,又调头狠狠挥了马鞭,紫须乘势越过障碍,纵马而去。飞鹰毫无察觉,刚才的举动使地图掉落在了地上。后面有兵士乱喊“奸细,奸细”,让飞鹰好生纳闷。 都城内行人络绎,酒肆林立,商铺栉比。紫须纵横狂奔,飞鹰使尽平生力气,双手紧勒缰绳才止住它。飞鹰按着辔头,此马开始乖乖地在街道上嗒嗒地走。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过,只见那个俊丽的后生剑客打扮,腰斜悬一柄长剑,喊了一句,“店家,来两壶玉井。”后面两个年轻人紧随其后。 玉井者,如把玉从井中打捞出来,醇香若朴,玉壶滴漏,因此而得名。相传墨子尤爱此酒,常酩饮于花间,醉中看月,神鹰飞剑。 “是韩露,怎么是一副男人打扮?”,飞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莫名的怪异,又莫名的兴奋。飞鹰在酒肆门口停住,看了看招牌,“墨龙轩”。飞鹰径自把马拴在门廊上,阔步走了进去。 那名剑客名叫品兰,一年前被墨子从野外救下。彼时,品兰正被一伙人追杀,是墨子英雄孤胆,用“神鹰飞剑”之术把品兰救下。墨子看她品性纯良,其嗅如兰,将其更名为品兰,收入钜子门麾下。 飞鹰找了个旁边的桌子坐下,细细瞅了瞅那名剑客。只见他发丝柔密,玉项纤体,端庄有礼,清风飘逸。看到有人注意他,品兰二话没说,“走“。遂转身一面离开,一面朝里侧喊道,”店家,送两壶玉井到子溪街鲁阳米铺”,说完头也不回地丢下一贯铜钱,正中桌子的中央,齐齐地叠在一处。 飞鹰赶出门去,好生纳闷儿,此人早已不见踪影。飞鹰解下缰绳,跃上马,四处找寻。一路上,“子溪街,鲁阳,米铺”等字眼让飞鹰困惑不已,就这么怀着模糊的印象在街上找寻。 眼看就要出城了,那帮兵士刚好瞧见,有两个兵士窃窃私语了几句,带着兵器望这边赶。飞鹰发现附近右手边一条小街里弄,狠狠拍了下马屁,子虚飞颠了过去。 远远地望见一米铺门口两颗青柳,一侧竖着的招牌上挂着“鲁阳米铺”四字,门虚掩着,飞鹰想都没想,径直连人带马闯了进去。 突然一下子门户紧闭。飞鹰倏地攒紧马缰,右手拔出宝剑举在半空,正色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谋杀好人。” 只见品兰站在身后,偷偷笑了几声,接着,一个柔婉的声音催促道,“快下马,随我来。”飞鹰没有犹豫,飞身下马,跟着品兰顺着右侧小路进了后堂。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为什么又有兵士跟踪你?”飞鹰怔怔地望着品兰,一番质问之下竟不知说些什么。 “韩露,我是飞鹰。你不记得我了吗?”说罢以为此人女扮男装,不过是遮掩外界的耳目。此人与记忆中的韩露面庞相似,只是稍微矮了些。飞鹰没想太多,就想上前抱住他试探一下。 品兰身体往后一缩,怒色道,“我不认识你。再非礼我就拔剑了。”品兰还没说完,就亮出了森气逼人的剑刃。 “别动手,这是我朋友。”只见潭月从树影后方,踏着碎步,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小姐,这是你朋友?”品兰将信将疑,平素最不喜别人调戏自己,哪怕是年轻貌美的男人。品兰虽是钜子门下,但作为神剑的副使,被派来护卫潭月,这一点是墨子亲许的。 “飞鹰,你怎么寻到这儿来啦?快随我到屋里坐坐。”潭月一把拉住飞鹰纤长的手臂,就要往里走。 “潭月,我有要事见你。我的地图呢?”飞鹰一边说,一边摸了一下内衣口袋,有些大惊失色。 “什么地图?”潭月松开了手,关切地问。 “可能刚才进北门掉了。情势不好,有可能我很快被通缉了,我的地图丢在了城门口,被卫士拾得。”飞鹰有些紧张和懊恼,此刻并没有把要说的重点告知。 “你来这儿,是神剑着你来的吧。发生什么事了?”潭月疑惑地问道。 “墨子有难,有人要设计谋害他。我听师傅之命去庄园送信,墨子已经出发。神剑说你,可能有办法通知墨子。” “墨子所办何事?去往何处?”潭月看了一下飞鹰的神情,噗地露出笑来,却转而有点害羞,心神无处安放。 “有人请求他去蔡国帮助守城,但这是陷阱。墨子庄园的马病倒一片,甚是蹊跷。”飞鹰忧心道。 “那墨子现在何处?”潭月脸色略显俏皮地问道。 “他在去蔡国的途中,此刻恐怕已到陈国边境了。”飞鹰答道。 “好。那事不宜迟,我随你去。上马。”潭月说得斩钉截铁,但丝毫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潭月说完,示意飞鹰上马,潭月也踩着马蹬,纵身跃上,身轻如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茶馆收孤 公主说完,不禁掀了一下帘子,朝后望了望,紫须早已绝尘而去,巷子里空荡荡的,秋阳回头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这边潭月带着飞鹰,若无其事地出了南门。南门戒备竟有些松弛,有一座天然的屏障凌虚山脉,连绵起伏,状如伏牛,在护佑他们。 潭月在马上望了望远方,几公里外正是险峻的凌虚山脉。潭月对这座山有模糊的印象,似曾相识,小时候好像是被姑姑在此深山里拾得。只是时间久远,不复记起。 “飞鹰,前方的山脉甚是险峻,你之前有没有见过?”潭月试探着问道。 “没见过这么魏巍的山脉,直耸入云,绵延千里。潭月,这是什么山?定有不少名头吧。”飞鹰不知其意,只是问道。 “哦,这是凌虚山脉。”潭月没好气地回答,心里露出一丝迟疑。 飞鹰从马背上翻身跃了下来,一边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边说道,“潭月,你骑马晃晃悠悠的,都快把我弄散架了。” 潭月咳了一声,回敬道,“有本事自己独创南门。看你贼眉鼠眼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飞鹰被毫不客气地噎了一下,一把把正在马上偷笑的潭月拉着抱了下来。潭月的脸刷的变成了红杏,说不出自在,也看不出别扭。 只见潭月一面把纱巾摘了,一面甩了一下瀑发,“刚才好闷啊,现在好了。你个莽夫,出门就是乱撞。现今出了南门,你还得听我的。” 飞鹰揶揄道,“潭月,我看你挺矫情。才两刻钟,你就脸红心揣的。还是我带着你去截住墨子吧。” 飞鹰说完,纵身一跃飞到了马背上,正准备拉潭月上马,只见潭月怔怔地望着诗与远方,幽幽地说道,“真想得一知心人隐居山谷,男耕女织,琴瑟和谐,双双终老,结庐仙境,车马无喧。” 飞鹰没有接着拈几句诗,而是貌似无心地打趣道,“傻丫头,会有那么一天的。世道这么乱,待你我厌倦了,就抽身而退,一起归隐山林如何?” “谁稀罕你?你个木头,中看不中吃。”潭月回眸,百态娇声,眉角扑朔了几下,嗔怪道。 “快上来,你指路,我带你飞。”飞鹰伸出了右手,潭月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臂,踩着马蹬,伏身爬了上去。 飞鹰提着马辔,按住了马的步伐,两人在南门外的马背上慢慢行走。 “潭月,你刚才说要找个心上人结庐山谷,可是指前面的山上?”飞鹰打趣道。 “为什么要对你讲?你又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哼,我要对我愿意的那个人去说。”潭月见飞鹰问得如此直白,觉得他好不知趣,也有意兜兜圈子。 “我也不知你倾心的人是谁,总之不会是我。不过,我朝思暮想的我可以告诉你。”飞鹰说罢,停顿了一下。 “快说,”潭月一时着急,锤了一下飞鹰的后面,又埋怨道,“你个木头,谁愿意听你的事。” “我无数次夜里想起的都是韩露。听说,你以前叫韩小姐,现在改名了,更有诗意了。”飞鹰调皮道。 “就知道你胡说。不许胡说。”潭月翻身下了马,径直朝前走去。飞鹰也下马跟了过去。 南门外有很多穷人的市集,有卖小吃,山货,还有贩卖野兔,都一字儿在大路两侧排开,稀稀落落的。前方不远处还有简易茶楼,路上有饿殍用绝望的眼神和路人交流,却无人上去安抚一下。 飞鹰手里没有盘缠,穷有救济之心,但有心无用,遂问道,“你估计墨子此刻到哪儿啦?我们如何抄近道赶上他们。” “这说不好。按道理,墨子冉辰他们会沿大道直行,估计此刻正在绕道凌虚山。” “神剑说你知道近道。不如我们插近路截住墨子如何?”飞鹰不忘提醒潭月。 “听我姑姑上山采药回来提过,凌虚山郁郁葱葱,药材丰盛,多山涧,幽泉和瀑布,豺狼出没,偶见虎豹。抄近道会有风险,但是也别无他法。”潭月说罢,对着飞鹰倩然一笑。 “什么豺狼虎豹,我一点都不怕,只怕到时候你要躲在我身后。”飞鹰说罢,一阵爽朗的大笑,显然一切不在话下。 “凌虚山下,听说有一个怪老头儿,看中谁就让他留下拜师,挨上半年也到不了山上。”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怪老头儿,呵呵。我是不是有机会。你说,是不是?”飞鹰正说着,前面传来小孩子的声音,童音十足。 “漂亮的神仙姐姐,买下我吧,我什么都肯干,我懂好多乐趣儿。”潭月朝右侧看过去,一个衣衫褴褛的黑巴巴的小孩正望着她,眼里满是渴望和期待。 “好姐姐,你真美。半个仙子出落凡间。美少年,他偷偷地,为你沉醉。你清澈的眸子,福星来亮眼,秀发披上肩,好运儿,非要把你成全,把你成全。嗨,嗨,马上两人多么般配,马下两人迎着暖阳走南面,走南面。”那个小孩跟在马后面,把手叠成喇叭状,大声而有节奏的喊道。 潭月回头看了看他,那小孩眼露喜悦,继续唱道,“好姐姐,你天生丽影,不怕人夸,就有人信。公主的端庄,小姐的命,袅袅婷婷,如荷花出晴。你一出巡,楚娥即败了兴,神女峰上有人倾,有人倾。” 潭月扑哧一笑,飞鹰也觉得念着挺顺溜,却觉得说得太圆滑,于是笑呵呵激道,“你这马屁拍得够可以的,有没有更文雅一点的,也让我如沐春风一回。” “好哥哥,好哥哥,你天生神力,骨骼惊奇,秀拔英姿,气沉刚毅,剑眉星目世所稀,世所稀。” 飞鹰不信这些,继续笑呵呵问道,“如何世所稀?” “你堂堂男儿,必顶天立地,百里挑一,国之良将心所系,心所系。你看那,樽酒千杯少人饮,祭风坛上豪气吟,定是人中龙凤有人惜,拜将封侯出本记,出本纪。” 飞鹰听罢,不由得对小孩儿刮目相看,偶然发现小孩儿腰间似有一柄短刀,立时警觉起来。 潭月从口袋里摸出一铢钱币,笑吟吟地丢给小孩儿,没想到小孩滚身接住了钱币,却突然掏出短刀,把潭月吓了一跳,手望马鞭上缩了缩,就要动手。 “好姐姐,这是我献给你的短刀,你看精致吗?这刀我在前面深山里捡的。”小孩儿踮起脚尖,把刀举了起来。 飞鹰扫了一眼,这刀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自己随身携带的战利品吗?怎么沦落到了小孩子家的手上呢。咦,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潭月接过短刀,拿在手里晃了晃,颠颠儿的马背上,此刀刃发出夺目的亮光,飞鹰的记忆在此亮光中一时穿越过往。 “咦,这不是飞鹰你的短刀吗?我怎么记得你赠送给我了,却又在此处出现?”潭月有点疑惑,把刀递给了飞鹰。 飞鹰接过,发现上面刻着“神鹰道”三字,字迹可辨,还没有磨掉半分。飞鹰把刀还给了潭月,“寒露,这是给你的定情信物,希望你还没有忘掉。” 潭月接过刀的瞬间,想起了穿越前的种种情形,不禁捶了一下飞鹰后背,“有你的,这定情信物我收了。” 潭月看到前面有简易茶馆,一把把小孩抱上了马,“前面有茶馆,我带你吃茶去。” “姐姐,我不要吃茶,我要吃煎饼果子。”小孩儿指了指茶馆外面的煎饼摊子,炭火在摊子的窟窿里烧得正旺,上面铁板上一派热气腾腾,卷着葱花和面皮的香味。 潭月自己跳了下来,顺势把小孩儿抱下,牵着他的手向前走去。飞鹰翻身下马,也牵着马走了过去。 “来了,三位客官,想来点儿什么?这儿的煎饼,有牛肉葱花馅儿,有山珍馅儿” “姐姐,我要牛肉馅儿,好香啊。待会儿我买了,你先尝一口吧。” “老板,来两个煎饼,多来点儿葱花。”潭月望着一团热气,笑着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发,又看了看飞鹰,开口道。 “飞鹰,不如我把他买下来吧。你独来独往惯了,总是缺少个帮衬。我看这小黑头就不错。”潭月看着飞鹰一阵坏笑。 “姐姐,你真要买我吗?我父母双亡,这钱我也不用要了。你给我吃穿用度,我伺候你就行。”小孩儿巴望着眼,认真地端详着潭月。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跟我怎么样?我会武功,我认识墨子。”飞鹰也摸了一下小孩儿的头,冷不丁被小孩儿白了一眼。 “我喜欢姐姐。我跟着姐姐就成。姐姐指东,我就往东。姐姐指西,我就往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孩儿做出真诚的表情,指了指远方的山,“就像这山一样,沉默而坚定地守着姐姐,一辈子守着姐姐。” “今日,姐姐高兴,就把你买下了,以后你要跟着你飞鹰叔叔,你知道了吗?”潭月点了一下小孩儿的额头,给了钱,接过两个煎饼。 “这个给你,姐姐给你赐名展云,怎么样?就像这凌虚山一样,云海空溟,变幻无穷。”潭月把另一个煎饼咬了一口,醉醺了眼,径直交给了飞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 三箭复仇 凭多年的相术经验,老伯作了一个断语。飞鹰心内一惊,摸了摸神阙右侧的小红痣,眼里甚是不解。旁边的潭月也用猎奇的眼光瞅了瞅飞鹰的表情,觉得其所言非虚,似乎在问,“什么叫中庭入海?” 小展听到顽石,连忙扫视前方,发现目标后异常兴奋,放下了茶杯,指着圆石雀跃道,“姐姐,我要到那边去玩。” “下次吧,小展。我和你飞叔叔还有要事要办。在此耽搁了一下,也得上路去追墨子了。”潭月觉得此人日后可能对飞鹰有所帮助,又对着老伯道,“老伯前辈,请问高姓大名?” “姑娘,我来告诉你,糟老头儿叫什么名字。”圆石后面突然钻出几个人来。 飞鹰看过去,不禁心生疑虑,“是和生门的人,额上涂有黑色轩辕标记,怎么在此处?”,潭月在一旁看到这些打扮奇异的人,有些惊悚,只见老伯喝了一句,“还不快滚。小心我震裂你们的肺。” “糟老头儿,你不过是计然的弃徒,干嘛要跟我对着干?我们的副会长靳六马上就要到了,让你们也尝尝厉害。” “天下人皆知,墨子为天下寒苦人奔波劳累。墨子此行是为了化解干戈,你们这些败类竟然挡他的驾?若不是情势紧急,你们早就倒地呻吟了,武功尽废。”老伯站起了身,义正词严道。 飞鹰看到老伯竟是自己的师兄,听着和生门的人缠斗,以一敌四,居然还没有受伤,心内一阵敬佩。飞鹰半膝跪地,参拜道,“师兄在上,我是计然前辈新收的徒弟飞鹰。” “起来说话,我早瞧出来了。观你的截枝飞箭之术,还只是略有皮毛,还好师傅眼光独到,你功夫底子不错。”老伯将他迎了起来。小展看到他乌黑皲裂的手,不禁捂住了鼻子。 “你们和生门幽灵不散,上次暗算墨子不小心伤到我,算是和我结下了梁子。今日让你见识见识爷的厉害,再不退下,定饶不得你们。”飞鹰还像往常一样,朝后背摸了一下弓箭,空空如也。 这时一个猎人粗眉黑须,身披獐子皮毡,背着箭弓阔步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绳兜,里面有几只野兔,往旁边的一个桌上一放,就坐了下来,并粗声问道,“小二,上一壶凌虚茶。” “壮士,我们遇到一伙劫匪,借你的弓箭一用如何?”潭月见此情形,转身问道。 “姑娘慢用。此弓箭天生神勇,刚才差点儿在凌虚上射下一只猛虎。”猎户又瞧了瞧眼前的情形,最受不了有人欺行霸市,把弓箭从后背解了下来,递给了潭月。 “乘骞,你以为你找了帮手,我们就怕你了不成。兄弟们,给我上。”一个领头的气愤不已,眼看就要冲过来。 飞鹰取了三支箭,突然拈弓拉了拉,拽上了三支箭,三箭齐发,此箭带出鸣嘀声低空呼啸,两人应声倒地,倒地呻吟,第三支未射中,却对着松树方向而去,飞鹰叹了一声,却发现另一人莫名其妙的倒地,一边发狂地喊“我的腰,腰”,哀号在地,翻滚不已。 突然,松树动了动,一个人伏身按住伤口从里面踉跄着走了出来,胸口淌着血,似乎止不住。飞鹰刚才用力过猛,箭不长眼,任谁被射中都会造成重伤。 此人正是靳六。刚才,四人走出来一会儿,他刚刚赶到圆石后面,也想看看手下的功夫到底如何?没想到刚一出手,就栽在了飞鹰手里,还伤了自己的一个兄弟。 “飞鹰,你好狠”,此等危险人物终于得了报应,说完几个字,就不省人事了。 四个和生门,突然只剩下一个未受伤,更加怒不可遏,“臭小子,看剑,我要把你劈成两半。” “你们的靳六已经折了半条命,还不快救之。速速滚开。”乘骞跃身到了那个人前面,只是轻轻一掌,此人剑柄落地,倒在地上摸着胸口往后退,伴随着一连串的咳嗽,“什么功夫?是震骨掌吗?” 相传五年前,上凌虚上的坏人都走霉运,不时有人下山找大夫医治骨伤,骨裂无纹,却难痊愈,震骨掌自此名走江湖。 “这套震骨掌我只用了三成功力,看你们的师承,都各有来头,奈何都齐聚和生门之下,可惜可惜。快快滚开,免得我反悔。”乘骞背身坐了下来,兀自斟茶自饮。 此人回头看了看情势,磕头道,“多谢前辈饶命。”,而后扶着后面的兄弟,带着半死不活的靳六,摇摇晃晃而去。 “老伯,佩服佩服。”旁桌的猎户也举杯对了对,眼神里满是赞誉。 “师兄,你怎么竟和师父一般年纪,此震骨掌我从未听师父说起过。”飞鹰不解地问道。 “此掌凌厉刚猛,未采坤柔,师父不允,逐我出门,并命我只能用来对付坏人。”乘骞有点怅怅地说道。 其实,当年事情凶险异常,计然提前算得有世间武林高手前去山洞挑衅,将乘骞以掌法凌厉,不懂悲悯之由逐出师门。计然命乘骞带着师娘找一隐匿之处安顿下来,哪知师娘半道折返,不幸香消命殒。此事乘骞一点都未知。 乘骞其时未能领悟该掌法之妙。人的筋骨得后天锤炼,固守虚谷可以劲柔,得御气而成至刚,乘十二经脉而可收发自如。此掌之凌厉得乎劲柔,劲柔之力来于虚空,几于道也,故其威力不容小觑。 飞鹰知晓,计然不仅推崇《兵法》,更推崇《易经》。易经讲究刚柔互济,得正其位,此掌未尽柔道,未入师父法眼,实属正常。 飞鹰望向远方的山峦,天色还早,不禁欢喜道,“师兄,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追上墨子如何?” “我就不去了。我很喜欢南门这儿的市井,阳光也好。”乘骞的眼神里似乎另有隐由,语气不流畅地答道。暗地里帮助墨子,却又不肯相见,让飞鹰觉得这里面定有什么蹊跷。 “前辈。我把我弟弟小展托付给你,回来再向你取。”潭月说罢,侧身把十贯钱放在了乘骞的手里。 乘骞咳了几下,用眼神示意飞鹰,就往外走了十几步。飞鹰会意,也闷声走了过去,“师兄,你有何指教?” “此女与你师娘有九分相似,看来与你我有缘,你要把握机会,机不可失。你命里该有两妻,刚好不好言明。以后切不可辜负于她。”乘骞嘴唇嚅动,眉梢紧锁,声音就微微地传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 梨园对弈 “此女与你师娘有九分相似,看来与你我有缘,你要把握机会,机不可失。你命里该有两妻,刚好不好言明。以后切不可辜负于她。”乘骞嘴唇嚅动,眉梢紧锁,声音就微微地传了出来。 “师兄莫不是也会腹语之功?”飞鹰心道,却发现声音还是从口中传来,只是动作细微而已。 “飞鹰。你和潭月速去干正紧事儿。不远的凌虚山东面山下有一木屋,木屋旁边有一涵洞,涵洞内有一些弓箭和棍棒,可以取来用。”乘骞张开眼,对飞鹰关切道。 “你若有事,可以来南门郊外的青涵宫找我,我暂时借住在那里。”乘骞补充了一句。青涵宫是一处秘密场所,专门豢养敢死之士。乘骞栖身在此,也是想刺探军情,对师父有所图报。 “师兄,后会有期。小展就拜托你照顾了。”飞鹰回到潭月站的位置,将弓还给了猎户,作揖道,“多谢壮士之弓,果然妙箭。” “不谢。两位请便。”猎户兀自喝着茶,大笑着抱拳道。 飞鹰解下了缰绳,飞身上马,一把把潭月拉上了马背,两人绝尘而去。 乘骞带着小展,和猎户聊了会儿市场上野味的交易行情,用两贯钱买下了两只野兔,猎户高兴又免费搭送了一只,乘骞又去不远的酒肆,灌了几壶酒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小展别提有多兴奋,提着野兔的耳朵左转转,右冲冲,还一边喊,“小兔子乖乖,裂牙儿歪歪。小眼睛猜猜,我有多坏。”乘骞边喝酒边笑,竟像爷孙俩在秋天的郊外游玩,一片和谐。 飞鹰载着潭月,两人在秋天的郊外跃马快行,好不快活。经过一处梨园,紫须竟然停住了脚步,一连仰首吃了好几个野梨,看得潭月格格地笑。 潭月掏出了马鞭,挥了一下,梨子伴着叶子刷刷落地。潭月随身有一个布袋,递给了飞鹰。飞鹰下马,把落在地上的梨子全数捡了起来。 飞鹰递给了潭月两个,自己啃了一个,飞身上马,“今日有幸见识战国的野梨,真是口福不浅。” “也不嫌脏。”潭月恼了一下,说罢掏出了小刀,开始在马背上削皮。 飞鹰一连咬了几口,回敬道,“此处梨园靠近郊外,也没有什么污染,空气这么新鲜,哪儿来的脏?”说罢,飞鹰又问道,“你知道青涵宫在哪儿吗?我师兄刚才说他栖身在那里。” “那里是收养敢死之士的地方。你师兄怎么在那儿,会不会把小展带坏了?糟了。”潭月听到青涵宫,暗暗叫苦。 “没事儿。如果是收养敢死之士,应该不会沦为乞丐。我看他另有所图,你说是不,寒露?”飞鹰安慰道。 潭月转而扑哧一笑,“你们计然门下个个善于乔装,就你笨拙,你真是个木头瓜子。” 正说着,一个老头儿就在不远的草棚里开始谩骂,“哪儿来的偷梨贼,把马停下。” 飞鹰见状,准备策马飞奔。潭月喊了一句,“禺禺,快停下,飞鹰”。飞鹰本想就此逃跑,还是潭月有礼。 飞鹰停住了马,调转马头,去了破败的草棚处。老头儿看起来很是滑稽,叉着腰,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儿,“你们两个年轻人,做什么不好,跑我这儿偷梨吃,说,是什么居心?” “老伯,我们是路过此地,看你梨园里风景甚好,收获累累,忍不住摘了几个。”飞鹰在马上欠身道。 老头儿捋了捋胡须,眼睛滴流着转了转,脸上充满喜感,笑吟吟地道,“看你臂长纤腰,倒不像有智慧之人。吃了我的梨就得下马,陪我下盘棋再走。今日我晦气,输了一场,这盘棋必须下。” 潭月看了看,草棚外面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沟壑纵横,几乎布满了黑白棋子。潭月笑了笑,问道,“老伯,今日让你晦气者是何人?” “别提了。约摸一个五十上下的人带着一武士骑马经过,飞身落子,留下一盘棋局,飘逸绝尘而去。我落子了半日全都失败,到处是生死劫,看不到活路。”老头儿怏怏答道,这深情好像在说自己就是天底下的大笨蛋。 飞鹰看得好笑,想不到天下竟有这样的滑稽之人。潭月心里已猜出个七八分,继续问道,“那人样貌如何?” “和这年轻人一般身高,腰间佩剑,头发盘得甚是精巧,一玉簪横贯发髻,巍巍然有仙骨之风。哎,自叹不如啊。”那老头儿摇了摇头,像拨浪鼓一般,倒是有几分鹤发童颜。 “定是墨子无疑。”飞鹰纵身下马,径直走向了棋盘。潭月也下马,跟了过去。 老头儿眼神恍了一下,突然嘿嘿一笑,转而对他二人道,“你们这一对儿年轻人,要是解了此棋局,我传你一招半式,定然受用无穷。”此老头儿说此话时轻描淡写,不仅自负平生绝学,似乎更加对墨子之名无足轻重。 飞鹰对围棋略懂皮毛,对围棋中表现出的局势却是一点不通,只见方圆之间,黑白交错,白棋有如四面楚歌,被黑子重重围起。飞鹰扫视了一眼,中盘有如盘根延伸至四角,四角的白棋勒缰收缩,颓势明显,动而无回旋之气,正面相迎却似面临深渊。飞鹰见状,只好拉着潭月的手就要乘机逃遁。 潭月看着心内一惊,“此残局正是皇宫内流失的残局《天玄伤》,墨子怎么会有?我姑姑是宋王之妹的贴身内侍。” 事情要回到十多年前。一日宋王来访其妹,我姑姑侍立在侧,宋王出此残局,问其妹可否应答。其妹胜似天女下凡,回复道,“给我一柱香清静即可。”其妹吩咐姑姑关门,遂强记棋盘,默然一刻钟。一柱香燃尽,房门大开。宋王大喜过望,两人对弈,宋王竟输了三子。此事后来其妹口授姑姑残局口诀,遂有了《天玄伤》残局棋谱。 潭月越看越熟悉,不禁喊出声来,“天玄伤者,逆天而作,占于中元而霸凌四方,为无道也。反者必顺势连角,活气连根,固地元而守坤道,收小利而据四角,使敌盘根而无据,任其揣而锐之,优势不复保。” 老头儿听着潭月一番言语,恭敬道,“姑娘请坐,看你复盘。” 潭月坐下,凝神在情势危急的右上角布了一个暗扣,引敌来袭。老头儿果然中招,没走几步,右上角已顺势成了活路,搞得老头儿抓耳挠腮起来。 潭月稍松了一口气,在地元和左下角之间轻手隔空落子,老头儿这次学乖了,没再步步紧逼,而是顺着天玄的触角步步稳扎。潭月竟然横腰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下了一手,老头儿发现围而不竭,不禁扼腕叹息。 盘活两块区域后,潭月采取了侧面迂回战略,在巩固了四个地元的基础上,沿边线不远处围而不堵,老头儿紧追猛赶,发现最终也不了了之,白棋的颓势在潭月的手上已然活气连枝,蔚然而有生气。 逼仄的空间死里逃生,潭月的悟性不在其姑姑之下。局势开始势均力敌,老头儿颔首示意,并伸出了大拇指表示赞叹,“姑娘真是天仙下凡,竟能化腐朽为神奇,厉害厉害”。 潭月也默默一笑。两人都知道,对右下边角的争夺将决定胜负。突然,一阵风吹来,潭月的手抖了一下,其子落在右下角的地元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 碧瑶身世 “青龙,你且进来,我有话问你。”墨子咳了咳,召青龙进来。 墨子虽然在初创钜子门时,制定的门规甚严,但此刻没有证据,不便发作。况且医毒妙手是青龙请来的,没有证据还不能见疑于他。 “墨子有何吩咐?”青龙昂首而进,跨过低矮的门槛,神情一点都不紧张。走近了距离三米远,才作揖道。 “不必多礼。钜子将你收入麾下,说明你能力出众,这次没有让我失望。”墨子呷了一大口茶,赞道。 “墨子谬赞。墨子救命之恩,还未曾有所图报。实在”青龙未说完,垂头拱手,表情甚是惭愧。 “青龙,这次你做得对,值得嘉奖。这两日庄园的马莫名病倒一大片,你知道是何人所为吗?”墨子问道。 “实在不知。墨子平时为百姓伸愿,得罪了不少贵族。定是有人故意设计,将你引入陷阱。”青龙抬了一下眉梢,感受到墨子并没有怀疑到自己。 “除了和你之前的昭阳宫结怨外,实在不知还有什么仇家。如果是跨国作案,定然早有风声。”墨子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看了一下青龙的表情。 “据我所知,墨子在外面结怨的人不少,除了昭阳宫外,还有和生门,楚国等。”青龙不急不缓道,神色一点都露出破绽。 “你辛苦了。先去吧。”青龙喏喏而退,临走时恋恋不舍地偷眼看了一下碧瑶,碧瑶瞟了一下眼神,墨子尽数收入眼底。 要说这碧瑶,身世也蛮可怜。墨子年轻时风流俊逸,声名未隆但也闻名遐迩。在发奋之前曾在蔡国的青凤楼留宿一宿,临别时赠了一枚印章“兰蔻吟香”,没想到竟有了一个私生女。其母早已仰慕墨翟,虽然寻至墨子的乡下,找了个附近的住所诞下一女婴,墨子不知。 其时,墨子四处游学,寻师访友,因而两人并未再碰面。碧瑶七岁时,其母病故,却并未告知碧瑶的生父是谁。墨子到此时,也不知眼前的丫鬟就是自己的女儿。 由于自小聪颖,周围的邻居都喜欢她,唤她瑶儿。碧瑶不必流浪度日,尽得百家饭。其时,青龙比她大五岁,常常照顾她,从家里偷偷拿荞麦糕点给她吃。 八岁时,瑶儿听人指引,去拜访当地一个有名的人物惠子。瑶儿看到,觉得如果父亲是惠子该有多好。瑶儿把印章拿给他看,惠子微笑着不言语,临了给她一幅墨宝,并告诉她,如你十四岁再找不出谁是生父,再来找他。 此墨宝只有十二字,“浊源其流不清,寡信其名必损。”。碧瑶从此遂留在惠子家作一粗使唤丫头,得惠子书法指点。 碧瑶渐渐长大,青春窈窕,身段婀娜。惠子也以碧瑶为蓝本,尝试坐怀不乱之思,并画有一幅帛画,上面题有诗句“碧瑶青丝矣,悠悠入我心。心而思见量,情之初无邪。坐怀不乱者,春秋有意乎?”。 碧瑶十四岁那年,有一天,墨子前去拜访惠子,两人交谈至深夜。惠子临别有言,“我有一丫头,可与汝作女。”墨子作怒,掀翻桌案而去。此后,惠子前往梁国。碧瑶下落不明。 碧瑶自此随身携带印章,墨宝和帛画,在脸上涂上泥巴,散乱头发,四处流浪。在与潭月相遇时,不小心印章丢失,但墨宝和帛画还在。 如今,碧瑶十六岁,出落得袅袅婷婷,娇美可人。此次前来墨子庄园,是为了独自查探自己的身世。碧瑶先是去寻了墨子的母亲住所,得老夫人开心,遂派遣到此处。 “你是碧瑶?是两年前惠子家中的那个丫头吗?”墨子突然记起一件事,遂问道。 “是。墨子。听闻墨子书法博雅浩然,沉而有语,幽而生风。能否亲见一下挥毫之作?”碧瑶出语不凡,让墨子刮目相看。 “惠子还好吧。”,虽然早知惠子去了梁国为相,但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下。 “那次你们深谈后不久,惠子就离开了。至今没有回过家乡。”碧瑶应声道。 “随我到浴风阁偏房去。把茶具撤了。”墨子兴致很高,自己先走了出去。外面亭廊不远的绿地上刚好飞来三只喜鹊,墨子掐指默算了一下,知有贵客来访。 待碧瑶来到浴风阁一侧的偏房,墨子已写好了墨宝“兼爱,非攻,尚贤,节用”,雄而有节,朴而见初,形成一印章格局,其中兼爱二字斗大,占据了三分之二印章的位置,和碧瑶手中的墨宝风格迥异,这让碧瑶大为惊异。 碧瑶拿怀疑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又看了看墨宝,“见此墨宝,知其人而见其心,英雄迟暮,志在千里,于字中寄托山水。兼字温润如玉,并蓄八方,爱字如横山抹云,有恒之意蕴。其余六字拙朴而不方圆,各有特点。” “你跟随惠子多年,定是得了不少教诲。来,你提笔来试试。”墨子把狼毫笔放在砚台上,望旁边挪了挪。 碧瑶大大方方地落笔,写了“浊源其流不清,寡信其名必损。”,书法的风格独得惠子之风,如绵软见柳,水中望月,未有丰腴,但得柔道。 “不错不错。真是有惠子之风。这副墨宝我收藏了,行吗?”墨子看到此墨宝,感觉如沐清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我有一枚印章,我娘亲在临终前传给我,只隐约记得上面刻有“吟香”二字。待我拿出来给你看。”碧瑶假装往内衣口袋去摸,倒要看看墨子的反应。 墨子看到碧瑶的这个动作和其娘亲吟香很像,正要再详细问问,却突然胸口一阵疼痛,连连摆手道,“以后不要作粗使丫头了,跟着神剑就好。” “我的这副墨宝就送给你了。快去把神剑叫来,让她在御风阁外面候着,我找她有事。”墨子说罢,走进了内室。 碧瑶噙着泪花就跑出去了。不一会儿,神剑领着公主的内侍前来,飞鹰和潭月也一道过来。 “归云,墨子在内室?听碧瑶说,墨子受伤了。”神剑问墨子闭关的护法归云,神情有些焦急。 “墨子进去已两刻钟。好像并无大碍。”归云道。 “你估计墨子几时出来?公主的内侍要见墨子,如何回绝?”神剑问道。 “这我不知,只知道让你在外面候着。”归云道。 公主的内侍遂道,“公主着我传谕墨子,说宋王近日将召见墨子和飞鹰入宫问话。”,内侍对着内室作揖并告辞。除了昭阳宫,商丘城内的百姓和禁内对墨子还是因墨子说楚一事礼遇有加。 “潭月,怎么办?”神剑向潭月求助,碧瑶也过来请求潭月出出主意。 “归云,让我和神剑进去如何?都不是外人。”潭月央求道。 “不行。没有墨子的指令,谁都不许擅自闯入。”归云道。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潭月一个眼神,飞鹰纵身跃起,向归云的腹部踢去。一场无谓的争斗眼看不可避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 萍踪潭影 潭月也默默一笑。两人都知道,对右下边角的争夺将决定胜负。突然,一阵风吹来,潭月的手抖了一下,其子落在右下角的地元上。 潭月心生悔意,哪知老头儿笑了笑,“姑娘,落子无悔。”飞鹰倒觉得这是一步好棋,虽然离天璇触角很近,但险中落子,有风险才有收获。 潭月觉得此子攻势明显,然无后方周旋,又无接应,很难保全。潭月心内生急,踌躇着怎么下好下一着棋,老头儿已经拦腰围住此白子的退路。 潭月急促之间,额头上已经香汗涔涔,突然感觉到人生如棋,已滑至悬崖边上,“怎么办?怎么办?”不禁望向空中。 这时,天上一行白鹭飞过,一会儿变换阵型,然首尾呼应,从不离位。潭月立时领悟,局势相当时得贞固,坚守乾道,此时退缩将避无可避。 天璇的触角八面玲珑,然处处留有空隙,并非密不透风,不如从边角逆势而起,从地元席卷天元,斩其断而未接的触角。潭月思罢,在触角之间大胆上下和对角穿插,一连布了几个进攻的先手棋,敌进则围其断续的触角,敌退则大胆抢占缝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一会儿,天玄的优势被穿插殆尽。“妙,妙,妙。”老头儿连声叫好,不禁站起身来,拱手道,“姑娘聪慧过人,黑子已落下风,局势逆转。真是天不履地,何以为天?” “不然,老伯。天不依正道,必群起而争之,天玄之冷峻犹如这世道,必然应时有变。此乃《天玄伤》残局,我只是侥幸胜之,前半段弱而处柔,后半段正而不诡。”潭月回礼道。飞鹰听到此等睿智之语从潭月口中娓娓道来,不觉心内大为叹服,对其又增了一分怜爱。 “敢问姑娘芳名?我这就授你一套剑法,你要学哪样?我有冲虚剑法,泉影指,坐幽诀,”老头儿如数家珍般细细数来,眉梢上扬,眼神得意之状如童真般可爱。 飞鹰听着,心内一阵鄙视。突然右腿发麻,感觉好生邪怪,抬头一看老头儿,面露微笑,只微微动了动指头而已。见此情形,飞鹰抢先抱拳道,“晚辈飞鹰,得遇高人,不胜荣幸。” “晚辈潭月,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前辈拳拳之意心领了,再会。”潭月起身,告辞道。 “你可千万不能就此离去。老朽平生最佩服有智慧,棋艺高超之人。你这样一走了之可不行。姑娘大恩,如对武功不感兴趣,可传你一套萍踪潭影轻功如何?” “可是我没时间学,前辈。”潭月顿了顿,还是不愿意学。飞鹰心内生急,扯了扯她的裙角。 “不妨。你告诉我住哪儿就成。我每隔两月前去教你一次。”老头儿还不罢休,很恳切的样子,让飞鹰从不屑的表情自然过渡到尊重。 “前辈,我已有师傅公孙般教我木艺,有姑姑点拨我兵法,这就够了。”潭月应道,好像对武功毫无兴趣。 “有没有人教你功夫?况且这套萍踪潭影轻功不伤人,只救人。你旁边的木头是不是你的心上人?他受伤了,你学了我这个,就可以救他了。”老头儿继续磨蹭。 飞鹰听着有些恼怒,找潭月借了短刀,去附近找了枯枝,截枝为飞箭,夹指之力送于七寸,也学着师傅用脚在地上划了几圈,定神望远,掌臂之力齐发,此枯枝竟飞速射了出去。 潭月看了看,远处的梨树晃了晃,掉下了几个梨和一些枯叶。潭月见状,大声喝彩,朝飞鹰投来赞许的目光,并告辞道,“前辈如此盛情,可惜潭月缘分浅薄。”。 老头儿嘿嘿地笑,“计然的徒孙果然不错。松井洞人运气总这么好。”这么说着,老头儿对潭月更感兴趣了。 “什么缘分浅薄?你遇着我子秉,千难万难也能学通。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独门神功。” 飞鹰和潭月面面相觑。“年轻人,你上马。去你该去的地方。你,潭月,我送你一程。” 飞鹰飞身上马,调转马头,正准备抽一鞭子,不料子秉捡起一块小石头嗖地掷了过去,马儿受惊,夺路狂奔而去。 潭月脸上掠过一丝怅然,竟呆呆地站在草棚旁,望着马儿远处,落单的情绪油然而生。 子秉的脸上笑嘻嘻,很纯粹地对着潭月,歪着头问道,“不如我们打赌,我追上了前面的马,你拜我为师,我输了悉听尊便。”说罢径自如风影一般离开。 潭月实在不好拒绝,遂答道,“前辈,你若追上飞鹰的马,我就”潭月话未说完,怪老头儿却已不知去向。 突然,似有一阵旋风刮过来,手被人生生拽住,自己也跟着平地飞奔了起来,这感觉就梦里有过。此刻,却让她上下忐忑,心无着落。 两边的荒草垛儿直往后倒,耳边生风,路上的石子嘎嘎作响,田埂上的空旷让心里空荡荡的。 一路上,各种画面如捕风捉影一般从眼前闪现,狂奔的快感还是让她心跳加速,略微揣气。 不到一刻钟,一阵风突然止住,怪老头儿落定,前方已是山脚下。潭月止不住惯性,身体直往前倾,眼看整个脸就要跌在地上,幸好子秉一把拉住。 “我们已到凌虚山脚下。你们的马呢?”山脚向东侧有两排稀疏的马印,深浅不一。子秉俯下身看了看马印,“两匹病马,甚是奇怪。嘻嘻,纵然棋艺精绝,也会触霉头。” 潭月心道,“怎么会这样?墨子的马被人做了手脚吗?”,想完一阵担心。虽然未入钜子门,但潭月早已把他当作了恩师,经常向他讨教兵法。 子秉朝后望了望,对着潭月一通抱怨,“现在的年轻人,做事就是这样,忒不牢靠。马力比脚力,怎么会这么慢?怎么会这么慢?气死我了。” 潭月偷偷地笑出了声,抿住了嘴,还是笑意难掩,这样的怪老头儿实在生平未见。 潭月很奇怪,明明自己打赌输了,刚才那么着急要教自己功夫,怎么这会儿不着急了,倒是对飞鹰生出了霹雳之火。 过了好大一会儿,飞鹰远远地按住马辔,紫须减了速,悠悠地向这边而来。飞鹰纵身下马,行礼道,“前辈神功,晚辈生平未见。” “年轻人,你也太让我失望了。说说,怎么这么慢?”怪老头儿叉着腰,绕了一圈儿,拍了一下马屁,没好气地问道。 “马儿经过一田埂,突然抬眼发现一水坑,怎么都不走。我下马喂了点水,它才勉强起身,今天这马特拧,你看,这才赶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飞鹰?喂马都不会,再好的马在你这儿也糟蹋了。我瞧瞧。” 怪老头儿上下打量起这匹马来。飞鹰听了刚才一通话,惭愧不已,翻身下马,对着马耳语了一番。 紫须眨了眨眼,嘴巴蠕动着发出啮齿声,眼圈里沁出了几滴泪花,对着飞鹰,在打转儿,后啼挪了挪,尾巴甩了甩,似乎读懂了飞鹰刚才的耳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 真情流露 紫须眨了眨眼,嘴巴蠕动着发出了啮齿的声响,头项斜对着飞鹰,眨了眨,眼圈里沁出了几滴泪花,伴着风儿在打转儿,俄而后蹄撂了撂,尾巴荡了荡,似乎读懂了飞鹰刚才的耳语。 “年轻人,这么好的一匹骏马被你得着,真是运气不错。你瞧瞧这马,鬃毛黝黑,紫须过眉,后脊高隆,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啊。”老头儿转过身,似乎意犹未尽,又补充道,“还是瘦了点儿,得喂点儿好料。平时喂什么马料。” “此马才得几天,没喂过什么马料。”飞鹰答道。 “已是秋天,好马更要给它贴秋膘。上凌虚上喂点儿羊草和车厘子,知道吗?年轻人。”老头儿显得有些不满意,连忙指点一二。又笑着问道,“这马什么来头?” “此马唤名紫须,乃旧主人所赐。此马最先被我驯服,在几天前的赛马会上助我夺得头名,赢下二十金。”飞鹰饶有兴致,看到紫须昂首风中而立,不禁眉飞色舞,向老头儿可劲儿言道。 “此马像是草原马和西域马杂交而成。刚才这一溜,此马仅有汗津从胁下而出,刚刚进入状态。补充点儿好料,定能纵马飞涧,不同凡响。” “多谢前辈谬赞。望前辈信守诺言,教潭月功夫。”飞鹰半膝跪地,铿锵有力地恳求道。 “这得问你家的潭月了。今天,我也是着了道了,上赶着求着别人传她武艺。”老头儿有些丧气,表情有点儿哭笑不得,不由得眼瞅了潭月一眼。 突然,潭月像失了魂儿一样,侧身就往下倒,一切来得突然,毫无征兆,两人都一阵惊愕。 “前辈,寒露这是怎么啦?”飞鹰一把把潭月扶住,并温柔地搂在自己怀里,不解而焦急地问道。 两人不知,潭月当年被其姑姑从深山中拾得时,其嘴唇已冻得发紫,受了很严重的风寒。十多年来,尽管其姑姑一直细心调养她,然体内寒毒每年秋冬之季必回发作,这次一连跑了三公里路,寒毒骤然发作不足为奇。潭月喜静,乐于细研兵法,深闺独处,这也与她的寒症有关。 “她是你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救她?”老头儿背着手,又抓了抓胡子,动作怪异,来回转圈儿,突然抛出几个字来,让飞鹰很是无语。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前辈。求前辈善心,救救她吧。”飞鹰用怜爱的眼神注视着潭月,又望了望冷峻的山,秋风的萧瑟带着悲怆之感直灌入内心,声音一时竟有些哽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穿越之前两人本是大学初恋,中间历经各种磨难才走到一起,不料感情刚刚磨合就发生了穿越。 穿越后,千寻万寻,机缘凑巧才找回心中的那份情,那份爱。冰火相融的爱最难割舍,这会儿却如断线的风筝,即将随风而去。天意如此,可向谁诉?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你的潭月呀,像是罕见寒毒,已经在体内发作,半死不活的了。来,你掐几下她的人中穴,我且把把脉试两下。”老头儿显得有些不耐烦,这让飞鹰闷火,更加难以理解。 飞鹰照做,掐了几下人中,并微微地亲了一下额头,潭月发青的脸才转而温和过来,仿佛梦到自己在飞鹰怀里躺着,心里化出一丝甜蜜,禁不住连声咳了几下。 “姑娘,你应是多年前中了很严重的寒毒,风寒已侵入你的上焦,督脉受损过半,任脉匍匐着不少寒气。”老头儿把把脉的手松开,抽手睁眼时意之所使,慷慨注入了一股真气,连连叹息道。 飞鹰也感觉潭月的身体有点冷,独胸口热烈似火,甚是怪异,不免心中有些悲郁,心道,“潭月啊潭月,不如让我替你受伤好了。从此我飞鹰再也不叫你寒露了。” “前辈可有良药救她?”飞鹰扭头问道。这时,潭月回过神来,困酣着娇眼,一股暖流直涌上心头。 “这次没有什么危险,歇息半个时辰就好了。若要根治,我也无法。除非”老头儿最后几个字,嗫嚅了半天,只是摇头。 “恳请前辈指点,千难万难,我也不怕。”飞鹰坚定而真诚地望着怪老头儿,眼里几乎淌出泪来。 “据我所知,这世上有两个人可以根治她的病症。一个是骑青牛的怪人扁鹊,一个是擅长震骨掌之人,名唤计然,也是我的后生。”老头儿在风中捻着白须,面色微笑,缓缓道来。 其实,子秉乃战国初期的一神秘隐士,孤僻而世人鲜知,不过其知交是鼎鼎大名的扁鹊,名声千秋。两人师出同门,一个学医,一个通武。 子秉到六十岁时,已超然物外,不再把武功放在心上,半生习得的武功也恍然尽数忘却,拈之则化于心,运之则形神变化,御气于形,采神为力。 子秉现今八十,耄耋之年仍精神矍铄耳聪目明,万事不拘于心,独痴迷于棋艺,相忘于江湖。 “震骨掌?这下寒露有救了。或许师兄乘骞就能医治。”飞鹰心道,心里一时宽慰了许多。 “师傅,请受徒儿一拜。”潭月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头脑一阵眩晕,身体软了下来。 “不必多礼,心到就好。”子秉听到潭月的话,显得特别高兴,光彩洋溢在脸上,继续道,“看你内功全无,为师现在就传你一套《潮汐诀》内功,你且好生背记。每日晨夕一练,保你无虞。” 只见子秉找了一个背风处,兀自跌坐了起来。飞鹰扶着潭月过去,也依样盘腿而坐。 “潮汐诀发源于道德经,以虚为用,恬静为妙,至柔而气生。要诀如下: 一跌坐,叠手。闭目养神,守静笃。 二舌抵上腭,舌苔附上。气聚而沉丹田。 三如观潮汐,虚而生之。无纵其意,无乘其流。 四潮而汐过手,暖流上肩背,一丝温润注目,恍然隔世。 五如此反复,稍有气流自任脉上而督脉下,渐而流之如常。 六意或有变而守不变,气流自督脉上而任脉下,或逆之,切换自如,似睡似醒。 七逆流动者,气流似葫芦或塔之外沿涌动,渐而一柱(腰脊自然挺直)中通上下,不亦快哉。”子秉闭目养神之间,微启唇齿,声音洪亮,快风般传至山谷。 “此潮汐诀散尽全身意念,旦夕克进,必致经络畅融,轻如飞燕,周身无病。”子秉继续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 娇媚在心 “此潮汐诀须散尽全身意念,旦夕克进,三日必致经络畅融,两月则轻如飞燕,周身无病。”子秉继续道。 不到一刻钟,子秉眉梢上扬,睁开眼,乐呵着起身了,朝飞鹰左瞄瞄,又瞧瞧,又对着潭月端详了一番。只见潭月额头上沁出了几滴汗,双眉紧锁,胸口的气息逐渐平和。 这时,子秉笑嘻嘻地绕到潭月身后,在其后背的三俞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在督脉必经之所至阳和神道位上点了点。潭月咬了牙,没啃声,像是疼痛难忍。 子秉又嘻嘻了两下,拿出潭月的右手,搭在她的尺跷上,双眼一凝,一股真气振臂涌向潭月。做完这一切,也不问话,只是嘻嘻哈哈看着他们俩,露出不可琢磨之笑。 几分钟后,潭月的嘴里吐出几丝白浊之气,阴郁在胸口的寒气一时得解,潭月感觉全身舒畅,背上点的两处穴位也温润起来,不复疼痛。 潭月缓缓地睁开眼,周围的秋景如草丛,田埂,乔木林,远山似乎比刚才和谐和新鲜了不少,天空也更加澄澈起来,山腰的木屋可见柴扉虚掩,窗户上挂着的大蒜清晰可数。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多谢师傅替我拔出病痛。”潭月跪地作揖道,脸上满是真诚和感激,丝毫没有刚才被迫学艺的刁难。潭月静了静,从怀里掏出一个连弩模型,进献给师傅。 “快起来。这是什么机关?还是有趣的物件儿?”子秉凑近了问道。 “这是我和另一师傅公孙般设计的连弩,可多箭齐发。这个是微缩模型。”潭月起身介绍,把连弩的构造详说了一遍,什么望山,悬刀,钩心让子秉听得云里雾里,却又兴致不减。 “来,来,来。我来试试。”子秉单手端起了连弩,就两个巴掌大小。子秉对着瞄准器上面的环扣望了望,“箭呢?” “在下面的箭匣里?”潭月指了指子秉手托的地方。 子秉从箭匣里摸出几枚不到一尺长的短针,发现最底下竟有一个木制圆盘,可以旋转,笑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盘牛,控制弩臂内轨上的锯齿。盘牛转动,锯齿平移,插入的箭,自动对准弩臂上方的箭槽,很好操作。” 潭月吱嘎了几下,三秒钟已装好了五支箭针。箭头有锡质的镞,弓弦的中央布有铜坯,捏成箭括,正好扣住五支。潭月笑吟吟地问道,“师傅,你试试。” 子秉扳动悬刀,往后一拉,五支箭针瞬时齐发,一下子射出了十来米远。子秉拍手称快。 “再给我讲讲,该良造怎么鼓捣出来的?” 连弩结构精巧,不易说得明白。潭月又指着各个机件叙说了一遍。 弩机铜郭内的机件有望山(瞄准器)c悬刀(扳机)c钩心和两个将各部件组合成为整体的键。 张弦装箭时,手拉望山,牙上升,钩心带起,其下齿卡住悬刀刻口,正好用牙扣住弓弦,将箭置于弩臂上方的箭槽内,使箭栝顶在两牙之间的弦上,通过望山瞄准目标往后扳动悬刀,牙下缩,箭即随弦的回弹而射出。 《孙子兵法》中称此种弩“发于肩膺之间,杀人百步之外”,射程并不很远。 潭月在其师傅公孙般的建议下,在望山上增加了环扣作为二级瞄准,弩臂和键连接处的下面增加了横梁用作托手,悬刀和钩悉用铜质,机槽采用v型并涂抹鹅脂。 “潭月,你这机括恐怕只是守营兵器,不利行阵,操作还是有些繁琐。真实射程几何?”子秉反复翻看着手里的连弩模型,突然严肃地问道。 “五十步而已,其射程不如一般的箭,但瞬即可发,发之必中。”潭月认真地对道。 “此弓弩对盾几何?”子秉又问。 “射程有限,杀伤力稍显不足,但逼退敌人绰绰有余,对盾牌几乎没有杀伤力。”潭月对道。 “不妙不妙,守城竟不能用,攻城无所用,战场厮杀不占优势,造之何用?”子秉拿起连弩,对着天看了看,对着山望了望,又问道。 “师傅。连弩之威力在于出其不意,对于近前之敌骤然发之,一切无所遁逃,岂不妙哉。师傅若无所用,请即还回。”潭月诡笑道。 “这玩意儿我且收着,当个摆件儿也好。”子秉像孩子一样,迅即将其藏到了身后。 “师傅,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上凌虚山?”潭月拍了一下飞鹰的肩膀,问道。 飞鹰刚才跌坐,似乎领悟了《潮汐诀》之妙,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刚才两人的对话恍然以为在云端,在梦里,把周围的风声一切都挡在体内涌起的潮汐外面。 潭月又拍了一下飞鹰,飞鹰这才眨了眨眼,站起身来。后背早已热流涌动,直通玉枕。周身的舒畅就好像久病初愈。 “年轻人,你木不木?刚才是不是如落云端?”子秉哈着手,又侧身看了看潭月,夸张地笑道。 “前辈真是神见。刚才一跌坐,如在梦里,醒来不复记起。”飞鹰此刻对子秉十分拜服。 “潭月,为师最近要出一趟远门,两月后去你住所教你《萍踪潭影》内功心法。我看飞鹰基本掌握了《潮汐诀》之奥妙,你有不明白的,可以问他。”子秉交代道。 “师傅,我住在商丘城内的鲁阳米铺,有空可以去找我。”话未说完,子秉已不知去向,留下一阵回响,“飞鹰,你要好生照顾潭月。”,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 此是震谷传音之术,飞鹰听了十分惊骇,不禁心道,“何年才能会此造化之功?” “我的师傅比起你师傅,谁更胜一筹?”潭月笑道,心里十分感激师傅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心里也暗道,“师傅看似有几分疯痴,但关键时刻总是那么可爱。” “自然是你师傅。他不是说我师傅是他的后生吗?”飞鹰答道,也暗自揣摩,“师傅的腹语之功比之若何?” 两人抬头互视一笑,似乎均猜透了对方心里所想。 “飞鹰,你把头低一下。”飞鹰照做,有点疑惑。潭月迅速对其耳边嗡嗡了几句,就笑着跑开了。飞鹰呆在原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 飞鹰解了马缰,牵着马,对着不远处喊道,“好丫头,你刚才说什么,快告诉我。” 潭月回眸一笑,甩了甩头发,转出千娇百媚,飞鹰觉得“袅袅婷婷十三余,豆蔻枝头二月花”正适合形容她。 “就不告诉你,嘻嘻。”潭月说完,向上山的方向跑去。 飞鹰看到前方的山路不陡,飞身上马,抽了一下潭月忘拿的马鞭,此马嘶鸣着向前奔去。 “咦,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人了?”飞鹰向右侧扫视了一下,发现有个小水库,潭月正半蹲在一块半没入水的石板上,梳了梳头发,前额分了些刘海,后面把头发束了,别了一个兰凤发卡。 病后初愈的少女眼神甚是娇媚,飞鹰有些看得呆了,忘记了下马。“好看吗?”潭月扭头问了一句,突然冷不丁地抄起了水花,飞将过来。 “你——”飞鹰佯装生气,飞身下马,找了个河沿,倾下半个身,嗔怒道,“看我不泼你,你个疯丫头。” “年轻人,你的马跑了。快追吧。”潭月说罢,双手翻动着水波,一起泼过来,衣裙已湿了半角,却笑吟吟地,坏里带着甜蜜。 “看,玉兔。”飞鹰指了指潭月的身后,做了一个拈弓搭箭的动作,神情很是入戏。 潭月站起身来,朝后望了望,一片水花溅起,潭月的后肩湿了不少,白皙的后肩露出真容,飞鹰也没睃眼刻意去瞧,只是可恨地扮出诡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 连番** 潭月站起身来,朝后望了望,一片水花溅起,潭月的后肩湿了不少,裙子背面贴映着白皙的肌肤,带着褶皱的湿让如雪的肌肤细腻出光彩,点点片片,束起的瀑发拢向了肩背一侧,转头的一瞬间,胜似清水出芙蓉。 透着青春气息的项背和婀娜的身段随风带着诱惑,让人有点想入非非。飞鹰也没睃眼刻意去瞧,只是可恨地扮出诡笑。 显然,所说的玉兔是假,使坏是真。“让你坏,让你坏,你的马儿都没处找了。马鞭也没用了,先还我。”潭月嗔怒道。 飞鹰把马鞭丢了过去,看到紫须半身没在一个草丛后面,只露出半个马背和马尾,低头正吃些什么。“刚才还在喝水,一会儿竟能跑这么远。”飞鹰心里一边埋怨,一边发现马的背脊象一道山脊一样,不由得心内一酸,觉得自己亏欠了它。 不远处有一槐树,飞鹰看见,也不道歉,径直往那边走去。“往哪儿走,得了便宜就想溜。”飞鹰听着声音,脚下突然被马鞭缠住,不由得跌倒在地。 潭月还不满足,乘势将马鞭重重地往水里一扔,迅而掀起,顿时雨花落满飞鹰的衣领,后背也湿了一大片,露出铁汉的背脊来。潭月赶忙捂住了脸。 “大小姐,算你狠。我要找马去了,待会儿再陪你疯。”飞鹰拍了拍腿上的泥土,像没事儿人一样,却道出几句揶舌的话。 飞鹰踮起脚尖,从槐树的嫩枝上摘了几片叶子,选了最青的一片卷曲着,吹起了口哨。紫须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飞鹰往那边跑了一阵,发现紫须正昂着头吃岸边的车厘子,嚼得正欢,大半棵树上的果子都吃得所剩无几,地上也散落了一些枝条。 “紫须,我们走了。”飞鹰回头朝潭月的方向望了望,人影却不见了,心里带些焦急道。 “老朋友,再不走我可发飙了。”飞鹰把马缰扯了扯,拉高了嗓门。 “怎么还不见人影,难道就这么一会儿遇上什么危险?”飞鹰侧身向后看了看,不禁心急。 只见飞鹰扯了一把车厘子,塞在紫须嘴里,又折断了一大枝放在马背上,纵身上马,“老伙计,你也该回头了。快随我回去。”说罢,向后拽了拽缰绳。紫须后腿挪了挪,硬扯着缰绳嚼了嚼,并不想动作。 飞鹰探身折了一个枝条,高高举起,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此马嘶鸣了几声,高高跃起,大枝的车厘子散落一地。紫须前蹄落下,一阵飞奔。 不到一分钟,就回到了潭月刚才的位置。“人呢?”飞鹰转了大半个身,什么都没发现,只有一串足迹延伸至山上。 “莫非潭月偷偷撇下我,独自上山去了?”飞鹰心道,不由得抽了一下马鞭,纵马上了岸,往山腰而去。 “她不是听她姑姑说,山上有獐子,豹子,还有猛虎吗?胆子这么大?”飞鹰一边搜寻目标,心里既担心也有些责怪,一边却喊道,“潭月,你在哪儿?”声音里全是关切。 “我在这儿呢!飞鹰。”潭月朝飞鹰挥了挥手,正站在一个破败的亭子的横梁上,捋了捋头发,显得心情特别的好。 山有点陡,虽然相隔不到百米,但山上野草和荆棘丛生,未有开化的路径可走。飞鹰下马,牵着马循着可落脚的地方而走,看到心爱的人儿没事儿,心里一阵释然。 “快过来,快点儿,看神女峰。”潭月兴奋地招手。在夕阳的映照下,前面的女神就像是画卷之中的风景。 飞鹰扭头看了一眼,后方的地势都比此山要低,倒是天边的云变化万端。足足走了三分钟,飞鹰才牵着马来到破亭的位置。 “潭月,神女峰何在?”飞鹰狡黠地笑,想看看潭月如何自圆其说。 “刚才天边的云彩甚是多姿,云彩交叠而变化,似女娲捏泥人儿一般或隐或现。俄而风来云散,有女驾云,身段婀娜,裙衣飘飘,端庄有语,似招手而呼远方,又忽似卧身在海滩,让人遐想万千。可惜,这会儿完全没了。”潭月眨眨眼,摊开手臂,表示很遗憾。 “本来就没有,还敢唬我,看我不挠你。”飞鹰说罢,就要过来。 “我,美不美?”潭月侧身莞尔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脸上的酒窝和红晕一齐泛上来,将头发拢在胸前假意咬了一口诱惑,夕阳下胸前的头发散出光芒,更增添了几分无法言喻的美感。 “跟神女峰有什么关系?”飞鹰受不住潭月的,故意打断道。 “我是神女,自然神女有峰啰。”潭月噗嗤一下,格格地笑出声来,一时魅惑而勾魂。 飞鹰走过去想拥抱且亲一下,哪知潭月一下子挣脱开来,“墨子还有难呢?我们怎么可以在这儿卿卿我我,如何可以?” “今天怎么这么兴奋?”飞鹰勾了一下潭月的鼻子,问道。 “这里的山,似曾相识,我小时候好像来过。如我所料不差,此亭往东南不远,应有一个木屋。”潭月平复了一下心情,略显遗憾地答道。 “那我们走吧。墨子此刻不知到了哪儿?绕过这座山了吗?”飞鹰问道。 “他们绕到山的后侧起码得一天光景。据我师傅勘察,墨子的马应是被人动了手脚。最快他们也要到明天傍晚才能绕到后面,我们翻过此山就能截住他们。”潭月乐观地估计道。 “墨子他们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走小道?”飞鹰反问。 “事有紧急,稳妥行事为妙。墨子的行事风格我比较了解。大道虽然曲折,但平坦易行。小道险壑难测,不利行马。我们走险路是迫不得已。”潭月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是你,这次怎么着我也不会出马。” “为什么?你不是对墨子心仪已久吗?”飞鹰感觉嘴里打滑,用词失准。 “看到前面那个木桩子了吗?”潭月指了指,嘴里露出两颗白牙,兀自笑出声来。 “看见了,怎么啦?”飞鹰有点纳闷儿。 “你就像它。”潭月捧腹大笑,却突然在飞鹰脸上亲了一下。 飞鹰擦了擦,心里热浪翻涌,一面却按捺住冲动,指着前方道,“前面有一条小路,直通往木屋。我们过去吧。” “恩。我们走吧。”潭月说罢,伸出一只手,幽幽道,“木头。”飞鹰会意,挽着她的手,闻着她的发香,几番沉醉。夕阳照在凌虚山上,两人挽手向着山上而去,后面牵着一匹马,这副动情而暖心的画面后来时刻在飞鹰的脑中回想。 两人开辟了一条山道,约摸花了半个时辰到了木屋。木屋临山腰而建,早已破败不堪,横梁掉了好几根,瓦砾散了一地。屋内依山势而铺,一面高,一面低。木屋往外的一侧有亭廊,上面的藤蔓垂了下来,野草丛生,只有屋外的石墩刻着几个字“雅户浸月”,石墩后面一片竹林,郁郁葱葱。 潭月近前看了看,旁边还有一行大彖文,“不输东山彤日,独忆吾妻。子秉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 满天繁星 上面的藤蔓垂了下来,野草从地面向上丛生,足有三尺高。荒草没径,只有屋外的石墩还清晰地刻着几个字“雅户浸月”,似是用刀一笔一划凿成,娟秀而工整。 石墩后面一片竹林,郁郁葱葱,往山下延伸而去。潭月近前看了看,旁边还有一行大彖文,“不输东山彤日,独忆吾妻。子秉记。” “飞鹰,快过来看。我师傅的字迹。”潭月喊了一句,深情有些惊异。飞鹰刚好从屋内的乱草堆里拽出了一块木制棋盘出来,回头道,“马上就过来。我也有新发现了。” “咦,棋盘背面好像有字。”潭月眼尖,半蹲在地,老远就发现了。飞鹰翻了过来,的确有很多行字,却已难辨,棋盘经过风吹水淋,一小片已发泡腐烂,用手一摸,掉下一些木屑。 潭月仔细端详了一下,棋盘的正面一对角刻有一剑一兰,另一对角刻有一龙一凤,每个角都布有云纹。潭月判断此木屋主人定是风雅之人。再翻看背面,上面居然记述了一风流韵事。 “自从我二人分居东西以来,子秉少有造访。今日山风习习,兰户浸月,幽竹送来良辰。子秉踏着斜晖,背剑来访,我按捺欣喜,迎客至我新布置的兰蔻香客厅,并将其佩剑悬于棋闺,遂云娥描眉,熏香点翠,欣欣然为之抚琴。而后烹饪山珍,清酒相陪,邀月共饮。然子秉饮后执意要走,我为留之,设下一局,棋盘上驰而胜之,则任之自去。子秉欣然上当。我执白,他执黑。先姑且纵之六十余子,而后逆盘取之,子秉叹服,惊为天人。遂两情复悦,终不辜负寸短。此后挂心望山,经年未见。多年后才知其费摇唇舌游说碰壁于诸国,妄图罢却纷争,止戈而徒增兴叹。度其自惭而不欲见我。” “飞鹰,看来我师娘真是奇女子。”潭月看完这一段,心内一阵,“什么寸短,这种事竟也能刻在棋盘上,春秋之人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后面好像还有若干文字,不知道写的是啥?”飞鹰看着潭月,眼里满是柔情。 潭月俯身在棋盘上,又发现一奇事。“一日,子秉悻悻而归,见我携幼子出迎,未问原因即愤而辞去,让我好生失望。哪知半月有余,在大雪纷飞之夜忽而叩门,牵回一匹马,附带一头驴,携鱼干十数斤,解我母子困顿。我二人当夜红窗剪烛,互拜天地,此后恩爱了不少时日。”后面的已字迹不清,潭月感觉有些遗憾。 “为何子秉见此棋盘,不妥为珍藏呢?”飞鹰有些不解。 “可能旧景就是故情,师傅肯定睹此物良久,未忍心销毁,伤离而去。我猜师傅性情之所以有些放荡不羁,定与我师娘和他儿子有关。”潭月回眸,眼神里转悠出伤感。 “恩。你师傅痴爱棋艺,恐怕只是寄托余情而已。”飞鹰不小心窥测了前辈的心思,有些兴叹。 “潭月,你看,后面还有梨园,茅舍等字眼,”,潭月看了看,唏嘘不已,不看也猜透六七分。此时,天色也渐渐晚了。 “飞鹰,点个火把,支起篝火来,这个木屋恐怕还有更多的秘密。不如我们星夜查探一番,墨子的事明天还来得及。”潭月建议道。 飞鹰忽而发现,潭月的轮廓婀娜而端庄,鼻尖充满了恬静和美感,秀发青葱而勃发活力,浮想之前的几番,一切是那么栩栩如在画里。 “木头,快去,待会儿让你看个够。”潭月说罢,嘻嘻地对着飞鹰笑出了声响,俄而抿着嘴,显得难为情,竟又前仰后合。 此刻,一条一尺来长的青花蛇俯身从圆石上正要下来,吐着令人生畏的蛇信,发出嘶嘶声,眼睛里一片阴鸢。 “别动。”飞鹰喝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迅速夹于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发力掷了过去。那蛇顺势跌了下来,惊慌之下就要找缝儿溜走。 潭月跳了起来,一把抓起了手边的马鞭,回首看了青黑色影子逃离的方向,猛地抽了过去。此蛇挣扎了几下,倒地没了动静。 “刚才谢谢你啊。”潭月拍了拍手,看向飞鹰。飞鹰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暗道,“围棋不行,捕蛇也输与你,此女子也算是奇女子啦。” “给,短刀。”潭月亮出手中的兵刃。飞鹰二话不说,拿起刀柄,把青花蛇的头切了下来,忿忿道,“待会儿给你熬蛇汤,大补特补,正好合你虚弱之身。” 飞鹰去附近寻了一些枯枝,找了些引火之物,用燧石引了火,支起了篝火。想再发现点儿烹饪之器具,竟怎么也寻不着。 “别瞎找了,在此木屋的东北方向找找看。”此木屋坐南朝北,飞鹰瞧了瞧,从左侧的一个瓦砾里找出一个封口的陶罐,喜出望外。再往外走是个台阶,上面有些青苔。飞鹰准备飞身过去,右脚踩在上面差点滑倒。 “你慢点儿,这么毛毛燥燥的,还能喝上什么好汤,恐怕残渣都没有吧。”潭月举着火把,想从棋盘底下再发现点什么。 “别说话。”飞鹰做出嘘的动作,心道,“刚才的石板有些松软,莫非下面藏有东西。”飞鹰放下陶罐,掏出了短刀,探身左右敲了敲,石板内传出空音,不禁喊道,“潭月,过来瞧瞧,这儿可能埋有什么秘密。” 潭月举着火把过来,飞鹰蹲在地上,轻易地把石板撬开,一股酱香味扑面而来。 “难道有酒?今晚可以在这瑟瑟的山风里,竹林送幽,篝火煮酒,满天繁星为盖,两人把酒言欢,岂不甚好!”潭月叹道。 “我们先把宝藏搬出来再说。”飞鹰总共搬出了四五个坛坛罐罐,两人乐不可支。潭月笑道,“怎么样?跟着我有福吧。” “潭月,你看后面”。潭月拿着火把,往后瞧了瞧。飞鹰一把把潭月抱起,深深地吻了她的额头。 “别这样,别这样行吗?我好怕。”潭月脸上一片红晕,在篝火的映照下,红晕在脸上摇曳起来。 飞鹰没理会这些,右手搂住她腰,左手生生把她手中的火把丢了出去,火把斜插在地上,燃烧得正旺。潭月看到熊熊燃烧的火把,想起寸短的字眼,心里更如小鹿一般四处乱撞,任其在脸上肆虐。 飞鹰一路吻了额头,秀发,面颊和脖子,心的狂躁乘了兴头,却在对吻时突然停了下来,“你不是想以满天繁星为盖吗?我们以地为席如何?”飞鹰深情地望着潭月,扑朔的眼神带着花媚儿,飘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 细思纤问 飞鹰一路吻了额头,秀发,面颊和脖子,心的狂躁乘了兴头,却在对吻时突然停了下来,“你不是想以满天繁星为盖吗?我们以地为席如何?”飞鹰深情地望着潭月,扑朔的眼神带着花媚儿,飘了过去。 “什么?以地为席?我还不算,你不知道我身体娇弱吗?”潭月显得很生气,抽了飞鹰一巴掌。飞鹰脸上火辣辣的,竟不知分辨。 “我我们晚上吃什么?”飞鹰觉得君子要动心忍性,不能跟女子计较,心里所想顺势转了个弯,但腼腆还是写在脸上。 “我们先看看挖出来都有哪些酒吧。”潭月坐在地上,安静了好一会儿,让飞鹰不敢正视。 飞鹰开了一个窄口的酒坛子,只见里面清亮不已,没有酱香味道,怎么会这样?飞鹰把酒坛子晃了晃,还是没有味道。 “潭月,这是瓶什么酒?”飞鹰刚才心里堵着,这会儿思维转悠不开,有些发懵地问道。 “可能是陈年雪水吧,用于来年沏新茶,城里人有这个习俗。看看留有什么字迹没有?”飞鹰把酒坛的周身看了看,空无一文。抱起看了下坛子底部,划有锦雪初冽四字。明显可见,写字之人善于工琢。潭月凑上前看了看,莫非是师傅的字迹。和圆石上的刻字比了比,真是这样,看来师娘所述的事实是真。 “这样吧,飞鹰。你用这水把陶罐清洗一下,把蛇切成丁再洗净,一起置于篝火上煮煮吧。我来嗅品一下其他的酒坛子。”潭月捋了捋头发,又用手在自己的右脸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飞鹰有点不情愿,希望两人一起考古释疑,但看到潭月恬静而端庄的样子,心里撒的气也就消了大半。 “玉井?”潭月看了第二个酒坛底部的尾款,非常惊异。“难道跟墨子有关系?”潭月费尽力气,抽出了木质酒塞,果然酱香扑鼻。埋藏了几十年的好酒,一出场就有非凡的气势。 潭月不知,计然跟子秉有一面之交。那时计然四处拜学,偶然误闯梨园,子秉以此酒待之,并细说玉井之来历。后来墨子请益于计然,计然不小心走漏了玉井的名声。 “莫非这里有井?这里离下面水库取水之处至少有几百米高,取水也太不方便。”潭月思索着,一边望了望附近,没有什么线索,只有竹林幽幽的风吹来。潭月束紧了裙的下摆,发现飞鹰正在用雪水清洗陶罐。没干过杂活儿,飞鹰多少显得笨手笨脚。 “飞鹰,你再点起一个火把,看看附近有没有一眼井?”飞鹰细思,“我怎么没想到这点?”不觉对潭月又增了一份怜爱。 “小心一点,晚上摸黑,只怕路滑。”潭月关切的声音传来,飞鹰心里无比温暖,觉得此妖女虽不称心,老是刁蛮,但也温柔可人。 第三个酒坛是个敞口,上面全是细沙。潭月用手摸了摸,像是酒杯。潭月仔细地把这个酒坛的东西都请了出来,酒杯两只,酒鼎两只,底下是一些开裂发灰的木炭。把酒鼎取出时,里面有东西用丝巾包裹着。潭月打开来,是个小竹筒,上面清晰地刻着“金枳散”三个字,里面装有一些饼状小块,像是金黄色的琥珀。 潭月知道,这是皇家内院才有的解酒药,成分中有葛根花,枳椇子,山楂,陈皮,蜂蜜等。此药能调节人体机能,抗衰延年,荫葆青春。潭月心内一笑,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第四个酒坛潭月摇了摇,好像空无一物。潭月正准备打开看看,只见飞鹰俯身在井边,欣喜地喊道,“竹林后面有一口六角井,井沿足有两尺高,好像还刻有字。” 潭月感觉今天收获不小,不禁笑道,“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等潭月过来时,飞鹰已把上面积满的一层树叶和枯枝清理了干净。 原来上面记述了此井建造的由来和时间。潭月让飞鹰把火把递近了看,只见其中一块玉石一侧刻着十来行小字,“昭和六年,于圆石不远找人打得一井,深约一丈,紧邻峭壁。吾妻蓝音氏乃佳酿传世之女,虽不得其来历,原诗文,棋艺,曲酿无不伶俐而精通,余自谓平生饮酒有兴,乃命其自制新酒。妻命我在井上置六角玉石横压其上,旁置葡萄架,再于屏湖岸边栽种车厘子,葛根粉,费时三月。昭和七年盛夏,山上清凉如水。夜后于玉井中汲水,沉色半晌,用山中高粱酿制,于山顶一涧采制酒曲,辅以车厘子,葡萄,薄荷于曲酿中逐次添入,得凌虚山特有气候半月遂成。而后,封坛并埋于木屋地下一尺,来年大雪之日开坛,醇香若朴,甜洌爽口,酱香独睐。” 潭月暗暗数了数,现在是昭和三十年,于是欣喜道,“今天发现宝贝了,此坛玉井城内市售半两黄金,我们天意有幸睹其来历并得真酿,正可饮酒尽兴,效仿师父师娘当年风流。” “还要不要煮酒?”飞鹰问道,心内却想,“当年风流是他们的事,此刻风流只关乎你我,何须效仿?” “不用了。把那边敞口坛子的酒杯和酒鼎洗净,我们可以一起晚餐了。”潭月吩咐道,好像飞鹰就是可任之使唤的小厮。 飞鹰想了想,她是大小姐出生,只好忍了。飞鹰一切照做,把陶罐洗净装满雪水,挂在了篝火上,又洗净酒杯酒鼎,丢入蛇肉,却发现潭月坐在一块破旧的木板上,正在练习《潮汐诀》内功,神情甚是专注。 “喂,喂,要散尽全身意念,懂吗?眉头紧锁就不对了。”飞鹰喊道,发现潭月的面庞在篝火的映照下有些消瘦,心内又忽而不忍。 “飞鹰,不要干扰我。有什么不对的你教我。”潭月睁开眼,缓缓道,眼神里却好似沁满了泪花。 “你怎么啦?飞鹰刚才粗鲁失利,这就向你赔罪。”飞鹰一本正经地作揖道。 “我没事儿,刚才修习《潮汐诀》内功时,想起师傅的前尘往事,不免有些感伤。无论智慧愚鲁,两人甜蜜的时刻总是那么稀缺。飞鹰,你是真的爱我吗?” “我?”飞鹰一时语塞,突然被这么一问,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你爱的是我,还是梦中的潭月?” “我?”飞鹰真像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只是深情地望着潭月,心里暗道,“我怎么这么笨拙,机会在眼前却不知如何把握。” 突然脑子一热,飞鹰迅疾亲了一下潭月的额头,拂了一下她的秀发,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用忧郁的眼神死死盯着潭月的目光,幽幽道,“不爱你,那爱谁?” 飞鹰说罢,跪在地上,就要作誓。潭月抿住了飞鹰的嘴,心内一阵急促,“别”,并转过他的头,径直热吻了过去。 飞鹰瞬时感觉满天的繁星都在眨着眼看他,一时失了主动。直至此刻,飞鹰才掂量出了相爱的分量,什么辕门落花,三箭复仇,都比不过此刻的满天繁星,篝火晚宴,竹林幽风。 一时情绪触动,飞鹰也回吻了过去。不一会儿,潭月已鼻息促急,娇喘连连,在篝火的映衬下,两颊的红晕已堆成了桃花,额头的珠玉沁出,耳根濡软,煞是一番风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 互坠爱河 一时情绪触动,飞鹰也回吻了过去。不一会儿,潭月已鼻息促急,娇喘连连,在篝火的映衬下,两颊的桃花一片潮红,额头的珠玉沁出,耳根濡软,煞是一番风韵。 “我肚子有些饿了,飞鹰。”飞鹰正想进一步有所作为,潭月娇羞着在他的怀里喊了一句。潭月毕竟受过皇族诗书之礼的严格熏陶,不敢轻易僭越藩篱。 飞鹰不允。左手在她的后背温柔地抚摸,右手贪婪地搂住她的腰,任其挣扎却左右不得逃离。潭月捶了捶飞鹰的后背,却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只羔羊被圈在一个温柔的陷阱里面。 潭月停住吻,在飞鹰的手上轻咬了一下,飞鹰愣了一会儿,一时无法适应屡被中断的节奏。潭月乘势挣扎开,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拍了拍裙角,忽地站起身来。那边篝火烧得正旺,陶罐内已经热气腾腾。 潭月望篝火那边走,一面回头道,“你就不会温柔一点吗?这么粗野,以后怎么娶媳妇儿?”,说罢捧腹大笑不止。 “知道了,大小姐。这不是情不自禁吗?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要怪就怪你太坏。”飞鹰有点败兴道。 “我们之间算什么?既没有三媒六聘,又不跪天拜地,似此野合,也太超越了吧?”潭月突然正色道。 “反正我是说不过你。我发誓只待你一个人好。”飞鹰神情地回道。 “你那么临风伟拔,龙章凤姿,剑眉星目,以后喜欢你的女孩子定然不少。”潭月说罢有些伤感,又补充道,“还记得城南我们偶然邂逅公主,她对你的神情一瞥吗?” “记得。男人帅有什么错?她看的再多也离我太远。我们才是相濡以沫的情侣,对不对?傻丫头。”飞鹰说罢,起身拥抱满天繁星,诗性十足,遂有了下面一番肺腑之言,后来时时回荡在潭月的耳际。 “益损天龙,深邃其涌。 璀璨星空,秋鸣山虫。 篝火围拢,幽竹微风。 紫须啮弄,玉井可捧。 美人识勇,扶香乘梦。 良辰与共,偎在怀中。 人生当雄,变而遂通。 相依过匆,凌虚未穷。” 潭月听到这一番言语,心里一阵温暖。牵着飞鹰的手在篝火旁相依而坐,并歪头赞赏道,“没想到这截木头还是个大诗人,失敬失敬。” “来。给你一包好东西。”潭月说罢,把裙里藏着的金枳散也分了飞鹰一包,继续道,“师傅正是高人。这金枳散本是皇宫内院稀奇之物,没想到师傅也能自制,酒前吃了它可保千杯不醉。” “我瞧瞧。”飞鹰接过手,“就这东西?”飞鹰看了看,和潭月相视一笑,把自己的这一包直接扔了,斟满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潭月。 这一夜,双方都没有吃金枳散,两人席地背靠背而坐,一边饮酒一边仰望星空。最后,蛇汤都忘了喝。飞鹰看到,潭月已经烂醉,口里兀自言语着“抱紧一点”,眼圈里一片湿润。飞鹰给篝火加了点柴火,又另起了一堆篝火,让其倒在自己的怀里而睡,抚摸着他的发丝,把她的腿靠向了篝火一侧,没有再强求。 虽然篝火在侧,但夜凉如水之感还是浸透了他的外衣。飞鹰跌坐了起来,一夜眠在《潮汐诀》里。 第二日,潭月最先醒来,发现晨露已经沾满了他的眉梢和发丝,但其后背依然隐隐有热气冒出。潭月摇了摇,飞鹰没有醒,便起身去洗漱,先梳妆打扮了一番,前额右侧盘了几细缕分在右肩,左边半分刘海,耳边穿起了琥珀玉坠,后边的头发用红丝带束起,煞是好看。 潭月一时记起昨晚未打开的第四个酒坛,过去看了看,坛口封得很紧,用手摸了摸,像是盖了一层蜂蜡。潭月拿短刀把蜂蜡撬开,发现里面晶莹如玉,原来是蜂蜜。 “好了,有早餐了。”潭月心道,把这个酒坛直接抱了过来,想和飞鹰一起分享。 “飞鹰,快醒醒。天亮了,我们要出发了。”潭月对着他耳朵喊了一下。飞鹰这才醒过神来,关切地问道,“你昨晚还好吧。” “我昨晚睡得很香。酒是真的好,感觉全身筋骨都舒展了不少。多谢你的照顾。”潭月说罢,额头前倾,偷眼瞥了一下飞鹰。 “此酒真是名不虚传,昨晚感觉已然打通任督二脉,现在轻如飞燕。以后碰到你师傅,必大为言谢。”飞鹰就看了一眼,早已微澜未已,却强作镇定,继而心道,“眼前的真是潭月吗?莫不是仙女下界?” “这儿有上好的蜂蜜。你也来吃。”潭月说罢,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些。 “潭月,你看看陶罐里面。”飞鹰把陶罐给潭月看了看,蛇肉早已烘干,上面还有酒香,露出想吃的神情。 “昨晚你睡了之后,我忽然想了一下,倒一点玉井在里面去腥岂不甚好。”飞鹰眼里带着一丝神秘。 “看着蛇肉外焦内嫩,这怎么回事?” “我连夜做了几双竹筷,你看。”潭月看着飞鹰举起一双已烧焦的竹筷,立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酒烈度甚好。我把陶罐的水倒掉,把火调小,先用筷子夹住蛇肉,浇上玉井,烤焦了之后才放入陶罐的。”,飞鹰递给潭月一双新筷子,“快尝尝,还是温的。” 潭月甜蜜地尝了几口,神情地望着飞鹰,心里更如抹了蜜一般,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今天我们如何登顶此山,潭月,我听你的指示。”飞鹰一边吃蛇肉,一边问道。 “吃完了再看吧。没想到你还有烹饪之艺,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呵呵。我飞鹰以后,必像空中翱翔的雄鹰,抟风掠翅千里,让你仰视一番。” 两人吃罢,太阳已经吐出光芒,虽然在山北一侧,但空中朝霞蔚然,万里碧尽,山脚下的屏湖微风乍起,波澜不惊。 “飞鹰,等我老了,要寻这样一个隐居的去处,背靠大山,可常年呼吸新鲜空气,南面有暖阳和平湖,雅舍外植有樱花,桂兰,牡丹,梅花,四季如春,可好?” “这里的风景甚美,为何不选在此处?”飞鹰问道。 “我受风寒久矣,怎能住此背阳向阴之地?”潭月回眸,柔声白了一眼。 “我猜你师傅是练武之人,背阳之处更可助练内功,洗髓筋骨,对不对?”飞鹰反驳道。 “歪理一大堆?我偏不信,身体安泰者习武精进得更快。若须造一寒冻之所,寻一涵洞,山涧即可,再者深夜山头薄凉习武,也未尝不可。” “我还记得,你们梨园对弈之前,你师傅夸我的马可以神马飞涧,莫非这山上真有什么山涧?” “你看,看那儿,瀑布似白练一样垂下。”潭月指了指,飞鹰仰头一瞧,远远看去,像白绸飘泻而下,犹如从仙界而来。 “这次我来牵马如何?我也想与你的马亲近亲近,以后也供我驱使。”潭月似乎没有瞧见眼前人正在定眼望他,俏皮地问道。 “商丘城内,此马也没有把你颠下来,说明你与此马有天生的缘分,已经把你我都当主人了,呵呵。”飞鹰有些高兴道,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潭月。 “知道什么叫亲近吗?你和它耳语,它俯首帖耳,这才叫亲近。今日这马我牵定了。它又不是红娘,一个畜生你还这么抬举它”潭月说罢,觉得甚是好笑,不禁格格地笑出声来。自己解了缰绳,兀自就向前走,并指着前方道,“去,你到前面开路。”飞鹰这会儿真不想走,就想原地站着,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如在梦里。 “喂,木头,老这样可不行,再犯我就要拍你了。”潭月又抿着嘴,神情而又有些俏皮,嗔怒道。 “木头就木头,只要守在你身边,木头也会变得精神奕奕。”飞鹰勾了一下眼神,像一团烈火一样,直燃烧进了潭月的内心。潭月一时不再言语。 两人已经走远了十几米。飞鹰回头望了一下木屋,有些可惜,不禁问道,“还有半坛玉井如何处理?这剩下的蜂蜜咋办?” “磨蹭什么?全带上,剩下的你看着办吧。”潭月牵着马回眸一笑,一袭碎花白裙,衬着婀娜的身姿,让飞鹰的心如上云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 神马飞涧 “磨蹭什么?全带上,剩下的你看着办吧。”潭月牵着马回眸一笑,一袭碎花白裙,衬着婀娜的身姿,让飞鹰的心如上云端。 飞鹰箭步冲回去,把蜂蜜埋回原处,单臂将玉井抱在怀里。刚要走,又回头在地上踢起一些沙土,把未燃尽的两堆篝火灭了。 “怎么样?还算利索吧?”飞鹰笑着问道。 “今日我们要想办法翻越此山,那飞涧想来是一个阻碍。”潭月看了看瀑布流泻,动静似又大了些。 “老伙计,这样颠步慢行可不是你的风格。”飞鹰折了几支马尾草,拧成了细绳,抽了一下。 紫须嘶鸣了一声,继续慢行。对于烈马而言,在未能飞驰之地行走,总是有那么点儿垂头丧气,心不在焉。 “不要欺负我的爱马,飞鹰。”潭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枝车厘子,在小绿叶的衬托下,车厘子如樱桃般红亮。潭月摩挲了一下紫须的颈项,直接拿手喂给他,边走边吃。 原来,潭月早上起来,感觉神清气爽。正要梳妆,却想到师傅说的“神马飞涧”和“车厘子”等语,一溜烟冲下山去,摘了些车厘子,又在湖边精心装扮了一番,心里一片敞亮。就像这波澜不惊的平湖一样,青山倒影,澄澈明净,见了让人心生喜爱。 潭月像变戏法一样拿出车厘子,让飞鹰很是惊讶,“潭月,你如何变出来的?还有没有,给我也嚼几口吧。” 潭月听到“嚼几口”,不禁抿着嘴笑,“给。以后不许形容自己畜生。”说罢,从裙内的布袋子里取了一把,逐个丢给了飞鹰几颗。飞鹰伸展身体的韧性,都一一接住,最后一粒直接吞入嘴里。 “嗯。嗯。好吃,好吃。脆甜之中带一点酸,莹红之色里有饱满的亮彩,正如你的脸蛋儿。”飞鹰调戏道。 “就知道你坏,坏死了。”潭月佯装有点气急,不再理他,却捋了捋头发,心里一阵甜蜜。 两人一路走着,山路开始陡峭起来,瀑布落下的声响也渐而如雷,好像带着一丝微凉。 “飞鹰,你看前面是断崖千尺。听我姑姑讲,这里应该有一条小道可以绕上去。”潭月一边说着,一边沿小道而去。 飞鹰看到断崖上有人踩踏的痕迹,大部分都成了青草墩儿,沿崖而上。飞鹰心道,“古人的毅力和臂力真是非凡。真想现在也试一下自己的身手。” “别看了。听我姑姑说,那是采药者留下的天路。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年。我姑姑小时候就听人说,周朝时就有这攀崖的路径。” 飞鹰没再看,一路小跑,跟了上来。潭月回眸看到飞鹰奔跑如风,不禁格格地笑出声来。 “小心。前面有情况。”潭月慌忙拉住缰绳,紫须嘶鸣了几声,往后退了退。 “那是一深壑,幸好你提醒。”潭月打马往后退,一边说道,“快上马。” 飞鹰没有理会,觉得只不过是个沟渠。虽然渠内无水,青草在里面野蛮生长,摸不清有多深,但也没什么危险,跨脚就能过去。 “潭月,我先过去了。”飞鹰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跃了过去。双腿刚刚落地,碎石渣直往下掉。 “驾。”潭月抽了一鞭。此马得了命令,也奋蹄而上,纵身越过,好似天马行空。过去的时候,掉下几个石块,隔了好一会儿才有回声。 潭月埋怨道,“胆子也忒大了,你死不足惜,留下我孤苦一人,可怎么办?”一面对着飞鹰皱起了眉头。 飞鹰远远瞧见,天空有一对儿雄鹰在展翅翱翔,突然由断崖绝壁而下,甚是矫健,不禁抒怀道,“他们双宿双栖,真让人羡慕。我们也绝不孤单,大不了一起粉身碎骨。” 潭月撇了一下嘴,好似飞鹰的话让人着恼,“说得轻巧。那么多值得我爱的人都在,怎么忍心抛下他们?命是自己的,你可要小心一点。” 潭月说罢,两人已快到一山脊处。此凌虚山真是连绵不绝,太阳已经高悬在空,山的巍峨在夺目的阳光下显得矮了不少。远远望去,目测那边的瀑布至少还有一公里距离。 两人继续行进。飞鹰一边牵着马,一边在前面开路,山顶的杂草茂盛,飞鹰那棍子分出半腰高的草径,俨然是一个仆人,而潭月在马上倒像是主人。 “你看前面是什么?”山脊之上一片荆棘,望不到头。潭月在马上望着,此马像懂人话一样,停住了脚步。 飞鹰看了看,不就是荆棘挡住了去路吗?没什么犯难的,说了句,“有我呢?” 飞鹰把马背上的酒坛拿出来。潭月不解,“你要作什么?” “我烧了它。哪个采药人如此缜密,是防畜牲过去,还是防人过去。”,飞鹰叹了叹,往上浇了浇玉井,顿时酱香飘散。 “快见底了。”飞鹰一边说,一边把酒坛抱了回来,猛嗅了几口。 潭月也猛嗅了几口,高兴道,“可惜了。不过我家的木头是真聪明。来,赏你几个车厘子。”刚说完,就撒了几颗出去。 飞鹰叼了几个,就地找了些干草,用燧石点着,把火送了过去。火势噼里啪啦,一会儿功夫,荆棘让开了一条道,两人和马得过。 “快看,前面不远就是飞涧。咱们去那边看看。”,潭月有些兴奋,准备打马过去,飞鹰却一把拉住。 “慢一些。刚才还怪我鲁莽,你看你,山道也不宽阔,右面就是断崖。这么危险你以为是玩儿的?”飞鹰也开始责怪起来。 潭月心里听了,却一股暖流如注心田。正回思甜蜜,突然马脚一滑,潭月失去平衡,猛然跌了下去,还不断有石子往下掉。 此马受惊,往前走了几步。飞鹰从马胯下飞身而过,死死拽住了潭月的手,却止不住下滑的势头,不小心也往下滑。 此山的表层为紫岩地质,有些松脆,必须踩实了才能掌握力量。两人同时往下坠,飞鹰瞅准一颗松树,将马鞭扔了过去,总算停止了下滑。 飞鹰单手拽着潭月,用力拉了一把并将她抱住,潭月心里七上八下,失了魂一样,不知所措。 “潭月,你踩着我的后背先上去”飞鹰咬咬牙,将潭月慢慢顶在自己肩上。潭月颤颤巍巍地爬了上去。飞鹰用尽全身力气,借马缰之力,纵步跃了上去。 两人坐定连连喘气,刚才惊险的一幕还心有余悸。紫须正在不远处吃起了嫩草,摇起了尾巴,像是刚才的一幕与自己毫无关系。这山涧附近的草长势正好,青草的嫩芽露出尖尖,惹人喜爱。 飞鹰来到飞涧处,水花飘洒飞溅了过来。只见飞鹰抓住马鞭,又将身探了下去。 “你干什么,飞鹰?”潭月坐着,关切之中有些焦急,冒问了一句。 “这飞涧且宽着呢?足有半丈宽,水流很急,我们恐怕淌不过去。我去给马寻一些吃的。” 刚才断崖处生长的松树旁有车厘子。飞鹰探身下去,摘了一些车厘子,看到碎石不断地往下掉,心里一种莫名的恐惧涌起。潭月伏身在断崖边上,心里一阵紧张,紧紧抓住马鞭,“抓住了,我拉你上来。” 飞鹰假装力气耗尽,攀岩艰难。潭月费了半天劲,将飞鹰拉了上来,已是香汗淋漓。 紫须吃了车厘子,精神十足。飞鹰飞身上马,紫须单腿站立,嘶鸣了一下,飞鹰拽住缰绳往后退了三丈远,往前冲,此马突然止步。 这时,潭月站起身来,铿锵道,“且笨呢?此马已知危险,如何敢过?待我来。” 潭月把剩下的玉井酒全喂给了马喝,并抚摸着马头,对语了一番,最后用丝巾蒙上了马眼。 “你往后挪挪。”潭月说罢,飞鹰一把将潭月拽了上来,“把我抱稳了。”潭月此时像女将军一样,伏在马背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鞭。 紫须突然威力爆发,往后颠了颠脚,猛地冲了过去,在离涧边半尺的位置纵身飞起,跃到了对岸。潭月大声喝彩,一阵欣喜,朝后一望,飞鹰如何不见了? 原来,紫须飞涧的时候,飞鹰已纵身跳入涧中。水流湍急,寒气侵骨。潭月以为飞鹰掉入涧中,被水冲走,一时哭肿了脸。 还好,飞鹰穿越前在雪水里练过。飞鹰侥幸不死,被水草缠住,拖到水涧一侧。飞鹰哆嗦着喊出了声,“潭月救我,救我。” 潭月喜出望外,止住了哭泣,抛下了马鞭。五米多高,飞鹰足足攀了一分钟,来不及歇气。终于,潭月把飞鹰拽了上来,又是香汗淋漓,却急促地飞鹰抱住。 潭月又突然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将飞鹰湿透的衣裳除去。飞鹰光着臂膀,露出胸肌和腹肌,手臂上青筋暴突。潭月不小心偷偷瞄了几眼,一下子涨红了脸。 飞鹰替潭月抹去了眼泪,什么都没说,一把抱起了潭月,找了个背风暖阳的地方放下,扑上去一路开始狂吻。潭月用惊慌地眼神望着远处,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潭月这次没有拒绝,真心的觉得眼前的男人可以给他幸福。两人突破禁忌,在山上发生了野合。 完事后,飞鹰已累瘫在草坪上。潭月站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把飞鹰的衣服晾了起来,却止不住一边回想的场景,一边又难为情起来。山上的秋光正好,潭月任凭秋风把自己的头发和衣裙飘起,蹑足过去,在飞鹰的怀里躺下,抱紧了飞鹰的臂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 三英战虎 完事后,飞鹰已累瘫在草坪上,遂躺在上面晒太阳,心里一阵满足。潭月站起身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把飞鹰的衣服找到迎风处晾了起来,却止不住一边回想的场景,一边又难为情起来。 山上的秋光正好,潭月任凭秋风把自己的头发和衣裙飘起,举起双臂,闭着眼睛,拥抱这秋风,暖阳和草坪,感觉一切是那么诗情画意。出神了一会儿,又蹑足回来,在飞鹰的怀里躺下,抱紧了飞鹰壮实的臂膀。 已是下午。这里的下坡路看起来比较平坦,绿意盎然的草坪在道路两侧就像是绿色的翅膀,忽地从空中缓缓扑落在地,虽然不是春夏。 两人歇息了半个时辰,潭月勾着飞鹰的肩膀还不想起。飞鹰一把把潭月抱了起来,又亲了几下额头,潭月一阵羞涩,透进了心里。 “宝贝儿,休息好了吗?不知道墨子怎么样了?我们在秋风中策马狂奔如何?”飞鹰带着怜爱,建议道。 潭月抿着嘴不言语。飞鹰把潭月抱上了马,自己飞身上马,带着潭月在马上飞奔,胜似得意马蹄疾。不远处散落着三三两两的马羊,更远处还有牧童和放马的人,阳光洒在草坪上,微风吹着,万里碧空。 潭月在后面紧紧抱住,甜蜜地说道,“以后我们带着成双的儿女,在这儿牧马放羊,多好。”飞鹰听了很是感动,“驾”,风儿带着口哨也飞奔起来。 走到一个下风口,紫须突然惊慌,像遭遇强敌一样夺路狂奔,怎么拽都拽不住。飞鹰朝后面望了望,原来有饿虎在后面的岩洞前剪径,正张开大口,长啸了一声。 潭月往后一瞥,草坪上的马羊已一阵骚乱,朝高处四散狂奔而去,连连焦急喊道,“紫须,快”。 两人冲到山下时,正遇上墨子二人坐在石头上休息,晒太阳。墨子盘膝而坐,头顶上似有真气冒出。冉辰把弓箭放在一边,兀自打盹儿。 潭月神情紧张,拉高了嗓门喊道,“快躲避了,后方有猛虎。”两人大惊。墨子侧身抽出了宝剑严阵以待,冉辰身背弓箭,抽出了三截棍,大声喊道,“哪里来的畜生,还不快走?”。 飞鹰拽了一下马缰,“禺禺”了几下仍止不住马,突然凌空翻身下马,将马缰抛给了潭月。 冉辰喊了一声,“接箭”,飞鹰踢了下前腿,飞空做出擒拿的动作接住抛过来的弓箭,滚身拈弓搭箭。潭月伏在马背上安抚了一下,下马把马拽住,找了个圆石栓住。 潭月在一旁休息。三人围住了猛虎,却近不得猛虎身,占不得分毫便宜。 此虎前几日才吃了三只羊,美美地饱腹后在后面的岩洞里睡了一觉。世道混乱,戎马生于郊,搞得猛虎也饥肠辘辘,四处挪窝觅食。这次遇上三个英杰,恐怕无路可逃。 只见一只吊睛斑额大虎,背脊很宽,肚子有些空瘪,晃了晃脑,大吼一声,朝飞鹰直压过来,看得潭月捏起了裙角,尖声叫道,“小心。” 飞鹰翻身躲过,直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弓箭竟不听使唤,心里多少有些胆颤,不禁心道,“饿虎的气息还真是让自己惊悚。” 墨子镇定着挥着剑花,从侧方刺出一剑,此虎猛然回头摆了下尾,长啸一声,声音咆哮了几丈远,饿虎的气息唬了墨子一身。潭月死死拽住,紫须才没有跑掉。 墨子闻到猛虎的气息朝自己吼过来,则不禁闪退了几步,并掸了掸衣领。冉辰在后面使出三截棍对着尾巴猛劈下去,不小心击中了虎的后背。 饿虎像是彻底被惹恼,两只前爪在地上一按,一下子腾空跃出了包围圈,站在一块巨石上,怒睁着大圆眼,抬起前额,仰天而吼。 飞鹰站定,径直冷眼射了一箭,没想到此虎用牙齿直接叼住,突然一口咬断,又张开大口腾空扑来,直冲墨子而来。 墨子侧身来了个前空翻,只见剑花点点,虎须悉数被斩断,额头上沁出了血。墨子左手从地上掠过的时候,捡起了一块石子,弹了过去,正中虎的右眼。其剑在地上点了一下,激起一片碎石子,蹦出半丈远。 此虎忍着巨疼,滚身翻到了飞鹰一侧。飞鹰来不及射箭,惶惶然夺命而逃。 冉辰把三截棍扔了过来,直中虎尾。此饿虎毫不理睬,径自来了一个扑食的动作,把飞鹰掀翻在地。 饿虎双爪正要踩住飞鹰的胸膛,飞鹰左手用弓弹了一下,右手抽出箭,对着虎的左眼斜刺了过去。 此虎翻身滚了一下,躲了过去。此时,潭月纵身上马冲了过来,一边挥起了马鞭,一边拉着飞鹰上马。飞鹰借着马蹬翻身而上。 猛虎更加恼怒,朝紫须一扑一剪,紫须脚下无力,把飞鹰和潭月都摔了下来,嘶鸣着跑出老远才减缓脚步。 还有最后一支箭。飞鹰在落地的瞬间,拈弓搭箭,对着虎的额头射了过去。饿虎瞬时鲜血如注,带着箭头想要往山上跑。 墨子对着飞鹰厉声喝道,“快斩杀此虎,免得害人。”箭已用完,飞鹰看到地上有不少石子,学着截枝飞箭之术,掷了十几粒。此虎额头遭受雨花般重创,腹部中弹,伏在地上一片哀嚎。 飞鹰打算手下留情,扶着潭月往回走。墨子赶过来,一剑刺中喉咙。猛虎倒毙在地,身体慢慢僵硬了起来。 “冉辰,你过来。”墨子附耳传下钜子令,命附近的门徒前来抬虎。 飞鹰不知墨子是何意,潭月也有些好奇。飞鹰向墨子作揖道,“飞鹰幸会墨子先生。” “飞鹰,借你的马一用如何?”墨子准备借飞鹰的马前往,仍不相信此行重重陷阱。 飞鹰这才从怀里拿出证据。潭月也告诉墨子,此行必是陷阱,遂作罢。一行人在南门外茶馆附近歇息了一晚,于第二日中午返回墨子庄园。 此时公主已离开,留下了用木盒封住的物件,交代神剑要墨子亲启。三英打虎之事此刻已在商丘城内传得沸沸扬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 父女相遇 此时公主已离开,留下了用木盒封住的物件,交代神剑要墨子亲启。三英打虎之事此刻已在商丘城内传得沸沸扬扬。 墨子在回来的途中,对飞鹰十分赞赏,并说不出三日,三英战虎之事就会传遍城内的每个角落。 “墨子,为何要传开此事?”飞鹰不解地问道。 “名声乃立业之资,有何不可?况且你是大才之人,早点得人赏识,更有机会得一番历练。”墨子一边浅笑,瞄着远方的风景,一边淳淳教导。 墨子吩咐冉辰去商丘城内闹出动静,有几重目的。一者告知昭阳宫不要太过分,二者提携后进,乐而为之,三者为百姓除一公害当广而告之,免得人心惶惶。 “你个木瓜,当英雄何必遮遮掩掩的?”潭月在飞鹰的后背捶了一下,抱得更紧了,又在飞鹰的衣衫上留下了一只吻痕。 “三个人打一只虎,有何道哉?况且还有你这个女侠助阵,饿虎焉能不败?”飞鹰反驳道。 “墨子,你觉得飞鹰为人如何?”潭月问墨子,心里却有些怯怯的感觉。 “飞鹰仪表堂堂,青年才俊,世间少出。本意收入麾下,奈何不听我劝。”墨子说罢,神秘地一笑。 “墨子谬赞。我有一疑,不知当不当问?”飞鹰按住了辔头问道。 “当讲,不必吞吞吐吐。以后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直接向我言道,不用避讳什么。”墨子答道,似乎很感兴趣。 “听闻你善于占卜,能预言天下,为何明知是陷阱,却要前往?”飞鹰把堵在内心的疑问,吐了出来。 “善易者不卜。世间万物变化,无不作势而起,因势而成。关乎百姓生死者,百死而往,此吾志也。虽陷阱在侧,困苦加身,正固而乾行,柔见而进退,无所惧也。”墨子微微一笑,说出一番道理,飞鹰无可辩驳。 “墨子乃百年未见的圣人,你要好生向他学习,知道吗?”潭月柔声抱着飞鹰道。 “驾”,飞鹰没有再言语,心里已明白十分,径直挥了一下马鞭,飞奔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墨子随后跟上,看着飞鹰和紫须,心内对赤岩马一阵挂念和愧疚。其时,墨子之马早已倒毙在地。 墨子回忆起两人在石头上休息的场景。其时,墨子之赤岩马已经奄奄一息,挣扎的惨状让人不敢直视。 “哪个贱种,竟对墨子的马下此狠手,回去非揭了他的皮不可。”冉辰在石上击了一掌,发狠道。 “都是冲我而来,却让赤岩毙命,天理饶不过这些”墨子没有骂出口,却起身耍了一套神剑飞鹰。 此剑术乃墨子首创,讲究空灵和冲虚,其身形变化如飞鹰,其剑在太阳的照耀下神光点点,剑气纵横。 外人只道这剑术耍得行云落水,飘逸绝尘,快而生风,只有冉辰知道,墨子在用特殊的方式表达对赤岩的歉意。 冉辰在附近找了个松软之处,用弓箭画了个马的形状,开始用双手刨土。约一刻钟,挖出一个半米深的土坑,把赤岩推了下去,双手却磨出了血渍。 墨子将这一套剑法连耍了三遍,突然站定。冉辰将剑鞘抛了过去,墨子滑步点剑,反手溅起一阵沙石,落在倒毙的赤岩身上。 冉辰再拢起一堆土,又寻来一截粗木棍。墨子劈成两半,其中一半写着“赤岩凌虚”四个字。 待飞鹰二人冲下山时,墨子二人已将赤岩埋了一会儿。 墨子一边行着,突然头发被垂下的柳枝弄得散乱,墨子也不梳理,继续策马而行。“墨子,没事儿吧?”潭月望见墨子的眼睛有些阴郁,不禁关切道。 “回去之后,不要声张,我要暗暗调查此事。潭月,你也要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墨子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到庄园前面的小山岗我们停一下。” 墨子打马直奔小山岗,并拽着马缰在山岗上转悠了好几个来回。飞鹰按住马辔拉在了后面,觉得墨子真是青衫磊落,神风俊逸,伟岸超然。 飞鹰也打马直上小山岗。前方不远正是小桥和翠竹林。墨子在马上回头悠悠道,“还记得你说不要留下青龙吗?” 飞鹰看到墨子言辞镇定,飘须自若,虽然失去赤岩,但好像当初的决定另有深意。 “记得。此人虽相貌堂堂,然居心叵测。这次先生出门不利,我料定跟他脱不了干系。”飞鹰愤愤答道。 “这次回去不要打草惊蛇。失去赤岩马我也很痛惜,一定会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墨子缓缓道,声音却悲而不愤。 “青龙还不知你我的马长啥样,现在就用你的紫须冒充一下赤岩如何?”墨子问道。 “墨子客气了,请便。”飞鹰说罢飞身下马,准备把缰绳递给墨子。 “不必。”墨子从袖里拿出一个瓶子,在地上洒了点液体,用手和了和,在紫须的额上写了个宽瘦的岩字。 墨子回到庄园时,早有小厮飞报神剑。神剑抹了抹干涩的眼,命前两月刚收的小丫头碧瑶去沏茶,神情由忧转喜。 墨子和飞鹰他们刚刚坐定,只见碧瑶梳着小辫子,碎步缓缓上前,举着案板不敢仰视。 “抬起头来。这个小姑娘是谁?”墨子问神剑。碧瑶还是不敢抬头,睃眼发现潭月,更是把额头埋在案下,不再吱声。 “这是新近收的丫鬟。老夫人这几月甚是想你。听人说你最近有些消瘦,看你” “不要说了。”墨子听了情绪有些激动,示意神剑不要往下说,却又关切道,“老夫人安好?” “墨子宽心。老夫人万福,一切都好。”神剑说罢,看到碧瑶始终不抬头,遂道,“碧瑶,给墨子看茶。” 青龙在门外听到神剑使唤碧瑶,心内不爽,遂在门口作揖道,“墨子平安归来,我心甚慰。” 青龙卧底墨子身边不仅作间谍,且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和青梅竹马的碧瑶私会。这一点大家皆不知。 “墨子,请用茶。”碧瑶柔声细语,斜眼看到潭月和自己的眼神相对,有些慌张。 潭月心内一疑,“这小姑娘是谁?好眼熟。”潭月侧眼看了一下墨子,发现两人的眉眼甚是相似,眼角居然还挂着泪迹。正想着离奇之处,突然脑海中忆起一件事来。 “两年前,自己在街上和品兰闲逛时,突然有一衣衫破烂,脏兮兮且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穿着草鞋当街被人追赶,品兰出手救下了她,并带她在酒肆吃了碗面食,问其姓名摇头不语,问她家人也紧锁眉头。临了,品兰说要送她回家,此女突然咬了一下品兰的手,独自跑开了,落下一个十分精致的香囊,里面裹着薰衣草的香味。品兰拾起时,上面绣着碧瑶二字。” 潭月只略微记得其右颊靠鼻子不远有一颗美人痣,笑起来浅浅的酒窝,天真无邪。 潭月摸了摸香囊,里面好像有硬东西。拆开来,是一枚玉质的印章,刻着“兰蔻吟香”四字。潭月不知其意,至今还作为闺房的一个雅致的摆件。 墨子用茶盖在茶杯的沿上摩挲了两下,呷了一口,“神剑,这两日庄园内有何异常?” “庄园内后山养马场的病倒了一大片,幸亏青龙在附近找了位医毒高手,目前大多数都无碍,不然损失惨重。请师傅治罪。”神剑半跪在地,请求处罚。 “你且起来。病马都什么症状?”墨子又呷了口茶,缓缓问道。 “腹泻不止,有些吐白沫,四肢无力,中毒症状十分明显。”神剑说罢,“师傅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那位医毒高手” “墨子在上,我刚才去赛马场找医毒先生时,已不知去向。”青龙在门外依旧保持作揖的姿势,大声道。 “神剑,你且带飞鹰和潭月歇息一下,然后寻一下医毒先生的下落。”墨子说罢,摆了摆手。神剑带着飞鹰和潭月从侧门而出。 “青龙,你且进来,我有话问你。”墨子咳了咳,召青龙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 南门奇人 “这个给你,姐姐给你赐名展云,怎么样?就像这凌虚山一样,云海空溟,变幻无穷。”潭月把另一个煎饼咬了一口,醉醺了眼,径直交给了飞鹰。 飞鹰拿在了手里,感觉难以言喻的滋味,“吃吧总感觉难以下咽,不吃吧等于拒绝她的亲密。”犹豫之间,潭月正牵着小展的手,屏住了笑,瞄了一眼飞鹰。 “小展,我们去茶馆坐坐,好好叙叙旧如何?”飞鹰听着感觉好笑,才多大点儿功夫,你们就姐弟情深了? 小展嘴里大快朵颐,很快就把煎饼果子吞入肚中,顺带把沾了煎饼味道的手往嘴里撮了撮,仍意犹未尽,回头笑吟吟地对飞鹰道,“叔叔,你怎么不吃啊。姐姐这么香,心这么甜,不吃你可亏大了呀。”说完还眨了眨眼。 飞鹰呆在了原地,本不想让潭月的笑意得逞,但听了小展的话,心为之一动,准备咽下去。 “先生,你不吃就送我吃吧。丢在地上怪可惜的。”一个老伯垂白的胡须,头发蓬蒿般散乱,蹲在一处墙角,穿着破而老旧的棉絮准备迎过来,额头沟壑纵横,眼角黑黝黝,眼神里装着无可名状的沧桑和急迫。 飞鹰朝潭月抛了个媚眼儿,急忙吃了一口,把剩下地塞在老伯手上,也径直把马拴了,和潭月坐在了一桌上,上面已摆好了茶水。 小展凑上前,神秘兮兮地说,“刚才这老伯,可不是一般人,一次一年轻人拉着牛车从南门出来,突然失控,这老伯单手把牛角给稳住,化险为夷。” “是吗?小展,你认识这老伯。看来真是世上奇人多,真人不露相呀。”飞鹰言语之间有些不屑。潭月也望了望那全身脏兮兮的老伯,露出怜悯之色。 那老伯斜眼看了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仍自蹲在一角落里。 “姐姐,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小展说罢,凑到潭月耳边,兴奋地说些什么。 这个江湖奇人,大多数时候扮作乞丐,并不引人注意。小展说的是,有一次南门来了几个西域的人,头上扎着厚厚的头巾,在茶楼里喝茶不付钱就想走,被老伯一把拦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吃了茶不付钱就走?” 一个粗壮的汉子,留着浓密的汗须,攒紧了拳头,暴怒着不知说些什么。另一个年轻人,金丝卷发,鹰钩碧眼,装束很有风度,却露出鄙夷的神色,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显然是在骂人。 老伯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一坨牛屎,已经干瘪的像个黑乌的草帽落在地上。老伯嗤笑了几声,看看他们,又顺手指了指,就兀自走开了。 后面几个西域人看到有人侮辱自己,于是一齐铁拳向前,眼看就要碰到老伯后背。 说时迟,那时快,老伯一个侧身挪步,顺势飞身几脚,几个人都齐齐倒向马坨牛屎。旁边的人一阵哄笑。 等这几人起身,再寻那老伯,早已不见踪影。几人再整理衣裳,发现钱袋子都不见了。 到了第二天,茶店老板说起,昨晚突然天上掉下钱袋,刚好是损失的茶钱。 潭月一边听着,一边给飞鹰和自己倒满了茶水,自己径直喝了一杯,又把倒给飞鹰的一齐喝了,然后再素手纤指斟满了一杯,一样是屏住笑意,简单地说道,“请吃茶。” 飞鹰心里五味杂陈,仍是拉不下脸面。本来只打算歇歇脚而已,哪知会惹出这般事情,被一小丫头欺负。 “姐姐请你吃茶呢,大哥哥”,小展用很纯的眼神望着他,言语坚定而不可转寰,把小手放在了桌上准备端茶喝。 飞鹰不知,自从上次墨子庄园偶遇以来,两人已多日不见,这让潭月多添了不少相思之苦,可惜飞鹰只听神剑提了一句,也没多心。 飞鹰压住怒火,眼前的美人儿不就是魂牵梦绕的韩露吗?怎么突然这副性情,搞得自己一点原则都选择不了。 正想倒掉,突然计上心头,不禁言道,“潭月妹妹,不如我赐你一字,寒露,寒苦著微,风中饮味,露见真情如何?” “好啊。这么美丽而深刻的名字,我喜欢,受之不恭。”潭月又是一饮而尽,终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飞鹰看到眼前的潭月跟菲二倒有几分相似,又想到潭月的智巧魅力与菲二一般无二,突然心头一阵波澜,觉得眼前的人儿清香四溢,浑身都散出魅力来。 飞鹰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那我们一言为定。以后在我眼里,你就是韩露。” “哥哥,刚才的老伯就在你身边,像是要乞讨吃茶。”小展尖声叫道。 “小展,以后不许叫他哥哥,叫叔叔,知道吗。你叔叔人称飞鹰,很厉害的,以后要叫他飞叔叔,知道吗?”潭月纠正了一下小展,呷了一口茶,让嘴唇润了润,露出一丝笑来。 飞鹰侧身发现,此老伯黝黑的面庞被破袄围着,漏风严重,用双手做出捧水的姿势,眼神不逼迫,不凶狠,温情而无难色,不禁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小二,再来只大碗。”飞鹰朝柜台处喊了一声,那边很快有人拿了一只洗净的小酒鼎过来,“不好意思,客官,最近不太平,茶馆的大碗都被一伙儿兵士砸了。” 飞鹰往酒鼎里盛了半杯茶递给老伯,老伯一饮而尽,还不肯走。飞鹰又倒了三杯,老伯又统统一饮而尽。 “年轻人,看你骨格惊奇,不如我给你看看相如何,分文不取。”老伯顺势和小展坐在一条板凳上。小展嫌他要和潭月坐在一起,哪知手像被钳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别伤害小展,前辈。你给飞鹰看相,看得好我付你贡金。”潭月一眼就看出,这可能是世外高人沦落在此,不禁行礼道。 “我说了,分文不取。姑娘,你是个善人,我也不为难你。” 老伯还未说完,飞鹰不动声色之间,从桌子上拿了个筷子,学着师傅的截枝飞箭之术,脚下发力,掌臂暗暗运劲,侧身不回眼直接掷了过去。 老伯一边用手夹住,一边贺道,“姑娘,你柔媚可人,天生丽水。你身边人宽额深秀,鼻挺如山,与你甚是般配,可是你夫君?” “我们是旧相识,相互倾慕久矣,还不是夫妻。前辈,你给他看看,日后富贵如何?命里几妻?”潭月认真的看了看飞鹰,开口道。 “天庭隆莹,早年运厚。唯额中暗纹,深无可测。日月神秀,主聪颖异于常人,龙眉高长,主声名远扬,出类拔萃。”潭月一边开始托起下巴,眼神灵动着像是要捕捉什么重要信息,飞鹰却表现出一丝不屑,也姑且听着。 没有人清楚,穿越之人其额中都藏有暗纹,隐隐一黑线若有若无之间,横穿天庭,似乎揭示命运有所终止,又似乎暗示命运开始走向深处。 “又山根贯额,不出四十,必官至公卿。将星在耳,耳廓垂珠,看你青春笃志,腰纤臂长,骨格清奇,日后定是一员大将。”老伯说到此处,嘿嘿一笑,黝黑的面庞充满了黑色幽默的喜感。 “将从何来?”飞鹰怀着不可琢磨之意,径直问了一句。 “如我所料不差,你定是命里有贵人相助。姜尚尚且老而为用,创下一番伟业。你如此年轻,何以见疑?” “我目今独来独往,朋友不多,如何发现契机?寸功未建,又哪里来的富贵。老伯,你莫要诓我。”飞鹰问道。 “你这年轻人,如此年轻,正要多读兵书,以待非常之期。没有谁天生就眼光高远,洞若观火,你说是不是?”老伯自顾自问道。 “什么是非常之期?老伯,你不妨明言。”飞鹰依然不太相信,于是犹疑问道。 “君子审时而度势,不必偏固一隅,乱世必是英雄辈出的时代。你若有安天之术,擎天之力,何愁大业不成。”老伯继续对道。 老伯突然指向远处的一块大顽石,后有一寒叶松站定,在阳光之下松树的枝条绽着光芒,剩下的漏向顽石,静谧而幽深。老伯问道,“前方圆石风吹日晒,从未出彩。偶尔移来一松,相辅相成,独得气象。圆石有何禀赋,独借势也,遂成一景。” 老伯转了一下眼神,似乎发现圆石后面好像有动静,又若无其事地言道,“观你面相,定得贵人扶助,中运亨通。怀袍玉带者,腹有红痣,中庭入海。” 凭多年的相术经验,老伯作了一个断语。飞鹰心内一惊,摸了摸神阙右侧的小红痣,眼里甚是不解。旁边的潭月也用猎奇的眼光瞅了瞅飞鹰的表情,觉得其所言非虚,似乎在问,“什么叫中庭入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 将计就计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潭月一个眼神,飞鹰纵身跃起,向归云的腹部踢去。一场无谓的争斗眼看不可避免。 归云闪身避过,行礼道,“墨子交代,对你飞鹰要特别礼遇。我不想与你交手,免得伤了你。” 飞鹰有些恼怒,心道,“你瘦骨嶙峋的,比我矮一截,居然夸此大话。不让你尝尝厉害”,嘴上却道,“好身手。归而藏云,雄韬万略,是不是墨子赐你名字的意思?” 归云停了手,作揖道,“失敬失敬,原来你竟是文韬武略,怪不得墨子总忘不了夸你。” 飞鹰也收拾架势,准备迎面往里闯。归云纵身跃在飞鹰面前,张开双臂,正色道,“不可。里面是庄园禁地。不得墨子首允,是死罪。” “什么死罪?刚才碧瑶来报,墨子好像受伤了。墨子有个好歹,你担当得起?”飞鹰言语急促,说罢就要动手。 潭月上前将飞鹰拽住,问归云,“墨子进去前,除了交待神剑在外面候着,还说了些什么?还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归云记起墨子好像捂着胸口,却步履稳健,看起来没啥大碍,遂连忙说道,“墨子说过,“如半个时辰不出来,让神剑进去。”” “还记起什么?快说?”神剑催促道。 “还说,不许青龙知道自己的任何一点消息,更不可让其接近御风阁。”归云把墨子入室闭关最后的两句话也吐了出来。 “就这些?”神剑琢磨不出墨子何意。归云没有回到,朝向潭月问道,“潭月姐,墨子好像是捂着胸口进去,但面色坦然,不像是中毒,对吧?” 此刻,青龙正躲在一处暗角偷听。天井的上面有瑟瑟声,掉下几片青叶。飞鹰想去侦察一下,被潭月拦住,并附耳道,“天井上面必是青龙。我们要将计就计,不要贸然行动。”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咚咚三声,照着门壁敲来。归云知墨子要出关了,吩咐众人往后退了两步。此巨门厚半尺,重达五吨,由机关控制。此处的机关设置和公孙般一起设计。 门开的瞬间,众人惊骇。墨子突然在门口咳出了一口血,手里捂着,咳的动静很大,像是支持不住,扶在了石门一侧。 “师傅,你怎么啦?”神剑心中万分不安,尖声叫道。 “别那么大声,让旁人听见。”墨子一边做出严重中毒的样子,一边示意。 “莫非茶里有毒?”潭月正猜着回来后的蹊跷,却瞧见碧瑶嘤嘤地哭泣,一路跑开了。 “你们先随我进去。归云,在外面守候。”潭月一行人跟着进了内室,石门又重重地叩在地上。突然,天井上面飘落一些灰尘,有人准备纵身而去。归云拈弓,从地上滚了半丈远,仰面射出了一箭,天井上面滴下几滴鲜血,空无一人。 碧瑶一下子跑到了两人幽会的地方,这里正是风荷照影后面的假山。只见青龙带着箭伤一瘸一拐而来。 “青龙,我问你,你怎么对墨子下毒?”碧瑶止住了哭泣,脸上带着泪花,显得很生气,劈头盖脸地质问。 “连累你了,碧瑶。墨子中的毒是有人指使,我只是听令而行。”青龙略表歉意,忍着疼痛言道。 “怎么?你还爬上天井去偷听。你到底是谁?”碧瑶接着逼问道。 “不要问我是谁。这里哨眼很多。我们出去再说。”青龙准备拽着碧瑶,就要逃跑。 “我不走,墨子很可能是我的生父。”碧瑶扯开了青龙的手,顺手给了他一巴掌。 “我们私奔吧。这次墨子中的是西域之毒,我并无解药。我们快走吧。”青龙显得很紧张。据他判断,墨子再过三个时辰就会一命呜呼。 “你要逃吗?那又何必作此事?墨子一死,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钜子门也绝不饶你。”碧瑶觉得青龙不可理喻,何必要暗杀一个大英雄。 “如果墨子真是你的生父,你怎么办?”青龙问道。 “那我恨你,恨你一辈子,并让你一命抵一命。”碧瑶说罢,泪水扑簌往下掉,照着青龙的胸口捶了好几下。碧瑶任凭风吹乱额前的头发,显得特别自责。 “你真是昭阳宫派过来的卧底?你不是归入钜子门下了吗?”碧瑶哭了一会儿,不解地问道。 “昭阳宫是皇宫大内指派的间谍机构。如我背叛,则很可能你我的乡下遭殃。知道吗?早些年有一前辈要反水去楚国当将军,愣是把他的全家灭了,惨烈非常。” “我们从小一块儿玩大,我也知你善良,你怎么今天变成这样。墨子这么好,你就没有犹豫过吗?”碧瑶觉得眼前的青龙很陌生,想试探一下。 “瑶儿,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有一次,你在乡下洗浴,我偷偷翻了你内衣携带的帛画,当时觉得这辈子非你不娶。”青龙发誓道。觉得对瑶儿有些冒犯,又狠狠抽了一下自己一耳括子。 瑶儿看着假山外的风荷照影,遂对青龙道,“看外面的风景多美。像你这样每天费尽心机,迟早变了一个人。我看我们还是早早了断。” “不,瑶儿。我懂你的心。等我翅膀硬了,我带你远走高飞。”青龙揽住她的后背,碧瑶一阵颤动,一下子挣脱开了,恼怒非常,“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碰我。” “望边上来一点,有人来了。”原来是计然带着一个皮肤白皙,摸样俊美,腰间悬一把青龙剑的小厮,两人一前一后抬着一个木箱子前来。这个小厮不是别人,正是穿越后登场最晚的白剑。其时,该小厮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懒家伙。 青龙觉得这把剑十分熟悉,自从三年前在青涵宫一战受了重伤后,青龙剑就此遗失,从此杳无消息。 青龙准备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碧瑶不允,一把拽住。青龙怒目而对,挣脱了手,一把拦住他们。 “你是何人?不知道我们是墨子的贵客吗?”白剑把手别在腰间,按住青龙剑,振振有词道。 “你腰里系着的青龙剑是我三年前遗失的那把,请把它还我。”青龙毫不客气。 “你个怪人,见过抢小孩的,抢女人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赖,抢别人家传宝剑的。”白剑怒不可遏。 “什么?你个偷鸡摸狗之辈。此青龙剑乃我从某天缝之山一峭壁处识得,来历非常。你有何德,竟敢佩此宝剑。”青龙发怒,正要动手抢来。 突然,一截枯枝飞来,直震青龙的胸口。青龙觉得胸闷异常,望后退了几步,就要倒下。 “活该吧你。”白剑吐了一口唾沫,青龙嘴里渗出一点血丝,觉得眼前的老头不可思议。 “前辈。那我们走吧,估计墨子还在青云堂吧。”白剑不想跟无礼的人废话,抬起木箱子就要往亭廊里去。 “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明抢暗夺者才是盗贼。”计然抬着木箱,临走时抛下一句话,晃晃悠悠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 线索现场 “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明抢暗夺者才是盗贼。”计然抬着木箱,临走时抛下一句话,晃晃悠悠而去。 计然和白剑把东西抬至正堂,就当是串门一样,在正堂里坐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人理会,这让白剑很不适应,“我就纳闷儿,这么大个园子,人都跑哪儿去了?”。 白剑真实的想法是到处搜检一下,但是一路上听计然说钜子门规矩多,不敢随便闲逛,竟开口埋怨道,“前辈,不是说墨子是极豪爽之人。我们在此歇脚吹风,连口茶都没有?” “是啊。这次来这么冷清,连喜鹊都没了影儿,都逛园子,扫落叶去了?”计然也很纳闷,心里却担忧墨子莫不是碰到什么事儿。 “前辈。我的事情办完了。给我十铢钱酬劳,我这就走。”白剑伸着手,一边向外望去,急切的动作甚是明显。 “年轻人,等一等。手不要乱伸,说好的,见着墨子这钱就给你。”计然浅浅一笑,摸了摸口袋,竟是没钱。 “别摸了,前辈。来的时候你就在摸,这会儿摸空气是干啥?”白剑继续道,“前辈,你要是诳我,你也早说。这座庄园这么气派,庄主定是有钱人。我就在这儿坐一坐候着,准没错儿。”白剑坐在墨子曾坐过的椅子上,右手指敲着扶手,翘起二郎腿,任西面的风儿吹过来,独自享受。 “最近的钱都拿去换酒了。我敢保证,墨子见着这箱子里的古董,定能给你一大笔钱。”计然有些累了,竟一本正经坐在椅子上练其《滴天髓》神功来。在天缝山钻研了两日,不曾休息好,又把古董弄到墨子庄园费了半日,这会儿才坐下来休息一阵,实属精力超群。 白剑觉得这个老头儿太过无聊,遂起身滴溜着眼,四下看了看。正堂正面摆了一个半米高的案桌,呈朱红色,左右角落里分别立着兰花和瘦竹盆景,案桌上三米高处有一处匾额,绘有龙纹,写着《云龙入海》四字,遒劲有力。夕阳从西面照过来,婆娑的光影在匾额上晃动。 右面墙壁上一幅画,勾勒了此庄园最重要的风景,诸如风荷照影,宁溪卧山,御风阁,赛马场等等,左面有镂空的扇形窗,出门前被一个隔断的屏风挡住,在扇形窗外面有几根横梁支成的天窗,绿萝藤本植物在上面四处蔓延并垂了下来。 “前辈,你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计然不为所动,嫌他嘴太巧。 这时,子让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小跑着来到青云堂。子让着急之间把计然当成了墨子,遂在门外拱手道,“墨子,你回来了。医毒的高手找到了,就在后山的一个山坳里。” “请墨子示下。”子让半膝跪地,垂着半截空袖子。这几日跟着神剑,虽然都甫大人没请来,倒是学会了应付庄园的日常事务,也历练了不少。 “呵呵,是你呀。”计然起身,看到断臂的年轻人,知是飞鹰身边的伙伴。看到外面的人要听自己的示下,捻了捻胡须,“起来说话。这几日庄园是怎么回事?” “是计然前辈吗?早听神剑提起你。”子让听神剑提过,面庞红润,行为怪诞,喜欢捻须而笑者是计然前辈。子让第一次看到计然老前辈,也很兴奋。 “前辈,你过来。”白剑拽了拽计然的衣裳。计然拍了拍子让的肩膀,“我们先来看看究竟。” 两人转过屏风后面,随白剑来到一个墙角下。只见墙角下的引水槽内丢了一个小白瓶,瓶口是开的,里面还有略微寒气冒出来,瓶子旁边有好些个蜈蚣,全都仰面朝天,点了严霜一样,散落一地,呜呼哀哉。 “别碰。千万别碰,这可能是奇毒。”子让用嘴嗅了嗅,发现没有什么味道,准备用手去拿。白剑拽住他,厉声喝道。发现是假袖子,竟往后退了两步。 “子让,快去报告墨子。”计然觉得此事蹊跷,这是重要的线索,遂关切地言道。 “我也不知墨子此刻在哪儿?刚才从神剑的冰泉闺而来,也寻不见她,所以来了这里。”子让也觉得今天甚是怪异,“前辈,我们去御风阁看看吧,或许他们在那儿。” “白剑,把作案现场保护好,我们去去就来。”计然吩咐道。 两人径直抬着东西往东面而去。“什么?这个怪老头儿,让我在这儿白看着,至今一文钱的影儿都没见着。哼。”白剑朝他们远处的方向白了一眼,心里愤愤道。低下头,把作案现场用剑挑了,装在一个布袋里,也尾随而去。 潭月一行在石室里面待了两刻钟才出来。墨子在里面做了三件事。一是命神剑找下面的人散布消息,说墨子得了重症,生命垂危。二是这次和飞鹰入宫,计策一马一车前往,着飞鹰留意昭阳宫动静。三是把潭月请到一边,希望其辅助神剑把庄园里的内奸查出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并把最重要的犀牛令牌给她。 墨子做完三件事后,盘腿而坐,将计然的《滴天髓》神功练了一刻钟,后背真气冒出,硬是将西域之寒毒生生逼出了八分。飞鹰侍立在侧,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其他人却以为墨子可能命不久矣。 临出关前,墨子将飞鹰引向一个小屋,微笑道,“我身上之寒毒已解了八分。其余寒毒齐聚在肩背上,你用刀破开,敷上药末,给我止血。” 木屋里点了一个油灯。墨子将匕首给飞鹰,飞鹰拿在手里晃了晃,在油灯上烤了烤,回头发现墨子已把衣衫脱了,露出后背。在摇曳的灯火下,后背上一伤疤就像一蚕蛹一样斜趴在上面。 “怎么用刀?”飞鹰看得有些呆了,想到世间高手的后背也是沧桑一片,竟不知从何入手。 “照着颈项下膀胱经的脉络,发现有大片青紫或者乌红色之处,用小刀挑开即可。”墨子说此话时,非常镇静。 “别担心,此法乃你师傅首创。三年前青涵宫一战,不幸中贼人暗算,用此法半旬即得痊愈。” 飞鹰看到墨子后背上有几处都呈乌色,大胆挑破了一处,乌血一下子流了下来,有一股说不出的恶心味道。飞鹰索性把其他的几处小心挑破,用准备好的干布擦了脏处,敷上药末。 墨子咬住牙,又咳了一下。于是盘膝而坐,将《滴天髓》神功又练了几分钟。飞鹰两次听到青涵宫大战,不禁对那里有了兴致,想起了南门外的乘骞和小展。 “飞鹰,我们出去吧。”墨子穿上衣衫,继续道,“这几日我伤好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哪怕你身边人潭月也不行。” 计然来到御风阁,发现墨子正坐在石桌旁,验看天井上面滴下来的血迹,一边问道,“归云,你可看清了,真是青龙在偷听吗?” 归云刚要回答,计然笑吟吟地,抢先一步道,“老伙计,怎么这么闲情逸致,还以为你庄园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计然吾兄,这是干啥?我非厚礼之人,你这抬的是什么?”墨子问道,咳了一下,并没有起身。 “师傅,这可是从天缝来抬来的家伙?定是好古董。”飞鹰抱拳作揖道。 “你小子还不错,师傅交代的事办得不错,在路上听说你还是打虎英雄。”计然朝飞鹰看了一眼,高兴道。 “后面这位小兄弟是?”墨子又咳了一声,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飘逸白衫,虽然有些破旧,不禁问道。飞鹰和潭月看过去,同时一惊,这不就是白剑吗?怎么一幅穷酸打扮,贼眉鼠眼的。 “墨子,我是白剑,随计然前辈来给你送货而已。听说打开此物,就有赏赐,赏金至少破十铢。”白剑胆子很大,昂首而立,按着青龙剑,说话一点也不含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 考古释疑 “墨子,我是白剑,随计然前辈来给你送货而已。听说打开此物,就有赏赐,赏金至少破十铢。”白剑胆子很大,昂首而立,按着青龙剑,说话一点也不含糊。 此刻,子让已侍立在墨子一侧。“子让,打开箱子看看。”计然捻着须,微笑着,正想让人大开眼界,把手一挥,不禁说道,“都围过来看吧。开箱”。 箱子里面有一小青铜鼎,下面压有四样宝贝,分别是《连山易》,《玄铁剑诀》,《腹语气诀》,《六韬》四部书简,上面涂的蜂蜡都快掉落成碎块。 “老兄,这几样古董从何得来?”墨子让人扶着靠近,连咳了几下问道。神剑的表情显得很是疼惜。 “乃我和飞鹰碰巧在一天缝山发现,我考古挖掘了两日方得。”计然依旧捻须而笑。 “师傅,此青铜鼎下面压着何物?”飞鹰十分好奇下面的竹简。 “先不忙竹简之事。墨子,青铜鼎上竖着铸了几行字,你看看。”墨子围拢过来,字迹已经生锈,上面剥落了不少青锈。 “这好像是殷商之文物。怎么隔了这百年,下面的竹简几乎完好无损,还透着些光亮。”墨子拿眼瞥了一下,做了一番初步诊断。 “白剑,拿你的青龙剑来。”白剑有些后退,不愿意抽出自己的宝剑。计然转身抄了一下手臂,青龙剑却到了计然的手里,“借来使使,你的剑且好用着呢?” 计然没有拔剑,拿起剑鞘把小鼎托了起来,置于石桌上,抖落一些青色的碎屑。墨子看了好一会儿,也直摇头,言道,“上面好些字已经剥落不清,大部分字我都没见过,不像是当前宋国的文字。” “前辈,不如我们把下面的竹简打开看看如何?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潭月在一侧也看得好生奇怪,建议道。 子让把下面的竹简全铺在了地上,足有两平方米。上面的阳光透下来,霉味儿扑鼻而来。神剑找了一个小厮,拿了一块湿布小心地擦了擦,上面的文字立时鲜活起来。 “前辈,我看上面有八卦,还画有人像,穴位等,看来是武功秘诀之类。有一本兵书我识得,那是已盛传几百年了的姜尚所著的《六韬》。”潭月说罢,指了指自己所言之处都在书中的哪个位置。 “飞鹰,这位风姿绰约,巧笑倩兮的姑娘是谁,真是让人好生仰慕!”计然把自己的徒弟,拉到一侧,不禁低声好奇地问道。 “师傅,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潭月。平时喜研兵法,前两天子秉还收她为徒了。”飞鹰也附耳答道。 “什么?”计然显得很惊异,偷偷瞄了一眼潭月,觉得这个女人定有皇家背景。 “姑娘,试言一下《六韬》是何样的兵书?”计然和墨子两两相望,对姜尚的这部奇书无法得缘相见,全都把目光聚焦到了潭月这里。 “两位前辈,其实我也是听公主讲过几次而已。给我略微的印象是,《六韬》分别以文c武c龙c虎c豹c犬为标题,各为一卷,共六十一篇,近二万字。” “那《六韬》中所言,与孙子兵法相比,如何?”计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六韬》不止兵法,更有盈虚国务,尊崇大礼,守国安民之道。全书引用黄帝之言,以周文王,周武王与吕望的君臣对话为蓝本,论述治国,治军和兵法之要。可惜我也是听说,未曾亲见。” 计然从地上捡起《六韬》书简,亲手交给潭月,言道,“姑娘大才。此《六韬》书简就交由你先行览阅,参详后再教我来取。” “前辈为何不自己钻研其详?”潭月拿起竹简,交到飞鹰手上,转首问道。 “我有《连山易》,《玄铁剑诀》即可,够我参详两三年的。其余的《腹语气诀》乃多余之物,老弟,给你怎样?”计然说罢,把《腹语气诀》收起,交给墨子。墨子起身笑纳,深深作揖表示感谢。 “姑娘大才。不妨和墨子一起参详一下青铜鼎上的文字如何?”计然作出了请的手势。 “前辈谬赞。这青铜鼎像是殷商的器具不假,这青龙剑也像那个时代的产物。”潭月第一眼看到青龙剑,就觉得那是个宝贝,散发着一种玄铁的森寒之气,剑鞘虽拙,然里面的寒光隐隐而出。 计然拔出了青龙剑,剑光反而润在里面,只有剑刃之处剑光汩汩而出。这是一把玄铁之剑。计然发现的墓葬是一剑冢,墓主人是微子启的贴身侍卫彭起。 计然和飞鹰前几日去的那一次,十年前已被昭阳宫洗劫过一次,青龙剑辗转落在了青龙手里。三年前的青涵宫一战,此剑又落在了白剑手里。 “前辈,你当时发掘时,有没有棺椁?或者说有没有尸骨?”潭月问道。 “没有。可能是一处石棺,竟无尸骨,里面就一些碎屑而已。”计然很认真地回应道,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道,“据我推断,天缝上的那处墓葬像是十分考究。此墓葬位于商丘城中轴线的玄武方向,规格较高,却没有发现什么棺椁。天缝中间似有什么东西被人拔走。” “前辈,如果没有,我倒觉得是一处衣冠冢或是一处剑冢。墓葬居然位于中轴线上,那必定是皇族之墓。”潭月捋了捋头发,娇声分析道。 “老弟,看看这青铜鼎中间,与一般的有何不同?”墨子看了看,凹槽里刚好可以插入一柄巨剑。青龙剑本是殷商之物,流传接近千年,终于知晓它的出处。 计然将青龙剑入鞘,径直插在了青铜鼎上。“难道是一处剑冢?”墨子发现剑鞘和凹槽竟严丝合缝,不禁怀疑道。 “若说是剑冢,我倒不信。目前所有的文字当中,剑字的写法大约三十二种。每一种我都搜寻了一遍,无任何结果。”计然怀疑并非剑冢,但也无法猜透墓主人是谁。 “前辈,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参详一下鼎文如何?”潭月转了一下眼眸,似乎在征求两位的意见。 潭月发现,上面的落款子启有些怪异。子字上面的字已剥落,模糊不辨。附近又有睢水初建,人心未附。还有彭起其人,佐助君威等语。 时代太久远。潭月在鼎文上不断地扫描线索,后又找到“三恪”,尊周礼等关键信息,但并无殷商等字眼。 潭月凝视了一会儿,“还不太确定,但肯定跟宋国建国有关,想必跟微子启有关。鼎上的兽面纹,诸如象纹,蝉纹等即时明证。” “潭月真是女中豪杰。我也有所怀疑,既是与殷商有关联,为何不写殷商之事,连一件大事,一个大人物都没交代。” “此篇鼎文像是为仆人写的,但主仆情义非常。上面写着“兹赐其名,彭起,拔于乡邑之所,平骚乱于睢水之南”等语,又言“数救吾于命穷之时,惜哉”,可见彭起并非一般人物,然历史并无记载。”潭月娓娓道来,好像历史遗漏了一些重要细节。 “鼎内恐有文字。神剑,给里面浇少量水,蒸煮一下,然后去屑。”墨子一声吩咐,计然也不阻拦,希望更多的历史细节被揭露。神剑刚走了几步,墨子继续道,“保不准里面有帝乙之类的字眼。给我们也煮一些玉井来,今日稀客造访,大喜。” 不到半个时辰,几人已围坐在石桌边上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光彩照人。石桌一侧有两鼎,一鼎烹酒,一鼎烧水。考古的疑点骤然得解,考古之物各得其所,真是天赐因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 众疑归一 四十八《众疑归一》 不到半个时辰,几人已围坐在石桌边上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光彩照人。石桌一侧有两鼎,一鼎烹酒,一鼎烧水。考古的疑点骤然得解,考古之物又各得其所,真是天赐因缘。 鼎内的“殷墟帝乙”四字在水中清晰可辨。几乎可以断定,此鼎与微子启有莫大关联。 计然一时兴奋,随口提议,“乘此佳兴,不如我们在鼎上各拈四字,连缀成诗如何?” 飞鹰也来了兴致,举起酒鼎,喊了一声师傅,并开口道,“如何成诗?这么高雅的玩法儿,也须定个章程,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计然站起身来,走到两鼎的中央,捻须而笑道,“就以拈到的四字为首。先说出四字,再端着酒鼎乘兴五十步。五十步内诗未成者自罚三杯,诗成者分享一奇物为大家观瞻。你们看,这个提议如何?” 墨子和潭月心领神会。墨子心道,“老兄前脚刚到墨子庄园,后脚还没立稳,难道就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真可谓是奇人”。 潭月也露出惊异之色,心道,“果然是计然老前辈,读心之术甚是高超。觥筹交错之间,墨子的隐忧还是被前辈一眼看穿。” 只有飞鹰愣头愣脑一样,剩下一种怪笑写在脸上。飞鹰忖度,以其多年古文字的积累,是时候露一手,姑且观战,后发制人。 看向潭月,表情并未有一丝涟漪,抿了一口酒,甚是平静。此刻潭月已偷偷服下金枳散,众人皆未知。 “潭月,你先来吧。大家只知道你熟谙兵法,倒要看看你的诗情如何?”墨子兴致很高,提议道。本就对潭月多有关照,先派品兰保护她。这次品兰没有护主,更是对潭月刮目相看。 飞鹰想到,不能把潭月梨园对弈的场景抖搂出来,不然墨子比较难堪,计然也会觉得无趣。 潭月闻着酒香,微微一笑,鼻尖上已出了一会儿香汗。服下金枳散,比常人更容易解酒,热量也比常人散发得要快。潭月不慌不忙,从记忆中拈出四字,“数秋藏心,孤英燃尽,残雪曾听,芳香靓影。” 此时,飞鹰的几杯玉井已下肚,再听到此番言语,不禁勾起了飞涧边的软香温语。再瞅向潭月,正遇着潭月投来的目光,四目急促相对的霎时,一片红晕生动地扑在潭月脸上。 “神剑,你且前去看看,是否有这四个字?”神剑说罢,走向古董色的青铜鼎,此时还冒着滚滚热气。 潭月捋了一下头发,眼神里澄澈无邪,似是看向石室,却聚神在心,把四个字在青铜鼎上的出处说得丝毫不差。“数载奔波”,“孤乡留梦”,“残冬未竟”,“芳华却冥”,与神剑在鼎上看的一样。 计然准备继续联诗。潭月突然打断,转过身,恍然叫出声来,“墨子,这可能是一段凄美动人的故事,而不是什么主仆之情。” “为什么?怎么这么肯定?”计然一脸疑惑,捻了捻胡须,平静地问道。 “注意到留梦二字没有?这是闺阁之语,与留枕之意没有本质区别。鼎上之文字流型甚美,似有婉转之音娓娓道来。这是女主人在寄托哀思。”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又围了上来。计然拔出青龙剑,在鼎身上轻轻敲了敲,掉下一些青屑,又重新放了回去。此鼎经过蒸煮,鼎上后面的文字开始显现出来,“西域”,“寒毒”,“重症”,“泪洗”等语明晰可辨。故事的主题已不言而喻。 “老弟,看到青铜鼎里面的凹槽没有,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计然对着墨子诡笑道。 “寒毒?蟾蜍?”两人忽然相视一笑,互相对拍了一掌。看着青龙剑,又看向鼎内的蟾蜍,除了蒸汽外,还汩汩往外冒泡。 飞鹰上前补充道,“尸骨无存,乃寒毒太过凄惨。尸身不得不火化,故而只剩下一座剑冢。” “潭月。你站好!”计然说罢,将潭月请到一边,煞有介事地深深作揖。墨子也对她颔首,示意不要拘谨。 神剑似乎听到了里面的蹊跷,对墨子道,“师傅,既是寒毒,公主临走时也说了寒毒等语。公主留下的木箱此刻正在御风阁的偏房,只有你方可亲启。不如一并拿过来看看。” “快去。”墨子催促道。一会儿,神剑折返,把木箱打开,里面有蟾蜍的蝉蜕和死去的蜈蚣, 上面点点寒霜,最奇怪的是还有一片棕色的鸡毛。 “神剑,公主给我这些东西是何意?”墨子问道。 神剑附耳上去,把公主平时斗鸡的事情给提醒了一下。墨子会意,公主的金鸡斗已死。 墨子突然回忆起一件事情。两年前,墨子因为棋艺的事情去请教公主,结果公主没空,直接让翠薇拿出了《天玄伤》。此棋谱让墨子两年后在一梨园得以飘逸绝尘而去。 只见翠薇头上横插着翠薇玉钗,前额点着小红砂,秀发束起挽在左肩上,身着蓝衣,打扮得像是半个武士。 墨子还要有所请益,翠薇眼瞅着附近无人,于是偷偷道出实情。墨子记得,翠薇说公主靠金鸡斗日进斗金,正忙于和皇亲国戚和贵族公子斗鸡。 墨子问,“听人说,公主聪颖启慧,如潭月映雪,胸有韬略,为城内百姓交相称道,怎么会玩这么没有体面的游戏?” 翠薇扑哧一下,露出笑来,又抿住嘴,悄声道,“公主借此了解贵族根底,稽查皇亲国戚动向,是朝门之外掌握世俗民情的好去处”。 墨子知公主喜好,连夜在墨子庄园后院捉了几十条蜈蚣,第二日便派冉辰送了去。 “神剑,金鸡斗已死,公主是要我查出幕后元凶吗?”墨子回了回神,问道。 “师傅,正是这样。公主平时来这儿脾气都很好,这次来好像有些失落。” 白剑一直都未插得上话,联想到自己的发现,好奇地凑上前来,“这些线索与我在青云堂发现的比较相似。墨子请看。” 白剑说罢,将腰间系着的布袋解下,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了木箱旁边,神剑看着往后退了几步。白瓶子摔成了碎块,里面的蝉蜕只剩下半个身形,掉下来也碎成了屑末。 墨子蹲下来,沉默了几秒钟,对神剑道,“找底下人问问,青龙去哪儿啦?还有碧瑶?”说到碧瑶,墨子的声音愣了愣。 “钜子,我回来复命路过风荷照影时,好像看见了他们俩。这会儿就不太清楚。”子让连忙道。 “别担心,老弟,我和白剑进来的时候,碰巧遇上了他们。那个年轻人无礼,已被我截枝飞箭所伤。”计然笑嘻嘻地插了一句。 “如此甚好。”墨子站起身来,对潭月道,“目前线索还不够多,我所中的茶毒和赛马场所中之毒应属一类,还不能就此断定是青龙所为。现在,我先和飞鹰去宫内寻找线索,顺便带飞鹰见见宋王。你协助神剑揪出幕后元凶。” 墨子其实深知,金鸡斗有自己的股份,只是旁人不知罢了。当年,宋王因墨子说楚一事赏赐百金,墨子将其中五十金给了公主,十金给了龙洛,自己只携了四十金悄悄出宫。 这次金鸡斗出事,显然是宫中之人所为。不仅冲着公主,可能也冲着墨子而来,尤其是宫内和宫外发生的都指向同一线索。 “神剑,给我和飞鹰备马。我这就出发。”墨子办事雷厉风行,尤其对已下决定之事。神剑看到墨子好像身体恢复得很快,心里宽慰了不少,朗声而退。 已是下午申时。计然不知道墨子为何如此着急,煮酒联诗尚未结束,何况还有内伤,何苦如此匆忙。见此情形,计然也不拘束,笑道,“老弟,你放心去吧。我就在这儿歇几天脚,为你看看园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 墨子动身 四十九《墨子动身》 见此情形,计然也不拘束,拿起酒鼎在石桌上顿了顿,笑道,“老弟,你放心去吧。我就在这儿歇几天脚,为你看看园子。” “老兄,园子里的江洋蚂蚱就拜托你了。”墨子说罢,拱手道谢,回忆起一件事来。 蚂蚱是两位高手之间心照不宣的暗语。几年前,两人联手灭了一伙儿江洋大盗,在宋楚的交界地带定桓山让他们有来无回,魂飞魄散。 这伙儿盗贼曾经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早已臭名远扬。有一次听闻碧瑶乃方圆百里的美人儿,居然起了色心,不远百里要搜掠惠子庄园。 惠子与其理论,最初希望凭自己的学问道德感化他们,和言道,“我听说,盗贼也有道,何况这里是王化之地,不可乱来。你们也是有父母乡亲的人,何苦作这毁人的营生,不如随我放下屠刀,怎么样?” 惠子虽把碧瑶收为仆人,但由于她天生慧质,如幽兰落于荒野,对待她倒如亲生女儿一般,且好生调教,不到十四岁,已出落成绝色佳人,书画文艺俱佳。奈何是个孤儿,性情有些刁蛮。 “什么,惠子?普天下皆知你坐怀不乱,呵呵”,领头的老大妄自尊大,继续猖狂道,“我们也不怕告诉你。饿本道,听说过吗?化外之人来自化外之地,今天的事老子可说了算。” “如此横行乡里,不怕有一天被雷劈死。听我劝,这里能人辈出,我怕你出不了这个乡邑。”惠子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继续理论。 “惠老头儿,看你风度翩翩,生的女儿定然风流俊俏。快说,你女儿去哪儿啦?”老大听完一个下属附耳说些什么,不禁有些焦躁。搜刮了半天,也找不到碧瑶其人,失望之下被惠子的话一时激怒。 幸好当时碧瑶不在,正在附近的街上买东西。碧瑶梳了个小辫子,一身绿衣,眉眼俏丽,买了几个梨和小风车,正往回走,刚好碰到墨子。两人遂一起踱步回惠子庄园,没想到家里顿时成了虎口。 两人刚到惠子庄园门口,听闻里面打砸声不断。墨子警觉,把碧瑶急置于邻居家,叮嘱她不要乱走。而后,飞身故意刺伤一盗贼,明目张胆盗其一马,惹得他们众怒,撇下惠子去追墨子。 正追到一个岔口,墨子发现后面传来呼叫声。原来碧瑶担心惠子出事,从隔壁邻居处冲了出来。墨子扭头发现碧瑶正在被一帮畜生围住,正欲撕扯衣裳,纵马探身上前,直接刺向一个人的后背。而后,挥舞着剑花点点,将碧瑶拽了出来。 墨子带着碧瑶一路狂奔,带领他们在城内兜了几圈子,不久被巡逻的兵士发现,这才把他们甩掉。 惠子此前,常把仁德挂在嘴边,这次平白无故地受惊之后,遂感权利在手,才有说法的权利。就在这个晚上,惠子动了以后去粱国的念头。 这伙儿盗贼惹得天怒人怨,百姓苦不堪言,这次无端生事惊动了墨子。墨子其时,正愁一个让钜子门名声大噪的机会,于是连夜上山请计然出山。 墨子对计然道,“世道混乱,我欲创钜子门为天下穷苦百姓伸愿,不如你我一起,在世间立一番事业?” “我已老了,何故要我入你钜子门。你定的门规甚严,弃儿女私情为敝帚。虽能成事,也必毁于此。”计然对答道。 墨子有些不悦,遂道,“无非大义和小利之辩。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为百姓伸愿,当费群力,儿女情长不过一己之私,非大义也。” “夫开创事业而独忽略家庭,置家庭温馨于不顾。吾宁苛责自己,也不失小利于家庭。家庭支柱乃事业之基,待你老了,自然明了。”计然笑吟吟,好像参透一切生死,悠悠反驳道。 墨子半天未讲明此番来的真实意图。计然知墨子眼中有事,遂问道,“对辩之事乃小事,今日你似乎特来请我出山。老弟,最近有什么不痛快的?” 墨子遂把一伙儿盗贼骚扰惠子,逼抢碧瑶一事给提了一下。计然怒不可遏,遂道,“世间哪来化外之地,欺凌百姓者,抢夺民女者都丧尽天良,可恨可杀。” “老兄,化外之贼人当由我们这些侠者诛杀,免得世间水深火热。”墨子幽幽道。 “然。现今礼乐崩坏之时,为侠而不出,任百姓遭殃,甚是不仁。”计然说罢,没有再言语,也想趁此机会把新创的截枝飞箭之术练练,遂决定出山。 墨子精通守城之术。墨子在勘察了定桓山一带地形之后,巧妙在地形险峻处设置伏兵。两人候了三天,一阵摧枯拉朽,一群盗贼鬼哭狼嚎而散。 灭到最后一个盗贼时,计然才感到有些残忍,赶尽杀绝的事此前并未做过,遂道,“你要是像蚂蚱一样在我面前消失,我就饶了你。” 最后那个盗贼连连告饶,一瘸一拐地就是蹦跶不起来。墨子恨其差点玷污了碧瑶,正欲诛杀,计然抢先截枝飞箭直中其右眼,此人真个蹦哒着哀嚎而去。 自此,天下遂惊闻有此高超之箭术。各地之盗贼风闻此事之后,一时销声匿迹,再不敢在宋国境内作案。 计然看到墨子默然了一阵,遂道,“好说,好说。”计然知道,墨子这是动了杀机,不想太迁就昭阳宫。这次赤岩马无辜丧命,墨子情绪低落,只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神剑。给这小兄弟二十铢。莫要怠慢了计然前辈。”墨子说罢,看着飞鹰,还是熟悉的微笑。不过这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次去皇宫,出手紧着点儿,不要贸然行动。” 飞鹰知道,墨子是关心他。上次就是在这浴风阁,自己差点一箭要了青龙的命。和昭阳宫结怨太深,自己也就离地狱不远了。 飞鹰望着计然,拱手作揖道,“师傅,徒儿告辞。”。潭月还有点恋恋不舍。飞鹰走到潭月身边,似开玩笑地说道,“回来给妹妹买花戴。” 潭月听了,心里一丝惆怅,“真不会说离别的话,这木头。”正要别过脸去,嗔怒着不理睬。哪知飞鹰突然爱怜地,轻轻地抱住她,温情地说道,“等我回来。” 潭月深情地看着飞鹰和墨子走出御风阁。计然只顾笑吟吟地,好似全然不懂儿女情长。子让也跟了出去,估计是给他们牵马去了。 临走时,神剑把师傅亲自秘制的神农祛寒膏给拿了出来,还附耳叮嘱了一些话。飞鹰心里直鼓捣,“这小姑娘莫不是有恋父情结吧?” 神剑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些潮红。潭月神秘兮兮地打趣道,“妹妹,你不是恋上了墨子吧?”。潭月说罢捧腹大笑。 “姐,你真坏。不知道我的来历吗?”神剑嗔怒道,继续道,“姐姐你好羞啊。刚才飞鹰哥哥抱着你,你居然没有反抗?哼。以后有机会我告诉品兰。” 神剑自小被墨子收养,待其如亲生女儿一般。这次,墨子主动说要撮合她和飞鹰的好事,让其耳根一阵火辣,想掩饰也掩饰不住。 “妹妹,可别胡乱说。还哥哥哥哥地乱叫,你也喜欢这木头?”潭月继续打趣道,知道其口严实,做事很有分寸,并不担心。 听到闺阁之语,计然只觉得耳根瘙痒,正要拽步离去。“前辈要去哪里?”潭月收住笑意,问道。 “今天天气不错。我到后山转悠转悠。”计然说罢飞身飘然而去,留下几句腹语,“潭月,你们有事去阳明石找我。”,显得神秘而充满威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 神剑主事 五十《神剑主事》 “今天天气不错。我到后山转悠转悠。”计然说罢飞身飘然而去,留下几句腹语,“潭月,你们有事去阳明石找我。”,显得神秘而充满威力。 “阳明石?”神剑心内一惊。一直以来,神剑只知道有袖风坡。上次去那儿寻找,偶然才发现袖风破下边十丈深才有一块突兀在崖下的大石头,需小心攀崖而下,见阳不见风。 神剑觉得这位前辈与墨子的交情很不一般。看到他大步流星地远去,遂对潭月道,“师傅真是交友广泛,到处都是奇人。” 潭月知道计然非等闲之辈,看到神剑还是小清纯的样子,有时也怀疑墨子为何着力着力培养她。潭月出了一回神,也想不去究竟,遂道,“据我所知,计然老前辈还是墨子的半个师傅,这个奇人以后你要叫师公,呵呵。”潭月不知,墨子常于深夜对碧瑶的母亲心有愧疚,遂对自己捡来的孤儿大为怜惜。 “你欺负我。不跟你说了。我要敲钟去了。”神剑扬着发辫,别过一丝不悦,扭头就走。神剑的体态婀娜纤细,轻盈生风,有一种飒爽之姿,其风姿非比花枝乱俏的那一种。潭月干望着神剑,转眼已跨出了十几米远。 “等等我。”潭月连忙喊了一下,却发现神剑离自己视线竟离得有些远了。神剑的轻功得墨子悉心调教,又得冉辰偶尔点拨,一年的功夫进步很快。潭月有些叫苦不迭,暗道,“要是师傅在凌虚山下教自己几招萍踪潭影的绝世轻功就好了。” 潭月小跑着,跟着神剑来到青云堂。只见神剑飞身扬起剑鞘,点了一下正堂西侧的大黄钟。钟声响起,附近的几只鸽子扑腾着,一阵惊走。 此时,钜子门总共有二百来人。大部分散落在各国,蔡,陈,楚,赵,韩,齐都有据点。秦国也伏有一支间谍小分队,取名黑旋刀,但未曾启用。墨子早年曾使用飞刀闯荡江湖,刀身涂有黑墨,只留刀刃为白,墨香表里,却森寒不已。 为避讳宋王,钜子门只在墨子庄园留有小据点。这些帐目只有神剑知道一二,余者都很难知晓,就连潭月也不知钜子门的势力。 留在庄园的加上仆役大概三十左右。其仆役皆从附近村庄招来。此举不仅是笼络人心,更是与附近的村民打成一片。 在其他各国,墨子也如此仿效。后人只知墨子规矩甚多,不知其早已熟谙人心,洞悉人性。 除了神剑主持日常杂事外,冉辰紧随墨子,负责护卫和外出联络。子让因其忠勇被墨子收入神剑麾下,新纳之青龙墨子本打算收入间谍班底,奈何其当前有最大嫌疑。 墨子的儿子早前被派往蔡国历练,此时不在。墨子庄园建成前,只有料马场。现今料马场主要由附近村里有胆识的老人带着一家老小负责看管。 还有蜂香庐,专管上山采药,密制丹丸。鸽崖山,发送和接收情报。品韬阁,延请学问之师培养后进骨干,暗中招募间谍苗子,目前止有冉辰,神剑和归云三人。墨子最想将飞鹰收入麾下,并让其主持品韬阁。 最大的间谍机构尚且没有取名,也没有登记名册。除了品兰,青龙外,子让也是。白剑不久也加入进来,这是后话。 墨子本打算将墨子庄园设成天下钜子门的最大据点,奈何宋王不放心,一是记恨墨子弃之,任其昭阳宫与墨子互生嫌隙。二是对墨子的钜子门保持压制之势,不让其坐大。三是借兵事消耗其实力。 宋王的猜忌虽在宫墙之内,然公主怜惜墨子卫国之忠,当夜就画了一幅画,甚是写意。问是何意,公主暴怒,命其装入木匣,速去速回。 画意是黑土地临崖,干裂,其上一青苗有鸟伸长嘴来啄,崖上一巨石即将落下。并派出了青记翎。此青记翎乃公主的特使马,面额有青色亮纹,马尾扎有羽翎。 因而,对公主常怀有感激之情。这次公主出请,更是觉得此行必急速非去不可。虽然,早年墨子在宋朝任大夫期间,斡旋于朝中多股盘根错节的势力,因而深得宋王喜爱,临了却遭其忌恨。 这其中要不是公主从中斡旋,墨子之处境就步履艰难。墨子从百金中舍下五十金,甚有先见之明,做事的魄力和公主的金鸡斗意气相投。 墨子和公主不仅互相取利,也相互仰慕。论棋艺,墨子落于下风。论剑术和文章,公主稍逊风骚。若论见识和韬略,两人却不分伯仲。 公主为金鸡斗一事亲自登门拜访,不是出于礼仪,而是公主深知这一切乃宫中多股势力角逐所致。对于公主而言,无论朝堂内外,墨子都是自己倚重的臂膀。 当前,墨子在庄园设有间谍机构,并将总舵迁移至地宫下。这次墨子动身,有了准备随时启用的想法。目前,此地宫之机关只有墨子和计然知晓。计然是设计者,也是墨子的半个师傅。 “姐姐,如今投毒之事有三大疑点。”神剑朝向潭月,有点试探地问道。潭月恬静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示意继续说。 “一是马场一大片马被毒倒之事,二是医毒高手救治马后不知所踪,三是墨子在茶中投毒之事。”神剑学着墨子的口吻,拈着胡须,不慌不忙道。 潭月听了,只觉得好笑,“胡须都长不全,还学什么墨子。神剑,你还遗漏了不少重要信息。”潭月说罢,透着一股神秘。 神剑一脸疑惑,眨了眨眼睫毛,扑闪的眼睛如黑夜中的深潭之月,美丽动人,浑然不能领会潭月要说的是什么。 “我且问你,墨子前去蔡国,其赤岩马下场如何?半道突遇一饿虎扑食,你当真以为是偶然吗?公主突然送来一堆东西,墨子就急切地要过去察查线索。自己的事还未了,危险尚未解除,这不很反常吗?”潭月娓娓道来,神剑投来一阵羡慕的目光。 “还有,碧瑶和青龙的关系不一般,不知道你瞧出来了没有?这与碧瑶投毒一事恐有关联。” 两人不知。青龙不知从何处听说,碧瑶母亲留给她的印章,竟捏造了墨子弃妻之事。 又说墨子愤而出走,是怀疑她的贞洁。最后又哄骗道,“碧瑶,给茶里加点儿后悔药,这个黑面兽就能后悔当年的过错,为你母亲忏悔余生。”碧瑶这才哭了会儿鼻子,抹干了眼泪,去送茶。 “这事我有所耳闻。子让才归入钜子门几天,有一次撞见他们俩在风荷照影附近幽会,谈笑风生,因而把这事禀报了我。”神剑补充道。 子让机灵,折返后径直来了青云堂,因而第一个赶到。其他的三三两两,陆续赶到。潭月让子让上前,并附耳了一番,子让领命而去。 神剑心里盘算道,“目前人证仅有碧瑶,得寻找更多的目击证人。物证方面只有白剑收集到的证据和子让悄悄发现的后山的尸首,最大的嫌疑青龙虽已重伤却不知所终。 是时候升堂问事了。不到一刻钟,大部分都来了正堂。冉辰也刚好在外面拍马赶到。潭月帮着点了一下,台下大概十几人。料马场老余一家来了,蜂香庐一对年轻男女来了,鸽崖山来了一老者,品韬阁的归云也赶来了。 “钜子安在?”鸽崖山一老者问道,言语中很是挑衅,很不服台上坐着的两个娃娃。 “大家看这儿。”潭月露出微笑,拿出了暗黑而有光彩的犀牛令牌。台下人一阵惊愕。 “犀牛令牌在此,墨子已去皇宫,着我协助神剑将庄园最近几日的怪事查个水落石出。”潭月说罢,冉辰正侍立在侧,点了点头。 “神剑。是这么回事吗?刚才我看见钜子和一个年轻人策马而去。钜子不是按惯例,总是清晨出门吗?” “钜子之事,不让下属过问,你们不知吗?窦文之事你们忘了吗?”神剑对那件事至今惊怵不已。台下几人赶忙闭嘴,有的还紧捏了一下胳膊,深情有些慌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 来到后山 “钜子之事,不让下属过问,你们不知吗?窦文之事你们忘了吗?”神剑对那件事至今惊怵不已。台下几人赶忙闭嘴,有的还紧捏了一下胳膊,深情有些慌张。 窦文,本为蜂香庐一小年轻,却暗自偷入品韬阁,刚好墨子和计然在一切切磋武艺,被墨子发现,假装讨教墨子剑法。墨子当即折了他半条胳膊,令其毒日下跪了半个时辰,且三日内不得接回,而后现场耍了一套墨子剑法。窦文只觉此剑法破空凌厉,无与伦比。 “青龙现在何处?”潭月拿眼光扫视了一下台下,问道。 “青龙归入不久,听闻其仪表堂堂,独擅暗器轻尘梭。莫不是犯了什么事儿?”鸽崖山的老者回答,声音有些苍老。 “钟声响起之前,我听到蜂香庐附近有踏地的声音经过,一年轻人好像受了重伤,手强捂着胸口,一瘸一拐正往后山而去,可是他?”蜂香庐乃通往后山的必经之所,必是青龙无疑。 潭月侧身,附耳对着神剑说了几句,心里暗暗担忧青龙可能赶在子让前面毁尸灭迹。 “好了。墨子前几日动身去蔡国途中,险遭不测。你们可知?”神剑神情略带紧张,却板起脸问道。潭月站了起来,用余光扫视了一下,一时没有发现异样的表情。 “什么?有人胆敢谋害墨子?”有人吼了一句,台下立时骚动,乱成了一锅粥。 一个说,“真是这样。我刚才看到墨子出去时表情有些不对。” 老余颤颤悠悠地起身说,“最近马场里的骏马倒下一片,我看哪,定有坏人作祟。”其儿媳妇儿赶忙接话,声音有些吵嚷,“马病倒这几日,去过料马场的都有嫌疑。谁对墨子不利,我一定把他揪出来,拿搓衣板扁他。” “听说,医毒圣手治好马之后,就不知所终。这件事甚是怪异,难道有人要遮掩什么?”老余咳了好几下,言语中甚是愤恨。 “刚才我来时,一断臂之年轻人骑马望后山而去,非常可疑。不如我们把他抓来问问。”鸽崖山的老者继续误导。 “闻老伯,你这是何意?子让是我的属下,我刚刚派出去的。”神剑说吧,潭月捕捉到了鸽崖山老者转了一下眼珠,神情怪异。 青龙办事很有魄力,自己入钜子门交了十金入门礼,又将鸽崖山老者用十金收买,嘱其传讯出去,自己继续对昭阳宫忠心不二。 潭月立时忆起墨子丢黑玉之事,当时潭月刚好过来墨子庄园赏雪。黑玉是墨子垂爱之物,乃墨子母亲所赠,希望黑玉保佑其一生平安。墨子不露声色,把所有人请到了青云堂,说了一番话,潭月至今还记得。 “黑玉乃公主恩赏之物,今日此物不出,庄园必遭殃。”墨子抛下片语,底下顿时人人自危。 “今日大雪,我已封锁庄园进出大门。进出我御风阁偏房者,脚印全留在了偏房之内,我已命人拓出几个人的脚印。怀揣黑玉者莫要侥幸。”墨子平静地扫视了一圈,言语呈威逼之势。 “神剑,今日你当值偏房,一个时辰内有什么人进入你最清楚。”墨子朝向神剑问道。 “前方有一暗屋。每个人领一号牌,各自鱼贯而入,先洗净手臂再擦拭,然后在硬泥上留下脚印便可离去。”众人皆听令而行。 黑玉被盗乃墨子故意设的考题。每隔两年,墨子都要以各种方式考验钜子门上下的忠诚。黑玉上涂有红漆,一时很难洗净。 之后,黑玉在黑屋内找到。墨子也清楚,谁是盗玉之人。鸽崖山老者乃是龙洛的故交,因而并没有被辞退,倒是破例提拔进入鸽崖山。 潭月不解,墨子只说了一句话,“既去之,先与之。”潭月立时领悟其精髓。墨子自此决定在鸽崖山之外另起炉灶,自然高人一筹。 “闻老伯肯定有问题。”潭月心道。潭月微微一笑,“闻老伯,当年墨子破格提拔你入鸽崖山,你知道为何吗?” “什么?”闻老伯假装没有听到,故意把耳朵竖过来。 “听说你最近发了一笔横财,墨子也有耳闻,是不是?”潭月见其佯装耳聋,诈唬了一下。 “我一个孤苦老人,要什么横财。没看到我穿得破破烂烂地吗?”闻老伯没好气,还把衣服扬起来给别人看。 “衣服是旧了些”,“倒是皮料比一般市井之中穿的要好不少。”周围人叽叽喳喳,一阵探过头来。还是老余的儿媳妇儿亮开了嗓门,“你这身皮料,可比我男人穿的强多了。这老头,还好意思寒酸。” “你们偷了墨子令牌,假装在这儿升堂问事。作为墨子庄园的长者,我才有资格负责庄内之事物。墨子回来知道了,让你们好看。”闻老伯蛮横着倚老卖老。 “闻三,你太猖狂。墨子不在,就这么不服管教。看看这犀牛令牌。如见令牌,如见墨子。”潭月把犀牛令牌从腰间掏了出来,供在案桌上。 犀牛令牌好似绽放出黑色的光辉,众人皆拜伏在地行礼,只有闻老伯无动于衷,兀自说了一句,“这要放在往日,墨子也得叫我一声叔”。 冉辰眼看着就要发作,潭月示意不可,神剑也用眼色示意。只见神剑道,“最近风闻有一人半夜潜出庄园,天未亮又偷摸回来,不知墨子是否知道?” “这人是谁?不经过墨子允许,私自出庄园,乃是大罪。”老余又颤颤悠悠地起身,补充道,“这人定是奸细,奸细。”说吧还连咳带喘。 闻三怒不可遏,“墨子不在,你们这些娃娃就这么放肆。余老弟,你也跟着瞎掺和,我要走了。”闻三说罢,就要出去。 “闻老伯,你出去也好。”潭月决定按兵不动,附和道。闻老伯甩袖而去。潭月却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冉辰尾随。 “刚才子让得我示下,去后山探查医毒高手的下落。我们这就赶过去看看。你们也各自散了。”神剑说罢,起身对老余作揖。虽有闻三搅局,问事的效果打了折扣,但闻三作为疑点人物还是被揪了出来。 “姐,我们这就去后山看看证据如何?”神剑拉着潭月的手,继续道,“不如我们骑马去吧。” 潭月喜欢白马,两人遂在料马场挑了一匹白马前去。 刚进后山,只见子让惊慌着望这边夺路而逃。潭月问了一句,“怎么啦?” 子让头也不回,大叫着“蛇,蛇。”果然有几条赤红色的小蛇在尾随他,紧追不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 蛇追豹来 子让头也不回,大叫着“蛇,蛇。”果然有几条赤红色的小蛇在尾随他,紧追不舍。 潭月在马上呼喊,“不要跑直线,转着弯儿跑。”眼看子让就要被后面发出嘶嘶声响的蛇追上,潭月支了一招。 子让听了潭月的提示,感觉绕着弯儿跑,心里还一阵后怕。转头发现,几条小蛇站在原地木然,竟不知如何前进。 “姐,你怎么这么厉害!”神剑没想到,潭月居然懂这些。潭月也不知为啥,总之潜意识里就知道一旦蛇追人,就要走曲线。 突然,从前面路边的草丛里转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青龙,只不过戴了一个黑色面具,但是一瘸一拐的动作还是露了马脚。 青龙摇起拨浪鼓,不远的几条小蛇又开始前进。“子让,快到我后面来。”潭月在马上准备好了马鞭,神剑飞身下马,抽出了宝剑。 子让气喘吁吁地跑到白马后面。几条蛇像是得了指令,加快了行进速度。白马吐着白气,撤了一下步伐,后腿蹬了蹬,像是有些紧张。 “青龙,你个叛徒,居然懂得驱蛇之法。不过,这次你插翅也难飞了。”神剑举起剑,十分愤恨墨子身边有如此危险的叛徒。 青龙一阵大笑,如平静之中响起惊雷,缓缓揭开了面具,“我青龙得龙洛赏识,自此忠心不二,无所谓背不背叛。墨翟何能,竟敢与朝廷为敌,不自量力。” “青龙,你已身负重伤。计然前辈就在附近,难不成再中一次截枝飞箭,要命丧当场吗?”潭月在马上振声吼道,说话之间,已扬起了马鞭。神剑也使出墨子剑法,一瞬间的功夫,几条小蛇已命丧黄泉。 “神剑姐,就是他,想毁尸灭迹。”子让指着青龙,说罢还朝地上啐了一口。 “医毒高手的尸体何在?”神剑问道。 “已被他一把火烧了。”子让答道,“不过,我猜他并没有死。我到上次发现的地方,那儿横卧着一具尸体,我凑过去都已腐烂发臭。尸体周围人为挪动的痕迹很明显。” 子让还未说完,一个模糊的声音从附近传来,“青龙,还我身来”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子让有点儿胆颤心惊,连忙躲在神剑后面。神剑把宝剑入鞘,也有些瑟瑟发抖,心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潭月在马上拱手,铿锵道,“哪位前辈,请现身相见。你要找的青龙就要逃了。” “望哪里去,青龙?”青龙惊慌之间,就要逃走。却有一五十上下的中年人挡在他的面前。 “师伯,你就饶过我吧。”青龙半膝跪地。潭月远远望见,惊呼道,“前辈,小心有诈。”说罢抛下神剑和子让,拍马而来。 “青龙,你师傅没教你,凡事不可做绝吗?”青龙正要使诈,准备暗中抛出金针,医毒高手薛安拿起称药的小铁盘,挡了回去。此金针刚好落在青龙伤残的腿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痛。 薛安本想一掌劈死他,但转念一想,还是缓缓道,“还是让你师傅薛英清理门户。” 薛安早年拜扁鹊为师,医死几条人命,遂转投兽医方面,反而有一番成就,被人称作医毒圣手。子秉晚年收了薛英为徒,薛英擅武,却独喜飞刀和金针之术,青龙乃其入室最得意弟子,奈何其心不正。 “师伯,我计已败露,你还是一掌劈死我吧。你若告诉师傅,我会尸骨无存。”青龙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潭月策马赶到,正好听到这一番言语。 “你师公子秉还在世,倘若知你罪行,肯定让你筋骨尽碎,化成一滩乱泥。”薛安没有恐吓。子秉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但是从不失大义。 “原来青龙比我还矮一辈。”潭月心道。看着青龙虽然年轻,仪表堂堂,却其心险恶,脸色还是稚气未脱,让潭月瞧出了嘴角的阴鸢之纹。潭月道,“这人将来定非平庸之辈,可惜了。要是浪子回头,也许还来得及。” 潭月看着不远处有人影袅袅婷婷而来,遂大声道,“亏碧瑶还真心待你,你这个败类,可惜了。” “哼,我败则败矣,不用你来教训我。我与碧瑶从小一块儿长大,我再坏也有人爱。”青龙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犟声道。 “青龙,你已大难临头。现在改错还来得及。”只见碧瑶眼里转着泪花儿,显然刚才哭过一阵子。碧瑶一路尾随着青龙,把青龙在后山的一切行为都看在眼里。 这时,神剑和子让也已赶了过来。神剑拔出剑,正色道,“青龙,悬崖勒马还来得及。等墨子回来,按钜子门的规矩,你的下场你应该最清楚。” “钜子门什么规矩?青龙什么下场?”碧瑶关切地问。 “无非一死,有什么好怕的。飞龙在野,独战青天,老子”青龙尚未说完,碧瑶愤懑之间,狠狠地抽了青龙一个耳光,“你看看你,不就是个破昭阳宫吗?值得你为之效死力吗?墨子待你不薄。” “前辈,青龙害你实是他自己所为,我们墨子早先寻你,想向你请教一些针灸之术,你都不在。”神剑把宝剑给了子让,抱拳作揖道。 “生逢乱世,我独欣赏墨子悲天悯人之情怀,且自叹弗如。我早知其心不正,奈何由于师门关系,没有提防,险些被他害了。” “那就请前辈作证,等墨子回来。”神剑又作揖道。“青龙,在墨子回来之前,我希望你好好反省忏悔,莫要辜负了碧瑶。” 这时,冉辰手臂上挂着伤,向这边狼狈而来,并喊道,“神剑,潭月,快逃。”潭月远远望去,闻三身披裘衣骑一花间豹猛冲过来。 闻三是闻仲的第二十代孙,神剑以前只听他神吹过,看这架势,没想到是真的。闻三常独来独往,有三样绝技,一是懂鸟语,能与鸽子等鸟类对话;二是懂驱蛇之术;三是驯服花间豹。庄园内的人都取笑他是闻二,因从未见其乘花间豹出现。 神剑突然想明白了,“闻三和青龙作案之前肯定串通过,怪不得自己在青云堂主事时不断庇护青龙。” 青龙看到闻三过来,一阵大笑。花间豹怒吼而来,形势十分危急。薛英眼见不妙,赶紧闪避疾走。碧瑶被青龙拽在身后。潭月见状,飞身上马,并把神剑拉了上去,拍马而走,并喊道,“子让,拿着剑,快躲开。” 子让眼看就要被猎豹踩在脚下,一下子哭出声来。突然,不远处有人飞奔过来,一截截木枝像箭一样射在花间豹身上。花间豹大怒,调转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 花豹逞威 子让眼看就要被猎豹踩在脚下,一下子哭出声来。突然,不远处有人飞奔过来,一截截木枝像箭一样射在花间豹身上。花间豹大怒,调转身来。 正是计然前辈。计然突然站住,脸色冷峻,忽地抽出了宝剑,准备迎接这花间豹的攻击。虽说身经百战,但第一次遭遇花间豹,不容小觑。 “你是何人?竟敢伤我花间豹?”闻三骑在花间豹上,愤怒上须,拍豹而来。 此豹纵身张口而来,迅疾如电,计然侧身横剑,花间豹几乎从剑柄上踏过。计然一阵心惊,花间豹身形极为矫健,看来遇上劲敌。 只见闻三牵着花间豹转身,附耳低声说道,“花良,给我咬这个糟老头儿。”计然准备持剑上前,花间豹突然昂首风中而立,吼啸了一下,旁边的乔木仿佛霎时萧瑟了不少。 最近处的青龙也暗自嘀咕,“闻三,我已命不久矣,可不要误伤了碧瑶。”潭月在不远处看着有些后怕,神剑在后面抱紧了,头紧贴着,白马发出低吟声,往后撂了撂蹶。 计然本可以用乾元震骨掌对花间豹发出凌厉攻势,以威势取胜,逼迫花间豹遁逃。然而这次,计然没有使出该掌法,也没有临时启用自创的连山燕阳掌,利于腾挪闪转。而是持剑在手,信手舒展开典索幽冥剑,却不是白剑手中的玄铁神剑,以慢御重。 此剑决讲究于幽冥处发力,典索敌之八卦方位中最脆弱之处,出其不意,一剑封喉。对于高手尚可,对于花间豹,几秒之内并无一处弱点,何况还有闻三持软鞭在手。闻三若懂得暗器之术,不出三个回合,计然即败下阵来。 只见花间豹张开豹口,凌厉的脚爪猛扑过来,计然正要躲避,却被闻三的软鞭绊住,摔倒在地。计然挥剑斩断软鞭,往前滚去,点剑而起,喝道,“好个花间豹。”此花间豹最后落于飞鹰手上,并被其驯服,这是后话。 花间豹调转头,准备发作。闻三坐于豹身上,拽着项圈儿,哈哈大笑,“糟老头儿,快快受降,免得成为豹口之物。” 计然毫不示弱,恬步往后退了退,双手持剑在地上画出了深槽,溅起不少沙土。“想跑,哪里逃?”闻三挥舞着被截短的软鞭,拍豹而来。 软鞭被截短,更适合与花间豹的配合,这点计然后来才想透。计然突然转身,背向而立,闻得一股啸风临近,把盯在地上的剑一挑,身体突然快步后撤。 花间豹身上粘了尘土,却未碰伤眼睛。花间豹摇了摇头,瞬时大吼,扭转头来,眼里满是熊熊怒火。计然斜身刺了过去,不慎被软鞭缠住。 “花良,快跑。”闻三看到计然的剑被缠住,死死拉住软鞭。花间豹得令一般猛地往前冲,计然拽不住,向前趔趄了一下,重重地扑倒在地。 闻三摔下短鞭,调转豹头。计然眼前有些模糊,吃力的想要爬起来,身上的玄铁剑诀遗落在一旁却浑然不知。闻三得意非常,紧拉了一下豹的项圈,此豹昂首扑爪而来。 正在危急关头,子让将剑抛向闻三,一把将计然从花间豹身下。闻三急忙纵身跃下,花间豹却不知所踪。许是刚才闻三勒得太紧,花间豹兽性大发,扬长而去。 闻三在地上滚了几圈,把斜插在地上的剑提了起来,就要过来,迁怒计然惹恼了花间豹。“前辈,你怎么样?”子让把有些眩晕的计然扶了起来。看到旁边有一把竹简,就随手揣在了怀里,准备日后向关夫子请教。 “糟老头儿,我今天真是倒霉,好不容易驯服的花间豹也被你弄跑了。”闻三说罢,提起剑,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就要砍将过来。 “闻三,你给我住手。前辈快走。”闻三着,把剑挥了下去。子让一手搀扶着计然,另一只空袖甩出,打在闻三脸上。 只见闻三突然向前扑倒。子让很吃惊,忙把前辈往后一拖,闻三重重地栽在地上。子让看了看衣袖,没有什么特别。再看看计然,依然不像要醒的样子。 其实,方才计然在被子让拽出的瞬间就醒了,顺便手里藏了几个石子。这会儿佯装没有醒来,倒要看看潭月他们怎么把案件审理清楚。 子让看看闻三,已口吐鲜血,不省人事。不一会儿,潭月策马赶到。神剑摸了一下闻三的鼻息,还在,遂大声道,“冉辰,将闻三绑了,带回去,等候发落。” “青龙和碧瑶呢?”潭月转过身来,不禁问了一句。远远望去,碧瑶正搀扶着青龙慢慢离去,还好,没有离开视线范围。 “子让,你把前辈扶回去吧。”子让领命而去。“姐,你快下马。我去追来。”神剑做事麻利,语直口快。神剑飞身下马,看着冉辰和子让都往回走,心内一阵惆怅。刚才热闹紧张的画面,一会儿就人去山空,只剩下白云飘在天边,阳光融融地披上身上,有些暖意。 “姐,医毒圣手刚才不知道走哪儿去了?你留在山上找找,他可是个关键证据。”神剑说罢,打马而去。 潭月一边走着,一边无聊地把马鞭束起,也不知薛安这会儿去了哪儿。潭月是个多愁善感之人,碧瑶虽与自己交浅,但见其端庄秀丽,非比寻常。走着走着,想起了墨子处理私情的一桩往事。 冉辰本是冉求的十世孙,家道中落。本名并非墨子所起。三年前,冉辰不远千里,拜入墨子门下。墨子见其人虽有些木讷,但是开口便道自己来自儒门世家,不喜儒门这一套繁文缛节。其时,儒门败落,如黄昏下之衰木,而墨道刚刚中兴,似冉冉升起的星辰。 收下冉辰,对墨子而言,意义不言而喻。当时,潭月首次造访墨子庄园,正撞见墨子为冉辰特别施行入门礼。 青云堂附近就是黄帝轩,与大黄钟相对,守在另一侧。当时,墨子广发帖子,散落在各国的钜子门的分支机构都派出了人前来朝贺。墨子在黄帝轩上说了一番话,赢得阵阵喝彩。潭月只记得“世道艰难”,“儒门颓废”,“墨儒以天下苍生为本,互为犄角之势”,“英雄从儒归墨,从墨回儒皆可。”,“今儒门世家后代冉辰归墨,预示墨道将海潮涌日百年基”。最后把冉求请到台前,好好地夸了一番。 哪知当日晚上,墨子撞见冉辰跟自己的贴身丫鬟喜玉厮混在一起,当时潭月和墨子的儿子也刚好撞见,场面极为难堪。 两人当即被墨子绑到御风阁的偏房。墨子在偏房里强忍闷气,一时没了决断。之后的情形潭月就不得而知。 后来传出,当时冉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正色道,“墨子,我和喜玉一见钟情。墨道坚守天下高义,兼爱非攻,你作为钜子,理应不失大义。上下同欲,才当得上圣人。” 行入门礼时,墨子担心影响,并没有将钜子门的门规全数讲清。 墨子无语,只得应允。当时冉辰游学至此,早已对墨子身边的丫鬟喜玉动心。喜玉不喜墨子幕后阴冷的一面,想同冉辰一起远走高飞。第二日,墨子就决定给他们二人行拜天地之礼。墨子赠妾的故事来源正在于此。 潭月继续走着,觉得这次碧瑶和青龙的事与墨子声誉无关,恐怕很难逃过此劫。 “你是潭月?”后面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手里托着一个药盘,正用欣赏的眼光微笑着看她,此人正是薛安。 “师兄。”潭月大大方方地作揖道。薛安一脸生疑,不禁问道,“姑娘,为何称我为师兄?我从未有你这样一个小师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 等候发落 “师兄,师妹有礼了。”潭月突然作揖,大大方方地喊了出来,这让薛安一脸生疑,竟直直地看了潭月几眼。 薛安略作迟疑,不禁问道,“姑娘,为何称我为师兄?我从未有你这样一个小师妹。” “我是子秉新收的一徒弟,算是关门弟子吧。”潭月两眼有些发亮,高兴地恬着脸道。潭月并不清楚,子秉早已不收弟子,这次是破例收她为徒。 “我师伯?那可是叱咤风云四十多年的侠客。当年的风采现今还历历在目。”薛安显得神采飞扬,似乎定要把子秉的故事传唱一遍,却又对潭月有所怀疑。 “等等。你说的叱咤风云四十多年,不只是威震武林,还包括三寸唇舌游说于诸国?”潭月记性很好,在凌虚山上考古了他师娘的雅户浸月木屋,对师傅年轻时的经历有所了解,故而打断了一下。 “真是奇女子。这你都能探听到。说说,你什么时候拜的师?我师伯的绝世轻功有没有传你?”薛安对其师伯有种难以抗拒的崇拜,不禁问道。 “你说萍踪潭影吗?刚拜师也没几天,还没机会受教呢?”潭月没有透露,自己最初并不想拜师,也并不稀罕什么绝世武功。不过,这些话从前辈的嘴里出来,心里有多少就有多少庆幸。 “什么?这可是他的独门绝技。”薛安以为潭月没有见识过,准备娓娓道来,遂道,“师妹,我们边走边说,也好领略一下这山中的秋景。” “一次,他和扁鹊在凌虚山下的平湖打赌,说可以一柱香内施展轻功飞过湖面。当时我还是十几岁,跟着师傅扁鹊竟目睹了这样一件奇闻。”薛安说得有些兴奋。对于十几岁的少年来讲,见识大场面,自然一生难忘,何况当时。 继续道,“这个故事后来传得越来越神。说扁鹊和子秉同时爱慕一山中女子娥英,一起前往凌虚山。此女娥英自己出了三道考题。第一局围棋,扁鹊胜,子秉悻悻不快;第二局,考古文联对,子秉不才,又是扁鹊胜。第三局,子秉佯装无颜见人,生死要跳湖。扁鹊和娥英都拽不住,随着子秉冲到了山脚下的屏湖处。” “湖的对岸足有十丈宽,远远望去竟如一鉴方田铺在天边。子秉到了湖边,还是要往下跳。两人一边相劝,一边缓和言语。娥英遂出了一个主意,“子秉,你可能觉得出题不甚公平,这样吧,你打一个赌,一睹定输赢如何?。娥英本来也觉得子秉更加气宇轩昂些,有意偏袒这一提议。” “就没有什么赌注吗?”潭月问道,很好奇两个男人会为了什么赌注如此精神焕发,一个当仁不让,一个佯装要跳湖。 “赌注就是可以陪着娥英共度良宵,不过不是过夜。”薛安言语谨慎,不想冒犯三个人中的一个。 “真的没有其他的赌金吗?最后的结局如何?”潭月想探听更过的究竟,歪着头,浅笑着问道。 “君子之言可比赌金贵重多了,能改两人命运,画出三方界限。结局嘛?当然是你师傅赢了。”薛安的表情显得那么庄重,那么投入,潭月觉得师兄不会骗他。 潭月听得入了迷,脑海中全是师傅摆出各种飘逸身形快速在湖面凌波微步,掠水而过。一遍又一遍反复,眼前有山风吹着,更增添了一份沉醉。 潭月一时兴起,遂把拜师的离奇经历跟薛安分享了一下。薛安本对冰雪聪明的潭月存有好感,这会儿更是觉得亲切。 “有请师兄前去青云堂,指证青龙投毒和暗害墨子之事?”潭月过了好一会儿,才拱手作揖道。 “什么?这个师门败类居然要谋害墨子?真是胆大包天。”薛安愤恨不平,只知道自己险些被其所害。幸好毒针被药盘所挡,自己装死才躲过一劫。 青龙的毒针功夫传自龙洛。也不知青龙如何钻营,竟能拜得龙洛为师。这会儿青龙在施发毒针方面已经炉火纯青,作为师伯的他也抵挡不了。 “幸好墨子内力高深,吉人天相,没有遭遇不测。”潭月浅浅一笑,言语间对墨子仍像从前一样,十分仰慕。 “我们这就去青云堂。早就劝我师弟将其逐出师门,奈何非说这家伙必可改过自新,幡然悔悟,是个将才。”薛安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这师弟也真是昏了头,白瞎了他的善心,唉。” 潭月有些疑虑,怎么也弄不明白,暗自嘀咕,“似此阴险狡诈之徒,如何是个人才?” 薛安看到潭月脸上有些疑惑,遂摇摇头道,“我这师弟,只给我讲明一点,说其天赋异禀,其相貌乃天成之,地佐之。”薛安顿了顿,继续道,“还幽幽对我言道,深险难测者如果归正,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潭月也觉得青龙天生相貌堂堂,浑身风流俊逸,一时陡增疑惑,“那这次你是要指证青龙,还是保他?” “青龙曾经做过不少坏事,虽然我知之甚少,但这次闯下大祸,其罪当诛,还因此事要害我性命,千万不能饶恕。” 两人花了半个时辰才走回青云堂。此时,已有人偷偷送来青龙与闻三勾结的证据。神剑坐在墨子常坐的椅子对面,单等潭月前来。 “姐,你们怎么这么慢?我都有点打盹儿啦。”神剑斜瞅了一眼潭月,恹恹地说道,好像刚醒过来。神剑站起身,对薛安作揖道,“请先生为此事作证,等墨子回来再走。” “好说,好说。”薛安靠着给畜生看病而闻名百里,对武功并不在行,倒是对有关各种稀奇武功的见闻很感兴趣。尽管这样,以一技之长也能博得众人仰慕。 神剑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烧了只剩半截的帛书,对潭月说道,“青龙并无归入钜子门之心,这是明证。”潭月接了过来。神剑说罢,“我去倒两杯茶来,你们慢坐。” 潭月看到上面有“吾师放心,近日墨子似有所动,机不可失,克日必图”等语,有些皱起眉头。薛安在一旁坐着,潭月掂量不准是否可以把这机密信件给师兄看,只好在椅子上靠一靠。走了半个时辰,也有些乏了。 不一会儿,神剑端着茶盘过来了,每人分送一杯。潭月抬了抬眼,缓缓道,“这没什么特别之处。” “上面还有蟾毒甚妙,闻三乃得力干将等语”,神剑补充道。 “呃?那为什么落款是龙五。”潭月依旧不解。 “龙洛已有四个叱咤风云的徒弟,分别是元潜,奎二,三鞘,怀四。”,神剑继续道,“我猜,这个青龙如此卖命,可能正是龙洛传说中的第五个徒弟。” “此帛书谁送来的?”潭月调转身来,呷了一口茶,问道。 “闻三的小亲戚闻礼刚才偷偷送来的。上面还沾有鸽子的味道。你闻闻。”潭月闻了一下,果然有一股味道,不免咳了一下。神剑不知,这是墨子早就布下的暗子。 “为什么这封信没有发出去呢?”潭月依旧不解地问。 “上面有一个字有涂改,你看看是啥。”神剑答道,眼睛扑闪扑闪的。潭月有些累了,竟没有发现涂改的“洛”字,原来是避讳起见。 潭月又仔细地把信看了一遍,把目光停在了“近日墨子似有所动”这几个字上。不禁心道,“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一切,这个人不会是青龙,会是谁呢?”潭月眨了眨,很快断定这个人必是龙洛。 潭月和墨子都不知,这是龙洛在引蛇出洞。龙洛知道青龙好大喜功的特点,巴不得青龙自作主张,如果事情败露,也好撇清关系。 龙洛在放出消息后,同步给闻三发出了讯息,要其尽快接收蝉毒和联系青龙。当然,龙洛给闻三的信早已化为灰烬,这是昭阳宫的规矩,阅毕即焚。 “薛前辈,据你推断,这蟾毒从何处而来?”神剑看到,他坐在一边默而不语,看起来并不在意她俩的说话,连神剑奉上的茶都未沾一口。 “这蟾毒来自西域,虽不释放毒素,却人畜同伤,引起畏寒,肢冷,呕吐。马者温烈,其伤不足以致命,静养调治即可。但若奔劳一日,必气衰而亡。赛马场的马病后都无活动。青龙请我到时,病马卧了一日,还剩半口气在。” “怪不得。那要是人呢?”潭月和神剑齐齐地问道,眼神里射出一束光,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必然哮踹发作,哆嗦不止,神志不清。”薛安很肯定地回答,没有留一丝商讨的余地。 “那墨子为何无事?”潭月管不了那么多,还是问道。神剑扫了一眼四周,空无一人。潭月道,“看看外面有没有偷听的?”神剑二话没说,退了出去。 “除非内力高深,或者蟾毒里混合泥土之物或者蟾毒不足分量。除此之外,我也无法解释。”薛安答道,并不知道墨子喝的茶内有蟾毒。 潭月连连点头,碧瑶给墨子沏茶时自己定神看了一眼,茶色是有些不清亮,碧瑶的神情也有些古怪。 神剑从外面转悠了一圈回来,径直把信给了薛安。薛安细看了一下,分析道,“根据闻三和龙洛之间的来往信息,投毒之物应来源宫中。” “这就非常可疑?为何宫中有此物。”潭月问道。 “这个不奇怪。早些年,我随墨子出诊,在楚国宫中就发现过这种蟾毒。” “还有?”薛安捻了捻须,顿了顿,眼神里似揣有秘密,伏而未出,却隐隐生华。 “怎么讲?”潭月脸有疑色,想知道更确切的信息。 “闻三可能是潜伏在墨子庄园的一颗棋子,不过是听青龙之命行事。青龙这次擅自行动,并未得到” “如今碧瑶和青龙关在何处?”潭月问了半天,才发现差点拉下此案的重要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