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旻录》 《穹旻录》正文 第一章 喜讯 胡慎看着眼前这人,心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是神仙。 胡慎没有见过神仙,但是他听师父说过,那些神仙的一些基本特征。比如说外貌,一般而言,男神仙们,都是身材修长,面如冠玉。而女神们,也一定是体态婀娜,明艳动人的。神仙嘛,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自然是仪态非凡的。 当然,这并不是神仙和凡人们最主要的区别所在,毕竟人间也有皮囊出众的。比如说胡慎,他可是和黑熊山的沙源沙师弟并称为正一宗的双壁,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他们两个是一对如玉般的少年。而神仙之所以是神仙,与凡人的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可以飞,能够踩着云彩来来去去。 胡慎做为峨眉山第三代弟子中天赋最好的那个,他自然是能飞的,不过,他只能御剑而行,却不能踩着那缥缈的云彩来去无形。所以说,当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踩着七色的云彩自天而将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神仙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神仙,自然是少不了打量。眼前的这个人,脚下的云彩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就站在峨眉山清晨的云雾之中。在微风之中,衣袂翻动,淡淡的香气也随之送了过来,真叫一个沁人心脾。 这时候,突然听到神仙道:“你叫什么?” 胡慎醒过神来,却看到那人正盯着自己,便连忙上前两步,稽首道:“我叫胡慎,见过上仙。” 神仙点了点头,道:“哦,你是峨眉山的第三代弟子吧。峨眉山上掌教的丹辰子是你师父吧,他现在在吗??” 胡慎听了,不由一愣,忙道:“上仙知道我?” 神仙笑了笑,没有回话。胡慎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人家是神仙,神仙都是能掐会算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想到这里,胡慎又道:“家师正在大殿。上仙稍后,我这就去通报。” 神仙点了点头,道:“请你告知令师,就说太虚无上至圣仁者福泽八荒道德真君来了。” 胡慎一听这名字,不由心中苦笑,这名字也太长了,一时可记不住,连忙道:“上仙,你可否再说一次?” 神仙见状,笑了笑,道:“罢了,你就说道德真君张天官来了便可。” 胡慎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等他三两步赶回大殿,找到师父丹辰子,将张天官来的事情一说,师父便马上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丹辰子方道:“张天官来了,可怠慢不得。慎儿,你赶紧去找给位师兄弟到大殿集合,记住,可前往不要有遗漏。我去请师叔伯们。”交待完,便急急忙忙起身离开。胡慎见到师傅这般慎重,不敢怠慢,便连忙出门去找人。 峨眉山方圆八百里,修仙的弟子们加一起,也得有三四百人。这么多人,散在这么大的地方修行,一时之间,若要找齐,谈何容易?胡慎没找到一人,就请他帮忙找人。于是在片刻之后,整个峨眉山上,真是忙作一团。叫的喊的嚷的,糅合一起,敲钟的,打锣的,擂鼓的,又杂在一处,反正都是为了着急弟子们。同时又看到一群峨眉弟子们,踩着飞剑,在群峰之间来回穿梭,偌大的一个峨眉山,一时间就看到无数的白影,飞来飞去。幸亏是他们穿着白衫,倘是穿了黄衫,只怕是会让人误以为一群劳碌的蜜蜂了。 这般阵仗,胡慎在峨眉山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番忙碌,胡慎忽又想起,师兄严开因为犯禁正在思过崖面壁呢,便连忙驾起飞剑,直往思过崖而去。见到严开,说明来意,当下两人便连忙往大殿而去。一进门,就看到偌大的大厅之上,已近是满满的人了。在上首,站着的是丹辰子等峨眉上第二代的弟子们,而在下面,四百多人,便各自按照师承一排排站好。队伍长的,能到大厅门口,短的,也又十来个人。看这阵势,峨眉上的弟子们都到齐了。 胡慎和严开连忙上前,见过师尊之后,便回到自己的队伍上站好。因为入门晚,胡慎却只能站在最后了。他师父丹辰子作为峨眉山的掌教,所以他们这一队自然又是站中间的。只是师门门下弟子最多,这么一来,胡慎倒是直接站到大门口了。稍微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正背身站在烟雾中的张天官了。胡慎心中暗笑,这张天官还真是好耐性,竟然能够等这么久。 便在这时,就听到上面的丹辰子道:“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便随我一道迎接上仙。” 言毕,队伍就从中间分开,胡慎便随着师兄们往边上一让,就让出一条路来。接着,便是师父丹辰子带着众位师叔伯门们当前走来,身后跟着的便是师兄们。不时,胡慎便随着队伍折出了大门,接着又等了一刻钟功夫,峨眉山上这四百来人总算都外面整齐站好了。这时才听到丹辰子道:“丹辰子率峨眉山众弟子见过上仙,不知上仙大驾,有失远迎,还望勿要责怪。”说完便行礼。他身后的人见状,便一个个有样学样,于是,这峨眉弟子便都整齐划一的躬身低头行礼,齐声道:“见过上仙。” 张天官道:“大伙儿不必拘礼了,速速请起。”等到众人起身,张天官又道:“我这次来,可是有个天大的喜讯。走,咱们进去说话。” 丹辰子见状,连声说好,侧身道:“上仙里面请。”说完,这些峨眉弟子门便再次从中间分开,再次让出一条路来。丹辰子便在前面引路,同张天官一道进了大殿。然后,这些峨眉弟子,就按照之前的顺序,再次进殿。所以,他又是自己这一队最后进去的。不时,师兄弟们差不都进去了,身前没有几个人,严开就凑过来,“师弟,这神仙可好大的架势啊。” 胡慎看他一眼,小声道:“谁让他是神仙呢?” 严开道:“是啊。神仙可就是了不得。你看看,咱们忙前忙后,找人就花了一个时辰。他就能等上一个时辰。看样子,若非咱们将人找齐了,他还不愿进门呢。可咱们花了这么多时间,到头来,双方见面就说了四句话。”随后,便学着丹辰子和那张天官的口气,讲他们之间寥寥几句对话学了一遍。严开最擅长的便是学舌,模仿起来,当真是惟妙惟肖。顿时,身边几个人便被他逗笑了,当然,更多人是绷着笑,毕竟闹大了,让师父门知道了,可就不大好。 这时候就听到清脆的女声道:“严师侄,你小心掌教师兄听到了,又罚你面壁。” 说话的是太师叔赤精子的弟子——郑萼。她和胡慎一样,也是关门弟子,但是却高出了一辈,胡慎还得称呼一声小师姑。她入门比胡慎还晚,年纪也小了三岁多,才不过十二三岁。峨眉山的弟子,一般是按照万仙大会为界限的,五百年为一代人。所以按照年纪而言,郑萼又算是第三代弟子。 只是赤精子那一代的修仙者,都为了万仙大会做准备,峨眉山的日常事务早已交接给第二代弟子了。因而对于郑萼,几乎就没有管教过,便是她的这些师兄们,对于她的也全不约束。成日里只见她要么去抓野兔,要么去抓蝴蝶,要么就是同那些与她年纪相仿的小辈玩耍,却从来都不练功。可就是这样,却也没人责怪。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事情不严重,可以任由她任性胡来。比如说这次,她作为峨眉山的二代弟子,不站在上面,却躲进这些后辈的队伍之中,便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胡慎见状,笑道:“是啊,小师姑说得对,那可是神仙,耳朵可灵着呢。万一听到了,你可就要在思过崖上多呆几天了。”说完,他又看了郑萼一眼,小妮子朝他吐了吐舌头,笑了起来。 真好这时候也轮到严开进门了,所以就也没有再说。胡慎就更在他身后,转身进门。到了里面站定,又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这才陆陆续续的进了大殿。等到大家到齐,站好之后,张天官便道:“我此次来呢,是奉了西王母的命令,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呢。”说完,他伸出手来,平举胸前,接着便是一卷金耀耀的东西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胡慎看着真切,也就知道,这应该是一卷书帛,只是张天官凭空生物,还真是让胡慎吃了一惊。 便在这时,就又听到张天官道:“你们且看看这卷天书。”说完,手便朝着丹辰子微微递出。丹辰子见状,连忙起身,毕恭毕敬接了过来,口中说道:“谢过上仙。”这才展开,只是他这一看之下,顿时脸色大变,竟是惊奇不已,就连语气也变得无比的激动起来,道:“诸位师兄师弟,你们且看看。”说完,便将天书递给了一遍的丹矸子。这些师兄弟见到丹辰子这么兴奋,心中好奇,便连忙凑过去看天书上的内容。倏尓之间,竟是每人的脸上都泛出喜悦的光彩出来。 胡慎心中暗惊,他们峨眉山属于正一宗,修仙之法在于修心,讲究的是除喜去恶,要心静如水。可是此时,不管是自己的师父,还是这些德高望重的师伯师叔们,无一不是喜形于色,岂不是大大有悖于本门修仙之道的么?胡慎心中不仅好奇起来,这卷天书究竟写了什么东西呢? 便在这时,就听到张天官道:“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吧。” 丹辰子点了点头,道:“一时喜不自禁,有些失态了,还望天官见谅。” 张天官摇头道:“这般喜事,怎么能不高兴?想想你们修仙两宗四派,每次万仙会上,能够名登仙箓的,不过二十来人。要说成仙之道,渡过雷火风三劫,每一百人最多也不过两三人能够渡过这三劫,这是何其艰险。若是这样,每次万仙会的时候,多的时候,有四十来人,便是再少,也不曾少于二十人,如此一来,每一次岂不是要多出来一些人么。虽说万仙会规则公正,优胜者成仙,失败者淘汰。可这些淘汰的人,不也是经过不懈努力,又经历了这凶险无比的三劫,却因为最后技不如人,只能将上千年的修为散去,苟延残息,孤独度日,以至终老,何其可惜。这每次想到这些,我们那一个不是心有戚戚?我告诉你们,就是娘娘,也一直惦记着这事呢。这不,就在昨天,众仙家在瑶池赏桃花的时候,娘娘突然提及此事,问我等有没有什么主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章 传讯 当初胡慎练功之初,师父丹辰子就说过万仙会的事情。这万仙会每五百年一次,由天庭举办,由渡过风火雷三劫的修仙者参与的大会。到了七月十五这一日,两宗四山的修仙者,齐聚天柱山缈云台。其中比试的比试,观礼的观礼,乃是天地两界之盛会,因此,在第二日,天庭还会举办蟠桃大会,以为庆祝。只是庆祝由来是对胜利者的褒奖,可对于失败者呢? 要知道,想要参加万仙会,前提就是你得渡过风火雷三劫,就如同是张天官所言,渡过三劫之人,不过百之二三而已。那些渡劫失败的,可就是形神俱灭。这其中又何其艰险,可以说,只要是能够渡过三劫的,都是佼佼者。这便是这样,每次万仙会,却又要淘汰其中一半,而且按照规矩,这些人还必须散去所有修为,只身离山,隐居于僻静之所,再也不能同师门有任何联系。 这些人,上千年的修行,一朝就化作乌有,便是当时胡慎年纪那么小,也不免扼腕而叹,问他师父:“那为何这些人不能再参加下一次万仙会呢?” 师父这样说的:“他们若是再修行五百年,那后来的人,可如何同他们争锋,这岂不是堵住了后进之路?西王母娘娘定下万仙会,自然要求公正。所以,你一定要勤加修行,千万不能懈怠。” 胡慎直到今天,还记得当时师父说的话,所以一直以来,勤奋修行,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当然,当他听到张天官说增加了成仙的名额之后,心中自然也是欣喜异常。 张天官继续道:“当时众仙无不适有感于此,于是纷纷进言。我便提出了这个增加名额的法子,谁料西王母娘娘一听之下,便答应了,而且还让我赶紧将这个消息传给你们知道。我一想,倒是有几百年每到凡间了,所以就决定亲自跑一趟。这不,今天一大早,我便来峨眉山找你们了。你看看,以前是二十人,现在可就涨到了五十人了,多了一倍都不止呢。” 此言一出,丹辰子连忙起身,他身后的师兄弟们,也无一不是站起身来,只对着张天官行礼起来,口中直呼感谢,那些感激歌颂之言,一时间不绝入耳。而在大厅上面站着的诸多弟子门,这时候见到师父们正在致谢,便也连忙拜谢起来。 张天官笑道:“你们也不必这般拘礼了。不过我这次来呢,的确仓促。想必你们的师父,这个时候正在为了明年的大比做准备,此时一定都在闭关修炼吧。这么重大的消息,可就要你们亲自传达了。你就告诉他们,现在名额增加了这么多,用不着这般苦修了。” 丹辰子听了道:“是,我马上让人去禀告师尊们,想必他们听了之后,也一定欢喜。既如此,张天官不妨稍坐,等一下师尊们出关,也正好同您叙叙旧。我也让人准备准备,张天官中午就留我们这里吃点便饭。一则,我们峨眉上下同时庆祝这喜事,再则,也为了感谢张天官您,若非是您,可就不能促成此等没事。” 张天官连忙摆手道:“不敢贪功。这是娘娘仁慈,为你们怎么着想,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再说了,我这次前来,是为了传达王母娘娘的旨意,这世间修仙四派,我才来过你们峨眉一处,尚有三处未去呢。倘若耽误了,可不好向娘娘交代呢。” 丹辰子道:“不妨事的。上仙大可留在这里,这跑腿的事,我选几个人跑一趟就是了。虽然我们教程不如上仙,但是天黑之前,保证都能回来的。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情。您这般尊贵,还要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来传递喜讯,我们一时惶恐不已,又怎敢再劳烦您去传讯呢?” 张天官道:“嗯,你说的倒也有理。这样吧,那黑熊山和太阿山,本就是你们正一宗的,所以由你派人去传讯。只是那玄天宗,我还是自己跑一趟比较好。毕竟你们两派理念不同,这几千年来,怕是没少争斗呢。我现在只来峨眉,不去青丘山,怕是让他们知道了,怪我厚此薄彼,这可不大好呢。再说了,你们正一宗,平素都是瓜果蔬菜的,连酒都是素的,我可是吃不习惯。”说罢,就要起身。 丹辰子道:“既如此,我也不敢强留。”说了两句客套话,丹辰子便带着师兄弟们起身相送。如此以来,又少不得玛法胡慎这些人,为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师父一走,严开就又凑过来了,道:“你说那个张天官是不是到青丘山去吃肉喝酒去了。”话音才落,几听到一声细笑。抬眼看去,原来又是郑萼,正看着两人笑呢。 胡慎也笑道:“师兄,你还真是食髓知味啊,一直念念不忘呢。” 原来,这天下修仙,主要就分为两宗四派。西为黑熊山,东为泰山,南为峨眉山。这三派,是为正一宗,而北方青丘山,却是玄天宗。虽然这两宗都是为了成仙,但是修仙之法,确实大为迥异。正一宗讲究由内而外,要存本纯之心,故而颇多禁忌,比如说,禁美酒美食,毕竟五味令人口爽,口爽则心蔽,便违了修仙之道。而玄天宗却认为由外而内,凡天地万物,只要是有助于提神修行,便可加诸于身。天地万物皆可为其所用,自然是甚少禁忌。 这时候严开却道:“那是你没有吃过那些东西,不然的话,你才不会这么说了。”说完竟然咂嘴起来,看样子竟像是在回味一般。如此一来,又惹得几位师兄弟们笑了起来。胡慎正要在揶揄几句,忽然就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便不敢再说话了。 不多时,师父师叔们便回来。几人一商议,然后就听到丹辰子道:“谁愿意往黑熊山和太阿山跑一趟?” 胡慎之前听到师父和张天官的对话,心中早就活泛开来,就等丹辰子开口呢。这时候不等丹辰子话音落下,便已出列,道:“弟子愿往黑熊山。” 他这一做示范,马上下面纷纷有人响应,便是严开,也出列叫道:“禀告师父,弟子也愿望。”只是他本来就是受罚之身,这时候突然站出来,却惹得师父丹辰子瞪了一眼。喝道:“蠢物,谁让你说话,还不面壁去。”一番呵斥,只羞得严开满脸通红,幸而这时郑萼也出来道:“众位师兄,由我去吧。” 丹辰子见状,笑道:“小师妹,这一路几千里,怕累着你,你还是别去了。“ 郑萼翘着嘴角哼了一声,便没有多说。而丹辰子笑了笑,看了看人群,道:“既然这样,胡慎和雪华留下来,你们先退下去。”听到掌门说话,众弟子们就行礼退下,颇费了一番功夫,这些人才走完。而郑萼却没有下去,反而是几步上前,走到她的几个师兄身前,看样子,这时候她却摆出一个长辈的姿态来。站在了她本该站的地方。 丹辰子见状,只笑了笑,然后让胡慎两人上前,刚要说话,就见到侧门中走进来十几个人来,胡慎抬头看去,一个个都是鹤发童颜,便知道是师祖们来了。 在场众人见状,便连忙行礼,然后丹辰子将天书递了过去,将事情禀告了。几位老者点了点头,便道:“既如此,就由你安排吧。”丹辰子点了点头,就对两人道:“你们两个赶紧去吧,向两派的长辈们讲清楚,还要请他们明日之前到我们峨眉山来赴宴。” 胡慎两人点了点头,便告退而去。出了门,雪华道了声路上注意,便放出飞剑,直往太阿而去。胡慎驾着飞剑,刚上了云端,就感到眼角一道白光闪过,扭头看去,却看到郑萼笑嘻嘻的看着她。胡慎见是她,心中大惊,她怎么来了?还有,这个小师姑平日里不过是到处玩耍,从来也没见过她练功,怎么也会驾驭飞剑了? 胡慎道:“小师姑,你怎么来了?师父同意你来了?” 郑萼笑嘻嘻道:“脚长我身上,要他同意做什么?” 胡慎一听,就知道自己这个师姑又任性了,连忙道:“师姑,你赶紧回去吧,这一路路途遥远,又要经过沙漠戈壁。那地方,都是黄沙,若不小心黏到身上,再被汗水一泡,可就洗不掉,岂不是毁了你身上这套花衣裳么?”胡慎知道,这事故还是个孩子,最喜欢漂亮,才这么说的。 谁料郑萼不为所动,道:“你勿要说这么多,我就同你一道去。” 胡慎知道这小师姑的脾气,知道再劝也没用,无奈道:“好,只要你能够追的上我,就跟我来。” 郑萼笑道:“好,就依你说的。” 胡慎便不再做理会,口中念诀,顿时脚下的剑光陡盛,便如同流星一般,飞窜了出去,顷刻之间,身边就没有了郑萼的身影。胡慎见状,心中窃喜,这下总算是将郑萼摆脱了。谁料他刚想到这里,却猛地感到眼角又一道白光闪过,连忙扭头,与自己并驾往前的不是郑萼还能是谁?那点儿喜悦之感,便如同刚刚燃起的火苗却被迎面一盆大水泼了过来一般,顿时透心凉。 胡慎咬心中奇怪,自己的修为,再峨眉山同辈之中,可是佼佼者,。这郑萼平日里只是玩耍,从来都不练功的,想不到竟然能够追上自己,却不知她这一身修为怎么来的。想道这里,胡慎道:“想不到小师姑竟然有这么高的修为。好,你可要注意了。”说完,连连念诀,加快飞剑,只求能够摆脱郑萼。 谁料郑萼也催动飞剑,竟然牢牢跟着胡慎。胡慎见状,心中越发惊奇,便是口中不停念诀,一再催动飞剑,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郑萼却是如影随形一般粘着他,竟然摆脱不了他。而郑萼知道胡慎摆脱不了自己,却露出她孩童的天真来,不停的朝着胡慎做各种鬼脸,口中还时不时叫着“我追上你了”、“你真慢”、“哎呀,你就这个速度啊”之类的话,颇为得意。胡慎听到这些,心中是又惊又恼。惊的是没想到这个小师姑竟然又这般身后的功力,但是更恼她不停的嘲笑自己。 可自己终究也摆脱不了郑萼,一时间也只好忍受。谁料这时,郑萼却又道:“哎呀,你真慢,看我的。”话音落时,就见到郑萼化作一道白光激射而去,片刻之间,已化作前方的一点白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三章 讶异 胡慎见状,一时惊得嘴都合不拢。本来他见到郑萼能够跟上自己,已经是吃了一惊,不过想道她毕竟是太师叔赤精子的弟子,太师叔修为这么高,指点而她一下,达到这等修为,却也不难。可没想到这时候又发现郑萼的修为,好像更是高于自己,。要知道,他可是正一宗的双壁之一,整个峨眉山第三代弟子中天赋最好的那个。这时候竟然被一个进门比自己晚,还整日里不务正业的小姑娘给超过了,那可就是又惭愧,又吃惊了。 就在他羞愧之时,却看到那道白光已经调转看方向,又朝着自己飞了过来。眨眼之间,停在了胡慎的身前。 胡慎看着郑萼,没好气的道:“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飞去黑熊山?” 郑萼笑道:“我要是知道路,才不要你带呢。”说完,又催动飞剑,整个人便围在胡慎的身边,来回穿插起来,竟然围着他绕起圈来。口中又大声喊叫着,听声音,既有兴奋,又有得意。 胡慎心理有点儿赌气,便也不理睬她。没想到她却兴致不减,自顾自的也能十分开心。郑萼就这么玩耍了一会儿,突然叫道::“小师侄,看我来画个蝴蝶。”说完,一声娇喝,白光从胡慎眼前射出,就飞出很远,化作一个白点,再空中来回翻飞,就如同蝴蝶蹁跹花丛一般,只晃得胡慎眼花缭乱。等到胡慎又飞出一阵,就看到在前方空中,赫然有一个白云汇成的蝴蝶。 这个手法倒也寻常,就是让自己的身体四周急剧变冷,将水汽凝结成云雾凝,然后又牵引雾气,组成图形。这时峨眉山上弟子进山之初,就见识过的戏法。他们都是故而,很小的时候就被带上山来,只要不开心,师父或者师兄们就会通过这个手段偷他们开心,因而,这个简单的小法术,却也是他们学会的第一个法术。 而站在蝴蝶边上的郑萼见到胡慎过来,口中叫道:“再来一个蜜蜂。”说完,又是白光射出,又是一阵眼花缭乱之后,半空之中,就出现了一只蜜蜂。接着,郑萼叫道:“小兔子。”…… 在连续欣赏过各种小动物组成的云彩之后,胡慎就猛的听到郑萼道:“小师侄。”于是,眨眼之后,半空中就出现了一个胡慎的半身像,有鼻子有眼,当真是惟妙惟肖。 胡慎见状,没好气道:“闹够了没有?” 郑萼却已经靠了过来,道:“不气了啊。” 胡慎道:“谁说不生气了。” 郑萼道:“哎呀,小气鬼,不生气了。真是的,要不这样,只要你带我去,我回头把刚才那个遁法教给你,保证以后沙源跑不过你。” 胡慎心道,现在就算是送她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嘴上可不能认输,谁要学了。” 郑萼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来黑熊山,不就是找沙源玩呗,真是的,你看看,我都跟到这儿了,再回去也不可能了。好了,好了,我保证教给你就是了。”说完,又笑嘻嘻道:“对了,你喜欢什么,我再给你画一个。” 胡慎道:“什么都不喜欢。” 郑萼道:“怎么会呢?人总要喜欢点儿什么吧。比如我,我就最喜欢蝴蝶,哦,不对,最喜欢的是小兔子,不是,不是,最喜欢的还是蝴蝶。蝴蝶有白的,又黑,还有好多种颜色呢,我最喜欢的就是花蝴蝶,就像我身上这件花裙子一样,多么漂亮嘛,是不是。小兔子嘛,耳朵长长的,毛茸茸的,特别是那小白兔……” 刚才胡慎一番赌气,连续用力,早就有些疲劳,这时听到郑萼一连串的小孩子的前后不着调的话,便又随便应付了几句。虽知道郑萼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累,一路上只是不停的说着,全是让胡慎有些莫名所以的话,比如什么兔子要是有翅膀的话,一定最喜欢兔子,老虎不吃肉的话,也很可爱之类的。 一路上絮叨的絮叨,听着的听着,终于在午时时分到了黑熊山。两人按下飞剑,就让人通报,不时就有人过来迎接,带着两人道了后堂,不时就见到峨眉山的掌教金光。胡慎和郑萼见过金光,便将来意说明,金光一听,也是大喜异常,然后就让人准备饭菜。这两人就草草吃了点儿东西,这时候就有人带着两人到了大殿。 一进门,就看到上面站了不少人。原来,就在两人吃放的功夫,金光已经聚集了师兄弟门,又让人告知了那几个正在闭关的长辈,他们一听,便匆忙出了关,就来这里等胡慎。 两人见到这些人,便连忙行礼,然后又将自己的来意说一遍。究竟是天大的喜事,这些长辈门听了,无一不是欣喜不已,一个个拍手叫好,就说明日一定到峨眉山。他们这般议论纷纷,一时却胡慎两人冷在了一边。 可他们毕竟是长辈,这两人不太感开口打断他们的谈话,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到一个机会,胡慎连忙说自己不方便在此打扰诸位师长,先行告退。听到这话,这群师长们总算是想起一边还有两个人呢。 金光见状,笑道:“郑师妹,胡师侄,我们明天要去峨眉山,既然这样,你们不如在黑熊山歇息一日,明日我们一起出发。你要是无聊的话,我可以叫人带你去找沙源玩,他正在见性峰斜月洞修行。” 胡慎一听,心叫正好。他和沙源比较要好,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连忙道:“不敢劳烦。我知道见性峰怎么走,我自己去吧。”便连忙告退出来,便跳上飞剑,直往便直往见性峰而去,郑萼也辞了众人,跟了过来。 见性峰在黑熊山后,高耸入云,积雪千年不化。论起来,这可是黑熊山上上等宝地。如此宝地,自然要配非凡之人,而沙源便是非同凡响的那个。 世间之人,无论要做什么,都要讲究一个天分。胡慎的天分就很好,他八岁岁入门,到今天不过才七年而已,却已经过了雷劫。峨眉山第三代弟子之中,这么短时间便渡过雷劫,仅此一人。 胡慎五年而过雷劫,便已经被称作天才。不过要是与沙源相比,那可又逊色许多。沙源不过比他早入门了一年,却已经渡了雷火两劫。别说光是正一宗,便是将玄天宗算到一处,天下修道之人,几千年来,在八年之内连过两劫的,也唯此一人。若说胡慎的天分是羡煞旁人,那沙源则是让全天下修仙人相形失色。 虽然说胡慎才十五岁,正是争强斗胜的年纪,却也不得不对这个沙源师兄心服口服。又因这两人年纪相仿,一直以来,关系都是极好。胡慎只要来黑熊山,就会找他的这个师兄玩耍。这也是为何丹辰子一说要人送信,胡慎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愿意前来的缘故。 片刻之间,两人便已经到了见性峰,远远的就看到下面站了一人,这时候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胡慎收了飞剑,跳到他身前,道:“沙师兄,原来你知道我要过来啊?” 沙源笑道:“刚才我还在参读《九妙正心诀》,突然感到有人来访,所以就出来迎接,却没想到是你们。” 郑萼道:“这可不对,你是感到有一人来访,还是感到有两人来访呢?这访客可不一定是我们,说不定还有别人呢。” 沙源看到郑萼,笑道:“没想到小师姑也来了。怎么今天小师姑想着来黑熊山玩呢?” 郑萼无聊的踢了踢脚下的雪,撇了撇嘴,道:“早知道黑熊山也这般无趣,我才不来呢。”话音才落,却又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们黑熊山的雪还没有化呢,我来捏个小兔子。”说完,走到一边,还真蹲下来,摆弄起地上的雪花,只怕是她真要捏个兔子。 这两人见状,就笑了笑。这时胡慎道:“没想到一别半年,师兄的修为竟然这般精进了,都能预知将来的事情了,真是让小弟佩服。你还别说,我今天就遇到了一个神仙,一开口便算出了我的师承,没想到沙师兄竟也这般厉害了。不如你再来算算,我此次来黑熊山,为了何事?” 沙源道:“你又在说笑,我哪来这般本事,看你的心情,一猜也知道是一定是什么好事吧。” 胡慎点了点头,“我是奉师命而来,可是有天大的消息转达呢。”说完,他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他又道:“我想着明日回峨眉就行了,所以才找你耍一会儿。” 沙源听了,却没有搭话,只是站在一边,若有所思起来。胡慎见状,笑道:“怎么,这天大的好事,怎么你听了一点儿都不开心啊。听到名额增加这么多,两处的师长,谁不是笑逐颜开的,怎么到你这里,竟不像是一件喜事呢?” 沙源道:“这世间至理,阴阳相生,福祸相依。既然有这喜事,后面说不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呢。” 胡慎摆了摆手,道:“罢罢罢,说着大道理我可是比不上你。我就知道,这眼下开心便行了。” 沙源笑了笑,便要引胡慎道他修行的斜月洞里坐下。便在这时,突然一阵腥臭传来,胡慎奇怪,“沙师兄,怎么有一股臭味。” 而在这时后,就听到郑萼尖叫道:“好恶心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四章 怪人 两人听了一惊,连忙扭头,却看到在郑萼身前不远处,一道红光,一闪而过。而随着拿到红光闪过,地上的雪花都被扬起,顿时便是飞雪漫天,洋洋洒洒而下,又如何看得清楚地上是什么东西。 雪花纷纷落下,洒了三人一声。郑萼抖着身上的雪花,又是呸了几声,叫道:“真是晦气,怎么见到这么恶心的东西。” 胡慎听了一惊,又想到来时郑萼的种种表现,连忙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郑萼道:“一只好大的蜈蚣,全身通红,全是脚,恶心死了。”说完,就朝着刚才蜈蚣跑去的方向跺了跺脚,便不在捏兔子了,就往胡慎这边走来。 这边两人听了,不由对望一眼,心道,这小妮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却在这时候,就看到半空之中又是一个红色的影子掠过,几人连忙抬头,原来在半空之中,一个人骑着一个火红色的大葫芦,正朝着蜈蚣那个方向飞去。那人去势极快,分辨不清容貌,只听到他不停的呼喝喊叫着什么。虽然听不清楚,但是那语气之中的兴奋之情,却是清晰可辨。 胡慎和沙源对望一眼,心想,正一宗的人只会御剑飞行,不可能骑葫芦啊,只有玄天宗的人才可能修炼这些法宝,难道是玄天宗的人来了?可是玄天宗的人来这里做什么?要知道,这几千年来,正一玄天两宗可想很少打交道的。 这两人正一脸的疑惑,就突然听到郑萼道:“哎呀,我才想起来了,沙师侄刚才说说感觉有个人要来,不会是这个骑葫芦的大胖子吧?他可真是一个人哩。” 两人一听,又是愕然,骑葫芦的是个胖子?这两人号称是正一宗这一代中最具天赋的修仙者,都不曾看清骑葫芦那人的容貌,而这个一直以来只知道玩耍的小妮子却看清了?不过一想到可能是玄天宗的人来黑熊山,这两人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两人计议已定,便放出飞剑,朝着那人的方向追去了。两人走了没一会儿,感到一道白光追来,正是郑萼。 郑萼一追上两人,就道:“你们两个,也不带上我。就那个破地方,让我一人待着啊。” 两人没有理睬她的不满,只是往前追去。当然,这会儿功夫,那人和那蜈蚣早就不见了踪影。幸而雁过留痕,三人循着地上被翻开的雪花,又追出了半刻钟的功夫,终于在听到在不远处又是呼喝之声传来。听声音,就是刚才那个骑葫芦的人发出的。 几人驾着飞剑,循着声音找去,穿过一个谷口,就看到谷中果真是一个胖子,一只大蜈蚣,正缠斗在一处。那条蜈蚣,全身火红,足有四五丈长,而那个胖子,四十来岁年纪,穿着一声破旧长衫。一个胖子,一条红蜈蚣,郑萼全部说对了。胡慎不由暗惊,这个小师姑可真是了不得。而沙源却更是大吃了一惊,毕竟他不像胡慎一样,之前见识过郑萼的异常之处。 山谷中,那人和蜈蚣斗得正酣。 这时,那蜈蚣将整个躯体支起,便如小山一般高,而它一对对的足肢,同时舞动起来,便如同是同时剪动这一把把的剪刀一般,同时这么多剪刀舞动起来,便如同是一个剪刀组成的大阵。这要是撞上了,还不得马上被剪成七段八段? 而那个胖子,骑着那个大葫芦,在剪刀阵中来回穿梭,这么严密的剪刀阵,竟然伤不了他分毫。在看那胖子的身法,灵活至极,看样子,他对付这蜈蚣,应该绰绰有余。果然,就看到那胖子来回穿梭之间,一找到破绽,便对着那条蜈蚣拳打脚踢,拳脚落在蜈蚣身上,砰砰作响,就如同是擂鼓一般。他每击中蜈蚣一下一下,郑萼就在上面叫喊着,“好,打死他。” 好一场打斗,只打的地动山摇,只卷出狂风呼啸。地动时,只震得满地瑞雪上九霄,山摇时,只摇得满上松柏落琼瑶。狂风过处,雪舞纷纷。顿时这山谷之中,便如同是数九寒天之时一般,狂风挟裹这暴雪,在半空之中肆虐。 三人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哪里还敢上前,只是停在半空之中,远远观望着。那个胖子虽然灵活,每次都能打到蜈蚣身上,奈何那蜈蚣躯壳坚固,这些拳脚,却也伤不了他。这一人一蜈蚣又斗了一刻钟,终于那蜈蚣有些吃不消了。毕竟,就算你硬如钢铁,也经受不了这般的千锤百炼。它那挥动着的一对对足肢,便也越来越慢,于是,那剪刀阵中的缝隙,就随着变得越来越多,破绽也就越来越多。而在这时,胖子几乎是在蜈蚣身边随意穿梭,于是,更多的拳脚就落在了蜈蚣的身上。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那人和蜈蚣又一次错开,接着,那人的身子又化作一道红光,只往蜈蚣的身前而去。而那蜈蚣仿佛也感觉道了危险,将整个支起,所有的足肢拼命的挥动起来,只是这么一来,它竟然又将全身护得密不透风起来。 胡慎见状,心叫不好。那人去势之疾,只怕是一时之间来不及收手,要撞上那剪刀网,这么以来,连人带葫芦,还不得被剪成十五六段?想到这里,顿时一声“不好”脱口而出,同时,口中念诀,放出飞剑,直往那蜈蚣砍去。而一边的沙源和郑萼也感觉不对,同时都放出飞剑来,直往蜈蚣身上砍去。 他这边话音未落,就看到那到白光猛的往天上拔起,就挨着那些足肢的边缘飞出,堪堪避开这些剪刀。眨眼之间,那人已经飞刀蜈蚣的头顶,接着从葫芦上跳了下来,一只手提起葫芦来,口中叫道:“打。” 顿时,那葫芦砰地一声,便变得七八个大的模样,那人倒提起,在空中一个转身,抡起葫芦,对着那蜈蚣的脑袋,狠狠的砸了过去,那葫芦之大,就如同是一座小山一般。只听的他一声大喝,那巨大的葫芦便砸在了蜈蚣的头上,同时,一声沉闷的巨响传了过来。 于此同时,这边三人放出的飞剑,也同时斩落在蜈蚣的身上,叮叮两声,便有两柄剑弹了出去,只有一柄剑斩落了蜈蚣的一条足肢之后,又插进蜈蚣的躯体之中,足有半尺来深,这柄剑是郑萼的。胡慎和沙源已经有些习惯了,也不在好奇,连忙收了飞剑。原来,他们修仙人,终究不是仙人,不曾羽化,还是凡胎,少不了飞剑的支撑。所以,三人连忙收了飞剑站定。 而随着那葫芦砸在蜈蚣头顶,蜈蚣再也支撑不住,一声嘶叫,巨大的躯体轰然倒地,又连续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轰隆巨响,连串而来,不绝于耳。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停住,声音也随着消失。只是地上激起的雪,还有两边树上掉落的雪花,纷纷洒落。 半空中的三人见状,不由同时舒了口气。而在此时,那大蜈蚣却又再次直起身来,同时就看到两道绿光从蜈蚣口角处喷出。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两道毒液,正从蜈蚣的口中喷出,直往那胖子喷射而去。 胖子见状,大声叫道,“来得正好”。说完,手中拿出一个布袋来,朝着天上一扔,口中喝道:“收。”说完,就见那布袋口张开,正好对着喷来的毒液。如此一来,便是这边出,那边纳,恰好是一点儿都没有溢出。 胡慎看着那布袋不大,而那蜈蚣这么大的个,心想那个袋子,如何装的了这么多的毒液?果然片刻之间,那袋子已经装满。胡慎心想,坏了,同时就坐好准备,若有不测,就放出飞剑。谁料过了一会儿,却并未见到毒液从布袋溢出,在看去,却看到那袋子竟然变大的许多,而且,那袋子还随着继续收纳毒液,也不停的变大。顿时也就明白了,原来这袋子竟然可以变化。心中赞道,这果真是好宝贝。 他这边正想着,突然就闻到一股恶臭传来,原来是毒液散发的毒气,随着风传了过来。三人顿时头难昏沉,想着换到上风口,正要驱动飞剑,去感觉就要从飞剑上跌落下来。三人见状,也不敢托大,连忙按下飞剑,落到地上,连忙运气。而在这时,那胖子已经见到几人的异状,连忙身手入怀,拿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到处几丸药来。接着就对着三人,手一挥,三丸药就朝着三人飞了过去,同时道:“接住,服下。” 三人见到药丸飞来,连忙身手,依胖子所言,连忙服下。那药一入腹,片刻之间,就感觉到脑袋清明起来。三人也不敢怠慢,连忙又跳上飞剑,找到了上风口,这才继续看胖子同蜈蚣的打斗。 此时,那个布袋已经变得有之前的五六个大小了,里面已经满满的都是毒药。偏这畜生又不懂便同,只是一味的喷毒,只是这么打斗这么久,那蜈蚣还能有多少毒液?在看蜈蚣口中毒液,已是越来越少,越来越稀。又等了片刻,蜈蚣的毒液终于喷完,知道这时,它终于像是反应出事情不妙,身子就朝着地下钻去,看样子是想要逃走。却在这时,那个胖子已放出飞剑来,顿时白芒闪过,那只蜈蚣就断成两截,一动不动,已然死绝。 惊愕!绝对是惊愕。 除了郑萼,这时候踩着飞剑,绕着地上断成两截的蜈蚣打了两个圈,口中不定的叫道:“这东西好恶心。” 而胡慎和沙源想的却是,这个大胖子,明明可以对这条大蜈蚣一击必杀,却为何要与之缠斗这么久,两人看了看那个袋子,心道难不成这人是要这些蜈蚣的毒液,所以一直不急着动手。胡慎突然想道,是了,听说蜈蚣毒液可以炼药,如此说来,这个人难道真是玄天宗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五章 怪事 这时,胖子手往天上一扔,便抛出一根绳子来。那跟绳子直往布袋飞去,接着就将那袋口系上了。而等那袋口系好,胖子叫道:“收。”话音落时,布袋便从半空中摔落下来。那不待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里面的毒液又那么多,一时流动起来,哗啦的竟像是水流的声响,而那布袋却随着里面液体的流动,来回不停地晃动,同时不停的随之变幻着形状。 郑萼去飞到那个袋子处,看样子颇为好奇,踩着飞剑,不停的围着袋子打转。 胡慎和沙源心中却想,这人竟有这么多法宝,当时玄天宗的人无疑。这时就听到下面那个胖子大声叫道:“黑瞎子山的小鬼,还不下来?” 听得那人叫,胡慎和沙源便跳下飞剑,行礼道:“多谢前辈解药。” 那人道:“三个小鬼心肠不错,刚才出手相助,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这蜈蚣可是修行几百年成精的,这毒液的毒性可大着呢。” 两人听他提起刚才的事情,就想起自己的飞剑没伤到蜈蚣的分毫,便道:“见笑了。” 而郑萼这时也飞过来了,指着那人道:“谁是小鬼,再说了,我可才不是黑熊山的。”说罢,却又扭头看着沙源,嬉笑道:“喂,还别说,叫黑瞎子山可有意思多了。” 胡慎连忙道:“小师姑,不要对前辈无理。” 郑萼道:“这可以不一定吧。你怎么知道他是前辈?再说了,就算是你的前辈,怕也未必是我前辈。”说完,又看向那人,道:“你是那一派的前辈?”一连这前辈,那前辈,这等绕口,倒也为难她了。 胖子看着郑萼,哈哈一笑,道:“说前辈还真算不上,我不是你们两宗四派的人。” 郑萼马上道:“你看,他又不是修仙人,怎么是前辈呢?” 沙源道:“难道你不是玄天宗的?” 那人道:“你是看我有这些宝贝,就以为我是玄天宗的。嘿嘿,玄天宗门人倒是炼了不少宝物,可怎么比得上我的这些。我这些都是与天地同生的宝物。” 郑萼道:“怎么说来,你竟然是神仙了?” 那人摇了摇头,道:“名不上仙箓,算不得仙人。” 胡慎道:“前辈功力身后,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那人笑了笑,道:“看你们两个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功力,却也不错了。最近听说正一宗出了两个少年天才,莫不是你们?” 沙源道:“在下黑熊山沙源。这位是我胡师弟,峨眉胡慎。” 那人笑道:“果真是你们两个小娃娃。”说完,却又看着这两人,赞道:“不错。”又赞了几声,这才作罢。 这两个少年究竟年少,这个时候被这么连声赞叹,不免有些害羞,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那人却将头一扭,看着郑萼,道:“这个小鬼,年纪最小,却是修为最高。听你们刚才叫他小师姑,难道这还是你们正一宗的前辈高手?” 沙源道:“不敢欺瞒前辈,她是我们的长辈。她是峨眉山……” 话才说到这里,郑萼已出言打断:“不许说我的名字,他又不是我的前辈,再说了,他都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凭什么告诉他我的名字?”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道:“名字这东西,有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郑萼马上接到:“好,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郑萼这时候将他那不讲理的劲儿全展现出来,胡慎心中苦笑,心道小师姑惯常都是任性胡来,这般说话,可别顶撞了眼前这个高人,就想要阻止。不过又看到那个胖子并不生气,似乎还是挺喜欢她的,便也就作罢。 胖子道:“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郑萼大笑了起来,“这可就是天大的怪事,又来姓随父母,名由父母所给,你没有名字,难道是没有父母吗?你功力这么深厚,自然是名师所教,难道师父没有给你取名字?再说了,你没有朋友吗?朋友玩耍的时候,怎么叫唤对方?” 那胖子道:“我无父无母,也无师长。朋友,倒是有一个。” 郑萼道:“撒谎,羞不羞啊。没有父母,难道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师长,你这身本领,又怎么来的,难不成是无师自通?” 胖子道:“你还真是说对了。我就是石头蹦出来的,这身本领,还真是自己参透出来的。不行么?” 胡慎和沙源不由一惊,若是这人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天地而生的神仙?不由又多打量了一下这个胖子两眼,不过却发现他笑嘻嘻的样子,又像是同郑萼再开玩笑,一时间,还真是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郑萼哼了一声,道:“就算是这样,你说你有朋友。既然是朋友,你们总会一块儿玩耍吧。你说你没有名字,那他怎么称呼你?难道你叫他‘喂’,他称呼你‘诶’?”说道这里,他似乎觉得有趣,自己先笑了起来。 胖子摇了摇头,道:“我那个朋友,从来不说话。” 郑萼笑道:“不说话?那他长嘴做什么?” 那人道:“他只喝酒。简直是一刻钟都离不开酒,所以,他就没有时间说话。” 郑萼道:“那他一定是个怪人。如此说来,你也一定是个怪人。” 那人笑道:“我不大喜欢喝酒,我只喜欢吃东西。” 郑萼拍手道:“啊哈,我知道了,所以你杀这只蜈蚣,竟是为了吃它?” 话一出口,一遍胡慎和沙源便只觉荒诞,这蜈蚣怎么吃?这东西又有什么好吃的呢?谁料就在这时,却听到胖子爽朗一笑,道:“不错。这蜈蚣肉又嫩又滑,好吃的很。” 两人一听,竟然真是要吃蜈蚣,不免面面相觑,均想这人可真是个怪人,怎么吃这种东西。 郑萼听了,马上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道:“这么恶心,你竟然也吃,真恶心,不和你玩了。”说完,跳上飞剑,就要离开。 胖子微微一笑,道:“好吃的很呢,不信,等下我做好了,你来尝尝。” 郑萼吐了吐舌头,到:“不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吃了坏肚子。”说完,踩着飞剑,就走开了。胖子见状,并不理会,而是伸手入怀,就拿出一个东西来,原来是一个茶杯大小的木鼎。这时,胖子将鼎往天上一扔,口中叫道:“大。”接着,便看到那鼎就在猛然变大,竟然变得有一人来高的,接着就是轰的一声,那鼎就落在地上。 这时,胖子身子一晃,就不见了踪影,在找时,却看到他已经到了山上。胡慎心道,他这身法,可俊的很呢。而在这时,那胖子找了一棵枯木,轻轻一提,便如同是拔草一般,就将树从土中提起。接着,他一手提着树干,朝着胡慎这边一掷,那颗枯树就朝着两人飞了过来,同时他叫道:“接住了。” 胡慎和沙源见状,连忙接过。便在这时,两人就感觉身前一个影子晃过,再看时,却是那个胖子,这时手中又提着一棵枯树。原来就再胡慎和沙源接过前面那棵树的瞬间,胖子不仅又拔了一棵树,而且还到了两人身前。这身手之快,当真是让两人大开眼界,要知道便是他们的师祖辈的人,也未必有这般修为。一时间,两人只觉得叹为观止。 这时,胖子已经接过两人手中的枯木,同时双手一抖,就将枯木上的雪花抖落的干干净净。接着,又是见他身子晃过,人就到了鼎前。他将两棵树往地上一一摔,接着就听到一阵脆响,同时木屑纷飞。原来,两棵树因他这么一摔,已是断成一截一截的。接着,胖子就将断做一截截的木材拾起,又在鼎下堆好,口中念了诀,手指一点,顿时那枯木便烧了起来。 郑萼被他的伸手吸引过来,这时见他点火,忙郑萼叫道:“坏了,你这鼎是木头的,这么一烧,岂不是什么就烧没了?” 那人笑道:“不碍事。这是铁木鼎,像木头一样轻,却像铁一样硬,烧不着的。”说完,身子掠过,又到了一旁,俯身下去,竟然滚起雪球来。郑萼见了,笑道:“你要滚雪球啊,这个好玩,我来帮你。”说完,竟然真的跑去滚雪球了。那人见状,道:“既然这样,你们两个也帮我弄个雪球来,等一下我有礼物相赠。” 胡慎和沙源对望了一眼,却也好奇这人到底要做什么,便也帮着去滚雪球了。那人见到有人帮忙,又是身子一晃,就到了蜈蚣身边,放出飞剑来,竟然将那只蜈蚣的脚全数砍了下来。 不时,胡慎的雪球已经有半人来高,就听到那人叫道:“好了,把雪球给我。” 胡慎和沙源抬头看去,那人正站在木鼎边上,这时候那木鼎已经全省烧得通红,竟如同是铜铁铸就,竟然不会烧着。胡慎见状,一把抱起身前的雪球,朝着那人扔了过去,沙源也抱起雪球,扔给了那人。那人伸出两手,轻轻接住,再将两个雪球放入鼎内。顿时间,只听到一阵滋滋作响,接着就是一阵水汽腾起。 这边两人见到那人将雪球扔进鼎中之后,便要过去,却听到郑萼正在一遍拍手大叫。两人扭头看去,却看到郑萼已经堆了一个雪人,正兴奋的叫着。两人见状,不免莞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五章 食客 等到这两人走到鼎前的时候,那一鼎的水已经烧开了。这时候,胖子正拿着之前砍好的蜈蚣脚丢到鼎里。又过了一会儿,等到水再次沸腾,胖子便道:“可以了,一起吃吧。”说罢,就撤了火,伸手就从鼎中捞出一个条蜈蚣腿来,就在雪地里坐下。然后,他又在蜈蚣腿关节处一掰,那蜈蚣腿便断作两截。然后他又对着一头一吸,就吸出一条白肉来。胖子将肉吸进嘴里,就大口咀嚼起来,一脸的肥肉堆出一个极为享受的表情来,吃的同时,口中赞个不停,大呼过瘾,也不知是夸奖这肉好吃,还是自吹自己的手艺。 等到这条肉吃完,他又如法炮制,从另外一截出吸出一条肉来,不大一会儿,一条蜈蚣腿便被他吸得干干净,然后他将手中的蜈蚣腿一扔,又过了一会儿,便已经吃得干干净净。然后他又伸手入鼎,却看到一边胡慎和沙源站着不动,笑道:“你们怎么不吃?” 胡慎看着那人吃的那般津津有味,忽然就想起师兄严开来,宁可面壁,也有偷吃这些荤腥,难不成这真的很好吃,一时间还真有蠢蠢欲动。他又想到正一宗的门规,严禁食用荤腥的。原因就是这些东西过于美味,会引起贪欲,就会耽误修行。门规就是门规,可不能违背。 这两人异口同声道:“前辈吃吧,我们不敢吃。” 胖子笑了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们正一宗的,不吃这些美味。”说完,又捞出一根来,然后对着一遍还在堆雪人的郑萼道:“小丫头,吃不吃这个?” 郑萼回过头来,看到他手中的蜈蚣腿,道:“不吃,怪恶心人的。”虽然这么说,她丢开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好奇别人怎么吃蜈蚣的。这时站在胖子身边,看着他又吃了一根,好奇道:“好吃吗?” 胖子笑道:“又滑又嫩。要不来一根。”说完,还真从鼎里面捞出来一根,往郑萼递了过来。 郑萼笑道:“咦,不吃,想想就觉得反胃,还是你们自己享用了。” 胖子哈哈大笑起来,“这样也好,只是有些可惜了。” 郑萼道:“如你所言,这般美味,全让你吃了,又有什么可惜可言?” 胖子道:“这你们就不懂了。这条蜈蚣,可是有几百年的修行,这些肉,自然也是大补之物,对于修行可是大大的有利。对你们而言,既是美味,又是提升功力,一举两得。只是我又不需要修行,吃的话,不过是过个嘴瘾而已。如此一来,岂不是可惜?” 郑萼笑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可惜了。”说完,又扭过头去,看着眼前两人,道:“这种好东西,一人吃两根。” 胡慎笑道:“师姑又乱说了。咱们又不是玄天宗的。” 郑萼听了,扭头看着沙源,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沙源点了点头,道:“师姑,咱们不能吃这个。” 郑萼却摇了摇头,笑道:“人人都夸你们两个,说你们是咱们正一宗最聪明的,号称正一双壁,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不开窍。好,我且问你们,你们不吃荤腥,是因为什么?” 胡慎道:“因为这些东西过于美味,若是食用,可能会导致人产生贪欲,一直想着满足口腹之欢,从而陷入歧途,影响修行。” 郑萼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那我再问你,那咱们正一宗到底是禁荤腥还是禁止美味?” 胡慎和沙源两人听了一愣,旋即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胡慎看了看沙源一眼,见他还在沉思,便道:“按照门规所言,荤腥就是美味。” 郑萼又摇了摇头,道:“那我将鱼肉放臭了,也是美味?” 胡慎道:“你这有些强词夺理吧。” 他这边话音才落,却听到沙源笑道:“我明白了。” 郑萼道:“哦,你明白了,说来听听。” 胡慎听两人说话,心中好奇,连忙扭头看向沙源,心道:“看你明白了什么。”这时,沙源道:“咱们门规禁的既不是荤腥,也不是美味,而是贪念。” 胡慎听了一愣,连忙回头,却看到那胖子一脸微笑的看着沙源,而郑萼确实拍起手来,道:“不错,果真是聪明人。”又看到一眼犹在懵懵懂懂之中的胡慎,道:“真是个傻子。来,你讲个你这个齐名的师弟听听,是什么道理。” 沙源点了点头,道:“是。人本就有,不是见物起欲,而是欲起而贪物。若是心中不除,便一味的追求戒律,也不过是舍本逐末而已。小师姑,我说的是也不是?” 郑萼尚未开口,那个胖子却先赞了一声,“好,小小年纪,一点就透,不错不错。” 郑萼见状,白了胖子一眼,道:“是啊。心自澄澈,如何玷污,便是这个道理。” 听到这儿,胡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郑萼行李,“多谢小师姑指点。” 郑萼咧嘴一笑,“嘿嘿,想吃就吃吧。” 这时,胖子却看着郑萼道:“小丫头,没想到你年纪虽然小,知道的还真不少呢。虽然你刚才露的那一手,确实比他们两个高明出不少,但是刚才这番话,却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郑萼一脸得意,道:“我知道可多了呢。” 胖子道:“哦,那你说,你这两个晚辈究竟吃不吃我这些呢?” 郑萼道:“若是明白了,吃鱼不吃,又有何分别?” 胖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从鼎里面取出三根蜈蚣腿,扔给胡慎和沙源一人一根,然后他又坐下,大吃大嚼起来。 胡慎接过,还有些犹豫,却看到沙源已经学着那人的样子,大口咀嚼起来,就也不在犹豫,也吃起蜈蚣腿来。他也学着样子,只是这么一吸,便有一条白肉滑入口中,果真是鲜嫩无比。 胖子见状,笑道:“小丫头,你们正一宗的人,大多数都是一本正经,这些话可不像是有人教你的,倒像是你自己参悟出来的,这可了不得呢。照理说,你这天分,可是大大的高于他们两人呢,便是修仙的两宗四山,也应该没有人比你更强,那为何这两个小子却天下闻名,却从未听过你的名字呢?你究竟叫什么?” 郑萼扮个鬼脸,道:“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便不告诉你我叫什么。” 胖子听看一愣,旋即一笑,道:“你还真是个孩子,我真没有名字。既然这样,我不问便是了。” 郑萼笑道:“既然这样,咱们现在也算是朋友,将来说不定还会再见,总要弄个名字比较好。要不这样,我给你取个名字吧。然后,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字。如何。”说完,竟对着胡慎和沙源不停的眨眼睛。 两人一听,也就知道,这个小师姑又在想什么作弄人的主意。胖子哈哈一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郑萼笑道:“刚才听你说过,你就喜欢吃。而又见你这个样子,天地间的这些天材地宝,少不得都被你吃进肚子吧。既然这样,你不如就叫吞天食地如何?” 胖子哈哈一笑,道:“这名字倒是口气不小。” 胡慎这时候也已经吃完了一根蜈蚣腿,又听到郑萼在打趣这人,就道:“这名字口气有些大,但是却又不像是名字。不如这样,反正啖就是吃,不如就教你啖天地如何?” 胖子笑道:“这又有什么分别吗?”说完,又看了一边刚刚吃完一根蜈蚣腿的沙源,道:“小子,你又什么想法?” 沙源摇头道:“取名字是前辈自己的事,在下是在不敢妄做议论。”这话一出,倒是惹得郑萼连连给他翻了几个白眼。 胖子笑道:“这黑瞎子山的教养确实比峨眉山的好一些啊。” 郑萼扮了个鬼脸,道:“那就叫你啖天地了。” 胖子笑了笑,便拿出三根蜈蚣腿来,分完之后,自己一边吃,看这样子,还真是在思索给自己取名字的话题。过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笑道:“小鬼说的没错,这时我给自己取名字呢。我想了想,就将那个啖改成谈,就叫谈天地吧。” 郑萼撇了撇嘴,道:“不好听。你本来就喜欢吃,你把啖改成谈,那不就成了谈天说地了么,不好,不好!还是胡慎说的好,就叫啖天地吧。” 胖子哈哈一笑,道:“若是如你所言,名字一定要与本人兴奋相关,那我就想问一下。这胡慎可是何处慎重,沙源究竟是是什么源头?你叫郑萼,萼是花朵盛开之意,你才十一二岁,自然不到年级,是不是要改成郑待萼,或者是郑将萼?” 郑萼见他拿自己的名字打趣,一跺脚,道:“不理你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谈天地一笑,道:“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的名字还没有告诉我呢。” 郑萼已经迈出了两步,也不回头,叫道:“偏不告诉你。” 谈天地继续笑道:“好吧,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改成谈天地吗?我去过好多地方,见过的东西可多了,见识一多,自然也可以同别人讲的。比如说,会飞的兔子,会唱歌的蜻蜓,长角的马,会跳舞的猪,吃人的……” 才说道这里,郑萼已经扭过身来,道:“兔子也能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七章 主人来了 谈天地笑道:“当然了,我家里还养了几只呢。”说完,又看了胡慎和沙源一眼,却发现两人正巴巴的望着自己,看样子,这两人也未长大。 谈天地见三人有兴趣,便讲起他所见过的奇闻异事。什么一只脚的牛啊,有翅膀的鱼,特别还有一种鸟,一目一翅,要两只一起才能飞起来。凡此种种,只听得几人津津有味。不觉间,便已经是西山日斜,林阴雪暗。 谈天地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完,却从背后拿出葫芦来,拔了塞子,递给胡慎,道:“你吃的比较多,喝点酒。蜈蚣本事阴寒之物,一定要去寒。否者的话会伤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胡慎一听,便接过葫芦,咕咚就是一口。只是他这口酒才入喉咙,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接着就觉得嘴里喉咙里火烧火燎起来,忍不住的干呕了几声。原来,他们正一宗饮食素来寡淡,胡慎便是素酒都没有喝过几回,又如何喝的了这般烈酒?这番窘态,惹得郑萼在一遍哈哈笑个不止。 沙源连忙上前,问道:“胡师弟,还好吧。” 胡慎笑道:“没想到这酒那么烈。” 谈天地笑道:“好了,你们且忍住,小口慢慢喝点儿就行了。” 胡慎也只好依言,强忍着呕吐感,喝了几口酒,然后递给沙源。等到沙源喝完,那人接过葫芦,咕咚咚就是几大口下去,这才收了葫芦。然后他又将剩下的几根蜈蚣腿用衣服卷好,道:“我该回去了,这剩下的蜈蚣腿要给我喜欢喝酒的朋友做下酒菜。”然后,他又提起木鼎来,口中唱了个诀,那鼎倏的一变,就又变成之前的模样,然后将鼎放入怀里。 到了这时,他却伸手出来,看向郑萼,道:“我的宝贝该还给我了吧。” 郑萼笑道:“什么宝贝,我没见啊。” 沙源和胡慎见状,也道:“是啊,也不知大仙说的什么东西,怎么会在小师姑身上。” 谈天地笑道:“你们看,我之前放在地上的乾坤混元袋可不见了。”说完用手一指,两人看去,之前地上的那个装满蜈蚣毒液的袋子真不见了。沙源见状,笑道:“前辈真能开玩笑,那个东西那么大。若是小师姑拿了,怎么会看不出来?” 谈天地却不答话,看这郑萼,道:“小丫头,那东西你拿着没用。” 郑萼吐了吐舌头,道:“你不但是自己的名字取的不好,便是这法宝的名儿也起的这么拗口。”说完,就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来。原来却是一个小小的布袋,不过巴掌大小,绣工极为精美。原来,她之前在一边堆雪人的时候,却发现那袋子竟然悄无声息的变成这个样子,不免觉得好奇,又看到袋子好看,就悄悄的拿去了。 胡慎和沙源见状,不有大吃一惊,不由心中暗惊:“这是之前的那个袋子?怎么忽的变这么小了?” 郑萼道:“这东西神奇着呢,我就看这它变成这个样子的,所以才拿了过来。对了,你刚才不说说要送我东西吗,那这个袋子就当着礼物怎么样?” 谈天地笑道:“那你告诉我,你要这个袋子做什么?” 郑萼道:“我看他漂亮,想着回去装点儿鲜花香草的,做个香囊。” 谈天地却是哈哈一下,道:“那你可知道,刚才这袋子鼓鼓胀胀的,装了那么东西,现在怎么不见了?” 郑萼道:“是啊,怎么这般干干瘪瘪的。”说完,她竟然倒转过袋子了,然后又抖了几下,却是什么东西都没见到。这时她又看这谈天地,好奇道:“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宝贝,东西都去那儿了?” 谈天地笑道:“化了。” 胡慎道:“化了?怎么里面什么都没有,难道都是被化没了?” 谈天地笑道:“都在,只是你们看不到罢了。”说完,对郑萼道:“给我吧。” 郑萼将袋子往他手上一拍,道:“给你吧,我不要了,万一我装的这些花花草草都被化没了怎么办。” 谈天地接过袋子,然后从身边拿出一个镯子来,道:“这个送你。” 郑萼接过一看,似乎是银子打造的,但是又比银子轻多了,明晃晃的镯身上刻有精致的花纹。而上面挂着的两个铃铛,这时还在晃动不已,发出清脆的声响。郑萼道:“这是什么宝贝,有什么用?” 谈天地笑道:“这个叫如意镯,能够变大变小。只要将东西对着东西一扔,口中念定,就可以将东西定住了,挣脱不了。” 郑萼一听,叫道:“这可是个好东西。”说完,眼珠子骨碌转个不停。胡慎和他相处时间长,见状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用手一指沙源,道:“你定他。” 他这边话音才落,郑萼已经将手中的镯子朝着沙源扔了出去,口中叫道:“定。”变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就看到那镯子变得两抱大小,就从沙源的头顶穿过,定在他腰间,然后就转动了起来,小铃铛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 郑萼见就这样圈住了沙源,顿时拍着手叫道:“好玩,好玩。” 沙源是听到胡慎指着自己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小师姑要做什么,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时见到自己被困住了,当下就口中念诀,施展起来移形换位的身法来,就想要挣脱束缚。 而这边郑萼还在拍手叫好,就突然听到眼前一个人影一闪,然后,就看到沙源人已经跳出了圈外。顿时,失落涌了上来,跺着脚叫道:“臭谈天地,这东西一点儿用都没有。就连沙源都困不住。” 只是他这么一叫,却让沙源有些尴尬起来,只是赔不是,道:“小师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 谈天地哈哈一笑,“这世间想要困住沙源的人可不多啊。不过,你想想,他虽然困不住沙源,但是抓一些小兔子,蝴蝶,可是再好不过的。“ 郑萼歪头想了想,随之又笑了起来,道:“是啊,这可比圈人好玩儿多了。”说完,却想起什么来,忙道:“这镯子怎么收回来。” 谈天地就要开口,却又听到郑萼道:“不要说出来,不能让他们两人知道。”谈天地见状,又是一笑,俯身悄悄的告诉了郑萼。不时,口诀说完,谈天地笑道:“既如此,我先去了。”说完,也不等几人答话,将葫芦往天上一扔。那葫芦就在半空中一变,大了几番。接着谈天地便跳上葫芦,作势就要飞出去。 却在这时,几人就看到远处一道红光往这边飞来。胡慎道:“那是什么?” 谈天地看了看,道:“原来是李姑娘来了。”他话音落时,拿到红光已经到几人跟前。接着,就看到红光骤停,便从半空之中,跳下来两个女子来。一个身穿火红衣衫,另一个穿着一身鹅黄。 胡慎几人尚在好奇之时,就听到谈天地道:“李姑娘,你来晚了。你的蜈蚣被我们吃了,我们几个可是见者有份的。” 胡慎几人一听,心道,难不成这蜈蚣竟是别人豢养的?这时候主人来了,这可不大妙啊。 这时候,就听到那个红衣女子道:“你……臭胖子,死胖子……”说话间,看着谈天地,盛怒无比。 谈天地笑道:“李姑娘,你也别生气。你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养个蜈蚣,多么不合适啊,我帮你把蜈蚣吃了,你不是正好可以换个灵物么?再说了,一切因缘际会,正好如同老倌儿所言,到时候你还要谢谢我呢。” 谁料他这话一说,那红衣女子脸上飞红,看着谈天地,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似乎是说到她的什么心事,羞愤起来。 谈天地好好一笑,道:“小姑娘就是脸皮子薄,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我先走了。”说完,就见到谈天地身影飞出,化作一到红光,直往东南而去了。红衣女子见状,就想要追了上去,却被黄杉女子一把拉住,只朝着胡慎这边努嘴。 这时,这几人也听了出来,这女子,应该是玄天宗的,而这蜈蚣是她的灵物,这一下问题就有些严重了,吃了她用来修仙的蜈蚣,岂不是断了她的前程么?一时间,胡慎和沙源不免紧张起来,可毕竟吃了人家修行的灵物,这可是不是寻常小事。一时间心中脑里,却是一筹莫展。 两个女子已经上前来,这杀人终于看清这两人的容貌,那红衣年纪于自己相若,一身火红色,肌肤白皙,眉眼如画。只是那脸蛋,线条轮廓分明,较寻常女子多了几分英气。又幸而在她眉角间,有一颗小小的痣。那颗痣简直就像是神仙点上去的一般,生怕她过于英气,又补给了她娇美。那女子缓缓过来,在胡慎的脸上扫了一下,胡慎顿时只觉得耀眼生花,哪敢再看,变连忙移开目光。 而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子,年级相较而言,小了一些。圆圆脸蛋,小小唇儿,也是甜美无比。 红衣女子道:“你们也吃了我的蜈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八章 李栀儿 郑萼收了镯子,走上前去,道:“你是谁?这么漂亮,为何养这么恶心的宠物?” 那红衣女子一听,微微一愣,道:“我是青丘山的,我叫李栀儿,那蜈蚣不是我的宠物。” 郑萼道:“我知道了。听说你们养这种怪物来修行的,是也不是?” 而胡慎听到那女子是青丘山的,心中不由一紧。若是别的东西,倒还是好说,这蜈蚣却涉及她修行之事,这时候蜈蚣死了,岂不是断了人家修行之路?再说了,他们又是玄天宗的,自己是正一宗的,这两宗虽然是修仙通道,向来也理念不合,这事情可不能闹大。 这时候沙源已经开口了,道:“关于吃你蜈蚣的事情,我们是有份。” 话音才落,郑萼连声呸呸,道:“我可没吃。” 沙源道:“是,小师姑的确没吃。就我和胡师弟吃了这蜈蚣。一切后果……” 胡慎见状,心道这沙师兄向来就是这般实诚,连忙道:“老话说,不知者无罪,刚才杀死你那蜈蚣的是谈天地,将蜈蚣弄成食物的,也是谈天地……” 李栀儿打断道:“谁是谈天地?” 胡慎道:“便是刚才那个胖子。” 李栀儿撇了撇嘴,道:“他怎么有了这么个无趣的名字?” 胡慎道:“是啊,这个名字的确无趣。本来我们想要叫他啖天地或者吞天食地的,奈何他不同意,非要叫自己谈天地。” 李栀儿微笑道:“这老饕还讲究起来了。”说完,又看了看胡慎,道:“你是胡慎?” 胡慎点了点头,道:“李姑娘知道我?” 李栀儿道:“你们两个的名字,我们青丘山也是有所耳闻。都说你们两个是正一宗双壁,如今看来,连自己正一宗的戒律都遵守不住,想必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吧。” 胡慎心道,这姑娘倒也伶牙俐齿,一开口就挖苦了自己,只是他毕竟理亏,一时间也无从反驳,这时候听到李栀儿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吃了便吃了,还非要说什么不知者无罪,推卸责任,当真是笑死人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他人耻笑。” 胡慎听她继续挖苦自己,当下怒从心起,只是转念一想,她这话中也不无道理。再加上她这般伶牙俐齿,自己若是反唇相讥,只怕又要落下个与欺负女流之辈的恶名。横竖自己有错在先,当下道:“怎么就不敢担当了,好,这事情我们脱不了干系,有什么后果,我们一并承担。这样你可满意了?” 李栀儿看了看他,唤过身边另一个女子,道:“风师妹,你看看他们两个,脸颊飞红,前后不着调的,好像是喝多了吧。” 风姓女子看了看两人,噗呲一笑,道:“似乎是喝多了。” 胡慎这时候本就觉得脑袋有点儿晕乎,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这时听到两人的话,心道:“原来是刚才喝酒的缘故。”又看了看一旁的沙源,这时候他也是微耷这脑袋,看样子也是有些晕乎了。 这时候李栀儿道:“喝多了可不好,说的什么话,到时候多可以一推,说自己不记得了。反正他们本来就喜欢推卸责任。” 胡慎本就晕晕乎乎的,这时候被李栀儿这么一激,当下一拍胸脯,道:“我胡慎堂堂男儿,其实言而无信之辈。我们说到做到,你要是不信,可以让我小师姑作证。”说话间,右手指了指郑萼。 李栀儿道:“原来她竟然是你的小师姑,如此说来,我也该称呼她一声小师姑了。小师姑,你可愿意为我们作证?” 原来,他们正一玄天两宗,本就同源,又因为大伙儿都是五百年一代人,所以所,李栀儿叫郑萼师姑,却也没错。 郑萼拍了拍手,道:“好。” 李栀儿见状,微微一笑,道:“好。我们两人冒昧而来,也不敢就这么去见黑熊山的各位师长。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到时候定当登门造访。”说完,叫过她的风师妹,两人放出飞剑,到了个别,就去了。 三人见他们两人走了,看着天色将晚,便也放出飞剑,回了见性峰。只是郑萼本就闲不住,一到地面,便吵着要去山里找野物,说是要试一试自己的如意镯。而沙源和胡慎是第一次喝烈酒,哪里知道那东西后劲这么大,这个时候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便是郑萼怎么说,这两人晕着头,大着舌头,就答非所问起来,甚至于到了最后,竟然昏昏欲睡起来。郑萼见道无趣,也没有再缠着两人,就拿着镯子,自己跑了出去了。 郑萼走后,这两人支撑不住,倒床就睡了过去。再等两人醒来时候,已是漫天繁星,又找了找,却发现郑萼没有回来。因想着郑萼功力远远比自己两个厉害,此处又是黑熊山上,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两人就也不担心,就由她去了。 这两人却是对面而坐,谈论起修行的心得来。 聊着聊着,却聊到今天郑萼所讲的道理,各自聊起自己的理解。到后来,这两人却又想起一个问题来,郑萼的修行远远超越自己两人,她这身修行却是怎么来的?太师叔明明一直在闭关,从来没有管教过郑萼,而郑萼成日里不过是玩耍,又何曾有时间练功,却怎么又这般高深的功力?一时间,正是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正聊着,却听到洞外郑萼叫道:“你们快来看看,我抓到了什么?” 两人闻言出门,却看到郑萼一手抱着一只小鹿,一手在鹿身上抚摸着,看样子很是喜欢这只鹿。见到两人出来,郑萼道:“你们看这只鹿可不可爱?” 胡慎却道:“你抓它做什么?” 郑萼笑道:“我这个镯子可厉害着呢。一晚上抓了好几只兔子和鹿,都被我放了,就这只鹿我留下来。我告诉你们,可别小看它,它可有灵性了。” 沙源道:“灵性?” 郑萼道:“是的。”说完,将小鹿放下,还不忘轻轻的说:“小鹿,你别怕啊,我们都是好人。” 那小鹿竟然仰头看着她,轻轻的叫了一声,竟像是在回答一般。看来,这鹿还真是有灵性一般。这时候,郑萼却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道:“小鹿,你去那边。” 小鹿听了,又轻轻叫了一声,还正的跑到郑萼手指的方向,然后又朝着郑萼轻轻叫了一声。郑萼见状,得意的笑了起来,看着两人,道:“怎么样?我这小鹿有灵性吧。”说完,又看着小鹿,“小鹿,快回来。” 她这话音一落,那鹿就又叫了一声,然后就轻跑过来。它一到郑萼身边,就靠着她,轻轻的叫着,头又在郑萼身上蹭来蹭去。郑萼也摸着小鹿的脑袋,满眼的爱怜。 沙源见状,道:“看来这鹿和小师姑真的有缘。” 郑萼笑了起来,一脸的得意,道:“那是。”说完,却又指挥着那鹿,往东往西,或趴或跑。那鹿便依照郑萼的指示行动,可是灵性急了。这两人就看着他逗玩小鹿,又看到这鹿这么有灵性,也是欢喜不已。只是他们若是要指挥小鹿,却总是换来小鹿的充耳不闻,还有郑萼那得意的笑。 知道后来胡慎说别把小鹿累着了,那郑萼这才带着鹿回了洞里。让小鹿去一角睡下之后,这三人又凑到一边,聊了起来。 到了这时,胡慎终于有时间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郑萼听了,微微一笑,道:“我哪里学过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自从进山以来,每天做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胡慎笑道:“小师姑,你可别撒谎。你说你没学什么,那今天来的时候,你比我还快呢。那你这遁法怎么学的?” 郑萼道:“你说这个啊。去年吧,我正在日观峰抓蝴蝶玩,谁料抓蝴蝶的网破了,一只都没有抓到,当时真的快气死我了。正在我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严开,还有雪见,岑岭飞几人在讨论什么御剑飞行的事情,叫什么法子,我倒是给忘了。我一听,心想我要是能飞,抓蝴蝶亲不是轻而易举,所以我便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只是他们几个笨蛋,各自讲着自己的理解,讨论了半天,又是引经据典的,将口诀的每个字都详说了一遍,简直都快成书呆子了。我又不是傻子,听一遍我就记住了。然后自己就按照口诀试了一下,却没想到这么简单,一飞就起来了,那几个真是笨蛋。不过……”说到这里,她看着胡慎,道:“我还真是没有想过,竟然飞的比你还快。”说完,她惊叹露出得意的神情来。 胡慎想了想,道:“小师姑,不要撒谎啊。刚刚来的时候,你还说了,只要我带你来玩,你就叫我你那遁法。还有,你今天的飞剑,可是砍掉了那只大蜈蚣的一条腿呢,难道这也是不小心听到了,自己学的?” 郑萼道:“我骗你做什么。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吧把法的口诀背给你听。再说了,你们这些笨蛋,修行不好,整日里还喜欢凑到一处讨论,整个峨眉山的兔子,都被你吵着了,我都快被你们吵死了。你说,我耳朵都能听出茧来,听都听会了,还能学不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九章 三山聚会 胡慎看向郑萼表情诚挚,想到她毕竟年幼,也不至于说谎。看来她这身的本事,还真是不自觉的学成了。只是这么一来,胡慎心中不由好奇起来,郑萼这样随便之间,修为已经远超号称正一宗双壁的自己和沙源,她该是多好的天赋呀。 这时,沙源道:“如此说来,这都是小师姑自己学的。小师姑天赋异禀,远远超越我们,倒让我们有些惭愧了。小师姑,那你现在渡过了几劫了?” 谁料郑萼却是一两茫然的问道:“什么叫着渡劫?” 胡慎道:“你不知道渡劫?你……难道……难道就没有渡过劫?”见到郑萼这般茫然模样,胡慎真是说有多吃惊便有多吃惊。以郑萼的修为,怎么可能还没有渡劫? 沙源道:“咱们修仙中人,凡是修为到一定的地步,便要渡劫。想要成仙,自然是要参见万仙会的。但是参加万仙会,却又一个前提,那边是要需要渡过三个劫,分别是雷劫、火劫、风劫。”说道这里,他看到郑萼依旧一脸茫然的样子,又继续道:“雷劫就是用雷来劈,从头顶劈下,若是修为不够,就要绝命。火劫就是用火来烧你,但是不是寻常之火,乃是从涌泉穴生出,自下而上烧过,修为不够,便会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最后一个,便是风劫了。这风是从卤门吹入,修为不够的话,就要骨肉消融,身子随之消解。只有渡过这三劫的人,才有资格参加万仙大会。” 郑萼笑道:“原来竟是这样,怪不得呢,去年大家都说丹矸子门下的周盛当着众人的烧成了一堆灰土,原来是火劫的缘故。”说道这里,她不禁吐了一下舌头,道:“这还真是怪吓人的。” 这两人听到郑萼提及周盛,不免心中有些悲哀,这也是他们两人入门以来,第一次见到听到死亡。见过了死亡,又想到修仙路上,又要有多少朝夕相处的师兄们会因为这个死去,心中不能不没有感慨。正在这时,却听到郑萼道:“你们两个都过了什么劫了?” 沙源看了看依旧神伤的胡慎,道:“我刚刚渡过火劫,胡师弟也渡过了雷劫。” 郑萼道:“渡劫的时候,你们怕吗?” 胡慎摇头道:“不怕。” 沙源点头:“怕过。” 胡慎一听,看了沙源一眼,却看到他正看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这时,郑萼道:“算了,我想想都觉得怕,我最怕打雷了。”说完,竟打起呵欠了,拍了拍小鹿的头,道:“小鹿,睡吧。”接着往边上一靠,竟然就睡着了。究竟是小孩子,无所牵绊,说睡就能睡着。 这两人见状,心中不免奇怪,若论郑萼的修为,至少是渡过火劫了。可是看郑萼的表情,却也不像是撒谎。这么一来,两人越发奇怪起来,难道郑萼的修为足够高,这些劫数对她完全不造成影响?她竟是不知不觉中就渡过这些劫难了,以致于全无印象。想到这里,胡慎又摇了摇头,渡劫之事,极为凶险,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呢? 一时间,两人却是一点儿都想不明白,这时候见到郑萼已经睡着,那小鹿就趴在她身侧,这时候也已经睡了过去。两人这一人一鹿,甚觉可爱。两人相视一笑,便没再多说,各找了个地方,也都是靠墙和衣而睡。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起身,稍作收拾,就一同回到了黑熊山的大殿之外。接待的童子们见到三人吗,便连忙进去通报。不时,就要消息出来,让他们三人进去。 三人进得大殿,发现上面已经坐了几十个人,除了黑熊山上“金”字辈的这些师叔师伯们,那些白了胡子的,不用说便是“广”字辈的师叔祖们了。而在殿下,又站了几十个黑熊山的第三代弟子,胡慎知道,这些人都是要前往峨眉山的。 郑萼和胡慎虽然不认识这些师长,却也不敢怠慢,连忙连忙上前行礼。到时这些师长们看到郑萼身边跟着一只小鹿,少不得一番询问。郑萼只说是自己抓的,又说这小鹿有灵性,又很得意的指挥了一下这个极具灵性的小鹿,到时引得诸位师长啧啧称奇。 金光因为要去峨眉山,早已经将山上的事情交代了。他留自己的师弟金晟子留在山上照看。又少不得告诫留在山上的弟子们勿要懈怠,跟着自己去峨眉山的弟子们要遵守礼数之后。这时候等到胡慎两人行礼完毕,便禀告师长,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前往峨眉山了。 诸人也都是点头称是,当下便都离席。不时,一伙儿便出了大殿,按照辈分,放了飞剑,就朝着峨眉山而去。 胡慎和沙源、郑萼一道,等到了峨眉山的时候,已经接近日中时分。大家一下飞剑,早有峨眉山的弟子们迎了上来。胡慎一问情况,原来黑熊山已经太阿山的长辈们脚程快,这时候早就到了,正在后殿上议事呢。这会儿只有师父丹辰子在大殿处理事务。 当下胡慎就同诸人到了大殿,见过了丹辰子。丹辰子这时候事情繁忙,又说要同三山的长辈们议事,所以接待的事情,就交由胡慎的大师兄方志远负责。当下众人别过丹辰子,方志远便安排这些师兄弟们的住宿歇息的事情。胡慎见状,连忙对方志远说沙源的事情由他负责。等到方志远应允之后,胡慎就带着沙源道了自己的住处。 谁料一连好几日,却都不见三山师长们,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却要商议这么久。如此一来,少了师长们的管教,诸人凑到一处,四处玩耍。一时间,颇有些贪玩的人,玩了师尊教诲,就连课业都弃诸脑后了。 而胡慎同沙源两人在正一宗第三代中,可是声名远播,所以,每日都少不了有那些追求上进的师兄弟们来讨教,各处都有。大伙儿共同研讨,也都是大有进益,或者空闲时,变到处逛逛,毕竟这峨眉山不想是黑熊上,积雪早已花完,初夏时节,风景正好。如此这般,不知不觉就已经是五天过去。 至于郑萼,从黑熊山回来之后,就见过一次。那还是两人决定去后山玩的时候,在舍身崖底碰到她的。当时郑萼正抱着小鹿,一脸苦闷的盯着变得一丈多粗的如意镯,如意镯内圈住的,尽是蝴蝶、兔子、刺猬等小动物,算算数量,怕有上百。 两人好奇,便问郑萼怎么不开心。 郑萼一见到两人过来,就大倒苦水,道:“照理说,万物有灵。比如说这小鹿,就听听懂我的话,按照我的意思做事。所以我就想,不可能只有小鹿一个有灵性,也许别的动物也行。这几天来,我废了这么大功夫,差不多将整个峨眉山的小动物都抓了过来。谁料这些东西都这么蠢,竟然没有一个听得懂话的。真是气死我了。” 这两人见状,也只好连声安慰,说这万物自当有灵,但是想要小鹿这般已于寻常的,那就要机缘了。峨眉山这么大,多找一找,说不定就能找到。再说了,他能找到这个小鹿,本就是很幸运的,毕竟三山之中,也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个听话的小鹿。 听到这些,郑萼这才稍微舒展了一些紧蹙着的眉头,又收了如意镯,便让这些小动物自行去了。三人一处玩了一会,郑萼却对于找有灵性的动物念念不忘,终于,还是拿着如意镯,进了山里。胡慎和沙源便随她一道,又抓了不少动物,终觉却没有一个如小鹿般又灵性。只惹得郑萼不停叹气,直到日落时分,他们三人这才一起回山。 却说第六日,胡慎和沙源正和几位师兄弟研讨心得的时候,忽然就见到师兄林正明过来传话,说是诸位师长叫他们过去。两人听到这话,连忙起身,就随着林正明一道,去见师长门。 两人到了大殿,却看到上面坐着的是三派的长辈们,而在大殿中间,还有一人站着,却是太山派的姜英琪。 见到这两人过来,丹辰子变站起身来,道:“这才找你们来,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随我跑一趟。”说完,他又顿了顿,道:“经过众位师长的讨论,决定由我代表咱们正一宗,去一趟青丘山,邀请玄天宗的人来峨眉山一同商讨明年万仙会的事情。因为此事体大,故而也不能失了礼数,所以就决定从每一山中再选出一人来,作为各处的代表,随我一道前往青丘山。喏,便是你们三个了。” 胡慎和沙源一听要去青丘山,猛然想起李栀儿来。之前急着回来,后来师长们在一起商议万仙会的事情,一直以来,也不曾见到师父他们,到给忘了禀告这件事情。这时候两人听到青丘山,这岂不是送上门去,倘若玄天宗追究起来,可就不妙。这两人尚在迟疑,却听到姜英琪道:“谨遵师叔之命。” 丹辰子点了点头,也没理会这两人,继续道:“之所以选择你们,是因为你们三个是各山的代表。所以一切行为举止,切记小心,勿要失了体面。不过,虽然咱们两宗同源,但是双方理念多有不同。玄天宗修行之法,颇有些奇巧之处。这次带你们去,是让你们长长见识,倘若他日遇到,也有心理准备。但是,你们切记,已定要严守身心,切不可因为因此受到蛊惑,误入了歧途,明白了没有?” 胡慎知道这事情再也不能拖延下去,连忙道:“禀告师父,弟子有一事禀告。”他话音才落,就听到脑后破空之声大作,连忙扭头,却看到一道红光直往师父身前激射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十章 上门 胡慎大吃一惊,定神看去,像是一个纸筒,一时不免奇怪起来,心道这是什么东西。 红光闪过,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丹辰子身前。就在这时,那张东西在空中忽然一顿,便是去势尽消,已停在丹辰子眼前。胡慎看清,原来是一个圆筒状的物事。接着,就看到那圆筒忽然展开,知道此事,胡慎他们这才看清楚,原来张纸,这时候轻飘飘的飘落下来。这时丹辰子已经看的清楚,连忙接过,就看到抬头写着:“峨眉山掌教丹辰子师叔垂鉴……”原来却是封拜帖,帖子上的字,秀气工整,书笺上隐约还有香气袭来,显然就是女子所为。丹辰子心中好奇,再往下看去,不由微微一愣。 丹辰子又看了一遍,又转过身来,恭敬敬的递给了自己的师父赤炎子,赤炎子一看,也是随着一愣。旋即遍对着丹辰子点了点头。胡慎在下面,见到师父和师祖这般表情,不免好奇,这纸笺上写的是什么。便在这时,就听到丹辰子对着门口朗声道:“李姑娘,请进吧。” 接着,就听到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多谢师叔。” 胡慎听到这声音传来,心道这是李栀儿的声音,不由吃了一惊。他连忙扭头,朝着门口处看去。 这时,就看到几个人影一晃,殿门口就多出来三个女子来。这三人到了门口,便不在使用遁法,换做了移步而入。走在当中的那个女子,一身火红色,眉角间有一颗小小的痣,不是李栀儿又是谁?而在右侧,那个姑娘,便是当日所见的风姓女子了。她这时正睁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四下观望。只是一看到有人看着她,便马上脸上飞红,连忙扭开头去。 而在李栀儿左侧一个女子,年纪却大了些。衣着不寻常,人更是不寻常。她身上衣服用上等丝绸做成,但是却好像是故意给收窄了些,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尽数展露出来,特别是那些鼓起的地方,绷得紧紧的,又透过光洁的丝绸,发出夺魂摄魄的光彩了。更别说她那眉梢眼角,顾盼流转间让人情迷意乱,嘴角微勾,一颦一笑间让人神魂颠倒。真是天生一段风流态。 胡慎只看了一眼,变连忙扭开了头。 这三人,她们无一不是衣着华贵,身上各种饰物,也是一应俱全,一路走来,正是环佩叮当,悦耳至极,这倒是和正一宗的女弟子们有很大的区别。想到这里,胡慎却不由看了一眼身边衣着朴素的姜英琪,相比之下,这个师姐,可真是黯淡了许多。 不时,这三个女子已经上前,为首红衣女子变已经行礼,道:“青丘山李栀儿见过诸位师叔祖、掌门师叔、师伯师叔。”她这边行礼,一旁两人,便也随着行礼。这时候,胡慎也知道,原来这两个女子,一个叫风依依,另一个叫着蓝媚儿。 胡慎心道,当日李栀儿说已定登门,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不用猜也知道她们来是为了蜈蚣的事情。不过想到当日自己已经说过了,一切后果,都愿意承担。现在又是在峨眉山上,相比他们也不会提什么苛刻的条件,到时候一并应承了便是。 这时,丹辰子道:“三位不必拘礼。只是不知三位来我峨眉山,却为何事?” 李栀儿点头道:“禀师叔,晚辈这次前来,是有两件事想让诸位长辈知晓。”胡慎心道,怎么多出来一件事情了?连忙看向李栀儿。 丹辰子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且说来。” 李栀儿道:“是。这头一件,便是明年万仙会的事情。”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便都明白,玄天宗倒是和正一宗想到一处了。胡慎心道:“原来确实这么一件事情,两宗倒是想到一块儿了。” 丹辰子笑道:“那你父亲是什么意思?” 李栀儿笑道:“想不到师叔也知道我。” 丹辰子道:“十五年前,青丘山掌门李玄正弄瓦之喜。正是初夏时节,栀子花开,而他又喜欢栀子花,所以就给女儿取名李栀儿,这我是知道的。没成想,十五年间,倒是出落成大姑娘了。” 李栀儿点头道:“栀儿薄名,幸赖师叔记挂,不甚荣幸。” 丹辰子点了点头,“你且说,你父亲让你来是何用意?” 李栀儿道:“前几日,张天官到了我们青丘山,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明年万仙会的事情,想必诸位师长也知道吧。因为这是个大喜事,我父亲便让我前来,想请诸位长辈,一起商议此事。” 丹辰子道:“哦,原来是因为这个。那李师兄是怎么说的?” 李栀儿道:“我爹爹说,明年万仙会有五十个名额。可是按照以前,咱们两宗渡过三劫的人加一块,最多不过四十来人。如此一来,明年可就多出来十来个名额了。当日张天官来去匆匆,却没有说明多出来的名额该如何处置。我爹爹说,咱们做最好的打算,倘若明年万仙会,天庭定要五十个人,那么这十来个名额该如何分配在四山之间,是应该要商量一下。而且我爹爹还说了,便是明年天庭还是按照规矩,非要渡过三劫的方可成仙,这对于咱们却也没有损失。而正一和玄天两宗,理念不同,几千年来,不无争斗。但是现在成仙的名额大增,咱么再也不必在万仙会上争斗了。反正咱们两宗修仙,目的都是成仙,虽然修行的方法有些差异,究竟是殊途同归。便是这个缘故,咱们两宗多走动走动,消弭一些成见。” 丹辰子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李玄正到时同我们想到一处了。”便又道:“如此甚好。不过事关重大,可否容我们商议商议,再做打算?不过结果如何,我自当亲自拜会李掌门。” 李栀儿点了点头,道:“理当如此。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却是我的私事,还望诸位长辈为我做主。” 丹辰子笑道:“这怕是不便吧。你究竟是玄天宗的人,我们正一宗怎么好过问你的私事呢?” 李栀儿摇了摇头,道:“师叔说的没错,我自然是个明理的人,只是这事情确实与正一宗有些干系,所以我才冒昧请求。” 胡慎心中暗道:“看来是说到蜈蚣的事情了。” 丹辰子也看出异常开,眉头轻皱,道:“不知道姑娘说的是什么事情?” 李栀儿道:“师叔请看。”言毕,她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来,接着往半空一扔,那东西便猛的一变大,众人这才看清,竟是一个两尺高的幡,杆儿斜插,淡白色的幡布垂落而下。再看幡布之上,有一只全身火红色的大公鸡,正昂然而立,似乎在打鸣一般,鸡头上火红的冠子,异常醒目。胡慎又看了看,却发现这公鸡既不想是绣上去的,也不像是画上去的,心中倒也奇怪,却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又看公鸡四周,却是布上了一圈特殊的符号,倒像是符咒。 丹辰子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栀儿道:“这是驱妖幡,相比诸位师长们都知道吧。只是,现在我这驱妖幡,却剩下一个幡儿了,师叔可知道是为何?” 丹辰子点头道:“这两千年来,玄天宗门下,倒是又找到了一些新的修行方式,豢养活物同修,好像有听过,你们成之为灵物事吧。你这个幡儿上面又一只鸡,想必养的是虫子之类吧。不过,你说那活物不见了,我倒是不知为何。” 李栀儿点了点头,道:“师叔说的正是。由来一物降一物,我这驱妖幡上是鸡,所以我养的也不是别物,乃是一只蜈蚣。可惜的是,那蜈蚣已经被人吃了。” 丹辰子惊道:“什么?蜈蚣被吃了?” 漫说是他大吃了一惊,便是在场诸人,无不是大吃一惊。吃蜈蚣这事,在正一宗看来,本就是荒诞至极之事。更何况,这蜈蚣那是玄天宗执教李玄正女人的,自然不简单,居然被人吃了? 当然,胡慎和沙源却是心中咯噔一响,毕竟他们经历尚浅,事到临头,却也不可能不紧张。不过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两人也不做他想,镇定情绪,且听听李栀儿有何要求。 而在此时,又听到李栀儿道:“是啊,就是被人吃了。这便是我让师叔为我做主的原因。”说道此处,李栀儿身子一转,就盯着沙源和胡慎两人。这两人见到她看过来,不免心虚,连忙低头,避开她的眼神。于此同时,就听到李栀儿一字一顿道:“就是被他们吃的。” 话一出口,全场哗然。正一宗的师长们,那一个不是脸色大变。虽然这正一宗教规严禁吃荤腥之物,但是这几千年来,总有些弟子忍不住诱惑,犯了禁忌,不过也就是被惩罚一番了事。但是今日这事,却大为不同。且不说这两人天赋极高,本就被寄予厚望,谁料却一时糊涂,也犯了禁忌,这叫众人如何不为之惋惜。更严重的事,这是李栀儿的养的灵物,毕竟她的身份非比寻常。自因理念不同,两宗分立,已经三千年了。这三千年来,两派之间虽不能说是视若仇雠,但是却也有不少摩擦。现在这时候,因为万仙会的事情,这双方正要交好的时候,却出了这事情,又如何不让人担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十一章 李栀儿的要求 丹辰子沉吟片刻,问道:“既然事情涉及我们峨眉山,我们自然是不能不管,李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话音才落,却听到一遍那个年长的女子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这蜈蚣本乃是掌门所赠,已经又七八百年的修为,便是距离练出人形,也不远了。如此灵物,一朝毙命,岂非是断我师妹修仙之途?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该怎么赔这般灵物?”言语之间,颇为讥诮,然而这话却不无道理。这两派之间,虽然道有不同,然而不够都是盼着成仙。这时却杀了人家的蜈蚣,何异于断人进取之途?这么一来,倒是让几人有些犯难。 便在这时,却听到黑熊山掌门金光道:“适才姑娘说蜈蚣乃是被劣徒所食,只是想在那蜈蚣七八百年修为,他们两人,又如何敌得过呢?这其中是否另有蹊跷?” 蓝媚一听,道:“如此说来,我们说的倒是假的了。我们玄天宗闲着没事,故意来此处讹诈?倒是没有想到,堂堂正一宗一宗之主,不约束门下,以至于断人仙途,现在却又不思赔偿,却出一些推诿之言,殊为可笑。自如此,我们这便回山,禀明宗主,到时候自当会有说法。” 话音才落,却听到李栀儿道:“蓝师姐,不可冲撞。”说完,又道:“在师叔面前,晚辈不敢做诳语,师叔不信,可向两位师弟问询。” 丹辰子点了点头,看向这便两人,道:“可有此事?” 胡慎和沙源连忙道:“徒弟不敢欺瞒师父,只因为一时糊涂,犯了禁忌,请师父责罚。” 丹辰子道:“既如此,那么是果有其事了。不过,就如金光师兄所言,以你们的修为,应该不可能打得过一个修行了几百年的蜈蚣的,这其中缘由,你们详细道来,详细道来。” 两人领命,胡慎口舌要好一些,便由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从他们道见性峰,如何见到蜈蚣,又如何碰到谈天地说起,却在这时,忽又听得一人说道:“如此说来,这事情萼儿也有份了?” 两人抬头看去,却是赤精子,这时他已经站起,到了丹辰子身前。胡慎见状,连忙道:“禀师叔祖,我们三人各自放了飞剑,都不曾伤过蜈蚣,至于吃蜈蚣之事,更是与小师姑没有关系。” 赤精子没有搭话,又看向沙源,沙源忙道:“禀太师叔,一切就如胡师弟所言,却与小师姑没有关系。小师姑说吃蜈蚣太过于恶心,所以并未犯戒。” 赤精子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那蜈蚣却是你们口中那个谈天地击杀的?” 两人点了点头,赤精子便道:“如此说来,倒也说得通。你们两人的道行,本也伤不了修行几百年的大蜈蚣。嘿嘿,却只是没想到这个谈天地,几百年未见,竟又连累我正一宗弟子。” 两人一听,心中不由暗暗一惊,如此说来,赤精子竟然认识谈天地,而且还似乎曾经有过交道。 而在这时,赤精子又道:“既如此,这事情与我们峨眉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若是按照我正一宗戒律,自然是要罚的。只不过这般处理,于李姑娘而言,却也于事无补。李姑娘冰雪聪明,相必上山之时,已经有了主意了,不妨说来听听。” 李栀儿点头道:“我们小辈的,那敢说有什么主意,这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也就有点儿想法,既然太师叔问及,我也不敢隐瞒。不过这想法中若有合理之处,还望诸位师长勿要见笑了。” 赤精子微微一笑,道:“李姑娘且说来。” 李栀儿道:“是,太师叔。我是这样想的,正一宗律条严谨,自可惩罚两位师弟的犯戒之事。虽然这般,自然是让两位师弟教戒两位师弟勿要再犯律条,但是,对于我而言,的确也是无事无补。所以,我想着暂时就不要惩罚两位师弟,而是让两位师弟随我下山走一遭,名山大川之中,自有灵兽异禽。若是两位师弟出手,训服一二,既可补我灵物之缺,也可抵其过错`。” 言语一出,满场哗然。诸位师长,无不是议论纷纷。一时间,却也不知道李栀儿打的什么主意。金光怒道:“荒唐,我正一宗潜心修炼,何曾涉足尘世?若随你凡世走一遭,岂不是沦落为玄天宗之流?这事绝不可行。” 而那蓝姓女子却也不甘示弱,道:“毁人仙途,不思补救,就是正一宗的光明正途?” 金光火气陡增,叫道:“大胆,正一宗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那女子冷冷一笑,道:“我玄天宗便是好欺负的么?”说完,伸手入袖,也拿出一面幡来,看样子,竟是要动手。 赤精子见状,喝道:“住口。”两人被这么一喝,连忙闭口。这时候就听到李栀儿道:“刚才师姐冲撞了诸位太师叔,还请恕罪。”说完,她又拉了一拉身边正生气的蓝媚,让她也随着道歉。 蓝媚见状,也只好行李,口中念叨:“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赤精子摆了摆手,却看着金光道:“金光师侄,恚怨何来,于心何益?”金光一听,身子一震,连忙顿首,道:“多谢师叔教诲。”原来,赤精子所念的的这一句,本是《三真净心经》中的经文。这真经,本是正一宗门下入门必读的,目的是为了澄彻身心,之后方可学习修行之术。只是没想到,金光现在神威执教,却不过被一女子一二言语激怒,大大有违正一宗修行之道。此时被赤精子点醒,便连忙躬身谢过。 这时,丹辰子又转过身去,看着李栀儿,道:“李姑娘所言,却有道理。只是,我们修行之道,不敢有片刻耽误。此二人道行微末,若随你下山,倘若际遇不好,岂不是要耽误个三年五载。若是这般,岂不是两相耽误修行?不如这样,我们这些师长出马,寻月便可为你找到一个上好灵物座位补偿,岂不是更好?” 蓝媚道:“如此最好……”却在这时,就听李栀儿道,“太师叔所言甚是,若是诸位师尊出马,那自然是轻易多了。只是这么一来,却又有几个不妥之处。” 此言一出,在座都是一愣,接着,就见李栀儿扭过身来,听着胡慎和沙源,道:“当日蜈蚣被吃,我便返回青丘山,想要告知爹爹,为我讨个说法。谁料才一入山,却听到万仙会的天大好消息。想着现在两宗之间,遇这等喜事,岂能再生罅隙,所以忍而未说。所以到峨眉山来,无非是想着私下解决。若是劳烦师尊们,一旦传出去,世人岂不是笑话我不懂规矩。而且,我也不想此事为我爹爹知晓。他又不像正一宗诸位师长,脾气暴戾,不大听劝,如此以来,岂不是罅隙生出,枉费我一番努力?” 胡慎心中嘀咕,好说自己通晓礼数,背地里却编排起自己的父亲。这时,又听得李栀儿继续道:“还有就是,由来只有徒弟代替师父受过,那有师父代替徒弟受过。而且,我也是晚辈,又怎么敢牢房师尊呢?更何况,由来一饮一啄,天道也,既然失之彼处,自当得之彼处。” 这一番话,虽看起来颇有些道理,但是,这意思却在是再明白不过了,她就是要沙源和胡慎同她道凡尘走一遭。在场正一宗三山的长辈们,此时心中却无不是在想一件事,这李栀儿究竟是什么意思?便是赤精子,也是沉吟许久,这才道:“姑娘所言在理,只是此事毕竟也有悖于我们正一宗教律。这样,姑娘可否少坐片刻,容我们商量商量?” 李栀儿点了点头,道:“是,太师叔考虑的周全。”赤精子见状,就吩咐人,带着李栀儿三人到偏厅等候。又嘱咐这些人不可怠慢了青丘山的贵客之后,李栀儿就带着蓝媚和风依依离去。 片刻之间,李栀儿从胡慎身前经过,胡慎心中十分好奇,偷偷看了一眼。李栀儿见状,对着他嫣然一笑,胡慎顿时又觉得光耀夺目,进而心慌意乱起来,连忙避开。心驰神荡之时,不由连连念起《三真净心经》来,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忽然就听到赤精子叫道:“沙源、胡慎,你们两人随我来。” 胡慎听得赤精子叫他,这才醒过神来,李栀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当下就同沙源一道,随了赤精子,转入后殿之中。 赤精子才一坐定,便问两人:“你们刚才说,那日萼儿也出手了?她也会驾驭飞剑?” 两人连忙点头,心中均想,看来赤精子也不知道郑萼有这般的修为。胡慎便将当日同蜈蚣打斗的事情说了一遍,当他说到郑萼的修为比他们两个高出不少,飞剑都能砍伤蜈蚣的时候,赤精子微微一愣,便陷入沉思之中。 这两人见状,便也没敢再多说,恭敬的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赤精子这才醒过神来,就问两人可曾知道这其中的缘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十二章 三界之分 两人见到赤精子问话,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过,当赤精子听到郑萼的一身修为,不过是听到他人的讨论便自学而成的,脸上越来越是惊异,隐隐还有些担忧,同时示意胡慎继续说下去。胡慎见状,又说到郑萼怎么劝说他们吃蜈蚣肉一节,赤精子听了是一声长叹传来。然后,只见他口中喃喃不止,只顾的念着“心自澄澈,如何玷污”,再看他脸色,眉头紧锁,满是愁思。 好一会儿半晌,他的神色才缓和下来,又道:“你们两人且说说,这句话可有何深意?” 两人一听,不免又是一愣。这话的道理,他们两人讨论过了。只是想到这里面的一切,却与自己往日所学,大为不同。所以,当赤精子问道这个时候,两人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赤精子见两人的样子,也猜出他们的想法,便道:“但说无妨。这句话是可是有玄妙至理。看看你们两人究竟是怎么理解的。” 听到赤精子这么说,两人一对视,胡慎便先道:“内心纯明,无喜无忧,无贪无痴。虽然万物同至,心纯如一,则贪欲不生。” 赤精子道:“如此,却也是外物为己所用,那么这和玄天宗又有什么区别呢?” 胡慎道:“玄天宗虽然万物为己用,却是心中有求,求而觅之,寻而得之。如有不得,则心中懊悔。这一切,心已向欲,自然不能说是澄澈。而这句话,确实要求坚持本心,勿要被外物所影响。” 赤精子道:“是这个道理。那如何做到心中澄澈呢?” 沙源道:“不求,不贪。抱一心,不二念。除此之外,一切机缘所定,得之不喜,不得亦不悲。” 赤精子赞许道:“不错。”又看了看两人,道:“看来你们对这句话了解算是通透。那我问你,但凡世间事,都是有两面性,这句话破有道理,那么,就一定有好的地方,关于这个,你们可有什么理解?” 胡慎听了,不免一愣,这一节他倒真是没有想过,可天下万物万事,由来都是是阴阳相依,福祸相伏。想到这里,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少了思考。便在这时,就听到沙源道:“又是用的不对,确有不妥的地方。” 赤精子点头道:“说来听听。” 沙源道:“此言不差,但是用之却未必可行。非通透之人,断不能将这话说给他听。不然的话,只怕是解药变成毒药,成为自我放纵的借口。所以,这虽然是无上妙法,也只能深藏。不是有缘人,不可让他知晓。” 沙源一听,猛然就想起这几日来,每当和师兄弟们一起讨论课业之时,只要自己快要说道这句话的时候,便总是被沙源打断。现在才知道沙源思虑之深,汗颜之余,更是钦佩沙源。 赤精子点了点头,道:“世间之人,最容易的不是骗别人,而是骗自己。这话你们听听就可以了,可千万不要透露给师兄弟,知道不?” 两人点了点头。 赤精子笑道:“既然这样,这事情也就好办了。本来不想你们下山的,那李家丫头,颇能说一些歪理,倒也有些难以打发。幸好,你们已经领悟这一层,大抵上也能放心你们去凡世走一遭了,既然这样,你们就依李姑娘所言,游历一番吧。” 两人点了点头。 赤精子又道:“只是想着你们的阅历,这凡尘的事情想必也不知道多少,出行之前,这些事情,我便同你们说一说吧。多知道些东西,免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的。” 胡慎道:“谨遵太师叔教诲。” 赤精子道:“他们玄天宗,有这个修灵物的法门,他们称呼为灵物,其实就是有一定修为的妖。” 两人一惊,道:“妖?” 赤精子点头道:“是啊。妖,或胎生卵生之飞禽走兽,又或者是栽种果生之花草果木,总之是非人非神之其余万物,吸天地之精华,修炼而成的。这边都是妖了。” 胡慎道:“这倒也是,一条蜈蚣能有几百年的修为,的确不寻常。” 赤精子点了点头,道:“当初天地分明之后,大抵上分为三处地方。天上,乃是天界,神仙所住。而地上,凡人所居之处,便是人界。这些,想必你们知道的。但是,还有一处地方,你们可能未曾听过,那便是妖界。” 胡慎道:“妖界?这时什么地方?” 赤精子道:“从此处往东,有一座山,发自北海,穷于南海,是为两界山。这山高耸入云,人迹难至,唯有我们修仙之人,或是天上神仙,又或者是大修为的妖精,方可穿行,乃是人妖两界的分界所在。山之西,则为人界,山之东,则为妖界。” 胡慎点了点头,道:“就如同人界是凡人居住之处,妖界,便全是妖精了。” 赤精子点头道:“便是这样。这时太古之时,天庭所划分出来的,一直以来,凡人和妖界便遵从天庭命令,划地分居,也极少想通。其地,也类似咱们凡世,有王有民,也有城池,其京为万象城。” 胡慎道:“太师叔,若是向你说的,咱们凡世没有妖,难道我们这次下上,定要去万象城给李师姐抓个灵物不成?” 赤精子摇了摇头,道:“这边是问题关键。当初天庭定下规矩之后,人妖两界互不干预。倘若你们自作主张,贸然到妖界抓捕灵物,可就是触犯了天条,可能会引起人妖两界的纷争,事情之严重,我就不必明说了吧。” 两人道:“是,弟子明白。”接着,胡慎又道:“那我们如何去抓灵物?难道凡世中也要妖怪?” 赤精子点了点头,道:“便是这样。这妖本就是万物修炼而成。而我们凡世,又怎么会没有修炼而成的妖怪?当初按照约定,凡世在我们凡世修炼成的妖怪,一点修为够了,就一定要前往万象城,不可再在人世居住。只是,这妖也同人一样,心思极多。这几千年来,在妖界竟然有一个观念,不是妖界出身的妖们,被称作血统不纯,竟然在妖界颇受鄙夷。所以,这几千年来,有很多在人界的妖,却宁愿隐匿在人界,而不愿回到他们同类之中去。” 两人点了点头,道:“原来这样。” 赤精子继续道:“按照当初的协定,妖是不能擅自住在人界的。所以,玄天宗的人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抓捕妖怪,这也是后来他们领悟道修炼灵物这个法门的缘故。也因为这个协定,妖界却也不能因为此事,责怪咱们修仙人。但是,他们毕竟是同类,所谓物伤其类,他们对咱们可就心有罅隙了,所以,咱们修仙之人,若是道妖界去,却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这也是我说这个的缘故。” 胡慎笑道:“如此说来,我们更不能随便去妖界了。” 赤精子道:“这么一来,你们可就要在人世找这些隐匿的妖了,相比较去万象城而言,难度是大了点儿。不过,你们抓妖之时,还有一些地方要注意。妖的修行,也同我们凡人相类,也分几个阶段的。大抵而言,只要能够幻化成人形的妖怪,就相当于咱们渡过了三劫一般,这样的妖怪,修为高深,你们不是它们的对手,切不要轻举妄动。至于不能幻化成人形的妖,你们几人联手,倒也不难。” 两人又点头称是。却在这时,胡慎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是了,太师叔,我有个问题不大明白。这些妖既然违背了天条,何以天庭不管呢?” 赤精子笑道:“凡世,不可能有神仙的。” 两人听了,不由都是一愣。 赤精子道:“这也是当初的约定,神仙不能干预凡世的。” 胡慎心道,没想到还有这个约定。可想到此处,又觉不对,道:“若是这样,咱们正一宗为何不像玄天宗一样,为民除害,消除妖祟,却要置身事外呢?” 赤精子闻言,确实一声长叹,过了一会儿,复又说道:“这事,便不是你们能知道的……”然后看着两人,道:“你们只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便可以了。” 这两人点了点头。 赤精子又道:“既然这样,你们就随我一道去见李姑娘吧。”言毕,就带着两人又到了前殿。然后,就让去请李栀儿过来。不多时,李栀儿三人会到大殿,等三人站定,赤精子道:“李姑娘,我们商议过了,就依你所言,这两人便随你一道下山,祸事乃是他们闯出来的,也需要他们自己弥补。” 话音一落,在场诸三山长辈们无不是吃了一惊,一时间都是议论起来。赤精子少不得一番示意,这些人的声音才降了下来。这时候李栀儿已经行礼称谢,“太师叔谅解,弟子感激不尽。” 赤精子却又是摆了摆手,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也有个条件,李姑娘若是不答应,我是断不可能让他们两人随你下山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十三章 下山 李栀儿道:“太师叔请讲,我岂敢不从?” 赤精子道:“这两人天资聪颖,想必你们也是有所耳闻。只是这寻找灵物,却也不是容易之事。若长时间没有找到,岂不是耽误修行?所以,这次下山,却不得不与你约定一个期限,我们以明年万仙会为界,如何?” 李栀儿想了想,道:“好,就依照太师叔所言。若是明年万仙会前可以找到,两位师弟,便可回山。若未找到,也只叹我福薄缘浅,不能有灵物相助,两位师弟若要归山,我定不能以此事为阻扰。” 赤精子赞道:“好,果然不愧是李玄正的女儿。既如此,李姑娘稍坐,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李栀儿道:“好,一言为定。” 赤精子又道:“那么,李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李栀儿道:“究竟是修仙大事,不可贻误,现在天色尚早,不然就让两位师弟收拾收拾,即刻出发。” 赤精子道:“那便依你了,不过,他日可不要说我们怠慢了你们。” 李栀儿笑道:“不敢。” 赤精子点了点头,看着胡慎两人,道:“好了,你们收拾一下,就同李姑娘下山去吧。我指教说的事情,你们可要切记小心。” 两人点头领命,道:“谨记教诲,绝不敢忘怀。”说完,便回去收拾,不大一会儿,拿好行囊,回到大殿。这时候,丹辰子和金光又少不得叮嘱了几句,两人这才拜别师长,就随着李栀儿出了大殿。 一到门口,这两人变要放出飞剑,却被李栀儿止住,“由来听闻,中州峨眉,风景独秀。我们来一趟峨眉,殊为不易,若此时驾飞剑而去,眼前美景,可就眨眼而过。不及赏玩,岂不可惜?不如我们就步行下山吧。” 这两人一听,却也无奈,也就收了想法,随着李栀儿,沿阶而下。 其实已经是暮春时节,然而是人间四月,芳菲将尽,深山之中,恰是百花盛开。放眼处,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远远望去,只见得群山叠嶂,雾霭相染。好一处人间仙境。 一路上,每到一处,李栀儿三人便会驻足,细细欣赏,口中也是赞叹不已。偶尔李栀儿后头问身后两人,这两人却只是点头称是,便不复多言。又惹得李栀儿不住感慨,笑说这两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一来,胡慎便打趣她们,“照此说来,你们青丘山就没有入眼的景色了?” 李栀儿道:“世间景色,何止千种,岂可一概而论?青丘山有青丘山的妙处,峨眉山有峨眉山的妙处。” 总之而言,一到佳处,李栀儿脸上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甚至于按耐不住,望群山而啸,啸声又为远处重山送回,叠叠重重,尽在山峦之间。胡慎心觉有趣,便也学她模样,将两人啸声混在一处,只惊得飞鸟阵阵,虎啸猿啼。一时间各种声响混在一处,更是妙不可言。 几人一路行来,不觉已经到了半山中间。就在这时,胡慎就感到眼前白芒一闪,接着就多出来一个人来,怀抱着一只小鹿,正歪着头,看着大伙儿,笑道:“你们这是要到那儿去?” 胡慎一看,正是郑萼。连忙问道,“你怎么来了?” 郑萼撇了撇嘴,道:“师父让我回山,说是找我有事哩。大老远既听到你的鬼哭狼嚎,就过来看看。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背着包袱,该不是偷着出去玩吧?哼,你等我一下,我见过师父,就和你们一起玩去。”说完,又扭过头来,看着李栀儿道:“你们怎么来了?你和他们一道做什么去?” 李栀儿看着郑萼,笑道:“小师姑,几日不见,一向可好?我们下山有点儿要紧的事情要做。” 郑萼摇了摇头,道:“一向都不好,峨眉山的兔子蝴蝶,笨死了,不好玩儿。”说完,眼珠子打个骨碌,看着李栀儿,道:“你们等我一下好不?我也同你们一道去。”便在这时,就听到不远处一人叫道:“小师姑,等等我。” 胡慎一看,原来是同门师姐安懿儿,胡慎见状,连忙问道:“原来是师叔祖要找小师姑,却不知所为何事?” 安懿儿也不下来,看着几人,道:“还不是为了前几日偷偷下山的事情。” 郑萼这时候却是一跺脚,道:“你别叫了,我就和他们说会子话,马上就回去。”安懿儿见状,笑了笑,也没再再多说。 郑萼这时候又看着胡慎,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去?” 胡慎道:“我这次下山,是有要紧事要办,可不能带你一起去。” 郑萼听了,一撇嘴,又看了看几人,然后就不停的上下打量起李栀儿,过了片刻,她噗呲一笑,道:“李姐姐,你可真漂亮。” 李栀儿连忙摆头道:“可承受不起,我们是晚辈。小师姑,你也好看呢。” 郑萼道:“是吗?还是你比较好看一点。” 一边的蓝媚见状,打趣道:“那我不漂亮吗?” 李栀儿打量了一下她,道:“你也漂亮。”说完,又看了看风依依,“她也漂亮。你们三个都漂亮。” 蓝媚咯咯一笑,道:“小师姑可真会夸奖人呢。” 风依依有些羞怯的朝着蓝媚笑了笑,以示谢意。 这时候就听到郑萼道:“你们这么漂亮,心眼儿也一定很好。那你们带我一起去玩呗?我可猜到了,他们两个是吃了你的蜈蚣,欠你的。所以,他们说的不算,你们才说了算,是不是?” 话音为落,胡慎就笑出声来,一旁的安懿儿也是噗嗤笑出声来。原来,他们两人同郑萼在一起时间最久,也最了解郑萼的习性。两人一听她这般没来由的夸人,就猜到后面就一定有什么请求。这时候果然听到郑萼说出来,两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一来,到时惹得郑萼对着两人一瞪眼,又是一跺脚,然后又看着李栀儿,抓住她的衣袖,晃动着,撒娇道:“你带我去玩,好不好嘛?” 李栀儿微微一笑,道:“带你去,那可就再好不过,只是,我怕你不敢去哩。” 郑萼仰脸问道:“为什么?我胆子可大着着呢。” 李栀儿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不过,抓蜈蚣,我不知道你敢不敢。” “吓?”郑萼似被吓了一跳,道:“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们抓它做什么?” 胡慎见状,道:“我们哪天不是将李姑娘养的蜈蚣给吃了么?我们吃了人家的蜈蚣,自然是要抓一条赔给人家啊,所以才下山去抓蜈蚣啊。” 郑萼一听,手一甩,一把丢开李栀儿的衣袖,退出三两步,看着她,犹是满脸的不相信。胡慎见状,继续道:“不信你可以问沙师兄,你知道的,他从来不说谎的。” 郑萼听了,还当真扭过头来,看着沙源,沙源点了点头。郑萼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来,看着李栀儿,道:“你怎么养蜈蚣啊?啧啧,算了,我还是不去了。”说完,也不待人搭话,就放出飞剑来,直往山顶而去。一旁的安懿儿见状,口中叫着:“小师姑,等等我。”就也连忙放出飞剑,慌忙赶了上去。 李栀儿见到两人走远,道:“你这小师姑,倒也可爱。” 一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蓝媚终于是坚持不住,不住叫嚷着脚有点儿酸,就不愿意再走了。李栀儿捱不过她在一旁叫来叫去,又见到在往下走,就距离凡世不远了,此处也没什么好看的,就也决定不再赏景了。 几人放出飞剑来,不道片刻功夫,就出了峨眉山。又往东飞了一会儿,见到前面有个地方,四周有一道墙包围着,里面有不少屋舍,又有行人熙熙攘攘,李栀儿道:“便是这儿了。” 说完,她就带着众人在一个僻静处下了飞剑,各人收了神通。蓝媚道:“你们都是第一次到凡世来,怕是少见多怪。所以,等一下你们跟紧我,看着我这么做,你们学着就行了。”说罢,就带头往里走,几人见状,就跟在后面。 不时,蓝媚就向路边的行人问路,原来,这地方,却是苡国陈邑地界。几人就随着蓝媚往前,不时,就看到那墙的下面,有一个门洞,两边站着几个拿着兵刃的人。蓝莓道:“这边是陈邑的城门了。”说完,又带着几人进了城。 到了这时,几人这才看清情况,不由都是好奇起来。只见得路上满是行人,有步行的,有骑马的,有走路的。路边又站了一些人,身前摆放着各种东西,口中时不时吆喝着:“炊饼,刚出锅的炊饼”、“卖梨了,新鲜的梨子‘之类的话,蓝媚说这是做小生意的人在吆喝。而在道路两侧,房屋并立,一间间屋前,要么挑着幡,要么挂着匾。上满或写着“茶”、“酒”,或就是某某客栈。再看那上面的字,笔画简单,没有自己在山上所学的那种虫鸟篆那般繁复,不过倒也好认。不过顾名思义,倒也大概能够猜出这些地方是做什么的。 一路走来,只有一家门前匾额上面书写着“丽春院“三个大字的地方,一时竟让他糊涂起来。胡慎见状,便问这什么地方,蓝媚白了他一眼,骂道:“小不正经的。”说完,只在前面继续带路。胡慎见状,也只好作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十四章 赔礼 也不多时,蓝媚就带着几人进了一间客栈,一进门,便是大堂,堂上摆了七八张桌子,这时候已经又几张桌子坐上了人,正在吃东西,胡慎便知道,这时吃饭的地方。 而在这时,看到一人迎了上来,满脸笑容,道:“客官,里面请。”说完,就在前面引路,将几人带道一张靠窗的空桌前。这地方的天气,可比山上热多了,那窗户已经撑起,透窗看到外面的往来的行人。这时小二从肩上拿下一条有些油腻的毛巾,擦桌抹凳,然后又堆着笑:“客官,请坐。” 等到这几人坐下,那人已经将茶给几人倒好,依旧满脸笑容:“客官,吃点儿什么?” 蓝媚道:“小二,只管捡好的上。” 那人一听,连声说好,就退了下去。他那边前脚才走开,这边就听到李栀儿道:“师姐,你怎么知道他叫小二啊?” 蓝媚道:“这人是店里的伙计,伙计就叫小二,你也可以叫他跑堂的。” 李栀儿一听,恍然大悟一般。 这时候蓝媚又道:“这里不仅可以吃饭,也可以住宿。”接着,蓝媚又对李栀儿讲起人间的种种不同之处,又讲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这四人都是第一次来凡世,无不是支着耳朵听着,心中默默记着。 不到一会儿,却听到那小二拖长着声音叫道:“客官,菜来了。”说话间,便将一碟菜放到桌上。胡慎和沙源看去,知道是炒肉,却分辨不出是什么肉,只觉得香气扑鼻而来,胡慎顿时就觉得腹中咕咕一响,真的是有些饿了。他扭头去看沙源,却看到沙源已经视线移开,又在听蓝媚的介绍了。 不多时,小二又上了几个菜,胡慎看了看,也就鸡和鸭算是能够分辨的清楚,其余的,可就不知道是什么肉了。 这时候,小二道:“客观,菜都齐了。好有什么吩咐?”胡慎一听,连忙往桌上看去,却不见一个素菜。这可叫他们两个怎么吃,连忙就要开口,让小二上点儿素食,却在这时,听到李栀儿却道:“小二,你们这里卖不卖酒啊?” 小二道:“有,有……”说完,忙不迭的就走开了。 李栀儿和蓝媚各自倒了杯酒倒上之后,这才动筷。到这时,这两人似乎才胡慎和沙源只是呆坐原地。蓝媚笑道:“啊呀,倒把这事给忘了,你们正一宗好多规矩,好像是不能吃荤腥,不喝荤酒的。这可怎么好啊。” 李栀儿笑道:“如此说来,我那蜈蚣,倒是素的。”然后,看向两人,“别硬撑着了,蜈蚣肉是肉,这牛肉便不是肉了?”说完,又抿了一口酒,又道:“要说这味道,虽然比我们青丘山上的差了一点儿,可也还算可口。” 一边蓝媚见状,端起杯子来,道:“算了,他们正一宗的榆木脑袋,不管他们了。咱们吃就行了。”说完,便和李栀儿喝了一杯,两人又说笑了几句。却在这时,李栀儿又看着风依依,道:“依依,来,你现在也长大了,也可以喝酒了。”说完,还真是起身,就往依依身前的空杯倒起酒来。倒酒的同时,口中又道:“你这小丫头,这点儿礼数都不懂,我给你倒酒,你怎么也得起身,扶好酒杯吧。” 风依依被这么一数落,就如蓝媚所言,连忙起身,伸手去扶杯子。可是究竟年纪小了点儿,有些慌乱,手上的劲儿稍微大了点儿,竟将酒杯碰翻了,顿时酒都洒在了桌上。李栀儿似也吃了一惊,口中啊呀一声,“你这小丫头,毛手毛脚的。”同时,酒壶往回一带,也许是力气用的大了点儿,也许她是故意的。反正这她这么一甩,酒从壶口甩出,好巧不巧的,就溅在两人嘴角处。 胡慎本就腹中饥饿,又看着满桌美食,心中早就有些蠢蠢欲动。这时候猛的觉得嘴角一湿,接着便是浓香扑鼻而来,香气浓郁,顿时让他想起那日喝酒之后的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来。一时间,只觉得更加的饿了。 而在这时,李栀儿却像是刚反应过来了,似笑非笑道:“哎呀,洒到两位师弟身上了。” 蓝媚笑道:“你这虚情假意的。你将酒洒到两个师弟的嘴角了,这可是让他们两人破戒了么?似你这般,也算是道歉?可别教他们说咱们青丘山失了礼数。” 李栀儿笑道:“师姐说笑了啊,我何曾向别人赔过不是?” 蓝媚一听,笑道:“这倒也是。自打你出生一来,咱们青丘山上,同门之间谁不是宠着你,让着你,何曾向人陪过不是呢?今天若是让你向正一宗的两个臭小子赔不是,那要是传回去,那还得了,还不得让人家以为咱们被欺负了?再说了,咱们现在在凡世,若是轮凡世的规矩,这般重大的事情,也不能嘴上说说就当做赔了不是。说来你们可能不知道,他们这里,可有规矩呢,想咱们再桌上,得敬酒,才算是礼节上不曾怠慢呢。哎,反正他们正一宗的也不喝酒,就不必道歉了。” 李栀儿道:“原来竟有这么个说话呢,如此说来,更不要赔礼道歉了。” 蓝莓道:“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喝酒吧,吃完这顿饭,我可就不能陪你们了,该要回山上向师父复命呢。” 李栀儿点了点头,道:“倒差点儿把这忘了,既如此,咱们就喝酒,当着饯别吧。”说完,又看着风依依,道:“依依,饯别可不能不喝酒。” 风依依嗯了一声,连忙扶好酒杯。李栀儿笑了笑,道:“刚才逗你玩儿呢。”然后,就给风依依倒酒。不时,酒杯已满,李栀儿就放回酒壶,手刚从壶耳抽开,就忽然伸出一手来,一把夺过酒壶。 李栀儿看去,夺壶的是胡慎,这时,他已经往自己身前的酒杯满上了酒,将酒壶往身边一放,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李栀儿。李栀儿见状,笑道:“怎么,想喝酒了?” 胡慎没有说话,却依旧看着李栀儿。李栀儿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不由脸上一红,道:“喝便喝,你看着我做什么?你坏的是你们正一宗的规矩,还要我同意不成?我又不是你的师长。” 蓝媚笑道:“师妹,你还没看出来吗?胡师弟有脾气了,这是要你向他道歉呢。” 胡慎看着李栀儿,微微一笑,道:“师姐,请吧。” 李栀儿顿时满脸羞容,道:“谁说要给他赔不是了?我看他就是想要喝酒罢了。” 蓝媚笑道:“就是,不过是想喝酒的小混账罢了。这峨眉山的教养,还真是差了一些,真不如黑熊山的。”她说的是沙源,他到目前,都是一眼不发,这时更是好奇的看着胡慎。 胡慎笑了笑,道:“还以为李姑娘言而有信呢。”说完,勾起嘴角,颇带玩味的看着李栀儿。 李栀儿看着似笑非笑的胡慎,脸上愈发的红了起来,当下就咬了咬牙,道:“好,这可是你自己破戒的。”说完,竟真拿起杯子来,手腕一番,竟然一饮而尽,倒也豪爽。 胡慎见状,也咬了咬牙,就脖子一仰,也准备来个一饮而尽。只是他这才是第二次喝酒,等那火辣的感觉自从喉间泛起,顿时禁受不住,就咳嗽了起来。杯中的残酒,便随着他的嘴角流下,流过颈脖间,凉飕飕的。李栀儿见他狼狈的样子,道:“活该。” 蓝媚见胡慎窘迫的样子,笑道:“哎呀,不能喝酒,可不好逞强的啊。赶紧的,吃口菜,压一压酒。” 胡慎一杯下肚,喉间火辣,正难受着,听到蓝媚这么说,心道:“反正喝了酒,就是破戒了,索性就不管这些了。再说了,只要自己守住内心,又有何妨?”想到这里,拿起筷子,就加了块肉。那肉一进口,顿觉口齿生香,妙不可言。一时间,一口菜下肚,忍不住又下了一筷子。 他这筷子才伸出,却听到沙源道:“师弟,你贪了。” 胡慎晃了晃头,笑道:“师兄,我饿了。”说完,又吃了起来。一变蓝媚见状,拍手笑道:“完了,只怕是要面壁几年了。” 李栀儿看着已经吃菜的胡慎,哼了一声,“那也是他自找的。” 却说胡慎一脸吃了几口,喉咙之间的火辣之感终于稍稍缓和,可没想到脑袋却有些晕乎起来了。他这才第二次喝酒,又怎么知道,天下的酒水,也是有分别的,有的是一喝就上头。却说他头脑晕乎之间,又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李栀儿羞红未褪的脸,不由心里一荡,竟然痴痴起来。 蓝媚见状,笑道:“痴了。” 李栀儿却只是一笑,对于他们青丘山的人而言,就这么被别人盯着,倒也不觉得失礼。风依依见到胡慎的样子,也随着嫣然一笑。一旁的沙源见状,忙叫了一声:“胡师弟。” 胡慎被这么一叫,旋即缓过神来,就觉得自己失态,连忙放下筷子,口中默念起《三真净心经》来,念了几遍,这才稍稍缓和的心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十五章 行善不得 这时听到风依依道:“沙师兄,你也吃点儿东西吧,你们要守教规,自然没错。可是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胡慎抬起头来,风依依似乎有些羞怯,或许她年纪小的缘故吧,而沙源却依旧端坐,面前碗筷干净,看样子,依旧是什么都没吃。 风依依又继续说道:“其实,长辈们让你们下山,应该也是不大会计较这个的。咱们既然有约定,那这一遭,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这一路上,少不得四处投宿就餐,这些禁忌,怕是很难顾得上的。再说了,咱们吃饭的地方,都是做生意的。便是做一些素菜,不也是极尽巧妙之事,务求美味可口,才能招揽客人。《九妙真心绝》中说来,勿要贪图美味。咱们出门在外,只怕是避免不了美味的。”她一连说了几个只是,却还是没有说下去。 胡慎心中奇怪,道:“你们也知道《九妙真心诀》?” 李栀儿道:“怎么两宗,本就同源。一直以来,双反互斥对方为异端,你们讥笑我们修行的法子,我们也会讥笑你们修行的法子。这《九妙真心诀》,是你们修行的基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法门,自然是很容易得到的。我们青丘山的人,大多数倒是读过。当然,除了找一些讥讽你们修行的证据之外,其中也并未可取之处,所以,我们也有修炼。” 胡慎心道,却是这个缘故。不过想到玄天宗修炼的原则,凡有利于修行的,都可以为自己只用,这么说来,他们修行《九妙真心诀》,却也不无依据。 胡慎见到沙源似乎不吃,也劝道:“沙师兄,咱们出门在外,自然要便宜行事。可别饿坏了自己。” 沙源摇了摇头,淡淡道:“我知道的。饿的时候,我自然会吃的。”说完,也不管胡慎他们,竟闭目养神起来。 蓝媚见状,骂道:“饿死你个犟驴。”说罢,就叫了声“掌柜的,结账。” 听到叫唤,马上就又一人上前来,衣着比之前那个跑堂的要好多了。那人也是满脸堆笑,“客官,总共三两银子。” 蓝媚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袋子来,从里面捡出一块儿银子来,交给“掌柜的”。那人接过,连声谢了几次,然后才走开。然后,蓝媚将手中的小袋子往李栀儿身前一递,道:“里面的钱,应该够你半月所用。” 李栀儿接过,却有些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什么?” 蓝媚笑道:“你之前偷着出来七八天,原来真是白白到人世走了一遭。” 话中带有讥讽,直说的李栀儿和风依依两人满脸通红。蓝媚也不理会,继续道:“算了,想必你们都不知道了吧。”说完,她又拿回袋子,提着袋子底下,翻转过来,就从里面噼里啪啦的掉出几块大小不等的银子出来。然后她拿起一块,道:“这是钱,在人世,无论做什么,都是离不开这个东西的。”说完,她又用手指了指窗外,“你们看那些做生意的人,不都是为了钱吗?这世上凡人,衣食住行,可一样都离不开钱的。他们有一老话,叫着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又有句话,叫着有钱行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胡慎笑道:“如此说来,这钱还真是个好东西呢。” 蓝媚道:“那是自然。有钱了,你便吃得好穿得好,就会有权有势。比如你们看看街上,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还有坐轿让人抬着的,就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他们穿着绫罗绸缎,可知养蚕?吃的是山珍海味,又何知农稼?你在看看,路边那几个人,面有菜色,蹲在墙角的,那就是食不果腹之人了。” 听到她这话,便是沙源,也睁开眼来。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墙角有几个人蹲在地上,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前有的放着鸡,有的是鸭,还有一个妇人,有气无力的靠着墙角,身前也躺着一个总角女孩。只不过不管是鸡鸭,还是那个小女孩的头上,都插着一个草标。 几人见状,不免好奇,也不知道插个草标是做什么?李栀儿问道:“怎么他们头上插着草标?” 蓝媚道:“插着草标,就是卖东西的意思。” 李栀儿一听,惊道:“怎么说来,那个小女孩也要被卖了?” 蓝媚笑道:“这有什么吗?你看那妇人,只怕是几天没有吃饭了,再这么下去,这大人小孩,岂不是都要被饿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小孩卖了换几两银子,这么以来,大人小孩或许都可以得到保全。再说了,这小女孩若是卖身给仁慈人家,便是为奴为婢,却也比食不果腹、风餐露宿好多了。” 她到时满不在乎。可听在这四个初涉人世的人耳中,无不适心有戚戚,于心不忍。尤其是风依依,已经拉着李栀儿的衣袖,口中叫着:“师姐……” 李栀儿尚不及开口,却听到蓝媚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有份好心,你想帮她们,是不是?” 风依依点了点头,李栀儿也道:”是啊,师姐,要不咱们帮帮她们吧。” 蓝媚摇了摇头,道:“怎么帮她?你们有善心,本也不错,可发善心之前,怎么也得看看自己有多少家底吧。现在就剩下十几两银子了,能够你们花几天的,可如何去帮别人?” 几人一听,心中不免暗暗叹气。李栀儿犹不甘心,道:“师姐,你看他们这么可怜,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胡慎也道:“是啊,要不咱们先帮帮她们。眼前的事情做了,后面的事情,就到时候再说呗。” 话音才落,就听到蓝媚冷冷一哼,看着胡慎和沙源,道:“说的还真轻巧,那我问你,这钱花完了,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做事怎么得为自己留个后路吧。再说了,这不是你们的钱,就可以这样糟践了?若是你们两个有心,就自己想办法帮她们。” 沙源被这么一阵呛,恼羞起来,一张脸瞬间涨红。可想到蓝媚说的也在理,再加上他们两人本来也没钱,更是底气不足,当真如蓝莓所言,“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也只好忍住。谁料蓝媚竟然不依不饶起来,“怎么,没钱是吧,来,我给你们指个明路。这城里,一定有不少富贵人家,你们也又本是,不如就直接去他们家里,或偷或抢,总能弄到一些银子,怎么样,就当着是劫富济贫了……” “师姐!”李栀儿叫了一声,蓝媚这才止住了。李栀儿便又道:“师姐,刚刚你说了,这钱给我了,那就是我的,怎么处置,便是我说了算。”说完,就要起身。 蓝媚拦住他,道:“师妹,你该不会真是要帮她们吧。”话音才落,却听到门外一连串的鞭炮响起。噼里啪啦,只震得几人耳朵嗡嗡作响。 几人扭头朝外看去,就看到大街上,正有一群人走过。当前一人,骑着红马,全身红色衣裳,胸前斜挂着一朵纸扎的红花。在他身后,有十来个人,一左一右排成两排。紧跟在马屁股后面的,左右两人,都是手持一条长竹竿,上面挂着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便出自于此。又在他们身后,却是一人肩上扛着一条竹竿,再往后,便又两人,正拿着鞭炮,往竹竿的一头挂。再后面,又有几人,各自挑着一副担子,里面装的全是鞭炮。而在队伍的最后面,又有四个人,抬着一顶轿子,也是红色的,帘儿上面,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 而最前面那个放鞭炮的人,一等鞭炮放完,便往后递过空竹竿,接过另一条已经挂好鞭炮的竹竿,点燃举起,于是噼里啪啦之声复又想起。而后面的那些人,取鞭炮的取鞭炮,挂的挂,一等前面放炮的放完,就接过空竹杆,地上挂好鞭炮的竹竿。如此反复,竟像是毫无间隔一般。 似乎是对于自己的阵势几位满意,那个骑马的人,在马上不同的东张西望,看他神色,颇为得意。虽然他长得肥头大耳,虽然他嘴角有一颗大黑痣,虽然他就是这般的丑。饶是如此,他却可以这般得意洋洋,想必他便是蓝媚口中说的那种有钱有势的人吧。 这一队人,一路走,一路放,噼噼啪啪,啪啪噼噼,连续不绝,可就苦了队伍附近的人,也苦了胡慎等几人。这般巨响之下,他们也不再说话,便是想要去帮助那对母女的事情,也顾不上了。这般吵闹,但真实听的人心烦,一时间,几人都盼着他们赶紧过去。 当然,他们也好奇,好奇这些人究竟在干什么。就在这时,却看到骑马的那人,四下张望之间,也正好看到这边。旋即,就看到他一愣,接着从马上跳了下来,直接就朝着客栈这边跑了过来。他这一动,他身后就马上就几个人丢下手中的东西,跟着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十六章 恶霸 只是那人体型过大,这么几步路,却也跑了一会儿。等他终于他冲进了客栈,店小二连忙对着笑脸迎了上去。谁料那人一见店小二上来,像是嫌碍事一般,伸手一推,竟将小二推了一个趔趄,撞道一边的桌子上面,只撞得碗儿碟儿壶儿杯儿往地上摔落,有事一阵噼里啪啦响声传来。 那胖子却也不停步,依旧上前,废了一番功夫,到了胡慎这一桌前,这才总算停了下来。只是刚才这一番动作对于他而言,似乎过于激烈,这时候已经撑着腰,剧烈的喘息起来,只带的身上的肉,不停的晃动。而他这一近前,几人这才看见,他嘴角那颗黑痣上面,还有几根黑毛,这时正随着满脸晃动的横肉,摇弋着,确也引人注目。 又过了一会儿,那胖子才勉强直起腰来,看着李栀儿,说了句话。只是外面犹是噼里啪啦,将他的声音全部盖住,这可叫胡慎几人如何听到明白。那人见到胡慎他们一脸茫然,这才像是醒悟过来,一把就抓过身后一人,对他大声说着什么。只是面外太过喧闹,那人只是摇头晃脑,看样子,并未听明白。胖子见状,甩手就给了那人一个耳光,然后又用手指了指外面,口中叫着,手中比划着。到了这时,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他是让那人去将鞭炮灭了。 那人领命,连忙出门,一到放鞭炮的人身前,又是一番连比带划,总算是让放炮的人也明白了。于是,放鞭炮的人便将竹竿丢到地上,然后就有几人冲了上去,对着闪耀的火星,连踏带踩的,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喧天的响声。等到这时,大伙儿的耳朵这才清净下来。 等到这时,就见那胖子两眼盯着李栀儿,道:“小娘子,你真美。” 李栀儿初涉人世,哪里知道只其中个缘由,还以为对方真是在夸他呢。当下微微一笑,道:“谢谢了。”只是这么一来,原本因为喝酒而略显红润的脸,可就越发的娇媚异常。那胖子见状,再也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盯着李栀儿,像是痴了一般。直到这时,李栀儿也明白过来,这胖子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由连忙一寒。 蓝媚却不一样早就看到胖子不怀好意,就朝着胖子一笑,嗔道:“哎呦,公子,我便不好看了吗?” 那胖子一见蓝媚的样子,一时间又像是魂儿被勾走了一般,两只眼睛,就在蓝媚的脸上移不开了。一时间,嘴角斜歪,那口水都像是要流出来了,从口中发出兴奋的却又难听异常的傻笑声,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着:“好看,好看,你也好看,都好看。”说话间,还用手指了指李栀儿同风依依。 蓝媚笑道:“哎呦,公子果然好眼力,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刚才见公子这打扮,可是要娶亲啊?” 胡慎几人心想,原来这般打扮,是要去迎亲的啊。这几人见到这胖子这般猥琐,皆是心中火气,冷冷的看着他。 胖子却并不理会几人,只是诧异道:“咦,不是本地人,连我的大名都不知道?” 蓝媚笑道:“初来乍到,还未听闻公子大名,如此说来,到时冒昧了。” 胖子笑道:“哪里哪里,你真会说笑呢,我真么舍得生气呢?我爹给我取得名字叫黄天润,我闲着这名字不好,多了一个字,所以就将闰字给去掉了,你叫我黄天便是了。适才确实是去迎亲的,只是见到三位貌若天仙小娘子,就想着娶亲的事情,缓一缓再说,先和几位小娘子说说话。”说完,他竟然就伸出手来,朝着蓝媚的手上抓去。 而李栀儿见到黄天润这么轻薄,心中怒火更盛,便要发作。谁料,蓝媚却是身子一转,恰好避开黄天润伸出的手,同时伸手按住住李栀儿,笑道:“黄公子的名字可厉害的紧呢。”同时却朝着几人使眼色,示意几人不要动。然后,她又转过身来,看着黄天润,然后又道:“黄公子,你不去迎亲,却把新娘放在一边,你不怕她一怒之下,不嫁给你了,跟别人走了?” 黄天润一听,哈哈大笑,道:“再给他是个胆子,她也不敢。她爹欠我十年的租子,若非她有几分姿色,嘿……嘿……再说了,你们可比她漂亮多了,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在眼前,可就顾不上了,顾不上了……” 蓝媚一笑,道:“怎么听来,这新娘竟像是因为还债才嫁给你的呢?” 黄天润道:“是啊,就是有点儿贵了。他娘的,买个人才多少钱,她竟然花掉了十年的租金。” 胡慎几人一听,心中一凛,又是一个卖儿卖女的。蓝媚见状,赞叹道:“你敢自称黄天,看样子,还真是不简单呐,明明逼着人家卖女儿给你,听口气却像是自己做了个亏本买卖。只怕是,你这租子,也是高利贷,利滚利吧。啧啧啧,了不得呢。” 胡慎几人听了,又是一愣,这黄天润竟是个欺男霸女的东西。 黄天润哈哈一笑,道:“小娘子还真是伶牙俐齿,这可招人喜欢呢。”说完,又伸出手来,却抓蓝媚的手。这次蓝媚倒没有避开,朝着他微微一笑。黄天润见状,只觉得心都酥了,恨不能赶紧抓住蓝媚,一亲芳泽。谁料才碰到蓝媚的手背,还来不及感受那白嫩细滑,就感到手心处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奇疼无比,只觉得心都随着一阵绞痛。黄天润哪里禁得住,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大叫了起来,慌忙抽手。 谁料他手一抽开,疼痛之感,顿时消逝不见。再看手掌处,刚才那疼痛地方,有一个血点,看来就像是被扎了一针一般,正有一点儿血水渗出。黄天润见状,怒道:“臭小娘,竟敢扎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伸出手来,想要去抓蓝媚。 蓝媚身子一避,厉声喝道:“放肆。”接着,反手对着黄天润的脸,就是一下。顿时“啪”的一声巨响,简直不异于刚才放鞭炮的声音,接着就看到黄天润的身子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然后倒地,又是打了几个滚儿,那一身肥肉和地面撞击发出的沉闷的声响结束之后,然后才听到他吃疼嚎叫了起来。 他之前带来的几人,这时见到主子倒在地上,连忙跑过去,艰难的将他扶起。直到这时,大家才看到他的脸上,已经浮肿起来。本来满是肥肉的脸,这时又大了一圈,真是脸如大饼了。胡慎几人见状,心中暗道:“竟然用了这么大的力道,也亏得他这一身的肥膘,不然,还真是扛不住呢。”只是想到黄天润的大饼脸,却又忍不住窃笑起来。 黄天润捂着脸,鬼哭狼嚎着,口中还叫骂着:“你们这些饭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他这一吼,手下这些人就作势要冲上来。这么一来,可就吓坏了客栈中其余的人,他们就像是见到什么饿狼猛虎一般,一窝蜂的朝着门外派去。一时间,客栈里面,就只身下胡慎几人,还有那个叫苦不迭的掌柜。 李栀儿见状,厉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黄天润哈哈大笑,道:“本想着好好说话,问清情况,我便下聘礼讲你们娶回家去。没想到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就怪不得我了。”说完,又对着手下人叫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上,男的打死,女的绑好,等老子今晚尝了鲜,明天就卖到丽春院去。他娘的,敢打老子,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命令一下,顿时这时爪牙们可就不在敢耽搁了,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可颟顸之人的手下,不也是颟顸之辈么?李栀儿早已经是怒不可遏,就要动手。蓝媚赶紧上前拉住她,道:“师妹,就交给这两个臭小子吧。”说完,又对胡慎和沙源道:“收敛着点儿,这些人不禁打,别弄出人命。” 胡慎早就按耐不住,这时候见到有人过来,当着心窝,就是一脚踢了出去。这些人都是凡夫俗子,又怎么耐得住胡慎这一脚,顿时那人身子就往后飞去,一口气撞到了身后七八个人,又飞出两丈地,翻了几张桌子,倒了几条凳子,碎了不少碗碟之后,这才跌落在地。 却说胡慎一脚出去,就听到“喀啦”声响,便知那人骨头已经被自己踢断,又见到那人飞得老远,心中暗道:“不好。”再看时,那人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也是他活该,谁让他争为狗先。而那七八个被撞到的人,断腿的有,断手的有,反正都是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嚎叫个不停。 胡慎一脚就踢倒了七八个人,可是大发神威,如此一来,可就吓住了后面几人。这时候,那几人无不是战战兢兢,再也不敢上前。而黄填润这时候也明白过来,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外跑。只是他之前带来的人,还有几个没有受伤的,这时候也抢着往外跑去。黄天润本就肥胖,跑的自然也就慢,且客栈过道本就不宽,他又几乎将过道全部占住了。可是,逃命要紧,这些狗腿子刚才不能争当狗先,这时候逃命可就一定要争先了,这么一来,可就顾不上黄天润是主子了。一时间,这几人从黄填润身边挤过,抢着逃往门口。于是乎,碰撞便不可免。可怜他黄天润,此时竟如同是暴风雨中的小草一般身不由己,随着挤撞,左摇右晃,终于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十七章 道理 再等他站起,却看到李栀儿已经站在他的身前,已是蛾眉倒蹙,杏眼圆睁。黄天润慌张之下,连忙伸手,就想要推开李栀儿。只是他手才伸出,就看到眼前白光一闪,接着就看到一个东西从手上断开落下。再看时,一只手齐腕切断,这时,疼感才传了过来。刚要开口嚎叫,却又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就朝着他的胸前而来,顿时就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人往下一倒,毫无知觉了。 原来李栀儿见到胡慎和沙源呆立在场,而这个黄天润又要夺门而出,就一把推开蓝媚,上前截住了黄天润。她本就是恼怒异常,又见到黄天润伸手推他,更是怒不可遏,不自觉就放出飞剑,先斩断他的手,然后就要取他性命。等她飞剑就要穿如黄天润身体之时,就听到“铮”的一声,再看时,一柄飞剑撞开了自己的飞剑。同时,就听到蓝媚道:“师妹,使不得!” 话音落时,蓝媚已经道了李栀儿身前,一把拉住她,道:“留他一条狗命吧。若是杀了他,师父知道了,定要责罚咱们。” 李栀儿犹自气咻咻道:“这种恶人,留有何用。” 蓝媚道:“究竟是教律所限,不能违背的。再说了,你已经斩了他一只手了,也算是教训他了。” 李栀儿一听,叹了口气,就没再说话。而在这时,蓝媚又看着风依依,道:“依依,止血散拿来。” 风依依听了,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对着蓝媚轻轻一扔。那瓷瓶一离开风依依的手,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一般,缓缓朝着蓝媚轻飘飘的滑了过去。蓝媚接过,打开瓶塞,就在黄天润的断手处撒了药。然后,她又从一变桌上拿过酒壶来,扔掉壶盖,倒转酒壶,便将酒朝着黄天润的脸上泼了过去。 黄天润被酒水一激,这才转醒。等他睁眼看时,面前站着的是冷若冰霜的蓝媚和李栀儿,连忙翻身跪下,口中哀嚎着:“姑娘饶命。”然后就冲着两人,如同是捣蒜般磕起头来,。 李栀儿见状,冷冷哼了一声。蓝媚道:“哟,黄公子这般前倨后恭,倒是出人意料啊……” 黄天润已经是心胆俱裂,哪里顾得了蓝媚的挖苦,这时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直到他额头血水渗出,才听到李栀儿道:“若非师姐拦着,我定要取你狗命,这只断手就权当惩戒。罢了,你滚吧。” 黄天润一听,口中是千恩万谢起来,同时,连滚带爬的,就要往门外去。谁料他这一只脚才跨过门槛,却又听到李栀儿大声道:“等下。” 黄天润以为李栀儿要变卦,顿时人一哆嗦,脚下一软,便瘫倒在地,战战兢兢的看着李栀儿。李栀儿见他那苍白无血的脸,不由呸了一声,骂道:“真是酒囊饭袋之辈。行了,你给我听好了,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为非作歹,一定要取你狗命。滚吧。” 黄天润这此总算安下心来,如蒙大赦一般的逃了。这时李栀儿这才回身过来,却看到胡慎犹在原地呆立,叫道:“又没有杀人,至于这般?” 胡慎脑子里面乱作一团,如何听得下去。这时却猛的感到手上一沉,不由好奇,仔细一看,蓝媚正将什么东西朝着自己手中塞了过来。胡慎接过一看,却是一个绛色的袋子,便问道:“钱袋” 蓝媚道:“卖你个便宜。” 胡慎不由一愣,就听到蓝媚道:“知道你因伤了人而心中懊悔,这些钱给你。等一下你给那对母女。做件好事,也弥补一下你们心中的愧疚吧。” 胡慎明白蓝媚是一片好心,连忙谢过。而在这时,却听到风依依道:“师姐,你怎么又有钱了?” 蓝媚笑道:“刚才给那个胖子涂药的时候,顺手拿过来的。”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又笑道:“刚才师妹要杀他,我开口救了他,又给他止血,这些就当做我的幸苦费吧。” 几人听了,都是微微一笑,心情倒也随着愉悦多了。接着,几人便出了客栈。不时,往街角那边走去。之前街角有几个人在卖东西,经过刚才黄天润那一番阵势,早就走的走,散的散,这时候只剩下这对母女了。几人近前,看到那对母女都是奄奄一息,一动也不动。李栀儿见状,就叫了一声。那妇人见到有人过来,便想要起身。只是她刚一用力,却又身子一软,跌坐地上。怀中的小丫头,便随着跌到地上。小丫头一吃疼,就哭了出来,只是声音太小,如同蚊嗡。 几人看到这对母女的样子,心中都是一酸。胡慎见状,连忙扶起小女孩。蓝媚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是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那妇人道:“五天了。”气若游丝,几不可闻。 李栀儿忙道:“快去买点儿吃的。” 蓝媚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也不懂,还是我去吧。”说完,就带着风依依去了。不多时,两人回来,手中拿了五六个馒头。李栀儿接过,就将吃的分给这对母女。 母女两人吃了馒头,又过了一会儿,这才恢复了力气。那妇人就再次挣扎了起来,朝着几人跪下磕头,口中千恩万谢。那小女孩倒也懂事,就学着他母亲的样子,也磕头起来。 几人将这对母女扶起,便问起他们的情况来。那妇人说她娘家姓顾,是陈邑人,嫁到瀚州。夫家虽算不得富裕,倒也衣食无忧。只是前年,因为要祭河神,巫师占卜,说要他们家的儿子为祭品。官府上门,就用她儿子做了祭品,沉了江。因为这个缘故,丈夫积郁成疾,一病不起,终于撒手而去,只留下这对母女两人。可怜这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只是家中没了男人,不免家计日蹙,到后来,就难以为继了。无奈之下,她便想着带女儿投奔娘家。谁知半路之上,却又遭遇劫匪,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母女俩九死一生,这才活命。一路乞讨,直到半个月前,才到陈邑。本想着从此也算是脱离苦海,谁料一到娘家,却发现家中颓破,空无一人。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原来今年开春之时,黄天润为了买方家的几块田,因为钱给的少了,顾家不愿意卖。那黄天润竟因此耍起横了,将顾家一门,打死的打死,气死的气死,就这么强抢了那几块儿地。可怜他们这对母女,一无所有,又无亲无故,如何生存。不得已,这才决定卖女儿。 几人听完,不由都是心中一酸。李栀儿道:“又是这个黄天润!”说完,转身就走。胡慎见状,知道她这是要找黄天润算账,就道:“走,我们一起去。” 蓝媚见状,连忙拉住李栀儿,道:“师妹,使不得。有些事情,我们能管,有些事情,咱们就不能管了。” 李栀儿道:“这黄天润鱼肉乡里,无恶不作,死不足惜。你不要劝我!”说完,作势就要挣开。 蓝媚将李栀儿死死拉住,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若是违背了教规,只当会有教规惩罚。这中州之地,也是一样,黄天润这般为非作歹,自然有官府管他的。” 李栀儿道:“若是有人管着他,那他敢这般为非作歹?刚才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过他的样子,这般飞扬跋扈。这种人,就不该留他。” 胡慎也道:“就是如此。此人不除,祸害不已。” 蓝媚听完,冷冷一笑,“祸害?你们才来人世几天,怎么知道人间的道理呢?这岂是你们所能改变的?” 胡慎和李栀儿一楞,却不知道蓝媚所谓的道理是什么。一时间,都是转眼朝着蓝媚看去。蓝媚见状,叹了口气,道:“人间只有人间的道理。那黄天润再无法无天,欺男霸女的,自当又人间的律法来处置他,咱们可不能插手。” 胡慎还以为蓝媚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这时候听到这话,不由冷冷一哼。李栀儿也是冷哼了一声,道:“律法?就黄天润的这般歹毒,却逍遥自在,这世间便有官府,只怕是同他沆瀣一气,便是有律法,只怕也是为了照顾这些恶人的。哼,官府不管,就又我来管着,你休要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去教训他一番。” 蓝媚摇了摇头,道:“师妹,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青丘山教规规定,只可为人间斩妖除魔,却不能干涉其余的事情,你以为这是为何?人间的道理就是这样,似黄天润这般恶毒,若这地方的官员不管。那么自然会有君王来管。倘若君王也不管,那就说明这个国家便从上烂到下了。若是这般,受苦的百姓们受不了,自会揭竿而起,推翻这残暴的君王。然后,便会有新的君王了,就会再造秩序。这君王若是又不行了,就又会有造反,再推翻他。这便是人间的道理,就算是我们今天惩罚了黄天润,又有什么用呢?就好比人因为热毒,生了热疮,你只是剜掉毒疮,却不想着消去热毒。不但是治标不治本,反而为违背了教规,又有何益呢?我们已经教育过他了,这事情就算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十八章 卖女儿 胡慎听了蓝媚的话,怅然良久。 许久,李栀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言吧。”说完,让胡慎拿出钱来,递给了那妇人,道:“大嫂,这钱你拿着吧。” 那妇人接过钱,只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忙一把丢回胡慎手中,道:“这丫头不值这么多钱。” 李栀儿苦笑道:“大嫂,我不是买这个小妹妹,这钱是给你的,你拿着钱,母女俩好好过日子吧。” 胡慎见状,又将钱递过去,道:“大嫂,这钱你拿着吧。” 谁料那妇人接过钱,却一动都没动,竟呆呆的站立当场,眼神随着放空,神色更是凄然无比。 几人见状,心中诧异,便在这时,却看到那妇人猛地跪了下去。手中的钱袋没有拿住,随着掉落在地,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妇人一把拉过身边的丫头,道:“小花,过来,给几位公子小姐磕头。” 那小姑娘十分听话,这时就已经跪下,磕起头来。 几人越发好奇起来,李栀儿也快步上前,想要扶起妇人。谁料那妇人竟十分倔强,也不管李栀儿,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口中叫道:“恳请几位公子小姐,将小花带走吧。” 李栀儿一听,不由大惊道:“大嫂,你这是做什么?” 胡慎也道:“是啊。这钱给你,你带着小花好好过日子,又何苦这样呢?” 妇人哭到:“我知道几位的善心,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生计。就算是今天拿了你这钱,又能捱几天呢?到时候,我们母女两人,还不得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到时候我又能否遇到你们这般好心的人呢?到时候,还不是得饿死街头?” 几人一听,不免心中又是一酸。而在这时,妇人又道:“本来先夫去后,我也不想在活了。只是有这么一个丫头,才不忍心的。倘若你们收留小花,只要有吃有穿,不管是为奴做婢都行。”说道此处,已经是泣不成声,唯有不住的磕头。小花见状,也学母亲,不停的磕头。 这边几人听了,心中更是凄然,没成想事情竟会这般,宁愿女儿为奴做婢,也不愿女儿跟在身边。几人不停的劝,可是那妇人依旧只是磕头,口中只是叫着:“求求你们了。” 见她态度坚决,一时之间,几人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好一会儿,李栀儿叹了口气,道:“大嫂,那我就答应你吧。不过,这钱你还是拿着。” 话音才落,蓝媚便道:“师妹,你固然是好心,可这样也不行啊。你们这一路上还要找灵物,带着一个小丫头,怕有不便。” 李栀儿摇了摇头,道:“先不管了。”说完,捡起地上的银子,递给了妇人。 那妇人听到李栀儿这么说,早已经是磕头道谢。这时见到李栀儿又将银子递过来,又道:“这银子我不能要。小姐这般善心,我已经是感激不尽,又怎么要这银子呢?再说了,这银子给我,不过是多苟活几日罢了。”说完,如何都不肯接过银子。 李栀儿这边几人,不住的劝,这妇人却是铁了心,怎么都不肯要。妇人又道:“几位公子小姐的好意,我感激不尽。但是,这银子我拿着又没有什么用,就留给小花吧。将来若是公子小姐发善心,将小花许配人家,这些钱就权当做她的嫁妆吧。” 李栀儿几人依旧不依,又劝了几句,可无论如何,那妇人就是不肯受。到最后,几人也只好答应她的要求,这银子留给小花日后只用。到这时,妇人又磕了几个头,然后抱着小花,在她的脸上连连亲了几下,然后起身,道:“多谢几位了。”言毕,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人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不见,又怅望良久,感慨良久。直到蓝媚道:“好了,咱们也该处理下面的事情了。” 几人闻声回神,然后随着蓝媚离开。离开这个角落,到了城东,蓝媚给几人买了马,套好了马车,然后道:“师妹,我该回去复命了。” 胡慎倒是有些好奇,忙问:“我们要这个做什么?” 蓝媚笑道:“你们这时要找灵物。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禽兽成精,它们或藏水中,或匿山间。你们在天上飞来飞去倒是快,一天能够从南到北跑个遍,可这样就能找到灵物了?自然是要在地上慢慢寻找线索才行”说完,她将缰绳往胡慎手中一塞,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情,须得你来做。” 胡慎接过缰绳,蓝媚就和几人道了别,便走开了。看样子,应该是找个无人处,驾驭飞剑去了。 蓝莓走候,李栀儿就带着风依依和小花上了车,又安排沙源同赶车的胡慎坐在一处之后,这才道:“出发,去瀚洲城。” 胡慎又忙先路边行人问了路,然后就驾车直往瀚洲而去。也不知为什么,自打离了陈邑之后,沙源就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成日里只是呆呆坐在一边。每当胡慎觉得无聊,想要同他说说话的时候,沙源却终是嗯嗯啊啊的应付过去。问他在想什么,沙源也不回答。时间一长,胡慎也只好作罢,只是这般,赶车时候,只让他更觉得无聊。甚至于到了后来,当他听到车厢里李栀儿和风依依的说笑声,更让他只气的更瞪眼。 幸好,他们每天在车上的时间不长——李栀儿总有一大堆的理由,让胡慎停车。凡是到了风景秀丽之处,李栀儿或是登高远眺,或是伫临水畔,就好像她从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而来,从来就没见过美景一般。当然,这样也好,胡慎却也能同她们几人说笑打趣,不至于在车上对着一言不发的沙源了。 只是这么一来,这脚程可就慢了起来。从陈邑道瀚州,不过两百里地,她们走了七八天,还没有到。不过这几人都是少年天性,又想着时间还长,却也不急着去找灵物。 不过也因为这个,他们从来没有计划,随兴出发,随兴就停,一路上,竟然就没有到市集或者城镇歇过,一直以来都在野外休息。毕竟他们是修仙人,却也不怕。于此以来,可就苦了沙源。因为一直在野外,一日三餐,也就在靠吃各种野兽解决了。 风依依总能在田野间打到兔子之类的东西,而且,她还有不错的手艺,这些肉经她手,总是弄得香喷喷的。胡慎在习惯之后,竟然变得毫无顾忌,甚至于大快朵颐,以至于却李栀儿嘲笑为饕餮。当然,沙源就不一样了,或许是戒律的缘故,若非是真饿了,一般都在一边发呆。至于小花,虽然年纪很小,或是经历了太多东西,比一般小孩子懂事多了。自打离开了陈邑,虽然话不多,却也从来都没见她哭过,总是很乖巧的样子。几人就让他称呼他们哥哥姐姐。 一路前行,直到这一日中午,大道变蜿蜒进了山间,两边青山夹道,绿树成荫。李栀儿见状,就叫停了胡慎,等到她们几人跳下车之后,看着胡慎道:“已经是中午时分,正好饿了。你去山上,去抓点儿兔子麂子来。” 胡慎本以为她有事来看看风景的,谁料她却突然说道要吃饭了,这倒是大出胡慎意料。他笑道:“平时不都是依依去的么?” 李栀儿道:“你也知道啊,那你还好意思,找吃的是她,弄吃的还是她,你不应该也做点儿事情么?” 胡慎道:“李师姐果然通情达理,知道没人都该分担一点儿。只是不知道李师姐整日里也不弄吃的,也不赶车,又该怎么说?” 李栀儿一听,道:“你……”只奈何胡慎这话似有道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恼怒之下,一张俏脸,已被气得发红。 风依依抿嘴一笑,道:“师姐,胡师兄,你们别争了,我去吧。”说完,就准备进山,谁料李栀儿却一把拉住她,道:“不许你去!”然后又盯着胡慎,道:“你不去,那咱们今天中午就不吃了。”说完,气鼓鼓的看着胡慎。 胡慎见状,哈哈一笑,道:“既如此,那咱们就继续赶路吧。”说罢,就作出扬鞭的姿势。李栀儿见状,哼了一声,道:“我偏不上车。”说完,就带着小花在树荫下坐下。 胡慎见状,身子往后一仰,就靠在了车厢上,道:“那我先睡一会儿,这一路上,可累死人了。”说完,还真是眯了眼,打盹起来。 李栀儿恨声道:“无赖。”然后,就变着法儿的用各种词汇来形容胡慎。 胡慎也不理她,就眯着眼睛,心中憋着笑,李栀儿这般无可奈何的样子,到时挺好玩的。就那么靠着,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听到声音渐息。等到这时,胡慎也觉得闹得差不多了,就准备上山,去找点儿猎物。 就在这时,却突然感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睁眼看去,却看到小花正在身前,胡慎见到,忙问:“怎么了?” 小花怯生生的道:“哥哥,我饿了。” 胡慎见状,连忙道:“没事,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找吃的。” 小花只是“嗯”了一声,就转身离开,胡慎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李栀儿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胡慎见状,便也知道是李栀儿指使小花过来的,想到这里,胡慎不免哑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十九章 劫匪 就在这时,听到马蹄声传来从山里面传来。几人心中奇怪,就朝着马蹄声方向看去。不是,就看到一队人迎面走来。这队人,只有前面五六人是骑着马,马后面又跟着十几个人,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兵刃。 忽然见到这些人手中提着兵刃,几人不由都奇怪起来,心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几人也都起身,李栀儿也一把护过小花,警觉的看着对面。 片刻之后,却看到那对人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几人这时看清,当头一人,骑着黄骠马,提着一把开山斧,长的凶神恶煞,脸上一条疤痕,从左眼角直到右颊。这时候那人上前两步,开口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话音才落,就听到“哇”的一声哭声传来,声音青稚,正是小花。胡慎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大步跑到小花身边,便是整日里一直发呆着的沙源,闻声之后,也连忙奔了过来。 李栀儿抚着小花的背,安慰着她,又道:“就是这个坏人欺负你们?” 小花一听,顿时哭声骤大。李栀儿见状,道:“小花不要怕,我来帮你打这个坏人。说完,就把小花推给了风依依,然后就放出飞剑来,就朝着当头那人斩了过去。 到这时,胡慎也反应过来,当日小花母亲说过,她们母女两人回陈邑之时,遇到过劫匪。他虽然没有见过劫匪,但是蓝媚曾将讲过关于劫匪的事情,而今这队人马的表现,自当是劫匪无疑了。一想到当时小花母女的遭遇,胡慎心道:“这些人盘桓于此,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可不能便宜了他们。”顿时心中也是火气,当下怒目盯着那人。 这时,就听李栀儿道:“小花不要怕,我们这就杀了这些坏人。”言毕,一道白芒闪过,却是李栀儿已经放出飞剑来,朝着最前面的那人劈头砍下。那人见到飞剑来势之快,避无可避,当下就滚身落马,这才堪堪避开这一剑。而在这时,一声嘶叫传来,那人抬头,就看到黄骠马已经被拦腰斩成两截。 见此惨状,那人顿时身胆俱裂,面如土色,便要求饶。却在这时,却是两柄飞剑同时到达。原来胡慎这时已经放出飞剑来,贯胸而入,而李栀儿的飞剑却是对着那人懒腰斩下,于是,那人变又被斩成两截。 却说两人斩杀了劫匪头子,收回了飞剑后,又要在再放剑,讲这些劫匪杀个干净。可这时,看到对面那些人,一个个都是面色苍白,战战兢兢的样子,两人不由都是一愣,这时候就沙源也拦住两人,道:“不可!不要忘了蓝师姐的话。” 到这时,这两人突然想起蓝媚说过的人家的道理来,一时间可就不好再下杀手。 而那些劫匪,因看到胡慎和李栀儿两人,只一下便斩杀了山大王,自然是心胆俱裂,呆立当场。惊吓之下,就是四散逃命也不敢,磕头求饶也都忘了。 这么一来,双方竟然就这么站着,四周诡异的安静。过了一会儿,李栀儿咬了咬牙,道:“还是全杀了吧。”说完,就要动手。 胡慎也点了点头,也准备动手。就在这时候,就听到又有马蹄声从对面那些人身后传来。这些人听得声响,也是连忙侧身看去。胡慎心道,莫不是这些土匪的援手过来了?就在这时候,就听到冲杀之声传来。接着,就看到一队人马,从劫匪们的身后杀出,紧接着,便是惨叫连连,血花飞溅。 胡慎这几人也是心中好奇,就往那头看去,后来的这队人马,全身都是黑甲,手持长枪,已经和劫匪们厮杀一处。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这些劫匪们便被杀得一个不留。也在这时,忽又听到远处一身喝令传来,顿时就听到一阵嘈杂马蹄声传来,原来,这对人马已经是在整顿队列。 片刻之后,那些人便排成两排。队伍齐整,一个个都是昂首挺胸,长枪竖握在胸前,不见一丝一毫不同之处。胡慎心中暗叹,这可比师兄弟们平日演习时候排的整齐多了。就在这时,又听到一声喝令,两队人就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道来。接着,就看到一人,骑着一匹白马,从中间走了过来。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又跟着两人。 直到胡慎这边几人身前丈余,那人才勒住了马,看着胡慎几人,道:“诸位没有受到惊吓吧。” 胡慎又看了那人,三十来岁年纪,未穿铠甲,锦衣大氅,皮肤黝黑,器宇不凡。又想着这人气派,相必是当官的,这一开口竟然全无架子,竟然这般客气,心中倒颇有好感。他刚要搭话,却已被李栀儿抢了过去,“我们好着呢,谢过了,你这人倒是心肠好。我叫李栀儿,你是谁?”只是她这语气,竟是全然不顾礼数一般,更像是山野丫头。 谁料那人却也不以为意,反而是淡淡一笑,道:“在下苡文命。” 李栀儿道:“原来是王室子弟。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这苡国,以国为姓。这儿姓苡,自然是王孙贵胄了。想到这里,胡慎倒是有些好奇,不由多看了苡文明几眼。 苡文命道:“奉父王之命,到瀚洲赴任,补瀚州令之缺。你们要去哪里?” 李栀儿笑道:“原来,还是王子呢。不过,倒也巧了,我们也到瀚洲去。” 苡文命道:“从这里到瀚洲,尚有七八十里路程。一路上人烟稀少,难免有虎豹出没,又有歹人谋财害命,颇为不易。既然这样,你们不妨和我们同行,我有侍卫跟随,也可保你们无虞。” 李栀儿摆了摆手,道:“你倒真是好人,不过我不大习惯和生人同行。再说了,我们只是游玩,怕耽误了你的时间。至于劫匪的事情,你身为本地父母官,若是治理的好了,想必就不会有劫匪了。” 苡文命听罢,竟然脸色恭肃,在马上施了礼,正色道:“多谢姑娘教诲,苡文命自当谨记,不负瀚洲父老所望。” 胡慎见两人模样,心想,看来李栀儿对于凡世事情的了解,可比自己多。不过想到玄天宗到时多与人间打交道,李栀儿知道这些,倒也不奇怪。 李栀儿嘻嘻一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此别过了。等我们到了瀚洲……哦,对了,你们瀚州祭河神是什么时候?” 苡文命一愣,道:“姑娘怎么问这个呢?” 李栀儿道:“我就想要知道时间,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苡文命道:“每年的五月初一日。” 李栀儿道:“原来这样,我算算……今天四月二十,还有十天,十天时间。好,既然这样,你是瀚州的父母官,祭河神的时候一定在场吧,到时候咱们应该就会见面的。” 苡文命道:“原来姑娘也要去看河神大祭。” 李栀儿摆了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先走吧。” 苡文命见状,只好道:“既如此,那便就此别过了。”说完,他又转身,接着手一挥,就看到有十几个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提着刀,到了路边,将那些死透了的劫匪们的头,全都砍了下来,别在腰间,然后他们便又上了马。然后,苡文命就带着众人离去。 等到那对人走远,李栀儿道:“咱们也走吧。” 胡慎笑道:“怎么,不饿了?” 李栀儿白了他一眼,道:“刚才让你弄吃的,你不去。现在这地方都是血污,怎么吃?”说完,带着小花上了车。胡慎见状,笑了两声,便也上车。其实几人也没有走开多远,就走了几里地,出了山,就在一个山脚处停了下来。李栀儿便又让胡慎去准备午饭。 胡慎去山间转了一会儿,就弄来一些野物,丢给风依依处理之后,便走到李栀儿身前,道:“师姐,咱们到瀚州,是不是就是为了灵物的事情?” 李栀儿道:“那是当然。你想想,这凡世本就没有神仙,瀚州城里的河神,说不定就是什么妖祟呢。” 胡慎笑道:“这些凡人,本就没什么见识。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就托神仙之说,可他们哪里知道,凡世本就没有神仙的。不过,这河神之说,也有可能是捕风捉影之时,可能压根就什么都没有。” 李栀儿看了胡慎一眼,正色道:“有没有,去看看就知道了。天下的事情,不去亲自看一看,试一试,只知道坐而论道,如何辨别真伪?”说到这里,却看着胡慎笑了起来,道:“哦,我明白了,你其实这么说,是巴不得就没有什么妖祟,这样你就不用急着回峨眉山了。原来是这个缘故,哈哈……” 胡慎笑了笑,没有多说,又看了看远处一动不动的沙源。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时候风依依烤好了食物,就叫几人进食。吃完之后,李栀儿让几人歇了一会儿,这才再次赶路。到了晚上,这几人恰好到了一个小镇,李栀儿带着几人,到了客栈投宿。只是几人没想到的是,这次一住,便是好几天。每天,李栀儿就带着几人,在小镇各处闲逛,知道第十天早上,李栀儿才催着胡慎再次往瀚州赶去。 这一天,他们一口气走了五十多里地,知道傍晚时分,终于到了瀚州城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十章 好官 此时天已黄昏,可就是这样,就远远的看到城头上挂着好几排的人头,胡慎估计了一下,差不多了五六十颗,心中不由暗自吃惊,怎么这地方有这么多人头。谁料李栀儿却是微微一笑,“看来这个苡文命是个急性子,才这么几天,就杀了这么多人。” 她到时说的轻描淡写,可在沙源看来,简直是触目惊心,一时间,瞪大着眼睛,盯着城楼。胡慎心中也是纳闷吗,赶着马车继续前行,他真想过去看一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下赶着马车,继续往前。 不时,已经到了城下,城门外颇有一些闲人,胡慎就想要去问问清楚。谁料就在这时,却突然看到一阵躁动,同时就听到有人叫道:“大家快看,苡大人剿匪回来了。” 胡慎回头看去,不远处有几百骑朝着瀚州城方向飞驰而来,一路上,烟尘滚滚。再回头,却看到城口出的人们,站成两排,只在中间留出空道出来。胡慎见状,将马车赶到一边,让出路来。然后,又转过身来,看着对面而来的队伍。 不多时,队伍就已经到了城下,当头一人,正是苡文命,依旧寻常打扮,不披铠甲。等行到距离城门还有十丈之地,苡文命勒住了马。顿时他身下宝驹长嘶,前蹄腾空而起,大氅迎风飘荡开来,当时是英气非凡。一旁众人,无不是有感于此,高声大赞起来。 苡文命这边止住了马,身侧一人也已勒马,同时手往上举,胡慎看清他手中已经多了一面小旗子。随着旗子挥动,而身后诸骑,就也随着勒马。于是乎,一时之间,几百匹马同时嘶叫起来,颇为壮观。 等到所有骑兵站定,举旗那人又是一声喝令,顿时身后骑兵们就又开始整顿队形,不多时,队伍整顿完毕,那人便对着苡文命说了什么。苡文命听罢,点了点头,变再次催动马,朝着城中走去。而他身后骑兵,这时候也跟着行动。说有人一样的姿势,排列齐整,朝着城中走去,当真是威武异常。 道路两侧诸人,见到队伍过来,无一不是高声赞喝,群情激昂,声势震天。苡文命在最前面,眉头紧锁,面色凝重,竟显得与这震耳喧天的欢庆场面格格不入。不多时,苡文命从胡慎的马车前走过,似乎是见到李栀儿几人,就朝着这边微微点了点头。只是那凝重的表情,却是一点未变。胡慎也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这才想起身边的沙源来,这两人倒是一样的神情肃穆,对于身边的叫喊之身,真是做到了充耳不闻。 没过多久,骑兵们都进了城。胡慎便询问旁边的那人。那人见状,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你不知道啊,苡大人就任一来,整顿吏治,又四处剿匪。这才十天时间,已经剿灭了两处匪患。喏——他指了指城头——这边是前几日落草坡的土匪。” 胡慎几人这才明白过来,当下点了点头,谢过那人,就准备进城。却在这时,那人又道:“这位小哥,等下还有好看的呢,还有两千步兵在后头呢。听说这一次将整个黑风寨都剿灭了,斩首两百多呢。” 胡慎摆了摆头,笑道:“我不看了。”说完,驱车向前。却听到身后那人叹息道:“可惜了啊。等下还有悬挂贼人头呢,还有庆贺的烟花呢……” 几人没有理会,进了城,却发现整个城中,几乎都空了。一想到城门外夹道的百姓,不由哑然一笑,这苡文命还真是深的瀚洲人的喜欢啊。剿个匪,就如同是过节一般。 正想着,却被李栀儿吩咐道,往江边赶。胡慎便又和她打趣了几句,少不得又斗嘴起来。只是这长街无行人,一时间问路都有些难,谁料李栀儿却让小花出来指路。谁料小花本就年纪小,再加上离家年余,就不免指到错路死路上来。特别是每当胡慎走错时,李栀儿就在一旁念叨起来,全是一些沪深蠢笨如猪的话。胡慎自然是要反驳,于是,一路上,两人便不停的斗嘴,只惹得风依依和小花咯咯笑个不止。 一路上七弯八绕,几人总算是到了江边。就在一边找了一家客栈,匾上写着“望江楼”三个大字。几人一走进去,店小二就迎了上来,就问吃饭还是歇息。李栀儿一说要几间房的时候,便马上凑过来一个人来,却是客栈的掌柜的。 掌柜堆着笑,道:“本店上等的客房,还有两间,次一等的,尚有三间。不知道客官要那间?” 李栀儿道:“那就两间最好,两间差一点儿的。” 掌柜笑道:“好的,总共三十六两银子。” 李栀儿听了,吓了一跳,道:“怎么这么贵?” 胡慎心中也很奇怪,这一路以来,他们又不是没有住过店,一般也就几钱银子。这会儿听到房钱多出来几十倍,是在是让人奇怪。 掌柜笑道:“客官是外地人吧。想必你们有所不知啊,我们这地方住店,一年也就只有今天价格这么高。若是过了明日,便和寻常时候一样的价钱了。” 胡慎越发奇怪,笑道:“这时为何?” 掌柜道:“因为明日啊,是祭河神大典。你看看,我这个地方,正好挨着江边,往前五六,便是主祭台。这一带,有哪家客栈有我们这么好的位置?你选我们家,到时候整个祭祀,那可是一目了然。便是隔壁那几家位置没我好的,上房都收十两一晚呢。我们这个价格,公道着呢。 李栀儿笑道:“你休要诳我,不就是祭河神么,有这么好看,竟有人舍得这么多钱?” 掌柜笑道:“客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要知道,普天之下,祭祀河神的地方,不下百处,可有一处如我们瀚洲这般。我们瀚州的祭奠仪式,经千年传承,从未断绝,便让天下各处望尘莫及。更特别的,大概我们世人,都喜欢热闹。历经这一千年,我们瀚洲祭祀之礼,几经增添,祭礼之繁复,又可谓是天下独一家呢。这一日,与其说是祭祀,不如说是瀚州的盛会,这岂可错过?所以,到了祭祀之日,自然是什么东都比往常贵上一些呢。” 李栀儿笑道:“如此说来,瀚州的祭祀,定有特别之处了。” 掌故道:“天下祭河神之礼,虽有地域之别,但大多大同小异,无非是巫哥傩舞。但是,我们瀚洲祭祀,从巳时起,至申时结束。奉新麦,起歌舞,又有舞龙狮,至午时则大典开始。依照惯例,大典由瀚洲令主持。说道这里,你们可能不知道,今年新的瀚洲令刚刚上任,乃是王子。上任不过半月,已经几道政令下达,之前弊政,一扫而尽。不仅如此,苡大人又整顿军务,四处剿匪。便是黑风寨,侵扰瀚洲三十年,今日也被剿灭。如此为民着想,大伙儿谁不是感恩戴德?苡大人声望,自我记事以来,还没有哪一任瀚洲令又这般声望呢。五十年来,唯此一人。明日他为主祭,怕是城中百姓都会聚于此处,一睹其风采。由此可以推测,今年祭礼之盛况,更胜往年。客官,你可得赶紧。等一下大伙儿从城外回来,怕就没有位置了。” 话音才落,就有一人进来,见到掌柜的,就道:“掌柜的,今年没有涨价吧,我们家少爷说了,要是涨价了,明日就把你家店给拆了。” 掌柜的丢开几人,连忙上前,笑道:“张爷,看您说的,我们是实在人,这种事情可是做不出来的。”说完,就吩咐小二上茶。 那人摆了摆手,道:“茶就不喝了,我还有事呢。”说完,从怀中拿出银子来,递给掌柜的,道:“还是那一间。”说完,转身就要走。 掌柜的笑道:“好嘞,我这就让人安排,不知道方少爷什么时候到,我好安排人伺候着。” 那人笑道:“不好说,少爷说今晚苡大人找他有点儿事,估计今晚过不来了。这事你也不用管了,反正明日巳时之前,少爷一定会到的。” 掌柜又说了声好,就送了那人出门。然后,他又折回来,道:“不好意思,上房少了一间了。” 几人见状,心中都想,看来这个掌柜的还真没说假话。看来是免不了要花点儿本钱了,只是蓝媚本就没有给他们留多少,虽然从黄天润身上摸了点儿钱来,其实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两。一路上,买马车,吃用,已经去了三成了。李栀儿估算了一下身上的余钱,咬了咬牙,道:“算了,你给我开两三房吧。那一间上房给我留着。”说完,就拿出来银子来。 一会儿,付了钱,店小二就将几人引到房里。其实这两三间是连在一起的。只是那间上方,窗户正对着江面。而剩下两间,顺着拐角往右,变成了临街的两间房,所以视线就差了许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十一章 祭河神 小二一出门,李栀儿就分好了房间,她歇在上房,隔壁住风依依和小花,胡慎和沙源就挤在一间房里了。看到这般安排,胡慎大叫不公,又同李栀儿拌了会嘴。直到晚饭端上来,晚饭倒也丰盛,有酒有肉,两人早就是腹中空空,就也没再拌嘴。 不时,几人吃完饭,李栀儿便靠着窗子,望着江面,发起呆来。 胡慎见状,道:“想什么呢?”他当然知道,李栀儿在想水里的妖物,是不是可以作为灵物。 李栀儿道:“也不知道这江里面究竟有什么。” 风依依笑道:“这水里长的东西,还能又什么,要么就是鱼精,要么就是蛇精,或者便是猪婆龙了。” 胡慎听了,笑道:“这水里的玩意,在陆地上和天上有什么用?” 风依依笑道:“若是猪婆龙,或者是蛇,倒是可以。只是鱼精,就有点儿麻烦了。若是它已经修炼到分开谷道和水道,倒是可以。只是它若是修炼到这个地步,只怕是咱们几人降服不了。” 她倒是解释清楚了,不过在胡慎听来,确实更加糊涂起来。谷道水道,他自然知道,可分开谷道水道,却是什么意思?当下就问起风依依来。 风依依笑道:“咱们两宗,虽是同源,但是你们正一宗以修心为主,这其中关窍,却也未必知道。九窍九孔,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 胡慎笑道:“这我知道。凡九窍九孔者,皆可修炼成仙。胎生者,多为九窍九孔,而卵生者,因为水道和谷道合二为一,故而是九窍八孔。至于刚才依依说鱼精分别水道谷道,可就是那鱼精也有九窍九孔了?” 李栀儿笑道:“正是这个意思。这些东西天生九窍八孔,若是没有上千年的修为,绝不可能分别九窍九孔的。” 胡慎一听,倒是吓了一跳,道:“几千年修为?这不是比师叔祖他们还高?” 李栀儿笑道:“那倒也是未必,不过着妖物若是分别出来谷道水道,就咱们几人,可能就不死它的对手了。” 胡慎一听,连忙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还真是希望是只没有分别九窍九孔的鱼精。” 李栀儿白了他一眼,道:“蛇精,或者猪婆龙之类的,就不行么?” 胡慎笑道:“那蛇精、猪婆龙固然厉害,却还是有碍观瞻。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身边带着蛇、蜈蚣之类的灵物,实在是有些不大好看。” 李栀儿听了,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把我的蜈蚣吃了?” 胡慎笑道:“师姐真客气。”李栀儿听了,哼了一声,“脸皮够厚的。”不过终究是耽误了人家的修行,胡慎也不好意思与她再斗嘴,连忙话题一转,道:“那接下来怎么打算?要不我们晚上去探一探情况?” 李栀儿道:“还是先看一下情况比较好,毕竟不大了解这河里的情况。” 胡慎笑道:“不碍事的,晚上我去探一探情况。” 李栀儿打趣道:“我知道你急着回去,但是这样贸然下去,万一真遇到一条修行几千年的妖物,把你给吃了,祭了五脏庙,将来正一宗的诸位师长想要要人,我该怎么赔?” 风依依听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师姐说的没错,我们还是先看看吧。” 胡慎一想,李栀儿说的也不无道理。便道:“既然这样,咱们先商议商议吧。”说完,他又扭头看了看沙源。沙源倒好,依旧是那么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好似一个木头人一般,似乎这几人说了什么,他一句都不在意。胡慎叹了口气,也只好撇开他,几人就商量起来。 几人虽然像模像样的商量的好久,却也没有没有什么头绪。不时,天色也已经黑了,这一日不停赶路,却也疲乏。当下几人告了别,就便各自回房。 胡慎一回房,倒床上就躺下了,却看到沙源只是坐在桌发愣,就想着和他说几句话。可是无论他怎么问,沙源都置若罔闻,只弄得胡慎兴致寥寥,到最后,酒劲上来,又是舟车劳顿的,就觉得眼皮有千钧之重。睡意一上来,便再也顾不上沙源,两眼一合,就睡了过去。 胡慎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嘈杂的人声传来,睁眼看时,已经天明,连忙坐起,却看到沙源依旧坐在桌前,似乎以为未睡。胡慎见状,又问他究竟在想什么,可沙源依旧对他不理不睬的。胡慎见状,也只好作罢。 这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却是小花。她一见胡慎便道:“哥哥,李姐姐让你们过去吃早饭。” 胡慎说了声好,那小丫头就转身离开。 胡慎和沙源洗漱完毕,就一道去了李栀儿的房间。这时候,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而李栀儿和风依依正在窗前,正往外看呢。胡慎也凑了过去,就看到下面,已经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的人群,将整个祭台围的水泄不通,只在祭台前面,流出放完几百步大小的空地来。胡慎又看了看四周,沿江一带的客栈,每一个窗口,都又人头探出。 李栀儿见到两人过来,道:“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先吃饭吧。”说完,离开窗口,回到桌前,风依依和胡慎也跟着过去。几人吃了早餐,又说了会儿话,这时候,就听到外门突然喧声大作,李栀儿道:“时辰到了?”说完起身,就道了窗口,胡慎和风依依也是好奇,就随着又到了窗口。 放眼看去,就看到人群从西边分出一道口子来,然后就听人大声叫着:“祭司来了。”果然,这时就看到几个人从那道口子处走了过来,当前一人,高高瘦瘦,留着两撇胡子,脸上涂上了黑白几道纹,袒露这上身,又被涂成了金色。那人头上带着一顶用各种羽毛编成的帽子,手中拿着一根木杖。那杖子的上头,镶有一颗鸡蛋般大小的明珠,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光。而杖身,也有着精美的纹路。看样子,这人就应该是祭司了,在他身后,则又跟着七八个人,恭恭敬敬的。 而围观的人群,却在此时,就如同是沸腾了一般,所有人的口中,拼命的叫着喊着,成千上万的人同时叫了出来,何其声势巨大,胡慎甚至感觉客栈在这声浪之中,随着晃动起来。 不多时,那祭司终于穿过人群,走到祭台之上。这时候,就看到他对着人群,将手杖在空中一划,顿时间,下面沸腾的人群,顿时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已是悄然无声,只有远处江上涛声,清晰可辨。 直到这时,那祭司这才在台上右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 而寂静依旧在继续。天地间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而时间,也如同是被这寂静感染了一般,仿佛也停止了,似乎将天地间永远的定格在这寂静的氛围之中。 可是,日头并没有停止,依旧在移动。 胡慎站在上头,看着下面寂静的场景,又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心中却不免好奇起来,“现在早就过了巳时,怎么祭典还没有开始?” 就在这时,就听到隔壁有人道:“好生奇怪,为何苡大人还没有来?” 胡慎这才想起,这祭典是又瀚洲令主持,现在苡文命没来,自然是开始不了。不过,按照规矩,甚至说按照苡文命上任以来的表现,他似乎不应该放弃这个与民同乐的机会啊。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果然,下面的人群终于也打破的长久的寂静,终于有人悄声议论起来。接着,讨论的人就越来越多,于是声音也越来越大。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猜到,他们讨论的应该是苡文命为何没来。一时间,议论纷纷,更有人,伸长颈脖,朝着身后的大路看去。 终于,在大伙儿翘首以盼的等待之中,就听到后面马蹄声想起,于此同时,就人群中发出的议论声就随着越来越大。这时,就又听到一人大声叫道:“苡大人来了。”声音一处,下面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朝着祭台后面的大道看去。 胡慎在上面,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苡文命带着一队人马,正一点点的接近祭台。而祭台后面的人群,这时候也自觉的分成两排,让出一条路来。不多时,苡文命带着队伍,沿着这条道儿进了场地之中。 等大队人马到了祭台下。苡文命翻身下马,就带着几个人上了祭台,那祭司见到苡文命过来,连忙起身行礼。而苡文命带来的士兵们,进场之后,围成一圈,又将空地围住。如此以来,竟然将所有的百姓隔开了。 苡文命这时已站到台前,大手一挥,顿时人声便也消弭。这是后就听到苡文命说道:“瀚洲父老,文命初来乍到,对于此地风俗礼节,还不清明了。忙于于公务,竟导致祭典都差点儿耽搁了。此时才来,海外诸位父老勿要怪罪。” 他这一番话,声音很大,胡慎几人,听的清清楚楚。 这时,台下马上又是一番议论起来,这些胡慎倒是听不大清楚。不过,这些杂音和快就消弭了,就又听到苡文命继续道:“若是依照往常,我这个瀚洲令,当要做一篇祭文。只是我上任以来,政务繁杂,一时间却忘了这件事情。不过那这祭词冗长,又多为空洞之言,不做也罢。想必在场诸位,念我初来乍到,不会见怪吧。” 话音一落,却听到下面又是一片哗然,不过,这些声音到时听得清清楚楚,这些人一个个都嚷着苡大人为民着想,是青天大老爷,是瀚州百姓的守护神,一个个口诵万岁,不见有人责备之言。 苡文命点了点头,又挥手示意诸人噤声。这些百姓见状,就马上停了下来,苡文命又道:“如此,多谢瀚州父老体谅。现今时间不早了,可不敢耽误了午时献祭,所以,今次祭典仪式,也只能删繁就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十二章 赎金 胡慎见他的样子,心道,这苡文命似乎有些来者不善呢。便在这时,又听到隔壁的人道:“看样子,今年这祭河神,怕是要出事情了。” 这边几人听了,不由都是相视一笑。 这时,就见到苡文命又压下了下面众人的声音,然后就听他道:“祭河神,乃是与民同庆之事,希望河神保佑,护咱们瀚州城一方风调雨顺。几人繁文缛节省略了,就直接表演舞龙舞狮,让大伙儿先乐上一乐。” 说完,苡文命大手一挥,人群就在东边分出一条道来。接着,就有一条金色的龙沿着那条道入了场。紧接着,便是鼓声起,锣声响,铙儿钹儿间或其间。随着锣鼓声响起,龙身就随着下面人的舞动,翻腾了起来。一时间,直看得人眼花缭乱。于是,各种喝彩之声,就随着响起。 胡慎看着下面舞龙,倒也觉得好看。特别是小花,好像很喜欢这种热闹,竟也凑了过来,她个子尚下,只有踮起脚尖,这才看得清楚。不时,舞龙结束,就开始了舞狮。一时间,场地上十多只狮子,或红或白,或青或靛,两两成对。随着鼓点,或是斗在一处,你追我赶,你退我进。又或是各自模仿狮子之态,或俯或腾,或滚或挠痒,倒也惟妙惟肖,更是精彩纷呈。 不觉之间,狮子退场。这时,就听到苡文命起身叫道:“时辰已到,祭河神。” 言毕,祭司就随着起身,朝着苡文命行礼。苡文命摆了摆手,那祭司便缓步往下面空地走去。而在这时候,场地上面已经堆好了一堆木材,祭祀走了几步,直走到木材堆前,这才停下。 这时,就见那祭司右挥出,顿时就见到木材堆上烈焰腾空而起,直冲云霄。寻常木材点着,火焰不过几尺高,这时候见到豁然腾道半空之中,在旁诸人,无不是惊呼出口。便是胡慎心中也是暗暗称奇,也不知道这祭司用了什么手段。究竟这祭神仪式重大,这些人在一声惊呼之后,便又敛气屏息。于是,四下又回复平静。胡慎几人在客栈楼上,听到木材燃烧时候的噼啪之声,远处江上的涛声,还有就是那祭祀口中不停发出的声响。 饶是胡慎几人仔细分辨,却怎么都听不明白祭司到底念的是什么。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一时大,一时小。大的时候,犹如洪钟,简直就像虎啸林间,小的时候,几不可闻,便如蚊子嗡嗡。而随着他口中叫喊,同时也看到他的身子,时而僵硬,时而灵动。僵硬时,躯体摆动,就如同暴风催枯木,让人感觉他肢体随时都可能被折断。灵动时,身形晃动,又如同是毒蛇捕猎物,迅捷无比。 而在他身前,诸多百姓,见他动作,就一个个的匍匐在地,口中高喊着:“河神保佑。”这么多人,异口同声喊出,那可真是震耳欲聋。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祭司的动作渐渐趋于平缓,及到最后,就听道他一声长啸,接着又见到他手往身前冲天烈焰上一甩,就在片刻之间,那焰头竟然慢慢下降了下来。到最后,那火焰就慢慢的恢复寻常的状态。这时候,就听到祭司唱了一声,“上祭品。”一句话,就三个字,却拖得老长,真叫一个声音悠扬,余韵绵长。 随着他话音落下,就看到人群又从后面分出一条路来,接着就看到十来个个妙龄女子走了过来。这些女子,前后分成两拨,前面几人,手中捧着各种祭品,后面却又有四人,抬着一个用竹子褡成的架子。再看竹架子,上面又一个稚童,约莫岁年纪。那幼童的脸上涂满了粉,一片雪白,也分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看他坐在上面,东张西望,竟像是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一般。在幼童的额头上有朱红一点,恰好同他身上大红色的衣服相配,喜庆洋洋,却也应景。 不时,这些女子就到了祭祀身前,带有稚童的担子,就摆在中间,左右两边,又各站了几个女子。到这时,才看清她们手中捧着的祭品,又五谷,也有牛头、羊头,也有鼻子上插着大葱的猪头。只是这样子,却也滑稽,李栀儿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等到这些人站齐,那祭司又是大声叫道:“祭神……”,又是声音拖得老长。他一说完,踏步往江边走去,这些女子变跟在他的身厚。走出才十来步,却猛地听到一个声音叫道:“等一下。” 仪式猛然被打断,在场诸人无不错愕,回头看时,却看到苡文命已经站了起来,正看着祭司。 祭司见状,连忙回头,问道:“大人叫停,不知何意?” 苡文命道:“刚才祭司作法,可是去见了河神?” 祭司点了点头,道:“正是。” 苡文命道:“既如此,我正好有一些疑问,不知道祭司可否为我解惑?” 祭司笑道:“哦,大人请讲。” 苡文命道:“好!适才祭司做法,与河神联系。只是,你们交流,都是神仙语,我辈凡人客听不明白。所以,我想知道,适才河神所说究竟是祸还是福?若是好事,那自然是我们瀚洲百姓的福气。若是他要降祸我们瀚洲,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祭司道:“大人过虑了。适才河神说了,咱们瀚洲百姓,这般虔诚,他心中感动,说要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呢。” 话音一路,周围百姓无一不是欣喜异常,小声议论的大有人在,一时间情绪控制不住的,磕头的也是大有人在。苡文命在上面见到,连忙摆了摆手,这才让诸人平静下来,这是他又道:“哦,原来是这样,只要咱们心诚,河神就一定会保佑我们的。如此说来,三年前,咱们也祭过河神,为何至六月间,暴雨下了月余,江水暴涨,以至于水淹瀚洲城,死伤者不计其数。想来咱们瀚洲,对河神这般虔诚,为何遭此劫难?难不成是祭祀之时,怠慢了河神?” 那祭司道:“这个我便不知道了。自我继任祭司一职以来,一直都是恪尽职守,兢兢业业,从不敢怠慢。至于前年水灾,祭神之时,河神说过绝无祸事,不过后来降下灾祸,其中原因,我确实不知。相必是有人触犯了河神吧。” 苡文命笑道:“你倒是推的干干净净。”说完,苡文命一摆手,道:“带上来吧。”言毕,就看到人群后面,有几人大声叫道:“让让,让让。” 胡慎既人循声看去,原来是几个士兵,正拖着一个人朝里面走去。胡慎再看那个被士兵拖着的人,衣着华美,却不像是寻常人。只是,他这时候脸色苍白,身子不自主的颤抖着,看样子,却是害怕极了。而一旁的众人见状,似也大吃了一惊,一时间,又是议论不止。如此一来,那几个士兵的声音几乎都快被淹没了。 士兵拖着一个人,同时又努力的用手分开围观的众人,费了好一番劲,这才将人带到了祭台之上。苡文命又让众人静了下来,然后到:祭司,此人你可认识?” 那祭司见到来人,整个人也是微微一愣。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恢复了正常神色,道:“哦,我认识,是赵员外,他可是一个大善人啊。”话音才落,马上就听到人群中有不少人随声附和起来,一个个赞道:“赵员外确实是个善人啊,修桥铺路,救济邻里,可做不了少善事呢。” 苡文命冷笑道:“是啊,他确实是一个大善人。”说完,扭头看向赵员外,道:“赵员外,你将今年贿神一事,详细说给父老相亲们听听,休要隐瞒!” 赵员外一听到苡文命说话,身子不由一哆嗦,看了看苡文命,又看了看祭司,口中支支吾吾起来,道:“这……这……” 苡文命见状,厉声喝道:“大胆赵有财,你向来有善人之名,你从事说来,本官念及你的善举,丁克从轻发落。但是,若有隐瞒,那可就别怪本官铁面无情了。” 赵有财见到,连忙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口中叫道:“是……是……小人绝不敢隐瞒。”然后,他看着祭司,道:“都是金世成大祭司出的主意,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才听信了他的话,才做出这般事情来。小人知错了,恳请大人饶命。”胡慎心道,原来这祭司叫着金世成。 苡文命见状,又喝了一声,赵有财停了下来,便说起事情的经过来。原来,年初之时,祭司派人到他们家,说是今年祭河神之事已经有了结果,要用他儿子献祭。赵员外今年五十多岁,膝下一直无子。直到七年前,又新纳了一房妾,这才生下一个儿子来。他这个年纪,就这么一个儿子,那还不得看得跟命尖儿似的。本想着就这么一个儿子,指望他延续香火,继承家业。一听说要用自己的儿子祭河神。他一生劳碌,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也由不得他不这样。顿时整个人就如同是霜打茄子,一般,何其狼狈。 却在这时,却听到那人说祭司提过,若是赵员外不舍得,倒是又一个办法,可以避免小公子祭神。赵员外一听这话,那就像是久旱逢甘霖、长寒迎暖日一般,连声问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十三章 计谋 一问之下,这才得知,只要两千两银子,就可赎回自己家的儿子。这赵员外以自己的香火的家业为念,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拿出了这一笔钱。后来,没过多久,就听到占卜的结果出来,说是南郊刘家庄刘老二的小儿子被选为祭礼。 他这一番话一出口,就如同炸开锅了一般,在场众人,无不是纷纷议论起来。沙源这时就听到隔壁房间一人道:“原来这样,去年他们也是这样,到我家,说要我弟弟祭司,后来我父亲也花了两千两银子。” 这时,便有一人道:“刘公子,果真有此事?” 接着就听到先前那个刘公子道:“是啊。后来我爹也给了他两千两银子,才把我那个弟弟赎回来了。”这时,那刘公子又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 胡慎一听,心中不免奇怪,怎么听着人的意思,竟像是盼着自己的弟弟去祭河神呢?想到这里,又看了身边几人,李栀儿他们也无不是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这时,就又听一人道:“刘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呢。若是刘老爷知道了,还不得打断你的腿?” 刘公子道:“打便打呗。反正我这个庶子,他也不看在眼里。再说了,再过几年,我那个弟弟及冠之后,自怕是要分家了。嘿嘿,我的身份,能分多少家产,到时说不定我就成了城外一耕夫了。一想到这喝酒玩乐的一日即将一去不返,还真不如死了算了。”说完,便有一阵长吁短叹传来。 却说众人一番议论,过了一会儿,苡文命这一次止住了众人的话,道:“既然赵员外的儿子已经用钱赎回来了,这可是河神的意思?既然河神允许别人赎回子女,又为何要穿着别人家的孩子祭司呢?该不是藉由祭河神之命,行敲诈勒索之事?” 这话一出,果然就有人对着金世成指指点点起来。 金世成道:“大人说笑了,我拿来这个胆子啊。我若是这么做,河神岂不是早就降灾祸于我了,我又怎能安然站于此处?用钱财赎人,这是河神的意思。只是想着若是人人都用财物赎回子女,岂不是没了敬畏之心?因此,这祭礼却也荒废不得,一定要用一个幼童献祭。” 苡文命道:“好一张厉舌,怪不得能够招摇撞骗这么多年。” 金世成笑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现在时间不在了,咱们还是赶紧祭神吧,若是耽误了功夫,惹恼了河神,降下灾祸,那可就是大事了。” 苡文命道:“不急。还有一事,想要问问祭司。一直以来,人神两界交流之事,都是由你负责,相必你一定是见过河神,不知河神什么模样?” 金世成道:“河神的模样,大大不同于我们凡人。若说他的模样,自然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人面蛇身。出行定是腾云驾雾,呼风唤雨。” 苡文命道:“好,既如此,我倒是要见一见河神。”说完,他站起身来,就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不是,就看到四个壮汉,也抬着一个竹架来,竹架上面竟也有一个稚童,也是脸上涂粉,额头点着朱丹。 众人见这时又多出来一份祭礼来,顿时又议论起来。李栀儿道:“这个是假的。”胡慎他们也看出来了,后面竹架上的那幼童,虽然做的栩栩如生,但是目光呆滞,且一动不动的坐着,自然不会是活人。 虽然这样,却也引得众人惊叹不已。也不知道出之于那个能工巧匠之手,竟然可以做得如此逼真,当真是巧夺天工。 这时,抬着假的祭礼的四个人,已经在祭台前面停了脚步,将竹架放在地上。苡文命从身边的侍卫那里要过一把刀来,然后走到台下。接着,他拿起刀在手掌上面一划,鲜血就从手掌中涌出。苡文命就将举起,放到那假人的头上。 鲜血从他的手掌留下,滴落到假人的头顶,又顺着假人的身体,一路滑下。片刻之后,那个假人身上就布上了几天红色的血线。到这时,苡文命才收回手,接着对着四个大汉厉声喝道:“下水。” 四个大汉领命,抬起竹架,就往江边走去。不时四人下了水,接着就将竹架往江面上一放,那竹架便浮在水面上了。然后四人又扶住竹架的一头,将它往江中心一推。接着,就看到那竹架就漂漂悠悠的朝着江心而去。 却说苡文命这一番动作,却让众人摸不做头脑。一时之间,各种猜测,纷纷不穷。胡慎就听到隔壁间的几人说道:“那个假人,是不是泥塑的?” 一人道:“不像。我看道像是用面捏的。” 一人又道:“苡大人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竟然想用这个来冒充,这岂不是欺瞒河神?若是河神降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有一人道:“这也不至于,苡大人贵为王子,又是瀚洲令,何其尊贵。虽然用了面捏的假人,却也淋上了自己的血。他应该是爱惜百姓,想要用自己的血,来替代那些祭司的孩童。” 接着,便有人赞叹道:“苡大人果真是爱民如子啊。若是能够成功,咱们瀚洲以后每年倒是少了一户破碎之家。” 却在这时,就听到之前那个刘公子冷冷一声,“说不定面面包的都是毒药,要毒死这个河神呢。” 一人忙到:“不会吧。这玩意弄巧成拙,河神发起怒来,岂不是害了满城百姓?” 姓刘的冷笑道:“死了正好,干干净净……” 胡慎听到那个刘公子的话,又想了想苡文命之前说过的话,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苡文命或许就是这个打算。想到这儿,他连忙看向李栀儿,李栀儿却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江面。一旁的风依依道:“不碍事的。若被人间的毒药毒死了,能有什么用?” 胡慎一想,倒也在理。就不在多想,又将目光移向江面。江面上平静依旧,只有细细密密的波纹朝着岸边荡来,在阳光照耀下,粼光璀璨。那竹架依旧向前,不知不觉间,悠悠到了江心。所有人,这时候也都停下了议论,都看着那个小小的竹架。初夏午时的阳光,虽然不甚强烈,但是,随着一道道波光折射过来,却也耀眼。就连胡慎,在看了这么就之后,也不免眼睛干涩,有些乏味,不知觉的眨了眨眼。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就忽然看到那个竹筏,猛地往江里一沉,消失不见了。接着,大江上面,依旧是波光粼粼,然后,又回复了平静。 李栀儿叹了口气,道:“是一条鲶鱼精。” 胡慎也看清楚了,是一条鱼,不过,他倒是分不清鲶鱼鲤鱼。 不过,下面的人群,却在这时候也因为奇怪,喧闹起来。而金世成,在李栀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大声喊叫起来:“河神显灵了……”在一口气连喊了三遍之后,他就朝着刚才竹架消失的方向,拜倒在地,口中高声颂唱着:“河神显灵了……河神保佑……” 经过他这么一带头,在场的百姓,马上也学者他的样子,磕头的磕头,喊着的喊着,叫着的叫着。于是,整个祭台附近,就看到跪倒一片,磕头一片。除了苡文命,还又他带来的士兵,就这么站再原地,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人群正中间。 他们就这么安静的站着,与周遭的那些跪着、喧闹着的人群,却是那般的不协调。胡慎站在上面,他知道江里面是鲶鱼精,心中不免感叹着这些人的愚昧,不觉又想要看看苡文命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胡慎心想,苡文命既不相信那是河神,那也他喝止这些愚昧的百姓,他在等什么呢?胡慎心中不由紧张起来,看来苡文命真是有可能下毒。只是胡慎刚才看到真切,那鲶鱼个头可不小,若是它没有被毒死,耍起性子,闹腾起来,这瀚州城怕是再无宁日了。想到这里,胡慎又看了看李栀儿,她这时候也是脸色凝重,盯着江面。胡慎也不敢怠慢,死死的看着江面。 并没有太久的时间,胡慎就看到江水翻腾起来,接着,便有一道道水浪升腾而起,朝着两岸拍了过来。 浪头高有五六尺,挟着风声而来,汹涌澎湃。终于,水浪巨浪也冲道沙滩上,击打在石头上面,化作漫天废物的水滴,倾泻了下来。巨大的声响传来,终于,也惊动了那些匍匐在地的人们。等到他们抬头看时,看着一道接着一道的巨浪奔涌而来,看着一阵一阵的水滴,自头顶倾泻而下,一个个睁大着眼睛,有的茫然,有是惊恐,全都是不知所措。 便是一直在歌颂河神的金世成,这时候也站起身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苡文命,却依旧是那么的平静,负手而立,望着江面。对于发生的一切,他似乎是胸有成竹,只是在等着他想要的结果出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十四章 妖精显形 胡慎站在楼上,看着江中心,此时,江水翻腾的越来越剧烈,就如同是被煮开了一般,一道道水浪朝着岸边派来,越来越密,声音也越来越响。便是一直端坐着的沙源,这时也被这异象吸引过来了,来到窗前,观望着这水面。 而隔壁间的人,也对着这些异象,议论着什么,只是在着汹涌的浪声里面,胡慎如何听得清楚。 祭台下的人群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水浪,终于,疑惑也一点点儿的变成恐惧,人群就随着开始一点点的后撤。而水浪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朝着人群一点一点。于是,人群又继续往后撤退,一点一点,直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已经退到了祭台的后面,挤成密密麻麻的一团。 而苡文命却依旧没动,他依旧站在祭台上面,此时随着人群后退,已经是顶在最前面。看着汹涌而来的巨浪,任由那雨水泼面而来。而那些士兵,就像是被他感染了一般,就那么坚定的战在自己的位置上,任由雨水倾下,任由波涛袭来,没过他们的膝盖,任由那雷鸣般的响声,在耳边轰鸣着。哪怕是身子晃动起来,却也没有一人,移动过半步。 这似乎成了一场争斗,一场人和波涛之间的斗争,那边汹涌而来,那边寸步不退。 是争斗就总要分出胜负。 终于,在浪声一阵小过一阵的时候,胡慎知道,苡文命赢了。随着浪声的减小,之前曾经淹到士兵们膝盖处的水,也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浅。终于,水全部褪去,湿漉的沙石就显现出来。 而在这时,那个金世成,已经和几个头发花白的人战战兢兢的走了上来。他们一到台前,就跪倒在地,磕头道:“大人,你这么做,触犯了河神,以至于河神发怒。还望大人让大典继续。”一个个面有凄容,捣头如蒜。 这一带头,马上就有人效仿,于是,又有人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神情诚恳,恳请苡文命让祭祀继续。然越来越多,于是,台前的空地就被这些请命的人挤满了。可是苡文命并没有说话,于是,更多的人出来请命,终于,在场的人,都跪了下来,求着苡文命。 到这时,胡慎也终于听清了隔壁人说话的声音,“河神和人一样,吃了毒药,也会闹肚子疼,不住的翻腾。”说话的还是那个刘公子,看来,他对于死,倒是有些研究。 一人道:“那现在不再翻腾了,又是为何?” 刘公子道:“或许是死了吧,当然,也又可能好了。嘿嘿,希望他死了,倘若不死,咱们这瀚州城可就没好日子喽。” 胡慎也不知道,那鲶鱼精到底是死是活。听到那人的话,不由抬起偷来,朝着江心看去。这时,巨浪已经褪去,但是江面依旧还没有完全的平复,不是便又波浪相击,激起水花,传来涛声,江水也随着不停的起伏。四下寻觅,却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江上余波渐渐平,于是,下面请愿的人,便喊声渐隆。终于波浪之声,就完全消弭在众口齐声之中。 苡文命却依旧没有说话,依旧还是那么站着,挺直着已经变得湿漉漉的身躯,依旧望着江面。他全然不顾这些诚恳的人,不顾他们的请求。这些情愿的人,这些声音,对于他而言,如若没物。 就在这时,苡文命突然用手一指江心,道:“这边是你们口中的河神?” 胡慎也看到了,在江面上,浮着一条大鱼,正肚皮朝天。鱼太大,很容易被看到。 隔壁间的人也看到了,一人道:“看来河神真的死了!” 又有人道:“怎么河神像是一条鱼?” 只有那个刘公子叹了口气。 而下面磕头的人,也终于有人发现了那条大鱼。然后便是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接着,那请愿的声音,就也有了变化。声音就不再整齐了,开始嘈杂,同时,也越来越小。终于,他们慢慢都站了起来,只是刚才在泥泞地上磕头请愿,一脸泥水,这时候犹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只是这个时候,他们都被江上的情形吸引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条大鲶鱼,也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泥水了。最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金世成一个人在请愿。不过,他的声音也很快随着消失了,因为已经有两个士兵上前去,将他拖了起来。 苡文命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祭司,道:“没想到,你说的河神,竟然是一条鱼。”说完,他摆了摆手,马上就有一队人领了命,穿过在观望的人群,到了江边,找了几艘颠翻的船。清理了一下,几人就上了船,朝着见心划去。 不时,这几人将大鱼勾了过来,拖到江边。然后又有几十个人帮忙,就将鱼抬到了祭台之下。直到这是,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条大鲶鱼。” 鱼很大,两丈来长,通体清灰。吻上有四根须,长约半丈。看样子,还未死绝,鱼吻犹在张翕。 苡文命指着大鲶鱼,道:“这便是大家平日祭祀的河神。” 众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祭祀的神是一条鱼。苡文命继续道:“都是这个祭司,摇唇鼓舌,妖言惑众。以至于大家身受其害怕。”说完,他走到金世成身前,道:“你还有有何话可说?” 金世成到了这个地步,终于没有再狡辩。整个人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若非身边两个士兵提着,只怕是早就瘫倒在地。就在这时,苡文命又道:“请方公子来。” 不时,就见到有人领着一人过来,约三十来岁,白白净净的,手中捧着厚厚的一摞东西。胡慎看了一下,心道:“不知道他拿着这些书来做什么?” 却在这时,又听到隔壁那个刘公子拍手大笑道:“昨日就听说方公子在望江楼订了位置,可是今天却没有看到他,原来却干起书笔吏的勾当来。” 一旁也有人道:“是啊,昨晚就听说苡大人找他谈事,却不知道谈了什么?” 胡慎听到,也就想起昨日订房时候的事来,心道,原来方公子就是他。而在这时,就听到苡文命道:“方公子,你就将这些记录说与父老们听听吧。” 方公子点了点头,道:“诸位父老乡亲,前几日我查阅本地典册,发现有些特别之处,所以整理出来。大家一听,便知道所谓河神之事,实在荒谬。”然后,他便展开那本册子,道:“这是我对这一千来的水患记载的整理。一千年来,水患凡一百零二次,皆是每年六七月之间。且以十年为一个间隔者,共有八十一次,以九年为间隔者,共有二十一次。只有这两种记录,除此之外,未有特别记录。分别是文王五年,文王十五年,武王三年、十二年、二十一年、三十年、三十九年、四十八年,僖王七年、十七年,哀公二年……” 共一百多次,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胡慎在上面,听着也更是无聊,更别说那些纪年的方法,实在奇怪。他在上面问道:“为何有时为王,有时又是公候了?” 李栀儿笑道:“这我也不清楚。谁知道他们人间的规矩。” 风依依也道:“是啊,这倒是很奇怪呢。也不知道是那个身份地位高,他们这人世的规矩,还真是多。” 这边说笑,那边也终于念完了。这时候,又听到方公子道:“这都是记录在册的,诸位如果不信,不妨自己查阅。”说完,还真作势将手中的书往前递了递,接着,又听他道:“在场诸位,也有年高德隆者,不凡细细回忆一下,是否果真如我所言?” 果然,他这话一说完,马上有些年已耄耋者在一旁计算起来。而在他们身边,也马上围上了一些年轻人,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他们,期盼着他们算出结果来。 终于,一个老者走了出来,说着什么。该是他年纪有些大了,胡慎他们并没有听清。不过,那个方公子大声念道:“七十三年,经历过七次水灾,不正好是十年一次左右吗?” 紧接着,马上就又有人出来做证,特别还有几个记忆特别好的,就连他几岁经历过水灾的事情都能记住了。一对比之下,果然每九年或者十年,便又一次水患。 到这时,就听到苡文命道:“所以说,水患约十年一次,与河神何干?再说了,刚才祭司对于河神样貌描述,可谓是细致入微,那么大家看看,这可是他口中的河神?” 此言一处,在场百姓也终于明白过来,于是,便开始有人破口大骂起来,指爹骂娘的。当然,最可怜的是金世成的奶奶了。还有一些人,因为有家人被祭了河神,这时候更是怒目圆睁,只恨不能冲上剥他的皮,吃他的肉。幸亏士兵们拦住,不然,金世成这些年的事情累计起来,得多大的仇恨,只怕这时已是尸骨无存了。 苡文命好不容易才让愤怒的人群平息下来,道:“诸位乡亲放心,这般恶贯满盈之人,我定不轻饶。”说罢,就指着金世成,道:“你为了一己之私,无中生有,妖言惑众,使我瀚洲百姓遭受妖物所害,罪大恶极,天理不容。依律当斩!”说完,他便又指着祭司的徒弟,道:“为虎作伥,罪不可赦。凡男的,杖两百,徙千里。女的,没籍为娼。”言毕,便已经有士兵上前,将这些男男女女全部抓住。同时,没有再理会祭司,下了台来,走到大鲶鱼身前,伸手手来,指着鲶鱼,道:“这个妖孽,荼毒生灵,定要千刀万剐,方可泄恨。“ 却在这时,胡慎就听到李栀儿道:“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战斗 李栀儿话才出口,就见到那条大鲶鱼猛的从地上跃起,大口已经张开,露出一口锋利如锯齿的牙来,朝着苡文命咬了过去。这鲶鱼这么大的个子,别所被他咬上会断成两截,便是没被咬上,只怕是也会被压成肉饼了。 可这鲶鱼并未死绝,这一下突然跳起,大伙儿都是猝不及防,一时间,众人除了口中惊呼之外,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便是苡文命,一使劲也是惊呆了一般,傻傻的看着鲶鱼扑了过来,尽然连躲避都没有。 眼见着大鱼已经跃起,胡慎心中惊道:“坏了。”就在这时,就感觉眼前一个人影掠过,接着一道白芒闪出。紧接着,就看到那条大鲶鱼在空中断成两截,同时,那人影已经道了苡文命身前,将他往前一带,恰好避开了鱼嘴。胡慎看清,原来是沙源出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苡文命。 那鱼断成两截之后,顿时鲜血溅出,只溅得边上诸人,惊呼起来。同时,那两截鱼身落地。地上本就泥泞,而鲶鱼身上本就多有粘液,落地之后,却也不曾止住,犹在地上滑行起来,撞倒了几十个人之后,又撞在祭台,发出两声沉闷的响声之后,这才停住。 到这时,经历惊变之下的诸人,犹是惊魂未定,不由得连连惊叫。只是沙源这么好的身手,一时之间,就连夸奖者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胡慎见状,道:“万幸,万幸。”接着,又问李栀儿:“你怎么知道会出事?” 李栀儿也是刚刚松了口气,道:“刚才苡文命割破了手,本就又血腥味。更何况他刚才说话的时候,伸出的正是那只割破的手。要知道,鲶鱼这种东西最是贪吃,问道血腥味,那还了得?” 胡慎道:“没想到这将死的东西,竟然还想着吃的。” 李栀儿笑道:“你没有听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 胡慎听了,默然不语,又将视线移到苡文命那边。这时候苡文命才刚刚缓过神来,就连忙朝着沙源行礼,道:“多谢义士出手相救……” 话未说完,就见到沙源摆了摆手,道:“你是一个好官,不能就这么死了。”说完,就收了飞剑,接着身子一跃,就回到了胡慎身边。直到这时,在场诸人,终于夸奖起沙源的身手来。一时间议论纷纷,除了夸奖的,还有一些人,竟猜测起来沙源的来历。 胡慎看着沙源,嘻嘻一笑,“沙师兄,刚才这一下可了不得,大出风头。” 谁料沙源道:“快跟我来。”说完,身子再次掠出,直往江边而去。胡慎一愣,也来不及多问,连忙随着飞了出去。一旁的李栀儿脸色也随着一变,道:“依依,照顾好小花。”说完,竟也跟着往江边而来。 沙源人在空中,对着下面的人大声叫道:“苡大人,赶紧带所有人撤到高处。”说话间,人已到了江边。这时,他已经放出飞剑来,对着江面一划。剑气划过,顿时掀起一道丈余高的巨浪来,直往江心而去。这时胡慎和李栀儿也道了江边,沙源道:“赶紧。”言毕,李栀儿也放出飞剑来,接着,江面上也生成一道巨浪。胡慎见状,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放出飞剑。 三个人,三柄飞剑,不断划出,一道道巨浪就随之而成。这三人,就像是要将这江翻过来一般,眨眼的功夫,一道道巨浪送出,身边的江水竟然枯竭,江下砂石,清晰可见。就在第一道浪马上就到了江心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巨响,从江心传来。与此同时就见到一道水墙从江心生起,高有七八丈,接着,就朝着江边扫了过来。 直到这时,胡慎才明白过来沙源的目的。只是他们三人掀起的浪,和这滔天巨浪相比,未免相形见绌。指望着自己这几道浪花来阻止巨浪扑来,又何异于蚍蜉撼树?果然,沙源用剑气生出的第一道浪,一撞上那道巨浪,除了极其一点儿水花,变马上消弭于无形。至于李栀儿和胡慎两人,修行本就比沙源弱,他们造出的浪,更显得不值一提了。 同时,那道巨浪来势之快,却如疾风迅雷一般。只是眨眼的功夫,胡慎几人造出的浪,一时间全部不见,反而那些水又被那巨浪归到一处,一时间,那道巨浪,竟然又高出了丈余。转眼见,已到到三人身前,就有一道水墙一般,朝着三人撞了过来。三人见状,心道不好,连忙使出遁法,拔地而起,三人刚到半空,巨浪就从他们的脚下穿过,这才算是堪堪避开这滔天的巨浪。再看脚下,那水墙竟然有三四丈宽。这般大的浪,朝着瀚洲城而去。之前江边聚集了这么多人,这时候猛地见到滔天的巨浪袭来,无不是尖叫着,朝着城里跑去 再往江心看时,就看到江底正站着一人。胡慎心中大骇,不用说,想起李栀儿昨日说的话来,那是妖精了。不过,这是一个分出了水道和谷道的妖精,一个能够变化成人的妖精。这时候那妖精也见到几人,身子跃起,就朝着沙源而去,迅如闪电。同是就看到一道水柱朝着也沙源激射过来,来势之快,却也一点儿都不比胡慎的飞剑慢,又在午时烈日照耀之下,只让人觉得寒光一闪,就如同一把剑刺了过来。沙源见状,道:“你们两人赶紧去救人,我来挡住他。”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经到了身边,沙源也连忙放出飞剑,避开水柱,然后接过那人,两人就斗在一处。 却说胡慎和李栀儿,也顾不上帮手,因为身后是尖叫连连。两人回头,巨浪已经到了祭台处。虽然之前聚集在此的人已经拼了命的逃命,奈何人数过多,且道路又窄,尚有一半人还在祭台处。而那巨浪来势又快,一时之间,就算是爹娘再给他们多生两条腿,也是跑不掉了。两人见状,心叫不好,连忙朝着城内飞去。 巨浪已至,寻常人又有什么办法,也只能随它肆虐了。巨浪侵袭而来,撞到人,就见到卷入水中,撞到树,树木随之折断,撞到房屋,房屋就随着坍塌。一时间,哀嚎之声,房屋倒塌之声,树木折断之声,还有巨浪的咆哮之声,混在一处。片刻之间,靠江这片城区,已成汪洋一片。 胡慎和李栀儿见状,连连催动飞剑,终于前面。两人俯身而下,就挨着水面,从里面捞人。一抓到人,就将他们往两边高处上放。也不管是坍塌了的房屋屋顶,或者是依旧挺立这的大树的树顶。只是就他们两人,又没有通天的本事,一时之间,又能救得到几人?绝大数人,依旧还在水中泡着,不由自主的飘着。 两人追着浪头,不停的在水中捞人,突然就觉得江水往后退去。原来这时巨浪终于势尽,由于城高江低,江水就开始往后退去,就带着泡在水中的人,往江中退去。两人一看,就有开始追着退出的江水救人,只是巨浪来时,靠江一带,早已是房塌树断。此时已成汪洋一片,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如此一来,虽然江水退去的速度是慢了很多,可是却要折返跑,反而花费的功夫更多了。幸好这时候风依依已经安置好小花,赶过来帮忙,三个人手忙脚乱,一番辛苦,奈何只有三人,再加上,他们修为本就弱,这些人凡夫俗子,对于他们御剑飞行的人而言,何异于千钧之重?只要就起几个人,便马上感觉飞剑就往水面上坠去,非得停歇一下,调整气息方可。如此一来,又能救得了几个人?江水退去,胡慎回头看去,被救的人,不及三成。剩下的人,此时都再江里泡着。三人抬头,就看到江面上,飘着的满是人、死人、枯枝、断木、盆儿、罐儿……偌宽的江面,一片狼藉。 如此惨状,三人不由心中凄然,连忙又往江边赶,只盼着能够还能找到几个活人。江面宽阔,若要找到活人又谈何容易。 胡慎正在努力分辨有没有活人的时候,突然听到沙源喊道:“胡师弟,截住他。” 胡慎一听,连忙抬头,却看到之前和沙源打斗的妖怪,此时正朝着江面上一个人扑去,而沙源正在那人身后追去。胡慎连忙朝着妖怪扑出的方向的看去,江面上那人不是苡文命又是谁?来不及多想,他就连忙放出飞剑来,拦腰朝那人砍了过去。 而在这时,李栀儿也发现那人的意图,也放出飞剑,朝着那人腰间横劈过去。如此以来,两柄飞剑左右同时砍来。那人也不敢大意,两手伸出,往上一提,就看到水面上两股水流激射上来,就如同是两支水剑,撞到两柄飞剑上面,就撞开了两柄剑。这么一来,妖怪就不免停滞了一下,沙源趁此机会连忙赶上,放出飞剑,就朝着妖怪后脑勺刺了过去。妖怪见到沙源飞剑刺来,连忙侧身避开,接着沙源又是一剑刺来,两人就又斗在了一处。 胡慎见状,飞身下水,提起苡文命,就往城里飞去。才跑到江边,就又听到沙源喊道:“胡师弟小心。” 胡慎连忙扭头,却看到妖怪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同时,从江面上已经飞出七八道水柱来,直往他这边射来。胡慎刚才已经领教过这水柱的威力,心知那水柱就是水箭,若是射到自己身上,那还不得弄出几个窟窿来。 胡慎连忙躲开,只是这么多道水箭同时而来,谈何容易,东躲西闪的,好不狼狈,这才避开。这么一来,身法就不免慢了,那妖物已经距离自己不到丈余了。幸好这时李栀儿和风依依赶了过来,两人就放出飞剑,挡住了那人。 胡慎带着苡文命,找了处没水的地方,这才将他放下。胡慎连忙伸手,刚想要探一探他的鼻息,却看到苡文命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水来。也是他命不该绝,刚才胡慎提着他的后背,又是左右闪避,晃荡之间,这才将他腹中的水给抖了出来。 苡文命这时才慢慢睁开眼,胡慎见他没事,道:“苡大人,休息一下。”说完,也顾不上苡文命,又转身就朝着江边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十六章 却敌 这时,沙源、李栀儿、风依依已经将那人围住。胡慎冲上前来,大叫道:“你这妖孽,枉杀无辜,几日可饶你不得。”说话间,放出飞剑来,就放出飞剑,朝着那妖精前胸刺去。四个人,四把飞剑,就这么围着那妖精。人影晃动,剑光穿梭,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四人之中,本就以沙源修为最高。但是就他的修为,却依旧与这妖精相差甚远。刚才李栀儿和胡慎救人之时,他一个人斗着妖怪,别看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可是已拼尽了全力,这才堪堪挡住妖怪的手段。直到后来,李栀儿和风依依两人加入战局,他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可是,风依依本就是四人之中,修为最低,而李栀儿本来比胡慎要强一点儿,可惜失去了灵物相助,如此一来,实力却也是大打折扣,再加上她刚才救人只是,却也不比同着妖怪打斗来的轻松。也就这么片刻的功夫,这两人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一时间,就看到两张粉脸儿,就如同是被火烧了一般,红扑扑的。 胡慎上前,连连此处几剑,这才帮着几人稳住局势。五个人走马灯似的打在一处,胡慎这边虽然人数占有,将那妖精团团围住,却也奈何不了他分毫。再看那妖精,虽然被这四人围着,却也不慌不乱,只见得他手指晃动,不是就有水流从江上飞上来。时而为水墙,挡住这四人的攻击,时而又化成水剑,时而又凝水成冰,化作冰剑,朝着四人攻去。攻守有序,竟全然不落下风。 不知不觉之间,双方已经斗了一个多时辰了。可沙源之前的消耗毕竟太大,而李栀儿和风依依本就实力较弱,这么一来,这三人便已经是体力不支,渐渐手上的动作迟缓起来,破绽就慢慢的显现出来。那妖怪也看出来杀人有些扛不住了,专门找着三人的破绽,连连下手。这三人勉力支撑,这才不至于现在就落入下风。 可是这样,时间一长,这三人定会落败。想到这里,胡慎心中不由焦急起来,不由连忙催动飞剑,连连朝着那妖刺去,如此一来,就成了他一人主攻,其余三人再一旁掠阵的局面。只是那妖精虽然被四人这般围攻,却也不慌不忙,攻守之间,一招一式,却依旧是秩序井然,竟无半丝疲惫。 不觉有过了半个时辰,胡慎一番强攻,不觉之间,就觉得气息有些乱了。可毕竟是生死攸关之时,也只能咬牙坚持。可是苦苦支撑,又能坚持多久?不到片刻,就破绽百出。那妖见状,双手探出,顿时间,水面上无数道水柱喷起,化作无数一支水箭朝着几人激射而来。 这几人见到这么多水柱射来,连忙闪转腾挪,想要避开这一击。奈何疲惫之下,已经是身不由心。几人左支右绌,这才好不狼狈的避开水柱。 而在这时,那妖已经朝着沙源扑了过去。等沙源好不容易避开这些水柱,再回头时,那妖已在身前不到两丈。于此同时,妖怪身子在空中一变,竟然变成了一个鱼头人身的怪物出来。那鱼嘴上面各有两条胡须,也是一条大鲶鱼,这时候鱼嘴张开,约有一丈来宽,正朝着沙源咬了过去。这么大的一张嘴,若是用吞的,便是十个沙源也填不满,若是用咬的,便是铜铸铁打的胡慎怕也会被咬成两段。 妖怪来势之快,再这时,就已经到了沙源身前。而沙源又已是精疲力尽,这时候便是要避开,却也是不可能了。胡慎这边三人见状,同时大叫不好,放出飞剑来,就朝着那鲶鱼精扑了过去。只是他们距离本就远,同时修为又不够,又都是筋疲力尽之下,虽然有心救人,却未免成了远水近火之势。 沙源看着鱼嘴张开,朝着自己咬来,心中一灰。正绝望之间,忽然听到头顶有兵刃破空之声,不及抬头细看,就看到那妖身子一扭,像是避开什么东西。到这时,他才缓过神来,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杆枪从鲶鱼精身侧穿过,速度之快,若流星赶月,可是比自己的飞剑快多了。沙源心中一喜,知道有人相助,就趁着那妖停顿的功夫,赶忙身子一闪,闪到一旁去了。 而在这时,再抬头看头顶,就看到有一人,朝着那鲶鱼精飞来,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它身前。于此同时,就看到那人身子猛的一变,竟然就变成一只鱼鹰来,两翅张开,竟然五六丈丈。这时鱼鹰已是伸着长喙,对着鲶鱼精的脑袋,狠狠的啄了下去。 这人来势极快,又打了鲶鱼精一个措手不及,就听到“嘣”的一声巨响,鱼鹰的长喙就已经啄到鲶鱼的头顶。鲶鱼一吃疼,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腾,就猛的一变,就看到一条长约五六丈的大鲶鱼。 而在这时,胡慎等三人之前放出的飞剑,也终于赶到。那鲶鱼身子一下子猛的变大,目标也就变大了,着三柄飞剑刺来,鲶鱼精也是避无可避。只是这是几千年成精的妖物,又加上鲶鱼身体满是粘液,三把剑虽然刺中,却划开了两把。只有胡慎的飞剑,勉强刺入鲶鱼的身子一尺。 而之前赶来相救那人,收了神通,就变成一个白面郎君,这时候又提起枪来,朝着鲶鱼刺去。沙源这时候也缓过劲来,操弄飞剑,也刺了过去。那鲶鱼一见,顿时身子一沉,就往江里一扎,便消失不见了。胡慎还想着追下去,却听到那人道:“胡师弟,不要追,在水里,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几人听到,就也连忙收手。这时,那人又道:“那妖怪已经受了伤,一时半会应该不至于再起风浪。你们也有些疲乏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几人点了点头,就手了飞剑,降落地上。 胡慎便道:“沙师兄,刚才吓死我了。” 风依依也道:“你没事吧。” 沙源道:“没事的。” 而这时,李栀儿却看着一旁那人,道:“你怎么来了?”看样子,竟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风依依也随着道:“是啊,大师哥,师父叫你来的?” 沙源和胡慎见状,知道这人是李栀儿的大师兄,那么,按照辈分,自己也该称呼一声师兄了。当下两人那人行礼,道:“多谢师兄相救。” 那人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两位师弟客气。”说完,又看着李栀儿,就要开口。李栀儿却不等说话,打道:“不要说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说完,就不管这人,一转身,朝着瀚州城走去。 风依依见状,叫了一声师姐,又见没有回应,便也跟了上去。 胡慎看了看离去的两人,不由有些好奇。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开口问。等到李栀儿和风依依走远,笑着道:“咱们也过去吧。” 那人点了点头,三人也就动身,再后面远远的跟着李栀儿。一路上,胡慎就想着问这人的来历,却发现他似乎不爱说话,倒是和沙源一样了。走了一里地,唯一知道他姓柳,单名一个榖,是李玄正的大弟子。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多说。胡慎见状,也只好作罢。 只是一路走来,不闻人声,同以前的繁华街道相比,恍如隔世。道路两侧,满是断壁残垣,墙角树旁,多有伏尸。凄惨之状,触目惊心。胡慎心想,只怕是经过今天之事,城里的人,都逃出去了吧。 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就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声传来,胡慎朝前看去,发现李栀儿和风依依在前面站住了。胡慎心中好奇,连忙上前,却看到对面的街道上,冲过来一大群人,越有三四百人的样子。当前的是苡文命,这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粗布短打,肩上挑着担子。而他身后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男人,这时候也同他一般着装,全是短打。再看这些人,要么挑着担,要么扛着铁锨,要么推着车。胡慎心中奇怪,这些人却是要做什么?看样子不像是逃难的,当然,逃难也不可能往江边逃啊。他也停下步子,站到一边,看着人群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不时,苡文命就带着人群走了过来。胡慎好奇,连忙上前,苡文命也早就看到他们,已经将肩上的担子交给身边的一个人,就带着方公子上了前来。他一上来,就对着胡慎几人行礼,同时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代瀚州百姓,谢过诸位。”他这一行李,同时,就看到身后的人群,竟然都随着他行礼起来,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胡慎他们几人,何曾见过这等阵势,这时候这么多人一起行礼道谢,他们一边口中说着不用客气,一边又扶起苡文命,一边又是不同的朝着身后的百姓们摆手示意,好一番手忙脚乱,这些人总算是谢过了几人。 这时,胡慎看着苡文命,道:“苡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苡文命道:“筑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十七章 凡人创造的神仙 胡慎听了,不由一愣,心道苡文命是不是发疯了。李栀儿也过来了,道:“苡大人身为瀚州的父母官,就当为了百姓着想,这时候应该赶紧疏离百姓,离开瀚州,怎么却要筑堤?再说了,刚才你们也都看到了,那妖怪作恶起来,淹了快半个城了,那妖怪的手段,筑堤有什么用?” 苡文命道:“适才多谢几位出手相救,使得瀚州城免受灭顶之灾,如此厚恩,感激不尽。只是还未请教几位的尊姓大名。”胡慎几人便报了自己的姓名,苡文命又道:“你们可是修仙人?” 胡慎点了点头,道:“是,但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还是赶紧带着大家伙离开吧。” 苡文命摇了摇头,道:“不,这个很重要。”然后他便看着胡慎他们。胡慎见状,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苡文命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却听到李栀儿冷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太冒险了。” 苡文命笑道:“姑娘所言甚是。所以,我也已经下了令,凡是要走的,可以出城,我也已经安排了人为他们安置。不过,还有人并不愿意走,决定留下来,誓与此城共存亡。” 李栀儿道:“你也是这样?” 苡文命道:“是的。” 李栀儿没在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在这时,却听到问道:“你就不怕死吗?”这么几天来,沙源这样说话的次数还真是不多。胡慎想了想,突然觉得,这个沙源对于苡文命的事情,似乎挺有兴趣的。 这时,却听到苡文命道:“怕死,谁不怕死呢?只不过要看看是什么个死法,值不值因此而死。” 沙源道:“你觉得这样是值得的?” 苡文命点头道:“值得,就如你们所言,我是瀚州的父母官,自然要同百姓们一起,他们既然不愿意走,我自然也不能走。”话音落时,就听到他身后的百姓们高声叫好起来。甚至于有人叫道:“誓与瀚州共存亡!”只是这口号,极具感染力,霎那之间,应者无数。这么多人同时叫了出来,也是声势浩大。 胡慎看着群情激昂的样子,心中不由担心,又要劝说苡文命赶紧带着众人离开。苡文命却摇了摇头,道:“既然这样,几位义士,现在筑堤事急,请恕我不能亲自接待。还请你们移步衙署,等我布置完这边的情况,就马上回衙署,到时候亲再为致谢,届时还有很多问题想要同诸位请教。”接着,他也不容这几人再说,已经叫过方公子来,道:“方主簿,你陪同几位义士,可千万不要怠慢了几位。”说完,又朝着几人致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这时,方公子也到:“几位义士,且随我来。”说完,就在前面引路。胡慎这几人见状,也没有办法,随着方公子朝着衙署走去。他们刚走开,就听到苡文命集结众人,继续前行。 胡慎见状,又想了想,就连忙叫住方公子,然后带着几人,站到了一个高处,远远的看着苡文命安排筑堤的事情。风依依想起小花被他安置在别处,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去看看她了。当下就要离开,李栀儿见状,就说同她一道去,然后就不容分说的拉着风依依走了。 苡文命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过了一会儿,他这台叫住众人。胡慎看了看他们的位置,恰好就在城中遭灾与否的分界线处。看样子,苡文命就像在这里筑堤。这时候,苡文命已经在安排人手,开始建筑堤。胡慎又看了看,就问方公子事情的经过。 原来,苡文命被胡慎救上来之后,又见到胡慎他们稳住了局势,就马上就回到了衙门,就安排其各项事宜起来。城中一片混乱,苡文命先四处派人维持秩序,又派人救助受灾的百姓,又派人去王京请援,又要派人去四处动员修筑江堤。胡慎暗自算了一下时间,不过就两个时辰的时间,这么一会儿时间,苡文命竟然做了这么多的安排。胡慎心中不由也吃了一惊,这苡文命倒也不简单。 沙源听到这些,也赞了一声。 他们正说话之间,李栀儿她们已经回来了。而在他的身后,却又跟着五个人,都是青年公子。胡慎正在好奇,却听到其中一人叫道:“方兄,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你。” 原来,他们倒是认识的。当下双方见过,这些人便做了介绍,这些人都是瀚州城中的富家子弟,平日里十分熟稔。这方公子名唤作方圩,其余几人,分别是刘大用、秦大宝、许知远、陈鹏飞、邓元杰。原来,这五人,却是中午看河神大祭时候住在他们隔壁的那几个。方才风依依带小花走的时候,顺带着就将他们带走,一并安排在瀚州城北的城楼里面。 胡慎听来,道:“可辛苦风师妹了,带这么多人,可不简单。” 风依依笑道:“我这点儿修为,带这么多人,差一点儿就跌落下来。幸好,也才一里来地,不然可就不行了。” 听到这话,那几个公子哥又朝着风依依行礼致谢。风依依红着个脸,连连摆手,表示不用再谢了。方圩见状,道:“好了,几位兄台,我现在有公务在身,再加上现在城中受灾,大伙儿都各做好了打算,你们赶紧回家吧,同家人商议一下,是留是去。” 这几人听了,都点头称是,便告辞而去。 等到几人走后,胡慎又想起来刚才李栀儿和苡文命的话中有话,便询问起来,李栀儿却也回答,看着方圩,道:“你们知道修仙人?” 方圩点了点头,道:“是啊,有记载以来,我们瀚州境内,总共出现了三位修仙人。因为他们帮我们降妖除魔,他们去后,百姓们为他们修了庙,四时祭拜,以示感激。” 李栀儿道:“所以,你们知道我们也一定会帮你除掉江里的大鲶鱼精,是也不是?你们也是仗着我们在后面,所以才胆敢不逃离,非要筑堤,是也不是?” 方圩笑道:“不敢!” 胡慎心道:原来是这个缘故,也不知道方圩口中说的修仙人,是玄天宗的还是正一宗的。不过,这苡文命也确实胆子够大,他胆敢以身犯险,却是想着自己几人能够除掉这鲶鱼精。想到这里,胡慎不由心中一惊,这鲶鱼精修为这么高,哪里敢说自己绝对能够除掉它呢?若是万一除不掉,这鲶鱼精再闹腾起来,这瀚州城中剩下的人,可该如何应付灾祸? 才想到这里,就听到沙源道:“不行,如何也不行,你还是赶紧劝苡大人带着大伙儿离开瀚州。” 方圩见状,不由一愣,道:“为什么?” 李栀儿哼了一声,道:“算了,这苡文命这般忙碌,哪有时间顾得上咱们?走吧,咱们就依他所言,先去州府去吧,我倒是想看看,这苡文命怎么谢咱们这些恩人的。”说完,她竟然当前走开了。方圩见状,连忙上前领路,带着几人又是一路往北,不多时,就带到一个大门前,门口两边站着两人,一见到方圩过来,连忙点头行礼,胡慎就知道,到地方了。 方圩带着几人进了门,一路上穿门过院的,七拐八拐的,就又到了一个小厅。方圩道:“这边是苡大人素日里接待宾客的地方,几位歇息一会儿,等一会儿苡大人忙完手上的事情,就会回来的。”说完,让几人坐下之后,就吩咐侍女们上来服侍。 几人坐在一处,也没什么事情,就闲聊起来。胡慎心中好奇之前来过的修仙人的身份,就询问他们的庙在什么地方,里面供奉的神像有什么特征。方圩就一一作答了。胡慎听了半日,却发现这三人似乎都是玄天宗的。这时,李栀儿也凑了过来,道:“你们正一宗向来都不管凡世的事情,所以,他们也都是我们玄天宗的。不过,今日你和沙源两人出力不少,只怕是时候瀚州城也会为你们修庙呢。哈哈,这对于你们正一宗来说,可能是头一遭呢。” 胡慎听了,当下微微一笑,正一宗的第一个,也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这时,李栀儿又道:“不过,这凡世有个说法,人活着就给他建庙,又称作建生祠。嘿嘿,若非是他们口中的圣人,一般人可承受不住的呢,是要遭到天谴的。你说,咱们可不可能承受得了天谴?” 方圩一听,连连摇手,道:“姑娘说笑了。你们不是凡人,怎么会遭天谴。没问题,没问题的。” 李栀儿笑道:“你怎么知道没问题呢?等有时间了,我倒是要去那几个庙里看看,说不定你们祭司的人就是我的前辈,到时候我回山之后一定要查查,看一看他们后来究竟有没有遭天谴。哼,若是他们遭天谴了,就一定是被你们害。” 方圩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 却在这时,胡慎却突然想起什么来,道:“对了,他们为什么要为别人立庙?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方圩道:“这些人是对瀚州人民有大恩的,是整个瀚州城的整体记忆,自然要用这个法子来记住他们。用别的法子,若是记在心里,不长久的,写着书里,识字的本就没有几个人。为他们修庙是最好的办法。” 胡慎道:“可这么一来,本来修庙,是为了记忆,是为了感恩。但是,这些本义,却随着时间,慢慢的变了。” 方圩点了点头,道:“是!慢慢的,这些被祭祀的人,就成了神,慢慢的就变得越来越神通广大,到后来,就成了一种寄托。” 胡慎笑道:“如此说来,这些神仙,其实都是凡人们自己创造出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十八章 任性的大小姐 正说到这里,突然有人通报,说是苡文命回来了。胡慎没有再说,看了看天色,不觉之间,外面一时一片红色,想必是红霞满布吧。这时候,苡文命已经进来了,方圩见状,连忙起身行礼。 苡文命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貌,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这才开口道:“怠慢了,还望诸君不要责怪。”说完,又唤过两个人来,让他们赶紧安排就餐。 这时,他才坐下,看着胡慎他们,突然开口道:“你们是修仙人,自然是要修炼成仙的,所以,这世间真的有神仙?” 胡慎道:“有的。” 苡文命道:“你们可见过神仙?” 胡慎道:“见过。不过,神仙并不干预凡世的事务。” 苡文命沉思片刻,又道:“如此说来,你们算是凡人了?” 胡慎道:“也算是吧。” 苡文命又道:“如此说来,凡是人其实根本就没有见过神仙,那么我们祭司供奉的那些神仙,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李栀儿道:“那也未必。被你们祭司的这些人中,有一些可能就成了仙。不过,其实你们怎么求神仙,都没有什么用,神仙的确不干预凡世的事情。” 苡文命笑道:“如此说来,这些神像,不过就是泥塑木雕而已。” 胡慎想了想,“这也未必,虽然求神仙没什么用。但是,对一些凡人而言,也是一个精神寄托。” 苡文命道:“可是这些寄托,很可能被人利用,好比是金世成,以神的名义,谋财害命,是不是?”正在这时,有几个侍女进来了,道:“禀告殿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苡文命点了点头,旋即起身,又请在场几人也站起身来。这时候,那些侍女们就走了进来,将厅内的桌椅重新摆放,厅内风格顿时一边,就从会见宾客变成了宴请宾客的样子。苡文命又请几人入席,这时候那些侍女们又进来了,这时人人手中托着一个盘,托盘上放着酒肉,便在没人的桌前放好。 苡文命见状,道:“想必几位今日也累坏了,咱们边吃边聊。” 这时候,那些侍女们就分别给他们上了饭菜,苡文命已经倒满了酒,就为他们敬酒,说是感谢他们。几人见状,也就喝了一杯。沙源因为教中戒律的问题,就没有喝酒。 苡文命放下酒杯,又道:“算了,不谈这些事情了。咱们还是说下眼前的是吧。这妖怪对你们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李栀儿哼了一声,道:“若是在陆地上,却也不难,但是它钻进水中,我们却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苡文命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李姑娘开玩笑的。” 胡慎摇了摇头,道:“不骗你的。在水里,我们真拿它没什么办法。” 苡文命听到这话,犹自不信,站起身来,道:“此话当真?”等到他看清这几人都点了点头之后,脸色不由一变,旋即他又道:“如此说来,筑堤的事情,更是耽误不得了。” 李栀儿笑道:“看着苡大人一心想着筑堤,想必这堤坝别有用意吧。” 苡文命道:“刚才我看了,那妖怪掀起的水浪,只能到我们筑堤的地方,若是在此处将堤筑好,定能挡住妖怪掀起的水浪。再说了,每十年一次的水患,修了此堤,正好能够抵挡水患。而且,我们瀚州城,三面筑有城墙,唯有南面临江一带没有城墙。这样以前或许可以,现在随着各国造船技术的提升,若有敌军来袭沿大江来袭,南面就无险可守了,这边也该要修筑一道墙了。” 李栀儿冷笑道:“原来这筑堤,却又这么多用意。只是,现在这妖怪一时间我们也除不掉,倘若这妖怪在为恶的话,这堤坝可真能挡住妖怪?” 话音才落,却听到沙源道:“师姐,这降妖除魔,不正是咱们分内的事情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将妖怪除了,不就可以了么?”这沙源到时好久不坑一身,突然一说话,却是不大中听的话。 李栀儿被他这么抢白,脸色顿时一变,道:“好,你好能耐,那你去啊。” 胡慎见状,连忙道:“师姐不要生气,沙师兄并不是有意冲撞你的。”李栀儿却是冷冷哼了一声。胡慎又看向苡文命,道:“苡大人,师姐说的话不无道理。当然,消除这个妖孽,也是我辈职责所在,只是这妖怪神通广大,一时之间,我们也消灭不了他。倘若他这时候作恶起来,岂不是白白害了城中百姓的性命么?” 苡文命道:“万万不可。这瀚州城,据大江之险,乃是我们苡国南方的屏障所在。现如今若是将人全部遣散,岂不是白白放弃这么一个重镇?敌国若是趁机而入,我们苡国岂不是门户洞开?如此,我有何面目回去见父王?” 李栀儿听到这里,冷冷道:“说来说去,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家国大业,哈哈,可怜着城中的百姓了。” 苡文命道:“家国之事,岂可儿戏?如论如何,我也不会撤走的。” 李栀儿道:“好,好。我就随你的便了,反正这尘世的事情,我们也不该管,我们就负责降妖罢了,至于这妖怪作难,伤了你多少的子民,却不干我的事情。”说完,她已经起身,道:“我吃饱了,先告辞了。”说完,就带着风依依和小花两个离席而去。 胡慎他们几人见状,知道这大小姐脾气又犯了,连忙起身告辞,就出门去追李栀儿了。苡文命见状,就吩咐方圩跟着去了。一到门外,李栀儿也不说话,带着几人一路往西,不多时,就到了城墙下。守卫们见到几人过来,连忙上前拦住。方圩见状,连忙问李栀儿是什么打算。 李栀儿没好气道:“虽然你们这个苡国的王子,瀚州的父母官不将百姓的性命看在眼里,但是我们却也不能不管。这上面的城楼,距离江面不愿,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也好做准备。” 方圩听到这话,顿时口中便是各种感谢的言辞,然后又让这些侍卫们让开路,就带着几人上前。不多时,到了城楼上,李栀儿就让方圩将他们附近的守卫们都撤走了,理由是她不喜欢这么多人在一旁看着。 方圩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她,到后来,终于还是下了决定,撤掉了所有的守卫。李栀儿见状,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方圩见状,也只好告辞离去。他刚走出几步,却又被李栀儿叫住了,道:“对了,你让人送点儿调料上来。” 方圩听了一愣,看样子不明白李栀儿的意思,就朝着胡慎他们看去。胡慎心中也是奇怪,“李栀儿难道要自己做吃的?”不过这她这大小姐脾气,却也难以琢磨,就朝着方圩摇了摇头。方圩见状,道了声“好的,就依李姑娘吩咐。”之后,就李栀儿打发走了。 这时,却听到李栀儿道:“小花,你刚才吃饱了没有?” 小花摇头道:“没呢。” 李栀儿道:“我也没吃饱。他们那厨子做的饭,一点儿都不好吃,还不如你风姐姐的手艺呢,是不是?” 小花嗯了一声,李栀儿笑了笑,然后扭头过来,看着胡慎,道:“你,去弄点儿野味来,可有十来天没吃山上的野味呢。” 胡慎见她又在指使自己,心中不忿,就想要开口反驳,不过想到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也只好作罢。道:“也是,今天累了一天了,确实饿的很,我就去弄点儿野物回来。”说完,就放出飞剑。柳榖和沙源见状,道:“我同你一道去吧。”这两个闷葫芦,同时说话,当真是不容易啊。 胡慎三人,一行往北,飞出了五六里,正好有一座大山。三人便进了山,只是这时天色昏暗,鸟已归巢,兽已回穴,若要找点猎物,谈何容易。就在这时,就看柳榖从怀中拿出一只幡来。胡慎知道这是玄天宗修炼之法,不过却好奇他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他的灵物却是一条猎犬?便在再这时,柳榖拿着幡儿,迎风一摇,就看到一只犬从幡里钻了出来。 胡慎见状,心道还真是一只狗呢,只是这犬也未免太小了,身长不到三尺,必寻常的猎犬可就小多了。当然,他们玄天宗修炼的是灵物,所谓灵物,不过就是被人养着的妖怪,这东西自然是有神通的。他正想着之间,听到柳榖轻轻喝了一声,接着就见到那犬将身子一弓,身上的毛竖起,齐刷刷的,就如同是一根根钢针一般。接着,它的嘴猛然张开,就听到一声犬吠传来。 同时,声音入耳,顿时胡慎就觉着脑袋一阵昏涨,极不好受。又觉得脚下的地面晃了晃,自己的身子随着一震,原来这声响之大,整座山都摇晃了起来。他连忙念了几句“净心诀”,这才稳住心神,心道:“没成想这不起眼的狗,竟然这般厉害,看来真是犬不可貌相啊。” 他和沙源练习过静心诀,可以很快让自己平息下来,可是这山中的野物们,可就没有这个机缘修行静心诀。这时猛的听到这一声犬吠,无不是胆战心惊。一时间,只听得满山虎啸猿啼,又见到豕突狼奔,更有惊鸟阵阵。群山之间,当真是飞禽走兽,皆是心慌不已。 不时,就有慌不择路的野兽跑到几人身前,那狗见状就上去嘶哑,片刻功夫,就咬死死了几头狼,几只野猪。而胡慎和沙源见状,就连忙循声找去,一见到猎物,就放出飞剑砍杀,只片刻功夫,却猎杀了够他们这些人几年吃的猎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二十九章 骤雨 这时天色已黑,深山之中,更是颜色难辨,几人随便挑选了几只东西,这便往回。到了城头,李栀儿和风依依早就生好了火,三人将东西放下。这时候,方圩也提着火把上来了,他身后还有几个人,除了送来各式调料之外,还送来两坛子酒。 方圩道:“刚才回去,我将李姑娘的话告诉了苡大人。大人心中感激,本想亲来致谢,只是现在筑堤要紧,他不敢耽误,又回去亲自监工了。所以,他让我向几位致谢。”说完,他朝着几人行礼。李栀儿懒得理他,让他将东西放好,就让他离去。这时沙源叫住方圩,道:“适才我们在山中胡乱砍杀了一同,有不少猎物,我们只带了几样回来。你明日可以带人上山那人听了,将剩下的猎物带回来。” 方圩道:“如此甚好,现在城中正是物资匮乏,明日我一早就带人去。”说完,就又告辞而去。 等到风依依烤好这些东西,已是满天星斗。几人就早上吃了点儿东西,白天里斗了半天,刚才又因为李栀儿的缘故,也都没吃什么东西,这时候早就呱呱叫饿了。 初夏时分,微风轻送,就这满天繁,听着远处蝉鸣,倒也让他们忘了这一日的疲劳,大家就这美酒,倒也吃的惬意。 等到几人吃完,就看到远处修堤的地方,已经是火光点点,看样子,果如苡文命所言,现在筑堤要紧,这晚上怕也不能休息了。李栀儿见状,轻轻哼了一声,就带着风依依和小花到了城楼处,靠着柱子休息。着三人见状,稍作商议,就决定三人轮替,若是那妖怪作恶,便叫醒众人。 柳榖就说他今日没出多大力气,又他先守着,让胡慎的沙源也去休息,三人就这么商议定了。胡慎和沙源也去一旁,这个地方歇息。这一日颇为辛劳,胡慎真是合眼就睡。正当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猛听得耳边一阵狂风呼啸,他不由吃了一惊。 胡慎从睡梦中惊醒,看了看四周,之前点上的火堆,这时候早就熄灭不见,天地间漆黑一片。他适应一下黑夜,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沙源已经起来了,这时候正站在柳榖的身边,化作星光下的两个黑影。胡慎出了城楼,朝着两人走去,同时又看了看天,应该已是子时十分了。而在远处,筑堤的地方,依旧是火光点点。灯火通明之下,人影清晰可可见, 刚走到两人身前,胡慎就要开口询问什么,却突然发现天色好像越变越黑了。几人都觉察出来这其中的怪异,纷纷仰头看向天空,隐约之中,就看到一道黑云,自西北方向蔓延开来,就如同是一道帘幕一般,将整个天空遮住了。而天上的星星,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们一颗颗从天空之中摘去了一般。星星从北往南,一点点消失。等到最后,天地间就变得漆黑一片,人也对面不见。这时,风也停了下来,顿时间,几人只觉得闷热无比起来。几人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要下雨了。” 就在这时,就猛地见到天边一道霹雳劈过,好似一柄利剑突然划过,想要将整个天空撕成两半一般。既然只觉得眼前明晃晃一片。就是一声巨雷传来,胡慎就听到小花惊叫了一声,却又很快消失再一震噼里啪啦的声响之中。接着,就听到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落在瓦上,响个不停。几人见状,连忙回到城楼躲雨。李栀儿她们也早被惊醒,听他们一起,看着远处。 远处的火把,一问这突然之间的大雨浇落,片刻之间,就熄了一大半,就变得零零落落了。同时,就听到嘈杂的人声传来,接着,就看到零乱的火把不停的移动,这是他们在找什么地方躲雨吧。 果然,不时就看到火把都停下了移动,接着,有见到一个个火把燃起,在看去,就看到屋檐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过这时,胡慎却看到就在道路中间,看到一人,正跪在堤前。这么远的地方,虽然看不清他是谁,但是应该也能猜到那是苡文命。这边几人也见到了,不由都好奇起来。李栀儿问道:“他在做什么?” 柳榖道:“不知道,或许是抱怨苍天不公吧。” 胡慎笑道:“这有什么好抱怨的,不就是下了场雨呗,最多不过是耽误了一些功夫罢了。大不了等雨停了,再修便是了,何至于这样?” 柳榖道:“师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么大的雨,若只是下一会儿,便也罢了。可是,倘若时间一长,着百日才修的堤,浸泡之下,只怕是没用了。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若是这暴雨持续下着,必然会导致江水暴涨,到时候,那鲶鱼精再如同之前一般掀起浪来,只怕是整个城都要毁了。也不知这个苡大人是在担心堤坝,还是瀚州城的百姓。” 话音才落,就看到沙源放出飞剑,竟然想要出去。胡慎心中大惊,这时却看到柳榖一把拦住了沙源,道:“沙师弟,你大可放心,这时候雨水刚下,江水也涨不了这么快了。再则,那鲶鱼精本也受了伤,实力打了折扣,也绝不会这个时候动手的。我们还是在这里收着吧,等到天明再说吧。” 李栀儿也道:“再说了,这是暴雨,来得快,说不定也去得快,也许一会儿就停了。若是那样的话,鲶鱼精应该也不至于作恶。”接着,她又嘀咕了一声,“我倒是奇怪的很,一路上一直闷着,这么这时候对苡文命的事情这么上心。” 胡慎也道:“是啊,沙师兄,咱们先看看情况在说吧。” 风依依也道:“现在漆黑一片,咱们不能冒险出去。” 沙源听了,这才作罢。只是柳榖这一番话,他们听在心里,这一夜几人就再也不敢睡觉。黑暗之中,或坐或站的,无一不是提高警惕,仔细听着,看着。滂沱的大雨中,几个人都是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江边的声响。 雨水一直在下,终于,远处修堤的人群,因为这倾盆的大雨,终于也都慢慢退了去,而之前跪在堤前的那人,也终于被人拉着走了。 大雨继续下着,一直到天明时分。 这时天色刚刚亮了一些,终于能看得清东西了。沙源这时候已经放出飞剑来,就往江边而来。胡慎见状,便也跟着过来。正当他跳上飞剑的时候,就见到李栀儿也准备跟着过去。胡慎忙道:“这么大的雨,你就别去了。” 李栀儿白了他一眼,就没有理他,径直往江边而去。胡慎见状,也只好跟着过去了。三人冒着这么的雨,及到江边之时,已经是全身湿透,可是他们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在江面之上,正有一条大鱼来回游弋。这时候江面上水流湍急,浪涛翻涌。 胡慎想起柳榖晚间说过的话,又连忙朝着江边看去,一看水位,不由大吃一惊,一夜暴雨,江面竟然涨高了两丈有余,之前江边的祭台,已经一般沿着水中了。水面这么高,若是那鲶鱼精再此掀起浪来,那还得了?想道这里,他不由有看了那条正在江面上来回游弋的大鱼。看来,它并不着急。毕竟雨还在下,江面还不知道能涨多高,只要在涨出半丈,水面可就距离刚修的堤坝不远了。 胡慎看了看情况,心道眼前的情形,要么就是先发制人,争取制服鲶鱼精,要么就只要让城里的人全部撤走。 想到这里,他就想和另外两人商议一下,谁料他刚准备去叫李栀儿,却听到她已经到了鲶鱼的头顶,这时候一声骄叱,就将飞剑放出,去砍那鲶鱼。 胡慎和沙源见状,连忙朝着李栀儿飞去。而在这时,就见到那鲶鱼尾巴一甩,就掀起一片水花,朝着李栀儿扑面而去。李栀儿见状,连忙身子提起,想要避开这片水花。谁料她身子刚刚起来,那妖也随着身子跃起,这时,便距离李栀儿不到一丈之地,就见到突然张开大嘴,接着,便又一股激流从它口中喷出,直往李栀儿而去。李栀儿一个躲避不及,被着一股水迎面撞上,顿时身子就冲着江面坠落下来。 而这时,那鲶鱼已经落入水中,就朝着李栀儿游了过去。胡慎和沙源两人见状,也连忙抢了过去,可是,那鱼在水中,速度更快。等到李栀儿从控制跌落道水中之时,这两人距离她还有几丈之地,可那鲶鱼却已经到了她身前。这时候,鲶鱼已经将大嘴张开,已经做好了准备,去咬李栀儿。 胡慎和沙源见状,连忙放出飞剑来,朝着鲶鱼砍了过去,眨眼之间,已经道了鲶鱼身前。可那鲶鱼却似乎料到两人会这样,口中又是两道激流喷出,撞开两柄飞剑,同时,已经往李栀儿咬了过去。 李栀儿人一落水,就准备提气,劈开这一击。可是这时,那鲶鱼已到了身前,又如何来得及?当下不由心中一灰,就在这时,就听到破空之声传来,就有一杆长枪,朝着鲶鱼的头顶扎了过来,柳榖已经赶了过来。 那鲶鱼之前吃过柳榖的亏,知道他的厉害。这时候见到长枪刺来,也不得已转身,当下尾巴一甩,身子一扭,那一枪就刺了个空,只在水面上扎出两三丈高的水花来。 于此同时,胡慎也已经抢到李栀儿身前,连忙一般抱起她,就朝着岸边飞去。而在这时,柳榖已经收了枪,又朝着鲶鱼刺去。那鲶鱼精见他厉害,身子一沉,就到了江低,只见得水面上一片浑浊,再也不见它的身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三十章 波澜再起 柳榖见状,便也只好作罢。就和沙源回到江边。李栀儿这时候已经从胡慎怀里跳了出来。胡慎见她脸上通红,心中奇怪,就道:“你没事吧。” 李栀儿没有搭话,只是哼了一声,却转过身去。原来,这时候那柳榖已经道了身前,也连忙问道:“师妹,没受伤吧。” 李栀儿这时才慢慢转过神来,脸上的羞红已经褪去,换成一幅冷冰冰的表情,道:“我好着呢,多谢惦念。” 柳榖见状,就也没有再说话了。 胡慎就到:“柳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柳榖道:“那妖要是离了水,咱们几人联手,自然是斗得过他。可是,只要他躲在江里,实在不好对付。” 话音才落,却听到李栀儿道:“你倒是谦虚。明明你一个人再岸上就斗得过他,还非要说我们一起联手。行了,我们知道你厉害着你,知道你渡过了风劫。” 胡慎和沙源一听,不由都是暗吃一惊,没想到这柳榖已经渡过了风劫。更重要的是,李栀儿这话中有话,听她的意思,便是那些渡过风劫的前辈们,却也未必比得过他。两人心中一叹,没想到,玄天宗竟然有这样厉害的人。而在这时,两人又想道昨日柳榖来帮忙的时候,是变成一只鱼鹰,啄了鲶鱼精一下。以前再山上的时候,师父们说过,这变化之术,便是很多仙人都不会的。 其实柳榖这么说,还真是谦虚,只是他没有想道,被李栀儿这么抢白一通,竟然显得他有些虚伪了。一时语结,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胡慎见状,道:“如此说来,我们竟然奈何不了他了。看样子,也只有让全城百姓迁走,离得远远的才行。” 沙源道:“要不,我们回山,请师长们来帮忙?” 李栀儿摇了摇头,道:“师长们不会来的。” 胡慎和沙源不由奇怪,道:“这时为何?” 李栀儿道:“按照规定,两宗四山里,只有第三代弟子方可处理这些事情,至于为什么,我却不知道,想必就和神仙不能干涉凡世一个道理吧。”这时,她指了指柳榖,道:“两宗的第三代弟子中,只有他一个人度过了风劫,他都哦没有办法,便是请别的人来,不过都是些歪瓜裂枣,徒增累赘而已。” 李栀儿这话虽然不好听,可也不无道理。不过胡慎却如何都想不通,为何只能第三代的弟子参与人间的事情呢? 柳榖这才搭上了话,道:“看来,现在只有让城中百姓先避一避了。” 胡慎又是一愣,不过,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不过他想道苡文命一场努力,终成泡影,胡慎却又不免一番欷歔。正在这时,却看到大雨之中,一个人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口中大叫:“不好了!” 几人循声看去,却看到是方圩。方圩一跑过来,就跪了下来,道:“恩公,救救苡大人。” 胡慎一把扶起方圩,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方圩急急说道:“他们要烧死苡大人。” 胡慎心中更是好奇,便让方圩别急,慢慢说来。方圩见状,便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今天一早,就有人散布谣言,说是苡文命对神仙不敬,触恼了仙人,所以才降下这般的大雨来,等到江水上涨,河神便要毁掉整个瀚洲城。只有烧死苡文命,用他来祭天,方可渡过劫难。谁料谣言一出,竟然很多人听信了,早上趁着苡文命不注意,这时候已经将他绑了。方圩趁乱跑了出来的,就向他们几人求救。 沙源一听,连忙放出飞剑来,一把将方圩提起,道:“你在前面指路。”说完,就望着城里飞了过去。剩下这三人见状,就连忙跟在了沙源身后。一会儿,沙源就进了城,然后又在巷道之间穿行,接着,就到了两扇紧闭的朱红油漆大门前面。 接着,就看到沙源一头撞上大门,用力之猛,顿时两扇门被撞得粉碎,化成无数的木屑,纷纷而下。胡慎几人就跟着进去,进了院子,就看到沙源身形往左一转,就闪了进去。胡慎几人连忙更了过去,知道这时,他终于看清,眼前竟然是一个大园子。园子里面,假山流水,亭台楼榭,应有尽有。而在院子的东北角,有一个小亭子,亭子里面,有一人已经全身失火,身子正在痛苦的扭曲着,嚎叫不止,想必那就是苡文命了。而在亭子的四周,已经挤满了人,而为首那人,便是瀚州的祭司金世成。 看到他,胡慎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一切一定是金世成捣的鬼,想必是有人将他救了出来,祭祀时候的那套衣服,换成了昨日第一次见他时候的样子。他带着众人,看着全身是火的苡文命,拍手叫好起来,竟然对倾盆而下的大鱼毫不在意。 沙源这时候已经放下方圩,就冲进火堆,将人救了出来,提着他往水里一摁,接着滋的一阵响声传来,同时,就有白雾升起。苡文命身子在水里扭了几下,又嚎叫了几声,便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沙源见到苡文命身上的火已经扑灭,一把将苡文命提了出来,往地上一放,就往一边的人堆冲了过去,同时飞剑放出。顿时,几十个人,都从腰处断成两截,血水就喷洒了出来。 这些人上半身落地,一时并未死绝,痛苦哀叫之声,顿时传来,而其余诸人,突然见到这般惨状,又看到满地的血和肠子,顿时间,惊怖之声,不断传来。顿时就准备往外走,而再这时,胡慎早就堵住了门口。出路已绝,身后又要凶神恶煞的胡慎,一时间,被吓的屁滚尿流者,不在少数。此时此地,血流满地,也是屎尿到处,真是又腥又臭。 沙源提起祭祀,道:“是不是你的主意?”那声音听来,只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而那祭司,之前面对苡文命的质疑时,尚能巧舌如簧,可到了这时,死亡关头,竟变成了不停的讨饶之声,“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沙源冷笑道:“我不是神仙,但是我可以带你去见神仙。”说完,他身子飞起,就提着金世成,直往江上而去。一到江心,他将金世成往江里一扔,就转身返回。 那金世成人一入水,就见到一条大鲶鱼咬了过来。他见到鲶鱼精过来,口中就要惊呼起来,身子随着不停的挣扎。可这时修行上千年的精怪,岂会容他逃脱,大口咬合,金世成的身子就断成两截。鲶鱼精将金世成的两截身子吞了进去,身子转过,掀起一个水花,从金世成身上留出的献血,就也随着消失在浑浊的江水中。想着他这辈子拿了不少生灵金世成这妖怪,这一刻,也算是以身作则了。 沙源折回,就又放出飞剑了,又是一通乱砍,一时间,园子里面血流成河,残肢断肠满地。胡慎见到这般,心有不忍,连忙上前阻拦。可是沙源就如同疯了一般,胡慎又如何阻拦得住,一时间,惨叫声掺杂一处,不绝于耳。幸好,这时候柳榖和李栀儿出手,这才终于拦住了沙源。 胡慎道:“沙师兄,这些人不过是被人蛊惑,罪不至死。” 沙源犹在挣扎,口中却依旧恶狠狠的叫道:“这些人愚不可及,活在世间,又有何用?” 而在这时,就突然听到苡文命道:“算了,放了他们吧。罪魁祸首已经伏诛,也算是报了仇了,不必伤及无辜。” 几人扭头看去,只看到苡文命以及坐起,身上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裸露出来的肌肤,全是大水泡,特别是他的脸上,已经不满了水泡,那样子让人看到,不觉生怖。李栀儿见状,“啊”的一声,连忙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沙源道:“这些人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放过他们?” 苡文命道:“他们只是一些可怜人,被人蒙骗了而已。再说了,我只不过肌肤出烧伤了一些,将来不可能复原而已。不过,我也不必用皮囊事人,是以如此,就算了吧。”说话之间,带的脸上的水泡晃动起来,愈发让人觉得难受起来。 方圩也道:“是啊,正所谓不知者无罪。” 沙源听了,也只好罢手,道:“你们去吧。” 这些人听到这话,顿时谢恩,口中只是叫着:“多谢神仙饶命。”就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就听到沙源道:“慢着。”这些人刚才突蒙大赦,心中正窃喜,突然听到这话,不由身子一颤,看着沙源,眼神里面满是惊恐。他们本是惊魂未定,这时候以为沙源改了主意,不免如此。 沙源道:“我不是神仙。还有,你们出去的时候,将地上的这些尸体全部带走。” 那些人一听,听到沙源并没有改变主意,顿时都松了口气,就依照沙源的命令,抬起地上的尸体,还有残肢、肠子,出了门去。 不时人都去了,就留下这几个人。苡文命也起了身来,几人就道屋檐下躲雨。柳榖看着苡文命样子,从怀中逃出一个瓷瓶来,到处几丸药,递给苡文命,道:“回去之后,将水泡挑破,再将这药碾成粉,涂在上面。几日之内,就能脱痂了。” 苡文命结果,又连忙谢过。柳榖道:“倒也不必。我这药只能让你好的快一点儿,以后你身上还是会留下疤痕的。” 苡文命道了声无妨。这时候沙源就道:“苡大人,你先回去,好好养伤吧。”我们还要赶到江边去,这时候水位暴涨,倘若那妖怪兴难,这瀚洲城就保不住了。” 苡文命听了,又是谢过几人。 沙源这时已经放出的飞剑,其余几人见状,便也跟上,一同往江边而去。几人才走到半路,就突然江水翻涌起来,接着,一声巨响传来,就看到江面上升起一道巨浪,犹如一道水幕,宽有几十丈,高有十来丈,浩浩荡荡的朝着瀚洲城扑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三十一章 神犬 胡慎一见,不由心中大骇,道:“这该怎么办?”毕竟昨日已经有过经历,自己几人拿这巨浪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时候又见到巨浪扑来,若是还如昨日一样,这瀚洲城只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这时,就听到柳榖道:“不妨事。”说完,加速从几人中间冲出,直往巨浪冲去,眨眼间,就离巨浪不到两丈远。他这时站定身子,伸手入怀,拿出幡儿迎风一摇,顿时就又看到昨天见到的那条犬。 那犬儿一出来,便又是弓起身子,身上的毛都如同钢针般树起,对着巨浪,就吠了起来。一声犬吠传出。胡慎几人见状,便连忙念起“静心诀”来,然后再朝着巨浪那边看去。这时候就看巨浪如同是撞到了一面墙上,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来势顿消。同时,又因为这么一撞,那浪花便激散开来,化作点点雨滴,四下散落。 胡慎见到昨日让自己无比狼狈的巨浪,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化解了,不由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感慨。欢喜自然是因为瀚洲城算是保住了,至于感慨,自然是因为这柳榖的修为,现在看来,可真是让人高山仰止了。 这几人连忙冲上前去,胡慎就跳到那犬的身前,身手就准备去摸它。谁料那犬儿见到胡慎手来,马上朝着它一呲牙,汪汪叫了两声,看来这犬并不喜欢他。而在这时,那犬竟然扭过头去,直往李栀儿身边跑去。一到李栀儿身前,仰着头,就朝着李栀儿汪汪叫了几声。李栀儿伸出手来,在它的头上摸了几下,那犬就在李栀儿身上蹭了几下,看样子,这人和犬,倒是熟稔。 而在这时,就忽然见到江面上一道巨浪再次升起,又朝着这边扑了过来。李栀儿见状,摸了摸犬头,又往那边指了指。那犬的确颇具灵性,见到李栀儿手势,身子蹿出,不时就到了岸边,然后就等着那浪过来,接着又是一声犬吠,那巨浪就如之前的模样,化作漫天的雨水。当然,这边胡慎几人,自然又少不得念了一遍静心咒。 这时巨浪消弭,胡慎道:“柳师兄,这犬儿倒是厉害,不知是什么来历。” 柳榖道:“这犬儿是十几年前路过万象城的时候在路边捡到的。当时它就几寸大,应该是出生没过多久,就趴在一条死去的母狗身前,那应该是它的母亲吧。我见它瘦骨嶙峋的样子,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一是心中不忍,就带了它回山,养在身边。至于它有这般神通,那也是后来才发现的。所以,我也就学师兄弟们的样子,将它收做灵物了。” 胡慎知道他们玄天宗的修行之法,问道:“如此说来,也真是机缘巧合啊。不过,听你口气,你之前并没有养灵物?那你修炼的是什么法宝吗?” 柳榖举了举手中的枪,道:“我的法宝就是这杆枪,我入门时,师父传授给了我的。这枪乃是高人所铸,叫着裂天抢。所有一直以来,我并未养灵物。”说道这里,却突然见到眉头一皱,语气随之一转,道:“那妖怪怎么还没完没了起来。” 几人连忙朝着江面看去,果然,又有巨浪生成,直往这边扑了过来。 那犬儿等到巨浪过来,对着又是一叫,于是巨浪又再次消弭。这时候几人就来到那犬的身边。 胡慎继续道:“你这法宝的名字,可不一般呢。既然你这犬一叫,就能地动山摇,这般厉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名儿?若是没有,我倒是有个名儿,正好同你这枪凑做一对哩。” 柳榖道:“哦,是什么名字?” 胡慎道:“不如就叫他哮天犬吧。” 柳榖一听,连忙道:“这可不行。这名儿倒是同这枪挺般配的,只是这么叫,却未免过于狂悖了。这枪的名字,乃是他人所取,我不好改,这犬还是不要这么叫吧。” 却在这时,李栀儿道:“我倒是觉得这名儿不错。”说完,就上前,抚摸这犬头,道:“以后你就叫哮天犬,如何?” 那犬却是有灵性,听到李栀儿的话,连连“汪汪”叫了几声,看样子,竟像是同意了。 只是柳榖依旧觉得这名字不妥,不停自言自语道:“再让我想想吧。”只可惜他没有时间细想,因为这时候,就见到江面上又是一道巨浪扑来,李栀儿就道:“哮天犬,上!” 哮天犬又“汪”了一声,就想是答应了一般,就冲上前去,对着扑面而来的巨浪,一声巨吠。于是,又是漫天的雨珠散落下来。见到巨浪消失,哮天犬就又跑到李栀儿身前,汪汪叫个不停。李栀儿也就摸了摸它的头,口中也夸了几句,以示赞许。 而在这时,柳榖突然道:“这妖怪,怎么这般没完没了?” 胡慎道:“怕他做什么,咱们有哮天犬呢。” 柳榖摆了摆头,道:“话虽如此,只是时间一长,我怕这犬儿顶不住。毕竟那鱼精已经修出了九窍九孔,没有上千年的修为,断不可能。这犬虽然是神犬,可毕竟修行日短,时间一长,只怕是顶不住?” 胡慎听罢,心只他言之有理。等到时间一长,哮天犬的力气消减,挡不住这妖怪,可就不大妙了。却在这时,就听到李栀儿道:“哮天犬,你看,人家瞧不起你呢。咱们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对不对?”李栀儿似乎就是专门和他这个师兄对着干一般。 哮天犬听了,汪了两声,作为回应。而在这时,又是一道巨浪袭来,哮天犬不免又是一声狂吠了一声。然后,就对着柳榖叫了两声,看样子,竟然是对于柳榖看不起自己这件事,表示谴责一般。 胡慎如此,不过几人不免在心中担心起来,思索着对策来。 不过,那鱼精还真是没完没了起来。片刻之后,又是巨浪过来,啸天犬上前化解。如此反复,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这段时间以来,就全靠着哮天犬来化解鲶鱼精掀起的巨浪。只是这时,胡慎也明显的感觉到,哮天犬的叫声依旧慢慢不如以前的洪亮了。这么说来,真如柳榖担心的那样,哮天犬气力上怕是跟不上了。而到了这时,哮天犬这时候也没了之前的活泼,这时候弓着身子,全力的看着江面的情况。 几人都看出来了,若是继续这样,这水浪终究是抵挡不住,怕是要淹进瀚州城。想到这里,胡慎道:“咱们去江面上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找到鲶鱼精的行踪,便是与他缠斗一番,至少也能让哮天犬先歇一歇。 几人想到,现在也只有这样。当下几人飞到江面上,只看到江水浩浩荡荡,一片浑浊,又何曾见到鲶鱼精的影子呢?几人在天空之中来寻找,却依旧一无所获。而江上的水浪,却一道接着一道朝着瀚州城扑去,而哮天犬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李栀儿心中恼怒,放出飞剑,就朝着江里面刺去,口中恨恨道:“刺死你,刺死你……” 只是这时江水又宽又深,似他这般漫无目的的刺来刺去,又有什么用?再加上,她现在的修为,若是离了飞剑,并不能在空中停留多久,也只好刺了几下,稍微出了点儿气,收回了飞剑。 几人找了一会儿,终究无果,只得又回到岸边。一时间,他们都是心中苦恼,却又束手无策。就在这时,胡慎突然看到原来半空之中,正有一个东西从天而降,那东西似乎就是一张席子,长宽各有七八丈,正平平的朝着江心盖了过去。与此同时,江水翻涌,看样子,应该是又有一道巨浪从江中翻涌起来。 果然,几人接着就看到浪花升腾起来,开始往空中上升,眨眼之间,那浪头已经有了七八丈高。李栀儿见状,又唤了声哮天犬,让他做好准备。哮天犬听了,连忙弓起身子来,紧盯着即将扑过来的巨浪。 便再这时,那床席子已经落到浪头处,紧接着,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原来是那浪头撞到席子上面,竟然像是撞在了坚固无比的墙上面,顿时水浪就被撞得粉碎,而水花就从席子的四周飞溅而出。那席子继续下沉,浪头也越来越低,而因为同席子撞击而发出的水花声,也越来越密。直到最后,席子平铺在江面上,而那巨浪,就这么被压进了水中,无迹可寻,而巨大的水响声,也随着戛然而止。 江水汹涌流过,那席子竟然就在水中央,竟是一动不动的停住。几人又观望了一会儿,却发现再也没有水浪升起,如此说来,似乎这席子竟然江这个江面压住了一般,那鲶鱼精似乎再也不能掀起水浪了。几人见此异状,大为惊喜,同时又不免好奇起来,不知道这席子是什么宝物,也不知道它是何人的法宝。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到耳边狂风呼啸,只吹得几人的衣服,猎猎作响。接着,漫天黑云退去,雨水就慢慢的越来越小。到最后,云消雨霁,就见到明日当空,到这时,狂风骤减,变为习习凉风。接着,就听到远处两声长啸传来。几人同时望向声响处,就见有两人,一个骑着葫芦,一个驾着飞剑,自天边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三十二章 吃虫子 倏尓之间,两人就到了席子上空,接着缓缓落下,降到了席子上面。不时,两人各自收了法宝,接着就听到一人叫道:“几位小友,何不过来一聚。” 刚才见到那人骑葫芦之时,胡慎就已经看到是谈天地来了,笑道:“却是他来了。”说完,放过飞剑,就往席子处飞去。其余几人见状,便也跟了上来。 胡慎人一落下,就道:“原来真是你。” 谈天地笑道:“若非是我,可不知道你们该怎么感谢呢。” 胡慎听了,哈哈一笑。然后又看向谈天地身后那人。这时候,那人已经躺在席子上面,侧卧背对几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不过倒是可以看到他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全是泥垢。这时他手中拿着一个葫芦,正不停的往嘴里送。胡慎见状,就想起以前谈天地说过,他有一个朋友,从来不说话,想必就是这人吧。 想道这里,胡慎就对着他一躬身,道:“见过前辈。” 谁料那人,却是如若未闻。谈天地见状,笑道:“不必理他。他可没有心思和你们说话。” 胡慎见状,也只好作罢。这时候沙源他们过来,也要行礼,谈天地连忙摆手,笑道:“你们还真是客套,不过我可不大喜欢这些繁文缛节。”说完,就有问道:“黑熊山一别,将尽一月,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们。只不过你们两个怎么不在山上修行,却跑到人世来了?” 胡慎笑道:“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当日听了你的话,才不得已走一遭。” 谈天地笑道:“这倒怪了,什么时候正一宗竟有这种惩罚了?向来不是罚你们面壁思过的么?” 就在这时,李栀儿道:“赔我蜈蚣来!”说完,就盯着谈天地。 谈天地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要是赔你个灵物,却也不难,不过,我现在就赔给你,我还怕你不要呢。” 李栀儿脸上一红,道:“好,那你现在就赔来。” 谈天地微微一笑,也没有理会他,却看着胡慎,道:“怪不得你们下山,有同玄天宗的人凑在一处呢,原来竟是这个原因。是不是因为这丫头找上门,让你们陪他灵物,所以才奉师命下山的?” 胡慎笑道:“是啊,我们这次可被你给害了,你看看我该怎么赔我们。” 谈天地笑道:“你可是变得滑头了。我今天帮你们降服这妖物,你还没有谢我,就想着我赔你东西。那我岂不是亏了?”说完,又看来一眼还在忿忿的李栀儿,笑道:“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养着一条大蜈蚣,可不大好看,没了才好呢。” 李栀儿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还要谢你不成?反正我的灵物没了,你是罪魁祸首,你可不能耍赖。” 谈天地道:“好好好,不耍赖,我赔你便是,等会儿我收拾了这鲶鱼精,回头就帮你找个灵物来,保证不必你的蜈蚣差。” 李栀儿却道:“谁让你帮我抓灵物了?这事情,你们三人都有份,既然他们两个答应了帮我抓灵物,你再出手,岂不是便宜了这两人?” 谈天地微微一愣,道:“好吧,也不能便宜了这两个臭小子,这事情就让们去做吧。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做?” 李栀儿道:“这个简单,你就让他走便是了。”说完,用手一指柳榖。 听到这话,柳榖一愣,谈天地也随着一愣。过了一会儿,谈天地笑道:“这倒是怪了,这脚长在他脚上,他想走就走,不想走我能怎么办?” 李栀儿道:“这我不管,你说了,要替我做一件事。” 谈天地笑道:“既然这样,容我想想。哦,我打他一顿,把他赶走,倒也不难,不过到时候我走了,他再跟来可怎么办?你们三人加在一块儿,可打不过他的。” 胡慎心道,谈天地倒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去柳榖的修为远远比他们几人高。不过听他语气,好像是再故意调侃,不由噗呲一笑。李栀儿知道谈天地开自己的玩笑,又见胡慎这样,不由就瞪了胡慎一言。 这时候,谈天地道:“那就这样吧,我直接把他打残废了,让他动弹不得,到时候可就跟不了你们了,你看这样怎么样?” 只是他这么调侃,李栀儿不由有些恼怒,道:“随你的便,只要他不跟着我就是了。” 沙源却道:“前辈,使不得!” 倒是柳榖,倒是表情镇定。看来,也就沙源老实,听不出来戏谑之语。 谈天地见状,笑道:“你看,有人不同意了。也是,这人和我无冤无仇,我如何能下这般重手?我要是做了这事情,这两人见这样,估计马上就要回山了。”说完,却看着胡慎和沙源两人。 沙源道:“正是如此。倘若这样,我决不同你一道找灵物。” 胡慎见状,也想搭话,却在这时,就看到李栀儿冷眼瞪了过来,就笑了笑,没在说话。 这时候谈天地有道:“这样吧,你且说说,若是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倒是可以帮你出手。”说完,就看着李栀儿。 李栀儿见他看过来,顿时就脸上一红,扭过头去,就不再说话。 谈天地见状,叹了口气,道:“这还真是奇怪。”然后,就看着柳榖,道:“小子,你说吧。” 柳榖道:“师父让我来带师妹回山。” 谈天地笑道:“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呢,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这李玄正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女儿了,还怎么看得住?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女大不中留’。” 李栀儿听到这话,马上扭过头来,道:“你……”说到这里,不由脸上更是通红一片,接着就撇开几人,蹲到地上,逗弄起哮天犬来。胡慎见他神色有异,倒是奇怪起来。 而在这时,谈天地笑道:“好了,我全部明白了。这样吧,你就回去吧,告诉李玄正,就说他我吃了他女儿的蜈蚣,这时候帮着他找灵物呢。” 柳榖见状,不由一愣,道:“这……这……这不好吧,师父有令,让我带师妹回山,若是……” 谈天地打断他道:“你怕什么,你回去就这么说吧。我这张老脸,这点儿面子还是值的。” 柳榖却依旧有些不情愿,谈天地见状,叹了口气,道:“怎么玄天宗的人也和正一宗的一样,这般拘泥。罢罢罢,这样吧,给你一个信物,保证李玄正会相信你。”说完,他就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杯子,道:“拿着,交个李玄正,保证不会有问题的。若是李玄正不同,就让他尽管来找我。” 柳榖将信将疑的结果那个小杯子,又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谈天地道:“这还差不多。” 这时,柳榖也已经到了李栀儿身前,道:“师妹,那我先回去了。” 李栀儿一听,连忙将怀中的哮天犬往柳榖身前一推,这么一来,倒是让哮天犬有些不满,不免对着李栀儿叫了一声。李栀儿就想没有听见一般,道:“好!” 柳榖就拿出幡儿来,一招,收回了哮天犬,然后,身子一跃,就飞了出去。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谈天地见状,道:“这小子修为还真是高啊,可比你们强得多了。” 人和人比较,总是难免尴尬,听到谈天地的话,胡慎不免尴尬一笑,扭过头去,却看到谈天地身后的那个怪人,正对着柳榖离去的方向,呆呆的样子。这时他似乎感到胡慎看着他,就又连忙背过身去,又喝起酒来。 这时,胡慎就道:“如此说来,你来这里,又是弄吃的?” 谈天地笑道:“你真能说笑,这鲶鱼精活了几千年,那肉是又老又涩。吃这肉,那还不是嚼烂腮帮,倒吐几升苦胆来?” 胡慎道:“所以说,你还真是来帮我们的?” 谈天地笑道:“也不尽然,这鲶鱼精对我大有用处。” 胡慎听了,笑道:“原来这样,这鲶鱼又什么用呢?” 谈天地笑道:“这个给你说了,你们也不懂。行了,不说这个了。刚才你叹道吃的,我还真想起来,我这里可有好东西呢。”说完,他就让胡慎他们坐下。几人见状,也就在他身边围坐下来。这时,谈天地从身后的包裹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来。胡慎看去,使用油纸包着,笑道:“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谈天地听了,笑道:“看来你是馋了。”说完,展开油纸,同时几人就闻到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只是疼他们看清楚油纸包着的东西,不由都是一阵反胃。原来,谈天地说的好东西,竟然是蝉蛹。那些蚕蛹,一个个拇指大小,像是用油炸过,通体金黄声。 胡慎道:“你固然贪嘴,可也不必这般吧,怎么什么东西都吃呢?” 李栀儿也道:“这虫子,这么恶心,你也吃得下?” 谈天地笑道:“哎,少见多怪。我谈天地,天地饕餮之客,一般吃的,还能入我眼?我能拿出来给你们吃的东西,自然不寻常。” 胡慎道:“话虽如此,可是谁吃虫子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三十三章 轻描淡写 谈天地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吃东西,就和看人一样,不一定流于表面,正所谓‘人不可貌相’,便是这个道理。只要好吃就行,管它长什么样呢?”说到这里,他已经捡起一个,扔到嘴里,一嚼之下,嘎嘣嘎嘣的声音就传来出来。 李栀儿见状,口中“咦”的一声,显然他觉得极为恶心。谈天地也不在意,边吃边说,“你们道这是什么?这可是天蚕,本是天上的东西,吐死给那些神仙做衣裳的。后来因为织女动了凡心,不小心弄洒了蚕簸子。这才有些落入了人间。寻常之蚕,几个月便一生死,这天蚕可不同,从生到结茧,就要百余年呢。且不说他如何味美,就是百余年间吸取天地精华,对于你们修行之人而言,也是进补良药。” 胡慎道:“如此说来,这还真是个好东西。” 谈天地笑道:“那是自然,我还告诉你,这东西还金贵着呢。这些蚕每年在四五月间结茧,每年这个时候,我就会前往,捡蚕茧,取蛹,弄来吃。不过这东西,一年也就只有两三百个可以用来吃。总要留下几个,让他们繁衍不是?这边是今年所有的了,赶紧吃罢,不吃,可就没有机会了。” 胡慎见状,依旧是觉得难以下咽,也就没有动。这时候,李栀儿道:“天蚕我倒是听说过,听说用天蚕丝做出的甲,刀枪不入。” 谈天地喝了口酒,道:“这话既是,也不是。若说在人间,这些寻常兵刃,自然是不能刺破的。但是,对于你们或者神仙而言,也不过是寻常衣物罢了。不过,你说天蚕丝,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事。今年我去取蚕蛹的时候,将这几年攒下来的蚕丝数了一下,正好能做一件上衣。所以,我就用着个去有穷国找他们国王,用蚕丝与他换一百石酒。谁料有穷国真是穷,一时间竟然只能凑出八十石,没办法,又拿出了二十锭黄金给我,说是让我自己去买酒。”说完,他就真从怀中拿出来几锭黄金来,递了过来,道:“之前用了些,就剩下这么多了。这东西我也用不着,送给你们了。” 胡慎见状,笑道:“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敢要。” 谁料她这话才说完,李栀儿一把就接了过来,道:“本不想说谢谢的,不过年在你是前辈的份上,还是谢过了。” 谈天地一听,哈哈笑道:“不错,你这性子,我喜欢。” 几人便又闲聊了一会儿,只不过胡慎看着谈天地这边吃吃喝喝,享受至极,不由有些嘴馋。谈天地见状,就将就葫芦递了过来,道:“别忍着了,想喝就喝。” 胡慎见状,也就接了过来,然后拿起一个蚕蛹,送入口中,轻轻一嚼,就听到嘎嘣一响,顿时香气四溢,就在口唇之间蔓延开来。同时,那肉,外脆里嫩,美味至极。一时间忍不住,大赞了一声,就喝了一口酒。那酒本就香醇,又和这蚕蛹一搭配,更是美味无比。一时间,馋虫勾引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口气吃了六七个,这才作罢。 谈天地笑道:“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胡慎笑道:“你这天地啖客的名号,可真不是白白得来的,这般美味,真是实至名归了。也亏你能够这般挖空心思,找到这些美味。” 谈天地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颇为得意。胡慎这时道:“你得告诉我这东西从哪儿弄来的,等到明年,我也去弄点儿吃吃。” 谈天地连忙摆头,道:“这可不行,当初我找到这些天蚕的时候,就想着将这些东西全部杀完,后面是觉得好吃,贪恋这些美味,这才留下来一点儿。你道这时为何?是因为这东西,本是天上的东西,吃的是天上的奇花异草,是容易养活的。可是凡世这些花草,哪有天上的东西好,这些小东西,得要吃上百倍的食物,这才能养活。所以,这些定要控制数量,若是任由他们繁衍,嘿嘿,这东西蔓延开来,便是必蝗灾还要厉害万倍,只怕是很快就能将人间变成一片赤野。这么稀缺的玩意,可舍不得呢。” 胡慎一听,不由奇怪,道:“这天蚕这么厉害,若非是你,岂不是真要出大事?” 李栀儿却摇了摇头,道:“只怕是你觉得这东西太好吃,生怕别人知道,故意这么说的罢。” 谈天地嘿嘿一笑,道:“小丫头就会挖苦人。”接着,看着李栀儿和沙源,话头一转,道:“你们也吃呀。” 沙源却只是摆了摆手,道:“我不饿。” 倒是李栀儿,见到胡慎吃的这么香,一时忍不住,也拿起一个来,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口,顿时就也沉沦在着美味之中,一时不可自拔,就连连吃了几个。谈天地见状,又是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看着一动不动的沙源道:“哎,要是当天那个小丫头在,说不定你能说动你。” 胡慎知道他说的是郑萼。果然,这时谈天地就问道:“你们那个小师姑,怎么没有来?” 胡慎道:“他倒是想来,不过却因为没有吃蜈蚣,没有被罚。不过她可想同我们一道来凡世玩耍,只怕是她现在知道是这个缘故,心中定是后悔当日嫌弃蜈蚣肉恶心。” 一句话,逗得几人哈哈大笑起来,便是沙源,也随着莞尔一笑。 三人边吃边聊,闲谈之间,谈天地突然就说起这几日的奇事来。其中一件,倒是让这几人大出意料。 原来,前几日谈天地经过陈邑的时候,突然就听说那里竟然出来一个怪事。原来,陈邑本有一个恶霸,名叫黄天润的,平日里一贯欺良压善,强取豪夺。陈邑之民,只要听到这名字,无一不是咬牙且此,恨不能生啖其肉。谁料,一夜之间,这人突然转了性子,竟做起善事来。凡是之前他所抢所夺,竟然全数归还。而对于那些曾经因为抢夺而造成死伤者,财物加倍奉还,还亲自上门致歉。就是有家属气愤不过,要打要骂,却也由着他们。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 谈天地心觉奇怪,四下大厅,这才知道,原来黄天润因为前些日子因为被几个青年男女教训过一顿,这才突然性情大变。只是他想到由来恶人作恶多端,定是积重难返,这黄天润竟然能够幡然醒悟,固然让人宽慰,只是他就更奇怪起这几个青年男女来,几个青年人竟然有这个能耐让黄天润弃恶从善,便向人打听。一问之下,听得众人描述,他便怀疑这几人就是胡慎和李栀儿他们了。所以,她便一路找个过来。 他们以陈邑为中心,四周寻找,若非是今日见到瀚州城的暴雨有些异常,还不一定会照过来呢。不过,也因如此,恰好找到他们几人。 胡慎几人听了,暗道:“这黄天润能够弃恶扬善,也算是一件幸事。” 接着,谈天地就问起当日的事情,几人便将那日遇到黄天润以及如何教训他的事情说了一遍,谈天地听了,道:“原来竟有这一层缘故。此人能够洗心革面,你们也是功不可没啊。” 几人又是一阵感慨。闲聊之间,不觉那一包天蝉蛹也吃完了,这时候就听到谈天地道:“好了,现在该除妖了。”说完,站了起来,就朝着席子的边上走去。几人听他这么说话,听他意思,降服这鲶鱼精就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自然自然好奇,便也都站了起来,跟着谈天气走了过去。只有那个怪人,却依旧躺在席子上面,只是一劲儿的喝酒。 这时,谈天地已经到了边上,便俯下身子去,接着,手往水里面探了下去。就在这时,几人就看到谈天地的手,竟像是遇水便长一般。这时候一碰到水,整个手掌就往水底伸了出去。只是水下浑暗,不时就看不清手掌了,只能看到他的胳膊依旧不停的往江里伸长。 不久,终于看到了他的手臂停下了伸长,于此同时,就看到谈天地手臂摆动起来,人也侧过头来,眯着眼睛。几人看不到江里面的情况,但是看谈天气的表情,竟像是在这江里面摸索什么东西。想到这里,胡慎道:“你这是在江里摸鱼哩。” 谈天地也没有理会,依旧摸着鱼。几人见状,也不在多说,都是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不时,就听到谈天地道:“抓到了。” 同时,就看到他手臂急速往回缩,而江面也随着他手臂的回缩,翻涌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浪。不大一会儿之后,就听到水面哗的一声,激起一阵水花,飞溅开来。再看时,水花溅散之处,就看到一条大鲶鱼猛的从水面窜了出来。那鲶鱼来势之猛,就想是要向几人扑过来一般。幸亏之前谈天地说自己抓鲶鱼精,所以这几人也有了准备,不然的话,只怕这几人已经放出飞剑刺了出去。 几人就又往谈天地手上看去,原来,谈天地此时是食指如钩,恰好钩在鲶鱼的嘴上。在看鲶鱼,鱼头被谈天地这么勾着,鱼身犹在水中。只是它一动不动,唯有鱼吻边上的四条胡须,微微晃动。看样子,这怪物已经被谈天地制服,动弹不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穹旻录》正文 第三十四章 鱼胆 三人见到谈天地这般轻而易举的就将鲶鱼精制服,心中无不是佩服不已。这个怪物,他们三人可是同它斗了两天,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不过,想到谈天地这般手段,几人心中不免有嘀咕起来,这谈天地究竟是什么来历?照理说,他的修为,应该是神仙了,可是,凡世不是应该没有神仙的么? 这时,谈天地口中喝道:“起!”于此同时,就见他手网上猛的提起,三人就在一片的水花之中,看到那鲶鱼从他们头顶飞过,越过江面,就朝着岸上飞了出去。不多时,就听到啪的一声响传来,鲶鱼已经落在岸上。这时候,谈天地的身子掠出,就朝着鲶鱼精的方向飞去。 胡慎他们见状,就也跟着过去。等到他们落地之时,就看到谈天地已经伸出一只手来,伸直为掌,就在鱼腹上一划而过。随着他手划过,鱼腹出就开出一条口子来。这时候,谈天地又伸出手来,往口子里面探了进去。接着,就看到他手臂晃动,看样子,竟像是再翻找什么东西。 或是因为他手伸进翻搅的缘故,顿时就有鱼的内脏从破口处往外溢,同时,血也就随着流了下来。那鲶鱼怪并未死去,这时候随着谈天地的手在它腹中翻搅,一时吃痛,又因为此时被制得死死的,全身动弹不得,除了四条胡须。一时间,四条胡须随着晃动起来,就像是女子的水袖翻动,倒也好看。 不多时,又见到鲶鱼的胡须猛的一跳,接着,就听到谈天地道:“好了。”说完,他的手就往外面抽出,动作轻缓,看起来很是小心的样子。终于,看到他的手从鱼腹中拿了出来,到这时几人才看清,原来他手中拿着一个东西。几人仔细分辨,只见那东西黑黑的,像是包在一层薄膜里面,上面又满是血水。他们除了觉得观感不佳之外,还真分不清这时什么玩意。 胡慎道:“这是什么东西?” 谈天地道:“鱼胆。”说话同时,就看到谈天地已经拿出一个袋子来。那袋子胡慎以前见过,就是乾坤混元袋。谈天地将袋口打开,放入鱼胆之后,收好袋子,就到了江边洗手去了。 不是,他清理了身上的血污,就带着几人回到了席子上。几人一落到席上,却看到那个怪人,依旧是背对他们躺着,隐约只能看到一个酒葫芦在他唇见晃动。看样子,他竟是完全置身事外,对于身边发生了什么,竟是不闻不问。 胡慎望着谈天地道:“原来你杀这鲶鱼精,是要取鱼胆啊。只是你要这鱼胆做什么?”他想起之前谈天地取蜈蚣毒液的事情,心中当然奇怪了。不过,他现在只觉得这谈天地身上又太多秘密了。 谈天地笑道:“小鬼头还真是好奇,不过这可不能告诉你。” 李栀儿道:“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谈天地笑道:“我是神仙啊。” 李栀儿呸了一声,道:“神仙,不是说天庭不干预人世的事情,严禁神仙道凡世来的么?” 胡慎也想过这些,可是这谈天地的手段,自然是神仙无疑了,可是他若是神仙,又怎可道凡世来呢?想到这里,一个念头闪过,不由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天上的神仙。” 李栀儿道:“你这话可就怪了,不是天上的神仙,难道是地上的神仙?” 胡慎道:“天上的神仙归天庭管辖,自然要受天条的约束。他能够在凡世,自然是不受天条约束的。所以,他自然算不得是天上的神仙了。”说完,他又看了看谈天地,道:“并不是所有的神仙都由天庭管辖,是不是这样?” 谈天地看了看胡慎一眼,笑道:“你倒是挺聪明的。” 听谈天地这么说,自然胡慎猜对了。只是他们三人长这么大,平日里听到的都是说只有神仙都是由天庭管制,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不由天庭管制的神仙来,这可是与他们平日里受到的教诲大相径庭,如何叫他们不奇怪。不过,胡慎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这世间,不受天庭约束的神仙,究竟有多少人。 这时,谈天到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聊聊别的事情吧。”说完,他又坐下,然后让三人也坐下。几人坐好,这时,谈天地道:“现在这问题我也帮你解决了,你们接下来要去那儿?” 胡慎笑道:“还不知道了,这就要问李师姐了。” 李栀儿听了,白了他一眼,然后才答道:“实不相瞒,还真不知道,只能是慢慢的找了。不过,就如你自己所言,一直在天地间游荡,想必知道哪里有什么妖物适合作为灵物吧。” 胡慎已经结果话头,道:“这你就想错了,你想想,他号称吞天食地,这天地间但凡有些好的东西,若是好吃的,只怕是被他弄来吃了。若是不能吃的,只怕是也和这鲶鱼精一样下场了。” 谈天地笑道:“小鬼好一张促狭嘴。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既然这样的话,我中秋之时,要到万象城一趟,此地到万象城,两千余里。既然这样,不妨咱们一路同行,若是遇到什么好的灵物,我也就顺带帮你给抓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人一听,心道,果如他所言,这般山高路长,也未必没有什么好的灵物。再加上有谈天地帮忙,便是半道上遇到一些事情,也不会如这几日再瀚洲城这般狼狈。当下李栀儿点了点头,胡慎也道:“如此最好,不过,咱们先说好了,我可不大会感激你,毕竟有今日之事,也都是由你而起。” 谈天地哈哈一笑,“小鬼头总是这么多计较。”话音才落,就突然见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接着,就多出来两个人,却是风依依和小花。原来风依依之前在城头,远远的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后来见到这边打斗停止,又云散日出,就想着局势转好。只是这么半天也不见几人回来,心中难免奇怪,就待着小花过来了。 风依依一落下,就问道:“师姐,鲶鱼精被你们打死了?咦,怎么不见大师兄?他去那儿了?” 李栀儿笑道:“你这丫头,一下来,就这么问题,却叫我先回答那个是好?”说完,上前牵过小花,又对风依依道:“见到前辈,还不赶紧行礼?” 风依依见状,就对着谈天地行礼。谈天地摆了摆手,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就又看着小花,道:“你们怎么带着一个什么不懂的小丫头在身边?” 听到这话,胡慎不免又想起小花的身世来,心中一叹,就将这个可怜小丫头的事情说了。谈天地一听,不免也是随着叹了一口。却在这时,李栀儿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刚才说那个黄天润已经改邪归正了,若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小花的母亲也能够拿回娘家中的财产。若是这样,这些财物想必够他们母女两人的吃喝用度了。不如我们将小花送回去?他们母女两人也不至于骨肉分离,而我们也方便很多?” 胡慎点头道:“这主意不错。” 风依依看着小花,道:“小花,我们送你回去见你娘好不好?” 小花经过这么多的苦难,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懂事,从来就没有见到他因为思念娘亲哭过闹过,哪怕到这时,听到说要送她见母亲,也只是两只眼珠泛红。除此之外,别说她“嗯”一声,便是点头,也不曾有。 几人见到小花这样,不由都是心头一酸,风依依见状,连忙道:“小花不要难过,等到这边忙完,我们就带你回去见你娘。” 胡慎想了想,终于叹了口气,道:“当日咱们也见过小花娘,当日她说的话,那般的决绝,真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不如咱们先去谈谈消息,别这样盲目回陈邑,免得到头一场空。” 李栀儿想了片刻,道:“这么说倒也有道理。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去探一探消息。”说完,竟然放了飞剑,直往陈邑而去。 谈天地看着他已经远去的背影,道:“这姑娘,脾气还真是爽直,就和他父亲一样。” 胡慎笑道:“这大小姐脾气。” 谈天地笑道:“是啊,大小姐脾气。你既然知道,怎么还不跟着过去?” 胡慎笑道:“我才不去呢。” 谈天地指着沙源道:“若不成你让那个呆子去?”胡慎抬头看去,却看到沙源这时候犹在砍在远去地上的鲶鱼。这时候鲶鱼还没有死绝,这时候它全身已经粘满了沙子,犹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只是力度较之以前,是若得多了,看样子,也没剩几口气了。这时又听到谈天地道:“出门在外,要寻人问路,自然是求人,那大小姐脾气,如何能够做好?若是冒犯人家,只怕是事倍功半。你就赶紧去吧。” 胡慎想了想,道:“既如此,那我便去了。等我们回来,就到城楼上找你们。” 谈天地应允之后,胡慎就去追李栀儿了。李栀儿没了灵物,功力大弱,不到一会儿,胡慎就追上了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就到了陈邑。就依照之前的商议,两人就先去找黄天润。一道地面,找了个人打探黄天润家住何处。 谁料那人一听,就问:“两位找黄老爷,莫非也是为了田产之事?” 胡慎听了,心中暗道,看来这段时间一来,黄天润洗心革面的事情果然是真的。胡慎连忙道:“是啊,十几年前,因为一些田产的事情,我们举家迁往瀚洲。这段时间一来,突然听说黄老爷要将以前抢来的财物物归原主,所以家里就让我们回来打探一下情况。” 那人一听,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你们来晚了。” 李栀儿道:“来晚了?什么意思?” 那人道:“黄天润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