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魔道祖师之渡劫》 第1章 出生 这天昆仑山,轩辕氏后山禁地一道白光凭空出现,消失后白光出现的地方显现出两道人影,俩人身穿白色长袍裙摆下绣着水晶兰散发出诱人的白光,俩人有着谪仙一般的容颜,仪表更是堂堂,不作态已是风流无双。 上官晗泽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轩辕华明的手臂说道:华明一定要留下吗,我舍不得他。 轩辕华明面容难看道:唉!……有命定之人在他无法避世不见,唉! 上官晗泽面容苦涩道:可是那生死情劫是那么好渡的,你看以往那个能落个好下场,万一他…… 轩辕华明叹息道:我们轩辕氏尊主不死,不灭,生死情劫落在他的身上是他的命!相信孩子,淑君!! 上官晗泽立即开口:可我舍不得啊他还那么小 轩辕华明叹气道:唉!有些人穷尽一生苦修百年都盼不来一道天劫,而有些人即便是等来了天劫,也过不了天劫这一关,而又有些人却是终其一生都庸庸碌碌、找不到自己的道,相信我们的儿子吧!!!说完便抬起手,指尖随手一点,一片玉晶兰瓣向前飞去,很快就化作一道白影消失不见了 ! 轩辕世武正在知念阁看书,一片玉晶兰瓣快速朝他面部飞来,抬眼一看,飞向面部的兰瓣在他面前慢慢停住白光一闪消失了,面容愣了下,立马起身道:红莲红杰,随我立刻去禁地,主上回来了, 红莲红杰应道:是!! 轩辕世武率领红莲红杰紧急赶到禁地,跪立道:属下协红莲红杰参见主上。 轩辕华明笑道:世武你来了,族人都可好,又看向跪着的红莲红杰道:你们起来吧。 轩辕世武恭敬道:自主上飞升去上清界后,水晶兰树开的很好,属下也知道了主上在上界很安全,属下怕外面人窥视水晶兰,本来族人就不同尘世之人,所以,属下怕族人入世,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开起了护族大阵,这千年来避世不出,只有隔几百年家族几个小辈会去历练一下,尘世只有几个流传较久的家族知道一二。 轩辕华明点头道:嗯,这样也好,清静不为世俗所累,我此次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轩辕世武尊敬道:主上请讲。 轩辕华看向爱人说道:这位是我的爱人,上官晗译,字淑君。 三人立刻拱手道:参见主君,主君安好。 上官晗泽面容稍稍平静了一些道:嗯 轩辕华明看着爱人道:淑君,拿出来!! 上官晗泽哀求道:一定要留下吗,他还那么小、父亲会给我们想办法的 轩辕华明无奈叹气,拿起爱人腰间,一个绣着玉晶兰小荷包,扯开绑带打开后,一股淡淡清气飘出在五人上方化作了一个绣着玉晶兰襁褓,被包裹在里面的小孩一声响亮的哭啼,立刻传了开来。 轩辕世武看着上方的小孩恭敬道:主上这是? 轩辕华明看着孩子眼神复杂道:这是我与淑君的孩子。 三人立刻同时下跪 上官晗泽立刻接住小孩,哄了起来。 轩辕华明道:起来吧!!!半晌才又说道:唉,这孩子生下时,我便发现自身有一生死劫,这劫无法,避无可避,我便施法窥的了一丝天机,这孩子受神魂之苦,却仍有一丝生机出现,生机便在于道侣,可这情劫也不是好过的,今天我把他交于你,在十五岁那年便前往尘世,蓝家去云深不知处听学吧!!他的劫就在那,命定之人也在!! 轩辕世武道:是,那少主要历劫,命定之人是…… 轩辕华明默然低头道:不知,孩子交于你了,出尘世后未渡过,便不让回族吧!!别让族人牵扯进去,尽量不要过多参与,又看着被爱人抱在怀中的孩子说道:过不过的去全看他心如何。 三人同声道:属下遵令 上官晗泽死死地拽着襁褓里面的小孩不放。 轩辕华明全身弥漫在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忧伤,转头看向爱人,道:淑君在看一眼吧!!此界我们不可多呆。 上官晗泽低下头,眼角流下泪珠道:孩子,他还那么小,我舍不得他,我们一起想办法可好!!! 轩辕华明缓了一会儿,压下了心中的愧疚自责道:别哭,相信孩子,相信我的族人会护着孩子长大,别哭。 轩辕世武带着红莲红杰缓缓弯腰,诚挚行礼道:请主上,主君放心,少主便是我们的命。 上官晗泽看着心中悲切,痛苦,不由得落下眼泪,却无法拒绝,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便也只能由着爱人抱过怀中的孩子,交给轩辕世武。立刻转身不在看。 轩辕华明一把将爱人抱入怀中,又将人搂紧了一些,顿了顿道: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长大 昆仑山,树叶还有着明显的水珠,后山密林处却响起了一阵挥剑之声,一名十五岁大的少年手持木剑正在密林中练剑,少年穿穿白色长衣,冰冷且邪魅的面庞依旧掩东升的旭日才露半个头,林间满是小乌的鸣叫,不去令人迷醉的气息,一头茂密的长发,眉宇之间透首一丝丝成熟,沉稳中带着狂傲天生皇族骨子里自带的狂傲但并不给人一种压力,一对细长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过去,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荡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那是一个撼人心动的男孩。 轩辕少昂剑法演练完毕,往嘴里放了颗桃花糖计算了下时间薄唇轻启动说道:该去给叔父请安了,希望今天运气好好点,别又被念叨了!!! 族中人人姓轩辕,称呼我为少主,我住在族里正中央的冰泉宫中,后山离冰泉宫不远,闪身不多时就到了门口刚落地后!! 两名身穿白衣的家仆说道:少主您回来了,长老在问月轩等少主呢! 我立刻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中暗道,难迫前天叫黄梓跟我偷偷去桃林挖了十坛桃花酒《现在早被我喝光了》,还烤了叔父鱼,昨天又跟黄沐偷偷去雪洞里摘了两朵雪莲吃了,暴露了吗?叔父知道了!再说那么多,少一点点应该不会发现吧!!!那两个臭小子不会告密吧!!别被我发现,不然………哼哼。 我急忙快走到了问月轩门口,轻敲敲了门后,便推开进去一看,这气氛有点诡异,心里顿时打起鼓来! 偷偷看了黄梓一眼,他却看都不看,我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唉“吾命休矣”,忙上前几步说道:叔父安好。 叔父轩辕世武严肃道:起,今天有事要与你说。 我立马半跪道出:叔父我知错了,我不该偷喝你的桃花醉,不该烤了你的流光鱼,不该去偷雪莲花的,你罚我吧! 轩辕世武皱起眉头疑惑道:你说什么 我身子一僵,额!叔父这是…… 黄梓不忍直视心中暗道,唉,不打自招,他也没有办法。 我看向黄梓:只见他痛心疾首的样子,没说吗!那我现在干嘛呢!投案自首 唉! 轩辕世武叹了一口气道:敏珠你呀!!唉!算了你起来吧,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我站起身笑着道:是,叔父你说吧,我听着呢! 轩辕世武犹豫了一下道:叔父想叫你去尘世求学。 我惊讶说道:什么,求学,叔父我以经快结出元婴,你叫我去尘世求学呀!我可听红莲说过尘世最高只能修到金丹,在不得进阶,你叫我去是学什么呀,咱家不是很好吗!! 轩辕世武:增长见识,寻找命定之人!! 我没想到叔父会这么说,愣了愣道:命定之人我不需要,我又不想要道侣,我不去。 少昂说出口的一句话让轩辕世武的心下猛地颤了一下,惊讶道:不去也得去,明天启程红莲带队,黄梓黄沐跟随你去往蓝家求学,送你到后,红莲带黄梓归来,你云深不知处求学一年,黄沐跟在你身旁,一些事可吩咐他做,下去收拾东西! 我执着道:不,啊!叔父我还没同意昵! 黄梓抿了抿唇,忍不住小声道 :少主走呀,走? 我疑惑看向黄梓道:走什走我不去。 黄梓无奈立刻走到我身边,站立对我耳朵轻轻的说道:你是想叫长老记起你这几天做的事吗把你丢到冰潭呆几天吗?快点走呀!!! 我一想起冰潭,身子一个哆嗦连忙说道:哦哦!好吧,我们快走快走(心里却想着,想叫我去求什么学,我其实不想去啊!想叫我去,我就把你的桃花醉偷光,让你大出血)嘿嘿,笑了两声,便出了门径直朝桃林飞去。 黄梓在身后忙道:少主等等我呀!! 我微抬起下颚眯着双眸的模样,很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味道,嘴角泛起了笑意道:等你,我刚给你施眼色你看不见啊! 黄梓愣了神,立刻无奈道:少主,我敢在长老跟前做小动作吗?我怕呀!再说是你自己抖出来的,又不是我说的,不怪我 我笑眯眯道:你还敢说!! 黄梓道:少主,我错了,我错了 我笑着道:黄沐呢!今早就没见人 黄梓像想起了什么道:好像早上去了雪洞摘雪莲去了。 轩辕世武站立窗前,听着外面俩人的声音渐渐远外,半晌回过神,缓声道:红莲 红莲恭敬道:在 轩辕世武皱眉,淡定地从窗口看向远方,说道:一路照顾好他!!! 红莲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道: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求学 这时的我正高兴往储物镯里面塞桃花酒和各种修仙材料想像可以去凡尘看看,却不知道这次出山求学是快乐与悲惨的开始,若早知道我又会怎么选择呢? 黄沐敲了敲门道:少主收拾好了该出发了,少主红莲堂主己经在结界入口等着呢!! 来了,来了,我走出门道:这么早就走吗?我是不是应该去先向叔父辞行呢! 黄沐:长老说不必了,说有一句话赠与少主你。 我道:哦!什么? 黄沐:世间道,能取一道,能容百道,但却不能攫取无尽道。总有先天一道在天地之外,一道不尽,生生不息,变化无尽,再衍无尽道。” 我笑道:我等修炼者原本就是逆天行事,有各种磨难是正常之事,只要破棘而出就是了,嘿嘿,与人斗有什么意思,与天都才其乐无穷的,哈哈哈。 到结界处时,老远就看见二人站在一起 我唇角勾起道:堂主好啊! 红莲道:红越红杰闭关,这里交给你了,照顾好长老。 橙涵道:堂主放心。 走到跟前时施礼道:红莲堂主,橙涵护法早安,两位在说什么呢? 橙涵笑道:少主安好啊! 我开口道:大家不要见外吗!橙涵听说你…… 红莲打断道 :少主该出发了。 我道:哦……立刻转身双膝跪地朝远处看去,一拜起身说道出发吧! 红莲运起灵力催动水晶兰瓣飞往结界处道:开 结界开起后我与众人踏入结界去往凡世 轩辕世武站在远处:唉! 黄梓看向四周开口道:少主这是尘世吗? 黄沐道:应该是吧!就是灵气不浓郁些,景色也就那样! 我笑道:嗯,确实不过没事,我带了很多灵物说着往嘴里填了颗桃花糖 红莲出声道:走吧,时间不多了接下来御剑飞行。 我点头道:哦,召唤出剑,剑长2尺1寸,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白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时真正的刃如秋霜,名韶华,我还有一把扇子名龙逝,箫名夺魂箫,都是我五岁那年挑选的本命法器,与我自身相连。只是叔父说让我不要用夺魂箫说什么箫声让闻者心伤,被控制的人会忍不住想要自杀还能招些亡灵,不到万不得己不可用,怕我控制不住。 众人御剑飞行几日到达云深不知处彩衣镇,彩衣镇位于姑苏山下,人杰地灵风水秀丽,街上车水马龙非常的热闹 黄梓道:堂主我们在处稍作休息,整理仪容,明早去拜会吧! 我点头道:对呀,对呀! 黄沐笑道:少主,没糖吃了吧,叫你少吃点,从家带的一大包还没到听学的地方呢,我这路上可听说那蓝氏家规众多,少主小心挨罚哦! 我一脸尴尬道:找打吧你。 红莲冷然道:不用,在山脚下整理下衣物,我们要尽早回去,黄沐 黄沐施礼道 :在 红莲看向黄沐 :去送拜会贴。 黄沐点头道: :是,堂主。 我自言自语道:唉!我的糖。 黄梓悄悄走到我面前道:少主我还有几颗糖。 我笑着说道:你还有,在那 黄梓伸出手道:给少吃点明天应该还未听学,可以下山买些 我点头道:好,伸手拿过糖放入红唇,(唉!一年吃不到家里做的桃花糖了) 黄沐御剑到达云深不知处山门口落拱手道:在下昆仑山轩辕氏送上拜贴 一名头上佩戴卷云纹身穿白衣的少年悄悄对另一名少年说道:你可听过昆仑山轩辕氏吗? 另一个道:没有呀?仙门百家有姓轩辕的吗? 黄沐咳咳开口道:两位仙友 一名白衣弟子道:请将拜贴交与在下,仙友稍等片刻 黄沐道:好的 一名弟子在门外说道:昆仑山轩辕氏送上拜贴 蓝启仁沉默下道:拿进来 蓝涣看向蓝启仁说道:叔父我不曾听过这个家族呀?是那个隐世家族吗? 蓝启仁沉默下了道:我对这个家族也只是有所耳闻,我去和你父亲说说,你去请人上山稍作休息下 轩辕少昂:黄沐怎么站这呀!人家是不是不让进门呀?我就说还不如回家呢!在家多好。 黄沐白了我一眼道:堂主,拜贴己呈,我们稍等片刻! 这时一人腰悬佩剑白衣共抹额齐飞,凌然若仙,踏雪白靴一尘不染,只怕是比旁人的衣面还干净 蓝涣拱手道:在下姓蓝名涣字曦臣见过这位仙友。 红莲点头道:嗯 我看着来人道:长得挺的漂亮的吗! 红莲无奈开口道:敏珠不得无礼 蓝涣温柔笑道:无碍各位这边请。 蓝启仁沉默下说道:家主可曾听过昆仑山轩辕氏 青蘅君道:……………听过 蓝启仁道:他们刚已送上拜贴,不知是何事 青蘅君开口淡然道:哦……出山了,………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又云“赤水出东南隅”,“河水出西北隅”,“洋水、黑水出西北隅”,“弱水、青水出西南隅”其外绝以弱水之深,又环以炎火之山。山上有鸟兽草木,皆生育滋长于昆仑山上,群仙常驾龙乘鹤,昆仑山并非世间的凡山。 蓝启仁迟疑道:这……… 青蘅君道:只是听闻,不可得罪,我以闭关多年,你处理变好! 蓝启仁皱眉道:是 蓝涣看着门口起身拱手道:叔父 蓝启仁从门外走进拱手开口道:嗯,见过仙友 红莲拱手道:在下轩辕红莲见过仙友,可否单独与仙友淡淡。 蓝启仁点头道:嗯,仙友这边请,两人进入后又道仙友请坐 红莲点头坐下道:嗯,在下此次出山为一件事而来! 蓝启仁 道:仙友请说若是我的蓝氏能帮的上忙。 红莲开口道:嗯,家族听闻蓝氏要办听学,蓝氏家规森严在下送我族少主来听学,手一挥一个玉合出现两人面前,开起这是拜礼,一株万年白色的雪莲,仿佛可以感触感染到,一阵似有似无的白色光点,在它的周围盘旋、升腾。 蓝启仁震惊道:这是,能解百毒、增长仙力的灵丹妙药又称仙草之一。 红莲点头道:正是 蓝启仁沉默下道:这…… 红莲开口道:仙友,少昂这孩子性子傲了些,小毛病多了些,但大局观很好,有自保能力 蓝启仁道:好,仙友放心,我会好好管教 我不耐烦道:怎么还没说完!转头看向蓝涣又道,这位仙友叫蓝什么涣的,你要不进去看看。 蓝涣看向眼前白衣男子笑道:在下蓝涣字曦臣。 我起身凑到蓝涣面前说道:蓝公子还真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第一眼看到蓝兄就像春风拂面般温柔清新让人难忘怀啊! 蓝涣耳尖微红道:仙友说笑了。 我坏笑道:是吗,说完凑到耳边对着蓝涣红红耳尖吹了口气,轻轻说了声哦! 蓝涣急忙避开道:你。 红莲开口道:敏珠不得无理。 我立刻站立道: “是” 红莲道:过来见过老师。 我不情不愿走进拱手道:见过老师,老师安好。 蓝启仁皱眉面色难看开口道:起来吧! 又对红莲道:仙友先去休息吧,后天正式听学,这两天前来听学的人估计很多,照顾不周请先见谅。 红莲道:仙友客气了,这孩子在族中、整天上窜下跳屡教不改,长老也不舍得罚他今后劳烦仙友了管教了。 我嘴角抽搐,这话说的好听,不舍的罚他,我心里面就呵呵下。 众人跟随着一名蓝家弟子去往休息的地方 我看向云深不知处开口道:景色还可以! 黄沐道:它能与我们昆仑山相比吗? 红莲冷然道:好了,在外不可多说族中之事。 黄沐垂头道:堂主属下知道了。 红莲看向我道:敏珠你随我来,我帮你把灵气梳理一下 我急忙摆手道:我没事,可能不适应外面的环境吧,过几天就没事了。 红莲道:我们明早就要启程回山,今晚上帮你梳理,你要尽快适应,不可灵力暴涨伤了旁人!! 我愣了下道:那么快走。 红莲出声道:嗯 我满脸不舍开口道:好吧 一夜过去 黄梓站立门外对红莲道:堂主,少主他 红莲摇了摇头道:刚睡下,又看向黄沐道:黄沐你要照顾好少主 黄沐点头道:知道了堂主。 之后红莲携黄梓向蓝启人辞行。 蓝涣这时心中想起昨天见到的这个公子(冰蓝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一身白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淡紫色腰带,腿上一双白色加上金线的靴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美丽得似乎模糊了男女,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还调戏了下自己微红了下耳尖!!! 蓝涣转头看向蓝启仁道:叔父,这轩辕氏看像很神秘呀,刚那人灵力深不可测,轩辕少昂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也让人不敢小看。 蓝启仁闭眼道:嗯,你多注意下。 睡起时己近中午,坐起叫道:黄沐……黄沐!!! 黄沐立刻推门进来道:少主起来了 我半眯着眼道:嗯,堂主与黄梓走了吗? 黄沐点头道:嗯,早上启程的。 我满脸不悦道:你怎么不叫我呢,算了走就走了吧,我在睡会说完立刻躺了下去!!! 黄沐急忙道:少主别气了,是堂主不让叫你的。 黄沐见我不说话,又道:少主这是蓝氏家规我放在桌子上了,你一会看看,蓝家很重视家规,记得看,说完走了出去。 黄沐走后我坐起身道:红莲不让叫你就不叫啊!本来还可以坑点东西的,唉!失策了我怎么就睡着了呢!唉,想起刚黄沐说的蓝氏家规,拿起一看,这什么吗,这么多,谁会看,随手一扔算了头疼睡觉,在起时已晚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初识 坐起,仅剩的最后一颗桃花糖被我放进口里,没糖了,今晚怎么办,要不偷偷溜出去,买点,走起。 这云深不知处竟然还有结界幸亏有这个叫什么的今牌,要不然破了结界还不得被发现,到时我被当成小偷抓了多伤颜面,早去早归吧! 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山脚彩依镇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货色两边延伸,始终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 眼睛一转看向一处道:找到了,店家帮我来些桃花糖! 一伙计笑道:好的公子,公子可需要尝尝我们做的枇杷糖,枇杷糖有清肺止咳,清新口气、提神解困的功效公子要吗? 我点头道:可以,都称些,快点! 我抱着俩大包糖飞向云深不知处,到墙外时,心中暗想这些应该可以吃几天呢!随手一翻,在墙头上刚站稳,刚抬起头就见周围有人…… 两位少年同时向我看来,其中一位眼神冰冷看的周身气息瞬间一冷,心道,不好,我被抓包了。 拍了拍胸道:吓我一跳,蓝涣你没睡呀!两位这是…… 蓝湛沉默下道:我不是,你手上拿的什么? 我唇角一勾道:好巧,我这不是睡不着,出来逛逛,随即抓起一包糖扔给其中一少年说分你们一半当没看到我可好,俩位继续赏月可好,在下这便走, 不打扰俩位!! 魏婴拱手道:哈哈…哈哈,兄台有趣!在下魏婴字无羡。 我也拱手道:在下轩辕少昂字敏珠,魏兄为何要笑,心道,这位魏兄看起来丰神俊朗,潇洒不羁呀!!! 蓝湛轻冷出声道:夜归者不过卯时未归者,不允入内,欲买通执法者,罪加一等 我一惊,暗道,额… 说话这人一身白衣,束着抹额,飘带在身后随发轻扬,面庞白皙如玉,俊极雅极,在月光之下,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就是有点冷,与蓝涣长的非常非常相似,可细看又不像,两人一个性子温和,一个冷冰冰的,立刻出声道:啊,不允入内可以,可我那有买通执法者,那只是请俩位吃的,这位白衣公子商量下吗? 魏婴出声道:轩辕兄……蓝家人规矩多。 我道:哦……这位蓝兄你与那个叫蓝涣的什么关系呀,你俩长得好像哦! 蓝湛出声道:那是家兄。 我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冰冷如霜,蓝公子可以念在我们不知你们蓝氏家规,可否不己追究!咱们商量下吗? 魏婴立刻点头道:嗯嗯,对呀对呀,我还要找我师姐呢! 蓝湛转头看向魏婴:你手上的是什么。 魏婴笑着手一伸道:天子笑,分你一坛。 蓝湛神情一冷道:欲买通执法者……… 魏婴立刻摆手道:停,蓝公子不至于这么不通情理吧!你之前在山门囗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禁言了,怎么说你也有点责任吧,慢慢抬手把剑推回去。 我双眼一亮:呦…这打起来了,唇一勾有趣啊,随手往嘴里填了颗糖,这姑苏的枇杷糖味还不错。 魏婴大叫道:啊!我的天子笑。 我看着那飞出去的天子笑,随手一挥,手中扇子飞出,那坛酒便落于扇中,手一收,扇子回于掌中,这是酒呀!心道,天子笑,是姑苏名洒,不知道与叔父的桃花醉那个好喝呢! 蓝湛对魏婴道:你转身。 魏婴惊讶道:啊!哦,这什么呀! 蓝湛嘴唇轻启:姑苏蓝氏家规。 我飞身下落站立在石壁前,吃惊道:这面石壁都是家规。 魏婴同样也吃惊说道:这么多呀! 蓝湛道:你们俩把酒放下,即使来听学,算算你们今晚触犯了多少蓝氏家规。 魏婴:我说还好我没生在这么古板可怕的姑苏蓝氏。 我看着家规,喝着手中酒说道:你们这家规,不可无端晒笑是什么鬼,人笑都管,咦!云深不知处内不可境内饮酒,喝酒都要管呀! 转身晃了晃手中酒瓶看向蓝湛道:那我这个是不又犯错了呢,蓝公子。 魏婴转头看向我:啊,轩辕兄你都喝上了,立刻起身飞向墙檐坐下道:这云深不知处内禁酒我不进去,坐在这喝。 我笑道:魏兄这天子笑味不错!可惜比起我轩辕氏的桃花醉可差了点哦,那天请你喝我们的桃花醉。 蓝湛眼神冰冷道:冥顽不灵!! 我喝完酒壶中的最后一口道:魏兄那我先走一步,明早见,转身向远处飞去。 蓝湛见我飞走立刻道:站住,然后拔剑向我刺来。 我感觉身后有剑芒闪过,脚尖原地一转避开剑芒点地飞起,浅白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手一挥召出韶华抽出剑,手腕轻轻旋转,剑身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剑又如同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飞,半晌我开口道:蓝公子可以不打了好吗! 蓝湛冷冰冰开口:领罚。 我心中不满道:呵,那就别怪我了,可是你不算放我呀?随即收起韶华,执起龙逝扇叶打开,龙逝便化作八块扇片缠上蓝湛,我立刻心中运起功法一个闪身位移到蓝湛身后,指尖抬起点向璇玑穴,定,拍拍手,搞定,随机手中白光一闪,龙逝回到手中,展开扇看了看。 我看向魏婴又道:魏兄不走,还等着蓝公子请你去领罚! 魏婴一脸懵状道:哦哦……这是…… 我无所谓摆摆手道:他定住了而以,三小时后自行解开,我们快走吧!! 魏婴立刻明白了,点头道:哦哦,那我们快走,快走。 我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心想道:万一明天找我要罚呢,计上心头,我唇角一勾坏笑着,又转身走到蓝湛身边,伸出扇子往蓝湛身上一点道:“开”。 只见此时蓝二公子嘴唇微张,我立刻从怀里掏出之前买的枇杷糖,手指夹出一颗糖放入蓝公子嘴里,手指又往蓝湛身上一点,道:蓝公子甜不,你现在可是收了我的礼哦!说完也不看蓝公子越来越冷的眸子。朝魏兄说明早见,这糖挺甜的你也尝尝。 魏婴像蒙了一样:哦哦……心想好历害哦! 魏兄,明早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听学 早上 魏婴道:到了到了,咱们歇会儿。 江橙道:明日你在晚起,我决计不等你。 魏婴摆摆手道:不就迟个到吗,罚个站吗,怕什么 黄沐在我身边走着道:少主今天正式听学了,你可别玩笑打闹,我们与这尘世世家的公子不同。 我懒散走着说道:嗯! 黄沐看向我道:少主要记的。 我道:黄沐你今天怎么话好多呀! 黄沐恨铁不成钢道:我这还不是怕你被罚吗!那蓝氏家规有三千多条,还条条不重复想想就可怕! 慢悠悠走着逍道:好,知道了,不过确时多的让人有点害怕。 远处 江橙拱手道:子轩兄。 金子轩撇了一眼朝江橙魏婴拱手,并未说一句话就走了。 魏婴收回手不满道:这位金兄派头越来越大了。 江橙道:兰陵金氏族富列王侯,金子轩从小天之骄子,派头自然大些。 黄沐道:少主你看那处穿黄衣的是是兰陵金氏,穿紫色衣服的是云梦江氏,尘世有四大家族,姑苏蓝氏的校家袍以为白色,素衣若雪,缓带轻飘,不光美观,而且实用,外衣内里绣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术真言,有护身保命的功能,并且姑苏蓝氏子弟每人必须佩戴一条抹额,意喻“规束自我”,而核心弟子佩戴的抹额上面绣有蓝氏家。 云梦江氏的家袍以紫色为主,九瓣莲为家纹,典雅无双。 岐山温氏,温氏的家袍是以红色为主的阳炎烈焰袍。温家的先祖是温卯,灭门派兴家族第一人,家族所在地为不夜天城,温氏家纹为太阳,意喻:"与日争辉,与日同寿"。温家是势力极大的家族,同样野心也非常的大,他想让所有仙家都成为他的服从者,削弱所有仙家的力量。 这兰陵金氏的金星雪浪袍可以说是几家里面最贵气的了。 打着哈欠听黄沐讲,讲的我两眼冒星。 黄沐不满道:少主你听着没! 我摆摆手道:听着呢! 远处江橙道:打住,别想坏招,我警告你啊!不管怎样,金子轩都是啊姐的未婚夫以后要结亲的,再看不惯也要忍着。 魏婴眼睛四转道:知道了,知道了,转到一处时大喊道:轩辕兄,轩辕兄 黄沐听着远处的叫喊声道:少主这……是 我道:认识的。 黄沐心道…………我怎么不知道少主在这有认识的呀! 我走近拱手道:魏兄早上好呀! 魏婴拱手道:早上好轩辕兄,对了这位是我师弟江橙,字晚吟。 我朝江澄拱手道:江兄早上好呀,在下轩辕少昂字敏珠 江橙拱手道:轩辕兄早上好。 我收回手说道:要去听学,一起走呀! 魏婴点头道:好呀! 江橙道:好,走吧!! 我开口道:听说教我们的是姑苏蓝氏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世家之中公认有三大特点:迂腐、固执、严师出高徒。虽然前两点让许多人对他敬而远之。 魏婴笑道:还有一点是什么呀!轩辕兄。 我把玩手中折扇:最后一个却又让他们削尖了脑袋地想把孩子送去他手下受教一番,他手底下可带出过不少优秀的蓝家子弟。 江橙也点头道:可人也的确了的,听说再草包无用的,经他教养两年,也能人模狗样了。 魏婴笑道:我现在吗岂非人模狗样了。 我笑道:确时在他堂上教养过一两年的,即便是进去的时候再无用,出来时一般也能人模狗样,至少仪表礼节远非从前可比,多少父母接回自己儿子时激动得老泪纵横。 这时,聂怀桑远处挥手道:江兄,魏兄。 江橙又说道:你呀,一定会成为蓝老先生教学生涯中最耻辱的一笔。 远处 站在聂怀桑旁边的一个说道:怀桑兄,魏兄不过是云梦的弟子,怎的也能来姑苏听学。 聂怀桑道:这魏兄乃江家江宗主故人之子,从小便被待若亲子的。 那人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江兄和魏兄瞧着不像主仆像兄弟,倒是他们旁边那位公子,聂怀兄可识呀! 聂怀桑扇子展开扇了扇道:不识,瞧向着此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眉目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好个贵公子呀! 等几人走近聂怀桑拱手道:晚吟兄,无羡兄早上好这位是……! 我拱手道:在下轩辕少昂字敏珠 聂怀桑拱手道:轩辕兄,在下聂怀桑。 我看向此人一副可任意揉捏的温顺眉目,一身行头品味颇佳,必然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上面笑着道:怀桑兄。 怀桑道:你们三位初到姑苏,无聊坏了吧! 魏婴:无聊倒不至于,就是起太早。 怀桑道:这边卯时作也还好吧,你们什么时候起的! 江橙看眼魏婴道:他己时作,丑时息起来了不练剑,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 我眼中光芝一闪而过(心想划船游游水摘莲蓬打山鸡)有趣!! 黄沐看我眼中光芝,心中一紧,立马伸手拽住我的衣角,小声说道:少主我们来听学的,不可玩闹。 魏婴摆手道:就算打山鸡,我也是第一呀! 聂怀桑满眼放光:我明年要去云梦求学,谁都别拦我。 另一个人道:怀桑兄,没有人会拦你,你大哥只会是打断你的腿而己。 我嘴角一抽这有点狠吧!开口道:其实怀桑兄姑苏还挺好玩的。 怀桑一脸怀疑状道:轩辕兄你在说笑吧!听我衷心秦奉劝一句,云深不知处不比家里,你们初来姑苏,记住有一人千万不要去招惹。 魏婴出声道:谁呀,蓝启仁。 我心中暗想蓝涣吗?好想招惹上了,自己刚来就调戏了人家一翻。 怀桑道:不是那老头,是他的得意门生,蓝氏双壁之一的蓝湛,蓝湛掌罚,修为又高,人人惧他三分,不过嘛,他常年闭关,寻常也见不到。 魏婴道:是不是一个长得挺俊俏的小子。 江橙道:“姑苏蓝氏,有哪个长得丑的?他家可是连门生都拒收五官不整者。 魏婴又道:一身白,带条抹额,板着脸,背着把剑!! 我看着魏婴笑道:活像披麻戴孝!! 怀桑点头道:正是,就是他!”顿了顿,道:“不过他近日闭关,你们昨天才来,什么时候见过的?” 我立刻与魏婴对视一眼,心想坏了开口道:昨晚 江橙愕然道:“昨天晚……昨天晚上?云深不知处有宵禁的,你们在哪里见的他?我怎么不知道?又看向魏婴,你刚来就给我闯祸!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众人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刚好能看见蓝忘机的侧脸。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平视前方。 只见那人转过头,清冷的眸子冷飕飕地扫了我们,顿时所有人周身一冷。 怀桑道:咦……顺眼蓝湛目光看了看额,轩辕兄你犯了什么事呀! 我一脸尴尬道:额,这个吗!!…………………… 怀桑听我说完大惊道:啊,云深不知处禁夜游,禁酒,禁私自斗殴,轩辕兄,魏兄你们居然一来就犯了三项,轩辕兄你还把蓝湛定住站立三个小时,你厉害“你要死啦轩辕兄!蓝湛没吃过这样的亏,多半是要盯上你了,你们当心吧,他在蓝家是掌罚的!” 我不满道:规矩比蚂蚁还多,家里都没管成这样,在说这不是还有一个犯事的! 魏婴不满:是规矩真多,咦,轩辕兄…… 江澄道:盯上你俩了,自求多福吧! 魏婴看向我:轩辕兄…… 我道:走,到时在说………… 上课了,所有人全部站起道:先生好! 蓝启仁严肃道:请坐,坐下后蓝启仁手持一只卷轴,打开后滚了一地,他竟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 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又觉得这种东西听多了纯属给耳朵长茧子,于是选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眼神盯着蓝启仁,其时却是在正大光明地走神,心里却暗想,这是说给我和魏兄听的吧! 魏无羡此时也心中无聊,眼神乱飞,忙戳了下我,小声道:轩辕兄,你看那边。 我眼神一转看向那处,要说蓝家人人都是美男子是实话,可是这蓝湛在其中显得更为突出,可能是被他的高冷气质给衬出来的,看向蓝忘机的侧脸上,见他神情是绝非作伪的专注和严肃,不由大惊道:“这么无聊的东西,他也能听得这么认真!” 魏婴附和点头道:是呀!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蓝启仁道:“魏婴” 魏婴立刻站起身道:在 蓝启仁道: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婴道:不是!! 蓝启仁道:“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魏婴道: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我心暗道:魏兄你保重啊! 蓝启仁道: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魏婴道:“屠夫。” 蓝启仁道:“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魏婴道:“金星雪浪。 蓝启仁道:“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魏婴道: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我指尖摸了摸下巴心中暗想温氏很厉害吗?哪天可以去看看!! 蓝启仁道:“你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额,这次魏婴却没有立刻答出只是若有所思。 蓝启仁撇了我一眼又看向蓝湛:“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蓝湛起身示礼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一脸满意道:“ 一字不差。” 魏婴立刻举手道: “我有疑。” 蓝启仁 道:“讲。” 魏婴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湛轻冷道: “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婴摇了摇头 “暴殄天物。”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皱眉道: “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你且说来听听。” 魏婴道:“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蓝启仁怒道:不知天高地厚! 兰室内众人被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悚。 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我噗笑出声……实在忍不住了。 蓝启仁立刻看向我怒道:轩辕少昂你笑什么 我起身笑道:先生,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见我如此讲立刻一本书摔过来。 我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继续说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气极道: “那我再问你俩!你们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们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婴闪身躲开从我这飞过的书边讲道:“我尚未想到。 嗯……,我手指点着下巴思考着……!!! 蓝湛转过头来看向我,眉宇微皱,神色甚是冷淡。 思考片刻后我说道: “若以人的身体为媒介方可控制灵气,那么控制怨气也需要一个媒介,但若以身体为媒介,则极易会被反噬,但通过一物品驾驭怨气也未尝不可呀(我就有呀)! 蓝启仁气的浑身发抖,又是一本书砸过来,怒吼:“本末倒置!枉顾人伦, 又大怒道:你俩给我滚!” 我拱手答道:是,我这就滚。 魏婴拱手:是 我俩一起向外面走去。 众人听完了学,好不容易才在一处高高的墙檐上找到我们。 魏婴正坐在墙头的青瓦上,叼着一根兰草,一腿支起,右手撑腮,另一条腿垂下来,轻轻晃荡。 而我坐在他旁边,怀里放着糖袋,又往嘴里填了颗糖。 下边人指着我俩哈哈大笑道:“轩辕兄,魏兄啊!在下佩服佩服,轩辕兄你更是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啊!历害,他让你们滚,你们竟然真的滚了,哈哈哈哈…… 魏婴摆手道: “无事无事,又顿了顿,又扭头看向我道“不过,轩辕兄你居然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我们不愧是兄弟!” 我看向魏婴道:哦,要吃糖吗!!! 聂怀桑道: “其实轩辕兄与魏兄说的很有意思,灵气要自己修炼结丹,像我这种天资差得仿佛娘胎里被狗啃过的,不知道要耗多少年,而怨气都是那些凶煞厉鬼的,要是能拿来就用,想想,嘿嘿,美挺美的。” 我抬头撇了撇嘴道:美!鬼道可不是那么好修的!! 江橙则警告道:“够了,你们说归说,可别走这种邪路子。” 魏婴笑道: “咱们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走这阴沟里的独木桥干什么,真这么好走,早就有人走了 江橙看向我俩道:蓝启仁让你俩把雅正集的上义篇抄三遍,好好学学什么叫天道人伦。 我惊道:三遍,抄书。(还不如让我呆在冰潭呢!无数寒气形成的冰潭,人在冰潭之中,这股寒气一进入体内就仿若万针刺骨一般,那种极致的痛苦,若是意志不坚定的话,恐怕最终的下场就是活活的痛死,我每次被罚进去,出来时就像被去半条命!) 魏婴不满道:一遍我都能飞升了 我也满脸不悦道:不抄,走魏兄。 聂怀桑连忙道:我帮你俩抄。 我看向怀桑道:嗯…,怀桑兄无事献殷勤,非非奸即盗,说吧要求是什么呀! 聂怀桑尴尬笑了笑道:轩辕兄,魏兄是这样,蓝老头有个老病,时不时就来个默书考核。 魏婴起身道:等等,你要我俩做你假手。 聂怀桑立刻摆手道:不不,两位仁兄授艺就成,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我拿过聂怀桑手中纸条道:蓝老头本就瞧我俩了不顺眼了,万一被发现…… 聂怀桑一脸哀求道:求你了轩辕兄,保证不会发现的,你们救救我的命吧!我今年是第三年来姑苏了,要是还评级不过关,我大哥真的会打断我的腿!什么辨别直系旁系本家分,咱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连自家的亲戚关系都扯不清楚,离了两层以外的就随口姑婶叔伯乱叫,谁还有多余的脑子去记别人家的!” 我立刻点头道:也是。 考核时,小抄纸条漫天飞舞的后果,就是蓝忘机在试中突然杀出,抓住了几个作乱的头目。 蓝启仁勃然大怒,飞书到各大家族告状,而他又不知我家族驻地没法告状,所以我又被罚了,不过! 魏婴也被罚了,谁让他是我同伙!!! 聂怀桑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呀魏兄,轩辕兄!! 我看向聂怀桑道:你不是保证没问题吗? 聂怀桑满脸尴尬道:谁能料道那蓝湛会半路杀出来呢! 我又摆摆手道:算了,不就是抄书,我找黄沐代抄不就好了,我不缺帮忙抄的人。 聂怀桑一脸迟疑道:蓝先生说了,这次《上义篇》和《礼则篇》一起抄,他说了,受罚期间,不许旁人和你俩厮混,不许帮你们代抄,魏兄、轩辕兄,我这爱莫能助了,你俩自己慢慢熬吧。” 江橙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你俩把人能气死,看报应来了吧!!…… 魏婴白了一眼江橙,不满道:那么多人作弊干嘛只罚我俩呀? 我不以为然道:“代抄不代抄,他怎么知道,难道他还能叫人盯着我俩抄不成。 江橙道:正是如此。 魏婴吃惊说道: “你说什么?” 江橙白了魏婴一眼:他让你俩每天不得外出,去蓝家的藏书阁抄,顺便面壁思过一个月,自然有人盯着你,至于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立刻与魏婴相互对视一眼。 几人走到藏书阁门口后,我不悦说道:你们……唉,那人这么闷……蓝老头还要我俩陪他枯坐一月,简直苦煞我也,又看向魏婴道:进吧魏婴别看了,俩人早闪了。 魏婴转头朝里面看了下对我说道:你先进吧! 我无所谓道:早进晚进还不一样都得进,抬腿进来后坐于蓝湛对面,魏婴跟没骨头似的坐在我身旁爬在桌上。 我看向蓝湛道:蓝湛…………你到底要我怎么叫你,你才答应呢!直起身越贴越进,蓝忘机,蓝湛,还是蓝二公子呢!!! 蓝湛抬起头看我,眉宇微皱,眸子冷气向我射来,嘴唇轻启道:下去。 我立马直起身道:别这样看我,叫你忘机你不答应,我才叫你名字的,你要是不高兴,也可以叫我名字的,我不介意,又说道:蓝湛,问你个问题可以不!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和魏兄呢! 我见终于撩得蓝湛开口,一阵窃喜,直起的身子却不知不觉又靠近蓝湛了些,胳膊压在书案上,严肃地道:“蓝湛,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与魏兄呢! 魏婴抬眼看了蓝湛一眼道:还不理人啊!喂……喂…… 我看见蓝湛眼里一道光芒闪过立马翻身远离,暗想想在我身上施法,哼!!! 魏婴则:啊……啊……啊……转头可怜兮兮看向我 我看着魏婴在地上打着滚道:…… 哦……这是说不出话了,那你就憋着吧!叫你话多,哈哈哈…… 魏婴则满脸控诉的看向我……啊……啊啊……啊。 蓝湛又垂下眼眸。 我看向蓝湛忙道:“别呀,说两句又不理人了,我跟你认错,向你道歉,你看看我呀!又顿了顿:“不看我?也行,那我自己说了。那天晚上呢!是我俩不对,我们错了,我们不该翻墙,不该喝酒,不该跟你打架,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挑衅你,我真没看你家家规,我家就没那么多家规,最多一句就是无愧于心,保护爱侣什么的,(那怕魂飞魄散…也要保护什么的),我与魏兄真不知道你家规矩这么严,不然我俩肯定不会犯,(我肯定不会当着你的面喝完那一坛天子笑,我与魏兄肯定都是揣怀里带回房偷偷喝) “而且咱们讲讲道理,先打过来的是谁?是你。你要是不先动手,咱们还能好好说话,可你要打我,我迫不得已非还手的。这不能全怪我。蓝湛你在听没有?蓝公子,蓝二哥哥。” 蓝湛眼也不抬,道:“多抄一遍。” 我急忙道:别这样,这样不好,大家好歹是同窗。 蓝湛毫不留情地揭穿我:“你根本毫无悔过之心。” 我小声道:那有呀!!! 魏婴憋得瘫在席子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写了一张,拍到了我身上,你快让他给我解开呀!! 我看向他疑惑道:你解不开。 魏婴又写一张,废话,快憋死我了!! 我转头:那个蓝湛 ,你帮魏婴他解开吧………… 半晌蓝湛不吭一声,我又对魏婴说:看吧,他不鸟我呀! 魏婴捣腾半晌,嘴角都挠红了,无论如何都张不开。 我不忍道:蓝湛,你帮他解开,我俩好好抄写,可以吧?这禁言术到底是在今天魏婴抄完之后才解开的 第二天来藏书阁,前天被扔得满地的纸团都被人收走了。 我和魏婴向来好了伤疤忘了疼,坐得两刻,不知死活开口与魏婴说了起来,魏婴又再次被禁言,看他憋的难受,心中不由庆幸自己闪的快,不能开口他就在纸上胡乱涂鸦,塞到我这边,我再揉成一团扔到蓝湛那边。 第三天依旧如此,每次我都躲的快屡屡被禁言的魏婴则没空闲在跟我扯话摸鱼,而我与魏婴要抄一个月的分量,竟然七天就快抄完了。 第七天,今天是我俩便是面壁抄书的最后一天,今日我和魏婴都有点异样,魏婴与我来姑苏这一段时间,佩剑从不见正经拿过,这天却拿来了,啪的一下压在书案旁,我更是一反百般骚扰蓝湛的常态,一语不发的坐下就动笔,我俩听话得近乎诡异,因为我俩今天要报仇。 蓝湛感觉奇怪,今天俩人没说话,因此反而多看了两眼,仿佛不相信这俩人老实了。 果然,坐得不久,魏婴就坐不住了,送了一张纸过来,示意蓝湛看。 蓝湛本以为又是些乱七八糟的无聊字句,可鬼使神差地一扫,竟是一副人像,正襟危坐,倚窗静读,眉目神态惟妙惟肖,正是自己,缓缓道:“有此闲暇,不去抄书,却去乱画,我看你俩永远也别想解禁了。” 我开口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痕,我俩已经抄完了,明天起就不来了! 蓝湛拂在微黄书卷上的修长手指似乎滞了一下,这才翻开下一页。 我心中惊道,蓝湛竟没有想禁我的言。 魏婴把那张画轻飘飘一扔向蓝湛,道:“送你了。” 画被扔在桌子上,蓝湛没有要拿的意思。 这些天我讨好他,向他认错,用的全是魏婴画的信笔涂鸦的纸,全部都是如此待遇,我习惯了,魏婴也不在意,我看着桌上的画忽然道:“我给你加个东西,说完我捡纸提笔,二三下添了几笔,看看画,再看看真人,笑了。 魏婴看着画笑倒在地。 蓝湛搁下书卷,扫了一眼,原来我在画上给他的鬓边加了一朵花。 我笑着抢道:“‘无聊’是吧,我就知道你要说无聊,你能不能换个词?或者多加两个字呢?” 蓝湛他嘴角似乎抽了抽,冷然道:“无聊至极 魏婴吃惊道:他果然加了两个字!! 我与魏婴对视一眼,立刻明白。 蓝湛收回目光,拿起方才搁在案上的书,重新翻开,只看了一眼,便如被火舌舐到一般扔了出去。 蓝湛他原本看的是一本古籍,可刚才翻开那一扫,入眼的竟全都是赤条条的交缠人影,不堪入目,他原先看的那一册竟被人掉包成了一册书皮伪装成正经书的春宫图。 我心暗想这(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一定是某人趁给他看画移开注意力时下的手,书当然是我换的啦,哈哈哈……至于哪来的不是有魏婴吗!)看某人这不是变脸了吗!!!!! 魏婴在那里拍桌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蓝湛怒极的面容,身子向门口慢慢挪动步子。 蓝湛将那本书被扔到地上,如避蛇蝎,刹那间退到了藏书阁的角落,怒极而啸:“轩辕少昂!” 额…… 叫我干嘛不就一本那啥吗,看向蓝湛道: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忘机兄? 魏婴则笑得几乎滚到书案下。 蓝忘机倏地拔出避尘剑。 自见面以来,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模样,忙一把抓过自己的佩剑,抽出剑锋亮出,提醒道:“仪态!注意仪态啊!我今天也是带了剑的,你家藏书阁你还要不要呀!”我早料到蓝湛会恼羞成怒,特地拿了剑来自卫,避免被蓝湛一怒之下失手捅死,在说你怎么不找魏婴呢!!! 蓝湛剑锋对准我,那双淡色冷冷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是个什么人!” 我笑道:我还能是个什么人,这事也要羞一羞,虽然只能与道侣做,但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看过这种东西,我可不信” 蓝湛吃亏在于他不会骂人,憋了半晌,剑指向我,满面寒霜:“你出去,我们打过。” 我摆手笑道:不打不打。 魏婴笑着道:别打呀!云深不知处禁止私斗的,说完要去捡被扔出去的那本书。 蓝湛一步抢上,夺在手里。 我心中一转,猜到他要拿这证据去告发我与魏婴,故意道:“你抢什么?我还以为你不看了,现在又要看了?要看也不用抢,本来就是借给你看的。” 蓝湛立刻脸都白了,一字一句道:“我、不、看。” 我继续扭曲是非:“你不看那你抢它干什么?私藏?这可不行,找人家借的,你看完了要还回去的…………哎哎哎,别过来,有话好说,我向门口退去边退边说,你不会是想上交吧?交给谁?交给老……交给你叔父?蓝二公子,这种东西能交给族中长辈看吗?他肯定会怀疑你自己先看过了,那才羞耻呢!” 蓝湛灵力灌入右手,书册裂为千万片碎末,纷纷扬扬,自空中落下。 我见已成功激得他毁尸灭迹,安了心 魏婴笑着故作惋惜说:“暴殄天物呀! 蓝湛终于忍无可忍,怒喝道:“滚!” 魏婴摇头道:好你个蓝湛竟然叫我俩,滚 我一脸可惜道:呦…人人都说你蓝湛,皎皎君子泽世明珠,最明仪知礼不过,原来也不过如此,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你不知道吗?还有你竟然叫我“滚”,你是不是第一次对人用这种词……” 蓝忘机立刻拔剑朝阳我刺来,我忙跳到门口:“滚就滚不用送我!”,魏兄走了 魏婴笑道忙跳上窗台笑着说:拜拜了您嘞。 我俩如疯子一般横冲直撞,蹿入树林,此时早有一群人在里面等着我俩。 聂怀桑忙好奇道:“怎么样,他看了没有?什么表情?” 魏婴笑道:什么表情?嘿!他刚才吼那么大声,你们没听到吗?” 有人一脸崇敬之情:“听到啦,他让你们滚!轩辕兄,魏兄,我第一次听到蓝忘机叫人‘滚’!你们怎么做到的?” 我道:今天我俩就帮他破了个禁,看见了吧,蓝二公子的涵养与家教,在我俩面前可统统不堪一击的。 江澄今天跟着聂怀桑他们来,说是要等轩辕少昂与魏婴,却不曾想看到了这一出,然后黑着脸骂道:“你俩得意个屁!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又看向魏婴道:魏婴你被人喊滚是很光彩的事情吗?真给咱们家丢脸!! 我看着江橙尴尬说道:那个晚呤兄,其时我俩有心要跟他认错的,他不睬我们,我们也只是逗逗他的,你别生气嘛!! 魏婴道:可惜了怀桑兄你那一本珍品春宫图,我还没看完,好精彩!蓝湛此人真是不解风情,给他看他还不高兴,白瞎那张脸。” 聂怀桑摆了摆手道:不可惜!要多少有多少。 江澄脸色难看道:你俩把蓝忘机和蓝启仁都得罪透了,明天等死吧!没谁给你俩收尸。” 我不在意道:那管么多,先逗了再说,在说有你跟怀桑兄给我们收尸呀!!! 魏婴则白了江橙一眼:你都给我收尸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 江橙怒道: “滚滚滚!下次干这种事情,不要让我知道!也不要叫我和怀桑给你俩收尸。 我忙道:晚吟兄别这样绝情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水行渊 第二日,聂怀桑竟大喜过望地来找我道:轩辕兄,你真真鸿运当头,老头子昨夜去清河赴我家的清谈会啦。这几日我们不用听学,你也不用受教了! 我立刻一骨碌爬起,边穿靴子边高兴的说道:“我和魏婴,果真鸿运头、吉人天相、时来运转、否极泰来、顺水顺风、天助我也呀!!。” 江澄在一旁悉心擦剑,泼我冷水:“等他回来,你俩还是逃不脱一顿罚。” 魏婴则趴在桌子上道:“生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轩辕兄我们走,我就不信,蓝家这座山上还找不出几只山鸡野兽。” 四人勾肩搭背,路过云深不知处的会客厅雅室时,我咦”了一声,顿住步子,奇怪道:蓝湛,哦,对了还有那个调戏过的叫蓝涣。 蓝湛见到我,立刻皱起眉头,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多看一刻便会受到玷污,移开目光,眺望远方。 我无语了,我怎么他了,干嘛瞪我!! 立刻看向蓝涣笑道:蓝涣好久不见,我都有点想你了,边说边走到蓝涣身边又说道:你这个弟弟能把人冻死,还是在你身边好点,嘻嘻刚说完。 蓝湛又瞪我了两眼。 蓝曦臣则看了我一眼笑着道:“两位是。 江澄示礼道:“云梦江晚吟。 魏婴亦礼:“云梦魏无羡。 我笑道:这都我朋友。 聂怀桑声如蚊讷:“曦臣哥哥。” 蓝涣温柔说道: “怀桑,我前不久从清河来,你大哥还问起你的学业,如何?今年可以过吗?” 聂怀桑低头道:大抵是可以的……”他像蔫了的黄瓜,求助地看向我。 我立刻转移话题道:“蓝涣,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呀?” 蓝涣笑着看向我: “除水祟,人手不足,回来找忘机。” 蓝湛冷冷的说道:“兄长何必多言,事不宜迟,就此出发吧。” 我来了兴趣说道:慢着,捉水鬼,(好玩)悄悄对蓝涣耳边道:捎上我们成不成呀?” 蓝涣红了耳尖看着我笑而不语! 蓝湛看着我怒道: “不合规矩” 魏婴道: “有什么不合规矩了?我们在云梦经常捉水鬼,况且这几天又不用听学。” 云梦多湖多水,盛产水祟,江家人对此确实拿手,江澄也有心弥补一下云梦江氏这些日在蓝家丢的脸,道:“不错,泽芜君,我们一定能帮得上忙 我也跟着说道:我家山多水也多,(虽然没你们说的那些怪物,可我们有灵兽呀!) 蓝湛冷声道:“不必。姑苏蓝氏也……”蓝茫还没说完话。 蓝涣笑着道:“也好,那多谢了,你们准备一下,一同出发吧。怀桑可要同去?” 聂怀桑虽然想跟着一起去凑热闹,但遇见蓝曦臣便想起自家大哥,心中犯怵,不敢贪玩,道:“我不去了,我回去温习……”如此作态,巴望下次蓝曦臣能在他大哥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蓝湛观他三人背影,蹙眉不解:“兄长为何带上他们?除祟并不宜玩笑打闹。 蓝涣笑道:轩辕氏,素来不知,很神密,轩辕少昂的灵力,剑法都很强,江宗主的首徒与独子在云梦素有佳名,他们不一定只会玩笑打闹。 蓝湛面上却写满“不敢苟同”。 蓝涣:而且,你不是愿意让他去吗?(我也挺愿意让他去的) 蓝湛面上愕然。 蓝涣道:“我看你神色,好像有点想让轩辕少昂一起去,所以我才………。 雅室之前,静默如结冰。 一旁数名门生心道,真是永远都不知道泽芜君究竟是如何看出二公子心内所想的,果然是亲兄弟…… 半晌,蓝湛才艰难地道:“绝无此事。” 蓝湛此时感觉糟透了,他还要辩解,便见魏婴与江澄已神速背了剑过来,我拿着扇子跟在他俩身后,蓝湛只得闭口不语,一行人御剑出发。 水鬼作祟之地名为彩衣镇,距云深不知处二十里有余。 姑苏地处江南,入耳之声皆是绵软绵软的,两艘船迎面撞了,翻了几坛子糯米酒,连两个船家理论起来都听不出半分火气。 家里虽多山多水,却没有这种水乡小镇的感觉,我看得很是稀奇,掏钱买了三坛子糯米酒,递了一坛给魏婴,一坛给江澄,笑着道:“姑苏人说话嗲嗲的,这是在吵架吗?? 魏婴拿过酒打开道:下次让你看看我们云梦人怎么吵架的!能把他们吓死……… 我眼神环顾四周就见远处蓝湛在看我立刻开口道:蓝湛你看我干什么,我不是小气不给你买酒的,你们家的人不是不让喝酒的嘛。” 众人没有在此多作停留,乘了十几条细瘦的小船,朝水祟聚集地划去,这条河道通往前方一片大湖泊,名叫碧灵湖。 魏婴与江澄各占着一条船,边比谁划得快,边听此地水祟相关事宜,我就在后边看着戏,悠然自得扇着扇子!! 这彩衣镇数十年来从未有水鬼作祟,近几个月却有人在这条河道和碧灵湖频频落水,货船也莫名沉水。 几日前,蓝曦臣在此布阵撒网,本以为能捉住一两只,谁料想一连捉了十几只水鬼。将尸体面目洗净带往附近镇上询问,竟有好些尸体没人认领,当地无人认识,昨日再次布阵,居然又捉住不少。 蓝曦臣虽持有玉箫‘裂冰’,但蓝家的破障音入水,威力削弱过半,恐怕难以应付数量众多的水祟。 魏婴摸着鼻子道: “要说是在别的地方淹死,顺水飘到这里来的,也不大像。水祟这东西认域,通常只认定一片水,便是他们淹死的地方,很少离开的。” 我疑惑道:哦,是吗!!! 蓝涣道: “不错,所以我感觉此事非同小可,便让忘机一同前来,以备不测。” 魏婴道: “泽芜君,水鬼都聪明得很。这样划船慢慢找,万一它们一直躲在水底不出来,岂不是要一直找下去?找不到怎么办?” 蓝湛冷清开口道:找到为止,职责所在。 我看着四周开口道:要用网抓吗? 蓝涣温和开口道:不错,难道轩辕氏,有别的方法吗?” 我歪头想着(要应龙下去看看吗,算了也省的吓到他们)便笑而不语。 魏婴此时开口道:如果有什么东西,像鱼饵一样能吸引水鬼自己来就好了,或者能指出它的方位,就像罗盘那样。” 江澄白了一眼魏婴道:看水,专心找你的,别整天异想天开。 我笑道:晚吟兄,修仙御剑,曾经也是异想天开啊!又转头向魏婴传音:魏兄,看蓝二公子船底………… 魏婴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我跟他说呢! 我对他眨了眨眼笑着向蓝湛那撇了一眼。 魏婴收到后低头,刚好能看见蓝湛所乘那艘船的船底,果然,吃水不对,于是心念一动,叫道:“蓝湛,看我。” 蓝湛正凝神戒备,闻言不由自主看向魏婴,却见魏婴手中竹蒿一划,哗啦啦的一篙子水花飞溅而来。 蓝湛足底一点,轻轻跃上了蓝涣的船上,避开了这一泼水花 我头一偏,实在憋不住了,小声笑了起来。 蓝湛冰冷的眸子看向我处,恼我果然是来玩笑打闹的,道:“无聊!” 我浑身一冷,向那处望去,果然蓝湛在看我。 我小声道:看我干吗!又不是我干的! 魏婴却在他原先站立的那只船在船舷上踢了一脚,竹蒿一挑,将船只翻了个面,露出船底。而船底的木板上,竟牢牢扒着三只面目浮肿、皮肤死白色的水鬼! 离得近的蓝氏门生立刻将这三只水鬼制住了。 蓝曦臣笑道:魏公子,你怎知它们在船底的? 魏婴指着我道:轩辕兄说的。 我无奈了,摊手道:不关我事 。 蓝涣温柔朝我一笑。 魏婴用竹蒿轻轻拨开水,小船飞驶,划到与蓝湛并列,两船相邻后,魏婴开口道:蓝湛,刚才我不是故意泼你水的,要是我说出来了,它们听见就跑了,而且是轩辕兄不让我说的,你找他,他主谋,我最多算个从犯。 我不敢置信看着魏婴就这么把我给卖了立刻道:魏婴你……怎么能…… 没办法了,慢慢划船靠近蓝湛,两船相邻,我一脸别扭道:那个…蓝二公子… 蓝忘机,蓝湛,喂,理理我呀。 蓝湛纡尊降贵看了我一眼,道,你为何要跟来? 我展开了扇子遮住半张脸道:那个,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昨天是我们不对,刚才我也错了。 蓝湛面色立刻发黑,估计是还没忘记之前我是怎么给他,赔礼道歉的。 我立刻说道:你脸色别这么难看!今天我跟魏兄真是来帮忙的。 蓝涣看向我:忘机,轩辕公子他…… 蓝湛打断唇轻启道:兄长不必多说。 江澄看不下去了,道:要帮忙就别废话,轩辕少昂你给我过来! 我一愣……后道:哦……转身将船划走了。 江橙看向我道:你没事能不惹蓝忘机吗? 我一脸无辜道:我有吗!! 这时一名蓝氏门生喊道:“网动了!” 果然,网绳急剧一阵抖动。 我精神一振两眼放光,来了来了吗!!! 浓密长发在小船边翻涌,一双双惨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 蓝湛反手拔剑,避尘出鞘,削断了船舷左侧十几只手腕,正要去斩右侧时,一道红光闪过,魏婴已收剑回鞘。 蓝湛见水里异动止息,网绳也重新平静下来,看出魏婴所背的必是上品灵剑,问道:“此剑何名?” 魏婴道:随便! 蓝湛凝眉:此剑有灵,随意称呼,是为不敬。 魏婴诶声,道:你转个弯嘛,我这把剑名字就叫‘随便’你看,”说着递过剑,只见剑鞘纹路之中刻着两枚古字,果真是“随便”二字。 蓝湛看后半晌说不出话来。 魏婴摆手道: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江叔叔给我赐剑的时候问我想叫什么?我当时不知起什么名字,心说让江叔叔给我取个吧,就答‘随便!谁知道剑铸好时,出炉上面就是这两个字,其实这名字也不错,可比轩辕兄的剑名顺口的很。 蓝湛冷声道:“……荒唐!” 我小声对着魏婴道:魏兄别干嘛事都稍上我呀!又对蓝湛说道:再说蓝二公子你这人太没意思了,这名字多好玩,的顺口,套你这样的小正经,一套一个准,哈哈!” 几道忽长忽短忽大忽小的黑影在船底的水中飞速游走,那些蓝家弟子抓着网,网了几次都没网到东西,便有一名弟子学着蓝湛催剑入水,结果失了佩剑不说,众人的小船也渐渐被引到了湖中央。 我感觉不对劲立刻将手上的糖收回了储物镯里,唤剑在于手上。 又一片黑影掠过时,蓝湛避尘剑出鞘,剑尖一挑便将之挑出了水面,却只是一件衣服。蓝湛仔细查看了剑尖,这才抬头说道:“现在立刻回去。” 蓝涣疑惑道:为何,忘机! 众人立刻看向蓝湛。 蓝湛面容冷峻说道:水中之物是故意把船引到碧灵湖中心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欺负 此时,船只已飘至碧灵湖的中心。湖水颜色墨绿墨绿,水流迅速蔓延入船,碧灵湖的湖水已经不是墨绿色了,而是接近黑色,所有人船底一沉,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出现在脚底,水流漫进船中,巨大的吸力从漩涡中传来,十几只船顺着漩涡打转,越来越急。 一阵飞剑出鞘的声音,众人纷纷踩着剑飞上了半空,只有那名莽撞失了剑的弟子还在水中,满脸惊慌像是被吓傻了。 魏婴俯身弯腰,伸手,抓住那个弟子的手腕,拖了起来。带着他慢慢上升,结果没升多久,他却反而猛然下沉了一截。 魏婴此时多带了一人,脚下剑身猛然一沉,然而仍在慢慢上升。可没上升多久,从那个叫苏涉的那边忽然传来一股大力,险些把魏无羡从剑上拉下去。 苏涉的下半身已没入湖中黑色漩涡里,漩涡愈转愈急,身体也愈沉愈深,仿佛有东西潜伏在水底,正拉人下沉 江澄御着剑冲下来:“你又在干嘛! 双手拽着人,喊道:轩辕兄搭把手,我拉不上来可要放手了!” 我立刻飞身过去拉他,伸手拉住手臂,环于腰间,施法于剑,走 猛间一沉,又下一截,这是………那个(一脸尴尬) 魏婴看我道:轩辕兄你这是………… 我一脸尴尬一边稳住身体抱紧魏婴,心想:这要拉不上来,我就把下面那人扔下去。 忽然只觉得后领一紧,下一秒整个人飞快地升了起来,扭头一看,拽住我后领却是蓝湛那个小古板,扭头一看,蓝湛正单手拎着我的后领,一个人、一把剑,承受了四个人的重量,同时与湖中不明怪力抗衡,我们的位置却仍在稳稳地升高……升高。 我昂头看向蓝湛道:蓝二公子,你为什么要揪我的领子?拉着我不行吗?你这样我不舒服。我把手伸给你,你拉我手吧!!! 蓝湛冷声道:“我不与旁人触碰。” 魏婴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我气急道:蓝二公子“哪有你这样的……” 魏婴笑着附和道:对呀……对呀! 江橙实在忍不住了,骂道:“哪有你俩这样的!被人揪着领子吊在半空中能少说两句吗?” 一行人御剑迅速撤离碧灵湖,落到岸上。蓝湛放开抓着我后领的右手,从容地转身,对蓝曦臣道:“是水行渊。” 蓝涣皱眉摇头:“这便棘手了! 我一脸思索,水行渊吗?可刚才明明感觉到一丝很冰冷至纯的灵气,身体才感到不适,不然怎么会御剑升不上去呢!摸了摸下巴看来晚上得来看看!!!! “水行渊”魏无羡和江澄一听便知道了。 碧灵湖和这条河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水鬼,而是在里面流动的水。 有些河流或湖泊因地势或水流原因,经常发生沉船或者活人落水,久而久之,那片水域便会养出东西,隔一段时间就要有货船和活人沉水献祭。如果没有,便要作怪自行索取。 水行渊一旦养成,那整片水域都变成了个怪物,极难除去,除非把水抽干,打捞干净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暴晒河床三年五载。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不过,却有一个法子可以解一时之忧,那就是把它驱赶到别的河流和湖泊里,叫它去祸害别处。 这彩衣镇一带的人都熟谙水性,从来很少有沉船或落水惨事,这附近不可能养得出水行渊。既然水行渊在此出现了,只有一种可能,它是从别的地方被赶过来的。 蓝湛问道:近日点可有什么地方受过水行渊之扰 蓝涣沉默半天,指了指天,指的不是别的,正是太阳。 魏无羡与江澄对视一眼,心中明了:岐山温氏。 仙门之中,大小世家,数不胜数,然而在他们之上,有一个绝对凌驾于他们的庞然大物,岐山温氏。 温氏以太阳为家纹,意喻“与日争辉,与日同寿”,仙府地甚广,可比一城,名为不夜天,又称,不夜仙都,据说城中无黑夜,无论门生人数、法力、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之抗衡,不少修仙之人都以温氏客卿为无上荣耀。以温氏行事风格,彩衣镇的水行渊,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赶过来的。 虽知此地水祟根源,众人反而默然了,若是温家干的,无论怎么控诉,也是于事无补的。他家是不会承认,也不会有何补偿的。 一名门生道:他家把水行渊赶到这里,可是害惨了彩衣镇。若是水行渊扩散到镇上的河道里,那这么多人,就会天天都在一个怪物身上讨生活了,那…… 蓝涣叹道:罢了,罢了,都回镇上吧。 之后他们上了新船,回程的路上需要经过彩衣镇,水道那么多总要转个弯,在经过岔道口的时候,和兄长乘着同一条船领先的蓝忘机却突然开了口,让船施入了另一道岔道口。 我和魏婴同乘一条船,我坐在船篷顶上吃糖,就看到蓝湛在说完话之后,蓝涣看了看原本要走的地方,侧头看着蓝湛笑………… 魏婴竹蒿一抛,脚踩在船舷上,对水照镜,瞧瞧自己头发乱了没,浑然不像刚刚挑过数只水鬼,气定神闲地冲两岸抛出媚眼:小姐姐,这枇杷多少钱一斤?抬起头来便冲着两边的那些漂亮姐姐飞了一溜儿的媚眼,几句话便讨到了一只金灿灿的枇杷,姐姐多送个给我身边这个公子吧! 那姑娘迫:好俊,公子接着! 向我飞来抬手一接:枇杷,多谢姐姐了。 我嘴角一勾坏笑着,似乎总爱撩拨蓝湛,和蓝涣,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把那只枇杷在手里面抛了抛,指着那边站得笔直的蓝忘机和蓝涣道:“姐姐,你们看他俩俊不俊,好可不好可呀? 结果好多漂亮姐姐齐声道:俊,都好俊呀! 我笑道:“那谁送他俩一个呀,只送我不送他,怕他俩回去跟我呷醋嘞!” 整条河中荡漾起一片莺莺的笑语。一女子迎面撑船而来,道:“好好好,送两个吃我的,小郎君接! 抬手一接,枇杷落入手中。 魏婴喊道:“姐姐人美心肠好,我下次来买,买一筐!” 那女子,胆子也大,指了我又指蓝忘机和蓝涣道:叫他们也来,你们一起来买! 我飞身向前把那俩只枇杷送到蓝忘机和蓝涣眼前道:送你俩的!!! 蓝忘机眼睛平视前方道:“拿开。” 蓝涣抬起指尖捏起:谢谢轩辕公子。 摆摆手道:别见外,以后叫我少昂或敏珠 朝蓝忘机道:蓝二公子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要的,所以呢!本来也没打算给你。江澄,接着!” 将枇杷朝江澄乘坐的另一艘小船扔了过去,他单手接了枇杷,露出一点笑容。 我转头又问:蓝湛,你是姑苏人,也会说这里的话吧?你教教我和魏婴,用姑苏话怎么骂人? 蓝忘机撇了我一眼道:无聊,然后上了另一艘船。 我原本也没指望他真的教我,只不过听这里人口音嗲嗲十分有趣,想到蓝忘机从小肯定也说过这种话,撩他好玩儿罢了。我仰头喝了一口糯米酒,拎着那只圆滚滚黑亮亮的小坛子,一抄竹蒿,朝无羡迎了上去。 蓝忘机则和蓝曦臣并排而立,这次两人连神情都有些像了,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时对面迎来一只吃水极重的货船,船上压满了一筐筐沉甸甸的金黄色的枇杷。蓝忘机看了一眼,继续平视前方。 蓝涣道:你想吃枇杷,要不买一筐回去? 蓝忘机拂袖而去:“不想!然后又站到另一艘船上去了! 蓝涣拨开枇杷,尝了尝,笑道:挺甜的! 晚上亥时过后,蓝家的人都已入睡,我召出韶华御剑飞行而去。 踏上韶华就向碧灵湖快速飞去。到达时悬在碧灵湖中央上空,道:应龙把它给我揪出来。只见一道白色长影从我锁骨处飞出,,一头巨龙出现我眼前,他那粗壮的前爪和强有力的尾巴,让人望而却步,细细的胡须在风中飘动。 去吧,看看是什么东西作怪? 回应我的是一声龙吟,龙吟若雷,沉稳浑厚,直冲向湖水中,原本平静的水面立刻波涛汹涌,黑色的触手掀着水浪向我打了过来。 冷哼一声,随手一挥,几十道银芒闪烁的剑芒,在水行渊周围组成一个剑阵。剑阵中银光流转,道道银芒斩向水行渊,遇到怨气便燃起月白色的火花,美轮美奂。 应尤驱赶一缕银色灵力钻入我的身体。 我一脸惊愕道:这是冰珠,这地方怎么会有(好冷)不过两息,在剑阵中水行渊就只剩下一缕了,剩下的,就交给蓝家了!!! 应龙入体后,浑身冰冷的我御剑飞行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口血喷出,唉……大意了,算了躺下睡觉,我现在可是累的很啊…… 第二日,在卯时被叫醒时,整个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恰好此时魏无羡捉了兔子要去烤了吃,看见脸色极差的我,道:少昂你这没事吧,脸色很差啊!要不我叫人给你看看。 我没事 魏婴关心道:真的不要吗? 不用,你这是…… 魏婴烤免子肉吃。 手一伸给我二只 魏婴眼一翻道:我只有三只,算了,给你吧! 乖,(摸头)我在储物镯里一翻那这个给你。 魏婴看向我手中:这是…… 桃花醉,轩辕氏产,给你喝但不能喝太多,这酒里的灵力太强害怕你承受不了所以每天少喝点。 魏婴:好啊你,藏酒呀! 一把捂住他的嘴道:什么,这我从家带的不多,你快走,别被蓝湛发现了。 魏婴点头:哦……哦 怀里抱着两只滚圆的雪球的我。 蓝忘机端坐案桌边,写好的一叠纸,这时窗台喀喀轻响,抬头一看,从窗外翻进来一人。 我攀着藏书阁外那棵玉兰树爬到窗口,飞身翻过道:“蓝湛,怎么样,今天想我不!!! 蓝忘机看都不看我,继续整理堆成小山的书纸。我曲解他的沉默:“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想我的对吧!!! 蓝忘机立刻扭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微冷,我坐上窗子道:“你看你,说两句不行,别那么看我呀 蓝湛嘴唇轻启:你走 我就不走你掀我下去怎么样呀!蓝二公子 看着蓝忘机的脸,好像我再说一句蓝忘机真的会把我从窗台上掀下去,连忙道:别这样我来送礼道歉的。 蓝湛立刻拒绝:不要 我坏笑道:真的不要 蓝忘机眼里露出戒备之色。 我直接从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浑圆肥硕的雪球,还在胡乱弹腿。我把它们送到蓝忘机眼前:怎么样,肥不肥,要不要。 蓝湛眼神冷漠地看着我! 一脸失落道:好吧,转身不要算了那我叫人拿去烤了,刚好这些天没吃肉!!! 蓝湛听到这话蓝忘机道:“站住。” 蓝湛 :你要把它们吃了。 点头道:是呀,送你不要,留着干嘛呢!!! 蓝湛: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杀生,规训石上有 那好,我下山去,在外面杀完了,再提上来烤。反正给你又不要,管那么多做什么? 蓝湛:给我 一脸无语道:又要了?你看你,总是这样。 两只兔子都又肥又圆,像两团胖雪球。一只趴在地上半晌也不动一下,另一只浑似得了多动症,一刻不停上蹿下跳的,在另一只免子身上爬来爬去,翻滚打闹,又扭又弹,片刻不消停。我看了半天忽然道:蓝湛,蓝湛! 有只兔子踩了一脚蓝忘机的砚台,在书案上留下黑色的墨汁脚印。蓝忘机不知该怎么办,正拿了张纸考虑该怎么擦时,本不想理我,但听我语气非常严肃道:何事? 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啪,一声,蓝忘机掷了笔脸色冰冷道:“这两只是公的! 公的吗?我提起耳朵看了看,确认道:“果然是公的。公的就公的,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这么冷干什么?说起来我抱了一路我都没注意他们是雄是雌,你什么时候看见的呀! 蓝忘机终于把我从藏书阁上掀了下去。 摇了摇头,什么嘛,道歉还这样。 别人都说,姑苏双壁中的哥哥蓝涣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偏他的弟弟却是一双眸子无悲无喜,小小年纪却整的跟冰人似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禁寒颤。 蓝涣是在寒室吧?慢悠悠的走到寒室门口,随意地敲了敲门,竟无人开门,我有些耐不下性子,就开始重重的敲,生怕引不过来人。 没人吗?推开门瞧了瞧道:呦,还真没人,走进去随意坐下,倒了杯水喝了口,唉!这屋子连人气也没有!!! 对了我好像有一颗百灵鸟的蛋,我找找,在储物镯里一阵乱翻,找到了,手一翻一个流光异彩的蛋出现手里。 笑嘻嘻的走出寒室想道蓝涣看到那枚蛋时脸色是什么样的 第二日,蓝忘机就不来一起听学了。 我与魏婴的座位换了三次。我原本和蓝忘机坐在一排,可这位置太显眼,我与魏婴便坐到了蓝忘机身后。蓝启仁在上面讲学的时候,蓝忘机坐得笔直得犹如铜墙铁壁,我就在后面睡觉,除了有时会被蓝忘机突然截住我给魏婴的纸团,可说是个风水宝地。后来被蓝启仁觉察,就将我们调换了前后。从此,只要我与魏婴坐姿稍有不端,就感觉有两道冷冰冰的目光扎在背上,蓝启仁也会恶狠狠地瞪过来,极不痛快。 歪在椅子上道:魏婴咱们晚上出去吧!!! 魏婴看我:干嘛! 我笑了笑道:没糖吃了,我们一起我帮你买天子笑,怎么样! 魏婴:这个好,走 我抱着糖与魏婴回来的时候,又!一!次!被巡夜的蓝忘机给撞上了! 叹了一口气:唉!蓝二公子好呀!今天你巡夜? 魏婴小声道:倒霉 最后理所当然的,这两人打起来了,我不耐烦了,蓝湛这人又抓着我俩不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飞身向前抱住人一起扑到墙外去了。我以为蓝湛犯了禁就不会再追究我俩了,谁知道那人对自己也不放过,居然一大早就拖着我俩来领罚了。 蓝氏祠堂,就看见江澄他们被拦在门口,把门口情形挡了个严实。然而就算看不到,那噼里啪啦落在人身上的鞭打声也清晰可闻,更别提魏婴那鬼哭狼嚎的痛呼了,听得我背更痛了。 戒尺声响了好一会儿,一打完,蓝忘机就站了起来,朝着行罚的弟子们施礼,没事人一样走了出来,都为他让开了道路,然后一股脑儿的冲了进去,魏无羡正在祠堂地面上打滚呢,而我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江澄二话不说就把他背了起来,聂怀桑把我扶住同样行过礼朝外走。 一人道:蓝湛罚你俩也就罢了,怎么他自己也跟着挨打? 我俩有点倒霉上一次加上这次,每次怎么就偏偏是买天子笑与糖的时候被蓝忘机给撞上了呢,邪门了! 恰在此时,蓝曦臣怀抱书卷从台阶上而下,见我们几人,便问了下 江澄背着魏无羡,听蓝涣问起来,只觉得脸很尴尬,该说什么?说他俩犯禁?还是说这俩祸害为了不被罚把您弟弟也给带累了?不好意思,真丢不起这人!不过他不好意思开口,有的是人开口。 我挪动步子慢慢悠悠靠近蓝涣,说道:喜欢那个蛋吗,可以孵出小鸟的,你没扔了吧!! 蓝涣看向我:一脸温柔笑着 不好意思道:那个,(我想到好像把那蛋放在了那人被子里了吧)特意送你的。 聂怀桑:曦臣哥,轩辕兄与魏兄被罚了一百多尺,有没有伤药啊! 蓝涣:是忘机罚的?蓝曦臣很是惊讶,转头看我很是担忧的样子?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 江澄十分尴尬,也不好意思在说我们干了什么事,只能含糊道:“没事没事,没那么夸张!他俩能走,魏无羡,你还不下来!你看轩辕兄不也在走 魏婴趴在背上:我疼,不下,再说,他刚都快依在聂兄身上了,也不害臊。 魏婴……你。 聂怀桑:魏兄,我无事,这轩辕兄不是受伤了吗? 我向蓝涣说道:你弟弟好生厉害,我现在浑身都疼。 蓝曦臣一看,确实罚的挺重,怕是三四天都消不了。 江澄一听就急了,他方一直以为是魏无羡在作怪,毕竟他向来如此,在云梦时也会耍赖,每次被罚都要姐姐给他做好吃的,听蓝曦臣说的竟然如此严重吗? 什么,三四天都不能消?我俩腿上背上也都被戒尺打过。 蓝涣:不过也不妨事,伤药是不必用了,我告诉你俩一个办法,几个时辰便好了。 然后便告诉了众人他家冷泉的方位。 我们赶紧道了谢。之后我与魏婴慢悠悠的走到冷泉处,便看到己有一人,这叫道:蓝湛,蓝湛!见到我俩的到来,蓝忘机很是惊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我俩跳进了水里。 我俩刚下水,就被冷泉的水冻了一哆嗦,赶紧往蓝忘机身边凑了凑,美其名曰:你那边好像暖和点。 看到了蓝湛身上被我连累的伤痕,心生愧疚道:蓝湛呀!咋晚对不起呀! 魏婴开始刻意讨好,说可以带蓝忘机去云梦摘莲蓬,打山鸡,可惜蓝忘机并不感兴趣。 我道:要不我请你吃糖,别面无表情呀!女孩子不会喜欢这样总是冷脸的人。 然而蓝忘机还是一张冷漠脸。 怎么讨好都不管用,我只好露出本来面目了,魏婴走吧,不打扰蓝二公子了,上岸后拿起蓝忘机的衣服。 转头道:不过刚才我俩很不爽呀!所以蓝二公子你慢慢泡吧,将衣服甩在背上,魏婴我们走 见我拿走了他的衣服,蓝忘机果然动怒了,可是又碍于“雅正”的家规,只能恨声说道:“你敢”,事实证明,我真敢。 我慢慢走着还不忘回头调戏一番,说道:“蓝湛,你这身材很是不错呀! 蓝忘机耳朵都红了道:你……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打架 蓝启仁从清河返回姑苏后,并未让我与魏婴再次滚到藏书阁去抄蓝氏家训,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俩痛骂了一顿,意思大概就是从未见过如此顽劣不堪、厚颜无耻之人,请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靠近其他学子,更不要再去玷污他的得意门生蓝忘机。 他骂的时候,我一直听着,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生气,蓝启仁一走,我就对魏婴道:现在才让我们滚远点,不觉得晚了点吗?人都玷污完了才叫咱滚,来不及啦! 云深不知处,有一堵长长的漏窗墙。每隔几步,墙上便有一面精致的镂空雕花窗。雕花面面不同,有高山抚琴,有御剑飞形,斩杀妖兽,蓝启仁讲,这漏窗墙上每一面漏窗,都刻的是姑苏蓝氏一位先人的生平事迹。而其中最古老,最著名的四面漏窗,讲述的正是蓝氏立家先祖蓝安的生平四景。 这位先祖出身庙宇,聆梵音长成,通慧性灵,年少便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弱冠之龄,他以“伽蓝”之“蓝”为姓还俗,做了一名乐师。求仙问道途中,在姑苏遇到了他所寻的“天定之人”,与之结为道侣,双双打下蓝家的基业。在仙侣身陨之后,又回归寺中,了结此身。 这四面漏窗分别是“伽蓝”,“习乐”,“道侣”,“归寂”。 撑着下巴,这么多天来难得听一次有趣的东西,虽被蓝启仁讲成干巴巴的,下学后对魏婴道:原来蓝家的先祖是和尚,怪不得了。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红尘。可他先祖这样的人物,怎么生得出这么不解风情的后人,怪哉,怪哉呀?? 只是不知为何,众人本来还在说没想到蓝家先祖蓝安是和尚呢!也不知道是谁歪的楼,话题就转到了道侣和现今的各位仙子身上。 便有一人问:“子轩兄,你看哪位仙子最优? 魏无羡与江澄一听这话,不约而同望向兰室前排的这名少年。 我顺这两人眼神望去,黄沐好像说过这人叫金子轩吧!兰陵金氏金光善正室独子,眉目高傲俊美,发束金冠,额间一点丹砂,衣领袖口腰带都绣着他们家的金星雪浪白牡丹家徽。金家富列王候,大约是因此吧,他生性骄傲,平日里独来独往从没见与谁交好过。 另外一人说道:这个你就别问子轩兄了,他已有未婚妻了。 一开始问的人还在继续追问:“果真?那是哪家的仙子呀? 听到未婚妻时金子轩嘴角撇了撇,露出一点不愉快。 最先问的那名弟子还在呵呵地追问:果真?那是哪家的仙子呀?必然是惊才绝艳吧! 金氏家风矜傲,这点金子轩继承了十成十,眼界甚高,早就对母亲给自己擅自定下的这门婚约极其不满,有些不愉快的挑了挑眉,道:“不必再提。” 魏婴忽然出声道:为什么不必再提? “什么叫不必再提? 魏婴听到这话,眉间显露戾气,生气极了,江澄就在他身边,面上也很不好看。 看向这处,不必再提’很难理解吗?”金子轩傲慢回道。 魏婴眉头微皱冷笑道:不过你对我师姐究竟有何不满。 我听得直皱眉头,就算那位江姑娘真的如此普通,也不必这么说一个女孩子,被未婚夫如此说,若她知道想必很难受吧? 江澄立刻站起身,却被魏无羡一把推到身后,他自己挡在前面,冷笑道:“你以为你自己多让人满意了?哪儿来的底气在这挑三拣四!” 她若是不满意这门亲事,你让她去解了这门婚约!总之我可不稀罕,你若稀罕你找他父亲要去!他不是待你比亲儿子还亲?” 金子轩这话刚说,魏婴扑上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江澄此时骤然捏紧的拳头,眸子射出冷光,可见气得不轻。 看向江橙,不过也难怪,江姑娘是他亲姐姐,金子轩说出这话,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以为她与魏婴有什么不清不楚,若被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这俩两人扭打在一起,众人都愣住了,,一会儿才有人飞快跑出去找蓝启仁,又有人上去拉架,我属于拉架那一波,我不仅拉架,还拉偏架,暗地里不知踢了金子轩几脚。 金子轩怒瞪我道:你敢踢我!!! 被发现了,踢你怎样,我还打你呢!!!毕竟自己是魏婴的兄弟,反正我和他金子轩也不熟,当然是帮着自己兄弟要紧。 出声对魏婴道:打脸。话落我一拳朝脸上砸去。 你干,金子轩话音未落就挨了一拳,麻了半边脸,一语不发,当即还手。 魏婴一愣后一拳朝金子轩脸招呼了上去。 我们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在我一拳打在金子轩的腹部时,蓝启仁得到消息赶来。 怒发冲冠的道,轩辕少昂,魏婴,金子轩你们三人干嘛呢!!! 这一架打得惊动了两大世家。江枫眠和金光善当天就从云梦和兰陵赶来了姑苏。 两位家主看过了罚跪的三人,再到蓝启仁面前受了一通痛斥,双双抹了头汗,说了几句,江枫眠便提出解除婚约的意向。 金兄,我们虽然能帮他们定婚约,却不能代替他们履行婚约。毕竟将来要共度一生的是他们自己。 一番思量,金光善便答应了这件事。 魏婴此时跪在蓝启仁指定的石子路上,我则跪在他旁边,江澄走过来,讥讽道:“你俩倒是跪得老实。” 魏无羡幸灾乐祸说道:我常跪你又不是不知道。但金子轩这家伙肯定娇生惯养没跪过,今天不跪得他哭爹喊娘我就不姓魏。 我听到这话撇了魏无羡一眼:“怎么?你不姓魏想姓什么?要不你跟我姓轩辕怎么样!!! 黄沐急忙忙走来道:少主,我听人说你跟人打架了,你人没事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摆摆手道:没事。 黄沐撇了眼魏公子道:少主你若有事我该怎么跟长老交代 不知为何心情略烦躁道:我没事! 黄沐:少主你在族中都没人罚过你下跪呀!这件事要是被族人知道你是叫我们心疼死吗?你可知自己何身份,还有少主我们是来找命…… 摆了摆手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黄沐看了我下道:是 魏婴看了下我:轩辕兄…… 我没事 江橙淡淡地道:“父亲来了。” 魏婴:师姐没来吧? 江橙撇了一眼道:她来干什么?看你怎么给她丢脸吗?她要是来了,能不来陪你给你送药? 魏婴叹了一口气:师姐要是来骂我几句就好了,幸好你没动手。 江橙: “我要动手的,要不是被你推开了,你俩也是干嘛光揍脸呀!!! 魏婴捶地笑道:“他那样更丑了!哈哈哈哈……其实我应该让你动手,我在旁边看着,这样江叔叔没准就不来了,但是没办法,忍不住! 你想得美,江橙他知道魏婴不是随口说的,心中情绪十分复杂,他知这并不是假话。 我对江橙道:你快走吧!不用陪我俩了,万一蓝二公子又来了,你别被他抓住了。” 江橙觉的诧异:他来干什么?他还敢来见你俩? 摊手道:谁知道呢!大概被他叔父叫来看我俩跪好了没有吧?” 江橙:那你俩当时跪好了没。 魏婴: “当时我与少昂跪好了。等他走出一段路,我俩就拿了个树枝低头在旁边的土里挖坑,就你脚边那堆,那儿有个蚂蚁洞,我可好不容易找到的,等他回头的时候,应该看到我俩肩膀在耸动,肯定以为我们哭了还是怎么样,过来问我俩。你真该看看他看见蚂蚁洞时的表情。” 江橙:你还是快滚回云梦去吧!轩辕兄我看蓝湛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于是,当天晚上,魏无羡就收拾了东西,和江枫眠一起滚回云梦了。 都没来的急跟我道别,因为蓝启仁把我领走了。 我坐在地上,跪的膝盖疼!看向蓝老头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蓄着长长的黑山羊须,但绝对不老也不丑,只可惜呀!他周身一股迂腐死板之气。 蓝启仁沉默一会道:轩辕少昂。 蓝先生 蓝启仁:你看你现在成何体统。 开口道:蓝先生我腿疼呀!在家我可从来没跪过。 蓝启仁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来时,灵力充沛,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六艺俱全,但你看看现在……你被送到蓝氏是来学习的,不是与魏婴带领着仙门百家中其他不务正业的人到处捣乱,更甚至多次下山去买天子笑被蓝湛抓到,你让我如何与仙友交代,你说你让我怎么交代! 撇撇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被规矩所束缚,你家还那么多家规) 蓝启仁:魏婴以与江宗主回云梦了,我看你还与谁调皮捣蛋! 吃惊道:什么,那不就没人陪我了吗!算了,过几天身体上冰珠又会发作了,还是去下山炼化吧!放在元婴里也不是事。 于是开口道:蓝先生,我想回家族一趟,过段时间再来听学,可好。 蓝启仁垂眸想了想留有在蓝家又调皮捣蛋,还不如让他回去安静下。于是开口:好,我书信一封你带回给仙友。 点了点嗯嗯(想用书信告状吗!蓝老头) 又道:黄沐就先留在蓝氏,我过一段时间再回来听学。 起身拱手道:那先生我先走了。 蓝启仁开口:嗯。 回到住所,快速收拾东西,给黄沐留了信,手中掐诀,唤出韶华剑就快速下山了。 路上飞了一阵,凭空从后方射来一箭。 骂道:谁呀!幸好我躲得及时,晚了可能就要毁容了,谁他妈的射箭不长眼睛啊!!! 又一想不对呀!!!这里不是高空吗?哪来的箭射?猛地回头,然后我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趾高气扬,相貌英俊的油腻样子,站在远处山峰上。 立马开口道:你谁呀!眼瞎了吗!箭往那射呢!! 温晁骂道:你说谁眼瞎! 立刻回嘴道:谁答就说谁呢!话说你谁呀!! 温晁生气道:岐山温氏家主温若寒幼子,温晁,怕了吧!你过来立马给我跪下!我就可以饶你一命!! 唇角一勾道:哦,你是温家的,想让我给你跪下,就怕你没那个命受!! 我说温公子,你这样未免不好吧!幸好今天射到的是我,若射到别人可就不好了哦,你说是不!! 这时温晁在气头上,一听这话更来气了:射的就是你,怎么听你的意思,我若的你要如何呢!你谁呀!敢和我顶嘴想死吗? 唇角带笑:在下轩辕少昂。 温晁的旁边,站着一位高大的护卫,在听到我的姓氏时皱眉,后又低声在温晁耳旁说道:少主算了,此人不简单。 其实我也不耐烦了,算了本人真的不想在这跟他耗时间。 抬手:这一箭温公子还你,手一抬箭羽向前飞去。 温晁看着飞向自己的箭羽慌忙躲了过去后道:你给我等着。 好嘞,我轩辕少昂等着温公子大架光临,哈哈哈哈!!!这件事先到此,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咯,你慢慢玩,在下先走一步,说罢施法于剑,飞离而去…………飞出一阵后“噗”喷出一口血,立刻用手捂住胸口,发作了,(全身发浑,身上慢慢覆盖一层冰霜。) 立刻施法降落,在森林随便找了个地方,布了个阵法,便开始闭关了。 此时云深不知处 黄沐叹了口气:少主,走了,怎么办,少主绝对不会回家族的。唉!!!唉!!!唉!!!怎么办,少主你可别害我呀,我把你弄丢了,堂主会打死我的,少主你怎可不带我,你忘了我吗?不要啊! 这时在我丹田处,就好象有个受精卵开始分裂,慢慢变成一个胚胎,成为一个小婴孩,“三年育婴”。实际上是胚胎长成小孩的时间。这个小孩实际是人的另一个身体,可以称为法身。 修仙元婴又称道胎,先是大周天通,然后身体三开合,中脉现,三花聚顶,丹成,三田育婴,我早己成功肓婴了,只是此时元婴长大了,然后一个盘腿坐着的小孩越来越像我了,看着两岁多光光溜溜的小孩,伸出食指戳了戳,你就是另一个我吗?你何时能醒呀! 闭关一年多后我也十六了。 张开手臂终于出来了,想吃糖了,对了魏兄好像对我说云梦莲花坞的莲花糖特别甜,特别好吃的。 手中把玩首扇子顿了下:有点想蓝涣和蓝湛那个小古板了,不知他俩有没有养好兔子和鸟儿咧!!!可蓝启仁那老头规矩太多了,天天看我不顺眼,算了我去找魏婴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岐山温家清谈会 云梦莲花坞 江枫眠道:“岐山温氏来人,在岐山举办清谈会,为期七天,这几天准备一下。” 山林风吹过,枝叶婆娑有声,一丝阳光自顶落下,照在一朵花蕊之上,微而有香,一只传信金蝶朝我慢悠悠飞来。 手指伸出,金蝶绕我飞行两圈落于掌心,一道声音传出。 黄沐声音传来:少主,少主,你怎么样了,你在那呢!!这么长时间怎么不给我个信呀!姑苏前几天温氏来人了,那个叫温晁的说:请少主赴清谈会,说会在岐山等着少主呢!少主你在那呢!看见了,回个信呀! 低声对着金蝶喃喃自语:我没事,叫你担心了,我己丹成,三田肓婴了,只是他现在还没睁眼,暂时也不知道命定之人,等知道命定之人我就绑起来带回去,不过不知道也没事,慢慢找呗,你在蓝家要乖乖听话,知道了吗!! 仙门百家齐聚在这里,各家小辈进行比赛。 而如今,岐山温氏家主温若寒神功已成,此次清谈会便坐了主席,其野心可见,就连那温家那个好色又无能的二公子温晁都坐在了四大家族之上,摆出了一副仙门百家少主的样子,让众人气愤 我是踩着点到了岐山教化地点,那边已经聚集了数百人,三五成群的抱着团,脸色都有些不大好 看向魏婴道:魏婴,晚吟兄。 魏婴笑着看向我道:好长时间没见,听说你回家了,最近在干嘛呢! 说来话长 魏婴背起弓箭跟着我一起去了一处鲜少有人的地方休息。 恰好看见一名身穿温氏家袍的少年在练箭,那少年每箭都很稳,箭箭皆中红心。 魏婴看的兴奋,没想到温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大叫一声:“好!” 那少年吓了一跳,射出去的箭朝我这边飞射来,我立刻侧身躲过。 魏婴立马转头看我:少昂,没事吧!! 蓝涣看向蓝湛道:忘机,怎么了。 蓝湛转回头道:没事,兄长。 蓝涣顺着忘机刚才视线看去一怔是他,回来了吗!! 少年在练箭,冷不防听到魏无羡的喝彩声从旁边冒出来,吓得手一抖,魏无羡夸赞声音未落时,那少年已抛下弓箭跑的无影无踪了。 看向那处:这是,跑了,我们没那么吓人吧? 魏婴道:“你方才射箭极稳,为何会射偏?” 出声:我……对不起,我见到生人紧张……”那少年羞涩地低着头。 魏婴笑嘻嘻拱手道:云梦江氏,魏婴字无羡。 拱手:轩辕少昂字敏珠 那少年道:“岐山温氏,温宁,字琼林。 魏婴笑道:你箭术这么好,为何不去参加比赛? 温宁紧张道:我……我……我看见人就紧张……就射不准……况且我只是温家旁系…… 魏婴出口说:怎么能这样呢!走走走!我带你去!说完手搭上温宁的肩。 我点头道:温公子,你不去有些可惜。 温宁小声说道:那个叫,叫我温宁就好。 我与魏婴,温宁三人刚到校场。 温晁看到温宁道:那个谁!温宁!你怎么在这呀!你一个旁支的温姓,是谁选他进来的啊!瞧你那个样,拉的开弓吗!快一边儿去,别坏了我温家的脸面!还有你真敢来呀! 温二公子相邀,我岂有不来之理,轻笑道:温宁他不但拉的开弓,还射得很好。 温晁满脸怒色道:你……(想起温逐流的话,此人神秘不可多与得罪,否则坏了宗主大事…………)转头朝魏无羡道:听说你箭术不错? 魏婴笑着说:射几只山鸡准头还是不错的。 温晁用着傲慢的说道:那你们可得小心了,我岐山的凶灵靶可不是你们云梦的蠢山鸡,呆那儿让你射,又毫不在意开口道:温宁,你不是箭法好吗?那射一个我看看! 底声对温宁说道:放松点,别紧张,你刚刚不是射的很好吗? 魏婴看向温宁:是呀!!! 温宁搭弓手一松,飞出箭从箭靶擦边而过。 温晁大笑:就这,还射得好,你还愣在这干嘛,等我踢你下去不成。 温宁失落得拉着脑袋。 魏婴走过去道:你刚才又紧张了。不用太在意,你箭法极好,真的!我见过的所有世家子弟里,比你好的,绝对不超过三个! 温宁抬起头看向魏婴。 魏婴指向远处的江澄,笑道:那个就没你好! 江橙看向我道:少昂兄他刚刚指我说什么话了!! 那个……嘛……我不知道……呀!! 又对温宁说:其实没什么好紧张的,多在人面前练练就习惯了。 魏婴:就当这里没有人,再来一次试试!真没什么好紧张的。 温宁红着脸腼腆地笑:“嗯!”再一次拉开弓时,眼神坚定,手虽然还在抖,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箭离弦而出,到底还是偏了些。 我暗中施法用一丝灵力把箭给拉回正轨,各家主撇了我一眼,都笑而不语。 箭正中靶心,温宁很高兴,对着我和魏婴道:“谢谢!” 我摆摆手道:不客气。 魏婴笑嘻嘻地道:没事,没事。 温晁惊讶地看眼温宁:既如此,你便一起去吧! 我眼神随意一扫周围,看见蓝忘机与蓝涣就上前搭话。 笑着对两人道:蓝涣蓝湛想我没呀! 蓝涣笑的温柔道:轩辕公子。 蓝忘机却不睬我!把我气的!!! 之后我便堵在姑苏蓝氏的进场入口处不让蓝忘机过去! 蓝湛话语冰冷道:借过。 退一步让开路,坏笑着对蓝湛说道:蓝湛!你抹额歪了! 蓝湛伸手去扶,可那抹额分明佩得端端正正,心知被我耍了,立刻转头瞪向我,却见我已笑着与黄沐从轩辕氏的入口进了场。 黄沐跟在我身边道:各家未及冠(20岁)的少年入场射猎,场内一千多个灵活走动的纸人靶里,只有一百是附有凶灵的,只要射错,射空,就必须退场,唯有不断地射中附有凶灵的正确纸人,才能留在场中,最后再计算谁射中的最多,最准,少主。 点头道:这场比赛,主要是考查参赛者修为和对灵力的感知力控制力,以及应变能力,对这些少年难度很是不小嘛。 又对黄沐说道:随意射吧! 我慢悠悠走着,随意的放出箭矢,后来嫌麻烦就直接几支齐射,一射一个准,天空上绽开数朵水晶兰瓣的标志。 各家的子弟都纷纷努力,不少家徽在天空绽放,当然也有不少人被淘汰。 我慢悠闲逛着,扫视四周突然看向一处,摸着下巴,咦,是蓝湛那个小古板。 又坏笑着挥手喊道:蓝湛看我。 凑到跟前:蓝湛别像个女人一样小气吗! 蓝湛正视前方道:何事。 我看了蓝湛面容道:你抹额歪了。 蓝湛:无聊,搭弓一箭射中纸人,头也不回地说出两个字。 我急忙道:这次是真的!真的歪了,你别不信,算了我给你正正,说着将手伸到了蓝湛的抹额上,然后……一拽。 刹那间,蓝湛握着弓的手猛地一紧。好半天,僵硬的回过头,视线极慢极慢地转向我,印堂间凝着一团黑气,眉头紧皱,握弓的手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连眼睛里都爬上了血丝。我看着蓝湛吸了一口凉气 急忙道: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重新系上吧,拿着那条雪白的抹额,手紧了紧忍不住捏了捏那条抹额下。 蓝湛猛地将抹额夺回去,几名蓝家子弟连忙上去安慰。 蓝湛最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甩袖转身,径自向场外走去。 魏婴与江橙向我走来道:少昂兄,蓝湛怎么了。 江澄道:你又惹他了。 我无辜道:刚说他抹额歪了,第一回是骗他的,可第二回是真的,他不相信,还不理我,我不是故意拉掉他抹额的,我想帮他理正而己,你说他为什么那么气愤?气愤到连比赛都不参加了吗? 江橙看着我:谁知道,可能是你格外惹那人讨厌吧!!! 一脸委屈道:魏婴你看晚吟兄 江橙嫌弃道:蓝家人多宝贝他们的抹额你还敢扯下,人家不生气才怪。叫我看没打你一顿都算好的。 脸一僵……额 魏婴看我无奈道:算了少昂一起走吧。 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出去找蓝湛,道歉。 出去后慢慢蹭到蓝湛身边,那个刚才对不起哦,我刚才说的是真的,真的歪了,没骗你………… 此时,温家宣读射艺大会的排名:一甲,云梦江氏魏无羡! 云梦众人欢呼:哦!赢了!不愧是我们大师兄!二甲,姑苏蓝氏蓝曦臣! 三甲,轩辕氏轩辕少昂,四甲,姑苏蓝氏蓝忘机!五甲,兰陵金氏金子轩。 云梦一子弟道:蓝湛与轩辕公子提前离场都能进四甲! 另一个道:关键是,温家在自家的地盘上,四甲一个都没进,岂不是丢脸死了! 温家人继续宣读:……六甲,云梦江氏江晚吟………… 首席上,温若寒脸上明显不快。 完后在各大世家准备回去之时留下了我。 对我说道:我看轩辕公子与我甚是投缘,欲留轩辕公子在岐山几日,与温家子弟切磋一番。 呦,这是想干嘛,出声道:那便劳烦温宗主了。 温若寒冷淡的声音响起:轩辕公子,请坐。 不用温宗主,我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不卑不亢答道!! 温若寒直接道:轩辕公子是轩辕氏的人,那此次出山………… 出声道:在下听从叔父前往蓝氏听学,入尘世历练。 温若寒心想(若说我为何要留下这位轩辕公子原因只有一个,谈会开始之初,这位公子用灵力将偏离轨道的箭拉回原位却不影响箭本身一丝一毫,就展现了他对灵力有极强的控制力,再者,在温宁射完箭后,这位公子看了他一眼,当时他心里就感觉到很强烈的危机感,却只是一瞬间,修士的第六感都很强,温若寒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很历害,但不知这轩辕氏此次出山会不会影响到我的计划,还得看看再说) 开口道:那轩辕公子先去休息吧!!! 拱手道:嗯。 岐山百家清谈会刚结束不久,温旭就收到温若寒的命令,去烧毁云深不知处。 我听到风声,急忙赶往云深不知处,路上丹田处传来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一惊道:这……丹田处盘腿坐的小孩出现在我眼前睁开了那双冰冷至极的眸子,识海一痛突然出现一幅幅画面,抱头,头好痛,浑身冷汗直冒,我脚下一个踉跄。 (灵眸开启,可预知未来走向)那刚才我看到的画面肯定会发生对吗? 我忍痛抬头双眼盯着对面悬浮的小孩,小孩轻微点下头,闭上了眸子隐于丹田处。 我脸色苍白崩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对…对…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改变……一定有 我逼自己镇定下来,闭上眼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姑苏劫 姑苏蓝氏云深不知处 蓝先生!一蓝家弟子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蓝启仁,蓝忘机和蓝曦臣一同望去。 蓝启仁皱眉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何事呀!!蓝家弟子拱手道:温公子领人来了。 蓝启仁:温公子?听到是温家人皱了皱眉。 这次温旭来的目的就是烧毁云深不知处,所以一上来就给蓝家扣了好些个莫须有的罪名,让他们自己放火烧了云深不知处。 蓝启仁好像对温旭到来并不意外,蓝忘机站在蓝启仁身后,手持避尘。 蓝启仁本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不想温家人叫他们自己动手烧掉云深不知处。 云深不知处今日定然会被烧,对一名蓝氏门生小声道:叫曦臣带着所有重要之物快速离开云深不知处,快去。 温旭见谈不妥,当场冷笑着扬起手,下一瞬,密密麻麻的火箭就向着云深不知处射来。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却在这时从天而降。 蓝湛看向那道身影:父亲!! 青蘅君站立回手施法将传送阵打开,生生抗住了这一击。同时回头对蓝湛道: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蓝湛见此分毫未动,却在传送阵彻底开启后被青蘅君突然打进阵法中。 此时云深不知处只剩下了青蘅君、蓝启仁和留下的几十名蓝氏门生 青蘅君身影一闪。 温旭马上打到蓝启仁面前的一掌便被他接了下来。 青蘅君虽然是接下了这一掌,但看着逼过来的一众温家弟子,皱紧眉,蓝氏门生此时都拔出了佩剑,飞身上前,两拨人就打成一团。 这边青蘅君与蓝启仁就算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在众人围攻下受了重伤。 放箭,数百只火箭将云深不知处点燃。大火染红了半边天空。温旭看着漫天的火光回头满眼寒意地对手下道:你带人往西面追,务必追上蓝湛和那群蓝家门生,就算不能都杀了,也务必要让蓝湛受重伤。 那手下拱手道:是 此时我一袭黑衣罩面遮住全身,隐臧身形眸子寒光闪现,并没有现身去帮助蓝家,施法召出本命法器夺魂萧,看看眼前白色寒气包裹的玉萧出声道“去” 晶白如雪的玉萧向青蘅君飞去,接着就从他胸口穿过,鲜红的血从胸口涌出染红了白衣。 蓝启仁喊道:家主不要,是谁,是谁……就晕了过去。 温旭一惊立刻拱手道:在下温旭,请阁下出来一见。 我并没有现身收走了蓝湛父亲青蘅君的魂魄和心头血,就转身离开了云深不知处。 黄沐看向我道:少主你…… 看着黄沐唇角勾起笑道:就算是命,可我也想尽力去改变,只原安好,那怕……(只是这样对吗!) 抬头望着漆黑黑的天色没有一颗星星道:你不要问了,我自有打算,闭上眸子,(蓝湛,蓝涣……) 黄沐欲言又止道:是 此次云深不知处被烧,青蘅君身死,蓝忘机被打断一条腿,蓝曦臣携书逃走。 火烧云深不知处后,温家就把所有夜猎区都划为自己的地盘,又以其他世家教导无方荒废人才为由,要求各家在三日之内,每家派遣至少十名家族子弟前往岐山,由他们派人亲自教化。而既然温家说了,其余世家自是不敢不从,不然“仙门逆乱”什么样奇奇怪怪的罪行就会被扣在头上,然后被正大光明且理直气壮的灭去满门。 云梦莲花坞 晚间,魏无羡,江澄得知了一条消息。 岐山温氏以其他世家教导无方、荒废人才为由,要求各家在三日之内,每家派遣至少十名家族子弟赴往岐山,由他们派专人亲自教化。 江眠枫和虞紫鸢一番争吵,终于定下魏无羡,江澄,再加上另七名云梦子弟同去。 我看向黄沐说:你拿着这枚魂玉和这株雪莲,找一处雪山,布下万结阵,等我去寻你。(万结阵,一万个小阵组合在一起的凶险无比,进阵须熟知此阵法如何运转,才得知入口) 黄沐点头道:是,少主要注意安全,那我走了,你………… 我闭眼道:嗯……放心。 之后我回到温氏住下。 过了三日少年们在温氏规定的日期之前,到达了位于岐山的指定地点。 站立扫视了一圈姑苏那边也来人了,蓝湛来了吗? 魏婴看到我笑道:少昂,想我了没!!! 江橙白了一眼魏婴开口:少昂兄 笑道:魏婴,晚吟兄 魏婴把手搭在我肩上:你这一直留在温氏。 无奈开口道:温若寒不让我走。 魏婴:他肯定不安好心。 江橙看向魏婴:你少说话。 看向眼前恣意洒脱,风流不羁的魏婴,想起脑海一闪而过的画面,心一痛手猛的一紧,不会我不会让你如此…… 姑苏蓝氏的人也来了十几个,不知为什么,面容都颇为憔悴。蓝湛的脸色尤为苍白。 火烧云深不知处时,观看的我自知为何如此的,心里却暗恨自己不能出手相助,否则……,脚步微顿了下继续向蓝湛走去……这时忽然,前方有人高声发号施令,命令众家子弟集合。 蓝湛撇了眼我,转回头 上头站立趾高气扬,正是岐山温氏家主最幼一子,温晁。 温晁站在高处,俯视众人道:都把剑交上来! 有人抗议道:修真之人剑不离身,为什么要我们上交佩剑? 温晁立刻开口道:刚才是谁说话?自己站出来! 刚才出声那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场中渐渐安静下来,温晁这才满意道:“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不懂礼仪、不懂服从、不懂尊卑的世家子弟,我们才决心要教化你们,要是不趁早给你们正正风气,到了将来,还不得有人妄图挑战权威,爬到我们温家头上作祟啊! 众人明知他索剑不怀好意,可是如今岐山温氏如日中天,各家都如履薄冰,不敢稍有反抗,生怕惹他们不满,就会被扣上什么罪名累及全族,只得忍气吞声。 聂怀桑小声说道:魏兄,江兄,轩辕兄,站在温晁身边那个人叫温逐流,有个外号叫,化丹手,是温晁的随侍,专门保护他的,你们不要惹他。 江橙看向那个道:化丹手 聂怀桑:不错,他那双手掌很可怕,能…… 见温氏家仆走近而停了声。 温晁所谓的“教化”,也就是每日坐在高处,众家弟子站立,当众人面前发表讲话、言行都以他们温家为首,也有些弟子站立时间过长晕了过去,如有格外不顺眼的,不听话的,就把这人揪出来,当众责骂,斥责对方 众人休息时 听一门生道:你们听说了没上个月云深不知处被烧了,你们还不知道吧。 魏婴吃惊道:烧了! 江橙这几日听多了这种事道:温家的人烧的? 那门生道:可不是,温旭去了一趟姑苏,不知道给蓝氏定了个什么罪名,逼姑苏蓝氏的人,动手烧自己仙府!美其名曰说清理门户,但青蘅君和蓝启仁怎肯烧自家仙府,愣是没动手,结果……几百枝火箭啊,大半个云深不知处和山林都烧了。蓝氏家主已死,听说还不知是谁杀的呢!蓝启仁老先生至今生死不知,唉…… 听到此话,身子一僵,我垂下眼眸。 魏婴开口道:那蓝湛的腿跟这个有关系吗? 那门生道:自然有,温旭下令放箭烧山时,青蘅君拖延时间让蓝家众人撤离,蓝忘机被青蘅君推进阵法带着一众弟子先离开了。结果没过多久就被温家的人追上了,被温旭手下围攻,断了一条腿,还没养好,如今又被拖出来,不知道折腾些什么 面无表情开口:我先走了。 魏婴看向我背影道:江橙你有没有觉得少昂怪怪的。 江橙:我看你一天才怪怪的。 这日,众人又是大清早便被温氏家仆赶了起来,被驱赶着朝着的夜猎地点走去。 此次的夜猎之所,名为暮溪山。 我该这么做吗,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是你们,为什么,眼眸中满是痛苦…… 途中,魏无羡很是不要脸的向绵绵讨了一个装着药草的香囊却扔到了我的怀里。 一愣我看向魏婴说道:这是……定情信物。 魏婴笑道:原来少昂喜欢绵绵。 唇角勾起道:我喜欢魏婴你……但若是绵绵姑娘喜欢我的话,我就……。 绵绵满脸通红道:你……你们…… 蓝湛冷声道:轻狂。 我听到这声立刻看向蓝湛想与他说话,又不知……若他知道…………他又如何呢! 魏婴看向蓝湛对我道:少昂你看蓝湛满头是汗,我们去帮帮他吧! 江橙对魏婴开口道:你别多管闲事。 对魏婴说道:我去吧,你别过去了,少心温晁找你麻烦! 我慢慢走近蓝湛蹲下身子说道:上来 蓝湛看着眼前蹲下的身影道:不用。 转头看向蓝湛道:不要我说第二遍,听话!!! 背着蓝湛走了一程,此时,有人喊道:找到了! 王灵娇奔过去一看,欢声叫道:温公子!找到啦!找到入口了! 那是一个很隐蔽的洞口,众人依次进入地洞。 温晁在上面喊了几声,确定安全后,这才搂着王灵娇的腰,御剑飞了下来。 片刻之后,温氏门生和家仆们也御剑纷纷落地。 温晁开口道:都停在这做什么,做什么还要我教吗?快走! 大家纷纷朝地洞深处走去,路已走到尽头,却仍不见猎物。 温晁开口道:找个人,吊起来,放点血,把那东西引出来!!! 听见温晁要找人放血,王灵娇指向绵绵,绵绵仓皇逃窜,连忙躲到了金子轩与蓝忘机身后。 温晁轻轻皱眉:点这个?换个人吧! 为什么要换?你舍不得么?王灵娇说道 温晁笑道:瞎说,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随便你,娇娇说了算! 温晁要抓人,却不见金子轩和蓝忘机有避让之意,警告道:“你们杵着干什么?听不懂人话?还是想英雄救美?” 金子轩听不下去道:够了没有?让旁人给你做肉盾还不够,现在还要活人放血给你当饵! 温晁指着他们,道:“这是要造反了?警告你们,我容忍你们很久了,现在立刻自己动手,把这丫头给我绑了,否则你们两家带过来的人都不用回去了! 金子轩冷笑,并没挪动半步。 蓝湛也是静立不动半分。 一旁一名姑苏蓝氏的门生,听着温晁的威胁之语,微微发抖,最后终于忍不住,冲了上来,抓住绵绵,准备动手绑她。 蓝忘机眉峰一凛,一掌将他击到一旁,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我眼神一冷,这人真是可耻至极,不配为蓝氏门生。 魏婴向我和江澄说道:蓝湛这个性子,要糟 我叹了口气:唉,握紧了拳头 江橙瞪着魏婴:你不一样吗?天天惹事生非。 温晁勃然大怒喝道:反了!杀了,都杀了。 数名温氏门生抽出长剑,朝蓝忘机与金子轩杀去,那名“化丹手”温逐流站在温晁身后,没有动手 召出长剑飞身挡在蓝湛身前。 温晁看向我道:轩辕少昂你别太过分,温逐流神色凝重。他们该杀,但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冷笑道:他是我的人,要欺负只能我欺负。 一旁传来一个笑嘻嘻的声音:这种仗家势欺人,为非作歹之徒,通通该杀,不光要杀,还要斩其头颅,遭万人唾骂,警醒后世。 温晁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魏婴笑道:你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仗家势欺人,为非作歹之徒,通通该杀,不光要杀,还要斩其头颅,使之遭万人唾骂,警醒后世——可听得清楚? 温逐流听到这句,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魏无羡,温晁暴怒道:你敢说这种狗屁不通、大逆不道的话。 魏婴 “噗”的一弯嘴角,随即,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搭着江澄的肩,笑得透不过气来。 笑得肆意:“狗屁不通?大逆不道?我看你才是吧!温晁,你知道刚才这句话,是谁说的吗?肯定不知道吧!这正是你本家开宗立派之祖温卯说的,你竟然敢骂你老祖宗的名言狗屁不通、大逆不道?骂得好,好极了! 温晁的脸一下铁青。 魏婴道:哦对了,辱骂温家名士是什么罪名?该怎么罚?我记得是格杀勿论,是吧?嗯对,你可以去死了。 温晁再也忍不住,拔剑朝他刺去。 温逐流防备旁人攻击,却不曾防备温晁的突然发难,竟没反应过来。 而魏婴故意激他,就是在等这怒气失控的瞬间,嘴边笑容不减,出手如电,瞬息之间便夺剑反杀,一举将温晁制住!一手擒着温晁,飞身跃到深潭之上的一座石岛上,拉出距离,剑抵在温晁脖子上,警告道:都别动,再动当心我给你们的温公子放放血! 温晁害怕说道:别动了!都别动。 听到这话,正在围攻将蓝忘机保护在身后的我和金子轩,温家众多门生立刻止住了攻击。 魏婴看向温逐流道:化丹手你也别动!你们是知道温家家主脾气的,你们主子在我手里,他只要流一滴血,这里的人包括你在内,一个都别想活! 听到这话温逐流果然收回了准备发难的手。见控制住了场面。 魏婴还要说话,忽然,感觉整个地面颤了颤,警惕地道:地动了吗? 他们现在在地下洞穴里,若是地动堵住了入口还是活埋了他们,死都不会有外人知道的。 江橙道:没有! 一人道:不是地动了,是魏兄你脚下的东西在动! 魏婴也发现了,不是地面在动,而是他落下时站立的这座石头在动。不但在动,而且在不断上升、浮出水面的部分越来越多。魏婴与那双大眼对视。它的瞳孔竖成直线,正看向自己的背上!! 众人发现了,这不是一座岛而是潜伏在水潭中的一个庞然大物,而此时他俩正站立在那只妖兽的背上! 我脸色铁青看向那怪物……玄武可不像呀!!魏婴,站着别动!!! 温晁看到那般大的眼睛登时吓得魂不附体,见那妖兽忽然喷气,以为它即将暴起,顾不得剑在颈边,疯狂挣扎着冲温逐流尖叫:“还不救我!快救我!还愣着干什么!” 我脸色发青:该死 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刺激到了这只妖兽。那妖兽转头张开大口,朝自己背上咬去! 我立刻飞身上前,剑芒大盛,那妖兽被我剑芒闪了眼,我立马抱起魏婴飞跃而下!! 温逐流飞身上前,将温晁从那王八身上救下来。所有温氏门生都取了箭,边后退边瞄准妖兽,箭羽飞落,但打在那妖兽的黑鳞甲和龟壳上,只婴留下一串火星,其实用处不大,伤不了那怪物。 忽然后方传来一声惊叫 魏婴落地转眼看到,王灵娇指挥着三名家仆,架着绵绵,扬起手中的铁烙,直冲她脸上烫去! 魏婴见状立刻捡起弓剑调转箭头,三箭齐发 命中三名家仆,仰面倒地。王灵娇却抓起落到地上的那只铁烙,一把揪住了绵绵的头发,再次朝她脸上压去! 其他世家子弟都在捡弓搭箭,对付妖兽,她们二人附近无人魏婴情急之下,冲了过去,一掌拍在王灵娇抓人头发的手,一掌重重击在她心口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 屠戮玄武 王灵娇正面受他一掌,向后飞出,鲜血狂喷,摔在地上大哭起来 眼看那只铁烙的前端就要压上了魏婴的胸膛,我身影一闪,挡在魏婴身前,那只铁烙前端此时已经压上了我的胳膊,顿时的脸色发白,看向魏婴道:没事吧! 魏婴闻到一阵衣服烧焦的糊味,却未感受到半分烫意急忙道:我没事,少昂你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没事,别担心,突然觉得背后一寒,一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蓝忘机正站在我身后。 蓝湛见此,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温晁喊道:“娇娇!娇娇!快把娇娇救回来 温逐流皱眉,飞身上前,击退江橙,将王灵娇提了回来,扔在温晁脚边。 王灵娇扑进温晁怀里,边吐血边嚎啕大哭。 温晁已慌了神,叫道:撤走撤走,马上撤回! 他手底下那些人早就等他这句话了,闻言立即御剑而飞。 温晁的剑被魏无羡拿走了,他便抢了旁人的,抱着王灵娇跳上剑,嗖的一下便不见踪影,一众家仆们生纷纷跟紧了他 金子轩道:别打了!我们快走! 众世家弟子原本也无心恋战,继续面对这个庞然大物,他们一路狂奔,奔回地洞入口处。 一人道:他们把树藤斩断了 金子轩大怒:“无耻狗贼!他们把树藤斩断了!没有这根树藤,他们根本爬不上这陡峭的石壁 又有人在洞口下喊:他们在堵洞口! 地洞就在头顶三十余丈的高处,白日阳光,不一会儿,就被堵上了,地下深处,只剩下几只燃烧的火把,照亮了数张茫然无措的脸孔 金子轩怒道:这对狗男女真是干的出来啊!! 一名少年喃喃道:“上不去也没关系……我父亲母亲会来找我的,他们听说了这件事,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零星有几人附和。 立即又有人道:他们以为我们在岐山接受教化,怎么会来找我们……再说温家的人逃走之后,肯定不会说实话,肯定会编个什么理由……我们就只能在这下面等死了 这时我与魏婴,江澄走了过来。 蓝湛浅色的眸子落在我们身上,随即,又落到手足无措地跟在我们身后的绵绵身上。 她抽抽噎噎,双手绞着裙子,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魏婴捂住耳朵,道:“唉,别哭了行不行?这大家不都还好好的吗? 蓝湛收回了目光,转身折了回去! 我立刻道:蓝湛你去那。 蓝湛道:回潭,有办法离开。 魏婴问道:什么办法。 蓝湛道:潭有枫叶! 这话乍一听莫名其妙,我立刻就明白了,那妖兽盘踞的黑潭里,水上的确飘着几枚枫叶。可洞中没有枫树,地洞口附近也没有,这枫叶却鲜红似火,他们上山的时候,在一条小溪里也见到了枫叶随风飘入流水中!!!!! 江橙立刻明白过来道:潭底,很可能有洞与外界的水源相通,这才将山林溪水中的枫叶带了进来。 魏婴听道:哦! 一人小声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个洞够不够大,能不能让人钻出去呢?万一很小呢!!! 金子轩皱眉道:而且那只妖兽还守在黑潭里不肯出去! 魏婴立马道:有点希望就动起来,总比干坐着等爹妈来救要强,它守着黑潭又如何?把它引出来就是了!!! 一番商议,半个时辰后,一群世家子弟又重新原路返回了。 他们躲在洞里,悄悄窥视那妖兽。 魏婴将只火把抛出,砸在地洞的一角处,这动静在死寂的地下格外夸张,妖兽的头立刻又从龟壳里钻了出来。 瞳孔大睁,映着那只跃动燃烧的火把,本能地被发光发热的事物吸引住,冲它缓缓伸出脖子。在它身后,江澄悄无声息潜入水中。云梦江氏依水而居,家族子弟的水性皆是百里挑一,江澄入水无声 众人紧盯着水面,不时瞅一下那只妖兽,只见那个黑色的妖兽头一直绕着那只火把打转,要凑不凑的模样,越发心弦紧绷,忽然,它像是下定决心,要领教一下这个东西,把鼻子凑了上去。却被炙热的火焰轻轻灼了下,妖兽的脖子立刻向后一弹,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恼怒的水汽,扑熄了火把。 恰在此时,江澄浮上了水面,那只妖兽察觉把头一转,扭身朝江澄看去。 魏婴见势不好,咬破手指,飞速地在掌心画了几道,一掌拍到地上。掌心离土,一人高的火焰猛地蹿了起来! 妖兽一惊,转头望向这边,江澄趁机上岸,喊道:潭底有洞,不小! 魏婴道:不小是多小? 江橙立刻回道:一次能过五六个。 魏婴立马说道:所有人听好,跟紧江澄,下水出洞,没受伤的带一下受伤的人,会水的带上不会水的,一次能过五六个谁都不要抢!现在,下水! 魏婴说完,那道冲天蹿起的火焰便渐渐熄灭了,他朝另一方向退了十几步,又是一掌击地,爆出另一道地火。妖兽金黄的大眼被这火焰映得发红,烧得发狂,拨动四爪,拖着沉重如山的身躯,向这边爬来。 江橙怒道:你干什么? 魏婴回道:你才干什么?快带人下水! 他们已成功地把妖兽从水中引上了岸,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江澄咬牙道:“所有人过来,能自己游的站左边,不能的站右边! 魏婴正在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引火后退着 我大惊道:魏婴,速度之快闪到他身前,挡住了一支箭“噗”一口血喷出。 原来,刚才那名被蓝忘机怒视过的蓝家门生捡起了一只被温家人丢弃的弓箭,朝那妖兽射了一箭,也许是害怕,心慌手不稳,箭失了准头 射到人身上来了,那名门生原本是想一箭命中妖兽要害,挽回一点方才的颜面,却不料变成这样,脸色苍白,扑入水中落荒而逃。 我眸子一寒,刚那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魏婴无暇顾及,又是一掌拍地,引起火焰才骂了一声:少昂,少昂你怎么样。 站立他旁边道:我没事,放心 魏婴立刻道:放什么心,你过来干什么。 这时江橙:你俩快过来。 魏婴看了眼江橙道:马上就来,少昂你先走。 我站立不动 魏婴气极道:你…… 我侧头看了眼魏婴,示意江澄先行下水,我随后跟上。 江澄手边还带着三个不会水的世家子弟,这差不多是最后一批了,不能拖延,只得先行下水。 不知是什么刺激了妖兽伸长脖子,獠牙大开,冲着最近的我咬来。 正准备拿剑迎上去(我不能躲,魏婴就在身后)身子一偏,被人一掌送了出去,蓝湛将我推开了,妖兽上下颚顺势一合,咬住了他的右腿。 蓝湛此时仍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立即被拖向潭中。 以这只妖兽的大小和獠牙把人拦腰咬成两截不费吹灰之力,万幸它似乎不喜欢吃碎的,咬中了人后,无论是死是活都要缩进那壳子里,拖进去,否则它稍稍牙齿用力,蓝湛这条腿便直接断了,这龟壳坚硬无比刀剑不入,一旦让它把蓝湛叼进去,怕是再也别想出来了! 面容一白喊道:蓝湛,畜生你敢 手拿着韶华划破手心,抺于剑身,扔出,狂风呼啸,惊天的剑气,剑阵开启白光暴涨,瞬间有若惊天长虹,与身后的龙影交错纵横,狂卷而去,形成一道奇异的景色、此刻我衣袂翩翩,脚下白光点点,静静地立于虚空,白玉般的手指连续变换着手诀,指挥着惊虹剑气与龙影攻击着地上的妖兽,白色剑光和龙影强大无比的气势,逼地妖兽狼狈不已 那两排利齿刺入蓝忘机骨肉已深,竟然真的被逼得渐渐打开牙关,没能再咬住猎物。 魏婴恰好赶到,接住了蓝湛。 见他脱险,我便再也撑不住了,浑身失力向下坠落。 魏婴拽住我,一手一个,迅速上了岸,快速奔跑起来,为防那只妖兽追上来,专挑那妖兽挤不进去的狭窄道洞,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这才了慢下来。 魏婴道:应该跑的够远了吧!此地应当安全,这才把蓝湛和我放下。 蓝湛的腿伤本就没恢复,又被妖兽的两派利齿咬过,蓝湛白衣之下已被鲜血染得大片晕红,他站都站不住,一被放开就跌坐下去。 魏婴道:我先看看情况,少昂你…… 看向他道:我可以,你自己小心!! 转头看向蓝湛,随手摸到了几根较粗较直的树枝,用衣角擦去表面的灰土,起慢慢起身蹲到蓝湛身前,道:“有绳带子没有,你抹额不错,来,摘下来。” 不等蓝湛出言,我猛地一伸手,这就把那条抹额摘了下来,甩开,以抹额充作绷带,抻直了蓝湛那条多灾多难的腿,将它牢牢固定在树枝上。 蓝湛突然被我摘了抹额,一双眼睛都睁大了:“你……!” 我手法极快,已给他打上结,拍拍他的肩,开解道:这个时候就别计较这个了,就算你再喜欢这条抹额,它也没你的腿重要啊!!! 蓝湛向后倒去,不知是没力气坐着了,还是被气得无话可说了。 我忽然闻到微弱的草药香气,手伸进怀里一摸,摸出一只小香囊,香囊端垂着穗子,精致的很,立刻拆开一看,果然都是半干不干、半碎不碎的药草,还有缠着几朵小小的花,道:“蓝湛,蓝湛,别睡了,这儿有个香囊,你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能用的草药。” 蓝湛有气无力坐了起来,分辨了一眼,竟真的在里面认出了几味有止血去毒之效的药物,把它们挑拣出来。 我道:“想不到小姑娘的香囊派上了大用场,回去好好感谢她。” 蓝湛漠然道:“真不是好好骚扰她?” 惊讶道:什么,温晁那个才叫作骚扰,脱衣服。 蓝湛眉头一皱:什么…… 我道:脱啊!!算了,唉,我亲自动手,左右手揪住蓝忘机的衣领,往两旁一拉,一片雪白的胸膛和肩膀便被剥了出来。 蓝湛突然被我强行扒去衣衫,脸都绿了:轩辕少昂!你想做什么! 我将他的衣服尽数扒下,撕成了数条,唇一勾道:“我想做什么,你说我是想干什么,说完,我站起身来,拉开衣带,礼尚往来般的,露出了自己被箭射中胸口。 蓝湛看着我的动作,脸上青白紫黑红交错不断,似乎就快吐血了样。 我脱掉了的外袍,单手将它扬起,然后松手,任衣服坠到地面上,摊手道:“衣服脱完了,轮到裤子了。” 蓝湛想要站起,可腿上有伤,又经刚才一战,再加上急怒攻心,越急越不成,浑身乏力,心头激荡,竟然真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我立刻蹲了下来,在他胸口几处穴道上点过,道:“好了,淤血吐出来了。 蓝湛那口紫黑色的血吐出之后,蓝湛顿觉心口恶烦闷痛之感大减,终于明白过来。 从上了暮溪山,便发觉蓝湛脸色很差,一定有郁气淤塞在胸,这才恐吓,刺激一番,好让他把憋着的这口血吐出来 但蓝湛脸上还是现出了一点愠色,道:“……你能不能别再开这种玩笑!” 这郁血憋着很伤身,你放心,我不会趁机对你怎么样。 蓝湛道:无聊! 看向我们进时那处道:魏婴怎么还没回来,刚说完。 魏婴向这处跑来道:我回来了,那妖兽回深谭里了,说着坐下,地底阴飕飕的凉气顺着脊背爬上来,爬得魏婴一个哆嗦,连忙起身,又去捡了一堆枯枝败叶回来,画了掌心的引火符咒。 我在储物镯中翻出补气丹,倒出三颗,一人一颗吃下,枯枝烧起,不时飞出两三点火星子。 我把刚才捡出来的药草揉碎了,撕开蓝忘机的裤腿,均匀地撒在那三个勉强止住血的黑洞上。 蓝湛抬手,止住了我的动作。 我抬头道:“怎么了?” 一语不发,蓝湛从我,掌心里取出一部分碎药草,一把按到我的胸口和胳膊上。 按得我浑身一抖,都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个铁烙烙出的伤口,胸口这个还在流血,都浸了水的。 蓝湛收回了手。 魏婴忙问道:少昂你疼不,都因为我…… 我笑道:我没事,你昵!受伤了没。 魏婴立马回道:没有,我没有。 把蓝湛压在自己心口的药材又一点一点薅了下来,重新扔到他腿上,道:“别客气,一只小香囊里能装多少药材,本来就不多,你这三个洞比较需要…… 蓝湛脸色沉沉道:“即知疼痛,下次便不要莽撞。” 我不也害怕来不及吗!要不然现在伤的就是魏婴了,再说那个绵绵是个女孩子,脸上打上这样一个东西一辈子去不掉,对于一个还没嫁人的女孩子多不好。 蓝湛怒道:你现在身上这个东西,也一辈子都去不掉了。 我不在意道:那不一样,而且我是男人,男人一辈子谁能不受几次伤、留几个疤? 转头看向魏婴道:是吧魏婴!!! 魏婴此时正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让它烧得更旺,抬头道:少昂,你…… 一笑道:别担心,我真没事,而且换着想想,这个东西去不掉了,但是它代表着我曾经保护过兄弟和一个姑娘。而且这个姑娘,今后也一定会记住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想起来其实还挺…… 突然蓝湛将我重重一推,怒道:“你也知道,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了! 这一推,刚好推在我胸膛的伤口上,嘴角一抽。 魏婴扶着我道:蓝湛你干嘛呢!!! 闻言,蓝湛握紧了拳。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拳,似乎想起身去扶我! 我立马出声道:别,我自己坐好,好了好了,我坐远点。你别过来!不要再推我了,有点疼,魏婴你帮他包扎下。 魏婴看了看我道:那你坐好。 无人开口,我道:“蓝湛你今天真的好奇怪,这么粗鲁。说的话也不像你。” 蓝湛道: “你若是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去撩拨人家。你自己随心所欲,却害得别人心烦意乱!” 你这是说谁呢,我与少昂撩拨的又不是你,心烦意乱也轮不到你。除非……” 蓝湛厉声道:“除非什么?” 魏婴道:除非蓝湛你喜欢绵绵! 顿了片刻,蓝湛冷然道:“请不要胡说八道!!! 魏婴: “那好。算我胡说九道。 蓝湛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废话。” 不知不觉间,魏婴又挪到了我身边坐了下来,不知死活地道:“因为没办法,这个地方剩下了我们三个倒楣人。你不跟我俩说废话,还能跟谁说呢? 蓝湛看了这个坐那发呆的人一眼,忽然低下了头。 我闷哼一声,低下头看去…………蓝湛你…… 蓝湛深埋在我臂弯间,死死咬着我的手臂,闻声非但不住口,下齿更用力了。 魏婴大惊道:你怎么咬人,你快松口,蓝湛你快松囗不然我踹你了!别以为你有伤我就不会踹你,啊!少昂你胳膊血出来了。蓝湛你今天疯了吧!你是狗,你是狗吗!快别咬了少昂胳膊出血了! 等到蓝湛终于发完疯、咬够了,魏婴拉着我一骨碌蹿起,冲到这个地洞的另一侧,道:“你别在过来!” 蓝湛缓缓直起上身,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垂眸一语不发,一派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又骂又推又咬人的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魏婴看了看我的胳膊道:蓝湛这人怎么这样!!! 我拍了拍魏婴手道:没事。 魏婴白了我一眼道:都流血了好吗? 蓝湛垂眼道:谢谢。 之后无人说话 过了半晌魏婴替我整理了衣服道:江澄他们跑出去了,下山得一两天,下山之后肯定各回各家,绝不会回温家,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援手,我看我们在这地底下,恐怕还要待上一段时间,好在这怪物一直踞在黑潭里不追出来。但坏也坏在它不出来,霸着潭底的洞口,咱们也出不去。” 蓝湛出声道:也许不是怪物,是神物。你看它像何物。” 出声道:玄武(玄武亦称玄冥,龟蛇合体,为水神,居于北海。冥间亦在北方,故为北方之神) 湛点点头。 魏婴道:“神兽长这个样子,一口獠牙,还吃人肉,跟传说的差的有点远了吧。” 蓝湛道:自然不是正经的玄武神兽。而是一只竞神失败,被妖化的半成品,是一只畸形的玄武神兽。 魏婴默道:畸形。 我眼神一沉。 蓝湛:我曾在古籍上读过记载。四百年前,岐山曾出现过一尊‘假玄武’作乱。体型庞大,嗜食生人,有修士命名其为‘屠戮玄武。 魏婴道:“温晁带我们猎的,就是这只四百多岁的屠戮玄武兽?” 蓝湛回答道:“体型比古籍中记载的更庞大,但应该不错。” 我出声说,过了四百年,这只屠戮玄武当年没有被斩杀吗? 蓝湛道:“没有。曾有修士组盟准备斩杀,但那年冬日,恰好下了场大雪,严寒异常,那只屠戮玄武便消失,自此再未出现。” 严寒异常吗?是谁…… 魏婴 :冬眠了。 蓝湛道:“书载,当年它每一次出现,所食者少则二三百人,多则整个城池村庄。几次作乱,至少生食了五千有余。” 魏婴:哦。那是吃撑了。说到吃,你俩辟谷没?咱们这样,不吃不喝大概还能撑个三四天吧。但是如果三四天之后,还没有人来救我们,体力精力灵力就都会开始衰弱了,若是温晁那帮人落荒而逃后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倒还好,等上三四天左右,也许会等到其他家族的人搬来的救兵,怕就怕温家的人不仅不雪中送炭,还要落井下石。 所谓“其他家族”,也只包含姑苏蓝氏和云梦江氏,若是温家从中阻挠作梗,“三四天”这个时间恐怕还要翻一翻。暮溪山到姑苏,比暮溪山到云梦要近一点,应该是你们家的人先来。慢慢等。就算他们不来,最多多等个一两天,江澄也能赶回莲花坞。江澄人机灵,温家的人挡不住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蓝湛垂下眸子,恹恹的样子,低声道:“等不到的。 魏婴不解:什么 蓝湛道:“云深不知处,已经烧了。 我浑身立刻僵住。 魏婴试探着道:“……人都还在吧?你叔父,你哥哥,他本以为,就算蓝家家主、蓝忘机的父亲不在了,还有蓝启仁和蓝曦臣能主持大局。 蓝湛却木然道:“父亲不在了。兄长失踪了。” 虽然蓝家家主常年闭关,两耳不闻关外事,但父亲就是父亲。再加上蓝曦臣还失踪了,难怪蓝湛最近一直格外阴郁,火气也格外大。 我转头看向蓝湛顿时整个人僵住了。 魏婴登时有些尴尬。 火光把蓝湛的脸庞映得犹如暖玉一般,更把他腮边的一道泪痕照得清清楚楚。 在家被焚毁、全族遭受欺压、父亲身死、兄长失踪、身有伤痛的多重打击下,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可我能怎么办,我出手改变他们只会遭受更深的斯压,甚至会死,我付出的只能救下最重要的。心一痛,一阵血气翻泳,一丝血丝顺着唇角流下,抬手一擦,苦笑(唉,你这样让我如何做呢!) 魏婴:那个,蓝湛 蓝湛:闭嘴。 三人一等就是三天,洞中无日月,之所以知道是三天,是因为蓝家人那令人发指的作息规律。到了时辰自动睡去,到了时辰又自动醒来,因此看看蓝湛睡了几觉就能算清时间。 有了这三天养精蓄锐,蓝湛腿上的伤没有恶化,缓慢痊愈中,不久便又开始打坐静修。 这几日我与魏婴都没有在他眼前晃,等蓝湛恢复了平静,调整好了情绪,又变成那个无波无澜无表情的蓝湛了。 这时,已是第四天。蓝湛左手拿起一支长弓,凝神察看它的材质,右手在弓弦上一拨,竟弹出了铿锵的之音。 仙门世家用于夜猎妖魔鬼怪的弓箭,制造弓和箭的材料皆非凡品。蓝湛将所有的弓弦都从弓上拆了下来,一根一根首尾连结,结成了一根齐长无比的弦。他两手将此弦绷紧,随即一甩,弓弦闪电般地飞出,一道白光炫过,前方三丈之处的一块岩石被击得粉碎,蓝湛撤手收弦,弓弦在空气中破出尖锐的嘶鸣。 我看向蓝湛:弦杀术? 弦杀术是姑苏蓝氏的秘技之一,为立家先祖蓝安的孙女、三代家主蓝翼所创所传。蓝翼也是姑苏蓝氏唯一一任女家主,修琴,琴有七弦,可即拆即合,七根由粗逐渐到细的琴弦,上一刻在她雪白柔软的指底弹奏高洁的曲调,下一刻便能切骨削肉如泥,成为她手中致命的凶器。 蓝翼创弦杀术是为了暗杀异己,因此颇受诟病,姑苏蓝氏自己也对这位宗主评价微妙,但不可否认,弦杀术亦是姑苏蓝氏秘技中杀伤力最强的一种近身搏战术法。 (多多收藏亲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被困 蓝湛道:从内部攻破。 龟甲固如堡垒,表皮坚硬无比,看似不可突破。但越是如此,它藏在龟壳之内的躯体部分,就可能越是脆弱。这一点,魏婴这几日也想过,心中清楚,更清楚的,则是眼下的局面。 经过三日的休养,他们现在的状态刚刚达到巅峰。而再多等下去耗下去,就要逐渐下滑了。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全力一搏。若是三人合力能斩杀了这只屠戮玄武,就可以从黑潭底下的水洞逃出去了。 魏婴道:“我也同意,内部攻破。但是你们家的弦杀术我有所耳闻,龟壳内部束手束脚,不利发挥,再加上你腿伤未愈,施展起来怕是要打折扣吧?少昂兄也不太好。 这是实话,蓝湛明白。他们都明白,逞强上阵,硬要做自己没能力做到的事,除了拖后腿并没有其他作用。 我可以布个剑阵,蓝湛就不需要动了,免得伤口恶化。 摆手制止两人末出嘴的话道:听我的吧! 玄武还浮在黑潭水面上。 悄无声息地,魏婴背着一捆羽箭和铁烙,一尾细细的银鱼一般,潜到了玄武的头洞前方。这个洞有一小半浸在黑潭水中,魏婴便顺水游了进去。魏婴便翻入了龟壳内部。双足像是踩到了厚厚的一层烂泥里,“泥”里还泡着水,铺天盖地的一阵恶臭,逼得他险些骂出声来。捏住鼻子心道:“这个鬼地方……幸好没让少昂进来,他闻到这个味道还不得立刻吐。不吐也要被熏晕过去。” 玄武发出平缓的呼噜声。魏婴屏息悄声走动,足底越陷越深。三步之后,那摊烂泥样的东西便没过了他的膝盖。烂泥、潭水之中,似乎还有些硬块。魏婴微微矮身,摸索几把,蓦地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像是人的头发,魏婴收回了手,心知这是被玄武拖进来的人。再摸,又摸到了一只靴子,靴子里的半截腿已经烂得半是肉半是骨。 这几日爬摸滚打,身上已是脏得不能看,魏婴根本不在乎再腌臜一些,手随意在裤子上抹了抹,继续往前走。 妖兽的呼噜声越来越大,气浪越来越重,脚底的尸泥也越来越厚。终于,他的手轻轻触碰到了妖兽凹凸不平的皮肤。他缓缓顺着皮肤继续往里摸索,果然,头部和颈部是鳞甲,再往下就是坑坑洼洼的坚硬表皮,越往下皮肤越薄,越脆弱,这时,尸泥已蔓到了魏婴腰部。 这里的尸体大多数都没被吃完,所剩躯体都是大块大块的,不应该叫尸泥,而应该叫尸堆了。魏无羡把手伸到背后,准备解下羽箭和铁烙,却发现铁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拿不出来!! 魏婴握住铁烙的长杆,用力往外拔,这才拔了出来,同时,烙铁的前端从尸堆里带出了一样东西,发出“当”的轻微一响 魏婴立即僵住了。 半晌,四周并无动静,妖兽也并未发难,他这才无声松了口气,心道:“刚才铁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听声音也是铁的?还很长,看看有没有用。手头这家伙太差,如果是一把上品仙剑最好了!” 此时心里一阵慌乱,好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魏婴伸出手去,摸到了那样东西,长条状,很钝,表面爬满铁锈。就在握住它的一刹那,魏无羡的耳里响起了尖叫声 ,这尖叫声仿佛成千上万个人撕心裂肺地在他耳边绝望大叫,霎时一股寒气顺着他这条手臂爬遍全身,魏婴一个激灵,猛地抽回手,心道:“什么东西,好强的怨念!” 这时,四周忽然亮了起来,一阵淡淡的赤黄色的微光,拉出了魏婴的影子,照出了前方一把漆黑的铁剑,就斜斜插在他影子的心脏部位。这可是在屠戮玄武的龟壳内部,怎么会有亮光? 魏无羡猛然回头,果不其然,一对金黄的大眼近在咫尺。 他这才发现,那闷雷般的呼噜声已经消失了。而那赤黄色的微光,就是从屠戮玄武这双眼睛里发出来的! 屠戮玄武龇起了黑黄交错的獠牙,张口咆哮起来。 魏婴就站在它的獠牙之前,被这咆哮之声的音波正面袭中,冲得浑身发痛。眼看它咬了过来,忙把那捆作一束的铁烙往它口里一塞。这一塞无论是时机和位置都刚刚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寸,顶住了妖兽的上颚和下颚! 趁妖兽合不拢嘴,魏婴将一捆羽箭用力扎入了它最薄弱的那片皮肤里。羽箭虽细,但魏婴是五根作一捆,扎进妖兽的皮肉里直推到尾羽没入,就像是扎进了一根毒针。急痛之下,屠戮玄武把顶住它牙口的铁烙都压弯了,那七八根原本笔直的铁烙一下子被它强大的咬合力折成了勾状。魏婴又在它的软皮处扎了几捆箭,这妖兽自出世以来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疼得疯了,蛇身在龟壳里使劲翻腾起来,蛇头撞来撞去,尸堆也随着翻江倒海,犹如山体倾塌滑落,把魏婴淹没在腐臭的残肢之中。玄武睁大双眼,黄目狰狞,大开牙口,似乎要一口气,气吞山河。 尸堆如洪流一向它口里滑去,魏婴拼命挣扎、逆流而上,忽然抓到了一柄铁剑,心中一凉,耳边又响起了凄厉的哭嚎尖叫声。 魏婴的身体已经被吸入了屠戮玄武的口腔之中,眼看妖兽即将闭口,他抓着这柄铁剑,故技重施,将它卡在妖兽的上下颚之间。 这种百年妖兽体内的五脏六腑十之八九都是带着腐蚀性的,人只要被吞下去了,瞬间就会被被熔成一缕青烟! 牢牢抓住那柄铁剑,像一根刺一样卡在它口腔里不上也不下。玄武撞了一阵头,怎么也咽不下这根不让它合拢嘴吧的刺,但它又不愿意松口,终于冲了出去! 它在龟壳里被魏无羡扎怕了,像是要整个从壳里逃脱一般,拼命把身体往外挤,挤得之前藏身护在这层铠甲里的嫩肉也暴露了出来。 而我以布下剑阵,等玄武一冲出来,剑阵启动,眼中精芒爆射,双手飞速地变着手诀,一道白色的光华暴涨无数倍,仙剑“眧华”化为漫天光影道道剑芒斩向玄武。这妖兽被我们二人合力逼得出也不是、进也不是。 它是畸形的妖兽,并非真正的神兽,本就没几分心智,疼痛刺激之下彻底疯狂,甩头摆尾,在黑潭里横冲直撞,在一个庞大的漩涡里翻滚扑腾,掀起滔天水浪。可任它怎么发疯,一个牢牢卡在它嘴里,让它咬不动吃不得,一个以剑气绞杀它、伤越切越深、血越流越多! 三个时辰之后,玄武才渐渐地不动了。 扑通一声,我跳下水,游到蛇头附近,玄武的双眼仍然大张,瞳孔已经涣散了,獠牙却还紧紧咬合着。“魏婴!” 妖兽嘴里没有发出声音。 我猛地伸出双手,握住上排牙和下排牙,用力往两边掰开。我在水里无处使劲,好一阵才掰了开来,只见一柄漆黑的铁剑卡在屠戮玄武的口中,剑柄和剑尖都已深深刺入了它的口腔,而剑身已经弯成了一道弧形!!魏婴整个人蜷成虾米装,低着头,双手还紧紧抓着铁剑并不锋利的剑身,就快滑进玄武的喉咙里了。 我立刻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出来。玄武的牙关打开,那柄铁剑滑入水中,渐渐沉入潭底。 此时魏婴双目紧闭,软软趴在我身上,一条手臂搭在肩上,我搂着他的腰,带着他浮在血水里,道:“魏婴!”醒醒 我的手此时微微发颤,正要伸出碰魏婴的脸。 魏婴却一个激灵,忽然醒了,道:“怎么了?怎么了?死了没?死了没?! 我立马松了口气道:死了,说完身体一软,带得两人身体都在水里沉了一沉 魏婴、目光一阵茫然,像是反应有些困难,想了一阵,才道:“死了?死了……好!死了。刚才它一直在叫,边叫边翻,把我震晕了。洞,水洞,快走吧。从水洞出去。 我拍了拍背道:没事了。 魏婴来了精神,道:“没怎么!我们快出去,事不宜迟。” 确实事不宜迟,蓝湛走,我拉着两人手,顾不得血水脏污,三人深吸了一口气,潜下了水。 半晌,紫红色的水面破出两道水花,三人又钻了出来。 魏婴呸的吐了一口血水,抹了把脸,抹得满脸都是紫红色的血,越发形容狼狈,道:“怎么回事?!怎么没有洞口? 江澄当时确实说过,黑潭之下有一个能容纳五六人同时通过的水洞。而且其他世家子弟也的确从那个洞口逃出去了。 蓝湛的头发湿漉漉滴着水,没有答话。三人互相望一眼,都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可能……玄武在剧痛之下,兽爪狂拨,震塌了水下的岩石,或是踢到了什么地方,刚好把这个唯一的逃生水洞……堵住了。 魏婴猛扎入水中,蓝湛也跟着扎了下去。一通好找,依旧没有找到一个洞口,哪怕能容一人通过的也没有。 魏婴傻眼道: “这怎么办? 我沉默一阵道:都先上去吧!!! 蓝湛也道:上去吧!! 三人皆是精疲力尽,慢腾腾游到岸边,出水都是一身血淋淋的紫红色。魏婴把衣服脱了,拧干用力甩了甩,忍不住骂道:“这是玩我们吧?本来是想着再不来人救我们,想杀都没力气杀了,这才过来跟它干。结果好不容易干死了,这王八孙子把洞踩塌了。操!” 蓝湛听到那个“操”字,眉尖抽了抽,想说什么,忍住了 我嘴角抽搐。 忽然,我脚下一软,蓝湛和魏婴上前托住了我。扶着他们的手道:“没事没事 魏婴看我道:对了,少昂,我刚刚在它嘴里抓着一把剑你看见没,那把剑呢?” 沉到水底了。怎么了 魏婴沉默下道:沉了?那算了!!紧握着那把剑的时候,耳边一直听到排山倒海的尖叫声,浑身发凉,头晕目眩。那剑一定是个非同一般的东西。这只玄武妖兽,至少吃了五千余人,被它完整地拖进龟壳里的时候,肯定有不少人还是活着的。这柄重剑,也许是某位被吞食的修士的遗物。它在龟壳的尸堆里藏了至少四百年,浸染了无数活人死人的深重怨念和痛苦,听到了他们的尖叫声。魏婴想把这剑收起来,好好看看这块铁,但既然已经沉了,眼下又被困死在这里出不去,那便暂且不提好了。若是提多了,被少昂和蓝湛听出端倪,平白的又引争执。 魏婴一挥手,心道:“真是没一件好事啊!” 我拖着步子朝前继续走,准备找个地方坐下,蓝湛静静跟在我身后。没走两步,我脚下又是一软。 蓝湛又托住了我,魏婴手压上我的额头:“少昂,你发烧了。 四五天前,你把香囊里的碎药草都扔到蓝湛腿上去了,胸口那处伤与那块被烙印擦过的伤就是擦了擦,这几日没休息好,方才又在潭水里呆了许久,终于恶化了,发烧了。 头越来越晕,不想走了,我干脆在原地坐下困惑道:“怎么这么容易就烧了?我都没发过烧。” 魏婴道:我去找找看有什么能用的。 蓝湛对我道:躺下 我依言躺下,蓝湛立刻握住我的手,给我输送灵力。 我一惊抽回手道:“你不用给我输,自己都没剩多少了。” 蓝湛又抓住了我的手,重复道:“躺好 这两日里,我一直发着低烧,醒了睡睡了醒。蓝湛断断续续给我输送灵力,才勉强维持住现状不恶化。 魏婴怒道:江澄!你死哪里去了!快七天了! 蓝湛他冷冷地道:“休息。” 我看向蓝湛道:你会唱歌吗? 我本来只是信口一说,根本没指望会唱的,谁知,静默半晌,一阵低且轻柔的歌声,在空旷的地洞之中悠悠回荡了起来,蓝湛竟然真的唱歌了,我闭上眼睛听着。 魏婴半晌道: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好听。 我也道:嗯,好听。 蓝湛似乎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 我问道:什么名字呀,最后还是没有听清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脑袋和四肢关节烧得疼痛不已,嗡嗡的耳鸣声挥之不去。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这是那? 魏婴躺在他旁边的木榻上,见我醒来高兴道:少昂你醒了。 勉强从榻上爬起来,四肢不烧了,依旧有些发软,嗓子微干,问道:“我这是在那?从地洞里出来了?是谁救的我们?蓝湛呢!!! 江橙一手推开门,一手拖着一只白瓷罐子走了进来,道:少昂兄。 我道:晚吟兄。 江橙道:喝吧,这是我姐熬的汤。我帮你们拿过来了。 魏婴白了一眼江澄:你小子,过来! 江橙:过来干什么?你要跪下来感谢我吗? 魏婴:七天才带人来,你存心弄死我们啊? 江橙翻了个白眼道:你死了吗?那现在跟我说话的人是谁? 魏婴又道:你从暮溪山回云梦最多只要五天吧! 江橙一脸你是白痴吗的样子道:你傻?只算回的时间,不算去的时间?何况去了之后,我还要领着人漫山遍野地找那棵老榕树,挖开被温晁他们堵死的那个地洞,七天把你救出来,感恩戴德吧! 魏婴一想,竟然真的忘了算上去的时间,一时无语,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蓝湛怎么没提醒我? 江澄道:“他光是看到你俩就够烦的了,还指望他仔细听你说话? 魏婴点头道:说的也是! 盛好了汤,送到我手里。汤里是切成块的莲藕和排骨,都是肉粉色的,熬得表皮微烂,香气浓郁,热乎乎的、在地洞数日未进食,又不能吃太实的东西,这个刚好,道了声“谢谢”便抱着碗喝起来!!! 魏婴对江橙道:我的呢!!! 江橙:给 吃完后道“蓝湛呢?他也被救出来了,在这儿吗?还是回姑苏他家里去了? 江橙看我道:回姑苏去了。 立马道:他一个人回去的,我话音未落,江枫眠迈了进来,我立刻起身行礼江宗主好!! 魏婴放下碗,道:“江叔叔!” 江枫眠道:“坐着吧。 江橙:父亲,温家的人还是不肯把剑还回来吗? 江枫眠,道:“近日他们正在庆贺。” 魏婴疑惑道:庆贺什么 江枫眠道:“庆贺温晁以一人之力,斩杀了屠戮玄武妖兽。” 魏婴闻言,险些摔倒:“什么,温家杀的!” 江橙:不然呢?你还指望他们说是你杀的? 魏婴面上满是恕意道:: “温狗胡说八道臭不要脸,明明是少昂杀的!! 魏婴对江澄父子讲述这几日里主要发生的事。 江枫眠点头道:“做的不错。” 十七岁便能斩杀四百余岁的巨型妖兽,又岂止是“做的不错”的程度。 江橙:恭喜你了。 魏婴这声恭喜的语气,颇为怪异。看他抱起双手、挑起了眉,就知道,他这是酸劲儿又泛上来了。 此时的江澄,心中一定颇不服气地在计较,为什么留在地洞中斩杀妖兽的不是他,如果是他,肯定也能怎么样怎么样。魏婴哈哈笑道:“可惜了你不在。不然这颗头也有你一份了。 我微皱下眉。 江橙立刻头转向一边道:哼,你就不应该强出头,不应该管这件破事。若是你最初没有动……” 突然,江枫眠道:“江澄。 江澄一愣,方知刚才说得过了,立即噤声。 江枫眠并无责备之色,但神情却由方才的平和转为凝肃了,他道:“你知道方才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妥吗?” 江橙垂眸道:知道。 我看着这一幕出声道:江宗主,在下有点要办。 魏婴立刻转头看我道:可你的身体还没好。 江橙也出声道:对,你在留几日吧!! 我以无事,有点紧急事,是要现在就去办的。 江枫眠沉默下道:好吧,那不多留了,照顾好自己。 起身拱手道:谢谢,在下告辞 出门后施法感知黄沐动向,便御剑飞行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 布局 居高放眼看去,天际屹立着皑皑的雪山冰峰,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在这一刻,一切都是美好的,一都是寂静的 我施法打开阵法,向里面飞去。 拱手,参见少主 嗯,东西呢! 黄沐道:少主在这呢! 开口:嗯,随手拿了过来。 黄沐喃喃自语道:少主。 盘腿坐下,扔起散发莹莹白光的魂玉,看着白色的魂玉,然后口中念道:“以轩辕氏少主轩辕少昂之魂为祭,解封吧,”随后魂玉发出剧烈的白光,悬浮在空中,并且白光覆盖了我整个身子,周身出现点点白色光芒,我把雪莲跟从青蘅君身上拿的心血和人魂扔了进去,用自身神魂滋养,最后一具人影慢慢落在了地面。 这时丹田处的小人飞出,悬浮我面前睁开眼睛看着我,彼此眼睛对视,识海一疼又一幅幅画面浮于脑海之中,颤抖着双手这是? 黄沐吃惊道:少主,这是…结婴了。 喃喃自语道:不对,不是这样的。不是怎么会死呢? 我立刻双眼看向那个小小的我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对吧?是我看错了。 又大吼道:你告诉我呀,你告诉我是我看错了。 黄沐上前扶住我:少主。 我胸口一痛口中慢慢流出鲜血,不会的,不会的,绝对有一丝生机的,逼出一丝心头血,仰天大喊到!我以轩辕少昂之名向轩辕氏历代之祖求证,我的命定之人结局如何?我该又怎么做? 此时一条条身影团团包围住我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茧! 黄沐望着面前的光茧,痛苦喃喃自语道:少主,我该怎么……… 当将我包裹成光茧之后,就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忽然不断的变化,一段画面在自己面前急速的回放着,随后我的意识顿时模糊了起来,接着就是不省人事 黄沐担心的望着已经三天了,少主,要通知家族吗? 此时只听一阵咔擦响起,光茧在黄沐的目光之中四分五裂,一具浑身是血的身影落了下来。 黄沐大惊失色:少主,飞身上向抱住我,少主。 魏婴,字无羡,随便一把,陈情一只,失金丹一颗,杀人数千,救人数千,幼失双亲,为报江家仇,一人背天下人,入鬼道邪途。 蓝涣,字曦臣,清煦温雅,款款温柔。与蓝忘机并称为“姑苏双璧”,被尊称为泽芜君,品貌居世家公子榜榜首,因聂明玦的死因和金光瑶的死,回到姑苏蓝氏后,便郁郁寡欢一直闭关。 蓝湛字忘机,号含光君,蓝氏仙门二少,一剑“避尘”,七弦“忘机”,为遇一人而入红尘,负鞭三十又三。 莫问今生,莫问来世,莫问因果,莫问劫缘。一切起于何时,终于何处,不知起处,何问终点,于心便可,历代之祖这就是给我的答案? 挣开眼,光芒刺入双眼之中,让我不由将刚刚睁开的双眼再度闭上,等了许久,刺痛减弱方才缓缓睁开,一丝红芒从眼睛闪过道:没事,黄沐别担心。 起身,施法换衣,璀璨金色的阳光照射下来,负手站在山顶,长风拂过,衣袂纷飞,今阳光十分耀眼,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眼中最后一丝留恋也被斩断。 黄沐望着我道:少主,你…… 回头看他道:你守好这里,我去去就回。 黄沐看向远走的我:少主…… 施法,唤韶华,御剑飞行而去。 暮溪山屠戮玄武之乱过后,温氏设在岐山的“教化司”彻底散了,众世家子弟各回各家。 此时云梦 一名少年道:“大师兄,真狡猾,每次都让别人捡,这么赖皮。” 魏婴摆手道:“我也没办法。虞夫人不让我出门啊,她现在在家呢,说不定金珠银珠就在哪个角落里监视着,随时准备告发我。我要是出去了,虞夫人非拿鞭子抽掉我一层皮不可。 战绩最差的几名师弟调侃几句,哈哈着出门去捡风筝了。江澄站着,魏婴坐在地上,两人闲聊几句。 魏婴道:“江叔叔今早出门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赶得上晚饭吗?” 今早江枫眠和虞夫人又吵了一场。说是吵架也好像不对,只是虞夫人单方面发脾气,江枫眠始终还保持着一点风度。江澄道:“还不是又为咱们的剑的事去温家了。一想到我的三毒现在说不定被哪只温狗握在手里,真是……” 面露嫌恶之色,魏婴道:“可惜咱们的剑还不够灵,要是能自动封剑,那就谁也别想用了。” 江澄道:“此种灵剑万中无一,可遇而不可求,我看你……” 突然,几名少年冲进了莲花坞的校场,惶惶嚷道:“大事不好!大师兄江师兄,大事不好了! 这几人正是方才出去捡风筝的几名师弟。 魏婴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江橙:六师弟呢?怎么少了一个人?” 出门时跑在最先的就是六师弟,可现在他人却不见了。一名少年上气不接下气道:“六师弟他被抓走了! 魏婴脸色难看道:抓走了,把弓也捡起,拿着一件武器在手,道:“谁抓的?怎么抓的?” 那少年道:“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他!” 江橙急忙问道:不知道为什么。 魏婴:别急,你说清楚。 那名少年道:“刚才、刚才我们出去捡风筝,风筝掉到那边去了,老远了。我们找过去,看到有几十个人,是温家的人,穿的都是他们的衣服,有门生有家仆,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女的。她手里拿着一只风筝,风筝上面插了一支箭,看到我们就问这风筝是谁的。” 又一名少年道:“这只风筝是六师弟的,他就说了是他的。那个女的忽然变脸,说了一句‘好大的胆子!’,这就叫手底下的人把六师弟抓走了!” 魏婴:就这样。 众少年纷纷点头,道:“我们问为什么要抓六师弟,那女的不停地说他大逆不道、包藏祸心,吆喝着让手下人把六师弟押走,我们没办法,就先跑回来了。” 江橙满脸怒意骂了一声,道:“抓人连个理由都没有!温家要上天吗!” 魏婴看向江橙道:都别说话,温家的人估计马上就要上门来了,别让他们听到了抓住什么把柄。我问你们,那个女的,是不是没有佩剑?是不是长得挺漂亮,嘴皮上有一颗痣 众师弟们道:是!就是她! 江橙:王灵娇!这个…… 这时,一个冷冷的女声传了过来:“吵什么,一天也不让人清静!” 虞夫人紫衣飘飘地行来,金珠银珠仍是一身武装,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 江橙看向一紫衣女子道:阿娘,温家的人来了,六师弟被他们抓了! 虞夫人道:“你们喊那么大声,我在里面都听到了。这有什么,是抓走了又不是杀死了,这就又急又恨跺脚咬牙的,你还像个未来宗主的模样吗?镇定点!” 她说完,转身面对校场之前的大门。十几名身穿炎阳烈日袍的温家修士贯门而入。 这些修士身后,一名彩衣女子款步轻摇地迈了进来。 这女子身姿婀娜,容貌妩媚,眼送秋波,唇如烈火,嘴皮上一粒细小的黑痣,倒是个颇为出色的美女。正是上次在岐山被魏无羡一掌打飞吐血的王灵娇。 王灵娇抿嘴一笑,道:“虞夫人,我又来啦。” 虞夫人面无表情,似乎觉得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脏了自己的嘴。王灵娇走下了大门的台阶,虞夫人这才道:“你抓我云梦江氏的子弟做什么。” 王灵娇道:“抓?你是说刚才在外边抓的那个吗?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进去坐下后再慢慢说吧。” 一个家奴,没有通报,没有请求登门许可,便进了其他世家的大门,还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要求登堂入室,“坐下后再慢慢说”。 虞夫人的脸色越发冷肃,戴着“紫电”银环的右手手指轻轻抽了两下,手背青筋微起,她道:“进去坐下说?” 王灵娇道:“当然,上次来下令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坐一坐,请吧。” 听到“下令”二字,江澄冷哼一声,金银双姝也微现怒容。可这个王灵娇是温晁身边得宠的红人,眼下自然是不能得罪她的。 是以,虞夫人虽然满面讥嘲冷笑,满腔阴阳怪气,却仍是道:“那好,你进去吧。” 王灵娇嫣然一笑,果真就进去了。 然而,她说要进去说,却没急着坐,而是在莲花坞里兴味盎然地小转了一圈,四处发表意见: “这莲花坞还不错。真大,就是房子都有些老旧了。” “木头都是黑漆漆的,这颜色真丑,不鲜亮。” “虞夫人,你这个主母可当得有些差劲,都不知道布置打理一下吗?下次多挂些红色的纱幔吧。那样才好看。” 她沿路走,沿路指指点点,仿佛这里是她的后花园。虞夫人的眉头抽动不止,看得魏无羡与江澄都暗暗心惊,怀疑她随时会暴起杀人。 指点游览完毕,王灵娇终于坐到了厅堂之上。没人邀请谦让,她自顾自地坐了首席,坐了一会儿,见无人来侍候,皱眉拍桌,道:“茶呢?” 她虽然周身珠光璀璨,言行举止却毫无家教礼仪可言,丑态百出,一路看下来,众人也见怪不怪了。 虞夫人在次席落座,宽大的紫衣下摆和袖摆散开,越发显得腰肢纤细,姿势美观。金银双姝在她身后侍立着,嘴角边带着浅浅的讥笑。银珠道:“没有茶。要喝自己倒。” 王灵娇双目圆睁,惊讶道:“江家的家仆从来不做事的?” 金珠道:“江家的家仆有更重要的正经事做,这种端茶送水之事不需要旁人代劳,又不是残废。” 王灵娇打量她们几眼,道:“你们是谁?” 虞夫人道:“我的贴身侍女。” 王灵娇轻蔑地道:“虞夫人,你们江家真是太不像话了。这样可不行,连侍女都敢在厅堂上乱插嘴,这样的家奴在温家是要被掌嘴的。” 魏婴心道:说这话的你自己不就是个家奴。 虞夫人八风不动地道:“金珠银珠不是普通的家仆,她们从小就待在我身边,从不侍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能掌她们的嘴。不能,也不敢。” 王灵娇道:“虞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世家之中,尊卑当然要分的清清楚楚,这才不能乱了套。家仆就要有个家仆的样子。” 虞夫人却对那句“家仆就要有家仆的样子”深以为然,看了魏无羡一眼,竟颇为认同,傲然道:“不错,”随即又质问道:“你抓我云梦江氏的那名子弟究竟做什么。” 王灵娇道:“虞夫人还是和那小子划清界限为好。他包藏祸心,已经被我当场抓住,扭送去发落了。” 虞夫人挑眉道:“包藏祸心?” 江橙忍不住道:“六师弟能包藏什么祸心?” 王灵娇道:“我有证据。拿来!” 一名温家门生呈上来一只风筝,王灵娇抖了抖这只风筝,道:“这就是证据。” 魏婴嗤笑道:这风筝是个很常见的独眼怪,算什么证据? 王灵娇冷笑道:“你以为我瞎吗?看清楚了。 她那双涂着鲜红丹蔻的食指在风筝上比划来比划去,振振有词地分析道:“这风筝是什么颜色?金色的。独眼怪是什么形状?圆形的。” 虞夫人道:“所以?” 王灵娇道:“所以?虞夫人,你还没发现吗?金色的,圆形的,像什么?——太阳!” 在旁人的瞠目结舌中,她得意洋洋地道:“那么多种风筝?为什么他一定要做成一只独眼怪?为什么一定要涂成金色?他做成另外一个形状不好吗?为什么不是别的颜色?难道你们还要说这是巧合吗?当然不是。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他射这样一只风筝,其实是在借机暗喻‘射日’!这是对岐山温氏的大不敬,这还不是包藏祸心?” 看她一个人自以为机智,牵强附会地表演了一番。 江橙再也忍不住了,道:“这风筝虽然是金色的圆形的,但是跟太阳差了十万八千里,到底哪里像了?根本半点不像!” 魏婴道:那照你这么说,橘子也吃不得了。橘子不也是金色的,圆形的。可我好像看过你不止一次吃过吧? 王灵娇狠狠的一眼投向他。 虞夫人冷冷地道:“所以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风筝?” 王灵娇道:“当然不是。我这次是代表温家和温公子,来惩治一个人的。” 魏婴心道:要糟。 她指向魏婴,道:“这个小子,在暮溪山上,趁温公子与屠戮玄武奋勇相斗的时候出言不逊,多次捣乱,害得温公子心力交瘁,险些失手,连自己的佩剑都损失了!” 听她颠倒黑白,信口胡编,江澄气得笑出声了。 魏婴则想起了今早出门的江枫眠,心道:“他们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来的。或者根本就是故意把江叔叔引出去的! 王灵娇道:“还好!天佑温公子,纵是他失了佩剑,也还是有惊无险地拿下了屠戮玄武。可这个小子,实在不能姑息!我今天来就奉温公子之命,请虞夫人严惩此人,给云梦江氏其他人做个表率!” 江橙看向虞夫人道:阿娘…… 虞夫人道:“住口!” 看见虞夫人的反应,王灵娇很是满意,道:“这个魏婴,没记错的话是云梦江氏的家仆吧?眼下江宗主不在,相信虞夫人掂得清分量。不然,若是云梦江氏要包庇他,可真让人怀疑……有些传言……是否属实了……嘻嘻。” 她坐在江枫眠平日坐的首座上,掩口而笑。 虞夫人面色阴沉地把视线挪了过去,突然,魏无羡背上一痛,双膝不由自主一软。 虞夫人抽了他一鞭子。 江橙大惊道:阿娘。 虞夫人已站起身来,紫电化为鞭形,在她冷玉般的双手间滋滋电光流转。她喝道:“江澄你让开,不然你也跪下!” 魏婴勉强撑着地爬起来道:“江澄你让开!你别管!” 虞夫人又是一鞭子飞出,把他抽得躺回了地上,咬牙切齿道:“……我早就说过,你这个……你这个不守规矩的东西!迟早要给江家带来□□烦!” 魏婴一把推开江澄,咬牙受着,不去遮挡,一语不发。 以往,虞夫人虽然总是对他恶语相向,却从没真的对他动过手,顶多是勒令他罚跪禁足,不久也会被江枫眠放出去。这次却一连挨了十几鞭子,抽得他背上火辣辣的,浑身又麻又痛,难以忍受,可是不得不忍。今日若是罚得不让王灵娇满意,不让岐山温氏的人满意,这件事便没完没了了! 我隐身看着这一切心口一痛:魏婴…… 王灵娇笑意盈盈地看着。虞夫人抽完了之后,紫电倏地收回。 魏婴跪在地上,上身向前晃了晃,似乎要扑倒。 江澄想上去扶,虞夫人厉声道:“站开。不许扶他!” 江澄被金珠银珠牢牢拽住,魏婴还是扑到了地上,趴着不动了。 王灵娇讶然道:“完了?” 虞夫人哼道:“当然完了。” 王灵娇道:“就这样?” 虞夫人双眉扬起,道:“什么叫‘就这样’?你以为紫电是什么品的灵器?他挨了这么一顿,下个月也好不了,有他受的!” 王灵娇道:“可那还是有好的了得时候啊!” 江橙怒道:“你还想怎么样? 王灵娇道:“虞夫人,既然是惩罚,那么当然要让他终生都记住这个教训,终生都为此后悔,不敢再犯。如果只是挨一顿鞭子,他休养一段时间,又能活蹦乱跳,那还叫什么惩罚呢?这个年纪的小子,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根本没有作用的。” 虞夫人道:“你待如何?砍了他的双腿,叫他不能再活蹦乱跳吗?” 王灵娇道:“温公子宽厚,砍了双腿这种残暴之事做不来。只要斩下他一只右手,他便从此不再计较了。” 这个女人,根本是在借温晁撑腰,报复魏婴当日在暮溪山地洞一掌击她之仇! 虞夫人斜眼扫了魏婴一眼,道:“斩了他一只右手么?” 王灵娇道:“不错。” 虞紫鸢站起身来,绕着魏婴,慢慢地走动起来,似乎正在考虑这个主意。魏婴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江澄挣开了金珠银珠,扑通一下跪到地上,道:“阿娘,阿娘,您别……事情根本不是像她说的那个样子的……” 王灵娇扬声道:“江小公子,你是在说我杜异么?” 魏婴趴在地上连翻个身都翻不了,心道:“杜异?杜异是什么?”忽然想到:“是杜撰!这女人原本是温晁老婆的婢女,没读过书不识几个字,却偏要装有文采,用个生词,不懂装懂,念了白字!”形势危急,可越是在这时,人的脑子反而越是思绪纷乱,无法集中精神,胡思乱想不止。 王灵娇浑然不觉自己出了丑,道:“虞夫人,您想清楚,这件事我们岐山温氏是一定要追究的。砍了他这只手让我带回去,有个交代,云梦江氏就能好好的,不然,下次温公子过问起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虞夫人的眼中闪过森寒的光芒,阴声道:“金珠,银珠,去,把门关上。别让血叫人家看到了。” 只要是虞夫人下令,金银双姝无不遵从,一齐脆生生地道了声“是!”,这便将厅堂大门牢牢关上了。 魏婴听到关门之声,地上的光也消失了,心想:“一只手吗?算了。要是能换家里的安宁,一只手就一只手,大不了今后练左手剑。” 我脸色一变抓紧手中折扇。 江橙抱住他母亲的腿,道:“阿娘!阿娘!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能砍他一只手!父亲如果知道了的话……” 虞夫人陡然色变,喝道:“别跟我提你父亲!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杀了我不成?!” 王灵娇欢欣道:“虞夫人,我就知道您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看来今后我们在监察寮也一定能很谈得来!” 虞夫人扯回被江澄抱着的那条腿和裙摆,转过身来,挑眉道:“监察寮?” 王灵娇莞尔道:“是啊,监察寮。这就是我来云梦的第二件要事。我岐山温氏新出的监察令,在每一城都设一处监察寮。我现在宣布,今后,莲花坞就是温家在云梦的监察寮了。” 难怪她方才在莲花坞里进进出出,俨然把这里当做她自己的府邸,原来是真的已经把莲花坞当成她在云梦的据点了! 江橙红着眼睛道:什么监察寮!这是我家! 王灵娇皱眉道:“虞夫人,您可要好好教教您的儿子。数百年来,百家都臣服于温家之下,在温家来使面前,怎么能说我家你家这种话?原本我还在犹豫,莲花坞这么老旧,还出了几个叛逆之徒,能不能担得起监察寮这一重责,但是看到你这么服从我的命令,我还是决定把这个殊荣……” 话音未落,虞夫人甩手给了她一个响亮至极的耳光。 这一耳光无论是力度还是声音都惊天动地,王灵娇被扇得打了几个转才跌到地上,鼻血横流,美目圆瞪。 厅堂内的数名温家门生齐齐变**把剑,虞夫人扬手一挥,紫电飞出一圈炫目紫光,诸名门生个个原地瘫倒,金珠银珠飞速地将他们的佩剑尽数缴了。 虞夫人仪态优雅地走到王灵娇身边,居高临下俯视她,突然弯腰,伸手揪住王灵娇的头发,提起来又是一记暴怒的耳光:“贱婢敢尔!” 她早已忍耐多时,此刻面目狰狞,近在咫尺,王灵娇吓得肿着半张脸尖叫起来。 虞夫人毫不客气地又是一记耳光,把她刺耳的尖叫打得戛然而止,喝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冲进我的家门里,当着我的面,要惩治我家里的人?什么东西,也敢这样撒野!” 说完便重重扔开了王灵娇的脑袋,像是嫌脏一般,抽出手帕擦了擦手,金珠银珠站在她身后,脸上是和她一样的轻蔑笑容。 王灵娇双手发抖地捂着自己的脸,泪流满面地道:“你……你敢做这种事……岐山温氏和颍川王氏都不会放过你的!” 虞夫人把手帕扔到地上,一脚踢翻了她,骂道:“闭嘴!你这贱婢,我眉山虞氏百年世家纵横仙道,从来没听过什么颍川王氏!这是哪个阴沟旮旯里钻出来的一个下贱家族?一家子都是你这种东西吗?在我面前提尊卑?我就教教你何为尊卑!我为尊,你为卑!” 一旁,江澄已经把趴地的魏无羡扶起了一半。看着这一幕,两人都惊得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血洗莲花坞 虞夫人对身后使了一个眼色,金珠银珠会意,分别抽出了一把长剑,在厅堂中走了一圈,下手又快又狠,顷刻便将几十名温家门生尽数刺死。 王灵娇眼看着就快轮到她了,垂死挣扎地威胁道:“你……以为你能杀人灭口?你以为温公子不知道我今天到哪里来了?你以为他知道了后,会放过你们吗?!” 银珠冷笑道:“说得好像他现在放过了一样!” 王灵娇道:“我是温公子身边的人,最亲近的人!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他会把你们……” 虞夫人扬手又是一耳光,讥嘲道:“怎么样?砍手还是砍腿?还是烧仙府?还是派万人大阵将莲花坞夷为平地?设立监察寮?” 金珠提着长剑走近,王灵娇满眼恐惧,蹬着腿不断退缩,退着退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把眼一睁,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只烟花筒,在手里摇了两下。 一道火光从筒中冲出,带着锐利至极的尖啸,冲破了木窗,在屋外的天空炸开。 她放声尖声道:“来人啊!救命啊!救我啊!” 虞夫人目光一凛,厅堂内的所有人都心道:“这女人带的人不止这十几个,还有人?!” 虞夫人一脚踩住她那只手腕,抽出佩剑。正在剑锋即将斩落之时,忽然当的一声被弹了开去。 魏婴与江澄扭头一望,厅堂大门已轰然向两旁飞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破门而入。 周身黑衣,面容阴沉。正是温晁那名修为了得的贴身护卫,温逐流。 佩剑脱手,虞夫人将紫电横在胸前,道:“化丹手?” 温逐流冷然道:“紫蜘蛛?” 王灵娇一只手还被她牢牢踩着,痛得脸都扭曲了,连连叫道:“温逐流!温逐流!你还不救我,快救我!” 虞夫人哼道:“温逐流?化丹手,你本名不是叫赵逐流么?分明不是姓温,却挤破了头也要给自己改姓。一个两个,都这么趋之若鹜,温狗这个姓就这么金贵?背宗忘祖,可笑!” 温逐流不为所动,漠然道:“各为其主。” 他两人不过多说了几句,王灵娇便无法忍受地尖叫起来:“温逐流!你没看到我现在什么样子吗?!你不立刻杀了她还在这里磨磨唧唧讲什么废话!温公子让你保护我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你当心我告发你!” 虞夫人足下狠狠地一碾她的手臂,王灵娇嗷的哭了出来。温逐流则皱了皱眉。 他奉温若寒之命,保护温晁,原本就对温晁品性颇为不喜。谁知没有最糟,只有更糟,温晁又把他指派来保护王灵娇。此女矫揉造作,浮夸愚蠢,更是心肠歹毒,惹得他极为不快。但纵使不快,却又不能违抗温若寒、温晁的命令,将她捏死。 好在王灵娇也很是厌恶他,命令他只许远远跟随,不叫他出来就不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可眼下这个女人这条命就快丢了,若是袖手旁观,温晁必定要大发雷霆、不依不饶。而他若不依不饶,温若寒也不会善罢甘休。 温逐流道:“得罪了。” 紫电游出,虞夫人喝道:“惺惺作态!” 温逐流大手一扬,竟然毫不在意地抓住了紫电! 紫电化为鞭形时,有灵流附着。灵流威力可大可小,可致命可怡情,全由主人操控。虞夫人早已动了杀心,要把这群温狗杀得一个不留,再加上很是忌惮温逐流,因此灵流一上来就是十二分的凶猛,却被毫不费力地抓住了! 紫电纵横数年,从未遇到过此种对手,被抓住之后,虞夫人竟有了一刹那的凝滞。王灵娇趁机连滚带爬逃了出来,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第二只、第三只烟花筒,蓬头散发,口里胡乱道:“来……来……都给我过来……都给我过来!” 魏婴忍痛推了江澄一把,道:“别让她发信号!” 江橙放开魏婴,劈手一击击向王灵娇,岂知正在此时,温逐流刚好抢身逼近虞夫人,似乎就要一掌得手了。 江澄忙叫道:“阿娘!”他立即弃了王灵娇,扑了过去。 温逐流头也不回,一掌拍出,道:“差得远了!” 江澄被这一掌击中肩头,当即口吐鲜血。同时,王灵娇也把信号烟花都放了出去,灰蓝色的夜空中一片璀璨和锐啸。 见江澄受伤,虞夫人怒吼出声,紫电的灵光大盛,霎时亮得炫目发白! 温逐流被突然爆发的紫电炸得飞起,撞到了墙上。金珠银珠也从腰间各抽出了一道电光滋滋流转的长鞭,与温逐流缠斗在一处。这二名侍女自小便与虞夫人亲厚非常,师从一人,合力出击不容小觑,虞夫人得了这空隙,双手一左一右提起暂时动弹不得的江澄与魏无羡,冲出了厅堂。 校场之上还有不少门生围着,虞夫人喝令他们立即整队武装,手中提着这两人冲上码头。 莲花坞的码头前总是停泊着三四艘小船,是江家的少年子弟们游湖采莲所用。虞夫人把他俩扔上船,自己也跳了上去,抓起江澄的手,助他平息。 江橙只吐了一口血,伤得并不算太严重,道:“阿娘,这可该怎么办?” 虞夫人道:“什么怎么办!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是有备而来,今日之战不可避免。不久之后肯定就要来一大批温狗了,先走!” 魏婴开口道:那师姐呢,师姐前天就去了眉山,要是她回来…… 虞夫人恶狠狠地道:你给我闭嘴!都是你这个小……害的! 魏婴只得闭嘴。虞夫人取下了右手手指上的紫电银环,套上了江澄的右手食指。 江橙愕然道:“……阿娘,你把紫电给我干什么?” 虞夫人道:“给了你的,今后就是你的!紫电已经对你认过主了。” #江橙 茫然道:“阿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虞夫人凝视着他的脸,忽然一把搂了过来,在他头发上亲了两下,抱在怀里,喃喃地道:“好孩子。” 这一下抱得十分用力,仿佛恨不得把江澄变成个小婴儿塞回到她肚子里去,叫谁也伤不到他,谁也不能让他们俩分开。 江澄从来没有这样被母亲抱过,更别提这样亲过了,他的头埋在她胸前,双眼睁得大大的,懵懵然不知所措。 虞夫人一手抱着他,一手猛地抓起魏婴的衣领,似乎想掐死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小子!可恨!看看为了你,咱们家遭了什么祸!” 魏婴胸口剧烈起伏,无言以对。这次不是强行忍耐或者暗中腹诽,而是真的无话可说。 江橙急着追问道:“阿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虞夫人一下子撒开了手,把他推到了魏婴身上。 她跃上了码头,小船微微左右摇晃。 江澄终于明白了,金珠银珠,所有的门生,还有云梦江氏历代所有的法宝和传物,都在莲花坞里,一时半会儿无法撤走,之后必然有一场大战,虞夫人身为主母,既不能只身退走,又怕亲儿出事,只得私心让他们先逃。 心知此去别后,凶险无比,江澄惊惶万分,他站起身来,也想跟着下船。 紫电却忽然化出电流,一圈电绳将他们二人牢牢捆在了船上,彻底动弹不得了:阿娘,你这是干什么? 虞夫人道:“别大惊小怪的。到了安全的地方它自然会松开,路上遇到有人来犯,紫电也会自动护住你的。别回来了,直接去眉山,找你姐姐!” 说完,她转身指向魏婴,厉声道:“魏婴!你给我听好!好好护着江澄,死也要护着他,知道不知道?!” 魏婴开口道:虞夫人…… 虞夫人怒道:“听见没有!别跟我讲其他的废话,我只问你听见没有!” 魏婴挣不开紫电,只得重重点头。 江橙喊道:“阿娘,父亲还没回来。有什么事咱们先一起担着不行吗? 听他提起江枫眠,虞夫人眼睛似乎有一瞬间红了。 然而,旋即她便高声骂道:“不回来就不回来。我离了他难道还不行了吗? 骂完挥剑斩断拴住小船的绳子,在船舷上重重踢了一脚。江流水急,风大,再加上这一踢,小船立刻飘出了数丈。打了几个转,平稳而迅速地顺水朝江心驶去。 江澄惨叫道:“娘啊!”他一连叫了几十声。 然而,虞夫人和莲花坞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在小船飘远之后,虞夫人便持着长剑,退回莲花坞大门里去了。 两人奋力狂挣,紫电几乎深陷进骨肉之中,可是,依旧纹丝不动。 江橙喉咙里发出疯子一般的怒号,边挣边道:“还不断!还不断!断啊!断啊!” 魏婴刚刚被紫电抽了十几鞭子,现在还浑身发疼,忍痛道:“江澄,你先冷静。虞夫人对上那个化丹手,不一定输。刚才她不是还牵制住那个温逐流了吗……” 江橙咆哮道:“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就算杀了温逐流,王灵娇那个贱人已经发了信号,万一温狗看到了大举派人来围堵我们家呢? 魏婴忽然道:“江叔叔!是江叔叔回来了! 果然,江面上驶来了另一艘船。 江枫眠站在船头,船上还侍立着五六名门生。他正望着莲花坞的方向,衣袍随江风猎猎 江橙喊道:父亲!父亲! 江枫眠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道:“阿澄?阿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莲花坞这群少年经常玩一些稀奇古怪的游戏,满面血污地趴在水里扮浮尸都是常事,因此,江枫眠并不能立即确定他们是不是在进行什么新的游戏,还未觉察事态严重。 江橙高兴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又急又慌地道:“父亲,父亲快放开我们!” 江枫眠道:“这是你娘的紫电。紫电认主,怕是不肯让我……” 他说着用手去碰了碰紫电,岂知,刚刚碰到,紫电便很是温顺地收了起来,瞬间化为一枚指环,套上了他的一只手指。 江枫眠立即怔住了。 紫电是虞紫鸢的一品灵器,以虞紫鸢的意愿为第一指令。紫电可以认多位主,但是是有次序的。虞夫人为无可争议的第一级主人,她发出的指令是捆住江澄,直到安全为止,因此江澄虽然也是主人,却无法挣脱它的束缚。 不知在什么时候,江枫眠被认定成了顺位第二的主人。在他面前,紫电认为是安全的,因此松了绑。 可虞夫人从未说过,她让紫电也认江枫眠为主了。 江澄和魏无羡总算分了开来,扑向两边。 江枫眠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会被紫电绑着坐在船里?” 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江澄抓着他道:“今天温家的人打到我们家来了,阿娘跟他们起了争执,跟那个化丹手斗起来了!我怕阿娘要吃亏,有人放了信号,待会儿说不定还有更多敌人。父亲,我们快一起回去帮她!快走吧 闻言,那五六名门生都为之动容。 江枫眠道:“化丹手?!” 江橙开口道:是啊父亲!我们…… 话音未落,紫光一闪,江澄和魏婴再次被缠住了。 两人又以之前的姿势,跌坐回船上 江橙愣了愣,道:……父亲? 江枫眠道:“我回去,你们两个离开,不要调转方向,不要回莲花坞。上岸之后,想办法去眉山找你姐姐和祖母。” 魏婴惊道:江叔叔 震惊过后,江澄发疯般地踹着船舷,踹得船身摇晃不止:“父亲放开我!放开我!” 江枫眠道:“我回去找三娘子。” 江橙哭着道:我们一起回去,不行吗? 江枫眠定定看着他,忽然伸手,在半空中凝滞了一下,这才缓缓摸了摸他的头,道:“阿澄,你要好好的。” 魏婴开口道:江叔叔,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好的。 江枫眠把目光转到他身上,道:“阿婴,阿澄……你要多看顾。” 他又回到了那艘船上。两船擦肩而过,渐行渐远。 江橙绝望地大叫道:“爹! 这艘小船顺水而下,我一直隐着身形站立旁边,看着魏婴。 此时已是深夜 莲花坞大门紧闭,大门之外,灯火通明。粼粼的水面上流动着碎裂的月光,还有几十盏做成九瓣莲的大花灯,静静地漂浮在码头边。 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可就是因为和以往都一样,才更让人心中不安到痛苦。 两人远远地划到湖心便停住了,泊在水中,心脏怦怦狂跳,竟然都不敢靠近码头、不敢冲上岸去看个究竟、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江澄眼含热泪,双手双腿都在哆嗦。 半晌,魏婴道:“……先不要从门进去。” 江橙胡乱点了点头 两人把船停在这棵老柳的垂须之后,借着夜色和柳枝的掩护上了岸。 魏婴往常是翻惯了墙的,伸手拽住江澄,低声道:这边。 江澄现在心里又惊又怕,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跟着他贴墙而行,潜伏了一段,悄悄爬上了一处墙头。这个地方上有一排兽头,窥看十分得宜。 从前都是外面的人偷偷攀在墙头看里面的他们,如今却是他们偷偷地窥看里面。 魏婴探头朝里望去,一颗心立刻沉了下来。 莲花坞的校场上,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人。 这些人全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衣领衣襟和袖口的火焰纹红得血一般刺目。 除了站着的,还有躺着的。倒地的人已经全都被挪到校场的西北角,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一个人背对他们这边,低着头,似乎正在察看这堆不知是死是活的江家人。 魏婴眼眶却瞬间湿热了。 这时蹬……蹬……蹬,清脆的脚步声缓缓的响起,一道全身罩起的白色身影缓缓的步出,身影全身上下皆是覆盖着寒气,无尽的寒气在身影每踏出一步的时候,皆是在地面凝结出光滑的冰块。 一只白色如玉的箫,仿佛旋风一般,在白色身影周围不断的纷飞徘徊。 温晁看向这处开口道:你是谁,来干嘛的!!! 温晁他能够感觉到,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森寒冷气。 我伸出指尖掐起法诀,夺魂萧嗖的一声,飞向庭院中半跪的江宗主与其妻虞紫鸢,噗的一声,箫从胸口穿出。 温晁大惊失色道:你是谁,谁让你杀了,给我把他抓起来。 温家门生纷纷提着手中的武器。 “冷哼一声!”找死。 冷漠的声音骤然传来,飞回身边,悬浮在半空的萧,嗖的一声化作数道白光,以一种蛮横的姿态,瞬间射向最近的人影。 但让得他们惊骇的事情发生了,与此同时,一股诡异的白色寒气,瞬间弥漫到身上,被白色寒气接触的温家门生,只是一声闷哼,旋即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瞬间化作了一道人形冰雕。 冰雕猛地从半空中坠落,咣铛一声,砸在地面,瞬间摔成了粉碎,从地上粉碎的冰块,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些人体内的器官,这些器官仿佛成为冰块一般,表面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温晁望着地上,就连内在器官都是化作冰块的尸体,所有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目光之中弥漫着浓厚的恐惧和忌惮之色。 此时,现场变得异常的寂静,众人皆是怔怔的望着那道战立的年轻身影 唇勾起一道轻笑声蓦然响起,抬手揉了揉眉心。 江橙疯狂地用目光看着一切。 眼晴余光扫向那处,语气冰冷刺骨道:此次来只是杀两人,你们继续。 立刻按着江澄低下了头,虽然他避得及时,心也吊了起来:“被看到了?趁现在立刻逃? 我说完,头也不回,就化作一道白色闪电,逐渐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王灵娇道:我真的好害怕公子刚刚…… 温晁抱住了她,安慰道:不要说了娇娇,已经没事了,那人走了。 江澄一下子没抓住,从墙上滑了下去 魏婴眼疾手快地提住了他的后领。 两人都是热泪盈眶,泪珠顺着面颊滚滚坠落,打到手背、土地上。 江橙哭道:那人是谁,我要杀了他。 王灵娇又幸灾乐祸道:“这个虞贱人也算是活该了,当年仗着家里势力逼着男人跟她成亲,结果呢,成亲了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不喜欢她。当了十几年的活弃妇,人人在背后嘲笑。她还不知收敛,飞扬跋扈。最后被别人上门杀了也是报应。 温晁道:“仇家吧!那女的还挺有几分姿色的,江枫眠为什么不喜欢他?”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长得不错的女人,男人没有什么理由不喜欢,该被唾弃的只有姿色平平的女人,还有不肯给他睡的女人。 王灵娇道:“想想也知道啦,虞贱人这么强势,明明是个女人却整天挥鞭子打人耳光,一点教养都没有,江枫眠娶了这么个老婆还要被她拖累,真是倒了八辈的霉。” 魏婴又悲又怒,浑身发抖。 他担心江澄会爆发,可江澄可能是悲痛过度,好像昏厥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这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道:“温公子!刚刚那人走了,所有的屋子都搜查了,清点出来的法宝有两千四百多件,正在归类。” 温晁哈哈大笑,道:走了好,真是仇家,好,好!这种时候,应该大大庆贺一番,我看今晚就在这里设宴吧。物尽其用!” 王灵娇娇声道:“恭喜公子入主莲花坞。” 温晁开口道:什么莲花坞,把这名字改了,把所有带着九瓣莲标志的门都拆了,换成太阳纹!娇娇,快来给我表演你最拿手的歌舞!” 魏婴和江澄再也听不下去了。两人翻下了墙,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离开莲花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第15章 主角,轩辕少昂字敏珠 本人特别喜欢润玉,所以主角外貌就是润玉,主攻文呦!! 本文拆官配……所以就是cp粉的话,你就不要看了。 还有就是各位亲,就是后面要不要加上晓星尘,大家可以在底下评论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夷陵 御剑飞回雪山 黄沐道:少主 嗯,从夺魂萧中牵引出两道魂魄又从萧中逼出两滴鲜血,施法将朝魂玉下牵引,又拿出雪莲,盘腿坐下周身神魂浮出莹莹白点滋养魂玉,过了五天两具身影缓缓落下,苍白的脸,在收回法力时心囗一紧,立马捂着胸囗吐了一口黑血。 黄沐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立马扶起我道:少主,立刻单手运功为我疗伤。 我右手握住黄沐的手,阻止他继续运功道:“不用,神魂之伤你……” 黄沐为难道:可是,少主…… 打断他道:我没事……别担心!!站起,身形踉跄了下,立刻唤出韶华剑,用剑做支撑,站稳自己道,守好他们,转身就向外走。 黄沐向我怒喊道:少主为什么,为什么救这些本该就死的人,逆天而行,你可知神魂受伤的代价…………少主我们回昆仑山吧!什么都不管可好。 黄沐轻声道:少主…… 停下步子说道:修炼虽说要清心寡欲,但人间百态和世间真情,也是我们修炼的一部分。 黄沐向前一步道:可是也不用……,神魂之伤,少主可知后果 脚步一顿继续向外走去道:我…………知 情劫,毁灭之劫,确切的不是一个劫,而是人,一旦遇上命定之人,几乎是避无可避。 这时嘴角留下丝丝血迹,随手一擦。 黄沐垂下眼眸道:少主……我会守好这里。 嗯 一道银光出现我御剑离去。 黄沐看向我离去的地方轻声道:少主………… 御剑飞行一阵后眉头紧皱,心下不安。 心想是谁蓝湛,蓝涣还是魏婴。 丹田处盘坐的小孩睁开双眼,嘴唇轻启道:魏婴,变闭上了眼。 眸子瞬间一缩轻声道:魏婴…… 随即施法唤出一只金蝶,跟着金蝶御剑飞行了一段时间。 雪白的云层忽然被一道黑色的苍山破开。 看着这座山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沉沉死气,犹如一具庞然的千年巨尸,光是看着,都令人胆寒,这是………… 看着这里一双眼隐隐变得血红,满含着杀意道:魏婴别…… 唤出夺魂萧散发阵阵白光悬浮周身,犹如仙人临世,御剑飞落而下,一身白衣与这乱葬岗有丝丝违和感!!! 轻声道:魏婴,魏婴,魏婴,迈步向乱葬岗深处走去。 若有人会在此处便会发现一个散发白光的人影从容走过尸山,踏地而行,那令世人胆战心惊的怨气都离他身旁十米,不敢靠近。 这时,乱葬岗深处怨气冲天,漫天怨气都向一处聚集,我几个闪身,就到达那个怨气聚集处。 怨气聚处,隐隐约约看得到一个人影,眼神收缩是魏婴。 魏婴此时显得极为痛苦,身上也破破烂烂的,狼狈至极。 我丝毫不受怨气影响,走到魏婴身边,指尖点在眉心,白光顺首指尖流入身体运转。 这金丹…………阴气入气,鬼道已成,结局改变不了吗??? 看着眼前的夺魂萧思量……伸出指尖摸了摸:你会帮我保护他对吧? 双手结印“分”只见白光刺目夺魂萧硬生生从中分裂出一只冒着黑气的笛子。 乱葬岗上 魏婴昏迷了五天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身体 我看向他轻声道:醒了。 魏魏抬头看向我道:少昂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说完拿起笛子朝魏婴递了过去。 魏婴低头看着漆黑的笛子道:少昂,这是…… 我道:若以身体为媒介则极易被反噬,但通过一物品驾驭怨气也未尝不可………用笛子来操纵怨气,反噬的可能会大大减少,起个名吧!!! 看着眼前漆黑的笛子,魏婴眼神微微涣散,道:“愿陈情以白行兮,得罪过之不意,就叫陈情吧!!回忆旧情,陈诉衷情。” 嗯,它也会保护你的。说完我手中的笛子轻轻颤抖下,笛身便出现“陈情”二字。 休整了一段时间。 拿着陈情的魏婴与我向乱葬岗外走去,我给魏婴在夷陵一个小镇上,用银子给他买了一身黑衣换洗,他把陈情别在腰间,我与他沿着街道慢慢行走。 我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向我说,两人都很默契地闭口不言。 两人一路上折磨屠杀温氏门生,魏婴用鬼道御尸,我用韶华施展剑阵屠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灵娇尖叫着从床上坐起 桌边正在看信的温晁一拍桌子,怒道:深更半夜的你又鬼叫什么。 王灵娇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道:“我……我梦见那个姓魏的了,我又梦见他了!” 温晁道:“他都被我扔进乱葬岗三个多月了。你怎么还梦见他?你都梦见几次了!” 王灵娇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梦见他。” 温晁原本就看信看得心烦意乱,没空理会她,更没心思像以前那样安慰她,不耐烦地道:“那你就别睡觉了!” 她下了床,扑到温晁桌边,道:“温公子,我……我越想越觉得害怕啊。我觉得……咱们当初是不是犯了个大错?……他被扔进乱葬岗里,会不会没死啊?他会不会……” 温晁太阳穴处的青筋跳动不止道:“怎么可能?我们家之前派过多少批修士去清剿乱葬岗?有一个回来过吗?他被扔在里面,只怕是现在尸体都烂得发臭了。 王灵娇道:“死了也很可怕!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化成厉鬼,回来找我们……” 她说着,两人都想起了那一日,魏婴坠下去时的那张脸,那个表情,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温晁立刻反驳道:“死了也没可能!死在乱葬岗的人,魂魄都会被禁锢在那里。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没看到我正烦着吗!” 他把手中的信报揉成一团,砸了出去,恨声道:“什么射日之征,狗屁射日,想把太阳射下来?做梦!” 王灵娇站了起来,小心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心中斟酌了一番讨好的话,这才媚声道:“温公子,他们那几家,也就能猖狂一段日子,温宗主一定立刻就能……” 温晁怒道:你闭嘴!你懂个屁!滚出去,别来烦我! 王灵娇心中委屈,又有些恨意,放下茶杯,整了整头发和纱衣,挂着讨好的笑容走了出去。 云梦等多处要地失手被夺,倒也罢了。如今,竟然连温宗主的长子都被人斩首了。岐山温氏——莫非真的气数已尽? 王灵娇在走廊上惴惴不安了一阵,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眼皮一直狂跳不止。她一手揉着眼皮,一手按压着胸口,思索自己的退路。 她跟在温晁身边,算起来也快半年了。半年,已经是温晁对一个女人从喜爱到厌倦所需时间的极限了。她本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能坚持到最后的那一个,但是,近来温晁越来越不耐烦的表现已经告诉了她,她和别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王灵娇咬着嘴唇,想了想,蹲下来,从床底翻出了一只小箱子。 这只小箱子是她半年来跟在温晁身边时想方设法搜刮来的财物和宝器。财物可以花销,宝器可以防身。 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一天终于来了。她想清点一下自己有多少存货,从腰带里抠出一枚小钥匙,边开锁边嘀嘀咕咕道:“贱男人,你这只油□□精迟早是要死的,老娘不用伺候你了,老娘还乐意呢,你赶紧地去死……啊!” 一下子跌坐在地。 刚才,她打开箱子的一瞬间,看到了里面装的东西。 没有她珍爱的宝物,只有一个皮肤惨白、蜷缩在箱子里的小孩子! 王灵娇吓得连声惨叫,蹬着双腿不住往后挪。 这只箱子她常常锁着,只有一把钥匙她贴身带着,里面怎么会有一个小孩子?她一个月都打开不了一次,里面如果藏了一个小孩子,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孩子还怎么能活?! 小箱子被她踢翻了,箱口翻倒,箱底朝她。半晌都没有动静。 王灵娇双腿发着抖从地上爬起,想靠近再看一眼,却又不敢,心道:“有鬼、有鬼!” 她修为极差,有鬼也对付不了,却忽然想到,这里是监察寮,大门外和每间屋子外都贴着符篆,如果有鬼,符篆也一定能保护她,连忙冲了出去,把她房间外的那张符篆揭了下来,贴在胸口。 有了符篆挡在胸前,她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蹑手蹑脚走进房里,找了一根叉衣杆,用它远远地把箱子翻过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她那些宝贝,根本没有什么小孩子。 王灵娇松了口气,拿着那根叉衣杆蹲了下来,正要开始清点,忽然发现,床底下有两点白光。 那是一双眼睛。 有个白色的小孩子趴在床底,正在和她对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晚这是第三次听到了王灵娇的尖叫,他心头火气更胜,骂道:“蠢贱人!一惊一乍的,他妈的就不能让老子少烦点?” 温晁心想要不是这些日子情报战况都不容乐观,暂时没空物色新的美女,怕找来的是那些杂碎家族派来的刺客,不清白可靠,又缺不了一个暖床的,他早就让这女人滚远了。 温晁喝道:“来人!叫她给我闭嘴!” 无人响应,温晁踢飞一只凳子,怒火蹿得更高:“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突然之间,屋门大开 老子叫你们去让那贱人闭嘴,不是让你们进…… 他一回头,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了。 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他的屋门口。这个女人鼻歪眼斜,五官仿佛是被人打碎了过后重新拼凑起来的,两只眼珠竟然看着不同的方向,左眼盯着斜上方,右眼盯着斜下方,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模样!温晁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凭她那件袒露颇多的纱衣认出了她,这是王灵娇! 王灵娇喉咙咕咕作响,朝他走近了几步,伸出手来:“……救命……救命……救我!” 温晁大叫一声,抽出自己的新佩剑,一剑劈了过去:“滚!滚开!” 王灵娇被他一剑劈进了肩里,五官扭曲得更厉害了,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 温晁连剑也不敢拔回来了,抄起一只凳子朝她砸去,凳子砸中她后散了架。 王灵娇晃了晃,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似乎在给什么人磕头,口齿不清地道:“……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呜呜呜……”。 她一边磕头,一边有鲜血从她的七窍之中流出来。 门口被她挡住了,温晁无法冲出去,只得推开窗子,撕心裂肺地喊道:“温逐流!温逐流! 地上的王灵娇已经捡起了一只凳子腿,疯狂地往自己嘴里塞,边塞边笑,道:“好,好,我吃,我吃!哈哈,我吃!” 那条凳子腿竟然就这样被她塞进去了一截! 温晁吓的魂飞魄散,正要跳窗而逃,忽然发现,庭院里,满地月光之中,站着两道人影,一黑一白。 与此同时 江澄站在一片树林之前,觉察有人走近,微微侧首。来人一身白衣,束着抹额,飘带在身后随发轻扬,面庞白皙如玉,俊极雅极,在月光之下,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江橙冷然道:“蓝二公子” 蓝湛神色肃然,颔首道:“江宗主”。 两人打过招呼后便无话可说,带上了各自的修士,沉默地御剑而行。 两个月前,蓝氏双璧与江澄一场奇袭,从温晁的“教化司”中将各家子弟被收缴的仙剑夺回,物归原主。 三毒,避尘这才回到他们各自手中。 蓝湛浅色的眼眸扫了扫江澄腰间的另一把剑,又转回了目光。 蓝涣平视着前方,半晌道:“轩辕少昂与魏婴还没出现?” 江澄看了他一眼答道:“没有,他看了看腰间的随便,他回来了一定会来找我,我就把剑还给他,少昂兄从我家走后便未见过,不知去了那。 未过多久,两人带着一批修士赶到了温晁藏身的监察寮,准备夜袭。 还未进门,蓝湛目光一凝,江澄皱起了眉头。 阴气四溢,怨气横生。 然而,大门两旁的符篆却是完好无损的。 江澄比了个手势,他带的修士们散开,伏到围墙之下,他则一挥三毒,剑气袭出,撞开了大门。 进门之前,蓝湛的目光在大门两侧的符篆上一扫而过。 监察寮内的景象惨烈无比 庭院里,满地都是尸体。而且不止庭院,连花丛、走廊、木栏、甚至屋顶上都堆满了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是温家的门生 #江橙 用三毒把一具尸体翻了个身,看到这张惨白的脸上挂着五六道血痕,道:七窍流血。 蓝湛站在另一边道:这具不是。 江橙走了过去,发现这一具尸体两眼翻起,面目全非,口边流着黄色的胆水,是被活活吓死的。 这时,他手下一名门生道:“宗主,察看过了,全都死了,而且,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不同,有用剑法绞死、烧死、溺死、割喉死、利器贯脑死………… 江橙开口道:“看来今晚的任务,有别的东西帮我们完成了。” 蓝湛默然不语,率先入屋。 温晁的房间屋门大开,屋子里只剩下一具女尸。这具女尸衣衫轻薄,口里塞着半截凳子腿,竟然是因为强行想要把这截桌子腿吞下肚子里,才活活把自己捅死的。 江橙把这具女尸扭曲的脸翻过来,盯了一阵,冷笑一声,抓住那凳子腿,猛地往她嘴里一塞,生生把剩在外面的半截也捅了进去。 江橙红着眼睛站起身来,正想说话,却见蓝湛站在门前,凝眉思索。 他走了过去,顺着蓝湛的目光一看,只见一张黄底朱字的符篆贴在门口。 江橙开口道:这张符篆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有些微妙的让人不舒服。 蓝湛道:多了。 镇宅符篆的画法他们早已熟记于心,然而,这一张符篆龙飞凤舞的朱砂之中,多出了几笔。而就是这几笔,改变了整张符咒的纹路。现在看起来,这张贴在门上的符咒,仿佛是一张人的脸孔,正在森然地微笑! 监察寮内没有发现温晁和温逐流的尸体,江澄推测他们一定是朝着岐山的方向逃去了,立即撤出了这所废弃的监察寮,御剑追击。 蓝湛却先回了一趟姑苏,第二天才赶上江澄。 蓝湛拿出那张上次符咒,道:“这张符,被逆转了。” 江橙疑惑道:逆转?何为逆转? 蓝湛:寻常符咒,驱邪,此符,招邪!!! 江橙微微愕然:“符篆——还能招邪?闻所未闻。” 蓝湛开口道:的确闻所未闻,但经测验,它确实有召阴集煞之能。 江橙接过那张符仔细端详,道:“只不过添了几笔,就倒转了整张符咒的功能?这是人为?” 蓝湛:所添共计四笔,乃人血所绘。 整座监察寮的镇宅符篆,都被改动过,笔锋走势为同一人。 江橙:那这个人有可能是谁?诸家的名士里,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干这种事。”随即又道:“不过无论他是谁,目的和我们一致就行——屠尽温狗! 两人随情报一路北上,每过一地,都能听闻当地出现了惨死怪尸。这些尸体无一不是身穿炎阳烈焰袍的温家修士,都品级颇高,修为了得。然而,全部死状凄厉,死法花样繁多,且都被曝尸于人潮汹涌之处。 追到第四日深夜,两人终于在一处偏僻山城的驿站附近,捕捉到了温逐流的踪迹。 那驿站有两层楼,楼边就是马厩。 蓝湛与江澄赶到时,刚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了楼内,反锁了大门。 两人忌惮温逐流修为了得,不便打草惊蛇,不从门入,而是翻上屋顶 #江橙 江澄强忍胸中滔天的恨意,磨着牙齿,死死盯着瓦缝,往里望去。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温逐流,面容依旧苍白阴冷,眼眶之下却有两道浓重的黑色。 桌边的另一个人,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脸都遮在斗篷里,像一团脆弱不堪的茧,瑟瑟发抖,缩在斗篷里喘着粗气,忽然道:“不要点灯!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蓝湛抬起了头,和江澄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同样的疑云。 这个人一定是温晁,但温晁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又尖又细,完全不像是温晁? 温逐流低头翻找袖中事物,道:“难道不点,他们就发现不了吗? 温晁呼呼地道:我们、我们跑了这么远,跑了这么久,他、他们应该、抓不住了吧! 温逐流漠然道:也许。 温晁怒道:什么叫也许!没逃掉你还不赶快跑! 温逐流道:“你要用药否则会死”,说着,他一下子掀开了温晁的斗篷。 这一掀,屋顶上的两个人都微微一怔! 斗篷之下,不是温晁那张嚣张跋扈、英俊得有些油腻的脸孔,而是一颗缠满了绷带的光头! 温逐流一层一层剥皮一样地把绷带剥下来,这个光头人的皮肤也暴露出来。这张脸上遍布着不均匀的烧伤和疤痕,使得他整个人仿佛煮熟了一样,狰狞而丑陋,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人的影子! 温逐流取出药瓶,先给他吃了几粒药丸,再拿出药膏,往他头脸上的烧伤上涂抹。 温晁疼得呜呜咽咽。 然而,温逐流道:“不要流泪,否则泪水会让伤口溃烂,疼得更厉害!” 温晁只得强忍泪水,连哭都不能哭。 一点摇曳的火光之旁,一个满脸烧伤的光头人龇牙裂齿,嘴里发出含混的怪声,火光将熄不熄,昏昏黄黄。这景象,当真是无与伦比的恐怖。 正在这时,温晁尖叫一声,道:“笛子!笛子!是不是笛子?!我听到他又在吹笛子!” 温逐流道:“不是!是风声。” 然而,温晁已经吓得摔倒了地上,又嚎叫起来,温逐流又把他抱了起来。看来,温晁的腿是出了什么问题,无法自己走动了。 温逐流给他涂完了药,从怀中取出几个包子,递到他手里,道:“吃吧。吃完继续赶路。” 温晁哆哆嗦嗦捧起来咬了一口。 江橙见状,想起了他和魏婴逃难那日,两人连一口干粮都吃不上,此情此景,当真报应不爽!满心欢快,嘴角扬起,无声地狂笑。 突然,温晁像是咬到了什么,露出极其可怕的神情,把包子扔了出去,尖叫道:我不吃肉!我不吃!我不吃!不吃肉! 温逐流又递了一个,道:这个不是肉的。 温晁喊道:我要找我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我爹那儿! 温逐流道:照这个速度,还有两日,他说话非常实诚,绝不夸张,绝不作假。 这实诚却让温晁痛苦万分,哑声道:“两天?两天?!你看看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再多等两天,我又会是什么样子?!没用的东西!” 温逐流豁然站起,温晁吓得一缩,以为他想一个人逃跑,忽的知道害怕了。所有的护卫都一个一个惨死在他面前,只有这个温逐流,是他最后的仰仗,连忙改口道:“不不不,温逐流、温大哥!你别走,你不能抛下我,只要你带我回我爹身边,我让他把你升成最上等的客卿!不不不,你救了我,你就是我大哥,我让他认你进本宗!今后你就是我大哥!” 温逐流凝视着楼梯的方向,道:“不必。 不光他听到了,蓝湛和江澄都听到了。驿站的楼梯那边传来的,一下一下的脚步声。 有人,正在一步一步地踩着台阶,走上楼来。 温晁遍布烧伤的脸瞬间褪去了原本过剩的血色,他颤抖着从斗篷里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害怕过度,想要掩耳盗铃地靠遮住眼睛保护自己。而这双手掌,竟然是光秃秃的,一根手指都没有! 咚、咚、咚 那个人慢慢地走上楼来,一身黑衣,身形纤长,腰间一管漆黑的笛子,负手而行。 又有一人走上楼,来人一身白衣,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身形纤长,手握一把折扇。 屋顶上的蓝湛和江澄双双把手压在了剑柄上 然而,等到两人悠悠地走上了楼梯,微笑着回过头后,看到面容的蓝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蓝湛嘴唇地颤了颤,无声地念了几个字。江澄几乎当场就站了起来。 轩辕少昂,魏婴 而眼前两人,一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笑意含森然,一人周身冷气直冒,幽暗深邃的冰眸摄人心魄,邪魅性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复仇 眼前所见景象太出乎人的意料,再加上屋内形势未定,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纵使屋顶上的两人都震惊无比,却都没有贸然冲进去,只是把头压得更低、离瓦缝更近了。 屋内,一身黑衣的魏婴转身,和颜悦色地道:“真巧,又遇到你们了。” 我手握折扇,笑得邪肆而冰冷:“哈,最近过得好么?”转身轻掀衣摆,惬意斜靠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却尽显优雅。 温晁遮着自己的脸,已经只剩下气音了:“温逐流……温逐流!” 闻声,魏婴慢慢弯起了眼睛和嘴角,道:“都这么多天了,你还以为叫他有用吗?” 魏婴:怎么,挑食。 温晁从凳子上倒了下来,一边鬼哭狼嚎,一边用没有十指的双手在地上爬动,拖地的黑斗篷顺着下身滑落,露出了他的两条腿,这两条腿像是累赘的摆设一样挂在他身下,缠满了绷带,异常纤细。由于他剧烈的动作,绷带之间拉出缝隙,露出了里面还挂着鲜红血丝和肉丝的森森白骨,他腿上的肉,竟然都被生生剐了下来。 空荡荡的驿站里回荡着温晁尖锐的叫声 魏婴恍若未闻,轻掀衣摆,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道:“别的肉都吃不下了?自己的腿,有那么好吃吗?” 我把扇子展开打着鼻尖唇勾起道:“呵”是吃多了,饱了吗?可是我很仁慈啊!!丝毫没有浪费,全都塞在你的肚子里了,你可得谢谢本少主啊!!! 闻言,屋顶上的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寒意。 魏婴与轩辕少昂居然让温晁自己吃了自己的腿。 第二盏油灯幽幽燃起,明黄的火焰之前,魏婴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指间夹着什么东西,垂下了手臂,一张惨白的面孔从桌下的黑暗中浮现出来。 那张桌子下,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一个白色的小孩子蹲在他脚边,仿佛一头食肉的小兽,正在啃食着魏婴投喂的什么东西。 魏婴撤回了手,在这只白色的鬼童头发稀稀拉拉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 鬼童叼着他投喂的东西,转了个身,坐在他脚边,抱着他小腿,一边口里继续恶狠狠地咀嚼,一边用寒光闪闪的双眼瞪着温逐流。 他口里嚼的,是两根人的手指不必多言,必然是温晁的手指! 蓝湛盯着那个阴气森森的鬼童,还有同样阴气森森的魏婴和面容冷峻邪魅的轩辕少昂,握紧了避尘的剑柄。 魏婴低着头,教人看不清表情,幽幽地道:“温逐流,你真以为,你能在我的手底下保住他这条狗命? 温逐流依旧挡在温晁身前。 我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道:“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温逐流道:“宗主知遇之恩,不得不报。” 魏婴轻声道:“温逐流,你是不是还坚持觉得,你是个好汉子啊? 我幽幽开口道:“报温若寒知遇之恩,对其言听计从,罔顾是非。啧啧,知遇之恩?呵。 突然之间,魏婴的语调神情陡转阴鸷,厉声道:“凭什么你的知遇之恩,却要别人来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温逐流身后便传来了温晁的凄厉哭嚎! 温晁已经爬到了墙角,拼命往木板里挤,仿佛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从缝隙之间挤出去。谁知,天花板上突然啪的摔下一团红影。一个身穿红衣、面色铁青的长发女人重重摔到了他身上。 这个女人不知是什么时候爬上了天花板的,她乌青的脸、鲜艳的红衣、漆黑的长发形成刺目可怖的对比,十指抓住温晁头上的绷带,用力一撕! 这绷带是刚才温逐流给温晁涂完药后重新缠上的,药膏、皮肤和绷带正粘在一起,被火烧伤后的皮肤原本就十分脆弱,被这样猛力一撕,霎时间把还未剥落的疤痕和格外薄的皮肉一起撕了下来,连嘴唇也被撕掉了,一颗凹凸不平的光头,瞬间变成了一颗血肉模糊的光头。 温晁当场便晕了过去。 我讥讽道:“啧啧……看看,别太凶残了。 听到惨叫的刹那,温逐流依旧一动不动,可是,蓝湛和江澄定睛细看,发现他周身若有若无地笼罩着几道光影、光影模模糊糊,却牢牢附着在他身上,温逐流一动不动并不是因为冷静,而是因为僵硬! 那面容铁青的女人把绷带扔到地上,满脸狰狞,女人缓缓飘到温晁面前,狠狠捅进了他的腹部,半透明的五脏六腑就被抽出,虽然身体没事,但温晁生生疼醒,大声惨叫:“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 抬手指尖掐起,温逐流的金丹慢悠悠地向我飘过来,那颗灵力流转的金丹竟是这屋子里唯二的光芒。 手指用力,金丹粉碎,金色流转的光芒慢慢消散,归于黑暗。 那面容铁青的女人,仿佛一只四脚生物,手脚并用地朝魏婴爬去,方才她撕温晁皮肉的时候,满脸狰狞,可伏到了魏婴身边之后,那张青色的面孔贴在魏婴的大腿上,竟然恍若一个娇媚的宠妾,正在乖巧地讨主人的欢心,嘴里还在发出咯咯的笑声。 魏婴斜斜坐在桌边,姿势甚为惬意轻松,右手在她柔顺的长发上,一下一下慢慢地抚摸着。 我不满的看着道:不要让她贴着你,丑,下去。 魏婴一脸懵:额……。 伏在他脚边的青面女和鬼童听到我的话刹那便退入了黑暗之中。 转头看向我道:少昂别闹。又看向温晁二人,道:“逗你们玩儿了这么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对你们这两只温狗,我没有兴趣了。” 言毕,魏婴从腰间拔出了那支笛子,正要将这支笛子送到唇边。 忽然 屋顶上一人道:“你们没有兴趣,我有,一道紫光流转的长鞭破瓦而下,直直勾住了温逐流的脖子,呼呼地在他颈上缠绕了足足三道,猛地提起! 温逐流高大沉重的身躯被这条电光长鞭吊了起来,悬在空中,当时便脖子里便发出了“喀喀”的颈骨断裂之声! 可他竟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脸色爆红,双目圆挣,浑身抽搐,奋力挣扎不止! 看到紫电之光,魏婴瞳孔一缩,旋身站起。 我也慢悠悠地站起身形。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从屋顶上跃了下来,落入驿站二楼。与此同时,被紫电缠颈的温逐流,也渐渐的不动弹了。 我与魏无羡站立,与面前的两人默然对峙,在他们身后,就是死得痛苦万状的温逐流,还有一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废人温晁。 魏婴的目光在蓝湛和江澄之间来回扫动。 我则勾着嘴角,眼神慵懒看向蓝湛,江橙,抱着双臂斜倚靠这墙边,四个人,竟然谁也没有先开口。 半晌,江澄一扬手臂,扔了一样东西过去。 魏婴举手一接。 江橙 :你的剑。 魏婴手慢慢落下,低头看了看随便,顿了一顿,才道:“……谢谢 又是半晌无言,忽然,江澄走上前来,拍了魏婴一掌,道:“臭小子!这三个月,你跑哪里去了!” 这一句责骂之中,尽是喜意。 江橙转头看向我又问:“少昂兄还有你啊!最近干嘛去了!!! 唇角一勾道:没干嘛呀!!! 蓝湛目光始终锁定在我身上,神色冷峻,似乎内心正在激烈交战。 魏婴也一掌拍了回去,道:“哈哈,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方才上楼来时的那股阴冷之气,竟霎时便被这两掌冲淡了不少。 江橙喜中有怒,道:“不是说好了在山脚那个破镇子会合吗?我等了五六天,没见到你的影子!这三个月我一边忙家里的事一边找你,杳无音讯!” 一掀衣摆,又在桌边坐了下来,摆手道:“都说了一言难尽啊。一群温狗在那里把我抓了,扔一个鬼地方去折腾了。” 江橙愕然道:“……什么鬼地方?可我问过镇上的人,都说从没见过你这个人?!” 魏婴:你问那镇上的人?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怕多生事端谁敢跟你说实话,当然都说没见过!! 江橙骂了一声:一群老匹夫!又追问,什么鬼地方?岐山吗?不夜天城吗?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还变成这样了,刚才那两只东西是什么?居然肯听你们的话!之前我和蓝二公子接了夜袭围杀温晁温逐流的任务,结果被人抢了先,没想到会是你们!那些符篆也是你们改的?” 我笑道:不是我哦!!! 魏婴斜眼一扫我,又见蓝湛正在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差不多吧,我说在那鬼地方发现了一个神秘洞穴,里面有高人留下来的秘籍,然后就变成这样出来大杀四方了,你信不信? 我展开扇子唇角勾起心想,这话有人信吗? 江橙你传奇话本看多了吧。世上哪那么多高人,遍地都是秘洞秘籍! 魏婴摊手道:你看,说了你又不信,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吧!!! 江橙看了一眼蓝湛,心知多半是不便在外族子弟面前说的话,敛了喜色,道:“也好。之后再说。回来就好。” 魏婴点头道:嗯,回来就好。 江橙喃喃重复了几遍“回来就好”,又猛地拍了魏婴一掌:“你真是……被温狗抓住都能不死!” 魏婴得意道:那是,我是谁呀! 江橙又道:没死也不早点回来! #魏婴我这不是刚出来吗?听到你和师姐都很好,你又在着手重建云梦江氏,组盟参战,这三个月辛苦你了………… #蓝湛静静站在一旁,忽然出声道:“沿路杀温氏门生的,是不是你!! 我一脸懵状道:我吗? 在确认蓝湛是在问我后道:当然是我与阿羡,我可不能独占功劳啊!! 魏英无奈道:少昂 江橙无语道:怎么一次才杀一个,费这么多事 我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袖子道:好玩儿呗,玩死他们,一个一个地杀给他们看,一刀子一刀子慢慢地割,直接全灭多没意思。 魏婴冷笑说道:是呀,温晁不必多说,我还没折磨够他呢,至于这个温逐流,他受过温若寒的提携之恩,改姓入温家,奉命保护温若寒的宝贝儿子,他要保护,我偏要让他看着温晁在他手里,一点一点变得面目全非。一点一点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笑容三分阴冷,三分残忍,三分愉悦。 蓝湛将我俩的神情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缓缓向前走了一步,道:“你们是用什么方法操控这些阴煞之物的。 我眼中神色微眯下,看向蓝湛。 魏婴也看了他一眼, 江橙也听出了不谐之音,道:“蓝二公子,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湛紧盯着我走近了一步道:轩辕少昂,回答。 我挑了挑眉,道:“请问……不回答会怎样?” 蓝湛忽然出手,我闪身避过他这一擒道:“蓝湛,咱们刚刚久别重逢,你就动手抓人,不太好吧?” 蓝湛一语不发,出手越发迅捷无伦,魏婴直接挡在我身前道:我还以为我们应该算半个朋友?你这样对少昂,是不是有点儿绝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射日 蓝湛肃然道:回答 唇角微笑道:蓝二公子,你这是…… 江橙拦在他们中间,道:“蓝二公子!” 看着蓝湛继续盯着我无奈,好吧,我回答——我驯养它们了。 蓝湛冷声道:如何驯养 魏婴与我对视一眼。 我手指点着下巴继续道:嗯,如何驯养?你想想,猛兽如何驯养?跟那是差不多的。先以元神压制,它们要什么,再给什么 蓝湛看着我:用别人的,还是用你们自己的? 我开口道:都有。 蓝湛越过江澄魏婴,直向我走来。 我立马向后退了两步道:过分了,蓝湛,我都有问必答了,你还不讲情面吗?你想干什么? 蓝湛一字一句道:“跟我回姑苏。 闻言,我与魏无羡和江澄都是一怔。 又勾起了唇角笑道:跟你回姑苏?去那干什么?” 魏婴恍然大悟道:“哦,我忘了,蓝启仁最讨厌这种邪魔外道,你是他的得意门生,当然也是如此,少昂别跟他走。 江橙盯着蓝湛,道:“蓝二公子,蓝氏家风我等都明白,但此前暮溪山屠戮玄武洞底少昂兄曾于你有救命之恩,更有共患难之谊,如今你毫不留情面上来便要拿他问罪,未免不近人情。” 魏婴看了看江橙一眼,道:可以啊?这场面话说的不错,有家主风范。 我点头附和道:嗯,有家主样!! 蓝湛看向我道:我并非是要拿他问罪。 江橙疑惑道:那你让少昂兄跟你回姑苏干什么?蓝二公子,这个关头正是急需战力的时候,你们姑苏蓝氏不齐心协力杀温狗,却要惦记着那一套古板教条,专门惩治己方人吗? 蓝湛冷声道:修习邪道非长久之计,若不及时遏止,将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垂下眼眸开口道:是吗!! 魏婴冷笑道:好义正言辞!如何不堪设想? 我抬眼看向蓝湛道:请放心,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像温家那样,丧心病狂的! 蓝湛怒然道:“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我立刻大声回道:损不损,损多少,我最清楚,至于心性?我心性究竟如何,你又怎会知道?” 蓝湛怔了怔,忽然怒道:“……轩辕少昂!” 魏婴也怒道:“蓝湛!你一定要在射日之征的关头跟我们过不去吗!!! 我立刻转身道:蓝湛,我不会跟你回云深不知处的。 蓝湛放在避尘剑柄上的手一紧骨节发白。 江橙开口道:蓝二公子,别怪我再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要追究,少昂兄又不是你们家的人。如今温乱未除,人人自顾不暇,姑苏蓝氏的手,就别伸得太长了 魏婴附和说道:不错,只要杀的是温狗就行了,蓝湛,知道你看少昂与我一向不顺眼,但这个时候,你就别纠结我们邪不邪、操心我们正不正了吧!!! 又转回头看向蓝湛点了点头:嗯…嗯 蓝湛看上我道:我,并非…… 话音未落,角落里的温晁动了动。 魏婴与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绕过蓝湛,绕过被紫电悬吊着的温逐流的尸体,站到温晁那颗血淋淋的光头之前。 温晁缓缓地掀起眼皮,半死不活的,一睁眼,就看到了上方正在俯视他的两张脸。 这两张脸一样的年轻,一样的面熟,而此时此刻,他们居高临下的面孔,一样冷笑森然,一样的眼现寒光。 他也不叫,也不逃了,痴痴傻傻地捧着自己没有十指的双手,流起了口水。 我满脸嫌弃道:真丑。 魏婴提起他的斗篷,将他踢倒朝着云梦方向下跪。裸露的骨肉相互摩擦,使得温晁发出啊啊的凄厉痛叫,在空荡荡的驿站里格外刺耳。 江橙开口道:他声音怎么尖? 魏婴轻笑了声道:没了一样东西,当然尖。 江橙:你俩谁割的。 我一脸嫌弃看向江橙道:这么想可有点恶心我们了,当然不是我们割的,是他养的那女人发疯咬的。 蓝湛此时还站立在我们身后,正注视着这边。 魏婴忽然又记起了什么转过身,微笑道:蓝二公子,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不太适合你观看。请回避一下吧。 江橙也客气而疏离地道:“不错。蓝二公子,温晁、温逐流一支已全灭,我们的任务完成,也该分道扬镳了。此为家仇私怨。请回避吧!!! 蓝湛与我目光对视,片刻收回目光,我转回身,背对着他。 蓝湛转身下楼。 我去屋顶看看月色,说完飞身跃上屋顶。 寂静的夜色,被温晁的嚎叫声划破。 蓝湛抬起头看这坐在屋顶的人,白衣和抹额在冷风中猎猎而飞。 黑夜已过,天上的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而地上的太阳,该落下了。 云梦莲花坞 “噔噔”,魏婴轻轻敲响了房门。 我坐在椅子上道:请进 魏婴立刻推门而入。 抬头看向门口道:怎么,找我有事?? 魏婴笑了笑道:嘻嘻,没事就不能找少昂了吗? 我一脸无奈道:可以,可以,随时都可以 魏婴此时也不嬉皮笑脸了,开口道:少昂为什么要承认是你,你明明没有修鬼道,一旦射日之征结束,修鬼道的便会成为仙门百家讨伐的目标,人人得而诛之……我魏婴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我勾了勾唇,揉了揉魏婴的头道:“你是我要保护的人,不早了,休息吧!!! 魏婴愣了愣,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洁白的月光透过未关紧的窗子,撒在床上,此时床上的人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满脸痛苦的皱着眉,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之中,痛苦不堪,眼睛紧紧闭着,手却抓着被子不放,喃喃道:“……魏婴,魏婴不要……。 我突然被惊醒,满头大汗直接坐起身来。 金陵台 仙门百家的家主齐聚一首,为讨伐岐山温氏商量对策。 我和魏婴是跟着江澄来的。 有一位家主见到他们,就讥道:“呵,怎么邪门歪道也来了!! 我嘴角一勾起,邪魅的气质尽显,笑而不语。 魏婴轻笑却又显得阴邪,道:“有什么比温狗更邪?能杀温狗就行,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家主被噎了一下,不再言语。 金光善微笑道:“各位不必再争,眼下非常时刻,商量好怎么对付岐山温氏才更要紧。 我心中嗤笑,言下之意不就是这段“非常时刻”过后就可以追究了。这是当别人是傻子吗?满脸无语看着这一群家主为如何消灭岐山温氏争执不休。 这几日,仙门百家的男子皆上战场。 魏婴只用了一次陈情和阴虎符,在众人心中留下震惊,岐山温氏子弟死后的亡灵供他驱使,也有部分未死的温氏子弟被笛音影响,身体不受控制的与自家人厮杀。 我唤出韶华,狂风呼啸,惊天的剑气与滔天的鬼气散开,抬眼望去,只见那一团冲天的白色光华,和那漫天的黑气相交,即使在很远的地方也仍然清晰可见,十分强盛。 数团黑气,飘落到地面上便纷纷显露出本体,瞬间又出现了几只魑魅,夹杂着道道黑气攻向温家。 仙门百家看的胆战心惊。 魏婴看向我道:少昂你这……。 闭上眸子道:别问。别问我好吗?你只要知道我永远不会骗你就好。 男人们战斗时,女人们就待在后方。江厌离因依旧喜欢金子轩,便在给少昂,魏婴,江澄煮汤时有多做了一份悄悄给他送去,送完就走,最好事不留名。金子轩也不知道。虽然他很喜欢那碗汤,也感谢送汤人的这份心意,但江厌离一直也没有留名。 岂知,这一切都被另一名低阶女修看在眼里,这女修是兰陵金氏的一名家仆,因修为也不高,和江厌离做的是同一份工作。她相貌不错,人又会取巧钻空子,出于好奇跟踪了江厌离几次便差不多猜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不动声色地挑了个机会,在江厌离送完汤离开之后在金子轩屋外晃荡,故意让金子轩看到她的身影。 金子轩好不容易逮着人,当然要追问。那女子十分聪明地没有承认,而是满面飞红,含糊其辞地否认,听起来就像是她做的,但不愿让金子轩看破她的一片苦心。于是,金子轩也不逼她承认了,然而行动上却开始对这名女修士青眼有加,颇为照顾,还将她从家仆提成了客卿。如此好长一段时间,江厌离都没有发觉不对劲,直到有一日,她送完汤之后,也被临时回来取信件的金子轩撞上了。 金子轩自然要质问江厌离到自己房间来做什么。 江厌离本不敢说,可听他越问口气越怀疑,只好忐忑地交代了事实。 然而,这个理由已经有人用过了。 可想而知,这次金子轩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于是,他当场便“拆穿”了江厌离的“谎言”。 江厌离万万没想到会生出这样的事端,她平日里从不张扬,甚至没什么人知道她是云梦江氏的女儿,一时半会儿竟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辩解了几句,越辩越是心寒。 最后,金子轩硬邦邦地对她甩了一句:“不要以为出身世家就可以偷窃和践踏旁人的心意,有的人即使出身微贱,品性却比前者高贵得多。请你自重。” 江厌离终于从金子轩的一席话里听懂了几个意思。 从一开始,金子轩就不相信,江厌离这样修为不高的世家之女上战场来能做什么事,能帮多少忙。说白了,他觉得她只是想找个理由靠近他而已,就是来添乱的。 金子轩从来都不了解她,也没想过要去了解她。所以他更不会相信她。 被说了几句之后,江厌离站在原地,忽然大哭起来,我与魏婴江橙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刚好就是这一幕。 魏无羡与江橙都慌了,追问时江厌离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再看着一旁愣住的金子轩道:金公子可有什么话说呀! 江橙愤愤道:“亏我姐日日给你送汤,真是白瞎了你的眼了! 金子轩冷声道:你姐才是好不要脸,对我纠缠不休,还想占了别人的功劳 魏婴愤怒道:真是猪油蒙了心!你不配师姐这么对你!一脚踹上去就和金子轩打了起来。两人打得惊天动地,根据地一带所有的修士全都出来拉架了!!! 金子轩讥讽道:谁稀罕你那好师姐!!! 我唇角微勾开口道:“啧,身为世家子弟,眼睛坏了就该去看看。 说完,就对江厌离道:江姑娘别哭,此后你不必为他送汤,到底谁才是送汤人就显而易见了,别为这种事哭。不值得。 有人把那名女修拖了出来。一番对质下,事情水落石出。 金子轩整个人都僵硬了,魏婴再骂他,他铁青着脸,一句也不回击,打他也不还手。要不是我拉住魏婴,只怕金子轩就得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了。 后来,江厌离虽然继续帮忙,却只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事情,不但再也不给金子轩送汤,连正眼都不瞧他了。 不久,我和魏婴和江澄便带着她一起回云梦去了。反倒是金子轩,不知是于心有愧,还是遭了金夫人的狠骂,射日之征后逐渐对江厌离越问越多。 不夜天,圆月当空!静谧的像是一切都停滞起来,只见一人身穿白衣,衣摆上绣着水晶兰散发莹莹光芒,坐在房檐上,月光下,看起来极不真实,像是情人的手在抚慰动情的伤!月本无情物,却留下无尽的温柔给这无尽的大地,无尽的夜!今夜注定无眠! 坐在屋顶喝着桃花醉,发丝随风一起飞扬。 正邪之争是有史以来是最激烈的争论,二者也是天生的对立者!所谓正邪,其实是没有那么分别的!不是说正道的人就都是好人,不免也有良莠不齐!邪道之人也有古道热肠的豪侠之士! 拿出扇子展开这时候,漫天的月光竟然在折扇的吸引下向这方汇聚而来,汇聚成一条光的长河,中心折扇荡出银色的白光,层层叠叠,连绵不断,覆盖了所有人增幅着攻击和防御。 仙门百家顿时觉得浑身舒坦灵力陪增,温氏子弟就不一样了。 一道道白色流光冲着温家门生而去穿入身体之中游走,不得动弹,只能发出的惨叫,面容扭曲,不过几息之间就完全定格,身体渐渐化为莹莹白光消散天地之中。 人在完全没有希望的时候,就会绝望,绝望其实也是一种情绪。 此刻我的双眸冰冷,唇角依旧微勾,却让人再也感受不到温暖。 空气中弥漫的莹莹白光让众人看不清,只记得一双充斥着冰冷的眼眸正漫不经心地看向他们,仿佛他们就是蝼蚁一般。 众人呆愣在原处,遍体生寒。 看着众人我轻笑出声:呵 温若寒身边的孟瑶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杀温若寒立功的好时机。 我转头看了一眼孟瑶。 孟瑶当机立断偷袭杀死了温若寒,赚得了一个忍辱负重成为卧底为仙门百家着想的好名声。顺势改名金光瑶回到兰陵金氏。 此次一战仙门百家心中对我甚是忌惮。 魏婴也立功不小,虽修鬼道,也只是在众人面前用了一次,倒不让他们像原本那样忌惮了。 仙门百家重新整顿。 自此,射日之征结束。 魏婴江澄看着有些陌生的我。 我转头看向他们,勾起唇角,亦如曾经:“阿羡,江橙。 魏婴一愣笑道:少昂。 江澄一愣后不好意思道:少昂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 金陵台 金陵台清谈会 我看着眼前满眼的金碧辉煌,心中感叹:不管来多少次,都为金家的奢侈而震惊啊!!! 魏婴拽住我轻声在我耳边道:少昂我们去那边吧!!!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清谈会举行了一半,蓝氏蓝曦臣,金氏金光瑶,聂氏聂明玦结拜并称“三尊”。 我看向蓝涣,清煦温雅,与蓝湛有着□□分相似,但与蓝湛相比眸色较深,永远面带笑容。 宴会期间有人找魏婴比剑,我拦下开口道:他受了内伤,今又未带佩剑不可动手比剑,你看我可好啊! 当下那个开口哆嗦道:不…不用……不用了。 我勾着唇看着他道:真不用,不后悔。 之后魏婴大庭广众之下甩金子轩脸色,和他吵架争执,擅自甩袖拉着我走人。 蓝湛负琴走在长街之上。 四周行人都对这名,身穿白衣,面容俊雅的年轻男子行注目之礼,对此,姑苏蓝氏的子弟皆早就习以为常,蓝湛更是从十三岁开始便能视若无睹,泰然自若。 一个身穿彩衣的少女和他匆匆擦肩而过时,忽然扔了一样东西在他身上。 蓝湛停不脚步,出手迅捷无伦地接住了那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只犹带露水的雪白花苞。 蓝湛:“……” 蓝湛正凝然不语,又一个婀娜的身影迎面走来,扬手掷出一朵浅蓝色的小花,没砸准,砸在了肩头,又被蓝湛抻手拈住,目光移去。 那女子嘻嘻一笑,掩面遁逃。 第三次,则是一个头梳双鬟的稚龄少女,蹦蹦跳跳的走来,双手抱着一枝缀着零星红蕾的花枝,丢到胸口,转身就跑远了。 一而再再而三,蓝湛已经接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朵花枝,面无表情地站在街头。 街上行人都掩口而笑,伸手指指点点起来。 蓝湛正在低头思索,忽然发间微重,举手一摸,一朵开得正烂漫的粉色芍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鬓边。 抬头望去,高楼之上,纱幔飘飘,两个身形纤长,一个身穿白衣与一个黑衣、在窗边,美人围靠边上。 我眼神放空,一只手里还提着一只精致的酒壶,正在悠悠地晃荡。 魏婴开口笑道:蓝湛——啊,不,是含光君。这么巧! 我突然回过神,轻声开口道:蓝湛…蓝二公子。 蓝湛拈头静静地看了我片刻道:“是你。” 魏婴立刻伸手指向我道:是他! 我一脸懵:什么…… 魏婴又道:谁会做这种无聊事的当然是他! 什么情况,呀,魏婴,看向魏婴笑着道。 魏婴脸色一变看向蓝湛道:你在找谁啊?不急的话,上来喝一杯吧?” 身旁围上来几个少女,纷纷挤靠上来,朝下哄笑道:“是啊,是啊,公子上来喝一杯吧!” 我看向蓝湛道:不管什么事,都不是我,真不是我!! 魏婴坏笑道:少昂,别推辞呀! 魏婴…………我想(掐死你)。 魏婴开怀大笑:少昂别气嘛!!!别气嘛!! 蓝湛低头,转身就走。 我见蓝湛不来呀!也并不意外。 抬了抬手中酒壶开口道:魏婴,喝酒。 谁知,片刻之后,一阵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的足音传来。 蓝湛稳步登上楼来,将刚才砸中他的那一摞花都放在了小案上,道:“你的花。” 我看着眼前的一摞花无语了。 魏婴歪歪的身子刚从美人靠上坐了起来,又歪到了小案上。 我开口道:“那个……送你了,就是你的花了。” 蓝湛看向我道:为何。 魏婴道:“我们不为何,就是想看看你遇到这事反应会如何。” 蓝湛面无表情道:无聊。 魏婴道:就是无聊嘛,不然怎么无聊到拉你上来……哎哎哎别走啊!!! 眼眸看向蓝湛:不喝两杯再走蓝二公子? 蓝湛:禁酒。 看着手中酒壶道:我知道禁酒。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少喝两杯也没事。 那几名少女立即取出了新的酒杯,斟满了,推到那一堆花朵之旁。 蓝湛仍是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可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道:坐吧!!难得来一趟兰陵,当然要品品这里的美酒了,酒虽美,不过,还是比不上你们姑苏的天子笑,真真乃酒中绝色。 魏婴笑着道:对,少昂,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藏他个十坛八坛的,喝个痛快——蓝湛你说你这人,有座位不坐,坐啊。” 众少女起哄道:“坐啊!”“坐嘛!” 蓝湛浅色的眸子冷冷打量这些容貌艳丽的少女,继而目光转向我。 我挑了挑眉,有点儿预料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蓝湛冷声道:你们不该终日与非人为伍。 楼台之上,看似明媚鲜妍的少女们,目光之中都闪过一丝冷意。 魏婴举手,止住了她们的怨气,让她们先退到一边,又摇了摇头,道:蓝湛,你真是越大越没意思。这么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干嘛学你叔父,一板一眼地老惦记着教训人。 附和道:蓝湛,别这样。 蓝湛执拗地道:损身,损心性。 我说这些话你说过,损身损心,我们现在好好的,也没变得多丧心病狂吧!! 蓝湛还要再言…… 魏婴已经站了起来,道:“看来我们确实不应该请你上来,算我们冒昧了。 看着蓝湛微微一笑,礼貌地道:蓝湛你……,算了! 蓝湛朝我走近一步,道:轩辕少昂,你跟我回姑苏吧!! “……”我看向蓝湛道:“你真是……射日之征都过了,我还以为你都放弃了。” 蓝湛看着我,吸了一口气,道:“轩辕少昂,执拗地说:“鬼道损身,更损心性。” 魏婴听得有些头疼,无奈道:“蓝湛这几句我都听够了,你对少昂还没说够吗?你说损身,少昂现在好好的。你说损心性,可我也见少昂没变得多丧心病狂吧。” 蓝湛道:“此刻尚且为时不晚,待到日后你们追悔莫及……” 不等他说完,我脸色变了变,一下子站了起来,道:“蓝湛!怎么说,虽然我并不觉得我们会追悔莫及,但我也不喜欢别人随意预测我今后会怎么样。” 沉默片刻,蓝湛道:“是我失礼了。” 魏婴道:“还好。不过看来我们确实不应该请你上来的,今天算我们冒昧了。” 蓝忘机道:“没有。” 我勾唇一笑,道:“是吗!!没有就好。 魏婴摆摆手,道:“那不叨扰含光君了,有缘再会吧。” 回到莲花坞的时候,江澄在擦剑,抬了一下眼,道:“你俩回来了?” 我轻声道:嗯 魏婴:回来了 满脸晦气,遇到金子轩了? 魏婴道:比遇到金子轩还糟,你猜是谁。 我道:遇到蓝湛了!! 江橙皱眉道:“蓝忘机?花宴结束后,他也没回去吗?” 我道:“没回,在街上晃呢!! 魏婴道:大概是在找人。 江橙道:你俩也是奇怪。明明每次都和他闹的不欢而散,为何每次又总是孜孜不倦地去讨他嫌呢? 我摸摸鼻头,那个吗…… 魏婴道:算我们无聊? 江橙目光移回剑上,道:“今后花宴那种场合,不要再不佩剑了。有失礼仪。” 魏婴急忙道:那怎么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种宴会肯定要找几个人出来比剑的,我的剑不是拿来观赏的,出鞘必须见血,除非送两个人给我杀,谁都别想烦我。干脆不带,一了百了,图个清静。” 江橙横魏婴一眼道:以前不是很爱在人前秀剑法的吗! 魏婴道:“以前是小孩子。谁能永远是小孩子。” 我开口道:别听他胡说,他只是受伤了,近几年内可不过多的运转灵力。 江橙一惊道:怎么回事。 我开口道:说来话长,我看着他呢,你放心。 江橙道:不佩剑也罢,无所谓,最少不要擅自甩袖走人,要走,你找个理由再走,但你今后少惹金子轩,将来兰陵金氏家主就是他。 江橙又道:金子轩怎么说也是金光善的独子,你大庭广众之下甩他脸色,和他吵架争执,你让我这个家主怎么做,附和你一起骂他,还是惩治你? 我看向江橙道:独子?现在不是又多了一个金光瑶吗?金光瑶比那个金子轩顺眼多了。 江橙擦完了剑,端详一阵,这才把三毒插入鞘中,道:“顺眼有什么用。再顺眼,再伶俐,也只能做个迎送往来的家臣,没办法跟金子轩比的。” 魏婴听了,挑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上次你特地把师姐带去,你该不会是想让师姐和他重新……?” 江橙道:未尝不可。 魏婴开口道:未尝不可?你忘了金子轩让师姐伤心成什么样子吗?你看看他爹那个德行,指不定他今后也是那个鬼样子,天南地北到处鬼混找女人,师姐跟他?你忍得了?!” 江橙森然道:他敢! #江橙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既然金子轩已知道自己错了,又是后悔了,毕竟是一场误会而已。” 魏婴冷笑道:后悔了了就要原谅他吗? 我垂下眼晴。(不可原谅吗!) 江橙看他一眼,道:“原不原谅,也不是你说了算。谁叫姐姐喜欢他。” 魏婴登时哑口无言,半晌,挤出一句:“怎么就偏偏喜欢这个……” 我道:但我们可以让他先吃点苦头,顺便测试一下是不是真心的…… 魏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对啊!既可以整金子轩,又可以看看他对师姐的真心,若是他中途放弃了……” 三人对视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百凤山围猎 秋季, 百凤山围猎场。 成百上千名修士选定一处常年邪祟妖兽出没之所,在规定时间内各凭所长, 争夺猎物, 这便是围猎。百凤山山势绵延,横跨数里,猎物繁多,乃是三大知名猎场之一, 举办过不少次大型围猎。此等盛事, 不光是大小世家积极参与、展现实力、招揽人才的机会,同样也是散修与新秀扬名的机会。 百凤山前有一片宽阔的广场, 广场四周拔地而起数十座高高的观猎台, 其上人头攒动,兴奋的窃窃私语之声嗡嗡嘈杂, 最安静的自然是最高、最华丽的那座观猎台。台上坐的大多数是年迈的名士与家主家眷, 后排侍女们或扶华盖, 或持掌扇, 前排的女眷们均以扇掩面, 十分矜持地俯瞰下方猎场。 然而, 待到姑苏蓝氏的骑阵出现时, 这份矜持便维持不下去了。 夜猎之中, 真正追赶起猎物来其实并不靠马。然而骑术是世家子弟必习的技艺之一, 在此种隆重场合, 骑马上场非但是一种礼仪的象征,骑阵更是能创造一种宏大的声势, 煞是美观。说白了,就是图个“规矩”和“好看”。蓝曦臣与蓝忘机端坐在两匹雪鬃骏马上,领着姑苏蓝氏的骑阵缓缓前行。二人皆是腰悬佩剑,背负弓箭,白衣共抹额齐飞,凌然若仙,踏雪白靴一尘不染,只怕是比旁人的衣面还干净。 蓝氏双璧真真宛若一对无暇美玉,冰雕雪塑。甫一登场,仿佛连空气都沁人心脾起来。 众多女修纷纷为之倾倒,含蓄一些的只是放下了扇子,张望的姿态迫切了些,而胆大的则已经冲到观猎台边缘,将早已准备好的花苞花朵朝那边扔去,空中霎时下起一阵花雨。见到风姿俊美的男女,以花朵相掷,表达倾慕之意,乃是习俗,姑苏蓝氏的子弟因世家尊贵天赋过人,相貌更是不俗,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蓝曦臣与蓝忘机更是从十三岁开始便能习以为常,二人泰然自若,向观猎台那边微微颔首以示还礼,不作停留,继续前行。 忽然,蓝湛一抬手,截住了一朵从背后掷过来的花,蓝涣也截住了一朵。 蓝湛回首望去,只见身后尚未出列的云梦江氏骑阵那边,为首的江澄不耐烦地咂了咂嘴,而他身旁轩辕少昂坐在白色俊马上,胳膊肘搭在马头顶,看向四周,魏婴则坐在黑鬃闪闪的骏马上,与两名身姿婀娜的女修谈笑风生。 蓝涣见蓝湛勒马不前,道:“忘机?”顺着蓝湛的目光看去,一愣……是他!! 蓝湛道:“轩辕少昂。” 我听到有人叫我转过脸,道:“什么?蓝湛,你叫我吗?什么事?” 蓝湛举着那朵花,看上去脸色十分冷淡,语气也是,道:“是不是你。” 我立刻否认:“不是我。” 这时魏婴身旁的两名女修立即道:“别信他,就是他!” 魏婴坏笑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冤枉好人? 我转头瞪着魏婴道:魏婴你………… 魏婴看向蓝湛道:不是我,我刚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少昂他………… 我立刻转回头道:蓝涣,蓝湛不是我,真的,她们刚才胡说的。 蓝忘机垂下拿着那朵花的手,摇了摇头。 江澄道:“泽芜君含光君,不好意思,你们不要理他俩。” 这时那两名女修嘻嘻哈哈笑着一扯缰绳,跑回自家方阵去了。 蓝涣笑道:“无妨。少昂公子赠花之意,我与忘机谢过。” 待他们挟着一路纷纷香风花雨缓缓走远。 江澄看了看观猎台上挥成一片五颜六色绢海的手帕,对我道:“她们扔,你跟着扔什么?” 魏婴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呀,你说是不是呀!少昂 我瞪了魏婴一眼无奈道:“对呀,看他好看,扔两朵不行啊?” 江澄嗤之以鼻:“你俩几岁了,什么身份还玩儿这种把戏。” 魏婴看他道:“你是不是也想要?地上还有很多,我捡给你?”说着作势弯腰。 江澄道:“滚!” 正在这时,金光瑶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响起:“清河聂氏骑阵入场!” 聂明玦极高,站立时便给人极大压迫感,骑在马上更有一种俯瞰全场的迫人威势,观猎台上的嘈杂霎时小了许多。在世家榜榜上有名的男子出场时,几乎都免不了要被砸一头一脸的花雨,排名第七的聂明玦则是个例外。 若说蓝忘机是冷中带冰,如霜胜雪,聂明玦则是冷中带火,仿佛随时会怒气腾腾地灼烧起来,更让人不敢轻易招惹。因此,即便胸口怦怦狂跳的姑娘们手里已经攥牢了汗津津的花朵,却怎么也不敢掷出去,生怕恼了他,反手就是一刀劈垮整座观猎台。不过崇拜赤锋尊的男修助阵不少,欢呼声反倒格外震耳欲聋。而聂明玦身旁的聂怀桑今日依旧是穿得考究无比,悬刀佩环,纸扇轻摇,乍看好一个浊世佳公子,然而谁都知道,他那把刀根本不会有什么□□的机会,待会儿多半也只会在百凤山里逛逛看看风景而已。 清河聂氏之后,便是云梦江氏了 我不是云梦江氏之人,本不会和魏婴江橙策马登场的。 江橙对我道:你是我兄弟,我家就是你家,不要见处,所以………… 我,魏婴与江澄策马登场,刹那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花雨,砸得江澄脸色发黑。我唇上钩带着笑意,指尖微动,白光一闪,花朵不沾身,明显地拒绝了所有姑娘的爱慕之意。魏婴则沐浴其中,甚为惬意,冲最高的那座观猎台上挥了挥手。台上最好的位置是兰陵金氏金夫人的,坐在她身旁的便是江厌离。 此前金夫人一直牵着她的手,神色怜爱地与她说话。江厌离平素都是一副不咸不淡不显眼的形容,低眉顺目,这时看到三个弟弟与她招呼,面上却陡然灿烂起来。她放下扇子,对金夫人腼腆地说了两句,走到看台边,朝他们掷了三朵花。 掷花时,一下花了她最大的力气,魏婴和江澄一瞬间还有些担心她掉下来,我们三人见她站稳,这才放心,三人扬手轻松接住,皆是微微一笑,将淡紫色的花朵别在心口,这才继续前行。 四周不少女子对江厌离报以羡艳的目光,她低着头又回金夫人身边去了。正在此时,一排白底金纹的修士带着轻甲坐在高头大马上冲了出来。为首最前的一人眉目俊朗,身披护甲,自然是家主金光善。 金夫人赶紧拍拍江厌离的肩,牵着她的手又拖到看台边,给她指下面兰陵金氏的骑阵。 嘶鸣声声中,忽然一马当先,在广场上跑了一圈,猛地勒住。马上之人身姿潇洒,白衣若雪,眉目比眉间一点朱砂更为明俊夺目,挽弓姿势英气逼人,登时掀起观猎台上一阵狂潮。那人有意无意扫过观猎台那边,虽然极力绷着脸孔,眼角眉梢却有藏不住的傲色流露出。 魏婴嗤了一声,在马上笑个半死:“我真是服了他,跟只花孔雀似的。” 我瞥向魏婴道:“魏婴,你师姐还在观猎台看。” 魏婴道:“少昂你放心,只要他别又把师姐弄哭,我懒得理。”江橙你就不应该带她来。” 江澄道:“兰陵金氏力邀,拉不下面子。” 魏婴道:“我看是金夫人力邀吧。她待会儿肯定会想办法把师姐跟那个男公主撺掇到一块儿去的。” 过时金子轩已策马奔至靶场之前。这排靶子是正式入山前的一道关卡,入山参与围猎者要在规定距离外射中一只才能取得入场资格。箭靶有七圈,分别对应七条入场山道,箭落处距离红心越近,对应的山道便地利越佳。金子轩速度分毫不缓,反手拔出一只羽箭,拉弓一射,正中红心。观猎台四面一片欢呼。 见金子轩大出风头,我魏婴与江澄脸上却无甚波动。 忽然,不远处传来重重一声哼,一人高声道:“在场哪个谁不服气,尽管都来试试能不能比子轩射得更好!” 这人高大俊朗,肤色微黑,嗓门嘹亮,乃是金光善的侄子,金子轩的平辈堂兄金子勋。此前金麟台开办花宴之事,魏婴与金子轩有过争执,他记了这个仇,现在便过来挑衅。 魏婴直接忽视,看都没看一眼。 金子勋见我们没应答,面露得意之色。 我见他面露得意之色,浑身不舒服骑马向前对着正在马上搭箭试弓的蓝氏双璧道:“蓝涣,蓝湛,帮个忙?” 蓝涣看向我道:少昂公子,何事。 蓝湛也道:“何事。” 我眼睛发亮道:“借抹额用用?你俩谁方便呀!!! 闻言,蓝湛立即收回了目光,不再看我 我道:蓝湛你……算了,又看向蓝涣。 蓝曦臣则轻笑了起来,道:“少昂公子,你可知……” 蓝湛却道:“兄长,不必多言。” 江澄简直想把轩辕少昂一巴掌从马上拍下去,分明知道蓝涣与蓝湛不会借,简直无聊生事,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会这么干的,开口道:“少昂要抹额做什么?上吊自杀吗?我借你根腰带不用谢。” 魏婴看向我,边解下手上护腕的黑带,一边道:“腰带你自己留着吧,没有抹额也不要你那玩意儿,少昂接着。 江澄道:“你——” 我接过黑带迅速将黑带系在目上蒙住了双眼,搭弦、拉弓、放箭——命中! 这一连串动作完成得如行云流水、电光火石,旁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靶上红心便被穿了个透心凉。静默片刻,四面八方这才掀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喝彩,比方才为金子轩掀起的更加狂热。 我唇角微勾,将长弓在手里转了转。 那头金子勋见他这下风头比兰陵金氏更大了,重重一哼,面上心上都不是滋味,又道:“不过是开场箭而已,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现在蒙着眼,有本事你整场围猎都蒙着眼?待会儿百凤山上见真章,分胜负!” 我轻笑道:好。 魏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少昂可以嘛!!! 金子勋一挥手,下令道:“走!”他手下的修士赶紧策马往前猛冲,想要率先冲入,占领先机,迅速将品级高的猎物一网打尽。 金光善见自家骑阵训练有素,甚为得意,见我与魏无羡和江澄仍坐在马上,笑道:“江宗主,轩辕公子,魏公子,怎么,你们还不入山吗?当心子勋把猎物都抢光了啊。” 我道:不急。 魏婴道:“他抢不走。” 旁人皆是一怔,金光善正在思索“抢不走”是什么意思, 却见魏无羡翻身下马,顺手拉下我对江澄道:“你先走。” 我无奈笑了笑,没说话。 江澄道:“你们两个悠着点,差不多就行了。” 魏婴摆摆手,江澄一勒缰绳,率云梦江氏众人驰骋而去。 我则蒙着双眼,负着双手,不疾不徐地朝百凤山山道前行,仿佛不是来参与围猎。 魏婴看着笑了笑。 众人心中疑惑,难不成还真打算整场夜猎都不把覆眼的黑带取下来了?这样还能怎么参加围猎? 而我和魏婴行走了许久,终于在百凤山深山内找到了一个很适合休息的地方。 一根极为粗壮树枝,从更为粗壮的树干上横着生长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魏婴在枯皱的树皮上拍了两把,感觉甚为结实,轻轻巧巧地跃了上去,然后笑道:“少昂上来?” 我道:好,飞身跃上坐下。 观猎台的喧嚣之声早已被阻绝在山林之外,我靠在树上,黑布之下的双眼眯起。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洒在脸上。 此时魏婴举起陈情,唇中送气,手指轻抚。清越的笛声飞鸟一般冲向天际,在山林中传得悠远绵长,一边吹着笛子,一边垂下了一条腿,轻轻晃荡。靴子的足尖扫过树下的野草,被碧青草叶上的晨露沾湿了也不在意。 听着笛音,抱起双手,换了个更舒服惬意的姿势靠在树上,扇子拿在手巾,那朵花还别在心口处,散发着一缕略带凉意的幽香。 听着…听着,不知过了多久,我就睡着了,忽地一动,清醒了过来。 有人走近 不过来人身上并无杀意,因此我仍歪在树上懒得起来,连蒙眼的黑带也懒得摘,只是歪了歪头道:你是来参加围猎的? 对方不应。 我又道:“你在我这附近可猎不到什么东西。” 对方依旧一语不发,朝我又走近了几步。 这次我倒来了点精神,普通的修士瞧我都有几分忌惮,就算在人多的地方也不怎么敢靠近我和魏婴。 单独相处,而且还靠这么近了,若不是这人身上没有半点杀气,还真觉得对方像是不怀好意。 我微微直起身子,侧首望着对方站立的方向,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被重重推了一把。 被推得背部砸在树上,右手要扯下蒙眼的黑带,立即被来人拧住了手腕,劲道不小,一挣居然没挣开,眉头皱起,对方仍然没有杀意。 我左手微动就要展开扇子,却被对方觉察意图,擒住双手,扇子落到地上,忽觉唇上一温,我当场怔住了。 这触感陌生而异样,湿润又温热。我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脑子就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个人,按着我的双手,把我压在树上亲吻。 震惊道:这是…………魏婴,本欲再动,可忽然生生忍住了。 亲我的人,好像,正在轻轻颤抖。 心道:是你吗……魏婴,身子一下子就不动了。这人是害怕害羞了吧!否则也不会趁这个时候来偷袭了,万一我扯下黑带,魏婴是会不好意思的吧,多难堪?算了。 四片薄薄的唇瓣辗转反侧,小心翼翼,我停止挣扎回吻上去,身上这人一僵后又吻了下来,两人缠绵的唇齿忽然变得凶悍起来,双唇难舍难分。 唇齿翻搅间我呼吸变得急促灼热,我微冷的舌滑入对方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心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唇舌翻搅间,他也目眩神迷,直到对方在我下唇上咬了一下,厮磨片刻,恋恋不舍地离开后,我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靠在树上好一会儿,被按的手臂才涌上些许力气。举手猛地扯下黑带,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一痛,好容易睁开了眼睛,四周都是空荡荡的。 我还有些恍恍惚惚,在树枝上坐了一会儿,才跳了下来,捡起扇子,回想起方才的滋味,一阵虚无缥缈的痒意直爬到心尖。右手抚上心口,却发现原先别在这里的花不见了。 在附近搜了一圈也没见着魏婴,我此时也哭笑不得,心知多半是害羞有意躲着我,随即在山林中胡乱走了起来。 走了一阵,忽听前方一声重击,我抬头一看,前方那个颀长的白衣人影,不是蓝湛又是谁? 可人分明是蓝湛,做出的事却不像是蓝湛。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一拳打在树上,生生打折了这棵树。 我奇怪出声道:“蓝湛!你在干什么?” 那人猛地转身,果然是蓝湛,但此时的他眼中竟有轻微血丝浮现,神色称得上可怖。 魏婴从远处走来看得一愣,道:“少昂,蓝湛干嘛呢!好吓人。” 我出声道:干嘛去了,转身看他,随后我身子一僵。嘴………刚才不是他,那刚刚…………脸瞬间一黑。 魏婴道:你睡着了我去周围转了转。 我脸色铁青道:你怎么不叫我,你可知刚刚…………唉! 转头看向蓝湛道:蓝湛你刚怎么了。 蓝湛厉声道:“你走。 转头看向魏婴:他说谁呢! 魏婴不满道:蓝二公子我们刚来你就让我们走,至于这么讨厌吗? 蓝湛道:离我远点 除了当年在屠戮玄武洞底那几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蓝湛这般失态。可那时情况特殊,尚能理解,如今好端端的却又为什么这副模样? 魏婴与我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点依旧追问道:“喂,蓝湛,你怎么了。 我看向蓝湛道:没事吧?有事就说啊! 蓝湛不直视我们,拔出避尘,几道蓝光划过,周围树木被剑气横扫,片刻之后,轰然倒塌。 握剑静立一阵,五指收紧,骨节用力到发白,似是稍稍平静下来了,忽然又望过来,死死盯着我。 魏婴开口道:少昂你,这,你惹他了。 我一阵莫名,眼睛被黑带蒙了一个时辰多,阳光这时对我而言仍有些刺目,唇也微微有点红肿,被他盯得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道:“蓝湛?” 蓝湛道:没事,铮的一声,还剑入鞘,转身走去。 我仍是觉得不对劲,想了想,为防万一还是跟了上去。使了个擒拿想抓住他的脉。 蓝湛侧身避过,冷冷看着我。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怎么了,你刚才有点奇怪,不是中了毒或者在夜猎出了什么意外? 蓝湛道:没有 我看他神色终于恢复正常,大抵确实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虽奇怪到底怎么回事 我悠悠叹了口气,忽然道:“蓝湛,魏婴你们亲过人没有?” 蓝湛忽然顿住脚步,声音冷得有点僵硬,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一脸复杂道:唉 魏婴笑道:自然是身经百战,蓝湛没有是吧! 蓝湛道:你如何知道! 魏婴道:这不废话吗!你成天板着这么张脸,谁敢亲你,自然呢,也不指望你会主动去亲别人,我看哪,你的初吻是要守一辈子了,哈哈哈哈…… 我脸色铁青看着蓝湛和魏婴。 蓝湛面无表情,看向我道:你呢。 我想起刚刚的那人,脸色一黑,被人亲了,现在还不知是谁。 无奈开口道:没有初吻。 蓝湛面容迅速又被一层严霜寒雪所覆盖 这时,魏婴忽然噤声,道:“嘘!” 听了片刻,我把魏婴和蓝湛一拉,拉到了一片灌木丛后。 三人同时向一个方向望去,见到一白一紫、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缓缓从碧云之下走出。 走在前的那人身形长挑,相貌俊美却盛气凌人,眉间一点丹砂,白衣滚着金边,周身配饰璨光乱闪,尤其他还昂首阔步,姿态神情极尽傲慢,正是金子轩。而跟在他身后那人身形瘦小,步伐细碎,低头不语,和前方的金子轩形成鲜明对比,正是江厌离。 魏婴心道:“我就知道金夫人一定会叫师姐和金孔雀单独出来的。 小声道:啧啧啧,是金大公子。 一旁蓝湛见我俩神色不屑,低声道:“你们与金子轩有何过节。” 魏婴冷哼一声。 我勾唇一笑,要问魏婴为何这般讨厌金子轩,可那真是源远流长。 虞夫人和金子轩的母亲金夫人是闺中密友,两人从小便约定,若将来生出的孩子都是儿子,就义结金兰;若是女儿,便拜为姐妹;若一男一女,则一定要结为夫妻了。 金子轩从小就是个众星捧月的小子,生得雪□□嫩,眉心一点朱砂,加上出身高贵,聪明过人,几乎人见人爱,幼时便一股子骄傲劲儿。金夫人带他来莲花坞作过几次客,魏婴和江澄都不喜欢跟他玩儿,只有江厌离总是想喂他吃自己做的东西,不过金子轩也不怎么爱搭理她,这让魏婴和江澄好几次都气得嗷嗷叫。 当年魏婴与金子轩在云深不知处打了一场,搅黄了金江两家的亲事。回莲花坞之后,魏婴向江厌离道歉,江厌离并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江厌离心中也很难过,也是,自小便被告知这个男子往后会成为他的夫君,自然是尽心为他着想,却得知自己被这个男子厌恶,退了婚,心中自然不是滋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章 神魂伤 魏无羡和江澄都以为这件事便这么过去了,解了婚约反而皆大欢喜。 可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时候,江厌离心中,应该是很难过的。 当时射日之征中期,云梦江氏曾赴琅邪一带,支援兰陵金氏。因人手紧缺,江厌离与他们一道上了战场。 那时江厌离好心给金子轩送汤,因有一名低阶女修引导金子轩认为送汤之人为她,在江厌离说出事实后却被误认为“偷窃和践踏旁人的心意”,品性低贱,故意接近自己,彻底伤了她的心。 魏婴根本不相信金子轩这种自大狂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忽然对江厌离上心起来,多半是因为被金夫人狠狠了骂急了才不情不愿地来勉强完成任务。 不过厌恶归厌恶,为了不让江厌离为难,魏婴现在也只能不出来。 蓝湛侧首看他,又看看我似是不解。 魏婴此时却没空跟蓝湛解释。 我将食指尖抵在唇上“噤”继续看向那边。 蓝湛淡色眸子在那湿润的薄唇上停留片刻,这才移开目光。 那头金子轩拨开草丛,露出一具粗壮的蛇怪尸体,俯身片刻,道:“死了。” 江厌离点了点头。 金子轩道:“量人蛇。” 江厌离道:“什么?” 金子轩道:“南蛮之地流传过来的妖物。无非遇人时能忽然竖起来,然后要跟你比谁长,比人长就把人吞噬。不怎么样,看着吓人罢了。” 江厌离似是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对自己讲解起这些来,照理说,这时应当说两句诸如“金公子博学多才”“金公子冷静镇定”之类的场面话,然而,他方才所言乃是极其粗浅的常识,纯属没话找话,这种一听就虚伪无比的违心奉承,恐怕只有金光瑶才能面无愧色地说出口,江厌离只得又点了点头。 魏婴猜她估计一路过来都在点头。 “噗”,也不知被金子轩是戳中了那个笑点,我斜靠在树干上捂着眼睛无声的笑着。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尴尬至极。半晌,金子轩终于带着江厌离往回走了。然而他边走还在边道:“这一只量人蛇表皮附有鳞甲,獠牙长过下颌,应当是变种,一般人难以对付,普通人也射不穿这层鳞甲。 顿了顿,他又用状似满不在乎的语气道:“不过也不怎么样。这次百家围猎的所有猎物都不怎么样,根本伤不到我们兰陵的人。” 听到最后两句,那股子骄矜自傲的味道又涌上来了,魏婴心中不痛快极了。 我笑着转头却见一旁的蓝忘机面无表情盯着金子轩,微觉奇怪,顺着他目光望去,登时无语心道:“金子轩这厮什么时候走路是同手同脚了?”这下我笑得更厉害了。 魏婴满脸嫌弃样:怎么走路是同手同脚,傻了吗? 江厌离道:“围猎不伤到人就是最好的了。” 金子轩道:“不伤到人的猎物有什么价值。你若是去兰陵金氏的私家猎场,可以看到很多不多见的猎物。” 魏婴心内嗤之以鼻:谁要去你家猎场! 谁知,金子轩还自顾自做起决定了,道:“刚好下个月我有空,可以带你去。” 江厌离轻声道:“多谢金公子好意。不过不必麻烦了。” 金子轩怔了怔,脱口道:“为什么?” 这种问题,又如何能回答为什么?江厌离似是觉得不安,垂下头去。 金子轩道:“你不喜欢看围猎?” 江厌离点点头 金子轩道:“那你这次为什么来?” 若非金夫人极力邀请,江厌离必不会来,可这话如何说得出来? 见江厌离沉默,金子轩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极为难看,憋了半晌,憋出硬邦邦的一句:“你是不喜欢看围猎还是不愿意和我一起?” 江厌离小声道:“不是……”她是怕金子轩因为金夫人的意思请她去,然而自己心中却并不真的想,不希望勉强他。 金子轩只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非但是生平第一次被姑娘拒绝,更是第一次邀请姑娘被拒绝,一股煞气直冲到眉心,半晌,忽然冷笑一声,道:“也罢。” 江厌离道:“对不起。” 金子轩冷冷地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随你怎么想的。反正本来也不是我想邀请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听到这话脸色冷了下来。 魏婴的血直往脑门上冲,本想立即冲出去再和金子轩打一架,但转念一想,教师姐看清这人真面目也好,从此再也不要想他了,于是强压火气,还想再忍忍 。 江厌离嘴唇颤了颤,并没说什么,向金子轩微微躬身一礼,低声道:“失陪了。” 她转身离去,默默一个人往回走。 金子轩冷冷站了一会儿,看着别的方向,片刻,忽然道:“站住!” 江厌离却没转身。 金子轩更怒,三步追上前去便要抓她的手,眼前却黑影一闪,还没看清,胸口受了一掌。 金子轩一剑挥出,倒退数步,定睛一看,怒道:“魏婴,怎么又是你!” 魏婴挡在江厌离身前,怒道:“我他妈还没说呢,怎么又是你?!” 金子轩道:“无故出手你疯了吗!” 魏婴一掌拍出道:“打的就是你!什么叫无故,你恼羞成怒抓我师姐是想干什么?” 金子轩闪身避过,还他一剑,道:“我不抓住她难道要让她一个人在山里乱走吗?” 金子轩这道剑芒却被一柄白色扇子打偏,两道白光直冲云霄。 金子轩一见来人,愕然道:是你,千殇君! 我收回龙逝与蓝湛站在三人中间,保持了沉默。 魏婴正想走上前。 江厌离抓住魏婴,道:“阿羡!……” 与此同时,一阵嘈杂纷乱的足音传来。浩浩荡荡、前呼后拥的一群人涌入这片林中,为首一人道:“怎么回事!” 原来方才我和金子轩那两道白色光芒贯上了天,惊动了附近的修士,他们一看便知这是有两人打起来了,连忙一同赶来,恰好见到林中四人奇怪的对峙情形。 所谓冤家路窄,为首那人正是金子勋,他道:“子轩,这姓魏的又找你麻烦了?!” 金子轩道:“没你的事,你先别管!” 金子轩见魏婴拉了江厌离又要走,他道:“站住!” 魏婴道:“真想打?好啊!” 金子勋道:“姓魏的,你三番两次针对子轩,究竟什么意思?” 魏婴看他一眼,道:“你是谁?” 金子勋一怔,当即大怒:“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魏婴奇怪道:“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 射日之正爆发之初金子勋便因伤而赖守后方,他没能亲眼见识过轩辕少昂与魏婴在前线的模样,多是听人传说,他心中不以为然,只觉得传闻都是夸大其词。而刚才魏婴以哨音召唤山中邪祟,把他们一群人就快猎到手的数具凶尸都召走了,害他们白费功夫,已是不快。现在魏婴又当面问他是谁,更是他生出一种莫名的忿忿不平:他认得魏婴,魏婴却居然敢不认得他,还敢当众问他是谁,这仿佛让他失了大面子,越想越不痛快。 正要说话,空中闪过金光阵阵,却是赶到了第二波人。 这批人御剑下降,平稳落地,为首者是一名五官美得极为正统,轮廓隐隐带着些刚硬之气的妇人。御剑时英姿飒爽,缓行时雍容华贵。 金子勋道:“伯母!” 金子轩怔了怔,道:“母亲!你怎么来了?”随即想到,他和轩辕少昂的剑芒扇光都打上天了,金夫人在观猎台那边看到,自然不会不来。他看了看随母亲一同前来的数名兰陵金氏修士道:“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围猎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金夫人却啐道:“你少自作多情,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她瞥见缩在魏婴身后的江厌离瞬间缓了神色,迎上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阿离,你怎么这幅模样?” 江厌离道:“多谢夫人,我没事。” 金夫人十分敏锐,道:“是不是那死小子又欺负你了?” 江厌离忙道:“没有。” 金子轩微微一动,欲言又止。 金夫人还不清楚自己儿子什么性子,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登时勃然大怒,大骂儿子:“金子轩!你要死吗!!!出来之前你跟我怎么说的?!” 金子轩道:“我!……” 魏婴道:“不管令郎之前跟金夫人您说了什么,从此以后他跟我师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魏婴正在气头上,这话说得不怎么客气。 我开口道:魏婴 好在金夫人只顾着安慰江厌离,并未纠结于此。 谁知她不在意,却另有其人趁机发作。 金子勋喝道:“魏婴,我伯母可是你长辈,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 旁人均觉有理,纷纷附和。 魏婴道:“我并非针对金夫人,你堂弟三番两次对我师姐恶语相向,我云梦江氏若还能容忍便枉称世家!狂妄在何处?” 金子勋冷笑道:“狂妄在何处?你有哪处不狂妄?今天这百家围猎的大日子,你可出风头得很啊?三成的猎物都叫你们占了,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啊?” 蓝湛微一侧首看我道:“三成猎物?” 我道:这个…… 立即有人迫不及待地道:“含光君,你还不知道吧?方才我们在百凤山里围猎,找了半天,竟然发现,这猎场里一只凶尸怨灵都没有了!” 派人问了观猎台那边的敛芳尊才知道,开猎后不到半个时辰,百凤山里传来一阵笛声,然后,几乎所有的凶尸和怨灵,都一个接一个,自己走到云梦江氏的阵营里去自投罗网了! 百凤山里的三大类猎物,现在只剩下妖类和怪类了……” 听到此处,我已然明白皱眉心道:魏婴………我不让不能不用陈情就不用吗?想到这胸口一痛。 我开口笑着道:”那三成猎物是我召走的,关魏婴何事?” 顿时周围静默一片。 我展开扇子又接着说道:“若我愿意,大可将所有猎物都召走……”说着,突然明白了什么讶然道:“你们该不会认为只有阿羡会吹笛子吧? 众人只见过魏婴吹的的笛声阴邪,诡异,没见过轩辕少昂吹下意识就以为…… 没有人说话,金子勋咬牙道:“好,不说魏婴,轩辕少昂你全然不顾旁人,只顾自己,难道不狂妄?” 魏婴恍然大悟,原来归根结底不过是借题发挥。 我轻笑道:哦!我狂妄吗?不是你说的吗?开场箭算什么,有本事夜猎场上见真章。 金子勋“哈”了一声,仿佛觉得滑稽,道:“你靠的不过是邪魔歪道,又不是凭真本事,吹两声笛子而已,哪算得什么真章?” 笑着道:我又没使阴谋诡计,而且……我可没用邪魔外道,那只是你们认为的,在我这里,它不过是实力的一种罢了,不服的话你也可以吹两声笛子,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肯跟你走啊?” 魏婴开口道:对为何不算?你也可以吹两声笛子,看看有没有凶尸怨灵肯跟你走啊?” 金子勋道:“你们这般不守规矩,比之阴谋诡计也强不了多少!” 闻言,蓝湛皱起了眉。 金夫人淡淡地道:“子勋,行了。” 魏婴笑道:“那好,我们竟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章了,请你拿出它来赢过我们,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若是能赢,金子勋此刻也不会这般憋屈了。他噎了片刻,愈想愈怒,嘲讽道:“不过也难怪你不觉得自己有错,魏公子不守规矩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上次的花宴和这次的围猎大会都没有佩剑,这么大的场合,半点礼数都不讲究,你把我们这些跟你一同出席的人放在哪里?” 魏婴却没理他,转头眼神复杂对我说道:少昂…… 见魏婴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金子勋一咬牙,道:“云梦江氏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金夫人眉峰一凛,斥道:“子勋!” 听到这一句,魏婴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家教,他缓缓转回头,道:“邪魔歪道?” 我急忙道:魏婴 金子勋等人也觉察到不同寻常的氛围,屏气望他。 魏婴又笑了一下,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不佩剑吗?告诉你们也无妨。” 魏婴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即便是不用剑,单凭你们口中的‘邪魔歪道’,也能一骑绝尘,让你们全都望尘莫及。” 此句一出,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种狂妄至极的话,还从没有哪个世家子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半晌,金子勋终于回过神来,大喝一声:“魏婴你不过一个家仆之子,你也太猖狂了! 魏婴瞳孔骤缩, 右手似乎就要扶上陈情了 我目光一凝,眼神越加的冰冷,手掌蕴含着点点白光化作无数虚影,顿时从周身逸散开来,嘴角浮现出一丝丝的冷笑之色 寂静的场中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是呆愣了下来 蓝湛目光一凝。 我冷笑道:不讲礼数又如何!不守规矩?古往今来的历代围猎,从未听过有一条规矩,是不允许一个人猎得太多,所以,你说的不守规矩,不守的究竟是哪一条规矩?” 魏婴哈哈笑出声来了。 金子勋脸色发青,却没出声反驳。追究起来——还真找不出这条规矩! 一人嚷道:“百凤山里总共才多少猎物,五百有没有?参加围猎的有多少人?五千不止!原本就抢破了头,你们用恶意手段占走了这么多猎物,让别人怎么办?”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忍不住了,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的,他道:千殇君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规矩虽然没有写出来,但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并且都很遵守这个规矩。” 魏婴嗤的一笑,正要说话…… 被我打断,我冷笑道:围猎只关乎实力,就算鬼类已无,不是还有剩下的妖类和怪类吗?就算不占走那三分之一,甚至不参加围猎会,猎不到的人,也还是猎不到呀! 总不能因为旁人无缘那三分之一的猎物,就说我们不守规矩,围猎就是围猎,干家教何事?你如此便是侮辱了整个云梦江氏,因此……还请你向云梦江氏的魏婴,立刻道歉!” 金子勋脸色铁青,久久不动。 恰在此时,两道剑光飞至,却是金光瑶与蓝曦臣来了。 蓝湛道:“兄长。 蓝涣道:“忘机,你怎么也在这里?” 又看向我一愣道:少昂公子 金光瑶则道:“诸位,这边是又有什么情况?” 他一来,两人心头憋屈的怒火都在顷刻之间找到了发泄对象。 金光瑶一落地,金夫人便骂道:“你还笑!出了这样大的事,你怎么还好意思笑!这就是你操办的围猎会,废物!” 金光瑶一贯都是这样的一张笑脸,谁知刚来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忙收敛笑容,老老实实道:“母亲,究竟怎么了?” 金夫人道:“究竟怎么了你不会自己看?你不是挺会察言观色的吗?” 金光瑶不语 金子勋道:“整个百凤山猎场里三分之一的猎物都没了,这五千多人还猎什么东西?!”他趁机将道歉之事蒙混过去,还待再斥。 蓝涣却道:“敛芳尊已在着手布置扩大猎场范围了,诸位请稍安勿躁。” 泽芜君发话,金子勋自知言语不妥,也不好再冲金光瑶发火,把弓箭往地上一摔,冷笑道:“这次的围猎简直就是一场闹剧!罢了,不参加也罢,我退出。” 金光瑶一怔,道:“子勋,马上就快安排好了,最多再等半个时辰……” 金子勋道:“围猎已毫无公平可言,还等什么等?恕不奉陪!”说罢就要率领手下修士御剑离去。 我冷笑道:呵,这是要干嘛,真热闹。 又浑身冷气直冒道:金光瑶好脾气,我可不好,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你道歉了吗!就走,还是你想找死? 金光瑶连忙上前劝导,轩辕公子你…… 看着乱成一团江厌离摇了摇头,对金夫人道:“金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金夫人摆手道:“你跟姨说什么添麻烦,你想骂子勋那傻小子尽管骂,我才不管他。还不解气我帮你打他。” 江厌离道:“不用不用……那,我就先回去啦。” 金夫人忙道:“回观猎台吧?我叫子轩来送我们回去。 她一边说,一边一个劲儿地朝远处站了半天的金子轩使眼色。 江厌离低声道:“不用了。我有话和少昂阿羡说,他们送我回去就好了。” 金夫人眉梢吊起,打量几眼我和魏婴,眼神略带警惕,似是微觉不快,道:“你们三个年轻男女,没人看着怎么好老呆一块儿?” 魏婴立刻道:“我有喜欢的人啦!!” 江厌离道:“少昂与阿羡都是我弟弟。” 金夫人道:“阿离,你可千万别生气啊。你跟我说这又臭又硬的死小子又干了什么蠢事,我叫他给你好好赔罪。” 江厌离摇头道:“真的不用,金夫人,不要勉强他。” 金夫人急道:“哪里勉强呢!不勉强的!” 我冷哼一声道:失陪了转身走了。 魏婴江厌离微一欠身,转身欲离去,金夫人死命拖着江厌离的手不让她走,正拉拉扯扯间。 忽然金子轩奔了出来,大声喊道:“江姑娘!” 魏婴假装没听到,拉着江厌离道:“师姐快走。” 金子轩又喊道:“不是的江姑娘!” 这下可无论如何也装不了没听到了,连那边起哄的金子勋等人也被吸引了过来,所有人都在疑惑金子勋说“不是的”是什么意思。 我停下脚步。 金子轩跑了几步,似乎想追上来,又停住了,远远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额头青筋暴起。 半晌,他突然大吼道:“不是的江姑娘!不是我母亲!不是她的意思!不勉强,我一点都不勉强!!” 金子轩憋了片刻,他咆哮道:“是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想要你来的!” 江厌离:“……” 魏婴 :“……” 金夫人:“……” 金子勋:“……” 吼完这几句,金子轩一张白皙的脸霎时变成了几欲滴血的鲜红色。 此时我的双臂颤抖不已一股股白色寒气形成无数的小漩涡在身体游荡,失控了吗!………… 金子轩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扶着一棵树才站稳,抬头一看,愣住了,像是刚刚才发现这里还有很多人,才想起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什么话,呆滞了好长一阵,突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拔腿狂奔而去。 蓝湛突然出声道:轩辕少昂 蓝涣道:少昂公子怎么了 这时金夫人大怒,道:“这个蠢货!你跑什么!” 我开口道:没事,身体这股寒突然运转开,浑身疼痛难忍,几乎远远超过了身体的极限,此时寒气从周身向外蔓延出去。 忽然我脸色微变,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这时一阵滔天的龙吟声顿时从我的体内爆发开来,随后一条庞大的白色巨龙顿时从我的体内飞了出来,白色的点点光点顿时从我周身向上飞去。 当所有人睁开双目的时候,皆是震惊的看着眼前一条白色巨龙全身都是白色的龙鳞,巨大的龙身一看过去足有万丈之大,这么庞大的身躯即使是山岳与之相比都要逊色不少,两条龙角就犹如一座巨塔一般高不可攀,四只寒光四射的龙爪隐藏在腹下蓄势待发长长的龙身盘旋在我周围。 这一刻显得异常的安静,所有人目光都是渐渐的变得不同了。 一股巨大的气势从龙身上内爆发而出,庞大的灵气旋风逐渐包裹住我,不断的在我周身徘徊旋转,我身上的白色光点也慢慢旋回体内,看上去十分之壮观。 所有人都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半晌,我紧闭双目忽然睁开了双眸,目光略微有些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指尖摸摸龙身道:应龙我没事,回来吧! 回应我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响起 ,巨龙紧紧的盯首我,一双龙目中闪过一丝迟疑,最后还是仰天咆哮一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飞起冲向我的锁骨处。 我顿时眼前一黑,朝下垂去,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子了…… 随后意识模糊了起来,接着就是不省人事。 魏婴道:少昂 蓝湛道:轩辕少昂 蓝涣道:轩辕公子 蓝湛飞身抱住落地的落 #魏婴上前道:少昂,少昂,蓝湛怎么办…… 蓝涣握拳道:忘机 蓝湛默默抱起我,召避尘御剑离去。 蓝涣见此情形,微微一怔。 江橙不久之后,一人从林中大步踏出,来人正是江澄。他在百凤山中听人讨论空中出现了轩辕少昂和金子轩的剑芒与扇子白光,似是这两人打起来了,担心江厌离也在金子轩身边,前来查看,江澄见人中有还算眼熟的,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目光之中都是露出一丝敬畏之色道:刚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章 变故 云深不知处 我坐起身来扶额道:这是…… 蓝湛开口道:这是云深不知处 哦!什么,蓝湛你要吓死我呀! 眼睛看向蓝湛道:蓝二公子我渴了。 蓝湛起身倒了杯水,递到面前。 拿过喝了几口道:我咋在这呢! 蓝湛坐下道:你晕了 哦!我垂下眼眸道。 蓝湛看着我道:说吧!!! 眼神撇向蓝湛道:没什么可说的 蓝湛冷声道:你……… 我唇勾起笑道:蓝湛离我远点吧!我不想你…………唉 蓝湛浅色的眸子冷冷看我道:轩辕少昂 起身穿衣道:蓝湛,我听得能见,不用这么大声。 说完向外走去,在与蓝湛擦肩而过时。 蓝湛看着我,似乎一眼就看出我的敷衍吸了一口气,伸手拽住我胳膊道:去那。 我勾着笑道:走呀,难道等着被罚抄写,快放手。 这时,蓝涣抱着一包东西从门外进来道:轩辕公子你起了。 我看向门口眼睛一亮道:蓝涣你来了,快叫你弟放手。 蓝涣:忘机这是…… 蓝湛放开手道:“兄长” 蓝涣看我时露出一丝担忧道:少昂公子怎么样了。 我随意说道:没事,暂时死不了。 听到这话,蓝湛不由得双手紧握,手背上的苍白之色显示了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啧啧!搞得别像生离死别一般,我真没事,你们当时也看见了,那叫应龙是我的伴生神兽,我下会有事的。 看着两人的神情,嘴角一抽道:我说你们两个我真没事,转移话题道,对了蓝涣你抱的什么呀! 蓝涣看向怀中道:这个嘛,枇杷糖给你吃 糖,拿过打开往嘴里放了一颗,眼睛眯了下道:我好长时间没吃过了。 蓝涣笑看向我轻声道:甜吗? 我笑着点头道:嗯,甜。 蓝涣又开口道:先在这里休息几天吧! 摆摆手不用了,我还有点再要办。 蓝湛道:你伤…… 蓝湛别担心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向外走去。 蓝涣和蓝湛并肩看向门外,只是门口己没了那道身影…… 两个月后 金麟台 蓝涣和蓝湛并肩,于金星雪浪的花海之中缓缓而行。 蓝涣随手拂过一朵饱满雪白的金星雪浪,动作轻怜得连一滴露水也不曾拂落。他道:“忘机,你心头可是有事,为何一直忧心忡忡?”虽说这忧心忡忡,在旁人看来,大概和蓝忘机的其他表情没有任何区别。 蓝湛眉宇沉沉,摇了摇头。 半晌,才低声道:“兄长,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 蓝涣讶然道:“带人回云深不知处?” 蓝湛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带回去……藏起来。” 蓝涣登时睁大了眼睛!随后垂下眼眸(是他吗?) 蓝涣他这个弟弟,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渐渐的性子越来越沉闷,除了出去夜猎,就是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打坐、写字、弹琴、修炼,跟谁都不爱说话,也就只是能和他多谈几句。可是,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脱口而出,也是头一次。 蓝湛微蹙着眉,又道:“可他不愿。” 这时,前方一阵喧哗,一人啐道:“这条道是你能走的吗?谁让你乱走的!” 另一年轻的声音道:“失礼了。我……” 一听到这个声音,蓝涣和蓝湛不约而同抬起了头。 只见影壁之旁,站着两个人,刚刚出声呵斥的人是金子勋,他身后跟着几名家仆与修士,被呵斥的则是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那男子瞥见蓝涣蓝湛两人,霎时面色一白,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而正当金子勋横眉冷对之时,金光瑶恰到好处地出现解围了。 金光瑶对那白衣男子道:“金麟台上道路复杂,怨不得苏公子走错路,你随我来吧。” 金子勋见他冒出来,哼了一声,绕过他们走了。 那白衣男子却是一怔,道:“你认得我?” 金光瑶笑道:“自然记得,为什么不记得?我们之前不是见过一面吗?苏悯善苏公子,你的剑法可好得很哪,上次百凤山围猎我就一直在想,这样的青年才俊,不到我们家就可惜了,后来果真到了我们家,可把我高兴坏了。请,这边走?” 像苏涉这样投奔兰陵金氏的剑修不计其数,他本以为没什么人识得他,岂知金光瑶只匆匆见过他一面,就把他记得清清楚楚,还大加赞赏,苏涉不由得脸色大缓,不再看那边的蓝氏兄弟,随金光瑶而去,似乎生怕他们上前嘲讽或是指指点点。 斗妍厅内,蓝涣和蓝湛依次入席,席间不便再继续谈论方才的话题,蓝湛又恢复冷若冰霜的常态。 姑苏蓝氏不喜饮酒之名远扬,经金光瑶布置,他二人身前的小案上都没有设酒盏,只有茶盏和清清爽爽的几样小碟,也并无人上前敬酒,一片清净。 谁知,未清净多久,一名身穿金星雪浪袍的男子忽然走了过来,一手一只酒盏,大声道:“蓝宗主,含光君,我敬你们二位一杯!” 此人正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四下敬酒的金子勋。 金光瑶知蓝涣蓝湛都不喜饮酒,赶忙过来,道:“子勋,泽芜君和含光君都是云深不知处出来的人,规训石上可刻着三千条家规呢,你让他们喝酒还不如……” 金子勋十分看不惯金光瑶,心觉此人出身下贱,耻于和他同族,直接打断道:“咱们金家蓝家一家亲,都是自己人。两位蓝兄弟若是不喝,那就是看不起我!” 抬腿入厅出声道:要不我来喝,我与你一家亲如何。 这的引起了大厅中其他人的注意,众人望着那道挺立在门口的白色身影。 感受到不少的视线都是投射在自己身上,微笑拱手道:各位安好, 众人看向此人面貌好像有些熟悉啊! 其中一个道:他就是千殇君呀!!! 又有人道:是吗,是吗?? 众人面色都苍白起来 金光瑶维持笑容不变,却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道:轩辕公子你来了。 眼神看向金光瑶道:嗯,你没事吧! 金子勋道:是你,你别过来。 金光瑶微笑的嘴角都要抽搐了,目光满含歉意地望向我!! 我向前走了几步,一手接过蓝涣那只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又一手接过蓝湛那只酒盏仰头一饮。 蓝湛坐着,正低头冷冷盯着金子勋硬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似乎正要开口,忽然,一只手接过了那只酒盏。 蓝涣,抬头望去微微一怔,蹙起的眉宇忽地舒展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白衣,手拿一柄扇子,负手而立,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空如也的酒盏盏底露给金子勋看,道:我代他们喝,你满意了么?眉眼含笑,唇角勾起微微扬起。 蓝涣开口道:少昂少昂 魏婴开口道:少昂 蓝涣看向门口:是魏公子 我回来看向门口道:什么时候来的? 魏婴看着我道:“方才,身体可好些了。 我笑着道:好了 金光瑶迅速反应过来,依旧是热情无比,道:“不知魏公子光临金麟台,有失远迎,需要设座吗?哦对了,您可有请帖?” 魏婴也不寒暄,单刀直入道:不了,没有。 向金子勋微一颔首,道:“金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我看着这一幕道:魏婴怎么了。 金子勋道:“有什么话说,等我们家宴客完毕之后再来吧。”其实他根本不打算和魏无羡谈。 魏婴也看出来了,道:“要等多久?” 金子勋道:“三四个时辰吧。或许五六个时辰也说不定。或者明天。” 魏婴道:“怕是不能等那么久。” 金子勋傲然道:“不能等也要等。” 我眼神寒光一闪看向金子勋:是吗? 金子勋向后退了退道:轩辕少昂我告诉你别过来。 金光瑶道:“不知道魏公子你找子勋有何要事,很急迫吗?” 魏婴道:“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魏婴眉间闪过一道黑气,眯了眯眼睛,嘴角一勾,道:“好,那么我就在这里直说了。请问金公子,你知不知道温宁这个人?” 金子勋道:“温宁?不知道。” 魏婴道:“这个人你一定记得。上个月你在甘泉一带夜猎,追着一只八翼蝙蝠王到了岐山温氏残部的聚居地,或者说拘禁地,带走了一批温家门生,为首的那个就是他。” 射日之征后,岐山温氏覆灭,原先四处扩张的地盘都被其他家族瓜分。 甘泉一带划到了兰陵金氏旗下。至于温家的残部,统统都被驱赶到岐山的一个角落里,所占地盘不足原先千分之一,蜗居于此,苟延残喘。 金子勋道:“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我可没那么闲,还费心去记,大事,年轻人何必动气?不过魏公子,我说一句公道话。你在我兰陵金氏开设私宴的时候闯上来,实在不妥。” 魏婴颔首道:“金宗主,我本并无意扰贵族私宴,然而,这位金公子带走的几人如今生死下落不明,迟一步或许就挽救不及。其中一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能袖手旁观。不望海涵,日后赔罪。” 金光善道:“有什么事不能往后放一放的,来来,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道。”金光瑶早已悄然无声地置好了两张新的桌席 金光善道:“急不得,细数起来,我们也有一些事尚未清算,不容再拖。既然你现在来了,那我们就趁此机会把它一并解决了如何?” 魏婴挑眉道:“清算什么?” 金光善道:“魏公子,这件事情我们之前也和你略提过几次,你不会忘了吧……在射日之征中,你曾经使用过一样东西。” #魏婴道:“哦,你是提过。阴虎符。怎么了?” 金光善道:“据闻,这件阴虎符是你从屠戮玄武洞底得来的一柄铁剑的铁精所熔铸。当年你在战场之上使用过一次,威力骇人,导致一些同修也被其余力波及……” 金光善道:“这就是重点。当初那一场大战,不光温氏,我方也颇有些损失。我以为这样法宝难以驾驭,单单由一人保管,恐怕……” 魏婴打断道:“请说重点。”话音未落, 魏无羡突然笑了起来。 笑了几声,他道:“金宗主,容我多问一句。你是觉得,岐山温氏没了,兰陵金氏就该理所应当地取而代之吗?” 魏婴眼中闪过一道讥讽,道:“逼活人为饵,稍有不顺从便百般打压。看兰陵金氏这行事作风,我险些还以为仍是温王盛世呢。” 刹那间,金光善的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 这时一名客卿站起身来,道:“魏公子,温氏所作所为恶劣在先,我们以牙还牙,让他们饱尝自己种下的恶果,又有何不可?” 魏婴道:“谁咬了你,你让谁还,温宁这一支手上可没沾过什么血腥,莫不是你们还想来连坐这一套?” 又一人道:“魏公子,你说他们手上没沾血腥就没沾了?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证据呢?” 魏婴道:“你觉得他们滥杀了,难道不也是你的片面之词?难道不是应该你先拿出证据来吗?怎么反倒找我要?” 那人连连摇头,一脸“这人不讲道理”。 另一人冷笑道:“当年温氏屠杀我们的人时,可比这残忍千百倍!他们都没跟我们讲道义,我们又为什么要和他们讲道义?” 魏婴道:“哦。温狗作恶多端,所以姓温的尽皆可杀?不对吧,不少从岐山那边降服过来的叛族现在可是如鱼得水呢。在座的不就有几位,正是原先温氏附属家族的家主吗? 那几名家主见被他认了出来,登时神色一变。 魏婴又道:“既然只要是姓温的就可以供人随意泄愤,不论有辜无辜,意思是不是我现在把他们全部杀光都行?” 魏婴话音未落,他把手一压,放到了腰间的陈情上。 这个动作唤醒了整个宴厅的人,仿佛瞬间重回到了那暗无天日、尸山血海堆积的战场! 魏无羡纵然只用过鬼道一次,也在众人心中留下深深的阴影。 我起身道:魏婴。 所有人霍然站起。 四下都有人惊恐地叫道:“魏无羡,你不要乱来!” 金光瑶温言道:“魏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放下陈情。一切好商量。” 金光善也站了起来,惊怒惧恨交加道:“江……江宗主不在这里,你就如此肆无忌惮!” 魏婴厉声道:“你以为他在这里,我就不会肆无忌惮吗?我若要杀什么人,谁能阻拦,谁又敢阻拦!” 我心一紧慌忙开口道:魏婴…… 魏婴听到少昂的声音下意识地扭头看。 我立刻伸手把魏婴拉到身后冷笑道:嗤,没想到没了温家,还有一个金家啊……金宗主!!! 金光善脸色变了又变。 我转过头盯着金子勋,声音温和道:“金公子,你还是说出来的好,不然……后果就不是你可以预料的了。”说完展开了手心的扇子看了看!!! 众人深知我比起魏无羡更加恐怖,也更加深不可测。场上更加安静。 金子勋慌忙道:我……我……我…… 金光善喊道:“子勋!” 此时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看着金子勋道:“我耐心有限,给你三声的时间……三!二!” 看着金光善的神色,又看看我,金子勋咬牙道:“……在穷奇道!就在穷奇道!” 魏婴冷笑一声,道:“你早说不就行了。” 说完,我们两人转身就走。 只留下宴厅中的人,十之八九已惊出一身冷汗。 金光善呆呆站在位上,半晌,忽然大怒,踢翻了身前的小案,满案的金盏银碟骨碌碌滚落下台阶,拂袖而去。 金子勋深深觉得方才胆怯害怕开口,输了面子,又愤又恨也跟着一并退场。 剩下的烂摊子,自然是金光瑶一个人张罗忙活,焦头烂额。 金光瑶无奈笑道:“唉,这个,这个魏公子,真是太冲动了。轩辕兄也是……。 蓝湛冷冷地道:“他说得不对吗。” 金光瑶微不可查地一怔,立刻笑道:“哈哈。对。是对。但就是因为对,所以才不能当面说啊。” 蓝涣紧蹙的眉宇看向门囗处,那双浅色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痛色。 蓝湛面无表情一语不坑,不知想些什么…………轩辕少昂…… 魏婴下了金麟台,带我在兰陵城中七拐八转,进入一条小巷,道:“找到了,走吧。” 此时温情早在巷中坐立难安多时,闻言立即冲了出来。 她此刻体虚,有些头昏眼花,脚底一崴,就要倒下。 魏婴单手将她身子一托,提议道:“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地方休息,我与少昂两个人去就够了,一定会把温宁给带回来的。” 温情忙抓住他道:“不用!不用!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温宁失踪后,她几乎是用一双腿片刻不停地从岐山跑到了云梦,数日未曾合眼,见到魏婴后像发疯了一样地求他, 此刻嘴唇发白两眼发直,几乎不成人形。 魏婴看她就快撑不住了的样子,又没有空闲给她慢慢吃,街边买了几个白面馒头,让她拿着吃。 温情也知道她快到极限了,必须进食,蓬着一头乱发,眼眶发红、牙齿发狠地啃着馒头。 见她这副模样,让魏婴想起了当年自己和江澄逃难在路上时的情形。又保证了一次:“没事的。我一定会把温宁带出来。” 温情边吃边哽咽道:“我就知道我不应该离开的……但是我没有办法,他们强行把我调配到别的城去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温宁和一大家子人都没了!我就知道放他一个人是不行的!” 魏婴道:“他行的。” 温情崩溃道:“他不行啊!阿宁他从小就性子畏畏缩缩,怕事又胆小,连手底下的人都不敢招脾气大一点的,尽是些跟他差不多的唯唯诺诺的!他遇事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当年魏婴背着江澄与她告别之际,温情是这么说的:“无论这场战役结果如何,从此以后,你们跟我们都两不相欠了。两清。”神情高傲,历历在目。 然而,昨夜她死死拽着魏无羡的手,就差跪在他面前了,哀求道:“魏无羡,魏无羡,魏公子,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了,你一定要帮我救救阿宁!除了找你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当初的骄傲荡然无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章 判逃 穷奇道是一座山谷之中的古道。相传,此道乃是岐山温氏先祖温卯一战成名之地。数百年前,他与一只上古凶兽在此恶斗九九八十一天,最终将之斩杀。这上古凶兽,便是穷奇,惩善扬恶,混乱邪恶,喜食正直忠诚之人,馈赠作恶多端之徒的神兽。当然,这传说究竟属实,还是岐山温氏后代家主为神化先祖而夸大的,那便无从考据了。 经历数百年,这条山谷已从险峻要道变成了一处歌功颂德,射日之征后,众家瓜分了原先岐山温氏的地盘,穷奇道也被兰陵金氏收入囊中。原先山道两侧高阔的山壁上凿刻的都是大先贤温卯的生平佳迹,兰陵金氏接手之后,自然不能让这些岐山温氏的光辉往事继续留着,正在着手重建。 重建的意思,就是要把整个两侧的高山壁画凿得干干净净,尽数清空,刻上新的图腾。当然,最后,必须还要改个能凸显兰陵金氏之神勇的新名字。 此等大工程自然需要不少苦力。苦力的人选,除了低阶低到尘埃里、一辈子都难出头的修士,普通人家的平民,更多的,则是射日之征后便沦为丧家之犬的战俘们。 三人到达穷奇道之时,已是夜间,深色天幕丝丝冷雨飘飞。温情深一脚浅一脚跟紧魏婴,直打哆嗦,像是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发冷,魏婴与我时不时要搀她一把。山谷之前有一排临时搭建的棚屋,供战俘们夜间休息使用。 远远地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披着雨丝,扛一面大旗慢慢走动。再走近些,那扛旗之人竟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背上还背着一个懵懵懂懂的幼子,被布条绑在老人背上,正在认真地咬手指。一老一小在路上来回行走,老人家扛那面高旗扛得十分吃力,走两步歇一歇,把旗子放下。见状,温情红着眼眶叫道:“婆婆!是我啊!” 那名老人约莫是眼神耳朵都不好使,没看清也没听清来人是谁,只知道有人走近了在叫什么,连忙又把旗子扛起,满面畏惧之色,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了被斥责一通。温情奔上前去,夺过那面旗子,道:“这是什么?这是在做什么!” 这面大旗上绘着一枚硕大的岐山温氏太阳家纹,此时却被涂上了一个血红的大叉,旗面也被撕得破破烂。 射日之征结束后,被打成“温狗余孽”的人不计其数,折腾他们的法子也不计其数,还要美其名曰“自省”。 我心也知肯定是这老婆婆年纪太大,没法和其他人一样做苦力,这里的主事便想出了这各法子折腾她,要她扛着温家残旗走来走去,进行自我羞辱罢了。唉…… 那老婆婆先是骇得一缩,待勉强分辨出来人,张大了嘴。 温情道:“婆婆,阿宁呢?四叔他们呢?阿宁呢?!”那老婆婆看看她身后的轩辕少昂和魏婴,不敢说话,只望向山谷那边,温情顾不得其他,飞奔而去。 宽阔的山谷两侧架着火把,熊熊燃烧着照亮了山道中负重而行的数百个身影。 这些战俘们个个面色青白,步履虚浮拖沓。他们不被允许使用灵力和借助外力,不光因为兰陵金氏对他们戒备,也因为要有惩罚意味在里面。 十几名督工撑着黑伞,在雨中策马穿行 ,吆喝驱赶这这些步伐沉沉的力士和战俘们。温情冲了进去,视线在每一张灰头土脸的疲惫面容上乱撞,几名督工注意到了她,喝道:“你是哪家的?怎么乱闯!” 温情被他们挡住了去路,着急道:“我找人,我找人啊!” 那名督工驱马近来,拔出腰间一样东西,挥舞道:“我管你找人还是人找,走!再不走……” 正在此时他看到一名白衣青年和一名黑衣青年并肩,跟在这年轻女子身后走了过来。 那黑衣青年生得一张明俊容颜,眼神却颇为阴冷,正在盯着他,盯得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而那白衣青年唇角勾起,带着邪肆冷冰的气息,特别吸引人的目光,那双充满冰冷刺骨的眼睛,此时像盯着死物盯着自己,那督工就再也说不出话,动不了身,心中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只有一个声音——跪下求饶!! 很快地,他发现这两名青年并不是在盯他,而是在盯他手中挥舞的那柄铁烙。 这些督工手中的铁烙,和从前岐山温氏的家奴们惯用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是顶端烙片的形状从太阳纹改成了牡丹纹 我与魏婴都注意到这点,两人眼中寒光乍现。不少督工都认得他们的脸,不禁悄悄勒退了马,反倒是那些战俘没几个认得,看到我手中的折扇以及魏无羡腰间的随便,才猜出了来人身份。 众人以我们俩为圆心退了开,空出了一大片地。 旁人再不敢阻拦温情,她边找边喊:“阿宁!阿宁!”呼声凄厉,然而无人应答,找遍了整个山谷都没见到弟弟的踪影,若是温宁在这里,早就自己冲出来了。温悄扑过去抓着几名督工问道:“这几天新送来的温家修士呢?” 数人面面相觑。这时一名瞧上去甚为憨厚的督工和和气气地道:“这里所有的战俘都是温家的修士,每天都有新送来的。” 温情道:“是我弟弟,是金子勋带来的!他……他大概这么高,不怎么说话,一说话结结巴巴的……” 那名督工道:“姑娘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我们哪儿记得清一两个人结巴不结巴呢?” 温情急得直跺脚:“我知道他肯定在这儿的!” 那名督工道:“不然你慢慢找?所有的人都在这儿了,要是在这山谷里找不着,那咱们就没办法了。” 我声音平淡冰冷道:“都在这儿了?” 我一说话,那几名督工的脸都僵了,其中一名督工转向我,道:“是啊。” 魏无羡冷笑道:“好吧。我姑且当活着的都在这儿了。那么,其他的呢?” 温情的身体晃了晃。 与“活”相对的“其他”,自然只有“死”。 那名督头连忙道:“您可不能这么说话,咱们这儿虽然都是温家修士,但可没人敢闹出人命来……” 魏婴恍若未闻,取下了腰间的笛子。原本在他一侧艰难前行的几名战俘忽然大叫一声,扔下背上重物,逃了开去。 四下都有人惊呼出声:“鬼笛陈情!” 魏婴将陈情送到唇边,凄厉尖锐的笛音先是犹如一致穿云利箭划破夜空,横穿夜雨,随后,余音在整座山谷之中回荡。只一声,魏婴便收回了陈情,垂手而立,嘴带冷笑,任由雨丝打湿他的黑发黑衣。 不久,忽然有人道:“什么声音?” 人群外忽然传来阵阵惊叫,连滚带爬把包围圈破开了一处空地。在空出来的地方,淅淅沥沥的雨中,东倒西歪地站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有高有矮,有男有女,有的身上散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尚且睁着眼睛的温宁。 他脸色惨白如蜡,瞳孔涣散,嘴角的血迹已凝成了暗褐色,尽管胸口完全没有起伏,却明显能看出肋骨已被打塌了半边。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形状,都不会觉得这个人还是活的,但温情仍不死心,颤抖着去抓他的脉搏。 死死抓了半晌,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这些天她又惊又怕,跑得几乎发狂,却还是来晚了,连弟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温情边哭边摸温宁的肋骨,似乎想把它们接起来,痴心妄想着能不能抓住一线生机。那张原本甜美的脸哭得面目扭曲,变得很丑,很难看。但是,当一个人真正伤心到及处的时候,是绝对没办法哭得好看的。 在唯一的弟弟僵硬的尸体前,她所坚持的高傲片甲不留。 我和魏婴站在她身后,一语不发。 温情收的刺激太大,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魏婴站在她身后,一语不发地接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口。闭上眼,片刻之后才睁开,道:“这个人是谁杀的。” 看着温情靠在魏婴胸口,我突然觉得很碍眼。 我冷声道:这个人是谁杀的。 那名为首的督工心生侥幸,嘴硬道:“轩辕公子魏公子,这话您可别乱说,这儿可没人敢杀人,他是自己干活不小心,从山壁滚下来摔死的。” 我眼中神色不明道:“没人敢乱杀人?真的?” 数名督工一齐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 “绝无虚假!” 魏婴微微一笑,道:“哦。我明白。”旋即,又慢条斯理地接道:“因为他们是温狗,温狗不是人。所以说杀了他们也不算杀人,是这个意思,对吧?” 那督头刚才心中,正好就在想这一句,猛地被他戳穿心思,脸色一白。 我冷笑道:“还是你们真觉得,我们会分辨不出一个人是怎么死的?” 众督工哑然,终于开始发觉大事不妙,隐隐有后退之意。 魏婴维持笑容不变。我开口道:“你们最好立刻老实交待,是谁杀的,自己站出来。不然,本少主就只好宁可杀错,也不放过了。全都杀光,这总该没有漏网之鱼。 众人头皮发麻,背脊发寒。督头嗫嚅道:“您与云梦江氏交好,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眼下正交好,您可不能……” 闻言,我看了他一眼,讶然道:“你很有勇气。这是威胁我吗?” 督头忙道:“不敢不敢。” 我道:“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让他自己来回答吧。”展开折扇(龙逝)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一个黑色的身影僵直地立了起来。 温宁僵硬的尸体忽然一动,抬起了头。站得最近的那两名督工还没来得及惊叫,便各被一只铁箍般的手掌掐住了喉咙。 温宁面无表情地将这两名五短身材的督工高高举起,四周空地的圆圈越拉越大,那名督头道:“轩辕公子!魏公子!手下留情!您这一冲动,后果是不可挽回的啊!” 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我的脸颊不住往下滑落。双眼冰冷,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却让人徒生惶恐道:“温琼林!” 回应一般,温宁发出长长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山谷里的人耳朵都隐隐作痛。 我声音平淡道:“谁让你变成这样的,你就让他们获得同样的下场。我给你这个权利,清算干净吧!” 闻言,温宁立刻将手中抓着的那两名督工一个对撞,两个脑袋登时如同炸裂的西瓜,“砰”的一声巨响,红红白白爆了个天女散花。 这场面极其血腥,山谷中尖叫声此起彼伏,马匹嘶鸣,俘虏逃窜,混乱无比。 我看着皱了皱眉开口道:“不要像个疯狗一样…………脏!” 温宁似是不理解一般歪了歪头。 魏婴看了看我,正打算抱起温情。 我先一步将温情打横抱起,看着魏婴道:“走吧! 魏婴看了我一眼,这才跟着我穿过炸锅的人群,牵住马,正要转身,一名瘦小的俘虏道:“……轩辕先生!魏先生!” 我和魏婴回头,道:“怎么?” 这名俘虏声音微微发抖,指了一个方向,道:“山……山谷那头有间屋子,是他们用来……把人关起来打的,打死的就直接拖出去埋了。你们要找的人,说不定还有些在那里……” 我唇角微勾,魏婴道:“多谢。” 顺着那人指引的方向走去,果然找到一间看上去像是临时搭建的棚屋。屋里角落坐着十几人,个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被来人惊得弹动起来。 几人看到我臂弯中的温情,顾不得浑身是伤,扑过来叫道:“情姑娘!” 一人怒道:“你……你们是谁,你把寮主怎么了?” 我面无表情。 魏婴道:“没怎么。哪些是温宁手下的修士?都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我转身抱着温情离去,他们不得不强撑身体,相互搀扶着跟上。一出屋子,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山谷中混乱的景象到底怎么回事,魏婴便道:“各人找马,赶快!” 一个中年人道:“不行,我家温宁公子……” 这时,一具扭曲地看不出人样的尸体从我面前横飞而过,众人齐刷刷转头,刚好看到温宁又抓了一个人,丢到地上,刚刚扭断四肢。我漠然地看了一眼,冷冷道:“够了。 温宁喉中发出低低的咆哮,似乎还不满足。 魏婴又道:“起来!”温宁只得站起。 魏婴转头看众人都愣在原地,道:“还愣着干什么,上马!难不成还等着我给你们找飞剑来?” 一人想起来还有老人家在这里,赶紧把那老婆婆和幼子也带来,扶上马去。 我看着自己怀里存在感极强的温情,有些嫌弃,可也不想让魏婴抱着。(真想扔了估计魏婴会打死我的,心怎么拔凉拔凉的) 我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温情翻身上马,几十个人在混乱中只找到十几匹马,两三人一骑,马上甚为拥挤,老婆婆不能单独一人骑,还要勉强抱着那个小孩子,魏婴见状伸手道:“给我。 老婆婆连连摇头,那小孩子也紧紧抱住了外婆的脖子,就快滑下来了,可两人目光中有无法掩饰的惊恐之色。魏婴一伸手便把那孩子拎了过来夹在胳膊下。那老婆婆吓坏了,道:“阿苑!阿苑!” 那叫做阿苑的孩子虽然很小,但已知道害怕,却没哭,只是一个劲儿地咬自己手指,偷偷看魏婴。 魏婴喝道:“走了! 我俩双腿一夹马背,率先出发。十几匹马紧随其后,在夜雨之中,疾驰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章 判逃+回族 漆黑如墨的夜空下着小雨,淅沥沥下个不停。 蓝湛打着伞看向那处,人人叫喊着向这出奔逃而来面容惊恐万分拉住一个道:前面,发生何事。 一人道:有人来救人…复活,复活来杀人了。 蓝湛一身白衣,束着抹额打着伞站立。 骑马在夜雨之中,疾驰,雨水打在脸上生疼,远处一人身穿白衣打伞站立雨中。 我吁~吁~吁,马蹄声由有规律的哒哒声到被勒住逐渐停下来。 我看向蓝湛道:蓝湛,你来阻我们。 魏婴道:蓝湛 蓝湛看向我道:轩辕少昂,你们要去,我道:不知道,不过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容身的地方。 蓝湛道:你们要想好,此一去,便是真正的离经判道,不容回头。 我笑道:离经叛道,离那本经,判何方道。 魏婴出声道: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我道:蓝湛那你告诉我孰强孰弱?孰黑孰白? 魏婴看向我道:少昂 蓝湛握紧避尘道:轩辕少昂。 我笑道:为人所不能为之事,否则人生一世,还有何意! 魏婴看向蓝湛道:我必须要救温宁,我欠他的。 我看向魏婴道:我不可能离开魏婴。拿出扇子,如果我和他们之间必有一战。那我宁愿和你决一生死。 魏婴震惊道:少昂……你 蓝湛看着我道:你……… 看着蓝湛的眼神,让我感受到他令人颤栗的哀伤,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下一滴眼水。 蓝湛原本的眸子现在黯然失色,脚步慢慢退开。 看了一眼蓝湛出声道:走,驾,双腿一夹马背,率先出发,十几匹马紧随其后,在夜雨之中向远处疾驰。 蓝湛看着远方的背影,眼角留下一丝泪水,伞松开落地,昂头向天,雨水落于脸上,那一夜站了很久。 早上时,一场轩然大波席卷而至。 金麟台上点金阁里,大大小小近五十位家主依席而坐。 首席是金光善,金子轩出门在外,金子勋又资历不够,因此只有金光瑶垂手侍立在他身旁。前列是聂明玦、江澄、蓝涣、等家主、名士一级的人物,神色肃然。 后列则是次一等的家主和修士,都如临大敌,不时低声私语一两句“我就知道”、“迟早会这样的”、“且看怎么收场”。 蓝涣低头眼神黯然,还是走到这步了吗! 江橙是众人目光聚焦的中心,坐在前列,满面阴云,正和旁人一样,听席上金光瑶神色恭谨、语气软和地款款道来: “……此次遭杀害的督工有四名,脱逃的温氏余党约五十人,轩辕少昂与魏婴带着他们进入乱葬岗后,便召了几百具凶尸守在山下巡逻阻挡,我们的人到现在都一步也上不去。” 听完之后,点金阁中一片静默。 半晌,江澄才道:“这件事确实做得太不像话,我代他们向金宗主赔罪。若有什么补救之法,请尽管开口,我必然尽力补偿。” 金光善要的却并不是他的赔罪和补偿,道:“江宗主,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兰陵金氏本来是绝不会多说一句的,可这些督工并不全是金家的人,还有几个别家的。这就……” 江橙眉头紧蹙,揉了揉太阳穴处跳动不止的筋络,无声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向各位宗主道歉。诸位有所不知,他们要救的那名温姓修士叫温宁,他和他姐姐温情在射日之征中曾于我和魏无羡二人有恩。因此……” 聂明玦道:“有恩是怎么回事?岐山温氏不是云梦江氏灭族血案的凶手吗?” 这几年来,江澄每天都是坚持忙到深夜,今日刚准备早些休息,就被这个炸雷般的消息炸得连忙赶到金麟台,疲倦之下本就压着三分火气,再加上他生性好强,被迫当众低头向旁人道歉,已是烦躁,听聂明玦再提起灭族凶案,想起杀害父母之人尚未找到,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恨意。 这恨意不光无差别针对在座所有人,还针对轩辕少昂和魏无羡。 蓝涣沉吟道:“这位温情的大名我知晓几分,似乎没听说她参与过射日之征中任何一场凶案的。” 聂明玦道:“可她也没有阻拦过。” 蓝涣又道:“温情是温若寒的亲信之一,如何能阻拦?” 聂明玦冷冷地道:“既然在温氏作恶时只是沉默而不反对,那就等同于袖手旁观。总不能妄想只在温氏兴风作浪时享受优待,温氏覆灭了就不肯承担苦果付出代价。” 蓝涣知道,因家仇之故,对温狗聂明玦是最为痛恨,他又是完全容不得沙子的性情,可轩辕………便不再言语了。 一名家主道:“聂宗主此言正是。况且温情既然是温若寒的亲信,说她没参与过?我是不信的。温狗哪个手上不沾几条人命?也许只是没被我们发现而已!” 一提到岐山温氏当年的暴行,众人便群情激奋,嘈杂涌动。金光善本欲讲话,见状不快。 金光瑶观其神色,连忙扬声道:“诸位还请稍安勿躁。今日要议之事,重点不在于此。”边说边让家仆们送上了冰镇的果片,转移注意力,点金阁这才渐渐收敛声息。 金光善趁机道:“江宗主,原本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插手,但事到如今,关于这个魏婴,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了。” 江橙道:“金宗主请讲。” 金光善道:“江宗主,轩辕少昂不是你云梦人还可,但这魏婴是你左右手,你很看重他,这个我们都知道。可反过来,他是不是尊敬你这个家主,这就难说了。反正我做家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哪家的下属胆敢如此居功自傲、狂妄不堪的。你听没听过外面怎么传的?什么射日之征里云梦江氏的战绩全靠他魏无羡一个人撑起来,真是无稽之谈!” 江橙听到这一句,江澄脸色已十分难看。 金光善摇了摇头,道:“百家花宴那么大的场合,当着你的面都敢甩脸色,说走就走。昨天背着你就更放肆了,连我根本不把江晚吟这个家主放在眼里!’这种话都敢说!在场的人全都亲耳听到了……” 忽然,一个冷淡的声音道:“没有。” 金光善编排得正起劲,闻言一愣,和众人一样循声望去。 只见蓝湛正从门外进来,波澜不惊地道:“我没听过魏婴说这句话。也没听到轩辕少昂和魏婴表露半分对江宗主的不敬之意。” 蓝湛在外言语极少,就连在清谈会上论法问道,也只有别人向他提问发出挑战,他才言简意赅地回答,惜字如金,直击要点,完胜旁人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雄辩,除此以外,几乎从不主动发声。 是以金光善被他打断,惊讶之情远远大于不快。但毕竟是篡改原话、添油加醋被人当众拆台,微觉尴尬。 好在他没尴尬多久,金光瑶便立刻来为他救场了,讶然道:“是吗?哎,那天魏公子气势汹汹闯上金麟台,和轩辕公子说了太多话,一句比一句石破天惊,可能是说了些意思差不多的话,我也记不得了。” 他的记性比蓝湛只好不差,聂明玦一听便知他在故意装糊涂,微微皱眉。 金光善则顺着台阶下,道:“不错,反正他们就是一直都态度嚣张狂妄就是了。” 一名家主道:“其实我早就想说了。这轩辕少昂和魏婴虽然在射日之征中有些功劳,但比他们有功劳的客卿多了去了,没见过哪个像他们这样,轩辕少昂好说也是个少主,可魏婴说句不好听的毕竟是个家仆之子。一个家仆之子,怎能如此嚣张?” 金光瑶他说到“家仆之子”,自然有人联想到堂上还站着一个“娼妓之子”,金光瑶分明注意到了这些并无好意的目光,却依旧笑容完美,半点不坠。众人纷纷开始随大流表示不满。 金宗主让魏婴上呈阴虎符,原本也是好意,怕他驾驭不了,酿成大祸。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谁都觊觎他的法宝吗?可笑,要说法宝,谁家没有几件镇家之宝。” 又一人道:我一开始就觉得他们搞这些邪魔外道迟早会修出问题的。“看!杀性已经开始暴露了,为了几条温狗就滥杀我们这边的人……” 这时,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插了进来:“不是滥杀吧?” 蓝湛原本似乎已进入万物不闻的空禅之境,闻声一动,抬眼望去。 说话的是一名姿容姣好的年轻女子,侍立在一位家主身侧,这格格不入的一句一出,立刻遭到了附近修士们的群起而攻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似乎被吓到了,更小心地道:“不……我没有别的意思,诸位不必如此激动。我只是觉得‘滥杀’这个词不太妥当。” 另一人唾沫横飞道:“有什么不妥当的?他们从射日之征起就滥杀成性,你能否认吗?” 那女子努力辩解道:“射日之争是战场,战场之上,岂非人人都算滥杀?我们现在就事论事,说他们滥杀,我真的觉得不算。毕竟事出有因,如果真是那几名督工虐待俘虏,杀害了温宁,这就不叫滥杀,叫报仇……”。 一人激愤道:“你太可笑了!难道还要说他们杀咱们的人有理了?难道你还要赞扬这是义举?” 又一人嗤之以鼻,道:“那几名督工有没有做这些事还不知道呢,又没人亲眼看见。” 是啊,活下来的督工都说他们绝对没有虐待战俘,温宁是自己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下来摔死的。他们还好心帮温宁收敛了尸骨埋了他,谁知道反而遭到这样的报复。真令人心寒!” 那女子道:“其他督工害怕被追究虐待俘虏和杀人的责任,当然一口咬定他是自己摔下来的……” 忽然,一人冷笑道:“你不用再狡辩了,心中有鬼之人的说辞,我们不乐意听。” 那女子涨红了脸,扬声道:“你说清楚,什么叫心中有鬼?” 那人道:“不用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也都清楚,当初屠戮玄武洞底他们撩了撩你,你就死心塌地了?到现在还为他们强词夺理,颠倒黑白。呵,女人就是女人。” 昔年轩辕少昂与魏婴屠戮玄武洞底救美一事也充当过一段时间的风流谈资,是以不少人立刻恍然大悟,原来这年轻女子就是那个“绵绵”。 立即有人嘀咕道:“我就说,难怪这么巴巴地给那两人说话…… 绵绵气道:“什么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我就事论事而已,又关我是女人什么事?讲道理讲不过,就用别的东西攻击我吗?” 有人讥笑道:“啧啧啧说得真是清清白白,你心都长得是偏的,还谈什么就事论事?” 别跟她废话了,这种人竟然是我们家的,还能混进点金阁来,跟她站在一起我都觉得羞愧。 这些出言攻击她的,不少都是和她站一个家族阵营的同修。 绵绵气得眼眶都红了,含着泪花,半晌,大声道:“好!你们声音大!行!你们有理!她咬了咬牙,猛地把身上的家纹袍脱了下来,往桌上重重一拍,发出砰的一声,把前排几位原本并没注意这边的家主也吸引得回头看怎么回事了。 旁人倒是被她震了一下,因为这个动作,代表的是“退出家族” 绵绵一语不发,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阵,有人嘲笑道:“敢脱有本事就别穿回去啊!她以为她是谁啊……退出就退出,哪个稀罕,这赌气给谁看?” 稀稀落落的,有人开始附和:“女人就是女人,说两句就受不了了,过两天肯定又会自己回来的,毕竟好不容易才从家奴之女转成了门生的,嘻嘻…… 蓝湛任身后这些声音群魔乱舞,也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蓝涣问清了这一小段风波到底怎么回事,听他们越说方向越不堪,眼睛一闪沉声道:“诸位,人已走了,收声吧。” 泽芜君发声了,旁人自然要给点面子, 金阁中又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痛斥起温狗和轩辕少昂魏无羡来,一片咬牙切齿、不分青红皂白、不容许任何反驳的狂热痛恨在空气中激荡。 趁这气氛,金光善对江澄道:“我看轩辕少昂魏婴这次去乱葬岗恐怕是蓄谋已久了吧,毕竟以他们的能耐,自立门户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借此机会脱离江氏,打算在外面海阔天高任鸟飞。你千辛万苦重建云梦江氏,魏婴身上争议大的地方原本就多,还不知收敛,给你添这么多麻烦,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你。” 江橙强作镇定道:“那倒不会,轩辕少昂与魏婴不一样,魏婴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的,连我父亲都拿他没办法。” 金光善道:“枫眠兄是拿他没办法吗?”他呵呵笑了两声,道:“枫眠兄,那是偏爱他。” 听到“偏爱”二字,江澄的嘴角边的肌肉抽了抽。 金光善继续道:“江宗主,你跟你父亲不一样,如今云梦江氏重建才几年,正是你立威的时候。他也不知避嫌,让江家的新门生看到了,作如何想法?难道要个个以他为榜样,不把你放在眼里?” 他一句接一句,步步紧逼,趁热打铁。 江橙缓缓地道:“金宗主不必再说了。我会去一趟乱葬岗,解决这件事的。” 金光善心中满意,语重心长道:“这就对了。江宗主,有些人和有些事,不能姑息啊。” 召集结束之后,众位家主纷纷觉得今日得到了了不得的谈资,一边疾行一边火热议论,激愤仍然不减。 议论后,三尊聚首,蓝涣道:“三弟,辛苦你了。” 金光瑶笑道:“我不辛苦,倒是辛苦江宗主那张桌子了。几处被他捏得粉碎啊,看来真是气得厉害”。 聂明玦走了过来,道:“巧言令色,的确辛苦。” 蓝涣闻言,但笑不语 金光瑶就知道聂明玦逮着个机会就要教育他好好做人,颇为无奈,连忙转移话题,道:“哎,二哥,忘机呢?我看他刚才提前离场了。” 蓝涣示意前方,金光瑶与聂明玦转身望去。只见金星雪浪的花海之中,蓝湛和方才那名点金阁中退出家族的女子正面对面站着。那女子还泪光盈盈的,蓝湛则神情肃穆,两人正在说话。 片刻,蓝湛微微俯首,向她一礼、这一礼,尊重之中,还有庄严,那女子亦向他还了一个更庄重的礼,穿着那件没有家纹的纱衣,飘然下了金麟台。 聂明玦道:“这女子倒有骨气。” 金光瑶笑眯眯地道:“是呀,不过轩辕公子魏公子此事还真棘手呀! 蓝涣垂下眼眸道:是吗?(那他) 这时乱葬岗 一人问道:这是那呀 我环看四周道:这吗!乱葬岗!! 那人迟疑道:这能…这能住人吗? 魏婴道:为什么不能,我与少昂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和它是老朋友了! 我道:跟紧,率先向前走去!! 魏婴笑道:跟紧了!! 那人转头看了看身后众人道:跟上。 两日后,江澄带着三十名门生,去了夷陵 乱葬岗山脚,被推倒的咒墙之前,果真游荡着数百具凶尸。 江橙上前,它们无动于衷,可江橙身后的门生若是靠得近了,它们就发出警告的低声咆哮。 江橙令门生们在山下等候,只身上岗,在黑压压的树林中穿行,走了长长一段路,前方才传来人声。 山道之旁有几个圆圆的树桩,一个大的,像桌子,三个小的,像凳子。一个红衣女子和魏婴坐在其中两个树桩上,轩辕少昂把玩着手中扇子站立,几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在旁边的一片土地上吭哧吭哧地翻土。 魏婴抖着腿道:“种土豆吧。” 那女子口气坚决地道:“种萝卜。萝卜好种,不容易死。土豆难伺候。” 我展开扇子看看道:都不好吃。 魏婴道:“少昂,萝卜才难吃。” 江澄哼了一声,我与魏婴和温情这才回头,见到他并不吃惊。 我和魏无羡站起,向那边走去,过来没说一句话,负手继续朝山上走。 江橙也不问,跟着我俩一起走。 不多时,山道旁出现了另一群汉子,正在几根木材搭成的架子前忙活。 他们应当都是温家的修士,然而脱去了炎阳烈焰袍,穿上粗布衣衫后,手里拿着锤子锯子,肩上扛着木材稻草,爬上爬下,忙里忙外,和普通的农夫猎户毫无区别。 他们见到江澄,从衣服和佩剑看出这是一位大宗主,仿佛心有余悸,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迟疑地看过来,大气也不敢出 魏婴摆摆手,道:“继续。” 魏婴他一开口,那群人便安心地继续了 江橙道:“这是在干什么?” 我看向江橙道:看不出来?建房子呢!!! 江橙道:“建房子?那刚才上来的时候那几个在翻土的是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们真的打算种地。” 魏婴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就是在种地啊。” 江橙道:“你们在一座尸山上种地?种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魏婴道:“相信我,人真的饿急了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吃得下去。” 江橙开口道:“你们还真打算在这里长期驻扎?这鬼地方人能待?” 魏婴道:“我与少昂曾经在这里待过三个月。” 沉默一阵,江澄道:“不回莲花坞了?” 魏婴口气轻松地道:“云梦夷陵这么近,什么时候想回了就偷偷回去呗。” 江橙嗤笑道:“你想的倒美。”还想说话,忽然觉得腿上一重,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两三岁小孩偷偷蹭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腿,正抬着圆圆的脸蛋,用圆圆的黑眼睛使劲儿瞅他。 倒是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可惜江橙这个人毫无爱心,他道:“哪来的小孩?拿开。” 我一弯腰,把这孩子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 魏婴看向江橙道:“什么拿开,你会不会用词。转头看阿苑,阿苑,你怎么见人就抱腿?不要刚玩了泥巴就咬指甲,你知道这是什么泥巴吗?手拿开!别摸少昂的脸弄脏了。外婆呢?” 我躲过阿苑的手道:阿苑别闹。 这时一个白发稀疏的老太太急急地杵着一只木杖歪歪扭扭走了过来,看到江澄,也认出了这是个大人物,有些害怕的样子,佝偻的身影越发佝偻了。 我把孩子放到她腿边,道:“去旁边玩吧。” 那老太太赶忙一拐一瘸牵着小外孙离开,那小朋友走得跌跌撞撞,边走还在边回头。 江橙讥嘲道:“那些家主们还以为你们俩拉了群什么逆党余孽来挥舞大旗占山为王,原来是一帮老弱妇孺,歪瓜裂枣。” 魏婴自嘲地笑了笑 我看向魏婴道:魏婴 魏婴看向我道:少昂,我没事。 江橙开口道:“温宁呢?” #魏婴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他?” 江橙冷冷地道:“这几天无数人冲我问他,他们问我问问谁?想来也只能问你俩了。” 我指指前方,三人并肩前行,一阵森森凉气迎面袭来,一个高阔的山洞出现在眼前,进入之后。 江橙踢到一样东西,低头一看,半只罗盘 魏婴忙道:“别踢,这个我还没做好,有用的。”刚捡起! 江橙又踩到一样东西,一看,一面皱巴巴的旗子。 魏婴又道:“当心踩坏!这个也是有用的,快坐好了。” 江橙道:“你自己乱扔,踩坏了也不怨谁。” 魏婴开口道:少昂他就没踩过,在说这是我们住的地方,扔点东西怎么了。” 江橙再往前走,沿路都是符咒,贴壁上的扔地上的,揉成团的撕成片的,仿佛有人发疯了在这儿乱撒一气,而且越往里走越乱,看得江橙一阵窒息。 江橙看向我道:“少昂兄你天天跟他一起受得了?魏婴你要是敢在莲花坞这么瞎搞,看我一把火把你所有东西都烧个干净!” 江橙进入主洞,地面上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被符咒贴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白外露的眼睛,正是温宁。 江澄扫了他一眼,道:“你俩住这里?你俩睡哪里?” 魏婴把刚才捡起来的东西往角落一扔,指着另一个角落里皱巴巴的一堆毯子道:“裹着,哪儿都能睡。” 江橙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少昂兄你…… 打断道:我那里都可。 江橙不想再继续讨论这方面的问题了,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一动不动的温宁,道:“他这是怎么了。” 魏婴道:“他有点凶。我怕出什么问题,所以先封住了,让他暂时别动。” 江橙道:“他活着的时候不是个胆小的结巴吗?怎么死了还能这么凶。” 这口气说不上友善,魏婴看他一眼,道:“温宁生前的确是比较怯弱的一个人,正因为如此,各种情绪都藏在心底,怨恨,愤怒,恐惧,焦躁,痛苦,这些东西积压太多,在死后才全部爆发出来,威力你没法想象。就跟平时脾气越好的人发起火来越可怕是一个道理,越是这种人,死后越是凶悍。” 江橙看向魏婴道:“你不是一向都说,越凶越好?怨气越重,憎恨越大,杀伤力越强。” 魏婴道:“是这样。可温宁我不打算炼成这样的尸。” 江橙道:“那你想炼成什么样?” 我轻声道:比如唤醒他的心智!! 江橙嗤笑道:“你俩又在异想天开,唤醒他的心智?这样的凶尸和人有什么区别?我看若是你们真能办到,谁都不用做人,也不用求仙问道了,都求你们把自己炼成凶尸就行了。” 魏婴笑道:“是啊,我也发现真他妈难。可是牛皮我都跟他姐姐吹过一打了,现在他们都相信我俩肯定能办到,我俩现在是非炼出来不可,不然老脸往哪儿搁…… 话音未落,江澄突然拔出三毒,直斩温宁喉咙,竟像是要把他头颅一剑削断 我拿着折扇,挡住剑势道:江橙 魏婴喝道:“你干什么?这一句在空旷的伏魔洞里回荡不止,嗡嗡作响。 江橙不收剑,厉声道:“干什么?我才要问你俩干什么。魏无羡,轩辕少昂,你们这段日子,很是威风啊?!” 早在江澄上乱葬岗之前,我便预料到了,这次他来,绝不会是真的心平气和地找他们闲谈的。一路上来,三个人心中都始终有一根弦紧紧绷着。若无其事地聊到现在,故作平静地压抑了这么久,这根弦终于断了。 魏婴开口道:“要不是温情他们被逼得没办法了,你以为我们想这么威风?” 江橙怒道:“他们被逼得没办法了?我现在也被你逼得没办法了!你至少还有轩辕少昂陪着,我呢!前几天金麟台上大大小小一堆世家围着我一通轰,非要我给这件事讨个说法不可,这不,我只好来了!” 我看向江橙道:别这样江橙。 魏婴道:“还讨什么说法?这件事已经两清了,那几个督工打死了温宁,温宁尸化杀死了他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到此为止。” 江橙怒道:“到此为止?怎么可能!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俩,盯着你那只阴虎符?被他们逮到这个机会,你们有理也变没理!” 魏婴道:“你都说了,我们有理也变没理,除了画地为牢,还能有什么办法?” 江橙道:“办法?当然有。”他用三毒指着地上的温宁,现在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抢在他们有进一步动作之前,咱们先自己做个了断!” 我道:“什么了断”。 江橙道:“你俩马上把这具尸体烧了,把这群温党欲孽都交回去,如此才能不留人话柄!”说着又举剑欲刺。 魏婴一把牢牢抓住他的手腕,道:“开玩笑!现在把温情他们交回去,除了被清理干净没有第二个下场!” 江橙大喊道:“你们俩自己摘不摘得干净都成问题,还管他们什么下场,清理就清理,关你俩屁事!” 魏婴怒了:“江澄!你——你说的是什么话,给我收回去别逼我抽你!你别忘了,是谁帮我们把江叔叔和虞夫人的尸体火化的,现在葬在莲花坞里的骨灰是谁送来的,当初被温晁追杀又是谁收留我们的!” 听到这话我身子一僵 江橙道:“我他妈才想活活抽死你!是,他们是帮过我们,可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温氏残党是众矢之的,无论什么人,姓温就是罪大恶极!而维护姓温的人,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韦!所有人都恨温狗,恨不得他们死得越惨越好,谁护着他们就是在跟所有人作对,没有人会为他们说话,更不会有人为你们说话!” 魏婴道:“我不需要别人为我说话。” 江橙怒道:“那少昂呢!你要少昂兄……你们到底执着个什么劲?你们要是动不了手就让开,我来!” 魏婴将他抓得更紧,指如铁箍,道:“江晚吟!” 江橙道:“你们究竟懂不懂?站在他们这边的时候,你们是怪杰,是奇侠,是枭雄,是一枝独秀。可只要你们和他们发出不同的声音,你俩就是丧心病狂,罔顾人伦,邪魔歪道。你们以为可以独善其身游离世外逍遥自在?没有这个先例! 我看着两人道:魏婴,江橙 两人对视,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半晌,江澄道:“你俩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吗?你们非要我说这么明白吗?你俩若执意要保他们,我就保不住你俩了,明白吗?” 魏婴道:“不必保我,弃了吧。” # 江橙脸扭曲起来。 魏婴道:“弃了吧,少昂他不是云梦人你告知天下,我叛逃了。今后魏婴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与云梦江氏无关。” 江橙 道:“……就为了这群温家的……?魏婴,你是有英雄病吗?不强出头惹点乱子你就会死吗?” 魏婴沉默不语。 江橙转头看向我道:少昂兄你呢? 我看着魏婴道:我…… 魏婴抬头眼睛通红的看向我。 心囗一痛道:我想陪着魏婴一起面对,不管是什么,现在斩断联系,也免以日后祸及云梦江氏。” 江橙喃喃道:“我娘说过,魏婴就是给我们家带麻烦来的。当真不错。” 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明知不可而为之?好,云梦江氏的家训,比我懂。你俩都比我懂。” 收回三毒,长剑铮然入鞘,江橙漠然道:“那就约战吧。 三日之后,云梦江氏家主江橙约战魏婴,在夷陵打了轰动无比的一架。 交涉失败,二人大打出手。魏婴纵凶尸温宁打中江澄一掌,折其一臂,江橙刺了魏婴一剑。两败俱伤,各自口吐鲜血,痛骂对方离去,彻底撕破脸皮。 此战过后,江橙对外宣称:魏婴叛逃家族,与众家公然为敌,云梦江氏已将其逐出,从此恩断义绝,划清界限。轩辕少昂与他在不是兄弟今后无论此二人有何动作,一概与云梦江氏无关! 魏婴这一架打完之后,温宁亦因其凶悍狂躁的骇人表现,渐渐传出了个不大好听的诨名,那都是后话了。 虽然被江澄捅中腹部,魏婴却并不以为意,把肠子塞回肚子里,还若无其事地驱使温宁去猎了几只恶灵,买了几大袋土豆回去。 回乱葬岗之后,温情给他裹好伤,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因为让他买的是萝卜种子。 魏婴回到洞里时就看见少昂坐在凳子,手扶着头。 我突然出声道:坐下,你想死吗! 魏婴看向我道:少昂,我真没事! 你……我眼晴通红道:你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能…… 魏婴看着我发红的眼晴道:少昂你怎么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儿,想起初见时那个灵力充沛,天资聪颖,神采飞扬、明俊逼人的少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从来不肯好好走路。 可现在呢,一身黑衣,腰间一管笛子,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笑意中尽是森然 心中一叹,这世间又有寥寥几人,才能坚守自己的本心。 看向魏婴脸色严肃的道:我得回家族几天,你安心待着不要出去,等我回来,带你回我家,回我们的家,以后………… 魏婴眼睛睁大不可置信道:少昂……你…… 我与他眼神对视,半晌后 魏婴耳尖一红眼神闪躲道:好,你快……快回来,我等你……带我……回家 我笑着摸头道:好,等我带你回家。 自少昂走后,倒是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平淡日子。领着五十名温家修士在乱葬岗上种种地,修修屋,炼炼尸,做做道具。每日闲暇时间就玩温情堂哥那个才两三岁的孩子温苑,把他挂在树上,或者埋在土里只露出个头,哄他说晒晒太阳再浇点水可以长得更快,然后又被温情一通呵斥。 如此过了数月,除了外边对魏婴与轩辕少昂评价越来越糟,倒也没有进一步发展。 我御剑飞行几日到达昆仑山轩辕氏结界处,施法催动法力幻化成水晶兰瓣想打开结界,却没想到结界没有一丝波动! 眼神立刻一缩,这是,立刻撩起衣袍双膝跪地道:叔父……叔父……求您将万年玄冰池冰煞寒珠与五彩冰莲,给我,求您了……叔父。 红莲看着眼前的幻影道:长老敏珠他…… 黄梓急忙开口道:长老,少主在结界外以跪了几日了。 轩辕世武:唉……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轩辕世武站立末动道:去吧!去告诉他,看他自己如何选择? 黄梓急道:长老不要少主进来吗? 轩辕世武:何必呢! 红莲施礼道:是 我看像从面前一股股白色灵气形成无数的漩涡中走出一人。 红莲看向我道:敏珠起来吧! 红莲堂主我:我……叔父他…… 红莲严肃道:你确定自己己经想好了吗?若我现在告诉你,只要杀了他们,你就可以成功渡情劫,回到上清界见到你的父亲,爹爹也不用…… 我面容复杂道:我………… 红莲看我唉息道:……你不愿 点头道:我不想骗我自己,人生在世,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遗憾,不生不灭,无去无来,历千劫万险,纵使魂飞魄散,我灵识依在,战百世轮回,太上忘情,非无情,忘情是寂焉不动情 可我…………动情了!!! 红莲面容复杂道:唉!你呀! 说完抬起右手浮现出一枚白色晶体,一股股寒气在晶体表面缠绕着,正是冰煞寒珠;而左手五彩斑斓的颜色骤然之间绽放开来随即浮现出一朵五彩绚烂的冰莲,与此同时,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也从这五彩莲花之中倾泻而出。 我看向眼前之物道:我………… 红莲笑道:做自己就好,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去吧,只要你不后悔,我们都相信你,不管多久我们都等你回来。 我垂下眼眸道:嗯。 “不过” 听着这话我抬眼看向红莲。 红莲笑道:早点带人回来,我们相信你。 接过东西御剑飞远方。 红莲看着远去的身影道:安好 御剑直飞雪山,落地 黄沐睁开眼道:少主 看向黄沐道:嗯,可还安好。 黄沐道:都好着呢,你放心吧! 我道:嗯,黄沐谢谢你。 黄沐看着我道:少主你说什么呢?我们从小可是一块儿长大的哦!您不用跟我说谢谢,永远都不用。 微微一点头,掏出两样东西盘腿坐下,目光微凝的盯着双手中的万年冰煞寒珠和五彩冰莲,随后双手缓缓的靠拢,当两种能量接触的一霎那,顿时在两者内部发生微小的爆炸之声。 此时我面色极其的凝重,两者融合期间所产生的微型爆炸,让得我的身体颤抖不已,好强大的反噬之力啊!!! 抬手一掌拍向胸口,一口心血喷出!! 五彩冰莲沾上心头血。 与此同时,五彩光芒大盛,将我笼罩在整个的巨大光团,双眸散发出淡淡白色莹芒,向着五彩冰莲飞去,五彩冰莲光芒顿时又暴涨几分。 此时看着的黄沐面色变得极其的凝重了起来心道:这是……灵眸融合……该死 我那双多情又冷漠的眼眸此刻以黯淡无光了。五彩冰莲竟是缓缓的敛去光华。手中托着一朵五彩莲花,一股恐怖气息正是从五彩莲花中散发出来,我能感受到这种极其恐怖的威能。 随着光团散去,看清此时景象后黄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少主你刚是用灵眸进行融合了,你疯了,可知现在您元婴期、以后出窍期、灵虚期、玄灵期、到渡劫期前都看不见了,……你知道失去灵眸的你会让雷劫更强,更难渡过吗!! 我唇角一勾,指尖摸向眼睛道:没事,只不过现在看不见了?我没事 黄沐严肃道:怎么会,怎么会没事儿呢? 摆手摆手道:我有灵识,可以感知感知四周的危险,你放心别担心。 黄沐满脸痛苦道:少主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们回去我们回家族,回去好不好!我们不渡什么情劫,我们回家吧! 站立沉默一会儿道:黄沐回不去了,从我来到尘世起,就己经回不去了。 五彩冰莲我留下了,你帮我照顾好他们,还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去。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黄沐喊道:少主……不要,这样下去…… 打断道:他还在等我,我必须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章 情深不知向处起 此时云深不知处 窗边此人一身白衣,束着抹额,飘带在身后随发轻扬,面庞白皙如玉,俊极雅极,在月光之下,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手指纤长,在琴弦上一拨,发出动听空灵的音色。 蓝涣站在门前,看向蓝湛凝眉思索道:忘机琴音乱了。 蓝湛手一僵停下起身道:兄长 蓝涣迈腿进来开口道:坐吧,忘机。 又开道:心里有事? 蓝湛道:兄长……垂下眼眸想起…… 蓝启仁道:忘机,你可知错。 蓝启仁叹气道:你偷进藏书禁室,我不罚你,是盼你能够醒悟改过,可你居然追去穷奇道,还私自放走了轩辕少昂与魏婴等人,你真要一错再错吗!之前叫你背的家训,都背到哪里去了,我问你,蓝氏家训第五十二条是什么! 蓝湛跪着道:严禁结交奸邪。 蓝启仁看着蓝湛:唉!忘机你自幼长于我膝下,我一直视你如同己出,叔父对你一向严苛,是希望你始终恪守正道,叔父言尽于此,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蓝涣看着沉思的蓝湛道:忘机,是为轩辕少昂吗 蓝湛手握紧瞳孔一缩看向蓝涣道:兄长。 蓝涣垂下眼眸道:唉(为何你我都要如此……) 魏婴能下山的日子不多,因为少昂没在,整座乱葬岗上所有的阴煞之物全靠他一个人镇住,不能离得太远,也不能走得太久,可他又是个生性好动的,在一个地方呆不住的,只好常常跑到最近的那个小镇上以采购之名东游西逛。 因为温苑在乱葬岗上待太久,魏婴觉得,不能老让一个两岁的孩子困在那种地方玩泥巴,于是某日下山采购时便把他也捎上了。 这小镇来过太多次,魏婴已是轻车熟路,摸到菜摊子前,翻来翻去,突然拿起一个,愤怒地道:“你这土豆生芽了!” 菜贩子如临大敌道:“你待怎地?!” 突然这时 一男子道:你个瞎子会不会走路呀!你撞了我,快赔钱。 众人听到叫喊声传来,纷纷朝那处看去。 一人身精致白袍,微风拂动,裙裾飞扬,手里一柄折扇时不时地轻扇几下,白纱蒙眼,唇角勾起邪魅的笑,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却将少年衬托俊逸如谪仙 我手中拿着扇子疑惑道:哦,我撞的你,不是你撞的我吗? 那个又道:什么,明明是你撞的我,快赔钱,快点。 我笑道:是吗,我没钱。 一个女子看不下去道:我刚看见明明是你撞的这位公子。 众人纷纷道:是吗?是吗?我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呀? 那人看着这么多人怒道:你们………你给我等着。 一姑娘道:这位公子你要去哪儿呀? 施礼道:回家,刚才谢过姑娘。转身准备走时。 魏婴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道:少昂你……… 听到这话我身形一僵,转身道:魏婴,你怎会在这里。 魏婴快步走到我身边拉住手道:你的眼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 听了这话抬手摸了摸魏婴的头发道:没事,出了些岔子,有点畏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魏婴看着眼前人道:你别骗我。 我笑道:不会,永远不会。打岔说道,你一人下山的。 魏婴拉着手道:没有我和温苑。 我道:那阿苑呢? 魏婴看了看腿道:刚才还在腿上的………… 温苑一开始还抱着腿,魏婴走来走去地挑土豆讲价钱。 温苑挂在他腿上,挂了一会儿便抱不住了,短短的手酸了,松开休息一会儿,谁知,就这一会儿,街上人流便把他冲得东倒西歪,失了方向。 他视线很矮,走来走去,找不到魏婴的长腿和黑靴子,满目都是一群灰扑扑,脏兮兮的泥腿黑裤,越来越茫然无措。正晕头转向间,忽然在一个人腿上撞了一下。 那人穿着一双一尘不染的雪白靴子,原本就走得很慢,被他一撞,立刻驻足了。 温苑战战兢兢仰起脸,先看到了悬在腰间的玉佩,再看到绣着卷云纹的腰带,然后是一丝不苟的整齐衣领,最后,才是一双色如琉璃、冷若冰霜的眸子。 这个陌生人正神色冷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温苑忽然一阵害怕。 这时魏婴拉我满大街地找孩子:啊苑你在那,这臭小子…… 我笑道:好了魏婴,快找阿苑…阿苑。 忽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稚子的大哭之声,魏婴拉我连忙冲了过去。 一群好事路人围成一个攒动的圈,正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魏婴拨开人群,霎时眼睛一亮。 一人身穿白衣、背着避尘剑的蓝湛僵直地站在人群的包围之中,竟然略显手足无措。 再一看,魏婴险些笑得打跌。只见一个小朋友跌坐在蓝湛足前,正涕泪齐下,哇哇大哭。 蓝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伸手也不是,说话也不是,面色严肃,似乎正在思考该怎么办。 我开口道:魏婴,怎么了,快去抱阿苑那!!! 路人道:“这是怎么了?一丁点小孩嚎死人了?” 有人笃定地道:“被他爹骂了吧。” 听到“他爹”,躲在人群里的魏婴笑喷了。 魏婴转头看着我道:少昂,是蓝湛,蓝湛在那呢!! 我喃喃自语道,是吗? 蓝湛立刻抬头,否认道:“我不是。” 温苑却不知道别人在议论什么,小孩在害怕的时候都是会叫亲近之人的,于是他也哭哭啼啼地叫了:“阿爹!阿爹呜呜呜……” 路人立刻道:“听听!我都说了,是他爹!” 有自以为眼光犀利的:“肯定是爹,鼻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跑了!” 有同情的:“好可怜呀,哭得这么凶,是不是被他爹骂了?” 有不明就里的:“前边怎么回事?让让行吗?我车子过不去了。” 有怒斥的:“也不知道把孩子抱起来哄哄!就让儿子坐地上哭?怎么当爹的!” 也有人表示理解的:“这么年轻,是第一次当爹吧,我当年也是这样的,什么都不懂,老婆多生几个就懂了,都是要慢慢学的……” 有哄孩子的:“乖不哭,你阿娘咧?” “是啊,娘在哪里,爹不管事,他娘呢?” 在嘈杂的浪潮之中,蓝湛的脸色越来越古怪,可怜他从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子,一言一行皆是雅正中的雅正,楷模中的楷模,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千夫所指的状况。 听着声音笑道:好了,魏婴。 魏婴这时笑得死去活来挂在少昂身上,可眼看温苑哭得快断气了,拉着少昂只好站了出来,假装刚刚才发现这边两人,惊讶道:“咦?蓝湛?” 蓝湛猛地抬头看向那身穿白衣之人。 温苑看到我一下子爬起,拖着两条汹涌的眼泪朝我奔来,挂到腿上。 我笑道:啊苑,怎可胡乱胡跑昵!! 路人嚷道:“这又是谁啊,娘呢?娘在哪里,到底谁是爹啊?” 魏婴挥手道:“都散了散了!” 众人见没戏看了,这才慢吞吞地散了。 魏婴回头,微微一笑,道:“这么巧,蓝湛,你怎么来夷陵了?” 蓝湛道:“夜猎,路过。” 听他的语气与往常无异,并无嫌恶厌憎,势不两立之意,我忽然觉得心头一松。 蓝湛缓缓道:“……这孩子?” 魏婴一向嘴就拴不牢,信口道:“我跟少昂生的。” 蓝湛眉尖抽了抽 我唇角一勾道:魏婴。 魏婴哈哈道:“当然是玩笑。别人家的,我带出来玩儿的。你刚才做什么了?怎么把他弄哭了?” 蓝湛淡声道:“我什么也没做。” 蓝湛看着我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开口道:出了点叉子,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温苑抱着我的腿,还在抽抽搭搭。 蓝湛那张脸虽然好看,但这么小的孩子,大多还不能分辨美丑,只看得出这个人一点都不和蔼,冷冰冰的很严厉,被这一脸苦大仇深吓到,难免害怕,我抱起道:别哭了阿苑。 魏婴笑道:少昂还是我抱他吧! 说着将温苑抱了过去,颠来倒去地逗了一阵,哄了几句,忽然见路旁一个货郎担还龇牙朝这边看得乐,便指着他担子里花花绿绿的那些玩意儿,问道:“阿苑,看这边,好不好看?” 温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吸了吸鼻子,道:“……好看。” 魏婴又道:“香不香?” 温苑道:“香。” 货郎担连忙道:“又好看又香,公子买一个吧。” 魏婴道:“想不想要?” 温苑以为他要给自己买,害羞地道:“想。” 魏婴却拉着我却朝相反方向迈开步伐,道:“哈哈,走吧。” 温苑如遭重击,眼里又涌上了泪花。 我道:魏婴你别闹。转身走到货郎处道:我没钱,可否用这颗珠子换,说着在储物镯里掏出一个发着淡淡的荧光的珠子。可以吗? 货郎连忙道:公子这个太贵重了,我这…… 蓝湛实在看不下去了,道:“魏婴为何不给他买。” 魏婴奇怪道:“我为什么要给他买?” 蓝湛道:“你问他想不想要,难道不是要给他买。” 魏婴故意道:“问是问,买是买,为什么问了就一定会买?” 蓝湛见他如此反问,竟无言以对,瞪了他一眼,把头转向我道:那个珠子给我吧!又把目光转到温苑身上去。温苑被他盯着,又开始打哆嗦。 我把珠子递给他 蓝湛对温苑道:“你……想要哪个。” 温苑还没回过神来。 蓝湛又指了指那名货郎担框里的东西,道:“这里面的,你想要哪个。” 温苑惊恐地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半炷香后,温苑终于不哭了,不停地摸兜,兜里鼓囊囊的装满了蓝湛给他买的一堆小玩意儿。见他终于止住眼泪,蓝湛似乎松了一口气,谁知,温苑红着小脸,默默地蹭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一低头,腿上多了个东西,蓝湛:“……” 魏婴狂笑道:“哈哈哈哈哈!蓝湛,恭喜你,他喜欢你了!他喜欢谁就抱谁的腿,绝对不会撒手的。” 我也勾唇笑道:看来阿苑很喜欢蓝湛嘛! 蓝湛走了两步。果然,温苑牢牢地攀着他的腿,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抱得居然还挺紧。 魏婴拍拍他的肩,道:“我看你也先别忙着去夜猎了,这样,咱们先去吃个饭怎么样?” 蓝湛抬眼看他,语气无波无澜地道:“吃饭?” 魏婴道:“是啊吃饭,别这么冷淡嘛,好不容易你来夷陵还这么巧给我俩碰上了,我们叙叙旧,来来来,今天我请客。” 我开口道:走吧,蓝二公子。 有魏婴半拖半拉,加上温苑一直挂在蓝湛腿上,就这么把蓝湛拖进了一间酒楼。 魏婴在包间里坐了,道:“点菜啊。”给 蓝湛被按到席子上,扫了一眼菜牌,道:“轩辕少昂你点。” 魏婴道:“我们俩请你吃饭,当然是你点。爱吃什么点什么,不要客气。”刚好方才没买那生了芽的毒土豆,有钱付账。 蓝湛也不是惯于推辞来推辞去的人,思忖片刻便点了 听他不咸不淡地报出几个菜名,笑道:“蓝湛,我以为你们姑苏人都是不吃辣的和太甜的?你口味还挺重。 魏婴开口道:喝不喝酒。 蓝湛摇头 魏婴笑道:“出门在外还这么守规矩,不愧是含光君。那我就不要你的份了。” 温苑坐在蓝湛腿边,把兜里的小木刀、小木剑、泥巴人、草织蝴蝶等等小玩意儿排排放在席子上,爱不释手地清点。 魏婴看阿苑黏在蓝湛身旁蹭来蹭去,弄得蓝湛喝个茶都不方便,吹了声口哨,道:“阿苑,过来。” 温苑看了看前天才把他埋在土里当萝卜种的魏婴,再看看刚刚给了买了一大堆小玩意儿的蓝湛,屁股都没挪,面上诚实却地写了两个大字:“不要”。 我开口说道:“阿苑过来。你坐那里碍着人家。” 蓝湛面无表情道:“无事。让他坐。” 温苑高兴地又抱住了他的腿。这次是大腿。 魏婴把筷子在手中转得飞起,笑道:“刚开始时喜欢少昂,少昂走后才喜欢我,唉!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爹。岂有此理。” 很快菜和酒都上来了,红红火火的一桌,还有二碗蓝湛单独给我和温苑点的甜羹。 魏婴敲碗叫了好几声,温苑还低着头,拿着两只蝴蝶,嘟嘟哝哝,一会儿装成左边那只害羞地说“我……我很喜欢你”,一会儿装成右边那只快乐地说“我也很喜欢你!”一个人分饰两只蝴蝶,玩儿得不亦乐乎。 魏婴听了,笑得岔了气,前仰后合道:“我的妈,阿苑,你小小年纪跟谁学的,什么喜欢我喜欢你,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别玩儿了,过来吃。你的新爹给你点的,好东西。” 我喝了一囗甜羹道:甜,不过还是姑苏的枇杷糖好吃。 蓝湛看向眼前之人道:你的眼……真的没事。 手一紧道:没事暂时看不见了(看不见你们了,哪怕轮回转世也看不见了,除非……可我能渡…………唉) 魏婴心一紧看向我道:少昂还走吗!(会回家族吗,别留下我一人,我不知如何寻找你。) 我看着魏婴道:不了,等所有事,尘埃落定,魏婴你跟我回家吧! 蓝湛顿时眼神一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章 回乱葬岗 温苑把小蝴蝶收进兜里,端起碗拿着一只小勺子坐在蓝湛身边,舀甜羹吃。 之前温苑在岐山的拘禁地,后来又转到乱葬岗,两个地方伙食都一言难尽,是以这碗甜羹对他而言已算是新奇的美食,吃了两口便停不下来,但是还知道巴巴地把碗递给我和魏婴,献宝一般地道:“轩辕哥哥……羡哥哥……哥哥吃。” 我道:乖,你快吃。 魏婴一脸受用地道:嗯,不错,还知道孝敬我。 蓝湛道:“食不言。”为了让温苑听懂,他又用直白的语言说了一遍:“吃饭不要说话。” 温苑连忙点头,埋头吃羹,不讲话了 魏婴连声道:“岂有此理,我说的话他好几遍才听,蓝湛你说的话他一听就照做,真是岂有此理,少昂你看……。” 蓝湛淡声道:“食不言,你也是。” 我端着酒杯喝着时正听到这话直接,噗!哈哈 魏婴笑吟吟地仰头喝了一杯,将酒盏拿在手里把玩道:少昂,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摆手道:不,不笑了,对了蓝湛,这次你来夷陵干什么啊? 魏婴笑道:这地方我熟,要不给你指指路?” 蓝湛道:“不必。” 世家常有秘密任务不便与外人说道,因此魏婴也不追问,道:“难得遇到个以前认识的熟人,还不躲自己,这几个月少昂没在真是憋死我了,最近外边有什么大事没有?” 蓝湛道:“何为大事。” 魏婴道:“比如哪地出了个新家族,哪家扩建了仙府,哪几家结了个盟什么的。闲扯嘛,随便聊聊。”自和江橙假决裂后很久没听过外界的新动向和消息了,最多听听小镇上杂七杂八的闲谈。 蓝湛道:“联姻。” 我放下酒杯道:“谁家和谁家?” 蓝湛道:“兰陵金氏,云梦江氏。” 魏婴把玩着酒盏的手凝滞了。 我道:是金子轩和江姑娘。 魏婴他愕然:“我师……江姑娘和金子轩?” 蓝湛浅浅颔首。 魏婴道:“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礼成?!” 蓝湛道:“七日后。” 魏婴微微发抖的手把酒杯送到唇边,却没意识到它已经空了。心中忽然空落落的,不知是气愤、震惊、不快还是无奈。 虽说在离开江家之前,对此就有所预料,可乍然听闻这个消息,心中千头万绪,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恨不得一泻千里,又无从泄起,这么大的事江澄也不想个办法告诉他。如果不是今天偶遇了蓝湛,只怕会知道的更迟! 可再一想,告诉了,又能怎样?明面上,江橙已告知天下,众家现在都听信了他的说辞:魏婴叛逃家族,这个人从此和云梦江氏无关。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能去喝这一杯喜酒。 江橙不告诉他是对的,如果由江橙来告诉他,指不定他就一时冲动干出什么事来了。 半晌,魏婴才喃喃地道:“便宜金子轩这厮了。” 又倒了一杯酒,道:“少昂,你觉得这桩亲事怎么样? 我喝了一杯酒道:江姑娘很好。 魏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道:“我知道,很多人背后都说我师姐配不上金子轩,哈。在我的眼里,却是金子轩配不上我师姐。可偏偏……” 我道:魏婴,江姑娘是喜欢金子轩的。 魏婴把酒盏重重摁到桌上,道:你们知道吗?我师姐,她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人。”一拍桌子,眉宇微醺之中带着傲气,道:“我们会让这场大礼在一百年内,人人提起来都叹为观止,赞不绝口,没有人能比得上。我要看着我师姐风风光光的礼成。” 我笑道:好 蓝湛道:嗯 魏婴嗤笑道:“少昂你好什么,蓝湛你嗯什么?我已经看不到了。” 这时,吃完了甜羹的温苑坐在席子上又开始玩草织蝴蝶。两只蝴蝶长长的须子缠到了一起,半天也解不开。见他着急的模样,蓝湛将蝴蝶从他手中拿起,两下把四条打成结的蝴蝶须解开,再还给他。 见状,魏婴分了些神,勉强笑了笑,道:“阿苑,不要把脸蹭过去,你嘴角还有甜羹,要弄脏他衣服了。 蓝湛取出了一方素白的手巾,面无表情地把温苑嘴边沾的甜羹擦掉。 魏婴笑道:“蓝湛,真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孩子。我看你再对他好点,他就不肯跟我和少昂回去了……” 忽然,魏婴神色一变,从胸口掏出了一张符咒,而这张符咒已经在腾腾地烧了起来,魏婴将它取出后,不消片刻便化为灰烬。 蓝湛目光一凝 魏婴则霍然站起,道:“坏了。” 我道:乱葬岗有变。 这张符咒是设在乱葬岗上的一个警示阵的阵眼,若是在他与少昂离开后,乱葬岗上情况有变,阵法被破,或者血气大作,符咒便会自动燃烧提醒他出事了。魏婴一把将温苑夹在胳膊底下拉起我道:“失陪,蓝湛我们先回去了!” 温苑兜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急忙道:“蝴……蝴蝶!”可魏婴拉着我己经冲出酒楼了。 不多时,身旁白影一掠,蓝湛竟也跟了上来,与之并行,我道:“蓝湛?你跟上来做什么?” 蓝湛把温苑掉的那只蝴蝶放进他手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何不御剑。” 脸一白道:暂时看不见,怎么御剑。(我还没适应) 魏婴开口道道:“我忘了带!” 蓝湛一语不发,将我拦腰搂住,另一手拉过魏婴,带上了避尘,升上空中。 温苑太小,以前从未乘过飞剑,原本应该十分害怕的,但因为避尘飞驶得太稳了,完全不觉颠簸,再加上镇上行人都被这说飞就飞的四人震惊得仰头围观,只觉新奇兴奋,大声欢叫。 魏婴松了口气,道:“多谢!” 我只觉得好尴尬,因为此时我与蓝湛离得太近。 蓝湛开口道道:“何处。” 我指路:“应该这边!” 四人旋即朝乱葬岗方向风驰电掣而去。待那座黑色的山峰破云而出时,魏婴心头愈紧。 远远的便从黑色山林中传来凶尸的嚎叫,而且不是一两只,而是尸群。蓝湛扣了个诀,避尘霎时又快上了几分,然而依旧极稳。 我们刚一落地,便见一道黑影地从林中 蹿出,尖叫着扑向一人,避尘一剑将之劈为两半。 地上那人脸色苍白,见了魏婴与我,忙大叫道:“轩辕公子,魏公子!” 魏婴甩手一道符咒飞出,道:“四叔,怎么回事?” 四叔道:“伏魔洞……伏魔洞里的凶尸都跑出来了!” 我之前不是设了禁制吗?谁动了?” 四叔道:“轩辕公子,没人动!是……是……”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清叱,一个女声道:“阿宁!” 树林中,十几名温家修士正与一个身影对峙着。那道身影正是翻着一对眼白,狰狞至极的温宁,原先在他身上贴得密密麻麻的符咒所剩无几,手中还拖着两具凶尸,已被他徒手撕得稀烂,黑血淋漓,几乎只剩两具骨架,而温宁还在暴躁地摔打它们,似乎不把它们挫骨扬灰便不罢休。持剑在最前的正是温情。 魏婴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动他身上的符咒吗?” 温情连蓝湛为何会出现在此也顾不上惊讶了,她道:“没人动过!根本就没人进伏魔洞!是他发狂自己扯下来的,不光撕了自己身上的,他还把血池和伏魔洞的禁制都捣毁了,血池里面的凶尸全爬出来了,轩辕少昂魏婴快去救婆婆他们,那边顶不住了!!!” 正说着,高处传来嘶嘶怪叫,几人抬头一看,几只凶尸竟是爬上了树梢,蛇一般盘在树顶,往下龇牙,齿间流出恶人的不明粘液。温宁也抬头看到了它们,把手里已碎成肉泥的残肢一扔,一跃而上,直接腾空跳到了树梢! 我手中施法扇子扔出一股淡白色的光芒大盛溢出,冰寒之气也是扑面而来,四周地上浮现出了一丝冰霜。 一团白光芒顿时爆了开来,我不由得闷哼一声倒退了十几步。 温宁落地的身形微微一滞。 魏婴喊道:少昂。眼前发红将陈情送到唇边便是一声长鸣。 温宁微微沉下身体,喉底发出低低的嘶鸣,那模样仿佛一只警惕不安、蓄势待发的野兽。 魏婴正欲再吹,忽然觉察温苑还紧紧抱着他的腿,大气也不敢出,方才居然一直把他给忘了! 魏婴连忙提起温苑,往温情那边一扔,道:“带他躲远!” 正在此时,温宁却猛地扑了上来。 仿佛巨石压顶,魏婴被撞得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摔在一棵树上,喉中一热,骂了一声, 我看见魏婴受伤,心中一怒,扇子白光大盛,冰气四溢,这一刻无数的寒气夹带着冰屑犹如深海中的寒流一般席卷开来,与此同时,温度也是在此刻下降到了一种极其渗人的地步 众人凝视着被森冷寒气所席卷覆盖的挺拔身影。一层白色的冰晶,犹如冰雕一般晶莹剔透,一丝丝有着刺骨的寒冷也是侵蚀而来向温宁飞去。 一丝丝细密的汗珠从额前缓缓流下,脸上满是苍白之色,噗!一口鲜血顿时从口中喷出,此时我脸色变得苍白无力。 蓝湛刚折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神色剧变,夺到我身前,几乎把我抱在怀中,握着我的手直接输灵力。 魏婴道:少昂。又对着温情道:你快去看看少昂。 温情刚查看完魏婴的伤势,走来忙道:“你先放开他。 蓝湛道:不用!让我来!我是温情。 岐山温情乃是第一流的医师,蓝湛这才止住了输送灵力,让温情察看我的情况,可握着的手仍不松开 我摆了摆手转头对蓝湛道:我没事,看向温情,魏婴怎么样! 我刚说完眉宇紧蹙,强忍着胸腔里翻腾的血腥和痛楚,又一丝鲜血从口中溢出。 温宁跪地,仰天长啸,黑树林中树叶阵阵震颤,抱头狂吼,蜷缩在地痛苦万分。 温情见弟弟痛苦万分,虽然心知他这个状态若是不下重手,恐有危险,却仍忍不住心疼温宁,道:“轩辕少昂手下留情啊! 温宁道: “……公……子……”。 我忽的一怔。 魏婴道:“少昂你先停手?!” 我手一挥,扇子飞回手中。 魏婴道:“温宁?” 温宁艰难地抬起了头。在他眼眶中的,竟然不再是狰狞的死白,而是……一对黑色的瞳仁! 温宁张了张嘴,继续道:“……魏……公子……?” 仿佛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似乎就快咬到舌头了。可是,的确是人话,而不是无意义的咆哮。 温情整个人都呆住了。 半晌,她突然一声大叫,连滚带爬扑上去,吼道:“阿宁!” 两人被这一扑扑得齐齐倒在地上。 温宁道:“姐……姐……” 温情一把搂住弟弟,又哭又笑,埋在他胸口,道:“是我!是姐姐,是姐姐!阿宁啊!” 她不停地叫着温宁的名字,其他的修士看样子也想扑到一起,然而不敢,只是相互大叫大笑着胡乱拥抱了一轮。 四叔狂呼着朝山下奔去,道:“没事了!成了!成了!阿宁醒了!……” 我走过去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温宁仰躺在地上,四肢和脖子还有些僵硬,道:“轩…辕…公子……我……我……” 卡了半天,终于道:“……我好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怎么回事……” 魏婴走过来,蹲到温宁旁边拍拍他的肩,道:“记得的吧,你已经死了。”在确定温宁当真清醒了之后,魏婴心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成功了。 当初,因为他一时的冲动愤怒,把温宁催成了低阶凶尸。虽然少昂让温宁亲手指认并撕碎了虐杀他那几名督工,可是温情苏醒之后,面对着这个完全不认得她,只会像疯狗一样低声咆哮、四处撕咬,想吃肉喝血的弟弟,更加痛苦。 魏婴冷静下来信誓旦旦对她许诺,有办法让温宁恢复神智。可谁知道,他根本只是夸下海口、想让温情先安心而已。实际上他根本也没什么把握,只能硬着头皮上。数日的绞尽脑汁、废寝忘食,竟然真的让他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温情捧着温宁苍白的脸,泪珠大颗大颗滑落,最终,仍是忍不住,像看到温宁尸体那天晚上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温宁手脚僵硬地在她背上抚摸,越来越多的温家人从山下走上来,不是扑过来加入一起哭的行列,就是用敬畏而感激的眼神看着轩辕少昂魏婴和蓝湛这边。 魏婴知道他们姐弟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温情也必定不会愿意让外人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模样,道:“少昂我扶你进去。” 我看向蓝湛道:蓝湛 蓝湛望向我。 我道:“来都来了,进去坐坐吧?” 三人走到山上一处阴风阵阵的洞口前。 蓝湛看着洞口上方的字道:“伏魔洞?” 魏婴道:“没错。这名字我取的,少昂当时还说难听,你觉的怎么样?” 蓝湛默然。 魏婴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说,‘不怎么样’。传出去后我也听有到些人议论了,说什么我俩修鬼道的,本身就是大魔头,怎好意思给自己老巢取名叫伏魔洞?” 三人已步入洞中,魏婴的笑声在空旷的洞穴内回荡不止:“不过其实他们都错了。我取这个名字,根本不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 蓝湛道:“何解。” 我唇角一勾道:呵,我看你如何解 魏婴道:“少昂别呀!只是咱俩常在这睡觉。有两个魔头睡觉的洞,可不就是伏魔洞?” 蓝湛 ……。 我…………。 三人进入主洞, 蓝湛道:“那血池呢。” 我指着洞内的一处道:“血池就是那个。” 洞中光线黯淡,那潭水不知是黑是红,散发着一股不轻不重的血腥气味。 原本潭边拉起了一圈禁制线,已被温宁毁坏,魏婴将之重新拉起,打结加固。 蓝湛道:“阴气重重。” 我道:“对,阴气很重,适合养邪。 魏婴笑了笑道:这儿是我们用来‘养’一些没炼完的凶尸的。蓝湛你猜猜底下沉着多少?不过说实话,到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不过,池里的水闻起来越来越像血了。 不知是不是光线缘故,我脸色格外苍白,笑容看上去也隐隐有些阴邪! 蓝湛静静看着我,道:“轩辕少昂。” 我疑惑道:怎么。 蓝湛道:“你们当真,控制得住吗。” 魏婴道:“控制什么?你说温宁吗?当然没问题。你看,他都已经恢复神智了 蓝湛道:“万一他再发狂,该当如何。” 魏婴道:“对付他发狂,我已经有经验了。他是我与少昂控制的,只要我俩没问题,他就不会出问题。” 静默片刻,蓝湛道:“那若是你们出问题了呢。” 我开口道:“不会的。” 蓝湛道:“如何保证。” 魏婴语气坚定地道:“不会。也不能。” 蓝湛道:“你们打算从今以后一直如此吗。” 魏婴道:“一直如此怎么了,瞧不起我们这片地盘吗!!这座山头可比你们云深不知处还大,伙食也比你们那儿好多了。” 蓝湛看向我道:你也要如此吗?你明白是何意。” 我面容复杂道:蓝湛,这时,喉间微微发痒,一阵突如其来的血气上翻,隐忍地咳了两声。 魏婴脸色一变。 蓝湛急忙握住我的手道:“你的伤。” 我没事,坐会儿就自己好了 洞外走来两人。温情道:“坐会儿自己就能好了?那要医仙干嘛! 她身后跟着的,便是托着一只茶盘的温宁。温宁的皮肤一片死白,脖子上还能看到未擦拭干净的咒文。 而抱着温宁小腿的便是温苑。他一进来,踏踏踏冲到我身边,改挂到我腿上。 见轩辕少昂魏婴和蓝湛不约而同望向他,温宁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然而他脸上的肌肉是僵死的,牵不起来,只得招呼道:“轩辕公子……魏公子……蓝公子。” 我把温苑抱起,在储物镯里翻了拿出一包糖打开往阿苑嘴里填了颗道:阿苑甜吗? 阿苑道:轩辕哥哥,甜。 我也往嘴里填了颗道:剩下给你,抱着不能多吃,知道吗! 魏婴道:“你们怎么进来了?这么快就哭完了?” 温情恶狠狠地道:“你看我待会儿怎么让你哭!”虽是这么说,声音里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魏婴道:“笑话,你能怎么让我……啊!!! 温情走过来就是啪的一掌拍在他背上。 生生把魏婴拍出了一口血,满面不可置信,道:“你……你好毒……” 魏婴,心口一紧,樱红的鲜血缓缓的从唇角溢出,本身强忍的伤势这一段爆发了,向后倒去! 蓝湛面色一白,接住了我,道:“轩辕少昂!” 魏婴脸一白急忙走到身边拉住手道:少昂…少昂,又冲着温情道:温情快看看少昂。 我从蓝湛怀里起来,抹了把嘴边鲜血,道:“不用,我没事。哈哈哈哈……吓到你们了没。 魏婴一愣道:少昂你…… 蓝湛道:你……,见是恶作剧,狠狠拂袖,转过身去,似乎不想再理这个人了。 温宁刚刚醒来,整个人反应都慢一拍,方才见轩辕少昂吐血也是一呆,此刻又记起是因为自己受的伤内疚道:“轩辕公子,对不起……” 我摆了摆手道:没事。 温情乌黑的眼睛瞅着那边蓝湛的神色,道:“含光君,你请坐吧?” 此时魏婴恍然大悟,心说怪不得觉得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原来蓝湛进来后这么久还没坐下。可见洞内能坐的地方只有几张石床,而每一张上都铺满了奇怪的东西,旗子刀子盒子,还有擦过血的绷带,没吃完的水果,惨不忍睹。 我迟疑道:魏婴你……不会又把洞里搞得跟个猪窝一样没地坐吧! 魏婴道:这个…吗! 温情漠然道:“当然有。”说完,她便一把将一张石床上的东西全都毫不留情地扫到地上,道:“看,这不就有了。” 魏婴震惊了:“喂!” 温情也道:“少昂,蓝公子,坐、喝茶……”说着,将手里的托盘往蓝湛那边凑了凑。托盘里放着三只茶杯,洗得极干净。 魏婴看了一眼,道:“这么寒酸,给客人喝清水,连茶叶都没有!” 温情看了魏婴一眼道:“我刚才问过有没有,自少昂走后就在没买过茶叶,四叔刚也说没有储备茶叶……” 魏婴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道:“太不应该了,随时要备点,下次有客人来……!”说着才自觉滑稽。哪里来的下次,又是哪里来的客人呢? 温情道:“你有脸说,几次让你下山采购,你都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幸亏少昂回来了今后叫少昂采买,对了我今天让你买的萝卜种子呢?” 魏婴道:“我哪里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是给阿苑买好玩儿的去了,是吧阿苑。” 温苑却毫不配合地道:“羡哥哥撒谎。是这个哥哥给我买的。” 我笑道:活该! 魏婴大怒:“岂有此理!” 伏魔洞内正一片笑语,谁知,蓝湛忽然一语不发地转身朝洞外走去。 魏婴温情温宁皆是一怔 我听见脚步道:“蓝湛?” 蓝湛脚步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道:“我该回去了。”头也不回地出了伏魔洞。 温宁又惶恐起来,仿佛以为是自己的过错。 温苑急道:“哥哥!” 拖着两条小短腿便想追上去时,我一把抱起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魏婴一把从怀中将阿苑抓起夹进胳膊底下,道:“走吧我们俩一起。” 我赶上蓝湛,道:“你走了?我俩送你。” 蓝湛沉默不语。 温苑在魏婴胳膊底下,仰脸望他,道:“哥哥不在我们这里吃饭吗?” 蓝湛看他一眼,伸出一手,缓缓摸了摸他的头。 温苑以为他要留,脸现喜色,小声道:“阿苑偷听到一个秘密,他们说,今天有很多好吃的……” 我笑着道:“阿苑,哥哥家里有饭吃,不留啦。” 温苑“哦”了一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耷拉下脑袋,不再说话。 三人夹着一个孩子安静地走了一路,至乱葬岗脚下,不约而同地顿住了脚步,也没有说话。 半晌道:“蓝湛,你刚才问我,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其实我也想问,我该怎么办。” 又道:“叫魏婴弃鬼道不修吗?还有这山上的人该怎么办,或放弃魏婴吗?我做不到,叫魏婴放弃他们吗?魏婴做不到。我有退路,可有没有人能给魏婴一条好走的阳关道。一条就算不用修鬼道,也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路。” 魏婴眼睛通红道:少昂 蓝湛望着眼前这人,没有回答,但他们心中都清楚答案。 我面容复杂道:没有这样的路。所以我想陪在他身边,至少他不是一个人,我陪着他一起面对。 半晌,缓缓地道:“谢谢你今天陪我们,也谢谢你告诉魏婴师姐成亲的消息。不过,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 顿了下,还有帮我告诉你兄长,我很喜欢姑苏的糖,真的很甜很甜。你也保重 像是早已预料到了我的态度,蓝湛微微侧首,闭上了眼。 就此别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章 心悦你吗 返回上山的路时,魏婴才发觉,说好是他请蓝湛吃饭的,最后却在不怎么轻松的氛围中分道扬镳。也理所当然地,忘记付账了。 魏婴开口道:少昂,刚刚吃饭我忘记付帐了。 一愣道:“嗯,什么,算了蓝湛那么有钱,让他付一次账也没什么。话说他身上应该还有钱吧,应该不至于买了点小孩子的玩具就花光了。 魏婴道:大不了下回我再请他好了…………哪来的下回啊。”想一想,少昂和我跟蓝湛几乎每一次见面都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落得不欢而散。大概是我们和他真的可能不适合做朋友吧! 不过,今后也没什么试图做的机会了。 魏婴笑着看向少昂的背影,今生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足矣吧!!可又有些不对!! 停不脚步转头伸出手道:魏婴走呀!拉着走!! 魏婴看着眼前的手笑了:你对我而言究竟如何,你陪在我身边,我会找到的,伸出手牵住。 温苑左手牵我,右手拿着小木剑,把草织蝴蝶顶在头上,道:“轩辕哥哥,有钱哥哥还会再来吗?” 魏婴喷了,道:“有钱哥哥是什么?” 温苑认真地道:“有钱的哥哥,就是有钱哥哥。” 魏婴看向我道:那他呢! 温苑认真地道:轩辕哥哥。是神仙哥哥! 魏婴道:“那我呢?” 果然,温苑道:“你是羡哥哥。没钱哥哥。” 魏婴看他一眼,突然一把夺了蝴蝶,道:“怎么,他有钱你就喜欢他啊?” 温苑踮起脚来抢,急道:“还给我……那是给我买的!” 魏婴这人也是无聊,跟个小孩子使坏都能来劲儿,把蝴蝶放在自己头上,道:“就不还。你还管他叫阿爹,管我叫什么?只叫哥哥,平白地就比他矮了一辈!” 温苑跳道:“我没有叫他阿爹!” 魏婴道:“我听到你叫了。我不管,我要做比哥哥和阿爹更高辈的,你该叫我什么?” 温苑委委屈屈地道:“可是……可是阿苑……不想叫你阿娘啊……好奇怪……” 我笑道:哈哈哈哈,魏婴阿娘,哈哈哈 魏婴道:“少昂很好笑吗? 又看向阿苑道:你真的这么喜欢他,早说啊,早说刚才我就让他把你带走了。他家里虽然有钱,但是可恐怖。把你带回去关在屋子里,从早抄书抄到晚,怕不怕!” 温苑赶紧摇头,小声道:“……我不走……我还要外婆。” 我笑道:阿苑呀!你叫我爹爹,叫他爹爹多好呀!就可以有好几个爹爹疼阿苑啦! 温苑讨好道:羡爹爹,轩辕爹爹 魏婴听了把蝴蝶又扔到他头顶上,道:“够了够了 温苑赶紧把草织蝴蝶收进兜里,生怕他再抢走,又追问道:“有钱哥哥到底还会不会来呀?” 魏婴一直笑着不语 我摸着阿苑的头道:应该不会再来了。 温苑失望地道:“为什么啊?” 我道:“不为什么。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要做,有各自的路要走。自己家里就够忙活了,哪有空总是围着别人转?” 温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看上去失落落的。 魏婴一把将他捞起,夹在手臂下,哼哼道:“……管他熙熙攘攘阳关道,偏要那一条独木桥走到黑……走!到!……走到黑? 魏婴哼唱到“黑”字,他忽然发现,一点都不黑。以往走到黑的山顶,今夜,在他回来的时候,却很是不一样。身边有这个人陪着真好。 那几间小棚屋附近都被扫得干干净净,连杂草都拔去了不少。一旁树林里挂着几个红红的灯笼。灯笼都是手工做的,挑在枝头,圆圆的虽然简陋,却透出暖暖的光,照亮了黑魆魆的山林。 往常这个时候,那五十余人早已吃完了饭,各自在各自的破木屋里熄灯窝着,今天却都聚在最宽阔的那一间棚子里。这棚子就是用八根木桩撑住一片屋顶,能容下所有人,旁边那间小屋就是“厨房”,因此它就做了饭堂。 魏婴心中奇怪,拉着少昂夹着温苑走过去道:“今天怎么都在?不睡了?这么多灯这么亮。” 我笑着道:怎么都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温情从一旁的厨房里走了出来,端着一只盘子,道:“给你们俩位老人家挂的灯,明日多做几个挂山道上。成天摸黑赶趟不好好走路,指不定哪天滑一跤摔断骨头。” 魏婴道:“摔断骨头不还有你嘛。” 温情道:“我可不想多干活,又没钱拿。你要是摔断了,你不要怪我接的时候挫你的骨头。” 魏婴听了打个寒噤,拉着我赶紧溜了。 走进棚子里,众人纷纷给我俩腾位置,三张桌子,每张桌上都摆着七八个盘子,盘子里是热气腾腾的菜。 我道:“怎么,都没吃饭?” 温情道:“没呢。都等着你俩呢。” 魏婴道:“等我俩干什么?我跟少昂在外面吃了。”刚说完他就发现坏事了 果然,温情把盘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菜上的红辣椒都齐齐一蹦。她怒道:“怪不得什么都没买,下馆子吃光了是吧?我总共就那么点钱,都给了你,你俩花的好潇洒啊!” 我展开扇子捂脸道:不关我事。 魏婴讪讪笑道:“没有!我没…… 这时,温婆婆也一手杵着拐杖,一手端着盘子,颤颤巍巍地从厨房出来了。温苑扭了几扭,从魏婴胳膊肘底扭下来,奔过去道:“外婆!” 温情转身去帮忙,嘴上埋怨:“说了让你不要拿,不用帮忙坐着就好,里面烟火气重。你腿不好手又不稳,摔了就没几个盘子了。运一趟这些瓷器上山不容易……” 其他的温家修士摆筷子的摆筷子,倒茶的倒茶,把主席给我俩腾出来了。如此,我与魏婴倒是有些难以安然受之了,过往,并非看不出来,这些温家人,其实都是有些害怕我俩。这些人都听过我们在射日之征中的凶名狂迹,听过我俩广为流传堪称凶残邪恶的发泄手段,也亲眼看过魏婴唤尸,我纵尸杀伤人命的模样。 最初一段时日,温老太太见了我俩那双腿就直打哆嗦,温苑也是躲在她身后,过了好些天才敢慢慢靠近我们的。 此时此刻,五十多双眼睛都看着我和魏婴,这些目光之中,虽然还是有畏的成分,但是,是敬畏的畏,也带着点讨好和小心翼翼,但更多的,则是和温家姐弟眼中一样的感激和善意。 温情低声对魏婴道:“在少昂走后,这些日子来,辛苦你了。” 魏婴道:“你……突然这样好好跟我说话,我有点受惊? 温情的五指骨节似乎喀的响了一下 魏婴立刻闭嘴。 温情却继续低声说下去了,“……其实我们一直都想和你俩一起吃顿饭,跟你俩说声谢谢。但你不是上蹿下跳到处乱跑,就是关在伏魔洞里几天几夜不出来,还不让人打扰,少昂更是出去没见回来,我们怕耽误你俩做事,惹你们心烦,还以为你俩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想理我们,所以不好意思找你们多说话。 今天阿宁醒了,少昂也回来了,四叔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你俩凑一桌……就算你俩今天在外面吃得撑死了,也坐下来吧。不吃也行,坐着聊聊天,喝喝酒就行。” 魏婴一怔,眼睛都亮了:“喝酒?这山上有酒?” 几名年长的温家人一直略显惴惴地瞅着这边,闻言,一人立刻道:“是啊,是啊。有酒,有酒。”他拿起桌边几只密封的瓶子,递给魏婴看,道:“果子酒。山上摘的野果子,酿出来的,很香!” 我开口道:果子酒 温宁蹲在桌边,道:“四叔也很爱喝酒。他自己会酿,特地酿的。试了很多天。”因为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讲,说话很慢,反而不结巴了。 我道:哦 四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还盯着轩辕少昂和魏婴,有点紧张! 魏婴道:“是吗?那我与少昂一定要尝尝!” 我俩坐到桌边,四叔赶紧把瓶子封口打开,双手递给魏婴。 魏婴闻了闻,笑道:“少昂,果然香!” 其他人也随着他俩一齐坐下,听了魏婴的赞扬,个个都仿佛收了莫大表扬一般,喜笑颜开,纷纷动筷。 我喝下一杯果酒心道:这是这辈子喝到洒味最淡的酒,好淡,但也有一丝水果的果香,还不错。 头一次,魏婴喝酒没有喝出来是什么味道。看着少昂喝酒的的样子心道:一条路走到黑……吗!不是很黑呀!这样就很好嘛!!!! 五十个人挨挨挤挤坐了三桌,筷子忽伸忽缩,温苑坐在外婆腿上,给她展示自己的新宝贝,用小木刀和小木剑对打给她看,老人家笑得没牙的嘴都打开了。 魏婴和那位四叔交流他们喝过的酒,热火朝天,最终一致认定,姑苏名酿天子笑为无可争议的绝品。 我则喝着手中的酒静静听着。 温情绕着圈子,给几个长辈和他们的下属倒果子酒,没倒两轮就空了。 魏婴道:“怎么就没了?我还没喝多少呢?” 温情道:“还有几瓶,存着慢慢喝,今天你就别喝了。” #魏婴道:“这怎么行。正所谓使我徒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不要说了,满上谢谢。” 想着今日特殊,温情便给他满上了,道:“下不为例。我真觉得你得戒酒,喝的太凶了。”你看少昂就………人呢 魏婴道:“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戒什么酒!” 少昂也是可能喝的好吧!转头看向身边,咦!少昂呢! 温宁道:轩辕公子刚出去了。 魏婴道:我去看看!! 魏婴看着月下的人道:少昂,干嘛呢 我未转身开口道:魏婴,你说人生在世,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遗憾吗?……今晚月色美吗!!! 魏婴心一紧道:少昂…… 我叹了口气道:可能是太过执着,徒增伤感,走吧回去吧! 回去坐下。 盘子里的菜很快一扫而光,有人敲了敲碗,嚷道:“阿宁啊,再去炒几个菜来呗!”炒多点,弄个盆来装!” “哪来的盆给你装菜,都是用来洗脸的!” 温宁不用吃东西,一直守在棚子边,闻言,迟钝地道:“哦,好。” 魏婴见有机会一展身手,忙道:“且住。我来!我来我来!“ 温情不信道:“你还会做饭?” 我满脸怀疑道:能吃? 魏婴挑眉道:“那是自然。本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少昂你看我的,都等着啊。” 众人纷纷拍掌表示期待。然而,当魏无羡一脸邪魅地把两个盘子端上桌之后 温情看了一眼,道:“你以后给我离厨房有多远滚多远。” 魏婴辩解道:“大家吃嘛。不能光看样子的,吃了就知道好吃了。就是这个味儿。”少昂你尝尝吗?是甜的。 我不愿道:不想 温情道:“你还想骗少昂吃,吃个屁!没看见阿苑吃了哭成什么样子了吗?浪费食材。都别伸筷子,不用给他这个面子!” 不过三天,几乎所有世家的人都知道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叛逃江家、在夷陵另立山头的那个魏婴和轩辕少昂,炼出了到目前为止最高阶的凶尸,行动迅速,力大无穷,无所畏惧,出手狠辣,而且心智完好,神智清醒,在夜猎之中所向披靡! 众人大是惊恐:不得安宁了!魏婴与轩辕少昂一定会大规模炼制这种凶尸,妄图开宗立派,与众家争雄!而这许许多多的年轻血液,也一定会被他们这种投机取巧的邪道所吸引,纷纷投奔,正统的玄门百家未来堪忧,前途一片黑暗! 然而,实际上,炼尸成功之后,魏婴感受到的最大用途,就是从此运货上山都有了一个任劳任怨的苦力。 以前他最多运一箱货物,而现在,温宁一个人可以拖一车货物,顺便加在车上跷着腿无所事事的俩人。 但根本没有人相信这一点,几次夜猎里出了几场风头之后,竟然有不少人真的慕名而来,希望能投奔“千殇君”或“老祖”,成为他们旗下的弟子。原本冷清寥落的荒山野岭,竟忽然门庭若市。 魏婴设在山脚下巡逻的凶尸都不会主动攻击,顶多只是把人掀飞出去再龇牙咆哮,无人受伤,围堵在乱葬岗下的人竟越来越多。有一次,魏婴远远的看到二条“魔君千殇尊主”“无上邪尊夷陵老祖”的长旗,喷了一地的果子酒,实在受不了,下山去毫不客气地把“孝敬他们俩老人家”的供品都笑纳了,从此改从另一条山道上下进出。 这日,他拉着少昂带着苦力在夷陵的一处城中采购,忽然,前方巷口闪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魏婴目光一凝,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随着那道人影,三人闪到了一间小小的院落。一进门,院子便被关上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出去。” 江橙站在他们身后。门是他关的,这句是对温宁说的。 江橙这个人十分记仇,对岐山温氏的恨意无限蔓延至上下。再加上温情和温宁姐弟救治期间,他都是昏迷状态,根本不能和魏婴感同身受,因此对温宁从不客气,上次更是能下狠手。 温宁一见是他,立刻低头退了出去。 院子里站着一个女子,戴着垂纱斗笠,身披黑色斗篷。魏婴的喉咙梗了梗,道:“……师姐。” 我施礼道:江姑娘。 听到脚步声,这女子转身取下了头上的斗笠,斗篷也解下来了。斗篷之下,竟是一身大红的喜服。 江厌离穿着这身端庄的喜服,脸上施着明艳的粉黛,添了几分颜色。 魏婴朝她走近两步,道:“师姐……你这是?” 江橙道:“这是什么?你以为要嫁给你啊?” 魏婴道:“你给我闭嘴。” 江厌离张开手臂,给他看看,面色微红,道:“阿羡,我……马上要成亲啦。过来给你和少昂看看……” 魏婴的眼眶热了。他在江厌离礼成那日不能到场,看不到亲人穿喜服的模样了。所以,江橙和江厌离就特地悄悄赶到夷陵这边来,引他们进院子,给他和少昂看看成亲那天,姐姐那天会是什么样子。 半晌,魏婴才笑道:“我知道!我听说了…… 江橙道:“你听谁说的?” 魏婴道:“你管我。” 江厌离不好意思地道:“不过……只有我一个人,看不到新郎啦! 魏婴不屑状:“我可不想看什么新郎,他绕着江厌离走了两圈,赞道:“好看!” 江橙道:“姐,我说了吧。是真的好看。” 魏婴看向我道:少昂,师姐穿上嫁衣很好看的! 我笑道:嗯,可想到……唇角的笑又隐了去。 江厌离一向颇有自知之明,认真地道:“你们说了没用。你们说的,不能当真。” 江橙无奈道:“你又不信我,又不信他俩。是不是非要那个谁说好看,你才信啊?” 闻言,江厌离的脸更红了,红到了白白的耳垂,连胭脂的粉色也盖不住,忙转移话题道:“阿羡……来取个字。” 魏婴道:“取什么字?” 江橙道:“我还没出生的外甥的字。” 我心道:江姑娘有了。 礼还没成,这便想着要给未来的外甥取字了。魏婴却不觉有异,半点也不客气,想了想就道:“好。兰陵金氏下一辈是如字辈的。叫金如兰吧。” 江厌离道:“好啊!” 江橙却道:“不好,听起来像金如蓝,蓝家的蓝。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的后人,为什么要如蓝?” 我道:“江橙,蓝家也没什么不好啊。兰是花中君子,蓝家是人中君子。 江橙道:“少昂兄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说过…… 魏婴打断道:“是让我取又不是让你取,你挑个什么劲儿呀! 江厌离忙道:“好啦,你俩知道阿澄就是这个样子的嘛。让你取字这个建议还是他给我的呢。都不要闹了,我给你们带了汤,等一等。” 江橙转头看看魏婴小声道:少昂他是怎么了。 江厌离进屋去拿罐子,魏无羡和江澄对视一眼,片刻江厌离出来分给三人一人一只碗。 又进屋去,拿出了第四只小碗,走到门外,对温宁道:“不好意思,只有小碗了。这个给你。” 温宁原本低头站着守门,见状,受宠若惊地又结巴起来了:“啊……还、还有我的份?” 江橙又不满道:“怎么还有他的?” 我吃了一口道:好吃 江橙道:好吃就快吃 魏婴看着我道:少昂,小心点 江橙道:少昂兄你这…… 我摆手道:没事,暂时失明而以。 门口温宁讷讷地道:“谢谢江姑娘……谢谢。”捧着那只给他盛得满满的小碗,不好意思开口说,谢谢,但是,他吃不了。给他也是浪费。死人是不会吃东西的。 江厌离却注意到了他的为难,问了几句,站在门外和温宁聊起来了。 江橙举了举碗,道:“敬,千殇尊”“夷陵老祖。” 我呛了一口汤道:别,江橙,口下留情。 听到这个名号,魏婴又想起了那两条迎风招展甚为霸气的长旗道:“闭嘴 喝了一口,江橙道:“上次的伤怎么样。” 魏婴道:“早好了。” 江橙道:“嗯。”顿了顿,又道:“几天好的?” 魏婴道:“不到七天,我跟你说过的,有温情在,不在话下。不过,你他妈还真捅。” 江橙吃了一块藕,道:“是你先让温宁打碎我手臂的。你七天,我手臂吊了一个多月。” 魏婴嘿嘿然道:“不狠点怎么像?反正是左手,不妨碍你写字。伤筋动骨一百天,吊三个月也不嫌多。” 门外隐隐传来温宁磕磕巴巴的答话。沉默一阵,江橙道:“你们今后就这样了?有没有什么打算。” 魏婴道:“暂时没有。那群人都不敢下山,我和少昂下山别人也不敢惹我们,只要我和少昂不主动招惹是非就行了。” 不主动?”江橙冷笑道:“魏无羡,你信不信,就算你俩不招惹是非,是非也会招惹上你俩。要救一个人往往束手无策,可要害一个人,又何止有千百种法子。” 魏婴埋头道:“一力降十会。管他千百种法子,谁来我弄死谁。” 江橙淡淡地道:“你从来就不听我任何一点意见。该有一日你要知道,我说的才是对的。” 垂下眼眸道:我不希望那一天到来,等所有事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带魏婴回我家隐居。 江橙一口气喝干剩下的汤,站起来,道:“威风,这话说得。不愧是千殇尊。” 魏婴吐出一块骨头,道:“你有完没完。” 江橙道:少昂兄希望你可以…… 临别之际,江澄道:“不要送了。被别人看到就糟了。” 魏婴点了点头。他明白,江家姐弟此来不易。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那他们之前做出来给别人看的戏就全白费了。他道:“我和少昂先走。” 出了巷子,还是魏婴拉着我的手行走在前,温宁默默尾随其后。忽然,魏婴回头道:“你还捧着那碗汤干什么?” “啊?”温宁不舍道:“带回去……我喝不了,但是可以给别人喝……” 魏婴道:“随便你吧。端好别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章 穷奇道 魏婴回过头,心知,今后怕是又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以前熟悉的那些人了。 但是……现在有这个人陪在他身边也挺好!! 一阵夜风过,洞外树影婆娑,将月色筛成一地零落的碎玉。周围也没有多少鸟雀鸣啼之声,显得格外幽雅寂静。 我隐忍着巨大的痛楚走出洞外,眉骤然蹙起,一只苍白如玉的手抚上心口,随即,竟喷出一团精血化为点点血光心道:快撑不住了,可我还想陪着他,他现在只有我了,我一定要撑住……。 兰陵城最大的灵宝阁内。 琳琅满目错落有致的多宝格之间, 陈列着无数上品灵玉,优质兵器。无数修士正在其间挑选, 细致对比, 考虑价格,有空的,便来闲谈几句。 一人道:“仙督?最近好像几大家族一直在吵这个事,吵定了吗?” “有什么好吵的?总不可能一直一盘散沙群龙无首。设一位督领百家的仙首, 我以为完全不错。” “不太好吧, 万一再来个岐山温氏……” “这怎么能一样呢?仙督是由众家推举的。不一样不一样。” “嘿,说是推举, 大家心里清楚, 来来去去还不就那几位争,轮得到别人么?” “赤锋尊反对的很厉害吧, 呛回金光善的暗示明示多少次了。我看还有得磨呢。” “而且仙督的位置只能坐一个人, 万一真通过了, 该由谁来坐, 我看还能再吵几年。” “反正都是上头那几位要操心的, 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这样的小虾米也管不了。” 一人调转话题, 道:“上个月云深不知处藏书阁落成观礼在座诸位谁去了?在下去了, 站在那里一看, 竟然建的和原来一模一样, 实属不易啊。” “是啊, 不容易啊,那么大一座仙府, 百年仙境,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重建起来的。” “说起来,最近喜事还真多。” “你说说金子轩儿子的七日礼?一堆花花绿绿的玩意儿,那小孩子儿什么都瞧不中,哭得能把斗妍厅掀翻,偏偏看到他爹的岁华就一个劲儿地笑,把他爹娘乐的,都说今后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剑仙。” 不远处,一名黑衣人拉着一名白衣人,取了一枚坠玉穗子在手中细细端详,闻声都笑了笑。 一名女修的声音传来:“小金夫人真好命……这是前世放弃了飞升了才修来的好福气吧。” 她的女伴则道:“看来果然还是千好万好,不如胎投得好。人嘛明明也就那样……” 听到这话远处白衣人微微皱眉,黑衣人面色难看。 好在那微酸的碎语立即被其他的大嗓门盖过:“兰陵金氏不愧是兰陵金氏,一个才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儿都这么大排场。” “你也不看看小婴儿他爹娘都是谁?能马虎吗?别说小金夫人的夫君不肯马虎,排场稍微小一点,她婆婆、她弟弟哪个肯?待到过两天的满月礼时,只怕会更铺张呢。” “说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据说这场满月礼……请了两个人。” “谁?” “魏无羡与轩辕少昂!” 灵宝阁内沉寂一瞬。 有人不可思议道:“这……我还以为只是瞎传的,难道真的请了?!” “请了!这几天已经确定了,魏无羡和轩辕少昂会去。” 有人不可思议道:“兰陵金氏到底是怎么想的?魏无羡和轩辕少昂之前在穷奇道滥杀无辜的事他们忘了吗?” “请这俩人去参加金凌的满月礼,谁敢去啊?反正我自己是肯定不去的。” 此句一出,有不少人在心底暗嘲:你连收到邀请的资格都没有,如何操心起去不去来了? 那黑衣人挑了挑眉,挑好了东西,拉着白衣人出了灵宝阁。 没走几步,转入一条小巷,一道黑衣身影冒出来,道:“公子,你们买好东西了吗?” 魏婴把手中那精致的檀木盒抛给他,温宁一接,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是一枚白玉流苏坠子,玉色通透,柔光流转,若有生命。 温宁喜道:“真漂亮!” 魏婴道:“这么点漂亮的小东西可不便宜。你姐的钱买了两身新衣服之后再买这个差点不够,反正已经一文不剩了,回去等着挨骂吧。” 温宁忙道:“不会、不会。公子你们给江姑娘的孩子送礼,姐姐不会骂你们的。” 魏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她骂我俩时,你记得帮我们挡一挡。” 我拿着折扇笑道:温情从不骂我,你别带上我呀!! 魏婴笑着不满道:少昂你别这样吗!枉我那么喜欢你,还处处什么都想着你。! 我笑道:行了,行了。转头看向温宁,你到时候帮着挡挡。 温宁点头道:“金凌小公子一定会很喜欢这份礼物的。” 魏婴却道:“这才不是我俩要送的礼物,不过是一个小配件而已,灵宝阁那些东西,除了好看,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温宁一怔,道:“那公子你们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笑而不语。 魏婴则道:“天机不可泄露。” 温宁道:“哦。” 他果然没再问。结果魏婴憋了一阵,自己憋不住了,道:“温宁,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继续好奇不已纠缠不休地追问下去吗?怎么能真的哦了一声就不问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礼物吗???” 噗的一声,我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魏婴看向我道:少昂 我摆了摆手道:不笑了,不笑了。 温宁愣愣地看着魏婴,终于反应过来,道:“……想!公子!你们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 魏婴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只小木盒,在温宁面前晃了晃,微微一笑。 温宁接过,打开一看,脱口道:“好厉害的银铃!”这个“厉害”,不是指它做工如何精美,虽说其纯净的银色和铃身上栩栩如生的九瓣莲在技艺上亦可说是登峰造极,但让温宁惊叹的,则是这小小一只银铃里所蕴含的强劲能量。 温宁道:“公子,这大半个月你们关在伏魔洞里日夜颠倒不出来,就是在做这个东西?” 魏婴笑道:“不错。这就是我跟少昂做出来的,只要我那外甥一挂上这枚银铃,品级稍微差点的妖魔鬼怪都别想近得了他的身。你不能碰,你碰了估计也有会儿够呛。” 温宁点头道:“我感觉出来了。” 取出那枚流苏坠子,将它缀在银铃之下。两样事物搭配得极为美观,我笑着开口道:魏婴好看不。 魏婴满意笑道:我们两个挑的当然好看。 温宁道:“不过,既然是参加金凌小公子满月礼,公子,你们见到江姑娘的丈夫,可千万要忍住啊,不要和他起冲突……” 魏婴摆摆手,道:“这个你放心,我们自然有分寸。看在这次金子轩请了我俩的份上,我一年之内都不说他坏话了。” 温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之前金公子派人到乱葬岗下送请柬的时候,我还以为一定有诈呢,却原来是误会了,当真对不住他。看不出来,其实金公子也是个好人……” 正午时分,三人途径穷奇道。 穷奇道在改建之后,早已改名,现在叫什么魏婴也不知道,好像其他人也总是记不住,因此大多数时候仍是称之为穷奇道。 初时,并未发觉异常,然而走到山谷中心之时,我与魏婴越来越觉得不对对劲。 我捏了捏魏婴的手道:不对劲 魏婴看向温宁道:“有异样吗?” 温宁翻起白眼,片刻之后,落下瞳仁,道:“没有。 我开口道:好静。 魏婴看向四周道:“少昂,是有点太静了。”甚至连往日里时常能听到的,充斥在耳边的非人嘈杂都捕捉不到一丝。 魏婴心中警惕拉紧我的手低声道:“走!” 我俩刚刚调转方向,温宁突然抬手,截住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直冲魏婴心口而来的羽箭! 我和魏婴猛地抬头。 只见山谷两旁、山壁之上,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里钻出来许多人。约三百来号,大多数穿着金星雪浪袍,也有其他服色的,皆是身背长弓,腰挎宝剑,满面警惕,全副武装。以山体和其他人为掩护,剑尖和箭尖,尽数对准了他们。那支率先射向魏婴的羽箭是为首一人射出的。定睛一看,那人身形高大,肤色微黑,面容俊朗,很是眼熟。 我皱起眉头不安道:魏婴。 魏婴捏了捏我的手道:“你是谁?” 那人射完一箭,原本是有话要说的,被他这么一问,什么话也忘了,大怒道:“你居然问我是谁?我是——金子勋!” 魏婴立即想起来了,这是金子轩的堂兄,他见过这人两次。 我喃喃自语道:金子勋。 魏婴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原本心中充盈的都是要参加江厌离儿子满月宴的喜悦,而此时此刻,喜悦之情烟消云散,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他还不愿细想深想,不愿猜测这些人是为什么会埋伏在这里。 金子勋高声道:“魏婴,轩辕少昂我警告你们,立刻解了你俩谁下的恶咒,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追究计较。” 我听得一怔,脱口道:“恶咒?” 魏婴也是一怔。即使会被当作是抵赖,也必须问清楚开口道:“什么恶咒?” 果然,金子勋当他俩是在明知故问,道:“你们还敢装蒜?”猛地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咆哮道:“好,我就让你俩看看,到底是什么恶咒!” 金子勋的胸膛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 这些坑洞小的小如芝麻,大的大如黄豆,均匀地遍布在他身体上,令人恶寒。 魏婴只看了一眼,道:“‘千疮百孔’?” 我听到魏婴的说疑惑道:千疮百孔? 金子勋道:“不错!正是千疮百孔!” “千疮百孔”,乃是一种极为阴险歹毒的诅咒。 当年我俩在姑苏蓝氏的藏书阁抄书时乱翻,翻到过一本古书,上面讲到这种诅咒时配过一副插图,图上那人面容平静,似乎并无痛觉,可身上已经长出了许多个钱币大小的黑洞。 一开始,中术者是没有知觉的,多半会以为只是自己毛孔变粗糙了而已。然而过不久,那些小孔就会变成芝麻大小,越到后面,坑洞越长越大,越长越多,直到全身都被大大小小的黑洞爬满,仿佛变成一个活筛子,骇人至极。而且皮肤表面生满了疮孔之后,诅咒就会开始往内脏蔓延,轻则腹痛难忍,重则五脏六腑都溃烂! 我突然想到什么脸上一白(金子轩,穷奇道,金子勋。)反复摩挲着指尖,想着解决之道。 金子勋竟然中了这种令人作呕又难以解除的诅咒,魏婴一时竟有些同情。然而,就算同情,他依旧觉得金子勋简直无脑,道:“你中了千疮百孔,截我俩是什么意思?关我们什么事?” 金子勋似是自己也恶心看到自己的胸膛,合上衣服道:“除了你们惯会使邪魔歪道的贼子,还有谁会对我下这种阴损刻毒的东西?” 魏婴心道,那可多了去了,难不成金子勋以为他俩人缘很好吗?但也不想直白地说出来激怒金子勋,恶化事态道:“金子勋,我们不玩儿这种阴沟里的把戏。如果我俩要杀谁,我俩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是死在我俩手上的。而且,如果我和少昂想要你死,你会比现在难看一千倍。” 金子勋道:“你们不是很狂吗?敢做不敢认了?” 魏婴道:“不是我俩做的,为什么我们要认?” 金子勋目露凶光,道:“先礼后兵,既然你们不肯回头是岸,那我也不客气了!” 魏婴顿住脚步,道:“哦?” “不客气”的意思很明显。 解开千疮百孔的方法有两种。除了让施咒者自损道行,自行撤回诅咒,还有一个最彻底的解决办法:杀掉施咒者! 我开口道:金子勋不是我俩做的。你有空在这找我俩,还不如早早找是谁给你下的咒。 金子勋目露凶光,道:还不承认,明明就是你们俩个邪魔歪道做的。一挥手臂,所有门生搭箭上弦,瞄准了山谷最低处的轩辕少昂魏婴和温宁。 魏婴蔑然道:就凭你这几百来号人?将陈情举起,笛音尖锐地撕破寂静的山谷。 然而,静候片刻,没有任何响应之声。金子勋道:“这整片区域我们都早就清理过了,就等着你们过来,你们再吹也召不来几只帮手的。这里,就是为你俩精心准备的葬身之地!” 我心中一紧开口道:不要魏婴 魏婴冷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少昂你站在我身后。他说完,温宁便举手,拽断了脖子上挂着一枚符咒的一条红绳。 这条红绳断裂之后,温宁的身体晃了晃,脸上肌肉开始逐渐扭曲,从脖子往面颊爬上数道黑色裂纹。突然仰头,发出长长一声非人的咆哮! 这埋伏的三百多人里不乏夜猎场上的好手,从没听过一具凶尸能发出这样恐怖的声音,不约而同脚底发虚。金子勋也是头皮发麻,一扬手臂,下令道:“放箭!” 疲惫的闭上眼睛,沉默心道:我只不过是想救心中所爱之人罢了。为何……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跌落在地,鲜血涌出嘴角。心中只剩下了痛苦。 魏婴焦急道:少昂你怎么了!! 疲惫开口道:我没事儿(也不能有事)。 箭如暴雨飞落而下。 温宁徒手劈裂一块山石,将之高高举起,尽数挡住利箭。箭雨落完之后,一百多名修士跃下山壁,朝山谷地势中的两人杀来。 魏婴后退几步,拉着我的手闪避,错身避过一道道剑锋的偷袭。 金子勋已趁温宁应付那一百多人时袭了过来。他见魏婴没有佩剑,轩辕少昂又像受了伤,大笑道:“这便是你们狂妄的代价,一个受了伤,一个没有剑在身侧,看你俩还能如何反抗?” 魏婴一手拉着人,一手立刻甩出,便是一排燃烧着绿焰的符咒,打得金子勋剑光一阵黯淡,金子勋刚笑完便吃了一惊,连忙专心应付。 袖中忽然甩出了一样东西,魏婴目光一凝,心叫不好,那东西正是给金凌准备的礼物,因为太重视,怕乱扔压坏了,又时不时就想拿出来赏玩一番,只浅浅收在了袖子里,此时在激斗中却不小心甩了出来,直直朝金子勋飞去。 金子勋以为是暗器毒|药之流,本想躲开,但一看魏婴神色大变,改变主意一把抓住。见是一只精致的小木盒,木盒上刻着一行小字,写的是金凌的名和生辰八字。金子勋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哈哈大笑起来。 魏婴沉下脸,一字一句道:“把东西还来。” 金子勋举了举那小木盒,嘲讽道:“这是给阿凌的礼物?” 温宁在前方不远处,以一当百,杀得昏天黑地。金子勋道:“你俩不会真以为能参加阿凌的满月宴吧?” 这一句话,让魏婴的手微微发抖。 我正想开口时。 一个声音喝道:“都住手!” 一个身穿金星雪浪袍的身影轻飘飘地跃下山谷,挡在了我与魏婴和金子勋之间。 金子勋一看来人,失声道:“子轩?你怎么来了?!” 金子轩一手扶在腰间剑柄上,怒道:“你说我来干什么!” 金子勋道:“阿瑶呢?”金光瑶是本该出现在此为他助阵的。去年他还对金光瑶十分瞧不起,颇为轻贱看低,但如今两人关系改善,今非昔比,便唤得亲近了。 金子轩道:“我把他扣在金麟台了。若不是我看他神情不对撞破了他,你们便打算这样乱来吗?你中了千疮百孔,怎么完全不告诉我,一声不吭就要干这种事!” 金子勋身中此千疮百孔恶诅之事,实在难以启齿。一来他原先相貌体格都不错,素来自诩风流,无法容忍被人知道他中了这么恶心难看的诅咒;二来中咒就说明他修为不够,灵力防卫薄弱,此点更不便为外人道。 因此,他只将中咒之事告诉了金光善,求他为自己寻找最好的秘咒师和医师。谁知医师咒师都束手无策,恰好金凌满月宴将至,金子轩竟然主动邀请了轩辕少昂与魏婴。 金光善原本就不怎么乐意,于是建议金子勋将计就计,在轩辕少昂与魏婴赴宴的路上将其截杀,这样也不用让他俩上金麟台了。 轩辕少昂之前与江橙江厌离关系都很好,魏婴更是江厌离的师弟,而金江夫妻恩爱,金子轩几乎什么破事鸟事都要和妻子唠叨一番,几人担心他走漏了风声,轩辕少昂和魏婴不来了,是以他们一直瞒着金子轩。 这事说到底有些不厚道,见事情败露,金子勋也有些心虚,但终究性命重要,他道:“子轩,嫂子那边你先瞒一瞒,回头我解了身上这些东西再来给你们赔罪!” 当年轩辕少昂与魏婴见金子轩最后一面时,他还是一派少年的骄扬之气,如今成家后却瞧着沉稳了不少,说话亦掷地有声,沉着脸道:“此事还有转圜余地,你们都暂且收手。” 金子勋又怒又躁,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转圜的,你是没看见我身上这些东西吗?!” 看他似乎又想掀衣露那一片坑洞的胸膛,金子轩忙道:“不必!我已听金光瑶说过了!” 金子勋道:“既然你都听他说过了,就该知道我等不得了。还是你不想管兄弟死活了!“ 金子轩道:“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你身上的千疮百孔又未必定是他俩下的,何必如此急躁!魏婴与轩辕少昂毕竟是我请来参加阿凌的满月宴的,你们这样行事,置我于何地?置我夫人于何地?” 金子勋扬声道:“他们参加不了才是最好!谁沾上他们,谁就一身黑水!子轩你请他俩来,就不怕今后你跟嫂子还有阿凌一辈子都多了个甩不掉的污点!” 金子轩喝道:“你给我住口!” 金子勋心中气愤,手中一用力,那只装着银铃玉穗的小木盒,顷刻间便被捏得粉碎! 魏婴亲眼看着他掌中之物化为齑粉,瞳孔急剧缩小,一掌打向金子勋。 而金子轩还不知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扬手拦住他这一掌,喝道:“魏婴!你们够了没有!” 魏婴胸口急剧起伏,眼眶赤红。 金子轩与金子勋二人毕竟是从小便熟识的堂兄弟,有一二十年的交情,此时他确实不好向着外人说话,而且他也实在不喜欢魏婴和轩辕少昂,定了定神,道:“你俩先让这个温宁住手,叫他不要发疯,别把事情再闹大了。” 魏婴拉着我,沙哑的开口道:“……你为何不让他们先住手?” 四下一片不依不饶的叫嚣和厮打。金子轩怒道:“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强硬做什么?都冷静下来,先跟我上一趟金麟台,理论一番老实对质,把事情说清楚了,只要不是你俩做的,自然无事!” 魏无羡道:“收手?只要我们现在让温宁收手后,立刻万箭齐发,万剑穿心死无全尸!还上什么金麟台理论?” 金子轩道:“不会!” 魏婴嗤笑扶着我道:“不会?你拿什么担保?金子轩,我有个问题,你一开始邀请我俩,当真不知道他们是要截杀我俩!” 金子轩一怔,怒道:“你!魏婴,你——你疯了吧你!” 魏婴强压着一股滔天的恨火,冷冷地道:“金子轩,你给我让开。我不动你,但你也别惹我,少昂你忍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金子轩见他执拗不肯低头,突然出手,似要擒他,道:“为何你就是不肯稍微服软一次!阿离她……”他堪堪朝魏婴伸出手,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异响。 这声怪响太近太近,金子轩怔了怔。低下头,这才看到了洞穿自己胸口的那只手。 不知什么时候,温宁已经来到他们身边,面无表情的半边脸上,溅上了几滴灼热且刺目的鲜血。 金子轩的嘴唇动了动,神情有些愣愣的。但是,还是坚持把刚才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接着说下去了: “……她还在等着你们去金麟台参加阿凌的满月宴……” 我瞳孔猛地一缩,神色微微一凛……还是……要来了吗? 随即一挥袍袖,一道白光从金子轩心口处一闪而过。无人发现,此时我的奇经八脉,全都濒临崩溃,五脏六腑,接受损害。 魏婴脸上的神色愣愣的。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怎么瞬息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不对。 不应该。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温宁将刺穿金子轩胸膛的右手抽出,留下了一个透心凉的窟窿。 金子轩的脸看上去很难过地抽了抽,似乎觉得这伤势没什么大不了,自己还可以站着。但终究是膝盖一软,率先跪了下来。 惊恐万状的呼号声在四下高低起伏。 “鬼……鬼将军发狂了!” “杀了,杀人了,魏婴和轩辕少昂叫鬼将军将金子轩杀了!” 金子勋大吼道:“放箭!还愣着干什么!放箭啊!” 然而,他一回头,一道黑色的身影鬼魅般地逼近到了身前,喉间一紧,被一只青筋暴起的苍白大手扼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 魏婴茫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是。 不是的。 他刚才明明有好好控制住温宁的。 就算温宁已经被他催成了狂化状态,他也应该控制得了的。 明明一直以来都能完美控制住的。 他根本没想杀金子轩的。 少昂今天没有控制温宁,可他也完全没有要杀金子轩的意思,在刚刚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能控制住……忽然失控了! 金子轩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向前倾倒,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他一生都高傲自大,极为看重自己的外表和仪态,爱好洁净,乃至有些轻微洁癖,此刻却侧脸朝下,狼狈万分地摔在尘土之中。脸上的点点鲜血和眉心那一点朱砂,是同一个殷红的颜色。 身体诡异的嗡鸣一声,旋即无数道惊天的龙吟声,蓦然从天际炸响,而虚空之上,一幕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情景发生了。 一个达到了数万丈的程度,犹如万丈山岳一般,横亘在虚空之上,而众人在这只巨龙面前犹如蝼蚁一般渺小。 与此同时,我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眼前一黑,便是人事不知了。 魏婴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看到的,是伏魔洞漆黑的穹顶。 温情和温宁都在伏魔洞里,少昂在旁边安静躺着呢!! 温宁的瞳仁又落回了眼白之中,已经脱离了狂化状态,似乎正在和温情低声说话,见魏婴睁开眼睛,默默跪到了地上。温情则红着眼睛,什么都没说。 魏婴坐了起来看了看旁边安静躺着的少昂。 沉默半晌,心中忽然翻涌起一股汹涌的恨意。一脚踹到温宁胸口,将他踹翻在地。 温情吓得一缩,握紧了拳头,却只低头抿嘴。 魏婴咆哮道:“你杀了谁?你知不知道你杀了谁?!” 恰在此时,温苑头顶着一只草织蝴蝶从殿外跑进来,喜笑颜开道:“羡哥哥,轩辕哥哥……”他本来是想给魏婴和轩辕少昂看他,涂了新颜色的蝴蝶,然而进来之后,却看到了一个犹如恶鬼的魏婴,还有蜷在地上的温宁,一下子惊呆了。 魏婴猛地转头,他还没收住情绪,眼神十分可怕,温苑吓得整个人一跳,蝴蝶从头顶滑落,掉在了地上,当场大哭起来。四叔赶紧佝偻着腰进来,把他抱了出去。 温宁被他一脚踹翻之后,又爬起来跪好,不敢说话。 魏婴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吼道:“你杀谁都行,为什么要杀金子轩?!” 温情在一旁看着,很想上来保护弟弟,却强行忍住,又是伤心又是惊恐地流下了眼泪。 魏婴怒喊道:“你杀了他,让师姐怎么办?让师姐的儿子怎么办?!让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他的吼声在伏魔洞中嗡嗡作响,传到外面,温苑哭得更厉害了。 耳中听着小儿远远的哭声,眼里看着这对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惊惶姐弟,魏婴的一颗心越来越阴暗。他扪心自问:“我和少昂这些年来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这座乱葬岗上?为什么少昂非要遭受这些?我当初是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路?为什么要把少昂弄成这样?别人是怎么看我俩的?我究竟得到什么了?我疯了吗?我疯了吗?我疯、了吗!”若是他一开始没有选择这条道路就好了。 忽然,温宁低声道:“……对……不起。” 这是一个死人,没有表情,红不了眼眶,更流不了眼泪。可是,此时此刻,这个死人的脸上,却是真真切切的痛苦。 温宁重复道:“对不起……都、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听着他磕磕巴巴地反复道歉。忽然间,魏婴觉得滑稽无比。 根本不是温宁的错。 是他自己的错。 发狂状态下的温宁,只是一件武器而已。那天也是他控制的,听从的,也是他的命令。 那时剑拔弩张,杀气肆虐,再加上他平时在温宁面前从来不吝于流露对金子轩的敌意,是以金子轩一出手,无智状态下的温宁,便将他认作了“敌人”,不假思索地执行了“屠杀”的命令。 是他没能控制好这件武器。是他对自己的能力太自负。也是他,忽略了至今为止所有的不祥征兆,相信能够压制住任何失控的苗头,也害的少昂要如此承受众人的非议。 温宁是武器,可他难道是自愿要来做武器的吗? 这样一个生性怯弱、胆小又结巴的人,难道以往他在魏婴的指挥下,杀人杀的很开心吗? 当年他得了江厌离馈赠的一碗藕汤,一路从山下捧上了乱葬岗,一滴都没撒,虽然自己喝不了,却很高兴地看着别人喝完了,还追问是什么味道,自己想象那种滋味。此时亲手杀了江厌离的丈夫,难道他现在很好受吗? 一边把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一边还要向他道歉。 魏婴揪着温宁的衣领,看着他惨白无生气的脸,眼前忽然浮现出金子轩那张沾满了尘土和鲜血、脏兮兮的面容,同样也是惨白无生气。又想起了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才嫁给了心上人的江厌离,想起了金子轩和江厌离的儿子,阿凌,那个被他取过字的孩子,才一丁点大,出生满七天,看到他父亲的剑就会笑,把他爹娘都高兴坏了。再过两天,就是他的满月宴了。 怔怔地想着,想着,魏婴忽然哭了,茫然地道:“……谁来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少昂……少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章 不夜天 忽然, 魏婴脖子一侧微微一痛,似乎被一根极细的针扎了一下,周身一麻。他方才心神恍惚,失了警惕, 这感觉传来后, 好一阵才知不妙,可人已经不由自主地歪到了石床上。先开始还能举起手臂, 可很快的, 连手臂也摔到了床上,全身都动弹不得了。 温情红着眼眶, 缓缓收回右手, 道:“……对不起。” 原本以她的速度是决计刺不中魏婴的, 可方才的魏婴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这一针扎得狠, 扎得魏婴脑子也稍稍冷静了些, 喉结上下滚动一轮, 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 温情和温宁对视一眼, 一齐站到他身前, 对着他, 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礼。 见此情此景, 魏婴心中升腾起一股狂躁的不安,道:“你们要干什么?究竟想干什么?” 温情道:“刚刚你醒来的时候, 我们正好在商量。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 魏婴道:“商量什么?别废话,把针拔了,放开我!” 温宁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仍是低着头,道:“姐姐和我,商量好了。去金麟台,请罪。” “请罪?”魏婴愕然道:“什么请罪?负荆请罪?投案自首?” 温情揉了揉眼睛,神色看似平静地道:“嗯,差不多。你和少昂躺的这几天里,兰陵金氏派人来乱葬岗下喊话了。” 魏婴道:“喊什么话?不要打一掌说一句,一次说个清楚!说完!” 温情道:“兰陵金氏要你俩给个交代。这个交代,就是交出温氏余孽的两名为首者。尤其是鬼将军。” 魏婴道:“我警告你们两个,赶紧把这根针拔下来。” 温情继续自顾自道:“温氏余孽的为首者,也就是我们了。听他们的意思,只要你们交我们出去,这件事就当暂且过了。少昂身体内经脉长得紊乱错综,身体像是被毁坏了彻底,说是千疮百孔亦不为过,不可再有事了,你就在躺几天,这根针扎在你身上,三天效用就会消退。我叮嘱过四叔他们了,会好好照看你俩的。如果这三天里有什么突发状况再放你出来,你好好照看少昂,他不可再有事了不然………… 魏婴打断怒道:“你他妈给我闭嘴!现在已经够乱了!你们两个少给我添乱。请个狗屁的罪,我和少昂让你们这么做了吗?快拔下来!” 温情和温宁垂手站着,他们的沉默如出一辙。魏婴的身体无力,奋力挣扎无果,又没人听他的话,一颗心也忽然无力了。 他吼也吼不了,动也动不得,哑着嗓子,道:“你们去金麟台干什么?那个千疮百孔根本不是我与少昂下的……” 温情道:“可是他们已经认定了是你俩。” 魏婴努力想着应对的法子,忽然心头一亮,道:“那就找出真正的下咒者!金子勋肯定找过咒术师,这种恶诅的处理方法一般是给它打回去,反弹到施术者身上。就算没法全部反弹,也能反弹一部分。只要找谁身上有同样的恶咒痕迹就行了!” 温情道:“没用的。” 魏婴道:“怎么没用?” 温情道:“人海茫茫,上哪里去找呢?难道要在每座城都设个关卡,让所有的人都脱衣检查吗?” 魏婴胡乱道:“为什么不行??” 温情道:“谁肯帮你们设这些关卡?而且你和少昂要找到什么时候?十年八年或许能找到,但他们愿意等吗?更何况少昂现在…… 魏婴立刻道:“可是我和少昂身上没有恶诅痕的反弹痕迹!” 温情道:“今日截杀的时候,他们问过你俩了吗?” 魏婴道:“没有。” 温情道:“是了。没问你俩,直接下杀手了。懂了吗?不需要任何证据,也不需要你们来找出真相。你们身上有没有恶诅痕,根本不重要。你是夷陵老祖,少昂是魔君尊主。你们俩是鬼道之王,你们精通邪魔歪道,就算没有反弹痕迹也不奇怪啊!! 而且你们可以不用自己动手啊!!你们可以派温狗,喽啰,走狗动手啊。反正就是你俩,你俩没法抵赖的。” 魏婴骂道:他妈的。 温情静静听他骂完,道:“所以,你看。没有用的。而且事到如今,千疮百孔是谁下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穷奇道那三百多人,还有……金子轩,确实是阿宁杀的。” 魏婴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他自己都想不出“可是”什么。想不出要用什么理由来推辞,要用什么借口来开脱,想道:“……可是要去也是该我去。纵尸杀人的是我。为什么凶手不去,却要一把刀去?” 温情道:“这样岂不更好。” 魏无羡道:“好什么好?!” 温情淡声道:“魏婴,我们都清楚。温宁是一把刀,一把让他们害怕的刀,但也是一把他们用来攻击你和少昂借口的刀。我们去了,你俩没了这把刀,他们,也就没有借口了。这事儿,也许就完了。” 魏婴怔怔的看着她。道:“你们究竟懂不懂?去金麟台请罪,你们两个,尤其是温宁,会是什么下场?你不是最心疼你这个弟弟的吗?” 温情道:“什么下场,都是他应得的。” 不是的。根本不是温宁应得。而是他应得的,是他控制温宁杀人的。 温情道:“反正算起来其实我们早就该死了。这些日子,算是我们赚的。” 温宁点了点头。 他总是这样,旁人说什么都点头,表示附和,绝不反对。魏婴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他这个动作和这份温顺。 温情在榻边蹲了下来,看着少昂的脸,又忽然伸手,在魏婴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这一下弹得十分用力,痛得魏婴眉头一皱。见状,温情似乎心情好了很多,道:“你照顾好少昂,话说完了,交代清楚了,那,就再见了。” 魏婴道:“不要……” 温情打断道:“这话我没对你和少昂说过几次,不过到今天了,有些话总得要说的。今后真的就没机会了。”只是少昂听不到了。 魏婴喃喃道:“……你给我闭嘴……放开我……” 温情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 魏婴就这么看着少昂苍白的脸足足躺了三天。 温情的计算确实没错,整整三天,不多一刻,不少一刻,三天一过,他便能动弹了。 先是手指,再是四肢,脖子……等到全身几乎僵硬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之后坐起看着躺着的人,抬手摸着少昂脸颊心道他这一辈子,已然如此了,不能再连累少昂了,轻轻地附在少昂的耳边:少昂,我不能跟你回家了。 恍然间觉得一股十分亲近的气息在身边,有人轻轻地附在我耳边说这什么?我努力的想听清楚些。 魏婴说完起身从台阶上一跃而起,冲出了伏魔洞。 那群温家的人们这三天似乎也没合眼,沉默地坐在那间大棚子里,围着桌子坐着。魏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一路狂奔,冲下了乱葬岗。 一口气冲下山后,站在荒野之中,喘着粗气,弯腰双手撑住膝盖,好容易才直起腰。然而,看着杂草丛生的数道山路,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 乱葬岗,他刚刚才从上面下来。 莲花坞,他已经一年没有回去了。 金麟台? 三天已过,此时再去,能看到的,怕是只有温情的尸体,和温宁的骨灰了。 愣愣地站着,忽觉天地之大,他竟无一处可去。 更不知道要做什么。 蓦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这个念头,三天之中,被他反复否决过,但还是反复出现着,挥之不去。 温情和温宁自己走了,也许,其实他心底对此是庆幸的。 因为这样,他就不必为难究竟应当做什么抉择了。因为他们已经主动代替他俩做了抉择,解决了这个麻烦。 魏婴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低声对自己吼道:“想什么?!” 此时 我虚弱的睁开双眼,挣扎这坐起轻声道:魏婴……魏婴,每一次的呼吸都在拉扯着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肺,但面上却似毫无所觉一般。虽然灵力尽失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无法感应到稍远的事物,无法以灵力来达成任何事情。整个世界对我而言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一般,但结果总算是好的,起码我醒过来了。 魏婴脸上火辣辣的,终于把这可怕的念头压了下去。转而改想,无论如何,好歹要把温氏姐弟二人的尸体骨灰拿回来。 于是,他最终还是朝金麟台的方向奔去了。 魏婴若是想无声无息地潜入一个地方,并不难。金麟台上很是安静,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重重把守。四下搜索半天,并未见到可疑之处,像一个幽灵一样在金麟台的殿中游荡着,见人就躲,无人就走。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找什么、该怎么找,但是,当一阵婴孩的哭声传来时,他的脚步一僵,内心有个声音催使着身躯朝声源之处走去。 哭声是从一间漆黑无光的大殿中传来的。魏婴无声无息潜到门前,从雕镂着精致花纹的木窗缝隙间向里望去。 堂中置着一具黑沉沉的棺木。棺木之前,跪坐着两个白衣女子。 左边那个女子身形孱弱,这个背影他绝不会认错。从小到大,他被这个背影的主人背过无数次。 是江厌离。 江厌离跪坐在一只蒲团上,愣愣盯着面前那具黑得发亮的棺木。那婴孩就抱在她怀里,还在发出细细的哭声。 右边的那名女子低声道:“……阿离,你别坐了。去休息休息吧。” 江厌离摇了摇头。金夫人叹了口气。 这是个和她的好友虞夫人性子颇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十分好强,声调总是扬得高高的。可刚才她说的这几句话,声音却又低又哑,显得极为苍老。 金夫人又道:“这里我守着就好了,你不要再坐下去了,会受不住的。” 江厌离轻轻地道:“母亲,我没事。我想再坐一会儿。” 半晌,金夫人缓缓站了起来,道:“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她应该也在这里跪坐很久了,腿脚发麻,站起来后身体微微一晃,却立刻稳住了。转过身,果然是那张轮廓有些刚硬的女子面容。 魏婴记忆中的金夫人,雷厉风行,神情傲慢,周身贵气,容貌保养得极好,瞧着十分年轻,说是二十如许也有人信的。而此时此刻,魏婴看到的,却是一个一身素缟,鬓染霜华的普通中年女人。没有妆容,脸色灰败,嘴唇上起着一层死皮。 她走过来欲推门而出,魏婴立刻闪身,足底轻点,刚刚游上走廊的斗拱,金夫人便迈了出来,反手关上门,面目冷然地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似乎想做出如往常般威严的表情。 可是,这口气还没吸完,她的眼眶先红了。 方才在江厌离面前,她始终不露分毫伤心之态。然而一出门来,她的嘴角便垮了下来,五官皱缩,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这是魏婴第二次在一个女人脸上,看到这种难看至极、又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真的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魏婴无意间握紧了拳,谁知,指骨恰好发出“喀”的一声脆响。闻声,金夫人立刻长眉倒竖,喝道:“谁!”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潜藏在斗拱旁的魏婴。金夫人眼神极好,看清了藏在黑暗之中的那张面容,脸上好一阵扭曲,尖声喝道:“来人!都给我来人!魏婴——他来了!他潜进金麟台了!” 魏婴跃下长廊,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殿里有人奔出,他不由得落荒而逃。 在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敢去看江厌离哪怕一个表情、更不敢听她对自己说一句话! 逃离金麟台、退出兰陵城之后,魏婴又失去了方向,开始稀里糊地乱走,神志不清,一刻不停,不知走过了几座城,忽然看到一堆人聚在一堵城墙前,议论纷纷,气氛热烈,群情激奋。 魏婴原本是无视了这些人的,可走过去时,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低低的“鬼将军”三个字。他顿时驻足,凝神细听。 “鬼将军也真是凶残……说是来请罪,又忽然发狂,在金麟台又大开杀戒啦!” “幸好当天我没去!” “不愧魏婴与轩辕少昂教出来的狗,见人就咬。” “这魏婴和轩辕少昂也真是。控制不住就不要瞎炼,炼出来条疯狗也不拿链子拴好,迟早有一天遭反噬。照这个趋势我看那一天不远了。” 魏婴静静听着,指节和面上肌肉都微微抽搐。 “兰陵金氏好倒霉啊。” “姑苏蓝氏才倒霉呢!杀的那三十几个人里大半都是他们家的,明明他们只是来助阵平息事端的。” “好在终于把鬼将军焚毁了,不然一想到有这么个东西成天在外边晃,还时不时发一发疯,真是睡觉都不安稳。” 有人啐道:“温狗就是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鬼将军已经被烧成渣了,这下魏婴与轩辕少昂总该知道厉害了吧?我听好些准备去参加这次誓师大会的家主都放话了。痛快!” 魏婴越听,面上神情越是淡漠。 他早该明白如此的。无论他和少昂做什么,在这群人的嘴里,永远不会有半句好话。他们得意,旁人畏惧;他们失意,旁人快意。 横竖都是邪魔歪道,那他一直以来的坚持,究竟算什么?为的又是什么?还连累少昂要跟自己一起承受。 想到这里时,眼神中的寒意越是彻骨,心头那一把狂怒的业火,就烧得越旺。 一人得意洋洋,仿佛他在这中有着莫大的功绩,道:“是啊,痛快!他俩今后若是老老实实缩在那破山岗上夹着尾巴做人倒也罢了,要是还敢出来抛头露面?嘿,只要他们一出来,就……” “就怎么样?” 正议论得热火朝天的人们闻声一怔,齐齐回头。 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眼下晕着两道乌色的黑衣青年站在他们身后,冷冷地道:“只要他们敢出来,就怎么样?” 眼尖的人看到了这人腰间那管束着鲜红穗子的笛子,登时大惊大恐,脱口而出:“陈情。是陈情!” 夷陵老祖魏婴,魔君千殇尊主,竟然真的出来了!! 刹那间,人群以魏婴为圆心,空出了一大片地,朝四下逃窜开来。魏婴吹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口哨,这些人忽觉身体一沉,尽数趴到了地上。战战兢兢回头一看,发现所有人、包括自己的背后,都沉沉压上了数只形态不一、口垂鲜血的阴灵! 在一地东倒西歪、动弹不得的人群中,魏婴不疾不徐地穿行着,边走边道:“咦,你们怎么啦?方才在背后谈论,不是很嚣张的吗?怎么到了我面前,又是五体投地的另外一幅嘴脸了。 一脚踩上一人的脸,哈哈笑道:“说啊?怎么不说了?——侠士,你究竟要把我俩怎么样啊?! 那人被他踩得鼻骨断裂,鼻血狂飙,惨叫不止。数名修士在城墙上方观望,想帮忙又不敢上前,远远地隔空喊话道:“魏……魏婴!你若是真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誓师大会的那些大家族大家主们?跑来欺负我们这些没有还手之力的低阶修士,算什么本事?” 魏婴又是一声短哨吹出,那名喊话的修士忽觉有一只手猛地拽了他一把,从城墙上方跌落下来,摔断了双腿,长声惨嚎起来。 哀嚎声声中,魏婴面不改色地道:“低阶修士?因为是低阶修士,我和少昂就必须要容忍你们吗?既然敢说出这话,就要敢承担后果。既然知道自己是微不足道、贱如蝼蚁的杂碎,怎么不懂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让我听见你们说少昂的任何话!!否则…死 众人面如死灰,噤若寒蝉。 半晌,魏婴没再听到一句闲言碎语,满意地道:“对了,就该这样。” 魏婴低头将靴子底的血迹在地上碾了碾,碾出几个血淋淋的足印,端详一阵,淡淡地道:“不过,你们这些杂碎倒是说对了一件事。跟你们这种人浪费时间,没什么意思。让我去找那几家大的吗?很好,我这就去,跟他们清算清算。”抬头便看见了城墙上贴的那张巨大告示。方才这群人,就是围着这张告示在讨论。 告示最上方,写的是“誓师大会”四个字,内容是以兰陵金氏、清河聂氏、云梦江氏、姑苏蓝氏为首的四大家族,要在岐山温氏被废弃的仙府不夜天城的废墟之上,将温氏余孽的骨灰飞洒,同时誓师,与占据乱葬岗的夷陵老祖魔君千殇势不两立。 不夜天城,誓师大会? 这群人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惨死夷陵老祖之手, 然后沦为被他操纵的行尸走肉,个个惊恐万状, 谁知, 魏婴并没有兴趣和他们多作纠缠,看完告示之后,把这群人扔在地上,这便负手离开了。 魏婴没有收回那些阴灵, 众人满地呼痛的继续哀哀呼痛, 哼唧的继续蠕动哼唧,全都爬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一道蓝色剑光掠过, 众人顿感背上一轻。有人惊呼道:“我能动了!” 几人率先勉强爬起身,只见那道蓝色剑光飞回, 收入一人鞘中。 那人是个极为年轻的俊雅男子, 白衣抹额, 面容冷肃, 眉目间似乎带着一缕压抑的忧色, 行来极快, 却分毫不显急态, 连衣袂也未曾翻飞。 那名摔断了双腿的修士忍痛道:“含……含光君! 蓝湛走到他身边, 蹲下来按了按他的腿, 探明了伤势, 并不十分严重,起身还未说话。 那名修士又道:“含光君,您来得迟了,魏婴刚走!” 不少人都知道,这几日姑苏蓝氏的含光君在到处追查轩辕少昂和魏婴的下落,多半是要拿他俩算账,讨还姑苏蓝氏那数十条白白折了的人命,忙道:“是啊,他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 蓝湛道:“一个人吗!!去向何处。” 众人连忙诉苦:“一个人,刚刚没有看见轩辕少昂,刚才魏婴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打杀一通,险些把我们当场全部杀死!” 蓝湛藏在雪白宽袖之下的手指微微抽动,似乎想握成拳,却很快放开了。 那名修士连忙又道:“不过他放话了,他现在要去不夜天城,去誓师大会找四大家族算账!”那轩辕少昂估计也去了不夜天了,毕竟他们俩人从来没有分开过。 此时乱葬岗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我我一定会坚持的,随即目光深处露出一抹坚定之色。 收敛心神,专心调息,脸上满是平静之色,没有丝毫犹豫,强大精神力,蓦然倾泻而出,丹田处一名小小人儿出现悬浮空中,若是仔细看的话,小人的模样与轩辕少昂几乎一模一样,这小人就是结婴后而成的□□。 小人冰蓝色的眼眸静静的打量了一眼,下方盘膝而坐的人影,旋即义无反顾的冲入虚空的化做白色光点。 随着光点进入身体的刹那间,我的身体,也是彻底凝固了下来,面色宁静,双目紧闭,犹如雕塑。 此时呈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道路,而道路的周围则是缭绕着浓郁的雾气,根本就难以辨别周围的景物如何? 而诡异的是,道路上方则是冰天雪地,无尽的雪花在寒流的吹拂下,路面竟是一层白茫茫的积雪冰冷刺骨。寂静,无止尽的寂静。 我没有犹豫,踏步就走进了道路之中,我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而我唯一能做的,则是不断的向前走。 我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哪儿?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甚至都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时间概念,但唯有一点,我相信决不能停下脚步。 这般行走之下,体内的生机,以及力量也在行走之下,逐渐的散去,最终我在行走中老去,躯体变得枯槁不堪,目光也变得浑浊了许多。 路在心中,万般幻象,皆是虚妄,唯有意志永世长存!这里是冰雪无极绝命道,小家伙,你的实力太弱,但你的意志却是很强,现在的你看破了吗?” 一道雄浑的声音从虚空深处传来,犹如山谷回声一般,不断的在整个虚空中荡漾开来。 此时的我,不复是那张美如冠玉的少年人模样,而是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的老人形象。 “看破与不看破又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我相信路就在前方,那么我就会按照我的意志,永不后悔的走下去,即使最终死在路上,只要问心无愧,那便是正确的。” 微微抬头,就这样静静的凝望着虚空,我知道虚空之中肯定有着一双眼睛,在默默的观察一切,肆意的窥视这里。 小家伙,年纪轻轻居然就能有这般的感悟,实属难得!” 一声大笑声从虚空中传来,旋即我看见在道路的另一端,出现了一道光亮,而这缕光亮也是越发的扩散开来。 微抿了抿嘴,我猛地朝前一踏步,旋即其身后的道路蓦然扭曲了开来,仿佛玻璃破碎一般,炸裂了开来,随后扭曲的空间化作了一片美丽的星空。而我的意识也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睁开看不见光亮的眼睛时,嘴角掀起了一丝弧度喃喃自语道:拿到本源之力了。起身向洞外走去。 四叔道:轩辕公子,你醒了。 我听到声音点了点头道:魏婴呢! 四叔又道:自寮主与温宁少爷去了金陵台后,魏公子也跟着出去了。 我道:知道了,我出去找他们,抬脚向外走去。 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们就待在这里,我已经施法不会有魔物靠近这里。 下了山进了城中 有修土道:听说了没?听说了没?魏婴下山了。 又有名修士连忙又道:“他可放话了,要去不夜天城,去誓师大会找四大家族算账!” 又有人道:魔君千殇没跟他在一起吗! 谁知道呢? 听到这话我紧握了拳心道:不夜天,等我魏婴…等我……你不要有事。 我立刻向不夜天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章 不夜天之战 岐山温氏覆灭之后,不夜天城的主殿群便沦为了一座华丽而空洞的废墟。 坐落于整座不夜天城最高处的炎阳烈焰殿前,有一个宽阔无比的广场。从前有三支冲天而起的旗杆立于广场最前端,如今,其中两支都已经折断了,剩下的一支,挂的是一面被撕得破破烂烂,还涂满了鲜血的炎阳烈焰旗。 此夜,广场上密密麻麻列满了大大小小各家族的方阵,每个家族的家纹锦旗都在夜风中猎猎飘动。断旗杆前是一座临时设立的祭台,各个家族的家主站在自家方阵之前,由金光瑶为他们每人依次送上一杯酒。尽数接过酒盏后,众位家主将之高高举起,再酹于地面。 酒洒入土,金光善肃然道:“不问何族,不分何姓。这杯酒,祭死去的世家烈士们。” 聂明玦道:“英魂长存。” 蓝涣手握成拳垂下眼道:“愿安息吧! 江澄则是阴沉着面容,倾完了酒也一语不发。 接下来,金光瑶又从兰陵金氏的方阵之中走出,双手呈上了一只黑色的方形铁盒。金光善单手拿起那只铁盒,高高举起,喝道:“温氏余孽焚灰在此!” 说完,他运转灵力,将铁盒赤手震裂。黑色铁盒碎为数片,无数白色的灰黑粉末纷纷扬扬撒于凄冷的夜风之中。 挫骨扬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之声。金光善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听他讲话。等到叫好声渐渐平息,他又高声道:“今夜,被挫骨扬灰的,是温党余孽中的两名为首者。而明日!就会是剩下的所有温狗,还有——魔君千殇轩辕少昂与夷陵老祖,魏婴!” 忽然,一声低笑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陈词。 这声低笑响起得太不是时候,突兀又刺耳,众人立即刷刷地朝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炎阳烈焰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共有十二条屋脊,每条屋脊之末各设有八只神兽。而此时,众人发觉,其中一条屋脊上,竟然有九只,方才那声低笑,就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那只多出来的脊兽微微一动,下一刻,一只靴子和一片黑色衣角便从屋檐上垂了下来,轻轻晃荡。 所有人的手都压到了剑柄上,江澄的瞳孔一缩,手背青筋突起。金光善惊恨交加,道:“魏婴!你胆敢出现在此!” 那人开口说话,果然是魏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奇怪:“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此?你们这些人加起来,有三千么?别忘了当年在射日之征里,别说三千,五千人我也单挑过。而且我出现在这里,岂不正合你们的意?省得劳你们明天还要特地找上门去把我们挫骨扬灰。” 清河聂氏也有数名门生丧生于发狂的温宁之手,聂明玦冷冷地道:“竖子嚣张。” 魏婴道:“我岂非一直如此嚣张?金宗主,自己打自己的脸,痛快么?说只要温氏姐弟去金麟台给你们请罪这件事便揭过的是谁?刚才口口声声说明天要把我和少昂还有其他温党余孽挫骨扬灰的又是谁?” 金光善道:“一码归一码!穷奇道截杀你们屠杀我兰陵金氏子弟一百余人,这是一码。你俩纵温宁金麟台行凶,这又是另……” 魏无羡道:“那么敢问金宗主,穷奇道截杀,截的是谁?杀的又是谁?主谋者是谁?中计者又是谁?归根结底,先来招惹我们的,究竟是谁?!” 那些站在方阵之中的门生们藏身于人山人海,倍感安全,纷纷壮起了胆子,隔空喊话道:“即便是金子勋先设计截杀你们,你们也断不应该下这么大狠手,杀伤那么多条人命!” “哦。”魏婴替他分析道:“他要杀我们,可以不用顾忌下死手,我们死了算我们倒霉。 我俩自保就必须要顾忌不能伤这个不能伤那个,总而言之,就是你们围攻我俩可以,我俩反击就不行,对不对?” 姚宗主扬声道:“反击?那一百多人和金麟台上的三十多人是无辜的,你们反击为何要连累他们!” 魏无羡道:“那少昂和乱葬岗上的五十多名温家修士也是无辜的啊,你们又为何要连累他们?” 另一人啐道:“轩辕少昂与你一样修鬼道滥杀无辜,还有温狗究竟给了你俩什么大恩大德?都这样向着这群杂碎。 “我看根本没有甚么大恩大德。只是他俩自以为是个和全世界作对的英雄,自以为在做一件义举,觉得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自己很伟大罢了!” 听了这一句,魏婴却沉默了。 下方众人将他的沉默当作退缩,道:“归根结底,还不是你俩对金子勋下那种卑鄙阴损的恶咒在先!” 魏婴道:“请问你究竟有什么证据,证明恶咒是我俩下的?” 发问那人哑口无言,噎了噎,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俩下的?” 魏婴笑了:“那我再请问,为什么不是你?你不也没证据证明不是你下的恶咒吗?” 那人又惊又怒:“我?我怎么会和你们一样?休要混淆是非胡搅蛮缠!你们的嫌疑最大,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们和金子勋一年多以前就结过怨!” 魏婴森然道:“究竟胡搅蛮缠的是谁?对啊,我俩若想杀他,一年多以前就杀了,用不着留到现在。不过他这种角色,要不了一年,我们三天就忘了。” 姚宗主震惊了:“……魏婴啊魏婴,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样无理的恶徒……把人杀死之后,还要言辞侮辱,恶语相向。你莫非就没有半点同情之心、愧疚之情?” 骂声一片,魏婴却安然受之。 现在唯有愤怒,才能把他心中其他的情绪压下去。 一名站在方阵较前列的修士痛心疾首道:“魏婴,你太让我失望了。亏我当初还曾经仰慕钦佩过你和轩辕少昂,还说过你们好歹是开宗立派的一代人物。如今想来,真是几欲作呕。从此刻开始起,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闻言,魏婴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了,道:“你仰慕我们?你说你仰慕我们,那为何你仰慕我们的时候我们没见过你?而我俩一人人喊打时,你就跳出来摇旗呐喊?” 魏婴眼角笑出了眼泪,道:“你这仰慕,未免也太廉价了。你说你从此与我们势不两立,很好,你的势不两立抑或不共戴天,对我有任何影响吗?你的仰慕和憎恶,都如此微不足道,怎好意思拿出来叫嚣?” 话音未落,喉咙忽然一噎,胸口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闷痛。低头一看,一只羽箭正正插在他胸口,箭头埋入了两条肋骨之中。 魏婴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射出这一箭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修士,站在一个小家族的方阵之中,兀自维持着姿势,弓弦犹在颤抖。 这时一股股仿若实质一般的白茫茫的寒气从远处飘溢过来。 众人显然也发觉到身后不远处寒气的异动,脸上顿时骤变 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的从远处走来 有人喊道:是魔君千殇 众人脸上的面容此时彻底的凝固了下来 蓝涣看着向这边走来的白色身影,一阵恍惚。 魏婴看着那道身影满脸复杂 走进站立淡淡一笑道:好热闹呀!又道:魏婴你在哪? 魏婴并未出声,拔下这只羽箭,用力掷了回去。只听一声惨呼,那名偷射他的年轻修士,竟然就这样被他徒手掷回的一箭插中了胸口! 他身旁另一名少年扑到他身上,嚎啕道:“哥!哥!” 那个家族的方阵瞬间乱了套,家主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魏婴道:“你……你……你好狠毒!” 转头看向那处,飞身而上站在魏婴身边拉住手道:受伤了,别怕我在呢,伸出指尖在魏婴胸膛的伤口处按了按,暂时止住了血。 我漠然开口道:“什么叫狠毒?他既然敢偷袭射这一箭,就该料到万一没射中会是什么下场。既然都叫我们邪魔歪道了,总不至于指望我们宽宏大量地不和他计较吧!也就魏婴心善,要是我他就该死了。 金光善怒呼道:“布阵,布阵!今天绝不能让他俩活着离开这里!” 一声令下,对峙局面终于被打破,数名门生御剑持弓,向着大殿上方包抄过去。 终于先动手了! 魏无羡冷笑着将腰间陈情取了下来,举到唇边,随着笛子发出尖锐的嘶鸣,不夜天城广场的地面之上,一只只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 我扔出折扇衣袂翩翩站立,修长的手指连续变换着手诀,指挥着折扇溢出的白色寒气攻击着地上的人。 一具具尸体顶破白石铺就的细墁地面,从泥土深处爬了出来。有御剑刚刚离地的,立即被寒气压了下来。轩辕少昂与魏婴站在炎阳烈焰殿的屋脊之上,竹笛横吹,扇叶漂浮。 俩人双目在夜色中闪闪发出冷光。俯瞰下方,各家服饰犹如五颜六色沸腾不止的水,翻搅不止,时而四散,时而又聚拢。除了云梦江氏的方阵那边无恙,其他家族尽皆大乱,各个家主都忙着护住自己的门生,一时都无暇去攻击轩辕少昂与魏婴。 正在此时,一道泠泠的琴音扰乱了陈情的笛音。 我向那处转头开口道:蓝湛!! 魏婴也放下陈情,回头望去。 只见一人坐在另一条屋脊上,横琴于前,一袭雪白的衣衫在黑夜中有些刺目。 魏婴冷声道:啊,是蓝湛呀!! 蓝湛翻琴上背,抽出避尘,直冲折扇袭去,要刺穿这散发无尽寒气的扇子。 我旋身一错,唇角勾起笑道:“我就知道,终有一天咱们要这样真刀实枪地杀一场。横竖你从来都看我不顺眼,来吧!” 听了这句话,蓝湛的动作顿了顿,道:“轩辕少昂!” 这一声虽然是喝出来的,可是,换了任何一个清醒的人来听,都会听出来,蓝忘机的声音分明在颤抖。 魏婴道:少昂小心,又将笛子举到唇边吹了起来。他已然半是疯狂,只能记得少昂在他身边,神智不清下,一切恶意都被他无限放大,只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恨他,他也恨所有人。谁来都不怕,谁来都一样,也不过如此。 忽然,在一片厮杀声中,魏婴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那声音在喊:“阿羡!” 这个声音犹如一盆冷水,将他心头狂飙的邪火浇了个透心凉。 江厌离? 我也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心道:她是什么时候来了誓师大会的?!顾不上再和蓝湛相斗冲着魏婴说道:魏婴快…快找江姑娘。 魏婴听到我的话顿时魂飞魄散,放下陈情大声喊道:“师姐!!! 江澄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刹那间脸色煞白,道:“姐?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魏婴跳下了炎阳烈焰殿的屋脊,和江澄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喊:“师姐?师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顾不得数道冲他逼来的刀光剑影,在混乱的人群之中一边掌劈拳打,一边急急奔走,忽然,看到江厌离白色的身影被淹没在人群之后,魏婴奋力地拨开挡路之人,艰难前行。他们之间还隔着不少距离,又隔着无数人,一时半会儿魏婴根本冲不过去,江澄也冲不过去。更糟的是,恰在此时,两人都忽然发觉,江厌离身后,摇摇晃晃地站起了一具凶尸。 那凶尸躯体腐烂了一半,手中拖着一把生锈的长剑,正在朝江厌离靠近。 看到这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魏婴厉声喝道:“滚开!给我滚开!别碰她!” 我一挥袖袍靠近自己的三人瞬间被震飞出去开口道:魏婴,魏婴。 江澄冲着魏婴咆哮道:“让它滚!” 魏婴心神越紊乱,控制能力就越差,那具凶尸无视他的指令,反而扬起了手中长剑,朝江厌离劈去! 魏婴疯般,边冲边喊道:“停下来,停下来,给我停下来!” 现在人人都在忙着对付自己身边纠缠的凶尸,根本没有谁还有心思注意别人是不是危在旦夕。那具凶尸一剑劈下,划开了江厌离的背部! 江厌离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此时于我十分不利,在自身灵力不多,又恢复的十分缓慢,消耗渐大,本来自身就己在崩溃状态,“唔……”我猛的单膝跪地,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白色的袍角。 我身体痛的表情都狰狞了起来,一手用力的撕扯着衣领,似是窒息般的痛苦。 蓝湛立刻上前搂住我。 我抓着蓝湛的手急忙道:别管我,快救江姑娘。 那凶尸正站在江厌离背后,继续扬起了长剑。正在这时,一道剑光削飞了它的半个身躯! 蓝湛搂着我落在广场之上,顺手接过回召的避尘。 魏婴和江澄这才冲了过去,连感谢都顾不上对蓝湛说。 江澄抢先抱起江厌离,蓝湛搂着我截住了魏婴,厉声道:“魏婴!快停止催动尸群!” 我站起推开蓝湛看向魏婴道:魏婴…魏婴你别失控了。 魏婴眼下根本顾不上别的事。也看不到我发红的眼眶,只想去看江厌离有事没有赤着眼睛拨开我,扑到地上。 蓝湛刚被我推得身形一晃,站稳了看着我,忽听远处又有人惨叫呼救,敛了目光,飞身前去救援。 江厌离的背都被鲜血浸染了,闭着眼睛,好在还有呼吸。江澄探她脉搏的手颤抖着抽了回来,松了一口气,忽然冲着魏婴的脸就是一拳,喝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们能控制住的吗?你们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魏婴跌坐在地上,茫然道:“……我也不知道。”绝望地道:“……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啊……” 我跪在地上抱着魏婴道:别怕!没事儿。有我在……魏婴。 这时,江厌离动了一下,江澄紧紧抱着她,语无伦次道:“姐姐!没事!没事,你怎么样?还好,只是划了一剑,还好,我马上带你下去……” 他说着便要把江厌离抱起来,江厌离却忽然道:“……阿羡。” 魏婴打了一个哆嗦,忙道:“师姐,我……我在这里。” 江厌离缓缓睁开那双漆黑的眸子,魏婴心中一阵恐慌。 江厌离勉力道:“……阿羡。你之前……怎么跑的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说一句话……” 听着听着,魏婴的心砰砰狂跳。 我俩不敢面对江厌离的脸,尤其是此时此刻,这张脸和当时的金子轩一样,沾满了尘土和鲜血。 魏婴更不敢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江厌离道:“我……是来跟你说……” 说什么? 没关系? 我不恨你们? 什么事都没有? 不怪你们杀了金子轩? 不可能。 但是完全与之相反的话,她也说不出来。 所以,她也不知道,此情此景,还能对魏婴与少昂说什么。 可是,她心中就是觉得,她一定要来见这俩个弟弟一面。 叹了一口气,江厌离道:“阿羡,少昂你们……你们先停下吧。别再,别再……” 我开口道:好 魏婴也忙道:“好,我停下。” 我是施法收起漫天益出的寒气。 魏婴拿起陈情,放到唇边,低着头吹奏起来,费了极大精力才稳住心神,这次,凶尸们终于不再无视他的命令了,一只一只,喉咙里发出咕咕怪声,像是在抱怨一般,缓缓伏了下来。 蓝湛微微顿足,远远望向这边,末了,回头继续出剑,救援尚在苦斗的同门和非同门。 蓝涣也看向这边,眉头轻轻皱起。 突然,江厌离双目一睁,双手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阵大力,将我和魏婴一推! 我俩被她这一推推得又摔倒了地上,再抬起头时,就见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刺穿了她的喉咙。 握着剑的那名少年,正是刚才扑到那射箭人身上痛哭的年轻修士。他还在哇哇大哭,泪眼朦胧地道:魏婴,这一剑代我哥还给你!” 我和魏婴坐在脏兮兮的地面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头已经歪下去、喉咙汩汩冒出大量鲜血的江厌离。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立刻施法,一道细小白光穿过江厌离心口消失不见。 江澄也是愣愣的,还抱着姐姐的身体,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魏婴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大喊道:魏婴 蓝湛一剑刺出,猛地回头。 那名少年这才发现自己错手杀错了人,拔出长剑,带出一串血淋淋的血花,恐慌地连连后退,边退边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是要杀魏婴,我是要给我哥报仇……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魏婴猛地闪到他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姚宗主挥剑喝道:“邪魔,放开他!” 无尽的寒气仿佛旋风一般从我周身溢出,一道白色冰锥嗖的一声,以一种蛮横的姿态,瞬间射向姚宗主。 蓝湛此时什么风度仪态也顾不上了。 他推开一个又一个的挡路之人,朝轩辕少昂的方向奔去,打落那道冰锥。 此时魏婴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徒手捏断了这名少年的喉骨。 一名白发苍苍的家主怒道:“你们!你——当初累死江枫眠夫妇,如今又累死你师姐,魏婴你是咎由自取,你们还敢迁怒别人!不知回头,反而继续杀伤人命。魏婴轩辕少昂你们——罪无可恕!” 可是,再多的谩骂和斥责,此时的魏婴也听不到了。仿佛被另外一个灵魂支配着,伸出双手,从袖中取出了两样东西,在所有人面前,把它们拼到了一起。 那两样东西一半上,一半下,合为一体,发出一声森然的铿锵厉响。 魏婴将它托在掌心,高高举了起来。 阴虎符! 我大惊道:不要, 立刻向魏婴那边扑了过去,顾不得从背后逼来的刀光剑影,身体已然被剑芒刺穿。扑到身前抱住魏婴道:别怕,都没有事,我可以救回来的,我还没有带你回家呢!回我们的家。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天边都快露出曙光的时候,世家弟子们和凶尸的厮杀才渐渐停止。 ——与其说是停止,不如说是双方都已经没办法再打下去了。 寒风裹挟着浓重的腥气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破碎的沙石,所到之处皆成一道灰色的漩涡。昔日华丽偌大的广场早已沦为一片人间地狱,四处皆是血肉残躯,猩红的液体在地面上流淌,淌着淌着便凝结成乌黑的色块,但很快又会被新的血色冲刷成刺目的红。就像所有两败俱伤的厮杀一样,没有任何一方能全身而退。 蓝湛两手撑在避尘之上,勉强站立起来。他的白衣早被染得黑红,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他抬起头,慢慢环视四周。 已经没有几个人能站起来了。连他的兄长蓝涣都早已力竭,半跪在地上。 蓝涣抬头看向那处正抱着魏婴的白衣男孑,眼里满无措担忧,全没有平日里的和煦与冷静。 蓝湛的目光也在整个广场逡巡一圈,最终落在了不远处那个白色的身影上。 那人抱着魏婴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魏婴则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诡异的黑气。刚才就算有人突破了凶尸的包围冲到两人身边,也被那黑气阻拦得不能再近一步。而此刻,凶尸与人斗得两败俱伤,他也像是终于耗尽了力气,那股骇人的黑气也渐渐散了开去。 蓝湛的目光死死地锁在轩辕少昂的身上。只见他轻轻晃了一下,抬了抬腿,抱起魏婴踉跄着转过身,似是要离开。 见状,蓝湛勉力支撑住身形,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眼前的人依然低着头,凌乱的发丝掩住了眼睛,教人看不清神情。蓝湛试探地伸出手去,本以为会受到什么阻碍,或是被狠狠甩开——然而竟是叫他轻易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大概这个时候,任哪个灵力低微的人来刺他一剑,都能立刻要了他的命吧。 想到这里,蓝湛不再犹豫,拼了命调动身体里残存的灵力,拽起轩辕少昂和被抱着的魏婴御剑而起,摇摇晃晃地朝金麟台下飞去。 他走的果断而又着急,没有看见身后蓝涣眼里的担忧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蓝湛本就不剩多少灵力,这般勉力带三人御剑,体内的金丹更是感觉像要枯竭一般,四肢百骸都疼得不住叫嚣。他本想将人带去更远的地方,甚至直接带回云深不知处,但终究还是支持不住地落在夷陵的一片荒山上。 轩辕少昂像是丢了魂,被他这样一番拉扯竟是毫无反应,只是兀自低喃着什么,仿佛这世间一切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只有抱紧怀中之人。 而此时被轩辕少昂抱在怀里的魏婴双眼无神,呆呆的,像失了魂。 蓝湛拉着胳膊,在山中搜寻落脚之处,感受着轩辕少昂手臂的温度,紧蹙的眉头微微地舒展开来。 我护着你。 没人能伤害你。 他在心里默默说着。 天已经完全亮起来的时候,蓝湛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 他扶着轩辕少昂坐到一块石头上。轩辕少昂抱着紧怀里的人儿不放,魏婴在怀中睁着空洞的眼睛。 我无知无觉地任他摆布。蓝湛握着我的手,探我的脉,确认只是力竭虚脱,身上伤口也并无大碍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处理好伤口,起身道:等我。 站在洞口处,又回头添了一句, “我很快回来。” 无人应答。 蓝湛去附近的小溪里取了水,摘了一些野果,方才返回了山洞。轩辕少昂和魏婴还是他走时的模样,毫无声息,甚至连手指头也没有移动过一下。 他用手沾水,小心地给轩辕少昂清理身上的血污。他的手抚摸着那张飘逸宁人探扇浅笑的脸,手指划过那人已你看不见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两片薄唇之上,一点一点描摹着它的轮廓。轩辕少昂只是呆呆地看着怀里的魏婴——他的眼睛没有焦点,蓝湛明明就在他的眼前,他的眼中却倒映不出对方的身影。 许久,蓝湛终于站起身来,重新拿过了干净的水和刚摘的树果,轻轻递到俩人的嘴边。 “吃。” 毫无反应。 “吃一点。” 依旧没有反应。 “至少喝点水。” 轩辕少昂依旧毫无反应。 这时魏婴抬起头,目光却依然一片恍惚。 三人僵持了半天,蓝湛最后还是放弃了进食的念头。他拉起对方的手,将身体里的灵力缓缓地送过去。他还没有从那场混战中恢复过来,身上的灵力尚不足三成,但仍是被他源源不断地输入轩辕少昂与魏婴的体内。 灵力的流失让他感到头脑有些昏沉,他便闭上了眼睛。一时间,一段陈旧的记忆悄悄地浮上心头。 他想起了数年前的那段时光。 当年在屠戮玄武的洞里,他们三人合力击杀了妖兽,最终轩辕少昂也终于力竭倒下,还发起了烧。他们已有四五日没有进食,全靠一身修为硬撑着。那时,他也是这样给对方输送灵力,让他的伤口不至于恶化。 想到这里,他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抓着对方的手不由得紧了一分,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帘。 “轩辕少昂。”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的,有些沙哑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那声音三分玩弄,七分洒脱,像羽毛一样在他心里轻轻拨动了一下。 “蓝二公子,你看看我!” “……轩辕少昂,你看看我。” 无人应答。 这一次,曾被轩辕少昂与魏婴戏称“令人发指”的蓝家作息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蓝湛既没有到了时辰自动睡去,也没有到了时辰再自动醒来。他握着轩辕少昂的手,陪着他们无声无息地坐着,看着洞外的日光渐渐隐去,又再次出现。 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力有所恢复,魏婴的眼里似乎终于聚起一点光来。他盯着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轩辕少昂,嘴唇微动,小声道:少昂 我一怔后紧紧抱住怀中之人。 蓝湛见状,低声喊了一句:轩辕少昂,魏婴? 我抬头道:是蓝湛啊。” 蓝湛道:是我。” 魏婴看向蓝湛 蓝湛看向我道:我在。你怎么样了?” 我道:滚,别管我” 蓝湛怔住了。轩辕少昂的手还被握在他的手中,可他却敏锐地感觉到那只手微微挣动了一下。 一行清泪从魏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淌下来,慢慢滑过瘦削的脸庞,凝成一滴将落不落的水珠沙哑道:少昂,师姐死了。 我眼角留下泪珠。 用虚弱到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开口道:别怕,都有我,你想救谁都可以,别这样折磨我。 看着轩辕少昂面上的泪痕,蓝湛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重新握紧了对方的手,他注视着轩辕少昂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轩辕少昂,你看看我。” “滚。” “有我在,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们。” “滚。” “你相信我,我定会护你们周全。” “滚。” “之后的路,我陪你们一起走。” “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章 决定 蓝家一行人找到他们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们的得意门生,雅正端方,一尘不染的含光君蓝湛,和那罪大恶极的轩辕少昂,魏婴坐在一起,还正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他俩。 蓝湛和轩辕少昂的脸贴的很近,蓝湛用认真的目光注视着轩辕少昂,口里断断正续续地诉说着什么。 蓝启仁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若不是有违蓝氏家训,他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把轩辕少昂一剑刺死。 同行的三十多人也一时间愣住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蓝启仁气血上涌,满脸通红,像是要背过气去似的,身形都快站不稳,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第一个冲上前去,指着他最得意的学生,气的话都说不连贯。 忘机!……你……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回去以后,尚可从轻发落!” 蓝湛紧紧握了一下轩辕少昂的手后放开,捡起躺在一边的避尘,站起身来,缓缓地向他们走过来。他依然顶着平日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腰间的避尘却无声地自动出鞘了一寸。 蓝家众人只听见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这样。” 他站在洞口,站在蓝家三十多个长辈的面前,呈一个保护的姿态挡住了身后的轩辕少昂与魏婴。 “忘机!你!你这个!……” 蓝启仁”铮”地抽出腰间佩剑,骂道:“孽徒!”赶紧把他俩交出来!交出来!” 从小到大,蓝湛便是世家楷模,相貌人品无人能出其右,谁都知道他是蓝启仁最得意的侄儿兼门生,一旦有人提起,蓝启仁表面不显得意,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所以从小到大,蓝启仁从来没对蓝湛说过一句重话,更不必讲像现在这般对蓝湛怒容相向大声训斥,这般气急败坏地拿剑指他了。 蓝湛看着叔父,于心不忍,却不能任由他们伤害他的心上之人开口道:“叔父,请恕忘机不能从命。” “你……!!”蓝启仁怒火攻心,想他蓝氏一族何等大家贵族,自己倾注了半生心血养大的侄儿,对他这个叔父何时不是尊敬有礼,端方谦虚善恶不分尚且不提,他……他……他,他居然敢和这类邪门鬼道同伍!若是萍水之交也罢,居然还对轩辕少昂此人一厢情愿,被情愫冲昏头脑,胆敢与长辈放肆! 真是岂有此理!气死老夫也! 蓝启仁只觉细思极恐,不用细思也恐怖如斯,按耐不住大喝一声,不甘心道:“你今日是下了死心要护着轩辕少昂与魏婴这厮了?” 蓝湛垂下眼睛,余光瞥向身后那人,那人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呆坐着直视前方,毫无反应。见此,他下定决心一般,将避尘拔出,握在手中。 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这一次,换我来护着你……少昂 蓝湛心里难过,沉声道:“得罪了。若前辈们输于我,望还能放他俩一条生路!" 便擎起避尘挡住来剑,只防御,不攻击,却见蓝启仁剑锋偏转,指向昏昏沉沉的轩辕少昂,逼不得已一击灵力暴击而出。 蓝启仁毕竟年纪大了,又刚经过血洗不夜天一劫,很快败下阵来。 姑苏蓝氏最不喜群殴偷袭这等阴邪奸计,是以三十几位长老轮着与蓝湛单挑,皆被重伤,蓝湛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被轮着刺中几剑,只能用避尘撑着身子才能勉强站立。 看着蓝启仁愤怒又不可置信的双眼,也映出了蓝湛那张平静却又坚定的面庞。 蓝涣看着弟弟的脸,又看了看身后一副神志不清的白衣之人,此时心中只剩下了痛,张了张口,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过了头。 这场混战最终以蓝家长辈的退让告终。他们本就看重蓝湛,无意真与他刀剑相向,谁知却都被他伤的不轻。蓝启仁负伤最重,加上怒急攻心,竟是晕了过去。最后众人无奈地转身一起离开了。 蓝涣站立并未跟着一起离开。 蓝湛站在洞口转头看向兄长。 二人眼神相视片刻,转头看向身后的轩辕少昂,对方看不见的眼眸正茫然望向前方。 半晌,俩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蓝湛道:对不起。他终究是蓝家弟子。 到底还是无法和他一起走。 稍稍整理了自己之后,他拉起魏婴,将他带上避尘,兄长拉着轩辕少昂一起御剑飞回了乱葬岗。 把魏婴和轩辕少昂带到乱葬岗的入口处。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见了熟悉的景色,魏婴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起来。他一言不发地拉着轩辕少昂转身向山上走去。 蓝湛和蓝涣注视着那道白色身影渐渐远去。 良久,俩人御剑,向姑苏的方向飞去。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许久没有消散。 蓝湛心道:他是姑苏蓝家人,他要去接受属于他的惩罚。 夷陵渐渐在身后远去。蓝湛和蓝涣控制不住地回头一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大概这辈子,与他都不会再相见了吧。 此时的他们却不知,这个想法竟是一语成谶。 蓝涣替众师叔师伯疗了伤,待众人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方才回来,径直前往蓝氏祠堂,蓝湛正端端正正地跪着。 看着蓝湛黯然神伤的模样和叔父怒气冲冲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面庞。 蓝湛察觉到蓝启仁已至,对着众牌位道:“弟子蓝湛,有违家训,前来领罚。” 蓝启仁气到笑了两声,从牌位后取出戒鞭,对蓝湛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向蓝涣道:"曦臣,你出去。” 蓝涣犹豫,终是退了出去,在门口候着,垂下眼眸,心道:这几日来的痛苦,绝望,日复一日的缠着他,让他难以呼吸。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轩辕少昂明白他的心意,又不会厌恶他,他亦是知道,他们最长久的关系,应该就是朋友了吧?可他仍是贪心…… “第一鞭,罚你善恶不分!” “第二鞭,罚你罔视规训!" “第三鞭,罚你目无尊长!" …… 三十三鞭,打在身上,痛在心里,蓝湛生生受了,丝毫无任何悔改之意。 本就不该有悔改。 蓝湛昏过去的瞬间仿佛看到了一人身穿绣着水晶兰瓣的白色衣袍,那人抬头笑着看他,向他伸出手,眸子亮晶晶的,笑道:"蓝湛,你这样提着我,我好难受啊。我把手给你,你拉着我吧"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声好,那人就消失不见了。 蓝湛转醒之后,外面正下着大雨。他身上的伤口已被上了药,素白衣袍无比雅正端方,只有一条脏兮兮的抹额还束在额头上。 蓝湛洗好抹额,没等它干就束好,冒着雨出了静室。 蓝涣替他换药寻他不见,正着急着,突然有门生来告诉他:“含光君正跪在规训石前。” 蓝涣便忙打了伞过去。 蓝湛在雨里跪着,背后素白的衣袍渗出淡淡的血迹,头上的雨点突然消失,身边袭出一抹阴影,蓝湛跑立一动不动,道:“兄长。” 蓝涣眼中满痛苦叹了口气,道:“忘机,轩辕少昂并不知你心意,你我也………唉……。 不语,半晌,哑声道:"兄长,蓝湛此生只轩辕少昂一人。” 蓝涣闻言一愣,心中苦笑,面容复杂,想起那个人心中一痛,把伞搁置一旁,撩了衣袍下摆,跪在蓝湛身旁。 蓝氏双璧跪立不起,直到两人晕了过去。 蓝启仁幽幽地叹着气,道:"造孽,造孽啊。”便隐了去,再没来探望两人。 此时乱葬岗 魏婴紧紧握着少昂的手,拉着拉后之人向山上走去。 乱葬岗上,伏魔殿中魏婴拉着身后之人坐下转身茫然道:少昂,离开我!回去吧!! 此刻听到这话,从未觉得,原来魏婴的温度,是这般寒凉。我的心中似有一汪冷泉,涌出的冰水,流向四肢百骸,冻住周身,丝毫动弹不得。 淡然的抬头望着眼前之人道:“你是要我离你远些。 魏婴沉默心道:他是在意他,可他不想害他,既然不能给他想要的,便不再沾惹他,这样也好。 当听到魏婴要我远离他时,我的心,跟着不断下落,沉到深渊,再也感觉不到痛……从此再无相干吗!! 拉过魏婴的手腕道:我不要,你在等等我,我处理一些事后,我带你走,我带你回我家。 魏婴转身平静道:回不去了少昂,什么都变了。 此时我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开口道:魏婴,我没变,你还有我。 魏婴的神态有些冷然道:可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难以自控的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尖触到魏婴脸时道:不行,一切有我,你等我回来,什么都会变好的。伸出手臂将面前之人紧紧拥入怀中,那些挣扎纠结,在此刻与怀中之人对比,都变得微不足道。足够让我什么都放下。施法悄悄取出怀中之人的一滴精血,之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伏魔洞。 魏婴沉默的看着那道远走的背影叹息般的说道:少昂………… 云深不知处 静室门口站立半晌推门口而入,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人,急迫的抓起蓝湛的手腕,为他渡入灵力护住他的筋脉,我才叹息一声道:若是当初我………… 你应该离我远些的。从储物镯中掏出一只白玉瓶来,打开瓶口倒出一粒丹药放入蓝湛口中,施法取出一滴精血,微微俯身,双唇轻柔的碰触上蓝湛额头,转身离去。 寒室门囗,推开门迈了进去,坐在床边,看着蓝涣安静的睡颜听着他平静的呼吸,我面容复杂,不知从什么时候自己与你们牵扯不清…………在知道什么原因后自己很震惊,想过逃避,并不想与你们有何瓜葛的,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劫数,我又能改变什么,可我的心还是改变了我的想法!对于自己所作所为,我并不后悔。闻着寒室的檀香,以及蓝涣身上淡雅的清香,竟感觉此刻格外的安心,掐起法诀从蓝涣体内收取了一滴精血,坐在床上的看着蓝涣头上抹额,顺手便解了下来,轻轻道:“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太约束自己,转身便离开了寒室。 此时悬崖峭壁下,一股股仿若实质一般的白茫茫的寒气顿时喷涌而出,而结实的悬崖峭壁竟然在这些寒气流之中,寸寸崩裂,落入了悬崖深处。 一道白色身影静静的盘膝端坐着,聚集浑身所有灵力,一股股奇异的力量从这道身影之中散发出来,而这股奇异的力量,让四周白茫茫的寒气仿若沸水一般翻涌起来。四滴精血飞出慢慢相融,一朵洁白如玉的水晶兰隐约浮现在身后,一瓣突然,掉落飞向精血与之融合变成小小的花苞,花苞慢慢变大。 我脸色微微泛白,此次所损伤的不仅仅是躯体还有神魂,随着神魂力量的消退,消耗着实大了些,哪怕是自己也有几分承受不住,无论现下是何种光景,都需尽快恢复己身,方能谋划其他,看着眼前的花苞 ,心中却松了口气,心中更是生出一种血脉相连之感,触碰到花苞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一声清脆的咔擦声蓦然响起,旋即犹如连锁反应一般,这种清脆的声音响个不停。 只见花苞表面,此时居然露出一丝丝的裂痕,而裂痕犹如蛛网一般不断的蔓延开来,终砰地一声化作了无数碎片,一声啼哭声传来。 我伸手接住这坠落的小人,将之纳入怀中,一条小小的银色应龙盘旋一圈,默默的以身体圈住了男婴,似是护盾一般的姿态,脸上带着慈爱看向怀中,伸手摸了摸道:乖,你以后叫轩辕朔远。 说着,就化作一道白色闪电,逐渐的消失了。 昆仑山轩辕氏结界外,我面无表情,双眸幽暗深邃,仿若寒潭,但目光却看了眼怀中孩子,强行压下心中的痛楚,唤出韶华,施法于剑,韶华飞身带着孩子飞入结界中,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从眼角流下,手指紧捏着,低语:叔父,我亦不过想要救心中所爱,的人罢了,这是我的选择……纵使只得一时缱绻,亦是够了,叔父我给他起名子了叫轩辕朔远,求叔父帮我照顾好他,求叔父了,双膝跪地叩首。 做下决定,我便去了雪山,一道银白身影,一闪消失在天际! “唉。”轩辕世武手中拿的就是茶杯,却一直都未记得喝,一口饮尽了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有些苦涩,却挡不住心里疼痛啊! 红莲怀中抱着婴儿忍不住唤了声道:真要少主如此做吗!! 半晌,轩辕世武微微垂下眼帘道:生死如何躲,他已有分寸,心中一叹,成长的代价太过残忍,不动情倒也还好,可一旦生出了情,可就无法控制了。 红莲看着怀中婴儿陷入了沉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章 乱葬岗大围剿 雪山云巅之上,一人身穿白衣傲然而立。 抚了抚衣袍走进阵中 黄沐看向来人,猛的起身道:少主。 我温和地望着这人,唇边不自觉地扬起笑容开口道:黄沐,我来了。 随后,修长的指尖微动,一颗白色玉珠从眉心飞出,叹了口气,盘膝端坐从魂珠中牵引出两道魂魄,又飞出两滴心血,朝魂玉下牵引,拿出雪莲,魂珠浮出莹莹白点滋养魂玉,过了五天两具身影缓缓落下,捏了捏鼻梁,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 束手而立看了黄沐一眼,沉默片刻道:五彩冰莲我带走了,这颗是我剩下神魂所凝,你和魂玉放在一起,可保他们尽快苏醒,应龙也会留下,保护你。 黄沐上前一步沉默片刻道:少主,别去可好。 我沉默不语 黄沐嗤笑了声道:神魂,一为躯体之魂也神魂,一为神魂核心,乃是神魂之根本,称其为灵魄,你消耗的神魂之力,就是为他们吗!你可知自已此去……半晌又气愤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们就那么重要!!重要倒连你自己都不顾吗? 我语气淡然道:我不死不灭,纵使魂飞魄散,灵识依在,纵使六道无常,依然永生。万载一梦,今朝醒,抛却三千忆海,忘却诸世情仇,千年之内我定回,说完转身便化作一道白光离开了。 此时夷陵乱葬岗,伏魔殿中。 一个黑衣男子,斜斜的靠坐在颓败的墙边,手中把玩着一管墨色长笛,任凭鲜红如血的穗子缠绕于手上,低语道:少昂…………少昂…… 风萧萧吹过,拂动窗外的枯树,发出了哗哗的声响。 枯叶摇动之声很快便消散于空中,大殿之中,仍是一片死寂。 相比于山上的寂静无声,山脚下却人声鼎沸。听着似乎近在耳边的阵阵喧闹,黑发男子突然咧嘴无声的笑了笑。 却比哭还难看。 他们终于来了。 魏婴负手站立洞中处,面色苍白,眼底还隐隐还晕着青黑,一身黑衣的他更显阴气森森,犹如地狱厉鬼。冷冷的注视着山下。 乱葬岗山脚下,上千修士聚集于此。 “围剿轩辕少昂,魏婴!替天行道!” “围剿轩辕少昂,魏婴!替天行道!” 震耳欲聋的高呼声夹杂着的怒火似潮水般阵阵涌没天地。 江澄负手立于人群最前方,一身紫衣随风猎猎作响,如一滩死水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乱葬岗山顶,看不出丝毫喜怒。 清河聂家,姑苏蓝家,兰陵金家的家主都站在他的身旁,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恶战。 “江宗主,该动身了。”聂明诀看了身后一眼士气高涨的修士群,提醒道。 江澄闻言回过神,默默点了点头,带领着江家修士,与其余三门共同朝乱葬岗山顶疾驰而去。 那正是伏魔殿在的地方,也是那俩人呆的地方。 乱葬岗并不高,守护上山道路的走尸也早已被清除干净,众人很快便到达了伏魔殿前。 魏婴:“哈哈哈!”令人胆寒的放肆笑声信来,“你们终于来啦。我等好久了呢!!” 江澄看着魏婴转头向聂明诀,金光善,蓝涣等人,交代道:“各位,轩辕少昂不在,我等不可有丝毫大意,一切按计划行事。” “啧啧,江澄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虑了?”魏婴讥讽的笑道,“本老祖岂会被尔等这点小伎俩算计到?” 江橙道:轩辕少昂呢!! 魏婴笑道:不知道!!!也别问了,你又找不到人!! 江澄闻言猛然握紧了拳头,滔天的恨意和怒火难以抑制的显现在脸上,但他却并未如同从前年少时的那样,对于魏无羡的嘲讽一一反击。 江橙道:魏婴,过往恩怨就于今日,一并了结了吧。” “哈哈哈哈!”魏婴用狂笑做了回应。转身进入伏魔殿。 江澄仿佛没听到般,与其余三位宗主互视一眼,沉声道,“之前指定的高阶修士随我等进殿,其余人包围住伏魔殿,尽力围剿走尸。” 言罢,便抽出紫电,毫不犹豫的率领众人冲进伏魔殿。 进入伏魔殿内,殿内漆黑一片。 像个地狱一样。 众人进入时脑海中都冒出了这个想法。 但鬼住的地方,不是地狱还能是哪? 魏婴道:“呐,不问问主人就冲进别人家里是很不礼貌的事。”从漆黑深处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状似漫不经心的责怪道,眼睛却一直牢牢盯着最前方的四人,“你们修仙世家都是这么教导弟子的?” “夷陵老祖!对于你这样丧心病狂的魔头何需什么礼教!”一修士怒发冲冠的朝魏婴吼道。 “没错!” “说得好!” 众修士一片附和声响起。 “哦,不需要礼教的丧心病狂之人是否也可以对你无礼呢?”魏婴闻言笑了笑,一步一步踏出了黑暗,走到伏魔殿高顶之上,状似无意地抚摸着挂在腰侧的陈情,出言嘲讽道。 “魏婴,今日我等并非是来于你耍嘴皮子的。”聂明诀听着争吵,皱眉道:“多说无益,就让我等联手除了你这魔头!在去我另一个。 魏婴对于这般蛮横无理之言早已见怪不怪,看着各个修士捏诀举剑讲攻而来,轻轻的笑了笑,随即横笛于唇边,宛若金戈铁马般的杀伐之声传出。 笛声一出,百鬼听令。 数不清的凶尸恶鬼从四面八方狂涌而来,疯狂的朝伏魔殿内外修士扑去。 很快,两边都陷入了恶战。 “啊!!!” “救命!!啊!!” 殿内,殿外,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上千修士已然死伤过半。 混战中,江澄再次用紫电抽死了一只凶尸。“魏婴!”他抬头怒吼道,“到此地步你还是不肯收手么!!你一定要与天下人作对么!!” 笛声骤停。 哈哈哈哈哈哈哈,魏婴狂笑出声,半晌厉声喝到,“真是有趣!岂是我与天下作对?!你们天下人有谁肯放过我?!哈哈哈哈!” “江澄,你觉得,到这一步了,我该如何收手!谁来告诉我!我该如何收手!” “魔头莫要猖狂!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一声声怒骂厉喝伴随着狠历的招式回答了魏婴的问题。 魏婴不屑的笑了一声,再次吹动陈情挡下了攻击 “听啊,江澄,天下人都希望我去死。” 只有那个人……可是他回去了我再也见不到了,瞬间湿润了眼眶,眼角处流下泪珠。 凄厉的笛声再一次响彻云霄,宛若恶鬼嚎哭。 江澄的双眼通红的一次又一次重复着举鞭杀尸的动作,眼见殿内外死去的修士越来越多,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修士化为凶尸,咬了咬牙,不顾缠上身的凶尸,咬牙怒吼道:“各位宗主!魏婴攻势已疲!你们助我挡住凶尸!”言罢便如同一道利剑般朝魏婴所在的方向冲去。 聂明诀等人也早已杀红了眼,听得此言立刻施法脱离凶尸包围,紧随江澄,费劲千辛万苦,开辟出一条通向伏魔殿顶的道路。 众人合力之下,江澄终于靠近了那已经状若疯魔的人。他二话不说便举鞭朝魏婴抽去。 我浑身寒气弥漫飞身入殿喊道:魏婴,魏婴,你在那,你在那里。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魏婴一愣忘记吹笛,没有任何抵挡防御,就这么生生地挨了一鞭子。啧,还是这么疼。 熟悉的声音让魏婴混混沌沌的大脑略清醒了一点,但元神的过度损耗还是让他无法控制身形,像一只被箭击落的鸟一般朝尸堆摔去。 坚持不住了啊…少昂 听到魏婴的声音我立刻飞身上前抱住尸堆中的人儿,急迫的抓起魏婴的手腕,为他渡入灵力,一滴泪毫无预兆的便掉了下来:魏婴,我有惊喜要给你,别睡。 有人喊道:是魔君千殇,啊!是魔君千殇 魏婴虚弱睁开双眼满是复杂叹息道:你为何要回来,不回来多好。 我抱着魏婴心痛不已,不可置信道:反噬,你怎么会反噬。 一人大喊道:“苍天有眼,夷陵老祖遭到反噬了!”听他这么一喊,其他人也跟着激动欢呼了起来。 魏婴此刻的大脑开始各种胡思乱想,… 我被我养的恶鬼反噬了 倒也是挺适合我的结局… 我死后应该会变成厉鬼吧… 毕竟我这么作恶多端阎王也不肯收留我啊哈哈哈…元神已经开始涣散。 此时我的双目变得赤红无比,目光充斥着深刻的杀意,体内无尽寒气顿时汹涌而出,痛苦道:不会,我不允,抱起魏婴向洞外走去。 现场所有人目光忌惮的望着,面前的白衣少年。 蓝涣眸子中满是复杂之色,微叹的道:轩辕少昂。 我顿住脚步脸上还是毫无波动道:你要阻我,杀我。 蓝涣脸庞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其松开的手掌也是紧紧捏着一语不发。 我走到洞外,抱紧了怀中人儿,指尖一捏,手中浮现出一朵五彩绚烂的冰莲,缓缓浮现在我手掌之上,五彩光华暴涌而出,仿佛在整个天际都是形成了巨型的五彩虹桥,与此同时,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也是在这五彩冰莲之中倾泻而出。 站在这里的修者,都感受到了那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纷纷望去,便骇然看见魔君千殇手中正托着一朵五彩冰莲,而这股恐怖气息正是从他手中的五彩冰莲之中散发而出的。 我将手中冰莲扔向半空而此时五彩冰莲所散发出的强大气息顿时变得越加的强烈。 此时我的囗中鲜血不断的流出来又吐了一口黑血,渐渐地随着冰莲气息越加强大,自己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嘴唇也是苍白无色的,捂着胸口连连咳嗽起来。 扔出的五彩冰莲的速度快若闪电,只是眨眼间,五彩冰莲便爆炸开来,那一刻,整个天地都仿佛在这一霎那变得极其安静,五彩斑斓的光华,转眼向魏婴头顶飞去。 众人都呆愣住了,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刚看到的是错觉。 我放下怀中的魏婴站起,淡淡的对着所有人道:我们该死对吗?魏婴只想在这偌大的世间,寻一处安身立命而以。我也只想保护一人而以,人既有七情六欲,彼此相处,发生争执或者生死,本就寻常。若你们今日纠缠不休,那我今天就杀光你们,若今日放过我们,我轩辕少昂在此启誓带魏婴离去,永不入世。 蓝涣面容复杂道:“轩辕少昂,你……”他没有说完,便被蓝启仁一眼瞪了回去,只好闭口不言。 金光善怒道:不可能 立刻全身上下皆是溢出的寒气,无尽的寒气在地面凝结出光滑的冰块。夺魂萧出现手中,我唇角一勾笑道:是吗。 众人能够感觉到,轩辕少昂此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森寒冷气,都让众人感到畏惧和胆颤。 此时蓝启仁震惊盯着轩辕少昂手中的夺魂萧。 江橙更是不可置信道:是你,原来是你。大喊道:我把你当兄弟,你为什么……为什么,轩辕少昂我要杀了你。 蓝启仁怒气道:轩辕少昂,为何要杀蓝家家主,我们蓝家做了什么,你要下如此狠手。 蓝涣一惊立刻转头看向叔父道:不可能的,不是轩…… 蓝启仁看向蓝涣怒道:如何不是,我亲眼所见。你还要偏袒与他,他是你杀父仇人。 蓝涣双腿无力的委顿在地,胸囗传来窒息般的疼痛道:不……不是的……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天空被厚厚的乌云压下来,闪烁着紫光的雷霆在乌云中游走,雷云遍布天空,好像要倾覆下来,压得整座山峰就此倾塌一般。 我抬头看了看天,终还是躲不过。心道:我不怕天谴地毁,万劫不复,我只怕,以后不识君,漫漫长路,都只有我一人踽踽独行。 抬起手中夺魂萧轻轻移至唇边,轻轻的呼气,便可听见箫声传出,箫声仿佛从指缝间流出 “闻笛声独惆怅 云深夜未央 是与非都过往 醒来了怎能当梦一场 红尘中毁誉得失如何去量 萧萧血热刀锋凉 山高水远 又闻琴响 陈情未绝 卧荻花月如霜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 明月依旧何来怅惘 不如潇潇洒洒历遍风和浪 天涯一曲共悠扬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 明月依旧何来怅惘 不如坦坦荡荡历遍风和浪 天涯一曲共悠扬” 此时魏婴站在轩辕少昂身后,眼睛通红满脸恨意毫不犹豫地一挺身,用尽全身的气力抵住手上的陈情,直至陈情全部没入那方毫不设防的脊背。看着陈情一插入底,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亲眼看见它穿过那绺贴胸而放的青丝,穿透前胸…… 道:你骗我,你骗我。 噗,这声离我太近太近,我怔了怔停下箫,低下头,抬手摸首洞穿自己心口处的东西,“陈情”一滴滴红色的血慢慢滑落,落在地上,开出一朵小小的花,鲜红鲜红,我抹去嘴角的血慢慢回转过身对首身后之人笑道:魏婴你醒了,没有,没有骗你,他们还………… 魏婴打断话冷漠道:轩辕少昂你该死,我也该死,我恨你,我恨你,抽出轩辕少昂心口处的陈情转插入自己心口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恨意与复杂之色,随即便是缓缓闭上双目,气息全无。 我愣了怒道:不……为什么你不信我,为什么魏婴,我还没说完……为什么。 一股浊气涌上心头,跌坐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胸口袭上一阵剜肉一样的疼痛,轻抚魏婴脸颊的手一顿,眼底闪现一丝悲伤,轻抬魏婴的下巴,倾身吻下去,似要将所有的思念都化为这一缠绵的吻中。 半晌我起身站立,心口处血液翻涌,平静开口道:情之一字很痛,躲不开,渡不过,蓝涣我想吃枇杷糖,蓝湛我要喝天子笑,魏婴我想听笛声…………那些忘记的,就随风飘散,那些记住的,就此成为执念吧!一念一清静破空而去亦难忘,几番寒暑生死劫,终迎来了回归日,到头却是梦一场阿! 我苦笑道:我输了,一开口就是一股鲜血从嘴角流出。疲惫的闭上了双眼,我已经尽了全力。 面对就在头顶轰然炸响的劫雷,我却淡定冷然得好像迎面而来的只有徐徐的微风一般。 轰隆! 一道天雷应声而下击在了我身上,闷哼一声,我深知雷劫的厉害,半跪在地上。劫雷一道接着一道,一道比一道粗壮、恐怖,而这些足以摧毁一座山峰、威力惊人的劫雷。 我感到浑身都在疼痛,好像要爆炸开来 疼痛使我微微一动都很困难,费力的说:“魏婴”汗水从额头滑下, 滴落到了眼睛之中,眯着眼睛转向魏婴的地向,不禁抬手想触碰那人,可是在即将碰触的那一刻,人化为点点白光消失不见了。 白色光点忽然扩散开来,像水面上的波纹,一圈一圈地像四周扩散。 整个天空被一片银色光芒所笼罩,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变得白茫茫一片,刺痛所有人的眼睛,众人都不禁伸手挡住这耀眼的光芒。然后一阵雷电的声响过后,银色光芒瞬间从四面八方缩回中心的一个点上,光芒越缩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蓝涣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睫毛微微颤抖,想要伸手抓住那人,但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臂,悲伤地低下头,泪珠自脸颊划过,口中喃喃道:轩辕少昂……忽然他感到自己的心,犹如千刀万剐般地疼痛,嘴角流出一丝丝的血迹,然后倒了下去。 众人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问:“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章 回忆 轩辕少昂与魏无羡死了。大快人心!” 乱葬岗大围剿刚刚结束,未及第二日,这个消息便插翅一般飞遍了整个修真界,比之当初战火蔓延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之间,无论是世家名门,还是山野散修,人人都在议论此次由四大玄门世家联率、大小百家参与混战的围剿行动。 一人道:修炼终归是非走正统路子不可。邪魔歪道,一时风光无限,好像很嚣张很了不起?嘿,最后是什么下场?” 掷地有声:“死无全尸!” “也不全是修炼之道害的,归根结底还是轩辕少昂与魏无羡人品太差,天怒人怨啊。所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两人身死之后,盖棺定论。所论内容大同小异,偶有微弱的异声,也会立刻被压了下去。 只是每个人的心头都还有一缕阴霾挥之不去。 虽说魔君千殇与夷陵老祖魏无羡身死乱葬岗,但事成之后,却无法召唤他俩的残魂。 玄门百家担心二人夺舍重生,那时整个人间必将迎来更加丧心病狂的报复和诅咒,陷入暗无天日和腥风血雨之中。 因此,将一百二十座镇山石兽压在乱葬岗顶后,各大家族开始进行频繁的召魂仪式,同时严查夺舍,搜集各地异象,全力警戒。 滴答—— 一点还带着热气的鲜血从手中流下, 浸湿了覆满了雪的地面, 溅开了血腥味的花儿。 黄沐伸出了手,接住了一片缓缓落下的雪花,落于掌心沾染血,成了淡淡的粉色。 抬起了眸子双眼微微眯, 看向了远方。“少主,我后悔让你去了……”黄沐屈指, 将那片肮脏的雪花弹落在地上。 轩辕世结界里无数片水晶兰瓣纷纷飘落。 文渊阁中 一人站立窗前看着漫天的水晶兰辫。一点痛意从心口处炸开,遍布了整个身体,让轩辕世武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发出沙哑的声音:“……敏珠。 红莲站立揽月阁门外看着怀中大哭不已的婴儿唉叹一声:乖,别哭,你父亲还在等你长大去找他呢!!!乖 怎么会……”黄梓喃喃自语。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禁地无数白色银光大盛。远远望去,这些银色光芒又像是突然受到召唤一般,骤然收拢而去,并悉数没入一名男子体内不知过了多久,这人睫毛一颤,双眼蓦然睁开,眼眸中白芒闪烁,下一刻,他口中一声呢喃道:敏珠,立刻身上光芒一亮,身形骤然一跃,径直飞身而起,朝着远方冲了出去。 红莲连忙走到文渊阁门口出声道:长老,红越飞出结界了,要追回来吗? 半晌门内传来一声:不用,随他去吧! 云深不知处。 蓝湛因轩辕少昂与魏婴打伤族内三十几位前辈,被罚禁足三年。 云深不知处的后山,一间密室内,蓝湛正盘膝而坐。 这时,蓝湛心头一慌,竟一时间运气出了岔子,导致一口鲜血喷出。蓝湛咳嗽着,心头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从小到大,他从未运错过气。蓝湛想要起身,可背上的疼痛让他又坐了回来。也许是伤的太重了吧,蓝湛心想。于是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打起坐来。可当他刚闭眼时,轩辕少昂的身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腾然起身,向密室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轩辕少昂可能出了事,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未动。以他现在的状态,还不足以强行破门而出,蓝湛脸上一抹悔恨闪过,又重新坐回到床上打坐。只是这次他运传灵力的速度快了两倍不止。 那日,蓝涣回到蓝家,将一切告诉了蓝湛。 那日,一道凌冽剑光破开后山结界,冲出了云深不知处。 那日,蓝湛拖着病体,走上乱葬岗,一片火海中,蓝湛找寻了乱葬岗每一寸角落,却仍没搜到轩辕少昂与魏婴的任何一缕残魂,只找到了一个重病昏迷的小小孩童---温苑 蓝湛将温苑抱回云深不知处,改名蓝愿--字思追。意味思君不可追。 回到云深不知去的蓝涣在寒室天天对着那个鸟蛋发呆,吃着怀中的枇杷糖,此时心口只有痛,将自己在寒室关了两人月不见任何人。 蓝启仁在寒室门口站了许久,气得止不住的颤抖:“我造了什么孽,竟然教出来这样好的两个弟子,一个个都想反天了。你今日若还是这样!就当没有我这个叔父!” 半晌蓝涣道: “叔父,对不起。” 蓝启仁气的不停的颤抖,几乎都不成声的道:“有出息!你们有出息了!” 蓝涣无比恭敬道:曦臣尊敬叔父,还请您原谅我这次任性。 半晌蓝启仁摔袖离去。 红越浑身被一层层银色光芒包裹飞落于乱葬岗上,抿着唇不语,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处地方,伸手碰触半空中的白色碎片,无数碎片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光芒褪去,红越手心躺着一个散发着光芒的白色玉珠,紧握白色玉珠不禁湿润了眼眶。 后叹息一声。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红越在一处尽是冰山林立的地方悬浮半空,环顾四周,入眼只有一片白色,降下速度,慢慢落在地面上,落下瞬间白芒罩住全身,抵御了极寒之地的寒气,取出万年极冰,将白色玉珠方入其中,万年极冰静静地立在雪地上,而周围不断有白色的光芒涌入那其中。半晌开口道:敏珠,吸取这里的灵力,将地下的纯净灵力聚集起来,长此以往,便会再次孕育而出,我们等你归来。 施法封印此地后。 “好了,这下我也该放心了。”说完,红越起身离开。 轩辕少昂死的第一年,蓝湛成夜辗转反侧,自制如他,竟不知这漫漫长夜如何能眠,一闭眼,就能看到轩辕少昂满身的血,对他说,滚。 寒室 房间里,蓝涣坐在床榻傍边回想着之前面露苦笑,一年了你以死了一年了,仔细想来以前轩辕少昂与自己所说过得话,还不如与忘机说得多。 压制着想要流泪的冲动,这世上没有最难的夜猎,没有学不会的法术,可唯独你的心,我真的是不懂…………,让他痛心的,也就唯你一人了吧。 第二年,蓝涣蓝湛渐渐开始习惯,或者说,他们以渐渐接受,那个人不在了。 第三年,风平浪静 蓝湛开始回忆自己与那个人为数不多的过去,初见的天子笑,彩衣镇的枇杷,静室外的兔子,藏书阁相对抄书,屠戮玄武洞的照料,蓝湛嘴角弯了一下,又猛的平复下来,心脏一阵抽痛——轩辕少昂我的心,君,到底知不知? 蓝涣双眼微微发红,抱着一包枇杷糖望着月色:今天云深不知处下雪了,今年的糖依旧好甜,可你吃不到了,人一旦入了执念,便成心魔,再难放下。 第七年,蓝湛一直问灵,但一直都没有回应,但他却依然还是每天都会问灵,他怕自己会错过,他怕他真的魂飞魄散。 第八年, 蓝涣看着手中散发莹光的蛋,为何还不破壳,是因为他不在了吗? 蓝湛到藏经阁中抄家规,仿佛只要不抬头,那个人就会一直在,就好像不曾离开过一样。 第十一年 蓝湛心境渐渐平复,虽然还是日复一日的逢乱必出,却不再沉浸于寻找轩辕少昂的执念之中,一年也好,两年也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可以一直等,反正修道之人寿命绵长,他等的起,一边等,一边找。 蓝曦臣垂眸,手指搭上玉箫裂冰吹起轩辕少昂身死时吹的曲子,箫声如流水般潺潺淌过,温柔至极,似拂面清风。 第十二年,无果 十三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章 儿子找爹 昆仑山轩辕氏结界外 一个身穿银白色锦袍,肤色白皙,凤眼微微朝上飞,黑眸宝光熠熠,又若秋潭深邃,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朝露一样的清澈眼睛,像玫瑰花瓣一般的粉嫩嘴唇,配上他充满了孩子气的表情,似乎比那清晨的阳光还要瞩目。 小孩鬼鬼祟祟环顾四周,嘴里咕囔道:我偷偷溜出来,小毛球你诡没事儿吧?我想找到父亲,我还没字呢!不知道父亲长什么样子呀?等找到父亲我就回来,快走……快走,等会儿别被莲花叔又捉了回去。一伸手,韶华剑便银光一闪乱飞起来,笑笑,“韶华,现在带我们快走吧!意念一动,说完惊雷剑便嗖的一声,御剑飞行而去。 莫家庄 魂兮归来,不下幽都 莫玄羽 谁在喊 莫玄羽 莫玄羽是 谁 莫玄羽就是你 魏婴刚睁开眼睛就被人踹了一脚。 魏婴被这当胸一脚踹得几欲吐血,后脑着地,仰面朝天,朦胧间想:敢踹本老祖,胆子不小。 接着,四周传来翻箱倒柜、摔天砸地的哐当之声,一个少年声道:“你还敢去告状!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去告,你以为这家里真的有人会为你做主?也不想想,你现在住的是谁家的地、吃的是谁家的米、花的是谁家的钱!拿你几样东西怎么了?本来就该都是我的!” 半晌,魏婴的双眼才渐渐清明起来。 一旁围过来的家仆道:“公子,都砸完了!” 那少年道:“怎么这么快?”搜到仙门法器了吗! 家仆道:“这破屋子,东西本来没有多少。” 那少年道:“就这几张破纸,还藏得跟宝贝一样,去过几年兰陵金氏了不起呀!人家照样不认你,你这个私生子还不是像狗一样被人赶了回来。” 那少年蹲下身子又说道:“不要学你那死鬼母亲,做那白日梦,贱人就是贱人,攀不上兰陵金氏那只凤凰。” 一家仆道:少爷,除祟的仙师们己经到正堂了,夫人叫你过去 那少年道:好 哼转身出去了。 魏婴躺着半死不活地思索:本人作古多年,真的不是装。这是?这哪呀??只得翻了个身坐起,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和这满地狼藉,这才注意到,身下有一个圆环咒阵。环阵猩红,圆形不规,似乎是以血为媒、以手画就,还湿漉漉的散发着腥气,阵中绘着一些扭曲狂乱的咒文,被他的身体擦去少许,余下的图形和文字邪气中透着阴森,他不是夺了别人的舍——而是被人献舍了! “献舍”的本质是一种诅咒,发阵施术者以凶器自残,在身上割出伤口,用自己的血画出阵法和咒文,坐于环阵中央,以肉身献给邪灵、魂魄归于大地为代价,召唤一位十恶不赦的厉鬼邪神,祈求邪灵上身完成自己的愿望。这便是与“夺舍”截然相反的“献舍”它们都是名声不好的禁术,只是后者没有前者实用和受欢迎,毕竟很少有愿望能强烈到让一个活人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因此鲜少有人实施,百年下来近乎失传。古书所载的例子,有证可考的千百年来不过三四人,这三四人的愿望无一例外都是复仇,召来的厉鬼都完美地以残忍血腥的方式为他们实现了愿望。 魏婴苦笑道:他这是成了十恶不赦的厉鬼邪神”了?又想到一人,少昂他……脸色一变给了自己一耳光,想他做什么,他骗你骗的还不够吗。 魏婴苦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呀,我死着多好呀!还用舍身咒?你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呀?看向胳膊,也是我可是夷陵老祖,忘恩负义,丧心病狂,多适合替别人报仇,一道疤一条命。可魏婴清楚这些不是普通的伤,如果不为身主完成愿望,这些伤口便无法愈合。拖得越久越严重,超过期限,就会让接收这具身体的他连人带魂活活地被撕裂。 魏婴径自走出来,竟被阳光刺得好一会儿睁不开眼,皮肤也有轻微刺痛感,举手搭在眉梢,闭目片刻,半晌,顺着嘈杂声往东边走去,东院东堂里里外外围着不少人,魏婴一脚踩进院子,便有个妇人高出旁人一截的声音传出来:“……我们家中有个小辈,也是个曾有仙缘的……” 魏婴不等她说完,忙不迭挤开人群钻进厅堂,热烈地挥手道:“来了来了,在这在这!” 堂上坐着一名中年妇人,保养得当,衣着贵丽,正是莫夫人,坐在她下面的才是她那入赘丈夫。对面则坐着几名背剑的白衣少年。人群之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所有声音戛然而止,魏婴却仿佛对凝滞的场面浑然不觉,觍着脸道:“刚才是谁叫我?有仙缘的,那可不就是我吗!” 有一名白衣少年“噗”的险些笑出声来了,被一旁似乎是为首的少年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当即正色。 魏婴随眼一扫,略吃了一惊,本以为是没见识的家仆夸大其词,谁知来的竟然真是“显赫家族”的仙门子弟。 这几名少年襟袖轻盈,缓带轻飘,仙气凌然,甚为美观,那身校服一瞧就知道是从姑苏蓝氏来的。而且是有蓝家血统的亲眷子弟,因为他们额上都佩着一条一指宽的卷云纹白抹额。 姑苏蓝氏家训为“雅正”,这条抹额意喻“规束自我”,卷云纹正是蓝家家纹。客卿或者门生这种依附于大家族的外姓修士,佩戴的抹额则是没有家纹的。上辈子少昂常与他说蓝家校服是“披麻戴孝”,因此绝不会认错,眼神一缩,少昂…… 莫夫人许久未见这个侄子,好一会儿才从惊愕中缓过劲,心中着恼,又不好立刻发火失态,压低嗓子冲丈夫道:“谁放他出来的,把他弄回去!” 她丈夫忙赔笑应声,一脸晦气地起身要揪人,魏婴却突然躺到了地上,四肢牢牢黏住地面,连推带拖都拽不动,叫了几名家仆进来拖也于事无补,要不是碍着外人在他早就用脚踹了,看莫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也是满头大汗,骂道:“你这死疯子!再不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莫家庄人人皆知莫家有个害了疯病的公子,但莫玄羽已有数年缩在他那阴暗的屋子里不敢见人,见他举止怪异,当下窃窃私语起来。 魏婴叫道:“要我回去也行。”他直指莫子渊:“你叫他先把偷了我的东西还回来。” 莫子渊万万没料到这疯子有这个胆子,昨天才被他教训,今天还敢捅到这里来,怒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偷过你的东西?我还用得着偷你的东西?” 魏婴道:“对对对!你没偷,你是抢!” 莫夫人瞧出来了,莫玄羽分明是存心要叫他们今天丢脸,忍不住恨恨道:“你今天是存心来这里闹事的,是不是?! 魏婴道:“他偷抢我的东西,我来讨回,这也叫闹事吗?” 莫子渊急了,飞起一脚就要踢魏婴。一名背剑的白衣少年微动手指,莫子渊脚下不稳,踢了个虚,自己摔了。 魏婴避开滚了一圈,还扯开了衣襟,胸口正正的就是今天被莫子渊踹出的那个脚印。 莫家庄的镇民们看戏的激动不已:这脚印总不可能是莫玄羽自己踹的,再怎么说也是莫家的血脉,这人也太狠了,当初刚回来时分明还没疯的这么厉害,八成是被越逼越疯的。不管怎么说,有热闹看就行了,反正打不到他们,这热闹真是比仙门来使还好看! 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打不得又赶不走,莫夫人只得强行圆场,淡淡地道:“什么偷,什么抢?说得这样难听,自家人和自家人,不过是借来看看罢了。阿渊是你的弟弟,拿你几样东西又怎么了?为人兄长,难道便这般小气?一点小事还发小孩子脾气闹笑话,又不是不还你。” 那几名白衣少年面面相觑,一名正在饮茶的少年险些呛到。在姑苏蓝氏长大的子弟,耳濡目染皆是雪月风花,大约从来没见过这种闹剧,更没听过这等高见,今天怕是让他们长了见识了。 魏婴伸手道:“那你还吧。” 莫子渊当然还不出来,早扔的扔、拆的拆了,就算能还也不甘心还。他脸色铁青地叫了一声:“阿娘!你就让他这样欺辱我? 莫夫人瞪他一眼,要他别把场面搅得越发难看。 谁知,魏婴又道:“说起来,他不光不该偷我的东西,更不该夜半三更去偷。谁不知道,本公子可是喜欢男人的,他不知道害臊,我还知道瓜田李下呢。 莫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大声道:“乡亲父老面前说什么话!真是不要脸,阿渊可是你表弟!” 魏婴直接撒泼,怎么痛快怎么来,谁让他现在心里难受着呢!!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他明知道自己是我表弟还不避嫌,究竟是谁更不要脸?!你自己不要就算了,可别坏了我的清白!我还要找个好男人的!!! 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少年向这边走了过来,拉住一老伯好奇的问:老伯伯这里面是干嘛呢! 老伯道:小公子不是莫家庄的吧!这几天莫家庄有邪祟,你可别乱走呀!有几个穿白衣的公子是来除崇的,你不知道吧!这莫家……还未说完就从里边传来,谁说我的话不能当真?谁今后再偷我的东西一下试试,偷一次我砍他一只手! 轩辕朔远转头只见,一人从里边蹿了出去跑远了,好奇笑道:除祟,有意思。 半晌又开口道:走了,小毛球,说完后,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从远处跑来扑向少年怀中,两颗乌黑滴溜溜的眼睛弯了弯,毛茸茸的尾巴高高地翘起,身子娇小,惹人喜爱,让谁看了都想上去抱一抱,抚摸着小狐狸雪白光滑的身躯笑着说:父亲的剑指引我们来这里,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不过现在先找住的地方,乖。 找到一家客栈进走了进去开口道:店家上的吃的,再来点儿鸡肉。哦对了,再给我准备一间客房。 一小二快步跑了过来道:好嘞,小少爷,这边请。 和小二来到一间屋子里,轩辕朔远抬首打量着周围,边走还边点点头,这的房间还是不错的,说完还轻轻地嗅了一下,屋里还飘着淡淡的香味。 看完四周,朔远坐在桌案前,放下小毛球后双手托着下巴道:父亲到底在哪儿呢?父亲都找不到,爹爹更不知道在哪儿了,莲花叔叔说,父亲是被人抛弃了,所以不回族里,也是,你说父亲堂堂少主都被人给抛弃了,回族的话肯定丢脸死了,不行,我得给父亲再找一个,这样我就有爹爹啦!那个人既然不爱父亲肯定也不会爱我呀!要不我也肯定不会被父亲送回去啦!!我决定了,就给父亲在找上一个,想我这么帅,又与父亲长都不是很相像,那肯定是跟我那个爹爹很相像喽,…………嗯嗯嗯……我都长的这样这么帅,那个人肯定比我长得更好看,嗯,一定要找一个比我还要好看的人给父亲。 朔远苦恼道:该找个什么样的呢?太温柔了也不行,太跳脱了也不行,太冷了也不行,太高了也不行,太瘦了也不行,太胖了也不行,太黑了也不行,太帅了也不行,丑的就更不行了,唉……………太难选择了。 半晌,小二送上吃的,一人一狐吃完后,休息一会准备晚上去看看莫家庄有什么邪祟,之后朔远盘腿修炼,一只狐悠闲的趴着睡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章 遇见不识 朔远怀抱小毛球飞身上房看向院子后直接坐了下来。 此时,好不热闹,人竟不比白天在莫家庄聚集于此的少,所有的家仆与亲眷都出来了,有的还身穿中衣、不及梳发,个个神色惶恐。莫夫人瘫在座上,仿佛刚从昏厥中醒来,腮边犹见泪痕,眼眶仍有泪水。然而魏婴一被拖进来,她的泪光立刻化作怨毒的冷光。 地上躺着一条人形的东西,身躯用白布罩着,只露出一个头。蓝思追和那几名少年面色凝重,正在俯身察看,低声交谈。语音漏入魏婴耳中: “……发现时间不到一炷香?” “刚刚制服走尸,我们从西院往东院赶,尸体就在廊上。” 这条人形正是莫子渊。魏婴扫过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两眼,虽然脸型五官都分明是他那便宜表弟的模样,但面颊深深凹陷,眼眶和眼球突起,并且皮肤皱巴巴的,和原来正当青春年少的莫子渊一比,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又仿佛被吸干了血肉,变成一具覆着极薄一层皮的骨架。 朔远开口道:小毛球,看着那个男子,我怎么心里怪怪的呀。 魏婴正在细看,一旁莫夫人突然冲了过来。她手里寒光闪现,竟持着一把匕首。 蓝思追眼疾手快将之击落,还未开口,莫夫人便冲他尖叫道:“我儿惨死,我要给他报仇雪恨!你拦我做什么?” 朔远笑着小声道:这个小孩长的还可以,就是没我帅,嗯……太小了点,跟父亲不太搭。 魏婴又躲到蓝思追身后,蹲着道:“你儿子惨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天蓝思追在东堂看首魏婴闹了一通后,又从旁人口里听到不少关于这位私生子的传闻,对这名有病之人十分同情,忍不住为他说话:“莫夫人,令郎尸体这幅形状,血肉精气都被吸食殆尽,分明是为邪祟所杀。应该不是他做的。” 莫夫人怒道:“你们知道什么!这疯子的爹就是修仙的,他也肯定学过不少邪术!” 蓝思追回头看了状似痴呆的魏婴一眼,道:“这,夫人并无证据,还是……” “证据就在我儿子身上!”莫夫人指地上尸体:“你们自己看!阿渊的尸体已经告诉了我,杀他的人是谁!” 不用旁人动手,魏婴抢着一掀,将白布从头掀到脚。莫子渊的尸身上,少了一样东西。 他的一条左臂,自肩以下,不翼而飞!法医秦明系列 莫夫人怒道:“看见了吗?今天在这里,你们也都听到了吧?这疯子他说,若是阿渊再碰他的东西,他就把阿渊的手臂砍下来!” 激动过后,她掩面哽咽道:“……只可怜我的阿渊根本就没碰过这个疯子任何东西,不但被他诬陷,还被他丧心病狂害了性命……” 丧心病狂! 魏婴指了指自己,竟无言以对,略一思索,把手伸到莫子渊怀里,搜了搜,掏出一样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一面召阴旗,刹那间,心中暗道:自作孽,不可活! 朔远着着召阳旗若有所思。 而蓝思追等人见了莫子渊怀里拿出的东西,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联想今日那出闹剧,前因后果并不难猜:莫子渊白天被莫玄羽一顿发疯泼了面子,心里恨极,有心找他算账,莫玄羽却跑到了外面乱晃,半天不见踪影,莫子渊便想趁夜里他回去时再下阴手教训回来。 可等到夜里,他偷偷出门,路过西院时,却看到了插在墙檐上的召阴旗,虽然被千叮万嘱过,夜半时分不可外出,不可去西院,更不可动这些旗子。 莫子渊心中却以为这只是他们怕被人偷去了珍稀的法宝才故意恐吓的,根本不知这召阴旗的功效有多不祥,一旦揣在怀里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活靶,他手脚惯来不干净,偷抢疯子表哥的符篆法器偷上了瘾,见到这样的奇物就心痒难耐,便趁旗子的主人们在西院内收服走尸,悄悄摘走了一只。 旗阵一共使用了六面召阴旗,其中五面都设在西院,以蓝家那几名少年为饵,但他们随身护持着不知多少仙门法器。 而莫子渊偷走了一面,身上却没有任何防身法器,柿子挑软的捏,邪祟自然会被他吸引过去。若只是走尸,倒也罢了,便是给咬上几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还能救,万万不巧,这面召阴旗无意之中,召来了比走尸更可怕的东西。正是这不明的邪祟,杀死了莫子渊,并夺去了他的一只手臂! 魏婴举起手腕,果然,胳膊上的一道伤痕愈合了,看来,献舍契约已经将莫子渊之死默认为他的功劳了。毕竟召阴旗原本就是少昂与他所制,也算是他的,这正是阴错阳差,歪打正着了。 莫夫人对自己儿子的一些小毛病心知肚明,却不肯承认莫子渊死是他自找的,急火攻心,抓起一只茶盏冲魏婴头扔了过去怒道:“要不是你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泼诬陷他,他会夜半三更出去吗?都是你这野种害的!” 魏婴早有防备,闪身一躲。莫夫人又冲蓝思追尖叫道:“还有你!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修什么仙除什么邪,连个孩子都护不好!阿渊才十几岁啊!” 朔远看着这几名蓝家少年比自己大不了的几岁,肯定也是才出来历练没几次,并未测出此地异常,也肯定没经历过这般凶残的邪祟,这妇人说的过分了。 这几名少年原本觉得自身有所疏漏,颇感歉疚,但被莫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恶骂,都脸色微青,毕竟出身名门望族,从没人敢这样对待他们的,姑苏蓝氏家教极严,忌讳对无力还手的普通人动手,连失礼都不行,是以他们虽心中不快,也都强行压下,憋得脸色难看。 魏婴却看不下去了,心想:“这么多年了,蓝家竟然还是这么个德性,要那破涵养作甚,憋不死自己。看我的!”正准备说呢!一道声音传来,众人转头立刻看去。 朔远在房顶坐着道:“夫人说的过分了,你以为你在骂谁呢!你儿贵庚?今年十七该有了吧!比我还大呢!还是孩子?五岁的孩子都懂人话了!人家明明有再三叮嘱不要动阵内任何东西不要靠近西院?你自己儿子要半夜出门偷鸡摸狗,怪谁呀! 蓝家那几名少年转头看向屋顶坐着的人立刻满脸震惊。 魏婴也看向那人心道:看着这个小孩我心里怎么………怪怪的……… 蓝景仪转头对蓝思追小声道:这人怎么跟泽芜君与含光君长的好像,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蓝思追看着屋顶的少年点头道:是啊!! 魏婴看向蓝家弟子笑道:这小孩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他是你们泽芜君与含光君谁的呀!! 朔远双眼大睁立刻看向魏婴道:像,你刚说我跟谁长的特别像。 莫夫人此时伤心至极,指使丈夫,搡他道:“叫人来!把人都叫进来!给我把那小孩抓下来。 可她丈夫却木木的,不知是不是独子之死打击太大,竟然反手推了她一把。莫夫人冷不防被推倒在地,惊得呆了。 要在以往,不需莫夫人推他,只要她声音高一点儿,他就照办了,今天居然还敢还手! 阿丁哆哆嗦嗦扶她起来,莫夫人捂着心口,声音发抖道:“你……你……你也给我滚出去!”她丈夫恍若未闻,阿丁冲阿童使了好几个眼色,阿童忙架着男主人往外走。 魏婴见这家人终于安静了,准备继续查看尸体,却没看得两眼,又有一道高亢的尖叫从院子里杀进门来。 众人一涌而出。只见地上,两个人正在抽搐。一个瘫坐的阿童,是活的。另一个倒地的,血肉仿佛都被吸干掏空,皱巴巴地枯了,一条左臂已经没了,伤口无血可流。尸体情形,和莫子渊一模一样。 莫夫人刚甩开阿丁的搀扶,一见倒地的那具尸体,直接晕了过去。 魏婴恰巧站在她附近,将她身子扶了一把,交给奔上前的阿丁,再看胳膊又一道伤痕也没了。 才跨门槛,还没走出东院,莫夫人的丈夫便惨死当场,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蓝思追、蓝景仪等人也都有些脸色发白。 蓝思追最快镇定下来,追问瘫坐的阿童:“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 朔远抱着小毛球笑着开口道:你们还是快走吧!这个东西很邪性,你们搞不定的。 蓝思近拱手开口道:这位小公子若知道,还请告诉在下。 朔远想起红莲叔说的,不可管太的尘世之事,事情都有因果轮回,我们不可管太多,当年若你父亲不逆天而行,也不会………………立刻脸色怪怪的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的谁。 蓝思追又道:可这里还有很多无辜之人,若小公子知道还请告知。 朔远眨着无辜眼睛笑道:无辜之人,关我何事?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不参与的。 半晌见问不出一句,蓝思追心急如焚,转向蓝景仪:“信号发了吗?” 蓝景仪道:“嗯,信号发了,可如果这附近没有能前来支援的前辈,我们的人恐怕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赶过来。现在该怎么办?咱们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魏婴看着房顶的小孩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小孩心性 朔远摸着小毛球又开口道:你们还不走吗? 他们自然是不可能走的,若是谁家子弟遇到邪祟时只顾自己脱走,不仅给家族丢脸,他们自己也耻于见人。这些吓坏的莫家人也不能跟着走,因为邪祟多半就混在他们中间,走也没用。蓝思追咬牙道:“守着,等人来!” 朔远恍然大悟道:原来有援军呀!怪不的你们不走?莲花叔叔曾经说过,打不过人家就赶紧跑,小命要紧,打得过就打死他。 魏婴看着房顶上小孩的脸,又想到蓝湛那张冰块脸,顿时想笑。 半晌,思忖片刻,魏婴心道:诅咒在身的他,眼下是没法离开莫家庄。而且被召来的东西在这么短时间之内连夺两条人命,其凶残非比寻常,如果他现在撒手就走,等支援人赶到,也许整个莫家庄已横满一街少了一条左臂的尸首,里面还有几个姑苏蓝氏的亲眷子弟,还是速战速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章 莫家庄 几名蓝家少年也是初出茅庐,个个神色紧张,却仍是站在四个方位守住莫宅,并在堂屋内外贴满符篆。 那名家仆阿童已被抬入了堂中,蓝思追左手握着他把脉,右手推着莫夫人的背心,两边都救治不及,正焦头烂额,阿童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阿丁立马道:“阿童,你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面露喜色,就见阿童抬起左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见状,蓝思追在他几处穴道上连拍三下,阿童却恍若不知,左手越掐越紧,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狰狞。 蓝景仪去掰他左手,竟像在掰一块铁疙瘩,纹丝不动。不消片刻,“喀”的一声,阿童的头歪歪垂下,手这才松开。可是,颈骨已经断了。 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朔远笑着道:呦,又死一个。 蓝景仪喝道:喂,你会不会说话呀? 这时火光闪了闪,一阵阴风袭过。整个院子和东堂里所有的灯笼和烛火,齐齐熄灭了。 灯灭的刹那,尖叫声此起彼伏,男男女女推推搡搡、又摔又逃。蓝景仪喊道:“原地站好,不要乱跑!谁跑抓谁!”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趁暗作乱、浑水摸鱼是邪祟的天性,这种时候落单或自乱阵脚,极其危险。奈何个个魂飞天外,又怎么听得清、听得进,不消片刻,东堂便安静下来,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就是细微的抽泣声。恐怕已经不剩几人了。 黑暗中,一道火光蓦然亮起,那是蓝思追引燃了一张明火符。 明火符的火焰不会被挟有邪气的阴风吹熄,他夹着这张符重新点燃烛火,剩下的几名少年则去安抚其他人。就着火光,魏婴不经意看了看手腕,最后一道伤痕愈合了。 朔远又道:又死一个。 魏婴心道:原本他胳膊有四道伤痕。莫子渊死,一道愈合;莫子渊父亲死,又一道;家仆阿童死,再一道。如此算来,应该有三道伤痕愈合,只剩下最后一道痕迹最深、恨意也最深的伤口。 可现在他的手腕上,空空如也,一条也不剩下了。 魏婴看向摸着狐狸的小孩道:你刚说又死一个,死的谁。 朔远睁着大大的眼睛开口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魏无羡相信,莫玄羽的复仇对象里,肯定少不了莫夫人。最长最深的那条伤口就是为她留着的。而它竟然消失了。 魏婴一征,莫玄羽忽然看开,放弃怨恨了?那是不可能的。他的魂魄早就作为召唤他的代价祭出去了,要伤口愈合,除非莫夫人死了,他的目光缓缓挪开,移到刚醒来不久、被众人簇拥在中央、面色惨白如纸的莫夫人身上,除非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可以确定,已经有什么东西,附在莫夫人身上了,若这东西不是魂体,那究竟会是什么? 忽然,阿丁哭道:“手……手,阿童的左手!” 蓝思追将明火符移到阿童的尸体上方。果然,他的左手也消失了。 左手! 电光火石间,魏婴眼前一亮,作祟之物,消失的左臂,连成一线,魏婴忽然噗哈哈笑了出来。 蓝景仪气道:“这傻瓜,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可再一想,既然本来就是个傻瓜,又跟他计较什么? 魏婴抓着他袖子摇头道:“不是,不是! 蓝景仪烦躁地要抽回袖子:“不是什么?不是傻瓜吗?你不要闹了!谁都没空理你。” 魏婴指着地上莫父和阿童的尸体,道:“这不是他们。” 蓝思追制止要发怒的蓝景仪,问道:“你说‘这不是他们’,是什么意思?” 朔远伸手指着莫夫人笑着开口道:就是她的手己不是她的手了呀,很难理解吗? 蓝思追立刻转头看向莫夫人喝道:按住她! 几名蓝家少年已扭住了莫夫人,蓝思追道一声“得罪”,一张符篆翻手便要拍下,莫夫人的左手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去,抓向他的喉咙。 活人的手臂要扭成这样,除非骨头被折断了。而她出手极快,眼看就要抓住蓝思追的脖子。 这时,蓝景仪“啊哟”一声大叫,扑到了蓝思追身前,帮他挡下了这一抓。 只见火光一闪,那只手臂刚抓住蓝景仪的肩头,臂上便冒起丛丛绿焰,立即放开五指。蓝思追逃过一劫,刚要感谢蓝景仪舍身相救,却见后者的半件校服已被烧成了灰烬,狼狈至极,边脱剩下的另外半件边回头气急败坏地骂:“你踢我干什么,死疯子,你想害死我?!” 魏婴抱头鼠窜:“不是我踢的!” 朔远笑道:我刚才看见了,他是故意踢你的。 魏婴道:小娃娃哪有你这样的?其时就是他踢的。蓝家校服的外衣内侧用同色细线绣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术真言,有护身保命之奇效。不过遇上这样厉害的,用过一次便只能作废。情急之下,只能踢蓝景仪一脚,让他用身躯帮蓝思追护一下脖子了。 蓝景仪还要再骂,莫夫人却栽倒在地,脸上血肉都被吸得只剩一层皮贴着一个骷髅头。那条不属于她的男人的手臂从她左肩脱落,五指竟然还屈伸自如,仿佛在活动筋骨,其上血脉和青筋的跳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东西,就是被召阴旗召过来的邪物。 分尸肢解,正是标准的惨死,肢体尸块会沾染一部分死者的怨念,渴望回到另外的躯体身边,渴望死得全尸,于是,它便会想方设法去找到身体的其它部分。找到了,也许会从此心满意足安息,也许会闹得更厉害。而如果找不到,这部分肢体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如何退而求其次?找活人的躯体凑合凑合。 朔远皱着眉想了想:我刚从族里逃出,在未找到父亲之前,不可惹上事端,也不可过多参与世俗之事,站起身袖一甩,一道白光打了上去,那条手臂被白光打中,立刻凝出一层薄薄的冰渣。红唇轻启道::“在下告辞——哦,你们也快走吧!这个东西邪性的很,转身飞走了。 魏婴立刻大喊道:你等等……还末说完人己消失不见。 朔远一路想寻找父亲踪迹,到了一小镇,佛脚镇,在镇上瞧见有修士的行迹,朔远遍打算先在小镇上休整一下。 一个身穿白色衣袍,怀抱狐狸的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走进小饭馆 ,大概是还没到饭点,小馆里客人也不多,刚坐下,小伙计提着冒着热气的茶壶赶忙过来添茶。 小伙计热心问道:“小客官要来点什么?” 朔远开口笑着道:“随便来两个小菜就可以了。” 小伙计笑道:“好嘞,客官稍等。 朔远环视了一下店里的环境,端起茶啜了一口,这也不是什么好茶,喝在嘴里甚至觉得舌尖微涩。 不远处坐这两人一人道:听说这大梵山有食魂兽或者食魂煞。 又一人道:嗯,这几天各家修士都聚集于此地,准备上大梵山捕捉呢!! 朔远竖着耳朵听着小声道:有意思,这尘世比在族中有意思多了,又叹了口气道:唉,是不是因为太有意思了,所以父亲连我也不要了,都没回去看过我。 出了小饭馆后,朔远抱着小毛球立刻向着大梵山方向闪身而去。 朔远在大梵山上慢悠悠的逛着,心道:也没什么异样呀!! 忽然,前方传来呼救之声。 “来人啊!” “救人哪!”这声音有男有女,充满慌张无措之意,不似作伪。荒山野岭的求救声,十之八九都是邪精作怪,引不知情者前往陷阱。 朔远来了兴趣笑着道:小毛球我们走。 一个一狐向声来处赶去。飞身落于不远处唤出玲珑塔悬浮与周身看向那处。 玲珑塔(全名八宝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可有收妖魔,镇鬼煞之能,原为天界重宝,拥有浩大无俦之力,据说能降伏一切妖魔鬼怪) 射日弓(相传具有九连射之奇技,威力四射,即便无箭亦能伤人,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只见一些人被吊在树上,叫苦不迭。朔远正准备救下几人时,就见一个身穿黑衣十分秀逸的人,正策驴向这处奔来。 朔远看向那人个后心道:是他,还真是有缘啊!向后隐了隐身形。 魏婴停下抬头看着眼前,是之前在田埂边遇到的那一家子乡下散户,正被一张金灿灿的巨网吊在树上。正要试着叫帮手时,一阵轻灵的分枝踏叶之声逼近,黑色的山林里掠出一个浅色轻衫的少年。 这小公子眉间一点丹砂,俊秀得有些刻薄,年纪极轻,跟蓝思追差不多,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身背一筒羽箭、一柄金光流璨的长剑,手持长弓。衣上刺绣精致无伦,在胸口团成一朵气势非凡的白牡丹,金线夜色里闪着细细碎光。 朔远暗道:长的还可以,看起来挺有钱的嘛。 魏婴暗叹一声“有钱!这一定是兰陵金氏的哪位小公子。只有他家,以白牡丹为家纹,自比国色,以花中之王,暗暗标榜自己仙中之王;以朱砂点额,意喻“启智明志、朱光耀世”。 这小公子搭弓欲射,却见缚仙网网住的是人,失望过后,陡转为不耐之色:“每次都是你们这些蠢货。这山里四百多张缚仙网,猎物还没抓到,已经给你们这些人捣坏了十几个!” 朔远点着下巴道:长的可以,脾气就有些不好哦!! 魏婴心想:“真有钱!”一张缚仙网已价值不菲,他竟然一口气布了四百多张,稍小一点的家族,必须倾家荡产,不愧是兰陵金氏。可这样滥用缚仙网,无差别捕捉,哪里是在夜猎,分明是在赶人,不让别人有机会分一杯羹。看来之前撤走的修士们,不是因为猎物扎手,而是因为名门难惹。 被吊在网中的几人涨红了脸,却不敢回骂。中年人低声下气道:“请小公子行个方便,放我们下来吧。” 这少年正焦躁猎物迟迟不出现,刚好把气撒在这几个乡巴佬身上,抱手道:“你们就在这里挂着吧,省得到处乱走,又碍我的事!等我抓到了食魂兽,想得起你们再放你们下来。” 这时一只花驴子一声长鸣后突然蹿了出去。 朔远被这一声长鸣吓了一跳,小毛球直接被这声长鸣吓的蹿了出去,消失不见。 魏婴猝不及防被它从背上掀了下来,险些摔得头破血流。花驴子大头朝前,冲向那名少年,似乎坚信自己可以用脑袋把他顶飞。 那少年还搭着箭,正好朝它拉弓,魏婴还不想这么快又去找一匹新坐骑,连连奋力拽它缰绳。 那少年看他两眼,却忽然露出惊愕之色,旋即转为不屑,撇嘴道:“原来是你。” 朔远看着小毛球消失的地方,恨不得宰了那头驴,身影一闪追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章 食魂天女 朔远追着毛球消失的方向,飞出不远后,看到小毛球忙叫道:小毛球,乖。 只见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从远处蹿入怀中,朔远抚摸着笑道:吓着了,你是灵兽,叫声你都怕,决口不提刚才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对着小毛球又道:我们走吧。下一瞬间,就见朔远消失在了原地。 朔远此时正在一片竹林逛着,就见远处好多人向他这边跑来。 魏婴喊道:“跑跑跑!别砍了!没用的!” 大多数修士都没理魏婴,千寻万寻寻不到的食魂怪物终于出现,哪肯放过!然而这么多仙剑砍刺并没用,连带符篆和各种法宝抛出,却硬是没阻止石像一步。它接近一丈高,动起来犹如一个巨人,压迫感十足,提起两个修士举到脸前,石嘴似乎开合了一下,那两名修士手里的剑哐当坠地,头部垂下,显是也被吸走了魂魄,攻击全然无效后,众人蜂拥而出,没命的跑四下散开。 魏婴越急越是找不到金凌,骑着驴子跑跑着奔入一片竹林,回头撞见追上来的蓝家小辈,魏婴向他们喊道:“孩儿们!” 蓝景仪道:“谁是你孩儿们!知道我们是谁家的吗?还想充当长辈!” 魏婴道:“好好好,哥哥们,放个信号,叫你们家那个……那个含光君上来!” 蓝家小辈连连点头,边跑边翻身上。 片刻之后,蓝思追道:“信号烟花……莫家庄那一晚都放完了。” 魏婴惊道:“你们后来没补上?!” 这信号烟花八百年也用不上一次,蓝思追惭愧道:“忘了。” 魏婴吓唬道:“这也是能忘的?给你们含光君知道,要你们好看!” 蓝景仪脸如死灰:“完了,这次要被含光君罚死了……” 朔远笑着开口道:我说为什么,每次见到你们,你们都挺惨的。 魏婴立刻转身看向身后道:是你呀!小家伙。 朔远立刻炸毛道:别叫我小家伙,我长大了。 蓝思追道:这位小公子,怎会在这。 朔远指向那尊天女像道:那个东西你们收拾不了,快叫个厉害点的来帮忙收吧! 蓝思追又道:“莫公子、莫公子!你怎么知道,那现在怎么办呀! 魏婴正在搜寻金凌的身影道:“我怎么知道的?看到的。” 蓝景仪也追问道:看到了,然后呢? 魏婴道:古坟附近有什么?” 蓝思追道:“能有什么,有死魂。” 魏婴还在四周寻找金凌身影道:“对啊,有死魂。所以绝不是食魂兽或者食魂煞。显而易见嘛,如果是这两类,那么多死魂飘在那里,它会不吃吗?不会。” 这次发问的不止一个人了:“为什么?” 魏婴实在忍不住了:“ 我说你们姑苏蓝氏啊…… 少教点仙门礼仪和修真家族谱系历史渊源这种又臭又长还要背的废话,多教点实用的东西不行吗?这有什么不懂的。死魂比生魂容易吸收得多。活人的肉身就是一道屏障,想吃生魂就要破除这道屏障。就像……”看了一眼边喘边跑边翻白眼的花驴子,“就像一个苹果放在你面前,另一个苹果放在上锁的盒子里,你选吃哪一个?当然是面前的那一个。这东西只吃生魂,而且有办法吃到,挑嘴得很,也厉害得很。” 蓝景仪惊道:“原来是这样吗?好像很有道理!等等原来你真不是疯子啊!” 朔远心道:这东西可是个受了香火养出来的一尊野神呢! 朔远立刻唤出韶华剑,踩着飞剑立在空中,眼神凌厉看向那尊野神,这尊食魂天女原本面目模糊,只有个大概眼睛鼻子耳朵嘴,一口气又吸食了数名修真者的魂魄之后,已化出了清晰的五官容貌,是个微笑的女人面相,嘴角垂下许多鲜血,叼着一只被撕断的手臂,正大吃大嚼,取出两张寒冰符,丢了下去。 寒冰符爆开后,冻住了食魂天女的双脚,这时只见一只利爪,猛地抓向空中的朔远。 忽然,身后一箭呼啸而来,射中了食魂天女的额头,箭头从脑后贯出。 朔远身形立刻一闪,好险,好险。 听闻弦响,魏婴循声望去,金凌站在不远处的高坡上,已将第二支羽箭搭上弓,拉满了弦,放手又是穿颅贯脑的一箭,力度强劲,竟让食魂天女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蓝思追喊道:“金公子!快放出你身上的信号!” 金凌充耳不闻,一心要拿下这只怪物,沉着脸,这次一把搭上了三支箭。 被当头射了两箭,食魂天女也不着恼,依旧笑容满面,朝朔远袭去。 金凌手倒是挺稳,射得也准,只可惜所有的仙门法器对它都是没用的! 朔远看向身后金凌道:刚才谢谢啊!等会完后,我请你吃饭,手拿韶华剑,挽了个剑花,剑气汇聚成朵朵冰花,这些冰花汇聚成一条冰晶花带,如螺旋一般朝着食魂天女飞去。这冰花又不是纯粹的花,而是由剑气和冰灵气混合汇聚而成,冰晶坚硬,如刀似剑,剑气凌厉,剑势如虹,杀气腾腾。 魏婴眼睛一缩浑身颤抖看向那柄剑,立刻拔出蓝思追腰间的佩剑,斩下一段细竹,飞手制成一只笛子,送到唇边,深吸一口长气。尖锐的笛音如同一道响箭,划破夜空,直冲云霄。 不到万不得已,他本不应如此。可事到如今,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召来什么都不管了,只要煞气足够重,戾气足够强、足以把这尊食魂天女撕碎就行! 蓝思追整个人都惊呆了,蓝景仪却捂耳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吹什么笛子!难听死了!” 便在此时,大梵山山林中,升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时快时慢,时顿时响。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仿佛铁链相击、铁索拖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不知为何,这声音给人一种极其不安的威胁感,连食魂天女都停止了舞动,举着手臂,愣愣望着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 见食魂天女停止后,朔远手拿韶华飞身落地。 魏婴收起笛子,看向朔远,见那孩子安全后,松了口气,虽然此时他心头不祥预感越来越重,但既然肯受他的召唤而来,那么至少是肯听他话的东西。 这声音戛然而止,一道身影从黑暗之中浮现出来。 看清这道身影,这张脸之后,几名修士的面容扭曲了。 即便是面对随时会吸走他们魂魄的天女石像,这群人也没有退缩,更没有流露怯意。然而,此刻他们呼喊起来的声音里,却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鬼将军’,是‘鬼将军’,是温宁!” “鬼将军”这个称号,和魔君千殇与夷陵老祖一样,恶名远扬,无人不晓,通常是不会一起出现的。 温宁微微低头,垂着双手,仿佛一尊等待操纵者指令的提线木偶。他的脸苍白清秀,甚至还有些忧郁的俊逸。但因为眼里没有瞳仁,只有一片死白,再加上从脖子爬上面颊的数道黑色裂纹,使这忧郁变成了骇人的阴郁,长袍的衣摆和袖口破碎褴褛,露出和脸惨白成一个颜色的手腕,扣着漆黑的铁环和铁链,脚踝也是。那叮叮当当的声响就是他曳动铁链时发出的。一旦静止,一切又都归于死寂。 朔远看着温宁心道:这是什么呀!看着挺骇人的!! 在场的修士此时都吓破了胆。 魏婴心中的惊涛骇浪已经掀过了头顶,温宁不是早在乱葬岗围剿之前,就已经被挫骨扬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金凌听到旁人喊出温宁的名字,原本对着食魂天女的剑锋不由自主调转了方向。食魂天女趁他分心,欣喜地一展长臂,把他吊了起来。 朔远见食魂天女吊起金凌要吃,手中韶华一转,立刻全身围绕着剑气,韶华剑芒划过凉薄的弧度,轻启,淡淡吐出四字:“寒霜冰雨——”刹那间,寒风大作,冰雨入注,大大小小的冰珠从天而落,啪嗒啪嗒,食魂天女被敲打地摇摇晃晃。 朔远用韶华本就吃力,体内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巨大的压力压得他胸口闷痛,不由吐出几口血,短暂喘息之后,平复了胸腔中翻腾的气血,周身灵气翻涌,衣袍飒飒作响,韶华剑横空甩去,在天边划过一道绚烂星光,斩下食魂天女擒着金凌的右手。 朔远此刻胸口剧痛,一个不稳从半空跌落。 魏婴看着朔远从半空跌落,心中一痛,再次举起竹笛时他的手有些颤抖,吹出来的调子也跟着颤动,加上这支笛子做工粗糙,低声几乎可说是喑哑难听。呜呜两声。 温宁循声而动,这一动,眨眼间便移到了食魂天女面前,温宁劈手一掌,食魂天女的颈部咔咔一响,身体没动,头颅却被这一掌扇得扭转了一个大圈,脸对着原先是背部的方向,仍在微笑。 魏婴则不敢懈怠,吸气俯首,操控温宁迎战。 然而,不多时,他便越来越心惊 因此时的温宁,明显是没有自己的意识! 正惊疑不定,场中传来阵阵惊呼。原来温宁连踢带打,将食魂天女牢牢压制在地,又抱起一旁一块过人高的大石,举到食魂天女上方,重重砸在她身上。雷霆般的重击一下一下落下,直到将食魂天女的石身,生生砸成一片粉碎! 朔远转头看向金凌道:你救了我,我救了你,吃饭就算了吧!! 金凌道:谁要吃你的饭,我刚才并未救你。 朔远笑道:那我刚可救了你,要不你请我吃顿饭…… 这时一名修士声嘶力竭道:“快,围住他!” 有人迟疑地响应,更多的人却是犹疑不决,缓步后退。那名修士又喊道:“各位道友,千万拦着他别让他跑了。这可是温宁!” 此句点醒了众人。鬼将军又岂是区区一只食魂怪物可比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来,但杀一千只食魂煞也比不上擒下一个温宁,毕竟这可是魔君千殇与夷陵老祖座下最听话的一条疯狗,若杀了他便必能扬名百家、一飞冲天!原本他们赶赴大梵山夜猎,就是为了争夺妖兽凶煞,以增资历,如此一喊,难免有人心动。 但那些当年亲眼见识过温宁发作时狂态的年长修士仍然不敢妄动,于是,那人又喊:“怕什么,魔君千殇与夷陵老祖又不在这里!” 众人想想也是,对啊,有什么好怕的,他的主子都已经死了! 几句下来,围绕着温宁盘旋的剑圈骤然缩小。温宁挥动手臂,黑色铁链沉甸甸地横扫而过,将飞剑尽数打偏。紧接着一步跨出,掐住离他最近一人的脖子,轻轻一提,提离了地面。 魏婴知道刚才笛音催的太急太猛,让他发了凶性,必须压制,稳稳心绪,吹出了另外一段调子。 这段旋律和缓宁静,与方才诡异刺耳的笛音大不相同。 温宁闻声一僵,缓缓转向笛声传来之处,魏婴站在原地,与他没有瞳仁的双眼对视。 片刻之后,温宁一松手,将那名修士摔在地上,垂下双臂,一步一步朝魏婴走来,他耷拉着脑袋,拖着一地铁链,竟有些垂头丧气之态。 魏婴边吹边退,引他过来,如此走了一段,退入山林之中,突然闻到一阵清冷的檀香之味,旋即后背撞上一人,手腕骤然一痛,笛声戛然而止。 魏婴心道不好,转身一看,正正迎上蓝湛那双颜色浅到冰冷的眼睛。 朔远转头震惊看向那人,后垂下眼眸,心念电转,我与他长的很是相像,这人是抛弃父亲的人吗,我该怎么做……喘息了几声,缓缓直起身子,此时他的脉息很乱,灵力耗尽枯竭,但好在经脉并没有损伤。 魏婴心道:不妙,蓝湛当年是亲眼看见过他吹笛御尸的。 蓝湛一只手抓着魏婴,温宁则呆呆站在他们不足两丈之处,慢吞吞地张望了一下,仿佛在寻找忽然消失的笛声。 山林远处有火光和人声蔓延,魏览思绪急转,当机立断:看过又如何。会吹笛子的千千万,学魔君千殇与夷陵老祖的人更是多得能自成一派,打死不认!果断不管抓着他的那只手,抬臂继续吹笛,这次吹得更急,如催如斥,气息不稳,尾音破裂,凄厉刺耳。 忽觉蓝湛手中用力,魏婴吃疼,手指一松,竹笛坠地,好在他的指令足够明确,温宁迅速退走,瞬息无声潜入幽暗的山林之中,消失无踪。 魏婴怕蓝湛去截杀温宁,反手一把将他抓住。 便在此时,江澄赶到。 他在佛脚镇上强耐着性子等结果,茶都没喝完一盅,有门生急急惶惶滚下山来,说大梵山里的东西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凶残,他一听心头大震,又冲了上来,喊道:“阿凌!” 金凌方才险些被吸走魂魄,现下人已无恙,好好站在地上道:“舅舅!” 见金凌无事,江澄心头大石落下,随即怒斥:“你身上没带信号吗?遇上这种东西都不知道放?逞什么强,给我滚过来!” 金凌没抓到食魂天女,也怒:“不是你让我非拿下它不可的吗?!拿不下别回去见你!” 江澄真想一掌把这臭小子扇回他娘肚子里去,可这话又的确是他说的,总不能自打自脸,只好转向满地东倒西歪的修士们,讥讽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你们杀得这么体面。” 这些身穿不同服色的修士里,有好几个都是云梦江氏的门生所乔装,奉江澄之命,暗中为金凌助阵,唯恐他不能拿下这一关,这长辈做得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一名修士仍在两眼发直:“宗、宗主,是……是温宁啊……” 江澄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那人道:“是温宁回来了!” 刹那间,震惊、憎恶、愤怒、仇恨、不可置信,交错混杂着袭过江澄的面容。 朔远起身施法唤回韶华剑,一道剑芒闪 过,韶华剑回到手中转身准备离去。 江橙如冷电般的两道目光望向朔远所立的方向,看清轩辕朔远手中的剑立刻惊道:韶华剑 魏婴正在和蓝湛僵持,听到韶华剑立刻转头看向朔远。 朔远疑惑转头道:你认识这把剑。 蓝湛听到韶华剑后,转头顺着江橙眼神看去,待看清那少年脸时,浑身僵住了,这是…… 江橙满脸恨意道:你那来的这把剑,把剑给我。 金凌急忙开口道:舅舅…… 朔远不耐烦道:你谁呀,我为什么要把剑给你。 好一阵,江橙才冷声道:你,怎么会有这剑,还能使用。 此时一名门生开口道:刚刚还是这位小公子救了金凌公子呢!!他又指向魏婴那边道:“温宁……是他召出来的!” 江橙缓缓望向魏婴所立的方向,半晌,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左手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摩挲那只指环,轻声道:“……好啊。都回来了?” 鞭子极细,正如其名,是一条还在滋滋声响的紫光电流,如同雷云密布的天边爬过的一道苍雷,被他牢牢握住了一端,攥在手里。挥舞之时,如同劈出了一条迅捷无伦的闪电! 朔远正准备抬剑挡住攻势,蓝湛却已翻琴在手。信信一拨,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琴音在空气中带出无数涟漪,与紫电相击,此消彼长。 大梵山夜色中的山林上空,时而紫光大盛,时而亮如白昼,时而雷声轰鸣,时而琴音长啸,其余的修士们迅速拉开安全距离,作壁上观,又是胆战心惊,又是目不转睛。毕竟难得有机会看到两位同属名门名士的世家仙首交锋,不免都期待打得更凶狠、更激烈一些,这其中也包含着某些不可言说的期望,只盼着蓝江两家从此真的关系破裂才有趣。而那边。 魏婴瞅准机会,拉着朔远拔腿就跑。 江澄见这两人脱离蓝湛护持范围,哪里肯放过这大好机会,扬手一鞭,斜斜挥去,紫电如一条毒龙般游出,正正击中两人背心! 两人被这一鞭子抽得整个人险些飞出去,还好被这花驴子挡了一下,否则他们可就直接撞树上了。 可这一击得手,蓝湛和江澄却双双停手,都愕然了。 朔远此时面如白纸,“哇”地吐出数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魏婴大惊失色,连忙扶住朔远道:你怎么样……”转身对江橙喊道:好了不起啊!家大势大就是行啊!可以随便打人啦!啧啧啧! 朔远起身目光微冷看向江橙道:这位仙友你与这把剑的主人有何仇怨呢! 蓝忘机:“……” 江澄又惊又怒:“怎么回事?!”片刻又道:仇怨,杀他不足以泄恨,死了才好。 朔远眼眸一缩,浑身冷气直冒开口道:你敢这么说我父亲,你大胆。 魏婴道:父亲 蓝湛:……父亲 江橙满脸恨意道:你刚说父亲,轩辕少昂是你父亲,呵,杀了一个,这还有个小的。 朔远冷冷一笑道:死了,我父亲怎会死,你这么说他,才该死,说完,朔远目光微凝,长剑舞动,剑气如风,脚步轻挪,不与其硬拼,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息之间便已到了江橙身后,手中长剑直指其后心。 江橙本能地感觉到了,闪身紫电挥出。 二者相撞时,发出一声巨响后,朔远明显处在了下风,向后倒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深吸口气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胸前火辣辣地疼,已经再没有余力抵抗,转头看向蓝湛道:你为什么抛弃父亲,又为什么要我呢!呵……我恨你,说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魏婴上前抱住朔远嚷道:“江宗主,够了吧!那还是个小孩子。 蓝湛站立两人身前,不失礼仪,却不容置喙,道:“这两人,我带回蓝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章 云深不知处+醒来 蓝氏仙府坐落于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之中。 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仙境云海。清晨雾气弥漫,晨曦朦胧。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云深不知处”。 山静人静,心如止水。唯有高楼上传来阵阵钟声。虽非伽蓝,却得一派寂寥的 寒山禅意。 魏婴在山门前抱着花驴子哭喊道:你把小孩给我,我们俩不要进去啊!! 蓝景仪满脸鄙夷道:“哭什么哭!含光君好意才把你和这受伤颇重的小孩带回来的,你在这嚎什么呢!” 魏婴愁眉苦脸道:我和小孩不要进去。 蓝景仪道:“好啦!别吵了,云深不知处内禁止喧哗!” 蓝湛抱着轩辕朔远静立山门之前,等魏婴声音小一点时,开口道:“让他哭。哭累了,拖进去。” 魏婴顿时哭得更伤心了,喊道:你把小孩还我,我们俩不要进去。 蓝思追给他讲道理:“莫公子,含光君把你俩带回来,其实是为你俩好,不然江宗主不会对两位善罢甘休的。 尚未说完,自山门之中,迈出几名白衣修者。 这几人身穿蓝家校服,个个素衣若雪,缓带轻飘,为首之人身长玉立,腰间除了佩剑,还悬着一管白□□箫。 蓝湛见之,微微俯首示礼,来人亦还之,望向蓝湛怀中抱着一人,惊讶道:这是那位受伤了。 这人和蓝湛对面而立,竟如照镜子一般,只是蓝忘机瞳色极浅,淡如琉璃,他的眼睛却是更为温润平和的深色。 正是姑苏蓝氏家主蓝涣,泽芜君蓝曦臣。 蓝湛一本正经地与蓝曦臣对话:“兄长可是又要去见敛芳尊?” 蓝涣颔首:“一同商议金麟台下次的清谈会。” 蓝湛道:兄长,回来后,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蓝涣道:“好,你上次从莫家庄带回来的东西,叔父拿去看了。” 目送蓝涣离去后,蓝湛道:“拖进去”转身抱着朔远进入云深不知处。 极寒之地 一块由万年极冰制成的冰棺,静静地立在雪地上,而周围不断有白色的光芒涌入那冰棺之中。 冰棺中,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一二岁左右的,栩栩如生的青年,正安详的躺在那里,身穿绣看水晶兰瓣的白袍,白纱蒙眼,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周身清冷,好似高山白云一般,无法让人触摸。 这时一股如同浪潮般的剧烈震动,气温骤低,无数的寒气夹带着冰屑犹如深海中的寒流一般从冰棺周围传递开来,一圈圈白色寒气惊涛骇浪般的四下狂卷而出,所过之处呲啦之声大起,一片片寒冰凭空涌现。 与此同时,温度也是在此刻下降到了一种极其渗人的地步,周围空气中突然浮现出,蕴含着天地元气的点点白色光点,纷纷朝冰棺这边快速游动而来。 一开始光点还仅仅是肉眼可辨的,但很快数量就急剧增多,变作千点万点,片刻工夫后,就已经无法分辨有多少光点了,因为其数量实在多到无法计数,彼此之间重重叠叠,相互拥挤叠压化作一个个白色光球,所有白色光球汇聚一处,之后慢慢被冰棺吸了进去,接着有条不紊的钻入人的躯体之中,在淡淡白芒萦绕之下,人栩栩如生,安详躺在冰棺中的人,手微微动了下,但却并未醒来。 半日之后,轩辕少昂颤抖了两下睫毛,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尽是迷茫之色 试着动了动手指,扶着冰棺边缘慢慢坐起身来。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嘴巴微微合动着,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从轩辕少昂嘴里传了开来。 我到底是谁?”轩辕少昂喉咙里低吼了一声,忽然陷入了沉思中。 只是,无论怎么回想。轩辕少昂的脑海中都只是一片空白!就好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里面什么记忆都没有,又抬手摸了摸眼晴上的纱带,牵扯着嘴角轻笑,低声一叹:“没想到,我还是个瞎子呀!脸上依然充满迷茫。 可人总不能沉浸在过去中,轩辕少昂脸上迷茫之色逐渐淡去,没有记忆,但自己却是依然好端端的存在着,想要知道自己是谁,想要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要好好生存下去!只有生存下去,才有机会知道一切。” 想到这里,轩辕少昂脸色已经坚定了下来,双手在冰棺中摸了摸,想找一找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代表身份的,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现在自己不便行动,便决定等到基本恢复后动身离开。 一日过后 少昂一步一个脚印离开了极冰之地,却并不觉得这个过程有多累。 这样走了半个多月,在快要天黑的时候,天上飘起了点点雨丝,少昂手拿一根竹棍,他的衣服依旧不染纤尘,雨越下越大,路面以经开始变得泥泞不堪。 不远处的屋檐下站着一个老汉,高喊:“这位公子,怎可在大雨中赶路?” 隔着重重雨幕,雨声太大,少昂听不大清楚,又试着朝那边靠近几步想听清楚。 老汉又开道:这位公子你………。 少昂淡淡开口道:“老人家好。” 老汉满脸怜悯道:算了公子你别赶路了,这雨越下越大,先去我家休息一晚吧,说完便便搀扶着轩辕少昂把他带到了自己家中。 半晌少昂回过神忙后,忙拱手施了一礼,“多谢老人家了” 老汉摆摆手笑道:“举手之劳,公子要吃些什么东西吗! 少昂摇摇头,又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城镇吗?离这里有多远? 那老头开口道:离这不远的,今天这么晚先去休息吧,明早雨停后公子在赶路吧!!! 少昂开口道:多谢!! 休息了一晚辞别老头后,又向前走去,他总感觉前方有什么对自己很重要,日夜赶路七八日之后,抵达了彩云镇。 云深不知处。 静室内陈设甚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折屏上工笔绘制的流云缓缓浮动变幻,一张琴桌横于屏前,角落的三足香几上,一尊镂空白玉香鼎吐露袅袅轻烟,满室都是泠泠的檀香之气。 蓝湛把轩辕朔远带入静室,放在床上躺下后,就去见叔父商议正事,蓝湛前脚走,魏婴后脚蹿了进来。 魏婴负着手在静室中来回踱步,想着如何带着小孩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这时床上轩辕朔远长睫微颤,立刻睁开眼睛,坐起,唤出韶华,此时的韶华剑身,仙剑白光暴涨,在空中微微一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浑身散发出的光芒越发闪亮。 轩辕朔远双眼目露惊喜,笑道:父亲,你感受到父亲气息了。韶华剑身似是对轩辕朔远极为喜爱,滴溜溜地围着他转起圈圈,后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清啸,当下朝外飞去,轩辕朔远见状立刻跳下床跟了上去。 魏婴听到话后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半晌后也跟着跑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9章 记起 夏日炎炎,现刚过午时,日头正盛,火辣的阳光一波接着一波的炙烤着地面,少昂在街上走着,一路上,凡是见到少昂的人,都对着少昂指指点点的,一个个都用怜悯眼神看着少昂。 少昂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心道(怎么回事,从进入这里后,心中没有那一丝丝感觉了,但又觉的这个地方很熟悉!)正想看呢!!! 滚开! 突然,一声怒喝从少昂耳畔传来,同时的,少昂也似乎撞上了什么!!就在怒喝声传来的时候,一股劲风也朝着少昂面部迅疾击来! 拳头带着凌厉的拳头,迅猛的向着少昂出击而来! 少昂微微一惊,继而,在拳头就要击在他脸上的时候,脚下一错,就这么巧妙的躲开,出现在一侧,避开了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却是因为一拳打空,受力不住而整个人都狠狠的扑到在了街上! 少昂听见后,却不想惹事,一道白光在少昂身上一闪即没,下一刻,少昂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时间在流逝,少昂已经在彩云镇里走了半天。 忽然,一丝丝甜味从一旁飘过,少昂顿时站住了身形,转过头情绪有些低落 道:甜的,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吃过,为什么自己记不起来,到底在哪吃过? 少昂叹了口气道:唉……不过自己现在囊中羞涩,买不了,微微摇头后,无奈一笑,转身,离去。 自从来到彩云镇后,少昂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对这里很是熟悉,但到底哪里熟悉又说不上来。 此时,半空中,云气翻滚,一柄长剑呼啸向少昂飞来,长剑,仿佛旋风一般,在少昂周围不断的纷飞徘徊,在其四面八方都是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剑之壁垒。 少昂此时身躯猛地一震,脚步也瞬间停了下来,眉头微皱的说道:这是…………抬起右手,指尖轻弹剑身,听到铮铮嗡鸣,沉吟片刻后又道:你从何处来,……你认识我? 韶华剑身轻轻颤抖!后飞入少昂右手中,飞入手中的长剑突然光芒大绽,千万道剑气聚集在少昂周身,将少昂包裹住。 此时所有路人都被这华丽的一幕震慑了,目光痴痴地看着那身穿白衣之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轩辕朔远跟着韶华,飞来落地站立,看着剑气包裹的少昂怔怔道:那,那是……剑意化形了……那是父亲,父亲!。 魏婴找到蓝湛后,拉着蓝湛跟在轩辕朔远身后,落地后两人看着被剑气包围之人,眼神猛烈收缩,心止不住颤抖。 魏婴眼眶发红低声呢喃道:少……昂。 蓝湛面色冷淡望着眼前之人,再也移不开眼。 朔远跑向少昂身边,剑芒却并未隔绝开他,拉住少昂的衣袖,笑着道:父亲,我是朔远,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开心,终于找到父亲了。 少昂衣袖被人拉住,身子微不可察的轻轻一颤,头隐隐作痛,身体像麻木了似的没有感觉,皱起眉开口道:孩子,我不是你父亲,你认错人了。 朔远急忙开口道:不会呀,韶华剑可感知父亲的气息,孩儿是一路跟着韶华剑寻找的父亲,怎会错呢!! 少昂还来不及开口,头中识海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纷纷至来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在脑海呼啸而过,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识海来回碰撞,停不下来。 少昂头痛欲裂,咬紧牙关,皱着眉,镇定着、冷静着,竭力的回想,身体的麻木感正在缓缓消散,久违的感觉渐渐清晰,没有神魂的剧痛,没有身体暗伤,没有被心爱之人不相信,而心痛难过! 少昂身子僵了刹那,心脏“砰砰砰砰”,震动得越来越紧促和激烈,随后低着头一动不动,复杂汹涌的情绪在深呼吸中缓缓平复下来。 半晌少昂心中无奈,抬头开口道:……朔远,你是朔远。 朔远原本满脸的不开心,瞬间像找到了主心骨,喜悦唤道:“父亲,我好想你,父亲你为何十三年都不回来看孩儿,孩儿看见抛弃父亲的人了。 又违心的说道:他一点都不好看,父亲你别在伤心不回去了!” 少昂无奈轻叹道:“朔远,你怎么出山了? 朔远眼睛咕溜溜乱转,咬了咬唇道:我告诉莲花叔叔了。 少昂抬手摸了摸自家孩子的长发,微微拧眉道:是吗,不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刚说完话,少昂识海在脑中突然又翻滚起来,每撞击一下,少昂的脸色就白了一分,少昂忍住想要敲打下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痛,越来越晕,到最后,身子一歪倒在了朔远的身前,随着少昂的晕倒,那剑芒也随之消散。 朔远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少昂,眼中蓄满泪花,喊道:父亲,你怎么了,别吓孩儿,你还没有给孩儿起字呢!父亲!! 蓝湛眼神一沉立刻上前抱住少昂,转过头对朔远道:带上他,祭出避尘飞上天空,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光痕,下一瞬间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朔远立刻御出韶华剑,拽着呆住的魏婴踏了上去调集灵气,手拧剑诀,韶华剑“嗖”的一下冲了出去,消失在天际。 蓝湛御剑飞回云深不知处后,立刻抱人进入静室,直奔内间,动作轻柔的将少昂放在榻上,这一路的动作,将少昂原本紧紧合着的领口也扯开了些,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锁骨,蓝湛看着少昂红了耳坠,微微垂下眼帘,抬手拉了拉少昂衣领,遮住锁骨。 正值此时,一阵沉沉的钟声从天外传来。 蓝家家规严苛,作息严谨,亥时息,卯时起,这钟声便是督示。蓝湛凝神听了钟声,起身侧卧在少昂身边,定定看着少昂面容,半晌后蓝湛说话的声又低又沉,胸膛随着吐字发音微微震动声道:回来了……真好,蓝湛微微起身轻轻一挥手。 灯灭了。 第二日清晨,少昂缓缓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室内床榻上,低声道:这是那里,我这是在那里,朔远……呢……! 这时,静室的木门轻轻叩了两下,朔远的声音在外响起:“父亲,您醒了吗!父亲。 少昂坐起身,衣衫有些散乱,他整理衣衫后,开口道:进来吧!! 朔远推开门跑了进来,坐在旁边笑着道:父亲,您怎么样了呀!你的眼睛…… 少昂摸着朔远的头发,笑着道:父亲没事,眼睛也没事,以为会好的,我们这是在那里! 朔远没想到父亲运会摸自己的头发,微微一愣,随后害羞似的搓了搓手,酝酿下情绪,开口道:父亲,我们在云深不知处。 听到朔远说在云深不知处时,少昂身体一僵,心凉了半截道:是吗!!! 朔远兴奋开口道:嗯,父亲我还见到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他是不是就是我爹爹,好像叫什么蓝湛还是蓝忘机的?他就是抛弃父亲的那个人吗? 少昂垂下面容让人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却是冷似寒冰道:朔远,别问大人之间的事,你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躺。 “这……我……”朔远脸色一白,身子一僵,勉强挤出个微笑又道:是父亲,转身去收拾去了。 少昂坐在床若有所思,正在这时,从云深不知处的西面,传来了阵阵钟声,这钟声和报时辰的钟声截然不同,急促又激烈,仿佛有个害了失心疯的狂人在敲打,少昂心知有异,起身向那处闪身而去。 魏婴不知怎样去见少昂,所以听见钟声有异便赶到角楼门前,见蓝湛没有出现,预感有些不妙,若是蓝湛还在云深不知处,听到警钟鸣响应该立刻赶过来才对,除非……突然,黑门砰地被撞开一名白衣门生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旁人连忙七手八脚将这名门生扶起。他被扶起后立刻又倒下,不受控制地涕泪满面,抓着人道:“不该的……不该招的……” 魏婴一把抓住他的手,沉声道:“你们在招什么东西的魂?还有谁在里面?含光君呢?!” 少昂听到一人声音后,身体一顿,立刻用神识查看那人神魂气息,确定后落在不远处,心道:是你…………魏……婴。 这名门生似乎呼吸十分困难,张嘴道:“含光君,让我逃……”话没说完,殷红的鲜血从他的鼻子和嘴巴里一涌而出。 魏婴将人推进蓝思追怀里,那支草草制成的竹笛还插在腰间,两步迈上数级的台阶,踹了一脚冥室的大门,厉声喝道:“开!”冥室大门张嘴狂笑一般,霍然开启,魏婴旋即闪身入内,大门紧跟在他身后合上。 几名门生大惊,也跟着冲上去,那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一名客卿扑在门上,又惊又怒,脱口而出:“刚才这个究竟是什么人?!” 蓝思追扶着那名门生,咬牙道:“……先来帮我,他七窍流血了!”后转向一边看见少昂站在拐角处开口道:你是……何人 少昂沉声开口道:含光君在里面!!! 这时一串弦音笛音流泻而出,他们所奏此曲,名为《招魂》,以死者尸身、尸身的某一部分、或生前心爱之物为媒介,使亡魂循音而来。 少昂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觉的攥成拳,面上笑得风轻云淡,内心却痛苦不堪,垂眸心道:身死之前为救与他们相关的人,不忍让他们亲人分离,逆改天命,伤了神魂,散了元婴,多年修为毁于一旦,失了坦荡的仙途,失去与父亲爹父早见面的机会,让叔父为自己担心,不过不管神魂或身体的疼痛,都可忍,可什么也比不得,自己爱的人不相信自己,要来的痛彻心扉,对修仙者而言,世间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爱情和欲念,在时间长河中不过是转眼云烟,修仙长生是夺造化之能的逆天举动,会受到天劫的制衡考验,飞升之路极为崎岖难行,之前本就是我的劫难,我以为自己可以改变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会相信我,却不知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所有在揭开之后,才发现…………算了,既然之前都忘了,那就当忘了吧!我也该去唤醒那些人,之后一切回归原点,多好。 少昂面露苦涩心中暗道:这世上最难改变之事便是过往,倘若我早知今日之境,不知当初又会如何选择?……或许还会做那样的选择吧!!……叹息一声身形有些摇晃,转身离去。 带着朔远用韶华破开结界。 朔远面露迟疑道:父亲,我们……就这样走了吗,不……辞行吗!!! 少昂淡淡开口道:你想留下,若想留下便留下吧!他也确实是你爹爹。 朔远心里就是咯噔一声拉住少昂衣袖,道:不是的,我是想跟着父亲,父亲别丢下朔远。 少昂伸出了手,摸了摸朔远的脸,后又缓慢帮朔远整理着衣衫,眉眼低垂开口道:乖,父亲去唤醒一些人,到时你把他们带回来,走吧!!! 朔远乖巧道:哦 拉着朔远的手两人闪身离开云深不知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0章 躲不开忘不了 云深不知处结界被人所触动破开,蓝氏众大惊,蓝思追立刻带人前去查看。 此时蓝湛神色平平,眼中毫无波动,依旧是那副冷清的神情,淡声道:“他走了。” 魏婴一愣,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淡了些许抬起眉眼,看向蓝湛道:是吗!…………有时候,活着也不是一件易事,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蓝湛面上看似平静,心中痛苦不堪,心道:少昂我想把你藏起来,那样就再也不会找不到了。 少昂拉着朔远御剑飞行,刚飞出云深不知处不远,就有几名蓝家人迎面飞来来,少昂感觉有人过来,立刻御剑悬浮拱手道:各位仙友安好。 蓝涣脚踏朔月白衣与抹额齐飞,凌然若仙,踏雪白靴一尘不染,带看清眼前之人,面容的刹那间,立时怔愣,良久未回过神来,等意识到眼前之人是谁时,蓝涣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囗,可双眼已经变得通红。 朔远咬了下唇,微微往少昂身后躲,小声叫了一句:“父亲……父亲是蓝家人,他们是要抓我们了吗!我们赶快走吧! 听到朔远的话后,少昂眉头便皱了起来神情飘然淡漠道:仙友,在下有急事,先走一步。少昂微微勾起的唇角中挂着一丝淡漠,御剑径直往前飞去,就在与蓝家之人擦肩而过时,一人开口了。 如果说以前少昂是光,那么之前的他必然是外放的炎炎烈日之光,温暖灼热,可现在他则更像月亮之光,遥远冷清。 蓝涣死死的盯着少昂,这是他等了十三年才又听到的声音,背在身后的手逐渐握紧,另一只手却捂了捂胸口,压住胸口的痛苦,低声道:不要离开……少昂。 少昂听见声音身子一僵停住御剑,叹了口气转身开口道:蓝涣,好久不见。 蓝涣看向少昂道:不,别走……少昂。 朔远好奇的看着又一个与自己相像的人开口道:父亲,他是…… 蓝涣面容一征道:父……亲!! 半晌,气氛有些沉默,少昂叹了口气,道:我们谈一谈可好,随后直接踩着飞剑飞向彩云镇方向。 蓝涣紧随其后御剑而飞。 彩云镇的悦来客栈内,少昂正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对面正坐着蓝涣,少昂开口道:朔远去逛逛吧!姑苏的枇杷糖可甜了,你可买点吃,去玩玩吧!! 朔远猛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笑道:好的,父亲,那我出去了,说完便蹿了出去。 少昂笑着开口道:小二来三壶天子笑,又笑着对蓝涣说道:蓝涣在下可身无分文,今日你请客啊!! 蓝涣看向少昂失笑道:好。 不一会,酒菜就被小二端了上来,两荤两素外加三壶姑苏独有的天子笑。 少昂拿起自己的酒杯用酒壶倒了一杯后往蓝涣手里一放,笑道:陪我喝一杯可好,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又笑道,自己多久没喝了,想吃枇杷糖了,蓝涣我记得你之前给我的糖,比我自己买的好吃多了,又甜,你给我的我都舍不得吃,最后都喂给阿苑了。 蓝湛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小包东西,拉过少昂的手,放入手心,道:吃吧!! 少昂感受着从手中传来一丝温热之气,一愣,随后剥开丝帕,指尖捏住一颗,放入口中,笑着道:还是那个味,没变,甜,随后一杯一杯的喝着天子笑,直到打了一个酒嗝,口齿也开始不太麻利,显然有点喝大了,少昂低声道:蓝涣呀!!你们……离我远点可好…………别在折磨我可好。 蓝涣看少昂已然醉的迷糊慢慢拿下他手中的酒杯,怕他在喝醉的更加厉害了。 蓝涣扶着迷迷糊糊少昂要了间屋子,进入屋内,扶着少昂在床上躺下后,自己坐在床边抬手覆上了少昂的脸,慢慢抚摸低语道:我不恨你,我相信你,不要再离开………… 少昂根本不给蓝涣继续说的机会,拉过蓝涣直接就吻了上去,伸入蓝涣口中的舌头,轻柔的描绘纠缠。 蓝涣第一次被吻,只能被动的由着少昂,随着少昂的纠缠,自己的体内也如同被点燃了一团火焰一般,一种火在身体之中灼烧着他的神经,俩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少昂翻身将蓝涣压在身下轻轻一拉,便将蓝涣的腰带解了开来,左手直接便滑入蓝涣的胸口之上,轻抚触碰,之后就轻车熟路地抱着蓝涣,伸手扯掉蓝涣头上的抹额,绑上蓝涣的双手直接系在了床边的柱子上,把蓝涣的双手彻底的固定在了头顶;空出来的双手亲不自禁的在蓝涣的身上抚摸了起来,接着又朝蓝涣压了下去;一边和蓝涣接吻,两只手也不停歇,一前一后,爱抚这蓝涣最难耐的两处,少昂很担心自己会让蓝涣受伤,半晌后才将自己已经涨得发痛的家伙送入了蓝涣的体内。 才刚进去一点,蓝涣便有了反应,虽然有一点点痛意,可是又有种感觉非常奇怪,情不自禁的收缩着后面,喉咙间也溢出了第一声,“嗯………… 听着蓝涣的声,少昂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丢在了一边,直接扶着蓝涣的腰,一个用力便挺到了底,蓝涣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啊……” 蓝涣随着少昂的动作也抗拒不住的出了声,刺激的简直要疯掉,双手还被绑在了头顶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一前一后的强烈的刺激,已经彻底让他忘却一切,只能随着少昂而动了,两人随后一起沉沦了下去!!! 第二天,宿醉醒来之后,少昂手撑住身体坐了起来,头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咋晚记忆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即朦胧又模糊,自己才多长时间未喝,这点就能醉。 清醒后,少昂才感觉自身未旁一件衣物,神识感知周围后,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人,瞬间身体一僵!有些懊恼,他这是……。 半晌少昂,神色颇为复杂抬手向身边摸去,却摸到了一条抹额,低声道:蓝……涣。 蓝涣缓缓睁开眼睛身下却有些不适,坐起身还有明显的异物感,转头看向少昂道:少昂(昨晚他与少昂……,他不会再让少昂在从他身边离开。) 少昂皱眉不说话,起身去找自己的衣服,穿上衣物后抿了抿嘴,温声开口道:唉!本想对你们能躲则躲,能避就避,……唉,你爱我吗!蓝涣你爱我吗!!! 蓝涣听到这话竟然有些呼吸急促开口道:我……心悦你,别在离开少昂,我不想靠着回忆渡过那十三年,少昂你就真的一点不在意我吗!! 少昂强行压下心中的痛楚,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蓝涣的手掌,十指交缠,又低头亲了亲蓝湛的眉角,声音越发柔和道:我不离开,你在躺会,我去准备水。 蓝涣拉着少昂的手,目光清亮,声音温软道:别…… 少昂一把将人扯进怀里,低下头,嘴唇贴在了蓝涣的眼睑上,落下一个轻柔细碎的吻,后直接对着蓝涣的嘴吻了上去,半晌后猛的才抽离开,少昂粗喘着气的说道:不能再继续了,我,会忍不住要了你的,我去准备水。 蓝涣刚依在少昂怀中,心中的不安散去便放松身体周身的气息也越发温和,静静的看着离去的那人,整颗心好似被一层温热的气息包围,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更加柔和了。 少昂出来后,叫小二送一桶水去房间,转身背后一寒。 朔远犹如弃妇般哀怨的目光,开口道:呜呜,父亲你太过分了,你不要孩儿了吗!!! 少昂语气温和的承认错误,态度诚恳道:好了,是父亲错了,昨天父亲喝多了,下次父亲会注意。 朔远嘀咕道:算了,算了,他自己管自己就是了,父亲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少昂伸手摸了摸朔远温柔道:你怪父亲吗!!! 朔远睁着大眼睛笑道:不会啊,我不会怪父亲的,莲花叔叔说,父亲被爹爹抛弃了,父亲看见我难过,所以我不怪父亲的。 朔远声音清亮温软,带着微微撒娇的意味又道:那父亲喜欢孩儿吗?? 少昂笑意微敛,抬手摸了摸朔远问道:喜欢爹爹吗?” 朔远毫不犹豫回了句道:喜欢,但更喜欢父亲!” 少昂失笑道:那父亲带你去见爹爹可好。 朔远睁大眼睛迅速给了回复道:嗯,他也有爹爹了!! 少昂将朔远带到门口,敲了敲门道:蓝涣。 这时,蓝涣清理完自身后,盘腿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慢悠悠喝着,听到敲门声后道:进。 少昂推开门进入在蓝涣一旁坐下开口道:朔远进来。 朔远磨磨蹭蹭进来后,脸上微微带着期待羞涩看向蓝涣,开口道:孩儿见过爹爹。 蓝涣一愣,有些疑惑看向少昂开口道:他长的与我和忘机好像。 少昂解释道:我们四人的精血,和我自身的水晶兰花中一片花瓣相融后,孕育而生的,他是我们四人的孩子,我本以为自己要千年之后方可醒来,所以就想为自己留个念想,留个牵挂吧!!! 蓝涣闻言了然道:所以他也是我的孩子。 少昂不可置否一笑,温柔道:嗯,累吗!可要休息? 朔远听着闻言眨了眨眼,乖巧道:爹爹你休息吧!!说完也不待爹爹回答就往外跑。 蓝涣失笑看着跑出去的朔远。 少昂握住蓝湛的手柔声道:你在睡会!!起身揽住蓝涣的腰抱起,轻柔地将人放到床上躺着后,又开口道:快在睡会。 蓝涣直起身子地盯着少昂,道:我睡不着。 少昂见状揽住蓝涣的腰,倾身缓缓吻上蓝涣的唇,温柔至极,唇滑入颈边,修长的手指解开蓝涣的腰带,衣衫滑落露出白皙的锁骨……床帐放下,俩人衣衫散落地面,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少昂亲吻着蓝涣的耳后小声道:我爱你,曦臣。 蓝湛睡后,少昂给蓝涣清理了身体,后小心的帮他掖好了被子,留下一封信转身出了房间。 少昂立刻带着朔远御剑向雪山飞行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1章 想见却不敢 蓝涣从迷迷糊糊中醒来,躺在床上的他身体未着片缕,莹白的肌肤上遍布着淡红色的爱痕,从脖颈到胸前再到下身的私密处,皆已经被烙上那人人的痕迹,环顾四周,未见那人,心中顿时一慌,猛地坐起身,结果腰上立马一阵酸疼,眼神瞟向桌边,看着桌上的一封信,急忙下地,脚一落地被子一裹,便急急上前去拿,折开看过信后,抬头望着前方,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道:“我等你……等你。” 韶华剑光一闪,父子俩人己落在雪山峰顶,雪山巅峰终年积雪不化,大片的阳光倾泻下来,在雪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在阳光的照耀下,唯美得犹如幻象? 寒风吹得少昂衣袂纷飞,撩起一缕青丝垂落胸前,谁看都要赞一句风华绝代啊!!半响,少昂心中叹息道:唉……往事难以释怀,想来,有些伤痛,只有时间能够抚平了。转头对身后的朔远道:雪山冰灵气充裕,极为适合你修行。 朔远眉扬了扬,嘟起了嘴道:“父亲。 少昂听着朔远撒娇的话语,唇边带着几分笑意道:乖,我们进去,向朔远伸出了手。 少昂脸红了,瞅了一眼父亲,又迅速低下头,把小手放在那双大手上,然后看父亲牵着自己,一步步走入结界之内。 进入结界后,少昂站在那,唇边勾起一抹淡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黄沐察觉有人到来,睁开双眼,眼里平静无波,冷洌至极,看见来人手不自觉的握紧,把眼中所有的情感都隐藏在一层冰冷的坚冰之下,以最冷漠的态度对待这位曾经的故人道:你来了。 少昂唇角一动,勾起一个淡淡的笑道:黄沐,好久不见了。 黄沐笑了出来,只是那眼里却渐渐蕴出一层水意,嘲讽道:你还记得回来!! 少昂长叹一声一缕倦意涌上眉间,内心深处早已是满满的淡漠与平静。 朔远在父亲身后偷瞄了一眼黄沐,对上冷冽的目光,有些许慌乱,拿双手遮住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偷眼去瞧,身子也往藏父亲后面被藏了藏。 黄沐看着朔远的小动作想笑,又严肃说道:少主能为他们做的都做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决不允许在因为任何事让你再受到伤害。 少昂扯起嘴角笑道:我到渡劫期了 黄沐听到这话后,神情有些恍惚,后紧咬牙关,脸色苍白神色也不好看,声音沙哑道:有几分把握。 朔远疑惑却并未开口。 少昂微笑并未回答黄沐,随即盘腿坐于地上淡淡地对朔远道:朔远你现在连韶华五分之三都发挥不出来,如何领咯剑意,潜心去修练。 朔远听着浑身僵硬了片刻,不是很甘愿的撇了撇嘴道:是,父亲,那孩儿去修练了,说完转身去向一旁盘膝坐地,封闭神识修练去了。 少昂盘膝抬手接住漫天的白雪,白雪在手心化为丝丝水珠,少昂立刻怔了起神,记忆好似又回到了那天被魏婴杀死之时,当时他对他的感情有多深,被背弃之时就有多痛,强撑着最后一丝力量不让自己倒下,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魏婴在自己的怀里失去了生息,心中一阵剧痛,那种痛让他不敢呼吸,心像是被什么一点点碾碎,再也不复完整,他想见他却又不敢见他。 半晌,少昂回过神,抬起一只手,将面颊上那一道清浅的泪痕慢慢拭去,他不后悔,爱便是爱了,他不躲不避,只是怕他恨他,算了一切从心吧!! 少昂长长叹了口气:抬头感受着悬浮半空的魂珠和魂玉,魂珠中自身的神魂越来越弱了,立刻划破手指,以心头之血结印,施法将魂珠牵引体内,专心修炼起来,运转起体内的魂珠,吸收神魂之力。 黄沐心蓦地一沉平静看着少昂暗道:神魂,意识,残缺的神魂如何………… 少昂任由自己沉沦于黑暗漩涡之中,缺了一瓣的白色水晶兰在少昂身后渐渐绽放,透出的白色莹光缓缓透入少昂体内,五日后,少昂识海掠过一丝清明,后勾起嘴角。 这时半空中,一声震天荡地的龙吟声响彻天地,它悬浮在半空之中,有层层浮云半虚半掩,仙气缥缈之中自有无上威严,让人一望便心之神往。 少昂展眉笑了道:好久不见。 悬浮半空的银龙眼眸一眯,随即化成一道白光,转瞬间隐入少昂锁骨处消失不见。 少昂抬手将半空的魂玉收回手中,握住魂玉脸色微微有些复杂,施法将悬浮五人引入魂玉之中,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淡淡道:黄沐,谢谢…………这些年辛苦你了,回族吧! 黄沐眼神复杂的看着少昂道:神魂上的损伤极难弥补,你如何渡的过,回族吧!轩辕氏族地本受天道眷顾,你只要回去避世不出,总有一天会过去的? 少昂略显无奈的揉了揉额角,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不想再与他们分离,但我会尽力,我不想放弃,我想努力一次,为了我,为了他们,为了孩子。 黄沐握了握手指,脸色有些苍白,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喃喃自语道:人各有命,劝已劝过,听不听就看你了,说罢,直接化为一道光,瞬即远遁而去。 少昂站立,抬头望向天空,眼前却一片漆黑,唇边勾起一丝苦笑暗道,忘了看不见,用神识感应到云层间隐隐有紫光闪耀,眉头微皱,心下一沉:“快到了吗?”随后伸手理了理衣服不慌不忙走到了朔远身前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朔远的脸颊,开口道:要走了哦。 丝丝白芒从朔远周身,隐入身体,朔远感觉自己体内灵力又凝实了几分,半晌后,朔远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眸,眼中露出喜色道:父亲我们去哪呀!!! 少昂伸出手掌,微微笑道:“去找你爹爹可好。” 少昂闻言一喜,双眸发亮笑着回握父亲的手道:好。 少昂两指结印,父子俩人瞬间化光遁去,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朔远微微偏头,看着少昂说:“父亲,我们要不要在这里停下,我想吃东西。” 少昂道:好,带你去吃饭。 施法落地后,俩人进了某家客栈,朔远点了一大桌菜之后,少昂端着青花瓷杯就坐在一边专心饮酒。 朔远夹了一筷子菜,吃了一口:“父亲,好好吃!” 少昂手拿酒杯,唇角微勾,道:好吃就多吃点。 朔远闻言立马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恶狗咬人啦!” 少昂听到这声后,皱着眉头勃然色变,拿着酒杯的手一紧。 朔远停下夹菜面露惊疑道:父亲你怎么了? 少昂浑身僵硬压低声音道:朔远去帮你爹爹把那条狗赶开…………你就跟着你爹爹吧!不要说父亲在这里。 朔远表情瞬间龟裂,嘴角抽了抽……道:好,父……亲!随即从窗口翻身而下,跃向远处,拉住魏婴停下,挡在魏婴身前,对着这条黑鬃灵犬道:畜生还不快滚。 金凌追到此处后,那条狗受过严训,并非凡品,甚通灵性,也仿佛知道在朔远面前不能撒野,嗷呜嗷呜叫了几嗓子,夹着尾巴,反躲到了金凌身后。 魏婴惊魂未定,正在疑惑谁拉住了他,耳边听到朔远的声音脸色猛的一变,立刻抬头看向四周,却未发现那人。 金陵冷哼一声道:是你,又看见二人身后的蓝忘机,蓝忘机为人严肃,不苟言笑,仙门之中连不少平辈见了他都心里犯怵,他纵犬当街追人现场被蓝忘机逮住,心都凉了,暗道:“死定了,他非把我这好不容易训成的灵犬杀了,再狠狠教训我一顿不可!” 少昂此时面容充满了担忧,想去却…………于是鬼使神差的站起隐去了身形。 此时朔远看着浑身金光乱闪的金凌,胸口绣的是金星雪浪白牡丹,笑着道:是你呀,你看起来很有钱呀!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呀!!对了你干嘛纵犬当街追人呀,这不好哦!!! 金凌撇撇嘴道:要你管,谁欠你一顿饭呀!又看了眼蓝忘机,立刻吹起两声短哨,携着他的黑鬃灵犬落荒而逃。 朔远口中咕囊道:什么嘛!!! 魏无羡听闻犬吠声远去后,也从朔远背后绕了出来,若无其事负手道:小孩,你一个人,轩辕少昂呢!!! 朔远看着魏婴心中充满疑惑暗道:这人真是爹爹吗!!随后坏笑道:找我父亲吗!可是父亲他不让我说他在这里哦!!! 少昂此刻后背一凉。 魏婴眼眸一缩,心中一痛,那人不愿见他!!!随即拉住小孩手,向蓝湛喊道:蓝湛,蓝湛,小孩在这呢!! 蓝忘机看了眼四周并未感到什么异样,也没有看见那人,心中有点失望。 老道跑上前来,现在见到魏婴如见救命恩人,连连附和,为表感谢,扔烫手山芋般地把那叠“魔君千殇和夷陵老祖镇恶图”扔到魏婴手里道:“兄台,刚才多谢你!这个权当谢礼。 魏婴拉着朔远的手不放,哭笑不得道:你这是谢礼吗?真要谢,给我把他俩画得好看点行不,想当年他俩也是鼎鼎的美男子。唉……别走呀,跟你打听个事,你在此地买卖,有没有听过什么怪事?或者看见过什么异象?” 老道开口道:“怪事?你问我就问对了,在下常年驻扎在此,人称清河百晓生。是什么样的怪事?” 魏婴道:“譬如,妖魔作祟啦,分尸奇案啦,灭门惨事啦。” 老道开口道:“此地是没有,但你往前走五六里,有一座山岭,叫做行路岭,我劝你不要去。” 朔远来了兴趣道:“怎么说?” 老道开口道:这个行路岭,又有个诨名唤作,吃人岭,你说怎说? 朔远的手在魏婴手中挣扎着道:哦…… 魏婴紧紧拽着不放道:那里有吃人的妖魔出没是吗? 老道开口道:“不错!据说那林岭里,有一座‘吃人堡’,里面住着吃人的怪物,凡误闯者,都会被他们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找不到尸体,无一例外!可怕吧?” 魏婴暗道,难怪金凌会出现在此,他上次没拿下大梵山的食魂天女,这次肯定也是冲着行路岭上的怪物来的。 魏婴小声道:“好可怕!不过既然骨头渣子都不剩,也找不到尸体,那请问如何得知他们是被吃了的?” 老道哑然片刻,道:当然是有人看到了,要不我怎么知道呢!! 魏婴钦佩道:“可方才你不是说,误闯者都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无一例外?那这传闻是谁传出来的,这么厉害,看到了这种画面还能活着出来传消息?” 老道开口道:传闻就是这么传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魏婴:“那你知不知道,行路岭上一共被吃了几个人?什么时候被吃的?年岁?男女?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老道摇头道:不知道。 朔远抬头傲娇笑道:就这还是清河百晓生?骗人的吧!! 老道怒道:“传闻本来就没传这些!” 魏婴瞪了一眼朔远,又转头嘻嘻道:别别别别,别走嘛,我再问一句,那这路岭,是在清河境内吧,清河不是聂家的地界吗?若真有吃人的怪物在行路岭出没,他们坐视不理吗? 没想到这回,老道却没回答“不知道”,而是露出了一点轻蔑神色开口道:聂家?若是当年前的聂家,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了,在这种传闻传出的第二天就能雷厉风行地把那妖邪出没的地方抄了,可如今的这坐聂家的家主,嘿嘿,不是一问三不知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2章 是劫!也是情! 魏婴问:“为什么管他叫‘一问三不知’?” 朔远倔犟的抬起白嫩的小脸,粉嘟嘟的嘟起嘴唇,胳膊在魏婴手中挣扎着。 道土开口道:“你不知这典故?这位聂家主,人家问他什么事,不知道的不会说,知道的不敢说,问得急了逼得狠了,他就连连摇头,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人家放过他,这不是一问三不知吗?” 魏婴打听完了行路岭后,拉着正在手中挣扎的朔远,走回蓝湛身边。 朔远歪着小脑袋,眼睛转了转想开口道:我肚子饿了,心中暗道:等会偷偷溜走,他才不要跟他们在一起,他要去找那个很温柔的爹爹!! 蓝湛与魏婴眼睛盯着朔远嘴边的饭粒,在他们的眼中,就感觉在说“你确定饿了?的意思。 见他们盯着自己的脸,朔远无语摸向自己面部,随后就摸到了唇边的饭粒,身子僵了僵。 朔远任性的哼了一声,样子有点小傲娇,就像对人说快哄哄我的样子! 少昂此时隐在暗处,冷着一张脸,发丝在风中微微的飘起,精致的眉峰皱起,回过神来回想自己,却仍然渗不透这情一字。 魏婴看着朔远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心中一动,伸出手,摸了摸朔远的头开口道:乖,等会儿带你去玩儿!! 朔远闪着大大的眼睛,眼中全是开心道:那你要带我去玩!! 蓝湛面无表情开口道:走。 朔远抬起小脸看着蓝湛,看蓝湛一脸严肃,一瞬间就怂了! 空气顿时就安静了,三人一齐朝那老道所指方向走去。 少昂隐在暗处,让意识渐渐的安静下来,去感受着周围的黑暗中的一切,见朔远跟着蓝湛魏婴走远后,化为白光,冲向天空消失不见。 行路岭上好大一片杉树林,林道开阔,绿荫飒飒,三人穿行好一阵,没遇上任何异样。 朔远已经感觉到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出声道:唉!还没到! 快到了!魏婴用右手拉着朔远,又伸出左手拍了一下朔远的脑袋。 朔远道:“唉!别老拍我的脑袋,会变笨的!随后再不说话,自个在生闷气。 过了一会见朔远,不吵不闹的样子,魏婴心里暗道,小东西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蓝湛看着朔远眼眸中划过一丝担忧。后面无表情看着魏婴。 魏婴被蓝湛看的一阵发寒,立刻大笑道:朔远乖,等会儿呀!我给你买糖吃。 朔远愣了一会,嘴角轻笑低语一声道:哦。 三人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树林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疯狂的犬吠之声。 魏婴勃然色变,瞬间闪到朔远身后,抱着朔远的腰蹲下缩成一团。 朔远一脸懵逼状态。 蓝湛:尚在远处,你躲什么!! 魏婴:“先…先…先…躲再说,它在哪里?它在哪里?朔远赶走他呀!” 朔远无语看着正抱着自己的魏婴道: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蓝湛侧耳听了片刻,道:“是金凌那只黑鬃灵犬。” 魏婴一听金凌的名字,紧挨着朔远站了起来,双腿仍打着哆嗦。 蓝湛道:“灵犬狂吠,一定是遇上什么了。” 三人循着犬吠声一路前去,却在杉树林里饶了两圈,那只黑鬃灵犬的叫声也忽近忽远。 魏婴听着狗叫,勉强适应了些,道:“这里有迷阵?” 朔远随后开口道:这迷阵像是人为所设。 破迷阵后,三人循声前去,不多时,树林中,一座座森森石堡的轮廓浮现出来。 金凌那只黑鬃灵犬便在这石堡群的外围,绕着它奔跑,大声狂叫着,见三人走近,虽然微露胆怯地退了退,却没落荒而逃,而是冲他们叫得更大声,又望望石堡,前爪在地上刨坑刨得泥土飞起,焦躁难安。 魏婴藏在朔远背后,痛苦地道:“它怎么还不走……它主人呢? 朔远环顾四周开口道:没见人呀!,不会去那个坟墓里头了吧!!胆子可真大!! 蓝湛抬眼看了看道:“进去看看。 黑鬃灵犬嗷呜嗷呜跳起来,似乎想咬蓝湛的衣角,可又不敢,绕过蓝湛后又不敢咬朔远,随后咬住了魏婴的衣摆,把人往边上拽。 魏婴吓的魂魄都要出窍了,拉着朔远手不放,喊道:“朔远……朔远……快赶走呀,啊啊啊啊啊!” 朔远向前一步,抽出韶华剑道:走开。 黑鬃灵立刻放开咬的衣摆,向前跑了几步又停下看着几人,见人跟上又向前跑去。 三人跟着狗绕了小半圈。绕到石堡之后,就发现这里竟有一个近人高的洞口,明显是刚刚被人以暴力炸开的,洞口内黑黝黝的看不清楚,黑鬃灵犬立刻冲着洞里面一串狂叫,又冲这三人疯摇尾巴。 避尘自动出鞘半寸,剑刃发出冰冷的淡蓝色光晕,照亮了漆黑的前路,蓝湛一弯腰,率先进入。 魏婴快被狗吓死了,拉着朔远也冲了进去。 朔远被魏婴拽的措不及防,险些摔倒。 蓝忘机扶住朔远,对着魏婴摇了摇头。 魏婴无辜抬头看天,指尖摸了摸鼻头。 行路岭上树高林深,很是阴凉,而这座石堡内部却比它更加阴森恐怖,洞口的光早已如烛火熄灭一般消失,三人越往里走,越是黑暗。 石堡顶成圆形,魏婴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右手按在太阳穴上,微蹙眉头。 朔远疑惑的抬头看着魏婴突然停下,道:你怎么了!! 蓝湛回头道:“如何?” 魏婴像置身于一片嘈杂之中,头疼道:“……好吵”。 这嘈杂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前后左右,头顶脚下,像是一片窃窃私语的汪洋,悉悉索索,嘻嘻哈哈,实在是太吵了。 朔远扶住像是要倒地的魏婴。 魏婴借助朔远扶力站立,一手继续按压住太阳穴,另一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堪堪可置于掌心的风邪盘。风邪盘的指针颤颤巍巍绕了两绕,越绕越快,不多时,竟然开始疯狂地转动起来! 朔远轻轻的在魏婴的耳边说:他转的好快哦! 魏婴转头看着朔远的清秀白嫩的小脸,只是心中不祥阴影越来越浓,出声喊道:“金凌…金凌!” 朔远眼眸一愣,随即也看向四周,并未看见活人踪影。 魏婴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前几间石室都空荡荡的,可走到深处之后,忽然有一间石室中央摆了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木通体黑沉,棺形打得十分漂亮,魏婴忍不住拍了拍它,木质坚实,响声笃笃,赞道:“好棺啊!!” 朔远上前忍不住想要打开棺盖。 魏婴立刻拍掉朔远的手后,轻轻的敲了敲朔远的额头道:站远点,有危险怎么办!! 朔远被吓了一跳,默默拍拍胸口,向后退了几步,道:“知道了。” 蓝湛与魏婴站在它两侧,对望一眼,同时伸手,将棺盖打开。 魏婴想了几十种可能,当然,他最希望的是看到金凌。然而,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有。 朔远上前几步向棺材里看,道:棺材里躺着一把长刀,没有人啊!!摸着下巴暗想道,这片石堡,真是无一处不古怪,步步透露着诡异呢! 合上棺盖后,三人找了一圈,打开了很多棺材,看棺木质地,年岁各不相同,而每一口棺材里,都安置着一把长刀。直到最后一间,依旧没有金凌踪影。 朔远道:那个小孩儿人呢!!! 魏婴脸色难看,心中惊疑不安! 蓝湛略一沉吟,手一挥古琴悬浮,一串弦音从指间流泻而出,只弹奏了短短一段后,手便撤离了琴身上方,凝神望着仍在颤动的琴弦。 忽然,琴弦一震,自发弹出了一个音。 魏婴道:“问灵” 朔远面露不解道:《问灵是什么》? 魏婴看向朔远解释道:《问灵》是姑苏蓝氏先人所作的一支名曲,它与《招魂》不同,多作用于不明亡者身份、且没有任何媒介的情况。弹者以琴音奏问,对亡者发出疑问,而亡者的回音则会被《问灵》转化为音律,反应在弦上,琴弦自发而动。 朔远道:哦!! 魏婴道:“含光君,帮我问问它,这里是什么地方,干什么用的,谁建造的。” 蓝湛随手拨了拨琴弦,片刻之后,琴弦又自动弹了两下。 魏婴忙问:“它说什么?” 蓝湛:“不知。” 魏婴:“啊?” 蓝湛慢条斯理道:“它说不知” 朔远低头嘟囔道:怎么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呀!好烦,现在父亲在干嘛呢?好想父亲!! 此时的少昂隐身进入云深不知处,躲过巡查的蓝氏弟子,默默进入了寒室,寒室以如以前一样干净典雅。 少昂来到桌子前坐下,指尖抠打着桌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微粉的薄唇刚经过茶水的触碰有些湿润。 等了半天,都没见回来,少昂感觉有些困了,又起身,来到床前,躺上了上去,翻了个身,心中暗道:唔~这床意外的舒服!慢慢睡觉了!! 这时,门打开来,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从外走了近来。 蓝涣走到床前坐下,双眼中带满柔情,盯着床上之人,抬手抚摸着少昂的面颊,心中道:回来了。 少昂听着熟悉的声音醒了过来,抬手拉住正在脸上抚摸的手,猛得将人拉入怀中,他笑着抱着蓝涣,在耳动轻轻说道:“我好想你!” 蓝涣猝不及防下,便跌到了少昂身上,听着耳边的话,紧紧抱住少昂,生怕是假的,声音有点抖道:“别在离开,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可好?” “好”少昂毫不犹豫的回答,随即吻了吻蓝涣的额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3章 告知 蓝涣还未来得及说话时,少昂直接吻上蓝涣的唇,用手扣住蓝涣的后脑勺,不停的加深这个吻。 “唔~少昂…” 蓝涣被吻得软了身了,而且眼眶红红的。 此时少昂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伸出一指,指尖在蓝涣下颌上摸了几下,语气也是低沉到有一丝沙哑道:蓝涣我要你!!! 蓝涣红了耳尖,抓着少昂胸前衣物的手一紧道:可是,白天我……我……” 少昂微微勾唇,凑在蓝涣耳边,一字一顿的说:“我布了阵法,不会有人,你躺着享受就好,其它的,交给我。” 那暗哑的声音拂过蓝涣敏感的耳垂,激得他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心都“砰咚”一下狠狠跳动了起来,苍白如玉的面容微微带了一丝红晕。 床帐被放下,两人纠缠在一起,少昂抬头吻上蓝涣的唇,握住蓝涣手掌,灼热的吻落在蓝涣的唇上,床榻上两人低吟不断,愉悦而忍耐,“夜”还很长…… 第二天少昂醒来后,紧了紧怀中的人。 蓝湛随即睁开了眼,身子略有些酸涩。 少昂右手就滑倒了蓝涣的的腰间,道:疼吗,都怪我太没节制了些!! 少昂是紧贴着蓝涣的耳朵说的,蓝涣面上一红,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呼吸急促,一把推开了少昂,道:“该起了。” 额……少昂摸了摸鼻子,起身穿衣,后坐在桌前开口道:等过段时间,我给你、和蓝湛一个惊喜可好,若喜欢的话,就和我去族中结为道侣如何,我叔父应该很想见你。 蓝涣咪着眼睛,他不知道少昂说的惊喜是什么,总之,让他有些不安,试探道:你确定,结成双修伴侣后,会变成一种牢不可破的关系,双方再也不会分开,若那天你……。 少昂打断蓝涣的话后,认真说道:嗯,我会在你不在的时候想你,会想要给你最好的,会为了你做一切,我在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蓝涣看着少昂的眼神温润如水道:好。 闻声,少昂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蓝涣穿衣后,走到少昂面前坐下,他随意倒了两杯茶,两人沉默片刻后,蓝涣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见过忘机,魏婴了!! 少昂拿着茶水的手一顿,面上却不动声色,淡定开口道:“嗯。” 蓝涣听到这句话后,微微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后道:少昂,你对忘机的心意真的一无所知?” 少昂思索眉头紧蹙并未说话。 蓝涣试探着问道:血洗不夜天那天…… 少昂此时神情有些恍惚道:不夜天我怎么了…………我清醒时己在乱葬岗!! 蓝涣看着少昂恍惚的神情,叹气道:少昂,不夜天当晚,你和魏婴俩人,在那般境况下你们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唉!忘机他做什么,若是你不记得,我怕他永远也不会主动告诉你,你也不会去问,那好,便让我来说。”!” 你说”少昂的语气非常淡定,握着茶杯的手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蓝涣道:当年那一晚,你与魏婴迷失神智,忘机被你们发狂时所伤,情况比你们好不了多少,也是勉力支撑,靠着避尘才能勉强站稳,饶是如此,他一见你抱着魏婴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立即跟在你身后,当时在场已没有多少人还能醒着,我也几乎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力分明快耗至枯竭的忘机一拐一瘸地追上你,把你和魏婴抓起,带上避尘一齐御剑离去,等过了两个时辰之后,我才恢复了些灵力,立刻赶回姑苏蓝氏寻求支援,我担心灵力尽失的你若被其他家族先行找到,会被格杀勿论,便和叔父带着三十三位前辈,秘密御剑搜寻了两日,这才在夷陵境内找到你们的踪迹,忘机把你和魏婴藏在一个山洞里,我们到的时候,你抱着魏婴呆呆地坐在洞内的一块石头上,忘机握着你的手,正在给你输送灵力,一直在低声对你说话。 “而你自始至终对他重复的都是同一个字。 “‘滚’!” 蓝涣道:叔父见此让他解释,忘机却说,没什么好解释的,从小到大,他从来没顶撞过叔父,可为了你,忘机不光顶撞他,将请来的三十三位前辈们都打成重伤……” 此时少昂听到蓝涣的话后,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 蓝涣看着少昂脸色,还是说道:“三十三道戒鞭痕!一次尽数罚完,你总该知道,打在身上有多痛,要躺多久!他和我把你与魏婴送回乱葬岗之后,回到云深不知处领罚,在规训石前跪了许久《却并未说自己也跪了许久》你身死后忘机身上的伤都没好,就下山,去乱葬岗找你与魏婴,但没找到,却意外之中发现了阿苑,便把阿苑带回了蓝家,取名“蓝愿字思追”…………你喜欢喝姑苏的天子笑,忘机便买了天子笑,可惜,一杯天子笑喝下肚子之后,就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醉酒的时候忘机自己去库房找到了温氏烙铁,在与你胳膊同一个位置上烙了一个烙印,等酒醒来的时候,忘机胳膊上就有了一个烙印! 少昂神色复杂地,伸出止不住地颤抖手,抓住蓝湛的胳膊,稳住颤抖的身体,沉声道:“你说的…………真的” 蓝湛清冷的声音响起道:去找忘机吧,他等了你好久!! 少昂半晌没有回话,他将蓝涣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双手搭在蓝涣腰间,头也埋在对方颈窝,一副孤单无措的样子。 见状,蓝涣再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等待少昂主动开口。 过了好一会,少昂才闷声答道: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4章 恶诅痕 少昂此时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出蓝湛下跪的场面,单薄受伤的身体,背却挺得很直,还有那如同冰雪般冷漠苍白,沉静的面容,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闷痛,这一刻,少昂知道自己想见蓝湛,紧紧抱住他。 少昂转头感知了下寒室,竟然觉得有些不舍,但此时的他真的很想见蓝湛,想快点见到他,转头离开云深不知处向远处闪身而去。 之前朔远魏婴和蓝湛在古堡中将金凌救出,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人在这附近游荡,而且形迹可疑。 朔远道:追吗? 魏婴道:“人没走远。追!” 蓝湛道:“我追,你们…?” 魏婴笑着道:我带着他俩下行路岭,回清河找个客栈安顿。 蓝湛听完后立刻飞身去追。 魏婴背起金凌,叫朔远跟着,径自下了行路岭,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朔远将金凌那件埋在土里变得皱巴巴的金星雪浪家纹袍扒了下来,魏婴则扯掉金凌的靴子,忽看见金凌小腿上,似乎有一片阴影东西,手上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朔远见魏婴不动了,疑惑道:怎么了。 魏婴见如此浓郁的恶诅痕,越看神色越凝肃,放下金凌的裤管,解开金凌的中衣,见他胸膛和腹部都一片光洁,恶诅痕并未蔓延至此,这才松了口气,正准备回答朔远的话时……! 这边,金凌睁开了眼睛,懵了好一阵,陡然清醒,一骨碌爬起,涨红着脸咆哮道:“你们扒我衣服做什么!” 魏婴笑道:“哎哟,你醒了。” 朔远笑着坐在床边道:你又欠我一顿饭哦!! 金凌受到了莫大惊吓,往床角缩去,道:“你们想干什么!我衣服呢?!我的剑呢?!我的狗呢?!” 魏婴则笑着道:“我正要给你穿上。 金凌贴墙道:“我不是断袖!”说完一把抓起他的剑。 朔远不满道:我们可救了你好吧,你也不说声谢,这样不好!! 金凌怒道:“要不是看在这个份上,我已经让你们早死了一万次了!”突然转头瞥眼见窗外见天色已暗,一惊,跳下床穿了靴子,抓起他的外袍就冲出房去 朔远见此忙喊:“你跑什么呀!记得你又欠我一顿饭哦,别忘了!” 魏婴忙喊:“你跑什么!回来!”却见人转眼就跑不见了,又想到金陵腿上那片非同小可的恶诅痕,转头对朔远道:乖,在这里等我,连忙追了上去,三两步跨下楼冲出客店,追了好几条街,竟被甩得不见了人影。 朔远无语……看着不见的人影!! 此时大街上空荡荡的,行人也稀稀落落只有几人正在行走。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愠怒的声音从前方长街尽头传来:“说你几句你就跑得没影,你是大小姐吗?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魏婴一惊“江澄!”急忙闪身躲了起来,心中庆幸,还好朔远那小子没来!!! 金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不是已经没事回来了吗?你就别念我了!” 江澄道:“没事?活像泥沟里打了个滚这叫没事?穿着你家校服丢不丢人,赶紧回去把衣服给换了!说,今天遇见什么了?” 金凌不耐烦地道:“我说了,什么也没遇到,撇撇嘴又道:摔了一跤,白跑一趟,你别这样拽我!我又不是三岁! 江澄厉声道:“我是管不了你了!我告诉你,你就算三十岁我也能拽你,下次再敢一个人不打招呼乱跑,鞭子伺候!” 金凌道:“我就是因为不想要人帮忙不想要人管才一个人去的。” 魏婴心中暗道,别的不提,江澄斥他是大小姐脾气,果真不错,这时魏婴感觉脚下有意,底头一看,就看见黑鬃灵犬就蹲在他身前,抬头看他,立刻身子一僵,脸上勃然色变,双腿自发而动,冲了出去,他这一冲,恰恰冲到了江澄与金凌,还有一大批江家的门生面前。 黑鬃灵犬奔来,越过魏婴,扑到金凌腿边,十分亲热地用尾巴扫着金凌的腿。 魏婴心中意识到不好,傻笑一声,默默转身逃跑,没跑几步,一段紫色的电流如毒蛇一般蹿缠上了他的小腿,往后一拽,当即倒地,之后胸口一紧,便被人提着衣领拎了起来。 江澄提着魏婴,走了几步,走到最近的一家店门前,踹开了已经插上一半的门板,数名江氏门生立刻便散了开来,里里外外,将这家店围得水泄不通。 金凌站在一旁,眼底尽是欲言又止和惊疑不定。 江澄对金凌道:“待会儿再收拾你!又道:把你的狗借我用用。” 金凌迟疑了一下,这才吹了一声哨子,黑鬃灵犬三步蹿了过去,魏婴立刻浑身僵硬,只能任由人拖着他,一步一步地走。 江澄找到一间空房,便将魏婴扔了进去,紧跟着自己也进去,关上房门,那条黑鬃灵犬跟了进来,就坐在门边。 魏婴吓得一直往后退,两眼都紧紧盯着它,防备它下一刻就扑过来!! 江澄则慢慢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半晌,静默无言,这杯茶热气腾腾,还没有喝一口,江澄抬手便把它狠狠摔到地上,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魏婴道:“我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 江澄道:“你果真是不知悔改。” 魏婴反唇相讥道:“你也是一般的毫无长进。” 江澄怒极反笑:“好,那倒看看,究竟毫无长进的是谁?”他坐在桌边不动,喝了一声,黑鬃灵犬立即站起! 魏婴浑身冷汗,想起小时候被狗追赶恐慌,三魂七魄立刻被吓的七零八落喊道:少昂,少昂!!!! 忽然,江澄侧目道:“你叫谁呢?你还敢在我面前提他!”又道:也对,他之前那么护着你,你忘不了也是当然!! 魏婴顿时明白,他刚才无意之中叫了谁的名字。 江澄森然笑道:你可别忘了是谁杀了我父母,又是谁亲手……结果他的,那小孩呢,在那!! 魏婴道:江澄你还想怎样!! 江澄道:我想怎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你可别忘了,我父母和金凌父母怎么死的!金凌从小被人戳脊梁骨,全是拜你们所赐。 魏婴双眼一缩道::“我没忘!我只是…… 江澄道:“只是什么?说不出口?………… 这时,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金凌在外面喊:“舅舅!” 江澄道:“不是说了让你老实呆着,过来做什么!” 金凌道:“舅舅,我有很重要的事对你说。” 江澄道:“有什么事,刚才骂你半天不说,非要现在说?” 金凌怒道:“就是因为你刚才一直骂我我才不说的!你听不听,不听我不说了!” 江澄掀开门,道:“快说快滚!” 门一开,金凌一脚踩进来,道:“我今天的确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东西,我觉得遇见了温宁!” 江澄眉头一抽,神色肃杀道:“什么时候?在哪!” 金凌道:“就在今天下午。向南大概几十里,有一间破房子。我本是听说那里有异象才去的,谁知道里面藏着一具凶尸。” 江澄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金凌道:“我也不能确定,那具凶尸行动极快,我只看到一个模糊背影,不过我听到了上次大梵山上的铁链响,才猜想会不会是他,要是你刚不劈头盖脸骂我一顿,我刚回来就跟你说了,万一他这次跑了你没抓住,那也要怪你自己脾气差,不能怪我。” 江澄气道:“回头再跟你算账,快滚!” 金凌哦”了一声,脚步声远去。 江澄转身胸口快被戾气撑爆,扬了扬鞭子,抽在魏婴身边的地面上,恨极了道:“你真是上哪儿都带着这条听话的好狗!” 魏婴道:“他早已是个死人,我也死过一次,你究竟还要怎样?” 江澄拿鞭子指他道:“怎样?他和轩辕少昂再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当年我没灭成轩辕少昂,今天我便亲自灭了他,将他挫骨扬灰撒在你面前!” 魏婴见江澄提起少昂,心里就有一种钝痛之感,并不致命却往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江澄摔上房门扬长而去,去大厅嘱咐金凌:“你把里面那个人给我看好了,他说什么都别信,都别听!要是他敢吹哨子或者吹笛子,你先堵他的嘴,堵不住就直接砍了他的手割了他的舌头!记着看好,回头不见了,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魏婴心知江澄这几句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金凌满不在乎道:“知道了。” 多等了一阵,房门被打开,金凌探进头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魏婴立刻坐起身。 金凌举起一指竖在唇前,轻轻走进来,把手放在紫电上,低声念了一句,紫电电流瞬收,化为一枚缀着紫晶石的银色指环,落在金凌白皙的掌心,金陵小声道:“走” 此时外面月光皎洁非常,繁星更是璀璨夺目,两人便蹑手蹑脚翻窗翻墙走了,出了这家客店,一阵悄无声息的狂奔,奔入一片树林,魏婴听到身后异样声响,回头一看,肝胆俱裂:“它怎么也跟着?!金凌你叫它走开!” 金凌口中吹出两声短哨,黑鬃灵犬呜呜低叫,垂头丧气地转身跑了,他看向魏婴轻蔑道:“真是没出息,仙子从来不咬人的,你当它是普通的狗么?” 魏婴无奈道:“等下,你叫它什么?” 金凌:“仙子啊!!它的名字。” 魏婴:“你给狗取这种名字?你这取名字的方式跟谁你舅舅学的吧!” 金凌道:“男儿不拘小节,你纠缠这个干什么!好了!你得罪了我舅舅,非去半条命不可,现在我放你走,咱们之间扯平了。” 魏婴道:“你知不知道你舅舅为什么要抓我?” 金凌道:“知道,他怀疑你是魏无羡呗,不过既然紫电抽不出你的魂魄,我就姑且认定你不是,反正今后你和兰陵金氏无关了!要犯病也别找我家的人!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魏婴心中暗道,这次他可是抓对了人呢!!! 金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头又道:“你站着干什么?还不走,等我舅舅来抓你?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更不要指望我对你说些肉麻的话。 魏婴负着手踱上来:“年轻人,人这一辈子呢,有两句肉麻的话是非说不可的。” 金凌道:“哪两句?” 魏婴道:“‘谢谢你’,和‘对不起’。” 魏婴道:“总有一天你会哭着说出来的,“对不起。” 金凌一怔:“什么?” 魏婴道:“大梵山上,我对你说的那句话,对不起。” 金凌哼道:“也没什么,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我的确是没娘养。但是,我不会因为这样就比任何人差!反之,我要叫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比你们一人都强很多!” 少昂此时隐在暗处,此时他的手背上青筋凸显,俊逸的脸上也如同蒙上了一层寒霜,紧抿的双唇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魏婴微微一笑,趁这金凌转身时一个手刀劈在他脖颈上,把金凌平放到地上,拉起他裤管,察看他腿上的恶诅痕,使了一些法子,都不能让它褪去,心知棘手,半晌后,一声叹息。 少昂没来由地心头一颤,轻轻叹息暗道:魏婴你还是这样!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呢!!!他心神一动,抬手一挥,一道白芒迅速地冲进魏婴身体之中。。。 魏婴刚准备着手,忽然感觉背后有东西向他飞来,还来不及转身便直接晕厥过去。 少昂立刻闪身抱住晕厥的魏婴,一瞬间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轻轻蹲下了身子将之放到金凌旁边,伸手摸上金凌小腿,略略沉思小声道:“恶诅痕!!” 少昂瞬间便做了个决定,探出道神识,用神识发动,驱散恶诅痕,全身灵力立刻冲击心脉,面容变得惨白无血,一口鲜红的血从口中喷出,神识凝聚的灵力在金凌腿内部流转着,腿周围的血肉每一次都退一点点,但却胜在连绵不断,不停的减少着,时间缓缓流逝,半晌后,腿周围黑色退的干干净净,少昂立刻收回神识,周身寒意四溢,只眨眼间竟是浑身上下包裹了一层寒冰,少昂愣神面容苍白无血色,径自站起,立刻闪身,瞬间消失无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5章 释怀 月色清冷,已是近子夜之时,灯火寥落,夜行以无人。 少昂凌空飞行,双手越握越紧,指骨都有些泛白的样子,一口血终于忍不住溢出了嘴角!!! 少昂心中暗道,“身体中寒意越来越重了,全身灵力被他给封印了,只留了一点点,浅薄的灵力,这点儿灵力根本不能够抵抗身体,越来越重的寒意,可他暂时还不能解封全部灵力,他还有好多事未做,不想那么快渡劫,少昂叹息一声道:摆了,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吧!!! 随后,立刻飞身下落,找道了一处客栈,少昂进入后对着客栈的伙计温和的说道:给我来几壶烈酒!! 伙计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俊逸非凡的男人,这么晚了,竟然一开口就要烈酒!!!回神后立刻回道:好嘞,公子请坐。 少昂坐在窗前,感受着月光,悠然的喝着手中烈酒,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去时,就像是一团火一路从喉咙处烧下去到达少昂心口处,此刻除了火烧,少昂周身的寒意真的有点褪去,浑身竟然还有几分舒服,接着少昂便一杯接着一杯喝,直到他喝的有些微醉,又拿起最后一壶酒,起身便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客栈,然而,就在少昂走出了几步之后,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他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直直的从身后朝他看来!!! 身后之人身背一把古琴,穿着月白色束腰长袍,束着一条云纹抹额,飘带在身后随发轻扬,俊极雅极,在月光之下,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喊了声:“轩辕少昂。”仿佛有诉不尽的千言万语都尽数包裹进这个名字里了。 听到蓝湛喊自己的名字,少昂则都僵在了当场,心脏顿时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从蓝湛嘴里喊出来,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半晌他张了张嘴,却没回话。 蓝湛此时专注地盯着少昂,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他轻声又道:“轩辕少昂!! 一时间,整个道路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只是那清冷目光如影随形,叫少昂怎么都忽视不了,少昂垂下的手指微微攒动!!! 然而外表看不出一丝波动的蓝湛,心里却起伏不定,暗自下定决心,即使动用某些强制手段,他这次也要将轩辕少昂留在身边。 “别在消失不见了”蓝湛眼底似乎漾起了一片的涟漪。然而,这微不可查的波动转瞬即逝,立刻回复为一泓深潭,冷硬的语气中竟还透露出几分委屈!! 少昂顿时有些懵逼,这什么情况,他怎么从蓝湛的语气中听出一股委屈劲?沉默了一下,不禁叹了口气淡淡回道:“蓝湛,你不怨我,不恨我吗?” 蓝湛听着我的话,呼吸一阵的急促,脱口而出道:恨过怨过,不理解过,我更不清楚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也知道自己无法对你避而不见,你此时若不想和我说,我绝不追问,轩辕少昂跟我回云深不知处!!! 少昂听了这话,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了力道,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结果却没说出口,转回了身,面对身后之人,开口道:“蓝湛你放心,我到时会给你答案!!”说话间少昂嘴角上扬,淡淡的笑意,教那张好看的脸上少了一份冷漠,多了一份世俗的柔情,说完后,少昂转身缓步朝前走去。 下一个瞬间“等等!”蓝湛急了,竟一个闪身上前拉住少昂的手臂。 少昂一时躲闪不及,竟被蓝湛拉了正着,整个人都愣住了!!! 蓝湛见少昂不说话,自然也就跟在一旁沉默,两人就这么站了好一会,隔了半晌后,蓝湛终于忍不住,轻声道:“轩辕少昂,你要去那?” 而这时少昂回过神来,低声笑道:“我去找个地方喝酒,睡觉,又抬了抬被蓝湛拉住的手腕,你这是……?” 蓝湛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淡道:“我陪你。” 少昂唇角控制不住地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笑道:你要一起喝酒,你家不禁酒了!!感觉被握的手一紧,又道:算了,一起吧!! 蓝湛拉着少昂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入了少昂刚喝酒的客栈,冷冽的眼神扫过了四周,拉着少昂一旁找了个座坐下。 伙计忙上前,问道:“公子您又回来了,,您还要酒?” 少昂闻言拿着酒壶的手忍不住一颤,点头笑道:“要,再来三壶,对了,你们有什么吃的?” 伙计这时立刻说道:公子您不如说说想吃什么?” 少昂轻笑一声,便道:“既然如此,蓝湛你说吧!!” 蓝湛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对着伙计说道:“酒一壶,来点小菜,再来一碗甜羹。” 伙计记下后,道:“好嘞!二位稍坐。”说完又偷偷瞄了眼一旁坐着的轩辕少昂,这才离开。伙计边走心里边说,这位公子真能酒呀!!!五壶逍遥酿,平常人喝半壶都能睡上一天一夜,这位可真能喝!!! 自伙计走了之后,两人再度沉默,蓝湛此时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少昂看。 少昂却像未感觉到,一派悠然的喝着手中的逍遥酿。 隔了一会,伙计把菜端了上来,少昂喝着手中的酒,却什么都没有吃。 蓝湛有点皱眉,拿过甜羹放到少昂手边,道:“等会喝酒,你喝点这个,顿了下又道:甜的?” 这时少昂有些惊讶,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蓝湛,你换人了?” “没有。”蓝湛仍是淡淡的语气。 少昂不自觉拿过手边的甜羹,吃了好几口才道:没有以前的好吃了!物是人非呀!!!少昂又替蓝湛夹了点菜,说道:“你也吃点。” 蓝湛见他这样,嘴角竟忍不住勾了勾。 过了一会少昂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 蓝湛丢了些碎银后,站了起来拉着少昂另一只手道:“我们走,去找朔远。” 少昂步履有些蹒跚,恍惚间便被蓝湛拉出了客栈,等少昂出了客栈,夜风一吹,回了神,立刻伸手将对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蓝湛的肩头,靠在他耳边低低地喃:“让我抱一会……” 少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旁,蓝湛的身子瞬间僵了半秒,反应过来后,才伸手轻轻握住少昂的手掌,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蓝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两人的身体都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才放开,缓绶道:“走吧!! 少昂脸色有些泛白,无声的叹了口气,按下心中莫名的疼意道:好”,这一刻的少昂知道,有多恨现在的自己为什么看不见。 俩人一路朝着远外而去。少昂被蓝湛拉着,心里很是不安。 蓝湛似是感觉到什么,头也没回,只是轻声道:“你真的不打算见他了吗。” 少昂愣住深思,他从小到大一旦认定的事,死都不会改变,可此刻他却……不知道了?” 蓝湛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拉着少昂的手朝着朔远住的那家店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