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受气小媳妇》 1.第 1 章 江晓宁闲来无事,在一家名为心悦的蛋糕店当蛋糕师学徒,这一天,江晓宁出师。 在烘烤的黄澄澄的蛋糕坯子上涂抹上新鲜的奶油,涂抹的极为平整,在蛋糕上用蓝色紫色白色的奶油做着花朵的造型,不一会儿,蛋糕上像是堆满了真正的鲜花,浪漫生动。鲜花蛋糕做好,店里的顾客纷纷围过来看,问怎么卖,江晓宁摇了摇头,笑着谢绝:“这个蛋糕不卖的,是我送给自己的出师礼物。” 又买了二斤牛肉。把牛肉下水煮成七成熟,沥干水分,切条,下锅油炸后捞出,然后把芝麻,香料,辣椒c花椒放入菜籽油中炒出香味,把炸好的牛肉条放入锅内中火翻炒,翻炒的过程中放辣椒,盐,白糖和花椒粉,8分钟后,江晓宁尝了一下味道,咸甜适中,香辣爽口,完美,立刻出锅,待冷却后放在盘子里,撒上白芝麻,大功告成。 摆放好麻辣牛肉和鲜花蛋糕,又开了啤酒,江晓宁和父母一起庆祝自己又学习了一项新技艺。 江晓宁从小就性格活泼,兴趣广泛。打小就学习了音乐c画画,舞蹈c插花,现在早已是极为精通。大学毕业后江晓宁也没着急找工作,又相继去系统的学习了烹饪c化妆,最近又新学了烘焙。 家庭条件好,人长得漂亮,多才多艺,江晓宁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 江父和江晓宁喝着酒,和江晓宁聊着天儿:“丫头啊,人都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爸爸觉得,你这些年向来顺风顺水,真难得。” 江晓宁给了江父一个甜甜的笑容。 “爸爸和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就算一帆风顺惯了,可是万一有什么风雨,你也得坚强勇敢乐观啊。” “好啦老爸,你就别给我上什么人生大课了,我啊,会顺当一辈子的。”江晓宁端起了酒杯,又和江父干了一杯。 父女二人一醉方修。 可是第二天江晓宁迷迷糊糊的醒来,周围的环境却都变了。床周围都是青色的帐子,像是在古代,在往远看去,青色的地砖,红木的桌椅,箱柜。一切都古香古色。 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江晓宁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再一次闭上眼睛。 有一个慈祥的声音传来:晓宁姑娘莫怕,我是司命大神,工作失误未给你的人生加入艰难模式,此番让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把你命里没有的艰难模式补上。 这声音刚落,就有有大片大片的记忆如海水般涌来,瞬间涌进了江晓宁的大脑。这里确实是在古代,此刻的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叫做李瑞雪。 江晓宁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魂穿了,还拥有那个叫做李瑞雪的姑娘的所有记忆。 “我刚才明明看到她醒了,这又睡过去了。” “是在装吧?” “嘘~” 此刻已经是李瑞雪的江晓宁听到床边有声音传来。 李瑞雪知道,这是她的两个丫鬟,一个叫宝月,一个叫秀珠。虽然是白府的大少夫人,李瑞雪却也只有这两个丫鬟。 李瑞雪闭着眼睛没动,仔细想了想眼下自己的处境。江晓宁魂穿到这个叫做李瑞雪的人身上了,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个李瑞雪的身世,和江晓宁截然相反。。 李瑞雪所处的朝代是大周朝,大周朝历经五代帝王,此刻正是国富民强,国泰民安的年代。 李瑞雪今年十四,父亲和母亲曾经在青州府最大的茶肆唱戏,父亲是唱武生,母亲唱青衣,父母把李瑞雪带到8岁,纷纷因病故去。李瑞雪那做屠夫的二叔把李瑞雪接过抚养,同时也把持了李瑞雪父母的全部家当。 本来李瑞雪的父母也是小有家底的,可是李瑞雪的二婶把李瑞雪父母的遗产把持的紧,说给李瑞雪的父母办丧事已经花了遗产的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留着给李瑞雪置嫁妆。 李瑞雪在二叔二婶家里过的五年,过的极为拮据,二叔二婶家还有一子一女,通常是二叔二婶一家吃肉,李瑞雪喝汤,二叔二婶一家其乐融融的坐在炕上唠嗑,李瑞雪在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像是二叔二婶家的丫鬟。 二叔也不是不疼李瑞雪,只是二叔嗜赌并惧内,被二婶管的服服帖帖,无论二婶儿怎么拿捏李瑞雪,二叔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二婶的儿子比李瑞雪大一岁,女儿比李瑞雪小一岁,经常穿的是整整齐齐,里外一新,李瑞雪的衣服却是补丁上打着补丁。李瑞雪也知道,在把持了李瑞雪父母的遗产之前,堂兄和堂妹哪里穿过好衣服,现在穿的光鲜亮丽,不过是花着李瑞雪父母的遗产罢了,只是李瑞雪年纪尚小,在人家屋檐下,总是觉得理亏,饭不敢多吃一口,大气不敢出一下。更别说是去争家产了。 周围的街坊邻居哪有不知道情况的,西面的邻居张婶也和李瑞雪的二婶说过:“我说桂花啊,你也得给瑞雪穿身像样衣服,不然大家伙也议论啊。” 九岁的李瑞雪充满感激的看着张婶,李瑞雪的二婶蹲下身来,给李瑞雪理了理衣服,理完还亲昵摸了摸李瑞雪的头发,开了口:“我说张嫂啊,我可冤枉死了,大哥大嫂就留这么一颗独苗,我哪有不疼的道理,家里也给瑞雪置着新衣呢,比瑞香的还贵好多,只不过大嫂当初没把瑞雪教养好,这丫头不怎么爱干净,总是把自己弄的一身泥,我想着那么贵的衣服,怎么也得出个门见个贵客时候再穿。” 张婶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和王桂花邻里邻居,免不了互相帮衬,便顺着王桂花的话往下说了:“也倒是,在家时时新,出门不如人,好衣裳就留着大日子时候穿吧。” 李瑞雪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圈,对上二婶严厉的眼神,生生地憋了回去。不是李瑞雪不爱干净,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李瑞雪的,她怎么可能穿的干净呢。再说,二婶口中给李瑞雪置下的比李瑞香还贵的衣服,李瑞雪可是从来没见过。 那又能怎么样呢,李瑞雪年纪还小,别说不可能分门另户自己过了,就是有可能,那也得处处受人欺负啊,那些遗产,就更把持不住了。 李瑞雪长到十三岁,已经出落的标志,虽是粗布素衣,也难挡李瑞雪的绰约风姿。 在加上李瑞雪更是烧饭洗衣的一把好手,街坊四邻的小伙子,都想把李瑞雪娶回家。 瑞香就没有瑞雪那么抢手了,王桂花把这个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就更不能好好待瑞雪了,在家更是对瑞雪呼来唤去,任是瑞雪做什么,她都能挑出不是来。私下里,王桂花更是揣着一肚子坏水儿,想要寻着了机会,高价把瑞雪卖给哪个大老爷做小老婆。 这样的机会马上就来了,还是李瑞雪亲自送上来的。 艳阳高照,正是正午,李瑞雪做好了猪肉白菜炖粉条,装在食盒内,又砌了滚烫的茶水,顶着夏日火辣辣的日头给在城西卖肉的二叔送去,去的路上,看一家书肆前围满了人,上前一看,原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晕倒在书肆前。 没人上去帮扶,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叫了大夫。虽说青州府也民风和乐,没什么大恶人,可路上倒了老人,还是没人敢过去扶的,万一老人醒过来,讹上了扶他的人,可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李瑞雪耐不住性子,上前细看,老人面色苍白,口吐白沫,是中暑了。 李瑞雪给二叔砌的,正是清热下暑的茶水,此时温度正好,李瑞雪扶了老翁坐起来,给老翁灌了些茶水,老翁逐渐清醒了过来,许以重金,托周围人去青州府最富庶的人家白府喊人。 见老翁清醒过来,也有人回去叫人,李瑞雪便离开书肆门口,继续去城西给二叔送饭。 李瑞雪也没做它想,回去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嘴,果然又被二婶数落了一通。说李瑞雪存心给家里找麻烦。 麻烦没上门,媒人却上门了。 和别的穿红挂绿的媒婆不同,这位钱媒婆穿的很是端庄,一件绛红的外罩衫,又喜庆又得体,钱氏是青州府最好的媒婆。向来都是给青州府的达官显贵说亲。来李家这样的蓬门小户,还是头一遭。 钱媒婆先是替白老太爷向李瑞雪道了谢,谢李瑞雪昨个儿在书肆前救了白老太爷,然后便转身向李瑞雪的二叔二婶说:“当然,除了道谢,钱婆子我上门来,主要还是受了白老太爷的意,给府上的瑞雪小姐说亲。” 王桂花喜不自胜,忙接上了话:“我家瑞雪啊,那是十里八村人人称道的好姑娘,是万不能给人做小的,但若说是白府的老太爷,是青州府响当当的人物,瑞雪嫁给白老太爷做小,也不算委屈,不过嘛,彩礼若是少了可不行。”王桂花这样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原本是不愿意瑞雪给人做小的呢。 王桂花的话音刚落,瑞雪的二叔李万山却怒气冲冲的开了口:“我李家是没钱,不过就算给座金山银山,也不能让姑娘去一个老头子做小。” 虽然二婶儿刚才的话字字戳心,二叔能有这个态度,还是让李瑞雪的心里暖烘烘的。 “李万山,你给老娘滚出去,这儿没你说话的地儿。”王桂花似泼妇似的朝李万山吼了一句。 “李老爷李夫人误会了。”钱媒婆一愣,接着往下说:“白老太爷是让我过来给瑞雪说亲,不过可不是为白老太爷自己说,而是为了白老太爷的大孙子,白锦年白少爷说亲。” 李家的一大家子都目瞪口呆的呆住了,白锦年,白府的嫡长孙,今年十七,在去岁秋闱中了乡试解元,名满青州府。 “白老太爷昨日里虽然是晕倒了,却也隐约瞧见了瑞雪小姐,回去歇好之后,派人打听,本想着是拿些金银好好重谢瑞雪小姐,不料打听的回去,说是瑞雪小姐闺誉极佳,勤俭朴素,贤淑恭敬,遂动了心思,想为白锦年白少爷说亲,把瑞雪小姐娶了回去。”钱媒婆接着说道。 “那若是给白少爷做妾,确实也不算委屈我家瑞雪了。”李万山听了钱媒婆的话,放下心来。 “李老爷又误会了,给白少爷说亲,可不是纳妾,而是正儿八经的娶妻。”钱媒婆不慌不忙的说道。 李家一家人又是目瞪口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第 2 章 白老太爷,竟然要让自己的嫡亲孙子,娶瑞雪做正房夫人。 “瑞香瑞雪,你两回房去,哪有人过来说亲,姑娘自己再旁听着的。”王桂花朝李瑞雪和李瑞香喊道。 李瑞雪踌躇不安的和李瑞香进了里间,隐隐还是能听见外面的说话声。 “我说钱冰人呀,白府若是看重的是贤良淑德,那瑞雪的妹妹瑞香,比瑞雪更贤惠乖巧啊,外人不知道,我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吗,瑞香可是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样样能拿的下来,当然,瑞雪在这些方面也不差。” 王桂花喝了口茶,继续说到:“不过,白少爷是什么人物,咱青州府的解元郎啊,瑞雪大字不识一个,反倒是瑞香,跟着先生学过几天,通几本诗书,还能和白少爷说的上几句话。” 李瑞香听完王桂花说的话,喜上眉梢,又斜着眼瞅了李瑞雪一眼。 钱媒婆不紧不慢的开了口:“白老爷是让我过来给瑞雪小姐说亲的,若是李老爷李夫人有意和白府成了这门亲事,咱们便接着说,若是李老爷李夫人不同意,我便回去回了白老太爷,至于旁的,白老太爷没嘱咐,我也不好多管。”钱媒婆给大户人家说多了亲,见惯了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明里暗里争亲事的,怎会看不懂王桂花心里打的小算盘。知道这样的时候,重要的不是怎么夸李瑞雪和白锦年是良配,而是想办法不要让李瑞香莫名奇妙的冒出来。 “这~。”王桂花不愿意这么好的亲事让李瑞雪得了去,又怕再说别的,会和白家彻底攀不上亲。 “这事儿成,若说是白少爷娶瑞雪回去做正妻,我哪有不赞成的理,我同意把瑞雪嫁过去,这样,我也算是不愧对我大哥大嫂了。”李万山开了口。 李瑞雪感激的看着二叔,倒不是她有多想嫁给白锦年,而是,二叔虽然平时也没怎么保护自己,但是在关键的时候,还是真心为着她好的。 李瑞香恶狠狠的看了李瑞雪一眼,怒气冲冲的回房去了。 白锦年和李瑞雪的终亲事说定了,婚事就定在这一年的腊月十六。 白家府的彩礼一担一担的抬入李家,李家的乡里乡邻,没有不羡慕李家的。 王桂花心里却不怎么是滋味儿,虽说得了白府那么多彩礼,可终究不是自己的女儿嫁了个好人家。瑞雪嫁过去的时候,王桂花一点儿也没按着当初说的,把瑞雪父母的一半遗产当做嫁妆陪嫁给瑞雪。反而是大肆宣扬,瑞雪父母的丧事花了多少,瑞雪这些年的吃穿用度花了多少钱。 乡里乡邻都觉得瑞雪嫁了了好人家,也无所谓陪嫁不陪嫁,锦衣玉食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还在乎那点遗产陪嫁不成? 这边的白府,情形又是这般,白老太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白大爷掌管着家里的瓷器生意。有两房夫人,大夫人何氏,育有一子二女,这一子正是白府的嫡长孙白锦年,妾氏孙姨娘,育有一女。 二儿子白二爷是县衙的一个小官,小官也是花了银子捐来的。白二爷只有二夫人方氏一房夫人,育有两子两女。 大夫人和妾氏孙姨娘共侍一夫,不睦良久。这且不说。 大房大夫人和二房的二夫人,都是大户出身,自闺中起,就被青州府人比较来比较去,两个人也是明争暗斗,一个不服一个。最后白夫人嫁给了白家嫡子白大爷,二夫人嫁给了次子白二爷。 明面上是白夫人嫁给了嫡子,更风光些,可事实上,大爷风流,纳了房妾回来。二爷忠厚,自始自终,也只有二夫人一个夫人。 所以,这原本高下立现的事情,也就难分高下了。 白锦年娶瑞雪一事,大夫人内心里是极为反对的。大夫人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幼便跟着师傅识文断字,学习琴棋书画,打心眼里,是看不上穷人家的女儿的。 没想到,老太爷却让身为嫡长孙的自己的儿子,娶了这么一个出身寒酸的女子。 白锦年自幼聪慧,大夫人喜在心里,盘算着日后定要为白锦年好好说一门亲事,自己哥哥家的嫡女何玉兰就是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 白夫人动过要给白锦年把玉兰娶回来的心思。可是自上一年白锦年中了解元之后,白夫人为儿子思虑周全,白锦年此番,定然是要走仕途的,虽说自己的母家也是青州府的大富之家,不过终究只是商户罢了。 要想让白锦年有个好前程,除了要在来年的试中取得名次,还得和京城里那些达官显贵攀上亲。 白夫人便把娶玉兰过门的心思作罢,一心一意盯着儿子念书,只盼着儿子能在来年的会试中脱颖而出。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白老太爷执意让锦年娶瑞雪,白夫人和京城大员攀亲的念头便落了空。 如此一来,还不如当初就娶了玉兰呢,白夫人愤愤想着,自是不喜瑞雪。 瑞雪十三岁的腊月十六,白家的迎亲队伍车牛大马,阵仗浩大,十七岁的白锦年,身着锦衣红袍,把瑞雪明媒正娶的迎回了白府。 白府的大少爷白锦年,年十七,仪表堂堂,自幼聪慧,生性洒脱,娶瑞雪回家,是祖父的意思,白锦年孝顺,一个不字都没说,祖父说什么就什么,八台大轿把瑞雪娶过了门。 不过白锦年在大婚之夜,和一向亲厚的好友们喝多了酒,并未和瑞雪圆房。瑞雪也就自己脱了嫁衣,除下钗环,卸了红妆,后又用热毛巾给白锦年擦了手脸,轻手轻脚的帮白锦年褪了红袍。 仅着一袭红色中衣的白锦年面如冠玉,尽管酒醉着,也风流潇洒。瑞雪看着这般人中龙凤的白锦年,心里暗下欢喜。 大婚后那日的请安,白锦年带着瑞雪,给白老太爷白老太太,大爷大夫人,孙姨娘,二爷二夫人一一敬了茶。瑞雪小心谨慎,也没出什么差错,长辈们也都面上慈眉善目,说了些吉祥话。 平辈们在□□和锦年瑞雪见礼,行完礼,白锦年就和兄弟们说笑去了,任由女眷们说着话。 大小姑子,白锦年的嫡亲妹子白锦画一袭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款款的走了过来,从袖中取出一只盒子,是赠给瑞雪一双珍珠耳坠子,瑞雪正道了谢,白锦画便开了口:‘’我给嫂嫂备了礼,想必嫂嫂也早给我备下了吧。” 瑞雪面露难色。白家的小姐们都看着瑞雪。 这时,白锦年的二妹白锦书也走了过来,一边说着:“大姐你也真是,别为难嫂嫂了,嫂嫂嫁过来的时候,连嫁妆都没有,怎么会给我们备礼呢。” 白家的小姐们都窃窃的笑了。白锦年的两个亲妹,听多了母亲抱怨,心里也不喜这位嫂子。 李瑞雪站在庭中,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当此时,和兄弟们说着话的白锦年走了过来:“你嫂嫂早给你们备了礼,不过是今日过来请安,你嫂嫂也不能大包小包的带着,等用完了正宴,你嫂嫂自会打发丫头把礼给你们送去。”白锦年说完,又去一旁和兄弟们说笑了。 李瑞雪心下感激白锦年为自己解了围,暗下心想,自己定然要用心侍奉公婆,和睦小叔小姑,再日后相夫教子,做白锦年的贤内助。 大婚后首日,白府和聚一堂,言笑宴宴,这个夸一句瑞雪乖巧,那个夸一句瑞雪恭谨。除却白锦画提了备礼一事,也再无其他事由。 可是当日夜里回房,白锦年就睡了书房,这让瑞雪暗自伤神,却又无处可说,无处可问。 原是白锦年的母亲告诫白锦年来年秋里就是会试,考取功名重要,让白锦年睡在了书房。白锦年也就把日常所用都搬了过去,起居都在书房。 如此一来,瑞雪虽是名正言顺的大少夫人。却有名无实。嫁入白府,确实是吃穿不愁,可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在小家小户有小家小户的辛酸,在高门大户有高门大户的不易。 白锦年并非看不起瑞雪小家小户出身,大婚之夜后的清晨酒醒,看到旁边躺在的小娇妻,还是很惊艳于她的美貌的。不过马上要去给长辈请安见礼,便也没多和瑞雪交流。 紧接着,白锦年便听从了母亲的安排,住在了书房。白锦年正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之时,心思并不在儿女情长上,对瑞雪,也是不喜欢不讨厌,任凭府里放了一只花瓶而不多过问。 瑞雪空有满心的欢喜,在这白锦年日复一日的不闻不问,不冷不热里,只变成了无尽的酸楚。 若只是白锦年把瑞雪束之高阁也就罢了,偏偏瑞雪的婆母小姑,都不是好相与的。 孙姨娘和二夫人的风头,常被大夫人占了去,这次白锦年娶妻不如大夫人意,正中了二人下怀。 几位夫人坐下聊天儿,二夫人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说大嫂,真是可惜了我们锦年,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却娶了这么个破落户家的姑娘,出身小门小户的姑娘就是不成体统,你瞧瞧锦年媳妇儿那处处畏畏缩缩的样子,当真是上不了台面。” “就是啊大嫂,这样的媳妇儿,真是和大嫂年轻时没得比,她以后该怎么当的了白府的主母啊,说句不中听的,我还真担心白府日后会败在锦年媳妇儿手里呢。”孙姨娘加重了“锦年媳妇儿”这几个字的语气。 这让大夫人更是一口气憋在心里,气二夫人和孙姨娘的奚落,又气瑞雪的寒酸小家子气。麻雀当真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当不了凤凰。 这般下来,便是处处为难瑞雪,两个小姑也是迎合着母亲,时不时刁难。 孙姨娘和二夫人家的小姐也乐得看笑话,隔三差五,也得说几句风凉话,让瑞雪下不了台。 瑞雪在白府,生活的可谓是左右艰难,满腹辛酸无处可说。因着心中思虑过多,过了一个新年,开了春,人就病了下来,日日缠绵病榻,整日昏昏沉沉。 虽是大少夫人,白夫人也只给了瑞雪两个丫头,宝月和秀菊,正是江晓宁刚醒时说话的那两个丫头。两个丫头仗着自己是大夫人的人,又见瑞雪软弱,平日里,压根儿没把瑞雪当主子看。 江晓宁思虑了一下李瑞雪的生平,是个可怜姑娘,出嫁前受尽了苦楚,本以为嫁了好人家,却是另一个火坑。 江晓宁以前,哪里受过这些欺辱。知道李瑞雪受的这些,已是怒火中烧,还没再次睁开眼睛,就想着要替李瑞雪讨个公道。 心里有了念想,江晓宁也就不为魂穿这个事情纠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第 3 章 已经是李瑞雪的江晓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的对旁边的穿着青绿比甲丫头说:“宝月,端茶过来。” 唤做宝月的丫头心下诧异,这大少夫人,平时可不是这样使唤人的语气。 宝月和秀珠是大夫人的人,二人在李瑞雪面前,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奴婢。 平日里吩咐二人做些什么,李瑞雪语气都是诺诺的,完全不似这般颐指气使。 毕竟是奴婢,尽管宝月不情愿被这般使唤,还是从桌上端了茶水过来。 宝月直着身子把茶水递给李瑞雪,李瑞雪并不接,只辞色严厉的说:“宝月,你就是这样给主子端茶的。” 宝月面上一恼,却也只得弯了腰,毕恭毕敬的把茶水递了过去。 李瑞雪接过茶水,用茶盖拨开了浮在上面的浮茶,啜了一口,又吐回杯中,将茶水朝地上一泼,说道:“这茶都凉了,且不说我大病未愈,就是身子好着,也经不起这凉茶的折腾啊。” “大少夫人也太娇贵了些。”秀珠上前,来了这么一句。 江晓宁心中冷笑,这李瑞雪以前,是有多包子,连丫头都敢这样对她。不过,李瑞雪不会当主子,江晓宁可是会。像宝月秀珠这种欺软怕硬的主,都用不着江晓宁怎么费心思对付,简单粗暴着来就行。 李瑞雪穿着中衣,下了床,站起身来,一手端着空茶杯,另一只手扬手就给了秀珠一巴掌:“我是大少夫人,我不娇贵难不成你娇贵?”江晓宁小时候学舞蹈的时候路过对面的武术教室还跟着老师学了几下散打和跆拳道,所以打秀珠的那一巴掌,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语罢,李瑞雪将手中的空茶杯往地上一摔,茶杯瞬间粉身碎骨,分崩离析。 李瑞雪坐了下来,态度瞬间变得温柔,语气悠悠的说道:“你们两个,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要我教你们还是要让白老太爷教你们啊?” 秀珠红了眼睛,捂着肿的老高的脸,俯下身收拾着满地都是的茶杯碎屑。 宝月去烧了水,重新砌了茶,凉到七分烫,恭恭敬敬的给李瑞雪端了过来。 李瑞雪又支使两个丫头把屋里屋外的桌椅板凳,花盆箱柜,地砖院落,都细细擦洗打扫一番,二人干完活,已是大汗淋漓,腰酸腿疼。 二人干完活。李瑞雪吩咐二人退下,二人便脚步匆匆的出了庭院。 李瑞雪嗤笑一声,想着二人是着急上大夫人那里告状了。 屋里只剩下瑞雪一个人,瑞雪环顾了一圈自己呆的屋子,青色的床幔,半新的架床桌椅。虽说是不简陋,但是也极为简朴,一点儿也不像大户人家夫人小姐的屋子,怕是得脸的丫头,也要比这好上几分。从前的江晓宁,虽然家境优渥,却也不追求居室的福利堂皇,只要收拾的干净整洁,稍加几样点缀,也能让屋子变的舒适而有意境。所以现下看屋内简朴,也并不以为意。 李瑞雪走到梳妆台前,细细端详铜镜中的自己,从前的江晓宁貌美,此时的李瑞雪有过之而无不及。 眉黛如远山,双瞳似秋水,肤如凝脂,乌发如墨,不施半点粉黛却美艳,不着一件珠钗却灵动。 李瑞雪病了良久,脸上的病意还未退却,再着那身白色中衣,整个人便透着一丝楚楚可怜。 江晓宁心里放下心来,幸好这原主李瑞雪长的还挺漂亮,起码自己每天照镜子的时候,还能赏心悦目。 李瑞雪打开梳妆台的匣子,不出意料,李瑞雪的胭脂水粉少的可怜,都成色普通。首饰也并无几件,质地更是不成气候。唯一像样子的,也只有大婚后那日大小姑白锦画送的那对珍珠耳坠了。看来那白锦画,虽然尖酸了些,送礼也没小气。 李瑞雪走又走到衣柜前,打开木门,就那么几件衣服,一目了然。都是大婚时做的那几件冬衣,绸缎质地,苏绣工艺,倒是也不错,不过上面的花样子都寒酸小气,样式也极为普通,生生把这绸缎衣服的质感降了大半。这几日还春寒料峭,这几件冬衣勉强穿的,可等过几日天暖下了,若是不置些新衣,李瑞雪就正没有衣裳可穿了。 坐在床边,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腮,江晓宁感叹,这李瑞雪的日子,可真是过的紧巴啊。想到这里,李瑞雪想起了什么,爬上了床,从叠好的被子下摸出一个钱袋来。里面只有几粒碎银,大概五两。 白府每月给李瑞雪的月银是二十两,比白府的小姐们还多五两,照理说来,也是绰绰有余,可是李瑞雪怎就这般穷酸呢,新婚三个月,也发了六十两下来,钱袋里怎就只有五两呢? 原是自白锦年李瑞雪成婚以来,白锦年的一切花销,便不似之前一般走公中了,而是都从李瑞雪这二十两里出。 白锦年读着书,请着先生,先生一个月的月俸就是五两,白锦年的吃穿用度,笔墨纸砚,向来是用的上品,每月起码也得十两,再加上白锦年读书的同僚多,偶尔也要互相做东宴请,这又是一笔花销 除却白锦年的花销,节日里要给长辈们备礼,样样都不能不精致。这样一来,李瑞雪房里的二十两,也所剩无几。 名头上虽说比小姐们多出二两,实际上和没什么花销的小姐们相比,差着远呢。 大夫人自是知道这些,却也乐得李瑞雪过的不舒坦,白锦年呢,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打小没缺过银子,对银钱之事不着半点儿心,只顾着读圣贤书和遛犬斗鸡。 原主李瑞雪嫁到白家,见白锦年玉树临风,学富五车,还替自己解过围,对白锦年那是满腔满怀的款款深情,只要白锦年需要银钱,李瑞雪只怕给的不够,哪里会约束。 想到白锦年的花销那么大,江晓宁就对白锦年没什么好感了,虽然长的帅,不过也太没心了。 李瑞雪把装着几粒碎银的钱袋子晃着玩儿,一边儿心想着:白锦年这小子,该被好好管教管教了。 正想着事儿,大夫人的丫头画春过来传话,说是大夫人叫少夫人过去。李瑞雪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宝月秀珠那两个丫头,确实是去告状了。 李瑞雪不慌不忙的梳洗后,又认真的涂抹了脂粉,掩住了自己脸上的病色。 身后的三千青丝及腰,李瑞雪有些犯愁,虽是脑海里也有原主过去别的梳头方法,江晓宁也没有亲自上手实验过,并不熟练,况且也嫌着原主李瑞雪过去梳的发型实在是难看,一时半会儿还真想出怎样把头发盘绕起来。上手试了几回,梳出一个最简单的单髻。从妆奁中娶出一支簪头镶了白玉的簪子,插在发间。 挑出几件衣服里唯一素净些的青色袄裙,上面细细碎碎的绣着些白色花朵,穿上身,还算是秀气。 实在不是李瑞雪要把自己装扮的这般简朴,原主大概是穿惯了素衣,大婚新做衣服,都挑了花花绿绿的颜色,刚刚大婚,色彩喜庆些也无不妥,偏偏李瑞雪选的那些花色,都俗不可耐,款式也迂腐死板,这般下来,再好的料子,再好的刺绣,也制不出好看衣服了。 这个也不能怪原主,穿衣打扮是一个长期修炼的事情,少有一上来就一蹴而就的。 李瑞雪在铜镜前照了一圈,镜中的自己,装扮的虽简单,却没了小家子气。 大夫人在堂屋里等着里瑞雪,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正欲起身,亲自去李瑞雪房里训话,李瑞雪却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上前来。 “给母亲大人请安。”李瑞雪和婆母见礼,直起身来,笑盈盈的看着满腔怒火正欲发作的婆母。 大夫人看见面目一新的李瑞雪,愣了一愣,随即想起了叫李瑞雪过来是做什么的,便辞色严厉的开了口:“你好大的架子,我还以为我都请不动你了。” “母亲大人真是误会我了,母亲大人传话让过来,媳妇儿我恨不得立刻就过来给母亲请安,只是媳妇一直病着,怕是病病殃殃过来,给母亲过了病气,这才想着收拾的精神些来见母亲。”李瑞雪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你可知道我叫你过来所为何事?”大夫人何氏皱着眉头。 “媳妇儿不知,还望母亲大人明示。” “你别装不懂,瞧瞧秀珠的脸,秀珠不娇贵,你这个娇贵的就能这般打她了,你给我说说,你娇贵在哪了?”何氏挑着眼看着瑞雪。 “媳妇确实也不是个娇贵的,媳妇打了秀珠,不是因着秀珠说媳妇娇贵不娇贵,而是秀珠借着娇贵这个由头,让媳妇儿喝那杯凉茶。”李瑞雪开始把话头从“娇贵”转到那杯凉茶上。 “如果单是媳妇儿自己个儿,也无所谓喝了凉茶病情加重不加重,只是现在是开春,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的运道儿可关乎着一年的运道儿,媳妇儿怕是在春天病久了,影响了锦年的会试,这才心下着急,打了秀珠。” 谈及一年的运道儿和儿子今年的会试,何氏竟觉得瑞雪说的有几分道理。虽仍是不喜瑞雪,到底也不好在因这个娇贵不娇贵寻事头。 大夫人何氏一时无话,只细细打量了一遍瑞雪。 往日里,瑞雪在白府低眉顺眼,衣着打扮更是上不了台面。可是今日,瑞雪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妆扮的素净却得体。似是换了一个人。 “那你也不必这般折腾这两个丫头,天还冷着,你就让她们在屋外打扫那么久?”大夫人又想着了由头。 瑞雪想到了打扫完大汗淋漓的二人,心下暗笑。面上却一脸委屈:“母亲的意思,是媳妇儿不能使唤自己的丫头了么,这样说来,媳妇儿就自己收拾庭院了,这倒也无妨,只是媳妇怕着了冷,再病了下来,影响了夫君会试的运道。” , 李瑞雪处处拿白锦年的运道做文章,若是原主,可是万万想不着拿这个做文章的,就是想着了,也舍不得拿白锦年的运道当挡箭牌。 运道这事情,不提出来也就罢了,提出来了,就得小心着,大夫人可不想拿儿子的前程赌气。大夫人何氏一口气憋在胸中,提不上来,咽不下去。 “媳妇想问一句母亲,日后这两个丫头,媳妇还用的用不的。”李瑞雪又楚楚可怜的问了一句。 大夫人何氏也不回答,只挥挥手,说:“罢了罢了,你回去吧。” 李瑞雪告了退,劲直回了自己的庭院。也不招呼两个丫头一起回去。那两个丫头干活,李瑞雪还看不上呢,也无所谓有没有这两个使唤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第 4 章 李瑞雪在回自己厢房的路上,脚步就慢了些许多。 白家不愧是青州府最富庶的人家。李瑞雪一路目光所及,屋堂楼宇,水榭花台,绮窗相近,绣户相连。极是高雅富丽。 路过一处院落,名为倦勤院,门口一副对联“移椅倚桐同赏月,点灯登阁各攻书”,这便是白锦年的书院了。李瑞雪侧过脸,往里瞅了瞅,里面屋子的窗子开着,长身曼立的少年临风窗下,正在疾笔书写,神情极为专注。 李瑞雪也不多做驻足,她对白锦年的心境可不同于原主的仰慕爱恋,只是不喜不厌而已,并无它想。 回到房中,夕照满院,庭院c屋堂内都空无一人。李瑞雪的这处院落,正屋面东,南北各有厢房。南厢房放着些杂物,北厢房也做住人状,是备做白锦年李瑞雪有了子嗣,小小姐或小少爷的住处。庭院里放着几个花盆,花盆里只有裸露着的黑土,并无一颗盆栽。 院内一株玉兰树,此时也枝桠兀兀,很是萧索。靠近北厢房处,有一座小小的假山,因着是初春,天还未转暖,假山也就平添了几分萧瑟与苍凉。但毕竟是白府少夫人的住处,庭院也不小,院内的修缮c物件也都还算精致。 李瑞雪回了屋内,脱了衣衫,仅着着一身中衣,细细打量了一圈屋内的陈设,当下里就想出了这庭院c屋堂内日后该如何摆放陈列。不过得花些银子了。 李瑞雪正把屋内不称心不顺手的摆设重新安置一番的时候,两个丫头回了李瑞雪的房。 秀珠也不说话,只找了一只花瓶,站在那里擦了半晌。 宝月一反常态c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瑞雪身后,帮助着李瑞雪打扫摆放,一口一个“听少夫人吩咐”,很是顺从。 李瑞雪心下里纳闷这两个丫头唱的是哪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来,索性不想了。 摆放完,李瑞雪又打开衣柜,重新细看原主之前的那些衣物,之前为去见大夫人,看的匆忙,只知那些衣服都极为艳俗,现在里无旁的事,仔细挑上一挑,指不准还能挑出两件可穿的。 挑了半天,确实再无可穿的。 顺手打开旁边的柜子,李瑞雪知那柜子里都是白锦年的衣物,白锦年虽是把日常所用都搬到了书房,毕竟东西太多,在李瑞雪房中,还是留了几件平日里不常穿的衣物的。 里面有白锦年或厚或薄的冬衣,绸的锻的,云纹的水纹的,玄黑墨蓝银白,还有大婚那日所穿的大红的吉服。李瑞雪发现白锦年的衣物,纵是平日里不喜欢穿的,也都极是矜贵。 一件靛蓝云翔符锦袍一下子就入了李瑞雪的眼。比起李瑞雪衣柜里的深红浅红,桃花海棠,那件靛蓝的锦袍,实是气质出众。 李瑞雪将袍子取下,穿在身上试,还真是那么回事,绸缎料子折射着淡淡的光泽,李瑞雪肤白,穿上更是衬的肌如白雪。李瑞雪又梳了男式发髻。整个人逸然出尘,也似翩翩贵公子一般。 只是衣袍宽大,有些不合身。李瑞雪从针线罗中取出剪刀,将衣物铺于桌上。一剪刀下去。 宝月一声惊呼:“少夫人,这衣服~。” 此时秀珠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又连着给宝月使了个眼色。 宝月便闭了嘴,缄默不语。 李瑞雪不想追着这两个丫头问是怎么了,无非想是止李瑞雪裁剪白锦年的衣服罢了。 李瑞雪也未理会丫鬟的惊呼,继续裁剪缝补一番,再穿上,已是合身妥帖。整个人潘鬓沈腰却英姿飒爽。 江晓宁在这个时空里初来乍到,一时只觉吃的穿的用的住的,样样都不称意,需要重新布置安排。横竖还有五两银子,并着胭脂水粉c首饰c日常家用再去置一些。 不过当下要紧的,是要去拜见一下白老太爷和白老夫人。李瑞雪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这白老太爷,就是李瑞雪的大树。 在这偌大的白府,也就白老太爷喜欢李瑞雪了,毕竟李瑞雪对他算得上有救命之恩。 只是李瑞雪嫁过来后,婆婆不喜,小姑不敬,夫君除了过来要银两,便不闻不问,李瑞雪只觉得处处抬不起头来,整日里待人接物战战兢兢,深怕有个什么闪失落了别人话柄。连带着在白老太爷处,也是畏首畏尾,任白老太爷对李瑞雪慈爱有加,李瑞雪也并未主动和白老太爷白老太太多走动,日子长了,白老太爷对李瑞雪也不似刚开始般上心。 要想一改李瑞雪之前的困境,在白府站稳脚跟,便要多去白老太爷白老夫人处走动,别凉了老人家的心。思及此处,李瑞雪当下心内有了主意。 第二日李瑞雪起了个大早,宝月勤手勤脚的去打了热水,李瑞雪梳洗停当,又从白锦年的衣柜里找出一件银灰流云纹滚银边罩袍穿在身上。 宝月只看在眼里,也不说话。 衣袍有些宽大,李瑞雪将腰带紧了紧,便走出房门,冲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宝月紧跟其后。 李瑞雪到了白府的厨房,厨子厨娘们已经忙活起来了,做包子的做包子,煮粥的煮粥,调小菜的调小菜。 这个时代没有烤箱,李瑞雪满溢的做蛋糕才华无处施展,却灵机一动,想到了蒸蛋糕。 吩咐一位厨娘备下鸡蛋,牛乳,面粉,糖,醋,核桃油。找出一口闲置的锅,拿清水洗净。 挽了袖子,净了手。温上牛乳,把面粉用细筛筛入乘着温牛乳的碗中,用筷子徐徐搅至糊状。搁在一旁。 打了鸡蛋,轻手轻脚的将蛋白蛋黄分离,在蛋白中加了几滴醋,将蛋白用筷子搅拌至起白沫,加入细糖,再次快速搅拌,待蛋白液已完全成泡沫状,再加细糖。 此时将蛋白和蛋黄混合,齐倒入牛乳面粉碗内,再滴几滴核桃油,搅拌均匀。 在锅内添水,锅下添柴,找了三只形状圆润平整的大碗,在内一一倒入蛋糕液,又在碗口蒙了干净屉布,放入置着笼屉的锅中。 李瑞雪亲自看着火,添着柴。宝月站在一旁,一头雾水的看着李瑞雪行云流水的一通流程,看到最后,也没明白李瑞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瑞雪只埋着头,先是中火,每隔一刻钟,掀开锅盖看水是否烧干,将烧干则加水,如此以往几次,待到最后,减了些柴,小火烧了小半个时辰,掀开锅盖,香甜的奶香气扑鼻而来。 李瑞雪在手上垫了干净的抹布,将三只碗一一取出,全部置于一只大托盘内,吩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宝月端着托盘去屋外将这些小碗冷却。 不知名的甜味,奶味,已经充斥在白府的厨房内,做着饭的厨子厨娘。烧火帮忙的伙计,皆停下手中的活计,呆呆的看着李瑞雪。 待宝月端着托盘回来,蛋糕和碗,俱已冷却下来,李瑞雪将蒸蛋糕从碗内倒出,将蒸蛋糕一一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分为两份,一一置于漆花食盒内。 此时天已亮,马上就是用早膳的时辰了,李瑞雪回屋换了昨日里的素净装扮,带上提着食盒的宝月,去了白老太爷白老夫人处。 白老太爷和白老夫人正欲用早膳,见李瑞雪落落大方的走了进来,心下诧异。 “锦年媳妇儿,这大早就来祖父母处,可是有了什么事?”白老太爷端坐上位,面色和善的问道。 “孙媳给祖父母请安。”李瑞雪朝白老太爷白老太太福了福,从宝月手中接过食盒,打开放在桌上,接着说道:“孙媳前些日里病着,也没顾着来瞧瞧祖父母身体是否安好,这不,孙媳身子好些,便做了些拿手的点心,来问祖父母的安。” “瑞雪这孩子,可真是个有心的,快来这边儿坐下,和祖父母一起早膳吧。”白老夫人亲亲热热的招呼瑞雪坐下。 瑞雪把装着蒸蛋糕的盘子放在桌上,坐在了白老夫人身边,笑盈盈的说道:“孙媳闺中无事时自己个儿试着做的点心,祖父祖母尝尝是否可口。” 那一盘方方正正的小块,共放置了三层,最底下的一层八块,中间的一层五块,最上面的一层两块。此刻奶香满溢,奶黄色的色泽均匀,置在那缀着绿色点缀的白瓷盘子内,刹是可爱。 白老太爷白老夫人各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只觉香甜松软,入口即化,和往日里吃到的糕饼点心都大有不同,实是美味且别致。 白老太爷和白老夫人都上了岁数,太硬的东西都吃不得,都觉得瑞雪的点心合心合口。 “瞧着没,我给锦年挑的媳妇儿,确是个心底善良c蕙质兰心的。”白老太爷乐呵呵的朝白老太太说。 白老太太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大孙媳你年纪轻轻,和锦年又刚成亲,穿的未免也太素净了些。”白老夫人看着一袭素青色,不施粉黛的瑞雪,缓缓说道。 李瑞雪心下暗喜,面上却辞色乖巧的缓缓说道:“秋里就是会试,夫君读书要紧,吃的穿的用的都不能将就,迎来送往更不能失了体面,孙媳日日在府中,也不见客,简朴素净些不妨事。”说完又是乖巧的一笑。 李瑞雪的话音一落,白老太爷就听出了问题所在,心下知道了白锦年的花销是走的李瑞雪的月银而不是公中。一时觉的前些日子实在是委屈了李瑞雪,偏这孩子也是个心里能装事的,从来没提及过。 白老太爷略一思忖,恼大夫人委屈了瑞雪,也未发作,只说:“祖父明白你为着锦年的心意,不过你是白府的嫡孙媳,我白府还能养不起少夫人的穿戴用度吗。” 语罢,吩咐下人拿出一百两银子给瑞雪。一边又吩咐下去给大夫人传话,要给李瑞雪涨月银。 李瑞雪推脱了一番,白老夫人摸着李瑞雪的手:“乖孩子,要你收你就收着吧,也得有个体己钱才行。”李瑞雪收下了银子,眼角噙泪谢了白老太爷白老夫人,心里却已是心花怒放。 此刻李瑞雪虽是有些表里不一,心里也是实打实的感激白老太爷和白老夫人的。 “大孙媳啊,等下你就去给你母亲知会一声,寻个日子带个丫头出府去置些衣物首饰吧,装饰的鲜艳些,锦年看了也喜欢。”白老夫人拉着李瑞雪的手,细细嘱咐道。 李瑞雪笑盈盈的谢了白老太爷白老夫人,带着提着装有另一份蒸蛋糕的食盒的宝月朝大夫人的庭院走去。 在白府,小辈的女眷想要出府,还是要得到大夫人的同意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第 5 章 大夫人正用着早膳,老太爷的人过来传话,说是让大夫人给李瑞雪涨月银,大夫人思忖着李瑞雪要么是去老太爷那里告了状,要么是去老太爷那里哭了穷,这般下来,老太爷定会觉得,是自己欺负了李瑞雪,心里更恼这儿媳妇,想着怎么拿捏李瑞雪一番。 正想着,李瑞雪倒自己过来了。大夫人身着一件暗紫织锦褙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攒着一支赤金簪子,因皱着眉,倒叫额头上和眉间的本不深的皱纹愈深了些。此刻正端坐在厅上看着这个月里府内花销的账本。 “媳妇给母亲请安。”李瑞雪进了堂屋,福了福身子。 大夫人也不抬头,继续翻着账本,过了良久,淡淡的说了一句:“今儿个怎么过来请安了。” 说话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儿媳身子爽利了,做了些点心,拿来给母亲尝尝。”李瑞雪道。 大夫人猜测着正是李瑞雪用点心哄了白老太爷欢心,白老太爷这才打发了人过来传话,要给李瑞雪涨月银。 “瑞雪你也是有心了,”大夫人合上账本,不冷不热的开了口,“不过我向来不喜甜食,倒教你白费一番心思了,你还是拿回去罢。” 大夫人的姿态极是骄矜,也不接受李瑞雪的东西,倒教李瑞雪无法将出府的事情说出口了。 这让江晓宁有些头疼,本以为做个新鲜吃食就能轻易俘获白府上下的心,没想到才走到第二步,就碰了钉子。看来司命大神确实是让她在李瑞雪身上体验人生的艰难模式的。 不论大夫人是真的不喜甜食还是有意不接受李瑞雪的好意,结果都只有一个,大夫人是不会吃李瑞雪的这盘蒸蛋糕的。 不吃也罢,李瑞雪也不多想,难不成还要求着大夫人吃不成。 “既然母亲不喜甜食,那儿媳就将这点心送到二夫人和孙姨娘处罢,这点心的用料都是上好的,扔掉了也有些浪费东西。”李瑞雪说完,便吩咐宝月:“宝月,你将这点心分成两份来,再送到二夫人和孙姨娘处罢。” 大夫人心里极是不悦,自己纵是再不喜欢李瑞雪,也毕竟是自己的儿媳,自己的儿媳送点心给自己的死对头,不就是自己的人在给自己的对头示好吗。 大夫人心下愤愤,叫住宝月:“慢着。”宝月停住了脚步,李瑞雪也面带疑惑的看着大夫人。 “你做的点心,可有给锦年送去一些。”大夫人将神色放的和缓,问李瑞雪。 李瑞雪这才想起,除却自己的盟友白老太爷白老太太,对手白府的女眷,自己还忘了一个重要人物,中立派白锦年。 这白锦年,在瑞雪这里也太没存在感了,明明是瑞雪最该想到的人,偏偏将他给忘了。 “媳妇是先做给长辈尽尽孝心,临了再单独给夫君做。”李瑞雪灵机一动,这般答道。 “罢了,你也不用单独给锦年单独做,你身子也刚好,经不起劳累,你孝敬我的这盘点心,我做主了,送到锦年书房罢。”大夫人这番言语,倒真像关心着瑞雪的身子一般。语罢,吩咐宝月将点心送到白锦年处。 李瑞雪只端坐在堂屋侧边的椅子上,想着大夫人既没吃点心,自己该如何将出府之事提出。 还未等李瑞雪说话,大夫人开了口:“你房中的银子确实也该涨涨了,锦年秋里会试,这些时日缺不得银钱,白家上下还指望着锦年得个会元回来呢。” “母亲说的极是,儿媳也处处怕夫君在银钱上受了拘束。只盼夫君不为旁的操心,能一心向学。”李瑞雪也一番完全为着白锦年的语气。 “这样吧,再给你每月涨五两的月钱,这般下来,你的月钱就比小姐们多出十两,你也不必和任何人声张你的月银是多少,免得小姐们知道了,多了心,再生出事端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大夫人给李瑞雪涨了五两月银,说出来的口气,倒像是给李瑞雪涨了五十两。 那五两银子,在白锦年的大花销下,实在是算不得几两油水。 李瑞雪看的明白,知大夫人不让声张,是为着不让白老太爷白老太太知道。大夫人的话里行间也暗示了李瑞雪,再因月钱有了说法,就是李瑞雪的不是。 这就把李瑞雪让白老太爷给撑腰的路子给堵上了。这大夫人,当了些年白府的当家主母,确也不是个容易被人拿捏住的。 李瑞雪面上也不恼,只说:“儿媳在这厢谢过母亲,母亲为白府上下,为夫君和儿媳思虑周全,儿媳自是不多声张,不给母亲添忧。” 话是这么说,李瑞雪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心里也暗下盘算着:“既然在婆婆这里开不了源,也只能从白锦年身上节流了。” 看李瑞雪应了下来,大夫人也面色和缓的点了点头。 李瑞雪思虑再三,终究还是开了口:“母亲,儿媳这里还有一事,马上就开了春,媳妇想出去给锦年和自己置些新衣,锦年在人前走动,总得穿的体面。” 因着前日里打秀珠的事李瑞雪占了上风,大夫人还恼着,便更不愿如了李瑞雪的意,只轻描淡写道:“过几日府里就要买了好料子来供大家挑选,再找青州府最好的裁缝铺子云丝坊制成春衣,这云丝坊做出的衣裳,不论是样式还是尺寸,哪里是外面那些成衣铺子的衣裳能比的。你且等几天就是。” 江晓宁来了这里,只觉得李瑞雪是样样都有缺少,都需置办。况且江晓宁也实在是好奇这白府大宅外的青州府是怎般景色。 说置办衣物被驳了回来,李瑞雪又想出一个说法。 “回母亲大人,这几日天还冷着,置办春衣实在也不是个要紧的,是儿媳私下里还有个私心,还望母亲大人能成全。” “哦?什么私心?”大夫人缓缓道。 “儿媳自幼没了爹娘,是二叔二婶抚养长大的,自瑞雪嫁后,除了回门,便再也未曾去瞧瞧二叔二婶可还安好,瑞雪实在是挂念的紧,想回去尽尽孝道。”李瑞雪说的情真意切,有理有节。 大夫人知李瑞雪在她二叔二婶家过的不尽意,明白李瑞雪说什么挂念,说什么尽孝,不过是为出府找个正当由头出来。 大夫人偏不遂了李瑞雪的意。 “瑞雪,照理说来,你也着实该回去瞧瞧,可你前些日子里病着,身子还没有大好,出府一趟,着了风寒,病情加重就不好了。”大夫人做了关切的样子,接着往下说,“何况你也说了,打春的运道可关乎一年的运道,你也不愿意因着生病影响了你夫君的会试罢。” 大夫人用李瑞雪的运道一说驳回了李瑞雪,这招用的实在是妙。纵是江晓宁智商高,在久经妇人争斗并极小心眼的大夫人面前,还是差了火候。 大夫人三下五下,又驳了李瑞雪的请求,又抢回了那日里和李瑞雪说话时败下的风头。实是一举两得。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果真是一点儿小权利就能绊死人,大夫人轻易的就能拿出府一事拿捏住李瑞雪。 李瑞雪只得装作乖巧的的样子回一句:“母亲说的极是。”正欲告了退回去再想他法。 正在此时,一袭青色锦袍的少年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堂屋,手里还提着那只漆花食盒。李瑞雪抬眼,是白锦年。 “儿子给母亲请安。”白锦年朝大夫人揖了揖。 “锦年,你不是在书房读书么?怎么有空过来?”大夫人望着器宇轩昂的儿子,慈爱的问道。 “母亲派人给儿子送了点心,儿子尝了尝几块,自觉实是人间美味,纵是儿子尝遍青州府最好的糕点,也不及母亲送来的这点心。儿子得知母亲还未舍得自己尝一口,心下不安,不敢独享,即刻拿了过来也请母亲尝尝。”白锦年说着,一边打开了食盒,端出了宝月刚给他端过去的那盘蒸蛋糕。 那盘蒸蛋糕比端走时,少了最上面的三个,只剩下两层。 白锦年亲自把盘子端到大夫人面前,说:“母亲且尝一块罢。” 大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推脱说:“母亲不喜吃太甜,锦年喜欢就在这里都用了罢。” “母亲错了,这点心入口牛乳味甚浓,和那甜味相得益彰,并不过分甜腻,母亲用一块便知。”白锦年拿起一块点心,执意送在大夫人面前。 大夫人只得接过,放入口中,只觉满口浓香,实是特别。 “怎么样,母亲?”白锦年见大夫人吃下一块,追问道。 大夫人不言语,只略点了点头。 “不知此点心是何人所做,是府中新请了厨子?能做出这般吃食,儿子倒实在想见上一见。”白锦年问大夫人。 白锦年还不知这点心是谁做的,原是那宝月给白锦年送过去,只说大夫人体恤儿子读书辛苦,送了点心过来,一字未提李瑞雪。 大夫人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说道:“也并非新顾了厨子,是你媳妇儿做的。” 白锦年回过身来,这才注意到了坐在堂屋一侧的瑞雪。 瑞雪站起身来,很是不自在的唤了白锦年一声“夫君”。 白锦年瞧着瑞雪,一袭青色,和自己身上青色锦袍很是相称,发上只簪一只镶玉素簪,面色粉白,眼若星辰,腰若束素,齿如含贝。整个人清淡如莲。 白锦年心下一动:“原是娘子所做,这糕点做得实是别致。” “谢夫君夸奖。”李瑞雪站起身,朝白锦年福了福。 白锦年看着一身素净的李瑞雪,只觉得心内似装了满江的春水,因风皱面,涟漪微起。 大夫人发现了儿子微妙的异样,故意咳嗽了几声。白锦年回过神来。又走到蒸蛋糕前,开了口:“这点心做得实是不错,儿子已经用了几块,剩下母亲就留着罢,也可叫父亲和两位妹妹过来尝尝。” “锦年真是个有心的。”大夫人夸奖着儿子。 江晓宁在旁暗想:哪里就有心了,只管自己花着银子,完全不管不顾自己娘子,实在是没心透顶了。 看不下去这母子情深的一幕,李瑞雪站出了身:“母亲,夫君,我房里还有些旁的事就先行告退了。” “儿子的功课也未做完,这些点心,母亲且先用着,儿子也告退了。”白锦年也紧接着告了退。 两个一起出了堂屋,李瑞雪有意放慢了脚步,避免了白锦年同行。 白锦年觉得瑞雪今日,实是有些异样,往日里瑞雪若得了机会和白锦年能同行几步,必是紧紧跟在身后,试探着和白锦年搭些话。白锦年只觉得无趣,也就含糊的答应了过去。 此时瑞雪却未似往日般紧紧相随,白锦年却不自觉的慢了脚步,等瑞雪过来,和瑞雪一起出了大夫人的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第 6 章 白锦年和李瑞雪出了庭院,白锦年正欲开口和李瑞雪说些什么。 李瑞雪已经向自己的庭院处转身走去,李瑞雪的庭院与白锦年的书房恰是两个方向。白锦年见李瑞雪转了身,口中的话也就压了下来,意兴阑珊的朝书房方向走去。 李瑞雪想出府的计划在大夫人处碰了钉子,正心内惆怅,得了这一百两银子,却无处可使, 李瑞雪走了几步,调了方向,追上了朝书房走去白锦年。“夫君。”李瑞雪在白锦年身后唤了一声。 白锦年驻了足,疑惑的看了李瑞雪。 “夫君近日可要出府,若出府可否带瑞雪一去,瑞雪久未回去探望二叔二婶,实是有些挂念。”李瑞雪落落大方的问道,不过眼中的期待可瞒不住人。 小辈女眷们出府得征求大夫人的同易,少爷们却不需。想出府,带个小厮出去便是了。李瑞雪的计划便是,自己扮做小厮模样,由白锦年带了出去。 白锦年略一思忖,面露难色。缓缓开了口:“近日里倒是需出府一遭,不过有着要紧事要办,实是有些不便。” 李瑞雪的眼神便有些怅然若失,和白锦年告了别,回庭院去了。 实不是白锦年想拂了李瑞雪的意。只是白锦年却有不能带李瑞雪出去的原因。这且先不说。 李瑞雪念头落了空,回到房中,人也提不起精神。 在屋内呆了几日,秀珠过来传话,说两位小姐前来看望嫂嫂。 李瑞雪理了理衣饰,到了前厅,心里诧异白府这两位眼高于顶的小姐怎会过来探望自己这位穷家小户出身的嫂嫂。 白锦画和白锦书相继进了前厅。二人袅袅娉婷,齐开了口:“嫂嫂。” 大小姑白锦画年十五,比李瑞雪还大上一岁,不过终究是白锦年的妹妹,故而在李瑞雪这厢,也只得算作小姑了。 白锦画梳着留仙髻,头上的珠翠步摇皆名贵,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容长脸,一双丹凤眼,和大夫人有着些许肖像,着一袭嫣红丝绸上袄,白色月裙。也是个美人,只是日里神情严肃了些。 二小姑白锦书年十三,比李瑞雪小上一岁。其容貌略逊于白锦画,眼神却要比白锦画灵动上些许。白锦书身着一袭水绿色袄裙,梳着回心髻,紧紧跟在白锦画身后。 “二位妹妹怎有空过来,快坐下罢。”李瑞雪虽是不喜这二位小姑平日里刻薄,礼数却是周全的。宝月和秀珠过来倒了茶水,在案子上放了瓜子红枣等吃食。 “听闻前些日里嫂嫂病着,我与妹妹前来探望。”白锦画开了口。 李瑞雪心内暗笑,前些日里病着的时候未来探望,病好了,倒是过来探望了,也不知唱的是哪出。 “哦,二位妹妹有心。”李了瑞雪脸上挂了微笑。 姑嫂三人唠了些家常,气氛还算为融洽。聊了一会儿,白锦画与白锦年便奇怪这位嫂嫂今日落落大方,不似往日畏畏缩缩。 李瑞雪也心下奇怪这二位小姑今日的话里行间竟未含沙影射的嘲笑。正纳闷着,白锦画缓缓开了口:“嫂嫂可知府里新到了做春衣的料子?” “未曾得到消息。”李瑞雪照实了说。 白锦画这般也实属明知故问,早膳后,白锦画与白锦书二人到白老太爷处请安,正巧赶着小厮抬过了女眷们春日里做新衣的料子过来。李瑞雪哪有那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本来这料子是该送到当家主母大夫人处的,因着是白老太爷的一位蜀中好友帮忙置办的,也就直接送到了白老太爷处。料子都是蜀锦,极为名贵。正巧被白锦画白锦书撞着了,两位小姐也就提前在祖父处,看了眼料子。 这批蜀锦,匹匹精致,其中有几匹,更是名品,摸上去手感清凉润滑,看上去花色鲜艳大气,若做成了衣裳,必然分外好看。 这一看不打紧,白锦画和白锦书对那几匹名品极为心爱,纵是二人见惯了好东西,这样好的料子,也是头回见。 大周朝极是重视嫡庶长幼,故而往日里,来了衣料,都是顺着尊卑长幼由大房的两位小姐先挑,二人也就理所当然的回了祖父母,欲先拿了去。 谁知被白老太爷训了一番:“我白家,也算得上诗礼之家,有新妇进门,又是你们的长嫂,于情于理,都该长嫂先挑,你二人怎能如此不知礼数,真是枉了往日里对你们的教导。” 二人皆有些委屈,心里极为不服气让李瑞雪先挑。 若是似往日里般的料子,两位小姐不服气归不服气,纵使觉得李瑞雪不配先挑,忍下去也就是了。 偏偏这蜀锦,极为难得,纵是有金钱,也未必能买着,因缘际会,竟然白府得着了,那几匹名品的难得程度,自是不必说。 再加着,春日里时不时会有大户人家办些诗会花会,两位小姐都是待嫁年华,在这些诗会花会上的露面,更是关乎着终身大事。 若穿着这蜀锦制成的衣服去了,在各家装扮的如花朵儿般的夫人小姐中,必定分外出挑。 二人心中对那几匹蜀锦名品都有惦记,便同大夫人说了。 大夫人也不放在心上,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有何难,你两看上了哪批料子,给你嫂子知会一声,让她挑选时避开了那料子便是了。” 二人听了大夫人的话,这才来找了李瑞雪。 这时白锦书开了口:“这批料子,是从蜀地里过来的,实是名贵的紧,这偌大的青州府,也没有几匹,若是那小户人家,是见都没见过的。” “哦,然后呢?”李瑞雪知这二位小姑定是有事由。 “我与大姊在祖父处瞧着了这料子,都各自寻着了心爱的,不过嫂嫂进了门,我与大姊,必定是事事先紧着嫂嫂,这批料子,该由嫂嫂先挑,我二人不敢逾越。”白锦书说的极是恭谨,话里行间却也透露着,二人都有了看准的,暗示李瑞雪不要夺人所爱。 李瑞雪从盘子里拿了只枣子,装作并未听出白锦书话里的意思,只说了一句:“天马上就暖下来了,是该制些春衣了。” 白锦画见李瑞雪不明就里的模样,心内暗想:果真是没念过什么书,说话间的意思也不能听的明白。却又别无它法,只得明说:“不过嫂嫂,我前日里在祖父那里见着了做春衣的料子,有几匹,实在是喜欢的紧,到时虽是嫂嫂先挑,我想嫂嫂必定不会夺了妹妹心头所爱罢。” 李瑞雪心下暗笑白锦画吃相难看,嘴上却应了下来:“那是自然。 白锦画一听,当下心内欢喜,说:那我就告诉嫂嫂我相中的是哪几匹,有一匹青碧色的匹绯红色的~ “妹妹。”白锦画还未说完,李瑞雪便打断了白锦画,“二位妹妹也不必同我说各自喜欢的是哪些,你我三人平日里喜欢的衣服料子c颜色c花色都有所不同,我定然是不会挑了妹妹们的心头爱去的。” 白锦画略一想,也确实这般,李瑞雪平日里穿的衣裳的花色c料子,都是颇为艳俗,偏偏那些蜀锦里有几匹二人没瞧上的,还真就是李瑞雪平日里喜欢的风格。 白锦书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说道:“我还是告诉嫂嫂,免的~” “嫂嫂平日不曾接触这些料子,妹妹说了嫂嫂也记不住,即使是记得住,挑选时也和妹妹说的对应不上。再加着想必我和二位妹妹喜欢的也不一样,二位妹妹就且放心罢。”李瑞雪含着笑,稳稳当当的说道。 二人虽是有几分不放心,到底觉得李瑞雪说的也有道理,再小坐了一会儿,就都回了各自庭院里去了。 李瑞雪不愿与这二人争个衣料什么,却也觉二人实在是不把自己这位嫂嫂放在眼里,嘴上说着不逾越,实则却逾越的无了边界。 倘若平日里她们待李瑞雪亲厚,那么本是逾越些也无妨的,李瑞雪也还真会听听两个小姑相中的是哪些,成人之美罢了。 两位小姑平日里对瑞雪实在太不敬,这般下来,李瑞雪倒不想听二人相中的是哪些了。 果然,第二日,就有白老太爷院里的人来传了话,让瑞雪过去挑选衣料。 瑞雪去了白老太爷正屋,白老太太和几位夫人都已经到了,料子正摆放在厅中。 各房的几位小姐也陆续到了,一来了便都围在料子前相看。 “既然都到了,你们便旬着长幼,开始挑罢,每人挑选五匹。”白老夫人慈眉善目,缓缓开了口。“瑞雪,你是长嫂,你过来先挑。” 李瑞雪走到衣料前,略扫了一眼,也不多思考,指了月白的,竹青的c豆青的c靛蓝的c嫣红的各一匹。 白锦画与白锦书二人脸立马就沉了下来。李瑞雪所指的这五匹里,那月白c豆青c嫣红三匹就是二人相看上的。恰是白锦画那日知会了李瑞雪的碧绿绯红没被李瑞雪挑了去。 白锦书简直后悔的跳脚,悔那日没有将相中的都详详细细的说与李瑞雪。 只能眼看着李瑞雪的丫头宝月与秀珠将那几匹蜀锦搬走。却又细寻不出李瑞雪的不是来,白锦画说的那两匹,李瑞雪确实没有挑了去。 二人更不喜李瑞雪,却无法发作。接着便是白锦画白锦书挑选,虽然也都挑了上品去,到底还是惦记着那三匹被李瑞雪挑去的。 李瑞雪刚带了那几匹蜀锦回来,大夫人就寻上了门,开口倒是和善:“瑞雪,母亲见你挑选时也极快,不知匆忙间挑选的都合不合心意。” “都颇合心意。” 李瑞雪笑着答道。 “既然这料子都极好,也无所谓优劣,你挑选的都匆忙,不知回过头来再看可都还喜欢,不如这样,你们姑嫂三人,把料子放在一起,重新相看一番,再寻了各自心爱的出来,认真思虑过后依然心爱,那才是真的心爱呢。”大夫人端着笑脸。 李瑞雪虽是不在意到底得了哪匹,却也心内恼火,这母女三人,实是没有大家之风。正欲回了回去,却又想着一事,便开了口:“母亲,那儿媳想回去探望叔婶之事?” “你也确是有日子没回去了,是该回去看看了。”大夫人一幅面目和善的模样。 见大夫人同意了李瑞雪出府的请求,李瑞雪便也同意了与两位小姑重新挑选,最终是白锦画白锦书将二人之前相看好的都重新挑了去,剩下的给了李瑞雪。 李瑞雪也无甚在意,这批料子也确实都是上品,纵是被二人重新挑剩下的,也都有模有样。 真正让李瑞雪欣喜的,是终是得了出府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第 7 章 第二日李瑞雪起了大早,梳洗后,也不多做装扮,只薄薄傅了一层微不可见的粉,又梳了男式发髻。从白锦年柜中取出了那日改好的靛蓝衣袍,穿上身。 正忖度着要不要带个丫头出门,若是带,该带宝月还是秀珠。这二人,虽是有些旁的心思,不过若是出府,终究是带个丫头妥帖些。 正拿不定主意,有人进了院,堪堪的就进了里屋,这般无所顾忌,也必然是白锦年了。 白锦年着一袭往日里读书所穿的灰色罩袍,直直的走向了衣柜打开。 白锦年目光在衣柜里扫了一圈,道:“娘子可有见为夫的一件靛蓝云翔符衣袍?” 李瑞雪愕然,本以为那衣物是白锦年平日里不喜的,怎地突然就问了起来。 白锦年问完,侧过脸,看向李瑞雪,见李瑞雪一身男装装扮,此时正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只觉实是别有一番风韵。 李瑞雪错愕了片刻,便看着白锦年,一边揪了揪自己身上的衣袍,开口道:“我身上呢。” 白锦年心觉这李瑞雪这般装扮,确是新鲜,摇头笑了笑,道:“娘子若喜欢,穿着罢了。” 转过身继续在衣柜里寻着,从中取出一见银灰绸缎罩袍,正是李瑞雪那日里去厨房做蒸蛋糕所穿。 换在身上,站在铜镜前一照,只觉腰边有些许褶皱,衣袍上还带着些许生面粉味儿。 白锦年又回身问李瑞雪:“娘子?这?” 白锦年放在李瑞雪房中的衣袍,并非李瑞雪认知的白锦年平日里不喜的,恰恰相反,这些衣袍都颇为贵重,与日常里所穿的不同,都是特地制了来过大节日,见贵客时所穿。 两个丫头宝月与秀珠自是知道始末,看眼前这一幕,只等着看白锦年叱责李瑞雪一番。尤是那宝月,虽自那日起面上待李瑞雪亲热,实则是内心里打着小算盘,只待有了机会。 宝月见白锦年穿上了那件银灰色罩袍,走到柜前,扫了一眼,对白锦年说:“公子身上这件已不甚平整,奴婢瞧着柜中这件玄色的就不错,且换上罢。” 白锦年当下里将那玄色的换上了。宝月见了,喜上眉梢。 李瑞雪看着宝月的举动神情,也微微猜着了宝月暗藏的心思。 不想白锦年整理罢衣衫,说了一句:“再日后有衣衫脏了,宝月秀珠你们二人,也得及时拿去洗了。”虽不严厉,也是命令的语气。 这两个丫头那日里不提醒李瑞雪,无非就是等着看李瑞雪笑话罢了,不想白锦年没追究李瑞雪半分,只嫌二人未尽到做丫头的本分。 白锦年穿戴好,便出了门,离了府。 李瑞雪待白锦年出府,带了宝月,将秀珠留着府里。 这秀珠留在府里,分外恼宝月,那日在大夫人处,大夫人安顿二人,左不过白锦年对李瑞雪不上心,二人将就着伺候李瑞雪便罢了。 谁知那宝月是个机灵的,两头讨好。自己钝了些,大夫人说什么便听什么,也不上心伺候。这倒衬出那宝月对少夫人勤快,此番下来,少夫人任是去哪里,都要带了宝月,撇下自己,虽是自己也并未敬着李瑞雪几分,被宝月这般对比下来,心内也不舒服,当下想着,日后也要讨少夫人的好,别让那宝月得意了去。 这白锦年带了小厮出了府,先是朝南走去,过了一会儿折而向东,再朝北,绕了一大圈子,绕至一处朱楼后院,走了进去 白锦年此行,实也算不得有什么要事,只是确不能让人知道了去。 原是秋里就是会试,大夫人生怕白锦年和平日里相交的大家浪荡公子们多交往,乱了心性。故春节一过,便给白锦年立了平日里无故不得出府的规矩。 白锦年也安分了月余,正是因着这安分,李瑞雪房里的二十两才勉强够用,若是白锦年往日里的花销,这二十两哪里能打的住。 近日,白锦年的同僚们托小厮给白锦年传了条子,道是留仙楼,新到了几位神仙般的人物,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请白锦年务必前来与其一览佳人风姿。 留仙楼是青州府最繁盛的烟花之地,里面的姑娘,环肥燕瘦,个个模样出挑,懂诗文,通音律,擅歌舞,能解语。是青州府的达官显贵的消遣的好去处。 白锦年在府内憋闷久了,早呆不住了,有玩伴传了话,任是何事,也是要出去的。虽觉逛窑子也不妥,但终究在府中呆不住了。 便告了大夫人,说成在府内日日读书烦闷,须得出去跑马放风,以清神思。 大夫人念白锦年从正月至今念书实是刻苦,也不多做阻挠,只安顿白锦年切不可与那几个纨绔瞎胡闹,便答应下来。允了白锦年。 白锦年素纵使生性洒脱,和同僚们多玩闹,却也未曾真寻花问柳过,本就为着出府的真实缘故心虚。 故而那日李瑞雪央白锦年带她出府,白锦年才以有要事为由,推脱掉了。自己娶过来的这少夫人,二人间虽无夫妻之实,那也万不可让其知道了去。 李瑞雪出了府,像是鸟雀被放出了笼,先去城西二叔的肉铺瞧了二叔,放下二两银子。 那李万山推脱道:“你出嫁时二叔拗不过你二婶,也没给你陪嫁妆,哪里还有脸面要你的银子。” 李瑞雪心知二叔的心地也不坏,还是顾着李瑞雪几分的,便执意给了去,李万山也便收下了。 看罢二叔,李瑞雪直带了宝月朝青州府最热闹的街市处去了。 这青州府,因挨着运河,交通便利,故而贸易繁盛,是这大周朝南部的富贵之地。白府也是因着这运河,瓷器生意做的极好,富甲一方。 青州府的街市上,商贾云集,商铺林立,很是繁华。 李瑞雪着一身男装,带着宝月在成衣铺子置了春衫小衣,在饰品铺子置了珠翠钗环,在杂货铺子置了家用,在花草铺子置了花种,一圈下来,宝月已是肩挑手拿,满身的物品。 不过这宝月也是心内欢喜的,这少夫人,也给宝月买了些胭脂水粉,宝月便对李瑞雪更是毕恭毕敬。 中午二人在青州府最大的饭庄子吃饭,李瑞雪点了桂花糖醋鱼,红烧狮子头,黄焖茄子等满满当当一桌子菜,招呼宝月一并吃了。 饭罢闲逛了一圈,到一场雕梁画栋的朱楼前,只觉此处景致旖旎,与别处不同。李瑞雪一身男装,想也不想,劲直往里去了。 宝月匆匆拉住了李瑞雪,支支吾吾的告了李瑞雪,此处是一处风月之地。 李瑞雪当下更是心内好奇,江晓宁的时代,这等买卖,必定是藏着掖着,江晓宁从未有过接触,心里就更是好奇,只想去瞧瞧里面是怎的一番布置,里面的姑娘都是些什么模样。 不过李瑞雪思忖了一番,也觉得直接从正门进了有不妥,便在这楼周伟转转悠悠,想着寻一个隐蔽些的入处。 白锦年这边,上午和玩伴们在醉仙楼汇了合,几个公子哥花了重金,叫出了新到的几位姑娘,果然各个容貌出挑。 凭着规矩,白日里,姑娘们无非也便是给客人唱唱曲,奏个乐,陪着客人聊些话罢了。 几位公子哥和姑娘们吟诗作赋,玩儿些游戏,只等入了夜,在此处好好热闹一番。 这白锦年平日里和玩儿伴们过来,也便是听个曲吟个诗,旁的也不做。觉得并不似跑马斗鸡来的有趣。 本以为今日的姑娘在才艺上能有大本事,不想也只是容貌出众些了罢。当下觉得索然无味,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遭,还不如去别处有意思的地儿逛逛呢。心下有了计较,也便坐不住了,只想早些离开。 挨至了下午,想着城西处的斗鸡应该开了场子,便向留仙楼的后出口走去。 一掀帘子,对面站着一个人。 二人俱是愣住了。 “娘子?” “夫君。” “娘子来此处?” “走错了地方。夫君来此处是?喝茶?” “不论娘子信与不信,我来此处确是只喝了茶,用了饭。”白锦年虽是面上尴尬,语气也坦荡荡。 李瑞雪觉白锦年虽是爱玩了些,人却不浪荡,也是信白锦年的,只说:“我自是懂得的。” 正在此时,有一声音传来,“锦年兄,你偷溜出来可就不厚道了,碧罗姑娘还等着你一度春宵呢。”声音刚落,一位身着赭红锦袍的公子哥出来寻白锦年,正欲拽了白锦年往回走。余光瞅着了女扮男装的李瑞雪,虽是男装,可也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 “我正奇怪锦年兄为何对碧罗姑娘不甚上心,原是在留仙楼另有这么一个神仙似的相好。” “这可不是什么留仙楼的相好,而是~”。 “不是留仙楼的姑娘白兄费这工夫作甚,快回去罢,碧罗姑娘都等急了。”语罢,已有另几个公子哥追了上来,拽着白锦年便要往里。 白锦年挣扎着看着李瑞雪:“不是你想的那般。” 李瑞雪只觉眼前这一幕实是好笑,只朝白锦年道:“夫君,你还是去罢。” 几位公子哥见李瑞雪叫白锦年夫君,便停了下来。 李瑞雪见几人放开了白锦年,怕是自己坏了白锦年的好事,只微微一笑,对白锦年说:“夫君,我自是理解你的。” 白锦年松了口气。 李瑞雪接着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自是理解你的。”说罢,带了宝月转身出去了。 白锦年便被几个公子哥拉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第 8 章 回了白府,李瑞雪到底还是觉得白锦年那般作为,还是有不妥,自己虽是不喜欢白锦年,毕竟白锦年也是一颗好苗子,长坏了也不好。便嘱咐了宝月几句话,另寻了一名小厮护着宝月,让二人去留仙楼给白锦年传话。 宝月现下里对李瑞雪是言听计从,觉着要是讨了李瑞雪的欢喜,让李瑞雪抬自己做了通房丫头,也是有着可能的。 便欢欢喜喜的和那小厮去了,到了醉仙楼,七寻八寻,终是寻着了听着曲的白锦年,只红着脸凑在白锦年耳边说:“大少爷,少夫人让我给你带话,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倒是快点儿说。”白锦年被强拉回来,本就心不顺,辞色也严厉了些。 “少夫人说,风流不当紧,只是秋里会试,万不可染了风流病。”宝月支支吾吾的说道。 白锦年一听,当下起身,几位公子哥拉也拉不住了,出了留仙楼,快马加鞭,回了白府。 李瑞雪在房内,收拾着今日里购置的家用细软,衣裳饰物。秀珠含了笑走上前来,也未待李瑞雪吩咐,便开始和李瑞雪收拾,边收拾着边夸赞李瑞雪眼光好,买的衣裳是何等好看,饰品是何等精致。 李瑞雪也不愿和一个丫头过多一般见识,虽是不喜秀珠,也倒应和几句。 收拾停当,李瑞雪又沐了浴,便吩咐秀珠下去。 一个人在房中无事,便打开衣柜试今日买的衣裳,穿了那身烟罗粉齐胸瑞锦襦裙,外罩绯红旋涡纹罩衫。 走到镜前,镜中人明艳灵动,虽未将三千黛发束起,已然如天女下凡,袅袅绰约。欲再新换一身,便边朝柜子走去。 边走边松了内里襦裙的衣带将襦裙解下,待走至柜前,纤手拂上肩头,将罩衫将下轻拽,罩衫便堪堪向下滑落去。 “娘子,不是你想得那般。”白锦年昂首阔步推门而入,只那一瞬间,李瑞雪回过身来。 白锦年只觉那电光火石之间,似入了缥缈幻境,目光由上及下,一派天上春光。 眼前人面若三春桃李蓓蕾初绽放,目如点漆,唇似含朱,如泼墨般的长发披散于双肩之上,愈显灵动。在往下是洁白纤长的颈,精致的锁骨。藕粉色苏绣荷花初放肚兜下似有峰峦高耸,沟壑隐隐,莹白丝绸裤往下是两条纤纤玉腿,修长白皙。 只一瞬间李瑞雪便反应过来,玉手一把向下捞起将要滑落的绯红旋涡纹罩衫,回身旋转,莲步错落,那旖旎春光只在眨眼间便被这罩衫堪堪包裹住,只可见那玲珑有致的窈窕身形和如羊脂玉雕出般的肩颈。 白锦年心魄大动,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目光上移,李瑞雪怒目而视,纤手朝门一指,疾言厉色道:“滚出去。” 白锦年当下背过身,义正言辞的说道:“娘子,为夫并非故意,并且衣衫也为娘子自己所脱。” 白锦年这话的意思便是,可不是我故意要看的,而是你自己脱的,李瑞雪怒目切齿,又喝一句:“滚出去。” 白锦年被刚刚的一幕震撼到,还未回过神来,被李瑞雪再一吼,竟乖乖的走了出去。 刚走出房门,便反应了过来:这屋是自己的屋,有何进不得,这妇是自己的妇,有何看不得。怎地被那李瑞雪厉声一喝竟生出了非礼不得视的唐突之感。 李瑞雪刚罩了中衣上身,便见白锦年又走了进来。李瑞雪已穿的妥帖,便也再没有动怒让白锦年出去。走到那···灯下,挑了挑烛心,只问:“不知夫君这般匆忙进来,所为何事。” 李瑞雪面色和缓,一改方才严厉。闭口不再提方才那一幕。 白锦年被李瑞雪此时淡然自定的神色一带,只觉刚才那一幕如南柯一梦。似未真实发生过一般。 “娘子,我今日虽是去了那花柳地,却也未曾做什么不可与人语之事,还望娘子不要误会了去。”白锦年又恢复了往日里说话的坦坦荡荡。 李瑞雪心想着无论你嫖没□□与我有和干系。嘴上只说:“夫君,我自是相信的。” 此刻二人便如同往里般相敬如宾。丝毫不见方才里的战火气。 “既然娘子相信,也请娘子不要告诉母亲。”白锦年在那把红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继续说道。 “夫君且放心。”李瑞雪立在那琉璃灯下,青丝披散,白衣胜雪,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将散落在身前的头发向后捋去,素白中衣衣袖向下落下,露出一截羊脂玉般的小臂。 白锦年之前有读诗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只觉和那上九潜龙勿用一般,未有旁的妙处。 此刻眼中此情此景,只觉此诗实是区区几字而意境无穷,边脱口而出:“古人有云,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娘子此时,便是灯下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了。” 李瑞雪一笑:“夫君谬赞了。” 白锦年平日里和李瑞雪的话也不多,今日不知怎地,竟不想回书房,只想在此处,和李瑞雪多言语几句。 “娘子今日出府了,可为何事?”白锦年问。 “去瞧了瞧二叔,置了几件新衣,闲来无事,走错了地方,不想碰到了夫君,扰了夫君好事,还望夫君不要见怪。”李瑞雪一板一眼的答道。 “娘子,为夫确是未曾沾惹花草,以后也请娘子莫要提了。”白锦年脸有些红。 李瑞雪脑内灵光一现,心知这是抓住白锦年的把柄了呀,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解决一下自己眼前的困境。 也不想再和白锦年在这般拿腔作势了,当下换下了那文绉绉的姿态,只利利落落的开了口:“只要答应了我的两个要求,今日那留仙楼一事,我便权当没发生,没发生的事,我自是不会和别人说了。” 看着当下里眸子变得灵动的李瑞雪,白锦年一头雾水,面色疑惑的开了口:“娘子且说来听听。” “这第一点,是你日后,每个月只能花五两银子,并且,这事你也不能同母亲说,若是你不够的时候,便自己寻法子找银子,反正白府这么多值钱东西,你随便卖上些个,支撑到你考完会试没问题。” 白锦年一头黑线,问:“那第二点呢?” “这第二点便是,但凡是你出府的日子,都得带着我,不过你也放心,你只需带我出去便可去做你自己的事了,我是不会跟着你的。” 白锦年也是爽快之人,当下应了下来。 李瑞雪没想着这么容易就将银子和出府的事情解决了,不禁喜上眉梢,便朝白锦年甜甜的笑了,只说:“那这日后,我便当那留仙楼一事,从未发生,夫君也切莫忘了刚才答应的事情。” “这为夫定然会信守诺言。” “夫君信守便好,这天也黑下来了,夫君就快早些回书房去吧,妾也要歇下了。”将事情谈妥,李瑞雪便迫不及待的下了逐客令。 白锦年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作罢了,只说,娘子快些歇下吧,便起了身,就着那朗润的月色,走回了书房。 白锦年回了书房的榻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便起了身走到庭院中,来回踱步,诵些诗文。 此举把白锦年的书童陈六感动的热泪盈眶,少爷纵是日里读书认真辛苦,夜里却是无论怎的都不肯研习功课的。这回这般上心,在会试里定会一举夺魁,考取功名,届时自己,除却是是这青州最好的书童外,指不准还会沾着少爷的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白锦年背诗文的时候自会心静,背了几篇《大学》中的文章,觉得心内也无旁的杂念了,意欲回了书房歇息。 一抬起头,皓月当空。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白锦年又想起了这句诗。 由这句诗便想起了那人如玉般的小臂,灯火下那人的绮颜玉貌。 进而的想到,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那一幕春色。 这是睡不成了。 这一宿,白锦年一夜未曾合眼,在院中把《大学》中的篇章背了个遍,陈六劝了几回让其回去歇息,白锦年也未曾停下。陈六也就陪着。一宿未睡。 待天蒙蒙亮,方才小睡了一会儿。 陈六儿给大夫人传了话,少爷因着昨日里出府游玩一遭,未曾读书,晚上回来了怕误了功课,一宿未睡,将那白日里的补上。 大夫人感动的泪眼汪汪,她生的这儿子,果真是个争气的,模样身量才学且不说,这般下来,就只说这刻苦,在这青州府,也是一等一的啊。 大夫人知白锦年随了白大爷聪慧,只是爱玩乐了些,平日里便诸多费心约束管教,时不时和白锦年斗志斗勇,督促白锦年用功。 此番白锦年出府回来夜读,大夫人觉得儿子懂得了自发用功而非自己这个当娘的耳提面命才肯学着了,这般下来,金榜题名也是指日可待的,届时当了京官儿,皇上也会给自己封个诰命夫人什么的,这等的荣光,哪里是那孙姨娘和二夫人比得上的。可再一思及白锦年的亲事,不禁心上又放了一块石头。 这李瑞雪,莫说是等白锦年做了京官时在京城的官太太中上不了台面。就连这区区青州府的贵女圈,怕是也立足不了。 心中有不痛快,便吩咐了身旁的宋妈妈:“去宜芸轩将少夫人给我叫来,说我有事嘱咐她。” 宋妈妈忙不迭的去了宜芸轩,一进庭院,只见那院子里被开出了一小片土地,李瑞雪正一身粗布衣,领着两个丫头弯着腰翻土呢。 宋妈妈传了话,李瑞雪便擦擦汗,往下跺了跺脚下的泥,跟着宋妈妈去了大夫人的福宁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第 9 章 瑞雪去了福宁堂,大夫端坐在堂上,穿一身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袄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簪着一支碧玉瓒凤钗,腕上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碧色玉镯,看上去富贵骄矜。 此时大夫人正缓缓用着一盏君山银针。见李瑞雪进来,也不抬眼,只继续喝着茶。 李瑞雪给大夫人见了礼,见大夫人不说话,只得在一旁等着。 良久,大夫人用罢了茶,才挑起眼看了一身粗布衣的李瑞雪,缓缓的开了口:“坐吧。” 李瑞雪端正走过去坐在那雕花黄梨木椅上,也不说话。 大夫人身旁的大丫头给李瑞雪看了茶。李瑞雪打开茶盖,呷了一口。 “可知这是何茶。”大夫人问道。 “回母亲,这是那十大名茶之一的君山银针。”李瑞雪中规中距的答道。 大夫人点点头,道:“不错,那旁的些个名茶,你可都能品的出来?” 李瑞雪答道:“回母亲,十之八九。” 李瑞雪心知大夫人为何这般问,春节后李瑞雪未病时,曾去参加了一场诗会,这诗会是青州府的富户冯家办的,和做瓷器生意的白家不同,冯家做的是茶叶生意,也是极富贵的人家。这诗会,去的都是些青州府官家富户的小姐夫人。 青州府的富贵人家的圈子就那么大,都互通婚嫁,无非是这家的小姐嫁去了那家做夫人,那家的小姐和这家的少爷议着亲,各府间小姐们也都打小都相识,虽说也争奇斗艳,倒是也有几个关系好着的。 这些关系好的小姐们长大,有的出了嫁,有的还未出阁,不过依然还似之前那般常来往,这也便是青州府的贵人们办堂会诗会除了未出阁的小姐们参加还有些新妇的缘故。 那日冯家小姐带头做了诗会,原本这瑞雪是不在那些夫人小姐的圈子里的,谁知那冯家小姐除了请了白锦画白锦书,还给瑞雪下了帖子。 瑞雪是头一回参加这般聚会,虽心怀忐忑,也装扮一新的去了。 本以为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可是谁知去了后,这些贵女们的注意力,都在瑞雪身上。 这些贵女们不论是出了嫁的还是待嫁的,大部分都是对白锦年有过心思的,只不过白府门楣高,白锦年又对这些贵女们都不上心,论姑娘们是暗示明示,搭话送香囊,白锦年都无甚旁的反应。姑娘们便也都把这闺阁心事遮掩住了。 本以为这般清傲的白锦年会娶回个高贵人物,不想却娶了个唱戏的家的女儿。这让贵女们暗自后悔,这白锦年的眼光也不高嘛,早知这般,当初自己再使把儿劲儿,当上青州府首富白府的大少奶奶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这白锦年已经娶了妻,这念头只得作罢,纵是白锦年再是出挑,自己也不能去做妾啊,就是自己愿意做妾,那家里哪能同意。 但毕竟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甘的。 瑞雪那日穿了一身铁锈红缎织掐花对襟外裳,散花百褶裙,梳了秋虚髻,簪了花穗钗。又自己对着镜子描画了一番。 这般艳丽,本也无甚不妥,可这坏就坏在,这身衣裳,好看是好看,却是青州府前两年流行的样式,现在这般穿来,只会让人觉着土气艳俗。 瑞雪未出阁前都是穿些粗布衣衫,前二年见一贵妇人穿了这般花色式样的衣裳,觉得甚是好看,新婚时便也做了这样的一身,很是心爱。 本是最中意的一身衣裳,穿去了,竟被贵女们窃窃评论着,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瑞雪也是能觉着的,便愈发紧张,端着茶杯的手也得抖上几分。 白锦画白锦书见瑞雪这般,只怕和瑞雪一起会丢了自己脸面,只把瑞雪晾在一边。 瑞雪和贵女们在一起,也融不进去她们谈的话。不过大家可不把瑞雪当不存在,都打着和白府新妇亲近的旗号,向瑞雪问长问短。问瑞雪的家世父母,可识得些字,会哪些才艺。 瑞雪本就自觉矮人一等,回答的声音也便如蚊子嗡嗡般。 诗会的过程中各家小姐又都各显神通,吟诵了些名家诗句,有几个有才的,还自己做了些诗,尤其是那有着青州府第一才女之称的何玉兰,更是做了一首极为不俗的诗来。 唯独瑞雪,竟是一句都说不上来。只呆呆立在角落里,似木头桩子一般。贵女们也都心下暗笑。 诗会罢了,冯小姐请夫人小姐们在自己的小院用茶,因着冯家是茶商,便让丫鬟们泡了十余种名茶,请夫人小姐们去品都是些什么种类。 瑞雪在刚才的诗会时不能言说一句,觉得已经被人耻笑了去,冯小姐提出此建议,瑞雪更是心内惶惶。 前面品茶的小姐竟是都品出了丫鬟给自己端来的是什么茶。 待到瑞雪,瑞雪啜了一口茶,口中之味,是前所未闻未见未品,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欲厚着脸说自己不知。 在身旁的何玉兰竟暗中相帮了瑞雪,小声的朝瑞雪说道:“恒州小叶。” “恒州小叶。”瑞雪听罢,便直接回答了。 夫人小姐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而不语。何玉兰也捂着帕子笑了。 冯小姐听罢,慢悠悠的说道:“白夫人说笑了,我冯府贸易往来的,都是茶中极品,这恒州小叶,莫说是待客,就是这府内的丫头婆子,也是不喝的。” 给瑞雪端茶的冯府丫头对瑞雪说道:“白夫人,你用这茶,却是那用来上供的极品龙井了。” 瑞雪只觉脸红到了脖子根,旁边的何玉兰,竟云淡风轻,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回去的路上,白锦画恼了一路,一回府,便怒冲冲的往大夫人处去了,哭啼了一番,说自己往日里在这青州府的贵女圈也是一等一有身份的人,今天生生被瑞雪给丢了人。有这般的嫂嫂,青州府人还会都当以为白府人挑亲事是个没计较的。这般下来,任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敢和白锦画攀亲了。 大夫人安慰了白锦画一番,也恼瑞雪是个拿不出手的。 之后,瑞雪便处处留了心,用些什么茶,都会多问一句,也记住了大概。 故大夫人问,瑞雪还是答了上来是什么茶。 大夫人点点头,缓缓说道:“一个月后是宁王妃寿辰,给锦年c锦画c锦诗与你,都下了帖子。你去参加寿宴,可得处处循着规矩,万不可再将自己不知的乱说,丢了白府体面。” 李瑞雪应下了,大夫人又给李瑞雪安顿了诸多规矩,该备个什么礼物,临末了,面带不满地看了一眼粗布衣衫的李瑞雪,让李瑞雪退下。 李瑞雪回了房,松了口气,自己虽也不惧那大夫人,不过每次去了,大夫人都是这般挑挑拣拣,没个好脸色,确实让人轻松不了。 宁王府这帖子,下的实在是妙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宁王妃这回寿辰,便是给世子相看世子妃人选了。故而请了青州府大户家的嫡小姐,只是这般做来,终究意思太明显,便还请了各家的嫡子极其夫人,遮掩住了几分选世子妃的意图。 世子爷本是有妃子的,是京中一品大员司徒太尉之嫡女司徒明珠,可三年前里因着疾病里去了,只留一幼女。现年五岁。 原本世子爷再娶,也该在京中贵女中相看,不想这回办寿宴竟请了各家的嫡小姐,宁王府往日里却不和青州富户多往来,这回此般做法,用意甚明。 若说白家是青州府最富庶的,那么宁王府就是青州府最有权势的。 宁王是当今圣上昭惠帝之子,封地便在这青州府。宁王将青州治理的极好,政通人和。颇得民心。 青州府的各家嫡小姐夫人都为着宁王妃的寿宴忙碌了起来,夫人们作为各府代表准备着寿礼,小姐们挑选着衣裳首饰脂粉,一时间,青州府的相关铺子的买卖都好了许多。 大夫人请了一尊白玉观音像,当做寿礼备着。 大房的二小姐白锦书极为不满,平日里有什么好的,循着长姐下来,便是自己,可这些时日里,先是有那出身低微嫂嫂李瑞雪先于长姐和自己挑选了料子,后又有宁王府越过自己这大房次女给二房的长女下了帖子。觉着一连有两个人越过了自己去,心下更不痛快,整日都郁郁寡欢。 二房的长女白锦诗平日里处处被大房的两位小姐压着一头,这回收到宁王府的帖子,极为重视,想着自己能在寿宴上崭露头角,谋一宗好亲事,毕竟此次寿宴,除却宁王世子,还有青州府各家富户的嫡子,这些都是良配之选。白锦诗除却细心选了衣饰,还暗自练了一曲琴筝,怕若是得了展露才艺的机会自己会措手不及。 这一层白锦画怎会没想到,备了一曲琵琶,更是准备了诸多极吉利的贺寿话语,又要极出挑,又要防着与旁人说撞了。 李瑞雪不似这二人这般紧张,不过也备了两身得体衣饰,既不过分夺目成为众人焦点,也不寒酸小气被人私底下嘲笑了去。 除此之外,李瑞雪每日里便是去给白老太爷白老夫人请安,料理些花草罢了。只是有些纳闷的是,自那日之后,白锦年再也未曾踏足自己这宜芸轩,也不曾来要银两,就是路上碰着了自己,也是能躲则躲。 李瑞雪猜测白锦年是不愿带自己出府才躲着的。心内有些气愤,倒是也没多言语,只处处留心府内何处的围墙低矮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第 10 章 四月里天气晴好,花香鸟语。 青州府名门闺秀都极重视的一天,宁王妃寿辰到了。 一大清早,白府便派出了两辆最好的马车,去送锦年瑞雪夫妇二人及两位小姐去参加寿宴。随行的小厮,丫头婆子都在昨日里梳洗净了,里里外外都穿了新衣裳,精精神神的送主子们去宁王妃的寿宴。 白府的两位小姐,白锦画与白锦诗二人共乘一辆马车。 白锦诗今日的装扮和往日大相径庭,一改之前别致但低调的风格,装饰的极为艳丽。化了春日里流行的桃花妆,明艳娇羞。梳着极为惊艳的朝云近香髻,上簪一支镶宝蝶恋花金簪,额前插着芙蓉花钿。腕上的金镶玉手镯是二夫人最钟爱的陪嫁。一身缕金丝海棠花纹蜀锦衣裙富丽婀娜,令人不能忽视。 白锦画穿金戴玉,也装饰的艳丽非常,上着云霏妆花缎织锦裳,下穿软银青萝百合裙,娇艳端庄。本是笑脸盈盈的一张脸,一见白锦诗今日穿着,就沉了下来。 若是往日里,白锦诗定然要伏低做小的去讨好白锦画几句,不过今日,白锦画这般,也在白锦诗的意料之中,白锦诗就当没见着一般,心里暗想,自己平日里处处不敢盖了白锦画风头,可若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上都要低调行事,处处以长姐为先,那么可就真是蠢到家了,怕是一辈子都只能看大房的眼色行事了。 白锦诗和白锦画一样,都是长女,不过这二房长女和大房长女的身份贵重程度就差下了,府里的大小事宜,自然是先紧着大房的嫡小姐,再往后才轮得到二房,再加着白二爷不比白大爷,掌管着白家的生意,二房的银子自然不若大房充足,白锦诗白锦月姐妹二人便处处矮了大房的两位小姐一头。吃穿用度,样样不敢越过大房前头,只怕惹了白锦画白锦书不高兴。 今日白锦诗打扮的艳丽,和白锦画往那里一站,倒教人看不出哪位才是白府的嫡小姐了。 二人一路无语,都端坐在马车上,只怕皱了衣衫,乱了妆容。 李瑞雪和白锦年共乘一辆,也是一路无话。 这日里李瑞雪只薄施粉黛,戴着遇到白锦年那一日里在街上买的不甚贵重但却精美的珠钗,腕上着一只碧玉镯子。上穿蜀锦制成的碧色琵琶襟上裳,下着宫缎素雪娟裙,这衣裳算不上艳丽,倒是很合这季节,也更衬的李瑞雪肤白胜雪。颇有灵动之感。白锦年与李瑞雪只简单问候了几句,便掀开了马车帘子,看向窗外。 李瑞雪憋闷久了,早想看看这街市,见白锦年这般,当下也就无所顾忌的掀开帘子看向窗外。 青州府的街市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小商小贩集聚,卖风筝的,布匹的,小孩儿玩意儿的,各式小吃的,很是热闹,李瑞雪看这情景,心情大好。脸上便挂了阑珊笑意。 正在兴头,突有二身着劲装男子骑快马奔腾而过,势如闪电,路上行人纷纷急急避让,生怕被撞倒。街市上的一派祥和被破坏,一时间里乱做一团。 李瑞雪虽能看的出二人骑术极好,总是能精准的避开行人,却也觉着在这闹市策马挥鞭,实是无礼。 李瑞雪正瞧着二人疾去的身影发呆,不想打头的那人突然勒马,停了下来,后面的那个也跟着停下了。 前面那人调转马头,驱马走到了一处卖小孩儿玩意儿的小摊贩前,指着憨态可掬的布制小老虎对摊主说:“这个,来一对儿。” “客官,一共二十文。”摊主急忙将两只小老虎递到那劲装男子手中。 后面那骑马的男子立刻驱马上前,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主手中,只说,不必找了。 前面那男子正欲挥鞭前行,余光突觉斜身后有人在瞧着他,回过头,一个碧衫少女,正笑眼阑珊的瞧着他,见他看了过来,少女的目光也不躲闪,朝他盈盈的笑了一下,便朝别处看去了。 男子朝马车的徽头看去,只见上书“白府”二字。随即也不多做停留,继续挥鞭往前了。 李瑞雪本觉得这两男子有些太肆意妄为,却随即被前面那男子停马买小老虎这一幕萌到了,觉得这男子定然是个好父亲。不禁对那人的印象好了些,只笑着看着他,如同刚才看着繁华的街市景色一般,不想那人突然转了头,朝她看了过来。 那人着一身黑蓝色劲装,头发全部由一金冠束起,整张脸棱角分明,宛若刀刻,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直直的看了过来,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 这冰冷的气质和他手中的一对小老虎的画风截然相反,李瑞雪只觉得更有趣了,便朝那人施施然一笑。 那人的目光也未多做停留,只一瞬便策马去了,付银子那人紧跟其后,很快二人便出了众人的视线。 白锦画不悦了一路,在宁王府门口下马车之时,立马换了一幅笑意盈盈的面孔。两位小姐下了马车,宁王府的婆子们立马迎了上来,也认不出哪个是大房小姐,哪位是二房小姐,只道:“白府的二位小姐,快往里边儿请。” 白锦年带着几名女眷,一手托着那尊装有玉观音礼盒的入了宁王府,前往寿礼处。 记礼的先生正欲记了礼,不想白锦诗往前一步,开了口:“先生,你且将这白玉观音记成大房罢,二房的礼另记着。”说罢,便从袖中掏出一方精雕细刻的盒子打开,只见是一尊碧玉佛像。玉的成色极好,虽是比那尊白玉观音小了些,怕是比起那尊白玉观音只贵不贱。 原是二夫人思量着这宁王妃今年四十有二,非整寿何须这般大操大办,必定是宁王府这次是借着寿宴实给宁王世子选妃了。当下便说与了白锦诗,更是将压箱底的嫁妆都拿出来装饰女儿,购置寿礼,只盼白锦诗能脱颖而出,被宁王世子相看上,谋个富贵前程。 白锦画见白锦诗这般,对其心思了然于胸。心下更不想搭理这妹妹。 几人到了宁王府的前院,院内张灯结彩,青州府的富家都集聚于此了。 女眷们衣香鬓影往来穿梭,一时间娥娥红粉,扰扰绿云,倒教人不知该看哪个才好了。 白锦画参加惯了青州府富家小姐们的聚会,一入了前院,便去一头扎进往日里来往的夫人小姐堆里说话去了。何玉兰c冯知秋等小姐们 站在一起,一个比一个装扮的鲜艳。 白锦诗参加聚会的机会少,却也是参加过一些个的,也有二三相熟的。与那二三人闲闲说着几句。 小姐们面上言笑宴宴,一团和气,实则都留心着相互的衣着打扮,生怕哪一个超过了自己。若是发现了有个别格外出挑一些的,那人便会成为众矢之的,经受小姐们的明枪暗箭一番。 今日的白锦诗,便被小姐们夹枪带棒的话围住了,白锦诗也不恼,心知不能被她们奚落几句就乱了阵脚,只当听不懂,不疾不徐的对答着。 李瑞雪这里倒是清净,李瑞雪也没有什么相熟的,白锦年自是陪着往日里一同玩闹的富家公子。故而李瑞雪一人坐在一个桌前,瞧着眼前的热闹。 小姐们舌枪唇剑的说了一会儿子,互相之间已经有了战火味儿,这里头也有聪明的,知道若是今日起了口舌之争实是辜负了此番来这寿宴的本意。 便有人另起了话头:“快瞧那边儿,白夫人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呢,我们且去寻她罢。” 李瑞雪没想到自己没往人堆里凑,人堆倒自己凑上来了。 为首的便是何玉兰,何玉兰着一身玫瑰红盘金彩绣绫裙,梳着流云髻,头戴金叶缠丝嵌红宝步摇,一身贵气。 “白少夫人怎么一个人在此处呀,也不来和姐妹们说着话。”何玉兰坐在了李瑞雪身边,旁的几个小姐也围了上来。 本来李瑞雪今日这衣着若是和哪个身着艳色的小姐站在一起便有红花绿叶之说了,可花儿们齐围了过来,李瑞雪便是那万花丛中一点绿了,很是特别。 “白夫人头上戴这珠钗实在是极为精美,可我却瞧不出来究竟是何材质,也不是金也不是银,更不是玉,我倒实在是好奇是什么贵重稀罕物制成的。”冯知秋素来和何玉兰交好,知何玉兰不喜李瑞雪,便借着问话,想嘲笑李瑞雪寒酸。 “冯小姐说笑了,这可不是什么贵重稀罕物件,我在街头买的小玩儿艺儿罢了。”李瑞雪坦荡荡的回答道。 “今日宁王妃寿宴这般重要场合,白夫人这般简朴,怕是有些不妥,我想还是该戴些赤金才是,若是没有赤金,鎏金也成啊。”何玉兰装作一脸关切的样子建议道。 “何小姐此言差已,我今日穿的是蜀锦,怎么能说不隆重,至于那赤金的鎏金的饰物,我是没有的。”李瑞雪也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任是哪家嫁女儿,也会陪嫁几件金饰吧?白少夫人没嫁妆吗?”有小姐故作惊讶的问道。 “没有。”李瑞雪也不恼,只是神情颇为不耐。 正又有人开了口“白少夫人你这镯子”,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人打断了“白少夫人,我刚听闻宁王府的花园里花开的极好,不如你我二人前去一看?” 李瑞雪转头,原是青州府知府宁大人家的嫡女宁淑月。 宁淑月平日里并不与这些小姐们多往来,略作应付罢了。宁淑月本就五官端庄秀丽,今日又衣着鲜妍大方,装扮得宜,在一众女眷中颇为出挑,故而刚才也被小姐们排挤了一番。 宁淑月见李瑞雪也陷于众人言语围攻之中,便寻了由头,有心为李瑞雪解围。 李瑞雪应了下来,和宁淑月前往后花园。 小姐们也未跟上来,谁也不是傻子,都知宁王世子见客必然是在前厅,有谁会为了赏个风景而错过了当世子妃的机会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第 11 章 十一 李瑞雪与宁淑月脚步闲闲的从南边的抄手游廊往后花园去了,二人一路闲谈着几句。 “今日这寿宴想必是要为世子选妃了,宁妹妹不在前厅呆着,倒陪我往后花园去了。”李瑞雪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姐姐说笑了,缘分自有天定,岂是强求能求来的,就像姐姐与白公子,想必姐姐待字闺中时,也不曾想着嫁给白公子,可缘分就是缘分,即使姐姐未曾想,未曾筹谋,该是姐姐的,终将也是姐姐的。”宁淑月也笑意盈盈。 “这满青州府的闺秀,都恨不得艳压群芳,能被世子爷一眼瞧上,这般随缘际会,怕是也只有妹妹一人了。”李瑞雪不禁夸赞宁淑月道。 二人走至后花园,只见园子内亭台楼阁,一应别致,花开的极好,深红粉白,二人在一处临水的亭子里坐下,唠些闲话。李瑞雪将未出阁前的有意思事儿讲给宁淑月听,宁淑月被逗得忍俊不禁。 “和姐姐说些话可比在前厅和那些小姐们争来斗去有趣多了。”宁淑月笑意盈盈地说道。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附近有嬉闹声传来,瑞雪抬眼一望,有一扎着双髻的女童,正与几个丫鬟装扮的女子踢毽子玩儿。一个年级大些的嬷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瞧着女童玩闹。 女童着一身嫩粉色袄裙,项上戴着一赤金盘璃璎珞圈,生的粉妆玉琢,分外可爱。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等着丫头把毽子传过来。 “想必这孩子就是世子爷的女儿了,真是俊俏可爱,只是可怜如此幼小,母亲就去了。”宁淑月忘着眼前的一幕,感慨道。 “的确,虽说这孩子生在宁王府,身份尊贵,吃穿用度一应都是好的,可终究还是替代不了生母的照拂。”李瑞雪也感叹。 “也不知世子爷最终会相看上哪家的闺秀,万望是个能容人的,莫叫这孩子瞧了她的眉眼高低行事。”宁淑月道。 “我倒瞧着宁妹妹就是个心善的。”李瑞雪打趣宁淑月道。 正说着话,一个五彩的鸡毛毽子便朝着二人的方向飞来,原是有一个丫头踢毽子时用大了力,将毽子踢远了去,毽子堪堪落在了离二人几步远的地方。 宁淑月前去捡起毽子,走上前去,李瑞雪也跟在其后。宁淑月走进那踢毽子的主仆几人,女童连忙跑上前来,笑盈盈的看着宁淑月手中的毽子。 宁淑月朝女童温柔一笑,将毽子递给女童。女童接过毽子,甜甜的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郡主郡主,把毽子传过来呀。”有丫头唤着小郡主,主仆几人便又玩闹了起来。 小郡主站定,用力将毽子往远一踢,有心将毽子踢远些,传给将才唤她的丫头。不料用力太过,倒是踢得远,不过毽子却调转了方向,直直飞向回身往亭子里走的李瑞雪宁淑月二人。 李瑞雪感觉身后有异动,不自觉的回过头来,不想那只还回去的毽子正飞了过来,眼看就要砸到李瑞雪的脸上了。 电光火石之间,李瑞雪回身一步,提起小腿,用膝盖接住了砸过来的毽子,然后膝盖轻轻一颠,毽子便直直向上飞去,再到落下,李瑞雪抬脚一踢,只用了三分力,毽子便柔柔的朝小郡主飞去,正是能够让小郡主很容易就接到的踢法。 果然小郡主轻轻抬了腿,就轻而易举的接住了那只毽子。将那毽子轻踢两下,传给了旁边的丫鬟。 “两位姐姐能陪我在这里玩儿毽子吗。”小郡主将毽子传给丫头后,又跑到了李瑞雪与宁淑月二人身前,抬起头甜甜的问道。 宁淑月心下欢喜,她本就喜欢小孩子,这小郡主有生的如此伶俐可爱,她早想留下来多看一会儿小郡主玩耍,只是因着这寿宴是给世子相看世子妃人选的特殊意图,便想着该避嫌,不好在小郡主身边多做停留。 小郡主自己提出了,倒是自己能在这里看她玩耍的好理由。宁淑月看向李瑞雪,只见李瑞雪朝小郡主灿然一笑:“好呀。” 正踢着毽子的丫头将毽子传给李瑞雪,李瑞雪接过毽子,踢c拐c磕,踢了几个花样,又将毽子传给了别的丫头。 小郡主在旁拍着手欢呼着:“姐姐踢得好漂亮,快快,姐姐你教教我你的那些个踢法。” 马上有丫头递来了两个新的毽子。 李瑞雪拿起毽子,对小郡主说:“你看哦,先得这样。”一边说着,一边踢了毽子,翻了一个磕的花样,很是灵活优美。 小郡主照着李瑞雪的样子试了几下下,都没成功,都将毽子掉到了地上,小郡主有些沮丧,嘟囔着说:“是我太笨了。” 宁淑月走过来捡起毽子递给小郡主,“怎么就是你太笨了呢,哪里有人一开始就什么都会的,你且耐着心再试几次,一定会踢好的。”宁淑月循循的说着。 一直坐在石凳上不说话的老嬷嬷,便多看了宁淑月几眼,开始留心了起来。 小郡主接过毽子,开始再次试着踢,失败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有一次成功了。小郡主马上便眉开眼笑,又试了几次,都成功了,李瑞雪便教着她别的踢法。 宁淑月目光温柔的在一旁看着。 不肖一会儿,小郡主已经将李瑞雪教她的踢法都学会了,开始和李瑞雪一起变换着花样踢,丫头们都笑着围在一旁看着踢得开心的二人。一时间语笑连连。 谁也没有注意到,抄手游廊的丹柱后,一身形颀长的华服男子,正凝视着前面这言笑宴宴的一幕。 “王嬷嬷,时辰要到了,快将小郡主带到前厅给王妃祝寿吧。”其中的一个丫头凑到王嬷嬷身前,提醒道。 王嬷嬷站起身来,走到小郡主身旁,低下头对小郡主说道:“郡主,该去准备着给你祖母祝寿了。”说罢,又转过身子对宁淑月与李瑞雪说:“二位小姐也该去前厅准备着了。”说罢,便吩咐几个丫鬟去带小郡主整理衣服,收拾旁的东西。 李瑞雪本欲开口解释自己是白府的少夫人,却见王嬷嬷与那几个丫头都忙碌了起来。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与宁淑月二人携手朝前厅去了。 王嬷嬷带着小郡主与几个丫头欲先回小郡主的院子给小郡主换身衣服,一上长廊,瞧见了立在长廊的世子爷,世子爷手中正拿着一对儿布做的小老虎,虽一看就是民间玩意儿,不过是在是可爱的紧。 小郡主立刻欣喜的扑了上去,从世子手中拿过了那两只小老虎。 “奴婢给世子爷请安。”丫头们朝世子爷福了福。老嬷嬷却没有行礼。 这王嬷嬷是世子爷的奶娘,一直都对世子爷尽心尽力,前世子妃去了后,王嬷嬷又照看在小郡主的身旁,很是用心,宁王妃早免了她见世子时和小郡主的行礼。 “王妈妈,将才与宜欢玩耍那二位是?”世子开口问道。 “二人该是今日所宴请的宾客家的小姐,至于是哪家的,奴婢也未来得及细问。”王嬷嬷答道。 王嬷嬷上了些年纪,阅人无数,看人还是准的,看宁淑月与李瑞雪二人的身量模样c走路姿势。便知二人都是处子,便不往夫人方向想去了。 李瑞雪与宁淑月走至前厅,宾客们也都陆续落了坐,寿宴就要开始了。 李瑞雪宁淑月与白锦画白锦诗坐了一桌,见何玉兰也在这桌上,因着白锦画与何玉兰是表姐妹,二人素来亲厚,见了面的时候总是坐在一起。 李瑞雪与宁淑月来的迟了些,那一桌也只剩两个背对着正前方的位置,若是平常的场合,这面着门的座位是尊坐,而今日不同,因着宁王妃与世子在正前方坐着,这面门的位置倒成了最不好的。 闺秀们都晓得这其中的文章,饶再是尊坐,坐在那里,也只能是背对着宁王妃和世子爷。若是坐在了这尊坐上,那可是亏大了。 故而李瑞雪与宁淑月到时,也只剩下了那两个“尊坐”。李瑞雪已然出嫁,不是对手,而宁淑月也坐在了这“尊坐”上,却让同桌的闺秀们暗下欣喜了一番。 见李瑞雪与宁淑月携手落了坐,何玉兰微昂着头又将李瑞雪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想:“刚才居然躲到后花园去了,恰她今日又穿了绿色,真也是缩头乌龟一样的了,这样的人,也能配的上锦年表哥吗。” 心下这样一想,何玉兰的脸上也便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寿宴开始,一时间宁王府的下人穿戴的齐齐整整,鱼贯而出,将一盘盘珍馐端上桌。 饶是白锦画见惯了大世面,也有不少菜品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心下也就更清楚宁王府是何等的富贵。 而白锦画身旁的白锦诗的心思全不在这吃食上,却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首已经练的炉火纯青的绿腰的指法,只盼着寿宴毕后的祝寿表演能早些开始。 菜肴上齐,礼乐暂毕,宁王妃着一身绣纹繁复的礼服,缓缓走到了厅前的紫檀雕龙案前。 众人皆起身行礼:“宁王妃娘娘万福。” 宁王并未出席这寿宴,众人也不奇怪,早有消息言说,宁王殿下在京城有要务,一时不能脱身。众人便也不奇怪宁王没有出现在宁王妃的寿宴上了。 宁王妃让众人平了身。吩咐了开宴。众人也便开始推杯换盏,时不时有各家的嫡子上前,代表着府里向宁王妃敬酒祝寿。 虽是宁王妃坐在正前位置,闺秀们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宁王妃身上, 只因为,宁王妃的左下首位置的案子上,正端坐着世子殿下。 闺秀们的眼风有意无意的朝世子爷扫去,都盼着世子爷能注意到自己。白锦诗正坐在李瑞雪的右手位置,正是微侧一下脸便可看到世子殿下的位置。 世子在和众家嫡子喝着酒的空档中,目光随意一扫,很容易的便瞧见了一抹绿色的身影,却只是一道背影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第 12 章 一时间宴席上觥筹交错,言笑宴宴。 白锦诗正夹着菜,余光却捕捉到有人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而这个人,正是世子殿下。 白锦诗小心翼翼却又不失大方的缓缓用着菜品,生怕自己的吃相难看了或是将菜的汁水渐在衣裳上。坏了自己在世子爷心中的印象。 和对这菜品无甚兴趣的白锦诗不同,旁边的李瑞雪,心思可都在这一桌子菜上,福字瓜烧里脊,凤尾鱼翅,八宝野鸭,绣球乾贝等诸多菜品,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珍奇水果,极为丰富,并每一道都别有风味。 让李瑞雪有些苦恼的是,这寿宴的桌子,并不是可以旋转的,这般下来,夫人小姐们也都是各自用着各自眼前的菜品,站起来伸长胳膊去夹远处的菜品便更不可能了。就是自己眼前的菜,纵是格外喜欢其中的那一道,也不能多下几次筷子,只能浅尝辄止的品一下罢了。谁都不想为着一时的口舌之欲落得一个没吃过好东西的话头。 纵是李瑞雪对着满桌子菜都感兴趣,却也只能动面前的几个了。 不过这桌上有一盘红樱桃,那般鲜艳欲滴的红,果子的表皮上泛着通透的光泽,盛在白瓷盘子内,实在是惹眼的很。 樱桃是金贵吃食,青州的富户,纵是认识,也不曾都吃过。毕竟这樱桃果是上贡的东西,又产的少,故而有价无市。 若是寻常人家,怕是认都不认得。 李瑞雪的目光也就在那盘红樱桃上停留了一下,只一下,微不可见。 虽是细微,恰巧却被何玉兰灵敏的捕捉到了,何玉兰正坐在那盘红樱桃前,夫人小姐的目光都在红樱桃上停留过,偏偏何玉兰格外留意了李瑞雪。 何玉兰轻轻一笑,朝李瑞雪开了口:“我瞧着白少夫人将才看了这盘果子好几眼,怕是从来也没见过这果子,既然白少夫人觉得新鲜,便将盘子也放到少夫人那里吧。”何玉兰一边说完,将那一盘樱桃果子都递了过来。 “对了少夫人,这盘果子是叫做樱桃的,你既要吃,也总得知道名字才是。”何玉兰一边伸着胳膊递着樱桃,一边补了几句。 何玉兰这话,明面上是瞧着李瑞雪喜欢给李瑞雪端了过去,实际上呢,这几句话并着这一举动的奚落意味甚明。一则嘲笑李瑞雪没见过樱桃,二则说李瑞雪多瞧了这樱桃几眼,意在说李瑞雪用餐礼仪不佳。 而将这盘樱桃递过来,李瑞雪若接了,就应了何玉兰说的李瑞雪没见过好东西的意。这盘樱桃放过来,怕是李瑞雪每吃一个,都要被这一桌的夫人小姐在心里笑上一遍了。 若是不接,便是当众拂了何玉兰的“好意”,怕是会落得个不识好歹不知礼数的说法。 夫人小姐都在看着何玉兰与李瑞雪,等着看笑话般的看李瑞雪将如何应对,毕竟这接过来也不是,不接过来也不是。 宁淑月有心帮李瑞雪,却也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只心内焦急的看着眼前的场面。 这桌上还有一人是不愿见李瑞雪眼前的囧境的,便是白锦画了,虽说白锦画因着觉得李瑞雪实在配不上自己的哥哥在府内对李瑞雪并不敬重,可是但凡是出了府,那李瑞雪还是自己的嫂子的,李瑞雪被小瞧的话白府也不会体面到哪里去。 虽是一向和何玉兰交好,白锦画此时也有几分恼何玉兰寻衅滋事。 李瑞雪看着那一盘殷桃,伸过胳膊,却不是接那盘子,而是从盘中捏出两粒樱桃。盈盈一笑,开口道:“像樱桃这样的时令果子也就这几天才能吃上,何妹妹怎地就做主都给我了呢,我想该是给在座的姐姐妹妹们都分上些个,这樱桃果长的可爱,就是不为了吃,大家拿着瞧着好看也是好的。” 李瑞雪说话间,何玉兰的胳膊就端着盘子在那里支着,继续递也不是,收也不是。 听了李瑞雪的提议,一桌的夫人小姐在心里都是极赞同的,这樱桃果确实是个稀罕东西,刚才在何玉兰面前放着,离的远,大家也都不好探着胳膊去拿,偏偏李瑞雪提出了让何玉兰给大家分一些个,正中了所有人的心意,不禁都对李瑞雪的印象好了起来。 何玉兰却又实在找不出别的法子回过去,只得将那盘樱桃分给了一桌的夫人小姐。这东西虽然是何玉兰分的,却让李瑞雪在夫人小姐处落了好。这让何玉兰很是不甘。 宁淑月见李瑞雪很轻易的就化解了眼前的囧境,不禁侧过脸看李瑞雪,不想李瑞雪也正瞧她,二人相视一笑,便继续吃东西了。 白锦画心里捏着的一把劲儿也松了下来,头一回对李瑞雪产生了些许好感。 这场寿宴,每一桌却有每一桌的暗流涌动,表面上却是一派祥和,很是喜庆热闹。 白锦诗无意参与到这些名争暗斗中,因着知道,在这妇人间口角之争中赢了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若是能嫁给世子爷,成为这青州府除了宁王妃外最尊贵的女人,那才叫赢。故而白锦诗平日里从不压白锦画的风头,而今日里却装扮的如此隆重。 白锦诗心里是觉得白锦画是不如自己的,论样貌,二人不相上下,论才学,白锦诗古筝弹的极好,棋也下的好,白锦画也就将就着能弹几曲水平着实一般的琵琶曲。论脾性,白锦诗素日里待人平和,不似白锦画般高傲。 在白锦诗心里,白锦画唯一比自己强的地方,便是大房长女的身份了。只要自己能嫁的比白锦画好,就不会处处矮白锦画一头了。 正想着,白锦诗又感觉世子爷的目光有意无意的从她身上掠过,不禁觉得心思有了几分着落,此刻便一心期待着能在寿宴毕的贺寿表演中大展身手,一举获得世子爷的青睐。 宴席毕,众人皆移步花厅,接下来便是宁王府备下的一些寿节节目了,并着各家小姐表演些个什么向宁王妃祝寿罢了。 李瑞雪便见白锦年带着一相貌堂堂着一袭墨蓝锦袍的青年向李瑞雪走来,二人俱是气宇轩昂。李瑞雪不禁纳闷。 二人走近了,那人朝李瑞雪做了一个拱手礼,道:“原这就是弟妹,锦年好福气,竟娶了这么一个神仙人物。” 白锦年向李瑞雪介绍了此人,原是与白锦年一同读书的同僚,名叫宋瑾瑜,也是刚娶了妻,白锦年宋瑾瑜二人素来交好,以兄弟相称,近日里都因准备着秋里的会试,不曾多见,今日在这寿宴上见了,都觉分外亲切。 宋远道见过李瑞雪,便招呼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华服的小娘子:“妙彤,过来见过一下锦年与弟妹。” 那唤做妙彤的小娘子便走了过来,李瑞雪与其互行了平辈礼。 那小娘子五官生的好,都小巧精致,梳着坠马髻,发间颈上是一色宫样千叶赤金牡丹首饰,着一身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容貌倾城,衣饰华丽。在这寿宴的众多女眷中,也实属上上之姿色了。 不过白锦年瞧着站在一块的孙妙彤与李瑞雪二人,却觉得李瑞雪的容貌比起孙妙彤,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却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但究竟是什么地方,白锦年竟然说不上来。 白锦年李瑞雪夫妇二人与宋瑾瑜夫妇二人站在一处,两对才子佳人,着实惹人艳羡。 何玉兰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该站在白锦年身旁同宋瑾瑜夫妇说笑的,本该是自己才是。何玉兰爱慕了白锦年多年,在心里已经打定是要嫁给白锦年的,两家的长辈言语间也流露过想要亲上加亲的意思,更有着白锦画白锦书与何玉兰平日里玩闹时也开这类玩笑,何玉兰心里,嫁给白锦年已是无疑问的事情,可偏偏,突然冒出一个李瑞雪。 这李瑞雪有什么资格能与她心爱的锦年表哥站在一起,她有哪一点能配得上锦年表哥呢,就连白锦画私下里也曾对何玉兰说过:实在是心疼自己哥哥那般优秀的男子却娶了这么一个不上台面的妻子。” 何玉兰看着李瑞雪,深沉眸子中露出了几丝狠意。 众家小姐在花厅里坐定,却都不曾瞧着世子爷的身影。原是世子这几日本就有要务在身,今日宁王妃寿宴,也是匆匆赶回,这一会儿,正抽出了空档和刚从京城传信的人商议要事,一时也顾不得花厅这边儿了。 各家小姐因着不见了世子,都不似之前那般处处小心谨慎,怕是说错了一句话,走错了一步路了。也都松了口气。 众人听了几出戏文,宁王府的管家便站了出来,说道:“素日里听闻青州府的姑娘都是有本事的,今日里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都表演些什么节目为王妃祝寿罢。” 各家小姐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并不打算头一个上去。 王管事见状,便开了口:“不知哪位是白府的白锦画小姐,可否率先表演些个为王妃祝寿。” 白锦画起身,脱列而出,教人取了琵琶过来,走上前去,对宁王妃说了些许吉利话,用琵琶奏了一曲《霓裳》,倒是表现的中规中距。 白锦诗心内一笑,这也是她预料之中的。 女眷们都坐在前面,白锦年瞧着前面坐在一排的李瑞雪,孙妙彤与宁淑月,终是觉出了自己的夫人什么地方不对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第 13 章 白锦年瞧着李瑞雪,终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明明看起来是李瑞雪的轮廓眉眼更为精致,但是站在一起,却是孙妙彤更为耀眼的缘故了。 李瑞雪纵是姿色不俗,却装饰的简单,头上的钗环虽然精美,但却终究只是街头的普通饰物罢了,怎能比得上孙妙彤满头熠熠生辉的金钗珠翠,再加着李瑞雪并不曾浓墨重彩的描画眉眼,故而和孙妙彤站在一起,就不似孙妙彤那般色彩鲜明的亮丽了。 白锦年以前从未对女子的物件上留过心,是连什么是钗什么是步摇都分不清楚的,平日里见了女子,只大概有个好看与否的印象,从未注意到这些女子装饰的细节。 思及此处,白锦年不禁觉得自己平日里也太过忽略了李瑞雪,旁人的新婚妻子都穿金戴银,而自己的夫人却这般简朴,确也是委屈了她。 白锦年当下心里便有了些念头。 花厅的正前方,闺秀们一个接一个上去表演着节目,或是作画,或是弹琴奏萧,或是舞蹈,都各有千秋。 白锦诗虽是期待着上台为宁王妃贺寿表演,却又不着急着在前面上去,只静静端坐着,看闺秀们各自表演完,闺秀中也有几个是弹了筝的,白锦诗听过几人的弹奏后,很是不以为意。 白锦诗自幼学筝,下了十足的功夫。琴技已十分高超,若说弹筝,白锦诗认为自己若是称了第二,那么这青州府便无人能称第一了。只不过白锦诗往日里不常有机会抛头露面,知道白锦诗筝弹的好的人也便不多了。 而今日,正是她大放光彩的日子。 唯一上白锦诗觉得有些不称意的,那便是世子爷并不在这花厅内,想必是被其他事缠住了不能脱身。 女为悦己者容,曲为己悦者奏,偏偏那人又不在。 不过即使是世子爷不在,能讨了宁王妃的欢心也是好的,世子爷的婚事,怕是还得由王妃裁夺才是。 待众人都表演完了,白锦诗才款款而出,走上前来,施施然朝宁王妃行了一礼,开口道:民女白锦诗祝宁王妃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宁王妃微笑颔首,白锦诗走至摆放好的筝前坐定,素手轻抚琴弦,只轻拨几声,便四下悄然无声。 《绿腰》乃大周朝名曲,周朝若是学过乐器的女子,没有不学过这曲子的,然这首曲子虽是人皆所知,但是真正能弹奏好的却无几人,只因《绿腰》这曲子指法极为复杂,韵律变换婉转,若想弹奏出其一二分□□,首先得先天有一双手指纤长的手才能跟得上这调子的跨度,其二便是能有极专注的心性,去理解去记忆那极为晦涩的曲谱,直至熟练,这最后一个,便是须得弹奏这人能悟得这绿腰的情韵的灵性。 若集齐了这三样,方能弹奏出一曲动听的《绿腰》,故而绿腰这曲子,也就是人们小娱小乐的时候弹奏一番附庸风雅,真正上了大场合,是没有人选择这曲子的,不是因着这曲子上不得厅堂,却是因为太过高雅及难度过高,一则能奏好的人不多,二来便是若是奏了这高雅的曲子出了差错,倒不如奏些旁的稳妥的。 故而白锦诗一奏出这《绿腰》的前奏,众人皆敛神屏息,只惊讶的看着白锦诗。 白锦诗自是感觉到了周围这微妙的变化,轻然一笑,继续低了头专注于弹奏。 宁王府的花厅弥漫着这曼妙的音律,语调婉转如阳关三叠,繁弦疾奏如珠落玉盘,缓弦慢抚似昆山玉碎。余音盘桓,宛如天籁。灵动的音符若即若离,不绝如缕,让人只觉虚无缥缈如在梦中。 这青州府,还从未有人在正式场合上弹奏过《绿腰》,更莫说是将这《绿腰》弹奏的如此婉转动听。 一曲奏毕,众人皆一时不能回神,还沉浸在方才的乐声中。 “这般弹奏水平,怕是也能去和皇宫里给皇上弹奏琴曲的乐师一较高下了。”宁王妃身旁的王管家这般对王宁王妃说到。 宁王妃含笑点头,只和蔼的望着白锦诗。 白锦画见眼前这一幕,便暗自觉着今日白锦诗的演奏着实惊艳,自己怕是再做什么都无法企及了。一时意冷心灰,便沉默不语起来。 白锦诗的压轴演奏着实为宁王妃的寿宴做了一个精彩的结尾。一时间众人都在谈论白锦诗方才那曲《绿腰》。 宁淑月便开口同李瑞雪私语了起来:“我幼时也是学过这曲《绿腰》的,虽确是喜欢它音律优美,但却因这琴谱实是晦涩复杂,练了一个月也未练成,渐渐也就搁置一旁了,白小姐能奏成这般,确是有旁人所不能及的耐性与灵性了。” 李瑞雪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偏坐在附近的何玉兰凑了过来,又寻着了话头:“方才那曲绿腰实在是弹的妙,想必身为锦诗小姐的长嫂,少夫人定然在弹筝上也是略通一二的。” 纵是宁淑月向来清高,不喜与人争执,也被何玉兰几次三番故意奚落李瑞雪惹恼几分,正欲帮李瑞雪回过去几句。不想李瑞雪已然开了口:“幼时曾学过些时日,倒也确实能通一二。” 李瑞雪说的是真话,在还是江晓宁的时候,江晓宁的父亲确实是带江晓宁学过几个月古筝的,只是姜晓宁那时候对舞蹈的兴趣都更大些,只能弹奏两三个曲子,便转而去学习舞蹈了。 何玉兰只觉是李瑞雪应对不住诳她的,轻蔑一笑,问道:“当真?” “当真。”李瑞雪答道。 一旁附近的夫人小姐都面面相觑,有的觉得何玉兰无故生事的,也有觉得李瑞雪说谎的。一时雅雀无声,也都不做讨论了。 何玉兰哪里容得这事情就扑朔迷离不了了之了,嗤之一笑,便起了身,大声朝王管家喊道:王管家,白少夫人说是也想为宁王妃演奏一曲贺寿,请先莫散了场子。 正欲谢客的王管家便停了下来,众人俱是一怔,转而便都将或是轻嘲或者暗笑目光落在了李瑞雪的身上,只等着看笑话了。 坐在后面的白锦年也是一惊,白锦年自是深知李瑞雪家贫,未曾习过才艺,这若是上前演奏,怕是日后会成为青州府大家富户中的笑话了。 白锦年正欲起身去替李瑞雪,不想李瑞雪已先于他站了起来,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去,表情不慌不忙。 白锦画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心觉白府的脸面今日也要被李瑞雪丢尽了。 白锦诗弹奏过《绿腰》的凤尾琴筝还尚未撤去。李瑞雪袅袅婷婷的走上前去,朝宁王妃福了福身子,开口道:“民妇祝宁王妃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待宁王妃示意平了身,便走到那琴筝前落了坐, 轻抚一遍琴弦,听了一下这琴的发音。 虽是江晓宁曾学过古筝,却也有年头未碰,此刻接触,不免生疏。 李瑞雪忖度着,又弹拨了几下琴弦。这几下弹拨的杂乱,即是不懂筝曲的人,也能听的出这几下是胡乱弹的。 座下的夫人小姐一时都窃窃的笑了起来。白锦画更是将紧紧绞着自己的手指头,既恼何玉兰生事,又气李瑞雪不自量力。 白锦年瞧着李瑞雪一脸坦然与沉着,心下却突然也疑惑了:“莫非她当真会弹?” 李瑞雪在脑内飞速过了一遍,自己幼时学古筝时,虽学的时日不多,却也是学成了两首曲子的,一曲是《渔舟唱晚》,一曲是《梁祝》。只是时隔多年,都已生涩了。 《渔舟唱晚》与《梁祝》皆是名曲,江晓宁自穿到了这大周朝,听闻最有名的两首曲子便是《绿腰》与《秋歌》了,从未听人提及过《渔舟唱晚》与《梁祝》这二首了。想必这两首曲子是大周朝所没有的。 李瑞雪更喜欢《梁祝》几分,便在脑中飞速的回忆了一遍梁祝的曲谱指法。 忆了十之七八,便素手轻挥,弹出了几个音符。 这起头的音律倒也还不错,却不甚连贯,一听就知平日里不曾多接触古筝。 何玉兰一笑,怕是瞎猫碰了死耗子,竟胡乱弹出几声像模像样的音律来,不过在往后哪会有那么凑巧,竟真能让她胡乱弹出首曲子来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第 14 章 李瑞雪微低着头,全身心的去回忆儿时弹奏梁祝时各个音符之间的连贯,却还是有一些模糊了。故而一开始,便时时略有停顿。 因着这几下停顿,这曲子的开头部分便淋漓破碎,像初学琴筝的幼童在拿手指一根一根乱拨琴弦。 李瑞雪每停顿一下,何玉兰脸上的得意与轻蔑便更深一分。 青州府的闺秀们也都在心内暗笑,甚至有几个掩了帕偷笑起来。 宁淑月眉头深锁,虽是和李瑞雪只识得尚不足一日,可宁淑月却觉得李瑞雪与那些绵里藏针的大家小姐们都不同,很是活泼率真,相处起来也轻松有趣,宁淑月向来孤高,不屑与青州府大户家的夫人小姐拉帮结伙,却难得的很是喜欢李瑞雪。 故而宁淑月此时很是担心李瑞雪成为了日后众人调笑的对象。宁淑月几欲起身去与李瑞雪共奏,却又实在看不出李瑞雪究竟是否会弹,若是会弹,那么她此刻弹奏的,究竟是何曲子。实在摸不清,宁淑月也只好强忍下了这念头。 李瑞雪的思绪却全然都在飞速的回忆着梁祝的曲谱与指法,一开始,只能抓的住丝丝缕缕的印象,再到能断断续续的回忆出大概,可当手指尖触碰到琴弦,奏出几个熟悉的音符,虽然是只一下一下拨弄出的不连贯的音符,却让脑中的脑海中的记忆如拨云见月般明晰起来。 指触琴弦,李瑞雪似又回到了江晓宁幼时专注弹筝的那个午后,幼小的双手奏出动听的音符。 虽已时隔多年,虽已跨越时空,《梁祝》依然是那曲熟悉的《梁祝》。它不该是这般似由一双颤颤巍巍的手下笔写出的歪歪的扭扭的字,而该似书圣挥毫写下的如行云流水般的《兰亭》,该是由屈子出口成章吐出的《离骚》。 李瑞雪缓慢拨弄着琴弦的手停下了。 宁王府热闹喜庆的空气都似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李瑞雪。 王管家见状,圆胖的一张脸上眉头紧锁,这好端端的一场寿宴,本该圆满结束的,偏偏这白府的少夫人要出风头,可出风头也该掂一掂自己几斤几两。有白府的白锦诗小姐珠玉在前,她竟也敢把自己这糟粕搬上台。不通才艺并不为过,可是愚蠢便会贻笑大方了。 王管家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强扯出一个笑脸,开口道:“想必白夫人有心为王妃娘娘贺寿,这份心意众人也都觉着了,白少夫人也不必再~” 王管家的话还未说完,李瑞雪的手却又抚上了琴弦。 垂首低眉,轻拢慢捻,筝声轻起,曲调悠扬,起转承合间有千回百转的情思。似是四月的春风将天上的仙乐吹至滚滚红尘中的这一座王府宅邸中了。 这筝声夹杂在四月的飞花落红中,携裹在四月的和煦暖阳中,一时起了清风却又遏了白云。 这滚滚红尘里,万物皆静止住,唯有这筝声流淌。 它不似《绿腰》般高雅,不似《秋歌》般热烈。它只隽永缠绵,在人耳边丝丝萦绕,在人心上淙淙流淌。 白锦年望前着厅前垂头弄琴筝的李瑞雪,一时觉这天地之间,只余这一筝一玉人罢了。 懂琴技之人极易便能听出弹琴之人的琴技并不高超,但却有十足的情感在里头。 琴技练一朝未成气候,那么练三年五载总是会娴熟的,可这融合在曲中的情感却极难得,练之不成,寻之不得,只能靠随缘的悟。 李瑞雪将这不知名的曲子奏的极为动人,令人一时都放下了心头所困所扰之事。 一曲奏罢,花厅内先悄然无声,再便是女眷们出了声言谈议论,嘈嘈切切起来。 李瑞雪起身,向宁王妃行了礼,开口道:“民妇幼时习过这曲子,却有多年不曾碰琴筝,今日以拙劣之技向王妃娘娘献曲,万望未辱了清听,若有不足之处,还望王妃见谅。” 宁王妃面上带笑,和蔼道:“白少夫人这曲子本宫竟是头一回听,这般婉转动人,怕是神仙也听得了,何来辱了清听之说。”宁王妃说罢,呷了口茶,又问:“不知这曲子叫甚名字,所出何处。” “这曲子是家父一友人所作,名为《梁祝》,家父友人来家小坐时曾教与民妇,只是已时隔多年,民妇已记不清这叔父姓甚名谁,是何相貌了。”李瑞雪一丝不紊的答道。 “那便是寻不着出处了,也是可惜。”宁王妃感叹道。 “能搏王妃娘娘几分欢悦,便是我等的福分了。”李瑞雪应对道。 “青州白家的女眷们都是有本事的,果然当得起青州府第一大族的名号,王管事,你现从库中寻两副宫里赏下来的上好的琴筝并一幅琵琶,给白府的少夫人和白府的二小姐带回去罢,良琴还得配美人才是。”宁王妃吩咐道。” “奴才这就去办。”王管事领了命,便立刻着人去取琴去了。 白锦诗听及宁王妃夸赞。心知白锦画那曲琵琶实在算不得惊艳,只中规中矩罢了,宁王妃既夸赞了白府一门,想必自己今日所奏,是入了宁王妃的眼的,故而还赏了琴下来。 本白锦诗本预料今日只有自己所奏这《绿腰》能独秀一枝,不想冒出一个李瑞雪,所奏也堪称惊艳,虽技艺不及自己,却奏了一曲如此堪听的曲子,竟与自己难分高下了。 但是白锦诗却也不为此乱了心绪,李瑞雪今日固然也颇为出挑,却也已然嫁做人妇了,放眼整个花厅未出阁的小姐,也只有自己今日表现最为不俗了。” 李瑞雪向宁王妃告了退,回至席中,迎面撞上的眼神异彩纷呈,有欢喜,惊讶,也有不屑一顾,嫉妒,怒目而视。这也俱在李瑞雪的意料之中了。 李瑞雪也不作理睬,落回原坐,宁淑月孙妙彤二人俱是欢喜赞叹。 何玉兰的目光似刀子般向李瑞雪戳去,再无一丝青州府第一才女的气度,只一片刻,又觉表现的太过,便走至素来亲厚的白锦画前,想与白锦画寻些李瑞雪的不是。 白锦画此时正心烦意乱,本着自己为白府长房嫡女,往日里全青州府的风头都在她身上,偏偏今日,如此至关重要的场合,那向来默默无闻的堂妹,竟不声不响的就越过了自己去,这让她如何不气,怎能平和。 幸而有李瑞雪与白锦诗平分了几分秋色,否则这青州府日后所有的目光,怕是都要在白锦诗身上了,思及此处,白锦画竟也隐隐有些钦佩自己这嫂嫂了。也幸而这李瑞香是长房之儿媳,还算为大房争了几分颜面,思及此处,白锦画也对李瑞雪多生了一分好感。 故而何玉兰一开口:“你那嫂嫂不就是奏了个新鲜曲儿么,也没见琴技高超到哪里去,毕竟是穷~。” 何玉兰的话还未说完,白锦就打断了她:“我倒是觉的嫂嫂今日奏的实在不俗。”说罢,也不多理会何玉兰,便往花厅外去了。 宁王妃的寿宴圆满,无人知道的是,今日这花厅内,有人生了情思,在花厅外,有人动了心魄。 世子赵霆霄快马加鞭赶回青州,本欲空出一日,只一心为母亲过生辰,不想手头的事如蛛丝盘绕,错综复杂,偏又迫在眉睫,故而只参加了寿宴便与几幕僚在书房议事了。 待计划得宜,便等不得过了今日寿辰,就要带一队精良人马疾驰原路返回亲自部署。 临行前,欲去花厅内与母亲辞别,快步行至花厅的垂花拱门前,便有一阵天籁般的乐声入耳,宁王世子赵霆霄停住了本欲直入花厅的脚步,欲推开花厅朱门的手也轻放了下来。似是怕扰了这仙乐。 赵霆霄这些时日要事诸多,身心俱如一张崩紧的弓,乍一听这门内传出的缕缕筝声,一瞬间似心上的万重枷锁放下,竟有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感。 驻足门前,也不上前,只静静听完这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方才从门缝中朝花厅内望去。 只见站在筝前一袭绿衫的秀丽女子敛容起身,走至宁王妃身前,福了身子。这绿衫女子,今日买确是见了多回了。赵霆和想起了在集市上,马车车窗上探出头的少女那嫣然一笑。和那马车上车徽上书的“白府”二字。素来庄重的脸竟挑了一抹笑意。 “世子爷,该即刻启程了,事关重大,不得延误了。”世子的近身侍卫上前沉声低语的提醒一句。 赵霆霄微皱了眉头,又从门缝内向花厅内忘了一眼,也未进去向宁王妃道别,便转身上马,带着人马,扬鞭绝尘而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第 15 章 天色渐晚,宁王府的花厅内,人各散去。 各府的马车静候在府外,等着各家的主子。李瑞雪与宁淑月c孙妙彤各自告别,也不多做流连,便回了马车内。 白锦年相熟的同僚众多,自是免不了一番寒暄,一时还脱不开身,白府的马车也只得侯着。 虽是也爱热闹,李瑞雪却无心掀开帘子瞧瞧,若是让那些身份尊贵的大小姐们瞧着她,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儿,李瑞雪自是不惧怕她们,只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额外在生出旁的事端罢了。 李瑞雪百无聊赖的等着白锦年上了马车动身回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终于见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角,从缝隙内透过一阵光,以为是白锦年上了车。 不想上了马车的人却是白锦画,白锦画一脸不悦,上了马车,便径直坐下了,也不同李瑞雪说话,只气鼓鼓的的样子。 马车宽敞,除却马车门的位置,三面都有座位,本来的时候,李瑞雪与白锦年是相对而坐的,白锦画上了马车,自然是要将面门的位置留给哥哥的,这样一来,李瑞雪便与白锦画面对面坐着了。 今日全青州府的名门富户的少爷公子,夫人小姐的目光都聚集在白锦诗身上,这样的情形,白锦画从小到大,还是头一遭遇到,在走向来时乘坐的马车的途中,听闻有几个公子聚在一起,夸赞白锦诗的筝弹的实在是妙。 当下便再也不愿与白锦画共乘一车了,遂上了李瑞雪与白锦年的马车,落了座,只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宁王府的王管家晃着肥圆的身子在送着客,安顿好几位夫人小姐,送走几辆马车,瞧见白锦诗正朝着马车走去。当下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白小姐今日这曲《绿腰》弹的妙,当属青州府第一人了。”王管家走到了白锦诗身旁,开口夸赞道。 白锦诗停了脚步,微微一笑:“王总管谬赞了,闲来无事弹着消磨时光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白小姐过谦了,白小姐琴技了得,又这般貌美,之前却在养在深闺不为人所知,今日一过,想必是要名动青州府了。”白总管满是横肉的脸堆满了笑。 名动青州府,白锦诗被这几个字眼所触动,脸上的笑容便如花般绽放开来。 王总管送白锦诗至马车前,白锦诗正欲上了马车,却突然下定决心一般,回了身,示意王总管齐走至马车后背人之处,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小心递与了王总管。 王总管也不推托,只作寻常事般,面上无半点波澜,便接过了银票,飞速塞在了袖中。 “白小姐是有大造化的,。”王总管赞白锦画。说罢,恭恭敬敬送白锦画上了马车。 白锦诗坐于马车内,听车夫说白锦画上了前面少爷与少夫人的车。心内一笑,放下帘子,便转而坐在了马车的正中位置。 马车逐渐始离了宁王府,白锦诗耳听入耳的车声辘辘,只觉分为悦耳。 思及今日寿宴上世子爷有意无意扫过的目光,花厅内《绿腰》之后众人眼中的惊艳,王管家口中的“名满青州府”,白锦诗坐正了身子,脸上挂了淡淡的笑,自今日之后,自己在也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白府二房小姐了。白锦画又怎样,世子妃的名头可比白府的大房嫡小姐大的多。 白锦年与几个富家子弟相互送别后,上了马车,见白锦画也在车上,便坐在看还空着的位置上。 车夫驾了马车,打道回府。 白锦年一直都觉得妹妹白锦画还是个孩子,此时瞧着二人,觉李瑞雪看着比白锦画更像个孩子,当下忆起李瑞雪只十四岁,比白锦画还小上一岁。再思及刚才与几个平日里多结交的富家公子站至一处,好友们无一不夸赞李瑞雪貌美才高的,更有几个性子放浪些的,直与白锦年调侃了几句荤话,笑着说白锦年好福气。 马车行至闹市,听着车窗外喧嚣,李瑞雪又是心内一动,只想掀开帘子,瞧瞧外面。 李瑞雪扭捏了几下,白锦年似是看穿了李瑞雪的心思,微侧了身子,抬起一条胳膊,将李瑞雪那侧车窗的帘子掀开扶着,用眼神示意李瑞雪可以看窗外了,李瑞雪心头一喜,报之以一笑,便侧过身子,手托窗柩,看向车窗外了。 夕阳余晖里的街市,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青州府,果真是个繁荣昌盛地,富贵温柔乡。 李瑞雪聚精会神的瞧着窗外,眼中的是掩不住的欢喜与向往,似是忘着天空的笼中雀。 白锦年手扶着帘子,看着李瑞雪的侧脸,眼前人睫毛纤长,眼神灵动,此刻正专注的瞧着窗外,白锦年只觉眼前人分外可爱,可爱中却又透着那么一丝楚楚可怜。 白锦年顺着李瑞雪的目光也看向窗外,车窗外是软红十丈,商铺鳞次栉比,有商家新点了灯,街市便添了几分煌煌之色。车子依次经过了饰品铺子,成衣铺子,糕点铺子,笔墨铺子,布庄子,酒楼,眼前景似画般流过。 李瑞雪想起了那幅著名的《清明上河图》,此时此刻此景,自己便如同置身于画中了。 李瑞雪正瞧着出神,却听白锦年向车夫说一声:“停车。”车子戛然停住,白锦年便对李瑞雪说道:“这街市华灯初上,景色甚美,娘子随我下去走走罢。” 白锦年说罢,便走至车门前,灵活一跃,跳下车去,随即便伸出胳膊,扶李瑞雪下了马车。 白锦年正欲吩咐车夫先送白锦画回去,不想白锦画已然可怜兮兮的开了口:“哥哥。” 白锦年虽是不欲带了白锦画同去,但素日里也疼这妹妹,是不愿白锦画有一丝不如意之处的,想了想,便也朝白锦画伸出了手臂,白锦画一笑,便扶着哥哥的手臂下了马车。 李瑞雪瞧了一眼行在后面的白锦诗的马车,心觉只自己与白锦年与白锦画三人同游街市却单抛下了白锦诗,也终有不妥,便朝白锦年开了口:“也把锦诗一同叫下来罢。” 不想李瑞雪话一出口,白锦画的脸就拉了下来。白锦画从今日早上起就见白锦诗不顺眼,欲往后这不顺眼便欲发严重了,不想李瑞雪哪壶不开提哪壶,像是专门针对自己似的。 白锦画本是对李瑞雪生出几分好感的,因着方才白锦年只邀了李瑞雪一道下车却未叫自己,对李瑞雪刚生起的好感就磨灭下去了。 再加着李瑞雪又提及了邀请白锦诗一同,白锦画便更不满了。不禁嘲讽道:“嫂子倒是个周全的了,刚也未曾见嫂嫂邀我一同,倒惦记起旁的人了。” 白锦年只语气稍严的说了一句:“锦画。”白锦画就不作声了。白锦年也觉李瑞雪说的有几分道理,便走至马车前,也叫了白锦诗,却听白锦诗说身子有些不适,需得回府了,便也不多做勉强,携了李瑞雪与白锦画往街市上去了。 白锦年带着李瑞雪与白锦画进了方才马车经过的金饰铺子,这铺子装饰的富丽,金饰极多,琳琅满目,货品竟放了三层楼之多。 大夫人常带白锦画与白锦书来此,是这里的常客,掌柜自是认得的,故而白锦画一踏进们来,掌柜很快热情的迎了上来。 白锦年陪同着李瑞雪在一楼相看,白锦画却想也不想,径直由掌柜上了二楼。 白锦年瞧着伙计帮李瑞雪试戴首饰,只觉每一件李瑞雪戴着都好看。 李瑞雪一边试着,心里想的却多,现在这店中试了这般多,这伙计这般殷勤,不买一件半件却也尴尬,可若是买,这公中一月是只给李瑞雪与白锦年二人二十五两银子的,这店中,只最普通的一件,怕也是这个价了。不禁心内忐忑,也就不愿多试了。 伙计见李瑞雪的兴头不高,开了口:“这一楼的货却不是上上品,若想看好的,不如去二楼三楼瞧瞧。” 李瑞雪还未来得及说话,白锦年便朝二楼去了,李瑞雪只得跟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第 16 章 上至周记金楼的二楼,这比起一楼装饰的更雅致些,金饰也更华美些。 李瑞雪瞧见一幅放在显眼处的一套赤金菱花花胜及金钗,去年里白府过来提亲,里面最金贵的物件,便是这套金饰了。 那日里一打开聘礼箱子,李瑞雪二婶王桂花瞧见这套金饰,眼都移不开了,瑞雪只瞧见个大概模样,李瑞雪的二婶就疾速拿起了匣子,抱至箱柜里锁了起来。 一边儿还对瑞雪说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二婶儿帮你放着罢,你年纪轻,万一一个不小心放丢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原主李瑞雪纵是觉得委屈,可却也不敢争辩几句,只因李瑞雪二婶骂街的功夫了得,只余月余便要出嫁,李瑞雪也不想再生事端,便忍了下来。 出嫁前夜,李瑞雪只略微提了一句关于那套赤金菱花金饰,王桂花的一张脸立马便拉了下来,也不说话,出来进去将东西摔摔打打,李瑞雪委屈的眼泪珠子都要落下来了。 李瑞雪二叔李万山进门见妻子恼怒,侄女落泪,只问怎么了,李瑞雪还未言语,王桂花就坐在炕上扯着嗓子哭嚎起来,一边儿哭一边儿说:“我就知道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养不家的,偏我还费心费力,将她将养到这么大,这回子人家走了运,嫁了好人家,不回报我些也就罢了,还要与我算起帐来了。”王桂花说完,又扯着嗓子哭叫着。 因着是出嫁前夕,也有一些个邻居的婶子大娘在堂前灶间帮忙,听见王桂花哭闹,都进了里屋问是何事。 李瑞雪脸皮薄,又比不得王桂花胡搅蛮缠,颠倒黑白,只怕在这节骨眼儿上王桂花出了大的幺蛾子让白府悔了这门亲事,让自己往后陷在这泥潭里再也出不来了,便心一横,打算王桂花算计的,都让她得了去罢,别再生了旁的事端。 当下只对王桂花说:“二婶莫急,我自是要将这些个东西留给二叔二婶的,不过是问一嘴罢了。” 王桂花听得此言,立马收了方才那撒泼打滚的样子,堆了满脸的笑,对邻居们说道:“是瑞雪这丫头要出嫁了我心里难受,一时没忍住,大家伙散了罢散了罢。” 王桂花舍不得出钱给李瑞雪置嫁妆,更舍不得将白府抬过来的娉礼陪与李瑞雪一些,娉礼虽是白府抬过来的看,王桂花却觉着就是自己的了,再给李瑞雪一厘一毫都心疼的要命,却也得应人眼,只挑了从中挑了些最不贵重的给李瑞雪陪了过去。 临李瑞雪出门上花轿,王桂花还在人前对李瑞雪说:“瑞雪啊,二叔二婶没什么积蓄,却也尽了全力给你置了这些个,你日后可万不能忘了二叔二婶啊。”王桂花只说陪与瑞雪的这些个是她夫妇二人置与瑞雪的,丝毫不提李瑞雪父母的遗产与白府的娉礼,硬生生的将这情形塑造成了贫穷的叔婶儿拼了全力给侄女儿置嫁妆的感人事迹。 实际上,那点儿陪嫁在白府众人的眼中,也就和没有无二样了,实在不像是嫁妆,到像是新嫁娘从娘家带了几件换洗衣物罢了。 李瑞雪的堂妹虽是嫉妒李瑞雪,却也在李瑞雪出嫁前的那些个时日对李瑞雪极为殷勤,李瑞香觉李瑞雪攀了高枝,日后里接触的都是有头脸的人物,若是讨好了李瑞雪,日后李瑞雪能给牵线搭桥,给自己说门好亲事也是好的,故而王桂花这样闹,李瑞香心内很是忐忑,只怕惹恼了李瑞雪。 待李瑞雪出嫁后,李瑞香便将忧虑说与了王桂花,王桂花戳了一下李瑞香的脑门儿,说道:“你这妮子就是头脑不清楚,这些年里我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心里能没数吗,别看她面上言听计从,实际上啊,心里记恨着呢。” 李瑞香还有几分不解,王桂花继续说道:“你以为这几日讨好她日后就能沾上她的光了,这可八成是没影儿的事,所以还不得趁着现在能捞点儿是点儿?” 李瑞香一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此时李瑞雪在这金饰铺子里,又见着了这赤金菱花花胜及金钗,原是白府从这里置办的。 白锦画正试着一枝嵌红宝缠金丝双结如意金钗,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还是觉得又些许不称心,便又放下了。 白锦年瞧着了些个饰物,当下便吩咐伙计拿给李瑞雪试,李瑞雪一戴在发间,立刻华贵而明艳,让人丝毫联想不出竟是小门小户的姑娘,竟像是京城王族里尊贵的人物了,周记的伙计不禁夸赞道:“这位夫人生的好,戴在夫人发间倒是让这些钗环更精致了,这也是这些个饰件儿的福气了。” 方才白锦画试的时候可没人这般夸赞她,白锦画心内不悦,对掌柜开了口:“这二楼的东西不过也就这般了,在好能好到哪里去,寻常之物罢了,带我到三楼瞧瞧罢。” 白锦年不曾来过这周记金楼,听白锦画一说,才知三楼还有货品。便带了李瑞雪一同上去。 三楼极为宽敞,却只陈设着三套金饰,其中有一套攒金芙蓉首饰这一套,并一对珠钗,一对步摇,一对花钿,耳坠子,一应俱全,都精美华贵异常,陈设在一檀木漆花托盘内,下铺绣芙蓉朱红蜀锦,上罩着造型精美的琉璃罩,一旁点着些许灯火,照耀着这金器愈发熠熠生辉。 白锦年瞧着这饰物不同寻常,让人将其拿下来,不想掌柜的却走上前来,对白锦年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一套攒金芙蓉头面乃本店的镇店之宝,乃前朝名相杜仲德大人夫人所用之物,杜大人贤德,杜夫人贤淑,二人伉俪情深,又子孙满堂,福寿绵长,为当世及后人所钦羡。 这饰物除因本身贵重,更有祥瑞之意,故而卖价为两万两银子,若非真心实意要买,是试不得的。 白锦画闻言,笑道:“掌柜有所不知,这位公子哥便是我哥哥了,家兄若是看不得这幅头面,那放眼这青州府,也就再无几个能置的起这物件儿的人了。” 掌柜的这才赶忙赔了不是:“原是白府大少爷,失敬失敬。”语罢,才小心翼翼的将这头面拿了出来,捧了托盘拿上来瞧。 白锦画走上前来,对白锦年说道:“哥哥,我戴上试试,你瞧着我戴着好不好看。” 大夫人经常带白锦画与白锦书二人来这周记金楼楼选置饰物,更兼着在此处给白锦画瞧日后的嫁妆,之前给李瑞雪的娉礼,那几样金饰也是在此处挑选的,花了三百两银子。 之前大夫人为白锦画相看嫁妆,虽这周记金楼内攒金芙蓉头面为最佳,但大夫人却只允白锦画在其余两副中挑选,毕竟两万两银子不是小数,大夫人虽疼爱白锦画,却也不舍。 可就是旁的两副头面,也都各值五千两银子,实在是不菲了。 白锦画自知白府为青州府最富庶的人家,而自己又是白府的大房嫡小姐,也算为青州府身份最为贵重的女子了,那么自己的嫁妆,也该是这全青州府最好的才是,青州府的富家小姐,没有不知道周记金楼这套芙蓉攒金头面的,都憧憬着母家能置了给自己做嫁妆,或是福气再大些,由夫家置了给自己做娉礼。 偏偏大夫人却不愿花两万两银子为自己置了去。白锦画也常在心上惦记着此事。 白锦画知哥哥疼爱自己,心想若是打动了哥哥,让哥哥去同母亲说,那便会是另一番情况了。母亲虽对哥哥严厉,最疼却也是哥哥, 掌柜自是知道白锦画之前相看嫁妆这事的,知自己店里的这三样,青州府能置的起的人家,算白府在内,也就不过两三户了,可就是白府,也不会寻常置了去,只有在嫁娶之时,才能置得些如此贵重的饰品。白锦年既已娶亲,怕是不会再置这些了,眼前便只能在白锦画身上抓准机会了。 掌柜的正欲帮白锦画戴了上去,不想白锦年指着托盘内的饰物,只开口说:“给我娘子试了瞧瞧。” 白锦画的脸一下子便沉了下来,在白锦画心里,这青州府,能配的上戴这攒金芙蓉头面的人,也只有自己了,若是哥哥娶了玉兰表姐或是京城要员家的女儿,也勉强戴得,可李瑞雪又是个什么身份的人,也配带这等好东西吗。 掌柜的本觉白锦年已成了亲,听闻娶的又是青州府小门户家的姑娘,是不会为其置这般贵重的饰物的,可凡事有个万一,若小两口情投意合,白锦年喜欢自己的夫人喜欢的紧,那么为这小娘子一掷万金,也是有可能的。 掌柜的思及此处,便殷勤为侍候李瑞雪试了。 李瑞雪今日穿着碧绿衣衫,本与金饰不十分相称,却因着肤白貌美,戴上却也分外华美。 李瑞雪一戴,掌柜的忙赞叹道:“尊夫人戴这攒金芙蓉头面,雍容华贵且美艳动人,这饰物又有这么一段美满的典故,预示夫妻二人珠联璧合,百年琴瑟,于白少爷与少夫人,便是再相称不过了。” 白锦年瞧上什么物件儿,向来不问价钱便置下了,直从公中支银子便是可,可自打成婚以来,大夫人便将中馈管的紧了些,令白锦年从李瑞雪处拿银子。 李瑞雪又与白锦年立了规矩,每月只能花五两银子,白锦年不禁无奈笑了一下,一个月五两,那得攒到猴年马月才能够这两万两。自己虽是花银钱不计数,却也是有些流动银钱的,有两千两,也差这两万两差的远。 白锦诗看着李瑞雪试自己想要的首饰,已是怒火中烧,正欲拂袖下楼。却听得哥哥对掌柜说:“罢了,还是带我娘子去二楼挑选些个罢。” 白锦画听白锦年此言,也便放下心来,哥哥果然不是个没分寸的,也就是叫那李瑞雪戴上瞧瞧罢了,怎可能真就越过自个儿,给李瑞雪置去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第 17 章 见哥哥终究是未说要给李瑞雪置这攒金芙蓉头面,白锦画也终将放下心来。 若是让知道白家给已取过了门的穷人家媳妇儿置了这青州府最贵重的饰物,却置身份最尊贵的白府大小姐于不顾,不仅青州府的名门小姐们会在背后指指点点,怕是自己嫁入夫家,也没那么有身份了。 白锦画跟着白锦年与李瑞雪下了二楼,置这攒金芙蓉头面为嫁妆之事,也不是小事情,并非一时半会儿能定度下来的,白锦画也不急在这一时,婆家还未说好呢,自己又足够的时间去说服父亲母亲给自己购置此物做陪嫁。 白锦年在为李瑞雪挑选着饰物,但凡上眼的,瞧着好看的,教李瑞雪试了,觉的称心的,也不问李瑞雪,便吩咐伙计包起来了,另一头,白锦画也挑选了喜欢的,虽是自己也不却这些金饰,但哪有姑娘家嫌饰物多戴不过来呢。 最终,白锦年为李瑞雪挑选了一套头面,又另挑几只金钗,几只步摇。自己夫人的装扮,总不能落于人后,出席那些个集会时,怎能旁的夫人小姐有自己的夫人却没有呢。 白锦画也教人将自己挑选好的包了起来,虽是兄妹,日里也亲厚,白锦年几乎不曾在街市上购女儿家用的东西,故而白锦画也不曾与哥哥一同在街市上购置物品。 今日得了这样的机会,白锦画自然觉得是该哥哥为自己购置的。也就放心的挑选起来。 末了,结账之时,掌柜的将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响,算了两遍,便喊了出来:“白少爷,少夫人的饰物共计四百八十两,小姐的饰物共计五百三十两,统共一千零一十两,白少爷支给我一千两罢了,您是用银票结还是让我派人到府上账房支银子。” 大夫人早不让白锦年的的开销走公中了,故而白锦年也原是打算着用自己的银钱为李瑞雪与妹妹购置饰物的。 白锦年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头一遭觉得银子花的有些肉疼,倒不是舍不得为李瑞雪置饰物,只是加着妹妹的,竟花去了自己所有银钱的一半儿,这般下来,倒离那两万两差的更是十万八千里远了。 白锦年生出了丝丝觉得白锦画有些不懂事之感,纵是自己掏银钱,这丫头怎就这样不知计算,竟毫不客气,怕是她同母亲出来之时,也不比这般大手大脚吧,这一遭购饰物,竟比李瑞雪挑选的都要贵了。 白锦年思及此处,觉着原意本是要给李瑞雪购金饰的,这般白锦画置的比李瑞雪的多,倒不能叫李瑞雪觉得自己的是独一份儿的了。 白锦年略一思忖,开口问李瑞雪,不知娘子属相为何物。 李瑞雪答道:“虎。” 白锦年听罢,又吩咐掌柜寻了一只赤金的小老虎样子的生肖足金生肖坠子,一并算了,另付了一百两银子。 白锦画见状,心里似猫挠般的不舒坦,自己本也未打算花哥哥这么多银钱的,谁知看哥哥对李瑞雪出手大方,自己在哥哥那里怎么着也要比那李瑞雪重要吧,怎能落了她后,故而挑选时,也是计划着故意挑的比李瑞雪贵上一些的。 不想在结账时,哥哥又给李瑞雪加了一个生肖坠子,竟超过自己个儿去了,这不就说明哥哥觉得李瑞雪比自己重要吗。 白锦画见状,更是瞅着李瑞雪横竖不顺眼,就这么一个出身上不得台面的小家丫头,在哥哥那里竟比自己的面子大了都不成。 白锦画连带着也生起了白锦年的气来,果真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妹妹。 白锦画这般想的时候,可是半点儿没细考虑,白锦年也是给她花了不少银子的。所以就说,这凡事不能有了对比,一对比就要生出诸多不平来,这人一旦有了不平,就容易生事端了。 白锦年正欲带李瑞雪与白锦画出门,李瑞雪却是在结账时又想起了一事,如果是白锦年出手为自己与白锦画置饰物的,那么白锦年这般做法,便忘了一事了,毕竟,白锦年可不只只有一个亲妹,若是白锦书瞧着哥哥给嫂子与大姊都购了金饰,偏偏没给自己买,那么难免会多心了。 却听李瑞雪在身后开了口:“夫君,我想也该给锦书妹妹带个什么回去,不然怕是锦书要难过了。” 白锦年一听,觉李瑞雪说的颇有道理,可不是,若是唯独没给锦书买,怕是回去她要哭闹着耍小性儿了。 “还是娘子想的周全。”白锦年不禁笑着接了李瑞雪的话。 可若是再花个四五百两,可就离两万两更远了,不仅如此,自己日常里要置个什么,做个什么事情,怕是手头也不宽裕了,总不能真指望着李瑞雪每个月给自己的五两吧。 这是白锦年长这么大,头一回对银钱有如此清晰的概念,又思及之前,竟然丝毫不以为意的向月银只有二十两的李瑞雪拿银子,真是太残忍了。 “掌柜的,再包一只兔子生肖吊坠儿来。”白锦年吩咐掌柜的。 这足金兔子吊坠也是这店里生肖坠子里最好的,可是却不及那老虎吊坠贵些,只九十两。 白锦年结了账,终是带了李瑞雪与白锦画踏出了周记金楼的门坎。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市上诸多店家都在关着铺子。却正是城里的酒楼做生意的好时候,纷纷挂上了灯笼,飞檐翘壁下悬着一个个灯光朦朦胧胧的灯笼,刹是好看。 白锦年本欲带着李瑞雪多逛一些铺子,不想在周记金楼就花了不少时间,和女人购东西就是磨蹭,不若自己往常,瞧上什么,也不犹豫对比,买了便走。 既天色以晚,只得回府去了。 候在了一旁小巷子里的陈六赶了马车出来,载了少爷少夫人与小姐朝白府的方向赶去了。 李瑞雪之前本对白锦年无旁的感觉,只觉的是一长的好看了些,念书好了些的富家浪子罢了,经这么一遭,也对白锦年生出了几分亲切之感。 李瑞雪倒不是多在意这些金饰,只是觉得白锦年也是想着要待她好的,没有一个人不会对待自己好的人不生亲切之感吧。 李瑞雪之前打心眼儿里还对白锦年还有些许不屑的,这般下来,倒是也能把他当做朋友的。 李瑞雪不禁对白锦年的态度更和悦了些,对白锦年的笑容也比之前真诚了许多,不似之前十分礼貌却实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白锦年也感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看着李瑞雪的笑脸,白锦年觉得自己为李瑞雪置饰物花的这几百两花的实在是舒畅。 这世间,原不是只有与兄弟们厮混玩闹,吃喝玩乐才能愉悦,看一个女子因自己而喜悦,也是一桩美事。 马车上,李瑞雪因觉得与白锦年相熟了几分,便不似之前里不好擅自掀帘子向窗外瞧去。 李瑞雪对这个新的世界还是十分好奇的,抓住一丝机会就要好好瞧瞧外面。 白锦年也不多说什么,觉得好奇的看着窗外的李瑞雪分外可爱。 马车经过一铺子前,只见虽是晚上,铺子前依然排着一对长龙。 李瑞雪往上一瞧,铺子正方的牌匾上书稻花斋三字,龙飞凤舞,很是飘洒。 从铺子出来的人手中提着用纸包住的像是点心的东西。 白锦年一直都在注意看着李瑞雪,见她瞧着专注,便向窗外望了,原是路过青州府最好的糕点铺子稻花斋。 “娘子是喜欢这稻花斋的点心?”白锦年问李瑞雪。 李瑞雪朝白锦年回过头来,回答道:“我是瞧着这店前人多热闹罢了。” 说罢,继续瞧了窗外,直至马车驶离了街市,才放下帘子端坐在马车中。 李瑞雪得知那门前排了长龙的店铺是叫做稻花斋的点心铺子,想起在自己原本世界的时候,自己学了做蛋糕糕点,也是想着能开一家蛋糕店的,不为挣多少钱,却是真的喜欢作出各式各样精美美味的蛋糕点心来,陈设在店铺里,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作品,品尝到自己做出的美味,这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因着这莫名奇妙的穿越,自己的小心愿便没有达成了。想到这里,李瑞雪的脸上便有几分怅然若失了。 白锦将李瑞雪脸上的表情的小变化尽收眼底。 白锦年一行人回了白府,白锦年教李瑞雪与白锦画到大夫人处回话,自己却从马厩内牵了匹脚速最快的枣红马来,上了马,电掣风驰般原路返回。 白锦画与李瑞雪朝大夫人的福宁堂走去,白锦画不禁愁上心头,今日宁王妃寿宴,母亲本是对自己寄予了厚望,从宁王府第一个让自己表演祝寿节目上也可看出,宁王府是重视自己这白府大房嫡小姐的,自己的表现也无差错之处,可偏偏冒出了一个白锦画,往日里不声不响,今日竟吸引了青州府大家富户的目光,不知母亲要是知道了,要如何责备自己呢。想到这里,白锦画的脚步也就沉重了起来。 而在白府二房内,却是一屋子其乐融融。 二夫人满意的瞧着白锦诗,都说白锦画是这青州府最有身份的女子,可自己的女儿,哪里就差下了,不过是因着二房的身份罢了。 若是早些大房和二房分了家,自己的这些孩子脱了这二房的身份,哪个都不比大夫人的差。 白锦诗慢慢的将今日自己的那曲《绿腰》与众人的称赞同二夫人与自己的两个哥哥说了,二房俱是喜上眉梢。 白锦诗又压低了声音,将自己临走时临时做主张,给了那宁王府的王管家五百两的银票事说了。 “女儿今日在这么多银钱上自作了主张,也不知是否妥当,还望母亲与哥哥不要怪罪。”白锦诗说完给王管家送银票的事情,又补上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第 18 章 “妹妹此事做的极对,何来怪罪之说。”听罢妹妹的说辞,二房长子白锦堂应上了一句。 这白锦堂生的高大,又膀圆腰粗,很是壮实,脸上满是横肉,似是随手一刮就能能刮下二两油来。因着又皮黑肉糙,虽是白锦年的堂弟,,看着却比白锦年大上好几岁。 这白锦堂生成这样,也是有缘故的,这其一,白锦堂有着一群酒朋肉友,常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白锦堂便发福了起来。这二来,白锦堂跟着大伯,也就是白锦年之父料理家里的瓷器生意,常亲自在运河码头上盯着工人运货,更兼着下瓷窑监督工人做活,也算是风里来雨里去,故而不比白锦年在学堂读书养的白净。 白锦年常在生意场上走动,知道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心里很是赞成白锦诗这做法,有钱能使鬼推磨,自这妹妹,接近了宁王府的管家,这管家若是能在关键时刻为妹妹在宁王妃或世子前说上几句话,这区区五百两,何足挂齿,偏妹妹还这般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 这也怪不得妹妹说这话的语气小家子气,白府虽是大富之家,生意做的极大,可白老太爷却不赞成铺张浪费,大肆挥霍。 白老太爷主张凡是白府上下吃的用的,府内的陈设用品,皆从公中走,购置的也都是上好的,解决了家里上下所必须,府里人也便无什么需购置的了。故而每个人的月钱并不算太高,大家也就能从各房的铺租子再额外来钱了。 白老太爷又极欣赏大夫人精打细算的性子,这么多年,都让大夫人掌管着中馈,发到各房的钱也都是定数。 白府众人,虽是吃穿用度都用的最好,可实际掌握在手里的银钱都是有数的,虽比普通富户也高的多,但是却也耐不住人心是无底洞,都觉得有些许不如意。 这事落在二房口中,也就有更多委屈了,大爷掌管着家里的生意,随便从什么地方都能刮油水下来,大夫人掌管着府中的中馈,购置府里的所需,更是肥差。 二房的众人也便觉得,明面上,大房的银子比自己也多不了多少,实际上却有太多空子可钻了。 二房倒是也不缺银钱,可谁会嫌钱再多些压的慌呢。 白锦诗每个月的月钱是十五两,能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也不算少了。 这些年白锦诗也攒了一些,再加上祖父母逢年过节也会给些体己钱,这才存下五百两,一下子都送与了王管家,也是下了一番决心的。 送礼这事情呢,送的少了,人家瞧不上,要送就得往多了送,一来人家不舍得拒绝,二来拿了钱财办事也更上心些。王总管是王妃身边的人,多大的银钱没见过,自是不能随便糊弄了去。 二夫人自是知道这五百两是女儿的体己钱了。见女儿有些心疼的样子,便对白锦诗开了口:“我的儿,你也莫心疼,待到你嫁入了宁王府,你哥哥又摸清了家里生意的路子,你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何愁这区区五百两。” 二夫人说罢,从自己房中拿出三百两,给了白锦诗。二夫人毕竟还是能从二房的铺租子上收些银钱,这几百两还是能拿的出的。 “妹妹,你就好好在家把自己调养好了,你若能嫁入宁王府,帮上哥哥一把,那哥哥掌管家里生意这事便十拿九稳了。莫看那白锦年人前风光,什么解元郎,做生意却未必中用。”白锦堂笑嘻嘻的对妹妹说道。 白锦诗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时间,二房几人,都怀着愉悦的心情憧憬未来。 李瑞雪与白锦画到了大夫人的福宁堂,大夫人很是热情的迎到了白锦画身前,倒像白锦画身旁没李瑞雪这么个人儿似的。 “怎么样了画画?”大夫人殷切的向白锦画问道。 白锦画立在堂上,眼神闪烁,无精打采,支支吾吾说道:“什么怎么样啊?” 大夫人见白锦画这般,便知坏事了,当下一反将才里的热情,退回座上端坐下,拿起茶杯,缓缓的呷了一口茶,才开口道:“说吧,今日寿宴,各家姑娘都表现的如何。” 白锦画无精打采的立在那里,欲开口,又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瑞雪。 大夫人自是知道与白锦画讨论这些,怎么说也算是母女间谈论的私密事,让李瑞雪这外人听着也不妥。 便挥了挥手,吩咐李瑞雪下去。 李瑞雪乐的清净,告了退,便回了房。 大夫人与白锦画言谈一番,得知今日寿宴上白锦诗占尽了风头,心里极为不悦,自己与二夫人,在闺中时便攀来比去,各有高下,直至自己嫁与了白府大爷,二夫人嫁与了白府二爷,自己为长嫂,又管着中馈,这才能处处压二夫人一头。 可这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己算是赢了二夫人大半辈子,难不成要在儿女的婚事上输给二夫人吗。 自己的长子已经娶了那么一个破落户家的姑娘,二房的白锦堂随便娶了哪家的闺秀,也要比那李瑞雪有身份。 这一回,若是白锦诗嫁给了宁王世子,那么白锦画要想超过她去,也只有嫁给皇帝才成啊,可这天高皇帝远,连皇帝的面都见不上,就更别说嫁了。 待到白锦诗与宁王世子的婚事成了的时候,不定二夫人会怎么奚落自己呢。 这样一想,大夫人更是心事重重。 却说白锦年,急急骑马出去,便是想在那稻花斋打烊前,为李瑞雪买些点心。 白锦年骑在马上,觉得自己在路上时问李瑞雪那问题问的有些蠢,怎就问了李瑞雪是否喜欢这稻花斋的点心。 李瑞雪未出阁前家贫,稻花斋的点心又贵,她定然是没吃过的。自己这般问,倒教她不好回答了。 她若是吃了,该是喜欢的吧,毕竟这偌大的青州,吃过稻花斋点心的,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白锦年想到若是李瑞雪尝着这点心香甜,心里欢喜,那自己便也有几分愉悦了。 便快马加鞭,赶到稻花斋铺子里,排了小半个时辰队,终是买上了。 待回了府中,先去给祖父母送去了些,又到大夫人处给大夫人送了些,大夫人见儿子来了,便对白锦年说了关于今日寿宴上的事情与自己的担忧,怕白锦诗越过白锦画,嫁到宁王府。 白锦年却不以为意,劝说母亲道:“这给锦画谋亲事,最重要的人品是否贵重,长相是否端方,可否能一心一意对待锦画,门第高低倒是其次,母亲也莫要强求了。” 大夫人听白锦年这般说道,很是不悦,开口:“自然是要寻一个真心待锦画的,可这家世门第,是嫡是幼,也是要事,这般下来,宁王世子,也是良配之选。” 白锦年见母亲执着,也不反驳,只说:“既然这般,母亲也不必担忧,锦诗的筝虽然弹的妙,可世子爷当时不在场,自是不存在见之倾心的情形了,宁王妃固然听了那曲子,可若是宁王妃为世子相看世子妃,着重考虑的便不只才艺了,母亲也不必太过忧虑了。” 大夫人一听,觉白锦年说的极有道理,定了几分心神,又说:“你说的对,宁王妃选儿媳,自是要选个能相帮自己儿子的,至于那曲《绿腰》,总不至于世子爷还未亲耳听过那筝,只听人言说几句,便动了心。” 白锦画听哥哥与母亲这般说来,一时觉得是自己把白锦诗那曲筝想的太重的,不过是一曲筝罢了,宁王世子若是因这音律动了心,倒不如娶个歌姬乐师,那弹筝的技艺还要更高些呢。 白锦年牵挂去给李瑞雪送点心,也不和大夫人与白锦画再多言语,又匆匆说了几句,便出了福宁堂。 大夫人与白锦画听了白锦年的话,不似之前般惶恐,便转而说了些其他轻松有趣儿的事情。 因着在白老太爷和大夫人处耽搁了一些时辰,待白锦年去了李瑞雪的宜芸轩,李瑞雪正梳洗罢了要睡了。 李瑞雪见白锦年提了大包点心进了门,便吩咐宝月给白锦年倒了茶水,与白锦年二人坐于雕花小几前,说上了话。 因着白日里白锦年给李瑞雪大手笔的置了金饰,李瑞雪也不怎么对白锦年见外了。 “娘子,我从稻花斋买了些点心,你尝尝看,可还可口。”白锦年的眉眼挂了笑,将那点心外包的纸一一拆开,有奶白枣糕c贵妃红c芸豆卷c翠玉栗子糕c椰子盏等各式精致小巧的糕点。 李瑞雪本已漱了口,是不愿再吃东西的,可看白锦年目光诚恳,也不忍在拒绝。 李瑞雪拿几块尝了,觉这些中式糕点做的确是妙巧而美味,都甜而不腻,各有特色。李瑞雪本是不想在吃东西,现在却一下子来了食欲,便毫不客气的多吃了几块,吃的时候也不扭捏,因着也刚净了手,便直一手拿着吃着,一手衬在下巴下,以防这些糕点掉了渣。 白锦年坐在一旁,瞧着李瑞雪烂漫可爱的吃相,眉眼间的笑意便欲深了。不禁想到,这般佳人,自是该以锦屋藏之c金玉饰之,绫罗衣之c珍馐悦之。 白锦年望向窗外,今夜无星无月,夜色深沉。 白锦年又想起了不久前的灯下美人,也想起了宁王府前,好友们调笑的那几句荤话。 夜色如墨,夜路难行,那今夜,便不走了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第 19 章 李瑞雪吃着白锦年带回的糕点,见白锦年含笑望着她,便也报之以一笑。 “今日购置那几件首饰,我只自己瞧着好看便定下了,娘子可还喜欢。”二人坐在桌前,有那么一瞬间的相顾无言,好在白锦年并非笨嘴拙舌之人,随便寻个话头,便和李瑞雪说开了。 “都很是喜欢,谢谢夫君,教夫君破费了。”李瑞雪客气道。 “你我夫妻,不必言谢,更谈不上破费之说。”白锦年说道。 白锦年又与李瑞雪唠了些家常事,无非便是白锦年读书的进度,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的身体。 李瑞雪日里无聊,也没个说话人,白锦年在此处与她说着,李瑞雪也不觉的烦,句句应着,时不时也向白锦年问些问题。 李瑞雪平日里虽银钱不充裕,但空闲时间也着实多,除却给长辈们请安,在院中种些花草,便无它事了,针线框子里也有绣线绣布等一类女儿家消磨时间之物,可李瑞雪哪里感兴趣,故而觉得很是无趣,只想出府瞧瞧。 白锦年谈到了读书,李瑞雪突然想到了一个消磨时间的法子,略一思考,便开了口:“不知夫君可有有趣儿的话本儿读物,我成日里无旁的事,倒想看些书解解闷儿了。” “原娘子识字?”白锦年诧异道,说完又觉有些不妥,似是之前小瞧了李瑞雪似的,便补上一句:“为夫以为大部分的女儿家是不曾识文断字的。”白锦年口中的大部分女儿家说的自然是普通人家家的姑娘了,说的好听些罢了。 李瑞雪在开这口之前已是想好了应对之说:“认得的也不多,家父在世时,教我看过一些戏文本子,我倒记住几个。” 白锦年听了,便答应给李瑞雪带些有趣儿书过来 可说来说去,夜倒更深了,白锦年还没有要回书房的意思。 李瑞雪几欲提醒白锦年该回去歇息了,又觉得这似在下逐客令一般,今日里白锦年银子花的大方,自己也该记着他这份好的,若是他想着多停留一阵,也该耐着性子陪着才是。 可渐渐的,困意便涌了上来,李瑞雪的眼皮打了几次架,白锦年见状,起了身,道:“夜深了,也该歇了。” 李瑞雪闻言,如释重负,只等白锦年起身出门。 白锦年起了身,走至门边,吩咐在侧房候着的秀珠宝月打水进来。 在侧房懒洋洋的待着的宝月与秀珠二人,似是听错了般,惊奇的望了彼此一眼,才迟疑的去准备了洗漱的水c手巾c漱口茶。 李瑞雪目瞪口呆的瞧着白锦年,开口:“你,你不会是要在我这房里睡吧。” 白锦年边脱下了外面的罩袍,走到盛着水的铜盆前,说:“娘子此言差矣,这屋是你我二人的婚房,为夫歇在此处,也无不妥吧。” 李瑞雪觉这一晚上与白锦年相谈甚欢,且白锦年白日里给买了金饰,晚上又带了糕点,故而对白锦年的印象是不错的,觉白锦年不愧为中了解元之人,谈吐做事,俱是温和有礼,很是得体。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白锦年这日里这般大方,是别有所图,偏自己还对他生出了几分感谢与赞许来。果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到此处,李瑞雪心内不悦,连带着脸上也带出了几分:“夫君读书要紧,会试之前,自是睡在书房里才不至于耽搁了时间,妾身便也不留夫君了。” 李瑞雪借着白锦年读书要紧的由头,这便不留白锦年了。白锦年自是听出了李瑞雪这话里的排斥之意。 “明日我起的早些~。” “夫君还是回书房睡吧,不然母亲定然要生妾身的气了,以为妾身着意耽搁夫君学业”白锦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瑞雪打断了。 白锦年从小至大,除了在大夫人处碰过钉子,还未曾这般被人拒绝过,几乎是要被撵出去了。 旁边的秀珠与宝月听得心内诧异,这少夫人是疯了么,好不容易少爷愿意在此处留宿一晚,她竟不识抬举,居然教少爷回书房睡。 宝月是个心眼多的,又暗自揣测,别看这少夫人平日里单纯烂漫,心里明白的很呢,这看着像是将少爷往外推,实际上是欲擒故纵也说不准啊,想必男人也都该是这样的,他想得要,你欲教他得不着,他反而更惦记着了。 宝月思及此处,也便悄悄冷笑一下了。 白锦年毕竟也知书达理,不做强人所难之事,漱洗毕了,便回了书房。 躺在书房的床上,白锦年不禁有些懊悔,成亲那日,自己怎就喝的那般一塌糊涂,这时才想要与自己的新妇共枕而眠,人家怕是也由不自在生出不情愿来了。 第二日李瑞雪用了早膳,去大夫人处请安,一进福宁堂正屋,就见大夫人沉着一张脸坐在堂前的雕花红木椅上。 “媳妇儿给母亲请安。”李瑞雪福了福身子。 大夫人抬了一下眼皮:“昨日可歇好了?” 李瑞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莫不是大夫人知道她昨日将白锦年撵出屋的事儿了?怕是今日又要瞧大夫人那张拉得老长的脸了。 果真,大夫人的脸一直沉着,举手投足间又带着那么一股子高高在上的神气。 大夫人用茶盖拨开茶上的浮茶,思忖道,这事该如何说出来责备李瑞雪几句,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原宝月一大早起来,便给大夫人身旁的嬷嬷说了昨日李瑞雪没教白锦年在宜芸轩睡的事情。这事很快便进了大夫人的耳朵。 大夫人本对二人圆房之事也不甚在意,教白锦年睡在书房,一则为白锦年读书方便,二也是怕白锦年新婚费了精神。虽说也不是存心不让二人圆房了,可打心眼儿了,大夫人觉自己的儿子是青州府最好的儿郎,就算是公主郡主也配得上的,那李瑞雪算怎么回事。儿子不碰她,也在情理之中。 大夫人一大早起来,便听身旁的嬷嬷说李瑞雪竟不愿与儿子一同睡,很是不悦,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她李瑞雪是什么人,竟也有李瑞雪拒了白锦年的理儿? 看来是得好好给这儿媳立立规矩了,可偏偏这房中之事,颇为私密,该如何出口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第 20 章 大夫人忖度再三,终觉无法开口,可这事堵在心上,又实在难受的慌。 大夫人眉头紧皱,一张脸崩的实在严肃,这表情倒像是李瑞雪做了叛国通贼等大逆不道之事了。 李瑞雪站在堂下,心里也不自觉的打了鼓,虽说也不惧怕大夫人,但是想必也没有人能对着这张一脸严肃的脸愉悦起来。 在加着大夫人听闻白锦年给李瑞雪置了那么些个贵重饰物,心内本就不悦,即使是成亲是时,自己给李瑞雪置办娉礼,最贵重的金饰也不过三百两罢了,说明这李瑞雪至多也只能当得起这三百两的抬举罢了。 不想自己的儿子花银子没计较,竟花了那么多个去,花了银子也就罢了,可那李瑞雪偏偏是个心内没数儿不知感激的,竟不允白锦年夜里在宜芸轩歇着。任白锦年在何处,都是被人捧着供着端着,偏在李瑞雪这儿受了磕绊。 “昨日锦年带锦画与你去周记金楼了?”大夫人终于是开了口。不便在昨夜之事上多说什么,大夫人总也得找个由头出气。 “是的,母亲。”李瑞雪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听锦画说,锦年给你置了一个生肖坠子?你可喜欢?”大夫人又缓缓开口问道。 “很是喜欢。”李瑞雪应道。 “锦年这孩子,娶了媳妇就忽略了妹妹些,我听说是锦年将锦书与你的饰物置在一起,先让你拿回去挑了?你若是挑了心爱的,就将剩下的给锦书罢。”大夫人说完,又补上一句:“不过,我倒觉的,若是你将挑剩下的给了锦书,难免也伤了你姑嫂二人的和气,也该拿出来与锦书商量着挑才好。” 听罢大夫人的话,李瑞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明明是白锦年买给自己的,在大夫人口中,怎就成了将给白锦书的与给她的都放在了一起,还要让白锦书过来挑一些个回去。 虽是对大夫人混淆事实不满,但李瑞雪也并不看重那些金饰,更不想因这金饰起了纷争。 便开了口道:“那便都教锦书妹妹拿去用罢了,锦年挑选的都是些小女儿家用的,都很是适合锦书。” 李瑞雪说罢,便吩咐宝月取了那些金饰都给白锦书送去,只余了那生肖坠子而已。 大夫人见李瑞雪这般爽快,一下子全给了白锦书,一时竟没个拿捏李瑞雪的了。只开口道:“你与锦年成亲时,也是给你置了金饰做娉礼的,锦书年纪小,还未曾正式给置过几件像样金饰,那便锦书用着吧,左不过你也不缺。” 李瑞雪只轻笑一下,道:“母亲若无旁的事,儿媳便先退下了。” “你且慢着,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大夫人已将李瑞雪的金饰给白锦书要了去,却仍不打算放了李瑞雪回去。 “我曾听闻在你二叔家里,是你二婶当家的,小门小户没规矩也说的过去,可我白府,凡事都是有个体统的,你可万不可学你二婶那母老虎样。” 李瑞雪只驻足不语。 “我大周朝,乃礼仪之邦,最是讲究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妇纲,你也要知道此道理才成。”大夫人瞧着李瑞雪,见李瑞雪无甚旁的反应,又说:“故而,无论是锦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该依着他才是,这才不失做妻子的本分。” 李瑞雪听完大夫人的话,只说:“噢。” 大夫人瞧着李瑞雪木木似是没怎么听明白的样子,挥一挥手道:“罢了罢了,还是回房待着去吧。” 李瑞雪便告了退,走出了福宁堂。 回宜芸轩的路上,春光融融,草长莺啼。 阳光温热,岁月却不静好。李瑞雪并不心疼那些金饰,心情却没有办法不受影响。 原来能够让人不开心的,不仅仅是那些生命所不能承受的天灾人祸,也在于日常生活里身旁的人对待自己的一言一行。一句冷冰冰的话,一个冰冷的眼神,都会让人不快乐。 如果说李瑞雪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温暖的话,那便是来自于白老太爷与白老太太了。也只有白老太爷,未曾在乎自己的出身门第,只因自己救了在书肆前晕倒的他,便让最看重的长孙娶了她。 可这白府,比起二叔二婶家里,却也算不得天堂。想到这里,李瑞雪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这念头逐渐在脑海中明晰了起来,李瑞雪一扫之前的阴霾,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宜芸轩。 宜芸轩内,李瑞雪种下的花苗以长了出来,都有一指之高,从远望去,也绿油油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 院内的那株玉兰过了花期,也长出了一层碧绿的叶子。秀珠与宝月不知又到何处躲懒了。这处院子,也只有李瑞雪一个人了,李瑞雪站在门前瞧着这处院子,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想着该是列曲栏栽花,凿方池浸月,引活水养鱼,将这院子布置的美丽些,现在看来,当初也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想要在白府内好好生活的心思的。 这世上的风景,可不仅仅只在这白府内。自己也有双手,也会做事情,何必要困在这白府呢 不过毕竟是女子,若单枪匹马出了白府,总会有些想不到的风浪。在实现自己的这个想法之前,还得有一些准备才成,故而也不可能当下就能实现了。 况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是一定要办的,李瑞雪是打心眼儿里,是极敬重这位以德取人的白老太爷,在离开之前,也该给白老太爷做一次蛋糕才成。 听闻白老太爷的寿辰在八月里,还有四个月的时间,这四个月,定然是能够让李瑞雪寻着做蛋糕的材料,做足离开白府的准备的。 这青州府,西市边上的屋子大概七十多两,不过却鱼龙混杂,不很安全,东市富贵人多些,房子都建的好,另外巡游的官兵也多,倒还安宁些,不过房子也值钱,大约得二百两左右。 除却房子,还该买一间铺子做生意才是,否则自己一届女流,在这世上想必也过活的艰难,置铺子想必也得三四百两,另外,自己身上也该有些流动银钱才是,这般算来,这四个月,自己倒得筹齐六百两左右银子才是。 现在自己身上,有白老太爷给的一百两,白锦年给置的生肖坠子,也值一百两,这才二百两,还需四百两。 唉,早知这般,自己将才便不将那些金饰那般大方的给了白锦书了,不过给都给了,定然是要不回来了,再寻它法吧。 心内有了计划,李瑞雪也不觉日子无聊了,吩咐宝月与秀珠二人去寻几筐红泥过来。 宝月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儿,道:“少夫人,这红泥种花草可不成。” 李瑞雪道:“我寻红泥也不是要种花草的,你二人去寻便是了。” 宝月与秀珠出了宜芸轩,都嘴上嘟嘟囔囔埋怨李瑞雪,嫌李瑞雪想起一出是一出,平白折腾二人。 宝月与秀珠寻来了几筐红泥,李瑞雪将其用水和了,便在南侧屋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开始堆一个烤蛋糕坯用的小炉窑。 折腾了一个下午,只堆出一个歪歪扭扭,似是随时都要倒塌的小炉子,李瑞雪也不气馁,将其推到,打算明日里再重新堆一遍。 本计划着第二日里要再去堆一回炉子的,不想刚干了一小会儿,就有丫头传话,说是表小姐前来拜访,请少夫人前去福宁堂一道用午饭。 表小姐,不就是何玉兰吗。李瑞雪心里又是一阵愁,无论是大夫人,白锦画还是何玉兰,李瑞雪都不是惧怕她们,而是觉得烦了。 这些贵夫人贵小姐,都最好拿言语挤兑人。 李瑞雪倒想告个病不去,可偏偏此时现在明显极为精神,况且李瑞雪也不想再惹了大夫人,大夫人再找出些旁的事来。 净了手脸,又梳洗了一番。才动了身。李瑞雪走过的最漫长的路,便是去婆婆的福宁堂的路。 福宁堂内,正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何玉兰正与大夫人说着前日里宁王府寿宴,宁王妃教白锦画第一个表演节目,可见是极重视白锦画的。 大夫人微笑着:“不但是画画,玉兰你若是能嫁入了宁王府,姨母也同样高兴。” 何玉兰喜欢白锦年,向来处处讨了大夫人欢心,故而大夫人心里,也是疼自己这外甥女的。不过若说到宁王府,大夫人心里自是更盼着白锦画能嫁进去的。 “姨母,玉兰这辈子也不嫁人了,只想在父母膝下尽孝了。”何玉兰说道。 “傻丫头,说什么呢,怎么能不嫁人呢?”大夫人正说着,李瑞雪掀了帘子进来。 见李瑞雪进来了,屋内说着话的几个便都噤了声。李瑞雪也很无奈,既然都觉得自己过来影响了人家几个说体己话,何必又非得把自己叫过来呢。 何玉兰今日装扮的如一只花蝴蝶般,正站在厅中个。 李瑞雪与何玉兰见了平礼,大夫人便道:“等等锦年过来,再过去用午饭吧。” 话音刚落,便见白锦年大步流星进了屋子。 “表哥。”何玉兰的眼神一亮,唤了白锦年一声。白锦年朝何玉兰笑了一下,可目光一移,俊朗的脸上便没了笑意。 站在不远处的白锦书,梳着惊鸿髻,头上簪着一支金簪,正是白锦年前日里在周记金楼给李瑞雪置的饰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第 21 章 何玉兰见白锦年神色不似往常般和悦,又开口,娇滴滴的唤了一声“表哥”。 白锦年脾性好,往日里有了愁闷与不悦皆不挂在脸上,今日里面上却带了几分阴郁。 “锦年,你玉兰表妹过来了,你也别忙着读书了,中午一道吃了饭,也同你的妹妹们坐坐才是。” 白锦年也不应答,走到李瑞身旁,与李瑞雪站至了一块儿。却也隔着一步距离,只沉着脸,不同李瑞雪言语一句。 大夫人瞧见儿子这般模样,心觉儿子定是因昨夜之事动了气,故而一改往日里温和有礼模样,也不搭理这李瑞雪。这李瑞也活该,自己儿子没碍着她出身穷酸瞧不上她,她倒好,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何玉兰瞧着白锦年与李瑞雪生分,心内欢喜,一时一丝甜蜜涌上心头,之前早听锦画说,锦年表哥与李瑞雪相敬如宾,不过这重点就在于这“如宾”二字上。除却新婚之夜,表哥都是睡在书房的,想必表哥也是记着与自己的情分,只是表哥纯孝,不忍逆了白老太爷的意,日后却不违自己本意,故而不愿在宜芸轩住着。 大夫人,何玉兰与白锦画白锦书俱是在临窗炕上坐着的,炕上的漆花小几上放着一堆荷包绣帕等女红之物。 大夫人见白锦年与李瑞雪立在一处,也不上前,便唤白锦年:“锦年,你过来瞧瞧你玉兰妹妹的手艺,这孩子是个有心的,做女红时给你们兄妹几个都做上了。” 大夫人只唤了白锦年,却未招呼李瑞雪一句。李瑞雪只得在原地干站着。白锦年往桌上瞧了一眼,却也未上前。 见白锦年不动,何玉兰面上带笑,开口道:“表哥,你倒是过来瞧瞧呀。” 白锦年便唤李瑞雪:“你也过来瞧瞧。” 李瑞雪觉自己也不能一个人在那里干站着,便同白锦年一同上前了。李瑞雪心内觉得好笑,大夫人和玉兰把她叫过来了,却视她如空气,这些夫人小姐,一个个自诩为大户人家出身,说话做事却毫无气度所言,富而不贵罢了。 “表哥,你瞧玉兰表姐给你绣这荷包,多好看。”白锦书从桌上拿起一只荷包,上绣着几瓣竹叶,下坠着一块光泽温润的羊脂玉,再往下是绿色的丝绦。这荷包制的清雅大方,虽是几瓣简单竹叶,却用了几种不同绿色的绣线,细微之处可见其特别。 何玉兰朝李瑞雪一笑:“表哥既已成亲了,原不该我绣这荷包的,只是以前我每年都给表哥绣一个,表哥也喜欢,今年绣顺手了,就又给表哥绣上了,想必嫂嫂不会介意吧。” 李瑞雪笑笑:“无妨。” 白锦年的脸色更深沉了些。 白锦书发现哥哥打进门起就不似以往般欢喜,有心逗哥哥开心,便开口说:“哥哥,你倒是过来瞧瞧这荷包呀,玉兰表姐绣这荷包时,可是将一根绣线劈成三十六根细丝,再用极细的绣花针绣在这绸子上,这几枚竹叶啊,绣工深着呐。”白锦书说完,又将手上的荷包晃了晃。 白锦书晃着荷包,白锦年却只觉她头上的金钗晃眼。白锦年再一侧了目光,只见李瑞雪头上只戴着些寻常珠钗,不着一件自己前日里给她置的金饰。 “锦书,你头上这金钗~”白锦年是爽快之人,也不打算兜圈子,便直开了口要问。 可话还未全出口,就听大夫人开了口:“锦年你说锦书这钗子啊,你媳妇儿过来问安,说是自己新婚时的金饰也没怎没戴,东西多了也用不过来,便给了锦书了。” 白锦年一言不发,面上带了微愠之色,却也不发作。 大夫人一瞧,难得和言悦色的对李瑞雪开了口:“瑞雪,你这孩子做事情也太缺考虑,锦年给你置了东西,毕竟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你纵是没有多心爱,也得留着几件,哪能一股脑都给了锦书呢。” 李瑞雪立在那里,瞧大夫人这出戏唱的热闹。 白锦年的眉头愈发深锁了。却说:“原也是我的错,也没教你自己选,偏买了你不心爱的来。” 李瑞雪自是知道此事始末,却实在无心去争执,左不过再有几个月筹够四百两银子,便要离开了,何必逞这一时口舌之快,惹了大夫人不快,再在别处为难她。 大夫人见李瑞雪未开口,也松了一口气。 可挨着大夫人坐着的何玉兰却从将才这对话里听到了与自己往日里认知所不一样的,人都道表哥不喜李瑞雪,故而不与其同屋而寝,可既然不喜,表哥又为何要给她置首饰。而且还是表哥亲自挑选的。 何玉兰没得心内一阵发慌,当下开口问李瑞雪:“嫂子,宜芸轩内那株玉兰今年的花开的可还好看。” “很是好看。”李瑞雪点点头。 何玉兰一笑:“那株玉兰还是表哥幼年时栽下的,之前每年开花我都会去宜芸轩瞧瞧,今年嫂嫂进了门,我便没去,可心头还是惦记那花开的样子,所以忍不住问嫂嫂了。” 李瑞雪很是佩服何玉兰,何玉兰与大夫人一样,演戏都演的好,若白锦年不在,便是对李瑞雪趾高气昂,白锦年在了,便彬彬有礼。 果真是一脉相承啊。 几个人又言说了几句,便去用了午饭,李瑞雪俱是人问一句便答一句,绝不多说一句话,何玉兰见此,便放下心来,这李瑞雪,毕竟出身在这儿摆着,自然不比自己,处处举止得宜,落落大方,况且这李瑞雪又这般胆小怯懦,可见也是只软柿子了。对付起来,都无需费甚脑子。 白锦年在席间,也是沉默寡言,随便答应几句罢了。用罢了膳回到书房,思及白锦画头上的金钗,沉着脸想了一阵。 偏自己还想着若得了机会,手头有了两万两银子,便将那攒金芙蓉首饰置了给她,既人家不在乎,也没有置的必要了。 却说青州府东,宁王府大院内,世子赵霆霄正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这趟出行,事情办的极为顺利,赵霆霄心头的云便散了,心思一放松,一道身影便浮现在了脑中。 既是白府的姑娘,那便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第 22 章 赵霆霄换上一身一领单绿罗团花衣袍,腰上系一条双搭龙尾银带,以玉冠束发,前去宁王妃处问安,还未行至宁王妃的康乐院,就在半道上碰着了指挥着小厮修整院子的王府管事王总管。 “爷,您这是办事回来了。”王总管半俯着身子,凑到世子身前问话。 “王总管,我不在的这几日,我母妃可安好?”赵霆霄开口问道。 这王总管,刚开始只是王府内的一名小厮,因办事情利索,常在王妃跟前说漂亮话,一来二去,也入了王妃的眼,便将其提成王府大总管。 赵霆霄本不喜王总管这油嘴滑舌的性子,却见王府在其管理之下,下人也都服服帖帖,上下也都顺当,便逐渐也认同了王妃的做法。 “王妃这几日欢喜着呢,那日寿宴办的热闹,又来了那么多大族的公子小姐来祝寿,王妃的喜悦劲还没过去呐。”王总管跟在赵霆霄身后,给其回着话。 “说到寿宴,后来我便离开了,也不知后面办的怎么样。” “爷走的早,没瞧到后面,也是可惜了,那日后来,各家未婚嫁的小姐都上去为王妃娘娘表演了节目贺寿,那些个节目真叫个异彩纷呈,这青州府的各家小姐也确实都各有本事。” “哦?都表演的这么好,那么依王总管看,是属哪家的小姐最为出挑呢。” “小姐们都各有千秋,实在难分高下,不过老奴却觉的那白府的白锦诗小姐的那曲琴筝实是让人印象深刻,那曲子一奏出来啊,整个花厅都静下来了,王妃娘娘还赏了幅筝下去呢。”纵是世子爷不开口问,王总管也是要开口赞白锦诗几句的,既然世子主动问出来了,那王总管也乐的不用费心开口,便顺着往下说了。 赵霆霄听到“白府”二字,心神微动,白府,那号称青州府第一富户的白府,竟是白家的姑娘,想必,这也是上天注定了。 “白府的那位小姐,筝确实弹的妙。”赵霆霄说罢,也不和王总管多言语了,昂首阔步朝宁王妃的康乐院走去。 快走至康乐院前,赵霆霄却停住了脚步,略作思忖,调转方向,往小郡主居住的听春馆走去了。 走至听春馆,几个嬷嬷与丫头正与小郡主玩闹着,小郡主扎着双髻,正玩儿的开心,跑来跑去,小脸红扑扑的。 赵霆霄驻足静静瞧着小郡主,心内却五味陈杂。 这宁王府并非普通人家,衣食住行,俱为最佳,若娶了新的世子妃,想必是没有为难小郡主的必要的,毕竟小郡主也不会碍着其什么事。 可凡事有个万一,自己出身王府,也算半个皇家,知道在宫廷王府之内,人心叵测,也唯有对待至亲,才能拿出真心来。旁的人,若是有了半点利益冲突,那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父亲。”赵霆霄正发着呆,小郡主瞧见了他,便欢呼的扑了上来,就像平常人家里,瞧见久久未归的父亲回来一般。 赵霆霄抱起了小郡主,发现她的额头上汗津津的,想必是跑闹的热了。 见父亲眉头皱着,小郡主拿自己有些肉的手指按了上去,开口道:“父亲,你要开心呀,不许皱眉头。” 听了女儿的话,赵霆霄便舒展了眉头,轻笑了一下。纵然自己往日里铁骨铮铮,不苟言笑,可面对女儿时,赵霆霄总会不自觉的就拿出最温柔的一面来。 “懿珊,你还记不记得那日陪你踢毽子的那个姐姐。”赵霆霄问小郡主。 “当然记得了,与我踢毽子的那两个姐姐,我都喜欢,父亲,还能叫那两个姐姐过来陪我踢一日毽子吗。”小郡主一听踢毽子,小脸上满是激动。 “如果只能叫一个姐姐过来同你玩儿,那么你会叫穿绿衣服那个姐姐过来呢还是叫穿红衣服那个姐姐过来呢。”赵霆霄开口问道。 小郡主歪着头想了想,这两个姐姐都好,穿绿衣服的姐姐有趣儿,毽子踢得极好,穿红衣服的姐姐温柔,对自己的态度很是温和。 小郡主毕竟还是小孩子,还是把玩当做头等大事的,想了一会儿,便开了口:“那父亲这次教穿绿衣服的姐姐过来陪我玩儿好不好,等我去跟先生学认字实,再教穿红衣服的姐姐过来。” 赵霆霄笑着把小郡主放了下来,抚摸了几下小郡主的头。开口朝小郡主说:“怕是这几日还不行,等过些时日,便可教那位绿衣服的姐姐天天陪你玩儿了,等那红衣服的姐姐过来找绿衣服姐姐时,便让她陪你认字。” 小郡主当下雀跃了起来,虽然没日里陪她玩儿的人也多,可那个姐姐,踢毽子比丫头们都踢的好,等到自己和她学了去,那便没有丫头能踢过自己了。 赵霆霄离了小郡主的住处,这才又向宁王妃的康乐院走去,一路上思忖,她能与懿珊玩的这般好,想必也是个喜爱孩子的,虽说见过的次数还不多,可他还是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并非凌厉的人,想必也能和善的对待懿珊,再加着懿珊这般喜欢她,这二人在一起,时日长了,情同母女,也并非没有可能。 不过,自己也不能大意了,待她进了门,也得留心一二,不能被表面所蒙蔽。 去至康乐院,宁王妃正歇在金漆木雕罗汉炕上,靠着一只云纹金丝锦缎软枕 ,一张平日里雍容华贵的脸上却有几分病色。时不时还会深咳几声。 “母妃,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前些日子已经瞧好了,怎又这般。”赵霆霄关切道。 “人上了年纪,身子骨也就没有年轻时大好了,生了什么病,总免不了反复,在加着这些年,我也实在操心太过。” 赵霆霄自是知道宁王妃所操心所忧虑之事为何事了,便开口:“这事,确是得加紧部署,不能只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只要我们盘踞这青州府,兵马钱粮充足,想必也不成问题,另外,也不能总教父亲被不明不白的拘在京城。” “那与白府联姻之事,便加紧办了罢了。”宁王妃开口道。 “儿子前来,正是与母亲商议此事。”赵霆霄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第 23 章 “那日寿宴,也见了那白府的大小姐白锦画,模样也标志,举止也大方,我看着也颇为不错,那曲琵琶虽说中规中举,算不得出挑,不过却也是能登的上台面的。”宁王妃开口道。 “不知母妃可否注意那白府的白锦诗小姐?”听罢宁王妃的话,世子开口问道。 宁王妃略一皱眉,开口道:“也是留心了几分的,她那曲筝倒实在出众,不过我却瞧着其他方面也未必及的上白锦画,白锦画毕竟是嫡出的姑娘,身份放在那里,自然是被教养的更好,怎么,莫非你对那白锦诗有意?” “不瞒母妃,儿臣却是觉的那白锦诗虽是二房所出,模样性情,举止行动,也都样样不差,且还有一层便是,儿臣私下派人打听过,这白府的生意,明面上是白大爷在打理,实际上白二爷房中的两个儿子也出力不少,那白府的嫡公子走的必定是科考的路子,此时未必能帮的上我们的大忙,日后白窑的主子是谁,此时也说不准。”世子开口道。 “照你这般说来,这也该考虑考虑白锦诗,既是如此,你便多派人手,从白府打探打探消息,这事非同小可,万不可宣扬了出去。”宁王妃边说着,边坐直了身子。 “另外,我还想到一层,那日我还瞧着了青州知府宁平章之女宁淑月,模样礼仪,样样都不差,气度也好,我暗下里想着,我们在这青州府,也得有个可用之人,宁平章治理青州府有方,也算为个有本事的,若能为你所用,也是个得力人。”宁王妃又补充一句道。 “母妃,宁大小姐这事,还需从长计议罢,现下里当务之急,还该是白府才是。我这就派人暗下里了解,待了解清楚了,我们便立马办这事情,宜早不宜迟。”赵霆霄坐下炕下的 椅上,沉声缓缓说道。 宁王妃微微点了下头。 白府的午宴散了,白锦年回至书房,翻开书,却一个字都瞧不进去,明明那日里她得了那些饰物是欢喜的,怎就还未戴过一回,便转手给了人,想必也是不看重自己。 想到“不看重”这几个字眼,白锦年不禁深思了起来,自己未成婚时,青州府的闺秀,眼风都总若有若无的在自己身上打好几个来回,自己也是知道的,装作没瞧着的样子罢了。可偏偏,自己娶回的这夫人,却越来对自己不上心。 的确,她是不看重自己,却也不是从这一两日里开始的。况且,自己却也从未曾真正看重她。这白府,似也未曾真正看重她。 若是真的看重,那成亲时候的娉礼,自该是买那芙蓉攒金头面的。婚事的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是母亲操办的,自己没着一点儿心,只在娶亲那日当了一日新郎官儿罢了,却也未曾对她真正上心。 听闻这姑娘是救了祖父的,自己也感念她人品贵重,心地善良,内心里也是感激与敬重。因着这感激也敬重,便娶了她回来。纵是那些时日里,玉兰表妹曾泪眼汪汪的同自己说过些话,说觉得李瑞雪是配不上自己,自己也不为所动,想着她既这般心善,自是当得起这福气的。 不过自己对她的感激,却也仅限于将她娶了回来,自以为娶她进门,便是给了她富贵,给了她荣光,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 她自进了门,便未曾怎么开怀的笑过,自己从前,也是忽略了,只当她性子如此。 原是自己的不是。 当下便离了书房,往宜芸轩方向走去,可刚走了几步,又念起在福宁堂时,她见玉兰表妹给自己绣了荷包,听闻院内那玉兰是自己栽的。却并不为所动。 人家却是不在意,自己这又是何必。想到此处,白锦年便又转身,回了书房,读了一下午书。 李瑞雪从大夫人处回来,进了宜芸轩的院子,瞧见了那株长出了碧叶的玉兰,原是这般,这院子,想必也是为迎娶何玉兰进门备下的,故而白锦年还亲手栽种了玉兰树,原是自己妨碍了别人的事,不过,也妨碍不了多久了,只消四五个月,自己安排妥当了,便可成全了白锦年了。 这般想着,李瑞雪心内却全无凄凉,只觉因有了目标而有了动力,不似刚来时那般漫无目的。 江晓宁在心里暗对原主李瑞雪说道:“这嫁给青州府的解元郎是一件得意事,却未必是一件称心之事,人总不能,靠着得意过一辈子。你且放心,你我既这般有缘,你便是我,我便是你,那么我总会过好我们的人生,不能得过且过,随波逐流,我要离开白府了,你,也该是愿意的吧。 李瑞雪也未回屋歇着,只换了粗布衣衫,又和了泥,开始堆砌窑炉。 可这泥比较软,下面的部分还行,一堆到上面,这泥便软软的要倒了下来。自己还弄脏了衣裙手脸,想必此时若是恰巧大夫人进来见着了,又要拿白府大户人家的体面来说事了。 李瑞雪看着那堆软软塌塌未成形的泥堆,泛起了愁,这垒炉子,似乎也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偏自己以为还是小时候,那沙子垒城堡玩儿呢。 李瑞雪又想了一会儿,觉既是因为这湿泥太软,那么自己也不能太急于求成,先将下面的部分垒了,待到明日,其半干些了,再往上垒剩下的部分。故而当下只垒了低低矮矮的三面墙,也实在是称不上是三面墙了。 宝月和秀珠瞧了,也猜不出李瑞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更不上前帮忙了。宝月瞧着发间,脸上,手上裙子上都粘了泥土的李瑞雪,心内暗想,这少夫人行为做事,怕是连丫头也不如呢,这偌大的白府,纵是粗使丫头,也从未将自己弄成这个脏样子了,也难怪少爷之前从不在宜芸轩过夜了。 李瑞雪将炉窑的下面部分堆好,便回了屋,吩咐两个丫头打了洗澡水,沐了浴后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便急急穿了衣服出去瞧自己的炉子是否干结实了。 一出了房门,看见白锦年长身玉立,站在那低矮的炉窑墙前,手中一把合上的折扇,正指向那几面泥墙,开口问李瑞雪:“娘子,这为何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第 24 章 李瑞雪心想,怕是解释了,白锦年也听不懂,便道:“也不是什么,闹着玩儿罢了。” 白锦年一笑:“这般闹着玩儿,倒也新鲜,又不是小孩儿了。” 李瑞雪走近那小炉窑一瞧,天气逐渐热了下来,昨夜堆的这三面墙大半已经干了。 李瑞雪出来时,便是穿的另一身粗布衣衫,头发也只挽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发髻,发上不饰一物。很是素净。 李瑞雪也不管白锦年还在旁边,便又打了水,新和了泥,欲再堆了去。 白锦年只站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看着李瑞雪。眼见李瑞雪拿凉水和了泥,又拿小锹将和好的泥往那三面小泥墙上堆,放了几锹之后,便欲上了手去将泥巴抹平。 李瑞雪的手刚要碰到那泥巴,便一下子被身旁的白锦年拽开了胳膊,李瑞雪本是半蹲在地上的,被白锦年一带,就像被拎起来的似的。 李瑞雪抬眼瞧着正拽着她胳膊的白锦年,见白锦年只嘴角噙着一抹笑,开了口:“清早水凉,你要玩儿泥巴,也等午后天暖了在玩儿。” 李瑞雪答道:“我这儿着急着弄呢。”李瑞雪本就计划,往上堆一些泥巴,待到太阳出来,正好晒干,到了午后,在垒上些,过上一晚,这小窑炉便又干了些,便能接着干了。这安排是极为顺遂的。 白锦年松开了拽着李瑞雪胳膊的手,正襟道:“那你是愿意在此处玩儿泥巴呢还是要同我出府瞧瞧呢。” 李瑞雪一听,连忙站正了瞧着白锦年,眼睛亮晶晶的,瞧着白锦年:“真的?你要带我去街市上?” 白锦年看着眼前如同一个孩子般的少女,只微笑道:“我也是答应过你的,但凡要出府,是要带着你的。” 李瑞雪听罢,想起了之前,自己是拿撞见白锦年去青楼之事威胁过白锦年,要白锦年出府时都带着自己,白锦年确是当时答应了。 不过往后的日子里,白锦年读书忙,也未提过要出府,李瑞雪也只得作罢,日日闷在这府中,几次都想着要翻墙出去,不过却苦于白府的围墙都修的极高,又时不时有家丁巡游护院,想必自己还未爬到墙头,就要被人逮住了。 李瑞雪原本还计划着,只能是等到父亲与母亲的忌日之时,才能得了大夫人的允许出府了,不曾想白锦年今日竟主动前来,要带自己出府了。李瑞雪一时兴奋,脸上满是欢喜。 白锦年瞧着李瑞雪的笑脸,心想,让她露了笑颜,原是这般容易的事情,不过就是这般容易的事情,自己之前,竟也未曾做过。 “当然是要出府去了,不过你能等一等我吗,我将这几块泥抹平,便马上就走,耽搁不了多久的。”李瑞雪急忙说道,生怕白锦年会不带自己出府。 话音刚落,便半蹲下身子上手将那新砌上去的泥巴抹平。白锦年瞧着以是满手泥巴的李瑞雪,又拽着李瑞雪的胳膊将其拽了起来。 “我很快的,抹完这几下,我立马就走。”李瑞雪急忙说道。 李瑞雪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是淡淡的,不争不抢,偏对这泥巴与出府露出了这般迫切的举动来。 不想白锦年却半蹲了下来,道:“是将这泥巴抹平吗?抹成三面墙?” 李瑞雪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白锦年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便抚上了那泥巴,将其一下下拍的更紧实,然后用手将拍严实的泥巴抹的平整,白锦年的手比李瑞雪大很多,抹出来的泥巴也更平整些。 李瑞雪只呆呆的瞧着白锦年,白锦年这双平日里用来握笔翻书的手,竟抹上了泥巴。 “你还不去换身衣裳吗?”白锦年见站在一旁一幅匪夷所思表情的李瑞雪,开了口。 “哦。”李瑞雪急急转身回房,只怕白锦年堆完了泥巴,自己还未换完衣裳。 正换着,秀珠进了屋传话,对李瑞雪道:“少夫人,少爷说,让你不必慌忙,只正常梳妆穿衣便是。” 闻言李瑞雪才放下心来,放缓了速度换了一身妃色衣衫,又将发髻重梳,依然是简单式样,只比方才多了一些花样,只插了蝶恋花步摇,整个人便清纯利落,可其中又若有似无的透着那么几分娇媚。 装扮好后,又从暗柜中取出了二十两银子,既是要出去,那便得带足银钱,免得瞧上了什么钱不够只能割爱,钱是得省着花不错,不过这出府的机会也是难得。 李瑞雪出了屋,瞧见白锦年正在那堆炉窑地方旁的水桶里净着手,走进瞧那炉窑,见那三面墙被白锦年堆的方方正正。不单是新堆上去的泥巴被白锦年抹的平整,就连李瑞雪昨日里堆的下面的部分,也被白锦年新拿泥巴抹了面儿,修整的上下一体,极为平整。白锦年堆着泥巴像是匠人盖房子,而之前李瑞雪堆的,便是像小孩子过家家了。 李瑞雪瞧着白锦年,终是觉出了白锦年好处来了,之前只觉得白锦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书念的好了,除此之外,便徒又虚名了,今日这么一看,白锦年若下了心思做个旁的什么事,也是能做的来的。 看来白锦年也并没有念书念傻了,动手能力还是挺强的。这要在江晓宁的年代,这白锦年,该是个理工男,八成还是个工科男。等一下,白锦年现在是解元郎,乡试第一名,那若是在那个年代,也不过是小升初第一名了,哪里就那么得意了。 若是会试得了会元,那便是中考状元,等到殿试得了状元,那便是全国高考状元。 也不知道这位小升初第一名有没有机会当上全国高考状元呢。想到此处,李瑞雪不由的笑出了声。 “不过一个出府罢了,把你能高兴傻了不成。”白锦年瞧着装扮一新的李瑞雪,开口道。 说罢,便朝门口转身去了。 李瑞雪忙跟在白锦年身后,心里便对这位小升初考试第一名多了几分亲近。 可没走几步,李瑞雪想到一事驻了足,只开口问道:“出府前你得先告诉我,你今晚要歇在哪里?”有了上次白锦年买了金饰与糕点后要宿在宜芸轩之事,李瑞雪在欣喜之余,不免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自是要歇在宜芸轩的”白锦年也驻了足,回过身瞧着李瑞雪,眉梢眼角悉是调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第 25 章 李瑞雪怔了怔,也明白白锦年是在与她开玩笑。白锦年这人,目前看来,还算为正人君子,既是有此意,只要李瑞雪露出半分不愿来,那也便绝不强求。 纵是白锦年开玩笑道要歇在宜芸轩,李瑞雪对白锦年还是放心的。 一边往白锦年的方向去了,一边有些后悔这般问了出来。 本就是个无用的问题,即便是白锦年存了心要住在宜芸轩,李瑞雪也是要出去的,毕竟出府的机会难得,至于白锦年的心思,也只能回来再做应付了。 李瑞雪跟在白锦年身后,二人往马厩方向走去。行至马厩,陈六已经套好了一辆体积小但很是精致的马车。 白锦年正扶李瑞雪上了马车,不想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李瑞雪循着声音望去,原是白锦书。 白锦书上穿掐花对襟外裳,下着五色金彩绣绫裙,衣服穿的繁复精美,却只扎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倒像是慌乱中匆匆扎了一个,头上还簪着那一支从李瑞雪处得来的金簪。 原白锦书正梳着头,有丫头进来随口说了句方才瞧着少爷和少夫人,往马厩方向去了,像是要出府的样子。 白锦书一听,匆匆让丫头给她梳好了发髻,便朝马厩追了过去,自己平日里极少同哥哥去街市,哥哥平日里极疼自己与姐姐,可偏偏上一次哥哥只带了姐姐去街市,还任姐姐挑了那么多金饰,虽也给自己带了回来,但也总不及自己挑的心爱。 在白锦书心里,哥哥还是欠着带自己出府一回的。 “哥哥可是要出府吗,也带着我一同去吧,哥哥上次只带了姐姐。”白锦书的语气中还带了那么几分楚楚可怜。 李瑞雪暗暗捏了一把汗,虽说带着白锦书,也在情理之中,可她还是不愿,这白锦书是白锦画的小跟班儿,往常里白锦画做什么事情,白锦书都要跟上参和几下。包括嘲讽几句李瑞雪。虽白锦书的战斗力没有白锦画那么强,但也却实招人烦。 “我与你嫂嫂出府有要事要办,也不方便带着你,且下次吧。”白锦年一本正经的说到。 白锦书被拒绝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哥哥平日里性子好,自己提了什么要求,也是要满的,今日竟让自己的希望落了空。 李瑞雪瞧着,竟生了几分不忍,只因那白锦书的模样委实可怜的紧,不过却也下不了心邀白锦书一道走。 可不能因为一时心软错了主意,谁知白锦书跟上来会挑什么事头呢。 李瑞雪坐在马车内,便装作没瞧见。 白锦书转过身,往来的方向去了,身形落寞。 白锦年也有几分不忍,却也不做挽留,只吩咐陈六赶了马车出府。 白锦年端坐在马车内,开口道:“锦画与锦书娇惯,若带着她们,她二人定是有了主意要去这儿去那儿,我若不允,她二人耍了小性了,便坏了这出府的心情。” 李瑞雪一笑,也知道白锦年素日里确是愿意迁就着妹妹的。 “也只有你我二人出来,你才能由着心到各处瞧瞧,说说,你想上哪里瞧瞧。”白锦年开口问道。 李瑞雪心内还是极感激白锦年的,本以为白锦年是自己要出府顺道带了自己,现下才知道,白锦年这趟出府,是专陪着自己的。 和上次出府是为了置些脂粉衣物不同,李瑞雪这次出来,是想着要更加熟悉一番这青州府的布局,各处的房子价格,商铺价格。另外也得瞅着什么地段适合做生意,适合做什么生意。 还有一桩事便是,李瑞雪得瞧瞧这青州府有没有奶油卖,虽然自己也未抱希望,不过总得瞧瞧看才行,毕竟手工做奶油可不是个容易活。 白锦年本还想着再带着李瑞雪去趟周记金楼挑些饰物,这一次自己不插手,只让她自己挑,想必也没有不喜爱这一说了。 可却听李瑞雪开口道:“我们去那卖小吃的街上去吧,除了此处,也无需再刻意去哪里,只随便走走便可。” “卖小吃的街下午热闹,我们且下午再去,这一上午,我们便随便走走看吧。”白锦年说道。 马车行至街市繁华处,白锦年便带李瑞雪下了马车,这一条街,纵是原主,也未曾来过的。 原这条街,是买些家用装饰的,诸如床,桌椅板凳,更加着家用细软,瓷器c饰件儿,花鸟等这类物品。 这条街的商品也都价格不菲,是专做有钱人生意的,故而原主之前自是未曾来过了。 李瑞雪饶有兴趣的东张西望着,这条街的铺子都装饰的极高雅富丽,街上有来来往往运货的板车,很是热闹。 白锦年看李瑞雪感兴趣,便带着她一一进去看了。进了一家卖家具的铺子,里面一应家中的大件陈设,俱是齐全,这家是青州府最好的家具行,青州府的富户,都也或多或少从他家购过物件。 李瑞雪瞧着这家具行,很是会做生意,竟然用家具布置出好多间屋子来,厅堂,花厅,闺房,婚房c内室,都装饰的很是高雅漂亮,令人只想买了回去。 白锦年瞧着那一件布置成婚房样子的屋子,里面的架床。桌椅,屏风,书架,均是上品。里面的铺盖细软,满目锦绣,均是耀眼的红。 大婚那日,白锦年酒醉,之后便不住在宜芸轩了,虽是自己也入过婚房,此时见这布置,也觉陌生却新鲜,又想起宜芸轩内的家具陈设,俱都不是上品,不过是从闲置的屋子里搬过去的罢了。 自己迎娶新妇,本该就在这藏珍阁购置家用,怎母亲却在这事上疏忽了呢,偏自己也未曾上心,倒教母亲把宜芸轩布置成那般了。 待日后自己考取了功名,若有开院另住的机会,便教她自己布置吧。白锦年这般想着。 这头白锦年对着这婚房布置思虑诸多,可李瑞雪固然觉得这些摆设漂亮,不过也太贵了,待自己几个月后出了白府,置物件儿时定然是从这里置不起的,不过是看看罢了,不想着购置,李瑞雪就看的走马观花,瞧个大概,比白锦年速度快多了。这般下来,倒是得白锦年赶着李瑞雪的步伐了。 白锦年正心生感慨,李瑞雪却不做它想。 行了一圈,又逛了几个铺子,里面的货品都极为精致,白锦年欲给李瑞雪房中添些什么,也都被李瑞雪拦了下来,反正也住不了多久,若新置了东西,也是要没用的,日后白锦年再娶了新妇,定然是不喜她之前的东西的,买了也是浪费。 最后来至一家瓷器铺子中,在这满街的装饰富丽里,这铺子实在算不得打眼,铺面也中等规模,算不得大,中规中距罢了。 铺中置着一些样式简单的木架子,上面陈设着一些样式简单大方的白色瓷器。 “这便是家里的瓷器铺子了。”白锦年开口朝李瑞雪解释道。 李瑞雪听罢,很是惊讶,号称青州府第一富户的白家,铺子便这般简朴吗,实在匪夷所思。不过转念一想,该是有别的铺子的,白府那般的富户,也该是有总店分铺的。 “这该是分店吧。”李瑞雪开口问道。 “不,白窑瓷器,只此一家铺子。”白锦年回答道。瞧着李瑞雪惊讶的表情,白锦年又开了口:“家里的瓷器,都是从运河运到京城或是别的州府售卖的。”在这青州府内,不过是简单卖些罢了,这铺子里陈设的瓷器样式,不过白窑瓷器窑子的十之一二罢了。 李瑞雪有些想不通,青州府人口极多,在这大周朝,是与晋州c梁州州c豫州c雍州并称五大州府的,又极为富庶,自是不必舍近求远,到别处做生意了,况且这一通过运河,便多了运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成本。李瑞雪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白府将这生意做的这般好,成了青州府第一富户,想必也是有其经营之道的。 李瑞雪对这其中的缘故颇为好奇,却也觉乍一开口会让白锦年觉得突兀。只暗暗将这问题放在了心上。 李瑞雪瞧着这满屋的瓷器,俱为莹白之色,仅有几件上有极为简单的线条图案,诸如竹叶梅花,其余瓷器都是上下一白,瓷身釉质透明如水,胎体质薄轻巧。只是普通的瓷器罢了,却有日常里瓷器没有的韵味。 店中陈设着盘碗瓶壶,种类也不算多。店中有伙计给李瑞雪做了些介绍,这些瓷器也算不得多昂贵,中富之家,也是能够购置的起的。白锦年只带着李瑞雪略看了一圈儿,便出来了。 李瑞雪又回头望了一眼这瓷器铺子,只见铺子正上方牌匾上书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白窑瓷器”。 又到别的街上逛了看了,李瑞雪瞧着大小c位置合适的铺子,便会向白锦年问询一番,租金多少,价值几何,为遮掩住几分自己的意图,李瑞雪也会问些铺面极大或极不起眼的铺子,来遮掩自己的意图。 “你这是对做生意有了兴趣?”白锦年扬了杨眼,问李瑞雪。 “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我一弱质女流,做什么生意呢。”李瑞雪欲含糊了过去。 “你若有做生意的心思也是好事,我欲走仕途,家里的生意,也得有得力人相助打理才是。”白锦年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不喜欢也无妨,待我们的儿子出生,便教他经营去罢,这白窑是祖父的心血,万不能在我手上没落萧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第 26 章 李瑞雪听到“儿子”二字,心内一笑,这白锦年,想的还挺长远。 二人中午找了酒楼吃了饭,坐到午后日头下去了,白锦年便带着李瑞雪往小吃街去了。 小吃街上各类吃食五花八门,很是丰富,都是些小铺里卖的小食,不过都做的精巧。这条街上人来人往,很是拥挤。 李瑞雪与白锦年行在街上,时不时会被人流冲散,照理,是要白锦年走在前头,李瑞雪错开半步,跟在后面。故而也常常是李瑞雪被冲散在白锦年身后,白锦年不得不时不时停下来等一等李瑞雪。 如此以往,三四次下来,李瑞雪也有些不好意思,可偏偏这被冲散又无法避免,这街市上人多,大家也并不都举止有礼,若是李瑞雪不躲开,那些孩童c登徒子就要撞在李瑞雪身上了。 李瑞雪只得又挨得白锦年近了些。二人宽大的袖子便碰上了。刚又行了几步,白锦年伸出了胳膊,半环在李瑞雪身后,却也不挨着李瑞雪的衣裳,只半环出一个小小的空间,让那些不怀好意的浪荡青年不再故意凑上来。 李瑞雪在小吃街上瞧了一圈,尤其注意糕饼铺子,果然也不出意料,没有寻着奶油的影子,看来也只能自己做了。 没有寻着要找的,李瑞雪就有些意兴阑珊了,偏白锦年却对这小吃街极感兴趣,买了各式各样的小食点心,说让李瑞雪拿回白府尝尝。 这小吃街的铺子都小巧,租金与卖价却不便宜,李瑞雪思忖着,也无必要在此处置了,若是自己日后做甜品生意,此处虽然人多,但却鱼龙混杂,自己一个人,不很安全,还是要寻一个清净处,自己做的甜品是这大周朝所没有的,便也不怕没客人了。 二人逛足了,正欲出了街,发现在不远处,却是一阵哭喊喧闹。白锦年拉着李瑞雪上前一瞧,原是一处卖丫头的地界,正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拉扯着一个一身粗布的丫头,这丫头被拉在中间,脸上脏兮兮的,满脸是泪,身上一身粗布衣衫,落满补丁。 “我不跟你们走,你们放开我。”这姑娘哭喊道。 “春妮儿啊,这刘老爷家富着呢,让你跟了刘老爷是让你去享福呢,叔这也是为了你好。”旁边一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在一旁劝着这姑娘。 “为我好你就把我买给一个老头做小老婆,你可真能说的出口。”这姑娘哭喊着,过路的人也都停下来看热闹,俱是议论并着指指点点。 “我把你养了这么大,你就得听我的,你们几个,别和这丫头磨蹭,快拖回刘老爷府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那尖嘴猴赛的男人厉声道。 路人也都看明白了个大概,这二人是从别的州府逃荒来的叔侄二人,叔叔要把侄女儿卖给大户人家做丫头,这姑娘也是答应的。 可偏偏这丫头被那刘老爷瞧了去,多出了五两银子,要把这姑娘买了去做小老婆。这姑娘哪里肯,便有了这眼前的一幕了。 李瑞雪见此情景,有些看不下去,依着白锦年在身旁,也有了底气,便拨开人群,站了出来,道一声:“慢着。” 因李瑞雪说这话的气势足,正拉扯的小厮也停下了,人们俱瞧着李瑞雪。 “既这姑娘不愿去给刘老爷做妾,你们又何必强求。”李瑞雪开口道。小厮们听闻是有人要给着姑娘出头了,对方却也是个姑娘,完全不放在眼里,嗤之一笑,便又拉着那姑娘要走。场面又混乱了起来。 “刘老爷出了多少银子,我能多出些。”李瑞雪见那小厮不为所动,转而向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开口道。 “刘老爷足足出了三十两银子呢。”那男人双眼放光,能有多得银钱的机会,这男人自是不放过。 “李三,我可是付了银子的,这人,现在可是我的了,是买是卖,可由不得你做主了。”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满面油光,肥头大耳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想必这就是刘老爷了,他方才站在人群里,是顾着三分颜面,怕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自己,可这偏偏这到手的鸭子有可能要飞了,也顾不得脸面,便站了出来。 “哦,那我愿意多出四十两,不知刘老爷可愿意割爱。”李瑞雪正声道。 “你若要将这丫头买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得这个数。”刘老爷伸出了三个指头。“得出三百两才行。” 众人都议论了起来,往常里,买一个丫头,不过十五六两银子,因着这刘老爷是买来做妾的,便出了三十两,现在要三百两,不过是调侃罢了。 瞧着刘老爷恬不知耻的样子,李瑞雪火冒三丈,正欲讲理,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却开了口:“那刘老板,我将您着三十两退回去,你要是真心看上我侄女,你便再多出二十两罢。” 那姑娘的叔父李三,见有人还愿出高价,便后悔刚才银子收的早了,此刻便想反悔了。 “刘老爷,我出五十两,这人你愿意给我得给我,不愿意给我也得给我。”一直在一旁不语的白锦年站了出来。也不理会那李三,只朝刘老爷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你是哪家的毛头小子,滚边儿上去。”刘老板开口呵斥。不想话音一落,便有一锭银子飞到了他身前,不偏不倚,飞过来后,正好贴着他的鼻子落了下去,再差一点儿,便要将刘老爷的鼻子也打歪了。原是白锦年飞过去了一锭银子。 那刘老爷哪里是吃素的,立马招呼了其它小厮上去动手,场面混乱,方才站着看热闹的人四散离去,生怕伤到自己。 李瑞雪心下一慌,自己与白锦年,出来时并未带仆从,仅一个书童陈六,还在别处瞧着马车,这慌乱地儿,眼看自己与白锦年便要吃亏了,还不一定能救出那姑娘。 不想白锦年是学过些功夫的,三拳两脚,便把小厮踢开了几个,打到了那刘老爷跟前。白锦年一记勾拳,那刘老爷哎呦一声,便倒在了地上,白锦年又补上几拳。 白锦年的一通功夫,行云流水,打的很是漂亮。 “你两还不快跑。”白锦年朝李瑞雪与那唤做春妮的姑娘喊一声,便又与周围的小厮动起手来,趁乱还将那李三揍的鼻青脸肿。 李瑞雪与春妮二人拔腿便跑,二人俱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离了那处是非之地。李瑞雪带着春妮来到了陈六的马车前,均弯着腰喘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第 27 章 陈六见少夫人没带着少爷回来,却带着一个陌生姑娘,且二人此时还是这般模样,很是不解,只能二人缓好了再开口问。 李瑞雪将将歇好了些,便想到了白锦年,看白锦年的身手,应是吃不了亏的,没想到这白锦年看着文质彬彬,动起手来还是有两下子的。 可隐隐又有些担心,万一白锦年一个不小心,受了伤,那该如何是好。 正和陈六说了描述着事由的发生地点,想让陈六去帮一下白锦年时,有个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李瑞雪的肩膀。 李瑞雪回身一看,是毫发无伤的白锦年,白锦年身后,还停着一匹枣红马。 李瑞雪本就担心白锦年受皮肉之苦,此刻见白锦安然无恙,一时热泪盈眶。 “我这不好好的么,别哭。”白锦年唇角上扬,说的云淡风轻。边说着,边从袖中掏出一张卖身契。 “人我给你买下了。”白锦年又道。 李瑞雪正欲开口致谢,却瞧见白锦年身后乌压压跟来一片人,显然来者不善。 李瑞雪神色一慌,正欲拉起白锦年上马车逃跑,不想白锦年巍然不动,只一句:“不用慌张。” 那裙人马追了上上来,呈扇形将马车边的李瑞雪一行人围住了,最后这扇形的中间破开了一个口子,乘着马的被打成腰都直不起来的刘老爷半伏在马背上,瞧了一眼前面,开口下了令:“就是这几个人,把男的给我往死里打,把这两个妞儿给我绑了。” 那小厮蜂拥了上来。 “刘叔?”不想白锦年朝马背上的人拱了拱手,大声问道。 “可是刘记寿材铺的刘叔,小侄刚才眼花,没瞧出来原是刘叔,失敬失敬。?”白锦年又招呼道。一边让陈六将马车调了过来,露出了上书“白府”二字的车徽。 刘老爷一见那车徽,忙招呼手下人住手。在这青州府的地界儿,还没人想着要去招惹白府。 “你是?”刘老爷的语气一改之前的飞扬跋扈,恭敬了不少。 “刘叔连小侄也忘了么,白府的白锦年,前年曾祖父千古之时,我曾与刘叔打过交道。”白锦年一板一眼的说道。 刘老爷一见白府车徽,心内已然发怵,再听对方是白府的白府的嫡公子,一时冷汗直冒。虽白锦年一口一个“小侄”自称着,刘老爷哪敢不恭敬。 刘老爷与白府沾着几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正顺着这个,刘老爷才能在白府曾老太爷驾鹤西去时,与白府做了些纸火生意,以后更是拿此当了自己招牌,说白府购纸火,也首选他家,生意便红火了些,这才发了财。 刘老爷只见过白锦年一面,却也有个大概印象,再一细看,对方果然是白府的大少爷白锦年。 一时便也顾不得刚挨了打了,急急连滚带爬的下马,弓着腰走上前来:“原是白贤侄,也不早知会一声,白有了这误会。” “刘叔,你侄媳妇实在与这姑娘投缘,你便割爱了罢,您方才说多少钱?三百两?我这便支银子与您?”白锦年的话不过是嘲讽罢了,量这刘老板也没有脸要这三百两银子, “不必了不必了白贤侄,既是与侄媳妇投缘,那我便将这丫头送给侄媳妇了,左不过在哪里当丫头不是当。”刘老板果然诺诺道。还遮掩住了自己原本是□□妮回去做小妾的意图。 这时候李瑞雪开了口:“这怎么成,刘叔花三十两买的丫头,我自该是要花三十两买回去的,否则啊,知道的说因是叔侄,不知道的,还当白府仗势欺人呢,刘叔我便给你三十两罢,这丫头便是我的了。” 刘老板推脱着三十两也不是,不推脱也不是,支吾了半天,只得开口:“那便原价给了侄媳妇罢。” “那刘叔,你可还得找我二十两,我方才给你的那锭银子,足足五十两。”白锦年又开口道。 刘老板灰头土脸的递上来二十两银子,开口道:“贤侄,今日之事,都是误会,误会,白贤侄切莫让大爷知道了,免得亲戚间生了嫌隙。” 白锦年一边儿接过那二十两,一边儿说:“这是自然,不过刘叔,这银子我可就收下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没得旁人说你占了白府二十两的便宜。” 白锦年将那二十两随手裳给了陈六,又和刘老板需客套了几句,将方才混乱中夺过刘府小厮的马归还了,这才带着李瑞雪春妮等人上了马车。刘老爷带着一众小厮,在后面直目送白府马车出了视线。 李瑞雪与春妮在车上,俱是一阵笑。等笑罢了,春妮才在马车上跪了下来,谢白锦年与李瑞雪今日的搭救之恩。 白锦年与李瑞雪忙扶了春妮起身,向春妮问询情况。 原春妮是雍州人士,也是自幼失了父母,在叔婶家里长大,受了诸多委屈,正想着长大了,能出了这火坑,不想雍州府头年大旱,第二年发水,因着潮湿,竟生了疫病,三叔李三一家病的也就剩下三叔与自己了,这才逃到青州府来。 春妮深知不能与三叔一起呆的时日久了,三叔也想着要将春妮卖些银子,本也想着找户人家嫁了,可那些家境殷实的人家,哪个不是想着说个好姑娘,怎会瞧得上一个逃荒来的姑娘呢。 剩下的人家俱是穷的响叮当,拿不出多少彩礼,春妮的三叔哪里愿意。 这才叔叔侄女商量着要将春妮卖给大户人家做丫头,春妮也是乐意的,不想叔叔见财眼开,进不顾当初商量的,要将春妮卖给刘老爷做小老婆,这便有了白锦年与李瑞雪方才撞见的那一幕。 “你为何愿意当丫头而不愿去刘老爷处丰衣足食呢?”白锦年开口问。毕竟这也是实际情况,愿意给人当小老婆而不是当丫头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想必刘老爷的府里,也有丫头想着要爬床。 “春妮觉得,人还是自己养活自己来的靠谱,毕竟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春妮答道。春妮这番说话,也是肺腑,她本就是有本事的姑娘,觉得靠男人不如靠自己,何况那刘老爷,还是那么一个糟老头子。 李瑞雪很是赞赏春妮,在这样的时代,竟有女子这般想,实在是难得,与自己更是同道中人,不仅身世相似,连志向都一道。思及此处,李瑞雪便在心中有了思量。 白锦年俱是很赞许春妮的想法。 “夫君,那你为何不一开始就告知那刘老爷你是白府大少爷呢?”听完春妮说话,李瑞雪开口问白锦年。 “一开始就说,自是可以的,不过一开始便说了,我就不好去揍他了。”白锦年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第 28 章 白锦年与李瑞雪二人将春妮带回了白府, 自此, 春妮便成了宜芸轩的丫头了。 春妮对白锦年与李瑞雪今日的相救很是感激, 前脚刚到了宜芸轩, 春妮便要跪下来给二人磕头。 白锦年与李瑞雪忙扶了春妮起身,又问询了春妮一番, 知春妮比李瑞雪小上两岁。 安顿了春妮的住处, 令宝月与秀珠给春妮寻了些换洗衣裳,也算是让这丫头安顿下来了。见安顿的差不多了, 白锦年便转身要回书房睡了。 “夫君,你且慢着。”李瑞雪叫住了白锦年。白锦年脚步一顿, 难不成这丫头心生感激,这是要留自己在宜芸轩住了。 “夫君, 这是你给了刘老爷三十两,我这便与了你罢。”李瑞雪说罢,递上了两锭银子。 白锦年皱眉:“这是何故, 就当是我给你买了一个丫头了。”李瑞雪却也不解释, 只执意要给白锦年,白锦年几番推脱不成, 竟恼了几分,拂袖而去。 偏李瑞雪还不善罢,又打发了宝月跟去书房,带了三十两过去。 宝月乐的这差事, 接过银子, 先回了自己的屋, 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鬓间新别了珠花,换了件鲜艳衣裳,才匆匆赶往书房,给白锦年送那三十两银子去了。 宝月本以为自己是去给少爷送钱的,少爷定然欢喜,不想进了书房,说明来意,拿出了那三十两银子,平时脾性极好的少爷竟发了火,一挥袖将书桌上的砚台一挥在地。没给宝月半分好脸色。 “回去给少夫人回话,我白锦年还不缺这三十两银子。”白锦年朝宝月说道,语带怒气。 宝月战战兢兢的欲赶忙离开,一只脚刚迈出了门坎,白锦年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罢了,将那银子去给了陈六,回去给你们少夫人回话,就说这银子我收了。” 陈六一日内莫名得了五十两银子,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内心却哪有不欢喜的,也不推脱,当下里谢了白锦年,心内暗下日后便要更加上心的伺候主子了。 宝月在白锦年处被平白吼了几句,回到李瑞雪处,如常说白锦年收了银子,其中波折,自是未多说一字。 因着春妮是临时过来的,宜芸轩也没有收拾出来的丫头住的屋子,春妮便暂时和秀珠宝月住一屋了。 宝月回了房,瞧着了正在自己的铺盖旁铺着褥子的春妮。不能给主子摆脸色,在别的丫头身上却是出得气的。 “啊哟,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怕是少爷在路边捡了叫花子回来吧,你,你,我说你呢,你把褥子铺的离我远点儿,别脏了我的被子。”宝月一进门,就给春妮了几分颜色。 春妮虽是刚来的,却也不惧,将褥子铺得离宝月直有一人宽的距离,才说:“我也怕旁人脏了我的被褥呢。” 宝月一听,当即骂骂咧咧,指桑骂槐起来。 春妮只当没听见,利落的铺好了床,然后打了热水,在隔壁的小屋将自己清洗了干净。换上李瑞雪给寻的新的寝衣,才回到床上睡去。 第二日,春妮收拾干净,穿了新的白府丫头衣衫,去侍候李瑞雪梳洗,一进了门,李瑞雪就瞧着这丫头与昨日不同了。 昨日见春妮时,春妮一身破烂,脸也哭的像只花猫似的,今日收拾干净换了身衣裳,李瑞雪才瞧着了春妮的本来面目。 春妮中等身量,五官也标致,只是皮肤黑了些,一笑,显得牙愈发白了。春妮一打早便进来侍候李瑞雪梳洗,宝月和秀珠乐得见此,纷纷躲懒去了。 春妮做事利落,身上有李瑞雪喜欢的麻利劲儿,春妮伺候李瑞雪洗了脸,又给李瑞雪梳了一个极漂亮的发髻,江晓宁自来到这世界,自己不怎么会梳头,身旁的丫头又不得力,故而常常梳头梳的简单。这春妮一来,李瑞雪便被打扮的愈发漂亮了些。 甚至在李瑞雪去给大夫人请安时,大夫人都多瞧了李瑞雪几眼,在大夫人处,李瑞雪自是要将春妮一事说与大夫人的,怕大夫人在这买丫头这事上为难自己,李瑞雪在说此事时着重便放在白锦年是如何的见义勇为,身手敏捷,惩恶扬善的,更是奉承大夫人,白锦年这般节义傲云天,文章高白雪,必是大夫人日里教导有方,白锦年这才成了这青州府头号人物。 没有哪个当娘的不爱听旁人夸赞自己儿子的,大夫人也不例外,李瑞雪夸赞白锦年时,大夫人就喜上眉梢,待李瑞雪连着夸大夫人时,大夫人更是微扬了扬下巴,能养出这般优秀的儿子,必然是当娘的也有两下子了。 李瑞雪实在是想把春妮留在自己身边,故而一改往日里在大夫人处不多言语的做派,今日也缝迎了一番,倒教大夫人十分受用。便未在春妮之事对李瑞雪有一丝拿捏。 可这大夫人也不是轻易就能让人改变了去的,待李瑞雪夸赞完了白锦年,奉承完了大夫人,过了一会儿,大夫人的得意劲儿下去,又瞧了一眼李瑞雪,虽是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却也挑不出什么出挑地方来,便又叹了口气。不过好在也注意力不在春妮身上了。 从福宁堂出来,李瑞雪终是松了口气,所幸大夫人未在自己身旁多了一个丫头之事上做文章。 不想回到宜芸轩,却见宜芸轩内正鸡飞狗跳,春妮正和宝月吵的欢,原是宝月与秀珠躲懒,诸事不干,这也便罢了,偏宝月与秀珠还说了些李瑞雪的不是,左不过也是大夫人说过的些话,什么李瑞雪配不上白锦年之类的话,偏教春妮听着了。 春妮哪里能听得下去,当即便同宝月骂上了。 春妮本就在乡野里长大,听多了妇人骂街,自己的性子又泼辣,讲理的不讲理的都朝宝月招呼过去了。 宝月平日里和丫头们置气拌嘴,都也是互相暗讽,哪里经过这乡野对骂的阵仗,不一会儿,便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张着嘴指着春妮道:“你,你,旁的话一句都说不说来了。” 李瑞雪刚走在门边儿上,就听见了春妮那翻精彩的乡野妇人无敌骂街法。 走进去把春妮叫至里屋,问明了缘故,哭笑不得地道:“教训教训她也对,不过你还小小年纪,便学的这般泼辣,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她说的你不好,我自是要收拾她的,昨日里你站出来喝住了那些人,我便认定你了,往后,我是都要护着你的。”春妮这般开口道,眼中一片认真。 听罢春妮的话,李瑞雪感动之余,更觉得春妮会有可能便是那个能与自己一道出府的人了,心里对春妮便更加的看重。 “我自是喜欢你这性子的,不过你也得收敛些,我很是敬重这府内的老太爷,故而日里不愿生事惹了他老人家清净,你再遇了事,便能躲则躲吧。”也不是李瑞雪就这般怂了,不过是李瑞雪计划着日后离开白府,便不愿在这之前多生了枝节,负了白老太爷的意,那便包子一阵子罢。 不过李瑞雪虽嘴上止住了春妮,心里也是觉着这宝月与秀珠二人的品行确有欠缺,只一味的放任二人,二人便会愈发的目中无人了,该如何管教管教二人,李瑞雪心下也有了念头。 原本李瑞雪也是计划着要给春妮一些细软衣饰的,怕春妮与二人生了嫌隙,在这院中不好过活,是打算着私下给的。 不想春妮这头一日便与宝月秀珠骂上了,想必日后也和气不了了。 既已势同水火了,那便也无需顾忌什么了。 李瑞雪也不吩咐宝月与秀珠二人,自己叫着春妮,一并将另一个侧房收拾出来给春妮住,更是在内给春妮铺了些舒适细软。由此,春妮便是一个人住着一间了,这白府里,也就是各个主子身旁的大丫头有这等待遇了。不过想必春妮日后,也是李瑞雪的大丫头了。不过,在李瑞雪心里,却也没把春妮当做丫头看,而是当做自己的一个妹妹了。 宝月与秀珠自是眼红,分外妒忌春妮能一个人住一个屋子。 不想这才是一个开始罢了,往后,少夫人更是与了春妮一些个衣裳首饰,往日里做了什么糕饼小食,也都会与了春妮吃。 除了打洗澡水,李瑞雪便再不使唤二人了,但凡有了事情,便与春妮一同做了。 春妮虽多做了活,心里却也极欢喜,只一心侍奉李瑞雪。那宝月与秀珠平日里躲懒,正李瑞雪不用她们了,她们倒上赶着干些活了。 李瑞雪带着春妮,日日都将那炉子新垒上些泥土,春妮自听了李瑞雪做这炉窑是何用后,干的更起劲儿了,倒比李瑞雪还上心了。 虽李瑞雪与春妮都垒炉子垒的勤快,却终究不如白锦年先前垒的好了。 待到那炉子堆成了,干透了,李瑞雪要试着烤第一个蛋糕的之前,春妮问了李瑞雪一句憋在心里好多天的话:“少夫人,为何白少爷一次也没来找过你啊,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听罢春妮的话,李瑞雪也怔了一下,是啊,这白锦年,也有日子没来宜芸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第 29 章 李瑞雪与春妮堆的这烤箱四四方方, 正面开着半个口子, 炉内用一块厚铁皮一分为二, 上面的宽广些, 下面的狭小,上面便是用来放蛋糕坯子的下面则是用来加柴火。 面上看起来, 这也是能够称之为炉子的, 可一用起来,才知道这炉子是用不成的, 因着有地方没拿泥糊住缝,炉子便一个劲儿的往出流烟了, 并且李瑞雪调好的那盆蛋糕液也被烤的乌漆巴黑。 李瑞雪有些失望,看来还得改造改造这炉子才成, 这又要耽搁一些时间了。 宜芸轩院子上方飘出了烟,很快就有小厮瞧着了,还以为是着火了, 匆忙跑进宜芸轩救火, 不够哪里能看见什么火苗,不过是一个冒烟的被烧的焦黑的泥方子。 “少夫人, 这是?”冲进来的小厮开口问道。 李瑞雪明白是小厮以为着了火,便想说了无事,小厮们才散去。 不过这宜芸轩冒烟一事,也不一会儿, 便传遍了白府的各个主子耳朵里。 最激动要属二夫人了, “那大房真是娶了个争气媳妇儿, 一天到晚,净弄些装神弄鬼的事情,我说锦堂,将来你要是说亲,可得找个利落人家的嫡姑娘来,这可就比那白锦年强上好多了,想必那锦年媳妇也是当不了家的,莫看眼前咱是下风,待老爷子一去,一分家,咱二房定是比大房过的好的。” 白锦堂也连声应事,又说:“若是锦诗能嫁与了世子爷,那咱们二房,便更是旺火浇油了,母亲放心,我已经将咱们府内的丫头小厮都打点过了,若是有人来打听咱家的小姐们,自是要赞咱们锦诗的。” 白锦堂听闻妹妹那日出挑,忖度着宁王府也是有可能要着人打听的,便提前安排下去,若是有人来问,便多说白锦诗的好话,更兼着要贬低白锦画几句,诸如飞扬跋扈,不敬长嫂等之类的话。 白锦画不敬长嫂,在青州府的贵女圈,可不是什么秘密。只需略和别人一打听,便会落实了。 白锦诗自是对李瑞雪也不怎么敬重的,不过白锦诗接触李瑞雪的机会比白锦画少的多,便无从考证了。 大夫人自是也听了宜芸轩冒烟这事的,当下着人把李瑞雪叫了过去,训了一通,才又放回去。 李瑞雪从大夫人处听完教训,心情也是有些低落了,这大夫人,论李瑞雪做些什么,都能挑出些不是来。 回宜芸轩的路上,晚霞灿烂,天边一片姹紫嫣红。从远处看去,宜芸轩被笼在那片绚烂中,宛若仙境。 李瑞雪的脚步刚一迈进宜芸轩,就见白锦年正立在那炉子旁,正听着春妮说着什么,眉头微锁。 李瑞雪走至白锦年身前。 “母亲叫你过去训话了?”白锦年开口问道。 李瑞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发一言。 白锦年却瞧着有些不忍,他是见过她笑的,他知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好看。此刻她却不开心。 “你做这炉子,是要干什么用的?”白锦年又开口问李瑞雪。还未等李瑞雪说话,春妮便算拨动算盘珠子一般,噼里啪啦说开了去。 听罢春妮的言语,白锦年也不同李瑞雪说话,只招呼小厮过来将那泥炉子平了,将土都堆放在一边。 李瑞雪见这一幕,还以为白锦是生气了,想必这母子二人都是一般的,觉这做法好笑。 他推到了,明日再重砌便是,左不过这炉子也要重砌的。 李瑞雪也不同白锦年说话,便回了房,顺便拉回了在白锦年身旁喊叫着的春妮。 若是再堆了,他还推了,那便更早的离开白府吧。 也可以在城西买便宜房子,也可以租铺子用,等到白老太爷大寿之时,便托人送了蛋糕进来吧,怎么着,都是有出路的。李瑞雪回至房中关了门,才觉自己的眼角已有了湿意。 不想第二日醒来,李瑞雪就见院中多出了一些砖瓦,堆在原本那泥炉子旁边的位置上。 白锦年穿着一身粗布衣,正在一旁和着泥。 原他昨日推了炉子,是想为她新做一个,偏她还多愁善感了起来,李瑞雪当下有些羞愧,却也摆出了一幅笑脸,朝白锦年走去。 白锦年也不同她说话,只埋着头或泥,还在泥中或进去了一些个草叶子什么的。 “夫君,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李瑞雪笑盈盈的问白锦年。 白锦年也不回答,只低着头干活,活完了泥,将原来的那片地方用锹铲的更加平整。 白锦年今日也穿了一身粗布衣衫,正挽着袖子,露出了修长却结实的胳膊。 待那片地平整了,白锦年便在下面铺了一层砖,将砖的缝隙那泥糊上,又在这一层砖上铺了一层泥,这才开始铺第二层。 李瑞雪是瞧明白了,白锦年这是要为炉子铺一个底座,这可比李瑞雪刚开始的做法高明多了,李瑞雪堆那个泥炉子的时候,可是直接在地上堆了墙的。 李瑞雪也搭手往那底座上添砖。 “你不会砌炉子,旁边看着吧?”白锦年制止了她。 李瑞雪欲开口辩解,想起自己之前堆那炉子,也只得闭了口。 也只在白锦年身旁给白锦年端茶倒水递毛巾,白锦年也都接了过来,却不同李瑞雪多说一句话。 做至上午,日头上来了,白锦年也不停下歇一歇,李瑞雪几次劝说也都不停下来。 白锦只正午去书房用了饭,便又回到李瑞雪处,继续砌炉子。 李瑞雪瞧着手上功夫利落的白锦年,又瞧着砌了大半的方方正正的炉子,暗自心想,这白锦年,若不是白府的大少爷,想来也是个不错的泥瓦匠。 白锦年忙活了一天,做了好多次调整,终于是在太阳落山前将炉子砌好了。 李瑞雪走进一瞧,这炉子方方正正,是有青砖与红泥砌成的,白锦年还在炉子顶上用砖瓦 做了些花样造型,便使得这炉子不那么古板了。 再往细了瞧,这炉子开着两个膛,上面的口大些,是用来放需要烤制的面点的,下面的口小些,用来添柴,不仅如此,白锦年还在炉子侧面安了一口小风箱,用以控制火候。 添柴的口子下面,安着一个不算小的铁制抽屉,是用以将烧柴的灰倒出去的。 白锦年将这炉子,做得实在精巧。 李瑞雪在一改往日里诸事漫不经心的态度,在旁兴奋的夸赞着白锦年与炉子。白锦年也只淡淡应了。 “过一晚上,糊缝的泥干透了,这炉子便可以用了,你且试试。”白锦年边在一旁的桶里洗着手,一边说道。 李瑞雪左瞧瞧右瞧瞧这炉子,就是不用来烤蛋糕,这炉子也做的漂亮如同艺术品啊。 白锦年清洗完,照样不说话,便走出了宜芸轩,走在回书房的路上,却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回到书房,只吃了口饭,略歇了一会儿,又叫小厮抬了砖泥过来,招呼着几个小厮,一同在书房的空地堆了一个炉子,因着有人手,白锦年砌过一个,已是轻车熟路,故而在 时便砌完了,比方才宜芸轩的那个更精巧。 白锦年也想这个炉子自己动手砌,却又怕砌好到了后半夜,这炉子干不了,便影响了李瑞雪做糕点的兴致。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李瑞雪便又做了蛋糕液,兴致勃勃的拉着春妮来炉子前烤蛋糕。 还未生起火,就见陈六进了宜芸轩传话道:“少夫人,少爷在书房旁边儿给你新砌了炉子,说是宜芸轩附近人多,又要瞧见冒烟了,让少夫去书房处做呢。” 李瑞雪听罢,心内惊讶,白锦年昨日在宜芸轩给她砌了炉子,她心里已经很感激了,不想白锦年还考虑到了冒烟这一事,竟又在书房旁边给砌了一个。 白锦年的考虑也确实有道理,为了白锦年读书清净,故而大夫人将白锦年的书房选在了偏僻处,少有人去。 既是在白锦年的书房处,既然冒烟,想必白锦年也会罩着的。 李瑞雪觉得,在这白府,最亲近的人,除了白老太爷,便是白锦年了,这般说来,也该在白锦的生辰时,给白锦年做个蛋糕了,当然,如果白锦年的生辰是在白老老太爷的之后,那便算了,毕竟那之后李瑞雪是要出府的。 李瑞雪与春妮带了做蛋糕的材料,去了书房一处。 只轻手轻脚的进去,怕是打扰了白锦年读书。 书房的后侧面,是一座更精巧的炉子。炉子旁边已经备好了柴火,还有些许不怎么冒烟的银炭火。 李瑞雪心内欢喜,忙与春妮行动起来。 书房内的白锦年顶着两个黑眼圈,眉头却拧的更紧了,自己这夫人,自己费心费力的给她砌了炉子,还砌了两个,她来用炉子,竟也不先进来道个谢,说些好听的。 竟蹑手蹑脚的从窗前过去,这是生怕自己瞧着她不是。 白锦年又拿起了书,却瞧不进去一个字,心思只飞到书房外的那炉子旁了。 怎么老是看不进去书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第 30 章 李瑞雪用白锦年给新砌的烤炉烤着蛋糕, 小心翼翼的控制了火候, 约莫烤了半个时辰, 便将蛋糕拿了出来。 李瑞雪简直要佩服自己的天分了, 在从未使用过这样炉子的情况下,竟然将火候控制的极好。烘烤出的蛋糕坯黄澄澄的。 李瑞雪对蛋糕的味道是很有信心的, 唯一担心便是火候了, 现在看来,火候正好。 李瑞雪让春妮留下收拾了炉子, 自己则带着那一块蛋糕坯回了宜芸轩。 白锦年立在窗子遮住的身子的地方,眼睁睁的瞧着李瑞雪蹑手蹑脚的出了书院。 回了宜芸轩, 李瑞雪将这蛋糕坯放在背阴的房间了,自己则从大厨房问厨娘要了了牛乳c鸡蛋c细糖等物。胳膊都搅麻了, 终是做了奶油出来。 待奶油做好,将那些能食用的色素拌在奶油中,分出红粉黄绿紫蓝灯各颜色的奶油。 然后用刀将那块大的蛋糕坯分别裁成手掌大小的圆柱体。有将圆柱体拦腰切上一刀, 在中间涂抹好奶油, 再将其合二为一。大概切出10多个这样的圆柱体。 材料都准备好了,便可以开始往蛋糕坯上抹奶油裱花了。 用奶油将整个蛋糕都涂抹了, 然后用特地备好的平刀片将奶油抹平整,将油纸卷成锥形,开始裱花做造型。 做的是花朵蛋糕,手掌大小的蛋糕上, 或是做着一朵完整的大花, 或是做着好多零碎的小花。颜色各异, 仿佛真正的花朵般,个个都极为好看。 这些蛋糕,个个都精巧可爱。 已经从书院回来的春妮见到眼前这一幕,简直要惊呆了,她还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吃食。 原来这就是少夫人口中所说的蛋糕。 李瑞雪吩咐春妮c宝月c秀珠分别给白锦年c大夫人c二夫人c孙姨娘c以及各位小姐送去。 自己则带了两个,单独往白老太爷处送去。 李瑞雪给除了白老太爷与白锦年之外的旁的人送蛋糕,也不是为了改善关系讨好什么的,只单纯是,自己做了蛋糕,想要与人分享,另着若是能因为这个,让自己再白府的往后几个月,都过的更好些,那便更好了。 能做出蛋糕,便是李瑞雪除了出府之外最高兴的事情了。 李瑞雪将那两个蛋糕送到白老天爷白老夫人处,二人俱是欢喜,直对李瑞雪赞不停口。 “这小玩意儿,是我觉的除了咱们白窑烧出来的瓷器外,最漂亮的东西了。”白老太爷赞叹道。 “你这老头子,心里就惦记着你那些瓷器呢,比瓷器漂亮的东西多了去了,怎就瓷器最漂亮了。”白老夫人笑着说白老太爷。 两位老人用了蛋糕,很是欢喜,白老太爷当下又拿出一百两银子,给了李瑞雪。 李瑞雪虽觉自己受之有愧,却也实在需要,便也没有虚推,谢过白老天爷白老夫人,转而收下了。 关心了几句二位老人的身体,李瑞雪便告退了。 李瑞雪走后,白老夫人对白老太爷说:“瑞雪这孩子,心地也善良,从做这吃食来看,也是个蕙质兰心的,不过性子却和软了些。” 白老天爷却哼了一声,面上恼了三分。 “你也莫怪我这般说,瑞雪自是个好孩子,不过我们白府家大业大,也未必心善就能保的住,你想着日后将那方子交与她,她也未必能攥在手里。”白老夫人又道。 “怎么就保不住攥不住了,白府这么大的家业,必然是要给个一身正气之人,才能够福住的,锦年要读书,日后瑞雪必然是要撑起白府的,我听闻她在闺中时就是个里里外外能干的,西街上的人都说瑞雪可是相当会卖肉的,做生意定然没问题,另外瑞雪这人品,定然是有神仙庇佑的。”白老太爷一口气说道。 “锦年读书,你不能将家业交给锦堂吗,怎就想到了一个女子身上。” “锦堂他不行,他又不甚精明,只顾眼前利益,又贪心,做事情又没什么信用,若交到他手里,我白府怕是过不了几年光景就要没落了。”白老太爷皱着眉头道。 “你这倔老头子,你且不先急,待到锦年与瑞雪给咱生了孙子,孙子大些了,到眼前再看罢,左不过老大还能经营。” “老大也就是经营罢了,方子我可不愿交给他,他也是个眼皮子浅的。”白老太爷说道。 天色渐暗,两位老人又说了良久,却也说不到一起,临末了,白老太爷吹胡子瞪眼的去侧屋看书了。 却说别的些个蛋糕。春妮去给白锦年送下了,白锦年一见来送东西的人是春妮,刚抬起的头便又低下去看书了,春妮把蛋糕放在小几上,白锦年连瞧都不瞧,连带着脸色阴沉着。 春妮见状,心内暗哼一声,转身便走。 宝月将蛋糕送到大夫人与白锦画处,大夫人向来不喜甜食,不过也多瞧了那蛋糕几眼,才给身边的嬷嬷吃了。白锦画见那蛋糕,心里喜欢,面上却也是淡淡的。 不过白锦书可就不一样了,她向来喜欢些甜的糕饼,长嫂送来的这糕点又这般精致,当下对这块小糕点的喜爱便溢于言表了。心里立刻觉得李瑞雪简直好的不得了。 秀珠把蛋糕送到二夫人与白锦诗处,又是另一番情景了,二夫人瞧这糕点精美,当下为白锦诗计划起来。 若是乞巧的时候,白锦诗能做了这道点心,定然又在青州府名声大噪,便会为嫁入宁王府又多了一道砝码。 或是将来世子与白锦诗议了亲,有一道礼节,便是未来的新妇要给婆母送过去些福饼,以预示日后日子圆满甜蜜。若是锦诗能将这糕点的做法学了来,将来当做福饼送给宁王妃,宁王妃必定欢喜。 二夫人这般计划着,当下便取出一支玉簪子给李瑞回了礼,想着要让白锦诗日后与李瑞雪多走动。 待给所有人都送了糕点,春妮c宝月c秀珠也陆续回了宜芸轩。 李瑞雪自是给三人都留了蛋糕的,宝月与秀珠便忙回屋去吃了,在送蛋糕的路上二人就眼馋的紧,不想少夫人竟还给她二人留了。 不想春妮却不着急吃,只在李瑞雪房中抱怨这白家大少爷,也太过没心了,少夫人做了点心给送去,竟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说罢,又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李瑞雪也太不会与白锦年相处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第 31 章 虽然对白锦年心内感激, 李瑞雪却觉实在不用太过殷勤, 一则二人有夫妻之名, 若是过于亲厚, 难免白锦年会动旁的心思,若是他又想住在宜云轩, 再拒了他, 倒不如现在这般和气过的去了。二则,若是和白锦年多了亲厚, 那么等到白老太爷寿宴之后,自己的离开之时, 便不若二人生分离开的利落了。 这般想来,实在无必要与白锦年在多了交集。 便每日专注做些甜品小食, 教春妮拿去书房烤了。刚开始的时候,春妮还有些掌握不住火候,经常将面点烤的焦黑。 李瑞雪也不着急, 也不发火, 左不过离寿宴还远,有的是时间让春妮去掌握好。 故而, 春妮若是烤焦了,李瑞雪就再做一回。没有一丝丝不耐烦。 春妮也在心里嘀咕,这少夫人,也忒有耐性了, 自己若是教人做事情三番五次做成这般, 早就要将那人拨开自己来了, 若说少夫人对这事情上心吧,这烤焦了这么多回,她也不着急不上火,若说她不上心吧,她又天天都如此。 不过春妮也是个伶俐人,每次烤焦了,都记得这一次的烤法,下次便换一种,次数多了,也总有几次能做成,但总也烤的不是太好。 日子却也不是这般一成不变,宜云轩还是与平日里有不同的,只因宜云轩多了两位常客。 二小姐白锦书自那日收了李瑞雪送去的小糕点,便就忍不住想去瞧瞧这糕点是怎么做成的,怎就将这小糕点做的这般可爱精致。 心内好奇,却也想着了自己之前对李瑞雪的不客气,有些不好意思去了。 大夫人从李瑞雪处给白锦书要出了金饰,白锦书本就觉得有些说不过去,虽说母亲说那其中的一半是哥哥给自己买的,李瑞雪自己将那另一半给了自己,白锦书却也隐隐能觉出几分这其中有蹊跷。 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白锦书从那日的金饰里挑了几件,去了宜云轩。 对宜云轩来说,白锦书算的上是不速之客了,她来的次数不多,若是来,也是跟在白锦画身后,少有这般只自己带了丫头过来的情况。 春妮去书房处烤蛋糕了,李瑞雪便支了宝月秀珠端了茶水甜点过来。 白锦书一瞧,只是寻常的糕点,不免有些失望,她此番过来,想与李瑞雪亲近一些是一方面,若是顺便能遇着李瑞雪新做了那日的糕点,便更好了。 偏端上来的只是日里常吃的。这就让白锦书更惦记了。 偏这又不好开口,总不能自己这堂堂白府二小姐,还要为口点心特地来一遭吧。 也便不说了,若是日后能与李瑞雪亲近些了,便不愁能吃到了。 李瑞雪很是有礼的接待了白锦书,有礼中却也带着淡淡的疏离。 白锦书自是觉出了,只更热情了三分,一改往日里附和着白锦画高高在上的样子。 最后离开时,白锦书更是另丫头端出了几样金饰。笑盈盈地开口道:“哥哥给嫂嫂置了饰物,嫂嫂总归该留几样才是。” 放下饰物,正欲离去,却遇着了端着一盘子焦黑糕点回来的春妮。 白锦书心内好奇,便停下了欲离去的步子。 却见李瑞雪只神色如常对春妮说,多几次便好了。不急。 白锦书愈发好奇了,便经常往来宜云轩看李瑞雪做蛋糕,看春妮拿去烤蛋糕,一来二去,白锦书也对春妮何时能将这糕点烤好感兴趣起来了。 如此一来,白锦书便与宜云轩亲近了不少,时不时也会在大夫人处说几句李瑞雪的好,大夫人却没听进去几句,不过终究还是觉得这些小本事上不了大台面。 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白锦画每日忙着出外参加些个花会诗会,自是顾不上旁的事。 清静里却夹杂着些许不正常,白锦年自砌了炉子后,便再也未曾踏入宜芸轩半步。 原白锦年那日里给李瑞雪将春妮买了过来,李瑞雪执意要将那三十两给白锦年。这便显得生分了。 再加着之前,李瑞雪更是将自己给置的饰物都与了锦书,原人家对自己是这般不上心,偏自己还担心人家在这府中过得不自在。 自己费心费力的给她砌了炉子,她还不领情,来书房的炉子烤糕点,竟避着自己几分,后来竟然不来了,只打发丫头过来了。 想也憋屈,也就刚成亲那些时日她热忱了些,往后的日子,便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白锦年想到这些,就愈发的赌气了起来,再不踏足宜芸轩了。 春妮再过来烤糕点,也只当做没看见。 春妮更是如此,觉白锦年对李瑞雪不过如此,虽心知那日将自己救出白锦年也出了大力,不过终究是偏着李瑞雪了。 日子只一日一日过着,春妮也逐渐掌握好了火候,能依着李瑞雪的意成功的烤两三样糕点了。 白锦书很是欢喜,来的愈发勤了些,也不住的送李瑞雪些个什么小玩意。 往日里白锦书若是得了空,必是要去找白锦画的,去听听白锦画说些个青州府贵女间的闲话,这段时日,倒是极少去找长姐了,白锦画也忙于在各个富家小姐的集会上崭露头角,以弥补那日在宁王府寿宴上落下的下风,自是也顾不上白锦书每日里做些什么了。 不过来这宜芸轩时,也不光是欢喜了,只因为,那二房的白锦诗也偶尔会来寻李瑞雪,坐着与李瑞雪说会儿话。 不知怎么的,每当白锦诗来找李瑞雪,白锦书心里就不怎么舒服。明明李瑞雪是大房的媳妇儿,她白锦诗没事来套个什么近乎,想必也是为着长嫂做糕点的手艺罢了。她学了这个,大概也是为了能日后让自己再出风头,中了世子爷的意,一举成为世子妃。 白锦书心里还是更愿意白锦画去做这个世子妃的。 见白锦诗屡次亲近李瑞想,白锦书便心急起来,只差明和李瑞雪说,万不可将做糕点大法子教给了白锦诗。 另一处又担心白锦画落了下风,便与白锦画说了:“姐姐,你我二人也该与长嫂亲近些才是。” 白锦画暗自思忖,那日的那糕点,自己心内也是佩服李瑞雪的,可既之前趾高气昂了,现在又去亲近讨好,怎么说的过去,怎么着自己也是白府的大小姐。 况且她的身份也着实配不上哥哥,哥哥也并不喜欢她,既哥哥也不看重她,有什么可去巴结的呢,也就是锦书这丫头嘴馋,竟因为个糕点点心便去人家处低眉顺眼了。 白锦画也不放在心上,自己这些时日,也是有烦心时的,往日去参加些集会,众人都是把自己放在中心的,可近日里来,却能感觉到贵女们隐隐的疏离,以及自己背过身去,身后隐隐有议论。 这些东西都看不见摸不着,不过自己却实打实的能感觉到与之前不同了,可这问题出在哪里呢,白锦画百思不得其解。 距离宁王妃寿宴过去也有一阵子了,二房人每日翘首以待,只盼着有好消息传来。 不想那曲绿腰也只是当时搅动了春水,再那过后,这青州府这潭水,平镜儿似的。白锦诗这个人在青州府算是挂上了号,却也并未有大风头,白锦画依然是这青州府最尊贵的闺阁小姐。 既然这水面平静,自然是该有人去搅一搅的。 白锦堂寻了些丫头婆子,故意在几个青州府的贵女前说白锦画在府内是如何趾高气昂,如何看不起小门户出身的长嫂的。 白锦画除了是青州府最富庶人家的嫡小姐这个身份外,本身是没有大长处的,不过与之相对应的是,白锦画也并无什么明显的短处,简明了说就是,白锦画这个人,教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毕竟是大富之家教养出来的嫡女,容貌品德,举止言行,俱是有礼有节,身上也带着几分矜贵身份所该有的傲气。 那便从这傲气上下手吧,毕竟,可没几个真正喜欢傲气的人。白锦堂便寻了些丫头婆子,故意在些别的人家的下人前说白锦画在府中是怎般的目中无人,如何瞧不上出身卑微的长嫂的。一来二去,青州府的贵女们便也听着了这闲话,议论起来了。 若说在那些个集会上,也没几个富家小姐将小家小户的李瑞雪放入眼中,可凡事经不起人说,既大家都议论了白锦画的目中无人,再联系到白锦画往日里确实有几分不好亲近的傲气,自己便也附和着议论了。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白锦画本也未必那般过分,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一阵子以讹传讹的流言中,白锦画已然不是青州府贵女圈中的头号人物了。 各家小姐再瞧着了白锦画那微带傲气的脸,只当看笑话了。完全不似之前,只羡慕白锦画能有那般富贵人家才能有的骄矜。甚至在这家里非富即贵的贵女圈中,也能带出三分高高在上。 现在看来,高高在上于闺誉可无什么好事,一时间,青州府的贵女们俱比往日平易近人了三分。 白锦堂给妹子铺着路,白锦诗自己也上心。 去了宜芸轩几次,心觉与李瑞雪熟稔了几分,往常里没人把李瑞雪当回事,唯有自己不曾招惹过她,再加着这几日自己走动的勤快,想必自己若是开了口,李瑞雪也不会不识抬举,拒了自己罢。 白锦诗听完白锦堂说了这几日青州府贵女圈的流言,心情大好,既这贵女中都这般流传了,世子爷只略一打听,那白锦画便没了成为世子妃的机会了。 只要自己再寻了机会,再做些什么事惊艳一回,那么到时候便会真正名满青州府了。那曲绿腰虽弹的极好,但自己露脸的机会毕竟不多,只一次并不能起什么大风浪,既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总是会入了世子爷的眼的。 白锦诗又带了丫头,去往宜芸轩,李瑞雪果然在侧房做糕点。已经将一个一个糕点捏成了形,正欲让春妮拿往书房处烤了。 白锦诗虽也常来,不过每次来的时候,李瑞雪要么是与她在前堂闲话一会儿,要么就是给糕点捏形状,至于旁的,这糕点用了什么材料,该如何调配,李瑞雪是不在自己眼前做的。故而这几次下来,自己不过是瞧着个捏考点罢了。 白锦诗这次来,便是要挑明了想与李瑞雪学做糕点了。 白锦诗夸了几句李瑞雪手巧,这糕点都吃着香甜,看着可爱,一阵奉承之后,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嫂子,你一个人做着也累,要不你教给了我,我们姑嫂二人便能一起做了,你也不必这么累了。” “这做糕点怎么就累了,况且嫂嫂喜欢一个人做,不必锦诗姐姐与她一道。”白锦诗的话音刚落,就见白锦书气呼呼的走了进来,一边说道。 李瑞雪笑笑,说道:“既然都过来了,便回厅内坐吧,总不能把你们两个大小姐留着这儿干活。” 说罢,便引着二人往正屋走去了,也不提白锦诗方才说的要学做糕点的话了。 白锦书见李瑞雪未曾应和白锦诗,便亲亲热热的挽了李瑞雪的胳膊往里屋去了。 白锦书心内是有计较的,李瑞雪是大房的人,她白锦诗,无事那般殷勤做甚,定是有所图。母亲常说二房的人肚子里揣着坏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第 32 章 白锦书生怕李瑞雪被白锦诗和善的样子骗了, 将做糕点的方法教给了白锦诗, 却不知李瑞雪的心内也是有思量的。 李瑞雪本就打算出了府, 便在这青州府内开一家蛋糕店, 自然是不能随便将做法泄露出去的。故而就算是白锦诗再和善,李瑞雪也不会傻到一股脑儿的告给了人家。 白锦诗见李瑞雪这般, 心里便暗暗给白锦书记了一笔。 青州府内, 关于白锦画目中无人的流言,自然不是沸沸扬扬, 不过却也暗流涌动。 都也在背后嘀嘀咕咕贬低几句,面上却依旧客气。何玉兰自是也听说了的, 虽向来与白锦画亲厚,却也事不关己, 高高挂起,也并不曾提醒白锦画有此类流言。 待白锦画太过高傲,目中无人的流言传了一阵子。又有了说法, 说是虽白锦画身份高, 做人做事,模样品行, 才艺女红,却都差着白府的二房大小姐白锦诗一大截呢,只不过是白锦诗性子好,为人又不张扬, 故而不为人所知。 白锦诗在青州府便出名了些, 众富家也只叹白锦画腹有珠玑, 却苦于身份,这才明珠蒙尘,一时间,青州府的富户便也动了要娶白锦诗进门的心思,各家再办个什么集会,便也要给白锦诗下帖子了。 不过宁王府寿宴之后,宁王府还没任何动静,这些青州府的富户也不敢轻举妄动,怕万一自己去哪个府上提亲,正巧世子爷瞧上的是这家的姑娘,这不是去拨老虎的尾巴吗。 日子过了一阵,流言也传了一阵。 这一日,青州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宁王府着人向白府提亲了。提亲对象是白府二房的大小姐,白锦诗。 青州府那些欲与白锦诗说亲的人家都喘了口大气,好在前些时日沉住了气,若是派人去说亲了,那不是专去碍宁王府的眼吗。 宁王府的这亲提的气派,从京城特地请来的给皇家说亲的媒婆是主媒人,青州府最好的媒婆钱媒婆与苏媒婆做陪,来提亲的人马,前有十六个身着赭红马褂的小厮打头,中间是三位媒婆的轿子,再后面是八台见面礼,后有有十六个赭红马褂的小厮收尾。 这提亲的声势已如此浩大,可想而知若是成亲之时,必定是十里红妆。 平常人家若是提亲,必是先只派媒婆过去通句话儿,绝不这般大张旗鼓,一则提请却是用不着这大阵仗。二则,若是未议成亲,双方也有台阶下。 宁王府这般不怕人知,确是抱着必成的态度。 这白府若是拒了这门亲事,想必日后也不必在青州做生意了。不过白府怎会拒了这门亲事呢,二房众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这一日。 终究是扬眉吐气了一回,日后,便再也不用看大房脸色了。二房可是出了一位世子妃,世子妃是什么人物,那可是皇家的人。 之前说白锦画是青州府最有身份的姑娘,日后便是句虚话了,再有身份,还能比皇家的人还有身份吗。况且,这当世子妃还是一时的,指不定有大福气在后头呢,这宁王,可是皇子。 太子身体虚弱,天下皆知。这一虚弱,就让未来有无限种可能了。 宁王府的提亲人马一到,说明来意,二夫人只想立即就应了下来,碍着礼数,却只能装着三分。 哪有人来提亲女方当即就答应下来的,必定是过上几天,以示深思熟虑过,待媒人在上门问时,才给回话。 白老太爷也白老夫人坐在前厅上,端得沉稳,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听明对方来意,开口道:“宁王府乃龙子皇孙之家,能入我这蓬门荜户来,已为白府屋社增光不少了,何况还是瞧上了我家的姑娘,这更是大抬举,不过~” “咳咳。”白老太爷的话还未说完,二夫人就重重咳嗽了几声,生怕白老太爷自谦过头,倒教宁王府的人以为是白家不愿意这门亲事。二夫人知白老爷爷一根筋,不怎么会与官家打交道,赶忙提醒。 “不过,锦诗上头,还有长姐未出嫁,这循着规矩,该是长姐先于幼妹出嫁才是。”白老太爷未理会二夫人的提醒,接着往下说了。 那从京城来的孙媒婆听了这话,面上一笑,道:“若是寻常人家,自是该循着这道理,不过宁王府可不是寻常人家,这是半个皇家,这皇家啊,说规矩多,比任何地方规矩都多,不过啊,有些规矩在民间是规矩,在皇家便不是规矩了。” “白老太爷,这和皇家说亲,您倒说起规矩来,孙姐姐说的对,若论规矩,还有比皇家规矩还多的地儿不成。这长幼,您便不考虑了罢。”钱媒婆接腔道。李瑞雪与白锦年的亲事,就是这钱媒婆说成的,所以钱媒婆在白老太爷处,也算为有几分脸面。 这三位媒婆与白府众人又说了些时刻,此中便有一条,那日宁王妃寿宴,世子对锦诗小姐一见倾心,是必定要娶锦诗小姐进门的。 宁王府来提亲的阵势,就是必成的阵势,所以许多话,便开门见山的说开了去。 媒婆们见白府二房众人脸上的神色,便心知这事要成了,便再不多留,临末了,那位从京城来的孙媒婆说道:“也说了有些时辰了,我几个也不多留了,请白老太爷白二爷考虑考虑,三日后我便再来听各位的好消息了。” 孙媒婆说罢,便放下那八担见面礼,率来提亲的众人离开了。 二房众人,俱是欢喜,二夫人在欢喜过头的情况下,也不往赶紧叫小厮将宁王府抬来的那八担见面礼抬回二房,生怕白老太爷与大夫人手伸的太长,将这东西算做公中的了。 白锦堂心知自几前些日子那些风可没白放,这不,先前宁王府还没什么动静,那些风声刚一落,便着人来提亲。 若是妹妹能嫁入宁王府,那这白府的家业,想必也是手到擒来,从今往后,自己便要在这青州府扬名了,他白锦年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文弱书生罢了。思及此处,白锦堂走路时腰杆都挺的更直了。 二夫人的欢喜自是不必言说,自己的女儿能落这样一个归宿,自是极好,更何况还能压一压大夫人的势,这一压,可不是这一时半会儿,想必往后的日子,大夫人在自己面前都要矮上一截了。白锦画在嫁个什人物能好过世子爷去,白锦年娶那破落户家的姑娘更是不必提了。 没想到,自己是个要享儿女福的人了。 二夫人精神头极好,回到屋中,将提亲之时媒婆所说之话一一说与了白锦诗,听及一见倾心一词,白锦诗面上立刻飞满了红霞。 他果真是注意到自己的,不单是因着那曲琴筝,在正宴时,他便总会瞧上自己几眼了,原自己并未感觉错。 宁王府的提亲人马,二房便立马成了白府的中心,这白府便成了青州府的中心,而这中心的中心,便是白锦诗了。 白锦诗心知,自己前几日收到的那些当时视若珍宝的帖子,此刻便是废纸了,待三天一过,白家应下了这门亲事。自己便是板上定钉的世子妃了。届时,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七月七的乞巧节,自己在乞巧节出色些,不落人口舌,便会极顺遂的成为世子妃了。 届时,全青州府,都要仰望自己。 大房又是另一番情景了,大夫人回去便数落起了白锦画,怎就平日里不知上进,不苦练一项技艺,生生教二房的人抢了风头,白锦画只垂着头不多言语。 “母亲,你也不必责备妹妹,嫁入宁王府,也未必就是好事,皇子王孙,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母亲也不愿妹妹受委屈罢。”白锦年开口道。 “若是嫁入了宁王府,能够锦衣玉食,那点儿委屈能算做委屈吗。”大夫人厉声道。 “母亲,你也不必说姐姐了,我倒觉得哥哥说的有几分道理,况且这嫁入宁王府可是要当后母的,这可未必好当。”白锦书接话道。白锦书倒是从未希望白锦画能嫁入宁王府了,她只希望姐姐能过的欢喜。 大夫人冷哼一声,便不说话了,回屋躺着去了,连晚饭都未曾用,白锦年在榻前好说歹说,大夫人才进了些许粥汤。 第二日打清早,白府众人用罢了早饭,便都集在前厅议事了,这议的,自然便是宁王府前来提亲一事了。 白老太爷只沉着脸,不发一言。 二夫人一瞧,猜测这白老太爷太过老顽固了,没准还真因为长幼不悦呢,偏他不悦也没甚用,人媒婆可是说的清清楚楚,世子爷瞧上的,可是锦诗,白老太爷再不情愿,总不能忤了世子爷的意,强行把嫡孙女白锦画嫁到宁王府罢。 二夫人见众人俱不开口,便也不顾白老太爷在堂前坐着了,便开口道:“锦诗是我女儿,我便说几句罢,这宁王府自是不必说,必是端正人家,另着世子爷又瞧上了锦诗,这想也没什么不应的理儿,父亲,您意下如何?”二夫人说着,开口向白老太爷问道。 白老太爷深思了一会儿,叹气道:“可这与皇子王孙联姻,未必就是福气啊。” 二夫人一听这话,脸色便沉了三分,这老爷子,也太偏心了些,若是宁王府来向白锦画提亲,他可未必就是这态度了。 “锦诗,你呢,你愿意吗?”二夫人正想着,就听白老太爷这般问白锦诗。 白锦诗一愣,脸上一红,随即,又郑重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第 33 章 三日后媒婆上门问话, 不出青州府人意料, 白府自是应下了。 问名c纳吉c采期各个礼节走下来, 宁王府将婚期定的紧, 就在两个月后。 白府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备着了。 嫁妆装饰,凤冠霞帔, 府内陈设, 所请宾客,都得在这两个月内一一备齐了, 且不能说半点差错,白府怎么说也是青州府的大富之家, 圈青州府的眼睛盯着呢,若是出了半点差池, 怕是要被青州府街头巷尾的人家津津乐道了。 筹备婚事,自然是个重要活儿。大夫人是当家主母,自然该是大夫人操持的, 可大夫人却在这节骨眼儿上, 病了下来,日日炕都起不了。 故而孙姨娘这几日便使尽了洪身解数, 都将大爷留在房中了。 大夫人病了,这婚事总得有人操持置办。大夫人自然是不愿意放权给二夫人,却也无奈。世子相中了白锦诗一事虽堵在自己心口,可终究也是白锦诗自己的造化, 既已然如此, 便装作大大方方的样子, 送白锦诗出门吧,毕竟全青州府的人都盯着呢,自己小气了些,欲锦画锦书日后的婚事也并非什么好事。 可这二夫人就不是个能办大事的人,这节骨眼儿上,眼见大夫人病了下来,心内思忖,觉大夫人是因嫁入宁王府的是白锦画而非白锦诗五脏郁结,这才病了下来,便更得意了些。 这人一得意忘形,就容易忘忽所以。二夫人便借着探病的名,去大夫人处炫耀奚落一番。 大房的两位小姐,白锦年与李瑞雪俱在大夫人榻前侍疾。二夫人进屋一瞧,这人聚的齐全,倒不用自己单一个个去寻她们了。 “大嫂啊,这大喜的日子,你怎就病了下来。”二夫人虚做关怀的样子走至榻前。 “大喜的日子这不还没到么。”大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不带抬。 “这出嫁的日子还没到不假,可锦诗嫁的是宁王府,是我白府满门的荣耀,自定下的那一日起,自往后的日子便都是大喜的日子了。”二夫人的眉梢眼角悉是喜色。 “大夫人你这病病的不巧,恰是要筹备锦诗婚事的日子,这知道的知是大嫂平日里管家辛劳,积劳成疾,这不知道的人啊,还议论是~。”二夫人说及此处,装作忙住了嘴的样子。不过这后面的话是什么,不用怎么动脑子也能猜得着了。 “大嫂,你也莫理会外人胡乱瞎说些什么,好好将养着便是了,锦诗的婚事,我自会筹备的妥善,不丢了我白府的体面。”二夫人接着说道。 “母亲病了自是因为往日里操劳太过,定是有不知道哪起子小人带头在背后嚼了舌根,这定得好好查查,否则外人还道我白府没个规矩,阿猫阿狗都能议论当家夫人了。”白锦画不疾不徐,悠悠说道。 略一停顿,又开口说:“不过二婶儿,这筹备婚事这可不是个轻松活,母亲往日里操持这一大家子就累的不轻,二婶儿你从未管过家,这一理事儿,就是这么大的一场婚事,可是万万要事无巨细筹备齐了,若是出了纰漏,白家体面事小,若是影响了锦诗妹妹日后在宁王府管家可就不好了。” 二夫人只顾得因白锦诗要嫁入宁王府与自己备这婚事而得意了的,哪里想到轻易便被白锦画给了个没脸。 “我是锦诗的亲娘,自然会都为她安排妥当,且还有老太爷老夫人相帮着,定然是出不了差错了。”二夫人笑着回了过去。说罢,又说要去要与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商议细节去了,转身得意洋洋的出了门。 二夫人确是要去找白老太爷白老夫人商议细节去了,在此之前,大夫人就将白锦画的嫁妆筹备了十之八九了,样样都是极品,确是青州府再没人能超过去了。 二夫人要与白老太爷白老夫人商议的细节,便就是这个了,时间仓促,再给锦诗准备难免有疏忽,既已有了现成的,自是该拿过来用了,这不白锦画还未议亲么,况且,那样好的东西,就该给最贵重的人用,现在一眼看去,这白府,乃至整个青州府,便是白锦诗最为出挑了。 若是白锦画真有之前言说的那般超凡出尘,那世子爷怎就瞧上了锦诗而不是她呢。 二夫人去了白老太爷处,便将这些时日该做的事情与白老太爷商议了些,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在一旁听着,听出了诸多不放心的地方。 心觉大夫人虽凌厉了些,确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这二夫人性子没大夫人沉稳,且又未理过家,计划筹备,便都差了大夫人一大节,二夫人说的筹备的细节,要么是最该招呼的没招呼到,要么就是处处都极其铺张浪费。白老太爷听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二夫人瞧见白老太爷变了神色,心里也猜着了是因为太过奢侈的缘故,便开口解释道:“媳妇儿也知道我白府虽富贵,也该节俭,不过节俭也得分时候,那时候锦年的婚事办的算不上隆重,就让满州府人议论了,说是咱家不看重瑞雪,可哪里是呢,瑞雪那般好的孩子。若是锦诗出嫁,咱们再办的简单了些,难免教人以为白府不看重锦诗呢,且不说锦诗嫁的是宁王府,就算嫁的是寻常人家,婆家也要因这个小瞧了她呀。”二夫人说着,便挤出了几点眼泪。 “老二家的,你也莫哭,可不是不看重锦诗,一样的孙女,自是都疼的,不过这场面确是太过大了些,你说的六百人送嫁,一百零八台陪嫁,哪里能这么快就被齐了。”白老夫人说道。 的确,这六百个送嫁的人,并不好寻,送嫁的人,可不是随便雇上那么六百个就成了,需得模样端正,家世清白,三年内无亲近亲人故去,儿女双全。花钱不是问题,可去一一寻了满足这些条件的人,两个月就太过仓促些了。 二夫人自是知道这六百人的送嫁是不好办的,那既这个办不到,那一百零八台的陪嫁,总不该还办不到吧。毕竟有白锦画的现成的在那儿放着呢。 李瑞雪在大夫人榻前侍疾病,眼见自二夫人出来门后,大夫人便愈发不好的,咳的更厉害了。 李瑞雪将汤药端上前,大夫人抬眼瞧了一眼李瑞雪,自是带着不悦,接过药碗,喝上一口,又忙抬起了头,说道:“你与锦画,快去老太爷处,就说我荐你管这两个月的家。” 李瑞雪一脸惊讶的瞧着正一脸庄重正委自己以重任的大夫人。 “这不还没定下谁管家么,她倒先得意上了。”大夫人轻哼一声,这般说道二夫人。 白锦画闻言,拉着李瑞雪便往老太爷处去了。 李瑞雪无奈的被拉着去了,本想着在离开前便在这白府内当一条咸鱼的,如此看来,咸鱼是当不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第 34 章 白锦画刚拉着李瑞雪赶到白老太爷处, 就听到了二夫人打白锦画的嫁妆的那一盘话。 “仓促备肯定是备不齐全也来不及精挑细选的, 既然府里有现成的, 不如就给锦诗用了罢。”二夫人说的是现成的, 丝毫不提那嫁妆是白锦画的。 白锦画正欲发作,就听白老太爷面色一沉, 道:“胡闹, 就算再怎么仓促,那嫁妆给谁备下的就是给谁备下的, 怎能拿来应急,锦画的嫁妆有不少是公中出的银子不假, 但你也别忘了,还有一大部分是你大嫂从她的嫁妆里拿出来添在锦画的里头的, 你怎能生了动锦画嫁妆的念头。” 二夫人面上羞赧,本以为说六百人送嫁与一百零八台陪嫁,其中一项办不到了, 另一项白老太爷一定会成全的, 不想白老太爷两件事上都不愿意给面子。只说:“我倒没想那么多,不过是担心府里给锦诗来不及备, 到时候遭了青州府人念叨或是宁王府不悦。” “就是再遭人议论,在这府中,是谁的便是谁的,不能为了应急失了体统。”白老夫人道。 白老太爷正觉二夫人做事没个样调准则, 心觉二夫人操持婚事时必定不能拿轻捏重得宜, 必是有漏子的, 就见李瑞雪与白锦画已进至厅中。 “祖父,母亲让我托话给您,说她身子不适,怕是锦诗婚事没人操持,便荐了嫂嫂管两个月的家。”白锦画进门时就听见了二夫人的话,心觉这进来的及时,不然怕是自己的嫁妆也要被人算计去了。 “她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当得起这家吗,能把锦诗婚事筹备好吗?”二夫人急道。本觉得锦诗婚事必是自己亲自操持无疑了,怎知大房硬生生荐上一个李瑞雪上来。 白老太爷乍一听白锦画的画,觉有几分荒唐,正欲叱责几句,可往细了一想,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眼见老二家的是个眼皮子浅的,只想着奢靡铺张,做在人前的事情也能失了公允地道,银子多花些倒无妨,不过好多细节老二家想的也有些过于不着五六了。瑞雪虽年纪还小,却贵在人品正直,想必安排上下,也能公正,并且重要的是,瑞雪日后是要当起白府的家的,早些让历练历练,也是好事情。 这事她若是办的妥帖圆满,待一生下孙子,便能将方子交给她了。 若是办的不顺手,那也不怕,左不过有两个老的在旁提点呢。毕竟她之前也未曾管过这么多事儿,有疏忽也是难免。日后多历练便是了。 白老太爷也不搭二夫人的腔,沉思了一阵,道:“也好,瑞雪,那便你却操持罢,有不懂的,就与你母亲与二婶商议,或者来这儿问我也成。” 李瑞雪一听,白老太爷这口气,便是定下是自己了。李瑞雪本不想在出府前再兜揽太多的事情,可也不愿拒了白老太爷。重要的一层是,自己出府还差些银子,这差事若是办好了,想必白老太爷是要赏些银子下来的,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这剩下的银子该上何处寻去。 “那,孙媳便试试吧,若有不足之处,还忘祖父祖母与二婶多多提点。”李瑞雪便应下了这差事。 白老太爷欣慰的点了点头,自己看准的孙媳妇儿,果真不是个扭扭捏捏的,她既能应下来,就不怕她办不好这事。 “孙媳想听听祖父与二婶觉得这婚事该怎么办,花多少银子,宴多少人。”李瑞雪应下之后,便开口问了。 “婚事该怎么办,你让锦年去寻《大周礼》婚礼这一篇读给你听听,那上面该注意的该讲究都齐全,该请什么人,你去寻了府里的礼账来便知道了,再有旁的,你计划着就是,至于银子,连带嫁妆与大小事宜,我给你计划上三千两。你且用着便是。”白老太爷缓缓说道。 二夫人在旁听着,自是不忿,听见白老太爷给这婚事计划了三千两,面上才和缓了几分。又一想,若是李瑞雪这些时日安排不妥当,那么管家这活,迟早还是要到自己手上来,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大夫人是会一直病下去的,直到油尽灯枯。 “你一个人若是忙不过来,便让锦年陪着你罢。”临出门前,白老太爷又补上一句。 李瑞雪自是应下了。 这厢的白府准备的仓促,另一头的宁王府,却是只需备个婚宴便是了。 早一年的时候,宁王妃就已然将世子再次大婚的用品备了个齐全,更皆着皇上赏下来的,样样用品,俱为最佳,至于婚宴诸事,自有王总管会安排妥帖,宁王妃要做的不过便是给一些日常有往来的王子皇孙极其女眷下些帖子罢了,而世子爷就更是无事了,只管在大婚那日,穿上吉服,去迎新娘子拜堂便是了。 不过世子除了忙着府内日常的事物,旁的事也未曾闲着。 李瑞雪领了筹备婚事这活,心内已然对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事宜都有了大概,不过,办这事情,还需要一个人,便是白锦年,自己纵是再周全,也掰不成两个人。 李瑞雪回到屋中,写下了婚礼的大概流程,所需置办的东西,所要安排的人。 见夜幕落了下来,这才下了决心去书房去寻白锦年。 自白锦年给李瑞雪砌了烤蛋糕的炉窑,白锦年再见李瑞雪,便不多半句言语,李瑞雪也是这般,绝不多和白锦年多说半句话。 按说这二人也并无什么磕磕绊绊,可事实却就是这般,关系冷了下来。 春妮几次劝说李瑞雪,让李瑞雪面对白锦年时和软些,可李瑞雪只左耳进右耳出,再见了白锦年,依是以礼相待,不多说半句话,不多笑半下。 李瑞雪这般,白锦年就更是了。 宝月见二人这般,日日便装扮的更鲜艳了,有了机会见着了白锦年,更是要摆首弄姿一番,春妮多少也看出了几分,背后便在李瑞雪处骂了好多回宝月狐媚子。 李瑞雪也不多理会,纵然白锦年血气方刚,想必那点儿定力该还是有的。 李瑞雪行至白锦年的书房前,轻扣了门,就听屋内传出白锦年的声音:“我说了多少回了,好好伺候你主子就是,不必给我送粥过来,你回去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第 35 章 李瑞雪只轻道一句:“是我。” 白锦年一听, 便沉声道:“进来罢。” 李瑞雪款款入了书房, 白锦年正伏案看书, 头都不抬一下。 李瑞雪在白锦年书桌旁的红木太师椅上坐下, 开口道:“祖父让我来找你要一本《大周礼》的书,说是上面将婚礼的流程细节记载的详细。” 白锦年闻言, 只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找出了一本《大周礼》递给李瑞雪,又坐下看自己的书了。 李瑞雪接过书, 也不离去,打开这本《大周礼》讲婚嫁的那一章读起来。 白锦年见李瑞雪未曾离去, 心内才稍微顺气一些。前些日里自己还带着她逛街市,给她买丫头砌炉窑, 未想人家却不领情,自己做好了这些,人家便只当没有过这当子事儿了, 半句话都不多说, 见面还要绕着走。 白锦年走在何处,都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 青州府的姑娘们见了他,都要寻了法子凑上来,青州府的青年才俊也钦佩自己才高,也喜好与自己结交, 偏到了这丫头这里, 便凡事是自己上赶着了。 上赶着也就罢了, 偏人家还不领情,就是她房里的丫头宝月,也知道自己读书辛苦,也要日日送碗粥汤过来,她却从来不闻不问,就是这般当妻子的么。 白锦年心内堵着气,自是不与李瑞雪多言语了。此时见李瑞雪拿了书还未离去,不免顺气些了。 “你还有旁的事情么?”白锦年终是抬起头问道。 “祖父教我操持锦诗出嫁之事,让我与你多商量。”瑞雪开口道。 她今日来这书房是祖父教她来的,留在此处也是祖父让她留下与自己商议。实是都是因为祖父。 “商议什么?”白锦年冷冷说道。 “婚礼的流程,该买的东西我已经记下了,要请的宾客我已让管家去制单子去了,回头一过目便成,待我看了这《大周礼》,补上之前疏忽的细节便好的,这婚礼虽事情繁杂,不过归类下来,各类交给专门的人去做,教他们各司其职,再教几个厉害人监督管理上,想也是能井井有条的,不过其中有一事,我还不好拿捏,需要与你商量。”李瑞雪开口道。 李瑞雪与白锦年刚成亲之时,二人都是依礼称呼对方,称作对方为夫君娘子,自称为夫妾身,这些时日冷淡下来了,说话便互称你我了。 白锦年一听李瑞雪方才的安排,不禁对李瑞雪有几分刮目相看,原以为只是母亲气不过教她过去凑数的,不想她倒真有几分本事。 “何事?”白锦年面上依然冷淡。 “就是锦诗的嫁妆一事,二房自备的那份自然我们不必多过问,可公中出的这份,就得好好准备准备了,备的少了,会让锦诗失了体面,备的多了的话,可祖父给的三千两是定数,定然就得从婚礼开支上节省了,我想问问夫君,这嫁妆银子该如何定。” “婚礼的迎来送往,酒席戏班,送亲车辆人马,装饰礼器,这般下来,怎么着也得八百两银子,也得另备着些以防万一,便备上二百两吧,如此一来,便给锦诗备两千两的嫁妆吧。” 这两千两的嫁妆,确实是不为少了,与白府交好旁的大家富户嫁嫡姑娘,也便是陪嫁一千两左右银子了,故而给白锦诗陪上两千两,在这青州府,也算为首屈一指了。 “我原想的也是这般,既然这定了数,便可去采买嫁妆了,夫君觉得,是将这两千两交给二婶与锦诗让她们自己去置办还是你我置办呢?”李瑞雪又问道。 白锦年本欲想说交给二房自己去置办罢,又转念一想,二婶向来眼皮子浅,万一将这两千两私藏一些,没得教人说李瑞雪贪了银子或是给置办的小气。虽说是二婶自己嫁姑娘,自是不会苛待锦诗,可怕就怕,二婶从公中出这两千两银子抽出一些,添在她自己给锦诗备的嫁妆里头,到时候便是公中既出了钱,又落不得名。 故而,白锦年略一想,便开口道:“还是你我二人去置办罢,一切采买花销,都走明路记账。” 李瑞雪自是明白白锦年那一阵的沉思所为何故,便应了是,此事便是定下了。 实不是白锦年要如此揣测二房,白锦年素来不参与到家里的家长里短的纷争里,但纵是不参与,多少也是明白一些的,诸如二夫人早想分府另过却又怕分不着家里的产业,白锦堂如此相帮家里生意目的何在,白锦年心里明镜儿似的,却也不多问多说多管,祖父一直希望家里出个走仕途之人,自己便遂了祖父的愿罢,况且这读书还有着另一层的要意,不能为外人道罢了。 这白府的富贵,本不该只拘在这青州府。 李瑞雪拿着那本《大周礼》回了房,细读一番,该备哪些嫁妆已然明了,是该备着八十八担嫁妆才对的。当即便列了单子,第二日便交给府内几个办事得力的嬷嬷去办了。 二房众人本是等着看李瑞雪手足无措的样子,然后在顺理成章的再将操持婚事这事接过来,可这才过一日,就见白府上下都忙而不乱的张罗开了,一切都有条不紊。李瑞雪将一切打点得宜,这便让白锦书更加钦佩李瑞雪了,白锦画对李瑞雪也有了几分信服,不过终究还是觉得即是这般,李瑞雪也未必就能配得上自己的哥哥。 宁王府内,世子一边密切关注着京城的消息,一边派人观察着白府的生意,京城没什么大的风吹草动,没变故便是最好的消息。心腹也察出了几分白府生意的门道,果如当初揣测的那般,这白窑,若把以操持,便富可敌国。 可世子的主要心思,却不在这些上,婚事本无需世子操持什么,偏世子件件都要过问,只怕有半点儿不周到。 三百抬的娉礼单子,硬是将每一样物品都一一过目,遇着不满意的,便吩咐人换最好的过来。 不仅如此,世子爷还将本就富丽堂皇的后院又重新修整一番,愈发的富贵了。 新世子妃的衣裳袄裙,钗环首饰,都一应差人从京中购置。更兼备下了诸多御赐的新鲜玩意儿,只等世子妃过门了。 宁王府这般大动静可瞒不住人,世子爷对白锦诗甚是上心的消息在青州府不胫而走,一时间,白锦诗便成了青州府闺秀人人艳羡的对象。 白锦诗自是听说了这些消息的,出去坊间传言,王总管也派人递进一些话,都是世子爷如何看重自己的言语。白锦诗听了,心中更是期待能快点嫁入宁王府。 自己若是能嫁入宁王府,想必也能助力哥哥顺理主持家业,届时的自己,无论是夫家还是母家,在这青州府都是顶富贵的。待自己生下世子爷的嫡子,那便注定一生尊荣,她白锦画想必是及不上半分的。 这十几年,自己确是再白锦画的光环下,活的太过压抑辛苦。明明样样都是自己更为出挑,可这青州府众人,都只知白锦画,不知白锦诗。 从今往后,这一切都要变了,母亲不必再受大夫人的管教,自己也不必被白锦画压了风头,别说是这白府,就是这青州府,有了什么东西,也都该自己先挑才是。 白锦诗与白锦画一般,都是清高的性子,只是白锦画比白锦诗更有资本清高,虽说白锦诗也过的锦衣玉食,终究还是有诸多不顺意,这不顺意的日子久了,就看心内白锦画如仇敌了,青州府人愈是抬高白锦画,白锦诗就欲是不忿。 在白锦诗心里,白锦画随便嫁给哪个小厮才解气呢。当然,这也不过是心内想想罢了,面上也不能显出来。 二夫人自白锦诗与世子婚事一定,每日都要到大夫人处炫耀一番,说什么现今家里生意全靠白锦堂操持,自己只怕他累坏了,更是嘲讽一番读书无用,惹得大夫人咳得愈发厉害了些。 二夫人说上一阵子,才要洋洋得意的离去。 其实都是一家人,哪里就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可往日里鸡毛蒜皮多了,再加上白老太爷始终没有明说该如何分这家业,大房二房便愈发的面和心不合了。 前些年里,白老太爷透露过要将白窑给大房,家里的田地铺子给二房,为的是能让白府制瓷的秘方能保密住。 可当时白老太爷也在盛年,孙子们也还小,便不了了之。二夫人将此事记在了心上,早早就让白锦堂插手了家里的生意,怕的就是白老太爷将这能生出无数银子的方子单给了大房。 白老太爷又何尝不知会因方子留给哪家起风波,可若是两家都给了,若是其中一家为独大,盲目扩张打压,届时,不要说这方子,连白家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数。 必得将这秘方交给一心思端正且有勇有谋之人才是,且观察着罢。 李瑞雪平日里在府中默默无闻,逆来顺受,下人们初知是李瑞雪要操持这婚事,心里也都嘀咕,少夫人吩咐下事情来,少不得躲懒耍滑,在油水多处刮些银子。 可少夫人却早想着了这一层,自己刚躲了懒,就有管事的嬷嬷问罪下来,还有几个为此吃了几板子,东西刚少上一些,就有管家去房中搜寻了去,一时间阖府上下皆知谁手脚不干净,有几个还因此被赶出了府。 如此一来,府内的下人们便都顺顺贴贴的依着少夫人的意思办事情了。 李瑞雪的手段高明,管住了那几个管事儿的,让管事儿的去管教下人,出了问题,拿管事儿的问事,办的好的,便给些赏赐,如此一来,管事儿的也上心,便事事都办的顺当了。 可大夫人在这一切顺当里,身子却愈发的不好了,瘦的不成样子了。 这日,大夫人进了些粥汤,终是挣扎着起来了,对白锦画说:“去把你嫂子给我叫来罢。”白锦画有些奇怪,想是李瑞雪哪里出了纰漏被母亲瞧出来了,可母亲日日病着,哪能察觉出那么多,终究也未多说,便教人去叫李瑞雪过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第 36 章 李瑞雪正忙着到府内各处瞧还有那些地方尚未打扫赶紧, 摆放齐整, 就被叫到了福宁堂。 李瑞雪向来在这福宁堂, 都是被大夫人挑拣一番, 本以为今日也不出意外。 李瑞雪一边思忖着大夫人即便是在病中也不忘管教自己一番,对自己也确是“上心了。 穿着一身半旧的蓝色裙衫走入了福宁堂内, 见白锦年, 白锦画白锦诗三姐妹均侍候在塌前。 形容枯槁的大夫人半倚着一个金丝牡丹缠枝引枕,正细细与白锦画嘱咐着些什么。 李瑞雪垂了头走至大夫人榻前, 伏了伏身子,道:“见过母亲。” 大夫人将目光从白锦画身上收回, 轻抬眼皮瞧了瞧眼前的儿媳妇。 榻前的李瑞雪一身半旧的蓝色衣裙,模样倒是俊俏, 不过脸上的表情却严肃了些。 “唉。”大夫人叹一口气。这李瑞雪,论模样,也是个出挑的, 论做事情, 这些时日安排白锦诗的婚事,也是能看出来还颇为不错的。可就是这出身~, 是半点儿都帮不上锦年了。 别说是在仕途上给不了锦年一星半点儿的助力,就是家里的生意,她的母家也给出不上力啊。 这白锦诗嫁给了世子爷,便给了二房大助力, 眼下白老太爷看着未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 可时间长了, 自己身体这般不争气,二房逐渐掌上了事儿,白老太爷便将二房看在眼里了。 万一将方子给了二房,那哪还会有锦年兄妹几个的容身之处啊。 锦读书不能耽误,锦画又未出阁,不便抛头露面做事情,眼下可用的,竟然也只有这个儿媳妇儿了,况且还有一事,是需要李瑞雪出力的。 “锦画,你将我的妆奁打开,取几件金首饰给你嫂子。”大夫人瞧了一眼李瑞雪,朝白锦画说道。 屋内众人,俱是一怔,本以为大夫人加李瑞雪过来是训话的,不想大夫人竟破天荒的要给李瑞雪首饰。 白锦画挑了几件出来,一件缠金丝嵌翡翠金钗,一件赤金点翠步摇,一双赤金镶宝滴珠耳环,俱是沉甸甸的,看着就价值不菲,比起那日给了白锦书的只多不少。 李瑞雪见状,也明白过来几分大夫人是为那日给白锦书要金饰一事找补回来呢。 李瑞雪也不虚推,自己确也是需要这些东西,这样一来,当下便已然凑够了。 “瑞雪,这些日里你打点府内事宜辛苦了,不过也该抽空歇歇才是,锦诗出嫁那日你得送亲,也得精精神神才好,这不,这些金饰你那日里拿去戴着,喜事完了再给我拿回来就行了。”大夫人道。 李瑞雪心凉了半截,果不其然,大夫人这般仔细物件儿的性子,哪那么容易就将东西给了自己,原是教自己那日里戴的。 李瑞雪本收下了,听闻此言,便道:“母亲的东西都金贵,我拿着少不了磕磕碰碰或是丢了,我便不戴了。”说罢,又把刚收下的金饰放下了。 大夫人原想李瑞雪没见过好东西,这些饰物能教她戴几日她定喜不自胜,不想她倒不好糊弄。 大夫人便也不再坚持,她也犯不着求着儿媳妇戴这饰物。 本想用这金饰收买李瑞雪一番,教李瑞雪好配合自己之后说的,不想李瑞雪倒不戴。 那也无妨,直说了罢,也不怕她不应下。 “你可曾听闻最近青州府的传言,说是你与锦画不和。”大夫人又缓缓问道。 “儿媳久在深宅,不曾听说坊间传言。” “那这回你便该知道了,这些时日,你与锦画二人,也该多走动亲厚些才是,这样便可破了小人传言,不教外人议论你姑嫂二人了。”大夫人人道。 大夫人也隐隐觉出了是二房散布了流言,说白锦画跋扈,容不下穷人家出身的李瑞雪。 这也算不上谣言,毕竟白锦画之前确未将李瑞雪放在眼中,不过确也没有传言中那般过分了。 大夫人有心驳回这些谣言,或者以牙还牙,给白锦诗也捏造出些什么事情来,可又实在办不出这样的事情。 只能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教白锦画与李瑞雪二人亲厚些,尤其是在白锦诗婚宴上,便堵了悠悠之口了。 李瑞雪听罢,点了点头,应道:“是。” 虽面上是应下了,不过李瑞雪对此事的态度便是,若白锦画过来与自己亲近,自己也不会为难她,也会给个好态度。 若是白锦画依旧孤高,只等着自己去巴结,那自己便也不多理会她。 这白锦画怕青州府人议论,自己可不怕。 大夫人又嘱咐了李瑞雪些管家事宜,更是教李瑞雪多学习些礼数,莫再婚宴上教人耻笑,在二房大喜的日子给大房丢了脸面。 其实大夫人完全不用担心这些,江小宁在之前的时空里,就参加过好多次名流聚会,自己家里也不少举办,在这些宴会上的言谈举止,进退气度,俱是流畅自如,哪里需要大夫人操心。 白锦年只听了一会儿,便到外间向郎中询问大夫人的病情了。 起初只觉大夫人是偶感风寒,不想却总不好,还更加重了,白锦年少不得向大夫细细询问。 大夫是家里用惯了的,向来都是这位李大夫为白府大房看病开方子,这李大夫也医术高明,故而大房才用了这么久,可这头疼脑热的小病,这李大夫却总也一直没瞧好。 询问了一番,李大夫只说确是寻常小病,可能是大夫人思虑过多,故而久治不愈。 白锦年闻言,私下里暗暗派人去新寻医术高明的大夫。 待到见李瑞雪从大夫人屋内出来,见她衣饰简谱,虽也别着一支金簪,终究不比别的夫人小姐满头珠翠。白锦年便又想起了周记金楼那套赤金芙蓉头面来。 她若是戴了,必定倾国倾城。 李瑞雪出了屋,只和白锦年略施了一礼,也不多寒暄,便带着候在屋外的宝月离开了。 方才大夫人让李瑞雪在婚宴上戴她的金饰时白锦年就觉有不妥,大夫人的饰物,虽说都贵重,不过却样式老气沉闷了些。纵是李瑞雪愿意戴,自己也是不愿意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夫人在婚宴上戴的。 何况还是借给她戴一日。 白锦年虽心疼母亲病着,却也实在觉得母亲此事办的不体面。 好在她拒了。 她拒了自己的母亲,自己居然生出几分欣慰来。 白锦诗在府中侯嫁,每日里也不闲着,抓紧赶工做些绣品。 嫁衣交给云丝坊做去了,用的最好的师傅,最好的大红锻子,金丝绣线。便是全青州府最贵重的了。 不过还需自己动手做些小绣品搁在嫁妆箱子里的,这可不能找人替代。 婚期离的近,白锦诗自是要加快速度了。 除了绣些嫁妆,白锦诗还给世子绣了一条 腰带。打发小厮送到宁王府了。 虽说在大周朝,男女私相受授是不合规矩的,可白锦诗已与世子定了亲,往来些礼物也是无妨的。世子前几日也着人送了面摆放在内室的屏风过来。 说是刚从京城送过来的,世子瞧着精致,就当即便打发人送到这未来世子妃处了。 为此,一时间,白府的下人也都将二房看的更重了。 大房的众人在关注着大夫人的病情,二房也在关注着。 二夫人去的殷勤,白锦诗即将大婚,她本该多陪着女儿些才是,却往大夫人处去的殷勤了。 白锦诗正往红绸子上绣着一双鸳鸯,突然就扎了手,还扎的挺深,白锦诗忙去了母亲处,道:“母亲,你教哥哥且歇歇手,万不能教她没在我婚事之前啊,多不吉利。” 二夫人攥了攥白锦诗的手,道:“这事原不该教你知道的,不想你哥哥倒说给你了,你知道也无妨,你嫁的是半个皇家,心思太单纯了也不行,你且放心,她必是要在你婚事后才去的,届时人人都会觉得她是因气不过你嫁给世子才病情加重的,没人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白锦诗这才放心了些。 白锦画回了房,白锦书也跟了进来,道:“姐姐,你也该去嫂嫂处与她多坐坐啊,且不说这传言,就是实际你,咱们几个,也该亲密些才是,嫂嫂确是个有本事的,你接近她些便知道了。” “要接近也该是她过来接近我才对。”白锦画一边从头上取下钗环,一边缓缓说道。 “好我的姐姐,嫂嫂已经与哥哥成亲了,纵是被议论,也不影响她嫁人,可是会影响你啊。”白锦书劝说道。 白锦画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自己也知道李瑞雪小有本事,也想着该走动走动,可偏偏之前就闹的太僵,现在又有了这样的流言,自己此时去与她结交,倒教她以为自己上赶着非得巴结她不行了。 白锦画自是也忧心那些流言影响了自己的婚事的,虽说未与世子爷议成亲,可青州府还是有别的才俊的。不过,要让自己去巴结着别人,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第 37 章 白锦诗的婚期在一日一日近了, 李瑞雪将里里外外一切都打点的十分得宜, 府内的陈设摆放, 装饰红绸的悬挂, 大婚当日的礼节流程,宴宾客的菜式酒水, 迎来送往的丫头妈子, 客人歇脚歇息的客房,无一不妥帖。 白府众人, 也俱是赞叹,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更是瞧着这孙媳妇心爱, 心觉选对了人。 白锦年暗暗的给大夫人换了郎中,明面上还用着那李大夫的药, 私底下却在熬药前换了方子。大夫人的病倒是再没有加重,可也终不曾痊愈,不好不坏罢了。 白锦年见大夫人的病无再加重之势, 可终究也不敢掉以轻心。嘱咐了大夫人房内的几个可靠人, 处处留心着。 再有三个月便是会试了,向来不在夜里读书的白锦年也会点灯熬油的在夜里看上一些时候。 李瑞雪这些时日累的不轻, 日日忙碌,不过李瑞雪却也乐的做这些事情,之前日日里闲来无事,只能侍弄些花草, 再不就烤烤蛋糕。现在每日里倒是充实, 而且也得了好些个出府的机会, 自己趁着出府采买的空档子,也瞧好了几处宅子与铺子,待白锦诗婚事办完,白老爷子寿宴办完,白锦年的会试考完,便能与白锦年提出和离了。抑或是白府觉得和离不体面,那么让白锦年写封休书,也是可以的,总之,自己是要离开了。 可是不知怎么地,想到要与白锦年和离,脑海中竟蓦的闪过一幕幕画面,白锦年给自己挑金饰的样子,白锦年一身粗布衣衫砌炉窑的样子,白锦年与刘老爷众人打架的样子。这一个念头让李瑞雪怔了怔,自己与白锦年,本该是点头的交情不过了。 可既是点头的交情,自己为何又总会不自觉的避着他呢,或许,只是怕自己太过热情些了,他想要留在宜芸轩处过夜罢。 “少夫人你想什么呢,快过来用些牛乳燕窝罢,老夫人怕你累着身体,特意交代厨房要给你好好补补呢,说锦诗小姐出嫁了家里便少了一个人了,教你给添一个呢。”春妮端着一碗牛乳燕窝进来,一边放在桌子上,一边招呼着李瑞雪。 站在窗前望着花草出神的李瑞雪回过了身,轻笑着摇了摇头,添一个人,自己,怕是要负了老太爷老夫人的意了。 白锦年日日苦读,心内对此次会试已是成竹在胸。想着会试过后,也该与自己的夫人好好相处才是,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嫁过来,连件像样首饰都没有,想也是有不易的。 锦诗的婚期也近了,届时她要在全青州府的富户前露面,就那几件衣裳首饰,怕是压不住场子,自己也该尽快筹齐这两万两才是。 白锦年打开始起便知找大夫人要是不行的,母亲在银钱上向来精细,又不是太喜欢瑞雪,定然不愿拿出两万两银子为瑞雪置首饰的。 可在母亲处不行,在祖父处是十有八九能成的,一来祖父看重瑞雪,二来自己提的要求,祖父向来没拒过。 两万两银子确是多了些,可祖父纵然不能全给,也能给上一半的,届时自己再向同僚借些,实在不行,自己房中书房里也有些先贤字画,典当上几幅,该是勉强能够数的。 婚期这般近了,该抓紧办才是。 白锦年去往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处,刚一进门,就见一人正滔滔不绝的说着,原是白锦堂。 白锦堂着一身墨色绣竹纹锦袍,这些时日又胖了些,脸上的横肉一棱一棱的,此刻正与白老太爷说锦书的婚事。 “祖父,锦诗可是给我们白府增了大光彩了,听说世子爷对娶锦诗上心着呢,一应用品,什么好置办什么,什么贵置办什么,就是我白府,青州府第一富户,也不这样娶媳妇啊,待锦诗成了世子妃~” “锦年过来了,快坐。”白锦堂正眉飞色舞的说着,就被招呼着白锦年的白老太爷打断了。 白锦年向白老太爷行了礼,白老太爷便忙问了白锦年近日的学业,见白锦年胸有成竹的样子,白老太爷不禁摸着胡子赞叹了几句,又说:“你且用功着,缺什么便管祖父要,咱白家,确得出个当官的人呐。” 白锦堂一听,心内暗嗤一声,白锦诗嫁与了世子爷,世子爷不是官,却又有哪个官员能必得上呢,这老爷子,脑子怕是还没转过弯儿,还想着靠白锦年光宗耀祖呢。自己得好好点点他,让他知道白府日后该倚仗谁呢。 “祖父,发往雍州那批瓷器,和发往晋州那批是一样的东西,一样的量,不过却足足比发往晋州的那批多赚了两千两银子。”白锦堂开口说道。 白窑这次往外发两批货,瓷器的质量与数量俱是一样,白大爷,也就是白锦年的父亲管着发往晋州的那批,白锦堂管着发往雍州的那一批,看来是雍州的那批货比晋州的那一批挣钱多了。白锦堂洋洋得意的望着白老太爷几句,等着白老太爷夸赞自己。 “哦?”不想,白老太爷的却无甚反应,眼神里也全无嘉许之色。“你倒是说来听听,是如何多赚银子的。” 白家的瓷器,成本是死数儿,售价也是固定的,并且发往两处的瓷器数量也是一样的,按说就算白锦堂比白大爷多挣了银子,最多也只有几百两,断不可能多出两千两这么多,这般看来,这白锦堂在做生意上,似乎还真有些过人之处了。 “我盘算了一番,咱家往出去运货花银子没个计较,给伙计们吃的都是精米精面,还顿顿有肉,这满青州府,就没这么个做法,我将伙□□简了些,这便省下一些,另外,那些运货的船家,与我们都是相熟的,因着这相熟,也该给我们少些银子才是,可我打听了一番,这些船家收白府的运费却比旁人家的多上一些了,这样下去可不成,我便找这些船家谈了,他们若是不给降银子,我便寻别家运货了,这样下来,又省了一笔钱,另外,货运到了雍州,咱家的货供不应求,我便在每个瓷器上卖高了几个钱,这样,连带省下的,多赚的,硬生生的比以往多出两千两来呢。”白锦堂得意洋洋的说道,他本还顾忌白锦年在场,不愿透露出自己的经商之道来,可转念一想,这白锦年也就念书念的好了,自己说这些,他也未必能听懂,况且,就是要在他面前与祖父说这些,好让祖父知道,谁才是最得力的孙子。 “混账。”白老太爷一拍桌子,震的茶杯都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白锦堂被老太爷的震怒吓的也身子一颤,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你刚跟着你大伯做生意时,我便告诉过你,咱家的瓷器是定价,不许私自上涨下调,你倒好,自作聪明,私自就变了价格。还有,谁让你给伙计们少吃食了,那些船家,也是打惯了交道的,怎地你就借着换船家逼人家降价了。”白老太爷喝到。 白锦堂一听,原是因为这个,这老爷子就是年纪大了,有些冥顽不化。便又堆了笑在脸上,道:“祖父你先莫生气,听孙子说两句,俗话说,价随市走,咱的瓷器卖的好,各个瓷器行抢着买,涨上些银子,也是应该的,我们不能翻着去年的黄历过日子罢,伙计饭菜这事儿是孙子狭隘了,我们是该仁慈些才对,不过船家一事,孙子可未做错,既然我们瓷器的量是一定的,咱多开不了源,总能节流嘛。” “混账东西,给你的嘱咐你是一句没听进去,让你做生意时多想事儿,你却不往透彻了想,只知些皮毛,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从现在起,给伙计恢复饭菜,瓷器恢复原价,船家恢复原来的运费,不可再乱来,现在滚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出下次生意。”白老太爷朝白锦堂沉声道。 白锦堂心内憋着一股燎原之火,面上却也只得恭恭敬敬的告退了。心觉白老太爷的心实在太偏。若是白锦年这般做了,怕是老爷子得拍手叫好呢。 “祖父也不必发这么大火,提醒锦堂些便是。”白锦堂走后,白锦年开口道。 “提醒个什么,该教给他的当初都已教给他了,剩下的便靠他自己去悟了,若是连这点门道也悟不出来,那便不必执掌这生意了。”白老太爷说道,脸上依旧带着气。 “等等,你说提醒,莫不是你是明白的?”白老太爷向白锦年道。 “孙子也悟出了一二,不见的周全,那便说与祖父听听罢。”白锦年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第 38 章 方才白锦堂说着多挣了两千两银子的方法, 白锦年就听出了不妥。便与白老太爷开口说了。 “给伙计吃的好些, 一则是本该如此, 二则, 咱家伙计吃的好,在这青州府也是有名的, 一样是出苦力, 伙计们便更愿意给咱们干活了,大家都想来白府做伙计, 那能进来的人就不多,这些进来的人便更珍惜在府当伙计的机会, 干活也更卖力,更操心些。伙计们上心了, 我们当老板的,便不需要多费心伙计躲懒耍滑了。另外,那些船家, 可不是因着是相熟的用惯了的, 我们才总是用他们的船运货,而是因为, 这些船家,都是我们挑选的信用最好,船最结实的船家,因此才惯用他们的船, 另外, 我们给的运费略高些, 船家愿意与我们打交道,纵是到了运货的旺季货船短缺之时,这些船家也都先紧着白府的货先送,这般下来,我们的货便积压不下来,能以最快的速度变成银子,不影响我们烧下一批货。” 白锦年娓娓说道,白老太爷在一旁点着头。 “不过,至于为何明明供不应求,我们却不涨价格,孙子却也想不明白,还望祖父指点一二。”白锦年又问道。 闻言,白老太爷微皱了下眉头,道:“罢了,你不接触生意,能悟出这些已经够了,至于为何不提价,你若自己能想明白,便是你自己的造化,白府与这白窑,定然是能够在你手上长久下去的,可你若是想不明白,我也无多说的必要,你且念好你的书便是了。” 白锦年心内有一团疑云,却知再问下去,祖父也不会多说的,便开始说了自己此次过来的正题。 “祖父,孙儿过来,是为着一事,还望祖父成全。”白锦年开口道。 “你说来听听。” “孙儿想办一事,需用两万两银子,是为~。”白锦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老太爷打断。 “混账,你也同锦堂一样,要往掉败我这家了么。”白老太爷当即吹胡子瞪眼起来。 “瑞雪嫁进来时,家里也没给她置个什么像样东西,孙子想给她买上一套首饰,将她进门时受的委屈找补回来。” 白老太爷一听是为了李瑞雪,态度当即和缓下来:“既是给瑞雪买,那便到账房支银子,两万两罢了,我白府还是不缺的。” 白锦年也是佩服这老爷子态度的变化,方才还吹胡子瞪眼的像只铁公鸡,现下里倒像是给出两百两般大方了。 “孙子谢过祖父,孙子也知用家里的银钱为瑞雪置饰物有些非大丈夫所为,不过孙儿现下里实在无力购置,只能待他日高中,给她挣个诰命回来,也不委屈她跟了我。”白锦年说着,跪倒在地,朝白老太爷一拜。 “得了吧,你这挣诰命的话同你媳妇儿说去,同我这老头子在这儿酸什么酸,还有,买回饰物,给我回个话,要是让我知道谁动了这银子而不是给瑞雪买饰物,我便打断那人的狗腿,他也不必考功名了。”白老太爷的话说的厉害,脸上却带着笑意。 “若有人动了这两万两,那不必祖父动手,孙儿便自己动手废了他了。”白锦年也接着白老太爷的话往下说。 祖孙二人又说笑一番,白锦年便忙去账房支了银子。 却说世子爷收到了白锦诗绣的腰带,一时间心魄大动,直问身边下人,自己该再回个什么礼回去。 “世子爷,这腰带是锦诗小姐为您那扇屏风的回礼,你是不必再回过去了的。”王总管在旁提醒道。王总管眼见平日里严肃的世子爷,自与白锦诗定亲后便和善了几分,若是提到了白锦诗,那便眉眼间都带了笑意,要知道,世子爷之前似乎是从来不笑的。 世子爷这般看重锦诗小姐,而自己又常与锦诗小姐通风报信,想必等锦诗小姐嫁进来,也会如王妃一般看重自己了,届时,放眼这王府,王爷与世子不在时,自己便是这宅子内最有权势的人了。这般一想,王总管便更想着卖力为白锦诗办事情了。 “她既送了这腰带,我便必得回礼。”赵霆琛在手内抚摸着那腰带,一边说着。 “老奴听闻,周记金楼有一套什么芙蓉头面,卖的是两万两,青州府的闺秀都喜欢着呢,想必锦诗小姐也是喜欢的。”王总管献策道。 “哦,能让青州的姑娘都惦记,想必是好东西了。便买了给她罢。” “奴才这就差人~”王总管说道。 “不必,我忙过了这几日,亲自去置来给她。”世子叫住要下去吩咐的王总管。 宜芸轩内,白锦书有托腮坐在了李瑞雪的屋里,自李瑞雪接管了管家这活之后,便再没时间去做蛋糕了,每天忙的脚不离地,白锦书便再不能吃到那些新奇的小蛋糕了。 “嫂子,你能抽出半天的时间来做糕点吗?”白锦书的脸的方向随着李瑞雪的移动而移动。 “我说二小姐,少夫人若是能抽出时间她不该休息一会儿么,你还让她做糕点,我看你是不像让她你你们白家生小公子了。”春妮呛白锦书道。 春妮经常这般同白锦书说话,在春妮心中,这白锦书就不是什么好小姑,不是见李瑞雪糕点做的好吃,这才黏了上来。 不过白锦书被春妮呛的多了,竟然也习惯了,只当春妮时因为心疼李瑞雪的缘故,完全没想着春妮有几分见不得自己。 “对啊嫂子,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侄儿玩玩儿呢?”白锦书又托着腮问道。 “什么侄儿,你那好哥哥连宜芸轩的门都不迈进来,少夫人和谁生孩子去。”春妮一边利落的擦拭着屋里的桌子板凳,一边又呛白锦书。 “不是你说的生孩子么,我这才提起来,你现下又说生不了。”白锦书倒是清楚生孩子这茬还是春妮提出来的呢。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唠嗑去别处唠嗑,别影响我这儿看帐。”李瑞雪无奈的回过身朝身后两个不住喳喳喳的小姑娘说道。 李瑞雪起初对白锦书也只淡淡的,但奈何抵挡不住白锦书似扭股糖的那股黏糊劲儿,李瑞雪瞧的出,白锦书是真的喜欢自己,便逐渐待她也亲密了。 “好,我这就走,我去把哥哥给你揪过来,我确实有日子没见他过来了。”白锦书说完,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李瑞雪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瑞雪没想着,白锦书竟真将白锦年揪过来了。 白锦年从账房支了银子,正欲带几个小厮出府为李瑞雪置办那赤金芙蓉头面。 不想见白锦书一路小跑寻来,跑到自己跟前,只喘着气也不说话,只拽着自己的胳膊便走。 白锦年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便跟着白锦书过来了。不想白锦书把自己拉进了宜芸轩。 难不成是宜芸轩出了什么事儿,白锦年脑中闪过了这个念头,当下便也不用白锦书拽了。只大步走了进去,进门便问:“出什么事儿了?” 李瑞雪与春妮俱是一愣,没想着白锦年真过来了。 “没出什么事儿,就是你时间长了没来宜芸轩,嫂子都想你了。”白锦书的声音从白锦年身后传来。 听到白锦书这一句,李瑞雪不禁无奈。 “春妮,你出来。”白锦书小声招呼春妮道。春妮当下会意,跑的比兔子还快,几步就跑出去了。 白锦书与春妮离开时,还很懂事的管上了屋子的门。 李瑞雪被春妮与白锦书二人弄的哭笑不得,为什么有的谣言会越传越离谱,就是因为白锦书与春妮这样的人。明明是二人聊着天儿说白锦年好久不曾踏进宜芸轩了,刚才那么一说,倒成了自己想了白锦年了。 “娘子,你想我了?”白锦年也不扭捏,坐在了李瑞雪对面,便直开口问了李瑞雪。 白锦年的手指轻扣着桌子,好看的桃花眼微眯着,瞧着李瑞雪。 李瑞雪不想白锦年还有这般登徒子的一面。江晓宁也不是没被人撩过,此时面对白锦年的眼神,竟莫名的红了脸。 白锦年一笑,道:“我也~” “我可没想你,那两个小姑娘说着玩儿呢。”不等白锦年说完,李瑞雪便开口解释道。 “我发誓,我没说过想你。”李瑞雪盯着白锦年英俊的脸庞,又补上一句。 空气似有一瞬间的凝固。 白锦年站起了身,李瑞雪以为他又要拂袖而去了。 不想,白锦年却走至了李瑞雪身前,半弯了身体,将手撑在李瑞雪身后的墙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瑞雪。 白锦年的脸那么近,李瑞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感觉到他睫毛的颤动。 李瑞雪也盯着白锦年。 白锦年又的脸又靠近了些。他的唇近在李瑞雪的唇边。 李瑞雪欲将头向后靠去。 白锦年的嘴唇动了动。不是吻了上来。 他说:“我也没想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第 39 章 白锦年本欲当即就为李瑞雪去置了那头面回来, 临行前却被白锦书拉进了宜芸轩, 又听李瑞雪说了那么一句。离了宜芸轩, 便没了出府的心情了, 便呆在府内,又读了一整日的书。 李瑞雪每日里忙, 白锦诗也不闲着。除却做些陪嫁的绣品, 还要用些最好的花露调理皮肤,用芝麻姜水润头发, 日日饭也不多吃,生怕长胖的半点儿。 白锦诗要嫁给世子爷, 二房众人本都该高兴才是,不过二房的丫头们却也只高兴了几天, 这锦诗小姐,自与世子的婚事定下来了后,便逐渐拿捏起世子妃的派头来。 之前里, 洗澡的水温错个一分半点儿, 小姐也不多说一句,可现今里, 打洗澡水的丫头怕是水凉的太快,打了些热些的洗澡水,白锦诗一进去,也没被烫着, 只是感觉温度略高了些, 当即便动了怒, 道那小丫头是要存心烫坏她的皮肤。生生罚那小丫头跪了一宿,那姑娘第二日里连路都走不了了。 给白锦诗梳头的丫头更是胆战心惊,之前的日子,白锦诗只要求自己梳些平常的,普通的,怕压过了白锦画惹了风波,现下里,要是哪日白锦诗瞧着白锦画的头发梳的比自己的漂亮的,当下便要回来重新梳一番。 若是梳头的丫头梳头的时候拽着了她的一根头发,她也要眼神凌厉的瞅上丫头一眼。 给白锦诗梳头的丫头每日更是战战兢兢,有一日丫头梳头是,白锦诗弯腰捡东西,一下子拽下了几根头发,白锦诗一吃疼,又见几根头发掉了,当即拿手中的簪子扎在那个丫头的腰上了。那个簪子一□□,那丫头的那片儿衣裳都红了。 白锦诗也怕这事被声张出去,过了一会儿,便将那把簪子赏给了那个丫头,又将她吓唬一番,不许她说出去。如此恩威并施,也奏了效。旁的人还真就不知道二房内每日都发生了些什么。 白锦诗心内一直还惦记着一事,便是给宁王妃送福饼一事。虽说送些别的饼子过去,只要是亲手做的,精致些,便可以了。 可白锦诗偏见过了李瑞雪做的糕点,心想若是能将那糕点送过去,宁王妃必定觉得惊艳。于是,白锦诗便下了决心,要让李瑞雪教自己。 白锦诗备了些礼,带了丫头来到了宜芸轩,一进门也不明说,先是夸赞了一番李瑞雪管家有方,这家日子将自己的出嫁事宜安排的妥妥帖帖,又与李瑞雪说了些白锦画的不是,为李瑞雪抱不平,说现今青州府都议论白锦画欺负了李瑞雪,待自己出了嫁,没人相帮着些李瑞雪,怕李瑞雪更要受白锦画的气了。 春妮在一旁边收拾东西边翻着白眼。 “锦诗妹妹的意思是觉的我好欺负了?”李瑞雪道一句。 白锦诗怔了一怔,原以为李瑞雪回因为自己的抱打不平而和自己站一边儿,不想李瑞雪这般问了一句。 “妹妹自然不是说嫂子好欺负了,妹妹只是觉得锦画姐姐实在是~” “妹妹是要当世子妃的人了,想必也有很多事要做吧,我还得去瞧瞧你大婚那日宴宾客的桌椅板凳都没磕碰处吧,就不与妹妹闲聊了罢”李瑞雪听不下去白锦诗在此处嚼舌根,也因着确实忙着,便推脱了白锦诗出去。 白锦诗见李瑞雪要走,便急了,也顾不得打铺垫了,只道:“嫂嫂,你也知道,我这几日该做些福饼给宁王妃娘娘送去了,宁王妃娘娘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样的福饼没见过,不过,宁王妃娘娘是定然没见过嫂嫂做那糕点的,嫂嫂能否教给我做。” 李瑞雪停下了脚步,道:“锦诗妹妹,不是我不教给你,只是做那东西实在太费时间,我这里也顾不上亲手教给你,即便是有时间,做那糕点难着呢,你单靠这几日也学不会,另外重要的一层,这几天天气热,那糕点上面的那些乳脂花朵是要化了的,等东西送到宁王府,怕是也不成样子了。”李瑞雪给白锦诗解释道。 李瑞雪确是不想将做蛋糕的方法教给白锦诗,不过刚才说的那番话,也是句句实情。 白锦诗见李瑞雪这般说,也是信的,不过当即心中就有了应对。却不便再与李瑞雪多说了。 白锦诗是固执的想要在福饼上出些风头的。 李瑞雪倒府内各处监督查验了一番,又做了一些细微的改动,方才觉着圆满,夜里正欲睡下了,却听白老太爷身边的大丫头过来传话,说是白老太爷想明日早上吃少夫人做的花朵糕点,又说或许有外客要到,要做的多些,精致些。 李瑞雪自是应下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李瑞雪便起来了,叫上春妮,做了二十多个花朵蛋糕。李瑞雪也很开心白老太爷能喜欢这些小点心,本是该新做些花样的,不过时间仓促,就日后再做给他老人家罢。 做好蛋糕,李瑞雪正欲与春妮送到白老太爷处,白老太爷身边的大丫头就带着两个小丫头过来了,说少夫人日日忙碌辛苦,便不用烧夫人送过去了。 这三个丫头接过这些个花朵蛋糕出去了。不过去的方向却不是白老太爷处,而是直将这些花朵蛋糕带至了停在后门的一个马车上。 马车上放着足够的冰块。马车上的人接过装着蛋糕的漆花食盒,便驾着马车缓缓的往府外去了。 宁王妃是在早膳后收到白锦诗做的福饼的。 那巴掌大小糕点,一个个被放在缠着红绸的红色木盒里。精巧可爱,纵是宁王妃见惯了好东西,也觉的这糕点却是精致可爱。心觉这白府二房的小姐也确是蕙质兰心。 当即打发人给世子送了两盒过去。 小郡主的早膳是在宁王妃处用的,自然也是瞧着了这些福饼,小郡主听父亲说父亲要娶的便是那日里陪自己踢毽子的那个姐姐做的,她们说这些糕点也是那个姐姐做的。 小郡主围着这些小糕点跑来跑去,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拿小手摸了一下其中一个,那上面的花朵摸着绵软,闻着香甜。小郡主便伸着舌头舔了上去。 众人瞧着她可爱的样子,俱是一笑。 “王妃娘娘,我家小姐说,这糕点该是即刻吃了才好,若是当时不用,便该放些冰块在旁边冰着才是。” 小郡主舔了一口,已经尝出了好吃,当即端着盒子大口吃着,边吃边还说着:“祖母,也别冰着了,你和我吃上几个,剩下的给嬷嬷姐姐们也尝尝,反正以后那个姐姐嫁过来了,我便天天能吃到了,还能天天和她踢毽子。” 小郡主的身旁的王嬷嬷听到小郡主说踢毽子,心内一笑,这孩子,自那日与那位绿衣姑娘踢了毽子,逢人便要陪她踢毽子。若是未来的世子妃不会踢毽子,怕是小郡主要失望了。 小郡主没了娘亲,宁王妃操心的事情又多,小郡主多半是嬷嬷丫头们带大的,嬷嬷丫头除了将小郡主当主子伺候,这里头更是多出了些个真心实意的疼爱来,故而,小郡主待她们也亲近,纵是遇着了自己极喜爱的糕点,也想着要这些给这些嬷嬷丫头尝尝。 “郡主,这糕点是你未来的母亲送来的福饼,不该奴婢们吃的。”王嬷嬷道。 “祖母,你就教嬷嬷和姐姐们尝尝罢。”小郡主用央求的眼神瞧着宁王妃。 宁王妃本也觉得将这些与下人们吃了也不好,可看着孙女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心便软了下来。便道:“左不过我与懿珊,世子都留了几个,剩下便你们几个分着吃了吧,我们懿珊有这番心,你们也别推了,各自拿了吃罢。”说罢,将一个盒子递与了王嬷嬷。 王嬷嬷接过了盒子,剩下的嬷嬷丫头也各自拿了。 “那个姐姐说花朵会化的,你们也别拘着,就现在打开尝尝呀。”小郡主操的心还挺多,怕花朵化了,便教大家在厅上吃了起来。 众人吃了,都觉绵软香甜,这位将要进门的世子妃,确是个有能耐的,能做出这般精致美味的吃食。 小郡主霎是喜爱这高点,一口气吃了三个,撑的小肚子圆圆的,亏的是王嬷嬷劝住了,不然还要再吃呢。 小郡主在吃第三个时王嬷嬷就劝上了,可小郡主哪里愿意听,要拿起第四个的时候,王嬷嬷说:“郡主你若是这般吃法,怕是新世子妃要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的话就不能给你做这糕点了。” 小郡主一听,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刚拿起的第四个。 自这日起,小郡主更加期待父亲快点儿将这位姐姐娶回来了。一天一天数着手指头,只盼着大婚之日快点儿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