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霸武侠异世》 正文 第一章 校场 刘毅眼前是个巨大的校场。 这里是东海海沙帮的大校场。时间是崇圣十一年九月二十日的下午。 校场北面有个看台,看台正中摆了张椅子。一名三十多岁c面带病容的书生坐在椅子上,信手指着台下站着的几百个人,用一种极为轻蔑的语气说道:“老徐,你不会告诉我,这些玩意儿就是你找来的好苗子吧?” 被他叫做老徐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c虎背熊腰的大汉,听到病书生发问,忙低头躬身答道:“禀堂主,这些苗子确是属下从附近各州郡千挑万选而来,资质虽然不算上乘,但已比巨鲸帮找去的要好很多” 病书生眉头紧皱,瞪了他一眼,厉声道:“千挑万选?上乘?好很多?亏你有脸说得出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下面这些东西里边可有一个是有点底子的?都他妈的是连武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生瓜蛋子!这我今天要是不来看看,你就打算让这样的废物进咱们刑堂?咱们刑堂以后还要不要在海面上混了?” 老徐不敢说话,只是低头躬身。过了一会儿,等病书生的气有些消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依您的意思,让这些人全部走?” 病书生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当海沙帮是你说了算么?你说让谁来就让谁来,你说让谁走就让谁走?” 老徐惶恐道:“属下不敢。” 病书生道:“既然来了,就没有那么容易走。正好今天我在这里,让他们都上来跟我过过手。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就留下,不能就滚。听到了没有?” 老徐点头道:“属下听见了。”又犹豫道:“可是他们都不会武功,怎么接得住您的神功?” 病书生冷冷地道:“接得住就接,接不住就死!” 老徐只能道:“属下遵命。”后退几步,直起身来,走到台前,对校场上站着的几百个年轻人道:“下面的听好了!今天堂主大人心情好,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任何人只要能在堂主大人的手下走过三招,就可以留在我们刑堂,否则的话,哼哼!” 刘毅也是那几百个年轻人中的一员。他本是21世纪的一名大学生,为了救人被车撞飞,不知为何却来到了这里,成为了一个到处流浪的小混混。这几日他流浪到扬州吴郡,听说海沙帮刑堂招收新人,他正愁无处安身,就很爽快地报了名,然后就被带到了这里,接受刑堂的选拔。 老徐的话音刚落,刘毅身旁一人就叹了口气。刘毅正等得无聊,就问那人道:“哥们,你叹什么气啊?” 那人看了他两眼,反问他道:“我看兄弟你眼生的很,恐怕不是在咱们这一片混的吧?” 刘毅道:“我刚从丹阳郡过来,怎么了?” 那人道:“那你认不认识台上坐着的那个人是谁?” 刘毅摇头道:“这我还真不认识。他是谁啊?” 那人道:“他就是刑堂堂主c‘病书生’吴刻!” 刘毅道:“哦,他就是吴刻啊。所以呢?” 那人叹道:“所以咱们都要倒霉了!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这吴刻轻易不跟别人动手,但是只要动手,对方死不了就是轻的,不管是谁都一样。咱们今天撞在他的手里,可就自求多福吧!”说罢他又叹了口气。 刘毅皱眉道:“他要每次招人的时候都这样干,那这刑堂还有人吗?” 那人道:“他当然不是每次都这么干,招人这事实际上一直是徐如林干的,就是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壮汉。只是今天也不知道他是抽了哪门子的疯,竟然跑到这里来折磨我们。” 刘毅问他:“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王一山,一座山的一山。你呐?” 刘毅道:“刘毅,毅力的毅。” 王一山好心道:“兄弟,我看你不像练过武的,等会儿可一定要小心啊!不行就算了,过几天再来,照样能进。” 刘毅虽然心里甚是担心,表面上还是笑道:“多谢关心。你怎么样?能不能过啊?” 王一山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你别看我又瘦又矮的,我可是跟着正经师傅练过的,虽然只不过是村里的师傅,但是在他手下挺过三招应该没有问题。” 刘毅道:“他应该也不会认真打的,毕竟咱们只是苗子嘛,就算是他也不能要求太多。” 王一山点头。 这时“苗子们”已经在低级帮众的指挥下排成一个长队,一个个地朝看台上走去。刘毅和王一山在队伍的中间靠前的位置。他们一起看着第一个年轻人走上看台,走到吴刻的面前,抱拳说道:“小的是本地” 他的话没有说完,吴刻就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我没兴趣听废物罗嗦。” 那个年轻人脸涨得通红,满腔怒火却不敢发作,就拉开架势,出拳击向吴刻。 刘毅听见王一山道:“咦?这家伙武功不错,比我还厉害呢。” 却见吴刻连起身都不用,只伸出一只手,就握住了年轻人的手腕,然后把他从台上扔了下来。 那看台足有一丈多高,换到现在,可就是两层楼的高度,一般人要是从上面摔下来,哪能落得了好?那年轻人虽然练过几天拳脚,却只不过是一些庄家把式,对于在这种时候能起到保护作用的轻功和内功却是一窍不通,摔在地上就再也没爬起来。 人群中传来了一片惊呼,吴刻却根本连看都不看下面一眼。 王一山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本来还自信满满,这时候却已经想着怎么逃跑了。但他也没忘了刘毅,他看得出刘毅连他都不如,是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这样上去岂不更是死定了?就决定叫上他一起逃跑。 可他刚张开嘴,就发现刘毅正站在队伍外面,满脸怒气,死死地盯着看台上面。 他吓了一跳,忙把刘毅拉回队伍里:“兄弟,你怎么了?莫不是吓得中了风?” 刘毅怒道:“这帮王八蛋,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原来他刚才是想去接住那人,这才上前一步,可是却已晚了。 王一山听他这么说,明白他是起了侠义之心,忙劝他道:“行了兄弟,这事儿咱们管不了,还是找机会跑吧!我可不想跟那人一样从上面摔下来,你应该也不想吧?” 刘毅沉默不语。他知道王一山说的是对的,这事儿他真的管不了。可是当他看见青年们被帮众一个个地赶上台去,又被吴刻一个个地扔到台下,他只觉得如果他现在不站出来做些什么,他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被车撞飞的了。 于是他毅然决然的踏前一步。 “叮!”就在这时,他的脑子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类似于咖啡馆门上装的铃铛响起时的声音,他的脚步为之一顿。 “触发绿色任务‘见义勇为’。任务要求:在吴刻手底下救人。成功奖励:随机一门等级e武学。失败惩罚:被吴刻打死。是否接受?” 刘毅此时哪有心思理会什么任务?只想冲上去能救一个是一个。但这任务要求正好是他要做的事,便在心里想道:“接受!”然后冲了出去。 王一山拉他没有拉住,急得忍不住大叫:“刘毅!回来!你别” 刘毅却已冲到台下,伸手接住了一名少女。 他奔跑之余立足不稳,被重力压得仰倒在地,少女则跌在他的怀里。 校场之上一片寂静。 没人想到会有人敢做这样的事。就连帮众们也都忘了再赶人上去。 不过现在也已经用不着他们了,因为吴刻正用他那鹰一般的双目瞪着刘毅,然后从他那唇薄若无的嘴里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上来!” 刘毅从地上爬起来,朝着看台的台阶走去。 可是他只走出了两步,他的衣服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他回头一看,是那名少女。 少女低着头,夕阳就在她的身后,这使得刘毅看不清她的容貌。 “跑吧。”少女小声道,“趁帮众们还在发愣,你赶紧跑啊!” 刘毅笑了笑:“如果我跑的话,能不能跑得了不说,你们一定会倒霉的。” 他不等少女再说话,转身离开。 他一步步地走上台阶。这台阶在远处看时很短,实际上走起来更短。他只盼望这台阶有无限长,让自己永远不用面对吴刻。 “现在是为我的信念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他想,“应该不会有人像我一样傻地来救我吧?”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踏上最后一个台阶,那个奇怪的声音忽然又在他的脑子里响了起来:“绿色任务‘见义勇为’判定成功。奖励:《少林十八罗汉拳》(等级e)。” 他听了一怔,脚步也停了下来。 徐如林以为他害怕了,叹了口气,催促他道:“快过去吧,去跟堂主求个饶,他也许会放过你的。” 他只说也许,其实已经是在鼓励刘毅了。吴刻绝对会把刘毅扔下去,不直接把他杀了就算开恩了。 刘毅走到吴刻面前,也不抱拳,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站着。 吴刻看都不看他,只轻轻地道:“出招。” 刘毅知道他肯定已是怒极,才会装出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但他已没有别的选择,唯有战斗。 他握紧拳头,直直地打向吴刻的肩膀。 他这一出手,所有人就都看出了他不会武功。 徐如林摇头,吴刻冷笑。 他一面冷笑,一面伸手去抓刘毅的手腕。 这一抓本来绝没有不中的道理,因为之前那些学过武功的年轻人都躲不过,他这个不会武功的家伙还能怎么着? 然而此刻刘毅的心中却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可以躲过这一抓。 他没时间追究这种感觉的来源,就把手一张,将自己的拳力散去,然后弯肘收腕,立掌胸前,赫然竟是一个少林弟子单掌合十的手势。 他这才猛地想起,他已经学会了少林十八罗汉拳,而刚才那招,就是罗汉拳的起手式“礼敬如来”。 看台上下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谁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武功,而且很轻松地就躲过了吴刻的一抓。 吴刻也很是意外。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可是这一回他是真的看走了眼。他那招虽然没用内力,却是他最擅长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手”中的精妙招式,等闲破解不开。何以这小子只用一个简简单单的手势,就能将他的妙招躲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是无意之间手下留情,这次就主动出招,抓向刘毅的胸前。他这一主动出招,便与刚才的守株待兔大为不同,虽仍没用内力,却更多了几分变化。 刘毅硬着头皮,用罗汉拳与他对拆。 呼吸间三招已过,台下众人都看得热血沸腾,王一山忍不住叫道:“已经三招了!他已经过了!” 吴刻闻言大怒,再不留手,运起内力将刘毅的手臂弹开,抓住他的衣领就往台下扔。 这时只听一人叫道:“且慢!” 吴刻虽然听见了,却恍若未闻,依然把刘毅往台下扔。 他的背后立马响起了一阵暗器破空之声,显然是那人为了救刘毅而采取围魏救赵之计。 那暗器来势迅疾,又是从吴刻的背后袭至,他若执意要把刘毅扔下台去,自己非被暗器打中不可。他只好放下刘毅,跳到一边,看着一枚小石子从他的面前飞过,掉到台下的校场上。 他转身面向出手偷袭他的那人,声音冷得就像一块冰:“姓沙的,你想干什么?” 那姓沙的老者背负双手,从台阶慢慢地走到台上,走到吴刻刚坐过的那把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淡淡地道:“吴刻,你莫非已经忘了帮里的规矩?” 吴刻脸色铁青,不发一语。 徐如林走过去小声道:“堂主,您是不是叫他一声” 吴刻怒道:“滚开!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徐如林低头走开。 吴刻朝那姓沙的老者冷笑:“沙成象,沙副帮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到我这来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小院 刘毅听到吴刻的说话,才知道眼前这位坐在椅子里c五十多岁低矮佝偻的老者竟然就是堂堂海沙帮的副帮主。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刘毅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吴刻站在旁边等了半天,沙成象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就好像睡着了似的。 吴刻本就是极骄傲的一个人,哪能容得了这般对待?马上就要发作,却听沙成象开口问道:“吴刻,我听说你们刑堂今天招人,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毕竟你们刑堂执掌刑律,手下如果都是一帮废物,那是不成的。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能看的过去的?” 吴刻哼道:“没有。一个都没有。都是一群他妈的废物。” 沙成象闻言指了指刘毅:“这个也是废物?” 吴刻冷声道:“我若用上内力,他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沙成象摇摇头:“吴刻啊吴刻,你刚入帮的时候武功能高的到哪去?人家还没入帮,你就想让人家的武功和你一样高了?有没有那回事?要是他的武功真的和你一样高,就你这臭脾气,今天还能讨得了好?” 吴刻怒道:“少他妈的给我倚老卖老!我刑堂招人,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沙成象站起身:“怎么着,我这个副帮主还管不了你了?” 吴刻冷哼一声,不说话。 沙成象道:“年轻人有脾气很正常,但是切记不可行差踏错,否则的话,就会自食其果。”又指着刘毅道:“这个年轻人我看着很顺眼,就带走了。反正你也容不下他。你好自为之吧。” 吴刻却拦在他的面前,冷冷地道:“你想从我手里捞人?沙成象,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沙成象淡淡地道:“让开。” 吴刻一步不让。 沙成象道:“年轻人,不要逼我动手。” 吴刻只是冷笑。 沙成象忽然出掌拍向吴刻面门,吴刻早有防备,以七十二路小擒拿手拿他手臂。没想到沙成象的这招却是虚招,掌至半途竟然拐了个小弯,打在吴刻的手上。 吴刻只觉自己的手像是撞到了门板,沙成象深厚的内力震得他疼痛不堪。 他知道自己不是沙成象的对手,忙向后退去。 沙成象也不追击,只是冷笑了两声,对刘毅道:“小子,跟我来。”就径自朝着台下走去。 刘毅跟在他的身后,经过吴刻身边时,听见他道:“总有一日,你要死在我的手里。” 他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沙成象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但他知道沙成象肯定听到了,却装作没有听到。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台阶,朝着校场西侧行去。 王一山和那名少女,还有其他的年轻人都在校场东侧。刘毅回头看去,发现他们都在看着他。 他很想去和王一山道个别,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短,却无疑已经是朋友了。 但是沙成象一个劲地往西走,他几乎要跑起来才能跟得上,显然对方并不愿意在此耽搁。 两人走出校场,校场西面是厨房和餐馆的所在,夜幕降临,这里也就热闹了起来。 沙成象放慢脚步,刘毅追了上去,却没有和他并排,而是在他身后一尺处。 沙成象道:“过来,我有话问你。” 刘毅道:“是。”追至沙成象身旁。 沙成象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小子,你在台上用的招式是不是少林正宗的罗汉拳?” 刘毅大方承认:“是的。” 沙成象又问:“罗汉拳只有少林弟子能学,莫非你是少林弟子?” 刘毅吃了一惊,心想他不会怀疑我是少林派来的奸细吧?忙道:“我不是少林弟子。” 沙成象淡淡地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么?” 刘毅道:“如果我是少林弟子,我宁可被吴刻从台上扔下去,也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会罗汉拳。” 沙成象提醒他道:“吴刻是刑堂堂主,称呼他要加上堂主二字。” 刘毅道:“是。” 沙成象道:“你说的没错。如果你是少林派来的奸细,绝对不会蠢到在那种情况下出头,更不会蠢到暴露本派的武功。” 刘毅松了口气。 沙成象又问:“那么你这罗汉拳是从何处学来的?” 刘毅心想自己总不能说是系统任务的奖励吧?便道:“是属下小时候遇到的一位异人所授。” 沙成象问:“那位异人是什么模样?” 刘毅道:“年岁太久,记不清了。” 沙成象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径领着刘毅穿过一栋栋低矮的房屋,朝着偏僻无人处走去。 直走到一座破落的篱笆小院前,他才停下脚步,对刘毅道:“这个院子里有一位武功高手,我带你来是想让你拜他为师的。” 他不等刘毅说话,接着道:“但是这位武功高手的脾气很怪,能不能拜他为师还要看你的运气。事实上他虽然人在咱们海沙帮,却从来不参加任何帮中事务,只向帮主讨了个劈柴的差事。我这么说你听懂了没有?”说罢他盯着刘毅的眼睛。 刘毅点头道:“属下听懂了。” 沙成象问他:“真懂还是假懂?” 刘毅谨慎地道:“依属下的猜测,这位武功高手莫不是出身少林?” 沙成象微笑道:“不错,果然孺子可教,不枉我一番苦心。” 刘毅向他抱拳道:“属下多谢副帮主救命之恩,以及” 沙成象摆了摆手:“我不想听你说谢。你若能学到武功,以后为本帮效力,那才是对我的谢意。记住了么?” 刘毅道:“属下记住了。” 沙成象道:“现在我带你进去,把你介绍给他。至于之后的事情,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刘毅点了点头。 小院连个院门都没有,放眼望去都是木头。木头尽头有间木屋,隔得老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如雷鼾声。 沙成象站在屋前道:“柴僧,我给你送徒弟来了。”却被柴僧的鼾声掩盖,就连站在他身边的刘毅都听不清。 沙成象大声叫道:“柴僧!我知道你早就醒了,快给我出来!听见没有?” 刘毅发现他对待柴僧的态度与对待吴刻时不同,少了些淡定,却多了些无奈。难不成这位柴僧的武功比吴刻还要高? 沙成象的话音刚落,木屋的门就开了,一件东西从里面射了出来。 沙成象侧身躲过,那件东西就砸在了刘毅的身上,却是一只草鞋。 沙成象哼道:“柴僧,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好歹我也是本帮的副帮主” 木屋里一个粗哑的声音大骂:“狗屁的副帮主!在老子这里,你连狗屁都不如!” 沙成象脸上实在是挂不住,怒道:“行,你厉害。我们海沙帮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明天就给我滚蛋,我们海沙帮不欢迎你!” 柴僧嘿嘿笑道:“我是你们帮主请来的,也只有他能送我走。你他娘的又算是那颗葱?” 沙成象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那间木屋给拆了。 但他城府极深,想起此行的目的,可不是和这疯僧在这里吵架。于是强压怒气,冷冷地道:“少说那些没用的。今天我带了个年轻人来,你必须把你的武功传给他。” 柴僧打了个呼哨:“我必须把我的武功传给他?你以为你是谁啊?玉皇大帝么?” 沙成象道:“以前帮主让你在帮内收个弟子,你说没有中意的,不收。帮主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弟子,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柴僧道:“我说要少林出来的,品性好的,怎么了?” 沙成象道:“我带来的这个年轻人,虽然不是少林出来的,却会少林的武功,和少林出来的也没什么分别。而且他刚才在吴刻手底下救人,差点被吴刻扔到台下摔死。这样的弟子你可满意?” 柴僧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会少林的哪门武功?” 沙成象看向刘毅。 刘毅道:“少林十八罗汉拳。” 柴僧道:“哦?”走出门来,瞪着刘毅道:“耍来我看!” 刘毅见这柴僧三十多岁c身高八尺,不自禁地对他起了一丝敬畏,便将罗汉拳一招一式地使了出来。 使到第七招上,柴僧叫道:“好了!别再耍了,少林的武功,可不能全被某个阴险的老狐狸看去。” 沙成象哼了一声:“如何,可是少林正宗?” 柴僧道:“是又怎样?” 沙成象道:“是的话你就该收他为徒,传他武功,兑现你对帮主的承诺。” 柴僧道:“我怎知他救人的事是真是假?” 沙成象道:“你尽可以去帮内打听,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柴僧道:“万一他们都与你串通呢?” 沙成象道:“你不妨去跟吴刻打听,他总不会跟我串通吧?” 柴僧唔了一声。 沙成象道:“人我留这了,你看着办吧。”说罢拂袖而去。 柴僧在木屋门前坐下,问刘毅道:“小子,你叫啥?” 刘毅走过去道:“我叫刘毅,毅力的毅。” 柴僧道:“我看你面相,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奸猾之辈。我也懒得去跟吴刻打听,那混蛋的脾气比他老子我还大。我可以相信你吧?” 刘毅不知这话该怎么回答,便想什么说什么:“您还是不要太相信我的好,毕竟我来这的目的是为了学您的武功” 柴僧哈哈大笑:“就听你说的这话,我就确定你跟他们不一样。”他笑了一阵,又道:“虽然你到这里来是沙成象的算计,想要得到我的武功,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运气好找到了你呢?” 刘毅严肃道:“如果只是说如果,您愿意传我武功的话,我发誓绝对不会把武功泄露出去。” 柴僧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又道:“可我的武功也不是谁都能学的,需要有很高的资质才行。” 刘毅道:“不知我” 柴僧打断他的话道:“今天已经晚了。你先去屋里给自己弄个床铺,被褥都在箱子里,你用多少拿多少。明天早上起来,咱们再说资质的事。” 刘毅点头。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刘毅就已起床,从井里打水洗漱,然后开始练拳。 他昨晚与那个神秘的声音对话,得知自己的罗汉拳目前只有二级,离满级十级还有一大段距离,便决定尽快把这门武功的等级提升上去,毕竟这门武功是他现在唯一的防卫手段。 他练到日上三竿,练到浑身是汗,罗汉拳升到了三级,柴僧才起床洗漱。 两人去餐馆吃了饭,回到小院,柴僧递给他一把钢刀,指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木头道:“看见这些木头了么?三天之内,把他们全部劈成木柴,你就可以学我的武功了。” 刘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的木头,别说给他三天,就算给他三十天也不一定能劈得完。 他咽了口唾沫,问柴僧道:“我我能不能用斧子?” 柴僧坚决摇头:“我的武功是刀法,可不是斧法。” 刘毅又问:“从明天开始算么?” 柴僧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咧嘴笑道:“你小子脑袋倒不笨,我明确地告诉你,是从今天开始算,你还不赶紧去劈柴?” 刘毅大叫一声,冲到院子里,搬过一块木头,在树桩上放稳,举刀过头,狠狠地劈了下去。 这一刀他已用尽全力,可是却只劈进去小半个刀身,就再也劈不下去了。那小小的刀口和整块木头比起来简直小得可怜。 他愣了一愣,便再举刀,劈下 整整一个下午,他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个动作,累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两只胳膊就跟断了似的,却只劈了十几块木头。柴僧叫他去吃晚饭,他也没去。 他劈着劈着,忽然眼冒金星,身子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摔倒,却有一只手扶住了他。 他回头一看,是个面容冷峻的青年,他并不认识。 他扶着木头站好,对青年道:“多谢兄台。兄台可是来找我的么?” 青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树林 刘毅接过那本小册子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海沙心法”四个小字,翻开里面则是一张张小人图,旁边有着各种标注。 他问那青年道:“这是给我的?” 青年点头道:“副帮主让我把这个给你。” 刘毅心想:“他怕我通不过考验,学不到柴僧的武功,就派人送了门武功心法过来,用心还真是良苦。”便对青年道:“请兄台帮我向副帮主转达我的感激之意。” 青年淡淡地道:“你确实应该感激副帮主。这门心法向来只有本帮的高级帮众可以学的,你这个新入帮的根本没有那个资格。现在你既然得到了心法,那就是副帮主的恩赐。无论如何,心法是真的。” 刘毅心中一凛:“这家伙是个聪明人。”便道:“请兄台放心,也请副帮主放心,我始终忘不了他老人家的恩情。” 青年看了他两眼,转身离去。 他一离开,刘毅就坐在树桩上,迫不及待地翻开小册子,把小册子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看到最后,神秘的声音在他的脑袋里响起:“武功《海沙心法》等级f,符合修炼条件,是否修炼?” 他在心中说了声“是”,就感觉气海中忽然多了些气机。他心念一动,就有一股气流在他的体内流动。 这股气流虽然极为微弱,但是流到哪里,哪里就会变得充满力量。 他忍不住大喜,这样一来,或许就能把柴劈完了! 他把书揣进怀里,拾起钢刀握紧,将海沙心法的真气布满整个手臂,对着树桩上的木头劈了下去。 只听“嚓”的一声,钢刀的刀身竟然全部劈了进去! 要知道他劈了一下午的柴,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俗话说“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然而有了真气的加成,竟比他刚开始的时候还要厉害! 他精神一振,便又是手起刀落。 他完全地沉浸在真气给他带来的兴奋之中,停下来时已是半夜,海沙心法已经二级了。 他这一停下来,就觉得肚子饿得好像半年没吃东西了一样。正想去餐馆看看还有没有东西吃,却见柴僧提着许多吃的回来。 柴僧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刘毅,笑道:“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是不是学到了海沙心法?” 刘毅吃了一惊:“您怎么知道?” 柴僧脸上一副了然的神色:“这有什么难知道的?那老狐狸一门心思想让你学到我的武功,自然会千方百计地帮你通过考验。你以为我出去这么久是干什么去了?” 刘毅恍然道:“原来您是故意离开,让他们有机会把心法给我。” 柴僧笑道:“不错。你练得怎么样了?” 刘毅笑道:“稍有一点起色。” 柴僧道:“你劈一刀我看看。” 刘毅手里正握着钢刀,闻言就运起真气,朝树桩上的木头劈了一刀。 这一刀把木头劈开了三分之一,和他之前只劈进去半个刀身相比,简直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柴僧却摇头道:“虽有进步,还差得远呐。你要是只有这个程度,是通不过我的考验的。” 刘毅闻言并不气馁,只问他道:“我要是能把海沙心法再练上去一点呢?” 柴僧一怔:“武功心法哪有那么快就能练上去的?” 刘毅心想:“我在从傍晚到半夜的这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已把海沙心法练到了二级,虽说越往上好像升得越慢,但是过了今晚,怎么说也有三级了。可是听柴僧的意思,他觉得能让我通过考验的并不是心法。那又会是什么呢?” 便问柴僧道:“如果我的心法练不上去,我该怎么通过考验啊?” 柴僧呵呵一笑:“那就是你的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吃饭。” 刘毅无奈,只能放下钢刀,接过柴僧递来的馒头c熟肉大嚼起来。 这一顿他吃的比以前的任何一顿都要多,吃得肚皮都鼓起来了。吃完他继续劈柴,柴僧则回屋睡觉。 他回屋之前扔下一句:“今天早点睡,明早去校场看看,对你有好处。” 刘毅不明所以,但还是决定相信他说的话。 他劈到第二天凌晨才去睡觉,海沙心法果然已经三级。 他现在劈柴的速度已经比之前快了好几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是没底。 这也许是一种直觉吧,他想。 虽然他学武的速度比柴僧预想的要快,但是这里面果然还是差了些关键的东西。而这关键的东西很可能就在校场之上。 早上起来,他忍着浑身的酸疼,走向海沙帮的大校场。 他边走边想:“海沙心法似乎并没有快速恢复的特效,也许是等级太低的缘故吧。不知道那些高等级的武功心法是什么样的?” 他走到校场西边,发现校场上站满了人,看样子是各个堂口新入帮的弟子们正在练习刀法。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莫非我所欠缺的就是刀法?所以柴僧才让我来校场看看,因为他知道这里有人练刀?” 就在这时,他的脑袋里又响起了那个神秘的声音:“武学《海沙刀法》等级f,符合修炼条件,是否修炼?” 他欣喜若狂,心想:“这要是以后看到什么武功都能学会,还愁成不了武功高手?” 可是他心里其实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之所以他在旁边看着就能学到海沙刀法,那是因为海沙刀法太过低级的缘故。 吴刻和沙成象的武功他也看到了,就没有学会。 他忙在心里说了声是,然后就想马上回小院去劈柴。 然而他在校场边上站了半天,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在他旁边不远处有几个低级帮众,正围着一个二十多岁c身形彪悍的青年。其中一个帮众道:“屠老大,你看见那小子了不?前天就是他搂了秀儿姑娘。可惜了秀儿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趴在他的身上” 那青年扬起手,“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直打得他双颊肿起,有若猪头:“你胡说些什么?” 那帮众乱嚼舌头被打,却把一腔怨气都发泄到了刘毅的身上:“屠屠老大,我又没说错,你打我干嘛?要不是因为这小子,秀儿姑娘怎么可能拒绝老大你?” 青年本来还想打他,听到后面却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秀儿喜欢他?” 那帮众小心翼翼地道:“这我不敢说,但是秀儿姑娘被他救过,怎么着也会想着点他吧?现在的小姑娘啊,就喜欢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 青年一脚把他踹开,道:“你他妈的知道的倒挺多!” 旁边有那帮众的好哥们,这时候就凑上来道:“屠老大,那小子跟秀儿的关系倒还是其次,你看他站在边上干什么呢?是在看秀儿,还是在偷学本帮的武功?我听说他现在只不是柴院的一名伙计,应该没有资格学武的啊。” 青年皱眉道:“这倒是,我去看看。他叫什么?” 那人道:“好像是叫刘毅。” 这时候刘毅正要走,青年便喝道:“站住!” 刘毅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青年问道:“你就是刘毅?” 刘毅点头,反问道:“你是?” 青年本不想回答他,身边却有人道:“这位是我们刑堂的香主,屠禄c屠老大,还不快过来行礼?” 刘毅听到这些人都是刑堂的,这才想起前天选拔的时候,这些人好像都在校场上,把人往台上赶的就有他们。 他对这些人就连一点好感都欠奉,但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问屠禄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屠禄道:“你是不是柴院的伙计?” 刘毅一想,自己可不就是柴房的伙计么?只不过这个柴房比较大,所以叫柴院而已,便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屠禄皱眉道:“你知不知道本帮的武功,只有本帮的帮众能学,你这样的杂役是不能学的?” 刘毅老实道:“我不知道。” 屠禄哼道:“不可能!任何新人入帮,都会由香主告知帮规。你既然入了帮,怎么可能不知道?” 刘毅道:“那日吴刻” 屠禄喝道:“你说话小心点!吴堂主的名讳是你能叫的?” 他不知为何,一见到刘毅那镇定的神态,就会想到那名帮众说的“秀儿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趴在他的身上”,然后就会怒气勃发。 刘毅看他这么咄咄逼人,心想哪来的这么多规矩?也不禁有了火气,冷冷地道:“那日你们吴堂主突然到来,徐香主本来要说帮规的,被他打断了。后来副帮主把我带走,带到柴院,所以我真的不知道。” 屠禄踏前一步,厉声道:“我不管你知道不知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偷学本帮的刀法?” 刘毅道:“学了会怎么样?” 屠禄道:“学了我就把你拿下,带到刑堂!” 刘毅想到吴刻,心道:“现在不能落在吴刻手里,还是息事宁人为妙。”便道:“我没学。我只是在旁边看了两眼,怎么可能学得会?” 屠禄冷笑两声,从腰间抽出刀来,扔到刘毅面前的地上:“把刀拿起来,和我过几招。如果你学了,我肯定能看得出来。” 刘毅知道事已至此,已无可避免,就拿起刀,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来:“请屠香主手下留情。” 屠禄把刀鞘解下,一招“怒海狂沙”向刘毅攻了过去。 这招“怒海狂沙”名字虽然霸气,却是海沙刀法里面比较简单的一招。就算是刚学海沙刀法的新人,也知道该用下一招“风平浪静”来拆解。 刘毅也想用“风平浪静”,可是他手腕一动,就反应了过来,此时最要紧的是蒙混过关,可不是炫耀武功的时候。便举刀过头,就像他劈柴时那样,不管不顾地劈了下去。 这一刀他连内力都没敢用,看起来就跟普通人一样,帮众们纷纷笑了起来。 只听“噗”的一声,屠禄的刀鞘砍在他的大腿上,疼得他“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屠禄皱眉看着他:“你真的没学?” 刘毅点了点头,疼得说不出话。 屠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帮众们却道:“这小子真逊。”“就这武功,还能英雄救美?假的吧!”“废物一个!” 他叹了口气,扭头就走。帮众们也一起走了。 刘毅一瘸一拐地回到柴院,柴僧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他的样子,问他:“怎么了?被人打了?” 刘毅点点头,拿起钢刀。 柴僧又问:“被谁打的?” 刘毅道:“刑堂的一个家伙。他说杂役不能学武。” 柴僧嘿嘿笑道:“那你学到了没有?” 刘毅也笑:“当然学到了,否则岂不是白挨打?” 柴僧笑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有我当年的风范。你跟那人打起来了没有?” 刘毅摇头:“我感觉我现在跟他还有段距离。再说我也没有必要跟他打起来。” 柴僧连连点头,站起身来,道:“好好练,把刀法和心法都练起来,我去睡觉了。” 刘毅嗯了一声,举起钢刀。 他这一回劈柴,与之前又有不同。 一般人劈柴都用斧子,柴僧叫他用刀,其实很不趁手。但是学会了海沙刀法之后,这种不趁手的感觉就消失了。他一刀劈下去,就将一块木头劈开了一大半,只剩一小半连着。 他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越发地坚持不懈。 到了这天夜里,他的海沙心法已经到了四级,而海沙刀法却只有两级,整整一天时间竟只升了一级。 照这样下去还是有可能劈不完,他想。 可是他又想不出为什么刀法竟然比心法升级还慢,只好去问柴僧。 柴僧道:“刀法是讲究招式的,你劈柴时那样举刀c劈下c举刀c劈下的,能练得了什么招式?” 刘毅想让柴僧陪他拆招,柴僧却道:“你武功太低,太没意思。你找别人去吧,我不陪你玩。” 刘毅无奈,想起来王一山,他现在应该也已经学过刀法了吧?就决定明天去刑堂找他。 虽然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有点危险,但是为了通过考验,也顾不得那许多,他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次日已经是考验的第三天了。早上他向柴僧打听了刑堂新入帮的弟子的住处,就拿上钢刀,问柴僧讨了个刀鞘出门。 王一山他们的住处在校场西南,从柴院直接往南,穿过一片小树林就是。 树林里有一条小径,许多横生的树枝挡在路上,他就抽出刀来,边走边砍。 在海沙心法和海沙刀法的配合之下,即便是脖子那么粗的树枝也是一砍就断。 他着实地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高兴。 快出树林时,他听见道旁林中有人说话:“王一山,你到底肯不肯去把那个小子叫出来?” 他停住脚步,就听见王一山的声音道:“楚南,咱们这样做不好吧?” 那个叫楚南的人道:“有什么不好?他惹堂主不高兴,咱们这些弟子当然要为堂主分忧。” 王一山不悦道:“如果不是刘毅闹了一场,咱们这些人都免不了要被堂主从台上扔下来,现在你为了讨好堂主,竟然要去欺负他?” 楚南哼道:“堂主饶过我们,那是堂主大发慈悲,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救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齐秀那小娘皮,我们这些人又不欠他什么?” 王一山怒道:“就算咱们不欠他什么,又怎么能为了自己去欺负别人?” 楚南似乎失去耐心,大声道:“少说废话,你去还是不去?” 王一山道:“不去!要去你去!” 楚南威胁他道:“你不去的话,我就先把你打一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海沙刀法连第六招都还没有学会,可我却已经学完了!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好好想想吧!” 王一山毫不犹豫道:“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刘毅心想:“这哥们倒是讲义气,我万不能让他吃亏。”就想过去把两人劝开。 却听林中响起乒乓之声,两人已经抄家伙打了起来。 他拨开树枝一看,王一山果然不是楚南的对手,被他打得节节后退,眼看就要被刀划伤。 他忙叫一声:“别打了!” 两人大吃一惊,都停下手,转过头来看他。 王一山看到他,先是大喜,又是大惊:“刘毅,快走,这混蛋要欺负你” 刘毅却有些无奈地想:“你不说他可能还不知道我是刘毅,你这一说他不就知道了?” 果然楚南听见王一山叫刘毅,就仰天打了个哈哈:“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天冷送衣服。我正要让他去叫你,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还不快给爷乖乖地跪下,好让爷把你打一顿?” 刘毅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他忍不住问王一山道:“这人是不是有病?” 王一山担忧地看着他道:“刘毅,你快走吧,这混蛋刀法很高的,你又没学武功” 刘毅一愣,心想:“莫非这玩意儿是知道我入柴院做了伙计,以为我没学武功,所以才敢这么嚣张?可是我在台上的时候跟吴刻对了几招,他们应该都看见了啊?” 实在是想不通,干脆问楚南道:“我可是能接住你们吴堂主三招的人,你前天难道没有看见么?你怎么还敢这么嚣张?是什么给了你自信?” 楚南冷笑道:“堂主那天根本就没用内力,接住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是没机会上去,否则我肯定也能接住。我还学成了本帮的刀法,你呢?你只不过是一个劈柴的杂役,顶多也就会举起刀来劈两下罢了。你说我能不能嚣张?能不能自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降魔 刘毅呵呵一笑:“能,当然能。那你就在这里慢慢嚣张,慢慢自信,我先走了啊。” 楚南冷笑道:“爷忽然又改主意了。爷不光要打你一顿,还要把你带回刑堂,交给堂主法办。你还想走?你走得了么?” 刘毅两手一摊:“我走不走得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楚南哼道:“死鸭子一只,他妈的嘴还挺硬。想试试是吧?好!我就先替堂主砍下你的一只臂膀,让你认清一下残酷的现实,也让你见识一下本帮的刀法!” 刘毅拔出钢刀,假装害怕道:“你你敢砍断我的臂膀,就不怕帮规处置你么?” 楚南狞笑道:“你难道不知道管帮规的就是我们刑堂,就是我们堂主?我把你打一顿,再带回刑堂,交给堂主,堂主自然龙颜大悦,又怎么会处罚我呢?”说完挥刀砍向刘毅的胳膊。 王一山没想到他会这么狠,竟然出手就想砍断刘毅的胳膊,大惊失色,冲了过来。 刘毅却识得楚南这招乃是海沙刀法中的杀招“大浪淘沙”,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他故意胡乱舞刀,装得手足无措,等楚南的刀到了近前,却突然发力,一刀砍在楚南的刀身上。 这一下他用上了海沙心法的内力,楚南没有学过海沙心法,也没有内力,怎么可能握得住刀? 单刀当即脱手,旋转飞进林中。 刘毅的钢刀顺势前指,搭在楚南的肩膀上,离他的脖子只有数寸。 楚南和王一山都看傻了。 王一山喜道:“刘毅,你竟然这么厉害了?” 楚南却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毅把钢刀收回刀鞘,笑问他道:“我现在能走了么?” 楚南愣了半天,才颤抖着点了点头。 刘毅道:“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别的人知道,否则的话,这把刀还是会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懂我的意思么?” 楚南结巴道:“懂我我懂” 刘毅对王一山道:“咱们走吧,让他在这里慢慢嚣张,慢慢自信好了。” 王一山笑着点头。 刘毅带他往柴院走去。 路上王一山问道:“刘毅,你从哪里学的海沙刀法?是副帮主教给你的吗?” 刘毅摇头道:“是我在校场上偷学的。” 王一山忧虑道:“你学成了刀法,这是好事,但是恐怕会有人拿这个大做文章啊。” 刘毅心想屠禄就是因为这个找自己的事,他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便道:“我也没办法。我要是不学武功,只能被人欺负得更惨。毕竟江湖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王一山点点头:“你说得对。但你一定要小心点。那个楚南虽然被你威胁了,但他回去之后肯定还是会把你偷学刀法的事告诉别人,不是香主就是堂主,甚至帮众们他也会告诉。因为他这个人睚眦必报,知道你的弱点之后,肯定要不择手段地报复你的。而且他也知道只要他躲在刑堂里不出来,你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刘毅听他这一番分析,不禁在心里对他刮目相看:“这家伙虽然武功不行,但是很讲义气,而且看事情很透彻,我能有个这样的朋友,真是最大的幸运。”笑问:“你觉得最有可能来找我事的是谁?” 王一山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首先堂主是肯定不会亲自来找你事的,因为他这个人太骄傲,亲自来找你事反而是自降身价。其次是那些帮众,但他们不一定打得过你,派的人多了又不好看,很可能丢堂主的脸,所以也不可能。最有可能的是正在堂事的两位香主,徐如林和屠禄。他们两个武功够高,不用堂主出面,也几乎没有失败的风险,所以应该就是他们。至于是他们两个其中的哪一个,我就猜不出了。” 刘毅笑道:“你猜不出,我猜得出。肯定是屠禄,不会是别人。” 王一山好奇道:“哦?为什么?” 刘毅笑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其实我今天找你有事” 王一山诧异道:“原来你是去找我的,不是去找齐秀的么?” 刘毅比他更诧异:“谁是齐秀?我找他干嘛?” 王一山疑惑道:“齐秀就是你那天从吴刻手底救下的那个女孩啊,你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堂里怎么都说你和她” 刘毅皱眉道:“我和她怎么?” 王一山小声道:“不清不白啊。” 刘毅摇头道:“我不认识她。我当时就没看清楚她的脸,后来也再没见过她。这些都是谣传。” 王一山皱眉道:“那么这些谣言都是有人故意传播的了?” 刘毅点头。 王一山道:“这样就不好了。堂里都知道屠禄是喜欢齐秀的,这些谣言分明就是想让他来对付你。堂主用不着这种手段,那会是谁呢?” 刘毅想起在校场西边,和屠禄发生冲突的时候,围在他身旁的那些帮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是看敌人的眼神。 然而他也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恨上自己,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出了个风头,救了个少女? 可是他也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再说他们如果嫉妒的话,他们当时为什么不肯站出来呢? 他摇摇头,甩开纷繁的思绪,对王一山道:“谁都有可能,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一定要学好武功,这样的话不管是谁想欺负咱们都不可能。” 王一山重重点头:“确实,这是最关键的。” 刘毅从怀里掏出那本海沙心法的小册子,交给王一山道:“这是本帮的海沙心法,本来只有高级帮众才能学的,你应该也知道。但是现在副帮主提前把他传给了我。如果你敢学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学一下。” 王一山惊喜交集,却并没有马上接过:“这么贵重的秘籍,你真的要给我?” 刘毅笑道:“秘籍再贵重,又怎么比得上朋友?当时校场之上为我担心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王一山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却又补充道:“还有齐秀,我看得出,她也很担心你的。” 刘毅把秘籍塞到他手里,问他:“你上午有没有事?” 王一山摇头道:“没有。这几日堂里就让我们这些新入帮的弟子练习刀法,没有分配活干。” 刘毅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王一山不悦道:“咱们两个要不要这么客套啊?” 刘毅笑道:“也是。我想让你帮我练一下刀法,你没问题吧?” 王一山犹豫道:“没问题是没问题,可你的刀法还用我帮你练么?我不是不愿意,可我的武功太低,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啊。这样练有效果么?” 刘毅道:“你的武功并不低,主要是没有心法,所以发挥不出刀法的威力。我刚才之所以能格飞楚南的刀,是因为我练了内功的缘故。其实我的刀法是不如他的,那招‘大浪淘沙’他使得就比我好得多。你的刀法也比我强,所以我想让你帮我练一下。” 王一山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既然要专门练刀法,那就用不着内力了?” 刘毅点头道:“你如果能马上把心法学会,那咱们就可以都用内力了。” 王一山道:“哪有那么快的?学心法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入门,至于学成那更得一年半载才行啊。” 刘毅心中奇怪,这小子这么聪明,学心法都要那么长时间的话,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学会了?难道自己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这种事有可能发生么?他感觉不太可能,但是目前的事实好像就是这样,他也只能把这个归功于那个神秘的系统。 两人回到柴院,便在院中切磋刀法。 刚开始的时候,不用内力的刘毅还真不是王一山的对手,幸亏他很明智地削了两把木刀出来供两人练习时用,否则他身上免不了要添几道口子。 即便这样,他还是被王一山的木刀在身上砍了几下,十分疼痛。 王一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这刀法练得还是不够熟,有时候会控制不住,你没事吧?” 刘毅满不在乎,挥刀再上。 到了中午的时候,刘毅就已经能稳稳地压制住王一山了。 他确信这完全是自己不断思考和摸索的结果,而跟那个神秘的系统没有一点关系,不禁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感。 王一山则对他越发佩服起来,却又忍不住叹道:“你只练了一个上午就超过了我,看来我一辈子都赶不上你啦。” 刘毅笑道:“咱俩兄弟,你要打谁,跟我说一声就是了,这样我武功高,不就等于是你武功高?” 王一山笑道:“你不用安慰我,反正我以后跟着你混了,你武功越高我越高兴。” 两人练完去餐馆吃饭,在餐馆门口分开,刘毅回柴院砍柴,王一山则去找个地方学心法。 他本来想向吴刻申请进入柴院,和刘毅一起的,刘毅听到他的这个想法,却劝他不要这么做。因为他现在麻烦很多,没有必要把王一山也牵连进来。 王一山拗他不过,只好放弃了。 刘毅回到柴院,看着院中剩下的木头,心想这已是最后一天,胜败在此一举。 在脑海中询问系统,发现自己的海沙刀法已经升到了四级,海沙心法也升到了五级。 这一个上午他又是和楚南打架,又是和王一山切磋,虽然没有劈柴,但他相信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一个上午的时间不会白费。 果然他再劈柴时,无论多大的木头他也能一刀劈开,无论是效果还是速度,和之前相比都有了飞跃的提升。小半个院子的柴,他没到晚上就劈完了。 柴僧从饭馆买了吃的回来时,他正找了块磨刀石,在井边擦啦擦啦地磨刀。 柴僧看着满院的木柴,虽在他的意料之中,却也没想到会这样快。他本以为刘毅至少要到深夜才能把这些柴劈好的。就问:“这些真是你一个人劈好的?你有没有叫你的朋友帮忙?” 刘毅闻言拿过一块木柴,把它立在树桩上,左手扶着,右手一刀劈下,那木柴立刻一分为二:“您看我用不用别人帮忙?” 柴僧点点头,显得十分满意:“不错,不错,这下你就能学我的刀法了。” 当下两人吃饭,饭毕柴僧就传授刘毅刀法。 他对刘毅道:“我出身少林,我的刀法是少林的降魔刀法。这门刀法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七十二绝技,但也不是海沙刀法这种烂大街的武功可比,尤其是在对付邪魔外道的时候会有奇效。你记住了,这门刀法的名字叫做降魔,只有用它来行降魔之事,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否则的话就会不伤人而伤己。” 刘毅郑重道:“弟子记住了。” 柴僧叹道:“我现在已不是少林弟子,不受寺规之限,所以才能把这门刀法传你。但你也不是我的弟子,因为我我只不过是个少林弃徒而已。唉!” 刘毅听得出他的这一声叹息之中,包含了极深的悔恨,料想他之所以会成为少林弃徒,肯定有一番曲折在里面。但他不敢多问,只道:“对弟子来说,传我武功的就是师父。就算您不收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我心里也早已把您当成我的恩师了。” 柴僧哈哈一笑:“我若真的收你当徒弟,其实也不错,但是你以后肯定还会再拜别人为师,到时候总有一番麻烦,所以还是算了。你过来,我把降魔刀法的口诀告诉你。”便把降魔刀法的口诀念了一遍给刘毅听,等他复诵几遍,差不多都记住了,又教给他降魔刀法的招式。 完事之后,刘毅就听到系统问他:“武学《降魔刀法》等级d,符合修炼条件,是否修炼?” 刘毅在心里说了声是,心想师父所言果然不虚,降魔刀法的等级竟然比自己之前等级最高的武功少林十八罗汉拳(等级e)还高,比海沙心法(等级f)和海沙刀法(等级f)整整高了两个等级,还带一个加号。这个加号也许是因为师父所说的那个对付邪魔外道的时候会有的特效吧。 他不禁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门刀法练至大成,以不辜负师父的授业之恩。 他现在的武功有少林十八罗汉拳(等级e,lv3),海沙心法(等级f,lv5),海沙刀法(等级f,lv4)和降魔刀法(等级d,lv1),他打算先把降魔刀法和海沙心法一起练上去,再练罗汉拳,最后练海沙刀法。 柴僧道:“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这套刀法完整地使出来,你就可以来找我练刀了。当然,你要做好被砍的准备。” 刘毅是个急脾气,听柴僧说完便道:“我如果现在就能,您可不可以现在就陪我练一会儿?” 柴僧不信道:“我当时学这门刀法的时候,也是花了三天的时间才能把它完整地使出来,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毅已经把这套刀法使了出来。他的一招一式虽然略显生涩,却并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柴僧心道:“他奶奶的,这小子原来还是个天才,真是小看他了。当这种人的师父,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老子不当还真是对了。”当然这番话是绝对不会让刘毅听到的。 他看刘毅把刀法使完,自己也手痒了起来,笑道:“行,算你小子有本事。我看你白天还削了两把木刀,咱们就用那个比划吧。” 刘毅自然没有意见。 柴僧又道:“我不用内力,你用内力也不妨。” 刘毅犹豫道:“我也先不用试试。” 柴僧只是笑了笑。 于是两人便在院子里拆招。 两人这一拆招,刘毅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与高手之间的距离,简直就像隔了一座大山。 柴僧随随便便的一招,他绞尽脑汁也接不住,而这招明明就是降魔刀法里面的,他却想不到还可以这样用。 至于轮到他出招的时候,这种机会本来是没有的,但是偶尔柴僧也会让他出招,他便以降魔刀法的杀招进攻。可是这些在柴僧手里非常厉害的招式,到了他的手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柴僧闭着眼睛都能破解,可以说是威力全无。 结果只过了半个时辰,他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柴僧虽然没用内力,但他天生的臂力极强,木刀砍在刘毅身上,一般的疼痛难忍。他看到刘毅的样子,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与人动手,用劲用得太大了?笑道:“你还成么?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先睡觉去吧。” 刘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含糊不清地道:“还还成,咱们继续。”原来他的左边脸颊被柴僧用木刀捅了一记,已经肿了起来,这才会口齿不清。 柴僧哈哈大笑:“看你这副熊样,简直就跟老子当年一模一样。好,我就陪你练到你满意为止!”又道:“你用内力吧,否则你接不住我的招的。” 刘毅心想如果不用内力的话,海沙心法就练不上去,再说就算自己用上内力,对柴僧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分别,就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来人 刘毅用上内力之后,总算是比之前稍微有了点起色,不再像那样毫无还手之力了。 虽说即便如此他也不是柴僧的对手,然而十招之内,有时已能还击个一两招的。 可别小看这一两招,对他来说,这可是最有效的强心针。 海沙心法和降魔刀法之间的配合虽然不像和海沙刀法之间的配合那样默契,但是有了真气的加成,怎么说也不一样。 两人直练到半夜才去睡觉,刘毅的海沙心法已经升到了六级,而降魔刀法还是一级没有升。 他心知这种比较高级的武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上去的,所以也不气馁。 他只觉得两人拆的根本就不是招,而是他自己。他敢打赌他这一辈子都没像这天晚上这么疼过,疼得简直都要麻木了。 拜其所赐,这一觉他睡得特别沉。本来心里有很多事,还想第二天早点起来练武的,结果统统都放下了。这一觉也是他自来到这个武侠之世后睡得最好的一觉,当然如果身上不是那么疼的话会更好。 他甚至还很少见地做了个梦。梦中他回到了自己出事的那个路口。马路中间的女孩,飞驰而来的卡车,脑袋发热的自己他还梦到了自己昏过去的最后一个瞬间,女孩轻轻地摇晃自己:“喂,你醒醒,快醒醒啊!有人找你的麻烦来啦!” 咦?这话的内容是不是不太对? 刘毅猛地惊醒,眼前不到半尺处是一张面容清秀的瓜子脸。 女孩的脸。 两人都吓了一跳。 女孩的脸先是一白,又是一红,马上和刘毅拉开了距离。 刘毅这才省起这个距离对于一对陌生的男女而言,未免有些太近了。 他向旁边挪了挪,皱眉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女孩顿足道:“哎呀,你先别管我是谁,快跑吧,趁屠香主还没过来,你赶紧跑呀!” 她见刘毅在床上愣着不动,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了,就去拉他胳膊:“你快下来,衣服也别穿了,冻不着你。这里有后门没有?” 刘毅想起来当日校场之上的那个少女,她也说过类似的话:“没有后门。你是齐秀?” 齐秀道:“你这个人记性真差,前几天不还在校场上见过么?” 刘毅道:“太阳从你后边照过来的,我没看清。” 齐秀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跟我解释?你到底知不知道状况啊?” 刘毅甩了甩脑袋:“我知道。是不是有人告诉屠禄我偷学武功,然后他就来抓我了?” 齐秀道:“是啊!那你还不快跑,等他来抓你吗?” 刘毅心里正在考虑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屠禄,齐秀又劝他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逃跑的,那天在校场,堂主叫你上去,你就没有逃跑。可是那次有副帮主救你,这次又有谁能救你呀?” 刘毅看到她那副焦急的样子,心道:“算了,我要是真跟屠禄打起来,输赢且先不说,她肯定会很担心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这次就先躲一躲吧。”便下床穿衣服。 齐秀在他穿衣服的时候一直背对着他,他却可以看到女孩红透了的耳根,忍不住笑道:“你刚才拉我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还害羞了呢?” 齐秀一听,这下连耳垂都红了:“谁谁知道你这个人这么慢吞吞的,还要穿上衣服,你以为这是去相亲啊?” 刘毅笑道:“我相亲还用去别的地方么?眼前不就有现成的?” 齐秀“啊”地轻叫了一声,羞得待不住,也不等刘毅了,就往院里奔去。 刘毅一怔:“我是不是不该跟她开这种现代人的玩笑啊?”但他看得出齐秀并没有生气,就也没有太过在意。 他刚穿上衣服,就听见屠禄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秀儿,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接着齐秀道:“是屠大哥啊,你可能看错了吧?我的脸应该没有很红才对。要不就是走过来累的。” 屠禄又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来这里干什么?” 齐秀道:“我来柴院当然是要点柴火啊,我们女弟子住的那边有点冷。只可惜这里没人,我又不敢直接拿,正在这里等着呢。” 屠禄道:“你说这里没人?我怎么刚见柴僧从这里走出去?” 齐秀紧张道:“我我没见着呀?” 屠禄道:“可是我见着了。所以院子里是不可能没人的。你们女弟子住的地方也不可能冷,因为我给你们安排的都是最好的位置,而且现在也还没到用得着生火的时候。”他叹了口气:“你是来给刘毅通风报信的,对吗?” 刘毅赶紧出门,就看见屠禄手拿单刀,站在院中,正紧紧地盯着齐秀。 齐秀站在他的对面,低头不语,看见刘毅出来,却道:“哎呀,你个笨蛋,你出来干什么?这里还有我呢。” 屠禄听了这话,视线立马转向刘毅。 刘毅相信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自己肯定已经死了无数回。 只听屠禄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女人背后,没想到你还有胆量站出来。” 刘毅闻言笑道:“我其实是想出来的,是秀儿不让我出来嘛。”他故意说这话来气屠禄,其实他知道以他和齐秀的关系,是不应该叫秀儿的。 果然屠禄听了立马火冒三丈:“无耻小人!那天在校场边上还欺骗于我,说你没有偷学武功,亏我竟然”他本想说“亏我竟然对你抱有歉意”,却硬生生止住了口——说这话就太怂了。 刘毅哼道:“那天你不是试了?你没试出来,怪我咯?” 屠禄恨恨地道:“那天我就不该用刀鞘!” 刘毅怒道:“你知道什么?刀鞘打人也很疼的好不好?你是不是想试试?” 齐秀在旁边打了他一下,小声道:“喂,你怎么回事?怎么还主动开始挑衅啦?” 刘毅道:“你看他那副样子,我今天要不跟他打一架,你觉得他会走?” 屠禄冷笑道:“我当然会走,只不过是带上你一起走!” 刘毅道:“你看我像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屠禄哼道:“堂主说了,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齐秀脸色苍白,有些害怕地问他:“那他要是跟你回去会怎么样?” 屠禄道:“他不知道帮规,你也不知道吗?偷学武功乃是死罪!” 齐秀吓得说不出话来。 刘毅两手一摊:“我跟你走也是死,不跟你走也是死,那我还是不跟你走了。我不太喜欢你们堂主那个人,太狠,太傲,太不是个东西。” 屠禄冷冷地道:“你尽可以贫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也不和你计较。你说完了吗?” 刘毅点点头:“说完了。” 屠禄问他:“你跟不跟我走?” 刘毅摇摇头:“不跟。” 屠禄抽出刀来:“那咱们就只能动刀子了。” 齐秀想过去拦他,却被刘毅拉住了。 他附到齐秀的耳边道:“谢谢你为我做的,这就可以了。你相信我,我不一定会输的。” 齐秀的耳朵又红了,但还是忍羞道:“他是刑堂的香主,武功很高的,你” 刘毅却已经拍拍她的肩膀,拿起钢刀的刀鞘,对屠禄道:“你想动刀子,就动刀子好了。我就想让你尝尝被刀鞘打的滋味。” 屠禄一愣:“你要用刀鞘跟我打?” 刘毅点头道:“是啊,不行吗?” 屠禄犹豫了一会儿,就把单刀插在地上,又从腰间解下刀鞘:“好,我也用刀鞘。就算我要在这里杀了你,也要给你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 刘毅在心里暗暗点头:“这家伙不肯占人便宜,倒也是条好汉子。”便道:“请屠香主指教。” 正要进招,院外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道:“等一等。” 三人齐齐扭头,就看见一名冷峻青年从院外走了进来,正是那天受沙成象之托,给刘毅送海沙心法的那个冷峻青年。 刘毅心里正在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听见屠禄冷冷地道:“韩锋,你不跟在你师父屁股后面,来这里想干什么?” 刘毅这才知道青年叫做韩锋。 韩锋却不理屠禄,径对刘毅道:“副帮主让我来看看你武功学得怎么样了。” 刘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屠禄道:“姓韩的,这小子偷学武功,犯了帮规,我代表刑堂来抓他,你敢拦我?” 韩锋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我说了,副帮主让我来看看他的武功学得怎么样了。你听不懂?” 屠禄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韩锋解释道:“意思就是你们两位可以开始打了,我在一边看着就好。莫非你以为我会帮他?” 屠禄狐疑地看着他:“副帮主不是挺看重这小子么?” 韩锋道:“看重归看重,但他要是不行,始终还是不成的。” 刘毅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便道:“就请韩兄在旁边看着吧。” 屠禄提醒他道:“他可不是你的什么韩兄,人家是沙堂的香主,你应该叫他韩香主才对。” 刘毅道:“少废话,还打不打?” 屠禄哼道:“出招吧!我和你地位不同,就让你三招” 他话还没有说完,刘毅已经挥舞刀鞘,一招“怒海狂沙”攻了过去。 这招正是当日在校场边上屠禄试刘毅武功时用的招式。屠禄一见刘毅使出来,立马想起自己是怎么为他所骗,不禁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让他三招了,马上出手还击。 本来这招该用它的下招“风平浪静”来拆解的,屠禄偏偏不用,却运起海沙心法的内力,要将刘毅的刀鞘打飞。 这个办法虽然野蛮,却是练过内功之人对付没练过内功之人最有效的办法,就连那天刘毅教训楚南时用的也是这个办法。 刘毅果然不愿和他硬拼,“怒海狂沙”使到一半,就用罗汉拳起手式“礼敬如来”里面的化劲散去内力,硬生生地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招式。 这一下中途变招就连屠禄也做不到,禁不住大叫了一声:“变得好!”收回刀鞘,又朝刘毅的手上砍去。 刘毅若想不被他砍中,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刀鞘挡住他的刀鞘,但是这样一来等于是让他的策略成功,于是他只有再次变招。 屠禄道:“偷学到了刀法又怎样?难不成你还能偷学到心法?有本事你接我一刀试试?” 刘毅别有深意地看了韩锋一眼,发现他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就听见屠禄喝道:比武还敢分心?我看你是找死!“一招“力劈华山”劈了过来。 刘毅避无可避,就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真气运到手上,从下到上地迎击。 只听“啪”的一声,两人手中的刀鞘同时脱手,分别飞向左右。原来屠禄以为刘毅没有练过内功,所以只用了几成内力,却被他出其不意地击飞了刀鞘。 这个结果齐秀想不到,韩锋想不到,屠禄自己更想不到。三个人同时愣住。 过了好一会儿,屠禄才反应过来,怒道:“好啊!你小子还真偷学到了心法!今天我非把你带回刑堂不可!”拔起插在地上的单刀,就朝刘毅砍了过去。 刘毅又看了韩锋一眼,却发现他正在朝自己摇头,那意思显然是说,不能告诉屠禄自己的海沙心法是副帮主给的。 他哼了一声,捡起钢刀反击。 两人用的都是海沙刀法,也都练过海沙心法,可以说套路一模一样,但是屠禄无论是海沙刀法的造诣,还是海沙心法的修为,都比刘毅高出一个台阶。 事实上刚才若不是他没有料到刘毅也会内功,是不可能被他把刀鞘打飞的。 因此刘毅勉强支持了十几招,就已显露败象。 齐秀看得忧心忡忡,韩锋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似乎对他来说,刘毅是死是活根本就无关紧要。 这时只听屠禄叫道:“够了!把刀放下,跟我回去。我不想杀你,那是堂里的事。你不会想让秀儿看见流血吧?” 刘毅呵呵一笑:“屠香主,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屠禄疑惑道:“什么事情?” 刘毅道:“你其实是个好人。” 屠禄听到这话,就像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见刘毅刀招一变,忽然变得正气凛然起来。他心里一惊:“不好!这小子还学过别的刀法,我可要小心应对,不能在阴沟里翻船,丢了堂主的脸。”就打起精神来应对。 可是刘毅的降魔刀法比他的海沙刀法高了两个等级还多,又岂是他短期之内就能对付的?很快就手忙脚乱起来。他的招式刘毅知道怎么破解,刘毅的招式他却见都没见过。要不是他的内力比刘毅深厚,他说不定早就败了。 但是刘毅毕竟内力不如他,虽然在招式上占了便宜,想赢他却很不容易。 两人翻翻滚滚地打了一百多招,眼看就要中午了,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齐秀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古怪至极——这哪里像是刑堂拿人?这简直就是师兄弟切磋练习。 韩锋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刘毅的刀法,似乎正在考虑如果把屠禄换成是他,他该怎么把刘毅拿下? 正在局面陷入僵持的时候,柴僧拎着吃的回来了。 他进到院子里的第一句话是对齐秀说的:“你这个小姑娘,我都故意出去躲了半天了,你怎么还没走?你知不知道和尚我最讨厌女人了?” 这句话简直莫名其妙,齐秀理解不了,但她知道柴僧是刘毅这边的,就指着战成一团的刘毅和屠禄道:“大和尚,你没看到刘毅在跟别人打架吗?你不打算去帮帮他吗?” 柴僧叹了口气,从她身边远远地绕了过去,走到刘毅和屠禄旁边,问道:“你们两个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东西再打?” 两人交战正酣,都不理他。 柴僧把手里的食物放到树桩上,又从木屋里拿出几个木凳,招呼韩锋道:“来,小兄弟,你看了半天,想必饿了吧?咱们吃饭,边吃边看,两不耽误。” 韩锋稍微考虑了一会儿,竟然点了点头,走到树桩前坐下,拿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柴僧又看向齐秀。 齐秀道:“我不饿。谢谢你,大和尚。” 柴僧闷声道:“谁说我要招待你了?我是看你自个儿站着尴尬。” 齐秀的注意力全在刘毅身上,没有答他的话。 柴僧便和韩锋两人大吃起来。食物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小院。 只见刘毅和屠禄两人打着打着,突然同时抽了抽鼻子,然后同时停下了手。 刘毅道:“我好饿。你饿不饿?” 屠禄点了点头。 刘毅道:“你一时半会儿打不赢我。要不先吃饭?吃完咱们再打。” 屠禄叹了口气,却又点了点头。 两人便也坐到树桩前吃饭。那树桩极大,就跟个桌子似的,配上木凳高度正好。 刘毅还不忘招呼齐秀:“来,吃点东西吧。下午我还要跟他打,你在旁边看,也不能饿着。” 齐秀见他无事,心里犹如放下了一块大石,就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离去 齐秀在刘毅的旁边坐下,从树桩上的一大堆食物里拣出一只白白净净的小馒头,就和她的小手一样白净,斯斯文文地吃了起来。 屠禄很有些介意地看了她一眼,对刘毅道:“我必须先声明,我和你坐在这里吃饭,并不是意味着我就和你成了朋友。我决不和你这样的小人成朋友。我只是只是”他的嘴里塞满了熟肉,说话含混不清的,一不小心还噎住了,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 刘毅好心地把酒递给了他。 他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接过,连着喝了几口,总算把嘴里的肉冲了下去,大口喘着粗气。 刘毅替他把话说完:“你只是因为饿得狠了,又想把我抓回刑堂,可是不吃饱的话,根本没力气打架,所以才会和我一起吃饭对吧?” 屠禄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吃完饭老老实实地跟我走,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刘毅撇了撇嘴道:“吃你的饭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说的好像你能打得过我似的。” 屠禄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 他实在没有想到刘毅会这么难抓。他虽然知道刘毅已经偷学会了海沙刀法,却不知道刘毅竟还偷学会了海沙心法。 心法和刀法不同,刀法是外功,天赋高的人看几遍还有可能学会——不过有这种天赋的人也很罕见就是了。可那该死的刘毅偏偏就是其中的一人,但他自己却不是——然而心法可是内功,真气的运行,周天的搬运,那玩意儿岂是用眼能看出来的? 他不禁怀疑是某人把海沙心法送给了刘毅,而这个某人最有可能就是沙成象。 沙成象与吴刻不和之事在海沙帮内是路人皆知,吴刻要杀的人他要保,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沙成象前几日在校场看台之上已经从吴刻的手底下救过刘毅一次,两人当时甚至还动了手。这些都为沙成象会送给刘毅海沙心法提供了佐证。 他想到这里,斜眼瞟了瞟韩锋,却发现韩锋也正在静静地观察着他,见他看过来,就慢慢地转回了头。 韩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此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心想,如果刘毅的海沙心法真是沙成象送的,以沙成象的身份地位,绝不会亲自来送,很有可能就是派韩锋这个沙堂香主c自己的得意门生送来。 他暗暗决定不管今天能不能把刘毅带走——其实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预感,今天多半是不能的了。这不光是因为刘毅的武功很高,出乎他意料的高,还因为韩锋c柴僧和齐秀,这三个人显然都是站在刘毅这边的——都要把这件事情报告给堂主。 如果刘毅只是学会了海沙刀法和海沙心法,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棘手,毕竟若论在这两门武学上的功夫,他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自己的。坏就坏在他又不知从何处学会了一套高级的刀法。 这套刀法自己从来也没见过,却比海沙刀法还要高级得多,竟在招式上将自己完全地克制住了。要不是自己的内力比刘毅深厚,说不定早已败在了他的刀鞘之下,更别提把他抓回刑堂c交给堂主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刘毅到底是从哪里学得到那么高级的刀法?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位柴僧?虽然帮里确实有传言说这位柴僧是个隐藏的高手,但是自己从来也没听说有人见过柴僧显露武功。 要知道一个人的武功若是很高的话,就像一个装在布袋里的锥子,是不可能藏得住的。所以传言并不足信。可是如果不是柴僧,那又会是谁呢? 他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各种问题,吃饭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他刚吃到第三个馒头,只填满了小半个肚子,刘毅就已走到院中,演练起刀法来。 他演练的却不是降魔刀法,而是海沙刀法——在和屠禄打斗的过程中,他亲眼见识到了许多自己从所未知的使用海沙刀法的诀窍,还亲身体验到了这些诀窍的威力。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的机会。他在吃饭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诀窍的用法,而他一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诀窍用出来看看,以争取尽快地掌握。 韩锋看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屠禄则忍不住叹道:“我来这一趟不光抓不到人,好像还教给了这家伙不少东西。你说我图的什么?” 韩锋淡淡地道:“图他下午砍你的时候,下手会轻一点。” 屠禄冷哼一声:“你说话能不能再难听点?他就是天赋再高,也不可能一个下午就超过了我!” 韩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齐秀小声地问柴僧道:“大和尚,你看刘毅还会不会被屠香主抓走啊?” 柴僧却道:“别跟我说话。你们女人都是老虎,我惹不起。” 齐秀眨了眨眼睛,忽然问他:“你是不是以前吃过女人的亏?所以才会这么怕女人?” 柴僧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你你是谁?” 齐秀心想你表现得那么明显,我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啊,笑道:“我就是刑堂的一名小弟子,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女人,我今天还不到二十岁呢。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刘毅到底会不会被屠香主抓走啊?” 柴僧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低头答道:“额,这个么很难说。我感觉不会。” 齐秀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担忧地望着刘毅。 又过了一会儿,屠禄总算是吃完了。他起身拿刀,却不见了刘毅,皱眉问道:“那家伙人呢?不会跑了吧?” 就听见刘毅的声音从木屋里传来:“啊,你吃好了吗?我刚睡了一觉,不好意思。我这就出来。”直气得屠禄眼前阵阵发黑。 韩锋在旁边还嘲讽他道:“我早就听说刑堂的屠香主饭量很大,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啊。等你吃完饭,人家都睡完午觉了。现在人家是神采奕奕,而你却是又困又乏。我劝你要是不想挨揍的话,还是早点回家去吧。你饭都吃完了,还想干什么啊?” 屠禄怒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我非要把他砍倒,让你们几个看看!” 这时刘毅走出木屋,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问他道:“你确定你吃完了?用不用再吃点?” 韩锋怒道:“不用!拿起你的刀来,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刘毅笑道:“哎哟哟,我只睡了一觉,你就要杀我了?你这人人品不错,就是气量太小。”拿起刀来,不等韩锋再说话,就主动攻了过去。 屠禄见他用的是海沙刀法,不禁冷笑道:“怎么着?你以为你跟我打了一架,学到了我的一点诀窍,你的海沙刀法就能撵上我了?告诉你,你差得还远着呢!”便挥刀拆解。 可是他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上午时刘毅用海沙刀法不过十几招就已显露败象,现在他同样用海沙刀法却能和自己打得有声有色。虽说他现在很明显还是处于劣势,但这短短几个时辰之内的进步实在不可谓不大。 他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刘毅用海沙刀法无论如何也赢不了他,而刘毅那套高级刀法如果没有突破,也是赢不了他的——开玩笑,像那样高级的刀法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突破了呢? 两人这架一打就是两个多时辰。刘毅用海沙刀法确实不是屠禄的对手,但他每当劣势快要转变成败势的时候,就使出降魔刀法来救场。直到挽回颓势,再用海沙刀法。 屠禄气得咬牙切齿,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看天色将黑,屠禄心里越发焦躁起来,心想自己若真的完不成堂主交代下来的任务,回去之后还不知会受到何等严厉的惩罚?便把心一横,猛地出刀劈向刘毅。 这一刀势大力沉,但是速度不快,刘毅轻轻松松地就躲了过去。他正奇怪屠禄为何会用这种蛮力,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屠禄拿住了。原来屠禄的这刀只是个陷阱,趁他躲避之时空门大露,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刘毅的战斗经验太浅,却没能看得出来。 刘毅听到韩锋低声说道:“这是吴刻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手!”然而他握刀的手已经落入了屠禄的掌中,就算知道了屠禄用的是小擒拿手又有什么用?挣了两下没有挣脱,正想开口认输,却听柴僧喝道:“斩妖降魔,何时能止?”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刘毅却知道这是降魔刀法的一句口诀,猛地想起降魔刀法中的一招“颠倒妖魔”来。他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这招该怎么用,现在却似乎已经有了些领悟。 他轻甩手腕,将钢刀倒执,便向屠禄的小臂上划去。这下如果划中了,创口之深定然可以见骨。屠禄万万没有想到他竟还有这种败中求胜的招式,惊得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抽回手臂,却见小臂上只有一条浅浅的红印,显然是刘毅手下留情。 他知道自己败了,不光败给了刘毅,也败给了自己——以他的性格,本来是不屑于在比武时使那些阴招的。但他今天使了,在和一个新入帮的弟子比武的时候使了,而且最后竟然还输了。 他十分惭愧,又有些黯然地朝刘毅点了点头,默默无言地朝院门外走去。他没敢看齐秀,她的目光想必还在刘毅的身上吧?就算是在看着自己,那里面也只有怜悯而已。可就在他即将走出院门的时候,齐秀叫住了他:“屠香主,你的胳膊没事吧?” 他扭头看去,发现齐秀正关心地望着自己。她的眼里没有情意——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确实在关心着自己——那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他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刘毅手下留情了。” 这时刘毅走了过来,把他的刀递给他,笑道:“我在进本帮之前,就是江湖上的一个小混混——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小混混——不知被人打了多少顿,我也没有灰心丧气过。现在你只不过是被我偷袭” 屠禄接过刀,打断他的话道:“你不用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如果我这次回去没死也没残废的话,过几天我还会来找你的。堂堂正正的对决,我未必就输给了你。” 刘毅点点头:“我在柴院等着你。” 韩锋却突然对屠禄道:“你要是还想找他的话,别来柴院了,去沙堂吧。” 屠禄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韩锋淡淡地道:“副帮主的命令,如果刘毅的武功练得还可以的话,就让他跟我去沙堂,在我的手下做事。” 此言一出,四人都吃了一惊。 屠禄问道:“你们沙堂不是向来只收那些富家子弟么?这回怎么破例了?” 韩锋道:“这是副帮主的意思,我不知道。” 屠禄冷笑道:“恭喜你们沙堂又多了一个香主!” 韩锋冷冷地道:“我说了,副帮主让他在我手下做事。我是香主,他最多只是个高级帮众而已。” 屠禄冷哼一声,又要说话,韩锋抢道:“屠香主,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已经想着自己该怎么跑路了。因为据可靠的消息,刑堂的吴堂主并没有把他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手绝技传授给任何人。那么你的小擒拿手是从哪里学来的呢?你觉得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吴堂主,他会不会对其大感兴趣呢?” 屠禄听了他的这一番话,脸上竟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看向刘毅,又看向柴僧c齐秀,突然拔腿狂奔了出去。 刘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渐沉的夜色中,对韩锋道:“他的小擒拿手并没有学全。不如说,他应该只是看会了几招而已。而且这几招的后招他也不会。否则我那招就不可能伤得到他。这点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应该不会看不出?” 韩锋淡淡地道:“我看得出又怎么样?只要他偷学了一招,就够吴刻杀他好几回了。” 刘毅忍不住问他:“你和屠禄有仇?” 韩锋道:“没有。” 刘毅又问:“那你和吴刻有仇?” 韩锋道:“也没有。” 刘毅道:“那你为什么要坑他?” 韩锋冷笑道:“我坑他?是他自己坑自己。我只是让他早点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而已。” 刘毅道:“屠禄死了,对你并没有好处。” 韩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毅接着道:“但是对沙堂有好处。因为刑堂只有两位香主在帮事,死了一个,就更不是你们沙堂的对手” 韩锋纠正他道:“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沙堂的人。” 刘毅哼道:“我若说我不是呢?” 韩锋看着自己的双手,叹了口气:“那我只能完成屠禄没有完成的任务,用武力把你带走了。莫非你以为自己侥幸赢了屠禄,就也能赢得了我?” 他说完这话,又对柴僧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副帮主叫刘毅来你这里学武功,可不是为了让他在这里帮你劈柴的。他始终要走,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当然如果你们师徒情深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时间告别。” 柴僧叹了口气,对刘毅道:“他说得对,这是我对帮主的承诺。我如果把你困在身边,这个承诺就不算完成。而且男子汉大丈夫,本来就不该像我似的,整天无所事事。你应该到帮里去,混出个名堂来。” 刘毅道:“我就算要到帮里去,也不想进沙堂。” 韩锋道:“副帮主对你有恩,你不去沙堂,想去哪里?刑堂么?” 刘毅皱眉不语。 韩锋又道:“我记得你说过‘我始终忘不了他老人家的恩情’,莫非你这话说出来是不算的么?” 刘毅看向柴僧,看到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便沉声道:“好。我去沙堂。但我能不能明天再去?” 韩锋微微一笑:“明天一早,我会来这里接你。你那时最好不要还在睡觉。”朝柴僧点点头,慢慢地离去。 刘毅和柴僧c齐秀在树桩前坐下。 刘毅问齐秀道:“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你没关系吧?” 齐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听别的女弟子说,沙堂里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你进到那里边会不会受欺负啊?” 刘毅笑道:“除非他们的武功比屠香主还高,否则他们要想欺负我还真不容易。” 齐秀点点头,似乎对他的武功也很认可,却又担心道:“可是有些问题不是武功好就能解决的” 刘毅道:“我知道。我也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今天要不是屠禄非要抓我回去,我是不会跟他动手的。” 齐秀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小声道:“我要走啦。再见。” 刘毅也站起来:“我送送你吧。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提前告知,屠禄来的时候,我还在被窝里钻着呢。那可成什么样子?” 齐秀扑哧一笑:“那可真是不成样子,我都看见啦。” 刘毅笑道:“是啊,你都看见了。” 齐秀的脸又红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往事 齐秀转身要走,刘毅却又叫住了她:“等等。” 齐秀侧过身子,半边脸上红彤彤的,看得刘毅一愣:“我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齐秀轻声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刘毅道:“刚才你也听见了,韩锋已经知道了屠香主偷学吴刻武功的事。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吴刻,而吴刻一定会对这件事彻查到底。刑堂很有可能会乱一阵子,你待在那可千万要小心。” 齐秀点点头:“我知道啦。还有别的么?” 刘毅摇摇头:“没有了。你早些回去吧,天都黑了,你路上走慢点。” 齐秀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刘毅望着她苗条的背影,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出神。 又过了一会儿,柴僧突然叫道:“喂!你要在那站到几时?人都到家啦!” 刘毅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到树桩前坐下。 柴僧递给他一壶酒,他喝了几口,又把酒壶递回柴僧。 柴僧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两眼,问他:“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就是你从吴刻手底下救走的那个?” 刘毅道:“也谈不上救。但是她没错。” 柴僧又问:“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刘毅笑道:“这还用说?您不也看见了?” 柴僧道:“我是个出家人,看不出美丑的。” 刘毅笑道:“她长等很漂亮。那天没有看清,今天一见,还真是个美女。” 柴僧哼道:“那天在校场上有那么多人被吴刻从看台上扔下来,你都不救,只救了这么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你说,你是何居心?” 刘毅苦笑道:“您就别挖苦我啦。当时我离看台有一段距离,冲过去的时候正好就轮到她嘛。” 柴僧叹道:“我也不是要管你跟小姑娘谈朋友,我也没有那个资格。只是少年戒之在色,这句话总是没错的。想当年我要不是” 他说到这里就住口不说,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刘毅早知他有心事,只是一直也不敢问,此时却是最好的机会,便道:“我知道这件事也许不是我该打听的,但是如果说出来能让您心里好受点的话,就请您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吧。难道我还会笑话您不成?” 柴僧点点头,道:“这件事我憋在心里好多年了,一直也找不到个人能陪我聊聊。你明天就要走了,就听我唠叨几句吧。” 他见刘毅点头,便道:“我从小是个孤儿,在少林寺的伙房长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收留的我。长大之后我就出了家,法号净行,拜在澄远大师门下,学习刀法。我把少林当成自己的家,而澄远大师就是我的父亲。我修习刀法日益精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那一次下山,就什么都变了。” “那日我和几名师兄一起下山化缘,经过山脚下的周家村时,看到有一伙强人入室抢劫。这种事按理说不会发生的,因为少林寺方圆百里之内都是由少林寺来负责治安,一般的强人绝不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我和师兄们立即冲了上去,但是那伙强人的武功之高,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我的几名师兄都死在了他们手里,他们也死了不少人,最后只剩下我和他们的头目活着。那时我的武功还没有大成,最后虽然成功地把那人杀了,自己却也身受重伤。” “那户人家的户主夫妇都已经死在强人手里,只剩下他们的女儿幸存。我受了重伤之后流血过多,很快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那个女儿在这三天之内一直照顾着我,帮我包扎伤口,帮我擦洗身子我一个出家人,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如此对待?就想离开。” “她却执意不肯,说救命之恩一定要报。我说不用,她却跪在我了的面前,说他的爹妈都已经死了,现在无依无靠,希望我能留在她的身边。那女人长得真是好看,虽然现在想起来,可能比你那个小姑娘还要差上一点,可是当时的我只不过是个懵懂少年,哪见过什么女人?那女人在我眼里,就如天仙一般。我又感念她照顾之恩,一时心软,就答应留下些时日,以防那些强人的同伴过来报复。然而过了些时日,我已和她我已和她诶!” 刘毅轻轻地问道:“当时是您主动?还是她主动的?” 柴僧叹道:“当时虽然是她主动,但她不是出家人,尚且情有可原。我明明早已出家,却把持不住,铸下大错。我沉溺于她的温柔乡中,既不敢回寺,又不愿离去,直到那天澄远大师亲自下山,前来找我。澄远大师年轻时犯了寺规,被罚永远不准出寺,却因为我而破例了。但我还是没有和他回去,因为那个女人又跪下来求我,求我不要走。我一犹豫,澄远大师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澄远大师回寺之后,就去戒律院受罚,然后就在我住的房间里上吊了。” 刘毅吃了一惊:“澄远大师他为什么要上吊?” 柴僧虎目泛泪,粗哑的声音竟似有些哽咽:“我知道师父上吊的消息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听知情的乡民说,师父上吊前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我住的房间墙上写了八个血淋淋的大字。你知不知道是哪八个大字?” 刘毅摇了摇头。 柴僧仰脸望天,大声道:“吾儿不孝。吾儿不孝!” 刘毅浑身一震。 柴僧又道:“我那时方才明白,我视师父为父,师父又何尝不是视我如子?父债子偿,子罪父偿。我令少林蒙羞,令师父蒙羞,却不肯回去受罚,师父无颜面对僧众,也无颜面对自己,只有自杀这一条路可走。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我明明早就知道的” 他再也说不下去,低头用手捂住了脸。 刘毅等他的情绪稍微平静些了,把酒壶递到他的面前:“喝一口吧。” 柴僧接过却没有喝,继续说道:“我当时只觉得自己完了。我的武功还在,戒律院的僧人也没来找我,我大可以和那名少女就这样过下去。可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完了。我离开了周家村,离开了那个女人,在江湖上到处游荡。很快我就沦落得连叫花子都不如。” “我一路向东,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碰到了海沙帮的海帮主。他说他看中了我的武功,邀请我来海沙帮。我当时走投无路,就答应了他。但我也听说过海沙帮的行事,只能说是介于正邪之间,所以我向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不入堂口,不当帮众。我只听他的命令,只在帮派有危机的时候出手,其他人的命令我一概不听,其他的情况我一概不出手。海帮主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都答应了。然后我就来到了柴院,干起了劈柴的差事。” 他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大致说完,举起酒壶,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几口,就听见刘毅问他:“当年和您一起去村里的您的师兄们,他们的尸体怎么样了?” 柴僧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沉声道:“我把我的故事说出来,除了排解我自己心里的郁闷之外,还为了什么,你明不明白?” 刘毅点头道:“我明白,您是想让我跟女人相处的时候,多留一个心眼?” 柴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得出,你在女人的事上比我当年的时候强得多,按理说不会走上我的老路。但是男女,有时真的不是人力可以阻挡。而且你一旦陷身其中,很有可能就再也无法脱身。所以你一定要慎之又慎,记住了吗?” 刘毅点头道:“我记住了。”又道:“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您师兄们的尸体怎么样了?” 柴僧皱眉道:“我听那女人说,她在我昏迷的时候,从村里租了一辆板车,请村民帮忙把他们送回了少林。” 刘毅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少林的僧众们发现尸体里没有您,肯定会问您的下落。那个女人她有没有实话实说?” 柴僧犹豫道:“我想没有吧?因为那段时间之内没有一个人来找我。如果她说出了我的下落,就算我师父不来,也会有人来把我接走的。” 刘毅道:“就算那个女人没说实话,但是少林寺死了好几个僧众,又怎么可能不去事发的地点调查一番?” 柴僧喃喃道:“是啊,死了好几个僧众,这可是真正的大事,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毅断言道:“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把您的师兄们送回少林。而且她还抹去了一切的线索,甚至在僧众们去找失踪的你们的时候,还成功地对他们进行了误导。” 柴僧大为震惊:“这这怎么可能?她一个普通的乡下女人” 刘毅道:“是的,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女人的话,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但我怀疑她不是。而且她的背后肯定还有别人支持,否则这些事她一件都做不成。” 柴僧的脸色就像是遇见了鬼:“你是说,当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是一场阴谋?” 刘毅叹道:“恐怕是这样的。您说您当年沦落得连叫花子都不如,那么海沙帮的人是怎么注意到您的?” 柴僧听他说完这句话,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刘毅问他:“您想去哪?” 柴僧冷冷地道:“我去问一问海龙王,当年的事到底是不是他设计的。” 刘毅问他:“海龙王的武功和您比起来,谁高谁低?” 柴僧道:“他的武功比我高。但那又如何?我打不过他,大不了把命交给他就是了。反正我这一辈子都已毁了,活下去也没什么盼头。” 刘毅挡在他的面前:“您不能去。以前您是孤身一人,但现在您已经有了徒弟。我绝不会让您就这样去送死。” 柴僧怒道:“你给老子让开!” 刘毅一步不让。 柴僧扬起手来,却又放下:“你让开,这仇我一定要报。你挡不住我的。” 刘毅诚恳地道:“我没想拦住您。我只是有一个建议,希望您听一听。” 柴僧瞪着他道:“你且说来听听。” 刘毅道:“现在您无论是势力还是武功,都不是海龙王的对手。但是只要您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在帮内站稳脚跟,武功也练得差不多了,咱们两个一起去找他,报仇的胜算就能更大一点。您意下如何?” 柴僧果断摇头道:“不可。这仇是我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千万不要卷进来。” 刘毅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是我发现的,怎么能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大丈夫恩怨分明,您传授我刀法,我总得报恩吧?帮您报仇,这就是我报恩的方式。您如果执意不允,那我只有死在这里了。”他说着拿起钢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立马把他的皮肤划破,猩红的鲜血在月光下十分刺眼。 柴僧皱眉道:“你快把刀拿开,我教你用刀,是教你自杀的么?” 刘毅不为所动,倔强地看着他。 柴僧沉默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你只是不愿意让我去送死。我答应你了。报仇的事以后再说。” 刘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柴僧点点头:“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但你也别想我会让你帮我报仇。那实在是太危险啦。” 刘毅放下刀,肃然道:“您的忍耐不会白费的,相信我。” 柴僧只是叹了口气,就回屋睡觉去了。 刘毅刚想也进屋去,就听见系统的声音在他脑袋里响起:“触发蓝色任务‘柴僧的复仇’。任务要求:帮柴僧报仇雪恨,柴僧需存活。成功奖励:未知。失败惩罚:未知。是否接受?” 刘毅在脑海里接受了,心想:“看来系统的任务只有在我做出某些重大的决定之后才会触发,而不会把我牵着鼻子走,这可真是太好了。这次的任务是蓝色任务,上次的任务是绿色任务,似乎蓝色任务比绿色任务的难度更高。”便也回屋睡觉。 睡前刘毅询问系统,得知他的海沙刀法连升两级,到了六级,而海沙心法也升了一级,到了七级。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降魔刀法,可能是因为他受柴僧的提醒而顿悟的缘故吧,竟然也升了一级,到了两级。他心想看来跟别人打架才是练武的捷径,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以后应该想办法创造一些机会才是。 第二天清晨,他刚洗漱完毕,正打算练一遍刀法,韩锋却已经到了。 柴僧似乎正在熟睡,刘毅不想去打扰他,就向韩锋使了个眼色,两人静悄悄地离开了柴院。 韩锋看到刘毅脖子上的刀伤,问他:“你脖子上是怎么搞的?” 刘毅道:“练刀的时候不小心划的。” 韩锋撇了撇嘴,显然不信,但他知道刘毅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 韩锋领着刘毅从柴院向北,折而向东。 刘毅问他:“怎么不直接从校场上穿过去?” 韩锋淡笑道:“刚才吴刻得知屠禄没能把你抓回来,大发雷霆,已经又派徐如林来抓你。你这个时候去校场,是想自投罗网么?” 刘毅问他道:“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刑堂但凡有什么动作,你好像都能知道得很清楚似的?” 韩锋道:“你现在还不用知道得太多。你只要知道,我大清早的不睡觉,专门赶来捞你,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就行了。” 刘毅忍不住道:“是啊,你把我捞回去,就又多了一个小弟,这个小弟还欠着你的人情,你说什么他还不好意思不听。你怎么这么会占便宜?” 韩锋笑笑不说话。 刘毅问道:“你把屠禄的事告诉吴刻了没有?” 韩锋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刘毅道:“我既然跟你混,那你有些事情就该告诉我才对。” 韩锋道:“跟我混就该听话,别老问东问西的。”他虽然这样说,却又接着道:“现在不急着告发屠禄。我要先看看吴刻对他的态度,再决定是让他死,还是让他活。” 刘毅道:“你只要告发他,他就必死无疑。” 韩锋微微一笑:“哦?是么?” 刘毅道:“不然呢?你还能救他不成?” 韩锋道:“为什么不呢?如果他能为沙堂所用,我当然会想办法救他的。” 刘毅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萧何啊?就算你是他,他的下场你知道吗?” 韩锋忽然笑了:“要是换一个人,可能还真听不明白你在说啥。但我好歹是读过书的,成也萧何败萧何的典故我是知道的。” 刘毅道:“但你现在是反着来了。你先坑人家,再想让人家投奔你?你觉得可能么?” 韩锋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换一个人,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刘毅皱眉道:“换成谁?” 韩锋指了指他:“你。你没有坑他。如果我安排你出面救他,他当然会跟你走的。之后我想怎么用他,只要跟你说不就行了?” 刘毅怒道:“你休想利用我!这种事我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做。我就算要救他,但绝不会在你的安排之下!” 韩锋也不生气,淡淡地道:“这件事过几天再说,到时候我想你会改主意的。” 刘毅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两人绕过小半个校场,来到一幢三层的小楼前。 韩锋领着刘毅走上三楼,走到最东面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陈堂主,我把人带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入狱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是韩香主么?进来吧。” 韩锋推门而入,刘毅紧随其后。 陈堂主示意韩锋落座,盯着刘毅问道:“这位就是副帮主特别看好的那个年轻人么?” 韩锋点头道:“是的。师父不仅特别地看好他,还认为他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咱们沙堂的核心人物。” 刘毅正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就听见陈堂主笑道:“哦?是么?那我可真是失敬了。请坐。请坐。” 说着他抬起手来,指了指韩锋对面的座位。他的笑里带着嘲讽,刘毅只当没有看见,走到韩锋对面坐下。 陈堂主道:“小兄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刘毅道:“堂主请问,属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堂主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叫刘毅,对不对?” 刘毅点点头:“是的。” 陈堂主问道:“这名字不错,是谁给你起的?” 刘毅对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是我的父亲。” 陈堂主玩味地笑道:“你的父亲?他如今在哪?” 刘毅心中一凛,这才明白这姓陈的是在套问他的来历,便道:“我不知道。” 陈堂主闻言扬起了眉毛:“怎么会不知道的?” 刘毅道:“他去世的时候,我才刚刚记事,只记得是乡邻们帮我把他葬了的。至于他们把他葬在了哪里,后来流浪的地方太多,我已记不清了。” 陈堂主道:“但你偏偏就记得你的名字是你爹给你起的?” 刘毅皱眉道:“陈堂主,您是在怀疑我么?” 陈堂主摇头道:“我不得不怀疑你啊,小兄弟。”他从手边拿起来一张纸,让他看那上面写着的几行字:“你看看,这就是你的来历,只有最近这几个月的记录,之前就是一片空白。你这让我怎么相信你?” 刘毅道:“任何人都有来历,查不出来只能说明查的人能力不够,属下说的有没有错?” 陈堂主笑道:“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但你可知道查你的人是谁,就敢说人家能力不够?” 刘毅低头道:“这个属下自然不知。” 陈堂主道:“是影堂的柳香主。韩香主,你觉得柳香主的能力够不够?”他突然问向韩锋。 韩锋淡淡地道:“足够。至少就我所知,在刘毅之前,本帮还没有一个人的来历是柳香主查不出来的。” 陈堂主点点头,又对刘毅道:“你看,不是人家能力不够,而是你太不好查。你如果之前真的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混混的话,为什么会那么的不好查?” 他不等刘毅说话,便接着道:“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根本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小混混,你有很强大的后台,这个后台帮你隐藏了来历,把你派来了这里。” 他说到这里,眼中寒光一闪,射向刘毅:“说吧,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任务是什么?” 刘毅沉声道:“关于我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这件事,副帮主早已知道了。您何不去问问副帮主?” 陈堂主慢慢地道:“即便是副帮主,有时也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而我这个堂主的责任,就是帮他纠正这个判断。” 他叹了口气:“看样子你是执意不肯老实交代的了?” 刘毅面不改色,正视着他道:“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好交代的?” 陈堂主道:“好一个问心无愧。可是这四个字却洗不清你身上的疑点。” 刘毅道:“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奸细,身上又怎么可能有疑点?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陈堂主颇感兴趣道:“你的意思是?” 刘毅道:“隐藏来历,不如伪造来历。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如果我真的有后台的话,为什么他们连这个都不懂?” 陈堂主点头道:“你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他对韩锋道:“你有没有很好的解释?” 韩锋道:“伪造来历的难度比隐藏来历的难度大得多。而且无可避免地会存在破绽。如果考虑到这一点的话,选择隐藏来历虽然危险,但只要让对方相信所谓的常识,就可以撇清嫌疑。” 陈堂主笑道:“不错。我一直觉得你如果去影堂的话,成绩一定不会比柳堂主差的。” 韩锋只笑了笑。 陈堂主又对刘毅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毅正想着怎么破解今天的这个死局,就听见陈堂主接着道:“但是我之前和韩香主也商量了一下,想出了一个可以让你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你想不想听听?” 刘毅皱眉道:“请说。” 陈堂主道:“这方法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只要你会写字就可以。我听说副帮主派你去柴僧那里学他的刀法,而你已经学成了。那么现在只要你把刀法的口诀和招式全部写下来,我和韩香主就能相信你对副帮主的忠心,自然也就不会再怀疑你了。” 他说完又补充道:“据我所知副帮主先是救了你,又想方设法地让柴僧收你为徒,还把海沙心法也送给了你。现在只是要你把他老人家赐你的武功分享出来,还能顺便证明你的清白,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刘毅道:“我承认副帮主对我的恩情,但是把那满院的木头劈完的是我,而不是他老人家。” 陈堂主道:“这无可否认,你确实付出了努力。但你如果不配合的话,我保证你的努力统统都会白费。” 刘毅又道:“而且柴僧教我刀法的条件就是,绝对不能把它泄露给任何人。男儿立于天地之间,怎么可以食言而肥?更何况副帮主带我去柴院的时候,也只说让我好好地学武功,将来再为本帮效力。你说要让我把刀法分享出来,到底是分享给你,还是分享给副帮主?” 陈堂主听了这话,脸色微变:“好一张利嘴。”他指了指韩锋:“我本人且先不说,这位韩香主是副帮主的爱徒,是对他最忠诚的人。有他在这里,你觉得我能把刀法据为己有?” 韩锋淡淡地道:“我相信陈堂主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刘毅冷笑摇头。 陈堂主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只能把你交给老马了。” 刘毅问道:“你不杀我?” 陈堂主道:“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一时想不清楚,不代表永远想不清楚。我要是就这样把你杀了,副帮主会生气的。” 刘毅又问:“老马是谁?” 陈堂主道:“一个可以帮你想清楚的人。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他给韩锋打了个眼色,韩锋立马站了起来,对刘毅道:“跟我来。” 刘毅看了看陈堂主,陈堂主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毅跟着韩锋出去。 两人下楼,刘毅冷冷地道:“这些都是你们预谋好的,对吧?” 韩锋淡淡地道:“你现在已经是犯人了。犯人没资格问这问题。” 刘毅皱眉道:“犯人?” 韩锋点头道:“看在咱俩认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介绍一下老马——他是本帮最可怕的人,没有之一。我不是说他的武功,而是说他的手段。在他当上本帮大牢的牢头之前,那些帮众坐牢都跟玩儿似的,不痛不痒,蹲个几天出来,说不定还能结交几个好兄弟。所以帮里乱得够呛,刑堂的人怎么管也管不住。后来副帮主让老马当了牢头,从那以后,大牢里的惨叫声就从来没有断过。那声音即便是我听见了,也都觉得害怕。怎么样,你现在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了?” 刘毅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他就算把我折磨死,你觉得我会怕么?” 韩锋摇头道:“每个人都会怕的,只是怕多怕少,和怕什么的问题罢了。” 刘毅不说话。 韩锋带着他继续向东,来到校场的东北角。这里有一间小小的石室,石室没有门,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有个黑黝黝的地道口,似乎是通往地下。 刘毅果真听见了韩锋所说的惨叫声,正不断地从石室的地下传来。一起传来的还有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刘毅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在那里面呆上一会儿,会臭成什么样子? 韩锋走到离石室还有很远的地方就停下,对刘毅道:“你进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刘毅转身想跑,却被韩锋拽住:“别想跑,我会轻功,而你不会。你跑不掉的。” 刘毅真想和他拼了,但随即又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先被他打一顿,再被他扔进地牢里。地牢里不知还有多少危险等着自己,自己还是节省体力的为妙。就咬了咬牙,走进石室,进入地道口,走向地下。 地道两侧的壁上虽有微弱的烛光,却微弱到就连烛台都照不清,更遑论他脚下的台阶了。偏偏台阶上还又湿又滑,高低不平,一个失足,他就摔了下去。 他不会轻功,没法调整身体,这一摔就直达地底,那里正有两个狱卒模样的人等着他。 他摔得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狱卒们就把他架起来,往地牢里面拖。 他左手边的狱卒看着他道:“哎哟,这家伙竟然没有晕过去,挺厉害啊。” 他右手边的狱卒点头道:“看样子是练过内功的,等会儿给他用蟒皮鞭。” 左边的狱卒道:“一来就用蟒皮鞭?不先用蛇皮鞭试试?” 右边的狱卒道:“有什么好试的?我没直接给他用龙皮鞭就算对他不错的了。要是打不出效果来,你去向老马交代?” 左边的狱卒一听这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差点把刘毅扔出去:“那还是算了吧。咱们打死他不要紧,老马打死咱们可就不好了。” 两人把刘毅拖到一个很像墓室的房间里,将他牢牢地绑在中间的粗柱上。房间里到处都是刑具,有的甚至还沾满了鲜血。 右边的狱卒从里面拣出一根长鞭,左边的狱卒则去提了桶冷水过来。 右边的狱卒抡鞭要打,左边的狱卒却道:“且慢!” 右边的狱卒怒道:“干什么?破坏老子打人的兴致,想死么你?” 左边的狱卒附到他的耳边,小声道:“我看这家伙像是个硬骨头,搞不好咱们就算打死了他,他也不会叫出声来的。要真那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完蛋大吉?” 右边的狱卒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左边的狱卒道:“我先给他做做工作,你再动手,我保证咱们可以完成任务。” 右边的狱卒点了点头。 左边的狱卒凑到刘毅面前,对他道:“哥们,你也别怨我们,既然你运气不好进了这里,就得按这里的规矩来。这里的规矩的第一条就是:新犯人入狱时要吃十记杀威鞭,而且以后每天都至少要领十鞭,叫做功课。不管是入狱时的杀威鞭,还是以后的功课,都必须要打出效果,而这个效果你在外面肯定听见了,就是叫声。如果老马听见了鞭声,却没有听到惨叫,他就会过来把犯人和我们都打一顿。苍天在上,那可真是要出人命。” 他朝上面没有苍天的房顶看了看,继续道:“所以等会儿我们打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叫出声,就算你感觉不疼,也要装作很疼,这样对你对我们都好,你明白了么?” 刘毅缓了半天,总算是能说话了。他问左边的狱卒道:“这狗屁规矩是谁定的?” 左边的狱卒道:“还能是谁?老马呗。” 刘毅还想说话,右边的狱卒对左边的狱卒叫道:“你的工作做完了没有?” 左边的狱卒回道:“做完了。”又对刘毅道:“等下应该会很疼的,不要憋着,痛痛快快地叫出声,否则对身体不好。” 他说完就走到旁边,右边的狱卒马上抡起了鞭子。 “叭!” “啊!” 刘毅本来还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忍得住的,结果一口气没憋住,直接就惨叫了出来。他惨叫完就开始发抖,这是身体在极端的疼痛之下的本能反应,他根本控制不了。 左边的狱卒见他这副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你很有天分,又懂得配合,以后大有前途,大有前途啊!” 刘毅嘶吼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们这群王八蛋” 右边的狱卒抖手又是一鞭:“不错,就是这样!一定要骂出来,痛痛快快地骂出来!这样老子才有打人的兴致,这样老马听了才能高兴!”刘毅却已疼得说不出话来。 海沙心法因为太过低级的缘故,并没有护体的功能。刘毅只好主动调用真气到可能挨鞭子的地方。可是右边的狱卒好像看破了他的意图,十鞭打了十个地方,刘毅一鞭也没有防住。 十鞭打完,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只听到两名狱卒商量:“我看这小子挺顺眼,要不给他找个单间?” “要是有单间的话,让他住进去倒是无妨。可是最近吴刻那小子心情不好,弄了不少人进来,哪他妈的还有单间?” “那就给他找个人少的,人多了吵得慌,睡不好觉。” “人少的只有一个,就是姓荆的住的那个。你觉得咱们要是让他住进去,姓荆的会不会像打死以前那几个一样把他打死?” “我感觉不会。以前那几个都是什么货色?我看了都觉得恶心。我要是姓荆的也打死他们。这小子跟他们不同。” “那行,咱们就这么办。” 然后刘毅就被这两名狱卒带到了一间囚室里。路上经过的每间囚室里都塞满了人,只有这件囚室里空荡荡的。 两名狱卒把他扔进囚室,左边的狱卒对角落里的一人道:“姓荆的,你听我句劝,先别急着把这小子打死。等他醒了跟他聊聊,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啊?” 那人冷冷地道:“滚。”声音很年轻,似乎也就二十多岁。 左边的狱卒道:“行,我俩这就滚。考虑考虑我说的话啊,你要是不把他打死,今天中午我就给你加个鸡腿。” 那人冷哼了一声。两名狱卒锁好门离开。 那人走到刘毅跟前蹲下,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边逐渐加力,一边问道:“快说,你是哪个堂口送进来的?” 刘毅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勉强道:“沙沙堂。” 那人手上松了松,问刘毅道:“你是沙堂的人?犯了什么帮规?” 刘毅道:“我没犯帮规。” 那人手上加劲:“没犯帮规,会被送来这里?” 刘毅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只好道:“副帮主让我去一个人那学武功,我学到之后,陈堂主和韩锋让我交给他们。我不答应,他们就说我是奸细,就把我送进来了。” 那人怒道:“在我这里,不要提什么副帮主和陈堂主,说他们的名字!” 刘毅道:“可我不知道姓陈的叫什么?” 那人道:“他叫陈若飞。” 刘毅道:“知知道了。” 那人手上松了松:“沙成象让你去谁那学什么武功?” 刘毅道:“我不能说。” 那人手上加劲:“你说不说?” 刘毅道:“不说就是不说!” 那人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本帮除了柴僧的刀法,还有什么能让沙成象整天惦记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对话 刘毅大吃一惊,却道:“不不是的。” 那人道:“你骗我也没有用,帮主是我的舅舅,这个帮里我不知道的事很少。” 刘毅又吃了一惊,这才知道此人大有来头。他想事已至此,自己再辩解也没有用,便道:“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道:“跟我没有关系,跟你却有关系。你要是不说清楚是怎么进来的,我早就把你杀了,哪能容你活到现在?” 刘毅哼了一声。 那人松开手,又问:“既然是沙成象安排你去柴僧那学的刀法,你为什么不愿意交给他们?” 刘毅大口喘气,道:“沙成象并没有让我把武功交给他们,他只让我学会之后为本帮效力。但我却答应了教我武功的人,绝不将武功泄露出去。” 那人点点头:“原来如此。”起身踢了他两脚:“别躺在地上装死了,站起来,让我见识见识柴僧的刀法。” 刘毅呻吟道:“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被那两个无常鬼打了一顿,现在连说话都费劲,哪还有力气和你过招啊?” 那人冷哼道:“别装蒜,快起来。你要是不给我看看柴僧的刀法,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前到我这来的那些个犯人,都是个什么下场?你要再不起来,小心跟他们一样!” 刘毅无可奈何,心想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还是客随主便吧。颤颤巍巍地起身,道:“好吧,那你下手轻点,我这身子骨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那人道:“少废话。进招吧。” 刘毅左右看看,问那人道:“你让我进招,可是刀呢?没刀我拿什么跟你打?” 那人皱眉道:“指剑掌刀,这你都不懂?” 刘毅摇摇头:“没听说过。” 那人脸现不耐之色,但还是向刘毅解释道:“就是说真正的高手可以以指为剑,以掌作刀,将指和掌发挥出剑和刀的威力。像你这样的虽然做不到那一步,但模拟招式总可以吧?” 刘毅伸出手掌,挥舞了几下:“就像这样?” 那人点点头:“没错,你使的是本帮的海沙刀法,而且使得还可以,已有六七成的火候。你入帮多久了?” 刘毅心想:“我的海沙刀法就是六级不到七级,这家伙说有六七成的火候,眼力还真是毒辣。”答道:“我是九月二十入的帮,今天是二十五。不算今天的话,有五天了。” 那人左左右右地看他,怀疑道:“五天能把海沙刀法练成这样?还把柴僧的刀法也学会了?你逗我呢吧?” 刘毅道:“我逗你干嘛?你又不是小姑娘,我” 那人突然出掌,劈向刘毅的肩膀。 刘毅看得出这是海沙刀法里的招式,被那人用掌使出,虽然威力大打折扣,却是加倍的迅捷。他刚抬起手,那人的掌刀离他的肩膀已只有数寸。 他急运真气,那人的掌刀砍在他的肩上,竟然弹了回去:“你的身手太慢咦?” 那人吃了一惊,却又伸手掐住了刘毅的脖子:“你学过海沙心法?你一个刚入帮五天的苗子,怎么可能学得到海沙心法?说!是谁派你来的!” 刘毅只觉此人的武功比屠禄还要高出许多,自己在他手里就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但他动不动就被人问“是谁派你来的”,心里也早已憋了一团火气,大声道:“你以为老子想来你这个鬼地方?你以为那十记杀威鞭好受?老子告诉你,这海沙心法是沙成象那老王八蛋让韩锋那小王八蛋专门给老子送来的,为的就是让老子通过柴僧的考验,学到柴僧的刀法,好给沙成象那个老王八蛋效力。老子话就说到这里,你爱信不信!” 他本以为自己说完这话就会被那人直接捏死,没想到那人却突然松手,把他扔到了地上:“好!骂得好!骂得痛快!你敢这么骂他们,至少说明你不是个懦夫。” 他说完这话,就对刘毅招了招手:“来吧,让我看看柴僧的刀法,是不是真的像舅舅说的那样高明。如果你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刘毅冷冷地道:“看招!”以掌作刀,使出降魔刀法攻向那人。 那人一见之下,眼睛一亮,大声赞道:“好招!”就用海沙刀法和他抢攻。 刘毅本以为这次比试会跟昨天他和屠禄打的时候一样,虽然内功比不上屠禄,却能凭借刀法的等级优势,在招式上压制屠禄。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同样的一套海沙刀法,在他的手里是渣,在屠禄的手里是菜,在这人的手里却是神。 说是神可能有些夸张了,但是那人用海沙刀法和他抢攻,竟在招式上和降魔刀法打了个平分秋色,边打还边道:“柴僧的刀法果然不错,比海沙刀法高明多了,只是你对它的理解还不够,否则的话我就只能和你拼内力了。” 刘毅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和他对拆,似乎要把一腔怒气在这里全部发泄出来似的。 两人过了三十多招,刘毅看得出那人有相让之意,否则自己在他的手下连十三招都走不过。 忽听那人道:“好了,就到这吧。再打我就留不住手了。” 刘毅点点头。两人停下了手,靠墙并肩坐下。 那人道:“柴僧肯传你刀法,就足以说明你的人品。你叫什么名字?” 刘毅说了姓名,又反问他。 那人道:“我叫荆雨棘,本来是沙堂的香主,因为得罪了沙成象,被他送进了大牢。” 刘毅道:“所以你一听说我是沙堂送进来的,就松开了手?” 荆雨棘点头道:“对。因为我要知道你是沙成象的敌人,还是他的朋友。” 刘毅道:“现在你知道了?” 荆雨棘道:“我只知道你还不是他的敌人,却也不会是他的朋友。” 刘毅皱眉道:“这话怎么说?” 荆雨棘道:“你心里认为他对你有恩,所以如果他没有害你,你是不会与他为敌的。我说的对吗?” 刘毅默默地点了点头。 荆雨棘道:“所以说你还不是他的敌人。而且我了解沙成象这个人,比你这个刚入帮的苗子要了解得多。他这个人的世界里没有朋友,只有棋子。陈若飞c韩锋,看起来好像是他的爱将c他的爱徒,其实都只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蠢到想和他那样的人做朋友的。所以说你也不会是他的朋友。” 刘毅深以为然,不禁又点了点头。 荆雨棘道:“不过你始终会与他为敌的,早早晚晚。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毅叹道:“因为他已经盯上了我,而我又不会甘心被他利用,对吗?” 荆雨棘笑道:“正是。你若甘心被他利用,就不会被他扔到这地牢里来了。” 刘毅道:“把我扔进来的是陈若飞和韩锋,不是沙成象。” 荆雨棘摇头道:“这个你就想错了。沙成象看好的人,就算只是表面上看好,他们两个也没胆子把你送进来的。” 刘毅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荆雨棘点头道:“你没有想错。他们两个敢把你送进地牢,当然也是出于沙成象的授意。” 刘毅道:“我想不通。他既然费心思培养我,又为什么要把我丢到这里?” 荆雨棘道:“用人之法,首先要识人。就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你不是那么好利用,沙成象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刘毅道:“他看得出来,又怎么样?” 荆雨棘重复道:“是啊,又怎么样呢?” 刘毅分析道:“他看出来我不好利用,所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放弃我,一种是调教我。我现在的情况究竟是哪一种?” 荆雨棘看着他不说话。 刘毅接着分析:“如果他把我扔这再也不管,那就是第一种。如果他过几天来捞我出去,还表示这一切都是陈若飞和韩锋自作主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就是第二种。” 荆雨棘笑道:“照啊!你身手慢,脑子可真不慢。要是那第二种情况,从此你即便在沙堂之中也只有他可以依靠,而不用担心你会跟陈若飞或者是韩锋私下串联,你的忠心岂不是手到擒来?” 刘毅喃喃道:“这老狐狸真他妈的阴险” 荆雨棘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看在你很快就要和他为敌c和我为友的份上,给你一个建议。等会儿张无和李常来送饭的时候,你就求他们给你换个囚室。就说我差点把你打死,他们会相信你的。” 刘毅道:“张无和李常?就是那两个狱卒么?” 荆雨棘点了点头。 刘毅问:“为什么我要求他们帮我换囚室?” 荆雨棘走到门边,朝外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对刘毅道:“我知道沙成象的一个秘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具体是什么,我目前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就因为我知道这个秘密,沙成象绝对不会喜欢让你和我待在一间囚室里。如果他来的时候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他肯定会扭头就走,你就得跟我似的,永远地待在这里。” 刘毅惊道:“永远待在这里?服刑还有刑期呢,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荆雨棘冷笑道:“你只是个普通帮众,副帮主要把你摁在这里,谁敢把你放出去?” 刘毅道:“他怎么不直接干掉我!” 荆雨棘挑了挑眉:“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刘毅摊了摊手:“好好好,我就按你说的做总行了吧?本来我还想跟你请教武功的” 荆雨棘笑道:“你要请教武功的话,就去找韩锋。帮我狠狠地揍他,揍到他怕为止。” 刘毅笑道:“我尽力。”他朝荆雨棘抱了抱拳:“多谢你的建议,否则的话,我很可能就真的” 荆雨棘举手制止了他:“那么婆婆妈妈的作甚?我这也是看在柴僧的面子上。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帮我对付沙成象?” 刘毅决定把沙成象的问题暂时搁置,就问荆雨棘道:“你跟柴僧很熟吗?” 荆雨棘道:“还算熟吧。我和他喝过几次酒,对他的人品有些了解。只可惜没有和他交过手。” 刘毅想起他说过的话,问他:“我刚才听你说,帮主是你舅舅,想必柴僧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的?” 荆雨棘点了点头。 刘毅又问:“那他怎么也不管你,就让你待在这地牢里,日日受那鞭刑之苦?” 荆雨棘叹了口气:“他闭关已有大半年之久,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经沦落至此,又怎么会来捞我出去?” 刘毅皱了皱眉:“我对闭关不太懂,竟然要大半年啊这正常吗?” 荆雨棘在地上唾了口唾沫:“正常个屁。你没听见帮里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 刘毅摇头:“我入帮这几天一直在柴院,跟帮里的人接触得不多。” 荆雨棘恨道:“要不是他闭关太久,沙成象又怎么敢一手遮天?” 刘毅问:“他应该没事吧?” 荆雨棘的语气很不确定:“应该吧。我知道的也不多。” 刘毅眉头紧皱:“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出事了,你该怎么办?” 荆雨棘往墙上一靠:“那我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刘毅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不会让你在这里等死的。我一定要救你出来。” 荆雨棘笑了两声:“你救我?你凭什么救我?” 刘毅绷紧嘴唇:“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荆雨棘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你有没有能力,而是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如今还是沙成象的人,虽说你现在被他扔进了牢里,但是明天说不定他就会捞你出去。他这一捉一放,你只不过是挨了几记鞭子,到底还欠着他的恩情。你如果把我救出去,就是救了他的敌人,你明不明白?” 刘毅语气坚定:“我之所以想救你,只是因为你救了我,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荆雨棘的声音里微有怒意:“怎么可能无关?只要沙成象知道你想救我,只要他听到一点风声,不管你有没有行动,他都会立马把你剥皮拆骨,你信不信?救我对你而言只有危险,没有好处” 刘毅强硬地打断了他:“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死在沙成象手里,你放心,我不会的。” 荆雨棘瞪着他,刘毅毫不退缩。 荆雨棘忽然苦笑起来:“我救你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的缘故被沙成象所害,你用不着对我心怀感激。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根本就不会有事。是我让你的处境变得危险” 刘毅故作轻松道:“你本来就在这里,是我来找你的嘛。我自己倒霉,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 荆雨棘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只好笑了笑:“是啊,你是挺倒霉的。不过你倒霉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张无和李常那两个家伙。是他们两个把你带到我这来的。但我估计他们也只是想给你找个人少的房间,让你好好歇歇罢了。其实他俩对你还挺好的,把你带进来的时候,怕我直接把你杀了,竟然用鸡腿来贿赂我。你知不知道在这个地牢里鸡腿有多稀奇?” 刘毅刚要说话,系统的声音忽然在他脑袋里响起:“触发蓝色任务‘救出荆雨棘’。任务要求:将荆雨棘从地牢中解救出来,荆雨棘需存活。成功奖励:未知。失败惩罚:未知。是否接受?” 刘毅在脑海中接受了,对荆雨棘微笑:“等我把你救出去,你想吃多少鸡腿,就吃多少鸡腿,便再也不稀奇了。” 荆雨棘只道:“这件事不着急。” 刘毅忽然有些担心起来:“说到底还不确定沙成象会不会来捞我。如果他根本就不来的话,我就只能在这里和你作伴了其实那也不错。” 荆雨棘道:“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放弃你的。毕竟这年头入帮才五天就能把海沙心法c海沙刀法和柴僧的刀法全部都练起来的人可不多。对了,柴僧的刀法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么?” 刘毅道:“叫降魔刀法。” 荆雨棘赞道:“好名字!怪不得刚才交手的时候,我老感觉你的招式里面有佛性。” 刘毅听他提起武功,便问他道:“你的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不直接打出去?难道就凭张无和李常,还能拦得住你不成?” 荆雨棘听了就笑:“兄弟,你这可就看岔了。你以为张无和李常只是地牢里两名小小的狱卒,上面还有老马这个牢头压着,武功就高不到哪去是吗?我告诉你,张无和李常以前是海堂的香主,老马以前是战堂的堂主。有他们三个在,别说我了,就算是沙成象也打不出去。” 刘毅一听吓了一跳:“真的假的?你不是在吓我吧?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来地牢里当牢头c狱卒?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出狱 荆雨棘以前好歹是当过沙堂的香主的,显然对帮内之事知之甚稔:“他们三个都是犯了很严重的帮规,才会被上面罚到这里来的。老马是舅舅罚的,沙成象把他提拔成了牢头;张无和李常是沙成象罚的,老马把他们提拔成了狱卒。” 刘毅推测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老马是沙成象的人,而张无和李常是老马的人,所以他们都是沙成象的人?” 荆雨棘却不这么想:“我刚才说了,张无和李常以前是海堂的香主,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毅摇了摇头。 荆雨棘给他解释:“这意味着他们两个都是舅舅的亲军,在忠诚上都是经受过考验的。哦对了,你这几天一直在柴院,所以对这些事不了解是不是?没关系,我来告诉你。本帮有五大堂口,分别为海c沙c刑c战c影。别的堂口你以后自己慢慢去了解,我先跟你说说海堂和沙堂。你应该也能猜到了,海堂是舅舅的亲军,而沙堂是沙成象的亲军。张无和李常是在舅舅闭关之后,被沙成象送进地牢里来的,可以说恨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受他利用?” 他的语气中满是肯定,刘毅却对此有些担心:“人心叵测,咱们还是不要急着下定论的好。” 荆雨棘敷衍地嗯了两声。 刘毅替荆雨棘感到失落:“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你只能在这里再待一段时日了。” 荆雨棘叹了口气:“没办法啊,我就连张无和李常那一关都过不去。” 刘毅想起他们两个就来气:“那两个家伙把我拖进来就打,也不问问我叫什么,犯了什么事,他们就不怕打错了人?” 荆雨棘笑了:“他们才不管别的,只管把人拖进来就打。其他事情都是老马负责的。” 刘毅突然想起一事:“那是不是沙成象来捞我的时候,也会被他们打一顿啊?” 荆雨棘问他:“你是希望他被打,还是不被打?” 刘毅板起脸道:“身居高位者,当能体察民情,知人间疾苦” 荆雨棘哈哈大笑:“你说得很对!我敢保证如果沙成象进地牢里来没有老马陪着的话,张无和李常也会给他十记杀威鞭的,而且肯定比你那十记更狠,说不定就要了他的老命。” 刘毅一直听他提起老马,就对老马这个人产生了好奇:“你总说老马,老马他叫什么名字啊?” 荆雨棘故意左右看看,然后压低声音:“马面鬼!” 刘毅忍俊不禁:“好名字。张无c李常c马面鬼,这不就是阎罗殿吗?” 荆雨棘也笑:“对于地牢里的大部分人而言,这里可不就是阎罗殿?” 脚步声由远至近。 荆雨棘凑到刘毅耳边,小声又迅速地说道:“你马上就要走了,我最后告诉你件事。沙成象和韩锋这师徒俩虽然平时也用刀,但自保用的功夫却是掌法。掌法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绝对不可小觑,你记住了没?” 刘毅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荆雨棘只是微笑。他拍了拍刘毅的肩膀,走到离他最远的墙角,盘腿坐下。 两名狱卒走到囚室的门口,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个饭盆,左边的狱卒端着的饭盆里面还放着一只鸡腿。 他把饭盆放到地上,正要开门,刘毅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两位大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救救我吧!别让我跟这个疯子在一起了。他刚才说他肚子好饿,想要吃了我呐!” 两名狱卒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右边的狱卒对左边的狱卒抱怨:“张无,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姓荆的本来只是杀人,现在都想吃人了!都是你非要把这小子送来,激发了他的兽性” 张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诧异道:“不应该啊?凭我对他的感觉,他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 李常对他冷笑:“你对他的感觉?你对他能有什么感觉?他以前是沙堂的,你以前是海堂的,你俩很熟吗?” 张无摇了摇头:“好吧,是我错了。”他打开囚室的门,把刘毅拉出来,又把地上的饭盆推进去,对荆雨棘道:“姓荆的,虽然你想吃人这件事让我感觉很不好,很想把你拖出去再做一做功课,但是看在这小子毕竟还活得好好的份上,我也就不追究了。这个鸡腿是我答应你的,就便宜你了。” 荆雨棘冷声道:“我为了一个鸡腿就放过了这个小子的事,不准你们说出去,听见没有?也不准你们告诉别人我们在一块待过,否则我的威信就会受损,以后还怎么在这个牢里混?” 李常哼了一声:“你说不准就不准?你以为你在这里还是大爷?” 荆雨棘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他。张无把李常拉到一边,提醒他道:“你忘啦?姓荆的是帮主的外甥,他要不是大爷,那你是大爷吗?” 李常有些不高兴:“我知道帮主是他舅舅,但他现在是个犯人” 张无截住他的话头:“他现在是犯人,以后都是犯人吗?帮主总会把他捞出去的。到时候咱们求他在帮主面前美言几句,不就能摆脱老马的魔掌了吗?” 李常依然不服:“可是帮主闭关已久,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张无道:“总会出来的嘛。咱们对他好点准没错。”走到门边,对荆雨棘笑道:“我这哥们性子直,你别介意。不就是保守秘密吗?没问题。看在帮主他人家的面子上,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好了。” 荆雨棘对他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我有朝一日出去,一定让舅舅恢复你们的香主之位。” 张无喜道:“那我就提前谢谢你啦!”锁好牢门,带着刘毅离开。 李常把自己端着的饭盆递给刘毅:“这是你的午饭,饿的话就先吃吧。” 那饭盆里只有半盆稀粥,刘毅确实饿了,走着路就开始喝。 张无和李常把他带到另一间囚室的门前时,他已经把粥喝光了。 那间囚室的拥挤程度简直和上海早高峰时间段的地铁车厢有的一拼,看得刘毅头皮发麻。 张无和李常使劲浑身解数把他硬塞了进去。刘毅甚至感觉他们两个用了内力。 他们刚把刘毅塞进去,就听见旁边有个破锣般的嗓音叫道:“你们两个小鬼,不去鞭打犯人,在此偷偷摸摸的作甚?” 刘毅循声望去,就见一条四十岁左右的大汉,膀粗腰圆,更胜熊罴,睁着一对铜铃似的巨眼,瞪着这边。 大汉的身旁还站着两个人,竟是沙成象和韩锋。 刘毅被犯人们挤在中间,所以他虽然能看得到他们,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他。 张无和韩锋一听那声,一见那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李常差点没拿住手里的饭盆,幸亏他手上还有两把刷子,总算是在关键时候把它稳住了。 大汉上前一步,拎小鸡似的把李常拎了起来:“老子在问你们的话,你们敢不回答?” 李常被他拎在半空,一张脸皮涨成了紫色,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张无忙道:“马哥饶命啊,早上有个刚进来的小子,我们是找他去做功课的。” 沙成象和韩锋对视一眼,沙成象问张无道:“那个人就在这间囚室里吗?” 张无理都不理他。 马面鬼把李常扔到地上,指着他手里的饭盆怒吼:“这玩意儿是干什么使的?难道犯人做功课之前,还得先把他喂饱吗?” 张无道:“我俩刚才给那姓荆的送饭,他说他没吃饱。我们想着要是把他饿死了,可不好跟帮主他老人家交代,所以就又给他送了份。这个盆就是刚从他那拿过来的。您看,他吃得可干净了。” 马面鬼一脚把那饭盆踩碎,对两人道:“以后不准给犯人加餐,否则我就把你们两个剁成肉馅,给他们包饺子吃,知道了没有?” 张无心道:“说得你好像会包饺子似的。”嘴上却道:“是,是,我们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沙成象抓住机会,问马面鬼道:“他人呢?” 马面鬼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莫非他还能飞出去不成?” 沙成象语气淡然:“他要真的飞出去了,你这牢头就别想当了。” 马面鬼盯了他半天,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张无和李常。 李常的脖子被他一拎,似乎就连声音都变细了:“他就在这间囚室里,要不要把他放出来?” 马面鬼道:“放出来给我看看。” 李常打开牢门,和张无一起对犯人们拳打脚踢,这才把刘毅拽了出来。 马面鬼只看了他一眼,就不屑地道:“你想捞的就是这根豆芽菜?实话说,他还不够塞我牙缝的呢。” 刘毅忍不住冷笑:“那你的牙缝也太大了些。” 马面鬼一怔,随即暴怒,一拳打了过去。这一拳风声呼呼,似有千钧之力,刘毅是接接不住,躲躲不过。 却听“啪”的一声,马面鬼的拳被一个人的掌接住了,是沙成象的掌:“我忘了说,你要是把他打死了,这牢头你也是做不成的。” 马面鬼怒气冲冲地道:“你少用这个位子来要挟我!告诉你,老子就算在这里打死你,外面也没人能奈何得了我!” 沙成象道:“帮主呢?他能不能奈何得了你?” 马面鬼脸上显露出怨恨的神色,却竟然不说话了。 沙成象道:“人我带走了,你们慢慢玩吧。”看了眼刘毅,刘毅立刻跟上。 三人离开地牢,朝沙堂的小楼走去。 刘毅跟在沙成象和韩锋的身后。 沙成象走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打量刘毅:“你受的伤重不重?” 刘毅摇了摇头:“只是挨了十记杀威鞭而已,不碍事的。副帮主,您在看台上救过我一次,这次又从地牢里把我救了出来,我真是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恩情。” 沙成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叹了口气道:“我今早起来,才知道老陈和小韩竟然把你送进了大牢里。这件事虽然是他们的责任,但也是我的疏忽。好在你看起来没事,我的心里总算好受点了。” 他说完这一番话,又对韩锋厉声道:“在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小刘道歉!” 韩锋立马走近,低头抱拳:“陈堂主对你做出错误的判决时,我没能在旁边澄清,真是对不住了。” 刘毅假装愤怒地哼了一声。 沙成象劝他:“小韩是年轻一辈弟子里面最出色的,我打算让你跟着他历练一段时间。你们要是闹得很僵,那就算了。” 刘毅惶恐道:“副帮主的美意,属下怎么能辜负呢?我原谅韩兄了,您也别责怪他啦。” 沙成象满意点头:“那就好。现在堂里正在举行比武,我让小韩带你去看看。你就别下场了,等把伤养好了再说,啊?” 刘毅抱拳道:“属下遵命。” 沙成象独自离开,剩下刘毅和韩锋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刘毅声音如白板,不带丝毫感情:“韩兄,请吧?” 韩锋没动,却问他道:“那十记杀威鞭的滋味怎么样?你有没有叫出声来啊?” 刘毅皱起眉头:“韩兄此话何意?” 韩锋忽然冷笑起来:“行了,跟我就别装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有多烂?你以为我师父看不出来?他只不过懒得跟你计较罢了。” 刘毅淡淡地道:“你天生就是别人的狗,我可不是。” 韩锋也不生气:“但你正在学着做狗,不是么?” 刘毅面无表情。韩锋问:“你还有什么想骂的,赶紧都骂出来。等会儿我带你去堂里,你可不能再出丑。” 刘毅道:“是我出丑,还是你出丑?” 韩锋道:“肯定是你。我敢保证。” 刘毅冷笑不语。 韩锋扭头就走,他也慢慢跟上。 韩锋走到沙堂的小楼前,却没进去,而是绕到小楼的南面。南面不远处就是校场,靠近小楼的地方有几十个帮众围在一起,大声笑闹。 韩锋走过去,就有人给他行礼:“韩香主。”“韩香主!” 他点点头,指着刘毅道:“他叫刘毅,以后也是咱们沙堂的一份子,你们一定要和他多亲近。” 这些帮众不论男女,个个身穿锦衣,腰佩玉饰,刘毅却是既无锦衣,更无玉饰,刚从地牢里出来,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恶臭,皮肉也被蟒皮鞭给打烂了。因此韩锋说完这句话后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一个人出言附和。 韩锋得意地嘲讽刘毅:“怎么样,到底是我出丑,还是你出丑啊?” 刘毅紧闭着嘴。 韩锋拉着他走进圈子,帮众们纷纷避开,就好像他身上长满了虱子,只要靠近就会蹦过来似的。 韩锋撂下一句:“好好跟他们相处,晚上再给你安排寝室。”就离开了。 比武仍在进行,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凑到一块,唯独刘毅的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他也不介意,只是认真地观看场中的比武,想要借此了解自己的武功在帮里到底处于什么水平。 就在他看得入神的时候,却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一让。” 那人这一拍好巧不巧,正好拍中了他肩上的一个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转过身来,就看见有个青年站在他的身后,离他并不很远,正困惑地望着他:“你受伤了?” 刘毅不答,反问他道:“你站在我后面干什么?” 那人道:“看比武。” 刘毅心想:“此人似乎并不是来找事的。”指着那些躲他躲得远远的帮众:“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 那人道:“太挤。”他说话惜字如金,但却总能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刘毅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你不介意我的这副样子?” 那人这次都懒得说话,只摇了摇头。 刘毅往旁边挪了挪,他就走到刘毅身边,和刘毅并肩而立。 刘毅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孙治平。” 刘毅道:“我叫刘毅。” 孙治平点了点头,看了看他,目光又转回场中:“刚出来?” 刘毅知道他的意思是“刚从地牢里出来?”便道:“这很明显。” 孙治平道:“确实。” 两人都笑了起来。 孙治平好像并不爱笑,很快就收起笑容,问刘毅道:“为何?” 刘毅道:“偷学武功。” 孙治平道:“听说过。” 刘毅这才知道自己的事情竟然已经在帮里传开了,不禁又在心里问候了几次吴刻。 孙治平指了指场中正在比试刀法的两人:“怎样?” 刘毅实话实说:“不怎么样。” 孙治平笑了:“没白偷。” 刘毅也笑:“更没白进。” 两人大生知己之感,正要就这样聊下去,旁边却有一名帮众听见了刘毅的话,瞪着他道:“偷学武功还敢大言不惭,果然渣滓就是渣滓!” 刘毅看了他一眼,问孙治平:“这人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夜战 孙治平连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娄山。” 刘毅点点头,不理娄山,继续观看比武。 娄山见他竟敢无视自己,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喂,渣滓,本公子说你呢,你聋了吗?” 刘毅对孙治平无奈地一笑:“我本想息事宁人,那人却紧咬不放。你是沙堂的老人,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孙治平略一沉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忍耐。” 刘毅细细地品味这两个字,越品味越觉得有道理:“不错,我打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只会让堂里的人对我印象更差。这是不智之举,我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转身朝校场外走去。 孙治平本没想到他会听从自己的建议,有些惊奇地望着他。 娄山则以为他怕了自己,大声嘲讽起来,有不少人跟着他起哄。 刘毅只当没有听见。他绕过小楼,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孙治平:“你怎么跟来了?不看比武了吗?” 孙治平不屑地撇了撇嘴:“无趣。” 刘毅点头表示同意,却问他道:“是比赛无趣?还是人无趣?” 孙治平冷冷地道:“都无趣。” 二人皆笑。 刘毅问孙治平:“你现在去哪?” 孙治平道:“寝室。” 刘毅想起韩锋说过晚上给他安排寝室,不知他会把自己和什么人弄到一起,就向孙治平打听:“你的寝室里住了几个人?人满了没有?” 孙治平双眉一扬:“想住?” 刘毅点点头:“我还没寝室,要是你那有位置,我就住你那去得了。你不介意吧?” 孙治平道:“很好。”又道:“还有。”就带着刘毅向北。 北边有很多独立的小院,规模都比柴院小得多,是专供帮众住宿用的。 孙治平带他来到最北边的一间小院,小院的北c西c南三面各有一间小屋。 孙治平指了指西面的小屋:“我住这。”又指了指东面的小屋:“这有人。”最后指了指北面的小屋:“你可住这。” 刘毅十分满意,随口问道:“东屋住的是谁?” 孙治平语气轻松:“韩锋!” 刘毅吃了一惊:“韩锋住这?他不是香主么?怎么跟咱们住一样的地方?” 孙治平也是一副理解不了的神色:“他愿意。” 刘毅一想到韩锋就感觉头疼。如果说沙成象是头老狐狸,韩锋就是头小狐狸,而且他这头小狐狸在刘毅看来还很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自己如果和他住一个院子,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不都被他打探了去? 正犹豫间,孙治平却已找齐笤帚抹布,进屋打扫起来了。 刘毅心想此人面冷心热,倒是值得结交。至于韩锋他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教父》,里面有句话令他至今记忆犹新:“和你的朋友保持亲近,和你的敌人保持亲密。”自己和韩锋住在一起,未尝不是一种策略。 他打好算盘,便去和孙治平一起收拾屋子。 被褥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拿到院子里晒一晒即可。日头正好,可以想象到了傍晚被子一定会变得温暖干燥。 两人打扫到下午,总算是打扫得差不多了。 孙治平在院子里休息,刘毅则借了他的刀鞘,拍打被子上的尘土。 这时韩锋从外面回来了。他刚开始没看到刘毅,因为刘毅站在被子后面:“治平,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啊。你看见我带去的那个小子了没?我转了一圈也” 他话没说完,刘毅就从被子后面转出来,冷冷地盯着他看。 韩锋马上皱起眉头:“你不在校场上等我,来这里干什么?” 刘毅指了指旁边的被子:“如你所见,晒被子。” 韩锋眉头皱得更紧:“谁的被子?” 刘毅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当然是我的,还能是谁的?难道你以为我会给你晒被子吗?” 韩锋语气不善:“你要住这?谁允许的?我不是说晚上再给你” 孙治平插话道:“我请的他。” 韩锋似乎认为自己没有听清:“你请的他?你为什么会请他?你和他有交情?” 孙治平点了点头。 韩锋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刘毅。 刘毅跟他讲道理:“就算我和孙兄没交情,就算孙兄没请我来这住,你也该请我来这住才对。你忘了?副帮主让你带带我呢,咱俩住一块岂不是很方便?” 韩锋冷笑不止:“方便,确实方便。老实说,师父本来就想让你和一起住,这样正合他老人家的心意。” 刘毅漫不经心地说道:“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怕我发掘出来么?” 韩锋神色微变,却又马上恢复:“你想太多了。你爱住就住好了,但是可别后悔。” 刘毅哼了一声,继续用刀鞘拍打被子。 韩锋走到院子中间的木桌前坐下,从桌上的茶壶里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你怎么也回来得这么早?我本来期待着你会参加比武,大出风头呢。” 刘毅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间:“我连把刀都没有,出个屁的风头?” 韩锋早就替他想好了:“你可以找别人借把刀,看看他们会不会借给你?或者你也可以用拳头,你不是会少林正宗的罗汉拳么?就是你那日在看台上力敌吴刻时用的武功。只要你想出风头,总有办法的嘛。” 刘毅语气转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故意把我留在那里,就是想让我跟堂里的人打起来。而打起来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永远被堂里的人孤立。我岂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韩锋露出嘲讽的微笑:“但你任人羞辱,就能在堂里混下去吗?” 刘毅毫不动摇:“我自有更好的办法洗去这份耻辱,就不劳你费心了。” 韩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你洗去你的耻辱之前,先把你身上洗洗吧。再过一会儿,臭味都要传到我身上来了。” 刘毅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样子,他本打算收拾完就洗澡的:“我等会儿就洗澡。有没有换的衣服?”他穿的还是在江湖上流浪时的那套衣服,本来就破旧不堪,进了趟地牢,就彻底不能穿了。 韩锋摊了摊手:“我这没有。衣服是入帮时发的,如果没领着的话,就只能穿自己的了。” 刘毅恨得咬牙切齿。他还没正式入帮,就被沙成象带去了柴院,自然没有领到衣服。 他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说点软话,求一求韩锋,孙治平却道:“我有。”走进西屋,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出来,递给刘毅:“多的。” 刘毅对韩锋怒哼了一声,又对孙治平抱了抱拳:“多谢孙兄。等我发了薪水,再买一套还你。” 孙治平笑了笑:“不用。” 韩锋很不服气:“治平,你怎么对这小子这么好?我和你住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 孙治平道:“他实在。” 刘毅哈哈大笑,韩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却也无话可说。 当下刘毅便去洗澡。他洗完澡,再换上新衣服,只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适,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才想起来:“韩锋,我的刀呢?你总得给我把刀吧?” 韩锋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顺眼:“不好意思,刀跟衣服一样,也是入帮时发的。” 刘毅下意识地看向孙治平,孙治平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刀:“就一把。” 刘毅转过头来,刚想说话,韩锋却已起身,对孙治平道:“治平,等会儿去买饭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份。谢谢啦。” 刘毅大声道:“不带!要吃就自己买去!” 韩锋理都不理他,径自回屋。 刘毅拿他没有办法,说说不动,打打不赢的,难道真的要说软话去求他?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急着用刀。 他和孙治平聊了会儿天,就和他一起去餐馆买饭。孙治平给韩锋也买了一份,看得刘毅直撇嘴。 三人在木桌上吃过饭,孙治平和韩锋在院子里练武,刘毅则收回被子,回屋睡觉。 他在地牢里待了一上午,又收拾了一下午屋子,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他几乎是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拍他的脸:“起来!该干活了!” 他猛地惊醒,脸上却又挨了韩锋的一掌。这一掌不算太重,不会把他的脸打肿,但也火辣辣的颇为疼痛。 他勃然大怒:“韩锋!你找死是不是!” 韩锋声如玄冰:“跟着治平。”说完转身离去。 他以为韩锋是在找事,却看见孙治平站在门口,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知道不是,忙穿好衣服出门。 韩锋早已不见,孙治平带他往沙堂小楼走去。 小楼下站满了人,有的举着火把,有的牵着马。所有人都拿着刀。 韩锋站在人群前,给他们下达任务:“巨鲸帮夜袭本帮杭州分堂,副帮主命令咱们前往支援。一匹马上乘两个人,拿火把的坐后面。出发!” 他跨上一匹骏马,随便指了一名拿火把的帮众,那名帮众就跳上马背,坐在他的身后。他一抖缰绳,马就小跑起来。 刘毅问别人讨了支火把,和孙治平上了一匹马。他不会骑马,孙治平的马术也很稀松,两人很快就落在队伍后面。 队伍沿官道向西南疾行,半柱香后杭州城已然在望。 刘毅听到韩锋的声音从前方远处传来:“前面有树林,对方说不定会在那里设伏,都小心点!” 刘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以为这是两国交战啊?还在树林里设伏,有那个可能么?” 这个念头还没有从他的脑海里消失,前方就又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 惨叫声划破长空,揭开了乱战的序幕。 一时之间,箭矢破空之声大作,前面的人纷纷落马,后面的人则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孙治平也想冲上去,刘毅却扔掉火把,拉住了缰绳:“咱们去树林里,把阴咱们的人统统宰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杀气,听得孙治平一怔,却望向他的腰间:“你没刀。” 刘毅自信一笑:“我没刀也能杀人。你来不来?” 孙治平被他的自信感染,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黑暗中下马,在夜色的掩护下钻进树林,安静而迅速地向前潜行。 刘毅循着几乎被喊杀声完全掩盖住的放弦声,找到了伏击他们的元凶。 十几个淡淡的人影,隐藏在树下c石后c草中,正朝官道上的海沙帮众放箭。 刘毅悄悄地爬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人身后,慢慢地从他的箭袋里抽出了一支箭。 那人没有发现。 刘毅突然出手捂住他的口鼻,将箭插进了他脖子上的动脉。 那人没有出声。 但是鲜血却如喷泉般溅射出来,洒了刘毅满头满脸。 与此同时,孙治平也用刀暗杀了一人。 两人就这样逐个解决伏兵。 等到伏兵们发现不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官道上,众人死伤惨重。 幸存者躲在马尸后面,暂避箭矢之威。 他们心里都还存有侥幸,认为箭支总会用光,那时就有反攻的机会,或者三十六计走为上,也不失为一桩妙策。 然而现实使他们陷入了绝望。 从树林里飞射而来的箭矢非但数量丝毫没有减少,就连力度也几乎没有下降。 这说明对方不仅准备了充足的箭支,派来的射手也都久经训练。 这样下去会是必死之局,韩锋心想。 他暗暗恼恨自己没有命令队伍停下,入林探查过了再走。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等待。 但他也知道他们能等来的只有巨鲸帮的人。树林里的伏兵伏击他们成功,肯定已经叫了增援来清理战场。 等对方的增援赶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他们就会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其实他们现在已经是了,因为他们的结局已然注定—— 然而就在这时,他感觉箭矢变少了。 他刚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直到箭矢忽然全部消失,一支也没有再射过来,直到树林中响起惨叫,和他们遇袭时发出的惨叫一样,他才如梦初醒,站起身来,冲进树林。 刘毅和孙治平正在那里等着他。 刘毅手里拿着一把刀,是他刚从尸体上搜刮来的:“这下我也有刀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韩锋看着他,满脸震惊之色。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天夜里自己眼前的刘毅——浑身浴血,头发c脸庞和衣服都被染红,站在那里就像一头赤鬼,只有眼睛依旧是黑的,牙齿依旧是白的。 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具尸体,比海沙帮众死的人数都多。 孙治平靠在树上大口喘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刘毅替他说:“杀最后几个人的时候被发现了。要不是孙兄武功够高,我俩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孙治平摇了摇头,似乎想说的不是这个。 韩锋还在发愣,帮众们姗姗来迟:“香主,你怎么冲过来了?这太危险” 他们说到这里,就看见了刘毅c孙治平和尸体。 他们张开的嘴并没有闭住,话却再也说不下去。 刘毅把刀插到自己的腰带上,踢了踢地上的尸体:“他们肯定叫人了。韩香主?咱们接下来去哪?” 韩锋刚从震惊中恢复,刘毅身上的血腥激发了他的斗志:“去杭州!把那些王八蛋杀干净!你还能不能打?”最后这句却是罕见地关心起了刘毅。 刘毅走到他的身边,咧嘴一笑:“当然能!再打一夜都没问题。” 韩锋正要下达命令,刘毅却凑到他的耳边:“我有个建议,你听不听?” 韩锋点了点头。刘毅道:“他们的人马上就到,咱们何不在这里伏击他们?” 韩锋眼睛一亮,却又有些犹豫:“那杭州分堂怎么办?” 刘毅道:“咱们在这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杭州分堂要出事早出事了,没出事就不差这一会儿。再说你以为他们叫的人是从哪来的?” 韩锋一想就明白了:“只能是杭州!别的地方都太远。” 刘毅道:“没错,如果咱们不在这里伏击,而是直接去杭州城的话,就会和他们在路上遭遇,到时候谁输谁赢就不一定了。更何况只要他们来人,就算只是一部分,杭州分堂的压力也会减轻。咱们先在这里把那一部分干掉,再去杭州城,这才是上策。” 韩锋瞪了他足足有五秒钟,才转过头去吩咐帮众,将重伤者带入树林安置,死者则留在官道上。又派会射箭的帮众进入树林埋伏,并向官道上射击,装作正在交战。其余帮众则都躲在马尸后面,等待巨鲸帮的增援到来。 刘毅c孙治平和韩锋躲在一处。箭矢从他们的上空飞过,离得很远。 韩锋想起刚才的绝望,真有恍如隔世之感,不禁对刘毅和孙治平道:“你们救了我救了我们,我韩锋若忘此恩,万箭穿心而死。”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真诚,刘毅忽然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了:“我是跟你混的,这么客气干嘛?” 孙治平也道:“客气。” 韩锋点点头,不再多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被俘 众人等了没五分钟,就有马蹄声从南而来,由远至近。 刘毅看到一马当先的是名三十多岁c相貌不凡的昂藏男子,后面跟着十几条骑马大汉,心想:“增援的人数和伏兵都差不多,看来巨鲸帮的人做事非常谨慎。” 只听韩锋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巨鲸帮杭州分堂主余杭,他怎么亲自带队来了?” 刘毅见他面色凝重,心中微凛,问他:“怎么,这个余杭很不好对付?” 韩锋握紧刀柄,声音沉重:“是啊。不管是海沙帮还是巨鲸帮,分堂主的地位都在香主之上c堂主之下。但是分堂主需要在外主事,所以武功和堂主差不多,远胜香主。这个余杭就是巨鲸帮众多分堂主中的佼佼者,巨鲸拳法已有成的火候,巨鲸心法也有七八成的火候,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刘毅听他说了这么多,总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打不过他?” 韩锋略显尴尬:“恐怕我加上治平,再加上你,都不是人家的个儿。” 孙治平听他这么说,不禁面有忧色,刘毅却没那么担心:“放心吧。就算他武功比咱们加起来都强得多,一会儿箭如雨下,不还是照样被射成一只刺猬?” 孙治平面色稍缓,韩锋则一言不发。但他心里知道刘毅说的没错,幸亏自己听了他的建议,否则要是在路上遇见了余杭,岂非刚出龙潭c又入虎穴?到那时候可就真的死定了。 他暗道侥幸,越发觉得刘毅聪明机智,更胜自己。 这时巨鲸帮众已然奔至近前,余杭叫道:“停箭!” 韩锋早已交待过伏兵,便即停箭。等巨鲸帮众行至垓心,再突然放箭。 这一幕简直就是不久前那幕的重演,余杭的运气却比韩锋差得多,竟也中了一箭,落下马背。 海沙帮众中伏前韩锋好歹还提醒过他们,巨鲸帮众却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十几个人登时死伤大半,只剩下五个人负隅顽抗。 箭矢破空声c入肉声,众人痛呼声c叫骂声不绝于耳。 韩锋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快感,扭头去看刘毅,却发现他靠在马尸上,闭着眼睛,竟然在睡觉。 韩锋气急败坏,用刀鞘狠狠地戳他:“喂,醒醒,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敢睡觉?” 刘毅随手拍开刀鞘,翻了个身:“这里很安全。冲的时候再叫我。” 韩锋举起刀鞘,很想往他后脑勺上来一记,不知为何却放弃了。 海沙帮众在箭术上显然比不过巨鲸帮的伏兵,没过多久,箭势就不如刚开始那样猛烈。 韩锋看能射倒的都已射倒,心知时机已到,便跳起来大叫:“冲啊!” 刘毅一跃而起,拔出单刀,直奔落马的余杭而去。孙治平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穿过激战的人群,来到余杭落马之处,却发现那里一个人也没有——既没有受伤的余杭,更没有他的尸体。 刘毅暗叫不好,却已迟了。 一道拳风从旁而来,击在他拿刀的右臂上。 “当啷”c“咔嚓”,单刀立即掉落,臂骨竟也断折。他的身体被拳风推出去很远,倒在地上。 痛苦使他短暂地晕迷。等他醒过来,他发现孙治平正和余杭交手。 余杭确实受了伤,但只是大腿肉多处中了一箭,和那些肚腹或肩胛中箭的人相比,这只能算是轻伤而已,几乎没怎么影响他的武功。 孙治平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全赖手中有刀,才令他不敢过分逼近。但这样下去不出十招,他就会被余杭打倒,这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刘毅从地上爬起,骨折了的右臂赘在肩上,唯一的作用就是使他感到痛苦——一种发自骨髓c让他一不小心就会昏过去的痛苦。 但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朋友孤军奋战。 他找到自己的刀,用左手握紧,向余杭和孙治平靠近。 孙治平见他靠近,急得大叫:“别过来!快走!” 刘毅不听,转至余杭身后,正要出刀,余杭一脚后踢,就将他踢倒。 他倒下又爬起,再次向余杭走去。 这时四周的战斗已然接近尾声,海沙帮以十几人对五人,自然是有胜无败。 韩锋注意到刘毅这边的战局,忙带人围了过来。 余杭见势不好,一拳逼退孙治平,回身抢过刘毅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把这小子杀了!” 众人不用韩锋说话,就都停下脚步。 余杭哈哈大笑:“哦?这小子挺重要的嘛。退后,全都退后!” 韩锋举起手来,众人慢慢退后。 余杭命令孙治平:“去,给我牵匹马来。要好马。” 孙治平一动不动。 余杭握刀的手微微一紧,鲜血就从刘毅的脖子上流了下来。 韩锋和孙治平对视一眼,孙治平忙去牵了匹好马过来。 余杭将他斥退,一掌打晕刘毅,跳上马背,将刘毅挡在自己身后,纵马而去。 韩锋叫道:“不要放箭!” 众人一犹豫,余杭已去得远了。 当下韩锋派人火速回帮求援,又派人将死者和重伤者送回去,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九名帮众继续前往杭州。 至于刘毅,他在已经被余杭从背后挪到了身前。余杭本来要把他扔到路边,一想今晚之事有许多难明之处,正好拷问他一番,说不定还能得到些线索,就把他带进了城中。 刘毅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躺在一间大牢的囚室里。随着意识慢慢恢复,他想到这里应该是巨鲸帮杭州分堂的大牢。 大牢里犯人不多,他所在的囚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正眼神不善地瞪着他。 他的右臂依然是断折的状态,此时实在不愿意生事,然而这两人却不打算放过他。 胖子恶声恶气地道:“这小子穿的是海沙帮的衣服。” 瘦子接住他的话头往下说:“而且他还受了伤。” 胖子接着道:“所以他肯定是海沙帮派来救援杭州分堂的。” 瘦子道:“却被堂主抓了回来。” 胖子道:“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帮众,堂主不会费劲把他抓回来的。” 瘦子得出了结论:“所以他绝不是普通的帮众。” 两人同时转头,同时叫道:“快说,你在海沙帮居何职务?今晚外面的战况如何?” 刘毅心道:“你们两个是说相声的么?”懒得搭理他们。 胖子和瘦子就走到他身前,对他拳打脚踢。 他使出罗汉拳自卫,可他只有一只左手,而且受伤之后十分虚弱,大部分的拳脚还是落在了他身上。 好在这两个家伙似乎内功不深,倒也不是很疼。 两人看他神色,突然同时出脚踩向他的断臂。 他忍痛翻身,这两脚就踏在他的背上。 他背上鞭伤未愈,受了两人几脚,就好像要裂开了似的。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叫道:“秦豹c秦熊,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二人一惊,立即退开:“我们在帮忙拷问犯人。” 那人正是余杭,他对二人哼了一声:“本堂主的犯人,用不着你们来拷问。把他给我带出来。”最后这句却是对旁边的狱卒说的。 狱卒打开牢门,把刘毅带到一间审讯室,正要把他往行刑柱上绑,余杭却摆了摆手:“不用。去给他找把椅子来。” 狱卒很是诧异,但还是听命行事。 余杭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刘毅坐在他对面。 余杭按审讯的规矩问他:“名字?” 刘毅不说话。 余杭指了指他的右臂:“断了?” 刘毅还是不说话。 余杭也不生气,只是用一种讲道理的语气道:“我对你客气,你也应该对我礼貌才对。这叫做礼尚往来,你懂不懂?” 刘毅哼了一声:“拜你所赐,断得很彻底。” 余杭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 刘毅道:“要说卑鄙的话,所有人都很卑鄙。” 余杭点头表示同意:“是啊。我们在树林里埋伏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破了局,又反过来埋伏我们。虽然是我们占了先机,伤亡却比你们惨重。我们派了十三个人去埋伏,有一个人回来叫增援,我又带上他和另外十五个人去增援,结果就我一个回来。总共二十八个人,死了二十七个。而你们好像只死了十个不到。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刘毅用言语试探他:“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带队的是谁?” 余杭一副了如指掌的神色:“韩锋,无锡韩家子弟,海沙帮沙堂香主,副帮主沙成象徒弟,擅长的武功是海沙心法,海沙刀法,沧浪掌法和草上飞。怎么了?” 刘毅对他的情报掌握度十分惊异,然而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这次支援行动由他全权指挥。我们能够反杀你们的人,当然也是他的功劳。” 余杭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自信而又冰冷:“你在撒谎。” 刘毅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你凭什么这么说?” 余杭道:“来叫增援的人跟我说,他清楚地看到韩锋中伏了。那他该怎么反杀我们的人呢?叫你们从马尸后面跳出来,冲进树林?他要真这么做,我敢保证我们的人会在一瞬间把你们都射成刺猬。我派去的都是神箭手,比你们后来安排的那些半吊子要强得多。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看来没法把这件事安在韩锋的头上了。刘毅心想。那自己该如何骗过他呢?总不能说这件事是自己和孙治平干的。那可是二十七条人命,要是算在自己头上,一命抵一命的话,够杀自己二十七回。而自己的命只有一条,还一回也不想被别人杀。 他只好又编了一个故事:“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我也没有办法。这件事确实不是韩香主做的,但他想把这件功劳算在自己头上,所以命令我们对任何人都这样说。” 韩锋冷冷一笑:“不是他做的,那是谁呢?” 刘毅装作拼命想却想不起来的样子:“我不认识那两个人。我刚进帮没几天,人都还认不全呢。我们中伏之后,就躲在马尸后面。后来箭势突然停了,我们跟着韩香主冲进树林,就看见他们两个浑身浴血,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就是你们的人了。” 余杭问他:“那两个人是在队伍前面,还是队伍中间?” 刘毅犹豫道:“我在队伍中间,也能看到前面,可是没有看见他们。我想他们应该是队伍后面吧?” 余杭道:“你是说,前方遇伏的时候,他们在后面还有一段距离,就趁人不注意潜入林中,把我的人杀了个干净?” 刘毅皱了皱眉:“也许是这样吧?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沙堂里的一个无名小卒,你抓我一点用都没有。你就该抓住那两个” 余杭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他们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 刘毅点点头:“当时我就看见两个。” 余杭忽然笑了:“那么我可以确定我已经抓住了其中一个。” 刘毅大吃一惊:“什么!”马上反应过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余杭看着他的眼睛:“你听得懂。我在说你就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刘毅大声叫道:“冤枉啊!我不是” 余杭根本不容他争辩:“我当时就已经怀疑你了,现在则完全可以肯定。你说你是沙堂的无名小卒,你身上穿的也确实是普通帮众的衣服,那为什么我劫持住你的时候,都不用你们韩香主说话,所有人就都止步不前了呢?他们为什么对你如此在乎?是不是因为你做了某些事情?是不是因为你刚刚救了他们?” 刘毅强辩道:“我和他们都是朋友” 余杭哼道:“你说你刚入帮没几天,看你的言谈举止,也不是什么子弟出身。沙堂里面都是富家子弟,你怎么可能是他们的朋友?难道你还要跟我说,他们都心地善良,不忍见你惨死?” 刘毅脸色惨白,无话可说。 余杭接着道:“方才我针对你的说法,提了几个问题。你的反应很快,应对也很出色。像你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只是个无名小卒,也是个不寻常的无名小卒。你再看看你身上,到底有多少血?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一直躲在马尸后面,这些血是从哪来的?一个马尸后面最多躲两三个人,就算这些人都中箭,马也中箭,流出的血也不会这样多,更不会洒的满头满脸。只有这样。” 他做了个一手捂口,一手插箭的手势。 “血才会喷溅出来,洒的到处都是。” 刘毅把眼一闭,往后一靠,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余杭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因为你的缘故,我们巨鲸帮死了二十七个人。我本该杀你二十七次,以慰这些兄弟们的在天之灵,但那是英雄们做的事。我不是英雄,我不想就这样杀了你,那样做我什么也得不到。” 刘毅依旧闭着眼睛:“你想怎么样?” 余杭的语气淡淡的:“我想让你归顺我们,为我们做事。你很有潜力,虽然现在武功不高,但是脑子好使,就值得我们培养。” 刘毅面带嘲弄地看着他:“那二十七条人命呢?你把他们忘啦?” 余杭竟然笑了笑:“逝者已矣,对我来说,你活着更有用些。” 刘毅对他的无情感到心冷,果断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是海沙帮的人?” 余杭的脸上满是戏谑:“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光知道你是海沙帮的,我还知道你叫刘毅,是沙成象的人,被他送到柴院住了几天,在那里学会了一套挺不错的刀法。还知道你在去沙堂的第一天,就被他扔到地牢里待了一个上午。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都多。但我对那些都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的价值。” 刘毅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余杭矜持的笑了笑:“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也去做了些工作。好了,你考虑清楚没有?到底是为我做事,还是让我杀你?” 刘毅回答得很干脆:“凭你说的这几句话,就想让我背叛自己的帮派?你把我看得也太贱了!” 余杭冷哼一声,给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便把刘毅从椅子上拎起来,绑在行刑柱上,用鞭子抽他。 刘毅咬牙强忍。 余杭丢下一句:“一直打,打到他服软为止。”便起身离去。 那狱卒整整鞭打了刘毅一个上午,打得他晕过去多次,又用冷水将他泼醒,继续鞭打。 这回与在海沙帮地牢里不同,刘毅一声也没有吭。 他因为咬牙咬的太紧,竟致牙根出血,满口血腥。但他吐掉血痰,继续咬牙强忍。到了中午狱卒去吃饭,才令他有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整整一个上午的鞭打,使他浑身上下皮开肉绽——这还是他用海沙心法防御过的,否则肯定更加的惨不忍睹。 他忽然想起李常的蟒皮鞭,那根鞭子又快又狠,而且每次打的地方都不一样,他想防都防不住。这样说来,这名狱卒的技术还差得远。 狱卒吃完午饭,睡好午觉,正准备给刘毅换几个花样试试,余杭却又来了:“怎么样?” 狱卒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似乎因为自己的失败而受到了羞辱:“这小子骨头很硬。我打了他一上午,他连喊都没喊一声。” 余杭眉头皱起,旋即舒展:“很好。这样很好。我喜欢聪明人,但是聪明人如果没点硬骨头的话,我就会忍不住把他杀了。” 狱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感觉出这位分堂主并没有生气。 余杭当即下令:“把他解下来,交给小风,让她将他的右臂恢复原状等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叫住了狱卒:“先别把人送过去。给我把老罗叫来。” 狱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便去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小风 刘毅不知道余杭想干什么,他也不问。 余杭更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等待。 不一会儿狱卒便把老罗带了过来。 老罗是个精瘦老头,面色红润,满脸汗水,手上拎着一把打铁锤,显然是一名铁匠。 他看看刘毅,又看看余杭,问道:“堂主,您叫我来是?” 余杭指了指刘毅:“给他的左臂打一只六十斤重的臂甲,下面连一根四十斤重的铁链。臂甲要他自己脱不下来,铁链也一样。听明白了吗?” 老罗一副了然的神色:“听明白了。您什么时候要?” 余杭在椅子上坐下:“越快越好。我就在这等着。” 老罗应了一声,便去量刘毅左臂的尺寸。 等他量完离开,余杭斥退狱卒,对刘毅道:“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吧?等什么时候我觉得能相信你了,我就帮你把臂甲脱掉。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老老实实地戴着它。否则的话,我就把你杀了。你听清楚了没有?” 刘毅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其被他直接杀了,还不如和他虚与委蛇,便哼了一声:“随你的便吧。但你别想着我会投靠你。我既然入了海沙帮,生是海沙帮的人,死是海沙帮的鬼。” 余杭微微一笑:“年轻人,话别说这么满。就算你不投靠我,但那二十七条人命,你总要还吧?你不想让我杀了你,对不对?” 刘毅低下头。 余杭道:“血债血还的道理你也知道。本来我应该杀了你的,但是我饶了你一命。难道你不该对我心怀感恩么?” 刘毅冷笑:“挟恩图报,好不要脸!” 余杭抓住他的话柄:“你看,你也承认这确实是恩。我倒没想让你现在报答,只是提醒你一句,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给的。” 刘毅呸了一声。 两人不再说话。 余杭背往椅子上一靠,腿往桌子上一翘,就睡起了觉。 刘毅却依然被绑在行刑柱上,站站不实,动动不了,想休息都没得休息。 总算熬到下午,老罗和狱卒把臂甲抬了来。 狱卒把刘毅解下,老罗把臂甲给刘毅穿上。 臂甲加上铁链,一百斤重的东西突然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就连走路都觉得费劲。 余杭命令他道:“走两步路给我看看。” 刘毅本想拒绝,但他知道自己在别人的屋檐下,还是暂且忍耐的为妙,便步履维艰地走了几步。 余杭非常满意,用赞许的口气对老罗道:“活干得不错。这个月给你多发奖金。” 老罗赶紧谢恩。 余杭对刘毅道:“跟我来。”便朝大牢外走去。 刘毅听到他和狱卒对话,知道他现在是带自己去一个叫小风的医生那里,不禁为自己再次得脱牢笼而感到欣喜。但他也知道外面依旧是龙潭虎穴,自己只有小心翼翼c步步为营,才能在巨鲸帮里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回到海沙帮,回到自己的朋友们身边。 他跟着余杭走出大牢,大牢外面是个小院,围墙很高,南面有一道矮门。刘毅回头一看,发现所谓的大牢只是一间很大的房子。 余杭带着刘毅从矮门走出去,走进对面的一座宅邸。 这座宅邸当然也是巨鲸帮杭州分堂的资产之一,比大牢所在的小院大好几倍。 走进宅邸,转过影壁,就是一个极大的院子,有许多人在院子里练武。 这些人当然都是巨鲸帮的帮众,刘毅身上穿的却是海沙帮的衣服。所以当他“呛啷啷”拖着曳地的铁链踯躅前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围上来看他。 刘毅脸上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在大骂:“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不觉得尴尬,我还觉得尴尬呢。” 众人纷纷向余杭行礼:“分堂主好!”余杭向他们点头致意。 有人指着刘毅问他:“分堂主,这家伙就是您昨晚抓回来的那个海沙帮的小子?” 余杭却道:“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弟子,不再是海沙帮的人了。” 那人却不相信:“他要真是您的弟子,您会给他穿上这一身?” 余杭佯怒道:“蒋晓白,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本堂主说是他就是!” 蒋晓白扮了个鬼脸,钻进人群里去了。 又有人问道:“分堂主,您这是带他去哪?” 余杭道:“他受了伤,我去找小风给他治伤。” 那人忧虑道:“小风不会武功啊,会不会被他害了?” 余杭哼道:“张诚,你少给我瞎操心。我要是给你穿上这一套,你还能害谁?” 张诚嘿嘿一笑:“那可不一定。万一这小子学过轻功,这点重量根本不在话下。不行,我要试试他。” 他说着就往刘毅的脸上打了一拳。这一拳速度很快,如果刘毅在全盛状态下,当然能很轻松地躲过。但他现在受了伤,身上又多了一百斤的负重,实在是有心无力。他刚刚把身子侧出去一点,拳头已经贴到了他的脸颊上。 他本以为这一拳会很重,至少也要把自己的脸打肿,却没想到张诚的拳头只是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就收了回去:“这小子没学过轻功。我可以放心了。” 余杭朝张诚冷哼一声,带着刘毅来到院子的西南角。 这里有一栋独立的小屋,设计得很精致,屋前用篱笆围了几块土地,上面种了许多花草。 一股幽香从花草间发出来,沁人心脾。 刘毅猛地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喷嚏。 一名荆钗布衣的清丽少女从花草间直起身来,怒瞪着他:“要打喷嚏到别处打去,别来这里糟蹋我的药草。” 刘毅想举起手来挠挠头,可是力气用小了,举不起来,只好不好意思地道:“抱歉,这里太香了,我没忍住。” 少女点点头,却又瞪了他一眼。 刘毅莫名其妙。 余杭对少女很客气地道:“小风,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小子的胳膊治好?” 小风看了眼刘毅的右臂,便移开视线,继续给她的药草浇水:“能治好是能治好。我为什么要帮他治胳膊?” 余杭看着刘毅道:“我已收了他作弟子” 小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个理由连那群笨蛋都骗不过,你还想拿来骗我?” 余杭很是尴尬:“其实他是从海沙帮弃暗投明” 小风再一次打断了他:“不可能。你看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余杭苦笑道:“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治他的胳膊?他的臂骨是昨天晚上断的,拖到现在,再不治就残了。” 小风不再理他,转过头对刘毅道:“他说不出来,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给你治胳膊?” 刘毅真想说:“你爱治不治,老子稀罕么?”然后扭头就走。但他想到自己若是残了一条胳膊,那这辈子就算完了,自己可没杨过那样的好运气,能吃到神雕找来的蛇胆。 再说人家也没问自己要钱,只是要自己给一个理由而已。 所以他用一种比较温和的语气说道:“如果你不给我治胳膊,我就把你的药草全部踩烂。” 余杭吓了一跳,小风则气得脸都红了:“你敢!姓余的,把他给我赶出去!” 刘毅对余杭笑道:“你听见了没?你家小姑奶奶让你把我赶出去呐。快动手啊,我现在回去帮里,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吃晚饭呢。” 余杭脸色阴沉:“你休想。”转过去面对小风,却又是一副笑脸:“小风啊,你别介意。这家伙就是个疯子。这不,我给他穿上了拘束,他不敢踩烂你的药草的。” 小风看都不看他,转身就往小屋里走。 刘毅叫道:“站住!你再走一步,我就躺倒在你的药草里。只消我打一个滚” 小风竟然真的站住,转过身来,小脸气得苍白,冷冷地看着余杭:“姓余的,你就让他这么放肆?” 余杭看看她,再看看刘毅,越看越觉得古怪:“风丫头遇到刘毅,竟然被克制住了。唔唔,这小子是有办法。我要是出手管他,风丫头肯定不给他治。我要是任他胡来,好像反而还有点转机。” 他打定主意,忽然大叫一声:“哎哟!”捂着自己大腿上的箭伤,一边朝大院走去,一边向小风解释:“我的伤口破了,得赶紧回去处理一下。这是小事,就不麻烦你啦。”使出轻功来,转眼间逃之夭夭,哪像伤口破了的样子? 只可怜小风一个人面对刘毅,又是受气,又不敢进屋,恨恨地瞪着他。 刘毅心想自己也不能太过分了,面容一肃,朝小风抱拳躬身:“刚才的话只是一个玩笑。在下向姑娘赔礼了。”却没想到他这样前倨后恭,刚刚还嬉皮笑脸得像个混混,现在却道貌岸然得像个君子,看在人家姑娘的眼里,却是加倍的不可信。 小风哼道:“你不是要踩烂我的药草吗?你不是要躺倒在我的药草里,然后再打一个滚吗?你倒是去啊!” 她说完这话,心中惴惴,生怕刘毅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真的把她的药草毁了。 然而刘毅却只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就又弯下了腰:“姑娘息怒。在下本无意冒犯,实在是胳膊对于在下太过重要,所以才出此下策。” 小风这下确定自己占到了上风,轻哼一声,立即进屋,“砰”地把门关住:“想让我治你的胳膊,等下辈子吧!” 刘毅叹了口气,便在她门口坐下,靠在门上休息。 他的右胳膊阵阵疼痛,好像在提醒他它还是断的。 刘毅为了麻痹痛觉,就入定修炼起内功来。 他的海沙心法还是七级,然而经过了昨晚的战斗,隐隐有突破到八级的迹象。 他相信只要再有两三天的时间,就能把海沙心法升到八级。 虽然海沙心法比较低级,就算练到八级,离满级也还有着一段距离,但到那时配上降魔刀法,起码能胜过屠禄。 也就是说,两三天内,他至少能达到香主的水平。 虽然香主的水平也不一样,像韩锋的武功就比屠禄高不少,更别说地牢里的那个荆雨棘了,但这总也是个进步。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进步。 他专心修炼内功,浑不知天色将暗。 “吱呀”一声,小屋的门朝里打开,刘毅则朝后便倒。 他倒在地上,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两座形状优美的山峰。虽然被衣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却仍令他心湖荡漾。 下一刻,两座山峰朝后面缩了缩,露出小风又气又羞的俏脸,然后一只小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他的胳膊上。 “啊!” 他本想就这么叫出声,可奇怪的是一点也不疼,却原来小风踢的是他的左臂。 他的左臂上带着六十斤重的臂甲,平时是个累赘,这时候却发挥了本来的作用。 小风蹲下身子,捂着小脚,疼得眼泛泪花。 刘毅艰难地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地给她赔礼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脚没事吧?” 小风冷冷地道:“出去!” 刘毅听话出去,小风又道:“让开!” 刘毅听话让开,小风就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她一只脚不敢着地,就那么一蹦一蹦地走远。 刘毅看得又是好笑,又是可怜:“你要去干嘛?我帮你去吧。” 小风只当他不存在。 当小风拎着一大包吃的回来时,刘毅坐在路边,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 他有一瞬间以为那些吃的里面有他一份,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他的目光追随着小风手里的食物,小风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钻进屋里,“砰”地关好了门。 刘毅想象她在屋里大吃特吃,可惜就连咀嚼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饿得实在是受不了,想问问她食堂在哪,但也知道她是不会告诉他的,所以还是算了。 他站起身,却被铁链绊了一跤。 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试图把铁链缠在手臂上。可是铁链又粗又重,只要他垂手就会掉落,因此最后还是失败了。他还是只能拖着铁链去找食物。 沿途所有的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他却满不在乎。 但是那重量实在是让他受不了。 虽说一百斤相当于五十公斤,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很重,对于举重爱好者来说这点重量简直轻如鸿毛,但是举重只是一瞬间的事,如果把重量变成体重,所有的动作都要花费多一倍的力气。 他甚至举手投足都得用上内力,才能完成正常情况下毫不费力的动作。 正因如此,从下午到傍晚这不到一个时辰的走动,就已让他疲累不堪,肚饿似瘪。 他在路上找了个长得比较面善的巨鲸帮众,问明食堂的所在,就向那里走去。 等到了食堂门口,他却犯起了犹豫——他拿什么去买饭? 他又不是巨鲸帮众,身上也没带钱,去了会不会被人羞辱一番? 可是不吃饭的话,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一定。 他正进退两难,肩膀却被人拍了拍——左肩:“你是不是在找吃的?” 他一扭头,就看见了张诚。 张诚的手里拿着两张大饼,正笑嘻嘻地望着他。 刘毅咽了口口水,肚子也叫了起来。他对这个人有些好感,就点了点头。 张诚把饼递给他:“拿着吧。我刚买的。” 刘毅没接:“你为什么要给我?” 张诚道:“是堂主吩咐我的。钱也是他给的。他让我照顾你。” 刘毅道:“替我谢谢你们堂主,也谢谢你。但我用不着。”转身就走。 张诚在他身后大叫:“喂!你除了我这,根本找不着吃的!你” 刘毅却已走远了。 他回到小风屋前,看着那些药草,很想把它们当蔬菜一样地吃了。他甚至已经伸出手去,不知为何却放弃了。 他靠在门边,奄奄一息。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他又累又饿,竟然昏睡过去。 恍惚间忽然有人扯了一下他的右胳膊,疼痛使他立即清醒。 两个蒙了面的巨鲸帮众一人拎着他的一只胳膊,正将他往路上拖。 他一声不吭,却奋力反抗。 但是臂甲和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又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两人照他脸上来了几拳,就把他打晕了过去。 殷红色的血从他的口鼻中流了出来。 两人似乎打算将他拖到无人处,再下手把他杀了,然而他们刚把他拖出篱笆,就听见有一个人冷冷地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回头一看,小风站在门口,正凛然地怒视着他们。 一人道:“替昨晚死去的弟兄报仇。” 小风道:“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 另一人道:“就算不是他干的,也肯定和他有关系。否则堂主为什么把他带回来?” 小风道:“你拿不出证据,就要杀人?” 那人不耐烦道:“风飘雪,他是海沙帮的,你凭什么护着他?” 风飘雪抬起微尖的下巴,藐视地看着他们:“我并不是要护着他。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趁人之危,欺凌弱小!有胆子就把你们的面罩拉下来,让本姑娘看看你们是不是没脸!” 两人面面相觑,似乎大感头痛。 正犹豫不决,刘毅突然从他们的手里挣脱。 他的右胳膊被剧烈地拉扯,让他怀疑它是不是被扯掉了。 他运起仅剩的内力,学着李常在海沙帮地牢中拿鞭子打他时用的手起了左臂上的铁链。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武功《蟒皮鞭法》等级f,符合修炼条件,是否修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秘洞 当日在海沙帮地牢内李常用蟒皮鞭鞭打刘毅时,为了不让他的海沙心法内力发挥防御作用,十鞭打了十个地方,就用了十种手法,把蟒皮鞭的手法都用全了。 刘毅被他打得生不如死,对其印象极其深刻。值此危急关头,竟然从潜意识里找到了那一部分记忆,领悟了这门《蟒皮鞭法》(等级f)。 他在心里说了声是,四十斤重的铁链在蟒皮鞭法和海沙心法的双重加成下,就如一条蓄势已久的巨蟒,朝那两个巨鲸帮众扑了过去。 两名帮众反应很快,迅速抽出刀来格挡,然而在铁链的大力挥扫之下,却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铁链同时扫飞了两把单刀。 单刀脱手飞进夜色,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两名帮众震得手臂发麻,连自己的刀也不管了,拔腿就跑。 刘毅并未去追。事实上,他追也追不上。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把落得较近的一把单刀捡了回来,放在身边,以备防身之用。扭头去看风飘雪时,发现她也正在看着自己。 “看不出嘛。”她的语气淡淡的,“你会的功夫还不少。” 刘毅轻轻地摇了摇头:“雕虫小技罢了。” 风飘雪道:“想来找你麻烦的人绝对不止他们两个。你要么趁早去找姓余的,别在我这待着,要么就指望你那雕虫小技,能够有点用吧。” 她说完就进屋,门却没有关上。 刘毅正奇怪,一只素手从屋内递了包东西出来:“这些我没吃。你赶紧拿着,离开我这。明天早上我要是发现你死在外面,我就把你做成肥料,听见没有?” 刘毅这才知道原来她买了那么多吃的,是想气自己来着,其实根本就吃不完。 他不愿接受余杭的好意,但是对于风飘雪的好意,却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接过,并对屋内施了一礼:“多谢姑娘赠饭之德。我” 风飘雪不耐烦道:“别装了。看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我本来有胃口,都吃不下了。我是怕浪费,才会给你的。明白吗?” 刘毅不禁微笑:“在下明白。在下是姑娘的净坛使者,对吧?” 风飘雪哼道:“你比猪八戒长得还难看,还想当本姑娘的净坛使者?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依旧是“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其实刘毅长得并不难看,虽然不是那种很英俊的类型,然而面目刚毅,极有男子气概。风飘雪这么说当然只是为了贬低他了。 他毫不介意,就坐到地上,打开油纸包裹。 油纸包里有几个馒头,和许多素菜。 尽管里面连一点肉末都没有,刘毅却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他胡吃海塞,还拼命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吵到风飘雪休息,十分辛苦。 好在他辛苦的时间不长,只用了几分钟,就把够风飘雪吃好几顿的饭菜消灭得一干二净。 他感觉自己总算是又活过来了。却又觉得疲累欲死。他急欲休息,却也明白风飘雪这里并不安全,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在她这里。 其实话说回来,巨鲸帮杭州分堂内没有一个地方对他来说是真正安全的。但他还是决定不能放弃,要去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用左手拎着铁链,使其不再拖地发出声音。他下午进府时是从北面的小门进来,向西南走到风飘雪的居处,一路上没看见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食堂在宅邸的东面,他去的时候也没什么发现。所以他便朝西南方向找寻。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经过一座座庭园c楼阁c屋舍,直到南面的大门,也没找到看起来可以躲人的地方。途中他还遇到过好几次巡夜的巨鲸帮众,幸亏他提前看到了灯笼的火光,旁边又总有可以遮蔽之物,这才没有被他们发现。 他灰心丧气,无功而返。 路上经过一片假山,假山围着一张石桌,石桌旁边有几个石凳。他身心俱疲,就想去那里坐会儿,喘两口气再走。四周都是竹林,也不用担心会被巡夜的帮众看见。 哪知南方夜露极重,石板路上又湿又滑,他刚走到桌前,突然一不小心滑倒。 他身上多了一百斤的重量,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撞在了桌上。 这一撞力道很大,那石桌看起来像是固定住的,竟也被他撞得向前移动。 即便这样,他依然掌握不了平衡,身子继续朝左侧摔去。 他用左手抓住石桌边缘,却只是螳臂当车,根本无法挽回局面。 坚持了有两秒钟,他还是摔了下去。 只听“咔”的一声,一个石凳被他挤出去数寸,然而并没有倒。 他左臂上穿着臂甲,摔在地上并不很疼,心里却很奇怪:怎么这石桌和石凳,明明是连在地上的,却都还可以移动呢? 就在这时,石桌突然继续向前移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他的心怦怦跳了起来,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奇遇,终于在此时此地,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他很想下去看看,但又怕里面豢养着什么毒蛇猛兽,自己贸然下去,立时化为人家的美味夜宵。 正踌躇不前,忽觉今夜月光明亮,如果只是从边上看看,应该不算太过危险?便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前,蹲下身子,借着月光向里看去。 秘洞并不很深,三面都是石墙,一面却是铁栏。 全封闭的铁栏,每根铁柱都有他的胳膊那么粗,当然不是穿上了臂甲的胳膊,而是他原本的胳膊。 铁栏后面一定囚禁着什么,他想,而且一定是极其凶恶的存在。 自己要不要下去看看呢? 他正考虑着,发现铁栏对面的墙上有个拉杆。他知道这应该是从里面打开洞口的机关,便想我就算不和铁栏那边的东西接触,在下面休息一晚,应该也没人会发现。 这地方如此隐蔽,知道的人肯定不多,也不可能每天都来。 如果自己真的倒霉到了极点,正好碰到他们来,那也只能认了。 因为除此之外,实在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可以休息。 他跳下洞口,迅速远离铁栏,将拉杆往上一推,那石桌就向后移动,将洞口掩盖。 秘洞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空气潮湿且污浊,但是和海沙帮地牢比起来就好得太多。 这里面显然设置了通气孔,也就是说,铁栏后面有个活物,很有可能是人。 他不敢靠近铁栏,在离它最远的角落里观察了一会儿,感觉气氛还算可以,就打算睡觉。 他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有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他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向铁栏。 铁栏里面还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反问道:“你又是谁?” 铁牢里的人哼了一声:“这地方只有余杭那小子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毅不答,暗自揣测此人的身份,思考合适的应对之法。 那人见他迟迟不答,语气微怒:“男子汉大丈夫,何事不敢对人言?老夫被余杭囚禁于此,还能把你怎么着?如此你都畏首畏尾,简直就是鼠辈!” 刘毅听他一骂,并不生气,反而对他的豪气有了几分佩服,心想:“反正我已来了这里,此人若要告诉余杭,我也无法阻止。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也免得让他看不起。”便道:“我也是被余杭抓来的,误打误撞来到此地,前辈勿怪。” 那人语气有些古怪:“余杭为什么要抓你?” 刘毅道:“我是海沙帮的。” 那人好像不信:“你是海沙帮的,就值得余杭抓你?你在海沙帮居何职位?” 刘毅道:“我就是一普通帮众,入帮才没几天。” 那人大怒:“当面扯谎!你当余杭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见人就抓?你以为他们的大牢有多大?” 刘毅注意到他说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干脆坦白道:“我杀了他们的人。” 那人将信将疑:“杀了几个?” 刘毅道:“也没几个。有六七个吧?但是有二十七个因我而死,所以也要算在我的头上。” 那人似乎小吃了一惊,又似乎来了兴趣:“你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毅一不做二不休,便将昨晚沙堂驰援杭州分堂,却在半路被伏,自己和孙治平暗杀破局,又反过来伏击对方增援的事全部说了,最后道:“我听韩锋说话的语气,知道余杭就算中了箭,实力也不容小觑。如果让他和普通的帮众交手,那么我们的人数优势很可能将不复存在。所以韩锋一说冲,我就直接找他去了。没想到那家伙比我想象的更阴险,武功比我想象的还高,受的伤也比我想象的轻。我接近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被他偷袭成功,打断了一条胳膊。” 那人听了沉默不语,忽然道:“这么说,你不是余杭派来试探老夫的?” 刘毅皱眉道:“前辈这话何意?” 那人不答,却道:“你走近些,让我看看你。” 刘毅道:“这里一点光都没有,前辈如何能看得见?” 那人哼道:“对你来说,这里确实是一点光都没有。但对老夫来说,却并非如此。你若不走近些,等余杭再来这里,我就把你来过的事告诉他,看他杀不杀你?” 刘毅无奈,只能大着胆子上前几步。 那人道:“再近些。” 刘毅往前挪了挪,突然有一只手从铁栏里伸了出来,闪电般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你编的故事虽好,老夫又怎么会被你所骗嗯?” 原来刘毅手腕被抓,下意识地就使出了降魔刀法中的“颠倒妖魔”来。上次他手腕被屠禄抓住,就是使出这一招来扭转败局。然而那时他手中有刀,此时却空空如也,自然是徒劳无功。 那人却好像认得这招:“这是柴僧的降魔刀法!你怎么会使?” 刘毅大吃一惊,此人怎么对海沙帮内的事如此清楚?知道柴僧是个高手也就罢了,怎么连他武功的名字都知道?一边挣扎,一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情急之下,连前辈都免了,直接称呼起你来。 那人哼了一声,放开他的手腕:“小子无礼!就算你是后起之秀,也要学会尊重老夫才是。” 刘毅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懒得起身:“前辈可否告知身份?” 那人喃喃道:“柴僧肯传你武功,想必你不会是身具反骨之人。但是”他忽然冷笑:“但是你现在毕竟还活着,我实在很难相信你没有投靠巨鲸帮。” 刘毅道:“余杭是想让我投靠他,可我没有答应。他虽然没有杀我,但给我穿上了拘束,你不是能看见吗?” 那人嘲讽他道:“你那也叫拘束?有两百斤没?没有吧?穿上不痛不痒,就是动作慢点,还带点声音罢了。凭这也想让我相信你?” 刘毅总愤愤不平地道:“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相信我的,是吧?” 那人道:“你知道就好。你如果没有投奔他,他会让你就这样到处乱跑?不找几个人看着你?你当老夫是傻子吗?” 刘毅想起那两个蒙面的巨鲸帮众,莫非他们两个原本是余杭派来监视自己的?便道:“谁说没有?本来有两个的,但他们想杀我,被我赶跑了。” 那人道:“吹!继续吹!柴僧的刀法虽然不错,但是我就不信你没有投靠余杭的话,他会给你发一把刀防身。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会空手入白刃,先夺了他们的刀,又把他们赶跑?” 刘毅道:“我用的不是刀!我用的是铁链!我会蟒皮鞭法!” 那人很是惊奇:“哦?李常的蟒皮鞭法?这你也会?” 刘毅左手做了几个手势:“这是蟒皮鞭法前四招的手法,我使得对不对?” 那人不答,却喃喃道:“可惜了,这么有潜力的一个年轻人,竟然投靠了巨鲸帮。可惜了” 刘毅知道自己越是想要得到他的信任,他就越会认为自己是余杭派来的,想要问出他的身份。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重新回到角落里,开始睡觉。 那人也不再管他。 他一觉睡到不知何时,好像只过了三四个小时,又好像已经过了三四天。 那人似乎还在睡觉,铁栏那面传来轻微的鼾声。 他站在拉杆前听了半天,确定上面无人,就拉下拉杆,爬出秘洞。 秘洞有一人多高,他身上多了一百斤的重量,差点便爬不出去。幸亏他休息了一夜,内力有所恢复,这才勉强办到。 此时尚是凌晨,太阳未升,夜色依旧笼罩着大地。 四周无人,他稍微放下了心,正要将石桌石凳恢复原位,秘洞中传来了那名神秘老者的声音:“小子,你要真是海沙帮的,而且也没有投靠巨鲸帮的话,就想办法把我放出来。到时候,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刘毅这下可以确定他是海沙帮的,虽然他不肯相信自己,那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份太过重要,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他点了点头,轻轻地道:“若有机会,我会想办法的。” 秘洞中再无声音,似乎那名老者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别无选择,这才出言相求。 刘毅回到风飘雪屋前,时间尚早,风飘雪还未起床。 他昨晚的战利品——那把单刀还在它原来的地方。 这里后来没人来过,他想,否则这把单刀应该已经不见了。 他移开目光,发现药草的土壤有些干涸,便拿起旁边的水壶,给它们淋了点水。 他以前养过花草,却不知道这些药草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习性,因此不敢浇得太多。 他干完活后,本想练一练左手刀法,但是那样的话铁链肯定会发出声响,所以还是算了,转而修炼内功。 他一练就是小半个时辰,天色刚亮的时候,一抹霞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心有所感,海沙心法竟尔突破,升到了八级。 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虽然身上穿着拘束,行动还是不便,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已比之前轻巧了些。 他不禁想着要是把海沙心法练满,别的不说,这身拘束也就再也无法限制他的行动了吧。 巨鲸帮杭州分堂内逐渐热闹起来。所有人都起床开始一天的活动。 风飘雪的屋门还没开,余杭却来了。 他来得很快,似乎用了轻功,掠至刘毅面前,上下看了他两眼:“你竟敢把我派来盯着你的人赶走?” 刘毅耸了耸肩:“他们要杀我,小风可以作证。” 余杭显然已经接到了报告:“我已经知道了。但你竟然还会鞭法,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刘毅咧嘴一笑:“你没听说过的事多着呢。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把我手臂上的铁链去了?” 余杭哼道:“不用。就算你会用鞭法,你能挥得动几下?就你那点内力,我还不知道吗?”他却不知刘毅的内力又有进步。 刘毅装作无奈地道:“你爱怎么怎么,反正我落在你手里,也没想着好过。你还打不打算派人盯着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挑衅 余杭不答,却反问他道:“你先说说,你昨晚去了哪里?” 刘毅摇了摇头:“我哪都没去。” 余杭死死地盯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刘毅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昨晚是个什么样子?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也没休息,身上多了一百斤的负重,胳膊依然是断的,还被你派来的那两个家伙打了一顿。我能去哪?要不是小风大发慈悲,施舍了我一点吃的,你今天来看见的就是我的死尸。” 余杭哼了一声,语气却软了下来:“小风肯给你吃的,说明此事大有转机。你目前的任务就是让她把你的胳膊治好,在此之前,你就赖在她这里好了。至于饮食,我会派张诚负责。他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你要和他好好相处。” 刘毅道:“我待在这倒是没问题。可万一要有人来找我的事怎么办?” 余杭呵呵一笑:“怎么,你怕了?” 刘毅皱眉道:“你如果想让他们把我弄死的话,就别管他们。我是什么水平你也知道,穿上这身拘束,可能就连普通的帮众都打不过。随便来两个人,就能把我弄死。难道你想要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余杭语带嘲讽:“昨晚我派来的那两个可不是普通的帮众。你不照样把他们赶跑了吗?” 刘毅怒道:“姓余的,你别给我装傻!他们两个是因为有小风在,本来就心虚,又被我偷袭成功,锐气尽失,这才撤退。要是他们再来,你让我怎么办?” 余杭被他顶撞,也不生气,却道:“你放心好了。有张诚在旁边看着,他不会让你出事的。” 刘毅冷笑道:“我连你都不相信,又怎么能相信他?” 余杭哼道:“你别无选择。其实接受别人的挑战,也是个锻炼的过程,不是么?哈哈,哈哈。”他似乎想象着刘毅被别人狠揍的情景,心情畅快,大笑离去。 刘毅真想抡起铁链,照他背上狠狠地来上一记,但也知道肯定抽不到他,所以也就想想罢了。 刘毅继续修炼内功。 过了一会儿,风飘雪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糟了!睡过头了!啊啊啊我的百虫草”接着屋门打开,风飘雪如一阵旋风般地从屋里冲了出来,冲到刘毅刚浇过水的那几株药草前,拎起水壶就要往里浇水。 刘毅赶紧阻止她:“等等!” 风飘雪保持着拎壶浇水的姿势,转过头怒视着他:“你怎么还没走?我不是让你拿着吃的赶紧走吗?你又让我等什么?” 刘毅道:“那几株我浇过水了。凌晨的时候,我见土壤有点发干,就稍微浇了一点。我以前养过花草,但不知道药草的时辰和水量一不一样。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姑娘可别怪我。” 风飘雪听他一说,一看土壤,果然不是自己预想中的那种干涸开裂的景象,不禁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刘毅昨晚没走,对他却还是一副凶巴巴的语气:“一样什么一样?你的花草能跟我的药草比?以后不准你再给它们浇水,听见了没有?” 刘毅犹豫道:“可是我听说有些珍贵的药草,如果错过了浇水的时辰,哪怕只是错过了一次,也会延长它的生长期” 风飘雪脸一红,她最怕的就是这个,而她老是因为贪睡不起,发生这种情况。今天要不是因为刘毅,她的这几棵百虫草又要再过一个月才能长成。她恼羞成怒:“你不是说你没养过药草?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刘毅装出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小生虽然没养过药草,但是小生读过不少杂书,因此对于药草的培植之道,多少还有一些了解”不得不说他的演技可以,在温文尔雅的书生气中,还添加了一份若有似无的喜感,逗得风飘雪“扑哧”一笑。 她赶紧捂着嘴,笑不露齿是淑女的礼貌:“行了,你总有解释,反正我都不信,也不管你是真是假。嗯看在你帮我照顾药草的份上,我就考虑一下帮你治胳膊吧你怎么了?” 她看到刘毅像中了邪似的盯着她瞧,还以为他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出于大夫的本能,是以有此一问。却没想到刘毅只是从未见过她的笑颜,被那份昙花一现的美丽震慑,这才怔住。 他被风飘雪一问,登时清醒,暗暗着恼:“刘毅啊刘毅,以前你什么美女没见过,怎么现在人家只是笑了一笑,就能把你闪得五迷三道?” 心里却又有另一个自己大声抗辩:“不对!小风跟他们不一样!你在后世绝对碰不到这样的!要把握机会!” 他甩了甩脑袋,正要为自己的失态找个借口,后面却有人叫道:“小风!你今天起得好早啊!” 风飘雪敛起笑容,又恢复成平时那副冷淡骄傲的样子。 刘毅在心中大骂,是哪个缺德的玩意儿打扰老子欣赏美景?怒而转身,就看见张诚拎着一大包吃的过来。 他向刘毅点了点头,又对风飘雪道:“小风,你今天怎么起得这样早?” 风飘雪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句话,他偏偏还说了两遍,直说得风飘雪柳眉倒竖:“张诚!你又没病又没痛的,来我这干什么?我这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吗?” 张诚吓了一跳,实在不知风飘雪的脾气为何发作,赶紧停步,不再向前,赔笑道:“我是没病没痛,可是刘毅有病有痛啊。我是余堂主派来照顾他的。” 风飘雪冷笑道:“他一个海沙帮的俘虏,还要你来给他做下人吗?”她这话说的可真是尖刻,张诚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刘毅在旁边看不过去,出言给他解围:“张兄除了负责我的饮食外,主要还是看着我,不让我到处乱跑。毕竟我一个外人,在这里多有不便。我说得对不对?”说罢看向张诚。 张诚连连点头:“对,对,多有不便,多有不便啊。”他平日显然极少说这些文词,说出来总让人感觉怪怪的,风飘雪瞪了刘毅一眼,眼中却蕴有笑意。 张诚是个木头看不出来,刘毅可不是,便报以微笑。 风飘雪想起自己还未洗漱,脸上一红,转身进屋去了。 张诚叫道:“小风,我给你也买了吃的,等会儿出来吃啊!” 风飘雪压根懒得理他。 张诚对刘毅道谢:“刚才你替我说话,谢谢啦!” 刘毅笑道:“张兄客气。余堂主既然派你来陪着我,就足以说明你的人品。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张诚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是个粗人,不会像你那样文绉绉地说话,但是你放心好了,有我在这,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哦?是么?”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青年出现在两人面前:“你要护着这个海沙帮的叛徒?你确定?” 张诚不悦道:“郑成西,你说话别太难听!” 郑成西冷笑道:“我说话难听怎么了,我说的可有不对么?他是不是海沙帮的叛徒?你是不是要罩着他?” 张诚怒道:“刘毅是余堂主带回来的,你敢动他?” 郑成西道:“余堂主的人,我当然不敢杀。但是打他一顿,替帮里的兄弟出出气,这总可以吧?难道这你也要管?” 张诚面露犹豫之色,其实他来之前,余杭交待给他的任务是:“要是有人去找刘毅的麻烦,让他去,只要刘毅不被打死,你就别管。”但他和刘毅接触之后,发觉刘毅是个不可多得的心善之人,委实不忍见他被人欺凌。余杭让他别管,他却颇有管一管的意思。 正犹豫不决,刘毅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张兄,我已经把我那份吃了,你也把你的吃了吧。至于这个家伙,就让我来对付他吧。” 他回头一看,就见刘毅手里拿着一块馒头,正往自己的嘴里塞。他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活像一只仓鼠。张诚不禁怀疑这块馒头还能不能塞进他的嘴里,没想到他竟然做到了。 刘毅嘴里的食物太多,他却只随便嚼了嚼,就一口气咽了下去,看得张诚头皮发麻,却又忍不住劝他:“郑成西的拳法很快,你身上穿着那玩意儿,跟不上他的!还是让我来想办法” 刘毅想起秘洞中神秘老者的说话,摇了摇头:“男子汉大丈夫,有人挑战,岂能畏首畏尾?那岂不是成了鼠辈?” 张诚急道:“可是你的胳膊” 刘毅道:“没有办法。我只能带伤上场了” 就在这时,风飘雪站到了门前。她冷冷地看了郑成西一眼,又对刘毅道:“你过来,我看看你的胳膊。” 刘毅吃了一惊,张诚则喜道:“小风,你肯给他治胳膊啦?” 郑成西却皱了皱眉:“风飘雪,难道你也要助纣为虐?” 风飘雪凛然怒视着他:“我若不帮他治好胳膊,你们每一个来找他麻烦的人,难免都要落上恃强凌弱c趁人之危的污名。你们丢得起这个人,本帮丢不起这个人!我帮他治胳膊,正是为了本帮的名誉考虑!你这个鼠目寸光的鼠辈,又怎么能理解本姑娘的苦心?”她这一番话说得郑成西哑口无言,在她威风凛凛的目光注视之下,竟然扭过了脸去。 风飘雪朝刘毅看了一眼,转身进屋,刘毅跟着她走进屋内。 风飘雪的小屋分成前后两室,前室是给人看病治伤用的,后室应该就是她的闺房了。 刘毅按照风飘雪的指示,坐到医室中间的一张圆凳上。 风飘雪取过药膏c夹板c细绳放到旁边,又端过来一盆清水,命令他道:“把袖子捋起来。” 刘毅听话照办。 风飘雪却不满意:“再高点,到肩膀。” 刘毅便把袖子捋到肩膀。 他身上脏兮兮的,本来还很担心风飘雪会不会介意,却见她马上伸出一双素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抚摸。 这也许就是医生的职业道德吧,他想。但又忍不住地心猿意马。 风飘雪施展高超的摸骨技术,这里摸摸,那里按按,动作极轻极柔,刘毅刚开始还颇觉疼痛,到后来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骨头的复位,疼痛越来越得以减轻。 他忍不住赞道:“没想到你的医术这么高明,这要是开一家医馆” 风飘雪打断他的话道:“少说废话,用内力感觉一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伤筋动骨之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给人治伤时的风飘雪简直就是天使,刘毅心想。忙用一丝内力探查胳膊,发现绝无阻断,只是筋骨未愈,所以有些窒碍罢了,便道:“好得很,一点问题也没有。小风,谢谢你帮我治伤。以后你但有所求,我肯定不会说出半个不字。” 风飘雪毫不留情地挑他话中的词:“你确实说不出半个不字,我也说不出来。但你可以说出一个不字,两个不字。还有,在你想着怎么给我报恩之前,还是先想想怎么过了眼前这一关吧。” 刘毅点点头,郑成西这样的角色要是在自己受伤之前,根本就不会把他放进眼里。就算自己受了伤,只要没有身上这套拘束,也一样能够胜他。可是现在还真不好说。但他性格之中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服输,越是紧急的局势,越能激发他的潜力,便故作轻松道:“如果我被他揍得很惨,你会不会继续帮我治伤?” 风飘雪轻哼一声,道:“我早就说了,你要是死在外面,我就把你做成肥料。至于受伤嘛,看本姑娘的心情。你别以为我是因为欠了你的人情,所以给你治伤。我是为了顾及本帮的脸面” 刘毅顺着她的话道:“所以才勉为其难,给我治伤。其实你一点也不愿意,是么?” 风飘雪瞪了他一眼,先用清水将他胳膊洗净,再抹上药膏,用夹板夹好,最后用细绳牢牢地固定住:“只要你别被别人打到胳膊,就没事。否则的话,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刘毅惨叫道:“我自己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姐姐,你别这样对我啊!” 他一声姐姐,叫得风飘雪面上一红,却又马上恢复,板起脸来道:“你要在我这赖到几时?还不快出去!” 刘毅嘿嘿一笑,起身出屋。 他从路边捡起单刀,握在左手,打算用自己最高级的降魔刀法与之对敌。 郑成西看到他握刀的姿势,却道:“怎么,你要用刀子打我的拳头么?” 刘毅皱眉道:“比武竞技,哪还有规定能用什么功夫,不能用什么功夫的?我练的就是刀法,当然就要用刀。否则你让我用什么?” 郑成西阴险地笑笑:“比武首先要公平。我为了公平,已经允许你去治伤,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维护一下这两个字?你如果发誓你不会任何一套拳法,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话,那你就用刀好了。反正我无所谓。” 张诚闻言大怒:“郑成西!你无耻!你” 郑成西叫道:“张诚!你闭嘴!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风飘雪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却没说话。 刘毅气极反笑,他的少林正宗十八罗汉拳的经验等级比降魔刀法还高呢,威力等级也只差了一个等级,实际威力应该差不多。 既然这个郑成西非要让自己用拳法,自己就给他一个惊喜。虽然能不能打得过不知道,但至少不会让他的奸计得逞。便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姓郑的,我就按你说的来,但愿你输了以后,对这句话能够有所了解。” 郑成西冷笑两声,再不搭话,挥起一拳,直奔刘毅的面门而来。 这一拳刘毅见张诚使过,想必是巨鲸拳法中的一式,轻灵迅捷,试探的味道比较浓。 他来不及用罗汉拳拆解,便运起八级的海沙心法,抵消身上一百斤的负重,同时向旁闪躲。 这次他的动作比应对张诚时快了一些,而郑成西的拳法则比张诚的慢。此消彼长之下,他堪堪躲过了这一拳。 郑成西一拳不中,又是一拳。 刘毅连连躲避,十分被动。 他知道劣势终有一时会转变成败势,到时候便很难挽回,心中焦急,不知为何却想起昨天傍晚,风飘雪被他从下而上地窥视,羞怒之下踢了他一脚,正踢在他的臂甲之上。 那一脚力道很大,可是他却一点也不疼。 他灵机一动,假装剧斗之中体力不支,躲避得慢了,故意将左半边身子暴露给郑成西。 郑成西不疑有诈,全力出击。 刘毅竖起左臂一挡。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郑成西脸色惨白,捂着拳头后退。 他这一拳用上了所有的内力,打在刘毅的臂甲上,却只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刘毅自然毫发无损,他的指骨却断了两根。 刘毅乘胜追击,用穿着臂甲还挂着铁链的左臂使出罗汉拳来,虽然缓慢,却每一拳都重得铁锤也似。铁链的附加攻击敌我不分暂且不论,郑成西废了只手,根本抵挡不住。不出数招,就被刘毅打倒在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切磋 刘毅一拳击在郑成西面前一寸处,便即停住:“如何?可还打么?” 郑成西脸色苍白,又惧又恨,站起身来,躲得远远的道:“姓刘的!你别以为打败了我,就可以在本帮为所欲为!就算我不是你的对手,本帮自然另有高手,为那死去的二十七名弟兄报仇!” 刘毅上前一步,冷冷地道:“手下败将,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 郑成西吓得后退一步,却又嘴硬道:“姓刘的,你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这里是巨鲸帮!我就不信,你敢拿我怎么样?” 刘毅挥起铁链,朝他抡去。 郑成西想起昨晚自己的两位师兄就是被这条铁链打得大败而归,连刀都丢了,不禁发一声喊,掉头就跑。 刘毅这次却是吓唬他的,实际上刘毅一番打斗,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因为身上多了一百斤的负重,内力的消耗却颇为严重。此时挥动铁链,已是十分吃力,又怎能以之伤敌?只是将他吓跑,便即放下,哈哈大笑起来。 张诚看着郑成西的背影,叹了口气:“虽说这家伙是我们帮的,可是你打赢了他,我却只觉得高兴。也许是因为这家伙太过分了吧。” 刘毅笑道:“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最后那一拳才没打下去。否则的话,他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张诚朝他抱了抱拳:“这次是我欠了你的人情” 刘毅摇了摇头:“朋友之间,没什么欠不欠的。莫非你不愿意做我的朋友?” 张诚道:“怎么会?上午你帮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当朋友啦。” 两人相视而笑。 虽然他们的立场不同,但是个人之间的友谊,却不会被那些所谓的障碍影响。 刘毅扭头去看风飘雪,却发现小屋的门紧闭,她不知何时已经回屋去了。他问张诚:“你们余堂主有没有说,我治好胳膊之后去哪?” 张诚想了想道:“他说让你白天去演武场待着,晚上去我的寝室休息。我那里还有张空床位,你去了正好。” 刘毅皱了皱眉:“让我去演武场?” 张诚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为难:“我也不知道堂主是怎么打算的。让你去演武场,这不是往茅房里扔炸弹吗”他只记得这句歇后语,却不知道这样等于在说演武场是茅房,而演武场上的巨鲸帮众嘛,自然就是茅房里的东西了。 刘毅不禁微笑,却并没有指出,那样只会让这老实人徒然尴尬罢了。他被余杭的算计弄得心头火起,但也被激发了心头意气:“就算你们巨鲸帮的人不要脸面,车轮战我,只要给我一点点喘息之机,我又有什么好怕的?”便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既身为你们余堂主阶下之囚,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我这就去演武场。” 他说完转向小屋,朝着屋内他看不见的风飘雪深鞠了一躬:“姑娘治伤之恩,在下绝不敢忘。告辞。”便捡起单刀,走向演武场。 张诚把一个油纸包放到门边,叫道:“小风,我把给你买的午饭放门边了,你” 风飘雪冷冷地道:“拿走。不是我自己买的东西,我绝不吃。” 张诚一愣,心知她说到做到,他不愿浪费食物,就叹了口气,将油纸包捡回手里。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演武场。 张诚愁眉苦脸,心事重重,刘毅却是面色坚毅,无畏无惧。 两人走在一起,很难说到底谁才是那个东道主,谁才是那个阶下囚。 这么一对组合走在路上,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围观。围观的焦点自然还是在刘毅的身上。 众人的目光之中罕有善意,多得是冷漠c怀疑甚至敌意。好在刘毅被许多人横眉冷对早就不止一次,已然练成了静如止水的无上心境。当下便就近来到演武场的西南角,找了个人不是很多的地方,打坐恢复内力。 张诚把自己的午饭吃了,还有一个油纸包不知该如何处理,就放在刘毅身边。他发了会儿呆,也练起拳法来。 刘毅打坐时询问系统,得知自己的罗汉拳法已经升到了四级。这久违的升级令他精神振奋,这才想到一百斤的负重虽是累赘,但也是练功的绝佳辅助。不知道余杭有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心想。他决定韬光养晦,等有朝一日脱下拘束,一定要让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大吃一惊。 他打了小半个时辰的坐,内力恢复得七七八八,肚子却又饿了起来。此时刚到下午,离他吃完午饭还不到两个时辰,本来不会这么快就饿的,然而所谓的修炼内功,就是把生命能量转化成真气,这生命能量从何而来?自然就是食物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有个油纸包,跟张诚打了个招呼,就坐着吃了起来。 张诚买的食物里面有许多熏肉,他之前也吃到了,可总觉得没有风飘雪给他的素菜好吃。 他刚吃到一半,就有一个中等身材c神情正直的青年走了过来,向他抱拳道:“阁下就是刘毅?” 刘毅对有人找事毫不意外,他的嘴里还在嚼着东西,闻言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当作肯定的回答。 正直青年眉头微皱,语气平淡:“在下以礼相询,阁下应当也以礼相答才对。莫非海沙帮内之人,都是不懂礼数之辈?” 他说话虽不客气,却占了理数,刘毅无可反驳,便咽下食物,将油纸包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灰土,向他点了点头:“我正是刘毅。敢问尊驾姓名,有何见教?” 正直青年道:“在下蔡正。久闻海沙帮海沙刀法是江湖刀法一绝,特来请教。”其实海沙刀法在江湖上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武功,但他说话好听,因此才有什么“江湖刀法一绝”云云。其实海沙刀法的等级是最低的f,这一点刘毅心知肚明。 他看到蔡正腰间的单刀,心想对方既然要挑战自己的刀法,在刀法上肯定是有两把刷子。自己要是和他对打,胜负实难预料。便道:“阁下难道没有看见我受了伤,身上还穿着拘束?即便这样,你也要来挑战我吗?” 蔡正为人正直,闻言就有些犹豫:“这” 旁边却有人叫道:“别听这小子瞎扯。他昨晚打跑了伍奇和陆大方,今天上午又打跑了郑成西。对付这样的家伙,有什么好客气的?”原来巨鲸帮众听说有人要打刘毅,纷纷围了上来。 刘毅只是冷笑。 蔡正对刘毅道:“郑成西暂且不说,伍奇和陆大方是本帮的高级帮众。两人联手,我万万不是对手。如果阁下昨晚真的打败了他们,那么我在你手下也只有败退一途。”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但是所谓切磋,本来就是要向强者挑战。所以在下不会因为这一点而畏缩不前。阁下说自己很弱,大家却都说你很强。在下实在不知到底该相信谁才好。就请阁下自己决定,到底要不要接受在下的挑战吧。” 他把决定权交给刘毅,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嘘声。有人道:“对这小子哪用得着这样?”有人说:“老蔡,你是读书读傻了吧!” 刘毅却觉得蔡正其人虽然有些书呆子气,又很容易被自己人的言语影响,但是人如其名,总的来说,还是正直的。 他决定接受蔡正的挑战,左手拿起单刀,刀柄朝上,放到胸前,当是抱拳:“海沙刀法,请指教。” 蔡正则是右手握刀,也是刀柄朝上,抱拳道:“五虎断门刀法,请指教。” 围观众人向四周散开,给他们留出一个圆形的场地。 刘毅深吸口气,一招“大浪淘沙”,主动发起进攻。他左手本不是常用手,这一招使得连自己都不满意,蔡正摇了摇头,举刀格挡。 只听“锵”的一声,两把刀各自向后弹开。 蔡正的刀只弹出去数寸,刘毅的刀却弹出了一尺。 他感觉蔡正的内功应该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只因他身上有了负重的拖累,还要时刻控制着铁链,以免它甩到自己身上,这才在刚才的交锋中处于劣势。 两人忽忽数招,蔡正既看出刘毅的气力不如自己,就以硬碰硬,以求消耗刘毅。 果然刘毅二十招之后,出刀就已变慢。 蔡正见消耗得差不多了,就施展五虎断门刀法中较为轻巧的招式,想要兵不血刃,拿下刘毅。 刘毅真气损耗颇巨,渐渐地有些跟不上他的动作。 两人又拆十数招,刘毅颓势已显。 其实他此时若用降魔刀法破局,就像他和屠禄打斗时那样,未始不能转变局势。但他这人言而有信,既然说了要用海沙刀法,那么就只能用海沙刀法。蔡正说了用五虎断门刀法,就并没有用过其他的刀法。他虽然从未自诩君子,又怎么能比他差了?因此他眼看就要败北,依然用海沙刀法苦苦撑持。 他激斗之下,内力下降,左手刀的招式便不够严谨。蔡正觑准时机,猛地挥刀下劈。 这一刀很像“力劈华山”,却似是而非,应该也是五虎断门刀法里面的招式,既迅且猛,刘毅自忖用刀接不下这一招,又无可躲避,便采用对付郑成西时的策略,举起手臂挡格。 “铛”的一声大响,刘毅手臂微麻,刀却也被格开。 蔡正的刀是好刀,刘毅的甲亦是好甲,刀甲都安然无恙。刘毅却知道自己在刀法上已然输了。他退后一步,道:“可以了。是我输了。” 蔡正并未收刀。 “我能感觉得出,”他眉头紧皱,认真说道,“你的内力和我不相上下,都是因为那副臂甲拖累了你。既然如此,你用它来挡我的刀,乃是为了弥补缺憾的正当手段。你没有输,咱们继续来过。” 他话音刚落,围观的巨鲸帮众纷纷鼓噪起来:“姓蔡的,你明明赢了,就别谦虚了!”“老蔡说得对啊,那小子穿着臂甲,是个大大的累赘,要是还不让人家用,赢了又有什么光彩?”“要个屁的光彩!这小子是海沙帮的!没把他打死就算客气了!还要跟他讲君子之道吗?” 蔡正却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贯彻自己的君子之道了。他诚恳地对刘毅道:“阁下如果不肯继续比武,在下也绝不会承认这场胜利。战与不战,悉听尊便。” 刘毅哈哈一笑:“行。正好我已想到可以利用这套臂甲的招式,就与你来试上一试。但我话说在前,这场比武很难让咱俩分出胜负,毕竟我的状况你也看见了。我提议等我恢复之后,咱们再好好地比上一场。到那时候,赢即是赢,输即是输,既无缺憾,亦无怨言。如何?” 蔡正点头笑道:“只怕到那时候,我就不是阁下的对手了。” 刘毅笑着摇头,道:“看招!”左手高举,向右下斜劈。 这一招是海沙刀法中的“海上飞沙”,看起来好像是力劈华山的变种,但无论是出招的角度,还是运劲的窍门,都完全不同。这一招刘毅练得本来就熟,后来在和屠禄与荆雨棘的战斗中又学到了不少改进的方法,如今已臻炉火纯青的境界,用左手使将出来,一般的威力不减。 蔡正刚要像之前那样用刀硬挡,忽然想到刘毅胳膊上穿着六十斤重的臂甲,再加上这一招本身的力道,顺势而下,自己如何能硬挡得住?对刘毅能想到用这一招来利用臂甲深感佩服的同时,连忙向旁边闪避。 他身上可既没有臂甲,也没有铁链,这一下闪避十分快捷,眼看刘毅的招数就要落空,却听刘毅大声叫道:“小心!还有后招!” 蔡正吃了一惊,却不知刘毅所说的后招为何。 这时围观众人也一齐大叫起来:“铁链!小心铁链!要砸下来啦!”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黑影紧随单刀而来,正好朝躲到一边的蔡正当头砸下。 蔡正看清楚那条黑影正是刘毅臂甲下那根四十斤重的铁链时,已经晚了。 他只能闭目待死。 却听众人一声惊呼,铁链发出呜呜风声,从他的头顶上斜掠过去,砸在他左侧的地上,将铺地的石板砸裂了一块。 刘毅脸色发白,大口喘气,显然刚才那下强硬变招,对他来说也是勉为其难,极其吃力。 蔡正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忙抱拳道:“是在下输了。” 刘毅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蔡正立即过去扶他。 只听巨鲸帮众议论纷纷:“这家伙那一招太过赖皮,说好比试刀法,怎么连铁链也用上了?”“不过那招还真是厉害啊,换成是我也防不住。”“你?得了吧,人家那一刀就能把你劈成两半,还用什么铁链?”议论很快变成吵嚷,有人觉得刘毅厉害,有人却觉得他无赖。 刘毅摇了摇头,只觉这些人里虽有少数败类,大部分却都是直肠直肚的直爽汉子。与满腹诡计的阴谋家相比,他倒宁愿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只可惜这些人都是巨鲸帮的,自己和他们之间始终存在隔阂。 他叹了口气,在蔡正和张诚的搀扶下站起,对蔡正道:“我说了,这一场分不出输赢。我说我输了,你不承认。你说你输了,我也不承认。不如留待以后,怎么样?” 蔡正点了点头:“不管以后如何,我必记得和你有此约定。”便告辞离开。 众人也都散了。 张诚关心地问刘毅道:“你没事吧?” 刘毅又坐到了地上:“硬收内力,被反扑了一下。” 张诚惊道:“这样很容易受内伤的,你快调息一下,我帮你守着。” 刘毅感激地点点头,便开始运功。 他先询问系统,得知自己的海沙刀法升到了七级,可降魔刀法还是只有两级。 该想想办法把降魔刀法练上去了,他想。 到了傍晚,刘毅把气机调理顺了,和张诚去食堂吃过饭,便和他来到宅邸西面的寝室。 他洗过了澡,张诚拿出一套巨鲸帮众的衣服,说是余杭给他的。 刘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此时已近晚秋,但在南方,夜晚只是微凉。刘毅把身上的衣服都洗了,就光着身子入寝。 他的衣服已被巨鲸帮的狱卒打得不成样子,挂在院子里就像几块破布。 张诚在屋里望着那几块破布,若有所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对床的张诚还在酣睡,刘毅已洗漱完毕,来到风飘雪屋前。 风飘雪果然还未起床,他给药草浇完水,就去演武场练习降魔刀法。 此时朝日初升,演武场上人并不很多。刘毅乐得清静,专心致志地练武。因为那一百斤负重的缘故,他的内力很快用光,便靠打坐来恢复。等恢复得差不多了,则继续练刀。 巨鲸帮众们见他如此勤奋,本来练上一会儿就要凑在一起玩闹,渐渐地也都用功起来。 间或有人来找刘毅请教武功,也都是点到即止。 刘毅不愿利用臂甲及铁链,是以有胜有败。但正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喜”,失败有时候比胜利更能让他得到长进。 巨鲸帮众们和他本是敌人,但是在探讨武学的时候,却能把立场问题暂时搁置,这一点让他十分高兴。 他在海沙帮时从未体验过和普通帮众们互相切磋c互相琢磨c互相进步的过程,没想到却在巨鲸帮体验到了。不禁感慨万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熊豹 直到天光大亮,张诚才来到演武场,却见刘毅正和十几名帮众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武学问题。 这些帮众有用刀的,也有用拳的。巨鲸帮的主要武功虽是巨鲸拳法,但并不禁止帮众学习别的武艺,海沙帮在这件事上也是一样。 刘毅此时武功虽然算不得高,却是拳法c刀法和鞭法都会一些,又有八级的海沙心法作为基础,真实实力已经超过了这些帮众。这一点大家看过他和蔡正比武后,也都心知肚明。 然而刘毅不以自身武功较高为傲,依然虚心地向众人请教,平等地和众人讨论,这等风度使他的身边很快就聚集了一大批人。 张诚见他受到帮众欢迎,心里很是为他感到高兴,也参与到对武学的讨论中去。 一位不知姓名的帮众问道:“刘毅,你昨天下午打赢蔡正用的那招,叫什么名目?” 刘毅道:“海上飞沙,是海沙刀法里的一招,你以前见过么?”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就算见过,也是在和你们海沙帮的拼命的时候,哪还有心思记住招式?” 刘毅便把这招使了一遍:“怎么样,现在可记住了?” 那人点了点头:“记是记住了,可是如何破解,却还没有头绪。” 另一人道:“这招本来只须后跃即能躲过,或者用兵器挡格,功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问题也不算太大。可要是添上一根铁链” 刘毅认得此人是自己刚来时见到过的蒋晓白,笑道:“添上一根铁链,又如何?” 蒋晓白道:“攻击范围大了好几倍不说,接也很难接住。这可真是大大的难办。” 刘毅呵呵一笑,却道:“这招没你说得那么难解,其实容易得很。” 蒋晓白正是个武痴,闻言脸上现出热切至极的神色,抓住刘毅的胳膊问道:“如何破解?” 有些帮众却觉得他这一问太过冒昧——这一招明摆着是刘毅保命用的功夫,要是把破解之法告诉了别人,那不是自毁长城?量刘毅也不会做出那种蠢事。 却没想到刘毅只微微一笑:“蒋兄也知道,我这一招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刀,而是铁链。只要能够破解我的铁链,刀自然不在话下。” 蒋晓白点了点头,众人都凝神细听。 刘毅接着道:“我的铁链挥出,链头处力道最大,链尾处力道最小。在功力不足的情况下,可能接不住我的链头,但应该能接得住我的链尾。我的铁链不能和单刀同时动作,之间有一定的延迟。只要等到我的单刀过去,就用兵器绊住我的链尾,则链头往哪里飞,还不是你说了算?” 蒋晓白嘴上念叨,手上比划,越来越是兴奋,叫道:“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刘毅,你可真有一套!” 众人也都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蒋晓白兴奋了一会儿,却又垮下脸:“只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啊。单刀刚过c铁链未至的时机,哪有那么好把握?反正你若叫我用这法子来试试,我不干。” 众人哄笑起来,蒋晓白似乎习惯了,非但毫不介意,甚至还有点享受自己营造出的气氛。 刘毅假意劝他:“我现在身上穿着这玩意儿,做任何动作都要慢上一拍。你不妨抓住机会,试他一试。否则等我把这玩意儿脱了,你还有机会么?” 蒋晓白连连摇头,只道:“不试!休想诱惑于我!” 众人皆笑。 刘毅道:“你们也别觉得我把这一招的破解之法告诉你们,就显得我怎么怎么的。其实你们也清楚,武功比我高的人,根本不用知道这个法子。武功比我低的人,则知道了也没用。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都道:“正是!”“像我们这样的,知道了也没用啊!”“蒋晓白连试都不敢,脓包!怂货!” 演武场上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这时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道:“你们在笑什么?这么热闹。”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余杭缓步而来。 众人向他问好:“余堂主!”“堂主,上午好!” 余杭对他们一一点头,问张诚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这么高兴?” 张诚知道他和刘毅之间关系紧张,闻言就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答好。 蒋晓白却是个快嘴:“刘毅跟我们讨论武功呢。余堂主,我现在倒希望他真是您的弟子了。” 余杭淡然而笑:“哦?你觉得他不错?” 蒋晓白重重点头:“别的我不敢说,起码他的武功比我高。” 余杭笑骂他道:“帮里比你武功高的人不知有多少,也没见你特别夸过谁?还是你今天偷吃了后厨的蜜糖,所以说出来都是好话?” 蒋晓白待要争辩,余杭已转过头去问刘毅:“帮里的环境怎么样?” 刘毅实话实说:“很好。” 余杭道:“你在海沙帮也是刚入帮没多久,又被沙成象带到了别的地方,是不是从来也没体验过这种环境?” 刘毅被他说中心事,默不作声。 众人都已看出余杭是专门为了刘毅而来,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余杭道:“刚才谭香主向我提议,说你既然不是本帮的帮众,而是本帮的俘虏,那我就不该把你放到外面,而应该把你扔回牢里。你觉得他说得对不对?” 刘毅淡淡地道:“阶下之囚,有何资格发表评论?你若让我回到牢里,那我现在就去。” 余杭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就去吧。我已知会老牟,啊,就是上次接待你的那个狱卒,把你带去见秦豹和秦熊。你要是能把他们两个打趴下,就可以再出来。如果结果正好相反,他们两个把你打趴下,那他们就可以出来,而你,只能一直在里面待着。你听明白了没有?” 刘毅咬牙切齿:“反正你就是看不得我好过,是不是?” 余杭摊了摊手,一副受了冤枉的样子:“这你可就是真的冤枉我了。本来我听谭香主的意思,是想让我杀了你的,我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一个折衷的办法,又好劝歹劝,才终于劝得他同意。你不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把这事怪到我的头上。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刘毅冷笑道:“那位谭香主是个香主,而你是个堂主。哪有堂主要听香主话的道理?你自己想让我挨揍就明说,我反而不会瞧不起你!” 余杭哼道:“你以为我这个堂主好当?你总知道小风吧?她连香主都不是,我不还是得让着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不知道吧?你也别问,我不会告诉你的。好了,张诚,你把他带去找老牟。把人交给他,你就回来。他要是跑了,我就砍掉你的脑袋。” 张诚躬身领命。 余杭转身就走。 蒋晓白叫道:“堂主!你等等!谭香主怎么能这样” 旁边一人忙捂住他嘴,说道:“你傻啊,这还用问?林城你知道吧?他和谭香主的关系你知道吧?他那天晚上参加伏击了你知道吧?参加伏击的人都死了你知道吧?刘毅跟这件事有关系你知道吧?” 此人一连五个“你知道吧”,虽是发问,却把事实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他说的声音很大,似乎故意想让刘毅听见。 刘毅对他点头表示感谢,心里知道自己是该防着点这个谭香主了。 于是刘毅便和张诚一道,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出小门,进入对面的小院。 老牟正在大牢入口处等着他,张诚把他交给老牟,对他说了许多保重的话,这才离去。 老牟领着他往大牢里走,看见他腰带上别着把刀,就道:“能带刀进本帮大牢的犯人,你还是那蝎子拉的粑粑——独一份。小子,在外面混得挺好啊?” 刘毅刚才故意没问余杭能不能带刀,就是想把刀带进来。 余杭其实看到了,只是没提。 刘毅对这个形貌猥琐的老头无甚好感,闻言便道:“托你的福。” 老牟哼笑两声,似乎认为这话很是虚伪。 他把刘毅领到胖子和瘦子的囚室门前,打开牢门,将他推了进去。 胖子和瘦子正在吃饭,看见他很是吃惊。 瘦子道:“秦豹,这小子又来了。” 秦豹,也就是那个胖子哼道:“上次没问出什么来,就让他跑了。这次看他还望哪跑?” 秦熊道:“上次并不是他跑了,是余堂主把他领走了。” 秦豹道:“领走就领走吧,管他呢。反正这小子现在又来了。” 秦熊点头道:“是啊,看来这小子还是个惯犯。他这一会儿进一会儿出的,可比咱们逍遥得很呐。” 秦豹怒道:“等老子吃饱了就打他!让他妈的比老子逍遥!”他说完这话,问老牟道:“老牛,今天中午这饭怎么给够了?我记得以往你给的饭连这一小半都不到,害我们哥俩练武都没力气。” 老牟甩了甩手中长鞭,冷冷地道:“你们两个王八生的,再敢叫你们爷爷我老牛,我就把你们打成两只血葫芦。” 秦豹和秦熊忙着吃饭,听了只是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刘毅只觉好笑:“他们两个是王八生的,而你是他们的爷爷,那你又是什么?” 却听老牟道:“你们两个龟孙子,有多久没有出去放风啦?” 秦熊掰着指头数了数,似乎数之不清,就放弃了:“总有两三个月了吧?老牛,你问这个干啥?” 老牟指了指刘毅,道:“余堂主说了,你们两个只要把这小子打趴下,让他心甘情愿地认输,你们两个就可以出去待会儿。” 刘毅好像看见秦豹的眼睛里发出了红光,而秦熊眼睛里发出的光却是绿的。 “此言当真?”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老牟道:“这是余堂主的原话。你们两个不信的话,怎么不去问一问他?” 秦豹和秦熊立即起身,连饭也不吃了,对刘毅道:“你赶紧认输,我们马上就想出去。” 听他们的语气,是认为刘毅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架也根本就不必打,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就要让他认输。 刘毅则马上把刀拔了出来:“做梦!” 两人吓了一跳,秦熊质问老牟道:“这小子不是犯人吗?怎得还能带刀?” 秦豹则愤怒地叫道:“这不公平!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老牟冷笑道:“你以为余堂主会让你们那么简单的就出去?他要看看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有点用,所以用这小子来试试你们。人家是练刀的,自然就要用刀,你们又不是,有什么好羡慕的?” 秦熊秦豹依旧愤愤不平。 刘毅想起自己可还没吃饭呢,便问老牟道:“我既然是你的犯人,那我的午饭呢?” 老牟道:“饭点已过,一切自理!” 刘毅心中大骂,却也无甚办法,心想要是等秦熊秦豹把饭吃完,自己的劣势就会更加明显。还不如趁着此时他们的饭刚吃到一多半,主动挑战,便道:“喂,你们两个,到底打不打?我还等着打赢了你们,出去吃我的午饭呢!” 秦豹怒吼一声:“欺人太甚!”便如一头黑熊,向他直扑过来。秦熊则从旁边抄他右侧。 老牟倚在门边,观看三人打斗。 刘毅左手执刀,一刀将秦熊逼退,用左臂臂甲接了秦豹一拳。 他印象中两人的内力都不很强,本以为这一拳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却没想到上次和两人相遇时,两人都已多日没有吃饱,出手虚浮,这才显得内功不深。实际上这一拳打得肩膀一震,半个胳膊都在发麻。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方才明白自己对敌方实力的判断大错特错。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他后退一步,就见秦豹甩了甩手,似乎也有些疼痛:“妈的,这小子穿着臂甲,忒也不要脸。弟弟,打他右边!” 刘毅这才知道这两人竟然是亲生兄弟。眼看两人一胖一瘦,相貌也不相同,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父母生出来的。 他甩甩头,驱走心中杂念。这两人的武功每一个都比蔡正差,合在一起,却比蔡正强。更别说秦豹出手重而缓慢,秦熊出手却轻而迅速,两人分进合击,正好形成互补。他只要稍有不慎,立马就会被二人放倒。 他呼哨一声,使出降魔刀法来,主动进攻。 两人见他刀法精奇,虽然似乎是受到了臂甲和铁链的束缚,左手用刀也显得有些别扭,但即便如此,展示出来的实力也有高级帮众的水准,登时收起了小觑之心。 秦熊小心翼翼地躲开了这一刀,料想刘毅再要出招,必先把刀收回,这样自己就能找到机会反击。却没想到刘毅一招不中,还有后招,刀势展开,竟不收回。 他这才明白降魔刀法的高明,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降魔刀法招式精妙,他应对一招已十分吃力,又如何能应付接下来的不知几刀?赶紧大叫:“哥哥,救我!” 秦豹见势不好,早已出拳击向刘毅背心。 刘毅闪避不及,收回左臂,又用臂甲接了他一拳。 三人一番恶战,秦熊专门攻击刘毅的右胳膊,因此刘毅也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他身上。 至于秦豹,每当他重拳击来,刘毅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用臂甲硬接。除了胳膊发麻,也没什么大碍。 秦豹出手较慢,比刘毅也快不了多少,他有那副臂甲在,秦豹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然而秦熊却在降魔刀法的招数下险象环生,不出三招就要秦豹来救。是以乍看之下,竟然还是刘毅占了上风。 其实他有苦自知,虽然自己凭借着降魔刀法,在招式上占了两人的便宜,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自己始终难以赢过他们。时间一长,必然会因为内力损耗过大而难以为继,最终败在他们的手里。 臂甲虽然能够帮他抵挡秦豹的铁拳,却也正逐渐将他推往败北的境地。更别提那根百无一用的铁链了。 其实他很想使出那招“海上飞沙(改)”来利用这根铁链,就像打败蔡正那样,把秦豹秦熊打败,但他这招只能对付一人,而且必须全力以赴,可以说有去无回,这样当剩下一人攻击他时,他又如何抽出手来抵御? 如果闹得两败俱伤,对方可是两个人,就算伤了一个,还有一个好好的,他却没有分身的本事。所以迟迟未敢应用。 五十余招过后,刘毅已觉内力的运转微有断续。这正是真气不足的征兆。他心念一动,大叫一声:“停手!”率先停手。 此时他已又把秦熊逼入窘境,秦豹则正挥拳打向他的脑袋。两人早已打得烦了,闻言便也立即停手。 秦豹叫道:“你待怎得?” 刘毅道:“咱仨这样打下去,何时是他妈的一个头?我感觉没意思得很。咱们何不先各自想想破敌之法,等会儿再来打过?” 秦熊显然比较聪明,他狐疑地打量着刘毅:“你是不是内力不继,就想给咱们用缓兵之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约定 刘毅仰天打了个哈哈:“放你的屁!我若内力不继,穿上了这一身,还能跟你们打成这样?” 秦豹叫道:“打成哪样?你又没赢!” 刘毅冷笑道:“我没赢,可也没输!倒是你俩一直被我压着打,离输也不远了吧?” 秦豹大怒,就要挥拳攻上,秦熊忙拉住他:“哥哥,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打着打着,我就会被他一刀给‘咔嚓’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啊!” 秦豹一听这话,瞬间冷静下来,显然他很关心自己的弟弟,绝不愿意让他受到伤害:“那咱们就按这小子说的办?” 秦熊正犹豫,刘毅趁机补充道:“再说了,我的内力有没有下降,你们和我交手的时候,难道感觉不出来吗?我就算想骗你们,也骗不成啊。”因为他是内力微有下降,便提出了休战的请求,所以他相信这哥俩察觉不出。 果然秦豹秦熊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那行,就给你时间想想。我们兄弟俩也要商量一下,你离远点。” 于是三人分占囚室对角,秦豹秦熊低声商量,刘毅则抓紧时间恢复内力。他不敢正儿八经地打坐,生怕会被两人看出来,只是随意地盘了个腿。这样做运功的效率虽然略有下降,但风险也相对地减少许多。 他听到秦豹在说:“等会儿万万不能再让他针对于你” 秦熊则道:“可是他的刀法非常古怪” 三人相隔较远,两人说话的声音又小,大部分说话刘毅都听不清,只依稀听出来他们似乎在讨论降魔刀法的破解之术。他心中好笑:“你们要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降魔刀法给破了,你们就不是你们了。” 果然两人商议半天,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已是下午,刘毅恢复完内力,甚至还假寐了一会儿,两人也没发觉。 刘毅于睡意朦胧之中,听见秦豹叫道:“喂!我们商量完了。你想好了没有?” 他假装慌乱:“这个我还没有不,就快好了。你们再等一会儿吧。” 秦豹狞笑道:“你说等就等?你以为这里是地主家,你是地主的儿子?” 他大步上前,逼向角落里的刘毅。 刘毅赶紧起身,走到开阔处。 秦豹施展巨鲸拳法,发动攻势,秦熊则站在旁边,袖手旁观。 刘毅对他们的策略登时了然。 他和秦豹对拆数招,正紧要时,秦熊觑准时机,猱身而上。他的拳头可没有秦豹的那么好防,更何况刘毅和秦豹对招正紧,又只有一只胳膊可用? 眼看就要打中刘毅右臂,却只听他大喝一声,身子一旋,带动铁链,在半空中画出一个扇形,如狂蟒般向秦熊拦腰横扫。 秦熊的拳头虽然能打到刘毅,但也必被他的铁链扫中。 刘毅被拳头打到,最多就是断骨错位,一阵疼痛,事后去找风飘雪,再接次骨也就是了。但秦熊若被铁链扫中,则必受不轻内伤,短则五六天,长则半个月,都要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 两相对比,依旧是刘毅占了上风。 秦豹惊叫一声,就想救弟弟脱身。可他自己也在铁链的攻击范围之内,自保尚且费劲,又怎有余暇他顾?除了抽身后退,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秦熊往地上一趴,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铁链。 饶是如此,铁链从秦熊的背部掠过,依然擦到了他的肩胛。秦熊闷哼一声,卧倒在地。 秦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察看弟弟的伤势。 刘毅走到囚室门口,对老牟道:“我可以出去了吧?” 老牟一直就站在门口,兴致勃勃地观看三人打斗,闻言点了点头,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行,又狡猾又威猛,看起来都快残了,还能把这俩兄弟打趴下。以后要是混好了,可要记得照顾我老牟啊。” 他对刘毅本是不冷不热,但见到刘毅在这一战中的表现后,态度却突然转变,这让刘毅很不习惯。他微微一笑:“你太客气了。要不是你们余堂主给我的这套铁链臂甲,我还真不一定能打过他们。”他这话模棱两可,既可以理解为谦让,也可以理解为讥刺。 老牟显然理解成了前者,嘿嘿一笑,锁好牢门,就带着刘毅出去。 此时已是午后,老牟把刘毅带到演武场,交给正在那里练武的张诚:“小刘打赢了。按照余堂主的吩咐,我还把他交给你看着。”说完朝刘毅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张诚瞠目结舌:“你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刘毅笑道:“怎么,你不乐意?” 张诚大摇其头:“当然不是了。秦豹和秦熊这俩兄弟在帮里是出了名的凶悍,我本以为你得跟他们打到天黑呢你受伤了没有?” 刘毅想起最后那两败俱伤的一招,道:“差一点就受伤了。” 张诚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弟兄们都挺担心你的。” 刘毅颇有些感动,却鬼使神差地向风飘雪的小屋看去。 张诚和他练功的地方在演武场西南,和小屋很近。 他转过头,就发现风飘雪也正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对,风飘雪瞪了他一眼,移开视线,眼神却不怎么凶狠。 刘毅心头一热,莫明其妙地想道:“我明天一定也要帮她浇水。一定。” 这时认识刘毅的帮众发现他回来了,又都陆续围了上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众人问起刘毅打败秦熊秦豹的经过,刘毅巨细靡遗地说了。 一人道:“以前我还被那哥俩欺负过呢,刘大哥这次算是给我出了口气,谢谢了啊!” 刘毅笑道:“那哥俩在大牢里待了好几个月,还是死性不改。我刚到这的时候,和他们只待了片刻,就被打了一顿。这次总算是咸鱼翻身,把他们给收拾了。” 蒋晓白关注的还是武功:“你那一记铁链横扫,又叫什么名字?” 刘毅道:“当时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就使出来了,哪有什么名字?” 蒋晓白提议道:“就叫‘鞭打陀螺’怎么样?” 众人想象刘毅用铁链鞭打秦熊,秦熊跟个陀螺似的转圈的情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刘毅也笑,却道:“我使这一招时,须自己的身体先转起来,才能带动铁链。依我看呐,还不如叫‘陀螺甩鞭’的好。” 众人笑声更大,有些人甚至笑出了眼泪。 蔡正也在围上来的众人里。他却没有像别人那样大笑,那对他来说太过失仪。他微笑了一会儿,对刘毅道:“刘兄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倒有个名字,来配这一招。” 刘毅对他很有些尊敬,闻言点头:“蔡兄饱读诗书,想出来的必是好名字。你赶紧说出来,也好让大家伙儿品鉴品鉴。” 蔡正谦逊一笑:“刘兄过奖了。也不是什么好名字。叫‘横扫’怎么样?” 刘毅喃喃道:“铁链横扫,八荒么?蔡兄,你的名字太过霸气,小弟这招不敢用啊。” 张诚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用的?武林中人但凡想出一个招式,管他厉害不厉害,都得先取个霸气的名字。否则你以为凭老蔡的个性,怎么会做如此张扬之举?” 众人也都大声起哄。 刘毅听他说的有理,便道:“那好,我就听你们的,这招就叫‘横扫’了!” 他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里响起:“招式《横扫》等级e一,满足修炼条件,是否修炼?” 他在心里说了声是。自己想出来的招式等级竟然是e一,比蟒皮鞭法的等级还高,和罗汉拳的等级差不多,这让他惊喜万分。 然而系统马上就泼了他的冷水:“系统提示:单个招式的威力等级和成套武学的威力等级无法进行横向对比。” 原来这是两个体系啊,他想。但即便如此,横扫的等级是e一而不是f,依然让他很开心。 他兴奋地大叫:“给我腾个地儿,我给你们看看我的新招!” 众人忙向四周散开,给他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刘毅却道:“还不够。再大一点!” 众人又往后退。 刘毅便使出这招横扫来。只见他链随身转,铁链加上手臂共近七尺的长度,在他身周形成一个巨大的圆。这个圆对在场众人来说,就是一个死亡的禁区,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众人生怕刘毅控制不住,擦着自己,急忙向后退去,却又忍不住轰然叫好。 就在这时,有个女子斯斯文文的声音说道:“什么人在此喧哗?” 这声音音量不大,听起来就是很平常的说话,可是夹在众人的叫好声中,依然清晰无比,每个人都能听到。 人群瞬间安静,刘毅也停了下来。 一名腰悬长剑的白衣女子走进场中,巨鲸帮众纷纷给她让路:“谭香主!”“您怎么来啦?” 刘毅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把自己扔进牢里的“谭香主”,竟是一位眉目如画的年轻女子。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谭香主已经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道:“是什么人在此喧哗?” 刘毅心中一凛,知道此人是敌非友,自己可要小心应对,便道:“是我在演练武功。” 谭香主笑意清浅:“是演练武功,还是哗众取宠?”她说话的语气很温柔,显得很有教养,可她提出的问题就不温柔了。 刘毅正要回答,蒋晓白却抢先道:“谭香主,刘毅想出来一个新招,刚才是给我们演示来着。我们觉得不错,就叫两声好,又怎么了?” 谭香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轻轻地说道:“我问你的话了吗?我允许你说话了吗?” 蒋晓白面色涨红,就要反驳于她。 刘毅忙给张诚使了个眼色,张诚会意,捂住了蒋晓白的嘴。 谭香主慢条斯理地道:“你们无论是想看杂耍,还是想看猴戏,我都不反对。但你们得等到了假期,向余堂主打过招呼,再到市集里看去。哪有当值期间,就在演武场上看的道理?” 她这话一说,众人都听明白了,谭香主这是利用余堂主报复不成,亲自找刘毅的麻烦来了!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毅却点了点头,淡然道:“谭香主说的对。杂耍与猴戏,本不该在堂堂巨鲸帮的演武场上看的。只不知谭香主是根据什么,认为这里正在演杂耍和猴戏呢?” 谭香主道:“受人围观,逗人开心,不是杂耍和猴戏,还能是什么?” 刘毅呵呵一笑:“要说受人围观,咱俩都在被人围观。要说逗人开心,谭香主纡尊降贵而来,大家当然都很开心。那要这么说的话,请问谭香主,您想跟我演杂耍还是猴戏?” 谭香主一双妙目盯住了他:“好,你很好。我在堂里这么久,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 刘毅微笑点头:“谭香主过奖了,在下小虾米一枚,不值得谭香主放在心上。” 谭香主年纪与刘毅差不多,却是喜怒不形于色,闻言只是淡雅如菊地笑笑,说道:“我刚才听谁说,你想出来一个新招?不知我有没有那个资格,来试一试你的新招呢?” 刘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雕虫小技,只可自演互娱,怎能入得方家法眼?” 谭香主轻笑道:“哦?你想拒绝我么?” 刘毅假装惶恐:“那怎么敢?只是在下中午蒙您照顾,进牢里待了一会儿,和别人打了一架,身上受了点小伤。刚才给大家试演新招,这伤势竟又发作了出来。如今着实不能再动武了。谭香主知书达理,该不会勉强在下,带伤应战吧?” 谭香主向他身上打量了两眼:“你除了右臂骨折,还被小风接好了以外,似乎没受什么伤啊?” 刘毅道:“内伤,我受的是内伤。你看不出来的。” 谭香主自然不信,说道:“我看不出来,总有人能看得出来。你随我去小风处,她要是说你受了伤,那我就容你将养一晚,明天早上再战不迟。” 刘毅当然不肯,说道:“这样不好吧?小风很忙的。我还是别去给她添麻烦好了。” 在某个瞬间,他看到谭香主十分狡黠地一笑。这种笑容本来不该出现在像她这样的淑女脸上,但它确确实实地出现了。虽然这笑容只维持了不到零点一秒,就被它的主人果断掩藏,导致除了刘毅之外,谁也没有注意到,刘毅却还是从她的笑容里清清楚楚地读出了两个字:“腹黑。” 刘毅最怕的就是这类女子,不禁大感头痛,正无策间,谭香主已经自顾自地朝风飘雪的小屋走了过去。 众人都望着他,看他如何决断。 刘毅很想逃走,可这是人家的地盘,他又能逃到哪去?只好心情沉重地跟在谭香主身后,就像个在外面惹了事,被别人带去见自己家长的孩子。 众人也都跟上来围观。 风飘雪的小屋离此不远,一会儿就到。风飘雪正在屋前摆弄她的药草,见谭香主领着刘毅,后面跟着一大群人走了过来,忍不住问道:“谭小玉,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谭小玉指了指刘毅:“这人说他受了内伤,我来请妹妹帮我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风飘雪恶狠狠地瞪了刘毅一眼,似乎在说:“就你会给我找事儿!” 刘毅报以无奈的苦笑,看了看谭小玉,意思是:“我也没办法,都是被她逼的。” 风飘雪哼了一声,对谭小玉道:“你没看见我在打理药草么?看伤的事过会儿再说。” 谭小玉素养极佳,毫不动气,只点点头:“好的,妹妹先忙,姐姐就在这里等着。” 风飘雪慢悠悠地干完了活,才对刘毅招了招手:“进屋,让我看看。” 谭小玉也想跟着进去,风飘雪却道:“我给人看伤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在旁边打扰!” 谭小玉无计可施,只好等在屋外。 两人一进屋,风飘雪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你这家伙明明没受内伤,却骗人家姑娘,居心何在?” 刘毅把谭小玉找他麻烦的事说了。 风飘雪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指望着我能帮你骗自己人不成?” 刘毅道:“她肯定要找我麻烦,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但我今天真的没法跟她打。你只要撒个小谎,帮我拖延一下就行了。” 风飘雪哼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撒谎?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刘毅拍胸脯道:“以后我天天早上帮你浇水,就不用你自己再早起了。” 风飘雪脸上一红,显然她今天早上又起晚了。她故意咳了两声,用来掩饰尴尬,说道:“既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帮你一个小忙,也不是不可以啦。反正我看谭小玉那个家伙,也总有些不顺眼” 刘毅笑问她道:“哦?你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你跟她有仇?” 风飘雪道:“那倒没有。只是感觉她这个人有点嗯怎么说呢?虚伪吗对,就是虚伪。” 刘毅心道:“莫非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直觉?真是好可怕啊好可怕。”很想问问风飘雪感觉自己怎么样,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点了点头,举起左掌:“那咱们就说定了?我帮你浇水,你帮我圆谎?” “嗯。” 两只手掌轻轻相击,发出“啪”的细小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一冰 众人在外面等了半天,始终不见风飘雪和刘毅出来,不禁微感诧异:“以前风飘雪给人看伤的时候,没见用过这么长时间呀?难道刘毅受的内伤极重,甚至已到了不治的境地?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又不像。” 谭小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其实也十分奇怪。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屋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风飘雪和刘毅走了出来。 谭小玉立即问道:“怎么样?他到底有没有受内伤?” 只听风飘雪用一种充满权威c让人无可置疑的语气说道:“他确实受了点内伤,虽然不是很重,但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震荡,短期之内肯定会受影响。” 众人皆深信不疑,刘毅却敏锐地发现谭小玉眼中流露出狐疑之色。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微点螓首:“妹妹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宽限他一晚。”她转过头,对刘毅道:“明天早上,我再来领教你的新招。” 她根本不给刘毅说话的机会,就转身离开。 刘毅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渐行渐远,直恨得牙根痒痒。 刘毅隐蔽地给风飘雪打了个感谢的眼神,风飘雪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对众人冷冷地道:“你们这一群人站在我这干什么?还不快走!” 众人一哄而散,刘毅向风飘雪点头致意,和他们一起回到演武场上。 大家围坐在一起,谈论谭小玉和刘毅的约战。 刘毅叹了口气,问众人道:“这句话我也许不该问但我很想知道,林城跟谭小玉究竟是什么关系?是恋人么?还是未婚夫妻?如果真是这两个里面的一个,那我就算让她给杀了,也是绝无怨言。” 他这话等于是承认那二十七名巨鲸帮众的死和他有直接的关系,众人面面相觑,一位不知姓名的帮众道:“刘毅,你虽然不是咱们巨鲸帮的,但咱们和你相处了这段时间,感觉你这个人挺不错。所以就算你以后还要回到海沙帮,咱们也认了你这个朋友。他妈的,谁说巨鲸帮的不能和海沙帮的交朋友?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皆大声称是。 刘毅认出此人就是当日拦下蒋晓白c提醒他谭小玉为什么要找自己麻烦的那名帮众,便问:“仁兄尊姓大名?” 那人道:“我叫郑勇,也不是什么尊姓大名。我想说的是,你不必为那晚的事心怀顾虑。当时你和林城立场不同,你不杀他,他便杀你。你二人既不幸身处两个帮派,遇上了就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可走,这是谁也无可奈何之事。所以说,这件事谁也不怪,只怪老天爷不开眼。当然你把他杀了,你活了下来,那你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就是谭香主的报复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兄弟们都知道,我和林城一样,都是在谭香主手下做事的。谭香主是谭副帮主的独生爱女,是地地道道的富家千金。但她虽然出身高贵,对于我们这些直系手下,一直以来却都颇为照顾。所以我们对她也很是感激,平时做事无不尽力。有些弟兄则对香主十分崇拜,甚至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刘毅问道:“难不成林城就是” 郑勇点了点头:“林城对谭香主的崇拜,只有疯狂二字可以形容。每次谭香主派任务,他总想一个人全做了。就算是余堂主的任务,他也是能接就接,说是要给谭香主长脸。这次伏击行动本来没有谭香主手下的事,但他非要报名参加。死的二十七个人里面有二十六个是余堂主自己的直系,只有他一个人不是。” 刘毅声音苦涩:“林城对谭小玉如此忠心耿耿,谭小玉对他想必也与众不同?” 郑勇缓缓摇头:“很可惜,并没有。谭香主对我们好,说句实话,只是谭副帮主教给她的用人之法而已。她本人跟咱们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话你理解吧?” 刘毅道:“我理解。但是对于像她那样身份的人而言,能做到对大家好,已是殊为不易。” 郑勇道:“正是。我早知你见识不凡,而现在在场的诸位弟兄,也都是不在乎那些偏见,而以义气为重的好汉子,所以才敢说这些话。” 他见众人点头,接着道:“你刚才猜林城是谭香主的恋人或者未婚夫什么的,那是把这件事看得太严重了。不过这话要是让谭香主听到,她保证会对你更加‘照顾’。林城只是谭香主的手下而已。但是谭香主的手下被你杀死,如果她什么表示也没有,岂非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心寒?因为这个缘故,她才会找你的麻烦。否则的话,就凭余堂主对你的看重,她也不会没事找事来动你的。” 刘毅闻言着实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已和她结下生死大仇,没想到她只想拿我来做做样子。” 郑勇却道:“就算谭香主只是做做样子,你也必须小心应对。因为谭香主做事滴水不漏,她来找你的事,我敢肯定已经和余堂主打过招呼。也就是说,她做的事也有余堂主的意思在里面。而余堂主的意思,很有可能是想对你进行考验,看看你的潜力究竟有多大。张诚,蒋晓白,你们和余堂主最为亲近,你们说,我猜的对不对?” 张诚和蒋晓白都点了点头。 刘毅这才知道自己的对手归根结底,还是余杭。谭小玉虽然是直接的威胁,背后却仍是余杭在操纵。不禁对他的心计有了新的认识。他想了想,问道:“考验虽然比杀了我好,但我要是通不过的话,会怎么样?” 蒋晓白道:“通不过的话,应该会对你追加限制吧。比如说今天,你要是打不过秦熊和秦豹的话,就得在牢里待一段时间了。” 刘毅问郑勇道:“这么说明天和谭小玉的约战,也是对我的考验了?” 郑勇点了点头。 刘毅又问:“那依你看,我有通过的机会没有?” 郑勇直接摇头。 张诚道:“谭香主的武功我们都知道。你的武功我们也有所了解。如果你的右臂恢复,再把臂甲脱下来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可是现在” 郑勇道:“现在就算你有那些奇招,可以把臂甲和铁链派上用场,在谭香主的快剑面前,我感觉也撑不了几招。” 刘毅一听,来了兴趣:“哦?她使的是快剑么?” 郑勇点头道:“她的武功学自她的父亲,也就是本帮的谭副帮主,叫三三什么来着?” 一名帮众说道:“三才剑法!别的都记得清楚,偏偏最关键的老忘!” 郑勇道:“对对对,三才剑法。你还知道什么?” 那名帮众道:“我就只知道这个名字,其他的真不知道。”此人似乎也是谭小玉的手下,刘毅却不知道他叫什么。 郑勇又问他旁边的几人,几人都说不知。郑勇道:“三才剑法是很高级的剑法,具体的细节我们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施展出来真的很快,正好能够克制你现在的武功。你现在最怕的就是快招了吧?” 刘毅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下午他与秦豹和秦熊打架,秦熊的出手比秦豹快,他就得分出一大半的精力来应对秦熊。他眉头微皱:“要这么说的话,我明天岂不是必败无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于是刘毅便邀请几位用剑的帮众和他切磋。可是这几位帮众的剑法都不是很快,武功也不是很高,练了半天,感觉也没什么长进。 他心想自己若想变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臂甲脱掉。但这目前不太可能。其次就是把内功练上去。可是武学的经验等级越往上升得越慢,海沙心法从七级到八级,就花了不少时间。自己想在一夜之间把海沙心法冲到九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并没有别的办法,和张诚吃完饭后,就回寝室练功。 他一练就是一个晚上,虽然感觉海沙心法有了升级的征兆,但也只是征兆而已,不知何时才能升级。眼看太阳马上升起,和谭小玉的比武迫在眉睫,他只好草草洗漱,来到演武场上等候。 高级内功的修炼过程可以代替睡觉,海沙心法却没有这个功能。他一夜未睡,虽然精神不受影响,身体却实在有些疲累。 这天早上演武场上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大部分的帮众都来了,都是听说了消息,来看谭小玉和刘毅比武的。这面有一小部分人是刘毅的朋友,有些人则是想看他的笑话,更多的人纯粹是出于好奇。 刘毅和张诚c蒋晓白c郑勇等人待在一起,一边讨论接下来的比武,一边等待谭小玉到来。 太阳升到聚义厅屋顶之上的时候,谭小玉来了。她依旧是腰悬长剑,一身白衣,刘毅却看得出她身上的白衣已经换了一身。看来她对白色有种特殊的喜爱,所以才会准备好几套白色的衣服。 众人都向她问好,刘毅问道:“咱们这就开始么?” 谭小玉道:“等一等,先说清楚,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刘毅道:“你说吧,客随主便。” 谭小玉淡淡地道:“我本想把你杀了,以慰那晚死在你手上的弟兄们的在天之灵。可是余堂主不允。所以我就换个法子。如果你输了,就回大牢里待着,永远不许再出来。如何?” 刘毅问道:“你输了又如何?” 谭小玉轻笑道:“如果我输了,永远不再找你的麻烦便是。” 刘毅呵呵一笑:“谭香主,你觉得这样公平么?” 谭小玉道:“有何不公?” 刘毅道:“我输了,就要永远失去自由。你输了,又会损失什么?” 谭小玉道:“一个机会。一个为我的手下报仇的机会。” 刘毅无言以对。 这时旁边有人说道:“不如这样好了。如果刘毅输了,还按我的办法来。让他进牢里和犯人比武,赢了再把他放出来,输了就让他一直在里面待着。”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余杭。 谭小玉蛾眉微皱:“余堂主,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也仁慈了点?” 余杭笑道:“如果他是敌人的话,我当然不会这样对他。可他现在已经是咱们巨鲸帮的一份子了,咱们要还是当敌人一样的对他,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啊?” 他只说刘毅“是巨鲸帮的一份子”,暗指刘毅和一些巨鲸帮众的关系不错,并没说他是巨鲸帮的,因此刘毅也未出声反驳。 谭小玉道:“你要是还把他和秦豹秦熊放在一起,他未免又像昨天一样,中午进去,下午就能出来。这样岂不是闹着玩儿么?” 余杭摇头道:“秦豹和秦熊实在太没用了,我对他们很失望。这一次他如果输了,我就把他和陈一冰关在一起。这下你满意了吧?” 众人听到“陈一冰”这个名字,一阵哗然,刘毅不明原因,却见谭小玉蛾眉舒展:“陈一冰么?还可以。起码还算有点本事。” 刘毅正想问问别人陈一冰是谁,谭小玉却已拔出长剑,说道:“现在你总没话说了?进招吧。” 刘毅举起单刀,谭小玉却道:“我早说了,我要试你的新招。那个叫什么横扫的,好像不是刀法吧?” 刘毅道:“还有一招也用刀的,你何不一并试了?” 谭小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刘毅知道她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才会容许自己讨价还价。但是事到如今,多想无益,唯有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 他吸一口气,运起十成的海沙心法内力,使出那招“海上飞沙(改)”来。这招在对付蔡正的时候立下奇功,他现在便拿出来打头阵。 这一刀气势凌厉,再加上随之而来c力道更大的铁链,令人防不胜防。 围观众人不管之前有没有见过他使这一招,都不禁暗暗地喝了声彩。 可这谭小玉真不愧是堂堂香主,武功比蔡正这些高级帮众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她一个闪身就躲过了单刀,铁链接踵而来,她却不再闪躲,径以手中长剑去挑铁链中段。 那铁链被她一挑,就如从中间断开了一样,急转直下,击在地上。 谭小玉长剑沿铁链向前,急削刘毅左手手腕。 刘毅横过手臂,欲用臂甲挡下她这一剑,却挡了个空。 原来谭小玉料到他会如此,早已放低长剑,划向他的小腹。 刘毅吃了一惊,忙向后跃。 谭小玉转横为直,向前直刺。 刘毅退不几步,已被剑尖撵上。他用单刀去拨剑身,谭小玉动作比他快了许多,轻抬剑身,就将这一刀躲过。 刘毅单刀既出,也不收回,旋转身子,使出那招“横扫”来。这一招威力很大,谭小玉也不敢直撄其锋,便抽身后退。 她身法迅捷,本身又和刘毅相隔较远,稍一退就退出了铁链的攻击范围。待铁链过去,刘毅还未转过身子,她就欺身而上,长剑急刺刘毅后心。 刘毅不知身后状况,只觉背心处寒毛直竖,又听围观众人群起惊呼,直觉大事不妙,硬生生止住旋转,并以侧身迎击。 谭小玉倒没想到他的直觉如此灵敏,这一剑来不及变招,就刺在刘毅左臂臂甲之上。 “叮”的一声,火花迸溅。 所有人都捏了把汗。这一剑要是刺进了后心,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此,想必也没得救了。 刘毅死里逃生,知道自己目前远不是谭小玉的对手,叫道:“停手!我认输!” 谭小玉脸上罕见地显露出鄙夷的神色:“哦?打不过就要讨饶了么?”却也不再追击。 刘毅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让你为这副表情付出代价!”嘴上却道:“打不过还要打,那不是傻子么?谭香主,你武功高强,我认栽了。就把我关进大牢里去吧。” 谭小玉收回长剑,再也不看他一眼,缓缓离去。 余杭对张诚道:“你再去把他交给老牟,让老牟把他关到陈一冰的囚室里去。和上次的规矩一样。” 张诚吃了一惊:“堂主,如果陈一冰打赢刘毅不,陈一冰肯定能打赢刘毅,咱们难道就要把他放出来么?” 余杭听了这话,似乎有些犹豫:“这样确实不太好啊要不把这一条去了。刘毅赢了就能出来,输了就在里面待着就行了。” 张诚点了点头,就带刘毅去大牢。 路上刘毅问他:“这个陈一冰是谁?为什么好像余堂主也很忌惮他的样子?” 张诚叹了口气,道:“这事你不问,我也要跟你说说,好让你心里有个准备。陈一冰本来是我们杭州分堂的香主,和谭香主地位一样,都是直接听余堂主的命令。他的武功和谭香主差不多,而且也是用剑的,很受余堂主器重。” “可是后来他和谭香主一起出了一次任务,回来之后就性情大变,见人就骂,骂完就打,就像疯了一样。余堂主好不容易把他制住,却怎么劝他也劝不听。万分无奈之下,最后只能把他送进牢里,交给老牟看管。听老牟说,他虽然疯病没好,但是武功却日益精进,现在老牟都快有点管不住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错爱 张诚带着刘毅去找老牟。这次老牟没有事先得到通知,因此两人在大牢里找了半天,才在一间囚室门前找到了他。 他端着一个饭盆,似乎是想进去,但不知为何,却又有些犹豫。看到两人过来,很是诧异:“你们两个,怎么又进来啦?” 张诚正为刘毅担心,心情很不好:“余堂主让我把他带来,让你把他和陈一冰关一块。他什么时候打赢陈一冰,你什么时候把他放出来。” 老牟一双牛眼睁得大大的:“陈疯子?余堂主真是这么说的?” 张诚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刘毅看到老牟的神态,就知道陈一冰的危险程度,还在张诚的描述之上。 果然老牟对他说道:“小子,这回你的运气可就不好了。那陈疯子真是一个疯子,连我都头疼得很呐。” 刘毅只能苦笑:“那有什么办法?我只有打赢他,才能从这里出去。”他的语气虽然无奈,却自有一股斗志在里面。 老牟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余堂主的命令,我不得不遵从。这间就是陈疯子的囚室,我正要给他送饭。但他好像没什么胃口。既然你来了,就给你吃吧!” 他把饭盆硬塞给刘毅,同时低声说道:“小子,我给你提个醒。陈疯子是用剑的,但我把他的剑收了。你跟他打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抢走你的刀。否则的话,你就惨了。记住了没?” 刘毅没想到他会提醒自己,本来对他印象不算太好,此时却大为改观,便道:“记住了。谢谢你,老牟。” 老牟点点头,又道:“把饭吃了,现在就吃。你要是把饭带进去,他肯定会跟你抢,而你肯定抢不过他。他要是吃饱了,你更难从他手里活下来。” 刘毅有些犹豫,这本来是陈一冰的饭,自己就这样吃了,是不是不太好啊?但他知道老牟对自己是一片好意,也知道老牟所说绝对不虚。因此他把饭盆里的菜粥喝掉了一小半,就道:“行啦,让我进去吧。” 老牟见他没有喝完,显然不太满意,但他老于世故,只看刘毅一眼,就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只是摇了摇头,就打开了牢门。 张诚立马摆出战斗态势,老牟虽然不像他那么紧张,但也打起了精神。 刘毅缓步走进囚室,老牟立即把牢门锁好,就拽着张诚离开。 张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叹了口气。 刘毅站在门口,打量整间囚室。只见囚室的三面墙壁都被加厚,牢门所在墙上的木柱也被加粗。 囚室里光线很暗,他只能依稀看到,在离门最远的角落里,有一条淡淡的人影。 他不敢太过靠近,就把饭盆放在囚室正中间的地上,道:“陈香主,这是你的” “饭”字还未出口,陈一冰已如饿虎扑食,猛扑而至,目标却不是饭盆,而是刘毅。 刘毅早知他得了疯病,正防备着他突袭,就抽出单刀,使出降魔刀法,想将他逼退。 谁知陈一冰一步不退,并指如剑,和他抢攻。 一招过后,陈一冰就已占了上风。 第二招时,刘毅已无还手之力。 到第三招,陈一冰的剑指指住了刘毅的咽喉。 他手里如果有剑,刘毅的咽喉早被洞穿。 他这才省起自己手里缺一件兵器,就去夺刘毅的刀。 刘毅记起老牟的提醒,单刀砍他手臂,并使横扫。 陈一冰总算退后一步,他手中无剑,就不敢过分逼近。 刘毅趁机远避,叫道:“等等!你凭什么动手?” 陈一冰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假的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你们都给我去死!”他一脚踢翻饭盆,又向刘毅冲了过去。 刘毅不出三招,就又被他打败。 刘毅正想再用铁链退敌,陈一冰却已先下手为强,将铁链抓住。这样一来,铁链便挥舞不开,刘毅也无处可逃。 陈一冰剑指戳在刘毅腰上,也不知道戳到了哪个穴位,刘毅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晕迷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毅被一阵舔舐声惊醒。他睁眼一看,就见陈一冰趴在地上,正在舔食被他自己踢翻c流得到处都是的菜粥。菜粥和泥土c小虫相混合,呈现出地狱般的颜色,让人只是看着,就想把这几天吃的饭全吐出来。 刘毅虽然刚被他戳了一记剑指,到现在还疼痛难忍,见到他这副不像是人c倒像是路边野狗般的样子,也不禁恻然生悯。他道:“陈香主!快起来!那些粥不能喝了!” 陈一冰好像没听见,继续舔食菜粥。 刘毅叫道:“老牟!老牟!” 旁边某间囚室里有人说道:“别叫啦,他不会来的。你以为咱们是谁?人家是谁?咱们是犯人,人家是狱卒,哪有犯人叫狱卒,一叫就来的道理?” 刘毅不听,只是大叫。 老牟还真是给刘毅面子。刘毅只叫了一小会儿,他就来了:“怎么着,他要杀你?” 刘毅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是我有事求你。你那还有没有菜粥了?” 老牟听了一怔,随即看到陈一冰的样子,似乎也有些不忍。但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道:“小子,你心肠倒好。可是他已经疯了,非但不会对你感激,吃完饭后,还会加倍的折磨于你。就算这样,你也要帮他找饭吗?” 刘毅道:“他武功比我高得多,要折磨我的话,吃不吃饭都一样。但我看他这样,实在太过可怜。当过香主的人,怎么会沦落至此?” 老牟知道劝不动他,长叹一声,就去端了小半盆菜粥过来:“公平起见,你喝小半盆,他也只能喝小半盆。给他去吧!” 刘毅向他道谢。 老牟摇头而去。 刘毅蹲下身子,把饭盆放到陈一冰面前:“陈香主,吃这个吧。” 陈一冰抬起脸来,看了他一眼。 刘毅对他微笑。 下一刻,陈一冰突然出指,重重地点在刘毅腰间。 刘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又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这次他晕的时间比上次长得多,醒来时已是下午。 太阳西斜,囚室里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就摸到墙边坐好。 这时有个沙哑的男子声音道:“你醒了?可还好么?” 这声音他从未听过,一时想不出是谁在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陈香主,你醒过来了?” 陈一冰道:“我早已不是什么香主,这个称号,还是能免则免吧。” 刘毅点了点头,想到黑暗之中,陈一冰肯定看不见,便道:“好的。陈兄,你可是完全恢复了么?” 陈一冰叹道:“我这疯病,本就时好时坏。只是近几个月来,好的时间太少,坏的时间太多。这次要不是你把我叫醒,还不知要疯到什么时候。” 刘毅忍不住问道:“可有根治的办法?” 陈一冰绝望地说道:“这是心病,没药医的。” 刘毅很想问问是什么样的心病?终究觉得此举太过冒昧,交浅言深,是处世大忌,于是放弃。 陈一冰却问他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记得我交待过老牟,不要往这间囚室里关犯人,以免被我失控杀了。他也没有往我这领过犯人。你是第一个。这是为什么?” 刘毅道:“不是他要把我关到这的。想害我的另有其人。” 陈一冰问道:“是谁?” 刘毅想起张诚的话,说道:“这人你认识,是你以前的同事,还和你一起出过任务。她叫” 陈一冰突然尖声大叫:“住嘴!别说那个女人的名字!” 刘毅吓了一跳,陈一冰又开始喃喃自语:“假的,都是假的”刘毅暗道不好,莫非此人的疯病又要发作?急叫:“陈香主!你醒一醒!” 陈一冰大口喘着粗气,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气息渐匀,似已恢复正常。 “我知道是什么把我叫醒的了。”他忧郁地说道,“就是你那几声‘陈香主’。只可惜我入狱之后,除你之外,再无一人肯这样叫我。” 刘毅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道:“我刚才好像提到了不该提的,抱歉。” 陈一冰道:“这不怪你。她就是我的心病,你又不知。你能不能把这件事详细地跟我说说?” 刘毅道:“当然可以。但这件事跟她有关系,我不可避免地要提到她。可你” 陈一冰道:“我有了心理准备,就不妨事。你说吧。” 刘毅便把谭小玉找自己麻烦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刚开始每当他说出谭小玉的名字,陈一冰的身体就会一阵抽搐,显然正在忍耐某种奇特的痛苦。此时刘毅就会中断说话,叫他陈香主,将他唤醒。到后来陈一冰已能不受谭小玉名字的影响。 刘毅说完之后,忍不住想:“谭小玉究竟对陈一冰做了什么,竟能把他害成这样?” 陈一冰道:“你不用太过担心。虽然你是海沙帮的,但既然余堂主看重于你,谭小玉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她其实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只不过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他的分析和郑勇的见解不谋而合,刘毅说道:“我知道。我已经听她手下的人说过了。” 陈一冰笑道:“你的人缘倒好,谭小玉手下对她最是忠心,竟也会提点于你。” 刘毅笑道:“他们很多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对他们也很感激。” 陈一冰喃喃说道:“朋友朋友吗?”他叹了口气:“当初也有朋友提醒过我,谭小玉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我没有听。现在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 他的声音十分苦涩,刘毅劝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 陈一冰道:“过得去的事,过不去的人。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是怎么对我,怎么对一个爱她的人。我我”他说到这里,不堪回首的记忆一齐涌出,便再也说不下去。他像个孩子似的,低声抽噎起来。 刘毅循声来到他的身边,帮他拍背:“别说了。别再说了。人生如朝露,缘何偏自苦呢?” 陈一冰许久没有被人关心过了。他得了刘毅的安慰,心态渐渐平复,却道:“我一定要说出来。否则的话,我永远只能活在过去。你你叫什么名字?” 刘毅把名字说了。 陈一冰道:“刘兄弟,你可愿意听我说么?” 刘毅叹道:“你本不必说的。但你既然想说,我就听着。” 陈一冰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 “我爱谭小玉。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爱上她了。现在看来,我对她的爱是如此的愚不可及,然而当时年少天真,只知道为爱付出,当不顾一切,却不知有些女人,就像是带刺的蔷薇,只要靠近,一定会被刺伤,无论是谁,都无法幸免。” “我爱她,可以为她去死。但是我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心底,不敢轻易表露。没有人知道我爱她,就连她也不知道。我出身卑贱,入帮之后,不要命地修炼武功,只是为了离她更近一点。那时她已是香主了。后来我为分堂立下大功,被余堂主破格提拔,也当上了香主,和她的地位一样。我和她的接触变得频繁,就以为自己和她的距离总算缩短了些,心里很是为此高兴,实际上却是大错特错。可笑我一只脚已踏进深渊,还在无可救药地做着春梦。” “我开始寻找机会,要把我的心意说给她听。可是机会迟迟不来,我越发焦急,也只能等待。终于有一天,余堂主召集我俩,说有个本帮的仇人来到杭州,命我俩乔装打扮,将其暗杀。” “我和谭小玉扮作一对青年爱侣,去那人所住的客栈投宿。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和她只开了一间客房。傍晚,我俩打探结束,就回客房休息。她当时坐在靠窗的桌前,夕阳正好照着她的侧脸。我看得连呼吸都忘了,脑袋一热,就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她当然没有答应我。却也没有马上拒绝。她只说要出去买些东西,让我等她,不要到处乱跑,以免惹是生非。她还让我该休息时休息,以免引起别人怀疑。我按她说的,一直等到晚上,她也没有回来。我熄了蜡烛,躺在地铺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我担心她出事,很想去寻她,可是又怕和她错过,更怕因为我不听她的话,惹她不高兴。我备受煎熬,等到半夜,她还没回来。我想她肯定出事了,就决定出去找她。” “我刚坐起身子,门就开了。她走进来,关上门,走到我身边蹲下。我想说话,却被她捂住了嘴。我想起身,她竟坐到了我身上这之后发生的事,于我有如梦境一般。完事之后,我的心里除了快乐,更多的却是困惑。我正想问一问她,桌上的蜡烛却忽然亮了” 黑暗之中,刘毅发现他的脸上露出痛苦至极的神色。 “她和傍晚时一样坐在桌前,冷冷地看着我,看着我怀里的女人。‘你对我一点也不了解。’她说,‘还是在你心里,我和那个妓女一样,只要给钱就可以做?’她往门口丢了一锭银子,对我怀里的女人,也就是那个妓女说道:‘拿上你的钱,滚。’那个女人走后,她跟我说:‘看吧,你对我的所谓情意,只不过是地上的那摊狼藉而已。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我待她如珍如宝。”陈一冰小声哭泣,“在我心里,她就是天上的仙女。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安排这一切,毫不留情地羞辱我?我虽然犯下大错,却是被她所骗,以为那个人是她,才没有控制住自己。在那之前,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刘毅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勃然大怒,叫道:“这个贱人,你对她如此深爱,她竟这般羞辱于你!” 陈一冰顾自说道:“从那之后,我就疯了。起初我的疯病还不是很重,每当清醒的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可我只要一想,就会失去理智。后来我的疯病越来越重,却始终没能想通。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爱上了她。只这一件事,就足以毁掉我无数次。无论我怎么努力,结局都不会改变。” 刘毅听他说完,不禁想起了柴僧。 柴僧同样是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一生。但那个女人是被人利用,说得直白一点,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谭小玉却是那个下棋的人。她写好剧本,找来演员,亲自导演,把陈一冰给坑了。 这之间天差地别,不可混作一谈。 刘毅对她的腹黑有了深刻的认识,忍不住对陈一冰道:“陈兄,你如今既已恢复,何不立即出去,向她报仇?” 陈一冰缓缓摇头:“我不想见她。我的病刚好,若是见到她,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破招 刘毅点头表示理解,却道:“但你总要从这里出去的,早早晚晚。” 陈一冰道:“这个愚兄省得。再过几天吧,等我的状态稳定了,我就出去看看。倒是兄弟你,不该在这里待着啊。” 刘毅叹道:“我想出去。可是难呐。” 陈一冰道:“确实很难。”他已经知道了刘毅能从这里出去的条件,就是打赢他。可是刘毅连他三招都接不住,想打赢他,岂不是说梦话么?他同情刘毅的处境,便安慰他道:“你也不必灰心。你若状态万全,也不是没有那个机会。但是现在” 刘毅打起精神,说道:“现在就算很难,我也不能放弃。”他拿起单刀,对陈一冰道:“我欲向陈大哥请教武功,不知陈大哥可肯赐教?” 陈一冰从地上捡了根枯枝,笑道:“好说。我就用谭小玉的三才剑法,来给兄弟你喂招。” 两人一番交手,刘毅竭尽全力,将自己掌握的海沙心法和降魔刀法发挥到了极致,支撑了四招才落败,比中午时多了一招。 陈一冰道:“好家伙,一会儿功夫,进步不小。” 刘毅思索片刻,便再挥刀攻上。 五招c六招c七招 到了傍晚,刘毅已能接住陈一冰十招不败。 陈一冰对刘毅的进境十分惊异,赞道:“看不出啊,兄弟,你还是个练武的天才。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进步成这样,除了厉害之外,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刘毅正皱眉苦思,闻言只是笑了笑。 两人吃过了饭,继续拆招。 陈一冰知道任何人即便是武学天才,短期之内的进境都有其极限,不可能一直无止境地突破,便料想刘毅今晚恐怕就算再有进步,最多也只能接住自己十一二招罢了。谁知两人打到夜里,他猛然发现,刘毅竟然已能接住他二十招了。 他对刘毅的练武速度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更佩服的却是他那百折不挠c愈挫愈勇的毅力。 这回刘毅思考的时间比之前长许多。陈一冰一度以为他累了,不打了,便去收拾床铺。他刚把枯枝和茅草在地上铺好,就听见刘毅放声大笑:“终于升级啦!隔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声音戛然而止,他转过身,就见刘毅神色古怪,却极其兴奋。 原来就在刚才,刘毅悟通了降魔刀法几个重大的问题,系统提示他,降魔刀法已经升到了三级。他大喜之下,这才叫出声来。陈一冰虽然不知就里,却能猜到是因为什么,自也替他高兴。 刘毅见他收拾床铺,问道:“陈大哥,你累了么?” 陈一冰哈哈一笑,把枯枝茅草统统踢到一边:“兄弟还未尽兴,说什么累?” 刘毅笑道:“那就劳烦陈大哥,再陪我练一会儿吧!” 陈一冰做梦都想不到,刘毅这次和他打了三十招颓势方显,到了四十招还未落败。此时降魔刀法对三才剑法的等级优势渐渐显现出来,陈一冰发现自己在招式上竟隐隐然被刘毅克制,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刀法?好像比三才剑法还要高明!” 刘毅笑道:“这套刀法叫做降魔刀法,用来对付陈大哥,其实很是不妥。” 陈一冰道:“莫非这套刀法在对付邪魔外道时,另有奇效?” 刘毅道:“据说是的,但我修为和经验尚浅,还没能体会出来。” 陈一冰赞叹不已。 五十招后,刘毅因为内力不继,被陈一冰用枯枝挑中了手腕。他叹了口气:“就算我能接你五十招,不知何时才能打得赢你。” 陈一冰苦笑道:“兄弟,你知足吧。你这几个时辰的成果,已能比得上常人好几个月了。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我本以为你要很长时间才能打赢我,如今看来只需几天而已。你又何必那么心急?” 刘毅喃喃道:“我当然心急,怎么能不心急?我答应了她,要帮她浇水的。她相信我,肯定睡到太阳都照屁股了才起。等她起床一看,发现我没帮她浇水,会是什么心情?” 陈一冰没听清刘毅在说什么。但他看到刘毅的表情,心里就有了些明悟:“莫非他这么急着出去,和他的意中人有关?”他不知道刘毅的意中人是谁,也不问,只道:“既然如此,只要你想练,我就陪你练下去好了。” 刘毅却摇了摇头:“陈大哥,你先去睡吧。我刚才想到一个法子,但是还不大完善。等会儿我想好了再叫你,成么?” 陈一冰道:“我不睡。是什么法子?” 刘毅笑道:“这个法子要是说给你听,就没用了。我还想靠它赢你呢。” 陈一冰十分好奇,但刘毅既这么说,他当然不会刨根问底,便道:“行,我去睡会儿,你想好了就叫我。” 他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刘毅始终没有叫他。他心中挂念着刘毅的事,天还没亮,就自己醒来。刘毅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嘴上念叨,手上比划,看起来很是好笑。他问道:“怎么样了?” 刘毅道:“马上就好了。陈大哥,谭小玉的三才剑法你怎么会使的?” 陈一冰道:“我也是用剑的。当年我和她每日切磋,时间长了,就记住了。” 刘毅问道:“都记住了?” 陈一冰道:“当年她会的我都会,现在就不知道了。” 刘毅道:“当年她并没有学全,是不是?” 陈一冰点了点头:“三才者,天c地c人也。三才剑法有天招c地招c人招各十二式,共计三十六式。谭小玉当年只学会了注重剑速的天招,我会的也只是天招。” 刘毅道:“注重剑速啊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容易” 陈一冰问道:“什么这么容易?” 刘毅笑道:“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正好你醒了,咱俩再来一场?” 陈一冰见他脸色疲倦,说道:“我刚才睡了一觉,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刘毅看了看天色,摇头道:“没时间了。等会儿天都亮了。” 陈一冰叹道:“不管你这么想出去是为了谁,但愿那个人能对得起你的心意。” 刘毅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两人这次拆招和上次类似,打到四十多招的时候,刘毅内力下降,招式散乱。陈一冰枯枝作剑,一剑刺出,又急又快。 这一剑是三才剑法天招十二式里面的绝招,叫做“天下归一”,料想刘毅肯定接之不住。 谁知他这招刚出,刘毅就往边上一避,竟轻轻松松地避了过去。 刘毅身上穿着负重,这一避非常缓慢,按理说是避不过这一剑的,更不可能轻轻松松。 但他好像早就知道陈一冰要用这招似的,几乎是在陈一冰的手递出的同时,就做出了动作。如此占尽先机,自然能够躲过。 陈一冰虽然不知何以至此,但他变招很快,一招不中,后招立即跟上。 他相信自己这一招一定能把刘毅打退,刘毅却偏偏一步不退,挥刀抢攻。 此时他用的却不是降魔刀法,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刀法,只是很普通的一记横砍罢了。 陈一冰正觉奇怪,突然发现刘毅站的地方和他横砍的部位都十分奇特,自己打不到他,他却可以把自己的胳膊砍下来。他吓了一跳,急忙退后。 刘毅抢得先机,立即上前一步,使出降魔刀法进攻。 陈一冰用三才剑法还击时,刘毅又是随手一刀,看起来乱七八糟,可是配合他的站位,又成了陈一冰打不到他c他却能砍到陈一冰的局面。 陈一冰不愿再退,变招抢攻。 然而他每次变招,刘毅都能跟着他变,永远是只能挨打的局面。 他招式用老,无可奈何,又向后退了一步。 他退后,刘毅就向前。十几招后,刘毅已将他逼到墙角。 陈一冰走投无路,使出自己的“浪翻剑法”来,才把刘毅逼退。 他脸上满是震惊至极的神色,叫道:“你那是什么武功?为什么为什么能招招克制于我?” 刘毅笑道:“不是克制你,只是克制三才剑法而已。我从你那里知道了三才剑法的招式,就想找出他们的破解之法。好在天招十二式注重剑速,招式上的破绽着实不少” 陈一冰惊道:“你把天招十二式,还有它们的后招都记住了?还想出了它们的破招?” 刘毅点了点头:“这也没什么难的。就像下棋一样,只要把所有的棋路考虑清楚,再拟定对策,就能办到。” 陈一冰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他才说道:“要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江湖上早乱了套了。虽然有些奇才能够在战斗中记住别人的招式,却不一定能想出破解之法。就算能想出破解之法,真正应用的时候,也会出现很多困难。因为他想破别人的招,就要比别人晚出招。后发先至,哪有那么容易做到?时机一个把握不好,非但破不了别人的招,自己还会有危险。” 刘毅道:“你说的对,‘后发先至’这四个字,正是破招的关键。我刚才如果等你体势和剑招都已用老,不能变招也不能后退的时候再出招,那才是真正正正的破招。但我现在出手太慢,还做不到那样,只能跟你同时出手,你爱变招就变招,爱后退就后退。只不过我既然已经把天招十二式破得干干净净,你就算变招,最后也得后退。等到退无可退,就只有输了。” 陈一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和我同时出手的?你能看得出来我要用哪招?” 刘毅笑道:“我运气不错,天招十二式的起势各不相同,只要眼尖一点,就能看出来。”其实他倒觉得用眼看只占预判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应该算是直觉。但他要这样说,听起来倒像是在敷衍陈一冰了。 陈一冰叹道:“今晚真是大开眼界。真没想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天招十二式给破了。” 刘毅道:“我也是被逼的。我要是不出去的话”他说到这里,忽然叫道:“哎哟,不好,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一冰看了看窗外:“快辰时了吧。” 刘毅道:“我先出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陈一冰笑道:“你别来看我,我出去找你吧。” 刘毅点了点头,叫道:“老牟!老牟!” 他这一叫,可把整个大牢里的犯人都叫醒了。一时之间,叫骂声c嘟囔声c询问声此起彼伏。 老牟很快为这不寻常的状况惊动,来到两人所在的囚室门前。 刘毅道:“老牟,放我出去,我打赢他了。”其实他打赢的只是用三才剑法的陈一冰,但他急着出去,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老牟吃了一惊,却不相信,道:“小子,别吹牛,虽然你的武功不错,我也不信你能” 陈一冰打断他的话道:“他确实打赢了我。老牟,这是真的。” 老牟打量他道:“你好长时间没醒了,你知不知道?” 陈一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牟道:“既然陈疯子说你赢了,我就当作是你打赢了吧。”他把刘毅放出来,刘毅向陈一冰道别,跟着他走出大牢。 两人来到演武场上,张诚没在。老牟看到了蒋晓白,就把刘毅交接给他。 蒋晓白看见刘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牟,他他把陈一冰打败了?” 老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走了。 蒋晓白看着刘毅,就好像没见过他似的,等回过神来,又开始问这问那。 刘毅忙道:“打住,我先干完正事,再跟你说这些闲话。”他来到风飘雪屋前,给药草浇完了水,就回去宿舍。 蒋晓白一直跟着他,除了按照余杭的吩咐防备他逃跑外,更多的却是对他好奇。只是不管他怎么好言相求c死缠烂打,刘毅也不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打赢陈一冰的。蒋晓白欲要不信,可是老牟都把他放出来了,这事千真万确,绝不可能有假。 刘毅回到宿舍,张诚刚刚起床,正在洗漱。见他回来,脸上的表情和蒋晓白一样。刘毅只是笑笑,找到自己的床铺,倒头便睡。 他累得够呛,睡到中午才起床。只听院子里叽叽喳喳的,似乎有很多人在低声讨论。他竖起耳朵来一听,就听见有人说道:“陈一冰也是用剑的,武功和谭香主差不多,刘毅能打赢他的话,是不是就能打赢谭香主了?” 另一个人说道:“那也难说得很。毕竟咱们不知道,刘毅到底是怎么打赢陈一冰的?万一是陈一冰精神失常,武功发挥不出来呢?” 有人反驳他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陈一冰的武功是越疯越高。” 前面那人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那人道:“老牟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又有人道:“你们说这些都没用。一会儿等刘毅睡醒了,问问他怎么回事,不就知道了?” 蒋晓白的声音道:“就怕他到时候不肯说啊。我缠了他半天,他也不肯告诉我。” 众人纷纷道:“论缠人的本事,自然是蒋晓白最高。”“是啊,老子看见他就烦。” 郑勇说道:“我倒有个主意。等他醒了,咱们就邀他比武,这样他有什么改变,咱们不就能亲身体会到了?” 众人都说这个主意好,刘毅那小子是个练武狂人,邀他比武,定然不会拒绝。 却又有人提出刘毅连饭还没吃,大家伙就这么火急火燎的,是不是不太好? 立即就有人说这有什么不太好的,大不了老子去给他买饭就是了。 众人催他快去,只听脚步声远,几个人帮他买饭去了。 刘毅听到这里,倒也不急着出去。他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其实却在思考众人的武功。 这些巨鲸帮众大部分练的都是巨鲸拳法,少数有自己的武功,其中比较高级的,就是蔡正的五虎断门刀法。 他把这两套武功里面威力比较大的招式拎出来,制定破解之法。 他脑子本就灵光,有了破解三才剑法的经验,对于这些等级较低的武功,不一会儿便有了破招。 他心想:“什么时候我能在战斗中见到一个招式,当场就想出来破法,那才是真的厉害。”但他知道自己离此境界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便也只是憧憬一下罢了。 他起床出门,和众人打过招呼,众人马上问他和陈一冰打斗的经过。 刘毅说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你们要真想知道的话,就上来试试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道:“郑勇,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你去吧。” 郑勇骂了一声,对刘毅道:“哥几个给你买了吃的,你先吃了再说。” 刘毅道了声谢,把东西吃了,走到院子中间,道:“来吧!” 郑勇对刘毅是丝毫不敢小觑,所以一出手就用上了巨鲸拳法的绝招“巨鲸出水”。 刘毅向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走了一步,又往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出了一刀。 郑勇看不懂他的出手,只看出刘毅用的根本不是什么刀法,以为他给自己放了水,便道:“认真打!” 却听见刘毅叫道:“我很认真的小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邀请 郑勇还没反应过来,“巨鲸出水”就已落空。 与此同时,刘毅的单刀划到了他的手臂。刘毅转过刀身,这才没有把他划伤。 郑勇从未想过自己会一招即败,当场愣住。 众人也都愣住。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回过神,立即鼓噪起来。 郑勇问道:“我我是怎么输的?” 刘毅笑着解释:“你刚才那招我以前见过。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你手一抬,我就猜到你要用那招。你这招的破绽一共有四处,其中有两处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打不到。剩下两处我随便攻击一处,你就得变招,或者后退。只可惜你的反应稍慢了些” 郑勇大为佩服,正要说话,蒋晓白抢道:“刘毅,你能不能把那四个破绽告诉我?” 刘毅道:“当然可以。但是这四个破绽只是这一招的,对别的招式c别的武功都没用。你就算知道了,只要人家不使这一招,你就用不上。” 蒋晓白道:“没关系,你先告诉我。” 刘毅便把这一招“巨鲸出水”的四个破绽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果然每个破绽都是货真价实,一旦受到攻击,修为再高的人也会手忙脚乱。 众人对于刘毅的智慧无不钦服,而他毫不藏私的做法,更增加了众人对他的好感。 蒋晓白也是个学武的人才,刘毅说了几遍,他就把那四个破绽记全了。他记全之后,就对郑勇叫道:“姓郑的,上次你用这一招赢了我,这次我卷土重来,还试你的这一招。咱俩一招决胜负,你敢不敢?” 众人纷纷骂道:“蒋晓白,你要不要脸?”“要打就正儿八经地打,玩儿什么一招决胜负?” 蒋晓白嬉皮笑脸,不为所动。 郑勇询问地看了刘毅一眼,刘毅点了点头。郑勇对蒋晓白道:“你以为知道了破绽,就能打到么?人家刘毅都说自己有两个破绽打不到,你呢?你有几个?三个,还是四个?” 蒋晓白道:“那你别管。你就说你敢不敢?” 郑勇叫道:“有何不敢?看老子还用这一招,打得你满脸桃花开!”一拳打出,还是那招巨鲸出水。 蒋晓白看准一个破绽,正要出手,却慢了一步。他赶紧后退,郑勇的后招接踵而至,他却不知道该如何破解了。 只听“砰”地一声,郑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黑眼圈。 众人哄堂大笑。 蒋晓白也笑。他笑完之后,又问刘毅:“这招巨鲸出水的后招你会不会破?” 刘毅道:“我只知道三个后招,其中有两招我能破,还有一招想不出来。” 蒋晓白一副讨好的语气:“刘毅,啊不,刘大哥,你都教给我行不行?我晚上请你吃饭。” 刘毅笑道:“请我吃饭倒不必。你想学,我就教给你好了。” 当下有不少人都说想学,刘毅心想这是破解巨鲸拳法的招式,你们学会之后,除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占点便宜,还有什么用处?但既然大家都想凑这个热闹,他自然也不会扫大家的兴。便满口答应下来。 于是整个下午,他都在跟这些巨鲸帮众讲解巨鲸拳法的破解之道。他想出来的本来只有几招,不一会儿就说完了,大家有的记住了,有的没记住,他也管不了那许多。 众人意犹未尽,又拿别的招式来让他破解。 到了傍晚的时候,系统提示他已经学会了巨鲸拳法(等级f)。他哭笑不得,自己竟然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学会了一整套拳法,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呐。 晚上众人买了酒菜,就在刘毅和张诚住的小房子里聚餐。 刘毅酒量本来就好,再加上八级的海沙心法,众人之中,除了郑勇之外,鲜有喝得过他的。 蒋晓白本来是个话痨,喝醉酒后,话反而变少。蔡正本来是个正直君子,酒过三巡,却变得滔滔不绝起来。他反复说道:“刘兄,依在下之见,你也别回海沙帮里去了。海沙帮在本帮内部必然安插了眼线,见到你和我等混熟,必然以为你已经投靠了本帮。如此一来,你就算回去,也只会受人猜疑陷害,而不会有人信任维护。还不如待在这里,有咱们这些朋友,余堂主也器重你。以你的智慧和武功,以后定然前途无量。你觉得怎么样?” 刘毅知他说的都是实话,叹道:“我已很久没有想过回海沙帮了。也没什么希望。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们这班兄弟。大家在一起过得开心,比什么都强。” 郑勇给他把酒倒满,举起酒碗,叫道:“说得好!为了大家开心,干了!”众人能干的都干了。 刘毅见众人喝得差不多了,起身说道:“今天也不早了,明天你们可能有人还要出任务。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各回寝室。有几个喝得太多,走不动的,刘毅就和郑勇把他们一个个扶回去。 他最后一个扶的是蒋晓白,蒋晓白的手里兀自拎着一个酒坛不肯撒手,直等到了宿舍,刘毅把他安置好了,才把酒坛松开。 刘毅拎起酒坛,发现里面的酒没喝多少,就拎着返回宿舍。 他途径竹林与假山包围的石桌,看到那张石桌,就想起了石桌下的秘洞,想到石桌下的秘洞,就想起了秘洞里的老人。 他酒意上涌,忽然同情起那位老人来。 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算是监狱里的常客,动不动地就进大牢,对于那里面的滋味,最是熟悉不过。 他想象老人在秘洞中茕茕孑立c形影相吊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该为他做些什么。 他躲在假山之后,等巡逻的巨鲸帮弟子过去,便打开机关,跳进秘洞。 他一跳进秘洞,就发觉秘洞之中温度奇低,比上面低了不少。他酒酣耳热,只觉十分清爽,倒也没有多想。 他把机关合上,那老人竟然没睡,问道:“是谁?” 声音和上一次一样苍老而浑厚,却多了些疲惫与虚弱。 刘毅道:“是我。我给你送酒来了。” 老人冷笑两声:“哦?余杭那小子憋不住,终于想毒死老夫了么?” 刘毅喝酒之后,说话也直接了起来:“跟他没关系。是我跟巨鲸帮的弟兄们喝酒,多了一坛,正好路过这里,就拿来给你。” 老人道:“毒酒就是毒酒,干嘛遮遮掩掩的,还要编个故事来糊弄我?你拿过来,我喝就是。” 刘毅却不给他,怒道:“上次和你说话还觉得你这人甚是豪爽,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对你本是一番好意,你既怀疑,这酒你一滴也别想喝到。”他举起酒坛,就往嘴里倒酒。可他实在已经喝饱,酒坛里的酒又太多,猛灌了几口,就再也喝不下去。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小子,把酒拿来。就算它是毒酒,我也认了。” 刘毅知道他并没有相信自己,犹豫了一瞬,还是递出酒去。 老人从铁栏的缝隙中伸出两只胳膊,接住酒坛,喝了一口。“好酒!”他低声赞了一句,“以前我还在帮里时,也经常和帮众们喝这种酒。这种酒又便宜又烈,正适合咱们这样的草莽汉子喝。”他连喝几口,问刘毅道:“你跟帮里的兄弟喝过酒么?” 刘毅摇了摇头:“我在帮里待的时间太短。只在柴院和屠禄喝过几杯,也只是为了解渴罢了。” 老人道:“可是你跟巨鲸帮的帮众饮酒甚欢,喝得连舌头都大了。” 刘毅道:“你什么意思?” 老人道:“你现在哪还像个海沙帮的?你说你是海沙帮的,谁信?你自己信不信?” 刘毅道:“谁值得结交,我就跟他们结交,管他是巨鲸帮的,还是海沙帮的。” 老人道:“你倒是潇洒任性,你可知巨鲸帮与海沙帮对立已久,水火不容?” 刘毅道:“水火不容的是那些掌权者,像沙成象和余杭这些人。我们这些底层的帮众,只要能混日子就成。” 老人道:“难道你就想永远当个帮众?” 刘毅道:“当然不是。彼可取而代之,若有机会,我也要当那个掌权者。” 老人道:“那你还说能混日子就成?” 刘毅道:“我说的是现在。难道我要在这里混个香主当当?那我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老人冷笑道:“你可以试试,说不定能成呢?” 刘毅不理他。 老人喝完酒后,刘毅带上酒坛,离开秘洞。 这次老人什么也没说。 回到宿舍时,已是深夜,张诚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刘毅把他挪到床上,自己则打了会坐,和衣睡去。 接下来几天,谭小玉没来找他的麻烦。他向郑勇一打听,得知她是出任务去了。至于是什么任务,郑勇不敢说,刘毅料想是和海沙帮有关,也不勉强他。 刘毅难得地过了几天太平日子。 他每天清晨浇水,上午打坐,下午则进大牢去和陈一冰切磋。 他心无旁骛之下,进境奇快,降魔刀法升到了四级,海沙心法则升到了九级。如今陈一冰就算用自己的浪翻剑法,也很难打赢刘毅。 再加上刘毅一直在研究浪翻剑法的破招,虽然进展很慢,却已令陈一冰十分头痛。可以想象刘毅一旦研究完成,陈一冰就会不是他的对手。 陈一冰虽然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朋友,危机感也不由得越来越重。 他和刘毅一样,每日勤练武功,也曾试着向刘毅一样,琢磨降魔刀法里的破绽。 可他连降魔刀法的招式都记不全,好不容易记住了几招,也想不出来破法。不禁暗骂刘毅不是人,是学武的妖怪。 他专心修行,倒把和谭小玉的仇怨抛在脑后,刘毅看在心里,自也为他高兴。 此时刘毅的武功已比来巨鲸帮前更高。那时他右臂未折,左臂也没有穿臂甲。众人包括陈一冰几乎都已忘了他的右臂还未恢复,左臂还穿着臂甲。也许他们没忘,只是装作忘了而已。毕竟这种状态下的刘毅他们都没人能打得赢,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刘毅理解众人的心情,变得愈发谦逊。这样一来,他身边聚集了更多的人。 这天中午,刘毅正和帮众们在演武场上切磋巨鲸拳法,蒋晓白突然跑来,叫道:“刘毅,余堂主叫你去聚义厅见他。” 刘毅略一皱眉,问道:“有什么事?” 蒋晓白道:“不知道。余堂主只说是很重要的事。” 刘毅道:“好,我这就去,听听他说什么。” 他来到聚义厅,余杭坐在厅南的一架太师椅上,厅里就他一个人。他走过去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余杭打量了他两眼,直截了当地说道:“谭小玉被人抓了。我要去救她,你跟我来。” 刘毅哼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又不是你们巨鲸帮的人。” 余杭淡淡地道:“难不成你已经忘了?你欠我二十七条人命。” 刘毅道:“谭小玉能抵几条?” 余杭道:“一条。” 刘毅道:“一条我不干。起码三条。” 余杭脸上露出了冷笑:“真没看出来啊,刘香主,你不光练武有天分,做生意也有天分。” 刘毅皱眉道:“等等,你喊我什么?” 余杭道:“我已决定,这次回来,就提拔你为我巨鲸帮杭州分堂的香主,在我手下做事。怎么样?高不高兴?” 刘毅怒道:“我高兴个屁!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们巨鲸帮的!你们巨鲸帮可以随便让一个外人当香主么?” 余杭道:“只要我把消息公布出去,你就是了。不对么?” 刘毅沉声道:“你要想让我帮你救谭小玉,最好不要这样做。” 余杭忽然笑了:“你威胁我?” 刘毅叫道:“明明是你威胁我!” 余杭摊了摊手:“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跟我去救谭小玉,当不当香主,你随便。这总可以了吧?” 刘毅道:“我救她抵四条命,我就去。” 余杭皱眉道:“两条。” 刘毅道:“三条!” 余杭看了他半天,竟然妥协了:“好吧。就三条。这次的事态比较紧急,其他香主都另有任务,我只能用你这靠不住的家伙了。” 刘毅没好气道:“是,我是靠不住。你最好小心些,别一不注意,头被我砍了。” 余杭也不生气,微笑说道:“就凭你想砍我的头,还差一点。” 刘毅道:“行了,你赶紧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事先说明,谭小玉要是被海沙帮的人抓的,我还是去不了。” 余杭道:“这事要是海沙帮干的,你想去我都不让你去。前几天,就是谭小玉把你关进大牢的那天,我听说神农教有位使者来到杭州,要和百草门做一单大生意。本帮与神农教和百草门都有仇,我就派谭小玉去打探他们的消息。” “谁知她一去好几天,竟然杳无音信。我又派了好几个人追查,也都一去不回。今天早上百草门的人才捎来口信,邀我今晚在醉仙楼共谋一醉,届时会将本帮的几名弟子归还。正所谓宴无好宴,去那要不跟他们打一场,都对不起吃的那顿饭。但百草门里好手不少,神农教更是卧虎藏龙,我一个人去不知能不能回来,所以必须得叫上你。” 刘毅听完这一席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一个人去回不来,带上我依然是回不来!就算你叫上弟子没用,巨鲸帮又不止这一个分堂,叫别的分堂来帮忙啊!谭小玉不还是你们谭副帮主的独生爱女么?叫他来救人啊!” 余杭道:“你懂个屁!谭副帮主将女儿交给我照顾,我没照顾好出了事,还要人家亲自来救?我不要脸面的么?再说他们都离杭州甚远,来不及的。” 刘毅摇头道:“就咱们两个去,太危险了。我还想多活几天。” 余杭嘲讽他道:“我可不记得你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你以为人命好还?而且我给你算的还不是一条,是两条。” 刘毅叫道:“三条!咱们说好了的!” 余杭马上道:“不错,咱们说好了的。怎么着,你还想抵赖么?” 刘毅无话可说,只能点了点头。 余杭道:“行了,你去准备准备,等会儿吃点东西垫垫,别到时候跟个饿死鬼似的,丢我们巨鲸帮的脸。” 刘毅懒得理他,转身想走,却忽然想起陈一冰来。他问余杭道:“你跟我说实话,就咱们两个人去,是不是真的很危险?” 余杭道:“我一个人去更危险。” 刘毅道:“你放心,我说了要还你人命,就会还你人命。” 余杭点了点头:“那你想说什么?” 刘毅道:“我本来想说,现在却不想说了。” 余杭哼了一声:“莫名其妙。” 刘毅离开聚义厅,来到大牢。 张诚和往常一样,一路陪着,把他交给老牟,这才离开。 老牟问道:“我听说余堂主有任务给你,怎么下午还有空来找陈疯子?” 刘毅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来了。” 老牟点点头,不再多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赴宴 刘毅一进囚室,就道:“陈大哥,我有件事想求你。” 陈一冰呵呵笑道:“咱们兄弟,说什么求不求的?你有事就说。” 刘毅道:“此事本身就非常危险,而且对你来说,是场更危险的考验。但你若能通过,谭小玉将永远不再是你的梦魇。” 陈一冰来了兴趣:“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事?” 刘毅便把谭小玉被神农教和百草门所抓,余杭叫他陪着去救的事说了。 陈一冰听了沉默不语。 刘毅坦言道:“我来找陈大哥,主要还是因为此事危险,我和余杭两个人去的话,不知能不能回来,因此来找你帮忙。” 陈一冰道:“其次呢?” 刘毅道:“其次就是因为谭小玉了。我知你不想见她,但这是最好的机会。此时的她,绝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高高在上。错过这个机会,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迈过这个坎?” 他见陈一冰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显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心中微感不忍,但还是硬起心肠,说道:“我知你心里对她,仍是又爱又恨。在宽恕她或者报复她的选择上,一直犹豫不决。我想说的是,你若救了她,既是最好的宽恕,亦是最好的报复。我言尽于此,去或不去,你自行决定。” 陈一冰挣扎半晌,突然站起,吐了口长气,说道:“我去!不管是为了兄弟,还是为了自己,我都去!” 刘毅喜道:“陈大哥,你想通了?” 陈一冰点头说道:“想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该躲在这里。我应该走出去,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要走出去!” 刘毅大喜,叫道:“你等着,我让余杭放你出去!” 他奔出大牢,一阵风似的冲进聚义厅。 余杭正在那里喝茶,见他过来,诧异问道:“怎么了?跑得那么快。”心中却暗自警惕:“看来该给这小子加重量了。” 刘毅叫道:“余杭,把陈一冰放出来吧。他的病好啦!” 余杭面色一沉,说道:“他的病本来就是时好时坏的,你不知道么?凭什么断言好了?咱们下午都要出去,把他放出来干嘛?唯恐天下不乱吗?” 刘毅道:“我邀他一起去救谭小玉。他答应了。总之你快把他放出来。” 余杭道:“别开玩笑了!下午去那,先得交涉一番。带他过去,还交涉个屁!” 刘毅怒道:“他的病真好了!” 余杭说什么也不信。 刘毅无奈,只能说道:“你不相信我,是不是?那你亲眼去看看啊,你总相信自己吧?” 余杭将信将疑,和刘毅来到大牢。 他一见陈一冰,就察觉到了不同。 以往陈一冰清醒时,他也来看过。可那时的陈一冰总是眼神呆滞,喃喃自语,跟个傻子似的。如今却昂首挺立,静静地望着自己。 他想到培养陈一冰的辛苦,陈一冰对他也最为尊敬,不由得声音干涩:“一冰你你真好了么?” 陈一冰双目含泪,向他行弟子之礼:“属下有负堂主栽培,百死难赎此罪!” 余杭这下确定,陈一冰真的好了。他对老牟叫道:“快!快!打开牢门!” 老牟从未见他如此激动,赶紧把陈一冰放了出来。 三人离开大牢,余杭安排陈一冰去沐浴更衣,让刘毅在聚义厅等候,自己则不知去了哪里。 不一会儿陈一冰收拾妥当,来到聚义厅,便和刘毅商议救人之事。 刘毅问道:“这个神农教和百草门都是什么来头?” 陈一冰道:“百草门是本地的一个小帮派,经营珍稀药材,生意尽管很大,实力不足为惧。至于神农教嘛”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脸色变得凝重:“神农教名字叫做‘神农’,却和唐门与天魔教合称‘天下三毒’。其武功在唐门和天魔教之下,毒术却在其上” 余杭恰在此时到来,接话道:“而且行事诡秘,令人防不胜防。”他拿着把长剑,递给陈一冰,说道:“这是你以前惯用的那把。你进去之后,我就把它放进了仓库,再也没有拿出来过。现在物归原主。” 陈一冰双手接过,道:“谢堂主。”轻轻擦拭鞘上尘土。 余杭在中间的太师椅上坐下,对两人道:“神农教以毒术闻名天下,武功也自有其独到处,你们万万不可小觑。” 陈一冰称是。 余杭各扔给两人一枚药丸,说道:“这是我让小风配制的避毒丹,虽然不知道对神农教的毒有没有效果,你们出发前把它含在嘴里。” 陈一冰点了点头。 余杭道:“到时神农教必然会在酒菜之中下毒,咱们能不吃就不吃,能不喝就不喝。记住了么?” 陈一冰道:“记住了。” 余杭问刘毅道:“你怎么不说话?” 刘毅道:“我在想咱们三个就这样去赴宴,是不是太显眼了些?” 余杭道:“什么意思?” 刘毅道:“神农教和百草门的人想不到你还有我和陈大哥可用,对吧?” 余杭点了点头,有些得意地说道:“他们肯定想不到,本帮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他们肯定也想不到,一冰说回来就回来了。” 刘毅道:“可我和陈大哥一去,他们就知道了。” 余杭皱眉道:“哦?” 刘毅道:“且不说陈大哥腰悬长剑c宛如玉树临风前的气质,就说我这一身行头,像个普通的帮众么?嗯?” 余杭淡淡地看着他道:“你想怎么样?” 刘毅道:“帮我把这副臂甲脱了,我再换上你们的衣服,那才像样。” 余杭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你不是不愿意穿我们的衣服么?” 刘毅叹道:“事急从权,有什么办法?” 余杭忽然笑了:“好一个事急从权。可我偏不遂你心意。一冰,带他去找小风,让小风帮他打扮成昆仑奴。” 陈一冰一口气没憋住,竟然笑出了声。他使劲板住脸,抱拳道:“属下遵命。”对刘毅道:“兄弟,走吧?” 刘毅瞪着余杭,不走。 陈一冰拉了他几下,这才怒哼一声,悻然离去。 片刻之后,换了一身黑皮的刘毅从风飘雪屋里出来。 小屋里风飘雪的笑声未绝,刘毅对着屋门吼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以后不给你浇水了!” 风飘雪果然不笑了。 刘毅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要走,风飘雪却又笑了起来。 他恼羞成怒,就要回身,去找这个一手将自己涂黑c竟然还敢笑话自己的家伙理论。 陈一冰忙拉住了他。 陈一冰把他拉回聚义厅,余杭早已给他准备了一套巨鲸帮普通帮众的衣服。他看到刘毅的样子,也不禁面带笑意,说道:“这是你说要换的衣服。” 刘毅话已出口,只得骂骂咧咧地换上。 陈一冰穿的本来就是普通帮众的衣服,倒也不必再换。 到得傍晚,三人吃了点东西,便出发去醉仙楼。余杭乘马,陈一冰和刘毅步行。 醉仙楼在杭州城西,而杭州分堂在城南,相距并不太远。刘毅一路上东看西看,只觉一会儿就到了。 那醉仙楼楼高五层,通体木造,而无一块砖石。听余杭说,醉仙楼每层对应一定的身份地位,像他是巨鲸帮的分堂主,最高只能上第三层饮宴,连第四层都上不了,更别提第五层了。 刘毅问他什么人能上第五层?他说他也不知道。于是谈话到此为止。 余杭在楼前下马,早有一名小厮牵过马匹,问道:“这位客官,可是巨鲸帮杭州分堂的余堂主?” 余杭道:“正是。” 小厮道:“有几位客人在四楼等您。” 余杭问道:“他们在四楼的哪个位置?” 小厮道:“就在大厅里。您一上去,就能看见。” 余杭赏给他一锭银子,带着陈一冰和刘毅上楼。 三人从一楼登到四楼,触目所及,景象越发奢华。每个楼层的入口处,都有两名力士把守。三人来到四楼,力士问道:“来者何人?受谁邀请?” 陈一冰道:“这位是巨鲸帮杭州分堂余堂主。受神农教使者和百草门门主之邀。” 力士两眼一翻,却道:“没听说过!” 陈一冰剑眉微皱,正要说话,刘毅制止了他:“这是神农教和百草门故意的,争辩无用。” 果然余杭并不和力士多说,而是微微一笑,朗声道:“客人已至,地主为何避而不见?”他这话用内力说出,整个四楼都听得见。 力士张嘴欲骂,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是余堂主么?请进来。” 力士瞪了余杭一眼,让开道路。 三人走进大厅,走到东首靠窗的一张八仙桌前。 座上坐了五个人,三个男人。两个女人,一个是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一个是带着面纱的年轻姑娘。三个男人,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胖子,和两个二十多岁的白面青年。 两拨人中间隔了一张椅子而坐。 余杭不认识那两个女人,对那三个男人却甚是熟稔,坐下之后便道:“常老板,你的这两个儿子,可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 常老板忙道:“哪里,余堂主过誉了。犬子都还不成器得很。” 常老板对余杭的态度很客气,那两个女人却只在他刚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就开始旁若无人地交头接耳。 余杭也不理她们,径对常老板道:“你这么说就太谦了。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不知有多少生意等着要做,碰巧我手头上也有点小事。咱们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如何?” 常老板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他掏出手绢来擦了擦,说道:“余堂主切莫心急。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两位。她们就是” “不必说那么多废话。”中年美妇打断他道,“想赎回帮众,就拿东西来换。除此之外,一律免谈。” 余杭淡淡地道:“我还不知,跟我说话的是什么人?” 中年美妇道:“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你的人在我们手里就行。” 余杭问常老板道:“抓我巨鲸帮的人,也有你的一份么?” 常老板最怕的就是他这句话,脸色一垮,忧愁地叹了口气:“余堂主,我常新亭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还不知道么?虽然以前被贵帮抢过几次生意,但那都是小事,和我的小命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我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又怎敢去太岁头上动土?” 余杭冷冷一笑,似是不太相信。 刘毅注意到常新亭的两个儿子神色有异,暗自戒备。 只听余杭说道:“你先告诉我,这两个人是谁?” 常新亭道:“这两位就是神农教此次派来杭州的使者。” 余杭问:“她们叫什么?” 常新亭苦着脸道:“这个我不知道啊。她们也没有告诉我。” 余杭怒道:“那你介绍个屁!” 常新亭的两个儿子愤然起身,伸手拔剑,常新亭吓了一跳,叫道:“常威c常发!你们给老子坐下!”他情急之下,连“老子”这等粗俗的称谓都喊了出来,听得中年美妇直皱眉。 常威和常发却不坐下,只是怒瞪着余杭。 余杭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常新亭对那个较年长的青年道:“常威,管住你弟弟,不要给为父惹事!” 常威哼了一声,拉着常发坐下。 中年美妇看完这场闹剧,颇感不耐,说道:“姓余的,一句话,换还是不换?” 余杭问道:“你想换什么?” 中年美妇道:“百虫草!” 余杭皱眉反问:“那是什么东西?” 中年美妇道:“不要装蒜,把东西交出来,我们立即放人。” 余杭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中年美妇突然指了指刘毅,说道:“你的这个昆仑奴的身上满是百虫草的气味,你当我们都闻不到么?” 余杭吃了一惊,看向刘毅。 刘毅早从风飘雪处听过百虫草的名字,但此时当然要假装不知,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中年美妇皱眉道:“这个昆仑奴是哑巴么?” 余杭刚想说是,一个如林间清泉般清亮通彻的声音却道:“张姐,话别说的这么难听。这人不是昆仑奴。” 众人皆惊,刘毅更惊,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竟是那位姑娘。 她带着面纱,声音就从那后面传出:“昆仑奴的骨架和汉人不同。这人虽然把皮肤涂黑,但从骨架上来看,无疑是个汉人。” 余杭淡淡一笑,说道:“这位姑娘好眼力。他确实是个汉人,却被人涂黑了身体,当成昆仑奴来卖。我见他有一把子力气,就买了回来。不想却被姑娘识破。” 那姑娘不再说话。张姐问余杭道:“昆仑奴是假,百虫草是真。你到底换不换?” 余杭冷冷地道:“你说我的人在你手里,可我还没见到。” 张姐道:“你叫人去把东西带来,自然就能见到。” 余杭道:“先见人,再拿货。” 张姐忽然冷笑:“姓余的,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格?你看清楚了,我们这边有五个人,你们那边只有三个人。你手下的香主们都另有要事,你带的这两个人武功再高,能高到哪里去?不过是无名小卒罢了。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百虫草你是想给也得给,不想给也得给!” 争斗一触即发。余杭问常新亭道:“你也要与我为敌,与巨鲸帮为敌么?” 常新亭忙道:“我哪儿敢呀!还请余堂主不要误会,我和她们只是生意上的往来罢了,此事与我毫无关系” 常威叫道:“父亲!此人向来看不起你,你又何必” 常新亭怒道:“住嘴!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常威忍气吞声,低下了头。 余杭对张姐道:“常老板选择中立。现在你们那边是两个人,我们这边是三个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姐豁然起身,叫道:“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把你们全收拾了!”手起一掌,拍向余杭面门。 余杭掀翻桌子,桌上杯盘朝张姐和那姑娘飞射而去。 张姐立即收回掌势,拉着那姑娘躲到一边。 刘毅见那姑娘全赖张姐之助,才能躲过一劫,本身竟似不会武功,便留上了心。 余杭和张姐交手不超过十招,刘毅就看出两人的武功仅在伯仲之间。他和陈一冰交换眼色,正要上去相助,常威和常发却已拔出长剑,刺向余杭。 他和两人之间隔着张姐,鞭长莫及,便拎起一把椅子,朝张姐掷了过去。 张姐闪身躲开,那椅子就砸在两人剑上。 两人剑势被他砸偏,重整旗鼓,就要卷土重来。 陈一冰却已从边上掩至,长剑连挥,将两人的剑招都接了过去。 刘毅只看一眼,就知道陈一冰打不过两人,但支持个上百招不成问题。他对常新亭叫道:“不想被报复的话,就管好你的儿子们!”走进战圈,以九级海沙心法加成下的四级罗汉拳法,一拳打向张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救人 张姐哪会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他不是昆仑奴,也只是巨鲸帮杭州分堂的一个普通的帮众而已。趁着余杭进攻的空当,随随便便地还了一掌。 拳掌相击,张姐只觉有一股大力从掌心传来,震得她手臂一颤,不由得大惊失色,心道:“这小子好强的内力!这至少是香主级别的!”赶忙催动真气,与刘毅的内力相抗。 其实刘毅的武功和她相比还有一段距离,但她太过轻敌,为了防备余杭,这一掌只用了三份力,这才吃亏。她一旦发功,刘毅便不是对手。 然而余杭却趁此机会,向她猛攻。她两面受敌,左支右绌,连连后退。那边陈一冰在常威常发两兄弟的夹击之下落入下风,但凭着他精湛的剑法,情况比张姐要好得多。 张姐勉励支持了十几招,刘毅把一套罗汉拳使完,抽出刀来,施展降魔刀法。降魔刀法可比罗汉拳更高级,张姐压力更大,眼看不支,忽然叫道:“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出手!” 刘毅心中一凛,就觉背后微风飒然,显然是有人出手偷袭自己。他来不及躲避,就转过身子,用臂甲接了这一招。 一缕尖锐的真气透甲而入,竟令他的经脉一瞬间麻木。自他穿上这幅臂甲以来,这是首次有人能对他的左臂造成如此伤害。 他转过头,就看见常新亭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失策,失策。这小子竟然穿了臂甲,真不要脸。” 刘毅只觉有一股怒火从心中腾起,直冲天灵。他冷冷地道:“我早料到你不是什么好鸟。常新亭,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常新亭脸上诚惶诚恐的神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望而生厌的阴险与狡狯:“你知道个屁。要不是那副臂甲,老子早就把你给毙了。” 刘毅再不搭话,一招海上飞沙,单刀向常新亭当头劈去。 常新亭轻松躲开,铁链接踵而至,却没那么好躲。他拎起一个凳子,向上一抡。“啪”的一声,木凳粉碎,铁链的劲力也被抵消。 常新亭用的是指法,而且功力颇深。刘毅不愿贸然与他近身相搏,就舞动铁链,使出学自李常的蟒皮鞭法来。这套鞭法虽然不甚高明,但有了九级海沙心法和四十斤重铁链的加成,威力却是奇大。 常新亭手无寸铁,不敢直撄其锋,只以迅捷的身法闪躲,等铁链过去,就欺近抢攻。 四十斤的铁链实在太过笨重,刘毅挥得几下,见奈何不了他,徒然浪费内力,便弃链用刀,使出他最厉害的降魔刀法来。 常新亭武功其实比他高,但忌惮他手中利刃,不敢太过逼近。这样一来,两人竟然打了个平手。 两人翻翻滚滚地打了三十多招,时间一长,常新亭忽觉自己竟有些放不开手脚。这倒不是说在招式上被压制住了,而是刘毅的刀法太过光明正大,让他心里莫名地感到烦躁。而心浮气躁,正是比武大忌。 他心道:“都这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好藏的?要是不能在这里把他们杀了,神农教必会责我办事不力。” 他一指逼退刘毅,从后腰上一掏,竟然掏出一支判官笔来,说道:“小子,你能让我用真本事,不容易。我一定给你个痛快。”说完判官笔连挥带点,指向刘毅身上大穴。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在这里就得到充分的体现。他的笔法和指法其实一模一样,但就是因为判官笔比手指长了那么不到一尺,效果就大不相同。 刘毅一刀砍来,常新亭横过判官笔,“叮”的一声架住。却原来他的判官笔乃是精钢所铸。这要是被它点在身上,轻了也是一个血窟窿,实不亚于长剑之刺击。 刘毅施展自己于连环险境之中练就的刀法,奋力抵御。然而用上了判官笔的常新亭武功比余杭也只低上一线,他现在又哪里是余杭的对手?很快便显出颓势。但他在和陈一冰的无数次切磋中学到了虽败不乱的心境,当下只是紧守门户,尽量减少自己招式中的破绽。 他百忙之中抽空一看,发现余杭和张姐依旧是旗鼓相当,陈一冰却已被常威和常发逼入险境,随时都有可能败下阵来。他心想:“幸亏陈大哥想通了心事,同意一道前来。否则就凭我和余杭,根本就不是人家的菜。”但就算陈一冰来了,毕竟还是人家实力占优。他心中焦急,一边和常新亭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一边却在思考破局的办法。 他一心二用之下,刀法的招式不像往常严密,被常新亭抓住机会,在左臂上点了几指。他急忙后退,并用真气解除麻痹。 常新亭乘胜追击,不依不饶。 刘毅后退几步,一眼瞥见那戴面纱的年轻姑娘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正用一双宝石般的眸子看着他和常新亭。 他急中生智,一招横扫逼开常新亭,趁势转身,奔向那姑娘。 只听得身后风声大作,似乎有人扔了什么东西过来。 他反手一刀,将东西劈开,却是一把椅子。 碎裂的木块余势不衰,打在他的背上,令他疼痛不已。 他头也不回,继续狂奔。 可他没有学过轻功,常新亭虽然一时被他逼退,此时发足追来,竟然后发先至,挥动判官笔向他的背心点去。 刘毅心知成败在此一举,自己只要制住那姑娘,则一切不成威胁。就算为此受伤,只要不死,就值得一搏。 他不理会身后的危险,冲到那姑娘面前,叫道:“对不住了!”就想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他出刀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事实上,他有九级的海沙心法,臂甲对他的影响已经很小。他自信这一刀能够准确的架在那姑娘的脖子上,不划破她一点油皮,但会削断她的几缕青丝,来吓他一吓。 然而就在这时,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那姑娘冷哼一声,扬起手掌,“啪”地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刘毅如遭雷击,只觉一股血意涌将上来,忍无可忍,“噗”地吐了口鲜血。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得吐血,然而内心之中的骇异,远比吐血本身带给他的恐惧更甚。 这个姑娘竟也是个高手!而且看她的内力,竟比常新亭还强! 他一瞬间万念俱灰,只觉自己这番真是被算计得惨到了家。 破绽一旦变成陷阱,猜到陷阱的人其下场可想而知。 此时常新亭也从身后扑至,他吐血之后浑身空荡荡的,连一丝一毫的气力都凝聚不起来,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想道:“没想到我的江湖之路才刚刚开始,就要死在这里。” 他听到余杭在喊:“刘毅!”陈一冰则喊:“刘兄弟!”可他连转过头去看他们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唯一看得到的只有那位姑娘。 他看着那位姑娘,心想:“不知她的面纱之下,到底是副什么样的容貌?有人说戴面纱的都是美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正这般胡思乱想,忽然发现那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这慌乱一闪即逝,要不是刘毅观察入微,临死之际又心思清明,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但他毕竟看见了,就想:“她胜券在握,为什么会慌乱?” 他这么一想,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虽然明知无济于事,也要挣扎一番。 此时常新亭的判官笔已经攻到背后,他几乎能感觉到皮肤被轻轻刺破。 但他毫不理会,宛如化身一匹饿疯了的野狗,猛地将那姑娘扑倒在地。 那姑娘不知为何,竟然没能反抗。 两人的脑袋同时撞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他迅速起身,单膝跪在姑娘身前,单刀则稳稳地悬在她的粉颈上,叫道:“都给我住手!” 他这亡命一击牵动了体内伤势,叫完这声,竟又吐了口血。就吐在那姑娘胸前,染得衣襟上深红一片。 但他手里的刀依然稳如磐石。 胜负已定。 刘毅叫声未落,张姐和常新亭父子都停下了手。 张姐叫道:“混账!你要是敢把小姐怎么样,我神农教必倾全教之力,将你扒皮抽筋,晒干腌渍!” 刘毅冷笑了两声,说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砍掉她一条臂膀。我说到做到,你不信的话就试试。” 张姐再心高气傲,也不敢拿这位姑娘的臂膀作赌,闻言只是怒瞪着刘毅,却不再说话。 刘毅道:“首先我想问一问,你为什么不反抗?”他这话是对那姑娘说的。 那姑娘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不理他。 他恶狠狠地道:“你再不说,我照样砍掉你的臂膀。” 那姑娘淡淡地道:“你有本事的话,就砍好了。”语气竟似吃定了刘毅不敢。 刘毅单刀在她肩上上下比划,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略带嘲讽地盯着刘毅。 这时单刀离开姑娘的脖子,常新亭颇有蠢蠢欲动之意,刘毅忙把单刀架到原位,问张姐道:“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张姐不屑地看着他道:“我家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这样的畜生配知道的?” 刘毅大怒,叫道:“你信不信” 张姐打断他的话道:“我最多只能把你们的人放了。至于其他的,你想也别想。” 刘毅心想此时不宜节外生枝,自己还是把人换回来,功成身退的为妙。看向余杭和陈一冰时,发现他们也正在朝自己点头,意思是趁早完事,以免夜长梦多。他点了点头,对张姐道:“把我们的人带来,要快。” 张姐拍了两下掌,没过一会儿,谭小玉和几名帮众就被带了上来。 谭小玉看到余杭,叫了声:“堂主!”然后看到刘毅,显然吃了一惊,一双妙目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在她看来,余杭想救自己都凶险万分,哪里轮得到刘毅?他连自己还不如呢。 可是看眼前的状况,却是刘毅制住了对方的首脑,迫使对方妥协。 她实不知在自己被俘的这几天内刘毅发生了何等的转变,一时之间竟然接受不了是刘毅救了自己的事实,而愣在那里。 刘毅见她和另外几名帮众身上并没有绳索,却连行走都十分吃力,状态大异寻常,就问:“他们怎么了?” 张姐本不愿答,但事到如今,她也只想先把小姐救回来,再商量报复的事,便道:“他们中了本教的毒,十二个时辰内浑身无力,过后自解。” 刘毅道:“我等不了十二个时辰。现在就解。” 张姐正要发怒,看到那姑娘的狼狈模样,却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到出几枚丹药,递给余杭。 余杭让谭小玉等人吃了。 张姐道:“药力逐渐发挥作用,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就可恢复。” 刘毅问谭小玉道:“感觉怎么样?” 谭小玉一直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出神,竟似没有听见。 刘毅又问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说道:“啊,哦,确实在恢复。” 刘毅看向余杭,余杭点了点头。 刘毅对那姑娘道:“站起来。慢一点。” 那姑娘慢慢起身,刘毅转到她的背后,单刀始终架着她的脖子。 等那姑娘站好,他就带着她缓缓地朝入口处走去。所有人都跟着他走。 他等余杭等人出去,便挡住入口,对身前的姑娘说道:“你打我一掌,我用你换回我们的人。这很公平。是不是?” 那姑娘轻哼一声,说道:“确实很公平。你马上就会知道。” 刘毅以为她的意思是要报复自己,哼道:“我这也是给别人做事,要我自己的话,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张姐看他迟迟不肯放人,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尖声道:“你你快放了” 她话未说完,刘毅就将那姑娘轻轻一推,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余杭等人正在楼下等他。他拿眼一扫,发现多了几人,应该是余杭安排接应的。余杭见他来了,便道:“你带上谭小玉,其他人各带一人,咱们赶紧走。” 他还未理解这个“带”的含义,就见陈一冰背起一人,往回便走。 原来谭小玉等人虽然吃了解药,气力逐渐恢复,毕竟走得太慢。 刘毅看向谭小玉时,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视线交会,谭小玉移开视线,说道:“不,我不用” 刘毅已经走了过去,没好气地说道:“谭香主,这个时候,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女训里面难道没有‘要以大局为重’这样的话么?” 谭小玉气道:“没有!女训里面是说” 刘毅嫌她罗嗦,径用远未痊愈的右手环住她的肩膀,左手则穿过她的膝弯,稍一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 谭小玉的脸腾地红了。她是富家千金,是大家闺秀,和男人肢体接触都不可以,怎么能被一个青年男子这样抱在怀里? 她无力地扭动娇躯,声若蚊蚋地叫道:“登徒子!快放我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刘毅却道:“用手环住我的脖子。我的右手还没痊愈,好疼。” 她心里直想骂刘毅不要脸c臭流氓,竟然还敢对自己提要求,但是脑海里忽然闪过醉仙楼上的那一幕,鬼使神差之下,竟就听了他的话,真的用两只纤纤玉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分担了自己的一部分重量。 刘毅上身微向后仰,她就贴在了刘毅身上。 此时她已不止是脸上发烫了,整个身体都发起热来。 刘毅抱着她走了一会儿,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烫?难道还中了别的毒?” 听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抱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妥似的。 谭小玉心里恨恨地想:“我是中毒了,不是神农教的毒,是你的毒” 可是这种想法又太过暧昧,她愈发为自己感到羞耻。 其时长夜未央,杭州城中夜市盛行,各路游人往来如织,谭小玉几乎能感受得到一道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又羞又怯,隐隐然还有些愤怒,却被羞怯压得抬不起头。 她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敬而远之c保持距离的样子,偏偏刘毅最擅长的就是打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他趁我对他心怀感激,就想占我的便宜。”谭小玉心想。 可是刘毅只是老老实实地抱着她,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她的心里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 随之而来的罪恶感令她无地自容,鸵鸟似的把脸埋进了刘毅的怀里。 然而这只是饮鸩止渴罢了。 任她再对自己说:“谭小玉,你要冷静。你要保持教养。你要”在这种状况下,都像她身上的香汗一样随风而逝。 她的心跳得快极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的头一次。她强自镇定,从刘毅怀里抬起头,发现杭州分堂的大门就在眼前,忙道:“放我下来!别给他们看见!” 刘毅笑道:“大街上的人都看见了,那时你怎么不说?” 谭小玉努力地怒视着他,然而看在刘毅的眼里,却只能增添她的可爱罢了。 他心头一跳,想道:“怪不得陈大哥对她如此痴迷。她要是不像平常那样生人勿近,还真是美得冒泡。”却不知陈一冰和谭小玉相处的时间虽久,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任何人都没有。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内伤 刘毅虽然微感不舍,但还是把谭小玉轻轻放下。 谭小玉站在分堂外好一会儿,总算调整过来,又恢复成平常那副谈吐有礼c举止得体的样子,和刘毅并肩进入分堂。 然而在现在的刘毅眼里,她如今的表现出来的都是伪装罢了。忍不住问道:“你干嘛非要摆出这副样子来?刚才那样多好看呐。” 谭小玉脸上红艳艳的,心想:“好看也只能给你一个人看,难不成还能让别人也看了去?”但嘴上却万万不能这样说,只道:“我本来就是这副样子,你刚刚看错了。” 刘毅撇了撇嘴,心想这家伙哪都不硬,就是嘴硬。 两人一进分堂,就见陈一冰在那里等着他们。 谭小玉看到陈一冰,惊道:“这不是陈陈香主么?你怎么” 陈一冰淡淡地朝她颔了颔首。 谭小玉微笑问道:“你的病好啦?” 陈一冰又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毅看谭小玉的神态,奇道:“陈大哥今晚也在醉仙楼上,怎得,你没看见么?” 谭小玉瞟了他一眼,脸色微红。原来当时她始终盯着刘毅,再加上陈一冰站在常威常发两兄弟后面,确实没有注意到。她摇了摇头,对陈一冰:“陈香主也去救小妹了么?那可真是多谢了。”说着敛衽施了一礼。 陈一冰道:“谭香主客气了。忝在同侪,焉能袖手?” 谭小玉又道:“陈香主的病既然好了,余堂主自然会恢复你的香主之位。小妹也会这么建议他的。” 陈一冰道:“谢谢。” 刘毅站在谭小玉旁边,看看谭小玉,又看看陈一冰。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人见面竟会如此的云淡风轻。谭小玉天性腹黑,不表露出来也就罢了。陈一冰却是个热血青年,竟也如此善藏。 他正感钦佩,忽然看到陈一冰的眼神。那里面无恨无爱,只有陌生。难道眼前的这个谭小玉,不是他所说的那个谭小玉么? 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陈一冰真的大彻大悟,谭小玉在他心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但是这样一来,也太便宜谭小玉了。他忍不住想。 他却不知,在陈一冰的眼里,谭小玉确实不一样了。 陈一冰眼中的她,正如他所说,如珍如宝,是天上的仙女,何曾和一个男人站这么近过?可是现在呢?和刘毅往那一站,差点就挨上去了。 谭小玉刚从刘毅怀里下来,对他不自禁地有些亲近之意,才会如此。这倒不是说她便爱上了刘毅。离这一步还差得远呢。 但是看在陈一冰眼里,谭小玉和他以往任何时候见过的都大不相同。她对刘毅的态度也很异常。 他经历过那场情事上的大变,对男女之事虽然看得淡了,却更加通透,心道:“莫非谭小玉对我这刘兄弟有了情意?”却也不敢妄下断言。 他虽并不以此为意,但为了刘毅考虑,还是决定等以后有了机会,多提醒他几句。 至于现在,他本不是为谭小玉来的,只是碰上了,就说几句话。 他现在既已迈过这个心头大坎,谭小玉永远也不能再影响到他了。 他对两人说道:“余堂主让我来叫你们,去聚义厅一会。说有要事商议。”说完率先往聚义厅走去。 刘毅和谭小玉并肩偕行,跟在他身后。 谭小玉极少与人并排走路,不太习惯,便故意落后了几步。 没想到刘毅也落后几步,到她身侧,小声问道:“喂,我有件事想问你。” 谭小玉道:“我自有名字,却不是什么‘喂’。” 刘毅道:“谭小玉,你以前为什么要那样对陈大哥?” 谭小玉面不改色,反问:“我怎样对他?” 刘毅道:“他说喜欢你,你却给他找了个妓女羞辱他。” 谭小玉眼光闪动,问道:“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毅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心眼为什么那么坏?” 谭小玉贝齿咬住下唇,恼道:“我心眼好坏,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毅道:“当然有关系。你要纯粹是为了羞辱他,那我还怎么敢跟你交朋友?” 谭小玉哼道:“谁要跟你交朋友了?哼,很稀罕么?”却又马上说道:“他说喜欢我,我当然要考验他了。如果他能做到坐怀不乱,我就给他一个机会。没想到他定力那么差。我忍不住嘲讽他几句,怎么了?” 刘毅摇头苦笑:“你可知你做的事c说的话,就是把他逼疯的罪魁祸首?” 谭小玉不以为然道:“逼疯他的是他自己,不是我。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就什么事都安在我头上。” 刘毅皱眉道:“这话怎么说?” 谭小玉道:“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但是佳人美眷,岂是那么好追求得到的?诗经里面就有‘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句子。我一来没有让他去做什么做不成的事,二来也没有让他付出什么付不出的代价,只是小小的考验一下他的心性,虽然之后嘲讽他是我不好,但是这又有什么大错了?谁能想到他一个堂堂男子,心胸竟那般狭窄?” 刘毅嘟囔道:“但不管怎么说,总是因为你” 谭小玉低下头,秀发遮住了她半边脸,刘毅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声音细小,似是泫然欲泣:“你一个大男人,竟要把责任推到我一个小女子身上呜呜你们冤枉好人” 刘毅心里忍不住想:“你又算什么好人了?”但他耳听得谭小玉语调低沉,似乎再不安慰她一下,她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身为堂堂男子,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未免大失绅士风度,便道:“好啦。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只怪老天爷安排你俩碰到一” 他“起”字还未说完,谭小玉就抬起头,甩甩秀发,淡淡地道:“记住你说的话,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 刘毅瞠目结舌,说道:“好啊,你竟然骗我!” 谭小玉道:“我一个弱女子,骗骗你怎么了?恁多计较。” 刘毅道:“男女平等”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谭小玉灿然而笑,耀眼生花。 他浑身涌起一股无力感,不再说话,只是走路。 三人穿过演武场,进入聚义厅。只见聚义厅里或坐或站,到处是人,刘毅听谭小玉道:“整个分堂的帮众都到了,只有几位香主在外面没到。看来余堂主有大事要宣布。” 三人走到聚义厅中间,陈一冰和谭小玉继续往余杭处走,刘毅看见郑勇等人站在边上,就要去寻他们。余杭却道:“刘毅,过来。” 刘毅皱了皱眉,本不愿乖乖听命,但他刚和余杭闯过龙潭虎穴回来,这份情谊非同小可,不愿在众人面前让他下不了台,便也走了过去。 他一走过去,余杭就站了起来,指着他对众人道:“刘毅今晚为救谭香主和其他几位兄弟,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终于立下大功,将谭香主和其他几位兄弟救了回来。今次功劳最大的人,当属刘毅无疑。我在这里宣布,即刻起任命刘毅为我巨鲸帮杭州分堂香主,直接听我号令。从今以后,你们都要叫他刘香主。” 刘毅的朋友们欢呼起来,陈一冰也向他道喜。 谭小玉对他的印象虽已大为改观,仍未想到余杭会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提拔他当香主,一双美目盯在刘毅身上,也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然而就在大家都很高兴的时候,刘毅却高兴不起来。他刚想说话,余杭又道:“明天一早,我就命老牟除去刘香主的拘束。大家今晚好好庆贺一番吧!” 刘毅又气又急,叫道:“余杭!你耍赖!我不想当”一句话没有说完,忽有一股灼热的真气从膻中气海直冲而上,他内伤本就没好,立即“哇”的一声,喷出口血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这一晕也不知晕了多久。他于将醒未醒之间,听到有人谈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受了内伤。是种很古怪的内伤。有一股极阳真气留驻在他体内,却不是他的。他被谁打到过身体?” “神农教的一个姑娘。” “打在哪里?” “好像是胸口附近。” “那么这股真气就是她留下的了。” “我给他用内力化解。” “不行。极阳真气只有极阴真气可以化解。你的内力是极阴么?”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极阴的内力?怎么也得有几分阳气调和。” “可他体内的真气就是极阳,没有一丝阴气。” “怎么可能!这种真气别说练不成,练成了又怎么使得出?”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 “不是。那既然这样的话,他的内伤要怎么治?” “只能由我先用药物帮他拖延伤势,然后去寻找极阴的真气了。” “世上有这种真气么?” “既有极阳,必有极阴。” “那他一直拖着,就没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怎么会没问题?在这之间,他的内功是不能用了,更不能练。只要一动气,不管是真气还是火气,都有引动这道真气的危险。” “那他的武功” “有这道真气在,还谈什么武功?”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风飘雪的医室里,风飘雪和余杭站在旁边,正在谈论他的伤势。见他醒来,风飘雪立即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她还是以往那副冷淡骄傲的样子,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关心。 刘毅从病床上下来,道:“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风飘雪解释道:“那是因为这道真气平时潜伏在你的膻中气海,以你的真气为基底,维持自己。你一旦调动内息,它就会出来捣乱。” 刘毅向空气打了一拳,说道:“我用了内力,它怎么没捣乱?” 风飘雪似乎对他的鲁莽举止十分不满,皱了皱眉,说道:“几招之内,也许不会。因为你只调动了小部分内息。你用的内力越多,内伤发作的可能性越大。” 刘毅说道:“只要不是不能动武,就没问题。” 风飘雪没好气道:“你听清楚了,只要动气,就有危险。虽然危险是越来越大,不代表刚开始就不危险” 刘毅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要不让我动武,这可能么?大不了以后小心感觉着点就行了。” 风飘雪是个称职的医生,最讨厌的就是病人对自己的病情满不在乎。既然你不在乎自己的病情,还来找医生干什么?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么?便哼了一声,说道:“随你的便!但你要是内伤发作,吐血晕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碗药汤,说道:“把这个喝了,然后赶紧走。” 刘毅笑道:“我才在你这里待了多久,你这就要撵人了?” 风飘雪哼道:“没多久?现在都下午了!霸占着床位,当我没别的病人么?” 刘毅一看窗外,果然已是下午。他想自己晕的时间可真够长的,说道:“好好,我喝完就走。其实你这里一股药味,我闻着就难受。” 风飘雪生气地瞪着他。 刘毅举碗就唇,闻到一股熟悉至极的气味,忍不住惊道:“这是百虫草!不是还没长成么?怎么就熬了药了?” 风飘雪听他一说就来气,怒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我犯得着提前采摘吗?好在用量不大,否则你别想喝到。” 刘毅舍不得喝,放下药碗,说道:“我的内伤喝这个也治不好,就别暴殄天物了。” 风飘雪只是发发牢骚罢了,闻言便道:“药草种来本来就是给人服用的。你不用别人也要用。好了,熬都给你熬了,还不快喝?” 刘毅叹了口气,将药汤喝下。 奇怪的是,药汤喝下,明明温度甚高,刘毅却觉得有一股温润的气息从胃里散发出来。这股气息不冷不热,却又亦冷亦热。遇到胃里的寒气就转变成相当的热气,遇到膻中的那股灼热真气则转变成相当的凉气。只是那股灼热真气太过霸道,非药力之所能抗。百虫草药汤的凉气与它一碰,立即消散得无影无踪。 饶是如此,他依然觉得舒服很多,忍不住赞道:“百虫草果然神奇,怪不得神农教的人那么想要。” 风飘雪诧异道:“神农教的人想要百虫草?” 余杭这时在旁边道:“没错。也不知他们从何处得来了消息,要让咱们用百虫草去换谭香主他们。” 刘毅道:“那个叫什么张姐的,说能闻出我身上的百虫草气味。会不会他们只是偶然经过,闻到了小风药田里的气味?毕竟这里离墙边很近,风向凑巧的话,很有可能。” 余杭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这样一来,须防备他们来偷。我安排几个弟子来这守着好了。” 风飘雪却道:“不用。分堂的围墙那么高,能翻过来的都是会轻功的。你叫普通弟子来没用。要真有什么事。刘毅住的地方离我不远,我叫他过来就行了。” 余杭点头道:“我本想让他换个住处,这样一来,也不用换了。”他见刘毅已经把药汤喝完,便道:“走吧。我带你去找老牟。” 刘毅对风飘雪道:“我走啦,有空再来找你。” 风飘雪冷冷地道:“别来找我,去找谭小玉吧。” 刘毅十分奇怪,正要说话,余杭把他拉了出去,小声道:“谭香主来看过你两次。她们两个也不知为何,一直不怎么对付。” 刘毅这才知道风飘雪今天为什么没有笑话自己的黑皮,原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看见了谭小玉,心情不好,正生着气呢。但她一直就是那副动不动就气鼓鼓的样子,倒也真不容易看得出来。 余杭带着他去找老牟,路上说道:“我已决定把你的拘束去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刘毅道:“你相信我?” 余杭叹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海沙帮。但以你现在的功夫,除非我像以前关一冰那样,把你关在大牢里,否则的话,这身拘束是留不住你的。我不想那样对你。那样做太没意思。我待你如何,沙成象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有数。” 刘毅默默点头。 余杭道:“我现在唯一能要求你留下来的,就是你欠我的人命了。那二十七位兄弟不能白死。你觉得呢?” 刘毅早已想过这件事,说道:“我已答应你要还债。还清之前,我不会走的。” 余杭道:“我相信你。” 两人找到老牟,余杭命他把刘毅的臂甲去了。 刘毅脱下臂甲,只觉浑身一轻,任何动作都比之前敏捷许多。 余杭道:“你现在的功夫,肯定已经在一冰和谭香主之上了。在本帮所有的香主里面,也可说是处于上游。只可惜受了古怪内伤,不能随意施展。” 刘毅听他说到“不能随意施展”,忽然想到一事,说道:“我想那位姑娘,莫非就是因为这种真气的缘故,武功受到了限制?否则我当场就会被她打死,更别提把她扑倒,扭转败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护法 余杭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之所以想要百虫草,应该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刘毅道:“其实百虫草虽然能对那种极阳真气起到缓冲的作用,终究无法将其调和。他们竟然因为这样一味可有可无的药草,就与咱们大动干戈。” 余杭道:“神农教分坛遍天下,不像巨鲸帮只在东海一带活动,自然瞧不起咱们。至于百草门嘛,我今天才知道,他们早已投靠神农教了。” 刘毅道:“怪不得像常新亭那么精明的人,也敢在巨鲸帮的地盘上和巨鲸帮动手。原来是有了靠山。”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 刘毅和谭小玉关系缓和,虽然受了内伤,却以此为代价,摆脱了束缚,心情正好,便道:“余堂主,我来杭州有段日子了,除了昨晚,都没怎么出去看过。我能不能出去逛逛?” 余杭点点头,问道:“你想一个人出去,还是找几个人陪着?” 刘毅道:“我想叫上张诚他们。他们下午有没有事?” 余杭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你叫他们去吧。”他看到刘毅还是那副昆仑奴的样子,便提醒他道:“在此之前,先把你身上的墨水洗了。” 于是刘毅先去洗澡,将自己恢复成原样,再叫上张诚c蒋晓白c蔡正和郑勇等人,结伴出游。这些年轻人平日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出来闲逛,这次却沾了他这刚上任的“刘香主”的光,都是兴致十足,一会儿说要去赌馆,一会儿又说要去妓院。 刘毅对杭州城并不熟悉,便让他们带着到处玩耍。 一行人走到赌馆门口,正要进去,刘毅忽然站住不动。 蒋晓白道:“刘毅,你怎么了?是没钱么?我借你呀。”刘毅坚持让他们都叫自己的名字,所以他们不叫他刘香主,而依旧叫刘毅。 刘毅却好像没有听见,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那里是个草药铺。两个女人刚从铺里出来,正背朝他们远去。 张诚问道:“刘毅,你看啥呢?” 郑勇笑道:“还能看啥?女人呗。只不知他看的是那个清纯一点的?还是那个风骚一点的?” 众人有的道:“刘大哥龙精虎猛,当然看那个风骚的了。” 有的却道:“刘哥是有品位的,你以为跟你一样?不用说,肯定是看那个清纯的了。” 刘毅不理他们胡说八道,朝那两道背影看过几眼,越发确定她们就是神农教的那两个使者。他对张诚说道:“那两个人不简单。你带着兄弟们跟着我,但别跟太近。” 张诚虽然不明所以,见他神色郑重,就点了点头。 刘毅运起内力,发足追去。他尽管没学过轻功,但有九级的海沙心法傍身,又去了臂甲之累,便如一阵疾风穿过人群,吹至那姑娘和张姐身后。 两人感到身后风声飒然,知有江湖人士从后接近,同时转过身来,就看见了刘毅。 刘毅昨晚以那姑娘为质,令她们谋取百虫草的计划泡汤,张姐对他是半点好感都欠奉,立马摆起架势,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样子。 刘毅向两人施了一礼,说道:“昨晚得罪了。两位午安。” 那姑娘脸上依然带着面纱,让人看不见她的长相,一双猫眼打量着他,似乎对他还活着这件事颇感好奇,却道:“我们认识么?” 刘毅略感尴尬,摸了摸鼻子,说道:“不认识。” 那姑娘转身就走。 刘毅叫道:“等等!” 那姑娘停住脚步,却没回头。 刘毅道:“你们不是想要百虫草么?咱们也许可以打个商量。” 那姑娘淡淡地道:“昨晚想要,今天不想要了。再见。” 刘毅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窜过去挡在她面前,问道:“为什么?” 那姑娘朗声道:“请阁下自重。光天化日之下,拦住良家女子的去路,岂是君子之所当为?” 路上行人纷纷围拢,对着刘毅指指点点。 刘毅讪讪地让开道路,低声道:“我要是送你一些百虫草,你能不能把我体内的极阳真气收回去?” 那姑娘嘲讽地看着他道:“既有条件,说什么送?” 刘毅道:“你就说,行还是不行?” 那姑娘想都没想,就说:“不行!” 刘毅愕然,又问:“为什么!” 那姑娘道:“百虫草调和不了极阳真气,你当我不知道么?即便我本来不知,你一提出这个要求,我也就知道了。否则的话,你自己就能治好,又何必跑来求我?” 刘毅道:“我没求你。我是在向你提出请求。” 那姑娘道:“有何区别?” 刘毅道:“一字之差,意思其实大不相同” 张姐叫道:“少说废话!” 刘毅摸了摸鼻子,说道:“好吧。但我不明白,既然你早已知道,昨晚却是为何?” 那姑娘道:“一时起意,以作备用而已。” 刘毅道:“那么现在也一样。我给你百虫草,你收回你的真气。” 那姑娘道:“我说了,昨晚是一时起意,现在已经不想要了。而且我非但不想把真气收回来,还想再多给你些呢。你要是肯答应我,尽管提条件好了。” 刘毅皱眉道:“无论如何,你都是不答应的了?” 那姑娘反问道:“怎么,你想动手么?你觉得自己是张姐的对手?”她见刘毅目露凶光,又似是好意地提醒他道:“别忘了你中了我的极阳真气,只要动气就有可能引发内伤”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刘毅已经一拳向张姐打了过去。 张姐夷然不惧,发掌迎击。 拳掌相交,两人浑身一震,各退了一步。 张姐这一掌用了六成内力,她不知刘毅用了几成,看样子也没超过八成,不禁惊道:“你怎么比昨天厉害了这么多?” 刘毅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几乎已经接近神农教一些武功较低的坛主了,而神农教的坛主和巨鲸帮的堂主是差不多的,她实在不由得不惊。 刘毅咧嘴一笑,他当然不会把自己已经脱了臂甲的事告诉她,只道:“如今你们是否能够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了呢?” 张姐冷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然变厉害的,但是很可惜,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她话没说完,刘毅一声口哨,张诚带人围了过来。 刘毅笑道:“你真当我是一个人?” 那姑娘面纱微动,似乎轻轻一笑,说道:“不,你不是一个人。我知道的。” 刘毅被她抓住话柄,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道:“现在我们这边有十几个人,你们那边却只有两个。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一点,答应我的条件。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真的送你们一些百虫草呢?” 那姑娘好像对他的话颇感兴趣,问道:“这种情况下,我要是收回真气,你真能给我百虫草?” 刘毅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百虫草不是我的东西,但我可以帮你回去问问。如果它的主人同意的话,我倒是不介意送你一些。” 那姑娘微微点头,说道:“你倒是大方。” 张姐道:“小姐,咱们” 只听那姑娘叹道:“看来还是师父有先见之明。” 刘毅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那姑娘看了刘毅一眼,突然提声唤道:“冯大哥!你在这里吗?” 刘毅吃了一惊,就听见路边房屋屋檐之上有人纵声长笑,叫道:“小端木有事,冯大哥当然随叫随到!”一人如苍鹰扑兔,从屋檐上向刘毅等人扑至。 刘毅待要用铁链扫击,猛地省起臂甲既无,铁链自然也没了。他忙抽出单刀,向那冯姓男子劈去。只听刀刃破空之声又急又响,显然刀锋上附加的内力颇为深厚。 冯姓男子赞道:“好刀法!”翻个筋斗躲过,反手一抓,抓向刘毅后心。 刘毅听得冯姓男子指上发出极轻微的嗤嗤声,便知对方内力之深,犹胜于己。他来不及转身,也是反手一刀,砍向冯姓男子手爪。 冯姓男子收回手爪,他便趁机转身,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只见这冯姓男子三十多岁年纪,身材微胖,满脸胡茬,看起来颇为邋遢,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十分有神。刘毅直觉此人不好对付,想到自己总是算计那似是复姓端木的姑娘不过,反而老是被对方算计,不禁大感懊恼。 冯姓男子哈哈一笑,说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刀上的功夫硬是要得。要把他放到教中,都能混个坛主当当了。” 张姐怒道:“冯护法,你竟把他和我相提并论?” 冯护法哎哟一声,叫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是就事论事,跟张姐你又有什么关系?” 张姐哼了一声,看起来并不把他这个护法放在眼里。 冯护法也不介意,问端木姑娘道:“小端木,你想要这小子死还是活?” 蒋晓白叫道:“你刚才分明没有占着便宜,还说什么大话?” 冯护法哼的一声,也不知使了个什么身法,竟就绕过了刘毅,伸手往蒋晓白的脖子上抓去。 刘毅阻拦不及,只能围魏救赵,单刀全力砍向冯护法背后。 冯护法身后就像长了眼睛,反足一踢,就将单刀踢歪。 刘毅把心一横,右手握拳,击向冯护法后腰。他这一拳风声烈烈,其实却是虚招——他的右臂还未好全呢。冯护法如果和他硬碰,立马就要露陷。 好在冯护法嘟囔了一句:“拳法也不错。”就闪开身子,不再以蒋晓白为目标了。 只听他说道:“我和你们这些小毛孩子动手,哪有一上来就认真的道理?我要认真起来,你们加起来都不是我的个。” 蒋晓白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服,却也不敢再多说了。 端木姑娘道:“他答应了要给我百虫草。冯大哥稍微教训他一下,也就是了。” 刘毅奇道:“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百虫草了?” 端木姑娘却不理他。 冯护法还未说话,张姐就道:“小姐,此人有勇有谋,又和本教结仇,留不得啊!” 端木姑娘道:“区区百虫草而已,也算不上什么仇。” 刘毅插话道:“可你在我体内留下极阳真气,这个总算吧?” 端木姑娘淡淡地道:“我在帮你说话,你知不知道?” 刘毅道:“人家张姐说的根本不是百虫草,而是极阳真气!” 端木姑娘对张姐道:“你看,他也只不过是个笨蛋而已。留着他,说不定还能利用一番呢。” 张姐鄙夷地看了刘毅两眼,竟然点了点头,说道:“是我高看他了。” 端木姑娘对冯护法道:“冯大哥,麻烦你了。” 冯护法摆了摆手:“小意思。” 端木姑娘便和张姐离去。 刘毅上前一步,叫道:“等等!” 冯护法却已闪身将他拦住,笑道:“小兄弟,你除了刀法和拳法,还会什么?” 刘毅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冯护法道:“其实我是神农教负责招人的。我觉得你很有前途。要不要跟我回去,发展一番啊?” 刘毅无语,半晌才道:“不用了。我有帮派。” 冯护法道:“我知道。巨鲸帮是吗?这种小帮派,最多也就是在东海混混,怎么能和本教分坛遍天下相比?” 刘毅摇头道:“你说错了。我不是巨鲸帮的,我是海沙帮的。” 冯护法大摇其头,说道:“胡说,你身上穿的是巨鲸帮的服饰,你这些哥们也都是巨鲸帮的,你竟然说你是海沙帮的?” 刘毅低头一看,果如冯护法所言,他穿的还是赴宴时的那一身,不知为何,竟没想起来换掉。他叹了口气,说道:“衣服并不能说明一切。总之,我不能和你去神农教,抱歉。” 冯护法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打量他,脸上神色越来越是满意,终于说道:“我决定了,把你抓回去,管你是巨鲸帮的还是海沙帮的,以后你就是我神农教的了。” 刘毅冷冷地道:“你休想。” 张诚叫道:“放着我们这么多人在此,想抓走刘毅?做梦!” 众人都大声应和,以助声威。 刘毅道:“你们先分几个人去堂里,把余堂主c谭香主和陈香主一齐叫来。就说对方是神农教的护法。” 立即便有几个腿快的飞奔而去。 冯护法道:“你倒聪明,知道先叫人。可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们杭州分堂倾巢出动,也奈何不了我?” 刘毅道:“用不着把你怎么样,只要阻拦你,别把我抓走就行。” 冯护法道:“他们这一来一回,足够我拿下你好几回了。你若不分兵,说不定还能多拖延些时候。” 刘毅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帮我。” 冯护法呵呵一笑,说道:“哦?因为他们武功太低,你怕他们帮不上忙,徒然受伤是么?” 刘毅道:“我虽然很想和你就这样聊到援兵到来,但你的话未免也太多了些。” 冯护法笑道:“不错,我这就要出手了,你小心些吧。” 他说出手就出手,刘毅只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的影子晃了一下,冯护法的右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万想不到自己会一招之间便即落入敌手,不禁心神大震,想道:“一教护法,果然不是寻常之辈!”单刀前搠,身子硬往后退。 哪知一退之下,竟然没有退动。冯护法看似随意地往地上一站,却是坚如磐石c稳若泰山。 他一咬牙,刀上更增了几分劲力。 冯护法右手不放,左手径来抓他单刀。 刘毅心想你手上功夫再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难道还能和利刃相抗?本想一鼓作气地捅将过去,一瞥眼间,却发现冯护法抓的并非刀刃,而是刀背。 他应变奇速,单刀下沉,反而上撩。 冯护法左手画了个小圈,又去抓他刀背。 他心中恼怒,想道:“就你有第二只手,我却没有?”横刀前推,右手并指点向冯护法膻中穴。他其实不会点穴,这一招还是从常新亭处偷学的。他右臂未愈,若用拳法,未免力道不足,指法正可将真气聚于一点发出。 冯护法不闪不避,左手抓住了他的刀背。 刘毅一指点在冯护法膻中穴上,只觉触电一般,浑身巨震,整条臂膀都麻木了。他这才知道冯护法的内力之强,还远在他的预料之上。他想直捣黄龙,却反被黄龙给咬住了。 冯护法哈哈大笑,夺过他的单刀,顺手点了他的穴道。 两人一番交手兔起鹘落,张诚等人武功低微,一点手都插不上,此时就纷纷抢上,出刀的出刀,出拳的出拳。 冯护法哈哈笑道:“这小子不愿你们受伤,你们又何必自己找死?”双手连点,于呼吸之间,就点住了数人。他倒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只是点住众人穴道,却没将他们打死打伤。这其实也是给刘毅个面子,毕竟他还想让刘毅加入神农教呢。 刘毅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心中涌起一股无力之感,想道:“我若被他抓去神农教,更别再想回海沙帮了。我被人抢来抢去,犹如货物一般,人生至此,还有什么意味?”想到这里,急怒攻心,竟然引动了极阳真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回归 这股真气和上次一样,从膻中穴直冲泥丸宫。却在半道之中,遇到了阻碍,正是冯护法点住刘毅穴道时,在他穴位中留下的内力。 极阳真气也真霸道至极,猛进狂冲,竟将冯护法留下的内力冲散。刘毅本来动弹不得,这样一来,竟然便能行动。 他本不会什么冲穴之法,然而因祸得福,却非他和端木姑娘所能预料的了。 极阳真气因为受了阻碍,减少了一部分威能,并没有让他晕厥过去。但他仍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吐得满身都是。 他顾不上擦,便即掉头狂奔。耳听得背后脚步声近,显然是冯护法舍了张诚等人,追赶而至。 他不会轻功,吐血之后身体虚弱,武功也大打折扣,眼看就要再度落入敌手,道旁突然窜出一人,一指将他点晕。 他连对方是什么人c如何出手都没看清,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晚上。 眼前是个似曾相识的屋顶。 他正思考自己身在何处,就听有一道简练但关切的声音响起:“醒了?” 他侧头一看,孙治平坐在床边。他竟不知为何,已然回到了海沙帮中。他并未怎么受伤,只是内伤发作时吐了点血,立即下床,问道:“我怎么回来了?” 韩锋正好走进来,见他醒来,神色微喜,说道:“是师父去把你带回来的。他说你像是受了内伤,为了控制你的伤势,才点了你的穴道。” 刘毅点点头,问道:“巨鲸帮的那些帮众后来怎么样了?” 韩锋道:“你管他们做什么?” 刘毅道:“我在巨鲸帮时,多承他们照顾。” 韩锋道:“他们没事。只是师父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他们叫嚷了几句。师父没搭理他们。” 刘毅问道:“你也去了?” 韩锋点点头,说道:“我在不远处接应。” 刘毅问道:“你们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来救我?” 韩锋道:“其实我们一直派人盯着你。但你之前一直在杭州分堂里面待着,我们不知虚实,不敢贸然进去救你。” 刘毅道:“原来如此。”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巨鲸帮的衣服,叹了口气,说道:“帮我找身衣服来吧,这身衣服本就不该穿的。” 韩锋点头出门,马上回来,将衣服给他,说道:“早就准备好了。” 刘毅把衣服换了,忽然想到张诚等人,又想到谭小玉和风飘雪。他答应了风飘雪,要每天早上帮她浇水的,可是他已无法履行承诺。不禁怅然若失。 三人来到院子,喝茶叙话。 刘毅问道:“最近帮里出了什么事?” 韩锋道:“其他那几个堂口还是老样子。只有咱们沙堂因为那晚战绩出色,本来对师父颇有微词的几个堂主,都安静了好一阵子。当然,这全都是你和治平的功劳。” 刘毅想到余杭让自己还债的事,心中苦涩,说道:“我不想要这个功劳。韩锋,你和治平把功劳分了吧。” 韩锋微微一笑,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有目共睹。听治平所说,此事完全是你的手笔。我又有何功劳?” 刘毅叹了口气,问道:“本帮杭州分堂究竟怎么样了?” 韩锋语气轻松,说道:“没怎么样。就是折了几个好手。加上咱们被埋伏死的人,也没巨鲸帮死的人多。” 他见刘毅始终神色郁郁,心中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便道:“其实你这次回来得正好。吴刻以办事不力和偷学武功两项罪责,将屠禄下到了大狱。看他的意思,似乎过几天就要把他杀了。” 刘毅皱眉道:“你终于还是把屠禄偷学武功的事告诉了吴刻,是么?” 韩锋摇头道:“不是我。” 刘毅道:“不是你是谁?” 韩锋道:“不知道。” 两人沉默片刻,韩锋道:“刘毅,我知你一向不大相信我,但此事真的不是我所为。此言若虚,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毅见他赌咒发誓,想起伏击之夜他对自己说话时那诚恳的语气,叹道:“我以前是不大相信你,但那天晚上过后,咱们同历生死,心情就不一样了。你也不要多想。” 韩锋点了点头,问道:“你要救他么?此事可不大容易。” 刘毅道:“不错,我要救他。他办事不力是因为我,偷学武功,本来不会被人发现,也是因为我而暴露。他虽然奉命拿我,但为人行事,颇得仁义二字。这样的人不救,那我这身武功学来何用?” 韩锋点头道:“你有计划?” 刘毅沉吟道:“我想先去看看他,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再做定夺。我能去探监么?” 韩锋道:“按规定,能探监的至少是堂主级别的。你若直接去的话,就得跟李常c张无二人打一架。如果能打败他们,他们也会放行。但是” 刘毅忽然笑了:“但是你担心我打不过?” 韩锋点了点头:“你本来的武功和治平差不多,如今又受了伤罢了,我和你一道去就行了。” 孙治平道:“我也去。” 刘毅却道:“不用。此事越隐秘越好,你们不要牵连进来。” 韩锋皱眉道:“可那李常c张无每个人的武功都不在屠禄之下” 刘毅突然出手,瞬息之间,就从韩锋腰间抽出刀来。 韩锋没想到刘毅动作这样快,猝不及防,竟被夺取了刀。吃了一惊,也起了争胜之心,右掌一拍,左手便来抢刀。 刘毅刀交左手,一刀劈去,右手握拳,和韩锋的左手相对。 他左手刀和右手刀方位相反,使的又是降魔刀法,韩锋哪里接得住了?收回右掌,左手化抓为掌,和刘毅对了一掌。 一掌之后,刘毅安坐不动,韩锋却被逼得站起。 他满面惊色,叫道:“你去巨鲸帮一趟,武功竟高了这许多?” 刘毅笑道:“哪里,哪里,你没出全力。” 韩锋冷哼一声,说道:“你左手刀悬而不发,当我看不见吗?”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同时笑了。 韩锋道:“有这等武功,地牢当然去得。但也要小心一点,别想着赢,只要有机会说话就成。今晚马面鬼不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刘毅道:“我借你刀一用,可方便么?” 韩锋却把刀鞘也递给了他:“这刀归你了。被你抢走的东西,我可不好意思要回来。” 刘毅哈哈一笑,说道:“那正好。以后我缺什么东西,就去你那里抢。只消抢得一部分,剩下的你也都送给了我。这也太划算了。” 韩锋哼了一声,径自喝茶。 刘毅道:“多谢。” 韩锋只摇了摇头。 刘毅从小院出来,循着记忆中的道路,来到地牢入口处。他仔细一听,听到地牢之中即便此时也仍发出惨叫之声,不禁想道:“张无李常分出一个鞭打犯人,我正好逐个击破。”不敢耽搁,便即下去。 台阶上一如既往的湿滑,但他内功既高,足底稳实,这次却没摔倒。他一边凝神戒备,一边慢慢地下到地底,就着壁上微弱的烛光一看,张无李常两人竟一个不少,都靠在壁上打盹。 他心中奇怪,地牢之中应该就他们两个狱卒,他们两个都在这里,那谁在鞭打犯人?他上次下来时摔得七荤八素,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此时好奇心起,就打算不惊动他俩,偷偷地进去看个究竟。 他蹑手蹑脚地进去,身轻似猫,不发出任何声音。可那张无好死不死,正巧说起梦话来:“老马别打我别打我打李常” 这一下可就惊醒了李常:“谁要打我?”一转眼间,看到刘毅鬼鬼祟祟的,叫道:“什么人擅闯大狱!”话刚出口,蟒皮鞭就朝刘毅抡了过来。 这蟒皮鞭法刘毅自己也会,在巨鲸帮时,还将它的破招拟了出来。李常这一招虽然变化多端,在他眼里却足有七个破绽,其中足有五个是他能打得着的。他单刀一挥,看起来随意至极,其实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李常以前好歹是个香主,战斗经验和反应能力都是佼佼,立即变招,同时招呼张无帮忙。 张无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单刀,施展海沙刀法,和李常夹攻刘毅。 可惜海沙刀法也被刘毅破了,两人的招式在他面前,已然不构成任何威胁。 刘毅在招式上占了天大的便宜,以一敌二,还将张无和李常逼得束手束脚。要不是二人习武多年,经验和反应皆强,看样子还要被他给收拾了。 李常叫道:“这这小子咱们是不是见过?” 张无叫道:“就是他!就是上次那小子!” 李常道:“他武功有这么高?还是咱们晚上没吃饭?” 张无道:“大哥,咱们晚上吃饭了啊!” 李常怒道:“你就不能配合一点?我难道不要脸面的么?” 张无正要说话,刘毅抓住破绽,连环三刀,刀刀不离他周身左右。他吓得说不出话来,左挡又架,又赖李常牵制,这才没被砍到。张无叫道:“小子,我俩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 刘毅道:“我想看看一个人。怕你们两个不同意,所以” 张无叫道:“你早说啊,不就是看个人么?咱们有那么不通情达理么?非要打打杀杀的,让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竟然停下了手。 他停了,李常却没停。刘毅就舍了他,专心对付李常。李常怒道:“张无,你个叛徒!你” 张无道:“都别打了,这小子够资格进去。” 李常叹了口气,向后急退。 刘毅也不追击,对二人道:“多谢。我想看看屠禄,他的房间在哪?” 当下便由张无带路,李常依然守着门口。 张无道:“小子,我听这几天进来的兄弟说,你被巨鲸帮给抓去了。怎么回来之后,不但好端端的,反而武功大进?” 刘毅道:“此事一言难尽,等办完了事,咱们再聊。” 张无知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路上经过一间囚室,刘毅看到里面只有两三个人,正有一个人扯着脖子大叫,那惨叫就是他发出来的。刘毅忍不住问道:“他这是” 张无道:“老马让我俩鞭打犯人,昼夜不停,可我俩不要睡觉的么?没有办法,只好跟犯人们打个商量,让他们只是惨叫,也不用挨鞭子了。” 刘毅道:“这也不错,李常的鞭子不好挨啊。” 张无点了点头,说道:“岂止是不好挨?简直是欲仙欲死。” 两人来到一间囚室门前,张无指了指里面,说道:“屠禄就在里面,你是在外面跟他说话呢,还是进去说?” 刘毅道:“不用麻烦,在外面说就行。” 张无点了点头,退到一边。 刘毅走得近些,低声叫道:“屠香主,屠香主?” 屠禄正在睡觉,闻言醒来,打量了他两眼:“你是刘毅?” 刘毅点了点头:“你没事吧?” 屠禄叹了口气,神色黯然,说道:“我没事。多谢你来看我。” 他挪到近前,刘毅看到他身上衣物尽碎,显然李常打他打得颇狠,不禁叹道:“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了牢狱之苦。真是对不住。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 屠禄摇头道:“我确实偷学了吴堂主的武功,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学了就是学了。他想罚我,也无可厚非。” 刘毅道:“可他不止是想罚你那么简单而已。他想杀你!” 屠禄吃了一惊,似乎始料未及,竟然不肯相信:“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入帮,就跟着他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没有什么功劳,总也有些苦劳吧?他怎么会怎么会” 刘毅道:“你想想他的为人c他的手段。他可曾拿你当过自己的兄弟?” 屠禄脸上露出苦笑,说道:“兄弟?怎么可能?在他眼里,我和徐如林只是他养的两条狗罢了。他怎么会拿狗当兄弟?”他对吴刻一向尊敬,然而内心之中,也未尝不知道现实。此时吴刻全不念及旧情,他话语之中的愤恨几乎难以掩饰。 刘毅看在眼里,心中有数,说道:“他不拿你当兄弟,我却把你当朋友。不管你认不认,早在当初你比武时让我,咱们就是朋友了。朋友有难,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过几天我就把你救出去。你等着好了。” 他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便即响起:“触发蓝色任务‘解救屠禄’。任务要求:将屠禄从地牢中拯救出来,屠禄需存活。陈功奖励:未知。失败惩罚:未知。是否接受?”刘毅接受了。 屠禄入狱以来,早已万念俱灰。听了这话,却如死灰复燃,却又忍不住问道:“你有办法?” 刘毅实话实说:“还没有。但办法总会有的,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你好好活着,耐心等待便是。” 屠禄看着他的眼神,那里面一片光明,而无一丝阴霾,不禁为他的侠义之气感动,说道:“我不想死在这里。你若真能把我救出去,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即便你救不出我,我屠禄永生永世,感念你的恩情。” 刘毅道:“别这样说。我辈习武,不就是为了扶危济困么?否则我要这一身武功有何用?好了,我要走了,你好好待着。”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刘毅便离开大牢,回到小院。 韩锋和孙治平正在院中等他,见他回来,便问情况如何。他依实说了。韩锋虽然知道他武功变得较以往更高,却也想不到他能轻易胜过张无和李常两人的合击。待得刘毅说出自己研究破招之事,他才接受这个现实,却又忍不住苦笑,说道:“你去巨鲸帮之前,武功比我还差一些。结果这一回来,竟然就超过我了。这要换成以前,我非想办法杀了你不可。” 刘毅此时已知他的为人,虽然心计颇深,但对于真正的朋友,却是坦然诚实,绝不相欺,笑道:“江湖上最厉害的又不是武功。智谋的力量往往更大。我的脑子没你好使,就只能靠武功来弥补一下了。” 韩锋微微一笑,想到伏击那晚刘毅的临场判断,着着都在自己之上,脑子哪里没自己好使了?但他也不说破,只道:“我看师父的意思,想要凭着你在那晚的表现,将你提拔成为香主。这一来是顺理成章,二来也是为了把你的心收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刘毅问道:“副帮主想让我当哪一堂的香主?” 韩锋双眉一扬,说道:“你这样的人才,师父怎么可能放到别的堂去?当然是咱们沙堂的了。和我一样。” 孙治平点头表示同意,说道:“绝对不能。” 刘毅沉吟道:“可我想当刑堂的香主。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韩锋皱起眉头,说道:“吴刻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这段时间要是没在巨鲸帮,他早就对你出手了。你现在竟然想去他手下做事?” 刘毅道:“我当然不会给他做事。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吴刻一天在位,屠禄就永远不可能放出来。就算副帮主下令,也不可能。对不对?” 韩锋点头道:“师父和吴刻势如水火。而且吴刻掌管刑堂,此事本来就是他管。再加上屠禄也是他的手下,师父实在很难把它放出来。” 刘毅咧嘴一笑,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所以,我要把吴刻拉下来。让他当不成那个堂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开会 韩锋皱眉道:“师父老早就想把他拽下来了,可是一直也没做成。你怎么可能在短期之内,让他失去堂主之位?” 刘毅只道:“我自有办法,只是现在还不能说。”其实他又有什么办法了?但他既然决定要救屠禄,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他先把话说出来,只是为了让韩锋和孙治平有个准备。他说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意思就是要接近吴刻,调查他的破绽。 韩锋摇了摇头,觉得他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 孙治平则道:“危险。” 刘毅笑道:“放心吧。我在他手下做事,只要不犯错误,他不能明着对付我。即便暗中使什么绊子,我有你们两个罩着,还怕他不成?” 韩锋没好气地道:“吴刻是堂主,我是香主,治平是个高级帮众。他要收拾你,我们两个除了为你喊冤之外,还能干么?” 刘毅笑道:“喊冤也成。不能我被人冤枉了,连个替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副帮主不是不喜欢吴刻么?我这次就当他的马前卒好了。他若真的要让我当香主,我就向他提出请求。” 韩锋道:“师父不一定会同意。” 刘毅却道:“我倒觉得,他一定会同意的。” 事情果如刘毅所料。 第二天一早,刘毅正在院子里练武,韩锋已从沙成象处回来,说沙成象找他。两人来到沙堂小楼,沙成象和陈若飞都在。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微笑。 刘毅首先谢过沙成象营救自己之恩,沙成象笑道:“刘毅,一直以来,委屈你啦。你为本帮c本堂立下大功,我和陈堂主商量了一下,要提拔你为我沙堂的香主,以后和小韩一起,为本帮和本堂效力。你这就跟着韩锋,去换把刀,换套衣服。做香主的人,不能穿戴得跟那些大小帮众一样。” 刘毅躬身道:“谢副帮主恩典。只是属下有一个想法,恳请副帮主考虑。” 沙成象对他表现得十分看重,闻言便道:“你说吧,若是有什么请求,只要合情合理,我都会考虑一下的。” 刘毅直言道:“本堂不缺香主。属下在堂里能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依属下之见,副帮主若能让属下当上刑堂的香主,对本堂的好处会更大。” 沙成象和陈若飞显然有些意外,沙成象慢慢地道:“哦?你不想当本堂的香主,却想当刑堂的香主么?” 刘毅忙道:“属下与吴刻有隙,副帮主和陈堂主想必皆知。若属下只为私心,是绝不会去他的手下做事。” 沙成象和陈若飞交换了几个眼神,陈若飞道:“吴堂主手下的屠香主刚刚出事,手下除了一个徐如林还在帮里,确然没什么人可用。此时派刘毅去他手下做香主,正合适不过。” 沙成象沉吟片刻,说道:“好吧。你对本帮一片忠心,我相信不管在哪里,都不会做出让我失望之事。” 刘毅大声道:“属下为副帮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沙成象满意点头。 于是沙成象便命韩锋去叫吴刻与徐如林过来。韩锋去了好半晌才回。吴刻面色不善,一进门就道:“沙成象,你有什么大事,竟要我亲自前来?” 沙成象淡淡地道:“我听说你前几天把你手下的一个香主送进了地牢,手下正缺人,不知可属实?” 吴刻以为他想把屠禄捞出来,冷笑说道:“属实又如何?屠禄那小子偷学武功,办事不力,我依帮规处罚,可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沙成象城府极深,闻言只是笑笑,说道:“你掌管刑堂,自己手下犯错,确当秉公执法,我也确实管不着。可我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事。” 吴刻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你有事快说!等会儿还要开堂主大会,我忙着呢。” 陈若飞道:“吴堂主,请注意你的态度,你对副帮主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 吴刻冷哼了声,并不说话。 沙成象指着刘毅,对他说道:“我帮你物色了一个香主,是本帮年轻一辈最优秀的弟子之一,你看看,可还满意?” 吴刻这时才认出刘毅,瞬间面沉似水,冷冷说道:“沙成象,你是在消遣我么?” 沙成象道:“刘毅入帮时间虽短,却为本帮立下大功,这是人尽皆知之事。他虽然是我沙堂培养出来的,但始终是本帮的一份子,理应为本帮出力,而不仅仅是沙堂。从今日起,刘毅就是刑堂的香主了。你现在就可以把他领走。” 吴刻咬牙切齿地道:“沙成象!你休想在我身边安插” 沙成象打断他的话道:“我忘了告诉你了。刘毅去你手下供职,并不是我的主意,而是他自己的想法。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他。” 吴刻转过头,面带病容的脸上满是傲狠之色:“是你自己想来刑堂?你确定?” 刘毅来到海沙帮的时日虽短,却已颇经风浪,早已不是当日校场看台上那个毛头小子。吴刻言语中流露出的威逼之意已然无法对他造成影响。他甚至还朝吴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属下当日什么也不懂,一时冲动之下,冒犯了堂主。事后反思,追悔莫及。今次提出去堂主手下做事,正是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大错。还请堂主给属下一个机会。” 他话虽说得漂亮,但以吴刻多疑猜忌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可是沙成象以副帮主的身份,亲自为他钦定香主,按照帮规他又不能拒绝,心思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对刘毅道:“你想来我手下做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对手下的要求很高。如果你做事我不满意的话,我就以办事不力之罪办你。屠禄的下场你可知道?” 他不提屠禄还好,一提起刘毅的心里就冒起一股怒火,更加坚定了要取而代之的决心。他面色坚毅,徐徐点头,说道:“这是理所当然,属下绝无怨言。” 吴刻冷冷一笑,转身便向外走。 刘毅朝沙成象和徐若飞行礼,又朝韩锋打了个招呼,便跟着他离去。 出了沙堂小楼,徐如林正在外面等着。见吴刻领着刘毅,面如寒霜,就问:“堂主,这小子是” 吴刻冷哼一声,摆了摆手,却没搭理他。 刘毅却向他抱了抱拳,说道:“徐香主,你好。从今天起,我来吴堂主的手下做事。还请你看在都是同僚的份上,多多关照了。” 徐如林可不是个傻子,当然听得出“在吴堂主手下做事”的意思,不禁惊问:“你你当上香主了?” 刘毅点点头,说道:“在下运气好罢了。” 徐如林神色古怪,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出了会神,见吴刻头也不回地往刑堂小楼走去,忙提醒他道:“堂主,大会马上要开了,现在回去的话,就来不及” 吴刻突然说道:“让刘毅代表我去开会。跟他们说我病了,去不了。” 徐如林吃了一惊,这堂主大会可是本帮所有堂主聚在一起商议要事的重要会议,何曾有过让香主去替开的先例?这要是资历比较深的香主,像徐如林自己,也许还不会出太大的洋相,可刘毅刚刚当上香主,让他去不是去丢人了么? 他并不知道吴刻就是想让刘毅去丢人,好马上把他开了,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堂主,您看您如果真的没空的话,是不是让属下替您去开?让刘香主去的话,其他堂主肯定会” 吴刻哼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替我去开会?刘毅你去不去?不去的话,就滚回沙堂去吧!” 刘毅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为堂主分忧,是属下的本分。” 吴刻哼了两声,径自离去,留下徐如林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毅道:“徐香主,堂主们在何处开会?咱们是不是该快些去?我刚才听你说,时间似乎不多了。” 徐如林看了他两眼,叹道:“刘香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些个堂主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堂主大会本来是为了让堂主们能在百忙之中能够坐到一起商议要事举办,可是自从帮主闭关日久,副帮主对这些堂主的约束不够,堂主大会就成了堂主们互相攻击c互相指摘的战场。即便是吴堂主亲自去,也很难讨得了好。你可一定要小心哪。” 刘毅一直以为他是吴刻的走狗,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心想:“此人不忍见我莫名奇妙之下就被吴刻坑了,所以才出言提醒。仅此一事,就说明他的本性不差。”他点了点头,笑道:“多谢提醒。但是没有办法,我这个香主之位得来不易,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 徐如林心道:“你是沙成象的人,当沙堂香主不就好了?非要当刑堂香主,能当得住才是怪事。”但他和刘毅交情一般,这话却不便说出来,便道:“既然如此,跟我来吧。” 两人穿过校场,来到校场之南,这里有一座大殿,规模比巨鲸帮杭州分堂的聚义厅更大,风格上则更加的粗犷豪放。 刘毅跟着徐如林进到殿中,就见大殿中央摆着一张极大的长桌,足能坐下五六十人,然而此时却只有四个人坐在中间,两人一边,分成两边而坐。 即便是坐在一边的两人,之间至少也隔着三四把椅子。显然这些堂主间的关系都不算好。 每位堂主的身后都站着一人,应该是手下得力的香主。这样算来,总共有八个人。 陈若飞就是四位堂主之一,他身后站着韩锋。 刘毅和徐如林进入大殿时,四位堂主正大声说话,似乎正争辩着什么。见他二人进来,却瞬间安静下来。 他此时已是刑堂香主,就不能再和沙堂的人表现得亲近。见一名三十多岁c穿红衣的女人离他最近,就朝她的身边走去。 大殿里鸦雀无声,八个人都盯着他。 他硬着头皮,无视众人目光,挑了个和那女人隔了有四张椅子的座位,就要坐下。 徐如林见众人面色转冷,忙拉住他,小声道:“你怎么不先见过各位堂主,说明身份?你这样一来,他们更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毅只说了三个字:“不能怂。”就一屁股坐下,往椅背上一靠。 四位堂主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把徐如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他毕竟参与过这种会议,和几位堂主虽然没什么交情,最少混了个脸熟,便向他们团团作揖,说道:“诸位堂主见谅,我家堂主今天” 然而海沙帮的这四位堂主每一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他虽然资历颇深,也不过是个小小香主罢了,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刘毅旁边的女人直接打断了他,冷声道:“你是何人?” 这句话虽是问刘毅,却看都没有看他。她背后的一名瘦削少女却一直盯着刘毅,从他进来到现在,都没移开过眼睛。 刘毅淡淡地道:“在下是刑堂香主刘毅。吴堂主命在下替他来开会。” 女人直接道:“香主没资格坐在这里。滚出去。” 刘毅呵呵一笑,说道:“这位她是什么堂主?”后面这句话却是问徐如林的。 徐如林无奈地答道:“是影堂的秦堂主。” 刘毅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影堂的秦堂主,你的耳朵是不是不太好?我说了,我是代表吴堂主来的。如果是吴堂主在这,你敢让他滚出去吗?” 此言一出,其余三位堂主都嘲讽地看着秦堂主,徐如林却吓得魂飞魄散。 这位秦堂主乃是海沙帮五大堂主之中唯一的女性,其难缠程度仅次于吴刻,还在战堂的方大炎之上。影堂掌管一切机密要闻,她想搞死一个人,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甚至让人求生不得c求死不能的方法,她也有的是。 吴刻以往参加堂主大会,海堂c沙堂和战堂任何一个堂的堂主都不放在眼里,只有秦堂主他是能避则避,对她的忌惮甚至还在对沙成象之上。 这样一个人物,刘毅一句话就给得罪了,那还能落得了好? 果然秦堂主柳眉微皱,问她身后的那名少女道:“刘毅是谁?我怎么好像听说过?” 那名少女立即说道:“刘毅,出身未知,原为江湖上的一个小混混,后于崇圣十一年九月二十日下午加入本帮十月初七傍晚,被沙副帮主带回本帮。” 她声如银铃,娓娓道来,竟将刘毅这段时间的大致经历全部说了出来,除了一些比较隐秘的细节,几乎没有遗漏,甚至包括他在巨鲸帮时发生的事。 他大吃一惊,就听见秦堂主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道:“小柳,你刚才是不是说,他之前一直在巨鲸帮,而且混得不错?” 小柳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秦堂主道:“把他赶出去。等开完会,你再好好查查他和巨鲸帮的关系。” 她这话的意思众人都明白,就是要小柳查实刘毅和巨鲸帮串通。这可是叛帮的重罪,除了谋杀帮主,没有什么罪比这更重了。这个帽子要是扣在刘毅头上,还不直接把他压成齑粉? 几位堂主又幸灾乐祸地看着刘毅,还加上他们身后的几位香主。 这里面包括陈若飞和韩锋。 小柳对自己的情报掌握度十分自信。她其实就是刘毅刚入沙堂时,陈若飞和韩锋提到的那个柳青衣。她自认为除了对刘毅的出身了解不够,对他的武功c人品和智谋都了若指掌。 刘毅在巨鲸帮期间,对他的监控行动就是她亲自负责的。她见过刘毅在演武场上和巨鲸帮弟子切磋,认为他虽然看起来武功很高,其实却是占了招式上的便宜。真实实力高不到哪里去。 所以秦堂主一下令,她毫不犹豫,就朝刘毅走了过去。 她却不知,刘毅的武功早已远超那些帮众,跟他们切磋时,发挥出来的功力最多三四成罢了。至于刘毅用上真正实力的几场战斗,很不巧,柳青衣都没能获得有效的情报。 她走到刘毅面前,说道:“刘香主,秦堂主有令,请你离开。”她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显然是公事公办。 刘毅微微一笑,说道:“我若不呢?” 柳青衣道:“那么很抱歉,我只能得罪了。” 几位堂主都是隔岸观火c作壁上观c唯恐天下不乱之辈,也不插手,就想看两人打架。但每个人心里都知道,柳青衣是五大堂口众多香主之中武功最高的香主之一,和沙堂的韩锋不相上下,刘毅一个刚刚当上香主的愣头青,怎么可能打得过她? 柳青衣腰间挂着一柄短剑,她抽出短剑,轻轻巧巧地挽了个剑花,就朝刘毅肩膀刺了过来。 刘毅没有对付短剑的经验,但和用长剑的陈一冰不知打过多少次架,对剑术的一些基本原理再清楚不过。柳青衣这一下纯为试探,他当然看得出来,起身拔刀,一刀向柳青衣的腰上砍去。 刀是长刀,剑是短剑。柳青衣虽然先出手,刘毅这一刀却和她一样快。 柳青衣见势不妙,立即变招。她那一刺本来就是虚招,说变就变,短剑又十分地轻便灵巧,本以为刘毅肯定跟不上她的速度,可她又想错了。 刘毅带着六十斤重的臂甲和四十斤重的铁链练刀,一旦脱去束缚,岂是她这兵器上占的小小便宜可比?不论她如何提速,刘毅总能跟得上她。不单如此,刘毅还能利用单刀长度上的优势,每每后发先至,将她的剑招压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争执 入帮以来,柳青衣第一次对自己的情报产生了怀疑。 这当然是因为刘毅。 之前她调查刘毅的身世时,就出现过查无可查的尴尬局面。但是查不到情报,和查到情报,却出现了错误是两码事。被错误的情报误导,无疑比一无所知但小心翼翼危险得多。 短剑较长剑轻而短,招式以轻灵变幻为主,劲力定然比不上单刀之沉雄。然而刘毅的单刀不光凶猛远超过她,轻灵变幻竟也不弱于她。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刚刚当上香主的小混混,怎么能把刀用成这样? 柳青衣的心中充满困惑。 刘毅身穿一百斤重的臂甲和铁链练刀,这件事海沙帮中无一人得知。 她讨厌这种感觉。她喜欢把所有的情报掌握在心,精准c全面。 刘毅的心情却很好。 他手中的这把刀是韩锋平时用的,香主的刀和帮众的刀不同,锋锐更甚,而份量也更重。 但他握刀在手,却和握着一束稻草没有什么分别。 他随意挥洒,只用几成内力,就压住了柳青衣的短剑。 众堂主c香主看到他的表现,不禁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这是香主会有的武功么? 柳青衣打着打着,渐渐也明白了:“这家伙根本没出全力,他在戏耍我!” 她一旦发现了这件事,怒意上涌,剑招更见凌厉。但她心神已乱,破绽也更多。 刘毅凝神观察她的剑招,忽然发现有一招她已用了三次。 这一招招式精妙,威力可观,看来是柳青衣的得意招式。 但是任何招式都有破绽。 刘毅耐心等待,等到柳青衣第四次使出这招时,他看似随手一刀,却正好避过短剑的剑锋,在短剑的剑锷上一磕,就将柳青衣的短剑磕飞。 柳青衣自入帮以来,这是第一次被同辈的弟子打飞短剑。 她怔在原地,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刘毅还刀入鞘,去把短剑捡了起来,还给柳青衣:“很抱歉。你赶不走我。” 他说完这句话,就又坐了下来。 柳青衣握着短剑,咬了咬唇,跺了跺脚,回到秦堂主身后。 秦堂主还未说话,陈若飞就笑着说道:“我一直听帮里人说,柳香主是本帮年轻一辈最出类拔萃的人才,今天可是状态不好?怎么连一个从我沙堂出去的弟子都打不过?” 秦堂主冷冷地道:“不错。柳香主是个女人,女人总有麻烦事。你沙堂的韩香主总不是女人?何不让他把这狂徒赶出去?”她看出韩锋也不是刘毅的对手,所以就用言语挤兑,想让沙堂也丢个人。 大家一起丢人,那就不丢人了。 可陈若飞和韩锋都是属狐狸的,哪能这么简单的就中了招?陈若飞道:“我说了,刘香主是从我沙堂出去的,故旧之情仍在,我怎么会让小韩把他赶出去呢?你说是不是,小韩?”韩锋更直接,他拍了拍腰间,说道:“我没刀,没法跟他打。” 他的刀却是送给了刘毅,只是还没来得及再找一把。 旁边有一个粗豪的声音哈哈大笑:“没刀也算事?老子这把刀借你,去把那小子收拾了!” 刘毅看向声音来源,见是一个三十多岁c身材极高的壮汉,便问徐如林:“这位是谁?” 徐如林小声道:“这位是战堂堂主方大炎,武功极高,你万万不可招惹。” 刘毅点点头,就见方大炎拔出一柄厚背薄刃的鬼头刀,往桌子上一拍,对韩锋道:“拿去吧!” 韩锋当然不会听他的。他动都没动,笑道:“多谢方堂主爱护之意。只是您的鬼头刀太过沉重,属下使不动啊。” 方大炎脾气极为火爆,在他看来,自己愿意借刀就是给人面子,那个人却不肯接受,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虎目一瞪,叫道:“你拿不拿?” 陈若飞给韩锋解围道:“大炎啊,你也别难为后辈。你既然看刘毅不顺眼,自己出手,把他撵出去也就是了。那岂不是更加快捷?” 方大炎瞪着他道:“放屁!老子一个堂主,怎能和他一个香主动手?” 陈若飞道:“你爱动手不动手,反正我没看他不顺眼,他的事我不管。小韩是我的手下,你也别想使唤他。” 刘毅看着这出闹剧,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这帮人吵来吵去,难道不口渴么? 想到这里,他倒有些渴了。桌上正好有一盏茶,他就端起来喝了一口。 秦堂主虽然从不拿正眼看他,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便道:“你们两个堂主能不能注意点自己的言行?别让人家看了你们的笑话!” 刘毅一听这话,就感觉要出事。他立马移开目光,可是已经迟了。 方大炎扭头一看,正好看到刘毅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自己。那可不是在看戏么?登时大怒,叫道:“小子,找死!”抓起鬼头刀,隔着桌子就朝刘毅劈了过去。 鬼头刀虽然沉重,长度其实不及桌宽。但方大炎手臂极长,一刀砍出,就将刘毅笼罩在刀招之下。 这一刀风声呼呼,别说人头,就是石头怕也能一分两半。刘毅当机立断,立即向左闪躲。可他情急之下,没想起来左边是谁。就见秦堂主反手一掌,向他拍至。 这一掌在桌子下发出,十分隐蔽,除了他和柳青衣之外,没人能看得见。 刘毅总觉得这一掌在哪见过,但此时情势紧急,他无暇细想,左拳一拳击出,用上了十成功力,打在秦堂主掌上。 秦堂主端坐不动,他却被反推之力退出了半尺,又推回了原处。他别无他法,只能抽出单刀,从侧面向鬼头刀的刀身砍去。 他出刀比方大炎快,鬼头刀砍到一半,单刀就已砍中了它的刀身。但方大炎的内力远胜于他,这一刀最后只能将鬼头刀格偏数寸。他借力向右,险之又险地避过。 鬼头刀劈在他的椅子上,将一把结实异常的红木椅子劈成了碎块。 碎块飞溅,有几块飞到秦堂主身前,被她挥袖拂开。 方大炎怒气未息,一刀不中,第二刀跟着就来。他的刀法完全不注重招式,纯粹就是以力破巧,功力不够之人别说接住,被刀身带起的劲风刮到,都有可能站立不稳。 刘毅此时海沙心法已有九级,然而每次单刀和鬼头刀相碰,都会手臂一振,胳膊一麻,险些握不住刀。这还是旁敲侧击,要是正面相抗,他估计自己连一刀都挺不过。 但是在其他人的眼里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刘毅确实很狼狈,在方大炎的刀下东逃西窜,实在无可躲避,才把方大炎的刀格到一边。看起来虽是都有可能被方大炎砍翻,可是二十多招过去,除了越发狼狈之外,方大炎竟始终奈何不了他。 这可是号称海沙帮战力第一的战堂堂主方大炎!就连马面鬼那样的人物都被他干翻,谁能说他的本事不行? 然而他却几十招都拿不下一个香主。 这是不是说,刘毅其实也有当堂主的资格? 没有人愿意承认这件事,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想到了。 秦堂主瞄了一眼柳青衣。 柳青衣一脸不服c不爽c不快,正盯着刘毅猛瞧。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情报出现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秦堂主道:“小柳。” 柳青衣没听见。 秦堂主在她腰上扭了一把。 柳青衣吃痛,惊道:“堂主,怎么了?” 秦堂主哼了一声,说道:“怎么着,看上了?” 柳青衣脸皮极薄,平日也没被人开过玩笑,闻言脸就红了,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 秦堂主道:“看上了也不许追。因为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你以后只负责这件事就行。” 柳青衣听她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心知此事必是非同小可,便道:“好的。堂主。是什么事呀?” 秦堂主道:“你以后就跟着这小子,盯着他,把他搞清楚。对于这样的一个人物,咱们知道得实在太少了。” 柳青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小子”是谁,待反应过来,脸却又红了。她急道:“堂主,我真没有” 秦堂主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是公事!公事公办,你懂不懂?” 柳青衣无奈道:“属下明白。属下遵命。” 秦堂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刘毅和方大炎。 刘毅和方大炎打到四十招外,已经试过好几种不同的策略。 刚开始,他想用降魔刀法的等级优势,在招式上压制方大炎。可是他和方大炎的内力相差太远,招式上的优势根本不足以弥补这一差距。 后来,他想利用破招之法,在方大炎打不到他的情况下,对方大炎造成威胁。可是鬼头刀的攻击范围比他的单刀大得多,他又没学过身法,明明方大炎的招式之中破绽百出,可他能打到的却一个也没有。 如果自己有一门身法就好了,他想。 可武功不是地摊上的白菜,一拨拉就是一棵,尤其是心法和身法,比同等级的其他武功都更受保护。 他也不知接了方大炎多少刀,感觉左臂就像灌了铅似的,连举起来都费劲。 方大炎忽然叫道:“小子,你师父没教过你双手握刀么?”他说着又是一刀,对准刘毅的脑门劈了下去。 刘毅奋力格开,这一刀擦着他的左臂砍了下去:“当然教过。” 方大炎又是一刀:“那你怎么就用左臂?莫非是想死?” 刘毅怒道:“你才想死!我右臂骨折了,你不知道么?” 鬼头刀凝在刘毅头上,距他头顶不过一尺。 “你受伤了?”方大炎诧异问道。 刘毅哼道:“刚才柳香主不是都说了?你耳朵也不好?”他激斗之后,忽觉极阳真气蠢蠢欲动,忙运功将它压了下去。这回虽然没有吐血,却也乱了内息,猛地咳嗽起来。 本来他出言不逊,依方大炎的脾气,非把他一刀劈了不可,见他咳嗽,却眯起了眼睛,问道:“你之前还受过内伤?” 刘毅的内伤是在醉仙楼一役中受的,柳青衣并没有相关的情报,刚才就没有说,众人也不知道。 秦堂主看向柳青衣,柳青衣低下了头。 刘毅好不容易把内息调理顺了,哼道:“关你什么事?” 方大炎瞪了他半晌,忽然叫道:“丢人,真是丢人!” 众人皆不解其意。 方大炎对刘毅道:“老子因为你的缘故,在这么多堂主c香主的面前丢了人,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还能怎么办?你不是要把他砍死么?” 刘毅惊异道:“你不打了?” 方大炎再照样给他来几刀,他肯定就去西方极乐世界,见那西天如来佛祖去了。 方大炎怒道:“还打个屁。你一个病夫,我打赢了你,只有更丢人。但是这件事不算完,你必须得向我赔礼。” 刘毅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家好歹是个堂主,身份摆在那里,对自己又手下留情,便道:“属下冒犯了。” 方大炎却不满意,说道:“这么大的事,一句话就揭过了?你是不是在逗我?” 众人见他咄咄逼人,知道还有好戏,便都静观其变。 却听刘毅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今晚就带上好酒,亲自去战堂向方堂主赔罪,如何?” 众人脸上都露出不屑的神色,心想:“方大炎明显是想换个法子收拾你,你还想请人家喝酒,跟人家攀交情?你这不是白日做梦么?” 哪知方大炎立即哈哈大笑,说道:“刘兄弟果然是个明白人!不错,赔礼当然要酒。不光要酒,还要有肉!肉你就别管了,我去买来就是。今天晚上,我在战堂等你!”他说完这话,一边大笑,一边朝外便走,会也不开了。他手下的香主也跟着离开。 众人谁都没想到方大炎对刘毅的态度竟会发生这样的转变,不禁想道:“莫非这家伙是吃硬不吃软?” 刘毅松了口气,回到秦堂主身边坐下。 这时有一个面向颇为忠厚的中年人说道:“方堂主走了,大家也闹够了吧?秦堂主,我有事想问你。” 刘毅看向徐如林,想问问他这人是谁,却发现徐如林正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他。 “徐香主,徐香主?你怎么了?”他赶紧晃了晃徐如林的肩膀。 徐如林这才从刘毅带给他的震骇中恢复过来,不禁心想:“怪不得这小子敢来刑堂,原来他根本就不怕堂主。唉,我刚才还想提醒他,真是蠢到了家。”见刘毅满脸询问之色,便道:“怎么了,刘香主?”他见识到刘毅的武功,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恭敬。 刘毅问道:“这位是哪个堂口的堂主?” 徐如林看了一眼,说道:“哦,他是海堂堂主,向潜。” 这时向潜已经说道:“我想问秦堂主的是,帮主他老人家的下落,你们打听得怎么样了?” 秦堂主直接道:“没有进展。” 向潜皱眉道:“搜寻帮主下落是你们影堂的首要任务,怎么会毫无进展?” 刘毅小声问徐如林道:“帮主不是闭关了么?他们怎么要找帮主的下落?” 徐如林道:“因为没人知道帮主在何处闭关,而他闭关的时间又太长,所以大家都在找他。” 刘毅点点头,只听秦堂主道:“我们当然一直在找,只是人手不足,线索又太少”她说到此处,摇了摇头,不再往下说了。 向潜似乎有些生气,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你们影堂的人手比我海堂还要多,竟敢说人手不足?” 秦堂主淡淡地道:“你们海堂已经不行了。影堂要是跟你们比,还有前途吗?” 向潜愤然起身,戟指骂道:“贱人!帮主当年对你多么看重,他老人家一出事,你竟如此无情!” 秦堂主冷笑两声,说道:“你怎知帮主出事了?莫非与你有关?” 向潜脸色涨红,显然气得不轻。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怎会” 秦堂主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既然怀疑我,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 陈若飞插话道:“大家怀疑来怀疑去,也没什么意思,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向潜颓然坐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脾气最差的方大炎和吴刻都不在,众人一时无话可说,都低头喝茶。 刘毅忽然问道:“最近帮里有没有什么大事?” 向潜和秦堂主都不理他,陈若飞却很给他面子,说道:“自从上次巨鲸帮设计本帮,被你翻盘之后,其他几个帮派都很太平,就只有一些海盗老是骚扰咱们。” 刘毅道:“那次主要是韩香主的功劳,我可不敢独居其功。”又问:“海盗?是倭寇么?” 陈若飞道:“有倭寇,也有流民。这事是战堂管的,不用咱们操心。” 刘毅点了点头,陈若飞既说不用操心,显然知道得不是很详细,他虽然颇感兴趣,但若再追问下去,未免就不识趣了,于是打住。 此时已近正午,陈若飞站起来说道:“行了,这会本来也没什么意思,大家还没吃饭吧?这就都散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商议 刘毅在餐馆买了酒肉,便去看望柴僧。 柴僧荤腥不忌,这一点他当然记得。 柴院还是老样子,没有院门,院里堆满了木柴。 两人相见,皆不胜欢喜。 柴僧的修为还在海沙帮诸堂主之上,一眼就看出刘毅武功今非昔比。 这个与他虽无师徒之名c却有师徒之实的弟子,进步之快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柴僧还是老样子,只是神色之间总有些郁郁。 刘毅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绝口不提,因为提起来枉然伤心,于事无益。 酒足饭饱之后,师徒之间少不得要切磋一场。 据柴僧所说,这是他长期以来,打得最爽的一次。 刘毅虽仍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也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把刘毅拿下。 下午,刘毅告别柴僧,回到刑堂。 吴刻不在,王一山c齐秀也不在。 一问徐如林,原来去分堂拿人了。 他来到校场,刑堂弟子都向他问好,包括楚南。 他低调应答,顾自练武。 他此时已是香主,有心在堂中竖立威望,所以练的不是别的,正是海沙刀法。 他手中的海沙心法虽然还称不上神,但也不再是菜了。 俗话说“以武会友”,江湖中人,最快的交友方式就是切磋。 刑堂弟子从未想到,在他们手里平平无奇的海沙刀法,在刘香主手里却又那么大的威力。纷纷眼热手热心热起来。 于是整个下午,刘毅就在传授刑堂弟子海沙刀法精要中度过。 屠禄和徐如林等人虽然在海沙刀法的造诣上不见得比他差了,却也不会像他这样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众人。 他有了和巨鲸帮众相处的经验,很快就和刑堂弟子打成一片。 刑堂弟子和巨鲸帮众不同,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一点隔阂都没有。 他虽然和吴刻有隙,却和刑堂弟子无关。 一个下午过后,就连楚南都对他心服口服。 傍晚,吴刻还没回来,他问过徐如林,去账房预支了银子,在酒馆买了三大坛酒。找了两个刑堂的弟子帮忙,才把酒坛抬到战堂。 战堂正在举行弟子比武,方大炎也在现场。见他过来,立马命弟子搬来桌凳,摆上酒肉。 刘毅笑道:“正好战堂的兄弟们也在,何不一起上桌?反正酒肉甚多,咱俩也吃不完。” 方大炎大声道:“刘香主看重你们,你们还不谢恩?” 战堂弟子纷纷谢恩。一个香主打扮的青年道:“刘香主,既然大家热热闹闹地一块儿喝酒,不如把刑堂的兄弟也请来?” 刘毅听方大炎介绍,这位是战堂的万香主,万奇瑞。他犹豫道:“这我只是个香主,这样做是不是有点” 方大炎道:“香主怎么了?依我看,你这个香主,武功不在吴刻那个堂主之下。我要是你,非把他顶下来不可。” 万奇瑞忙道:“堂主,您这还没喝酒,怎么就醉了?” 方大炎瞪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失言,便不再说话。 刘毅笑道:“这样吧,我让这两名兄弟去问问,他们愿意来就来,只当是朋友喝酒,如何?” 方大炎点头。刘毅就让那两名帮他抬酒的刑堂弟子回去问。不一会儿功夫,就过来一大批人,刘毅一看,好家伙,除了徐如林,刑堂弟子都来了。 于是添桌加凳,生怕酒肉不够,又有战堂弟子去买。 酒酣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刑堂因为吴刻的缘故,行事素来不受待见。刑堂弟子和战堂弟子之间,也有不少的矛盾。几杯酒下肚,便都发作出来。 这边两堂弟子吵吵嚷嚷,那边刘毅和方大炎却推杯换盏。两人都是酒豪,你来我往地喝完一大坛,不自禁地惺惺相惜起来。 刘毅说道:“小弟刚到刑堂,实不知两堂帮众之间,还有这许多恩怨。今天叫他们来,实在是冒昧了。” 方大炎咕嘟嘟干了碗酒,把酒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震得刘毅的筷子都掉了。万奇瑞忙给他捡起来擦了擦。方大炎叫道:“这般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叫恩怨?” 万奇瑞一口酒都没有喝,此时就道:“刘香主,何不劝他们言归于好?你和方堂主都在这里,正好做个公证。” 刘毅呵呵一笑,问方大炎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差遣小弟,还有刑堂的这些兄弟?你不妨先说出来,能办的我一定办。” 方大炎和万奇瑞对视一眼,方大炎点了点头,说道:“我确有要事,想求你帮忙。” 刘毅皱眉道:“千万别说这个求字,我敬重方大哥的为人,难道方大哥看不起我么?” 方大炎摇头道:“因为这件事本来是我们战堂的,不应该扯上刑堂。如果我对吴刻这么说,他一定不会答应。” 刘毅问道:“什么事?” 方大炎道:“最近海面上出现了一股海盗,规模极大,有三四百人,个个身怀武功。他们裹挟流民,侵犯海岸,这几天盯上了咱们。” 刘毅惊道:“这可是大事,不应该举全帮之力,将其歼灭么?” 方大炎怒气上涌,哼了一声。 万奇瑞解释道:“刘香主,你也知道,帮主闭关日久,帮里群龙无首,沙副帮主对帮里的统帅,远远达不到帮主的程度。这件事尽管严重,但是海沙刑影四堂中,沙堂和影堂都不肯管。沙堂要保存实力,影堂则只负责情报。海堂虽然有心出力,但是帮主失踪之后,海堂没落了很多,实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太大的忙。不过蚂蚁再小也是肉,我们已经跟他们联络过了。剩下的,就只有刑堂。吴堂主和沙副帮主的策略一样,都是积蓄实力,但这次事态紧急,我们只好找上了你。” 刘毅道:“各地分堂呢?他们那里能不能抽调人手?” 万奇瑞摇了摇头,和方大炎一起,盯着刘毅。 刘毅直接道:“既然如此,这件事算我一份。至于刑堂的兄弟们” 万奇瑞和方大炎大喜,万奇瑞道:“我们当然不会勉强刑堂的兄弟们,但是总有一部分愿意吧?我们希望刘香主能把这一部分人带出来。” 刘毅笑道:“这样一来,吴堂主看我更不顺眼了。” 方大炎道:“吴刻那王八蛋看谁顺眼?你放心,他要是敢对付你,我们刑堂站在你这边。” 万奇瑞也道:“理应如此。” 刘毅哈哈一笑,说道:“那行,咱们首先来排解纷争。” 方大炎立即叫道:“都给我住嘴!” 他这一喊用上了内力,震耳欲聋,众人吓得都不说话了。 方大炎道:“我和刘香主是兄弟!战堂弟子和刑堂弟子也得是兄弟!兄弟之间,就算有什么意见,只要说出来,就该能够解决。你们哪一个先来?” 众人踌躇半晌,一个战堂弟子起身叫道:“张江,上次你带人打我,这件事怎么算?” 张江面露犹豫之色。 刘毅问道:“这件事是真的吗?” 张江点了点头。 刘毅问道:“为什么?” 张江道:“他在校场上羞辱我,说我武功不行。” 刑堂弟子道:“你比武输了,说你武功不行,有什么不对吗?” 方大炎一拍桌子,叫道:“输赢是兵家常事,哪来那么多废话?赵飞,给小张道歉!” 赵飞垂头丧气,正要道歉,刘毅却道:“等等!” 众人都看向了他。 刘毅道:“赵飞在言语上虽然略有得罪,但张江带人打他,最终吃亏的还是赵飞。依我看,该是张江给赵飞道歉才对。你觉得呢?” 他不说谁对谁错,只说结果,只因对错很难说清。张江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几个下手有点重了,对不起。” 赵飞本不是咄咄逼人之辈,要的只是这句话而已。张江一道歉,他也立即道:“是我先说话难听,你别在意。” 两人干一碗酒,这件事就过去了。 之后方大炎和刘毅继续调解,两堂弟子见他们辛苦,有不少人主动和解,给他们省了不少事。 这一场酒喝到半夜,喝倒了几十号人。还能好好站着的,只有刘毅和方大炎。就连本来不喝酒的万奇瑞,得了刘毅的许诺之后,也陪着喝了几碗。他酒量不行,很快就连话都说不清了。 正在刘毅发愁怎么把刑堂弟子弄回去时,徐如林来了。他是一路小跑来的,看到众人醉态,急得跟火烧眉毛似的,叫道:“刘香主!你怎么哎呀,这可糟糕至极!” 刘毅问道:“怎么了?” 徐如林急道:“堂主回来了!见堂里少了这么多人了,问都去哪了?” 刘毅道:“你怎么说?” 徐如林道:“我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实话实说。不过,我也没说那么直,我说是方堂主请大家来喝酒。” 刘毅笑道:“多谢徐大哥了。只不过堂主他肯信么?” 徐如林道:“他当然不肯。他说肯定有人带头,那个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刘毅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徐如林道:“堂主叫你们回去。看样子,定然要处罚你等。” 刘毅点点头道:“走吧,咱们先回去。大家都醉了,得叫几个人来。” 徐如林看了一眼醉倒的刑堂弟子,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刘毅回到刑堂小楼,一层灯火通明,他一走进去,就看见吴刻坐在主位上,眼神阴沉,死盯着他。 两边站着刚回来的刑堂弟子,王一山和齐秀也在里面。 刘毅不等吴刻说话,就朝他行礼,说道:“禀堂主,属下不辱使命,顺利开完了会。” 吴刻冷冷地道:“哦?会上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有方堂主请属下喝酒。” “他看上你了?” “并非如此。他让属下向堂主转达邀请。” “什么邀请?” “邀请堂主精诚合作,共击海盗。” “你答应了他?” “属下不敢僭越。” “我刑堂只管刑罚,此事休得再提。” 刘毅不说话。 吴刻眼神更冷,说道:“为何不说话?” 刘毅道:“方堂主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海盗之事若不重视,很可能动摇本帮基业。” 吴刻冷声道:“刘毅,你搭上了方大炎,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刘毅忙道:“属下不敢。” 吴刻道:“你虽是香主,却也无权调动那么多帮众。你擅自带人去喝酒,我这就以犯上作乱之罪将你” 他话没说完,就有人叫道:“堂主!属下有话说。” 在刑堂之中,敢打断吴刻说话,这是史无前例之事。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刚被扶回来的张江。 张江实话实说道:“刘香主只让人来问我们愿不愿去,我们是自愿去的!” 他喝酒喝得舌头都大了,这话说得却掷地有声。 吴刻眼中杀意一闪,淡淡地道:“滚回去,这里轮不着你说话。” 张江无奈,只能退到一边。 但他话已说出,吴刻便不能再以此为由处罚刘毅,于是众人不欢而散。 吴刻最后说道:“谁要是敢擅自参与战堂的行动,以判帮罪论处!” 徐如林给刘毅安排新住处,是刑堂小楼边上的一座小院,比他和孙治平c韩锋住的略小,但只有他一个人住。 刘毅安排完喝醉了的帮众休息,就和王一山c齐秀回到小院。张江还有几位醉得不是很厉害的帮众也跟了来。 王一山和齐秀问起刘毅在巨鲸帮的经历,刘毅大致说了,听得齐秀担心不已。王一山道:“大哥,你被巨鲸帮掳去,却因缘际会,武功大进,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刘毅笑道:“是啊,祸兮福所倚,只不过那大牢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张江等人却根本没有听他讲故事的心思,他一说完,张江就道:“刘香主,堂主不让咱们去打海盗,你怎么看?” 刘毅知道张江满腔热血,一心只想出人头地。可是在吴刻手下,根本捞不到什么功勋,早已对他不满。他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刚才喝酒的时候,你不也听见了?我已答应方堂主,这件事算我一份。至于你们,还是算了吧。” 张江急道:“别啊,刘香主,怎么能算了?方堂主为人耿直,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他说这事很严重,这事就真的很严重。咱们身为海沙帮的一份子,怎么能不出点力?” 刘毅心想:“说得好听,不还是想捞功勋?”但人往高处走,是人之常情,他也理解,便道:“可是吴堂主不许,又有什么办法?就连我一旦去了,回来也只有坐牢一个下场。” 一名帮众道:“我听方堂主说,刘香主的武功跟他差不多。那还怕个鸟?吴堂主要是想办你,也得打得过你才行!” 刘毅皱眉道:“这话最好别说,要是给人听见,可就真是犯上作乱之罪了。” 那人酒醉之余,听刘毅这么一说,不但没有收声,反而继续抱怨道:“刘香主,你入帮没多久,在吴刻手下做事的时间更短。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本来是战堂的,因为武功不行,方堂主看不上我,把我扔给了吴刻。我在战堂的时候,经常和堂里的兄弟一起,与堂主香主喝酒。所以虽然方堂主不要我,那也只怪我自己不争气。可是吴刻呢?” 他说到这里,冷笑了两声,说道:“打从我在他手下做事的第一天起,我就没看见他笑过。当然,他也不是小姑娘,笑起来也没什么好看。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兄弟。不,别说兄弟了,他根本不把我们当人。他自恃武功,对我们颐指气使。刘香主,我朱能虽然无能,又欠他什么了?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几个帮众都重重点头。 王一山道:“今晚大家都醉了,反正海盗之事也不是明天。不如等大家酒醒之后,再作商量?” 王一山在堂里地位不高,张江等人本来瞧他不起,但此时见他和刘毅过从甚密,都对他客气起来。张江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喝醉之后,有些话说出来,刘香主也不信。那我们先走了,刘香主早点休息。” 刘毅点点头,送他们离开。 王一山叹道:“如今帮里表面上平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五大堂口离心离德,帮主又” 齐秀担忧道:“刘大哥,你会不会和张江他们一起,对付吴堂主?” 刘毅和王一山对视一眼,说道:“不会,你不用担心。” 一山不容二虎,刘毅和王一山心知肚明。 齐秀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应该还有事要商量,我走啦。”她秀外慧中,自然看出刘毅和王一山不想让他搅入此事。 刘毅想送她,她却拒绝了,只道:“刘大哥,无论如何,我都和你一边。你你千万要小心。” 刘毅品味这句话中的深意时,齐秀已然红着脸逃走了。 刘毅和王一山相对而坐。 王一山道:“大哥,你是不是要对付吴刻?” 刘毅对他无限信任,直接点头,说道:“你有没有主意?” 王一山笑道:“称不上主意,只是看法罢了。我说出来?” 刘毅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潜入 第二天一早,刘毅打开屋门,就看见有个少女坐在院子里喝茶。 “柳香主?你怎么在这?” 柳青衣略感尴尬,总不能说秦堂主让我来盯着你吧?便道:“我我闲来无事。过来坐坐。” 刘毅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 他打了趟拳,去买早餐时,问柳青衣吃了没有? 柳青衣说她已经吃过了。 刘毅忍不住心想:“这小妮子竟然起得比我还早!” 他却不知柳青衣对于败在他的手里一事耿耿于怀,天还没亮就起床练剑了。 刘毅回到小院,和柳青衣相对而坐,一边欣赏美女,一边填饱肚子。 柳青衣柳眉微皱,说道:“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刘毅笑道:“这是我的小院,你在我这,还不许我看了?” 柳青衣抿了抿嘴,一脸不悦。 刘毅不以为意,说道:“你们影堂是负责情报的,海盗之事,你们知道多少?” 柳青衣本不愿回答,但作客如此,未免有失礼数,便道:“堂主说这件事不用我们管。” 刘毅冷哼了声,不说话了。 柳青衣不高兴了,问道:“你哼什么哼?又为什么不说话?” 刘毅道:“我跟自私自利的小人,没什么可说的。” 柳青衣柳眉一竖,拔出短剑,叱道:“你说谁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刘毅左手放在刀柄上,却未拔刀,淡淡地道:“本帮大难临头,你们却只知内斗,不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是什么?” 柳青衣张了张嘴,忽然垂下短剑,叹了口气。 刘毅看了她一眼,说道:“其实柳香主今天若不来,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柳青衣戒备道:“你找我干什么?” 刘毅道:“海盗之事,事关重大。可是在情报方便,靠我们这些大老粗根本不行,还得你们影堂出马。” 柳青衣犹豫道:“可是堂主不会同意” 刘毅打断她的话头,笑道:“我看你的意思,秦堂主是让你盯着我?” 柳青衣点了点头,她知道刘毅肯定能看出这点:“她让我盯着你,寸步不离,最好不要让你发现。可是在帮里又如何能够?” 刘毅道:“是啊,帮里到处都是人,没什么隐藏行迹的地方。不过你跟着我正好,她总不会再找个人来盯着你吧?” 柳青衣皱眉道:“什么意思?” 刘毅道:“意思是,你做了什么,她未必会知道。” 柳青衣哼道:“你想利用我去打探消息?” 刘毅打了个响指,笑道:“不错!你愿不愿意?” 柳青衣面露挣扎之色。 她考虑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据我所知,昨晚吴堂主明令禁止你们参与此事。你要犯上作乱么?” 刘毅斩钉截铁地道:“你我都知道,这样的决定是错误的。你是顺从错误,还是坚持正确?” 柳青衣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了决定,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但是,我爱怎么查就怎么查,你休想使唤我。” 刘毅生怕她不答应,好在柳青衣是明事理之辈。他放下心中大石,轻松一笑,说道:“那是自然,毕竟术业有专攻,我当然不会拖你的后腿。” 柳青衣点点头,开始在心中筹划方案。她长期从事情报工作,首先想到的就是人手:“我听说这次的海盗规模很大,而且离咱们很近。仅凭我一人的话,恐怕” 刘毅早已想好对策,笑道:“不,不是你一个人。最少是两个。” 柳青衣好奇道:“还有谁?也是我们影堂的么?” 她还以为刘毅在她之前,已经跟影堂的其他人联络过了,却见刘毅指了指自己,说道:“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区区在下。” 柳青衣恼道:“谁跟你开玩笑!” 刘毅摊了摊手,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把海盗的窝点找出来,我就去投奔他们。” 柳青衣疑道:“你要玩里应外合?” 刘毅笑道:“怎么,有何不妥么?” 虽然就连柳青衣也不得不认可刘毅的武功,在堂主之下几乎没有对手,但是对方可是有几百号人。一旦暴露,就算是方大炎,也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不妥。你去吧,最好被他们发现,乱刀分尸。”柳青衣气鼓鼓地说道,显然还没忘记和刘毅的梁子。 刘毅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担心我的,对吧?” 柳青衣晕生双颊,也不知是气是羞,叫道:“无赖!流氓!谁会” 刘毅却已起身,说道:“我还要联络别人,失陪了!”一溜烟跑没了影。 之后数天,刘毅除了修炼武功,就是和战堂与刑堂的人商讨海盗之事的对策。在此之余,他还负责传授众人海沙刀法的精要。因为这个缘故,短短数天,他的海沙刀法就从七级升到了九级,海沙心法也突破在即。不过他现在主要用的是降魔刀法,海沙刀法的作用已然不大,所以整体上的进步还是有限。 柳青衣每天白天都跟着他,晚上则去打探消息。这天早上,柳青衣告诉他找到海盗的藏身地点了。 “这是海面上的一个小岛,因为偏离航线较远,所以人迹罕至。海盗们就在这里扎营。”柳青衣在纸上画了个草图,向刘毅解释道。 刘毅看着草图,问道:“从这个小岛到本帮要多长时间?” “快船只需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 “是的。我估计不是今晚,就是明晚。”柳青衣神情凝重。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 “等等等!”柳青衣拉住了他,“你要怎么混进去啊?” 一想到自己亲眼目睹的海盗规模,她的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刘毅问她:“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柳青衣摇了摇头:“大战在即,他们绝不会接受可疑之人。你还是别去了。” 刘毅问道:“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能打得过他们么?” 柳青衣只能又摇了摇头。 刘毅道:“所以我只能用非常手段了。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他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柳青衣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跺了跺脚,跟了过去。 刘毅把柳青衣的情报告诉了方大炎和王一山等人,让他们好生准备。众人问起他要去哪,他也毫无保留地说了。战堂和刑堂众人都觉此事太过危险,立即就有数人主动请缨,要和他一道去,却被他拒绝了。 他从衣铺买了身平民衣服,用刀划成一条一条的,把身上的衣服换掉。那把刀是香主佩刀,上面有海沙帮标记,他也不敢带着,就放回了小院。 他从战堂借了一艘小舢板,按照柳青衣所说的方位,朝茫茫大海中驶去。 他以内力划船,比一般舢板快了许多,但也比不上顺风之帆。他早上出发,直到中午才看见柳青衣所说的小岛。海面上渐渐起雾,小岛就又看不清了。他又划了一会儿,估摸着很接近了,再近就有可能被发现,就弃船下水。 他奋力游了一阵子,真气慢慢发挥作用,反而比刚开始时更为轻松。大雾之中,小岛成了一个淡淡的黑影。他游得近了,就潜在水中,寻找机会。 小岛边上,许多海盗都在修缮船只。这些人说是海盗,其实大部分只是流民而已,而这些流民大部分又都是渔民,对于船和天气最是了解。有人说道:“看样子这雾到晚上都消不了,我在海上这么多年,还真没怎么看见过这样大的雾。” 另一人道:“这正是老天爷帮咱们。你想啊,这么大的雾,咱们面对着面都看不清,海沙帮的人怎么可能看得清海上的船?所以老大安排咱们今晚动手,这就叫天赐良机。” 刘毅心道:“若非柳青衣事先打探过了,敌人在这种天气下突然来袭,海沙帮总舵就完了。”他听到那人说“面对着面都看不清”,灵机一动,看到不远处有一艘和他来时所乘类似的小舢板,上面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搞搞,那里弄弄,便悄悄地游过去,等那人一转身,就跳上船,挥掌切他后颈。 他这一掌的力度控制得正好,满拟能把那人打晕,却见那人自然而然地往旁边一躲,就躲过了他这一掌。刘毅见他没有回身,还以为这是对方侥幸,又一掌切了过去。那人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掌。 刘毅吃了一惊,伸手就想拔刀,才想起刀没了。他运劲回夺,那人的手却如钢钳,一点都没有松动。 “看在你没下死手的份上,我就饶过了你。”那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一松手,刘毅使劲过大,扑通一声翻进了水里。 附近有人问道:“老赵,怎么了?” 老赵道:“没啥,一条大鱼翻出来啦!”妥妥是渔民的语气,和他刚才判若两人。 刘毅本来就是从水里出来的,再次翻落水里,倒也不怎么狼狈。他爬上舢板,问老赵道:“你不是海盗。你是什么人?” 老赵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跟个渔民没有两样,可是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听刘毅问起,却不回答,反问他道:“你先说说,你是什么人?” 刘毅坦然道:“我是海沙帮的。我叫刘毅。” 老赵打量了他两眼:“海沙帮的我都认识,什么时候有你这号人物了?” 刘毅道:“我入帮时间不长。” 老赵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他,问道:“你是干什么来了?” 刘毅道:“海盗们要攻打海沙帮,我来看看情况。” 老赵哼道:“说得轻巧。你看过情况,有什么办法么?” 刘毅问道:“还没请教前辈姓名?” 老赵道:“既然你是海沙帮的,我告诉你也不妨。我是义阳王麾下东海水师都统,赵黄德。” 刘毅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一个公门中人。他心思活络,立即说道:“赵大人孤身犯显,莫非也是为了这些海盗?” 赵黄德摇了摇头,说道:“我才是跟你说的一样,来看看情况的。” 刘毅皱眉道:“东海水师不管海盗?” 赵黄德道:“管,怎么不管?只是现在时机特殊。” 刘毅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赵黄德犹豫了一下,说道:“义阳王这几天上京。” 刘毅对于庙堂之事不太了解,问道:“那又如何?” 赵黄德不悦道:“你一个升斗小民,问这么多做什么?” 刘毅哼道:“我只是想弄清楚,老百姓缴纳赋税养你们东海水师,到底是不是白忙?” 赵黄德怒道:“你” 刘毅不屑地撇了撇嘴。 赵黄德按捺怒气,沉声道:“皇帝对义阳王颇为猜忌,你知不知道?海盗只是芥藓小疾,可若因此让皇帝有了对义阳王动手的理由,那岂不是因小失大?” 刘毅淡淡地道:“芥藓小疾?你说的芥藓小疾会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你知不知道?” 赵黄德怒道:“我何尝不想发兵把这帮人收拾了?可我可我”他一连说了两个可我,终觉说得再多也没有用,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刘毅感觉自己的话说得重了。赵黄德身在公门,身不由己,但他本人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他对此事并非漠不关心。他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赵大人,我刚才的话说过了。我的堂主也不让我管这件事,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他突然转变态度,倒让赵黄德措手不及。盯了刘毅好一会儿,才道:“你叫刘毅是么?好,我记住你了。海盗今晚就要动手,你好自为之吧。”他不等刘毅回答,展开身法,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 于是刘毅就成了这艘小舢板的主人。有人问起老赵的去向,刘毅便道:“去帮别人修船了。”那人也未起疑。中午他和海盗们一起吃了顿鱼,到得傍晚,有人来命令他们准备。 海盗们共有大小船只五十余艘,其中体型最大的船“宫本号”堪称军舰,是海盗首领“宫本君”所乘。刘毅跟流民们聊天,得知这个宫本君全名叫做宫本宁次,是东瀛浪人,武功高强,将附近的几小股海盗全部收服,聚为手下,又裹挟了他们这些流民,侵扰海岸。 刘毅问道:“咱们天朝上国子民,怎么能让东瀛人骑在头上?” 一个流民叹道:“我们都是被逼的。他和那些海盗都是会武的,我们哪敢反抗?” 刘毅道:“他们会武,海沙帮的人也会武。你们就不怕海沙帮么?” 那人道:“当然怕啦。所以我们几个已经打定主意,等会儿打起来之后,就驾船逃跑。今晚雾这么大,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刘毅刚想说话,忽听有人叫道:“起锚啦!”他抬头一看,就见宫本号缓缓开动。他心想:“我跟这些人混在一起难有作为,应该想办法混上去。”划动舢板,和别的船只一起,跟在宫本号后面。 海面上雾气极大,月光照射不透,倒方便了他行事。他将船划到宫本号边上,看看无人,纵身一跳,就抓住了船舷。他刚翻上甲板,就有人走了过来,见他就问:“你还杵在这干什么?宫本君让去船舱开会呐!” 刘毅假装惶恐道:“小的就是一水手,也要去吗?” 那人道:“全部都去!” 刘毅点头哈腰道:“是,是,小的这就去。” 他却不知船舱的入口在何处,在甲板上转了一圈,听到从某个地方传来人声,就朝那里走去。 只听有人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诸君都是宫本号的船员,今晚一定要英勇奋战,战利所得,各归己有。”接着船舱里爆发出欢呼声。 那人又道:“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大家去做好各自的本职工作。” 脚步声响,一群穿得乱七八糟的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刘毅一看见这些人,就忍不住皱眉。 这些人里有一半都是东瀛人,另一半则是汉人。服饰虽然各异,却都步伐沉稳,身手矫健,显然身怀武功。关键这些人只是一艘船上的,其他船上不知还有多少。如果海沙帮全力应战,这些喽啰再多一倍也不是问题。然而现在只有一个沙堂,和刑堂的几只大小猫,面对这样的阵容,可就有些不够看了。 刘毅一时之间,有了刺杀宫本宁次的冲动。根据流民所说,这些人本来都是乌合之众,是被宫本宁次整合到一起。这样的话,只要宫本宁次一死,树倒猢狲散,这些人自然就会溃不成军。 但宫本宁次能做成这种常人不可能做成之事,又岂是一般人了?刘毅刚才听他说话,不仅中气十足,而且措辞文雅,竟似受过很好的教育。刘毅权衡一番,决定先静观其变。 海盗们在宫本号的引领下,沿着刘毅来时的路线,直奔海沙帮总舵所在的小海湾。由于大小船只的航速不同,为了照顾小船,宫本号放慢了航速。饶是如此,也比刘毅的小舢板快了许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船上 雾。大雾。 天地之间只有一片白。 海上无风,雾便不知何时可散。 海上虽无风,宫本宁次却觉得有微风拂过面颊。 有个词叫“意气风发”,形容的就是如今的他。 身为东瀛武士家族c宫本家族的庶子,他在家中一向不受重视。明明文韬武略,却得不到应有的支持。 但过了今晚,一切都会不同! 因为就在今晚,他要凭自己手中的力量,灭了海沙帮! 所有的手下都是他找来的,所有的计划都是他指制定的,所有的功劳都是他自己的! 用不着家族帮忙! 一想到此役之后,自己的武勋就会超过家族重点培养的那几个,他就忍不住兴奋。 握着名刀细雪的手,也因此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他发现有个青年水手蹲在甲板上,好像在打扫卫生。 “你在干什么?” 青年水手看见他,立马露出恭敬的神色,说道:“回宫本君的话,小的在清理甲板。” “清理干净了么?” “还差一点。” 宫本宁次看了眼甲板,上面并没有什么污渍:“差不多就行了,不用太干净。” 青年水手恭声道:“是,小的这就把东西收起来。” 宫本宁次点点头,对青年水手印象很好,因为他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他的弟弟虽是嫡子,却对他一向顺从,就和青年水手一样。 “等会儿开战之后,一定要小心谨慎,可别把命丢了。” 青年水手受宠若惊:“是,小的谢宫本君提醒。” 船尾忽然大乱,一阵刀剑相击声过后,又恢复平静。 宫本宁次从容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下快去快回,禀道:“有一个女人想偷偷上船,被贺老大抓了。” “人呢?” “贺老大带走了。” 宫本宁次皱眉道:“什么时候了,还管不住自己?让他把人带过来!” “是!”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粗壮汉子拎着一个少女,大步走了过来。 少女被粗绳绑住了手脚,连挣扎都有所不能。 “宫本君,你不是说‘战利所得,各归己有’?怎么” 宫本宁次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说的是战后。如果海沙帮此时阻击我们,你要如何应战?” 贺老大垂下了头。 “那这个小妞怎么办?” 他指着柳青衣问道。 宫本宁次看了眼柳青衣。 他即便经历过许多女人,也不得不承认,柳青衣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青春”。 青春意味着不成熟,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青春无敌。 青春就像夏日的烈酒。 而她冷静的神态,就是烈酒里的一块冰。 “这位姑娘,是海沙帮的吧?” 柳青衣一言不发。 “贺老大,你打伤了她?” 贺老大大步上前,一巴掌扇在柳青衣脸上:“给老子说话!” 柳青衣一声不吭。 宫本宁次怒道:“够了!士可杀,不可辱。贺老大,你给她个痛快吧。” 贺老大皱眉道:“这小妞是我抓到的,你让我杀了她?” “你若不杀她,我就派你看着她。至于海沙帮里的东西” 贺老大一想也是,等会儿开打以后,总不能派个人看着她?可是不派人看着她,很容易出事。还不如把她杀了,干脆利落。 他抽出单刀,就要一刀把柳青衣捅死。 柳青衣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是来找刘毅的,结果没找到刘毅,却落到了敌人手里。 至于为什么来找刘毅,她当然不会承认,是担心他的安危了。 她死到临头,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刘毅死了没有? 死了最好,这样自己黄泉路上就有伴了。 如果他没死,他在哪? 会不会像自己担心他一样,担心自己? 她正胡思乱想,忽然有人叫道:“刀下留人!” 宫本宁次一看,是那名青年水手,就问:“怎么?” 青年水手道:“能不能让小的看着她?小的武功不行,等会儿就不上岸和大家争了。” 宫本宁次心想:“此人临战心怯,就找了这么个理由,倒也聪明。” 他并非残忍成性之人,对青年水手印象也很好,就要点头。 贺老大却道:“小子,我的女人,你也敢抢?” 青年水手道:“小的只是替贺老大看管,绝没有非分之想。” 贺老大道:“替我看管?说得好听!等会儿我们在前面拼命,你就在后面胡搞?你想的也忒美了!” 海盗们低声大笑,笑青年水手胆小好色c痴心妄想。 他们不敢笑得太大声,只因宫本宁次有令,不可惊动海沙帮。 青年水手也笑。他笑了一会儿,说道:“贺老大既然看出来了,那小弟也实话实说。其实小弟以前被她欺负过,所以就想趁这机会把仇报了。贺老大能不能给小弟个面子?” 贺老大不屑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青年水手笑道:“贺老大不肯让给小弟的话,就只能听宫本君的把她杀了。这样岂不是暴殄天物?不如先交给小弟,等小弟报完了仇,再还给贺老大。” 贺老大皱眉道:“你用过了给我用?我宁可把她杀了!” 青年水手犹豫道:“那这样好了,我先不动她,等贺老大回来再说?” 贺老大狞笑道:“我一看你小子,就知道也是色中的恶鬼。这种人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除非” 青年水手好奇道:“除非什么?” 贺老大突然一刀捅了过来,目标竟是刘毅的下身:“除非把你变成太监!” 柳青衣看到这一幕,脸都吓白了。 刘毅喊刀下留人时,她就把他认出来了。见到他不但没死,还成功地混了进来,她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欣慰,自卑,佩服,嫉妒。 但更多的是开心。 没来由的开心。 尽管她始终认为,刘毅不是她的朋友,那只因她还不懂朋友的意思。 当她看到刘毅身处险境,心脏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几乎停止了跳动。 贺老大的刀法简单粗暴而有效。 海盗们低声欢呼,这年头公开阉人可不常见。 没有人看好刘毅的命根子。 只因贺老大在臣服于宫本宁次之前,就是海盗们的老大。 宫本宁次上位,他就是二把手。 海盗们的排名,当然是根据武力的高低。 贺老大刀一出手,转眼间就递到刘毅身前。 在使刀用剑的诸般法门中,没有一种是比“刺”更加快捷的。 因为刺是一条直线,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刀剑的长度。 说实话,贺老大突然出手时,的确吓了刘毅一跳。 他倒不是没有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下手会这么狠而已。 他虽然没有学过身法,但他身上穿着一百斤重的臂甲和铁链时,依然能够行动自如。 贺老大的刀还未至,刘毅的人已不见。 不是不见,而是躲到了一边。 刺击虽然最快,却也是最好躲的。 因为直线的终点,只是一个点而已。 海盗们“咦”的一声,感觉这小子还有点本事。 逃命的本事。 可惜逃命的本事再大,也不会改变结局。 贺老大一刀不中,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第二刀如附骨之疽,接踵而至。 目标竟还是刘毅的命根子。 “小子,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乖乖地让贺老大阉了你吧!” 海盗们低声大叫。 贺老大的刀很长,刘毅手中无刀,又没学过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不敢贸然接招,一躲再躲。 他退后几步,就退到了人群的边缘,身后就是围观的海盗们。 几个海盗伸手推他,将他往贺老大的刀尖上推去。 他反手从一人腰间拔出刀来,猛地一挥。 当! 贺老大的刀激射而出,钉在了船弦上! 海盗们鸦雀无声。 待宰的羔羊,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饿狼? 他们想不明白。 贺老大愣了一瞬。 他以为刘毅只是个普通的海盗,刚才那一刀就没用全力,没想到常年打雁,却被雁给啄了眼。 他堂堂“东洋海军”的二把手,竟然被这小子把刀砍飞了! 没错,宫本宁次拉起的这支队伍,名字就叫“东洋海军”。 他怒吼一声,正要扑上,宫本宁次喝道:“够了!” 他转过头,瞪着宫本宁次。 宫本宁次却没看他,先看了看柳青衣,然后对刘毅道:“你的武功很不错。” 刘毅摇头道:“不是我的武功不错,是贺老大没出全力。” “这是两码事。就算贺老大没出全力,也不是谁都能打飞他的刀。” “侥幸罢了。” “我只是很奇怪,像你这样的青年高手,怎么会在我的船上当一个水手?” “闲着无聊,找点事做而已。” 宫本宁次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内讧是不好的。作为大家的首领,我有义务将内讧的源头斩除。” 他话音未落,右手已握住名刀细雪的刀柄。 刘毅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有了不详的预感。见他握住刀柄,立即飞身去救。 他身形刚动,宫本宁次的刀已出鞘。 拔刀c出刀,一气呵成。 刘毅没见过这样的刀法。 拔刀和出刀本来有两个动作,在宫本宁次手里却只有一个。 一个动作当然要比两个快得多。 刘毅离宫本宁次和柳青衣都太远,就运起内力,将单刀甩了过去。 他情急之下,这一甩用上了十成内力,单刀发出凄厉风声,听起来就像一支巨弩。 宫本宁次也没想到他的内力如此强劲,名刀细雪虽然锋利,但刀身细长,不知能不能够经住如此猛烈的撞击,只好收刀入鞘,向后退去。 单刀从宫本宁次和柳青衣之间飞过,飞入了无穷无尽的漫天白雾里。 刘毅站在柳青衣身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海盗们都懵了,这小子竟敢跟宫本君动手? 大家终于知道贺老大说的色中饿鬼的含义了。 却听宫本宁次道:“原来如此。你也是海沙帮的,对么?” 海盗们都吃了一惊。 刘毅早在打飞贺老大的刀时,就知道瞒不过宫本宁次。他哼了一声,朗声道:“不错,我确是海沙帮的!宫本宁次,我姑且问你一句,本帮与你有何仇怨,竟让你如此兴师动众?” 宫本宁次摇头道:“你想多了,我和贵帮并无仇怨。” “不是仇怨,那就是野心了?” 宫本宁次一怔,笑了:“你很聪明。如果你愿意投在我的门下,我保证会给你很好的待遇。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不会为你做事。” 宫本宁次还想再劝一下,但他看到刘毅的神情,就果断地放弃了。 “那好吧。看来我只能把你杀了。” 这时有个海盗跑了过来,说道:“还有一刻钟,就能抵达海沙港!” 宫本宁次点头道:“传令各船准备。” 那名海盗看了刘毅一眼,说道:“请宫本君速战速决,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宫本宁次面朝刘毅,手放在刀柄上。 刘毅盯着他的手,心里忽然一动。 拔刀的同时斩击,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其实并非拔刀的同时斩击,而是拔刀就是斩击。 换言之,就是拔刀斩。 在他的印象中,拔刀斩是一门摒弃了招式,只追求速度和力量的刀法。 说是摒弃招式,也不是没有招式,只是招式比较简单而已。 最关键的就是拔刀的手法。 宫本宁次正要拔刀,只听刘毅叫道:“我要求公平对决!” 海盗们都想:“这小子傻了不成?宫本君要是答应他,那就是宫本君傻了。” 刘毅却知道,宫本宁次有他的自尊,一定会答应他的。 果然宫本宁次点头道:“你是值得重视的对手。我接受你的要求。” 海盗们下巴掉了一地。 东瀛人尊崇武士道,有武人的自尊,他们并不了解。 刘毅却要利用这点,为自己争取生机。 知识就是力量。 宫本宁次扔给他一把单刀。 “作为敌人,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你凑合着用吧。” “承情。” 两人相对而立,刘毅盯着宫本宁次的手。 宫本宁次看的,却是刘毅的眼睛。 刘毅的眼睛眨也不眨。 锵的一声,长刀出鞘,弹指之间,刀锋已至刘毅面前。 好快! 刘毅学着宫本宁次的手法,拔刀斩向名刀细雪。 可他只得其形,未得其神,这一斩的力道还不如用海沙刀法,更无法和宫本宁次抗衡。 要不是他有九级的海沙心法,他的下场就跟贺老大一样。 饶是如此,他仍然被宫本宁次的内劲震得手臂发麻。他这才知道,宫本宁次的功力和方大炎差不多。 而且宫本宁次还有拔刀斩的加成,能够把自身功力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这下救人不成,就连他也危险了。 柳青衣叫道:“刘毅,你快跑!不用管我!” 刘毅却已被宫本宁次如风如雷的刀势笼罩,想跑又哪里跑得了? 而且事到如今,逃跑无济于事。只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宫本宁次既然在速度与力量上占优,那他就在招式上挽回局面! 他也不管名刀细雪如何攻来,径用降魔刀法往宫本宁次身上招呼,以伤换伤。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那是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 刘毅和宫本宁次势均力敌么? 答案是否定的。 宫本宁次的武功在堂主中都排得上号,刘毅却连一个吴刻都收拾不了。 但他别无选择,如果和宫本宁次拼速度跟力量的话,他早就死了。 须臾之间,刘毅身上已多了四五道口子,有深有浅。他虽然护住了要害,但任何地方失血过多,都会导致全身无力。 可是激斗之中,他又哪有功夫包扎伤口? 宫本宁次尊崇武士道,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 他一刀又一刀地斩向刘毅,一刀比一刀快。 很显然,他的内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威力。 柳青衣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怒。 刘毅为了救她而血战,她却被人捆成了粽子。 粽子当然很难有什么作为,粽子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吃。 她不想当粽子,不想被吃! 眼看宫本宁次一刀斩在刘毅肩头,伤口深可见骨,她就急了。 兔子急了会咬人,粽子急了会怎么样? 柳青衣纵身跃向宫本宁次,拿头去顶细雪刀。 细雪刀刀锋偏转,朝她的头顶削去。 这一刀要削实了,她就有两个脑袋了。 一分两半,两个一半。 刘毅连哭的心就有了。 他当然知道柳青衣想帮他,可是她这么一搞,无异于给他添麻烦。 柳青衣把头送到人家刀下,你说他救还是不救? 不救,那不可能。救,还得付出代价。 他一个虎扑,将柳青衣扑在地上,同时单刀在手,架住了细雪刀。 可柳青衣冲得太猛了,他花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她摁住,直接导致手上的劲力不足,竟没能把细雪刀弹开。 宫本宁次用力一压,细雪刀明亮的刀锋离刘毅只有半寸。 一寸是三厘米,半寸就是一点五厘米。 这个距离再近一点点,刘毅的脸就花了。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阻止刀锋向前。 然而这么一来,他的体重加上两人的力气,都压在了柳青衣的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战后 柳青衣很瘦,一看就没多少肉。 骨感虽然也是一种美,但刘毅不喜欢。 可他此时把柳青衣压在身下,就明白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小妮子平时把肉都藏哪去了? 人类是很奇怪的存在,性命攸关,反而能激发。 刘毅和柳青衣同时有了反应。 然而此时此景又怎容他们心生绮念? 细雪刀的刀锋慢慢逼近,眼看就要划到刘毅脸上。 刘毅只能眼睁睁看着。 如果没有柳青衣的话,他可以躲。现在只要他一躲,细雪刀就会把柳青衣劈成两半。 细雪刀的锋利他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他只能正面对决。 这意味着任何计策都将派不上用场。 力强者胜,力弱者死! 他需要力量! 力量在哪里?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极阳真气在气海中蠢蠢欲动,看样子马上就要出来捣乱了。 刘毅心中苦笑,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内伤发作之后的自己别说宫本宁次,就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他伏在柳青衣耳边,悄声道:“我快不行了,等会儿我说跑,你就跑,去跳船。” 他已打定主意,反正自己也活不成,拼着挨宫本宁次一刀,也要把身体抬起来,让柳青衣逃命。 “不,我和你一块儿死。” 这是少女的回答。 她的语气坚定。 刘毅本已放弃,听到这句话,却又定下心来。 他忽然想起极阳真气助自己解穴的事。 “极阳真气,你不是想闹么?我就给你个机会。至于能闹成什么样,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不再压制极阳真气,而是将其完全解放! 极阳真气如火山爆发,直冲天灵! 刘毅用海沙心法中的导气之术加以引导,却无济于事。 极阳真气具有莫大威力,又岂是区区海沙心法可以驾驭? 他一咬牙,心一横,一头朝宫本宁次撞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宫本宁次细雪刀侧劈,就要将刘毅一刀封喉。 然而刘毅这记头槌的迅猛远超他的想象,他的刀还没到,他的人已飞起。 没错,飞起! 宫本宁次被刘毅的头槌顶飞,直接落到了海里! 名刀细雪也脱手掉地。 和上次一样,极阳真气得了宣泄,刘毅就不至于晕过去,但仍然吐了口血。 他哈哈大笑,仰天大叫:“海沙帮众何在?海沙帮众何在?” 声音被内力送出,远远地传了开去。 海盗们都看傻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在叫人! 船队离海沙港已近,一旦被海沙帮发现,那就大大不妙。 众人发一声喊,各执兵器,朝两人杀了过来。 这小子就算侥幸赢了宫本君,难不成还能侥幸杀了这么多人? 刘毅和柳青衣背靠着背。柳青衣不擅长用长兵器,刘毅就把单刀给她,自己则捡了名刀细雪。 两人齐声大叫:“海沙帮众何在!” 方大炎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海沙帮众在此!” 接着许多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海沙帮众在此!” 刘毅精神大振,一名海盗挥刀砍来,他举刀一挡,那人的刀立马断成两截。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的真气,而是因为名刀细雪。 细雪刀刀身很长,近乎三尺,虽然有些不方便,在群战中却是一件大杀器。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指的就是兵器越长,在群战中的威力就越强。 更何况细雪刀的锋利还远在诸般凡铁之上? 刘毅一刀在手,施展降魔刀法,断人兵刃犹如砍瓜切菜,取人性命犹如探囊取物。 海盗们的攻击有七成被他接下,剩下的则交给柳青衣应付。 海盗们人数虽众,但武功普遍不高,而且挤在一起,每次上来的最多四五个人,对刘毅的威胁不大。 唯一麻烦的就是贺老大了。但他手中兵刃不行,和刘毅交手不出三招,就被砍成了两截。 他换一把刀来,结果无甚分别。 刘毅此时方知,为何江湖中人都对宝刀名剑情有独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就在海盗们杀不了两人,两人也无法突围的当口,宫本号周围响起了一片划水声。 划水声并非忽然出现的,而是逐渐接近,此时已近在咫尺。 所有人都知道,这时海沙帮的人来了! 第一个跳上宫本号的,是方大炎。 然后是战堂的弟子,以万奇瑞为首。 再然后是刑堂的弟子,以王一山为首。 人数比刘毅估计的多得多。 众人合力将海盗杀散,方大炎叫道:“刘兄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不光这些,还有沙堂的人哪!” “沙堂的人?副帮主同意么?” “他同意个屁!是韩锋带出来的!” “他们在哪?” “在别的船上。” 刘毅不禁有些感动,韩锋既然来了,孙治平自然也来了。 当下方大炎带领战堂弟子和海盗厮杀,刑堂众人则看向刘毅。 刘毅森然一笑:“今晚放手大杀!杀得越多,功劳越大!” 众人一听这话,再无顾忌,各寻目标,打得不亦乐乎。 众人散去,刘毅忍不住吐了口血,坐倒在地。 极阳真气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柳青衣本已找到目标,急忙过来搀他。 “不用管我,我歇会儿就好了。这还有我兄弟呢。” 柳青衣这时才看到王一山。 她脸上一红,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只看得见刘毅了? 她点了点头,便即离开。 王一山将刘毅搀起,附耳说道:“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大哥你的伤势” 刘毅举起细雪刀,笑道:“你看这把刀如何?” 王一山赞道:“刀身细长,锋刃似雪,好刀!” 刘毅道:“我虽然受伤,但这把刀足以弥补。” 王一山点点头,问道:“咱们现在就走?” 刘毅叹道:“我现在的状况,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跳上一艘小船,离开了这个战场。 海沙帮与海盗之战的结局其实早在宫本宁次被刘毅击飞时就已注定。 海盗们群龙无首,虽有不少武功在香主和堂主级别的人物,却被海沙帮的精锐拖住。至于其他海盗,不过是乌合之众,怎比得上海沙帮众训练有素? 是役,海沙帮歼敌百余名,俘虏百余名,是建帮以来罕有的大胜。 只可惜跑了宫本宁次,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这场战役之后,刘毅成了海沙帮的大功臣。 可是这位大功臣却不知为何,下落不明。 有传言说他力战身亡,有传言说他畏罪潜逃。 就在战堂和沙堂众人为找刘毅焦头烂额时,刑堂却以判帮罪对他发布了搜捕令。 准确地说,是刑堂堂主吴刻。 吴刻并非无凭无据,他手中握有影堂提供的证据。 证据是巨鲸帮杭州分堂的一名帮众,叫做郑成西。 证明刘毅的真实身份是巨鲸帮杭州分堂的香主。 刘毅还没找到,海沙帮已大乱。 沙c刑c战c影四堂在刘毅是不是巨鲸帮内奸这件事上大起纷争。 沙堂和战堂认为刘毅是清白的。 刑堂和影堂则坚持刘毅是内奸。 当然这里面也有例外。 比如说刑堂的弟子,和影堂的柳青衣,虽然表面上支持各自的堂主,心里怎么想却无人可知。 所有人都在等待。 海沙帮总舵东面有许多渔村。 渔村离海沙帮总舵并不远。 柳青衣站在一栋小屋前,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柳青衣又敲了敲,还是无人应答。 柳青衣咬了咬嘴唇,推门进去。 刘毅盘腿坐在床上,似乎正在练功。 柳青衣刚想叫他,忽然心想:“他若正在紧要关头,叫他岂不是害他?” 她张了张嘴,又合上。 她和刘毅有几天没见面了。没见面时,老是想起。见到了却没来由地心烦意乱。 桌上有茶,柳青衣坐下喝茶。 她怔怔地想着心事,不觉时间飞逝。 “柳香主,你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熟悉的人。 柳青衣心头一热。 “我我闲来无事,过来坐坐。” 刘毅微微一笑,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心情却已大为不同。 他和柳青衣在生死险境中相互扶持,早已没有那些芥蒂。 “你是第一次来吧?我这地方怎么样?” “还行。就是小了点。” “我是来避难的嘛。总不好太张扬吧?” “嗯。你有什么打算?” “你先说说是怎么找到我的?” “王一山来过几次,对吧?” “就你发现了,还是都发现了?” “放心吧,就我一个。” “你找我有事?” “没没事就不能来么?” “当然可以。刘香主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柳青衣脸色微红,扭过头去。 “我就想知道你要做什么。” “你会帮我吗?” “应应该会吧?” 刘毅盯着柳青衣,柳青衣眼神躲闪。 “你你别老瞧着我。” “哦,哦。” 刘毅反应过来,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 “吴刻想置我于死地,我当然不会跟他客气。” “你要杀了他?”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柳青衣点点头,吴刻视刘毅为眼中钉,影堂的她比谁都清楚。 “他不是好人。你要杀他,我支持。” 刘毅肃容道:“多谢。” 他严肃起来,柳青衣还真有点不习惯。 “你什么时候行动?用不用我帮忙?” 刘毅赶紧摇头:“你千万别掺和。等时机到来,我就会出手。” “可是吴刻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手招式精妙” “不用担心,我正在研究它的破招。” “我没担心。”柳青衣嘴硬道。 “嗯,你没有。” 柳青衣心里毛毛的。 她正搜肠刮肚地找话说,刘毅起身道:“你不容易来一趟,要不要切磋一下?” 柳青衣眼前一亮,她本来就想找刘毅再比一场,对方既然主动提出来了,她是求之不得。 “好啊,就怕你等会儿输了,会不高兴。”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 刘毅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拿出了细雪刀。 “这是那个东瀛人的刀?” 刘毅点点头。 “你就给它配这种鞘?” 好马配好鞍,好刀自然也得配好鞘,刘毅给细雪刀配的鞘却是最便宜的,看上去就像一个绝世美女穿着荆钗布衣。那种感觉就跟风飘雪似的。 “村子里的铁匠铺,还能有什么好货?将就着用呗。” “那把刀太锋利,你用它就是耍赖。” 柳青衣可是亲眼见过刘毅用细雪刀将好几名海盗连人带兵器地劈开。 “好,我不用总行了吧?我用刀鞘。” 对方是小女生,刘毅当然要让着点。 他拔出细雪刀,放在一边,举起破刀鞘。 “你小心点,别把我的刀鞘打坏了,配一个挺麻烦的。” 柳青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短剑出鞘,一剑刺了过去。 刘毅那日在堂主大会和她比武之后,就将她使过的剑招记住了。如今已有破解之法。就将刀鞘一摆。 柳青衣怔了怔,不明白他这招是何道理,待短剑再前进些许,却发现进路已被封死。不光如此,自己的整条手臂都暴露了在刀鞘的攻击范围里。 刘毅刀鞘一动,她的胳膊就要受伤。 她不知道刘毅已将她的剑招破解,还道刘毅的武功远胜于她,不禁有些灰心丧气。 刘毅心中暗笑,便将自己已经把她的剑法破解之事说了出来,听得柳青衣一愣一愣的。 “破解招式哪有那么容易?” “你不信没关系,我全告诉你。比如说这一招,你这么一挑,我就然后” 傍晚时分,柳青衣迷迷糊糊地从小屋里出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妖孽。 她临走时,刘毅说道:“虽然所有的招式都有破法,但越高级的招式,就越难破解。我现在还差得远呢。” 连刘毅都觉得他差得远,她又有什么好骄傲的? 她平复心情,决定改进自己的剑法,减少其中的破绽。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为免惹人怀疑,王一山来刘毅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柳青衣更是只来过一次。 刘毅每天白天练功,晚上则潜回海沙帮,跟踪吴刻。 他很快就摸清了吴刻的作息规律。 吴刻经常去的地方只有三个:刑堂,自宅和医馆。 他之所以不用去食堂,是因为徐如林会帮他买饭。 他外号“病书生”,因为他天生心肺不好,所以三天两头地去医馆学医。 除此之外,他很少去别的地方。 这让刘毅很是头痛。 但他也没别的办法,只有等待。 这天早上刘毅在房中打了会儿坐,忽听屋外人声嘈杂,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出门一看,正好看见几个家丁模样的大汉闯进房东老金家的院子,把老金往街上拖。 老金的妻女又哭又喊,却根本无济于事。 他不明情况,就问路人道:“这位大哥,老金犯什么事了?” 那人叹道:“张员外家被偷了几件珍宝,硬说是老金干的。你说说,老金那么老实的人,这不是冤枉好人么?” 张员外是小村所在镇子的一个地主,家财万贯,和县衙关系不错。 刘毅点点头,老金的人品他知道,确实是信得过的。 眼看家丁们就要把老金架走,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了。 “等等!” 家丁们停住脚步,一个中年汉子扭头看了他两眼,问道:“你要干什么?” 刘毅忍不住笑了:“你们问我要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们呢?” 中年汉子看了看他的衣着,又看了看他的刀,沉声道:“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刘毅淡淡地道:“别说我相信老金与张家失窃之事无关,就是有关,也当对簿公堂,岂能容你们就这样把他带走?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想怎么样?” “把人留下。” “不行!” 刘毅上前一步,举了举细雪刀:“那我只能不客气了。” 中年汉子嗤笑道:“你不客气?凭啥?凭那把破刀?” 刘毅一怔,看了看细雪刀,好吧,刀鞘确实不怎么样。 “对付你们,我连刀都不用。” “大言不惭。把他打趴下!” 家丁们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刘毅刀不出鞘,以刀作棍,往地上一扫。 “哎哟!” “啥东西绊我?” “我去!” 刘毅当然不会和这些不会武功之人一般见识,只是将他们绊倒,就道:“现在可以把人留下了?” 中年汉子刚才并没有动手,他衡量了下自己的实力,很聪明地选择了放弃:“这件事不算完!” 家丁们灰头土脸地走了。 刘毅将老金搀起,扶他走进院里。 老金和他的妻女没口子地道谢,村民们也连声夸赞。 其实他们对这种事也看不过去,但他们人微力薄,无力反抗,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刘毅这样的人身上。 刘毅并未因为感谢与夸赞而飘飘然,他本质上是个务实的人。等众人情绪平复,他对老金道:“刚才那人说得没错,张员外家珍宝失窃,这件事不算完。他为什么怀疑你?” 老金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说,这几天除了我给张员外家送过柴,根本没有其他人进去过,不是我还是谁?可我真的没有偷东西哇,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御风 刘毅点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有村民道:“咱们也都相信。但王县令是张员外的小舅子,这事儿可不好办呐。” 刘毅想了想,说道:“这样好了。县衙要是来人,你们就通知我一声,我和老金同去。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冤枉了。” 老金千恩万谢,刘毅谦逊几句,回屋修炼去了。 由于张员外和王县令有关系,衙门这次的效率很高。吃完午饭,老金女儿就来叫刘毅,说衙门的人来了,请他过去看看。 衙役们倒没有家丁们那么霸道,老金让他们稍等,他们便在院子里等候。 刘毅一来,就有个衙役上前问道:“你是不是那个打抱不平的少侠?” “少侠不敢当,打抱不平倒是真的。有什么事吗?” “王县令有情。” 刘毅有些奇怪,王县令请老金很合理,毕竟他确有嫌疑。请自己干什么,为家丁们出气么? 一县之令不可能那么幼稚。 他问衙役们,衙役们却说他们只管请人,别的一概不知。 县治离小村很近,众人走了不一会儿便到,村民们也都跟着。 到了县衙,王县令问了老金几句话,就直接退堂了。 “少侠,王县令请您入内一叙。” 刘毅点点头,心里略有所悟。 县衙内堂,王县令坐在中间,五个地主模样的人坐在他的左手边,右手边的座位全空着。 “少侠请坐。”王县令指了指右边的座位。 彼时以右为尊,这些人把右边的位置留给刘毅,显然对他十分客气。 刘毅朝众人抱了抱拳,依言入座。 “少侠尊姓?” “免尊,姓刘。” “刘少侠,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张员外,这位是李员外他们都是本县的大户。” 三名地主起身行礼,刘毅也起身还礼。 正所谓礼尚往来,这是最起码的素质。 张员外向刘毅赔笑道:“刘少侠,上午我让下人们去请老金说话,没想到他们太不懂事,竟然冲撞了少侠,我老张给你赔礼啦。” 刘毅微笑摇头:“赔礼不必,他们也没有冲撞我,只是请人说话,用得着把人架走么?” 张员外叹道:“是我管教不严,回去之后,一定重重责罚他们!” 刘毅点点头,问王县令道:“县令找我,可是有事?” 王县令神情严肃,问道:“这次的失窃案,少侠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听说张员外家被偷了几件珍宝。” “不止张员外家。”王县令大摇其头,“本县五个大户,已有四个遭窃,损失极其惨重。只有李员外家幸免于难。” 刘毅皱眉道:“这么严重?” 王县令叹道:“此次失窃案规模之大,在县史上也是绝无仅有。我和几位员外商量了一下,决定将那盗贼绳之以法。可那人神出鬼没,衙役和家丁都不中用。少侠武功高强,还望助我们一臂之力。” 员外们都道:“我们当然不会让少侠白忙,少侠只要答应我们,我们立即以白银五十两相赠。如果能抓到小偷,再追加白银五十两。” 武朝四海升平,物价极低,普通成年男子每天只需二十文就能吃饱,一百两银子可以当十年的伙食费。 但刘毅想的却不是钱,而是老金。王县令虽然看起来客客气气的,但若抓不到盗贼,为免影响仕途,难保会拿老金当替罪羊。 这样一来,那个小偷就非抓不可。 “这活儿我接了。有没有什么线索?” 众人先是一喜,又是一忧:“关键就是没什么线索,只知道那人是白天作案。” “白天作案?你们确定?” 除了李员外,几名员外都点了点头。 “上午东西还在,下午东西就没了。不是白天作案是什么?” 刘毅暗暗咋舌,这小偷胆子也忒大了。 “我刚才听说,只有李员外家幸免于难?” “是的。” “是还没去偷,还是没偷着?” “那小偷下手百无一失,只要去了,一定能偷着。” “那他的下个目标会不会就是李员外家?” 众人面面相觑,李员外神色紧张:“极有可能。” “既如此,我就去李员外家守着。可方便么?” 李员外大喜,说道:“方便,方便!少侠肯来,蓬荜生辉啊!” 县治,李府。 李员外早已将所有财物集中到一个房间里,又安排了几十个家丁看管。就连刘毅看到阵仗,也是一阵无语。 “这么多人在这,东西还有可能丢么?” “小刘兄弟啊!”李员外忧心忡忡地道,“你可别小看那个小偷!上次老陈家安排的人比这多一倍,照样被那人偷了个干净。我这点人数就充个场面。” 刘毅点点头,问道:“我是进去看着,还是在外面?” 李员外有些犹豫,但他看了刘毅两眼,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小刘兄弟进去吧!我相信你的人品。” 刘毅呵呵一笑,走了进去。 这一天直到傍晚,小偷也没有来。刘毅还要去盯吴刻,就先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刘毅来到李府,继续守护。 下午,他正在屋中打坐,忽觉微风拂面,睁开眼睛,赫然竟见一只手掌,迅速朝他胸膛拍至。 那小偷如何进屋他全不知情,竟直到对他出手方始察觉! 他吃了一惊,不及拔刀,挥拳一挡,将那人击退。 “你谁啊?” 小偷是个身形高瘦的青年,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甩着手掌问道。 刚才那一下交手,刘毅已知道对方的功力不如自己。他老神在在地道:“你师父难道没有告诉你,问别人名字之前,先要介绍一下自己?” 青年眯着眼睛看他:“你认识我师父是谁?” 在他眼中,刘毅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肯定是哪个武林世家培养出来的子弟,认识他师父倒也不是不可能,是以有此一问。 “我不光认识你师父,与他还是忘年之交。”刘毅当面扯谎道。 “忘年之交?啥意思?” 刘毅满脸黑线。 “不管啥意思,你给我让开,我有事要办。” “放肆!有我在此,你还想明抢不成?” “抢就抢,当我抢不过你么?” 青年身形晃动,就消失在了刘毅的视野里。 与此同时,背后却有风声响起。 刘毅早知他轻功很高,却也没想到会这么高,忙拔刀后斩,用的却是从宫本宁次处学的手法。 他虽然只看会了一种手法,但用起来可不含糊。细雪刀撕裂空气,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响。 不过他这一斩却落了空,转过身子,青年正站在他六尺开外。 “你的身法虽慢,刀法倒挺快。” 青年摸了摸下巴,有些郁闷地说道。 他刚才绕到刘毅身后,只差一点就能打到刘毅,却被细雪刀的威势所慑,只能无奈地后撤。 刘毅暗道侥幸,这青年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虽然在内力上占有优势,依然一个照面就落入了下风。 他学武是在入了海沙帮以后,在江湖上行走不多,并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青年却忍不住道:“你的武功竟然好像比我还高,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说了,我是你师父的朋友。” “我师父的朋友多了,你是哪个?” “长得最帅的那个。” 青年无语半晌,说道:“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刘毅嘿嘿一笑。 “行了,不跟你扯淡了,纯属浪费时间。我走了。” “等等。”刘毅叫住了他。 “干什么?” “贼不走空,你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 青年黑着脸道:“你在这看着,我还偷个屁。” “我的意思是,其实他们想让我抓住你。” 青年哼道:“你没学过轻功吧?你跟得上我么?” “我跟不上你,我的刀跟得上。” 青年张了张嘴,没说话。 “但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你走好了。” 青年点点头,转身要走。 “再等等。”刘毅又叫住了他。 “还干什么?” “我给你师父面子,你是不是也得给我面子?我答应王县令抓你,却把你放跑了,你得答应我不再偷东西。” “你真是我师父的朋友?” “你可以回去问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刘毅。” “我叫展风。我姑且答应你,但你若是骗我的话,我会再来找你的。” 刘毅耸了耸肩道:“找我欢迎,别给大家添麻烦就成。” 展风看了他两眼,向上一跳,就把住了房梁。他进来时在屋顶打了个盗洞,翻个筋斗,就从盗洞里窜了出去。 “咦?这是什么?” 一本薄薄的书册躺在地上。 展风走得匆忙,并未发现自己掉了东西。 刘毅把书册捡起来,封面上一个字也没有,打开里面,还是一个字也没有。 “难道是笔记本?” 刘毅本想把它扔了,一想毕竟是展风的东西,有机会应该还给人家,就揣进了怀里。 他走出门,找到李员外,说道:“那个小偷来过了,我把他打成了重伤。他虽然跑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来。” 李员外大喜,立即设宴,要请他喝酒。 刘毅本欲拒绝,但盛情难却,只好接受了。 喝完酒已是深夜。今晚去不成海沙帮了。他独自走在回村的路上,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跑回家里时,全身都湿透了。 刘毅脱下衣服,在火炉边烤干。他望着火苗出神,忽然想起一物,拿出书册一看,果然早已湿得不能再湿了。 他正要把书册扔开,忽见封面上出现了几个篆体古字:“列子御风术。” 他前世在古书市场上买过一本古字字典,翻过好一阵子,所以这几个篆体字他都认得。 他嘴里念叨着“列子御风”,翻开封面,只见扉页上写着:“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传于后世,是为列子御风术。” 他恍然大悟:列子御风术是门轻功!而且是战国人列御寇传下的轻功! 列御寇,就是列子了。此人的名声虽然没有老子和庄子那样大,实际上却是于两人之间承前启后的关键人物。在道家里面,也是一代宗师。 这样的人物传下来的轻功,怎么可能差了? 刘毅目前最缺的就是轻功,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么? 他正要继续翻下去,却犯起了犹豫。 这东西并不是他的。不告而取是为偷窃,不告而学是为偷学。这种事他不能干。 可是他马上就要和吴刻对决,有一门轻功傍身的话,胜算会大得多。 毕竟行动力在战斗中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举个例子,前几天柳青衣来找他时,虽然被他一招就打败,却是因为屋内空间狭小,无法闪转腾挪。否则以柳青衣的身法,就算刘毅破解了她的剑法,也不可能赢得那么快。 他内心挣扎,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就在离小屋不远处,有个精瘦老者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身后站着个青年,却是展风。 刘毅向秘籍伸出手。 精瘦老者眼神趋冷。 列子御风术的价值c对江湖中人的诱惑,他比谁都清楚。 看来刘毅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就在这时,刘毅突然把书抄起,狠狠地摔出了窗去! 正是精瘦老者和展风所在的这扇窗。 精瘦老者接住书册,微微愣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刘毅的心情很不好。 他正唉声叹气,忽然眼前一花,一名精瘦老者就好像变戏法似的,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就揉了揉眼睛。 这时房门打开,展风走了进来。 “您是” “你不是说跟我师父是朋友么?他老人家就是我师父。” 糟糕! 刘毅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我竟然认错人了。我以为你师父是那个谁呢。这位老人家我不认识啊。” 展风呵呵一笑,不搭理他了。 精瘦老者把手中的书册拿给刘毅看:“小朋友,这本书是你的么?” “是这位展兄的。” “既然是他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是他掉的。” 精瘦老者点点头,忽然问道:“小朋友,你想不想拜我为师啊?” 刘毅还没反应过来,展风就大叫一声,扑过来抱住了精瘦老者的大腿:“师父!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是说,我是你老人家的关门弟子么?怎么又要收他?” 精瘦老者怒哼一声:“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沉迷轻功,其他的武功一塌糊涂。我怕你被人打死了!” 展风擦了擦子虚乌有的眼泪:“这么说,师父是为了我好?” “废话!”精瘦老者怒其不争,“就你这点功夫,能打得过谁?我不给你找个帮手,你能活多久?” “可他的武功比我也高不了多少。” 精瘦老者唾沫星子溅了一地:“你还有脸说!我从小培养你,你就这副熊样。人家呢?完全是靠自己学成的武艺。武功比你高不了多少?那只是现在而已!” 展风站起来道:“师父,我怎么听你说话的意思,这小子天赋比我高?” 精瘦老者哼道:“我收他为徒,也是想让你们形成良性竞争,这样对你们都是一件好事。” 展风点点头:“好吧。师父。我没意见了。” 精瘦老者哼道:“有我也不会听。” 刘毅站在旁边,都听懵了。自己答应他们了么?他们这是在讨论什么? “小子,关于你的来历,下午我都打听过了。还可以。如何,要不要拜我为师?” 刘毅弱弱地道:“我还不知道,老前辈您是” 精瘦老者傲然道:“我叫齐御风。江湖人称:盗圣。” 盗圣! 这得是多么高端的盗贼,才敢用这么拉风的名号! 看到刘毅瞠目结舌的样子,齐御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的身份需要保密,尤其是最近跟点苍派结了点梁子。” 点苍派是西方三大剑派之一,数百年传承,绝不是海沙帮这样的帮会可比。 顺便一提,西方三大剑派分别是昆仑c蜀山和点苍,都在中原之西,所以叫“西方三大剑派”。 刘毅点头表示理解,又十分好奇:“您怎么会跟点苍派结梁子的?” 齐御风大剌剌地找地坐下,说道:“我是盗圣,自然是偷了他们的东西。” “您偷了啥?很贵重么?” “《回风舞柳秘籍》,你说贵重不?” 刘毅眼前一黑,差点晕倒。点苍派立派数百年,以剑法和轻功闻名于世,究其根本,都发源于《回风舞柳秘籍》。这样的东西你也敢偷?竟然还问我贵重不? “行了,说了半天,你到底拜不拜师?” 刘毅果断给跪了:“徒儿刘毅,给师父请安!” 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此时不拜师,日后上哪后悔去? 这师徒俩的行事作风,也绝非奸邪佞恶之辈。 齐御风没让他磕头,他一跪下,就被齐御风搀起来了:“我门下没什么规矩。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听师父的话,帮师父打架。你记住了么?” 刘毅犹豫道:“记住了。可我武功低微,恐怕帮不上师父的忙?” 开玩笑,盗圣招惹的都是什么人?人家动动小指头,恐怕都能灭刘毅好几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阴谋 齐御风摆摆手道:“现在不用帮我,帮你师兄就行了。” 刘毅松了口气:“是!徒儿遵命!” 齐御风满意地点点头,把那本书册递给刘毅。 “徒儿啊,这封面上的字你看得懂不?” “看得懂。” “写的什么?” “列子御风术。” 齐御风和展风对视一眼。 “里面呢?里面能不能看懂?” “我没看里面。” “我知道。你现在可以看了。” 刘毅把书册哗啦啦从头翻到尾。 “武学《列子御风术》等级c,符合修炼条件,是否修炼?” 竟然是等级c的武学!比降魔刀法的等级还要高! 刘毅没有马上说是,而是问齐御风道:“师父,我也能学列子御风术吗?” 齐御风一吹胡子:“能学,当然能学,为什么不能学?” 刘毅再无顾忌,忙在心里说了声是。 一瞬之间,他就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 “但是,这门列子御风术嘛,需要我来教你。” 刘毅很奇怪:“这秘籍上写的不都很清楚?” 齐御风很尴尬:“这个你师父我不识字,尤其是这本书上的字还乱七八糟的” 刘毅满头冷汗。 “师父,你既然不识字,还偷别人的秘籍干啥?” “当然是给你们看了。”齐御风义正辞严。 多好的师父啊! 刘毅感激涕零。 “师兄,你认识字吗?” 展风也尴尬了:“大字我还是认识几个的。” 刘毅无语。 敢情这秘籍就是给自己偷的? “行了,你师父我也是很忙的,我这就先把列子御风术的口诀传授于你” “不用了师父。”刘毅决定给齐御风一个惊喜。 “嗯?”齐御风诧异地望着他。 “这门列子御风术,弟子已经差不多学会了。”刘毅认真地说道,“当然只是学会而已,境界上还差得远呢。” 列子御风术为道家身法,首重境界,他学会了当然知道。 齐御风却立即跳了起来,很难想像他一个老人家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不可能!” 展风则拉住了刘毅,良言相劝道:“师弟,虽然师父他老人家最喜欢吹牛了,可牛也不是这么个吹法啊?” 齐御风叫道:“臭小子,列子御风术是我盗门根本,你要能看看就学会了,我我输给你点东西!” 他这回可没有吹牛,列子御风术就算放到武林中所有的道家武功里面,都是排得上号的存在。现在刘毅翻了翻书,就说他已经学会了,还有比这更明显的谎言吗? 刘毅让他们两个把话说完,才道:“你们别不信。列子御风术大成之后,就能凭虚御空,对不对??” 两人倒抽了口凉气,“凭虚御空”正是列子御风术的最高境界,但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刘毅怎么知道? 齐御风狐疑地打量了刘毅几眼:“你说说,凭虚御空的原理是什么?” “说穿了就是借力而已。” “从何处借力?” “越小越好,别人看不见,还以为在飞。” 齐御风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 这可是盗门的秘密,他本来还想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刘毅的。 没想到刘毅自己就知道了! “我还是不信。就算你认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字,列子御风术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学会的玩意儿。” “这样好了,我跟师兄比一场。” 两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比什么?” “本门的根本是轻功,自然是比轻功了。” 展风嘿嘿一笑:“师弟,我承认你的刀法不错,可你没学过轻功,跟我比个屁啊?” “我刚才已经学过了。” 展风哼了一声:“行,既然你吹牛吹到底,那我就送佛送到西。你说怎么比?” “从这里出发,跑到李府再跑回来,谁先谁赢。开始。” “没问题。师弟,你信不信,你连我的灰都吃不着。” 他话音刚落,刘毅已不见了。小屋的房门打开着。 “师父,师弟呢?” 齐御风“啪”的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已经出发了!你没看清吗?” 展风如梦初醒,立马冲出门去。 他本以为自己跑不了多远,就能追上刘毅,然而事实正好相反。 他一直跑到李府,才看到刘毅,而且是迎面碰见。 “你你小子跑这么快?” 刘毅跑得正爽,却没搭理他。 风驰电掣。真是风驰电掣。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能跑这么快。 新鲜c紧张c刺激c开心。 他感觉自己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说轻功高手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因为别人去不了的地方他能去,别人看不到的风景他能看到。 正所谓“登泰山而小天下”。 人的活动范围一般只有地面。但若能够扩展到天空,又有什么理由不骄傲呢? 就连眼界都变得大为不同。 要不是怕吵到村民们,刘毅都想仰天大笑,以表现自己的快乐。 他的内力虽在展风之上,无奈对列子御风术的掌握太低,最后还是被展风给超越了。 但他一点也不灰心,他知道,他已经证明了自己。 “师师父”展风气喘吁吁地道,“他他真的” 齐御风点了点头,看着刘毅,神情颇为古怪。 说白了,就是一个人去捡破烂,却发现捡到了宝。 还不是小宝,是大宝。 他奶奶的,早知道老子的运气这么好,就去赌馆玩两把。 “展风,你是在什么地方追上刘毅的?” “门门外。” “哦?一出门就追上了么?” 展风真相把脑袋藏到裤裆里。 “不是,是回来的时候。” 齐御风噎了一下,想了想刘毅的内功修为,就释然了。 “看来,我盗门的发扬光大,就要着落在你的身上了啊!” “盗门?” “是的,盗亦有盗的盗。” “师父,是前面那个盗吧?” “前后不都一样?” “不一样的师父。” “就是偷东西的那个盗!”展风看不下去了。 刘毅点点头,他其实早就想到了。 齐御风从怀里掏出一本大厚书,扔到桌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我说输你点东西,这就是那个东西了!” 刘毅抻脖子一看,《回风舞柳秘籍》。 这可是无数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秘籍,就这样摆在刘毅面前。 “师父,偷学武功,是不是不太好啊?” “确实不太好,但也得分情况。点苍派跟咱们有仇。” “啥仇啊?” “三十年前,点苍派的太上掌门刺了我一剑,我至今记得。” 刘毅满脸黑线。 绝世秘籍放在他眼前,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他也得考虑后果。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更何况这块壁还是别人的。 “算了,我还是先把本门的轻功练好,确保点苍派的人追不上我再说。” 齐御风点了点头:“有理,那我就先替你收着,等你什么时候练成了轻功再给你。” 师徒三人聊了会儿天,齐御风说还有要事,就带着展风走了。 他虽然没说是什么要事,刘毅也能猜到,肯定是又有目标了。 他打了会儿坐,恢复完内力,又出去跑了几圈,才回来歇息。 在九级海沙心法的加成下,他的列子御风术这就升到了二级。对于列子御风术的性能,他也有了更深的体会。 一个问题在他的心里浮现:列子御风术的来头这么大,都只是等级c的话,等级b和等级a的武功会有多么神奇? 在等级a之上,究竟还有没有更高的等级? 这却不是此时的他能够了解的了。 之后数天,刘毅白天修习刀法c轻功和内功,晚上则继续盯吴刻的梢。有了列子御风术,他比之前靠近一倍,都不会被吴刻发现。 跟踪也是一门技术,需要有相当的轻功基础,才能更好地进行。 这天傍晚,夕阳将落之时,吴刻从刑堂出来,朝医馆走去。 刘毅对这条路线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就在他认为今晚和前几晚一样没什么希望时,吴刻突然改变了路线,转而向东。 刘毅精神一振,他盯了吴刻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吴刻这是干什么去了? 他决定静观其变。 吴刻在无人处施展身法,很快就出了总舵。 刘毅要没学过列子御风术,还真跟不上他。 吴刻越跑越远,在一片陌生的小树林里停下。 刘毅躲在远处的灌木丛里。 吴刻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在等谁? 答案很快揭晓。 一道低矮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吴刻面前。 刘毅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是谁。 沙成象!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吴刻的声音虽然阴冷,却并没有多少敌意。 他和沙成象不是水火不容的么? 只听沙成象淡淡地道:“你跟刘毅的事,闹够了没有?” “你想说什么?” “撤销对刘毅的搜捕令。这个人咱们有用,不能就这样被你吓跑。” “沙成象,你还不明白?我要他死。” “不行。” 吴刻沉默片刻,忽然冷冷地道:“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承诺? 只听沙成象道:“你找到海龙王的下落,我就帮你登上帮主之位。” 刘毅吃了一惊,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沙成象承诺帮吴刻登上帮主之位,条件是找到海龙王的下落。可是海龙王如果回归,那还有吴刻什么事? 吴刻哼道:“那老不死的已经死了!你要一具尸体有什么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你都不懂?” 刘毅明白了。海龙王的失踪,竟然是一桩阴谋! 而这桩阴谋的主使,就是他眼前的两位,沙成象和吴刻。 沙成象以帮主之位诱惑吴刻,把他变成了杀人的刀。 他用完刀后,还要假装两人关系不和,以撇清自己的嫌疑。 这是何等的演技! “我等不了了。沙成象,我限你三天之内,兑现你的诺言。否则的话,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你想跟我一块儿死?” 吴刻冷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堂主,而你却是副帮主,离帮主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你想当那个帮主,比我还要疯狂吧?” 沙成象一言不发。过了很久,他才说道:“我与海帮主共同创立了海沙帮,他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自然应该是我当帮主。” “只可惜方大炎那帮人没一个服你!” “他们不服我,更不会服你。相比较而言,还是我的人望高些。你觉得呢?” “高个屁!”吴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言语变得粗俗起来,“你答不答应?” 沙成象却没理他,而是自顾自地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他们确实太不听话了。所以我有了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除掉他们!”他说这话的同时,突然一掌朝吴刻打去。 “他们”指五大堂主,自然也包括吴刻。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沙成象的这套掌法,就叫沧浪掌法。他数十年苦修,已将这套掌法练到了清浊合一的境界。 清者,明也。浊者,暗也。 清浊合一,就是明暗合一。 世间最危险的既非单纯的明,亦非单纯的暗,而是忽明忽暗,亦明亦暗。 所以沧浪掌法在天色将暗未暗之时会有奇效。 吴刻毫无防备,被一掌打飞,摔入林中。 以他堂主级别的武功修为,本来不至于如此惨败。 但是沙成象太阴险了,阴险到他根本想不到。 可怜他一身武功,却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他几乎在飞出去的同时,就晕了过去。 沙成象走过去,在他胸前补了两掌。 “就凭你这榆木脑袋,也敢觊觎帮主之位?本帮帮主要是你这种蠢货,还不早就被别人给灭了。” 就在这时,一个灌木丛中忽然发出沙沙声响。 “什么人?” 沙成象刚想过去查看,又一个灌木丛中发出声响。 他立刻停住脚步。如果这两个灌木丛里都有人的话,周围这么多灌木,是不是都有人? 他不得不谨慎,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不谨慎的后果。 夜幕降临,今晚无月。 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沙成象内力精深,而内力对视力有加成,也什么都看不真切。 突然间,一道黑影从灌木丛里窜出,窜进了最先发出声音的灌木丛。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朝树林外逃去。 这两个人绝不能活着! 沙成象立即去追。 他练的轻功虽是江湖上最常见“草上飞”,但在他雄厚内力的加成下,足以媲美一些高级轻功。 事实上,他追了没多久,离后面那人就已很近了。 他虽然看不清那人的形象,却看得到那人的手被前面的人拉着。 他心中一凛,这才知道原来是前面的人在带后面的人。 他朝前面那人看去,登时愕然。 世间竟有如此飘飘欲仙的身法! 道家讲究仙风道骨,列御寇是道家的老祖宗,他的身法当然会飘飘欲仙。 草上飞和列子御风术比起来,就好像丑小鸭和白天鹅之间的差别那么大。 如果换一个时候,刘毅很可能会为自己的身法感到得意。 可现在他没空。 柳青衣也是学过身法的,可他要是不拉着她,她马上就会被沙成象追到。 目睹了吴刻是怎么死的,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加起来也不是人家的个。 他却不知,柳青衣一点也不惊恐,只是震惊。 几天前,刘毅还不会身法,她经常用这一点来安慰自己。 如今她的安慰已经变成了打击。 更沉重的打击。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教给了他身法? 而且还是这种一看就很厉害的身法。 就不能给人家保留些最后的尊严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老是给刘毅帮倒忙,在宫本号上的时候就是,现在当然也是。 她跟着刘毅,本想帮他把吴刻杀了,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在灌木丛里躲得好好的,一个小虫子好死不死,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最讨厌虫子了。 要换平时,她早就一蹦三尺高,大喊大叫了。今天的表现还算好的。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眼看她即便有刘毅拉着,也马上就要被沙成象追到,她抽了抽手,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她有她的骄傲,不能连累别人! 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刘毅一个急刹车,突然停下,柳青衣柔软的躯体就撞在了他背上。 刘毅无暇体会那份柔软,双手一托,就将柳青衣背了起来。 一场赛跑开始了。 初学轻功c背了个人的刘毅,能不能跑过老而弥坚c身无挂碍的沙成象呢? 刘毅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念列子御风术的口诀:“人之于天,渺渺乎如沧海之一粟。一粟虽小,却可浮于沧海之上。何也?其质虽轻,可以借力。其体虽小,可以隐形” 他的悟性本就极高,危急之下又被激发了潜力,很快就有了主意。他双脚往地上一蹬,身子如冲天炮般拔地而起,稳稳地落在树上。 沙成象见他上树,心道:“就你能上树,我却不能?”跟着上树,在树枝间跳跃追击。却没想到刘毅继续纵跃,直接跳到了树冠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密谋 沙成象见刘毅跳上树冠,在树冠上施展轻功,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要知道在树枝上施展轻功,和在树冠上施展轻功,虽只一字之差,境界上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这种差距不是功力深厚可以弥补的,而是根据轻功的等级决定的。 他也想跟着刘毅跳上树冠,无奈草上飞等级太低,他只能在下面追。然而树冠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没追多久就追丢了。 他的心里怀有侥幸,能够学到那种轻功的人,必定是某个超级门派的弟子,而绝不可能是海沙帮的人。他们很可能只是路过,就算听到了什么,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大。因为帮内之事,不容外人插手。 所以他放弃了。 柳青衣从未见过如此美景。 云开月现,清辉遍洒,洒在两人的身上。 她从未和月光如此接近。 如果此时在树下的话,月光一定会被枝叶分割,而变得支离破碎。 但她此时在天上,月光是完美的,完美得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虽然自己惹了麻烦,但不管过程怎样,结局却是好的。 所以她很开心。 但她也有一点担心,等两人安全了,刘毅会不会怪自己呢? “你没事吧?” 刘毅的语气里满是关心。 只有关心。 “嗯。” “虽然你说过要帮我,我还真没想到是这么个帮法,你该跟我打声招呼的。” “你你不高兴?” “当然不是。你这样的美女想帮我,我祖坟上都冒青烟了,怎么会不高兴?我是担心你有危险。” 从来没有人说过柳青衣是美女。 她虽然确是美女,但一贯冷冰冰的,对任何人都不稍假辞色。 她和谭小玉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两人都是骄傲的,但谭小玉的骄傲更多地来源于她的身世,而她的骄傲则更多地来源于自己的武功。 论心计,她比谭小玉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刘毅反而喜欢她这点。 他喜欢坦率的女子。 柳青衣自从败在刘毅手里,她的骄傲对刘毅就不管用了。 至于现在,她的脸上烧红一片,连呼出的兰息都是热的。 “喂,哪有随随便便说人家是美女的?你跟别人也这么说么?” “怎么可能?我实话实说罢了。别人求我说我都不说。” “嘁,谁要求你说啊。好稀罕么?” 刘毅嘿嘿一笑。 柳青衣忍不住叹道:“不过,这里真是漂亮。我特别喜欢轻功,从小修炼,就是想能上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帮我完成了心愿。” 刘毅对轻功的见识不高,问道:“你从小练轻功的话,得有好几年了吧?还是不能在树上奔跑么?” 柳青衣吐了吐小香舌,说道:“树枝上的话勉强可以,树冠上就不行。别说奔跑了,行走都不行。” 刘毅奇怪道:“为什么?” 柳青衣比他更奇怪:“你学轻功的时候,你师父没告诉你么?” “我的轻功是从秘籍上学的。” 《列子御风术》也许是对这种入门的知识不屑一顾,或者是对低级的轻功不屑一顾,丝毫没有提及相关的原因。 柳青衣耐心地解释道:“人能在多高的地方活动,不是看功力的,而是看她练的是什么轻功。我的飞燕功虽然比江湖上那些烂大街的轻功强些,想要像你这样还差得远呢。” “原来如此。你想不想学我的轻功?” 柳青衣的俏脸一下子凑近,檀口就在他的耳边,呵得他痒痒的:“我可以吗?” “应该可以。”刘毅笑道,“我要先禀明师父,然后就可以了。” 柳青衣嘟囔道:“你师父肯定不会允许你把这么厉害的轻功传授给我的。搞什么,害我空欢喜一场。” 刘毅却想:“师父对我颇为看重,我去求他的话,他应该会答应。大不了就让柳青衣也拜师,反正师父是盗圣,她也不吃亏。”就问:“你有师父没有?武功是跟谁学的?” “我没师父,我的武功都是秦堂主教的。” 刘毅点点头,心里有了主意。 两人甩脱沙成象,心情轻松,聊了会儿天。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拜访两个人。” “谁呀?” “本来只有秦红殇,现在还要加上向潜。” 秦红殇,就是秦堂主的名字。 柳青衣知道刘毅找秦红殇要做什么。 “秦堂主掌法很高,你小心些。” “嗯。” “为什么还要找向潜?” “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 “你想告诉他老帮主失踪的原因?” “我要先看看他有没有被沙成象收买。” “这可能吗?” “一切皆有可能。” 两人绕了一大圈,回到帮里。刘毅让柳青衣先回影堂,说等会儿再去拜访秦堂主。 柳青衣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被秦红殇怀疑,就按他说的行事。 影堂统筹所有的情报c监察和警戒工作,即便是晚上,小楼里依然有很多人在忙活。见柳青衣进来,都向她问好。 柳青衣心情极佳,忘了掩饰,向众人微笑致意。 众人都看呆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出于礼貌的微笑,但柳香主平日里何曾笑过? 就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秦红殇不是傻子,她当然更看得出来。 “你去干什么了?怎么喜气洋洋的?” 柳青衣也不是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忙收敛面容,说道:“属下没做什么。属下刚才一直在练剑,自觉剑法上又有了进境。” 秦红殇狐疑地打量着她,问道:“刘毅的下落,你找到了么?” “属下正在尽全力搜寻。”柳青衣毫不犹豫,就扯了个谎。 “你这几天是不是出过几次帮?” “这个” 秦红殇弯眉一挑:“嗯?” “属下确实出过几次帮,去买些胭脂水粉。” 秦红殇看向柳青衣脸上,确是化了一些淡妆,不禁微感奇怪:“你不是从不化妆的么?” 柳青衣尴尬道:“堂里的堂里的姐妹们说,我这个年纪该化些妆的。堂主要是不许,我以后就不化了。” 秦红殇眯着眼睛看着她,说道:“真是这样?你不会跟哪个帮众勾搭上了吧?” 柳青衣大惊失色,大声道:“属下没有!” 音量之大,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大声辩解。 难道自己心里真的有那么一点心虚? 秦红殇哼道:“最好没有。最近帮里的事很多,你就算想男人了,也要等这一阵过去。听见没有?” 柳青衣低下头道:“属下知道了。” 秦红殇摆了摆手:“你下去吧,今晚无锡那边会有消息过来,你给我盯紧了。” “是。” 柳青衣走后,秦红殇拿起一支毛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几行蝇头小字,卷起来塞进一只竹筒里。 她从手边的笼子里取出信鸽,将竹筒绑在它的腿上。 她打开窗户,信鸽飞向遥远的夜空。 这只信鸽是她亲自训练的,没有人知道它是飞往哪里。 她正要转身,只听“扑”的一声,信鸽被人打了下来。 窗外不远的树上有道淡淡的人影。 秦红殇立刻急了,她正想穿窗而出,那人却直接跳了进来。 见到那人能从树顶借力,秦红殇着实吃了一惊。 她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身具如此轻功的人。 但当那人跳进屋里,她看清楚后,却发现自己错了:“是你!” 来人正是刘毅。 “不错,是我。秦堂主众里寻我千百度,现在我来了。不知秦堂主作何感想呢?” 刘毅直接找了张椅子坐下。 他的手里攥着那只信鸽。 秦红殇看了那只信鸽一眼,沉声道:“你是本帮通缉的要犯,竟然还敢回来?” 刘毅淡淡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给吴刻提供证据,不是吴刻找的你,而是你找的吴刻吧?” 秦红殇心中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影堂的职责就是配合本帮其他堂口,你不知道?” “明人不说暗话。”刘毅举了举手里的信鸽,“我为什么不打开这封迷信,你不懂么?” 秦红殇忽然笑了。她的笑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魅力,对大多数男人而言,都是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刘香主,你把信鸽交给我,我就假装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觉得怎么样?” 刘毅却已经看得怔住,说不出话来了。 秦红殇心中冷笑:男人都是这副臭德行! 她脸上笑意愈盛,款款走至刘毅身前,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怎么样啊?” 说这话时,她一只手去拿信鸽,另一只手则朝刘毅的胸膛摸去。 她一只手已经碰到了信鸽,另一只手也已摸到了刘毅的胸膛。 早在刘毅为她的美色所迷时,他已成了她手中的猎物。 然而就在这时,刘毅突然拔刀! 锵! 细雪刀和刀鞘高速摩擦的声音传到秦红殇耳中时,刀锋离她已只有数寸。 秦红殇吓得魂飞魄散,蛇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险险避过了这刀。 空中红蝶飞舞。 是秦红殇的衣服。 她虽然避过了这刀,但刀风贴身而过,仍把她的衣服破坏殆尽。 这一刀原本可以把她斩成两半。 成熟女人的身体就如饱满多汁的蜜桃,丰盈而魅惑,却又充满了危险。 一种名为的危险。 “你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身材,不得不说你保养得很好。” 刘毅老实不客气地盯着她的身体看,看完还发表了评论。 秦红殇实在不愿相信刘毅竟然有这样的定力。 但事实就是事实,由不得她不承认。 她退到桌子后面,用桌子遮挡身体。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来本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吴刻死了。” 秦红殇皱眉道:“是你杀的?” “你不用管是谁杀的。我只想问问你,你还要置我于死地么?” 秦红殇不答,却反问道:“关于我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刘毅淡淡地道:“我在杭州时,和你们的人交过手,见识过你们的掌法。仅此而已。” 秦红殇沉默半晌,说道:“好,我马上把郑成西杀了。” 郑成西就是所谓证明刘毅叛帮的证据。他一死,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但你也要答应我” “还有件事。”刘毅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秦红殇皱眉看着他。 “吴刻一死,刑堂的堂主之位空缺。我想要什么,不用说出来了吧?” 秦红殇冷笑道:“就凭你,想当刑堂堂主?” 刘毅呵呵一笑,说道:“没错。就凭我。我也没想让你帮我,只是如果别的堂主都同意的话,你别反对就行了。如何?” 秦红殇心想会有堂主同意你就怪了,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先答应你。就点了点头。 “但你也要答应我,保守我的秘密。” “我答应你。” 刘毅把信鸽扔到地上,起身出门。他走到门前,停了一停:“替我向端木姑娘问好,就说我挺想她的。” 他看了看秦红殇的表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刘毅一出门,就被影堂的弟子发现了。 “那个人是不是刘香主?” “就是他。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香主了,而是本帮的通缉犯。”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不知道。” “咱们要不要把他拿下?这可是大功一件。” “可以一试,但要多叫些人来。” 一群影堂弟子围住了刘毅。 “秦堂主,你再不说话,我就要动手了。” 刘毅语气虽轻,但这句话用内力传出,整栋小楼都能听见。 柳青衣当然也能听见。 她慢腾腾地朝声音的源头走去,走到一半,就听见秦红殇喝道:“全部退开!做你们该做的事去!” 她虽然不知道刘毅和秦红殇谈了什么,但看来谈得很成功,心里着实地松了口气。 但她要知道刘毅把秦红殇的衣服都谈没了,她的心情肯定就不轻松了。 影堂弟子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柳青衣恰好过来,手里握着短剑,看起来好像是要跟刘毅拼命似的,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秦堂主既然有命,大家都散去吧。” 众人只觉莫名其妙,但还是听话走了。 刘毅和柳青衣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海堂小楼。 虽然已是夜深,向潜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烛光。 以前海帮主尚在时,海堂的实力是五大堂口中最强的,现在却已沦为了最弱。 向潜为了挽回颓势,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但一切努力最后证明都是无济于事。 香主和帮众们都已休息,楼下只有两名弟子守门。 刘毅走过去说道:“请通报一下向堂主,就说刘毅求见。” “刘毅!” 两人当然认得刘毅,正要抽刀子,刘毅细雪刀连鞘放落,压住了两人的手。 两人挣了几下,纹丝不动。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只要帮我通报,向堂主会见我的。”他自信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道:“行。” 片刻之后,向潜的房间。 向潜皱眉望着刘毅:“你怎么知道我会见你?” “因为你是沙副帮主的人。” 向潜面色一变,旋即恢复:“你在说什么?” 刘毅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 韩锋的情报果然没错。 “我刚才说了什么,你很清楚。” 向潜立刻抽出刀来。 “刘毅,你是本帮通缉的要犯,我这就把你拿下,送交刑堂处置。” 刘毅刚想说话,向潜已经一刀砍了过来。 单刀当头砍至,显然下的死手。 他用的是海沙刀法。 在刘毅的面前用海沙刀法,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别说刘毅的武功已经不弱于他,就算远远不及,只要他用海沙刀法,就肯定会吃亏。 本来海沙刀法的破绽中十有四五是刘毅打不到的,但有了列子御风术,这个比例就下降到了十之一二。 他左手放在刀柄上,并不拔刀,只是后退。 他在观察,在等待,等待破绽的出现。 他对海沙刀法太过了解,因此懒得试探,而要一击必杀。 他最适合一击必杀的武功是拔刀斩。 学自宫本宁次的拔刀斩。 因为他只学到了手法,没有学到心法,所以系统并没有提示他修炼成功。 他一直是用海沙真气硬拔。 但是这就够了。 向潜的海沙刀法使到第五招上,刘毅拔刀一斩! 破招c拔刀c神兵。 这三者中的任一个,都不是向潜可以抵挡。 向潜既来不及后退,也来不及变招,拿刀一格,一把精钢打造的好刀就断成了两截。 名刀细雪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向堂主,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啊?” 向潜脸上的忠厚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精明,还夹杂着几分恐惧。 “误误会,都是误会。” “我本来没想跟你动手,但你想杀我,我自然不会跟你客气” 细雪刀的刀锋轻轻一动,向潜的脖子上就是一条红线。 那是鲜血的红,生命的红。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吴刻想杀我,他已经死了。” “什什么?”向潜脸上恐惧之色大增,如果刘毅没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说这话,他自然不信,但现在他不得不信,“别杀我别杀我” 人都怕死,向潜也是人。 “你不想死的话,以后就要听我号令。” 向潜犹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堂主 向潜承认刘毅的武功很高,但他已经投靠了沙成象。 刘毅比起沙成象来还有一段距离。 然而刘毅却早已看透了他。 “我不会让你背叛副帮主。因为我也是他的人。但我有我的打算。我这样说你明白么?” 向潜松了口气,忙道:“明白!明白!” “那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我答应!” 刘毅收起细雪刀,找了把椅子坐下。 “首先,今晚的事不能让副帮主知道。否则就算要受他老人家处罚,我也要杀了你,就像杀吴刻那样。我说到做到,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向潜被他打怕了,立马答应下来。 “其次,过几天我会找个机会回帮。到时候会有人提议让我当刑堂的堂主,你该怎么做不用我说吧?” 向潜犹豫道:“副帮主会同意么?” 刘毅挑了挑眉:“嗯?” “我我知道了。我会表示支持。其实你杀了吴刻,帮副帮主除去了心腹大患,这刑堂堂主之位理应是你的。” 刘毅满意地点了点头。 “希望你记得我的话,还有我的刀。” 几天后,沙堂小楼。 沙成象正和陈若飞商议着什么。 这时有人敲门。 “陈堂主在吗?”韩锋冷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沙成象和陈若飞立刻停止交谈。 陈若飞淡淡地道:“进来。” 韩锋带着一个人进来。 “原来师父也在。这是本帮的叛徒刘毅,被我抓到了。是否交给刑堂?” 刘毅气色灰败,似乎被人打了一顿,正怒瞪着韩锋。 沙成象和陈若飞对望一眼。 刘毅的武功接近众堂主,韩锋怎么可能抓得到他? 沙成象问道:“你怎么抓到他的?” 韩锋脸上露出讥笑:“他好像是在外面受了重伤,走投无路,不敢找师父,就来找我,想让我收留他。可我身为本堂香主,怎么能顾念旧情,置帮规于不顾?就将他拿下,带来此处。” 刘毅怒哼了一声。 沙成象看了陈若飞一眼,陈若飞走到刘毅面前,抓起他的手,看了看脉相,同时,用一缕真气探查刘毅的经脉。 “脉相狂乱,跳动极速,确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很快得出了结论。 却不知,这一切都是极阳真气搞出来的假象。 沙成象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小韩啊,我知道你和小刘之间,始终心存芥蒂。但这回小刘是被冤枉的。你快给他解绑。” 韩锋却没有动,反而皱眉道:“师父,吴堂主手里有影堂提供的证据” “你不听为师的话了吗?” “这徒儿不敢。” 韩锋一脸不甘,但又不敢违抗沙成象的命令,就给刘毅解了绑。 刘毅瞪了他一眼,忙弯下身子,对沙成象表示感激:“属下谢副帮主信任!但属下待罪之身,留在这里也许会连累您” 沙成象摆了摆手:“你已不是待罪之身了。从今天起,你也别在刑堂了,回来沙堂,还当你的香主。” 刘毅正想谢恩,韩锋叫道:“为什么!他明明” “刚才有帮众来报,吴堂主的尸体被发现了。推测是被本帮的敌人暗杀。”陈若飞打断了他的话,“影堂提供的证据,那个叫郑成西的巨鲸帮众,也在狱中畏罪自杀了。谣言已经不攻自破。刘香主是清白的。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 刘毅和韩锋都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召集三位堂主,让他们马上去大殿等我。我要给小刘平反。” 见韩锋不再有异议,沙成象如此说道。 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刘毅给韩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这演技真是没谁了! 半晌之后,大殿。 向潜c方大炎和秦红殇看着刘毅,神情古怪。 刘毅的眼神和他们一一相会。 吴刻死了,徐如林代替他来开会。 但他可不敢像刘毅那样坐着,而是站在他原本的位置上。 “事情就是这样。我相信刘香主是清白的,希望他能回到本帮。秦堂主,你觉得呢?”沙成象盯着秦红殇。 他虽然不觉得秦红殇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但她要是一心找刘毅的麻烦,事情就会变得没有他预期的那么顺利。 秦红殇手放在桌上,食指敲击桌子,闭目凝思,久久不语。 柳青衣站在她身后,忍不住提醒她:“堂主,副帮主在问你的话呢。” 秦红殇此时却在想那天晚上,自己被刘毅看光了的事。 她的真实身份是神农教的暗桩。神农教男卑女尊,但要求女子守身如玉。她活到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让男人看到她的身体。 她虽然恨刘毅恨得要死,但总不免因为这个而想到他。 她压下杂念,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我们影堂这次犯了一个错误。” 她这么说,就等于是同意了。 沙成象点点头,说道:“秦堂主能够配合,那就再好不过。既然如此,我就恢复刘毅的香主之位,把他调回沙堂” “慢着!” 沙成象扭头一看,是方大炎。 在他的印象中,方大炎跟刘毅的关系应该不错。他怎么会阻挠自己? “方堂主何事?” “吴刻死了,刑堂堂主的位子空缺。我提议让刘兄弟当刑堂堂主。”方大炎言简意赅道。 沙成象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看刘毅时,发现他也是一脸震惊。 “刘香主入帮时间尚短,资历尚浅,当堂主还是有些勉强。”他立刻表示反对。 “时间跟资历都不是问题。就凭刘兄弟为本帮立下的功劳,难道当不得这个堂主?吴刻那小子对本帮又有什么功劳?”方大炎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沙成象看向刘毅,意思是你赶紧拒绝。 刘毅马上说道:“方堂主,小弟” 方大炎大手一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这样吧,我问问两位堂主,他们要都同意,这件事就算定了。如何?”虎目瞪着沙成象。 沙成象看了向潜和秦红殇一眼,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两个人会支持刘毅当堂主。 向潜已经被他收买且先不说,刘毅要是当上堂主,第一个报复的就是秦红殇。只要她不傻,就绝不会同意。 “就这么办。” 方大炎第一个就问向潜:“向堂主,你同不同意刘兄弟当堂主?” 向潜老实巴交的脸上露出皱眉苦思的神情。 沙成象一直看着他,他却没看沙成象。 “刘香主先是大破巨鲸帮,救了沙堂许多弟子的性命,又打败了海盗,拯救本帮总舵于危急,实是本帮的大功臣,却被小人陷害,蒙受不白之冤。我同意他当刑堂堂主。” 沙成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反对刘毅当刑堂堂主。向潜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让他有胆量违逆自己,也要帮刘毅上位? 他忽然发现事情虽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顺利,或者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却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这恰恰是他最不愿看见的。 在这件事的背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立即开始怀疑起刘毅来。 他尽管怀疑,也没想到在场的众人,除了他的心腹陈若飞之外,都已经被刘毅串联了。 这里面甚至包括他的爱徒。 “秦堂主,你呢?” 沙成象的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就算向潜犯浑,秦红殇可是最精明的。 他却不知,秦红殇也在犯难。 她答应了刘毅,如果别的堂主都同意的话,她就不能反对。可是这别的堂主,包不包括陈若飞呢? 按理说是包括的。但陈若飞是沙成象的心腹,沙成象表示反对,他自然也是反对的。 就连方大炎问的时候,也只问两位堂主,而跳过了陈若飞。 如果这样说,就算她拒绝,也不算违背承诺。 但她心里不知为何,又有些不愿就这样反对。 也许他想说的不是所有堂主都同意,而是大部分堂主都同意? 她竟然给刘毅找起了借口。 她正犹豫不决,目光游移不定,忽然和刘毅的目光相碰。 刘毅眼含笑意,就跟那天晚上看光她时一样。 一瞬间,秦红殇有了种自己没穿衣服的错觉。 她心头一颤,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就点了点头。 “我也没意见。” 四位堂主里面有三位同意,就算沙成象没有答应方大炎的的提议,根据帮规,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 于是刘毅摇身一变,成了刑堂堂主。 沙成象城府极深,虽然心里对刘毅起了怀疑,却还是最先向他道喜:“刘堂主,恭喜了!” 刘毅一脸惶恐,说道:“在下何德何能这个” 沙成象淡淡一笑,拂袖离去。 陈若飞和韩锋跟在他身后。 两人看都没再看刘毅一眼。 沙堂的人走后,就是影堂的人。 经过他的身边时,秦红殇停住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音量说道:“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否则的话” 刘毅笑道:“秦堂主放心,在下省得。” 秦红殇心乱如麻,哼了一声,带着柳青衣走了。 柳青衣走前故意踩了刘毅一脚,但是谁都没发现。 最后大殿里只剩下三个人:刘毅,方大炎和徐如林。 要说最接受不了事情的发展的,非徐如林莫属。 他连刘毅会被平反都想不到,更想不到刘毅会一飞冲天,当上刑堂的堂主,他的顶头上司。 他不是不服,只是觉得局势变化太快,自己实在跟不上而已。 方大炎大步走过来,拍了拍刘毅的肩膀:“刘兄弟,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吧?” 刘毅笑着点头:“老规矩,我买酒,方大哥买肉。” 方大炎哈哈大笑,道:“兄弟真是个明白人!” 刘毅对徐如林道:“老徐,堂里今天事情多吗?” 徐如林摇摇头:“没什么事。” “让兄弟们准备桌凳碗筷,今天晚上,咱们请战堂的兄弟们喝酒。” 徐如林一听,不禁感慨。吴刻在位时,哪里搞过这种活动?结果落到被人暗杀的下场。刘堂主一上位就改变政策,方堂主说得太对了,他真是个明白人啊! 他立即领命,就要去安排,刘毅却叫住了他:“现在里晚上还有段时间,不急。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刘毅和方大炎告别,带着徐如林来到地牢。 他当上堂主的初衷是为了救屠禄出来,所以他一当上堂主,首先就要把这件事办了。 徐如林能猜到他来地牢的目的,说道:“刘堂主,您是不是想放屠禄出来?” “老徐,别用那个您字,生分。”刘毅笑道,“没错,我是想放他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徐如林犹豫道:“如果是吴刻来,马面鬼认识他,肯定会放人。可要是你来” “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证明一下。” 徐如林苦着脸道:“可是马面鬼不接受任何证明。唯一能让他认可的就是武功” 在他心里,刘毅武功虽高,但离堂主还有一些差距。马面鬼的武功只在方大炎之上,不在其下。刘毅被方大炎打得落花流水,在马面鬼手底,又岂能讨得了好? 刘毅微笑说道:“我当是什么事。马面鬼既然吃硬不吃软,我就好好让他吃顿硬的。” 徐如林实在不知道刘毅是从哪来的自信。难道是刚当上堂主,所以自信心膨胀了?他想了想,咬牙道:“那我等会儿就想办法助你一臂之力” 他也知道和马面鬼为敌的下场,说出这话来实在需要莫大的勇气。 “不用,一会儿你千万不要出手。” 徐如林叹了口气,心里觉得刘毅还是太年轻。 年轻气盛,往往就会招引灾祸。 两人下到地牢,张无和李常正在值班。这次刘毅没有放轻脚步,他们早就知道有人来了。一见是刘毅,两人的脸上都微有惧色。 上次刘毅以一敌二,还差点将他们打趴下,给他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徐如林却很奇怪,张无李常二人联手,连堂主都不放在眼里。怎么现在看起来,他们好像对刘毅有点怕? 他却不知,刘毅与张无和李常之间的关系,就是克制与被克制。 “小兄弟,听说你最近被帮里通缉,这就进来啦?”张无以为刘毅是被抓到了,却也没有摆出狱卒的姿态,而是陪着笑脸说道。 李常虽然神情较冷,但也没有动手拿人的意思。 徐如林有点看不懂了。两人的表现给他一种感觉,那就是刘毅根本用不着他证明,也能在这地牢里横行无阻。 “我不是被抓进来的。我是来捞人的。” “捞人?” 张无和李常面面相觑。 你什么身份,一个通缉犯而已。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竟然还想捞人? 关键押他过来的人就在旁边,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张无凑到刘毅耳边道:“小兄弟,不要冲动!鱼死网破是不好的。跟你说,马面鬼就在牢里。与其送死,不如把押你来的那个人打晕,我们就当没见过你。这样够意思吧?” 刘毅只是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咳咳,”张无以为刘毅是在质疑他的职业操守,立即就不干了,“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往日的情分。情理情理,情在理前。当然,你若执意要劫狱的话,就当没看见我们好了。我们会躺在地上装死的。这样你总没意见了?” 刘毅看向徐如林。 “这位是新晋的刑堂堂主,刘堂主!你们两个狱卒还不行礼?” 张无和李常都懵了。 这托儿是从哪找的?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配合他们,把这场戏演下去。 既然刘毅非要进去,那就让他进去好了。反正他也翻不了天。 “原来是刘堂主!失敬失敬。请进请进。要不要叫马狱长过来?” “他不来的话,你们能放人吗?” 那当然是不能了。 “小的这就去叫马狱长?” 张无虽然这样说,却没动,而是盯着刘毅。 刘毅一脸淡定,点了点头:“麻烦张大哥了。” 张无心里叹了口气,好好一个小伙子,怎么不见黄河心就不死呢? 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我这就去叫马狱长。你等着。你等着啊!” 他重复两遍,意思是让刘毅赶紧跑。 然而刘毅已经迈开步子,朝牢里走去。 张无赶紧示意李常跟上,自己则一溜烟去叫马面鬼了。 刘毅要真把人劫走,他人生的道路就算走到了头。 刘毅已经来见过屠禄一次,凭着记忆,很快就来到屠禄的牢房。 他学会列子御风术后,就算正常行走,也比一般人迅捷得多。李常和徐如林必须迈开大步才跟得上,不禁都感诧异。 刘毅上次来见屠禄时,还是惶惶然不知所以,如今心境却已大为不同。虽然前路上不知还有多少危险等着他,但他至少已经在海沙帮站稳了脚跟。 “屠香主!” “刘毅?徐香主?” 屠禄看看刘毅,看看徐如林,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徐如林刚想说话,刘毅制止了他。 “我答应你要救你出来,我马上就要办到了。” 看样子他必须先要打败马面鬼,所以他只说马上就要办到。 屠禄听说了刘毅被通缉的事,早已不抱任何希望,所以听了他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刀光 刘毅刚想解释,马面鬼破锣般的嗓音已经传了过来:“什么狗屁刘堂主,我怎得没听说过?” 人未到,声先至。等马面鬼熊罴似的身躯往牢房门口一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包括刘毅。 他尽管相信自己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堂主的级别,但马面鬼的武功即便在堂主中也是最顶级的。他和马面鬼的强弱很难判断,谁胜谁败更是无法预料。 上次见到马面鬼时,他的修为还低,对马面鬼的强大没有真正的认识,这次却觉得马面鬼的武功甚至在方大炎之上。 虽然明知打架无可避免,刘毅依然决定先礼后兵。他向马面鬼抱了抱拳:“马狱长,我是新晋的刑堂堂主刘毅。屠香主的两项罪名已全部撤销,我是来把他带回去的。不知现在方便放人么?” 他当上了刑堂堂主,撤销罪名c释放犯人,只要他的一句话。 “刑堂堂主?就凭你这根豆芽菜?”马面鬼又是不信,又是不屑。 徐如林立即作证道:“马狱长,这位确是本帮新晋的刘堂主,是由方堂主推荐c副帮主和其他几位堂主同意的。” 他急着为刘毅作证,却忘了就是方大炎顶了马面鬼的位子。如果说马面鬼是包炸药,方大炎就是引爆炸药用的雷管。 “他们同意,我不同意!让这样的豆芽菜当堂主,是想告诉别的帮派,我海沙帮没人了吗?”马面鬼扯着嗓子大叫。 徐如林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忍不住变了脸色。 张无和李常则被吓得连连后退,离他们远远的。 刘毅却只微微一笑,说道:“马面鬼,我对你好言好语,可不是怕了你。其实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马面鬼怒吼一声,一拳打了过来。 张无和李常继续后退。 徐如林早听说马面鬼的“碎石拳法”是海沙帮刚猛第一,一直不大相信,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 这一拳确有碎石之威,绝非可以承受。 他不禁埋怨起刘毅来,就算要动手,也没必要激怒人家吧? 他却不知,刘毅是故意激怒马面鬼的。 要想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一个冷静的马面鬼,和一个疯狂的马面鬼,刘毅觉得还是后者更好对付。 当然是在实力足够的前提下。 马面鬼的招式简单,刘毅根据破招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了五个破绽。 他学会列子御风术之后,这五个破绽都能打得到。 但是,马面鬼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破招给刘毅带来的优势最多只能让他和马面鬼打个平手,却无法让他取得胜利。 刘毅心念一动,拔刀斩向马面鬼的拳头。 马面鬼收回拳头,换了一个方向打来。 刘毅故技重施,照斩不误。 他在招式和速度上都占了优势,再用名刀细雪弥补力量的不足,可说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徐如林c屠禄c张无和李常都是武学行家,都看出了这点,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没想到局势这么快就已明朗,更没想到局势竟会发展成这样。 马面鬼连击数十拳,每一拳都风声呼呼,听得人头皮发麻。刘毅却总能后发先至,将刀锋迎上拳头,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这也就是刘毅看出了马面鬼碎石拳法的破绽,否则根本不能做到每次出刀都如此精准。 看在别人眼里,马面鬼简直就是故意拿拳头往刀锋上撞。 马面鬼气得七窍生烟,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但他赢不了刘毅,刘毅想赢他也不容易。 两人都是内力绵长,这一打就打了两百多招。 犯人们早被惊动,都透过栅墙伸出头来。放眼望去,每间牢房的栅墙上全部都是人头,一个摞一个,一个挨一个。有几个人的头显然已经卡住了,他们也不在乎。 张无和李常已经看傻了,也没空管他们。 刘毅心想今天想要打败马面鬼看来是难了,还不如见好就收,反正自己的目的只是救屠禄出去,便道:“马狱长,你现在能认可我是刑堂堂主了吧?” 他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消耗比马面鬼小得多,众人却不知道内情,见他还有功夫说话,都是一惊:莫非这位新晋刘堂主的修为比马面鬼还要高得多,只是为了给马面鬼留面子,所以才拖到现在? 马面鬼虽是莽夫一个,但他身在局中,当然知道刘毅这样跟自己打,其实费不了多少力气。如果换作别人,这般不对等地消耗下去,结果是必败无疑。但他天赋之中有股子血勇,打起架来是越打越精神,根本不怕刘毅消耗。 “少废话!今天咱们两个,只能有一个站着!”马面鬼叫道。 他说话的时候,拳上的力道减弱,刘毅趁势进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他拳力强横,很快就挽回了劣势。 两人又打了一百多招。 此时两人已经打了三百多招,内力消耗都是极大,马面鬼暂时没事,刘毅的极阳真气却不安分起来。 他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有心停手,马面鬼却一点善罢甘休的意思都没有。 他必须尽快打败马面鬼,否则等内伤发作,他就只能任人鱼肉。 情势已经危急到了极点。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利用极阳真气。 极阳真气只能利用一次,利用完之后,刘毅就算不晕厥倒地,也会吐血虚弱。 只能利用一次,也就是说只能发出一击。 这一击最好能够把他所有的力量和速度凝聚起来,可以无坚不摧。 拔刀斩! 刘毅的拔刀斩学自宫本宁次,却只学到了手法,没有学到心法。偏偏心法才是这门武功的核心。他一直用海沙真气使拔刀斩,能不能用极阳真气?如果能的话,又会是个什么效果? 刘毅下定决心,逼退马面鬼,收刀入鞘,引导极阳真气进入左臂。 他的海沙心法虽然还是九级,却已到了突破的边缘,可以说接近于满级了。极阳真气在他的引导下,竟然真的动了起来,慢慢地进到左臂。 马面鬼势如疯虎地扑上。 众人见刘毅突然收起了刀,左手握着刀柄,不知在干什么,都大感惊异。 刘毅的左臂刺痛难忍。 极阳真气对经脉坚韧度的要求,绝非现在的他可以承受。 但他必须忍耐! 霸道至极的极阳真气在他左臂经脉中横冲直撞,损伤他的经脉。 忍耐! 终于,所有的极阳真气都已进入他的左臂。 就在这时,马面鬼的拳头离他的脑袋已不足半尺。 刘毅看准破绽,拔刀一斩。 刀光一闪! 刀光晃了所有人的眼,众人只听见了刀声。 狂风一般的刀声。 轰隆! 马面鬼坐倒在地,和他一起落地的,还有他的右臂。 刘毅竟然一刀斩下了马面鬼的手臂! 地牢中静悄悄的,众人似连呼吸都已忘了。 马面鬼在地牢中作威作福,不知有多少人想斩下他的手臂,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不可能的事被刘毅做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回过神来,全部大声喝彩! 虽然马面鬼还没死,他们这样做很可能会招来报复,但他们一定要这样做! 因为他们满腹的怨气无处释放,刘毅却帮他们出了这口气。 刘毅就是他们的英雄。 “好!” “砍得好!” “厉害!” 刘毅的心思却不在他们这。 “恭喜宿主自创招式,请为招式定名。” 虽然手法是宫本宁次的,心法是极阳真气,但将这两者与破招之法结合起来,无疑就是刘毅的原创了。 刘毅稍作思考。 “就叫‘刀光一闪’吧。” “恭喜宿主习得招式《刀光一闪》(等级d一)。” “竟然比横扫的等级还高!”刘毅忍不住想道,“难道系统判定这一招的威力比横扫还大?” 要知道横扫可是用四十斤的铁链使出来的,那个份量绝对异乎寻常。刀光一闪又是凭了什么,名刀细雪么? 刘毅直觉不是这样。 但他现在没工夫细想,就对张无和李常道:“马狱长已经同意了,你们可以放人了?” 张无和李常哪敢说半个不字,就连马面鬼这样的猛人都栽在了刘毅手里,他们两个算哪根葱? 屠禄立马被放了出来。 马面鬼全程一言不发。 刘毅甩掉刀上的血,收入鞘中。 “还不带马狱长去医馆?这血再流,人可就没救了。” 张无和李常立即去扶马面鬼,却被他一巴掌一个拍倒在地。 马面鬼站起身来,独自离去。 “蓝色任务‘解救屠禄’判定成功。奖励:《海沙心法》等级由f提升至e一。” 刘毅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真气,虽然海沙心法还是九级,却比之前强劲了许多。 “武学的威力等级竟然能够通过任务提升?”他又惊又喜。 不过更让他高兴的,还是屠禄的出狱。 “屠香主,屠香主?” 屠禄突然重获自由,恍如身在梦中,竟然愣怔起来。 “刘堂主。” 刘毅皱眉道:“别叫我堂主,咱们是朋友,叫我名字就行。” 屠禄却道:“朋友归朋友,上级归上级,绝不能乱。” 刘毅叹了口气,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随你叫吧,我总是你的朋友。你没事吧?” 屠禄摇了摇头,竟然朝他行礼道:“属下谢刘堂主再造之恩!” 刘毅很不习惯他这样叫,却也无法,就道:“咱们出去吧。” 他带着屠禄和徐如林往外走,犯人们纷纷大叫:“刘堂主走好!”“刘堂主再见!” 刘毅虽然不理解这些犯人为何对自己如此尊敬,依然向他们回了个礼。 当天晚上,刑堂小楼前。 刑堂和战堂的人在此大宴,一是为了给海盗之战庆功,二是祝贺刘毅成为堂主,三是为屠禄的回归接风。 宴会开始时,刘毅就宣布恢复屠禄的香主之位,众人一片叫好,屠禄则感动得热泪盈眶。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 众人问起刘毅潜入宫本号的经过,他便详细说了,除了遇到赵黄德的事,任何细节都没略过。 方大炎叹道:“刘兄弟有勇有谋,要不是你把那宫本宁次打落水中,咱们这次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兄弟。” 刘毅只说侥幸。 有帮众在哥们的怂恿下站起来,对刘毅抱了抱拳,叫道:“刘堂主,咱们这次打海盗缴获了不少战利品,可算是过了回瘾。可我听大家伙说,咱们这些战利品都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战利品在您身上,不知咱们有没有那个眼福看看?” 刘毅笑道:“我身上就一把刀,哪有你们说的最好的战利品?” 那个帮众的朋友们纷纷鼓噪起来:“就是那把刀!求刘堂主借我们看看!” 名刀细雪就插在刘毅的腰带上,他便把它带鞘抽出来,递给那名帮众。 “说什么求?想看就拿去,看个够。” 两堂的帮众们围在一起,都想一睹名刀细雪的真容。 那名帮众咽了口唾沫,一寸一寸地抽出刀来。 月光照映刀身,霎那间光华大放。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众人本来都准备好了称赞之词,这时才发现,那些称赞之词全都派不上用场。 “这这把刀可有名字?”徐如林声音干涩。 “我看刀铭上写的是‘名刀细雪’,所以叫它细雪刀。” “名刀细雪细雪刀”徐如林念叨两遍,似乎是记住了。 “咦?刀锋上怎么有血迹?”有个帮众回过神来,忽然发现了异常。 “真是血迹而且还没干呢。这”许多疑惑的目光投向刘毅。 刘毅笑而不语。 “兄弟可是遇到了麻烦?”方大炎沉声说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没事,没事。”刘毅只说没事,更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众人心想:你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我们都知道你没事了。你没事,那就是别人有事,那有什么不好说的? 万奇瑞也很好奇,他身为战堂智囊,却不像普通帮众那般毫无头绪。他猜想刘毅不是不愿说,只是说了会有吹嘘之嫌,所以他很聪明地问起了屠禄:“屠香主,你能不能给大家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屠禄看向刘毅,刘毅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血是马面鬼的。” 众人一声惊呼。 “刘堂主跟马面鬼打架了?” “刘堂主你没事吧?” “马面鬼那个王八蛋” 方大炎叫道:“都给老子安静!让屠香主继续说!” 众人立马闭嘴。 “刘堂主去地牢放我出来,马面鬼非但拒不配合,还对他动手,结果被砍断了一只手臂。”屠禄想起那震撼的一幕,语气不由得激动起来。 “我的天呐” 众人虽然知道刘毅的武功很高,但一直以为那只是在海沙帮新一代弟子中而言。怎么现在竟能砍掉马面鬼的胳膊? 就算是方大炎,自忖也没那个本事。 所以他忍不住找刘毅确认了一遍:“兄弟,屠香主说的是真的?” 刘毅叹道:“我也是被逼的,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这么说就等于是承认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诡异的沉默忽然降临。 刘毅笑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喝酒啊!” 众人机械地举起酒碗。 脚步声响,一名帮众奔到近前,叫道:“大门处有人求见刘堂主!” 刘毅一挑眉:“什么人?” “他说他叫展风,请您速速过去!” 刘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这就去!” 帮众们忙把细雪刀递给他,方大炎关心道:“用不用我去看看?” 刘毅心想自己师门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摇头道:“不用,大家喝着,别等我。” 他说完就展开列子御风术,迅速远去。 众人何曾见过这等身法?都看呆了。 海沙帮总舵大门。展风已经原地转了五十六圈。 不是他等的时间太长,而是他转得太快。 “师兄,怎么了?”刘毅掠至他身边,放低声音问道。 “师弟,你可要救救我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展风叫道。 刘毅一头雾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展风却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你先把这个吃了。” 刘毅见那药丸乌漆抹黑的卖相极差,心里马上就给它打了个差评:“这什么玩意儿,你就让我吃?” “相信师哥,不会害你的。”展风急道,“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找到的?我看是偷到的吧!”刘毅一边摇头,一边吐槽。 “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就和你断绝兄弟关系!”展风怒了。 “首先,师兄弟不是真正的兄弟,其次” 展风见刘毅还要再说,直接把黑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刘毅毫无防备之下,竟被他一击得手。 那玩意儿看起来硬邦邦的,却是入口即化,刘毅满口苦涩,满心怨念。 “你敢逼我乱吃药!我要去师父那里告你!”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行了,不跟你扯淡了,那人马上就到,我进你帮里躲躲。我是为了你才招惹上那人的,你看着办吧!” 展风说完这话,就如一缕青烟,窜进了海沙帮总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点苍 刘毅望着展风的背影一阵无语。 极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他不用转身,就知道来人的轻功一定很好。 “兀那小贼!还不快把丹药还给本小姐!” 少女气质出尘,脾气却不小。 刘毅猜想,这都是别人惯的。 “姑娘是否认错人了?” 少女蛾眉微蹙,狠盯着他。 “你是谁?那个杀千刀的小偷呢?” 刘毅淡淡一笑。 “姑娘,请你看清楚,这里是海沙帮总舵的所在,没有你说的什么小偷。” 少女满脸不屑,哼了一声。 “我早听说海沙帮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是蛇鼠一窝!” 守门的帮众们面色不善。 刘毅假装好心道:“姑娘说话还是小心一点。岂不知祸从口出?” 少女哼道:“巧言令色!把人交出来!” 刘毅皱眉道:“姑娘你再这么无理取闹的话,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少女刷地抽出长剑,朝他胸口刺了过来。 “本小姐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刘毅见她出手毫不容情,不禁心里有气。 他凝神观看少女的剑法,试图找出其中的破绽。 然而十几招过后,他发现自己失败了。 少女剑法精奇,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以他的武学造诣,绝难当场破解。 无法破解,就不去破解。 少女的剑技和剑速都和他不相上下,唯有功力上略有不及。 于是刘毅拔刀斩向少女的长剑。 他没用极阳真气,只是普通的拔刀斩而已。 少女心中冷笑。 “本姑娘的秋水剑是蓬莱兵谱中的名剑,就算你功力比我深,还想凭那把破刀斩断秋水剑不成?” 她见细雪刀的刀鞘是破的,就以为细雪刀也是破的。 然而事实却是名刀细雪就跟切豆腐似的,将名剑秋水切成了两截。 少女怔住了。 帮众们大声叫好。 刘毅心中微有歉意,轻声道:“对不住了,姑娘剑法精强,在下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少女拾起断剑,捧在手中,低头凝望。 显然这把剑对她来说很重要。 刘毅心中歉意更重,刚想道歉,少女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没抬头,刘毅却看到有泪珠从她白雪般的面庞上滚落。 他知道少女是想记住自己的名字,找自己算账。但他本就理亏,又砍断了人家的宝剑,当然要负起责任来,便道:“我叫刘毅,这柄宝剑价值几何?我愿意赔姑娘。” 少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显然她对刘毅用金钱来衡量秋水剑的价值感到不满。 刘毅碰了一鼻子灰,却只能叹气。 归根到底,还是展风惹的事。 他找了展风半个晚上也没找到,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时,却发现展风就坐在院子里等他。 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 “那个姑娘是谁?你到底偷了人家什么东西?”他劈头就问。 展风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走了没有?” 刘毅点了点头,后悔地道:“我把她的宝剑砍断了。” 展风瞪大眼睛,叫道:“那可是秋水剑啊!在蓬莱兵谱上都是有排名的,就这样断了?” “蓬莱兵谱?什么玩意儿?” “这个等会儿再说。她有没有说再来?” “虽然没有,但她问了我的名字。” “你没说吧?” “我说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嗯?”展风跳了起来,“你傻吗?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就敢告诉人家名字?” 刘毅摇了摇头。 “她是点苍派掌门的独生爱女叶倩!她知道了你的名字,明天早上就有一大票她的师兄c师弟来找你算账!你想跑都跑不掉!” 刘毅冷冷地瞪着他。 “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为什么还要偷人家的东西?” “有盗无类,有人浪费好东西我就偷,管他是谁。” “好东西?你说那黑药丸是好东西?”刘毅不信道。 “洗脉丹看起来虽然挫了点,对于练武较晚的人来说,却是万金难求的灵药。你爱信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练武较晚?” “师父告诉我的。洗脉丹的所在也是他告诉我的。” “可是我吃下去之后,一点反应也没有。” “有反应那是春药!”展风没好气道,“这种灵药的药力之猛,如果马上发作出来,保你七窍流血而死。亏你还是我的师弟,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刘毅听他说的很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过了很久,他才问道:“那这件事怎么办?” 展风阴阳怪气地道:“药你吃了,剑你砍了,现在你问我怎么办?” 刘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点苍派的人明天就会找来?” “今天晚上不来就是对你客气了。” “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在人家面前,海沙帮就是一只蚂蚁。” “那你就给这只蚂蚁出出主意。”刘毅冷冷地道,“怎么能幸免于难?” 展风摩挲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有了!” 刘毅眼睛一亮:“说说看。” “你跟我走,马上就走,咱们找师父去。” 刘毅一怔:“那海沙帮呢?” “是海沙帮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小命重要?” 刘毅脸一黑:“这事由我而起,怎么能自己逃走?”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把你抓走!” 刘毅左手握住了刀柄。 “别啊师弟,师兄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想走就算了。” 展风很清楚,刘毅没学列子御风术时,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遑论现在? “你没办法就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刘毅说完这话,就要进屋睡觉。 “等等!” “东屋里被褥齐全,你睡那就行。” “我不是说这个,师父前些天偷的那本书你还记不记得?” 展风一说,刘毅就想起来了:“你是说《回风舞柳秘籍》?” “没错,事实上,师父走前把那本书给我了,让我有机会转交给你。” 刘毅大喜,《回风舞柳秘籍》是点苍派武学总纲,研究一番,说不定能找到破局的方法。 “书呢?” 展风从随身的褡裢里掏出秘籍,砰地摔在桌上。 “沉死我了,要不是它我根本不会被叶倩发现。” 刘毅已经就着烛光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回风舞柳秘籍》一共有四个部分:总纲c心法c剑法c轻功。每一门都是江湖上第一流的功夫,综合在一起,则成为超一流的秘籍。刘毅只翻了两页,就停下了。 “这里面东西太多了。该从何下手呢?” 就在这时,秘籍中间夹着的一页纸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展风把那张纸抽出来,却是一张信纸。 “老无什么你” 刘毅把信纸抢过来,念道:“老无极,你管好你的徒子徒孙就行了,不用管我。我过得很好,还收养了个徒弟。就这样吧!”落款是“叶无为”。 这封信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个便条,偏偏字体圆润,书法很高,显然是叶无为口述,由他人代笔。 可这“老无极”和“叶无为”都是谁呢? “老无极?”展风神色古怪,“应该是叶无极吧?” “叶无极是谁?” “点苍派掌门叶子龙的爹,叶倩的爷爷。” “那不就是太上掌门?” “对对,就是这个词,我刚才忘了。” “那叶无为呢?” 展风皱眉苦思:“我好像听师父说过,是什么人来着?” 刘毅恨不得用刀鞘往他后脑上上狠敲一记,看他还会不会忘。 “我想起来了!” 刘毅盯着他。 “叶无为是叶无极的弟弟,也是他的师弟。” “然后呢?” “师父对点苍派很了解。我听他说过,叶无为是个武痴,只知道练武,不知道收徒。叶无极当上掌门之后,他就浪迹江湖,再也没有回过门派。” “但他在信上说他收了个徒弟。” “那应该是在他离开门派很多年后了。那时候他和叶无极都老了。” “也就是说,点苍派没人见过他的徒弟了?” 展风迟疑道:“这个不好说,但叶无极不回门派的话,他徒弟回去干什么?” “说到底,他为什么不回门派?”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刘毅在院子里转了几圈。 “你说,我若假装是他的那个徒弟的话,能不能把这件事混过去?” 展风皱眉道:“万一有人见过他的徒弟,你就完了。” “如果情况真的是你说的那样,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展风点点头:“确实。” “想要假扮他的徒弟,当然要会他的武功,他最擅长的武功是什么?” “点苍派最出名的就是‘回风舞柳剑法’,这个他一定擅长。” “没有代表性。有没有就他会,别人不会的?” “你问我,我问谁?” “师父不是对点苍派很了解么?他没告诉你?” “他就算告诉了我,也要我记得住才行。” 刘毅无语。 “那我换一个提问方式。点苍派有没有很难的武功,这一辈几乎没人学会的那种?” “这我倒是知道一个。” “快说!” “这门功夫叫做‘以刀作剑,化曲为直,观柳七式’。”展风认真地道。 刘毅没听清:“什么玩意儿?” “以刀作剑,化曲为直,观柳七式!听清了没?” 刘毅听是听清了,却有些难以理解:“这什么破名字那么长?亏你竟然记得!” “不要怀疑你师哥我的智慧!”展风沉声道。 刘毅怀疑道:“你确定这门功夫点苍派这一代的弟子没人会?” 展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这门功夫是教人怎么拿刀当剑使,点苍派这一代人人用剑,练这门功夫干什么?一门回风舞柳剑法,就够他们练一辈子了!” “再说这门剑法的还是出了名的难练,回风舞柳剑法是易学难精,观柳七式却是难学更难精。点苍派这一代的弟子就算有人想学,也很难学得会。” 刘毅翻开《回风舞柳秘籍》,翻到剑法篇,找到观柳七式,细细地读了一遍。 没读懂。 又读了一遍。 还是没读懂。 在没读懂的情况下,系统是不会判定修炼成功的。 “师弟,你学会了没啊?”展风幸灾乐祸道。 他当然知道看两眼就学会观柳七式是不可能的,说这话只不过是挤兑刘毅罢了。 “别吵!”刘毅挥了挥手,又开始看。 “你慢慢看,我去睡了啊!” 刘毅没搭理他。 观柳七式虽然只有七式,但每一式都有七个变式,这些变式还各有后招。刘毅学过的武功里面,繁复无出其右者。 这么多招式想要一个晚上学会,几乎是不可能的。 刘毅从半夜看到天亮,头发都看白了几根,却只能勉强将这些招式记个大概。 他这已经算快的了。 他可以肯定,观柳七式的等级一定比降魔刀法高,而且还高不少。 等级d似乎是个分水岭,等级c的武功别说破解,就连学会都费劲。 展风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时,刘毅还在院子里枯坐。 “师弟,师弟?” 刘毅转过脸来,吓了展风一跳。 “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刘毅苦笑了一下,收起回风舞柳秘籍,走到井边打水洗了把脸。 展风叹道:“师弟啊师弟,这我就必须要说你了。武功哪是能速成的?尤其是观柳七式,你要真能一个晚上学会,叶无极非把师父杀了,强迫你拜他为师不可。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根本就不看好你的办法,准备今天早上带你走。你明白么?” 刘毅只哼了一声。 展风还要再说,一名帮众跑了过来:“刘堂主!方堂主让小的来请你去议事大殿!” 刘毅认得他是战堂的弟子,问道:“什么事?” “点苍派派了人来,说你对他们的小师妹不敬。” 刘毅和展风对视一眼,展风摇了摇头,意思是别去。 “除了方堂主,还有谁在?” “只有战堂和刑堂的诸位香主。”那名帮众愤愤不平。 “海堂c沙堂和影堂都通知了没?” “通知了。他们却说不关他们的事,这群王八羔子”那名帮众直接骂了起来。 “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那名帮众走后,刘毅对展风道:“千万不能让他们看见你,你躲起来吧!” 展风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刘毅来不及吃东西,赶到大殿,还没进去,就听见徐如林的声音说道:“姜长老,你一口咬定本帮藏匿盗贼,可有证据?” 一个又老又闷的声音说道:“此事是小倩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 屠禄哼道:“一面之词!” 几个年轻人的声音叫道:“小子,你敢对姜长老不敬?” 姜长老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后生,你须知我的身份,若非对此事有十足的把握,是绝对不会贸然登门的。若非丢失之物太过贵重,我也不会这样做。” 屠禄不说话了。 徐如林不卑不亢地问道:“姜长老的人品我们都是信得过的。只不知贵派究竟丢失了何物?” 姜长老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是一枚叫做洗脉丹的丹药。” 徐如林惊呼了一声。 “看来你也听说过这种丹药的贵重。本派和贵帮素无瓜葛,贵帮之中,也无特擅轻功之人,所以我相信丹药不是贵帮的人偷的。但是那名盗贼确是在贵帮总舵大门处消失,当时贵帮的刘堂主也在场。刘堂主人呢?” “已经去叫了,马上就到。” “他不会胆小怕事,自己跑了吧?”一个青年冷笑道。 “放你娘的屁!”方大炎拍了下桌子,“你以为刘兄弟是你这种小白脸?” “你说谁是小白脸?” “老子说的就是你!” 刀剑出鞘声响起。 刘毅就要进去,姜长老怒道:“都住手!林沐,你越来越放肆了,岂不知祸从口出?” 刘毅心里暗暗点头,这个姜长老倒是明事理的。 他走进大殿,众人的目光一齐射来,他朝方大炎c徐如林和屠禄点了点头,对点苍派众人道:“在下来晚了,失礼。” 他这时才发现叶倩也在,正恨恨地瞪着自己,却没说话。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了他几眼,问道:“你就是刘毅,刘堂主?” “晚辈就是刘毅。” “我是点苍派长老姜莫。”姜莫介绍了一下自己,“我观你面相,不似奸邪之人。那盗贼是你的什么人?” 好毒辣的眼力!刘毅心中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道:“姜长老这么说,是认定在下包庇罪犯了?” 姜莫沉声道:“据小倩所说,她追了那小偷一路,直到贵帮总舵门口才追丢,而那时你正好在那里。此事是否属实?” “属实。” “这是否太过巧合了些?” “确实。” 姜莫看着刘毅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穿。 “那你要如何解释?” “我没法解释。” “哦?” “昨晚我和兄弟们喝酒,有人在门口找我。我过去一看,没看到人。正奇怪时,叶姑娘就来了。” “你撒谎!”叶倩愤然叫道。 姜莫眯起眼睛:“能否把昨晚在场的帮众叫来,容我问几个问题呢?” 刘毅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师叔 他此言一出,点苍派诸人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姜莫正要说话,林沐抢着道:“姓刘的,你这是做贼心虚!” 刘毅看都不看他,淡淡地道:“你说我做贼心虚,我还说你血口喷人!” 那林沐乃是点苍派外门新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在派中颐指气使惯了的,哪有同辈敢顶撞他?立即大怒,就抽出剑来,朝刘毅刺了过去。 方大炎等人纷纷站起,刘毅叫道:“都别动!他们既然是冲我来的,这件事就交给我来解决!”说话间拔出细雪刀,还了一刀。 方大炎等人知道他是见点苍派势大,不愿累及帮派,略一犹豫,便都止住了身形,心里却都暗暗决定,一旦刘毅有危险,立马冲上去帮他。 姜莫本不愿与海沙帮妄动干戈,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静观其变。 两人转眼间过了数招,那林沐使出点苍派闻名江湖的回风舞柳剑法来,一柄长剑就迎风飞舞的柳枝,迅捷无伦地朝刘毅刺击。 刘毅则以降魔刀法与之对敌。 他想用拔刀斩,更想用刀光一闪,但这两个招式只有在掌握敌方破绽的时候才能发挥威力,然而回风舞柳剑法招式之严密,却是刘毅从所未见。他仓促间又哪有破解的本事? 别说仓促间破解,昨天晚上他学观柳七式时,也曾翻看过回风舞柳剑法,结果却是既没学会,更没破解。 这样一来,林沐在招式上就占了便宜。而他自小习武,内力也比刘毅深得多。至于速度,回风舞柳剑法的宗旨就是“迅如回风,势如舞柳”,长剑的速度本身也比长刀快。 可以说,在功力c招式和速度上都是林沐要比刘毅强一些。 而他能够在林沐手底下走过几十招不败的原因,除了他坚韧不拔的毅力之外,就是细雪刀了。 叶倩是点苍派掌门叶子龙的独生爱女,太上掌门叶无极的心头肉,又是内门外门所有弟子的小师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那把名剑秋水本来是叶子龙送给林沐的,又被他转送给了叶倩。对于名剑秋水的品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把宝剑,却被细雪刀轻而易举地斩断了。 因此林沐对细雪刀十分忌惮,手中长剑虽然也是上品,却能不与它相碰,就不与它相碰。实在躲不过时,就朝后退却。 刘毅只有在这时才有喘息之机。 方大炎等人都看出他全凭利器才能坚持到现在,但见他一时无虞,却也不敢贸然冲上去。 两人堪堪打到一百多招,林沐对降魔刀法熟悉了,攻势越发凌厉。刘毅不断后退,显然败在顷刻。 点苍派众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喜色。 方大炎等人却已经准备好冲上去了。 只见林沐长剑舞动,一把长剑忽然变成了两把,一齐朝刘毅攻了过去。 “剑影!这是剑影!”点苍派弟子们叫道,声音中充满了钦佩之情。 姜莫点了点头,淡淡地道:“能把这招‘分花拂柳’练成这样,不错。” 他的语气虽淡,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嘉奖之意。 刘毅读过《回风舞柳秘籍》,知道所谓剑影,就是长剑高速挥动时留下的残像。剑影存在的时间很短,却能给敌人造成极大的迷惑。因为剑影看起来和真剑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没有伤害而已。 所有人都觉得,刘毅已经输了。 方大炎的刀已经拔出了一半。 然而就在这时,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剑影逼近刘毅,刘毅退后一步,吸一口气,挥动了细雪刀。 而他所用的招式,竟和林沐一模一样! “这这是分花拂柳吗?” 细雪刀和它的刀影准确地向长剑和它的剑影撞去! 在所有人的眼里,刘毅和林沐就像是在照镜子,只是一个用刀,一个用剑而已。 刘毅不知长剑虚实,林沐也不知细雪刀虚实。刀剑还未相撞,就各自收了回去。 林沐仗剑而立,满脸震惊。 要知道,这招“分花拂柳”的剑影是他苦练三年才练出来的,却被一个小帮派的小瘪三随随便便地使了出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个人拼了老命挣了一百万,却发现别人玩刮刮乐就能抽中一百万一样。 姜莫霍然起身,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使我点苍派的剑法?” 整个点苍派外门之中,只有林沐能把分花拂柳使出剑影。刘毅也可以,说明他学这套剑法已久。但他绝非点苍派的人,这一点姜莫可以肯定。 刘毅知道好戏就要上演了。他缓缓地收刀入鞘,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我出身点苍派,我的师父是叶无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海沙帮的人都不知道叶无为是谁,只是震惊于刘毅说自己出身点苍。点苍派众人却都心知肚明,叶无为乃是太上掌门叶无极的师弟,云游多年,从未回帮,怎么今天突然蹦了个徒弟出来? 如果刘毅真是叶无为的弟子,那么他的辈分就和叶子龙是一样的,比林沐和叶倩都要高。两人都得叫他小师叔。 姜莫沉声道:“一派胡言!叶师叔性格孤僻,从不收徒,你说你是他的徒弟,有何凭证?” 姜莫是叶子龙那一辈带艺投师的外门弟子,年纪虽大,却也得叫叶无为师叔。 刘毅微笑道:“师父收徒这件事,曾用书信告知叶师伯。姜长老竟然不知道么?” 姜莫眉头紧皱,这事他还真知道,但他知道归知道,却不能谁说是叶无为的徒弟就是:“我知与不知都无关紧要。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他的徒弟?” “如果不是师父多年调教,我如何能够使得出那招‘分花拂柳’?” 姜莫皱眉苦思,其他人则都面面相觑。谁都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刘毅看到姜莫的神态,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师父偷《回风舞柳秘籍》之事做得极为隐蔽,这些人都还不知道。否则他们肯定会联想到。” 这时姜莫道:“仅凭一招‘分花拂柳’,还不足以让我相信你。万一你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学得的呢?” 刘毅淡笑道:“这个好办。师父教过我不少功夫,我演示给你们看。” 他抽出细雪刀,挥舞起来。 叶倩看了几招,发现刘毅演示的招式自己根本没见过,立即叫道:“他这不是本派的武功!” 姜莫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 叶倩张了张嘴,看到姜莫脸上露出极严肃的神色,不禁问林沐道:“林师兄,这小贼使的招式你见过吗?” 林沐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却犹豫道:“他的招式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感觉和本派剑法的意境很像。本派武功博大精深,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 叶倩轻哼一声,说道:“我就不信!追小偷还能追出个师叔来?” 林沐看了一会儿刘毅的招式,越看越觉得是本派的武功无疑,但是哪门武功,他却毫无头绪。于是问姜莫道:“师父,您看他使的是哪门功夫?” 姜莫凝神观看,竟然没听见。过了许久,他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这是本门绝学‘以刀作剑,化曲为直,观柳七式’!” 刘毅收刀入鞘,笑着点了点头:“姜长老好眼力,这确实是观柳七式!” 其实他的观柳七式根本没有学会,只是把招式记住了而已,徒具其形,而无其实。但他既然事先言明了是演示,只须这么像模像样地使将出来,姜莫便即深信不疑。 其实整个“观柳七式”他只对“以刀作剑”的法门稍有些体悟,秘籍上在阐述这一法门时,曾拿回风舞柳剑法中的一招“分花拂柳”作例子,详细分析讲述了如何用刀将这一招使出残影,真气的运使c招式的拿捏c速度的掌控巨细靡遗。否则以刘毅现在的武学修为,根本就学不会。 本来就算林沐不使分花拂柳,刘毅也准备找个机会把它使出来的。两人同使这一招,那只能说是巧合了。 叶倩对刘毅可是深恶痛绝,一见姜莫有承认刘毅的趋势,立马质疑道:“姜长老,这个什么什么‘观柳七式’真的是本门的武学?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姜莫叹道:“这门功夫刚才大家也见了,是教人怎么以剑作刀。其实本派虽是剑派,以前也允许弟子练刀的。而练刀的弟子主修的就是这门功夫。但到了我这一辈,那些练刀的弟子中没有一个能把这门功夫练成,纷纷转而练剑,这门功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据我所知,现在本派之中,只有叶太上掌门和他的师弟会,也就是刘师弟的师父了。” 他称呼刘毅为刘师弟,显然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 叶倩却不肯善罢甘休:“他如果真是本派的人,干嘛不用剑,却要用刀?” 刘毅还没说话,姜莫却替他解释起来:“刘师弟既已学会观柳七式,那么用刀用剑,都可以发挥出本门武学的威力。他刚才不就用刀使出了分花拂柳?效果和林沐用剑使出来的也差不多。至于如何选择,就看兵器好坏了。” 刘毅的细雪刀有多锋利,叶倩再清楚不过。 她狠狠地瞪了刘毅一眼,叫道:“无论如何,我也不承认他是我师叔!”分开众人,跑了出去。 林沐跟姜莫打了声招呼,追她去了。 姜莫站起身来,问刘毅道:“刘师弟,叶师叔的身体可好?” 刘毅笑道:“很好,多谢师兄关心。” 姜莫点点头道:“多年之前,我与叶师叔曾有一面之缘,对于他的人品武功,都是十分敬服的。我相信你作为他的弟子,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刘毅松了口气:“多谢师兄信任。” “但是洗脉丹被窃之事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我这就去别的地方调查,你要不要一起来?我正好介绍弟子们给你认识。” 他这话的意思其实是邀请刘毅回点苍派,别在海沙帮这破地方呆了。 刘毅想了想,摇头道:“还是先不了。我会帮你们调查,但暂时不能和你们一道,请师兄见谅。” 姜莫叹道:“好吧,你也有你的苦衷,我不强求。但你既然出身点苍,自然应当以点苍为重。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刘毅向他抱了抱拳。 点苍派众人走后,方大炎等人才反应过来。 “你师父真的是点苍派的?”方大炎马上问道。 刘毅虽然信得过在场诸人,但谎言是有重量的。他不愿让他们也背上这份重量,就道:“是的。师父对我下了严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告诉别人。今天实在是万不得已,师父想必也不会怪我。” 徐如林叹道:“若非刘堂主和他们是一家人,这件事还真不好过去。” 屠禄犹豫道:“昨晚” 徐如林咳嗽了两声。 刘毅转移话题道:“方大哥,今天多谢你给我助阵,否则靠我刑堂的两个香主,还真不一定能镇住场面。” 方大炎哈哈一笑,说道:“兄弟之间,客气什么?” 刘毅叹道:“刚才来的那些人里面,仅姜莫一人,本帮就无人可敌,再加上那些弟子,每一个都有堂主级别的武功。然而海堂c沙堂和影堂却都作壁上观,这哪里还像一个帮派?” 方大炎脸上阴云密布,说道:“那些小人,说他作甚!” 屠禄皱眉道:“恕属下直言,本帮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为人所灭。” 方大炎瞪了他一眼,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关键在帮主身上。”刘毅分析道,“正因为帮主失踪,而副帮主的统御力不够,本帮才会成为一盘散沙。如果能够迎回帮主,就能改变现状。” 方大炎郁闷道:“可是影堂那帮人出工不出力,这件事着落在他们身上,哪还有一点希望?” 刘毅想了想道:“我去跟秦红殇谈谈,看看她的想法。” 方大炎摇头道:“有什么好谈的?那骚娘们就是头母狐狸。” 刘毅只笑了笑。 就算是母狐狸,皮毛也是有用的。 刘毅回去小院,老远就看见王一山在院子外面的一棵树下等他。 “怎么不进去?”他诧异问道。 王一山神秘兮兮地道:“你院子里有人。我不敢进。” 刘毅好奇道:“谁啊?”拉着他就往院门走:“进去说话。” 王一山却反拉住了他,说道:“我还是不进去了,我怕我一进去,那人就要走,那不是坏了你的好事么?” 刘毅乐了:“什么好事啊?” 王一山认真地道:“你心里清楚。但我要提醒你,齐秀可还惦着你呢,你不能太冷落人家。” 刘毅一头雾水。 王一山看了他两眼,道:“我就是听说有人找你的事,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大殿不让我进。你没事吧?” 刘毅摇了摇头。 “那我走了。记得没事了去看看齐秀。”王一山说完就走了。 在刘毅院子里等他的是柳青衣。 看到不断东张西望,但又神色紧张的她,刘毅总算明白了王一山的话。 看柳青衣那样子,要是王一山真的进到院子里,她保证会落荒而逃。 因为她平时给人的印象是绝不会主动找男人的。 如果把她换成齐秀,没有了那份骄傲,反而会坦然很多。 “你来了?怎么也不喝茶?” 柳青衣一惊,转过头来,发现是刘毅,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尴尬,说道:“我不渴我我走了。” 她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刘毅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她。 “你你干什么?”柳青衣就跟触了电似的,猛地将他的手甩脱。 “啊,不好意思。”刘毅也知道自己孟浪了,正要再说几句道歉的话,却发现柳青衣脸色绯红,根本就没有生气。 “原来那只是她本能的反应。” “来都来了,那么急着走做什么?” “我听说点苍派的人来找你,堂主不许我去大殿,我就来这里看看。既然你没事,我还呆在这干什么?”柳青衣冷静了点,终于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原来这小妮子是担心我。” “既然这样,那你就是客人了。让我来给客人奉茶。”他给柳青衣倒了杯茶,捧到她面前,离她的俏脸很近。 柳青衣脸红红地接过,抿了一口。 “哦,对了,我来的时候,你的院子里有人。” “是不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的?”刘毅以为她说的是展风。 “不,不是的,是一个女帮众,好像是你们刑堂的,我没好意思问她的名字。我见她在这,本来要走,她却先走了。” 刘毅这才知道她说的是齐秀。 齐秀只是个帮众,柳青衣却是个香主,柳青衣不认识齐秀,齐秀却认识柳青衣,和她待在一起会有压力,因此选择离开也很正常。他想。 可展风去哪了呢? 难道那小子不顾道义,自己先溜了? “点苍派的事严重么?”柳青衣见他不说话,主动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神刀 “本来挺严重的,不过已经被我摆平了。”刘毅实话实说,至于有多严重,他又是如何摆平,则只字不提。 “那就好。”柳青衣却没想那么多,松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这次你会倒大霉呢。” 刘毅看着她笑道:“怎么,你希望我倒大霉么?” 柳青衣瞪了他一眼,哼道:“你倒不倒霉,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毅嘿嘿一笑,说道:“我要是倒霉,心情定然不好。我要是心情不好,脸色定然难看。我长得本来就难看,脸色要是再难看了,被你看见,岂不会影响你的心情?” 柳青衣咕哝道:“我心情好不好,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刘毅却摇头道:“非也非也。有个词叫‘容光焕发’,容光为什么会焕发呢?那就是心情好所致。你本来长得就漂亮,容光要再这么焕发一下,那岂不是秀色可餐?我连饭都省得吃了。所以” 柳青衣脸都红透了。她不等刘毅说完,就站起身,说道:“我我忽然想起来堂里还有事,先走了!”三步并作两步,连轻功都使出来了,转眼间消失不见。 刘毅不禁微笑,觉得有趣极了。 他正想着柳青衣霞飞双颊的俏模样,展风突然出现,坐到了他的对面。 展风眼神玩味地望着他:“师弟,你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是人啊!我真没想到,你在海沙帮竟然混得这么好。” 刘毅心中奇怪,自己是海沙帮刑堂堂主,他一早就知道了,现在又在说什么? “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你师兄我本来以为你跟我一样,都是善良正直的好青年,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刘毅不耐烦了:“少废话,你到底在说什么?” 展风哼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刚才那个小妞,还有之前那个小妞,可不都是来找你的?” “是又怎么样?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听说我出了事,就过来看看,怎么了?” “朋友?怎么了?亏你说得出口!”展风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男女之间,哪有朋友的说法?你也不用遮遮掩掩的,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这俩小妞都是有脾气的,只是还没有显露出来而已。你可要小心些,别打雁不成,反被啄了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毅哼了一声。 展风也不在意,换了个话题道:“点苍派的事顺利么?” 刘毅点点头:“姑且算是顺利,但我看他们的人品,都还是挺不错的。我吃了人家的丹药,又骗了他们,总感觉良心不安。” 展风嗤笑道:“良心?你是盗门的人,要什么良心?” “盗亦有道。再说,我也没偷过东西。我跟你不一样。” 展风摩挲着下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师父临走之前,交代我要让你完成真正的入门仪式。只有完成了这个仪式,你才算真正的盗门中人。” 刘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是真正的入门仪式?” 展风理所当然地道:“还能是什么,偷东西呗!作为盗门中人,你从来没偷过东西,这怎么行?” 刘毅大摇其头:“不行,我讨厌偷东西。这是不道德的。” 展风立刻不乐意了:“你小子,怎么能这么说呢?按你的意思,我和师父都不道德咯?” 刘毅认真地道:“那当然不是。只是我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转不过来没关系,我帮你转。”展风拿出了师兄的气魄,“你放心好了,不管是我还是师父,都不会让你去偷不该偷的。甚至你要是偷了不该偷的,师父还会处罚于你。” 刘毅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也没必要” “让你去偷一次东西,这是师父的命令。你要违抗师命吗?”展风见说不动他,只好搬出齐御风,色厉内荏地说道。 他武功比刘毅差,说话还真没什么底气。 刘毅想了想,自己太过死脑筋,确实也不太好,就无奈地道:“好吧,我偷就是。” 展风立马喜笑颜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弟。其实师父说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不用勉强于你。但你既然答应了,那就再好不过。” 刘毅怒道:“你坑我!” 展风缩回手,讪讪地道:“你这家伙,说话就是难听。你自己想想,你是盗门的人,是盗圣的徒弟,我的师弟,却不会偷东西,这像话吗?就算你不喜欢,也该学会这项本事。万一以后用得着呢?你说是不是?” 刘毅转念一想,竟然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就点了点头。 展风见总算说服他了,喜道:“现在有三个目标供你选择。一个是嘉兴的吴员外家,此人家财万贯,却不知接济乡邻,整日寻欢作乐,实是大大的浪费。你师兄我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人。” 刘毅早知他有仇富的心理,心想这吴员外虽然不算什么好人,却也没什么劣迹。他不愿把人家凭本事赚来的银子偷走,便问:“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绍兴的陈记铁匠铺,前几天从别人手里强买了一把宝剑,我看着还不错,值得一偷。” “第三个呢?” “第三个难度比较大,我不太想去,你就别打主意了。” 他这么一说,刘毅反而好奇起来:“你说说看?” 展风犹豫道:“第三个目标是最近在杭州出现的一个帮派,叫做‘神刀堂’。我之所以把它也列作目标,是因为我偶然得知,神刀堂其实是东瀛人开的。东瀛人敢在杭州建立帮派,实力肯定弱不了。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好偷,所以还是算了。” 刘毅皱眉道:“东瀛人多了,神刀堂堂主叫什么?” 展风想了半天,说道:“好像是叫宫本薰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刘毅心中一凛,问道:“宫本薰是不是宫本家族的人?” 他本来不知道有宫本家族的存在,是海盗之战过后,柳青衣告诉他的。他对宫本家族印象极差,如果这个宫本薰真是宫本家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神刀堂。 “什么宫本家族?我不知道。”展风摇了摇头。 刘毅把海盗之战的内幕跟展风说了,最后说道:“宫本宁次纠结海盗,侵犯海岸,要说没有宫本家的支持,我是不信。所以,一有机会,我肯定要给这个宫本家一点颜色看看。” 展风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这是民族大义,师弟,我支持你!” 刘毅咧嘴一笑:“那咱们就干他一票?” “干他一票!” 两人吃过午饭,展风看了看刘毅的列子御风术,感觉和自己也差不多了,惊讶于刘毅的进境之余,就和他讲解起盗门正宗的盗窃之术来。 刘毅本以为偷东西这种事,只要轻功够好,谁都能干。但他不听不知道,一听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里面的门道,远非没有接触过这一行的人可以想象。他越听越震惊,只觉要是把这些东西全部写下来,就算没有回风舞柳秘籍那么厚,也相差无几。 展风整整讲了一个下午,最后道:“我跟你说的都是比较基础的东西,而且还没有说完。不过你有列子御风术傍身,应该是够用了。你都记住了没有?” 刘毅嗯了一声:“重要的都记住了。” 展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行了。盗窃之术,重在冷静沉着,随机应变。你记住的再多,遇到状况要是不够冷静,想不起来该怎么办,那就完蛋大吉。所以这一行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刘毅点点头,深以为然。 展风问道:“咱们是今晚去,还是明晚去?” 刘毅想了想道:“就今晚吧。” 展风点头道:“今晚就今晚。”他说完这话,皱眉看了一眼细雪刀:“你这把刀太长了,行动起来肯定不便,就别带着了。咱们也不是去跟人打架的。” 刘毅学过盗术,知他说的有理,便道:“我知道。我换把短一点的带着总行吧?” “行。” 于是刘毅把细雪刀解下,去找海沙帮的铁匠要了把质量上乘的钢刀。他如今已是堂主,这把刀没花他一分钱。 下午,刘毅打了会儿坐,跟徐如林和屠禄交代了一下,就和展风出发。 两人到杭州时,正是傍晚。 故地重游,刘毅心里充满了感慨。 两人先去神刀堂踩了盘子,就是大概地看了看情况,然后离开。 “现在时间还早,咱们至少也得等大部分人都睡着再动手。你有没有什么好去处?”展风问道。 刘毅其实很想去巨鲸帮看看,但这样做只会给自己找麻烦,便道:“随便去哪都成,要不,咱们去喝点茶?” 茶馆是三教九流汇聚一堂的场所,常去茶馆,总能听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报。这是展风教给刘毅的。 “就去茶馆!” 两人来到茶馆,要了壶龙井,只是喝茶,也不说话。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百草门和巨鲸帮彻底闹掰啦!”这时,茶馆里有个江湖人对他的朋友们说道。 两人竖起耳朵。 “我想不通,百草门蚂蚁一样,怎么敢跟巨鲸帮硬碰硬?”另一个人说道。 “嗨,狐假虎威呗!” “你是说,百草门有靠山?” “废话!没有靠山,它早就给巨鲸帮灭了!” “依我看,百草门的这个靠山来头很大。巨鲸帮这次不但奈何不了百草门,说不定还会阴沟里翻船。” “哦?兄弟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就在前几天,百草门主动找上了神刀堂,好像是要什么东西。最后虽然没有打起来,也闹得很不愉快。” “神刀堂?”众人皆惊,“百草门连他们也惹?” “先是巨鲸帮,又是神刀堂,百草门这是要上天呐!” “这位大哥,不知百草门找神刀堂要的,是什么东西?”刘毅拱了拱手,客气地问道。 那人见刘毅相貌堂堂,言语有礼,便也客气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好像是一味药材。” 刘毅笑道:“多谢相告。”心想:“看来这又是端木慧的授意了。” 这些人所知有限,刘毅又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更多的情报来。 夜深,茶馆关门,刘毅和展风找了间客栈,换上展风事先准备好了的夜行衣,跳窗而出。 两人施展列子御风术,在屋脊背面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疾行,不发出一点声音。 神刀堂的院落就在眼前。 门人都已睡下,整座院子空无一人。 两人潜进后院,神不知鬼不觉。 展风打了个手势,示意刘毅向东,他向西,分开搜寻。 刘毅点点头。 东边,是神刀堂门人的住宅区。 起夜的门人动不动就从房间里窜出来,要不是刘毅机警,早就被发现了。 他不禁大骂自己点背。 不过,来都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搜寻下去。 这时,一间亮着烛光的小屋里传来人声。 刘毅藏身在离窗户不远的树后。 “大哥,今天的事是柳生三郎不对。但他这个人脾气太拗,我代他向你道歉。” 说话的显然是个东瀛人,汉话说得虽然顺畅,却总有些呆板。 听这人的声音,似乎年纪不是很大。 “没事,反正我在家中,也早已习惯了。我忍就是。” 刘毅吃了一惊,是宫本宁次! 神刀堂果然是宫本家开的! 那么房里的另一个人,难不成就是宫本薰? “大哥,父亲大人派你来协助我和姐姐,真是委屈你了。” “没什么,和在家中受气相比,我倒宁愿来帮你们。” “景秀谢谢大哥。那么,大哥早点休息,小弟告退。”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少年走了出来。 他自称景秀,名字就应该是宫本景秀,刘毅猜想。 宫本景秀关上房门,转身离开。 宫本宁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显然海盗之战过后,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刘毅心里冷哼了一声。 宫本宁次的武功在他之上,刘毅出于谨慎的考虑,直等他熄灯睡觉,才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前院突然发生了骚乱。 刘毅以为是展风被人发现了,正要赶去救他,却听有人叫道:“宫本薰呢?叫他出来见我!” 女人的声音。 刘毅听着好生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痛呼声不断响起,显然前院起了冲突。 接着一个豪爽的笑声响起:“快去叫你们的头领来!你们这些人太不够看。” 刘毅想起来了,是神农教的冯护法! 联想到傍晚在茶馆听到的消息,他意识到:神农教的人来找事了! 之前的那个女人,想必就是张坛主了。 不知端木姑娘来了没有? 刘毅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个戴面纱的神秘女子。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想见她。 但他立即决定,啥也不偷了,去前院看看情况。 一边是汉人,一边是东瀛人,就算神农教和他曾有纠纷,他也要站在他们一边。 神刀堂前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端木姑娘和张坛主站在门口,冯护法一人独斗神刀堂门人。 刘毅直到这时,才知道冯护法上次和他动手时,根本没有认真。 神刀堂的人各个有刀,冯护法却是空手。然而神刀堂的人只要靠近他一步之内,就会莫名其妙地倒下。刘毅连冯护法用的什么手法都看不清。 这个差距就有些大了。 想想也是,神农教的实力远超海沙帮,一教护法,说不定和失踪了的海帮主武功都差不多。 宫本宁次的武功虽然比刘毅强,但和冯护法比起来,就差远了。 他的弟弟宫本景秀尚且年幼,就算天赋过人,也不可能是冯护法的对手。 因此刘毅根本不信神刀堂有人能挡得住冯护法。 他看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没什么出场机会,就准备撤了。 这时宫本宁次在众人的簇拥下到来。 准确地说,众人簇拥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少年和少女。 少年喝道:“都住手!”听声音就是那个宫本景秀。 神刀堂的门人全部停手。 事实上,他们已经没剩几个人站着了。再打一会儿,这些站着的人也要躺倒。 他们巴不得停手。 对方既然停手,冯护法碍于身份,也不能再出手。他看了三人一眼,问道:“谁是宫本堂主?请出来,咱们有几句话要问你。” 宫本景秀皱眉问道:“阁下是什么人?夜半上门,打伤我这么多弟子,究竟凭的什么?” 冯护法哈哈一笑:“凭什么?凭我这身武功!要不是暂时还没发现你们做了什么恶事,就不只是打伤这么简单了!” 他这话狂气毕露,宫本景秀只是个少年,被气得不轻,叫道:“混蛋!你当我神刀堂无人吗!” 冯护法抱臂冷笑:“你说错了,我不是当你神刀堂无人,而是当你宫本家无人,东瀛国无人!你能把我怎么着?” 刘毅听他这么说,只觉大为解气,不由得暗暗叫好。 神刀堂众人却都炸了毛,门人发一声喊,举刀冲了上来。 “都退下!”宫本宁次大叫一声,缓步上前,“让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的武功。” 他在宫本家虽是庶子,一向不受人待见,但他武功高强,智计过人,在神刀堂中很有人望。众人听他一喝,便都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宫本 宫本宁次缓步上前,走到离冯护法三步处站定,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神刀堂宫本宁次,请问阁下何人?” 冯护法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哼道:“我是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 这时,站在宫本景秀旁边的少女忽然说道:“他们是神农教的人,请大哥小心。” 刘毅本来一直盯着端木姑娘,没注意她,这时一看,惊觉此女眉目如画,青丝如瀑,倾泻而下,有种东方美人特有的气质。 宫本宁次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注意的。”右手握住了刀柄。 冯护法打量了他几眼,忽然伸手一抓,抓向他的面门。这一抓气势凌厉,众人都是悚然而惊。 宫本宁次拔刀斩向冯护法手臂。 刘毅上次已经学到了拔刀斩的手法,这次观看,正好印证一番。 冯护法的手绕开刀锋,屈指在刀身上一弹,就将刀身弹开到了一边。 宫本宁次吃了一惊,他对自己的刀劲和刀速向来自信,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立即收刀,横砍冯护法胸腹。 冯护法故技重施,再次把刀弹开。 两人交手数招,宫本宁次不论从何种方向出刀,冯护法总能把刀弹开。 众人看到这里,都知道宫本宁次绝不是冯护法的对手。 “呵呵,这就黔驴技穷了么?”冯护法确定宫本宁次没有别的招式,冷嘲热讽道。 宫本宁次咬牙硬撑。 冯护法不知多少次弹开长刀,不再任其出招,而是趁势进击,一把扣住了宫本宁次的脖子。 众人见过他空手入白刃的绝技,没人怀疑,只要他稍稍使力,宫本宁次的颈骨就会断掉。 冯护法拎着宫本宁次的脖子,环视众人,霸气说道:“谁是宫本薰?再不出来,此人小命不保!” 让刘毅和神农教诸人意向不到的是,那个少女走了出来,淡淡地道:“我就是宫本薰,你有什么事?” 宫本薰身量不高,腰间佩刀却极长,比细雪刀还长几分,很难想像她如何能够使用。 冯护法打量了她几眼,怀疑道:“你真的是宫本薰?神刀堂堂主?” 宫本薰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她的眼睛没看冯护法,却在四周的围墙上转了一圈。 刘毅感觉背上凉飕飕的。 冯护法道:“咱们这次登门拜访,不为别的,只为扶桑槿而来。把东西交给我,我就把这小子放了。” “扶桑槿?那是什么?”刘毅心想,“该不会跟百虫草一样,都是给端木姑娘治内伤用的吧?” 宫本薰好像没看见宫本宁次在冯护法的手里一样,声音平平地道:“扶桑槿培植不易,不能就这样给你们。抱歉。” 冯护法皱了皱眉,手上加力,宫本宁次的脸色很快涨红。 宫本薰看了宫本宁次一眼。 “你若把他放了,我就让你们走。否则的话,你们今晚都要死在这里。” 冯护法好像听到了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宫本薰的刀离他的脖子已不足三寸! 刘毅甚至都没有看清,那把长得不可思议的刀是怎么拔出来的! 冯护法吓了一跳,立即把宫本宁次扔下,向旁闪避。 刀锋擦着他的脖子过去。 显然他要不把宫本宁次扔了,这一刀他都躲不开。 宫本薰这一刀直接把所有人镇住了。包括神刀堂的人c神农教的人和刘毅。 众人回过神时,宫本薰的刀已入鞘。 没有人看清刀是怎么入的鞘。 冯护法惊魂甫定,吐了口痰,哼道:“没想到还有颗暗雷。我就不信你小小年纪,能有多深的功力。”飞身而上,双手如蝴蝶翩舞,忽抓忽指,眼花缭乱地攻向宫本薰。 宫本薰迎面就是一刀。 她的刀实在是太长了,冯护法根本近不得她的身,就被逼退。 看起来刀上的劲力也非同小可,否则冯护法大可和对付宫本宁次时一样,屈指将其弹开。 两人战作一团,竟然不分高下。 刘毅今晚算是见识了。 那个宫本薰,看样子比他的年纪还要小,竟然能跟一教护法打成平手。这是什么概念? 天才也是分等级的。刘毅觉得自己充其量就是最低的等级,甚至他到底是不是天才,还有待考证。 宫本薰的天赋无疑比他高得多。 当然,只有天赋高是没用的,还要有足够的努力才行。 总之,刘毅知道神农教今晚的情况很不妙。 神农教这次一共只来了三个人:端木姑娘c张坛主和冯护法。冯护法被宫本薰缠住,剩下宫本宁次和宫本景秀一人对付一个,再加上神刀堂那么多弟子,神农教有败无胜。 他能想到,神刀堂的人也能想到。于是宫本景秀对上了张坛主,宫本宁次对上了端木姑娘。神刀堂门人则把守住了门口和围墙,防止他们逃脱。 在刘毅的印象里,张坛主的武功应该和现在的他差不多,就算打不过宫本景秀,自保总是可以的。麻烦的是端木姑娘。她的真气虽然霸道,却无法随意使用,最多用一次,就会内伤发作,动弹不得。 刘毅和宫本宁次交过手,不认为端木姑娘能够一招解决了他。 刘毅借着阴影的掩护,慢慢地朝她靠近。 这时张坛主已经和宫本景秀打了起来。刘毅看了一眼,两人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宫本宁次朝端木姑娘走去。 端木姑娘端立不动。 宫本宁次刚被冯护法打败,看着有些狼狈,但他还是努力地保持着礼貌,说道:“请姑娘赐教。” 端木姑娘淡淡地道:“不必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刘毅满脸黑线。这姐们儿怎么这么光棍? 宫本宁次一愣:“姑娘这是要放弃抵抗么?” 端木姑娘看都不看他:“可以这么说吧。总之,胜负就看他们四位了。” 宫本宁次脑筋没转过来,竟然愣在了原地。 刘毅心想:“你现在把她拿下,不就赢了?真是傻子一个。” 但是端木姑娘没危险,他也乐得静观其变。 宫本宁次想了想道:“既然姑娘不愿意动手,那我就去别的地方了。”他叫了几个人把端木姑娘看住,然后就去帮宫本景秀。 端木姑娘面纱微动,却没说话。 刘毅有一种放声大笑的。 张坛主打宫本景秀都费劲,再加上一个宫本宁次,则必输无疑。 她一输,两人再去帮宫本薰,冯护法也就输了。 无论如何,神农教的败北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叫他们没打听清楚就上门?结果遇上了宫本薰这么个硬茬。 关键看宫本薰的年纪,谁也想不到她竟会是个护法级别的高手。 这个年纪,这个修为,放在整个江湖上都足以自傲了。 偏偏此女性子淡然,而且喜怒不形于色,显然也没什么傲气。 一群东瀛人围着端木姑娘。 端木姑娘虽然脸戴面纱,然而身材之玲珑浮凸,却是显而易见。 一个东瀛人盯着她瞧了瞧,眼中露出淫猥的微光,向同伴们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东瀛话。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放浪之意。 端木姑娘眼神凛冽。 那个东瀛人问了她几句话,她没吭声。 东瀛人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摘她的面纱。 刘毅知道那个畜生完了。 果然那人的手离面纱还有半尺,端木姑娘就手起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众人只听喀喇一声,那人口中鲜血狂喷,身子就如断线的风筝,直直飞出了数丈。 众人大为震惊,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畏惧的神色,都向后退了几步。 然而端木姑娘一掌过后,身子就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她竭力稳住身形,但是已经晚了。 神刀堂的人又围了上来。 端木姑娘决定跟他们拼了。就算自己内伤发作而死,也不能落到这些人手里。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端木姑娘,好久不见啊?” 端木姑娘讶然转身,就看见了刘毅。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端木姑娘那双猫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刘毅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别忘了,我体内的极阳真气可是拜你所赐!”刘毅沉声说道。 端木姑娘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却淡然道:“这么说,你是寻机报复来了?” 刘毅刚想说话,神刀堂门人纷纷喝问:“你又是什么人!” 刘毅不理他们,对端木姑娘道:“没错,我就是来报复的。你要不要束手就擒?” 端木姑娘冷哼一声,刚要说话,一把太刀朝刘毅背后砍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叫道:“小心!”此言一出,立即后悔。刘毅不顾民族之义,趁机落井下石,自己还提醒他干什么?他被东瀛人砍死才好呢! 刘毅微微一笑,说道:“多谢提醒!” 拔出刀来,反手后撩。那人只是神刀堂的一个普通门人,登时被这一刀砍断了胳膊。 端木姑娘吃了一惊,既惊讶于他刀法之强,更惊讶于他下手之狠。 他不是要对付神农教么?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对神刀堂这么狠干什么? 刘毅给了她一个解释:“我确是来报复的,然而报复的对象不是你,是他们。这些人曾经纠结海盗,侵犯海岸,后来惹到我海沙帮头上,才被打败。那段时间,不知有多少家庭因为他们而破碎。我今天就来算一算这笔血账!” 他说完这话,如虎入羊群,冲进了人堆里。 端木姑娘的眼中露出喜色。 本来刘毅以她为质,强迫她们释放了巨鲸帮的人,她对刘毅的印象很不好。后来在杭州城中再见,印象稍微改观了些。此时却已觉得他其实是个好人。 但也仅此而已。 刘毅施展开降魔刀法,如砍瓜切菜般,两三刀一个,将东瀛人砍倒。 这些人刚才还想非礼端木姑娘,是以他下手绝不容情,每个人就算没有断手断头,至少也被砍断几根骨头。 宫本薰和冯护法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变,都停下了手。冯护法看见刘毅,和他脚下东瀛人的尸体,忍不住喜道:“是小兄弟你!” 刘毅报以微笑。 宫本宁次立马把他认了出来:“你你就是上次那个混蛋?” 他素养极好,一般不会骂人混蛋,但刘毅骗他骗得太惨,实在不由得他不恨。 “我当日饶你一命,本以为你会夹起尾巴,灰溜溜地滚回东瀛去,却没想到你不但没有痛改前非,还敢来杭州为非作歹。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刘毅冷声说道。 宫本宁次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忽然问道:“我的刀呢? “你的刀已经归我了!”刘毅故意气他。 宫本宁次大叫一声,冲上来就是一刀。 刘毅举刀一架,钢刀竟然被砍出了一个缺口。 “早知道就带细雪刀来了,也不至于在兵器上吃亏。”他想。 两人忽忽数招,刘毅虽然兵器稍差了些,但他学会了列子御风术,吃了洗脉丹之后,内力不知不觉地有所增长,竟然和宫本宁次打了个平手。 宫本宁次越打越心惊,上次在宫本号时,刘毅还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这才过了几天,怎就进境至此? 于是局势又演变成了冯护法对宫本薰c张坛主对宫本景秀c刘毅对宫本宁次。 剩下端木姑娘和神刀堂门人。 宫本薰一边以大太刀和冯护法抢攻,一边淡然地说道:“大哥,弟弟,你们缠住对手。大家把那个女人拿下!” 神刀堂门人如梦初醒,发一声喊,朝端木姑娘围了过去。 刘毅放声大叫:“那个谁,你再不过来,我就死这里了!” 他这话用内力说出,震得神刀堂门人身子一颤,眼前一花,展风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说好不是来打架的,你这是在干什么?” 展风从墙上跳下来,没有先出手,而是质问刘毅道。 “少说废话,赶紧打架。”刘毅也不跟他客气。 展风喃喃道:“成,师父还想让你帮我打架呢,到头来还是我帮你。” 他说归说,还是走到端木姑娘和神刀堂门人中间,看了眼神刀堂门人,又看了眼端木姑娘。 “又是一个。我说师弟啊,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你是不是太滥情了?” 刘毅根本懒得搭理他。 “姑娘,我劝你一句,我这师弟可不老实了。他在海沙帮里,已经有两个相好了。你听清楚,是两个哦?” 端木姑娘哪里不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和刘毅的关系?本欲反驳,转念一想,自己和刘毅要是没啥关系,这个人说不定就不会出手。便道:“多谢良言,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若能逃脱,我再听阁下说说刘毅和他两个相好的事。” 展风偷偷地瞥了刘毅一眼,发现他正凝神和宫本宁次对拆,没注意到他们的说话,胆子大了起来,说道:“我也不是故意拆他的台,实在是他太过分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霸占着灶台。你说说,我能不管么?” 端木姑娘忽然道:“小心!” 一名神刀堂门人正挥刀砍向展风身后,却见展风身形晃动,忽然从眼前消失了。与此同时,脖子上被什么东西砍了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展风一记手刀砍倒了一名神刀堂门人,朝剩下的人招了招手。 神刀堂门人冲了上来。 不得不说,展风在轻功一道上实有过人的天赋,总能绕到东瀛人的身后,用手刀把他们砍倒。要知道这些东瀛人的武功虽然都没他高,但人数之多,绝非一般的轻功高手可以来去自如。展风在刀丛人堆之中仍能发挥出十成的本领,只能说是一种天赋了。 这样一来,胜利的天平终于朝着神农教这一方倾斜。 神刀堂门人之前就被刘毅砍倒了不少,现在又被展风一顿收拾,站着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刘毅忽然叫道:“都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手。 这倒不是因为他说话很有份量,而是因为目前的僵局,再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神农教这边,要不是因为有刘毅和展风这两个外援,早就被人家包了饺子。现在也不想要什么扶桑槿了,只想安全离开。 而神刀堂这边,门人死伤惨重,再打下去,神刀堂也不必开了。 所以刘毅一喊,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宫本小姐,我有一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刘毅直接收起了刀,问宫本薰道。 宫本薰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平淡地说道:“请讲。” “今晚再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你们交出扶桑槿,我们就退走如何?” 宫本宁次大怒,叫道:“混蛋!你欺人太甚!” 宫本薰摇了摇头:“扶桑槿不能给你们。你们要走,就走好了。” 刘毅皱了皱眉,威胁她道:“你想清楚,这里是杭州。只要我大叫一声,立即就会有人过来。到时候的条件可不会是这么简单。” 宫本薰脸上微微露出不屑的神情,这是刘毅第一次见她脸上露出表情:“你若能叫人,早就叫人了。不对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齐秀 宫本薰能看出冯护法的来历,刘毅原也不指望能吓住她,就看向冯护法。 冯护法又看向端木姑娘。 端木姑娘淡淡地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宫本宁次怒道:“伤了人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 宫本薰摇了摇头。 宫本宁次不说话了。 一行人离开神刀堂,刘毅本想告辞,冯护法却一定要请他喝酒。 “我一定要请你喝杭州最好的酒,来答谢你的恩义。你可千万不能拒绝!” 杭州最好的酒都在醉仙楼。 于是众人登楼。 四楼。 正是醉仙楼之战发生的地方。 刘毅一落座,就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举起来说道:“首先,我要给你们说声抱歉。上次我” 冯护法打断了他的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如今咱们是朋友。”他顿了顿,又问端木姑娘:“小端木觉得呢?” 端木姑娘点头道:“多谢刘兄相助。” 刘毅哈哈一笑,把酒喝了,说道:“帮忙是应该的。” 冯护法陪着喝了一杯,貌似随意地问道:“刘兄弟回海沙帮了?” 刘毅心想秦红殇就是你们的人,你还问我这个,那不是明知故问么?就点了点头。 “哦哦居何职位?” “小弟混得不好,拼死拼活,才当上个堂主。” 冯护法叹道:“我本想再劝刘兄弟入教,现在却是更难了!” 刘毅微笑不语。 张坛主哼道:“一个小帮派的堂主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端木姑娘若有所思。 刘毅微笑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叫刘毅,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冯护法爽快答道:“我叫冯仑,仑是昆仑之仑。” “那就是冯大哥了。” 冯仑指了指张坛主:“她是本教张坛主,名叫张敏仪。” 张敏仪刚想叫他别说,却已晚了,气得怒哼一声。 接下来是端木姑娘。 “至于小端木嘛,她是黄花大闺女,名字却不能告诉你。” 冯仑卖了个关子。 “无妨,我的名字是端木慧,刘兄知道了?” 冯仑和张敏仪吃惊地望着她。 上次冯仑把她的名字告诉别人,她可是足有三天没理他。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灵心慧质之慧?” “刘兄肚子里还挺有墨水的嘛。我可当不起这四个字。”端木慧轻笑说道。 “我倒觉得十分贴切。” 端木慧低头不语。 展风叹了口气。 冯仑咳了声,问道:“刘兄弟今晚去神刀堂是做什么?” 刘毅指着身上穿的夜行衣,笑道:“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张敏仪嘲讽他道:“没想到海沙帮的堂主,还有这样的副业。” 刘毅只笑了笑。 神刀堂如果真的安分守己,他当然不会去偷他们的东西。但又何必向她解释? 有些人确是不必解释的。 端木慧却道:“冯姐,你别这么说。” 神农教巧取豪夺,比之盗贼,又能强到哪去? 但这话她不能说出来,只能提醒张敏仪,别再自找不痛快了。 张敏仪懂得其中的道理,哼了一声,撇过头不说话了。 刘毅却望着她道:“张坛主,本帮有位秦堂主你认不认识?” 张敏仪皱眉道:“他是谁,我怎么会认识他?” 刘毅淡淡地道:“秦堂主曾经伙同别人想要害我,难道不是你的授意?” 端木慧和冯仑看了张敏仪一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毅脸色变冷,说道:“那我杀了她你也没意见?” 张敏仪神色难看。 端木慧轻声问道:“张坛主,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张敏仪默不作声。 端木慧叹道:“刘兄之前虽然与咱们闹过不愉快,但那完全是身不由己。你又何必抓着不放?” “属下擅自行事,请圣使责罚。” “罚不罚你,与如何罚你,还要看刘兄的意思。” 端木慧望向刘毅。 “冯大哥说的没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只是以后别再找我的麻烦了。” 端木慧朝他点点头,对张敏仪道:“还不向刘兄道歉?” 张敏仪略一犹豫,低下头道:“对不起刘堂主。” 能让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低头道歉,可见端木慧在神农教的权威。 刘毅当然不会认为,她的道歉是真心实意。 “没关系张坛主。” 刘毅微微一笑。 “其实我之所以帮你们,也是有私心的。端木姑娘应该知道?” 端木慧峨眉微蹙。 “我知道。但是此事有些难处,还望刘兄见谅。” “什么难处?” “这门‘赤炎心法’我并没有练成,还驾驭不了那极阳真气,因此无法将其取回” 刘毅微感失望,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 端木慧歉声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你救了我们,我却连这都做不到。” 刘毅调整好心态,摆了摆手。 “算了,你这真气也帮过我不少,留着就留着好了。” 端木慧诧异问道:“怎么,刘兄能够驾驭这极阳真气么?” 刘毅摇头道:“称不上,只是凑巧罢了。” “刘兄可肯告知细节?” “没问题。” 于是刘毅将自己数次利用极阳真气的事详细说了。 端木慧听完之后,目光闪动,说道:“实不相瞒,我练的赤炎心法并不完整,缺了最重要的阴阳调和的法门。而没有这个法门,赤炎心法就不能正常地使用。我一直在探索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刘兄肯不肯帮我?” “怎么帮你?” “我把赤炎心法传授给你,你练也罢不练也罢,咱们一起研究。” 刘毅还没说话,张敏仪就道:“圣使不可!” 端木慧哼道:“这门心法目前是百无一用,敝帚自珍能有什么好处?刘兄肯要就是烧高香了!” 张敏仪见她生气,立马闭上了嘴。 刘毅心想不要白不要,大不了不练就是了,就答应了端木慧。 端木慧似乎很是高兴:“心法不在我身上,改天我给刘兄送去。” “有劳了。” 端木慧看了眼张敏仪,犹豫道:“贵帮的秦堂主” 张敏仪的脸上露出了关心的神色。 显然秦红殇和她的关系匪浅。 “我暂时不打算破坏现在的局面。但我要是发现她做出对不起本帮的事,那时我就别无选择了。” 张敏仪松了口气:“她不会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端木慧也道:“本教与贵帮素无瓜葛,以后也不会有。” 她是神农教圣使的身份,这句话说出来,份量是明摆着的。 刘毅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干杯。” 众人喝了杯酒。 刘毅盯着端木慧。 端木慧撩起面纱,露出小巧美丽的下巴,和欺霜赛雪的肌肤。 醉仙楼的酒真是好喝极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刘毅与展风便即告别,回到海沙帮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毅练了会刀法,柳青衣就来了。 “早上好咦,你是不是不高兴?” 柳青衣面色冷清。 “门口有个姑娘找你。” 她说完转身就走。 刘毅忙拦住了她。 “谁惹你不高兴啦?” “门口有个姑娘找你!” 刘毅这才明白了。 “是不是一个戴面纱的姑娘?” 柳青衣哼了一声:“你心里很清楚嘛,你们约好了的?” 刘毅矢口否认:“她是神农教的,我和她不熟。” 柳青衣皱眉道:“神农教和本帮没有来往,你怎么会认识她?” 刘毅便把醉仙楼之战的经过跟她说了。 “我的内伤都是拜她所赐,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又怎么会跟她有交情?” “呸,你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咱们要不要趁这机会,把她扣下,让她把你的内伤解了?” 刘毅吓了一跳,说道:“神农教咱们惹不起,这件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柳青衣点点头,表示同意。 刘毅抹了把冷汗。 柳青衣消了气,说道:“你去吧,她还在门口等着呢。” 刘毅很自觉地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柳青衣欣然同意。 海沙帮大门。 端木慧已经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却还不见刘毅出来。 张敏仪不耐道:“这小子太狂妄了!圣使亲自上门,他竟如此托大!” 端木慧淡淡一笑,说道:“解释总要花时间的嘛。” 刘毅正好带着柳青衣过来,听见这句话,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他冷淡地说道:“原来是端木姑娘。有什么事?” 端木慧玩味地看着他道:“前几日借了刘堂主的书,今天特地来还给你。”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 刘毅眼中露出感谢的神色,柳青衣站在他身后,却没看见。 “哼,你那也叫借?”刘毅一把抢过小册子。 触手温热,似乎还散发着端木慧的体香,令他心中一荡。 张敏仪喝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柳青衣似欲拔剑。 刘毅忙拦住了她。 “别冲动,为了我,不值得。” 柳青衣瞪着端木慧。 “刘毅,你好自为之吧。我们走!” 端木慧说完这话,看了眼柳青衣,就和张敏仪离开。 刘毅和柳青衣回到小院。 刘毅边翻看小册子,边问柳青衣道:“你怎么会碰到她们的?” “今天是影堂轮值,我去门口看了看,就碰见她们了。” 刘毅好奇道:“你们影堂不是不参加轮值的么?” 柳青衣困惑道:“是啊,今天本来是你们刑堂执勤的,秦堂主却突然发布命令,让我们的人去替你们。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敏仪这人虽然心胸狭隘,倒也懂得投桃报李,刘毅心想。 “早该这样了。帮里要是团结起来,海盗又怎么敢惹咱们?” 柳青衣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展风回来了。 “堂里还有事,我先走啦。”柳青衣快步离去。 “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展风坐到刘毅对面,嘻嘻笑道。 “哪有什么好事?端木慧来送心法,被她给撞见了。” “哦哦,那你很辛苦吧?想必费了老大的功夫?” 刘毅皱眉道:“我和端木慧又没什么。” 展风嗤笑道:“就你这性格,现在虽然还没什么,以后却一定会有。 刘毅嘿嘿一笑:“师兄,你这是在嫉妒我?” 展风哼道:“我嫉妒你个屁!我的愿望是光大盗门!你也要跟我一起。” 刘毅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你是不是在想‘盗门有什么好光大的’?” 刘毅吃了一惊,他确是这样想的,却摇了摇头。 “哼,你否认也没用。我告诉你,你这就是世俗所谓的偏见。” 展风站起身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正是因为像你这样想的人太多,我才要光大盗门。我要改变你们的想法,让你们无地自容!” 刘毅忍不住问道:“这件事太难了,你有计划没有?” “有!” “你说说看?” “盗门证明自己的方式,就是偷!偷得越大越好,偷得越贵越好!” 刘毅摇摇头,觉得自己真不该问他。 “除此之外,还要用偷造福万民,成为真正的偷之大者!” “这可能么?” “当然有可能了。你以为师父‘盗圣’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展风骄傲地道。 “怎么来的?” “昔年武朝刚立之时,根基未稳,四方夷族群起而攻。师父一夜之间,连偷了二十四名外族高级将领的首级,威震天下。那些人头被送到圣京时,个个神色安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从那之后,师父就有了‘盗圣’的称号。”展风激动地道。 刘毅没想到齐御风早年还有这等事迹,不禁心向往之,叹道:“师父真是了不起!” “所以说当个小偷没什么不好。现在你明白了吧?” 刘毅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又在劝导自己! “如果能像师父那样,确也不错。”刘毅叹道。 展风喜道:“你能想通就最好了。那咱们今晚去哪?” “什么意思?” “你不能光说不练哪,必须得付诸行动才行。就从今晚开始。” 刘毅真是服了他了。 “行,你是师兄,我听你的行了吧?” 展风咧嘴一笑。 刘毅想起自己已是刑堂堂主,总把堂中事务丢给徐如林和屠禄不太好,就决定去刑堂看看。 刑堂小楼。 楼里有刘毅专属的房间,类似于堂主办公室,门口有弟子值守。 “堂主好!” 刘毅点了点头。 他推门进去,就看见有道熟悉的倩影,正在房中忙碌。 “齐秀?你怎么在这?”刘毅奇道。 齐秀眼中掠过一丝羞喜,就要朝他行礼:“刘堂主。” 刘毅忙抓住她的手腕:“你可别跟屠禄那小子似的死脑筋,叫我刘大哥就行了。” 齐秀脸红红地道:“刘刘大哥” 刘毅拉着她坐下,问道:“你是来找我的么?” 他的手还抓着齐秀的手腕,似是忘了放开,齐秀却也任他抓着。 “不是的。徐香主让我作你的助手。我刚才在打扫房间。” “徐如林这个家伙真是做了件漂亮事啊”刘毅心想。 “累不累?” 齐秀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在堂里怎么样?”刘毅关心地询问。 “挺好的,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很照顾我。” “那我就放心了。” “其实其实昨天上午,我去你的院子里找你来着。” “柳香主跟我说了。你为什么要走呢?”刘毅明知故问。 “我跟她呆一块儿,总感觉比不上她。”齐秀黯然说道。 “怎么会?我觉得你不比任何人差。”刘毅信誓旦旦。 齐秀眼中放出了光。 “你真是这么想的?” 刘毅郑重点头。 齐秀抓住了他的手,却又放开:“我听别人说柳香主绝不会主动去找男人的,你和她很要好是不是?” “打海盗的时候,跟她合作过,算是有点交情。” “只是这样吗?”齐秀望着刘毅,急切问道。 “如果不是的话,你会不会生气?”刘毅笑道。 齐秀的脸腾地红了。 “我我生什么气?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真的不生气?” “不生!”齐秀说出这两个字,忽然想起了什么,脸红得像是要冒烟。 “我是说不生气。” “我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刘毅调笑道。 齐秀忍不住打了他一下。 “你不生气的话,我就说真话了。”刘毅严肃地道。 齐秀的脸忽又发白。 刘毅心中怜意大盛。 “我和柳香主是朋友,只是朋友。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齐秀面露喜色,却又忐忑道:“那以后呢?” “以后就要看你啦。” “看我?”齐秀不解道。 刘毅笑道:“你要时时陪在我身边,我哪有功夫动别的心思?我和柳香主就只是朋友了。” 齐秀羞得转过了头。 “我要做不到呢?” “我会给你降低难度。不用时时,只要常常就行。” “如果常常也做不到呢?” “那你就别陪我了,我去陪你成不成?”刘毅笑看齐秀。 齐秀不敢看他,嘟囔道:“都是当堂主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很是欢喜。 刘毅又和她聊了会儿天,问道:“徐香主和屠香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小贩 “徐香主在堂里处理公务,屠香主在校场上指导大家的功夫。”齐秀乖巧答道。 刘毅点点头,忽然喊道:“来人!” 齐秀吓了一跳,赶紧挣脱刘毅的手,起身走到他身后。 门卫走进来,向刘毅行礼问道:“堂主有何吩咐?” 刘毅客气说道:“帮我去找趟老徐,他不忙就请他过来。” “是!” 刘毅扭头对齐秀道:“你站着干什么?过来坐下。” 齐秀却摇头道:“给别人看见不好,我还是站着。” 刘毅无奈,心想这小妮子虽然不像屠禄那么固执,却也挺在乎别人的看法的。 不一会儿徐如林就小跑过来:“堂主,您找我?” “你忙吗?忙就先忙,我这事不急。” 徐如林忙摇头道:“最近堂里没什么事,我闲得很。” 刘毅想了想道:“本帮牢里有个犯人,叫荆雨棘的,你知道吗?” 徐如林马上道:“知道。荆雨棘以前是沙堂的香主,是帮主失踪之后,副帮主把他下到牢里去的。我记得很清楚。” 刘毅挑了挑眉:“有没有经过咱们?” 徐如林点了点头:“经过是肯定经过了的,但荆雨棘坐牢是副帮主拍的板,咱们这里就是走走过场。” 刘毅问道:“吴刻是不是默许了?” 徐如林回忆道:“您别说,他虽然和副帮主不对付,但在这件事上,还真是什么也没说,很痛快地就把决定权交给了副帮主。” 刘毅心中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沙成象和吴刻一起谋害了海龙王,荆雨棘作为海龙王的外甥,又触碰到了他们的秘密,他们当然要联合起来,将其囚禁。至于为什么没有干脆把他杀了,是因为海龙王生死未卜,他们留着荆雨棘还有用。 刘毅沉吟道:“老徐,我以前也在本帮的地牢里混过,这个荆雨棘跟我是有些交情的。我想把他捞出来,你觉得有困难吗?” 徐如林犹豫道:“按理说,您掌管刑堂,抓谁放谁都由您说了算。但这荆雨棘是副帮主亲自定的罪,显然副帮主容不下他。您要是直接把他放出来,恐怕副帮主会不高兴。要不您先跟他说说?” 徐如林想的是:刘毅是从沙堂出来的,以前又被沙成象救过,两人之间的交情肯定不浅。他要是想放荆雨棘,直接放肯定不行,但是跟沙成象沟通一下,说不定就有转机。 刘毅却知道不管他怎么说,沙成象也不会同意把荆雨棘放了。别说现在他们的关系已不比从前,就算还是从前那样,这件事也绝无转圜的余地。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老徐,荆雨棘的事先别说出去,我怕副帮主误会咱们。”刘毅嘱咐徐如林道。 徐如林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忙点头道:“我知道。堂主放心。” 徐如林走后,刘毅支颐沉思。 齐秀给他倒了杯茶,端到面前。 刘毅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也坐,我看你站着,心里就不舒服。” 齐秀甜甜一笑,听话坐下。 刘毅抿了口茶,心想自己目前和沙成象之间虽然已经有了嫌隙,毕竟还没有决裂。自己如果强行放荆雨棘出来,等于是开战宣言,两人立马就会反目成仇。因此这步棋一定要慎重,不到万事俱备之时,绝对不能妄动。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到海龙王。这倒不单是因为荆雨棘,还因为柴僧。刘毅答应过他,要帮他向海龙王讨个公道。更重要的是,海沙帮再这样群龙无首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覆灭,这一点刘毅可以断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刘毅必须要改变现状。 然而海龙王失踪已久,绝非说找就能找到的,需要有大量的专业人员,进行大量的专业工作才行。在海沙帮,只有影堂能够承担这一重任。 然而影堂堂主秦红殇实际上却是神农教的眼线,虽然只是收集一些情报,暂时没有危害本帮的意思,工作上却很不认真。刘毅觉得,是时候去找她一趟了。 他将齐秀沏的热茶一饮而尽,让她没事了多来小院找他,就去影堂找秦红殇。 柳青衣不在堂里,影堂弟子都认识他。通报过后,他就被请了上去。 “刘堂主来找我有何贵干?”秦红殇的语气十分客气,似乎张敏仪对她交代了什么。 “有件公事,想咨询一下秦堂主。”刘毅微笑说道。 “什么公事?” “我就是想问一下,搜寻海帮主的工作,具体是影堂的哪位香主负责?” 秦红殇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件事是我亲自负责的,怎么了?” 刘毅淡淡地道:“秦堂主日理万机,找人之事又麻烦无比,不如秦堂主把这个活交给我,让我来做?” 秦红殇断然道:“不行!” “为何不行?” 秦红殇面露冷笑:“你想借此机会,得到调度我影堂弟子的权力,为你以后上位铺路么?” 刘毅摆了摆手道:“秦堂主,你误会我了,我真的只是想找到海帮主而已。既然你不愿意做,就交给我做好了。你放心,我的所有指令都会在你的监督之下。” 秦红殇抗辩道:“谁说我不愿意做了?我愿意得很!” 刘毅眉毛一挑:“秦堂主,咱们两个知根知底,就别来那些虚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你手下你总相信吧?” 秦红殇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贵堂的柳香主是我的朋友,又是你的得力干将,同时受到咱两人的信任。如果把这件事交给她,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柳青衣在海盗之战时帮刑堂和战堂打探情报,秦红殇是知道的。她会和刘毅成为朋友,自是那一次的交情,并不为怪。但她还是狐疑地看了刘毅一眼:“刘堂主,你老实说,是不是已经把我们柳香主勾搭上手了?” 刘毅耸了耸肩:“秦堂主,你是过来人了。柳香主是不是处子,你难道看不出来?却要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秦红殇当然知道柳青衣还是处子,心想刘毅要真和柳青衣勾搭上了,能忍住不去碰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要知道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关系不到还好说,关系到了,哪管你愿不愿意,肯定要把你吃了。所以刘毅说这话,她倒是相信的。 但她相信归相信,不代表她就要听刘毅的。她作为神农教在海沙帮的内线,忍辱负重,没有主见可不行。便道:“就算如此,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那个人欠了我的人情。”刘毅呵呵一笑,“至于那个人的身份,我不用说了吧?应该已经有人找过你了,否则的话,你今早也不会派影堂弟子去替我们刑堂执勤。” 秦红殇见他什么都知道,便也直言不讳:“张坛主确实让我稍微表示一下,却也没让我听你的号令!” 开玩笑,别说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就算她身心都是海沙帮的,好歹也是个堂主,和刘毅平级,凭什么要听他的? 刘毅从没想过她会轻易答应,微微一笑,说道:“秦堂主不要激动。我刚才说的,只是一个请求。我之所以敢说出来,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而且把这件事交给柳香主负责,也不会影响你的日程。这样好了,你要是拿不定主意,不如请示一下,看看她们的意思?” 秦红殇犹豫着点了点头。关于刘毅和端木慧的合作关系,张敏仪已经确实地告诉了她。虽然她不知道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刘毅的请求,她可以不马上答应,却不能置若罔闻。 “要多长时间?” “就这几天,我给你消息。” 刘毅点头笑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离开影堂,刘毅回到小院,开始学习赤炎心法。 他把小册子细细地读了一遍,然后就失望了。 赤炎心法上只说了如何培养极阳真气和压制极阳真气,至于如何驾驭极阳真气,却是只字未提。 他不禁心想:难道极阳真气真的无法驾驭吗? 但他学过赤炎心法之后,至少不用再担心极阳真气会时不时地出来捣乱了。 这样说来,也不算一无所获。 “武学《赤炎心法》(伪)(等级d一),符合修炼条件,是否修炼?” 伪赤炎心法的等级都有d一,真赤炎心法的等级会有多高? 至少也是c。 刘毅目前的海沙心法的等级只是e一而已。 这两者之间足足差了两个等级。 如果能够得到真赤炎心法,可以想见,他的实力肯定会有长足的进步。 但如何找到真赤炎心法,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毅学会赤炎心法之后,又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海沙心法升到了十级。 他本来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快就突破的,但也许是因为洗脉丹的缘故,竟然很轻松就升级了。 这是他第一门满级的武学。 任何武学的经验等级都是越往后越难升级,一旦升级,效果也越明显。 刘毅自信现在就算还赢不了林沐,至少也能跟他打个平手。 要知道林沐可是点苍派从小培养起来的,刘毅一个半路出家的能跟他打成平手,也足以自傲了。 他练完内功,已是傍晚。展风不知去了哪里,还没回来。刘毅猜测,他估计是踩盘子去了。 吃过晚饭,正想练一练刀法,却有帮众来报,门口有人找他。 刘毅到门口一看,竟然是林沐。 林沐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刘毅离得老远就能看见。 直觉告诉他,点苍派肯定出事了。 “林兄!”刘毅奔到近前,向林沐抱了抱拳说道。 林沐却朝刘毅行了个大礼:“师叔!” 刘毅颇有些尴尬,忙道:“林兄,咱们年纪相仿,你就别叫我师叔了,叫我名字就行。” 林沐摇头说道:“本派最重辈分,我要是叫你名字,被师父知道了,非罚我不可。” 他虽然这样说,脸上却分明有些不情愿。关键刘毅和他差不多大,武功还不如他。让他叫刘毅师叔,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刘毅于是说道:“有人的时候你可以注意点,没人的时候咱们随意,你看行吗?” 林沐犹豫着点了点头。 刘毅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沐一拍脑袋,说道:“你看我,把正事忘了。刘毅,你看见小倩了吗?” 小倩就是叶倩,刘毅昨天在海沙帮大殿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没有。怎么了?” 林沐急道:“小倩她小倩她不见了!” 刘毅皱眉道:“怎么不见了的?” 林沐道:“昨天上午,小倩跑了出去,我去追她,就没追到。我以为她回去了,就没再找,而是跟师父汇合。结果回去之后,发现她人不在。我们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师父让我来你这看看。” 刘毅摇头道:“她没来我这。” 林沐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叹了口气,说道:“小倩武功不高,这要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我我” 刘毅冷静地说道:“你别急,好好想想,叶倩从本帮出去之后,会去哪里?” 林沐凝眉苦思,半晌才道:“除了回嘉兴本派的分部,我实在想不到她会去哪里。” 刘毅沉吟道:“我想她也不会乱跑。如果她出了事,很有可能就是在回嘉兴的路上。你们走的是不是官道?” 林沐点了点头。 刘毅道:“那咱们就去官道上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林沐方寸已乱,正是六神无主之时,刘毅这么一说,他马上同意。 “好,就去官道。刘毅,你能不能帮帮我?” 他的语气近乎央求。 显然叶倩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重。 刘毅本来就觉得自己欠了点苍派的人情,就算林沐不说,他也会主动要求帮忙。立即点头,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叶倩失踪,我责无旁贷,咱们这就出发吧!” 林沐是骑马来的,刘毅便从帮里要了匹马,两人两骑,沿官道疾行。 刘毅本来不会骑马,但他内功既深,身体的协调性和反应都超出常人许多,那马又十分驯良,因此问题不大。 两人一路疾驰,只见从杭州到嘉兴的这条官道上行人众多,车来车往,热闹非凡。道边有不少小商小贩,卖些简单吃食。 刘毅按缰徐行,林沐则跟着他。 “林沐,叶倩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零食之类的?”刘毅好像想起了什么。 林沐显然知之甚稔:“小倩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比如梅干,或者是冰糖葫芦之类的。” 刘毅点了点头,又行一阵,忽然在一个茶摊前停下。 茶摊对面有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旁边围着几个地痞,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走了半天,口渴得紧,咱们下来喝口茶吧!”刘毅不等林沐回答,就翻身下马,将马拴在路边。 林沐本想继续寻找,但刘毅已经下来了,他尽管心中不满,还是和刘毅一道,坐到了茶摊上。 “老板,来壶大红袍。” “好嘞!” 不一会儿茶壶茶碗都已齐备,刘毅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林沐倒了一碗。 “先喝点茶润润喉咙。” “我不渴。”林沐面色不豫。 在他想来,刘毅既然答应了帮自己,就应该认真一点。哪有走了这一点路,就说自己口渴的?显然是不够上心。 刘毅举碗就唇,假装正在喝茶,却轻声说道:“林沐,你看对面的那个卖冰糖葫芦的。” 林沐不明所以,扭头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么了?” 刘毅提醒他道:“你不觉得那个小贩,像是会武功的吗?” 林沐吃了一惊,再次扭头看去,只看了一眼,赶紧转回来头,说道:“还真是!我都没注意!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怎么会身怀武功?” 刘毅继续说道:“你再看看他旁边的那几个地痞。” “都是练家子!” 刘毅沉声道:“这个小摊挑的位置,前后都有树林,如果把人往林子里拖,动作快的话,根本没有人发现。” 林沐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不太清楚,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 “这个人有问题。我想他的冰糖葫芦,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你看!” 林沐依言看去。 一个小孩和一个少女同时在买冰糖葫芦。小孩选了一个,小贩没说什么。等到少女选的时候,小贩却道:“这个没做好,那个好一点,你要那个吧?” 少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贩神色诡谲。 这下林沐也看出来了,小贩指定的那个冰糖葫芦一定有问题,他刚想起身,却被刘毅摁住:“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到底如何下手。” 林沐点了点头,心里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不禁对刘毅的镇定有了些佩服。 少女买到冰糖葫芦之后,边吃边沿着官道行走。 小贩给那几个地痞打了个眼色,立即就有两个地痞跟了上去。 林沐瞪大了眼睛,刘毅道:“不要盯着看。喝茶。” 林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凶徒 官道旁有树林,树林边有个缺口,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就设在树林的缺口处。少女离开小摊,沿着官道而行,离树林并不很远。 时已初冬,木叶凋零,然而树干极高,可以想见即便是中午,林中光线也不是很好。 少女没走几步,忽然一个踉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地痞们眼疾手快,立马将其搀起,扶到了林中。 刘毅当机立断,对林沐道:“你去救那姑娘,我去对付那小贩。” 林沐点了点头,使出点苍派闻名江湖的轻功,迅速跟了过去。 刘毅掏出几枚铜钱放到桌上,走到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面前。 “大哥,你这冰糖葫芦怎么卖啊?” 小贩满脸堆笑,看起来并无异常,说道:“好吃不贵,两文钱一支。” 刘毅点点头,看了看,指着一支冰糖葫芦道:“就这支吧。” 小贩一看,却摇头道:“这支不好,小哥换一支吧!” 刘毅哼道:“我就要这支。不行么?” 小贩眼中冷色一闪而过,淡淡地道:“当然行,您说的算。” 刘毅拿过冰糖葫芦,递给小贩两枚铜钱。 小贩伸手去接,却没接住。 刘毅把冰糖葫芦一扔,另一只手里的铜钱激射而出,打在小贩身上。 刘毅既不会暗器之术,也不会点穴之法,但这两枚铜钱被他用内力射出,就像两块石头,砸得小贩七荤八素。 小贩吃痛后退,双掌立了个门户,却又马上撤掉。 “有人抢劫!有人抢劫啊!大家快来” 他一个看字还未出口,刘毅已经一拳打在他脸上,将他的牙齿打落了几颗。 小贩也已晕了过去。 行人听见喊声,还没反应过来,刘毅就已抓起小贩,掠进林中。 在旁边待命的地痞们追了上来。 刘毅抽刀带鞘,一人一刀鞘,统统打晕。 这些人的武功只在海沙帮普通帮众的水平,对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林沐也押着那两个地痞过来。 “那姑娘呢?” “走了。” “她没事?” “中了他们的蒙汗药,我用内力驱散了。” 刘毅嗯了一声,问那两个地痞道:“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上线是谁?” 两名地痞见小贩等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还以为他们都死了,吓得双腿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刘毅看在眼里,心知肚明,淡然说道:“他们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但你们要是不说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两名地痞立即给他跪下了:“好汉,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是吴老二把我们找来的,说有好活干。我们一时糊涂,就上了他的贼船” 刘毅冷冷地道:“他让你们干什么好活?” 地痞甲道:“吴老二把人麻翻了,我们就把人架走,送到吴镇的春花楼。” “吴老二是谁?” 地痞乙道:“吴老二是春花楼的护院,学过几天武功,我们的功夫都是他教的。” 林沐急切问道:“春花楼是做什么的,在什么地方?” “春花楼是吴镇最大的妓院,就在吴镇边上,穿过这个林子就是。” 林沐眼前一黑,一脚把那两个地痞踢倒,拔出长剑,就要把他们刺死。 在他的观念里,妓院哪是良家女子去得的?即便幸免于难,名声自此也是污了。 一想到可能就是这两个地痞把叶倩送去了妓院,他心中的恨意就无法抑制。 刘毅却拦住了他:“等等,先问清楚叶倩的下落,再杀不迟。” 林沐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就停下了手。 他的手仍握在剑柄上,杀意升腾。 地痞们的眼中露出畏惧的神色,绝望地看着刘毅。 “昨天上午,有没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被你们架走?” 地痞们看了眼林沐,不敢说。 事到如今,他们也猜到了林沐要杀他们的原因。他们怕死。 刘毅也看了林沐一眼。 林沐咬牙道:“说实话,我不杀你们。” 他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些地痞并非主谋,最多只是从犯而已。杀了他们,只能让他一时快意,却于事无益。 “是是有个女的,长得跟仙女似的,脾气却很不好。她吃了吴老二的冰糖葫芦,走了足有几十步才倒。” 林沐点了点头,突然出剑,斩断了那个地痞的两条胳膊。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两条胳膊不知害了多少女子,就不用再留着了!” 长剑连动,地痞们的胳膊都被斩下。 轮到吴老二时,长剑还没斩到,吴老二已经跳起,飞奔逃走。 原来他早已醒了,只是假装未醒。 林沐没料到他还有这般心计,眼看就要被他逃去。 这时却有刀光一闪! 吴老二惨叫一声,血箭从他的脖颈飙出,他的人已倒下。 刘毅甩去刀上污血,收入鞘中。 “谢谢!”林沐望着刘毅,诚恳说道。 “救人要紧!” 林中不便骑马,两人就展开身形,奔向吴镇春花楼。 两人同时出发,刘毅刚开始虽然稍稍落后,渐渐地却能和林沐并驾齐驱。 林沐此时才知,刘毅的功力进步,已不在他之下。 两人奔到树林边缘,和吴镇相接的地方,发现这里正是春花楼的后门。 几条大汉守在门口,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见到两人出现,大汉们脸上都露出戒备的神情。 “干什么的?” 刘毅洒然一笑:“我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名大汉沉声道:“这里是春花楼的地盘,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刘毅冷笑道:“我倒不知,春花楼连这片林子也买下了?” “你是不是想找事?” “正是!” 刘毅突然拔刀,大汉眼前一花,细雪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刘毅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冷汗却已从大汉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大哥,对不起,有话好好说” 刘毅的声音冷若冰霜:“我只问你,昨天上午有个十七八岁c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 大汉忙道:“那个是极品,被老板亲自领走了。” “极品?” 大汉解释道:“送到这里来的女的,都会被分成上中下三品,对应三套培养方案” 刘毅给了他一记耳光。 大汉直接就晕了过去。 “你,你来说。你们老板在哪?” 另一个大汉虽然没有被刀架在脖子上,但是见识到了刘毅的手段,也生不出半点反抗之意:“在在楼上。” “哪个房间?” “最大的那个。” 刘毅点点头,目光如刀扫视众人,冷声说道:“就凭你们做过的事,我本该斩断你们的手臂,但我现在另有要事。你们马上滚,再让我看见,绝对杀了你们!” 大汉们正要走,刘毅森然道:“我说的是滚!” 于是大汉们真的滚了。 刘毅和林沐走进后门,穿过后院,进入春花楼。 入眼都是之景。 老鸨见刘毅和林沐都生得气宇轩昂,就想贴上来招揽生意,却被林沐瞪了一眼。 一股寒气顿时从她的脚底板子升起,直冲天灵。 老鸨忙让人去叫护院,却不知那些护院都已按照刘毅的吩咐,滚到不知何处去了。 刘毅和林沐从大堂中间的楼梯登上二楼,环视四周,发现东南角上的房间最大。 两人于是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就听到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的呻吟声混合在一起,传了出来。 林沐目眦欲裂,奔上前去,一脚踹开了房门。 两具白花花的正缠在一起,一个是中年男人,一个是年轻女子。 所幸那个年轻女子不是叶倩。 年轻女子大声尖叫,中年男人脸色难看,沉声道:“你们是谁?” 刘毅拉了把椅子坐下,淡淡地道:“你先说说你是谁?” 中年男人见刘毅不认识自己,手一扬,就有三点寒星向他激射而至。 待这三点寒星离刘毅很近了,他才看清原来竟是三枚梅花镖。 中年男人诡秘一笑,他自信在这个距离,没人能够躲过他的“梅花三弄”。 尤其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 然而下一刻,刘毅的人已不见。 与此同时,林沐长剑出鞘,一招“分花拂柳”朝中年男人攻了过去。 中年男人此时才从年轻女子的身上起来,顾不得身上没穿衣服,就向后跳去。 细雪刀抵住了他的后心,刺穿衣服,刺进了他的皮肤。 “现在,你总能先说说,你是谁了吧?” 中年男人不敢相信自己会就这样输给两个江湖上的后辈。 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他很快镇定下来,冷声道:“我是这家青楼的老板,你们强行入室,欺压良民,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林沐恨声道:“若有王法,第一个杀你!” 刘毅淡然道:“你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只想问问你,昨天上午送来的那个极品美女呢?” 中年男人皱眉道:“什么极品美女?我不知道!” 刘毅轻轻一笑,细雪刀轻轻挥动,真气到处,立马从他肩上削下了一块皮肉。 中年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年轻女子则被吓晕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刘毅会连威胁都省了,直接下这么狠的手。 “这一招叫做‘千刀万剐’,刚才是第一刀。你感觉怎么样?”刘毅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心。 中年男人的眼中却已充满了恐惧。 “少少侠饶命,我什么都告诉你!” 刘毅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把细雪刀贴上他的伤口,来回摩擦。 “说。” “那那个极品美女已经被我送人了” 中年男人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他很怕说出这话,刘毅就会把他杀了。 刘毅却又变得很有耐心:“哦?送给什么人了?”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 刘毅有些好奇,中年男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按理说,该是问什么都痛痛快快地答出来才对,什么人让他如此忌惮? “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敢说” 刘毅眼神一冷。 中年男人忙道:“但我可以告诉少侠,那人是天魔教四大凶徒之一!” 刘毅对天魔教四大凶徒一无所知,听了还没什么,林沐的脸色却已变得铁青。 他咬着牙说道:“难不成,你把小倩交给了胡登徒?” 中年男人低下头,虽没说话,却显然是默认了。 林沐似连发怒的力气都已没有,失魂落魄地呆立原地。 中年男人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 刘毅哼了一声,问道:“胡登徒现在何处?” “从这里去嘉兴的半路上有家道观,叫做老君观,他这几天一直在那里。” “你带我去。” 中年男人不敢不答应。 刘毅收起刀,问他道:“你叫什么?” “贱名李存金。”李存金很想知道刘毅是谁,终究没敢多问。 刘毅点点头,对林沐道:“咱们走吧!” 林沐却摇头道:“不行,胡登徒武功极高,咱们去了只能是送死。” 刘毅皱眉道:“有多高?” “至少也要师父过来,才有胜算。” “那你去叫你师父,我先去看看。” 林沐却没动。他面如死灰,慢慢地道:“任何女子落在他的手里,都会被他先奸后杀。小倩已失踪了一天半” 刘毅没想到他会放弃,想劝劝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就带着李存金走了。 救人救到底! 老君观离官道较远,要不是李存金领路,刘毅确然很难找到。 两人来到老君观门口,刘毅对李存金道:“想办法带我进去。” 李存金只好去扣门上的铜环。 三快两慢,然后是三慢两快。 无人开门。 李存金额上冷汗岑岑而下,又扣了一遍。 依然无人开门。 刘毅眉头微皱,刚想说话,观门突然大开,两道乌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两人。 李存金的梅花三弄虽然也很快,和这两道乌影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 刘毅不及闪避,拔刀一挡,将乌影磕飞。 李存金却没这个本事,乌影正打在他的胸口,炸起一团血雾。 这一击已将他的心脏击碎。 他却没有马上就死,而是挣扎着说道:“唐门!” 刘毅甩了甩略有些发麻的手,看掉落在地上的乌影时,原来只是枚小小的飞蝗石。 一枚小小的飞蝗石竟有那么大的威力? 看向道观里,发现有两人相对而立,也都在望着他。 一个是容貌俊秀的青年公子,单看外表,比刘毅见过的任何一个美女都不差。 一个则是相貌堂堂的壮年汉子,锦衣华服,正是很多女人都喜欢的多金类型。 在两人中间的地上,躺着一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少女,却是叶倩。 叶倩衣衫整齐,似乎并未受到侵犯,刘毅不禁松了口气。 青年公子只用一双细长的眼睛冷冷地打量着他,并没说话。 壮年汉子却朝他略一点头,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他说话文质彬彬,任何人听了,都绝不会把他和天魔教四大凶徒c先奸后杀联系到一起。 刘毅微笑道:“在下是来找一位朋友的,如今已经找到了。” 壮年汉子眨了眨眼,问青年公子道:“唐三公子,这位小兄弟是你的朋友么?” 唐三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刘毅笑着摇头:“这位唐三公子不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是地上这位。” 他说着指了指叶倩。 叶倩背对着他,听到他说话,发出呜呜的声音。 刘毅不知道,其实叶倩想说的是:“我才不是你的朋友!” 幸亏她的嘴被东西堵住了,否则刘毅听了这话,还想不想救她都是个问题。 壮年汉子目光闪动,淡笑道:“小兄弟会不会认错人了呢?” 刘毅也笑,边笑边摇头:“那是不” 他一句话没说完,壮年汉子手掌提起,遥遥地向他劈了过来。 刘毅虽然想到他可能会出手,却没想到两人之间相隔一丈,他就敢原地出掌。他微一愣神,壮年汉子的掌力已然排空而来,逼到他的身前。 劈空掌! 他匆忙举刀一挡,整个人就被击飞出去,撞在道观的门上,将门扇撞坏了一边。 他倒在门外,竟然爬不起来了。 唐三看了他一眼,对中年汉子淡淡地道:“胡登徒,你这一手倒是漂亮得很呐。” 刘毅这才知道,那个中年汉子竟然就是胡登徒! 胡登徒笑道:“哪里,比不得唐三公子漂亮。” 唐三冷冷地道:“你尽管逞口舌之利,今天我非要让你死在这里。” 胡登徒面色不变,依旧是那副很有礼貌的样子:“不知唐三公子究竟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 唐三不答,却道:“难道你不该死?” 胡登徒呵呵一笑,说道:“我明白了。唐三公子是想替天行道?” 唐三不说话,却从怀里掏出一枚飞蝗石。 这虽然只是一枚小小的c很普通的飞蝗石,在他手里却有不下于火药的威力,这一点胡登徒心知肚明。 但他毫无惧色,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笑道:“唐门和本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唐三公子想要向我动手,有没有考虑过这层关系?” 唐三听了这话,竟然有些犹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散花 也难怪唐三犹豫,无论是唐门还是天魔教,都是武林中的庞然巨物。两者间摩擦有之,但像他二人这等级别的冲突,还是从所未有,否则早就开战了。身为唐门嫡系,他代表的不只是一个人。 胡登徒见自己说的话有了效果,眼中不自禁地闪过一丝得意,继续娓娓而谈:“唐三公子,你要知道,像咱们这种地位的人,别说打起来了,就是一言不合,下面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天魔教教众甚多,倒不怕死人,我却听说唐门近些年家丁不旺,这要万一再死了几个,岂不甚是可惜?” 他一边说话,一边暗暗提气,将全身功力聚于掌上。 叶倩是点苍派的,他已经知道了。为免麻烦,他已下定决心,只要见到此事之人,不留一个活口。 即便唐三是唐门嫡系,也不例外。 唐三却仿佛被他的话说动了,点点头道:“我刚才想了想,你说的也没错。我犯不着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破坏贵我两派之间的交情。那今天的事多有得罪,告辞了。” 他说完竟就转过身去,似要离开。 好机会! 胡登徒嘴角上扬到了一个很夸张的高度,迅速无声地提起手掌,就往唐三背后凌空拍去。 他的掌法不可谓不快,事实上,刘毅连他的动作都看不清。 他对自己的这一掌也很自信,别说唐三把后背暴露给了他,就是和他面对着面,也不见得能接下这一掌。 因为这一掌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招式的名字叫做:隔山打牛。 隔着山把牛打死有些夸张,但隔着一丈距离,打死一个唐三,关键唐三还是背朝着自己,那就很容易了。 然而他的掌力刚刚发出,唐三的人已不见。 胡登徒的瞳孔在收缩,心也在收缩。 唐三不见的同时,却有一大片乌云朝他笼盖而至。 乌云虽然是黑的,也应该在蓝蓝的天上。地上又怎么会有乌云? 不过乌云确是从天上来,不远,就在道观的屋顶上。 “淫徒,我这手‘天女散花’,又怎么样?” 唐三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他的人显然也在屋顶。 他什么时候跳上去的? 胡登徒却已无暇思考这个问题,更无暇品评这一招天女散花。 待乌云飞至,他看清那所谓的乌云,竟是几十上百颗大大小小的飞蝗石。 “天女散花”本来是很平常的暗器手法,江湖上一般的暗器高手都会。但这一招所用的暗器,无不是轻巧玲珑的类型,还没听说有用飞蝗石的。 显然唐三的暗器修为,已经达到了举重若轻的境界。 可以想象,胡登徒要是被这些飞蝗石砸中,不说千疮百孔,至少也会死无全尸。 他可是天魔教四大凶徒之一,难道真的就要死在这里? 当然不会。 任何招式都是有破绽的,这些破绽有的会把人推入深渊,有的却会给人一线生机。 天女散花也不例外。 天女散花的破绽就在于,它不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毕竟人力有时而尽,即便是修为再高的高手,这一招所能使用的暗器数量也有其极限,不可能覆盖到每一个地方。 乌云一旦有了缺口,阳光就能照射进来。 胡登徒很快发现了一个缺口,正朝着门口的方向。 他使出十成轻功,拼命地窜了过去。 只见刀光一闪! 刀光从他的脚下发出,飞向他的脚底。 他人在空中,竟然硬生生地翻了个筋斗,翻到一边。 空中无法借力,在空中改变方向,本是千难万难。 他惊魂未定,不自禁地又有些得意。 可是他仍未落地,刀光就如附骨之疽,跟了上来。 待他看清刀光的来源,不禁吃了一惊。 那小子不是晕过去了吗? 那小子正是刘毅。 刘毅被胡登徒一掌击飞,虽然受了点伤,绝没到无法动弹的程度。但他也因此知道,自己不是胡登徒的对手,于是干脆躺地装晕,伺机而动。 胡登徒瞧他不起,没有发现他的把戏,唐三却看了出来。这才会把天女散花的破绽留在朝着门口的方向,故意引胡登徒过去。 但刘毅的功力实在差胡登徒太远,刀光虽然出奇凌厉,胡登徒也没放在眼里。他就要发掌还击,腰上“命门穴”忽然一疼,真气供应竟被截断,一口气没提上来,掌力自然也无从发出。 他赶紧抽回手掌,却已晚了,细雪刀过处,登时将他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削落。 这还是他见机得快,否则别说手指,就连手掌都不保。 一枚格外小巧的飞蝗石掉在了地上。 原来唐三在那招天女散花之中,竟还藏有着暗招。那铺天盖地的飞蝗石只是幌子,这枚格外小巧的飞蝗石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但若胡登徒躲不过幌子,杀手锏便也派不上用场。 一声低闷的惨呼从胡登徒的喉咙里发了出来。 十指连心,断指之痛,绝非一般人可以忍受。 他身为天魔教四大凶徒之一,意志甚坚,却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一边嘶吼,一边拾起掉在地上c泥血混合的断指,往怀里一揣,朝刘毅打了一记劈空掌,然后夺门而出。 他在困境之下,这一掌的力道格外的大。刘毅举刀挡格,仍被击飞出去,撞到墙上。他眼前一黑,吐了口血,立即晕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不是假装的了。 胡登徒却因为忌惮唐三,只顾着逃之夭夭,否则见他这样,非给他补上一掌不可。 不知过了多久,刘毅于混混沌沌之中,忽然闻到一股如兰如麝的香气。这香气好闻异常,又离他极近。他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人也自然醒了过来。 他刚睁开眼,只觉眼前一花,就见唐三站在他身边,站得笔直,背对着他道:“你醒了?” 刘毅好奇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醒了?” 唐三咳了两声,冷冷地道:“少说废话。你有没有事?” 刘毅坐起身来,试着运转了一下真气,发现就是受了些内伤,调息片刻即可自愈,便道:“我没事。胡登徒跑了?” 唐三转回身来,明亮的眼睛瞪着他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没用,他怎么会跑?” 刘毅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转念一想,他说的没错,这确实是自己的责任,就点了点头,说道:“没办法,我武功太低,总算削下来他两根手指,算是给他留了个纪念。” 唐三见他不反驳自己,倒有些意外,愣了一愣,却道:“他那两根手指不一定就没了,你知不知道?” 刘毅不理解他的意思,皱了皱眉,刚想提问,唐三却已看了出来。 “天魔教有个神医,外号‘小华佗’,有接续残肢之能。别说只是两根手指,就算是双腿齐断,只要早些送到他那里,也能给你接上去。而且接上去之后,和之前毫无两样。” 刘毅大为震惊,他很难想像,这个世界的医术竟然发达至此。 “那咱今天岂不是枉费心机,什么也没捞着?” 唐三哼道:“那就看你怎么想了。对我来说,可以给他一个教训,虽然没能把他杀了,但也还不错。对你来说,可以把你的朋友救下来。对方可是四大凶徒,功夫不是盖的。你能从四大凶徒手底下救人,够你吹嘘好一段时间了。” 刘毅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甘冒奇险c和天魔教四大凶徒之一的淫徒大战的原因,叶倩叶大小姐,还在冰凉凉的地上卧着呢。 叶倩其实一直在呜呜叫唤,却被他自动忽略了。 刘毅一拍脑袋,赶紧跑到叶倩旁边,蹲下去给她解绳子。可是找了半天,把叶倩翻了个个,也没找到绳头。气得叶倩双眼圆睁,面红耳赤,看样子恨不得咬刘毅一口。 唐三无语半晌,见刘毅急得满头大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提醒他道:“解不开就砍开啊,你那把刀是干什么用的?” 刘毅茅塞顿开,暗叹自己真是晕了。抽出细雪刀,在绳子上轻轻一擦,那绳子看起来十分结实,但在细雪刀锋之下,就跟茅草也没两样。 刘毅本以为自己救了叶倩,叶倩就算面皮子薄,不肯跟自己道谢,对自己的态度也应该好点,哪成想叶倩刚脱绳缚,就跳了起来,一边大骂:“刘毅小贼!你敢非礼本小姐,本小姐跟你拼了!”一边出脚踹向他的下身。 刘毅一下子懵了,叶倩到底是怎么了,疯了不成?自己可是从胡登徒的手底下把她救了出来,为此还受了点小伤。要不是自己,唐三一个人又救不了她,定然免不了被先奸后杀的下场。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他懵归懵,面对叶倩的断子绝孙腿,还是知道躲的。他闪身避开之后,忍不住叫道:“你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我怎么你了?” 叶倩追着刘毅乱踢,边追边道:“你刚才这里翻翻,那里看看,把我身上都碰遍了,你说你怎么我了?” 此言一出,她立刻就后悔了。点苍派是一流剑法大派,叶家则是一流剑法世家。她作为叶府千金,从小受到的教育,都让她朝名门淑女的方向发展。可是哪个名门淑女会把这话说出来?可是吃闷声亏,又不符合她做人的原则。想来想去,都是刘毅不好。不管怎的,先把他废了再说。 唐三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露出古怪的神色,忍不住嘲笑刘毅道:“刘兄,你救的这位小姐,好像不大领情啊?” 刘毅满肚子怨气无处发作,闻言没好气地道:“岂止是不大领情?简直是恩将仇报!” 唐三又道:“但这位小姐的所说,确也有一定道理。刘兄刚才的动作,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是那种关系呢?” 叶倩一听这话,竟然停了下来,瞪着唐三道:“你说什么?” 刘毅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机,吐了口气,叹道:“唐兄别开玩笑。我要真跟她是那种关系,我这辈子就完了!” 唐三微微一笑,没理叶倩,径对刘毅道:“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刘兄再见。” 刘毅对他的武功和人品都很佩服,闻言抱拳道:“唐兄珍重。” 唐三点了点头,一个闪身,就已不见。 只留下刘毅和叶倩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见叶倩转向自己,刘毅不由得有些心虚,忙道:“叶小姐,你先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行吗?” 叶倩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刘毅讪讪地道:“你看,我刚才只是碰了碰你,又没有触及一些比较敏感的部位。而且我的初衷你也知道,是为了救你来的。事实上我也确实把你救出来了。要不咱们来个功过相抵,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他说到“一些比较敏感的部位”时,叶倩的脸瞬时红了,一副就要冲上来的样子,好歹克制住了。待他说完,叶倩想了一想,点头说道:“行,看在你救我有功,这次的事就算了。但是,你也别想我谢谢你。” 刘毅有些无奈地说道:“就这么办吧。” 他虽不是挟恩图报之人,但叶倩的表现,仍然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然而叶倩在点苍派蛮横惯了,这次能克制住自己,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他也知道。总而言之,刘毅的想法就是:好男不跟女斗。 把刘毅的事情揭过去之后,叶倩就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她银牙紧咬,恨恨地道:“天魔教胡登徒!我记住你们了!” 刘毅上下打量她道:“你被抓走有段时间了吧?有没有被” 叶倩抬起脚来,“砰”地在他小腿肚子上踢了一脚,痛得刘毅满地乱蹦:“没有!” “怎么会没有的?难道是他们嫌你长得不够漂亮?”刘毅故意说道。 “错!大错特错!他们不是觉得我长得不漂亮,而是觉得我长得太漂亮了。春花楼的老板不敢接手,联系到胡登徒之后,就把我送给了他。那时候已经是今天下午了。我刚被送到道观,那个什么唐三公子就来了。然后你也来了。” 刘毅一见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来气,冷冷地道:“哼,我要是不来,唐三要是不来,你知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让你到处乱跑,让你随便乱吃!” 叶倩就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小母猫,一蹦三尺高,叫道:“我气不过他们让我叫你师叔,就先回门派,这怎么了?我身上有银子,路边有卖冰糖葫芦的,我买一串吃又怎么了?只是我运气不好,碰到了坏人罢了。” 刘毅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叶倩张了张嘴,也不说话了。 她虽然顶嘴,只是想和刘毅闹个别扭,心里其实也知道刘毅说的是对的。胡登徒的名号她当然听说过,他的斑斑劣迹,本来觉得还很遥远,这回离她却是如此之近。现在想来,犹然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只听衣袂破空声响,刘毅以为是胡登徒找来了帮手去而复回,赶紧把叶倩护在身后,却见来人须发皆白,竟是点苍派外门长老姜莫。 姜莫满面焦急之色,手中长剑已然出鞘,显然是知道胡登徒在此,已经准备好了大战一场。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刘毅,一愣,又看见了躲在刘毅身后的叶倩,又一愣。 “这这是” “姜长老,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吧。”叶倩说着就从刘毅的身后出来,朝门口走去。 姜莫却没动,问刘毅道:“小师弟,胡登徒呢?” 刘毅道:“胡登徒跑了。”便把自己与唐三合力打败胡登徒之事简略说了。 姜莫来之前还在担心,这胡登徒作为四大凶徒之一,武功定然不在他之下。又是年富力强,他的胜算很低,更别说救人了。可他看着叶倩长大,叶倩于他而言,就像孙女一般,又不可能不救。此来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却没想到刘毅竟然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他想到这里,看向刘毅的眼光里充满了赞赏之色,连连点头,说道:“小师弟,你救了小倩,这可是真正的大功一件。等我回到本门,一定将这件事禀告掌门和太上掌门。他们两位定然会大大地奖励你一番。” 他说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刘毅:“在那之前,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这三颗‘拓脉丹’,虽然对练功的帮助远不如已经丢失了的洗脉丹,但有加速内伤痊愈的功效。你拿去吧!” 刘毅机缘巧合之下,吃了点苍派的洗脉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此时又怎么好意思再收人家的东西?赶紧推辞道:“这次能救小倩,我只是起到个辅助的作用。要不是唐门的唐三公子,这人我是绝对救不成的。师兄就别跟我客气啦。” 姜莫却硬把小瓷瓶塞进了他手里,说道:“唐门那边,本门自然也会送去一份谢礼。但这是师兄给你的,你不收,可就是瞧不起师兄了。” 刘毅无奈,只好收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身份 姜莫见刘毅收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又对叶倩道:“小倩,还不谢过你小师叔的救命之恩?” 叶倩没说话,刘毅忙道:“小倩已经谢过我了,就不用再谢啦。都是自己人,那么客套做什么?” 姜莫看到叶倩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没有道谢,但她就是这个脾气,谁也没有办法。好在刘毅识得大体,没让场面变得尴尬,不禁对他更加欣赏了几分。 叶倩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林师兄和大家呢?他们没有来么?” 姜莫严肃地道:“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来?小倩,你不可以再任性了。这次要不是你小师叔,那后果我简直都不敢想象。” 叶倩对这位外门长老还是很尊敬的,毕竟她爷爷叶无极常年闭关,她父亲叶子龙又忙于应酬,一直以来,都是姜莫指导她的武功,等于是她的师父。只因她名义上的师父是她的父亲,这才没有拜师。听他教训,就低下了头,说道:“小倩知道了。” 姜莫点点头,明白说多了也没用,便道:“你林师兄和大家脚程较慢,所以落在了后面。不过也快到了。” 说话间,林沐带着点苍派弟子奔了过来。看到叶倩无事,众人不胜欢喜,问起发生了什么,叶倩据实说了。林沐关心了叶倩几句,就走到刘毅面前,惭愧地说道:“师叔,我” 刘毅没让他说下去,笑道:“别说了。你回去叫人是对的。这次要不是咱们运气好,还指望着你和姜师兄来救场呢。” 林沐虽然在春花楼时,因为听说叶倩落在了胡登徒手里而产生动摇,让刘毅对他很是失望,但他能够恢复过来,回去叫人,说明他也不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想必是因为叶倩对他来说太过重要,所以才会那样失态。因此刘毅这话说得诚心诚意,并无半点虚假。 林沐微有些感动,刘毅能够理解他,是他来之前想象不到的。一想到当时自己竟然有了放弃叶倩的念头,他就羞愧欲死,无颜面对刘毅和叶倩。但此时刘毅的话却像一缕阳光,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是。师叔。”他没再多说什么,躬身答道。 这一声师叔发自内心,绝不是为免责罚而叫。 就在林沐承认刘毅身份的同时,点苍派弟子们看他的眼光也变了。 几名女弟子甚至暗暗打量刘毅,动起了别的心思。 之前虽然刘毅说是他们的师叔,姜莫也认同了,但在他们的心里,刘毅依旧是个外人。 毕竟刘毅没有在门派里呆过一天,凭空出现,辈分还比他们高,又怎能让他们立马接受? 然而刘毅却单枪匹马,在天魔教四大凶徒之一c淫徒胡登徒的手里救出来了叶倩。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他要不是点苍派的人,谁是? 唐三没理叶倩,这小妮子怀恨在心,跟众人说的时候,故意把他发挥的作用说得很小。因此众人都认为,救叶倩主要是刘毅的功劳。 但功劳的多少并不重要,关键是有没有。 林沐对叶倩有心,点苍派弟子们都知道。按理说,应该是他去道观,刘毅回来叫人。然而事实正好相反。 显然在救人的勇气这一项上,林沐还不如刘毅。 众人虽然心里免不了会这样想,却没人会说出来。毕竟他们自己在这件事里一点作用都没有。 其时夜幕已降,天色已然全黑,众人要回嘉兴,邀请刘毅同去。刘毅觉得擅自离帮不好,有心拒绝,可以林沐为首的众弟子们十分热情,他实在却之不过,只好答应下来。 当下姜莫派弟子去海沙帮刑堂通告一声,又派弟子去官道上牵回马匹,余人则返回嘉兴。 众人是骑马来的,刘毅便和林沐共乘一骑。 路上刘毅说起嘉兴吴镇春花楼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姜莫表示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把它拆了,不用刘毅费心。 众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嘉兴。 点苍派在嘉兴的落脚点是一座豪华的宅邸,规模上虽然比巨鲸帮杭州分堂小,但点苍派此来东海岸的弟子却比巨鲸帮杭州分堂少得多,因此刘毅一走进去,就有一种冷清之感扑面而来。 刘毅心想:“怪不得这些人一定要我过来看看,这几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不无聊才怪。” 一行人进得屋中,围着几张方桌坐下。刘毅c姜莫c叶倩和林沐同桌。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众人吃了一顿,就各去休息。 刘毅吃了一颗拓脉丹,只调息了片刻,内伤就已痊愈。他本以为至少要半个晚上,却没想到拓脉丹的效力,犹在他预料之上。 他查询系统,得知自己的刀光一闪已经升到了二级。回忆不久前用这招的时候,虽然因为极阳真气太过霸道的缘故,左臂经脉依然非常疼痛,却已不至于难以忍受。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自己学会了伪赤炎心法,还是因为自己的海沙心法升到了满级,亦或是因为洗脉丹的作用。也许三者都有,也许是别的他不知道的原因。总之刀光一闪对他的负担已不像以前那么重了。 只冲这一点,跟胡登徒的架就没白打。 想起胡登徒,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唐三。唐三看起来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很有可能还小个一两岁,却能和胡登徒分庭抗礼,武功显然远超过他。他不禁暗叹,江湖上学武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自己和他们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但这也激起了他的斗志。天赋不足,勤奋弥补。他相信只要有充足的时间,自己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 第二天一早,刘毅拜别点苍派众人,骑马回到海沙帮。 众人本来还想留他再住几天,却被他婉言谢绝了。 他的根基还是在海沙帮,不能随随便便地离开。 刘毅回到小院,发现柳青衣不知为何,又在院子里等着他。 柳青衣显然已经慢慢地习惯了来找刘毅,也没干等着,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热茶。 刘毅走到院门口,她就听见了动静,扭头就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刘毅不答,却道:“院子里怪冷的,怎么不进屋?” 柳青衣摇了摇头:“堂主说,男人的房间不能随便进的。”又问:“你昨晚去哪了?” 刘毅坐到她对面,边给自己倒茶,边道:“点苍派的人邀请我去嘉兴,我就去了。” 柳青衣忽然冷冷地道:“可是有影堂弟子看见你进春花楼了。” 刘毅“噗”地把茶吐到了地上,咳嗽几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青衣语气微怒,说道:“你反应这么大,明明就是心虚的表现。不是那样,还是哪样?” 刘毅心中大叫苦也,忙解释道:“我反应大,是因为我怕你误会。其实昨天下午点苍派的林沐来找我,说他小师妹叶倩失踪了” 等刘毅把救出叶倩的经过详详细细c绘声绘色地说了,柳青衣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刘毅心想:“就你刚才的那副样子,你还说你信任我?”但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宣之于口是万万不可。再说,柳青衣这么在意他,他就该烧高香了,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柳青衣又问:“你深入龙潭,不惜负伤,救出了那位小师妹,人家一定对你感恩戴德吧?” 刘毅冷哼一声,说道:“那臭小娘什么都不懂,一句谢都没跟我说。要不是看在同门的份上,我才懒得救她!” 柳青衣这才真的满意,问道:“你受的伤不重吧?” 刘毅暗自松了口气,笑道:“姜师兄送给了我三枚拓脉丹,我吃了一颗,内伤很快就好了。”他想了想,自己吃了洗脉丹,再吃拓脉丹的话,应该没什么效果,还不如送给柳青衣。就把小瓷瓶掏出来,递给柳青衣道:“剩下这两颗没什么用,我就当礼物送给你了。” 柳青衣不同于刘毅,她可清楚拓脉丹的贵重,虽然比不上洗脉丹,市面上也要五十两银子一颗,而且有钱不一定能买到。见刘毅要把这两颗拓脉丹送给自己,她连连摇手,说道:“那不行。无功不受禄,拓脉丹又那么贵” 刘毅一把抓住了她的素手,把小瓷瓶放了上去,说道:“你帮了我那么多,怎么能说无功呢?再说这玩意儿本来也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一分钱没花。你要嫌我没诚意,就把它扔了好了。”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柳青衣只好接过,珍而重之地收好,忽然想起今天的目的,说道:“对了,秦堂主让我负责搜寻帮主的工作。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秦红殇虽然没有告诉她这是刘毅的意思,她却自己推断出来了。 刘毅点点头,将自己找回帮主c改变现状的想法说了,最后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做成,只能辛苦你了。你愿意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先跟柳青衣打声招呼,就把她拉进了自己的计划里,实在有些冒昧,因此语气里带了些歉意。 柳青衣却道:“找回帮主是本帮最重要的事情,我一直想做,可是秦堂主不让。你帮我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我当然愿意啦。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刘毅松了口气,柳青衣颇识大局,实在是太好了。他坦然说道:“秦堂主是有秘密的。她帮我的条件,就是要我保守这个秘密。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你不会怪我吧?” 柳青衣轻轻摇头,说道:“不会。我理解。这个条件能够换来机会,你一定要好好遵守。” 刘毅又道:“我明白你好奇,可是这个秘密,我知道就够了。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深究这件事,它对你没好处。你相信我。” 他能够接受秦红殇作为神农教在海沙帮的内线的存在,柳青衣却不一定能。万一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变化,计划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柳青衣嗯了一声,道:“我相信你。” 刘毅看着她的俏脸,忽然想起在宫本号上,两人同生共死的时刻,望着她的眼中,不自禁地充满了柔情。 柳青衣被他看得心头一热,忙晃悠悠地站起,说了声:“没没事了,我走啦。” 她不等刘毅回答,就跑远了。 刘毅发了会儿呆,想起不见了展风,进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出门一看,却发现盗圣齐御风不知何时来了,就坐在他刚才坐的位置,展风站在齐御风背后,正一个劲地朝他打眼色。 这个眼色的含义,可就十分难懂了。刘毅正想好好地琢磨琢磨,齐御风却已看见了他。 “刘毅,过来!” 刘毅脑子一懵,齐御风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大高兴啊? 他老老实实地走到齐御风面前,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齐御风跟他说过,盗门中本来是没有这些礼数的,但齐御风今天心情不对,他还是小心一些,以免踩中暗雷。 齐御风点点头道:“听说你小子前几天入了点苍派?” 刘毅吃了一惊,这才知道齐御风为什么生气。他以为刘毅改投师门,那可是欺师灭祖的重罪,杀了刘毅都不为过,给他说话的机会,已经是很仁慈了。 刘毅双膝跪地,说道:“弟子在点苍派的身份是假的,只是为了挽救本帮,所采取的权宜之计。请师父体察。” 齐御风哼道:“我知道是假的,你师兄已经跟我说过了。” 刘毅松了口气。 齐御风又道:“可是评书里有一句话,叫‘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不是那么容易分清的。现在你盗门的身份没人知道,点苍派的身份知道的人却不少。等过段时间,除了咱们仨以外,所有人都会认为你就是点苍派的,你说你是盗门的都没人信。到了那个时候,你还算是我的徒弟吗?” 刘毅毫不犹豫地道:“我永远是师父的徒弟。就算没有别人知道,但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师父如果不想让我跟点苍派混在一起,我现在就去跟他们澄清关系。” 他之所以伪装成点苍派的人,除了解燃眉之急,更直接的原因是齐御风不在。齐御风若在,他便不用怕点苍派。如今齐御风来了,若真不喜欢他混入点苍派,他立马就去表明身份,也是毫无压力。 只是一想到点苍派众人失望的脸色,他的心里就有些黯然。 齐御风却咳了两声,说道:“我也不是要让你去自曝身份。我就是提醒你两句,别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的徒弟。” 刘毅大声道:“是!” 齐御风摆摆手道:“起来吧。别在地上跪着了。” 刘毅站起身,给齐御风倒了杯茶。 齐御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其实咱们盗门中人行走江湖,身份是越多越好,越高越好。你在点苍派中的身份,乃是和掌门叶子龙平辈,实在是再好不过。” 他的言外之意其实是:盗术加上骗术,相辅相成,才利于行事。 刘毅奇怪道:“那您还” 齐御风老脸一红,说道:“关键你是第一次,骗子最重要的功课,就是不能把自己骗进去。我不知道你的心志够不够坚定,所以吓吓你,让你长点记性。” 刘毅这才知道为什么齐御风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原来刚开始那副样子都是摆出来的,其实他打进敌人内部,齐御风高兴得不得了。 刘毅想通此节,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笑道:“我能伪装成功,全赖您给的秘籍。要不是那本秘籍,我现在已经歇菜啦。” 齐御风欣然道:“秘籍虽好,也要在合适的人手里,才能发挥价值。现在看来,我让展风把秘籍交给你,还真是给对了。以后那本秘籍就放在你那,小心别让点苍派的看见了就行。” 刘毅喜道:“谢谢师父!” 齐御风嗯了一声。 刘毅想起一事,问道:“师父,我有个好朋友,我想把她介绍给您,您看看能不能收她为徒?” 他想着列子御风术这么高级的武功,肯定是不传外人,所以直接就问齐御风能不能收柳青衣为徒。 齐御风倒没马上拒绝,眉毛一挑,说道:“人呢?” 刘毅一看有门,兴奋道:“您稍微等我一会儿,我这就把人带来!”展开列子御风术,眨眼间去得远了。 展风看着他的背影,问齐御风道:“师父,您真的还要收徒啊?” 齐御风不答,却喃喃道:“这小子,轻功又进步了。” 刘毅一口气奔到影堂小楼,连声招呼也没打,直接冲了进去。守门弟子想拦没拦住,对视一眼,果断地选择了默不作声。开玩笑,刘毅不单跟柳青衣关系暧昧,跟秦红殇似乎也有点不清不楚,几乎算是半个影堂的人。他们拦他做什么,自讨苦吃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定亲 刘毅冲进影堂小楼,一眼看见柳青衣站在大厅一角,正在跟几个女帮众说话。他冲上前去,不由分说,拉住柳青衣便走。 柳青衣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节奏?那几个女帮众也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刘毅嫌柳青衣跑得慢,刚出小楼,就道:“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这样快点。” 柳青衣却没动,她贝齿咬着下唇,轻轻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毅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不是答应你,要教你轻功吗?现在我师父来了,是我真正的师父。我带你去见见他,看他能不能收你为徒。” 他本是很正经地说话,可听在柳青衣的耳中,味道却已变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柳青衣知道,刘毅以前是个混混,父母不晓得在哪里,师父就是他唯一的长辈。刘毅现在要带她去见他唯一的长辈,那是什么意思? 柳青衣扭捏道:“这这是不是太快了啊?” 刘毅一怔,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无暇细想,便道:“这有什么快的?莫非你不愿意?” 柳青衣的脸慢慢红起来了,她低着头,嗫嚅道:“也也不是只是” 刘毅只觉莫名其妙,弯下身子,把背一拱,就把柳青衣背了起来。 “搂住我的脖子,别摔下来了。” 柳青衣听到这话,羞不自抑,竟然真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就很奇怪了。 从影堂小楼到刘毅的小院,几乎要穿越小半个校场。刘毅背着柳青衣,从影堂小楼跑回自己的小院,也不知被多少帮众看见了,却都假装没有看见。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刘毅在做一件很正经的事情,但是男欢女爱,实乃天经地义,就算是大白天又有什么大不了? 这自然也有刘毅在他们心中的印象甚好的缘故,如果换一个人,流言蜚语早就满天乱飞了。 刘毅把柳青衣背到小院放下的时候,柳青衣的脸蛋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刘毅终于感觉到了奇怪,问道:“你怎么啦?” 柳青衣又气又羞,扭头就走。 刘毅心想机会难得,你这次走了,以后肯定要后悔,忙把她拉住,说道:“你别走啊!我师父就在里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柳青衣佯怒道:“谁要住你的那个店!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刘毅满头问号。 这时齐御风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刘毅,是你在外面么?” 刘毅给柳青衣打了个眼色,柳青衣立马安静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里。 “师父,她就是我的好朋友,柳青衣。” 刘毅介绍完柳青衣,看向齐御风和展风时,却发现他们二人没一个在看柳青衣,都在看着自己。 “你们看我做什么?”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齐御风耐人寻味地笑了:“这位柳姑娘,真的是你的好朋友?”“好朋友”三字咬得极重,似乎在强调着什么。 柳青衣下意识地躲到了刘毅身后。 刘毅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柳姑娘跟我同过生死,共过患难,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这话说得诚挚无比,柳青衣听了,心里甜滋滋的。 齐御风微微一笑,说道:“小女娃,你站出来些。” 柳青衣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躲在了刘毅身后,脸上一红,立马闪到外面。 齐御风只看了柳青衣一眼,便道:“好好好,相貌人品,俱是上乘。有此徒媳,我就是死也瞑目啦!” 柳青衣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又躲到了刘毅身后。 齐御风呵呵大笑,问刘毅道:“徒媳见师父,需要敬酒。酒呢?” 展风抢道:“酒在屋里,我这就去拿。” “慢着!” 刘毅大叫一声,看看齐御风,又看看展风,皱眉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齐御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为师误会什么了?” 刘毅理了理思绪,解释道:“柳姑娘想学列子御风术,我才把她带来,想让您收她为徒。您想到哪去了?” 柳青衣这才知道他这么风风火火地来找自己的原因,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失落。 齐御风虎着脸道:“你把人家姑娘背过来见我,就是想让我教她武功?” 原来刘毅是把柳青衣背过来的,他已经知道了。 刘毅看向展风,展风撇过了头。 “拜师之事何其重大,我怕您等得心急” 齐御风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啪”地给了刘毅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个不中用的小子!良机就在眼前,却不知道好好抓住!岂不知良机稍纵即逝,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这一个爆栗简直就跟菩提老祖打孙悟空似的,刘毅一下子就被他打醒了,恍然大悟道:“师父!这两者不矛盾呐!我让青衣认您为师的意思,就是想和她结为连理。这样一来,岂不是名正言顺?” 柳青衣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刘毅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转身想跑,步子却有些迈不出去。刘毅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抓住。 她挣了几下没挣开,也就任他抓着了。眼睛却不敢看刘毅,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刘毅牵着柳青衣走到齐御风面前,展风早已从屋里拿出酒壶酒杯,放在桌上。 刘毅倒了杯酒,递到柳青衣身前,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那意思是:“接过去吧!同意我吧!我求你了。” 柳青衣羞怒地瞪了他一眼,却很快接过杯子,向齐御风敬酒。 “青衣给师父敬酒。” 齐御风接过杯子,又是欢喜,又是感慨。欢喜是为了刘毅,感慨却是为了自己。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无儿无女,刘毅于我,就如亲生儿子一般。你敬了这杯酒,等于是跟刘毅把事情定了。这样一来,我也有女儿啦。我齐御风,竟也能儿女双全,不易,不易啊!”说到这里,竟然老泪纵横,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刘毅忙道:“师父,今天实是大喜的日子,您别想太多。青衣很喜欢列子御风术,还指望您教她呢。” 齐御风却已情绪失控,站起身来,说道:“列子御风术你已学会,就自己教她吧!为师需要找个地方冷静冷静,这便去也!”人影一闪,就已不见。 展风对刘毅道:“师父今天有点不大对头,我跟过去看看。你们两个节制一点,记得吃饭。”说完展开身形,一溜烟地跑了。 转眼间院子里只剩下刘毅和柳青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柳青衣挣了挣手,刘毅握得紧紧的,没有挣脱。 “你你不去看看你师父么?”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问道。 刘毅微笑道:“我师父有什么好看?你才好看。” 柳青衣啐道:“整天就知道疯言疯语,没个正经。” 话虽这样说,脸却已红了。 刘毅拉着柳青衣坐下,柳青衣起先不肯,但小手被他捏在手里,委实不好抗拒,只好乖乖听话。 “青衣,咱们既然已经把事情定了,你想什么时候成婚?”刘毅厚着脸皮问道。 柳青衣声若蚊蚋地道:“成成什么婚?你不是说,带我来拜师的么?” 刘毅嘿嘿一笑,说道:“我那是骗你的。不那样说,你怎么肯来?” 柳青衣恨恨地打了他一下,却打得轻轻的,一点都不疼。 “你知道我多大?就急着跟我成亲。”柳青衣觉得刘毅可能根本就不怎么了解自己,因此说道。 刘毅邪笑道:“你有多大,等成了亲,我不就知道了?” 柳青衣刚开始没听出他的意思,等回过味来,羞得脸上火辣辣的,“哎呀”一声,就要站起身来。 “你今年十七,我知道的。”刘毅见自己话说过头了,忙道。 柳青衣奇道:“你怎么知道?” 刘毅笑道:“我跟人打听过。” “原来原来你早就早就”柳青衣越说声音越小。 刘毅趁机搂住她腰,她并无抗拒,柔顺地倚在他怀里。 “我不太会说那些山盟海誓的话,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我知道。”柳青衣微点螓首,靠在他的胸膛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享受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刘毅慢慢地说着自己的事情。 “本门以盗立身,所以叫做盗门。师父叫做齐御风,师兄叫做展风。师父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做‘盗圣’” 两人亲昵地说了会儿话,刘毅便教给柳青衣列子御风术。刚教了个开头,就有几个影堂的女弟子来找柳青衣,说秦堂主叫她。她这才想起自己在堂里还有事情未办,刚才只顾着和刘毅你侬我侬,竟然忘得一干二净。恋恋不舍地看了刘毅一眼,没说什么,就跟着她们去了。 柳青衣一走,刘毅立马觉得寂寞了许多。他本来早已习惯一人独处,绝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已不是以前的刘毅了。 他独自一人去吃了饭,回到小院练了会儿功,觉得柳青衣不在,真是没意思极了,就想去刑堂看看。刚出院门,就有一个刑堂弟子奔了过来,叫道:“刘堂主,方堂主和陈堂主在地牢里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他吃了一惊,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会打起来的?” 刑堂弟子急道:“听大家说,方堂主想去地牢看一位犯人,结果碰见了陈堂主,两人一言不合,就动上了手。更具体的小的也不知道。” 刘毅听到“地牢”二字,立马想到了什么。他点点头,使出列子御风术,片刻就到了地牢入口。 入口处已被帮众们围得水泄不通,见他过来,才勉强让出一条通道。他向众人点了点头,进入地牢,就看见方大炎和陈若飞刀来掌去,打得热闹。 马面鬼c张无和李常站在旁边,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 这三个人看到了他,脸上都显现出惧色,不同的是马面鬼的惧中有恨,张无和李常的惧中却有敬。 刘毅走到张无和李常身边,问他们道:“两位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张无和李常对视一眼,张无又看了看马面鬼,这才对刘毅小声道:“陈若飞带了酒菜来看姓荆的,却被方大炎撞上。方大炎说陈若飞的酒菜里不干净,要拿去医馆验验,陈若飞说什么也不同意。两人这就干了起来。” 所谓不干净的意思,就是有毒了。 刘毅皱眉道:“酒菜呢?” “被韩锋那小子拿出去了。” 刘毅点了点头,大步上前,朗声道:“两位堂主,你们打够了没有?” 方大炎和陈若飞互相看不顺眼已久,这回打出了真火,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刘毅看了几招,发觉方大炎的功力其实在陈若飞之上,只是轻功没陈若飞好,这才迟迟拿不下他。心想反正两人已经打了起来,再打一会儿也无所谓。便走到荆雨棘的囚室,隔着墙栅向里望去。荆雨棘的囚室在地牢深处,离方大炎和陈若飞交手的地方很远,他也不担心被他们看见。 “荆大哥?” 囚室里昏暗异常,在那一片昏暗之中,忽然出现了双精光闪闪的眸子。 “刘兄弟?” “是我。荆大哥,你没事吧?” 荆雨棘往前走了走,让刘毅能够看得到他。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吃他的东西。” 刘毅咬牙道:“那些东西果然有毒?” 荆雨棘哼道:“十有。我只是不明白,沙成象怎么突然敢杀我了?” 刘毅想起吴刻之死,知道沙成象已经失去耐心,不愿再等下去了。便道:“吴刻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 荆雨棘大吃一惊,说道:“你说什么?” 刘毅忙道:“小声点,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荆雨棘皱眉道:“据我所知,舅舅很有可能是被他二人联手所害,怎么他竟然把吴刻杀了?” 刘毅没工夫跟他解释,便道:“沙成象已经狗急跳墙了。他连吴刻都杀,更不会放过你。看来是时候救你出去了” 荆雨棘却道:“不可。你一旦救我出去,立马就会跟沙成象撕破脸。到时难免有一场大战。你可准备好了?” 刘毅犹豫着没说话。 海龙王还没找到,他的武功也不如沙成象,现在实在不是开战的最好时机。 荆雨棘叹道:“兄弟,你对我已经可以了。我荆雨棘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个兄弟,也知足了。沙成象这次杀我不成,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再对我下手。你也别太心急了。” 刘毅灵机一动,说道:“我找个人陪着你怎么样?” 荆雨棘困惑道:“找个人陪着我,什么意思?” 刘毅解释道:“这个牢房里就你一个人,所以沙成象想怎么样你都行。今天如果不是方大哥恰好过来,你就算不吃陈若飞的东西,他也会用武力强迫你吃。我要是给你找个伴,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荆雨棘眼睛一亮,觉得这确实是个办法,却又有些犹豫地道:“可是谁又肯受这种委屈?” 刘毅慨然道:“如果这件事是为了咱们自己,这委屈确能算得委屈,但这件事却是为了本帮,这委屈就不算什么了。你放心,我会找到人的。” 他说完这话,心想事不宜迟,应该立马行动才是,就朝地牢外走去。 经过刑讯室时,陈若飞和方大炎还在打架。他想你们就打吧,打得时间越长越好,动静越大越好,这样我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安排。看也不看,直接离开。 他回到刑堂小楼自己的房间,立马就让人去把屠禄叫来。没过一会儿,屠禄就来了。 “堂主,您找我?” 刘毅点了点头,指着身边的椅子道:“屠大哥,坐。” 屠禄微一犹豫,走过去坐下。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刘毅开门见山,“但是,这个任务很艰苦,我需要先征得你的同意。” 屠禄受宠若惊,在他的观念里,上级让下级做事,哪里还需要问他同不同意?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也得照办。以前吴刻就从来没问过他,他还不是说什么就做什么? “堂主无论让属下做什么,属下都绝无怨言。”就冲刘毅尊重他,他也要这么说。 刘毅却摇头道:“你先别这么说。听我告诉你。海帮主有个外甥,叫做荆雨棘,以前是沙堂的香主” 他把荆雨棘的背景跟屠禄大致说了,最后说道:“我想让你去保护他,以防他被宵小所害。但此事甚是危险,地牢里的环境也极差,所以我必须问一问你,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去?” 屠禄毫不犹豫道:“属下愿去。只是,究竟是谁敢害海帮主的外甥?” 刘毅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道:“你也许不信,这个人就是沙副帮主!” 屠禄吓了一跳,道:“怎怎么会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安排 刘毅看着他的眼睛,诚恳地道:“屠大哥,有一些秘密,我并非不愿意告诉你。你可能认为,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对你不够信任。不是这样的。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尊敬你,不想让你因为这些秘密,受到不该受到的伤害。你能理解我吗?” 屠禄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自己目前知道得太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刘毅费尽心机将他从牢里救出来,他自然会选择相信刘毅,就点头道:“属下理解。” 刘毅又道:“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沙副帮主想杀荆雨棘,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知道自己要防备的人是谁。沙副帮主的手段,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即便如此,你还愿意?” “愿意!” 刘毅满意地点了点头,屠禄并没有让他失望。 “那好,我这就安排你进去。前路凶险,万事小心!” “是!” 于是刘毅亲自带着屠禄,也不做案底,直接去了地牢。 犯人有没有罪,有什么罪,都是刑堂堂主一句话的事情。 来到地牢,方大炎和陈若飞已经离开,马面鬼c张无和李常仍在。刘毅知道张无和李常只是狱卒,上次把自己安排到荆雨棘的囚室,完全是自作主张。只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对马面鬼道:“马狱长,我今天有件事要麻烦你。” 马面鬼本不想搭理他,但不知为何,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道可怖的刀光,不由自主地问道:“什么事?” 能斩断他一条臂膀,还逼着他不敢不说话的,也就只有刘毅了。 刘毅指着屠禄,很客气地说道:“他叫屠禄,是我刑堂的一位香主。最近他喜欢上了一个小妞,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连练功都忘了。马狱长你知道,我刑堂虽然不比战堂,但抓捕犯人,武功不好可不行。我就寻思着,给他找个僻静的地方练功。想来想去,只有马狱长这里符合条件。不知马狱长,肯否帮我这个忙呢?” 马面鬼沉声道:“本帮地牢,只为犯人而开。有罪难逃,无罪免进!” 刘毅笑道:“那好办。我回头就给他拟个罪名,程序上保证没有问题。” 马面鬼眉头紧皱,显然不大乐意。 开玩笑,刘毅砍断了人家一条胳膊,还想让人家帮自己的忙,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刘毅心知肚明,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元宝,看起来至少有十两重,又慢慢地放到马面鬼面前,叹道:“我也知道,马狱长对我的印象很不好。但是,我也是被逼无奈。当时咱们要能像这样好好说话,事情又怎么会演变成那样的地步?” 马面鬼盯着元宝,眼中满是贪婪。 他虽然是海沙帮地牢的牢头,但在帮中的地位不高。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二两银子而已。刘毅一出手就是他半年的工资,由不得他不心动。这要唤作别人,他早动手开抢了。 那只元宝却是刘毅从堂里预支的。他忍住肉疼,继续说道:“不过如论如何,总是小弟对不起马大哥。这只元宝,就当是小弟给马大哥的赔礼。还请马大哥收下,千万别跟小弟客气。” 马面鬼听他这么一说,拿起元宝就往怀里塞。 “小弟的心意,已经表示出来了。”刘毅看着他道,“不知马大哥,可肯原谅小弟呢?” 马面鬼看着他,神色复杂。 按理说,刘毅害他变成了残废,那份恨意,绝非十两银子可以抹平。但刘毅能斩断他一条臂膀,就能斩断他另一条臂膀。他想报仇,难比登天。如今刘毅低声下气,主动示好,可以说是同时给了两人一个台阶下,谁不下谁就是给脸不要脸。 于是他咬牙说道:“我原谅你了!” 刘毅哈哈大笑,看起来开心极了。他伸手入怀,又掏出一只元宝,比刚才那只还大,看得马面鬼眼都直了。 “好!马大哥果然大度!只不知我刚才求你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屠禄白住的。这只元宝,就当是房租和饭费了。” 他把元宝轻轻一抛,马面鬼立马接住。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 刘毅却道:“等一等,这个地牢里面,武功最高的犯人是谁啊?” 马面鬼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刘毅解释道:“马大哥应该也知道,独自修炼,和有个人切磋,效果大为不同。我想给屠禄找个对手,行不行?” 马面鬼皱眉道:“牢里武功最高的犯人是荆雨棘。可是” 刘毅看着他手里的银子,淡淡地道:“可是?” 马面鬼也看向自己手里的银子,突然对张无和李常道:“把屠禄关到荆雨棘的房里去。以后好吃好喝地供着,每天的功课也不用做。” 张无和李常听他这么说,对刘毅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赶紧领着屠禄走了。 三人走后,马面鬼欲言又止,刘毅却好像看穿了他,淡淡地道:“马大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副帮主想杀荆雨棘,而我让屠禄跟他一起,等于是看着他,势必会惹副帮主不高兴,你因此犹豫,是也不是?” 马面鬼惊道:“你怎么知道?” 刘毅心想昨天方大炎和陈若飞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傻子才不知道,却道:“副帮主于我有教导之恩,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然而这事他做得太急了。你觉得呢?” 马面鬼也不是傻子,他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 刘毅叹道:“我也曾劝过副帮主多次,可他总是不听。方才陈若飞毒杀荆雨棘失败,这件事已经传了出去,影响十分不好。但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一定要阻止副帮主错下去,这是我身为他的弟子的责任。” 马面鬼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是从沙堂出来的,怎么会跟副帮主作对?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刘毅无奈地道:“今天我跟马大哥尽释前嫌,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你知道,我现在是刑堂堂主,但我根本不想当这个堂主,是被方大炎他们几个硬推上来的。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离间我和副帮主?偏偏副帮主就中了他们的计策,我是百口莫辩呐!” 马面鬼哼道:“他个老糊涂,你理他作甚?好好做你的堂主就是。” 刘毅却摇头道:“话虽这样说,他对我毕竟有恩,我总不能知恩不报?但是这件事,还需要马大哥帮忙。否则的话,我一番苦心就要尽付东流了。” 马面鬼拍胸脯道:“你放心,荆雨棘死不了。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汗毛!” 刘毅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说道:“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副帮主。他若问起,你实话实说就是,切莫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马大哥。” 马面鬼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错怪了刘毅,他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便道:“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打死我也不说!” 刘毅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抱拳道:“多谢马大哥体谅。小弟告辞了。” 马面鬼一直把他送到地牢外,这才回去。 刘毅从地牢出来,立即回到刑堂。荆雨棘有了屠禄和马面鬼双重保险,暂时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但沙成象难保会用出更过激的手段,他必须要有所动作了。 他喝着齐秀泡的茶,正想着下一步该做什么,徐如林就来了。 “堂主,我听说您把屠香主关进去了?”徐如林行完礼就问。 他跟屠禄的交情虽然不深,但屠禄被下了狱,他怎么着也得了解下情况。 齐秀听了这话,脸上不禁露出关心的神色。 她和屠禄虽然是落花有意c流水无情,但屠禄一直对她颇为照顾,对她而言就如大哥一样。 但她没有问,她怕刘毅误会。 “嗯。我把他跟荆雨棘关一块儿了。”刘毅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齐秀还不明白他这么说背后的意思,徐如林却立马听了出来:“堂主这么做,是想保护荆雨棘?” 刘毅没想瞒着他,坦然地点了点头。 徐如林犹豫道:“堂主,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徐,你是我的前辈,有什么说什么,不用顾忌。” “前辈不敢当。”徐如林忙道,“只是我能看得出来,您当上堂主之后,副帮主明显对您有些疏远。您再这么做,很可能” 刘毅放下茶盏,两手十指交叉,置于腿上,问徐如林道:“老徐,我问问你,副帮主的欢心,和本帮的公道,究竟是哪个重要?你别急着回答,我想听你说心里话。” “这这个” 刘毅等着徐如林回答。 徐如林想了半天,才道:“属下听堂主的。” 刘毅温言道:“我知道你说那话是为了我,为了本堂与诸堂交好这来之不易的局面。可是我告诉你老徐,要破坏这个局面的人绝不是我,而是副帮主。荆雨棘即便有罪,也罪不至死。副帮主为什么非要杀他?杀了他后,下一步要杀谁,你有没有想过?” 徐如林想了一想,道:“谁不听话,就杀谁!” 刘毅却摇头道:“你错了。副帮主不会这么做的。他杀荆雨棘,更多的是杀鸡儆猴。要让我们知道,他连帮主的外甥都敢杀,我们又算得了什么?” 徐如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刘毅又道:“副帮主这么做,除了杀鸡儆猴之外,也是在试探咱们。咱们要都袖手旁观,在他眼里,就都是孬种,根本不会被他看得起。我这么说,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徐如林吐了口气,沉声道:“属下知道了。于公于私,咱们都要保荆雨棘。属下这样想没错吧?” 刘毅笑道:“不愧是徐香主。” 徐如林老脸一红,他只知道最好不要得罪沙成象,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许多道道。要不是刘毅提醒,他如今还在云里雾里呢。又怎么好意思受他夸奖? “属下惭愧,堂主英明。” 刘毅摆了摆手,说道:“目前咱们这么做就行了,至于以后,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徐如林躬身道:“是。堂主有没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属下就先告退了。” 刘毅刚想说没有,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方堂主和陈堂主为什么打架,除了你还有多少人知道?” 徐如林拿不准他的意思,只能据实说道:“知道的人不多。毕竟这件事不甚光彩,又牵扯到副帮主,没人敢传出去。” “没人敢,咱们敢。”刘毅想了想道,“找个隐秘的方式,让大家知道内幕。” “堂主是想让副帮主投鼠忌器?”徐如林眼睛一亮,问道。 “没错,我早说过,老徐你是个明白人。”刘毅呵呵笑道。 “属下这就去办。”徐如林恭敬地说了一声,就告退了。 刘毅端起茶盏,正要喝,就听齐秀问道:“屠大哥不会有事吧?” “不会。我已经打点好了。” 他答完这话,下意识地看向齐秀,却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 “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身体不舒服么?” “不不是。” “那是怎么了?” “没什么。” 刘毅皱了皱眉,齐秀这么吞吞吐吐的,他越发觉得有问题。 “发生什么了?告诉我。” “什什么都没发生。我挺好的。” 齐秀说出这话,心中一酸,眼圈儿竟然红了。 刘毅万没想到她说着说着,竟然就要掉泪。又是心疼,又是不解,急得站起身来,说道:“你别哭,你别哭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他是谁,我不打得他妈妈都不认识,我就不姓刘!” 齐秀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你不姓刘,又姓什么?” 她本是一副泫然欲泣的俏模样,可以说我见犹怜,此时又突绽笑颜,实在是美不胜收。 刘毅看得痴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道:“你说欺负你的人是我?” 齐秀努力地板起脸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毅要现在还不知道齐秀是为了什么不高兴,那情商也就不用要了。他只怪自己疏忽,没有事先打预防针。有心解释,却又犯了难。 他和柳青衣已经确定关系了,却要跟齐秀怎么说? 他犹豫再三,决定实话实说。 “我和柳香主确实” 他话刚出口,嘴就被两只柔嫩的小手捂住了。 齐秀的小脸苍白,小手却把他的嘴捂得紧紧的。 “你别说。我知道的。” 刘毅心想齐秀是个好女孩,自己以前跟她调笑两句也就罢了,如今却是不能。便道:“对不起。我上次不是故意要骗你,那时我和她还不是那种关系,我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知道。你别说了。” 刘毅心下黯然,沉默不语。 齐秀忽然问道:“你说你觉得我不比任何人差,这句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只是我没那福气。” “那好。我想认柳香主做姐姐。”齐秀鼓起勇气说道。 认柳青衣做姐姐的意思,就是要和她共侍一夫了。 刘毅虽然能听出来她话中的意思,却有些接受不能,竟然张口结舌,愣在了那里。 他却不了解古代女子的忠贞是个多么残酷的概念。无数好女子为了这两个字,要么孤苦一生,要么一辈子委屈自己。 齐秀正是个典型的例子。忠贞对她而言重于性命。她既然喜欢了刘毅,就不会再喜欢别人。刘毅不要她,她也不会找别人。 在这种情况下,承认柳青衣的存在,是她惟一的选择。 无奈的选择。 但她心甘情愿。因为人生本就充满了无奈。谁叫她喜欢了刘毅呢? 这也许就是所谓命运。 然而刘毅作为一个现代人,受到男女平等思想的熏陶,却无法马上接受此事。 “不,不。我怎么能让你受那种委屈?我刘毅何德何能,让你这样对我?” 两行清泪从齐秀的面颊上滑落,她什么都没说,就往外跑。 刘毅心痛不已,本能地拉住了她。 “你不要我,还拉住我做什么?”齐秀哭出声来,生气地道。 “我我不是不要你,我只是”刘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什么?你怕柳香主不答应?”齐秀擦干眼泪问道。 “不是。我是不想让你受那种委屈。”刘毅实话实说。 “不想让我受那种委屈,你能不要柳香主吗?” “不不能。”刘毅满头大汗,艰难地道。 “你不能不要她,为什么就能不要我?莫非在你心里,我就什么都不是?” 齐秀豁出去了,用控诉的语气说道。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毅不禁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齐秀? 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 此时什么都已不必再说。他手上微一用劲,齐秀就倒在了他怀里。 “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喜欢你。” 他说着,轻轻地吻了吻齐秀的面颊,吻了吻上面的泪痕。 齐秀埋首在意中人的怀里,听着他的情话,感受着他的温柔,虽然有些缺憾,却已感到无比满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断手 刘毅从刑堂出来,面临着他人生中一个极重大的难题。 他该怎么把齐秀的事告诉柳青衣呢? 可以想见,那绝不会只是“告诉”这么简单。 因为柳青衣和齐秀不同,比她更独立c更骄傲,也更自尊。 这无关好与不好,只是性格差异罢了。 他走在去往影堂的路上,边走边想,自己到时候该怎么说。 他走得慢极了,想得却更慢。 直到影堂小楼就在眼前,他的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他只有横下一条心,是死是活,但凭天意了。 “柳香主在吗?”他走到小楼门口,问守门的两个帮众道。 “柳香主今天带着几个人,去杭州出差了。” 刘毅一听,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看来今天自己不用死了。 他心情轻松,看那两个帮众也亲切了许多,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影堂够辛苦的,动不动出差,也不知有没有奖金?” 那两个帮众对视一眼,一名帮众说道:“刘堂主,柳香主这次是自主行动,所以是没有奖金的。” 刘毅哦了一声,这才知道柳青衣是帮他查找海龙王的下落去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担心。 杭州作为江南重镇,人口极多,大小门派不计其数,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以柳青衣的武功,放到杭州城里,根本就不够看。 偏偏最近崛起于杭州的神刀堂还和他结下了梁子。神刀堂就算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事后一查,肯定也查出来了。柳青衣万一跟神刀堂的人碰上,后果他都不敢想象。 他立即问道:“柳香主有没有说她具体是去杭州的哪里?” 一名帮众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出差都会有报备的,档案都在秦堂主那里。您要想知道的话,不妨去问问秦堂主。” 刘毅向两人点头致意,道:“多谢相告。”就去找秦红殇。 秦红殇很痛快地告诉了他,柳青衣的目标是巨鲸帮杭州分堂。 刘毅找了匹快马,加鞭赶往杭州。 对于巨鲸帮杭州分堂,他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进城之后,片刻功夫都没有耽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目的地。 巨鲸帮杭州分堂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一个斯斯文文c却又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刘毅!你回来了!” 他一扭头,就看见了谭小玉。 这一刻,有种名为“怀念”的情绪在他心中释放。 谭小玉依然很美,依然很矜持,但她美目中满满的喜意,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 “她为什么只是看到了我,就会这么开心?” 刘毅也不是毛头小子,立即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你怎么不说话?你你不认识我了?”谭小玉忽然有些紧张地问道。 刘毅回过神来,微笑摇头道:“怎么可能?我就算不认识我自己,也不可能不认识你的。” 谭小玉眼中羞意一闪而过,轻轻地咳了两声,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淡淡地道:“我听说你在海沙帮都当上堂主了,那么刘大堂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到敝处来啦?” 刘毅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忙问:“今天有没有一个海沙帮的女孩子到这里来?” 谭小玉皱眉道:“什么女孩子?” 刘毅以为她要自己描述一下柳青衣的特征,便回忆了一下,说道:“嗯她的身材不高,比你矮差不多一个眉头的样子,但是长得很好。嗯。她的脸要比你稍瘦一些,下巴稍尖一些,脖子稍短一些,锁骨稍粗一些。锁骨左边有一颗小痣,正好长在” 他越说谭小玉的面色越冷,等他说到柳青衣锁骨上的小痣,谭小玉的脸色已经只能用“冷若冰霜”来形容。她冷冷地望着刘毅,冷冷地打断了他:“刘堂主想找窑姐,自然应该去窑子里找,却来本帮分堂做什么?” 刘毅听她把柳青衣说成窑姐,怎能不怒?可又觉得奇怪,谭小玉刚才还言笑晏晏的,怎么脸色说变就变了呢?即便女人天生喜怒无常,也总该有个原因吧? “你生气了?”他猜测道。 谭小玉冷哼道:“笑话,刘堂主找窑姐,跟我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身上没带银子,所以来找我借几两花花?” 她本就颇具毒舌功力,此时气愤之下,更是毫不留情,直说得刘毅心头蹿火,却又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来找窑姐的!你别再那样说了。”他既不知谭小玉生气的原因,也不知该如何反击,只好替自己和柳青衣申辩。 谭小玉却大声道:“就是!你就是!” 刘毅眨了眨眼,嘿嘿一笑,说道:“是就是吧。反正我现在找的是你,也不是别人。” 谭小玉气得脸色煞白,什么名门淑女的风范都不要了,就要拿出自己十成的毒舌功力,骂刘毅一个狗血淋头。却见几个帮众从两人旁边经过,一个帮众道:“你说神刀堂跟海沙帮在醉仙楼打架,真的假的啊?” 刘毅吃了一惊,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另一个帮众道:“我刚从那回来,怎能有假?” 那个帮众道:“你来回得一会儿吧?人家说不定早就打完了。” 另一个帮众却道:“不会,找事的是神刀堂,海沙帮的人一直在忍耐,现在有没有开打都不一定。” 他话声未落,只听风声响动,似有一道人影从他身旁一闪而过。只听谭小玉急叫道:“你等等!带几个人” 刘毅却已听不见了。他将列子御风术发挥到了极致,还嫌太慢,恨不得自己能立马生出一对翅膀来。 最糟糕的情况,到底还是发生了! 一想到柳青衣是因为他的缘故陷入险境,他的心中就充满了自责。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攥着自己的心脏,然后狠狠地捏了一下。 恐惧c忧虑c痛苦c后悔。 他下定决心,无论是谁,胆敢碰柳青衣一下,必让其付出血的代价! 醉仙楼一层。 时间已近傍晚,客人纷纷涌入。 与醉仙楼的二三四五层不同,醉仙楼一层对于客人身份的要求极低,甚至可以算是没有要求。 正因如此,一楼的人永远是最多的。 但今天一楼的人比往常最多的时候还要多。 一方是新近崛起的神刀堂,一方是作为地头蛇的海沙帮。这两个要打起来,没人围观才是咄咄怪事。 于是乎,众人把醉仙楼一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柳青衣的心情很不好。 她只是带几个姐妹来醉仙楼吃点东西,就被神刀堂的人盯上了。 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孤身一人,身上配了把长刀,看起来和刘毅的细雪刀差不多。一看到柳青衣,就要请她喝酒。 青年男子自我介绍,名字叫柳生三郎。 柳青衣立即拒绝,柳生三郎却提出挑战,要是柳青衣输了,就要陪他喝酒。 柳青衣想要离开,却被柳生三郎用刀拦住。 于是场面就陷入了僵持。 柳青衣看得出,柳生三郎的武功远在她之上,动起手来只能是自取其辱。 所以她既不跟柳生三郎比武,更不答应他的要求。柳生三郎跟她说话,她也当没听见。 她在等待。 但她能够等到的究竟是柳生三郎耐心耗尽,还是奇迹发生,就只有老天爷知道。 柳生三郎本来不知道她是海沙帮的,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眼尖的看了出来,交谈之中就被他听了去。 “原来姑娘还是海沙帮的,那我更不能放你走了。”柳生三郎笑着说道,“贵帮有个叫刘毅的,是本堂的敌人。不知姑娘认不认识?” 柳青衣没说话,心中却是一凛。 柳生三郎见她神色微变,就知道她一定认识刘毅,继续说道:“那个刘毅前几天晚上闯入本堂,杀伤了十几人,犯下了无可饶恕的重罪。你若认识他的话,请帮我转告他:那天是因为我不在,他才能如此嚣张。我柳生三郎总有一天,要找他算算这笔血账。” 他说到这里,眼中显现出嗜血的光芒。 却听有个低沉而富磁性的男子声音道:“不用麻烦了,我就在这里。” 柳青衣大喜转头,刘毅就站在她的身后,正用那对灿若星辰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她。 那里面的深情,绝非千言万语能够说尽。 刘毅轻轻地问:“我来晚了?” 柳青衣轻轻地答:“没有。只要你来,无论何时都不晚。” 刘毅轻轻地拥住了她。 柳青衣羞涩地靠在他肩上。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拥抱,除了情到深处无法自抑,更有种自信的气场散发开来。 刘毅相信自己,而柳青衣相信刘毅,还要胜过相信她自己。 围观众人本来一直都在交头接耳,见到这一幕却都慢慢安静下来。 柳生三郎双目中杀机涌动,待看到刘毅腰带上的细雪刀,讶然道:“名刀细雪!你是刘毅?” 刘毅淡淡地道:“我来的时候不都说了?你听不懂?” 柳生三郎冷声道:“把名刀细雪献上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名刀细雪本来是柳生家族家传的宝物之一,后来被宫本家族的族长看中,强要了去。柳生家作为宫本家的附庸,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此事已经成为柳生家的耻辱。 他若能将名刀细雪取回,不光可以洗掉这份耻辱,还能让柳生家在宫本家的面前,好好地扬眉吐气一回。 刘毅轻轻地推开柳青衣,温柔地道:“在旁边等我会儿。” 柳青衣乖巧地点了点头。 刘毅把细雪刀从腰带上抽出来,左手握着刀鞘,说道:“想要刀?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柳生三郎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说到“罚”时,突然拔刀,说到“酒”时,刀锋离刘毅已只有半尺。 他用的无疑也是拔刀斩,手法却和宫本宁次不同,似乎是两个不同的流派。 却比宫本宁次更毒辣c更迅疾。 刀锋有如蓄势已久的毒蛇,窜向刘毅的脖子。 围观众人中不乏江湖中人,看到这一刀,手心里却都不由自主地沁出了汗。 这么快的刀法,很多人从来都没有见过。 众人这才理解,神刀堂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神刀堂的武功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就在众人都以为刘毅接不住这一刀的时候,刘毅也已拔刀。 叮! 刀锋与刀锋相击,细雪刀虽然在柳生三郎的刀上砍出了一个缺口,却被反弹回来,柳生三郎的刀差一点就要砍到刘毅的肩膀。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呼。 显然刘毅的功力不如柳生三郎。 只听柳生三郎叫道:“你怎么会宫本家的拔刀斩?” 刘毅冷冷地道:“我若说是宫本宁次教给我的,你信么?” 柳生三郎自然不信,冷笑说道:“胡言乱语!不知从何处偷学来的,却来我面前卖弄。看我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他话音未落,再次拔刀! 这一刀比上一刀更加气势凌厉,更加势不可挡! 刘毅却把细雪刀交到了右手。 然后刀光一闪! 刀光如晴天霹雳,在两人中间炸开。 众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刀光收敛,才看见地上有一只断手,一柄断刀。 柳生三郎的手,柳生三郎的刀! 刘毅这一刀斩断了柳生三郎的刀,余势不衰,竟又斩断了柳生三郎的手! 这是何等的威力! 就连刘毅自己也没想到,刀光一闪只是升到了两级,竟然就有了这样的威力。 柳生三郎的武功比宫本宁次还高,但在刀光一闪之下,也只有刀毁人残的份。 柳生三郎却已跟遇见了鬼似的,疯狂后退,边退边叫:“你练的是左手刀!你刚才用的是右手!可是你练的是左手刀” 鲜血从他的断手处洒落,看起来有种诡异的美丽。 他退着退着,脚下绊到了一条长凳,就摔倒在了地上。 然后他晕了过去。 刘毅呵呵笑道:“忘了告诉你,我右手之前骨折了。刚才那招,只是逗你玩罢了。” 他牵起柳青衣的手,牵着她往外走。 至于地上的柳生三郎,没有人再看他一眼。 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他刚走出醉仙楼,就看见谭小玉和陈一冰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 张诚c蒋晓白c蔡正c郑勇等人都在其中。 柳青衣和几个影堂的女弟子看出他们是巨鲸帮的人,脸上都露出戒备的神色。 刘毅却道:“没事,他们是我的朋友。” 众人奔到近前,刘毅迎上去问道:“你们怎么都来啦?” 谭小玉以为他在醉仙楼里面呢,见到他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在外面?” 刘毅笑道:“事情已经解决啦,我当然在外面。你们是来帮我的么?” 他问归问,心里却早已知道了答案,心里真是有点感动。这些人明知道他已经回到了海沙帮,还愿意帮他,显然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兄弟。 谭小玉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听他说“事情已经解决啦”,美目就朝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女人扫了过去。 刘毅是来救一个女人的,她已经知道了。她倒要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 几个影堂的女弟子姿色一般,她直接就忽略了,目光很快盯上了柳青衣。 柳青衣却没看谭小玉,而是始终望着刘毅。 她眼中的情意,别说是心细如发的谭小玉,就是个五大三粗的莽夫,都能看得出来。 谭小玉目光一冷,脸上却绽放出含蓄的笑颜,慢慢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妹妹看着好生面善,可是海沙帮的?” 她说看柳青衣面善,柳青衣却觉得她一点都不面善,而且还隐约有些敌意似的。她心中早已拉响警报,但看在刘毅的面子上,还是客气地说道:“是。” “妹妹在海沙帮中居何职位呢?” “这个不方便说。” “我是刘毅的朋友,你也是刘毅的朋友吧?大家都是朋友,干嘛那么生分?” “我不是他的朋友,我是他的未婚妻。” 柳青衣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此言一出,几个女人的面色都是一变。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谭小玉变得最厉害。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给了别人一把菜刀,然后那个人用那把菜刀当胸砍了她一刀。 她瞪了柳青衣好一会儿,柳青衣则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她。 她忽然扭头,大声地问刘毅道:“刘堂主,她说的是真的?” 刘毅一直在跟陈一冰等人叙旧,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闻言反问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是你的未婚妻。” 谭小玉的声音很平静,刘毅什么都没听出来。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件事暂时算是个秘密,但她既然说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瞒大家的了。不错,这位柳姑娘就是我的未婚妻。” 蒋晓白等人立刻起哄道:“好啊!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你连未婚妻都有了!请客,必须请客!” 陈一冰看了谭小玉一眼,神色却甚是忧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茶摊 刘毅哈哈一笑,道:“那有什么问题?放着杭州最好的酒楼在此,咱们这就进去,大喝一场。今天谁不喝个十坛八坛的,谁就别想回去。” 众人刚想欢呼,谭小玉突然喝道:“巨鲸帮弟子听令,给我把这些人拿下!”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就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刚刚还有说有笑的,马上就翻脸变卦了? 柳青衣和那几个影堂的女弟子反应最快,好像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似的,“锵”的一声,齐齐抽出刀剑。 刘毅则和陈一冰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谭小玉手按剑柄,盯着柳青衣,却对陈一冰道:“陈香主,你带人缠住刘毅,等我把这狐狸精拿下了,不怕他不就犯。” 她之所以拿柳青衣开刀,主要因为她看出刘毅现在的武功之高,即便她和陈一冰合力,恐怕也不是对手。至于有没有其他的原因,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陈一冰却为难道:“谭香主,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谭小玉冷冷地道:“海沙帮是本帮的敌人,这些人是海沙帮的,自然也是本帮的敌人。咱们对敌人,还用得着客客气气的么?” 巨鲸帮众人都想:“没见着柳姑娘时,你又是帮刘毅叫人,又是催我们快点,那何止是客客气气?简直是尽心竭力。老婆对老公,有时候都没这么好。现在看见柳姑娘,发现自己被截了胡,就恼羞成怒,却想拉我们下水?就算我们按你说的做了,事后你一反悔,刘毅一怪罪,我们里外不是人。不干,绝对不干!” 因此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虽然不再笑嘻嘻的,却也没一个人动手。 谭小玉气得够呛,怒道:“好!陈一冰c张诚c蒋晓白c蔡正c郑勇通敌叛帮,临阵脱逃。回去之后,我一定把你们的事迹告诉余杭。” 刘毅见众人面色不愉,忙站出来打圆场道:“哎呀,大家这是怎么闹的?海沙帮与巨鲸帮,现在处于和平发展,互谋共赢的阶段,别说咱们之间有交情,就算没有交情,见面也用不着打打杀杀的嘛” 谭小玉喝道:“你闭嘴!” 刘毅却不闭嘴,他觉得谭小玉今天的举止很不正常,作为她的朋友,自己有义务谏言于她。 “喂,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刘毅凑到谭小玉跟前,小声说道,“咱们好不容易遇上,就不能开开心心的么?” 谭小玉心里有个声音在叫:“你都有未婚妻了,你还想让我开开心心的?”但这话心里想想则可,要是说将出来,她女儿家的矜持还要不要了?冷起脸来,恨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刘大堂主想寻开心,自往窑子青楼寻去,却别来纠缠于我!” 刘毅听她动不动就说窑子青楼什么的,只觉此女不可理喻,心火上升,也顾不得礼貌,一把抓住她手,就往醉仙楼里拽。 “我今天找的还真就是你。走,陪我喝酒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陈一冰和柳青衣等人打了个眼色。陈一冰等人会心一笑,立马跟上。柳青衣等人略一犹豫,也跟了过来。 谭小玉自从那日在醉仙楼被刘毅所救,被他以公主抱法抱回堂口,晚上做梦,十有就是重温这一幕。此时虽然只是牵手,但比之每天早上梦醒时分的遥遥想念,已不知好了多少倍,竟不反抗,任由他把自己拉进了醉仙楼。 两人刚进楼,就有个小厮迎了上来,问刘毅道:“请问尊驾可是海沙帮刑堂的刘堂主?” 刘毅有些奇怪,自己当上堂主之后很少来杭州,怎么连醉仙楼的小厮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那小厮朝他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楼主说,刘堂主是堂主的身份,方才又力挫神刀堂,为杭州武林出了口气,故而赠予刘堂主上四楼饮宴的特权。特派小的来知会您一声。以后您只要报上名字,就可直上四楼了。” 刘毅和谭小玉大感意外,要知道余杭是巨鲸帮杭州分堂主,在杭州经营多年,才勉强混上三层,怎么刘毅连二层三层都免了,直接就能上四层?就算他打赢了柳生三郎,似乎也不配受到如此礼遇。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异常。 “楼主还有别的什么吩咐么?”刘毅想了想,问道。 “楼主说,您在四楼吃的第一顿饭,由他请客,您用不着花一两银子。” 醉仙楼楼层越高,规格越高,花费也越高。四楼仅次于五楼,醉仙楼楼主请刘毅在四楼吃饭,出手不能算不豪阔。 刘毅呵呵一笑,说道:“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了。不知楼主现在何处?我想向他当面道谢,可以吗?” 那小厮却道:“抱歉刘堂主,楼主偶感风寒,卧病已有数日了。您若有心,改日如何?” 刘毅点头笑道:“那么劳烦你代我向他致上谢意。” 小厮躬身道:“能为刘堂主服务,是小的荣幸。” 这时柳青衣和陈一冰等人也已走了进来,刘毅便招呼众人上四楼喝酒。众人没听见刚才的对话,都吓了一跳,陈一冰犹豫着道:“兄弟,你确定要带我们上四楼?” 在他想来,刘毅别说四楼,上三楼都费劲。万一被拦住,可就颜面大失。而且四楼花销极大,刘毅刚当上堂主,就算拼命捞钱,又能有多少积蓄?所以出言提醒。 刘毅微笑说道:“放心吧,我说能上,就是能上。”说罢率先朝楼梯走去。 众人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 爬到三楼的时候,陈一冰忍不住问谭小玉道:“谭香主,你父亲是本帮的副帮主,他能上几楼?” 这些人里面最有底气的就是谭小玉了,不光因为她听见了刚才的对话,还因为她是武林世家的出身,经历过的大场面不知凡几。闻言淡淡地道:“我父亲不常来杭州,所以跟余堂主一样,只能上三楼。” 众人一听,就连堂堂巨鲸帮的副帮主也只能上三楼,刘毅却要上四楼,那可能么?不禁都面有忧色。 四楼很快就到了。众人走向前去,那守门的力士却不发问,而是盯着刘毅打量。刘毅刚想自我介绍,就听力士问道:“来人可是海沙帮刑堂的刘堂主?” 众人一惊,醉仙楼的规矩,从来都是客人自报家门,怎么力士竟然认出了刘毅? 刘毅却知道这必然是醉仙楼主交待过的,对他的用意更加疑惑,脸上却不表露出来,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刘毅。” 力士立即让出入口,恭敬地说道:“刘堂主请进。请随意。” 众人又是一惊,醉仙楼的守门力士以油盐不进出名,来的就算是富商大贾c王公贵族,也是按章办事,不苟颜色,对刘毅怎么这么尊敬? 至于刘毅真的带他们上了四楼这件事,众人已经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于是众人入座,柳青衣已经宣示了自己的身份,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刘毅旁边。蒋晓白想坐到刘毅的另一边,却被谭小玉一瞪,吓得跑开了。于是就成了刘毅坐在中间,柳青衣和谭小玉坐在两边的局面。 刘毅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柳青衣和谭小玉之间的关系,已经只能用“水火不容”两字来形容。坐在中间,竟然丝毫不觉别扭。他见大家还是有些拘束,便说出自己能上四楼的原因,以及这一顿饭是醉仙楼主请客。众人这才放开,点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胡吃海塞起来。 席间不断有人向刘毅和柳青衣敬酒。柳青衣只喝了几杯,意思了一下,就不肯喝了,刘毅便把所有敬她的酒都拦了下来。 好在他酒量本就甚豪,海沙心法满级之后,又练了伪赤炎心法,内力愈深,酒量愈大。直把陈一冰等人喝倒了一大半,他的脸才稍稍见红。转眼却见谭小玉一声不吭,坐在他旁边喝闷酒。刘毅看她那副样子,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可爱,拿过酒壶,给她满满倒了一杯,笑道:“一个人喝酒有什么趣味?我陪你!” 谭小玉冷哼一声,把那杯酒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为什么,她越生气,刘毅就越觉得有趣。笑道:“呵呵,你不这么做我倒忘了,今天还没敬土地公呢。刚才那杯就算敬他老人家的,这一杯你可不能再浪费了”说着又要给谭小玉倒酒。 柳青衣扯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再给谭小玉倒酒,轻声道:“别喝了,天色都这么晚了,等会儿咱们还要回去呢。” 刘毅听他这么一说,立马不管谭小玉了。 谭小玉却猛地夺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相当于间接接吻,可比喝他递过来的酒激进多了。她把刘毅的酒喝进肚子里,脸上立马泛起两片红晕,整个人都变得妩媚起来,看得刘毅一呆。 陈一冰等人早就知道谭小玉喜欢刘毅,此时见她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有心为她叫一声好,但顾虑着柳青衣在场,只能假装没有看见,自顾自地划拳行酒令。 柳青衣立即捂着肚子,对刘毅道:“我不舒服,咱们回去吧,好不好?” 刘毅没想太多,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把她搀起来,担心地道:“你能不能骑马?能不能吹风?” 柳青衣本来心里对他有些怨言,此时却好像都化作了蜜一样,甜丝丝的,小声道:“能。走吧。” 刘毅点了点头,对众人道:“各位兄弟,我媳妇不舒服,我带她先撤了。你们吃好喝好啊!” 众人都不说话,却看向谭小玉。 谭小玉一言不发地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刘毅搀着柳青衣呢,没法追她,便问:“你去哪里?” 谭小玉根本不理他,就走了出去。 刘毅无法,只好向众人告辞,然后搀着柳青衣下楼。 下楼之后,却没见谭小玉,也不知她一个人去了哪里。他虽然有些担心,但谭小玉对他而言,只是朋友罢了。柳青衣却是他的未婚妻,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轻的。于是便带柳青衣和几个影堂的女弟子回帮。 他怕柳青衣受凉受风,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强迫柳青衣穿上。又让她和自己共乘一骑,坐在自己身后。柳青衣搂着他的腰,只觉平生从未有如此时这般满足。 回到帮中,把柳青衣安顿好了,心里却有些担心谭小玉。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谭小玉今天不正常,出事的可能性很大。于是整鞍上马,重回杭州。 此时已是深夜,他想谭小玉要没出事,肯定已经回巨鲸帮了,上门一问,门卫却说谭小玉并未回来,陈一冰等人回来之后,等了一会儿,又都去找她了。 谭小玉竟然真的出事了! 他眉头紧皱,只觉这几天先是叶倩,又是谭小玉,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乱跑?乱跑也就罢了,还非要给自己惹麻烦。可他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又不能不管。只好叹了口气,施展列子御风术,在杭州城千家万户的房顶上疾行,寻找谭小玉的蛛丝马迹。 也不知是高处视野开阔的原因,还是他的运气很好,奔不多时,就注意到远处河岸的一个小小茶摊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喝茶,其中一个正是谭小玉。 他急忙赶过去,跳下房顶,对谭小玉道:“你怎么不回帮,却在这里喝茶?帮里正找你呢,你知不知道?” 谭小玉淡淡地道:“我喝酒还是喝茶,本帮找我还是找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却要你来多管闲事?” 刘毅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登时噎住,只觉自己好心好意前来寻她,真是枉费力气,哼道:“随便你,我走了。你喝你的茶吧!” 却听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道:“刘毅,你不认得我么?”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陪谭小玉喝茶的那人,刘毅扭头一看,愣了一会儿,犹豫道:“你是赵黄德赵大人?” 谭小玉奇道:“咦?你竟然认识赵伯伯?” 刘毅故意不理她。 赵黄德眼睛在谭小玉和刘毅之间一转,笑呵呵地对谭小玉道:“小玉,莫非惹你不高兴的就是他?” 谭小玉哼的一声,转过脸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赵黄德哈哈一笑,对刘毅道:“小子,你带领海沙帮击溃海盗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可惜你不在公门,否则我非给你发笔奖金不可。” 刘毅淡淡地道:“保家卫国之事,总要有人来做的。我若在公门,这笔奖金也是拿不成的。” 赵黄德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就要发怒,却又忽然苦笑起来,说道:“没能亲手剿灭那帮海盗,是我平生憾事,你又何必非拿出来说?” 刘毅对他还是有些尊敬的,闻言点头道:“是我的不是。其实我说那话,并非针对大人,而是针对这个世道。方今天下,百姓之命贱入草芥,可是若无百姓,何来君候?本末倒置,绝不是什么好事。” 赵黄德叹道:“道理谁都懂。可朝廷就像一艘大船,不是每一个船长都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并能顺利地调整航向的,这一点又有谁能体谅?” 刘毅点点头,觉得他说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赵黄德忽然道:“旧事不提,今晚醉仙楼上,酒喝得可开心?” 刘毅眉毛扬起,问道:“您就是醉仙楼主?” 赵黄德摇头笑道:“我只是醉仙楼主的朋友。不过今天的事情,确是我的意思。我本想等你们喝完了酒,找你谈些事情,没想到你和小玉都中途离开。我担心小玉,就带她过来喝喝茶,醒醒酒。好在该遇见的还是能遇见,你竟然又找了过来,可是担心小玉,放心不下?” 谭小玉气道:“赵伯伯,你胡言乱语什么?小心我告诉父亲!” 赵黄德笑道:“你爹早就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让你在帮里找个看得顺眼的,不是么?刘毅虽然不是巨鲸帮的,但人品武功,都是一流,你爹肯定会满意的。你要是担心,我替你给他说去。” 谭小玉看了刘毅一眼,嘴上没说什么,脸却红了。 刘毅却没注意,他直接问道:“不知赵大人想跟我谈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赵黄德看看左右无人,反问他道:“神刀堂你知道吧?” “知道。” “那么神刀堂的背景你知不知道?” “您是说宫本家族么?” “不错。对于宫本家族,你了解多少?” 刘毅想了想道:“据我所知,上次的海盗之事,就是宫本家族的人干的。” 赵黄德点头道:“宫本宁次只是宫本家族一个庶出的后辈,就能纠结海盗,在海面上搅风搅雨。如果是宫本家族的嫡系来到中原,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刘毅皱眉道:“具体会发生什么,这很难说。但我想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神刀堂的堂主宫本薰,和副堂主宫本景秀,正是宫本家族的嫡系!”赵黄德声音低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线索 刘毅心中早已有过猜测,闻言倒不如何意外,沉声道:“宫本家族派嫡系来此,想必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赵黄德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知道他们的计划,你能不能帮我去查一查?” 刘毅心想此事既是为了国家,自己当然责无旁贷。但他心中仍有疑问,便道:“我有一事不明。公门之中人才何其之多,赵大人为什么偏偏找上了我?” 赵黄德微笑摇头,说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手下确也有几个功夫不错的,可是跟你比起来,还有一段距离。尤其是身法方面,你更超出他们许多。” 列子御风术是盗圣齐御风的看家本领,自然不是江湖上一般的轻功可比。 刘毅慨然道:“这个活我接了!” 赵黄德见他如此痛快,对他好感更甚,笑道:“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兹事体大,神刀堂的实力又摆在那里,一个人行动十分危险。我会派几个得力的下属去协助于你。另外,武宗这次也派了人来,但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你要是碰见了,躲着点即可。” 刘毅从未听说过武宗这个名字,好奇问道:“武宗是什么,一个门派么?” 赵黄德解释道:“武宗名义上是一个门派,而且是一个大派,实际上却隶属于公门,直属于皇帝。” 刘毅吃了一惊:“武宗的宗主是皇帝?” 赵黄德摆手道:“那怎么可能?皇帝日理万机,哪有精力管江湖上的事。武宗宗主另有其人,乃是皇帝的亲信,直接听皇帝的命令,不受其他任何人节制。” 刘毅又问:“同是公门中人,你又为何让我躲着他们点?” 赵黄德叹道:“我是义阳王的下属,武宗是皇帝的下属。义阳王和皇帝的关系紧张,手下人之间的关系也紧张。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刘毅上次和他相见的时候,就听他说义阳王上京,为免皇帝猜疑,不敢调度水师,不禁皱眉道:“可这义阳王乃是皇帝亲子,父子之间,就算关系紧张,又能紧张到什么地步?” “自从太子被废,皇帝不管看哪个王爷都觉得可疑。义阳王雄韬伟略,更是木秀于林。频繁地召他入京不说,还把东海水师的编制削减到了之前的三成。你说紧张到了什么地步?” “原来老皇帝怕他的儿子们夺位。”刘毅心想,隐隐觉得自己和官府搅在一起,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但神刀堂的事摆在他的面前,他还是决定要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至于皇帝和义阳王什么的,离他还很遥远,倒也不必过度忧虑。 他计议已定,就对赵黄德道:“武宗的事,我知道了。关于对神刀堂的调查,您有什么方案吗?” 赵黄德从腰上解下一块腰牌,递给他道:“这件事既然交给了你,一切你说了算。凭此腰牌,东海水师都统以下,任你调动。” 刘毅知道赵黄德自己就是个都统,这枚腰牌等于给了他和赵黄德差不多的权限,绝对是对他的信任,忙道了声谢接过。 赵黄德最后问道:“我的那几个手下,什么时候给你派去比较好?” 刘毅想了想道:“不急。我想先去踩踩盘子,等有了计划,再筹集人手。我该怎么联系你?” “去醉仙楼留信就行。” “好的。” 赵黄德点点头,站起身,对两人笑道:“行了,我的事说完了,你们小两口之间,一定还有很多体己的话儿要说,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小玉,抓住机会!”笑声未绝,人已去得远了。 谭小玉的脸已红透。她瞄了刘毅两眼,脸却更红了。刘毅却只顾翻来覆去地看那块腰牌,仿佛那块腰牌还要比她好看得多。她忍不住说道:“喂,那腰牌有什么好看的?” 刘毅抛了那块腰牌两下,笑道:“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就相当于半个都统。呔!堂下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他模仿戏剧里包公的腔调,逗得谭小玉扑哧一笑,不由自主地说道:“民女谭氏,有冤要申!” “何冤?” 谭小玉接不下去了。她绞尽脑汁,自己有什么冤呢?有心不说,刘毅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动,顺口说道:“有人轻薄民女,又对我始乱终弃。” “何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大人你!” 刘毅一愣,谭小玉这唱的是哪一出?忙道:“哪有你这么编的?我又没有”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只见谭小玉一双美目满含幽怨之意,死死地盯着他看。 她该不会是入戏了吧? 刘毅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弱弱地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谭小玉幽幽地道:“我为什么这样看你,你心里没数?” 刘毅犹豫着摇了摇头。 谭小玉叹了口气,移开视线,不说话了。 刘毅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今天心情一直不好,到底是怎么了?” “没怎么。” “莫非是亲戚来了?” “什么亲戚?” “就是女人每个月都来的那个。” 谭小玉红着脸啐了一口,道:“流氓。偏你知道的多?这种事也是你该问的么!” 刘毅看出她不是真的生气,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尖,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谭小玉哼道:“我用不着你关心!你有空闲,关心你那未婚妻去吧!” 她说到未婚妻这三个字时,特别加重,生怕刘毅听不出来。刘毅却依然没听出来,笑道:“未婚妻归未婚妻,朋友归朋友。你心情不好,我当然要陪着你。” 谭小玉下意识地问道:“那我心情好了呢?” “等你心情好了,我自然该干嘛干嘛去。” “早走晚走,不都是走?我不用你陪,你赶紧走吧!” 刘毅点头道:“那我真走了?” 谭小玉鼻子一酸,强忍着心中的委屈之意,淡然道:“走吧!” 她不敢看刘毅,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轻,显然刘毅真的走了。 她往桌子上一趴,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 她扭头一看,就看见了刘毅满含笑意的眼睛。 见着她脸上的泪水,那笑意登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全是担心。 刘毅担心地问道:“你你怎么哭了?我跟你开个玩笑,如此夜深,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 谭小玉看到刘毅没走,先是一愣,然后赶紧用衣袖擦了擦脸,淡淡地道:“我没哭。是你看错了。” 刘毅的脸凑近了些,谭小玉几乎能感受到他火热的鼻息。 “你就是哭了,别想骗我。你很难受吗?” 谭小玉方才确实挺难受的,这会儿却一点也不觉得了。她站起身来,说道:“太晚了。我回去了。” 刘毅马上道:“我送你。” 谭小玉有心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只有在心中叹了口气,暗骂自己实在是不争气。 刘毅把谭小玉送回巨鲸帮杭州分堂,又骑马返回海沙帮,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 他爬上床铺,却无心睡眠,想起谭小玉的泪水,隐隐觉得或许是跟自己有关,可又不敢相信她是喜欢了自己。在他的印象里,谭小玉为人骄傲,对感情又极为苛刻,绝不会轻易地堕入情网。可她又为什么不高兴? 他却不知,谭小玉对陈一冰苛刻,那只因为她从未把陈一冰放在眼里。然而刘毅却用自己的方法,强行闯进了她的内心。这就是此一时彼一时,不可一概而论了。 他修炼伪赤炎心法到清晨,才倦极而眠。也许是心里有事的缘故,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展风没有回来,柳青衣却带着午饭来找他。 刘毅奔波半夜,又练了半夜的功,柳青衣刚把食物放下,他就狼吞虎咽起来。吃了几口,竟然噎住,柳青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忙给他拍背,埋怨他道:“你看你,也没个吃相,现在好,噎着了吧?” “水水” 桌子上有壶凉透的茶水,还是昨天晚上泡的,柳青衣问道:“你烧热水了没有?”刘毅却已抄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呼你买的东西太好吃了。你在哪买的?” “饭馆呀,还能是哪?”柳青衣还一口没动呢,听刘毅说好吃,好奇心起,就尝了一口。 “这不是挺一般的么?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吃。” 刘毅缓过劲来,笑道:“我看见你,什么都好吃。” 柳青衣脸上一红,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道:“吃个东西都不老实,下次不给你买了。” 刘毅忙道:“别呀!你不给我买,谁给我买?” 柳青衣立马想起了谭小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她不愿让刘毅以为自己小心眼。在这一点上,她实在是个聪明的女子。 她饭量不大,几样菜每样吃了几口便饱了。刘毅却才刚开始。她于是说道:“其实我昨天去杭州,是打听到一些事情的。只不过后来去了醉仙楼喝酒,没找到机会跟你说。我现在跟你说么?” 刘毅没想到她的效率这么高,不禁稍微有些惊喜,却道:“你吃饱了么?” 柳青衣嗯了一声。 “吃饱了的话,你就说吧。” 柳青衣点点头道:“我昨天最先去的是巨鲸帮杭州分堂,因为我很清楚地记得,帮主闭关的时候,本帮与巨鲸帮正展开一场大战。而这场大战的主战场就是巨鲸帮杭州分堂。” 刘毅一听,立马来了兴趣:“你是说,帮主很可能根本没有闭关,而是在那场大战中出了问题?” “我是这么猜测的。那场大战本帮除了杭州分堂全员出动外,总舵参与的人只有三个,就是帮主c副帮主和吴刻。” “这么说来,沙成象和吴刻就是在那个时候谋害帮主,却失败了?” “很有可能。本帮为了那场大战,事先准备了好几个月,计划极其周密,却不知为何被巨鲸帮知道了,几场伏击下来,本帮反而损失惨重。大战结束之后,沙成象就宣称帮主因为受伤,需要闭关。从那之后,就再没人见过帮主。” “看来沙成象和吴刻自觉力量不够,还联合了巨鲸帮杭州分堂。这两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柳青衣继续说道:“我和几个姐妹在巨鲸帮杭州分堂附近埋伏,捉住了一个看起来资格很老的帮众。据那人所说,余杭在那场大战之前,确实得到了本帮的情报。至于情报的来源,他并不知道。他还说余杭那次抓回来一个老人。你说会不会就是帮主?” 刘毅皱眉道:“余杭应该能认出帮主吧?要是抓到了,怎么可能沉寂到现在?” 柳青衣犹豫道:“我也觉得奇怪,余杭要是抓到了帮主,肯定要请示上层。那么就算不把他杀了立威,也会用他来要挟本帮。但这毕竟是一条线索,万一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咱们想象不到的事呢?” 刘毅忽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不语。 柳青衣又道:“我听他这么一说,就想亲眼见见那个老人,却不知他被关进了哪里。我想晚上去他们的大牢看看,中间却用不着回帮,正好姐妹们说醉仙楼的西湖醋鱼特别不错,我就带着她们去吃。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刘毅点点头,却道:“我在巨鲸帮的时候,曾经偶然间发现一个秘牢。秘牢里关着的,确是一位老人。难道” 两人对视一眼,柳青衣道:“能被关在秘牢里的,都不是寻常人物。难道余杭真的抓住了帮主,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只好把他关在秘牢里?” 刘毅想起和那神秘老人的对话,他对自己身份的敏感,以及他对海沙帮的态度,越发觉得此人就是海龙王的机率极大。但秘洞中漆黑一片,他并没有看到过神秘老人的长相,要想就这样断定,显然还是不够。就问柳青衣道:“帮主有没有什么特征?” 柳青衣以前是见过海龙王的,回忆着道:“帮主身材矮胖,脸上有一道疤,头发全黑,不留胡子。” 刘毅点点头,把这些特征记在了心里。 柳青衣也觉那个神秘老人很可能就是海龙王,问刘毅道:“那个秘牢在哪里?要不我去看看?” 刘毅摇头道:“你去太危险,还是我去吧。” 柳青衣本来对自己的轻功很自信,但自从见了刘毅的列子御风术之后,那份自信就不复存在了。她知道以自己的轻功,跟着刘毅只能是个累赘,可是让刘毅孤身犯险,又实非她心中所愿,便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刘毅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便道:“你今天下午有没有事?没事的话,我就把列子御风术教完给你。你练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去看看。反正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 柳青衣见他体谅自己心意,还有列子御风术学,开心地道:“我没事。你教我吧!” 刘毅笑道:“到时咱俩一个放风,一个行动,倒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柳青衣嗔怪地横了他一眼,自己想到那副场景,却也忍不住微笑。 于是刘毅就开始教柳青衣列子御风术。柳青衣本已学了一个开头,对这门神奇的轻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接下来的学习就顺利得多。饶是如此,直到夜幕降临,柳青衣依然不能自如地施展。刘毅耐心极好,巨细靡遗地向她讲解身法中的细节,这才慢慢熟练。 柳青衣感觉就列子御风术这门轻功而言,自己学得已经很快了。她天性中有股不服输的精神,就问刘毅道:“你当时学这门轻功的时候,用了多长时间?” 刘毅哪能不知她心里的想法?摸了摸鼻尖,笑道:“不瞒娘子说,为夫资质鲁钝,这门身法足足学了三天,才到娘子现在的境界。娘子学武的天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柳青衣要信他的话才有鬼,忍不住轻轻地打了他一下,嗔道:“我好好问你,你却不好好说!” 刘毅认真地道:“我好好说。我用了一天一夜。” 柳青衣贝齿咬着下唇,眼睛似乎在发亮:“真的?” “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小狗。”柳青衣叫了刘毅一声,咯咯一笑跑开。 跑没几步,却被刘毅捉住,顺势揽在了怀里。 “好啊,你敢骂我是小狗,我非惩罚你一顿不可。” 柳青衣被刘毅抱住,本能地就要挣脱,却想起自己已是他的未婚妻,被他抱一抱又有何不可?手脚只一动,就任他抱着了。小声说道:“是你自己说的,骗我是小狗。你在校场边上看两眼都能把海沙刀法学会,学列子御风术能没我快?你说,你是不是骗我?” 刘毅蛮不讲理地道:“我不管。你敢骂自己的夫君,就要付出代价。”见她樱唇一开一合,极为诱人,忍不住在上面啄了两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面摊 柳青衣脑子里轰的一声,只觉幸福就跟天塌了似的,朝她砸了下来。刘毅虽只浅尝了两口,却已令她羞涩难耐。她双眼紧闭,眼睫毛却不住地颤动,一如她此时的心绪。忽听院外脚步声近,她吓了一跳,赶紧从刘毅的怀里挣脱,背过身去。 “副帮主召集诸位堂主议事,请刘堂主速去大殿等候!” 刘毅微皱了皱眉,问传令的帮众道:“副帮主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似乎是和巨鲸帮有关。刘堂主去了便知。” 刘毅点点头,道:“我这就去。” 传令帮众走后,刘毅对柳青衣道:“我去听听沙成象说些什么。回来告诉你。” 柳青衣轻轻地嗯了一声。 “天气冷,别在外面等着。我屋里有炉子,特别暖和。” 柳青衣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刘毅来到大殿,发现只有影堂堂主秦红殇到了。他和秦红殇也算相熟,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青衣是不是在你那?”他一坐下,秦红殇就开口问道。 “在。你找她?” 秦红殇摇了摇头,忽然说道:“青衣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她。明白吗?” 刘毅心中感慨,柳青衣是秦红殇一手带出来的,两人之间毕竟是有感情。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秦红殇叹道:“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挂怀的了。” 刘毅听她语气有些奇怪,想问问她怎么了?她却已然闭目养起神来。只好作罢。 过了一会儿,向潜和方大炎也都来了,只有沙成象和陈若飞没到。方大炎见秦红殇坐在刘毅一边,就坐到了刘毅的另一边。一坐下就嚷嚷道:“沙成象和陈若飞呢?叫咱们来开会,他们怎么还没到?” 刘毅面无表情,秦红殇冷笑不语,向潜却劝他道:“方堂主慎言呐!副帮主的名讳,是我们可以随便叫的么?他若以帮规处罚你,却该如何是好?” 方大炎哈哈大笑,拍了拍刘毅的肩膀,说道:“我兄弟刘毅在此,他可是刑堂的堂主。一切刑罚都要经过于他,沙成象就算是副帮主,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他话里话外,透露出对沙成象的浓浓敌意,在座的每一个都是人精,没一个听不出来。 秦红殇的真实身份是神农教的眼线还好,海沙帮闹成什么样,她都乐见其成。向潜却已暗中皱眉,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沙成象和陈若飞才姗姗而来。沙成象在主位坐下,对众人道:“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刚才我接到一个线报,确认花了点时间,这才来迟。” 秦红殇立即问道:“什么线报,我怎不知?” 沙成象看向陈若飞,陈若飞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消息不是从咱们在巨鲸帮的暗桩传出来的,而是我的一位朋友偶然发现,巨鲸帮副帮主谭见贤今天下午来到了杭州。” 众人面面相觑,谭见贤是巨鲸帮两位副帮主中最有实权的一个,常年待在巨鲸帮总舵,几乎没怎么出来过。这次却是吹的什么风? 向潜问道:“陈堂主的意思是,巨鲸帮终于要对本帮出手了?” 陈若飞点头道:“我和副帮主都是这么想的。本帮最大的敌人是巨鲸帮,反过来也是一样。巨鲸帮上次吃了咱们的亏,不可能不想找回场子。可是只凭杭州分堂的人手,又显然不够。所以谭见贤这次才会偷偷地来到杭州。咱们如果不知情的话,很可能就受了他们的暗算。” 沙成象沉声道:“所以说,咱们这次必须先发制人,在巨鲸帮对咱们下手之前,把问题解决了。” 方大炎大声问道:“你倒说说,怎么个解决法?” “很简单,杀了谭见贤。”沙成象淡淡地道,“谭见贤一死,不光这次的危机可以解除,本帮和巨鲸帮之间的实力差距也可以弥补。” 陈若飞接着道:“因为这次的行动定位是暗杀,而巨鲸帮杭州分堂的主要战力是谭见贤和余杭,所以副帮主希望咱们可以出三个人参与行动。这是考虑到人太多不便行动,人太少则力有不逮。我和副帮主算是两个,诸位堂主有谁愿意去的?” 他问的是诸位堂主,目光却落在了刘毅脸上。 刘毅心中一凛,想起海龙王失踪的那场大战,假装没有看见他的目光。 方大炎c向潜和秦红殇都知道谭见贤的武功之高,与沙成象不相上下,而且年富力强,说不定还犹有过之。想要杀他,很可能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都默不作声。 陈若飞等了一会儿,忽然对刘毅道:“刘堂主,你入帮虽晚,武功在诸位堂主中却是最高的。你若出手,这次行动必定马到成功。不知你是否愿意呢?” 刘毅淡笑道:“陈堂主谬赞了,末学后进,怎敢与诸位前辈比肩?陈堂主说出那话,简直羞煞我也。” 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拒绝了。 沙成象语重心长地道:“小刘啊,这次行动对于本帮的前途,真的是至关重要。你之前对本帮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么这次却犹豫了?莫非是对我的安排有所不满么?” 刘毅惶恐道:“属下哪敢?只是属下在巨鲸帮时受了内伤,至今未好,参与行动,恐会拖了大家的后腿。” 陈若飞笑道:“既然如此,就由刘堂主拖住余杭,谭见贤交给我和副帮主解决如何?刘堂主在巨鲸帮待过一段时日,对余杭的武功应该有些了解,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刘毅皱起眉头,刚要说话,方大炎却已拍案叫道:“刘兄弟有伤不愿去,你们何必非逼他去?难道五大堂口之中,只有我刘兄弟一人么?” 陈若飞对刘毅还笑呵呵的,对他却早已撕破脸,闻言冷笑道:“方堂主这么说,是要毛遂自荐了?” “去就去,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能整出什么妖蛾子!” 方大炎冲动之下说出这话,沙成象c陈若飞和刘毅的脸色都是一变。沙成象和陈若飞对视一眼,沙成象道:“方堂主,你的轻功一般,并不适合这次行动。” 方大炎冷笑道:“轻功一般有轻功一般的办法。我上门挑战,余杭定会应战,谭见贤却不会出来,你们就去找他,如何?” 沙成象眼中厉色一闪,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下来:“好,既然方堂主一心为帮,我就成全” “慢着!” 所有人看向刘毅。 “我想了想,副帮主和陈堂主说得对,这件事果然还是我去比较好。” 沙成象和陈若飞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笑。 方大炎却道:“刘兄弟,你带着伤” 刘毅微笑道:“如果只是牵制余杭的话,不碍事。方大哥那样做太过危险,还是让小弟来吧。” 本来他绝对不会答应沙成象的邀请,因为他很清楚,沙成象的目的就是除掉他。但他也不会让方大炎替他去死。 尤其方大炎是出于对他的义气,就更不可以。 “很好。我就知道,刘堂主不会让我失望。”沙城笑眯眯地道,“今晚就算了,明晚咱们行动。刘堂主好好准备一下,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大家散了吧!” 刘毅心事重重地回到小院,被逼着上了贼船,让他心情很不好。走进小屋,柳青衣正在火炉边等他,见他回来,喜道:“你回来啦?” 刘毅强颜欢笑:“嗯。这里暖和吧?” 柳青衣点点头,火光照在刘毅脸上,发现他脸色不好,担心地问道:“怎么啦?” 刘毅不愿她为自己担心,摇头道:“没事。” 柳青衣当然不会以为是真的没事,但刘毅不愿多说,她只好旁敲侧击地问道:“开会说了什么?” 刘毅凝视着炉子里的火苗,摇头不语。 柳青衣心里满满地都是担心,她大着胆子,握住了刘毅的一只左手,说道:“你别有什么事都一个人扛,告诉我好不好?” 刘毅苦笑两声,知道自己不告诉她,只会令她更加忧虑,只好把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柳青衣自然知道沙成象的邀请意味着什么,两只小手握得更紧,反复说道:“你不能去!他们要杀你。你不能去!” “可我已经答应了他们。” “你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我不答应,就会有无辜的人因我而死。” “那你不去,行不行?” 刘毅摇摇头,尽量委婉地说道:“恐怕不行。” “为什么?” “临阵脱逃,是本帮重罪。身为堂主,则罪加一等。我若不去,沙成象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解决掉我。” 柳青衣有些绝望,想了想,忽然说道:“咱们逃走吧。去浪迹江湖,以后不再回海沙帮了,好不好?” 刘毅轻抚她的秀发,笑道:“用不着这样。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他虽这样说,心中却还是彷徨无计。他一向惯于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就算不敌,也总能靠机智逃脱。可是这次能否逢凶化吉,他心中实在是没底。 如果齐御风和展风在的话就好了,偏偏他们却已不见了踪影。 他的兄弟虽多,可绝大多数的武功都比他弱,在这件事上都帮不上什么忙。 但他绝不能逃,逃跑意味着失去一切。 他必须直面这场危机,用自己的智谋和武功将其化解。 柳青衣也没了主意,只能默默地陪着他。 两人枯坐到半夜,柳青衣忧困交加,不知不觉已然靠着他的肩膀睡着。刘毅轻轻地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则仍守着火炉沉思。 到哪去找可以和沙成象匹敌的高手呢? 在他认识的人里,只有盗圣齐御风c神农教护法冯仑c唐门的唐三公子和点苍派的长老姜莫有这个本事。 这里面可能帮得到他的,只有冯仑和姜莫。 他若向他们提出请求,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刘毅叹了口气,看来这次只能靠他们了。 可是这次之后呢?他们也许会出手帮他,却不会帮他杀了沙成象。沙成象只要不死,就一定还会有下一次。难道下一次他还要托庇于他们?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事到如今,他已别无选择。 他想到这里,忽听窗户咯的一声。他低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韩锋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刘毅打开窗户,韩锋的脸色在月光下满是凝重,见他就道:“沙成象想杀你,你知道么?” 刘毅点了点头。 “你有办法没有?” “只能找帮手。” 韩锋皱眉道:“这确是唯一的办法。只是可靠么?” “不出意外的话,可靠。” 韩锋沉默片刻,忽然道:“这次我帮不上你了。沙成象派我去台州办事。” “他还是怀疑你?” “他怀疑任何人。”韩锋冷冷地道,“你知道在你之后,他下一个想杀的是谁?” “谁?” “我。” 刘毅只觉不可置信:“他应该只知道你在打海盗时帮过我一次,这样都容不下你?” “容不下。他要的是绝对的安全,绝对的稳妥。” “那么方大炎他也要杀?” “当然要杀。但是方大炎比你我好对付,所以被放在了最后。” 刘毅冷冷地道:“他谁都杀不成,你信不信?” 韩锋罕见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就看你了。你若没办法,我只能逃回家里,再不回帮了。” 刘毅极少见他如此消极,不禁嘲笑他道:“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谋的么,这次怎么却要看我?” 韩锋知道他是开玩笑,瞥了他一眼,叹道:“在力量面前,小聪明是无济于事的。” 刘毅问道:“他让你什么时候走?” “今晚。他还派了两个人看着我。我是偷偷过来的,马上要走。” 刘毅点点头:“路上小心。那两个人武功如何?” “马马虎虎。” “那也要小心。别着了他们的道。” 韩锋微微一笑,说道:“沙成象不知道,那两个人都是我带出来的。” 刘毅指着他的鼻子笑道:“你小子,真是太狡猾了。” “彼此彼此。”韩锋说完又走,忽又想起了什么,“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什么话?” “沙成象对我有授业之恩,但我这些年为他鞍前马后,忍受他的猜忌,早已把这恩还了。无论你怎么对他,都不用考虑我。” 刘毅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却苦笑道:“这次我能在他手里活下来就不错了,我能怎么对他?” 韩锋却道:“你是身具气运之人,沙成象一时之强,不足为惧。我走了,你保重!” 刘毅也道:“保重!” 他目送韩锋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关上窗户,想起自己和韩锋刚开始针锋相对,此时却肝胆相照,不禁感慨。 在他的朋友当中,韩锋当之无愧是最富智略的一个。王一山虽然头脑清晰,但欠缺了一点经验,而且为人正直,不像他那么百无禁忌。他既然认定沙成象也要杀他,多半就不会错。刘毅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沙成象之间的斗争早已不只关乎个人。就算为了他的朋友,他也必须活下来。 天刚蒙蒙亮,他替柳青衣把背角掖好,就去影堂找秦红殇。 他和端木慧虽然是合作的关系,但并没有私下的联络方式。要找冯仑,只能从秦红殇入手。 到了影堂一问,秦红殇却还没来。刘毅问清她的住址,径去找她。 秦红殇的小院空无一人,床铺整整齐齐,而且是凉的。 显然秦红殇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刘毅皱着眉头,在她的小院等了一会儿,又去影堂等了一会儿,仍是找不见她。 秦红殇竟然失踪了! 刘毅想起昨天开会的时候,秦红殇那交代后事般的语气,隐隐意识到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至于原因,他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出路就这样断掉了。 他不敢浪费时间,又找了匹快马,直奔嘉兴点苍派众人的落脚处。 然而那座豪华的宅邸早已人去楼空,别说姜莫,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向附近的居民一问,才知道他在这里留宿的第二天上午,点苍派众人就离开了。 刘毅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他垂头丧气地骑着马,沿着官道往回走。 前方忽然传来喧闹之声。 “就凭你这兔儿爷,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告诉你,我是这一片的老大,手下可有百十来号人,要是好好找找,难保没有一两个喜欢男人的” 那人说着话时,刘毅正好策马从他面前经过。他心情不好,见那人旁边有个哭哭啼啼的女子,显然是受了欺负,就跳下马,问那人道:“你说谁是兔儿爷?” 那人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见他腰佩长刀,气宇轩昂,倒也不敢立马得罪,指着一人道:“就是他!” 那人口中的他坐在旁边的面摊上,却是背对着刘毅。刘毅见他身材修长,衣着华贵,总觉得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来。就问那哭泣中的女子道:“发生了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求援 那女子愤恨地瞪了那人一眼,大声道:“我好端端地在路上走,他却突然冲了过来,要非礼我。求公子为我主持公道!” 刘毅挑了挑眉,问那人道:“她说的是真的?” 那人听他一副问罪的语气,大感不耐,道:“是又如何?小子,我给你脸,你可别不要脸。我是这一片的老大” 他话没说完,刘毅已经反手一掌,掴在他的脸上。 这一掌真重。 那人眼前一黑,只觉满口牙齿至少掉了一半,然后就晕了过去。 刘毅看了他两眼,确认他没死,冷冷地道:“我都不敢说自己是这里的老大,你又凭的什么,凭你没脑子么?” 围观众人纷纷叫好,那名女子则向他道谢。他点了头,看了那人口中的“兔儿爷”一眼,就要上马离开。 这时却有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相逢即是有缘。刘兄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要走?” 刘毅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站住了。 这声音虽然好听,却也没有能让人定身的魔性。他之所以站住,只因这是唐三的声音。 那个“兔儿爷”已经转过身来,朝他招手。 原来那人口中的“兔儿爷”竟是唐三! 怪不得刘毅总觉得他的背影熟悉。 刘毅此时方知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再见唐三,他依然还是那副祸国殃民的样貌,偏偏还是个男人。刘毅一瞬间甚至觉得那人叫他兔儿爷,并没有错。 一个男人如果长得太漂亮,定然会引起很多误会的。 刘毅立即走了过去,抱拳问道:“唐兄怎么会在这?” 唐三向他抱拳还礼,反问道:“我不可以在这吗?” “当然可以。” 刘毅在唐三对面坐下,见桌上空空如也,连个碗都没有,就问:“你是吃完了,还是没有吃?” 唐三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宵小当前,哪有胃口?” 刘毅呵呵一笑,说道:“宵小太多了。行走江湖,总难免碰到的。若碰到就不吃饭,还不把人饿死?”对面摊的老板叫道:“两碗阳春面!” 唐三听了道:“这里的面分量很足,刘兄吃两碗能吃得完么?” 刘毅摆摆手道:“我一碗就够了,另一碗是给你的。” 唐三客气道:“那怎么好意思?” 刘毅笑道:“上次要不是你,我连命都没了。请你吃碗面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他一提起那件事,唐三的脸上也不禁起了微笑,说道:“那是刘兄机智,我可不敢居功。” “什么机智,我看是狡猾还差不多。”刘毅自嘲道。 “刘兄若是狡猾,那我又是什么?” 刘毅笑嘻嘻地道:“我是狡猾,你比我更胜一筹,自然就是狡诈了。” “刘兄这油嘴滑舌的功夫,可是从百花丛中学来的?”唐三的语气中带了些嘲讽。 刘毅却不在乎,大摇其头道:“哪有此事。我这是很客观的评价。你难道不觉得么?” “我只觉得还是机智好听些。” “那就机智吧。”刘毅很没骨气地选择了妥协,谁让他有求于人呢?这时两碗面端了上来,他高举着碗道:“唐大哥,小弟谨以此面,谢过你的救命之恩。我先吃为敬。”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唐三好笑道:“救命大恩,你一碗面就想谢过了?你想的也太容易了。还有,我年纪没你大,你别叫我唐大哥。” 刘毅嚼了几口面,猛地咽下,说道:“不不不,你武功比我高,你就是我大哥。这跟年纪没有关系,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 唐三的性子再淡然,也被他这讨好之意极其露骨的言语逗乐了,却道:“刘兄现在的言谈,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刘毅好奇道:“什么话?”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刘毅大惊,道:“唐大哥竟还饱读诗书?” “哪里称得上饱读,闲时翻翻,偶有所得罢了。”唐三谦虚道。 “但孔子说这话的意思是骂有些人心意不诚。小弟却是诚心诚意的。再者说,孔子还曰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唐大哥对我有恩,我一时报不了恩,就用语言表达一下我心中的感激之意,仅此而已。” 唐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你还是个读书人。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刘兄先是力敌淫徒,现又惩治地痞,我对于刘兄的人品,是十分信得过的。” 刘毅呵呵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吃面?” 唐三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犹豫,终于拿起筷子,却只吃了两口,就停箸不吃了。 刘毅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俗话说:吃人嘴短。虽然刘毅是以报恩的名义请唐三吃面,但请客就是请客,受请就是受请。如果请客的人叹气,受请的人却连问都不问一句的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唐三问道:“刘兄何故长叹?” 刘毅的脸皱得好像他刚刚吃下去的不是一根根面,而是一根根苦瓜。他苦着脸道:“我命在顷刻,不知能够活到几时,因此长叹。不想搅扰了唐大哥,真是对不住啊。” 他说完这话,心中惴惴——他虽然对自己的演技有自信,无奈对唐三的了解太少。唐三若和神农教的端木慧一样能看穿他的话,他之前的那些努力可就都白费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今晚的危机却要如何度过? 唐三却好像已将他当成了朋友,没想太多,就问:“这怎么说?” 刘毅摇头叹道:“我不小心将此事说漏,影响了唐大哥的心情,已经是大错特错,又怎么能错上加错?唐大哥别再问了。” 唐三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吃了根面条。 刘毅见他真的不问了,不免心中焦急,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灵机一动,问道:“唐大哥觉得这面如何?” 唐三一怔,想了想道:“份量虽足,味道一般。” 刘毅叹道:“我也知道这面的味道一般,可我却感觉它格外地好吃。这也许就是人之将死,面也好吃吧” 唐三玩味地望着他,却没说话。 刘毅偷偷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生命中有太多我应该珍惜,却没有珍惜的东西。比如面条,比如朋友” 唐三忽然笑了。他的笑就如一阵春风,拂过刘毅的面颊,却好像一记巴掌。 “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 刘毅一惊,这回却不是装出来的。他预感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却还在装傻,道:“唐大哥何出此言?” 唐三微微一笑,突然起身,就要离开。 刘毅忙抓住了他。 “我是有事要求你,但不好意思说。你先坐下行不行?” 唐三不着痕迹地甩脱了他的手,淡笑着道:“刘兄有话直说即可。” 他说完这话,重新坐下,又吃了根面条。 刘毅不知为何,看他吃面,只觉说不出的安心。定了定神,道:“有人要害我。我打不过他,想找你帮忙。” 这话说得言简意赅,唐三点点头,却问:“那个人是坏人还是好人?” “坏人。”刘毅毫不犹豫地道。 “哦?”唐三挑了挑比世间绝大多数女子都要好看一万倍的眉毛,“你怎么证明呢?” “我是好人,他要杀我。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人,但你只给了我两个选项。” 唐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刘兄,你是把铁布衫的功夫练到脸上去了么?” “要真那样的话,我就不怕他了。”刘毅撇撇嘴道,“我实话实说,你要相信我。” 唐三沉吟着,考虑着。 “你把具体的情况跟我说一说。” 刘毅据实说了。 “你们海沙帮的事情,我之前也有所了解。”唐三听完说道,“但你确定沙成象杀你只为排除异己,而不是你睡了他的女儿之类的?” 刘毅讶然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么?” “不是女儿,难道是老婆?” “沙成象无妻无女,光棍一条。”刘毅无奈地道,“我就算想下手,也没机会啊。” “原来你真的有那种想法。这件事我要重新考虑” 刘毅哭丧着脸道:“喂喂,玩笑开够了啊。我看你一直正正经经的,怎么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种事情?难道之前都是假装的么?” 唐三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有一个条件。” 刘毅拍胸脯道:“唐大哥肯帮我,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三个都没问题。” “那就三个好了。”唐三冷冷地道,“我有三个条件。” 他说完这话,又补充了一句:“我挺喜欢三这个数的。” 刘毅就好像一只被人扎了一针的皮球,登时泄气,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谁让他有求于人呢? “第一个条件。”唐三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永远不要再叫我唐大哥。我跟我大哥关系不好,而他经常被人叫唐大哥。你明白了么?” 刘毅大喜,这三个条件要都这么简单,那就是空手套白狼了,忙道:“是,我明白了。” “第二个条件,以后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唐门中人,都要礼让三分。就算错的是我们,也要能忍则忍。” 刘毅笑道:“这个容易。就算看在唐大你的面子上,我也要礼让三分,能忍则忍的。” “第三个条件第三个条件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唐三伸出第三根手指,微一犹豫,却又收了回去。 刘毅赶紧问道:“唐大你答应我了?” 唐三点了点头。 刘毅忽然问道:“我只知道你叫唐三,你的名字应该不是三吧?” “当然不是。但你可以当成是。”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唐三皱着眉,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觉得我应该知道救了我两次的人的名字。” “没必要。”唐三断然拒绝了他,“而且我这次也不一定能救了你。” 刘毅被他吓到了:“为什么啊?” “江湖上最危险的并非绝世武功,而是阴谋诡计。沙成象的武功且不论,他的城府才是最关键的。我不了解他这个人,所以没什么底气。” “你不了解,我了解啊。我告诉你。” 唐三点点头:“那样的话,我会更有把握些。” 刘毅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你吃完了吗?要不你跟我回帮,咱们商量商量?” 唐三不再多说,站起身来,就往官道上走。 刘毅牵着自己的马,问道:“你的马呢?” “我这次出来没骑马。” 刘毅跨上马鞍,朝唐三伸出手道:“那咱们只好共乘了。” 唐三却连看都不看他的手一眼,只说了声:“不用。”就要施展轻功赶路。 刘毅心想是自己有求于人家,怎么能自己骑马,却让人家步行呢?便下马道:“那你骑马,我跑步。” 唐三微哼了一声,说道:“你能追得上马?” 刘毅哈哈一笑,道:“别的我不敢说,跑路的功夫我还是可以的。不信你看看。” 唐三还真不信,老实不客气地上了马,道:“看看就看看。” 他抖手一鞭,那马就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他也不管刘毅,顾自跑了一小段路,心想应该可以了,回头一看,却发现刘毅不在他后面。 “难道是我跑得太远了?” 他喃喃自语,回转过头,目光所及,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他的旁边,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刘毅!” 那身影正是刘毅。他使出列子御风术,奔马虽快,他也能始终与其保持平行。这下可叫唐三大出意外,眼见刘毅明明在竭尽全力地拼命追赶,却仍如闲庭信步般轻松自如,身法之妙,似乎竟在唐门正宗的“天罗步”之上,忍不住问道:“你那是什么轻功?” 他虽然问,却知道刘毅肯定不会回答。因为他的内功不够高,一说话就要泄气。却听刘毅笑道:“这门功夫叫列子御风术。你以前听说过么?” 唐三不知道刘毅的内功又有进境,还以为是列子御风术太过神奇,不禁感叹,自己一直以为唐门的天罗步是江湖上最顶尖的轻身功夫,没想到却是井中之蛙,坐井而观天了。 两人回到海沙帮,刘毅领着唐三去小院。柳青衣已醒了,正在院中等他。见他回来,满面羞喜道:“你回来了!我昨天晚上”看到唐三,立即住口。眼中满是疑惑地打量着他,似乎在分辨他是男是女。 毕竟唐三尽管打扮得是个公子,样貌却比她还好看。这让她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莫非刘毅还有龙阳之好? 唐三被她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不满地哼了一声。 刘毅请他在茶几旁坐下,笑道:“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柳姑娘。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唐公子。” 唐三向柳青衣抱了抱拳,淡淡地道:“在下见过柳姑娘。” 柳青衣却凑到刘毅耳边,问他道:“这人是男是女?” 刘毅反咬着她的耳朵,道:“我观察了他许久,应该是男的。” 柳青衣却兀自有些不信,看了眼唐三,又问刘毅道:“你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刘毅小声道:“他武功很高,又是我的朋友,能帮我对付沙成象。” 柳青衣看唐三的年纪比刘毅还小,有些不信,却很聪明地没说出口。 唐三咳了两声,道:“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么?” 柳青衣省起自己和刘毅的举止太过亲密,忙道:“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刘毅把她送出小院,好说歹说地在她颊上香了一口,才放她走。 刘毅回到茶几坐下,唐三淡笑说道:“家里有这等娇妻美眷,怪不得你这么不想死。” 刘毅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虽然事实如此,你也不用说出来嘛。” 唐三哼道:“我没空陪你废话。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于是刘毅便把自己知道的有关沙成象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唐三。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由唐三暗中跟随,沙成象和陈若飞一旦对刘毅下手,刘毅就尽力逃脱,唐三则帮他断后。 下午,唐三进屋打坐调息,刘毅则去影堂找了趟柳青衣。秦红殇突然失踪,影堂上下乱成了一锅粥,幸亏有柳青衣在,才能勉强维持场面。他见柳青衣宛然一堂之主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安全自己不用担心,于是离开影堂,又去刑堂。 他来到刑堂,找到齐秀,不由分说,就带她去找柳青衣。 “青衣,帮我照顾好她。” “她是谁?” “这个你们聊聊天就知道了。我走啦!” 刘毅从影堂小楼跑出来的时候,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 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时机。柳青衣对他的担心,想必能够压制住对齐秀的醋意。 他对这一点很有信心。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两个女人联合起来,一齐对他施以天诛的情况。 所以他很快就要倒霉了。 任何人小看女人,都难免要倒霉的。而且很快就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玄炎 刘毅安排好了一切,回到小院,开始耐心地等待。 日轮西沉,天色渐暗。 他正闭目调息,忽闻脚步声近,接着院外有人笑道:“刘堂主可用功得很呐!不愧是本帮新一代的第一人。” 他睁眼起身,循声望去,沙成象和陈若飞竟亲自来找他,刚才说话的正是陈若飞。 “陈堂主谬赞了。咱们现在就出发么?” 沙成象面色严肃,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 于是三人乘马,沿官道驰往杭州。 途经一片树林,陈若飞笑着问刘毅道:“刘堂主大破巨鲸帮,就是在这里吧?” 刘毅心中暗暗警惕,假装看了看四周,摇头道:“还要再往前面一点。” 陈若飞叹道:“只可惜我那时没在,不能与刘堂主并肩作战。” 刘毅微笑说道:“当时陈堂主若在,哪还有我表现的机会?所以说我现在的成就,至少有一半是陈堂主给的。” 陈若飞哈哈笑道:“刘堂主这话我爱听。但是,你好像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刘毅叹道:“我忘记谁,也不会忘记副帮主的。副帮主对我的恩德,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陈若飞和沙成象对视一眼。 沙成象呵呵笑道:“一些小恩小惠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小刘啊,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海沙帮的未来,还要着落在你的身上。我对你可是充满期待啊。” 刘毅又是惶恐,又是感激,说道:“副帮主何出此言?帮主闭关,本帮若无您主持大局,早就是一盘散沙,哪有今天的局面?至于我嘛,只要能当您的马前卒,时时得聆您的教导,就于愿足矣。” 沙成象满意大笑,道:“小刘啊小刘,你可真太会说话了。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刘毅困惑道:“您舍不得什么?” “当然是舍不得你离开沙堂了。”沙成象叹息着说道,“但是我也理解,年轻人需要锻炼,不能老是托庇于别人。所以你当上刑堂堂主,我比什么人都高兴。” 刘毅心中冷笑,脸上却感动道:“我就知道,您一定会理解我的!” 沙成象点点头,忽又叹了口气,说道:“你当上刑堂堂主,可以说是这几年唯一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因为帮里那副样子,实在是唉!” 陈若飞忙劝他道:“副帮主不要太过担心。您有韩香主和刘堂主这双左膀右臂,必能改变本帮如今的局面。” 沙成象叹道:“但愿如此吧。”又对刘毅道:“小韩是我的弟子,你虽然不是,但在我心里和他一样重要。你二人一定要精诚合作,为本帮出力,明白么?” 刘毅大声道:“明白!” 沙成象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陈若飞和刘毅也都不再说话。三人进得城中,天色还未全黑,沙成象和陈若飞便带刘毅找了一家酒馆暂停。 这家酒馆离巨鲸帮杭州分堂不远。杭州分堂周围有不少酒馆,这家酒馆混在其间,一点也不起眼。 酒馆一共二层,三人上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点了满满一桌子酒菜。 刘毅见点的有酒,问道:“今晚可以喝酒吗?” 陈若飞笑道:“夜间天冷,酒可以保暖,稍微喝点没关系的。” 刘毅看向沙成象。 沙成象犹豫了下,说道:“那咱们就喝点吧。” 刘毅主动给沙成象和陈若飞倒酒,最后才给自己倒。倒好之后不急着喝,却道:“我还是觉得,喝酒可能误事。” 陈若飞端起酒杯,淡笑说道:“我听说刘堂主酒量极豪,千杯不醉,喝点酒该更有精神,又怎么会误事?莫非你不愿陪我们喝?” 他越劝刘毅喝酒,刘毅越觉得酒有问题。他打定主意不喝,就摇头道:“我还是算了。正事要紧,等过了今晚,我陪陈堂主喝个够。” 陈若飞听他这么说,仰脖把自己杯中的酒干了,又道:“我已经喝了,刘堂主不给个面子么?” 沙成象也道:“小刘,你就陪陈堂主喝一杯吧。” 刘毅心想我只是拒绝,你们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动手不成?摇头道:“不是我不肯” 他一张开嘴,沙成象手一动,一枚圆球状的物事闪电般射入了他的嘴里。 刘毅万万没有想到沙成象竟会采取这样的手段。他一直以为酒中有毒,却不知那只是一个幌子。那枚圆球状的物事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被沙成象以暗器手法发出,快到他无法想象,猝不及防之下,就这样着了道。 沙成象发射的如果是暗器,即便他功力远胜刘毅,刘毅也可以用身法闪避,就算避不过,也可以用细雪刀挡。但这枚圆球状的物事质轻无比,飞行速度远在诸般暗器之上,却让他防不胜防。 只是一瞬间,刘毅的舌头已麻痹。他想呼叫唐三,却叫不出声。 沙成象和陈若飞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静静地望着他。 他们的神态虽然是静静的,眼睛里却已放出了残忍的光。 一个人只有在马上就要夺取另一个人的生命的时候,眼睛才会这样发光。 刘毅对他们来说,已是篓里的螃蟹,案板上的肉。 然而就在这时,刘毅突然跳了起来,从打开的窗户中间冲了出去。 沙成象和陈若飞都吃了一惊。他们买那“麻骨丸”的时候,卖家可是说这东西见效极快,三息之内,必定全身麻痹。怎么刘毅却还能施展轻功? 两人只一愣神,就跟着冲了出去。 然而刘毅的列子御风术能在楼顶上奔跑,他们的普通轻功却是不能,直接跳到了地上。眼看着刘毅跑过几个屋顶,翻过一道围墙,他们始终慢了一步。追到围墙跟前,却又站住。 那围墙虽高,他们勉强也能翻得过去。之所以站住,只因那是巨鲸帮杭州分堂的围墙。 “副帮主,怎么办?” “斩草须除根。进!” 两人翻进去一看,哪里还有刘毅的影子? 却听旁边有人喝道:“什么人擅闯本帮!” 那卖家并没有骗沙成象和陈若飞。刘毅吃下麻骨丸后,确是三息不到就全身麻痹。然而当毒力行至气海,触及极阳真气时,却仿佛遇见了克星,远远躲开不说,连发作都慢了许多。他便以伪赤炎心法调动极阳真气,施展列子御风术逃命。 但伪赤炎心法并不完善,他这样做虽能逃得一时之命,毕竟无法化解麻骨丸的毒性。而且极阳真气霸道至极,在得不到调和的情况下,只要使用就会损伤经脉。偏偏他在海沙心法满级之后,最近修炼的都是伪赤炎心法,极阳真气已经壮大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步。只是从酒楼二楼到分堂围墙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已令他受到了极为沉重的内伤。 这样下去他不是毒性发作而死,就是内伤过重而死,看样子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好巧不巧的是,他翻墙的位置离风飘雪的小屋很近。风飘雪医术高明,他立马有了找她给自己解毒的想法。 但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沙成象和陈若飞一定不会让他就这样逃走,一定会进来追杀。他去找风飘雪,只会连累了她。 他想起自己刚到巨鲸帮的时候,没有吃的,又被人暗杀,都是风飘雪帮他度过了难关。 他直到此时才发现,这个清丽而又凛然的少女,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极重要的地位。 他深深地看了风飘雪的小屋一眼,毅然远离。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要死在哪里。 他不想落在沙成象和陈若飞手里。死也不想。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秘牢中的那位神秘老人。 那个神秘老人如果真的是海龙王的话,跟他就是对真真正正的难兄难弟。因为两人不光都是被沙成象害死的,就连手法都一模一样。 而且秘牢隐蔽,他若死在里面,沙成象和陈若飞绝对找不到他。 他打定主意,强忍着经脉中刀割般的疼痛,冲到石桌处,打开机关,跳了进去。 他一跳进去,就感觉秘牢之中冷得异乎寻常,竟似比外面的冬夜还要冷好几倍。等他关上机关,将极阳真气收归气海,这种感觉则更加强烈。他忍不住说道:“这里怎么这么冷?” 然后他的舌头又已麻痹,他又已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苦笑,早知道这就是他的遗言,他肯定会说些更有趣c更有意义的话。 蚀骨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可怕的麻木。 他就像一滩烂泥般瘫在了地上。 他最后看到的场景,是从铁栏那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子,小子?” 混沌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毅仿佛听见有个声音在叫他。他初时没有反应过来,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地上,疼痛和麻木却已完全消失。 就好像之前的事只是他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一切就都回归到了现实。 但他知道那不是梦。 却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我苦寻多年不得的极阳真气,竟然在你的身上。天意弄人。真的是天意弄人。”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刘毅一跳。 声音疲惫而苍老,正是将他唤醒的那道声音。 神秘老人的声音。 刘毅心中充满了疑惑,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神秘老人叹道:“简单来说,就是我这里正好有极阴真气,把你中的毒给解了。而且你体内极阳与极阴互相调和,已经成为天下第一等的神奇内功。你一运气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就在刘毅的脑海里响起:“恭喜您已学会心法《玄炎神功》,威力等级c,经验等级一级。” 刘毅又惊又喜,微一运气,果然气海之中多了一股真气,和极阳真气的性质恰好相反,与极阳真气缠绕在一起,就如龙凤胎一般。极阳真气有了它作调和,所有狂暴尽数收敛,安分守己地待在气海里,随时听候他的差遣。 刘毅也能感受得到,极阳真气并非失去了它的威力,只是因为那道真气的缘故,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只要他在放出内力的时候打破这一平衡,就可以重现霸道无匹的极阳真气。 而那道真气自然就是神秘老人所说的极阴真气了。 他因祸得福,不禁想到自己要不是为了风飘雪考虑而没去找她,恐怕就连尸体都早已凉透,又怎能获得如此机缘? 可见人还是常常为别人考虑些好。 他劫后余生,心中满是轻松,却也满是疑问。比如神秘老人怎么会有极阴真气,又为何给他,神秘老人到底是不是海龙王正要发问,却听神秘老人道:“你还在这耗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 刘毅奇道:“我为什么要急着上去?” 神秘老人哼道:“是我内功好,还是你内功好?仔细听听!” 刘毅运功于耳,却什么都听不到。 “上面没动静呀?” “你确定你用的是阴阳真气?” 神秘老人似乎心情很不好,隐隐然有发怒的迹象。 刘毅这才省起自己还是习惯性地用了海沙真气。他运起玄炎真气一听,立马听见地面上风声猎猎,却绝非自然之风,而是有数位高手正在全力交手。他顿时有了种鸟枪换炮的感觉,又想:到底是谁在上面交手? 这一想他就待不住了。他对神秘老人道:“等我几天,我会来救您的。”就打开机关,跳了出去。 他内力大进,这一跳比平时高了一半,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关上机关,听那交手的风声,却是来自风飘雪的小屋方向。 他摸了摸腰间,细雪刀仍在,运了运气,发现经脉损伤虽然极为严重,但勉强还堪使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使开列子御风术,如一缕轻烟般飞掠而去。 此时风飘雪的屋前热闹极了。巨鲸帮这边,副帮主谭见贤c杭州分堂堂主余杭,以及分堂香主谭小玉和陈一冰都到了。海沙帮这边,则有副帮主沙成象和沙堂堂主陈若飞。阵容上虽然略显寒酸,好在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唐三。 唐三一直跟着刘毅,刘毅跟沙成象与陈若飞上楼,他就在街上等候。 他的位置能看到刘毅的后脑,但看不见沙成象和陈若飞,所以并不知道沙成象做了什么。 因此刘毅从窗户冲出来时,他还以为刘毅没事,就没跟上去,而是打算按计划阻拦沙成象和陈若飞。却见刘毅并没有直接逃走,反而急急忙忙地躲了起来。 唐三立马察觉到了不对。正常情况下,刘毅就算负伤,也会向他呼救。因为刘毅虽然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却知道只要呼救,他就会马上赶到。又怎么会如丧家之犬般慌不择路? 他刚要去追刘毅,沙成象和陈若飞已经追了过去。他只好跟在二人身后,跳进围墙,不巧却被出门要给药草浇水的风飘雪发现。 他看出风飘雪不会武功,就没理她。望望四周,不见刘毅,正要去找,沙成象却发掌击向风飘雪,显然是要杀她灭口。 他为人正义,刘毅虽是他的朋友,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沙成象杀害无辜?立即出手,将他拦住。两人这便打了起来。 陈若飞见他被沙成象缠住,又要去杀风飘雪,却被他用暗青子放倒。暗青子上喂了唐门之毒,陈若飞很快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唐门之毒威震江湖,唐三心地仁慈,平素却极少使用。 然而刘毅失踪,生死未卜,罪魁祸首就在他的面前,竟还要戕害无辜。他又是惭愧,又是愤怒,杀心一起,就没了顾忌。 唐三放开手脚的后果就是,沙成象的武功虽然在他之上,却被他逼得束手束脚,施展不开。毕竟唐门之毒碰着就死,擦着就亡,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尤其夜间天暗,唐三更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唐三想杀沙成象也殊为不易。 这边两人打得不可开交,那边风飘雪已将谭见贤等人统统叫了过来。 沙成象见势不妙,就想脱身。唐三却知道自己为救风飘雪耽误了功夫,刘毅十有已经死了。怎肯放他离去?非要把他干掉,为刘毅报仇不可。 他的暗器颇能及远,沙成象的轻功又不及他,真是想跑也跑不掉。 谭见贤等人不知前因后果,只觉莫名其妙,喝问他们来历,自然无人应答。 众人却也看出沙成象和唐三的武功之高,竟似都不在身为巨鲸帮副帮主的谭见贤之下,便也不敢太过得罪,生怕惹怒了他们,万一联起手来,把巨鲸帮杭州分堂灭掉就不好了。 于是就形成了沙成象和唐三生死决斗,巨鲸帮众人作壁上观的局面。 时间一长,余杭就认出了沙成象。他虽然巴不得自己的这个大对头马上死掉,但在摸不准唐三脾气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出手。 这时刘毅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误会 刘毅是轻轻来的,轻得好像微风卷动细叶。列子御风术本是一门神奇的轻功,他又新学会了玄炎神功,功力大进,轻功也大进。他相信武功比他稍低一些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来了。 然而在场至少有三个人的武功都不比他低。这三个人是:沙成象c唐三和谭见贤。 沙成象和唐三激斗之中,倒真没注意到他。谭见贤却立马警觉,喝问:“是哪一路的朋友到了?” 刘毅心知自己已被发现,也不再躲藏,干脆现身,笑着对巨鲸帮众人道:“好久不见,大家都还好吗?” 余杭c陈一冰c谭小玉c风飘雪这些认识刘毅的人见他突然现身,虽然心里难免有些奇怪,紧张的情绪却马上消散。 他们信任刘毅,一如刘毅信任他们。 谭见贤却不认识他。一张和谭小玉有几分神似c满是威严的脸上眉头紧皱,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刘毅张了张嘴,却发现他已不必答。 因为谭小玉拉了拉谭见贤的袖子,小声道:“爸,他就是刘毅啊。” “哦?” 谭见贤挑了挑眉,面上的敌意非但丝毫未减,反而更重了些。 “他就是那个先背叛海沙帮,又背叛巨鲸帮的刘毅?” 谭小玉脸一黑,就要闹小脾气。 她虽是淑女,在父亲面前闹小脾气的权利还是有的。 然而他却发现谭见贤问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余杭。 余杭不是谭小玉,比她老练得多,也比她世故得多。他很明白谭见贤为什么看不惯刘毅。但他身为一个外人,压根不想掺和到这三个人的事里。就点头道:“他是刘毅没错。” 谭见贤又问刘毅道:“刘堂主,你今晚是来干什么的?” 刘毅看在谭小玉的面子上,也不和他计较,微笑说道:“我是来杀你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 谭小玉的脸色已发白。 她担心的却不是她父亲。她父亲的武功有多高,她向来是知道的。 她担心的是刘毅。 她怕谭见贤一怒之下,把刘毅打死。 所以她大怒,叫道:“刘毅,你胡说什么?” 刘毅摸了摸鼻子,向她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我说的是真的。” 谭见贤瞪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大笑,说道:“好,好胆量!只不知你的武功,配不配得上你的胆量?” 他的声音虽在笑,他的脸上却连一分笑意也无。 刘毅饶有趣味地道:“谭副帮主莫非想要考校在下的武功?” 谭见贤淡淡地道:“我确实要考校你一下,但还用不着我出手。余杭,你去把这小子拿下。他要是敢反抗,就把他杀了。” 余杭犹豫着上前。 刘毅却摆手道:“谭副帮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何必那么心急?我虽然确实是来杀你的,却是受人胁迫。” 余杭站住,谭见贤冷笑道:“笑话!受不受人胁迫,你还能杀得了我不成?” 他这话就是挑刺了。刘毅忍不住皱眉道:“谭副帮主,你讲不讲道理?” 谭见贤哼道:“谁拳头大,谁说的话就是道理。余杭,动手。” 余杭别无选择,一拳击向刘毅的胳膊。 在谭见贤的逼视下,这一拳他已尽了全力。 然而拳头未到,刘毅却已不见了。 刘毅当然并非真的不见,而是来到了沙成象和唐三的战圈前面。 他来的时候两人虽然没有注意到,但当他和巨鲸帮众人说话时,两人便都知道他来了。 唐三又惊又喜,沙成象困惑不已。 但也只是困惑而已。他不觉得刘毅有能力杀了自己。 刘毅摆脱余杭过来的时候,他正用到沧浪掌法的第十三招。 沧浪掌法是他的得意掌法,第十三招是他的得意招式。 远的不说,吴刻就是死在沧浪掌法的第十三招上的。 因此尽管他已陷入僵斗,使出这一招时,他还是不免有些得意。 人一得意就会忘形,表现在招式上,就会出现破绽。 虽然这个破绽极细微c极隐蔽,但谁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有无”和“大小”,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沙成象却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招式中出现了破绽。就算他意识到,他也不相信有人能抓住这个破绽。 然而刀光一闪。 刀光从沙成象和唐三中间笔直地穿过去,吓了两人一跳,也吓了所有人一跳。 刀光闪耀之下,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等到刀光收敛,刘毅的刀已入鞘。 沙成象和唐三静止不动。所有人都静止不动。 巨鲸帮杭州分堂刹那间安静下来。 巨鲸帮众人全部看向唐三。 唐三好端端的。 巨鲸帮众人又全部看向沙成象。 沙成象也好端端的。 只是脖子上多了一条红线。 又细又短的红线。 红线虽然又细又短,却很快就变粗变长。 然后红色的雾就喷了出来。 沙成象举手去捂,可是还没有捂到,他的人已倒下。 他倒下就再没有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唐三和沙成象打了足足有几百招,深切知道他究竟有多难杀。然而这么难杀的一个人,却被刘毅一刀给解决了。 刘毅的武功不是只比堂主稍高一点吗?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他死了?”唐三不可置信地问道。 刘毅蹲下身子,确认了一下。“死了。” “你刚才那一刀是怎么回事?” “侥幸罢了。” 唐三认为刘毅在谦虚,这四个字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刘毅却清楚刚才那一刀确是侥幸。 他虽功力大进,比起唐三还颇有不及,又怎么可能一刀杀死沙成象? 他至少占了三方面的便宜。 其一,韩锋已把沧浪掌法的招式全告诉了他,他也已研究出了破解之法。 其二,沙成象正和唐三全力拼斗,根本无力再应付一个像他这样实力的对手。 其三,沙成象不知他武功大进,吃了轻敌大意的亏。 有此三点,有谁能说不是侥幸? 当然若无一定的实力,就算占尽便宜,也不可能杀死沙成象。 但要像唐三似的,认为刘毅一直在跟自己隐藏实力,真实实力远超自己,那就大谬不然。 与唐三的惊疑不定相比,巨鲸帮众人受到的冲击无疑更猛烈得多。 因为他们对刘毅的了解也比唐三要多得多。 他们既不明白刘毅为什么要杀沙成象,也不明白刘毅为什么能杀了沙成象。 就连谭见贤也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余杭却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极了。幸亏刘毅没有像对沙成象那样对他。 那道恐怖的刀光,别说让他接了,让他想想都觉得害怕。 他不禁感慨,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昔日任他拿捏的刘毅,如今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一片安静之中,刘毅扛起沙成象的尸体,对众人道:“今晚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除了谭见贤外,没有人敢拦他,也没有人想拦他。 谭见贤虽然想拦他,但想到他和唐三是一路,就放弃了。 于是刘毅大摇大摆地离开,还不忘叫上唐三:“唐兄,你愣在那干什么?” 唐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跟着他离开。 杭州城外乱葬岗。 月黑风高,不光是杀人的好时候,也是埋人的好时候。 刘毅的心情无疑是轻松而愉快的。 将自己之前最大的敌人亲手埋进地底,他也累出一身臭汗,坐在沙成象的坟头上,用袖子擦了擦脸。 “唐兄,你怎么好像不大高兴?” 唐三板着脸道:“我没有不高兴。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我不知道。所以要问你啊?” “我说了,我没有不高兴。” 唐三转身欲走。 刘毅叫他的时候他没走,埋人的时候他也没走,现在只不过问他为何心情不好,他却要走。 刘毅一伸手就拉住了他:“别啊。你帮我度过了这么大的一个难关,我还没好好向你道谢呢。” 唐三淡淡地道:“道谢就不必了。你的难关也没那么大。甚至我很怀疑,这对你来说真的是难关吗?” 刘毅微微皱眉:“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你说话的意思?” 唐三见他还在装蒜,心中本来只有三分怒意,立即涨到了七分:“你听不懂是不是?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沙成象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叫我来也不是真的要我帮你,而是想趁机搭上我这条线。真是好精明的刘堂主!” 他一想到方才自己为了刘毅,又是担心,又是愧疚,还要和沙成象拼命,就觉得自己简直跟个傻子似的,被刘毅玩得团团乱转。 刘毅只觉莫名其妙,道:“搭上你这条线?你这条线有什么好搭的?” 唐三冷笑不语,心想你就算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难道还不知道我是唐门的人?说这话也不怕昧了良心。装,继续装! 他不说话,刘毅也不说话。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互瞪了一会儿之后,刘毅渐渐回过味来,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的武功一直都比你高?” 唐三怒哼了一声。 他的性子淡泊,本来不是个容易发怒的人。但刘毅欺骗了他的感情,这就触及了他的逆鳞。 刘毅当然要为自己辩护。他解释道:“我之所以能杀了沙成象,主要还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拖住了他,我又怎能偷袭得手?” 唐三撇过头去,显然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刘毅摸了摸鼻子,又道:“其实我的武功是刚刚才变强的。而且即便现在也比不上你。” 唐三冷冷地道:“武功转眼之间就能变强那么多?你逗我玩呢?” 从刘毅失踪到他现身,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说转眼之间虽然有些离谱,但要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功力大进,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更加的离谱。 刘毅又摸了摸鼻子,泛起了难。 世界上罕有比解开误会更麻烦的事情。而他向来最讨厌麻烦的事情。他想了想,干脆捋起袖子,伸出手臂,对唐三道:“你既然不信,不妨亲自探探,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唐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的胳膊。 “来吧?” 唐三犹豫着伸出右手的食中二指,搭在刘毅的腕脉上。 他的左手已扣住一十七枚暗器,对准了刘毅身上的一十七处穴位,只要刘毅稍有异动,他就会把这些暗器统统打到刘毅的穴位上。 毕竟他已认定刘毅的武功高于自己,而行走江湖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些暗器当然都是不带毒的。 刘毅却竟然闭上了眼睛,一副你爱干嘛干嘛的样子。 唐三却不敢像他那么放松,一边紧盯着他,一边用真气探查他的气海。 玄炎真气此时正静静地待在刘毅的气海里。唐三的真气刚进入刘毅体内,玄炎真气就已感知到有外物入侵,竟然主动出击,将唐三的真气逼了出来。 唐三还以为是刘毅搞的鬼,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运气,这才吃了一惊。“真气护体”他只听唐门的前辈提到过,说是只有极上乘的内功才具有这种特性。刘毅的真气主动将他的真气逼退,岂不就是真气护体? 只这一点,刘毅所练内功的高明就在他的内功之上。 但是经过这一接触,唐三也确实感觉到了,刘毅的内功高级归高级,但可能是修炼时间尚短的缘故,在总量上还不如他。 也就是说,刘毅现在的武功确实没有他高。 难道刘毅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误会了刘毅? 他思考着,手指就忘了拿开。刘毅等了半天,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问道:“喂,你好了没有?” 唐三大感尴尬,忙收回手,道:“嗯?嗯,好了。” “我没骗你吧?” 唐三眨了眨眼,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道:“你的功力确实不如我。但你说你的武功是刚刚变强的,我还是有点难以相信。” 刘毅无奈道:“大哥,我都这么坦诚对你了,你还不相信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跑哪去了?咱们友谊的小船又跑哪去了?” “我我只说难以相信,又没说不相信。你不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让我怎么相信你?” 话虽这样说,唐三也知道刘毅八成是有了奇遇。毕竟他之前还一副要死的样子,再次出现却生龙活虎。但他太要面子,要他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是千难万难。 刘毅听他这么一说,也不隐瞒,就把自己当晚的经历全部告诉了他。 “你现在总能相信我了吧?”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唐三气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非要我给你磕头道歉么?” 刘毅哼道:“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一直都是你误会我,你给我道两句歉,又怎么了?” 唐三咬着牙,瞪着他。 刘毅挑了挑眉。 “对不起!对不起!你满意了吧?” 刘毅却摇头道:“唐兄不必对我道歉的。毕竟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不知者不罪嘛。”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脸上却得意洋洋,唐三看在眼里,听在耳中,都糊涂了。 “那你还非要我” 唐三话刚说到一半,就看见刘毅眼中似笑非笑,正望着自己,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大怒道:“你又来消遣我!” 刘毅此时已经可以确定,唐三虽然出身唐门,有点世家子弟的高傲,骨子里却是个不可多得的老实人。 他这个人最大的不好,就是喜欢欺负老实人。 但他每次欺负过后,一定会好好赔罪,弥补自己的罪过。 于是他立即说道:“唐兄!今晚夜色佳妙,我请你喝酒吧!” 唐三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怒道:“你戏弄于我,还想请我喝酒?” 刘毅奇道:“咦?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我请你喝酒,倒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似的?” 唐三被他这一句话噎住,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只好说道:“什么便宜不便宜的,难道你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刘毅皱眉道:“哎呀,麻烦死了。你怎么这么麻烦?走,喝酒去。”伸出手去,就要拉唐三。 唐三是暗器高手,手上瞬息万变,哪能被他抓住?只一动便即躲过,说道:“你竟然嫌我麻烦?你叫我来帮忙,竟然还嫌我麻烦?” 刘毅无语,打定主意,不再与他作言语上的纠缠,再次出手,却又被他躲过。 刘毅叹道:“你究竟肯不肯陪我喝酒?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向你道谢。如果刚才那个玩笑让你介意的话,我也会向你赔礼。” 唐三犹豫着,没有说话。 刘毅想了想,忽然取下插在腰带上的细雪刀,递给唐三。 唐三皱眉道:“你给我刀做什么?” “赔礼的礼物。这把刀名唤细雪,锋利无匹,请唐兄收下。” “你把刀给我,你用什么?” “这把刀已经不适合我了。我打算换把重一点的,钝一点的。” 唐三哼道:“我说这么大方,原来是不要了,才扔给我。” 刘毅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只叹了口气,就打算把刀收回去。 唐三却已拿过了刀,说道:“看在这把刀的面子上,我姑且原谅你了。” 刘毅大喜,就拉着唐三去喝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掌控 唐三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答应了。 两人回到海沙帮,刘毅去影堂给柳青衣和齐秀报了个平安,在两人幽怨的目光下没敢多呆,就逃了出来。 两女见他无事,心中都有一块大石落了地,决定今晚暂时饶过他。 刘毅派人去追回韩锋,又到饭馆去买了些酒菜,就回到小院与唐三喝酒。 唐三初时还有些放不开,但几杯酒下肚,登时变得逸兴遄飞,连灌了刘毅好几杯,自己却喝得更多。 他边喝边还道:“要让我嗝要让我大哥知道你灌我酒,他非把你嗝把你射成马马马咦?我想说什么来着?” 刘毅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想说马蜂窝?” 唐三雪白如玉的面颊在酒意的作用下起了两朵红云,大声道:“对对!就是马蜂窝!我大哥的暗器那叫一个厉害” 他说完这话,立即趴倒在桌子上,手里的杯子也掉落在地。 刘毅吓了一跳,去查看时,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轻细的鼾声在这寂静的夜中听来,是那么的令人安心。 刘毅不禁微笑,这家伙的酒量明明就很小,充什么大尾巴狼! 他进屋生起炉火,整了整床铺,将唐三搬到床上,还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然后他并排躺在唐三身边,盖好被子,就这么沉沉睡去。 这一觉他睡得安稳极了。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彻屋中。 刘毅一跃而起,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门口似有人影一闪,看唐三时却已不见。 “是谁打我?唐三呢?” 刘毅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想来想去,只能是唐三打他,打完就跑了。可唐三为什么要打他,打完又为什么要跑? 他却已没时间纠结这些问题,沙成象已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到沙堂一问,韩锋还未回来。于是他去影堂找柳青衣,又去战堂找方大炎。 “方大哥,今天我有事想找几位堂主商量,不知你有没有空?” 方大炎很痛快地答应了他。 于是三人去大殿。 方大炎路上问道:“刘兄弟,昨晚的任务怎么样?沙成象和陈若飞那两个混蛋没难为你吧?” 刘毅笑道:“方大哥不用担心。他们两个没难为我。” 方大炎对他向来尊敬,见他不愿多说,便不再问。 来到大殿,刘毅叫柳青衣在秦红殇的座位上坐下。 三人等了一会儿,就有一人风尘仆仆地冲进来。 是韩锋。 他扫视了眼大殿,先对方大炎抱了抱拳,道:“方堂主。” 方大炎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韩锋接着问刘毅道:“成了?” “成了。” “很好。今日这海沙帮,总算要变样了。” “不错。” 韩锋老实不客气地在陈若飞的座位上坐下。 柳青衣坐到秦红殇的座位上时,方大炎就有些疑惑,等到韩锋坐到陈若飞的座位上,他终于忍不住问刘毅道:“刘兄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毅笑道:“方大哥稍安勿躁,等会儿便知。” 方大炎点了点头,沉住气等待。 刘毅叫道:“来人!” 一名帮众奔进来道:“刘堂主有何吩咐?” “帮我去请向堂主,就说四大堂主在此等他。” 四大堂主? 那名帮众看了韩锋和柳青衣一眼,领命而去。 向潜很快就来了。 他一进门就道:“刘堂主,秦堂主并未回来,哪来的四大堂主?” “陈若飞死了。”刘毅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什么!”向潜和方大炎都大吃一惊,方大炎来不及开口,向潜就已颤声问道:“怎么死的?” 刘毅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沙成象也死了。” 这下就连方大炎也已明白。 向潜则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刘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语调亲切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怀疑。不用怀疑。沙成象和陈若飞,确实都是我杀的。” 向潜的肩膀在发抖。 “我之所以肯把这件事告诉大家,是因为大家都是兄弟。而兄弟之间,都应该说真话。你说对不对?” 向潜上下牙齿相互交击,道:“对对” “你肯不肯说真话?” “肯!肯!” 刘毅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那么向堂主,请你告诉我,沙成象决定对我下手,跟你有没有关系?” 向潜抖得更厉害了。他想说话,舌头却似已经打成了结。 刘毅拍了拍他的背,温言道:“你说不出话,是不是?” 向潜点了点头。 “你不用说话。如果这件事跟你有关系的话,你就点头。没有的话就摇头。好不好?” 向潜点了点头。 “那我再问一遍。让沙成象下定决心杀我的,是不是你?” 向潜点了点头。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啊,向堂主。”刘毅在他耳边喃喃道,“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这样对我?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向潜已经翻起了白眼,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刘毅忽又叹了口气,说道:“想当初我能当上堂主,你的功劳不小,我实在不忍心像对陈若飞和沙成象那样,直接把你杀了。” 向潜虽然还在翻着白眼,频率却已没有那么频繁。 “但你可是怂恿沙成象杀我呢,不给你点小小的惩罚,实在是说不过去。不如这样,这海堂堂主你就别当了,好不好?” 向潜点了点头。 “你和我同在帮中,低头不见抬头见,哪天我心情一不好,说不定就把你杀了。所以你就离开本帮,好不好?” 向潜点了点头。 “可是你离开本帮之后,我也不知道你会去哪里,碰见什么人,做出什么事,万一哪天你回来找我的麻烦,那我可就倒霉了。所以你这身武功也别要了,好不好?” 向潜白眼也不翻了,牙也不哆嗦了,肩膀也不发抖了。他大叫一声,扭头就跑。 然而他刚扭过头,就看见了刘毅。 他红了眼睛,抽出刀来,砍向刘毅的脖子。 刘毅没有躲。 他已不必躲。 因为向潜的刀离他的脖子还有一尺,他的拳头已经打中了向潜的丹田。 少林正宗十八罗汉拳。 向潜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人也晕了过去。 他的气海已被刘毅一拳震废,这辈子都和武功无缘了。 刘毅叫人把向潜扔出总舵,那人却是海堂的,不敢动手。 韩锋刀锋一样的目光扫向那人,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想跟他一样?” 那人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才想到这帮人连向潜都敢废,他又算是哪根葱? 看来海沙帮是要变天了。 处理掉向潜之后,刘毅算是把帮里的最后一根钉子也拔去了。他笑着对众人道:“好了,讨厌的人都已消失,接下来咱们总算能商量正事。” 方大炎兴奋地问道:“刘兄弟,陈若飞了方大炎这两个混蛋真是你杀的?” 刘毅笑道:“陈若飞是我一个朋友杀的,沙成象是我杀的。” 方大炎向他竖起拇指,道:“好家伙,我方大炎服你!” 刘毅看了看空着的向潜的座位,说道:“这次堂主大会因为向堂主出现意外,海堂的人就不用参加了。会后我会负责把这次会议的内容转告他们。现在咱们开会。” 他话音刚落,韩锋就淡淡地道:“本帮副帮主已死,而帮主又不知所踪。我推荐刘堂主当副帮主。” 柳青衣跟着道:“影堂附议。” 方大炎刚想也说附议,刘毅却道:“我倒觉得,这副帮主还是方大哥来当比较合适。” 方大炎吃了一惊,忙道:“不行不行,我哪是当副帮主的料?” 刘毅笑道:“本帮人才济济,即便方大哥不喜俗务缠身,也自有人好生辅佐,这一点方大哥不必担心。” 方大炎连连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收拾了沙成象的是你,而不是我老方,我怎么好意思占你的位子?” 刘毅又劝了几句,方大炎死也不肯。 别说他确实只想和手下的一班弟兄喝酒吃肉,不想当什么劳什子副帮主,就说刘毅这个人的人品c武功c手段,没一个他不敬服的。他又凭什么当这个副帮主? 于是刘毅摇身一变,荣登海沙帮副帮主之位。 “目前海堂c沙堂c刑堂c影堂四大堂口的堂主全部空缺,我提名韩锋做沙堂堂主,屠禄做刑堂堂主,柳青衣做影堂堂主,大家可有异议?” 自然没有。 “那就这样定了!” 告示发布出去,并派人通知各地分堂。海沙帮副帮主及四大堂主全部换人,惊动了整个东海岸。 刘毅的名字也随着这件事的波澜,传进了很多人的耳朵里。 湖州城外,一座破败的道观之中。 胡登徒的一只手上缠满了白布,正靠着半堵墙出神。 他的那只手上虽然缠满了白布,但无疑仍有五根手指。 怎么回事,刘毅不是已将那只手上的小指和无名指斩断了么? 微风吹过,黄叶飘落。 “老四,是你来了么?” “你怎知是我来了?”一个嚣张而又刺耳的声音在他身后说道。 “这门‘落地无声’身法江湖上就你一个人会,我怎能认不出?” “哼哼,不愧是胡二哥。”那人敷衍似的哼笑两声,问道:“胡二哥不去找美妞,在这破道观里待着做什么?” 胡登徒叹道:“我被人盯上了,过来这躲躲。” 那人尖声笑道:“竟能逼得你连女人都不找了,这趟点子可硬得很呐!” 胡登徒苦笑道:“谁说不是呢?” 那人笑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最近教中传言,胡二哥被一个毛头小子斩断了两根手指,不得不去找小华佗大人接续断指,还掏了一万两银子的大价钱。此事是真是假?” 胡登徒也不生气,淡淡地道:“不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还有唐门的人。” “这么说,那件事是真的咯?” 胡登徒点了点头。 那人放肆地笑了起来。 胡登徒城府甚深,并不动怒,只是淡然问道:“这很好笑么?” “好笑!当然好笑!” “那你不妨多笑一会儿。那两人如果找来,你恐怕就笑不出了。” “笑话!我赌徒是什么人,会怕两个小辈?” “你的武功还不如我。”胡登徒举起那只缠满白布的手,“你凭什么说这话?” 赌徒冷笑道:“我的武功是不如你,但我没你的毛病。你别说那两个人里面,没一个是女人!” 胡登徒不置可否。 赌徒当他默认了,继续道:“本教规矩,强弱易位。我这便去把那两个小辈收拾了。这样一来,咱们两个的位子是不是该换一换?” 胡登徒眉头微皱,又慢慢地展开,道:“你可以去试一试。” “那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唐门的唐三,一个是海沙帮的刘毅。” “唐三我知道。刘毅?好像在哪听说过” “他刚当上海沙帮的副帮主。” “哦?”赌徒皱了皱眉,“凭武功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胡登徒不再说话,望向道观外面萧瑟的山林。 黄叶飘起,赌徒已去。 胡登徒的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刘毅那日从大殿出来,韩锋c柳青衣和方大炎各去发布告示c安顿人心,刘毅则来到地牢,释放荆雨棘。 马面鬼知道他已是本帮的副帮主,对他更不敢稍有违抗,刘毅一说放人,立马就把荆雨棘放了出来。 荆雨棘隔世为人,对刘毅满心感激,却没多说什么。 兄弟情谊,尽在不言,何须多言? “恭喜您完成任务‘解救荆雨棘’。奖励:《海沙心法》威力等级由e一提升至e。” 海沙心法可以说是刘毅打基础用的心法,现在虽然不再用了,但是作为底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其威力等级的提升对刘毅的益处十分深远。 刘毅在对外发布公告时,只说沙成象c陈若飞和向潜都是出了意外。这样做虽然难免会有人怀疑c有人不服,但他毕竟没有找到海龙王,手里没有证据,目前也只好如此。 但是对于荆雨棘,他不必有任何隐瞒,就把海龙王失踪的真相c最近发生的事情和搜寻海龙王的进展统统告诉了他。 荆雨棘问了问那个神秘老人的特征,得知他练的是极阴真气后,激动地说道:“舅舅失踪前一段时间跟我说,他找到了一部神奇的心法,可以修炼出极阴真气。那个神秘老人,极有可能就是舅舅!” 刘毅没想到能在他这里得到确认,精神一振,却道:“这件事过几天再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帮里稳定下来。现在海堂堂主空缺,你能不能帮我去打理一下?” 荆雨棘毫不犹豫地道:“没问题。海堂里大多数都是跟着舅舅打天下的老人,跟我的关系也都不错。我保证一天之内,就把海堂稳住。” 刘毅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相信荆雨棘。 如此一来,海沙帮建帮以来规模最大的大换血终于告一段落。 海沙帮实际上已经完全地处于刘毅的控制之下。 但他不改初心,依然要寻回海龙王。 因为他当上海沙帮副帮主完全是顺势而为之举。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能这么快打败沙成象,便也没有想过打败沙成象之后该怎么做。 只是当他真的走到这一步,才发现除了他来做这个副帮主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 正所谓当仁不让。 他本身虽然也有对权势的渴望,但他只要自己应得的东西。 想要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就要做自己该做的事。 海沙帮需要海龙王回来,否则永远也无法凝聚。 因为海沙帮正是由海龙王和沙成象二人合力建立起来的。如果海沙帮是一个人,海龙王和沙成象就是这个人的两条腿。 如今沙成象伏诛,寻回海龙王更加迫在眉睫。 否则时间一久,局势很有可能恶化到难以挽回的程度。 荆雨棘说神秘老人就是海龙王,因此救出神秘老人就成了头等要事。 他现在武功虽高,却还比不过谭见贤,所以直接要人是不可能的。 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救出来呢?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齐御风和展风。 只可惜他们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忽然有些担心自己的师父和师兄。 然而担心无用,只能徒增忧虑罢了。 他在总舵巡视了一圈,看到各大堂口都在整顿纪律,一派百废待兴的景象。 反倒是他这个副帮主没什么事,一下子闲了不少。 他决定仅限今天,去城里好好放松放松。 说到城里当然就是杭州城。 他没惊动别人,只跟韩锋说了一声,让他小事自行处理,大事来找自己,就轻装简从,前往杭州。 说是去放松心情,其实他也有别的打算。 赵黄德的腰牌他已经揣在怀里好几天,怎么着也得去神刀堂看看。 他也答应了神农教圣使端木慧帮她研究极阳真气的调和之法,如今他已学成玄炎神功,自然也应该知会于她。 他甚至还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撞见唐三,再和他喝一次酒。 他尽管这么盘算着,首先去的却是兵器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星陨 诚如刘毅对唐三所言,细雪刀太过轻而锋利。轻而锋利当然是个好处,但有时也是个坏处。 好处与坏处,岂不就是事物的正反两面? 任何事物都至少有正反两面的。 现在他想要的是一把没那么轻c也没那么锋利的刀。 所以他先去兵器铺。 杭州城大大小小的兵器铺有十几家,其中最大的一家叫御剑阁。 御剑阁名为御剑,其实也卖刀。 御剑阁乃是御剑山庄的产业。 御剑山庄是江湖顶尖的剑法大派,御剑阁是江湖顶尖的兵器铺。 御剑阁虽然卖刀,御剑山庄却是不用刀的。 御剑山庄只用剑。 任何人如果用刀又用剑,那就很难在刀或剑上取得很高的成就。 唯有诚于刀或剑,才能让刀或剑诚于你。 诚心正意,方克大成。 在这一点上人与物都是一样的。 御剑阁的兵器号称是武林中最好的兵器,御剑阁的价格号称是武林中最高的价格。 所以御剑阁门庭若市。 因为江湖中人有很多是不差钱的。尤其当他们花钱买的东西有时可以救自己一命的时候,本来差钱的也就不差钱了。 钱和命相比,当然还是后者重要。 刘毅来到杭州御剑阁时,中午刚过,正是冬日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 御剑阁中挤满了人。这些人当然都大有来头,不是有钱,就是有势。两个都没有的话,就是有武功。 在武林中,武功是可以与钱和势分庭抗礼的。 而兵器是可以影响到武功的。 因此这些有钱有势有武功又大有来头的人都为了一件自己趁手的兵器,挤破了头。 是真的挤破了头。刘毅只在御剑阁前站了一会儿,就有两个人满脸是血灰溜溜地从里面滚出来。 好东西大家都能看得出。但好东西往往不多,所以大家往往会抢。 江湖人脾气暴,下手狠。抢的后果就是流血。 喝骂声c大笑声c抱怨声从御剑阁里传了出来。 御剑阁对面的路边坐着十七八个乞丐。 这些乞丐沐浴在冬天的暖阳下,有时捉捉虱子,有时掏掏耳朵。 他们看起来实在是惬意极了。 御剑阁里的人个个大有来头,然而和这十七八个乞丐比起来,刘毅觉得还是乞丐们潇洒得多。 于是他来到乞丐们的旁边,学着乞丐们的样子,往地上一坐。 他身上没有虱子可捉,耳朵也没有什么好掏的,这未免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但在如上天之恩赐般的阳光下,他决定不去理会这种小事。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既是一句古训,也是一条规矩。 所以当乞丐们发现刘毅赖在他们旁边不走了之后,他们顿时就不干了。 你一个风流侠少,有什么资格享受这样的日头? 你能不能要点面子?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看样子是这群乞丐们的头领的老乞丐低声唤刘毅道:“小兄弟,小兄弟?” 刘毅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没有回应。 山羊胡子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别的乞丐们。 “拿棍子怼他!”一个年轻的乞丐叫道。 山羊胡子瞪了年轻乞丐一眼,道:“小许,我教你多少遍了,出来混江湖,要以和为贵。上来就动手动脚,人家生气了咋整?” 小许不服气地道:“生气就生气,我还怕他不成?” 他嘴上虽硬,看到刘毅那种睡梦中犹然自信的气质,却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一个中年乞丐道:“长老,他好像睡着了。要不我去把他叫醒?” 山羊胡子皱眉摇头,沉吟半晌,对小许道:“去,把那边的干草拿过来。” 小许好奇道:“拿干草做甚?” “铺床。” 小许喜道:“咱们能躺着了?” 山羊胡子哼道:“不是给咱们铺,是给他铺。” 小许立马就不高兴了,说道:“他来咱们的地盘上占位子,咱们还得伺候他?” 山羊胡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一个厚厚的草床很快就铺成了。 山羊胡子拍了拍刘毅的肩膀。 “小兄弟?醒醒。” 刘毅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山羊胡子指了指稍远处的草床,笑道:“你咋不去那睡觉?” 刘毅假装没听到他们的对话,惊讶道:“那里什么时候多了张床?” 山羊胡子咳了两声,道:“我也不知道。管他呢,你去睡不就完了?” 刘毅狐疑地看着他道:“你让我去,你自己咋不去?” 山羊胡子一怔,道:“我已经睡过了。” 刘毅点点头,走到草床前躺下,舒舒服服地睡起了日光觉。 小许在地上唾了口唾沫,哼道:“便宜了这家伙。” 山羊胡子轻声道:“正事要紧。这人肯离开,就说明和那小王八羔子不是一伙。” 乞丐们不住点头,都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 刘毅心想:“这些人果然有古怪。只不知那个小王八羔子是谁?” 没过多久,就有一辆四架马车驶到御剑阁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满脸都是温和笑容c身后背着个沉重木匣的青年公子走了出来。 “这小子总算来了!” 乞丐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抡起棍子,大叫着冲了上去。 青年公子当然看到了这一幕。他的脸上虽仍在笑,笑容却已有些发苦。 十八个乞丐分成两拨,一拨去对付青年公子,另一拨则去对付车夫。 御剑山庄的车夫,身上也是带着剑的。 当局者迷。乞丐们以为自己人多势众,没有输的可能。刘毅心里却已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十八根棍子朝青年公子和车夫的身上砸下。 从他们的出手上来看,他们似乎并不想要这两个人的命,而只是想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却听青年公子叫道:“老吴,别伤他们性命!” 老吴是那个车夫的名字。 青年公子这话却说得有些晚了。因为乞丐们刚刚举起棍子,就有一道凛冽至极的剑光冲天而起。 剑光照向九名乞丐的咽喉。 见到这一道剑光,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包括紧随乞丐之后,赶来救他们的刘毅。 即便他细雪刀在手,也没把握接下这必杀的一剑。 更何况细雪刀已不在,他如今是手无寸铁。 九根棍子一齐断掉,接下来就是乞丐们的脖子。 刘毅的心在发冷,发沉。他与这些乞丐虽是萍水相逢,也不愿见他们就这样丢掉了性命。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这时青年公子却已拔出剑来,冲到这边,似乎想挡下老吴这一剑。 他的背后也有九根棍子,可是他不管。显然他很清楚,这九根棍子砸在他身上他不会死,那一道剑光落在乞丐们脖子上乞丐们却会死。 然后九根棍子就砸中了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上背了个极沉重的木匣。 “喀喇”一声,木匣碎裂。一道乌影落到地上,插到地上,就在刘毅的旁边,他伸手就能够得到。 那乌影赫然竟是一把刀,一把造型质朴c整体铸成c毫不出奇的刀。 这把刀就凭他的卖相,恐怕连一两银子都卖不到。 但它毕竟是一把刀,刘毅伸手就去拔它。 没拔出来。 刘毅急了,运起玄炎神功,手上加了上百斤的力气,这才勉强把刀拔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那刀看起来毫不出奇,却至少有十斤重! 以刘毅目前的内功,想要用这把刀施展武功,玄炎真气少说也要用到五六成。 于是他运起十成的玄炎真气,使出降魔刀法,和那青年公子一同迎击剑光。 说来也奇怪,那可怕的剑光遇到降魔刀法的刀势,就好像遇到了克星,登时减弱了几分。 青年公子长剑顺势一挺,点在了剑光的中心。 漫天剑光忽然消散,惟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老吴慢慢地将一柄寒光闪耀的宝剑归入背上的剑鞘,看了刘毅一眼,一言不发地坐回车上。 刘毅把那柄奇重无比的刀插到地上,厉声喝问他道:“他们动手虽然不对,你又何必痛下杀手?以你的功夫,将他们逼退游刃有余,你” 老吴既不看他,也不理他。青年公子却走过来,朝他抱拳行礼,歉声道:“这位兄台,老吴无法说话,还请见谅。” 青年公子与刘毅合力救下乞丐们,刘毅对他有几分好感,向他点了点头,说道:“他既是你的车夫,你就该好好管束,怎能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青年公子身份尊贵,虽然为人良善,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教训于他,不由得怔了怔。但他涵养极好,刘毅说的又对,就点头道:“这件事确是在下的责任。惊动了诸位,温严给诸位赔不是了。” 他说着向刘毅及众乞丐深施一礼。 刘毅对他好感大增,却听那山羊胡子叫道:“姓温的,你少假模假式的!老实交代,我家冬瓜到底被你藏哪去了?” 刘毅一脸古怪地看向温严。 温严大感尴尬,有些无奈地道:“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跟大家解释过了。冬瓜小姐只在御剑山庄待了一个中午,就说不好玩走了。我实在不知她如今在哪里,你们为什么始终不肯相信我呢” 山羊胡子却道:“我家冬瓜从未行走江湖,要不是你诱骗她,怎会跟你去御剑山庄?你现在说你不知道她的下落,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温严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商量不出个结果。我已派人去找冬瓜小姐的下落,到时真相不言自明。你们就先回去吧!” 他被这群乞丐缠过多次,每次除了要跟他们解释,还要拦着老吴别把他们杀了。这次老吴忍无可忍地出手,要不是刘毅恰好在场,他连拦都拦不住。实在是身心俱疲,这才没说几句,就想让他们走。 山羊胡子担心他家冬瓜,自然不肯便走。他还想说话,却想起了那道恐怖的剑光,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就想先去找一本黄历,以后来要人前先翻一翻,再做定夺。 他心里想着黄历的事,倒也没忘了刘毅,临去前向他拱手道:“小兄弟仗义出手,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感激不尽。” 十八名乞丐一齐向刘毅行礼。 刘毅摇头笑道:“你们送给我一张绝妙好床,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感激什么的,就不用再提了。” 乞丐们都笑了起来。 刘毅又道:“我是外人,本来没有说话的资格。但刚才救下你们,这位温公子出的力气可不比我小。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山羊胡子脸色黯然,叹道:“小兄弟说的有道理。但我手上就这一条线索,再没别的办法,实在是” 刘毅想了想,道:“冬瓜小姐的下落,我也会帮忙留意着些。你们就别再来了,要是再出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乞丐们当然知道他说的意外是什么。山羊胡子感激地道:“那就麻烦小兄弟了。小兄弟要有什么事,就来城北破庙找我。老叫花子别的本事没有,凑齐百十来号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刘毅笑道:“大哥叫什么?” “我叫杨山,你叫我老杨就行了。” “我叫刘毅。” “哦?”杨山有些惊讶,“可是海沙帮的副帮主?” “是我。” 杨山又打量了刘毅几眼,一边点头,一边说道:“闻名不如见面。海沙帮有你这样的副帮主,大有可为啊!” 刘毅微微一笑,道:“惭愧得很。” 杨山带着乞丐们离开,刘毅也想走,却被温严叫住。 “刘兄请留步。” “嗯?”刘毅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 温严一揖到地,诚恳地道:“刘兄先是帮我救人,让我免于罪孽,又帮我解决麻烦,让我免于烦扰。请受温严一拜。” 刘毅忙将他扶起来,道:“不必在意。我也是临时起意。” 温严听他这么一说,就问:“刘兄是来御剑阁买兵器的么?” “是的。” “为何不入内挑选呢?” “里面人太多,太乱,我怕被人挤出来。” 温严微笑说道:“以刘兄的刀法,想把你挤出来,可不容易。” 刘毅哈哈笑道:“你的剑法也俊得很。”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禁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刘兄可是来买刀的?” “嗯。” “请随我来。阁中宝刀,刘兄看中哪一把,直接拿走就是。算是在下的谢礼。” 刘毅婉拒道:“那怎么好意思?” 温严温言道:“红粉赠佳人,宝剑赠烈士。刀剑存在的意义,本就在于寻找一位像刘兄这样的主人。些许银钱,俗物而已,何须在意?” 他既这样说,刘毅便也不再客气。他犹豫了下,忽然指着插在地上的那把奇重无比的刀问:“这把刀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可以拿钱买。” 温严神色略有些古怪,问道:“刘兄看中了这把刀?” 刘毅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道:“你开个价钱好了。” 温严却摇头道:“不是价钱的问题。在下只是好奇,阁中宝刀千百,刘兄怎么就看上这一把了呢?” 刘毅简洁道:“因为它够重。里面可有比它更重的?” 温严挑了挑眉,微笑道:“那倒没有。” 他又沉吟半晌,才道:“刘兄可知这把刀的来历?” 刘毅摇头。 “家父十年前得到了一块天外陨石,发现那是一种从所未见的材质,便立誓将其打造成前无古人c后无来者的名剑。然而造化弄人,那种从所未见的材质之坚,远远超出家父的预料,仅煅烧就花了十年之久。烧出来就成了这样。家父费尽心血,也无法改动其一丝一毫,更无法将其改造成剑,心灰意冷之下,就命我把它扔了。” 他说到这里,长长叹息。 “此物耗费了家父十年光阴,无数心血,我又怎么忍心真的将它抛弃?就想放到店里作镇店之宝。既然刘兄和它有缘,我就把它赠予了你。” 他拔起那刀,递到刘毅面前。 刘毅疑惑地道:“不知令尊是” 温严叹道:“家父就是御剑山庄庄主。” 刘毅一听,此刀来头竟然如此之大,哪还敢要?忙摆手道:“这是无价之宝,还是算了。” 温严苦笑道:“这世上恐怕也就刘兄认为它是无价之宝了。此刀太过沉重,又半点锋刃也无,摆在店里,要有人买才怪。因此我才想将它作为镇店之宝,实是无可奈何之举。刘兄若能发挥它的价值,就收下它又有何妨?” 刘毅踌躇道:“这” 温严是真心想要向他道谢,一看有门,忙道:“刘兄,你再不答应,可就是不给在下面子了。” 刘毅却知道他不是那种特别在意面子的人,说这话只是为了给自己台阶下,不禁有些感动,就接过刀,道:“那我便愧领了。这刀可有名字?” 温严摇了摇头:“没有。还得麻烦刘兄自己想一个。” 刘毅想了想道:“名字就叫‘星陨’如何?” 温严眼睛一亮,赞道:“好名字!此刀本是流星陨落,虽经家父之手,却是自然天成。这名字贴切,十分贴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