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尊之背锅》 正文 第一章 失足? 盛夏的天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眼就开始电闪雷鸣,明明才下午三点,现在却已经暗的像是晚上七八点,舒曼扶着山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走着,刚才的赏心悦目全变成了心惊肉跳。 脚下的路崎岖不平,耳边的雷声震耳欲聋,暗沉沉的云覆盖了整个山头,放眼望去天地间就剩自己一个,电闪雷鸣像紧跟在自己身后,从小到大长在平原的舒曼哪见过这种场面,一边被吓得恨不得多生两条腿,一边却只能抖着腿摸索着往前走,心里暗暗祈祷先别下雨先别下雨,等她下了这个山再下。 为了摆脱相亲对象的花样围追,她特意挑选了这个信号差到空格的小山村,谁知完全没用。 中午正准备午休,老同学就跑过来说村口来了个姓邹的来找她,一问名字是邹智明,舒曼被吓得睡意全无,匆匆嘱咐了老同学打发姓邹的,自己就从后门跑了。 她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姓邹的这种人,明明不喜欢她,跟人打赌才来和她相亲,她好声好气跟他讲明,他装不懂,雷打不动地来她面前报到。 这也就罢了,两家家长乐见其成,舒曼跟舒父舒母说了也没用。 她越想心里越郁闷,索性就往山上爬去了,还没爬到心胸开阔就遇上了雷雨交加。 这种时候,越是祷告越是不管用,噼里啪啦的雨滴唰地一下就降落了,浑身上下顿时湿了个彻底,眼睛也被雨水迷的睁不开了,舒曼不得不从山壁上抽出一只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才能睁眼看路。 悬崖就近在咫尺,每一步都在打滑,每一步都只能小心再小心,舒曼心里不安又焦躁。 如果不是姓邹的,她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下不下的去还是一回事呢。 舒曼恨恨想着,脚下忽然一滑,身体就腾空了,她匆忙伸手却什么也没抓住,心里一凉,不会吧? 眼前划过一道闪电,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舒曼只觉得有人在不停地推自己,推得她晃来晃去,头都要炸开了,她不由伸出胳膊挥了一把,好似打在了什么东西身上,晃动终于停止了。 眼皮沉重的厉害,舒曼勉强睁了一条缝,头像是顶了几百斤重物,完全抬不起来,眼前的东西也晃个不停,她用力晃了晃头,努力瞪大眼睛看着,好一会儿才勉强辨认出自己眼前是一盘类似花生米的东西。 花生米?她捏了半天才捏起一颗,还真是花生米,她悻悻放下,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不是滑了一跤跌了下去吗?怎么醒来却对着一盘花生米? 她正迟钝地想着,身边忽然凑过来一个人,顿时一股烈酒混着莫名的怪味扑鼻而来,她想捏鼻子手却不听使唤。 好像,哪里不对,舒曼怔怔的看着自己抬到眼前的手,这是谁的手?她的?怎么可能? 她的手虽说不能做手模,却也是公认的纤长白皙,怎么就突然胀了这么大一圈,还糙成这个样子,她有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么粗糙难看的手! 她不信邪地晃动着手,眼前的手也跟着晃,脑子像是一团浆糊根本搅不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知道大姐您有劲,您赶紧把手放下吧,天儿也不早了,小妹送您回去歇着。” 有人在她耳边嘟嘟囔囔说着,把她的手从她的眼前挪开搭在肩上,一个用力就把她凳子上撑了起来,可那个人却好像没什么力气连带着她也跟着打晃起来,这一晃,晃得她更难受了,肚子里翻江倒海,脑子里天旋地转,“他爷的,六子,赶紧过来搭把手!” “你她爷的着什么急,老娘衣服还没穿好!”,另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抓了她的另一只手搭在肩上。 “你她爷的!又下雪了,不把她送回去,你领你家去啊?” “我说不送了吗?她爷的,酒喝我的,还得我送,啊,还抢我的,我还得赔酒道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得了吧?你丫头敢说自己没偷藏些吗?说来我才是最倒霉的,啥都没捞着吧,还得来做苦力。” 舒曼呆呆地听着这两人一人一句地抱怨起来,有些反应无能,她这会眼前还是晃得厉害,只能隐约辨认出架着她的两人的轮廓。 这是来营救她的村民吗?怎么看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舒曼想要看清楚,眼皮却沉得抬不起来,只有耳边依稀还能听到这两人的话。 “嘿,反正她也醉了,我得收回来些,她爷的,我带回来的人,连碰都没碰过,这怎么成?” “真的?” “骗你作甚,这事光彩吗?我能把人带回来就不错了,生怕被人看到,捂了一路回来还没尝呢,得,成她的了。” “嘿嘿,那你丫头可真没福气,那小爷们长得那个标致!”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舒曼听得清楚,却听不明白,她越是想要去理解,头脑就越来越不清醒,隐约觉得冷的厉害,像是突然进了冰窟之中,她的脑子完全被冻住了,她又混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清醒了些,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夹杂着粗骂声,她下意识看向声源处,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她才适应了黑暗,心里立刻防备起来,那声源处像是有三个人,有一个被压在最下面,偶尔发出一声闷哼,在越来越清晰的粗喘声显得格外让人心惊。 察觉了不远处发生了什么,舒曼心里瞬间一凉,即使看不太清楚,她也能辨认出那不远处那疑似山村土炕上那两个施暴者的轮廓,根本不是她能逃脱的。 她下意识想要在身边摸索个东西防身,可是手脚无力,像是根本不是自己的,无论她怎么着急,只有指头偶尔能动弹两下。 一时之间脑子里乱成一团,各种不好的想法纷涌而至,她不想再去看近在咫尺的惨象,不想去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可是眼睛却根本挪不动。 她从来没觉得这么害怕过,甚至觉得还不如直接摔死了,那偶尔出现的疼到极致的虚弱的闷哼声像是重重地锤进了她的心底,让她每听一次就觉得心里多了个洞。 漫长得不知过了多久,那边才没了动静,舒曼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睁大了眼盯着那边站起来的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夏日雪? 最后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朝着她走过来,那两个人说了什么,她听在耳中却根本听不明白,被那两人的手摸到时,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手脚彻底没了知觉。 麻木中,那两人把她架到了炕上,扯过炕上的被子胡乱一盖就交谈着远离了。 门吱呀一声合上了,咯吱咯吱像是踩在雪上的声音响个不停,又是一声关门的钝响,踩雪的声音渐行渐远,舒曼的心随着那脚步声渐渐放了下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舒曼才长松了一口气,手脚忽然有了知觉,像是电流在身体里来回流窜,疼的她忍不住蜷缩起来。 头猛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舒曼却无暇顾及,身体里的锐疼让她根本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然而不过片刻,那锐疼忽然无影无踪,舒曼僵着身体,意识慢慢回笼,她试探着动了动手脚,身体好像有了知觉,她松了口气,却觉得一股冷风灌进了被窝,下意识一扯被子,却遇到了一股阻力。 舒曼呆呆盯着和自己相距不过两指的人头,她刚才被那两个人放到炕上时,注意力全在那两个人身上,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人。 长大以后她从来没跟人这么近距离地躺在一起过,还合盖一床被子,想到这里,舒曼不由往后撤了撤,这一动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枕在人家的头发上,她一动扯得那人的头也跟着往她这边一晃。 舒曼屏住呼吸,好一会儿,却不见那人有什么动静,她慢慢坐起来,却发现自己霸占了大半被子。 她赶紧扯起被子,想要给那人搭上,可是手却突然不听使唤,浑身的力气也像被抽走了一般,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带着那角被子趴在了那人身上。 她的头恰好趴到了那人的头边,肌肤相贴处是一片湿凉,那凉意冰的她一个哆嗦,手忽然又有了力气,她小心翼翼地支起上半身,伸了一只手探向那人的鼻下。 本就昏暗的看不清楚,心里的紧张让她根本控制不住颤抖,手一下子就戳到了那人的侧脸上,硬邦邦的根本不像柔软的皮肤,她的心里更紧张了。 深呼吸了一下,舒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手指挪到了那人的鼻下,没有?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定了定神,舒曼把手挪到那人的脖子,摸索了下大概位置,稍微用力按了下去,脑子里乱成一团,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根本没办法去感觉手下的脉搏。 她松开手用力拍了拍脸,又调整了下呼吸,重新放上去,这次,才刚按定,她就察觉了手指下细微的跳动。 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是昏过去了啊,舒曼小心翼翼出了被窝,给昏迷着的人掩好被子,挪动着下了炕。 身上少了被子,舒曼不受控制地哆嗦了几下,不由抱住肩膀缩成一团,怎么这么冷!跟冬天似的,这样想着,她摸到了肩上的衣服,有些不对劲,她不由仔细摸了摸。 她怎么穿的这么厚?难怪总觉得自己似乎肿了一大圈,可是大夏天穿这么厚还冷啊谁给她换的衣服 舒曼忍下心里的恶心感,拒绝再去想这些细节,衣服都换了,手机肯定也没了,她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穿着的衣服,摸出了一些类似铜钱的东西,还有石头?一把小刀?。 零零碎碎的居然摸出了一堆,在昏暗中也看不清到底都是些什么,舒曼把小刀攥到了手里,虽然摸起来钝得厉害,却是她摸出来的唯一有用的东西。 方才听到两次关门声,那两人应该出去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外面听起来静悄悄的,屋子里光线很暗,看起来像是到了晚上。 舒曼转头看了看身边昏迷着的人,咬唇站了起来,轻轻迈开步子,每走一步就停下来听听外面的动静。 也许是太过紧张了,也许是因为脚下的地太不平整,她觉得自己每次迈步都要摇几下才能稳住身体。 就这样走一步停一下,一直到她走出了里屋,看到外屋门口透过门缝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线,舒曼顿了顿,再次确定没听到任何动静,就继续往前走,一路到了门边,依然没有任何异常,舒曼站在门边,只感觉一股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让她控制不住地又哆嗦了下。 借着门边的光线,舒曼看清了门的样子,她果然还是在山村里,这种老式的木门现在只有山村里还能看到,她这么久没回去,老同学肯定会找人来找她的。 这个小山村她也算熟悉的了,虽不是什么有名的景区,可因着有山有水,远近的游客却并不少,因此这里的旅游业链条也算完善,村民真没有穷人,她来这里写生也有五六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境况。 她再后悔也没用,现在关键是要赶紧找机会看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舒曼把心里的杂绪全收起来,如果能看到外面,她说不定就能判断出自己的位置。 观察了下门,舒曼有些意外地发现门似乎只是掩着,她把耳朵贴到门边听了下,外面依然静悄悄的,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舒曼伸手扣住门缝慢慢拉开了一指宽,眼睛凑到了拉开的门缝边。 这一看,舒曼忍不住眨了眨眼,她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门外面那白茫茫的,是雪? 怎么可能,就算是山里温差大,也不可能盛夏的天还下雪吧? 舒曼不可置信地把门缝又扣大了点,鹅毛般的雪花便打着转飘到了她脸上,瞬间融化开来,她呆呆地看着外面,放眼望去是一片银白,地上,房顶上全都是厚厚的积雪,一轮圆月孤零零挂在天上,月光投在雪地上白的清冷。 手指扣在门缝上冻得麻木起来,舒曼收回手指,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可是思绪乱成了一团,理不出头来。 她低头看着通过门缝投过来的那一线月光迟迟回不过神来,地上的雪那么厚,根本就不是几个小时能达到的高度,而且,怎么可能这个季节雪下得这么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附身? 门外寂静得可怕,静得只剩雪落下的簌簌声,院子不大,房间却有好几个,全是黑黢黢的,地上的脚印一直通向大门处,几个房间外没有一点脚印的痕迹。 舒曼再三确认后,跨出了门槛,走到了院中,脚下咯吱的声音告诉她这都是真的,可怎么会是冬天了? 雪花落在头上,身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她茫然地一步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大门也是掩着,舒曼缓缓拉开大门,吱呀一声后,世界还是一片寂静。 近处依稀可见房屋的轮廓,再往远处看就是一团黑影,什么也看不清楚,舒曼看着那高悬的圆月,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冷意似乎穿透了她的身体。 这里不是那个小山村,也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 季节不对,时间也不对她昨天才看过日历,初一怎么可能有月亮,还是圆月? 放眼望去,天地间似乎只剩她一个活物,黑暗中似乎随时都有什么会冒出来,这让舒曼心里的恐惧蔓延开来。 不,不只她一个,屋里还有一个人,舒曼猛然想起炕上的人,倒退着回了院子,闩上了大门,疾步跑向正屋。 借着从大开的屋门投射进来的月光,舒曼直奔炕前,看到炕上的人还在,她因为奔跑而加快的心跳开始平缓,不管怎样,还有一个人在,她不是一个人。 被冷风一激,舒曼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注意到炕上的人似乎也在发抖,她赶紧站起来去关门。 正要关正屋的门,又想起那两个施暴者,舒曼往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她本想将大门堵死,可观察了一下院墙,她就放弃了,这种高度的墙,大门堵死了又有什么用? 舒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两个施暴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过来,她应该借着这个机会逃出这里的。 但是,现在下这么大的雪,她又认不出路,在这种情况逃出去无异于自杀。 隔壁也有房子,不知道有没有人,就算有人 舒曼直接否定了向隔壁求助的想法,如果隔壁有人,那两人还这么放心地,连门也不锁就把她俩放这儿,这就意味着隔壁就算有人,也不会帮她们的。 留在这里的话想到刚才自己目睹的,舒曼心中沉得难受,她先熬到白天再说吧。 她得先看看这里有什么能用的上,舒曼努力屏蔽脑子里蜂拥而来的不好的想法,在院子里摸索起来,居然在一间屋子里摸到了一盏老古董烛台。 舒曼拿在手里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里面还有灯油,看起来像是还在用的样子。 她压下心里的疑惑,继续在这间屋里摸索起来,借着月光,她能大概辨别出这间屋子里各种物品的轮廓。 把这间屋子摸索了个遍后,舒曼觉得她现在在的地方应该是厨房,因为她摸到了几个鸡蛋,还在一个瓮里发现了面粉,还有一缸的腌菜。 让她心里发冷的是,她在灶台上摸到了火镰,还有散落地上的木柴,再加上自己刚才进门时摸到的烛台,似乎都在表明这间房的主人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早被时代淘汰了的。 舒曼想不到21世纪的现在还会有人用着这么原始的东西取明,她也检查了墙面,墙就是土墙,根本没有走线的痕迹。 这个地方到底是有多偏僻才能偏僻到连电都没有,连煤炭也没有? 摸索过这个院子后,舒曼心里的冷意越发深入了,整个院子的所有房间都没有走电线的痕迹,房间里的物品跟她曾在博物馆里参观的那些老古董十分相似,还有使用的迹象。 雪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舒曼压下心里的异样,从厨房里把吃的还有能用的东西都搬到了正屋里 再次确认外面除了雪声没有别的声音,舒曼摸出火镰点了烛台,小心翼翼伸手护住猝然亮起的烛火。 这不是她的手!几乎是烛光亮起的同时,舒曼就发现了自己的手不对劲,她的手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这双手手心全是厚茧,手背红一块紫一块全是冻伤,手指又肿又短,指节粗大,不知是本来就如此还是冻伤的缘故,这让舒曼怎么能接受的了? 舒曼已经顾不得去挡烛光了,她现在满眼都是这双疑似长在自己身上的手,又掐又晃的折腾了好一会,她不得不接受这就是她的手。 可,怎么可能?她的手怎么可能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这双手除了还是手外,跟她的手就再没有一点共同点了。 手成了这样,那脸呢? 舒曼慌乱地摸上自己的脸,在屋里搜寻着镜子,这双手上都是茧子,她根本摸不出自己的脸有什么变化。 她四处环顾搜寻着镜子,头发被摇的散了下来。 头发?她的头发 舒曼怔怔地从头上扯过一缕散下来的头发,在烛光里这缕头发闪烁着彩色的光芒,看起来炫目迷人,可,这不是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又细又柔软,每次换发型她都要纠结很久,因为发质实在太差了,根本经不起折腾,可眼前这头发却又粗又硬。 而且,她的头发也没有这么长,舒曼看着解开后快要垂到膝盖的头发,心里发麻,她七手八脚扯开身上臃肿的袍子。 越是检查自己,舒曼就越是崩溃,胸前这两坨结实的还是胸吗?根本就是胸肌!腰怎么能这么宽?!腿怎么这么粗??还有这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曼十分确定自己的身体不长这样,可这不是她的身体,那她是跑到别人身体里了? 她怎么会跑到这副身体里? 她的身体呢?! 刺骨的寒冷却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只不过一会儿,舒曼就被冻得牙齿都开始打颤,她不得不先颤抖着裹上衣服。 衣服居然是斜襟系带的,裹上衣服稍微好点的舒曼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这衣服,也太复古了吧。 她怎么会跑到别人的身体上了,她自己的身体呢?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到哪里去了? 她记得自己摔下去了,可之后呢?她是死了吗? 好像她中间醒了一次,舒曼努力回想着,可模糊记得的只有一只手,还有两个人。 难道那时候她就跑到了别人身上?那两个人是刚才的那两个人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男孩? 舒曼想着,目光慢慢落在炕上躺着的人身上,她在别人的身体里,那炕上躺着的人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施暴者跟她现在这副身体的原主又是什么关系? 她拿着烛台一步步靠近炕,离得近了,她先注意到了炕上的被褥,不知道多久没有更换过了,即使在昏暗的烛光中,她依然能看到那污渍斑斑的痕迹。 一动不动躺在那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被褥中的人同样有一头长及膝盖的头发,此时凌乱地散在床褥上,在烛光中显得格外诡异。 想起她清醒时看到的听到的,舒曼压下了心里的恐惧,她轻轻拨开炕上人挡了大半脸庞的乱发,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就露了出来,这张脸上还有青紫的被掌掴过的痕迹,嘴唇上还有渗血的伤口。 没有受伤的皮肤莹白如玉,翘起的睫毛鸦羽般浓密,鼻子挺秀,毫无疑问,床上躺着的是位美人,而且五官还有些稚嫩,一看就知道是未成年。 这时离得近了,舒曼才注意到床上的小姑娘在抖个不停,她伸手贴了下小姑娘的额头,触手又烫又湿。 这个小姑娘得去看医生,可,现在 舒曼纠结了一会就放弃了出去找医生的想法,她现在什么情形都不知道,附在别人身上,还没有一丁点原主的记忆。 这是哪里?为什么到这里了?去哪里找医生?她统统不知道。 而且,她越想越觉得这副身体的原主跟那两个施暴者可能是同伙,中间醒来虽然不太清醒,可她记得花生米,记得酒味,再一闻自己身上,简直就是泡酒里了。 还记得一点,她似乎是跟两个人在一起,没猜错的话就是刚才那两个人。 这样就能说得通为何那两个人会放她跟这个小姑娘待在一起,还会在施暴后不忘让她盖上被子睡在炕上。 可外面下着那么大雪,如果他们仨是一伙的,那两个为何还要离开? 是不能待在这里,还是不想待在这里? 这个房子是谁的? 是“她”的吗? 她见到那两个人该怎么办? 太多的疑问在脑海中不断地蹦出,舒曼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只能先放到一边,先看眼前,至少她现在还活着,还有个发烧的小姑娘需要照顾。 她记得刚才在厨房摸到了姜,舒曼在那一堆东西里翻了一会就找到了姜,不去看医生的话就只能先喝点姜汤了。 感谢她小时候玩过这个火镰,舒曼折腾了一会就顺利地在屋里的土地上升起了火。 火是没问题了,但是没有水,舒曼又去厨房里找了一遍,疑似水缸的大缸里什么也没有,没办法,只能用雪了。 舒曼出门端了一锅雪回来,先化了水把那脏乎乎的铁锅刷了一遍,不知道这房的主人是不是不在这里住,锅跟没人用过似的落了一锅灰,舒曼换了三锅雪才刷干净锅。 炕上小姑娘依然是滚烫的,舒曼看着那张秀气的小脸就不忍心,想了想,找了洗脸盆和毛巾,勉强洗干净了放好,在离炕不远的地方又升了一堆火,决定帮这个小姑娘物理降温。 忙活了一通,舒曼已经热的出汗了,她把棉衣的扣子解开,脱了感受了下屋里的温度。 有两个火堆,门又关得严实,只穿单衣也没感到冷后,舒曼才接了热水端到炕前,轻轻揭了被子,看到小姑娘的上身,舒曼匆匆一瞥就忍不住蹙了眉头,真是混蛋,这小姑娘还没发育呢,他们怎么就下得了手? 不敢细细打量这小姑娘身上青紫交加的伤,舒曼却没办法避开,实在是这小姑娘身上太多伤了,她不看仔细就会碰到伤处。 擦完了上半身,舒曼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她换了水,又爬上炕,从小姑娘的脚头揭开被子。 猝不及防看到小姑娘的下半身,她顿时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舒曼匆匆把被子盖上,忙不迭地从炕上爬了下去。 怎么是个男孩? 舒曼忍不住捂了脸,心里受到一万点暴击,怎么也不能相信她居然把一个男孩看成了女孩,还把人给看光了 虽然她已经成年很久了,但由于家教和自身原因,她是个母胎l一。 怎么办?舒曼纠结了,这要是个小姑娘,她帮忙擦身降温也没什么,可这是个男孩,她怎么能不经允许 不是,就算允许,她也 这个男孩已经烧得没什么意识了,姜汤不一定能灌进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如果放任这个男孩烧一夜 而且他身上还有那么多伤,如果她不管他 她也做不了别的,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舒曼纠结了一会,就下了决定,怕什么,这还是个未成年,现在有的未成年看到她这年龄的都称呼阿姨了。 既然都是老阿姨了,有什么好怕的?阿姨不就约等于妈妈,就当给儿子擦身了。 这样劝说着自己,舒曼心里的小人却忍不住泪两行,怎么算她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收拾了心情再看炕上的人,看到这张巴掌大的清秀小脸,舒曼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男孩子怎么能长这么秀气,又遇到了这种事 那两个人真是人渣,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终归只是个孩子啊,他们怎么就下得去手? 一想到这男孩身上的伤,舒曼心里的那点男女大防就被她放到了一边,现在是介意这个的时候吗? 而且这孩子昏迷着,她帮他降降温他也不一定知道 给自己打了气,舒曼重又爬上炕,深吸了口气,从脚头揭开被子。 看到那双露出来的细腻白皙的脚,舒曼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个男孩,一个男孩,皮肤怎么会这么好?这么白? 连脚都生的这么秀气好看,让她一个女的看着就汗颜。 再往上,舒曼的目光不由定住了,这孩子的腿? 舒曼虽然不懂医,可看那腿扭曲的角度,再看那已经紫红发黑的颜色,她整个人都被怒火包起来了,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孩子?这是要彻底毁了这个孩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穿越? 给少年擦了一遍,舒曼轻轻合上被子,满心怒火中混杂着无边怜惜,这个孩子,已经被毁了。 舒曼已经数不清自己出门端了几盆雪,倘若能连同少年心中的污迹一同擦去,她宁可一直擦下去,身上已是如此,心里呢? 被她这么折腾着,少年却没有醒过,舒曼不知自己该不该庆幸这一点,如果少年清醒着,她真不知自己要怎么办。 在屋子里的一个木箱里翻出了干净的被子,舒曼果断拿了一床被子垫在了少年身下,又给少年换了个盖的被子,看到少年躺在干干净净的被子里,她被塞得满满的心才好了些。 接下来舒曼就犯难了,这少年昏迷着,她怎么让他喝姜汤啊? 越发愁就越容易出错,不知道是因为不是自己的身体不太听使唤,还是她忙活这一通累着了,舒曼想要舀一碗姜汤,结果不是舀到碗里端起来却溅了自己一脚,就是直接连碗都没能拿住直接掉到了锅里 所幸这副身板皮糙肉厚,她也没觉得烫,锅里姜汤也够她浪费,舒曼最后还是成功舀了半碗姜汤。 等舒曼尝过姜汤,觉得没那么烫了,她小心翼翼把姜汤放到了炕头,定定看了会炕上可怜的少年,重重吐了口气,在炕头坐了下来。 明明看电视剧里演的把人揽怀里喂药挺简单的,到了她这里,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舒曼僵硬地支着光光的少年,又要防止被子滑下去,又要纠正少年的姿势方便她喂姜汤,不一会儿就又是满头大汗。 不过喂姜汤倒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她的手不听使唤,一不小心就叩开了少年的牙关,少年竟然有意识地吞咽了。 把舒曼惊喜得,她连连唤了少年好几声,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好歹能自己喝姜汤,舒曼一鼓作气又给少年灌了两碗。 摸着少年的手暖和了不少,脸色似乎也好了些,舒曼长长舒了口气,直接坐到了炕边的地上。 脑子里乱哄哄的,舒曼的目光定定放在自己的前襟上,叹了口气,又爬起来料理自己现在的身体。 她不能让自己静下来,也忍受不了自己邋遢的样子。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身体,更没什么看头,加上炕上的少年昏迷着,外面还那么冷,感觉不洗洗就没法忍受这副身体的舒曼在箱子里翻出来干净棉袄就直接在屋里擦澡了。 尽管想着速战速决,可一没沐浴露c香皂之类的洗浴用品,二来实在太脏了,舒曼结束这场战斗时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鸡鸣声。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睡意涌上来,她却不敢去睡,看着炕上呼吸开始平稳起来的少年,舒曼心里忽然有些羡慕。 但是要她选择的话,她肯定宁愿醒着,至少比昏迷着任人宰割要好。 不知道那两个人会什么时候过来,她到时候要怎么应对,炕上这个少年要怎么办?舒曼努力抵抗着睡意,强迫自己考虑这些。 考虑不出个所以然,反而睡意愈发浓厚,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去,舒曼又站起来探索这间屋子。 转了一圈,舒曼心里沉甸甸的,她没发现任何塑料袋之类的塑料用品,这一点让她心里尤其不安,塑料用品可以说是现代社会不可缺少的一样发明。 没有电线,没有煤炭,天然气,她还可以安慰自己现在是在山区,可任何跟工业相关的产品在这间屋子里都发现不了,这说明什么? 脑海中隐隐蹦出个猜测,舒曼却拒绝去深想,如果真是那样,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所以还是不要给自己添乱了吧。 舒曼寻了个木墩子坐在炕边撑着脑袋,一边照看着炕上的少年,一边留意着屋外的动静。 鸡鸣声后,扫雪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听起来似乎很近,舒曼犹豫了下,给炕上的少年重又掖了掖被子,在火堆上又添了柴火,这从门后提了竹扫帚开了房门。 雪已经停了,借着昏昏的天色,舒曼看到昨夜她在院子里留下来的脚印已经变成了浅浅的印子。 舒曼合上房门,被冻得只能胳膊夹住扫帚,双手拢进袖子里,这也太冷了吧。 房檐下还有尖锥状的冰凌,看来这里不久前也下雪了。 扫雪的声音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响,还不止一处,舒曼站在屋檐下辨认了一会,离得最近的好像就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隔壁的扫雪声中还隐约夹杂着人声,一个轻声细语,另一个声音稍显粗壮,似乎是一对夫妻,不一会儿又有小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舒曼就拢着双手听着隔壁的动静,隔壁的夫妻俩一个在厨房做饭,一个正在扫雪,家里的小孩似乎醒了,正在院子里堆雪玩,被夫妻俩交替呵斥着。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声音后,舒曼心里的恐慌不安都消退了下去。 正在这时,舒曼听到了隔壁开门的声音,没一会,扫雪的声音就在这个院子的屋门前响起来了。 舒曼给自己打了打气,她要趁着那两个人没过来,尽快打探些消息。 到了门前她深呼吸了一口,猛地拉开了门栓,就看到了背对着她正在“她”家门前扫雪的人,还有相邻几家也在门外扫雪的人影。 舒曼正要扬起笑容,谁知背对她扫雪的人突然扭头看到她后,吓得扫把都扔到了地上,低头弯腰就给了自己两巴掌,“申大姐,我不知道您回来了,您继续歇息,我等您醒了再给您扫雪。” 舒曼被眼前人的架势镇住了,直到听到几声利落关门的声音,她循声一看,那几家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没了人影。 收回视线,就看到离她最近的这个人也悄摸摸捡起了扫把就要遁去,舒曼赶紧跨过门槛去拦人。 她不过是伸了下手,这个人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舒曼脑子都不会转了。 眼看这人还要冲着她磕头,舒曼走上前就要去扶,余光瞥到了一个身影扑了过来。 舒曼下意识顿住了脚,只听扑通一声,又一个人挨着方才这个人跪了下来,冲着她就磕了起来。 谁来告诉她怎么回事?她,不对,她这副身体的主人有这么吓人吗? 不管怎样,舒曼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对着她磕头啊,她努力装作淡定地说了声,“起来。” 声音一出口,舒曼自己也吓了一跳,脑海中忽然就想起了《三国演义》中张飞长坂坡一声大喝吓退百万曹军的典故,再一看地上的两个人已经伏在地上抖个不停了。 好一会儿,舒曼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常了,刚才就说了两个字,她就被这副身体的声音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缓了缓,舒曼直接下去扶那两个人起来,再不开口了,她可不想再听一遍从她嘴里发出的吼声。 走的近了,舒曼的步子不由放慢了,她看清了这对夫妻的衣着,跟她身上穿的一样古香古色。 是这个地方太偏僻了?还是她穿越了?舒曼心里已经偏向了后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男女? 她这一放慢步子,最先跪下来的那个人就抬起了头,双手拱着冲她央求道,“申大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妹这次吧?小妹给您磕头赔罪。” 小妹?舒曼一边制止这个人磕头的动作,一边打量起说话的这个人。 真奇怪,她明明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个人说话调子也很怪,她却听得懂。 这一细看,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是个女人?五官很难看出女子的柔和,身板虽然瘦,可大眼一看给人感觉就像男人。 反而,这个自称小妹的人身边的那个人更像女人一些,头发挽了起来,还插了两只簪子,露出袖子的手也更纤细些。 舒曼正打量着,就被那个自称小妹的挡了视线,注意到另一个往后瑟缩着,她怔了下还是收回了视线,都是女人,她不过多看了两眼,怎么就吓着了? 这两个人态度怎么这么奇怪?这个自称小妹的应该是男的,一个男的这么怕她这个女的,而他媳妇,一副怕她看上的模样,都是女的,她能拿她怎么难道原主是个拉拉? 是不是她是个女同,那两个同伙是男同,这三个狼狈为奸做着拐卖的勾当,这附近的人都不敢惹?舒曼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 “申大姐,您要,要用早食还是再歇会?用早食的话,孩儿她爹现在就去给您做”,这个自称小妹的结结巴巴说着,推了一把身边的人。 舒曼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她怎么觉得这个“小妹”说的孩儿他爹是指这个插簪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隔壁这家男女称呼怎么这么乱? 脑子里原先的想法全被打乱了,舒曼觉得她应该回去理一理。 看这两人的态度,舒曼想了下就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闩门的时候看到那一对奇怪的夫妻还跪在地上恭送着她,舒曼闩门的动作更迅速了。 虽然跟她预想之中的打探消息方式迥然不同,但从这相邻几家的态度中能看出原主是个彪悍到无人可惹的女人。 光是嗓门就这么厉害了,说来她昨晚好像搬东西时也没觉得累,虽然现在的身板有些太an了但也有好处啊,舒曼想着,试着活动了下腿脚,她虽然练过,却没什么实战经验。 原主的身板比她强,但毕竟不是她自己的身体,活动起来格外不顺心。 而她,似乎真的穿越了,在华国,再落后的村子里也不可能男女都留长发,在冬天还穿着臃肿的袄裙,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都没有电线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她在这里,那原主是到了她的身体里吗? 舒曼踩着厚厚的雪往正屋走去,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心里越来越茫然了。 等她坐回屋里,近处的扫雪声已经听不到了,隔壁也静悄悄的,看着炕上静躺着的少年,舒曼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她就穿越了呢? 穿越也就算了,怎么是个女张飞,不,女土匪,女败类还是个喜欢女人的还有两个败类同伙 还有炕上这个少年,如果她早些察觉自己是穿越了,有这个身板在,至少昨晚这个孩子就不会多受一次折磨 她虽然没拐卖这个少年,现在占了原主的身体,却得替原主偿还,平白背上这么深的罪孽,舒曼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还好他是个男孩子,相对女孩,以后的路,也会好走些。 不过,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这孩子还是昏着 打量着炕上安静的少年,舒曼也坐不住了,这会雪也停了,她还是出去找大夫来给这孩子看看吧。 舒曼找到昨天从衣服里摸出的铜币跟碎银,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原主应该还有钱吧?就是不知道在哪放着 先把大夫请来再说,舒曼把主意打到了隔壁,她是不能离开这里,得防着那两败类,再说她也不认识路,不知道去哪找大夫,还不能随便开口问。 舒曼敲了敲隔壁的门,她觉得自己没怎么用力,门却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申大姐,早食还没好” 舒曼才放下手,门就开了,自称小妹的那个人探了头出来,一脸惶恐地对她说。 “你去找个大夫来。”,舒曼刻意控制了下嗓门,仍是觉得自己耳朵有些受不住,她有些不敢想象原主平时放开嗓门说话会是什么样子。 她也不多说别的,塞了些钱到这个人手里就转身离开。 “申大姐”,孟柳小声喊了一下就赶紧住了口,见舒曼回头,她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她声音小,要是被听到了,又该挨揍了。 “妻主。”,孟柳的夫郎听到门外没了动静,这才拉着躲到他怀里的小子从厨房露出头来。 “无事无事。”,孟柳关了门,走过去摸了摸自家小子的辫子,对着夫郎笑了下,叮嘱道:“我去请秦大娘过来一趟,我出去后谁敲门你都别开门。” “妻主秦大娘肯过来吗?”,孟柳的夫郎一脸担忧地看向她。 “会过来的。”,孟柳叹了口气,“秦大娘也不敢惹她啊,再说,她这回给钱了。” “我去去就回,她要是再来敲门,你回她话就行,别开门。”,走到门边,孟柳忍不住又叮嘱道,虽说做邻居五六年倒也相安无事,自家夫郎也没甚姿色,可隔壁是个混的,不能不防。 “妻主快去快回。”,孟柳的夫郎被方才舒曼那一打量吓得不轻,挨着这么久了,那申虎也就在他们搬过来时正眼瞧过他一次,那一次就把他吓得够呛,他怎么也不明白那申虎怎么就又开始打量他了,一想到申虎平时的作为,他就不安的紧。 惦记着家里的夫郎,孟柳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过去,可雪太厚,这会儿天还未大明,总有几家还没清理自家门前的雪,摔了一跤后,她也只能压着焦急小心看路了。 到了秦大娘家,可巧秦大娘刚用了早食,这会正在屋里研药呢,孟柳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汗,一张口就是一团热气。 “大娘好!隔壁申虎大姐托我来请您过去一趟。”,匆匆问了好,孟柳就直奔主题。 “病了?”,秦大娘一听是申虎,就停了手,没好气地问。 “这不知道。”,孟柳摸了摸后脑勺,“看起来好好的。” 秦大娘摇摇头,站起身来捶捶腰,“这请老朽过去也不说一声怎么了,净整些事来麻烦我这把老骨头!” 孟柳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忽然想起诊金,忙从怀里掏出来,“这是申大姐给的。” 秦大娘接过一数,不由惊讶了,“怎地如此大方?你确定是给老朽的?” 被秦大娘这么一问,孟柳也不敢确认了,申大姐好似也没说,“这” 秦大娘一看孟柳这反应,就把钱又塞回孟柳手里,摇摇头,“你拿着吧,真是给老朽的再说。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申虎那折腾,你等着,老朽提了药箱就走,唉,大清早的都不让人安省。” 孟柳一边对着秦大娘赔着笑脸,一边把钱又收回怀里,觉得胸口被这钱烧得难受,她今儿是没睡醒吧,不然怎么尽办些傻事? 昨夜儿也听到隔壁动静了,怎么早上起来就忘了申虎在家呢?这一堆事,都是自己惹的,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女尊?! 孟柳本来心急秦大娘走得慢,走了一段就发现秦大娘嘴上抱怨个不停,脚下却紧跟着她,心里松了口气。 到了家门口,孟柳住了脚,先敲了敲门报告了下,“我回来了,先送秦大娘过去。” 听到门后传来自家夫郎的声音,孟柳放了心,回头继续搀着秦大娘往前走,“大娘,我送您到门口。” “你得陪着老朽进去,你这孩子可不厚道啊,留老朽一个人待里面,出了事咋整?”,秦大娘不干了,不肯往前走了。 “这大娘,申大姐她不让人进她家啊,我回家就贴墙根站着,有啥不对您喊一声。”,孟柳苦着脸安慰道,眼看到门前就没她事了,怎么秦大娘不走了。 秦大娘怎么想怎么觉得她一个人不靠谱,以往吧,都是自家女儿陪着自己过来的,可巧女儿在镇上回不来,这还是头一回她自己过来。 不行不行,这会怎么着也得让孟柳这丫头进去,哪怕站屋外等着,也比站隔壁等着靠谱。 虽然这丫头也没什么用,但多个人好歹能给她壮个胆啊,秦大娘这样想着,牢牢拽住了孟柳的胳膊。 “大娘,您别这样真的,我进不去的”,孟柳挣扎着,却不敢太用力。 孟柳秦大娘两人正胶着着,就听到一声吱呀门开的声音,循声一看,申虎正怪笑着看着她们两个,顿时两个人也不敢磨蹭了。 “申c申大姐,秦大娘来了,我c我去看我家夫郎早食做好没?”,孟柳说着就低头弯腰跑开了,天啊,申虎这表情也太吓人了。 秦大娘徒劳地伸手捞了两下,没捞住人,看到申虎冷笑着看着自己,顿时两股战战地往前走,心里暗骂孟柳这丫头溜得快。 舒曼听到隔壁的敲门声就从正屋出来准备迎接,一开门就看到隔壁的邻居跟一位老人家在门前拉扯着,看那老人家拿了个跟药箱似的箱子,她下意识就扬了个笑脸。 隔壁那邻居又跟受了惊吓一般跑开,舒曼也没拦着,她现在是能少见人就少见。 见这位老人家颤巍巍地迈门槛,舒曼伸手准备扶,却见这老人家猛地跨了门槛,脚下一个趔趄却很快站稳了,冲着她直摆手,一脸惶恐道:“老朽自己来,自己来” 舒曼看这老人家也害怕自己,就不敢再尊老了,硬着心肠看她艰难地背着药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走了几步,舒曼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下这位老人家,方才那个邻居称呼这位老人家为秦大娘,那她是女的? 可看起来不像女的呃,隔壁那个男的也自称小妹,难道他们这里是男女称呼反着来? 这样的话就说的过去了,舒曼正想着,就听到这位秦大娘颤声问她,“申娘子哪里不舒服?” 申娘子?舒曼反应了会,是说她吗?隔壁那邻居好像称呼她申大姐,原主应该姓申,她正要应下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很确定原主这副身体是女性,如果他们这里男女称呼反着来,她不是应该被叫申大哥,申公子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舒曼忍不住住了脚,盯着秦大娘仔细观察起来。 秦大娘被舒曼这种恨不得扒光了她衣服的视线看得差点站不住,见舒曼不动,她也不敢挪动一下,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努力笑了下,“老朽讲错了,是老朽的错,不号号脉怎么知道哪里不舒服呢?申娘子别跟我这把老骨头计较哈。” 秦大娘思来想去,她也就说了这一句话,不管怎么着先认错,她真怕申虎这脾气上来了给她一下,她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真是作孽啊,她们村怎么就出了申虎这种横人! 舒曼看着老人家不停地抹汗,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大踏步先往屋里去了。 秦大娘拍了拍胸口,又抹了把汗,赶紧跟了上去,可别再出什么差池了,老天娘一定要保佑她平平安安从这里出去啊。 到了正屋,秦大娘就热的受不住了,本来赶路身上就热的难受,屋里还升了两堆火,门还关上了,她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 秦大娘顾不上别的,先放了药箱,又扯了扯衣襟上的扣子,把脖子露出来。 见舒曼直奔里屋,秦大娘只能提着药箱过去,心里想号脉在大堂就行,可是,她不敢对舒曼说。 一进里屋,秦大娘就看到了炕上躺着的人,目光落到那人脸上,瞥到其下露在外面的细白脖颈,她就忙转了身,造孽啊,申虎这祸害从哪拐了个小郎君! 舒曼疑惑地看着这个秦大娘,这位老人家背过身是什么意思? “秦大娘?”,舒曼等了一会,看秦大娘还是背着身子一动不动,不由出声催促道。 她这嗓门在室内尤其闷响,舒曼能看到秦大娘被她的嗓门惊得一个哆嗦,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秦大娘还是不肯回头。 不待她再次出声询问,秦大娘已经激动地开口了,“申娘子!你若是想老朽给这男子看诊,恕老朽难以从命,自古以来,哪有大夫给一个男子看病的道理!你请错了人,给他看去庙里请巫公去!这男子生病,晦气的紧,申娘子还是赶紧把他挪出正屋去,免得沾了一身晦气!” 什么啊?!舒曼听得一脸懵逼,她怎么就听不懂这秦大娘在说什么啊,床上的少年是男的啊,她万分肯定,可这秦娘子怎么说自古以来没给男子看病的?怎么可能!这男尊女卑的古代,不能看病的是女人吧? 怎么到秦大娘这里全颠倒了?怎么听起来像是女尊男卑? 女尊男卑,女尊男卑舒曼默念了两下,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咬了下唇,定定看着秦大娘,“秦大娘,你是男的”女的? “申娘子!你就是再激老朽,说老朽是男儿,老朽也不会给他看的!老朽一个大女子,堂堂正正行医治病,怎么能给一个男子看病,传出去老朽可怎么活?” 大女子!大女子!!!舒曼觉得心里的猜测成了真,女尊!这里是女尊!她不仅附到别人身上,到了古代,还到了女尊男卑的社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没治? “申娘子若是无碍,老朽就告辞了!” 不待舒曼消化她穿进了女尊这个现实,那边秦大娘就愤然出了里屋,舒曼赶紧回神,抢在秦大娘出门前堵住了门。 被舒曼这一堵门,秦大娘满腔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凶神恶煞脸,秦大娘手中的医箱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申虎啊,你让大娘走吧,大娘都这把年纪了,你就放过大娘吧,村里是就大娘一家看诊,可到镇里就不一样了,你看,这雪刚好也停了再不,去山上庙里请个巫公来也成啊” 舒曼一听秦大娘这话,更不敢心软放秦大娘离开了,这村里就秦大娘一个医生,秦大娘不看她就只能去镇上或者上山了,她不认路,还有那么厚的雪,这少年也还昏迷着,怎么可能出门?!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得把这个秦大娘留下来,舒曼暗暗想,既然秦大娘也怕原主,那她就来硬的吧! 劈手从秦大娘手里夺过秦大娘刚拾起的药箱,舒曼冷哼了一声,“秦大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进去!” 说完舒曼就径直走到了里屋门,见秦大娘没回头也没敢出门,舒曼赶紧揉了揉被自己的大嗓门聒得嗡嗡作响的耳朵,悄悄掩了耳朵,再接再厉道,“说来,到你家看诊似乎更方便,大娘,你说对吗?” “使不得啊,使不得”,秦大娘像是个木偶突然被人扯到了线,手脚都胡乱摆了起来。 “唉”,看到舒曼脸上诡异的笑容,秦大娘长叹了口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原本还挺直的背瞬间佝偻起来。 舒曼眼睁睁看着一位硬朗老人家瞬间变得这般虚弱,只能暗暗在心里给这位老人家鞠躬道歉,她也实在没办法了 秦大娘抹了抹汗,哭丧着脸走到舒曼身边,抬头想再劝劝,可对上那张满是戾气的脸,她默默咽回了自己想说的话,唉! 一进里屋,秦大娘就立马转了身,面对着舒曼,舒曼还没松一口气,就见秦大娘转了身,她忍不住一挑眉,又怎么了? “这申娘子,你看,是不是得给小郎君穿好衣服?”,秦大娘一瞅舒曼挑了眉,期期艾艾解释道。 舒曼愣了一下,可是她还想着让这大夫给这少年身上上药啊,这少年的胳膊,腿都有些不对劲,身上各种伤痕不看怎么治? 不过,要是这少年就是女尊的,参照男尊女卑古代女子的情况,似乎的确不能让别人看 先看看怎么让他能清醒过来吧,这样打算着,舒曼大步去了炕前,把少年的脖子也遮了个严严实实,想了一下,从被子下把少年的手拿出了被子。 穿衣服她是无能为力了,少年原本穿着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她昨晚脱了就只直接扔到火堆里了,实在不能要了。 听到舒曼叫她,秦大娘回头一看,摇头叹了口气,慢吞吞磨到了炕前木墩边坐下。 看着那双纤细秀美的手上的累累伤痕,再看那张依稀能看出小郎君清雅秀美颜色的脸,秦大娘心里叹了一声,造孽啊,这么标致的小郎君就这么被祸害了。 闭眼把了脉,睁开眼,又让舒曼换了少年的另一只手,秦大娘皱眉号了一下就松开手连叹了三声。 舒曼被秦大娘摇头晃脑的叹气声镇住了,这大娘这反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少年 秦大娘收拾了药箱,才抬头看向舒曼,“申娘子,老朽医术不精,若是治个风寒,消消瘀痕还行,可这位小郎君,唉,申娘子另寻高明吧!” 舒曼听得眉头紧蹙,这秦大娘意思是她治不了?可是她只是号了个脉啊。 “秦大娘,他的腿”,还有部位,舒曼忍不住提了一句,还没说完就被秦大娘截了话 “没治了,老朽实在无能为力,时间太久了,治不了喽,其他的咳咳,申娘子,另请高明吧。” 秦大娘说一句就摇次头,心里暗暗道,这可怜的小郎君,可谓已经是个废人了,能治的也就风寒跟脸上c身上的外伤,可就算脸治好了有什么用?男子又不是用来看的 这些话她却不能对着申虎说,她一说实话这小郎君的下场可想而知,唉,这么个俏生生的小郎君就这么毁了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让申虎去镇里找别的大夫去吧,或许有人能治得了也说不准。 “那秦大娘能治什么就先开些药吧。”,舒曼静静看了会床上依然紧闭双眼的少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还是个孩子啊。 秦大娘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申虎把她扣到这非要她医治,这样看来,申虎也不在意这小郎君啊,唉,各人自扫门前雪,她真的无能为力了。 “那回头我让我家孙女儿把药送过来?”,秦大娘一边往外走一边试探着问,“有些药得等我女儿采购药材回来孟柳那丫头拿的钱是?” 舒曼耐着性子听这大娘吞吞吐吐说完,脑子里乱的厉害,想了一会才明白这大娘想表达什么,想到自己对原主钱放到哪里一无所知,不由皱起了眉。 “咳咳,老朽糊涂了,没什么,没什么”,一见舒曼横眉竖眼,秦大娘立时收回试探,心里暗暗埋怨自己怎么总忘了申虎这混不吝的可不是个会敬老尊老的,就当花钱消灾了吧,反正这小郎君也没救了,随便治治得了。 “诊金给你就拿着,不够了和我说,药捡最好的用”,舒曼打肿脸充胖子道,她总不能眼睁睁看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吧。 “够了,够了。”,秦大娘连声应道,受宠若惊。 两人刚走到大门前,就听到了敲门声。 “申大姐,小妹给您送早食。”门外传来孟柳的声音。 舒曼开了门看着挎了个篮子,一脸谄媚站在她面前的孟柳,有些反应不过来,目光落到篮子里,见里面装了一碗稀粥,两样小菜,还有三四个大馒头,肚子便不受控制就叫了起来,跟雷鸣似的没完没了起来。 有生以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的舒曼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她只能给自己催眠,这不是她的身体,不是她的 秦大娘见状,忙告辞:“申娘子用早食吧,老朽回去备药。” 孟柳看着舒曼脸上阴晴不定,赶紧把竹篮放到门前,回头看了眼脚下走得飞快的秦大娘,挤了个笑容,“我c我去送送秦大娘。”说完就忙不迭去追秦大娘了。 舒曼默默目送这两人竞走般远去,捂着雷鸣作响的肚子,弯腰提了竹篮,有气无力地关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醒了? 回到正屋,舒曼迫不及待地把竹篮里的饭菜摆到了桌子上,饥饿感就如决堤一般冲得她眼中只盛的下面前的饭菜。 肚子还在鸣叫着,不停地催促着她,舒曼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筷子,真怕晚一步自己就要直接下手。 拿到筷子,舒曼顾不得坐下就端起粥喝了一大口,正要伸手拿馒头,看到伸出去的手,她用力咽下粥,她还没洗手呢。 一边大口喝着粥,一边张望着盆在哪,瞥过里屋,肚子稍微得到安抚的舒曼忽然就想起来里屋的少年。 看了一眼还剩个碗底的稀粥,舒曼有些尴尬起来,她只喝了几口怎么就没了呢。 犹豫了下,舒曼一口喝完了稀粥,她总不能让这少年喝她剩的碗底吧。 放下碗,舒曼进了里屋,检查了下床上少年的状况,她试着唤了几声,依然没有动静,她就端了水盆出去洗手了。 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喂这孩子吃的,她还是先把这副身板喂饱了,再给这孩子另做饭吧。 就在舒曼转身出了里屋的同时,床上的少年鸦羽似的睫毛颤了几颤,缓缓睁开了眼,眼中先是一片迷茫,接着羞耻c厌恶c悲哀在眼中交替闪过最后都化为了一汪死水,少年又合上了双眼,鸦羽似的睫毛也归于平静。 舒曼眼睁睁看着自己把隔壁送来的一碗粥c两样小菜c外加三个馒头全部塞进肚子才勉强不再饿的前胸贴后背,感受着仍有些空的肚子,她不由捂了头,原主平时是要吃多少才能饱啊。 心塞地收拾碗筷,舒曼慢慢发现自己似乎做不了精准的动作,拿碗这样大小的东西手就总是颤抖,她又尝试了下拿其他的东西,手伸出去总是有偏差。 是跟原主的身体不契合的缘故吗?舒曼心里猜测着,不由自主地有了一丝期盼,她不能跟原主身体契合的话,会不会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胡思乱想着,舒曼又折腾着生了火开始煮粥,期间她往里屋去了三次,前两次她完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第三次进去的时候,粥已经煮的差不离了,满屋都是粥的清香,舒曼走到炕前取昨夜盛姜汤的碗,目光无意间瞥到了少年露出被角的手。 少年的手指有意识地蜷缩着,颤抖着,舒曼欣喜地看向少年的脸,果然看见少年长而翘的睫毛小幅度地颤动着,眼皮也动得厉害。 她一句“你醒了!”就要脱口而出,却被少年突然的牙齿打颤声给击了回去。 他醒了,他在害怕 意识到这一点,舒曼咬住了唇,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她当然盼着这少年醒过来,可她还真的没想过这少年醒过来要怎么办。 潜意识中她总觉得这少年虚弱得厉害,醒过来或许神志也不会太清楚,所以根本没想这个少年一醒过来就神志清醒要怎么办 她这副身体的原主还是个施虐者的同伙,说不定还是造成少年这般凄惨的罪魁祸首之一。 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跟这个少年说啊,说她不是原主不行,可如果不说 舒曼顿了下,拿着碗倒退着出卧室,她先出去静静吧。 随着她离炕渐远,床上少年的表情也平静下来,看到少年这个样子,舒曼转身正要出里屋,忽然就听到了炕上传来的轻微肚鸣声。 舒曼脚步一刻未停地出了里屋,一直走到熊熊燃烧的火堆旁,她才停下,看着锅里嘟嘟冒泡的米粥,无力地蹲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舒曼端着放得温度适宜的米粥进了里屋,到了炕边,她也没有开口,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还是把碗先放到了炕边,自己坐在了炕头。 看着少年小扇子似的睫毛不安地在眼下投下一片摇晃不定的阴影,舒曼心里默念了一声对不起,就果断伸手从少年颈下穿过,不顾少年突然绷得僵直的身体,把少年揽了起来。 舒曼调整了下姿势,让少年能靠在她身上,整个过程出乎她意料的顺利,她原先想着少年可能会反抗,会开口骂她,可是预想中的所有反抗都没有出现。 这个少年只是如同一个安静的布偶娃娃任她摆布,如果不是少年的身体僵直得厉害,手指也紧紧护着身上搭着的被子,舒曼都要怀疑少年是不是真的醒了。 伸手取了米粥,舒曼看了一眼手中端着的粥,心里叹了口气,她又去厨房里找了一通,没发现勺子,不过有勺子,她也操作不了。 她试着把碗凑到了少年嘴边,可手不听使唤,一不小心就蹭到了少年嘴唇上的伤口。 被她蹭到伤口,少年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却很快就又绷紧了。 半碗粥喂得也很顺利,期间尽管舒曼万分小心还是又碰到了少年的嘴唇不下三次,实在是少年的唇太秀气了,说是樱桃小口也不为过。 一直到舒曼又重新把这少年放回炕上,这少年也没有睁开过眼,这让她心里更加沉甸甸了,这少年是不想看“她”还是眼睛也有问题? 刚拿着碗出了里屋,就听到了有人敲大门的声音,舒曼猜着是隔壁的邻居,放下碗就去开门,听那位秦大娘的话,隔壁的邻居似乎是叫孟柳? 提了竹篮开了大门,果然是隔壁的孟柳。 舒曼把竹篮往前一送,孟柳赶紧空出一只手接了竹篮,见舒曼盯着她的手,她低头一看,忙举起来给舒曼看,“申大姐,秦大娘托我先捎过来一些治风寒的药,还有一瓶药膏,您看药是放我那,我煎好了给您端过来还是?” “”,舒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叫孟柳的,嗯,女人是不是太过殷勤了? 替原主扫雪,还送早食就很奇怪了,怎么连煎药也要承包?难道孟柳跟原主就是这么相处的? 如果原本就是这么相处的,那她是不是应该顺水推舟?她也没听秦大娘吩咐,也不知道这药要怎么煎服 看到这孟柳,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孟柳不是有夫郎,应该是夫郎吧,可以请孟柳夫郎来照顾这少年啊。 毕竟这少年已经清醒了,她再给这少年上药就不太合适了,而且她现在笨手笨脚的,一点也不适合照顾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有钱? 又来了,孟柳被舒曼直通通的打量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申虎是怎么了,总这般打量她,也不知道她哪点又碍着她眼了 “你家夫郎可”,舒曼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看到面前的孟柳脸色唰地白了,一个劲地摇头,好似她说了什么可怕的话一般。 “申c申大姐,您放过他吧,我家夫郎不好看的,性子也蠢笨您看在小妹听话的份上,放过他吧我c我给您磕头” 眼见孟柳又要上演磕头杀,舒曼一把拽住了孟柳胳膊,心里哭笑不得,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对着她磕头? “我这里有位少c嗯c小郎君需要照顾”,舒曼解释了下,见孟柳还是一脸犹疑,就加了一句,“你若是不放心,可以陪着他过来。” “啊,这样我c小妹我”,孟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申虎,她倒是听秦大娘说了,申虎弄回家了一位小郎君,可她心里就是放不下心来,但申虎都说了,她能拦着吗? “报酬的话,好商量。”,舒曼见孟柳吞吞吐吐,就又添了一句,她现在能找到的也只有隔壁这个看起来老实胆小的女人了,一会儿回去就翻翻看原主把钱藏哪了。 “啊,不用c不用,申大姐,这c这是小妹应该做的若是无事的话,小妹就回去煎药了,一会儿带着我家夫郎过来。” 孟柳见舒曼提报酬,赶紧摆手,开什么玩笑,申虎不问她要钱就不错了。 这样想着,孟柳低头准备把药包放到竹篮里,却一眼就看到了竹篮里多了七八个鸡蛋,她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申c申大姐,鸡蛋”是不是搁错篮子了? “给你了。”,舒曼解决了一件麻烦事,顿时心情好了些。 眼见孟柳又是一脸惶恐,舒曼有些不耐烦了,“给你你就拿着。” 孟柳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冲舒曼鞠了个躬,就小心翼翼地护着篮子往家走去,心里有喜有忧。 喜的是申虎今儿个不知为何如此大方,方才秦大娘把申虎给的诊金分了些与她,这会申虎又给了她这么些鸡蛋,家里的小子该有口福了,忧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好心吗? 既然今儿个平白得了钱,这鸡蛋还是做成饭还回去吧,这福气她受不住啊。 舒曼目送着隔壁的孟柳回了家才疲惫地插了自家门,不过是几个鸡蛋,那个孟柳的表现好像是提了一篮什么美味佳肴一般,可想而知,平日里隔壁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如果她一直待在这里,她是不是也会过上连吃个鸡蛋都成了一件奢侈事的生活? 到了正屋里,舒曼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想到里屋的少年醒着,她就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屋子里绕了几圈后,终于想起来一件能做的事,她得找钱啊。 屋子里她已经大致翻过一遍了,没发现有钱,为了防止遗漏,舒曼这次专盯着角落找,在外屋摸索了一圈也没看到钱的影子。 这下就只有里屋了,要是里屋也没有舒曼拒绝去想这个后果。 给自己打了打气,舒曼尽量轻手轻脚地进了里屋,不过少年还是听到了,她能清楚看到少年脸上浮现的惊慌不安。 舒曼别过脸不去看少年的神情,强迫自己去打量里屋,里屋有三个实木大箱子,她昨夜就是在其中一个里面翻出来了新被子,还有一个她也翻过了,盛的是原主的衣物。 舒曼将盛被子的箱子里的被子全部翻了出来,一个个抖开,着重摸了摸被角,在一个半新不旧的被子里摸到了纸一样的东西。 舒曼想要找剪刀,在里屋转了一圈没看到,她也不去找了,每次瞥到炕上少年因为她走动的声音而突然绷紧的身体她就觉得脚步格外沉重。 用牙齿给被子拆了线,舒曼把那几张薄薄的纸翻了出来,万幸上面的字她都认识,一张应该是类似房契的东西,还有一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几张十两的类似银票的东西。 舒曼先是高兴了会随后又有些发愁起来,她不清楚这里的物价,也不知道这些钱够她活多久,她还有个病人要养啊。 把房契重塞了回去,几张银票舒曼取了一张十两的放身上,又换了地方藏好其他银票。 盛衣物的箱子里,也只有一件旧衣服里藏了些碎银子,剩下的一个箱子里全是布匹,舒曼费劲地全部抖开又折腾了好一会才重新卷好,里面什么也没藏,不过古代布匹等同钱啊,有两匹绸缎呢。 因为不知道物价,对这里一无所知,尽管翻到了钱,舒曼也轻松不起来,她恨不得原主屋里全是金银财宝。 想起金银财宝,舒曼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按理说原主应该有金子,珠宝之类的东西吧。 她本来想原主一个女人得有首饰吧,结果翻了一遍桌子,连个梳子都没找到,后知后觉想起这是女尊,女人说不定就不打扮。 现在整个里屋就剩炕没翻过了,舒曼定定看了会炕上的少年,转身出了里屋,如果有的话,她不翻也还在那里,如果没有她何必再让这个孩子受次惊吓呢? 好歹找到了钱,舒曼拍了拍脸,看了看院子里的积雪,从门后提了竹扫帚开始扫院子里的雪,没扫几下,就听到了孟柳的叫门声。 舒曼提着扫帚开了门,瞥见孟柳身后的人,就移开了目光,她可不想被当色狼一般防着。 孟柳一直瞄着舒曼表情,看舒曼没有看自家夫郎,心里略略放了心。 进了正屋后,孟柳就把手里端着的药给了自家夫郎,转头小心翼翼开口道:“那c我家夫郎进去伺候小郎君了?” 舒曼点了下头,就见孟柳安慰了几下她家夫郎,那个男子便束手束脚地进了内室,心里的违和感让她有些不忍直视这两人的相处场景。 扎着耳朵听了会里屋的动静,只能听到孟柳夫郎的声音,说了什么却听不大清,后来就只能听到汤勺碰到碗发出的清脆声。 想着里面应该没什么事,待会还要上药,她在这干等着有些尴尬,舒曼就又提着竹扫帚出了门。 孟柳一见舒曼出了门,连忙跟了过去,伸手就要接舒曼手里的扫帚,“申大姐,我来,我来。” 舒曼没让,孟柳就张着手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看舒曼自顾自地扫的认真,她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院子里张望了下,看到角落里有把破扫帚,孟柳眼睛一亮,小跑过去拿了扫帚跑到另一边扫了起来。 舒曼听到了动静,侧头就看到了孟柳勤勤恳恳的身影,她暗暗叹了口气,心里烦躁得厉害。 可能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看到那孩子身上的伤势,也可能是因为对自己平白背负上原主惹的债的不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伤害? 两人正扫着,忽然就听到孟柳夫郎怯生生唤孟柳的声音。 舒曼走近了几步,见孟柳夫郎如同兔子一般不安就停了脚步,看孟柳过去问。 尽管她尽力去听,可孟柳夫郎的声音实在太小,舒曼只能盯着孟柳看,等孟柳过来转述。 “申大姐,您家的柴火不够用了,我回家再给您担些过来,您”,孟柳小跑过来,搓了搓手道。 “我跟你一起去。”,舒曼也正发愁柴火用得快,眼下地上还堆着雪,往哪找柴火去。 听舒曼自己说了跟她一起,孟柳心里一松,她刚才正发愁怎么找借口让申虎跟她出去呢,放申虎跟自家夫郎待一个屋子怎么能行? 看到孟柳家的柴房,舒曼震惊了,这柴房和正屋差不多大小,却堆满了柴火,难道过个冬天都要放这么多才够用? 对比了下自己昨天在原主家发现的空荡荡的柴房,舒曼瞬间觉得亚历山大。 “连下了几日雪,柴火价又该涨了,我跟村头徐姐她们几个约了,下午若是不下雪就去镇里卖柴去,这一堆是申大姐要用的柴,我给您留着,您用完了就和小妹说下” 孟柳一边捆柴,一边解释道,唯恐申虎下午看到她担柴以为她没给她留。 这样啊,舒曼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都是孟柳家要自己用的,不过,这个孟柳怎么什么都给原主啊,原主给孟柳家钱了吗? 舒曼正想着怎么试探,一出柴房就听到一个小孩的声音,“娘!娘!有蛋蛋!” 她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的像团棉球的小孩从厨房冒了个头出来,手里攥着鸡蛋给孟柳看。 孟柳听到自家小子声音,懵了一下,她不敢回头看舒曼表情,慌忙卸下柴火,三步两步走过去,从自家小子手里夺过鸡蛋,小声呵斥道,“这是你申大娘家的,还不给我放回去!” 一下子就成了大娘,舒曼满头黑线,这鸡蛋她不是说了给这孟柳吗?难道她说得不清楚? 眼见那小孩肉眼可见地由喜转悲,冻得红彤彤的小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舒曼忍不住开口道:“鸡蛋给孩子吃吧。” “申大姐,这怎么成?小妹怎么能要您的东西?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孟柳急忙回头解释道。 “好了,给你就收着,别让我多说。”,舒曼见那小孩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心里叹了口气,估计原主就是平白使唤这孟柳的吧,要不这孟柳怎么连个鸡蛋都不敢收。 那她该怎么办?就这么白使唤别人,什么也不给?她的良心怎么过得去?希望她偶尔给些东西补偿能别让她们发现她换了个人吧。 回到家里,舒曼看着孟柳抱了柴火放进正屋,和自家夫郎嘀咕了一会,转头一脸为难地看向她,不由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孟柳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她家夫郎也瑟瑟缩缩,舒曼头都大了,就不能利落地说个话吗?每次一说话就跟她会吃了他们一般。 从这两人嘴里抠了半天,舒曼才明白是什么意思,顿时也有些囧了,她昨夜给那少年灌了三次姜汤,再加上早上那碗粥,这孩子肯定憋急了。 舒曼吸了口气,进了里屋,那孩子没法自己解决,孟柳夫郎这身板也扶不起这少年。 一进里屋,就看到了炕上少年紧咬着的嘴唇,舒曼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愣了会,舒曼才想起来找恭桶,出门找了一圈才找到已经盛满了雪疑似是恭桶的东西,她忍着恶心随便清理了下就提着桶进了里屋。 舒曼恨不得有个快进键一下子跳到结束,可惜整个过程漫长得煎熬。 闭着眼睛把少年送到炕上后,舒曼摸索着给少年盖好被子才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少年眼角缓缓滑下的泪珠。 心像是被猛地撕扯住了,舒曼不敢再看,转身就出了里屋,又请了孟柳夫郎进去照顾,她找了间空屋瘫坐到地上,捂住了脸。 脑中乱糟糟的,心被各种情绪塞得满满的。 她想安慰自己那少年的伤跟自己无关,可是眼前却总闪过昨夜她在昏暗中看到的一切,这些在她知道这是女尊时,在她从周围人的态度中推测出原主的地位时,在她看到孟柳对着她的诚惶诚恐时,就一遍遍在心里提醒着她,她成了从犯 她只是想帮这个少年,可她现在的身份,无论做什么,之于那个孩子似乎都是伤害。 等到孟柳带着她家夫郎告辞后,舒曼又在地上坐了会才用力拍了拍脸,收拾了情绪从屋里出去。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孟柳扫成了一堆,沾了土的雪灰突突的,跟灰蒙蒙的天空一个颜色,舒曼看了一会觉得自己的心也是灰溜溜的。 里屋静悄悄的的,火堆噼啪作响,整个屋里弥漫着膏药的味道,舒曼在屋子正中站了会,深吸了口气,弯下腰开始把昨晚自己挪到房间里的一堆东西物归原处。 只有忙起来,她心里才不会想那么多,才能坚持下去,说不定,看在她勤勤勉勉的份上,上天就又送她回去了,也许某一天睡一觉醒过来就回到了现代。 把东西收拾完,中午孟柳又过来送了午饭跟药,舒曼从厨房捡了些面粉c鸡蛋,又从房梁上取下了一大块腊肉全让孟柳带了回去。 她也不管孟柳如何推拒,只管冷了脸,孟柳就惟命是从。 等到孟柳带了夫郎离开,天又开始下雪了,舒曼进里屋给火堆加了柴火,看也不敢看炕上的少年,从箱子里抱了两床被子带上正屋门,找了个厢房简单清理了下杂物铺好床,解了衣服就钻到被窝里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舒曼醒来时鼻子塞塞的,露在被窝外的脸和脖子冰凉冰凉的,无处不在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没回去啊。 挣扎着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舒曼穿好衣服,开了门。 雪已经停了,天暗的厉害,舒曼也判断不出现在的时间,只是隔壁的孟柳没来找她,应该还不是太晚。 正屋的门紧闭着,舒曼用脚在雪地里胡乱划了几下,才给自己鼓了鼓气去了正屋。 屋子里静悄悄的,舒曼先看到地上已经熄灭的火堆,心里不由一急,她睡过头了,忘了给里屋的火堆加柴了! 里屋的火堆果然成了一堆灰烬,舒曼匆匆看了一眼,就走到炕前。 才一走近,就看到了被子上暗红的血迹,舒曼心里一紧,沿着血的轨迹往上看就注意到了少年嘴角半干的血迹,这c这孩子吐血了? 炕上少年的脸色也红得很不正常,舒曼探手试了下,又发烧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吃了药吗?怎么看起来更严重了? 她正准备收回手,出去找孟柳,却见少年的头抬了下,似是不愿意她的手离开一般。 舒曼怔了下,手就顿住了,少年已经烧的糊涂了,无意识地用额头摩挲着她的手,口中发出不明意义的呓语。 空出一只手轻轻抚着少年的头,直到少年平静下来,舒曼才直起身,给少年掩了掩被子就疾步出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好转? 孟柳不在家,孟柳家夫郎把门开了条缝,却没露出一点身影,舒曼捶了下头,她不知道怎么去找秦大娘。 也不知道孟柳家夫郎能不能出门?舒曼正要开口问,就听到门后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申大娘,您找我娘有事吗?” 舒曼一听这个小孩口齿伶俐,顿时想到了个主意,她刻意放轻声音:“你知道秦大娘家在哪吗?” 门里静了一秒才响起来小孩嘟囔着的声音,舒曼听不清楚,下意识往门的方向倾了倾,只见门缝陡然变大,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内窜了出来,爬过门槛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腿上。 “申大娘c申大娘,我知道,我带您去!” 小孩仰头对她说道,冲她露了个大大的笑脸,转头冲着门喊了句,“爹,我去了。” 舒曼看着还不及她腰高的小孩,心里不禁柔软了几分,伸出手指给小孩握着,“好孩子,回头给你买糖吃。” 隔壁两口子都是闷不吭声型的,结果生了个小话痨,一路上小孩叽叽喳喳的,十分活泼。 若不是心里挂念着那个少年,舒曼很乐意听小孩子说话,可这会她满脑子都是被子上刺目的血迹。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过严肃,小孩说了一会见她没什么回应,就不再说了。 耳边听不到小孩的声音,舒曼低头一看,小孩倒腾着小短腿小跑着撵着她的步子,这会已经开始喘气了,不由停住了步子,抱起了小孩。 小孩愣了一会,被她抱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咧开了大大的笑容,又恢复了活泼。 到了秦大娘家,门开着,舒曼正想敲门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的秦大娘,两人的视线刚好撞到一起,秦大娘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看见舒曼,秦大娘就愁的不行,忍着捂耳朵的冲动听完了舒曼的描述,她心里狠狠叹了一口气,她就不该站在院子里的,不然还能躺床上装个病 心里抱怨着,秦大娘却只能收拾了药箱,马不停蹄地又跟着舒曼走了。 所幸怀里抱着个小孩,舒曼听着小孩的童言稚语,还能忽视一下秦大娘身上满的要溢出来的怨念。 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一个上午才被她强迫威胁过的老人家 把小孩平安送到隔壁,孟柳的夫郎依然连身影都没露出来,舒曼隔着紧闭的门听到小孩安慰大人的声音,心里忽然多了些暖意。 天气冷的厉害,没了火堆,屋里的温度就完全降了,回来一进正屋,舒曼把秦大娘领到炕前,就赶紧蹲下身生火了。 秦大娘有些不适应地摸索着在炕前的小木墩上坐下,视线却无法从正蹲在一边生火的舒曼身上挪开,这申虎是转了性? 看到舒曼咔嚓一下踩断了一根粗壮树枝,秦大娘觉得一阵腿软,赶紧收回视线,一眼都不敢再往舒曼身上看。 安抚了下差点跳出来的小心脏,秦大娘定了定,才伸手给炕上的小郎君号脉。 看脉象,小郎君这是好转的迹象啊也不知道申虎这混人做了甚竟能让这小郎君吐血了唉,这小郎君还不如就这么去了,这醒过来该恢复的也恢复不了,申虎这混人会去养个废人吗? 秦大娘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摇了摇头,摇到一半就对上了凑到自己跟前的一双睁得跟铜铃似的大眼,吓得她往后一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舒曼生好火,一回头就看见秦大娘不停地摇头,眉头皱的跟脸上的褶子一般,一颗心就提到了半空中。 到秦大娘跟前喊了几声都没听到回应,舒曼只能凑近了,没想到这秦大娘反应这么大,她想着去扶,身体却跟不上,慢了一步。 见她伸手,那秦大娘吓得连滚带爬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舒曼忍着扶额的冲动,只能直了身旁观。 斟酌了下字句,秦大娘一股作气说了小郎君的脉象,就收拾了药箱站了起来,只盼着申虎赶紧放她离开。 舒曼听完秦大娘的话,却有些不信,真是转好了,这秦大娘怎么又是摇头又是皱眉的? 而且,这秦大娘看都不敢看她 看这秦大娘的医术也不像多好,舒曼想了想,就没再多问,送秦大娘出了门。 看着秦大娘脚下飞快地离开,还不停伸手拭汗的样子,舒曼叹了口气,关了门,她还是想想办法去找别的大夫看看吧。 不等舒曼想出怎么带着炕上的少年出门或者带个大夫回来的方法,炕上少年的脸色就慢慢正常下来了。 给少年擦了擦额头跟脖子上的汗,试了试少年额头的温度,确认少年确实退烧了,舒曼松了口气,手里一松,毛巾就跌回了水盆里。 看来秦大娘的医术还行,舒曼捶了捶钝疼的腰背,才刚站起身来,就听到了孟柳的声音。 打开门就看到孟柳带着自家夫郎过来,舒曼让了门,看两人大篮小篮的拿着东西,忽然想起了孟柳家那个活泼的小孩,这么晚了,他们留小孩一个人在家吗? 话在嘴上溜了一圈,舒曼还是没说出口,这不是她的身体,这里也不是她能随心所欲的地方。 没被人发现她不是原主,就已经举步维艰了,如果被人发现 况且,她真的不敢再去刺激那个孩子了 孟柳家夫郎端着药进去,没一会就又端着药出来了,一脸为难,也不敢看舒曼,嗫嗫道:“小郎君没醒,喝不了药” “你们回去吧。” 舒曼揉了揉太阳穴,打发了手足无措的小夫妻,等两人回了隔壁,她仰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天,叹了口气。 一回生二回熟,舒曼把少年揽在怀里,拿着孟柳家带来的汤匙试着给少年灌药,可惜她控制不好,没两下就泼了少年一下巴。 她手忙脚乱地给捞毛巾给少年擦拭,擦干净后,舒曼探手去够放在一边的药碗,转过头就对上了怀中人睁开的双眼。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啊?舒曼怔怔看着,找不到任何语言能形容她这一刻的感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惨了? 像是烟花划过夜空那般转瞬即逝,不待舒曼想出形容词,少年就又合上了眼。 舒曼又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药汁在碗里晃了几晃,险些泼出来,她稳住碗,无意识地拿着汤匙在碗里拨了几圈。 怀中僵硬的身躯提醒着她少年确实是醒着的,舒曼咬了咬唇,端着碗凑到少年唇边。 本是试探的动作,却因为她控制不好手又是重重撞上了少年的唇,直直磕在了牙上。 舒曼正要移开碗,却见怀里的人微微张开了口。 一碗药汁就在舒曼的忐忑不安中见了底,舒曼后知后觉想起,这孩子没吃晚饭。 她本以为这孩子醒不来,想着不管怎样药是一定要喝的,也不能放,才先端了药过来。 谁料这孩子会突然就醒了,似乎上午看到的泪痕都是她的错觉一般,这孩子依然像个木偶由着她支配。 尽量小心地把少年重新放好,舒曼端着空空的药碗去外屋换晚饭。 折腾了这么一会,粥已经是温的了,舒曼不敢耽搁,试了试温度就端着粥重又进了内室。 炕上的少年在她的手搁到他肩上时猛地一抖,喝了一碗热药而泛红的脸霎时又是一片惨白,舒曼顿了顿,想开口安慰他,却不知道怎么说。 顶着这样的身体,她无论说什么都是徒然,她是同情这孩子,不想他再受惊吓,可她也担不起坦白的后果,相处了快一天一夜,她连这孩子睁眼的模样都是刚才才见到,让她拿什么去相信他?而她说了,他又会相信她吗? 她从来都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更不会轻易与陌生人接触,如果这个孩子不是这么虚弱,她或许只会敬而远之。 脑中思绪纷纭,舒曼手下没有犹豫地重又扶了少年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粥喂得也很顺利,舒曼停顿,那少年便一动不动。 喂完粥后,舒曼回到外屋,胡乱解决了早已变得温凉的饭菜,把碗筷提到厨房洗刷。 天气冷的厉害,手泡在热水里,舒曼一点也不想出来,可只有手暖又有什么用?明明穿着鞋跟光脚也没什么区别,脚已经快冻得没知觉了。 快速刷好碗筷,舒曼甩了甩手,吹灭烛台,小跑着回了正屋。 合上房门,舒曼用力跺了跺脚,下午下的雪她没顾上扫,这会最下面的已经有结冰的趋势了。 屋里烧着火,倒比外面暖和得多,舒曼在屋里寻摸了一圈,没找到多余的毛巾,她决定明天把箱子里的布拣一匹出来专门当毛巾用。 还有灯油或者蜡烛得去买些存着,柴火也得省着用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现在关紧的是她应该去找谁问下有没有类似坐便椅的东西,哦,还得给这孩子找身衣服穿,总不能一直光着吧 舒曼坐在桌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不一会儿连打了三个哈欠,她揉了揉眼睛,下午睡的那一会根本不够,她现在已经困的眼都睁不开了。 又跟沉重的眼皮斗争了一会,舒曼拍了拍头站了起来,深呼吸了一次,大步进了里屋。 被子她下午送走秦大娘后就抱到里屋了,预备着晚上照顾这个少年。 虽然这个少年醒了,但是想到下午的事,舒曼就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 炕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舒曼把少年裹着被子抱到了里面,自己在外侧布置了个被窝。 少年倒是安安静静的,只要她刻意忽略少年僵直的身体,心里的别扭就没那么强烈。 只是再刻意忽略,也不能不考虑一下这少年的需求,舒曼纠结了一会,还是觉得应该问一下这少年起夜不。 她斟酌了好一会不知道该用哪个词,就胡乱说了个词,然后一室寂静。 在舒曼要破罐破摔,直接抱人起来之时,她看到少年点了下头。 如释重负之后心里涌上的感觉格外复杂,舒曼找了件原主的棉衣给这少年披上,抱着少年出了被窝。 不过一小会儿,这少年露在外面的胳膊腿上就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舒曼把人塞进被窝里,看到少年冻的泛紫的脸,她心里叹了口气,算了,这么私密的事她都伺候过了,还差给他烫烫脚吗? 在衣箱里翻了一通找到了件布料适合当毛巾用的,舒曼掂起来瞅了下,估摸着是原主的亵衣。 反正她也不会用原主的,舒曼就心安理得的拿它当擦脚布了。 浸了浸热水,拧干后,舒曼拿着它从被角伸进去找到少年的脚裹着捂了起来。 裹了没一会,手里的布就变凉了,舒曼重又给少年掖好被角,盆里的水已经变温了,她也懒得再去烧了,就着温水洗了脚,水盆就先放一边了。 吹灭了烛台,舒曼适应了一会陡然降临的黑暗才借着火光摸到炕边脱了外衣躺进被窝里。 本以为自己躺下就能睡着,可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舒曼觉得自己越来越清醒。 也许是不适应跟人同床,也许是身边躺着的人尽管悄无声息却让她根本无法忽视,也许是她想家了 总之舒曼闭眼努力了好几回,最后只能徒劳地睁着眼睛,怕惊扰到身边的少年,她连翻来覆去都不能做。 胡思乱想了一会,舒曼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方才仓促看到的那一双眼,她忍不住侧了侧头,看向另一侧的少年。 火堆静静地燃烧着,屋里一片橘红,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将少年牢牢地罩在其中。 她知道,这少年也没睡着,从他那不自然的呼吸声中就能听出来。 准确来说,中学以后,她就再也没和人共享过床了,尽管现在这样是她自己选择的,可心里的别扭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消减,反而越来越浓烈。 她不自觉地就开始捕捉着这少年的呼吸声,猜想着这少年的想法,相处了近一天,她现在才对这少年真正好奇起来。 可能也是因为他突然睁眼看她了,如果他一直闭着眼睛,她也不会去探究,可是,见了他的眼睛,她很难不去好奇。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人,不过是睁开眼睛,就能让看到他的人目眩神迷,如果不是他先闭上眼睛,舒曼毫不怀疑自己会一直盯着他发呆。 这样漂亮的孩子怎么会落到了这种境地?看年龄应该不过是十五六,家境应当也不错,小门小户也养不出这般的冰肌玉骨,不过也可能是天生丽质。 这样的好相貌,怎么会到了原主手里呢?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长相,可看了自己的身板,舒曼就不对自己现在的样子抱任何期待了。 要长相没长相,年龄不知道,不过被隔壁孟柳喊姐的话,应该至少比孟柳大吧,孟柳家小孩也有五六岁了,算起来原主年龄至少应该得有二十一二了吧,在古代应该就算是大龄了吧。 家里应该就原主自己一个人,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也没有人打扫屋子,屋子里邋遢得厉害,再结合周围人的态度,即使从原主屋里翻出了钱,舒曼也很难想象有人会把孩子嫁给原主这样的人。 肯定不是娶回来的,如果真的是被家里人许给原主的,村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秦大娘跟孟柳的表现都表明她们完全不知道原主家里有这么一个少年的存在。 尤其是孟柳,跟原主挨得这么近,原主动不动就指使孟柳过来干活,原主家发生什么应该都瞒不过孟柳才对,可是孟柳也不知道,这一点就很奇怪了。 难道真的是原主拐过来的?要不怎么要瞒着别人?还把这少年折磨成动弹不得的模样,明显就是防止这少年逃跑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就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安全? 本就是胡思乱想,思绪拐到了这里后越发深入,舒曼彻底没了睡意,她怎么一直没想过呢,不是,她昨夜也想过,可开始她以为自己是跟这孩子一个阵营的,后来意识到越来越多不对劲,她脑子都转不动了,加上这孩子情况紧急,她哪顾得上别的,潜意识里还是把自己当成跟这孩子一个阵营的。 她想过这孩子这样可能是原主折磨的,可她又不是原主,心里十分抗拒往深处想,也根本没适应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事实舒曼心里乱成了一团,除了她,现在已经有三个外人见过这孩子了,她当时只顾着担心这孩子了,完全没想过这一点,如果这三个人传出去 这孩子的家人找过来了怎么办?她说这不是她干的有人信吗? 本来看到这孩子的惨状,她就觉得身上的罪恶感压的她难受,这会想到自己很可能还要背上这么一个拐卖人口的黑锅替原主坐牢受折磨,舒曼有些崩溃了,不带这么玩她的吧,每当她接受一项,穿越大神就能让她看到更糟糕的!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她并没有原主的任何记忆,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知道这个少年情况的除了他自己,应该还有昨夜那两个送她回来的人。 她肯定不能问这个孩子,而那两个人应该跟原主关系十分密切,如果见到她们,她应该能试探一下。 而且,从这孩子身上的伤来看,他肯定也不是昨天才受伤的,有的地方的淤青已经发黄色,这样的淤痕说明受伤至少有一星期了,也间接表明这少年受折磨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如果这少年真的是被原主拐来的,这么久却没人来寻他,很可能这孩子已经被家人放弃了,从秦大娘的态度也能看出来,这里对男子的约束很苛刻。 还有,知道这少年情况的孟柳两口子,还有秦大娘这三个人都惧怕原主,应该不会去举报她 给自己列了一堆理由后,舒曼才勉强松了口气,只是放松后,紧接着涌上来的却是自我厌弃,她越安全不就说明这孩子越可怜吗? 可能不是自己的身体,即使她心里沉重的根本毫无睡意,还是不由自主就陷入了熟睡。 醒来的时候,看到头顶的木梁,舒曼心中除了失落还有庆幸,还是没能回去,可是也没人来抓她啊。 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少年,一边轻手轻脚的拿起衣服踩着鞋下了床,等到出了里屋,舒曼立刻开始往身上套衣服,也顾不上自己动静大不大了,这天气实在太冷了。 穿好后,舒曼搓了搓被冻得发僵的双手,轻轻开了门,门外是刺眼的一片白茫茫,天已经大亮了。 地上的雪已经板结了,舒曼用扫帚扫了两下就放弃了,要是真的用扫帚,院子还没扫完,扫帚就该秃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舒曼呼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一团团热气,心里有些不适应,连时间都没法知道,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做什么。 “申大娘!你起了吗?我爹爹正在煎药” 忽然听到隔壁传来熟悉的小孩子声音,舒曼看向跟隔壁紧挨的墙,正要开口,就听到了孟柳低声训斥的声音。 紧接着,孟柳就隔着墙跟她赔罪,“小儿调皮,申大姐别放在心上,您继续睡,睡醒您喊一声,小妹就过去。” “药好了就直接过来吧。”,舒曼尽量让自己说话随意,也没有再刻意控制嗓门,她只有表现的更像原主,才能威慑住人,虽然心里免不了别扭,可她别无选择。 说完话,心里早有准备的舒曼还是忍不住捂了下嘴,原主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大,她毫不怀疑相邻这几家都能听到她在说什么,这么大的嗓门,岂不是她做了什么别人都清楚吗? 可孟柳他们却没发现她家里多了个人,是原主不怎么开口,还是这个少年也是才到原主家里? 疑问越来越多,却无从解答,舒曼头都要炸了,她又不是福尔摩斯,为什么总要她去推理? 顾了前就丢了后,好像她做什么都不能一举两得,这么大嗓门,里屋的少年肯定也醒了,后知后觉想到这一点的舒曼塌了肩膀往屋里去,看看吧,如果醒了,里屋该重新生火了,屋里也该换换空气了。 站到里屋门口,少年昨夜被她挪到了炕里面,又被她的被子挡着,舒曼也看不出来炕上的少年是不是醒着。 不过看到她的被子,舒曼不得不走了过去,一会儿孟柳他们就过来,她的被子总不能等着人家给她收拾吧。 被窝里还是暖的,舒曼摸了摸透着暖意的被子,心里泪流两行,外面冷的她脸都是麻的,如果不是有这孩子在,她还穿了这么一个尴尬的存在,她一定不会出被窝的。 心里流连着,舒曼还是把被子叠好堆在了炕尾,犹豫了一下,她伸手把少年抱到了炕边,这样一会儿喂粥喂药都方便。 少年被她碰到的时候还是僵硬得很明显,舒曼心里有些黯然,如果她不是穿到原主身上就好了,帮助别人还被人误解害怕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余光瞥到少年被她抱起而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小腿,看到那小腿上显眼的紫色斑痕,舒曼放下少年就赶紧给这孩子掖好被子,然后走到盛布匹的木箱边翻了一匹布出来,差点忘了,得给这孩子做两身衣服,总不能一直光光的吧。 原主家里也没有棉花,棉袄是做不成了,不过这孩子现在也用不上,但还是得做一件,待会问问孟柳有没有棉花,舒曼一边把布搬出来,一边想着,如果这几天不下雪,她让孟柳带着她出去采购些东西吧,原主家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她可算知道什么是家徒四壁了。 只是脑子里过一下必需品,舒曼就头大了一圈,一下子就想出了一串,又没有纸笔让她记下来,算了,她见着再细想吧,先看看怎么做饭,总不能一直让隔壁给她做饭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顺心? 听到敲门声后,舒曼揉着想的发胀的头出去开了门,先是看到了孟柳那张憨厚的笑脸,然后就被她手中提着的东西吸引了目光,这算是,心想事成吗? 孟柳居然给她带来了个坐便椅! 舒曼打量着孟柳手中的东西,心中的喜悦无以复加,天知道,她昨天有多尴尬! “申大姐,这是原先照顾我祖父留下的,没用过几次,昨儿个孩子他爹给刷了刷,干干净净的,给小郎君用,您别嫌弃” 孟柳见舒曼目光落在自己手上,赶忙解释道,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申虎领不领情。 昨儿个回去,她家那口子饭都没吃就先翻腾着找这个椅子去了,她拦都拦不住。 要她说,找出来又有什么用,这可是她过世的祖父用过的,本来早该烧了的,偏她家这口子心疼花了钱才做的新的,不肯烧就放到了角落里,活人哪能用死人用过的东西? 她好说歹说,她家这口子就是默默抹泪,弄得到最后,她家这口子不提了,她心里却过意不去了,她家这口子最是心软,她不让帮,他指不定心里怎么内疚呢。 唉,挨两下就挨两下,又死不了,反正也不是没被申虎打过,也不差这一回了,再说,托这位小郎君的福,申虎对她大方极了,又是给钱又是给鸡蛋给肉的,唉,就当还情了。 孟柳瞥了一眼舒曼的脸色,就低下头不敢再看了,余光瞥到舒曼抬起了手,她就绷紧身体准备挨打,哪知最后只是拍了下她的肩膀,虽然那力道大的她忍不住往下蹲了下。 舒曼忍不住拍了下孟柳的肩膀,真是太贴心了,她烦什么,这个孟柳就自己上门替她解决。 接下来简直不要太顺,她心中衡量再三跟孟柳提了做衣服,孟柳就立马承包了。 听她说没有棉花,孟柳听了自家夫郎的话,期期艾艾跟她说可以拆了棉被,舒曼听了立刻就跑进里屋把原主仅剩的最后一床新被子连带着她刚才翻出来的那匹布一同交给了孟柳。 解决了两项大难,舒曼心里轻松了许多,越看孟柳越觉得顺眼,她本来想着给工钱的,这会改了主意,给钱不一定能给出去,倒不如直接把这匹布直接送给他们。 一听舒曼漫不经心地说把这匹布送给自己,孟柳本就沾了个边坐着,这下连坐都不敢坐了,刚抬起屁股,就听到一声,“坐下!” 孟柳条件反射直接坐下了,可惜她只挨了个边,猛地坐下就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舒曼忍不住捂了眼,她被孟柳动不动就来磕头杀吓怕了,见孟柳一脸惶恐弯着膝盖似乎又要来,她就赶紧出声阻止。 没想到孟柳被她吓得连椅子都坐不好了,昨天那个秦大娘也是,原主是有多吓人啊。 “我说送你就送你了出了门,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掂量着秦大娘那里,你也交代下。” 被孟柳这惶恐的样子一提醒,舒曼就决定了,既然穿到原主身上了,她就学个坏人吓吓她们,至少短时间内她们不会传出去。 孟柳才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舒曼这么说,连腰都不敢直起来,心里暗暗叫苦,申虎的事,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往外说啊。 “小c小妹不敢,您怎么说小妹就怎么做,绝不多说一个字,秦大娘那小妹会去转告的,大娘肯定也不会多嘴的,您放心。” 大冷的天,孟柳却额头冒汗,难道有人说了什么,申虎才来敲打她?这下着雪她一直待在家里,确实什么也没往外说啊,申虎还提上秦大娘,那说的难道是这个小郎君的事? 可这小郎君的事又有什么不能往外说的,已经是申虎的人了,就算申虎是拐来的,又有人能奈何得了她吗? 就算有人捅到里正那,或者这小郎君家里人寻来了,不把人许给申虎难道眼睁睁看着这小郎君没人要还连累一族人被指指点点吗? 一想到自家夫郎描述的这小郎君的样貌,孟柳心里猛地一咯噔,难道申虎拐的不是一般人家的小郎君? 越是回想自家夫郎赞叹的语气,孟柳的汗就怎么也停不下来,她不停地用手拭着额头,如果真的是 那c那糟了 “申大姐,我这就去找秦大娘说去!”,想到这里,孟柳哪还能等,如果这个小郎君真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那还真的不能往外传! 离得这么近,她怎么着也脱不了干系,申虎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惹了祸出去一躲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而她拖家带口的,想躲也躲不掉。 申虎这是要害死她啊,她招惹谁不行,怎么还把主意打到了大家公子身上,那是她们能碰的吗? 孟柳想都不敢想这事传出去的后果,她得跑快点,找秦大娘说去! 秦大娘虽然不是多嘴的人,可昨儿个她没问,秦大娘自己就跟她提了这小郎君难保秦大娘会不会给别人提起,这天下着雪,秦大娘家的人也不会少。 孟柳越想越着急,汗如雨下,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舒曼见孟柳都急的出汗了,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孟柳前一秒还跟她保证呢,怎么现在就急着去找秦大娘了? 算了,不管这孟柳怎么想,她能现在去就现在去,说的越早对她越有利,舒曼想了下就点头了,看孟柳得到她准许才小跑着出门,心里对原主的威慑力又重新认识了一遍。 如果她们两个都听话地不传出去,她就有时间适应,至于炕上的小少年,她只能先对不起他了。 但,只要她熟悉这里了,她一定亲自送他回去,要是他家里人不养他,只要她还在这里,锅都背上了,也卸不掉,她就替原主还债养着他,要是他家里人肯养他还追究她的责任,那她把他送到家就流浪去。 反正她一个人,在这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到哪不能活?这还是女尊,她还是个颇有凶名的女人,怎么着不能活?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能回现代了也不一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过年? 也不是一切都如她所愿,预定的采购计划就不得不暂时搁浅,积雪太深,难以出行是一方面,据孟柳说,即使到了镇上,这种天气也没有几个铺子会开门迎客。 舒曼守着这一院积雪,心里的郁闷沉甸甸压在心上。 才过了两天,时间慢的分秒可数,除了扫扫雪,她竟然找不到其他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 即便是这唯一的扫雪,她也不能一直干,院子就这么大点地方,而且她越是干活,就越容易感到饥饿。 天可怜见的,原主家里调料除了盐什么都没有,她要是饿了,就只能煮粥。 可,据她观察,饶是隔壁孟柳这两口感情很不错,孟柳也没下厨帮过她夫郎,可想而知原主这种连饭都要托隔壁给送的肯定不会自己下厨。 为了尽量贴近原主,也为了大冷的天不因为喝太多粥频繁地露天光顾马桶,穿越女尊的第二天,舒曼扫了一会地,对着天空发了会呆,就只能转移阵地进了里屋对着火堆发呆了。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过去招人嫌,可托这天气的福,待在院里不动弹冷的要命,她还得节省着柴火用,再三衡量她只能厚着脸皮在里屋烤火。 屋里安静的厉害,炕上的少年一如既往的没有动静,舒曼也不是主动的性格,又是这么个尴尬的身份,进了里屋也恨不得自己能隐身才好。 一整天也只有隔壁孟柳两口子过来时,整个屋子里才有丝人气,等这两口子离开,大门一关,整个院子就又归于沉寂。 到了晚上孟柳过来的时候,舒曼已经快要受不了了,发呆,她是不介意啊,可是心里沉甸甸装的都是事,脑子根本放空不了。 原主的饭量也大,就这样发着呆,她都能饿的饥肠辘辘,更别提站起来去做其他事了,她看着原主脏乱的房子就提不起劲,要是现代她再辛苦也要收拾一下,毕竟住的人是她。 可现在有什么条件收拾,抹布没有,洗衣机没有,连水都只有积雪可用 待得实在无聊了,舒曼想画画,在院子里连根树枝都找不到,牺牲了一只筷子,悄摸摸跑到墙角土地,却发现自己下笔抖得厉害,勉强画了一会就赶紧消失灭迹,跟做贼似的唯恐被人看到怀疑。 最好的方法是睡,可她往哪躺,下雪还好些,不下了,天气冷的根本离不开火,舒曼试着抱了被子去厢房,躺下去没多久就又被冻了回来。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熬到了天黑,为了省灯油,舒曼一直到听见敲门声才点了烛火。 除了日常的药和饭菜,舒曼还收到了孟柳夫郎做好的两件单衣。 孟柳说棉衣正在赶制中,要过两天才能好,舒曼听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咋舌,孟柳夫郎这做衣速度也太快了。 少女时期,她不爱出门,那时舒爸舒妈忙着生意也没空管她,一到寒暑假就窝在老家里看看书,写写字,无聊的时候,缝纫,绣花之类的手工活都专门去学过。 学会了也就成了爱好,有模板c缝纫机在,莫说一天两件,一天五六件她也做的出来。 可这是古代,孟柳夫郎连个量身的软尺都没,就凭手指丈量,一针一线全靠手去缝,就能一天做好两件。 而且还是冬天,舒曼扫雪时手指都冻得弯曲困难,她实在想象不到这种天气孟柳夫郎还能捏着针赶完两件衣服。 心里感慨不已,舒曼却只能压着好奇心,其实她很想看看孟柳夫郎做的衣服,还想瞻仰一下孟柳夫郎的绣工,可惜得避嫌。 她当然没这个觉悟,可她听了孟柳的话,挪眼看过去,就见孟柳夫郎那个紧张的,好像她要看的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一样,被迫就有了觉悟。 孟柳夫郎进去照顾少年,留舒曼跟孟柳两人在外间。 孟柳摆了饭菜后就站在一边陪着笑,也不坐下。 舒曼对隔壁这两口也防备着,饭菜都是等他们离开后才用,除了昨天早上那顿,这几顿饭菜吃的时候都差不多凉了,可是肚子饿的烧疼,她也没工夫去讲究。 碗筷最后只是热水泡泡就洗刷了,所幸饭菜油腥不多,不然她可能真的不会去洗刷,因为怎么想,原主也不会是会洗碗的人。 她在原主家发现的碗,除了新的就剩下黑黢黢的几个,她毫不怀疑现在如果不是冬天,那碗里肯定朵朵青霉。 闷了一整天,没想出什么也没做什么,舒曼对着一桌能看不能用的饭菜,憋得实在难受,就打算闲聊几句。 “吃过没?”,舒曼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c没”,孟柳急忙摆手道,“申大姐没用,小妹怎么敢用?” “申大姐给的东西小妹绝没有自己用,请申大姐尽管放心,小妹不敢欺骗大姐。” 唯恐舒曼误会自己给的是剩菜,还偷偷挪用食材,孟柳一边解释着,一边恨不能现在就叫出自家夫郎,让夫郎好好交代做饭都用了什么,好让舒曼放下心来,别怀疑她。 舒曼听的眉头紧皱,她给食材的时候就想过,孟柳这么老实,就算吃一锅菜,肯定也是尽捡着好的给她送来,她们一家人就将就着。 可,这孟柳也未免老实得过了头吧,听这意思,她的食材就她一个人在吃啊。 这让她怎么好意思?看这积雪厚度,天气状况,就算化雪也得至少三天吧,她现在就剩下原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存下的食材。 她虽然会做饭,还专门学过下厨,可没有调料,只有盐,她能想到的菜,加上原主家里的食材根本没法发挥。 也就是说,她要是想吃点有滋味的,就只能靠孟柳家,再说,孟柳夫郎做饭的手艺不错啊。 “谁说你们不能吃了?我让你们吃就别跟我客气,吃完了跟我再去买。” 舒曼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表情也尽量柔和,虽然她也看不到自己表情,可她皱眉跟笑时这孟柳明显吓得表情都变了,不用多说,这两种表情对着孟柳她肯定不能多用。 不皱眉,不笑她还是做得出来,这孟柳也特怕她看她,舒曼说这话的时候就没看孟柳。 “这怎么使得?”,孟柳偷偷瞄了一眼舒曼,见舒曼没看她,脸上表情也不像生气,眼睛也没瞪大,心里松了口气。 虽说给申虎的饭菜都是单独做的,可申虎到底给了肉,她们家虽然没吃,可锅里沾了油腥,做出的菜到底好吃了不少。 她家日子过得艰难,一年能吃上两三回肉就是做梦的事,给申虎做着菜,她家小子就眼巴巴蹲一边瞅着,也不闹着说要吃肉。 她们两个苦着就算了,可孩子还这么小,所以肉末孟柳就留下来了,让自家夫郎就着炒过肉的锅给家里小子单独又弄份菜。 这会听出申虎不是在跟她计较,孟柳又怕申虎觉得她在驳她面子,就加了一句,“谢申大姐好心,托大姐的福气,今年小妹年成也不错眼看年关也快到了,上次集市去,家里小子闹着要吃好吃的,小妹就存了些平日里磕磕巴巴过着,该过年了总得吃两顿好的,虽说家里有的肯定比不上申大姐给的,也实在拿不到台面,可小妹这日子,申大姐也清楚,能吃饱就满足了” 过年,过年!舒曼被孟柳嘴里突出的两个字惊了一下,快过年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意外? 那边孟柳见申虎没发脾气,为了避免再次陷入无话可说的煎熬中,她不自觉就话多了,“说来下次集会就快到了,申大姐想买什么去集市上更方便些,平日里集市东西可能没店里全,可到了年关,别的不讲,集市里东西种类绝对比店里要多申大姐要是看得上眼,可以去转一转当然,店里的东西肯定要更上档次些” 一直到孟柳家夫郎出来,两口子要离开,舒曼还沉浸在要过年的消息中回不过神来。 过年在舒曼记忆中就是麻烦和繁忙的代名词,今年尤甚往年。 舒家富起来也就在她爸这一辈,她奶奶生了三儿三女,外婆也是三儿三女,再加上稍远点的亲戚,托关系的,老同学家之类的平时都见不到面,一过年可想而知,从小年开始到过了元宵节,大半个月都消停不了。 今年过年才被连环轰炸过的舒曼一想起过年就头疼,这才过了多久,她就要再经历一次过年吗?还是顶着别人的身体过年串亲戚。 舒曼好不容易放下一截的心又被提溜了上来,如果来的是孟柳,秦大娘之类的对她有畏惧之心的外人还好说,可如果是亲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对劲儿? 她连原主什么习性都不知道,怎么模仿?家里还有个不能见人的少年,平时了不见人来,正常,可过年只要沾亲带故,怎么着也会相互拜访一趟。 虽说她自己也觉得原主不像有亲戚在,可原主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就算没人来家里,算算原主这年纪还是要去拜访长辈的 出去倒是没问题,可这少年谁照顾?隔壁孟柳肯定也要串亲戚的。 舒曼觉得自己像在坐过山车,一颗心根本就放不下来。 如今她也只能从隔壁的孟柳身上打探消息了,正琢磨着怎么从孟柳那里套话的舒曼还没来得及行动,意外就不请自来了。 翌日早上,舒曼才关了门把孟柳两口子带进屋里,就听到门被拍的响个不停,同时还有个粗犷的嗓门喊着,“大姐!在家吗?开个门!” 舒曼正怔愣着,孟柳听了会就道:“是顺子姐,申大姐,我去开门。” 说完就小跑着去开门去了。 门外的人也有副大嗓门,即使站在正屋门口,舒曼也能清楚听到那人说了什么,她的心紧绷起来,顺子?这人到底是谁?真奇怪,听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大怎么是你这丫头?!我大姐呢?”,钱顺子见门开了就扬起笑脸,一看清开门的是谁,立刻变成了一脸嫌弃。 不过钱顺子也没多想,这孟柳时常被申虎使唤,出现在申虎家一点也不稀奇。 推开孟柳,钱顺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堂屋门口面无表情的舒曼。 “大姐,您今儿个怎么没去?大东家来巡视了,还问起你来,我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钱顺子扬起笑脸,一边走向舒曼,一边说着话,到了舒曼近前,她动了动鼻子,“怎么一股子药味?大姐生病了?” 越听这声音,舒曼越觉得耳熟,她直直盯着越走越近的人,看着这人的身形,心绷到了极致,是她!是那晚施暴的其中一个! 怎么办?怎么办? 舒曼心里有些慌,她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那晚的施暴者。 听来人这语气,应该也怕原主,舒曼压着纷乱的思绪分析着,而且这人也没原主高,她暗暗比较了下原主跟来人的体形,心里稍稍放下了心,她应该能制住这个人。 还好只来了一个人! 舒曼心里有些庆幸现在天色昏暗得厉害,就算她表情有不对的地方,这人要是不细看肯定也注意不到。 钱顺子确实没细看舒曼,她也不敢抬头去看,她都说了这么多话,也没见舒曼回她一句,她心里正心虚着呢。 那晚酒精上脑,虽说申虎是老大,可也不能什么好处都她一个人占了,她们俩跟着她跑前跑后收拾着,怎么着也得喝口肉汤吧? 人还是王六斤带回来的呢! 再说,她俩也没动真格的,就摸了几下而已,按理说那晚申虎都喝成烂泥了,应该不知道吧? 也可能是那小爷们告状了,不然这申虎怎么摆着一张脸? 都过了两天了,不至于还生着气吧? “她这丫头怎么在?哎,你来干嘛,没事就赶紧滚,老娘有话和大姐说。”,钱顺子干笑了几下,指着孟柳就呵斥道。 不同于不敢看舒曼的钱顺子,舒曼紧紧盯着来人,见来人眼珠子不安分地来回转着,却始终不肯对上她的视线,即使这会气势十足,但看起来好像在心虚?她在心虚什么? “小妹给申大姐送饭来”,孟柳搓了搓手,陪着笑脸,“顺子姐,等申大姐用完,小妹立马就走。” “大姐还没吃呢?还不赶紧伺候着!”,钱顺子听了就推了一把孟柳,转头对着舒曼说道,“大姐,先进屋吃饭吧,这天冷的都站不住大东家让我带话给你,我们进屋说吧。” 舒曼本来不想这人进屋,可听到这人说什么大东家带话来,她还得顾及着孟柳两口子,想了一下,她就挪开了步子,率先进了屋。 见里屋亮着烛火,看到投在地上的人影,钱顺子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全忘了,那个小爷们能站起来了? 她直直盯着地上明显是站着的人影,不由自主就想要往里屋挪去。 舒曼一直注意着这人的动作,一看她竟然想往里屋去,她立刻走到了这人面前挡住了这人的视线。 “哈哈,我就是看看,真的,小妹就是好奇”,被舒曼一挡,钱顺子也回过神来,她看舒曼眉头都皱起来了,赶紧解释道。 钱顺子走到另一侧的桌子边坐下,眼睛却忍不住瞥向里屋,她搓了搓下巴,看见一脸紧张的孟柳,心里忽然明白了,“哎,孟柳,你夫郎在里面?” 见孟柳点了头,钱顺子没好气地哼了声,“吓老娘一跳,想着怎么也不可能。” 有孟柳在,钱顺子也不说旁的,就坐在桌边晃着腿等舒曼吃饭。 舒曼看出这个孟柳唤做顺子的人确实怕原主,心里就有了些底气,顺势推舟用起了饭菜,准备打发了孟柳两口,就从这个顺子嘴里套些信息。 这个顺子明显是个话篓子,这可比从孟柳嘴里套话要容易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贵人? 一开始这个顺子在说孟柳这饭菜做的太寒酸了,怎么好意思端过来,说着说着就开始攻击起了孟柳,顺带吹嘘自己,还不忘带上吹捧原主。 一顿饭菜下来,舒曼得到了不少信息,她只能先概括着记下来。 原来孟柳家里四女一子,孟柳排行老三,夹中间娘不疼爹不爱,到了说亲的年纪,家里也没人给她说,一直磨到了下面的小弟要许人,她娘怕她影响小弟的亲事,才托人给她相着看。 她娘给她看上了一个手里颇有些田产的寡夫,孟柳却相中了被算命娘子断言命硬克亲的她现在的夫郎。 长到了二十岁,头一回反抗她娘就被她娘给断绝关系,什么东西都没给就赶了出来。 因为原主的缘故,原主相邻的几家都搬走了,房子就租给像孟柳这种没房可住的人。 孟柳穷得只剩下自己,娶的夫郎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能有房子住就不错了,挨着申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也正因为挨着申虎,所以孟柳亲爹过来收拾孟柳夫郎时扰到了申虎睡觉,申虎直接破门打了孟柳亲爹一顿,连带着孟柳亲娘也不敢再过来找孟柳两口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舒曼听了后就不难理解为何孟柳这么殷勤地对待原主了。 孟柳的事,舒曼听了,心里对如何跟孟柳相处就更有把握了,不过这还不是关键的。 她更想听的,是关于原主的,或者是来的这个叫顺子的人。 可惜这顺子说起孟柳的事如数家珍,说到她自己就全是吹嘘她多么勇猛无敌,又是教训了几个不长眼的丫头,又是得了什么赏赐的,说到原主更是夸张得吓人。 舒曼只能从一堆废话中清理出有用的,原主跟这个顺子都在一家叫好运时来的赌坊工作,简而言之,俩人都是赌坊养的打手。 原主力气大,嗓门大,听顺子的意思,好像原主从小就在赌坊生活,颇受赌坊东家重用。 还有,从顺子吹嘘的话里,舒曼知道申虎跟这个顺子认识了有十几年了 这点尤为让她紧张,比起老实胆小,跟原主相处就唯命是从的孟柳,见而生畏,敬而远之的秦大娘,这个顺子可以说跟原主朝夕相处,她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心里纠结着,面上却要维持面无表情,舒曼看着孟柳两口子离开,她坐在凳子上动都没动,因为那个顺子就没动。 等到那两口子关了大门,顺子扭过头就说了一句,“刚才差点以为是那小爷们能站起来了!我想着怎么也不可能,王六斤把人带回来的时候腿就断了啊,怎么可能两三天就好了?” 舒曼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顺子这几句话让她几乎难以维持脸上的表情,她努力静下心来,想要再套些内容。 不等她想好怎么问,顺子就换了话题,“大姐,你给那小爷们买药了?” 舒曼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目光不能躲避,她强迫自己直视着顺子。 她这般直不楞登地看人,眼睛不自觉地瞪大,看在顺子眼里,可是一番心惊肉跳。 钱顺子是跟申虎认识了十几年,可也是被压迫奴役的十几年,饶是当小妹了十几年,她有时还是摸不住申虎的脾气。 这会一看申虎这样冷冰冰地瞪着她,她连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嘴上却不敢停,她停了准得挨打! 她辛辛苦苦从赌坊出来,踩着没人清理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过来可不是为了挨打的! “大姐别生气,小妹可以发毒誓,那晚六子跟我就是摸了摸,顶多掐了几下过了过瘾大姐的人我们怎么敢真的动?不是小妹多话,这小爷们也就一张脸能看了,那身皮子虽好,可到了咱手里都成啥了?能看不能用的,养他就是他的造化了,吃药不是白瞎那个钱吗?” 眼见着舒曼脸上的冷意愈发凌冽,钱顺子拍了拍头,“我的大姐呀,至于嘛?你不是最看不上这些爷们?咱姐妹多少年了,有肉同吃,有酒同喝,男人如衣服,换着穿穿又有什么?逛窑子那么多年,哪次小妹不是最好的让给大姐你?” “要我说,是,这小爷们长得真是头一份的标致,可又有什么用?大姐可别犯糊涂了,被他那张脸迷住了就忘了他是怎么来的?王六斤带回来的时候可说过了那贵人交待了怎么着下贱就怎么糟蹋他,那赏赐可不是白拿的,大姐现在给他喝药,要是被那贵人知道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舒曼被顺子嘴里透露的信息惊到了。 钱顺子见舒曼听了这话移开了目光,心里一松,以她对申虎的了解,申虎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主儿,这般瞪着她肯定也是因为她跟六子没经同意就动了那小爷们的关系。 听完她说话还没动手,那就是这事揭过去不再提的意思了。 于是,钱顺子绷紧的肩膀又塌了下去,她凑近了点,压低声音,“大姐,是不是那小爷们快不行了?那是得给他吃点药,那贵人可是交代了王六斤不能弄死的” 见舒曼没有动手的打算,钱顺子脑子也灵活起来,申虎怎么会平白给人吃药,肯定又把人折磨得快没气了。 想到这里,她也赶紧换种说法,“说来也是我俩不知轻重,酒昏了头,小妹身上就带了这么些钱,大姐别见笑,回头我让王六斤也拿钱过来,这小爷们吃药怎么能花大姐的钱?” 掏出钱的时候,钱顺子心里都在滴血,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今儿个得的赏都让自家丫头先带回去了。 她都掏了,王六斤那丫头凭什么不掏? 算来算去,还是她最亏,王六斤那丫头肯定昧的有赏赐,她才是真的什么没尝到,还倒贴了,早知道就不摸那两下了,还不如她自家那老爷们! 怕舒曼嫌弃钱少,钱顺子赶紧转移话题,“啊,差点忘了正事,今儿个大东家来了,罗锦娘那货也跟着过来了,见大姐不在,阴阳怪气地跟大东家说,你不想在赌坊待了” 舒曼一听原主是在赌坊当打手就不想再过去了,听到钱顺子这么说,她心里一动,不管怎么样她先顺势就说不去了。 到了赌坊她才是处处都会露馅的,她又没有原主的记忆,进去还能出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想去? 可是不等舒曼说出口,钱顺子紧接着说出的话就让她只能咽回了到了嘴边的话,心里庆幸她还没说出口。 “我当时就跟她吵起来了,咱们好运时来哪个不晓得大姐你是托东家的福才活下来的,想当年大娘走了,你那爹丢下你就跟人跑了,你生着病要不是大东家见你可怜给你买药,让你在赌坊跑腿有口饭吃,你一个孩子家怎么活下来,大姐你逢人就讲这些,他爹的罗锦娘竟敢当着大东家的面这么说,大东家肯定也不信,可是她这么诋毁大姐你,小妹几个怎么忍得住?” 钱顺子说得唾沫横飞,舒曼要很努力才能忍住自己不往后躲的冲动,她现在纠结的很,又想这顺子多说点,又想她快些说完赶紧走。 “我立马就跟大东家说了,我大姐可是发过誓的,这一辈子活着就是好运时来的人,死了就是好运时来的鬼,哈哈,大姐你不知道罗锦娘听了后那脸色有多难看,谁让她丫头前些时候还被东家寻了短处!她也不撒泡尿瞅瞅她自己那样,拿什么跟大姐你比?” “大姐,小妹这次可立了功啊,你不知道啊,大东家听了我的话,露了笑脸,大东家多严肃的人啊,和声和气地跟我说也好久没见你了,明儿个请你去酒楼喝个痛快!还是好客楼啊!大姐!”,钱顺子说着就不由拍了拍桌子,“大姐,明儿个带着小妹一起吧,小妹给你们伺候着,保证你们能喝个痛快!” 舒曼听得脸都快黑了,喝的痛快?她现在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喝了酒连被人烧了都不知道吧。 开赌坊的人肯定不好惹,她现在不去,可能今天明天没什么事,可往后就难说了。 舒爸早些年是煤老板,手里也养了一些闲帮,加上舒曼她亲叔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头子,她对这些人所谓的规矩也有所了解。 这世界上所有行业都有自己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使游手好闲的混混流氓们也有自己的规矩,甚至比其他任何行业都要苛刻。 用小叔的话就是,一入此行,别无他路。 原主这情况,除非她现在就逃离这个地方,否则根本退不出来,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工作,你想不干就不干了。 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怎么去? 这个顺子带不带呢? 舒曼心里思索着,反问了一句,“你想去?” 她得让这个顺子再说多些话来,现在她了解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当然想去了,大姐!你这不是那啥,哈哈,大东家这些年走南闯北,有几回回来咱们能见到人?就算见到人,几时有这机会能跟大东家坐一起?” 钱顺子自从听了大东家的话,就满心激动,要不她怎么肯冒着被申虎打的危险过来? 别的不说,就说她从小认识的英子就是得了大东家的赏识,跟着大东家出去闯了几回,现在三进的敞亮青瓦房都盖起来了,她家老爷子穿的住的都让家里老爹一见就逮着自己叨念个不停。 英子跟她比有什么强的?不就撞进大东家眼里了吗? 她就是缺这么个机会! 大东家从不做无用的事,突然说要请申虎吃饭,这明显是要重用申虎啊,她从开始出来混就跟着申虎,这些年对申虎可也算言听计从,这种好事怎么着也得让她沾沾吧? 再说了那小爷们要不是她眼尖发现了王六斤那丫头不对劲,申虎哪来的机会接触这么标致的小爷们? “大姐,我的好大姐,大东家单独请你,那可是天大的面子,小妹也想沾沾喜气,小妹保证听到什么都会烂在肚子里,你还不相信小妹吗?跟着大姐这么些年,小妹何时让大姐失望过?是吧?” 钱顺子开始卖力地劝说起来,“这伺候人的活小妹最擅长,大姐放心,你带了小妹去肯定不会后悔的!大东家有什么事,你也有个人商量不是?” 舒曼听到大东家不常见到就已经意动了,这个顺子她只是犹豫了下就决定带着了,如果她有原主的记忆,她肯定不带,但她没有 没有顺子在,她连大东家都认不出来不就是去搞笑去了吗? “行了行了,说吧,大东家说在哪见?什么时候?”,舒曼漫不经心地说道,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钱顺子一点也不在意舒曼表现出的不耐烦,她高兴得都坐不住了,“多谢大姐!大东家说午时在好客楼见,大姐,是好客楼啊,嘿嘿,小妹跟着大姐沾光了,好客楼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没点身份连大门都不能看一眼!” “大东家可真是厉害,你看光咱镇子上,好运时来c好客楼,花好月圆都是大东家一手办起来的,别说咱镇上,在州里都是头一份,咱这个镇子来来往往行商这么多,她们见识可不少吧?谁来了不对咱大东家开的这三个赞不绝口?” 好运时来是赌坊,好客楼是酒楼,这个花好月圆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青楼吧? 这个大东家确实很厉害,这三个产业哪个都是来钱最快的,做起来做好都不是个易事,如果真跟顺子说的那样,在州里都是头一份,那这大东家手里的势力可想而知。 这样的大东家专门见申虎,是为了什么? 这个顺子最开始进门说大东家一进门就问起申虎了,她又说大东家已经很久没来赌坊了,照顺子的话,大东家也很久没见到申虎了,那为什么突然要问起申虎? 而且,大东家说要请申虎吃饭,是在顺子说了一堆表忠心的话后,如果一开始就有打算请申虎吃饭,那个大东家应该一开始见面就说了。 应该是顺子说了什么打动了大东家,才让大东家临时起意,可顺子不就替申虎表了下忠心,大东家就高兴了? 舒曼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却不能肯定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她需要静静,好好理一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流,这会儿顺子说的全是没意义的废话,天色已经快要全黑了,她可不想留这个顺子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无题 舒曼张嘴打了个哈欠,她也确实瞌睡了,天冷,她就容易发困,中午就想去睡,也没能睡成。 “瞧我,一说就忘了时间了,大姐早些歇息吧,明儿个我在赌坊候着大姐。”,钱顺子还没说尽兴,可舒曼那哈欠声实在太大,她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舒曼见钱顺子这么上道,心里松了口气,她现在不能多开口,多说多错,这个顺子有眼色,她就省了很多话了。 虽这般说着,钱顺子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磨蹭了会才站了起来,她这会儿心情激动得厉害,迫切需要找个人说说,可舒曼这表现她一看就知道不耐烦听了,她没那么没眼色,上赶着找打。 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明儿个还有大事,她得早些赶回去,让家里那老爷们给她捯饬捯饬,要见大东家了怎么能那么寒酸上不得台面? 等她见了大东家回来,有的是时间吹嘘,到时候可有的她说了。 这样想着,钱顺子就冲舒曼笑了下,“打扰大姐了,小妹这就回去了,明儿个还要麻烦大姐,大姐就早些歇息。” 舒曼摆了摆手,也不站起来,就目送钱顺子出了大门。 等到听不见脚步声了,舒曼立马站了起来,疾步跑到大门前插了门,听到门栓插上的声音,她才长长吐了口气,总算走了,再不走她就要绷不住了。 还没走回正屋,舒曼就又转了回去,开了大门去了隔壁。 敲了门,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一见是她,孟柳惴惴不安地让了门让舒曼进去,打量了下舒曼绷着的脸,想要问话却张不开口。 “明儿个我要去镇上一趟,你跟我去,家里的小郎君你让你夫郎看顾着。”,舒曼不想站在大门口说,一直到了孟柳家正屋里面,她才压低声音开口道。 “这c这”,孟柳没想到舒曼突然就这么定了明儿的行程,她自然不想去,可一时也想不到推拒的理由。 今儿个顺子可是踩着积雪就从镇上过来了,她再说路不好走就是在找抽了,而且申虎也没说去买东西。 唉,她说不去就能不去吗? 孟柳想了下就放弃了挣扎,她勉强笑了下:“申大姐,明儿个几时出发?” 舒曼心里换算了下时间,开口道:“卯初你来叫我,到镇上再用早食。” “好的,小妹记住了。”,孟柳点头应道。 说罢这个,舒曼转身就准备走,一个黑影就扑了过来,到了近前就刹住了脚,“申大娘!您跟我娘亲明儿要去赶集吗?” “谁让你跑出来的?还不去睡。”,孟柳一见自己家小子又跑了出来,就一阵头疼,她家这小子委实有些活泼得过了头。 舒曼对孟柳家这小孩印象却不错,虽然被吓了一下,可见着的是这么个小萝卜头,她伸手摸了摸小萝卜头,才继续往前走。 孟柳一把家里的小子揽到身前送舒曼出了大门,才松开这小子,没好气地捏了捏他鼻子,“哪来那么多话?没看大人正忙着?下次见了申大娘可不许再这么莽撞,申大娘不问话不许开口,惹了申大娘生气,娘可救不了你。” 孟柳家小子皱了皱鼻子,继续追问道:“那娘亲告诉我你们明儿个是要去赶集吗?娘亲不是说,下次赶集就要带我去吗?” 孟柳看着自家小子充满期待的小眼神,训斥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勉强一笑,“明儿个娘跟申大娘去镇上有事,不是去赶集的。” “哦。” 孟柳家小子抿了抿唇,然后晃了晃孟柳的手,“那娘亲我们去睡吧。” 孟柳摸了摸自家小子的头,拉着他的手往屋里去。 “娘亲,那下次是不是就该去赶集了?爹爹说快过年了,我也可以跟着你们出门一次我还想着明儿个申大娘也去,那就多一个人抱我走,爹爹说我走不了那么远,他和你抱着我太累了,还要拿很多东西,只要把我带到镇上,我就可以帮你们拿东西了” 听着儿子稚气的话,孟柳心里百味交集,真是个傻孩子,可也是真的乖,长到六岁,出大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从来没有跟她们闹着要这要那,这样的孩子怎么偏就托生到了她这个没用的女人家里了呢? 家里养着鸡,却连给孩子吃个鸡蛋都做不到,还不如托生到申虎家里连申虎那样的人也会对这小子和善,唉,都是她没用。 罢了,罢了,明儿个去镇上看看,给孩子买点什么吧,该过年了,让他也高兴高兴,下次再带他一起去集市。 舒曼回到家里,天色已然全黑了下来,只有正屋门缝那隐约透出一点光亮,她开了门进去,先收拾了下桌上的碗筷。 院子里干净的积雪已经被她用得差不多了,舒曼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放弃了烧热水的打算,明儿个如果她能顺利从镇上回来再去考虑打水的事吧。 那天跟孟柳家小子一起去找秦大娘的时候她见到了村子里的一口轱辘井,只是她并不敢出门,出门的意外太多她防备不了。 把碗筷扔到了厨房,舒曼取了点雪搓了搓手,回了正屋。 炕上的少年还在炕边躺着,舒曼给火堆加了柴火,扭头看了一眼少年,就被墙上的影子吸引住了,烛火把这少年的侧脸投在墙上,纤长浓密的睫毛,挺翘的鼻子,脸型轮廓完美无缺,静谧美好如同一幅油画。 她无声看了会,就注意到那墙上睫毛的影子似乎在动,把视线挪回少年脸上,舒曼微微皱了眉。 不是她的幻觉,是他的眼皮时不时紧缩,带动着睫毛也不停地颤动,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舒曼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她唰地站起来走到炕边,刚弯下腰,就看到面前少年的眼皮一下子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一片空白。 要伸出去试探少年额头温度的手就那么停顿在了半空中,舒曼怔怔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 适应了两天,再看这双手,还是一个感觉,丑。 她并不想多看这双手,可这双手摸到的,感受到的全在她脑海里,被柴火划伤了疼,在院里扫雪会僵,接触到雪的时候会冰,不过两天,手上的冻疮就又多了几个,看起来更丑了。 即使她一直安慰自己不过是附身而已,可这副身体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她”会因为她而改变着,就好像这原本就是她的身体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孤家寡人? 发了一天呆,她的情绪往深渊里越滑越深,她没有办法去想象任何好的,能安慰到自己的。 甚至,不可避免地,她想到,会不会现代的生活才是她的一场梦?她就是原主分裂出的一个人格? 这个念头只是冒出就被她掐断了,可根已经扎下了,无处不在。 周围人的态度,就连今天才见到的顺子,她们的表现,好像她就是原主一样,她们没有察觉任何违和的地方。 跟那个顺子一起坐了那么久,她就说了两句话,可那个顺子一点疑问都没有。 这个少年也是,对着其他人,她还可以伪装,可对着他,她一点都没有伪装,他难道就没觉察出一点点不一样吗? 是,她是在伪装,她要瞒着她们所有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当作异类被架到火堆上烧了! 可,心底深处却该死地有个声音在作死地期盼着谁能察觉这些不同,谁能告诉她她不是原主,不是这个叫申虎的人,她是舒曼! 舒曼苦笑了下,把手收回来,她一直在压着那个作死的念头,可心里的期盼骗不了自己,她想告诉一个人自己不是原主,她想有个人能相信她是舒曼。 而她心里的最佳人选,就躺在她面前,最不可能原谅,最不可能去相信她。 她真是可笑,居然在纠结这种事情,难道保命不是最重要的? 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其实,刚才从孟柳家回来,她就在想,要不要跟这个少年坦白。 明天要见所谓的大东家,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数,如果她能活着回来就什么都不说了,万一她真的露馅了,她肯定要逃,也肯定不会再回这里了。 听顺子的话音,这个少年是得罪了人,被人报复才落到现在这个境地,而且那人还要求留着少年的命,明显就是这事没完,最后的大招正在酝酿中。 到底认识一场,她也想尽己所能,再去帮他一场,最好的,当然是坦白她到底是谁。 但,前提是,他相信她啊。 他这表现,有一点可能会相信她的迹象吗? 舒曼伸手把少年抱到炕里,感受着手中僵硬的身子,心里叹了口气。 那个顺子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避开这少年的意思,所以他肯定也听到了那句怎么下贱怎么来的话,他怎么可能再去相信她? 她要是说了,这少年是会相信她不是原主大度地原谅她,还是会借机嚷得人人皆知报复? 设身处地想一想,她就觉得没底,连只是想想她就没法排遣掉心里的恨意,更遑论这少年是切身经历。 唉,算了吧,其实,她也不过是还在想着在这里有人能喊她舒曼而已,就算她跟少年坦白了,又能做什么? 留给她的时间太短,她也没有可托付的人,仅见的几个人,孟柳胆小怕事,秦大娘明哲保身,顺子更别提了,唯利是图,投机取巧,这少年能托付给谁? 万一她暴露了,她自己就是沾谁谁倒霉,这少年也是被人盯着的,还不能动弹 舒曼给少年掖了掖被角,脱了外衣躺了下去,她先想想明儿个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为了她自己的小命,也为了这个少年的命,她明儿个一定要去拼一把! 到底相识一场,虽然这少年的伤是原主做的,那晚的事情也了然了,可她借了原主的身体活,原主的债就不是她愿意不愿意的事了。 为了保命,自己逃跑,把这少年扔到这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 她过不去心里那关,如果穿来那晚不是有这个少年在,如果不是他需要照顾,她可能根本熬不过这两天,可能也不会出大门。 这些事,该来的事总会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迈出大门,也就无从去应对,今晚就躲不过了 翌日,舒曼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她恍惚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昨晚又是左想右想,想起什么就睡不着了,爬起来找好放到炕边才安心,折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被身体本能带着陷入睡眠。 要是她原本的身体,这样子天天夜里熬着,别说能睡着不,就是早上起来肯定也颓的厉害。 可原主的身体就不一样,睡得再晚,早上醒来还是神清气爽,不过,还好有这么一个精力充沛的身体,否则她怎么来应对这么多波折? 外边的孟柳听不到她应门,就喊了几声,惊动了不知哪家养的狗,一时之间鸡鸣狗叫层出不穷。 舒曼不慌不忙地披衣穿鞋,点烛火,身体依然不是那么灵活,不过比起前两天已经好太多了。 木箱里的存款她取了一大半放身上,原主的衣服里有暗袋,省了她不少事,袖袋里则备了些碎银子铜钱。 还好是冬天,穿得厚实,塞棉袄里一堆东西也一点都不明显,就是万一要跟人拉拉扯扯,也不会轻易掉东西出来。 整理好东西后,确认要带的都在身上后,舒曼看了一眼炕上已然被惊醒却仍闭着双眼的少年,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舒了口气,吹灭烛火,出了里屋。 冬天四五点的天,说黑也不尽然,舒曼打开门,还能看清孟柳的轮廓。 “申大姐。” 孟柳先小声唤了下,辨认出舒曼没有起床气后,才继续说道:“孩儿他爹已经做着早食了,一会儿好了就过来伺候小郎君。” 舒曼跨了门槛出大门,从外插上,见孟柳在一旁弓腰缩肩,想了想,“你去交待下你夫郎,让他领着你家小子就待我家,要是今儿有空就多整些馒头干粮之类的,我家里的面粉什么的随便用,越多越好。” 她也不知道做什么能用的上,手里可用的就那么几张牌,只能先把想得到的不管能不能用上都先备下。 “是c是,我这就去说。”,孟柳一边应着一边就回去敲自家门。 舒曼站一边远远看孟柳叮嘱她家夫郎,心里由衷羡慕起来,她连个可交代的人都没有,虽然她喜欢独处,可独成这么个孤家寡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大胃王? 村子里的雪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出了村子地上就又是一片白茫茫。 舒曼一边不着痕迹地跟着孟柳的脚步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村口应该就是个晒谷场,有石碾,还有堆的板正的丈高麦秸垛,此时上面都堆满了雪,还有标志性的几棵树,树下摆了许多石头,这倒容易辨认。 路上虽是白茫茫的,可正因为地上积雪深,几乎没人外出,上面应该是那个顺子留下的脚印还清晰的很,也不杂乱。 如果前面没村子,那她就不用记路了,跟着脚印走就成了。 地势起伏不定,并不是一路平坦,一连几个几十米的土坡,再加上积雪,别提爬的多艰难了。 爬了两个土坡后,舒曼再回头就看不到村子的踪影了,只有一轮孤零零的月亮挂在空中,说不出的寂寥。 又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个村庄,天色已经微亮,几乎家家户户屋顶上都是袅袅升起的炊烟,隐约还能听到人声。 “快到了。” 舒曼听到孟柳小声嘟囔了下,心里舒了口气,虽然原主的身体并没觉得累,可她走路走得心累啊。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路程,还不知道方向,这些也就罢了,带着孟柳走又要用又得防,舒曼这一路走来可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孟柳只管闷着头赶路,两个人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听久了就是噪音,不过还好,终于快到了。 不过,孟柳口中的快到了还是走了许久,又爬了一个土坡,站在土坡上,不用孟柳引路,舒曼也看到了下面的平坦青石大道。 到了镇上,舒曼快速扫了几眼,就带着孟柳进了一家冒着热烟与香气的早餐铺子。 一进门,就有肩膀上搭着毛巾,面上带笑的小二迎了过来。 “申大姐啊,快请,快请,这边坐,这边坐。” 得,又是个认识原主的! 舒曼想翻白眼,她这是什么运气,路过了两家早餐铺子,她随便进了一家,就遇到了认识原主的人? 这小二不过十三四的年纪,一脸机灵相,看着她,舒曼能清楚辨认出这是个女孩子,这是她在这里见过的最像女孩子的女孩子了 声音也像女孩,不说清脆动听了,但是真的清亮,舒曼已经听过好几个这儿的女人说话了,都是中低音,这会听到这么个嗓音,她心里不免觉得亲切,脸上也放松了些。 她一放松,这小二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殷勤地又把凳子抹了几下,引着申虎坐下,又用力抹着桌子,笑问道:“申大姐还是照旧吗?这位大姐呢?” 孟柳一看小二还问自己,顿时坐也不敢坐了,忙摆手道:“我c我不用,我就占个地儿。” “我照旧,她你看着来一份吧。”,舒曼没理会孟柳,直接对着小二说道。 “申大姐,这真的不用啊,不用我带了干粮,一会儿向小二姐讨些热水就好了”,孟柳急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往舒曼身边凑了下,小声说道。 “坐下。”,舒曼看孟柳又开始冒汗,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小二笑看着,见孟柳被舒曼一呵斥就立马坐了下去,一声也不敢再吭的样子,她心里也有了底,冲舒曼鞠了个躬,“申大姐稍等,我这就去给您端。” “申” 见小二真的去端了,孟柳焦急得就要喊舒曼,一看到舒曼的脸,就默默又咽回了去,只自己垂眉苦脸。 舒曼这会却没工夫去关心孟柳的表情,她装作无聊随意打量着,暗暗关注着旁人的闲聊。 没一会儿,小二就托了个木盘过来,上面是满满当当的碗盘。 海口大碗里面盛的是肉汤,端了两大碗,再加上两盘饼丝,四笼包子,舒曼看着小二一个个放在桌上,心里估计了下自己身体的饭量,算了算两个人应该刚好能吃完才松了口气,要是她自己的身体,早餐给她一笼包子她能吃完就不错了。 可不等她招呼孟柳下筷子,那小二就吆喝着又端了木盘过来。 又上了一大碗肉汤,一份饼丝,两盘卤菜,一摞烧饼,还有一壶酒! 这下四方桌是真的满了。 小二还笑着跟她说:“申大姐,这些要是不够,您再说,酒我给您满上吧?” 敢情头次上的两碗肉汤都是她的?!还有那饼丝c包子,都是她一个人的?! 这卤菜烧饼也是原主惯用的? 好,这就算了,可这酒是怎么回事?大早上就喝酒? 舒曼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了,难怪这几日她总觉得饿,坐着不动也饿,明明吃的不少还是饿,现在总算知道了,原主就是个大胃王啊。 原主要吃这么多,那原主留下的钱够她吃几顿啊?舒曼看着满桌肉食,深深为自己将来的生活感到担忧,她还有个病号呢。 孟柳还在对面惊慌着:“申c申大姐,我不用这,这小二姐能不能倒回去,我真的不用。” “吃你的吧。” 舒曼回过神来打发了小二,看孟柳连碗都不敢碰,她推了几次碗,孟柳还是一脸拒绝,不得不换了副嘴脸。 她一变脸,孟柳立刻就听话了,舒曼暗暗决定吃完这顿饭之前她绝不给孟柳好脸色,这还有这么多东西等着孟柳吃呢,就算原主真的能吃这么多,她也接受不了自己把这一堆都填进肚子里当早餐。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能喝上热腾腾的一碗汤,还是香喷喷的肉汤,这感觉真是,让人骨头都软了。 舒曼忍着没勺子的不适端起大碗喝了一口就觉得自己被治愈了,这肉汤做的是真棒。 事实证明,原主就是能吃这么多,舒曼勉强找回理智,给孟柳留了两笼包子,外加两个烧饼,一盘卤菜。 在她的威逼之下,孟柳看起来很惶恐,实际上很轻松就在解决卤菜和烧饼了。 观察着孟柳,舒曼这才对女尊世界的女人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她不能拿体形看,得用性别看待,孟柳看起来这么瘦巴巴,可吃的也真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太贵? 舒曼不知道的是,孟柳完全是硬撑着在吃,孟柳家几时能吃饱? 吃饱都是奢望,更别说喝肉汤,吃卤肉,加油揉出来的白面饼丝跟烧饼,她想都不敢想。 就是这会吃不下,她也得吃,总不能都浪费了吧,要是能带回去就好了,可申虎肯吗?她要是请求带回去,申虎肯定该嫌她丢人了。 可,这么多她一个人吃这么好有什么用? 她这一顿要是带回家了,够家里那两个吃上好几天了,家里那小子要是知道,肯定要围着她转个不停。 一想到家里小子眼巴巴的样子,想起小子昨晚的童言稚语,孟柳就嚼不动,咽不下了。 偷眼看一眼舒曼,见舒曼正拿着酒在研究,没注意自己。 孟柳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还是没能忍住,她偷摸摸取了一个包子,一点点往桌下挪,见舒曼完全没看自己,她立马塞进自己袖子里。 好了,家里小子该开心了,可,孩儿他爹就看着吗?这还有这么多呢 再拿一个吧! 孟柳心里乱跳着,目光在舒曼跟包子之见来回流窜着,忙的停不下来,越是看那包子,她心里的渴望就越是强烈。 申虎不是说了这些都让她吃吗? 她给她家夫郎拿一个,也不过分吧,不让人看见,不给申虎丢脸,应该没什么吧? 孟柳小心翼翼地把包子挪到了桌下,刚装进袖袋里,感受到袖子里的分量,来不及高兴就察觉到了对面的视线。 她一抬头,只见舒曼直勾勾地盯着她,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被人打量着,舒曼怎么可能没有知觉,她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了孟柳从笼里牵出包子的全过程。 对上孟柳那双惊恐的眼,舒曼马上反应过来,直接开口道,“吃不下就带回去吃,让店家装一下!”。 孟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舒曼说了什么,脸上茫然了一会就忍不住喜上眉梢,想笑又怕笑出来惹人不快,她只能埋着头不让舒曼看到自己表情,嘴上嘟哝了两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一边的小二一直关注着这边,听到舒曼说话就立马去取了纸过来打包。 打包完包子,小二看舒曼还是没喝酒,不由多问了句,“这酒申大姐怎么不喝?是不合口吗?小的给您换个吧?” 这话问的,舒曼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虽然也会喝酒,可这不代表她大早上起来就能喝。 这小二的言行分明告诉她,原主惯常早上就喝酒,还无酒不欢的那种。 她要是一滴不沾就容易惹人生疑,可要是喝了,她带着酒味 想到这里,舒曼果断决定喝,她示意小二拆封。 小二殷勤地拆封,倒酒,舒曼给自己打了打气,端起先尝了一口。 这猛地一口下去让她险些吐出来,不是说古代酒度数一般就十几度吗? 大概她的表情没有控制到位,小二弯下腰,一脸关心道:“申大姐,这酒味道不对?” “还有其他酒吗?” 尝了一口后,舒曼放下碗,果断问道。 “有,有,不过最烈的就两种,上回大姐您尝了口说快活汤不如这烧刀子够味我给您换快活汤?” 舒曼忍住抹脸的冲动,敢情原主就只喝烈酒? “算了,结账!这酒我带走。” 她忍着辣意把浅口碗里的酒一口闷了,瓮声瓮气道。 “好嘞!您稍等。” 小二说完就跑向了柜台,还想等小二站这儿算账好知道物价的舒曼有些懵。 这小二自己不能算账?跑柜台干嘛? 事实证明这小二就是不会算账,店家几个人在柜台那算了好一会,还时不时争论两下,声音还不小。 搞得观察着她们言行的舒曼心里都开始忐忑了,要不是能听到他们声音,她都要怀疑自己吃了巨额。 等了好一会,她自己都心算好了数目,小二才掰着手指念念有词地过来了,马不停歇地就开始给她报: “您点了四笼包子c三份肉汤c饼丝,两份卤菜,烧饼,另加一壶酒,一共341文,给您抹了零头,340文。” 舒曼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稍大的碎银子试探着递给小二,小二诚惶诚恐接了又跑回柜台。 最后小二带了一小块碎银跟一小把铜钱回来交给了舒曼,舒曼直接装回了袖袋,手里提着那瓶酒,在小二殷勤的招呼下带着孟柳离开了。 一出店门,孟柳就忍不住絮叨起来,“这c这也太贵了,怎么这么贵,三四百文呢,就一顿早饭!太不值了,能买多少米面” 听着孟柳小声却连绵不绝的嘀咕,舒曼也忍不住考虑起来了。 按照她刚才听到小二她们在柜台那的算账,把刚才的饭价换算成人民币差不多就是六七十元。 这样算着,原主手里的钱还算可以,一直买着吃也能撑好一段时间呢。 再说,这顿饭钱光酒钱就占了三分之一,她又不喝酒,那么多东西她也没全吃,要是她买回去吃,差不多就花个一百多文吧? 这样一想,舒曼就不再纠结了,至少最近别让她为钱发愁就成。 走了几步,舒曼又拧开酒封直接对着酒壶喝了起来,她得把这酒先解决了。 “申c申大姐” 眼看舒曼突然就站路边灌起了酒,孟柳也顾不得感叹自己跟着吃了多少钱。 这申虎现在就开始喝酒! 这,还没告诉她让她过来干什么呢 一会儿万一喝醉了,她该怎么办? 守着什么也不干,肯定会被打的! “申大姐,您寻个地儿尽管喝,有什么事您先吩咐小妹,小妹现在就去做。” 冲着手里提着的包子,孟柳鼓足勇气问道。 舒曼闭眼连喝了几口,才逐渐适应了烈酒浇嗓的滋味,还好这酒并没多少。 她估摸着喝的差不多了,就把酒递给凑到她近前的孟柳:“你跟我先去赌坊去!” 孟柳小心地接过酒,一听是去赌坊,一张脸立刻皱成了一团,怎么是去赌坊?那里的大姐们个个都不好惹。 她这还提着包子过去,难道申虎这包子不是给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激怒? 不过那些大姐们也看不上这些包子吧?这包子她都拿了申虎也没说给别人啊。 孟柳只觉得手里的包子越发沉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这又吃又拿的,还能说一个不字吗? 就是不给吃不给拿,她也不能说,不是,是说了也没用啊。 好歹这次还吃香的喝辣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孟柳就捏着鼻子认了,包子她可不敢再手里提着了,不然万一到赌坊被看到被搜刮完了怎么办。 想了想,孟柳就把包子揣怀里了,藏在怀里至少比提着保险点,就算被发现了,她还有袖子里那两个呢。 舒曼目睹着孟柳旁若无人地藏包子,脸上忍不住抽搐了下,这孟柳,她不是给她要了纸装包子了吗? 装进袖子里的都没见她取出来,这会又开始往怀里藏,好像露出来被人看到了就没了似的。 不过已经给了孟柳,她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舒曼只是惊讶了一会就转移注意力到周围的环境上。 那个顺子说她们这个镇来往客商多的话应该是真的,一路走来,她已经看到好几家客栈,跟现代的酒店一样,客栈往往都是楼最高或最显眼的。 赌坊还没看到,舒曼就已经看到了好客楼,就在她现在站的这条街上。 什么叫做“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她可算见识到了。 楼豪华也就算了,连门前站的迎宾都个个挺拔,那气势,路过的人连看都不敢往里看一眼,个个脚步匆匆。 孟柳一到这条街上头就埋得更低,脚步也更快了,舒曼虽然有心想要细细观察一番,可她也不能为了这做那出头鸟吧? 她是准备入乡随俗,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来着,可是天不遂人愿啊。 “哟!这不是申虎吗?” 她才走到门前,就听到有人说话,余光瞥到那人好像看的是自己,她却没有多想。 直到看到孟柳猛地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她,接受到孟柳带着询问的小眼神,舒曼反应了会,才回过神来,那人叫的是她。 她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回事儿?又是一个认识原主的人? 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舒曼索性就面无表情地扭过去,看到说话那人的第一眼,她心里就忍不住一顿翻涌。 这人体型跟她现在的身体可真像 等那人过来,和她差不多就剩两步的距离,舒曼更觉得像了,虽说她一直也没表现出来,可实际上她一有空闲就忍不住琢磨自己现在的身板,用手一量她就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个比例。 越是不满就越忍不住心里暗想,所以看到这人身材比例,她就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而且这人长得真是一言难尽。 舒曼看了一眼就挪了眼,还好她没看原主长啥样,最好不是这样一脸横肉。 这人是从好客楼里出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顺子昨晚说话那意思不是好客楼一般人进都进不去吗? 顺子没进去过,申虎应该也没进去过,那怎么认识这人的? 这人口气也不善,人长得本来就凶,这会什么表情看一眼倒分辨不出来,她没法判断原主跟这人的关系啊,怎么办? 她也不想对上那张脸,会让她联想到自己现在身体的长相 还是以静制动吧,看这人怎么说。 那人到了她身前,先是绕着她转悠了两下,然后动了动鼻子,“哎,我说申虎啊,大东家不是发话说晌午让你来我们好客楼吃酒吗?你还不攒着肚子?你这喝的什么破酒?” 舒曼还没搭话,那人身后跟着的一个疑似小妹角色的人就开始捧场了,“不是谁都能像包姐您这般有福气,莫说是咱好客楼的酒,就是天下名酒,还不是包姐想喝就能喝?” 另一个也跟着接道:“申大姐是没机会尝尝咱好客楼的酒,今儿尝了,保管您以后再喝不下酒” 好了,她知道了,来者不善,舒曼听了默默总结道,不过她还是不懂这人的敌意从哪来的? 听这话音,这人是好客楼的,跟原主一个东家,平时应该根本没交集,何来的敌意? 难道还是因为大东家? 因为大东家要请申虎来吃饭?可那跟这人有什么关系? 这待遇很特殊吗?顺子激动可以理解,可这人看着跟原主应该一类人,怎么也吃起了醋? 舒曼越想越觉得所谓的大东家这晌午请的是鸿门宴啊。 如果是原主的话,是不是就要被她们激怒了? 舒曼一边观察着对面三个人的神色,一边猜测着。 这个被称作包姐的人倒是有恃无恐的,但是她身后的两个人嘴上讽刺着,眼神却没那么淡定,手脚分明摆的是防御的姿势。 舒曼不打算出手,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她现在不适宜惹事,身上的目光越少越好。 但面上还是要装出生气的样子,舒曼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怎样的,但看包姐那三人的表现,她凶起来的样子肯定跟这个包姐没什么两样。 这个包姐倒还站得住,但双脚已经岔开了,她身后的两个人半挡在她身前,上身却不自觉地往后仰着。 说实话,对面三人的架势看起来有些搞笑。 猜测她们三个应该不会主动出手,舒曼也没心思多跟她们周旋,她哼了声,拂袖转身。 她这一转身,那三人果然也没主动攻击,只是不停地对着她喊着。 舒曼没有再回头,自动屏蔽她们叫嚣的脏话,她一动孟柳也小跑着跟了上来,整个人恨不得团成一团。 眼见舒曼大步走开了,包姐伸手制止了手下的叫喊,她转头对着这两人呸了一口,“他爷的!你俩谁跟我讲的申虎最容易动怒!” “包姐,是真的认识申虎的人都知道,不信你再去问”,一个手下苦着脸说道,“谁知道申虎这次怎么了” “问你大爷的,你睁大眼给我看看申虎生气没?以后长点心,没见过就别跟老娘打包票,再有下一次,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 包姐挠了挠头,没忍住,就一人给了一下,没好气地说:“白让老娘听你们说了那么多废话,滚滚滚,滚回去站着,今儿个大东家要过来,给我提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端着? 等那两个人滚回去门口站好了,包姐摸着下巴盯着舒曼的背影琢磨起来。 自己的手下自己知道,借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蒙她,说的事肯定也是真的,往常她也不把申虎放眼里,虽说赌坊才是大东家起家的地方,可说实话,除了偶尔能坑着几个不知世事的富商子,平日里挣得哪有她们好客楼的零头多? 这申虎就是再力大无穷,再凶神恶煞,又怎么样? 连站好客楼门前往里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不一样,昨天从手下那里知道大东家说要单独请舒曼喝酒,她心里就绷紧了,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大东家带回来的贵客可都是在好客楼下榻的,虽说她也不清楚大东家到底在谋划什么,可她可以肯定大东家这次肯定要干一大票。 本来就打算大东家这次回来好好去大东家面前好好表现的,争取能进一个指头,可谁知大东家人没见到,这个噩耗就先来了。 申虎哪来的脸?!居然让大东家单独请!还是在好客楼,虽然从厨上打听到大东家就会过来半个时辰,可几时见过大东家会为申虎这样的人浪费时间?! 她听了消息心里就翻腾得厉害,一宿都没睡,老早又爬起来到了好客楼准备着,就算大东家要请申虎那家伙,她该露面也还是要露。 像她这种空有一身力气的,本来就难入大东家的眼,便是大东家手里有千千万万个机会,也不会交给她这样没脑子的人负责。 她不是不服气,她是见识过大东家身边几位的手段的,给她九条命也不够人家耍的,她也能认清自己的位置,所以才能熬到好客楼里面当个护卫头头。 可她也不年轻了,大东家身边人才济济,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被取代了。 人得居安思危是吧,明显大东家现在正缺人,她要不抓住这机会不就是傻子吗? 可,怎么会先是申虎? 申虎跟她又有什么两样吗? 申虎有把子力气,她就没吗?比起申虎,她不是更经常见到大东家吗? 包姐想不明白大东家怎么会舍近求远,刚才试探了下申虎,虽然跟那两个没用的打听来的不太一样,可也没啥比她强的地方啊。 要说,她跟申虎哪点不一样,可能就是申虎跟着大东家的时间更长,这点她确实没法比,她有娘有爹,不可能一生下来就在赌坊里泡着吧? 但申虎要真的有出息,大东家又怎么会放着她这么多年都不管不问? 但凡大东家真的重视过一次,她也不会跟这个申虎没一点交集,申虎那丫头也不会连好客楼都没能进一次吧? 舒曼都拐弯了,包姐还直愣愣盯着,心里堵的厉害,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她现在停着就是走下坡路了。 今儿个申虎那丫头能登一次好客楼的门,明儿个说不定就能进大东家的门,不行,论怎么着也是她高吧,怎么能让申虎抢了先? 包姐咬牙切齿了一番,暗暗下了决定。 这边舒曼自然不知道包姐都想了什么,眼见拐了弯,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先听到了孟柳长长吐了口气。 她看过去,就见孟柳摇头晃脑,还不停地抚着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唉,她也想这样啊,可她得端着,舒曼只能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才是开始啊。 又走了没两步,她就看到了好运时来四个烫金大字。 大门半开着,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舒曼心里犹豫着,脚步却不敢表现出来。 近了大门,舒曼猛吸了口气,跨了进去,走了两步,她觉得不对劲儿,身后怎么没听到孟柳的脚步声。 她往后一扭头,孟柳没人影了。 不会跑了吧? 舒曼心里略有些慌了,她还有事需要孟柳做呢。 顾不得多想,舒曼退后两步准备跨出去先逮了孟柳过来。 跨出去的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舒曼就已经瞅见了孟柳,她心里一阵无语,原来孟柳就在大门边蹲着呢。 见她探出身子,孟柳就扬起了憨厚的笑容:“小妹就在这等着,申大姐放心进去吧。” 这样的天气,走着路还稍微好些,只要停下来身上就像是要被冷意刮掉一层肉一般,舒曼看孟柳蹲在大门的避风角团成一团还是忍不住想要颤抖,就伸手示意让她跟着进去。 可孟柳这会却出奇的倔强,舒曼忍不住有些生气,她不敢多说话,这会站这都堵着门了,孟柳还磨磨蹭蹭的,这不是让她招人注意吗? 她瞪着孟柳,见孟柳脸上只差写满了不愿意,就失去了继续跟孟柳交谈的心思,算了,孟柳愿意冻着就冻着吧。 舒曼重又回到大门里,她明白这里为何从外面看起来就是黑黢黢的了,因为正对着大门的就是照壁。 穿过照壁,就是大堂,只有一角点着烛火,有三个人正在大堂里忙活着,其中有两个在柜台后面埋头不知在干什么,还有一个正提着扫帚在打扫卫生。 舒曼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心里有些疑问,现在看起来冷清大概是还没到营业时间,但这赌坊看起来不大啊。 大堂里就摆了四个场,也没看到有别的房间,更没有楼梯,她进的应该就是正门啊,舒曼有些懵,这赌桌看起来也不大。 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去过赌场,可能赌场就是这样吧,再说这是古代,哪来那么多有钱可以赌的人? 舒曼想着就放过了这一茬,她没进错地方就成,不过她好像来的有些早了,这会该干些什么? “申大姐来了。” 正在打扫的人先看到了她,忙恭敬地提着扫帚冲她弯了下腰。 这人一出声,柜台里的两个人都抬了头,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对着另一个年轻的吩咐了几句就从柜台里绕了出来。 “申虎来了啊。” 在这里这些天,舒曼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着原主还能笑得这么和蔼可亲的,她脑中立刻拉响了警报。 虽然来人态度格外亲切,可看在舒曼眼里却比任何其他表情都要让她心惊肉跳。 能直呼原主的名字,还对着原主能摆出长辈的范儿,这个人肯定在赌坊的地位也不低。 看这人的态度,似乎拿原主当自家晚辈一般,不过也可能是这人对什么人都这般亲切 舒曼思索着,拿不定自己是该态度也好点还是摆着一张脸就成。 两种态度差的太多了,不好瞒混过去啊,舒曼心里着急起来,眼看那人就要走到她身前,她顾不得多想,只能拿出她刚才想出的方法,憋了个酒嗝出来。 “你这孩子!离了酒就不成了吗?” 她的酒嗝一出来,来人立刻就揪起她这一点开始絮叨了:“旁的时候也就罢了,今儿个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来来来,跟我去后面赶紧醒醒酒,你这孩子也太不着调了,这种时候能喝酒吗?想喝酒晌午还怕没好酒吗?” “唉,你可长点心吧,都到了这个年龄了,你就准备一辈子啊,就在这赌坊里混着吗?你看看跟你一起长大的,别个现在都去哪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这是唉,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醉酒? 跟在这絮叨的老人身后走近柜台,舒曼才发现这柜台后面居然是地道,里面燃着烛火,比大堂都要明亮。 舒曼有些惊奇地跟着那老人一阶一阶地往地下走,完全没心思听老人在絮叨些什么了。 台阶是曲折着弯下来的,舒曼踏到最后一阶,又紧跟着那老人走了几步,四下看了一番才发觉这石阶居然是在地下室的正中间位置。 放眼望去,这样的阶梯还有好几个,巧妙地将偌大的地下室隔成了几个独立的空间,除了数目远多于地上大堂里的赌桌,还有垒砌起来不知道作何用途的高台。 这还只是这地下的大堂,四周还有好几个甬道,有的亮着烛火,有的则是一片黑,蜿蜒曲折,也不知到底通往何方。 如果不是身边有这老人,舒曼相信她现在嘴巴一定合不住,她们居然能建造出这么大的一个地下赌坊! 舒曼都不敢去计算这工程要费多少钱,这可是古代,全靠人力建设的,这得多少人花多久才能造出来啊? 一个赌坊而已,至于建的这么破费吗?还这么神秘 舒曼这一刻忽然理解了些顺子对大东家的推崇至极,不论顺子嘴里说的各种事迹,单说她自己亲眼所见的这修建地下赌坊的魄力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老人带她穿过大堂进了一个亮着烛火的甬道,拐了个弯,出现在舒曼面前的又是一个青石阶梯。 这青石阶梯的尽头在一间屋子里,舒曼跟着老人出来后,已经彻底迷了方向,只能装着酒意上头的样子扶着额头挡住眼中的不安。 老人锤了锤后背,示意她跟着坐下,转头对她说道:“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你要是顾念着一点我老婆子的好,就把我说的给记住了,让老婆子我活着能见见你风光的样子,啊?” “人老了,就不爱看人不好,你也是老婆子我从小看到大的,你娘在时跟老婆子我称姊道妹,你之于我就是自家丫头你娘多豪爽的人,啊,就是看人没眼光,放着那么多良家小公子不要,偏偏瞅上了那贱人,玩玩也就罢了,还花了大把银钱赎回家了,那种地方的人上不了厅堂,也下不了灶房,娶回家有什么用?为这那么个东西,你看看你娘,奔波劳碌了半辈子,家产全没了,连命也搭上了,你娘一撒手,那贱人就立马跟人跑了,饶是咱知道消息立马去找,都没能找到踪影,唉,到头来苦的就是你啊,你才这么点高” 人老了,都爱跟人絮叨以前的事,舒曼对这事有经验,现在恨不得这老人再多叨唠些,她觉得再没比这老人知道原主更多事的人了。 “老东家心善,让你住在赌坊有口饭吃,少东家跟你一般年纪,但凡来赌坊,必想着给你带点东西,你说说,你跟少东家也算是打小就熟了,这么好的条件,啊,你怎么能把一手好牌全打烂了?” 老人说着就有些恨铁不成钢,指头冲着舒曼点啊点的,“你自己说,要不是你喝酒误事,少东家会以为你不堪大用吗?比起后来跟在少东家的人,你哪点不如人了?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少东家如今到哪了?你在哪?” 舒曼听了这么一会,一直保持着手扶额头的动作,胳膊都有些麻了,但她也不敢把手移开。 可她也不能光听着一点反应也没,舒曼想了下,就用手抹了把脸,她得动动胳膊,现在已经是麻疼了。 她这一抹脸,对面的老人忽然不说话了,室内顿时一片寂静。 舒曼冷汗都要下来了,手还搭在脸上,借着指缝透过的光,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这老人。 老人似是说累了,停顿了下,从桌上捞了个茶杯喝了几口,又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扎着小揪揪的小丫头跑了进来,“老太太有何吩咐?” “去厨上让人做完醒酒汤送过来,快点。” 小丫头应了声,噔噔又跑了出去。 “唉,人老了,说话都不管用了”,老人又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 怎么办? 她要接话吗? 接什么啊? 还是不要接了吧? 舒曼心里挣扎着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还是装醉酒吧! 就当她没听到! 舒曼又憋出个酒嗝,重又抹了把脸,反手搭在额上,表现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唉” 只听到一声长叹,老人似是站了起来,向她走了过来。 舒曼的心跳开始加速,这老人要干嘛? 她察觉到老人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正犹豫着要不要睁眼,就又感觉到老人拍她了,比刚才的力度要重些。 舒曼皱了眉头,作出一番被人打扰了睡觉的模样,眯着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老人。 “去,去榻上歇会吧,待会醒酒汤好了我叫你!” 老人见她抬头就叮嘱了下,给她指了指方向。 舒曼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等老人又重复了一遍,才慢吞吞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往老人说的方向走。 老人说的是个竹床,舒曼看了下大小就觉得为难,她这体型躺下去就占满了啊。 舒曼到了床前就一屁股坐下,可她忘了自己现在的体重,才刚坐下就听到竹床不堪重负发出的咯吱声。 她躺下去这竹床不会支撑不住散架吧? 隔着厚重的棉衣,舒曼也能感觉到竹床被她压的向下弯曲得厉害。 提心吊胆着,舒曼尽量小心地往床上倒下去,头挨到竹床时,她又听到了咯吱脆响的声音,吓得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这竹床真的散架了。 她绷紧了身体,好一会儿,见竹床顽强地支撑住了她,舒曼心里松了口气。 听到那老人走路的动静,舒曼赶紧闭了眼。 老人的脚步声渐近,然后舒曼身上就多了个毯子搭住了她大半身体。 又是一声叹息后,老人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直到听不到室内有任何动静,舒曼才试探着半睁了眼,眼珠子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她慢慢睁开了眼。 听这老人的话,再结合顺子说的,她对原主的家庭状况倒是了解得差不多了,可是原主平时到底是怎样的人她还是没有把握。 醉酒也分人啊,有的人醉了就睡,有的醉了就疯狂,她现在就假装的是前者,从这老人的表现来看,她应该跟原主的表现相近。 借着醉酒蒙混过去是个不错的方法,可她也不可能次次见人之前都喝酒吧? 而且现在这情况,她也不算过关了,这个老人,表现得跟原主关系很近,她这会装醉酒还可以一声都不回应,可一句话也不说肯定也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取笑? 不等她想出个应对方法,醒酒汤就好了,被老人过来叫醒,舒曼还是一脑子乱麻。 这醒酒汤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怪异的酸,滋味很,舒曼一大口下去,舌头上酸甜苦辣咸一个个蹦出来,真是五味俱全啊。 关键这醒酒汤还是好大一碗,这老人可能生怕她不清醒,她喝着,老人还跟她交代着:“多喝点,锅里还有。” 一听这句话,舒曼就有些喝不下去了,这简直就是黑暗料理。 劝说自己了好一会,舒曼也没能喝完这一碗,每喝一口她就觉得前一口已经翻涌到了喉头,她毫不怀疑她再喝几口就会直接吐出来。 反正碗里已经剩的不多了,舒曼直接把碗放到一边,拍了拍脸,又用力眨了几次眼。 “清醒些了吧?” 老人见她不喝,也没强迫,在她旁边坐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旁的老婆子也不再多说了,少东家身边能人辈出,老婆子也排不上号,这次也是赶巧了,少东家跟老东家提起这茬事时,恰好老婆子我就在现场,舍了老脸跟少东家推荐了你,具体做什么老婆子也打听不出来,可少东家说了要忠心不二,别的不敢说,单论忠心,你肯定没得挑剔。” 舒曼听了后第一反应是,那个顺子也太能揽功了吧?满嘴跑火车,看来以后但凡那个顺子说的话她还是就听听罢了,也不知道那个顺子跟她说的那一堆话有哪些是真的。 这老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可要说什么,她不太熟悉她们这的常用语啊,道谢要怎么说呢?还有怎么称呼这位老人家? 舒曼嗫嚅了下,摆出一副羞愧又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抱拳冲这位老人拱了拱手:“您老费心了。” 说完这一句,她就得到了老人欣慰的一记肩拍,舒曼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过了。 “费心是应该的,你记得就好,时候也不早了,老婆子就说最后一句,莫再酗酒了,喝酒没什么,可喝酒误事在少东家那里可是大忌,你年少不懂事因为这个给少东家留下的印象已经没法子挽回了,如今可不能再犯了。” 舒曼认真点头,心里却在想,那她更要多喝酒了。 一直到送她下地道,这老人还是念念不忘这一茬。 “我就不过去了,原就是为等着和你交代下,只要别在少东家那里喝酒出丑,一切都好,你自己觉摸着,要醉就别再喝了,管得住自己才能留在少东家那里,唉,你也不小了,再去少东家身边打拼几年,到老都要享福啊。” “您老放心。” 舒曼干巴巴保证了一句,就在老人的目送中下了地道,直到进了地下大堂,她才舒了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没吐完,就听到几个人齐刷刷的喊声“大姐!”。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声就很大,更别说这是在空旷的地下室,简直是立体环绕声,舒曼没有防备,着实被吓了一跳。 “大姐!” 没等她安慰下自己的小心跳,顺子就奔了过来。 她一动,呼啦啦就过来了七八个人把舒曼包围了。 看到是顺子,舒曼反而松了口气,要不她会以为这架势是来群殴她的。 “大姐,你今儿个可来的真早,我听跑堂的说你被鲁大娘带走了,正准备去找你呢。” 顺子一站定嘴上就开始了。 原来那位老人姓鲁啊,舒曼自动从顺子的话里过滤出有用信息。 “鲁大娘说什么了没?有没有提点下你?鲁大娘肯定知道大东家要做什么,哎呀,我来晚了,不然也能听听鲁大娘讲一下大东家” 说了两句闲话,顺子就开始追问起来。 舒曼心里有些无语,这个顺子还真是心大,那晚跟她表功时关于鲁大娘的可是一个字眼都没跟她提过,这会又毫不掩饰地问鲁大娘大东家的事。 也许不是心大,而是觉得原主没脑子吧? 舒曼冷眼看着顺子自说自话,心想,但凡原主有点脑子,看这个顺子这么颠倒黑白,就肯定不会交好这么些年。 不过这个顺子这样刚好用得上,一会儿去了就让这个顺子多表现表现吧。 “哪来这么多话?你头上怎么回事儿?” 舒曼打断顺子的喋喋不休,顺便转移了下话题。 听顺子说话倒没什么,但被一堆陌生人包围着,众目睽睽之下,一双眼可能看不出什么不对,这么多双眼盯着她一个人,总会有人看出不对劲的。 顺子正不遗余力地想要劝服舒曼,她没料到舒曼会这么早就到了赌坊,原本还想跟着舒曼蹭蹭听听鲁大娘的内部消息的。 可一看舒曼变了脸,一脸不耐烦,顺子就知道这条路行不通了,申虎这性子说一不二,当下可不能逆着来,算了,鲁大娘也不一定知道,待会还要靠申虎带她呢,犯不着这会惹她不快。 还不待她回答,就有人起哄道:“顺子头上抹了她家爷们的头油,哈哈哈” “顺子,快让大姐看看这头油抹的好不,看能不能比得上小俏红?” “大姐,你闻到没?顺子头可香了!” 舒曼听到这些人起哄,才明白顺子头上是怎么回事,她的脸忍不住抽了下,原谅她实在没法欣赏这种往头上抹油的美发方式,看起来实在太油腻了。 而且她刚才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原来是顺子头上的啊,她还以为是地下室点了什么熏香。 她还是赶紧带着这些人出地下室吧,在这里闻这香味简直要命。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 顺子一边追着舒曼,一边没好气地制止笑话她的众人。 “有钱的娘子们都这样,你们不知道就别丢人了,这是体面,懂不?” “哦~这样啊,是我们不懂呀?嘻嘻” 顺子这话下来,众人起哄得更厉害了,一个个接替说着,热闹极了。 “一群没见识的,滚滚滚” 顺子烦躁地推开一个个围着她跟看猴子似的众人,有完没完啊,从她进赌坊就开始取笑她,这么一会了还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黏人? “大姐,我给你也抹点吧,我家那爷们说了,这是大家娘子都爱用的,好歹是去见大东家,咱俩怎么着也得捯饬下吧,这样也有面子不是?” 被众人取笑得满心懊恼的顺子看到一上来就大刀阔斧坐在赌桌边的舒曼,脑子一转,就开始游说起来。 她就不信了,把申虎也捯饬下,这些人还敢取笑! 反正为了随时补油,她把那一瓶都拿来了,给申虎少用些无非费点钱,能打这些臭丫头的脸就成。 顺子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头油,往舒曼身边凑去。 舒曼本来在认真旁观众人戏弄顺子,总结这些人的言行,猛地听到顺子这么一说,再见顺子有往她头上抹油的架势,顿时一张脸就青了。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用这种抹了跟十天半月没洗头似的东西。 “抹什么头油!堂堂一个大女子” 舒曼忙表现出一副钢铁直女该有的样子,万分嫌弃地说。 “不是,大姐,这不是他们爷们用的那种,这是”,被舒曼嫌弃了的顺子赶忙解释道,“真的,大家娘子都用的,我特意让我家那爷们去买的” 舒曼给了她一个坚决的眼神,管她什么人用呢,她是绝对不会用的。 “嘻嘻,顺子,听到没,大姐都不用,一个大女人抹这玩意算怎么回事儿?” “就是,咱们又不是爷们,抹这种东西也太爷们了吧。” “大家娘子用跟咱有什么关系?人家细皮嫩肉的,抹了也没什么,咱一个糙女子,跟着学什么?打扮得这么爷们,大东家看着能舒服吗?” 听到舒曼说了什么后,众人又开始取笑起顺子来。 被这么多人取笑,顺子拿着头油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又窘又恼,可恨的是,她这会居然觉得她们说得有道理。 大东家要见的是申虎,申虎平时什么模样啊,肯定不会这么捯饬自己的,大家娘子用头油,但她们啥事也不用做啊,她跟着学,看在大东家眼里,万一认为她就是那等啥也不会,还吃不得苦的可就糟了。 想到这一点,再看看舒曼身上半新不旧的棉袄,顺子立马能屈能伸,“大姐说的是,小妹想岔了,小妹这就去洗洗,大姐等着我啊,我很快的!” 说着,顺子就小跑着下了地道,众人又大笑起来。 舒曼看在眼里,也是无语了,心里对这顺子更提防了一层,见风使舵,真小人啊。 用冷水匆匆忙忙洗了头,顺子一出地道就连打了三个喷嚏,她等不及水烧开了,万一她等热水的功夫,申虎一个人去了怎么办?反正大堂有炭火,坐旁边烤一会就干了。 顺子洗完头就去火盆边蹲着了,舒曼知道她是用冷水洗了头心中是万分佩服,这可是寒冬啊,坐在火盆边,身体前后就是两种温度的寒冬啊。 那个大东家约了午时见面,舒曼也不知道怎么看时间,更不知道她在等待这段时间要做什么。 那些人取笑了顺子后,还围着舒曼不散,听她们说了些闲话,除了知道了几个疑似是小倌的名字,别的什么有用的都没有听到,等到顺子上来,舒曼就找借口打发了围着她的这些人。 被她打发到一边,这几个人大多数下了地道,有两个则留在了大堂玩起了骰子,这会儿已经陆续有客人上门了,但有专门的人去接待。 据她观察,留在大堂的这两个人什么也不去负责,就在一边旁若无人地玩,所以说原主这些人在这赌坊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随着大堂里赌桌依次开桌,舒曼也站到了角落里,抱着臂靠在墙上观察着,顺子就蹲在她不远处烘头发。 忽然想起蹲在大门口的孟柳,舒曼活动了下手脚,往门口走去,她才一动,顺子就喊了起来:“大姐,等等我!” 舒曼有些无奈,这个顺子要不要这么黏她,洗完头上来就蹲到离她最近的火盆边,她换位置她也跟着,时不时就要拿眼瞅她,一副一眼不看她就会抛下她跑了的架势。 就不能多点信任吗? 要么就是这个顺子心眼太小,对人防备太重,要么就是原主的信誉度实在不高,不然没法解释顺子这明显的不信任。 她也没站下来等顺子,她就是去看看孟柳,愿意跟就跟着吧。 刚好让她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 舒曼走到大门边探头一看,孟柳还是缩着,一张脸已经是紫红紫红的,她心里叹了口气,可惜她对这个镇子还不熟悉,不知道哪里可以让孟柳先去躲躲寒。 眼下也只有让孟柳先进赌坊了,舒曼想着就冲孟柳招了招手。 孟柳瞅见舒曼招手,忙站了起来,可身体被冻得有些僵了,她摇晃了两下才站稳,忙不迭地就跑到舒曼面前站定。 “申大姐。” “进去。”,舒曼直接吩咐道。 孟柳还要推辞,跟在舒曼身后手忙脚乱地系头发的顺子就先不满了:“大姐说什么没听到吗?还不滚进去给大姐让路?” 顺子以为舒曼是要去好客楼了,虽然觉得时间还早,她头发也不干呢,可早去好客楼也好呀,正好可以多看看里面是什么模样。 想通了再看孟柳在门口磨叽,她就没耐心了,要不是这个孟柳申虎还要用,她肯定在见到她的时候就让她滚蛋了,什么人啊,还敢蹲好运时来门口? 孟柳挨了顺子一顿呛,顿时什么也不敢说了,小心翼翼地擦着舒曼就跨进了大门,心里一阵后怕,她是怎么了,还敢跟申虎讨价还价? 她一定是冻得不清醒了。 顺子以为孟柳让了路,舒曼就会出门了,可是舒曼居然转身了,孟柳那个怂包紧跟着舒曼就又往大堂走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要去好客楼吗?怎么又拐回去了? 顺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跟了上去,心里不满,却不敢说出来,什么啊,就是来找孟柳的啊,就不能说一声嘛? 张张口能怎么着? 申虎的嘴真是比金子都宝贵,什么都让她去猜,他爹的,她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她要是说一声,她就不用跟着过来了啊,白让她兴奋了。 顺子这边心里疯狂地吐槽着,舒曼在心里也是各种吐槽。 什么鬼?她是不是对孟柳太和蔼了,顺子一发话孟柳就这么听话,原主怎么着也比顺子更有威慑力吧? 她怎么觉得自从她穿过来后原主在孟柳这的威慑力直线下降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大女子? “大姐,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们过去吧?总不好让大东家等我们吧?” 顺子越想越觉得还是现在就出发的好,头发都束起来了,再散下来,万一申虎再来个不吭一声就到处走,她是跟还是不跟? 舒曼在这里待的提心吊胆,但这会就去好客楼,她就更不情愿了。 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包姐可就是好客楼的,走路上都恨不得逼她动手,更别说她提前到了好客楼,不给她使绊子才怪。 这个顺子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如果真的时候不早了,她肯定刚才就着急忙慌地催自己了。 就让孟柳进来这会时间能有多久? 再说,她又不是为了去那个大东家那里表现的,要不是承担不起不去或者迟到可能有的后果,她何必又早起又给自己灌酒呢? 还喝了那么酸爽的醒酒汤 一想到醒酒汤,舒曼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努力平息着心里的不适,听刚才那几个人闲聊,都是因为她要见大东家了所以才这么早爬起来的,真要是时候不早了,肯定会有人过来提醒的。 去见大东家还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去呢,肯定是越晚越好了。 这样想着,舒曼就淡淡看了一眼顺子。 被她的眼风扫过,顺子讪讪地闭了嘴,溜到火盆边烘头发去了。 蹲在角落里的孟柳看到这一幕,额头直冒冷汗,她早上那会是没睡醒吧,还敢拒绝申虎? 可不敢再这样下去了,快过年了,她可不能自己去找打。 舒曼又在赌坊里转悠开来,被她那冷淡的一眼扫描后,顺子就老实多了,见舒曼下了地道,也没跟着黏上去。 摆脱了跟看犯人似的顺子,舒曼就放心地开始探索地道了,不出意外,她接下来还要过来,总得知道些基本情况吧。 还没等舒曼看完地道,顺子就又跑下来找她了。 时间应该真的不算早了,顺子一开口,旁边就有人也跟着应和了,舒曼听到有人说现在已经巳时中了,这才应了。 可能是觉得她不高兴了,一路上顺子嘴上的奉承话就没停过,听得舒曼心里只竖指头,能人啊。 越近好客楼,舒曼跟钱顺子两个人就越紧张,不过一个是不安,一个是兴奋。 原以为顺子会接着夸赞好客楼,毕竟顺子一提到好客楼眼里都要闪光了,可一见到门口站着的侍者,顺子就立马跟换了个人一般,脸上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舒曼忍不住瞥了一眼顺子,这个顺子要是在现代一定可以去表演了,妥妥的谐星。 这会儿还不明白顺子为何又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等看到早上挑衅她的二人组时,舒曼就明白了,还是为了面子啊。 才一打照面,她都没开口说话,顺子就已经跟那两人杠上了。 舒曼看顺子一人敌二毫无败相,就毫无负担地站一边旁观了,毕竟她是“大姐”,跟喽啰计较太份了。 然而不过几个回合,双方就偃旗息鼓了,毕竟是在好客楼,这么针锋相对太不上台面了。 让舒曼觉得有点奇怪的是,那个包姐一直没现身。 顺子跟那两人唇枪舌剑的动静已经引得一个穿着打扮都很体面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来人健美高挑,行动轻盈敏捷,长相在舒曼看来,就偏向中性美,既有女子的秀丽,又有男子的帅气,放在现代绝对是男女通吃的好相貌。 除了家里的小少年,这是她见到的第一个颜值醒目的人,也是以她的习惯来看性别容易辨识的女人,所以一见这人,她就觉得心里舒服,这样才是女人嘛。 一见到来人,顺子的反应让舒曼十分满意,果然带她过来是对的。 “燕之归!居然是燕之归燕掌柜,她居然亲自来迎接了!” 哦,这个人叫燕之归,是好客楼的掌柜,舒曼暗暗记下,心里有些好奇,这个顺子是怎么知道的?不是说从来没进过好客楼吗?还有跟那个二人组,顺子似乎也很熟悉的样子。 “申虎?你我应是初次见面,久闻大名!” 舒曼正在想她要不要现学现用,先跟这个燕掌柜打个招呼,看地位应该是她先出声才对。 谁知这个燕掌柜离她还有四五步就先开口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她伸出了手。 这是干嘛? 舒曼看着燕掌柜伸手的动作,有些懵逼。 现代伸手是握手的意思,她当然清楚,可这又不是现代。 舒曼下意识想看向顺子,可又硬生生忍住了,她要是看顺子,别人就会觉得奇怪了,不能看,从旁人的反应来看,原主不是那种会去求助别人的。 这会也指望不上别人了,管她呢,先握上去再说,总不能让对方一直伸着手吧。 既然对方是伸手,那她跟着不伸手,难道伸脸啊。 舒曼蜷缩下手指,缓缓伸出去握住燕之归的手。 这人怎么回事?使这么大劲干嘛? 舒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用力回握过去,就你有力气吗? 还好这是原主的身板,可,还是很疼啊,她都听到指骨被握的劈啪作响了。 舒曼心里的小人开始哭唧唧了,爪子已经用力到快要麻掉了,可这位燕掌柜却丝毫没有卸力的趋势。 这个燕掌柜跟原主有仇吗?至于这样往死里握吗? 就在舒曼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表情时,忽然感觉手上一松,随即肩膀被燕之归撞了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燕掌柜和她碰了肩膀就松开了手,脸上带着笑,冲她说道:“果真力气过人,不负盛名啊,你我同为大东家效力,可惜今儿个才得认识,实乃一大憾事,回头小妹请酒,申虎姐可一定要过来啊。” 这算什么? 一上来就试探原主力气有多大? 满意了就是相见恨晚? 舒曼心里暗咬牙,她就该一上来就往死里握的,疼死她了,真不知道这燕掌柜哪来这么大力气,比原主体形小一圈呢,怎么就这么有力气呢? 这么疼她还不能变表情,还不能去安抚一下自己的爪子,谁让她是大女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怎么选? 硬逼着自己挤出了笑容,话舒曼是一个字都不说了,她觉得自己一张口就该痛呼了。 她没开口,顺子会说话啊,立马就插话了:“燕大掌柜真是太客气了,谁人不知您的威名,您见多识广,说的话肯定都是个顶个的有分量,我申姐这一身本事都没发挥出来呢,以后还仰仗您多多提携您请的酒,哪个不争着抢着要去,便是不请酒,让上刀山下火海,能为大东家和您效劳,也是天大的荣幸啊” 燕之归本来没注意舒曼身后的人,这会听到这么一段话,忍俊不禁,“好一张嘴,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该来我这好客楼才对啊。” 顺子立时笑容满面:“多谢燕大掌柜盛赞,小妹姓钱名顺子,嘿嘿,不似我申姐勇猛无敌,也没别的本事,侥幸得我申姐庇护才能进一次咱好客楼,哪比得上楼里的姐妹?若燕大掌柜有吩咐的话,小妹定当全力以赴,不叫大掌柜失望,也不堕我申姐的名。” 燕之归听了后笑容更大了,“好,我记下了,钱顺子是吗?你丫头有前途。” 跟在燕之归身后上楼,舒曼对顺子的嘴上功夫有多了一层认识,说一段话能同时夸四个人,滴水不漏,没有打草稿张口既来,这可不是谁都有的能力。 原以为这顺子进了好客楼会借机抢她风头,把她压下去的,可这顺子虽然也竭力在表现自己,却句句不忘带上她。 舒曼听着就有些汗颜,难道是她把顺子想得太坏了? 不过要是这样,她还怎么低调? 这个顺子替自己刷好感度也就罢了,她还替原主刷。 真是,失算了。 还有这个燕掌柜,到底多大年龄?称呼她就是姐,对着顺子就喊丫头,顺子也不见生气,能做到这么大一个酒楼的掌柜,应该年纪不会小了吧? 这样想着,舒曼就又对原主的年龄产生了怀疑,那位鲁大娘说过原主跟少东家也就是现在的大东家打小就认识,能把生意做到这种程度,总不会年轻了,所以,原主到底多大了,谁能跟她交个实底。 察觉自己开始走神,舒曼赶紧晃了晃头,她在干嘛,什么时候了,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可能是酒意上来了,无论舒曼多想集中精神,她这会却怎么也紧张不起来,相反身心都很舒服,这位燕掌柜引的路格外长,步步换景,更引得她无法集中精神,这好客楼应该叫好景楼才对。 及到走上一道蜿蜒曲折的水上游廊,看到那尽头只有一水榭,水榭中隐约可见几个人的身影,舒曼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要到了。 又往前走了些,水榭就完全显现在三人面前。 正值寒冬,水榭四周俱是一片萧条之色,入目非是白皑皑,即是令人压抑的黛青色,即使是朱红的台柱在这冬日里也显得格外苍白。 然而,水榭中懒散倚栏而坐的一人却耀眼得让人足以把视线所及的所有都淡化成背景,目光中唯独只能留下这个人。 不过是黑色与红色两色的衣服,穿在那人身上偏将这两种颜色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却又不会喧宾夺主,完美衬托了这人。 可能这天下再没有比这个人更适合穿红着黑的人了吧,舒曼想,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根本无法从那人身上移开目光。 越走近,越觉得这人耀眼夺目,明明只是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明明旁边还坐的有其他人,可视线里却只能盛下这个人,也舍不得从这人身上离开。 舒曼用自己仅剩的理智把目光从这人身上拔开,挪到这人旁边坐着的人,只一眼,她就有种把目光重新挪回去的冲动,这是美人与野兽吗? 这位美人身边坐着的人绝对担得起魁梧两字,一脸横肉,头上却编了许多条辫子还缀着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片状的饰物,额头上还绑了束带。 大冷的天这人只穿了单衣,说是穿倒不如说是挂了件衣服,领口的衣襟就那么大喇喇敞着,袖子还全挽了上去,好像全然感受不到冷意。 按理说她刚才怎么也不会忽视这样的体格才对,舒曼这一细打量,反而对第一眼看到的美人心生不安。 她虽然也喜爱美好的人或物,但绝没到喜爱到失去理智的程度,明知来这里无异于上刀山下火海,她却无法自控地被那人吸引了目光,全然忘了观察周围。 舒曼被这位魁梧的壮女刺激了下,终于从见到美人头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而她已没有机会再去转移视线。 就在她打量这位壮女时,壮女也开始上下打量她,两人视线一对上,壮女一双不大的眼唰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舒曼被那陡然亮起的眼睛盯着,感觉自己就像是落入狩猎者攻击范围的猎物,她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这人太危险了,已经不仅仅是长得像野兽了,这眼神明明就是野兽才会有的。 “大东家,让这位姐妹陪我热热身吧。”,那人一边朝那位美人说道,一边活动着脖子站了起来,一头辫子被这人随手拨到了脑后,冲着舒曼就走了过来。 舒曼三人这时已快到水榭,这人嗓门又大,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这下酒意全醒了,热身?她跟这位“野兽”? “脱里,注意分寸。” 燕之归见大东家转了转酒盅并未开口,就叮嘱了句,让到了一边。 “哈哈,放心,死不了人的,我看这位姐妹可不是那等没用的。” 脱里大笑两声,又开始活动手腕,“老娘快闷坏了,这一身的火气都没处发” 听了这人说话,舒曼将原先打算的示弱立刻丢到角落里,开玩笑,就算她现在示弱,这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这已经不是她要不要在那位大东家面前表现没用无能的问题了,而是她能不能走出这好客楼的问题,这已经跟她是不是原主,会不会露馅毫无关系了。 就算她不还手,这人也会一直打下去,听这人话就知道,这人只是拿她当沙包罢了,沙包动不动之于这个人完全没关系啊。 可对她来说,关系大了,听听这人怎么说话的,死不了的,舒曼毫不怀疑这人说的死不了,可是把她打到动弹不得,留一口气也是死不了啊。 不动就等着动弹不得被抬出去,动了或许还能自己走出去,她能怎么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合适? 这大东家,难道不是要重用原主? 考验人也不是这么考验的吧? 说是死不了人,可万一呢? 舒曼活动了下手脚,有些犹豫起来,棉袄有些碍事,可是棉袄里放着原主半副身家呢,棉袄还能挡一些攻击。 最后她还是选择脱了棉袄,留了点心眼,把棉袄了扔到了一角顺子无法绕过她去拿她衣服,打斗也不可能波及到的地方,这个顺子,一听到被燕之归唤作脱里的要跟她热身,就远远逃开了,这会离水榭老远了。 没了棉袄,她活动起来也方便,也不用顾忌打斗过程中衣服被撕破银钱掉出来的可能。 真不知道这个脱里体温得有多高才敢穿的这么清凉,舒曼脱了棉袄就觉得冷意彻骨,她要很勉强才能控制自己不打寒战。 舒曼脱棉衣的功夫,脱里就已经等不及了,只是顾及着大东家还在那坐着,不好不讲规矩,这要是换了别的地,这会早就开始热身了,哪来这么多事? 一见舒曼终于放好棉衣,她的耐心已经告罄,笑了一声就攻了过去。 拳头携着冷风朝她砸过来,舒曼来不及多想,只能先躲,余光瞥到脱里腿也开始动了,她滑步躲开。 丝毫未作准备就能躲过一拳一脚,舒曼也有些惊奇,她的反应可以,但是原本的身体跟不上反应,体力也是硬伤,所以即使有心学了几年散打,却没什么长进,一对练就是被k一。 练习的成果除了能制服两个普通的成年男性,或者从几个普通男性的包围中脱身,对上习武的人就没有多大用处了,时间拖得久,就完全无用了。 惊奇只是一瞬,很快她就再也顾不得多想了,散打对练时禁击后脑c颈部和裆部三个脆弱位置,这个脱里却是拳拳紧逼她这些部位,丝毫未减力度。 更让她应接不暇的是脱里的腿,体形已经是魁梧级别了,这个脱里的速度居然一点也没被体形影响。 到底是没多少实战经验,尽管舒曼上身小心躲避的同时还注意着下盘,还是被脱里逮到了空档,被绊住了双脚。 在她怔愣的瞬间,脱里顺势臂箍住了她的颈部。 糟了,她要被摔了,即使意识到脱里接下来的动作,舒曼却没有能力再去躲避。 她的脖子像是要被掐断了一般,舒曼很怀疑她不用等到被摔就会先窒息过去,腿被绊住了,根本没法攻击,能动的手却没法攻击到脱里的要害。 她的脚后跟眼看就要离地了,脱里的位置稍有变化,舒曼强忍着两眼直冒金星的眩晕感,用尽全力肘击向脱里的下颌。 脱里用另一只手格挡的同时,两人的位置发生变化,舒曼立刻踢腿扫向脱里。 这下她的脖子终于被脱里松开了,舒曼控制不住咳了一声就立马忍住了,这个脱里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转眼就又攻上来了。 若是没动手前,舒曼还有着那么一丝丝只是热身而已的幻想,这会就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了,她不用尽全力,今天是肯定出不了好客楼大门了。 又挨了几记腿脚,舒曼却无可奈何,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脱里近身攻击,体格相差太多,一近身,她所有的攻势都会被封锁。 可很快,舒曼就发现,这样也不成,脱里的远攻太过灵活,她防不胜防,一开始还能躲几次,现在几乎已经是招招挨打了。 这样下去,她就算不让脱里近身又有什么用,挨的拳脚有的她躲闪时卸了力道,可有几下却是实打实挨了,要不是原主的身板还算结实,这会她已经可以领盒饭了。 跟她的狼狈不堪截然相反,脱里却是越打越是兴奋,一双小眼睁得老大,眼中的光亮的惊人,脸上还带着笑容,仿佛被她取悦了一般。 舒曼脑子飞快转着,她到底要怎么做? 体形比不过,实战经验比不过,反应速度她也比不过,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两人的力量了,这似乎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拿来赌一赌的。 分神的功夫,她又挨了两下,目光倏然扫过脱里身后的湖,舒曼心里有了主意。 故意露了个空档,让脱里近身,被辖制住的瞬间,舒曼陡然发力,全然不顾被脱里制住的要害,带着脱里就往湖里冲。 听到栏杆断裂的咔嚓声,舒曼毫不犹豫双脚蹬地箍着脱里的肩膀就朝前跃了起来。 湖水比舒曼想的还要深,冬天水位本来就会下降,她想着这不过是园林里引的水,能有多深,她要的也只是脱里在水中被湖底的淤泥所限制,谁知掉进水里才发现脚根本挨不到湖底。 这水也不如她想象中的冰凉,舒曼泡在水里也没觉得冷的受不住。 这些在她脑中只是一转而过,她很快就没空再去感受这些了,因为她的脖子被身后的脱里的双臂紧紧箍住了。 正当舒曼心想着糟了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脱里的呛水声,与此同时,脱里箍着她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双腿更是直接缠到了她的腰上。 脱里不会水,被箍得大脑开始缺氧的舒曼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被这个脱里拖累着,舒曼也狠狠呛了几口水,她用尽全力去掰脱里的手,却根本扯不开。 本来就很难呼吸,被脱里箍着她是不用呼吸了。 舒曼放弃了折腾,还好这里离岸边并不远,她还是憋着气先到岸边吧,要不她真的要跟脱里同归于尽了。 得亏这是在水里,要不就脱里这么魁梧的体形,她还真拖不动,这脱里也真是没谁了,除非她真的不想活了,不然就只能带着她游,舒曼无可奈何地任由脱里骑在她背上,迅速拨水冲着最近的岸边游去。 燕之归看到两人落入水中,就忍不住扶了额头,她看向大东家,见大东家也挑了下眉,心里暗想,申虎来这一出可真是出人意外啊,这下应该没得挑了,只要再过一关,以后 “大东家,我过去接下她们,带她们换了衣服再来见您。” 燕之归笑着站起身,她不过去,申虎就要被脱里勒死了,这申虎也真是比预料的还要合适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苟且? 另一边,申虎家。 耳边归于寂静后,卿云缓缓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他颓然闭了眼,睁开眼与闭着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什么也看不清。 一夜未睡,头又开始沉起来了,身体依然一动就疼得厉害,这般下去,他或许撑不了多久了。 卿云不意会听到钱顺子那样说,心中的震惊过了一夜也没能消退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他向来喜静,府里的规矩也多,等闲不得出门去,算下来长到十六,他出府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还多是去寺庙祈福,怎么就与人结了仇他还丝毫没有印象。 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让那位“贵人”想出这么个法子折磨他? 卿云实在想不出来,他原以为只是自己运道不好,哪知会听到那样的话,将他折磨成这样又不许他死,那位“贵人”到底要怎样? 他一心求活,是不是正对了那位“贵人”的心思? 卿云心里翻江倒海,怎么也平息不了。 才闭了眼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卿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把她带到这里的女人,被人唤申虎的那个女人,今儿个应是去见她们口中的大东家了,才刚出了门不会这么快回来的,那,外面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是隔壁的人来了,还是? 不自觉地,卿云就屏住了呼吸,这一屏息,头越发沉重起来,如同填满了重物一般。 外面脚步声像是在不停来回,有时听着特别近,一会儿又开始远去,周而复始了不知几回,突然越来越近。 听到屋门开启的一声吱呀,卿云浑身上下都开始绷紧了,伤处疼得更厉害了。 昏暗中,他徒劳地睁大了眼,盯着里屋的门口。 及到隐约看到出现在视野中的人影,卿云才稍稍松了口气,看身形,应是隔壁的那位哥哥,但没看清面容,他也不敢放松。 “小郎君?我进来了啊。” 昏暗中听到来人这样问道,卿云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这声音他记得,是隔壁的那位哥哥的。 他没有应声,紧盯着隔壁的那位哥哥,不知那位哥哥为何这个时候过来。 隔壁的哥哥没听到他的声音也没再问,准确地摸到了桌边,刺啦一声点亮了烛台,回头冲他笑了下:“早食我做好了,小郎君用些吧?” 卿云听到这位哥哥这般问他,却依旧不敢放松,他如今已是杯弓蛇影。 那位哥哥像早知他不会回应一般,自顾自地和他说了,就又出门了。 不一会儿,那位哥哥提了个篮子过来放在桌上,又将炕尾的被子抱过来,扶起他,垫在他身后。 早食不是前两日的稀粥,而是一碗蛋羹,卿云扫了一眼蛋羹,心中有些不解。 “小郎君尝尝吧?只喝稀粥哪能好起来,这蛋羹是趁着她们不在,我悄悄做的,小郎君也换换口。”,孟柳夫郎看出了卿云脸上的疑惑,出声解释道。 越看这小郎君,他心中的怜惜就越多,第一眼见到这小郎君,他就惊为天人,这般美好的人,怎会有人舍得将其折磨成这般模样? 若不是落到了申虎手中,凭着这般的好相貌,便是落难了,也该被人捧在手心娇养着才对。 唉,可偏偏遇到了申虎,这可是个连男子都照打不误的混人。 见到这小郎君身上的伤,孟柳夫郎回去都没能睡着觉,小郎君的遭遇,他自个儿身为男子,感同身受,更因着膝下的孩子也是男孩,难免就又多了份愁。 他打小便没过过好日子,却因心中向善,老天终是赐了他一位良人,如今遇到这么个落入这般遭遇的小郎君,他有心行善却无能为力,自家已是被申虎绑到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何能再去帮这位小郎君? 也只有尽力照顾这位小郎君,盼着他能早些好起来,权当赎罪了。 卿云看到了孟柳夫郎眼中浓的化不开的怜惜,他心中动了下,嗫嚅了一下,求助的话到了嗓子眼却怎么也倒不出来。 直到蛋羹见了底,苦的要命的药也尽数进了肚子,卿云还是没能拿定主意,这位哥哥能帮他吗? 他能看得出这位哥哥对他多有怜惜,扶他下炕抑或喂他饭c药无一不贴心周到,可这位哥哥对那申虎也多有畏惧。 不提这位哥哥,便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世上竟有申虎这般如同恶鬼的女人,那一身悍气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惊。 这位哥哥的妻主尚且对申虎惧之入骨,这位哥哥怎可能违逆妻主? 可,这位哥哥是唯一能助他的,只求这位哥哥能代他传个信回去就好。 府里应是回不去了,他出了这样的事,以母亲大人素来的行事,只怕已当他是死人了。 如今能靠得住的只有姨母她们了,只要这位哥哥能帮他带信过去,姨母她们一定会来接他的。 卿云看着孟柳夫郎忙活得停不下来的身影,心中越来越偏向求助,便是不靠府里,几个姨母随便一个,收拾申虎这般的毫不费吹灰之力。 这位哥哥是好人,看衣着打扮,日子应过得不怎么好,倘若能帮他传个信,他会请姨母保他一家平安富贵。 倘若不讲,不知何时才能再有这一丝希望,也不知他能否再熬到那个时候。 又有那位“贵人”在,他指不定还会落到什么地步,要尽早联系姨母才是。 他只试一试,试一试便知晓了。 这样想着,卿云缓缓启了唇,好些日子未说一个字,再开口,嗓音沙哑得他听了竟辨认不出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孟柳夫郎猛然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炕上的小郎君喊他呢,他忙走过去:“小郎君,你叫我?” 卿云紧紧盯着孟柳夫郎,缓缓问道:“这位大哥,这儿,是什么地方?” 他不能再直接问了,吃一堑长一智,他再经不起打草惊蛇的后果了。 “小郎君,这儿” 孟柳夫郎看着眼前这小郎君,被这样澄澈得如同自家尚未沾世上一丝尘埃的小孩一般的双眼盯着,他的心中剧烈翻腾起来。 “对不住了,小郎君”,孟柳夫郎匆匆丢下一句,仓皇逃出了里屋,他不能说,这不是他能说的。 卿云想要苦笑,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使不上来,他只是选了个稍有些越雷池的问题,那位大哥就不肯回答,更别说他要是说出带信的话了 难道就只能这般苟且保命,任人宰割? 还是,再等时机,等那位哥哥心软发善心? 卿云不知该如何抉择,他怔怔盯着摇曳的烛火,心也跟着忽明忽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认命? 不知过了多久,卿云在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小孩清脆的声音,时有时无。 忽然间小孩的声音就大了起来,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脑袋昏沉沉的,好一会儿,卿云才确信就是有小孩在他耳边说话。 他缓缓睁开眼,只见一个比炕高不了多少的小男童正趴在炕边打量他。 见他睁眼,小男童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嘴边现出了圆圆的酒窝,奶声奶气地问他:“爹爹让我来吹烛台,你还用吗?” 卿云听着,反应了一会,爹爹?是隔壁的那位哥哥吧?这是隔壁的小孩了? 他没出声,小孩也没追问,像是忘了自己刚才问过什么了一般,继续问他:“你是生病了吗?我爹爹煎的药好难闻的,不过爹爹说吃了药就会好的,你要好好吃药,不要嫌弃它难闻哦” 他也有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们,除了年龄相近的还有些接触,其他的连面也不常见到,倒从来没有过跟这般年龄的小孩讲话的经历。 这小孩,并不让人反感,相反,童言稚语,再加上多变的小表情,只让人心中一片柔软。 “这伤什么时候会好啊?很疼吧?你看,我这里也有伤,被划到的”,小孩说着说着就盯着他的脸发愁起来,小脸皱成了一团,还撸起袖子让他看他手臂上的伤。 他的脸成了什么样子,卿云不知道,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脸上的伤又算得上什么,倘若毁了容能换他一只腿安然无恙,他欣然应许。 他已经受够了那些看到他的脸而燃起的贪婪的,兴奋的目光 被这小孩的话带起了不好的记忆,卿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陷入了噩梦中,为何是他,为何他会遭遇这些? 他前世究竟做了多少罪孽,才让他今世活着坠入地狱,想解脱也怕将这罪孽带到来世,只能硬撑着,受着,只等这罪孽散了。 “你怎么了?冷了吗?爹爹,快来!爹爹” 耳边是小孩焦急的呼声,他听到了,却听不明白,恍惚中好像又是黑夜,有人压在了他身上 孟柳夫郎因着刚才的一出,就不敢再轻易进屋了,他无颜面对那位小郎君,把馒头蒸上锅,忽然想起烛火未熄,只能指使家里的小儿去屋里。 在灶房等了一会也不见小儿出来,他忍不住凑近了正屋门,听到小儿喋喋不休,他又是焦急又是无奈,这孩子,真不知是像了谁,怎么就那么多话呢? 一点也不怕生,见着申虎这般的也不害怕,一个男孩子,怎么胆子就那么大呢? 他正犹豫着怎么把家里的小儿弄出来,忽然听到小儿惊慌的声音,顾不得多想,孟柳夫郎直直冲进了里屋,只见炕上的小郎君闭着眼不停地晃着头,双唇紧咬,本才结了痂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小郎君像是不知疼一般仍用力咬着。 这是魇着了吧? 孟柳夫郎半跪到炕上,小心掰开这小郎君的牙关,不让他再咬下去,又学着老人说的法子用力掐了一会小郎君的嘴唇上方,同时还不停唤着这小郎君。 折腾了一会,小郎君的呼吸渐渐平和起来,睫毛颤了几颤,缓缓睁开了眼。 只是睁开眼后,孟柳夫郎看着卿云那双再无一丝波澜的双眼,要下炕的动作就怎么也做不出来了。 遑论是谁,对着这么一双眼,哪还能狠下心,也就申虎了。 他一个男子,看着这小郎君的眼就心难平静,看这小郎君失神,就恨不得以身替之。 那申虎真是个狠心人,这小郎君,怎么就落到她手里呢? 这般下去,这小郎君还有几日活头? 他要怎么办呢? 难不成就这般眼睁睁看着这小郎君凋零? 那他岂不是要背上人命,这让他怎么能再安心? 孟柳夫郎喘了口气,慢腾腾从炕上下来,看着眼中一片麻木的小郎君,他长叹了一声,“小郎君,听我一声劝,咱们男子,生来就不由自己,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我帮了你,你又能到哪儿去?你已是申虎的人了,这命已注定了,咱们啊,只有认命,才能活得好点” 认命?不,这样的命他不认,卿云听在耳中,心中却更坚定了要设法找到联络姨母们的决心,他绝不认这样的命,便是前世背负再深的罪孽,他今世愿做无数善事赎罪,到死方休,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不是 眼见自己说的这话没用,孟柳夫郎又叹了口气,眼中挣扎了片刻,艰难地开口道:“小郎君,先活着,逆着来是没用的倘若能得了申虎大姐欢心,即便回不了家,多少也能跟家里通个信” 讨人欢心?要他去讨好? 卿云心中悲叹,他要再沦落到那般地步吗? 去讨好申虎?讨好那个将他从另一个恶人手中接手将他打的遍体鳞伤,还找人来羞辱他的,混蛋? 讨好那个将他的面子里子全都扔在地上肆意践踏,拿着他随意摆布的申虎? 他要去讨好吗? 像这位哥哥说的,他顺从,不反抗,然后乞求别人给自己机会? 他要等多久?半年?一年?还是等到死? 那时他还是他吗? 不,他早已不是他了,早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家公子了,从在寺庙后山被打晕后醒来,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从他被从寺庙中带走,卿府就没他的容身之地了,世上也不再会有琴公子卿云了。 他究竟为何要活着? 为何要在最初醒来时还要活着? 为何不一开始就自我了断,一开始就那样做的话,即使已不干净了,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脏 可,为何他要去死? 为何死的人要是他,他没错! 孟柳夫郎见到卿云睫毛颤得厉害,就不再说了,挣扎了一番带着家里小子疾步出了门。 他也只能说到这了,人啊,得认命,认命了才能活,遇到什么,都是命,不认哪还有命? 希望这位小郎君能听进去,男子啊,跟了人,就是别人的人,就不再有以前的家了,这小郎君还是小,还以为能回去。可怎么可能再回得去呢? 即使从前再富贵荣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已经成了申虎的人,从前怎样都只是从前了,过不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特别? 被水迷了眼的舒曼看到站在岸边的燕之归时感觉自己像是看见了救星,她真是太高估自己,低估脱里了。 目测不过六七米的距离,她竟然坚持不住,要不是反手够不到脱里,她早就把脱里打晕了,这脱里就差把她的脖子掐断了。 借着燕之归伸出的双手,舒曼终于浑身无力地趴到了岸边,再没力气往上爬一丝一毫。 “脱里,醒醒。” 燕之归尝试着拉开脱里的手,却掰不动脱里的一根手指,她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申虎,你再坚持下,我拉你上来。” 舒曼抬头看燕之归,眼前的人影都是重的,脑子也转的慢了,好不容易理清楚燕之归说了什么,她咬牙用脚蹬了一下,在燕之归的帮助下扑腾上了岸。 一离开水,脱里立刻就苏醒了,松开舒曼的胳膊就趴到一边吐水去了。 脖子终于得到解放的舒曼再也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嘴里全是铁锈味。 直到脱里不再吐水,舒曼也没停止咳嗽,她摸都不敢摸自己的脖子,碰下都疼。 脱里就那么仰躺地上歇了会就坐了起来,揉了把脸,看舒曼还半死不活地咳着,就大力朝舒曼的背上来了一拍。 “怎么还咳个不停了?” 舒曼被这一记重拍直接拍到了地上,又咳了两声,咳嗽居然被止住了。 这时她也没力气起来了,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一般,穿到这里,她总是提心吊胆,有时也会想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去了,可这会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彻底打消了折腾自己去死的想法。 命只有一条,她折腾没了,可能就真的死了,毕竟她记得自己是滑落山崖了,唉,她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 燕之归找了几个人将她和脱里架着进了离水榭不远的一间房里,那里早有人捧着衣物洗漱用具等着,她的棉袄居然也被带过来了。 被人伺候着沐浴换衣,舒曼心里不愿意,却也无能为力,她现在浑身无力,抬个胳膊都费劲。 趁着伺候她的下人都退下,舒曼费力地伸进棉袄里摸了摸她的银钱,还好都在,她心下稍安。 才将将把手抽出来,就听到重重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是脱里! 舒曼看到来人是谁,一颗心就提到了半空中,这脱里又来干嘛? 真是气人,她原以为脱里是溺水昏迷了,才硬撑着带她游的,可看脱里上岸后那表现,分明就是装的。 舒曼心里直骂,到岸边那会她是真的再没力气了,脱里明明醒着轻松就可上岸,偏要死死压着她要她拼了老命背她上去。 这会儿她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了,再经不起脱里一拳一脚。 “穿甚棉衣?怎么裹得跟个怕冷的爷们似的?快快,走,喝酒去!” 舒曼看到脱里冲她伸手就一阵紧张,谁知脱里只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她身上裹着的棉衣,伸手搭在了她肩上就把她往屋外带。 勾肩搭背一副姐俩好的模样,好似刚才拳脚相向只是她的幻觉一般,舒曼不由打量了下脱里,真是怪人,她虽挨的拳脚更多,可脱里也并不是毫发无损,这般毫无芥蒂的样子,她是做不出来的。 脱里表现出这副态度,那,她这一关,是过了还是没过? 她可是完全被脱里压制了,从力量到速度,无一能及。 喝酒不是在水榭了,从好客楼下了地道,七拐八拐的上去后是一处宅子,领路的是脱里,就她们二人,舒曼走在后面,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这般隐秘的地道,脱里丝毫不避讳,这说明了什么? 进了宅子的正屋,舒曼意外地发现顺子居然也在,顺子也是从地道上来的吗?如果也是这样,那这地道应没什么要紧的。 见到顺子也在,舒曼的心放下了少许,与原主比,顺子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人,若是真的要紧,怎么可能令顺子这般的小喽啰知道? 也许就跟好运时来的地道一般,只是为了方便而已。 堂上正中摆了张八仙桌,端坐主位的是她方才见过的美人,她现在已知晓这就是大东家,心中却还是震惊不已。 她以为大东家会是个面目略有些沧桑,却气势逼人的四五十岁的女人,却不料这大东家竟如此年轻,或者看起来太年轻。 依鲁大娘的话,大东家应是与原主差不多年龄,不看别的,单看看这大东家的手,再看看原主的,舒曼就不好意思把手露出来。 她这会被脱里带着在八方桌边坐下,正对着大东家,却不敢再抬头直盯着这大东家打量了,越是美丽越是危险,离这么近,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看迷了。 大东家,燕之归,脱里,加上她,一共四人,在八方桌边坐着,旁边侍候的人却站了一大排,有条不紊地上了酒菜后鱼贯而出。 舒曼看着满桌色相上佳的菜,就听到了肚子咕咕的声音,她不自觉伸手去捂,这也太丢人了吧? 室内正寂静着呢,大东家似是不爱说话,燕之归方出声指挥上菜的人完毕,这会还没张嘴,整间屋里都是肚鸣声。 先前是如坐针毡,这会舒曼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她已不敢看其他三人脸色了,这肚鸣,她越是想它消失,它偏叫得越响,听起来好似有回声一般。 脱里突然出声道:“大东家,你讲话不?不讲我就开动了啊,再等下去,老娘的肚子就要造反了。” 舒曼一怔,她再细听,也觉得肚鸣声好像是从脱里那传来的,可她这好像也有。 “脱里,你早食才用了多久,有两个时辰么?” 燕之归听了就摇头失笑,见大东家颔首,脱里就立马下筷挟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还未咽下,就又伸出了筷子,不由挪了眼,再一看,申虎居然也是这么个德性,跟脱里的动作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得,这下她也不用吃了,看着这两人的吃相她就没食欲,虽说女子吃饭多豪放,可豪放到狼吞虎咽,就伤眼了,真难为大东家这么一个衣食住行无一不讲究精致的人,竟会跟她们同桌。 看来,申虎这个人,在大东家这里是有些特别的,也不知当初到底是因为何事,让大东家没带这申虎在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笑一个? 舒曼虽看不到自己吃相,可余光瞥瞥脱里的样子便知道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肯定辣眼睛,但正因为辣眼睛,她才要去学脱里。 瞧瞧跟她同坐的都是谁,脱里虽不知道在大东家身边做什么,可看她那体格跟武力,再加上在大东家面前随意自在的态度便知脱里定是大东家的亲信了,燕之归呢,不用说了,好客楼的大掌柜,还这么年轻,武力也不错,大东家更不用讲了。 她,啊不是,是原主,有什么?轮武力比不上脱里,才智,能使顺子那般的小人哄着,应该也没多少,有什么资格跟这些人同坐呢? 这“殊荣”她承受不起啊。 舒曼怎么想怎么觉得她现在是过了大东家的那关,还即将成为大东家手中的棋子,或者说是炮灰。 尽管嗓子疼得要命,她还是大口嚼咽,做出一副粗俗不堪的样子。 除了吃相力求难看,舒曼一想到鲁大娘再三叮嘱她的话,就果断跟着脱里喝起了酒,原主不是就因为喝酒误事的吗? 她就跟着原主学,酗酒如命,这样的人,谁会重用? 脱里见舒曼这般豪爽,如同找到了知己,和她碰起酒来更是无所顾忌。 酒酣耳热之际,脱里已自动挪到了舒曼身边,搭着舒曼的肩膀,一张口就是满嘴酒气:“好姐妹,你真对我脱里的口味,跟我脱里混吧?在你们大夏国,真难得碰到你这般的勇士” 原主的酒量可能还行,舒曼估摸着自己又喝了比早上多两倍的量,目前并无眩晕感,所以脱里的酒话她还听得进去。 听到前面她是满心无语,她为何要对一个女人的口味,为何要跟一个以打斗酗酒的人混? 听到后面她就有些懵了,你们大夏国? 她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忍不住侧头打量脱里,脱里不是大夏国的? 脱里装扮是跟她在这儿见的人不太一样,可脱里这个人本身就很另类,如果脱里是别的国家的人,还能出现在大夏国,难道这里国家之间并不封闭? “大东家,你看这姐妹怎样,给个准话,要不要她跟我混?” 忽然听到脱里问向上座的大东家,舒曼再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了,屏息听上座的大东家会怎么回答。 大东家不仅没出声,还站了起来,径直出门了,燕之归紧跟其后,走时就留下一句:“两位姐姐请自便,酒菜随意用。” 这是什么意思? 舒曼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大东家这态度,是没看上她吧? 酒菜都未动一口,一字也没和她讲过,也不理会脱里的问话,这怎么是重用原主会有的态度? 她硬给自己灌的这些酒没白灌,果然反着鲁大娘的话来是有用的。 舒曼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意,这下,她算是通关了吧? 大东家都没留一个字给她,顺子也说过大东家轻易见不到面,以后她应是轻易碰不到大东家了。 她正暗喜着,忽然听到碗重重磕在桌上的声音,顿时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只见脱里手中的碗已是遍布裂痕,心中的喜意顿时退潮了,她该怎么从这个脱里这脱身? 这边,舒曼看着一张脸沉下来的脱里正思考着怎么脱身,那边燕之归给了站在正堂门外的顺子一个眼色才跟上大东家。 上了马车后,大东家闭目养了会神,开口道:“依你看,申虎如何?” 燕之归笑了笑,道:“能入大东家的眼,自然有不凡之处。我试过申虎的力气,果真一身蛮力,脱里也讲了,单凭力量,申虎毫不输她。观她行事,沉默寡言,机警谨慎,并不如传言那般鲁莽无脑,有脱里带着,足矣。” 过了一会儿,大东家才淡淡道:“看她过了这些年有无长进吧,不必再带来见我了,若是有长进,交给脱里。” 燕之归应了声,心中对申虎更是好奇,大东家对这申虎多有偏袒啊,即便她们如今缺人,单凭申虎喝酒误事这一点,就不应考虑申虎,她们做的事,可是一点光也见不着,但凡一点风声泄露出去,就不只是诛九族这么简单了。 不过,像申虎这种无牵无挂的,倒也真是合适 最迟明日就应有消息了,她就坐等佳音吧。 钱顺子见到燕之归使眼色,立马殷勤地点头,即使站外面冻得她直跳脚,可一想到燕掌柜交代她的事,她就一颗心热的受不住。 这可真是天大的馅饼,只要她能从申虎嘴里掏出话,她就能跟燕掌柜混了! 别的时候也罢了,但喝了酒的申虎可是有问必答,虽免不了挨些拳脚,可讲真的,申虎那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连钱藏在哪也被她套出来过,若不是还要跟着申虎混,她怎么会放着那么一大笔钱不敢拿? 一联想到,自己跟了燕掌柜就可以将申虎的钱弄来,顺子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 她正笑着,忽觉有人看她,顺子下意识一回头,看清是谁后,她的笑就被冻僵到了脸上。 “你丫头在笑什么?过来!” 脱里报废了一只碗后,一提酒坛,发现酒没多少了,她大力拍了拍舒曼的肩膀站了起来,“好姐妹,你等着,我去叫人送酒来,今儿个咱们姐妹好好喝一回,喝个痛快!” 舒曼见大东家都走了,就不愿再沾酒了,嗓子都肿的要命了,她都是在硬撑着,喝着漏着应付着,见脱里这架势,她赶紧跟着站起来拦。 谁料这脱里喝了酒力气更大,舒曼根本拦不住,硬是被按到了板凳上不能动弹。 脱里出了门就看到门边站个傻笑的顺子,顿时气就上来了,老娘这都没酒了,这丫头也不给添,还敢笑她?! 顺子一见脱里那张脸,三魂七魄就丢了大半,跟着申虎这么些年,她还真的没见过能把申虎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她躲到一边动都不敢动一下。 本来按照燕掌柜的指示,她这会就应混到屋里,给她们斟酒,可一想到这脱里在里面,她就完全没胆子进去,生怕脱里给她一拳。 被脱里紧紧盯着,顺子腿脚都软了,脑中一片空白。 脱里见自己说话,这丫头居然敢不过来,顿时往前踏了一步,一脚将顺子踹到了墙上,单手锁着顺子的脖子就将顺子提了起来。 “你再笑个给老娘看啊?笑啊!” 顺子被脱里那一踹扫到了墙上,胸口,后背无一不疼,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掐住了,完全喘不过气来,她说不出话来,想要摇头,脖子根本动弹不得,一时之间涕泗横流。 “申c申” 好不容易用双手掰开了一点脱里的手,顺子想要呼救,却连再多吐一个字都做不到,她的心都不会跳了,她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别有目的? 舒曼听到屋外的动静,就忍不住皱起了眉,这脱里又对谁动手了? 身上一直疼着,舒曼很清楚脱里下手有多狠,她摸了下脖子,连碰一下都疼,她要去管吗? 最后舒曼还是站起来去了门外,感同身受,才无法袖手旁观。 看到被脱里提起来的是顺子,眼看顺子的脸已经红的发紫了,舒曼叹了口气出声阻止,她要是心硬点就好了,顺子也不是好货。 “不是说喝酒吗?” 舒曼面上淡淡说道,不着痕迹地摆好防御的姿势。 听到她的声音,脱里转过头的同时,手就松了,顺子滑坐到地上,拼命地咳嗽起来。 “滚过去给老娘拿酒来,差点忘了正事。” 脱里看也未看顺子就又给她了一脚,见顺子连滚带爬地离开,她才晃了晃头,“既然酒还没来,好姐妹,咱们再比试比试吧!” 舒曼瞬间想把顺子再抓回来亲手递给脱里,她一点也不想再和这个脱里比试,一点也不! 脱里看出了舒曼脸上的不情愿,她仰头大笑了两声,“放心,这次我们只摔跤,你经验不如我,比斗没意思,把你那衣服还脱了,穿着碍事。” 舒曼暗暗叹气,这跟她想了一夜的解决方式完全不一样,在脱里的武力面前,一切都免谈。 又脱了棉衣,舒曼看了眼身上新换的衣服,无奈地站到了脱里面前:“怎么比?” 脱里已经兴奋的摩拳擦掌了,“好姐妹,够爽快,我喜欢,你们大夏国人总要我逼着才肯动身,你不一样,哈哈” 舒曼挑了下眉,她只是知道她要是磨蹭两下,连规则都不用知道了,直接等着被摔了。 “推拉抱揉,扑甩踢绊,随你用,除脚掌外,其他部位触地即输。” 脱里简短一说,就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好姐妹,你的力气可不输我,来吧,使出全力!” 舒曼听脱里这么说,有些诧异,原主的力气真的跟脱里不相上下吗?她方才可没感受到。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在这里,还是武力胜过一切啊。 先进攻的依旧是脱里,舒曼在脱里扑过来的时候眼疾手快抓住了脱里的肩膀,同时她的肩膀也被脱里抓着了。 两个人上身互相牵制着,舒曼觉得脱里说的可能是真的,单凭力量,脱里根本没法摔倒她。 不过也只是上身,下半身脱里的腿和脚快得舒曼应接不暇,没过几招她就被绊倒了,虽带着脱里一起倒了,可先触地的人是她。 直接倒地本就疼,再加上脱里的体重,身上的旧伤,这滋味真是 伤都受了,权当交学费了,总不能白受伤了吧? 舒曼重重吐了口气,忍着疼,借着脱里伸出的手从地上一跃而起。 “再来!” 脱里大笑一声,冲她击了击拳。 这一比试,舒曼也数不清过了多少回合,到了最后,她已经能挡住脱里的腿,两人互相绊着甩来甩去,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双双筋疲力尽躺在了地上。 自穿越后,前所未有的轻松,舒曼就那么躺在地上,仰头看着依旧阴沉沉的天空,心中却万里无云。 “你丫头酒还不放屋里,站这干嘛?真是欠打!” 耳边听到脱里吆喝道,舒曼侧头一看,脱里说的正是顺子。 “走,喝酒去,真是痛快极了!” 脱里又活动了下脖子,慢悠悠坐起,紧盯着顺子看了会,忽然道:“站住,你是哪来的?我好像没见过你。” 舒曼正费力坐起,听到这话险些又躺回去,这脱里 顺子一颗心提着就没放下来过,听到脱里这话,转头就直接跪了,这脱里大姐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吗? “我c小c小人申大姐” 顺子多会说的一个人啊,这会结结巴巴地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对上脱里越来越锋利的眼,她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才勉强完整地说出了三个字。 “申大姐?谁啊,你丫头不说实话,是吧?”,脱里听了就怒了,这个臭丫头哪来的,问个话净说些她听不懂的。 眼见着脱里就要再来揍她,求生的本能让她颤抖着终于说出了完整的句子:“跟您比试的就是我申大姐,申虎申大姐。” 脱里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早已一脸无语的舒曼,“好姐妹,这臭丫头是你的人?” 舒曼委实不想承认这么怂还小人的顺子是她的人,可谁让这个顺子还有用,她只能点了下头。 “这样啊,你的人就是我的,都是自己人,哈哈。” 脱里冲顺子招了招手,顺子两腿软的不成样子,又不敢站到脱里面前俯视脱里,只能爬了过去。 越到近前,她的心就越晃荡的厉害,顺子埋着头,惴惴不安,不知晓这脱里要她干嘛。 正想着,头上就挨了一记,她的身体猛晃了一下,耳边传来脱里的训斥:“老娘看在我姐妹申虎的面上,留你条命,以后长点眼色,伺候好我姐妹,再短了酒喝,老娘就剥了你当酒!” “不敢了,不敢了”,钱顺子直接磕起了头,口中不停地重复着。 “还不扶我们起来,你也就是跟了我姐妹,换做我,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被脱里骂着,顺子连滚带爬地让脱里撑着站了起来,又恭顺地跪到了舒曼身边,撑着舒曼起来后重跪了下去。 舒曼看着身前乌黑的头顶,心中又飘起了乌云,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处事,她到底何时才能回去? 她,还能回去吗? 不知是原主酒量惊人,还是她愁绪太多,把脱里都喝趴下了,舒曼自己却依然清醒着。 好一会儿,见桌上趴着的脱里一动也不动,站在她们身后伺候着的顺子小心翼翼地趴到舒曼耳朵边轻声问道:“大姐,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舒曼喝完碗里剩下的酒,站了起来,没能站稳,又坐了回去。 原来还是醉了啊,舒曼又试了一次,还是没站稳,不过被顺子架着了,倒没再坐回去。 地上歪七八扭横着的都是被她和脱里喝光了的酒坛,若是在现代,她是如何也没机会这样放纵自己的。 被顺子搀着绕过酒坛,出了这间宅子,顺子长舒了口气,一张嘴又开始了:“我的老爹啊,差点就没命了还好大姐你先把c嗯,喝趴下了,不然我就活不过今晚了,疼死了” 舒曼跟着顺子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来,“你知道路?” 顺子也是从地道进宅子的话,怎么会出了宅子连方向都不用辨认就直接带着她走了。 顺子之前应该不可能知道这个宅子的 “我又没喝酒怎么不知道路,又不是钻的地道一上来就懵你不是也是从这走过来的吗?一喝醉就来这个,什么都要问” 舒曼听到顺子这样嘀咕着,她心里陡然沉了一下,顺子不是从地道进这宅子的。 正在她脑中乱七八糟的时候,舒曼听到顺子问她:“大姐,你跟我讲讲,你们去换衣服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呗,让我也长长见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教训? 才刚想到地道,就听到顺子这样问,舒曼怎么可能再回答她。 她没回答,顺子就换种方式问,等回到好运时来,顺子一直在换着方式追问她这个问题,舒曼心中疑问越来越大,顺子是好奇还是别有目的? 见到孟柳,顺子就把舒曼甩给了孟柳扶着,自己寻了个板凳坐下喘气。 孟柳被舒曼身上的酒气熏得鼻子都要受不住了,她艰难地架着舒曼,轻声问:“那c顺子姐,我送申大姐回去了?” “急什么!等我喘口气。” 顺子没好气地回道,忍不住摸了摸掉了层皮的脖子,她真是亏大发了,得捞回来才行。 见孟柳扶着申虎根本站不稳,顺子也没多休息,这个孟柳没多少劲,万一半路上没力气了,坑的还是她。 因着孟柳在,回去的路上,舒曼就没被顺子追问,这让舒曼心中更偏向顺子是别有目的。 无利不起早,顺子明明可以直接在好运时来跟她告别,却偏要拖着脖子跟身上的伤送她,又不扶她,只自己一人在身后一边呼疼一边吆喝孟柳。 身上疼得厉害,腿脚也没甚力气,唯独意识还算清醒,回去的路比起去时就显得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挨到家里,开门的是孟柳夫郎。 孟柳家小子一见舒曼就紧紧捂住了鼻子,舒曼看小孩这表现,就放弃了回屋躺着的打算,可惜她今儿才好好洗了次澡还换了新衣服,这会还不如早上出门前呢。 还有外人在,她还是老老实实先待堂屋吧。 装醉靠在太师椅上,舒曼冷眼看着顺子三言两语打发了孟柳一家,闩了门又回到她身边坐下。 依旧还是那个问题,顺子绕来绕去地套她的话,都被舒曼用各种语气词给堵了回去。 “她爹的”,顺子问的口干舌燥,什么话也没问出来,顿时气得骂了出来。 站起身绕着舒曼转了几圈,顺子咬牙切齿了一番,又推了推装睡的舒曼继续问。 还是没能问出,顺子恨恨捶了下桌,憋屈得厉害,她就白挨打了吗? 怒火攻心,顺子的目光看向了里屋,她不能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吧? 这样想着,顺子搓了搓手,先是推了下舒曼,见舒曼没反应,她就又加大力度,推得舒曼直接歪到了太师椅另一边,眼见着就要连人带椅倒下。 舒曼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睁眼,却觉察到太师椅被撑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顺子舒了口气,然后身体就被顺子扶正。 室内又静了会,舒曼不知道顺子在干嘛,正想着动动眼皮睁开,头上就挨了一记。 这一记并不重,舒曼有些懵,顺子干嘛呢? 接下来又是几记,一下比一下重,舒曼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这顺子是以为自己酒醉了就来报复吗? 还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想做什么呢? 理智一直压制着舒曼躁动的心,被脱里揍那是她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可这个顺子忍着!等她再见到顺子面就好好回过去。 然后脸被拍了两下,不轻不重,舒曼忍无可忍,正想着顺子要是真敢扇下来,她就不忍了,屋里又陷入了寂静。 察觉顺子的脚步声远去,舒曼才睁了眼,就看到顺子消失在里屋的背影。 一股火气冲了出来,她就不该多管闲事,让脱里掐死这个顺子算了! 舒曼猛地站起来,没走两步就天摇地晃,她捂着眩晕的头艰难地摸到了墙撑住自己,沿着墙往里屋去,想出声喝住顺子,偏偏越是着急越吐不出来,明明从那个宅子出来时她还说话了,真是祸不单行。 好不容易摸到里屋,舒曼晃了晃头,隐约看到顺子好像爬上了炕,她再也顾不得了,任眼前天旋地转就直直冲了过去。 顺子的人影都是晃的,舒曼根本看不清,她冲着人影过去,手却什么也没碰到。 只听到顺子的声音,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懂,也不想听,这个顺子,一而再地趁她喝醉就进里屋,她一定要教训! 顺子进里屋是打算偷拿一笔申虎的私房,炕上的小郎君她是没兴趣再碰的,只是申虎把钱藏到炕上,她得先把这小爷们挪挪位置。 谁知才摸到这爷们的被子,就听到了身后重重的脚步声,扭头一看申虎双眼喷火地朝自己冲了过来,顺子顿时被吓得连滚带爬地下了炕。 “大姐c大姐,你误会了,我是在给您铺床” 顺子大声辩解道,她进里屋就想好了借口,可这会完全没用,申虎不听她说话。 里屋就这么大地方,顺子没来得及冲出里屋就被胡乱挥舞拳脚的舒曼扫中了,被大力一击,顺子就倒在了地上。 舒曼知道自己看不清人,就用上她刚跟脱里学的招式,手脚同用,还堵住了里屋门的方向,她一定要好好揍一顿顺子。 果然就扫到了顺子,舒曼看着地上躺的人却看不清具体位置,她连踏了三脚都没挨到人。 还是得去扑,舒曼直接朝地上的人扑了过去,她就不信她现在这么大的身板还扑不到人吗? 顺子被舒曼那一脚碰到了伤处哪还能站得住,察觉舒曼酒醉着,看不清人,她就忍着疼在地上滚来滚去,把舒曼从里屋门的方向引开,好借机冲出去。 才将舒曼从里屋门引开一些,就看到舒曼冲着她旁边的位置直接扑了下去,顺子顿时吓得手脚并用就往一边滚过去,她的老爹啊,被申虎这体重一压她不得吐血? 成功躲过了舒曼扑通一声重响的猛扑,顺子忙不迭地爬着就要站起来跑,谁知才动了脚,就发现自己脚被抓住了,她一低头,对上舒曼狰狞的脸,瞬间满心绝望。 舒曼给自己磕得够呛,眼前完全是小星星,她胡乱伸了下手,居然抓到了什么东西,她立刻就紧紧握住了。 越握越觉得手上没劲,舒曼想也未想就抬头张嘴咬向她握着的东西。 顺子一看舒曼咬向她的腿,顿时死命地甩起了腿,完全忘了她穿的棉衣,舒曼就算张嘴也咬不到她的肉。 腿甩不动,顺子就弯下腰来掰舒曼的手,费了好大劲才掰开手,袖子又被抓住了。 顺子手忙脚乱地扯袖子,拖着舒曼在屋里移动了好几步,眼看舒曼就要借着她的袖子站起来了,顺子心一横,直接用牙把棉衣的袖子啃破,猛地一扯,半个袖子就被舒曼扯走了。 顺子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了,夺门就逃,被门狠绊了下磕跪在地上,她也不敢停留,马不停蹄地就往外冲,一口气跑出了村,回头没见身后有追来的身影,她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看到自己破烂袖子上被冷风吹着飘扬着的棉絮,满心凄凉,她怎么就这么惨,又挨打了,又添了伤,还什么都没落到!她是图什么啊? 舒曼被顺子挣脱了,挣扎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追到了正堂门前,跨了半天没跨出去,她揉了揉头,提着半只袖子又回里屋。 她得保护好小少年啊,回里屋去,她要抱着小少年,看那个顺子还敢来欺负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傻了? 连撞了好几次墙,舒曼才摸到了门,她用头一撞,就撞了空又趴到了地上。 脑子里兴奋的厉害,眼前却什么也看不清,舒曼摸索着爬到了炕边,支撑着坐起来,往炕上摸索去,好不容易摸到小少年,酒意上头的舒曼拉着就往自己身边拽。 才拽到怀里,脖子就挨了重重一记掐,疼得舒曼眼前瞬间定格在了一双充满厌恶与仇恨的眼上。 被人这样盯着,醉酒的舒曼就更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紧紧捧着还准备再次往她脖子上添伤的手,满心委屈,他怎么也打她? 卿云在听到顺子的声音时,整个人就绷紧了,这个声音,他第一次听到,是在那个王六斤的马车上,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他被转到了申虎手里,被毒打到失去意识,第二次听到,是被折磨侮辱到疼昏过去,第三次听到,他听到了自己落到这般境地竟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没有好事,他宁可被申虎毒打死去,也不愿再遭受一次折磨。 在顺子摸上被子的时候,卿云已经张开了五指,他深恨自己现在动弹不得,恨自己是个男儿身,毫无自保之力,连还击都要等待时机。 然而不等他发挥,那个顺子已经被申虎追着打了。 卿云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着,恨不得这两个人两败俱伤。 可那顺子还是逃了,只是挨了两下罢了,完全不足以消除一丁点他心中的恨。 定定看着这申虎走近,卿云心中又是恨又是绝望,换了顺子,或许他还能还上两下,可这个申虎他毫无招架之力,上天何其不公,让他如此无用! 即使知道他若是还手,只会招来更猛烈的殴打,卿云还是控制不住满心的恨意,他何必苟且偷生?他的命如今全握在别人手里,哪是他想活便能活的?。 被猛力拽到了炕边,卿云的手就顺着那力道狠狠刮向了舒曼露在外面青紫交加的脖子。 倘若他的另一只手也能动就好了,才刮到就被牢牢制住了的卿云心里想,或是他手里是一把刀就好了 他挣扎着,除了手被抓的越来越紧,身上疼的越发厉害,别无任何作用。 卿云颓然卸了力,他死死咬住了唇,仇恨地看向眼前的人。 察觉到手中终于没了挣扎,舒曼才满脸委屈地对着那只手说道:“你怎么打我啊,我这次没让她欺负到你啊,我还打她了” 开始时嗓子还是发不出声,舒曼一连絮叨了好几次才出了声音,嘴上反复念着“你怎么能打我”,卿云才听清了她说什么。 鼻尖嗅到的全是酒气,他厌恶地闭上了眼睛,再不想看见这人,要杀要剐随她吧。 不知为何,这会舒曼眼前却不晃了,她能清楚看到小少年闭了眼睛。 被酒精麻痹了,她的自控力直线下降,舒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站起来弯腰定定看了会闭着眼睛的卿云。 看到那卷翘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闪动着,她控制不住地伸手想去摸摸,手都伸出去了,她又收了回来,反复了三两次,她才下定决心去摸。 才刚伸出去,还没碰到,就看到小少年紧闭着的眼陡然睁开。 舒曼完全被卿云睁开的眼睛吸引了目光,她看着那双黑琉璃似的明眸,就忍不住笑着称赞道:“你的眼生的真是好看啊,我很喜欢,我要是能有这么漂亮的眼睛就好了” 在她是诚心的赞美,听在卿云耳中就是下流的调戏,卿云听着,一颗心都如同被放入了冰窟中,这个申虎,不是对他没兴趣吗? 眼见自己夸了小少年,小少年却闭了眼,浑身都颤抖起来,舒曼慢慢转着脑子,好一会儿才想出解决办法。 小少年肯定是被顺子吓到了,她刚才不还想着要抱着小少年哄哄吗?她抱着,小少年就不用害怕顺子再回来欺负他了。 舒曼想着,就弯腰把小少年往炕里面推了推。 然后脱了鞋就爬上了炕躺下,连被子带人搂到了自己怀里。 结果就是脸上又添了一道,舒曼后知后觉地用一只手按住了卿云的手,另一只摸向了自己的脸,“你怎么又打我我又没欺负你” 卿云死咬着唇,眼睛里都喷火了,他为何这么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难道他又要受一次侮辱吗?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卿云死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不能摆脱舒曼的手,他心中顿时盛满了绝望,腿撕扯般的疼,疼得他控制不住地落了泪。 像是开了闸一般,他的泪滚滚就涌了出来,沿着脸颊滑落下去。 察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卿云下意识用手去捂脸,捂到脸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能动了,他顾不得多想,先收了泪,把脸上的泪抹干净,他怎么能,怎么能当着这样的人落泪呢? 舒曼被卿云的眼泪刺到了,不自觉就松了手,看着他哭她也想哭了。 看着卿云被泪浸过后越发显得清澈的眼,那么漂亮的眼睛,看向她时却是厌恶仇恨,酒意昏头的舒曼忍不住松了手,她摇摇头,反复看向那双漂亮的眼睛,反复被那双眼中的恨之入骨刺疼。 心像是被人狠狠攥到了手里一般,捏的她喘不过气来,酒意又让她脑中混沌一片,想要尽快摆脱这种对视,想要让那双眼中不要这么多仇视,一句“我不是我不是申虎。”就脱口而出。 她说完后,对面的卿云完全没有反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舒曼猛地一惊,惊后心里更难受了,他不信她。 过了片刻,舒曼往后撤了撤,慢腾腾地坐了起来,身上哪哪都疼,更疼的是心,她真的不想当申虎,她不想被人恨着,不想有那么多身不由己,不想 弯腰穿了鞋,舒曼站起来,依然站不稳,头中嗡嗡作响,像是要炸开一般。 “我真的不是申虎请你给我机会,等我熟悉这里,就送你回去。” 走了两步,舒曼顿住,也没回头,缓缓说道,说完后就摇摇晃晃着出了里屋。 终究是不甘心,倘若这少年漠视她,不愿睁眼看她,她可以忍受,可他看着她,眼中盛满的全是恨意,她根本接受不了! 卿云听到舒曼说的话,他只是愣了一瞬就选择无视,一个醉鬼的话,他为何要去放心上? 一时酒醉就要打人发泄,一时酒醉又说自己不是申虎,他怎么能去相信这样的人? 可听到舒曼说要送他回去,卿云的心还是动了下。 可是,他要去相信眼前的人不是申虎?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吗? 她不是申虎,那她是什么?孤魂野鬼附身吗?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卿云反手捂住了眼,他真是傻了,怎么还去想一个醉鬼说过的话? 等她醒了她哪还会记得自己说过的醉话? 可,万一,她说的是真的他真是躺傻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可怜人? 舒曼踉跄着出了正屋,被冷风一吹,头胀得更难受了。 她在屋门前定定站了一会,身上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得她直不起腰,脚下恨不得能长出风火轮,瞬间消失在这里。 可她能去哪里呢? 不能去,也无处可去。 可,先离开这里,一会就好,只要一小会。 被身上的伤刺激着的舒曼终于想到了个去处,她慢慢挪动着出了大门,往秦大娘家晃去。 秦大娘家里还有其他人,一看是她进门了,都纷纷起了身立时告别。 这正和舒曼的意,她也不想那么多人知道她受了伤,也不想见这么多人。 秦大娘一闻到舒曼身上的酒味,就赶紧指使自家老头去烧醒酒汤,她可不想平白挨这个醉鬼的揍,还是先让这醉鬼醒醒酒保险。 舒曼脑袋放空地坐在秦大娘家的板凳上,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才等来了醒酒汤。 跟早上在鲁大娘那喝的醒酒汤有过之而不及,这滋味,她喝过以后就不想再回忆了。 喝过醒酒汤后,秦大娘又随意问了两句闲话,看舒曼意识清醒,才带着舒曼进了屋子。 舒曼脱了衣服,秦大娘一看舒曼身上的伤就忍不住咋舌,这什么人啊,能把申虎打成这样? 露在外面的脖子已经是触目惊心了,身上也不惶多让。 这她抹药不可能不疼,万一这申虎嫌疼给她一下子,她这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住? 她还是先让这申虎自己把能够得着的地方抹了吧。 舒曼也正不想别人接触自己,接了药膏就自给自足,真疼,碰一下都疼,更别说大力地推开瘀痕了。 身上的冷汗干了又流,舒曼感觉嘴唇都被她咬得失去知觉了,每一下她都以为自己会疼昏过去,可她都没昏过去,硬是把能够得着的地方全都抹了个遍。 这样的疼法,就是她喝再多也该醒了,舒曼现在脑中无比清醒。 清醒了对自己刚才的言行更觉得没脸面对,她喝醉了怎么是这么个德行?尤其,对着那少年,她怎么能那么说话?还动手动脚 她还说出了自己不是申虎的话,她智商是下线了吧?还对那孩子不肯相信她耿耿于怀。 那少年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信她的,一个醉鬼的话,怎么能当真?更何况她这身份,还做何奢望人能抛开仇恨去信她? 就凭她现在的身份,没喝酒说这话那少年都不会相信,说了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唉,也还好是醉酒说的,算不上把柄,舒曼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 秦大娘给舒曼上完药,对舒曼的观感反而上升了些,就算是女人,又有几个能像申虎这样,能全程忍着连一声痛呼都没有。 年龄也不小了,身边却连个关心冷暖的人都没,看看这身上的衣服,都脏成什么样了,身上可不止这些新伤,旧伤还是刀伤,唉,说来说去,这申虎也是个可怜人啊。 等身上的药膏差不多干了,舒曼动作僵硬地穿上衣服,艰难地问道:“多少钱?” 秦大娘摆了摆手,“等你好了再给吧”。 说着,秦大娘去拿了几个药包过来:“这是给你家里的小郎君用的,一日一次就成,依然两碗水煎成一碗。” 其实她女儿昨儿个带着药材回来了,秦大娘却不想往申虎家去,这会刚好让这申虎自己带回去。 舒曼接了药包,正要出门,就听到秦大娘问了一声:“不嫌弃的话,在这儿喝碗汤再走吧?家里的小郎君让我老伴去照顾下。” 舒曼怔了好一会儿,看着面前这老人慈祥的笑容,她的鼻尖一酸,匆匆摇了摇头就出了门。 才刚走到家门边,还没来得及开门,隔壁的孟柳就从自家门后探了个脑袋出来:“申大姐,饭好了。” 见舒曼点了下头,孟柳就缩回了头,喊了夫郎带上篮子两人一同出了门,家里的小子乖乖地捧着肉包子,眉开眼笑。 因着孟柳哄他说要是被人看到就吃不了了,出门时就没缠着他们,只笑呵呵地跟孟柳交代:“娘亲,我给你和爹爹留着,你们快回来。” 她带回来的得有近两笼包子,便是如此,她夫郎一个都不肯吃,只热了一个给小儿,还是小儿执意让尝,才咬了那么一小口。 小儿以为只有一个,咬在嘴里,就舍不得咽下,见她没吃,就不肯全吃。 若是孩子生在申虎这样的家里,想起自己早食吃的,再听到小儿这般说,孟柳心中很不是滋味。 忍不住跟夫郎说了,却挨了夫郎的一记掐,虽隔着棉袄,却也令孟柳感到了疼,她有些懵,怎么还掐她了? “你便是最好的,别乱想了,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便是最大的福分我可不想你三天两头带伤回来,也不愿你挣那钱。” 孟柳夫郎嗔了她一眼,轻声道,虽没细看,可只是瞥了一眼那申虎脖子上那可怖的指痕,他就心惊肉跳,回去就拉着孟柳上上下下检查,直到孟柳再三说自己无事,他的一颗心才勉强归了位。 他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家里这二人平平安安,他就知足了。 孟柳听了,心中划过一阵暖流,也是,是她着相了,能得一贤夫,又得一佳儿,她还奢求什么呢? 走进申虎家这么短短一段路,隔壁孟柳家两口子感情持续升温,回到家里的舒曼却连屋都不敢进,僵在了院子里。 见了这两口子进门,她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只要不让她单独面对那少年,怎么着都好。 孟柳夫郎进了正屋,舒曼带着孟柳进了灶房,原主家仅剩不多的面全被她交代做成了馒头,这会摞满了案桌。 舒曼看着这满桌馒头,这原是她给自己备的逃跑用的口粮,也没用上,不过倒不发愁吃不完,这也就是她现在身体两三天的食量,天这么冷,肯定也放得住,她发愁的是,她的采购计划还是没能施行。 坐吃山空,再下一次雪,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明儿个还是得去镇上,一想到这个,舒曼就打心眼里抗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逛街? 冬日天黑得早,晚饭一用,舒曼拉着孟柳去挑水,把水缸盛满了后,她就没可做的事了,又想着明日还要自己一个人去镇里摸索着采购,舒曼在门槛上坐了一会就磨蹭着回了里屋。 炕上的少年还是一动不动,舒曼摸了摸鼻子,从箱子里翻了件衣服出来,拿着去了外间换好,又把沾了一地灰的棉袄拍打了一会,扔到了太师椅上。 明儿要是能找到成衣铺,她要再买两件棉衣,原主这件今天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可她还是得穿,不穿就没有别的可穿了。 给柴火堆添了柴,又吹了烛火,舒曼小心翼翼地躺上炕,尽量忽视身边的少年。 她想着一个人躲在厢房里睡,可又担心她今天惹了这少年,这少年再出什么状况,最后还是厚着脸皮睡炕上了。 又是灌了那么多酒,又是筋疲力尽,舒曼还想着自己躺上去睡不着就多想想明天买什么,结果沾了炕不过片刻,她就睡熟了。 她是睡熟了,重重的呼吸声让人无法忽视,卿云听着身边传来的平稳呼吸声,睡意全无。 跟这样的人躺在一起,他怎么可能睡得下? 更何况,这人又喝了酒,指不定要怎么耍酒疯呢? 除了失去意识昏过去,但凡神志清醒,他都是整夜整夜的睁着眼,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屋子里并不如他刚被送来时那般,彻夜都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柴火燃烧着,橘红的光让屋里看起来没有黑暗中那般可怖。 可这些柴火也燃不了多久,才刚过前半夜,屋里就完全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似乎什么可怕的都会出现,可身边有一道呼吸声又告诉他,只要这个人没动静,就不会有任何事情,他需要防备的只是这道呼吸声的主人。 卿云听着这黑暗中唯一的声音,能想的也唯有这个近在咫尺的人。 他的心中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个人说的那件匪夷所思的事 越是告诉自己不去想,就越是容易想到,还不可避免地想,倘若她是酒后吐真言呢? 他也知晓,这不过是因为他太想摆脱这样的困境,又毫无办法,才会听了这么一句醉话就怎么也没法从心上移去了。 可恨他如今能指望的,竟只有她说的是真的。 舒曼是被敲门声惊醒的,穿了衣服开门一看,天已然大亮了,若不是孟柳听了她的话做好早食就来叫她,她还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用凉水洗了脸后,整个人都被冰醒了,浑身上下像是被车碾过了一般没有一处不疼的,舒曼疼着疼着就麻木了。 随便解决了早餐,嘱咐孟柳照顾小少年,舒曼双手空空地就出门了。 一个人摸索着赶路,等看到了通往小镇的青石路,舒曼心里舒了口气,她真怕自己走错路。 天已经隐隐有放晴的迹象,比前几日亮堂的多,镇上的人也比她昨日见到的要多。 路上的积雪还没化,放眼望去仍是一片白皑皑,镇上的街道却是湿漉漉的,如同洒了水一般,屋檐上的冰棱也不停地滴着水。 触目所及的铺子大多都开了门,舒曼就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首要的是粮食,舒曼找到一个门面颇大的食油行就走了进去,才一进去,就有人跟她打招呼。舒曼顶着原主的皮子已经见了不少人,这会已不再心惊,只随意点了下头,就自看自的。 她这样的身板,有足以俯视这里大多数人的身高,加上硬邦邦的一身肌肉,就是横行霸道,这些人也只是怨不敢言。 对她来说就再方便不过了,她自然不会去欺凌别人,可少了很多指手画脚的声音,也不必担心哪里不合规矩惹人怀疑,就算没有原主的记忆也没什么了。 米面这些粮食还好,有袋子可以装着带走,但酱油醋之类的她没带容器,这边也没有小容量可供她选择。 在里面看了一圈,舒曼心中对要买的东西有了数,转身出了门,她还是先寻寻有没有可供出租的马车,再找找其他店铺,最好一次买完,以后尽量少进镇子。 好运时来的工作,她今天来的路上就想过了,她在里面应是个打手头子,除非赌坊遇到那几个都奈何不了的人,她才会派上用场,平日里去不去都一样。 她也不打算在这里长待,等会看看能找到租马车的不,问问看这个时代往别的地方去需要什么路引之类的文件不,如果没有,等天好些,她就带着这少年出发,如果有,想办法弄来再出发。 刻意避开了好运时来,好客楼,但花好月圆舒曼没法避开,这镇上洗漱用品,衣物首饰之类的就全集中在花好月圆那一条街上,舒曼还是听路人闲聊才知道的,原本还在纳闷怎么走了一路什么相关店铺都没看到,原来都开到一起了。 这些她是一定要买的,虽说女人在这个时代再糙也没人说,可她又不是女尊时代的人,家里怎么能连最基本的刷牙洗脸梳头的都木有 一进这条街,明显就跟其他镇上的其他地方不一样,来往的多是男子,女子极少,空气里都是香味,舒曼闻着就觉得格外怀念,明明这才是她一个女孩子应待的地方嘛。 现实是她方圆五米内没有一个人影,一见到她,那些男子跟见了鬼似的捂着脸个个溜得飞快。 说害怕也不全是,逃得离她远些了,这些男子又回过头指指点点,好似女人就不能来这里逛一般。 被指的多了,舒曼就淡定了,本来看到这些男子她还发愁呢,又不想盯着人看惹人误会,看店铺却总免不了视线里多出这些男子,被她无意看到,这些男子看她的目光跟看见色魔一般,着实让她郁闷,这下视野可畅通了。 她比较了一下,进了一家离门近的地方就挂的有成衣的布料店,这家店铺子门面不小,不知为何生意有些冷清,舒曼也是看中这一点才进的,她不想一进门就听到男客尖叫。 她进店就直奔着上面挂着的成衣打量,估摸着自己能穿上,她正想找人问问价,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纤长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情债? 舒曼下意识顺着肩膀上那只手看过去,就撞进了一双多情的眼眸。 她正迷糊着在想这人是男是女,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忽然顺着她的肩膀抚向了她的脖子,手指在她的伤处轻轻一触就移到了她脸上,同时这人绕到了她怀中,娇声责问道:“怎地隔了这么久才来看我?这伤又是为哪位小公子挨的?” 舒曼头上天雷滚滚,劈的她完全动弹不得,谁来告诉她这人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这人还要更进一步,舒曼哪敢还僵着不动,手撑在这人肩上一个用力就将这人拨到了她看上的那件衣服旁边。 “这件给我包起来。” 闹不清是什么状况,舒曼只能保持着冷脸,吩咐道。 这人瞥都没瞥那件衣服,只直直地看着她,勾了下唇,“何必要这种?我亲自与你做便是了” 说着就又逼近了舒曼,压低声音柔声道:“进里屋去吧,我亲自为申姐你量尺寸如何?嗯?” 舒曼被那个打着转的“嗯”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努力控制自己表情不崩塌,催促道:“快包起来,有急用。” 被这人吓得,她都忘了控制嗓门,加上脖子受伤,别提声音多难听了,不光聒噪还刺耳,对面这人下意识捂了下耳朵,脸上的笑容都没能维持住。 舒曼见状心下一喜,原来还是怕原主,她正准备继续凶下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吃吃的笑声。 她一扭头,就又看到个化着精致妆容的人捏了个帕子倚在门边看着她发笑。 这又是谁? 正头昏脑涨的舒曼接收到门口那人投来的媚眼,头立刻又大了一圈。 “柳十一,谁准你踏进我的店的?” “薛平郎,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的脚进去了?” “你c回你自己的店去,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勾人都跑到人家的店了” “我愿意,申姐也愿意,是不?你管的住吗?” 倚在门口的柳十一漫不经心地说着,就朝舒曼甩了下帕子,“申姐,你上次要的到货了,怎地也不见您去我那取?择日不如撞日,随我去吧?” 看到柳十一这来到别人铺子边截人的作态,舒曼哪敢去,她只作冷淡状,继续开口催促薛平郎道:“多少钱?” “申姐要了的话,就半两银。”,薛平郎见舒曼没理会薛平郎,就缓缓将乱发拨到耳后,冲舒曼飞了个笑容。 “半两银?薛平郎你真是狮子大张口,不看看你那是什么衣服,这种价也能说得出” 柳十一听了价就直了身,嘲讽道,正说着,就见舒曼干脆利落地掏了银钱,他还未说完的话就被迫咽回了,看薛平郎得了银钱那一脸碍眼的笑,顿时没了在这里看戏的心情,愤愤地甩了帕子离开。 “哎呦,申姐就是愿意对我好呢,不像有些人,上赶着,也没人理!” 见柳十一被气走,薛平郎连包袱都不收拾了,抬脚追到门边,大声道。 舒曼听得满头黑线,自给自足打包了衣服,提着包袱就径直绕过倚着门框笑个不停的薛平郎。 “哎哎哎,申姐” 回过神来的薛平郎连唤了几声,不见舒曼回头,他悻悻地回了店,摸了摸手里的银钱,脸上又多了笑意,本只是气话要的价,哪知这申虎这次恁地大方,早知就再多说些了。 不过,这次怎地这般正经起来?都送到怀里还冷着一张脸,难不成传言是真的,申虎真买了个俏郎君回去? 薛平郎转念想到舒曼的表现,细长的柳眉顿时蹙成了一团,今儿个申虎正眼都没看他,那小郎君生的该有多美貌,这般下去,他还怎么从申虎那捞钱? 都怪那柳十一,不在他自己的店铺待着,来他这里凑什么热闹,被他这么一搅和,申虎也跑了,看申虎今儿个掏钱的利落劲,指不定兜里装了多少呢? 真是亏大发了,都没来得及问一下,他就不信了,还有人能比得上他,不行,他今儿个就得问清楚,薛平郎想到这儿就使唤人搬了凳子放门口就坐着准备逮人。 舒曼还不知道她被薛平郎盯上了,若是知晓,她肯定就不原路返回了。 棉衣好歹买了一件了,其他的最好在一家店就能买到,舒曼想着就把目光定在了一个店铺。 汲取刚才的教训,她这次可不敢选没人的店铺了,只想着清净了,万一再遇到跟薛平郎似的店主,她还能顺利脱身吗? 这次,她宁可惊走一群男客也不愿自己受惊了,一次就够了。 这间店采光最好,店里也能看到男客的身影,舒曼比较了几家就果断进了这家。 才一进去,就听到那几位男客惊呼的声音,舒曼早做好了准备,只低头看柜面上摆放的东西,丝毫不去看他们。 “公子莫慌先去里间歇一歇,喝口热茶,这位大姐是来取货的,一会儿就离开” 本来听到店主在安抚,舒曼只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待听到取货,她一下子就把这声音跟人对了起来,脑子里咔嚓一声,舒曼抱着侥幸的心情,僵硬地抬头去看,这一看,她的侥幸全被浇灭了,那安抚男客的不正是方才见到的柳十一么? 她这是什么体质?挑来挑去,到头来是自投罗网了。 不过,这柳十一是跟薛平郎有多大仇? 他俩的店铺离的距离可真算不上近。 她是出去呢?还是就在这里买? 余光瞥见那柳十一甩着帕子向她走近,舒曼左思右想还是定住了,没夺门而出,心里叹了口气,谁知道这条街上还有多少原主的旧相识,好歹这位柳十一这还有客人在里面,怎么着也不会如那薛平郎那般直接就扑了过来。 真没想到,就原主这样的,她自己都找不出优势的,情债惹的倒真不少,还个个都是美人。 是的,抛去她在这里的性别认知障碍来看她刚才遇到的薛平郎及现在的柳十一,她都不得不承认这两位都是美人,只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还是别人的美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知道? “你可真是大方。” 柳十一在舒曼进门时就看到了人,自然也看到了舒曼手中提着的包袱,这会打发了客人去里间歇息,目光不能从包袱上拔下来的他还是忍不住酸了一句。 顾及着里间的男客,他也只说了这句,不等舒曼回答,他从柜台取了个精致的木盒子递给舒曼:“喏,你上次要的胭脂,费了好大劲才使人抢到的,我也不像某人那般贪心,也不挣你钱,这胭脂本就半两银子,你给半两就成” 舒曼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接柳十一的话,只指了柜台上摆着的梳篦,“这个给我包起来,洗脸的也来三个,再取三份牙粉总之洗漱能用的都给我来三份。” 舒曼也不清楚这里的洗漱用品都叫什么,索性全要了,别的她也强求不了,只求干净就成了。 柳十一听着就满心疑问,只是店里还有外人在,他也不便询问,定定审视了一下舒曼,只能低头就开始为舒曼找,心里免不了嘀咕,看来传言是真的了,申虎家真的养的有人了,他认识申虎也这么些年了,几时见过她来买过这些东西,肯定是给家里那人用的,只是都买三份做什么? 难不成养了不止一个吗?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申虎这般的人都愿意养到家里。 柳十一一边整理着,一边想着,本该拿最贵的,这钱不挣白不挣,可想到这东西是给那人用,他就换成了中等价位的。 给了好的,一下子拿了这么多得用到什么时候,怎么能见那人出来再买呢? 给个差不多的,他能多挣些,若是那人知道好歹,自然会出来买,只要来这条街上,就不怕见不到人。 他真想见见人,看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让申虎这个大女人来为他买这些东西。 柳十一理货的时候,舒曼的目光就在店里游移起来。 初次视线撞进铜镜里,看到镜子中映出的人脸,舒曼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目光再次挪回来又掠过铜镜,舒曼才愣住了。 她没想到会这么突然看到自己现在长什么样,也没想到这古代的铜镜竟也能照的这么清楚。 虽然跟现代的玻璃镜子没法相比,可看清一个人的五官足够了。 想着不看,可视线却自有主张地停留在铜镜上,脑中清晰地浮现出铜镜中的映像。 原来她现在长这样啊。 舒曼慢慢审视着镜子中映出的人,有些惊奇还有些不适应,这长相跟她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以为原主该是像那个包姐,像脱里那般满脸横肉,一脸凶相,却原来原主的五官虽无什么出色之处,可组合起来便是英气勃勃,精神十足,只是眉间戾气太重,硬将这一脸生气转成了令人无法直视的锐气。 舒曼下意识展了眉,缓和了下表情,脸上的锐气便弱了许多,她维持着嘴角的弧度,看着镜子中的人脸也跟着柔和起来,看起来就没那么刺眼了。 只是,一想到这是别人的脸,舒曼就不敢多看了,看得久了,镜中人就变得诡异起来。 她收回视线,就对上柳十一发愣的眼神,看到柳十一手中整理好的包袱,她就伸手接了过来,收拾了心情,问道:“一共多少钱?” “嗯c嗯”,柳十一怔愣了下才回答,见舒曼给了钱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跟他说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柳十一脸上白了一瞬,眼睁睁看着舒曼消失在门外,他的指甲狠狠地掐在了掌心。 看到这申虎脸上露出的那般前所未有的温柔表情,他不知为何竟心里发涩起来,是那人改变了申虎么? 心里像是煮开了的水一般沸腾个不停,柳十一也无心再跟里间的客人拉扯,交给请的帮工,就一个人回了内宅。 若是,申虎那般的温柔,哪怕对他露过一次,哪怕一次,他怎么着也要跟了她,哪怕她喝醉了会打人,哪怕她还是跟人不清不楚 还说不会成婚,不会带人到家里,女人,都是骗子! 舒曼解决了一大心头恼,顿时心情轻松了许多。 心情愉悦了,她走路就没看周围,一下子被守株待兔的薛平郎堵了个正着。 一见到薛平郎,舒曼的好心情就飞流直下,这人,是不是太大胆了些,在大街上就拦她? 舒曼一时不慎就被抓了袖子,顾忌着这里的风俗,她不好直接扯开这人的手,一时竟动弹不得。 眼见这薛平郎当着众人的面就要贴上来,舒曼急的满头大汗,正要用力推开他,却忽然听到薛平郎说了一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从王六斤那抢了个小郎君?” 舒曼正要推出去的手就忽然没了力气,她满脑子都回响着薛平郎的话。 他怎么会知道?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说? 意识到这一点,舒曼也顾不得多想,瞪视了一圈,被她看到的人如惊弓之鸟纷纷散开。 见到方才围着的人都远远散开了,舒曼反手拽着薛平郎的袖子就进了他的店。 直到松开薛平郎的袖子,舒曼的脑袋里还是乱糟糟的,他怎么会知道,他还嚷了出来,这要是传了出去 这个薛平郎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那小郎君的存在难道不是原本只有原主,王六斤,钱顺子这三个人知道吗? 现在多了秦大娘及孟柳一家,还有谁原本就知道,还是这几个人谁传出去了? 不,现在追究这个没用,这个薛平郎刚才嚷得那么大声,围观的人肯定都知道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肯定会传的人人皆知了。 她该怎么办? 这下可好,一旦那少年的家人寻到镇上,稍一打听就肯定知道人在她那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直接杀到家里了,到时候她就是那瓮中的鳖,能往哪逃啊? 薛平郎来这一出,一下子就把舒曼弄的六神无主了,她如今最担心的就是那少年的事,最怕的也是面对那少年的事,她想不出怎么解决,潜意识中还将这事一直一直往下压,恨不得这事永远翻腾不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听说? 当务之急,要先从这薛平郎这里了解他到底知晓多少。 舒曼勉强找回了一点理智,眼神锋利地扫向薛平郎。 薛平郎被舒曼瞪视着,心都悬了起来,他不敢直视舒曼锋利的眼,便低头作柔顺状,这一埋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舒曼脚上穿的黑底靴子。 这还是他做的呢,虽没自己动手,可没他吩咐,谁记得给申虎这么个光棍做新鞋,还凶他,为了个才买回去几天的就凶他?!这大冷的天怎么不冻死她呢? 薛平郎这会已经陷入憋屈中,完全忽略了舒曼这脚上的靴子其实是他瞅准被大雪困在镇上的客商请人批量赶制的事实。 耳听舒曼厉声逼问他怎么知晓的,关注点已经跑偏的薛平郎爆发了,他单手掐了腰:“怎么着?难不成是名门公子,提都不许人提一下?不过是王六斤那下三滥的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毛头小子,你还当个宝,提都不许提啦?她王六斤能买到的,能有什么好货?就你自己还蒙在鼓里,镇上都传遍了,王六斤喝醉了逢人就说,谁听了不嘲笑你,可怜你也算是个人物,竟去捡王六斤那腌臜货的” 越说越是激动,薛平郎直接上手推舒曼,“走走走,老子多管闲事了,好心和你说一下,还这般对我老子真是瞎了眼,还对你这种人这么好,你跟那毛头小子过去吧,什么眼光啊你” 她爹的,申虎就算出手再大方,他也不伺候了,瞧她刚才那脸色还想对他动手不成,哼,没了申虎,那来往客商一抓一大把,他还能饿着自己了不成?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魅力,申虎这眼瞎的还给买了一包袱,他倒要看看这申虎能宝贵几天,这些女人向来喜新忘旧,他就且避避,她申虎还能一辈子都不再上他这来么? 意外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舒曼自然就不想让这薛平郎碰到自己,见他推来,她就顺势退出了店门,才刚站定,就见店门嘭的一下关上了。 见舒曼出来,外面明显在看戏的都齐刷刷转了身,装作忙碌的样子,舒曼摸了摸鼻子,提着包袱快步出了花好月圆街。 原以为那薛平郎的话是夸张,可接下来舒曼就发现,原主还真是镇上的风云人物,几乎人人都认识。 出了花好月圆,舒曼就看到了几辆驴拉车,她还没走过去,那几个赶驴车的就站起来跟她打招呼,“申姐好啊。” 舒曼一走过去,那几人态度就更恭敬了。 听舒曼讲了话,几人争着要给舒曼拉东西,舒曼选了个看起来老实的女人,这女人被人挤到了最后面,一脸焦急却不敢与人争,见她看过来,脸上明显闪过害怕之色却还是渴望地看着她。 这赶驴车的对镇上再熟悉不过,舒曼提到什么这老实女人都知道在哪有卖,省了舒曼不少功夫。 眼见天已经近中午,舒曼直接带这老实女人下了饭馆。 逛街真是耗费体力,舒曼一下子吃了三碗面还意犹未尽。 这老实女人,舒曼想着自己身上酸疼难受搬不了东西,待会还有的这人忙,就也给她先叫了两份面。 跟那孟柳一样,这老实女人也是坐立难安,吃了一碗面,另一碗怎么着也不肯吃了,舒曼再要说,这老实女人就差哭出来了。 还是店家站出来调解,因是冬日,面都是等客人要吃才端上来,给这老实女人的面虽已下在锅里了,可端给别的客人也cd是一个镇上讨生的,虽没怎么打过交道,可到底常见,店家见这老实女人这般为难,心里也理解,她这面可真不算便宜,除了客商赶路会点上两份,平时儿也就申虎会一来就是两三碗,镇上常住的能来吃一碗就不错了。 这申虎一来,她是宁可多浇肉少收钱,只求这申虎吃了满意不闹事就成,这老实女人给申虎拉东西能得多少钱,这一碗面就抵的差不多了,再来一碗让她拿什么还? 见这老实女人对着店家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舒曼满头雾水,她真想不明白,她请这人吃饭是害她不成? 明明请吃饭了,舒曼总觉得吃过饭后这老实女人更怕她了。 赶着驴车在镇上又转悠了一圈,舒曼满载而归,只可惜没有卖蔬菜水果的,只有等集会了再来买。 太阳正大,晒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只可惜有冷风,刮到身上就刮走一些温度。 地上的雪已经消了一半下去,雪浅的地方已经能看到下面湿润的黑褐色的土地了。 舒曼本是坐在驴车上的,可回去的路要上坡,她这体重再加上后面满车的货,到了坡前,那驴走了两步就不肯再往上了,任这老实女人怎么赶也不肯动。 舒曼拦了一脸惶恐的老实女人,下了驴车,她一下去,老实女人再赶了两下,那驴才吭哧吭哧拉着车上坡了。 老实女人把驴赶上坡,又要请舒曼上去坐,舒曼摆摆手不再往上坐了,回去的路还有好几个坡,上上下下的太麻烦了。 舒曼选这老实女人也是想打听事,下了坡,她就开问了:“最近可听过我什么事吗?不要瞒我” “这c这申姐,小的听过。” 老实女人吞吞吐吐了一阵,不敢看舒曼,又怕舒曼生气,最后轻声说了听过两字,声音低不可闻。 “说我什么了?” “不c不是小的说的,小的从来没讲过的,小的家离王六斤家近,是c是王六斤说的她说您把她c嗯c买回来的,那个c夫郎抢了,还说您抢了c嗯,她的钱” 老实女人说两个字就要瞄一眼舒曼的表情,见舒曼没有动怒,才小心翼翼地往下说。 “没别的了?没人说我抢的人怎么样?” “没c没,呃,有,有人说王六斤,说她胡说,她能买来的人能是什么好的,说您能看上,是她的福气” 舒曼听了这老实女人的话,才真的放松了些许,跟薛平郎说的差不离,镇上的人应是只知道那少年是王六斤买回来的,被原主抢了,只当这少年是个普通人家的,还不知道这少年是怎么回事。 暂时还算安全,不过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少年的家人若是来了,打听一下还是会找来的,她得尽快把人送回去。 不过,王六斤到底是多窝囊的人,怎么一个个提起来都是这般的贬低她? 那个所谓的贵人到底是要拿家中那小少年怎样,原主应是避人耳目将小少年运回家的,可见还是不想人知道,可那王六斤却这般逢人就传播,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绕不开? 舒曼暗暗将疑问放在心里,又寻了些闲话同这老实女人聊着,自然地过渡到了这老实女人的生意上,问她最远去过哪。 这老实女人对她是有问必答,唯恐回答得不够尽心。 舒曼从这老实女人嘴里也就套出了她想要的答案,心里有些郁闷,绕来绕去她还是得跟那大东家打交道。 一想到那大东家漫不经心的表情,舒曼就心中发冷,她是真的不想再跟那大东家有一丁点干系,太危险了。 这老实女人说,要出远门雇马车唯有去好客楼的马行,通行的路引什么的那里也可代办,绕开好客楼,除非步行,否则就出不了远门,不仅是她们这个镇,整个县城,甚至大半个州的客商生意都是好客楼垄断的。 就是她们这些来往村镇的赶驴车的在好客楼那也要登记,缴纳保护费,从这老实女人的话中,舒曼更进一步了解了那大东家的势力有多惊人,那位大东家简直就是这里的皇帝啊,什么都能管,无人可惹,她真不晓得这里的官府还有什么用。 因天气晴朗,村子里活动的人明显多了,或三三两两或是坐在太阳底下唠嗑,或是手里飞针走线,还有些小萝卜头在一块嬉闹着。 驴车一进村子,便是万众瞩目,偏偏这些人还不敢光明正大的看,都是用余光瞟个不停,嬉闹的小孩远远坠在驴车后面,小声讨论着她们都在驴车上都看到了什么。 很快那些小萝卜头就被家长拎走了,舒曼也松了口气,她真怕那些小孩一窝蜂涌到驴车边。 到了家,老实女人帮着卸了货,舒曼也没什么可招待的,就把中午这老实女人没吃的那碗面钱当小费,加上说好的车钱一同递给了那老实女人。 老实女人摆手不收,被舒曼硬是塞到了怀里才连连鞠躬收下离开了。 舒曼正收拾着东西,听到敲门声,一开门,门外是赶车的老实女人,满头大汗地跟她说她多给了。 听舒曼说是给的中午的面钱,那老实女人嗫嗫了一会什么也没说出来,直接跪下去就给舒曼磕了两个头。 舒曼猝不及防,又被人跪拜了,匆忙把人扶起来,却见那老实女人已是一脸泪。 她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那老实女人泣不成声地同她道谢,被她扶着还一再感激地冲她弯腰鞠躬,直说她的大恩大德她不敢忘。 不过多给了一碗面钱而已舒曼哪能接受这种感激法。 待这老实女人平静下来说了原委,舒曼默了好一会,又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这老实女人,冷着脸把老实女人打发出去关了门,听到门外传来的砰砰磕头声,舒曼跟触电似的逃回了正屋。 舒曼虽然知晓原主存款颇丰,这会才真正意识到原主留下的钱财有多丰厚,那老实女人家中小孩得病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借也借不来,因为她多给了几十文就恨不得把头磕破 不过是一两银子啊,她今天不知道花出去了多少个一两她总以为自己穿越到这里就是受罪,可比较起来,她也真是不知足了 耳边叮咚咣啷的声音不绝于耳,卿云只能睁着眼听着,猜测着屋外的人在做什么。 那个女人一出去就又是大半天,他早上在隔壁的哥哥走后一觉睡到了正午,因着昨日他的问话,隔壁那位哥哥今日就沉默了许多。 尽管如此,那位哥哥还是心善的,给他做了新棉衣,又贴心地给他做了小衣,趁着那个申虎不在,这位哥哥又烧了水帮他擦了身子换了药。 他脑中乱的厉害,也没什么心思去为难这位哥哥,指望这位哥哥跟相信那女人的醉话,其实都一样不可知。 身体比前两日好些了,他的情绪却前所未有地低落。 厌倦,疲惫爬满了他的心,将他缠得透不过气来,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这般活着值不值得? 可要就这么去了,他打心底里不甘心,他又没做什么,为何要他去死? 耳听那女人的脚步声进了正屋,卿云缓缓闭上眼,一眼都不想再看这个人,果然只是醉话,醒了后她一个字都没再提过。 舒曼在院子里归类了半天买的东西,热了一身汗,她提着在柳十一那买的东西进了屋,一进屋就觉得屋里实在太暗了,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东西。 把包袱先放在了正屋的桌上,舒曼看了眼斜照进门里的阳光,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搬了个太师椅放在门边靠着门。 少年还是闭着眼,舒曼看他眼皮就知道他醒着,就尽量放轻声音:“我带你去晒晒太阳,你别怕。” 没听到少年回答,也没见少年睁眼,舒曼也不觉得意外,这么几天,她也习惯了,说实话,这孩子这个样子,她也自在些。 余光瞥到放到炕上的大包袱,舒曼有些惊讶,连瞥了好几眼,她才想到这是什么,应该是隔壁孟柳夫郎做好的棉袄吧。 这样想着,舒曼就把包袱勾了过来,刚好可以给这孩子穿上裹着。 她才把棉袄抖开就有一小件布料从棉袄里掉出来,舒曼下意识伸手去捞,却连那布料一同捞住了一只手。 被她捞着的手不停地挣扎着,舒曼才意识到是炕上小少年的手,她赶紧松开,这孩子怎么突然伸手了? 见少年攥着那块布料藏进了被子里,再看少年染上愠色的小脸,还有红彤彤的耳朵,舒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有些尴尬起来。 有心想解释,才发了一个音,就听到小少年咳了起来,明显是被气的了。 舒曼揉了揉头,先出了里屋,听那咳嗽声还没有停止,她转身去了灶房烧水。 水烧上了,舒曼拍了拍头,叹了口气,又进了里屋。 咳了两下提醒小少年,舒曼就弯下腰给小少年裹好被子,连被子带人抱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到门口的太师椅上,又寻了个太师椅放在对面,小心翼翼地把小少年垂下来的腿平放到另一个椅子上。 怕碰到伤处,舒曼已经小心又小心了,可她昨日用力过度,今日的手脚就没那么灵便了,晌午吃饭时筷子都险些捏不住,这会想着小心,手却没法控制不抖。 小少年虽然没有出声,可从那陡然蹙起的眉头就知道她肯定碰到他伤处了,舒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把棉袄穿上吧。” 好不容易把人放好,舒曼又去里屋拿了棉袄过来,轻声跟少年说道。 少年依然没吭声,不过在她把棉袄放他身上时,他伸出手抓住了棉袄。 舒曼本想再帮着少年把棉袄套上,见状就识趣地松了手。 “小心些,我在灶房收拾,有事叫我。” 想了想,舒曼忍不住叮嘱了句才返回灶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放弃? 听到脚步声远去后,卿云闭着眼感受着那一片红,终是没能忍住,缓缓睁开了眼,才一睁开他就又闭上了,如是两三次,他才渐渐适应了。 入目是一片金色,细微的尘埃在其中浮浮沉沉,卿云着迷地盯着,看得回不过神来。 直到被冷风吹到打了个哆嗦,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凝神听了会外面的动静,确认那声响暂时不会停止,他尽量迅速地穿起棉袄来,受伤的胳膊依然抬不起来,卿云尝试了两次,只是抬起就疼,又顾忌着灶房的人随时都会出来,他最后只是披了棉衣。 舒曼正在捯饬灶房,所幸昨日孟柳夫郎在这里蒸馒头时把灶房简单收拾过一遍,不然有的她收拾的。 盛东西的器具基本弄干净了,舒曼正准备出灶房,才迈出半步,就看到了靠在太师椅上仰着头看天出神的小少年。 阳光下那少年一头乌发熠熠生辉,室内时是苍白的肤色被映着竟白的晶莹,只是肤色越白,那脸上还未褪去的伤痕就愈加醒目。 舒曼没看多久就被卿云察觉了,他从微蓝的天空上收回视线,侧了头避开那道打量的视线,本该闭眼,可终究还是贪恋日光,他已经许久没见过了,也不知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到。 见卿云侧了脸,乌发倾洒而下挡住了面孔,舒曼心里叹了口气,也收回视线。 水刚好烧开了,舒曼转身取碗舀了开水放到灶台上,又往锅里加了些水。 等到那碗水稍凉了些,舒曼端着碗到了少年身边,递给他。 她并不知道这少年会不会接,除了昨日酒醉,她基本上跟这少年是零交流状态。 余光中看到那女人伸到他面前的碗,卿云呆呆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热气,直到那只手开始打晃,他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就伸手接了碗。 手指是冰凉的,碗是热的,只是贴着,热意就沿着手指蔓延上来。 舒曼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不见这少年伸手接,她竟然就一直耐心地等着,她的手还是总抖,时间越长,她越是没法控制,就在她想算了的时候,那少年忽然伸手接了碗,舒曼忍不住就心里一松。 她也不多待,看少年拿好碗,就转身又进了灶房。 剩下的热水,舒曼端到了厢房,又尽量动作迅速地绕过少年去正屋在柳十一打包的东西里翻了一通,找到了类似香皂的东西,把那香皂拿出来,舒曼拿着新买的剪刀去里屋拣了一块吸水性好的布剪了几块下来当毛巾。 回到厢房用热水和那香皂简单洗了下,其实她应该忍忍,毕竟身上抹的还有药,可她实在受不了,她跟那脱里热身,大冬天衣服都湿透了。 洗完后换上了新棉衣,舒曼披散着头发去灶房又取了水还用那香皂洗了头,她实在找不到别的可以洗头的东西了。 用她新剪的毛巾胡乱把头发绑起来,舒曼去灶房取了水,端到了里屋。 卿云虽不想去打量舒曼,可舒曼就在他眼前来来回回的,他不由也跟着提心吊胆,原看她手里拿的东西还能猜出她在做什么,可见到舒曼端了水进里屋,他就有些疑惑了,她不是沐浴过了,怎么还端水,还是放到里屋。 她想做什么?跟他有关系吗? 想不明白,心里就有些不安,尤其当看到舒曼从里屋出来就站到他面前不动时,他心中的不安更重了。 “水烧好了,我带你回屋洗洗头吧?” 舒曼虽是询问的语气,可心里却很坚定要给这小少年洗头的想法,虽然这小少年头发看起来还好,可从她到这儿几天了,这孩子该洗头了。 她虽没有洁癖,可能干净为何要脏着呢? 卿云听到舒曼说了什么就不知如何反应是好,换做从前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般邋遢,可他都那般邋遢了,甚至脸也受伤了,落到他身上那觊觎的目光却还是存在,他以为自己这般邋遢就无人能下手了,可现实告诉他,这世上有的是人比他这般还要邋遢,还要不讲究。 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按理说,被这个女人这般问,他应该无动于衷,倘若不是希望身上的伤能早些好,他也不会任隔壁的哥哥帮忙擦身的 可他心里第一个涌上来的竟是羞恼,他竟觉得自己这般太失礼了。 卿云心里乱极了,他觉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了,也许是这个女人没有再打他,也许是被眼前平和的假象蒙蔽了,他竟渐渐地滑向忘却那些事只求这般相安无事的趋势。 这般下去,是不是他还会觉得就这样过着就好? 察觉自己潜意识中的示弱,卿云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他怎么能这般想呢? 不,他不能洗! 可,他不同意,她执意要他洗,他能拦住她吗? 这样一想,心里就更沉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他活着到底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抑或死了就解脱了? 他到底该怎么做? 事事顺从,他到底是在忍辱负重还是在示弱讨好? 他,这般下去,还是他么? 舒曼等不到人回应,就试探着伸手抱卿云,没得到抵抗,她就放了心,又把人抱回里屋炕上。 把少年的头搁在炕边,舒曼轻轻把少年的一头乌发全都拢到了一起放入了水盆里。 只顾着清洗少年的头发,舒曼也没注意少年的表情,直到出去换了水进来,舒曼才发现少年的不对劲。 她也形容不出来自己心中的感觉,他也没有流泪,脸上也没有不安或者厌恶,那双令她赞叹不已的眼睛也睁开了,看起来很平静很平静。 可就是太静了,让人感觉躺在那里的只是具木偶,即使栩栩如生,也没有生命。 舒曼的心猛地抽成了一团,她有些呼吸不上来,看着这个样子的少年,她试探着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看着她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他却依然毫无反应的样子,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坦白? 不是方才还好好的,虽然依旧不理她,可见了她会躲避会不安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想来想去,可就这么一会,能发生什么事。舒曼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因为她老在他眼前晃? 可她之所以一定要跟这孩子待一起,还是被那日这孩子吐在被子上的血吓到了,生怕她一个不注意,这孩子就想不开做傻事了。 早晨走得急,也没多叮嘱隔壁看顾这少年,回来的路上她一想到就不安,直到见到人好好的,她才放下心来。 原来她还是放心得早了。 舒曼看着卿云这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他的表现告诉她,他也是想活下去的,怎么一会儿就成了这个样子? 手里的水盆似有千斤重,舒曼缓缓把水盆放下,动作尽量轻柔地替少年洗完头,拿布擦拭干包了起来,然后把少年扶起,让他靠着摞起来的被子。 出去拿了柴火进来生了火,再上前把少年的头发解开,舒曼坐到了少年的对面。 舒曼深吸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少年的眼睛:“昨日我说的话是真的,我不是申虎是真的,说要送你回去也是真的。” 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可以刺激到这少年的事了,如果可以让他不要这副样子,说出来就说出来吧。 就是被他说出去,也没关系,她可以应对的。 就是她没应对好,大不了逃呗,逃不了,无路可走,说不定就能回去了呢? 谁让她是女人? 谁让她心软,就见不得他这样,即使知道她无权过问他的选择,可她有私心,想让他活着。如果她能做到,为何不去做? 还有比人命更重要的吗? 话已出口,舒曼心中不安又释然,她又何尝想去欺瞒呢? 她一眼也不敢眨地盯着少年的脸,看到少年微微颤了一下的睫毛,舒曼心里一松,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个申虎身上,也不知道你们这儿的事,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想不到怎么向你证明,所以才一直都没对你说你有什么都可以问我” 看到少年没反应,舒曼咬了下唇,“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找个东西。” 采购时她特意让那老实女人带她找了个书铺买了笔墨纸砚一全套回来,还买了颜料,虽然颜色就那么几种,不过够用了。 她也想过怎么跟这个孩子证明她不是原主,想来想去,应该只有她最擅长的画画了。 今日真不算是个好时机,她的手不行,说了的话未知数也太多,她本来是打算带这少年上路的时候再说的。 从外间把笔墨纸砚带过来,舒曼把炕边的桌子整理了下,端到少年身边,看少年眼落在桌子上,她抿了下唇,“我学了十几年画,按你们这的说法,应该算是个画师,我也不知道申虎会不会画我先简单画一幅” 她现在的状况,也不能画精细的,还要求效率,舒曼选了泼墨。 见少年目光放在她面前的纸上,舒曼沉心静气,闭眼构思了下,开始作画。 卿云的目光定在纸上,他看着眼前这女人飞快下笔,有条不紊,落笔之处山林云环雾绕,风雨跃然纸上,心里已是信了大半。 他亦不知那申虎是否会画,可单看这画工就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这人所用的画法也很不一样,至少他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母亲大人最喜附庸风雅,倘若有这般画法,怎么会不与他们说呢? 画如其人,能作出这般酣畅淋漓又刻画入微的,怎么会是那个满口无礼之言,动辄打骂,喜怒无常的申虎? 不得不说,舒曼选对了方法,倘若她换成其他的,卿云是怎么也不会轻易就偏向相信,可与她学了十二年画一般,卿云自幼就习琴,到如今也有近十二年了,艺术总是有相通之处,也更容易引起共鸣。 舒曼作完画,心中的郁闷散了大半,沉浸其中,她也完全忘了看卿云的反应。 把注意力从画上挪开,发现少年没在看她的画,舒曼心中的郁闷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她怎么一作画就完全顾不得别的了。 这下她也没辙了,她不知晓要怎么跟这少年说了,因为现在根本没法子立刻就走,她说什么都只是空头支票。 她忍不住轻叹了声,不再强求这少年相信她,收拾了下情绪,她面向炕上的少年:“我来这里五天了,时间太短,很多事不好直接问,不过今日我打探过了,送你回去得需要路引跟户籍,这些对我来说有点麻烦,应该也能办成,就是现在大雪封路,要出行最早也要到不下雪了,你要再等等。” 话说完,没见少年有任何反应,舒曼心里的挫败感蹭蹭蹿升,她去屋门口吹吹冷风静静吧。 舒曼刚转过身,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c真的打算送我回去?” 那声音又哑又涩,低的微不可闻,但舒曼还是听到了,她转过去的身子立马又转了回来,紧张又期待地看向炕上的少年。 那少年也不看她,只是看向墙面,但那偶尔颤动一下的小扇子告诉舒曼,这孩子听进去她的话了,也确实开口了。 她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笑到一半想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又赶紧收回了笑容,怕吓到这孩子。 “我跟你保证,只要我还在,就一定送你回去,绝不伤害你。” 舒曼郑重说道,又补充了一句:“你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我们才能早些离开。” 卿云的目光又挪向桌上的画,即使室内光线并不亮,可那幅画就像是会发光一般,牢牢地抓着他的视线,也抓住了他的心。 他是在做梦吗? 他是做梦了吧? 见卿云的目光定在桌上她的那幅画上,舒曼默默地走过去将画往卿云身边挪了挪。 这一近看,卿云觉得这幅画更明亮了,虽是简单的烟雨山林图,可细雨骤歇后不就是晴空万里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表里不一? 心里偏向相信眼前这个人,再听这个人说话,卿云心中就多了份期盼。 他想回去,想摆脱这里想的快疯了,哪怕是一丁点可能,他都想去抓住。 听出舒曼话语中的郑重,卿云下意识想看她的脸,却在看到那张让他如坠噩梦的脸就立刻挪开了视线。 “你c为何要帮我?” 卿云盯着被子,轻轻问道,看到那张脸,被那幅画带来的冲击瞬间就消退了,他可以信她不是申虎,可无缘无故,她为何要帮他? 实在是经历了太多,比他之前十六年加起来都要多,他已经不敢再相信这么好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容貌全盛的时候,抑或成了废人的时候,他身上觊觎贪婪的目光都如影随形,他总是有她们想要的东西,那这个人,也是有所求的吧? 这个人求的是什么呢?他容貌全毁,腿不能动,手不能抬,已然是一个废人了,还有什么值得她图的? 他什么都没说过,她怎么就能确定帮了他就有回报呢? 越是细想,卿云心中的不确定就越多,忽然想起那天听到的话,他心里一沉,这个人说她来这里五天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个顺子的话她也知道了吧? 她这两天一直出去,是不是去找那个贵人了? 说带他回去是不是也是那个贵人的交代? 他从没说过话,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帮了他有没有好处呢? 相反,那个贵人一定会给她赏赐的,他怎么去分辨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清楚地认识到这世上的女子有多可恶,一个女子,怎么会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这个人,除非她不是女的,否则就算她不是申虎,跟申虎又有什么不同呢? 可是她的画她到底是男是女?是好是坏?她是在骗他还是真的想帮他? 舒曼被卿云问住了,她倒不是没有答案,只是在想怎么组织语言。 可不等她组织好语言,就听到那个少年又开口问:“你是女是男?” “女。” 舒曼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其实她说男的也成,反正她所处的时代跟这里恰好是反着的,可她不想再说假话,太心累了。 听到舒曼回答,卿云的心沉了下去,还是女的啊,他能信一个女子吗? 可附身那么荒谬的事他就信了,能画出那般山水自然的怎么会是 “那个贵人,你知道是谁吗?” 卿云忍着心里的厌恶,直视着舒曼,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看那张脸,可他如今必须得去看,他要看她的表情,听她的回答。 舒曼对上那双乌黑澄澈的眼,看到那双眼里的审视期盼,她摇了摇头,没有移开视线,“我不清楚,只是听那个顺子提到,那个王六斤我还没见到人,如果见到,我会打听的。” 卿云定定地看了会舒曼,见她毫不畏惧他的审视,绷着一张脸,神情严肃,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他的心里陷入了摇摆中。 她说的是真的吗? 他看不出来真假,他原本就没什么识人的能力。 这个人说出行还要再等些日子,那他就静候其变吧。 他什么也不说,就算她是听那“贵人”的话来欺骗他,又有什么可跟那“贵人”交代的? 这个人说送他回去,却不说替他传信,可见还是防着他的,不过既然说送他,那不是他说去哪就能去哪吗? 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总会有法子的。 他现在也想不出这人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就先放一边吧,她若是真的那么别无所求便是她别有目的,说的话都是假的,既然她要演戏,说不伤害他 不管哪种,对他都是有利的,他如今只有尽快养伤,别的什么都不现实。 这般想着,卿云从舒曼脸上收回目光,顿了顿,轻轻道了声谢。 她要是说的是真的,那他是该道谢,相比之前,这几日他是被照顾的很好。 倘若她说的是骗他的,他说声谢,能换得她继续演下去 于他,只有益处,何乐而不为? 这个念头出来后,卿云的眼睛黯了下去,他竟也会这样,也能这样了。 倘若奶公知道他能这般表现,肯定会欣慰的吧?他终是学会了表里不一 舒曼自然不知道卿云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听得那一声道谢,就仿佛春风拂过,只觉整个人都熨帖了。 喜意悄然跃上心头,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在原地转了两下,抓耳挠腮片刻也安静不下来,兴奋得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其实只是她太渴望被人相信,也太渴望卸下身上的罪孽,所以完全就没有心思再去注意卿云的表情。 推开了一直放在心上的大石,舒曼只觉得眼前无一不好。 看少年头发还有些湿,她就殷勤地又去剪了两块布拿过来,轻声道:“头发再擦擦吧?小心着凉。” 两人没坦白之前,她从这少年的表现中知道少年会忍耐,即使心里不愿意也只是不理会她罢了,有什么事就直接代做了。 现在两人都说开了,她怎么能再问都不问少年意见,这样不是跟原主的作风没甚区别? 所以即使觉得少年一只手擦头不方便她也没唐突地就上手替少年擦,舒曼见少年从她手上接过布,一声不吭地就开始用单手擦拭起了头发,心里给自己打了个对勾,果然还是这样做才对。 虽然看这孩子一只手擦头挺不方便的,可她既然都告诉他她不是原主了,就不能再让他误会她想借机亲近,从现在开始,她要时刻注意男女大防,她得表现出她与原主截然不同的一面。 暗暗给接下来的相处定下基本原则,舒曼就把目光从少年身上挪开,暗暗决定,如非必要,她也尽量不要一直盯着这孩子看,这一点尤其重要,毕竟这孩子委实生的太好了些,就是脸毁了,只要有那双眼在,依然是个美人啊,她自然没非分之想,可她亦喜爱美好事物,又难免会犯痴,被误会了就不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辫子? 趁着少年擦头的功夫,舒曼把桌上晾的差不多的画连同笔墨纸砚都收起藏到角落里,又去外间把从柳十一那买来的东西全拿了过来,这一堆她擦身子时倒是翻了一遍,可有些东西她真不确定是做什么用的。 反正也无事可做,从少年手中接过半湿的布搭到小板凳上放到火堆边,舒曼又拉了个木墩子坐到桌子的另一边,隔着桌子向少年请教这些东西。 见这个人一直待在屋里,即使没有看他,卿云还是有些无所适从,倘若这个人是申虎,他无视忍耐就过去了,可这个人可能不是申虎,可能跟他无冤无仇,虽有“可能”两字,但他却不知道摆什么态度好。 不能太柔和,防止这人举止无度,也不能太冷淡,避免这人翻脸说话不作数,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不,是做不出中和的态度。 活到十六,虽父亲大人早逝,但有忠仆及姨家支撑,他还是嫡长子,不论对外还是对内,他还不需看谁脸色行事,便是对继父态度冷淡,爱好面子的母亲大人也只是说说,并不严惩。 人情世故这些,奶公只是反复跟他唠叨,并不强求他改变,在奶公心里,他是最尊贵的公子,又有这般的品貌,无一不好,便是许了人,也是名门正室,哪需要看别人脸色,自在就好。 可,谁又能料到有一日他会落到这般地步,这般能看人脸色行事已是极幸运的事 便是做不到,也要慢慢去做,不论怎样,总比再受辱要容易的多。 听到这人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虽心里觉得她一个女子来打听这些男子才用的东西有些奇怪,卿云还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回答。 对他来说,只有开口说话,只有跟这人再多交谈些,他才能知道她会不会露马脚,她是在说真的还是在演戏。 从目前来看,这人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他挑不出她有什么演戏的蛛丝马迹,她连牙粉都不识得,拿着胭脂问他这是往哪用的,确切来说,那一堆东西她没一个识得的,其实她用来给他洗头的那香胰子是专用来洗脸的,应洗头用的是那盒加了香料的皂粉。 不过这些东西女人不清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又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能证明她不是那申虎。 问清了这些东西都是做甚用途后,舒曼不由汗颜,她忽然想起原先挺火的化妆品直男测试题,她当时看了就啼笑皆非,有些不能理解他们为何能说出那么千奇百怪的回答,然而她刚才的表现,在这少年眼里,也跟当时的自己差不多吧? 虽然这少年没评价什么,但舒曼还是抓住了他脸上频繁闪过的诧异,虽然不明显,但次数真的不少。 她怎么知道这里的化妆品,不,是护肤品会是这个样子的,那盒红色的粉末状的居然是洗头的,明明都是红色的胭脂,有的却是用在脸上,有的却是用来涂嘴唇的,还有白色的粉末,用来刷牙的,用来涂脸的,她根本区分不出来 她所熟知的化妆品知识在这里完全用不上。 舒曼本来不是想全问的,只是接连猜错了三个,她就不敢托大了,现在闹出笑话总比她用着出笑话要好的多。 厚颜问完这一堆,舒曼将东西归类好,少年能用的,她找了个包袱包好交给少年,备份的先存到箱子里,她自己的就放到桌角,免得混用了。 等到隔壁孟柳两口子过来解决完她跟少年的晚餐要离开时,舒曼叫住了孟柳,递给孟柳一包糖块。 她还记得自己对孟柳家小孩说过要给他买糖,而且家里的少年已经连续喝了这么多天苦的要命的药水,总得吃点甜的来换换口,她在镇上没见到像现代那样专门卖糖果的,点心放不住,也不划算,比较了下她就选了最实用的糖块和蜜饯。 孟柳见舒曼递了一包东西过来,虽不知是什么,可怎么着也不能接申虎给的啊。 最后还是舒曼假装生气,她才不得不接下了,不看看是什么就一个劲地道谢。 舒曼只好又加了句,告诉她这是给她家小孩买的糖。 这话一说出来,两口子就更激动了,眼看着还要跟她上演久违的磕头杀,舒曼只能抢先“赶”客求清净了。 一天内接连被人感谢,她也真的受不住,这些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拿着原主的钱借花献佛,受之有愧。 回到屋子里,有了最基本的洗漱用品,舒曼好好享受了一下洗漱的过程,然后端了热水进里屋去帮卿云洗漱。 有长发就是不方便,舒曼看着卿云的长发总是滑下来,他又只有一只手能动,就先把盆放到了一边。 用剪刀剪了一根长布条下来,舒曼拿着布条站到卿云面前,征求卿云的同意:“我帮你把头发绑起来吧?” 卿云看了眼舒曼手里的布条,犹豫了下,一闭眼,点了下头,他也受够自己邋遢的样子了,恶心不住别人,只会让自己膈应,他何必再邋遢下去呢? 他告诉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不就绑一下就成了。 可头上传来的动作却不只一下,还没完没了了。 卿云看不到身后的人在做什么,只能看到墙上两人的影子,看到那人的手在他头上动来动去,她是在干嘛? 绑个头发用不了这么久吧? 早知,他还不如自己动手,一只手麻烦些,现在也应绑好了。 舒曼本来只是打算替卿云绑个低马尾的,可试着绑了一下她就放弃了,她不怎么会用布条绑头发,卿云的头发又太顺滑。 想了下,舒曼就打算帮卿云把头发辫起来,她自己也常辫头发,对这个也熟练,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现在的手没那么灵活,又怕下手没个轻重揪疼这少年,所以辫起来就慢了些。 辫完后,舒曼用布条系了尾,打了个结实的结,站定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 她从来没发现自己可以编出这么漂亮的蝎尾辫,看来辫头发还是得先有一头好发啊。 舒曼感叹了下卿云的发质,去端了盆,继续“伺候”卿云洗漱。 卿云一直忍耐着洗完脸刷了牙,直到见舒曼出去倒水,他才用能活动的手往脑后摸了摸,再把头发拢到前面一看,这人居然给他辫了辫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有鬼? 他还是第一次见女人会辫辫子,虽然眼下也有讲究打扮的女子有发辫,可基本都是家里的侍人帮着弄的 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怎么会这般手巧? 对了,她说她是画师。 卿云想了一下他曾听说过的画师,不由蹙了眉。 专职画师的基本都是在秦楼楚馆混迹谋生,这个人是不是也是这般,这就能解释她为何会辫辫子了。 而且,这人似乎对伺候男子毫不排斥,对男女之防也不怎么看重,只有常跟男子相处的人才会这般习以为常吧? 越想越觉得这人像是他想的那样,卿云心里有些不适应,倒不是觉得秦楼楚馆里面的人不好,只是觉得混迹其中的女子才是真的可恶。 倘若这人真是那样的人,惯会说些甜言蜜语的,哪会有一句真心实意? 卿云想想就觉得不靠谱,这时他的目光落到了被子上的包袱,他轻轻抿了下唇,还是不对,这人要是混迹秦楼楚馆,怎么可能这些东西都分不清是做甚用的? 便是她自己不用,总会见到别人用的啊。 依这人的作画水平,不至于混的一无是处,怎么也不可能连牙粉也用不上吧? 看这人的画,她不应是那样的人 卿云仔细回忆了下这人下午说的话,想起舒曼说“不知道你们这儿的事”,她知道他也不是这儿的,可还是说你们这儿,把他跟申虎能归到一个地方,她不是大夏国的人? 那她是北狄人? 不对,北狄人尚武轻文,据说她们只有祭祀画,他曾在母亲大人的书房里见过,几乎辨别不出来北狄的祭祀画画的是什么。 自开国以来,也从未有北狄使者来她们大夏学画 这人只说了她不是申虎,告诉他她是女的。 其他的诸如哪里人氏,年岁几何,姓甚名谁,这些统统没和他说。 她是不想和他说?是忘了说?还是根本就是编的话? 卿云越是细想越觉得荒谬,真的会有附身这样的事吗? 他下午那会到底是怎么就相信了? 附身? 什么样的才会附身? 孤魂野鬼死了不能投胎转世的人还有,那个申虎呢?是死了还是? 想到这里,他脸色就有些白了,看到舒曼进屋,看到她的影子投在地上墙上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般向他包围过来,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舒曼端了热水进来让卿云洗脚,她牢记着自己的基本原则,进门就很规矩地不去看卿云,因此并没有发现卿云脸上的惊恐。 直到要上前扶卿云往炕边挪,却看到卿云的手抖个不停,她才惊住了。 抬眼看去,只见卿云脸色雪白,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的盯着她的身后。 舒曼瞬间觉得后背一凉,这孩子这表情,他是看到什么了? 她原本也算个无神论者,可是穿越这么荒谬的事都能被她撞到,还穿到了别人身上 看到卿云这表情,她第一反应就是,有鬼! 一想到这个可能,舒曼就脑中一片空白,她也僵住了,到底她身后是不是啊? 她一动也不敢动,屏息听着身后的动静,没听到任何声响,也没见身后有什么扑过来,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舒曼的目光定在对面的卿云脸上,看他脸上白的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一般,心里便有些着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隔了会又没动静,舒曼紧绷的神经已经紧到麻木了,她一咬牙,试着往卿云的方向挪了下腿,身后依然没反应。 舒曼这才提心吊胆地开始往卿云的正面挪去,心里牢记着老人说过的话,不管身后发生什么,都不回头去看,只要她不回头,就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她。 这样给自己打着气,舒曼终于严严实实挡住了卿云的视线,她僵着脖子,一字一字地往外蹦:“别怕,我挡住了。” 卿云开始时心里怕的不得了,可后来想到自己的遭遇,又觉得鬼怪再可怕,又哪能比得上活人? 遇到前者,不过是一个死,遇到后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到底哪一个才可怕? 他都成这个样子了,死又有何可怕的? 这人便是鬼怪,除了置他于死地又能如何? 这般一想,他就放松下来,再看舒曼,便觉得舒曼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听到舒曼说了什么后,他着实一愣。 想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再次抬头看向舒曼的脸,那张脸依然可恶,可那张脸上惶恐又带着安慰的神色,那害怕又故作镇定的眼神,让他心里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看到卿云脸色恢复过来,看他又陷入自己的世界中,舒曼忽然觉得不对劲。 实在听不到什么动静,她也没了耐心,咬牙扭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舒曼先是尴尬,随即涌上心头的还是怜惜。 她自己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少女时期还曾经因为看了鬼片连着小半月都不敢关灯睡觉,如果换做十几岁的自己,跟一个换了魂的人大半夜共处一室,她肯定没这个孩子这么淡定。 而且,他明明方才害怕得脸都白了,这会就正常了 舒曼说了声抱歉,就上前将卿云扶到了炕边,又蹲下身替卿云卷了裤腿,小心翼翼地隔着裤子托着他的小腿往盆里放。 看到接触水面时卿云的脚猛地缩了下,舒曼就不再往下放了,一手托着卿云的小腿,一手去试水温。 她刚才倒水的时候也试过水温,可能是手上的厚茧太多,她感觉不烫,对于这孩子就烫了,毕竟这孩子的脚上可没一点茧子。 舒曼知道古代闺阁女子的脚是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来的,换做女尊,这少年的脚也不是她应该去碰的,可这孩子只有一条腿能动,怎么能自己泡脚。 不泡脚当然可以,可这孩子一直躺着,又受伤,身上哪能暖和起来,她也不能也不会帮着按摩疏通脉络,要想快点好起来出行,这些对身体有好处的她都要让他去试试。 之前她只是想当然,可这会隔着裤腿她就能察觉这孩子身上的体温有多低,可想而知他平时该有多冷,还有他的脚趾已经被冻得红肿了,本就只有一条腿能动,在床上再躺下去,什么也不做,这条完好的腿也会被冻得动弹不得,到时候还提什么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躲不过? 卿云见舒曼毫不避讳就卷了他的裤边,还摸了他的脚,心里首先涌上来的就是被人触碰的恶心感,冲得他脑中一片空白。 缓过来后就见舒曼在试水温,目光丝毫没在他的脚上黏着,扶着他小腿的手也很规矩地隔着衣服,恶心感出乎意料地消退了些。 “应该没那么烫了。” 隔了一会,舒曼又试了下水温,抬头对卿云说道。 卿云避开舒曼看过来的眼神,目光落在自己被托着的脚上,定定看着自己的脚被一点点放入冒着热气的水盆里。 才一放进去,卿云就不由咬了唇,一沾热水,脚痒得厉害,控制不住地想动。 舒曼注意到了卿云的小腿有些抖,她也没多想,将少年的脚完全没入水中后,她就松了手,轻声道:“多泡会,水凉了叫我,我先去灶房看看水去。” 见舒曼毫不迟疑地出了里屋,卿云动了动脚趾,痒意散去后,热意就顺着脚升了上来,连手上都似乎有了温度。 他还没感到水变凉,就见舒曼又提了壶进来。 “我试试水温。” 舒曼交代了一声,才伸了手进盆里。 小心地又加了些水,舒曼觉摸着水温可以才抽出了手。 卿云不自觉地观察着舒曼,见她处处细致周到,心里对她的身份更疑惑了。 他虽没见过几个女子,可一个女子做事能这么细心么? 他也从未听人说过女子服侍男子烫脚,还这么毫不勉强。 他的脚是如今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地方,她的目光不是没落过他脚上,但从不停留,好像他的脚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一般。 她的表现让他迷惑又不安,这样的她,到底是真的如她所说不会伤害他,还是 烫完脚后,舒曼给卿云擦了脚,放下裤边,重又把卿云抱到了炕里面。 把人放好后,舒曼下意识给卿云掖了掖被角,对上卿云那双清澈见底的眼,她心里暗叹了声,不管什么时候看这双眼睛,她还是没出息地如同初见一般心里的惊艳怎么也压不下去。 只是看着这双眼,周围的一切都似乎成了虚幻一般,察觉自己又被迷惑了,舒曼暗暗地又掐了一把自己,自然地收回视线,她也算不清今天掐自己多少次了。 也不知要再看这双眼多少次她才能淡然面对,总不能一对上视线就掐自己吧? 熄了烛火,舒曼躺下去,看着墙面上跳跃的火光,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她真的说出来了吗? 好像也没她想象的那么艰难,这个孩子好像也相信她了。 他虽然也没跟她多说什么,可从她说了后,他就不再一直闭着眼了,这说明他还是把她说的话放心里了吧? 舒曼静静想着,心里还是有种挨不到实处的感觉,大概只有带着人上路了,她才会觉得真实。 卿云依然睁着眼,跟以前不同的是,他一直在打量躺在身边的人。 她很规矩,躺下去就没有翻身过,后来呼吸声越来越重,像是陷入了熟睡中。 这么快就睡熟了还是这几天的头一次,卿云确定舒曼睡着了,就从她脸上收回了视线,放到了墙上摇曳晃荡的火光上。 像是做了梦,可脚上还未散去的热意告诉他是真的。 会有这么好的事吗?这样离奇的事会是真的吗?是真的,就好了。 翌日,舒曼听到鸡鸣声就醒了,本来睡意还未下去,恍惚想到昨日的事,她立刻就清醒了。 屋里还是一片昏暗,舒曼听着身边细微的呼吸声,悄无声息地掀了被子抱了衣服出了里屋。 在外屋穿好衣服,舒曼摸了摸还在作痛的脖子出了屋。 昨日没忍住又洗了澡,本来应该洗完就去找秦大娘上药的,结果也耽搁了,只能吃完早饭再去上药了。 去灶房生火烧上水,舒曼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借着现在头脑清醒的机会琢磨昨天的事。 昨日也没细想,现在想来那位柳十一或许也知晓这少年的存在,她记得自己只说了洗漱用的,可柳十一却连化妆的一全套装备都给她装了,也是,薛平郎不是说没有人不知道吗?昨日雇的那个老实女人也知道。 人是那个王六斤带回来的,倘若真要追究,那个王六斤不是罪魁祸首吗? 她现在四处嚷嚷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拐了个小郎君似的,她就不怕这少年的家人找过来吗? 可奇怪的是,原主把少年带回来时似乎是瞒着人偷偷带回来的,连隔壁经常被原主使唤的孟柳都不知晓。 依她从别人态度里推测出的原主性格来看,即使这少年是从那个王六斤手里夺来的,原主也不会这么遮遮掩掩,她难道还怕王六斤再抢回去吗? 听那老实女人说的话就能知道,原主抢王六斤在别人看来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青天白日的,原主把这少年带回来应该也没人会管。 可原主却是避着人把人带回来了,好像怕人知道一般,可是怕谁知道呢?又是什么让原主要避人? 依着正常拐人的途径,原主这种悄无声息的做法是正常的,那个王六斤一开始应该也是这样的,可后来为何就四处宣扬了? 难道是破罐破摔了?打算跟原主两败俱伤? 那个贵人到底交代了什么?所谓的贵人又是谁呢? 即使这会脑子清醒无比,舒曼依然想不出,反而越想越觉得哪里都不合理,昨日少年的表现也说明他也不清楚那个贵人是谁。 那个贵人现在在哪里?交代了不能弄死少年,又要折磨他的话,是不是这贵人迟早都会出现在少年面前? 要想有后续,这贵人应该会监督着王六斤,这样才能保证他想要的结果,那,这个贵人是跟着王六斤一路回来,现在就在镇上,还是派人跟着王六斤回来,自己还在远处? 舒曼思来想去,只能确定一点,那位贵人一定会和王六斤联系。 看来她还是得去找下这个王六斤,敌在暗我在明怎么行。 去找王六斤的话,还得找顺子。 舒曼皱了眉头,那个顺子真该教训了,她也不知道顺子家在哪里,要去好运时来堵人吗? 可,去了好运时来,鲁大娘c脱里c大东家,想到这些人,舒曼就心里打鼓。 水已经咕咕地响个不停,舒曼拍了拍头,站起来提了壶。 一个个来吧,又躲不过去,躲有什么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验证? 洗漱后,舒曼站在里屋门前探头看了下,见炕上的少年睁了眼睛,她没进去,在门口轻声询问了下:“我端水过来吧?” 见卿云朝她看过来,却并不吭声。 舒曼掐住掌心,努力摆出柔和的表情,又问了一遍:“我端水来洗漱吧?” 接收到卿云的点头示意,舒曼才脚步轻快地去端热水去了。 即使这少年的头发丝毫未乱,舒曼还是重又帮他梳了一遍。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很快就扎好了。 刚放下梳子,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梳头,就听到了敲门声,舒曼只能胡乱把头发拢到了一起,端了水盆出了门。 隔壁两口子已经做好了饭,可能听到了她在院子里的动静,就直接来敲门送饭了。 进了屋,孟柳夫郎进了里屋,孟柳跟舒曼在外间坐下,许是昨日拿了舒曼的糖块,孟柳很是殷勤地给舒曼布置完碗筷后,又主动跟舒曼说起了话:“申大姐,今儿个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舒曼想了下,目前没孟柳能帮得上的地方,就摇了摇头。 “后天就是小年了,集会要开始摆摊了,申大姐有什么要买的吗?” 听到孟柳这么说,舒曼端着碗的手不由顿住了,快小年了吗? 也是,她来的时候天上都是圆月了,这样一想,舒曼就收起了怔愣,不过,这孟柳这么殷勤地问她去不去集市干嘛? 虽然孟柳是有求必应,可也没到上赶着主动找她做事的份上啊。 又听孟柳絮絮说了一堆,一直到孟柳跟夫郎离开,舒曼也没听出孟柳到底想干什么,想来想去她只能将孟柳的异常表现归于昨日给的糖。 舒曼出去漱了漱口,回到里屋跟炕上静静靠着被子的卿云交代了下:“我去秦大娘那上药,你要不要再休息会?” 卿云也没睡多久,身体很是疲惫,心里却静不下来,醒来他就又怕自己昨日出了幻觉,直到看到舒曼像昨夜那般伺候了他洗漱,他才有了一丁点真实感。 听到舒曼说要去找秦大娘换药,卿云的目光不由移向了舒曼的脖子。 这人也没说她这伤是怎么来的,昨夜她卷起袖子时,他才注意到她胳膊上也是红一块,紫一块的。 算起来,这人其实还是什么也没同他说。 “等会我带秦大娘回来再给你看看。” 见卿云看着自己失神,舒曼不明所以,但也不想去刺激他,就把声音放得更轻柔些,捏着嗓子叮嘱了下就转身离开。 都走过孟柳家门了,舒曼又退了回来,敲了敲孟柳家的门。 跟开门的孟柳交代了下待会请她夫郎过去照顾一会少年,听到孟柳说马上就去,舒曼这才放心地去找秦大娘,看那孩子刚才失神的样子,她就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呆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昨日说的话对他冲击太大了? 这样的事,如果不是她自己亲身体验着,任别人怎么说,她还是不会相信的,这少年会这么茫然情有可原。 到了秦大娘家,舒曼敲了敲门,就听到了门里有人应声。 开门的却不是秦大娘,是个年轻的女人,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僵硬了。 知道是秦大娘的女儿,在镇上的医馆坐诊后,舒曼就动了念头,秦大娘说她治不好那孩子,那她女儿会不会能治? 动着心思,舒曼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这事还得回去跟那孩子说说,毕竟这秦大娘的女儿是个年轻人,也不知那孩子能接受不。 强忍着痛被秦大娘上了药,舒曼颤抖着穿好衣服,看了一眼在一旁洗手的秦大娘,放轻了声音:“麻烦您去趟我家里吧。” 秦大娘一听就明白舒曼话里隐藏着的意思,她下意识就要拒绝,可对上舒曼坚定的眼,想到自己看也看过两次了,规矩都破了,何必再去坚持呢。 摇头叹了几声,秦大娘擦干净手,应了下来。 连申虎这样的混人都不忌讳男子生病,还让人睡在正房,她一个医者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倒不是不愿给男子看病,只是这男子看病向来麻烦得很,哪有人不顾自家男眷的名声让外女看? 也就这申虎了,礼数什么的都不放在眼里。 心里发着牢骚,手上收拾了药箱,秦大娘跟着舒曼出了门。 还没闭上眼,卿云就听到了大门那传来的声响,他坐直了身体,凝神听外面的动静,听到脚步声后,他微微放松了下,应是隔壁的哥哥。 不一会儿,果见隔壁的哥哥端着针线筐过来了。 孟柳夫郎听了孟柳的话,收拾了针线就过来了,进来后见卿云睁着眼靠在被子上,他走到炕前放下针线筐,关切地问:“怎么不睡会呢?” 卿云摇了摇头,就不再说话。 孟柳夫郎也不知同他说些什么好,他大字不识一个,人也不是那能说会道的,心里担心,却不知如何开解,暗叹了声,就在炕前的小木墩边坐下,抱了针线筐放腿上,柔声跟卿云说道:“我在这看着,你想睡就眯会吧。” 卿云静静看着孟柳夫郎飞针走线,心思却跑到了离开的舒曼身上,隔壁的哥哥不经他妻主允许不可能出门,他妻主要不是听了那人的话怎么也不会让这位哥哥单独过来的。 这般细腻的心思,怎么也不像申虎那个莽妇? 倘若真是换了个人,这位哥哥住的这么近,应该会有所察觉吧? 即使心里偏向相信那人说的话,卿云还是想要从旁人嘴里验证下。 “这做的是什么?” 卿云想了会,轻轻开口问道。 孟柳夫郎怔了下,随即笑着展开手里的活计给卿云看,“给我家那小子做个袄面,那小子还没穿过新衣呢,托了申虎大姐的福,今年能穿上一次新衣了。” 卿云抿了下唇,继续说道:“这几日劳烦哥哥照顾了,也没什么能回报的” “小郎君说笑了,申虎大姐都给了东西的,做饭,一个人是做,多添两个人也是做,无非是煎药费点功夫,那柴火都燃着,不用也浪费,算下来倒是我家用了申虎大姐不少东西,小郎君可莫再提回报俩字了便是申虎大姐跟以前那般直接吩咐也没甚大不了的,申虎大姐这些日子脾气甚好,没动手打人,还对我家这么优待说来还是托了小郎君的福气。” 卿云抓住了孟柳夫郎话中提到的以前,所以,这人的确有变化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解恨? 只是听了一会,就反复听到孟柳夫郎说托了自己的福,卿云有些疑惑起来,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看出了卿云眼中的疑惑,孟柳夫郎放下手中的活,“小郎君,申虎大姐以前是个什么人,邻居这么些年,我家妻主时常跟前跑后,不能说最了解,可村里再没比我家更了解她的了,以往怎样我也不必说,单看小郎君你来了后,申虎大姐可真的是没得说,连带着对我家那口子也和颜悦色,对我家小子又是塞鸡蛋又是给买糖块的,这怎么不是托了你的福?” 说到这里,孟柳夫郎看出了卿云脸上的异样,就不再往下说了,捏着针缝了两针后抬头微微笑了下:“总之小郎君好好养身体,快点好起来,福气都在后头呢。” 卿云并没把孟柳夫郎的言外之意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孟柳夫郎说的申虎不一样的话上,这是不是可以确定那人说的是真的了? 仔细想来,这人变化是挺大的,他虽没清醒面对那个申虎多久,可申虎凶神恶煞的样子他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她似乎并不好男色,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那时颜色不再,可比起那个逮着空就想伸手的王六斤,她的确算得上不好色了。 被申虎带回来的时候他是清醒着的,隐隐明白又被转手了,动弹不得也无能为力,时间越久他越是质疑自己的选择,他是不是应该在最初知晓自己失了清白时就咬舌自尽? 抑或在那次挣脱时就选择自尽而不是逃跑,是不是早些了断就不会落得这般生死全由他人的下场? 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听着车轱辘碾过路面的声音,单调枯燥,听着车外人高谈阔论,吵闹聒噪,和他恍若两个世界,可他还是会庆幸,每次醒来的时候能听到声音,能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一点不知是什么就卷土重来,支撑着他继续煎熬下去。 他清醒着,却没睁眼,那申虎把他提到这里时已是满身酒气,神志也不清醒了,她不知将他当做了谁,忽然就摇晃着他发起了狂,满嘴酒气地怒骂着,冲着他拳脚相加。 从清醒到恍惚,他迟钝地想,也许他要解脱了,不必再苟且偷生,不必再活着煎熬,可心里那一点却蔓延开来,不甘心 死里逃生,他心中蔓延的全是不甘心,却在一日复一日,钝刀割肉般的煎熬中一点点消退下去。 原来比起他心知肚明的折磨,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更可怕。 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像是落入水中挣扎着却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没,听到那句话时如同有人向他伸出了手令他浮出了水面。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是要活下去的,可,若是她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太希望,有人能告诉他这是真的。 若是真的 卿云将手放到了胸口,那样的话,他的罪孽是不是已经还清了? 所以才会安排这个人到他身边救他 忽然听到门响,孟柳夫郎把针别到布上,站起来端了针线筐,“应是申虎大姐回来了,小郎君,我家去了啊。” 卿云道了声谢,目送孟柳夫郎出了里屋,屏息听外面的动静。 等来的却是面露慌色的孟柳夫郎去而复返,“不是申虎大姐,是,是那个钱顺子。” 一听到这个名字,卿云的手难以自控地揪紧了被子,这个人c这个人又来做什么? 看到卿云脸色转白,孟柳夫郎回过神来,忙上前安慰:“别怕别怕,我没开门,她不敢进的。” 卿云无法冷静不下来,他紧紧咬住下唇,直直盯着屋外的方向。 敲门声却没再响起,孟柳夫郎出去隔着墙小声唤自家妻主,听到孟柳的声音,他压低声音嘱咐道:“你快去找申虎大姐回来。” 听到孟柳应了,孟柳夫郎从针线筐里拿出剪子握在手里站到了炕前,安慰炕上一脸不安的卿云:“我家妻主已去寻申虎大姐了,我在这里陪着你,小郎君莫怕。” 卿云仍是不敢放下心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谁也没心思再说一个字。 才出来秦大娘家门没多久,舒曼一眼就看到了着急忙慌冲着她跑过来的孟柳,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孟柳这架势明显是来找她的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申c申大姐顺c顺子来了!”,孟柳还没跑到近前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一听到顺子的名,舒曼的怒火噌地就窜了出来,好啊,她还敢来,她正想去找人呢,她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舒曼已经顾不上身后的秦大娘了,她脚下生风,攥着拳头奔了回去,远远看到蹲在她家门口的人影,舒曼加速冲了过去。 蹲在门边连打哈欠的顺子听到脚步声才刚抬起头,就看到了跑得面目狰狞的舒曼,她一看这架势顿时清醒了。 然而不等她站直身体,舒曼的拳头就冲着她的肚子去了,只一拳,就将顺子打得歪到了门上动弹不得。 里屋全身戒备着的孟柳夫郎跟卿云都听到了外面大门发出的哐咚一声闷响。 两人不由对视了一下,彼此眼里都是慌张,外面怎么了? 直到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你还敢过来?!” 被那声音震得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颤,可眼中的慌张相继褪去了。 孟柳夫郎脸上现出了喜色,“是申虎大姐回来了,小郎君!” 卿云的手指仍攥着被子,却不由松了些,是那人回来了啊。 怒火攻心的舒曼彻底放开了嗓门,她看着眼前顺子这张可恶的脸,想起那日趁她酒醉时这顺子的所作所为,连带上她穿来时见到的听到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眼前是黑的,耳朵也被震的嗡嗡作响,肚子像是痉挛了一般,顺子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弓着背缩成一团。 一拳怎么能解了舒曼的恨,将顺子从门上拎下来,舒曼只想把自己所学的拳击一招招全送给顺子,这个顺子就是欠收拾!她这前头的气还没消,她可就又来上门欺负了,真当她是好惹的啊? 毫无招架之力地挨了几下拳脚,眼见舒曼是要把她往死里打,顺子再顾不得自己眼花耳鸣,急忙吼道:“大姐!大姐!我是来给你道喜的!大东家要我来通知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误打误撞? 这一声吼出来后,顺子见拳脚没下来,小心翼翼地要睁眼,还没睁开,就又挨了一脚直接倒在了地上,这一脚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踢出来了。 顺子在地上打着滚躲避着舒曼的脚,大声叫唤着:“饶了小妹吧,大姐!哎呦,大姐,饶了我吧哎呦哎呦呜呜真是大东家要我来的!我错了,我罪该万死!” 舒曼补了几脚后就停了下来,喘着气死死盯着地上还在翻滚呼痛的顺子,恨不得眼前这个人立马消失掉。 怒火仍燃烧着,舒曼紧攥着拳头,强忍着上去再给顺子几脚的冲动,闭眼调息了一会,她上前一把将顺子从地上提起来,“大东家说什么了?” 顺子哎呦哎呦叫了两声,对上舒曼冰冷的眼睛,立刻噤了声,想要挤个笑容出来,却连扯动嘴角都没有力气。 “是燕掌柜让我来同你说的,以后你就跟着脱里大姐了,要你今日就去好客楼寻脱里大姐。” 忍着疼,顺子一字一字地挤出来,不敢有一丝停顿。 燕掌柜本是昨日就同她说了,可她一想到前儿个才惹怒了醉酒的申虎就怎么也不敢来。 这么着磨蹭到了晚上,一夜都睡不踏实,她要是不来说,面对的就该是脱里了。 申虎跟脱里一比,那就真是慈眉善目,心底柔软了。 “大姐啊,这是大喜事啊,恭喜大姐,终于要出人头地了!” 顺子眼见舒曼没有继续动手,立刻就巴结开来。 这恭喜声听在舒曼耳中怎么听怎么欠揍,她忍了又忍,最后将顺子往地上一丢,看顺子龇牙咧嘴地满地打滚,她心里才好受些。 明明那日大东家是那么个态度,她又没往大东家那里凑,怎么就会成了这样? 舒曼用头锤了下头,来回转了两圈,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她弯腰又把地上的顺子提了起来,“你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顺子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被舒曼一吼,脑子都要吓得不会转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的脑子重又转了起来,她哭丧着脸,“什么怎么回事啊?大姐。” “燕掌柜为何会找你?为何不是那天直接对我说?” 舒曼没有耐心地猛晃了几下不明所以的顺子,心里只认为顺子在装傻。 “这c这大姐!!!我说!我说!” 顺子本还在纠结着,眼看舒曼拳头就要下来了,她立刻尖着嗓子叫了出来,一鼓作气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那天你跟脱里大姐去换衣服,燕掌柜说要是你能告诉我你跟脱里大姐都干了什么就许我跟着你们干可c可大姐你喝醉了,什么也没跟我说,我也不敢骗燕掌柜,就实话实说了,然后燕掌柜就说了让你跟着脱里大姐燕掌柜就跟我说了这么些,我也就知道这么些,大姐,你要信我啊,我怎么敢骗你呢?” 心中似有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舒曼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作何表情,亏她还自作聪明地折腾着灌酒装醉。 什么叫做弄巧成拙? 她还沾沾自喜,自以为看出了顺子的不对劲,就装醉一句话也不说。 谁知正好撞进那位大东家设的局里,真是自投罗网啊。 还想着喝酒误事,怎么就记得喝酒了,误事才是关键啊。 她只能服了,不管她怎么算计,又怎么能比得上那位大东家呢? 那天她要是真对顺子说了她现在就该吃不了兜着走,没说的话就要为大东家卖命,她能怎么选? 即使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做出了合适的选择,舒曼还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那位大东家身边是能待的吗? 满腔憋屈不知道如何发泄,舒曼愤愤松开了紧拽着顺子衣领的手,爆了一句:“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一次我打一次!” “大姐!” 钱顺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声音都高昂的变了调。 舒曼哪还顾得上看顺子那表情,她满脑子都是待会要去见脱里的事。 眼睛扫到缩到一边的孟柳跟秦大娘,她招手让她们跟过来。 等这两人跟着她进了门,舒曼瞪了一眼还瘫在地上不动的顺子,“咱俩的帐以后再算,你给我等着!” 听到门关上的声响,顺子六神无主地爬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怎么办?她会被申虎打死的!申虎现在有大东家庇护了,就是打死她 领着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孟柳跟秦大娘进了屋,舒曼打发了孟柳跟她夫郎待在外间,陪着秦大娘进了里屋。 见证了舒曼揍顺子的全过程,秦大娘手脚现在还抖个不停,坐下来给卿云号脉,怎么也搁不到正确位置,急的她满头大汗。 偷眼去看舒曼,见舒曼正盯着墙发呆,秦大娘悄悄拭了拭汗,平息了下呼吸,强迫自己静下来。 号完了脉,脉象显示在好转,秦大娘还是不敢跟阴沉着一张脸的舒曼说,看舒曼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她只能盯着自己的脚等着舒曼回神。 卿云一见到脸上一派严肃的舒曼就不由把目光定在了她脸上,发生什么了? 这人为何看起来满脸戾气,跟早上出去时那个好脾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会是那个申虎又回到这个身体了吧? 不不,卿云很快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若是现在站在屋里的是申虎,那这位老大夫就不可能在这儿的。 那天那个申虎把他打得半死不活,酒醒了后还是无动于衷,和这人根本就是两类人。 他倒是听到了舒曼说的话,可那个顺子说了什么在屋里就听不大清了,不管如何,肯定跟那个叫顺子的女人有关,这个人,但凡沾上她就没一点好事。 也不知那顺子到底说了什么,惹的这人大发雷霆,隔着这么远听到她的声音,他跟隔壁那哥哥都控制不住自己发抖。 卿云有些忐忑地想,不确定这个顺子带来的消息是否会影响他。 从乱糟糟的思绪中挣出来,舒曼看向炕边,对上炕上眼中满是不安的卿云,她努力柔和了表情,挤了个安慰的笑容。 再转向秦大娘,看秦大娘直直盯着地下不发一言,舒曼压下纷乱的思绪,轻声询问道:“秦大娘?他怎么样?” “啊c啊,那个,从这位小郎君的脉象来看他的身体正在好转,我抓的药吃完这风寒就好的七七八八了,那膏药勤用着,身上的伤出不了半个月就也能好的差不离,只是” 秦大娘回过神来,收了收心思,尽量让自己镇定地回答,饶是她思路清晰,说到这里还是不由顿了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何滋味? 用力往下咽了几次,秦大娘才鼓起勇气接着说道:“这外伤好治,可内里到底是亏损了得精心调养着,不调理好了,眼下是没甚大碍,只是日积月累就再难治了。” 一口气说完,秦大娘屏了呼吸等舒曼反应。 舒曼也不懂医理,秦大娘说的一些名词她听在耳中连字是什么都想不出来,更别说理解了,只听明白了一句要调理。只是她也不能一直留着这少年调理,只能说现在就给他调理着,等上路时不继续恶化就成。 “您给开个调养身子的方吧?”,舒曼直接说道。 待秦大娘收拾了药箱交代了注意事项后,舒曼托隔壁两口子代她送一送秦大娘,自己把这三人送到大门口就回去了。 时间不多了,她要先和少年说下这事,原本计划送少年回去是建立在她无牵无挂的基础上,现在她被绑到了大东家那个贼船上,一切都成了变数。 人肯定是要送的,她得让这孩子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好心里有数。 回到里屋,舒曼直接坐到了先前秦大娘坐过的小木墩上,斟酌了下,她缓缓开口道:“那个顺子说,我要跟着那位大东家做事了,那位大东家不能惹,我没办法拒绝她的差使,我们要离开也要借助那位大东家的车马行,不能得罪她,所以出行时间。” 察觉卿云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舒曼赶紧保证道:“我答应了你会送你回去就一定做到,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一定会帮你的。” 卿云直直盯着舒曼,他该不该相信她呢? 就算她不是申虎,可她还是个女子 但,他不相信又能如何呢? 这个地方,这个人他都不想再多见,他也不是非要依靠这个人,她既然想要他的信任,他就给她想要的,只要离开这里,到了人烟多的地方,他总能寻到机会的。 给她两个字换一时平静又有何可为难的? 想清楚后,卿云就避开了舒曼的目光,轻声道:“我等。” 明知对着这人说可能效果会更好,可不知为何,他却没法直视那双认真的眼,那张脸他是不想看,可那双眼,他却是不敢看。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对着那双眼,他就没法掩饰。 舒曼等来了自己想听的两个字,顿时心里松快了,她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这孩子想不开。 还好遇到的这孩子年龄虽小,却极明事理,若是那等只知胡搅蛮缠的,舒曼不敢肯定自己还会不会去揽这个锅。 越是懂事,她心里的怜惜就越重,看着低着头面上难掩失落的少年,她觉得自己的心软得不成样子。 “我一会儿就要去镇上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舒曼声音极轻,柔的几乎能挤出水来,“还请隔壁的孟柳两口子照顾你,我的情况你也知晓了,没有申虎的记忆,去镇上还要靠运气,申虎留下来的钱财我放你身边一半以防万一,我若是无事就会回来,若是出了事你拿着这些钱藏好,看能不能寻到可靠的人给你家里送个信,孟柳人胆小怕事,是不敢替你揽事的,她夫郎心软,你若是多磨磨或许能帮得上你,倘若真的有意外,又没别的人,就求他吧没有钱财打不动的坏人,就是真有人寻来了,只要不是那位贵人在场,你都可拿钱脱险很抱歉,我不能替你送信若是真你就恨我吧,那时我的命应也不在了,权当赔你了若是留一条命在,我定会回来护你” 秦大娘给卿云看诊的时间,舒曼就想到了,她这一去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是,她是可以扔下这个孩子自己逃了,可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她也没那么高尚,只是她还想回去,回到有父母亲人朋友都在的现代,她就不能背信弃义,那样做的话上天怎么可能眷顾她? 倘若她出了意外这个少年心性坚强,即使没了她帮助,相信他也会摆脱这些的。 既然他还想回家,还会因为她说了句送他回去就重新振作起来,那至少说明他还是有可信任的亲人,她没什么好担心他的。 舒曼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微笑了下,起身翻了原主的钱财递给卿云,教他怎么分批藏好后,她搓了搓手,环顾了下屋子,没想到还有什么可以交代的就舒了口气,“我去了,好运的话晚上就回来了。” 转身后,舒曼还是没忍住又多说了句,“不管怎样,活着才有希望。” “哈哈,这话说的有些丧气了,好啦,我真走了,等我回来。” 舒曼回头看了一眼炕上盯着被子发呆却不发一言的少年,闭眼深吸了口气,大步离开。 她一走出里屋,卿云就立刻抬了头,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卿云轻轻咬住了嘴唇,心里涩的难受。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他一遍遍对自己说,还没到心软的时候,还没到可以相信她的话的时候,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他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脑中似乎有两个人在激烈辩论,一个说伤害他的是申虎,跟这个人一点关系也没,这个人一直在帮他,现在有可能有危险,他怎么能一句祝愿的话都不说,哪怕违心地说一句也好;另一个说,就算她不是申虎,可她在申虎身体里,虽然有帮他,可难道更多的不是为她自己考虑吗?再说谁知她是不是装的,就是要骗他同情,说了要帮他还处处防备着他,这样的人为何要去心软? 一直到隔壁的孟柳夫郎带着家里的小子过来,卿云还是沉浸在一团乱麻的思绪中,越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就越是没法控制自己。 孟柳夫郎得了交代,进了屋就先生了火,然后递了个络子给自家小子扯着玩,自己端着针线筐在炕边坐下。 “申虎大姐可真是变了个人,说你身上有冻伤了,让我进来先把火点上别让你再冻着了,还托我家那口子去秦大娘那去取治冻伤的膏药” 听了这话,卿云脑子里的小人辩论得更激烈了,他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心里堵得厉害。 这个人,这个人会惑人吗? 为何她说的每句话都让他无法平静,为何是同样的身体,他就不敢恨了呢? 一想到方才这人跟诀别似的话,他就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倘若她真是好心,那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讨关心? 说自己不介意少年的态度,那是在自欺欺人。 饶是她心里做好了准备,见到少年如此沉默,甚至可以算是冷漠的态度,舒曼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自从来了这里,知道这里是女尊,也为了贴合原主的形象,她什么事都不敢退缩,不敢表现出一丁点自己的脆弱。 受了伤硬扛着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也强逼着自己去做,该背或不该背的锅她都背了,因为她也想活。 原想着能活命还奢求什么? 可人总是贪得无厌。 能活命了,又想有人能知道实情; 有人知道了,就得寸进尺,想要人关心。 可,别人的关心哪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得来的? 本来只是说下情况,可怎么就那么脆弱地在讨同情了? 自己都觉得可笑,更别说那孩子了。 舒曼收拾情绪交代了隔壁两口子就快步出了村子,太丢人了,她可是大女子了,怎么能那般软弱? 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前面被人架着一拐一拐地走着的顺子。 她索性放慢了脚步,和顺子保持一定距离,这样刚好能监督这个顺子回镇上,省的她又趁自己不在跑到家里捣乱。 看她这一瘸一拐的样子,应该没本事再拐回来了,舒曼观察了会顺子的动作,放下心来。 这顺子就是个渣,可她除了揍一顿又能如何? 她又不是脱里,能狠下心来招招冲着别人的死穴去。 不过,她虽然避开了顺子的要害,但专捡会让顺子痛不欲生的地方动手,这个顺子没有一周是蹦跶不了的。 把目光从前面的两个人身上移开,舒曼忍不住捂了捂冻得又热又疼的耳朵,难怪老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天可比前几天冷多了。 大路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化完,晚上又冻成了冰块,走上去脚下就打滑。 舒曼一边和前面的保持距离,一边就慢悠悠地走。 脚步一慢下来,舒曼不期然就又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了。 交浅言深,真是大忌,搞得好像有多深的感情似的,说的那么煽情,还好她现在的身体泪点够高,不然她肯定是哭着出门的。 舒曼不由自主叹了口气,格外怀念起自己在现代的生活,怀念自己作为一个正常女孩的生活,穿到女尊,她才认识到自己可以多坚强,可这种坚强是因为无依无靠,而不是真的强大到无所畏惧,说不定等她回现代,她就真的成了那样的人了。 人生地不熟她撑住了,被人打成狗她也撑住了,背负上这样那样的黑锅,她也勉强撑住了,或许上天过来就是让她来锻炼的。 这样安慰着自己,舒曼才能压下心里的不安,她,真的有点怕那位大东家,不是怕死,而是那位大东家的处世态度让她看到了这个古代草菅人命的一角,触及到了她心里的底线。 明知前面可能是悬崖,她却只能一直向前,这种滋味可真堵心。 舒曼锤了锤胸口,没放多大力度就龇牙咧嘴了,她赶紧移开手,再次叹了口气,好像这次不用见大东家,见的是脱里,可脱里也不知道她这身板还能挨的了不? 上次的伤一点也没好呢,她在那孩子面前也没表现出来,其实特别疼,只是疼着疼着也就那样了。 她也可以安慰这不是她的身体,不必心疼,只是这一点安慰不到心里去,毕竟疼得人是她啊。 又走了没多久,前面的两个人终于发现了身后的舒曼。 顺子回头都不敢回,压低声音轻声问她从村里雇的人:“看清了吗?是申大姐?” 听到肯定的回复,顺子更走不动路了,可心里却恨不得踩个风火轮立马消失,这申虎跟着她是啥意思? 不会是想趁着路上人少对她下手吧? 钱顺子紧紧抓住她身边人的胳膊,小声催促道:“快点走,到家里我给你双倍。” 为防止身边这个人知道申虎是来干嘛的落荒而逃,顺子只字不提后面的申虎,生怕这人被申虎吓跑了,真剩她一个人在这里等死。 顺子身边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方才一个劲跟她说慢点走走快了疼的是顺子,怎么这会又说走快点,她不怕疼了? 还有身后的申虎,这个钱顺子不是申虎的小妹吗? 难道钱顺子是被申虎打的? 这人也不是傻的,申虎那是什么人,能惹吗? 她悄悄往后看了一眼,看到舒曼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就跳的厉害,她压低声音:“顺子姐啊,你不会是惹了申虎大姐吧?” “胡说!我警告你啊,嘴里把点门,什么话都敢说,我跟申虎大姐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什么叫我惹了大姐?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做了错事,大姐教训了我,又担心我没法回镇上,才跟着的,你丫头给我扶好了,小心我申姐看你没照顾好我回去好好招呼你。” 顺子色厉内荏地教训着,心里七上八下。 身边的人被顺子一训,就不多问了,这都走了这么久了,要动手早就动手了,应该就是钱顺子说的这样吧,她说快点就快点,疼的又不是她,走快了她还有双倍钱可拿,管她那么多作甚? 身上本就疼,这样的步速走路就是雪上加霜,顺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可她还是不敢停。 她心里这会也明白过来,申虎本来就是要去镇上的,也不一定是盯着她想下手,可想想申虎刚才说的话,她哪敢真停下来,申虎虽然混,可大多时候还是说到做到的。 舒曼回过神来,就见前面两个人走得飞快,她挑了下眉,那个顺子这么耐打吗?这走路跟个没事人似的。 为了看清楚,舒曼就加快了步速,这让偷偷摸摸观察着舒曼行动的顺子泪流的更欢畅了,申虎这是要下手了吗? 走得只剩几米距离,舒曼看到了顺子脸上的泪痕以及看向她时那惊恐的眼神,再看顺子站着就抖个不停的身体,心下忽然明白了,她放慢了步速,这样她就放心了。 还以为要再上去补几下才行,她也发愁呢,再补几下,她可不知道怎么控制了。 一直到镇上,看到镇上早起来来往往的人影,顺子才勉强松了口气,指使着身边的人把她先搀到了一家早餐铺子坐下,见舒曼目不斜视地穿过早餐铺子离开,顺子顿时跟抽了骨头似的软到了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喝上瘾? 舒曼越过顺子后,就直奔好客楼,便是不记得路,抬头看看那最高的楼也能摸过去。 门口站着的恰好还是她那天见过的那两个人,没包姐在,这两人对上舒曼就是一副强装镇定的表情。 才想着那包姐不在,越过两人进去,舒曼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堂正中站着的包姐。 原以为又要唇枪舌剑一番,谁知那位包姐见到她,硬是用满是横肉的脸凹出了慈眉善目,先给她递上了橄榄枝,“你来了啊,吃过没?” 语气熟稔得跟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没有一点勉强。 舒曼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脚步顿了下,不知道这包姐是想干什么。 想不明白那就见招拆招吧。 “脱里大姐呢?” 舒曼将这点疑问放到一边,径直问道。 包姐见舒曼没接话,视线从舒曼醒目的脖子上一瞥而过,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脱里大姐不知道醒没,昨儿又是喝到半夜,我让人领你过去?” 这么好心?舒曼狐疑地看了眼包姐,不知道她这包袱里到底装了什么药。 反正她就是来找脱里的,先过去再见机行事吧,犯不着在这儿跟这位莫名其妙的包姐磨蹭。 舒曼想着就点了下头,看包姐叫了个跑堂的过来吩咐了下,冲包姐一拱手就跟着那跑堂的离开了。 包姐一直盯着舒曼的背影,见人走远了,不由摸着脖子啧啧了下。 她的手下凑过来问道:“这申虎,真的要跟那脱里了?” “申虎也是你叫的?以后见着了,喊申姐,喊得响亮点,别给老娘丢份!” 包姐听到手下的话就赏了一记脑瓜子。 看手下喏喏应下,包姐叹了一声,重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嘀咕了下,“我见了也得叫姐啊,唉,没那命,没人家耐抗揍啊。” 还没到地方,那跑堂的远远给她指了个房间就不敢过去了,一脸惶恐地跟她请罪。 舒曼也没逼着人带路,打发了跑堂的,她自己一步步谨慎地走了过去。 离房间越近,里面的呼噜声就越是清晰,舒曼住了脚,这声音听着还在熟睡,她来的太早了。 四下一看没什么人,这舒曼也不想走回去了,直接席地而坐等那脱里睡醒。 听到呼噜声停止的时候,舒曼就站了起来。 果然没多久,就见脱里大张着嘴打着哈欠开了门。 依然歪歪斜斜地挂了件单衣,头上辫了辫子看起来倒没多凌乱,舒曼的目光在脱里的脚上一扫而过,对脱里的抗冻度又多了一层认识,这天气还光脚也是没谁了。 “好姐妹!” 脱里一看到舒曼就跨了过去,满脸喜悦:“走走走,喝酒去!喝个痛快去!” 舒曼一头黑线地被脱里带着走,无言以对。 跟着脱里进了包厢,舒曼坐着看脱里吩咐跑堂的上酒上菜,暗叹了口气,看来又要不醉不归了。 不过,喝酒跟打架,一定要选一个的话,她还是喝酒好了,心里叹着气,舒曼面上顺从地端了碗开始喝。 “好好好!” 脱里喝完一碗酒,见舒曼放下了空空的碗,顿时连声叫好。 “好姐妹,来,再干!” 脱里又给舒曼满上,一脸喜色道:“大东家这眼光,真是,我脱里再没见过比大东家更厉害的了,哈哈,申虎妹子,跟着姐姐我混,保管你酒够喝,架够打,姐姐我随时奉陪,哈哈哈” 舒曼听到这里,喝了一大口酒壮了壮胆,装作不经意地问:“今儿喝酒不会误事吧?” “只管喝,没事,好妹子,听令行事c听令行事,我们啊,现在就只管享受,来,喝!” 脱里拍了拍胸脯,给舒曼打包票。 舒曼脸上放松,心里却绷紧了。 未知总是会让人提心吊胆,等会再打探试试,这位大东家特意来选原主,又这么清闲,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安。 到最后还是没能避开热身,脱里都摆好架势了,舒曼也只能接招。 不被逼着,舒曼也不会清楚自己的潜能有多大,虽赢不了脱里,可两人胶着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还是被脱里撂倒了,但舒曼心里已没了最初面对脱里的那种恐慌。 躺在地上喘了口气,舒曼又被脱里拽起来喝酒。 就这样喝一回,再跟着脱里学些搏斗技巧,往来反复,时间就到了下午。 期间,瞅着空子,舒曼就发问,但没能从脱里嘴里得到任何实信,这让她心里对脱里又多了几分防备。 原想着脱里这般爱武好斗的,应该容易套话的,可实际上,这脱里可以算是滴水不漏。 直到她自己也喝的醉醺醺的,意识开始不清醒起来,这场见面才结束。 她倒也不是毫无所获,只是都是一堆推测,没有一个实锤。 一个人走回去是别想了,舒曼被好客楼的伙计搀到了客房休息,一沾到床就立马睡了过去。 睡醒后已是天色黑沉,舒曼在黑暗中想了好一会才清醒,捂着抽疼的脑袋坐起来,想起来家里的小少年,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 鞋还没穿好,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还有那从早上听到现在的熟悉的大嗓门。 “申虎妹子,醒没?走,喝酒去!” 还喝?舒曼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酒,她刚穿上一只鞋,门就被迫不及待的脱里给推开了。 “改天吧,今儿个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舒曼看着恨不得醉死在酒里的脱里,摇头拒绝道。 “成,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找两个人带着酒,回你家我们再喝。” 听到这出乎意料的回复,舒曼直直盯着毫不做作的脱里有些回不过神来,还能这样? 眼见脱里就要吩咐人去搬酒,舒曼连另一只鞋都顾不得穿上,赶紧站起来阻止道:“在这儿喝吧,我懒得动了,回去黑灯瞎火的怎么喝?” “都成,走吧。”,脱里只想赶紧喝上酒,不停催促道。 舒曼抹了把脸,有气无力地穿上鞋,跟着兴冲冲的脱里出了门。 什么叫醉生梦死,舒曼总算体会了一把。 这一跟脱里去喝上酒,她就再没能离开好客楼一步,准确来说她根本没离开酒桌,整整三天。 日夜颠倒着过,身体里流淌的都是酒水,舒曼根本没意识到从她进了好客楼已经过了三天。 开始是被脱里逼着喝,到了后来舒曼已经无法自控,酒精真是会让人上瘾,喝了酒脑子里那些沉甸甸的好像全部都飘了起来,没有一点重量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相信? 似是觉察到了他的心情不佳,隔壁哥哥说了几句就也沉默下来,屋子里就只有隔壁哥哥家的小孩偶尔的自言自语声。 到了近正午,隔壁哥哥放下针线起身做饭,将家里的小孩也带走了,屋子里就彻底静下来了。 这般安静,他却毫无睡意,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人的表情,那人离开时说的话,循环往复地在脑中c耳边回响着,搅得他不得安宁,如何能睡得着? 又是默默无言地吃了隔壁哥哥端来的饭和药后,隔壁哥哥回家收拾,随着那一声关门的钝响,所有声音都也跟着离去了。 心烦意乱到最后,卿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入睡了,醒来屋里已是昏的只能隐约看到物体轮廓。 脑中是空的,心里也是空的,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事来,霎时心里就填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时辰已经不早了吧? 那人回来了么? 卿云支起耳朵听了听外边的动静。 依稀能听到灶房方向传来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灶房忙活。 是隔壁哥哥? 还是她? 卿云暗暗想着,头不自觉地动了动,想听的更清楚。 只是没听到人声,哪能分辨的出来? 直到听到进屋的轻快脚步声,卿云心里沉了下,是隔壁哥哥啊。 隔壁哥哥已开始做饭了,那人还没回来吗? 她,是不能回来? 不想回来? 还是,不回来了? 卿云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自己到底在盼着什么。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他用过晚饭,药也吃了,那人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 隔壁哥哥已经起身出去看了好几次。 他也听到隔壁哥哥跟他妻主的话,说在村口没等到人。 “申虎大姐许是有事耽搁了,今儿个不会回来了,小郎君早些歇着吧,我也家去了。” 又坐了片刻,孟柳夫郎已睡意上涌,便收了针线,起身告辞。 “这烛台我熄了啊。” 孟柳夫郎蹲下身加了柴,起身扫视了下屋里,回头对着卿云道。 “留着罢。” 见隔壁哥哥就要吹熄烛台,卿云摇头制止道。 “这会都戌时末了,申虎大姐定是不会回了,小郎君还是早些歇了吧,申虎大姐原就很少回来的,贵人多事,又近年关,指不定哪儿就有事耽搁了,小郎君莫等了,这烛火亮着也那就留着吧,小郎君早些歇息。” 孟柳夫郎本以为这小郎君是要留着烛火等申虎,可都这个时辰了,要回来早回来了,这样等下去,这烛火就要亮一夜了。 可对上炕上小郎君紧张不安的双眼,又想起这小郎君白日里的表现,孟柳夫郎想说的就全堵在了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小郎君今夜可是一人,可能会害怕吧? 唉,留着就留着罢。 看申虎大姐对这小郎君珍视的态度,应是不会怪罪这小郎君浪费的。 只是小郎君也要适应啊。 申虎大姐可不是整日沾家的人,像这般彻夜不归的事,还是尽早熟悉的好。 熟悉了就不会这般放在心上了。 心里叹息着,孟柳夫郎面上笑着同卿云交代了下才离开。 在里面闩了大门,孟柳夫郎爬着自家妻主方才与他架好的梯子翻回了自家院子。 听到院子里陷入沉寂,卿云越发觉得清冷寂寥。 隔壁哥哥说那人不会回来了。 可她明明说过无事就会回来的。 看着摇曳的烛火,卿云心里跟着忽明忽暗。 下午那会刚睡过,他这会也没睡意,屋子里虽是亮着烛火,可暗影无处不在。 原觉得这屋子逼仄狭小,可这会却空旷的厉害。 连带着他心里也是空的。 这般的死寂,就好似天地间只剩他一人了一般。 不过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原本有没有人在,于他又有何区别? 可为何偏是在那人讲了那般离奇的事,而他偏又相信后? 卿云闭了眼,不愿再看这被烛火照得明亮而又空旷的屋子,长而翘的睫毛像是蝶翼一般颤动个不停。 他究竟要何去何从? 还能否如愿以偿到姨母那里? 倘若那人真的回不来,抑或不愿再回来 还不如什么也不对他讲! 给了他希望,又令他无法不心生依赖 他宁可什么也不晓得。 他如今还是动弹不得,还得托人照顾,若是没人带他走,那就只能等人给姨母传信了。 可,在这里等,他能等到么? 那位“贵人”不知何时就又要折磨他。 倘若再受折磨,他还能撑下去吗? 不期然就又想起那人的话,卿云咬住了唇,那人说若是他因她出了意外,便拿命赔他。 那人,说的是真的么? 倘若,是真的,那,他便是死了 不c不,便是如此,他也不甘心。 那人又不欠他,何必因他而死? 而他,本就没错,为何要这般就沉殁? 那人也说了,但凡她活着,总会来护他的。 如今只是没回来,还不知到底是何情况。 他等等看,若是明日也见不到人,便托隔壁哥哥请他妻主去找找看。 除非那人真是出了意外,他再想别的法子吧。 他也没什么法子,更没可依靠的人。 那人,是他唯一可靠的。 也是上天派来救他的,怎么可能就这般离去? 说来,他又怎能怪那人不愿帮他传信? 他心里也不是十分信她,不然为何至今都不愿对那人说他想去哪里。 这可真是奇怪,他信她不是申虎,信她说的话,可偏又会下意识防着她,他何时变成这般的人了? 若是想让人信自己,不坦白怎么能成? 那人怎么着也比他阅历丰富,怎会看不出他的言不由衷? 还是愿意帮他,已是心善之人了。 他为何就不敢去信了呢? 难不成因为经历那般不堪的事,他便要视这世上人与事皆是不堪? 若是如此,他何必要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 他为何要如此? 初心都忘了,还是自己么? 他便是相信了,又能奈他如何? 无非是信错了,再受折磨,但,他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卿云苦笑了下,只是他自己太过不知世事,他哪是不信她,只是信不过自己。 活了一十六年,才知自己竟什么也不知。 什么也做不好。 倘若那人能回来,他便坦白吧。 想人能帮自己,又处处提防,如何能得别人信任? 倘若那人信任他,就不会这般宁愿拿命赔他,也不愿替他送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寻人? 不知何时睡去,也不知何时醒来,不知怎么又陷入沉睡,反反复复,烛火亮了一夜,也没等到人声。 及到听到外面传来的几声鸡鸣,卿云再无睡意。 柴火早已熄灭,屋子里慢慢冷下去。 有没有人在身边躺着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那人在时,他从未察觉到这柴火熄灭后屋里会冷。 等到鸡鸣声越来越频繁,外面的动静声也越来越多。 没过多久,隔壁的哥哥就过来了。 饭已做好了,隔壁哥哥正服侍着他用早食,忽而听到隔壁哥哥的妻主说话。 隔壁哥哥放下碗冲他解释了下:“明儿个就是小年了,我家妻主要去镇上买些东西,小郎君稍等会儿,我去交代下。” 说着,隔壁哥哥就要起身出去。 “哥哥,等一等。” 一听隔壁哥哥妻主是要去镇上,卿云赶忙开口道。 他本就在酝酿着怎么同隔壁哥哥提起去镇上的事,又怕人家有事去不成。 一边叫住了隔壁哥哥,一边摸出他昨晚翻出来特意放到枕头下的碎银子,卿云递给隔壁哥哥,恳求道:“哥哥,若是方便,能不能请你家妻主找一找她?这钱便” 孟柳夫郎看都没看卿云手里的银钱,直接将他的手推回去,打断卿云的话,笑嗔道:“多大点事,小郎君放心好了,让我妻主跑一趟就是。” “小郎君可有什么话要我家妻主带的?” 孟柳夫郎紧接着问道。 卿云被问的一怔,他只想着能找到人就成了,没想这么多啊。 倘若能找到人,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若是见到人,该回来那人自然会回来,不回来,应是有事缠身了。 若是见不到人 但愿她是自己走了吧。 他也不要她拿命赔,她原就不欠他,原就没什么关系。 想了一会,卿云缓缓摇了摇头,又将手里的银钱递过去,“这钱望哥哥收下,若是找不到人,也许能派得上用场,只要知晓下落就成。” 孟柳夫郎推拒了两次,耳听自家妻主已经又开始唤他了,就叹了口气接了钱,“这钱我先替小郎君收着,待我家妻主回来再还你。” “小郎君莫要太担心,申虎大姐常如此的。” 顿了顿,孟柳夫郎安慰道,出了里屋跟孟柳交代。 “这钱你拿不拿?” 说了小郎君的请求,孟柳夫郎看着孟柳询问道。 孟柳思忖了下,“我还是拿着吧,申虎大姐约莫是喝醉了,若是醉的不省人事,我是带不回来的,得雇个车才成。” “那你可千万放好了,别弄丢了,这么多钱呢。” 孟柳夫郎听了后就再三叮嘱道。 送走孟柳后,孟柳夫郎揽了自家小孩往申虎家去。 走着就不由摇了摇头,这申虎大姐应就是喝醉了,不然依着她对这小郎君的态度,怎么会不回来? 可终究还是酒比人吸引人,到底没回来。 可怜这小郎君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又是等了一夜,又是给钱寻她的。 这些个女子,谁又知晓他们男子的担心呢? 一个个在外边就迷了眼,忘了家里的人还在等着。 还好孟柳她不一样,不然,他这日子就只剩苦了。 想到自家妻主,孟柳夫郎脸上不由带了笑意。 今年难得的年成不错,又从申虎大姐这得了糖块,明儿个好好与灶娘子做糖糕,让灶娘子保佑她们家来年还是好收成。 孟柳到了镇上,先去好运时来打听申虎的下落,她怕带着买的东西过去又该被人搜了,万一东西被收了就不好了。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这些大姐也不欠她拿的东西,但就是爱逗她,宁可把好好的东西糟蹋了也不让她留着。 被戏弄了两次,孟柳就再不敢带着东西过去,便是万不得已被申虎叫过去,她也是藏好了再过去。 她整日没个好衣服穿,土里来土里去的,那些大姐也不愿挨她,只要东西没露出来,那些大姐就对她没兴趣。 到了好运时来,来的早了,里面还没什么人,孟柳就寻摸了个角落蹲着等人。 其实她着实不想来这里,可自家夫郎都应了下来了。 再者托那小郎君的福,申虎又给了他家买糖块。 她也没甚回报的,也只能跑跑腿问问看了。 那小郎君也没说让她把人带回来,要是让她把人带回来,那她才是真的怎么着也不会过来。 申虎大姐那无酒不欢,要是不喝尽兴了,怎么会回? 她也没那胆子不让喝啊。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经常跟着申虎的大姐,孟柳赶忙起身,顾不得蹲的发僵的腿,小跑着过去打招呼。 来人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脚步丝毫未停。 孟柳腆着脸皮继续跟着那人问道:“我是来接申虎大姐的,大姐可知道申虎大姐在哪?” 听到申虎两字,那人才住了脚,摸了摸下巴,“来接大姐啊,你丫头可以啊。” 孟柳不明所以,只能赔着笑脸等来人说。 “我大姐如今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我们几个还没巴上,你这丫头可就近身伺候了,好运道啊,要不来我们这里试试手气?” “不敢不敢,大姐说笑了,小妹哪来的福气?” 孟柳听了连连摆手道。 “申虎大姐还要我接,您看” 不敢再让这人说下去,孟柳委婉地转回话题。 “嘁,你丫头不知道惜运气,算了,跟着大姐还怕没出息吗?老娘就卖你个好,不让你白跑,去好客楼找大姐吧,若不是老娘今儿个走不开,也要跟着过去看看,好客楼啊,那是一般人能进的吗?你丫头这福气,我要是有,现在就去赌他个百儿八十次,啥都有了” 孟柳一听是在好客楼,心里就一咯噔,听到这人没空跟着去才稍稍放了心。 申虎大姐可没说让她接,万一这人跟着去了,那她可就倒大霉了。 好客楼,这位大姐都不能进去,她这样的人能进吗? 目送着这位大姐进了好运时来的门,孟柳发愁起来。 又不敢在好运时来的门口多待,孟柳抄着手边想边走。 好运时来她都不敢进去,更别说那好客楼了。 反正那小郎君也只是说知道申虎大姐在哪就成,她都打听到消息了,不去见也成吧? 可,没见到人,若是小郎君问起 孟柳不知晓自己要怎么做,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到了好客楼所在的街角了,仰头便是那气派的雕梁画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怎么说? 孟柳站在街角着迷地仰头看着那高高翘起的屋檐上的神兽,以及那在阳光下像水面般反着光的琉璃瓦。 听那铜铃在冷风中颤动不时发出的一声声脆响,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径直踏上了去往好客楼的街道。 在这里土生土长这么些年,孟柳还真没来这条街几次,原先好客楼未建起来时她还未成婚离家,整日整年的在地里刨食,哪有机会到镇上来。 好客楼建起来那年她倒是远远来看过一眼,也只看过那一眼,打那以后这条街就不是她这样的人能进得去的。 也不是不让进,可进去后,来往皆是身着绫罗绸缎,浑身珠光宝气的商人,有时还有士兵侍从一堆的官员来此下歇,要避让要跪拜,平民百姓哪还敢走近。 好客楼的侍卫也个个人高马大,但凡有人窥视,不问缘由就先抓起来盘问。 实在无法要从这里过,她连头都不敢抬,哪有胆子打量。 也许是近年关的缘故,好客楼并不似以往那般车马拥挤,人来人往。 孟柳看着好客楼大门越来越近,心里顿时如同揣了一只兔子一般。 她看到了大门,五进的大门,那么气派,那么高大。 近了近了,门口的护卫大姐已看过来了! 醒醒,孟柳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自己是来找申虎大姐的,不是来看景致的,可是,她该怎么说呢? 然而她刚提醒自己别失态,就听到了那好客楼门前两个侍卫的吆喝声,“那边的!你往哪看呢?” 孟柳被喝问的脑中一片空白,眼见那俩侍卫大姐气势汹汹地过来,她的勇气像是潮水一般全退去了。 “你丫头是不是不想活了?这儿是什么地儿?是你能站这看的吗?” “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带楼里搜身!包姐刚交代了过年要多加防范举止可疑的人。” 耳听那两人这般说,见后来说话的这位大姐就要伸手来抓她的衣襟,孟柳赶紧解释道:“大姐,大姐,听我解释,我是来寻申虎大姐的!” 孟柳说话的功夫,那侍卫已抓上了她的衣襟,听到申虎两字,猛地揪得更紧了。 “你说你来找谁啊?” “申c申虎大姐啊。” 孟柳颤声回答道,心里乱腾腾的,不知说申虎大姐的名字有用不。 若是申虎大姐不在,她可怎么办呢? 唉,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就过来了呢? 不见衣襟上的手松开,孟柳心如死灰,她要倒霉了。 正当她这般想着,衣襟上的手却松开了,那只手还帮她拍了拍揪成一团的衣襟。 “原来是找申虎大姐的啊,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见眼前的两位侍卫大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变,孟柳迟迟反应不过来。 她怯怯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侍卫大姐,勉强也挤了笑容出来,“这位大姐,能否告诉小的申虎大姐在这里吗?我是她家里人托着来找她的。” “申虎大姐在呢,你要不进去找?” 最先说话的那位侍卫大姐开口建议道。 一听要进去,孟柳就连连摇头,“大姐行行好,替小的进去与申虎大姐说下,看申虎大姐怎么吩咐,小的也好回去交差。” “不是我们不帮你,申虎大姐正跟脱里大姐拼酒呢,谁敢去打搅?” 这位侍卫大姐也摇了摇头,接着道:“要么你进去找人,要么你就在这里等吧,我们可不敢去。” 这时门口有人过来,两位侍卫大姐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有事失陪了。”就匆匆又回了正门边站着。 孟柳连忙冲着两位大姐拱了拱手,仰头看了眼高高的屋檐,低头叹了口气离开了。 连这两位人高马大的大姐都不敢去打搅,她哪来的胆子去? 而且申虎大姐是在拼酒啊,没尽兴呢,怎么会回来? 见着孟柳离开,先前同她说话的两位侍卫忍不住闲话起来。 “哎,那申虎也真能喝,今儿是第二天了吧?还喝着呢,往那楼道里一站,顺风过来的就全是酒味,啧啧那酒味可真好闻” “再好的酒也顶不住一直喝不停歇啊,那脱里大姐已是个奇人了,没想到这申虎也是个千杯不倒啊,难怪能入脱里的眼。” “哪是只有能喝一条,你看到那申虎脖子上的伤没?” “怎么没看到?当初包姐可是也跟脱里大姐过招了,三招都没过就被锁了喉,一连小半个月说话都不利落。” “唉,也该人申虎出头了,同样挨了,你看看人家面不改色,话照样说,跟脱里大姐喝酒比斗都不怵,哪像咱包姐一听是脱里大姐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好歹确定了申虎大姐是在好客楼里,孟柳自觉也能回去交差了,买了夫郎叮嘱她捎的东西就回家去了。 到了家已是正午,饭正好做熟,孟柳也顾不得歇息,就先端着自家夫郎舀的饭吃了起来。 “慢点吃。” 孟柳夫郎见孟柳这般着急,不由轻声道。 “怎么着?见到申虎大姐没?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孟柳又咽了两口饭,才停了筷子,摇摇头,“人没见到,不过知道人在哪里。” “你都去了,怎么不见见人,这怎么跟那小郎君说呢?” 孟柳夫郎嗔怪了句,起身端了晾好的热水放到孟柳身边,接着道:“你这让我怎么跟那小郎君讲?至少问一句今儿个回不回来吧?总不好让那小郎君又空等一夜吧?” 孟柳喝了口热水,叹了口气,“我也想见人啊,可申虎大姐在好客楼,那儿哪是我能进去的?那里的侍卫大姐说申虎大姐正在拼酒,已经喝了两天了,她们都不敢去搅和,我又怎么敢过去?” 孟柳夫郎沉默了会,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还以为申虎大姐会改了呢,原来还是离不开酒啊。 这让那小郎君怎么办? 申虎大姐喝了酒已不是换了个人,简直就是不是人,打人摔东西什么事都做啊。 这小郎君身上的伤不就是被申虎大姐打的? 这申虎大姐是怎么想的啊? 请了秦大娘给小郎君开药,又是给小郎君买这买那的,不是放在心尖上了吗? 怎么就又喝起了酒?还喝了两天,这,还不如不回来呢,等酒醒了再回来。 他怎么跟小郎君讲呢? 虽说小郎君嘴上也不说,可那眉头紧蹙,一看便知心里也挂念着。 伺候这小郎君也这么些时候了,几时见他如此情绪外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见不到? 孟柳夫郎磨蹭到了孟柳用过午饭,才提了食篮往隔壁去了。 进了里屋,见炕上的小郎君望向他的殷切眼神,先前想好的说辞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实话实说罢。 他这人本就做不来这骗人的事。 他这边说没找到申虎大姐,惹的小郎君担心着,万一申虎大姐喝醉酒回来了,又动手,不是更让这小郎君伤心? 不若直说,让小郎君心里也有个打算。 不值当这小郎君为她担心。 “我家妻主说找到了申虎大姐在哪儿。” 端了碗,孟柳夫郎在炕前坐下,缓缓开口道。 见炕上小少年因他的话猝然亮起的双眼,孟柳夫郎便心里难受,申虎大姐真是太伤人了,这让他怎么说呢? “只是没见到人,只听说申虎大姐忙着呢。” 孟柳夫郎想了想,还是没说出申虎大姐在跟人拼酒的事。 没见小郎君追问,孟柳夫郎心里松了口气。 服侍着小郎君用了午饭,又喝了药,看着光光的碗底,孟柳夫郎心中又有些复杂起来。 难不成是他多想了? 这小郎君其实不关心申虎大姐? 孟柳夫郎收拾了食篮要告辞时,又被卿云叫住了,“哥哥,能否请你家妻主去镇上等等她?” 卿云听得那人还在镇上,心里瞬间就安定下来。 只是若在镇上,她还不回来,这便让他想起她临走时说的话,她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么? 他也帮不上忙,只能托人去看看,倘若她还想回来的话,至少有人能接她。 上次出去已受了伤,难保这次不会受伤。 若是受伤了,不知还能不能走路。 孟柳夫郎听到卿云这般说,自是不忍拒绝。 同是男子,这种担心他深有体会。 只是,这小郎君的态度委实奇怪。 他竟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跟自家妻主说了,又劝了好一会,自家妻主才应下来。 一日里要跑两趟,他怎么不心疼自家妻主,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家可是又拿又吃了,不去回报是要遭报应的。 孟柳稍稍歇息了会就又去了镇上,到了好客楼,跟门前的护卫大姐确认申虎大姐还在好客楼后,为了避免影响好客楼,孟柳就在街上寻了个避风的角落蹲着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色近黑,眼看好客楼的灯笼都点亮了,孟柳也不敢再等下去,去门口问了下,知晓申虎大姐还是在喝酒,她长叹了口气,小跑着往家里赶去。 看到孟柳又是一人回来,孟柳夫郎心里叹了口气,越发觉得没法去面对那小郎君。 只是总是要过去的。 孟柳夫郎都不敢看自己说完后那小郎君的表现了,匆匆说了句“早些歇息”,他便想转身离开。 还是被叫住了。 “哥哥,今儿个麻烦你家妻主白跑了两趟,那银钱就当是路费吧,这些也望哥哥收下,明儿个再跑一趟,请你家妻主在镇上用饭,不必来回奔波,若是接不到人,早些回来,不必像今日这般晚实也无人可托,还请哥哥再帮帮我。” 这叫他如何拒绝得了? 他本就帮不上这小郎君,明知这小郎君沦落至此,他无能为力,想着照看小郎君,却有心无力。 孟柳夫郎摇头拒绝了卿云又塞过来的银钱。 “小郎君莫要再给了,原先给的还一点也未用呢,便是雇车吃饭也用不了那么多,小郎君可莫要再提给钱的事了,钱好好收着,别随意就给了。” 孟柳夫郎炕边,给卿云掖了掖被子,轻声劝道。 “无非是跑一趟,只是明儿个就是小年了,可能我家妻主下午便要早些回来了,在镇上待不了一天。” 想了想,孟柳夫郎还是提醒了下卿云。 “无妨,哥哥怎么安排便怎样吧。” 待孟柳夫郎离开,卿云松开紧攥着的手,手心里已全是汗。 他还是头次尽量想周全了才跟人说话,还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也是能做到的。 半睡半醒过了一夜,天明听到隔壁哥哥的妻主已动身,卿云心里的期盼更重了。 这已是第三日了,若是今儿个还是不回,那 他拒绝去想这个后果。 独自对着空屋两夜,这般的事他还是头次经历。 以前在府中,总是想清静,可再想独处,也不过是屋里就他一人罢了。 流落途中,更想孤身一人,可哪能清静的了,他在马车里,马车外面全是人。 如今倒是真的清静了,只是这般的清静,谁知是用他的什么来换得的? 再者,清静的也只是这周围,他的心里翻江倒海,都不曾有停歇的时候。 也不知他今世真能清静的了吗? 孟柳揣着自家夫郎给做的干粮上了路,因着今儿个是小年,镇上要比往日都热闹些。 好客楼也比昨日更热闹些,街上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孟柳先是寻了昨日待着的角落蹲着,待了一会便从人声喧嚣中依稀听到从好客楼里传出的唱戏声。 孟柳屏着呼吸凝神听那戏曲声,不自觉就移到了离那戏曲声最近的墙外。 因知道她是来接申虎的,门口的护卫大姐只是看了一眼就没管她。 孟柳见状便盘腿坐在了墙边听戏,虽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可有得听她便觉得享受。 这戏一唱就到了中午才歇了声,孟柳趁着这功夫吃了带来的干粮,又在阳光中撑着头盯着好客楼大门眯了会。 下午那戏就又开场了,跟上午唱的还不一样,孟柳被锣鼓声惊醒后,很快就听得津津有味。 今儿个就算没见到人她也没白来了。 孟柳默默想着,越发投入地听了起来。 初始听到鞭炮声,孟柳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鞭炮声接连交替响起,搅得他根本听不清墙里唱了什么,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一看天色,她顿时有些慌了,怎么这么快就到这个点了? 这会有那心急的已开始恭送灶娘子了,她这会赶回去也不早了。 唉,听戏误事啊。 孟柳拍了拍头,从地上爬起来,看了几眼没有人出来的好客楼,听着耳边接连不断的鞭炮声,心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这是等还是不等啊? 再等回去送灶娘子可就晚了,可不等的话 孟柳拿不定主意,便看着好客楼大门倒退着走了起来。 倘若她这般出去也没见申虎人出来,那她便不管了! 总不能连灶娘子都不送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巧遇? 就在孟柳在外面听戏听得如痴如醉之时,里面舒曼把脱里先灌倒了,见脱里往后一躺打起了呼噜,她自己摇摇晃晃提着酒壶出了屋门。 脑子里像是浆糊一般怎么也转不动,舒曼一路摇摇晃晃下了楼,扑到了转角的亭子里,往地上一坐,靠着栏杆,举起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耳边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不绝于耳,后来隐隐约约又觉得自己听到了鞭炮声,舒曼下意识想要捂耳朵,却带着酒壶往耳朵里倒了去。 冰凉的酒浇在耳朵上沿着脸颊滑到了衣领里,冰的她清醒了一瞬。 正在这时,有两个跑堂的闲聊着走过来,其中一个正说道:“今儿小年也不能回去”,说着就险些踩到地上坐着的她。 看到地上坐着的人是她,那两人忙弯腰连声道歉。 舒曼脑子里混沌得厉害,她一边笨手笨脚地拿袖子擦拭着,看到两人一直弯着腰站在自己面前,这才迟钝地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走开。 一直到这两个人都走开了有一段距离了,她脑中忽然飘出了她刚才听到的话,趁着这会清醒,她赶忙扶着栏杆站起来,叫住了那两人。 待那两人诚惶诚恐地走过来后。 “今儿小年?” 舒曼瞪大眼睛直直看着那两人问道。 不知是不是醉意又涌上来了,即使她努力瞪大眼睛了,这两人还是在不停地打晃。 “今儿是小年,申姐。”,那两个人被她叫住后一脸惊慌,但还是流畅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舒曼双手捂头,捶了捶头,有些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遍。 得到一模一样的答复后,她揉了揉头,脑子更混沌了。 怎么就是小年了呢? 她来的时候,好像是二十几来着? 那时,那个孟柳,对,孟柳还说什么来着? 怎么想不起来呢? 舒曼又捶了捶头,还是什么也想不清楚,索性放弃不再想了。 “什么时辰了?” 舒曼抬头看了看天,却实在看不出来时辰,天好像也旋转着,看的她更晕乎了,只好低下头追问眼前的俩人。 听这俩人说了时辰,舒曼揉了揉太阳穴,这会儿脑子又管用了些,她花了一些时候换算出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 她在冥思苦想着,被她叫住的两人没得她的吩咐也站着不敢动。 等舒曼想好时间,看到面前还驻着的两人,本想让这两人各忙各的去。 可四下一看竟不知道往哪拐才能出去,只好随意指了其中一人给自己带路。 原还能摇摇晃晃地自己走,走了一会,还没出去,舒曼就不得不靠人扶着了。 不知晓走了多久才出了好客楼,扶着她的女人说了句什么,离得这么近舒曼也听不清楚。 勉强辨认出自己出了好客楼,她就推开了扶着她的女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上了大街, 也没走几步,舒曼就被街上的人晃花了眼,分不清是街上本来就人多,还是她眼花看人重影。 猛揉了揉眼睛,舒曼踉跄着往前走,明明她是在直着走,可眼前的路却在不停地弯来弯去,脚像是踩着棉花一般总踏不到实处。 到了后来,眼前已经看不到具体的路了,脚踏上去就像是踩空了一般,舒曼不得不停了脚,不行,她这样是走不回去的。 难道今天还不回去吗? 她说过要回去的啊。 今天要是再不回去,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好不容易才把脱里喝倒了,这会时间也刚好。 舒曼正站在原地迟钝地想着,忽然就听到了几声“申大姐”。 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就窜过来一个人,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舒曼努力睁着眼辨认了许久,又伸手固定住面前站着的人打量了好一会,才看出来这人是谁,她不由露了个笑容出来:“孟柳啊,太好了。” 孟柳应了几声,上前架起舒曼,声音里带着激动:“可算见到您了。” 真是太巧了! 她才退了没几步,就看到了摇摇晃晃从好客楼出来的申虎。 总算是接到人了。 今儿个可真是没白来。 接到人了,还白听了那么久戏。 这会回去也能赶上送灶娘子。 这般想着,孟柳脸上也带了笑容出来。 舒曼见到熟悉的人,心里一放松,精神劲瞬间就被醉意淹没了,意识跟着完全混沌了。 孟柳才露了个笑,就被醉死过去的舒曼压得弯下了腰,她哎了两声也没得到反应,硬撑着抬起了腰,想要带着舒曼走,才抬了脚就被舒曼带着摔在了地上。 顾不得身上的疼,孟柳赶紧爬起来查看舒曼,见舒曼还是闭着眼睛,她松了口气,随即就发起了愁。 申虎大姐这身板她能扛的动吗? 以往申虎大姐喝的醉死都得两人抬着。 唉,怎么就醉成这样了呢? 这让她怎么办? 已经接到人了,难道不管?她还想留着自己这条小命呢。 还得回去送灶娘子。 算了,先撑着走一段看看能不能雇到车。 这般想着,孟柳咬牙把舒曼从地上一点点撑起来,然后抓紧了一步步往前挪。 冬日的天,孟柳硬是被累得眼睛都被汗水糊住了,偏偏双手都占着,她连擦擦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移动到出了好客楼所在的大街,孟柳就筋疲力尽,再也走不动了。 正发愁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身边停了辆驴车。 “是申大姐吗?快扶上来吧。” 孟柳怔愣看着来人的功夫,来人已经从另一侧把舒曼架着往驴车上扶了,“这位妹子来上车扶着申大姐。” “哦哦,来了。” 孟柳反应过来赶紧先爬上车,从来人手里接过舒曼,让舒曼靠在她身上坐好。 “坐稳了啊。” 来人叮嘱了声,就甩了下鞭子。 直到出了镇上,打量好几次赶驴车人的孟柳才期期艾艾地问出口:“这位姐姐,跟申虎大姐认识吗?” “叫我杨絮就成,我哪来的脸能认识申大姐这样的人物,不过前些日子申大姐才雇了我的车罢了。”,来人憨厚一笑,挠了挠头。 “杨絮姐,这一趟得多少钱?我现在给你。” 孟柳一听跟申虎不认识,就赶紧摸袖袋掏钱,这会正是拉人的时候,这杨絮大姐送她们回去,这一天的生意都该耽搁了。 她出门的时候,为防万一,还是带上了申虎家小郎君昨日给的银钱,正好能派上用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从长再议? “不不不,不要钱,你别拿了。” 杨絮一见孟柳摸袖子,赶紧空出手拽住了孟柳的手不让她动,“大妹子,申大姐于我有恩,送送是应该的。” 孟柳听到这里,忍不住睁大了眼,随即又想到自己这几日不知不觉从申虎那得到的好处,再看这杨絮大姐衣服上的补丁,顿时理解了,就顺从地把手从袖袋里抽了出来。 “那等申大姐醒了再说吧。” 孟柳不好意思地说道,又向杨絮道了声谢。 不管怎样,这位杨絮大姐可是帮了她大忙。 要不是恰好碰到杨絮大姐,她今儿个连回不回得去都难说。 “大妹子怎么称呼?” “我啊,孟柳,住申大姐隔壁。” “那妹子可有福气了,有申大姐这般的人做邻居。” “啊是,是啊。” “原听说申大姐脾气大,仗势欺人,跟妹子你说实话,我没认识申大姐,还以为是真的,可真见了人申大姐哪是那样的人,你说是吧,孟柳妹子?” “啊c啊。是啊。” 孟柳目瞪口呆地应着,只觉得方才拭过的汗又流了下来,她又举了袖子擦了几下。 舒曼那一两银子帮上了杨絮大忙,不仅家里的孩子病好转了,连带着这几日她的生意也不错。 杨絮私底下就把这都归功于舒曼,心里对舒曼那是感激涕零。 这会逮着孟柳就可着劲夸了起来,让长期备受申虎欺负的孟柳只能不停点头应是,擦汗的手就没放下来过,唯恐自己有什么不满流露出来被杨絮看到,回头报告给申虎听。 有人应和自己的话,杨絮就越说越起劲,索性连以前听到的关于申虎的坏话都拿出来一一驳击回去。 孟柳本是盲目地附和着,听得多了,她自己也被洗脑了,开始跟着杨絮的思路走了,不停地回想自己以前是不是也误会了申虎。 一个说,一个听,在天色暗下来之前终于赶回了爆竹声不断的村子。 把舒曼从车上扶下来,明知舒曼不清醒,杨絮还是凑过去给舒曼鞠了个躬告别,这才赶了驴车回去了。 知晓杨絮也要赶着回去送灶娘子,孟柳也没留杨絮歇息,目送着杨絮的驴车消失在街道拐角后,她才扬声唤自家夫郎来开门。 有自家夫郎帮着,俩人艰难地把舒曼扶到堂屋太师椅上坐下。 一松开舒曼,孟柳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猛喘了几口气,抬起腰就看到了瘫在太师椅里的舒曼,不由盯着舒曼发起了呆。 见杨絮那感恩戴德的架势,孟柳心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做邻居这么久了,她还没见过有人那么诚心地感谢申虎。 杨絮大姐无疑是个好人,那么好的人都说这申虎人好 难不成她以往真的看错申虎了? “你发什么呆呢?这申虎大姐是喝了多少?一身的酒味你跑一趟秦大娘家吧,看能不能弄点醒酒的药灶娘子还没送呢,你赶紧去吧,回来先祭灶娘子,就等你了。” 孟柳夫郎捏着鼻子捣了捣孟柳,他家小子学着他的样子捏了鼻子,也跟着催促着孟柳。 “噢噢,我这就去,你们先看着。” 被夫郎捣了一下,孟柳回过神来,捶着腰马不停蹄就出了门。 送走孟柳,孟柳夫郎就让自家小子盯着太师椅里瘫着的舒曼,自己进了里屋。 看着直起身子,虽然眼睛没看过来,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心思不定的卿云,轻声安慰道:“申虎大姐喝多了,让我家妻主去取些醒酒药回来吃吃就会好些,小郎君莫要担心了。” 卿云听到这话就别过了脸朝向墙壁。 他c他不是在担心,他只是只是,这人答应了他要送他回去的,只是这样罢了。 孟柳夫郎只是交代一下,见卿云别过脸,就不再多说了。 申虎大姐喝成这个样子回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亏他这几日还一直没跟小郎君说她喝酒的事。 想着今儿个是小年,算日子也三天,怎么着酒也该醒了。 哪知他真是只会想好的。 这申虎大姐一喝就喝了三天,也不知晓吃了解酒药能不能醒来。 总不能不送灶娘子吧? 心里叹着气,孟柳夫郎转身去端了饭服侍起了卿云。 这小郎君他是看不明白,说他不担心申大姐吧,请他们帮忙找人的是他。 可要说担心申大姐,他日日饭照常吃,甚至吃的要更多些,完全没吃不下饭的情况。 倘若换做他家妻主两天没消息,他肯定一口也吃不下去。 不过,这小郎君跟申虎,唉,还有的磨啊。 孟柳到了秦大娘家时,秦大娘一家晚饭都已用过了。 听了孟柳的话,秦大娘也无事,索性拿了药箱跟着过来了。 这申虎真是没法说,她身上伤还没好,喝什么酒啊。 到了申虎家,看到舒曼这幅样子,秦大娘摇头叹息了会,转身去灶房,亲自给熬了醒酒汤让孟柳端过去,撬了舒曼下巴把一碗汤全都灌了进去。 灌完后没多久,舒曼就开始反胃恶心,她猛地推开围在她身前的孟柳,眼睛都没睁开,踉跄着冲到了门边扶着门朝外就开始吐了起来。 “快c快拿水过来。” 秦大娘招呼着孟柳去拿水,自己站在舒曼身后给她按摩着。 一边按摩着,一边对着舒曼训斥道:“难受了吧?好好记着,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喝?” 孟柳在一边帮着喂水,折腾了好一会,舒曼才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像是没骨头一般瞬间就要往地上软去。 秦大娘忙指挥着孟柳给舒曼擦了脸,又让孟柳夫郎进去和卿云说下。 等到孟柳夫郎出来,三人架着舒曼进了里屋。 从听到隔壁哥哥说这人是喝醉了,卿云心中就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竟是因为喝酒才不回来的吗? 听着外面传来的呕吐声,卿云忍不住捂住了半边脸。 她怎么是这个样子? 怎么能是这样的? 一个如此嗜酒的女子,还能信么? 那次她也是醉醺醺的回来了,连带着今日,这才几日,她就喝了两次酒了,这会还直接喝到不省人事 心中对舒曼的观感霎时直线下落,卿云心中又恼又恨。 便是她不是申虎,可这般酗酒的人,又与那申虎有何区别? 被外面的声音提醒着,卿云不由就想起了他被带来这里的时候那扑鼻的酒臭味。 上次喝了酒这人就开始言语举止无状,跟平日里表现大不一样。 也不知醉酒后是否就是她真正的样子。 若是,那 从长再议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断气了? 听隔壁哥哥说要扶那人进来躺下,卿云未发一言,任由隔壁哥哥帮着穿了棉袄,到了炕里角靠着,又提了被子遮了半张脸。 倘若这般,是不是还不若不去找她回来? 卿云有些迷茫了,尤其看到被架进来手脚虚软,眼睛都睁不开的舒曼,再闻到那刺鼻难闻的酒味,他心中更是没了方向。 他才想着要跟这人坦白,这人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要他如何才能去信这个样子的她? 秦大娘跟孟柳两人目不斜视地站在里屋,眼睛只落在舒曼身上。 孟柳帮着舒曼脱了鞋后,两人小心地将舒曼放平在了炕上。 秦大娘捶了捶僵硬的腰,这申虎可真是沉啊。 已经把人安置到屋里去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秦大娘便朝外走着,打算回家去。 正在这时,坐在炕上蹙了眉头一直看着舒曼的卿云发现了舒曼的不对劲。 他愣愣地看着舒曼突然抽搐起来,来不及多想,就唤了起来。 “怎么回事?”,被卿云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而回过头的三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舒曼的不对劲。 秦大娘赶紧指挥孟柳去拿自己的药箱过来,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凑到炕前检查舒曼的情况。 这是怎么了? 饶是秦大娘行医这么些年,还从没见过这般状况。 明明刚才喂申虎醒酒汤时,她还给把了脉,生龙活虎一般啊,怎么转眼间便有要断气的迹象了? 等到孟柳取了药箱过来,秦大娘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箱取了银针,让孟柳除了舒曼身上的衣物,飞速下针。 饶是秦大娘已经够迅速了,等她扎完针再去看舒曼的脸,却发现舒曼的脸已有些僵了。 也许是屋里烧着柴火的缘故,秦大娘只觉得自己的汗一颗颗往下坠。 屏着呼吸颤着手去探舒曼的脉搏,才搭上去,秦大娘就缩了手。 定了定神,秦大娘稳住手在舒曼的鼻下探了下,然后像是触电一般往后猛退了几步直到撞到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皱纹中都盛满了慌乱。 “秦c秦大娘”,孟柳惊恐万分地看看秦大娘,又看看炕上的舒曼。 她虽不懂医,可舒曼的脸色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会在烛火中已泛出了青色,她帮忙扶着的胳膊分明已经开始僵硬起来。 手中传来的僵硬的触感让她再也无法扶着那胳膊,孟柳倏然缩回了手,向秦大娘靠过去。 孟柳夫郎原本带着自家小儿站在里屋门边,听到动静见到秦大娘跟自家妻主的表情就忍不住往炕上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用一只手将自家小儿牢牢箍在了身后不让他探头,另一只手牢牢捂住了自己的嘴,满眼都是天塌了的绝望。 他命不好,还未嫁人,娘亲爹爹便相继染病离世,炕前炕后伺候的都是他,嫁了孟柳后又跟着伺候了几年孟柳瘫痪在床的祖父直到祖父咽气,死人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不过。 申虎这副样子,分明是断气了。 怎么会这么就断气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偏是他们在这里时断气了? 人不是他们害的啊 原本秦大娘要孟柳除舒曼衣物时,卿云也打算别过脸去的。 只是看着那张满是痛苦的脸,他转头的动作就慢了几拍。 这一慢,他便看到了舒曼身上多出来的新伤。 被打过,他也看过自己身上的伤,因此也懂得了区分新伤旧伤各长什么样子。 这人身上的伤他原也没机会看到,可新伤旧伤区别太大了,况且这人身上新伤旧伤都有,便是对比着,他也能找出哪些是新伤。 粗粗一打量,他的心都揪紧了。 这人身上怎么能多了这么多伤? 一个人身上怎么能有这么多伤? 卿云眼睛发涩,心里也跟着发涩。 这人不是去喝酒了吗? 怎么还喝成了这幅样子吗? 哪来的这么多伤啊? 这样一看,他的目光哪还移得动,只能跟着那秦大娘的银针走。 那银针还未扎完,他就发现了身边人的异样。 原先那手脚还会抖动个不停,可银针扎下去后便完全静止了。 不知是好是坏,卿云便抬眼去看这人的脸。 这一看,他的心里一片空白。 耳边嗡嗡地响着,卿云定定地看着那张僵硬起来的脸。 不管他怎么看,那张脸都是一个颜色,令人心悸的颜色。 被那秦大娘重重的脚步声惊醒,再看到方才还扶着这人胳膊的孟柳撒开手跟着那秦大娘退后。 那被孟柳松开的手像是一根木头一般坠下,却连滚动都不能,就那么僵硬地直直地伸着。 这人 卿云的目光从站得远远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收回目光定格在炕上没有一丝生气的舒曼脸上。 怎么c会这样? 屋外爆竹声响个不停,屋内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她,死了? 怎么会? 她怎么会这么就死了? 不是,她不是鬼魂吗? 不,她不是原本就死了吗?怎么还会死呢? 她不是能附身吗? 她是不是只是离魂了? 卿云脑中一团乱麻,怎么也拽不出头绪来。 手脚都是冰凉的,心也是冰凉的,冻得他动弹不得。 卿云怔怔地启唇咬住捂着嘴的手指,疼感传到大脑中,他像是疼醒了一般,看了看炕上一脸死气的舒曼。 目光落到了那在烛光中闪烁着光芒的银针,卿云将目光转向站得远远的秦大娘。 这人,明明已是孤魂,怎么还会死? 方才不还是好好的。 就算手脚抽搐,可人还是会动弹的。 没有动静是在这位秦大娘用了银针后。 卿云的目光又从秦大娘身上移到了舒曼扎了数十银针的身体上,会不会是这个大夫封住了这申虎的身体所以那人没法进来了? 他以前看过话本子的,里面便是这么说的。 封住了死人的身体,鬼魂就没法上身了。 虽然是话本子,可 他已知晓这世上真的有鬼附身,那这法子说不定就有用呢? 她c那个人应该只是离魂了。 她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 她答应过要送他回去的。 她说拿命赔他的,他不要她的命,就要她回来! 卿云心中的那一丁点烛火摇摇欲坠。 他怔怔地伸出手碰触那在烛光下寒光闪闪的银针,怎么能?! 他才等到这么一点烛光,也要熄灭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不管? 不能! 心中怒喊着,卿云毫不犹豫地伸手拔起了银针,拔了便攥到手里。 他已顾不得这般攥着会被针刺破手,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只想知道拔了银针,这人能不能回来。 卿云这一动,屋里的人都被他的动作吸引了过去,像是解冻了一般纷纷动了起来。 秦大娘回过神来,喃喃阻止道:“哎哎”。 她伸出手想要阻拦,可视线触及舒曼没有血色的脸,她就往前走不动路。 看着那小郎君带着疯狂的眼神,秦大娘连连摇头,不忍再去看。 算了,让他拔吧! 唉,扎针也没用了,怎么会这么快呢? 被卿云的动作吓到,孟柳跨到了自家夫郎身边,护在了夫郎身前,不让自家夫郎再去看。 孟柳夫郎紧紧抓住孟柳袖子,把脸埋到了孟柳背上,小声抽泣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倘若真的是死了? 倘若她回不来呢? 倘若回来的是别的孤魂野鬼呢? 倘若回来的是申虎呢? 手动起来,脑中也渐渐清明起来。 随即一个个疑问在心中不停地升起,卿云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 倘若真的死了,死就死了,他只是要确认! 倘若她回不来,那,他也试过了! 倘若回来的是别的孤魂野鬼,那,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倘若回来的是申虎,那,他就把这些银针重新插回去让她再死一次!!! 暗暗记住每根针的位置,卿云将心中那一个个疑问一个个打落下去。 不管如何,他要活。 如果她没离去,他要她也活下来! 不过是瞬息之间,银针已然尽数拔去,卿云紧紧攥着手里的银针,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着舒曼的脸。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让其他人开始接受舒曼没气了的现实。 人死如灯灭,该料理后事了。 年岁最长的秦大娘长叹一声,颤颤巍巍地转向孟柳:“孟柳啊,入土为安,申虎既然没亲人在了,咱几个又是看着她离世的,就替她张罗张罗这身后事孟柳夫郎啊,你去劝劝那小郎君,孟柳你过来,我跟你交代下” 孟柳夫郎听了秦大娘的话,忙擦了擦眼泪,摸了摸自家小儿的头,将小儿推给了秦大娘。“大娘,麻烦您先照看着我家这小子。” 蹲下身哄了哄拽着他衣角不肯松手的小儿,见小儿含着泪水被秦大娘牵出了里屋,孟柳夫郎才站了起来。 人死晦气重,指不定就沾上什么了,他一个小孩子家还是离得远些好。 孟柳夫郎才向炕边走了两步,就听到了外面秦大娘唤他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炕上仍是失神地盯着申虎看的小郎君,揉了揉眼先出去了。 秦大娘叫了孟柳夫郎上前,压低声音道:“这申虎方才那情形你们也看到了,不是大娘我没治,是她自己命数到了啊,老天不留她,老朽哪有那神通跟老天争命?” “孟柳你劳心劳力,她申虎这些年也没少央你做事,今儿个她喝成这般样子,幸亏有你把她带回来,才没让她横死街头,你对得起她啦” “孟柳夫郎啊,你是个好孩子,打小就是,心善孝顺,那小郎君有你照顾着才会好转得这么快,她申虎要是活着也得多谢你照看” “申虎活着怎样,大娘也不说了,人都去了,什么都没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如今她无依无靠,咱们又在跟前见着她咽气,你们是近邻,大娘我是长辈,我们不帮还有谁来管她?” “大娘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留的银钱就是我们老两口的棺材本了,孟柳你过的什么日子大娘再清楚不过,咱们老的老,穷的穷,要料理申虎的后事还得靠她自个儿攒的银钱” “那小郎君,你同他好好说说,问问看申虎的钱都放哪里了,如今申虎人也没了,拿着她的钱料理了申虎的后事,余下的咱们分文不取全给他,看他是要归家去还是怎么着都成,那孩子也可怜啊,还那么小。” 孟柳跟孟柳夫郎听了自然只有点头应是。 他们也怕有人将申虎的死归咎于他们,那便是有嘴也说不清啊,还好有秦大娘在,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是。 秦大娘这么说开了,什么都好办了。 孟柳留着听秦大娘吩咐接下来的具体事宜,孟柳夫郎则进了里屋,被秦大娘一点拨,他也知晓怎么劝说这小郎君了。 这小郎君跟申虎才处了几日,申虎又是那么一个人,哪会有什么情分在? 如今没了申虎阻拦,他也不必愧疚帮不上这小郎君的忙了。 “小郎君?” 孟柳夫郎到了炕前,轻轻唤道。 卿云知晓隔壁哥哥在近前唤他,可他实在没什么心思去听。 拔了银针已有一会儿了,可这人却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心中的那一点烛火已要忽闪着熄灭了。 孟柳夫郎不见卿云看过来,也没停顿,继续说道:“如今申虎大姐已去了,她也无亲无故,料理了她的后事,小郎君,你可有什么打算?” “秦大娘说了,余下的银钱全给你,小郎君,你可要归家?” 猝不及防听到归家两字,卿云震惊地看过去。 “你看你还这般年轻,日子还久着呢,总不能白耗着罢?小郎君若是想回家抑或想再嫁都成啊,再没人能拦你。” 虽知当着尸骨未寒的申虎说这些话不合适,可孟柳夫郎却顾不得那么许多,在他看来,这小郎君才是真的可怜之人。 听孟柳夫郎这么一说,卿云恍然醒悟过来。 是啊,他如今便可托人给姑母送信了,再没人会防着他,拦着他了! 倘若今晚,不,明日一早就能把信送出去,他 那,这人 就这么,不管她了吗? 若是她还没死,还在这身体里,他却任由别人将她装进棺材里钉死了,那她便是真的死了。 可,若她还在这身体里,已经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动静? 会不会她已真的投胎转世了? 她在以这种方式成全他? 便是他不救她,不管她,也伤害不到她吧? 或许他不管她,她也不必再来管他,就不必再附身受苦了 这样的身体,这样的事,为何还要她一个毫无干系的人来背负? 原就与她无关啊,可因着他,她受了多少苦? 何必再让她绑在这具身体里,捆着她来帮他呢? 他已能靠自己了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