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弃之屠城者》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一章:青春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吃?喝?玩乐?爱恨?这太笼统了,只能说,这些是活着的调味品,必须品,却不是意义所在。 那么,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让周围人尊重你?在这世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当你死了!当你这一代人死去!你必将亡于时光之中!最后,被所有人忘记……那么,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呢? 一个人,一间房,一块地,一口井? 一个人……珍妮要嫁人了。 甚至都不算嫁,而是去给苏老爷家那个三十几岁的混蛋儿子续弦。人家说了句:老夫少妻,一切从简。珍妮就要在三天后的晚上,在娘家办几桌酒席与亲朋四邻热闹一下,然后就要被连夜抬进苏老爷家。 这算什么事啊?那头老牛的孩子都比珍妮大两岁吧?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什么?难道跑去对人家说:我暗暗喜欢你好几年了,别去做人家的续弦,嫁给我好吗?! 你他妈是不是傻? 这是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午后,文台一个人靠坐在村外不远小树林里的一棵大树下,默默想着心事。 文台今年17岁了,是夜风王国边境靠海的,一个平静小山村里普通农夫家庭里的孩子。 说是靠海,其实真的想要见识大海的广阔,还要再往边上走过好几个村子,之所以说靠海,是因为这个村子的水质偏咸,秋冬时,那带着湿气的海风,便会穿过那几个村子,光临这个小村子。 村子的名字叫九林村。文台也不明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就像他也不明白周围那几个村子所叫的古怪名字是因何而来,反正别人这么叫,那也就是这个名字了,毕竟你自己给村子取个霸气的村名,也没人知道不是吗? 九林村其实是个安详而平静的地方,离海不远,有时也能买些新鲜的海产尝个鲜。边上有一座在整个大陆都很有名气的魔兽森林,然而让所有人奇怪的是,森林深处被传的凶残暴虐的强大凶兽们,却从不曾来这个小村庄肆虐过,文台这么大了,做为一个魔兽森林边上的原住民,却从没见过什么强大的魔兽。 拜这座森林的所赐,总会有很多试图从这里发财的佣兵们,在镇上酒馆里,留下许多或夸张,或神奇,或扣人心弦的冒险故事。而文台,是这些故事的忠实听众。不管是什么样的内容,至少这些故事让正是躁动年纪的文台,对村子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期待,向往。 也许有人会说,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去开启一段冒险故事的扉页吧!去成为王者吧! 可悲的是,那些勇者故事熏陶下的文台,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体质。 文台今年十七岁,正常来讲农村家的孩子,在这个年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哪里还用在这种地方苦恼那苦涩的爱情,刚刚也讲了农家的孩子却偏偏有一颗不安分的心,于是文台成了这附近几个村庄小有名气的,笑话,干什么都不成,明明挺聪明的一个孩子,明明很简单的活计,文台却是今天会做了,过两天又忘了,文台的老爹也彻底明白了,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心,怕是并不在这个小村子里,可是农家的孩子,连锄头都挥不好,这以后可怎么活啊,到底父母心疼自己的娃,也没对文台有过打骂,只是多次劝说无果后,便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些冷言冷语,一个十七岁的青春期追梦少年,哪怕明白父母双亲是为了自己好,却也无法接受双亲的冷淡,于是还有一个弟弟的一家四口,笨拙语言的父亲,一生谨慎爱面子的母亲,沉默寡言的弟弟,以及不管不顾一心追梦的不现实少年文台,这样的一个家庭,家庭氛围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让人不知如何说的是,这样的家庭氛围,反而让文台对于外面的世界更加的憧憬。 然而一个会有梦想的人总不会是个笨蛋讲的再难听点,文台是个不切实际的人。绕了一大圈,就直白的说吧,文台身高一米七,属于中等身高,体重才55公斤偏瘦,明明是个农家孩子,脸上的皮肤却一点也不黝黑粗糙,配上清秀的面容干净的衣着,不知道的人,谁见了都会说他是个小商贾家庭的少爷。 家里的劳动力就这四个,一个人偷了懒,其他人便也只能多辛苦一些,文台父亲也只能寄希望于过几年,文台可以懂得世道艰辛,养家不易,然后安心于生活。 村子就这么小,乡里乡亲走家窜户,东家长西家短,谁家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只是大家都知道,文家当家的宠孩子,不在文台面前说什么?只是难免私下里议论文台的闲话。如此一来文台的‘笑话’之名,便在这附近几个村子里传扬开了,同龄的孩子们便也渐渐疏远了他,文台虽然口齿伶俐,性格活泼外向,却也成了个孤僻的独行侠。 就是这样的文台,在两年前一次与父亲赶集时,恋爱了。 准确的讲是一见钟情,那时十五岁的文台,见到了邻村的十四岁的珍妮。 与文台的平庸,甚至成了笑话不同。身子骨刚伸展开的珍妮,在这几个村子里,却是有名的村花。甚至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面貌姣好,曾在城里贵族老爷家,当过婢女的母亲教导下,待人有礼,大方,这几个村子里从没有过她的半点不好的风评,这样好姑娘的求亲者,自是络绎不绝,可按着珍妮母亲的想法,凤凰,非梧桐不栖。那个眼界开阔的女人,又如何肯让条件如此之好的明珠,落于污泥。 在拒绝了几个求亲者后,乡亲们便也品味过来了,此后便也没有不识趣的人上门说那不讨喜的废话。 文台的感情说是恋爱,说成是单恋,可能更加的合适。而且还是那种井底之蛙贪慕青天白云间,舒展着白色羽翼的,天鹅的那种? 天鹅人家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单恋,男婚女嫁,父命媒妁,珍妮的母亲最近终于为自己的女儿找了个好人家,那就是苏老爷家的大公子,家中正室暴病而亡。听到了珍妮的美名,于是家中管家带着丰厚的聘金,前来求娶珍妮,给那大少爷续弦,婚期也就是这几天。 “唉……醒醒吧!比不过的,感觉除了年轻,自己没一点优势,而且苏老爷家自己也惹不起,还是理智点吧。更何况,更何况我还是他们口中可笑的笑话。” 文台又发了一会呆,咬了咬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灰土,走出了这个小树林。 ………………………… "珍妮,你好,我是九林村的文台,可以打扰你一会儿,和你聊聊吗?" 这个世界有神灵的存在吗?文台不知道,但如果你问他,这个世界有命运在安排一切吗?那么文台一定会斩钉截铁的告诉你,有的!只是现在的他会说,命运女神善良得如同溺爱孩子的母亲,之后他会吐口口水,怒骂一句:那婊子玩我。 就比如现在,在小树林里还在问自己是不是傻的家伙?如今却满脸紧张的来到邻村的珍妮家附近,抱着期待的打着招呼,然后酝酿着告白的字句排列。 巧合的是,文台刚到这,珍妮就因为要帮母亲跑腿买东西而出来,与文台不期而遇。 文台?珍妮很是疑惑,这个被称为九林笑话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与自己打招呼。 “原来是文台哥哥,请问来找小妹有什么事吗?”珍妮面上不露心底的的想法,用干净而软糯的嗓音问道。 好美,好甜,就这么一句回答,就使得文台更是面红心跳。 “虽然知道很是冒昧,而且,而且你过几天也要嫁进苏家,不过……不过……“ 文台越说越是激动,不自觉的双手不断在空中比划着。 “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从珍妮轻掩红唇的素手后传出,如画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刚刚舒展开的纤细身骨也随之轻颤。 好美!真的好美,想拥她入怀,抚摸她那乌黑的秀发,也许还能从中嗅到淡淡的花香。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 “停住,文家哥哥,妮儿再过几日便将嫁作人妇,文家哥哥想说什么,妮儿已是大致知晓。只可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定,如今再说无益,只恨相逢恨晚,未能相遇青梅时,文家哥哥的深情厚意,妮儿,必将铭于五内。“ 这丫头不愧是朵招蜂引蝶,不沾泥污的白莲花。这话说的好听其实就一个意思:我看不上你,但你被我迷住了,我会记住的。 “可是。“ “别再可是了,我告诉你打住听不懂吗?“珍妮的脸色突然冷若冰霜,那原本温柔似柳的眉眼,此时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嫌弃。 “珍妮……“暗恋了两年,在脑海中美化了两年的女神,突然的变化让文台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 “别叫的那么亲热,会让我感觉恶心。“ 珍妮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四周转了一遍,确认在这黄昏的林道间没有其他人。 “珍妮是你叫的吗?你这个被称为‘笑话的废物,到底哪里来的勇气,跑到我面前说这些奇怪的话?我认识你吗?如果你早几天时间?在我亲事没定下之前,来说这些,我还会给你些好言好语。可你从前没有,最近没见过我,就是说,你喜欢我许久了,却一直不敢来说。说明你这人缺乏勇气。 我过两天就要嫁人了你才来,说明你是个事到临头才做反应的人。我要嫁的是苏家大少爷,在这十里八乡也是有头脸的人物,哪怕我发痴答应了你,你想过后果吗?你负担的起吗?这又证明了你想事不周全,无谋。 身为农家孩子皮肤细腻的如女子一般,说明你好吃懒做没有担当,你家的状况比我家好的不多,你这人,无谋无勇没担当,没钱,你以后准备怎么养我?你想说娶了我以后会努力?笑死人了,你说妮儿说的对吗?文台哥哥,呵呵。“ 说到最后,珍妮却是又恢复了一开始时,天真烂漫的可爱少女形象。 从珍妮态度变冷淡后,开始说前几句时文台就觉得脑海中一片轰鸣,然而对面那个靓丽少女的话语却又像是烧红的烙铁般烙印在他的心坎上。 好难受,文台呆呆站着,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一直没说出来,直到珍妮说完。才深吸一口气,红着眼低吼道:“够了!喜欢上了你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吗?你又何必这样把我说的一文不名,我今天来这只是想告诉你,我暗恋了你两年,希望你以后会有幸福的生活。“ 说完留下有点发呆的珍妮,毅然转身向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身说道:“幼鹰伏翼,雄师爬地,不是不飞,不是不扑,而我文台,注定了不是个平凡的男人。“ 说完大步而去,身后又传来银铃般的娇笑声,在这个黄昏的夕阳下传荡开来。 d看小说就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二章:成为法师的梦想 像是一只皮糙肉厚的野猪,每当命运拿着名为生活的绣花针戳一下,便也只是哼唧着挠挠,无动于衷,直到,哪一天,四肢被戳成了肉沫。。。。。。。。。。。才终于学会了咬牙翻滚。 “咕咕……“ “吼……“ 傍晚的魔兽森林外围深处,安静的让人害怕,只有不时从远处传来的几声各种动物的吼叫声,以及风吹树叶的哗哗声,才让人觉得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处于梦境之中。 “可恶,那个女人真的是我念了两年的女人吗?怎么那一刻像是恶魔附体似的,那么的毒舌……虽然讲的大体是事实,可也用不着说的那么伤人啊,可恶,可恶啊!我要奋发图强,我要让她后悔不该看不起我这个等待机会的男人,我要……“ 文台小心翼翼的走在这片丛林中,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不时的拨开身前那因无人修剪,而茂密低垂的枝桠。 这个大陆上最尊贵的职业,绝不是佣兵与冒险者,甚至也不是文台城镇上,那被高墙包围着的城主大人。也不是那传说中,高坐在富丽堂皇的皇宫中,接受万民跪拜的,帝皇陛下。 而是法师。 是的,就是法师。 当然不是说最低级的一级法师,都可以比皇帝陛下尊贵,而是到了五级法师后,就可以轻易的毁灭一个城池,传说中的圣级师,更是可以决定一个国家,一片大陆的生活环境。至于更之上是否有神级师,却是谁也说不清的。 世上已知的两位圣级师,对此从不愿多言。只是似乎古老相传下,在远古时期,或者更久远之前,是一位拥有神奇力量的法师,用那凡人无法理解的法术,创造了这个世界。 那么,成为法师难吗?答案是不难。或者说,成为法师学徒不难。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拥有成为法师的可能性。 难的在于,一级一级的向上跨越,然后一路经历了无数的艰险,成为一个圣级师。 法师学徒的入门门槛,便是能够亲和操控100万个天地元素。能够以此通过精神控制,形成法阵,施放术法,而这个大陆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感受与操控少量的天地元素。 小时候的文台,一直觉得这是个很轻松简单的事,只要不睡觉不玩闹,积少成多就可以积累到百万量的天地元素。 可越是长大,文台便越是感受到了其中的艰辛与难以实现,首先你可以很轻松的得到数千个元素,有多有少,因人而异。 其次,这些天地元素并不会乖乖的,一直留在你身边,被你操控,而是会不断的流失或是被身体消耗掉。 就这么说吧,一个瘦子想吃成大胖子,先不说他是否有蛔虫、肠胃病之类的难胖体质,这一切不谈。 假如瘦子疯狂吃肉吃东西,难道他都可以百分百吸收,他也会去做其他的运动,导致消耗掉一些营养。单吃肉,营养失衡也不行,还要吃一些果蔬。好吧,哪怕这些都不去考虑,两百斤容易,五百斤,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倒霉的是,文台却恰恰是这个瘦子,还是其中的难胖体质,身边的天地元素从不超过两千多个,而且还在不断的流失。 文台,又是个想走近路的聪明人。于是他想出来一个办法,既然是个难胖的瘦子体质,那就减少活动,减少对元素的消耗,并且与现有的元素,加强磨合。只要能琢磨透元素的去留原因,一夕爆发,从穷苦的可怜虫,摇身一变晋升到一级法师。 这种事并非没有先例,这也是为什么。文台父亲说文台的心,不在这个小村庄的原因。一个人,一旦下定决心去爱某事,那对于其他的事,便也无法投入心思。 可这一切,又与文台进入魔兽森林有什么关系呢? 有!一直便也在说了,成为法师的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三章:森林里的火光 “啊!” 一颗红色的小火球在文台的胸口炸裂,文台一声惨呼,手捂胸口向后倒下。 空中,刚刚被吓得不敢动弹的文台魂体,也用小手捂住胸口,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 就在这时,那只红背火兔魂体,突然向着定在空中的文台魂体爆射而去,待到近前,两只前爪合起便是一记暴锤而下,文台魂体又是一阵无声的惨叫,向着倒地惨嚎的文台飞去,然后消失在他的体内。 “啊!”文台再次哀鸣,只是这次是抱着头。 好痛苦,整个头都要炸掉了,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魂体刚刚所承受的那一记暴锤,让文台知道这应该是自己的灵魂受到了伤害,胸口的灼痛感在这时反而显得无关紧要。 苍白而布满汗水的脸庞,暴突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文台绝望的看向红背火兔。 “就要结束了吗我果然只能走到这里了吗?可恶,我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吗” 刚刚还一副誓死奋战的红背火兔,此时又恢复了一开始出现时的无辜模样。 左右张望了一番,便又窜进了草丛中。 红背火兔,生性温驯,从不主动攻击其他生物,最主要的是,它……吃素。 活下来了! 险死还生的惊喜涌上心头,苍白的面容上两团红晕是那么的明显。 两滴泪水,无声的溢出眼眶,在草地中溅开了两朵小水花。 这不是狂喜,是种叫做屈辱的情绪。 人类的思想是这世上最无法理解、猜测的。 你永远无法理解他现在在想什么,而下一秒更是无法猜测。你可以大概知道一个人此时的情绪是喜是悲,也可以通过他的表达知道他的目标与需求。 可是,说与做,做与想,想与说。 却是三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屈辱!是的,屈辱!抱着死亡的觉悟,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结果,被对方无视了! 就是说,自己被一只兔子当做蝼蚁,无视掉了,放过了。 因为灵魂与身体的双重受创,文台还是无法动弹,怒张着的嘴,却发不出声音,一股无力感替换掉狂喜、屈辱、无力感。各种情绪不断替换,灵魂与身体的创伤,文台再也扛不住,昏睡了过去。 “呀呀!呀……” 密集的羽翼扑打空气的噗噗声,乌鸦们带着惊慌的鸣叫声,无序的响起。 “啊” “轰轰轰……” 人类的哀嚎声在远处响起,不时夹杂着一声声巨响。 “我这是怎么了。” 文台从昏睡中醒来,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自己的状况,朦胧月光下,一根黑色的羽毛从空中轻飘飘的飘来,文台抬手捉住了那根羽毛。 “乌鸦羽毛” 月光下的夜空中,那树林上空,许多黑点不停的盘旋,扑腾着,一声声沙哑的鸣叫传来。 “这里是魔兽森林?那边怎么了?” 文台终于弄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撑起上身,向四处打量着,右侧的森林深处,不时有光芒闪烁:红的、蓝的、绿的,晃得人眼花缭乱。在这已是深夜的魔兽森林外围深处,加上那不时传来的惨嚎声,撞击声,兽吼声。更是让文台害怕,却又忍不住好奇,此时此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文台起身要远离这是非之地,远方又是一声凄厉的悲兽凄嚎声,然后便是一阵强风霸道的强推而过,把刚站起身的文台吹的一阵踉跄,接着便是一连串如一声的惨叫,之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才走出两步的文台定住了身形,双拳紧握,满脸的挣扎犹豫。 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这些带着诱惑色彩的句子,在文台的脑海中闪烁着各种光芒的颜色,旋转徘徊着。 文台的双腿也似灌了那金汁铁铅,再也挪不动一丝一毫。紧咬着那牙根子,咬的牙帮子鼓起,太阳穴暴突,满头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子。 我是来这干嘛的?我是来这干嘛的。我是来这干嘛的! 内心不停的狂吼着,人却如迟暮老叟般,颤微微的转身,时光都仿佛被冷冻迟缓了似的。 文台微微躬着身,踮着脚尖,向那还隐有火光的森林深处挪去。 这段时间对于文台来说,是非常煎熬的,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过于大的声响,不断在大树与草丛间穿梭,以求遮掩身形。 虽说不管那未知的前方发生了什么,但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的人或魔兽,会发现不了文台这种连法师学徒层次都不到的普通人?求个心理安慰而已。 当然,曾经听过一句话,不管工作进度再慢,只要不站着,总有做完的时候。所以,不管再怎么磨蹭,文台最终还是来到了目的地,这个让文台在这段时间里,带着恐惧去臆测,而因此带上了神秘色彩的地方。 如破布娃娃遇上了顽皮的熊孩子,借着被点燃的枝桠与草丛火光。月光下,遍地都是人类的残肢断臂,鲜红的液体如溃堤的洪水,四处蔓延。偶有几个身形完整的人躺在地上,有的还能发出一两声无意识的呻吟,或是不时颤动、抽搐着。 几棵三四个成年人合抱粗的大树,树干上有几道深的近乎透孔的爪痕。有一棵大树,竟是拦腰而断,豁口处焦黑成碳,隐有红色的火星闪烁着。 在旁边有一整排的大树,竟是齐齐的拦腰而断,倒下的大树被其他的树木支撑着,倒又倒不下,矮了一大截。 “那些人是冒险者。” 借着摇曳的火光,文台打量着一具尸体的衣着:皮甲,劲装短打,阴阳靴。不远处,各式的兵器无序地散乱着,这些都是冒险者的标准打扮。 “咕…吼。” “呃…咳咳…哇。” 还有人活着,突兀的声响,吓得发呆中的文台一缩脑袋。待到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什么其他动静。 文台才大着胆子,向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头长着独角短翅,腹部隆起的黄红条纹相间的雌虎,趴伏在地,一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四章:控魂、噬魂 火红色的,不知名兽皮打底,胸口与双肩手臂处,镶嵌着坚硬的乌铁,既保护了要害,又不影响身体的灵活性。只是现在,胸口那本该坚硬难伤的黑色乌铁护甲,如今胸口正中部位,却是有三道凹陷撕裂的爪痕,导致这个雄壮的中年汉子,只能瘫软着半靠在这块满是裂纹的青灰色巨石上。 在汉子头顶上方一个被撞击而内陷的深坑,不时掉下几颗青灰色的沙砾,而那布满整块巨石的裂纹,似乎也是从这个地方蔓延开的。 这本该是那些冒险者故事中的主角型人物,或是许多饥渴妇人在春梦中渴望的,硬汉式猛男。 络腮大胡须,遮掩不了他那刀劈斧凿而出的刚毅面部线条,一双浓眉下的丹凤眼,哪怕现在已是身负重伤,也不见丝毫黯淡,黑眸在火光中映射出的,却是掩饰不住的阴狠凶厉! 这是一匹凶狠的头狼,而且还是一匹受伤的孤狼。 可惜,如今这头长得很有味道的受伤孤狼,那两条肌肉虬结的双臂,如面条般甩放在地,而且还是最无害的手心朝上姿势。 不用掩饰,文台略显单薄的红唇,微微泛起了一丝弧度。没有说话,有点淡漠的目光移到了那奄奄一息,只能发出急促喘息声的独角短翅虎。 “…崽子,你是谁?快,过来,帮……本大爷,包扎,包扎一下…伤口,听到没!” 大汉的声音在文台的身后响起,提出了他的需求。 文台没有理会他,没听见似的,好奇打量着眼前的“猎物“。毕竟,活着的一级巅峰魔兽对他来说,太过于稀奇了。 “喂,臭子……你是聋了吗?本…大爷可是,赫赫有名的,魔熊佣兵团,团长,只要…只要你今天,救了本大爷,本大爷,必有重赏,不然,不然老子灭你满门。“ 文台剑眉皱起,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聚精会神,深吸一口气,大喝道:“控魂。” q萌q萌的文台魂体,脸上满是不情不愿,却依然强撑着,向独角短翅虎慢悠悠飘去。 “崽子!你你在干什么?”自称是团长的中年大汉很是惊讶,连说话都利索了几分。 现在的文台哪有空理会他,只是紧张的盯着,随着自己的魂体移动目光。 一会儿,场景重现。 独角短翅虎的头顶,也飘出一只手掌大透明魂体,虽然体积是文台魂体的五倍不止,却是伤痕累累,谁都看得出独角短翅虎魂体是在强撑着,随时可能消散。 文台的魂体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窃喜之色,再次向独角短翅虎的方向飞去,不再理会独角短翅虎魂体的阵阵咆哮。 此时,异变又起。只见一直趴伏在地的独角短翅虎,隆起的腹部又漂浮出一只无角,两肋坟起的,指甲盖大的白色虎魂体。 虎魂体漂浮在母亲的后方,睁着清澈纯净的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扑到雌性独角短翅虎魂体的尾巴上,一张无牙的嘴,含着魂体虎尾,费力的吸吮着。 雌性独角短翅虎魂体,一直警惕着文台的魂体,被虎的魂体一扑一含,吓了一跳,忙将虎尾甩到身前,待看到了可爱的虎魂体,便停下了要咬下的巨口,改为用舌头舔了舔虎魂体的耳朵,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一直一副只剩一口气,趴伏着的雌性独角短翅虎本体,突然颤颤巍巍的站起,向着文台发出一声绝望的嘹亮吼声。文台,好像从那双虎眸的眼角,看到了两滴晶莹。 吼! 舔舐了幼仔的雌虎魂体,也是对着文台的魂体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然后只见雌虎的魂体,泛起火红色的火焰,体型也从之前的巴掌大,暴涨一倍有余。 “怎么,怎么会这样?” 文台傻掉了,望着空中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雌虎魂体,呢喃自语着。 空z文台的魂体,也是吓得腿发颤,转身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飘到文台眼前,指着雌虎魂体比划大叫着:我不去,太可怕了,会死的,赢不了的,我不去!!! 文台看懂了自己魂体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说,你该不会是签订魔兽契约吧?哈哈!你居然在这种时候去对一头母兽使用灵魂契约!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了,我估计自己会在失血过多之前笑死!” 就在文台暗暗苦恼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嘲讽响了起来。 “魔兽契约?灵魂契约?” “果然是不知者无畏,你连控魂的别称都不知道,就你这法师学徒层次都没有的瘦弱豆芽,居然就敢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哈哈哈,老子真他妈为自己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不值。告诉你吧,自从控魂这种提升控魔能力的捷径出现,你以为就你一个投机者吗?你又知道死了多少像你这样的垃圾吗?经过不断的研究总结,控魂也被改名为灵魂契约,意为:与魔兽灵魂签订契约,使其为己亲和,操控天地元素。 而使用灵魂契约,最大的一个禁忌就是,绝对不要向濒死的怀孕母兽使用契约,因为,看到幼崽灵魂的母兽魂体,几近于无敌!” 许是回光返照,又或者是壮汉那张臭嘴的嘲讽技能点满,刚刚还一副有气无力,说不出一句顺溜完整话的家伙,此刻毒舌起来,竟是中气十足。 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垃圾,听得年轻气盛的文台深深蹙眉,却依旧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至于失态,毕竟,曾经听过的一个冒险故事中的一句话:“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为上将军。“深深的影响了他。 虽说对于上将军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概念,但喜怒不形于色却是许多故事中,对于智者的标签式描述。 但文台选择了不与将死之人置闲气,但被唤出的文台魂体,却是气的暴跳如雷。指着那中年汉子瞪着文台,模糊不清的脸上,竟透着几分咬牙切齿的狰狞。 文台深吸了口气,平复下躁动的心情,冲着自己的魂体摇了摇头。 也许是知道文台没有帮助自己医治的想法,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中年汉子再一次的开口,就透露出毫不掩饰的疯狂,绝望的歇斯底里:“怎么了,本大爷的话不中听?像你这样的犊子,老子见得多了,眼高手低,好高骛远。整天理想梦想的挂在嘴边,却永远止步不前,美其名曰:隐忍等明天。然后棉被一盖,蒙头安眠。 我呸,你们整天抱怨这个,看不起那个。就连被人欺上门了,也是一副玉瓷不与砖瓦碰的清高模样。呵呵,崽子,你给爷爷听好咯,你他娘的,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你这一辈子,都做不成什么事。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对于一个不被支持的,处于迷茫青春期追梦青年,还有什么话比这恶毒? 震怒的文台还来不及怒喝斥责,文台的魂体却是在半空中抓狂咆哮,q萌的脸弥漫上一股青气,整齐的一口白牙暴突而出,光洁的额头,两侧各冒出一对犄角。最吓人的却是原本乳白色的眼球变得漆黑如墨,而本该寻找光明的黑色瞳孔,却如血玉,冒着瘆人的红光。 唰 一改之前悠哉游哉的龟速,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文台的魂体已是冲到了汉子的头顶。 情景重现,就在文台魂体到来的一刹那,中年汉子头顶也飘出一个略大些的魂体,略显透明。与文台先前魂体的可爱不同,中年汉子的魂体后背上刺猬般竖着密密麻麻的尖刺,双眼微眯,嘴角下撇,透着一股让人难以亲近的冷意。 “这就是传说中的魂体状态吗?”汉子的魂体对文台魂体的到来毫不在意,审视着自己的状态,满是惊奇。 这时,文台魂体的一击右勾拳,打在毫无防备的汉子魂体脸上,打得中年汉子的魂体一个后仰。 地上半靠在满是裂纹巨石上的中年汉子,在文台警惕的注视下,也突然向右偏了下头,好似也受了记右勾拳,只是文台却注意到,中年汉子脸上,似乎挂着嘲讽而得意的笑。 心中警铃大作,还来不及反应,空中的文台魂体又是一记左勾拳挥出。 却是一阵蓝色的魂体光粒四散,原来是中年汉子的魂体,居然保持着后仰的姿势,用右手接住了文台魂体的攻击。 “我说啊,你是不是没吃饭?”中年汉子语带调侃的说道。他的魂体在仰脖的姿势里,猛一挺腰,一记头锤撞在文台魂体的脸上。 文台也觉得鼻梁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几乎晕厥过去,再看半空中自己的魂体,一阵摇头晃脑,却因挣脱不了对方的右手紧握,连距离都拉不开。 “哈哈,哈哈哈,就你这种豆芽,本大爷在城里时,随手虐杀百八十个,都不带喘气的。哪怕是现在这样只剩一口气,也能轻轻松松玩死你。哈哈哈!” 中年汉子的魂体,右手一拽,左手一扣,动作精准流畅的扣住,文台魂体纤细的脖颈,五指稍一用力,文台便感觉一阵呼吸不畅。 怎么办? 文台努力的保持着冷静,思考着怎么面对眼前的绝境:“你想怎样?” 这是文台对中年汉子说的第一句话。 “过来,帮,我,帮我包扎伤口。“ 文台犹豫了一下,没动。这家伙明显不是善茬,救了毒蛇的农夫,死于蛇口。出于好心都是那样的结果,更何况自己还是被逼的 “快!” 汉子一声带着虚弱急切的大吼,他的魂体也跟着左手加重了些力道,文台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呼。 “好吧,我认输。” 文台深呼吸了一下,在噗噗声中,向着汉子走去。 到的汉子脚边,文台又停住了身形,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像我这样子的,你该知道我并不懂的如何帮助你。” “帮我把身上的甲胄脱了,边上那个背包里有伤药和绷带,帮我上点药,扎紧伤口,止住血。“ 可能是知道文台认命了,答应要救助他,汉子的眼眸明显亮了许多,却也掩饰不住语气中的虚弱。 文台没再废话,走到背包边一阵翻找,然后拿着一瓶贴着“伤药”字样的瓷瓶,与一捆绷带,来到了汉子身边,单膝半跪的看着他,打量着对方,似乎在考虑如何脱掉汉子身上的甲胄。 “告诉你,不要有什么动作,我有十足的把握,在你干掉我之前,扭断那个可爱的脖颈。” “你不觉得,威胁的话,说得太多,反而显示出你的虚弱无力吗“ 文台低着头,感受到那加深的略微窒息感,强作镇定的回应着,手却略微有些颤抖着,在对方甲胄上摸索。 “哼。”对方一声冷哼,默认似的,不再说话。 其实哪里用得着仔细查看,透过那被抓透的甲胄爪痕,很轻松就可以看到汉子的内脏在无力的跳动着,有几处明显带着破损。 文台没作任何评论,只是俯身与汉子拥抱在一起,双手去解着捆绑甲胄的绳索活结。 费了好大一阵功夫,才将汉子的上身扒了个精光。 文台无视了那沾着血污,却依然有着精壮胸肌与腹肌的上半身。用嘴咬掉瓷瓶的瓶塞吐掉,拿起药瓶,随意的将药粉洒在汉子的伤口上,疼得汉子一个咧嘴。 文台并不在意汉子的感受,拿起一旁的绷带,从汉子的右肋处开始,左手按着绷带,右手滚动着拉长绷带,又一次亲密拥抱后,绷带从汉子背后绕了一圈。文台略一用力拉紧了些,右手又开始滚动,身体前倾,与汉子再次一个拥抱,文台的头靠在汉子的左肩上,左手仿佛是要抚平绷带上的褶皱,滑动间却停在了伤口处。 文台眸子里闪过一丝凶狠,突然偏头咬在了汉子的左侧脖颈上,同时拿着绷带的右手用力一收,在汉子伤口处的左手并拢成刀,顺着没包裹到的伤口,直接捅进汉子体内,也顾不得那滑腻粘稠的手感,一握一拉,竟是将汉子的肠子胃袋拉拽了出来。 “啊!“ 汉子发出惊恐绝望的大叫,空中他的魂体也在这时放开文台魂体,一手捂腹,一手捂着脖颈,惨嚎着。 文台表情冷漠的一边甩着黏糊糊的左手,一边疾步向后倒退,就这么盯着中年汉子看着。 虽说从被保护的很好,家中杀生的活计从不沾手,但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人没杀过,但死人,这十里八乡的崽子们,谁没见过? 已是深夜的魔兽森林外围深处,危机重重,难道他文台就是来玩的?也许还没做好淡然面对死亡的觉悟,却也已经做过了准备的。 更何况,眼下四下无人,中年汉子满口恶言,喊打喊杀。杀了,便也就杀了,有甚要紧? 眼看着中年汉子渐渐的气若游丝,出气多进气少,文台压下心中略带着激动兴奋的心情,抬头看向半空中魂体间的战斗。 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吓得头皮发麻,只见自己的魂体,正用刚长出的利爪獠牙,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汉子魂体撕扯啃食。 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吞咽下了什么东西,脑海中莫名传来一种舒服愉悦的感觉。 “他?它,在吃人!”一种恶心反胃之感涌上心头,似有一股恶臭在舌尖徘徊,熏的文台一阵干呕。 “住手!不是,呕,快住口!” 文台着急的大喊着,文台的魂体却是不管不顾,好像看了文台一眼,又抱着汉子的魂体大口啃噬吞咽。 又是一阵愉悦感传来,文台又急又怒,瞥见地上一截破碎的刀柄,捡起向着自己的魂体砸去。 在细微的破空声中,那刀柄却是穿透了文台魂体,接着向前飞去,因是文台情绪起伏太大,又刚刚呕吐,手脚乏力,那刀柄只是又飞高了一点,就在一声闷响中,啷当落地。 好像受到了打扰,心中不快,文台魂体冲着文台就是一声大吼,那狰狞的面目,赤红的双瞳,冲击着文台的心灵,吓的他一阵呆滞,呐呐无言,只能呆呆站着。 见已失了打扰,文台魂体竟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而后接着搂着汉子的半截残魂,大快朵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五章:神与魔 我们疯狂的渴望着自己所没有的,把那臆想成美好,于是总有勇士去努力,去奋斗,去一步步的追求,却在不知不觉中妥协,放弃。最后,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不知从几时起,文台身周的数里方圆,开始风起云涌,原是月朗星稀的魔兽森林夜空,竟是突然亮如白昼,接着便是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文台从呆滞中惊醒,被这眼前异景,吓的目瞪口呆,这副景象别说见,却是连听都没听过。 “唉,痴儿。” 一声叹息突然在文台耳畔响起,虽是突兀,却带着一股抚慰心灵的感觉,让人心平气和。 文台举目四顾,却见半空中,不知何时,悬空伫立着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白袍的拄拐老者,老人面目慈和,长长的寿眉微皱,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文台心中惊奇,这天地间一片乳白色,自己连脚下满是血污的黑地都看不到,不辨东西,难分上下,却能将眼前这慈和老者看的清清楚楚。 文台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自己的魂体,却见刚刚狂暴凶恶的魂体,此时竟是如见师长,躬身低头,束手而立。那狰狞的面目,恶毒的利爪,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今又回复到一开始q萌q萌的可爱模样。 “您,您是,您可是法圣大人?” 文台学着听过的故事中的书生模样,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白袍老者还未回话,这天地间却回荡起一片豪爽大笑,而后,一片黑暗蔓延而来,吞没这白茫茫天地。 黑暗像是贪婪的恶兽,吞没文台眼前的一切。那黑色帘幕如狂泻洪流,在文台还来不及回神,就将文台与他的魂体包裹,竟带着一股凉意,激的“他们”瑟瑟发抖。 黑流不停的蔓延,直到白袍老者身周一丈,才像是遇到大石一般分开,向着远方奔涌而去。直到文台再一次分不清身处何地。 “法圣?哈哈哈,好有趣的家伙。”声音豪迈,透着一种肆无忌惮的张扬。 文台四下寻觅,白袍老者身边突然出现一位同样悬空大汉。 却见这大汉鼻直口宽,方脸大耳,络腮短须。与白袍老者不同,大汉一身黑甲,双臂肌肉虬结,膀阔腰圆,腰间挎着一柄血色长刀。 大汉端坐于雕刻白骨哀嚎的石座之上,眉眼带笑,让人见之则喜,却不敢轻易亲近,心中只有深深的敬畏。 文台看了汉子一眼,赶紧低下头来,又对着半空二人长揖一礼,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能默然不语。 “文台,你可知罪。” 一身轻问,语气淡然,在文台耳中却是雷音滚滚,压力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压的文台浑身发抖,满头大汗。 文台咬牙坚持片刻,终究是撑不下去,屈膝跪下,双手撑地:“文台,何罪?” 黑甲大汉饶有兴趣的看着跪趴在地的文台,唇角微翘,右手一晃,就见大汉手中光华流转,一杯装着殷红液体的琉璃高脚杯,便无中生有,出现在大汉手中:“何罪?呵呵。你杀害佣兵团长铁雄,更吞噬其魂魄,使其不得轮回往生。还敢问何罪?” 委屈,愤怒。像点燃的油锅,烈焰冲破天际,舔舐着文台的心窝:“啊!” 文台一声大喊,四肢用力,想要站起反驳,最终却是站不起身子,挺不直腰板,只能颓然的喘着粗气,自暴自弃般平趴在地。 “你口中的铁雄,明明要求人帮忙,却是满嘴恶言,开口闭口杀我满门。我性子懦弱,见他将死,不与他计较,他却处处嘲讽,于是激怒我无法熟练操控的魂体,更是以之威胁我为他治伤。那铁雄豺狼心性尽展,我既一开始不愿救他,便已是得罪了他,若是救好了他,我焉有命在?” “所以,你便先下手为强?” 端坐于白骨石座上的大汉,抿了一口杯中液体,似笑非笑的开口问道。 “是又如何!而今这世道,人命如草芥,白骨盈于野。那铁雄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哪怕不说他,这世上有名的豪杰,哪个手上不是有万八千的人命?几时有人去管?凭甚我杀一凶徒,二位却来与我纠缠不休?难道真是那人善被人欺,马善遭人骑?” “唉。” 这次黑甲大汉没开口,只是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边上处于白茫茫光团中的白袍老者又是轻叹一声。 白袍老者右手平摊,轻轻一拂,文台只觉的天旋地转,因着四周黑暗无光,分不清是前扑还是后翻,只觉一晃眼,眼前便与黑甲大汉和白袍老者平齐而视。 “唉,没错,而今世道不宁,我二人既不管那些满手血腥之徒,便也不该来管你二人之事。” “只是,我二人司掌天命,循,道法自然;尊,无为而治。我边上的黑甲汉子是夜神,司恶怨。而我,是昼神,司良善。” 文台听到白袍老者这话,顿时一惊,朝二人施了一礼,口呼:“拜见二位上神。” 黑甲大汉不理他,连看都不看文台一眼,只是轻抿一口杯中液体。 白袍老者只是微一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而后开口说道:“我二人虽是神灵,却也不可轻易扰乱世间循环,天道轮回。只因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使你那魂魄,吞噬了那铁雄魂魄,而今你的魂魄尝了血腥,已是堕入了魔道,今后只要稍受刺激,就会暴怒而起,择人而噬。。。。。。” 白袍老者对着文台魂体一点,就见文台魂体面目扭曲,青白变换,突然一声大吼,青面獠牙,黑眸血瞳,体型也是暴涨一倍有余。 文台也觉的一阵气血翻涌,一股暴躁嗜血的冲动油然而生。 “我二人若是不管,迟早要酿成大祸。而且,灵魂,是神的领域,你已是犯了禁忌。” 文台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我二人本不该干涉活人之事,常人行恶,也该是死后判罚,然你同类相食,更是触碰灵魂之道,有违天和。如今,我以昼神之名,罚你堕入炼狱血海百年,而后入九世兽道轮回。” 炼狱血海百年? 九世兽道轮回? 文台整个人都呆住了,两眼无神的呢喃着。 “不!不行!!!我不愿意!我不服!此罚不公。” 文台大喊,他的魂体体型又涨了一些,青面转黑,獠牙尖角隐泛金属光泽,竟有血色光华流转。 魂体情绪躁动,上蹿下跳,不时隐晦的偷瞄夜神与昼神一眼。 “哦~你不服,有何‘冤屈’,不妨一一道来。” 夜神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兴趣,随手一抛,已是喝干的高脚杯飘飞了一段距离,便化为晶莹,消散的了无踪影。 “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杀人就是杀人,哪来这啊那的,凭什么别人就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到我这儿,就是百年血海。” “我不服!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别人生来高贵,衣食无忧,锦绣华服,谁见都得赞一声浊世佳公子。我不过就是衣着整洁,皮肤细腻一些,就成了吃不得苦的偷奸耍滑之辈。” “我不服,家中几代都是辛勤良善的平民百姓,为何会是整日里粗茶淡饭,补丁衣裳。” “呜呜,我不服,为什么,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于未来,看到了一丝希望,却要立刻被断绝?呜呜。” 情绪由高到低,从激愤到悲伤,文台渐渐的哽咽了,两位神灵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文台似乎是认命了,最终慢慢的坐下,屈膝抱臂,低低的呢喃着:“我不服,我也不是怕累怕吃苦。我只是怕,我的以后,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的孙子,还要重复的过着我父母与我现在的生活。每日里为了柴米油盐争吵,每日里拿着微薄的收入愁苦。人与人生来平等,我已经站的比别人低,跑的比别人慢,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以后也是像我一样。这,不是活着,只是麻木的轮回循环而已。我,只是想跳出这个圈子,去圈外的世界看看而已。” “我也怕,我怕黑,我怕血,我怕痛,我怕死,我更怕这该死的森林。。。。。我也不想勇敢的改变,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疯来了这片森林。但我能感觉的到,如果我不努力的去做出改变,只是这样麻木的幻想着,等我成亲了,等我有孩子了,等我老了,我也就认命了,也就麻木的守在这圈子里,充当其中的一环。” “我,只是想,走出一条新的路,然后有天可以对我那好面子的父亲,爱计较的母亲说。。。” “看呐,你们的孩子,是最棒的。。。才不是什么笑话。。。。。。”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苦恼关于珍妮的事情,睡都不安稳。昨天傍晚又晚饭都没吃,傻乎乎的跑去告白后,受了刺激下,发了失心疯,跑来这魔兽森林外围,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但已到深夜是肯定的。这一路上战战兢兢的,又哭又叫的,真是又累又困又饿。 如今情绪波动之下,又哭了一回,虽说正面临神罚,但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面对神灵,自己毫无抗争之能,若有好结果,自己必然无恙。若是真要去那血海沉沦百年,倒不如在安睡中去那炼狱,也免了一路上担惊受怕。 少年不畏险,阴阴天色入虎穴。 而今万事全由天,蒙头大睡正好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六章:神罚 “这是,这是睡着了?睡着了?哈哈,哈哈!有趣啊,有趣。哈哈哈哈。。。”黑甲夜神一愣,接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白袍昼神也是无奈摇头。 反观文台的魂体,看到文台睡着了,狰狞的神情顿时怔住,一脸的我¥……ap:他怎么能这样?那子怎么能这样,火烧屁股了,你还睡?这他喵的真是我能换一个吗? “这么有趣的事,我就没见过,他不是昏迷,不是吓死,居然是睡着了?哈哈,昼,你看,关于这子的神罚就交给我来了,你看怎么样?” 白袍昼神喟然长叹,伸手捋捋雪白的长须,轻轻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没意见,那就我来降下神罚!文台!” 随着黑甲夜神这一声大喝,这黑暗的世界,霎时变的血红,视线所及的天空,雷蛇乱舞,空中传来阵阵哀怨哭嚎。 文台那子这不睡的正香,你这样喊一声有什么用? 文台魂体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正想飘过去给自己本体一个耳光,好教训教训那没出息的家伙。 陡然一阵威压袭来,如泰山压顶,难以承受。 文台魂体顿时回过神来:我草,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而且,现在好像祸是我闯的,我来背锅也没什么错!我¥。 文台魂体汗如雨下,抖如筛糠。 “文台!你口口声声世道不公,富人不劳,锦衣玉食。穷人勤苦,衣食不着。本尊见你虽喊不公,怨意缺缺,知你心中也明白,祖辈余荫。” “本尊查阅你之记忆,知你不是那只会怨天尤人之徒,倒也是个知道发奋进取的子。你生性慵懒,心态平和,也知你甘冒奇险,除了是被世事所迫之外,也是想着为父母争几分脸面,不至于使得二老因你在亲朋父老面前抬不起头来。” “然而,其情可悯,其罪当罚。本是判你血海百年,兽道九世。你既不服,尊前失仪,两罪并罚。故!” “文台!本尊判你:此生不死,永不堕炼狱轮回。” 夜神审判一下,天空中便劈下一道黑色雷电,击打在文台魂体头顶,文台魂体头顶的一只尖角化为了漆黑之色。 文台魂体一声惨叫,倒地哀嚎。 熟睡中的文台更是惨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文台!本尊罚你:人神共弃,你身边与你亲近之人,全都不得善终。” 夜神话落,天空中又一道血色雷霆落下,劈在文台魂体另一只尖角上。文台魂体连叫都不会了,只能在地上翻滚抽搐着。 夜神不去理会文台与文台魂体的惨状,突然对着虚空一招,血色虚空中裂开一条缝来,一道倩影倒飞而出,在空中几个翻滚,落在了昼夜二神面前,盈盈一礼,甜甜唤道:“淳儿见过父亲,见过大伯。” 却见这道倩影身形高挑,容颜精致,肤白胜雪,紫色长发如瀑般流泻而下,好一个倾城佳人。 白袍昼神一个点头回应,慈和的笑着,没说什么。 夜神却是脸色一喜,哈哈大笑道:“淳儿,我的好闺女,来,过来为父身边来。” 高挑女子,夜神的女儿淳儿笑了起来,一提裙摆,踩着轻快的步子,向两人跑了过去,一把搂住夜神的右胳膊,精致的脸上,带着顽皮无邪的笑容:“爹爹,您突然把淳儿召来,有什么事吗?” 又像是突然看到了地上可怜兮兮的文台魂体,与昏过去的文台,素手轻遮薄薄的红唇:“啊呀,那是什么东西,好脏哟?” 缓过气来的文台魂体,听到这一声娇嗔,寻声望了过去。一看到名为淳儿的女子,瞬间便是双眼放光,满血复活,许是想着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结果双脚空踢了几下,就是起不来,只能悻悻的翻身爬起,羞的满脸通红,发泄般的踩了两脚地面,突然抬头满脸贱笑的对着淳儿一个媚眼,又撅起嘴来,一个飞吻带着红色的火焰,飞了过去。 文台魂体这一番举动,逗乐了空中的三人,那被唤作淳儿的女子更是笑的蜂腰轻摆,柳枝乱颤。 被美丽的人儿笑话,文台魂体有点脸红,突地瞟到佳人挽着黑甲夜神的臂弯,登时指着夜神,跳脚大骂。 混蛋!放开我老婆! 三人都听懂了,昼神摇头,夜神大笑,淳儿更是羞的躲到夜神背后,不依的娇嗔着:“爹爹,您看他!” 夜神没有回话,只是右手向后一捉,紧握住一只攥着匕首的玉臂。被涂成漆黑的匕首刃尖,距离夜神的后心不到一寸。虽然被涂成了漆黑,却让人一看,就觉的似乎已被利刃割身。 “哈哈,调皮。” 被握住手臂的淳儿姑娘,脸色不变,依然带着天真的表情:“爹爹,您就让我捅你一刀吧!反正您又死不了!” 淳儿话音一落,身形暴涨,除了被握住的左手部分,谁能认出眼前这高达百丈,脸色呈现僵硬苍白的怪物就是刚刚那美丽的人儿。 此时的淳儿,死板的脸上,两块紫色图案现于脸颊两侧,两颗原本可爱的虎牙,暴突出下唇,伸长到下巴处。破碎白袍裹着丰挺的上半身,下半身却哪里还有那丰臀长腿,紫黑色的蜘蛛下半身,六条蛛腿腿尖,闪着寒光。 ‘淳儿’左手一用力,想把匕首再捅进两寸,一股气浪以此为中心暴起,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可惜匕首却是纹丝不动。 夜神右手往身前轻拉,神奇的是,淳儿似是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渐渐恢复原本的“娇”可人模样。夜神左手一拍被自己握住的玉臂:“乖,别闹。和你说点事。” “好啦,好啦!真气。” 淳儿顺势搂着父亲夜神的脖颈,嘟着嘴撒娇。 白袍昼神犹如真正的迟暮老者,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文台魂体却是看的清楚,呆呆的搓搓眼睛,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一脸的不解。 这他喵的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没看懂。 “你轻点勒,有点喘不过气来。”夜神又拍了拍淳儿的玉臂:“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整日里对着你亲爹动刀动枪的,成什么样子?爹爹记得,你们几个兄弟姐妹,爹爹可是最疼你的,你这没良心的。” “爹爹,您不是告诉过孩儿,欲望是生命前进的动力吗?你说咱家和昼神伯伯家的兄弟们,我都打的没感觉了。爹爹!你说你都占着夜神这个位置亿万年了,你让我当夜神玩玩好不好!我要当夜神!” “哟,我不让位,你就自己来抢。臭丫头,你要不是我亲生的,老子早拿你下酒咯。” 夜神有点无奈的苦笑威胁了一句,终究还是不想再说,转移话题道:“你不是一直嫌弃这神界无趣,那些叔伯兄弟你打的无聊,我们两个老的,你又打不过。一直喊着要去那人间界玩玩吗?” “是啊,是啊!淳儿一直想着去人间界玩玩的。” “好!你这就是答应了?” 夜神嘴角泛起一抹难名的笑容,有点急迫的问道。 “那当然,若是能去那人间界玩耍,谁稀得整日里来烦你们几个。”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夜神定下了调子,转身对着文台魂体喝道:“文台!本尊第三判,罚你恶神随身。自今日起,喜,与你无缘;厄,常伴你左右!” 这下子,在场几人都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有点不懂啊? “爹爹,您这是什么意思?恶神是谁啊?” 淳儿这话一问完,只见天地色变,文台魂体额前双角中间,射出四道血色电索,捆住淳儿四肢,向着文台魂体前额拉去。 “什么鬼?这是什么鬼?臭老头你要干什么?恶神是什么意思?你给我等着,我娘饶不了你!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打上神界,把你的胡子揪光!啊~臭老头!你听到了没!啊!” 似缓实快,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淳儿’就被拖拽到文台魂体中间,那四道雷索化作栅栏,将尖叫挣扎的‘淳儿’关押在文台魂体两只红黑尖角之间。 又见那雷索栅栏,光华闪烁,两只尖角位置变换,合为一只红黑螺旋的尖尖独角,带着微微弧度,向天捅去。 夜神不理会雷索栅栏中的淳儿尖叫谩骂,手一挥,文台魂体就感觉一股失重感。魂体回到了文台体内,然后就是坠空感,耳边还隐隐传来夜神浑厚的嗓音: 炼狱十八,人间十九。 ………… 白袍昼神看着文台消失的地方,失神了片刻,轻声问道:“你,这样,对于文台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重?重什么?文台想奋斗,想光耀门楣,不愿堕入血海沉沦百年,又不愿死了,堕入兽道九世,这不是求仁得仁了吗。” 夜神也没急着离开,好像知道昼神有话想问,此时听得昼神所问,语气颇为轻佻,又带着一股麻烦尽去的轻松。 “你该知道,不死不灭,不入轮回,厄运随身,又有一只会吞噬灵魂的恶鬼。这对文台不是好事,对人间界的亿万生灵来说,也绝非幸事。” 夜神眉头一皱,终究正色说道:“昼,你我共掌此界亿万年。每天看那一成不变的日升,一成不变的月落。我烦了,我已经烦了。 你我为父神所出,父神离去探索万界之时,定下严法,你我不得相争,你食天下善心,我收天下万恶为粮。共守此界。 但这几千年来,人心向恶,我愈发的强大,你愈发的苍老。 我看到文台时,突然想到,何不让他下去搅一搅这一湾死水塘。 若文台这懦弱的子,身负厄运,依然向善,屠尽天下恶人,还这乱世一片清明,我便做了你的踏脚石,还你完整神躯,让你自由。 然若是,这子,受不了力量的蛊惑,成了那万恶之首,我便吞了你的神格,自此也好去征战八荒,探索穹宇。” 夜神自顾自的说完这么一大段话,便自顾自的消失在空气中。 昼神既不为夜神的话语动容,也不为夜神消失而回头,只是喃喃叹息:“炼狱十八,苦不过人间这十九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七章 :文家祖训 淅沥的雨滴,为这夏夜闷热的魔兽森林外围,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清凉。 文台就是在脸上布满一层密密的水珠后,呻吟了一声,慢慢醒了过来。 拍拍有点昏重的脑袋,文台努力的回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环顾四周,借着星光月色,也勉强看清了遍地的残尸。 “这,这里是魔兽森林外围深处?我昨天傍晚‘失恋’后,冲动之下,就跑了上来。。。。。。” 突然想起了什么,文台四处扫视着,一下子就看到了,仰靠在布满裂纹巨石下的佣兵团长铁雄,以及毫无声息的雌性独角短翅虎的尸体。 文台松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翻身而起,窜进草丛,提心掉胆的四处窥伺着。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不过这里这么多残破尸体,血气冲天,又是在这凶险的魔兽森林外围深处,窜出两三只吃肉的魔兽,一点都不奇怪。 窥探了好一会儿,终于确认没什么动静,文台才猫着腰,跑到一具残肢身边,借着月光,审视了一番,忍着粘稠感,摸索了起来。 干嘛? 摸尸捞钱啊! 一直听说那些佣兵都是亡命之徒,有今天,没来日。金银财宝都是随身携带的,也许金额不大,但对于文台这种裤袋外翻的穷鬼,聊胜于无不是吗? 一阵磕磕碰碰的忙碌之后,文台终于抓着一个袋子,呵呵傻乐。 “没出息。” “哈哈,我家祖训,一勤二俭三气。地上就是一个铜币,都得上赶着捡起来,跟何况这一袋子里,有十九金三十五银七十九铜,这钱,给我娶个老婆都……” 说了一半,文台回过神来,刚刚听到的是清丽女声,可在这凶险的魔兽森林外围深处,这大半夜的,哪会有什么姑娘来吐槽他?更何况是在这遍地残肢的地狱景象中,还能有闲心淡定吐槽的。 文台僵直着身子,缓缓回头,没看见什么“清丽”女鬼,却被月光下一颗血糊糊的脑袋吓到浑身僵硬,喉间“呵呵”作响,无力的瘫跪在地,就这么与那头颅对视着,动弹不得。 约有五分钟,文台才回过神来,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又擦掉被吓得流出来的唾液:“真是没出息,被颗死人头吓的差点没了魂,你刚刚摸钱的时候怎么不怕。” 有点羞恼,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那瞪眼的头颅扔过去,没砸中,文台不敢再看,口中却是骂骂咧咧的:“看毛看,看毛看,再看爷扣出你的狗眼踩着听响。 刚刚一定是听错了,要不就是太紧张出现幻觉了。这深更半夜的,哪来女鬼,若真有,爷非得摁着打屁股不可。呵呵,嘿嘿嘿。” 许是想到什么不可描述之事,文台发出一阵略带猥琐的笑声。 文台紧攥着手中的钱袋,清秀的脸庞,却颇有几分贼眉鼠眼的四下搜寻着,待得终于确认地上没有什么漏掉的宝贝,这才把目光瞄向了一座山般的雌性独角短翅虎。 文台捡起地上一把品相较好的长刀,双手握刀,一个疾冲,想要像故事中的主角那样来个潇洒的劈砍,不想踩着一条断臂,脚底一滑,肚子着地,摔了个狗啃夏泥,顿时如虾蜷缩,口中又是轻啊,又是哎呦的,好不狼狈。 “噗呲’,笨蛋。” 一道忍俊不禁的娇嗔又在文台耳畔想起,这次一直警惕着的文台听清楚了,确实是个妙龄少女的声音。 顾不得肚子里的翻江倒海,文台抬起头来,四下张望着,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口中喝道:“谁!鬼鬼祟祟的,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四下里除了空中略微变大的夏雨,哪里有什么人影。 文台突地压着嗓子,努力的发出奇怪的,带着些许颤音的浑厚嗓音:“吼吼吼,女娃儿就不要再躲了,你以为就你那点伎俩,躲的过大爷的法眼?” 静。 死一般的静。 让文台尴尬的想死的静。 文台实在是镇定不住了,本就没安全感,这里又是状况百出。 等肚子的情况好了些,文台瞄到一颗反着寒光的洁白尖牙,一把抓起,抱着那袋子金币,辨准来时的方向,拔腿就跑。 那满身是宝的独角短翅虎尸体? 那地上几件品相不错的武器,防具? 谁还有空去理会?这地方邪乎,再不跑,难道真要到命都丢了,跑不动了才后悔? 聪明人,要学着见好就收,或者见好就跑,不为那世俗的阿堵物迷失了方向。 想到这里,文台把钱袋子攥紧了些,脚下跑的都快了许多。 有了这些阿堵物,回去就去试着向珍妮家求亲,自己昨天睡着的时候是深夜,现在也是深夜,还有两天,应该还来的及。 至于苏老爷家,自己把这颗虎牙献上,再引着他们来取这虎尸,便也差不多可以平息苏大老爷家的怒火。 珍妮! 等着,等文家哥哥来娶你啦! ……………… 这雨越下越大,看不见会停下的样子,天色本就漆黑,又要心周围会不会又蛇虫,不时跨越粗壮的树根藤蔓,又要心积的厚厚的腐烂树叶,哪怕是跑出一片空地,地上也是泥泞不堪,文台跑的很辛苦,却也没跑出多远的距离,好几次差点失了方向,迷了路。 “不行了,不能再乱跑了,还是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安歇一晚,待得天色微亮,再下山去。” 前路实在艰难,文台抹了一把剑眉滴落的水滴,费力的寻觅可以避雨的地方,低声轻喃着。 忽听远处隐隐有人声传来,极目望去,果然在那参差的树干间,似有昏黄的火光闪烁着。 真是幸运,那里既然能生火,必然可以遮雨。过去好声恳求,借得一个遮雨之所,熬过这一夜也好。如果能遇到乡里乡亲,说不定还可以讨点吃食。 刚刚慌里慌张的,都顾不上感觉,等得跑了这么些距离,文台才感觉自己饿的手脚发软,好像饿了两三天一般。 文台深深喘着粗气,跌跌撞撞的向着火光走去。待得近前,在哗哗的雨声中,隐约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这一次真是他娘的,本想着上山来寻几株药草,结果他娘的遇到了凶兽。” 又一道略有点憨厚的声音响起:“那可不,要不是咱仨跑的快,差点被吃了。” 第一个汉子回道:“是啊,也不知道兄弟们怎么样了,也怪这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仨兄弟绕了两天,绕迷了路,这森林出不去,兄弟们又找不到,也亏的我们身手还不错,不然都得饿死在这鸟林子里。” 憨厚声音又接着道:“是啊,也不知道弟兄们……” 文台听着这对话,也没怎么在意,这魔兽森林,出名的不止是那些凶狠的魔兽,森林里几种灵药,异果。更是只此一处,别无它地可寻,所以也常有外地的佣兵,成群的入这魔兽森林采摘。所以文台听到他们的外地口音,也没觉的奇怪,只是听到他们说的好像有点吃食,文台不由的口齿生津,腹如擂鼓,脚下便加快了几分。 “心戒备,外面有情况。” 突地一道带着磁性的醇厚嗓音响起,接着便是三道利刃出鞘的声音。 文台知道有经验的老佣兵,在外都是保持着警惕的,特别是在这危险的魔兽森林外围,不心警觉着点,岂非取死之道? 文台急忙停下脚步,双脚站定,施了一礼,用疲惫无力的声音说道:“子是这魔兽森林外的鸠林村人,傍晚时来这外围散步,结果不心入了神,忘了时辰,又遇这天黑骤雨,还望几位大哥看在彼此都是逢难人,借一避雨的角落,好让子休息一夜,待得天色稍明,这雨稍停,便会离去。” 昏黄的火光似乎被遮挡了一道轮廓,不一会儿便有一道人影从光明处向着文台走来。 待人影到得近前,文台眯眼去看,虽是逆光,然而光线本就不强,勉强可以看出是一个劲装短打的精瘦汉子,看不清面容,却能看到汉子右手紧攥一把精钢长刀,哪怕是在珠帘雨幕中,也是寒光流转,一看便知这把长刀,在这精瘦汉子手中,必是削铁如泥。 精瘦汉子审视打量了文台一番,并没有先与文台搭话,而是四周扫视一番,又绕着文台转了一圈,这才长刀入鞘,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没事了。” 火光处有传来了两声镪镪入鞘之声。 从这劲装短打的汉子到得近前来之时起,文台只是努力的保持自己站的笔直,也没有急着搭话,只是微笑着与之对视。 待得汉子出声,通知同伴没有危险后,文台这才学着听过的故事中的江湖中人见面,左文右武,抱拳欠身一礼:“子文台,这林中突遇骤雨,还望几位大哥行个援手,借一遮雨的角落,容身一夜。子多谢了。” “哈哈……”劲装汉子未语先笑,笑声爽朗悦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八章:高明 “哈哈哈,兄弟何必如此拘谨,大家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个窘迫落难之时,自当予人方便,结个善缘,日后若是不测,也可求人伸出援手。” 精瘦汉子笑声清朗,言语有理,对于文台这身处困境的人来说,心中难免生出亲近之意。当下又一拱手一礼,说道:“如此便多有打扰了。” 汉子左手抓着文台右手手腕,侧身虚请道:“兄弟不必多礼,来,与我进去,我介绍我那两位兄弟与你认识。走,随我进去。”汉子的手掌温热有力,文台看了被抓着的右手手腕一眼,也没在意,只是笑着紧跟汉子的脚步,向着火光处走去。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期间汉子很是健谈,关心地问起文台的状况,文台有求于人,又对劲装汉子的豪迈爽朗心生好感,为显坦诚,具是如实相告。 文台状况简单,也没多少好说的,几步路的距离,便也说了个清清楚楚。 汉子自称姓高,单字明,说自己是与几位兄弟来这魔兽森林寻一株定魂草,回去卖钱,不想路遇凶兽,遇大伙走散,只剩他们三人在这林间转悠,却是迷了路,而今是同伴找不到,出林子的路又找不着,如今已是在这魔兽森林外围转了两天了。 两人把臂同行,不一会儿就是高明大哥,文台兄弟叫的亲热起来。 文台跟着高明的脚步,来到三人避雨处,稍一打量,方才明白,为何这林荫间可以遮风挡雨,原来是三人清理了一块空地,取四颗挺直高树茂密枝桠互搭,以此遮雨,又一高一低的系上一块油布,来让那从枝叶间滴下的雨水,顺着坡度,从边缘处落下,虽说难免会有雨水滴下,但在这已是下起了倾盆大雨的荒郊野外来说,已是难得的安身之所了。 正中间的篝火旁,坐着两个与高明同样打扮的汉子。 两个汉子,一个显的壮硕的大汉,面朝文台与高明的方向而坐,手中抓着一只鸡腿,正啃的津津有味。另一个汉子,却是体型消瘦矮,尖脸猴腮,略带猥琐的双眼在文台身上游走打量了一番后,又开始向四周扫视着。 两人都没有和文台打招呼,文台却不能端着架子,赶紧上前一步,欠身抱拳施礼:“子文台,魔兽森林外九林村人士,一时不慎,在林中迷了路,又遇骤雨,还望几位大哥行个方便,借一角落,也好遮挡风雨,待得天色稍明,便会离去。” 两人点头回应,还不及开口,边上的高明又对文台责怪道:“文台兄弟又这般客气,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不须如此。来,我为你介绍。” 高明伸手一指那矮瘦汉子,说道:“这是我薛成兄弟,别看他又矮又瘦,使的一手快刀,等闲汉子不是他的对手。” 那薛成站起身来,矜持的淡笑道:“高大哥又抬举我了,我块头比别人,也就只能苦练手速了,呵呵,文台兄弟别客气,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烤火便是。” 文台认出这声音便是刚刚在外面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便对着薛成一拱手,唤了一声,薛大哥。 高明点点头,又对着那啃着鸡腿的壮硕汉子伸手一指:“这是我张虎兄弟,雄壮如虎,一把鬼头大刀舞起来,那是沾着就伤,碰着就死,战场之上,也是一条猛汉。” 张虎猛啃两口手中鸡腿,将那油光光的白骨随手一扔,两手在衣摆上一阵乱搓,然后站起,呵呵憨笑道:“呵呵,文台兄弟不要太客气,安心坐下休息便是。” 果然是刚刚在外面听到的那憨厚声音,文台又一拱手,唤了声张大哥。 高明尽展八面玲珑的地主作风,见三人见过了礼,便又招呼道:“来来来,大家坐下说话,别站着,坐坐坐。” 那薛成与张虎都客套地笑着,向文台虚请了一下,便自顾自的坐在了原地。 文台也随着高明在篝火旁很没形象的坐下,才刚坐下,许是怕他尴尬,高明便笑呵呵开口问道:“文台兄弟,刚听你说自己是林外的九林村人,这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文台刚想回答,却看见那张虎从边上铺垫在地的树叶上,扯下一只油光闪亮的鸡腿,不由咽了口唾沫,腹中更是响起了擂鼓般的声音。 在这只有雨声与树枝燃烧的遮雨棚里,这声响对于耳聪目明的三人,尤为刺耳。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文台。 文台尴尬的笑笑,还没来的及解释,就听边上的高明哈哈的笑了起来:“哎呀,怪我,怪我,哈哈,竟是忘了问问兄弟可曾祭拜了五脏庙,便拉着兄弟扯东扯西。来来来,张虎兄弟,快把你那拿手的烧烤手艺拿来,予我们这位兄弟品鉴一二,也好改改不足之处。” 高明这话说的漂亮,听的文台心中温暖,明明是从同伴口里夺食‘施舍’予他,却抬高文台的身份,说是让他‘指点’厨艺,虽然在场四人都知道是漂亮的场面话,却解了文台的尴尬与被施舍的羞愧感,真是让文台对高明又是感激,又是佩服。 说场面话没什么,但对于有求与己的落魄之人,还能面面俱到的照顾对方的心思,而不是傲慢的施舍或直接戳破,文台突然想起父亲与村中叔伯聊天时常说的一句话:人出来跑江湖,要先学着做人,再想着赚钱。 以前没什么实感,今日落魄,遇见了这高明,才有了些许体悟。 张虎听了高明的话,正兀自低头啃食的动作一顿,滚圆的黑眸一眯,抬起头来之时,便又恢复了憨厚的笑容,双手捧起地上铺垫着大片树叶的,失去了双腿的烤鸡,递向高明:“来,文台兄弟尝尝,给我老张提提意见。” 文台刚刚因为不好意思低着头,没看到张虎那不自然的一顿,现在一听他说话,忙不好意思的抬头摆手:“这不好吧,几位大哥能让弟有个避雨的地方,弟已经感激不尽了,又怎么能” 文台话没说完,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三人看着文台那尴尬的脸都红了,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高明将手中的食物向文台递了递:“兄弟大好男儿,怎地尽学那酸秀才的不爽快?可惜,这里有肉无酒,否则此时此地,你我四人,来个几斤浑酒,看这身周几尺之外雨幕成串,谈那千里之遥的海阔天空,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哈哈哈,来,文台兄弟,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可,可是。张虎大哥吃的那么香,这是他的宵夜吧,我吃了,张虎大哥岂不是要挨饿?” “诶,这哪里是什么夜宵,我们三个早就吃过了,只是我这张虎兄弟是个闲不住嘴的,这只是他的零嘴而已,不信你看看地上那些骨头,说起来,我也是很羡慕我这张虎兄弟的,能吃能长肉,哪像我和薛成兄弟,不管怎么吃,都跟瘦竹竿似的。” 文台有点为难的看向周围的地面,果然各种形状的兽细骨随意的扔了许多,只野鸡的分量总该是有的。又看向笑着看他的张虎和高明,刚想再推让一番,结果肚子又不争气的鼓噪起来,不由赫然双手接过那半只烤鸡,感激的道:“那文台就多谢几位哥哥了。” 话一说完,文台就有点急迫的啃了起来。心里也有些奇怪,算起来,自己昨天中午虽说一直想着珍妮的事,以致茶饭不思,没怎么吃饱。找完珍妮后,直接跑到这魔兽森林外围来了之后,一直没吃什么东西,后来昏了两次,又瞎折腾了半天,而今东边天色微微发亮,按着以往的经验,现在该是凌晨三四点钟,虽说已经接近十二个时没吃东西,可农家的孩子又不是没饿过,怎么今个儿好像饿了两三天,仿佛下一秒没吃东西,就要昏倒似的? “哈哈,兄弟吃慢点,别噎着,来,喝点水。” 看着文台狼吞虎咽的模样,高明又笑着给他递了个水囊过来。 文台忙将烤鸡放在大腿上,双手接过了水囊,塞满食物的嘴含糊不清的道了声谢,便仰头灌了一大口。 见文台吃的急切,三人都很体贴的没再挑起话题,只是笑看着他,并且默默的注意周围的情形。 不一会儿,文台就将半只烤鸡囫囵下了肚,又灌了大半水囊的水,这才舒服的呻吟一声。 见文台吃完了,高明笑吟吟的问道:“兄弟可是吃饱了?” 正沉浸在幸福中的文台,一听高明的问话,连忙用脏兮兮的袖子,随便抹了把油腻腻的嘴,不好意思的笑道:“让几位哥哥见笑了,我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个晚上没吃,却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失礼了失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九章:文台死了 “诶,兄弟说的哪里话,不是哥哥和你吹啊,要不是这荒山野岭的,这种东西我都不好意思拿来招待兄弟你。有空去白水城找我玩,到时一定让兄弟你尝尝什么叫美味佳肴。” “白水城啊!”文台感慨了一声,一脸的向往。 一直沉默的薛成突然开口问道:“文台兄弟,你刚刚还没回答高明大哥的话,你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文台看向薛成,见他眉眼带笑,便答道:“家里只有一个弟弟,父母健在。没有什么其他姐妹。可有什么不妥?” 高明忙接话道:“哪有什么不妥,只是我与兄弟一见如故,又见兄弟你仪表堂堂,不免动了爱才之心,想请兄弟加入我们,与我等一起浪迹天涯,本还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今知你还有一个兄弟可代你侍奉双亲,也就忍耐不住说了出来。毕竟,好男儿志在四方,为兄刚刚看你说起白水城一脸向往,知你也不是那离不开家门的奶娃子,怎么样?哥哥真的是很看好你!” 一股被看重的幸福感盈满文台的胸怀,自从遇到高明起,文台觉的自己就像是遇到了知己,从没又人对自己说,我很看好你。 文台觉得,如果这高明是个女的,哪怕长得不是很美丽,他也会爱上她,可惜,他不是女的,而自己,不喜欢男人。 但文台得承认,士为知己者死,要不是天性矜持,此刻的他,恨不得抱着高明的大腿,痛哭一场。毕竟,这么多年的“笑话”,实在是压的文台有点透不过气来。 文台抬手擦了擦有点泛红的眼眶,强笑着对有点诧异的三人笑道:“让几位哥哥见笑了,弟当然想跟着几位大哥出去见见市面,只是,父母在,不远游。可否容弟天亮后,回家去和父母商量一二,再答复几位哥哥可好?” “那当然,哥哥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百善孝为先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兄弟要出远门,自该禀明父母才是,天亮后,我们几个陪你一起去,免得伯父伯母怕你被人欺骗。” 高明的善解人意,让文台心中又是一暖,心中对于几人更加的信任。 这时,高明又开口问道:“文台兄弟,哥哥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高大哥但问无妨。” “我只是心中好奇,兄弟你刚见面时说,你在这魔兽森林外围闲逛,一时入了神,忘了时辰,以致在这林子里迷了路,不知兄弟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与我等听听,看看能不能为你排解一二,毕竟我三人比你虚长几岁,说不定还能给你出些主意,你说是不是?” 说到来魔兽森林的原因,文台就想起了珍妮,心里一阵阵的发闷,不由有些沉默。 善于察言观色的高明见文台沉默,忙接口道:“是为兄唐突了,不谈也罢,不谈也罢。” 见高明误会了自己的沉默,文台连忙道:“兄长误会了,事无不可对人言,而且这本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也许说出来,弟心里还能舒服些,只怕说出来,几位哥哥笑我儿女姿态。” “哦?兄弟不妨说与我等听听。” “好吧,我,我失恋了……” 文台有点吞吞吐吐的说,说完却突然发现周围有点安静,抬头一看,却听耳边响起一阵哄笑来。 “哈哈哈,失恋啦~年轻真好啊!哈哈哈。” 文台羞的满脸通红,干脆低下头不理他们。 高明一见把文台笑毛了,冲着薛成与张虎连连摆手,示意别笑,自己也憋着笑,对文台劝导:“兄弟可是生气了,哈哈,别这样,快与哥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说。” 毕竟对高明很有好感,不能因为人家一笑,就和人家翻脸,而且这么大的人了,还说什么失恋,确实也很可笑,也不怪人家。 文台只能继续说道:“其实也不算失恋什么的,只是过几天,弟暗恋了两年的一个姑娘,就要被村里的苏老爷家的儿子纳做续弦,我实在是熬不住相思之意,便去找那姑娘吐露心迹,也好为这份思念寻一个结果,可谁知那女人,竟是一个毒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损了一通,说我不自量力,没有自知之明。唉……” 又是一阵沉默,文台以为三人又要笑话他,抬头却见三人满脸的唏嘘。 文台有点奇怪,却被刚刚的述说勾动了伤感,一时也提不起说话的兴趣。 又是好一阵的无言,高明才温声对文台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丫头看不出兄弟的优秀,日后自会后悔,兄弟不必太过伤感。” 文台觉的,高明这话,并不像是随口而发的安慰,反倒是深有体悟似的。 张虎突然一声大喊:“兄弟有啥好伤感的,不是说婚期还有几天,不若待得天明下山,哥几个寻个时机,帮你把那贱人给绑了,到时还不是兄弟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文台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张大哥万万不可,强扭的瓜不甜,况且她家与我家世代相邻,也是点头之交,我怎么可以做那等恶事?” 高明也是呵斥道:“张兄弟切莫胡言。” 张虎见两人出言反对,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一旁。 高明见气氛尴尬,岔开话题道:“对了,我兄弟三人在这林间转悠了两天,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兄弟可有什么办法?” 文台也不想再谈关于失恋啊抢人之类的事,也就跟着转移话题道:“哥哥有所不知,这魔兽森林外围罕有人至,除了像几位兄长这般的佣兵,村里的樵夫猎户,一般也只是在更外围的林子里转悠,但难免有误闯,这里早晚有雾,难辨方向。所以啊,就有一个老猎户想了个主意,在被杂草遮盖的树根处,刻下箭头,好辨明来路。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多主意周围的树根位置是否有刻痕,只要发现一处,便也就可以顺着箭头,到外面林子的一颗榕树处,也就可以出这魔兽森林外围了。这件事我们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只是一般都不告诉外来人,好让村里的闲汉,有时接几单向导生意。” 高明三人听文台这么说,都是一喜,毕竟在这鬼地方转了两天,转的都快绝望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兄弟真是我等的福星啊。” 文台见帮到了高明,有点开心的笑了笑,这时外面的雨也有点了,突地一缕轻风吹来,吹的身上湿哒哒的文台打了一个寒颤。 “兄弟可是觉得冷我等常年在外奔波,风里来,雨里去,早已不在意。兄弟快脱下身上的湿衣服,让哥哥帮你烤烤,你也穿的舒服点。” “这……”文台有点犹豫,毕竟这样麻烦别人不好,不过想到这聊了半天,又吃了人家的东西,明天过后,可能还要跟着人家出去闯荡,太过客气,反而显的生分。还不如以后勤快点,给人家鞍前马后来的实在,想到这里,便又一拱手:“如此,弟就不太过客气,免得哥哥觉得我生分,多谢兄长了。” 说着,便开始拉扯腰带,解开外袍,这时,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袋子,顺着文台敞开的衣袍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高明三人略一眯眼,却默契的不回头看那发出声音的袋子。 不知为何,文台有点紧张,抬头去看三人,见三人毫无异色,不由暗松一口气,将那钱袋轻轻拾起,在轻微的哗哗声中,放在另一侧背光处。 转头,见高明已经拿着自己那件脏袍子拧水烤火,感觉有点过于静默,想找个话题说说,活跃一下气氛。乌黑的眼珠子四下里一阵寻索,一眼便看见高明盘着的膝盖旁的长刀刀柄。刀柄柄首没有什么奇怪的雕饰,却被擦的锃亮,可见主人时常摩挲擦拭。刀柄握手处,却缠绕着一圈奇怪的暗红色的破布,文台能理解缠布是为了防滑,理解不了的是,为何明明柄首处摩挲的闪闪发光,却为何不愿意换条干净些的布条。 心中想着转移话题,便也管不到是不是突兀,便开口对高明说道:“高大哥,弟一直想要把兵刃,却一直求而不得,不知能否借你的佩刀把玩把玩,借此感受下铁血男儿的烈烈雄风?” 高明一愣,显是很惊奇文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略一迟疑,便单手提起长刀,随意的对着文台一抛:“贤弟拿去便是。” 文台双手去接,冷不防入手力道还挺重,一阵手忙脚乱,才把长刀抱在怀着。 文台这一阵表现,又引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好家伙,这把长刀看着纤细修长,不想连刀带鞘,不下十斤,全长约有一米三四,黑色刀鞘鞘口两三公分处,缠着一圈明显刚换过不久的棕色麻布。 文台把刀横举至与目平齐之处,想起那些故事中使刀的豪杰,表情便略带着几分庄重的肃穆。 高明三人看着文台的举动,突地都是唇角微翘,静静等待着什么。 果然,就见文台渐渐的双手颤抖,呼吸急促,脸色涨红。 张虎拍腿大笑道:“你倒是拔刀啊,抖个啥子?哈哈哈……” 文台脸色更红,屏住呼吸,手上青筋凸起,好一阵后,才颓然的松劲,口中喃喃道:“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神器,非有德之人,不可拔刀?”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神器……,非,非……哎呦诶,不行了,笑死我了,老子跑江湖三十几年,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娃。”张虎笑的满地打滚,口中学着文台的话。 就连薛成与高明都目露笑意,到底还是高明为人沉稳圆滑,为了不让文台再尴尬下去,便伸手去接刀。 从文台手中接过刀后,很是随意的单手旋了个刀花,而后左手一握鞘口,右手紧握刀柄,下身依旧盘膝不动,上身略斜,便面对着文台,做了个拔刀式,口中笑道:“哪是什么神器,只是这刀鞘处有个开关,若不按下这个暗簧,谁都拔不出刀,来,文台兄弟看好了!” 文台被高明那一手娴熟的旋刀,晃的双眼冒光,满脸艳羡崇拜之色。听得高明‘传授’拔刀技巧,激动的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呛! 一声长吟,文台只觉眼前一条银龙窜过。而后高明握刀的右手,抖了个剑花,天空好像有水滴滴在了文台脸上。 文台看着高明头也不低,就还刀入鞘,手下意识的抹去脸上的水滴,入手温热粘稠。 这手感,有点熟悉啊。 文台感慨着,将手举到眼前一看,一抹血色殷红便映入眼帘。 一句笑问:高大哥,这怎么下起了血雨。 话没出口,一蓬血色雨雾便从胸口喷溅而出,全身一瞬间便失去了力气,被抽干了也是,诧异轻唤了一声:“高,大哥?” 而后砰的一声闷响,直挺挺仰倒在地。 魔兽森林有三恶:魔兽,蛇虫和,人! 永远不要在空旷的环境,挑战人性的底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十章:少年与恶鬼 文台直挺挺的仰瘫在地,费力的低头向胸口看去。一道整齐的豁口,从右下腹延伸到左肩,肠胃的蠕动,心脏的跳动,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活着,泪水不可遏制的流出眼眶,不止是因为有点麻木的痛,还有对于死亡渐渐到来的恐惧。 费力的将右手伸向正在缓缓还刀入鞘的高明,一句求救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张嘴,就是一股浓稠的血液,泛着血泡流出:“咳咳,高,高大哥,快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手中的长刀还有一截,高明右手一用力,又是一声锵鸣,长刀回归原本该待的位置。 好像听不见,高明没有回应文台的哀求,拿起膝盖上文台的脏外袍,随意的擦拭着脸上的温热。 “我还以为你会多玩会儿,毕竟离天亮还有几个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薛成突然淡淡的说道,对于濒死的文台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呵呵,是啊,现在雨渐渐了,等下血腥味散出去,引来食肉魔兽,这黒林子跑起来多累。”开场式的憨笑声,哪怕是现在头脑晕乎乎的,文台也能认出是张虎在说话。 只是,他们在说什么?自己怎么都听不懂,什么玩啊。跑的累啊。完全不明白,这还是刚刚那几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吗? 高明大哥! 张虎大哥! 薛成大哥! 为什么刚刚喊的那么亲近的‘兄弟’,如今对于自己的痛苦却置若罔闻。 “救救……救救我……” “还玩什么啊?底子都摸清楚了。文台,鸠林村人,家中人口不多,看他衣着布料,家里绝不是什么有势力的豪族,不说他连怎么拔刀都不懂,就说他双手举着这把四十几斤的钢刀都直晃悠,绝对没练过把式的,本来见他身上的衣服鞋面有被雨水冲淡的血污痕迹。还有点怕他是什么天才法师。不过……”高明说到这里顿住,起身跨过文台的身子,在另一侧站定后,弯腰拾起那个黑布钱袋,轻抛了几下,钱袋发出哗哗的金属撞击声,高明唇角微翘,心情愉悦的说道:“不过嘛,再天才的法师,在这个距离,让我摆好了架子,这一刀,他就注定逃不过,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眼睁睁放过。” 说完手一扬,钱袋便被抛到了张虎手中,张虎嘴一咧,哈哈一阵爽朗大笑,解开钱袋子上的活扣,就在哗哗声中,将袋中的三种不同色泽的钱币倒在了明亮的篝火旁。 高明瞄了一眼金币堆,心情更好,便又自顾自的解说道:“至于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你们不觉的那个钱袋很眼熟,而且那些金币上很多都沾着血污。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些钱是团长和兄弟们的……” 正在喜滋滋的这百来个金币分成三份的张虎听到着,蹭的一下站起,虎目瞪向躺在血泊中的文台:“你是说这子,杀了老大和兄弟们!抢了他们的钱?” 薛成一看张虎这样子,赶忙拦着他,嘴里骂道:“你这憨货,你是高估这子啊?还是看不起兄弟们?高兄弟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没转过弯来。想想咱仨为啥逃出来?估计是团长他们遇到那独角短翅虎,没跑掉,被这子捡了个便宜。这钱袋子我也见团长拿出来过几次,应该是他的。” “你是说团长他们?” 见张虎又要闹起来,高明冷喝一声:“行了,别做这儿女姿态,做我们这行的,刀口舔血,谁死了都不奇怪,而且我们宰了这子,也算是替兄弟们报仇了。” “唉!”张虎跺脚一叹,终究是颓然坐下,再没心思去分钱。 薛成看了张虎一眼,自顾自的上前分钱,头也不抬的问道:“既然这子弱的跟草鸡似的,那这大半夜的在这魔兽森林外围瞎晃悠什么?” 高明不屑的瞥了文台一眼,轻笑着说道:“还能为什么,他不是自己说了,表白不成,跑进林子散心,估计是自怜自哀,不心走深了,闯进这魔兽森林外围。不然你以为这子有勇气来这凶险之地,去行那十死无生的控魂之法?哈?” 高明最后这一声疑问,问的自己也笑出声来,薛成也跟着笑,就连伤感中的张虎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这血色的雨夜,这阵笑声虽不张扬肆意,却透着浓浓的嘲讽、蔑视、不屑。 最后一滴泪水滑落在地,虽然早已是头昏眼花,但高明三人的对话却切切实实的听进耳中。 早已停止了无用的哀求,那一声声剖析,一句句嘲讽,深深的刺痛着文台的心。 从父母就教导自己要做好人,做一个善良诚实的人。 自从懂事起,一直都是老老实实,轻易不出恶语,逢事先让三分。 可! 可是! 这一切换来了什么,善良有什么用?文不成,武不就。赚不来金银,为人再好,还不是换来‘笑话’的嘲讽。 诚实有什么用?以诚对人,以心待人,却被人摸清了底细,以致他人对自己毫无敬畏之心。 而今落得这般下场。 恨!文台好恨!他恨高明三人,却更恨这个世界! 是这该死的世道,将一个好人,逼成了恶徒,教成了奸邪的凶犯。 若是,还有来生,请温柔的待我,这样。 文台无声的轻喃着:“这样,我杀起人来,也会轻些。” 心脏无力的跳动,终究在泪干后,停止了颤动。 “诶?这子死透了。”张虎看见文台断了气,装着惊奇了喊了声,又引来三人一阵哄笑。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低沉哀伤的哭声在耳边回绕,哭的绝望而伤心,好像失去了一切的希望。 这是谁在哭? 悠悠的呜咽将文台从沉眠中吵醒,睁开眼睛,确认周围的环境,好吧,漆黑一片,只能看清楚自己,却好像连身边一公分位置的地方也无法看清。 但那哀怨的呜咽声却是毫不停歇的传来,虽然看不见,但他很确定,声源离自己并不远,甚至可能近在咫尺。 “我怎么又昏倒了……对了,我死了,被这辈子第一个‘动心’男人看了真心。哈哈。” 伸手摸向胸口,能明显的感觉布料的平滑,虽然手感有些奇怪。没有任何破损,当然也不会有一道致人死地的豁口。 “很确定不是在做梦,现在还有意识,这里是地狱吗?黑地有点彻底啊。” 挺起上身,熟练的抱膝埋头。 算了,管它是哪里?就算是地狱,也管不着新鬼思考几分钟,怀疑一下以后要用怎么样的姿势,英俊的吃喝拉撒吧? 在这个除了哭声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也看不见身外的地方,也许,也许,我也可以哭一场不是吗?反正也没别人可以看到我,就像我看不到现在那个爱哭鬼一样。 肩膀开始抖动,文台压抑着不发出哭声,只是不时的吸着鼻涕,偶尔抽搐一下。 约有十分钟,文台保持着这个频率,不时的抽搐一下,也许不只,但文台不在乎,突地,一道似曾听过的清丽女声伴随着那幽怨的呜咽传到文台耳中:“啊~话说你还要表演哭泣二重奏多久啊?你倒是换个调啊。听的我都犯困了,老是呜呜呜,咦咦咦,再抽一下的,你羞不羞啊……” 文台一惊,抬头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高挑艳丽的白裙女子,正坐在蓝白雷光流转编制而成的靠背椅上,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我说,别傻看着我啊,换个咦咦咦,啊啊啊的调怎么样?” 被女子的美丽晃的有点失神,文台不好意思的扭头不与女子对视,咽了口唾沫:“这里是地狱吗?你是死神吗?” “死神?地狱?去那里干嘛?” 女子有点疑惑,似乎不明白文台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是死了吗?” “死?你想的美!哦~我明白了,懒的和你解释,你先去那边一下就明白了。”女子有点慵懒的样子,随手向一个方向指了下。 文台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刚刚还看不见的地方,一个年轻人保持着和文台刚刚同样的姿势,抱膝埋头,哭的哀怨婉转。 文台起身向他走去,在他身前站定,审视了一番,好奇怪啊,他的衣服和自己一样,他的发型和自己一样,他的身形和自己一样,甚至,连那哭泣的声线,也与自己的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对方埋在双臂间的额头,露出半支有着红黑螺旋的弯角。 文台想拍拍他抖动的肩膀说一声:兄弟,别哭了,都过去了。 结果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就是开不了口,嘴唇蠕动几下,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停了,被文台这么一拍,那哀怨的哭声就这么停了。 文台刚想说两句话,安慰一下对方,问问他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独角青年却突然蹭的一下站起,与文台对视着。 天啊! 文台吓的想喊出声来,却见眼前这人,独角,青面獠牙,黑眸红瞳,好像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恶鬼。 文台想喊,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害怕,甚至隐隐有几分平静的与其对视着。 这青面獠牙的独角恶鬼就这么与文台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抱住文台,长着獠牙的嘴大开着,咬向文台的左颈,有着锋利尖爪的左手,并拢成刀,捅进文台的腹部。 文台能感觉獠牙刺破自己细腻的左颈皮肤,吸吮着自己的血液。能感觉利爪捅进自己的腹腔,把玩着肠胃。 文台却奇怪的发现,自己不怕,心里隐隐感觉到,‘他’不会伤害自己,而且,自己也不痛。 犹豫了一下,文台也抬手抱着了‘他’,在‘他’的后背拍了两下。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独角恶鬼,居然散成了黑色烟雾,融进了文台的身躯,然后,便是一段记忆涌进文台的脑海,不停的有画面在眼前飘过。 垂死的凶悍佣兵、控魂、噬魂、昼神老爷爷,夜神大汉、绝世佳人淳儿、淳儿的刺杀、夜神的神罚:永生不死,永不堕炼狱轮回。人神共弃,身边亲近之人不得善终。以及被关在自己灵魂额前的神女淳儿。喜,与你无缘。厄,常伴左右…… 放开捂着双眼的手,文台深吸口气,看向了坐在雷光靠椅上的淳儿,不禁轻声呢喃出口:“淳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十一章:夜永淳 这些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哪怕是‘亲身经历’,依然让文台感觉有点难以置信。 最不能相信的,便是那三大神罚中的第一罚:不死不灭,永不堕轮回。 那岂不是说,不管自己在这乱世怎么作死,都死不了? 只要活着,别说改变自己的境遇,哪怕是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又有何不可? 这也就能解释的通,自己明明挨了高明一刀,彻底感受过鲜血一滴滴流尽,而今却依然可以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以奇怪的状态与人对话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现在没死! 哈哈哈,难以言喻的狂喜盈满心怀,这哪里是罚?简直是神灵的赐福、恩赐! 原本百无聊赖晃腿打发时间的淳儿,突然听到文台的那声轻唤,陡然脸色一寒,转头看着文台:“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 文台掩不住喜色,开心的点头:“嗯。” 淳儿凤目一眯,又唇角带笑的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文台再次点头,笑道:“夜神的女儿,淳儿。” ‘淳儿’,又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坐于雷光流转的靠背椅上晃腿的绝美女子仿似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疯了般的,笑的花枝乱颤,前仰后翻。 文台奇怪,不明白淳儿为什么做出这种姿态,便心翼翼的又唤了声:“淳儿?” 唰~呼。 一道劲风,以淳儿为中心爆发而出,文台眼中的黑色世界,突然都带上了一抹病态的灰。 瘫靠在雷光靠椅上的女人突地转头看向文台,目射冷光,一道透明的身影,从淳儿背后飘出,下身连着女人的后背,上半身却在一个蜿蜒盘旋后,死灰僵硬的脸上带着一股妩媚的笑,飘到了文台的面前,右手环于文台脑后,搂抱着他的头。左手抚摸文台的右脸,额头与文台的额头相抵,动作温柔,好似女子抚摸情郎,然那眸中的冰冷却能冻死任何生物。 透明女子用轻糯温柔,带着有点空灵的嗓音说道:“淳儿?淳儿?淳儿也是你叫的?念在你我初次相见,你不知道,这次就原谅你。下次……家伙,你我都知道你死不了,可你会疼啊!你还有那些可笑的人生啊,梦想啊,要去奋斗。信不信,本宫先杀你一万次,每次杀一天?或者,你比较喜欢被煎炸烹煮?” 透明女人张开嘴,一条血红的长舌伸出,在文台脸上舔了一下。 一滴冷汗从文台的额头滑落,虽然被女子舔了一下脸颊,但文台感觉不到一丝的暧昧,反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腌肉,被品尝了一下味道。 “呵呵呵~乖,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对吗。” 文台僵硬的轻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明白就好,从今以后,见了本宫,要弯腰施礼,要恭谨正色的尊称本宫:殿下!可以吗?” 文台嘴唇有点发干,咽了口唾沫:“殿下。” “呵呵呵,哈哈哈~”笑声肆意放纵,左手轻轻拍了拍文台脸颊几下,透明‘殿下’又突然轻声说道:“对了,本尊名讳:夜永淳。” 别人介绍了自己的姓名,文台刚想跟着念一遍,以示记在心上,瞥见夜永淳眸中的冷芒,一个激灵:“的记住了,殿下。” “乖~” 透明魂体缓缓消散,只有隐隐带着奇异笑声的回音,在这个回复黑色的空间中荡漾。 文台感觉自己的脚有点软,若是换在今天之前,必定会嘴硬的犟嘴一下,喊几句淳儿,挑战一下对方的威胁恐吓。但,但是,文台刚刚才死了一次,甚至还没复活,到现在没弄懂自己是处于什么状态。 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感觉到,她,夜永淳,是认真的。 夜永淳不说话,文台尚未从恐慌中回过神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漆黑不知边界的地方,一时陷入了沉默。 挣扎了许久,文台终究是开口问道:“殿下,请问我现在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回去。” 夜永淳张开右手伸到眼前,打量手背的指甲,口中懒洋洋的说道:“你现在是在你魂海中,你的每一次死亡,灵魂都会在这里重聚,不管是被磨灭,还是被绞碎,你的灵魂都不死不灭,在此重生。” “至于怎么复活?很简单,只要你一死,本该自行复活,今日只所以在此停留如此之久,是因为本宫想让你取回丢失的记忆,也该与你一见,让你知晓本宫的存在。” “还有什么想问的,就快点问,本宫很忙,没空和你聊天。” 很忙?做为一个被关在自己魂海的‘囚犯’,你倒是告诉我,你在这黑乎乎一片的地方,能忙什么? 当然,因为不想被煎煮烹炸,这话绝对不能说。 “那个,殿下,的最后还想问一下,高明那……也就是‘杀’我的那三个家伙走了没?” “噢~”夜永淳饶有兴趣的转过头来看着文台:“你,想报那一刀之仇?” 文台有点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殿下高看我了,就我这身板,再去几次,也就是人家几刀的事。我是想……” 说到这里,好面子的青春期少年,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在美女面前说露怯的话,但,求着人家说情报,不说清楚,吃苦挨刀的还不是自己,只能低着头,用脚尖画圈圈,声如蚊呐的的道:“我是想,如果他们还在,我就不出去了,毕竟我的以后还长着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吗?” 说道最后两句,连文台自己都信了,昂首挺胸,满脸自信。 “君子?呸,臭不要脸的。”夜永淳不屑的啐了一口,没有血性就说没血性,还扯什么十年不晚,唬谁呢? “呵呵,您说的是。”被骂了……反正最丢人的时候都被看光了,现在被损两句也没什么接受不能的,反正反抗不了,就当被夸享受吧。 “哼!”见文台这么没脸没皮的无赖样子,夜永淳无奈的冷哼一声,懒的再去看他,转回头继续玩手指,嘴上自顾自问道:“家伙,你还记得昼神大伯的神罚吗?” 记得!怎么会记不得,毕竟若真要血海百年,兽道九世,自己宁愿将自己弄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于是口中答道:“血海沉沦百年,兽道轮回九世。” 夜永淳淡淡的嗯了一声,口中继续说道:“虽然最后对你的神罚换成了父神审判,但做为这方天地至高的两位主神之一,只要昼神大伯没有明言撤回神罚,这天地间的法则,自会默默影响,施行神罚。” 文台快吓死了,已然忘了自己的神罚最后是由夜神下达,脸色苍白,艰难的问道:“你是说,我还要先沉沦血海百年,去兽道轮回九世?” 夜永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听不懂人话,就等人把话说完,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去炼狱血海沉沦?怎么去兽道轮回?。” 文台低头翻了个白眼,嘴里低声碎碎念道:“火又没烧你身上,你当然不着急。” “嘀咕什么呢?”夜永淳眼也不瞧文台一眼,随意问了一句。 “没嘀咕啥呀,我正低头受教呢,嘿嘿,嘿嘿。” 老娘拿你没办法,你高兴就好。女神的形象,不论何时何地,都是要保持着的,夜永淳只能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本宫的意思是,你虽然最后受的是父神的神罚,但昼神的威严仍需维护,所以,天地法则弄了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你倒是快点说啊! 实在是受不了这娘们慢悠悠的语速,真的好想掐着她的脖子,向她大吼。但是……算了,我其实还可以等一下的。 “这办法就是……”夜永淳戏谑的偷瞄了文台,故意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虽然你死不了,但严格来说,你确实是‘死’过了。所以,每一次你‘死’过之后,都可以附体一只魔兽,控制魔兽的身体。” “殿下的意思是,我可瞬间拥有任何等级魔兽的力量?” “理论上来说是的,只要在一定范围,一定时间内,你找的到最强大的魔兽。不过呀,建议你不要去附体四级以上,与高你两级的魔兽,毕竟虽然你的灵魂不死不灭,但灵魂被吞噬的滋味可不好受。” “呵呵,够了,有这两级够了,我又不是爱惹事的人,哪里会去招惹惹不起的人。那……殿下,那血海沉沦百年怎么解?” 好险,因为经常陪母亲去上香,差点顺口问出大师你怎么看? “行了,哪来那么多问题,滚出去报仇去吧,本宫相信你现在等不了十年。”夜永淳不耐烦的一摆手,文台便在这方黑色空间中消失。 之后周围的黑色化为一片高空俯瞰的画面,以及文台正好奇的用手在身上摸索的样子。 很明显,这是以文台为视角转来的画面。 这里是文台的魂海,文台死了,来到这片魂海,周围的画面自然是一片黑暗。现在文台醒了,出了这片魂海,‘信号’自然也就有了。 夜永淳无聊的看着文台表演‘自摸’,口中轻声喃喃道:“血海怎么解?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挨刀的时候,躺在自己血里泡着的样子,什么都只会问,就不懂得自己想想?笨蛋。” “还说自己不是爱惹事的人,不会去招惹惹不起的人。先不说这乱世,你不惹人,人家就真的不‘吃’你了?就说你那第三神罚:恶神随身。喜,与你无缘;厄,常伴左右。你以为以后这血海沉沦还会少?” 一想到这恶神随身,永淳殿下就气的银牙紧咬,臭老头,等着,等我哪一天把这家伙培养起来了,非要打上神界,让你吃回自己这句话。 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十二章:绿蚺 不知道别人对于人生是怎么看的,但文台很就知道,自己最怕的,就是没有未来。 或者说看不见未来。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傻乎乎的对于明天没有准备。而是,哪怕你努力了,奋斗了,跌的伤痕累累了,也无法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过上别人给自己安排好的生活,安分守己,庸庸碌碌的活着,吃不饱,却又饿不死。 每天天没亮就开始忙,每天天刚黑就睡,躺在床上眼没闭,就开始发愁明天那顿早饭要不要省下来。眼一闭,又开始想这离收获的秋,还有多久。可是,当你在睡梦中问自己:‘你做了什么?你活着是为了什么?’的时候,却只能张着嘴,呐呐无言。 文台不怕吃苦,文家家训,一勤二俭三气。训的不是别人,训的是自己。简单点就是把自己当牛使唤,过着看门狗的生活。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两说,但外人来了,该叫唤,还是得叫唤。虽然文台是个爱偷懒的,但从到大十几年在父母的表率下,也是深深受到影响,偷懒不是因为懒,只是觉得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 所以,文台对于自己现在身背的神罚,并没有什么实感,甚至隐隐有点暗喜。文台只知道,人,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只要你肯去努力,总有灿烂的一天。 至于神罚第二条,身边亲近之人,皆不得善终…… 唉,看来幼鹰也该到了展翅离巣之时了。 不过,眼下。 文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两眼微眯,双眼中的寒意,犹如实质。 眼下,还是要先和我那三位好‘兄长’谈谈心。 现在的位置,是魔兽森林外围上空几百米的地方,零星的雨滴穿透了文台的身体,文台却是毫无所觉。 与签订灵魂契约时的灵魂具现化不同,现在的文台体型与本体体型一样大,却又不像具现时的凝实,反而介乎于虚幻与透明之间。 对于现在的状态很稀奇,虽说都进行过好几次控魂契约,但那是以本体的视角去看待魂体,本体并没有很深刻的感觉,而现在本体居然可以漂浮在几百米的高空,雨点与带着点潮气的暖风,从身体穿过,却毫无感觉。 这种感觉好神奇,有种免疫一切伤害的感觉,这让第一次经历的文台,忍不住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来。 好一会儿,文台才习惯自己现在的状态,天边却也亮起了鱼肚白。 不行,不能再玩了,再玩的话,哥哥们就要回去了,不能好好招待,实在是一件非常失礼的行为。 文台俯瞰下方的森林,果然能看见高明三人已经在扑灭篝火,薛成甚至已经开始在周围的几颗大树的树根处,查看着出去的线索。 “该死,强大的魔兽在哪里,在哪里?” 文台从没如此的渴望现在自己的眼前能出现一头强大的魔兽,心中焦急的搜寻着。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发生了变化,只见下方森林中出现了许多不同亮度与大的红色光点。 有的只有火星大,有的甚至有火团大,散发着炙热的光芒,文台下意识的向着西方的森林深处望去,却见好几团烈日,正在森林深处照耀一方,亮的甚至有点晃眼。 这时,耳边传来一连串晨鸟的脆鸣,文台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却见几只只有火星光点的麻雀从身下飞过。 难道魔兽的强弱与散发红光的大有关? 突然感觉身体中传来一种空虚的虚弱感,想起夜永淳的话,自己的这种‘无敌’状态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时间快到了。 不管了,不能再磨蹭下去。 打定主意,文台冲着距离高明三人最近的一团火团冲去。 果然这飞行速度与签订魔兽契约时的灵魂具现不同,文台感觉自己似乎化作了一阵风,霎乎间,便来到了一颗粗壮的大树上方,文台顺着红光,向着浓密的树荫间望去,只这一看,哪怕是知道自己现在是无敌的灵魂虚幻状态,也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魔兽森林之所以在这片大陆上有名气,森林中魔兽强大是一方面,种类繁多也是另一种原因,在佣兵的故事中,文台曾经听说,这片森林中的魔兽种类与数量,可以在全大陆排上前三。 但那些是佣兵的事情,虽然奇怪,但魔兽森林的魔兽不出魔兽森林几乎就像是天地法则一般,所以一般人,也不会自己来魔兽森林深处自寻死路,但难免会有误入外围深处的樵夫与猎人,而所有误入者最不想遇到的外围深处魔兽中,文台眼前的这条绿蚺就是名列榜首的家伙。 翠绿略带点枯黄的鳞甲覆盖全身每一个角落,防御力比起独角短翅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刀剑劈砍上去甚至能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鳞甲上却连白痕都不会留下。森蚺体型庞大,最粗可以比文台家的水缸大,普遍长度能达十米以上。布满锯齿的血盆大嘴上,却附着着一口带着强烈腐蚀作用的唾液,只要被那嘴咬到,先不说会不会被咬死,就算没咬到要害,也会被腐蚀掉一块血肉。 庞大的体型,却有着令人惊讶的灵活与迅捷,常常你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落于蛇口,然后便已经被那带着怪力的庞大身躯缠绕,挤压,吞噬。 明明已经如此强大,却继承了蛇类生物所共有的捕食天赋。 耐心与伪装。 绿蚺可以凭借天生的黄绿鳞甲,悬挂在茂密的枝叶间,或静静的卧在绿草丛间,一旦猎物到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进餐。 但这些都不是绿蚺位列榜首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它还有一种其他魔兽不具备的本能——执拗。 曾经有一个三十人的低阶佣兵团遇到了一条绿蚺,明明已经杀了这个佣兵团半数以上人员,换成其他魔兽,只要吃饱了,或者退出其领地,便可相安无事。 然而,绿蚺不是。它会追杀所有被它标记为猎物的生物,直到吃光为止。 当初那个佣兵团唯一的幸存者,逃了大半个魔兽森林,直到最后逃出了森林边缘,才让绿蚺凝视许久后,放过了他。也是从那次后,人们才真正知道绿蚺这种魔兽的可怕。 文台毛骨悚然的原因不只是被这只绿蚺的凶态吓到,更让它后怕的是,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文台刚醒来时到处乱跑,好几次都从十几丈距离之外的地方跑过,也幸亏是它看不上自己,不然还有高明三人什么事? 只见眼前这条绿蚺可能是早已吃饱喝足了,与其说它是在潜伏待机,更像是在休息,只见它像是一条缠树藤般环绕着一根粗壮的分枝,偏椭圆的舌头静静的摆放在一截分枝上,若不是那不时探出的紫色蛇信,文台都有点怀疑这条巨蚺只是一条死蛇。 真的要俯身在它身上吗? 虽说文台对于蛇是属于叶公好龙类型的,一方面欣赏蛇的隐忍,耐心,以及对于目标的执着。一方面对于蛇类生物的恶心,恶毒又怀着深深的恐惧。 而且,有附身,总会有脱离复活吧?到时候若是在绿蚺身边复活? 想想都觉的可怕,难道以后死了,附身在强大生物的肉身之后,还要再被吃一次做报酬?然后再去附身一次白兔? 个鬼哦!饶了我吧!死也是很痛的好不好,更何况还要被蛇缠绕挤断骨头?被老虎野兽一口口吃掉? 想想都有点浑身疼 ╥﹏╥。 而且,话说,半天都没闹明白,到底该怎么附体魔兽啊!夜永淳那个臭丫头,话都不说清楚,死的是我,又不是你好不好? 体内的空虚感越来越强烈,文台一咬牙,将虚幻透明的手伸向椭圆形的绿蚺蛇头,谁知,刚一‘碰’到那泛着金属质感的鳞片,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恢复感觉时,已是眼前一片片灰蒙蒙,一米以外的地方,更是看不清,但从下意识吞吐的蛇信传来的感觉,文台能明显感觉到,一股血腥味传来。 那是高明三人的方向,那是文台的血腥味。 文台感觉身上凉飕飕的,还有点不舒服的不协调感,扭过头,想看看自己的样子,却有种感觉告诉自己,今天不能动,有两道很强的威压曾经在这片森林里出现过,过几天就可以出去找吃的。 很强的威压? 难道是昼神和夜神? 不管了,文台有点别扭的放松缠绕着树干的身躯,想要转身顺着粗壮的枝干游曳下地,却不想怎么都转不过头来,放松缠绕的身躯一下失去了着力点,‘彭’的一声砸在下方的草地上,惊的一群晨鸟尖叫着飞起。 一点都不疼,甚至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吞吐的蛇信传来的人类气息正在远离,文台一急,便什么也顾不上,向着气味传来的地方,s型游曳而去。 初时还不熟练,这边磕一下,那边碰一下。 渐渐的找的了感觉,游曳的速度越来越快,明明一米开外看不清,却似乎总能通过蛇信传来的信息,准确的躲开障碍物,渐渐的耳边就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这速度,竟是比文台见过的,全速奔驰的奔马还要快上一分!难怪,能以二级的等级,虐的那些佣兵哭爹喊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十三章:薛成之死 天空亮起了鱼肚白,雨夜只剩下零星的一点一滴,偶尔有几声来自于晨鸟的叫声,宣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高明三人确认了下方向,向着日出的东方去寻找走出魔兽森林外围的线索,一夜没睡,三人都只是略微有点疲惫,然而昨夜凌晨的游戏,让三人还是蛮开心的。 刺客出身的薛成,与肉坦职业的张虎,在各个草丛间寻觅,搜寻那个家伙所说的箭头。 至于高明,则居中侧应,随时关注着两人的情况,以防谁遇到突然窜出的野兽,或是有隐蔽的毒蛇咬伤人,可以第一时间支援援救。 至于凌晨时解决掉的‘兄弟’,早在那家伙断气后,便被张虎拉远了,找个草丛一塞,便万事大吉了。 团长死了,兄弟们也伤亡大半,铁熊佣兵团算是废了,等出了这个该死的鬼地方,怎么也该和留守的二团长报告一下,到时候是散货另寻门户投靠,还是二团长挑起大梁,再立铁熊佣兵团,那是到时候再讨论的事情了。 不过。 高明摸了下沉甸甸的口袋,露出了个温暖的笑容。 有了这些钱,到时后不管是挥霍潇洒一把,还是拿去换件装备,都是可以的。 “找到了,往那走。”薛成惊喜的低呼声,唤回了高明的注意力。 高明惊喜的望去,毕竟在这个鬼地方困了三天,真心烦了,虽然有点奇怪,这几天,这片森林的魔兽,似乎很少出现,活跃度很低。 不过算了,安全一点不好吗? 高明还没来的及说话,张虎那边就大笑着从另一边跑了过来,人还没到,那标志性的豪爽大笑就传了过来:“哈哈哈,所以说找标志这种事情,还是得看盗贼的,同样是找那劳什子标志,老薛找的就是比我快。” 哈哈,高明笑着,也漫步向着薛成的方向走去,对于张虎和薛成,高明是很满意的。 先说张虎,粗狂豪爽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细腻的心,就像凌晨时,明明知道自己最后要宰了那个家伙,却没表现出与他外表的等同的暴烈粗豪,二话不说上去就干。甚至连自己让它把口粮让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不悦——没错,那不是他的宵夜,但,在困难的野外,每一粒口粮都是很重要的生命能量,怎么可能会随便的拿给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快死的陌生人去浪费? 而且,张虎这家伙,身强体壮,武艺也不错,每逢战时,必是冲锋在前,在团里,甚至是在城里的那些同阶坦克中,也是很有名气的。 可惜自己才出来混不久,虽然有名气,但毕竟还不能服众,现在去和他们两人说招揽的话,反而显的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 至于薛成,那家伙是属于人狠话不多的……等等,那是什么? 高明正一步一步的边想边走向薛成,看着薛成顺着树根处的指示,向着另外几颗树根处摸索着,突然看到一条有着绿底枯黄纹路鳞甲的巨蛇,凭借蛇尾部肌肉的支撑,偏椭圆的蛇头就这么在薛成头顶悬挂着,暗紫的蛇信不停的吞吐着,似乎在品味着薛成的味道。 “薛成兄弟,危险!有蛇,别动。”张虎惊慌的大喊声响起,薛成果然是个称职的老佣兵,听到示警后,并没有吓的上蹿下跳,盲目的躲避自己不知道的危险,而是听从张虎的话,保持着半蹲的动作,一动不动。 高明与张虎放缓脚步,呈一后一右的姿态,向着薛成包围而去,高明轻声说道:“薛兄弟,听着,你头顶上方悬着一条巨蛇,很大的那种,话说,我刚刚还在想,这森林外围怎么这么安静,我们逛了三天也没碰上什么魔兽,不成想立刻就碰到了一支厉害家伙……很不幸的告诉你,我们好像抽到了下下签,遇到了绿蚺!” 能明显的看出,薛成的身体僵硬住了。 高明接着用平稳的声音说道:“别慌,自从知道了绿蚺的可怕后,我们不是也做过遇到这种怪物后的应对吗?别慌,这时候慌就死定了。相信我们,我和张虎兄弟不会抛下你自己跑的,毕竟,被绿蚺认定为猎物的情况下,生存率为三十比一,而不是百分之六十六。” 薛成的身体果然放松了许多,张虎和高明走到了距离薛成十米的距离,同时停下。 高明接着说道:“对了,放轻松,听着,等下我会把刀鞘砸向绿蚺,一旦听到金属撞击声,绿蚺被我吸引了注意力,你就向前蹿,拉开距离,等绿蚺冲向我的时候,张虎兄弟再找机会抱住蛇尾,你再回来支援。听清楚了吧,等下我数到三,就开始行动。” 很奇怪的,高明突然看见那一直保持着倒悬的绿蚺,转头看向了自己,漆黑的蛇瞳浮现出一抹人性化的嘲讽。 一定是错觉!就算不是也不管了,这种时候,哪里是耍聪明察言观色的时候? “很好,绿蚺转头看向我的方向了,你等下逃生的概率又高了一成。准备好了,一!” 高明怕太过迅速的拔刀动作刺激到绿蚺,尽量缓慢的拔出了佩刀。 “二!” 长刀出鞘,高明将钢刀换到左手,右手将刀鞘高举。 “三!” 一声三喊出口,六七斤重的刀鞘随着高明奋力一甩,飞向了绿蚺的七寸处,那里是所有蛇类的致命处,也是最易激怒蛇类魔兽的逆鳞,只要击打到那周围,蛇类魔兽便会发狂的一声吼叫,然后冲向冒犯它的敌人。 然而,刀鞘一脱手,高明却见到了让它不能理解的一幕,只见绿蚺在刀鞘飞向它后,对于即将到来的攻击‘视而不见’,反而深深的‘看’了高明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了一动不动的薛成。 高明有点慌?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蛇类魔兽对于静止的物体很不擅长,反而是会动的东西很敏锐,所以遇到蛇类魔兽一定不能慌,更何况还是二级的可怕蛇类魔兽,像自己几人堪堪入一阶的战士,肌肉反应速度绝对没有绿蚺快。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眼前这条绿蚺对于飞旋接近的刀鞘置之不理,反而紧盯着薛成不放? “铛!”一声脆响在这林间回荡,许是因为刀鞘撞击到绿蚺的七寸心脏位置,紧盯着薛成的绿蚺发出一身低吼。奇怪的是,绿蚺明明受了攻击,却是头也没回。 “不好,别动!”高明急叫一声,长刀换手,向着绿蚺与薛成冲去。 “危险!”张虎也是一声大喊,同时冲向绿蚺。 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就在高明的刀鞘砸中绿蚺七寸周围,绿蚺发出低吼的时候。 猫腰半蹲的薛成便是腰腿一用力,如箭般窜出。绝境中逃生的喜悦,让他一向刻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 然后,颈项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高明和张虎顿住了脚步,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薛成在窜出身形的一瞬间,便被弓着身的绿蚺,一闪叼住了头,脖颈以下还在前后晃悠着。 薛成死了?就那么一瞬间,死的像只蚊子,好像一下子就被拍爆了。 高明有点慌了,自从当初那个唯一的幸存着将消息带出去之后,所有的佣兵团都在训练遇到绿蚺后的应对方法,甚至有一个实力强些的佣兵团还成功猎杀了一只绿蚺。 可为什么眼前这条绿蚺感觉不同,似乎更加的狡猾,刚刚看自己的那两个眼神中甚至有点智慧生物才有的嘲讽色彩。 这,不科学,不正常,这怎么可能? 该怎么办? 一直表现的沉着冷静的高明有点慌了,甚至有点绝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十四章:逼自己死的像个战士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站在高明二十多米外的张虎高声问道。因为实在是情况危急,所以平时客套的兄长弟短的称呼很直接的省略了。 高明没说话,注视着蛇口下前后晃荡的薛成。 正前方三十米开外的树林边缘,盘绕在树干上的绿蚺,突然缓缓的回缩身子,然后一直倒悬的上半身一甩,便将早已没了声息的薛成甩上半空,再次一弹一射,叼住薛成的上身,直接放在树干上,从薛成脚底开始螺旋缠绕,那粗壮的蛇躯一圈圈环绕,直到将血迹斑驳的薛成完全缠绕覆盖住。 “现在我们似乎只能祈祷,祈祷那只怪物开始‘吃饭’,然后,我们可以趁着它慢吞吞吞食的时候,分开跑,绕过它,向着薛成刚刚发现的箭头方向逃,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跑掉两个,或者一个?但愿吧?” 高明紧紧的注视着绿蚺的动作,见它将薛成放在树干上缠绕,轻声开口说道。 “这真是让人庆幸的可能?哈哈!”张虎的脸色很难看,苦笑着回应道。 绿蚺缠绕到了薛成的胸口位置,开始收紧身躯,泛着油光的鳞甲,在微黄的朝阳下,反射着奇异的光芒。 许是感觉到猎物的胸腔一直没有呼吸收缩,也没有挣扎的迹象。绿蚺布满鳞甲的蛇头前端,就像裂开一样,张开一个夸张角度,然后轻轻覆盖上薛成被腐蚀的不成人样的头颅。 “可以了,现在我们要静悄悄的分开逃跑,借一句听过的话,从此江湖路远,生死各安天命。” “哈哈哈,好,没想到薛成兄弟死都死了,还救了我们俩一次,以后初一十五,三牲香火得按时祭拜。如果我有明天的话?哈哈。”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已经将薛成肩膀都纳入蛇口的绿蚺突然挣扎着吐出口中的猎物,在空中狂甩蛇头,带着腐蚀性的唾液四下飞溅,被溅射到的花草与树木,立刻干枯发黄,冒出阵阵青烟。 突然的变化,吓住了高明与张虎轻盈的脚步,两人都有点无措的看着不知为何发狂的绿蚺,却见绿蚺在甩头之后,突然疯狂的收紧带着草黄色花纹的粗壮蛇躯,巨大的力量,让薛成的尸体血液狂涌,骨头的断裂声不停响起。 终于,到了极限,那收紧的蛇躯缝隙间冒出一团团带着破碎布料的肉糜。 直到这样,绿蚺还是不愿意放过薛成的尸体,收紧,不停的收紧,直到发出金属摩擦树干的声音还不停下,恐怖的怪力居然勒的粗壮的树干发出爆裂声,直到砰的一声,树干断裂,缠绕着一截树干的绿蚺,砸落在草地上。 张虎干咽了一口唾沫,扯动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声道:“我敢打赌,它只是对于薛成那精瘦没肉的身材没兴趣?哈,哈哈……” 对薛成那精瘦没肉的尸体没兴趣,那么,三人中最有肉的自己不就是最可口的? 对于张虎的自嘲,高明已经不知道要去说什么了,人家在最危险的时候,拿自己调侃,谁又能说的出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是苦中作乐的时候吗?如果张虎不一起同时分开逃跑,那么相比于静止不动的张虎,先跑的自己无疑会成为绿蚺的第一目标。 说实话,比起遇到绿蚺,高明更愿意遇到其他的食肉魔兽,甚至是三级魔兽也没关系,至少自己可以跑得比雄壮张虎快。 可惜,没有如果。 “现在与其在这里对它的口味猜测,我更倾向与分开逃跑,至少还可以逃掉一个。” 紧盯着松开缠绕着的破碎树干,昂起上身,看着他们两人吞吐紫色蛇信的绿蚺,张虎深吸口气,双手颤抖着握紧鬼头大刀,摆出攻击姿态:“你逃吧,我为你争取点时间。” “张虎兄弟?”高明有点愣怔的喃喃喊道。 绿蚺终于确定好了第二个目标,颇有点悠闲的向着正前方的高明游曳而来,颇有点悠哉游哉的自在姿态。 见绿蚺向着高明而去,张虎一咬牙,用力一踢脚边的一块石子,石子便带着破风声,击打在绿蚺的蛇尾鳞甲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绿蚺立刻偏过巨大的蛇头,对着张虎发出威胁的吼叫声。 “你不要误会,我绝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为了让你逃跑而牺牲自己。” “就像刚刚我们都以为绿蚺会吞食薛兄弟,你说分头逃跑我同意一样。因为那时候,如果逃,我们还有机会逃掉。” 看着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己面前三米左右位置,昂挺着上半身,正吞吐蛇信看着自己的绿蚺。 张虎手抖的更厉害,顾不得额前滑落的汗水,紧了紧手中的刀柄,接着说道:“但是,我虽然不像你那么聪明,但也不傻,那畜生不吃薛成,就已经表明,它对于我们的志在必得。虽然这么说,很不该,但我不觉的我们分开能跑的过二级的绿蚺。” “我第一次上战场打团战时,我就明白,在战场上,越是怕死退缩,死的越快,这也是我选择成为肉坦这个职业的原因。” “我也怕死,但既然,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那我只能逼自己死的更像一个战士!所以!” 很奇怪,一直很奇怪,眼前这只绿蚺的种种表现太过奇异了,不被挑衅,不受血食诱惑,能够克制本能。 那庞大粗壮的魔躯里,甚至让人怀疑,里面寄宿着一个冷酷残忍的人类灵魂。 明明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只需要一个收缩弹射,就可以咬死自己,可它却安静的等着自己把话说完,这种情况自己见过,那是团长在战斗胜利后,对于俘虏所谓的‘优雅’,独属于胜利者的‘优雅’。 张虎一声大吼,躬身拖刀俯冲,就这样向着三米外的绿蚺冲去:“所以!所以,高明,跑!” 好像被主动发起的攻势激怒,绿蚺对着低俯上身冲来的张虎一个激射咬噬,张虎也不愧是常年奋战在战场第一线的战士,张虎以不同于壮硕身形的灵活,一跃而起,手中大刀上撩,一式牛抬头,砍的绿蚺大脸盆大的蛇头一个侧仰。 张虎也顺势跳到绿蚺左侧方,眼角瞥见高明居然还在原地发呆,不由焦急的大喊道:“愣着干嘛,快跑啊!” 从张虎说出要为自己拖延时间开始,高明便有点出神的站在那里发呆。 也许,对于聪明的他来说,有点不理解张虎口中的‘逼自己死的像个战士’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哪怕是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就该牢牢的抓紧,而不是为了什么奇怪的‘荣耀’去死。难道就因为死亡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没错,跑的没有绿蚺快,甚至对于逃出魔兽森林的路都摸不清,但这种事本就是碰那百分之一的希望。 随着张虎又一次大喊,高明才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张虎一眼,毅然转身就跑:“张虎!以后每年美酒烧鸡,绝少不了你的!” 张虎连头都没转,或者说不敢转,只是哈哈大笑道:“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张虎死也能当个饱死鬼!” 见绿蚺被高明逃跑的举动吸引,转头望去。 张虎二话不说,健步上前,又是一个劈砍,砍的绿蚺又是一阵嘶声咆哮,正欲乘胜追击,跃起对着那铜铃般的大眼捅去,不想绿蚺庞大的蛇躯一缩一弹,直接擦着刀锋,咬住张虎左手胳膊,一阵左右猛甩。 尖细的锯齿状蛇牙刺透张虎粗壮的胳膊,带着腐蚀性的唾液顺着伤口,腐蚀着张虎的手臂,再加上绿蚺疯狂的猛甩,竟然就在张虎痛苦的哀嚎声中,将手臂‘咬’断,张虎便如断线的风筝,‘飘’到一颗大树的主干处,在沉闷的撞击声中,拖着血痕滑落在地。 张虎脸色苍白,左脸颊上还溅着几滴颜色暗红的血液。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疼痛而麻木,还是绿蚺的腐蚀唾液中带着让人麻木的毒性,张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就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臂一样。 虽然刚刚只是兔起鹞落的几个交手刹那,但张虎已经使出了全力,若是没受伤还好,而今断了一臂,血流如注,张虎已经失去了全部气力。 张虎很想挣扎着站起,如果死的时候,能保持着面对敌人的站姿,那么,自己的一生便也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可惜现在全身乏力,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张虎费力的偏头,想去寻找自己的刀,不是为了反击,只是,没办法站起迎接死亡,那攥紧老伙计,至少路上也不会孤独。 谁知一偏头,却见上绿黄下白的桶状圆柱体,在身边不停蠕动伸展着。 直到这时,张虎才注意到,上下左右都有蠕动的沙沙声响起。 张虎转回头,看着天边已经放射出道道光柱的旭日,一时间有点沉默,只是痴痴的望着。 直到,那吞吐着紫色蛇信的巨大上半身,高昂着出现在张虎面前,遮挡住张虎对于朝阳的留恋。 张虎倔强的与那铜铃大的蛇瞳对视着,忽然咧嘴,发出招牌式的憨厚大笑:“哈哈哈,吃完后,记得说一声多谢款待!” 蛇头如鸡啄米,猛地咬了一口张虎的头,立刻松开,然后挺起上半身,就这么看了脖颈两侧都有血洞的张虎一会儿,而后转身游曳而去。 张虎想说些什么,嘴角却先涌出一口带着泡沫的暗色血沫。 :忙碌了一辈子,怎么今天才发现,朝阳这么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十五章:高明的尊严 剧烈的喘息,发软的手脚,高明跑的有点脱力,好几天没休息好了,真的是很累。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路上不心跌了一跤,很幸运的看到了一颗树根下的箭头标记,现在顺着大致的方向跑,明显能感觉这里的雾越来越稀薄。 高明咬牙坚持着,突地感觉周边的树木类型不一样了,树叶的颜色,明显更加的鲜艳翠绿。 “出,出来了?哈哈哈,老子逃出来了!老子果然是有大气运的人。哈哈哈!” 高明强忍着快要吐出的肺,紧蹿几步,一个前扑,趴到在草丛里,一边喘气,一边狂喜的大叫道。 为什么是同一片森林,甚至都没有一条道分割,大家又是如何分辨出魔兽森林外围与魔兽森林外围的那片森林的呢? 这便是魔兽森林的神奇之处,魔兽森林外围与外围接壤的那片森林之间,似乎是被神灵用两种不同的颜料画过。 属于魔兽森林的树木,颜色偏向暗绿,而且树干间常年飘着薄雾。 然而,接壤处的树木颜色偏鲜艳翠绿,也许单看没什么感觉,但当它们整齐排列着对比,那便很是明显,一目了然。 而且,接壤处的树木处也没有薄雾环绕。 所以,明明只是有一‘线’之隔,两边的凶险程度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便是魔兽森林三大奇:同树不同色,薄雾不过线。林中兽潮涌,林外人安闲。 从绿蚺口中逃出生天,这又怎能不让高明欣喜若狂? 两米开外的草丛中突然传出草叶晃动声,高明紧张的望去,果然看见那天沾着血污的绿蚺昂挺着上身,游曳而来。 高明有点紧张的站起来,想要转身就跑,可是双腿的酸涨沉重感让他明白,哪怕是逃跑也跑不了多远。 本有点绝望,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就是处在‘林外人安闲’的状况,完全不用担心。 高明突然有点癫狂的大笑起来,指着那刚刚还让他绝望的怪物大声叫嚣道:“来啊,老子就在这里,你来啊!来咬老子啊!来啊!老子一点都不怕你!来啊……” 附身在绿蚺身上的文台看着不远处丑态毕露的高明,虽然能理解他的这种样子,对于自己凌晨时被眼前这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感觉不值得。 感觉,高明的表现都还没有张虎的表现让自己佩服。现在的他,与其说是一个有气质的大哥,更像是一个丑。 文台控制着绿蚺庞大的蛇躯,想要去解决最后的猎物。 魔兽不出林?文台当然知道,但与我何干?我又不是魔兽。 凌晨伤了自己心的人是高明,杀了自己,让自己第一次死亡的人也是高明。哪怕一命换两命,杀了薛成与张虎,但那又如何?没有杀死高明,这一切都将是没有意义的。 谁知才蹿出一点点,便感觉身体里传出一股抗拒感,那是对于前进的抗拒,对于死亡的恐惧。 这种感觉很神奇,明明自己的灵魂在主导这具躯体,然而身体却在抗拒自己发出的指令,仿佛一瞬间,文台就成了一个陌生人。 凭借着灵魂上的优势,强自压下身体里的反对意图。文台拖着有点迟钝的粗壮蛇躯,‘出’了那道无形的阻碍。 然后,就见高明那抹癫狂僵硬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许是眼前的一幕太过不可思议,高明连动都不会了,双眼呆滞着,口中呢喃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文台不管他,不跑更好,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危机感更加的强烈,必须尽快解决掉眼前这个男人。 庞大的蛇躯循着高明转圈,一圈,又一圈。 这期间高明都没回过神来,也许,他已经绝望了,那种从死到生,再从生到死的绝望感。只是口中一直念叨着:这怎么可能? 直到,文台附身的绿蚺把高明紧紧捆住,一点点收紧。 高明才因为胸腔的挤压,抬头无神的望向天空。 空气已经被挤出了胸腔,缺氧的痛苦让高明脸涨的紫红,就在这时,高明突然看见他的眼前,漂浮出一道人身蛇尾的虚幻人影。 那身影却长着凌晨时那个被自己一刀开膛的家伙的脸。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文台 “没想到,我临死前,看到的幻觉居然是你?” 高明话刚说完,就发现有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是不是很惊喜啊?高明大哥。” 于此同时,紧缠着高明的绿蚺也停住了继续收缩的蠕动。 停下的紧迫感,让高明有点确定刚刚的声音不是幻听,不敢相信的看着半空中漂浮在绿蚺头顶的人面蛇身魂体:“你是文台?你到底是人是鬼?” 文台悠闲带着得意的声音,再次在高明脑海中响起:“我当然是人哦~” 高明深深凝视了空中脸上满是得意的文台,费劲的深吸一口气,而后便唇角带笑的仰望着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一道道清晨光柱。 文台等了一会儿,看着表情渐渐变得安详平静的高明,终究是忍不住问道:“你不再问点什么?说点什么?” 高明因为有点缺氧,双眼有点朦胧,唇角抽搐着问道:“你会放过我吗?” 文台听到高明的‘求饶’,透明的脸浮起胜利者嘲弄的笑意:“当然不会?但你可以求我,求我放过你,让我饶了你,这样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留个全尸!怎么样,求我啊!哈哈哈!” “家伙,你知道吗?薛成可以面临危险保持冷静,张虎可以明知必死,死战不退。而我!我高明也可以!选择死亡前!保持!尊严!” 看着歇斯底里狂吼的高明,文台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股空落落的空虚感好像从胸口涌上喉头,而后憋得整张脸都变的狰狞怨毒! 搞什么!明明是你们几个辜负了我的信任!明明是你对信任你的我砍出了绝义的一刀!明明是你们对着我的‘尸体’肆意嘲笑。 明明,明明是你们,先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当我复仇时,你们一个个面对死亡,表现的那么‘英勇无畏’?搞什么?这样子,最后身为胜利者的我,反而曾在临死前,哭求哀告。 这样,这样,与你们相比,我不是反而更像个滑稽丑般的反派型丑角?这样子,一点也不帅! 文台疯狂的大吼:“既然这样,就死吧!死吧!像蚂蚁一样成为粉末,成为粪便吧!” 绿,勒碎他的骨头,吞掉他每一块血肉! 紧紧缠绕着高明的绿蚺陡然加快速度,疯狂蠕动。 炒豆般的骨裂声持续响起,高明再也保持不住高傲,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却见绿蚺庞大的蛇嘴张开,含住高明的头,堵住高明的声音。 蛇嘴上的獠牙前后翘起,一点一点的将高明往自己的嘴里送。 这时,一道灵魂从绿蚺的嘴角飘出,苍白的脸却很是平静,正是高明的灵魂。 半空中人面蛇身的文台看到高明的灵魂飘出,眼中一抹残忍闪过,长着利爪的手一扬一抓,高明的灵魂便被腰斩成两截,然后四散成蓝色的光粒子。 猛一吸气,那四散的光粒子就被文台吸进嘴里,咕咚一声,吞咽下肚。 那种愉悦感再次充斥脑海。 不愿意求饶,便让你死的永不超生! 开心吗?文台问自己。 一点都不开心,反而有种深深的失落感。 就在文台陷入深深的空虚的时候,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魔兽森林深处响起:“私自出林,想死吗?滚回来!” 而后只见一颗巨大如陨石般的火球从魔兽森林深处升起,升上高空后,便循着一道抛物线,向着文台,或者说绿蚺飞来。 草! 要死! 文台能感觉自己被那颗火球锁定,如果说这是错觉的话,那从身体里感受到的绝望与恐惧,就让文台明白,那是冲着绿蚺来的,或者说,是冲着所有跑出魔兽森林的魔兽来的。 个鬼哦,虽然死不了,但真的很痛的好不好!很痛的!痛的! 重要的事情多说几遍。 而立下‘汗马功劳’的绿蚺绿,就死的有点冤枉啊,明明是不愿意出来的,明明是反抗过的…… 这时,一道声音在文台脑海中响起:“慌什么?那道攻击的目标不是你和那条爬虫,只是想轰击的再外面一点的地方,借助爆炸的冲击,把这条爬虫赶回林子里。当然,如果这条爬虫敢向外逃的话,就会被轰成肉沫的。不过” 是夜永淳殿下啊!真是太可靠了! 听到夜永淳的那番话,再看那飞来的火球,文台就淡定了许多了。反正死不了,到时候最多绿蚺受点伤,自己也正好可以在那时候在林外复活。 这时夜永淳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不是在文台脑海中响起,而是直接在这片林子的上空浮现出一道百丈高的巨大模糊身影。 一道无形的威压以文台为中心向四方扩散,一瞬间整个魔兽森林与接壤的林子同时陷入一片寂静。 文台没什么感觉,却能感觉到附身的绿蚺松开高明的残躯,低头匍匐,一股认命的服从感传进自己的脑海。 “放肆!滚!” 天空中飞来的火球就那么无声‘熄灭’,然后那道百丈身影也消失的好像没有出现从没出现过,只余下一片死寂的森林。 “好威风啊!殿下!你太霸气了!” 绿蚺还是不敢动弹,只有没什么感觉的文台目睹了一切,激动的大喊大叫,至于什么失落感,空虚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殿下,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么威风,这么霸气?” “殿下?殿下?听到请回答。殿下!” “殿下,殿下的吵死了,本宫不理你,你就不懂的看眼色闭嘴吗?你把本宫当成什么了?下次再敢这样,本宫先让你体会一下炖罐是怎么煮的!” “……” “回答呢?” “我知道了,殿下。”文台有点委屈,不就是问个问题吗?犯得着这么凶吗? “那么,殿下,我该怎么复活啊。” “自己去想,本宫只是看戏看的正精彩,被那个五级的老家伙打扰了,才出来显示下存在,可不是看你顺眼舍不得你死才出来的。所以,自己去想解决办法,毕竟‘教的儿子不聪明’。反正你也死不了,慢慢折腾去吧。” 夜永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丽,语调一如既往的高冷。 好吧,你厉害,你老大。 文台想了一下,试着闭目默念:复活。 还好,这次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距离趴俯着的绿蚺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先是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那脸张着只有轮廓的嘴,左右摇晃挣扎着。然后人脸“浮出”树干,整个头颅脱离树干的束缚,被分离的树干像是被掏空了一块。 头颅出来了,接着是肩膀,然后这个木黄色的人影甩着左右手,腰,接着奋力迈步,就在梆梆声中,一个有着树木纹路的人影便跪倒在地。 有着树木纹路的木黄色从脚底板开始向上升起,露出文台略带点黄的肌肤。 树纹一直上升至头顶,正常人的肤色也开始覆盖上文台的全身,直到那些木纹汇集到文台的头顶,变成乌黑的头发,向外堆积形成文台‘死前’时本有的披肩发。 “啊!” 文台突地仰天大喊一声,宣示着重生的降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十六章:回家 一声长啸,终于唤醒了这座沉寂的森林,一时间,虫鸣鸟叫不绝于耳。 文台有点害羞的捂着自己的兄弟,想过复活后会遇到各种可能,却没想过会是赤裸裸的‘重回’人世。 “果然,复活是我的身体与灵魂的特权,而不是我的那套破布衣裳。” 嘟囔了一句,突听一阵咔嚓响声。 文台转头一看,却是刚刚‘孕育’了他的肉体的那颗大树,原本粗壮的挺直树干中间,出现了一个深黑焦痕的人形缺口,以至于支撑不住巨大树冠的重量,倾斜着倒下,大树倒下的一刹那,翠绿的枝叶蜕变为枯黄,原本饱含生机的枝干也开始褪色,发出火焚烧树干后的爆响声,然后枝干与树叶便散碎成为细的尘埃,铺散在地。 “哇呀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完全没让刚刚重生的文台好心情受到影响。毕竟为了一颗树木的消散而悲伤,那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姐的权力,至于文台,眼下更关心自己该穿什么出去。 总不能就这么赤身裸体的穿过大半个村子回家,自己只是个‘笑话’,不是个傻子,也是要脸的好不好。 文台的目光四下寻找着,先是在已经苏醒的绿蚺身上停顿了一下,接着立刻就转移到了地上只剩下下半身的高明残躯。 此时高明的上身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腰腹以下的 躯体。 文台深深的凝视了那半截尸体一眼,便走上前,熟练的去扒那满是血污与褶皱的长裤与长靴。 男人穿衣服,总是很快的,虽然裤子上的粘稠感与汗臭味,让喜洁的文台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穿上了长靴与长裤。 穿好鞋子与裤子,文台又捡起了地上几片破碎的衣袍,在边角处打上结,便也勉强可以遮住上身的两点羞处。 不过,让文台感觉幸运的是,居然在拉扯破布片时,拖拽出一高明的钱袋子。 高明急切的捡起,打开活结,在哗哗声响中,文台的左手手掌中,就多出了六金七十银,与几十个铜币。满满的一蓬,文台不是很宽大的手掌几乎掌握不了。 看着手掌中大多数金币上都有着血污的痕迹,文台就有点明白了,这大概七个金币金额的钱币,应该绝大部分是自己从铁熊佣兵团那里捡尸收集来的,然后三人平分了六个金币左右的金额,多出来的几个银币,应该是高明自己带过来的。 痛!心痛的无法呼吸啊!本来有十九金多的金币,不管是给自己,还是给弟弟文海都够娶一房媳妇,毕竟鸠林村周遭这几个村子里,讨个媳妇也差不多才要十三个金币的彩礼就够了,刚刚那些钱还能剩下来给家里花销。 结果,就因为自己犯傻,一下子损失了十三个金币。 痛啊!比死还让文台觉的痛啊! 昨晚忍一下,淋一晚雨又会怎样?年轻人最多感冒一下而已。 饿?反正都饿很久了,再饿半个晚上又会怎样?会死吗?既然死不了,那就该饿着,半只烤鸡吃了十三个金币?败家啊!若是被老爹和老娘知道了,估计会慎重考虑下这种倒霉的孩子还要不要了?用的着考虑,换成自己,自己都会直接把自己活埋了。 重新进去找? 文台有点意动,反正死不了。 但是看着已经蠕动回了魔兽森林外围区域,正弓挺上身吞吐蛇信看着自己的绿蚺。 文台有点不寒而栗,那家伙,当队友追杀仇敌的时候,高伤血厚速度快,各种帅气。但,若是站在猎物的角度呢? 文台吞了口唾沫,要不要再试着上去叫声绿,看它应不应? 犹豫再三,文台终究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啪的给了自己重重的一个耳光,热泪盈眶的转身离去。 死是死不了没错,但痛啊!而且在危机重重的魔兽森林了游荡这种事,是只适合头脑发热时候的自己,而不是现在刚刚吃完亏的自己。 再说连红背火兔都打不过的自己,进去了已经‘活’过来的森林,死不了很了不起吗?不过是去喂饱大部分食肉魔兽而已。 所以说啊,不能被贪婪所迷惑,进入了满是黄金的宝山,捡了宝物后,就该听从建议,在太阳升起前,带着宝物离开,而不是抱着带不走的宝山,被升起的烈日烧死。 当然,对于文台来说,最重要的是被烧死后,连本该可以带走的少量宝物都带不走,那才是最痛苦的。 ………… 清晨的鸠林村,早就恢复了满是活力的喧嚣。 这片大陆并没有什么很是省钱的照明设施,除了那些娱乐场所与贵族老爷家,普通平民家都是傍晚五点多吃晚饭。饭后,天色便也差不多黑了,然后街坊邻居就会聚在一起聊起家长里短,当然也有吃的晚的,便会端着个大海碗到处游荡,加入到群聊当中。 等话题聊到差不多了,时间到七点多快八点时,大家便会各自散去,一番洗漱后,九点前上床睡觉,好在明天凌晨四五点,趁着天还没亮起时,去地里浇水(菜地、田地)、去河边洗衣,然后回来喂养家禽,准备早饭。 所以,当皮肤细腻干净,却穿着染血的奇装异服的文台,穿过大半个村子,走在回家路上时,虽然很努力的尽量选择了尽可能人少的巷,但还是不时被熟识的乡亲长辈拉住,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文台当然不能得意兮兮的告诉别人自己现在死不了,又杀了三个人,赚了六、七个金币。但也想不出太好的理由,毕竟大清早的,穿着不蔽体的‘血衣’在村子里游荡,实在是没有太好的理由解释。 于是也只好吱吱呜呜的敷衍着,结果文台还没走到不远的家门,整个村子里,就传遍了文台三天前不知道为什么跑进了树林,而后在树林里呆了三天后,现在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为了表现自己是进了魔兽森林里与魔兽搏斗,文台把自己的上衣弄的破破烂烂,又割伤自己的腿,弄的满裤子血…… 什么? 你说这理由荒唐? 那你相信细皮嫩肉的‘笑话’在魔兽森林里搏杀了三天,然后油皮都没擦破的回来? 带着满裤子的魔兽血液,却慷慨的不将魔兽尸体拖回来? 你信吗?噗,别逗我笑了,就他?红背火兔抓的到吗? 就这样,在别人家的孩子不可能好为基点出发的心理下,在文台多年积累的‘威望’下,这个逻辑清晰的事实便也传扬了开来,留待这两天用来下饭下酒。 有点忐忑的推开了自己的院门,绝不是因为什么近乡情怯,或者重生一回后的彻悟,对于重新见到父母的激动感怀,只是单纯的害怕被父母训斥。 文台家的家教挺严的,哪怕是身为一个男孩子,但从到大从没在外过夜过,平时出门也要和父母交代去处。 本就让父母丢脸失望了,现在又犯了家规,哪怕是现在不怕死的文台,也有点怕的手脚发软。 正当文台下定决心推开院门的时候,院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 文台弟弟文海出现在院门里,文海看见哥哥穿着沾满血污的长裤与奇怪的‘上衣’,那张肖似文台,却比文台显的更加成熟的,有点木讷的脸上,浮现起惊喜又担忧的表情:“哥,你回来了?你这三天跑哪去了,爹娘都担心死了。还有,你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这条裤子和靴子也不是我们家的,你……” 三天? 自己明明只跑出去了一个晚上,文海为什么会说自己消失了三天? 不过这都不重要,文台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文海声音点,别惊动了爹娘,好让文台可以溜进自己的房间换身衣服,至少不会让父母太过于担心,自己也好解释遮掩过去。 可惜,太迟了。 刚刚弟弟文海的喊叫声,早就惊动了,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的文台父母。而且这个时候,文台父母也早已起床洗漱了。 就见一个略胖的中年男人,与一个身材娇偏瘦的中年妇人从东厢房与厨房中走出来。 一见果然是文台站在院门口,中年男人冷着脸,目光在文台身上打量了一番,见没有缺胳膊少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奇怪于文台身上的破衣烂衫与血污,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冷哼一声,没说什么就转身进了东厢房。 然而,老爹那关过了,老娘却炸了。 只见偏瘦妇人几步来到文台面前,粗暴的扯着文台上身染血的破布片,又看了下文台下身同样染血的长裤,先是急切的问道:“你这孩子,这几天死哪里去了,我和你弟弟找遍了这几个村子,都没找到你。还有你身上的血是哪来的,伤到哪里了?还有这裤子和靴子是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这一次问了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而且大部分还是回答不了的问题。 文台只能呵呵傻笑着回应道:“我昨天心情不好,去林子里散步,结果被个恶汉抢劫,只能穿上他扔掉的衣服。伤倒是没有,血都不是我的。” “昨天?你都消失了三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十七章:关于未来的长思 三天? 这个一直被重复的时间,文台迷惑了,明明……等下,记得自己似乎一直听高明他们说在森林困了三天了。 联想一下,已知高明他们三人是铁熊佣兵团的人,三天前,他们比自己早几个时辰或一天进入魔兽森林外围,而后他们意外遇到了怀孕的雌性独角短翅虎,不管是以为独角短翅虎主动攻击,还是那个跋扈的铁雄见独角短翅虎快下崽了,主动攻击。 总之结果是,一番激烈的战斗后,见势不妙的高明三人逃了,而怀孕的独角短翅虎重伤无法移动,至于铁熊佣兵团全灭。 然后傍晚时犯傻的文台,冲入魔兽森林外围,被红背火兔一发解决,晕了过去,醒来后循着火光,来到了战斗现场,捡了便宜。然后接受神罚……对了,神罚。绿曾反馈过一种感觉,最近有两道很恐怖的威压降临这片森林上空,然后敏感的魔兽们都潜伏了起来,而自己也因为神罚,昏迷了两天多却没被闻到血腥味的魔兽吃掉,因为自己这个地方就是神威的最浓郁的地方。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在血腥味那么浓郁的地方昏迷,却能完好无恙,而自己见到高明三人时,也感觉饿的手脚发软,出林的过程中,也没有见到什么魔兽的原因。 这样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三天的时间。 等等?三天! 那不就是说,今天就是珍妮被接进苏老爷家续弦的日子? “是啊哥,你已经失踪了三天了,特别是有几位乡亲说曾在三天前看到你一个人很气愤的跑进了林子里,我们都很担心你。” 文台老娘从厨房跑出来后,一直默默旁观的弟弟文海,见文台不信,便在边上出言作证。 “对啊,臭子,快说,你这三天到底死哪去了?” 文台突然有点烦躁,跑哪里去,都解释过了,还问啊问的,能说的自然会说,不能说的一直问让我怎么回答?烦死人了,我都十七岁了,还管这么严。 想到这里,文台不由的满脸不耐烦的大声道:“吵死人了!都说了心情不太好,去森林里逛逛,遇到打劫的,被打晕了。我身上连在外面吃顿饭的钱都没有,能死哪去!烦不烦啊!” 说完便绕过老娘,向自己住的西厢房走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诶!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好心好意关心你,你还这样子……” 不理会母亲在院子里斥责,文台进屋后,立刻就先将身上的脏衣服脱掉,然后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换完衣服,文台便仰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怎么办! 珍妮要嫁人了!就在今天晚上,在她家的院子里摆酒宴客后,就会被八抬大轿抬进苏老爷家,然后,这辈子,生是苏家人,死是苏家鬼! 拿起那个脏兮兮的钱袋子,在哗哗声中,文台将那七金的金币倒在枕边,然后看着这些不同色泽的金币,发起呆来。 文台村子里的风俗是,一旦在摆酒时,有人闯入抢亲,那被打死了也是活该。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相爱,舆论上都不会支持你。理由很简单,既然是真爱,早干嘛去了?非得等到男方大宴亲朋了,才去闹事,你让男方家属的面子往哪搁? 而且,这,现在的情况是,村子里最渣的‘笑话’文台,要一厢情愿的去挑战本地最耀眼的家族。 靠! 真以为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这句话是说着玩的? 事情闹大了,真可能会被灭满门的。 舆论上不占理,势力上比不过,甚至是最基本的“真心相爱”也是不存在的。 个鬼哦!还有比这更无解的局面吗? 哪怕给文台一丝丝的理由,他也愿意去当那奋不顾身的飞蛾,可是,不存在啊。 院子里母亲的声音早就停下了,去为一家人准备早饭去了。 文台有点饿,毕竟三天才吃了半只烤鸡,又是附身又是重生的,现在早就饿的有点没力气了。 可是没胃口,现在的他,真的没胃口出去吃什么东西。 而且,现在也没有再去面对父亲的冷脸,母亲的斥责的勇气。 现在的他,满脑子乱糟糟的,他要好好的想想现在状况。 关于珍妮,关于神罚,关于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虽然说自己现在受了神罚,不死不灭,但,神罚又不是聚宝盆,躲在家里,就可以自动有金币从天上掉下来……再说了,哪怕天上会掉金币下来,就自己这身板接不接的住?不会被砸死吗? 已经十七岁了,现在再去练武,虽说练个几十年,练到百八十岁,估计也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怎么你不信?只要躲起来练到三四级的身手,不死不灭的情况下,烦也烦死那些四五级的大高手,而且名气打出去了,谁又会愿意来招惹自己这种狗皮膏药? 可是,练武啊?果然想想都觉的好累的样子,自己是什么德行自己清楚,虽说自己现在因为珍妮的原因,满心激愤,估计也会下决心去修炼,但是啊,等这阵子的劲过去了,估计也就坚持不住了,而且对于没有练武天赋,也没有兴趣的自己,估计也坚持不住。 而且,百八十年啊! 自己是等的起,可到时候,普通人的父母和兄弟文海,估计还没来的及享福,就化为白骨了。 再说,等的起,不代表愿意等啊。 珍妮现在是不能想了,那要不拿这些金币去当本钱,开店做生意? 不是吹啊,以文台这种诚实,守信的性格,不用几个月……就可以赔的去当铺当裤子。 本钱少,才七个金币。没本事在身,怎么和人家竞争?毕竟,不管是木工、裁缝、厨子、杀猪、唱曲全都不行。难道整天表演往身上捅刀子? 没关系门路,想开个杂货铺,连进货渠道都没有,怎么搞,不清楚进价,不清楚售价,不用几个月,碰到个狠人,一天就可以让自己变成穷光蛋。 完蛋了,仔细想想,自己真的是个啥都不行的‘笑话’啊,哪怕拥有不死不灭这种神赐之福,难道自己也只能活成个一直死不了的乞丐? 不要啊! 想来想去,自己这个天赋,好像最适合去投靠个贵族老爷,然后去卖命当死间卧底最合适,虽然身手不行,但死不了啊,一旦被抓,被杀,只要找只动物附身,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远离是非之地,然后回去领赏金。也许百多年后,这世间就会流传开我的故事。 而且还可以建立人脉,得到巨额酬劳,让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当然,为了家人的安全,隐姓埋名撇清关系是必须的。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选个日子,就动身找座大城,去投靠城主去了。 沉浸在沉思中的文台,没有注意到时间的飞快流逝。 当远方传来喧闹的爆竹与喜悦的锣鼓声,文台才回过神来。 昏黄的夕阳光芒,越过敞开的窗沿,照射在文台的脸上。 “已经这么晚了吗?先去吃点东西吧。”文台打起精神,下床穿鞋,打开房门,穿过院子,走进了厨房,在灶台的锅盖下,找到了中午的剩菜和剩饭。没有麻烦的去生火热饭,文台端起残羹冷炙,就在厨房里的灶台上吃了起来。 家里没人,应该都是去吃珍妮的酒席了。这是大户人家的惯例,每当他们家中有什么重要的喜事,就会摆起流水席,招待乡里乡亲,一方面是为了显示大户人家的气派脸面,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乡里乡亲表明,我们家不是为富不仁的家族。所以,每当像苏老爷家这种大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娶亲,或者过寿,对于这附近的乡邻来说,便是一个免费开荤狂吃的好日子,当然,好听的喜庆话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不收你钱,说两句好听话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文台想起,下午时,弟弟文海曾在自己的房外告诉过自己他们会去吃流水宴,叫他醒来后,也过去那里吃饭,家里晚上就不开火了。 只是自己当时心情不好,又在想事情,都没往心里去,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 不咸不淡的吃了个半饱,把碗碟随手往厨房外的洗漱池一放。犹豫了很久,文台终究还是起身决定出去逛逛,或许可以远远的最后看一眼珍妮。 此后,她就要成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了。 这一‘别’,可能真的就是永别了。 走出院门,关好大门,没上锁,毕竟这周围都是乡邻,而且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怕被偷。 其实现在宴席应该已经开始了,但身边还是零星有几个乡亲和文台打个招呼,然后行色冲冲的向着珍妮所在的村子走去,与文台的悠闲散漫不同。估计是刚从田地里回来,换了身干净衣服,晚了饭点,所以才这样急急忙忙的,至于说都是一样穷的泥腿子,随便穿身衣服去不就可以了? 先不说礼貌问题,就说对于‘淳朴’的农家人来说,脸面已经是他们最后可以坚持的尊严了。 而且,你连脸面都不要了,把名声都搞差了,以后这村子里有什么喜事,谁都不会主动去想起你。脸面就是这个村落,最简单直接的名片,就像文台,虽然从没人直接跑来骂他,欺凌他,但村子里有什么事,除了家人,从没有其他人会想起他。虽说这省下了许多麻烦,但这一切麻烦,就是在村里人在村子里慢慢积累的人声与名望,以后年级大了,老了,选村长族老的,都是有很关键的作用。 所以说,脸面是很重要的名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十八章:最伤心的事 九林村边的狮东村,在这个平凡的傍晚,热闹的一塌糊涂,穿着大红喜庆服饰的苏府家丁与城中酒楼请来的厨师伙计们,在珍妮家外的街道上忙碌着。 因为是摆的欢迎所有乡邻的流水席,这种违占道路的事情,没有人会不识趣的去指责。 做为开饭讯号的爆竹与锣鼓声早已停下,十人一桌的大型八仙桌(我们村子以前摆酒,八仙桌确实坐十人,别挑语法问题。)在珍妮家与邻居几家的院子里,摆的满满当当,珍妮的母亲,与狮东村里过来帮闲的已婚妇女们,忙着端盘与洗盘。 文台第一次觉得,原来飞鸟村周围几个村子有这么多人,没有人故意大声喧哗,但现场却是一阵阵嗡嗡声不绝于耳,吵的文台心烦气躁。 说实话,若是站在其他人的角度,对于现在这种场合,文台也会很开心的参与其中,成为那些狂挥筷子的一员。 共二十道菜,有荤有素,一道吃完,就会有帮闲再端上一道,酒水自取,虽说只是便宜浑浊米酒,但架不住人多啊,这附近几个村落里的村民,都是拖家带口的过来,就这一顿宴席,少说也要大几十个金币。这还不算很多免费过来帮闲的妇人与年轻人的酬劳。 文台自顾自的上前拿起一坛米酒,有认识的村民打了声招呼,便也没人去管他。 文台提着酒坛,没有去餐桌与人凑热闹,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河堤边,一屁股坐在道沿的小阶上,起开封纸,灌了一口,辛辣带着甘甜米香的浊酒,刺激的文台龇牙咧嘴:“果然我还是没办法喝懂这种别人口中的‘好东西’。” 文台不会喝酒,小的时候好奇想喝,家里不让,自己也不喜欢。到十五六岁时,酒宴时差不多可以喝了的时候,文台被同桌的叔伯们起哄,喝吐了几次丢人后。 苦思冥想的文台就想了个永远不会吐的方法,那就是不喝酒! 是的,不喝酒,哪怕喝,也是在家自己稍微喝一点,既然自己不是那种海量的人,也喝不懂那种辛辣的液体,那还喝酒干什么?只要在喜庆场合,说自己不喝酒,别人自然不会逼迫你去喝,只要你自己不拿起酒杯。 因为文台不喝酒这件事,这两年还被父亲玩笑抱怨,说以后老了,想找人陪着喝几杯都难。 文台就这样坐在阴暗的路沿,借着昏黄的阳光与烛光,看着那片喧闹的人海,看着他们谈笑、吃喝、划拳赌酒。 文台年级还小,没结婚,没离家太远过,哪怕正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也无法在这时产生太多的感慨。 只是脑袋空空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太阳完全坠入地平线,点起的烛光与灯笼越来越多。 独自在黑暗角落里的文台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这与他本就不是什么风云人物有关。 突然间,酒席场里热闹了起来,文台借着模糊的烛光能隐约看见两道穿着大红色礼服的人影正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向着一桌桌的乡亲们敬酒。 文台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见一阵阵笑声传来。其实不用听,大概也能猜到他们的对话,无法就是客气的欢迎与俗套的祝福。 “你不过去,看最后一眼吗?”夜永淳的声音在文台身边响起。 文台转头望去,就见夜永淳不知何时在身边显现出她那美丽的身影,学着文台的眼中,坐在路沿的小阶上,正提起地上文台没喝完的半坛子米酒,喝了一口,然后一脸嫌弃的放在地上。 文台并不惊奇于夜永淳的显形,这两天奇怪的事情经历了太多,对于这个神通广大的夜神女儿,他已经没有什么会惊讶的地方了。 “过去有意义吗?”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文台对于夜永淳这个恶魔般的女人,没有太大的畏惧感。 “哦?意义?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有了法师学徒的实力,已经可以放出火球术了?”殿下的话语中,充斥着满满的恶意与戏弄。 “法师学徒?”文台很奇怪夜永淳为什么会突然告诉他这种事,毕竟,每次自己主动询问,这位任性高冷的殿下大人都很不愿意搭理自己。不过到达法师学徒实力,毕竟是件好事,文台也有点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进阶。 “对哦,想知道你是怎么进阶的吗?” 文台有点兴致缺缺的点了下头。 “原因很简单哦,你总共吞噬了两个人的灵魂。怎么样知道意义所在了吗?” 文台有点嘲讽的看着热闹的宴席里,淡淡的开口:“殿下是想告诉我,我可以凭着火球术与不死不灭的神罚,冲进去大开杀戒?你该知道的,法师学徒的实力,可杀不了几个人,更不用说有供奉一位一阶法师的苏家。” “所以说啊!‘教的的儿子不聪明’,我不是告诉你了,你升阶晋级,是因为你吞噬了两个灵魂? 告诉你哦,召唤出你那只恶鬼魂体,冲进去凭着恶鬼的威压压制,吞掉那些家伙的灵魂,你差不多就可以升到一阶巅峰的样子。 然后吃光了所有人,你就可以带着你的珍妮,从此双宿双栖了。怎么样?要不要去试着获取力量与爱情。” 文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有意义吗?” 这刚刚才问过一次的话,现在又问,夜永淳有点没反应过来,迷惑的问道:“没意义吗?那你现在坐在这里干什么?” 文台摇摇头,回应道:“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去扭曲自己的本性留住她,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至于我现在,我啊,只是在缅怀我的初恋而已。” “缅怀,初恋?”夜永淳真的是越听越不懂了,这个小家伙真是的,好不容易放下架子和他聊几句,结果这家伙和我弯弯绕绕的,算了,看他今天很不开心的样子,就不欺负他了,不过,等下如果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缅怀的意思是纪念逝去的人,你不是说不愿意杀人吗?难道你是抱着,等不到就毁掉的心思?” 文台没有立刻正面回答,反而忧伤的问道:“你知道我坐在这边这么久,一直在想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和结果吗?” 这小家伙真的很臭屁啊!不然今天先给他示范一下,怎么蒸活人一天不死? “哦,那请问是什么问题?又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 那声‘哦’,明显是变了音的,那怕是再情绪不高,对于外界不积极,文台还是有点心慌慌的,强作镇定的回答道:“我坐这边想了很久,反复的问自己,我喜欢珍妮什么?我了解珍妮什么?珍妮喜欢什么?我能给珍妮什么?” “我喜欢珍妮的美,喜欢她乖乖女的形象,喜欢……我想不起来了。然后下一个问题……” “我了解珍妮什么?答案是,我什么都不了解,我只知道,那个女孩叫珍妮,今年十五岁,笑起来很可爱,家境与我家差不多,家教很好,形象很好。” “然后,珍妮喜欢什么?哈哈哈……我在这里想了很久,我突然才发现,我从没关心过她喜欢什么,是花还是鸟?是溪还是河?她又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戴什么?我啊,完完全全不知道。” “最关键的,我能给她什么?富足的生活?那她现在的选择选择已经有了。幸福安稳的生活?我现在身上背负着神罚,连父母都只能选择远离,难道要带着她颠沛流离?我能保护照顾好她吗?不能!” “然后啊,我又开始问自己,那么,我又是为什么一直执着的认为非得得到她?” 这长长的一番话,绕的夜永淳有点晕,却终究还是听懂了,所以还是很体贴的听着。 文台说着说着,却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我是这个村子的‘笑话’,从小心事太重,没有什么朋友,虽然一直告诉自己没事,人生要看以后,但过于孤独的生活,终究会让我感到迷茫,忍不住自卑,于是某一天,我见到了美丽的珍妮,又听说了她的优秀。我啊,空虚的内心,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填补的对象,一个可以让我用占有欲取代迷茫的对象。所以,我从来没有想着要去明白我为什么喜欢珍妮,也没想要去了解她什么,更不关心她会喜欢什么,其实说到底,‘珍妮’,只要是‘珍妮’,就可以了。得到这附近最美的女人,我也就可以从侧面证明我的优秀,是不是很混蛋?” “至于说,缅怀,其实不是诅咒的意思。只是,我心中的珍妮,早就在三天前的那个有着美丽夕阳的傍晚,就已经‘死’了。或者说,‘珍妮’,在我见到她的那个集市,在她从我身边走过,在她那微翘的唇角消失在我的眼前后,她就已经死了。” 见文台满脸感慨的说了一大通奇怪的死啊死的,夜永淳就更加的不明白了,那珍妮到底死没死?眼前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见文台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打算,夜永淳忍不住问道:“所以说,珍妮到底死没死?眼前的那个女人是谁?魔兽变的吗?” 靠,哪家的四级魔兽会这么无聊,变成个农村姑娘,再嫁给一个完全没见过面的大叔做续弦?它得多不无聊? 情绪被打乱的文台,不由转头看着好奇的夜永淳,用轻蔑的口吻问道:“哪家的四级魔兽会那么无聊?果然,殿下,你是笨蛋吗?” 话一出口,看着夜永淳那张美丽的俏脸又好奇转变为愤怒,文台心中狂喊:死了死了,太过与得意忘行了,要死了! 果然,眼前一抹残影晃过,文台就感觉右后脑挨了一下,身子就控制不住的顺着力道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引得几个路过的村民疑惑的看着他。 文台感觉爬起,对着路过的村民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事,有点晕,想起来,脚滑了一下。” 几个村民见文台自己起来,口齿清晰,便也不管他,互相谈笑着离开。 文台揉着后脑,讪笑着坐回刚刚的位置,见夜永淳脸色不好看,想起刚刚她的问题,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强装出悲伤的语气说道:“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珍妮,那是两年前,我十五,她十四,我跟着我父亲,她跟着她父亲。 我们两家人迎面而过,她和她的父亲说着什么,神情雀跃可爱。我们两家人,擦肩而过,两家的大人互相打着招呼,她对着我和父亲礼貌的一笑。 然后,当时的我告诉自己,我恋爱了。后来,回到村里,我旁敲侧击的问了我父亲珍妮的情况,听说她是一个很乖的姑娘,我就告诉自己,也许以后娶她也不错。” “是不是很搞笑?就这样子,我就自作主张的决定了两个人的一生。” “当然,结果你也看到了,事实证明,想法总是很美好的。” “刚刚我在想,假如,假如哦,珍妮现在说要嫁给我,我会不会介意她对我说过的恶毒的话?我会介意吗?会不会觉得她是因为知道我以后的可能,才这样?会!” “所以啊,我明白了一件事,我所喜欢的珍妮,是在我表白前,我幻想的珍妮。或者说,连我暗恋两年光阴里的珍妮,都是不存在的。我所喜欢的珍妮,只是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个珍妮,而不是之后的其他。所以,我才说,我在缅怀初恋。” 文台表达的不是很清楚,但夜永淳还是听懂了,于是问道:“你是说,美好,只适合藏在记忆里回忆,得不得到,其实没那么重要。” “嗯。” 文台说着说着,又陷入了回忆,情绪便不是很高,轻轻应了一声之后,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其实夜永淳只是觉的,听这些话很有意思,并没有什么过于深刻的感悟。 毕竟做为夜神的女儿,做为这方天地最强大的神灵,做为最强大的神灵最宠爱,最强大的女儿。从小到大,只要想要,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夜永淳只知道,想要,拿过来就是了,不管是人、物、事,只要想,什么都可以。 至今为止,只有夜神这个位置是她还没得到的。而她,也已经决定了,未来的某一天,会自己抢过来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直到黑暗,彻底笼罩这个今天有点不一样的村子。 时间并不会因为他们两的沉默而停止流动,渐渐的,当饭菜上到最后一道,寓意圆满甜蜜的甜汤——汤圆。 村民们也渐渐的开始散场,人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那些苏府家丁开始打扫宴席现场。 看着喧闹逐渐变的安静,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文台突然保持着远望的姿势,轻声问道:“殿下。你知道这件事里,我最伤心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夜永淳有点好奇的问道。 “我最伤心的,不是我去表白,她拒绝了。而是,她结婚了,我才发现,我连追求的资格也没有。” 说完,文台便站起身子,拍拍屁股,自顾自的走了。 夜永淳没有跟上去,只是细细的品味这句话,直到文台走远了,才看着他的背影轻笑道:“呵呵,不诚实的小家伙,说的那么帅气,还不是很在意嘛?” “不过,资格啊?也是,如果是十年后的文台,至少会让人认真考虑一下。” 幽幽的月色阴影下,普通人看不见的夜永淳殿下,渐渐的化为虚影,消失在这个文台缅怀初恋的地方。 (ps:本想写一句,几十年后,或者十几年后,但考虑到语法的通顺与小说的情节,还是用了十年这个量词。因为啊,现实中的26岁的我,曾通过朋友试探一个姑娘,人家对朋友说:选他,我宁愿选你。不过话说,那也才九年,十年要看201八年,这部小说的成绩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十九章 噩梦中的折磨 已是夜里十点多了,农家人很少会这个时候还没睡觉。虽然今天饱饱的蹭了一顿丰盛的酒席,但日子还是要过的,毕竟这顿饭再有油水,也顶不住一夜的消化,明天该早起干农活做家务的,还是得早起,所以,当文台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几家亮着烛火的,也能听见院子里传出主人在水井旁舀水洗漱的声音。 索性这是夏天的夜晚,哪怕走在没几家亮起回家的灯光的巷道里,明亮的月光,也为文台照亮了回家的路。 当文台轻轻的推开自家有点年头的院门时,木头摩擦着青石门槛的怪声还是不可遏制的响起。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显的很是刺耳。 东厢房里响起文台母亲的询问声:“谁啊,是文台回来了吗?” “哦,是啊!娘,是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关好门,收拾一下,早点睡吧,明天陪你爹下趟地。”文台母亲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文台喊了一句,已经把院门关好,上了门栓,转身回到自己住的西厢房里。 上午时刚回来,躲着爹娘,没有出去洗漱。下午时想事情,没心情洗漱。虽然说早上时刚重生了,身体很‘干净’,但毕竟穿着沾满血污的裤子和靴子走了一大段路,又是炎热的夏天,虽然没做什么,但也感觉一身黏糊糊的难受,文台也没开灯,就脱的精光,找出用来擦水的麻布毛巾裹着臀部,就这么走去院子里的水井旁打水洗漱去了。 从水井里打出一大桶水,对着脖颈一浇而下,冰凉的井水激的文台一个深呼吸忍都忍不住。 拿起洗手台上的皂角籽,在身上搓起小小的泡泡,又用力的搓了几下,文台便又提起一桶井水对着脖子冲下。为什么不当头冲下呢?原因很简单,第一,这都快睡觉了,现在洗头,湿漉漉的不好干,湿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也不舒服。还一个原因,那就是,长头发扎起来,反而没有短头发容易脏。 一个澡洗的文台只抽冷气,感觉身上没有滑溜溜的感觉后,文台就拿起麻布毛巾在身上一通狂擦,擦掉点点的晶莹小水珠。而后便把湿毛巾扔在厨房门口的小竹筐里,回到自己所在的西厢房里,躺在竹子编成竹床上,闭目准备睡觉。 许是昨天才下过雨,今晚的温度不高,还是有习习的暖风,透过敞开的两窗一门,吹的文台昏昏欲睡。 哭过的人,总是会更容易入睡,不一会儿,文台便慢慢的睡着了。 “呵呵,呵呵……” 搞什么,这是什么声音? 算了,不管它了。 “呵呵,呵呵……文台兄弟。” 这好像是,高明的声音? 熟睡中的文台,睁开眼,缓缓转头看去,却见一道人影在明亮的月光下,正躺在右侧的窗台阴影下。 文台被吓住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躺在自己的床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是谁? 文台急切的看着‘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想开口问,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这时,床头小几上的油灯突然自己亮起,昏黄的灯光下,文台终于看清了那是谁,吓的他差点失声大叫,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只见躺在竹床右侧角落窗台下的,是一个全身扭曲,满是血污的人影,那人影好像曾被扭成麻花,脖颈与胸口上,排列着两排整齐圆形血洞,然而那血洞以上的肩膀与锁骨和头颅上,却好似被泼了浓硫酸,皮肤稀烂丑陋。 高明,是高明! 他不是被我吞噬里灵魂了吗?他不是会永不超生吗?为什么他会以这种形象出现在这里? 不过,那又怎么样,生前我可以杀了你,在你死后的现在,我依然可以再杀你一次! 噬魂! …… 什么都没有出现,一阵尴尬的沉默中,文台的冷汗流的满脸都是。 “你是不是想着,可以再杀我一次,然后召唤出你的恶鬼灵魂?” 他怎么会知道? 文台更加不安了,这种事情太诡异了,最不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出现了,而且他还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这,难道是在做梦? “不是哦,你没有做梦哦。比如像这样……” 也不见有什么举动,高明便轻飘飘的飘过来,两只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手臂举起,掐在文台的脖颈上。 冰凉的触感,随着高明的手掌用力,文台明显感觉喉管被挤压变形,再也无法呼吸。 “你看吧,这感觉多真实?像是做梦吗?”高明悠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要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文台感觉因为喉咙被掐,而窒息的快要昏迷时,突然感觉掐着自己喉咙的手一松,文台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哈哈,游戏结束了,你也稍微有点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接下来,是正式开始工作的时候了。” 不见高明有弯腰撑床,整个不成人行的身体,便轻飘飘的立起,然后跨坐在文台腰胯上。然后伸手将文台的脸摆正,让他看着自己。 你想干什么? 文台已经明白了,不知为何,高明可以读取自己心里的想法。 “干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工作,工作啊。” 说完,高明右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他那把精钢长刀,刀尖一晃,正对着文台右下腹,慢慢的扎进去。 冰凉的触感和利器划破身体的刺痛感,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不,甚至更加的疼痛。 “开始了,首先是我砍你那一刀。” 高明说着,长刀接着下沉,却在碰到文台的内脏前停下:“知道吗?砍你的这一刀其实我蛮得意的,拔刀快,角度好,虽然伤口深而长,却一点都没有伤到内腹。知道吗?这一刀没有几年的练习,是没办法劈出的。” 高明话说完,长刀刀锋开始向着左肩缓缓移动。 痛!明明痛的快要昏迷过去,头脑却反而更加的清晰,从没感觉过,自己的身体是这么的敏感,好像每一根被切断的神经、肌肉都在反馈着疼痛,以及对于即将被切断的恐惧。 文台痛的龇牙咧嘴,试着开口问道:“到底是什么工作,你杀就痛快一点,这样子有意义吗?”不想还真的能说出来。 “工作啊?我的工作就是啊,就是,把你‘死亡’的那一瞬间,所受的伤害,一点一点的在你身上重现。或者,把被你杀掉的人,所受到的伤害,全部在你身上重现,让你感受他们的绝望与痛苦。” “时间是,每天在你睡着的时候。对,你没听错哦,就是从今以后,每当你睡着的时候,就是我出来虐待你的时候。” 刀锋一寸寸的上升,很快就挪到了文台的左肩。 文台想起来了,这道伤口与文台劈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刀伤完全相同,没有多一公分,也没有少一公分,完全吻合。 “没错哦,每当我要工作,旋转哪一个伤口时,在我的脑海中,你身上就会出现红色的痕迹,而我的脑海中就会出现要怎么做的影像。” “好了,接下来,该开始报谁的仇呢?虽然很想先开始自己的那份,不过,还是先开始张虎兄弟的那份吧,毕竟那份伤害,与我和薛成兄弟的不一样。” 说完,只见跨坐在文台腰胯上的高明开始拉长,样子扭曲而怪异,看的文台心里毛毛的。 却说高明身体拉长后,便趴伏在文台身上,被拉长的腿反常的穿过文台躺着的竹床,缠绕住文台的腿脚,拉长的上半身也一穿透竹床,将文台的上半身缠绕住,而后张开前突的嘴,一口咬住文台的左手,疯狂的狂甩头颅。文台因为身体被缠着,无法动弹,左手很快受不住那疯狂撕扯的力量,在一声撕拉声中,文台的左臂被拉断,一截带着血丝的臂骨就那么露出在断臂外。 啊! 痛啊!真他娘的痛死老子了。 这世界有比手臂被撕断更痛苦的事情吗?有,承受这些痛苦是,不能动,也不能喊叫咒骂,连发泄痛苦都做不到! “接下来轮到我的份咯……” 被缠绕着的身体,能明显的感受到高明那拉长的身体开始蠕动收缩。 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挤压扭断了文台全身的骨骼…… 然后是薛成…… 但体验完薛成的死法后,文台一声大喊从竹床上坐起。 剧烈的喘息,颤抖着手摸着胸腹与左臂,肩膀,头。 还好,都还在。只是身上的湿漉漉的布满了一层密集的冷汗。 房门被推开,文台的父母冲进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文台无力的长嘘一口气,以手扶额,心有余悸的回答道:“没事,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文台的父亲问道:“一个人敢睡吗?要不我陪你睡。” “不用了,谢谢,我定下神就好。” 文台的父母,听文台这么说,没有再说什么,担忧的说了一声,如果睡不着就去弟弟文海那里睡。然后,回了他们自己睡的东厢房。 文台躺在竹床上,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喘着粗气,突然轻声问道:“殿下,刚刚发生的事情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可以告诉我吗?” 夜永淳清丽高冷的女声在文台的耳边响起:“你就穿成这样和我说话?” 什么叫穿成这样,文台现在身上根本就什么都没穿,只是在腰胯羞处盖了条麻布被单。 “抱歉,我现在手脚发软,全身感觉有种从骨子里传出来的痛感,动不了,您就包涵一下。” “哈哈,没用的小家伙。”夜永淳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小家伙,你该不会忘了,你还背着夜神的神罚?” “而夜神是以天下恶念为力量源泉的,也就是说,他掌管着这世间一切的邪恶。你们人类似乎把这种神灵称为恶魔!所以啊,你完全可以把夜神的神罚理解成‘恶魔的诅咒’!” “既然是恶神的诅咒,难道你以为不死不灭、身边与你亲近之人不得善终、恶神随身,这一切都谁说着玩的吗?” “刚刚发生你陷入的‘梦境’,就是不死不灭的副作用之一,不死不灭,让你无惧于死亡,不怕挑衅任何的敌人,这些都没错。但是,惩罚就是你每死一次,或者,你每杀一个人,就会在入睡后进入梦境,被被你吞噬灵魂的生物来行刑,让你感受那些痛苦。” 听到这里,文台不淡定了,急迫的问道:“那什么时候结束!” “结束?你太天真了,这么简单就会结束,还叫做神罚吗?永远不会结束,直到你死为止!可你……会死吗?哈哈哈哈。” 文台有点失望,不过也能理解有得有失的道理,不过这样自己不就永远不能睡个好觉,永远不得安宁了吗?这就是杀人者所要背负的罪孽救赎吗?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自己不是吞噬了两个人的灵魂,铁雄与高明吗? 为什么刚刚在‘梦境’中,只看到了高明:“那殿下,我不是吞噬了两个人的灵魂吗?刚刚却只有高明出来行刑?” “记得我和你说过,你若是吞噬了婚宴现场里的那些村民们,就可以成为一级法师?” “嗯,记得。” “这么和你说吧,你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接受了这种神罚的人类。以前吞噬同类灵魂的人不是没有,但无一不是接受了直接进入炼狱受刑的结果。你是唯一一个,受到了三道神罚的,你试着伸出一根手指。” 文台依言举起右手,伸出食指:“这样吗?” “嗯,你试试想着指间燃起一团火球。” 文台闭上眼睛,幻想着食指指间燃起一道火焰,不由福灵心至的口中轻喃:“火球术!”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文台的右手食指指间真的燃起一团小小的黑红色火球。 说不可思议的原因,不是因为火焰的颜色,说实话,如果是纯红色的,文台反而会觉的很奇怪,以为他记得自己的恶鬼魂体,在显形时,就是会有黑与红的能量散发,所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真正让文台感觉奇怪的是,刚刚虽然下意识的喊出了火球术,但正统的法师要发出法术,可不是幻想有,然后喊一声就有的,就像,严格来说,一个可以控制一千万天地元素的一级法师,并不一定就能发出火球术,要学会控制元素排列成相应的法阵,让天地元素间相互共鸣,激发出力量才行。而文台刚刚根本就没有试着去操纵元素间的排列,他也不会火球术的元素排列法阵。 文台只是幻想着指间会有一团火球,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然后就有了一发火球术。 这不就是说,从今以后,自己只要通过吞噬灵魂升级,到时候完全不用去学习,就可以通过幻想学会,发出任何等级的法术? 这。 真是太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二十章:夜永淳的目标 夜永淳看不惯文台那种占了大便宜的白痴模样,出言打击道:“是的,你想的没错,你和这天下的法师的不一样,他们是获得天地元素,并将之操控来获得力量。而你是通过吞噬别人的灵魂,奴役别人的灵魂,来为你操控天地元素产生力量。这也是我傍晚在婚宴上告诉你,让你吞噬村民灵魂的原因。也是你的法术呈现黑红色的原因,因为,黑红色,代表的是亡魂与诅咒。” “至于你问为什么没看见铁雄的灵魂。很简单,因为他‘死’了!” “死了?他不是永不超生了吗?为什么还会死?”文台不解的追问。 “你首先要明白我刚刚用的‘奴役’这个词,也就是说,被你吞噬的灵魂,其实是另一种意义的重生,当他们被你‘吞噬’后,就会在你的魂界中重生,他们会被你奴役,也会忘掉生前的大部分事,只会憎恨着你,憎恨这个世界,但又不得不受你的操控。” 文台有点明白了,问道:“而在我睡时的梦境中,折磨虐待我的意识,就是他们的奖赏,对于我所罚下的罪孽的救赎?就是说,虽然我没有按昼神的神罚堕入炼狱,但,每当我闭上眼睛,就是地狱降临?” “没错哦,至于我说的铁雄死了。很简单哦,他真的是了,每一个肉体的死亡,都会伴随着灵魂的消散,这是主神定下的法则。而你却是灵魂不死不灭,那要怎么办呢?很简单,每一次你的死亡,就会有一只被你奴役的恶鬼代替你的灵魂消散。” “我可以理解成,当我下一次的死亡,就会失去法师学徒的力量,在我下一次奴役新的灵魂之前?” “没错,你是很特别的哦,若你今天吞噬了一千万的灵魂,你就可以立刻成为四级法师,可以使用一切四级法师的力量,但若你之后死了一千万次,你立刻就会恢复成之前受到神罚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但文台吞噬了一千万灵魂,成为伟大的四级法师之后,除非是两大上神:昼神与夜神,或者是像夜永淳这样的神子神族出手,否则自己就是无敌的。而,两大上神不能对生者出手,神族更是不能出神界降临人间,更何况,自己身上还封印着一个上神之下最强的神女。 “那我可以通过自杀来杀掉高明吗?反正法师学徒的力量,随便再吞噬一个灵魂就可以了。” 夜永淳轻蔑的笑了笑,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文台:“知道吗?若是这世间的人类,以聪明程度来衡量的话,我最喜欢的是天生聪慧的人,因为和他们说话,你说一,他们就会自己想到三,他们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愿意为此而付出相应的努力,承受因此得到的痛苦。第二喜欢的是傻傻的人,就是那种你告诉他一,他就只会想到一,对于二完全不会去考虑。这种人要么安安分分,明白自己的能力,安于现状。要么戳瞎自己的双目,一心一意的埋头向前。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小聪明的人,自以为很聪明,与众不同,想要更多,更多。又不愿意吃苦受罪,一切罪过都想着通过嘴皮子和小聪明去豁免。 我说啊!文台,你到底明不明白,那是两大主神,是这个世界的至高意志对你下达的惩罚,你以为‘弄死’了高明的灵魂,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你啊!你到底是在看不起谁?我告诉你吧!神罚说是让你身边人不得善终,你在家再呆三个月试试,看看会不会在你家祖坟再添三座新坟?哈哈哈。” “还有哦,如果你自杀,弄死了现在的行刑恶鬼,下一个刽子手,就将会是你自己的恶鬼魂体!” “我想,到时候一定会很有趣吧,一方面在梦境中承受自己魂体的酷刑,醒来后又能回想起自己对自己砍下的每一刀,多有意思。” 不知道是因为夜永淳对于自己评价,还是因为无法逃过噩梦,文台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 与之相反的,夜永淳那挂在嘴边幸灾乐祸的笑容,挡都挡不住,不等文台说话,就接着开口:“不过啊,如果你觉的高明那张曾经伤害过你的脸老是在你眼前晃荡,看着心烦,我还有一个办法哦。” 文台有点意动,转头看着夜永淳问道:“什么办法?” 谁知夜永淳突然伸出玉臂,轻轻的搂住文台的腰,把头放在文台的胸口,用诱惑的口吻,呢喃着说道:“每一个最后被你杀掉的人都会自动成为每天晚上你睡觉时对你行刑的人……所以啊,如果你对高明的脸看不惯的话,你可以……” 文台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夜永淳表现的这么‘亲昵’的时候,都会说出自己无法接受的话语,果然…… 夜永淳伸长玉颈,淡雅的体香传进文台的鼻尖,勾的文台有点心猿意马,双手蠢蠢欲动。 只听夜永淳故意用低不可闻的蚊呐,低声在文台耳边说道:“你可以啊,去把你,父母的灵魂吞噬掉,或者啊,把你弟弟文海的灵魂吞噬掉。要不一起吞噬掉也可以哦,你想啊,这样不就可以天涯海角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你那身为普通人的父母兄弟也可以在你的魂界中永生!怎么样?是个好主意吧?” 夜永淳的第一句话说完,文台的身体就僵住了。 一股寒意就从脚底板冒起,直冲天灵盖,在这炎热的夏夜,文台却是浑身冰凉。 这个恶毒的女人! 本以为经过傍晚珍妮婚宴外小道旁,和她的一番交心,两人间最起码已经是朋友了,结果,她还是在用戏弄蚂蚁的态度,戏弄着自己。 既然看清了两人的关系,文台反而没有显示出太大的愤慨,只是很平静,语气恭谨的问道:“永淳殿下,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小的现在可以问一下吗?” 夜永淳伸出粉红的小香舌,舔了一下文台的耳垂,用迷离的嗓音问道:“可以哦~” “我可以理解你对于被困在我这种废物的身边,很不开心,可是我似乎没有得罪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每次对我都表现的满是恶意吗?或者说,你希望我该怎么办,才能让您看我稍微顺眼一点?” 夜永淳笑的更甜,一点都不在意文台语气中暗含的指责,语调轻松的说道:“记得我对你说的三种人吗?” 文台点点头,没说话。 “若你是第一种人,一个有野心的聪明人,我只需要告诉你,吞噬灵魂可以获取力量,又不会有死亡的后果。你会怎么做?” 文台想也不想说道:“出这个小山村,吞噬眼前的一切生灵,直到遇到更强大的敌人为止,死亡后附身魔兽逃离,去下一个地方杀戮一切!” 夜永淳笑的更灿烂了,接着问道:“如果你是第二种人,我会让他守着家人过日子,让他过一段幸福时光。然后当神罚降临,失去了一切,再告诉你,这世界不是一个好人该生活的世界,你会怎么做?” “我会毁灭世界!” 很是满意文台的回答,夜永淳笑的更开心了,清丽的笑声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哈哈哈,我也觉的会是这种结果。可是,可惜啊!你,偏偏是第三种人,想法变换难测,说到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明明有着统治世界的力量,却偏偏只想着小富即安。明明以后可能连家人的面都不能见,却还想着只要他们过的好,自己在外面吃粪便都是香的。你说有趣不有趣,那种奇怪的家族观念,那种对于未来的迷茫真是让我很无奈啊! 可是啊,我偏偏又被关在你的魂海里,走又走不了,你做什么我又无法干预。你觉的我是什么心情。” 文台默认了夜永淳对与自己的一切指控,沉默一会后,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夜永淳美丽的脸上,突然间变的满是狰狞与疯狂:“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的目的不是早就说了!我要当夜神!不,我要当主神!我要先夺取我父亲夜神的神格!再抢夺我大伯昼神的神格,我!夜永淳要成为这方天地唯一的至高主神!我要这世界刮一个月的狂风,再下一个月的暴雨,我要让那石头在天上飞,那云在地上流,让我的意志成为这个世界的意志!” 文台被惊呆了,既震惊于眼前这个美丽女子的野心,又震惊于她对于抢夺长辈‘财富’的理直气壮,这是他无法理解的疯狂。 “可惜,是你啊!虽然你现在还年轻,经历的还少,我们都有着无尽的时间去经历,去改变。可我等不及,每当看着你犹犹豫豫的,我就气的想挠头,却又什么都做不了,你能理解我心里的愤怒吗?” 文台还能说什么?突然感觉他们的关系有点像村子里的一对夫妻,那夫妻俩,妻子是个强势的,丈夫又是个软脾气的,于是妻子整天在家骂丈夫,说他没出息,说他赚不来金银,嫌他让家里吃不上肉…… 个鬼哦,可我也很绝望啊! 我还单身啊,为什么会遭这种罪? 难道,她是我后妈?呸呸!后妈个鬼哦!我‘后妈’现在正在我床上,我就是死,也入不了祖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二十一章:回来的区别与犹豫 文台又沉默了,虽然他也觉得自己今晚沉默的有点多,但这次对话,真的很重要,由不得他不好好的斟酌字句:“殿下,人活一辈子,那些权力与财富,我真的不是很看重。我只想活的简单点,有一份安稳的活计,赚的钱够我一家子生活,在我的家人生病时,我有钱可以去药铺买药。让我的孩子可以从小读书学字,或有钱请师傅教他习练武艺。 最好,我能有一座宅子,宅子里有奴仆,有水池,有假山。出门在外,我不用压着别人,别人也不会压着我。我和会和我的乡邻,友好的点头问好。我觉的,这就是最好的生活。” 夜永淳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淡淡的消失在文台身边。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若一切都能像想象的那么美好,文台还会受到神罚吗? 果然还是自己太心急了,和一只从没见过老鹰的雏鸡争执什么? 不在乎权势与财富?没有权势,你个没有任何依仗的穷小子,拿什么生存的舒心。 没有财富,你拿什么盖宅子?拿什么养奴仆?假山水池?拿什么供养父母,养育子女? 没有力量,你拿什么保护所拥有的一切? 搞笑!所以说啊,你到底是有多看不起这个世界,看不起恶神的神罚? 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等你哭的泪干了,哭的心碎了,哭的对这个世界绝望了,那时候就不是我推着你走,而是你跪在地上,求我拉你一把了。 没事,反正你我都有不灭的魂魄,有的是时间去看待以后那朵奇花,会结出怎样的恶果。 夜永淳消失后,文台又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以后该怎么办?或者说,明天该怎么办? 睡现在是肯定不敢睡了,夜永淳说的是入睡后受刑,而不是一晚上就一轮刑罚,刚刚那种痛入心扉的痛苦,现在想起来还有点胆寒。 可是不睡的话,看看外面的月亮,才刚刚爬到一半的路程,在那梦境中受刑时度日如年,可现实中的时间却还没一个小时。 不睡吗? 可是明天还要和父亲下地干活。虽说现在有了法师学徒的实力,但法师厉害的是精神力,而不是肉体。 法师学徒一晚上不睡觉,明天下地干农活,照样得跪? 什么?你说反正都有法师学徒实力了,可以和爹娘龇牙啊? 龇牙?文台确定,虽然顶嘴两句他敢,但父亲的冷脸,母亲的眼泪,随便一样就能让他乖乖跪着挨打。 法师学徒?法圣也没用啊!该跪还是得跪。 至于说去展示法师学徒的实力,请问下,那有别于其他人的,不祥的黑红色火焰该怎么解释? 说实话有用吗?说出来,除了多出三个为自己担心的人之外,有任何实际的作用吗? 等等! 文台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既然无法解释自己的情况,可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哪怕自己勉强入睡,短时间内绝对无法适应,进入深度睡眠,也就是说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睡不好觉,休息不好。可自己又不是什么大少爷,白天可以躺在休息。 休息不好,白天没精神,身体不舒服,脾气也会很暴躁。 可偏偏父母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本来就有个‘笑话’的恶名在外,现在又不能好好干活,换成自己也会觉得自己是偷奸耍滑,不愿意干活。 久而久之,本就处于冰点的家庭关系,岂不是要更加恶劣? 幻想的爱情,已经破灭了,如果连最后的亲情也弄砸了……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连最后想要守护的那一份柔软,都冷冰冰的,那还有什么念想? 家,是一个港湾,漂泊在大海中的小船,不管经历着什么样的风浪,只要想着还有一个港湾,便也有了努力的方向。 家,是一盏孤灯,微弱却散发着惊人的温暖,那烈风再寒,冬夜再寒,只要那盏小灯还亮着,就会知道回家的路。 不行!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拆了自己的港湾,熄灭自己的孤灯。 “唉~” 就这两天,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在黑暗中借着皎洁的月光,摸索到了床头边小几上的火石,磕碰出的火星,点燃了那盏即将干涸的小油灯,一豆微黄的灯火,在这个小房间里摇曳着散发光芒,驱赶走一小片黑暗。 文台起床,先找出枕头下的钱袋,将金币都倒在床铺上,总共六金七十银九十二铜,其中五十铜是文台一直攒下的‘私房钱’。 文台犹豫了一下,拿出一银九十二铜,装进了高明的那个钱袋,又将剩下的六金七十银装进自己的平时的使用的‘碎花’小钱袋。 将装着‘巨款’的小钱袋放在小几上,把装着一银九十二铜的高明钱袋拿在手上。 把钱分好后,文台起床在放衣服的床尾柜里,找出三套自己喜欢的,常穿的衣服,犹豫了一下,又拿走去年母亲刚给自己做的新衣裳,找出一条黑色的包裹布,将这三旧一新四套衣裳用黑色的方布包裹起来,打上结。 整理好了行李,文台起床穿上了早上穿的那身衣裳。 一切准备就绪,文台有点留恋的看着这个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屋子,平时没什么感觉,现在要走了,突然一股不舍涌上心头。 “哥?你在干什么?这大半夜的。” 弟弟文海从门外走进来,看着文台的行为,很是不解的问道。 伤感被打断,文台转身看着走进来的文海。 只见文海精赤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牛鼻短裤。 与文台的书生身材不同,文台身材偏瘦,穿上衣服挺好看的,可衣服一脱,瘦的只剩肋骨。 文海呢?穿衣服没文台好看,可那衣服一脱,一身的腱子肉,匀称壮实。 你说这兄弟俩吃一锅饭,弟弟文海在饭桌上还比文台懂事,偶尔有好吃的还让着文台,咋这文海的身材反而比文台好,就连个子都比文台高一截,自从身子长开了,文台就不愿意喝文海一起洗澡了,为啥?自卑啊! 见着文海光着上身进来,文台不着痕迹的一撇嘴,嫌弃的问道:“你这么晚不睡,来我这边干什么?显摆身材啊!” 两兄弟十几年了,彼此知道自己的性子,文海也没往心里去,笑呵呵的说道:“刚刚睡着了,听到你做噩梦的喊声就醒了,看你这房里点着灯,人影晃动的,我就过来看看,陪你聊聊天。” 文台突然有点感动,眼眶微微发红。知道这是知道自己做噩梦被吓醒,又看自己房里亮着灯,怕自己不敢睡,过来看看自己。 文台背对着文海转身,假装继续收拾着已经收拾好的行囊,其实哪有什么好收拾的,四套衣服,往方布一放,对角打两个结,再把那个装着一银九十二铜的高明钱袋往兜里一揣,也就解决了。只是不想让文海看见自己红了眼而已。 “哥,你这是收拾啥?”见文台不理会自己,转身收拾着什么,疑惑的问道。 收拾好了情绪,文台这才转身对着文海说道:“没什么,本来还想着怎么和你们说,现在你来了也好,我要走了,去四处看看,去外面打拼闯荡,去赚钱回来。让爹娘和你再也不用过着地里刨食的生活。” 文台笑着说完,本还准备等文海劝自己,自己好再说两句豪言壮语,可却只见文海沉默着,伤感的看着他不说话。 这有话憋着不说难受,自己一个人瞎说又显的尴尬,文台用不确定的口气,试着引导文海说点什么:“你不再问点什么?说点什么?比如劝劝我?” “劝?劝什么?阿爹,阿娘和我,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大家只是都在等着,看你什么时候会提起勇气迈出去这一步。 唯一的差别是,阿爹、阿娘和我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村子里的大家关心的是你怎么回来。” 文台沉默了,炫耀口才的心思也淡了,毕竟这段话虽然朴实,换成自己来说,能整出一大堆华丽的辞藻,一步步的铺垫,最后再配上点真挚的表情,两滴泪水。这样才能把气氛烘托起来,两人再抱头痛哭一番。 可就是这个,平时默默做事,不爱说话的木头弟弟,就这么平铺直叙的一句话,却让文台觉的痛的无法呼吸,心脏被紧紧的攥着一般。 文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急切的拿起床头小几上的,自己的碎布拼凑的小钱袋,打开活绳,拿出一枚金闪闪的金币,递给文海:“给,你拿着这个,别告诉爹和娘,自己留着花销,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手头也方便些。剩下的你别拿,明天拿给爹娘,再告诉他们,我出去赚大钱去了。” 看着文台手中那枚反射金灿灿光芒的小圆币,文海紧张的握着文台的手,却是看也不看那金币,反而紧盯着哥哥,低声问道:“哥,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去偷啦!爹娘知道非打死你不可,不行,这钱不能要,我们偷偷给人家还回去。” 为什么文海不怀疑文台去杀人抢劫?呵呵…… 文台被气笑了,偷?我是那种人吗?要是有那种偷了近七个金币,还能安安稳稳的回来的事情……文台绝对会干的,这么好的事情去哪里找。怎么也好过现在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文台一巴掌拍在文海头顶,笑骂道:“慌什么慌?偷什么偷?你哥我是那种人吗?你再看看这个袋子里的钱,我有那个本事偷回来吗?” 文台一晃本属于高明的钱袋,一阵悦耳的哗啦声响起,听的文海咽了口唾沫。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看着文海目瞪口呆的样子,文台得意的训斥着文海,满脸的不在意,一点都想不起,自己当时为了这几个金币,是有多没出息:“你转过身去,我再给你看个厉害的。” 转身?文海有点奇怪,不明白有什么东西是那么神秘,要转身才能看。 但是,不就是装个身么?又不累,等下再转回来不就完了?这样想着,文海依言转身面向门口。 看着文海依言转身背对着自己,文台得意的勾起唇角,右手食指竖起,低声道:“火球术。” 果然,就见一团黑红色的小火球在指尖燃起。 就在这时,夜永淳那带着蛊惑的清丽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文台,这是个好机会哦,只要往他头上来一发,召唤出你的恶鬼魂体吞噬他的灵魂,你们两兄弟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至少梦境受刑时,不用看着高明那张让你憎恶的脸,怎么样。”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文台发现,他,居然犹豫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二十二章:这一去,只求海阔天空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深夜,在小小的房间里,很是响亮。 文海惊讶的转身看着捂脸的文台,奇怪的问道:“哥,你干什么?” 文台情绪不是很高,毕竟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居然犹豫了,对自己最后的底线发生了动摇:“没什么,拍了只蚊子,你转过身去,我们再来一次。” 文海疑惑的看了文台一眼,还是转身面向了房门位置。 文台再次举起右手,轻声念道:“火球术!” 然后手一甩,一道黑红色的火球越过文海,击打在敞开的房门上,三寸厚的门板顿时就是一个被打透的窟窿,窟窿边缘处还有星星点点的火星闪烁着。 没看见文台摆架子发出法术,但有什么东西从眼前晃过,然后门板被打穿,还有火星闪烁,这却是面向房门的文海看的清清楚楚的。 惊喜的转身看着文台,文海颤声问道:“哥!你,你成功了?你刚刚发出了火球术?你是法师学徒了?” 不怪文海太过于激动,失去了方寸,实在是在这个世界,一个法师对于一个平民家庭来说,不啻于整个家族的改变,虽然只是一个法师学徒,但你不升法师学徒怎么成为一级法师?二级法师?三级法师? 这么说吧,只要一个法师学徒顺利的成长到三级法师,便可以保一个家族富贵六代,甚至还能通过财富去培养有潜力的新一代,以此来改变整个家族血脉的生存延续。 这让文海怎能不惊喜若狂。 文台臭屁的仰着头,骄傲的说道:“那是,也不看看你哥我是谁?” 文海没注意文台的自得,自顾自沉浸在喜悦中,喃喃的念叨着:“不行,我要去告诉爹娘,让他们也高兴一下,明天天亮了,咱家就摆酒请客,告诉那些没眼光的,我家哥哥才不是什么‘笑话’……” 似乎明白自己说错话,文海有点局促的解释道:“哥,我不是说你,只是……那个。” 看着文海因为叫出了自己的外号而慌张不安的样子,文台心里暖烘烘的,只有家人才会为了你的成就而自豪,也只有家人才会顾全你的想法,小心翼翼的顾及你的感受,为你受到的差评气愤:“好了,没事的,都过去了,你哥我的路从今天才开始,那些凡夫俗子怎么会了解。” “对对,咱爹不是常说‘赢的时候不炫耀,反而显出大男人的胸怀。” 文台犹豫了一下,劝道:“阿海,我要走了,去外面的世界转转,看看。去变的更强,去赚更多的钱。爹和娘,你就代我照顾好了。” 文海有点急:“走?哥你为什么要走,现在你有了法师学徒的实力,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让那些乡亲看看,文家老大多有出息,也让爹娘和我出出脸。哥,听我一句劝,我们不出去了,明天你去找苏老爷,去当个啥奉的,我们一家子安安稳稳的在一起不好吗?” 一家子安安稳稳的! 如果真可以这样该有多好? 可惜。 文台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抱住文海:“阿海,相信哥,哥有哥的苦衷,你们永远都在我心里,只是,有时候,天不遂人愿。 阿海,答应我,先不要告诉别人我成为法师学徒的事。以后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但我会寄钱回来的。我们偷偷的享福,不去争那一时之气。忍一忍,等哪天你哥我站稳脚跟了,就接你们过去,相信我,到时候,哥一定让你吃肉吃到吐,就是在街上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你,想要哪家的姑娘做媳妇就要哪家,想要几房媳妇就要几房媳妇。 阿海!你相信哥吗?” 文海有点难过,不是因为不能出去炫耀,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一别,再想相见就很难很难了。可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憋得文海难受的慌,便也跟着红眼落泪,呜咽着说道:“嗯!我一定会照顾好爹娘!会在家等着你,等你回来接我们一家子的时候。你在外面不容易,不要太勉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文台深吸口气,用力拍了拍文海宽阔的后背,松开他,看着弟弟文海的眼睛:“别担心我,我有老天爷罩着,这辈子注定了要在大陆上留名的。你就在家等着享福吧!不说了,再说天就亮了,我走了。” 文台转身,拿起小包裹,越过文海,向这门外走去。 文海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跟着哥哥文台的脚步走到院子里,看着文台打开院门,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文海默默的在心中祝福着,又远望了好一会儿,这才关紧院门上好门栓,转身刚想回自己住的西厢房,却见不知何时,父母站在东厢房门口,也和刚刚的自己一样,看着院门外发呆。 文海呆了一下,想起了什么,拿出文台教给自己的那个碎布钱袋,和给自己当私房钱的那个金币,递给父亲:“爹,这是哥给我的,让我教给你们。” 文台老爹接过钱袋和那个金币,打开看了一眼,便默默的递给了边上的老妻。 文台老娘接过钱袋往里瞧了一眼,惊慌的捂着钱袋口,小声的喊道:“哎呀!那混小子哪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去哪里偷的,现在跑路了吧?” 文台老爹脸一沉,低声训斥道:“瞎说什么呢?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 文海也帮腔道:“是啊娘!哥也说不是那种来路了。而且啊!刚刚哥还打出了个火球术来了呢。” 文台老娘惊喜的道:“真的,你哥真的成功,成为法师了!?” “是啊娘!哥……” 文台老爹打断了文海娘俩的对话:“好了,别嚷嚷了,小海,你哥他走了?” 文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低落的说道:“是啊,哥走了,他说要出去赚大钱。” 文台老娘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只听文台老爹叹了口气,低声道:“走了,走了好啊。心不在这个村子,如今有了点本事,也该出去见识见识,走了就走了。 晚了,回去睡觉吧。天亮还要下地干活呢。” 一家之主发话了,一家子也就散了,回去睡觉,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生活。 …… 文台摸着黑,离开了家门,一路上踩踏着星光,追逐着圆月。 这条走熟了巷道,第一次让这个即将离家的男人走的那么脚步沉重。 那小溪里的蛙,那墙角的虫,此时是否正在窃窃的讨论着这个不知归期的男人。 他的脚步坚定, 他的脚步缠绵, 他的脚步在丈量着自己的目光, 那目光眺望着远方, 却在走过的地方, 留下泪花。 文台家离村口不远,村口立着一座斑驳的石碑,石碑上刻着‘九林村’三个字。 文台弯腰伸出手,抚摸着那三个深深的刻痕,看的出这石碑曾经涂抹过红漆,却在这岁月里,在这风雨中,被侵蚀的只剩下一点点痕迹。 这村口,文台从小也经常过来玩,甚至还对着这村碑撒过尿,也曾踩在村碑上大喊:我是法圣。 也曾路过这里,离开村子去赶集。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奇怪的情感。 今天却莫名的伤愁,是因为这一离开,就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吗? 说出来文台自己的不愿意相信。 这个九林村有什么?除了父母与兄弟……或者再加个珍妮。 这个地方承载着文台青春期时,一切的不甘与迷茫。 有几个夜深人静的午夜,文台还幻想过哪一天出人头地了,就回来拆了这破地方。 可谁知,这真要走了,文台才突然发现,这个地方,这个小村庄,承载着自己人生中最初的那段记忆,在这里哭,在这里笑,在这里恋爱,在这里失恋。 这里发生过许多自己丢脸的事,很多次想起,都恨不得掐死当时的自己,可如今真要离开了,才突然明白。 过去的一切,开心的,难过的,丢脸的……那一切的一切,就像一把巨锤,一锤锤的锻打着文台的性格习惯与为人处事的态度。 没有这里发生的一切,又哪里来的文台? 文台走后,这里也不可能在出现另一个文台。 九林村在文台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可文台,却只是九林村的一个过客。 就像一颗蒲公英,果实成熟了,便会无私的让它随风离开。 深深的看了那片黑暗一眼,文台的目光好似能够透过黑暗看清这个小村庄,似乎能看见自己的家。 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要离开的,美好的就让它留在心里吧。 文台转身迈出步子,坚定的向着东方走去,那里有什么?文台不知道,反正先找个城池,到时候怎么样,到时候再说。 “我的人生!从今天才开始!” 文台这么默默的告诉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神弃之屠城者》正文 第二十三章:当如是也 炎炎夏日下的青云城,哪怕是在这炙热的午后,依然是人头涌动,做为一个被王国国王分封给第三子的城池,当然不会是太过于穷困的地方。 而青云城也确实是周围几座城池中,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当然,这些对于文台这个穷乡僻壤的野子来说,并不清楚。只是在赶来的车队同行的人的口中知道,这里有个刚被分封来的皇子,于是想着投效贵族,成为人上人的文台,就这么衣衫褴褛的站在那巍峨的城门下,怀着激动的向往,久久的凝视着城门处的人来人往。 我会在这里当官! 发财! 娶妻生子! 福荫家族! 文台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也对于自己的以后,许下了目标。 就在文台收拾好心情,准备昂首挺胸去挑战自己的未来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脚下便能感受到阵阵的颤动感。 文台有些疑惑,这都快到城门了,哪来的马队这么大胆,毫不减速疾奔而来? 不说是否会冲撞到这些排队进城的百姓,就说万一引起守城兵丁的误会,闭门搭弓,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文台循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望去,却见一队近百人的彪悍人马,肆无忌惮的向这里奔驰着,当先一个身着金黄华服的青年最是引人注目,却见他一头黑发束成简单的马尾,在脑后上下晃动着,大红色的披风,被暖风扯的飘起,不断变化着波浪线条。待得再近一些,才隐约看的清楚,青年面若敷粉,唇红如血,一对剑眉,也不知是否修整过,锋芒毕露,带着年轻人不羁与肆意。哪怕是在马背上,随着那雪白的战马上下颠簸,也可以看出着年轻人身量颇高,微弓着的背,却仍能看出颀长挺拔之感。 文台正在心中羡慕着青年的容貌、身材与家世。 就听城门处传来慌乱焦急的呼喝:“三皇子殿下归来,尔等速速避让!” 文台转头看去,果见城门处本来排队等着进城的人们,惊慌的互相推搡着,堪堪在骑队不足数十米处时,让开了城门,然后便在道路两旁跪伏于地,丝毫不敢像自己这般大胆的盯着看。 马队排成一条长蛇,由那披着大红披风的三皇子殿下领头,旁若无人的冲进城门,然后渐渐消失在城门处,直到这里彻底安静下来,那些跪伏在地的百姓们,这才一个个起身,井然有序的接着排队进城。 这么热的天气,他居然带着这么一大帮人去打猎,看来自己的这位未来主子,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啊。 作为刚刚为数不多站着的人,文台清楚的看到刚刚那三皇子身后不少骑士的马背上,都驮着大不一的野兽尸体,有文台认得的,也有他不认得的,甚至好像还有一两头低阶魔兽。 这才是一个男人该过的生活,在家娇妻美妾,美酒珍馐,出则豪奴环绕,路人屈膝。 虽然心中对于三皇子这种视百姓如无物的跋扈行为很是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认,但文台一想到自己即将跻身成为那骑队中的一员,自己也将被别人所畏惧,所跪拜,心中便有点飘飘然的激动。 弱者,只配跪拜在强者脚下瑟瑟发抖,以求避开对方的注视。 在守城士兵不耐烦的语气下,文台缴纳了五个铜币的入城费,然后便跟着人流走进了青云城。 刚一从门洞走出,炙热的太阳便晒的很久没休息好的文台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文台已经很久没睡好了,事实证明,夜神的‘祝福’,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这段时间的他,过的很是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从家里出来了几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青云城。 自从文台那日凌晨从家中出来后,前两天还好,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不知道怎么走,但是毕竟刚出来,在家中也休息了一个下午,好歹也算是精神饱满,凭着年轻,文台愣是一个人走了一天。 然而,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随便找了颗树爬上去,准备对付一晚上的时候,噩梦来临了,是的,噩梦,不是比喻,也不是修辞手法,真正的噩梦来临了。 刚入睡不知道多久的文台,很快便遇到昨天在家中午睡时一样的情况。 高明扭曲着肢体,满是血污的脸上,却带着狰狞兴奋的笑容,拿着那把曾把他开膛破肚的长刀,疯狂的砍在文台身上,明明是梦境,可文台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肌肉传来的疼痛、哀嚎、恐惧、乞求被拯救的渴望。 然后,文台便在痛哭惨嚎中惊醒,手脚踢蹬中,栽下树去,差点没背过气。 之后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睡,费力的在黑暗中爬回树上,孤独的等待着黎明的曙光。 这样熬了一夜的文台,天一亮,便急不可耐的跳下树去,然后脚步虚发的向着昨天定下的目标走去,只是这一天的他整个人昏昏沉沉,因为没睡好,天气又热,毫无胃口的他,又是一天没吃东西。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文台便在噩梦、赶路、吃点东西、噩梦、赶路······中度过, 铁打的人都受不了,何况文台这种身板。 在某一个烈日当空的中午,文台昏倒在了路边。 当然,这次却也没有倒霉的那么彻底,在那昏迷的过程中灵魂出窍,成为一只飞鸟,然后在空中找寻方向······好吧,感觉这样反而是一种倒霉。 那天,文台昏迷在路边不就,就遇到了一队路过的商队,然后就被‘好心’车队主人,那个个子不高,黝黑干瘦,笑起来有点猥琐的商人给救上了车——在文台醒来后交了一个银币的入队费、医药费、伙食费······之后。 好吧,至少路上不用那么辛苦与孤独,下一次昏迷有人看着。 在向猥琐商人打听到,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个青云城附近,而这城里有个大贵族——三皇子后,文台便愉快的跟着这个商队在路上奔波了二十几天。 这一路上,一开始文台还幻想着一段奇妙的艳遇,或者一场美丽刻骨的爱情,最不济,哪怕是与车队中的某几个人相识相知,成为把酒言欢的至交兄弟也好,可是没有,一切都没发生。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闲,会去幻想路上遇贵人,那些车队的伙计每天都很忙,那些跟队的路人对陌生人保持着警惕——甚至他们对于文台是看不起的,一个刚刚成年就带着钱到处乱跑,连目的地都没规划好的牛犊,有什么好交往的? 而文台本也不是什么外向健谈的人,甚至,有点敏感的他,很快就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不屑,再加上内心深处,隐隐的骄傲,于是,他便比九林村时更加的孤僻。在村子里,还可以和家人交谈,与乡邻打招呼,在这个商队里,他几乎不开口,这样一来,他便几乎成为了一个透明人。 近一个月的奔波,文台的钱花的莫名其妙,到商队抵达目的地时,文台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钱。 然后便也只能在问清方向后独自来到了青云城。刚刚那五个铜币的入城费一交,文台身上也就还剩下一百个铜币。 不过,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值得的,而如今向着成功的大门,已经向他开启了一道缝隙,只要成功成为三皇子的食客,那的几个银币还不手到擒来? 却说文台踏入青云城之后,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虽然城门为了让车队过往,也不,但走过门洞后,宽阔的街道,拥挤的行人,以及两侧两三层高的木楼,都让他有种来到了一个新天地的错觉。 “喂,臭乞丐,要么快往前走,要么就闪边去,站在大道中央,等着被车撞啊!” 感觉肩膀被人推了一下,打断了自己对青云城的观察,文台有点恼怒的转头看了对方一样,却见一个壮硕的大汉站在自己身后瞪着他,大汉身后还有一个车队在等着,一个个看自己的目光都不友善。 “哼!” 好汉不吃眼前亏,文台冷冰冰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向前走去。 “哼个毛!崽子,你要是在城外遇到我,老子能拧下你的脑袋。” “算了算了,少说两句,在这城里闹事没好处。” 听着后面传来的怒骂与劝慰声,文台没有去理会,只是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向左转,就在一家店铺的侧门屋檐下站着,看着刚刚的大汉和车队的成员们嬉笑怒骂,带头带着车队的人路过,甚至还有个向自己吐了一口唾沫。 文台只觉的整个后背都像是被捆在一起的稻芒刺挠,痒的他心发慌,眼发红,呼吸急促,双拳麻痹颤抖。 少年人好面子,那么多人面前被辱骂,甚至还被人唾弃,自己却那么懦弱的走了,文台觉的自己都快要气炸了。直到车队都离开了很久,文台才慢慢的平复下激荡的心情,然后慢慢的唇角上翘,眼神冰冷的轻声嘀咕道:“我也希望这是在城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