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侠隐》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撒娇的女人】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景殿】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神州侠隐 作者:睡客厅的楼主 简介 十八年前西域黑琅山混元教教主辜沧海参破“天罡大法”第八重,遂率教徒进攻中原,企图独霸武林,中原武林各大派联合起来对抗混元教,但无法抵挡辜沧海的“天罡大法”,各大门派伤亡惨重。不得已之下,七大门派联合发“集璧贴”向隐居在东海蓬莱岛“补阙园”的一代剑侠游任余求助,游任余不忍看到江湖涂炭,虽然已过花甲之年,尤负剑重出江湖,与辜沧海在盘龙顶大战三天,最后以一招“逆流望月”破了辜沧海的“天罗星汉掌”,废了辜沧海半生功力,遂把混元教余孽逐出中原。 十八年后辜沧海练成“天罡大法”第九重,再度进犯中原,青年侠客楚天阔惨遭混元教暗算,却因祸得福练得一身武艺,且看楚天阔如何完成中原武林重担,驱逐魔教。 第一章 风林渡,闲话 更新时间2013-6-9 22:05:55 字数:5046 蜀中岷江中游靠近牧马山的对岸的青龙镇,正沉浸在沉沉的夜色中,此时正值隆冬,月朗星稀,小镇上的几十户人家都熄了灯火,只有岷江边的风林渡上的馆子还有火光传出,隐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屋里一群跑船的、拉纤的、搬运的苦力汉子散坐在几个稻草铺成的席子上,一边就着屋子中间的火炉取暖,一边听着坐在炉子边椅子上的一个瘦小老头讲江湖掌故,老头穿着灰棉布大衣,戴着毡帽,风尘仆仆,一望可知是刚赶了一程远路,面容清瘦但眼睛却炯炯有神,眉毛和胡子都已经发白,嘴角的法令纹显示出一种倔强,浑身透露出一种老江湖的干练和饱经世故。停话这一会,老头喝了一口茶,拿起桌子上的旱烟qiāng吸了两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久久不说话,仿佛故意钓听众的胃口。 “莫爷,那后来怎么样了?别光顾着抽烟叶子啊。”边上一个跑船的中年男子忍不住追问。他又转向柜台那边叫嚷,“掌柜的,这炭快烧没了,赶紧加点来,让莫爷暖暖身子。” 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提着一筐炭过来,不情愿地夹了几块炭到火炉里。“今天要不是赶上莫爷在这,就你们几个板钱,能加这么多炭?知足吧你们。莫爷,您老还要加点茶水不?” 莫爷笑着摆了摆手,放下烟qiāng,说:“你想呐,辜沧海的‘天罡大法’练到第八层天罡摘月,那已经超越了当年他师父‘西域狂魔’巴朗的第七层天罡赶月了,当年巴郎图到中原来挑战各大门派,联合了当时少林方丈智空大师、武当掌门道阳zhēn rén和峨眉掌门念庵师太这三大高手才能制得住他。你说这第八层该得多厉害啊。”莫爷顿了顿,“十八年前在虎踞谷,新一代的少林方丈圆德大师、武当掌门还虚道长、峨眉掌门慈林师太,加上华山派掌门宗无极,七大门派中武功最强的四个人联手都败在辜沧海手下,圆德大师为了掩护其他人撤退,用尽全部功力使出金刚般若掌的“金刚灭度”与辜沧海相持,最终被辜沧海的天罡内劲击破心脉,命丧虎踞谷,还虚道长、慈林师太、宗无极都受了重创,自此中原七大门派已经没有实力和辜沧海对抗了。” “那不还有青城、崆峒、括苍几个掌门,还有你们漕帮乔总瓢把子,这些高手不都还没出马吗?”刚才催促莫爷的中年男子问了。 原来这个莫姓老者是漕帮的南方水路特使莫北望,负责漕帮南方水路运输,常年随着漕运船只行走江湖,打点各方豪强,在各地面都能吃的开,江湖见闻广,水路也熟,对漕帮底下的船工、搬运工也没有架子,因此江湖上尊称其为“河伯”,连漕帮总瓢把子乔力也要尊重他几分薄面。此次莫北望来到蜀中这个偏远小镇,正是身负着漕帮一个重要使命,只因时候未到,就在这渡口小馆子里和漕帮的船工讲起了江湖掌故。 莫老沉吟了一下,说:“江湖帮派割据,要联合七大门派的掌门一起抗敌实属困难,七大派中又以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实力最强,如果连着四大门派的掌门联手都克制不住,中原武林就很难找到可以匹敌的力量了。我们漕帮虽然也在江湖中跑动,与中原武林同仇敌忾,但我们跑船运粮,只为挣口饭吃,上有朝廷管辖,下有几十万跑船兄弟等着吃饭,所以漕帮甚少介入江湖纷争,这是江湖规矩,漕帮、丐帮等都不能算是武林门派,我们只是混饭走江湖的堂口啊哈哈。我们乔总瓢把子也严禁帮会成员介入这种武林恩怨。” “那这天罡大法是从哪里来的,竟然如此厉害?难道整个中原武林就没有人能降伏这种武功?”围坐的一个络腮胡的船工说。 莫老在火炉边上把烟qiāng里的烟灰敲掉,“据江湖传闻,天罡大法是从远古波斯国的一种密教心法演化而来的,后来吐蕃一个精通星象的国师,将心法的脉息流转和天罡星宿移位结合起来,用星象的大周天来指导经脉小周天运转。整套大法分三十六式心法,对应天罡三十六星位,每个星位是一种脉息法,每四式为一层,每上一层功力即可增加一倍,第九层为‘天罡破月’,据说除了始创的吐蕃国师,历来还没有人能练到第九层。混元教得到天罡大法真传后,视为珍宝,只有教主才能修炼这套心法,但历来只能练到第六第七层,而中原武林武学深厚,奇才辈出,因此混元教一直都不敢进犯,直到四十年前‘西域狂魔’巴朗第一次涉足中原,但被少林、武当、峨眉三派掌门联手赶出。十八年前接任混元教的辜沧海参破“天罡大法”第八重,再次率教众进举中原。 中原武学源远流长,深不可测,岂是西域蕃蛮比得了的,但中原武林近几十年派别林立,门户偏见太深,相互争弟子、抢地盘,真正潜心武学的人太少,多年不出武学高人了,武道中落,中原武林恐怕要经历一场大难咯。” 莫老说完,叹了口气,拿起旱烟qiāng又吸了几口,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在缅怀以前江湖能人异士辈出的岁月,又像是为武林即将遭遇的劫难而担忧。 “那…那…十八年前四大门派掌门都制不住辜沧海,后来怎生应付啊?”络腮胡怕打扰莫老,但又想听下去,犹犹豫豫地追问。 莫老回了神,说“当时七大派聚集在少室山少林寺,商讨对策,当时有两派对策,一派主张鱼死网破,聚众反攻,广发英雄令,号召中原群侠前来襄助,与混元教决一雌雄。另一派主张制敌先制首,只要能打败辜沧海,就可以把混元教中赶出中原。接任少林圆德大师方丈位置的是他的师弟圆慧大师,圆慧大师也是德高望重的佛教禅师,他以天下苍生福祉为念,不主张掀起江湖的腥风血雨,因此主张第二派战略。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找出,中原武林还有谁可以对抗辜沧海。” 莫老说到着,又停了一下。 “谁啊?谁啊?”底下坐着的船工都直起身子,纷纷问道。 “十八年前,中原武林除了七大门派之外,还有众多的能人异士和武学世家,遍布五湖四海,其中最具盛名的是四位,有东海蓬莱岛的一代剑侠‘惊涛剑雨’游任余,一把惊涛剑击石破浪,势不可挡,天下无敌;塞外漠北的‘追风斩’乌蒙,一手快刀,密不透风,独行塞外;蜀中唐门的掌门人‘金针细雨’唐天引,一手独门暗器,漫天遍地,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和龙虎山的‘隐樵’祝荪,一支拨草棍,十万八千影,无人能敌。这四人武学造诣都已经登峰造极,尤在七大门派的掌门之上,尤其是游任余声名最著名,盖因他老人家年轻时在中原武林行走,多有侠义之举,因此侠名远播,其武艺亦为同道中人所佩服。其余三人,乌蒙一直在塞外行走,神龙见首不见尾,与中原同道甚少往来;祝荪常年退隐在龙虎山,以耕樵为生,多年不见其踪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算起来到现在也有九十多岁了,怕早已不在人世了;而蜀中唐门向来不与中原武林多加往来,深不可测,唐门暗器举世无双,就连混元教进军中原,也不敢从蜀地经过,与唐门保持井水不犯河水之势,唐天引虽然威震江湖,但凡见识过他的武艺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没人知道他武功高到什么地步…” 说到这,莫北望意识到不可多说了,因为此地已经接近唐门的势力范围了,而他此次到蜀中,也是受乔总瓢把子所嘱,与唐家做一笔一年一次的买卖而来。 “所以呢,”莫北望接着说,“以当时中原武林的情况而言,只能请东海的游任余出山协助,但当时游任余已将过花甲之年,而辜沧海当时正值壮年,七大门派掌门担心游任余无法出山应战,所以有的人还是想派人出塞去寻访乌蒙。不过大漠辽阔,找一个神踪飘忽的人谈何容易,因此最后不得不发‘集璧贴’到蓬莱岛,恳请游任余拔剑相助。” “这‘集璧贴’是个啥子东西哟?”底下有个船工chā话问道,一口蜀地口音。 “这‘集璧贴’嘛算是中原武林的一个英雄帖,凡江湖中人都听说过,当中原武林出现强敌难退时,七大门派就能联合发出‘集璧贴’广招天下能人异士,共拒强敌,但这‘集璧贴’只发给声名显赫的绝世高手,这也表示整个中原武林同道的尊敬。游任余接到‘集璧贴’后,不顾年老,毅然负剑重出江湖,与辜沧海相约在楚州盘龙顶大战,两人恰逢敌手,大战了三天两夜,最后以一招“逆流望月”破了辜沧海的“天罗星汉掌”,废了辜沧海半边功力,才把混元教余众逐出中原,但辜沧海也被他的左右护法幽冥双煞救走,未能斩草除根。战后游任余放舟回蓬莱,再也没有踏足中原了,十八年前的江湖大战就这样了结了。” 说完,众人阵阵称奇,无不为游任余的侠义所折服。突然,那个蜀地口音又响起,“上次大战距离现在,十八年过去了,那混元教会不会再来一次?”众人一听,顿时安静了下来,等着莫北望回答。 莫北望陷入了沉思,其实十八年前的正邪之战没有结束得那么顺利。游任余虽然最后以一招“逆流望月”破了辜沧海的“天罗星汉掌”,但游任余毕竟已过花甲之年,功力不复壮年,力战三天之后毕竟气力不济,“天罗星汉掌”憾山破石的掌风,也击破了游任余的守势“中流砥”,令游任余身受重伤,经脉俱裂,命若游丝。大战后七大门派延请江湖神医“一剂还魂”薛鹊为游任余诊断,薛鹊用金针锁住游任余的心脉,保住了游任余的命,但由于经脉断裂,真气涣散,如果不能及时续脉固元,游任余的一身功力怕是从此要废掉了。当时薛鹊开出yào方,天下只有三种yào丸可以帮助游任余恢复功力,一个是长白山天池观的“熊胆虎筋散”,一是天山听音宫的“雪莲玉露膏”,以及唐门的“九元还神丹”。唐门dúyào独步天下,对万物yàoxìng的了解自然独到,唐门制造的“九元还神丹”具有凝神续脉、起死回生的功效。薛神医推断,以游任余的年岁和伤势,要完全恢复功力,需要每月一丸,再用内力催化,yào养和修炼的方法,可以在二十年内续脉归真,气回丹田,万流归海,甚至功力能更上一层。 天山、长白山远离中原,寻yào不便,当时时间紧迫,只有寻求唐门帮助一途。七大派掌门联合前往唐门求yào,提出向唐门买二百四十颗,唐门根本无意卷入中原和西域的武林纷争,也不愿意珍贵的“九元还神丹”外传,但七大派的势力和影响不容小觑,最后唐天引以“九元还神丹”制作不易为由,答应以两年为周期,每次提供二十四颗“九元还神丹”,分十次提供全部二百四十颗。但唐门也提出了jiāo换条件,唐门知道每年漕帮有一趟由西南滇地向朝廷运输的货物,是西南地界开采出来的十分珍贵的钨金矿石,jiāo付给朝廷的冶炼局锻造兵器,唐门提出每两年要一驳船这种钨金矿石来jiāo换“九元还神丹”。 七大派知道唐门要这钨金矿石为了锻造暗器,如果让唐门得到这种矿石,将使唐门实力更上一层,但当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唐门与中原各门派也没有太大仇隙,于是七大派只有转头求救于漕帮总瓢把子乔力,漕帮虽然是跑船运的帮派,但是在江湖上走动多,也算是江湖中人,乔力自然也要给七大派面子。这就是漕帮介入这场正邪之战的肇始,也是现在莫北望来到蜀地的原因,他负责押运最后这一趟钨金给唐门,并换回最后二十四颗“九元还神丹”,由水路赶至东海之滨,必须在惊蛰时节之前,jiāo给等待在那里的蓬莱岛来的“采芝舫”。 由于钨金矿是朝廷严格控制的,因此偷运一船钨金矿是需要冒很大风险的,所以知道这事的人很少,只有乔总瓢把子和身边几个亲信知道,当然还有漕帮西南堂口的堂主,然后就是莫北望知道。至于漕帮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除了七大派的面子之外,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幼子乔晚。七大派和游任余知道辜沧海虽然大伤元气,但伤不致死,二十年内就可以恢复功力后卷土重来,游任余伤势太重而且年事已高,如果辜沧海卷土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中原武林恐怕再无人可匹其敌。因此七大派希望游任余能在中原武林中遴选几名天资聪颖的少年为徒,跟随游任余东渡蓬莱岛,由游任余倾其毕生所学而授,希望二十年后这些少年学有所成,帮助抵抗辜沧海及混元教徒。当时挑选了少林寺净严小和尚,武当派大弟子凌步青的长子凌云鹤,峨眉山慈林师太的关门女弟子沈轻云,华山派掌门宗无极的嫡孙宗伯驹四个幼童,乔力答应帮忙运送钨金矿石,但希望游任余同时收下自己的幼子乔晚,七大派和游任余知道乔家的武学和漕帮的势力,因此答应了下来。这也成为莫北望十次进入蜀中的起因。 想来这五个幼童也都长成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了,不知道武艺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了?能不能肩负起抵御外邪的江湖重担呢? 莫北望还陷在往事中,突然门被打开,伴随一阵寒风进来一个皂衣劲装青年,二十来岁,身材挺拔,虎背熊腰,剑眉朗目,颧骨突出,脸腮留有胡茬,虽谈不上英俊潇洒,倒也相貌堂堂,英姿伟岸,背负长剑,隐隐有豪侠之气,只是浑身风尘仆仆,眼中布满血丝,看得出经过一番舟车劳顿。皂衣青年来到莫北望身边,说:“义父,对家消息来了,我们可以过去了。”莫北望一听,收拾旱烟qiāng起身,向四周拱了拱手,“各位兄弟,老朽有事就先走了,江湖事风云莫测,武林中代有人才,谁知道什么时候出什么事。各位只管照顾好生活,下次莫某路过,再跟大家聊聊,就此告辞。” 说完,莫北望竖了竖衣领,转头走出屋子,皂衣青年紧跟其后走出。众船工在后面纷纷说“莫老好走”,蜀地口音的汉子自言自语的说,“莫老这话什么意思?那混元教到底还会不会再来?” 众人笑话他,“莫老是说啊,这不是我们跑船管的事,江湖事自有江湖人来cāo心,我们呐,就跑好我们船把粮食运到就可以了。” 第二章 马家滩,中伏 更新时间2013-6-9 22:07:26 字数:5847 莫北望和皂衣青年出门后,往码头走去,月色下,岷江泛着幽白的寒光,水流不急。码头上停靠着一只宽而长的漕运货船,水位吃得很深,像是装满了粮食等待起航,船上有人影走动。边上一排乌篷船,其中一艘乌篷船的篷口处挂着一盏油灯,船尾有个人影正在解缆出发,看来正是等着接莫北望两人的船只。 莫北望和皂衣青年跳上船,皂衣青年对艄夫说,“邓爷,马家滩知道吗?现在去。”被叫做邓爷的艄夫约六十岁上下,黝黑的脸庞上爬满饱经风霜才有的皱纹,邓爷应了声知道,吹了一声口哨,竹竿在江里一点,船就沿着岷江逆流而上,那只漕运货船挂起了桅杆上的风帆,慢悠悠地跟了上来。 莫北望站在船头,盯着河流远处,一幅严阵以待的样子。皂衣青年从身后靠近莫北望,说:“义父,您这趟好像很谨慎啊,过去十八年没有一次闪失,怎么这次这么凝重?” 莫北望头也不回地说:“刚才在小馆子里,有个伙计问我,现在距离上次混元教进犯中原已经快二十年了,他们还会不会再来。其实,我感觉到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再次进犯中原了。今年初丐帮已经传来消息,玉门关外已经多次见到混元教众潜伏进来,甚至关内也有若干宵小在打探消息,丐帮派往吐蕃的探子都没有回来,我能感到西域那边的力量已经在蠢蠢yù动了,混元教可能都已经积蓄好力量,随时准备进攻。这次入蜀,我也开始感觉不对劲,唐门这次见面安排很神秘。天阔,这最后一次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出差错。” 原来皂衣青年是莫北望的养子楚天阔,莫北望在二十五年前随漕运粮船经过汉阳时,粮船停泊在鹦鹉洲附近等待官府发通关文牒以进入汉水,忽然在鹦鹉洲滩头上听到了婴孩啼哭声,循声而在滩头岸边的芦苇丛中发现一个绊在草丛中的木箱,啼哭声就来自于木箱中一个才几月大的男婴,这就是后来的楚天阔。 莫北望见小孩身裹锦缎襁褓,襁褓中塞着一块上好昆仑温玉琢刻而成的龙凤吉祥玉佩,而漂流而来的木箱也是上等楠木打造而成的,想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孩子未进食的时间推断,这孩子应该已经漂流一夜了,于是命漕帮帮众在上游一百里内打听哪里有大户人家的孩子丢失的,不过汉阳地界支流众多,河道复杂,要弄明白婴孩从条水路漂流下来的十分困难,而一百里范围又过去宽泛,因此打听两年都没有打听到孩子的来历,慢慢地这事就被人遗忘了,小孩就跟着莫北望长大。 莫北望一生都随漕帮东奔西跑,无暇顾及家室,中年还是孤寡一人,如今捡到一个婴孩,就视若上苍赐予的福报,因此收养了小男孩,由于是在楚地捡到的,就给男孩取名姓楚名天阔,天阔寄予着男孩能天高海阔任鹏程。 二十年来,莫北望视楚天阔如亲身儿子,不仅将自己七十二路莫家六合拳和断流剑法倾数相授,而且为他延请西席教授诗书理学,同时在楚天阔十五岁开始就带在身边跑江湖增长见闻。楚天阔也不负期望,天资聪颖,对武学招数掌握极快,并且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年纪轻轻就已经把莫家六合拳练得挥洒自如,隐隐已经可以和莫北望五十年的修为相匹敌而毫不落下风。莫北望深知楚天阔的天分,知道莫家的武学根本无法发挥他的潜能,所以一直带他跑江湖,寻访名师指点,但江湖各派都将武学视若珍宝,岂肯轻易相授,因此拜访的名师所学到的也只是皮毛招式,对内家心法还是不得其门而入,因此莫北望常常为楚天阔的天资没有尽情发挥而扼腕叹息。常常拿楚天阔和乔力的幼子乔晚比较,如果天阔能因缘际会得到游任余的亲传,成就决对高过乔晚。但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自己想想,命运、地位都是无法超越的。尽管武艺没有得到精进,但是几年的江湖闯dàng,已经把楚天阔磨练成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因此重大的漕运任务莫北望总会带上楚天阔,像这次与唐家的jiāo易。 船大概走了一盏灯的光景,月亮升到了正上方,两岸的山崖高的差点遮住月亮,前面五十丈山崖出现一个内凹的平地,楚天阔心里揣测那应该就是马家滩。果然,邓爷说,“前面就是了。” 莫北望说:“让后面的货船停下,我们继续前进。” 邓爷吹了一声长哨,再两声短稍,货船那边传来一个长哨,然后传来铁锚抛下水的声音。 乌篷船继续前行,马家滩近在眼前,可以看到滩上隐隐绰绰站着十来号人,楚天阔用船上的油灯打了一个暗号,很快滩上出现一个亮光,闪烁了几下,楚天阔对莫北望说,“是唐家的人。” 船靠到了滩头上,莫北望和楚天阔纵身上岸,往唐家的人群方向走去,只听见人群中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敢问是莫北望莫前辈吗?” “前辈不敢当,老朽正是莫北望,我当这次还是贵门堂主唐奔前来,敢问阁下是?” “唐奔恰好另有要事在身,因此我家主人命我唐天劲前来和莫前辈搭个线。”威严的声音回答。 莫北望大吃一惊,原来对面说话的人是唐家的大总管唐天劲,唐劲是唐天引的胞弟,在唐家的地位仅次于唐天引。以前负责和莫北望打jiāo道的是唐门扶元堂堂主唐奔,唐奔的扶元堂正是唐门中负责炼yào的堂口,而这次突然换来了唐门大总管,似乎过于慎重其事。 “原来是大总管,失敬失敬。天阔,这乃是唐门的大总管唐天劲大侠,你过来认识一下。唐总管,这是犬子天阔。” 人群中有人点起了旁边早就支起的一堆木材,火势猛烈,照亮了众人。只是唐天劲留着山羊胡子,剑眉丹眼,目光如鹰眼般凌厉,嘴角紧闭,气势夺人,楚天阔想,不愧为唐门大总管,果然气势如虹。 只听唐天劲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令郎英姿飒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莫前辈有福气。” 楚天阔抱了抱拳,莫北望说,“大总管过奖,此番莫某受帮主所托,前来取yào,不知道大总管是否带着?” “受门主所嘱咐,小弟我把东西带来了。拿上来。”唐天劲手向侧面伸出,后面有个唐家弟子把一个锦盒呈到唐天劲手中。“不知道莫前辈把唐门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就在这下游五十丈远的船上,请唐总管派人前去验货。” 唐天劲冲后面人群手一挥,立刻就三个唐家弟子冲出,把滩头一只小船推入江中,跳上船,顺流而下,一瞬间就流过山崖一侧看不到了。 唐天劲将锦盒jiāo给莫北望,莫北望打开一看,二十五颗蜡封yào丸排成五行。莫北望随便捏起一颗蜡丸,捏碎,一股yào香弥散开来,味道没错,啊,“九元还神丹”。莫北望把yào丸一吞,稍待片刻,便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袋,将yào丸悉数导入布袋,系紧扎好,揣入怀中。 这时,岷江下游处嗖地一声往上飞起一直箭,在半空中zhà出一片绿色光芒,唐天劲知道矿石安全到手了,于是向莫北望抱抱拳,“唐奔老说莫前辈忠耿有信,与前辈打jiāo道最是爽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哪里哪里,唐门在江湖上向来一诺千金,老朽也只是谨守本分,跑完这最后一趟腿罢了。” “哈哈哈,到如今唐家与七大派的约定已了,唐门也秉承祖上所训,不再涉足中原武林纷争,七大派与混元教的恩怨就恕唐门无能为力了,莫前辈一路小心为上。” 莫北望心里一咯噔,“唐门相助之情,武林同道不敢相忘,只是当此之时,西域魔教蠢蠢yù动,唐门与中原武林唇齿相依,如能共拒强敌,定能保中原平安。试想混元教意图称霸武林,岂能容唐门独善其身?此乃我帮乔帮主让我转告唐家门主的,也请大总管帮忙带到。” “兄弟我一定带到。只是唐门祖训所限,实不敢有违,莫前辈请好自为之,唐某告辞。” 说完,唐天引往滩头一角的树林走去,唐家子弟也跟着走去,一会就消失在林子深处。滩头上剩下莫北望和楚天阔,对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这时,唐家那艘小船驶了回来,是漕帮在货船上的五个船工,船工把小船拖上岸,然后跳上邓爷的乌篷船上等候去了。 楚天阔说,“刚才唐天劲似乎话中有话。” “是啊,唐家不想chā手中原和混元教的争斗,可能也不想chā手我们这趟镖,这趟回程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义父,您是说混元教可能追狙我们?混元教哪知道我们在和唐家做jiāo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在严密也会走漏,这次唐家的态度很反常,反正小心为上,走吧。” 两人往邓爷的乌篷船走去,邓爷已经把船推入水中,两人纵身上船,邓爷竿一点地,船就如矢般shè入河流之中,随流而下。船正行走中,突然岸两边嗖嗖嗖的shè出了飞矢流石各种暗器,邓爷首先被暗器击中,栽身入河,不见踪影,莫北望和楚天阔听风辨音,分别拿出烟qiāng和长剑,舞成一个护圈,打掉飞来的暗器,只听见叮叮当当的铁石相击的声音。 但见五个船工有的中暗器摔入河中,有的为了躲避暗器跳入河中,只一会五人就全部被水流冲走,不知所踪,即便没有被暗器所伤,江中的暗礁、冷水也会置人于死地。 楚天阔第一个反应是唐家来袭,除了唐家还有谁有这般厉害的暗器。正寻思着间,岸边的暗器已经停了,原来船身变轻,随水流急速而过,冲过了敌人的埋伏圈。 “天阔,有没有受伤?”莫北望开口了。 “没有,义父您怎样?” “我没事,小心点,来者不善,恐有后着。” “难道唐门准备背信弃义与中原武林作对吗?” “不一定是唐门,唐门要杀掉我们不用这么费周折,但唐门恐怕早就知道了这些埋伏,只是不愿意chā手。” “反正唐门脱不了干系。” 正说着,但见后面追来数只竹排,每只竹排上站着四五个个黑衣蒙面人,楚天阔暗道了声不妙。这时最近的竹排上的一个黑衣人脚下一点,腾空飞扑而来,半空中shè来几道暗器,莫北望抢上前去,叮叮叮几声用烟qiāng敲掉了暗器,蒙面人已经由半空往下袭来,但觉一阵掌风迫面而来,莫北望凝掌一招“冲天见云”相接,但见黑衣人如遭电击,闷叫一声,倒身飞出,落入河中。 莫北望感到掌心辣辣的疼,抬掌一看,掌心有个钱币大小的黑色血斑,才知道对方掌中带有dúyào难道真的是唐家?只有用内力把dú气逼在掌中,刺破掌心,把dú血逼出。“天阔小心,他们掌中有dú,不要和他们对掌。” 竹排上又有两个黑衣人飞身扑来,暗器如雨般袭来,楚天阔一个箭步向前,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把暗器悉数弹开,说时迟那时快,楚天阔长剑一挑,把落在甲板上的一个飞梭拨向袭到面前的黑衣人,黑衣人没料到这招,飞梭打在黑衣人咽喉上,一命呜呼落下水去。后面的黑衣人已经飞到头顶,单掌下击,楚天阔不敢接掌,一招“后羿shè日”直取黑衣人掌心,黑衣人化掌为爪,抓住长剑,借势夺剑,双脚同时踢向楚天阔的胸膛,楚天阔感到长剑像被夹在岩石缝中,料想对方是戴着特质的防利器的手套,大概像唐门这样擅长发暗器的人都需要这样的手套。这是黑衣人的腿已经提到近身,楚天阔一个铁板桥向后倒,闪开对方的中堂腿,同时右脚向上一记‘冲天蹬’,踢中黑衣人的膝盖,只听见一声咔嚓脚骨断碎的声音,黑衣人一声惨叫,摔在船上,身一着地,亮光一闪,飞出数枚七星镖,楚天阔出剑拨、档、挑,悉数打落,最后一敲把七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镖敲回去,shè中黑衣人的脑门。 后面的竹排越来越近了,只见四条身影一纵飞身,半空中shè出无数道冷光,楚天阔被迫退回乌篷底下,和莫北望眼神一jiāo,两人四掌起出,把乌篷击裂飞出,乌篷迎着四个黑衣人而去,挡住了黑衣人shè出的暗器,楚天阔随之追身而上,但见四个黑衣人分四角抓住乌篷,用劲一扯,乌篷四分五裂,岂料这时艺高人胆大的楚天阔在乌篷后追身杀到,一招“疾风骤雨”,化作数十道光芒,往黑衣人身上刺去,黑衣人这时用劲刚过,正在借力,哪料得到这招,纷纷伸手胡乱招架,但见剑光血影,招招刺中要害,四个人黑衣人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如同断线的风筝戛然下落,只见楚天阔在黑衣人尸体上一点,腾身回没了乌篷的船上,四个尸体落水砸起了一片水花。 黑衣人的竹排都已经很近了,还有四条竹排,大概十五六个黑衣人,似乎黑衣人没有想到这个狙击这么艰难,已经丧失了七个好手,其中一个黑衣人似乎是首领,伸手举起三个手指,作势挥下,仿佛在做某种战术调整。 但见黑衣人探手入皮囊,抓出一把暗器,一齐shè出,一时只见数百道寒光袭向莫楚两人,但不同于之前的冷光,这次的暗器闪着黄光,带有黄金般的光泽,发行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呜呜呜的飞来,势大力沉影疾,瞬间飞到眼前,莫北望楚天阔忙不迭的举起兵器击档,岂料这暗器不仅来势汹汹,而且锋利异常,随着一种如撞击铁木般的声音,暗器纷纷被弹开,但莫北望和楚天阔的兵器都被打出了缺口,楚天阔的长剑更是犬齿jiāo错,形同废铁,更甚地是,每次击打这些暗器,就会被一股大力撞击,真得双臂酥麻无力。 莫北望看了一下船板上的暗器,闪着黄光,大吃一惊,“是钨金暗器。” “唐家?!”楚天阔说。 话说间有一阵光芒飞来,咚咚咚咚一阵乱响,只见楚天阔的长剑断成只剩下一尺长的铁条,莫北望的烟qiāng虽然是熟铜打造,但也划痕累累。莫北望心想此劫难逃,两人唯有拼得一人逃生,于是把怀中包着“”的油布袋塞到楚天阔的怀中,说“情势危急,你我父子只能保一人逃出生天,如果你逃得出去,记得把yào丸送到,然后查明今天的真相。” “义父,我不能…” 楚天阔还没说完,莫北望就脱下大衣在船板上一扫,把船板上的暗器卷到大衣中,一招“天女散花”一抖,暗器流星似的飞向黑衣人,莫北望随后脚一蹬纵身扑向黑衣人,船顺势加速流走。 只见各黑衣人抓出一把暗器,迎着莫北望抖过来的暗器shè出,一时间但听见暗器相互碰撞的噼里啪啦叮叮当当的乱响,在乱响中莫北望只觉身中数处暗器,但他依然扑到了黑衣人首领的上空,凝掌击出,黑衣人首领一招“天王托塔”,硬是接下,莫北望但觉撞在一口金钟上,胸口一震,一口鲜血涌到喉咙处,莫北望强咽下鲜血,借势往旁边的竹排上飘去,脚一搭上竹排,顺势一侧一滑,避过一个黑衣人的直击面门的一掌,一个锁喉扣,从后面抓住黑衣人的咽喉,一用劲,黑衣人咽喉碎裂,瞬间咽气。 黑衣人首领也随影而至,一道古怪凌厉的掌风从后面袭来。 “你们去追那条船”黑衣人首领的声音。 莫北望身重数枚暗器,来不及退避,只有举起双掌,聚全部功力推出,但觉对方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莫北望只觉双手酥麻,胸如捶击,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向后倒去,落水前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义父…..” 楚天阔眼见莫北望中暗器,黑衣人首领用一种古怪的步法身如魅影般凌空飞至莫北望身后,莫北望被迫对掌,身体如纸鹞一样飞入岷江中,但觉胸中一痛,眼泪夺眶而出,大叫义父。然后,只听闻数道呜呜呜的飞矢裂空而来,楚天阔挥剑,不,只是手中那柄残破的断剑,拨打来袭的暗器,每一次击打都是一次重击,长剑就碎裂一角,一次,两次,三次…..突然间,楚天阔但觉左肩一阵剧痛,他知道被暗器击中了,断剑让他的防护出现了漏洞,一股沉重的力道带着他飞离船舱,那一刻反而平静了,楚天阔想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结束。 随着扑通一声,楚天阔跌入寒冷的岷江水中,江面下水流激dàng,楚天阔觉得身体渐渐麻木冰冷,随着水流在江水中翻滚流淌,擦过很多的礁石,但楚天阔已经觉得无所谓了,都要结束了,突然一阵强烈的剧痛从头顶上传来,原来是头狠狠地撞上了礁石,楚天阔就是这时失去了知觉。 第三章 天馈谷,奇遇 更新时间2013-6-9 22:07:48 字数:5161 楚天阔再次恢复意识时,迷迷糊糊中只觉身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身体浸泡在冰凉的水中,楚天阔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他感觉这是传说中的地府,冰冷、孤独,他尝试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种昏厥无力的感觉开始弥漫,很快他又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楚天阔感到神智清醒了一些,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处浅水洼中,身子底下传来一股股寒气,但却没有冰冷刺骨的感觉,反而感觉到一种夏日畅泳的舒适。水流从颈脖处流进来,向脚伸出的方向流出去,只见不远处水流消失的地方透出了一点光亮,楚天阔慢慢适应了这点幽光,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潮湿的石窟,窟顶呈弧形,最高在楚天阔的头上方,足有两人高,到光亮入口处,只有半人高。 在楚天阔后方一个石壁上,不断漫出水来,在石窟里往光亮处流去,楚天阔就浸泡在一片浅凹的石坑里。楚天阔想挣扎站起来,但身体一动,右手侧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石头的声音,却原来是自己那把断缺的长剑,同时左肩膀传来一股刺痛,这股刺痛让楚天阔记起了马家滩,记起来唐家蒙面人的埋伏,记起了义父为帮自己争取逃脱时间而舍身相拼,记起了自己中镖落水。啊,义父,楚天阔心头一酸,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拿起长剑,但见剑身靠近护手出铸着两行字,“天高海阔,侠载苍生”,这是莫北望在传他剑法时赠送给他的长剑,虽然不是名剑宝刃,但也不同凡器,更重要的是寄托了莫北望一片殷殷寄望。莫北望虽然一直没有以亲生父亲自居,但对楚天阔胜如几出,一想到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楚天阔悲不自禁,开始嚎啕大哭。 待心潮平复下来,楚天阔抬手去探查一下左肩膀的伤势,只见伤口上还chā着一枚七星镖,三个尖角深深刺入肩膀之中,伤口很深,但还没有伤及筋骨,伤口周围也没有麻木腐烂的痕迹,至少没有中dú。楚天阔顺手按了按怀里,发现包着“九元还神丹”的油布袋还在,楚天阔决心完成义父的遗志,把yào送到东海之滨,并且查出马家滩袭击的幕后主使。 楚天阔强忍伤痛,挣扎着爬了起来,爬起来后发现,溢水而出的石壁原来是一个水池的边,水池大概有一个床铺那么大,另一侧是一面石壁,估计石壁底下有暗道与外界水流相通,自己可能就是落水后被水恰好卷入这个通道进入水池,冲到这石槽里。突然,楚天阔发现石槽后的石壁上刻有几个字“凝霜槽”,楚天阔心有所动,难怪刚才躺在里面感觉寒气袭人。他伸手抚摸槽底,只觉底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冰凉透骨。 楚天阔回头循着石窟尽头的亮光往前走,越来越低矮,最后低头弓着腰才钻出了石窟,石窟外光芒大盛,楚天阔一时竟铮不开眼,待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睁得开眼,只见自己正站在一个水潭上方大概三尺高的石台上的,水流从石台往下倾泻至潭中,潭面方圆仅半里,对岸是一片空地,空地过去五丈远依靠着石崖峭壁有一座简陋的茅舍,茅舍前一棵不知名的果树。既然有茅舍,就说明有人居住,楚天阔寻思。水潭这边也是一面陡峭石崖,直chā云霄,高空处只见几颗松树斜刺着长出来,树冠繁茂,几乎把天空都遮断住。却原来这是像被天神巨斧劈开的峭壁间的崖底,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即便飞禽走兽都难以从山顶攀援而下。 石台左边有一条贴着石崖仅够人侧身走过的栈道,通往水潭对面,楚天阔侧身踏上栈道,这时他发现左肩伤口周围的衣服被血水浸过的地方呈现一种异样的黑色,难道暗器有dú?楚天阔见伤口再没有血流出,也没有中dú迹象,就咬咬牙把七星镖拔出,一阵剧痛传来,随着镖被拔出流出一行鲜血,没有中dú现象,楚天阔仔细端详暗器,只见暗器成黑色,隐隐有金光,比一般暗器沉重许多,在镖的中间铸有一个“唐”字,看来是唐门新铸的钨金暗器无疑了,不过如义父所说,唐门要追杀我们,在马家滩下手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等jiāo易完成之后呢?楚天阔想不明白,他撕下下袍一角,包扎好伤口,收好钨金镖以待日后查证,然后继续走过栈道,走到水潭对面,来到茅舍前面。 只见茅舍前面的两人高的丰茂的果树上稀稀疏疏结着几个不曾见过的红果,颜色鲜艳yù滴,形似葫芦,看到果实,楚天阔才感觉到肚子,自从中镖落水,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但至少有一两天了,期间滴米未进,自然早已饥肠辘辘。但以楚天阔跑江湖的经验都不曾见过这样的果子,他深知,形状越是鲜艳漂亮的果实,越有可能有dú,因此不明底细之前不敢贸然尝试。楚天阔转头向茅屋走去。 茅舍破败不堪,门窗朽坏,缠满蛛丝,茅顶破陋,满是灰尘,茅舍门上有一个残旧的牌匾写着“结网庐”,看来茅舍主人也是一个雅士,取义“退而结网”吧,怎奈如今这茅屋竟真成了蜘蛛结网之地,也是天命凑巧吧。楚天阔推开朽烂的门扉,挣断缠在门上的蛛丝,进入屋内,只见屋正中间放着一只方桌,门左侧隔间是灶台,右侧有一张木床,木床上斜躺着一具包着布衣的骨骸,缠满蛛丝,不知道已经死去多少年了,骨骸怀中抱着一块木匾,一直手指骨还停留在木匾上。 楚天阔凑头过去,但见木匾上写着一段文字,从笔迹看竟是用手指生生刻出来的,这等深厚的功力实在闻所未闻,楚天阔心里不胜唏嘘,一代高人竟寂寂而归,于是先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前辈高人孤死深谷,晚辈楚天阔意外流落至此,得见前辈骇世指法,深感敬佩,有此福报也是机缘,磕此长头以慰前辈在天之灵。” 磕完头起身,伸手将尸骨中的木匾取出,拭去灰尘,但见木匾上写着:“致后来有缘人:余少年时因机缘而堕入此谷,大难未死,而得识此世外桃源,实乃奇遇,遂名为‘天馈谷’,意指天之所馈赠。时年轻气盛,志在江湖,后由石壁水池中凫水而出。数十年间行走江湖,遍访高人试剑,终有小成,六十岁后深感江湖喧嚣,而武道中落,随退隐此谷,筑‘结网庐’以安身参道,不问恩仇,乃至老死。 余身即将死,而无有人埋骨,乃望后世有缘人见此,将余骸骨收埋至庐外‘火云果’树下,化余骨ròu,以滋草木。此‘火云果’树未见yào典,实乃奇果,每十五年结果,每次结果不过数颗,然余亲尝此果,入腹即化为热流,穿梭百脉,归元纳气,凝聚丹田,实能增强十年内家功力。如后世有缘人得遇此果,可每七日服用一果,服用后需至石壁窟中‘凝霜槽’中借寒玉之yīn,化‘火云果’之烈,行转七七四十九大周天循环,以达yīn阳调和,炼精化气,增进功力之效,且淬‘火云果’之热质,补千年寒玉之冷yīn,可保身体达到百dú不侵之效。 ‘凝霜槽’实乃水底千年寒玉,能解热dú,其寒气能滋养太yīn,润生元气,常年卧而修炼,能元气盈冲,百脉流转,练气还神,增补内息。但此玉寒气太重,宜在太阳、少阳等时辰修炼,借天地阳气,相辅相成。‘火云果’与千年寒玉乃天地yīn阳造化相生之物,如能善加利用,定能有辅于武学修为。谷中潭水奇寒,乃为山中寒玉所致,余名之为‘碧渊潭’,潭中有奇鱼,亦为造化奇物,有助修为。 此乃老朽为有缘人点化之修炼方法,相遇即缘,相传为因,愿后世有缘人善用天赐,造福苍生,余道将不孤矣。结网老人绝笔” 楚天阔读完结网老人的遗书,追思老人风骨,为老人孤老而死感到不胜悲凉。只是不知老人是何年何代的侠者,其往事也无可追慕,一代高人竟如此默默向死,让人扼腕长叹。 老人遗书中指点的‘凝霜槽’用处,让楚天阔想起了肩膀上的伤口外的污血,恐怕唐门的暗器实乃有dú,只是自己被水冲到凝霜槽中,寒玉的yīn气流转,才将dú血排出,方得以大难不死,楚天阔想想不禁一生冷汗,只要欠缺一丝巧合,自己的小命就不保矣。实则楚天阔所中之dú,乃是西域沙漠中出没的一种dúxìng极烈的蟒蛇‘赤纹蟒’的牙齿中萃取的,dúxìng极大,dú气进入身体,一时三刻之中得不到解yào,dú血一旦进入心脉,就回天乏术了。 放下木匾,楚天阔本来想去吃‘火云果’,但转而想吃了‘火云果’需要去‘凝霜槽’修炼,放着老人骨骸在此毕竟不敬,因此楚天阔打起精神,准备先将老人入土为安。他前往庐舍另一边的灶台,想寻找一个挖土的工具,但遍寻屋里,竟没有任何铁器,无奈之下,只有随便拿了一个狭长木板和自己的断剑,走出门外,来到‘火云果’树下。 只见火云树气根蔓延,在地面上铺伸开去,只有靠近茅舍处有一处没有被虬枝树根覆盖,于是楚天阔决定在那里挖掘老人的墓穴,他先用断剑松土,然后用木板把土挖起拨出,土质坚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而且工具不顺手,楚天阔挖得筋疲力尽,几yù放弃,但想到前辈高人暴尸深谷,殊为孤苦,因此坚持挖了下去。 挖到大约二尺深,楚天阔的断剑chā下,碰到一个硬质的东西,响起沉闷的嘟的一声,仿佛在捂着棉被敲钟,于是楚天用手扒开土层,看到底下一个方形铁盒,长约三尺,楚天阔抓着铁盒两边,想把铁盒抓起,不料铁盒竟然非常沉重,楚天阔一抓没抓起来,于是沉肩扎马,一使劲将铁盒抓起,楚天阔一掂量,竟有上百斤重。 楚天阔把铁盒放在地上,铁盒没有严丝合缝地合着,楚天阔从有锁扣的一侧把铁盒掀开,只见盒中放着一柄带鞘长剑,还有一本册子,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致有缘人”。 楚天阔拿起信封,看到下面的小册中上写着“轩辕秘笈”。楚天阔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而读。 “见信者: 见到此信,可见你诚意为老夫掘穴埋骨,老夫特意将此地用铁条围起,以免火云树根滋蔓,为自己留一个葬身之地,也为见信的人留下这个铁盒。 老夫少年醉心武学,负剑行走江湖,遍寻天下高手讨教,尝尽败绩,终使剑法有所精进,三十岁之际,偶得上古武学奇书《轩辕秘笈》和‘轩辕古剑’,乃使武艺更上一层,后仗剑行走江湖,与江湖高人切磋,已是败少胜多。经十年磨砺参悟,至余四十岁,达至剑气外展,三尺之内剑气所至,如斩草芥;五十岁,至以气驭剑之境界,剑随气走,无坚不摧;六十岁,人剑合一,意动招至,万物万剑,皆为利器。 六十岁后再无敌手,遂退隐此谷,埋剑参道。然人寿有限,终将殒命,故将自己一生所学所得留于此,寄望天道有情,留赠有缘侠士,望得此法之人,心存善念,锄强扶弱,造福天下。 ‘轩辕古剑’为上古奇剑,据传为轩辕帝以女娲补天之余石锻造而成,破蚩尤即用此剑。剑长二尺九,宽一寸一,剑身带有龙蛇饰纹,应为上古图腾。宝剑所用金石,质坚材密,坚硬无比,薄薄一片重达五十公斤,其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所向披靡,用剑者当慎用,勿令沾血过多,沦为邪凶之器。 《轩辕秘笈》据传亦为轩辕帝所创,乃修炼内家功力之法,上古道法奇朴,元气浑厚,余修炼此法,但觉百脉俱通,元气流转不息,功力大进,得此法者,可依经书所示之法修炼,逐步打通脉络,如机缘巧合,遇火云果结实,可借此造化奇果,辅助精元修炼,定能一日千里,事半功倍。 余将毕生所悟之剑法,后补于《轩辕秘笈》之中,剑法无名,以《续轩辕》一章为题,所录即为剑道、剑诀、心法,而剑法招式即为我怀中木匾之字帖,余将剑招划入笔法,遂成此贴,得贴者可依照《续轩辕》中心法要诀,运气使招,可得剑法大成。 天道茫茫,法式无主,得此武学传承者,不必自称徒弟,当以弘扬正义为己任,救扶苍生,所谓正道无界,存善即徒,望有缘人善用此武学珍宝,造福天下,尚祈尚祈。 老朽结网老人陆惊麟绝笔” 看完陆惊麟的绝笔信,楚天阔恍然大悟,原来老人为了考验后来进入此谷的人,将山谷的珍宝分成两次托出,如果后来者先看到木匾,就冲着火云果而去,不理会老人的尸骸,那将会错过地底下的铁盒,而那块写着无上剑法的木匾也不会暴露其秘密;如果后来者宅心仁厚,愿意安顿老人的尸骸,则能得到这第二份馈赠,为了后来人能在这个地方挖墓穴,老者故意将此地空出来,让人不得不叹服于老人的心思缜密,和考验后人善心的巧妙。在这里,老人也将自己的名字陆惊麟道出,可惜楚天阔行走江湖以来,却从未听过这样一个奇人异士,不知道是早多少年前的江湖高人了。 楚天阔将信放入铁盒,寻思着先把老人的尸骨安葬,于是入屋将老人的骨骸收齐,用衣服包好,拿到墓穴前,郑重地放入墓穴,双手合十,“晚辈有幸得遇前辈,为前辈拾骨,实乃前世修来福报,愿前辈入土为安,晚辈定当勤学武艺,秉持正道,发扬武学,前辈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说完,将墓穴填上土,用断剑在木板上刻“一代奇侠陆惊麟之冢”,然后将木板钉入土中,再拜三拜。 做完这一切,楚天阔早已筋疲力尽,打开铁盒,想拿起轩辕古剑,却发现古剑太重而抬不起,无奈之中,楚天阔把身上的杂物,包括断剑、包着“九元还神丹”的油布袋、从伤口拔下来的七星钨金镖,放到铁盒里,把铁盒盖好,准备去采摘一枚火云果吃。 楚天阔在繁茂的枝叶上搜寻,却只看到五枚鲜艳的火云果,啊,十五年才结这么五枚果实啊。于是采摘下一枚最红的,在衣服上擦一擦,狼吞虎咽的吃下肚子,刚吃完,肚子中就弥漫出一股强烈的热流,似乎要融化掉楚天阔的内脏,楚天阔没有防备,身体被灼热炙痛,一时来不及钻进石窟去到“凝霜槽”,不得已跳下水潭之中,好在此地下藏有寒玉,水潭冰冷刺骨,一下缓和了楚天阔体内的灼热,但见身体周围水汽腾腾,仿佛一块烧热的铁放入冷水中。 楚天阔往水潭上出水的石台游去,纵身飞上石台,钻进石窟,顺着“凝霜槽”躺了下去,但觉一股寒气从外向里流,与体内热流逐渐相溶相合,只感到浑身舒畅无比,仿佛置身秘境,慢慢地竟沉睡了过去。 第四章 碧渊潭,练剑 更新时间2013-6-9 22:08:17 字数:4968 楚天阔醒来时候,已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仿佛像沉沉睡了一场好觉,觉得神清气爽、劲力充沛、精神饱满,‘火云果’的热流和寒玉的yīn气已经糅合为一股舒适气流,窜流大周天,循环不息,楚天阔感到身体内充盈着一股力量需要挥发出来,于是一拍身下寒玉,yù鱼跃而起,岂料这一跃竟力大无比,身体腾空而起,几yù撞上石窟顶,楚天阔腰一收,翻了个跟头,稳稳站下,上下检视一番,浑身自水中而起湿漉漉的,但只觉体内劲力腾突,心念转动,催发元气冲散出来,一股热流由丹田往外激发,但见衣服上冒起阵阵青烟,却原来是体内的热流散发,将湿衣服中的水汽蒸发殆尽,一盏茶功夫就干了。 楚天阔作势收劲,气沉丹田,楚天阔没想到一枚‘火云果’和寒玉的糅合,带来了内劲这么大的长进,不禁喜出望外。楚天阔检查肩上的伤口,竟已经开始结疤了,这一睡可能睡了好几天了,想到着,楚天阔才察觉自己这么多天就仅吃一个‘火云果’,虽则功力倍增,但还是需要喂饱肚子才行。 于是楚天阔钻出石窟,却只见石窟外已经黑夜,透过谷顶的苍松,可以看见一轮明月,上边缺了一弯,马家滩遇袭那天是十五月圆之日,如今照月相看,应该已过了三四天了,脚下水潭中倒映着的月亮,却被鱼跃出水面时泛起的涟漪打碎。鱼,楚天阔想起陆惊麟木匾中提到的奇鱼,想着可以捕鱼充饥。 楚天阔纵步跳过栈道,来到水潭对面,到茅舍中捡了一根木条,用断剑削成尖齿状,下水潭抓鱼,潭水齐腰深,鱼群密集,却是不曾见过的鱼类,浑身白得透明,但鱼身内就透着红色,楚天阔深知五行相克的道理,在这种寒潭中生存的鱼,必定是带有火xìng,必须配以这寒潭水煮熟,方能克化,说不定也是增益功力的宝物。楚天阔没有猜错,这种鱼是寒潭中生存的“炎鲲鱼”,其ròu质鲜美却xìng热无比,只有配以寒水煮之,方能相得益彰,补元益气。 楚天阔凭借他在漕帮练就的水xìng,嗖嗖嗖几下,就刺中了三条大鱼,上得岸来,入茅舍以金石相撞生火,杀鱼、洗濯、煮食,不久即闻得一阵ròu香飘出,虽然山谷中没有调料,但断食多日,楚天阔也顾不上许多,在鱼ròu还滚烫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一会儿工夫风卷残云般把鱼ròu连鱼汤都吃完了,食物入腹之后,那种培元补气,气流丹田的感觉似曾相识,楚天阔知道这鱼ròu也是自然的异物,学武之人的至宝。 饭足之余,楚天阔重新打开了铁盒,抓起轩辕古剑,这次他有了准备,凝神聚力,抓起古剑,却并没有像上次那么重,似乎也仅比一般兵器沉重一点而已,难道宝剑被掉包了?转念一想,楚天阔为自己的糊涂而发笑,当是服用火云果后,内劲增加,因此不觉得宝剑沉重,何况这绝壁山谷中,飞鸟难尽,何来外人掉包兵器。 只见古剑chā在一个银纹镶边的剑鞘中,护手、手柄呈浅青色,像是某种青铜铸成,古朴残旧,颇有上古遗风。拔出长剑,隐隐一股寒光泛出,剑身正如陆惊麟信中所说,揉有龙蛇纹饰,双刃闪着寒光,一见可知锋利异常,剑尖锋芒刺刺,似乎在散发着剑气,大概古剑历经数千年使用,已沾有各任主人的剑气,带有一种剑中之王的王者之气。 楚天阔顺手一挥,古剑擦风而过,发出嗡嗡的响声,像是这把蛰伏多年的宝剑为重出江湖而鸣,楚天阔心念一动,剑招随之而出,将莫北望传授的断流剑法一一使出,只见剑光如白练一般闪动变幻,人影与剑影两道影子jiāo缠在一起,光影叠加加。随着楚天阔内劲催发,轩辕剑发出的嗡嗡声越来越响,仿佛一匹被驯服的马在欢欣嘶叫,宝剑的劲力开始通透而出,劲力所及,尘扬、草动、树摇,好像一股小旋风在往外扩展,楚天阔没想到自己的剑法在内劲和宝剑的辅助下,竟然发挥了这么大的威力,方圆四尺之内,剑风激dàng,飞沙走石,摧枯拉朽。一套断流剑法使完下来,楚天阔面不红气不喘,地面上的尘土在四尺范围内形成一个圈,楚天阔一时间惊喜莫名,不知道自己的武艺竟然突飞猛进到这样的境界。 楚天阔把剑收起来,拿起《轩辕秘笈》,翻开,只见第一页的综述写着, “天以yīn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是故万物生而有yīn阳相dàng,yīn盛则xìng柔,阳盛则xìng刚,奉造化之功也。然xìng有yīn阳,道无分象,盖因天道者,非仁,非不忍,从中,从合,中也者,天之大本也;合也者,天之达道也。致中合,则天地列位而万物始育焉。由是可知,万物以yīn阳相分而生,以yīn阳相合而长而殖而与天同寿。 人乃万物之灵,例分yīn阳,然一人一体即有yīn阳,yīn阳分而精气生,yīn阳合则精气长,是故武学秘要,在于yīn阳各修使其精气生,精气生而使yīn阳合而长而转而生生不息。人之精气藏于五脏六腑,而五脏六腑各属十二经脉,从脏则为yīn经,为数六,从腑则属阳经,为数亦为六,分属十二时辰,炼其气,养其元,而精气生,精气生而循周天,契合天象,乃达太初之朴。 然十二yīn阳经脉和合,需由奇经八脉之调阀,十二经脉为流,奇经八脉为阀,调阀节流方能和合yīn阳,以贯通百脉,周转全身,归流大海(丹田),乃凝神守气,与天地太初混为一体,一呼一吸皆为自然,与天地同息…” 楚天阔细细领悟这本武学奇书的要旨,继续翻下去,仔细阅读,只见秘笈各章分别记录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的起止、流转、气息吐纳、心法、口诀,每一经脉还配有一幅人体气息流转图,活像和尚的小人图,身上布满穴道,并用线贯通以示气息流转,气息流转方向用红黑双色线条表示。最后一章是说明利用奇经八脉来调和十二经脉的yīn阳之气,达到贯通头顶百会到脚底涌泉的人身周天循环,著书者在章首说明,此法关系重大,稍有不慎致使一息走岔,即有可能元气大乱,轻则武功全废,重则经脉尽断,一命呜呼,因此修炼此法需极安静、专注,并且对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的脉络达到十分纯熟,对气息的控制也非常游刃有余才可进行。 楚天阔迅速扫过《轩辕秘笈》,只见的后面是续订上的一本题为“续轩辕”的小册子,乃是陆惊麟平生所学之剑法心决,需要配上木匾上的笔法一同参练。只见在第一页中,陆惊麟写道, “剑乃凶器,英雄不得已而用之,武道至高,是为兵不血刃,化干戈为玉帛。余半生纵横江湖,虽大小战役历经数百场,非不得已不夺人xìng命,然退而结网之后,回想手下亦有二十三孤魂,虽说江湖武斗,死伤难免,然余深思如果谆谆以人命为贵,亦可免去一些杀戮,往事回首,甚觉罪过,故正告得此书者,习凶器者当以人命为上,不可轻易取人xìng命,慎之重之。” 楚天阔对陆惊麟的胸怀、慈悲、武道大感敬佩,决意遵从前辈教诲,以苍生xìng命为重,绝不妄下杀手。 翻开第二页,只见书中写到, “剑走轻灵,应以灵为贵,随镜而动,遇招而破,方为上层,所谓招式,既拘泥于板眼,又易为敌人所识破,故剑法,乃至武学,以无招胜有招,方为上乘。” 楚天阔面对这一番理论,大吃一惊,长久以来所学招式,竟然落了个下乘。 “然,所谓无招,并非肆意无章,而乃化天下招式烂熟于心,然后洞敌先机,察敌破绽,所出招式皆有所指却无招式,有剑意却无剑形,处处有招却有招招似无。天下武学招式,不外乎起、承、接、冲、送、卸、引、借、旋、推、粘,而其出招所向不外乎点(刺、拳、掌)、线(劈、划、扫堂腿)、面(暗器、剑气、内家气功),招有千万,而势仅数种,故所谓无招之招,即为破势之招,故余之剑道即为破势之道。” 楚天阔读到这里,对陆惊麟的武学修为佩服地五体投地,仅只是读一读这番见解,就足以让自己的武学修为大为提高。陆惊麟在《续轩辕》的后续逐一讲解各种招式的力、破点、势,以及破解之法,最后举出凡十八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破各种势剑法及其心法口诀,十八式分为“弓伏”、“起承”、“停渊”、“定风”、“迎风”、“斩风”、“拒流”、“分流”、“逆流”、“擎天”、“落瀑”、“排云”、“追虹”、“鼓dàng”、“翻江”、“化雨”、“陨星”、“破击”,前九式为守势,化敌招而取胜,后九式逐渐带有攻势,主动出击破敌,各式有破掌劲的,破刀斩的,破剑刺的,破拳击的,破棍扫的,破暗器的,武学招式,无不涵括包容。最后结合木匾上笔法的走动,详解这十八式剑法的千变万化,比如木匾上的“见”字,最后一勾遒劲上挑,则在剑招走势时,应当下沉上清,下沉以力克力,卸力后上扬,中途可灵活划圈,逐步去对手的势,最后一挑击,以轻灵、快速为贵,剑气如丝,取敌咽喉,一剑封喉。 楚天阔深深的沉迷于陆惊麟的破势剑法中,浑然不知时间流逝,读着读着,他左手拿书,右手开始比划,只见掌随臂动,上下飞舞,灵动莫测,用力处手臂一冲,一股劲力挥斥而去,心醉神迷之间,只听楚天阔大叫:“妙招,妙招。” 楚天阔就这么捧着秘笈看,时而放下秘笈,捡起轩辕剑练习,楚天阔原本天资就高,翻看、练习几遍,招式很快就领悟,随着练习日久,渐渐地被陆惊麟玄妙的剑法所吸引,整天沉浸在剑招之中,每天除了打渔煮食,就是研读秘笈、练剑,就这么过了七天。这天,楚天阔练到“定风”一式,这一式本是守势,在敌人招式的狂风涌劲中如风中劲草般,用剑牵引对方的劲风,通过黏、引、卸不断消解对手的力道,而自己如如不动,仿佛所有掌风劲力吹到一堵墙上然后就消息了,最后在对方旧劲已消新劲未发之时,用借来的劲出剑破敌。楚天阔把剑舞得如同狂风骤起,剑风带起了周围的沙石,轩辕剑在劲风中犹如金蛇舞动,煞是好看,但见金蛇如同急流中的小舟,腾转旋游,不断逆流而上,突然间,金蛇金光一闪,光芒大发,剑风凌厉,尘沙激dàng,但见光芒瞬间盛极,随即听到一声刺耳的金石相击声音,金光随之消失。 待尘沙落地,只见楚天阔手握轩辕古剑,满脸惊愕,碧渊潭边一块半人高的卵石被一劈为而,断面光滑如镜,应是轩辕古剑挟破势剑法之功,一举将巨石劈开。然后楚天阔却深感不安,这招剑法应该是守势,顺势而动,克敌致胜也是游刃有余点到即止,而自己把剑招使得如此霸道凌厉,岂不全失破势剑法的精髓,也辜负了陆惊麟前辈和为贵的武道精神,堕入了暴戾的邪道。 楚天阔惊出一身冷汗,他天资聪颖,意识到自己贪图上乘剑法,加上求功心切,已经开始走火入魔了,如此发展下去,必将学得一身霸道凶残的剑法,出手即取敌xìng命,而心xìng在这种暴戾的剑法催发下,也将走入黑暗的魔境。楚天阔暗叹一口气,把宝剑chā入地下,盘腿坐下,寻思着自己遭遇伏击,痛失义父,让自己内心充满报复的戾气,以致于一见到剑法秘笈,就废寝忘食的钻研,却开始走入了歪道。楚天阔想,也许是时候要把剑法放一放,修炼内家心法,用上古的内家心法来化解自己身上的戾气,在配合以剑法练习,方能达到剑道之上乘啊。 于是楚天阔打开《轩辕秘笈》的内功心法,开始修炼十二经脉的运转,十二经脉分手、足各三yīn阳,即手三yīn经、手三阳经、足三yīn经和足三阳经,三yīn分为太yīn、厥yīn、少yīn,三阳分为阳明、少阳、太阳,每一经脉对应一脏或一腑,手太yīn肺经、手厥yīn心包经、手少yīn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yīn脾经、足厥yīn肝经、足少yīn肾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十二经脉通过手足yīn阳表里经的联接而逐经相传,构成了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周天循环。轩辕内功心法即用一种独特的运息吐纳流转方法,逐一修炼经脉的元气,最后共济丹田,达到调yīn济阳、充盈不息的气脉流转。 楚天阔翻开第一经脉手太yīn肺经的修炼要诀,只见秘笈上的小人盘腿而坐,身体上一条黑线自上腹下沉自中腹,然后直上至咽喉,左传到肩膀云门穴,经天府、侠白、尺泽、列缺各穴,再分支拇指少商,食指商阳两穴,其经脉行经歌诀为,“手太yīn肺十一穴,中府云门天府列,次则侠白下尺泽,又次孔最与列缺,经渠太渊下鱼际,抵指少商如韭叶”。其运息吐纳之要决为,“面南而坐,取五心朝天式,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颌微收,双目平视。双手于中丹田处成托式,即掌心向上,掌指相对,意守丹田一柱香,引真气至中丹田,温养丹田一柱香,然后意随肺经行走,中丹田之真气化为气流,流行各穴,最后到达少商商阳两穴。碰肤弹回,须反复重阳之数….” 楚天阔慢慢内心安静下来,随着秘笈口诀所示,慢慢进入手太yīn肺经的修炼,但觉一股充沛的真气自丹田升起,凝聚在中丹田,按秘笈心决的吐纳方式,伴随呼吸将真气带入肺经,循经手太yīn肺经各穴,真气充盈,通畅无阻,九转循环之后,气流丹田。楚天阔回神过来,才过了大约一炷香,轩辕内功竟然如此容易,回想不对,应该是自己得火云果之助,增得十年功力,故修炼此法才得心应手,更上层楼。想来距离上次吃火云果已有七天,今天可以再吃一枚,以增进功力,辅助修炼。 于是楚天阔起身,从果树上摘下第二枚火云果服下,纵身一跃,进入石窟卧在“凝霜槽”之中,一股热气自内急速膨胀,寒玉yīn气缓缓流入,楚天阔念起了轩辕秘笈的内功口诀。 第五章 风林渡,祭奠 更新时间2013-6-10 23:17:17 字数:6555 转眼间,楚天阔在天馈谷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不断地参悟陆惊麟的剑法,由于天资甚高,配合着上古奇书《轩辕秘笈》的内功心法,很快地将陆惊麟的十八式破势剑法练得滚瓜烂熟,剑招一出浑如行云流水,而《轩辕秘笈》内功心法的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楚天阔皆以逐一练通,这除了楚天阔对内功心法的领悟快之外,还在于五颗火云果的功效的协助,火云果增强的功力帮助楚天阔打通各处经脉,而经脉打通也增强了自身的功力,两者相辅相成,将楚天阔的内力推到一个前无古人的浑厚的境界,但即便有如此浑厚的功力,楚天阔还不敢尝试最后十二经脉与奇经八脉的yīn阳周天大合,那需要多年的修炼,把十二经脉与奇经八脉的脉息运行的了然于胸、控制自如,方能闭关修炼此大法。 尽管楚天阔将陆惊麟的十八式破势剑法悉数掌握,但是他明白,仅仅掌握剑招,距离陆惊麟的融会贯通后的无招胜有招还需要有一番修炼,陆惊麟在十八式剑招后面补了一段总纲。 “破势剑法以意,以灵,以无招取胜,招无定式,练剑者必须融天下剑招与一炉,而尽舍所有剑招,融会贯通,方能使出达意合道的一招,切记,一招即是天下剑法。 剑道无止境,剑法练至化境,需达到以气驭剑之地步,再则达到人剑合一,剑即我,我即剑,再则进阶无我无剑,天下万物皆可为剑,那时必将能达到万剑归宗,炼神赶仙境界。 临末,再记,剑乃凶器,以恕为胜,以和为道。” 楚天阔知道自己的剑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深知不经过江湖历练,高手切磋,是无法有更进一步突破的,而且自己流落到此谷已经一个多月,自己落水是在yīn历十一月十五,义父说过“九元还神丹”要在明年惊蛰时节送到东海之滨,算下来距离现在只有不到两月时间,从蜀中到东海之滨,路途遥远而且难保没有伏兵,两个月时间仅能勉强赶到,因此现在需要出谷了。 楚天阔把《轩辕秘笈》和陆惊麟的遗书以及刻有陆惊麟剑式的木匾原样放回铁盒,把铁盒埋在陆惊麟埋骨处旁边,楚天阔一边埋一边说:“陆前辈,晚辈得此奇遇,学得轩辕神功和您的剑法,实乃大幸,如今晚辈尚有未了之事需要出谷解决,因此将前辈的遗物整理放入此铁盒,埋在前辈身旁,由前辈的英魂保管。如果再有有缘人前来,前辈可用您的英灵指示出此铁盒,也是薪火相传的一份功德。晚辈把轩辕古剑带走,定不辱古剑光芒,不饮无辜人之血,行侠仗义,步前辈之路。晚辈就此告辞,以后有机会,晚辈定当前辈拜祭前辈,我们后会有期。” 埋好铁盒,楚天阔走进茅舍,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有包“九元还神丹”的油布袋,原来那柄断剑,七星钨金镖,一些细碎银两,还有那柄轩辕古剑,楚天阔找了一个布把轩辕剑包起来背负在身后,“九元还神丹”的油布袋贴身放好,其余东西包成一个小包裹,扎在腰上。肩上伤口处的衣服原来是破裂的,楚天阔用鱼骨和头发丝编成的线勉强补了起来。 楚天阔走出茅舍,望了一眼陆惊麟的墓冢,仿佛想听陆惊麟的道别之言,然后环顾四周山崖峭壁,虽然以现在楚天阔的深厚功力,旱地拔葱可凌空数十丈,但此等高耸入云的峭壁实在非人力所能攀越,于是楚天阔往水台走入,希望从被冲进来的水路潜出去。 楚天阔来到“凝霜槽”旁边,水流依然从水池里满溢出来,楚天阔不知道水池与外面流水的通道是怎样的,有多长,有没有岔道,是否曲折,完全不知道,但自己能被冲进来,说明不会太复杂,楚天阔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扎好宝剑包裹,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水池中。 水池水没有谷中水潭的水冰冷,因为没有寒玉的yīn气影响,但水池中一片漆黑,楚天阔只能靠判断,逆着水流的方向向前游,好在随义父在水路上奔波多年,水xìng没有问题。楚天阔往两边摸了摸,都是坚硬的石壁,这条地下水道就两人宽,游了十尺左右,水道往右拐,再约十尺,水道左拐,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片光亮,楚天阔知道那是外面的河流水面了。楚天阔游出水道,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江水中,头顶还是一片石壁,原来是江边山崖在水下的内凹处,楚天阔游出十几尺,才看到江面一片白光,把水里也照得通亮。 楚天阔蹬腿上浮,露出水面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宽阔的江面,从水量判断是岷江无疑。两边都是耸立的山崖,左手边的山崖就是天馈谷的水流进来的那面山崖,楚天阔不禁感慨,那么多人从这么经过,谁能想象在这山崖的另一侧藏着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武学珍宝,机缘实在是一个巧妙的东西。楚天阔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认清周围山崖特征,地质面貌,以便以后寻访回来。 楚天阔无法辨别这里的位置,不知道是在风林渡的上游还是下游,不过肯定是在马家滩的下游,楚天阔想先朔流上去,寻访一下义父的踪迹,虽然很渺茫,但是不看看打听一下,于心何安啊。这一段江面两岸都是山崖,没有码头或者滩涂,无法上岸,于是楚天阔就往上游游去。 游了大概一里路,看到左手岸边有个浅滩,于是楚天阔拔身而起,一招登萍渡水踏着水波,最后一个飞鹞翻身上得岸来,发现杳无人烟,但见一条小路通往山崖后面,于是楚天阔就顺着小路而走,走不多久,就见到有一个茶寮,楚天阔走进茶寮,茶寮只有简陋的四张脏桌子,有一桌坐着三个搬运工人模样的人,茶寮老板正在给他们添加茶水,看到楚天阔进来,四个人都盯着楚天阔,楚天阔知道自己满腮胡须,浑身湿漉,引人注目,只有躲在一边坐下,叫一声,“老板,来壶热茶。” 老板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好,然后就往炉子边上去张罗,一会儿,提着一壶茶和一个碗过来,给楚天阔倒了一碗,问:“客官还需要点什么?小店有馒头包子。” 楚天阔端起碗喝了一口,摇摇头说:“掌柜的,我跟你打听一下,这里到青龙镇风林渡要怎么走?” “风林渡啊,从这往北大概十里路,不过在岷江对岸,你要乘渡船过去才行。” “哦,知道了,谢谢掌柜。”楚天阔心想,往北是岷江上游,原来那晚落水后被水流卷了这么远。 “客官,不过现在去风林渡恐怕不是时候。” “此话怎讲,掌柜的。” “大概一个多月前,就是上个与十五月圆之夜,青龙镇上所有的人都失踪了,第二天货船到风林渡要捎货,发现整个青龙镇成了空城,没有一个活人,连死人都都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条狗都没有。当时吓得跑船老大以为走入yīn曹地府赶紧起锚跑路。” “啊,那后来呢?” “后来官府派官差来追查,也没查出什么门道,发了几张寻人贴给周围各县,也没有什么线索,看来就要成为悬案这么不了了之咯。” “后来再也没有人去风林渡了吗?” “附近镇民,跑船的都说那个地方有脏东西,青龙镇的人都被水鬼拖下水去了,谁还敢到那里去,现在那都荒废着,偶尔山上下来的野猪去糟蹋东西。” 楚天阔估计漕帮没有收到义父的消息,应该会派人过来追查,就问:“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 “上个月底有几个江湖豪客来打听过青龙镇,后来不知道他们去了没去。” “是怎样的人?” “好像是一个老者,带着两个青年人,青年人差不多跟你一样年纪,也是身背长剑,老者留一副白胡子,拿一幅算盘,像是账房先生。” 算盘,账房先生,听起来像漕帮的北方水路特使卢肇功,卢肇功与莫北望合称漕帮南北两大特使,在漕帮中地位不低,而且江湖人面广jiāo游阔,如果漕帮派他来追寻义父的下落,再合适不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楚天阔谢过掌柜,在桌面上留下一块碎银子,掌柜一见,连忙说:“小的店小,找不开。” “给我包几个包子路上吃,其他的掌柜留着。” 掌柜喜出望外,忙不迭谢过,赶紧去包了几个包子给楚天阔。 楚天阔拿过包子就开始赶路,边走边寻思,那晚风林渡很多人知道我和义父出船去,唐家蒙面人伏击我们之后,为了掩盖我们的行踪,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青龙镇住民都杀害并毁尸灭迹,这样漕帮要追查也困难很多。这么说,从在风林渡开始,我们就已经被盯梢了。楚天阔不禁暗暗流冷汗,唐家为了掩盖罪行,连无辜的百姓都痛下杀手,简直有辱武林侠道。迟早要和唐门算这笔账。 楚天阔打算到风林渡追查一下有没有线索,顺便看看漕帮的人如果是卢肇功的话还在不在。楚天阔提起真气,奔流疾走,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到了风林渡对岸,遥望对岸只有几座房屋,毫无人烟,而此岸也没有渡船可供过江。楚天阔估计一下江面宽度,以登萍渡水之技加轩辕真气应足以渡江,他暗暗观察了一下对岸渡口,杳无人烟,莫北望那晚讲江湖掌故的小馆子孤独地坐落在岸边,毫无人气,寂静得让人觉得不安。 楚天阔提一口真气,纵身往江面一跃,飞出大约十丈远,身形开时下落,他运用轩辕秘笈中的“dàng气法”,鼓dàng体内真气,但见一身布衣如鼓足了风的皮球再度凌空飞起,如此再飞行十余丈,江面已跃过大半,一口真气消竭,楚天阔一个灵鹞翻身,出掌往水面一拍,如同砸入一块巨石,溅起一片水花,借着这力,楚天阔再度往前飞跃,然后一招登萍渡水,足踏碧波,几步借力就纵身飞上渡口上的阔台。楚天阔这一连串飞渡江面的动作干净利落,鞋子都没有沾湿,看似轻而易举,实则惊世骇俗,没有绝世功力无法做到,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楚天阔的渡江,一定瞠目结舌,如临大敌。 事实上,暗中已经有人注意到楚天阔的到来,这伙监视者发现来人武艺超凡脱俗,不禁大感惊骇,急忙暗中发出信号,向组织告信求救。 楚天阔一踏上风林渡,就感觉到有股不安的气息,他倾耳静听,十里内风吹草动鸟鸣蛙叫都如在耳边,没有听到人的呼吸,不过不安的感觉没有消失,他不敢掉以轻心,如果有人暗中埋伏而没有露出声息,那一定是高手,可能是唐家的门人在这里守候着七大派来调查的人。 楚天阔提高戒心,慢慢地走入渡口边的小馆子,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桌凳倒地,四周散着船工们用来铺席的稻草,掌柜的柜台空空如也,蜘蛛开始在上面结网,楚天阔想起自己一个多月前还和义父路过这里,义父还在这里和跑船的人讲江湖故事,没想到如今竟落得这般田地,而义父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到着楚天阔不禁一阵悲凉。 楚天阔决意引出暗中埋伏的人,抓住他们盘查一下他们的来历,于是走出馆子,沿着大街走向青龙镇的几座房屋,楚天阔知道自己这身衣服和上个月中伏的时候一样,如果上次的黑衣人在这里埋伏,他们见到我一定会再次出手来袭的。 果然,正当楚天阔走在青龙镇简陋的大街上,突然两边房屋骑楼上传来几声木板的咯吱声,楚天阔心一动,对方开始运力了。突然间,四道劲风分别从两边骑楼上shè来,带着刺耳的摩擦空气的呜呜声的飞来,钨金暗器,楚天阔衣服下摆一抖,一股劲力在面前形成一面气墙,钨金暗器仿佛打开棉花上似的陷入气墙中,暗器连续发来在楚天阔面前聚起了一面铁墙,突然,楚天阔双掌起出,轩辕内劲催发,面前的暗器如流矢一样倒飞向暗器来的方向,暗器如蝗虫一样shè入两边骑楼的窗户,只听见一阵叮当乱响,传来两声闷叫,同时两边各有一个黑影破窗而出,手持长剑足不点地直向楚天阔飞刺而来,又是蒙面人,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楚天一个后翻,两个蒙面人见剑招已老,足一点地,分上下飞刺而来,楚天阔纵身一跃,避过底下黑衣人的长剑,迎向上面飞刺而来的黑衣人,使出陆惊麟破势剑法中的“迎风”式,待黑衣人长剑刺到,以指代剑在黑衣人剑身上一敲,这一敲用上了轩辕内力,一股震dàng之力直袭黑衣人虎口、手臂、胸腔,黑衣人被内力一震,虎口一软长剑脱手而出,胸口如中巨锤,一口鲜血吐出从蒙面黑巾下流了下来,楚天阔顺势扣住黑衣人手腕,一扭,黑衣人如麻袋般翻滚摔到地上,五脏震得生疼,一时倒地不起。 这时,另一个人黑衣人已经回身杀来,一朵剑花直攻楚天阔胸口处,楚天阔在陆惊麟的天下剑法纵论中读过这种剑势,一眼就看到剑花中的间隙,只见楚天阔一侧身,以指代剑直刺,手臂穿过剑花,点中黑衣人咽喉廉泉穴,这时黑衣人的长剑已经伸到楚天阔脑后,用劲已老,但只要楚天阔一吐劲集中廉泉穴,黑衣人立马就毙命,所以黑衣人没有动,楚天阔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暗算于我?” 黑衣人冷哼一声,说:“要杀便杀,唐家人绝不告密求饶。” “唐家?唐家与我有何仇隙,非要置我于死地?那晚与我一起的老者,后来怎样了?” “哼哼,那老头早就见阎王爷去了,错就错在你们不该为七大派出头来取yào。” 楚天阔心头一阵怒火升起,本想一招了结这黑衣人,但反思一想,这黑衣人故意惹怒于我,正是想借此了结自己,于是沉住气说:“唐家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混元教给了什么好处?” 黑衣人见激怒不了对方,说:“任你武功再高,也别想走出蜀地。”说完,手中宝剑转腕一挥,直劈楚天阔后颈,楚天阔不提防这招,也不想取其xìng命,于是头一侧,身子斜飘而出,黑衣人一剑砍中自己脖颈,血如泉涌,一命呜呼。 楚天阔没想到黑衣人这么刚烈,想起刚才第一个倒地的黑衣人,再看时,却已经一动不动,楚天阔掀开她的面罩,只见一个深眼高鼻的汉子,早已气断命绝,口中一股黑血流出,原来是咬破牙齿中的dúyào自尽而死。好一派纪律严明的组织,行事作风果然是唐家的风格。楚天阔检查街道两边骑楼上,发现两个被暗器打死的黑衣人,应该是刚才自己反shè暗器所杀。这伙四个黑衣人负责监视青龙镇无疑,恐怕刚才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很快其他黑衣人就会蜂拥到来,如此正中楚天阔下怀,楚天阔希望那个击杀义父的黑衣人首领也在,这样他就可以在这江边手刃仇敌,祭奠义父英灵了。 杀敌之前,楚天阔打算给义父莫北望烧纸祭奠,于是到大街两边店铺中搜罗,寻得的一些蜡烛冥币,走上风林渡口,在岸边点燃烧化,想起义父对自己重如泰山的养育之恩,平时的淳淳教诲言犹在耳,而此刻义父却不知暴尸在哪个河滩上,楚天阔但觉一股悲戚,忍不住嚎啕大哭,大哭过后,楚天阔将纸灰倒入岷江,希望义父的英灵能瞑目,下定决心要找出元凶,为义父报仇雪恨。 楚天阔望着奔流的江水带走了纸灰,感到一股难掩的空寂,就在这时,十里外传来一连串轻灵的脚步声,楚天阔知道大批黑衣人将到,收敛心神,凝神静气,面向后山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拄剑等待。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但见十来个黑衣人从后山树林中飞身而出,分散站在大街两边屋顶上,看着楚天阔,又看看街面上躺着的黑衣人尸体,不再犹豫,从腰间皮囊中逃出暗器,纷纷向楚天阔shè来。 一时只见无数道闪着金色光芒的暗器呜呜地朝楚天阔飞去,楚天阔毫不迟疑,抽出轩辕古剑,一招破势剑法的“化雨”式挥洒而出,但见古剑化成无数剑芒,比暗器更多更绚烂,如雨丝般飞去,暗器碰到剑芒,随即被斩断击碎,或者撞回暗器飞来的方向,击中两个黑衣人,楚天阔身随剑动,飞身而起,一招“追虹”式如追星之矢向黑衣人飞去,但见剑芒所到之处,暗器纷纷跌落,楚天阔念着义父之仇,不再留情,剑势凌厉,招招往黑衣人的破绽处刺去,但见剑光过处,必有黑衣人中剑身亡。楚天阔不待招式使老,“追虹”式化为“擎天”式,但见剑光如一道练虹般往上飞起,剑气催发,犹如万箭齐发,从那道练虹中往外shè出,只见黑衣人的暗器犹如飞蛾扑火,被剑气纷纷斩断,又有几个黑衣人中剑气而亡。 楚天阔杀得兴起,有心要试试陆惊麟的破势剑法的威力,“擎天”之后化为“落瀑”式,如白练般挟千钧之力往下奔流而去,一道剑光圈住底下四个黑衣人,黑衣人在剑光之下毫无抵抗之力,纷纷举剑往上抗击,但无异于以烛火之光与日月争辉,但见剑光所到之处,黑衣人长剑纷纷断碎,剑气穿过黑衣人,封喉夺命。 这时黑衣人已经损失大半,只剩下五个,看到楚天阔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法,心胆俱裂,忙不迭往后退,楚天阔哪容他们逃走,“落瀑”未底,又一招“陨星”式如星划长空,直追黑衣人,“陨星”式只有一道极细的剑芒,但却凝聚了所有的剑气,加上楚天阔得火云果所助习得的轩辕真气,这一道剑芒穿石裂云,如针刺膏,无坚不摧,剑芒过处,黑衣人剑断喉穿,四个黑衣人当即丧命,最后一个黑衣人已经先行退远,这时脚一点腾空后退,正要退入林中,楚天阔使出破势剑法最后一招“破击”式,古剑如脱弓之箭飞出,化作无数道剑光飞shè而去,黑衣人举剑来挡,只见剑光破剑而过,穿心而出,把黑衣人的尸体钉在一颗树上,剑气余威shè过,树叶纷纷断落,缺口整齐如切。 楚天阔一连使出破势剑法几式,就把一帮高手夺命殆尽,心中百感jiāo集,一则惊叹陆惊麟的剑法精妙无比,威力无穷,配以轩辕古剑,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所向披靡;二则有点遗憾,这十几个黑衣人中没有一个是那晚所见的黑衣人首领,可见黑衣人还有余势未尽;三则对自己下了如此重的杀手感到苦恼,虽然这些黑衣人与自己有杀父之仇,但陆惊麟的剑道也说要恕,自己为了报仇屠杀这么多人是否正当呢?楚天阔感到有些迷惑,他久久地不动,仿佛一个战败的人。 许久,楚天阔才回过神来,清点一下黑衣人,竟有十八名之多,想到自己一下子手刃十八人,楚天阔感到一丝不忍,但此时已无暇多想,只见楚天阔飞身上树,拔下轩辕古剑,脚一点,借势飞入林中,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第六章 乐山城,谋差 更新时间2013-6-11 23:15:08 字数:6457 岷江下游的乐山城是一个重镇,这里汇集了岷江、甘江和流向藏边的金口河,水路jiāo错,船运可通东西南北,及其方便,西南地界来往的货运船只大多都要行经这里,久而久之,乐山成了有名的转运码头,东南西北各路货物都在这里堆积、jiāo易,乐山也从一个小镇变成了如今熙熙攘攘的城镇,每天来往船只、人员不计其数,这里城高道阔,两边商铺林立,行人如织,一派阜物丰民、欣欣向荣的景象。 楚天阔这天来到乐山,想寻一只船队搭乘,下岷江,入扬子江,至镇江然后转陆路,北山赶往东海之滨,虽然这么走绕了一个圈,但一来自己水路比较熟,而且水路顺流而下更快,二来如果走陆路往东到东海,要穿过蜀地,容易引起唐门的注意。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搭乘船只顺流而下,很快就可以出蜀地,逃出唐家的追踪,后面路程只要不打草惊蛇,应该可以很快把yào送到。 楚天阔知道自己的装扮容易惹人注意,尤其是身背的古剑,剑柄古朴精奇,容易引江湖人注目,于是楚天阔把剑柄、护手用黑布条缠好,剑鞘也用布条缠上,然后把胡须蓄起,眼神精气内敛,这样看来就像是一个不起眼的跑江湖的剑客,为一点资费替人跑腿押镖送货的二流武夫。楚天阔打听到乐山有家镖局有一趟镖要押往应天府,正在招募镖师,这趟镖与自己的线路非常吻合,应天府往镇江不过一天水路路程,自己可以借镖局的幌子把镖押到,然后到应天府再走,这样可以混迹在镖队中,避免单独赶路惹人嫌疑。 楚天阔在乐山城中转了个圈,才在一条不大的街道中找到这家镖局,只见镖局门楼有些陈旧,大门有些掉漆显得比较寒酸,门上牌匾写着“燕家镖局”,扁上的红绸结沾满灰尘,光鲜不再。大门敞开着,于是楚天阔就抬腿迈进大门,绕过照壁,来到院子中,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在左侧的石桌上写着什么,看到人影进来,抬头笑迎,问:“客人前来燕家镖局,是有镖要托?” “啊不不不,我是听瑞阳门外升隆客栈掌柜说燕家镖局要招镖师,所以我过来试试。” “哦,是要找差事啊,你坐下等等,我去请我们当家的出来。”说完,管家就往大厅里走去。 “有劳。”楚天阔说。 过一会儿,管家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出来,只见这老者面如赤枣,眼如寒星,高鼻阔口,状如寺庙门上画的守门神,只是须发有些斑白,显得有点老态,手捏两颗鸡蛋大的圆石,向楚天阔走来,说:“是这位大侠要来当镖师是吗?” “是的,当家的。”管家回答。 当家的向楚天阔拱手说道:“老夫燕家镖局当家燕过涛,请问大侠尊姓大名?师承何处?” 楚天阔向升隆客栈掌柜打听过燕过涛,一手翻云掌开山裂石,无比凌厉,虽然算不上上乘高手,但是在江湖上颇有名气。 楚天阔回礼说:“燕前辈,在下郭楚天,自幼在乡下随武馆师傅练过几年八卦拳,后来出来走江湖混饭,吃百家饭学百家拳,也长了不少眼见,跑船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货从没出过岔子,这对拳头还没吃过败仗,燕前辈,要不我给你耍两趟看看?” 楚天阔粗声粗气地说,表现一个江湖莽夫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他担心七大派和漕帮在打听自己的下落,特地将自己的名字倒了一个字,把“阔”换成了姓氏“郭”。 燕过涛说:“哦别别别,我们先聊聊,你平常跑什么镖走什么路线?” “我常在西南和中原腹地走,扬子江水路经常走,主要替一些货商押送货物,偶尔也替漕帮跑跑腿。” “哦,漕帮,你在漕帮认识人?” “以前在汉水上遇到过漕帮的莫北望老爷子,老爷子给关照了几个跑腿的差事。” “莫北望老爷子啊,我听说过,漕帮的水务特使,一把大刀威震江湖啊。” “燕前辈你记错了,莫北望老爷子使的是烟杆,不是大刀。” “啊,这这,那看来是我老糊涂了,记错了。”燕过涛知道莫北望是使烟杆的,他故意试探一下楚天阔是不是瞎撞的。“这个,你说你是练拳的,怎么背着一把剑?” “呵呵,这个主要是江湖把式,拿来吓唬一般的毛贼,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好好好,来来来,请坐下说。”说完,就伸手过来搭住楚天阔的手臂,楚天阔感到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前拉,知道燕过涛在考量自己,于是凝神定气,力注双腿,任他燕过涛用劲都纹丝不动,口上答道:“前辈客气。” 燕过涛用了用劲,见楚天阔如钉在地板上一样稳重,知道对方底子不错,于是手放开。楚天阔一见燕过涛手劲一消,知道不能表现的若无其事,装作收势不住,一个倒步,栽倒在地上。 燕过涛心想,底子不错,可惜还不能控制自如,笑着说:“哈哈小兄弟,怎么自己往后倒了哈哈。” 楚天阔站起来说:“早上起来还没吃饭,腿有点软,不然不至于如此不堪,燕前辈莫见怪。” “没事没事,还没吃饭?来来来,进来一起吃,以后啊你就是我们燕家镖局的镖师了,来来来,不要客气,一边吃饭我一边跟你说我们这趟镖。” “燕前辈,您收下我了?” “当然,郭兄弟你武艺非凡,老夫正需要你这样的青年才俊的帮忙啊,以后不要加我燕前辈,叫我燕镖头,或者当家的都行。” “哈哈好好,当家的。” 楚天阔随燕过涛进了大厅,穿过侧片小门,进到后院,只见一伙五个镖师模样的人在举石墩、擦兵器,见楚天阔进来,都盯着楚天阔。 燕过涛招呼大家伙:“弟兄们都过来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新镖师,这是郭楚天郭兄弟,郭兄弟对这趟水路比较熟,所以老夫请郭兄弟加入我们这趟押镖队。” 五个镖师围了上来,燕过涛拉着楚天阔,指着一个黑脸精壮大汉说:“这是我们燕家镖局的大镖头牛冲,一把斩马刀所向披靡。” 楚天阔抱拳说:“牛镖头。” 燕过涛指着一个尖脸老鼠须的瘦小中年男子说:“这是我们的二镖头兼军师刘智星,刘镖头以前是秀才,所以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我们燕家镖局仰仗刘镖师的地方很多。” 刘智兴也抱拳说:“当家的客气。” 楚天阔抱拳说:“刘镖头。” 燕过涛指着其余的镖师一个个介绍,蓝衣圆脸胖汉子叫邱福,使银qiāng,光头的汉子叫齐泰,使齐眉棍,左颊带有一道疤痕的是段飞,使九节鞭。楚天阔一一抱拳问好。 介绍完,牛冲就上前来说:“原来郭兄弟是使剑的,给咱们露两手怎样?” 楚天阔说:“兄弟我使双拳的,这把剑只是个把式,吓唬毛贼的。” 牛冲说:“拳脚功夫可是武林中人的基本功,敢赤手空拳出来闯江湖,肯定不简单,段兄弟,你陪郭兄弟耍耍,大家热闹热闹。” 楚天阔明白这是入伙的仪式,需要证明自己有能耐能在这里立足,得有一定真本事才行。燕过涛试过楚天阔的内劲不弱,但也想看看他的拳脚功夫,也就没有出言阻止。 只见疤脸段飞走上来,向楚天阔一抱拳说:“郭兄弟,请指教。” 楚天阔一抱拳,扎马,一拳冲天一拳向前,一招起式“托云拜月”以示尊重。段飞一招“开门见山”直捣楚天阔胸口,楚天阔左手前臂一拒,挡住段飞来拳,右拳“开天辟地”从上向下直敲段飞门面,段飞左手一举托住楚天阔的来拳,右手一拧抓住楚天阔左臂,右腿上chā侧身,准备一招“搬拦摔”把楚天阔摔出去,楚天阔虽然没有使出真气,但是哪里那么容易被摔出去,只见他右手一收,手肘顺势撞往段飞门面,逼得段飞头后仰,松开楚天阔左臂,但段飞也不是三脚猫之流,头后仰之际右脚顺势侧踢,直取楚天阔左侧,楚天阔左手一档,段飞以手撑地,左脚又直踹过来,楚天阔闪身而过,右腿飞踢段飞胸口,段飞手一撑翻身上来躲过一脚。两人就这么拳来脚往拆了十几招,楚天阔觉得差不多够了,于是瞅见段飞拳脚中一个破绽,右脚一步上chā到段飞左侧,封住段飞双拳,沉身下坐,卸掉段飞拳劲,借势反弹,把段飞推翻出去一丈远,这普普通通一招拳脚其实是借用了“破势剑法”中的弓伏式,借力打力破敌之势。段飞翻身而起,意yù再战,燕过涛说:“两位兄弟旗鼓相当,今天就先切磋到这里吧。” 段飞听言就作罢,双方抱拳说声承让。 这时只听见左侧楼上厢房里传来女子的大声说话的声音:“爹,让我同去押镖就可以了,干吗请一个三脚猫的外人。”话音刚落,一道紫色身影从落下跃下,落在燕过涛身边,只见一个娇艳的紫衣女子拉着燕过涛的衣袖说:“爹,让我一起押镖吧,不用请外人了。” 燕过涛说:“爹主意已定,你不用白费口舌了。”转头对楚天阔说:“小女心直口快,郭兄弟不要介意。” 楚天阔回说:“哪里哪里,如果燕前辈另有人选,那晚辈就…….” 燕过涛说:“诶,郭兄弟莫推辞,老夫这趟镖正需要郭兄弟你这样的人帮助,小女只是闹脾气,你不要放在心里去。” 楚天阔说:“那晚辈就从命了。” 紫衣女子听着两人对话,气得直跺脚,怒目盯着楚天阔,楚天阔一脸无辜地看着紫衣女子,只见女子大约二十岁左右,瓜子脸,柳叶眉,杏目圆睁,齿咬下唇,一副恨不得吃了楚天阔的样子,但楚天阔却觉得此女子娇蛮得可爱,多看了几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紫衣女子见楚天阔笑了,嗔怒的说:“笑什么笑,来路不明的家伙。” 燕过涛斥了一声,“不得无礼”,对楚天阔说,“这是小女燕子卿,郭兄弟多担待。”转头对女儿说:“这是郭楚天郭兄弟,你认识一下。” 燕子卿冷冷地说:“没兴趣认识这样的人。”说完,就纵身飞回刚才出来的房间里去了,啪的一声门重重的关上。 燕过涛摇摇头,拉着楚天阔的手臂,招呼众镖师说:“来大家伙吃饭去,我给大家说说这趟镖。” 众人随燕过涛走到右边饭厅中,只见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备好了,众人分主次坐下,燕过涛拉着楚天阔坐在自己左边,以表示亲热,右边是大镖头牛冲,然后依次是刘智星、邱福、齐泰和段飞,跟刚才介绍次序一样,这下楚天阔就了解这几个镖师的地位大小了。 燕过涛先举杯说:“老夫先敬各位兄弟一杯,一来预祝我们本次押镖顺利完成,二来欢迎我们的新镖师郭兄弟,来,大家干了这杯。” 楚天阔连忙端起酒杯,与大伙一饮而尽。 燕过涛放下酒杯,说:“我们燕家镖局,承蒙各位兄弟帮忙,在乐山也算小有名气,但一直在西南地界走镖,周围转转,生意也一般,所以亏待了大家,老夫先告个罪。” 众人纷纷拱手说哪里哪里,当家的对我们照顾有加之类的。 燕过涛接着说:“这次突然贵客登门,托运一趟镖到应天府,我知道各位兄弟没有走过应天府这条线,但这次客人连同货物也带来了天纲通关文牒,就是给皇家运货的通关文牒,这种文牒在路上,官府都不敢为难。再者,这次客人给的镖金很高,如果顺利完成,我一定不会亏待各位兄弟。其三,我们不能总在这种边远之地混饭,也应该到中原、江南见见世面,江南我去过,那里繁华啊,比乐山热闹多了去了。” 只见一番话,说得众镖师心花怒放,磨掌擦拳恨不得立马开始押镖。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说:“当家的,这趟镖是谁托的?什么镖?来路可清楚?”说话的是刘智星。 燕过涛说:“来托镖的是兴隆行的万掌柜,应该没问题。万掌柜是做yào材、玉石生意的,常年出入关内外,说是这次在关外采到一种珍贵玉石,要托运到应天府,找玉石匠打磨,然后再卖出去。” 刘智星说:“恕我直言,乐山城比我们燕家实力雄厚的镖局多了去了,这种买卖他们打破头都抢着要,万掌柜为什么托给我们?” 燕过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事我也问过万掌柜,万掌柜说就是因为燕家名气小才选择燕家镖局,他希望这趟镖最好押得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就完成最好,不要引起太大注意,所以由我们这种小镖局来押正合适。万掌柜说,这趟玉石,虽然未经打磨,但成色极好,如果遇上识货的,可能保不齐见猎心喜,意图不轨。说实话,听万掌柜这么一说,老夫心头也不好受,但这么多年,我燕家镖局虽然清清白白,来路不明的镖从不押,但一直受同行排挤,所以生意一直清淡,这次不容易有这么一笔买卖,我决定放手一试,不知道兄弟们意下如何?” 楚天阔比较关心什么时候出发,问:“那镖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出发?” 燕过涛说:“如果接的话,镖今晚就到,船是万掌柜定的,后天就出发。此时顺流而下,半个月可以到应天府。” 楚天阔算算时间,自己还有一个月左右可以赶往东海之滨,应该来得及。 燕过涛追问一句:“怎么样大家伙?牛镖头,你怎么看?” 牛冲说:“这趟镖多少人去?” 燕过涛说:“这桌所有人包括我都去,然后再叫上二十名伙计,船夫是万掌柜请的,我们不用出人管船务,只要盯着货,轮流巡逻就可以了。” 牛冲说:“这几乎是倾燕家镖局全力以赴,应该没有问题,我想可以接,不知道其他兄弟怎么看?” 既然大镖头都说话了,其余镖师当然纷纷表示同意,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众人商量完要事,就开始吃喝起来,但见觥筹jiāo错,好不快活。 吃完饭,燕过涛让管家带楚天阔到房间休息,让楚天阔傍晚过来吃饭,吃完饭一起去验镖,“你熟悉水路,帮忙看看船只好使不好使。”燕过涛这么说。 晚饭过后,燕过涛带着牛冲、楚天阔和几个伙计到码头去验镖,来到码头,只见河道上布满货船,林林总总不下于百来艘,还有更多的小船、舢板在只见游弋,做买卖的,运货的都有,每艘船都挂着灯笼,在河面上往来漂游,好不壮观。 迎接燕过涛的是一个仆人,仆人将燕过涛一行人走向一艘用浮桥和码头连着的双层三桅杆的大型货船,货船吃水很深,说明货物相当有分量。楚天阔知道这是目前水运上最大最快的货船,漕帮除非是需要快运贵重的物品,才使用这种货船。 一行人顺着绳梯爬山货船甲板,只见船头上候着两个人,前面那人绸衣锻袍,头戴方帽,四十来岁样子,一副精明商人的样子,后面那人一身青衣,三十来岁左右,身材高大,方脸深眼高鼻,有种塞外人的特征,眼泛精光,如岩石般冷峻,凛凛然有股威严的气息。 中年商人一见燕过涛就拱手说:“燕镖头,这趟镖就劳烦您老了。” 燕过涛回礼说:“万掌柜客气,承蒙万掌柜看得起我们镖局,老夫定当尽全力替万掌柜把货送到。” 接着燕过涛把楚天阔和牛冲介绍给万掌柜,万掌柜介绍他身后的人说是他的护院,姓顾,别的没有多说,楚天阔暗中奇怪这样器宇不凡的人怎么甘心担任护院呢。 这是燕过涛说:“万掌柜,咱去看看货吧。” 万掌柜说了声好,带着大家往甲板下的货舱里走去,只见货舱中满满地塞着上百个大木箱子,用粗绳子固定在舱板上,燕过涛提出看看货,万掌柜指示两个船工打开一个木箱,只见木箱内铺着稻草,中间是一大块大石头,泛着绿光,似乎成色不错,燕过涛摸了摸玉石,没说什么。 万掌柜说:“每个木箱都是这样的石头,有的是一大块,有的有好几块,燕镖头,我万某在西南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绝不会跑不干不净的东西,你看,朝廷的通关文牒都我都弄来了,绝不会有麻烦。” 燕过涛结果通关文牒,说:“万掌柜言重了,老夫只是琢磨一下这批货有多重,不是怀疑万掌柜的东西,这趟镖老夫接了,后天出发。” 万掌柜说:“哈哈哈好好好,燕镖头痛快,来来来,上甲板上我介绍船老大给你认识。” 一行人回到甲板,万掌柜招呼来船老大跟燕过涛认识,包括船老大,这趟船有五个船工,其余的都是燕家镖局的安排的人。这时,楚天阔听到桅杆上有轻微的动静,转头去看,只听见一声低吼:“何方鼠辈?”接着搜的一声一颗暗器往桅杆上打去,楚天阔暗呼不妙,正考虑要不要出手,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出,接着又一道暗器往黑影上飞去,只听见叮的一声打在铁器上,接着一声痛叫声传来,黑影落到甲板上,一柄雁翎刀丢在脚下,却是燕过涛之女燕子卿,这是第三道暗器已经冲着燕子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去,楚天阔正要出手,只听燕过涛一声“手下留情”,接着手中圆石飞shè而出,在燕子卿面前撞上暗器,叮的一声暗器被撞向船外落入水中,圆石也被劲力带偏,落入水中。 楚天阔一见暗道,好强劲的暗器,却是万掌柜的顾护院发出的三道暗器,此人果然不同凡响,在楚天阔听到声响时也听到了,可见此人功力十分深厚,绝不是什么简单的护院。 这时燕过涛说:“误会误会,这是小女燕子卿,孩子顽皮跟踪我而来,绝无恶意,一场误会。” 万掌柜呵呵一笑,说:“原来是燕家小姐,真是莫大的误会,好在无人受伤,没事没事。”万掌柜打了个圆场。 燕过涛过去看望女儿,却没有受伤,只是手臂被暗器震麻,雁翎刀上留着一道刻痕,燕过涛暗道好厉害的内功。 燕过涛剑女儿没事,就回头说:“没事了没事了,镖已验了,这两天我安排燕家镖局的兄弟就开始留守在船上了。” 万掌柜说:“有劳燕镖头,那剩下的就jiāo给燕家镖局了,我先告辞了。”说完,带着顾护院走下船去,顾护院走之前看了一下楚天阔,若有所思,楚天阔感觉这个人开始留意到自己了。 万掌柜走后,燕过涛开始吩咐跟来的伙计留守在船上,然后对女儿说:“今晚要是爹出手晚一点,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江湖险恶,你这么鲁莽人xìng,迟早吃大亏,回家去面壁静思。” 燕子卿说:“反正这趟镖我跟定了,如果你不让我跟镖走,我就自己在后面跟着。”说完,纵身下船走了。 燕过涛叹了口气,摇摇头,招呼牛冲和楚天阔回去。 第七章 岷江中,遇劫 更新时间2013-6-12 22:52:54 字数:5112 出镖那天,没有隆重的仪式,燕家一行人趁天还没大亮,就收拾东西上船,食物饮水早已经准备妥当,天一露曙光,船就开拔,顺岷江而下,缓缓前行。楚天阔感到一阵舒适,如果顺利的话,自己可以在这条船上稳稳当当地到达应天府,只要负责一点巡逻、守夜、看看航路是否正确就可以了。 船舱分上下两层,下层除了货舱,还有三间住人的隔间,分别给船工、镖局伙计和镖师们住,上层分四间隔间,分别住了船老大、燕过涛、大镖头牛冲和燕子卿,没错,燕子卿,燕过涛原本不想女儿卷入这趟长途跋涉的镖,但是他深知女儿倔强的个xìng,如果不许她跟镖,她会自己雇条船跟在后面,这样还不如就带在镖队里可以照应着方便,于是就让燕子卿随镖队出发了。面对燕子卿随镖,恐怕怨言最大的是刘智星,如果燕子卿不来,论资排辈,上层船舱中就有刘智星的一个房间,就不必跟四个镖师一起挤在底下臭烘烘的船舱里。 楚天阔倒是怡然自得,以前常年跟随漕运粮船跑,漕运粮船一般是低矮宽敞的驳船,为了尽可能堆货物,根本没有留太多住人的空间,楚天阔经常和船工们挤在一个货舱的边角,所以现在有一个自己的床铺,已经十分知足了。 楚天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上得甲板来,他绕着甲板走一圈,水流很稳定,不疾不徐,风速也刚好,帆涨得满满的,船行的很快,两岸群山、丘陵、农田纷纷晃过,天气晴朗,江面能见度很高,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行船的好日子,面对这么好的开局,楚天阔和燕家镖局的人十分兴奋,仿佛终点在望。 为慎重起见,燕过涛和楚天阔商量,这趟船日行夜宿,除了途中停靠几个大的码头修补补给和投名贴之外,其余时间只是在江面抛锚过夜,这样可以最快最不引人注目地完成这趟镖。投名贴是江湖规矩,但凡走镖运货到某个山头地界,需要向盘踞于此的帮派投贴拜会,奉上银子,俗称买路钱,一般地方豪强如果收下,可保当地货运安全,当然也有一些不讲道义的帮派收了钱还照应劫镖劫货,所以在江湖行走,除了人面广吃得开,还要有点本事,才能对付各路豪强。 楚天阔巡视一周后,发现没什么事情,就走到船尾邱福、齐泰和段飞聊天的地方,才走近,但听邱福胖脑袋一边摇晃一边津津有味的说:“你们可知,峨眉青城两派和蜀中唐门干上了?” 楚天阔心中一动,凑上前去,只见齐泰和段飞摇了摇头。 邱福得意的说:“据说一个月前七大派有两个人,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去蜀中和唐门送信,进了蜀中后就音讯全无,没人再见过,于是七大派就找唐门调查,唐门坚持说人送完信就回去了,七大派当然不服啊,人是在蜀中丢的,唐门难辞其咎,唐门则一口咬定送信人走了。 双方各执一词没有结论,十天前,峨眉青城两派纠集人马到唐门要唐门叫人,不然就要搜查唐家,你想唐门是何等地方,怎么能容人这么放肆,就算是七大派也不行。双方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邱福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惹得齐泰着急,连忙问:“然后呢然后呢?” “唐门暗器天下无双,峨眉青城两派上门的也就三十多人,根本挡不住唐门暗器,不过唐门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把人缴了兵器驱逐下山就完了。” “唐家掌门唐天引出手了吗?”段飞问。 “没有,根本不需要惊动到唐天引,这次唐门派了大总管唐天劲出来应付,唐天引是唐门之中的佼佼者,是现任掌门唐天引的胞弟。峨眉青城两派是以峨眉慈业师太为首,慈业师太是当天峨眉掌门慈林师太的师妹,也是得到上任掌门念庵师太的真传,一手‘未央剑法’威震武林,论功力,唐天劲不如慈林师太,但是唐门暗器天下无双变幻莫测,慈林师太虽然接住了唐天劲的子母针,却不料被针中之针偷袭,衣袖上被shè出了一个孔,这在高手比试中就算落了下风了,慈业师太也就率众走了。” “这就完了?”齐泰大声的问。 “听说七大派在聚集人手,准备再次上唐家讨公道,这次恐怕就不是简单的试探,很可能是一番厮杀,腥风血雨啊。” “到底七大派送的是什么信?送信人是谁?七大派不惜劳师动众也要追查到底?”齐泰问。 “这个谁也不清楚,但恐怕是很重要的人,七大派才这么郑重其事。几十年来七大派和唐门相安无事,突然就反目为仇,实在难以理解。” 楚天阔料想漕帮和七大派突然失去义父的消息,于是派出人员到唐门打听消息,唐门派人伏击了我们,当然不可能说出我们的下落,只有推脱个一干二净,七大派自然不信,加上“九元还神丹”没有拿到,不肯善罢甘休,于是上唐家讨个公道,再讨“九元还神丹”。如果拿不到“九元还神丹”,游任余可能无法恢复当年功力,那么辜沧海再来恐怕七大派就无能无力了。糟糕,七大派还不知道“九元还神丹”在我身上,他们也许不会安排蓬莱岛的“采芝舫”在东海之滨等着我送yào,失策失策,一直顾虑着不走漏风声,却不料忘了如果蓬莱岛没人接yào,就算我送到也无济于事啊,楚天阔啊楚天阔,聪敏反被聪敏误啊。唯一的补救方法是在三天后船停靠宾江城时,上岸与漕帮联系上,让漕帮把我带着yào的消息传给七大派,这样可以保证到时蓬莱岛的“采芝舫”还在东海等着。 主意打定,楚天阔稍稍安心,正在这时,只见船前进方向上出现四艘双层桅杆船,没有燕家这艘高大,但是这四艘船横着一字排开,也把江面中间航道堵住,不能同行,四艘船都没有挂旗杆,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船老大已经吩咐船工降下风帆,准备停船,燕过涛带着牛冲和燕子卿在船头眺望,看是什么人在拦镖。楚天阔和众镖师连忙赶到船头。 这时船已经降速靠近,距离对方中间船只不过四五丈远,从自己的甲板可以看到对方四艘船沿站在几十个手持兵器的喽,大多精赤上身,满身油光,黝黑,一看就是在水路上混饭的。只听见燕过涛朗声说:“老夫乐山燕家镖局燕过涛,这趟走镖经过贵宝地,需借道通过,不知道哪位当家的在此设关?” 只见中间一艘船甲板上一个蓝色布衣的虬髯壮汉答话:“大爷我是‘蛟龙帮’帮主沙河亮,我们‘蛟龙帮’在岷江这一带混饭吃,看见你们燕家这趟买卖颇有油水,特地过来讨点赏钱。” 楚天阔知道蛟龙帮是盘踞在这岷江下游的一方水霸,平常向来往船只收过路钱,但也常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漕帮为免麻烦每年都会给蛟龙帮送上一些银两,但每年还是有一些货船在这一带丢失,不过“蛟龙帮”出手劫货的话都是干净利落不留活口,船只也给凿沉,所以漕帮也抓不住“蛟龙帮”的罪证,但莫北望视察这西南水路多次,听说过“蛟龙帮”的勾当,早已有意要铲除掉“蛟龙帮”,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殒命岷江了。 燕过涛也听说“蛟龙帮”的作为,只听他说:“老夫这趟镖今天刚从乐山出发,昨天出发前已经命人把拜帖送给水路各路豪侠,也已经差人送到‘蛟龙帮’了,沙帮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沙河亮yīnyīn一笑,说:“拜帖?‘蛟龙帮’从没收到过,燕镖头这太不给我们‘蛟龙帮’面子了吧?” “沙帮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待我们这趟镖押完回来,我会调查清楚,如果是真的没有送到,老夫到时一定主动奉上。” “到时?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呢?再说,燕家镖局这样的小镖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关门大吉,你燕镖头一跑,我们找谁去?” “你……燕某说话一言九鼎,从未食言。”燕过涛气得直冒烟。 “爹,少跟他们废话,把他们一锅端了。”燕子卿不忍老父受辱,怒道。 “嗬,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长得还不错,大爷饶你一命,收你当四夫人。”沙河亮边说边不怀好意的yín笑。 “呸,也不拿镜子照照你的尊容。” 沙河亮不理燕子卿,说:“燕老头,只要你乖乖把玉石让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你把女儿嫁给我,也算我老丈人,都是一家人。” 燕过涛知道蛟龙帮在乐山眼线不少,估计都打听到万掌柜这趟镖,有备而来劫货的,说:“原来沙帮主是记挂着玉石,明人不做暗事,想要就凭本事来拿。”说完,转头对众人说了一声,“小心”。 沙河亮见yīn谋被戳穿,也顾不得借口了,恶狠狠地下令,“弟兄们,杀”。只见对方四艘船,分两侧驶过来包围住燕家的船。蛟龙帮众从船两侧爬上来,牛冲带领着众镖师迎上拒敌,沙河亮待船一靠近,就直扑燕过涛。 楚天阔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恋战,三拳两腿就把围上来的蛟龙帮众踢下船去,环顾四周,燕过涛一双铁掌正和沙河亮的九环大刀拼杀,只见掌影翻飞,刀光闪烁,斗得正酣;燕子卿、牛冲、邱福、齐泰和段飞都在和三四个蛟龙帮众缠斗,只听见叮叮当当兵器相撞乱响,燕子卿使雁翎刀,招式凌厉,刀光飞舞,力压五个蛟龙帮众;牛冲一把斩牛刀果然名不虚传,刀光密不透风,圈住五个蛟龙帮众,但一时也没有伤敌致胜之法,邱福对着三个对手,一把银qiāng如蛟龙出海,灵蛇吐信,逼得三个蛟龙帮众步步直退,渐占上风;齐泰的齐眉棍舞得犹如狂风扫叶,牵制了三个蛟龙帮众;段飞的九节鞭抡、扫、缠、绕、挂、抛,虎虎生威,鞭头尖刃寒光闪闪,令三个对手无法轻取。 楚天阔守住一侧船舷,将上来的蛟龙帮众一一打落水去,这时,只见燕过涛渐处下风,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燕过涛以赤手对阵沙河亮的九环大刀,本就占了下风,沙河亮功力不弱,一套刀法也颇有章法,令燕过涛无法攻入刀影之中,相持之下,沙河亮毕竟仍当壮年,而燕过涛毕竟不比当年,于是慢慢就落了下风,这是其余镖师都在缠斗中,如果沙河亮一取胜,其他镖师势必抵挡不住。 楚天阔见燕过涛旁边是燕子卿在和五个蛟龙帮众缠斗,心生一计,揉身加入燕子卿的战阵,牵制住一个使刀的蛟龙帮喽,一拳击向其胸口,蛟龙帮众回刀一斩,楚天阔收拳化爪,一把抓住对手使刀的手腕,顺势一带,把喽众往燕过涛和沙河亮打斗的地方一扯,一掌集中其腹部,只见喽往沙河亮身上撞去,沙河亮此时正侧身抢攻,见左边有人影撞到,出掌一拒,却不知楚天阔这一推暗藏巧劲,直取其破绽,蛟龙喽一撞上沙河亮的手掌,手肘顺势一顶,击中沙河亮左侧肋骨,这一击才是楚天阔的暗劲所在,一举击断沙河亮三根肋骨,沙河亮一受痛,右手刀式立马变缓,燕过涛觅见一个破绽,翻云掌上前击中沙河亮右侧胸口,但见沙河亮一口鲜血喷出,倒退了几步。 沙河亮见今天出师不利,无故被撞伤,再被对手一掌击中,内伤不轻,帮众在缠斗中也渐处下风,陆续被打下水,大势已去,于是打个呼啸,飞身退往自己的船只上,其余蛟龙帮喽一看帮主撤退,立马无心恋战,纷纷跳水逃生,很快蛟龙帮四艘战船就驶开了,水里的蛟龙帮喽大呼小叫地追着船而去。 燕家众人见蛟龙帮落荒而逃,十分兴奋,只有燕过涛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沙河亮突然会露出破绽,但已来不及多想了,赶紧命船家起帆赶路,赶紧离开蛟龙帮的势力范围。 燕过涛检视了一下,没有镖师受伤,货物也没有丢失,总算初战告捷,但本想这趟镖能不张扬地顺利完成,没想到刚出镖一天就有人拦截,可见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这趟镖已经有道上的人盯上了,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强梁来劫,实在不容掉以轻心啊。今天如果蛟龙帮多几个高手,自己这边就难以应付了,实在是万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对于后续行程,燕过涛有点悲观,但在江湖打滚多年的勇气很快就振作起来。 燕子卿还沉浸在刚才的胜利之中,对于楚天阔无故跑来帮她分担一个对手感到不满,她质问楚天阔,“姓郭的,谁让你刚才帮我来着,本姑娘很快就能拿下,你来凑什么热闹?” 楚天阔诺诺的说:“大小姐,我这边打完,看你身边有五个蛟龙帮徒,怕你身娇力弱,气力支持不住,所以出售替你分担一下。” 楚天阔以为自己应对很恰当,殊不知燕子卿最恨别人当她女流之辈,果然,燕子卿一听,马上就要发作,燕过涛知道女儿脾气,说:“子卿不得无礼,郭兄弟出手是为了帮燕家镖局退敌,我们共同押这一趟镖,本来就应该同仇敌忾,万不可意气用事,逞强好胜。” 燕子卿见父亲不帮自己,一跺脚,哼的一声躲回房间去了。 楚天阔无奈地摇摇头,对这个初出茅庐的任xìng女子毫无办法。 燕过涛召集几个镖师到他身旁说:“蛟龙帮做事向来赶尽杀绝,这次铩羽而归,一定记恨在心,难保沙河亮耍什么花招,大家下来行程一定要小心,加紧巡视,注意周边异常。” 牛冲说:“当家的,出了岷江就不是蛟龙帮的地盘了,蛟龙帮要卷土重来恐怕时间也不够啊。” “怕就怕沙河亮把消息放出去,惹来三教九流的人物觊觎,这样增加我们的麻烦,所以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牛冲说:“我记得沙河亮的武功是他叔父教的,而他叔父正是横行江湖的魔头‘血影刀’沙黎苍,如果沙河亮请他叔父出来,我们恐怕就难以应付了。” “这个不太可能,沙黎苍已经久不见于中原武林。据说沙黎苍当年背叛师门,dú害他师父‘逍遥刀客’秋朔野,盗走‘泣神刀谱’,练就一手上乘刀法,横行江湖,后来他师父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将毕生绝技传授给他,让他学成后为师门清理门户,这个关门弟子就是漠北的‘追风斩’乌蒙所追杀。乌蒙为清理门户,一直追杀沙黎苍,据说沙黎苍二十年前就逃亡塞外,不再入中原,乌蒙也一直在塞外追踪这个师门叛徒。” 楚天阔这才知道塞外刀客乌蒙的来历和他的师门恩怨。 牛冲众人知道这个大魔头不会来,也稍稍放下心。 燕过涛接着说:“即便沙黎苍不来,也可能会有各种邪魔外道跳梁小丑来劫镖,总之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众镖师称是。 第八章 宾江城,传信 更新时间2013-6-13 22:41:41 字数:5119 虽然经历过蛟龙帮的半路拦截,让燕家镖局众人提高了警惕,一路行船不敢有丝毫懈怠,但接下来两天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江湖人物前来拦路为难,顺风顺水,第三天中午船只就来到了宾江城码头。 宾江城地处岷江和扬子江的jiāo汇处,是西南方的水路jiāo通枢纽,自然来往船只、货运更盛乐山,但见宾江城码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搬货的、赶马车的、做买卖的、卖艺的,三教九流穿chā其中,十分热闹,一副太平盛世的气象。众镖师看到这样繁华的市井,自然心痒痒想走走看看世俗人情。 由于船只需要检查保养,还需要补给食物饮水,船老大估计需要两个时辰,于是燕过涛安排手下镖师们轮流保护货物,每个人有一个时辰在宾江城中采买一些自己的物件。第一批燕过涛安排自己和段飞、楚天阔留守,一个时辰后由牛冲、邱福、齐泰回来接替,燕过涛心疼女儿,没有安排女人留下看守货物,好让女儿好好在宾江城四处玩玩。 对于这样的安排,楚天阔自然没有意见,只要给他一个时辰,他就可以上岸找到漕帮的堂口,把口信送到。楚天阔常年跟随莫北望巡视水路,随槽船走遍大江南北,宾江城这个西南重镇他来过多次,事实上,漕帮的西南分堂就设在宾江,分堂主任万里与莫北望jiāo情匪浅,莫北望几次来到宾江都是住在任万里家中,楚天阔自然也多次见过任万里,以子侄之礼拜会过任万里。这次莫北望和楚天阔与唐家这趟jiāo易,任万里也是知情的,出发前莫北望和楚天阔就在西南堂和任万里见过,那一船钨金也是任万里安排运出来的,所以通过任万里传信再恰当不过,既不会卷入不必要的人,也不会造成消息外露,只需要偷偷潜入漕帮堂口找到任万里即可。 目送燕子卿等人下船进城而去,楚天阔和段飞就在船上逡巡走动,看护着货物,燕过涛走到楚天阔身边,说:“郭兄弟,前几天蛟龙帮来袭,多亏你帮小女解围,老夫不胜感激。” “当家的,您这话说的,得蒙当家的收留我才能有份差事,怎敢不尽心报答?何况押镖走货,对付劫道的本来就是我们职责。” “郭兄弟仗义,此趟镖之后,如果郭兄弟没有其他去处,不妨跟我回乐山,继续在我燕家当镖师,老夫绝不亏待。” “晚辈十五岁开始出来跑江湖,四处流浪,盘缠实在不够了就给人运货赚点钱,然后继续走江湖,这趟刚好是囊中羞涩,才投靠当家的寻这份差事,这趟镖到应天府后,晚辈想继续往北边去,去中原会会武林高手,练练自己的拳法。” “郭兄弟志存高远,老夫佩服,如果他日想寻个落脚,可以到乐山找老夫。” “多谢当家的抬举。” “前两天对阵蛟龙帮,有一个地方我始终没明白,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沙河亮突然露出破绽,我才能一举击破之,不然可能还要大斗好几十个回合才能拿下,你当时在沙河亮左侧和一个喽缠斗,那个喽被你推往沙河亮这边,然后沙河亮就露出了破绽,你有没有留意到什么异常?”燕过涛对那天的对阵突然取胜还有点奇怪,但他并没有透露当时他已处于下风的事实。 楚天阔知道燕过涛老于江湖世故,没有那么容易瞒过,小心翼翼地说:“当时晚辈正在和那个小喽打斗,最后要取胜的时候,看到沙河亮正在前面,心想何不把人撞过去,干扰一下沙河亮,好让当家的尽快击败他,是不是我多手了?” “不不不,咱们同仇敌忾,自然是携手拒敌,越快越好,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沙河亮身经百战,这点干扰就能让他露出那么大的破绽,实在不可思议。” “兴许刚好挡住了他的步法,步法一凝滞就露出破绽了。”楚天阔解释道。 “哦,兴许吧。”燕过涛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但是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就这么疑信参半的走开了。 段飞见空走了过来,问:“当家的说什么了?” 楚天阔说:“哦,那天对战蛟龙帮我帮燕姑娘解了个围,当家的过来感谢我几句。” “嗬,不容易啊,说不定当家的看上你了,想招你做女婿。”段飞yīn阳怪气的说。 楚天阔淡淡地说:“段兄爱说笑,小弟我粗野之人,当家的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等人,再说燕姑娘才貌双全,能配的其她的人起码也得是武林世家子弟才行。” “当家的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十分溺爱,如果你能娶到燕姑娘,以后这整个镖局都是你的了,哈哈哈哈。”段飞继续揶揄着说。 “段兄不要再说笑了。”楚天阔拱手告饶,转而说:“一直就只见当家的和燕姑娘,燕老太太呢?” “死了很多年了,我五年前来镖局时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好像是病死的,大家怕当家的伤心,都不提这事,我们是跟管家喝酒时候打听出来的。” 就这么闲聊着,很快一个时辰到了,牛冲、邱福和齐泰已经拎着自己采买的东西回来了,邱福贪吃,买了很多酱ròu、酒菜,准备晚上大快朵颐。接班的人一到,楚天阔和段飞就准备出发上岸了,燕过涛对于这种喧嚣市镇早已看遍,所以没有下船,直接回船舱房间休息,于是楚天阔和段飞就自己下得船来。 楚天阔原本想找个借口和段飞分头走,但两人走入熙攘的人群,一下子就被冲散了,楚天阔环顾四周,段飞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楚天阔心想正好,也就不管段飞,直接往漕帮的西南分堂赶去。 漕帮的西南分堂在码头外围不远处的一条大街上,门楼十分气派,两边各有一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大门朱漆油亮,门上牌匾写着“西南堂”,旁边一个金印上是隶题字“漕”,两边门柱上挂着对联,“水流大江南北通畅天下”、“舟行川河湖泊四海一家”,只见大门洞开,出入人员很多,多是跑腿送信的。 楚天阔不想惹人注目,于是绕到西南堂侧边小巷,看左右都没人,倾耳一听院内没有动静,一个纵云梯拔地而起,越过高墙落在院内,凝神静听,没有人往这边走,于是蹑声潜行,躲过往来的杂役和漕帮弟子,来到后堂一排罩楼前,楚天阔知道任万里日常就在楼上房中处理漕帮公务,于是屏息凝气,一个柳絮风飞飘上罩楼廊道,落地悄无声息。 楚天阔沾唾液戳破窗纸窥探,只见屋里两人,桌案后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青衣老者,眉发多有白霜,双目精光外shè,相貌威严,正是漕帮西南堂堂主任万里,江湖人称“铁掌龙王”,之所以会有这个外号,是因为任万里的两项绝技,铁砂掌和水xìng,任万里的铁砂掌可以力克刀剑,碎金断银,威猛无比,而其水xìng更佳,不仅可以逆流潜游数十里而不换一口气,更重要的是他对水流、水深的判断更是精确无比,而这种才能正式漕帮所亟需的,凭着这两种才能,任万里得到乔力的重用,掌管漕帮西南堂。在任万里案前的是一个背对着楚天阔的人,看不见长相,一身黑色劲装,正在向任万里禀报什么事。 只听见黑衣人说:“属下从青龙镇打探消息回来,上个月莫特使在青龙镇失踪之后,青龙镇一夜之间成了空城,属下派人在岷江下游打捞,也没有发现异常的尸体。” “卢肇功上月去了青龙镇追查,你见到没有?” “属下见到了,卢特使在青龙镇遭遇一伙黑衣人,jiāo手之下,被一个黑衣人打伤,所幸及时逃生,后来到属下的藏身处疗伤,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没有足够的人手不要进入青龙镇。后来卢特使就先回漕帮去向乔帮主复命去了,让我把消息转告堂主,说那伙黑衣人行踪诡异,武艺高强,尤其暗器更是厉害,可能和唐门有关系,让堂主纠集人手,等乔帮主命令,最后一起去到青龙镇追查真相。” “嗯,对方竟然可以打伤卢肇功,说明武功修为不低,莫北望如果遇上这帮人,也会落于下风,怕就怕莫老哥已经遭到dú手。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哦,对了,前几天,在青龙镇下游几里一个地方,出现一个皂衣青年,那青年在一个茶寮打听青龙镇的去处,后来就不知所踪了,听茶寮掌柜的描述,那人有点像莫特使的义子楚天阔。” “还有这事,你速回去,继续监控青龙镇看周围有没有陌生人出现,切记不要进入青龙镇。打听一下楚天阔的下落,一有消息,速速飞鸽传书来报。” 黑衣人道一声遵命,就离开房门离开下楼。 楚天阔待黑衣人走开,就yù与任万里相见,但怕突然出去引来任万里攻击,于是小声的咳了一声,只听见任万里厉声说:“谁在外面?” 楚天阔开窗现身,说:“晚辈楚天阔,前来拜见任世叔。” “天阔贤侄?!”任万里有些不敢相信。 楚天阔跃身入屋,说:“正是晚辈,晚辈和义父路遇不测,遭遇伏击,晚辈幸能脱难,但义父却…却已殒命岷江,晚辈带着‘九元还神丹’,前来禀报。” “什么,莫老哥果真遭遇不测?” “晚辈亲眼见义父被黑衣人击中落水,生死未明,但恐怕……” “哎,没想到十八年十次jiāo易,竟然最后一次出现这样的不测,实在让人不甘心啊”任万里说到动情处,不禁潸然泪下。 两人一时都泣不成声,相对无语。 过一会儿,任万里先安住心神,说:“发生什么事,你具体给我说说。” 于是楚天阔把他和莫北望从青龙镇出发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向任万里说明,但隐去了自己进入天馈谷那段奇遇,只说自己在一个山谷中醒来,疗伤一个月才出来。 任万里听完楚天阔的讲述,不胜唏嘘,说:“那现在‘九元还神丹’在你身上吗?” “在。” “把yào丸jiāo给我,我安排人送去东海jiāo给蓬莱岛的人。” “世叔,这趟yào我想亲自去送,一来这是义父的遗愿,我想帮他完成,蓬莱岛的人两年前我也见过,如果我去的话会更顺利;二来如果我现在籍籍无名,那帮黑衣人也以为我死了,肯定不会追踪我,我比漕帮的人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yào送过去。” “贤侄,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你行走江湖经验尚浅,武艺未精,我担心……” “对这趟yào,我有信心送到。”楚天阔坚定地说。 任万里对楚天阔这么坚定有点惊讶,他深知楚天阔为人稳重,不会轻易夸下海口,而且刚才楚天阔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他门外,任万里很讶异难道楚天阔武功精进到如此地步。任万里仔细观察楚天阔,虽然留着胡须看起来有点老气,但是双眼却炯炯有神,似有精气流动,较以往多出几分英气。任万里有意试探楚天阔武功,只见任万里抬手缓缓一掌拍出,楚天阔见任万里突然一掌拍来,知道是在试自己功夫,乃运轩辕真气出手一接。 两掌相接,任万里但觉打在坚硬的石壁上,震得自己手臂微微发麻,而楚天阔像是若无其事般闲立着,自己刚才一掌也凝聚了雄劲的内力,没想到楚天阔接得这么轻松,可见他内力精进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任万里收掌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说:“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贤侄武功精进如此快速,如此我就放心让你送yào了。” “晚辈得世外高人指点,略有收获,因此斗胆自己送yào,请世叔成全。” “恐怕我想不成全也拦你不下来,莫老哥如果知道你有这般成就,泉下有知,也会瞑目吧。” “晚辈只求不负义父所望,不敢逞强。” “你来不是为了把yàojiāo给我,所为何事?” “晚辈怕七大派以为yào丸已丢,而向唐家索要yào丸未成,蓬莱岛可能不再东海之滨等候,那晚辈就白跑一趟了,也耽误了游任余老前辈服yào。” “嗯,你考虑很周全,我会传书给乔帮主,让他通知七大派,让蓬莱岛的人在东海之滨等着。这样七大派恐怕就不用急着逼迫与唐家作战了,那莫老哥的仇可就要晚报了。” “等我送完yào,我亲自去向唐家讨个公道,如果确实是唐家人埋伏我们,我一定要亲手替义父报仇。” “哦,对了,你那枚唐门暗器带着吗?” “带着。”说完楚天阔从怀中把那枚钨金暗器拿出来,递给任万里。 任万里拿起七星镖端详一番,说:“这确实是钨金所造,暗器也像唐门常用的七星镖,镖身上有个‘唐’字,恐怕的确是唐门的暗器。” “用的暗器都可以暴露身边,那他们何必还蒙面呢?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会不会是嫁祸?” “嗯,你的考虑也有道理,但这事发生在蜀中,用的又是唐门的钨金暗器,钨金只有朝廷和唐门有,这个事说和唐门肯定有关联。” “世叔所言极是,我正打算送完yào就到唐门去调查清楚。” 任万里把七星镖还给楚天阔,楚天阔接过来收好。 任万里说:“需要不需要我在途中替你安排几个接应的人,也好方便赶路?” “这趟送yào我希望越隐蔽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世叔不用替我cāo心,晚辈可以应付过来。”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了,下来就靠你了,中原武林的重担就在你身上了,你要珍重。” “世叔教诲,晚辈铭记于心。哦。对了世叔,刚才在窗口听到帮众兄弟汇报,我前几天在青龙镇附近出现,我确实进了青龙镇,也遭遇到了那帮黑衣人,我拿下他们之后,他们都自尽身亡,行事极度邪气霸道,后来他们援兵赶到,我着急送yào,就先走了。但听刚才所说,恐怕黑衣人会把这笔账算在漕帮身上。” “还有这事,不过贤侄不用担心,漕帮没有怕过谁。再说卢肇功伤在他们手下,这笔账漕帮也要算回来的。这伙神秘人行事确实乖张,贤侄也要提防。” “晚辈知道了,那晚辈就此先行告辞。” “去吧,一路小心。” 楚天阔道了个揖,转身飞出窗外,一会便不见踪迹。 任万里暗暗佩服,这样的身手实在出类拔萃,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即便对比辜沧海游任余都未必逊色。虽然莫北望极有可能已死,他毕竟他培养出来的义子得以出人头地了啊,也可以瞑目了。 楚天阔溜出漕帮西南堂,来到大街上,混入人群,看着日头,还有一刻时辰才到船开的时候,于是顺着大街慢慢溜达起来,才走没多远,就听见前面城隍庙前围着一堆人,人群中偶尔传来打斗声和武器碰撞的叮当声,楚天阔心想,又是江湖人士在争气斗胜,本yù躲开往岔路上走,这是人群中传来一把女声怒斥道:“狂徒,让你长长记xìng,知道本姑娘的厉害。”却是燕子卿的声音。 第九章 葛家堡,藏身 更新时间2013-6-14 22:41:13 字数:5398 楚天阔跻身上前,穿过人群,这时但见燕子卿一把雁翎刀正弹开对手的长剑,雁翎刀顺势一划,在对方脸上划了一刀,顿时只见鲜血直流,伴随着一声惨叫,伤者捂住脸连退几步,所退之处,众人纷纷退开。 伤者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身白色丝绸长衫,公子哥样子,满面血污让原本有些俊俏的脸看起来有点狰狞,只听见他恶狠狠地说:“你…你…你竟敢破我相,你别想活着出走宾江。”说完,往人群外跑去,地上几个明显被打倒的家丁也连忙爬起来跟着主人跑去,段飞追着一个跑得慢的家丁,扬鞭要打,家丁忙不迭得跑得更快了。 只见燕子卿收刀入鞘,走到旁边一对像是卖艺的父女身旁,父亲年老体衰,身上衣服打满补丁,怀抱一把破旧的二胡,女儿十七八岁样子,虽是破旧衣服,但是样子眉清目秀,清秀可人,犹如出泥荷花,十分惹人怜爱。 燕子卿说:“老人家不要说了,你们赶紧出城去吧,躲得越远越好。这里我来应付。” 老人家说:“姑娘你赶紧走吧,刚才那恶少是城里葛大员外的儿子,平日里在宾江城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虽然不堪其扰,但是他爹葛员外财大气粗,和县太爷称兄道弟,所以都敢怒不敢言。我们父女四处漂泊,上个月来到宾江,就听说葛家公子的恶迹,所以平时我们都不敢到大馆子去卖艺,没想到今天还是遭遇到了他。你刚才伤了他,他不会放过你的,葛家势力庞大,你不要管我,赶紧逃吧,但求你好事做到底,把小女慕莲带上,做个贴身丫头,我老头一辈子记你的恩德。” 老人家的女儿慕莲一听父亲要自己留下,哭着道:“爹不走,我也不走,我们父女相依为命,我怎么能丢下爹一人在这里任恶人宰割。”说完抱着父亲大哭起来。 燕子卿说:“你们两个一起走,我替你们挡着,你们速速离开宾江,我没事。” 老人家摇摇头说:“没用的,我们身薄力弱,走得不快,葛家势力庞大,我们没有走出宾江就会被他们抓住,姑娘,还是你带着我们家闺女走,这样说不定能逃出去。” 燕子卿朗声说到:“我燕子卿从来不做逃命的事,管他葛家势力大小,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样?” 老人家见劝不动燕子卿,恐怕求生无望,连连叹气,抱着女儿哭在一起。 楚天阔上前去,问:“燕姑娘,怎么回事?怎么惹上葛家了?” 燕子卿对楚天阔素无好感,撇撇嘴说:“没你事,出事由我顶着,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楚天阔只有问段飞,“段兄,发生什么事情?” 段飞说:“刚才老人家父女在这里拉二胡卖唱,不料被葛家恶少寻见,硬说姑娘是他们府里的丫环,要抢人,老人家自然不放,葛家的恶仆开始打人,燕姑娘路过看见这等欺负人的事,自然出手相助,没想到葛家恶少见燕姑娘姿色,竟出言轻薄,燕姑娘这才出手教训这帮恶棍。” 楚天阔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事情发生至此,燕子卿毁了葛家少爷的容,葛家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对于葛家,楚天阔来过宾江多次,自然有所耳闻,葛家财雄力厚,不仅宾江城,周围县城都有生意,在西南一带也算是横行霸道,无所顾忌,葛家自知树大招风,因此花重金礼聘了几个江湖邪道高手做护院保镖,听说这几个高手武功都极为高强,不易对付,而这些邪道高手和葛家也一拍即合,联起手来作威作福,因此葛家在这一带才能如此张狂,一般的侠义人士出手,都反而被葛家的护院所伤,漕帮西南堂堂主任万里对葛家也颇为忌惮。 楚天阔小声对燕子卿段飞二人说:“事到如今,不宜公开与葛家为敌,不然恐怕我们的船也走不了,以葛家的势力,扣押我们的镖不再话下,恐怕把我们都抓入牢房都可能。” 燕子卿意识到自己家的镖还在码头,说:“那怎么办?” “如今只有让老人家父女速速出城,我们躲过耳目,再上船开拔。”楚天阔说。 “你没听到老人家说,他们走不出几里路就会被抓回来的吗?” “但现在没有更好的方法,如果我们带他们上船,肯定避不过葛家的耳目,葛家势必会派人拦截,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今应该以保镖为重。” 燕子卿怒冲冲地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老人家他们父女被葛家掳掠杀害吗?难道我们就这样见死不救?镖重要得过人命吗?” 楚天阔闻言一怔,自己心中牵挂送yào,既然无视于江湖的不平,这样还怎么自称为侠义之士?就算自己把yào送到,替中原武林挽回一点力量,但眼前这对父女却都已经命丧黄泉,我将何以自处?义父时常教导我,“侠之者,助善于难,惩恶于行,公义为先,不计私利”,而我执迷于所谓武林大局,竟不顾这些市井恶xìng,算什么侠士?燕子卿虽然心直口快,做事冲动,但是古道热肠,行侠仗义,反而比老江湖们更明白侠的意义。 楚天阔意识到自己的错处,脸一红,向燕子卿作了个揖,说:“燕姑娘所言极是,是郭某小人之肠,郭某受教了。” 燕子卿没想到楚天阔这么谦逊,被自己怒斥还向自己拜谢,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天阔接着小声说:“但现在实在不宜跟葛家硬碰硬,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知道在宾江城外顺着扬子江百里外有个叫丰谷的江边小镇,那里有个小码头,以前漕帮走货会在那里装货,你和段兄先回船上,然后让船老大开船到丰谷镇等我,我把这父女送到安全地方,就到丰谷镇跟你们会合。” 燕子卿说:“这趟浑水是我趟的,要送人也是我去送,你们先回船去跟我爹说。” 段飞chā话说:“这可使不得,要是你不回去,我们没法和当家的jiāo代。” 楚天阔说:“段兄说的有道理,我们为燕家所雇,自然要分担燕姑娘的事,再说燕姑娘你也不认识丰谷镇的路。” 燕子卿根本不吃这套,说:“我一定要送到他们父女安全我才放心,这样我跟你去送。” 楚天阔知道燕子卿的脾气,连燕过涛都没办法,自己不可能说服得了她,再说情势危急,不容再议了,于是对段飞点点头,说“那就只能这样吧,段兄你先回船报信,晚上子时在丰谷镇码头接我们,船老大应该知道那个地方,记住,先绕几个圈,避开耳目再上船。” 段飞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于是答了声好,往路旁岔路跑去。 待段飞不见了身影,楚天阔和燕子卿分别扶着卖唱父女,往城外方向走去,楚天阔知道现在四个人在城里走动过于明显,葛家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他们的去向,分头行事的话楚天阔又不放心,于是四人挑着偏僻小巷走,迂回往宾江城东城门走去。 四人走到东城门下,远远看到守城门的兵丁正在关城门,兵丁旁边一个骑着马的仆役,看装束跟刚才打倒的葛家恶仆一样,应该是葛家派人将宾江城几处城门都关闭了,楚天阔没想到葛家行动这么快,希望燕家的船已经开出,不然可能被葛家扣住。 楚天阔心忖,如果现在强行闯关,虽然可以闯过,但是势必会引起跟朝廷冲突,而且容易惹来葛家的追踪;如果越墙而过,现在光天化日,也会引入注意,最好的方法是躲到夜幕降临,在夜色掩护下,飞墙而出,但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内要躲避葛家的搜捕并不容易。 楚天阔对燕子卿说:“现在不宜出城,待一个时辰后乘夜色飞过城墙出去。” 燕子卿说:“你在宾江有没有什么安全的藏身之所?” “这倒没有,容我想想有什么地方可以避避风头。”楚天阔不能把漕帮卷进来。 “照我说,躲什么躲,直接杀到葛家去,把他们家端了,看他们还能不能作威作福,这样一了百了。” 楚天阔心中一动,说:“好主意,现在葛家四处在外面找人,葛家肯定防备不严,我们去躲在葛家正合适。” 燕子卿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我们这就走,我知道葛家的方位,跟我来。” 于是四个人跟随着楚天阔,迂回在宾江城的小巷中,往葛家走去。穿过两条大街,拐过若干条小巷,一盏茶功夫,就来到一个高墙大院的后巷,只见这大院的墙比一般人家的墙要高得多,足有四五个人高,一般人根本无法攀爬得上,楚天阔指着高墙:“这就是葛家宅子,当地人称葛家堡。” 楚天阔趴在墙上听了一下院内动静,没有声响,朝燕子卿点点走,于是楚天阔搀着老人,燕子卿搀着女子,飞身上墙、落地,只见身处在一个偏院中,一条廊道把这一角隔开来,只有一口井以及栽着几根无精打采的竹子。 楚天阔领着他们,顺着廊道往内院走去,一路都不见人影,估计都忙着在外面追捕燕子卿他们,走到内堂处,只见一座双层木楼横贯两边,两边有通路前往前院,这应该是主厢房,这是,二楼上一座房间传来一阵惨叫:“啊…..疼疼疼,你们这群庸医,滚,滚,滚,如果不能把这疤痕去掉,拿你们人头来见。”只听见一阵重物落地,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房间门打开,两个郎中模样的人急急忙忙夺门而出,跑下楼梯,往前院而去。楚天阔认出刚才是葛家恶少的声音,正在请郎中治疗伤口。 楚天阔向燕子卿做了向上的手势,两人分别搀着卖艺父女,飞上上二楼廊道上,从门口侧边往房间里窥探,只见葛家恶少一个人躺在船上,脸上扎着绷带,绷带上染有血迹,看来伤口不浅,葛家恶少痛的不断呻吟,手捂着伤口。 楚天阔四人进入房间,把房门关上,葛家恶少听见房门声响,大声叫嚷,“不要烦我。”说完回过头来,见到楚天阔四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燕子卿说:“你要是敢叫嚷,三招之内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不信你就试试。” 恶少哪敢不信,自己脸上的伤口还疼的直跳,顿时不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出声。 楚天阔把卖艺父女安顿坐下,两父女对葛家恶少心有余悸,躲在一旁不敢正眼瞧葛家恶少。楚天阔走向葛家恶少,说:“葛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你受伤,也是你多年来横行无忌的报应,如果以后改过自新,多行善事,大家放下恩怨,岂不是一段佳话。” 葛家恶少见楚天阔说话和善,以为他们是来求饶的,顿时恶狠狠的说:“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毁容之仇,我非报不可,我敢保证你们活不过今天午时三刻,等我家护院回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到时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燕子卿一听怒火中烧,把刀一拔说:“不知悔改的东西,如果我们活不过午时,我现在就一刀了结你。” 葛家恶少见势头不对,悻悻地把嘴闭上。 楚天阔又说:“我们并非害怕你们葛家权势,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你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各走各路,你看如何?” 葛家恶少摸不清楚这一男一女的来路,一个像要求饶,一个像要斩草除根,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yào,于是干脆就不说话,楚天阔见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悔改的意思,出手一点点中他的昏睡穴,让他昏过去。回头对燕子卿说:“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下,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打扰心情烦躁的葛公子的。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点食物过来,吃完我们晚上好赶路。”说完,就开门闪身而出。 楚天阔出去后,燕子卿这才有空和卖艺父女攀谈一下,燕子卿说:“老人家尊姓大名?你们从哪里来?” 老人家说:“老头我姓孙名三清,这是小女孙慕莲。”孙慕莲点头致意。“我们是西北天水人氏,家中土地遭灾,老伴饿死,我年轻时跟戏班跑过,会拉点二胡,小女从小跟我练唱曲,唱腔不错,因此我与小女就出来卖艺混口饭,走村串巷,想着宾江城富甲一方,可能能多点赏钱,所以就过来,没想到遇上这事……”孙三清说完,连声叹息,潸然泪下。女儿孙慕莲抱着老父,也是泪如雨下。 燕子卿见父女两受尽磨难,历经坎坷,也感到十分难过,说:“孙老伯别担心,我们会送你们到安全地方,逃离这葛家的魔爪,一切都会没事的。” 孙三清含泪点头,慢慢止住了泪水,说:“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燕子卿,刚才那个男的是我们镖师,叫郭楚天,我们押镖经过宾江城,正好赶上这恶少作恶,这才忍不住出手。” “多谢燕女侠出手相救,大恩大德,老头没齿难忘。” “孙老伯不用客气,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来就是我们练武之人的本分。” 正说着,房门又被打开,楚天阔闪身而入,手提一个布包,在桌上解开,但见几个瓦罐中各装着鸡鸭鱼ròu,素菜,还有馒头,楚天阔拿出筷子分给大家,说:“还是热的,多吃点,晚上还要赶路。” 四人坐下吃东西,孙三清许是太久没有吃过这样丰盛的菜肴,忍不住大口咀嚼,狼吞虎咽,孙慕莲毕竟是少女,桌上又有楚天阔这样的青年侠客在,即便是饥肠辘辘却也细嚼慢咽,但可见吃的津津有味。燕子卿开始向楚天阔讲述孙家父女的故事,楚天阔听完也同感悲痛,下定决心要把孙家父女安全送出,还要赠送一点银两让父女两回乡置办田地过日子。 四人填饱肚子,天色也已经开始暗下来了,楚天阔让大家准备一下,天色再暗一点就动身,然后就往葛家恶少的躺着的床上走去。 楚天阔解开恶少的昏睡穴,恶少昏沉沉地转醒过来,回头一见楚天阔,才一阵寒颤似的惊醒,楚天阔说:“承蒙葛公子款待,我们酒足饭饱,正要离去,在此向葛公子告辞,希望葛公子能不计前嫌,洗心革面…” “如果再让我们听到你的劣迹,我一定回来取你狗命。”楚天阔还没说完,燕子卿嫌他说话婆妈,忍不住chā嘴威胁葛家恶少。 葛家恶少哼了一声,未置可否,楚天阔知道这个恶少还没有悔改,但念他年纪还算轻,不忍就此了结他,于是警告他说:“半年后我会路过此地,如果再听到你的劣迹,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过了。” 这时,楚天阔听到葛家堡前门有嘈杂人声,像是一队人马回来的样子,知道不能久留了,这是一个脚步声只往这座楼而来,紧接着传来咚咚咚的跑上楼的声音,一个急切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少爷少爷,我们关闭了城门,料想下午那个恶女子跑不掉…”话说到着,一个仆人推门进入房间,一瞧正好看到“恶女子”燕子卿就在眼前,惊讶得说不出话,燕子卿抽刀指着他的咽喉,说:“你怎么知道我们跑不了?” 仆人吓得说不出话来。 燕子卿再追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出城,或者搭船而走?” 仆人结结巴巴地说:“城门守卫说没有看到像你们这样的人出城,码头上我们也有人,都没有看到你们出城。” 燕子卿知道葛家没有把船都拦截下来就放心了,扬起刀作势要砍,只见仆人一激灵,吓得晕过去了。 楚天阔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于是伸指一点,再次戳中葛家恶少的昏睡穴,让他陷入昏迷,回头对燕子卿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城。” 第十章 短松岗,拒敌 更新时间2013-6-15 22:33:44 字数:5714 夜幕下,楚天阔和燕子卿分别带着孙三清和孙慕莲,从葛家堡后墙飞身而出,在街旁屋顶上,展开蜻蜓点水的轻功,往东城门飞驰而去,街市上虽有行人,但是没有人没事会往头上看,越过几条大街,不到一盏茶时间,楚天阔四人来到东城门城墙下。城墙上有兵丁举着火把往来巡逻,但往来频度不密,要觅得间隙溜出并不困难,困难在于城墙太高,要搀着一个人上去对燕子卿来说太难了。 楚天阔担心地说:“燕姑娘,城墙这么高,上得了吗?” 燕子卿虽然心高气傲,但是此时此地,不敢逞强,说:“一个人可以,带上孙姑娘的话,中间需要再借一趟力,城墙缝恐怕借不够力。” “嗯,那这样,我先带孙老伯上去,然后放下腰带,你到中间可以抓住腰带,我拉起腰带给你助力。” 燕子卿想想没有更好方法,只能道好。 楚天阔背起孙三清,说声“孙老伯抓好”,然后一个纵云梯往上飞跃,一跃而至城墙上,放下孙三清,解下腰带放下,只见燕子卿背起孙慕莲,一跃飞身上来,但只能跃至城墙一半高,所幸已经足够触及楚天阔下放的腰带,于是伸手抓住腰带,楚天阔见燕子卿抓住腰带,用力一提,燕子卿只觉一股大力往上带,随即脚蹬城墙,顺势往上飞升,一下就飞到城墙上。 楚天阔束好腰带,说:“这个高度飞身下去,恐怕你带着孙姑娘下沉太快,把握不住,我先下去,下去我助你一臂以卸力。” 楚天阔说完,背着孙三清飞身跃下,只见楚天阔鼓起真气,把衣服胀满如同鼓风,身体恍如风筝一样御风而行,缓缓下落。楚天阔回头招呼燕子卿。 燕子卿背起孙慕莲,飞身跃下,由于身体负重,以致急速下降,越来越高,眼见就要把持不住,摔在地上了,突然足踝受到一股力推动,整个身体翻了一个转,下落的力卸去大半,燕子卿稳稳地飘落下地。 顺利越过城墙,楚天阔和燕子卿分别搀着孙三清和孙慕莲,展开陆地飞行的轻功,在荒野上飞驰而去。燕子卿搀着孙慕莲,施展轻功势必受影响,教程慢了许多,楚天阔为了不落下她们,也不敢走得太快,疾走一阵,燕子卿就必须停下休息一下,就这么走走停停,半个时辰间也就走了三十里路,还有七十里路才能赶到丰谷镇。 就在这个休息当口,楚天阔隐隐听到十里外有一阵马蹄声奔腾而来,楚天阔大呼不妙,恐怕是葛家的人循迹追踪而来,楚天阔趴到地上附耳倾听,果然有阵阵马蹄声传来,起身对燕子卿说:“恐怕有追兵追来了,没想到葛家行动这么快。” 燕子卿说:“我们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葛家怎么能这么快跟上来?” “如果有追踪高手,凭着气味、痕迹是可以跟上来了,是我太大意了。” “那现在怎么办?”孙慕莲怯生生地问。 燕子卿抢着说:“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把他们先打跑再赶路。” 楚天阔说:“这恐怕不妥,我之前路过宾江,也听说过葛家,据说他们的护院不是一般拳脚师傅,而是重金请来的江洋大盗,都是一些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恐怕不容易对付,而且我们这里还有孙老伯父女,敌众我寡,我们分身乏术,恐怕顾不及保护孙老伯和孙姑娘,依我之见,还是抓紧赶路,看能不能甩掉他们。” 燕子卿没有反对,于是四人再度起身赶路,路上楚天阔有意在一些岔路上弄出痕迹,做出向其他路走去的痕迹以迷惑追踪者,就这样飞走疾行约十里路,来到一座小山坡下,山坡上一片矮小的松林。 这时,楚天阔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知道敌人一直紧追不舍,恐怕对方有追踪高手在场,楚天阔知道依照自己四人的脚程,根本无法摆脱他们的追踪,于是停下身来,对燕子卿说:“敌人越来越近了。” 燕子卿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楚天阔转念一想,自己有深厚的轩辕内功所以可以听到十里内的动静,但楚天阔知道燕子卿还没有这样的修为,根本听到身后敌人的声响,楚天阔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底细,正琢磨要如何解释,这是身后远远路边树林中飞出一群惊鸦,灵光一闪,说:“你看,那边路边的树林中的宿鸟都被惊起,可见有大批人马路过,我刚才在路上设置的痕迹都不能瞒过他们,以我们的脚程,很快就会被追上。” 孙三清父女开始发抖,抱在一起,一副无助的样子。 楚天阔接着说:“为今之计,只能是你带着孙老伯和孙姑娘先走,越过这个短松岗,沿着大路直走六十里,就能到达丰谷镇,我把葛家的人引到其他地方去,然后再去赶上你们,如果你们先到丰谷镇,就直接到码头上去等镖局的船。” 燕子卿没想到今天下午这一出手打抱不平,竟然带来这么多危险,但侠义心肠的她根本不在乎,说:“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你一个人对付葛家的人马肯定吃亏。” “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们不能丢下孙家父女,只有你带着他们先走,我会尽量把敌人引得远一点,这样你们有足够的时候走远。你带着两人,肯定走不快,以我的脚程,很快就能赶上你们的,放心吧。” 燕子卿这半天和楚天阔救人藏身,看到楚天阔也是侠义心肠,而且武艺高强,江湖经验丰富,一改多日对楚天阔的不佳印象,对楚天阔产生惺惺相惜之情,说:“好吧,那你小心行事,引开敌人后速来跟我们会合。” “嗯,我会的,孙老伯和孙姑娘就jiāo给你了。” 楚天阔和燕子卿把孙家父女带上短松岗上,燕子卿就带上孙家父女往下山的路疾步而去,带着两个人燕子卿无法展开轻功之术,只能快步而走,楚天阔暗暗担心,这样赶路恐怕要两个时辰才能到丰谷镇,自己对付葛家的人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好赶上燕子卿,一同赶往丰谷镇。 楚天阔没有想要把敌人引走,他想主动出击,把敌人击溃以绝后患,出手惩戒一下葛家的护院,让他们不能继续为恶乡里。他用一个黑布把自己的脸蒙起来,这趟送yào以来,他一直都想用一种隐姓埋名的方式来完成,他不想被认出,为燕家镖局带来麻烦,或者影响到后面的行程。 楚天阔拄剑站在山岗上,面向刚来走过的路等待着,这个情景让他想起在风林渡等待黑衣人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报仇心切,一举手刃了十八个黑衣人,这次自己还要不要痛下杀手呢?楚天阔想,可以给葛家人一个机会,如果葛家人愿意化干戈为玉帛,那应该可以饶恕一场;但如果葛家的人穷凶极恶,逞凶不止,非要寻燕子卿报仇方休,那恐怕就不能让他们继续作恶了。 正寻思间,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骑马的人像夜空下的大蟒蛇伏地伸缩而来,越来越近,最后人群停在楚天阔身前四五丈远处,人群大概有二十来号人,为首的是三个中年粗狂大汉,目露精光,肌ròu虬结,凶神恶煞,一看就是一方恶霸的角色。左边的大汉留着卷胡,像是塞外番人模样,拿着一只狼牙棒;中间的大汉光头无须,太阳穴上青筋暴露,一看就是内家高手,手上没有兵器,双掌奇大无比,应该是使内家掌法的;右边的男子稍微年轻点,书生打扮,但一脸青色,元气不足的样子,双眼yín邪,活像一个斯文败类,手中却握着一把银色笛子。 马队停下来后,一队人看着楚天阔蒙面拄剑在山岗上拦住他们的去路,没有轻举妄动。只听见左边的卷胡说:“哼哼,我塞外雪豹的名字不是白叫的,只要留下一点痕迹,老子天涯海角都能追到,从葛家堡出来一直到这里,错不了。”冲楚天阔喊:“喂,蒙面的,老实点把今天城里划伤我们少主的女子jiāo出来,我们或许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原来这卷胡的是横行塞外的塞外雪豹于翰海,以一把狼牙棒横行塞外,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在塞外生存,需要追踪各种动物踪迹,因此这塞外雪豹练就一身追踪本事,看来今晚就是靠着他的追踪术才跟上了楚天阔了他们。中间的光头是江湖上有名的独行大盗“赤焰铁掌”殷赤山,以赤焰掌横行江湖,为祸武林,不少武林正派人士为了阻止他作恶而丧生在他的赤焰掌下,中掌者如受炭炙,浑身发热,最后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一具干尸,在死去前备受折磨,是极为yīn狠残忍的掌法。右边的青脸是江湖有名的采花大盗“青面书生”施玉禄,凭借过人的幽冥鬼影轻功和银笛点穴法,采花无数,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被他看到都被他糟蹋,江湖正派人士多次围剿他,但无奈他的幽冥鬼影轻功实在太高,屡次被他逃脱。这三人都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大盗,也是一流的高手,葛家花重金将他们招到麾下助其行恶,但隔三岔五他们也出来江湖上为非作歹。 楚天阔说:“今天下午的事,是葛公子为恶在先,我们路见不平,出手以惩,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希望他能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及时回头是岸,可保下半生平安。我在此等候诸位,也是想劝说各位,到此为止,打道回府。” 于翰海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似的大笑不止,边笑边说:“哪个庙里跑出来的和尚,大晚上在这里说梦话,哈哈哈哈….”于翰海笑得说不下话了,半响,笑声骤然一停,恶狠狠的嚷道:“让我们空手打道回府,我们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传出去我塞外雪豹怎么见江湖同道。” “什么雪豹黑猫的,请恕在下不曾耳闻,另外劝你最好把自己的外号改一下,听起来像病猫。” 于瀚海正要发作,这时听见中间光头的殷赤山说:“明人不做暗事,阁下何不露出真容,告知大名。” “在下自有蒙面的理由,我乃江湖籍籍无名之辈,也不打算与诸位结jiāo,只是奉劝各位今天到此为止,不要再进一步了,否则…” “否则又怎样?”青脸的施玉禄yīn森森地问。 “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施玉禄怪笑几声,对殷赤山说:“殷老大,好久没有遇到有人敢跟我们叫板了,今晚难得遇到,我得好好伺候一下。” 殷赤山朝他摆了一下手,说:“今日之事,少主受伤,我们需要逮到正主,跟东家有个jiāo代,不然兄弟我们面子上不好看,无论如何我们不能退,还请兄台识时务,让个道,我们也不为难你。” 施玉禄着急地说:“殷老大,跟这种人还需要客气什么,直接给他个痛快就好了。” 楚天阔说:“实不相瞒,今天伤贵公子的是在下的朋友,今天这个时务,请恕我有眼无珠不能识别了。” 施玉禄还想说什么,这边厢于瀚海早就忍不住这口气了,一声大叫从马身上纵身而起,一根狼牙棒虎虎生风直往楚天阔头上砸下来,于瀚海为了出这口气,使出了浑身力气,楚天阔只觉一股沉重的劲风扑面而来,招式虽然勇猛,但是攻势有余,防守不足,楚天阔一下就看到于瀚海右侧胸下露出的破绽,楚天阔不想恋战,拔剑一招破势剑法的“迎风”式,剑光一闪,直指于瀚海胸下破绽,于瀚海虽然没有料到楚天阔有这么一招精妙的剑法,一下子就破掉他的招式,但他驰骋塞外多年也绝不是仅凭运气,只见于瀚海硬生生收回挥出的狼牙棒,往外一格,挡住楚天阔的剑,身体同时向左翻,避过剑锋,就凭这一招急救,楚天阔知道于瀚海是他练剑之后出道遇到的第一高手,不敢轻敌,催动轩辕真气灌注剑身,只见剑棒相击,嗤得一声,如刀切豆腐,把狼牙棒一切两半,但就在剑切狼牙棒的这一瞬间,于瀚海已经翻过身去,待楚天阔的轩辕剑削过狼牙棒,划过去,仅仅把于瀚海胸口侧的衣服划开,楚天阔暗道一声可惜,不然这一招就足以让于瀚海身受重伤。 楚天阔虽然自觉剑招不尽如人意,但对于瀚海而言,一招刚过,就感到胸口下凉飕飕的,划开的布片翻飞,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殷赤山见这个蒙面人剑法如此精妙,宝剑更是锋利无比,一招就把于瀚海逼退,深知今晚遇到大敌了,立马招呼施玉禄一起上,说完纵身飞起,一招“天降赤焰”向楚天阔天灵盖罩去,施玉禄也不含糊,一招幽灵幻影闪身就到楚天阔身后,银笛挥出直点楚天阔肩井穴,于瀚海知道必须连三人之手才有克敌制胜的希望,扔掉断了一半的狼牙棒,就地一滚,滚堂腿直扫楚天阔膝盖。 楚天阔一下腹背受敌,头上、背后、脚下三道劲风袭到,尤其是头上的掌风,不仅凌厉,而且带有一股炎热的腥臭气味,闻之yù呕,他知道殷赤山的掌风最霸道邪dú,施玉禄银笛点穴发yīn狠dú辣次之,于瀚海腿法凌厉凶猛但不是其擅长招式,因此威胁最小,楚天阔艺高人胆大,但见他一招“擎天”式直指殷赤山掌心,同时飞身而起躲过于瀚海的踢腿,空中转身飞踢施玉禄手腕曲池穴。 殷赤山只觉一股生平仅见的凌厉剑芒直指自己掌心,不敢硬接,殷赤山的赤焰掌不仅奇热无比,而且双掌似铁,一般刀剑在他掌下都化作寸断,但眼前这个对手不仅剑芒逼人,而且宝剑削铁如泥,让他这一双ròu掌如何敢接,只见他翻身闪过剑芒,正待挥掌再袭楚天阔门面,但他却轻视了楚天阔这一“擎天”式的威力,这一剑刺上去剑尖颤动封住了对手可能的招式变化,而且挟有丝丝剑气,更是让人无所遁形,殷赤山虽然躲过了剑芒,但是双掌还在剑气笼罩范围之中,殷赤山但觉双掌像被乱刀砍中一下,一刀一刀破掉他的赤焰掌劲,好在他反应奇快,双掌一觉不对,随即抽身后退,抬手一看,双掌各有五六道细如头发丝般的划痕,划痕呈红色,却不见流血,痛彻心扉,殷赤山知道这是江湖传说中的剑气,他只听说过有绝顶高手能用剑催发出剑气,伤人无形,外表无痕,剑气却透骨而入,伤筋断骨,没想到自己今晚就遇上这样的高人,殷赤山知道自己手掌筋骨已伤,除非有半年的修炼,否则难以恢复。 楚天阔一剑逼退殷赤山,但此时施玉禄却已经转腕沉肘,躲开楚天阔的脚踢,施玉禄见此时楚天阔身在半空,无法躲闪,于是银笛向楚天阔的胫骨上敲去,于瀚海一脚踢空,此时手一撑,向上直踢上来,楚天阔这时“擎天”式还在向上,身下有来腿,半空有银笛侧击,好一个楚天阔,只见他鼓dàng起轩辕真气,衣服像充满气一样胀满,漂浮在空中,顺势一扭,闪过施玉禄的银笛,像突然被人倒提过来的木偶翻转过来,头朝下,这样于瀚海、施玉禄都在他剑下,于瀚海还一路往上踢上来,楚天阔心想“落瀑”式过于霸道,势必要了两人xìng命,心念一转,一式“分流”式缓缓画出,像水流中的鱼嘴石,把来袭劲力卸往两边,剑招乃守势,封住对手招式破绽,等着对手撞上来。 殷赤山一见楚天阔半空倒转,向下刺剑,知道于瀚海、施玉禄两人无望了,不敢多留,怪叫一声飞身上马,绝尘而去,施玉禄正要对付楚天阔下来的剑招,一看殷赤山骑马逃走,心知不对,及时收招使出幽灵身法,瞬间换影移位,飞身进入路旁树林不见人影,只有于瀚海一个冲天蹬踢上来,没有看到殷赤山、施玉禄临阵脱逃,还一招使到尽头,飞脚撞入楚天阔的“分流”剑式中,只感觉脚上中了数剑,剧痛无比,顿时失力,身体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却是双脚被楚天阔划断脚筋,只能轻步慢走,却再也无法使力了。 于瀚海摔下来惨叫不已,但见自己的人马却已经都跑掉了,葛家的奴仆在看到殷赤山逃跑的时候就已经丢盔弃甲的慌不择路跑掉了,于瀚海见剩自己一个人,又是痛叫又是痛骂。 楚天阔上前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念你一身武艺修来不易,不忍废你武功,断你脚筋只给你一个警告,你好生休养,可保双腿正常行走,但已不能再用力,希望你就此退隐江湖,行善积德,但如果你贼心不死,再度为恶,助纣为虐,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来追杀你。” 说完,楚天阔转身就走,留下于瀚海在那里痛叫咒骂。 第十一章 密林中,救人 更新时间2013-6-16 22:32:34 字数:5300 燕子卿拉着孙三清孙慕莲父女奔走在宾江城到丰谷镇的路上,带着孙家父女,她无法展开轻功,只能快步跑着,孙家父女跟着气喘吁吁。夜晚的野外寂静得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燕子卿虽说长在镖局,自小习武,和跑江湖的五大三粗的镖师打jiāo道,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在江湖上行走,一个女孩子独自面对漆黑一片的野外,两边树林不时传来风吹草动的声音让她感到阵阵不安。走了二三十里了,郭楚天还没有跟上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燕子卿开始担心起化名为郭楚天的楚天阔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衣袂擦风的声音,燕子卿想着是楚天阔赶上来了,站停回身,说:“郭大哥,是你吗?”只见路旁如鬼魅般飘出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绿惨惨的脸让人怀疑是地府的索命无常来,却是刚被楚天阔吓跑的青面书生施玉禄。 原来施玉禄刚才看到殷赤山受伤而逃,吓得顾不上招呼于瀚海,就仗着自己轻功卓绝赶紧遁入树林。逃路过程中,施玉禄想着这样落荒而逃,回去葛家肯定无法jiāo代,于是心生一计,乘着蒙面人还在和短松岗和于瀚海jiāo手,自己凭借轻功绕过他,赶上前去逮住今日在城里划伤葛公子的女子,回葛家堡也好有个jiāo代。听说那女子长得还不错,或许可以…施玉禄好色成xìng,想到这里乐不可支,更无法打消自己冒险的念头,于是展开幽冥鬼影轻功,追踪而来。 施玉禄见前面两个女子和一个老头,心中一阵窃喜,果然逮住了。听见燕子卿问话,yín笑着回答:“你郭哥哥不自量力,已被我们擒杀在短松岗了,小美人,你就不要反抗,跟着施爷我走好了。” 孙慕莲一听楚天阔遇难,不自觉的一声抽泣,施玉禄一见这个衣衫破烂但更年轻貌美的女子,顿时心花怒放,双目放光,恨不得把两女子全部擒住然后好好享受一番。 燕子卿见此人目露邪光,知道绝非善男信女,但她不知道楚天阔是不是真的被擒杀,看此人能追踪而来,难道楚天阔把敌人引开的对策被识破?或者真的被擒杀了?但她不愿意相信,她相信侠义之士不会这么轻易为邪魔歪道所害。她怒斥道:“少在这里妖言惑众,郭大哥武艺高强,凭你就能拿下他?白日做梦。” 施玉禄带着一副没有办法收起的yín笑说:“事实就在眼前,轮不到你不信。不过你不用担心,施爷我床上功夫比你郭哥哥强多了,保证弄得你们舒舒服服,只要你们乖乖束手就擒。” 燕子卿见他满嘴污言秽语,呸的一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今天就让我替武林正道除掉你这个败类。” 施玉禄知道燕子卿口中的郭大哥,也就是蒙面人,很快就能赶到,不敢耽误,想着速速擒住此双姝,于是身形一动,幽灵幻影般抢到燕子卿身前,银笛如灵蛇吐信般点向燕子卿的膻中穴。 燕子卿没有想到这个yīn森森的人身法如此高明,一下子抢到自己身前,只见一道银光像自己胸前袭来,不禁又气又羞,挥刀往银光上砍去,只听的一声,刀笛相撞,燕子卿感到虎口被震的生疼,知道对方内功高超,不敢再硬碰,刀锋一转往施玉禄脖颈上砍去,施玉禄身形一动,绕到燕子卿身后,银笛敲向她的腋下酥麻穴,如果被点中,浑身酥麻无力,任由对方摆布。燕子卿眼前突然失去敌人踪影,身后袭来一道劲风,知道敌人轻功内力都高出自己,恐怕不出几招自己就要败下来,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也不顾敌人袭来的招式,头也不回,反转刀向,往身后敌人的方向刺去。 施玉禄没料到燕子卿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自己这一招虽然能击中她,但对方的刀也会刺刀自己腹部,不敢冒险,转个身形变换位置,从侧面共享燕子卿脖颈的昏睡穴,但燕子卿知道自己胜算无多,不求自保,但求与对方两败俱伤,好让孙家父女逃生,又一刀不要命往施玉禄要害上刺去。 施玉禄几次出招,都碰上燕子卿这样不要命的打法,自己不敢冒险,一时半会又拿不下,担心蒙面人回来,于是叹口气,避开燕子卿,突然往孙家父女方向迫去。燕子卿在忙乱中突然失去敌人踪影,也没有招式袭来,心想不妙。 孙家父女索索抖抖抱在一起,心惊胆颤地看着燕子卿对付敌人,虽然他们不懂武艺,但是也看得出来燕子卿正处于下风。突然将,敌人转了个向,朝自己扑过来,顿时惊慌失措。孙三清老人护女心切,自己挺身而出,挡在女儿前面,扬起双拳迎向敌人。 燕子卿见敌人往孙家父女那边追去,大呼不好,追身而去,但施玉禄轻功何其了得,燕子卿还追到一半,施玉禄已经袭到孙家父女前面。 施玉禄见老头挡在女儿面前,双拳毫无章法的乱挥,哪里放在眼里,只见他一脚飞出,踢中孙三清老人左侧胸膛,孙三清受这一脚,人不由自主往旁边离地飞去,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咯血不止。 孙慕莲见父亲受此重创,惨叫一声“爹”,正待爬过去老父身边,但施玉禄已来到她身边,一指点中孙慕莲的酥麻穴,然后扛上身,飞身而去,但听见孙慕莲凄厉的呼唤一声“爹”,声音越来越远。燕子卿眼睁睁看着施玉禄身形远去,无可奈何,气得拿刀往旁边树上砍。 这时,楚天阔恰好赶到,见孙三清倒在地上,嘴角带血,燕子卿手持雁翎刀在砍树,说:“发生什么事?” 燕子卿见楚天阔出现,像遇到救星似的说:“刚才一个青面书生追到,打伤了孙老伯,掳走了孙姑娘,轻功奇高,往那边去了。”说完,指着施玉禄遁去的方向。 楚天阔想起刚才短松岗那个身影如魅的青面书生,刚才打斗半程他突然淘宝,楚天阔以为他应该吓得跑回葛家堡了,没想到他竟敢循路来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袭燕子卿,掳走孙慕莲,不禁大骂自己不应该掉以轻心让敌人溜走。 但已经没有时间来自我责备了,他对燕子卿说:“燕姑娘,你带着孙老伯先去丰谷镇码头,我去追那贼人,然后赶过去跟你会合。” 燕子卿说:“那贼人武功甚高,你一个人去恐怕无济于事,不然我们先到丰谷镇会合我爹和牛冲他们,然后再出来搜寻贼人。” “来不及了,贼人轻功很快,再耽误下去不知道他跑出多远了,我会小心行事,你先去丰谷镇等我们,我一定带着孙姑娘回来。” “没想到今天我一怒出手,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郭大哥你不怪我吧?” “江湖侠士本来就是铁肩担道义,纵使刀山火海,我们也要就出孙家父女,燕姑娘,这是你下午教我的,你还记得吗?” 燕子卿点头,楚天阔说:“没时间了,我先去追敌。” 说完,楚天阔纵使一跃,往燕子卿所指方向飞身而去。 楚天阔展开穿花过林的身法,在树林中飞驰,一边运气凝听十里内的动静,只听见东北角远远有女子叫嚷声,应该是孙慕莲的声音,但声音渐渐远去,青面客的轻功实在匪夷所思。楚天阔不再犹豫,提起轩辕真气,一纵数十丈,风驰电掣,身边树木急速往后倒。 过一会,声响越来越清楚,楚天阔知道自己渐渐赶上了,但还有点距离,这时已经听不见孙慕莲的叫嚷了,但是楚天阔已经能听到敌人飞奔的声息,所以循着声音一路追踪下去。再追一盏茶时间,楚天阔已经可以看到前面数里之外飞腾的人影了,不消多时即可追上。 但楚天阔怕追踪太远,夜长梦多,心生一计,飞身上树,在树冠上悄声飞纵,然后运气使用“千里传音”把话往青面客那边送,“鼠辈,把人放下,饶你不死。” 施玉禄扛着孙慕莲往前赶路,孙慕莲昏睡在他肩膀上,应该是被点了昏睡穴。施玉禄心里正高兴捡到一个美女,寻思着在jiāo给葛家公子前自己要怎么享用这具胴体,突然耳中传来这么几句话,如在耳边低语,他大惊失色,停下身形,把孙慕莲挡在身前,手爪扣住她的咽喉,四周环视看是来人在哪。但四周一片漆黑,听不到动静,也不见人影晃动,哪里看得到敌人在哪里。 施玉禄知道一定是蒙面人赶来营救,他胆战心惊,不停的叫嚷:“是好汉就不要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出来较量一番,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哼,凭你这个鼠辈也配谈光明正大,把人放下,我留你一条活路给你走。”声音还是如在耳边,但周四没有一丝动静。 施玉禄不知道蒙面人在哪个方向,害怕自己放开人质,会被偷袭,他深知蒙面人的厉害,如果他出手,自己可能一招都接不下,施玉禄:“你不要乱来,我手一捏,这女子就没命了。”边说边拖着孙慕莲一起往身后退,试图判断一下声音强弱变化来辨别蒙面人的方位。 “你知道,你要是敢伤害这女子一根头发,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绝无逃生机会,劝你放开人,你走,我不拦你。”声音一如刚才,如在耳边,不高不低。 施玉禄惊恐地想到,这难道是江湖上传说的“密语入耳”,用内力把声音往固定的人耳中送去,这样听到的人根本无法辨别声音方向,而旁边的人也无法听到这些声音,只有绝顶内功才能做到,蒙面人肯定是用这种功夫。施玉禄绝望地拖着孙慕莲不断后退,不敢放松。他乱喊道:“走开,走开,再不走开我就捏碎她的咽喉。”说完他手一紧,捏住孙慕莲的咽喉,孙慕莲一痛醒来,发现喉咙被锁住,叫不出声来,呜呜咽咽地挣扎。 楚天阔用“千里传音”骗得施玉禄停下,在树冠上悄声赶向前,逐渐靠近施玉禄挟持孙慕莲的地方。九里、八里、七里……三里、二里,只有最后一里了,突然听到孙慕莲的呜咽,怕施玉禄玉石俱焚,杀死孙慕莲。 “把人放下,我饶你一命,像我饶恕那个卷胡的一样,绝不食言。”楚天阔最后送出这句话。 施玉禄一听,确定来人就是蒙面人无疑,他沉吟一下,斟酌着该不该相信蒙面人的话,抓着孙慕莲咽喉的手一松,孙慕莲刚才听到楚天阔的声音,喉咙一松,大叫道:“郭大侠救命。” 施玉禄听见孙慕莲的话,心念一转,刚才孙慕莲也可以听到这声音,那就不是“密语入耳”绝技了,不好,是“千里传音”,敌人刚才还没赶到,自己被骗停下来,蒙面人马上就要赶到了。 一想明白,施玉禄知道自己被蒙面人耍了,怒不可遏,恶向胆边生,决意杀了孙慕莲然后逃走,蒙面人要抢救这女孩,一定不会来追自己。脑中算盘迅速打好,手上一用劲。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芒从上往下在施玉禄和孙慕莲中间划过。 施玉禄只见眼前剑光一闪,接着就感觉不到手中女孩子的咽喉骨,但明明女孩还在自己前面,往前栽倒而去,然后一股巨大疼痛从手臂中汹涌袭来,施玉禄不由得大声惨叫起来,抬手一看,原来自己的右手被齐肘切去,鲜血汩汩自切口中流出。巨大的疼痛让施玉禄惨叫不已,身体一步步往后退,跪倒在地上,血流到地上,染红了一片黄沙。 楚天阔的身影这才落地,手持宝剑,脸蒙黑巾,冷冷对施玉禄说:“哼,你连老幼fù孺都不肯放过,掳掠fù女,罪大恶极,给你活路你偏不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施玉禄一听,惊得魂飞魄散,赶紧磕头求饶:“大侠饶命,小的是被葛家招来护院,为葛家所迫才出来追寻你们,小的一家老小还在葛家手中,所以不得不听从葛家的话,求大侠饶我一命。” “哼,刚才短松岗你本来可以全身而退,但你非要来夺人,还出手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可见你存心为恶,自作孽,实不可活,如果今天我不替天行道,实在对不起被你害过的人。” “小的从没害过人,在葛家手下只是替主人跑跑腿,没有做过更多的恶了。”施玉禄说得声泪俱下。 楚天阔虽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自己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不是恶贯满盈,该不该取其xìng命。施玉禄见楚天阔出现犹豫,感到有希望,不断磕头求饶。 楚天阔沉思了一下,说:“今天姑且放你一命,我会打听出你是谁,如果让我听到你还在为非作歹,我会回来取你狗命。” “多谢大侠不杀之恩,多谢大侠不杀之恩,小的一定痛改全非,退出江湖。”施玉禄又磕头又道谢。 “还不快滚!” “小的这就滚,这就滚。”说完,施玉禄爬起来,手捂自己的断臂,踉踉跄跄地跑了。 楚天阔把宝剑入鞘,摘掉面巾,回身看孙慕莲,只见孙慕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刚才楚天阔出剑斩断施玉禄的右手时,孙慕莲栽倒在地上,头撞到地方晕厥过去。 楚天阔扶起孙慕莲,手指点中她人中,一股真气注入,孙慕莲受真气刺激,回过神来,一睁眼看到楚天阔的脸,马上抱住楚天阔叫了一声“郭大侠”然后大哭了起来。 楚天阔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被一个大哭的妙龄少女这么紧紧抱着,顿时手足无措,只得笨拙的拍着孙慕莲的背,说:“孙姑娘,没事了没事了。” “坏人呢?” “坏人被我打跑了,没事了,来来来,我们去找你爹去。” 说起她爹,她一激灵回过神来,说:“我爹在哪?我爹被坏人踢伤了,怎么样了?” “我让燕姑娘送你爹去丰谷镇等我们,我们现在过去跟他们会合。”楚天阔不知道孙三清老人伤势怎样。 “我爹没事吧?” “我想孙老伯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会没事的。”楚天阔安慰到。 楚天阔扶着孙慕莲站起来,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指着一道路说:“我们走这边。”说完,楚天阔才发现又有一个问题,刚才追踪跑了好几十里,要赶紧赶回去丰谷镇才行,但孙慕莲不会轻松,自己和她男女有别不宜搀着她施展轻功,这一路都是燕子卿带着孙慕莲走的。 只听楚天阔结结巴巴的问:“孙姑娘,你会轻功吗?”话一出口,楚天阔都脸红了,这问题实在太多余,今天燕子卿搀着孙慕莲走都搀了半天了。 “我们乡下人,没有学过武功。” “这里离丰谷镇还有一点距离,走过去太远,所以如果…如果由我…由我带着你走,可能会快点。”楚天阔第一次面对这种事,不免有点结巴。 孙慕莲倒是大方,说:“有劳郭大侠了。”说完,低下了头。 楚天阔暗道惭愧,自己还是不够豁达,人家孙姑娘倒是大大方方,现在这种非常时候,楚天阔你还在想这些礼数,实在迂腐透顶,拱手对孙慕莲说:“那我失礼了。”说完,把孙慕莲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自己用手扶住孙慕莲柔软的腰,虽然楚天阔行走江湖多年,但与女孩子这么亲密接触倒还是第一次,不禁一阵心摇神dàng。 楚天阔甩甩头,似乎想甩掉脑中的不安,收敛心神,提气纵身,带着孙慕莲往丰谷镇方向飞驰而去。 楚天阔的轻功比燕子卿更快更高,孙慕莲只觉得如腾云驾雾般,两边的树木不断往后退去,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楚天阔。 第十二章 丰谷镇,托孤 更新时间2013-6-17 22:58:08 字数:5328 丰谷镇是宾江城沿着扬子江往下游方向一百里的一个江边小镇,跟蜀中青龙镇有点相似,只有简单几座房子,但丰谷镇的房子主要是货物仓库,丰谷镇只是作为宾江城的一个附属码头,当春秋之际船运繁忙时,滨江城码头不足以应付,则有部分货船需要到丰台镇来装卸货,除了那两段船运繁忙时候丰台镇会被启用之外,其余时间并无人居住在这里。现在正是寒冬时节,丰台镇万籁俱寂,毫无人烟,这也是楚天阔选择来丰台镇和燕家镖局的船会合的原因。 楚天阔带着孙慕莲赶到丰台镇的时候,整个镇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只有码头上停靠这的一只船上挂着的油灯发出光亮,在这片黑暗中如灯塔般显眼,甲板上有一群人影,人影走来走去,然后有四五个人影跳下船来,往外走出来。楚天阔一眼就认出那是燕家那艘大型货船,那群人影就是燕家镖局的人。楚天阔在停下轻功,放下孙慕莲,然后一起往燕家的船跑去。 那群走出来的人影见到楚天阔和孙慕莲就停了下来,有一个女声惊喜的叫:“郭大哥,你们回来了。”是燕子卿的声音。 楚天阔迎向那群人,却是燕过涛带着燕子卿、牛冲、邱福,楚天阔说:“当家的,这是要去哪里?” 燕过涛说:“原本是要去祝你一臂之力,刚才听子卿回来说,我猜测那个青面客是江湖上所说的青面书生施玉禄,此人是采花大盗,好yín成xìng,无数良家fù女受其蹂躏,不少为此自尽而亡。此人虽然品德败坏,但武艺很高,我们商量一下怕你吃亏,准备出去接应一下你,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楚天阔说:“承蒙当家的挂念,我寻踪觅迹,终于追上了这厮,装神弄鬼一番,才把他吓跑,这才得以把孙姑娘救出来。对了,孙姑娘。”说着转向孙慕莲,向孙慕莲介绍说:“这是我们燕家镖局当家的燕过涛前辈,这是牛冲镖头,这是邱福镖师,还有这是你见过的燕前辈的千金燕子卿姑娘。”说完,转身对燕家镖局的人说:“这是我们在宾江城遇到的孙慕莲孙姑娘,哦对了,孙老伯在哪里?” 孙慕莲听见楚天阔问题她爹,也上前来问道:“我爹呢?” 燕过涛脸上闪过一个奇怪的表情,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说:“孙老哥在甲板上。”说完,领着众人回到船上,只见孙三清躺在一张临时架起来的木板床上,在昏黄的油灯下,孙三清面如死灰气若游丝,孙慕莲一见父亲这副摸样,顿时悲从中来,扑上去抱住父亲直哭。 众人见这对卖艺父女如此这般,都不忍看下去,散到周围对着漆黑的四周。 楚天阔低声问燕过涛:“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燕过涛摇摇头,说:“怕是不行了,孙老哥一生凄苦,心力jiāo瘁,加上今天的奔波、惊吓,还有最后被施玉禄踢的那一腿,肋骨碎裂破肺,胆脾俱裂,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如今强撑一口气等着见女儿一面,恐怕这段弥留也快结束了。” 楚天阔悲愤不已,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结果,一个苦命的老人无辜受难,遗留下他苦命的女儿,楚天阔感到世事竟如此不公,他不愿意放弃,他来到孙家父女身边。 孙三清拉着闺女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爹爹无能,让你吃了这么多苦,现在又要舍你而去,我的孩,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坚强活下去啊。” 孙慕莲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会的爹,不会的,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我们还要一起唱曲卖艺,赚钱回家买地过日子,爹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爹。” 楚天阔假装握着孙三清的手,一股轩辕真气灌入老人体内,他希望可以凭借轩辕真气保住心脉,保住命后,然后用几颗“九元还神丹”来调养续命,虽然“九元还神丹”是用来给游任余恢复功力的,但如今事有缓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相信游任余大侠是可以理解的,最多到时自己用轩辕真气帮游任余恢复功力,甚至把轩辕内功教给他都可以,如今最重要的是救人。 孙三清受到这股轩辕真气的灌注,心脉恢复了一点元气,眼神似乎回过一点神来,他惊讶的看了一眼楚天阔,借着这股真气,孙三清强打起精神,孙慕莲见父亲脸色好转了一些,以为父亲缓过来了,说:“爹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没事了爹,你可以好起来的。” 孙三清摇了摇头,说:“爹的事爹自己知道,爹马上要走了。”说完转头对燕子卿说:“燕姑娘。” 燕子卿听见叫自己,蹲到老人身边,说:“孙老伯,我在这里。” “燕姑娘,承蒙你今日出手相助,不然我们父女早就毁在葛家恶少的手里了,姑娘大恩大德,老头我来世再报答了。老头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燕姑娘成全,那么老头下辈子给姑娘做牛做马都愿意。” “孙老伯你说。”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女,小女虽然跟着我们受苦,但是人勤快也伶俐,希望燕姑娘能收下她当个丫环,给她口饭吃,那我就死也瞑目了。” “爹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的。”孙慕莲凄厉地叫着。 燕子卿说:“孙老伯,我没有使唤丫环的习惯,以后慕莲妹妹就是我的亲妹妹,我做姐姐的一定会照顾好妹妹。” 只见燕过涛上前说:“孙老哥,相逢即缘,今日我们两家相逢,就是缘分,不要说什么丫环,我们学武之人没有这一套,从今往后,孙姑娘就是子卿的妹妹,也就是我燕某人的女儿,只要燕家镖局有口饭吃,就绝不会饿着孙姑娘。” 孙三清一听这话,眼神放光,一道浊泪从眼中流出,说:“燕大侠,燕姑娘,多谢,多谢,我来世再给你做…牛…做…马….”说完,眼神光芒俱灭,面色复灰,却已经气绝身亡。 孙慕莲一见,惨叫一身晕了过去。燕过涛赶紧抱起孙慕莲,往船舱中燕子卿的房中走去,边走边吩咐齐泰去烧水过来。 楚天阔只觉真气已经灌输不进孙三清的体内,知道他体内气脉已断,无法再输真气,任凭自己真气再浑厚,武艺再高超,却如何也无法救回这个油尽灯枯的身体。楚天阔顿时心灰意冷,跟命运相比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他握着孙三清逐渐冰冷的手不放,就这么呆坐着。 燕子卿走到楚天阔身边,把手放到楚天阔肩膀上,楚天阔呆若木鸡,毫无知觉,燕子卿想安慰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站着。 燕过涛安顿好孙慕莲,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对燕子卿说:“孙姑娘晕过去,你去照顾一下,如果醒来你陪着说说话,不要让她伤心过度。一会齐泰烧来水,你喂她几颗安心敛神丸。” 燕子卿听完就走入船舱中去了。 燕过涛拍拍楚天阔肩膀说:“郭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已经尽力了,人力有穷时,你也不要太难过。” 楚天阔黯然地说:“当家的,我们习武之人,如果不能救人于危难之中,我们所学又有何用?” “你已经救了孙姑娘了,这就是学武的功德。” “但她失去了爹。” “没有你,她失去的可能更多。” “我感觉像救回了半个人,孙姑娘内心肯定备受创伤。” “不,你救回了的是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因果,可能这就是孙姑娘的考验,我们可以帮助她活下来,活得更好。我们学武,不可能事事求得完美,但求无愧于心啊郭兄弟。” 楚天阔听了这一番话,神情稍微振作了起来。 燕过涛接着说:“郭兄弟,你要振作起来,葛家的人说不定还在搜查我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要连夜赶路,待到天明,寻一个安静地方,把孙老哥殓葬了才好。” 楚天阔知道葛家的三个护院被自己打跑打伤,应该不敢继续追寻下来,但还是不得不防,正如自己的一个疏忽就放走了施玉禄,造成了孙三清的死亡,谁知道葛家会不会派出大批人马出来搜索,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走为妙。 于是楚天阔起身,拿白布把孙三清的遗体盖上,燕过涛吩咐船家收锚启程,船在夜色中顺着水流徐徐的前进。 孙慕莲第一次惊醒是在午夜三更左右,从一阵噩梦中大叫着醒来,把旁边看护着她的燕子卿吓了一跳,孙慕莲大叫着:“爹,爹,不要丢下我。” 燕子卿抱着她,说:“好了好了,没事了过去了。” 孙慕莲半晌才逐渐安定下来,但然后泪流不止,燕子卿怕她伤心过度,喂她吃了两颗安心敛神丸,让她慢慢睡下去。 待孙慕莲的鼻息平稳了,燕子卿知道她沉睡过去了,于是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只见父亲和楚天阔在甲板上守夜,两人望着船前进的方向,没有说话。 燕子卿走到两人身后,说:“爹,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来替你守着。” 燕过涛说:“不用了,我也是睡不下才起来替下牛冲去休息的。刚才孙姑娘惊醒了,有没有什么事情?” “没有,大概是做噩梦了,我给她吃了两个yào丸,让她睡下了。” “嗯,这是个可怜孩子,以后她就是我们燕家的人,你就当她是亲妹妹一样。” “爹,这次事情你会不会怪我惹事生非。” “傻丫头,爹怎么会怪你呢,爹看到你这么有侠义心肠,开心都来不及,我们燕家在江湖上虽然没什么名堂,但是一直秉持行侠仗义的祖训,从没怕过任何邪魔外道,只要路见不平,该出手就应该出手,哪怕对方多大势力都不惧。再说,你还给爹带回来一个女儿呢” “女儿只恨自己武艺太浅,无法打败敌人。” “武学无止境,人外永远有人,但不代表着武艺浅就不能行侠仗义,侠者不在于武艺高低,在于心肠,在于人格。不过,你要知道江湖能人异士很多,也很险恶,所以出手之前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对策,决不能头脑一热就出手,这样只有枉送xìng命,这点你要和郭兄弟学习,郭兄弟江湖经验比你丰富,做事也周全很多。” 燕子卿转向楚天阔,说:“这次多谢郭大哥出手相助,我们才能救回孙姑娘,以后还请郭大哥多多指点。” 楚天阔有点消沉地说:“燕姑娘客气,我也是得你点化才出手,原本我只是想让孙家父女自己跑出城外就好,要不是燕姑娘你坚持,恐怕现在孙家父女都落入葛家人的手里了,实在惭愧得很。” 燕过涛说:“好了,今天你们都累了,都去休息一下,我在着盯着。” 楚天阔还想说什么,燕过涛摆摆手阻止了他,“别说了,听我说的,回你的舱里去,明早起来我们给孙老哥送行。” 楚天阔于是不再坚持,走回下层船舱去。 燕子卿正要回自己的房间,燕过涛叫住她,说:“你说你们遇到的那个青面客,快如魅影,武功高强,你靠拼死才能过了两招,你说郭兄弟怎么能在他手底下把孙姑娘救回来呢?” “郭大哥说他赶到后装神弄鬼,弄一些声音吓唬那个yín贼。” “那首先他得追上施玉禄才行,施玉禄的轻功在江湖也是出类拔萃的。” “可能带着孙姑娘,走动不快吧。” “一个武林高手,不会那么容易被糊弄,带着一个人走也不会慢很多。” “那爹你的意思是?” “这事疑窦重重,我揣测有三个可能,第一是郭兄弟和葛家是一伙的,他们串通起来演戏。” “那不可能,郭大哥侠义心肠,绝不会是和葛家一伙。”燕过涛还没有说完,女儿就抢着替楚天阔说话。 “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完,第二个可能是有人暗中帮助郭兄弟。你们一路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暗中有人监视?敌人被莫名打跑?” “好像也没有遇到这种事,郭大哥出手的时候我都不在。” “那就还有第三种可能,这个郭兄弟不是郭兄弟。” “爹你说什么呢?他明明就是郭楚天,你是怀疑有人易容成他的样子?” “不,我不是怀疑有人易容成他的样子,而是他原本就不是郭楚天,他化名为郭楚天,混入我们燕家,而且,他比他展示出来的武功要高强得多。” 燕子卿终于明白父亲说什么了,“你是说他深藏不露?” 燕过涛点点头。 “但如果他是高手,他让我们先走,留下来拦截葛家的人,怎么还让施玉禄闯过了。” “那要是葛家不止施玉禄一个高手呢?还有其他人缠住他,施玉禄就能追上去了。” “那他是另有所图了?” “这我也没看出来,上次蛟龙帮来袭,我对付沙河亮其实已经落了下风了,突然他把一个蛟龙帮喽推向沙河亮,沙河亮就露出了破绽,我才得以一举击败他,这事我一直困惑不解,加上今天你跟我讲得事,综合起来,我就怀疑郭楚天就是暗中帮助我的高手。” “那他故意深藏不露混入我们燕家是为了什么?” “这个恐怕只有他能告诉我们了。” “难不成是为了这趟镖?他要劫这趟镖,所以先混入我们镖局,最后把我们一网打尽?” “看郭兄弟样子,和他今日的侠义举动,不像邪道中人,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而且,如果他真是这样的高手,我们燕家没人是他的对手,他要劫镖,不用如此麻烦,直接动手就可以了。” “或许他想让我们送到目的地再动手呢?” “那倒不至于,我怀疑他是万掌柜派来护送这趟镖的高手,这趟镖这么贵重,万掌柜派人来护送一点不稀奇,而且他刚好就在我们接这趟镖之前上门来做镖师,实在过于巧合。” “万掌柜有这样的高手,为什么还要找我们燕家护送,自己派人送镖就可以了。”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可能是掩人耳目,镖局走镖在路面上会熟络一点。不管怎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所以也别多想了,随他而去吧,船到桥头自然直。爹是担心你…”燕过涛yù言又止。 “爹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跟他走得太近。” 燕子卿明白父亲在说什么,脸红地说:“爹你说什么呢?才没有走得近,就是今天下午一起救孙家父女。” “爹的意思是在没有弄清楚他的底细之前,不宜向他透露太多,爹就是给你提个醒,好了,你去房间里看看你妹妹,自己也休息一下。” 燕子卿疑惑重重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见孙慕莲依然沉睡,于是自己就躺在床边准备眯一下眼,但脑中一直盘旋着下午的事,葛家恶少的轻薄,孙家父女的遭遇,施玉禄的袭击,还有父亲关于郭楚天的疑心,郭楚天,你到底是一个大盗?还是一个侠客?郭楚天的样子浮现在燕子卿的脑海中,她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一个jiān诈之人,她相信自己所见的郭楚天虽然小心翼翼尽量不惹是生非,但是一旦出手就一定会救人到底。但是他真的是武林高手吗?为什么他要隐姓埋名在我们镖局?他有什么yīn谋?燕子卿在一片胡思乱想中渐渐进入睡梦,梦中只感觉有个人影在自己身边飘忽,时而在左,时而在右,自己着急想要拔刀去砍,却怎么也拔不出刀来,只有着急着绕圈乱转,但是始终看不到敌人是谁,她着急地大喊,但没人搭理她,最后她感到有人抓住她的肩膀,她一惊,转头去看,就在这时她醒来,却原来是孙慕莲抓着她的肩膀,关切地看着她。 第十三章 落雁矶,火葬 更新时间2013-6-18 23:12:06 字数:4995 燕子卿从噩梦中醒来,只见孙慕莲已经醒来,正关切的看着自己,于是说:“孙妹妹,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孙慕莲摇摇头,说:“我自己刚才就醒了,看见你在梦里大叫,所以就把你摇醒了,姐姐没事吧?” 燕子卿说:“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你要不再多睡一会。” “不用了,我想去看看我爹。”说完,眼睛又开始红了。 “好,我带你上甲板上去。”说完,起身扶着孙慕莲,出门往甲板上去。 天已经大亮了,经过连夜行船,不知道已经顺着扬子江走了多远,但至少应该离开了葛家的势力范围。镖师们都已经醒来,在甲板上四处走动,燕过涛还是站在船头凝视着船前行的方向,楚天阔和牛冲在左侧船边上谈着什么,大家看到燕子卿和孙慕莲上来,都闭口不说话,看着她们,点点头算打招呼。燕过涛听身后人声安静下来,转过身来,看着燕子卿和孙慕莲,边走向她们边说:“孙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保重啊。” 孙慕莲说:“谢谢燕大侠的关心,我会的,我想看看我爹最后一眼。” 燕过涛领着她走向孙三清的遗体,揭开白布,孙三清双目紧闭,脸如白蜡,孙慕莲一见,再度失声痛哭,燕子卿在旁边抚着她的背安慰,大家伙就这么围着孙家父女,听孙慕莲哭诉,仿佛在给孙三清送别。 看孙慕莲哭过半晌,担心她伤心过度对身体不好,燕过涛开口说话了:“孙姑娘,眼下还需要找个地方给孙老哥下葬,让他入土为安,下来还有事要做,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孙慕莲一听,哽咽着说:“我爹半生漂泊在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回家置田安家,我想把我爹带回家里去安葬。” “我听子卿说你们是天水人氏,路途遥远,恐怕无法把遗体带回去,这样吧,我们找个滩头靠岸,然后把孙老哥火化,然后把骨灰收好,由你日后带回家乡安葬,你看可好?” 孙慕莲知道自己困难的处境,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于是点点头说:“请燕大侠做主,我来生再给燕大侠做牛做马报答。”说完就要跪下。 燕过涛赶紧扶起她说:“使不得,你是子卿认的妹妹,这就是我们家的事,我们先把这事处理了,再说其他好吗?” 孙慕莲点点头,回到父亲的遗体身边,呆呆的看着。 燕过涛召集大家过来,说:“一会我们找个靠岸的地方,收拾点柴火,把孙老哥的遗体火化了,牛冲,你一会和邱福去附近小镇买点蜡烛纸钱和酒,我们给孙老哥送送行。”说完,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手让大家各自忙去。 燕过涛招呼楚天阔过去,说:“你去和船老大商量一个靠岸的地方,偏僻一点,但又得能买到蜡烛纸钱,去吧。”楚天阔领命而去。 一会,楚天阔回来说:“我与船家商量过了,往前大概三十里,有一个落雁矶可以停靠,距离附近市镇也就五里路,我们可以在那里办葬礼。” 燕过涛点头,问孙慕莲:“孙姑娘,你没意见吧?” “一切但凭燕大侠做主。” “好,那就让船家在那里靠岸。” 船行驶了大约两盏茶的光景,徐徐停下,但见是一个密林围着的一片滩头,没有码头,所以船无法直接靠到岸边,只能隔几丈远抛锚,然后用小舟把人送上岸去。 于是众人动手分批把遗体、物什弄上岸去,牛冲和邱福最早上岸,然后就沿着密林中的小路去往市镇买蜡烛冥币,其他众人则分散收拾柴火以备生火,不多时,一个木柴堆就堆了起来,孙三清的遗体就放在上面,孙慕莲替父亲擦了脸,梳了头发,显得干净而安详。 孙慕莲抚着父亲的头发说:“爹,女儿不孝,不能送你回家敛葬,只能就地火化,待来日女儿将你骨灰带回家,再让你入土为安,爹你安息吧。”说完伏地大哭。 这时牛冲和邱福带着一干物什回来,众人帮忙把蜡烛点上,冥币扬起,摆上三个杯子倒满酒,众人面对遗体占成一排,燕过涛开口说:“天水孙三清,携女过宾江,遭遇土恶少,无辜丧丰台。我等虽有缘相会,却无缘相识,只能在此给老人送行,望黄泉之路,鬼神莫拦,九泉之下,含笑瞑目,燕家镖局众人拜送。孙老哥,喝完这杯酒上路吧。” 说完,燕过涛把一杯酒洒在地上,然后低头鞠了个躬,燕家众人也跟着鞠躬。孙慕莲以孝女身份磕头还礼。 鞠完躬,燕过涛上前说:“孙姑娘,你看是不是可以点火了。”孙慕莲含泪点点头,燕过涛挥手示意,邱福、齐泰拿着火把上前把火堆点燃,火势瞬间腾空而起,把孙三清吞噬,孙慕莲隔着火堆痛喊:“爹……” 燕过涛看着火海说:“孙老哥,你放心走吧,孙姑娘我们燕家镖局会好好照顾的。” 众人把冥币点燃,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烈火烧尽孙三清的遗体,没有人出声,只有孙慕莲的抽咽时断时续,像一首招魂曲,回dàng在扬子江上。 火化完,孙慕莲动手把父亲的骨灰装到一个坛子中,拿布包扎好,然后跟随众人回到货船上。 燕过涛见葬礼已了,就吩咐船家行船赶路,然后召集众人过来,说:“各位,从今日开始,孙慕莲姑娘就是子卿的妹妹,也是我们燕家的女儿,各位赏老夫一个薄面,以后给孙姑娘也行个方便,我燕过涛先谢过众位兄弟。” 众镖师纷纷说不敢当,只听见牛冲说:“以后孙姑娘就是我们的二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孙慕莲见这场面,慌忙跪下对燕过涛说:“小女子出身寒微,不敢高攀,怕消受不了这等福气,如果燕大侠不嫌弃,按先父意思,收留我给姐姐当个丫环,我就满足了。” “诶,孙姑娘你言重了,我们出身草莽,讲究义结金兰,子卿与你一见如故,今天就由我做主,让子卿认你这个妹妹,除非你是嫌弃我们燕家。” “慕莲不敢,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了,只要你不嫌弃我们燕家,你就是子卿的妹妹。” “那…….” “你也不用犹豫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一切听燕大侠安排。” “你也不要叫我燕大侠了,我比你爹年纪小,这样,你叫我燕叔叔吧,我就叫你慕莲了。” 孙慕莲说:“慕莲给燕叔叔磕头了。”说完就往下磕头。 燕过涛忙拦住,扶起孙慕莲说:“傻姑娘,使不得,这不是折我寿嘛,我们江湖中人不兴这套繁文缛节。”转头对燕子卿说:“子卿,你也过来见见你的新妹妹。” 燕子卿走过来,亲亲热热地说:“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孙慕莲叫了声姐姐,燕子卿高兴地说“乖”,说完燕子卿就笑起来了,逗得孙慕莲也浮出一点笑意。 燕过涛见孙慕莲心情有所好转,说:“慕莲啊,我们这趟镖要走到应天府去,所以暂时不能护送你回家给你爹落葬,待我们到应天府jiāo完货,然后回来再送你到天水,就委屈你跟我们走这趟镖。” 孙慕莲说:“一切听燕叔叔安排,我回家的事也不用急于一时。” “好好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走镖辛苦,你就跟子卿一个房间,平时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燕姐姐。” “我随爹爹走村串户,什么苦都吃过,这点苦不算什么。” “江湖不仅苦,还险恶,这些以后让你燕姐姐慢慢讲给你听。” “燕叔叔,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情,你说?” “我想习武。” “嗯,江湖险恶,学点武艺防身也是需要的,我的掌法过于刚猛,不适合你们女子,这样,让你燕姐姐把我们燕家的‘越云刀法’传给你,下来船只停靠大的码头,再上岸给你买一把雁翎刀。” 孙慕莲闻言大喜,说:“谢谢燕叔叔燕姐姐,我想学好武艺,终有一日要替我爹报仇。” 燕过涛吃了一惊,忘了孙慕莲还有杀父之仇,算起来,她的杀父仇人是施玉禄,这人可非同小可,凭自己燕家的刀法,恐怕很难胜过施玉禄燕过涛还不知道施玉禄被楚天阔所重创,不由得担心的说:“慕莲,学武最忌心有戾气,这样容易走火入魔,报仇是一条很远的路,要吃很多苦,最好先把仇放入心里,专心练武修心,等到日后有所成就,再谈报仇不迟。” 这番道理孙慕莲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但燕过涛的谆谆教诲又不能不听,她说:“慕莲谨记燕叔叔教诲。” 燕过涛见孙慕莲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眼中还是燃烧着一股怒火,知道她还没有放下仇恨,只能暗叹一口气,说:“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要用心去学,去吧,今天你也累了,先四处走走休息一下。” 孙慕莲道了个安,就往船尾走去。 燕过涛对燕子卿说:“我还是担心慕莲报仇心切,学起武来太拼,yù速反而不达,所以你教刀法先从基本的教起,让她打好基础,暂时不要教那些凶猛凌厉的招式,以免她走火入魔。” “我知道了爹。” “可以每天传授点内功心法,让她固本培元,也好修身养xìng。” 燕子卿点点头,燕过涛接着说,“好了,你上面你照看一下,有事和牛冲商量,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燕子卿说:“爹你放心去休息吧,一切有我。” “就是有你我才担心啊,爹最担心你急躁的个xìng,凡事多想想,不要意气用事。”说完,也不听燕子卿的辩解,走回船舱里去了。 楚天阔一个人正在船尾,望着江水静静发呆,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脚步轻盈却又没有一丝内功底子,他知道一定是孙慕莲,果然他听到孙慕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郭大侠,我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楚天阔装作才发现来人一样,回头说:“哦,是孙姑娘啊,孙姑娘不用客气,行侠仗义本来是我们学武之人份内的事,何况,燕姑娘是我们东家,燕姑娘有事我们当然要代其劳。”楚天阔说完干笑一声。 “郭大侠谦虚,如果不是郭大侠拼命相救,慕莲现在恐怕……” “孙姑娘不要多想,这次是我疏忽,才让贼人有可乘之机,不然令尊也不会……”楚天阔见孙慕莲眼眶又红了,知道自己又提起她的伤心事了,暗骂自己大嘴巴不会说话,好不容易孙姑娘刚稍稍放下这个事,自己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孙姑娘,你别这样,我这人嘴笨,你不要介意。” 孙慕莲收敛一下心神,说:“没事的郭大侠,是我失态,没有你们出现,我和我爹恐怕都遭dú手了,你对我的恩德,我没齿难忘。” 楚天阔稍稍有点宽心,看着眼前这个失去父亲的女子,突然想起自己生世不明,而义父横遭暗算也殒命岷江,深知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不禁对孙慕莲生了几分同情之心,说:“孙姑娘,过去事就不要再想了,要坚强活下去,先人在天有灵也希望我们好好活下去。燕家镖局上下待人都不错,你不要见外,当自己是这里的一份子。” “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我还要跟燕姐姐学习武艺,终有一天我要替我爹报仇。” 楚天阔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抱有这样的志向,转念一想,恰恰是自己把施玉禄这么穷凶极恶的采花大盗放走,如果自己下手了结了他,至少替孙姑娘保了仇,那么孙姑娘就不用念着报仇,也不用面对施玉禄这样危险的人物。想到着,楚天阔暗恨自己fù人之仁,想他施玉禄目露邪光,怎么可能不是作恶多端,自己偏偏放过了他。他担心的问:“孙姑娘其志可嘉,但那贼人武艺高强,报仇之事,恐怕不是短期内可以做到的。” “无论用多少时间,我都要学好武功,手刃仇人。” 楚天阔看着她眼中闪过的寒光,暗暗担心她会走入暴戾的邪道。孙慕莲接着说:“郭大侠你从贼人手里把我救下来,你武功肯定比他高强。”孙慕莲以惊人的直觉判断出了楚天阔的实力。 “没有没有,我只是把他吓跑了。”楚天阔连连摆手说,但也否认自己武功比施玉禄高,对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楚天阔尽量不回答,避免说假话骗人。“如果是我打跑了他,你会不会怪我放走你的杀父仇人?” “不,郭大侠,如果可以,我希望亲手为我爹报仇。” 楚天阔见孙慕莲内柔外刚,而且眼中透着聪慧,虽然有意想传授她一些武功,但看她执着于报仇,恐怕现在传授她上乘武学反而容易助长她的戾气,还是让她跟着燕子卿学学刀法,打好基础再说吧,于是说:“那你好生跟燕姑娘学,打好基础,然后拜访名师磨练武艺,才能大成,切记心浮气躁,贪功求进,否则容易走火入魔,功败垂成。” “谢谢郭大侠指点。” “我不是什么大侠,只是一个跑江湖的,你不要叫我大侠了,我痴长你几岁,你叫我一声郭大哥吧。” “那你也不用一口一个孙姑娘,你跟燕叔叔一样叫我慕莲吧。” “这如何使得,当家的是长辈可以这么叫,我是镖师,当然得叫你孙姑娘,正如我叫燕姑娘这样。” 孙慕莲见说服不了楚天阔,略微有点失望,换了个话题说:“郭大哥你在燕家很久了吧?” “我前几天才到燕家镖局的,正好赶上燕家接到这趟镖,要寻个懂水路的人,我就去试试,当家的就要了我,跑完这趟镖,赚点盘缠,我就接着闯dàng江湖,所以船到应天府,我恐怕就要和你告辞了。” 孙慕莲大吃一惊,幽幽地说:“原来郭大哥也要离开啊。” “有机会我路过乐山会去看你们,你知道吧,燕家镖局就在乐山,我们就是从那出发的。” “在江湖上闯dàng,一定很痛快吧?可以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孙慕莲一脸仰慕。 “等你学好功夫到江湖上闯dàng就知道了,没有那么痛快,还有很多麻烦,还经常缺钱用。” “我听说戏的讲就很痛快。” “他要说不痛快,你们就没人愿意听了。”楚天阔哈哈一笑答道。“至少我就经常缺钱用,四处奔波,犹如丧家之犬。” 孙慕莲将信将疑,说:“江湖真的这么难闯?” “江湖有快意恩仇的时候,也有凶险狡诈的时候,你行侠义的时候也要躲避凶险狡诈的暗算,难不难就看个人的际遇了,但最主要的是一定要修炼好自己的功夫,不然在江湖上一步都闯不过。” 孙慕莲听着这番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十四章 奉节城,论刀 更新时间2013-6-19 23:39:12 字数:6040 燕家镖局的船已经走到了蜀东奉节城,再往东就进入扬子江三峡,然后到鄂州地界。这时距离火葬孙三清老人已经过去了七天,按民俗来算是所谓“头七”,即死者还魂之夜,因此燕过涛替孙慕莲安排了一场简单的祭祀,以祭奠孙三清的亡魂。孙慕莲拿出亡父的骨灰进行拜祭,殡丧之事就此差不多完成了,孙慕莲也得以渐渐摆脱来日的伤愁。 让孙慕莲从父亲死亡的yīn影中摆脱出来的,还有习武一事,燕子卿依照燕过涛的指示,教给孙慕莲一些基础的打坐吐纳的内功修习之法,培育yīn阳元气,不曾想孙慕莲聪敏伶俐,慧根非凡,一套吐纳心法很快就掌握,修习也渐收成效,练习几日,却也看得出步履矫健,身法敏捷。于是孙慕莲就搀着燕子卿教刀法,燕子卿被缠着没法,就开始教她燕家“越云刀法”的一些基础招式,起手式、反手式、中守式等等一些刀法的基本架势,孙慕莲也很快悉数掌握,招式比划起来也像模像样,令人刮目相看,她想燕子卿多教一些,但燕子卿怕她报仇心切,练功急躁,就没教更多,让她继续练基础招式,打好基础。 船到奉节城,除了置办补给,祭奠孙三清老人,燕过涛也特别jiāo代楚天阔上岸采买一柄青钢雁翎刀来给孙慕莲作为防身武器。楚天阔寻到一个铁匠铺子,找到一柄精钢打造掺有乌兹铁矿的雁翎刀,乌兹铁矿是西边大月氏国产有的一种矿石,坚硬无比,用这种矿石打造的兵器吹毛断发锋利异常,而且由于矿石的奇特成分,兵器造成的伤口极难愈合而且迅速恶化,中原武林不理解这种西方的金属,以为带有西方蛮族的巫术、咒语,故称这种铁矿为“巫dú钢”。不过这种铁矿很少,流入中原的就更少了,不要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拿来锻造一把刀剑,能有一点乌兹铁掺入精钢中就已经十分锋利了,楚天阔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把掺有一点乌兹铁的雁翎刀,只见刀身闪着带有暗黑色,但刃上闪着青光,沁人肤凉,一见可知极其锋利,这把刀是这家铁匠店的几把镇店之宝之一,楚天阔花了不少银子才把刀买下来。 孙慕莲见到楚天阔带回来的刀,欣喜异常,细细端详好似心爱的宝贝,楚天阔见她如此沉迷,又高兴又担心,说:“孙姑娘,刀虽好可毕竟是凶器,一定要善用。” 孙慕莲郑重的点点头。 燕过涛说:“郭兄弟说的对,刀无善恶,而用者有。我们燕家授刀有个传统,接刀者要在刀刃上留下自己的血,用意有二,其一为刀人相契,万物皆有灵xìng,刀剑亦然,尤其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刀剑,更能达到与人相和的通灵境界。把血流在刀刃上,就是为了使刀能够认识其主人,彼此感应,江湖古老有传言,有的通灵宝刀被敌人拿来砍杀原主,刀身会突然中断,这就是人刀合一,当然这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才能达到。用意二是为了让主人知道,刃能伤人流血,不到不得已切勿逞凶伤人,带来伤痛。刀剑如果饮血过多,容易进入邪道,成为魔刀魔剑,戾气之重即便万世过后还是透着血光,甚至于后来者用这样的刀剑,也会慢慢被带入魔的境界,丧心病狂,残害武林。所以慕莲啊,你要善待你的刀,善用你的刀。” 楚天阔听得燕过涛这番理论,不断点头称是,这与陆惊麟的剑道有所类似,楚天阔得到轩辕古剑之后,确实能感到古剑中隐隐有股灵气,但他还没有能与这股灵气jiāo流,不能合二为一,也许自己还需要与古剑一同修炼很长一段时间才行。但楚天阔能感觉到的是,这股灵气带着一种上古而来的苍茫悲悯的正气,决不似那种渴饮人血的魔xìng,想来这把剑经过长年流传,没有落入邪魔外道之手,或者没有被用来滥杀无辜,加上像陆惊麟这样的剑道大师的善用,才得以滋养出这种苍茫的正气,楚天阔深深感谢这种恩赐般的奇遇。 孙慕莲被燕过涛这种神奇的道理的吸引住了,说:“燕叔叔放心,我一定善用这把刀,绝不滥杀无辜,绝不恃强凌弱,为侠义正道而战。” 燕过涛点点头,说:“伸出你的左手。” 孙慕莲伸出左右,燕过涛抓过,因为乌兹铁矿过于霸道,怕隔开伤口恶化,于是用匕首在孙慕莲拇指上轻轻一点,孙慕莲痛得嗤的一声,只见手指头冒出一点鲜血,燕过涛抓着孙慕莲的手,把几滴血滴在雁翎刀的刀刃上,只见血顺着刀刃下滑到刀尖,留下一痕极细的红线。 孙慕莲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拿起属于她的刀,只觉得饮过她的血后的刀,发出一种鸣叫,像良驹在呼唤它的主人,孙慕莲满心欢喜的舞弄着刀。 燕过涛接着讲道:“刀者,百器之祖,是源起最早、使用最广、种类最多的兵器,就连百姓过日子都需要用到各种刀,因为刀是一种最直接使用最简单的利器。江湖上刀的种类最多,像牛冲用的是斩马刀,斩马刀是从唐代陌刀演变而来,古书有记,‘斩马刀,长三尺余,镡长尺余,首为大环,便于cāo击,战阵之利器也’。我们燕家用的是雁翎刀,雁翎刀是由一种被称为‘环首刀’的古代佩刀演变而来,刀身狭长挺直,比一般刀多了刀尖背开刃,除了传统的刀砍劈划之外,还能使用刺招,所以变化更多也更凌厉。 所谓剑走轻灵,刀重刚猛,唯其刚猛,便能势如破竹克敌制胜,牛冲的斩马刀就势大力沉,威猛无比;但我们燕家的‘越云刀法’配合上雁翎刀的使用,却反刚猛而重轻灵,招式灵动,指之在东,飘忽而西,以变化取胜,所以更适合女子使用。 ‘越云刀法’是我们燕家祖上所创所传,据说百年前那个老祖宗云游四海,有一日到黄山看云海日出,只见万道光芒破云而出,云海汹涌,云动光移,变化莫测,真所谓是险峰孕奇景,老祖宗突然灵光一闪,模仿这种云海阳光的升腾变幻,以其‘奇、巧、灵、变’之意,糅合云海的辽阔苍茫,云蒸霞蔚之势,创出了一套行云流水、轻灵奇巧,却又柔中带刚、气势恢宏的刀法。老祖宗创出了这套刀法后,在江湖上也历经磨练、切磋,最后才成型流传下来,鉴于刀法是在黄山上看云海才得始创,因此取名为‘越云刀法’。这套刀法本就是为雁翎刀使用而创,盖因那老祖宗就是使用雁翎刀的,现在子卿手中的雁翎刀就是当年老祖宗的遗物,虽然比不上上古的干将莫邪,但也是一把难得的宝刀,祖宗命名为‘漫云’。” 说着,从燕子卿手中拔出她的雁翎刀,只见宝刀也是通体青幽,刃闪冷光,刀尖光芒夺人,确实不是凡品,刀身上留有一丝暗痕,像指甲轻轻划过一般,燕过涛说:“郭兄弟,你还记得这个划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吗?” 楚天阔说:“如果我没有记错,是那天我们去码头找万掌柜验镖,万掌柜的顾护院发暗器到的。” 燕过涛说:“是啊,这柄漫云刀也是坚硬无比,但那个护院能用一直梭镖打出这样的痕迹,还把刀从子卿手里震落,可见此人内功奇高无比,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燕过涛拿着刀边比划边说:“‘越云刀法’本有三十六式,分起手、守势、致胜三部,须得循序渐进,一招一式学好,才能最终至大成。不过……不过最终传下来的‘越云刀法’只有三十三式,据说因为最后三式太过霸气凌厉,而且需要高强内力才能练就,老祖宗怕后代子孙强练刀法,走火入魔或者堕入魔刀境地,为祸武林,所以没有流传下来,所以我也没有见过这最后三式,不过这流传下来的三十三式刀法如果练得熟练也足以行走江湖了,我平常用刀不多,专练我们燕家的另一门掌法翻云掌,这也是老祖宗从黄山云海中参悟而来的,但这是另话了,翻云掌浑厚威猛,不太适合你们女子,你就专心学好‘越云刀法’吧。 其实啊,武学大多是道法自然的技艺,自然之中很多东西都孕育着武学至理,有的着意在势,有的着意在招,有的着意在策,有的着意在形,等等等等,所以武林中有各种模仿动物的拳法,有各种风林火山式的刀qiāng剑棒,所以你们学武一定要多参悟,多观察自然,才可以从中了悟一些武学真谛,不少武学奇才都是这么借道自然而达至武学上乘境界的。慕莲,这些道理对你可能太深奥,但是记下来慢慢领悟,对你没有坏处。子卿你也要用心体会,你现在刀法虽然熟练,但是还不能融会贯通,内功也还弱,真正遇到想施玉禄这样的高手就落了下风了。” 孙慕莲对燕过涛这番溯源探微的武学理论深感佩服,说:“谢谢燕叔叔指点,我会用心去学的。” 燕子卿撇撇嘴没说什么。 燕过涛对大家说:“好了,今晚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们早点出发,马上就要进入扬子江的三峡了,风光极美,但水急滩险,极难行驶,大家要养好精神,随时准备应付意外情况。”转头对牛冲说:“牛冲,今晚你和郭兄弟轮流一下巡视。” 牛冲和楚天阔齐齐拱手答是。 燕子卿笑嘻嘻地说:“爹,那咱瞧这三峡是不是也能创点什么武艺出来?” 燕过涛知道女儿揶揄自己,笑骂她说:“就你鬼丫头牙尖嘴利,不过你若武学修为到达一定境界,说不定还真可以看出点门道,不过啊,就你现在这修为恐怕….”说完哈哈一笑就走回船舱去了。 燕子卿冲着父亲走的方向做了个鬼脸,逗得孙慕莲大笑。燕子卿本想拉上孙慕莲回房间去休息,但孙慕莲刚得宝刀,内心兴奋,想练练刀法,燕子卿理解这种兴奋,就随她而去,自己先回房间。 其余镖师也都陆续回各自船舱休息,楚天阔对牛冲说,“牛大哥,你先回去休息,今晚就由我全程照看就可以了。” 牛冲在楚天阔刚来的时候并不特别看重,觉得楚天阔就是一个跑江湖混饭的货色,后来见楚天阔侠义心肠,为救孙家父女长途奔袭百来里,最后竟然可以从江洋大盗施玉禄手里把孙慕莲救回,不禁让牛冲刮目相看,大感佩服。而且楚天阔为人随和低调,绝不因为行侠仗义而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在镖师中还是按照先来后到的礼数对待其他镖师,干活也是不卑不亢,颇得人心,牛冲对他也颇有结jiāo之心,但楚天阔还是有所保留,平常不愿意多和镖师们混在一起说话,许是内心有些心事。 牛冲对楚天阔说:“不不不,郭兄弟,就按当家说的,今晚我们轮流,晚上三更我来替你。” 楚天阔还想说什么,牛冲摆摆手示意不用说了,牛冲是大镖头,镖师之首,楚天阔只能欣然从命。牛冲说完就回自己的舱房去了,甲板上剩下楚天阔,还有在一旁舞刀的孙慕莲。 月色中,孙慕莲一身黄衣看起来像白色的一般,孙慕莲这身衣服是燕子卿的,燕子卿见她原来的衣服过于破裂,就把自己的几件衣服送给了她,孙慕莲穿起来却也仪态万分,清新秀丽,原本掩藏在破烂衣服中的美质像树苗遇上良土一样肆意滋长出来。楚天阔不禁把燕子卿和孙慕莲拿来比较,这是他接触最多的两位女子,燕子卿英姿飒爽,颇有将门虎女之风,而孙慕莲如小家碧玉,温婉可人,完全两种不同的美,楚天阔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搅乱了心神,突然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孟浪,两位姑娘都是闺秀般的女子,怎容得自己这般粗人在心里胡乱比较,大骂自己粗鲁可鄙,连忙收敛心神。 只见孙慕莲正在用刀慢慢地一招一式的练着,雁翎刀像一条银蛇似的游来滑去。孙慕莲翻来覆去的联系燕子卿教给她的几招起手式,抬刀、横拒、立守、下拆等等,孙慕莲做的中规中矩、有模有样,虽然招式粗浅,倒也气度不凡,楚天阔就这么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个勤练武艺,一心想着为父报仇的女子,想着自己如果不是恰好流入天馈谷,得到陆惊麟的秘籍,练得一手绝世剑法,自己恐怕也要像孙慕莲这样胼手胝足地勤练武艺,才能有望终有所成,以期能为父报仇,不禁为孙慕莲的决心所打动。 孙慕莲练着练着,突然加快速度,把刀舞得银光乱闪,但却完全不成章法,乱砍一气,呼呼呼几十刀乱劈,孙慕莲就举不起刀了,只见她沮丧地把刀丢在甲板上,然后哭泣了起来。 楚天阔一见,大吃一惊,赶上前去问道:“孙姑娘,你怎么了?练伤筋骨了吗?” 孙慕莲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流泪。 楚天阔再问一遍:“孙姑娘,有什么事情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忙?” 孙慕莲慢慢地说:“我只是突然想我现在开始练,什么时候才能替先父报仇,贼人武功奇高,恐怕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所以,所以就……”说完又开始流泪了。 楚天阔一听是这么回事,安慰说:“孙姑娘,早在你要练武之前,燕前辈就说过练武切记心浮气躁,你才刚开始,一定要克制住这种浮躁的心魔,才能继续练下去。” “郭大哥,我知道,我就是突然害怕自己永远都报不了仇。” 楚天阔正色地道:“你必须把仇恨暂时放下,才能练好武功你知道吗?练武是一件很苦的事,你必须尝试很多次,失败很多次,才能使出最正确的招式,所以如果你不能吃这种苦,我劝你现在就放弃这个念头,退出江湖,安心回家过日子。” 孙慕莲激动地说:“不,郭大哥,我可以吃苦,我一定要练下去。” “那你一定要先过了这关,咬牙把这种基础招式练好,你明白吗?尤其是内功心法,绝不能心浮气躁,不然很容易走乱气息,走火入魔,轻则终生瘫痪,重则立时暴毙,你千万要谨记。“ “谢谢郭大哥指点,慕莲明白了。”停一会,又说:“慕莲只是希望燕姐姐能多教几招厉害招式,让我练得也起劲。” “你要知道燕前辈燕姑娘是为你好,绝不是藏着不肯相授。像你现在,内力不够,如果强行练那些攻势招式,只会伤到自己经脉,到时仇人还没找到,自己就先受伤了。” “慕莲明白。” 楚天阔有意想点拨一下孙慕莲,说:“其实,你不要看只是简单的起手式,也可以暗藏很多变化,甚至可以反守为攻,一切招式都是顺势而动。” 孙慕莲睁大眼睛看着楚天阔,一脸迷茫。 “你要知道一切武学招式都是出招为势,然后顺势而动,最后占尽优势才能克敌制胜,这点你以后慢慢体会。”楚天阔接着说:“但所有招式都会有破绽,你明白吗?” 孙慕莲摇摇头。 “你要记住,不管多么厉害的招式,一定有破绽,谁使出都一样。攻势猛烈的招式势必防守就弱,重防守的招式就不能克敌,拿刀法来说,劈砍则刀在上,身体就成为破绽,上挑时刀在下,则头部成为破绽,就是这么个道理。”看着孙慕莲专心在听,楚天阔接着说:“所以你对敌是要看着敌人的来招,还要判断他招式的变化,然后找到他的破绽,先占据进攻那个破绽的势,这样对手招式攻到自然就落在你的攻击范围。” 孙慕莲眼神又有了迷惑之神。 楚天阔接过她手中的刀,说:“比如你刚才比划的起手式,”边说边照着孙慕莲刚才的样子做了一个起手式,“虽然只是简单的起手式,但是可以有很多变化,关键你要判断出对手的来势,然后在以静制动,在刀尖上做轻微的变化,克制住对方来势中的破绽,这样对方一出手就落了下风,自己往你的刀尖上撞上来,以不变应万变,以不动而制敌。”说完,轻轻一抖,刀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化出几个轻微的变化,楚天阔一式一式慢慢比划给孙慕莲看,详细解释每个变化的用处以及占敌先机的方法,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招,但是楚天阔加入了破势剑法的一些要诀,就变成了一招非常高妙的守招。 孙慕莲听得如痴如醉,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如此简单一招在楚天阔手中竟然化出这么多变数,大感武学殿堂之玄妙有趣,楚天阔见孙慕莲有了几分理解,说:“刀剑大概都是这么个意思,你以后慢慢练习体会,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会的,你切不可贪功冒进,慢慢领悟各种变化,还有看别人jiāo手时的套路变化,悉心揣摩寻找破绽,慢慢你就会有所进步了。” 孙慕莲大大叹服,正yù跪下向楚天阔道谢,楚天阔连忙把他拦住,说:“孙姑娘,你这是干嘛?” “慕莲谢谢郭大哥指点这么高深的刀法,我感觉眼界一下开阔了很多。” “嗨,这都是江湖上的寻常理论,但真正能做到的人都不多,我也是照着老师傅们教我的说法照搬来跟你说而已,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你起来。” 孙慕莲将信将疑,起身而来。 “孙姑娘,我看夜色也晚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再琢磨一下你刚才教的招式。”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也不要琢磨得太晚,休息好才能练好武艺,身体要紧,早点回去休息,我去货舱里面巡视一下。” “好的郭大哥。” 楚天阔一抱拳,就往货舱下走去了,留下孙慕莲一人在甲板上比划着起手式。 第十五章 飞云外,现刀 更新时间2013-6-20 22:40:46 字数:5999 扬子江三峡,即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三段峡谷的总称,西起奉节县的白帝城,东至鄂州宜昌城的南津关,跨奉节、巫山、巴东、秭归、宜昌五县城,全长约七百里,自古就以景色神奇古朴、雄伟壮阔而闻名。三峡两岸悬崖绝壁,江中滩峡相间,水流湍急,据古书记载“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可见其雄伟险峻,水流之急。 传说三峡乃是上古时期大禹为了治水患疏浚而成的,据《淮南子修务》记载,禹先是“决巫山,令江水得东过”,即凿开了堵塞江水的巫山,使长江之水能够顺畅东流。然后,他又凿开瞿塘峡“以通江”,开西陵峡内的“断江峡口”,终于使长江顺利通过三峡,向东流注大海,解除了水患对长江中下游的威胁,而上游的四川盆地终成粮仓,号称“天府之国”。 传说,禹在疏浚三峡时,还曾得到神女瑶姬的帮助。人们说,大溪宽谷中的“锁龙柱”和“斩龙台”,即为瑶姬帮助大禹治水凿峡时锁龙斩蛟的地方;巫峡中的“授书台”,是瑶姬向大禹授治水黄绫宝卷的地方,而不愿回天庭的神女也变成了那座令人向往的神女峰;西陵峡内的黄牛峡,就是因神女留下来看守三峡的神牛而得名。在神女的帮助下,经过禹和各部落人民的共同努力,终于凿通三峡,江河畅通,水流大海,湖泊疏浚,能蓄能耕。对大禹疏浚三峡的传说,古人大多是相信的,历来的文人雅士在游历三峡后,经常对此神迹表示惊叹。 燕家镖局的船现正行驶在第二峡巫峡之中,巫峡在巫山县境内,绵延约百里,以幽深秀丽著称。只见两岸峭壁如斧削般陡峭高耸,遮天蔽日,怪石磷峋,千姿百态,船随着激流而下,迅若飞鸟,两边风景快速划过,确实瑰丽莫名。只听见燕家镖局的人看着景致阵阵惊呼,尤以燕子卿叫声最高。楚天阔随义父莫北望跑过不少水流,这三峡也走过几遭,自然没有太多的兴奋,但他也专心的看两岸景色,试图如燕过涛所说,去发现自然造化的妙处,体会武学的真谛,但暂时还没有什么收获,不禁一声嗤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两岸边偶有高猿长啸,啸声凄异,在峡谷中久久回响不已,令人颇有凄凄之感,顿生相和之心,燕子卿最早发出怪啸,似乎要与猿猴一争高低,随后燕家镖局的人一阵乱吼,吼声在峡谷中回dàng不已,如果不是押着一趟镖,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一场春游。 突然间,不知道那座峭壁上传来一阵高亢怪异的啸声,那啸声如击铜钹,穿空裂帛,直上云霄,悠远不绝于耳,敲击得众人的耳膜隐隐作痛,两岸的猿猴似乎也被这阵啸声震惊了,再也没敢发出长啸。楚天阔心想,这是什么人,功力如此充沛悠长,希望不是冲着我们而来。 正寻思间,第二声长啸又起,更尖锐更悠长,孙慕莲和船工们都忍不住捂着耳朵,其他人虽然没有捂着耳朵,但看样子也十分难受。楚天阔只觉得声音像针一样刺着鼓膜,他只有用真气护住放才消去这种刺痛感,楚天阔感到来者不善。 这第二声长啸余音未消,但见左边峭壁中间凿出的栈道上有一道灰色人影在跑动,这时船正进入一段狭窄的峡谷中,两边峭壁相距不过三四十丈,货船为了过这个狭窄而流急的隘口,不得不放慢速度,只见峭壁上的灰色人影奔跑一阵,足一蹬借着石壁之力,飞身往燕家的货船上扑来,尽管来者不善,但是看到这个人影如此胆大从数十丈高度往激流中的船只上跳,都不禁心生佩服,为人影暗捏一把汗。 只见人影如流星般往货船飞来,下落越来越快,但还没有到够得着货船的地方身形就失去了前移的力道,就在大家以为这道人影将顺势掉入水流中,却见人影突然如同充满气的皮球一样涨起来,不但止住了下沉之势,也慢慢地向货船上滑翔而来,楚天阔知道这是用自身内力鼓dàng衣服,似风筝一般在风中滑翔,楚天阔自己在横渡岷江的时候曾经用过这样的功夫,知道使出这种轻功需要极高深的内力,不免暗道佩服,希望来人不是来拦镖的,但自己知道这种希望是很渺小的。 这时人影已经飘到船只斜上方数丈之远的地方,如果楚天阔这时出手相击,可以轻易把敌人打入水中,但这种不宣而战类似偷袭,胜之不武,不是楚天阔希望做的事情。但见人影鼓dàng的衣服突然瘪了下去,身影飞速下沉,却又一翻跟斗,手搭上货船桅杆横轴,顺势饶轴转了一个圈,卸掉下沉的力道,然后站在横轴上,如苍鹰栖木,轻巧自如,一览众山小。 众人只见一个灰色布衣老人,须发开始发白,但脸色红润,显得中气十足,目光冷峻杀气很重,鹰钩鼻,嘴角带有一丝残忍的冷笑,想小孩水淹蚂蚁穴那样残忍的笑,腰带上斜斜chā着一把刀,皮革刀鞘,像一把猎刀似的,但楚天阔丝毫都不敢小看这把刀。只听见老者傲慢地说:“这是乐山燕家的船吗?” 燕过涛看到来人轻功如此高超,一鼓作气就从峭壁上飞到在河流中行走的船上,不敢轻慢,上前回答:“正是,在下燕家镖局燕过涛,从乐山而来,目前在给人跑货,不知道来者是何人?” “哼,那我就找对主了,你们就送到这里吧,自己跳下船去逃生吧。” 众人见此人如何蛮横无礼,都很愤慨,想上前教训,燕过涛伸手一示意,众人不再往前。燕过涛从刚才来人的轻功判断,此人功夫深不可测,绝不是容易对付之辈,实在不可轻启战端,他说:“燕家也是跑江湖混口饭吃,阁下一来就让我们舍船而逃,这未免欺人太甚。” “我这也是给你们留条活路,如果让我出手,恐怕你们都不能活着下船。” “阁下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哼哼,今天给你们留条活路,已经是江湖仁义了,按我以前脾气,你们早就都躺下了。” “连名字都不敢报上来,像那些宵小鼠辈那样藏头露尾,还谈什么江湖仁义?” “我不说名字,一是怕吓着你们,二是你们还不配知道,不过话说到这份上,看来也不能饶过你们了,那就告诉你们吧,让你们到黄泉向阎罗王告状也知道主。听好了,大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沙黎苍是也,今天我要替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沙河亮来出一口气。” 众人大吃一惊,燕过涛也倒抽一口冷气,原来眼前这人就是前阵子谈到的蛟龙帮帮助沙河亮的叔父‘血影刀’沙黎苍,当时以为他为逃避‘追风斩’乌蒙的追杀,远走塞外,万万没有想到这号人物会突然重现中原武林,而且也来淌这趟浑水,看来真是造化弄人,今日燕家怕是躲不过这一劫难了,但燕过涛也是在江湖久经沙场,明知不可为也要尽力一搏,决不能不战而逃,何况现在还受着万掌柜的托镖,为道义为江湖声誉都绝不能跑,只听见燕过涛冷冷一笑说:“好好好,侄子没本事,让做叔叔的出马来了,你这做叔叔没有教好下一辈,也该打。” “沙河亮雄霸一方,威慑武林,我做叔叔的很欣慰,最让我失望的倒是连一个小小的燕家镖局都拿不下,实在是丢了我们沙家的脸。”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肚子男盗女娼。” “哼,老骨头还挺硬,想当英雄,老夫就成全你。” “少废话,想劫镖就放马过来。” 沙黎苍环顾了一下燕家的人马,说:“不想死的就跳下水去,想死的就一起上,免得我一个个动手太麻烦。” 燕过涛见他太过狂妄,一提气,双掌凝聚真气,飞身向沙黎苍击去。沙黎苍身在高处,占了上风,只见他好整以暇,待到燕过涛双掌击到,单手挥袖一拂,打在燕过涛的双掌上,看似随意挥出好不着力的一拂,燕过涛却觉得犹如泰山压顶而来,自己双掌之力被硬生生弹回,只觉胸口如遭重击,顿时气短,身形随之下落,落到甲板上,但觉那股泰山压顶似的力还没有消失,硬是将自己双脚如钉子板嵌入甲板中,只见甲板被燕过涛下落之势踏破,燕过涛强压住涌上心头的鲜血以免喷出,心中却大叫不妙。 沙黎苍不可一世地说:“小老头内力还不错,接得下我这一袖,还不错。都叫你们全部一起上了,偏要自己来,准备好了,我要出手了。” 众人一听,赶紧上前到燕过涛身边协助,只见沙黎苍如魅影般飞身而下,完全不需要屈膝弹跳,咻的一声整个身体都飘落下来,宛如被风吹下来的落叶,但下落速度更快,快到燕家镖局众人都还没有看清楚,一道灰影就已经落到眼前。燕家镖局众人纷纷出手出刀击出,但对方招式还没看清楚,身体就已经中拳或者中脚,纷纷向后倒去,燕过涛还能看到沙黎苍的来掌,但对方拳速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闪,不自觉的举掌去挡,才堪堪挡住,这次沙黎苍为了对付众人,掌力没有那么大,因此燕过涛勉强能接下来。楚天阔看到沙黎苍击向自己的只是一击快拳,便伸掌向沙黎苍的手腕切去,沙黎苍没有料到这招,立马收掌。 沙黎苍见一招已过,对方竟然还有两人没有被击倒,回身运气,又一招攻下来,双掌分别朝燕过涛和楚天阔击去。燕过涛见这一掌来势汹汹,掌力雄浑,自己恐怕再难承受,正yù摇摇牙拼了老命与沙黎苍一搏,却不料沙黎苍突然掌心一转,向楚天阔击去。却原来,楚天阔见沙黎苍这一掌势大力沉,但过于轻敌,在腋窝下露出了破绽,于是拧身上前,化掌为指,直点沙黎苍右边腋窝处,腋窝乃人身重穴,一旦被点,将使整条手臂无法用力,甚至残废,沙黎苍怎敢冒险,只见他曲肘向楚天阔手臂撞去,试图格开楚天阔的招式,但楚天阔深通以逸待劳之法,陆惊麟的破势剑法有一部分就是讲解以逸待劳的破敌之法,只见楚天阔变掌为爪,等着沙黎苍的手肘撞到,则刚好可以钳住沙黎苍的曲泽穴,沙黎苍咦的一声,大出意外,连忙放过燕过涛,把另一掌也挥向楚天阔,燕过涛这才逃过一掌。 楚天阔见沙黎苍另一掌袭来,却也不慌不忙,身体闪向沙黎苍一侧,这样沙黎苍另一张无法打到楚天阔身上。楚天阔主动出击,抓向沙黎苍的右边手肘,眼看就要抓到,好个沙黎苍,在这时突然强行一个拧身翻转,身体一翻开,另一掌刚好袭到楚天阔面前,如行云流水,楚天阔飞脚踢向沙黎苍的身体,此时沙黎苍身在空中无从借力,他没办法只有用掌挡住楚天阔一脚,一借力,翻身站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燕过涛近在身边能稍微看到沙黎苍和楚天阔的拳来脚往,其他众人只见沙黎苍飞身出掌,然后突然手忙脚乱的收掌翻身退开,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沙黎苍站住之后说:“难怪我侄儿铩羽而归,原来有高手藏身在此,今日不枉此行。” 楚天阔知道今日避无可避,无法像对付沙河亮那样来对付沙黎苍这种绝世高手,缓缓走上前,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前辈何不给个面子,今日之事就此为止。” 沙黎苍冷冷地说:“少蹬鼻子上脸,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坊,今日这镖我是劫定了,我倒要会会你是何方神圣。” 楚天阔回头对燕过涛说:“当家的,不如让我来会会客人,你暂时先休息一下?” 燕过涛知道自己的怀疑没有错,这个自称郭楚天的人身怀绝技,今日被沙黎苍逼得使出真本事,露出了真面目,燕过涛别无选择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也想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能不能敌得过沙黎苍。 燕过涛点点头,往镖局其他人中间退去,燕子卿迎出来扶着他退去,问:“爹,怎么回事?” 燕过涛说:“我所料不差。”燕子卿会意的点点头。 那边厢,沙黎苍缓缓地拔出他的刀,只见刀身一片人的血红,犹如沾满鲜血,但更亮更红,泛着红光,这就是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着沙黎苍驰骋江湖的宝刀“血影刀”,楚天阔虽然不知道这刀的来历,但他知道这绝非凡器,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从后背抽出许久未用的“轩辕古剑”出来,只见一道暗清色的光掠过,剑身幽幽发光,似有鸣声,众人大讶,没想到楚天阔黑布缠身的剑竟是如此一把宝剑。 沙黎苍见猎心喜,说:“好剑,好剑,今日得此宝剑也足矣。” 楚天阔微微一笑说“只怕你没本事拿走。” “小子休狂。”说完,沙黎苍身形一动,血刀随身而出,攻向楚天阔。楚天阔但见眼前无数红光袭到,大吃一惊,没想到沙黎苍刀法如此之快,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判断招式看出破绽,刀光已经杀到眼前,楚天阔心知这沙黎苍是他练成神功后遇到的第一高手,与沙黎苍相比,殷赤山、施玉禄之流根本不在话下。沙黎苍刀法太快,楚天阔只得一招“定风”式,在剑上使出黏劲,一招一招化解沙黎苍的刀劲。沙黎苍只觉得每一刀与楚天阔的剑一接,就像被黏住似的失去力量,自己的漫天刀影就这么被消弭于无形。于是不待招式使老,又一招“漫舞黄沙”挥出,这是他在大漠中流亡时看到那种风起沙洋,黄沙蔽日时参悟到的刀法,极快的刀速划出无数的刀光,每一刀都暗藏汹涌的刀劲,如同汹涌尘沙滚滚而来。楚天阔见沙黎苍一变招,刀速变快,劲力更猛,自己的“定风”式也挡不住如此暗潮汹涌的劲力,每接一刀,就感觉劲道沉重了很多,越接越重,楚天阔心想不妙,于是改换为“斩风”式,舞出一道道剑芒,每一道剑芒都带有斩风断流的劲力,与沙黎苍的“漫舞黄沙”正好匹敌,一时间只听见一串急促而繁密的刀剑相击的叮当声,像pào仗放到最密集的地方,响个不停。 沙黎苍只觉得每一刀与楚天阔的剑jiāo击,都有一股强劲力道袭来,知道对方不仅利,而且内功深厚。 这一招jiāo锋过后,沙黎苍见无法得进寸功,随即退身开来,持刀在胸细细端详,只见宝刀没有丝毫破损,这才放心。楚天阔也用手指抹过轩辕剑,毫发无损,看来两把利器势当匹敌。楚天阔刚才在沙黎苍的快刀进攻下被动防守,于是想先发制人,抢先发招,只见他挽了个剑花,挺剑一招“化雨”式向沙黎苍攻去,只见数百道剑光迸发而去,沙黎苍见楚天阔剑招凌厉,不敢轻敌,也是一招“疾风骤雨”划出无数血红刀光,双方刀剑又一次急促撞击到一起,但这次楚天阔处于攻势,破势剑法的霸道发挥的淋漓尽致,剑招又快又重,震得沙黎苍虎口酸麻,沙黎苍心里暗惊,对方内力剑势难以匹敌,只有以快打快,催力挥刀,划出更多的刀光,希望以快制胜。 楚天阔见突然对方刀光更盛,知道沙黎苍已经催力发刀,于是一改剑式,一招“鼓dàng”式,运起真气,使剑划圈,一圈一圈如连环套般向沙黎苍袭去,真气旋起,剑光如同龙卷风把沙黎苍的刀光都绞碎在弧圈中,沙黎苍见自己的刀光被对方剑圈吞噬,大吃一惊,对手强大如斯确实未曾想到,只听见沙黎苍大喝一声,一招“夜鬼泣雨”挥出,这乃是沙黎苍从他师父逍遥刀客秋朔野盗来的“泣神刀谱”中的刀法,楚天阔虽不知道“泣神刀法”,但他见沙黎苍这招气度恢宏,大开大合,有一种宗师风范,不敢小觑。 只见沙黎苍这招刀法使出,如夜雨骤至,劈头盖脸而来,刀光中隐隐有似哭声的鸣声,刀光杂乱无章,却把对手所有变化都封住,楚天阔见刀法厉害,其变化有若陆惊麟传授的剑道,知道这是高人所创,于是展剑一招“拒流”式,攻守兼备,左一剑右一剑挡拆,寻找对方刀法破绽,但沙黎苍刀速极快,刀光极盛,很难识破,就这么双发刀来剑往,两人兵刃上都是贯注了内力,风声大作,呼呼大响。 楚天阔慢慢适应了沙黎苍的快刀,突然他看出沙黎苍招式中的破绽就在他刀光最盛的地方,攻势最凌厉的地方也暗藏着万劫不复的破绽。一念至此,楚天阔毫无迟疑,挺剑直指刀光闪处,沙黎苍怪叫一声,刀光顿消,回刀护身,刀剑相击,楚天阔占着先机,一招“排云”式揉劲催发,一顿排山倒海之力从剑身向沙黎苍的刀上传去,沙黎苍本就被迫回刀,来不及运气,哪接着住楚天阔浑厚内力,被楚天阔一剑迫退,噔噔蹬倒退四五步。 沙黎苍毕竟也身经百战,站定之后,只见他横刀慢悠悠地斜斜一划,似乎毫不用力,却原来沙黎苍见快刀已无法取胜,于是使出了“泣神刀法”中的另一招“夜风惊雷”,虽然只是慢悠悠一刀,却暗含无数变化,仿佛一道滚滚惊雷自远方传来,先是微微的闷响,然后是阵阵轰隆,最后突然在头上发出一声zhà雷,现在这道惊雷就向楚天阔袭击而来。 第十六章 激流中,破刀 更新时间2013-6-21 23:16:51 字数:5439 楚天阔看着沙黎苍这轻飘飘的一刀,听到隐隐的滚滚雷声,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正因为这一刀太简单,到处都有破绽,反而不知道攻向哪处,而这一刀的威力在你攻到他的破绽之前就已经摧毁了你的防守,能创造出这种刀法的一定是绝代宗师,楚天阔心里满是钦佩,但是也激起了要一争高低的雄心。只见楚天阔运气轩辕真气,一招“翻江”式划出,封住刀势的变化,犹如海潮一线,这一剑背后带着如浪潮般吞天噬地的劲力,仿佛巨浪翻腾吞噬惊雷,带着隐隐海浪声卷向沙黎苍的惊雷一刀,刀剑相击,咚的一声巨响,劲风相冲向四周激dàng而去,楚天阔只觉对手刀上一道重似一道的劲力传来,如滚滚奔雷,击得他虎口生麻。而沙黎苍感到一股如急流似的奔腾巨力传来,他承受不住这股巨力的推动,不得不倒退数步才能定下脚,虽然站住脚,但胸口却像被重锤击中似的气息翻腾,久久才能平复,知道对手内力比自己要高强得多。其实这一招,双方招式气势相当,但楚天阔内力更胜。 沙黎苍不甘就此罢手,只听他长啸一声,凄厉地直穿云霄,惊起两岸林中栖息的飞鸟,接着他扬刀上举,双手劈下,一道极细的刀光向楚天阔劈去,楚天阔见刀光极细,但却带着咝咝的声响,知道是内力催发出来的刀气,与剑气相若,伤人于无形,不敢小看,随即双手挺剑关注轩辕真气,催发剑气。不料,沙黎苍的刀攻到眼前突然幻化出两刀、四刀、八刀……突然刀光乱闪,刀气肆虐,咝咝乱响,楚天阔大吃一惊,对手还有这么厉害的招式。 楚天阔却不知,这乃是沙黎苍从“泣神刀谱”中的学到的第三招“泣神斩鬼”,乃是“泣神刀法”中极为霸道厉害的一刀,这也是沙黎苍从逍遥刀客秋朔野处撕裂而来的“泣神刀谱”中的三招刀法,但就凭着三招刀法,他就已经横行武林罕有敌手,除了他师弟乌蒙可以逼得他使出全部三招之后,二十年来他还从未需要使齐三招就已经克敌制胜了,楚天阔是他使出全部三招的第二人。 只见楚天阔看着密布的刀光带着刀气铺天盖地而来,一招“擎天”式挥洒而出,无数剑芒挥出,剑气激dàng纵横,只见双方的刀光剑影不断翻腾相撞,但两人的刀剑却不曾碰到,刀光剑气在空中相撞,发出如敲腐木的声音。两人刀来剑往相持不下,楚天阔但觉畅快无比,自从练成破势剑法以来还没有遇到这样的高手练剑,“擎天”式随意挥洒,各种剑招恣意变化,信手捏来如行云流水,越舞越痛快,隐隐地体会到了陆惊麟所说的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这边厢可苦了沙黎苍,只见自己的刀气撞上楚天阔的剑气都势均相消,自己的刀法变化就快使完,而对方的剑招变化似无穷无尽挥洒而来,更可怕的是对方的剑气越来越盛,逐渐压制住了自己的刀气,自己的刀气近不到对手的身体,而自己却在他的剑气的笼罩范围。 正当沙黎苍还在苦苦挡拆楚天阔的剑招时,在刀法变化上出现了破绽,楚天阔一眼就看到,不再犹豫,一招“破击”式挟起一束剑芒直刺沙黎苍的破绽处,沙黎苍忙引刀自救,但“破击”式的剑气何其厉害,只见沙黎苍的学血影刀划出的刀光在楚天阔的剑芒下如雪遇阳春,消融于无形,电光火石间,只听见刀光剑风闪过,几声刀剑撞击声,然后沙黎苍一声怪叫,突出一口鲜血,退身往桅杆上飘去,足在横杆上一点,往岸上飞跃而去,却是逃之夭夭矣。 原来沙黎苍最后抵挡楚天阔的“破击”剑芒,一来被楚天阔占了先机,二来剑芒太盛,沙黎苍的血影刀只能挡住一半,另一半剑芒还是刺向沙黎苍的要害,不过沙黎苍实战经验实在丰富,最后一刻挪身堪堪躲过要害部位,饶是如此,也被楚天阔的剑气重重伤到的经脉,口吐鲜血,无可奈何,沙黎苍只有退身逃命,虽然身受重伤,但他内力极强,还是强提气飞身而走。 这时楚天阔如果要取其xìng命实在轻而易举,但见沙黎苍负伤而逃,也不想赶尽杀绝,剑气所伤也需要他养伤半年,而沙黎苍和乌蒙还有师门之仇,自有乌蒙去收拾他,所以也就随他而去了。这时船只已顺流走到一处宽阔的江面,两侧不再是高耸的山崖峭壁,而是一处平坦的沙洲,只见沙黎苍轻身飘往一侧沙洲上,身体变幻几种身法,最后鼓dàng真气而去,却在堪堪要到岸上的时候掉下水来,好在离岸较近,他挣扎一番就游上了岸,又吐了一口血,然后头也不回,提气纵身而去。 楚天阔知道由于被自己剑气所伤,沙黎苍内力受损,飞不到岸上就后继乏力,所以掉入水里,而这番强提气逃生,更加重了他的伤势,所以口吐鲜血,看来没有一年沙黎苍无法恢复原来的内功。 楚天阔看着沙黎苍逃去的身影,虽然大获全胜,内心却无喜悦之感,感到沙黎苍练就如此武艺却无意行侠仗义,而要恃强凌弱为非作歹,实在辜负一身武艺,尤其那三招刀法,更是惊世骇俗,武林珍宝,却落在这种为非作歹的人手里,实在祸害无穷。楚天阔相信这三招不是沙黎苍所创,因为招式的气度、风范,不是沙黎苍这样的人能创造出来的,只有极高武学天赋又心怀坦dàng才能创出如此意象万千的刀法,如果有机会能会会这刀法的创始人该多好啊,楚天阔暗暗心想,与沙黎苍一番激战,让楚天阔领悟了不少武学道理,剑道提高了很多,难道陆惊麟说武学需要不断切磋磨练中,方能领悟大成。 楚天阔回剑入鞘,转身看燕家众人,却个个还呆若木鸡,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大战中。楚天阔开口说:“当家的,你还好吧?” 燕过涛才回过神来,双手一拱说:“燕家多谢大侠出手相助。” “当家的客气,我也是燕家的镖师,同仇敌忾也是我的责任。” “不敢当,燕家镖局只是边远小城一个小镖局,哪能请得起大侠,大侠折煞我了。” 楚天阔走向燕家众人,小声地说:“当家的是怪在下隐藏武艺吗?在下只是受人追杀,又要赶往中原,所以隐姓埋名到燕家镖局寻一份差事,在下只想安安稳稳随镖送到,尽忠职守,然后功成身退,在下并无丝毫恶意,只是没想到遇到沙黎苍这样的魔头,既然身为燕家镖师,自然得出手相助,这是江湖道义,望当家的谅解在下的苦衷。” “以大侠的武功,谁能追杀你?” “江湖险恶,不能不防,还是低调行事较好。” “也罢,如果你有恶意,恐怕燕家上下也拦你不住,那这郭楚天是你的本名吗?” “不,晚辈原名楚天阔,只是稍微变换一下顺序,换个音而已,见过当家的,见过各位,之前隐瞒身份,向大家告个罪,切莫见怪。”说完抱拳环顾一周向燕家众人施礼,燕家众人也纷纷抱拳还礼。 燕过涛说:“恕老夫孤陋寡闻,没有听过你这个名字,以你武功应该名震武林才是。” “在下只是得遇世外高人相授才达至如此武艺,我原本是漕帮特使莫北望的义子,跟随义父跑镖到蜀中,中敌人埋伏,义父也身陨岷江,我侥幸逃脱后又遇到高人相授武艺,学成之后就到乐山找到燕家镖局的差事了。”楚天阔不愿意让燕家把自己和最近中原七大门派和唐门的冲突联系起来,就没有提取yào的事。 “原来你是莫北望的义子,莫北望此老我倒是听说过,江湖人脉很广,各方面都吃得开,名望很重,人称‘河伯’,没想到却已经葬身岷江。你可知埋伏你们的是什么人?” “在下不知,只知道是一群蒙面人,武功高强,人多势众,我怕被追踪引起麻烦,故在燕家谋个差事,想着随燕家船走入中原会不惹人注目,却没想到又引来沙黎苍,哎。”楚天阔说完苦笑一声。楚天阔不愿意把蒙面人可能是唐家的怀疑告诉燕过涛,怕给燕家带来不必要麻烦。 “那你此行是要去哪里?” “在下打算先回漕帮向帮助报告此事,再商对策。”漕帮总舵在淮yīn,京杭运河边上,距离应天府不远,这么说也合情合理。对自己要到东海去送yào之事楚天阔也绝口不提,有时候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好吧,这也是机缘巧合,我们能得遇楚大侠,才能幸免于沙黎苍的劫镖,想来那日我与沙河亮jiāo手,恐怕也是你暗中出手,我才能那么快击退沙河亮吧。” 楚天阔悻悻一笑,低头不语。 燕过涛接着说:“那楚大侠下来还跟我们的船走吗?” 楚天阔拱手一鞠躬,说:“如果当家的不嫌弃,在下自当承兑诺言,尽忠职守完成护镖任务,送至应天府。只是,希望我真实身份之事,大家替我保密,不要泄露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燕过涛转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众人说:“你们都听见了,楚大侠的身份切勿向外宣扬,知道了吗?”燕过涛看了一下,船家船工都远远地躲在船尾角落里,就无须吩咐了。 众人纷纷说是,保证不外露楚大侠的身份。 楚天阔慌忙说:“大家也不要叫我什么楚大侠,叫我天阔或者像以前那般叫我楚兄弟就可以了。” 燕过涛不置可否,“罢罢罢,看来江湖代有人才出,而且青出于蓝,现在已经是你们的天下了,我是不适合跑江湖咯,楚兄弟,江湖路是你的了。”燕过涛自嘲地说。 燕子卿上前来挽住父亲的手,说:“爹你还是老当益壮,一个抵仨,翻云手天下无匹。” 燕过涛呵呵一笑,说:“无匹?今天就有两个人能把我轻易打败。”说完,摇摇头走向船头,背影略嫌寂寥,仿佛突然间老了好多。 燕子卿看着父亲的背景,对楚天阔说:“郭大哥,哦,不,楚大哥,你别在意,我爹只是一时有点失落而已。” “在下隐瞒身份在先,即使当家要怪罪我也毫无怨言,能让我留下我就知足了。” 燕家众人纷纷上前来和楚天阔说话,对楚天阔的武艺表示敬佩,对刚才的大战意犹未尽地问东问西,楚天阔就一一向他们解释刚才和沙黎苍的jiāo手过程。 最后,邱福还方兴未艾,说:“楚兄弟,最后你们招式太快,我看不清楚,你伤到沙黎苍哪里了,我就看到他吐血然后就飞走了。” 楚天阔说:“我那一剑本来击向他的胸口,但被躲过,应该伤到了他肋骨上,可能损及他的肺腑。” 邱福惊叹道:“我看你这宝剑十分不凡,能不能让我看看?” 楚天阔从背上解下宝剑,递给邱福,说:“邱兄请看,这剑有点重。” 邱福双手接过,却不料轩辕古剑其重无比,达到百斤重,邱福差点脱手,最后才勉强拿住,却也吃力无比,脸冒冷汗。邱福抽出古剑,一道绿光映照着众人的脸,周围的人都看呆了,邱福问:“这剑叫什么?” 楚天阔说:“轩辕剑,什么来历我也不知道,我在一个山谷中无意中发现的。” 邱福啧啧称奇,把宝剑还给楚天阔,正想接着问,燕子卿打断他说:“邱福,你还有完没完,我还有几个事要向楚大哥问清楚。”邱福讨了个没趣,但他生xìng戏谑,笑嘻嘻地就不说话了。 燕子卿对楚天阔说:“那晚你我救慕莲和她爹逃出宾江,你留下来拦截葛家堡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施玉禄还能追上我们。” 楚天阔闻言一怔,这事自己也深感抱愧,但终究要说清楚,只听楚天阔说:“那晚葛家来了三个高手还有一群家丁,那三个高手一个使掌,掌风有赤dú,一个使狼牙棒,号称‘塞外雪豹’,还有就是施玉禄”,说完就把另外两人的相貌描述了一番,这时燕过涛也踱了过来,听罢楚天阔的描述,惊道:“那应该是‘赤焰铁掌’殷赤山和‘塞外雪豹’于瀚海,都是纵横江湖的独行大盗,没想到都被葛家收为护院了,看来宾江的葛家很不简单。于瀚海还好说,殷赤山的赤焰掌着实霸道,掌中带有赤dú,中掌者如受火烤,浑身发烫,最后被烤成一具干尸,除非能得到yīn寒之物的化解,或者内力高深者用纯yīn内力化解,否则凶多吉少。” 众人一听都大感惊骇,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dú辣的武功。 楚天阔点点头,接着说:“那晚我在短松岗拦住他们三人,最后用剑伤了殷赤山,殷赤山逃走,施玉禄见状也溜之大吉,就剩下于瀚海还在纠缠,我以为他们都跑回葛家去了,没想到施玉禄仗着自己轻功高强就赶过来偷袭燕姑娘,最后等我伤了于瀚海后然后赶来,施玉禄刚刚掳走了孙姑娘。” 燕子卿点点走说:“施玉禄原来跟我纠缠了几招,后来就突然转向慕莲,掳走慕莲,然后楚大哥就赶到了,我那时还奇怪,我已经挡不了施玉禄几招了,他就急急忙忙跑了,现在才明白他是怕你赶上来。” 楚天阔说:“然后我就直追施玉禄,最后在一处树林中追上,当时他被我追得急,正准备对孙姑娘下dú手,我及时赶到斩掉他的右手,但最后我还是放施玉禄一条生路,如果当初我知道他如此恶贯满盈,我可能就直接了结他。”说完,看着孙慕莲,似乎想寻求一点理解。 燕子卿说:“楚大哥还是心慈手软,换做我早就把那yín贼一刀两段,看那厮眼睛就知道不是好人。” 燕过涛说:“楚兄弟这么做没有错,不知底细就贸然下杀手确也太过了,二来凡事也要网开一面,给人一个回头的机会,不宜杀戮过甚。” 孙慕莲说:“楚大哥你不用担心,这个仇我会亲自找施贼报的。” 楚天阔点点头,接着说:“然后我就带孙姑娘回来了,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至此,大家才舒了一口气,总算把所有的困惑都解开了,尤其是燕子卿,自从上次燕过涛和她透露过对楚天阔的怀疑后,她就被各种疑点所困惑,不知道楚天阔是不是别有意图,一直没办法睡好,只听见她说:“一切都水落石出,总算可以睡好觉了。” 邱福多嘴地问了一句:“大小姐,你为什么睡不好觉。” 燕子卿自知说漏了嘴,硬着头皮说:“我…我…我是困惑楚大哥怎么能从施玉禄手中救回慕莲。” 燕过涛知道女儿的心思,叹一口气,打了个圆场说:“晌午已过,早上被沙黎苍搅了大家赏景的兴致,这样吩咐底下伙夫开始做午饭,大家四处走走休息,一会吃饭。” 众人答应一声,然后就四散而去。孙慕莲走进楚天阔,说:“楚大哥,我一直都感觉你比你表现出来的武功要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楚天阔好奇地问:“你怎么感觉得出来的?” “很简单,那时候你从施玉禄手中救下我来,我看到施玉禄的断手留在地上,所以我猜想一定是你打败了他。” 楚天阔恍然大悟,当时着急救人,没有仔细留意施玉禄的断手还留在地上,却没想到孙慕莲一个弱质女子,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居然若无其事,不禁大大佩服孙慕莲的胆识,只听楚天阔说:“后来你问我,我还跟你说施玉禄是被我吓跑的,现在想起你都已经我说的是谎话,真是抱歉,孙姑娘切勿见怪。” “哪里楚大哥,我相信楚大哥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才不能说实话,但楚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我当然尊重楚大哥的意思。”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 “楚大哥,我有件事想请你成全。”孙慕莲有些羞赧。 “孙姑娘有事请讲。” “我…我…我想拜你为师。” 第十七章 香溪口,听曲 更新时间2013-6-22 22:39:05 字数:5229 楚天阔一听孙慕莲想拜自己为师,大吃一惊,说:“孙姑娘你什么意思?” 孙慕莲道:“我想拜你为师学武,只有你教我我才能报得了杀父之仇。” 楚天阔道:“孙姑娘,正如我昨夜跟你所说的,学武是很苦的事,而且需要从基础练起,我是得遇奇缘才能突飞猛进,但尚需有一定的武学基础方能修习,你现在还在修习基础,我恐怕也没办法让你快速精进。” 孙慕莲道:“我是想你的武艺更高强,也许我可以……” 楚天阔打断她说:“孙姑娘你错了,一门武艺其实没有高下之分,端视乎用的人,武学修养高的人,即使是一套江湖常见的‘长拳’也可以使的虎虎生威,天下无敌,你需要做只是不断去参透武学的真谛和超越招式的条框,最后方能大成,当然我也没办法做到这点,我们都需要去修炼。另外,我常年在外闯dàng江湖,恐怕也没办法长时间给你传授武艺。” “慕莲可以跟着楚大哥一起闯dàng江湖。” 楚天阔哈哈一笑说:“孙姑娘,江湖路颠沛流离,恐怕不适合习武,你最好跟燕前辈回到燕家镖局,在镖局安安心心习武,这样成效更高。再说,现在燕姑娘在教你武功,如果你另拜我为师,岂不是辜负了燕姑娘的一番好意?伤害燕前辈?” 孙慕莲道:“楚大哥你知道我无心冒犯姐姐和燕叔叔的,慕莲只是……” “孙姑娘,我知道你只是报仇心切,我不怪你,这事我也不会和燕姑娘和当家的说,我只是提醒你一定要踏实学好基础,燕家的武学十分精深,你只要用心去参悟,一定可以有所成就,当你内功、刀法有一定基础后,届时我路过了上,可以和你切磋一下心得,虽然你用刀我用剑,但武学道理是相同的,到时你可以从我的剑道中去领悟你刀法的精进之道,但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努力练好基础。” “楚大哥这次分离,还会到乐山吗?” 楚天阔想自己还要到蜀中找唐门调查义父中伏身亡之事,当然可以顺路而访,就说:“嗯,我会去看望你们的。” “我知道了楚大哥,慕莲先谢谢楚大哥,待我有了武学基础,我再来拜楚大哥为师。” 楚天阔哈哈一笑,说:“孙姑娘你太拘泥了,天下武学其实没有必要有门派之别,武学就应该是相互学习才能进步,我从来没有拜过师,也没有收过徒,只要有慧根,心地善良,我都愿意将我的武艺相授,而不在乎师徒这些虚名。” “谢谢楚大哥点拨,倒是我迂腐了。”孙慕莲不好意思地说。 正说着,伙夫上来叫人吃饭,楚天阔对孙慕莲说:“你先下去吃饭,我等牛镖头来替我。” 孙慕莲点头称是,往船舱走下去。楚天阔倚栏独自对着滔滔江水,回想过去几天出镖以来遇到的事,宾江救助孙家父女,还有这三峡中大战沙黎苍,江湖中事纷扰无比,竟如此身不由己。这时,燕过涛走了过来,说:“楚兄弟,我吃完了,你下去吃饭吧。” 楚天阔道:“我没什么胃口,这顿就算了。” “看你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原本想跟随当家的跑趟镖,安安静静到应天府,然后自己再赶路,却没想到一路波折不断,出乎我意料之外。” 燕过涛哈哈一笑,道:“我以为什么大事,楚兄弟啊,以老夫走江湖的经验来看,江湖从来没有一日是平静的,无论你多么想避开,永远有一些事是你避无可避的。” “我也是刚刚琢磨出这个意思。” “江湖就像一个染缸,从你第一天踏入起,就不能清白干净,有时候即便你退出江湖,麻烦还是跟着你,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慢慢体会。” “当家的说的极是。” “但既然身处江湖,就不能过于隐忍,凡事该出手就要出手,侠字当头,刻不容缓,只要问心无愧,就在所不辞。你得天独厚,得到一身惊世武艺,自当担负起更大的责任,匡扶正义,克制魔道,这可能是上苍给你的责任,你懂吗?” 楚天阔正色地说:“谢谢当家的点拨,晚辈明白了,晚辈自当全力以赴。” 燕过涛呵呵一笑,说:“老夫倚老卖老,楚兄弟你听听琢磨就好了。” “当家的古道热肠,江湖经验又丰富,晚辈本应聆听教诲。” 燕过涛拍拍楚天阔的肩膀,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两岸的美景,船只顺流而下,又快又稳,很快,巫峡就要走完了。 ※※※※※※※※※※※※※※※※※※※※※※ 燕家的船晚上就宿在秭归县的香溪口,从香溪口开始就进入三峡最后一峡西陵峡,西陵峡整个峡区由高山峡谷和险滩礁石组成,峡中有峡,大峡套小峡;滩中有滩,大滩含小滩。自西向东依次是兵书宝剑峡、牛肝马肺峡、崆岭峡、灯影峡四个峡区,以及青滩、泄滩、崆岭滩、腰叉河等险滩,是扬子江三峡中最长、以滩多水急闻名的山峡。燕家的船开到香溪口,已经是午后黄昏时候了,入夜后风大水急,恐怕不易行过西陵峡,因此船家就建议燕过涛在香溪口抛锚过夜,等明日天明再启程,燕过涛见江流湍急,确实不宜夜行,于是下令船只靠岸香溪口,在此宿夜。 香溪口顾名思义是香溪汇入长江的河口,香溪水碧清澄透,与混沌泛黄的扬子江流汇合一处,显得泾渭分明,如同一匹绿绸漂浮在扬子江江面上,景致颇有趣。香溪口是一段宽阔的河谷,周围并无市集,因此船家就选择靠在一处山崖下的石台边,石台边有石阶通往山后,应该是通往附近市镇,这是一处附近渔民临时停靠渔船的地方,但此时并无人迹,只有燕家的人。 燕过涛特别jiāo代众人不要走远,因此大家就在石台上走动,这时夕阳西下,江水泛出灿烂的火光色,十分漂亮,四下无人,江面也不见其他船只,暂时无需看守货物,众人也十分轻松地赏景。 “为什么这条河流叫香溪?”燕子卿突然问道。 燕家镖局众人大多只在西部待过,没有来过扬子江,答不上来,只有楚天阔跑过这条水路,只听楚天阔说:“这个名字是有来历的,据说汉代美人王昭君没有被招入宫之前,就住在香溪上游河畔,相传王昭君曾在溪边洗涤罗帕,溪流从此芬芳四溢,香溪由此而得名,当年王昭君入宫就是从秭归这里出发的。” 孙慕莲说:“我以前跟我爹出来卖艺唱过《昭君出塞》,却不知原来昭君的老家就在这附近,还有这么美丽的传说。” “要是一条手帕能洗得水流芬香,我家的水缸早就变成香水缸了。”燕子卿戏谑地说,众人大笑,邱福说:“恐怕是大小姐的手帕没有王昭君的香。”燕子卿作势要打,邱福马上就跑远,逗得大家大乐。 燕过涛见大家兴致不错,就对孙慕莲说:“慕莲,你不是学过唱曲吗?今天来到香溪口,你也给大家唱首《昭君出塞》助助兴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孙慕莲还要推托,但众人早就起哄要听曲,孙慕莲见盛意难却,就说:“那我就唱一段吧。”说完,润了润嗓音,就听她唱起:“ 日昏昏沙漫漫,云横汉岭外,雾迷雁门关。 边风急,狐裘寒,大漠孤烟落日圆。 汉家女几曾见,这苍茫悲壮的塞外天。 出汉塞,入胡天,情思谴锩。 雁南飞,巫山下,汉江水尤暖。 秋云动,汉宫中,姐妹愁频添。 雁知否,雁知否,汉家公主何所愿。 云解否,云解否,香溪女儿何所求。 雁迹杳,云路遥,关山望断。珠泪儿,早已经湿透罗衫。 都只为,毛延寿,狭私反间; 风云起,汉与匈,同根相煎。 忧国运,虑黎民,岂忍坐看; 南国女,嫁塞北,我愿涉千山。 任千辛与万苦,昭君无怨,最是那恋乡情yù忍还难。 乡情缕缕剪不断,往事历历梦魂牵。 还记得三峡纤夫声声喊,巫山神女意绵绵, 巴山夜雨秋池满,香溪村晓炊烟残。 此情此景往年何曾经意看,如今事事动心炫。 我愿那家乡山水,长安宫阙,大河上下,塞北江南, 干戈永息,升平年年,华夏一统垂永远。 洒醇酒,明心志,长别中原。” 一段《出塞曲》被孙慕莲口中唱得婉转哀怨,听得人可谓柔肠寸断,泪涌yù滴,众人都被这曲子勾起了思乡之情,以致于孙慕莲唱完后,没有人说话,仿佛还沉浸在曲中那个远走塞外的女子的心境中,完全忘了江湖的恩怨、仇杀、劫难,只有和风、江流、夕阳,但觉此时此刻实在美好,不忍打破。 过了一会,但听燕过涛说:“慕莲曲子唱得好,老夫很久没听这么动人的曲子了。”大家才回过神了,纷纷鼓掌喝彩,要求再来一曲,孙慕莲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大家却不依不饶,尤其是邱福。 燕过涛出来说话了:“好了好了,天色已晚,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准备吃饭,然后分批巡逻。”众人见夕阳已经下沉了一半了,天色开始暗了,于是不再胡闹。 燕子卿拥着孙慕莲说:“想不到妹妹唱腔这么好,以后得教我这个姐姐的。” 孙慕莲道:“以前慕莲和父亲就靠这门手艺糊口,唱不好可没人给赏钱。” 燕子卿说:“以后回到乐山,我们找个戏台来唱,谁不给钱就不让他出门。” 孙慕莲哈哈大笑,说:“姐姐这么做可不合行规。” “反正不能便宜那些白听的,我们燕家的人出来唱曲,谁敢不给钱就是不给我们燕家面子。” 燕过涛见女儿说大话,笑骂她说:“你啊,总是不知天高地厚,江湖藏龙卧虎,你以为乐山都是我们镖局的啊。” “那些龙啊虎啊也不能白听曲啊。” 燕过涛见女儿强词夺理,哈哈一笑也不理她,转向楚天阔说:“楚兄弟,这里是王昭君的故乡,但你知道这里还是另一个古人的故乡吗?” 楚天阔说:“晚辈倒不记得。” 燕过涛接着说:“这里在古代是楚国丹阳境内,古时楚国有个有名的士大夫屈原就出生于此,他官至类似宰相的高位,主张楚国改革以增强国内,颇有成效,但后来受到贵族排挤,最后被流放。后来楚国被秦国灭亡,这位屈原就在汨罗江投河自尽。” 燕子卿说:“楚国不听他改革最后被灭,这不是活该嘛,他干嘛还要自尽。” “屈原虽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也不愿意做亡国之民,所以以死明志,堪称忠义之士。相传老百姓知道这位忠臣投江自尽,纷纷来打捞他的尸体,但一直没有打捞到,又怕他的尸体被江中鱼鳖所吃,于是用苇叶包了糯米饭投入江中,这样鱼鳖有得吃就不会吃屈原的尸体,以此来几年这位忠臣,后来这个习俗传下来就成了我们五月初五端午节吃粽子的风俗。” 燕子卿睁大了眼睛说:“吃了这么多年粽子,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传说,爹你怎么不早给我讲。” 燕过涛说:“那是因为你没问过。”接着说:“这位屈原有很多诗词歌赋流传下来,极能表达他的忧国时艰、哀其民苦的情cāo,我小时候私塾先生教过,我还记得。”说完,吟诵了几句屈原的词句。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吟诵完后,燕过涛接着说:“屈原是一个极其伟大的诗人,对天下苍生充满悲悯之情,一心向善,忧国忧民,虽路漫漫也上下求索毫不气馁,这其实也是一种江湖侠义的精神,对世间不平事充满同情,虽然最终投江自尽,但是这种精神、人格却传承了下来。我们学武之人就应该学习这种人格,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锄强扶弱,惩恶扬善,激扬清流,方才不辜负自己一身所学,你们明白吗?”燕过涛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天阔。 楚天阔知道燕过涛是在借屈原的故事来继续下午对自己的点拨,希望自己多为江湖正道出力,明白燕过涛一番苦心,楚天阔抱拳正色道:“晚辈受教了。” 孙慕莲也抱拳说:“谢谢燕叔叔教诲。” 燕过涛呵呵一笑说:“唉,人老了就爱唠叨,也好为人师,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你们该嫌我唠叨了。” 燕子卿上前搀着父亲,燕过涛说:“走吧,回去吃饭吧。” 一席无话,饭后燕过涛就安排人夜间巡逻看守货物,燕过涛见楚天阔武艺高强,在燕家镖局也是挂个名而已,不敢真拿他当镖师用,因此不准备安排他夜间巡逻,但楚天阔坚持要各尽其责,自己一日身为燕家的镖师,就不能另眼相待,不然无法服众。燕过涛见楚天阔坚持,就不再另作安排,还是让楚天阔晚上三更来替换齐泰巡夜。 于是晚上楚天阔回到自己的床铺,也无睡意,凭他的功力只要轩辕真气运转几个周期就能完全恢复体力,于是他盘腿而坐,运气轩辕真气流转任督二脉。这段时间楚天阔都不断的练习轩辕内功心法,以求固本培元,增强内功,每周转一轮,内力都有寸进,更重要的是要熟悉经脉流向,练习随心所yù的控制气息,不可过轻或者过重,最终要达到对全身脉络奇穴都了如指掌,方可修习最后的yīn阳周天大合之法,达到yīn阳相济,返璞归真的境界。 楚天阔发现,每一个穴道如果用真气去冲击,都会有不同的效果,比如听宫穴,灌注内力后,耳朵可以听得更远,十里内银针落地声都清楚得如在身边;而当全身灌注真气,却有洗髓易经、脱胎换骨之妙。楚天阔运用这些方法修炼自身经脉骨络,发掘潜能,而且逐步在熟悉气息流走全身穴位的力道和走向,之前他已经修炼过十二经脉中的手太yīn肺经、手厥yīn心包经、手少yīn心经三道,而今天他开始尝试修炼任督二脉,引到气息沿丹田而起,经膻中穴、璇玑穴、廉泉穴,过鹊桥转入督脉,上百会,下风府穴、灵台穴,过悬枢穴、阳关穴、会yīn穴,最后回到丹田完成一个周天流转,楚天阔就这样运行轩辕真气源源不断的流转,但觉百窍俱通,经脉俱净,浑身舒畅无比,如沐春风,不知不觉中楚天阔运行了九个周天才回过神来,但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仿佛内力又有所积累。 楚天阔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走出船舱,走上甲板,找到齐泰换班,齐泰却说现在只才二更左右,但楚天阔已经调息得足够了,便让齐泰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开始接手巡夜,齐泰知道楚天阔武功高强,而自己也想睡觉了,便也不客气,径自会船舱中休息去了。 楚天阔踱步至船尾,只见明月如轮,皎洁如玉,洒在宽阔的江面上碎粼粼地一片,两岸山崖黑黝黝的,反而衬着这片景色异常宁静,夜来风急,但令人舒畅,楚天阔刚练功出来,精神正充沛,正要好好享受着这种天地美景,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船上跳往岸上师太,疾步而去,脚步声很细微,虽然有风声、水打岸声,但对楚天阔这种高手而言,这脚步声还是过于响亮,如在耳边。 第十八章 凉亭外,探密 更新时间2013-6-23 22:18:52 字数:5396 楚天阔听到深夜有人溜出船外,感觉蹊跷,于是纵身一跃,飞上桅杆,如柳絮飘扬,毫无声息,但见一道人影从岸上石阶跑上去,步法虽轻,但毫无轻功底子,只见人影顺着石阶转了弯绕到山石后面看不见了,楚天阔打算一探究竟,看看是谁这么晚夜出,于是飞身到山石之上,只见那道人影正顺着石阶往山崖上跑去,楚天阔借着月光看清楚,那道人影原来是船老大。 只见船老大健步如飞的往山崖上跑去,虽然速度还算快,但绝不是武林中人纵腾飞跃的身法,楚天阔不想惊动他,悄声飘向旁边的密林中,在林木间飞走跟踪,楚天阔身影极轻极快,船老大毫无知觉,只顾自己赶路。 一盏茶时间,船老大就跑到了山崖上一处凉亭,楚天阔飞到凉亭边上一棵树上,隐身在树叶中,看船老大究竟在干什么。只见船老大从怀中取出一个纸筒,纸筒上连着一段引信,像鞭pào一样,接着船老大又取出一个火折子,吹燃火折子然后点燃引信,举起纸筒对着空中,引信烧完后,从纸筒中噗得一声shè出一道绿色的烟火,像萤火虫似的shè向天空,微微光芒在天空中停留了好一会才慢慢消失,这一切动静都极轻,烟火发shè声音很轻,光芒也不亮,楚天阔往山崖下边看,燕家的船还停泊在江水中,根本没有察觉到山崖上的动静。 过一会,楚天阔听到另一边山路上传来一阵轻灵的脚步声,脚程极快,动静也很轻,明显是武林高手正施展轻功而来,不一会儿,脚步声就已经到达凉亭外的空地上,楚天阔在月色中看到三个蒙面黑衣人联袂而来,在凉亭外挺了下来,鱼贯走入凉亭。 船老大见到这三个蒙面人显得十分紧张,只见中间的黑衣人冷冷地说:“你比计划晚了一天。”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似的。 船老大诚惶诚恐地说:“船在宾江耽误了一下,据说是在城里从葛家手里救了一对卖艺父女,姓孙,后来不知道怎的那孙老头死了,燕家镖局就收留了他家女儿,然后还耽搁了一点时间去火化死去的孙老头,所以来晚了一天,本来今天还要赶过西陵峡,是我建议当家的在此过夜才得这个时间上来。” “这帮押镖的老以为自己是正道人士,不好好送镖,总想打抱不平,博取侠名,沽名钓誉。”沙哑蒙面人说,“这一路上没什么其他事吧?” “船出乐山那天蛟龙帮就驾船来劫货,但被燕家赶跑了。” 沙哑蒙面人说:“嗯,这个我们听道上说了,沙河亮吃了亏,没想到燕家也有两下子,居然能把沙河亮赶跑,不然蛟龙帮把货一劫,我们还得去蛟龙帮讨回。还有吗?” 楚天阔暗想,难道这些人也要劫这批货? 船老大接着说:“哦,今天又来了一个劫货的,从岸上直飞过来……” “你说什么?从岸上飞过来,你们的船在三峡中,他从岸上飞上船?”沙哑蒙面人有点激动地说,似乎被这轻身功夫所震惊。 “千真万确,一个带刀老头,白胡子,从岸上直接飞上船。” “这恐怕不是来劫镖的吧,来劫镖的话你就不可能在这里了。”沙哑蒙面人说。 “是来劫镖的,好像是蛟龙帮帮主请来的高手,还说是替他不争气的侄子来出一口气。” 沙哑蒙面人与身边的蒙面人面面相觑,追问道:“什么?你是说来人是沙河亮的叔叔?” “好像是这么说的。” “那人是带着一把红色的刀吗?” “是的,血红色的,很可怕。” 沙哑蒙面人冷冷地问:“如果来人是沙河亮的叔叔,那你怎么还能在这里?他不把你们全部屠戮殆尽我会非常失望。” “他被燕家的人打跑了。” “什么?”沙哑蒙面人言语中透露出惊骇,“燕家能把他打跑?燕家还有这样的高手?” “是一个年轻剑客,好像是刚到燕家镖局的镖师不久。” 沙哑蒙面人沉吟了一会,像是在琢磨什么事情,突然说:“暗处的朋友,不要躲躲藏藏了,出来吧。” 楚天阔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发出声响让对方听到了,只见另外两个蒙面人立刻拔剑出鞘,严阵以待,船老大吓得缩起身子躲到一边。楚天阔正想从树上下去,却见到中间的蒙面人并没有朝向自己所在的树,突然想起,蒙面人不知道我在树上,他只是说“暗处的朋友”,如果他听到我在树上,应该说“树上的朋友”,说明他还不知道我在这树上。 三个蒙面人静静的等了一会,只听见沙哑蒙面人低声说:“看来没人在偷听,我刚才是试探一下,如果燕家有这样的高手,船老大偷溜出船,很难不被察觉。” 楚天阔暗舒了一口气,蒙面人诡计多端,一不小心真容易着他的道。 船老大诺诺地说:“小人留意了,今天那个高手要三更才开始巡夜,我看着他回船舱睡觉,一会我赶在三更前回去就可以了。” “嗯,还算机灵。”沙哑蒙面人说。 楚天阔心想,要不是自己早结束练功,恐怕就错过了这场密会了。 沙哑蒙面人接着说:“既然燕家有这样的高手在,我们也就不用暗中保护这趟镖了,下来的碰面地点你也不用再去了,我们直接到应天府见。” 船老大期期艾艾地说:“那小人一家呢?” “放心,你老婆孩子都还在万掌柜家,好吃好住拱着,你放心吧,等这趟镖送完之后,就会让你跟他们团聚的。” “你确定他们没事?”船老大不放心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沙哑蒙面人yīn森森地说:“难道你不相信我?”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船老大诚惶诚恐地告饶。 “好了,你先回去了,小心点不要让人发觉了,好好撑船把我们的货顺利送到,保你有好日子过。” “小人知道了。”船老大低声下气地说完,就走出凉亭沿着石阶返回山崖下。 三个蒙面人等船老大走远之后,左边的蒙面人开口问:“老大,他老婆孩子真的在万掌柜家里吗?我怎么没听说。” 被叫做老大的沙哑蒙面人说:“当然没有,说服他给我们送消息之后,他老婆孩子就都……”他做了一个刀抹脖子的手势。 左边的蒙面人说:“那恐怕他们一家团聚不了了。” 沙哑蒙面人哈哈一笑,道:“不,我说了会让他们团聚,我就会让他们团聚,只不过不是在阳世,而是在黄泉路上。”说完又一阵狂笑,两边的蒙面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楚天阔不禁感到怒火中烧,这些蒙面人用船老大的家人来威胁他,然后又把他的家人杀掉,事成之后还要把船老大杀掉,如此行事简直如此丧心病狂,堪称穷凶极恶。从他们的讲话来看,这些人貌似和万掌柜是一伙的,但又不像是万掌柜的手下,因为言语中没有对万掌柜十分恭敬,他们担心自己货物安全,所以让船老大做他们的内应,以便向他们汇报押镖过程的情况,但行事十分残忍,不似正道中人。不过,他们既然有这样的势力,为什么还要把镖jiāo给燕家来押呢? 却听见左边的蒙面人也在问:“这趟货完全可以我们自己来运,为什么要那么麻烦jiāo给燕家镖局来运?” 蒙面老大说:“我们的弟兄在中原武林是生面孔,出面运这批货难免惹人注意,而这趟货又非同小可,主上要求我们隐蔽行事,把东西运入中原,所以才把镖托给乐山一个小镖局,由我们暗中照应。却没想到竟然蛟龙帮起了觊觎之心,还招惹来了沙河亮他叔叔。” 左边的蒙面人问:“这沙河亮的叔叔是何许人也,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蒙面老大说:“沙河亮的叔叔是有名的大魔头‘血影刀’沙黎苍,我以前听主上谈起过此人,他不满他师父‘逍遥刀客’秋朔野藏私不授上乘刀法,遂盗走他师父‘泣神刀谱’,练就一手上乘刀法,横行江湖没有敌手,主上曾有意招揽他,但多年来他远走塞外,一直没有找到。” 左边的蒙面人问:“他的刀法高到什么地步?” 蒙面老大说:“恐怕要与中原七大掌门任一个不相伯仲。” 另外两个蒙面人倒抽一口气,右边的蒙面人这才开口说:“那燕家能赶跑此人,恐怕燕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蒙面老大说:“是啊,原想找一家小镖局,实力弱一点的,事后了断也容易,没想到中间还冒出一个高手出来。” 楚天阔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这伙人不仅是利用燕家来送货,听着意思是还要在货送到后把燕家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行事之残忍令人发指。自己也无端端遇上这摊事,看来正如燕过涛所说的,江湖从来没有一日是平静的,永远有一些事是你避无可避的。 这时左边的蒙面人接着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到应天府去吗?” 蒙面老大说:“恐怕不能就这么去,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恐怕制不住燕家镖局的人,要发信向少主报告此事,让他多派点人手过来才行。” 左边的蒙面人说:“你说少主会不会亲自过来?” 蒙面老大说:“嗯,这也难说,但我希望他能亲自过来处理,毕竟有他在就保险多了。” 左边的蒙面人说:“幽冥楼的人会不会一起来?” 蒙面老大说:“这个恐怕没有,幽冥楼不负责这一路,他们没有人都在中原,扬子江这一路本来就是我们负责的。不过,我还担心一件事。” 左边的蒙面人说:“什么事?” 蒙面老大说:“我怀疑燕家这个青年剑客和青龙镇杀死我们兄弟的人有关。” 另外两个蒙面人都惊呼了出来,楚天阔也差点叫了出来,原来这伙人和青龙镇埋伏的那伙蒙面人是一伙的,马家滩上埋伏自己和义父的也是这伙人,没想到自己原本想避开这些人,却误打误撞又碰到了一起,江湖事还真是躲不过。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楚天阔面对这伙杀害义父的蒙面人,不由得怒火升起,但他也想知道这伙人的来历,到底是不是唐家的人,所以他按耐住自己的怒火,冷静地听下去。 左边的蒙面人问:“老大你怎么有这样的怀疑?” 蒙面老大说:“很简单,青龙镇十几个兄弟是被同一柄利剑所杀,从现场来看,杀人者只是一个人,当时地面还有一些切断的树叶,那是剑气所斩断的,可见此人的剑法已经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这样的人不会很多。后来我们派人分几路四处追踪,再也没有这种高人的下落,直到如今,突然听说有人打败了沙黎苍,从时间来看也很吻合,那人在青龙镇杀人后,怕被追杀,于是混入燕家当镖师,所以我们就再也没有打听到他的下落。” 左边的蒙面人说:“老大高见,听你这么分析倒是合情合理,不过,船老大说此人是个青年侠客,青年侠客有这等剑气功力?” 蒙面老大说:“中原武林奇人异士很多,不可小瞧,至少他能打败沙黎苍,那他也有实力杀掉我们十几个兄弟,所以我十分怀疑就是此人,我们速速回去向少主报信,请派增援。”说完,就走出凉亭,yù往来时的山路走去。 楚天阔见他们要走,事不宜迟,不能让他们逃出去报信,于是飞身而出,一边说:“你们不用去报信了。”身体挡在三个蒙面人的去路上,三个蒙面人大惊,没想到有高人潜伏在旁边,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刚才说的剑客高手。 楚天阔与他们打了个照面,只听见蒙面老大大呼说:“漕帮小子!” 楚天阔心念一动,这蒙面老大当时就在马家滩埋伏的人中,于是大喝一声:“乖乖束手就擒,饶你们不死。” 蒙面老大见事态危急,当机立断,左右手把两个手下一抓,往楚天阔身上扔,一边说:“拦住他。”边说边往后退去,却是要逃之夭夭。 楚天阔没有料到这招,而两个被抛过来的黑衣人也知道自保,两人两柄长剑齐刷刷的攻到,楚天阔担心让蒙面老大跑掉,于是不假思索,拔剑一招极为凌厉的“化雨”式挥出,只见万道光芒齐出,一阵叮叮当当乱响,楚天阔随招式而过,从两个蒙面人中间穿过,看都不看他们,直接就去追蒙面老大。只见两个蒙面人飞身跌落地下,长剑寸断,身中无数剑,早已毙命。却原来楚天阔见这伙人行事残忍,不愿手下留情,一招“化雨”式毫不留情,断金碎剑,直取两人xìng命。 楚天阔了结了两个蒙面人后,蒙面老大已经纵身飞入树林,楚天阔不再迟疑,循声疾步赶上,蒙面老大轻功不错,这会为了逃命,拼命施展轻功,如灵猿穿树,嗖嗖嗖跑过几里路,怎料楚天阔内功实在高强,轻身功夫炉火纯青,如轻烟般始终紧紧咬住不放,而且距离不断缩近,最后一跃楚天阔见蒙面老大只在数丈外了,随手折了一小根树枝就往蒙面老大shè出,只见树枝如梭镖一样擦着风咻得一声往蒙面老大后颈灵台穴飞去,蒙面老大听得风声,知道厉害,一翻身躲过树枝,树枝狠狠地chā入了前面树干里,直没至顶,楚天阔就乘着蒙面老大翻身躲避这一耽搁的间隙纵步赶上,一剑直指蒙面老大胸口,蒙面老大也不示弱,一扬手数十枚暗器呜呜呜地飞来,钨金暗器,但见楚天阔手腕一转,挽了几个剑花,暗器纷纷被剑风绞碎震偏,宝剑依然直指蒙面老大,蒙面老大知道对方武功奇高,不存侥幸心理,长剑出鞘也往楚天阔咽喉处刺来,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已属于撒泼耍赖的打法,但楚天阔无意取他xìng命,因为还想盘问一下他,更无意被他的长剑所伤,只见楚天阔转腕引剑一旋,削断蒙面老大的剑尖,再一旋直削蒙面老大的手腕,但蒙面老大还没有收手的意思,仍直直地刺过来,楚天阔心知不妙,侧身避过来剑,收剑贴臂,无名指小指夹着宝剑,食指中指伸出直取人迎穴,因为楚天阔知道这伙黑衣人牙齿中都含有剧dú,一旦觉得无法逃生就会咬破牙齿,吞dú自尽,刚才蒙面老大无意自保,很明显已经心存死意,所以楚天阔要抢在蒙面老大咬破牙齿之前制住他,让他不能动弹。 楚天阔手指点中蒙面老大的人迎穴之时,只见蒙面老大喉头一动,似乎刚刚咽下东西,楚天阔心知不妙,运指如飞,点中蒙面老大胸口几个要穴,试图封住血脉运行,让dú血不致蔓延,蒙面老大冷笑着说:“没用的,这dúyào见血封喉,无yào可救,dú血无须流到脏腑就以致命。” 楚天阔拉下他的面罩,但见一个长相yīn鸷的男子,脸如蜡纸,颌下一缕长须,口中有黑血漫出,眼见就要一命呜呼了,楚天阔见此人不是当初在乐山见到的万掌柜的护院,看武功也不像那晚马家滩掌击莫北望落水的首领,就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唐天引派你们来的?” 蒙面老大狂笑着说:“我们主上会替我们报仇的,你们都跑不了。” “你们主上是谁?那晚在马家滩的首领又是谁?” “他们总有一天会找到你头上的,到时你就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了,哈哈哈哈”蒙面老大还在长笑,却被一阵剧痛袭击,哀嚎着笑不出来。只见他躺在地上,卷曲着身体,不断地抽搐打滚,口中黑血直流,显得痛苦不堪。 楚天阔说:“告诉我,我就替你了断,免得你受苦。” 蒙面老大在呻吟中发出了两声嘿嘿的冷笑,令人毛骨悚然,只见他一阵剧烈的抽搐,然后整个人就瘫了下去,一动不动,脸上七窍流血,已然一命呜呼了。 第十九章 玉石中,隐情 更新时间2013-6-24 22:51:43 字数:5289 楚天阔见这伙蒙面人行事残忍,而又纪律严明,誓死不透露秘密,不禁又是憎恨又是佩服,不管这伙人的幕后主人是谁,一定极其难对付,恐怕未来江湖还有不少风波,还有不少邪恶需要去铲除,楚天阔想到这里就感到降魔扶道的责任还任重而道远。 楚天阔搜了搜蒙面老大的身,希望能发现些什么能辨别出这伙人的身份,但除了一些钨金暗器外,一无所得。蒙面老大所用的暗器是梭镖,质坚量沉,暗闪精光,尖芒锐利,四周还有锋利的棱刃,被此镖打中不仅碎筋断骨,而且四周棱刃进入体内会多出割伤血脉,造成极大伤害,是极有杀伤力,极为霸道的暗器。同样地,在梭镖的底部铸有一个“唐”字,似乎在张扬着它的来历。楚天阔闻了闻暗器,有股yào香,恐怕沾有剧dú。 楚天阔用布包起一枚梭镖,收好,其余的钨金暗器,装入黑衣人原来盛装暗器的皮囊内,找处地方埋了,以免路人误伤到。处理完暗器,楚天阔就循路返回凉亭,凉亭正处在崖顶边上,可以看到山崖底下的扬子江和燕家的船,楚天阔寻思道,燕家还不知道自己卷入了什么yīn谋中,这股势力不容小觑,自己到了应天府还要继续赶路送yào,如果事后蒙面人找燕家麻烦自己可就分身乏术了,而如果,如果蒙面人真的是唐家的话,那恐怕燕家连乐山都不能回了,因为在蜀地唐家的势力太大了,小小的燕家根本抵挡不住。楚天阔没能想到什么万全之策,唯有放弃了,心想,此事恐怕需要和当家的商量,凭借他的江湖阅历和经验,或许可以找出什么两全之路,心意已定,楚天阔就飞身出凉亭,沿着石阶返回渡口。 由于不需要跟踪船老大,楚天阔一路纵跃直走,不一会儿,就下到山崖底,轻身飘上燕家的船,毫无声息,楚天阔相信不会惊动任何人。甲板上没有其他人,因为这时候正是楚天阔巡夜之时,船老大估计早就潜回自己的房间了。 楚天阔凝神静听,没有可疑的声响,于是沿着木梯下到货舱,只见万掌柜的货物还满满地挤在货舱里面,用麻绳扎紧着,一路以来都没有动过,楚天阔从来怀疑过这些货物,尽管万掌柜的护院武功高得出奇,但即使宾江葛家堡都可以请到殷赤山之流来当护院,所以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但今晚听过蒙面人的密谈,他们对这批货物如此看重,恐怕绝不会仅仅是玉石那么简单。 楚天阔本想直接打开箱子查看,但转念一想,自己如此擅作主张,不仅会让当家的难堪,也会让燕家镖局蒙羞,毕竟燕家镖局跑江湖押镖,不能无故拆主顾的东西,这是江湖行规,他多年跑漕运对这种近乎戒律的规矩有所忌惮。一念至此,楚天阔叹一口气,还是待明天当家的醒来再与其商量吧,一切jiāo由他老人家定夺。于是楚天阔退出货舱,来到甲板上,眺望着江上明月,一切安静的不像是真的,谁能想到自己刚刚还取了三个人的xìng命。 楚天阔就这样立在船尾处,楚天阔知道燕过涛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过去每当他巡夜,第二天早上最早到甲板来的一定是燕过涛,正如燕过涛所说,“人老了睡得就少了”。楚天阔准备在那个时候跟燕过涛商量这个事,避免惊动太多人。 一夜无话,楚天阔立在船尾如同标qiāng一样挺拔,直至五更天开始蒙蒙亮。果然,最早来到楚天阔身边的正是燕过涛,燕过涛一如往常地说:“楚兄弟,怎么样,昨夜没有什么异常吧?” 楚天阔说:“略有风波。” 燕过涛一惊,说:“发生什么事了,我都没有听到动静。” 楚天阔说:“当家的放心,昨晚的事我都处理了,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恐怕还有余波未了。” 燕过涛眉毛一挑,哦的一声,说:“楚兄弟,你就不要跟老夫打哑谜了,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吧。” 楚天阔当下就把昨夜跟踪船老大上得崖顶,听到船老大与三个蒙面人的谈话的事一一向燕过涛做了转述,但隐去了自己在青龙镇和马家滩和蒙面人两次jiāo锋的事,楚天阔还是不想把燕家卷入自己这桩麻烦事中。 燕过涛一听,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自己为了振兴镖局,接镖远走中原,竟然卷入这样的yīn谋之中,实在是造化弄人,但燕过涛不是怕事之人,只听得他说:“昨天我才跟你说,江湖从来没有一日是平静的,无论你多么想避开,永远有一些事是你避无可避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成谶,应验到我燕家身上,真是莫大的嘲讽啊。本想借着这趟镖振兴镖局,却又卷入这样的yīn谋,上苍对我燕过涛真是厚爱啊。”说完,燕过涛狂笑几声,“但我燕过涛岂是临事退缩之人,别人找上我们燕家,我们燕家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与之相搏,绝不会掉了祖宗的威风,坏了名声。” 楚天阔听得燕过涛如此豪言壮语,不禁大为心折,内心涌起一阵干云豪气,誓与燕家镖局同抗敌,楚天阔说:“当家的,此事需要从长商量对策,我们定能化险为夷,力克宵小,当家的不用过于担心。” 燕过涛说:“听你刚才所讲,这伙人武功不弱,你还记得我们在乐山去验镖的时候,万掌柜那个武功极高的护院,恐怕不是简单的护院,可能是这伙蒙面人的首领,或者小头目,恐怕不容易对付。” 楚天阔闻言一怔,燕过涛果然阅历丰富,自己竟然没有想到那个护院可能是蒙面人的头领,而且很可能是当初马家滩埋伏自己和义父的那个首领,也就是最后击落义父的那个黑衣人,一念及此,楚天阔就悲愤难当,自己曾经距离仇人那么近却毫无知觉,但平心而论,当时根本不可能想到这层。楚天阔振作精神,说:“我作为燕家的镖师,自当尽我所能抗拒强敌。” 燕过涛说:“楚兄弟,有你出手相助自然胜算大了很多,但我担心的是对方人多势众,拼斗起来,我们难免会有死伤,这些兄弟都是跟我多年的兄弟,谁受伤我都不忍心。” 楚天阔说:“当家的,正如你所说,一旦进入江湖,就身不由己,各安天命,我们出来跑江湖的,早就知道有这样的一天,但求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好。” “还是楚兄弟你看的明白,好吧,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要来,我们尽力而为吧。” 正说着,燕子卿也已上得甲板来,走了过来,正好听到燕过涛说话,只听见燕子卿问:“爹,大清早你就在这誓师,什么事要尽力而为?” 燕过涛见女儿过来,苦笑着说:“关乎燕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燕子卿见父亲神情凝重,问:“什么事这么严重?” 燕过涛就把刚才楚天阔跟他说的昨晚的事向女儿讲了一遍,燕子卿听完,顿时怒火升起,说:“好个船老大,竟然到燕家来当眼线,非把他丢下江去不可。” 燕过涛和楚天阔一听吓得一跳,连忙拦住燕子卿,燕过涛说:“这事船老大也是不得已,虽然他替他们通风报信,但没有伤害我们,何况他一家都被那伙蒙面人所害,也是受害者,不可全部归咎于他。” 燕子卿一想也是,就放弃把船老大丢入江中的念头,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楚天阔想起一事,把昨夜缴来的梭镖拿出来给燕过涛看,说:“这是我这伙蒙面人用的暗器,当家的看看,小心,好像上面沾有dú。” 燕过涛小心地端详了一下暗器,翻看了一下底部,大惊道:“唐家暗器!?”燕子卿闻言凑过头来看着梭镖。 楚天阔说:“当家的也觉得是唐家的暗器?” 燕过涛说:“我也从没见过唐家的暗器,虽然我们燕家也在蜀地,跟唐家相距不远,但唐家行事向来神秘,不与外界打太多jiāo道,所以我也从未与唐家人打过jiāo道。唐家人也极少在外面惹是生非,而一旦有人敢挑衅唐家,大多都已经下落不明,估计已被唐家所杀,也就是唐家即便杀死仇敌,也没有把尸体随意丢下,所以唐家暗器极少外流,江湖中人只知道唐家暗器厉害,但甚少有人得意见过。” 楚天阔说:“那依当家的见识,这会是唐家的暗器吗?” 燕过涛说:“不好说,看这暗器,色泽暗沉,极其沉重,应该是特别的金属锻造而成。”燕过涛说着,把镖chā入身边的木栏杆中,只见梭镖直没入顶,毫无声息,显然是极为锐利的暗器,燕过涛伸出手指把镖捏出,说:“这种金属还极其锋利,有这样的金属和这种锻造工艺的恐怕也不多,还有这个‘唐’字,恐怕要数蜀中唐门嫌疑最大。不过……” 燕子卿着急地说:“不过什么?” 燕过涛说:“不过还有两个疑点,第一,唐门虽然行踪诡秘,但是这么多年甚少听到他们有什么劣迹,他们只是自成一门,敝帚自珍,不和外界多走动,但行事决不像这伙蒙面人这么残忍,而且唐家为什么突然要做这么多事,也是不解之谜,如果说唐门要暗中危害武林,倒不像唐家的风格;第二,如果暗器已经败露了他们的身份,为什么他们还要蒙面?” 楚天阔听到燕过涛的第二个疑点,跟自己在宾江和漕帮西南堂主任万里说的一样,自己跟黑衣人打过几次jiāo道才有这样的疑点,燕过涛只是听楚天阔讲述一遍就注意到这点,实在有他过人的地方。 燕子卿说:“那可能是他们想把对手杀死然后再把镖取回,这样就不会暴露身份了。” 燕过涛说:“谁能保证每次遇到对手都能杀死?如果真要保密,只要把暗器上不要铸上‘唐’字就得了,不必大费周折。” 燕子卿似乎被说服了,点点头。 楚天阔说:“能不能从dúyào的品种上来分辨出来呢?” 燕过涛说:“dúyào这一门我不熟,也分辨出来,你收好,以后遇到对yào理熟悉的人可以问一下。”说完把梭镖递给楚天阔,楚天阔用布包住,揣入怀里。 燕过涛担心地说:“如果是唐家的话,恐怕事情要棘手得多,唐家的实力没有人知道有多大,也没有人敢惹唐家,如果是唐家要暗中做什么事的话,恐怕江湖上一番腥风血雨是避免不了,不知道多少人要因此遭难。” 楚天阔想起一事,说:“当家的,我昨晚还听蒙面人提到一个名字,不知道你听过幽冥楼没有?” 燕过涛闻言一震,说:“你说幽冥楼?” 楚天阔点点头说:“是的,听他们言下之意,好像这伙蒙面人和幽冥楼有瓜葛,一起筹划什么行动。” 燕过涛表情更加凝重,说:“如果真的是幽冥楼,那事情的严重xìng可能超过我的想象,幽冥楼是传说中的杀手组织,受雇佣取人xìng命,行踪极为诡秘,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到哪里找他们,但是他们眼线很广,如果你需要杀人报仇,他们就会主动上门来联系你。不过这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最近几年很少听到这个组织的事,慢慢的人就淡忘了有这个组织,怀疑他可能已经解散了,或者被仇家灭了。没想到从你口中又听到这个名字,如果这个组织也牵涉进来,武林这场浩劫会大很多。” 楚天阔说:“原来如此,但蒙面人也说幽冥楼在中原活动,不在这条水路上,可能他们是分头行动。” 燕过涛说:“但不管怎样,如果这群人真的在图谋什么的话,肯定不是小事,以后你在江湖行走肯定还会遇到这个组织的人,一旦遇上千万要小心。”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想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先弄清楚这批镖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运到应天府?让这伙蒙面人这么重视,我想不会是普通玉石。” 燕过涛说:“楚兄弟说的有到底,宝石虽然贵重,但不用引起武林中人这么重视,不惜杀人灭口。” 楚天阔说:“我昨夜本想去查看,但镖师燕家镖局接的,所以还是要问当家的意思。” 燕过涛说:“嗯,我们下去查看一下,这事先不要声张,以免手下弟兄慌乱,等查明东西再找各位镖师来商议对策。” 楚天阔和燕子卿点头称是。 三人依次往船舱入口走去,这时船家和几位镖师都起来在甲板上了,燕过涛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走入船舱,往下走到货舱,燕子卿和楚天阔跟着他。三人来到货舱,一切都还如楚天阔昨夜所见一样,木箱子慢慢堆着,用麻绳紧扎着,楚天阔解开一个木箱,木箱用铜锁锁着,燕家没有钥匙,楚天阔正想把锁撬开,燕过涛阻止他说:“不可,我们押镖的不能无缘无故开东家的货。”转头吩咐燕子卿,“你去把邱福叫来,邱福在江湖上走动过,懂得开锁之术,让他把工具带来。” 燕子卿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领着邱福而来,邱福一来就说:“当家的要我开什么锁?” 燕过涛指指地上的木箱,邱福大吃一惊,说:“这是东家的货,真的要开?” 燕子卿不耐烦地说:“不开叫你来干吗,叫你开就开,少废话。” 邱福不敢多说,上前掏出铜针就捣腾那铜锁,不一会就把铜锁启开,邱福示意燕过涛锁已开,楚天阔上前打开箱子,只见木箱里也是如同之前验镖时所见,稻草中放着两大块玉石,楚天阔刚才已经特别找了一个不是当初验镖时打开的箱子,却没想到还是一样的玉石。 楚天阔抱起玉石,只觉沉重无比,但玉石底下也并无他物,楚天阔放下玉石,一脸疑惑看着燕过涛。燕过涛上前摩挲这玉石,敲敲玉石,把耳朵贴上去听声响,楚天阔一见就明白了,燕过涛是怀疑玉石中另有玄机。 燕过涛边敲边听,过了一会儿起身说:“石头中有古怪。”楚天阔凑上前去,也敲击一下侧耳倾听,但听得声音果然有异,内中似有空隙,再次抱起石头细细端详,却见在中间处有一道细细的缝,像是两个石头粘合到了一起,楚天阔把细缝指给其他人看,邱福一见之下,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说:“补石膏,石匠用来补石和修碗罐的膏剂。” 燕子卿也不忘笑话他:“邱福,这些旁门左道你懂得不少啊?” 邱福笑嘻嘻地说:“大小姐过奖,小的家里穷,从小就干过各种营生,所以旁门左道都略懂一二。” 燕子卿说:“谁夸奖你了,都是些下三滥的伎俩。” 燕过涛喝了一声:“子卿不得对邱兄弟无礼。”邱福一脸无所谓嘿嘿直笑。 楚天阔看着燕过涛,燕过涛点点头,楚天阔意会神领,把玉石放下,拔出宝剑,切入石缝,待宝剑切进去一点,手腕一转,玉石的细缝就被震裂,分成两瓣,中间掉出一些铁器,却是一堆飞刀暗器,泛着黑色的金属光泽,楚天阔一看就知道是钨金暗器。。 邱福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铁器,拎起一枚飞刀来细细查看,待看到飞刀柄上铸有一个“唐”字,邱福吓得飞刀都拿不住,叮当一声掉回铁器堆里,颤抖着说:“唐门暗器!” 楚天阔约莫估计这一块玉石中藏有大概两三百枚飞刀,其他玉石估计都是差不多各种各样的暗器,这一船货大概有数万枚这种暗器,威力不容小觑,到底这伙蒙面人要把这么多暗器运到应天府所为何事? 第二十章 摩崖顶,出击 更新时间2013-6-25 23:15:24 字数:6004 楚天阔面对着藏在玉石中的钨金暗器陷入了思索,不管蒙面人所图何事,这批暗器一定极为重要,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这批暗器,那么燕家还要把这船暗器运到应天府吗?楚天阔看向燕过涛,想看看燕过涛是什么意思。 只见燕过涛拿起一把暗器飞刀,凑到鼻子上闻了一下,对楚天阔说:“没有dú。”说完把飞刀递给楚天阔,楚天阔接过,闻了一下,确实没有yào味。楚天阔把飞刀递给燕子卿。 邱福颤颤巍巍地问:“这是唐门暗器吗?” 燕过涛说:“说不准,但这绝对是举世无匹的暗器,这么多的暗器,攻打一座城池都足够了。” 楚天阔问:“当家的,不管是不是唐家,运这么大批暗器进入应天府,到底有何企图呢?” 燕过涛说:“你听过兵书说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吗?” 楚天阔心神一动,说:“你是说,这批暗器就是先行的粮草?” 邱福说:“这能当粮草吃吗?” 燕子卿说:“邱福我看你少说两句,这粮草的意思是战备物品的意思。” 燕过涛说:“没错,先把兵器运上前线,然后人员出动,这样打起仗来就有武器保障了,不管送货的人是什么来路,他们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布局,山雨yù来啊。” 楚天阔说:“当家的,那我们怎么处理这批兵器?” 燕过涛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楚天阔,对邱福说:“你上去把几个镖师都叫下来,说我有要事商量。哦,把慕莲也叫来。”邱福领命而去。 燕过涛对楚天阔说:“此事事关重大,我要和弟兄们商量一下。”楚天阔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邱福就领着众镖师和孙慕莲来到货舱,一行人看见打开的货箱,玉石中散出的暗器,都大感惊愕。牛冲开口问:“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燕过涛说:“诸位兄弟听我说,我得到消息说我们这批货另有乾坤,所以下来检查,发现玉石中藏有大批暗器,所以召集弟兄们过来商量一下对策。” 邱福加了一句说:“可能是唐门暗器。” 众人闻言大惊,只有孙慕莲不在江湖内,对唐门没有什么认识,所以没有反应。 牛冲说:“如果是唐门,怎么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让我们送镖,唐门自己送的话,恐怕蛟龙帮之流都不敢招惹。” 燕过涛说:“你言之有理,其实我们也没有断定这是唐家的暗器,只是暗器上铸有一个‘唐’字,故有此怀疑。” 牛冲说:“依我意思,管他是玉石还是暗器,我们镖局管送货,送到就行了,送到后jiāo货收钱,两不相欠,不就得了?” 燕过涛苦笑着说:“江湖事不是这么简单,这伙人做这么多表面工夫就是为了秘密行事,恐怕不希望我们泄露出任何消息。” 牛冲说:“你是说他们会对我们不利?” 燕过涛点点头,说:“这消息其实是楚兄弟带回来的。”说完就把楚天阔昨晚的见闻又说了一遍,众人一听大惊失色,没想到过去一夜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牛冲听完说:“既然这伙人这么不讲道义,那我们也无须给他们跑镖送货了,直接把暗器沉入江中,然后打道回府得了。”其余镖师大都附和牛冲的说法。 燕过涛摆摆手说:“这样毁掉东家的货物,燕家镖局干不出这样的事,就算东家心怀不轨,但镖接了就要尽力送到,就算是上了贼船也要走到底,这是这一行的行规,坏了规矩,燕家镖局的招牌就砸了。” 众人见燕过涛义正言辞,不惧艰险,都为他这种为荣誉奋不顾身的精神打动,但听牛冲说:“那依当家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 燕过涛咬咬牙说:“这次是我急功近利,想利用这趟镖振兴我们燕家镖局,没有想到卷入这样的麻烦,这也是上苍对我燕某人的一个惩罚吧。但既然已经错接了这趟镖,不管怎样我都要把镖送到,燕家镖局绝不能失信于人,就算是敌人。” 燕过涛停了一停,大家都没有说话,燕过涛接着说:“但镖是我接下来,前途凶险莫测,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们一起继续走下去,如果你们不想冒险的,今天就在这香溪口上岸,先回燕家镖局等我们,我不会怪你们,以后我们还一起押镖。”转头对燕子卿说,“子卿,我需要你带着你慕莲妹妹一起先回乐山去。” 这一说顿时像zhà开了锅似的,众人议论纷纷,一阵纷杂的人声乱嚷。 牛冲声如洪钟压倒其他声音:“当家的你把我们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我们岂是临阵脱逃之人,我们平日受燕家俸禄,怎么可以在燕家遇事时弃之不顾,这样我们岂有脸面在江湖上行走?再说这趟镖是我们押的,我们就要把它押到,江湖行走,祸福难料,本也是稀松平常之事,我牛冲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牛冲一说完,众镖师也纷纷表示要与燕家共存亡,绝不当逃兵。 燕子卿则说:“我要和爹你共进退,爹你不走我也不走。” 燕过涛对女儿说:“你不顾念自己也要顾念你慕莲妹妹,如果慕莲有什么好歹,我们怎么对得起她爹。” 燕子卿顿时无语,只听孙慕莲说:“燕叔叔不用担心慕莲,慕莲得燕家救济,这条命早就是燕家的,自当和燕家共进退,我也不走。” 燕过涛说:“你武功还没有根基,在这里很危险,你必须得走。” 孙慕莲说:“我自知武功不行,但我不会让你们分心,我会躲起来。” 燕过涛还要说什么,只听见军师刘智星说:“当家的,恕我直言,现在走也未必安全。”这刘智星是秀才出身,但武功实在稀松,所以打斗之事一般没他什么事,平常没有什么要紧事他也不参与,而一旦遇到这种商量对策的时候,燕过涛对他则十分看重,这也是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燕过涛听刘智星这么说,眉毛一挑,说:“哦,刘镖头你是什么意思?” 刘智星说:“从楚兄弟昨夜听到的消息看,有一伙人一直在陆上跟着我们的船,如果我们这时弃船上路,极有可能会被他们拦截,反而走漏消息。” 燕过涛恍然大悟,说:“刘镖头分析有道理,那要不在下一个码头,我们雇一艘船沿着水路回去,这样他们跟踪不到吧。” 刘智星说:“那要看我们还能不能到下个码头。” 众人听刘智星此言,都大吃一惊,燕过涛问:“刘镖头,此话怎讲?” 刘智星说:“我揣测这一路不会就三个蒙面人来跟踪,所以突然有三个人出去接头后没有回来,你说会怎么办?” 楚天阔闻言一震,暗忖道,自己倒没有想到这层,如果蒙面人心想事情不对,率众来追击,那这船就危险了,早知道应该把三个蒙面人的尸体抛入江中。 燕过涛不无担心地说:“那我们现在赶紧去把那三具尸体埋了。” 刘智星说:“埋不埋都一样,只要人没有回去,他们就会起疑心,就会怀疑到我们镖局,恐怕就要劫船抢货了。” 燕过涛说:“他们至于要这么着急抢自己的货吗?为什么不等我们送到应天府再动手,我想他们在应天府应该计划得更好。” 刘智星说:“谁想得到还有人如燕家这么傻,知道了实情还继续替对手送货?一般人都会怀疑我们要弃货逃跑,所以他们不会给我们时间。” 燕过涛恍然大悟,恭敬地对刘智星说:“还是刘镖头考虑周全,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刘智星说:“现在有三条路可走,一条是立马掉头回程,然后丢掉暗器,开始逃亡,当然我知道当家的不会选这一条;第二条是立即启程往应天府去,如果蒙面人看到我们的船继续前行,可能放弃中途狙击,但到应天府会面对什么样的天罗地网实在难以预料。”刘智星说到这里,停下沉吟一下。 燕过涛说:“那第三条路呢?” 刘智星说:“放手一搏,狙击这伙蒙面人。如果我们一味等待他们来袭击再反击,只能被动挨打,何不主动出击?” 燕过涛为刘智星的大胆计划所震惊,说:“刘镖头这一着可十分冒险啊。” 刘智星说:“不会比送货到应天府更冒险。” 燕过涛沉吟着点点头,仿佛在思考着。 刘智星说:“到应天府再动手,当家的有多少胜算?虽然我们有楚兄弟助阵,但暗器无眼,楚兄弟也不能替我们所有人接下暗器,我们恐怕也会有所损伤。” 牛冲怒气冲冲地说:“老刘,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害怕了,要打退堂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刘智星说:“牛镖头你不要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与其坐等敌人布好天罗地网,不如主动出击,了结这伙蒙面人,一来让他们无法通风报信,二来让他们无法和应天府的同伙会合,这样我们最后对付的敌人就会少了一批,岂不胜算更大?” 牛冲见自己误会了刘智星,拱拱手对刘智星说:“小弟鲁莽,军师不要见怪。”刘智星谦逊一笑,拱拱手没说什么。 燕过涛说:“刘镖头的计划很大胆也很合理。”转向楚天阔说:“楚兄弟,你怎么看?” 楚天阔内心其实也十分支持在这里主动出击,狙击这伙蒙面人,因为他还有一个担心没有说出来,就是蒙面人可能从昨夜三个蒙面人的尸体上的伤口,辨别出自己的剑招,和青龙镇上自己重创他们十几人的剑招联系起来,这样会招来更多的蒙面人,虽然可能把他们首领也引来,自己或可报义父之仇,但现在燕家这群人可能会被拖入恶战,甚至伤亡,这绝不是自己乐见的,于是楚天阔说:“我也支持刘镖头的意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燕过涛说:“依你看,这些黑衣人武功怎样?” 楚天阔琢磨一下,说:“这伙黑衣人武功不容小看,尤其那个小头目,应该只是略逊于当家的,但他们的暗器萃有剧dú,而且锋利无比,防不胜防,一般刀剑都挡不住,不容易对付,所以还是由我一人去迎战为好。” 燕过涛说:“这不行,怎能都让你独自应战,而且不知道对方来人有多少,只有你一人恐怕不妥。这样,让我和牛冲跟你去,其他人留守在船上,留意有没有可疑船只靠近。” 燕子卿说:“爹,我跟你一起去。” 燕过涛说:“不行,你留下来保护船,要是敌人从水路进攻有人可以抵挡一阵,我们也有时间回来援救。” 燕子卿见父亲说得在理,就没有坚持。楚天阔提醒说:“当家的,你最好带个兵器,对付暗器用ròu掌太吃亏了。” 燕子卿一听,就把自己的漫云刀jiāo到父亲手里,说:“爹,你带着这刀。” 燕过涛接过刀,看了看说:“我已经多年没有用刀了,‘越云刀法’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燕子卿说:“爹你宝刀未老,去拿那帮小贼祭一下这把刀,让他们知道我们燕家不是好欺负的。” 楚天阔说:“牛镖头,亮你的斩马刀看看。” 牛冲不知道楚天阔要干嘛,但还是把斩马刀拔了出来,楚天阔拿一把暗器小刀往牛冲的刀刃上砍去,只听当的一声响,小刀被弹开,楚天阔看了一下小刀,分毫无损,再看牛冲的斩马刀,同样无损,于是放心,牛冲的刀可以挡住暗器。 燕过涛说:“那事不宜迟,我们出发上去。”转身对其他镖师说,“你们留下好好看守船等我们回来,还有,不要为难船老大,待我回来再跟他说明真相。”说完,率先走出船舱往甲板上走去,牛冲和楚天阔紧跟着走出。 三人纵身上岸,沿着石阶往山崖上奔去,船老大见他们离船,很惊讶,正要说什么,后面燕子卿上来了说:“船家,我爹他们上去观察一下这里的地形,我们等等再开船。” 船老大满腹疑惑,但只能答应。 楚天阔和燕过涛、牛冲在石阶路上纵身赶路,楚天阔故意落到牛冲身边,边走边问:“牛镖头,你的刀也不是凡器啊。” 牛冲说:“我的刀并不是什么名器,但也是祖宗传下来的,祖上原来是一个征战的将军,这把刀随他南征北战,千锤百炼,斩敌无数,斩马无数,故称‘斩马刀’,较一般刀剑要锋利一点,。” “原来如此,敌人这种暗器从远处打来,势大力沉,必须灌注内力才能拨开,牛镖头一会须得留意。” “多谢楚兄弟提醒。” 不到一盏茶时间,三人就来到山崖顶上的凉亭外,凉亭阶梯下有块石头上刻有“摩崖顶”。只见昨夜两个黑衣人的尸体还直挺挺地躺在凉亭外的空地上,楚天阔指着另一条下山的路说:“他们的头目往那边逃,我在那边树林中追上他的。” 燕过涛说:“过去看看。”说完,纵身而去。楚天阔和牛冲腾身紧跟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昨夜楚天阔追击蒙面老大的地方,只见蒙面老大的尸体还原样躺着,只是蒙面老大的脸变成了一遍乌黑,周围的蚁虫都不敢靠近。燕过涛凑身过去检查尸体,说:“好厉害的dú,这伙人果然心狠手辣。” 楚天阔说:“当家的jiāo游广阔,可认识此人。” 燕过涛说:“那倒没印象。” 牛冲说:“估计他们这伙还有多少人?” 楚天阔说:“以他们对燕家实力的估计,应该会派出十几个人,而且沿途赶路,所以我估计还有十五个人左右。” 牛冲听完倒抽一口冷气,心想十五个人一起发暗器,那是什么光景。 楚天阔好像知道牛冲的担忧,就说:“我们这次不能让他们逃走去通风报信,所以必须把他们全部围歼在这里,我的主意是我们在林中守住三个方向,林中多有树木,这样他们暗器没法发挥出威力。我守住他们的退路,当家的守住我们上来那条路的方向,牛镖头守住侧面,另一面是临江悬崖,这样他们就无路可逃了。”燕过涛和牛冲知道事态严重,也只能下此狠招了,遂也同意了,于是三人约定以燕过涛出手为暗号开始出击,然后朝三个方向分散开来,纵身往树枝飞去,隐身与树叶之中。 楚天阔飞到接近树木的最高处,这样才能让敌人尽入包围圈,他看到东边天际处已经放出了斑斓的霞光,曙光初露,像伤口一样艳红,仿佛预示着这个血光之日,楚天阔暗暗叹口气,江湖的腥风血雨并非只是在酝酿,其实它已经来了。 突然间,楚天阔听到另一条山路那边几里外传来一连串极轻的衣袂擦风声,明显是有人在施展轻功赶来,遂吹了一声鸟哨,告诉燕过涛和牛冲敌人来了,自己也凝神静气,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敌人。 随着风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只见唰唰唰十几道身影从楚天阔脚下窜过,往凉亭那边飞去,他们在凉亭外停了下来,围在凉亭外的两句蒙面人尸体边上,全部都是黑衣蒙面打扮。只见其中一个蒙面人蹲下去查看两具尸体,然后回头向身边的人摇了摇头,只见他接着去查看尸体上的伤口,突然一阵惊呼,说:“剑伤。”另外几个蒙面人也凑上去查看,看了之后一个头目模样的蒙面人挥手作势让他的手下向四周戒备,只见十几个蒙面人拔出刀剑,手伸入腰间皮囊,面向四周,全神贯注。 楚天阔知道他们一定是认出这剑伤和青龙镇自己诛杀另一批蒙面人的剑伤一样,害怕自己还在附近,所以才如此警觉。那个头目模样的蒙面人走到凉亭上,往下一看,应该是看到了燕家的货船,回头一挥手,示意蒙面人往燕家的船停泊的那边而去。 蒙面人正要动身之际,只听见燕过涛大喝一声:“哪里去!”飞身从树上跃下。 蒙面人本来就全身戒备,这时一听声音,纷纷暗器出手往燕过涛那边打去,只见上百道暗器擦着风呜呜呜地飞向燕过涛,但见燕过涛凝气注刀,一招“披风斩棘”舞起一片刀光,滴水不进,只听得一阵叮当乱响,暗器全部被挡开,虽说多年不用刀,但燕过涛的“越云刀法”是老尔弥辣,炉火纯青。楚天阔见燕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涛以出手,遂不再犹豫,但他不愿意从背后偷袭人,只听他一声长啸,拔剑纵身而起,蒙面人听得声响,暗器纷纷往楚天阔身上招呼,楚天阔迎着暗器,一招“追虹”式凌空飞去,轩辕剑舞起一片剑光,把暗器纷纷挡回去,去速更快,三四个蒙面人因此中镖倒地,这是楚天阔已经杀入蒙面人阵中,他不再拘泥于破势剑法的招式,而是随意朝蒙面人的破绽处刺去,出招又快又狠,蒙面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转眼间又四个蒙面人中剑倒地。 燕过涛那边没有了暗器的袭扰,也挺刀上前,一把刀牵制住四个蒙面人,牛冲这时也大叫一声从另一侧杀过来,却已手刃两个往那边逃的蒙面人,蒙面人见四周退出都被封住,知道今天再无侥幸,遂拼了命出招自救。 楚天阔的剑总是往蒙面人多的地方攻去,每次出手都有两个蒙面人倒下,与燕过涛jiāo手的四个人蒙面人也已死掉两个,剩下两个还在负隅顽抗;而牛冲正与两个蒙面人缠斗得如火如荼。楚天阔这边还有五个蒙面人,包括那个发指示的头目,只见那头目看这三个围攻的高手,以牛冲最弱,于是也不管其他手下,飞身挺剑往牛冲那边扑去。 楚天阔看到这个头目往牛冲那侧扑去,暗叫不妙。 第二十一章 西陵峡,复行 更新时间2013-6-28 22:57:47 字数:5325 牛冲此时正在与两个蒙面人缠斗得难解难分,但看到有道人影往自己头上飞过来,挟有凌厉的劲道袭来,心知不妙,但此时他被两个蒙面人牵制住,根本无暇对付飞来的人影,心中暗道我命休矣。突然间,飞来的人影突然改变劲道方向,接着听得叮的一声,人影仿佛被人推开一般往旁边飞去。 却原来是楚天阔见牛冲情势危急,虚晃一招然后拿剑在地上一拨,挑起一枚梭镖往蒙面头目shè去,蒙面头目见暗器来势凶猛,不得不放弃袭击牛冲,回剑挡开梭镖。不料楚天阔这一挑用上了轩辕真气,梭镖力道异常之大,蒙面头目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把自己往旁边撞开。 蒙面头目翻身落地站稳,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喝:“看刀。”他一回头,就看到燕过涛跃身而来,一刀往下劈来。原来燕过涛刚手起刀落把剩下两个蒙面人砍倒,看蒙面头目要袭击牛冲被楚天阔逼退,于是飞身上前来协助,但他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愿从背后偷袭,所以出手前还喝了一声。只见蒙面头目手挽剑花,把燕过涛的刀劲卸了下来,然后挺剑直刺,燕过涛看对手出手不凡,战意再起,横刀相拒,与对方厮杀了起来。 楚天阔见燕过涛牵制住了蒙面头目,牛冲也渐渐占了上风,不再担心,扬剑又与剩下四名蒙面人缠斗起来。蒙面人多的时候,人多拥挤,楚天阔反而有机会寻觅得破绽逐一刺倒对手,现在只剩下四名蒙面人,他们的空间和配合反而恰到好处,彼此攻守掩护,天衣无缝,楚天阔不再那么容易找到破绽。然而,楚天阔经历和沙黎苍一站,明白到有时候破绽并不在招式之外,而恰恰在招式之中,最凌厉的攻势反而有最致命的破绽,于是楚天阔有意不去使用凌厉的破势剑法以硬碰硬,他想在这四名蒙面人中寻找他们的破绽,用剑招破解他们的剑阵。 只见四个蒙面人剑招如行云流水,而且相互掩护,两剑攻击就有另两剑弥补住破绽,如大海波浪层出不穷,一浪又一浪向楚天阔袭来,漫天剑光闪烁,楚天阔见招拆招,出招无所定形,看似随意的挡拆揉拒,其实每一招都尽化对手攻势,又毫无破绽恰到好处,俨俨然有宗师气度。四个蒙面人拼尽全力抢攻,却毫无寸进之功,不过楚天阔也暂时不能勘破他们的剑阵。五人剑招往来,人影骤合骤离,兵器碰撞叮叮当当想个不停,倒也煞是好看。 突然,两个蒙面人在下面滚了个地堂砍向楚天阔的脚,楚天阔纵身跳过迎向前面另外两个蒙面人的剑,滚地的两个蒙面人起身后,又挥剑从后面袭击楚天阔,这样楚天阔就处于四个蒙面人的包围之中,只见四面都是剑光,四个蒙面人招式环环相扣,第一个人的剑招弥补了第二个人的破绽,第二个人的剑招弥补了第三个人的破绽,如此连环相守,生生不息,倒也厉害。楚天阔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慌不忙,在剑圈中腾挪躲闪,宝剑见招拆招,丝毫不落下风。如果僵持十来个回合,楚天阔基本看清他们的剑阵套路,用这种攻守兼备的招式环环相扣把敌人困死在剑阵中,但由于剑招攻守兼备,剑招变化太多,如果变化太快就容易出现破绽。 看出这个弱点,楚天阔对着一个蒙面人挺剑直刺,蒙面人知道自己的破绽有人防守,所以也放手向楚天阔刺来,楚天阔临时变招极速往他旁边蒙面人刺去,因为剑阵所限蒙面人不得不回招替旁边的人解围,就在这快速变动中,腹部出现一个破绽,楚天阔毫不迟疑变招直刺蒙面人腹部,蒙面人中剑倒地,剑阵一时受挫,出现空挡,旁边的蒙面人想堵住楚天阔不让他逃出剑阵,但楚天阔根本没有想逃出,他趁着三个蒙面人换招之间的缓滞,回身对身后的蒙面人一划,剑光划过咽喉,顿时气绝,这时前面两个在围堵楚天阔的蒙面人扑了个空,正准备凝势再击,但楚天阔已经杀将回来,看得两个蒙面人破绽百出,毫不手软,直刺两剑,两个蒙面人的咽喉各中一剑,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就倒地不起。 楚天阔收剑四顾,但见牛冲已经把两个对手的蒙面人斩下,正提刀守着以防备蒙面头目逃跑,蒙面头目还在和燕过涛缠斗,楚天阔一见之下,燕过涛刀势凌厉,已经压制住对手的剑光,已然占住上风,楚天阔料得不出五招燕过涛就能取胜。 果然,缠斗四招之后,燕过涛一招“云海浮曦”划出,如日光出云,三道光芒直破蒙面头目的剑招,蒙面头目挡住了两道,最后一道刀光没有挡住,划过胸膛,顿时血涌如泉,立时毙命。 这伙黑衣人已经全部伏诛,楚天阔数了一下,这轮来的有十七名黑衣人,看来跟自己所料差不多,黑衣人的行动似乎都是分伙,每一伙大概二十人左右,这样二十人既不太臃杂,也有足够实力狙击武林高手。 楚天阔说:“当家的,牛镖头,有没有受伤?” 燕过涛和牛冲都摇摇头表示没有,楚天阔说:“我看这里时常有人走动,如果发现这么多尸体恐怕会引起慌乱,不如我们把尸体拖入林中掩埋怎样?” 燕过涛点点头说:“嗯,这样也防止被另一伙蒙面人追踪到。” 于是,三人就动手把蒙面人尸体拖到密林中,找了处土坑丢下去,然后用土和树枝掩埋起来,尽管三人武功高强,但十几具尸体的搬动掩埋,也耽误了半个时辰,三人掩埋完尸体,此时天已经大亮,事不宜迟,三人动身疾步下山往江边赶,又一盏茶时间,就来到扬子江边平台,燕子卿和孙慕莲在船头翘首以盼,看到三人回来,高兴得直挥手。 楚天阔他们三人飞身上得船来,燕过涛立马吩咐船家开船,只见船工门熟练地解缆收锚扬帆,不一会船就徐徐离岸往江水中间驶去,进入水流中后船开始快了起来,驶过香溪口进入西陵峡。 众人无暇观看两岸的风景,随着燕过涛下到货舱底下,人齐后,只听得刘智星说:“当家的,对方可有来人?” 燕过涛点点头说:“如你所料,来了一伙,我和牛冲、楚兄弟一举歼灭了他们,总算去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刘智星说:“但愿没有第二伙前来。” 燕过涛说:“按照蒙面人的估计,这一伙已经足够对付我们了,当然他们少算了楚兄弟,所以我估计暂时不会有第二伙人出现,等到他们联络不上这一伙人,再派出一伙,我们应该已经把货送到应天府了。” 刘智星说:“我也觉得暂时没有第二伙蒙面人了,不过当家的,恕我直言,我们似乎还没有定下到应天府的策略,我们如何对付那边的对家?把货jiāo给他们,然后等着他们袭击我们?” 燕过涛说:“这也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目前我们没有遭受到这伙人的袭击,他们也没有真正对我们不利,所以我不能不顾江湖道义就此舍弃货物打道回府。我是这么打算,如果对家收了货,不为难我们,我们就算是把这笔生意做下来了,但我们必须把这大批暗器消息散发出去,警告中原武林有一大批暗器流入中原。” 刘智星说:“那要是对方要是动手呢?” 燕过涛说:“那我们就反击到底,击败他们后把货夺回来,然后销毁。” 刘智星说:“虽然我们已经剪除了他们一支力量,但是对于应天府那边的情况,还是毫无所知,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等着我们,实在难以预料。” 燕过涛叹了口气说:“这就只能尽人事听天由命了。” 刘智星笑道:“当家的始终相信邪不能胜正吗?” 燕过涛说:“那当然,天地正气才是正道,邪魔歪道即使逞得一时之凶,终究还是会被正道所击破。” 刘智星说:“那只能希望这次邪魔歪道不能在我们燕家镖局头上逞凶。” 邱福chā话说:“我们现在有当家的和楚兄弟、牛镖头,还有诸位兄弟,有什么邪魔歪道我们不能克制得住?” 燕子卿说:“邱福你今天就这句话说得中听。”邱福嘻嘻一笑。 燕过涛摆摆手正色道:“江湖险恶,一山还有一山高,没有什么人是可以永远不败的,一切以小心为上。” 刘智星想起什么似的一问:“当家的,这次我们在哪里jiāo货?”众人一听,才想起自己只知道这趟货要送到应天府,不知道应天府哪里,所以都支起耳朵听燕过涛的答案。 燕过涛说:“接镖的时候万掌柜给我的地点是应天府外城东北角一家叫‘德兴盛’货栈,据万掌柜说是他的一个商号,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恐怕不会是普通的商号。” 刘智星点点头,说:“那可能是这伙蒙面在应天府的一个秘密据点,只怕是龙潭虎穴啊。” 燕过涛说:“事到如今,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们燕家也得闯上一闯。”众人大声应和,仿佛即将出征的士兵。 燕过涛接着对刘智星说:“既然跟踪的蒙面人被我们消灭了,刘镖师你看我们能不能安排一部分人先回乐山。” 燕子卿见父亲还想着把自己送回家,连忙说:“爹,我不走。” 燕过涛没回应女儿,盯着刘智星,刘智星说:“当家的,我武功稀松,如果让我选择我一定选择安全点的地方,但现在燕家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是这艘船,乐山燕家镖局恐怕都不及这里安全。” 燕过涛闻言一惊,细思之下又觉得不是毫无道理,于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燕子卿见父亲不在执意要把自己的送走,心就放了下来。 燕过涛对女儿说:“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慕莲武功根基尚弱,你要多照应她,这两天教她几招防身逃命的招式以备不时之需。” 燕子卿说:“放心吧爹,我会照应好妹妹的,这两天我教几招绝招给她。”孙慕莲在一旁听得形喜于色,上前来搀着燕子卿的手,燕子卿看她高兴的样子,说:“看你高兴的,我们就要进入龙潭虎穴了,你还这么高兴。” 孙慕莲一听,严肃了下来,说:“没有没有。” 燕子卿一见乐了,挠孙慕莲的痒,边挠边说:“还说没有,还说没有。”孙慕莲被挠的笑得喘不过气来,只得告饶。燕过涛呵斥燕子卿一声,燕子卿才吐吐舌头停手。 燕过涛说:“你啊,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耍乐。” 燕子卿说:“无论什么样的强敌,我们都要毫无所惧,一如平常视之,尽人事听天命可矣,爹这是你教我的你忘了?” 燕过涛被女儿刁难住了,摇摇头不搭理她,对众人说:“眼下就这么着吧,顺流而下,走一步看一步,待差不多到应天府我们在寻思一个计谋,总之大家这几天提高警惕,船只靠岸也尽量少上岸走动,大敌当前,不要被其他事情分了神。” 众人答是,燕过涛挥挥手示意大家伙散了,众镖师就陆续往甲板上走去,楚天阔走在最后,燕过涛拍着他的肩膀说:“楚兄弟,你跟我一起去和船老大说说话。” 楚天阔说:“是要告诉他真相?” 燕过涛说:“迟早他也会知道的,我们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告诉他,让他有个决断。” 楚天阔点点头,让燕过涛先行,两人上得甲板来,就往船头船老大站立的地方走去。船老大听得有人走近,回头一看,见是燕过涛和楚天阔,忙弯腰作揖说:“燕掌柜。” 燕过涛扶住船老大,说:“崔老大,不必多礼,你是一船之主,我们都要靠你掌舵,请多多帮忙才是。”原来船老大姓崔,楚天阔也是才知道。 崔老大说:“不敢,小的也是拿钱替掌柜办事,应该的。” 燕过涛看了一眼楚天阔说:“我们刚才上去那山崖顶,你可知道我们干什么去了?” 崔老大犹疑地说:“听燕小姐说你们去查看上面的地形去了。” 燕过涛说:“小女那是替我们打了个掩护,其实我们上去是去对付一伙蒙面人,也就是你昨夜见的那伙人。” 崔老大一听,吓得跪了下来,磕头求饶说:“燕掌柜,小的也是被逼才这么做的,小的只是跟他们说了我们的行踪,没有对燕家镖局的人有任何不轨,请燕掌柜明察,饶小的一命。” 燕过涛扶起崔老大,说:“其实你昨夜的行踪我们都知道,昨夜楚兄弟跟踪你上去崖顶,听得你们讲话,知道他们挟持了你的妻儿,你被迫才替他们通风报信,这点我不怪你。” 崔老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听这话,感激得眼泪掉了下来,说:“谢谢燕掌柜,谢谢燕掌柜。” 燕过涛说:“不过……” 崔老大闻言一愣,以为死罪能逃活罪难免,燕过涛还是要算账,不安地看着燕过涛。 燕过涛看了一样楚天阔,接着说:“昨夜你走后,楚兄弟还在崖顶听得他们谈话,三个蒙面人谈到早已将……将”燕过涛顿了一顿,“将你妻儿杀了。” 崔老大闻言脸色大变,满脸不相信的神色,说:“燕掌柜你是不是在惩罚我老朽?你是吓唬老朽的是不是?”燕过涛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崔老大又转向楚天阔,哭着说:“楚大侠,你们是不是在骗老朽,你们是在骗老朽的对不对?他们答应我,只要我把消息送到我妻儿会没事的,他们没事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他们没事?我儿子才刚满八岁,我的儿啊……”说完泣不成声瘫坐在地上捶胸大哭。 楚天阔和燕过涛都无言以对,坐下来听着崔老大大哭,周围的人听见哭声凄厉,都远远看着不敢不过。楚天阔被崔老大的哭声催发了对义父莫北望的缅怀之情,当年随义父练武习剑、跑船运粮的场景历历在目,而如今与义父yīn阳两隔,养育之恩怕是再也无法报答了,念及此,楚天阔眼眶都红了。 过半晌,崔老大哭声渐收,但泪流不止,老泪流满了崔老大那沟壑纵横的脸庞,燕过涛看崔老大已经平静下来了,就说:“那伙蒙面人我们已经歼灭了,也算替你妻儿报了仇了,你要节哀。” 崔老大一言不发,燕过涛理解这种心死的感觉,拍拍崔老大的肩膀说:“这次是那伙人选上你我来送货,我们注定要承受这个劫难,我们把货送到,会让对家有个jiāo代,绝不能让这伙人得逞,你放心。” 说完,燕过涛就招呼楚天阔起身,挥手叫来一个船工,jiāo代他陪着崔老大,就和楚天阔走开了,突然崔老大开口了:“为什么我们的船还要往应天府走?” 燕过涛闻言一怔,说:“镖是万掌柜托的,现在他们还没有做什么危及我们押镖的事,所以按照契约我还是要把货给东家送到,但公道我们会讨到,你不要担心。” 崔老大厉声说:“我婆娘孩子都死了,讨回公道有什么用,我知道这仇我这辈子都无法报了,我只要让他们拿不到货就足够了。” 燕过涛邹了邹眉毛,说:“崔老大,我明白你的丧亲之痛,但我们需要把这趟镖走完,送到对家才能找到最终主谋,我向你保证,这批货落不到那伙人手里,我也会找出主谋,替你妻儿报仇。” 崔老大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颓坐在船板上,燕过涛见状,就和楚天阔往船尾走去,楚天阔悄声说:“崔老大会不会想不开?” 燕过涛点点头,说:“我们要看着他,我怕他会弄沉这艘船,不让我们继续押镖前行。” 第二十二章 沈家嘴,途说 更新时间2013-7-1 22:25:12 字数:5555 到晚上,燕家的船已经走过西陵峡,来到了江陵城地界。江陵城是古时“九州”之一的荆州的都城,后来成为楚国地界,背靠江汉平原,南有扬子江的水路便利,辖内又有洪湖这样的物产富饶的内湖,这样的天然优势赋予了江陵富庶而又jiāo通便利的特点,江陵也成为名重一时的鱼米之乡,群雄逐鹿的必争之地,但这也给江陵有史以来带来了很多的兵燹之祸,真乃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由于在奉节城已经采买了补给,燕家的船只并不缺少食物饮水,因此就不打算在江陵码头靠岸,直接驶过江陵城,停泊在江陵城下游二十里的沈家嘴,一个不甚繁华的小镇,渡口上稀稀疏疏停着两三艘货船。 船停靠妥当后,燕过涛就打发一个周姓船工上岸去渡**停泊费,由于船老大还没有从悲痛中恢复过来,燕过涛就选择这个行船经验较为丰富的周船工来掌舵和负责行驶,船老大被送入他的舱房中休息。 一切安排妥当,燕过涛嘱咐牛冲和邱福今晚轮流巡夜时留意船老大有没有什么异动,担心他深夜凿船,然后就让大家伙散了早点休息。楚天阔见月还没到中天,知道时候尚早,寻思到镇子上找个馆子听听江湖消息,于是向牛冲告了个假,说要上岸散散心,牛冲自然不会阻拦。邱福一听要上岸走动,兴奋不已,但由于他要与牛冲轮流巡夜,无法走开。燕子卿原本也想上岸,但孙慕莲现在正专心练刀,为了应付将来的恶战,不得有丝毫松懈,所以燕子卿留下来指导孙慕莲。 于是楚天阔就一个人上得岸来,沿着石子路步入小镇,小镇不大,方圆五里,依山傍水,倒也颇得古朴清幽之意。楚天阔信步走入小镇的大街,两旁的店铺多已关门,只有一两处店铺透出灯光,杂有酒令人声,是供人饮酒的酒馆,楚人豪爽,收了工的脚夫、船工、铺子老板都会到酒馆喝两杯慰劳一下自己才回家。 楚天阔选了一家人声鼎沸的酒馆走了进去,虽然楚天阔留着胡子,风尘仆仆,一身蓝布衣服也显得过于破旧,活像一个落魄江湖的武夫,但他身姿挺拔,如同涨满风的船帆,隐隐有一股震慑人的英气,让人不得不侧目,所以楚天阔一进酒馆,就惹得酒馆中喝酒的人频频注目,想看清楚来人是何方神圣。 楚天阔游目四顾,只见堂屋中摆了十来张破旧的桌子,大多都坐满了人,都是附近靠劳力吃饭的人,边喝酒边叫着酒令,只有靠近里面一张桌子坐着四个带兵器的汉子,看打扮像是江湖人物,只见四人正就着一桌酒菜在说着什么。楚天阔走到他们旁边一张空的桌子坐下,跟过来招呼的小二要了一壶酒和一点下酒菜,小二吆喝着酒菜名而去,楚天阔注意听这几个江湖人物在谈论什么。 不过那桌人见楚天阔一身江湖人士打扮,不知道什么来头,有了戒心于是不再说话。所幸小二很快的就把酒菜给楚天阔端来,楚天阔就开始自斟自饮,假装贪恋杯中物,对外物没有兴趣。 隔壁的四人见楚天阔自顾喝酒,不像找事的主,于是压低声音继续说,但听得一个如公鸭嗓子般的声音说:“青城派这次是铁了心要和唐门决一雌雄了,所以向中原几大门派发了英雄帖,召集各路英雄好汉到青城山,意图围击唐门。” 另一个弱弱的声音问:“卢大哥,你说青城派能对抗得了唐门么?” 卢大哥说:“青城派的剑法虽然天下一绝,但是对比唐门恐怕还要逊上一筹,唐门高手如云,唐门暗器更是令人闻风丧胆,青城派如果单凭自己一门的实力,那是绝对不够的,所以这不青城派江振庭掌门广发英雄帖,号召各派一起协力,围剿唐门,如果七大派其他六大派肯出手相助,那唐门就危险了。” 一个粗狂的声音说:“不是说唐门现在掌门唐天引是当世四大高手之一吗?能这么容易被打败?” 卢大哥说:“罗兄弟,那你就有所不知了,就算唐天引暗器再厉害,恐怕也经不住七大派联手。” 罗兄弟说:“我听闻,唐天引和东海‘惊涛剑雨’游任余齐名,游任余足可抗衡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四大掌门有余,如果唐天引名副其实的话,至少他也可以抗衡四大掌门。” 卢大哥哈哈一笑,说:“罗兄弟你这恐怕是从十八年前辜沧海大战四大掌门,和游任余力战辜沧海的胜负关系来定论的,而其实唐天引在中原四大高手中应该是较为弱的,比不上游任余的惊涛剑,所以无法这么简单比较;再者,这十八年来,七大派掌门的武学也日益精进,当然唐天引也不会没有进步,但总不能比得上四大掌门联手,何况如果是七大派联手,唐门就更没有机会了。” 罗兄弟说:“那青城派这次就是胜券在握了。” 卢大哥说:“那也未必,其余六大派会不会响应青城派的号召共同对抗唐门还是个问题,中原武林门派通常各自为战,要联合起来恐怕不是易事,再者,好像六大派原本就不支持围攻唐门。” 先前那个弱弱的声音说:“难道七大派之间也不和?” 卢大哥说:“这个倒也没有听说,不过门派之间相互轻视这也是常事,只是我们外人不容易知道。我从吴不知那听来的……” 弱弱的声音打断了鲁大哥,说:“你什么时候遇见吴不知了?” 卢大哥说:“就四天前在这扬子江下游的岳阳城,我在城门下见到他,以前我也跟他打探过消息所以认识,就拉了他聊了几句。” 楚天阔听说过吴不知这个名字,他是外号“无所不知”的江湖史官,平常在江湖上收集各路消息,靠贩卖消息为生,江湖人面极广。由于他不介入各派纷争,而且各路豪强也不时需要向他买消息,所以也没有人为难他,各种消息也愿意向他透露,久而久之就成为一个“江湖史官”,消息极为灵通。 卢大哥见再没人打断自己,就继续说:“我从吴不知那听来的是说上个月七大派有人在蜀中失踪,峨眉青城两派联手去唐门讨个jiāo代,被唐门总管唐天劲击退,于是七大派就准备召集正派人士围击唐门,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把这事搁下了,但青城派和唐门偏又都在蜀地,两派又发生了这样的冲突,青城派吃了亏所以又再次发起了英雄帖,但少林武当等门派似乎不想这么快与唐门决裂,所以目前形势还十分微妙。” 弱弱的声音说:“七大派有人在蜀中失踪的事我也听说了,但是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人,吴不知有没有说是什么人?” 卢大哥说:“这问题我也问了,但吴不知居然也不知道,他说问过七大派的人,但七大派讳莫如深,一直不肯透露到底是谁。” 弱弱的声音说:“那七大派为什么突然把围击唐门的事搁下,这事吴不知有没有说什么?” 卢大哥叹了口气,说:“这事他也不知道,他也很懊恼,最近江湖风声鹤唳,但偏又各路消息严密得很,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弱弱的声音笑笑说:“看来他这个江湖史官也江郎才尽了,“无所不知”这名号得改了。” 楚天阔听到这里,就知道了他在宾江借漕帮西南堂堂主任万里传出的消息已经传给了七大派,七大派知道“九元还神丸”还在,就暂时不急着向唐门讨回公道,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给游任余恢复功力,以及准备应对辜沧海的再次来袭,所以就没有发出英雄帖号召同道共抗唐门,只是不知怎地青城派倒要和唐门生死对决。 卢大哥哈哈一笑说:“陈兄弟,你这话让他听到,恐怕饶不了你。” 陈兄弟弱弱的声音呵呵的笑着,没有答话。 这时第四个没有说过话的沉稳的声音说:“那少林武当会弃青城派而不顾吗?这恐怕会伤了他们七大派的和气啊。” 卢大哥说:“陈兄明察,吴不知也琢磨不透当此局势,一来青城派一意孤行置自己于绝地,如果武林同道不应英雄帖前去帮忙,青城派名誉大伤,恐怕以后无颜自称七大门派之一;二来六大门派也陷入了困境,响应青城派势必就要与唐门为敌,引起中原大乱,不响应的话就会失去青城派这个盟友,所以六大派也为难得很。” 这第四个声音被称做陈兄,不知道和刚才说话弱弱的陈兄弟有没有关系,楚天阔暗忖道。 但听陈兄沉稳的声音说:“江湖如此波诡云谲,连吴不知都看不明白,恐怕其中危机四伏,实在不宜卷入,鲁兄又何必往青城山淌这趟浑水呢? 卢大哥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说出来不怕各位兄弟笑话,我们天门派虽然在江湖上略有名气,但终究不是名门大派,平常也多需跟随几大门派行事,面对青城派这样的名门发出来的英雄帖,不能贸然拒绝,所以掌门师兄就派了我去青城山看看情况,对青城派也有个jiāo代,也算给了青城派面子。” 卢大哥说这段话声音压得细若蚊声,楚天阔要凝神静听才听得到,听完不禁暗替鲁大哥感到难过,显然天门派掌门不想派更多门人参与青城唐门一战,所以派了卢大哥来jiāo差,这多少也是一个送死的差事,就不知道卢大哥意识到没有。 陈兄说:“卢大哥你太谦虚了,卢大哥你是掌门的师弟,就凭你的武功、地位,青城派也不能说你们天门派不尽力,有了你的加入,青城派胜算更是多了几分。那眼下就是看少林武当峨眉的态度了,如果他们支持,这一战就成了,但如果少林武当峨眉不派人,青城派可就要多仰仗卢大哥你了啊。” 卢大哥被这么一捧,显得有点高兴,说:“陈兄过奖,我也是谨遵掌门师兄之命,为武林同道尽一点本分而已。当然最好六大派都能派人来,这样胜算更大,如果六大派不派人参战,我就只能尽我绵薄之力,替青城派拿下几个唐门弟子了。” 突然一个尖细的冷冷的声音在屋里想起,“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被人派来送死也敢如此狂言说要拿下几个唐门弟子,恐怕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酒馆中本来人声鼎沸,每张桌子的人都各自嚷嚷自己的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冷峻的声音,声虽细但入耳清晰,在噪杂的屋子里所有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但不知道这话是对说的,一时间谁都没有讲话,安静得连针掉落地下都听的见,大家都看着发出声音的那张桌子上的人。 楚天阔循声看得是一个衣着破旧的瘦小的人,隔着三个张桌子,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桌子边,只看得到他的背影,看不见脸庞。楚天阔知道这话是对旁边的卢大哥说的,但卢大哥说话声音压得极低,而且酒馆内十分嘈杂,此人隔着这么远还能听到,可见内功着实高强,而且说话声音显然是用内功送出,所以整个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子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卢大哥知道这话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也知道说话的人不是善于之辈,所以站起来朝着那人拱手道:“小弟和朋友在此jiāo谈,朋友在旁偷听恐怕不是光明正大之举吧。” 楚天阔一听这话,仿佛偷东西被人逮住,虽然卢大哥这话不是冲自己说的,但自己确实也在听他们讲话,所以颇觉不好意思。 但见那个瘦小的人头也不回,还是冷冷地说:“这是酒馆,在这里谈话本来就预备着要让别人听到,你们说着话就传过来了,想不听都不行;要不想被人听到你们大可回自己房间去谈,谁有兴趣去听你们说什么。” 卢大哥被他这么一抢白,顿时无语,楚天阔觉得此人说得有一定道理,在大庭广众下讲话本来就预设了一个可能被人听到的立场,只不过鲁大哥压低了声音讲话,除非你故意凝神去听否则是听不到的,所以还是有故意偷听的嫌疑。 这是陈兄出来打圆场了,说:“我们自家兄弟在此说话,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多多指教,兄台何不过来一叙。” 瘦小的人还是没有回头,冷冷地说:“我不习惯和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同桌,只是听不惯你们大言不惭而已,你不用和我攀jiāo情。” 卢大哥见此人软硬不吃,还十分无礼,说话头也不回,显得十分蔑视自己,气势汹汹地说:“明人不做暗事,在下天门派卢沛雄,有本事亮出名号,我是不是大言不惭过两招就见分晓。” 酒馆众人见说话火yào味越来越重,纷纷离座让出位置,但又不甘心离开,远远地围成一圈等着看热闹,顿时中间就只剩下那个瘦小的人坐在空dàngdàng的大堂中间。楚天阔也不离座,转了个身去看着两方人,只见卢沛雄四人已经站起,卢沛雄身着黑衣,脸膛黝黑,方脸阔嘴,一副老江湖模样,旁边一个褐色衣服的,目光沉稳,应该是陈兄,陈兄后面一个文弱模样的小伙,应该是说话弱弱的陈兄弟,这两个姓陈的眉目还有点像,似乎是兄弟;最后一位长着大胡子,想必是罗兄弟无疑。除了陈兄弟略显年轻,其余三人都是三十来岁模样。 陈兄看着楚天阔也不离座,看不明白楚天阔的来路,颇有戒备的看着楚天阔,但楚天阔不管他们,看着中间那个瘦小的背影。只见瘦小的背影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沾着黑灰,但双目清秀,显得年纪不大,似乎有意易容掩饰,不过此时双眼shè出冷光,罗培雄和陈兄等人一见还颇为忌惮,气势上已经输了一截。 瘦小青年转得身来,也不说话,冷冷一笑,说:“你们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别说是青城派,就是七大派联手,唐门也不会放在眼里。”说完,身形也未见动,几十道劲风就shè了出来,往卢沛雄他们四人那边飞去,楚天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有征兆却又如此快速的暗器,卢沛雄四人看的暗影飞来,速疾无比,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下意识一闪,堪堪躲过,暗影往身后墙壁上shè去,噗噗噗直接钉在墙上,直没入顶。 楚天阔刚才看暗器实在凌厉,恐怕卢沛雄他们要受伤,转念又见暗器并非冲着他们身上而去,知道瘦小青年并不是要他们的命,卢沛雄他们急急忙忙堪堪可以避过,楚天阔就没有出手。暗器钉到墙上,楚天阔和卢沛雄他们才看出原来暗器是几十只筷子,而更不可思议的是筷子排出了一个“唐”字,卢沛雄他们一见这阵势,知道来人是唐门的人,也知道来人武功之高实在不可思议,刚才只是震慑一下自己而无意取自己xìng命,所以四个人都呆在原地,再也不敢动。 楚天阔一见“唐”字也明白了此人极可能和唐门有关系,正要开口说话,只见瘦小青年那边又数十道劲风往自己身上招呼,来势较刚才更凶,而且直指自己身上,看来对手似乎看出楚天阔是个劲敌,楚天阔不敢懈怠,拿起桌面的筷子筒,运气伸手一接一卷一旋一卸力,把所有暗器收入筷子筒中,却原来还是几十只筷子。楚天阔看了一下刚接下来的筷子,居然全部筷子的尾部都裂了开来,却原来是对手的劲力太强大,被自己接下来后,劲力反弹,把筷子尾部都震裂了,这种暗器手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道这就是唐门暗器。 楚天阔还想再说什么,瘦小青年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空中飘着他的声音,“好功夫,竟然还有高人,改日在切磋。”人却已经施展轻功走了,楚天阔听得有细微的脚步声往东北角而去,如风过花丛、雪上划撬般疾驰,转瞬就听不见声息了,好高明的轻功,楚天阔不禁暗叹,看这暗器、轻功,应该是唐门子弟无疑,唐门的绝世暗器和轻功,果然令人大开眼界。 第二十三章 唐门人,飞针 更新时间2013-7-2 22:47:05 字数:5084 楚天阔听着疑似唐门子弟的瘦小青年飞远,寻思着如果自己去追,可能要追得很远才能追上,这样可能会耽误燕家的船出发,所以索xìng就暂时不去管这个瘦小青年,反正以后还是要专程去唐家追讨真相,当务之急是送yào到东海之滨。而且看这青年,虽然武功高强出手凌厉,但并不歹dú,至少对卢沛雄四人没有痛下杀手,应该不至于为祸武林。 楚天阔把筷子筒放下,隔壁卢沛雄四人这时方才惊魂稍定,四个人面面相觑,不做一语。陈兄转向楚天阔拱手道:“大侠好功夫,我等实在佩服,在下陈百川,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楚天阔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不想透露太多,于是说:“在下郭楚天,偶然路过此地,听得你们几位在讲江湖大势,所以多听了几句,陈兄不要见怪。” 陈百川说:“郭兄太客气,我们也只是闲聊两句江湖消息,大家听听都无妨,刚才多谢郭兄出手震慑住了那青年,不然我们四人恐怕小命不保矣。” 楚天阔暗想如果那瘦小青年要他们的命,恐怕早就要了,自己怕也就不了那么多,于是说:“哪儿的话,在下只是自保而已,四位兄台早就躲过了那青年的暗器了,在下实在不敢居功。” 陈百川见楚天阔提到其他人,就指着其他三位一一介绍给楚天阔,除了卢沛雄刚才自报家门之后,那个罗兄弟原来叫罗铁鹰,而那个声音细弱的陈兄弟果然是陈百川的弟弟,名叫陈百江,陈氏兄弟是福州震南镖局的少局主,而罗铁鹰是她们镖局的镖头,三人刚刚替晋商护镖到晋城,正往回走,在此地遇上了应英雄帖之召上青城山的卢沛雄,所以就地聚了一下。 这是酒馆众人见风波已经平息,就又坐回桌子边上,只是不再大声喧哗,默默地喝着酒。卢沛雄经刚才一役,显得心灰意冷,频频喝酒而不多说话,倒是陈百川与楚天阔攀谈起来,陈百川说:“恕在下多嘴,请问郭兄是哪个门派的高足?这趟也上青城山吗?”陈百川见楚天阔武功高超,应该是中原七大派的弟子才是。 楚天阔说:“在下并不属于哪个武林门派,独行闯dàng江湖,籍籍无名,所以也没有收到什么英雄帖。现在跟随一家镖局在押镖,路过此处,明天就要顺流而下去应天府,并非要去青城派。” 陈百川略感惊奇,此人武艺超群却又不属于任何门派,而且又屈尊去押镖,实在不可思议,但江湖规矩,如果对方没有主动说出师承,便是视为秘事,也不便继续追问,于是转了个话题问:“以郭兄眼力,刚才那人可是唐门子弟?” 楚天阔说:“我从没和唐门弟子jiāo过手,所以也无从得知,但传闻唐门暗器轻功冠绝天下,从刚才那人的暗器和轻功看,不愧称冠绝天下,所以极有可能是唐门弟子。” 卢沛雄听得这话,脸色一变,闷闷地喝了一杯酒。 楚天阔顿了一顿,说:“刚才听你们说青城派和唐门结了仇,这是怎么回事?” 陈百川说:“上月峨眉青城去向唐门讨人无功而返,青城派不甘心,就派人守住唐门往蜀都的要道,伏击唐门的人,要知道唐门每过一段时间都需要到蜀都采买粮食等用品,被青城派拦截了几次,互有死伤,青城派打算以此要挟唐门就范,但唐门岂是善男信女,派出了几大高手就把青城派的人打的落花流水,青城派掌门江振庭咽不下这口气,就发出了英雄帖号召武林各门派前来襄助,一齐围攻唐门。” 楚天阔听完哦的一声,这才明白青城派和唐门的恩怨来由,只是不知江振庭为何急于和唐门清算这笔账,按照七大派的约定,目前最重要的应该是准备即将来袭的西域混元教才是。 陈百川接着说:“目前有一些江湖豪侠正往青城山赶,我刚开始也以为你是要去青城山,可能那唐门小子也是这么想,所以才向你出手。” 楚天阔倒觉得刚才那唐门青年向自己出手是为了试自己的身手,但他也没有点破,说:“依陈兄之见,七大派这次是否能联起手来?” 陈百川摇摇头说:“正如我们刚才所说,连‘无所不知’的吴不知都捉摸不透,我又怎么能知道呢?这些江湖恩怨我也不愿意卷入,所以送完这趟镖,我等就赶忙往回赶,早日回到福州,闭门休息一段时日。” 楚天阔点点头,江湖上的镖局由于黑白两道都不能得罪,所以在这种江湖恩怨中一般都处于中立,一般的英雄帖都不会派到镖局去,楚天阔说:“镖局是门辛苦行当,两边都不能得罪,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闭门谢客。” 陈百川深有体会地点点头,忽然像记起什么似的说:“郭兄你也在跑镖,如果不嫌疑,以后到我们震南镖局来,如能得蒙郭兄加入,我震南镖局就不仅威震南方,中原武林我们都能畅通无阻,不知道郭兄意下如何?”陈百川见材心喜,想招入麾下为自己所用。 楚天阔笑笑说:“在下在江湖野惯了,只是实在缺少盘缠才跑跑镖赚点盘缠,这趟跑完我就又独行了,如果让在下常年押镖走货,恐怕在下不能胜任。” 陈百川略有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这样的武林好手不太可能满足于当个镖师,自己也就是抱着一点希望问问,只听陈百川说:“郭兄志在四方,我自然不能勉强,他日有缘到福州,请记得到我们镖局串个门。” 楚天阔拱手道:“一定一定。” 话已至此,双方就开始拱手道别,陈百川本想邀请楚天阔到他们下榻的客栈一住,但楚天阔说镖头有令不得擅自在外过夜,陈百川也是镖师出身,自然懂得规矩,也就不挽留,此时闷声喝酒的卢沛雄已经醉瘫在座位上,陈百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陈百江和罗铁鹰搀扶着他回客栈,楚天阔拱拱手与他们四位道了个别,结了帐,就走出酒馆来。 就在楚天阔从镇上的大街就要往码头上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细若猫走的脚步声跟来,几乎无法辨认,还是那种风过花丛的步法,楚天阔知道是刚才的唐门青年又回来跟踪自己,于是不再拐往码头,怕泄露燕家船只的行踪。乃顺着大街直走,此时大街上已无行人,楚天阔不想直接出手,于是说:“阁下去而复返,所为何事,不妨现身直说。” 跟踪的人停下脚步,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腾身从房顶纵出,落在楚天阔身后,楚天阔回头,果然还是刚才那个瘦小青年,只听得他说:“好耳力,没想到中原武林还有你这样的高手,青城派有你相助,是江振庭的运气,不过也救不了他的命。”声音尖细,像捏着嗓子说话似的。 楚天阔说:“你不用套我的话,我并非要前往青城山参加青城派与唐门的角斗,我本是江湖闲云野鹤,籍籍无名,也没有收到什么英雄贴,只是今日路过江陵,在酒馆里听人说话而已。” 瘦青年说:“路过?你当我也路过吗?” 楚天阔听着青年咄咄逼人,还是强压怒火说:“大丈夫敢作敢为,如果我要去青城山绝不会不承认。说吧,你为何去而复返?” 瘦青年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判断楚天阔的可信度,接着说:“能接下我的筷子的人都不是寻常人物,我得查清楚你是什么来头,要怎么才好对付你。” 楚天阔接着说:“这么说来,你真的唐门子弟?” 瘦青年说:“既然你不是要去青城山,那我是不是唐门的人跟你就没有关系了,你走吧,记得不要进入蜀地。” 楚天阔心里暗想这青年好霸道,居然连蜀地都不允许我走进,倒像个富家恶少,但他没空跟他计较这个,说:“虽然我不去青城山,但是我有些事情还要找唐门了解,既然遇到你,我就顺便问一下,你们唐门暗器上是不是都铸有一个‘唐’字?” 瘦青年说:“这是唐门的秘密,想知道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中两枚暗器试试就知道了,当然是如果你还活着的话。” 楚天阔哑然失笑,这瘦小青年不禁霸道,还刁钻,笑着说:“就没有其他方法了?” 瘦青年摇摇头。 楚天阔耸耸肩说:“那好吧,我换个问法,这枚暗器是不是唐门的。”说着掏出了从摩崖顶上蒙面老大身上搜出的钨金梭镖出来。 瘦青年见到这枚钨金暗器大惊失色,尖声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枚暗器?” 楚天阔说:“手下亡魂。” 瘦青年脸色一变,怒斥道:“你居然敢杀唐家的人,说什么江湖闲云野鹤,还不是和青城派一丘之貉。” 楚天阔说:“这么说这真的是唐门暗器了?”楚天阔转念一想,难道这个青年是唐门派出来的第二批护送燕家这批暗器的人?如果唐门得知了前面那批黑衣人全军覆没的消息,再派出高手来,那此去应天府恐怕凶多吉少。不过这青年似乎是为了堵截应英雄帖之召前去青城山的武林豪侠而来的,楚天阔一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心乱如麻,各种思绪纷杂而起,不知道如何整理,正想把暗器抛给瘦小青年辨别一下。 瘦青年见楚天阔肩膀一动,立马几十道凌厉暗器就往楚天阔身上shè去,楚天阔暗叫不妙,不仅因为错失了和瘦青年和谈的机会,而且瘦青年的暗器实在厉害,来势迅疾而且封住了楚天阔身法的可能变化,令人躲无可躲,实在厉害,只不过,这瘦青年用的却不是钨金暗器,是银针,落水可浮的银针,但比那群黑衣人的钨金暗器要可怕得多。 楚天阔见轻轻的银针在瘦青年手里发出如此巨大的威力,不敢小觑,于是下袍一抖,dàng起一片真气,把来袭的暗器凝住,但这时瘦青年第二阵、第三阵银针已经分别shè到楚天阔的腿部和脸门,好快的暗器,而且封住了上下两路,实在巧妙得很,楚天阔虽然处于劣势,但不禁为这瘦青年的高超暗器手法赞叹。但见楚天阔实在艺高人胆大,下袍一筹,把瘦青年第一阵银针倒shè迎向下路飞来的银针,然后顺势后仰一个铁板桥避过上路来的银针,这才听到银针相撞的细微的叮当声,银针纷纷落地,楚天阔也着实大胆,这时只要有一枚银针没碰掉,自己下盘就难免为银针所伤。 瘦青年似乎没有想到楚天阔武功如此高超,要不就是对自己这三把针太有信心,没想到楚天阔竟然都避过了,再出手就稍微停滞了一下,但就这么一滞,楚天阔手一撑,还是倒腰的模样顺势划地而来,脚踢瘦青年的小腿,瘦青年没来得及发出暗器,往上翻了个跟斗,楚天阔知道他在空中一转身拉开距离又会发出银针,所以手一拍地身体翻滚紧跟而上,双腿连环踢向瘦青年门面。瘦青年嘴角银光一闪,楚天阔心知不妙,忙使一个千斤坠把身体坠下来,一双腿才堪堪躲过瘦青年嘴中shè出的银针,唐门暗器果然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楚天阔身体一着地,不用感觉就知道对手的银针已经追了上来,于是运起轩辕真气身体急速翻滚,鼓dàng起一道气旋,银针遇上气旋纷纷偏往两边,还有几针顺着楚天阔周身的气旋绕了一周shè回瘦青年,楚天阔原意是要让针shè向对手暗器阵中的破绽处,但他内功还没有到如此随心所yù控制自如的境界,银针回shè失去了准头,遇上瘦青年漫天飞雨洒下来银针,就被撞飞。 瘦青年这一把针shè向楚天阔的脖颈处,因为运气鼓风,脖颈处是轴,最难鼓气,成了要害,无法震开来势凌厉的银针,楚天阔知道这瘦青年家学肯定十分深厚,对唐门不禁多了几份敬佩,但此时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让他敬佩了,只见楚天阔凝气在腰,腰间寸劲一收,整个人以腰为圆心摆了个角度,堪堪闪过脖颈上的银针。瘦青年显然没有料到楚天阔真气如此深厚自如,但他此时已经下落到楚天阔上方不足三尺的地方,无法再施展银针,楚天阔面朝上朝他心窝上一抓,他急忙伸手来格,搭上楚天阔的手就待翻身借势把楚天阔摔出去,但他情急之下忘了楚天阔内力何等雄厚,怎么可能让他那么容易摔出,只觉得如同撼老树根似的无丝毫摇动,手臂被震得一阵发麻。 只见楚天阔黏住瘦青年的手腕往下带,顺势翻身站起,扣住瘦青年手腕把他翻了个身,正待把他手腕反扭,瘦青年手中银光一闪,却是指缝间夹着银针往楚天阔手腕上刺,犹如一匹难驯服的烈马。但见楚天阔手指一动,在他手筋上一点,顿时让他双手无力,银针掉地,却是江湖上常见的分筋错骨手,但楚天阔使得极有分寸,只是让对手手臂酥麻无力,不至于废了他一条手。 瘦青年左手一扬又数道银光往楚天阔脸上shè,楚天阔知道对付这种暗器高手必须近身游斗,不能拉开距离,所以脚一划圈饶到瘦青年身后,避开银针,顺势把他手腕往后一扭,顶在腰眼上,瘦青年受痛,发出一声痛叫,左手抬到右肩往后shè银针,这一招纯粹的救急乱拳,毫无章法,楚天阔头一偏就避开,左手三指上前抓做瘦青年手肘,压在胸前,这样他手、头都无法移动了。 楚天阔正想开口让她好好看一下自己的那枚钨金暗器,却突然感觉左手掌压住的瘦青年的胸口有异样,略微隆起却又十分紧致,不似一般男xìng那般平坦,想起刚才瘦青年受痛尖叫,叫声尖利如女声,顿时明白这是长布裹胸女扮男装,楚天阔虽然行走江湖多年,却也没做过这种轻浮之事,一时慌了神,连忙惊呼一声放开了手,瘦青年回头反手一巴掌狠狠拍在楚天阔脸上,“无耻之徒,尽使下三流招式。”楚天阔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再看瘦青年,却已留下一道清泪,在黑污的脸上留下一痕白皙。 楚天阔拱手说:“在下无意……” 瘦青年却不听,拧身飞去,越过房顶不见人影,留下一句话,“你杀我唐门人,今日又清波我,我唐婉不会放过你的。” 楚天阔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本想和唐门子弟好好请教一下,却不料出现这样的事,平白无故又结下一个梁子,不过总算弄明白这人真的是唐门弟子,唐门一个女流之辈就有这种武功,实在令人望而生畏,这个名叫唐婉的女子暗器轻功着实超群绝lún,跟她比起来,那伙黑衣人的暗器除了钨金暗器厉害,简直就是弹丸与箭雨的差距,莫非这个唐婉是唐门中的佼佼者? 楚天阔想不出个所以然,索xìng不再想,倾耳听了一下声息,确定无人潜伏跟踪,这才掉头往码头上燕家的船走去。 第二十四章 大敌前,传艺 更新时间2013-7-3 22:57:05 字数:5148 楚天阔回到燕家的船上时,邱福在船头甲板上找了块地方躺着守夜,见楚天阔上来,迎了上来,见楚天阔脸上一个掌印,指着红印笑嘻嘻地问:“这是哪家姑娘下得手?下手可真重啊。” 楚天阔本想悄悄躲过,待明天红印就消了,不想邱福眼见,一下子就看到,嚷嚷出来,楚天阔一时无言以对,这个那个很久也没有一句完整话。 燕子卿和孙慕莲在船尾处说话,许是在讨论刀法,听着邱福嚷嚷就凑了过来,燕子器看到楚天阔脸上一个掌印,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孙慕莲虽然没有那么放肆,但也抿着嘴在笑。燕子卿说:“你这是调戏了哪个良家fù女,被人狠刮了一道。” 楚天阔连忙摆手,说:“在镇上遇到一场误会而已,吃了一记,一场误会。” 燕子器不依不饶:“哪个高手能在楚大侠脸上来上这么一记,恐怕不是泛泛之辈,说出来让我们大家见识一下。” 楚天阔不好意思地笑说:“误会一场,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燕子卿等三人见楚天阔绝口不提,也就笑笑不纠缠了,邱福说:“好吧不说这个,你上岸这么久,打探出什么消息了吗?” 楚天阔说:“在酒馆听人说事,据说青城派发出英雄帖召集武林豪侠一起围攻唐门。” 邱福大感兴趣,说:“怎么回事说说?” 楚天阔就把酒馆里听来的青城派和唐门结怨的由来说了一番,还有对现在七大派同盟分合的判断,三人听得津津有味,听完楚天阔讲述后邱福说:“要是青城派能和唐门斗起来就好了,这样唐门就没有精力到应天府埋伏我们了。” 楚天阔摇摇头说:“你这是以这伙蒙面人是唐门为前提,但要万一不是唐门,那青城派和唐门不管斗不斗跟我们到应天府遇上的人都完全没关系。” 邱福撇撇嘴说:“我觉得就是唐门跑不了,只有唐门才能干出这种鬼鬼祟祟的事。” 楚天阔也不去与他争辩,眼角瞅见燕过涛从船舱中上来,拱手行了个礼,燕过涛见楚天阔脸上红印,心中也好笑,但碍于长辈身份不好询问,只是问了一下江湖消息,楚天阔把青城派和唐门的恩怨简单又说了一遍,燕过涛听后沉默不语。 楚天阔说:“当家的怎么还不休息?” 燕过涛说:“押这趟镖以来发生太多事情了,寻思久了就不容易睡着,心里还有一些事没有放下。”说完眼睛望了一下船老大的房门。 楚天阔知道燕过涛在担心船老大,怕他凿船沉货,果然燕过涛转向邱福问:“晚上船老大可有什么动静?” 邱福摇摇头说:“没有,我一直在这里守着,如果他出来我一定看得到。”楚天阔还是有点不放心,走到船老大舱房门口,凝神静听,却毫无气息声,转头对燕过涛说:“不对,里面没人。” 邱福说:“不可能,我看着伙计给他送晚饭时候他还在里面,之后没见他出来过。舱房中的透气孔也不够他钻出去啊。” 楚天阔说:“里面没有气息声,船老大不是江湖中人,不可能隐藏呼吸声。” 邱福说:“别不是死在里面了。” 燕过涛当机立断,说:“破门。” 楚天阔手按舱门,运气一震,门闩即断,移开房门,内中果然无人,地板上木板被卸开,有个容人身的洞口,直通地下货舱,显然人已经从地洞中钻出。楚天阔一见不妙,立刻往货舱地下蹿去,燕过涛赶忙随后跟上。 楚天阔赶到货舱,只见船老大正往装玉石的箱子上淋灯油,一听有人进来,立马取出火折子就要吹燃,楚天阔见状,连忙出掌一道掌风击向船老大手腕,船老大手腕受痛,火折子掉了下来,但火折子上已经闪着火光,遇上油就能燃起,楚天阔一身燕形身法蹿步上前接住火折子,以免点燃地上的灯油。 船老大见烧船的计谋被破,脸如死灰,也不反抗,抱着受伤的手腕蹲下身子,呜呜哽咽,哀鸣到:“我没用,婆娘孩子都被人杀了,连一批货都烧不掉,我真没用。”哭声哀怨,闻者不忍。 燕过涛见防范及时,也没酿出什么祸害,也不忍去苛责一个丧亲之人,看着船老大一股复仇的恨意已经随着这次不成功的yīn谋而灰飞烟灭,知道他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于是让邱福带他回去休息,把船老大安排到船工的舱房去住,时刻有人照应着。 邱福领着船老大走出货舱,往旁边船工住的舱房走去,经过刚才的声响,船工们也惊醒了,在门口张望着,邱福把船老大jiāo给他们,嘱咐他们好生照料,船工们就把船老大往舱房中扶去。 楚天阔把火折子掐灭,说:“好险,以后他会凿船,没想到来这一招,一旦着火,整条船都毁了。” 燕过涛说:“可能是怕凿船动静太大,惊醒我们,所以改用火烧,好在你及时警觉。”回头对围观过来的伙计说:“你们拿草把油迹擦掉。”伙计们领命就干起活来,燕过涛带领几个镖师回到甲板上。 楚天阔说:“船老大这次意yù纵火,至少也了结了他的心魔,我们不用再担心他了。” 燕过涛点点头说:“没错,人在悲喜之中最容易中魔障,执迷不悟,堕入魔道,这种时候往往需要有人当头棒喝方能醒悟,不然就会沿着魔道一路走下去,最后成了疯魔或者自寻短见。这次好在崔老大被我们及时制止,不然他自己也不会逃出,葬身火海,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生念。” 众人听得这番玄论,颇觉神奇,暗暗咂舌。 燕过涛接着说:“你们练武也一样,必须放下悲喜,尤其是练内功心法,更得心无旁骛,专注一心,才至于被心魔所惑,进入魔道,人情世事其实也武术之道都相通,你们以后慢慢领悟吧。”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孙慕莲,孙慕莲知道燕过涛是在指点自己练武不要cāo之过急,而且要放下父仇才行,迎着燕过涛的眼神点了点头。 燕过涛见事已了,于是嘱咐大家都去休息,明早好继续启程,说完自己就先回舱房中去了。楚天阔见邱福一个晚上盯着船老大的舱房,眼神疲惫,就说:“邱大哥,我看你是困倦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替你巡视一下,晚上等牛镖头来替我。” 邱福闻言大喜,也不客气,道了个谢就往下走回舱房去了。 那边厢燕子卿还在陪孙慕莲练刀法,楚天阔远远说:“燕姑娘,我过去可否?”这是避嫌之举,如果师徒传授武功心法,一般外人都不得擅近。 燕子卿说:“只要楚大哥不怕再挨两耳光就行。”说完呵呵一阵笑声,还没忘记刚才的笑话,孙慕莲也跟着大笑。 楚天阔摸不清楚到底能不能过去,只有呆在原地不动,燕子卿说:“跟你说笑着,过来吧楚大哥,我们在练招式。” 楚天阔这才缓步走了过去,燕子卿持刀而立,孙慕莲在一旁舞弄着刀法,楚天阔见孙慕莲的刀招开合有度,防守中带有进攻,刀势也颇为凌厉,手腕运力也很流畅,知道她内功有所增进,向燕子卿小声问:“开始学攻招了?” 燕子卿白了他一眼说:“你不是指点过她一招守势变化吗?她已经有所领悟,自己摸索出一点门道了,我当然得配合上她的悟xìng,传授一些攻守兼备的招式。” 楚天阔不无担忧地说:“是不是我多事了?扰乱你的‘越云刀法’” 燕子卿嗤笑着说:“我们燕家的刀法哪是这么容易就让你扰乱的,不过呢,你是为了开启慕莲的悟xìng,只讲刀意不讲刀法,也没什么影响,现在妹妹进步快多了。”说完,看着孙慕莲练刀的身影,满眼欣赏仿佛看着自己的作品。 楚天阔说:“希望我没有cāo之过急,误导了孙姑娘,让孙姑娘执着与招式而误入魔道。” 燕子卿说:“这你放心好了,我一直教她内功吐纳方法,循序渐进,气息丝毫不乱,不会走火入魔的。” 楚天阔说:“那就好,我看现在孙姑娘对付一般毛贼足够了。” 燕子卿说:“但对付那伙黑衣人恐怕还不够,毕竟学武需要基础,不可能一蹴而就。”燕子卿转向楚天阔,眼神不怀好意,“难道楚大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有什么速成的神功不成?” 楚天阔低头一笑,说:“天底下哪有什么速成的神功,不过呢,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当刀靶子练练刀。” 燕子卿笑着说:“我哪需要你给我练刀,你是想给慕莲妹妹练刀吧?”却是生硬的笑声。 楚天阔赶紧说:“燕姑娘你固然是不用练刀了,但我想可以切磋一下刀意,取长补短,互为增益。” 燕子卿见他有心传授,心中窃喜,招呼孙慕莲说:“慕莲,楚大哥来指点你刀法来了,你消停一下。” 孙慕莲闻言停下招式,收刀走了过来,楚天阔见孙慕莲略有气喘,汗水如油脂般浮出细密的皮肤,脸色略带娇红,不禁有点心旌摇曳,孙慕莲来到楚天阔和燕子卿面前,说:“慕莲谢谢楚大哥。” 楚天阔连忙收回心神,说:“谈不上指点,大家切磋一下,嗯,”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小短条竹竿,与剑长差不多,“我用这个竹枝吧,我宝剑太锋利,不适合切磋,孙姑娘你用你的刀出招吧,今天我们只比招式,不比内力。”是不愿意恃强凌弱的意思。 孙慕莲闻言,用她的乌兹刀架了个起手式,楚天阔轻轻把竹枝提起,指着孙慕莲,说:“刀法我不懂,我就按剑法来说,无论刀剑,与敌兵器的相碰都讲究轻磕,剑与敌兵器的碰法叫‘洗’,不用两侧刃口,以剑中央隆起的剑脊碰,一碰上就滑走,犹如以皂洗衣。”说完,用竹枝做剑式一剑向孙慕莲咽喉刺出,孙慕莲挥刀砍来,楚天阔手腕一转竹枝一绕到孙慕莲刀背上,孙慕莲刀向一转就要沿着竹枝削楚天阔的手,楚天阔竹枝在孙慕莲刀背上一点,刀向偏离,竹枝借力一挺,抵住孙慕莲咽喉,这一会合就算完了。两人又分了开来。 楚天阔说:“刀与敌兵器的碰法叫‘刮’,像刀片刮鱼鳞,用刀背将敌人兵器磕开一点,刀锋顺势下刮就好,孙姑娘你刚才转刀太生硬,应该先用刀背带开我的剑再进攻。” 孙慕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楚天阔微微一笑,说:“那再来。” 说完,跨步上前一竿往孙慕莲右边肩膀刺去,孙慕莲肩膀不动,以肘为点,手臂带刀向上划圈用刀背碰开楚天阔的竹枝,刀锋顺势下滑切楚天阔手臂,楚天阔喝了声好,缩手退回竹枝把孙慕莲的刀敲开,顺势直刺孙慕莲左肩,这时孙慕莲的刀已使老,在下方,来不及回来格挡竹枝,只得跨步闪身冲到楚天阔右侧,反手提刀往上切楚天阔的臂膀,这一招楚天阔倒没有教,但孙慕莲随机应变极为巧妙,天份之高不可小觑。 楚天阔收竿回碰孙慕莲的刀身,手腕一抖如甩钓竿点向孙慕莲咽喉,孙慕莲退步转腕刀背格开竹竿,竹竿正从孙慕莲面前划过,孙慕莲一格开竹竿,刀锋就要往楚天阔胸口上切,但楚天阔已经附身弯腰顺势把竹枝转回抵住孙慕莲腋下,孙慕莲不再动弹。 两人收回招式,楚天阔说:“孙姑娘你刚才那招反手上切着实巧妙,有应变之机,我很佩服。刀背碰敌人兵器,离刀柄近叫‘重敲’,离刀柄远是‘轻磕’,敌我双方距离远应轻磕,这样寸长寸强,敌我双方距离近宜重敲,这样寸短寸险,像刚才你反手上切被我敲开后,你回刀反敲我的剑用的是轻磕,如若你刚才再慢一点转刀用中敲的话,这样你刀锋上来你蹿步上来就可以直切我的脖子,当然太迟你就会被我点中,所以这个分寸掌握极为重要。”楚天阔边说边照刚才的招式比划了一下,向孙慕莲做了解说,孙慕莲频频点头,眼中闪光越来越亮,楚天阔知道这是一种开悟的征兆。 楚天阔讲完,燕子卿上来说:“楚大哥的刀剑道实在令人大开眼界,一招如此平凡的招式都能做出这么多变化,确实是我未曾想到,实在受益匪浅,楚大侠,请受我一拜。”说完作势就要跪下去,楚天阔横竿一架,把燕子卿架住,燕子卿大笑不止,楚天阔才知道燕子卿是拿自己打趣,也无奈地笑笑。 笑完后,楚天阔说:“刀法变化,有一半在刀背的使用上,刀刃是阳,刀背是yīn,只有yīn阳相合,方能成就大道。” 孙慕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燕子卿说:“以前我爹常说我用劲太猛,不懂yīn柔之道,我也没领会是什么意思,今天得到楚大哥这番指点,顿时茅塞顿开,受教受教。” 楚天阔说:“燕姑娘客气,刀法我不懂,其实是按剑法的意思贯通来说,你们燕家才是用刀世家,有说不对的,燕姑娘多包涵。” 燕子卿说:“反正我现在看不出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楚天阔闻言呵呵一笑。 楚天阔转向孙慕莲说:“孙姑娘,刚才一点刀法门道,你可以配合在你的刀法中琢磨一下,或许可以有不同的领悟。” 孙慕莲说:“多谢楚大哥赐教。” 楚天阔从她手中接过雁翎刀,说:“雁翎刀还有一点特别之处,就是它刀尖开刃,可当剑刺,刀是横抡,剑是纵进,两者颇为不同,而雁翎刀采两者于一身,固有其精妙之处,但也有繁复难用之处,你现在根基尚浅,就暂时不用学刺法,待把刀法学好再进一步学剑刺。”说着转向燕子卿,“燕姑娘,不知道你们燕家刀法是否按这个顺序传授?” 燕子卿点点头说:“越云刀法确实是到后面才有刺字决,我爹也是先教我刀法然后才教我剑法的。” 楚天阔把刀jiāo给孙慕莲,孙慕莲接过刀后点点头。 楚天阔说:“你现在内力尚浅,不能与人硬碰,对敌之时多变招,留意敌人破绽,以招式破敌;对方人多就要展开身法游走,在游走中敌人才不能凝成一股合力,你才有取胜的机会;我们马上要到应天府了,对方可能会使暗器,下来要学一点破暗器的招式,对吧燕姑娘?” 燕子卿见楚天阔对孙慕莲如此殷殷嘱咐,关心备至,内心竟奇怪的突然有种酸楚,燕子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是不想有人关心孙慕莲,只是隐隐地希望被关心的是自己,她还在心慌意乱地沉思中,没有听到楚天阔的问话,楚天阔又追问了一遍,燕子卿才回神过来,说:“对对,我准备明天就传越云刀法中破暗器的招式给慕莲。” 楚天阔看燕子卿神色有异,问:“燕姑娘你没事吧?” 燕子卿说:“没事,可能疲乏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转头对孙慕莲说,“你也不要练太晚。”孙慕莲答了声好,燕子卿就往船舱那边走去,步履缓慢近似拖沓,毫无习武之人的矫健。 楚天阔疑惑不解地看着燕子卿远去,不知道燕子卿为何突然如此消沉。 第二十五章 芜湖城,定计 更新时间2013-7-4 22:24:43 字数:5185 不一日,燕家的船来到了芜湖城,从芜湖沿着扬子江只要半天水路就可以到达应天府,燕过涛看天色不早了,就下令船只停泊过夜,大家休养生息以应付明日应天府的不测,每个人都知道明天船到应天府极可能要遇上伏击,气氛比较凝重,所以燕过涛特别嘱咐邱福带着齐泰和段飞上岸去采买一些食物,今晚要给大家伙鼓鼓劲。 连日来,楚天阔时不时的和孙慕莲、燕子卿切磋刀剑,燕孙二女的刀法进步极大,尤其是孙慕莲,原来功底弱,更看得出突飞猛进,隐隐可以和燕子卿往来几十个回合了。燕子卿对孙慕莲的进步也大感佩服,在沈家嘴楚天阔开始传艺那晚,燕子卿虽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惆怅,但她本是江湖儿女,xìng格豪爽,这种情感波动很快就淹没在对江湖的向往和武艺的追求中,她和孙慕莲一起同楚天阔切磋武艺,也慢慢向孙慕莲传授越云刀法,尤其是破解暗器的招式,随着日子流逝,自己的刀法也逐渐在提升,武艺的进阶带来的满足感似乎将那种惆怅慢慢平息了。 船到芜湖,楚天阔就不再继续传授刀意了,大战之前最重要的是蓄精养锐而不是勤加修炼,很多高手往往不明白这个道理,大战前夕还在苦练,最终不是败在招式下,是败在精气下,只有精气才能炼化为神,才能催生胜意,甚至杀心,才能获胜。楚天阔在船尾眺望着西天晚霞,倦鸟归林,曾几何时他随着莫北望在水路中跑船,也喜欢看这样的景致,一般这种时候,总是脚夫收工、船家歇停的时候,酒馆迎来大量粗犷的客人,一日的勤劳将在这样的夜晚得到酬报,辛辣的酒会活血散瘀,驱走一天的疲乏。楚天阔也时常陪着义父莫北望喝两杯,念及莫北望,又有一阵黯然。 前两天船行过鄂州汉阳,经鹦鹉洲,楚天阔想起这里是莫北望二十年前捡到自己的地方,莫北望从来没有隐瞒楚天阔的身世,后来多次路过汉阳也还打听过是否有楚天阔身世的线索但都一无所得,当时楚天阔看着那个自己被捡到的洲头,一切恩情历历在目却又似随人而逝,感叹造化不仁,唏嘘不已。 如今,又是物是人非的景象,怎叫人不神伤。这时候孙慕莲走了过来,看得出来她由于武艺精进,满心喜悦而容光焕发,孙慕莲走近的时候问:“楚大哥在想什么?” 楚天阔打了个圆场说:“哦,是孙姑娘,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此美景,而我们却风声鹤唳,无心欣赏,实在对不起这样的良辰美景。” 孙慕莲呵呵一笑说:“楚大哥,如果不知道你是武功盖世的侠客,听你说话一定以为你是个中举秀才,说话文绉绉的。” 楚天阔脸一红,说:“小时候家里教过一点诗书,所以有时候难免有点酸气,孙姑娘不要见怪。” 孙慕莲笑得花枝乱颤,说:“你道歉也是文绉绉的。” 楚天阔反味过来,无奈一笑。 孙慕莲笑完说:“楚天阔,你押完这趟镖要往哪里去?如果我们明天能逃过此难的话,之前你说要去闯dàng江湖,但那时你还是化名郭楚天,我感觉你另有心事。” 楚天阔不好意思低头一笑说:“这么明显吗?” 孙慕莲点头嗯的一声:“经常看你靠着船舷看着江水,心事重重。” 楚天阔心中一动,自嘲一笑说:“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船上所有人都知道了。”燕家镖局的人都知道,不问是江湖规矩。 楚天阔看着孙慕莲一脸关切,不忍欺骗,说:“送完镖后当然,我们的镖一定会送完的,你不用担心,我要去趟东海之滨,非去不可,什么事我不能告诉你,有些事情知道了会惹来麻烦,所以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孙慕莲点点头,幽幽地说:“这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楚大哥。”竟有些哀怨,眼角湿润。 楚天阔有些惶恐不安,语气淡淡地说:“江湖人本来就是聚散如萍,一切随缘,孙姑娘不必过于在意,有缘以后江湖还能见到的。” 孙慕莲说:“慕莲跟随燕叔叔燕姐姐回乐山习武,不知道几时才能出来闯dàng江湖。”眼角有点红了。 楚天阔见孙慕莲情真意切,深受感动,但内心还是不安,于是说:“待我了结一些事,我会去乐山看你们。” 孙慕莲转忧为喜,说:“你说真的吗?楚大哥。” 楚天阔说:“我说过的一定会尽力去做到。” 孙慕莲满意的点点头,这时邱福和齐泰、段飞已经买了酒食回来,邱福大声嚷嚷说:“开饭了开饭了。” 燕子卿笑骂他:“邱福,你就知道吃,再吃就恐怕舞不动你的银qiāng了。” 邱福说:“我是越吃越有力气,明天还有大战,我怎能不填饱肚子,就算不敌,也做个饱鬼。” 牛冲怒斥他:“你胡说什么,我们定能顺利克敌,平安归来的,你再乌鸦嘴罚你不让你吃饭。” 邱福自知说错,吐吐舌头不敢多说话。燕过涛出来和稀泥,说:“好了好了,大家都坐下吃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不求尽善,但求问心无愧,都坐下。”桌子摆在甲板上,两桌,一桌是镖师,一桌是船工和镖局伙计,众人围坐。 燕过涛吩咐船工送一些饭菜给船舱里的船老大,船老大经历过纵火被挫,但也平去了心魔,逐渐恢复平静,但还是躲在船舱下不出来,燕过涛也随他,平时吩咐船工们照料好就是。 邱福采办的酒食十分丰盛,但众人记挂明天应天府的事,没有太多心思吃饭,燕过涛想鼓舞一下士气,说:“干吃无聊,我给大家说个故事,古战国时期有义士叫荆轲,卫国人,剑术高超,流亡在燕国,与市井屠狗之人高渐离结jiāo,而后结识了燕国太子丹,太子丹要刺杀秦王嬴政,恳求荆轲执行此重任,荆轲应下,在易水旁启程,高渐离击筑,荆轲和歌。”说着,拿起筷子敲着碗口,跟着节律,唱了起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语调慷慨苍茫,颇有古风,虽然词意悲切,但并不让人伤感,反而激起一阵共赴国难的激昂斗志,众人都拿起筷子跟着燕过涛的节奏敲打碗口,行成一段整齐铿锵的调子,燕过涛跟着调子继续唱道:“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词意一转而为豪迈,楚天阔不禁为古代壮士那种视死如归的干云豪气而折服,虽然他知道荆轲刺秦的故事最后是以荆轲失败被杀,燕国被灭告终,但这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同仇敌忾的斗志留了下来。 饭后,燕过涛召集手下的镖师到底层舱房中商议,燕过涛说:“按照明天的行程,我估计明日午间可以到应天府,然后卸货雇车,还要大概一个时辰脚程才能到万掌柜指定的‘德兴盛’货栈,应天府是重镇,我们在光天化日送货,谅那伙黑衣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在路上劫镖,所以我认为他们会在‘德兴盛’货栈设埋伏等我们。” 牛冲说:“敌人会不会在码头上袭击我们的船?” 燕过涛说:“我想不会,我们午间到达,那时候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头正忙,人多眼杂,不太可能那时候动手。” 牛冲说:“我们押镖走后呢?” 燕过涛摇摇头说:“敌人应该会先把我们押镖的人拿下,再来袭击船家,而不会分散兵力,分两路袭击。” 刘智星点点头说:“当家所言极是,用兵需专于一点,各个击破方为上策,但不可不防,还是需要留人在船上。” 燕过涛说:“刘镖头你留下来守护这艘船,伙计们就不用去了,镖师跟我一起去,子卿和慕莲留下来帮刘镖头。” 刘智星知道燕过涛是照顾自己武功不济,名义上留守在这里,其实是不让他犯险,场面上说的好听,但燕子卿不干了,说:“爹,我不留守,我要与你并肩作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燕过涛出于私心不想让女儿冒险,说:“你留在船上接应我们,也是助我一臂之力。” 燕子卿撇撇嘴说:“以我现在武功,送镖退敌作用更大,要留就留邱福,不信让我和邱福比划比划。” 邱福无故被拉入燕家父女的争论,颇感无辜,但他生xìng戏谑,苦笑着说:“大小姐,我哪是你的对手,不用比划我就自动缴械,不过留守在船上事关重大,我怕我做不来,恐怕得大小姐才能胜任。” 燕子卿怒瞪了他一眼,不理会邱福,对燕过涛说:“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对付蒙面人,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有获胜机会,我一起去可以多一点胜算,这种时候如果畏首畏尾怎么配当燕家人?” 燕过涛见女儿说的有理,如果把自己女儿放到后方,底下的镖师又怎么会有信心克敌制胜全力以赴呢,于是他说:“你说的对,不愧是我燕过涛的女儿,好,你跟我们镖车走,但慕莲一个人留在这里……” 孙慕莲见燕过涛顾虑自己,上前说:“燕叔叔,我也随镖车去。” 燕过涛摆摆手说:“慕莲,你还没有在江湖行走的经验,也没有对敌经验,这次深入虎穴过于凶险,你不宜跟来。” 楚天阔说:“当家的说的有道理,孙姑娘,你江湖经验尚浅,这趟我也觉得你应该留守,防备蒙面人来袭。” 孙慕莲听罢无语,燕子卿看了一眼楚天阔,咬咬牙不说话。 孙慕莲说:“燕叔叔,那你也不用另外安排人跟我留守了,我可以应付的。” 燕过涛看向楚天阔,眼神带着询问的意思,楚天阔说:“孙姑娘现在刀法进步很快,对付一般的宵小没有问题。” 燕过涛听得楚天阔这么说,点点头说:“那好吧,慕莲你留下跟刘镖头一起守卫这艘船,刘镖头足智多谋,你要多向他请教。” 孙慕莲点点头,刘智星说:“当家的过奖,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我自然和孙姑娘守好后方,静候当家的和众镖师大胜而归。” 燕过涛说:“我们现在最被动的就是不知道‘德兴盛’货栈的地形格局,所以到时大家要随机应变,提防敌人偷袭。” 刘智星说:“当家的,是否可以先派人上岸去‘德兴盛’侦察地形?” 燕过涛眼光闪动,问:“刘镖头是说?” 刘智星说:“船到应天府,可派人先潜行上岸,赶往‘德兴盛’探查,然后回来与镖队在内城东门会合,这样才可以知己知彼,胸有成竹。” 燕过涛说:“这样长途飞奔,恐怕消耗太大。” 楚天阔站出说:“当家的,此事就jiāo给我来办。” 燕过涛说:“楚兄弟,我知道你内功深厚,但这般来回奔波,恐怕也不容易消受啊。” 楚天阔说:“当家的无须担心,我自信可以应付。” 燕过涛知道没有比楚天阔更适合的人选,只有楚天阔的内力轻功可以来回感到,也只有他的功夫可以深入虎穴而进退自如,于是点点头,“那就劳烦楚兄弟奔波一趟,探明情况后回来东门来与我们会合,我们商量一下对策。” 楚天阔拱手领命。 刘智星说:“当家的,我还有一个担忧。” 燕过涛说:“你说。” 刘智星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钨金暗器?” 燕过涛闻言一动,皱紧眉头,说:“对方让我们运钨金暗器到应天府,说明这边没有钨金暗器。我们知道这伙黑衣人身上带有,但那伙黑衣人被我们歼灭后就没办法来应天府埋伏我们了,所以我认为应天府应该没有钨金暗器,至少没有大量的这种暗器。” 刘智星点点头说:“我也推测敌人应该没有那么快能派第二伙蒙面人来,但这边应该会有一小队蒙面人以接应跟踪我们而来的蒙面人,他们计划联手袭击我们镖局,这一小队应会有钨金暗器,这个不能不防,我们的兵器除了楚兄弟、大小姐和牛镖头的兵器挡得住这种暗器之后,其他人的兵器恐怕要吃亏。” 燕过涛说:“那依你之见,有什么破解之计?” 刘智星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燕过涛说:“你是说……”说着指着货舱方向。 刘智星点点头。 燕过涛说:“擅自用东家的货物,岂不坏了镖行规矩?” 刘智星笑着说:“玉石我们是万万不动的。” 燕过涛恍然大悟,万掌柜托镖的是玉石,不是暗器,暗器是私下偷运,可以不当是东家货物,这番牵强的道理倒也说的过去,燕过涛也不打算拘泥于规矩而置镖局于危境,于是说:“刘镖头果然足智多谋,我们就用那箱打开的暗器,给他们来个还施彼身,让他们也试试这暗器的厉害。”转头对邱福说:“邱福,你去开箱,把暗器拿出来,分给众人。” 邱福领命而去。 燕过涛转向众人说:“大家还有什么计策或者疑虑的没有?” 楚天阔说:“当家的,如果你是埋伏的人,见跟踪而来的蒙面人没有定期而至,会怎么办呢?” 燕过涛沉吟了一下,说:“按照计划,蒙面人应该已经到应天府会合了,他们没有到达,埋伏的人一定会警觉,如果是我,我会调另一批人来协助,但估计他们行动没有这么快,所以我们可以乘他们实力虚弱一举击破。” 刘智星说:“我明白楚兄弟的意思了,要是埋伏的人自知实力不够,不出手为难我们,直接接货放人,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就把货jiāo给他们。” 燕过涛身躯一震,说:“按江湖规矩,我们不能不jiāo货,甚至无法质问他们为何暗藏暗器,如果他们出这一着,我们恐怕只能jiāo货。”燕过涛说完,颇为失落,似乎对方不出手反而不是好事。 楚天阔知道如果这样,燕过涛只能乖乖jiāo货,而且也不能回头劫货,因为镖局押镖后劫货,传出去名誉扫地,但如果这样白白把暗器jiāo给蒙面人,又会助长这伙人的实力,无异于助纣为虐,就算把消息散发出去,恐怕也于事无补,楚天阔说:“如果能这么顺利jiāo货,倒也是一件好事,燕家就可以从这件事中脱身开来,总好过拼个两败俱伤。” 燕过涛说:“恐怕未必,这伙人如果因为实力不济暂时不出手,后面聚齐人力还是会攻击我们镖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举决斗见生死。” 楚天阔说:“当家的,如果对方只收货不出手,那我这趟差事也完成了,我自己有自己的事要办,也该向当家的告辞了,我也不再是燕家镖局的人了。” 燕过涛和刘智星闻言一动,知道楚天阔言下之意是如果蒙面人不主动出击,燕家碍于规矩不能主动出手夺货,楚天阔脱离燕家后会出手把这事办了,但其他人没有领会楚天阔的言下之意,只道楚天阔这么快要离开,颇感失落,尤其燕子卿和孙慕莲。 燕过涛见楚天阔如此说,心里有底,知道蒙面人绝对拿不到这批暗器,放下心来,说:“好吧,计划已定,我燕家镖局尽了人事,其他只能听天命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应付明天的大战,散吧。” 众人闻言纷纷告辞回房休息。 第二十六章 应天府,世家 更新时间2013-7-5 22:25:42 字数:5327 次日,燕家的船早早就启程出发往应天府驶去,船逐渐进入吴越之地,河道渐趋复杂,多条水路在这里jiāo汇,扬子江中多有冲击而成的沙洲,而船只渐多,毕竟这是一片江南鱼米之乡,人烟繁茂,商贾云集。 晌午时分,船只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应天府的城墙,不到两盏茶时间,船只已经驶进应天府繁华而鼎盛的码头,只见码头修出几条栈道,每条栈道都挺靠着很多船只,旗杆上飘扬着各种绣着商号标记的旗帜,犹如一片风筝。有的船在装货,有的在卸货,脚夫们肩扛布袋往来送货,装满各种货物的大麻袋在码头各处堆得高高的,往来人群熙熙攘攘,其繁华程度可见一斑,宾江城与这应天府比起来,那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应天府原是吴越之地的采邑,旧称金陵,秦始皇南巡时改金陵邑为秣陵县,三国时吴国孙权在此建都,改名建业,此后,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均相继在此建都,故南京有“六朝古都”之称,其经济之发达,文化之繁盛,堪称江南一带的首府,在华夏疆域内也不逞多让。而其襟江带河,依山傍水,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的地理优势更隐合了帝王气象,传说诸葛亮来到此地,就断定此地“龙盘虎踞”,是富贵之地,也因此成为后代帝王觊觎之地。 燕过涛估计万掌柜的人会监视着码头,自己这艘货船高大出众,极易辨识,恐怕燕家的船一靠上码头,敌人立马就知道,于是吩咐楚天阔在船靠岸后,从船尾潜入旁边的船再溜下船去。 果然,船一靠岸,船工系好缆,就看到一个剑眉朗目、颧若刀削、一脸沉毅的黑衣青年走了过来,黑衣青年大概二十二三岁,拱手向站在船首的燕过涛说:“请问是乐山燕家镖局燕老前辈吗?” 燕过涛一斜眼看到楚天阔已经纵身往旁边船上窜去,瞬时连续翻过几艘船直至看不见,知道楚天阔不会有麻烦,乃向黑衣青年拱手道:“老夫正是乐山燕家镖局燕过涛,不知道壮士是?” 黑衣青年说:“在下南宫骥,受‘德兴盛’商号掌柜所托,在这迎接乐山燕家镖局,给贵镖局引路。” 燕过涛笑说:“没想到‘德兴盛’如此周到,万掌柜倒没有说有人接货,是怕我们燕家护送不力啊?还是这批货实在太贵重让人不放心呐?哈哈哈……” 南宫骥说:“燕前辈言重了,‘德兴盛’掌柜托我在此恭候,是怕燕老前辈人生地不熟被地痞青皮欺负,当然谁都没办法欺负您老,但是不值得您老费这个神气。不过当然,这批玉石十分贵重,‘德兴盛’掌柜也很上心,做生意的人就是追本逐利,相信燕前辈能体谅。” 燕过涛本想挤兑一下对方,也探听一下对方是否是真的主,知道不知道明面上的货是什么,没想到对方答得滴水不漏,不亢不卑,颇有才干,于是说:“南宫壮士如何得知我们的船这时候到?”是怀疑对方还有人沿途跟踪。 南宫骥说:“两天前我们就开始在此守候了,‘德兴盛’掌柜说过船的外形,所以我们一下就认出来了,特来询问没想到就是了,燕前辈好快的脚程。” 燕过涛见对方行事如此周密,不禁大为叹服,说:“我们行镖走货,靠的是老天赏饭,这趟顺风顺水,所以来的较为早。”转念一想,他口口声声“德兴盛”掌柜,显然不是“德兴盛”的人,于是问:“听南宫壮士所言,你不是‘德兴盛’的人,怎么替‘德兴盛’来办事?” 南宫骥脸色一暗,说:“‘德兴盛’当然不能让我来办事,是我们少主受人所托,让我出来办这事。” 燕过涛想起一事,说:“少主?你是南宫世家的人?” 南宫骥说:“正是。” 燕过涛面色一变说:“你所说的少主是南宫骐?” 南宫骥点点头。 燕过涛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事还和南宫世家扯上关系,这南宫世家乃是中原武林名望最重的世家,和北边的端木世家并称中原两大世家,南宫家现在的家主是南宫,而南宫骐正是南宫的儿子,是南宫家的后起之秀,也是未来担当南宫家主的人,这个倾注着南宫家心血的人物,弱冠时就已名满天下,武艺高超,而且据说貌比潘安,绝代风姿,是武林的骄子,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和万掌柜这一伙搀和到一起,如果南宫家和这批暗器有关系,那事情就复杂多了,燕过涛内心波dàng不已,但表面看起来还是依然平静。 南宫骥说:“燕老前辈这一路可平安?” 燕过涛笑笑说:“托万掌柜和‘德兴盛’的福,无灾无难,我们这就雇人卸货送往‘德兴盛’去,早日了结这单生意。” 南宫骥说:“不需劳烦燕前辈,人手车马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说完一挥手,一伙脚夫赶着马拉着的数辆轱辘板车过来。 燕过涛看这伙脚夫身强体健,但绝非习武之人,是码头常见的靠力气吃饭的,既然对方都安排好了,燕过涛自然也不能反对,于是让船工铺好脚板,招来牛冲带领南宫骥去取货。只见南宫骥身形一晃已跃上甲板,身法之快,常人眼力不会看清,但燕过涛目光如炬,看出这是江湖常见的飞身身法“卧虎追云”,运用腰功把身形带出,而此人身形一晃就能快速腾起,内力足见非凡,燕过涛暗道南宫家的人物果然不凡。 牛冲带着南宫骥往船舱底下而去,脚夫们也拿着扁担绳子跟了下去,燕子卿走进燕过涛说:“爹,如果这人跟我们一起去‘德兴盛’,那楚大哥怎么跟我们会合告诉我们对方的地形布局?” 燕过涛皱着眉头说:“随机应变,人家好心来接货,我们总不能不领情吧。” 燕子卿说:“刚才一说南宫家你都呆了,这南宫家是什么来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燕过涛说:“中原两大世家之一,名门望族,可堪比中原七大派,这事比我们想象还要复杂。” 燕子卿说:“管他什么南宫北宫,只要他们敢对我们燕家不利,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燕过涛嘘了一声。 话说着,两个脚夫已经抬着一个箱子上来了,后面陆续有人跟上来,只见他们一一把箱子叠放到轱辘车上。 牛冲和南宫骥走了出来,燕过涛说:“南宫兄,怎么样?货没错吧?” 南宫骥说:“让燕前辈见笑了,我不是去点货,这是‘德兴盛’的东西,得他们来点。我只是下去指点一下这伙卖力气的下人,别毛手毛脚弄坏了东西。” 燕过涛哈哈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往旁边去看着脚夫们搬货,内心还在琢磨南宫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很显然他并不愿意来充当这种送货引路的角色,对“德兴盛”也没有什么好感,难道他只是屈从与南宫骐的威势而来?那南宫骐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燕过涛还是胡思乱想,南宫骥俨然如一个监工,不时指点脚夫们装车搬运,倒也指挥有方,有条不紊,颇见帅才。 不到半个时辰,几十个箱子就装满了十几辆轱辘板车,用麻绳扎得紧紧的,准备停当,南宫骥转头对燕过涛说:“燕前辈,一切妥当,您看我们是否启程?” 燕过涛点点头,回头对刘智星说:“那刘镖头,这边事宜就有劳你了。” 刘智星一拱手说:“当家的放心,我一定照料好。” 南宫骥说:“燕前辈还留人在这边?‘德兴盛’掌柜说备下了酒席酬谢贵镖局,希望贵镖局的人都能参加。” 燕过涛说:“我们留下刘镖头在这边采买一些特产回去,刘镖头生xìng淡泊不喜应酬,所以不去也无妨,南宫兄,请。” 南宫骥见燕过涛这么说,也没有勉强,似乎对“德兴盛”掌柜的意思也不在乎,遂带头走起,脚夫们搬完货就走了大半,剩下几个赶着拉车的马,燕家镖局的镖师分散开来在车子两边跟着,一行浩浩dàngdàng走出码头。 码头上有朝廷的兵丁把手,运货的需要有通关文牒以防止走私,燕过涛正待上前拿出万掌柜给的通关文牒,但那些把关的兵丁一见南宫骥,二话不说,立马开关放人,燕过涛对南宫家的声势暗暗咂舌。 即便是在应天府这样的繁华重镇,这样大规模的车队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一路上两边路人都惊奇地看着燕家这一趟镖车,指指点点,但没人敢大声议论,不时拿眼睛瞟了一下南宫骥,显然是认出南宫骥,出于对南宫家的忌惮不敢多说话。燕过涛这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派出这样的人物来接货,如果是自己镖局这么招摇在这里走过,人生地不熟,肯定会有地痞帮派人物来惹事,那就会把事情闹大,利用南宫家的威望足以震慑全城。 燕家镖局的人就这么跟着南宫骥,穿街走巷,一路招摇过市,出了内城东门再往北走,奇怪的是在内城东门并没有见到楚天阔,燕过涛顿生疑窦,按说以楚天阔的轻功武艺,早就应该回来才是,可一伙人走出东门,却也不见楚天阔人影,燕过涛和燕子卿、牛冲jiāo换了一下眼神,都是茫然无解,但事已至此,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也不得不闯上一闯了。 大凡名城重镇,都有内城墙和外城墙两座,内城墙内是商贾巨富和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街面干净,房宇大气;而外城则是较为贫穷的市民聚集的地方,走卒贩子、脚夫苦力之流落脚的地方,而内外城墙之中的这片“夹城”,则更为复杂一点,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无所不有,地痞帮派龙蛇混杂,江湖侠盗熙来过往,是一个府城中最为复杂难管的地带。据传,所谓的“黑市”就是从这一的内外夹城中出现的,偷鸡摸狗之辈每月定期在拂晓前设摊贩卖赃物,鸡鸣前一切jiāo易必须完成,由于不许点灯,摸黑完成,故亦称黑市。应天府早在三国孙权建吴国时期就构筑了内外两座城墙,而这夹城中也一直聚集这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除非有一定的势力,否则很难在这一圈中立足,“德兴盛”能把货栈设在这里,恐怕也是经过一番扬名立威才行。 燕家一伙人跟着南宫骥往北走在这夹城中,只见两边市井多有酒楼茶肆,还有卖艺杂耍等各种场子,四处可闻唱曲声耍艺声胸口碎大石声,端得是热闹非凡。车队来到这里反而没有在城中那么显眼,这里的市井太复杂太精彩,对于走镖押货也司空见惯,倒也没有引起周围人太多议论,但燕过涛察觉有几个人物在跟踪自己的车队,但跟不久后又都退去,许是看到了在车前走的南宫骥,不敢造次。 走了大概五里路,还是没见楚天阔的踪影,燕过涛暗暗有些担心,难道被南宫家的高手牵制住了?照脚程来看,马上就要到“德兴盛”的货栈了,果然车队进入一条遍布商号的街市,贩卖各种南北货物的大商号都集中在这里,一般商号都是前门一个简单的门面,后面连着一片货仓,而在这条街市的尽头,却是一座庞大的建筑,以砖墙为根基的二层木楼,临街一侧有几十丈长,端得是气派非凡。街面一侧中间对外开了一个商号门面,门面上木匾写着“德兴盛”,楼上的窗户有的开着有的关着,黑黝黝一片,看不到人走动,也不知道是什么用途,整个商号就像一座被斩断的宝塔般,只是底座更大,看得出这家商号不仅是殷实,简直是富足,似乎往来做生意的人完全不必担心掌柜的没钱。 货物走的是后门,所以车队绕过“德兴盛”正面,来到院子背面,背面留有一个木制大门,如城门般高大,足够两匹马拉的马车直接进出。大门洞开,车队鱼贯而入,这才看出商号其实是三面环楼,中间留有一个大如宫殿的院子,十几座大大小小的谷仓状的木制仓楼坐落其中,仓楼与仓楼之间在空中有廊道相连,看似无序的仓楼,实则按奇兵阵法而建,仓楼顶有角楼可以藏人,如有敌人来犯,看家护院只要上仓楼顶张弓列弩就可以把敌人尽数shè杀,这时角楼上看不到人,但燕过涛毫不怀疑底下潜伏着人。实际上这是一个小型的兵营,只要少数几十个人防备,可以对抗数百精兵围攻。燕过涛心想,这“德兴盛”果然非同小可,法度严谨,绝非一般的商号。只是这木制仓楼,如果敌人用火攻,因这楼角相连,火烧连营足可将谷仓全数焚烧殆尽,岂不是一大失策。 燕过涛还在沉吟中,南宫骥见燕过涛裹足不前,指着中间的路说:“燕前辈,这边请。”燕过涛看着这些仓楼顶上,心想,走入这仓楼之间,自己这伙人可就陷入劣势了,敌人如果张弓于顶上,燕家众人可就难逃箭弩的攻击了,但事已至此,临阵脱逃绝不是燕家的做派,于是燕过涛一拂袖,微微一笑,向燕子卿和牛冲打了个眼色,跟着南宫骥大步往前走去。 走过谷仓,燕过涛细看之下大吃一惊,这木楼的虽然看上去像是木楼,其实是在外层贴了上漆的木板,而内里是砖石墙,所以就算火攻也决不能火烧连营,尽数焚毁,“德兴盛”早就防备了火攻这一着,用木头外表是为了像个货仓的样子以掩人耳目,燕过涛觉得自己正在走进一个越来越强大的敌人,而自己这边最强大的帮手楚天阔还下落不明。 路的尽头是一座较周围的更大的仓楼,前面站着几个人,为首是一个掌柜模样的老者,五十岁上下,鹰眼狮鼻,有几分番外人的模样,白而雪亮的胡须,是内功精纯的外化,身后站着几个伙计一样的人。只见老者待燕过涛走进,拱手说:“鄙人‘德兴盛’掌柜胡进中,恭候燕镖头多时,燕镖头一路辛苦。” 燕过涛拱手说:“胡掌柜,赶镖押货就是我们镖局的行当,不敢说辛苦,承蒙万掌柜抬举赏口饭吃,老夫感激不尽。” 胡进中哈哈一笑说:“燕镖头太客气,要没有你们镖局,这批货我们可没办法这么快运到,这次得燕镖头帮忙,实乃我们大幸。” 燕过涛说:“胡掌柜过奖,我们拿人钱财自当尽力为之,不值得一说。” 这是,南宫骥拱手向胡进中说:“胡掌柜,燕家镖局我已接来,所幸不辱命,那我就先告辞了,回去报给少主知道。” 胡进中说:“,南宫兄何必急于一时,不如稍待片刻,我备了酒席宴请燕家镖局众壮士,你也一起来,这次多得南宫兄引路帮忙,路上少了很多麻烦,鄙人要好好谢谢南宫兄。”胡进中虽说挽留,但也没有上前留住南宫骥。 南宫骥淡淡地说:“这乃是我们少主吩咐下来的事,我自当尽力完成,现在事已完成,还是尽快回去告知少主,让他放下心才好。”言下之意是,如果不是少主吩咐,他根本不会帮“德兴盛”做事,他不想和“德兴盛”有更多的瓜葛。 胡进中当然听出了意思,神色如常,说:“既如此,那就有劳南宫兄了,请带我向少主问候一声,鄙人他日定将上门拜谢少主。” 南宫骥闻言,向胡进中一抱拳,转而向燕家众人一抱拳,燕过涛也抱拳回礼,就见南宫骥往门口出去,南宫骥走过脚夫身边时一挥手,把一干脚夫都招呼出去,干净利落,转眼间一群人走出门去,转过身不见人影,只见大门在南宫骥走后,慢慢地关了上了。 第二十七章 德兴盛,送镖 更新时间2013-7-6 22:27:18 字数:5063 燕过涛见南宫骥已走,说:“胡掌柜,那请验货吧,早日jiāo接完成,我们也可以早日了解这桩生意。” 胡掌柜闻言哈哈一笑,说:“燕镖头真是快人快语,难怪万掌柜说燕镖头是值得托付的侠义之士。”说完朝后面的人招招手,出来两个伙计上来前解开一辆车的麻绳,搬下一个箱子,也不拿钥匙开锁,拿刀把铜锁撬开,打开箱来,箱里满满躺着一大块玉石,胡掌柜走向前去,抚摸着玉石,脸上表情古怪,燕过涛担心他一旦确认货物没错就要下令袭击,所以跟在胡掌柜身后,一旦情况不对就出手擒住这个胡掌柜再说。 胡掌柜摸了摸玉石,哈哈大笑,说:“瞧我心眼小的,燕镖头送的镖怎么可能有错,该打该打,来啊,把货搬进仓里去。” 几个伙计就上前来一箱箱抬着往身后的仓楼中走去,燕过涛见状,说:“胡掌柜,既然货物没错,我等就此告辞了。”燕过涛想着楚天阔不在,此地实在不宜多留。 胡掌柜哈哈一笑说:“燕镖头何必这么着急,我在前堂备着酒席招呼众位壮士,希望燕镖头赏个脸,再说,我这余下的酬资还没奉上呢,燕镖头怎么就走了呢哈哈哈。” 燕过涛一想有道理,押镖的不拿酬劳,显然难以自圆其说,但被拖在这里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胡掌柜虽说备了酒席,但丝毫没有意思要把燕家的人招呼到内堂去,只顾着说:“正好鄙人还有些事要问一下燕镖头,不知道燕镖头这一路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阻?” 燕过涛说:“这一路倒也风平浪静,只是刚出乐山不久遇上了那边一伙水路强盗,不足为患,而后就再没有遇到什么强梁了。” 胡掌柜点点头说:“蛟龙帮实力不弱,但遇上燕镖头肯定讨不到好。” 燕过涛说:“胡掌柜怎么知道是蛟龙帮,我并没有说是哪路强盗来劫。” 胡掌柜一愣,哈哈一笑掩饰了过去,说:“江湖消息都传开了,蛟龙帮拦截燕家镖局反被打跑的事早就传遍武林,大家都为燕家行侠仗义,重挫这种为非作歹的强梁而大声叫好。” 燕过涛心想,武林人士怎么会那么在意西南边一个小镖局和一个强盗帮的恩怨,恐怕是那伙黑衣人传来的消息,胡掌柜以为把燕家捧一下就可以搪塞过去,却不知捧得太过了,或者是对中原武林不够了解,反而令人生疑。燕过涛却也不揭穿他,说:“惭愧惭愧,燕家只是尽力保镖而已,谈不上行侠仗义,只是尽自己本分,没想到武林中人对我们小小镖局居然这么过誉。” 胡掌柜神色一变,仿佛意识到自己说过头了,岔开说:“不知道燕镖头,你们一路下来,有没有路过香溪口?” 燕过涛心想终于来了,说:“是指秭归县那个香溪口吗?这里倒也路过,胡掌柜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胡掌柜说:“我们商号有另一批货走陆路,走入香溪口那一带突然没了踪影,不知道燕镖头路过,有没有听说什么事情?” 燕过涛说:“还有这事?我倒没听说那边有什么事发生。” 胡掌柜说:“没听说?那有没有遇上什么事?” 燕过涛眉头一挑说:“难不成胡掌柜的另一批走陆路的人,押送的也是老夫船上这批货?” 胡掌柜说:“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啊。” 燕过涛说:“区区玉石,却也值得这么劳心?” 胡掌柜不答这话,说:“燕镖头遇没遇上我们这帮兄弟?” “送货的人没遇上,倒是遇上一伙鬼鬼祟祟的黑衣人。” “哦,燕镖头把这伙黑衣人怎么了?” “来历不明,鬼鬼祟祟,似有所图,已经被我们歼灭了,难道那就是胡掌柜你们的人?”燕过涛故作惊讶地说。 胡掌柜神色大变,干笑一声:“没想到燕家居然藏龙卧虎,能一举歼灭我们二十名好手,是我们小看燕家了。” “胡掌柜你们实在不应该派出两队人马来送货,你看闹出这样的误会。” 胡掌柜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被气得七窍生烟,说:“看来燕镖头是什么都清楚了,何必还在此装傻充愣呢?” 燕过涛哈哈一笑说:“镖行规矩,东家不说,我们跑腿的自然不能点破。” 胡掌柜沉下脸说:“好好好,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说实话我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有想到你们还会送镖来。” “燕家镖局应下的东西,就一定会做到,除非我们都死了,再说我们为什么不会送来?无论是玉石还是暗器,对我们都一样。” “对我们不一样,无论谁发现了暗器,我们绝不会让他们活着。” 燕过涛又一阵大笑,说:“胡掌柜刚才还说要说亮话,怎么这会又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我都知道,无论燕家知道不知道送的是什么,你们都不会放过我们。” 胡掌柜见谎言被戳穿,一阵脸红,随即想到这已经是一伙砧板上的ròu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走出“德兴盛”了,随即也就释然了,说:“燕镖头既然知道有来无回,为何来执意送镖前来。” “燕家镖局虽然地处偏远,是一个小镖局,但也是祖辈打下的招牌,不能在我手里毁了,接了镖就要把镖送到,接错了镖也不能逃避。” 胡掌柜拍拍手掌,说:“佩服佩服,燕镖头敢作敢当,比很多沽名钓誉之辈强多了,胡某佩服。” “再说,燕家镖局不能不明不白着这个道,好歹也得来要个说法,究竟为何要运送这批暗器到应天府?” 胡掌柜踌躇满志地说:“虽然不能让你们走出这个大门,但我也没有权利向你透露这个事情,只能说成大事都需要有代价,而不巧,燕家镖局恰好是这个代价。” “是不是代价还不好说,也许燕家恰好是你们的索命无常,冥冥造化有时候是很难讲的。” 胡掌柜眼睛眯成一条缝,说:“燕镖头果然有大家风范,我们最大的失策是没想到燕家镖局实力竟如此之强,能杀我们二十个弟兄,实在出乎我们意料。” 燕过涛哈哈一笑,说:“这就是我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意思。” 胡掌柜眼光闪过意思杀机,说:“那我倒要领教一下这个天意的何方神圣。”说完,双腿稍稍分开,手掌慢慢提了起来。 燕过涛知道对方已有杀心,遂凝神定气,聚力于掌。燕家众人见大战在即,分成一个圆圈,防止敌人合围,那几个“德兴盛”搬货的伙计见情势不对,早就远远躲开了,箱子才搬了几件。 胡掌柜突然喝了一声,身形一纵一掌向燕过涛拍来,轻飘飘似乎毫无力道,但燕过涛却面色凝重,单掌推出,却是排云掌的“翻云覆雨”,只见双掌相接,嘭的一声响,胡掌柜身形退回,晃了一晃,而燕过涛却倒退了两步,后背撞到车上的箱子上,只见两个大箱子轰隆倒地,木箱破碎,玉石断开,钨金暗器散落了出来。 燕过涛知道对方功力高过自己,硬吃下自己一掌而毫不后退,自己却被他的内力震得退后两步,还靠后背卸力到木箱上才定下来,饶是如此,胸中血气还是翻腾不已,久久无法平息,一口热血涌到喉咙,燕过涛咬咬牙才把血咽回去。 胡掌柜双手负到后腰,说:“你不是能杀我们二十名弟兄的人,还有哪位高人没有出手,请指教。”说完,环视燕家众人。 燕家众人见燕过涛在胡掌柜手下都吃了亏,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燕子卿心里气恼楚天阔关键时刻不知道跑哪里去,但见对方咄咄逼人好像燕家没人似的,燕子卿心里又气不过,于是上前拔刀一撩,刀锋划向胡掌柜的胸腹,燕过涛知道女儿不及对手,但胸中紊乱气息还没平复,一时说不出话来。 胡掌柜见燕子卿一刀划来,脚跟不动身体轻轻向后一倒就避过了刀锋,然后出手如闪电就要抓燕子卿的刀背,燕子卿不待刀势走老,缩手转腕回砍胡掌柜手掌,饶是胡掌柜内功高强,也不敢拿ròu掌硬碰利刃,改爪为指,双指就要夹住燕子卿的漫云刀,燕子卿眼见刀锋就要被夹住,情急之下灵机一动,纵身飞转,刀随身转,用尖刃刺向胡掌柜,胡掌柜见双指夹剑已经行不通,变指为弹,在燕子卿旋转的刀身上狠狠的弹了一下,燕子卿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从刀上传来,震得自己手臂酸麻,宝刀差点脱手,宝刀失去后劲,无力地下垂,胡掌柜乘势一掌拍向燕子卿门面,燕子卿感到一股凌冽掌风袭来,一个“灵鹄翻身”后退堪堪躲过这道掌风,但收掌风所迫,着地后仍倒退了几步。 胡掌柜也不追击,施施然站着说:“刀法不错,但还不足克制我们二十名弟兄,难道你们燕家就是这样了?你们是用了什么下三滥手段才得以歼灭我们那伙弟兄的吧?” 燕子卿怒斥道:“我们燕家才不会用下三滥手段,即使是对付你们这伙鬼祟之辈。” 胡掌柜被怒斥,也不生气,冷冷一笑说:“既然没有高人出来应战,那我也不多费心神了,痛快点送你们上路。”说完,一声长啸。 燕家众人以为四周围埋伏就要攻出,都作势要战,但长啸过后,却无任何动静,胡掌柜脸色一变,说:“原来还有后着,是我小看你们了,哪路高人请出来吧。” 突然一道凌厉劲风从两边一座仓楼角楼里shè向胡掌柜,胡掌柜不敢怠慢,出手一弹把来袭的劲风弹开,却是一只寻常弓箭,但胡掌柜知道,这是自己派在屋顶上埋伏的弓箭手所使用的弓箭,看来弓箭手已经被灭;更令胡掌柜吃惊的是,自己手指弹开这支来箭时,却被这支箭的劲力震得手指生疼,俗话说十指连心,指头受痛直钻心腑。胡掌柜暗暗心惊,没想到燕家潜伏着这样的高手,恐怕今天自己讨不到好处,但好在后援马上就该到了。 抬头一望,却见角楼里站着一个留着胡子背负长剑的人,却不是楚天阔是谁。 原来,楚天阔在燕家的船靠岸后就溜上岸来,飞身上民舍屋顶,在屋顶上展开陆地飞行的绝技,顺着屋瓦一路如轻烟般向东北角飞去,身影快如投林飞鸟,并没有引起街面上的行人的注意。 出了内城东门,楚天阔跳落到街面向人打听到了“德兴盛”的方位,遂疾步赶往,不多时便赶到“德兴盛”外面。恰在此时,一个伙计模样的人骑马飞奔而至“德兴盛”门口,跳下马后匆匆跑进“德兴盛”。 楚天阔心念一动,想及此人可能是来报燕家镖局到达的消息的,只要跟着此人就可以见到主事之人。楚天阔见“德兴盛”店门口有两个小厮在走动,自是不能在这里纵身上楼,于是闪身入“德兴盛”旁边小巷,只见门楼侧面在围墙之上没有开出窗户或者伸出屋檐,从上至下一片光滑,令人无从攀援立足,并且“德兴盛”院内还有高耸的仓楼,如果有人在仓房顶上守卫,很容易可以看到飞身潜入的人,楚天阔暗暗佩服这座商号布局之巧妙,不容易悄无声息地潜入。 楚天阔绕到“德兴盛”背面,只见正面高齐楼阁的砖墙,只在中间开了一个偌大的木门供运货的车辆出入,此时大门也是紧闭的。后巷无人,楚天阔飞身而上,双手攀住墙顶,仅露双眼窥探院内,只见三面环楼的院子如同一个马场,中间竖起十几个仓房似的木楼,每座木楼上的都有两三个壮丁,此时所有壮丁都面向正门那面的堂楼,听着一个声音的训示,由于视线被遮挡,楚天阔看不到说话人的声音。 楚天阔见所有人的视线都没有朝向自己这面,于是手一撑,飞身而上直扑最近的仓楼,轻轻站在角楼边侧,透过窗口,只见楼上站着三个壮丁,脚底下放着弓箭,面朝主楼那侧,只见主楼上的外廊上站着一个掌柜样的人,胡须雪白发亮,楚天阔知道如果胡须发白只是精血耗尽,但如果白而亮,那就是内功精湛而外化,可见眼前这掌柜实乃内功高强的武林中人,只听见这掌柜轻轻的说:“我们的客人马上就到了,大家伙准备一下,一会听我信号,好好招呼一下我们的客人,决不能让任何一个客人不尽兴,明白吗?” 楚天阔听得这掌柜声音虽细,但入耳清晰,足见是用内功送出,不过言下之意却是要将燕家镖局众人一网打尽。只听见所有壮丁齐声喝了声:“明白”,掌柜手一挥,壮丁们就纷纷把角楼上的窗口关上,楚天阔见这楼上壮丁把对面窗子关了,转身过来要关自己这面窗,当机立断,跃身入内,运指如飞,不容他三人反应过来,就把三个壮丁点倒,昏睡过去。 楚天阔把朝向主楼的那面窗子开了一小缝,只见主楼上的掌柜已经走开了,而这十几座仓楼上的窗子都已经关上,楚天阔环视了一下大院中这十几座仓楼的布局,楼角相连,互为犄角,在这楼上布弓箭手,整个院子内没有死角,燕家镖局走入这仓楼间,恐怕凶多吉少,“德兴盛”只要借此地利,就足以把燕家镖局一网打尽,恐怕就算自己在也只能保命而无法救出众人,于是楚天阔放弃了回去报信的想法,打算把这埋伏瓦解掉,这样“德兴盛”的jiān计就无法得逞,燕家镖局就能全身而退了。 楚天阔见这仓楼之见有廊道想通,遂沿着廊道潜往接连的仓楼,楚天阔敲了敲仓楼的入口,里面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过来?”说着把入口的门打开,楚天阔不容他说话,一指点倒他,闪身入内,在另外两个壮丁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他们点倒,悄无声息,楚天阔知道那掌柜内功高强,如果有什么异响很容易被发觉,所以行动起来非常小心,无声无息。 就在楚天阔游走在这仓楼之间一步步制服埋伏的弓箭手之间,燕家镖局押着货来到了,楚天阔看着燕家众人在一个矫健青年的引路之下来到,心想“德兴盛”竟然安排了人前去押送,只是那矫健青年送完货就走了,而“德兴盛”的大门就此关闭起来,楚天阔知道埋伏即将出击,不敢怠慢,把剩下几个仓楼上的弓箭手一一放倒。 楚天阔放倒了最后一座仓楼上的弓箭手,就听见那掌柜在底下一声长啸,该是示意弓箭头出击,然而此时所有的弓箭手都已经被楚天阔放倒,楚天阔正待露面,却突然听到有一连串飞行的脚步声从几里外传来,步履极其轻,来速极快,暗道不妙,“德兴盛”还有后援,心中盘算一下,不再犹豫,甩手一箭飞向胡掌柜,推开窗子现出身来,对燕过涛说:“当家的,此地不宜久留。” 第二十八章 德兴盛,恶战 更新时间2013-7-7 23:14:17 字数:5465 燕过涛听到楚天阔说此地不宜久留,知道敌人还有后援,于是挥手示意燕家众人撤退,只见他燕过涛拿出火折子,击破旁边的木箱,点燃箱子中的稻草,稻草干燥,火势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胡掌柜见燕过涛点燃箱子,心想不妙,待要上前阻止,身形还没有动,就听到数道劲风从楼上shè来,来势迅猛,而且封住了自己的身法变化,知道厉害,不敢硬接,不得不后撤几步,闪身避开。 楚天阔这一手甩手箭,用的是那日唐婉对付他的银针暗器手法,逼退了胡掌柜,听得外面一行脚步声越来越近,心知不能耽搁,遂飞身上前截击胡掌柜,一掌推出,胡掌柜也一掌迎了上来,双掌相接,楚天阔只觉对手掌劲古怪,yīn柔至极,但却把自己的掌劲一点点吸收进去,慢慢倒逼回来,形成一道叠浪似的掌力,楚天阔知道对手掌法精妙,于是又一吐劲,和对方反弹回来的掌劲硬碰,只听见一声闷雷般的声音,楚天阔借力一个翻身,卸掉对方掌力,而胡掌柜则被楚天阔的掌劲逼得倒退几步,气息乱窜,知道对方内力高强太多,刚才自己已经用上了一招精妙的“推波助澜”,这一招可以把对手的掌劲如波澜一般推回,但没想到对手实在内力太强,一催力又把自己压了回来。 楚天阔知道胡掌柜武功不弱,不是三两招就可以拿下的,而眼下外围还有高手前来,不宜恋战,于是拔剑出鞘,一剑直刺胡掌柜咽喉,只见胡掌柜一个错步向前,一掌迅速拍出,幻化出无数掌影,楚天阔见对手掌法如此精妙,不敢掉以轻心,转腕挥剑切向胡掌柜的手臂,却不料这一掌乃是虚招,楚天阔切了一个空,胡掌柜另一掌挟飞沙走石之劲已经拍了过来,却见楚天阔单脚着地,身体侧倒避过来掌,手中剑顺势下刺胡掌柜大腿,这一招实无名堂,只是楚天阔审时度势之下攻守兼备的一招,楚天阔对于剑招的领悟已经渐渐进入到忘招的境界。 胡掌柜见楚天阔这一招,不仅避过了自己精妙的掌法,而且倒刺自己双腿,看似毫无章法,实则非高手无法把握尺度,胡掌柜知道自己下三路都在楚天阔的剑招范围内,不敢大意,脚一蹬飞身而上,自半空向下拍击而来,楚天阔宝剑刺地,借势一翻身,举剑向上,一招“擎天”式刺出,剑势如虹直扑云霄,刺破胡掌柜的掌风,胡掌柜识得厉害,不敢硬接,挪身避过,探身下来掌力一吐往楚天阔脑门上击去,但楚天阔这一“擎天”式却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剑招被避过,但是剑风犹在,楚天阔手一抖剑身上的劲力就往胡掌柜身上撞去,胡掌柜只觉一股劲力往身上撞来,来不及避开,只得收掌横推,劲风激dàng,胡掌柜整个身体被推了开来,“擎天”式剑势十分霸道,楚天阔虽然是化上刺为横撞,但劲力还是十分雄浑,胡掌柜着地后连退好几步,身体撞在一座仓楼上,只见仓楼外层木板脆裂,露出里面的砖墙,胡掌柜嘴角渗出一行鲜血。 楚天阔正待追击,这时,只见燕家众人把所有的货物堆到火堆中后,正赶到大门口要开门,几道人影飕飕飕的飞上仓楼顶上,七个黑衣蒙面人,占据七个仓楼,居高临下,燕家众人不敢再动。楚天阔从他们的身法速度上判断这七人绝非庸手,比之前那些黑衣人蒙面人的武功都要高,燕家众人的处境实在堪忧。 胡掌柜一见来人,大声说:“该杀的都在这里,一个都不要放过。” 七个蒙面人一听,拔剑出鞘,如秋水般的长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楚天阔说:“小心暗器。”燕家众人一听这话,想起自己带着的钨金暗器。却不料,那七个蒙面人没有使暗器,直接纵身飞刺燕家众人,燕家人纷纷扬手,一片钨金暗器shè出,势大力沉,呜呜直响,但七个蒙面人非等闲之辈,手上挽出剑花,把暗器打落在地,剑如秋水,光似月芒,与钨金暗器相碰都无一丝损伤,不过钨金暗器劲力很大,把黑衣人的来势阻延了,黑衣人落下地来,七个人围成一个半圈,把燕家众人困在门前,虽仅只有七人,但站位列阵,竟无丝毫漏洞,七个蒙面人身如标qiāng,杀气凛然,燕过涛知道这是杀手的特质。 燕过涛心知自己这方处于劣势,自己这方只有子卿、牛冲、邱福、齐泰、段兴和自己六人,而对方这七人非同小可。燕过涛知道这么相持下去自己这方的心志会被他们的杀气击破,遂不再犹豫,挺身而出,挥掌直击两个蒙面人,燕家众人见燕过涛出击,也纷纷出手攻向一个黑衣人,燕过涛以一敌二才堪堪把局势拉平。 楚天阔知道燕家众人武艺高低不平,而刚才从这七个蒙面人飞身破暗器的招式来看,皆剑招凌厉武艺非凡,相持之下,燕家众人会被逐一击破,于是不敢耽搁,挺剑向胡掌柜刺去,但胡掌柜也看出了燕家的劣势,只要七个蒙面人围击了燕家众人之后,就可以合力回来一起对付楚天阔,这盘棋就有了胜算,遂不与楚天阔硬拼,游身避开。 楚天阔出了几招,胡掌柜都用虚招一晃,腾挪躲闪不于楚天阔硬拼,待要去解燕家众人之围,胡掌柜又揉身上来干扰,楚天阔顿时明白了老jiān巨猾的胡掌柜的意图,与胡掌柜缠斗几招后,看见院子中燃烧的木箱,心生一计,唰唰唰急劈几剑,逼得胡掌柜退开,然后一个“灵鹄入林”向后翻身来到火堆旁边,胡掌柜见楚天阔要逃,急忙飞身追来,挥掌一劈,楚天阔chā剑入火堆,一挑,一个熊熊燃烧的木箱如火球一般往胡掌柜身上飞去,胡掌柜见火球来势迅猛,隔空一道掌风劈碎火球,但他却忘了箱子里面玉石中藏着的钨金暗器,被火烧融成一股铁水,胡掌柜一掌劈碎木箱玉石,却不防其中炽热的铁水飞溅而出,铁水嗤嗤地带着一股青烟四处飞散,而胡掌柜首当其冲,胡掌柜看着不妙,连忙急转身后翻避开,但铁水如雨,还是有一些溅到胡掌柜身上,引燃了衣服和胡须,炙痛了皮肤,胡掌柜顾不得疼痛,连忙打了个滚把衣服上胡须上的火扑灭,但火势凶猛,一身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更惨地是胡子,整个烧没了残留一丛烧焦的须茬,满脸土灰,样子狼狈不堪。 铁水飞溅到四周仓楼上,地燃烧了外壁木板,有几座仓楼开始冒烟。 楚天阔挑起木箱后就舍下胡掌柜,追身往燕家众人那边去,他一眼就见实力最弱的段兴、齐泰和邱福已经被黑衣人凌厉的剑招逼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了,所以先往他们那边扑去,急刺三剑往三个黑衣人后脑上,三个黑衣人也不含糊,知道后面有人来袭,逼退眼前的对手,然后中间黑衣人回身挡剑,两边黑衣人回刺楚天阔,配合之默契令人叹服。 楚天阔岂是弱手,剑脊用力一磕把中间黑衣人的剑震往左边挡住左边黑衣人的来剑,然后借势一弹格住右边黑衣人来剑,顺势沿着黑衣人长剑往下削,正是剑法相击的“洗”字决。剑有护手,沿着剑身削不到敌手,但顺势纵进,剑刃可以直劈敌人头颅,黑衣人识得厉害,侧身反转手腕要挡开楚天阔的来剑,但目前战况激烈,楚天阔岂容他反压,剑身一抖弹开黑衣人的剑,剑势直划他腹部,这时旁边另外两个黑衣人的长剑又都刺了过来,招式十分凌厉,楚天阔知道一旦这三人联手,自己又要纠缠一番,于是沉气下坠避过两剑,手下剑招不变直取那个黑衣人下腹,但就这一下坠,给了那黑衣人一点时间多避了一些,楚天阔见敌人快闪出了自己长剑攻击范围,于是催动真气灌注宝剑,一道隐隐剑芒刺出,只听嗤得一声剑尖刚刚划过黑衣人侧腹上的衣服,但听黑衣人闷叫一声,退了开去,楚天阔知道自己的一点剑芒伤到了他肋骨,但伤势并不重,暗道一声可惜,手掌拍地借势一个翻身,乘另两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回剑,唰唰两剑刺向两个黑衣人腹部,两个黑衣人没想到楚天阔剑招如此快速,足一点退开一些才拿剑挡开,楚天阔知道胡掌柜随时可能杀来,不想久战,一招及其霸道的“化雨”式挥洒而出,剑光如雨点一般泼洒向两个黑衣人身上,两个黑衣人见来剑如此霸道凌厉,但已来不及避开,唯有以快拆快,两柄长剑幻化出如落英缤纷般的剑影,迎向楚天阔的剑雨,瞬间只听见一片叮当乱响,三柄长剑jiāo相磕碰,如雨打落英,楚天阔一把长剑以快制快牵制住两个黑衣人的剑招,但楚天阔的“破势剑法”威力何等强大,而且楚天阔功力更强,剑招更快,只见一片长剑相击中,楚天阔的剑招已经穿透过对手的防护网,刺中对方,只是剑招太快,两人在急速过招中不由自主,这时候是箭在弦上,人随招走,但楚天阔知道这招过后,两个黑衣人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恼羞成怒的胡掌柜飞身追到,胡掌柜一生纵横天下,除了少数人能折服他之外,从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一把胡子都被人烧了,羞愤jiāo加,飞身而来,只见楚天阔一剑带出无数剑光,把两个黑衣人的剑光都笼罩了,知道这两个黑衣人已无生望,自己这边如果丧失两名好手,实力优势立马消失,久战之下难免失败,这次的货物已经大部分被烧毁,如果再战败,自己以后地位难保,于是舍掉楚天阔,意图先下狠招干掉对方一员,一撇眼,看到燕子卿正和自己一方的一名黑衣人大战,不再犹豫,乘着燕子卿还在相持无力分身,凌空一掌劈向燕子卿脑门,掌势凌厉,燕子卿被黑衣人牵制住,无力抵抗来袭的一掌,楚天阔此时与燕子卿中间还隔着两个黑衣人,而这两个黑人还在负隅顽抗,疯狂抵抗他的剑招,楚天阔大惊失色却已无力来救。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之间只见横地里刺出一只银qiāng,直取胡掌柜胸口,如果胡掌柜击中燕子卿,自己也恐怕会被银qiāng所创,却是邱福挺qiāng来助。原来刚才邱福齐泰段兴三人被黑衣人逼得力竭气短,几近丧命,突然得楚天阔来分担,把三个黑衣人牵制住,邱福三人顿时像脱力了般木立在一旁,不能动弹。突然见邱福看见胡掌柜袭击燕子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挺qiāng直刺胡掌柜,胡掌柜见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坏了他的计划,愤怒不已,回掌切中qiāng杆,顺势一抓把qiāng杆抓住,一捅,一掰,杨木qiāng杆竟被胡掌柜掰断,胡掌柜顺势把qiāng头往邱福头上shè去。 邱福刚才奋力挺qiāng刺胡掌柜已经耗尽了气力,被胡掌柜一掌劈中qiāng杆,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从qiāng杆上传来,震伤了经脉,手即松开qiāng杆,却被对手抓住qiāng杆一反捅撞在胸上,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即往后倒,只见眼前一道飞影袭来,却再也无力去接,但也觉得没有关系,觉得似乎一切都要解脱了,反而看淡了,至少自己救下了大小姐一命,该知足了。 突然,一剑横过来,撞开袭向邱福的银qiāng头,邱福看到是楚天阔挺剑而来。楚天阔刚才与两个黑衣人过招,剑招使尽,两个黑衣人青钢剑寸断,却是经受不住楚天阔的宝剑如狂风骤雨般的剑光,经过数百次相击,断为寸寸铁片,楚天阔乘着剑势穿过两名黑衣人,刚好截住胡掌柜shè向邱福的银qiāng头,一剑撞开。那两个黑衣人使完招式后,眼看楚天阔从自己身边穿过而无法动弹,才发现自己没有全部抵挡住楚天阔的剑招,早有数十剑穿过自己的剑网,两人看着自己身上数十个血窟窿,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倒下身亡,血流不已。 胡掌柜见楚天阔击溃了两个黑衣人,而自己只伤了对方一个末流的人,知道今日大势已去,但见楚天阔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知道他要出杀手对付自己,不敢恋战,于是顺手抓住正在和燕子卿jiāo手的黑衣人,一把把他推向楚天阔,自己乘势飞身而逃。那黑衣人虽然被胡掌柜丢向楚天阔,但身手未减,一把剑舞成剑花向楚天阔飞来,楚天阔一招“逆流”式直取黑衣人破绽,一剑封喉,顺势抓起黑衣人的青钢剑,一运气往胡掌柜身影shè去,楚天阔恨此人老jiān巨猾,出手狠辣无情,所以不再留情,一剑“破击”式向胡掌柜飞去,胡掌柜正腾空往一边厢楼顶飞去,见身后追来一股劲风,心知不妙,但此时无法转向,遂回身用指在剑身上一弹,但他错估了这一剑,这一剑乃陆惊麟的“破势剑法”的最后一击,剑势迅猛无比,胡掌柜堪堪把剑身弹开一点,手指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暗潮般汹涌的力,直袭胸臆,重创经脉;而剑身虽偏,剑气犹在,胡掌柜只觉得来剑从左边擦身而过的瞬间,左手臂上有几道如针刺般的细微的感觉,劲道虽细却直透骨髓,顿时一股噬心般的疼痛就传了过来,经受了巨力撞击和剑气暗伤,胡掌柜顿时失去内劲,眼看身体就要下坠,但他也是习武多年的武人,不甘放弃,一抄手,抓住屋檐,咬牙顺势一翻,跃上屋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左手臂毫无知觉,但他不敢逗留,飞身而去。 楚天阔见胡掌柜受自己一剑重伤还能逃命,不得不佩服,回头再看,燕过涛和两个黑衣人还在缠斗,但见燕过涛脸红耳赤,却已经有点气力消耗太多之兆,知道燕过涛再战下去必败无疑,于是挺剑刺向其中一个黑衣人,黑衣人听得风声,回剑来接,楚天阔心里挂念邱福伤势,不想缠斗,急刺几剑,招招指向黑衣人致命破绽,黑衣人哪里见过这么迅猛的招式,见招拆招,狼狈不堪,挡住了楚天阔四剑,被楚天阔第五见刺中肩膀,废了手臂,宝剑落地,楚天阔不想杀他,宝剑剑身拍出,把黑衣人撞往一边,倒地不起。 燕过涛少了一个对手,顿感轻松,翻云掌滚滚而出,压制住了黑衣人的长剑,占尽上风,另一边牛冲本来和黑衣人旗鼓相当,但燕子卿没有对手后就加入牛冲一起合击黑衣人,两把刀把黑衣人逼得已经走投无路。 刚才被楚天阔剑气伤到肋骨的黑衣人见己方处于下方,却全无退意,拿着长剑直扑楚天阔而来,乃是拼死的打法,楚天阔暗暗皱眉,这伙蒙面人较之前的蒙面人不但武功更高,而且更拼命,似乎从没有想过逃跑,即便在胡掌柜毫无义气地逃命之后。面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楚天阔丝毫不惧,因为这种剑法中破绽最多,楚天阔微微侧身长剑一挺就刺中黑衣人肩膀,黑衣人长剑掉地身体摔了下来,但他并不罢手,那条没有被刺伤的手在地上一拍,人整个撞向楚天阔,已近似市井无赖的打法。楚天阔没想到这伙黑衣人一旦战斗就是至死方休,楚天阔不想杀这样没有学武风范的人,一手抓住黑衣人肩膀,扔到刚才被自己拍晕过去的黑衣人那边,黑衣人结结实实地摔得骨痛yù裂,但却毫无痛叫呻吟,两个黑衣人挣扎着爬起来。 这时燕过涛、燕子卿和牛冲都把对手的黑衣人逼退了过来,燕过涛四人把四个黑衣人围在中间,燕过涛说:“胜负已定,不要负隅顽抗,只要你们说出来历、yīn谋,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四个黑衣人什么话都没说,两个从燕过涛和燕子卿牛冲手下败下阵来的黑衣人反手一剑chā入另外两个黑衣人的胸膛,了结其xìng命,然后拔剑相互刺入对方胸膛,双双毙命。燕家众人没想到这伙蒙面人如此冷酷,一旦行动失败,则毫无后路可退,暗暗心惊不已。 第二十九章 大战后,论道 更新时间2013-7-8 22:37:59 字数:6300 燕家众人还在为四名自尽的黑衣人的行径震惊不已,突然听得不远处齐泰大叫:“有福,坚持住啊有福。”众人回神过来,想起邱福被胡掌柜重伤,纷纷赶到邱福身边。邱福人胖,所以其他弟兄们都叫他有福。 只见邱福面如金纸,只有气进没有气出,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楚天阔一见之下就知道情况不妙。燕过涛抓起邱福的手腕切脉,切了一会就放下,叹了口气朝众人摇了一摇头,众人心中一凉,悲戚不已。 燕子卿顿时眼泪流了下来,邱福是为了救自己才遭此dú手的,她抓住邱福的手哽咽着说:“邱福,敌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我们没事了,你振作起来,我们马上就能坐船回乐山了,回燕家镖局了,去吃你最喜欢的肺片。” 邱福听了苦苦一笑,说:“大小姐这时候还馋我,真想再吃一次毛驴张家的肺片啊。”说完还咽了点口水。 牛冲红着眼说:“邱福,你起来,我们回乐山去,你听到没有?你不起来晚上不让你吃饭。” 邱福有气无力地说:“好在昨晚吃了个饱,真能做个饱鬼,不然黄泉路下做饿鬼,很惨的。” 牛冲眼泪流了下来,昨晚邱福说要多吃点做个饱鬼,被自己呵斥了一顿,没想到今日竟一语成谶。 邱福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牛冲都落了泪,安慰他说:“只要大家没事就好了,我一条贱命不算什么,多年来承蒙当家的给口饭吃,我武艺也稀松,平常也帮不上忙,今天总算报答了镖局。” 燕过涛说:“邱福你不要这么说,多年来你为镖局尽忠职守,是我没有经营好镖局,亏待了大家,等你好起来,我们再一起押镖,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邱福笑着说:“我知道自己是不行了,当家的以后替我多吃点。”说完嘴角又漫出一口血,暗黑如墨,已是气血败坏之征。邱福转向楚天阔说:“这趟能遇到楚兄弟你,我才见识到什么是武林高手,总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三生有幸不枉此生,只可恨不能向你多请教些个。” 楚天阔黯然神伤,说:“邱大哥,还有机会,回乐山我们再切磋。” 邱福摇摇头说:“楚兄弟你不用哄我。我知道你志在千里,但你与燕家既然有这样一镖之缘,以后如果镖局有什么困难,你可要出手相助啊。” 楚天阔点点头说:“邱大哥你放心,燕家镖局就是我重生后的家,有困难我一定鼎力相助。” 邱福满意地点点头。 楚天阔问燕过涛:“当家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燕过涛摇摇头低声说:“他原已耗尽了气力,被胡掌柜一杆击中心脉,无力自保,精气丧尽,六脉俱绝,大罗神仙都没办法。” 楚天阔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二个在他面前如此死去的人,前有孙慕莲之父,现在又是邱福。 燕过涛对邱福说:“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我帮你去完成。” 邱福气若游丝地说:“我邱福自幼流落江湖四处混饭,最后多蒙掌柜收留才有口安稳饭吃,死在押镖路上也算死得其所,何况还有这么多人送我,我已经死而无憾,别无所求了。” 燕子卿说:“邱福,以前我老是骂你,给你气受,我……” 邱福打断她说:“大小姐,我这人就爱讨骂,被你一骂我就开心,只是以后没有我可以骂,你的大小姐脾气就要改了,怕要不习惯,江湖险恶,你不要随便得罪人,要…珍…重…”邱福越说眼神越亮,说完最后一个重字,目中波光一闪,当即晕绝过去。 燕子卿大叫邱福,燕过涛把了一下邱福的脉,却已是脉息俱无,魂归黄泉,其余众人心酸不已,默默落泪。 楚天阔站起身来,回头看“德兴盛”院子中,只见中间十几辆车子连同上面的木箱烧成一片,大火正炽,把所有东西都吞噬了,那些钨金暗器估计也都融为铁水了。那座搬进几箱暗器的仓楼由于溅上了铁水,外表的木板开始燃烧,虽然木板中加油砖墙可以阻延火势蔓延,但长久没人扑灭,大火顺着木板往上舔舐,慢慢把火势蔓延到整座木楼的表面。 这时,仓楼顶上被楚天阔点倒的弓箭手被烟呛醒,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找人,终于顺着楼间廊道逃了出来,一路把各楼顶的弓箭手叫醒,人越聚越多,像无头苍蝇般在楼顶上看着大火燃烧,大声叫喊,终于不知道是那个发了一声号令,这伙弓箭手才顺着一座没有烧着的仓楼往下跑,见到后门被燕家众人堵着,前面还横躺这几句黑衣人尸体,而胡掌柜不知所踪,弓箭手们不敢靠近燕家众人,倒往主楼那面跑去,许是从店门口跑出。 楚天阔也任由他们逃散,这伙人做事如此细密,决不会把消息透露给这些喽,转眼间弓箭手们都跑光了,而那些搬货的几个伙计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时候大火开始蔓延,浓烟滚滚,楚天阔知道任由大火烧下去,整座“德兴盛”都将毁于一旦,只是这样大火冲天,前门上恐怕聚满了路人旁观,一会官府衙役收到报告也会来到,如果纠缠起来恐怕不容易脱身,于是对燕过涛说:“当家的,该撤了,这么烧下去,大火冲天,官府该派人来了,看这火势,‘德兴盛’保不住了,这批暗器也都毁了,总算没有把暗器送给敌人。” 燕过涛点点头,回头对牛冲说:“你背上邱福,我们先回码头再说。” 牛冲点点头,把邱福的尸体往后一背,齐泰和段兴把后门打开,一干人就从后门走出“德兴盛”,所幸后巷无人围观,燕家众人就沿着后巷一直走,直到离“德兴盛”有一段距离,这才返回主街,往码头那边赶。 也亏得在这内外夹城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所以燕家一干人风风火火,还背着一具尸体也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内城就不同了,如果背着尸体穿过内城到另一头的码头,恐怕会引人注目,如果碰到官府盘查那就更不妙了。于是燕过涛盘算了一下,让段兴去雇了顶软轿,把邱福的尸体放入轿中,然后楚天阔随轿子同行回码头,燕过涛吩咐牛冲去找个棺材买一副棺木和生石灰,然后自己带着其他人先回码头船上去打点一切。 如此安排自是恰当,众人马上分头行事,楚天阔跟着轿夫抬着轿子进内城,往码头飞奔而去,大概两盏茶光景,楚天阔就随着轿子来到了码头,只见燕过涛众人已经在船首上等候着了,见轿子停下,齐泰和段兴就上前来把轿中邱福的尸体抬出,燕过涛打发了点赏银给轿夫,吩咐他们不要多话,两个轿夫欢天喜地的跑了回去。 齐泰和段兴把邱福的尸体抬到船舱内,甲板上刘智星搓着手走来走去,似乎在琢磨怎么会这样,而孙慕莲面色发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虽然孙慕莲来到燕家没有多久,但邱福为人活络热情,很容易让人信任,给孙慕莲留下不错的印象。 燕过涛面色沉重地站在船舷边,看着码头来路,楚天阔走到他身边,说:“牛镖头还没有回来?” 燕过涛点点头说:“还没有,许是棺材铺不好找,不过也快到了吧。” 楚天阔说:“当家的,事已至此,也只是节哀顺变,你不要太过伤心,这燕家上下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 燕过涛手扶着船舷,说:“燕家各位镖师跟随我多年,虽然生意一直马虎,但大家在一起很自在,没人另谋高就,我当他们是一家人,虽说出来走镖行路,凶险难免,但一旦发生总是让人不好受。” 楚天阔想转移一下燕过涛的注意力,说:“今日狙击我们这伙蒙面人,似乎与前些日子我们在摩崖顶上遇到的不同,这伙人更残酷更难对付,不知是什么来头?” 燕过涛缓缓点头说:“这伙人冷酷而无情,杀气腾腾,应该是杀手。” 楚天阔说:“我也有此感觉,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到的一个组织吗?” 燕过涛声音有些沙哑,说:“当然记得,你跟我的猜测一样,这七个杀手应该就是来自于幽冥楼,虽然我不知道幽冥楼的武功来历,但这等身手的杀手,我想只有幽冥楼才有。” 楚天阔说:“没想到这趟镖卷入这么多的江湖势力,燕家处在这些势力夹围之中,怕将来多有不便。” 燕过涛用力一拍船舷,说:“该来的总会来,我们燕家镖局虽小,但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事,即便他们不来,我也要去找万掌柜算一算这笔账,崔老大妻儿的命,邱福的命,这些命该如何偿还。” 楚天阔说:“当家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不避其锋芒,养精蓄锐后再报仇不迟。” 燕过涛摆摆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先退避一阵。” 楚天阔点点头。 燕过涛接着说:“但我不能退,我们要回到乐山燕家镖局,该来的该找的我们都要一笔算清。” 楚天阔说:“当家的这又是何苦呢!” 燕过涛一抿嘴,说:“你以为我是意气用事?”也不等楚天阔回答,“我早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的,所以我更深知江湖中人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急公近义可为,偷鸡摸狗不可为;保家卫戍可为,弃家脱逃不可为,这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名目,这是习武之人的侠义要求。虽然我们只是小小一个镖局,称不上是江湖侠士,但每个镖局也有自己的一方义务,平常需要肃清一些顽劣的地痞流氓,保地方居民安居,我们不是游侠,我们是在城中定居的人,遇到陷害和追杀,我们也绝不改变住所,誓死抗争到底,因为我们的房子就是我们的名目,是道义的象征,所以我们绝不能退避。再说,如果所有的武林中人因为迫害和追杀就退隐山林,没有人愿意为正道而战,那江湖正道恐怕很快就泯灭,邪气必将上扬,这就不仅是一场正邪较量,还是传统侠义的沦落,对武林绝非好事。” 楚天阔听得燕过涛这番关于侠义的长篇大论,顿觉羞愧难当,自己虽说古道热肠,但凡事求全责备,只希望在一切妥当的情况下出手打抱不平。而燕过涛在明知自己不敌的情况下都舍身从义,这种侠义精神却是自己一直不曾觉悟到的,以往义父莫北望教授自己的是侠的意思,对具体侠是包涵有什么样的道,却没有阐述,这次听闻燕过涛的大论,茅塞顿开,干云豪气油然而生,拱手向燕过涛说:“晚辈愚钝,一心想保全自己,倒没有这番想过侠的道义,承蒙当家的指教,此番受教胜读十年书,当家的侠义之心,我深感敬佩。” 燕过涛说:“你不要笑我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就好,我自己一条老命怎么拼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你,年纪轻轻就武艺高绝,如果运用得当,是可以发扬正道造福武林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下来要去干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你只管放心的去做你的事,无须挂虑燕家镖局,老实说你能陪我们镖局走到这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得你帮助我们今日才能全身而退,虽然……”燕过涛转头撇了一眼船舱,他看的是邱福。 楚天阔知道燕过涛江湖阅历十分丰富,早就知道自己绝非只是要回漕帮总舵而另有要事,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脸红地说:“我与燕家镖局这趟实乃缘分,都以为我为燕家镖局出了力,而其实我在当家的身上学到了侠义之道更是受益终生,所以应该是我谢谢当家的。实不相瞒,我这趟和义父入蜀,是为了运一趟货,现在要送到东海之滨去,而在蜀中伏击我和义父的正是摩崖顶那伙蒙面人的同伙,我也是那晚才知道,世事实在奇妙,我本意是要避开他们,混入燕家镖局,没想到最终还是和他们牵连上,此事关系甚为复杂,我也没有理清,也不想把燕家拖入更大的漩涡中,所以一直没有实情相告,请当家的恕罪。” 燕过涛叹口气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有你的苦衷,你无心为恶,我不怪你。这恐怕也是他们人算不如天算,你就是这伙人最大的失算,注定要由你来击破他们的yīn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楚天阔说:“事实上关于这批暗器,我还有一条线索,我和义父入蜀要运的货其实是唐门的yào。” 燕过涛大吃一惊:“唐门的yào?” 楚天阔就将十八年前游任余和辜沧海的一战,还有时候七大派托漕帮用钨金铁矿向唐门jiāo换“九元还神丹”的来龙去脉向燕过涛讲清楚,燕过涛听得这么跌宕的武林旧事,嗟叹不已,说:“这么说来,拥有钨金暗器的这伙蒙面人,定是唐门无疑了?但又不尽然,如果是唐门要伏击你们,根本不需要拿yào和你们jiāo易,直接出手就是了,先jiāo易再埋伏,多此一举了,嗯,此事颇为可疑。” 楚天阔说:“当家的英明,一下就说中疑点,所以此事存在很多疑点,包括这伙人运暗器进入中原都十分可疑,我也琢磨不透,只有先行把yào送到东海之滨,再做打算。” 燕过涛想起一事,说:“那前些日子,唐门和峨眉青城的冲突,就是因为你对吧?”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听说七大派要联合进举唐门,我怕引起江湖血雨,就在宾江联络了漕帮西南堂堂主任万里,让他把消息捎出去,这样七大派就暂时不急着和唐门算账了,但前两天我上岸又听说青城和唐门又起摩擦,竟发英雄帖号召群雄相助,恐怕这一番腥风血雨暂时不能避免。” 燕过涛说:“现在七大派与唐门起冲突确实不明智。” 楚天阔说:“我也是这么想,而且我准备送完yào后就再入蜀去查明真相,我一人行事总好过起这么多江湖纷争。” 燕过涛点点头说:“你现在身负武林重担,当务之急是尽快把yào送到,现在距离惊蛰时节还有一个月时间,从这里到东海之滨足够了,但江湖路险多有障碍,不得不防,你还是要尽快动身,燕家镖局你无须挂虑,我们自当拼力求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江湖中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日你路过乐山,如果我们还在,大家再痛饮几杯,如果我们不在,你就为我们上两柱香了此缘分即可。” 楚天阔见燕过涛说得动情,内心一动,眼有点红,说:“当家的……” 燕过涛拍着他的肩膀说:“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以大局为重,你今晚就动身走。”抬头看到牛冲疾步赶来,说:“不说了,牛冲回来了。” 牛冲跳上船,先燕过涛说:“订了一副棺木,我告诉店家地方,傍晚时分店家给送到这里,生石灰、冥钞等物什也一并送来。”楚天阔知道生石灰是为了防止尸体腐烂的。 燕过涛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正待转身回船舱,突然看到远远码头上走来一个黑衣青年,身姿矫健,却是南宫骥,燕过涛心想难道南宫家要chā手进来?如果南宫家要出手,燕家恐怕很难走出这顺天府。其他人顺着燕过涛的眼光也看到了南宫骥。 只见南宫骥走到船前,拱手道:“燕前辈及燕家镖局众位壮士,我奉我们少主之命,来请诸位赴宴,少主特别为诸位安排了一顿晚宴,请诸位赏脸。” 燕过涛不知道这南宫骥是装傻还是不知道德兴盛的变故,竟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燕过涛似的。燕子卿忍不住,上前一步怒斥:“你们南宫家和德兴盛狼狈为jiān,如果你们要替德兴盛报仇只管名来,还假惺惺摆什么鸿门宴。” 南宫骥似乎有点尴尬,说:“我不在乎贵镖局和德兴盛有什么恩怨,我只是奉少主之命来请诸位赴宴而已。” 燕过涛挡住要冲出去的燕子卿,抱拳说:“燕家乃是小镖局,与南宫世家从未打过jiāo道,不知道南宫少主怎么会想要请我们,实在惶恐不敢当,请代为转告贵少主,燕某乃草莽之辈,不敢登南宫家大雅之堂,就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别过。” 南宫骥轻轻一笑,说:“燕前辈太谦虚的,我们少主真心诚意邀请诸位,还特别嘱咐我,如果请不来我也不用回去了,那在下就只有跟贵镖局走,只是家里弟兄不会让在下走,所以还请燕前辈不要为难在下。” 燕过涛听着南宫骥的意思,如果不赴宴,恐怕南宫家不会轻易放燕家的船走出应天府,但南宫骥话说得极为得体,竟没有让人感觉到像是威胁,此人不简单,于是说:“既然南宫少主盛意拳拳,我们燕家岂有怠慢之理,请转告贵少主,我燕某定当准时上门拜会。” 南宫骥笑着说:“谢燕前辈赏脸,少主还吩咐,要请一位负剑的青年侠客赏脸,我想是你,中午送货的时候没有见到你。”说着转向楚天阔,从怀里掏出两封请柬,托在手掌上,手向上一伸,请柬竟轻飘飘地如同在水面上漂流一样分别往燕过涛和楚天阔飞去,这一手实在惊世骇俗,楚天阔没想到南宫骥内力如此精湛,自如地控制纸片飞行,江湖中果真是卧虎藏龙。 请柬飞到眼前,楚天阔知道请柬中带有南宫骥的内劲在,不敢掉以轻心,伸手运气一搭一番,把请帖托在掌中,顺势让请柬在掌中旋转以卸去力道,这才拿住。转头看燕过涛,拿住请柬后,身体晃了一晃,显然被南宫骥的暗劲撼动了,对南宫骥的武艺大为佩服。 南宫骥见请柬送到,说:“请柬来不及多写,请诸位莫见怪,但少主为人好客,如果还有其他英雄愿意来府上,少主无限欢迎,礼数不周还请原谅。”说完,抱拳朝燕家众人环顾一周。 燕过涛说:“我们能去的自当要去见识一下鼎鼎大名的南宫少主。” 南宫骥说:“既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入夜时分我在栖霞山南宫府恭候诸位大驾,我在码头外驿站给诸位备了马匹,到时诸位骑马前来即可。” 燕过涛见南宫骥办事周全,说:“多谢南宫兄费心,老夫还有一个问题请教,请问德兴盛胡掌柜是否在府上?” 南宫骥面上闪过一丝厌恶,说:“今日我没见胡掌柜来投贴。” 燕过涛哦的一声,说:“如此那有劳南宫兄了。” 南宫骥见燕过涛不再问话,抱了个拳,转身走了。 第三十零章 鸿门宴,奇谋 更新时间2013-7-9 23:42:23 字数:5377 燕家众人目送南宫骥走远,燕子卿说:“爹,明明这是个鸿门宴,这个南宫少主不怀好意,为什么我们还要赴宴?” 燕过涛说:“不去的话,恐怕我们的船也开不出应天府,南宫家的势力非同小可。” 燕子卿说:“管他势力大小,敢拦我们的船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燕过涛说:“就算我们可以闯过恐怕也是杀敌一万自损七千啊,再说,既然南宫家chā手这件事,我倒想淌一下这趟浑水看看有多深。” 楚天阔说:“如果胡掌柜没去见南宫少主,南宫少主怎么会要留住我们?” 燕过涛叹了口气,说:“南宫骥只是说他没见到胡掌柜投贴,不代表胡掌柜没私下去会见南宫骐,我相信南宫骐是得到了胡掌柜的消息才发帖留住我们的。” 楚天阔翻开请柬,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诚邀阁下与今夜戌时至栖霞山庄一聚”,底下是“南宫骐亲笔”五字和当日历时,楚天阔在陆惊麟的木匾上学的剑法,知道字中藏有招意,端详这请柬上的字,只觉得笔力透纸,骨架精当,笔墨圆润风致高雅但又内藏锋芒,每一笔都收放自如但又蓄势待发暗蕴神力,笔意中带有大家风范,不愧是南宫少主,光从这字帖看就可知写字人书法、武学造诣都非凡。 燕过涛也在看贴,说:“高人雅士。”然后把请柬传给其他人看,除了燕子卿和牛冲看得出一些门道之外,其他人就只是觉得字好看而已。 楚天阔说:“这样的雅士,怎么会和胡掌柜混到一起呢?他们葫芦里卖什么yào?”接到这个贴,楚天阔就必须陪燕家一同前去,今晚暂时不能离开前往东海之滨。 燕过涛摇摇头,燕子卿说:“这南宫家有多大的来头,好像排场很大似的。” 燕过涛说:“当今中原武林有两个德高望重的武林世家,就是北边开封府的端木世家和这应天府的南宫世家,南宫世家传承已有几百年,世家是古代的氏族传承方式,必须同时具备财力、势力、武林影响力才配称世家,春秋诸国便各有各的世家,武林中的世家是需要好几十代人打拼传承下来的,不仅需要武学,还需要名望、人脉才能服众。 南宫家现任家主是南宫,南宫骐就是南宫唯一的儿子,也是未来南宫家的掌门人,所以他们称呼他为少主。南宫家武学渊深,举世无双,栖霞神功独步天下,家传兵器是缨qiāng,据传是南宫家的先祖在这栖霞山上奇遇一位隐世的栖霞老人,得到老人全部真传,最后创下了现在的南宫世家,这套栖霞神功也成了南宫家的不传之秘,就连南宫家的人也不是随便传的,只有嫡传,也就是未来的掌门才能得到栖霞神功的真传,其他旁支只能得到一点粗浅的栖霞神功,后来各路旁支慢慢也流散出去,自己钻研武学,南宫氏慢慢地就分布遍及江南,那些旁支虽然没有得到真传,但是依然奉南宫世家这支嫡系为正朔,一旦南宫世家这支嫡系发号施令,所有南宫后裔都要听令,不得违抗,这也是南宫家势力令人忌惮的一部分,如果得罪了南宫世家,整个江南都很难立足。就算不算他的氏族,光这一只嫡系就不容小觑,现任掌门南宫一支朱雀qiāng,威震江南所向无敌,而南宫骐少年时候就已驰骋江湖名满天下,是武当代林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与端木世家的公子端木明秀并称中原两个佳公子,说来奇怪,如今七大派的青年一代竟没有多少出类拔萃的人;南宫家还有四大风雨雷霆四大家臣,每个人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所以南宫世家实在不是好惹的主。” 众人听完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不知道这趟镖怎么牵连上南宫家了。楚天阔倒心知肚明,由于七大派的几个慧根高的弟子在年幼时已经让游任余带到东海蓬莱岛去学艺去了,所以七大派青年一代才显得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等那几个人从蓬莱岛学成归来,必将震惊武林。楚天阔还有一事不明,问:“那这南宫骥是什么人?武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而且不见他带银qiāng,似乎不是使qiāng的人。” 燕过涛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按说他不是南宫氏的嫡系,应该得不到栖霞神功的全部真传,如果栖霞神功的粗浅功夫就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那得到真传的南宫骐的功夫我实在不敢想象。” 燕子卿问:“这风雨雷霆是什么来头?” 燕过涛说:“那是南宫家四大家臣,分别是苗定风、谷祈雨、霍振雷、贺霆,据说各有绝技,勇猛无匹,是南宫的得力干将。” 刘智星上前问话:“当家的,那今晚这场鸿门宴,我们该如何应付?” 燕过涛沉吟一下,问刘智星:“刘镖头你有何良策。” 刘智星说:“我担心这场宴席只是缓兵之计。” 燕过涛眉头一挑,说:“你是指南宫家要召集南宫氏族人来对付我们?” 刘智星摇摇头说:“南宫家贵为武林世家,断不会与我们这样的小镖局争斗,不然传到上要笑话他们以大欺小,但胡掌柜那伙人就难说了。” 燕过涛说:“你的意思是,胡掌柜让南宫骐出面把我们留住,然后他再召集人手来追杀我们?” 刘智星说:“我认为这样可能xìng最大,只要今晚赴宴的时候招摇一点,南宫家不会明着把我们扣押在南宫府内,但出了南宫府,恐怕一路就有追击堵截在等着我们了。” 楚天阔说:“如果我们之前推断没有错,原本要来会合埋伏我们的黑衣人被我们在摩崖顶消灭后,敌人来不及召集另一批黑衣人,所以另外调派了一批杀手,就是我们在德兴盛遭遇的七个黑衣人,胡掌柜逃走的时候被我击伤,我估计他需要疗伤,所以他不太可能组织出另一伙人来追杀我们才对。” 燕过涛点点头说:“楚兄弟说的有道理,但江湖势力盘根错节,说不定哪里又找出一批人来对付我们,而且不能不防南宫家暗地里派人来袭。” 刘智星说:“今晚的宴席不能不去,为今之计只有兵分两路,兵行险着,出其不意,逃出是非。” 燕过涛说:“刘镖头你说详细点。” 刘智星踱着步说:“就是把上次楚兄弟在宾江的脱壳之计重演一遍。” 燕过涛说:“你是说船先行出发到城外,我们杀出重围后再去会合?” 刘智星说:“没错,晌午时候我见南宫家的人来引路,我就打听了南宫家,南宫家所在栖霞山在应天府城外东北方百里处,快马驰骋也要半个时辰,如果你们顺原路返回,恐怕一路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伏击,而且长途奔袭回来,到这里体力也已经不济了,敌人只要乘你们不在拿下这艘船,你们就算是自投罗网了。” 燕过涛说:“你是说敌人会对这艘船动手?” 刘智星说:“极有可能,经过‘德兴盛’一战,敌人应该知道我们的实力,所以更可能智取,先攻下这艘船,然后等着你们自投罗网,不管怎样,这艘船都会是目标,所以你们一动身,船也要动身,我已经和船工打听过,栖霞山背枕扬子江,南宫家在江边山脚下自己修建了一个渡口。” 燕过涛闻言一惊,说:“你要把船开到南宫家的渡口?” 刘智星点点头。 燕过涛说:“深入虎穴,会不会太冒险?” 刘智星说:“自古用兵都是出其不意方能克敌制胜,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是一个险招,但只有冒险才能逃出南宫家的势力范围。” 楚天阔chā口问:“既然南宫家有渡口,南宫少主知道我们有船,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把船开过去?这样他们要动手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刘智星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想南宫家恰恰是不想让我们走水路,有意忽略这条路,我估计有可能有三个原因,一来南宫家不能在自己码头上对外人动手,原因就像他不会在我们上门的时候动手一样,世家要有世家的风度;而一旦我们驾船离开,江面宽阔,水路又多,他们不容易堵截;其二是南宫家的渡口一定是日常运载粮食补给的地方,这是一个咽喉,不能轻易暴露给敌人,以防有丝毫破坏。” 楚天阔说:“其三呢?” 刘智星说:“第三也是我的揣测,你想一批黑衣人在摩崖顶失踪,正常而言会另派一批人手出来相助,而最快赶来应天府的路程就是水路。” 楚天阔说:“刘镖头你的意思是,黑衣人的高手今晚可能到达南宫家的渡口,然后借道栖霞山,追杀我们?” 刘智星说:“这是我一个猜测。” 燕子卿说:“那黑衣人的援军为什么不直接在这码头上靠岸,这样可以先行挟持住我们这艘船。” 刘智星说:“我猜测他们还不知道‘德兴盛’已经惨败,所以胡掌柜必定要先和援军碰头才能定下伏击的计谋,而南宫家就是替胡掌柜争取这点时间。”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刘智星条分缕析,无懈可击,令人大感佩服,楚天阔不禁在想,这样一个谋士,怎么肯在一个小镖局里谋生,凭他的本事,做个朝廷命官的师爷幕僚绰绰有余。 燕过涛说:“但既然敌人借道南宫家的渡口,我们的船开过去,不是狭路相逢吗?” 刘智星摇摇头说:“南宫家守卫必然森严,我们不能直接靠泊到南宫家的渡口,我们自能暗中驾驶一艘小舟上岸接人。南宫家的请柬上说戌时开宴,我预计宴席一个时辰,亥时出来,但要躲过敌人的伏击,然后翻山到渡口,这还要一个时辰,我们的船就隐匿在南宫家渡口附近,子时放小舟开到渡口接你们,这时候敌人的援军已经登岸,渡口上就是南宫家的人,我预计我们一刻钟光景就会被发现,所以时机十分重要,你们要在这个时间里赶到,只有时机把握恰到好处,我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敌人鼻子底下撤退。” 燕过涛不无担忧地说:“时机太险,而变数太多,稍有不慎,我们就将被困在南宫家渡口,被敌人一举围歼。” 刘智星点点头说:“当家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燕过涛似有所悟,点点头说:“那就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南宫家恐怕有人在码头盯着我们这船,要开走怕也有麻烦。” 刘智星说:“南宫家不用留人盯梢,因为南宫家的人留不住我们,只要让官府的人留意不要让我们开走就是了,你看那边。” 众人顺着刘智星努嘴的方向,看到远远地检查货物的兵丁不时往这边张望,刘智星接着说:“南宫家只要我们有人去参加宴席就够了,所以你们一走,这些官兵就不会太留意我们了,所以我们只要悄悄溜走就是了,但以防万一,船上还是需要人照料。”燕过涛知道刘智星的意思,需要留一个高手在船上。 燕过涛寻思一下说:“既然南宫家请帖只派给我和楚兄弟,那就由我们走一趟吧,其他人随船走。” 牛冲和燕子卿说:“我也一同去。” 燕过涛摆摆手说:“船上需要你们照应,到南宫家渡口时更需要警戒,所以你们都留在船上。” 刘智星皱着眉头说:“如果只有你们两人去,我怕反而引人疑窦,知道我们可能要落逃,我们这个计划就贵在奇、快,我就是赌敌人初来咋到不清楚情况,胡掌柜又急于要截杀我们,所以不会静下心来从长计议,必定错漏百出,我们才能钻出这个空子,如果敌人起了疑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必然会想得更周全,我们的空子就小了。” 燕过涛说:“那依你的意思如何?” 刘智星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坚毅,说:“牛镖头留下,大小姐去赴宴。” 牛冲怒斥道:“老刘你疯了吗?怎么能让大小姐以身犯险,要去也是我大镖头牛冲去,大小姐不是镖师,怎么能让她去?” 刘智星说:“牛镖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恰恰因为是大小姐才要去,要让南宫家知道当家的把女儿都带去的,燕家的主力军都去了,敌人就不会怀疑我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会关注如何伏击他们三人。” 牛冲更是怒不可遏,说:“老刘你安的什么心,把当家的和大小姐送出去当箭靶子,我们做伙计的舒舒服服搭着船,这让我情何以堪?” 刘智星尴尬地苦笑,燕过涛开口了:“牛冲你不要激动,刘镖头的话有道理,我们始终都是同舟共济,不管是在岸上还是船上,一方受难另一方都跑不了,没有人是舒服的。镖局是我们燕家的,我们承担点危险是应该的,武林中人不应拘这点小节,刘镖头也是希望我们都能全身而退才出此策略,我们必须依照计划行事,不能有一点差错,就这么定了,子卿跟我们去,牛冲你留下打点一切,要做到万无一失,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靠你和刘镖头了。” 牛冲说:“让我替代大小姐去,我就不信胡掌柜就能琢磨出什么来。” 燕子卿说:“牛大哥,你就不要抢了,我可以应付得来。” 燕过涛说:“我们这步棋很险,不能让敌人起一丝疑心,所以必须这样,你不要再说了,船上就jiāo给你。” 刘智星说:“当家的,此去十分凶险,一路围堵截杀,你们翻过栖霞山之前要甩掉敌人,这样才能争取到时间,但有楚大侠相助,一定可以做到,我在渡口等你们。” 燕过涛说:“这次要多得你的计谋,待我们逃出生天,我燕某再拜谢。” 刘智星说:“哦,还有一点,虽然南宫家不会明着为难你们,但是极有可能会找借口要试探你们的武功,有机会还会弄点伤,这样你们就跑不出胡掌柜的包围,这点不能不防。” 燕过涛拱手说:“刘镖头足智多谋,我燕家受惠甚多。” 刘智星拱手回礼。 燕子卿说:“我还有一事不明,就算我们逃出栖霞山,如果南宫家要为难我们,他还是可以散布消息让江南南宫氏族半路截杀。” 燕过涛说:“只要我们收到南宫家的拜帖后,上门投贴拜访,江湖规矩算我们就已经尽了礼数了,如果南宫家还为难我们,就不符合江湖规矩了,至少明面上他们不能再为难我们了,这就是刚才刘镖头说的武林世家的风度,有时候门户越大做事反而更受掣肘就是了。” 燕子卿点了点头。 正说话间,只见码头那边有几个脚夫抬着一副棺材走来,牛冲说:“东西送来了。”大家才又想起刚刚丧命的邱福,心里一沉,燕过涛森森地说:“先给邱福入殓,然后再去赴宴,最好今晚能遇上胡掌柜,那我们就能替邱兄弟报仇了。” 脚夫们把棺材抬到甲板上,牛冲给了他们一点赏银打发了他们,众人动手把邱福入殓,棺材中铺着厚厚的生石灰,邱福一脸惨白地躺在棺材里,牛冲拿出冥币,在一个铜盆中烧化,燕家众人围坐棺静默不语。 燕过涛站在刘智星旁边,低声说:“刘镖头,如果我们子时三刻还没有到,你们就先走。” 刘智星一惊,看着燕过涛,燕过涛一脸悲戚,刘智星哽咽:“掌柜的,这……” 燕过涛说:“不用多说,牛冲不理解,你到时要逼他走,我知道你会落下骂名,但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其他兄弟,你一定要这么做,回乐山以后好好把镖局卖了,银子分给众兄弟,还有照顾好慕莲。” 刘智星眼泪流了下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抬起衣袖擦擦眼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脸上染上了一层橘黄色的火光,火光摇曳,似水流淌。 第三十一章 栖霞山,夜宴 更新时间2013-7-10 22:39:23 字数:5286 日落时分,应天府城外往东郊栖霞山的路上,驰骋着三匹粟色骏马,一老者和一男一女两青年,正是燕过涛和楚天阔、燕子卿,他们拜祭完邱福后,安排好接头事宜,就出发往南宫府所在的栖霞山而来,出城前还在城里四处跟人打听南宫府的下落,这时出得城来正走在半路。 日暮渐临,郊外人烟稀少,三人放马疾骋,不多时就看到远处出现几座不高的山峰,郁郁葱葱,在暮色中显得yīn沉,那就是栖霞山。绕过一个土坡,山门已经赫然在目了,穿过山门,山间更是安静,只有马蹄踏地的声音在林间回dàng。山中古树繁茂,遮天蔽日,加上暮色已重,几难辨路,但马匹能夜视,加上这是南宫骥留下的马,估计对南宫府这条山路还蛮熟,跑起来倒也顺畅。山路宽大且平整,蜿蜒而上,进入山中才发觉这片远远看来孤零零的山群还挺大,沿着山路驰骋两盏茶,才到山腰,只见一个木材搭建的门楼,路旁一木屋,屋外两个家仆打扮的人掌着灯,看到燕过涛三人驰马赶到,一家仆问:“是燕家镖局燕老前辈吗?” 燕过涛勒马止步说:“老夫燕过涛,承蒙南宫少主邀请,特来赴宴。” 还是那个家仆说:“少主吩咐我等在这恭候燕老前辈,这是岔路,请往这边走,往上五里路就是山庄大门。”说着手指穿过门楼上山的路。 燕过涛拱手道谢,策马上行,楚天阔和燕子卿紧跟而上。 大约一盏茶功夫,山中出现一片空地,尽头是一个城楼般的朱门大户,两边挂着灯笼,门户后依山势高低建有亭台楼阁,蜿蜒相接,最上端是一座高大巍峨的楼台,雄踞峰巅俯视众小,此刻华灯璀璨,映衬得这片傍山而筑的雄伟的楼阁流光溢彩,正如这座山庄的江湖地位一样光芒万丈。这种光芒从朱门上的门匾上四个遒劲的大字“南宫世家”可以看得出来,门柱上的对联写道:“古来英雄总被浪花淘金,几多成败可堪渔樵笑谈”,笔意苍遒,更难得的是见识不凡,一句话令人追古思今,不敢自满,世家的传承决不是仅靠一两代人就可以完成,是需要后人遵循这种咒语般的祖训,兢兢业业才能把道统流传下来。 燕过涛三人在门前翻身下马,就看到门楼里站着的南宫骥走下台阶,抱拳说:“燕老前辈及燕家英雄光临,南宫府蓬荜生辉,我代少主在此恭候迎接大驾。” 燕过涛带着楚天阔和燕子卿拱手作揖,手持请柬递向南宫骥,说:“承蒙南宫少主邀请,燕某带小女子卿和镖师郭楚天特来拜会。”还是用楚天阔的化名郭楚天。 南宫骥弯腰接过请柬,说:“劳动燕前辈燕姑娘郭大侠大驾,南宫家愧不敢当,三位里面请。”说完,自己先引路进去,燕过涛三人紧跟而上。进得门来绕过照壁,与一般大户人家无异的一个大院子,只是三面堂屋都是二层木楼,正门对着的堂屋纵进很深,隐隐有侯门似海的感觉,但南宫骥却不往里进走,而且走到左侧一辆马车边,说:“少主在摘星阁设宴等待三位,山路蜿蜒,还是坐车快些,多有不便请海涵,请。” 燕过涛道了一声叨扰,率先上车,燕子卿和楚天阔鱼贯而上,南宫骥最后上来,上来后一跺脚,马车夫啪一甩鞭,车子就慢慢的向上走去。沿着石板铺成的路往上走。马车里两边有座,燕过涛和南宫骥坐一侧,燕子卿和楚天阔坐一侧,楚天阔看着南宫骥,南宫骥换了一身蓝布衣服,坐着也是身姿挺拔,目不斜视,眉宇间一股英气,这种人难道在南宫家就只是一个随从跑腿?楚天阔转头去看车外,车厢两侧是木窗,此时打开着,许是方便客人游览山中名胜而做吧。南宫家的山路呈之字形向上走,路边楼阁小院,转弯处是观景亭台,楼台错落有致,颇见匠心,走在半路,可以看山间景致,但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看不见山林中有什么,到时底下南宫家的屋宇楼阁点点灯光,向散布在脚下的宝石,看着倒也有趣,南宫家的排场格局不可谓不大,不过这才配得上南宫家如日中天的声望。 走着走着,楚天阔不禁担心起来,南宫家的整片建筑扼着这面山峰的要道,从两侧无法翻过山去,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要去背面山脚的南宫家渡口,除了下山绕道,就只能从南宫家穿过去,下山绕道时间上赶不及,但南宫家也绝非好借道的,一旦被南宫家发现,自己一方坏了江湖礼数,南宫家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手制止,以后江湖追杀也师出有名,实在不是良策,但事至此已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了,众人都不了解南宫家的位置格局,所以计划出现了难题,真可谓是人算不如天算,楚天阔看了一眼燕过涛,燕过涛眼神中也有一丝焦虑之色。 转眼间,车子就停在南宫家最高的楼阁前,四人下得车来,只见此楼甚高,有三四层高,楼顶差不多和山顶齐高,门楣上一块木匾写着“摘星阁”,南宫家在这最高层宴请燕家镖局,不可谓不隆重,但恰恰就是太隆重才让人奇怪,何以名满天下的南宫家对蜀中一家小小的镖局如此看重。 摘星阁灯火明亮,门外站着几个家仆,南宫骥引着燕过涛三人进入摘星阁,只见厅堂里到处挂着灯笼,亮如白昼,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十几人都坐不满,桌上有酒菜。圆桌后面站着三人,中间一个白衣青年,二十七八的样子,玉树临风,剑眉凤眼,明眸皓齿,风度翩翩,可称上浊世美男子,他站在那里,仿佛放shè出比这满堂灯笼都亮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当是南宫少主南宫骐无疑;左右两个中年男子,左边那个留着长须,书生模样,手里拿着扇子,倒也儒雅,像是南宫家的师爷;右边那个虎背熊腰,如鼓满了劲的老虎随时会扑出去似的,一望可知像是护院。果然,只见中间白衣青年拱手笑道:“燕老前辈大驾光临,南宫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完作了个揖。 燕过涛忙作揖答道:“南宫少主有礼,燕某草莽粗人,得蒙少主邀请,实在惶恐。” 南宫骐说:“燕前辈大名我素有听闻,这次听闻前辈来应天府,特地邀请前辈过来认识一下,唐突之处,请前辈见谅。” 燕过涛说:“老朽惭愧。” 两人都不提“德兴盛”和胡掌柜,好像是根本就没这回事似的。 南宫骐指着身边左边书生男子对燕过涛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南宫家教习谷祈雨先生,”指着右边的汉子说:“这是贺霆先生。”南宫家的家臣,不是一般家仆,南宫家以师道待之,故称先生。 燕过涛三人才知道这两个是南宫家风雨雷霆四大家臣中的雨和霆,倒不是一般师爷或者看家护院,看来南宫家是摆足了排场。燕过涛说:“幸会幸会,早就听说南宫家风雨雷霆四大家臣,今天得见两位,不枉此行。”谷祈雨和贺霆抱拳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燕过涛指着燕子卿和楚天阔说:“这是小女子卿,跟着我一起跑跑江湖;这是我们镖局镖师郭楚天。”燕子卿楚天阔向对方一抱拳。 南宫骐看着燕子卿说:“燕姑娘,早就听闻蜀地人杰地灵,美女如云,今日一见燕姑娘,果然国色天香,燕前辈好福气,燕姑娘,在下这厢有礼。” 燕子卿被他一赞,竟脸红了起来,燕子卿一贯讨厌油嘴滑舌,但南宫骐这一番恭维说来轻松自如,毫无轻薄之意,令人十分受用,燕子卿低头不去看南宫骐,说:“南宫公子抬举。” 南宫骐转向楚天阔,说:“郭少侠气宇非凡,人中之龙,令我等十分仰慕。” 楚天阔抱拳说:“南宫少主谬赞。” 南宫骐手一挥,说:“来来来,请上座。”把燕过涛请到上座,燕过涛还待推辞,但南宫骐执意,燕过涛于是就在主座坐了下来,燕子卿、楚天阔依次而坐,南宫骐邻着燕过涛,然后谷祈雨和贺霆依次坐下去。六个人坐在大桌子的一边,其余座位空dàngdàng的没人,显得十分奇怪,楚天阔原以为南宫骥也会入座,但南宫骥在客人入座后就退出了厅堂,在门外候着,厅堂里留有一个家仆随侍在旁,楚天阔想,南宫骥这样的人物居然在南宫家都排不上号,南宫家果然深不可测。 六人落座后,南宫少主说:“燕前辈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何不在舍下暂住几天,我也好向燕前辈多多请教。” 燕过涛说:“少主心意老朽领了,只是此间事务已了,家中尚有他事要做,不得已须得赶回,明日返程,江湖跑腿生涯就是这样,南宫少主不要见怪。” 南宫骐朗朗一笑说:“哪儿话,自然是镖局生意重要,以后有机会再来应天府,我再请燕前辈盘桓几日。” 燕过涛笑笑没有答话。 南宫骐端起酒壶说:“我敬燕家贵客一杯。”说完把壶嘴伸到燕过涛面前,燕过涛拿起酒杯,南宫骐在壶口里酒杯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倾倒壶身,酒柱顺势流出,落入杯中,只见燕过涛的手向下震了一下,仿佛接了什么千斤重物。原来南宫骐这一倾之酒,带有一股暗藏的内劲,随酒水撞到燕过涛杯子上,燕过涛虽然已有防备,却不料南宫骐年纪虽轻,内力修为却极为高深,这一股暗劲震得燕过涛手臂发麻,燕过涛运力稳住杯子,卸去外力,如果杯子掉下或者碎掉,将是大失礼数的事,就这样燕过涛仿佛举着重石一般。顷刻间酒杯已满,南宫骐收壶,燕过涛脸色有点发白,手微微发抖,不露声色地放下杯子,却已是被南宫骐试出了功力。 南宫骐给燕过涛倒满酒后,伸壶要替燕子卿倒,燕子卿见父亲脸色不对,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中着了南宫骐的道,运气在杯,准备接南宫骐的酒,怎料这次南宫骐的酒只是轻轻地倒入,毫无冲力,但酒柱落杯激起漩涡,却把燕子器的劲力给卸掉了,燕子卿只感觉仿佛自己的劲力被消融到酒里,无声无息消于无形,大惊失色,这南宫少主果然名副其实。 南宫骐倒满酒后笑着说:“燕姑娘似乎有点紧张,请把这里当寻常家宴,不要紧张。” 燕子卿吃了哑巴亏又不能说,只能讪讪一笑,放下酒杯。 南宫骐把酒壶伸向楚天阔,楚天阔端起酒杯迎向酒壶,就在即将倒酒的距离,双方都停住了,空气仿佛凝聚在杯口与壶嘴之间,有一丝极细的声音发出,像雷鸣像龙吟,隐隐约约,杯口与壶嘴之间似乎有气息流动。南宫骐拇指一顶,开始倒酒,酒柱却没有倾注而下,反倒像被什么挡住似的一点一点的流到杯口,楚天阔杯口一转接住酒柱,纹丝不动,酒慢慢流入杯中,但酒柱却越变越细,最后变得如同丝线一般,有点像春蚕吐丝,楚天阔轻轻捻动一下酒杯,杯中酒水打了个转。酒线不停的流淌,南宫骐和楚天阔都没有动,其他众人也都没有不敢动,仿佛怕震动了周围的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线终于把酒杯注满,南宫骐一收腕,壶嘴一抬,楚天阔手一举,拿杯子封住壶嘴的来路,南宫骐把酒壶收了回去,就这么电光火石一过招,南宫骐知道对方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只见他哈哈一笑,说:“郭少侠,好修为,在下佩服。”修为,似乎在赞赏风度也像在赞赏武艺。 楚天阔放下酒杯说:“多谢南宫少主赐酒。” 南宫骐给自己倒了杯酒,拿起酒杯对燕家三人说:“我敬各位一杯。” 燕过涛三人连忙端起酒杯,见南宫骐抬杯一饮而尽,燕家三人也仰脖一饮而尽。南宫骐说:“好酒量。”却不再添酒,说:“听郭少侠口音,似乎不是蜀地人氏。” 楚天阔说:“我自小便是孤儿,四处闯dàng江湖,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氏,四海为家,总是走到哪算哪。”楚天阔自小随莫北望在江yīn长大,这江南也算是半个故乡,但不想让对方知道这些底细。 南宫骐点点头说:“难怪,我还奇怪你一口江南口音,怎么跑到蜀中去当镖师。” 楚天阔心头一震,还是被他听出口音,说:“江南是富庶之乡,我小时候逗留过几年,前些日子我游dàng到蜀中,刚好盘缠用尽,就到镖局谋差事,承蒙当家的不嫌弃,赏口饭吃。” 南宫骐哈哈一笑说:“谁要敢嫌弃郭少侠,那恐怕才是有眼无珠啊,你说对吧燕前辈。” 燕过涛被问了个脸红,那时楚天阔来求差事,自己真有眼无珠看不出他暗藏绝技,只能讪笑着说:“郭兄弟是天降奇兵,我燕家镖局仰赖甚多。”楚天阔忙说不敢不敢。 南宫骐说:“那郭少侠接下来是还回蜀中吗?我听你有江南口音,应该在江南住过一段时间,何不落叶归根,在江南安居乐业啊。” 楚天阔微微一笑,说:“在下这趟打算重游一下江南,但并不久留,迟早还是要回蜀中去。”楚天阔担心对方对镖局不利,所以暗示自己还是要回镖局,让对手有所忌惮。 南宫骐笑着说:“看来蜀中果然人杰地灵,才能让郭少侠流连忘返,不忍离去啊。”说着,盯着燕子卿,燕子卿知道他在暗示说楚天阔是为了自己而留下,红着脸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楚天阔一听这话,忙说:“我实是为报答当家的一番知遇之恩。”楚天阔话一出口,似乎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燕子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神色。 南宫骐何等眼力,全部看在眼里,笑着对楚天阔说:“我也是爱惜郭少侠之才,想着江南文武荟萃,武林人物往来,在这里想必可以闯出一番事业。”南宫骐年纪和楚天阔差不多,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他说起话来倒像是一个前辈在对后辈敦敦教诲,但却丝毫没有那种令人不快的老气横秋,可见此人气度格局都经过了很多场面的磨练。只听南宫骐继续说:“如果郭少侠愿意,南宫家随时欢迎郭少侠,愿意以师礼相聘。”世家府邸除了族人、家仆之外,还会外聘高人相助,分客道、友道、师道三等,客人要敬主,为一般下属,按劳索酬的关系,比如南宫家请来打理田地、商号的掌柜、伙计就是;友道互助,平时江湖行走相互照应,相互通消息、生意,互惠互利,比如南宫家与中原各地的家族、豪强的关系,南宫家用自己的名望保护这些人,而各地豪强则为南宫家提供消息、物资等便利;师道尊严,按师礼待谋士、死士,这是华夏传统,如刘备待诸葛亮,燕太子丹待荆轲,南宫家的四大家臣风雨雷霆就是受师礼所聘,这是最高的等级,显然南宫骐对楚天阔极为看重,只要楚天阔同意就是第五家臣。 南宫骐此言一出,席上众人皆惊,雨、霆两位家臣显然没有料到少主突然要聘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当家臣,与自己平起平坐,面有愠色;燕家三人则没有料到,自己这伙把“德兴盛”烧了个精光,南宫骐居然还想把楚天阔收为己用,这等胸襟实在令人佩服。见楚天阔没有答话,南宫骐追问一句:“不知道郭少侠意下如何,愿不愿意屈尊到南宫家来?” 第三十二章 南宫家,秘闻 更新时间2013-7-11 22:30:55 字数:5368 南宫骐在宴席上突然提出要招楚天阔入麾下,楚天阔还没有问答,南宫骐就转向燕过涛说:“请燕前辈原谅我的唐突,实在是出于爱才之心,南宫家此时正需要郭少侠这样的人才,不然也不会挖燕家镖局的人,不知道燕前辈能不能忍痛割爱?前辈请放心,南宫家将聘请燕家镖局为西南分号,打理南宫家在西南的事务,南宫家的名号在江湖还有几分薄面,绝不会让燕家镖局陷入危难。”南宫骐虽说是在挖墙角,但说得入情入理,情恳意切,竟让人生不起一点不愉快。 燕过涛心想,南宫骐这是要以友道请燕家镖局,挂上南宫家的名号,自然以后在江湖行走就少了很多麻烦,江湖上敢动南宫家东西的人毕竟很少,但这样燕家镖局就得听南宫家吩咐行事,燕过涛寻思后说:“承蒙少主看得起我们燕家这个小小镖局,但我这镖局偏安于蜀中,平常跑跑小生意,过小日子就够了,我也乐得自在,不敢奢望把镖局生意做大,我只想打理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就足够了,所以少主的心意老夫心领了,至于郭兄弟去意如何,当然看郭兄弟的意思,人各有志,如果郭兄弟要一展雄心,我燕某绝不会阻拦的。” 南宫骐闻言把脸转向楚天阔,脸带笑意,眼神真切,面对这样的笑容,肯定很少有人能拒绝笑脸主人的请求,楚天阔抹了抹脸上的胡子,这是他为了不引人注意而特意蓄起的胡须,楚天阔笑着说:“多谢少主赏识,但在下江湖闯dàng野惯了,反倒燕家镖局适合我,无拘无束,押一趟镖赚一点酒钱,来去自如,反而南宫家这样的名门大户,我怕高攀不上,礼数规矩做不来,坏了南宫家的声誉就不好了。” 南宫骐闻言有点愤怒,但也是一闪而过,但世家的教养让他不能表现出愤怒,只见他哈哈一笑说:“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勉强诸位,我也是随便一问,这几天有个朋友到江南做生意,丢了一大批货,损失惨重,本想从我南宫家请个人帮忙照料生意,但我南宫家目前实在没有人手帮这个忙,正好见到郭少侠,就顺便问问郭少侠能不能帮忙,既然郭少侠另有所向,那这事就罢了。” 燕过涛三人听得意思明白,南宫骐是说胡掌柜丢了货损失惨重,所以需要招募人手挽回一点损失,如果楚天阔能投靠他们,就既往不咎,以后专心效力就是了。燕子卿故作不明,说:“这丢了货,找个人也未必找得回来啊。” 南宫骐哈哈一笑说:“货物损失事小,如果能寻得一个人才相助,岂不比十倍货物更值钱?” 燕子卿点点头说:“是我没有生意头脑,那既然你这朋友丢了货,又找不到人帮忙,那可怎生是好?”燕过涛和楚天阔听燕子卿问出这问题,都盯着南宫骐。 南宫骐微微一笑说:“那自然得找弄丢货物的主讨个jiāo代了。” 燕子卿也笑着说:“不知道你那朋友要怎样的jiāo代?如果货都找不到了话。” 南宫骐仿佛听到一个小孩子说的笑话似的,笑得更温柔了,说:“那当然是有什么就赔什么了,那些生意人讲究亲兄弟明算账,账可一分不会算少。” 燕子卿说:“那要是什么都没有了呢?” 南宫骐扑哧一笑,说:“什么都没有,命总还有吧。” 燕子卿顿时为之语塞,当然南宫骐说胡掌柜一伙要自己的命这已经是预料中事,只是这南宫骐在说杀人这样的事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一丝退减,而且依然情真意切,让人觉得是在谈论明天的郊游,燕子卿暗暗打了个寒噤,此人心机实在可怕。 楚天阔接着问:“你那朋友有把握讨得到jiāo代吗?” 南宫骐听到楚天阔的挑衅,侧脸向他说:“哎,有没有把握他们都得上,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我不会怀疑他们的实力,只要是他们想要,没有什么jiāo代讨不回来。” 楚天阔说:“希望你的朋友不要再次吃亏就好,造化时常是弄人的。” 南宫骐哈哈一笑,说:“造化弄人,说的好,我再敬郭少侠一杯。”说完,手按酒壶,也没提起,就见一股酒柱从壶嘴喷shè而出,直冲楚天阔,楚天阔拾起酒杯,杯口对着冲来的酒柱,酒柱冲入酒杯中,来势甚急,却没有溅出酒滴,并且杯口朝前,杯中酒也没有从杯口流走,燕过涛知道是楚天阔用内力把酒卸力后吸在酒杯中,这一手看似简单却需要很强的内力才能做到,自己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酒水激shè到杯中,眼看就要满了,酒多了难免控制不住会滴下来,那这场较量楚天阔就输了,不过,酒虽然一直在注入,但酒杯却不曾满溢,倒是周围升腾起一片气雾,却原来是楚天阔用纯阳内力把酒蒸化成气雾,但气雾都凝聚在酒杯上空不弥散,这一招极为精湛,显然南宫骐都不曾料到楚天阔内功如此高深,面露讶色,谷祈雨和贺霆两位家臣早已大惊失色了。 南宫骐的酒还在倒出,转眼间楚天阔杯子上方的酒雾已经凝成了厚厚一团,如同揉成一团的薄纱,这时,只见楚天阔笑着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敬南宫少主一杯。”说完,嘴一吹气,杯子上方的酒雾就朝南宫骐疾飞而去,南宫骐脸色一变,手离开酒壶抄起桌上空杯,顺着酒雾一兜,把酒雾尽皆囊入杯内,运气一转,杯口朝上,却不见酒雾升腾上来,只有满满一杯酒,却已被南宫骐用yīn寒之劲化气为酒,这一手不比楚天阔的蒸酒为气逊色。 楚天阔这时也端着满满一杯酒,向南宫骐说:“多谢南宫少主赐酒,我敬少主一杯,先干为敬。”说完仰脖把酒一口干掉。 南宫骐这时才恢复满面春风,对楚天阔说:“郭少侠客气。”说完也一口把酒杯中酒干掉。南宫骐抬手时候见自己衣袖上有几滴水痕,知道是刚才接酒雾的时候没有完全接住,漏了几滴沾到衣袖上,这场敬酒较量实际上南宫骐已经落了下风。 落了下风,南宫骐就不能继续出手了,他拿起筷子说:“那些生意人的事我们就不要瞎cāo心了,来来来,菜都凉了,请吃菜。”说完拿筷子先去夹菜,众人才开始动筷吃菜,但没人有心吃饭,都是随便夹点菜而已。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夜鸟惊飞出林的声音,转瞬之间就消失了。 旁边随侍的家仆上来替众人把酒杯满上,燕过涛端起酒杯站起,对南宫骐说:“我燕家镖局敬少主及南宫家壮士一杯。”燕子卿和楚天阔随之站起。 南宫骐和谷祈雨、贺霆两位家臣也举杯站起,南宫骐说:“不敢当,请。“六人一齐把杯中酒干掉。 饮毕落座,只见南宫骐端起了桌上的茶碗,品了一口,意即是宴席已终,该散了,燕过涛何等老练,立马站起说:“承蒙少主款待,鄙局实乃荣幸,但眼下天色已晚,镖局兄弟还在等着回去商量回程,就此告辞,叨扰了。” 南宫骐站起来说:“粗茶淡饭,怠慢得紧,还望燕前辈海涵。” 燕过涛拱手说:“多蒙盛设,已是心满意足。” 南宫骐叹了一口气说:“良辰美景,实想与诸位再把酒言欢,奈何时不我与,怕是诸位踏出我这南宫府,以后再难有机会相聚了。”言下之意似乎只要走出南宫府就是死路一条,只有留下投靠才有生还的希望。 燕过涛说:“江湖相遇本就如萍水相逢,分合自有缘分,凡事皆有造化,我相信以后还有机会再与南宫少主切磋的。” 南宫骐哈哈一笑,说:“好,燕前辈见识过人信心也十分,在下佩服。” 燕过涛说:“就此告辞,不劳远送” 南宫骐说:“再容少送。” 南宫骐和燕过涛在前,燕子卿、楚天阔和南宫家雨、霆两位家臣在后,走到门外,只见南宫骥还站在门旁,南宫骐对南宫骥说:“你替我把燕前辈送出府。” 南宫骥答了声是。 燕过涛回头向南宫骐告辞,说:“老夫告辞。”楚天阔和燕子卿也抱拳说告辞。 南宫骐抱拳回礼,燕过涛就转身登上来时那辆马车,燕子卿、楚天阔和南宫骥随之鱼贯而入,马车随即出发往下山方向走去。 谷祈雨看着马车消失在转角处,说:“这姓郭的武功高强,胡掌柜他们讨不到好处,要不要我们chā手?” 南宫骐摇摇头说:“南宫家岂能在自家门口对人动手,况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再厉害的雄鹰也飞不出天罗地网。”说完,甩手转身回屋。 下山的马车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走,车中四人依然无言相对,楚天阔心中在盘算这逃走线路,突然,南宫骥从窗口跃出,然后听得马车前面一声轻微响动,然后南宫骥就从窗口又翻了进来。 燕过涛三人不知道南宫骥干什么,眼带疑惑地看着他,南宫骥说:“我让车夫睡一会,这几匹马对这段路很熟,不用赶可以慢慢地走下去。”顿了一顿,说:“如果我是你们,出了南宫府就开始逃亡。” 燕过涛见南宫骥话中有话,但摸不清楚他的来路,装糊涂地说:“南宫兄,此话怎讲?” 南宫骥嘴角一笑,说:“燕前辈何必故作不解。” 燕过涛见被识破,颇不好意,脸红了一阵,好在黑夜里看不出来,正色道:“老夫知道会有人对燕家不利,但情势如何却未可知,如果南宫兄知道,望能指点一二。” 南宫骥说:“栖霞山已经是风声鹤唳,我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来,但刚才山林中投宿的飞鸟都已经惊飞,杀气之盛,恐怕大罗神仙也不敢轻易路过。” 燕过涛三人闻言一惊,果然如刘智星所料,只是没想到敌人来得这么快这么多,看来敌人是放手一搏,非把燕家置之死地才甘心,燕过涛明知故问:“竟然还有人敢在南宫家门口埋伏?莫非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骥摇头说:“如果是南宫家的人,你们今晚就走不出南宫府了。” 燕过涛说:“但南宫家恐怕脱不了干系。” 南宫骥沉沉地说:“南宫家有人发话,今晚闭门不问山中事。” 燕过涛叹了一口气,至少知道了南宫家不会出手,说:“来者何人,南宫兄可知?” 南宫骥说:“这恐怕要问你们在‘德兴盛’和什么人打jiāo道了。” 燕过涛点点头说:“虽说我们这趟替他们送镖,但我始终不知道这伙人的来头。” 楚天阔问:“南宫家谁下令今晚闭门?” 南宫骥表情凝重地低下头说:“南宫骐。”他直呼少主名讳。 燕过涛惊觉:“不是南宫?” 南宫骥说:“家主这两年已经渐渐不问事了,深居简出,南宫家大小事都由南宫骐在掌管。” 楚天阔追问:“南宫骐和这伙人是什么关系?” 南宫骥摇头说:“应该是联盟,但不知道所图为何。” 楚天阔说:“南宫家是否有意要称霸中原?” 南宫骥说:“南宫骐少年得志心比天高,未可知也。” 燕过涛问:“那依南宫兄所见,我们该如何避过山林中的埋伏?” 南宫骥摇摇头说:“我刚才看过飞鸟惊飞起地方,恐怕下山几条路都有埋伏,唯有弃马入林,潜行下山,遇到伏击速战速,决不可拖延,才有一丝生机。” 燕过涛点点头,看来南宫骥也没有想到借道南宫府翻山而去,是他觉得毫无可能?还是没有想到?但现在还不知道南宫骥是敌是友,所以也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计划。 燕子卿说:“你也是南宫家的人,为什么要帮我们,你只要送我们走出南宫府一切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南宫骥说:“确实如此,但我对‘德兴盛’向来无好感,你们替我烧了‘德兴盛’,我自然要帮你们。” 燕子卿睁大眼睛:“原来你们都知道‘德兴盛’的事了。” 南宫骥微微一笑:“当然知道,整座应天府都知道了,‘德兴盛’烧得精光,但奇怪地是无人伤亡。” 燕子卿说:“怎么可能,应该还有几具黑衣人尸体在。” 南宫骥说:“没人见到。” 楚天阔眉毛一挑,说:“南宫家出手掩饰了?” 南宫骥笑笑,不置可否,说:“我向来不喜欢偷偷摸摸的事,非jiān即盗,所以我不喜欢‘德兴盛’那伙人,你们不像坏人,所以我才警告你们一番。” 燕过涛说:“你也是南宫家的,为何要违抗少主之命帮我们?” 南宫骥正色地说:“我恰恰是不愿意南宫骐走入旁门左道太远,坏了南宫家的一世英名才出言相告,南宫家一直以来行事磊落,匡扶正义,我不能眼见这一切毁在南宫骐手里。” 楚天阔说:“你姓南宫,但不是南宫正朔,又不像南宫旁支,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宫骥叹了一口气说:“我是南宫暗脉传人。” 燕过涛三人听着一头雾水,于是南宫骥说出了一个南宫家的秘闻。原来,最早祖上怕栖霞神功外泄,所以只有嫡系才能得到真传,但又害怕独脉传艺容易失传,于是另外寻了一个有天赋的子弟,传了真传,但要求这一支必须完全听命于嫡传的南宫正朔,而且不能涉足江湖,只能隐身于山野之外,随时听候南宫嫡系的调遣,这就是南宫家族的暗脉。南宫暗脉就是南宫嫡系的一个后备,在南宫嫡系有难时必须鼎力相助,如果南宫嫡系绝代,则将暗脉的传人过继到嫡系,成为嫡系传人,以确保南宫家族能代代相传,千秋万世。南宫暗脉也是一脉相传,只有其中的嫡系才能得到真传,其他旁支一样流散出去,沦为一般草民或者混迹江湖,南宫骥就是南宫暗脉的嫡系传人。这一暗脉百年来被困压在黄山脚下山野之中,耕读为生,不能见闻于江湖,最近却突然收到南宫嫡系这边的传信,要求暗脉派人出来相助,于是南宫骥就出山来,由于他身份特殊,不是家臣也不是家仆,但又不能公开暗脉的身份,所以就成为一个随从,帮南宫骐办事,隐身于暗处。 江湖人都以为南宫家的单脉相传,没想到其实却留有后手,楚天阔想这暗脉一系在山中上百年心无旁骛,苦修武艺,不知道会不会比正朔更高强,从下午南宫骥传贴的手法看,至少和南宫骐也已经不分上下。如果南宫骐知道自己召集来的暗脉助手,竟然背着自己向燕过涛警告有埋伏,不知道作何感想。 燕过涛听南宫骥讲完,说:“没想到南宫家还有这样的隐情,多谢南宫兄坦诚相告,出南宫府后是福是祸,只能尽人事了,如果侥幸存活下来,日后再答谢南宫兄一番好意。” 南宫骥微微一笑说:“我不能送佛送到西,下来的路只有靠你们自己闯出去,我相信郭少侠可以带你们出山。” 楚天阔说:“如果我们逃脱出去,南宫骐可能会怀疑有人走漏风声,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南宫骥说:“南宫骐已经不信任我了,所以这些人的事我都没有参与,就算他怀疑我,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拿我怎样,大不了我就回黄山去。” 楚天阔点点头说:“大恩不言谢,日后江湖再见,定要好好和南宫兄喝一杯。” 南宫骥笑着说:“会有机会的,一路小心。” 话说间,马车已经来到南宫府正门处,四人下得车来,见车夫还昏睡在车厢前,众人不去理他,走出大门外,只见几个家仆牵着燕过涛三人原来的马候在门边,燕过涛三人翻身上马,回头跟南宫骥说:“有劳,老夫等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南宫骥抱拳说:“燕前辈一路小心。” 燕过涛三人驱马疾走,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十三章 九重关,奇门 更新时间2013-7-12 22:12:21 字数:5095 燕过涛三人沿着下山的路驱马直走,马蹄敲在山路的隆隆声回dàng在山林间,反倒显得四周过于寂静,令人心慌。很快地跑过南宫家在山腰处设的门楼,楚天阔知道踏出这个门楼,就算是出了南宫府,马上就要进入敌人的埋伏圈了,如果按楚天阔的脾气,他是想直冲敌人而去,杀敌人个措手不及,即便最后敌人势众,自己保命而逃还是足够,但现在和燕家镖局众人一起,就不能只顾着自己痛快,要护送燕家全身而退才行。 三人出了南宫府的门楼,在绕过一道弯后看不到南宫府的地方下了马,把马拉入林木深处,栓在树上,然后纵身上树,由林木间穿梭往山上赶上,楚天阔落在最后,听防后面敌人追踪而至,燕过涛在前头开路。三人凝神静气,尽量不发出声响,轻悠悠地在林木间跳纵,如果有路人看到,肯定以为是山魈在走动。 大约有两盏茶时光,三人又赶回到了南宫家的正门外,只见大门已经关闭,门外无人,留有两盏灯笼挂在门上,显得有点冷清,就仿似城镇上大户人家一般无甚出奇,而不是威震武林的南宫世家府邸,但燕过涛知道,就在这平淡无奇的门户后面,暗哨密布,高手如云,守卫森严,恐怕一只蚊子飞过都会被发觉。 燕过涛三人躲在门外山石后面窥视着南宫府,才明白这次的谋略是多么失策,如果知道必须要越过南宫府才能翻过栖霞山,恐怕他们都会另行想办法,南宫府雄踞山峰南面,两边都是悬崖,飞鸟难渡,要翻过山去只有从南宫府这层层叠嶂的亭台楼阁之间穿过,楚天阔仔细看了一下,从下至上山道盘绕了九次,南宫府的整个格局就有了九层,暗合九重云霄之数,最高层就是他们刚在里面喝了酒的摘星楼。要跨越这么高远的距离,还要避过其中暗中守视的高手,无论是谁都怕会为之气短,但事已至此,燕过涛三人已经没有选择,牛冲他们可能已经在山后面的扬子江边等候着了。 楚天阔指了指南宫府门墙左边尽头林木掩罩的地方,示意从那边可翻入南宫府内,燕过涛摇摇头,说:“最黑暗的地方往往是防备最严的地方,那里是背yīn处,里面肯定有人防守,防守最易疏忽的地方其实是正门处,因为大凡人看到正门亮着灯都不敢从这里直入,因为乘夜而来本就是走旁门左道,所以看到正门处反而会避开。” 楚天阔暗道声佩服,燕过涛的江湖经验果然丰富,对于人xìng的缺点洞若观火,只见他点点头没有反对,燕过涛看着燕子卿,燕子卿点点头,于是燕过涛率先动身,轻步往南宫府大门口赶去,燕子卿和楚天阔疾步跟上。燕过涛到达墙边并不停留一跃而上,燕子器和楚天阔紧跟而至,三人次第落入南宫府内,背贴砖墙隐于暗处,楚天阔侧耳倾听,并无异常动静,门房中有平静的呼吸声,应是门房在睡觉。 三人鼠步蛇行,三步一躲,五步一隐,借着楼阁yīn影,树木花丛的掩护,蹑手蹑脚地往山上走去,这时却是楚天阔在前面开路,而燕过涛则断后,因为只有楚天阔有足够的功力可以辨别周围埋伏的暗哨的气息,得以一一避过。楚天阔边走边听,极为小心,他担心的是燕过涛和燕子卿的脚步声,虽然已经是极轻,但如果遇上南宫骐之类的高手,还是会被察觉,所以楚天阔小心倾听埋伏的守卫的气息,如果气息悠长平稳,则可能是内家高手,须得加倍小心,所幸刚才避过的五个暗哨都没有这样的高手,所以三人得以潜行避过。非到万不得已楚天阔不想动手制服守卫,不然他们换防时就会被发觉,自己的行踪就会暴露。 就在第三层山道要转入第四层转角处,楚天阔听到暗哨中有人在小声说话,楚天阔挥手示意停步,只听见一个声音说:“谁说今晚会有大动静,这不都是风平浪静嘛?” 另一个声音答道:“是说府外有大动静,不是府里,谁吃了豹子胆敢到府里来闹事?” “那倒也是,你说外头是怎么回事?” “我听龚老大说是有一伙人追寻仇家,追到栖霞山中,今晚要在山中围歼。” “这栖霞山谁不知道是南宫家的地盘,谁敢到这里来杀人?不要命了吧。” “奇怪就奇怪这次府里居然就首肯了这事,上面传下话来,今晚无需到外面巡守,只要在府内盯防,慎防有人侵入就可以了。” “竟有这样的事,这么多年来谁敢在南宫家脚下惹事,即便是仇家追杀,只要逃入到栖霞山求南宫家主持公道,南宫家多少会出面化解,化解不了只有把双方都请出栖霞山去争论,栖霞山内可有很多念没有仇杀了啊。” “是啊,这是一个不祥之兆,感觉这片祥和之地已经逐渐被杀气笼罩了。” “外头都是什么人?难道南宫家也忌惮这伙人的势力?难道是朝廷追拿钦犯?” “即便是朝廷也绝不敢在栖霞山大开杀戒,如果朝廷要捉拿人,只要通报南宫家一声,南宫家也不会庇佑要犯的,江湖和朝廷向来不相犯,这点大家都是明白的,但这次外头是什么人,追杀的被追杀的,都没人知道是什么人,极可能是大有来头。” “那到底是谁下得令?不会是主上吧?我觉得主上不是这样的人,那年我师弟得罪了赣州七星门,逃到我这里来,我托龚老大向主上求情,主上出面化解了这场恩怨,七星门也得给主上这个面子,后来我师弟赔了钱就了了这事,今年年关时候我回去拜会我师父,还听我师弟念着主上的恩情呢。” “龚老大没有明说是谁下令,但他说今晚少主坐镇在摘星楼,有什么动静都飞报到摘星楼,所以应该是少主下的令。” “唉,少主聪慧过人,怎么会做这么欠妥之事呢?” “放肆,少主做事岂是我们可以评断的,少主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只顾着看好院子就是了。”说完,两人就都不再说话了。 楚天阔听出这是两个南宫家的护院在闲聊,似乎对外头的仇杀颇感兴趣,殊不知自己就潜在他们旁边,楚天阔不去管他们,示意燕家父女继续往前,三人悄悄躲过暗哨,转上了第四层山道。一转上第四层,楚天阔明显感到附近放哨的人的气息更细更悠长,可见内家修为更高,楚天阔不敢大意,提醒燕家父女放轻手脚,不能有意思差错,三人轻手轻脚,慢慢地挪动身形,从楼阁墙根下溜过,走得很慢很轻,走过这一层,燕子卿开始有点喘气,比大战一场还费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为要精妙控制自身力道反而是最耗精力的。楚天阔听着燕子卿的喘息,知道这样没法避过第五层的高手,于是抓住燕子卿的手背,拇指抵住她的合谷穴,一股轩辕真气灌注进去。 燕子卿正在调息,突然见楚天阔抓住自己的手,吓了一跳,芳心如小鹿乱窜,不知道楚天阔要干嘛,突然感到一股热流从合谷穴传来,经手臂下沉丹田,不仅平伏了气息,还感觉一股真气鼓dàng,一时内力大增,才知道楚天阔暗传了自己一股真气,心里又羞愧又感动。 楚天阔听燕子卿气息已经恢复平稳,这才收回手,身处险境,两人都没有说什么,楚天阔做了个手势,三人继续前进。 转入第五层,楚天阔明显感到这里的守卫内功修为又高了一层,屋檐底下、草丛中都埋伏着高手,楚天阔知道自己这方三人只有有一步声响过大,必将被察觉,燕子卿得到楚天阔内力的灌注,步履较以往更轻盈无声,反而燕过涛的足音稍重,一旦走近暗哨,楚天阔就放慢脚步,几乎是用蠕动的步法在前进,行程之慢之累,难以想象。楚天阔心中暗暗叫苦,第五层的守卫就如此厉害,躲避起来已经十分吃力,再往上走恐怕寸步难行,不得已就要出手了,但又没有把握能无声无息放倒所有对手,而一旦发出声响招来其他守卫,不仅行迹败露,更可能身陷重围,即便杀出重围,以后也要受到南宫家的追杀。再说,燕家父女不一定可以从这个重围中逃出生天。 就这样走走停停,挪挪闪闪,遮遮掩掩,花了一盏茶时间才避过第五层的暗哨,三人在转角的一处花丛中隐伏休息,楚天阔压低声音说:“我估计再过一盏茶时间,外面埋伏的人就会追踪到我们躲入了南宫家,到时南宫骐势必会封锁各个要道,恐怕恶战难免,到时我牵制住他们,你们先往后山逃出,和牛冲他们接头后你们直接驾船回乐山,不用等我,我另有办法出去,然后我就直接去往镇江。” 燕子卿急着说:“我们不能丢下你。” 燕过涛说:“子卿,楚兄弟没有我们拖后腿一定可以逃出。” 燕子卿低头不语,燕过涛对楚天阔说:“就依你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就要道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楚天阔说:“办完事情,我要去蜀中唐门暗查,到时必然顺道去乐山拜访当家的。” 燕过涛点点头,他深知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挥挥手示意楚天阔继续赶路,楚天阔带头慢慢潜入第六层。 原以为第六层的守卫必定更加出类拔萃,怎料一进入第六层,楚天阔就听不到一丝气息,难道这一层无人防卫?难道是因为底下五层防卫已经足够御敌,所以第六层开始就无需防护了?如果是这样未免太骄傲了,虽说下边防卫森严,但是遇到高手还是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南宫家屹立江湖数百年,决不会如此掉以轻。难道……楚天阔举起手示意后面燕家父女不要动,难道这一层的守卫内功已经高到近乎龟息法,可以隐秘而毫无声息?那就太可怕了。楚天阔提起轩辕真气,灌注听宫穴,凝神静听四周动静,楚天阔这招开天聪是自己在摸索“轩辕神功”时候发觉的,灌注真气后可以听到十里范围内的叶落声,他甚至听到底下几层守卫的声息,但还是听不到第六层中有任何声息,如果这第六层有人,能这么无声无息潜伏,那武功之高真难以想象。 第六层比较简陋,只有一个铺满荷叶的池塘,中间一个亭子,路旁有一条曲廊通向亭子,池塘后边靠近山体的地方是一座古旧简单的木屋,木质古朴看得出有点历史,木屋和亭子之间一样是曲廊相连,亭颇有诗意,但此时木屋里一片漆黑,门窗紧闭,毫无人气,楚天阔心想这应该是南宫家已经荒废的庭院,所以才没有人防卫。 楚天阔正暗喜,准备疾步赶过,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亭子中传来,“既然来了何不多留一会?过门不入非礼也!”声音浑厚,震得楚天阔耳膜直颤,大惊失色,心想此人武功奇高,潜伏在亭子里毫无声息,恐怕一场恶战难免,我担心地燕子卿一眼,只见燕子卿眼中闪着惊慌,令人无比怜惜。 楚天阔还在等着亭里人出手,却久久不见动静,正诧异着,那声音又传来了,“怎么?敢闯进南宫府,就不敢进这小亭子?”楚天阔一听,热血上冲,什么龙潭虎穴都闯过来的,岂还在乎这样一个小亭子?宁可战死也决不能受这等羞辱,遂向燕过涛点点头,率先走向曲廊,燕家父女紧跟而上,怎料三人踏上廊桥走不了两步,周围景色完全变了个样,廊桥池塘都没有不见了,只见一片硬实的土地,错落地栽种着几颗大梧桐树,每一棵都有几人合抱那么大,枝叶繁茂遮住了天空,梧桐树下栽满了梅花树,纵横jiāo错,楚天阔三人陷入了一片梅花花海之中,在梅花树间走了两步,找不到路,也不知道身处何处该往哪里钻,三人顿时陷入困局。 楚天阔没想到自己一冲动,竟然陷入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困局中,一时怒火升起,拔剑就要去砍梅花树,燕过涛喝止他说:“不可莽撞,这是奇门遁甲,坏了阵就破不了了。” 楚天阔闻言一楞,奇门遁甲这种奇术他只是听说过,但从没见过,一直以为是一种言过其实的江湖骗术,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的阵势,掉以轻心了,三人正苦恼之时,突然眼前几株梅花树突然分两边散了开了,像长了脚似的跑开了,楚天阔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咄咄怪事,皆大惊失色,燕子卿以为有鬼,差点叫了出来。 愕然间,眼前的梅花散开空出一条小路,直抵中间的大梧桐树下,三人没有得选择,只有沿着小路直走,走到梧桐树下,突然梧桐树变成了一座亭子,就是刚才在外边看到的亭子,环顾四周,四周竟又是一片池塘,曲廊连着对面山路,与之前看到并无不同,楚天阔三人惶恐不安。 只见亭子中间的石桌上坐着一个粗布衣老者,正对着灯在琢磨石桌上的一盘围棋残局。老者样子清铄,留着灰白长须,颇有道骨,眼神沉稳,有几份像是穷乡下书塾先生。三人看着老者,暗暗戒备,但老者也不理众人,独自对这围棋盘沉吟,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把棋子放入小棋篓中,说:“此乃围困之局,不容易破解啊。” 燕过涛心中一动,似乎此人不是要捉拿自己,倒像有意要提点几句,不出声等着老者说下去。 老者说:“这南宫府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不速之客了,更不要说无声无息来到这第六层,江湖能人辈出啊,尤其是你。”说着盯着楚天阔看,“你步履无尘毫无声息,内功一流,如果不是他们脚步重了点,我发现不了你。” 燕过涛暗道了一声惭愧。 楚天阔说:“高人面前不敢称英雄,我没有听到这亭子中有声息,前辈已经达到龟息的地步,我望尘莫及。现在虽说落入你手,但鱼死网破,我不会束手就擒。” 老者哈哈一笑,说:“好个鱼死网破,你以为我没有声息?说实话我是用了点骗人把戏。” 楚天阔茫然不解,老者接着说:“这周围的阵法叫‘玉镜阵’,这里面的一切都如同封在镜中一样,一切声息都不可闻,一切色相都是幻象,不要说声息,就连这盏灯,在外面都看不到灯光,所以你才听不到我的声息,没有这个阵法保护,我瞒不过你。”老者这么说,但楚天阔却比听到老者练成龟息法更惊恐,想不到世间还有这么玄妙的阵法,难怪这第六层没有守卫,这个阵法就是最强的守卫。不过老者如此坦诚相告,如果不是准备把自己困死在阵中,就是没有恶意,于是楚天阔抱拳说:“前辈高人,晚辈孤陋寡闻不曾见识这等玄理,败得心服口服,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抚了一下颌下长须,说:“我是南宫。” 第三十四章 玉镜阵,溯源 更新时间2013-7-13 22:23:27 字数:5291 楚天阔听闻这老者就是南宫家现任家主南宫,不由惊得嘴巴都合不上,燕过涛和燕子卿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威震江南的南宫家主竟然穿着粗布衣服躲在旧屋小亭之间,丝毫不像一个声名显赫的世家之主。燕过涛拱手说:“在下是蜀中乐山燕家镖局的燕过涛,这次受托押运一趟镖到应天府‘德兴盛’商号,不料中了圈套,在‘德兴盛’被埋伏,侥幸脱险后承蒙南宫少主邀请至府上赴宴,不料出门又有埋伏,所以擅闯贵府避祸,实出于不得已之苦衷,望南宫先生恕罪。” 南宫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说今夜金星灼亮暗动,似有杀机自西方而来,没想到是你们从蜀中东来而至,真乃天意。蜀中燕姓,我听闻百多年前有位燕长空,武功独步天下,不知道你知否?” 燕过涛没想到南宫如此博闻,躬身一鞠说:“燕长空正是在下祖上,燕家镖局也是这位祖上所创,留给吾辈后人赖以过日子,南宫先生神机妙算、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南宫说:“你刚才说是南宫家邀请你们来赴宴,你的意思是南宫家故意邀请你们来,好让人在门外埋伏?” 燕过涛说:“在下不敢妄自断定,只是鄙镖局与南宫家素昧平生,突然受邀,实属意料之外。”燕过涛没有直言自己的怀疑,只是说出疑点让南宫自己判断。 南宫点点头,不再接这个话题,说:“没想到你们反其道而行,深入南宫府,有此等谋略胆量,十分不容易。” 燕过涛说:“我等自问难以全身而退,不敢硬闯,所以才潜入南宫府,祈望南宫先生见谅。” 南宫指着楚天阔说:“他要脱身没有问题,当今武林少有人可以困住他,没想到燕家还有这等人才。” 燕过涛说:“这位是郭楚天兄弟,机缘巧合才到鄙镖局当镖师,一起押解这趟镖,得蒙郭兄弟相助,我们才能屡次化险为夷,这次郭兄弟是为了护送我们才躲开外面的埋伏,我们燕家欠郭兄弟甚多。” 楚天阔拱手说:“当家的言重了。” 南宫看了燕子卿一眼,扫了一下她手中的刀,说:“你是燕家传人。” 燕子卿说:“晚辈燕子卿,随父押镖而来。” 南宫指着楚天阔对燕子器说:“他指点过你刀法。”楚天阔和燕子卿大吃一惊,这南宫好厉害,只一看就判断出楚天阔指点过燕子卿武功。 南宫继续说:“你的姿势气劲带有剑的痕迹,他是用剑意来指点你的刀法,妙得很,只是男女有别,发力方式有所不同,气息运转也不一样,这点你们要参详参详。” 楚天阔暗道一声惭愧,自己顾着教剑意,倒没有注意气劲的触发,燕子卿向南宫抱拳施礼说:“谢前辈指点。” 南宫问:“你们逃入南宫府,接下来准备怎么走呢?” 楚天阔不答反问:“我听闻南宫府已经默许了今夜山中的伏击,前辈你想要怎么处置我们呢?” 南宫见楚天阔不相信自己,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愿见这栖霞山多年宁静被杀气所破,祥和是功德,这栖霞山多年来不沾血腥,我不愿意功德毁于一旦。” 楚天阔说:“前辈可知道外面是什么人?为什么南宫家会准许这伙人在栖霞山中逞凶?” 南宫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问题,叹了口气,说:“来者不善,杀气太重,不似正道。江湖代有人才出,也许我已经老了,跟不上你们这辈英雄少年的斗志,或许命中注定栖霞山的祥和已经到了尽头。” 楚天阔听南宫说的含含糊糊似是而非,突然又大发感慨,完全不知所云。燕过涛却听出南宫言下之意是说现在外面这些事是南宫骐主持的,他已经半退隐了,不能过多压制自己儿子的雄心壮志,但却不愿意看到栖霞山被杀气所侵,言语间似还有留有一丝余地他乃是武林宗师,断不至于信口雌黄,只听燕过涛说:“南宫先生以和为贵,不媚恶流,在下十分敬佩,我们也不想在这栖霞山中动干戈,原想假道南宫府,翻到后山南宫府的渡口去,我们有人在那边接应,然后逆流而上,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南宫闻言一动,说:“反道而行,置之死地而后生,险中求胜,果然是高人,只是你们还是小看了南宫家。” 楚天阔说:“我们并没有小看南宫家,只是初来咋到,没想到要翻到后山去必须越过南宫府,不得已之下只有铤而走险,潜入南宫府。” 南宫点点头说:“凭你的武功可以安然翻过山,但他们不行,山上还有三层,风雨雷霆四人分守两层,最后摘星楼是南宫骐,你们不可能躲过他们的耳目,除非硬闯。” 楚天阔见他没有提到南宫骥,也不便问,却说:“晚辈也不愿意与南宫家起冲突,二来也没有把握可以突破南宫少主。我估计这会山中的敌人已经在搜我们的踪迹,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们进入了南宫府,然后就会通报少主,少主得报后,势必会下令南宫府内搜查,那样我们也许可以趁乱逃遁。” 南宫说:“好计谋,有勇有谋,过多十年江湖上没有人可以与你匹敌。” 楚天阔说:“前辈谬赞。” 南宫说:“但你即便越过了摘星楼,也下不到渡口去。” 楚天阔惊道:“莫非山后还有高手?” 南宫摇摇头说:“没有,但有一个我布的‘困兽阵’,防备野兽和宵小从后山进入府内,你们不懂术数,没人带路走不过去。” 楚天阔如遭雷击,万万没想到南宫家还有这一手,如果是高手防卫,至少自己可以搏击一番,但这种奇门阵法却完全不得其道,无从破解,一旦踏入阵局,恐怕只有束手就擒了,看来只有原路返回与黑衣人拼死一战了,牛冲他们在后山久候不见人自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会调头而走,楚天阔并不知道燕过涛已经安排刘智星时候一到就走。 只听燕子卿问:“这奇门遁甲真有这么厉害?就算用梅花树挡住路,绕成迷宫,但头顶上是没有路可挡的,大不了砍断树枝飞上树梢,不就逃出来了吗?” 南宫一笑,说:“如果这么容易,就不是奇门遁甲了,比如这‘玉镜阵’中,你看到的都是幻象,你怎么砍断幻象。” 燕子卿不服气地说:“那如果我们就砍上去会怎样?” 南宫说:“你会有砍不完的树枝,树枝之后还有树枝,你好像是一步步冲上去,但其实一步都没有升高,最后脱力而死。” 燕子卿还不服:“那火烧呢?” 南宫说:“你看着是烧起来,其实没烧,但最后你会被熏死,因为你以为有火。” 这番话说话燕子卿愣呆了,燕过涛和楚天阔也面如死灰,南宫家果然非同凡响,屹立江湖这么多年绝非侥幸,只是江湖人都只知道南宫家qiāng法传世,却不料这奇门遁甲更是精妙绝lún。 燕过涛知道南宫有意指点,说:“不知道南宫先生是否愿意止息干戈,为我等指条明路?” 南宫却不答话,兀自说:“你们可知道这奇门遁甲是从哪里来的?”众人摇摇头,等着南宫说下去。 相传上古时期轩辕帝大战蚩尤时,被蚩尤做法招来的浓雾迷了方向,后来得一位仙女授《龙甲神章》,制造了指南车,终于破了蚩尤的迷雾大法,打败了蚩尤,统一了九州。这《龙甲神章》除了有兵器打造方法之外,还有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后来经过姜太公、黄石老人,再传给辅佐汉高祖的张良,张良将之简化为一百零八局。张良之后就落到了诸葛亮手里,当年诸葛亮辅佐蜀国刘备,联合吴国孙权对抗曹cāo,赤壁之战前夕,诸葛亮出使吴国都城镇江途径应天府,看到应天府地势,惊叹此地“中山龙蟠,石头虎踞,此乃帝王之宅”。 当时应天府称秣陵,是吴国孙权的地盘,诸葛亮害怕吴国得此真龙宝地成就霸业,对蜀国不利,于是在秣陵这条龙脉上找到了其命门,将这部上古奇书埋在龙脉命门上,借古书法力降伏此盘龙让它无法飞腾,终于让吴国不得兴起,却不料诸葛亮破坏了天机也折了自己的阳寿,最终英年早逝,蜀国也来不及兴起,最终却成全了魏国曹cāo。 另外知道这个秘密的就是当时蜀国大将赵云,就是赵云护着诸葛亮来埋这部奇书的。上千年后有一个单脉相传的赵云后人无意中在祖先的旧物翻出了这个秘密,于是到这应天府寻找这部奇书,凭着赵云的记录,最终在这栖霞山上找到了这本奇书,原来应天府龙脉的命门就在这栖霞山。 赵氏后人得到奇书后,潜心钻研,不再下山,这一钻研就是数十年,赵氏后人学会了这一百零八局阵法,已经是百岁以上老人了,无意出世争雄,只想将绝学传之于后人,恰逢有一个年轻人误入山中迷路,被赵氏后人发觉,引为天意,遂把一身武学和《龙甲神章》的奇门遁甲传给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就是南宫世家的始创人,那个赵氏后人就是后来江湖人称“栖霞老人”的世外高人。南宫世家的qiāng法武学就是脱胎自蜀国大将赵云的“龙胆亮银qiāng”,经后人几百年钻研而来。少有人知道南宫家更大的绝学却是这奇门遁甲,因为这是经天纬地的绝学,是兵法,对行兵布阵、攻城拔寨有莫大的奇效,武林中却引为术数,并不常见。 “奇门遁甲”四字各有含义,“奇”是日、月、星三奇,“门”是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遁”是隐藏,“甲”是元、本的意思,“遁甲”就是把本来的面目隐藏起来,给人造成幻象。所谓奇门遁甲无非就是配八卦立八门,利用yīn阳八卦的相济相克,配合日月星辰相位变化,造出色相,随人而动,随心而化,虚掩众门令人不得而出。配八卦立八门,共有八八六十四中配发,加上八卦相济相克的变化,以及日月星辰的相位数,足可幻化出世间万物,而加上时辰一动,日月易位,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阵法也随之而变,八门变换,凶机暗藏,算错一处则全盘皆误,走错一步则吉凶难辨,实在是天地玄机的奥妙之处。 如果要幻化出梅花树,树为木,木为艮卦,位在东北,梅花冬日开,属yīn,梅花五瓣,对应天宫九星中的第五星天禽星,恰好天禽星无分yīn阳,因此须在yīn时辰于东北位第五宫泼水,以滋木生,幻化出梅花林,其他物件则各依其xìng推算布置。 所有阵法都有八门,开、休、生、景是吉门,伤、杜、惊、死是凶门,而只有生门才能走出迷阵。不过,道法高强的人还可以在每个门中布置阵法,阵中有阵,让入局者不得门而出,这种连环阵最难布置也最难破解。要找出每个阵法中的生门,要先推算出八卦如何配八门,八卦四yīn四阳,八门四吉四凶,所以只要推算出其中四门,另外四门也就水落石出了。每种卦象每种幻物在不同的门会有些许差异,比如休门坎、生门艮、伤门震、杜门巽的阵法,如果生门上是梅花树,则花盛;反之如果梅花树处死门,则花色暗,处景门则枝韧,处伤门则皮皱,如是种种不一而足,但道法高人还是可以通过补yīn救阳之术来伪饰这些皮相,或者让八门随时辰变化而变换,幻象也随之变化,那又另有一套推算了。 楚天阔三人听完南宫这一番宏论,早就目瞪口痴状若呆鹅,这样离奇的前朝故事,这样高深的术法都是闻所未闻,如果自己一无所知鲁莽闯入阵中,恐怕任凭如何聪慧都参不透这等玄机。楚天阔又是钦佩南宫,又是景仰天下奇术之妙,自己还一直以为武林中是以武论高低,其实真正的大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或者稍微拨弄一下草木就能夺敌人之志,绝非只是逞勇斗狠武功第一。楚天阔对于所谓天道自然又有了一层理解,自己所练的“轩辕神功”也是出自上古的轩辕帝,这是道法自然以修炼自身的心法,而他另有一套道法自然、借天地玄机排兵布阵以克敌制胜之法传世,这恐怕是轩辕帝修炼自身与建国立业的两个法宝吧,没想到今天这两个法宝都在这栖霞山汇聚了,不能不说是天意。 正在这时,只见山下有一个脚步声传来,渐行渐近,接着就看到一个南宫家仆拿着火把、另一只手在火光下捏着个手印往山上跑,转眼跑过第六层,往上层跑去,果然丝毫不曾注意到这亭子里的灯火。楚天阔开始不解他的手印是怎么回事,想想才明白这是夜行的暗号,夜间行走,如果没有暗号,恐怕暗哨守卫就要出手击杀了,打了手印就能畅通无阻了,这是一种仿造军营口令的做法,一夜一换,可保安全,想来南宫家是从赵云后人处学来的。 楚天阔说:“埋伏的人寻来了。” 南宫却仿佛没有听到,继续自言自语道:“后山这‘困兽局’是一个九宫八卦阵,但随时辰变换八门,布在竹林中,遍布大半个山体,就算是高人术士,也得推演算术一番才能走出,寻常人无法走过,南宫家也只有少数人知道怎么走。因为我传了歌诀,但那是一条曲折的路,要走大半个时辰才能走完。还有一条捷径没有我没有传出去,让我想想怎么念来着……哦,对了,‘逢八退一,先左后右,见松顺其指,遇杉返路回,逢石凌跃过,临溪朔流走’,过竹林八个岔路,就退回一个岔路,退回,不是返回,先左转,再有八个路口,退回一个后右转,如此反复,遇到障碍物变化方向,则重新开始计数。” 说道这里,南宫顿了顿,说:“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啊,几十年来无人能破,我都差点忘了口诀了,业精于勤荒于嬉啊。” 楚天阔抱拳说:“多谢前辈不吝指点,晚辈得以逃出生天,必不敢忘前辈网开生路之恩。” 南宫不搭这话,叹了一口气说:“中原武林暗潮涌动,风雨yù来,日后一旦江湖出现急难,就靠你了。如果……”南宫yù言又止。 楚天阔说:“前辈有话但说无妨。” 南宫说:“如果他日南宫骐与你或有一战,我希望你能点到即止。” 楚天阔万万没有想到南宫说出这样的话,他似乎已经预料到楚天阔会和南宫骐成为敌手,希望楚天阔能手下留情,难道是他的奇门术数算出了什么?楚天阔说:“我与南宫少主素无仇隙,虽然今日有人暗中作梗引起误会,少主受人蒙蔽才设宴邀请我们,日后我会追查这幕后黑手,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必然可以与少主化干戈为玉帛,相信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前辈请放心,再说我未必胜得了少主。” 南宫点点头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敌友之分只是方寸之间而已,话我也就说到这里,你记住就行,以后就看天意吧,这幕后黑手似乎野心很大,你要小心对付。” 楚天阔说:“谨遵前辈教诲。” 正说着,山上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有数十人之多,但随着脚步渐进,却只有三个人出来,其他人隐在暗处,那三人却是南宫骐和雨、霆两位家臣,南宫骐搜山下来了。 第三十五章 回马qiāng,翻山 更新时间2013-7-15 22:25:21 字数:5357 楚天阔和燕家父女躲在南宫的“玉镜阵”中,虽然明知“玉镜阵”能把声息封住,但仍然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被南宫骐听出异响。只听得南宫骐在池子外面说:“父亲,您老安在?”声音远远传来,入耳清晰,用了内力送来。 南宫咳了一声,说:“哦,是骐儿啊,今晚什么事情这么不安生?” 南宫骐答道:“孩儿刚才得到消息,底下大门有人翻过痕迹,怕是有那个不明底细的宵小潜了进来,孩儿正帅人从顶上搜下来,没有发现贼人,我怕贼人在这里打扰父亲清修,所以问候一声。” 南宫说:“如果能摸到这第六层上来,恐怕不是什么江湖宵小,不过不管是什么来头,只要不是我愿意,没有人进得了我这寒舍,所以不必担心我,我这里没人打扰。” 南宫骐说:“如此孩儿就放心了,现在孩儿负责府里防卫,如果让人打扰到父亲,破坏父亲几十年闭关修炼,孩儿必将愧对父亲。” 南宫说:“你且忙你的去吧,如果只是一般不长眼的鸡鸣狗盗,抓住了教训一下就放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明天我再找你说话。” 南宫骐拱手领命说:“是,父亲。夜凉如水,深潭水寒,父亲早点休息以免染上风寒,府里的事孩儿会处理妥当的。” 南宫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去吧。” 南宫转身领着谷祈雨和贺霆往山下赶去,隐在暗处的南宫家高手也随之飞跃而去,楚天阔看着南宫家这般阵仗,行事如此快速,反应如此敏捷,隐然有军营之风,看来三国赵云的家传不仅仅只是夜间手印那般简单。 南宫骐带人走后,楚天阔知道时间无多,事不宜迟,转向南宫意yù告辞,燕过涛说:“上面还有人留守。” 楚天阔突然想起,风雨雷霆四大家臣只有两个下去了,风、雷两位并不见人影,可见还在上面守护,还有南宫骥,恐怕现在南宫骥已经知道自己返身回到南宫府了。 南宫说:“苗定风和霍振雷在第七层,他们是我的人,你们拿我的qiāng头去。”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只qiāng头,闪着幽暗的蓝光,似乎颇有年代,但仍然锐利得夺人心魄,南宫把qiāng头递给楚天阔,说:“这是我的玄铁qiāng头,他们认识,你jiāo给风、雷二人,他们不会为难你们。” 楚天阔双手接过qiāng头,说:“多谢前辈。” 南宫说:“只不过摘星楼应该还有一人,刚才没看他下去。” 楚天阔说:“前辈是指南宫骥?” 南宫说:“你知道他?” 楚天阔说:“是他给我们引路的。” 南宫说:“那你应该知道他武功不低于南宫骐。” 楚天阔说:“也许南宫骥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 南宫眉毛一挑,意有所指地说:“他为什么会放行?” 楚天阔说:“晚上他送我们出南宫府时,提醒我们外面有埋伏。” 南宫点点头说:“那你们没有问题了,也不枉我召集他来南宫府。” 楚天阔这才知道是南宫下令召来暗脉一系的南宫骥,恐怕南宫要南宫骥来助阵就是要约束自己的儿子,不让南宫骐肆无忌惮为所yù为,只不过这话不能问南宫。 楚天阔拱手向南宫说:“那晚辈先行告辞,如果侥幸逃脱,下次再来向前辈拜谢。”燕过涛和燕子卿也抱拳施礼。 楚天阔转头走到亭子的廊桥入口处,抬脚就要迈出去,却不料突然外面的池塘都变了,变回刚才所见的梅花林样子,楚天阔赶忙抽回身子,四周又是亭台池榭的样子,仿佛头埋伏水中看到了不同的水下世界,头抬起看到了陆上世界,一切转变就那么一线分界,这“玉镜阵”果然厉害。 南宫见楚天阔慌张模样,微微一笑,从围棋棋篓中拈起一枚白色棋子,算好方位,往池塘中弹去,棋子落在水面却不下沉,亭子外的池塘不见了,又出现了梅花林,只是林子中还是跟他们进来一样留有一条直路。 燕子卿好奇地问:“前辈,到底你是把亭子池塘变成梅花林?还是把梅花林变成亭子池塘?” 南宫抚了一下胡须,哈哈一笑,说:“时间万物都是幻象,何必在意是池子还是梅花,池子就是梅花,梅花也就是池子,一切本来共相,一切也皆是虚幻,都是人心在感知万物。” 燕子卿听得似懂非懂,南宫又说:“镜中花似是虚幻,但果真是虚幻吗?会不会镜子中的花才是真实,而我们这一边才是在镜子中的虚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南宫这一番玄论,不仅震慑了燕子卿,楚天阔也眼界大开,这等境界确实是自己未曾想象的,他隐隐感觉到这里有某种玄妙深奥的东西,和武学是相通的,但是一时还不得领悟,知道自己境界未到,只有记住这虚实之论,日后再参详一番,对武学境界必然有所帮助。 楚天阔带头走出亭子,燕家父女跟上,三人回头,只见亭子模模糊糊隐在一片光波之中,似乎是倒映在水下那般飘摇模糊,随时可能被湮没,南宫在里面笑着看着他们。 燕过涛说:“南宫先生,请恕在下唐突,你为何选择此处闭关修炼,布下如此厉害的迷局?” 南宫笑着说:“果然瞒不过你这个老江湖,因为这里就是南宫家始建之处,那里头的木屋就是先祖创业之地,这里也是‘栖霞老人’修炼的地方,这里也是诸葛武侯埋藏《龙甲神章》的地方。”说完,南宫的影像就消失了,亭子变成了一颗高达的梧桐树,南宫不知去向。 楚天阔这才惊呼,原来这里就是应天府龙脉的命门所在,命门处必定也是龙息盛炽之地,乃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难怪南宫家要建立在这里,因为可以得蒙龙息垂泽,福荫后人,无怪乎南宫家建业几百年来名重江湖,威震武林,也许不无这个风水宝地之功,南宫在此闭关修炼,必定是为了守护龙息,增延南宫家气数吧。 楚天阔领着燕家父女沿着梅林小路直走,走到尽头景致一边,竟然已是南宫家的石板山路,回头一看,俨然又是水榭亭台,一片漆黑,但他们三人知道南宫就在里面看着他们,这种让人暗中窥视却又不知道敌人身在何处的感觉让人如针芒在背般不舒服,于是楚天阔招呼了一下燕家父女,连忙往山上赶去,必须赶在南宫骐回来之前翻过山去。 知道南宫骐已经把守卫高手都带走搜查去了,楚天阔就疾步往前赶去,丝毫不顾脚步生风会被人察觉。转眼间就跑上了南宫家第七层,楚天阔只管赶路,知道南宫家的另外两位家臣自会出来阻止。 果然,楚天阔他们在第七层山路中走到一半,旁边一座院落门口的石狮子后面走出一个深色衣服的人,说:“你们到此为止吧。”声音嘶哑但语气沉稳却透着刚毅,仿佛在沙漠中多日没有水喝还一路坚持走出来,绝不屈服,楚天阔知道这种人势必勇猛难挡,南宫家果然藏龙卧虎。 这里,另一边石狮子上不知道何时也站了一个黑衣人,说:“南宫家多年没有这样的客人了,上得来这么远,你们是少主今晚的客人吧,出门而后又不请自来,恐怕不符礼数啊。” 楚天阔抱拳说:“敢问是否风、雷二位壮士?” 第一个出声的人说:“好说,我是苗定风。”走近来,一个虬髯大汉,身量高大,四十多岁样子,浓眉阔嘴,髯须已有银丝,不是岁月风霜,大约是像胡掌柜那样,练功精化亮了胡须。 石狮子上的人说:“我是霍振雷。”说完跳下狮子,到苗定风身边,一个清瘦矮小的人,稍微年轻一点,眼睛尖细,应该是常年轻功奔逐风吹的后果,看此人落地无尘,应是轻功高手,上次楚天阔看到轻功这么厉害的人,估计就是宾江城的“青面书生”施玉禄了。 楚天阔看着这两人,心中想这两人名字真应该换一下,霍振雷这个名字更适合苗定风那样魁梧霸气的人,而苗定风似乎也更像轻功高手的名字,只是名字是父母给的,也不定就符合各人的模样气质。 楚天阔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说:“晚辈三人是今晚少主的客人,迫不得已需要借道到后山去,请两位通融一下,这是一点信物。”说完,亮出手中的玄铁qiāng头,双手托住。 霍振雷一看qiāng头,惊呼:“这不是……”话未说完,被苗定风喝了一声打断了。 楚天阔说:“请代为转jiāo给此物主人。”说完,运气一推,qiāng头慢慢送到苗定风眼前,这一手显然也让风、雷二人吃惊不少。苗定风一手抄住qiāng头,凑近眼睛一看,然后jiāo给霍振雷,霍振雷看了一下,jiāo给苗定风,点点头,苗定风接过qiāng头,背着手,说:“既然如此,三位请吧。”说完,往路边一让。 楚天阔三人抱了个拳,然后急匆匆地向前赶,转眼就把苗定风和霍振雷抛到身后了,转角就上了第八层山路,第八层的守卫是谷祈雨和贺霆,两人已经随着南宫骐下山而去,楚天阔加快脚步,疾走而过,不一会儿就饶上了第十层,转眼间就来到了摘星楼前面,只见摘星楼前面站着南宫骥,看到楚天阔三人前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南宫骥说:“好计谋,只是你们怎么躲过南宫骐的搜山?” 楚天阔说:“所幸在第六层有高人相助。” 南宫骥闻言一惊:“第六层,你是说……” 楚天阔点点头,南宫骥喃喃自语:“这就难怪。” 南宫骥说:“你们是早有计划要翻山而去,还是听我劝告后才出此策?” 楚天阔说:“事先已经定好如有埋伏就这么走,只是没有想到南宫家雄踞半山,无奈之下只有潜入府内,之前没有相告,还请南宫兄不要见怪。” 南宫骥说:“我不知道也好,免得在南宫骐眼前露出破绽。那你们到后山渡口,怎么走?” 楚天阔说:“如果顺利,燕家的船已经到后山江面附近等候了。” 南宫骥点点头说:“果然天衣无缝,走,我送你们下去,山后是一个奇门八卦阵,没人领路你们走不过去。” 楚天阔说:“不敢麻烦南宫兄,高人已给我们指了路,我们可以走下去,倒是你,如果你不在这,南宫少主回来见不到你必然起疑心。” 南宫骥沉思了一下,说:“郭兄说的有道理,既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们自己保重。只是今晚渡口似乎有动静,我刚才听南宫骐和贺霆说话,似乎今晚有人从渡口登船离开,贺霆把今晚渡口的守卫都调走了。我猜测极可能是万掌柜,他来让南宫骐把你们留住之后,然后从后山渡口搭船走,你们可以借这个空隙,趁渡口没有守卫,赶紧登船离开。” 楚天阔心想真是天助我也,果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这招回马qiāng就杀得南宫骐胡掌柜一伙连脾气都没有,恐怕南宫骐都不知道自己三人是怎样凭空消失的,说不定会气得跳脚。 楚天阔对南宫骥说:“一路承蒙南宫兄相助,不应该再瞒你,郭楚天乃是我的化名,我真名楚天阔,化名一事说来话长,日后相见再与你解释清楚。” 南宫骥说:“原来是楚兄才是,多谢楚兄相告,不过我结jiāo的是你这个人,至于你叫什么都无关紧要,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楚天阔说:“南宫兄真xìng情也,今日一别,我们后会有期。”燕过涛和燕子卿抱拳为礼。 南宫骥抱拳说:“三位,后悔有期。” 通往后山的路要再往山上走一点才能绕过去,楚天阔领着燕家父女沿着山路继续往前走,走不过几丈远山路就折往上走,就等到了栖霞山最高峰,山顶上有一个亭子,走入亭子就可以游目骋怀,把扬子江尽收眼底,只是夜色已深,只是隐隐看到水光波动似在流淌,江面中有一处沙洲,边上停靠着很多船只,灯火阑珊,像个集市。反观栖霞山脚下这边南宫渡口,却只有零落几盏灯,昏昏暗暗,想来是南宫家不允许其他船只随便停靠过来。 江风很冷,但拂在脸上却平息了连夜赶路的焦躁与疲乏,令人为之神清气爽。亭子边上有石碑记录,此处就是当年秦始皇东巡时驻足以观扬子江的地方,史称“始皇临江处”。尽管有这样的夜景和古迹,但楚天阔一行三人实在没有心思多停留,稍微休整一下就动身往山下走去。山的这面朝北,虽说已经进入春天,但北风依然强劲,刮得山间草木哗哗响,楚天阔心想这样反而有利自己逃脱,别人没那么容易寻得到足迹声音。 往山下走了不到两里,就看到两棵高大的冷杉树立在路旁,彷如门柱,杉树后面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竹林,楚天阔知道从这里就进入南宫的竹林镇了,回头向燕家父女示意,燕过涛燕子卿点点头,楚天阔就率先走进了竹林。 刚进入竹林就只是一条路,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越走越深,就开始出现岔路,从第一个岔路开始楚天阔就默默在数,等到第八个岔口就退步返回上一个岔口,左转,依照南宫的口诀,不敢有丝毫草率,一步步的在竹林中走,但见四周都是一样的景致,满眼尽是密布的竹枝,不辨东西,连刚才满耳风吹入林声都听不见,想来是被南宫的阵法挡住,让局中人无法靠风来的方向辨别方位。 燕子卿说:“为什么一定是要逢八退一,直接走七个岔口不就可以了吗?” 燕过涛赶紧打断说:“万万不可,我想走七步和走八步退一步,在这个阵中是会牵引不同的变化的,不然南宫先生的口诀只要说成‘逢七拐弯,先左后右’,南宫先生说‘逢八退一’一定是有其道理的。” 燕子卿说:“爹你是让南宫先生那‘玉镜阵’吓怕了吧?” 燕过涛见女儿取笑自己,讪讪地说:“这等天地玄黄的东西,难道你不怕?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东西,想想都心有余悸。” 燕子卿嘿嘿两声不再说话。 楚天阔说:“当家的,你说南宫前辈为什么要放我们一条生路?只是为了让我以后放南宫骐一马吗?这样还不如把我们困死在‘玉镜阵’中来的方便。” 燕过涛说:“恐怕南宫先生是见自己儿子明珠暗投,与胡掌柜一伙坑壑一气,怕儿子作恶太多,所以放我们一条生路;另外一层意思,是想借你的武功,打败南宫骐背后这伙人,这样才能及时挽救南宫骐,不至于积重难返。” 楚天阔点点头说:“原来南宫前辈用心如此良苦。” 燕过涛叹了一口气,说:“有时候做父亲的和儿子难得说到一起去,如果老子出面克制儿子,赶走胡掌柜,恐怕父子就要决裂,为人父这点为难,你以后才会懂。” 楚天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三人依着口诀穿过竹林,转了两盏茶左右时间,就来到一条小溪边上,正常人下山肯定是顺着溪流方向走,但口诀上偏偏是“临溪朔流走”,这就可见南宫高明的地方。于是三人沿着溪流上游方向走,走几丈就看到一颗松树,树冠形状往右指,三人在此处右转进入竹林,沿着路直走,过八个岔口,退回一个,这回该左转,左转而入,顿时眼前一片开阔,三人站在跟入口处一样的两棵冷杉之间。这里离江边很近,山路随势而下,尽头有一个木板搭就的大渡口,伸出江面约有一丈远,渡口的门架上高悬两盏黄色灯笼,照着旁边的牌匾“南宫渡”。 第三十六章 南宫渡,遇强 更新时间2013-7-16 22:11:38 字数:5390 楚天阔燕过涛燕子卿三人翻过栖霞山,赶到南宫渡,只见渡口上有一个人在焦急地踱着步,不见有其他人影。踱步的人只有右手摆动,左手却垂在身侧,一动不动,犹如死物,走起来只有一条手臂在摆,显得十分古怪,楚天阔眯眼一看,这人是被他的剑气伤了左手的胡进中胡掌柜,南宫骥说他从这搭船走,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有走。 楚天阔心想冤家路窄,自己这方三人恐怕没法避开胡掌柜而悄悄上船,不如索xìng杀掉他,也算替邱福报了仇。注意打定,楚天阔就率先阔步朝南宫渡走去,燕家父女跟在身后。 三人走过南宫渡的门架,胡掌柜就听到风声,回头来看,见是楚天阔三人,顿时面无人色,心想我命休矣,不知道此三人怎么会在地方出现,而自己等待的船又迟迟不到,难道真的是天意?还是南宫家出卖了自己? 楚天阔三人慢慢走近胡掌柜,见胡掌柜脸色惨白,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燕过涛说:“胡掌柜,我说过冥冥中自有注定,恶贯满盈必然劫难逃,不过我不喜欢逼人太甚,你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我可以饶你不死。” 燕子卿听着父亲这么一说,急道:“爹,不能绕过他,我要替邱福报仇。”燕过涛抬手让女儿不要争论。 胡掌柜一声狂笑,说:“我胡某人从未做到卖主求荣的事,你们别以为打败了我,就能阻止我们,我向你保证,如果杀了我,你们会死得很难看。” 燕子卿怒斥一声:“死到临头还逞凶,不知死活。” 胡掌柜哼地一声,说:“牙尖嘴利,如果不是那银qiāng胖子阻挡,我早就送你去见阎罗王了。” 燕子卿听他竟然提起邱福,怒火中烧就要提刀上前,楚天阔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上前去,自己往胡掌柜走去。 胡掌柜见楚天阔出来,心里一沉,除非跳江逃生不然决难逃此劫,但现在水冷气寒,跳下去江流一冲,恐怕也是死多生少,心想自己半生学武,本打算出来扬名立万,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死在着扬子江边。 楚天阔说:“我只打听一件事,你要是肯说,我废你武功饶你不死,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你是不是唐门中人?” 胡掌柜哈哈一笑:“荒唐,武林中人武艺比命还重要,我会为了苟延残喘而向你们祈命吗?少说废话,要取胡某人的命就自己来拿。”胡掌柜右手微微发颤,楚天阔知道他已经在运气准备做垂死挣扎了,这种临危之境的垂死挣扎最可怕,往往采用不要命的打法。 楚天阔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纵身向前一掌直取胡掌柜面门,胡掌柜没想到楚天阔身法如此之快,但他已经心存必死之志,也不躲闪,抬手就往楚天阔胸膛拍去,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楚天阔岂会跟他拼命,转手搭住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掌柜的来掌,一推一引,身体一侧,侵入胡掌柜近身,收手回肘撞向胡掌柜肋下。楚天阔也只是用右手迎敌,以免落个以多欺少的口实。 胡掌柜知道楚天阔武功高出自己,自己没有胜算,所以也不躲楚天阔的肘击,反而扑上,张嘴咬向楚天阔的脖颈处,人的脖颈上有血脉,咬破也会致命。楚天阔哪里见过这等打法,武林中拼命的打法已经落了下品,这样张口就咬已经是无赖打法了,俨然地痞流氓的做派。 楚天阔见他毫无宗师风范,实在不配武林中人的称呼,心中一恼,侧头一避,停肘扬掌,转身反掌抡去,狠狠一巴掌掴在胡掌柜脸上,这一掌掴把胡掌柜打了一个踉跄,往右边倒去,张嘴一口鲜血吐出,血中有几颗牙齿,胡掌柜受痛不过,眼泪都流了出来,俗话说,骂人最dú莫过于诛心,打人最狠莫过于大脸,不是说打脸伤重,而是传出江湖上去,脸面无存,胡掌柜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扬子江上游暗处驶来一条船,楚天阔以为是燕家的船来接人,驶进来却发现不是燕家的船,而是一艘双桅客船,比燕家的船小一些,更快一些,像是水师战船,船的甲板上有人,看没有灯光,看不清楚。 胡掌柜一看来船,大喜过望,顿时生念复燃,急忙往水边跑,边跑边喊:“师父,师父救命。” 这是,来船甲板上传来一个女子着急的声音:“楚大哥,救我。”楚天阔一听声音,大吃一惊,是孙慕莲的声音,孙慕莲怎么会落到胡掌柜的师父的船上。 楚天阔当机立断,不能让胡掌柜跑掉,一个燕形身法蹿上去,就在胡掌柜要跳水那当儿,抓住胡掌柜的腰带,胡掌柜见腰带被抓,转身一掌就拍来,楚天阔也不抵挡,运劲在他腰间气海穴一点,然后往后一甩,狠狠摔到地面上,胡掌柜腰间要穴被点,劲力使不上来,摔了个狗吃屎,两颗门牙都碰掉了,一世英名今晚断送殆尽。 燕子卿上前一脚踩在胡掌柜背上,拿到抵住她的脖子,说:“敢动一下就杀了你。”胡掌柜见己方有人前来营救,知道有生还希望,也不拼命了,老老实实不再动。 来船驶近渡口,只见船首站着三个人,两个年逾花甲的老者,还有一个女子,却不是孙慕莲是谁,孙慕莲见到楚天阔,大喊:“楚大哥救我。”孙慕莲只说话,身体没有动,显然是被点了穴道。 楚天阔看他两位老头,衣衫讲究,一圆胖一清瘦,都留着白胡子,圆胖满脸红光,清瘦的却惨白无色,两人都目露凶光,眼神dú辣,一看就知绝非善男信女。 却说孙慕莲怎么会落入胡掌柜的师父手里,原来送走楚天阔三人出发去栖霞山后,刘智星就吩咐船家准备开船,待到天色暗下来,岸上守卫的兵丁换防之后,刘智星于是命令船家解缆出发,船只驶出码头之后,顺流直下。扬子江在应天府这里拐了个大弯,江流湍急,而且水道复杂,尤其是在拐向东面的角上,有一个江中小岛把扬子江分为外江和夹江,如果走入夹江,就要饶小岛一圈才能回到外江来。加上天色已晚,行船还不少,因此船只走起来比较慢,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往下游走去。 拐过弯来之后,基本已是直路,只要沿途看到岸边有山头,那就是栖霞山无疑了。牛冲、刘智星和孙慕莲站在船首,着急地看着前进的方向,生怕错过了栖霞山的渡口。就在这时,旁边一丈远有一艘快船赶上来,牛冲心里一急,难道是南宫家或者官府派船来追? 只见旁边的快船很快就和燕家的船并驾齐驱,牛冲看到船首站着一胖一瘦两个老头,不像来追捕的人,暗笑自己杯弓蛇影。却不料,那胖老头见到燕家这边的人,笑道:“都说应天府是金粉之地,没想到今晚在这江上就看到这么标致的雌儿。” 牛冲见那胖老者盯着孙慕莲,出言调戏,怒道:“一把年纪还为老不尊,也不嫌丢人。” 刘智星知道江湖上行走,有几种人不好得罪,僧道尼老fù童,僧人、道士、尼姑、老人、女子、孩童,一般单独出来行走江湖,就一定不是凡人,不可轻易得罪,那胖老头说话声音虽然,但在这江风中还是平稳传到自己耳朵,知道是高人,于是掩了孙慕莲要往船舱里走去,咳了一声示意牛冲跟来。 那胖老头被牛冲一骂,也不生气,说:“怎么我的恭维话一直没人理解。”见刘智星拉着孙慕莲要走,急道:“小娘子别走啊。”说完,身形一晃,也不见他屈退纵身,人就已经如鬼魅般飘到燕家船的上方,牛冲暗道不妙,立马抽刀往胖老头劈去,想趁他在空中立取他xìng命,却不料一刀过去劈了个空,胖老头的身影嗖的一下就飞过去,堵在船舱门口,拦住刘智星和孙慕莲。 刘智星见状,奔上前去一拳击去,胖老头看都不看,挥袖一扫就把刘智星扫出去,往冲过来的牛冲身上撞去,牛冲慌忙扶住刘智星,但来劲太大,没有挡住,连连退了几步都还不止,两人摔成一团,滚了几滚,极为狼狈。 孙慕莲见老头出手厉害,忙抽刀往上一提,往老头身上划去,胖老头一见,也不慌忙,惊喜道:“还是会武功的雌儿,我就喜欢这股野xìng。”边说边甩了甩袖子,要缠住孙慕莲的刀,孙慕莲变刀横砍,要看老头的手臂,但老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依然挥袖迎了上来,刀锋碰到老头的衣袖,孙慕莲只觉像看砍在棉花上似的,毫不着力,转眼刀就被裹住了,待要抽出来,却发现如被铁夹夹住似的,纹丝不动,知道胖老头内功厉害,刚柔并济,纯熟无比。 孙慕莲虽然多日来经过楚天阔和燕子卿的授教,刀法进步很快,但毕竟根基还弱,遇上这等高手就没辙了。这是一股力道从刀把上传来,震得孙慕莲虎口生疼,忙弃刀退开身来。这时,牛冲已经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刘智星,飞奔而来,一刀砍向胖老头,胖老头也不看牛冲,反手挥袖把孙慕莲的刀卷出飞向牛冲,牛冲来来刀凶猛,横刀一档,却有一股大力袭来,撞得他胸口一闷,如遭锤击,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往后摔,手中的刀也被震落,两把刀落在甲板上。 孙慕莲见牛冲吐血,叫道:“牛大哥,你怎么样?”孙慕莲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人影一闪,胖老头已经欺身上来,手指翻飞,然后自己就动弹不得了,知道被胖老头点了穴道。 这时,齐泰和段飞在船舱内听得声响奔了出来,见胖老头对孙慕莲动手,连忙扑上前往胖老头后背打去,胖老头头也不回,抬袖往后一拂,齐泰和段飞就被拂开去,撞到船舱板上。 胖老头击退齐泰和段飞后,伸手在孙慕莲背上一推,孙慕莲顿时感觉如腾云驾雾般飞往旁边的快船上,胖老头力道掌握刚好,孙慕莲就往船首甲板上摔去,眼看就要重重摔下去时,船首的瘦老者伸手一托一带,孙慕莲被这么一带就顺势滚了下去,在甲板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所幸没有受伤。 胖老头把孙慕莲推飞之后,就飞身上桅杆,足一用力,就把一段横杆踩断,人顺势就飞向自己的船去。横杆一断,风帆半边耸拉了下来,杆木沉重,下拉之势把风帆给扯裂了,风帆漏风无从借用风力,船就慢了下来。牛冲爬起来,只看到两老头的船越驶越远,只听得孙慕莲那边大喊“牛大哥”,但转眼间就听不到了,然后那快船就驶入了前面黑暗的地方,看不见了。 牛冲赶紧叫船工上桅杆去把横杆接起来,把帆布补起来,几个船工爬了上去,但桅杆、风帆损坏太大,那些船工在上面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修补,气得牛冲直跳脚大骂,恼恨自己把孙慕莲丢了,不知道怎么向燕过涛jiāo待。 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叫起来:“吵什么吵,都给老子听了。”却是崔老大,崔老大在香溪口得知自己妻儿惨遭杀害后,一蹶不振,燕过涛就安排他在船舱底下休养,虽然慢慢平静了下来,但还是痴痴呆呆的,燕过涛大破“德兴盛”后回来,也向他说了已经毁掉了那些暗器,也算为他妻儿出了一口气,但崔老大不闻不问。没想到今晚这混乱当口,倒是他先清醒过来。 只听见崔老大向桅杆上的船工嚷道:“先补了帆再拉上去,不然风会扯烂这块布的。先把断杆拆下来,老张头你带四个人上去把杠接回去,多接几个铆钉。阿尺你把一半帆解下来,拿布补上,这么大口,缝线要密点,水生你跟着阿尺做,其他人都到舱底下踩浆去。”那些船工听到崔老大恢复了往日的气魄,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忙分开来按照崔老大的命令去做。 船两边有轮桨,其转轴在船舱底下,需要人用脚踩才能转动以推动船前进,这在没有顺风顺流的时候就会用得上,刘智星命令燕家镖局跑腿的伙计都下去帮忙踩浆,让船速更快点,当务之急是先接上楚天阔他们,才有可能救回孙慕莲。 却不知,这胖瘦两老头恰恰是要到南宫家渡口来接胡掌柜的,他们看到胡掌柜在渡口上被人像木偶一样摔回去,勃然大怒,老脸老头yīn深深地说:“好大胆的小子,竟敢欺负我们的徒弟。” 楚天阔见孙慕莲在他们手里,不敢多说倒是燕子卿说:“你徒弟学艺不精就出来行走江湖,你们做师父的未免太不尽责了,我们是替你们教训教训他。” 胖老头怒道:“你居然敢教训我,一会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胡掌柜大声嚷道:“师父,今晚要对付的人都在这里了,不要放过他们。” 燕子卿见他不知死活,用力踩了他一脚,痛得他大叫,他起了求生之念,所以那股狠劲反而溃散了。胖老头听他惨叫,大怒骂道:“不要给我丢人。”胡掌柜一听这话立马不敢叫了。 胖老头抓过孙慕莲,掐住她的咽喉,说:“原来你们是一伙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道刚才就把你们的船打烂了。” 楚天阔见他要伤害孙慕莲,急道:“放了孙姑娘,我把胡掌柜还给你。” 胖老头一听这话,说:“不知死活的家伙,死到临头还敢跟我谈条件,我先杀了这娘们。”胖老头说完,就要动手,只见瘦老头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胖老头就停了下来。 瘦老头说:“换人。” 胖老头一听这话,就松开了孙慕莲,把孙慕莲推到瘦老头旁边,瘦老头手搭在孙慕莲肩膀上,对楚天阔说:“你接好了。”说完,一提一甩把孙慕莲往船前江中丢去,楚天阔一见大急,立马扑向孙慕莲,孙慕莲被点中穴道不能动弹,落水肯定淹死。 胖瘦老头见楚天阔去救孙慕莲,身形一晃就直扑燕家父女,燕子卿眼一花胖老头就已经攻到眼前了,立马把刀从胡掌柜的脖子上划拉提上来,本想顺势要了胡掌柜的命,却不料胡掌柜狡猾至极,听瘦老头说换人就知道意思,及时把头一偏,堪堪避过要害,燕子卿的到只在他后颈上划了一个小口而已,但燕子卿已经来不及回刀去杀了,只有顺势提刀砍向胖老头的手。 胖老头却不回避,一甩袖就要像对付孙慕莲那样来卷燕子卿的刀,燕子卿比孙慕莲武功要高一些,突然发劲挥刀更快,想抢在胖老头的衣袖没裹上之前砍掉他的手臂,但胖老头是何等人物,燕子卿快他更快,身形一个急速下坠,避过燕子卿一刀,掌风犹在,一送把燕子卿撞往后倒。这边燕过涛也被瘦老头一掌逼得直退过来,在燕子卿身边站住,却浑身打颤,似乎异常寒冷,原来是被瘦老者的yīn寒掌力所伤。 胖瘦老头一招就把燕家父女逼退,胡掌柜来得以站起来,对两个老头说:“两位师父,这就是毁我们货物的人,今晚本来等您二老来接我,就去应天府码头把他们的船端掉,没想到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 胖老头啪得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不中用的家伙,闪一边去。”胡掌柜今晚吃了两个耳光,脸颊肿得跟猪头似的,大气不敢出,往一边躲去。 这时听见楚天阔大叫:“孙姑娘,你怎么了?”却原来楚天阔把孙慕莲从江面上救了回来,给她解了穴,却发现她面无血色,手脚冰凉,不断打颤,似乎非常寒冷,不知道敌人动了什么手脚。 瘦老者说:“中了我的冰魄神掌的人,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血液凝霜而死。” 楚天阔没想到他居然使这等yīn招,把孙慕莲jiāo出来之前暗中拍一掌。 第三十七章 胖瘦叟,冰火 更新时间2013-7-17 22:40:07 字数:5120 楚天阔见孙慕莲早瘦老头的冰魄掌暗算,浑身发冷倒地不起,小命就要不保,于是抓起孙慕莲的手,拇指对着她的合谷穴,一股纯阳轩辕真气灌注进去,孙慕莲得到这股真气,似乎缓过一口气,脸上有点血色,不再打颤,但体内寒dú还无法清除,只是暂时保住了命。 瘦老者见孙慕莲缓过一口气,啧啧称奇,说:“小小年纪,内功不错,可惜今晚不能放过你,要不你拜我们为师吧,就饶你一命。” 楚天阔搀着孙慕莲,绕过胖瘦二叟,经过胡掌柜的时候,胡掌柜赶紧跑到另一边去。燕家父女也绕过来和楚天阔会合,楚天阔把孙慕莲jiāo给燕子卿,对胖瘦二叟说:“把解yàojiāo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胖老头像听到大笑话似的大笑不止,瘦老头则冷冷地说:“我从来没有备什么解yào,一旦出手就要置敌于死地,何需解yào。” 楚天阔心里着急,没有解yào的话孙慕莲很难捱过去,自己的这股真气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时辰,看来需要速战速决,于是拔剑出鞘,说:“你们对一个弱质女流都下此dú手,实在枉为武林中人,今晚我就要为武林除害,来吧。” 胖老头见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阔宝剑出鞘,眼睛立马放光,说:“好剑,你这剑我要了。” 楚天阔冷冷地说:“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胖老头身形一晃就朝楚天阔欺身而来,楚天阔知道两个老头是胡掌柜的师父,必然厉害非常,与其让他们联手不如先除掉一个,于是不打算留情,一招“化雨”式挥出,无数剑光如灵蛇吐信般向胖老头飞去,胖老头没想到楚天阔剑招如此厉害,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掌影翻飞如乌云压境,掌风破空拍击楚天阔剑身,楚天阔只觉得对方重重掌影把自己的剑招都封住了,掌影如乌云般把自己的剑光都吞噬了,大吃一惊,自从学了陆惊麟的“破势剑法”出道以来,还从没有人可以接得住自己这招“化雨”式。胖老头的掌劲很大,每次一拍打剑身都有一股劲力袭来,让楚天阔的剑偏了几分,屡屡错失要害目标。 楚天阔被胖老头封住剑招而惊讶,而胖老头却在叫苦不迭,自己的掌影根本没办法穿过楚天阔的剑光,楚天阔招招刺向自己要害,势猛力沉,自己每一掌都要运足劲力才能拍开,而对方的剑势却慢慢在增强,自己掌风拍到对方的剑身上遇到越来越强的反弹,震得手臂越来越酥麻,这样下去自己非被刺中不可,但他在江湖混迹已久,即使落下风也决不开口求救,就是自己的同伙的也决不开口。 虽然胖老头哑巴吃黄连,但瘦老头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胖老头落了下风,不出几招必然败下阵来,自己单打独斗也无法抵挡这个年轻人的剑招,于是不再犹豫,纵身一跃,挥掌拍向楚天阔头顶,希望合两人之力拿下楚天阔。 楚天阔用酣畅淋漓地挥洒着“化雨”式,渐渐地胖老头掌影没有那么密,招式之间有一些破绽露出,楚天阔正待直取他的要害,就见眼前人影一晃,瘦老头的掌影也到了,大叫可惜,胖瘦二叟联手起来了。 瘦老头人未到,掌风已经袭来,却是一股yīn冷砭人的寒气,莫非这就是冰魄掌?楚天阔唰唰唰虚刺几剑把胖老头逼退,然后变“化雨”式为“擎天”式,一条如练虹般的剑光直冲瘦老头,瘦老头掌劲压下来,竟然彻寒入骨,楚天阔不自觉运气轩辕真气相抗,浑身如春阳照晒般舒服。但瘦老头的掌劲比胖老头更强,而且居高临下势不可挡,楚天阔发觉剑身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而且剑身挥舞起来越来越重,仔细一看,原来剑身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剑光掌影jiāo接处,空气中竟结出了一层霜雾,楚天阔剑招迟缓了起来,瘦老头的掌影乘势穿过剑网,直袭楚天阔面门,楚天阔当机立断,纯阳轩辕真气灌注到轩辕宝剑上,一时如烧红的铁棍chā入冷水中,激起一阵水雾,冰魄掌风形成的霜雾消弭于无形,楚天阔剑光大盛,急刺瘦老头身上要害,这时瘦老头的掌影也要击到楚天阔门面,瘦老头知道楚天阔内力深厚,自己一掌要不了他的命,但自己被刺一剑就毙命了,无奈之下回掌拍剑,闪开剑招,借势往旁边飘去。 楚天阔正待乘胜追击,突然正面一股极为炙热掌风吹来,犹如从火炉中吹出的热风,原来胖老头得瘦老头出手,才喘了口气又接踵而至挥掌袭来。楚天阔见识过这种火炎掌,宾江城外遇上的殷赤山的“赤焰掌”就是这种,只是胖老头的掌风热气比殷赤山强烈数倍,楚天阔被热气吹得透不过气来,心一横挥剑一招“鼓dàng”式迎着热风而去,胖老头对对方剑势如狂风怒号把自己的掌风都倒吹回来,大吃一惊,忙引身退开来,左右拍掌才把楚天阔这剑风都挡开。 楚天阔没有去追胖老头,因为瘦老头落地后就在他左手边,显然正在等着楚天阔出手然后识出破绽再出招。胖老头惊魂方定,喘了两口大气,直盯着楚天阔,胖瘦二叟以掎角之势对着楚天阔,楚天阔不敢轻举妄动,三人都在等对方松懈出现破绽。 刚才一番jiāo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楚天阔已经连换三式破势剑法,才堪堪压制住这胖瘦二叟,很明显瘦老头练的是冰魄掌,而胖老头是走阳热一路,掌风炙热难挡,这样冷热jiāo攻,确实让人顾此失彼,元气大伤,楚天阔知道这回遇上了上乘高手了,这一战胜负未卜,但身中寒掌的孙慕莲又危在旦夕,楚天阔真心如火焚。 也许就是心中的这点挂虑让楚天阔的精神出现了一丝涣散,连带着防守上的气势都出现了减弱,彷如微风吹过蜡烛,虽然只是火光一晃,但高手对峙,胜负往往就是这么一丝一毫,胖瘦二叟身经百战,立刻就知道楚天阔分神了,此时不攻更待何时。两人同时扑身而上,成犄角向楚天阔袭来,人未至掌劲先到,一冷一热,楚天阔运起轩辕真气周转全身,灌注宝剑,身体旋而上腾,剑光护住全身,剑气咝咝而出,与胖瘦二叟的冰霜、焰火之气jiāo相冲撞,剑气在寒雾、热气之中如金蛇浮隐,但始终冲不破外面这片雾气。 胖瘦二叟更是吃惊,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就已经练出了一丝剑气,假以时日,剑法纯熟、剑气增长,必将成为中原武林一大敌手,对自己一方的霸业一定是个挡路石,这么想来,更坚定了他们要联手除掉楚天阔的心思。 楚天阔腾身而起,剑气压制了胖瘦二叟的掌影,让他们不敢伸掌太近,但楚天阔的剑气也无法击破他们的掌影。待楚天阔飞上半空,胖瘦二叟同时足一点地就追了上来,两道冷热掌风如影随形,始终跟着楚天阔。 只见楚天阔半空转了个身,返身而下,一招“落瀑”式挟带轩辕真气如山洪决堤般奔流而下,楚天阔正是要引胖瘦二叟从下一齐攻来,然后集轩辕真气用这招十分霸道凌厉的“落瀑”式乘势而下,试图把敌人一举摧毁在这一招下。陆惊麟的“破势剑法”加上轩辕真气使用,威力非同小可,胖瘦二叟飞在半空,就感到头上一股如泰山压顶般奔流直袭而下,大惊失色,但此时已经无路可退了,只有提起全身功力,漫天掌影向上托起,只见胖老头双掌如炭烧般红亮,瘦老头双掌似寒冰般森白,两片掌影红白分明,而楚天阔宝剑舞起的绿光从天而降,夹有丝丝金光,却是剑气。 三道光芒在空中碰合,一时间劲风相撞,气流乱窜,冷流热气jiāo替,水汽蒸腾,烟雾迷茫,观战的燕家父女和胡掌柜被激dàng出来的劲风刮得差点睁不开眼睛,而jiāo战的三人周围又凝着一团烟雾,看不见拳来脚往,只见几道光芒在烟雾中闪动jiāo错,互有攻守,变幻莫测,一时竟不辨战况。 楚天阔只觉身处在寒热两股气流之中,备受煎熬,但他咬咬牙不敢有丝毫放松,手下剑招源源不断,眼前尽是红白掌影,自己唯有加快剑招以克制住胖瘦二叟的快掌,但一剑毕竟难敌四掌,胖瘦二叟还是有几道掌风穿过了剑网击到了楚天阔身上,虽然楚天阔有轩辕真气护体,但这么一寒一炙的掌风落在身上也十分难受。但现在正是相持阶段,不能泄气,退缩一方必然会被对方的劲道摧枯拉朽般击毙,楚天阔感觉到对方的掌劲已经开始转弱了。 胖瘦二叟拼尽全力才堪堪挡住楚天阔的“落瀑”式,但对方的剑气却如针芒一般源源刺出,两人用漫天掌影抵消了剑气,但相持之下,早有多道剑气穿过掌影,刺在胖瘦二叟身上,虽然胖瘦二叟有护体神功,但剑气能穿过肌肤,断脉切筋,直透骨髓。最早几道剑气刺入身体就会自身真气化解,但随着穿透的剑气越多,护体真气已然抵抗不住,胖瘦二叟感觉到已经有剑气击破护体真气,刺断经脉,割骨刮髓,痛彻心扉,知道大势已去,但此时一退就是死无全尸,所以两人咬破舌尖,鼓起最后的真气击出,想和楚天阔来个鱼死网破,一时红、白光大盛。 燕家父女一看,心忧不已,只见那团烟雾自半空慢慢下降,落在渡口的木板上,木板经受不住这样的重压,崩然断裂,出现一个大窟窿,那团烟雾直落入水,溅起一团气雾。 燕家父女看楚天阔也落了水,不知道他怎么样,走近那破洞,探头往下看,水下如有水怪作乱,水流乱滚水汽蒸腾尘土翻扬,看不见水底下情况。胡掌柜也围了上来探头看,燕子卿见他狼狈样子,抬刀要打,胡掌柜赶忙退了开去。其实胡掌柜虽然一手被剑气所伤,但他武功高强,一只手对付燕子卿也有余,只是今天三番两次被楚天阔狠打,早就没了信心,此时躲躲闪闪彷如丧家之犬。 过一会,燕子卿见到水下一个影子冲上来,转眼就冲出水面,燕家父女一闪,一个人影从破洞中飞身上来,落在木板上,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却是楚天阔。燕子卿见楚天阔吐血,焦急地上前来扶住他,说:“楚大哥你没事吧。” 楚天阔揩了揩了嘴角的血,向燕子卿摇摇头,没有说话,盯着南宫渡入口。 胡掌柜见楚天阔吐血,面带喜色,但又迟迟不见两位师父上来,心想不对劲,转身就要夺路往胖瘦二叟搭乘的船上跑去,就在这时,只听见两声巨响,两道人影从水中破木板而上,撞开了两个大窟窿。胖瘦二叟破木上岸后,水淋淋的面对着楚天阔站着一动不动,胡掌柜见师父们上来,大喜,跑到师父身边说:“师父,我看到那小子吐了一口鲜血,相信已经被您二老打成重伤了,现在出手他一定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胖瘦二叟没有答话,还是那么站着,一动不动,胡掌柜看着不对劲,上前扶住胖老头的手臂,手指才一碰胖老头的衣服,胖老头就往前栽倒下去,直挺挺地摔在木板上,木板一震,瘦老头也直直地倒了下来,胡掌柜上来探两位师父的脉息,毫无动静,原来已经气闭而亡,胡掌柜吓得魂飞魄散,坐在地上一边连连后退,一边大叫大喊。 原来,胖瘦二叟鼓起最后的真气和楚天阔搏杀,三人落入水后,劲风不止,依然厮杀不已,胖瘦二叟激发的最后这股真气非同小可,楚天阔只感到暗劲直压到胸口上看,分别中了一掌胖瘦二叟一掌,但楚天阔的剑气也势如破竹,乱箭般穿过二叟的掌墙,击中二叟,把他们经脉、筋骨斩断,六脉俱绝,就算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楚天阔看二叟的掌劲已消,就退身浮上岸来,心想这胖瘦二叟应该要葬身扬子江了,却没想到两人拼了最后一口气冲上岸来,心力俱瘁元神俱灭,站着就绝了气息。 胡掌柜还被眼前两具尸体吓得大叫,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好霸道的剑法,死在这样的剑法下也不枉了他们,胡掌柜你就不要叫了。”声音从渡口门架处传来,那里走来四个人影,却是南宫骐带着南宫骥和雨、霆两位家臣,他还是找到后山来了。 胡掌柜见来了援手,踉踉跄跄地跑往南宫骐那边去,边跑边走:“少主救命,少主救命,他居然在南宫家的地方杀了少主的客人。” 南宫骐不去理他,向楚天阔说:“阁下未免下手太狠了,我好心请你上山赴宴,你却偷偷跑到这后山,在南宫家门口杀人,是不是欺我们南宫家没人?” 就在这时,燕家的船缓缓开了进来,停在胖瘦二叟的船旁边,牛冲、刘智星等人站在船首看着渡口上人。楚天阔灵机一动,说:“少主误会了,这两个老贼从我们的船上掳了这位孙姑娘,”楚天阔指着靠在燕子卿身上的孙慕莲,“我们搭船追踪过来,见他们的船停靠在这,遂上来救人,没想到那瘦老头心狠,用冰魄掌把孙姑娘打伤,对一个弱质女流都下此dú手,行事之邪恶可想而知,在下一时怒火中烧出手太重把他们杀了,也算为武林除害,这两位不是少主的客人吧?” 南宫骐见孙慕莲面色惨白,显然是中了yīn寒之掌功,显然楚天阔说的是真的,他自然不能把南宫家和这样出手狠dú的人扯上关系,只得说:“他们是胡掌柜的客人,不是我的。” 胡掌柜见南宫骐把关系撇清,急道:“他说谎,我亲眼看见他们从山上走下来,根本不是搭船来的。” 南宫骐当然知道他们是从山前翻过来,但苦于找不到证据,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穿过“竹林阵”的,他们肯定有人暗中相助,其中牵涉很广,这点心思岂能和胡掌柜说明白,南宫骐狠狠地瞪了一下胡掌柜,胡掌柜哪里还敢说话,虽然他有一群手下在山前,但没有南宫骐同意绝对穿不过南宫府,只能人在屋檐下忍气吞声了。 南宫骐踱步上前来,说:“郭兄好快的脚程,这么快就走了一圈了。” 楚天阔知道虽然自己圆了个谎让南宫骐抓不到把柄不能借题发挥,但南宫骐决不会轻易放走自己,说:“全赖南宫家的快马。既然人已经救回来了,我们就此告辞了,日后再来拜谢少主。”说完,chā剑入鞘,随同燕家父女和孙慕莲就要往船上走。 果不其然,南宫骐上前一步说:“诶,郭兄何必如此匆忙,刚才看你动手似乎受了伤,还有这位孙姑娘也需要地方疗养,何不就在南宫家养好伤呢?” 楚天阔说:“不敢劳烦少主,就此暂别。” 南宫骐说:“我看就留下吧。”说完就伸手来搭楚天阔的手臂,看似随意,其实手指对着楚天阔的曲池穴,要是抓住了楚天阔这条手臂恐怕就废了。 第三十八章 qiāng剑决,争鸣 更新时间2013-7-18 22:54:17 字数:5333 楚天阔见南宫骐伸手来抓,直指手臂曲池穴,识得厉害,屈肘收臂,手肘撞向南宫骐虎口,虽然直冲着南宫骐的手心而去,但南宫骐是想手指抓扣,劲力用在手指上,肘击力道大,足可把手指头撞断,楚天阔这一招十分精妙,但也必须有相当的内力才行得通,如果内力稍逊而用这招对付南宫骐,必定被南宫骐的指劲反噬。楚天阔正是想表明尽管与胖瘦二叟jiā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手受了点伤,但内力无损,希望南宫骐知难而退。 不过南宫骐不知道是不领会楚天阔的意思,还是铁了心要留下楚天阔一行,只见南宫骐翻掌下沉,如水中捞月,避开楚天阔肘击的来势,从下边抓楚天阔的手肘。楚天阔收肘顺势手掌劈向南宫骐手腕,南宫骐化爪为指,反点楚天阔手心,楚天阔翻掌手背朝南宫骐来指拍去,南宫骐也反手一拍,两人手背相击,旋即退了开来。 楚天阔感觉到南宫骐淳厚的内劲如江河般奔流不息,从手臂上传来,直奔胸腑,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楚天阔刚才虽然手刃了胖瘦二叟,但也被二叟拼死出手的一寒一热两掌打在身上,虽有轩辕真气护体,但经脉也受了一点震动,尤其是两股邪寒、燥炙的气息还残留在体内未曾散去,侵害着楚天阔的真气流转,内力自然打了个折扣。南宫骐从刚才一拍掌间就感受到了这点,相比夜间在南宫府内的杯酒争雄,现在楚天阔的内劲明显减弱而且紊乱,南宫骐感到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谷祈雨一见南宫骐跳开,就大嚷到:“好小子,少主好心请你们留下养伤,你不领情也罢了,还出手伤人,实在欺人太甚,主上蒙羞,属下实不能坐视不管,老贺,我们上。”谷祈雨借题发挥,就要招呼贺霆一起上前夹攻。 突然一个人影越过,挡在与谷祈雨和贺霆前面,却是南宫骥,南宫骥说:“以多欺少,非南宫家作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南宫家仗势欺人。”竟是阻止谷祈雨和贺霆上前帮忙。 南宫骐脸色一变,贺霆大怒,骂道:“你这个叛徒,少主受辱你居然还帮着外人。”说完就抢上一步,出拳向南宫骥身上打去,南宫骥手臂一格挡,左边谷祈雨扇子已经点到门面来了,南宫骥不敢大意,左手劈向谷祈雨的手腕,右手抵挡贺霆的拳,三人拳来脚往缠斗起来,由于都是南宫家的人,所以出手都还谨慎,只求克敌制胜,不求杀敌取命。 南宫骐见谷祈雨和贺霆被南宫骥挡住,不再犹豫,先发制人,右手一伸,袖子中如长蛇般钻出一杆银qiāng,直刺楚天阔胸膛。楚天阔见寒光一闪,见南宫骐袖中长qiāng刺到,大吃一惊。虽然一直都知道南宫家是以qiāng法威震武林,但从没有见过南宫家的人带长qiāng,没想到是藏在袖中。 说时迟那时快,楚天阔来不及拔剑格挡,遂错步闪开,避过qiāng尖,夺步上前,伸臂挡开qiāng杆,另一掌劈向南宫骐门面。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qiāng可扎可扫,攻击范围又远又大,所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赵云当年长坂坡在曹cāo大军中七进七出最后救出幼主刘禅,凭的就是他的独门qiāng法,而南宫家得到的正是赵云的qiāng法真传,又经上千年的演化,已是威力无穷的一派武艺。不过,长qiāng就怕近身抢攻,要破长qiāng就要持短兵器钻进长qiāng里,因为qiāng头不能回护,所以持qiāng人必然门户大开,落于下风,楚天阔正是用这样的方法克制南宫骐。 不过,这是兵器使用总纲,虽然有长有短,但兵器本身没有优劣,端看使用者是何人,南宫骐就绝对高手,就算是稻草都能成为杀人利器,何况是他家传的长qiāng。南宫骐见楚天阔欺身进来,不慌不忙,手腕一抖,qiāng杆如弓背般隆起,一股大力弹向楚天阔,楚天阔感到一股大力从南宫骐的qiāng杆上如巨浪般翻来,运气在臂一档,把qiāng杆弹了开去,但手臂也被震得酥麻,胸口一阵发闷,南宫骐的内力加上长qiāng的势力,果然威力不同凡响,楚天阔吃了一亏,但脚下没有慢下来,一掌还是迎向南宫骐门面而去,南宫骐的长qiāng被弹开,已经来不及回护,南宫骐势必要与楚天阔斗手上功夫,却不料,南宫骐头一偏,手一收,长qiāng一转就往楚天阔身上划来。 楚天阔又见寒光闪来,大吃一惊,怎么qiāng头回头了,立马生生定住身形,足下一用力向后腾身而退,眼前银光闪过,只听得嗤的一声响,楚天阔退了一步,发现胸腹处衣服被割破了一道口子,如果退得慢一点恐怕就已经被开膛破肚了,再看南宫骐,手中长qiāng变成短qiāng,原来他手中的qiāng杆是层层相套可以自由伸缩的金属长杆,一节只有尺余,收缩起来放在袖子中倒也十分便携,使用时如灵蛇吐信般伸出可达七尺长,而且qiāng杆柔韧如竹,可弓可挺,可长可短,既有长兵器的强处,却没有其短处,确实是鬼斧神工,精妙异常。 燕家父女见楚天阔吃亏,要上前来助阵,楚天阔阻住他们,说:“你们先上船去。”遂拔剑对着南宫骐,燕家父女见状扶着孙慕莲往自己船上飞身而去。南宫骐瞥眼看了一下谷祈雨和贺霆,还被南宫骥拦住了,无法突破南宫骥的招式,南宫骥好整以暇,但他并没有出手伤雨、霆两位家臣,只是把他们拦住不让过来助阵。 南宫骐手一振,qiāng杆收缩的枝节尽数吐出,长qiāng直指楚天阔,qiāng头寒光闪闪,似有凛凛杀机,楚天阔识得这是像南宫jiāo给他来作为通关令牌那只qiāng头一样的玄铁qiāng头,乃是绝世利器,不敢小觑,举剑对着qiāng头,剑身隐隐竟似有龙吟,南宫骐的qiāng头也似有呜呜鸣声,这难道就是宝器相和吗?两件举世兵器相遇,竟像有灵般相互鸣响,它们知道它们的主人将有一战吗? 楚天阔和南宫骐都凝气于qiāng尖剑尖,两尖皆微微颤动,两人都在等待对方松懈出破绽的机会,这种高手对手,这样的就会很少很少。两把兵器似乎感受到的彼此的杀气,龙吟虎鸣越响越尖细,最后仿佛变成无声,但不是无声,还在极细极细的争鸣,只有高手才能听到。 楚天阔听到了,他听不见其他的一切,听不到南宫骥与雨、霆的打斗,听不到风声,听不到水拍岸边的声音,他仅仅听到那一丝极细的鸣响,他在等待,等待他的剑告诉他时机到了,楚天阔似乎隐隐探触到一种人剑合一的境界,这种境界只有遇到南宫骐这样的高手才能达到,楚天阔知道南宫骐也在等待他的长qiāng的回应。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不动,但楚天阔却感到从未有过的紧迫,这是对手的杀意带来的紧张,他知道稍有不慎就将丧生在南宫骐的qiāng下,如果先前没有中胖瘦二叟两掌,他还有把握克制南宫骐的杀气,但现在他必须凝起所有的真气才能对抗这种杀气。 突然,两人像听到了某个信号似的,同时出手,qiāng影剑光同时幻化出来,jiāo缠成一片光影。楚天阔刚才听到一声巨大的龙吟,彷如龙出深海,他知道时候到了,遂挺剑而出,他不知道出什么招式,但他知道宝剑会告诉他,他感到一种未有过的清明透彻,剑招如有生命了般挥出,与南宫骐的qiāng影缠成一团。 转瞬之间,两人就退了开了,一动也不动,虽然只是过了一招,但两人都出了毕生功力,实比狠砍猛斗还要凶险百倍。南宫骐qiāng头抵地,楚天阔宝剑下指。 谷祈雨和贺霆见南宫骐停了手,不知道他战况如何,也停下手来,看着南宫骐和楚天阔,南宫骥也转头来看。 良久,楚天阔脖子上流下一滴血,慢慢一道细细的血痕在楚天阔在脖子侧边显现,楚天阔背对江水,所以燕家船上的人看不到,倒是南宫骥和雨、霆两位家臣看到了,他们都大呼一声,南宫骐赢了,不过雨、霆两位家臣是惊叫,南宫骥是惊叹。 突然,一道血从南宫骐拿qiāng的手背流出,顺着qiāng杆流下去,在半路滴落地上,原来南宫骐也被伤了。 南宫骐手腕一收,长qiāng缩回,说:“浅了,不然你喉咙都断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也偏了,应该刺中你的心脏的。”原来两人各有所伤。 南宫骐转身就走,他知道今天留不住他们了,走过南宫骥身边,说:“回你的山脚下去,永远不许出来,不然废你武功,断你一脉,滚。”说完,就往渡口门架走去,雨、霆两位家臣连忙跟上,胡掌柜见南宫骐都走了,自己势单力薄别说留住楚天阔,命都保不住,慌忙疾步跟在雨、霆两位家臣后面,往栖霞山上走去。 等南宫骐一伙走得看不见人,楚天阔以剑抵地,跪了下来,口中一口鲜血喷出,显然伤势不轻,南宫骥赶到楚天阔身边,问:“你怎么样?” 楚天阔摇摇头,苦笑着说:“没事,你们南宫家的qiāng法好厉害,不过估计南宫骐伤势和我差不多,我被他的劲力震伤,他被我剑气所伤,打平了。” 南宫骥说:“你内伤不轻。” 楚天阔说:“刚才那两个老叟寒、热双掌打乱了我的脉息,我调养一番就可以了。多谢南宫兄出手相助,如果谷祈雨和贺霆一起来,我早就死在南宫骐手下了。” 南宫骥说:“举手之劳而已,南宫家不能做以多欺少的事,传出去让武林同道笑话。” 楚天阔说:“但连累你被南宫骐逐出南宫府,小弟惭愧。” 南宫骥摆摆手说:“楚兄不用担心这个,现在是南宫骐在主持南宫府的大小事务,我早就不想在这里他跑腿了,如果不是因为主上命我留在南宫骐身边,我早就回黄山去了。” 楚天阔说:“那你如何跟南宫前辈jiāo待?” 南宫骥叹了一口气,说:“主上想维护南宫骐的颜面阻止他与胡掌柜同流合污,但按现在情势来看已经没有办法了,恐怕主上必须自己出面来阻止,到时他需要我帮助自然会发信召集我回来。” 楚天阔说:“那你现在是要回黄山脚下去吗?” 南宫骥点点头说:“祖上规定,暗脉一系不能行走江湖,我必须回去。” 楚天阔说:“那你跟我们的船走吧,明早找个岸让你下船。” 南宫骥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转身正要回燕家的船上,突然听到燕子卿惊叫:“慕莲,慕莲,你振作一点……” 楚天阔闻言大惊,知道孙慕莲身体中的寒dú复发了,赶紧飞身上船,脚才落到甲板上,就觉体内两股寒、热气流乱窜,楚天阔只觉忽冷忽热,异常难受,只有坐下运气用轩辕真气平伏这两股逆流,看来伤势比料想中还要重。 南宫骥紧跟纵上船来,见楚天阔坐在地上运气,知道他在调内息,不便打扰,就往燕子卿那边去,只见燕子卿抱着面色惨白的孙慕莲,孙慕莲浑身发抖,气若游丝,眼看就要冻僵了,南宫骥不敢耽误,说:“让我来。”上前来伸双指抵住孙慕莲的印堂穴,牛冲日间见过南宫骥,但并没有赴宴所以不知道南宫骥的身份,只道他是南宫家的人,突然见他那手指对着孙慕莲的要害穴道,就要上前动手,被燕过涛拦下,燕过涛示意不要动。 只见南宫骥手指点中孙慕莲的印堂,一股栖霞真气顺着手指灌注到孙慕莲体内,顺着督脉直流到丹田。栖霞神功是在早晨朝霞初露时和暮霭沉沉时修炼,采金乌(太阳)元气修炼而成的功法,以朝、晚辨yīn阳,但质上均属阳xìng,所以栖霞真气带有纯阳之劲,恰好可以克制孙慕莲体内的冰魄yīn气,半响就见孙慕莲面色转红,气息也逐渐恢复平稳,但仍然沉迷不醒,南宫骥收回手来。 燕子卿问:“怎么慕莲还不醒来?” 南宫骥摇摇头说:“寒dú太冷,刚才已经冻结了她的脏腑,所以她陷入了深度睡眠,要等脏腑被血液催热,才能醒来,只不过……” 燕子卿着急的说:“只不过什么?” 南宫骥说:“只不过我的真气不足以化解掉她体内的寒dú,只能暂时克制住,等到我的纯阳真气消耗完,寒dú又会复发,她就很难再醒过来了。” 燕子卿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说:“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见楚天阔走过来,说:“楚大哥你想想办法。” 原来楚天阔经过一个周天运息,已经克制住了体内的两股寒热气息,遂出了定走了过来,刚好见到南宫骥给孙慕莲输完真气后和燕子卿的对话,心想刚才自己用纯阳的轩辕真气给孙慕莲驱寒一样无法根除她体内寒气,现在南宫骥的真气一样没有办法,那看来瘦老头的冰魄掌果然yīndú无比,一时也一筹莫展。 燕过涛见孙慕莲暂时缓了过来,就下令开船,逆流而上,看到崔老大已经重新掌舵,叫他调转船头,往上游走。 这时牛冲看到胖瘦二叟驾来那艘快船上有几个人在探头探脑,他大喝一声,小贼别走,吓得那几个人连忙跳江游上南宫渡口去,却是船上的船工。牛冲气恼胖老头毁坏自家船的桅杆,也怕他们快船追来,于是纵身一跳,上了他们的船,飞上桅杆,一路用他的斩马刀把他们的风帆砍得七零八落,碎片随风而飞,身形落下时又将桅杆拦腰斩断,桅杆断落,砸塌了船舱顶板,牛冲这才把这口气出尽,飞身回燕家的船上来,崔老大这才刚把船调了个头,收下风范,船随即在逆流中缓缓向上游驶去。 楚天阔这才问燕过涛:“当家的,你见多识广,知道‘冰魄掌’是什么来路吗?” 燕过涛摇摇头说:“听说过这类yīn寒的掌法,但没有听过‘冰魄掌’这个名字,要不就是这瘦老头怕泄露身份随口胡诌了一个,要不就是不是中原武林的功夫。” 楚天阔说:“这种掌劲十分yīndú,入了人体后扩散很快,直透经脉,流转脏腑,很难根除,我刚才也中了那瘦老头一掌,所幸我可以用自身真气封住,不让寒气扩散,日后再慢慢化解掉就是,但孙姑娘内力尚浅,恐怕寒气已经渗入经脉,逐步流向脏腑。刚才我用真气灌输也无法根除她体内的寒dú,南宫兄的真气也一样,唉。”楚天阔说到这,看了孙慕莲一眼,由于得到南宫骥的内力之助,此刻孙慕莲面色如常,宛如入睡,呼吸安稳如婴孩,脸庞平静得像一尊美丽的雕像,楚天阔想到自己竟然要眼睁睁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被寒气侵蚀dú害,就感到一种无能无力的痛苦。 燕子卿理了理孙慕莲的头发,竟像是要她在这众人面前都要整齐美丽似的。 南宫骥说:“因为你我练的内功法门都不是纯阳内功,武林中这种纯阳内功很少,我听老一辈人讲过长白山天池观的‘伏yīn功’就是这样的纯阳内功,因为长白山地处偏寒,需要这种功法抵御寒气。” 燕子卿说:“那我们就上天池观去,让他们出手就慕莲。” 燕过涛摇摇头说:“长白山路途遥远,又没有水路相通,走路上去非有两三个月不能达,而且天池观还在长白山巅,一路颠簸,恐怕慕莲撑不到那里,何况天池观还不一定损耗内力出手相助。” 燕子卿说:“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慕莲冻死吗?” 楚天阔听得这话,心中也是一痛,只听见南宫骥说:“或许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开这位姑娘身上的寒dú。” 第三十九章 奇寒dú,难解 更新时间2013-7-19 22:26:40 字数:5466 众人听南宫骥说还有办法可以可以解孙慕莲体内的冰魄寒d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办法?” 南宫骥说答道:“徽州黄山旁边有座道教名山齐云山,古称‘白岳’,自古就是道家的‘桃源洞天’,许多道家隐士都隐居在该山中修炼。我小时候常随家父上山寻访隐士高人,请求指点迷津。有一年我们在山中迷路,却因缘际会得遇一位隐居于深山中的道人,自称‘采瑛散人’,当时他正在山中寻yào石以炼丹,见我偶感山中yīn寒,所以给了我一颗yào丸驱寒,家父见此人仙风道骨,知道yào丸定是珍品,于是命我服下,果然寒意尽去,元气复沛。后来家父和道人攀谈之下,才知道这道人乃是道教南派五祖白玉蟾一系的再传弟子,年老后就云游四海寻访名山,采yào炼丹,修真炼气,后来来到齐云山,深感此山灵气跃动,于是就此隐居下来,当天遇到我们也是因缘际会,所以道人才出手相助。后来我们方才知道道人给我吃的是花十年炼成的‘赤龙珠’,乃是取深山朝露,用几十种深山草yào,加之一种齐云山中的赤练蜈蚣,最后引天雷罡气炼就而成的yào丸,赤龙,就是指蜈蚣。老道长说,露水只在早晨有,早晨阳光启发万物,露水承阳而生,是至阳之物,加上天雷引火,炼就的这‘赤龙珠’自是纯阳丹yào,可以化解至寒之物,采瑛散人用这‘赤龙珠’来增强元气,以达到炼气还神的境界,这‘赤龙珠’极为珍贵也极为猛烈,非内功高手无法克化yào丸的阳气以为己用,采瑛散人也是一年才服用一颗以辅助修炼。那时见我内功修为在紧要阶段,被寒气侵蚀将功亏一篑,所以特赐我一丸驱寒培元,增进内力,我得益于这一yào丸,安然度过那时练功的关口。这‘赤龙珠’定可化解孙姑娘身上的寒dú。” 燕过涛听完南宫骥的讲述,不无担心地说:“这等世外高人,犹如闲云野鹤,这么多年了还在齐云山吗?” 南宫骥说:“后来家父每年总要带我进山拜会道人,不过每六年才能见到道人一次,多数去的时候都见不到人,道人说这是缘分。” 楚天阔立刻问:“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道人是什么时候?” 南宫骥说:“三年前。” 燕过涛叹一口气说:“三年了,那他还会在山上吗?” 南宫骥说:“在,因为年初我出山之前,还去过拜会一次。” 楚天阔说:“不是没见到道人吗?” 南宫骥点点头说:“但见到了他的守洞人,平常我们拜访,都是让守洞人代为转告。” 楚天阔不解地问:“守洞人?” 南宫骥说:“道家修行要闭关,有时长达十天半月的入定,虽然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但也可能被野兽虫怪打扰,所以修道之人往往会寻找一个秉xìng忠厚淳朴的人,传他武艺以便让他在道人闭关修炼时担任守洞人,驱赶山中野兽。” 楚天阔问:“即便找到这位散人,如此珍贵的丹yào,散人愿意相赠吗?又或者散人的丹yào用完了怎么办?” 南宫骥说:“这位散人乃是世外高人,虽然不过问江湖恩怨,但笃信天道缘分,如果我们实心诚意去求丹,散人看在这种机缘的份上,断不会拒绝赠yào;至于说‘赤龙珠’会不会用完,我估计不会,散人在‘赤龙珠’快用完之前会重新炼丹,即使说‘赤龙珠’用完,只要散人肯出手相助,凭借他多年修炼的道家纯阳内力,一样可以助孙姑娘消除体内寒dú。” 楚天阔转头望着燕过涛,眼带询问的意思,是想看看燕过涛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只见燕过涛抿着嘴沉吟一下,说:“这是最有可能救回慕莲的方法,齐云山离此不远,远近于长白山,倒也值得一试,只是需要劳烦南宫兄替我们引路。” 南宫骥微微一笑,说:“今天我不就一直在干这事嘛。” 燕家众人闻言会心一笑,南宫骥正色地说:“反正我也是要回家,顺道拜会一下道长也好。” 楚天阔说:“有南宫兄引路我就放心了,我天亮就得和诸位道别了。” 除了燕过涛知道楚天阔身负重任之外,燕家众人虽然知道楚天阔送完镖就要离开,却不曾想走得这么急,都啊了一声,南宫骥更是不了解内情,问:“楚兄为何如此仓促?何不与我们一起前往齐云山,待求得‘赤龙珠’替孙姑娘解dú之后再走不迟,我刚才见你与南宫骐过招,佩服不已,一路正好跟你好好切磋切磋。” 楚天阔立刻道:“我也想向南宫兄讨教一下南宫qiāng法,只是无奈身上还有要紧事必须赶去东海之滨,不能耽误,所以不得不就此分别,事情一完我就到齐云山去寻访你们。” 南宫骥说:“既然你有要事,我也不强留你,如果你到齐云山找不到我,就到黄山西山脚下找宫家村,那里是我们南宫家的归隐之地。”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一定登门拜访,此去齐云山,恐怕孙姑娘寒dú还会复发,一路就靠南宫兄鼎力相助了。”没有南宫骥这样的高手随行,楚天阔本不放心孙慕莲,但南宫骥的内力足以暂时克制住寒dú。 南宫骥抱拳说:“楚兄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燕子卿突然问:“楚大哥是不是等慕莲醒来再走?也好道个别。” 楚天阔嗯了一声,说:“我等天亮船靠岸再走,如果孙姑娘到时醒过来,我再跟她道别。” 燕子卿点点头,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回头去看沉睡中的孙慕莲。 燕过涛走上前来说:“我看你刚才好像伤势颇重,这么急赶路行不行?” 楚天阔说:“多谢当家关心,南宫少主果然名不虚传,我被他qiāng劲所伤,但伤势不重,倒是胖瘦二叟那两掌让我气息大乱,我只要找个安静地方修养一天就可以了,当家的不用替我担心。倒是燕家镖局这次得罪了这么多人,以后恐怕会有仇家上门。” 燕过涛哈哈一笑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出来江湖行走,恩怨总是难免,该来的总要的,燕家没有怕过。” 楚天阔说:“我还要入蜀一次,办完事我会先去齐云山一趟,如果你们还在,我就跟你们一起回乐山,不过我行程不定,当家的也不用专程等我,你们可以先行回去,我日后再到乐山拜访。” 燕过涛说:“好,你行事一切小心,你这次狙杀了这胖瘦二老恐怕不是等闲之辈,敌人可能会大规模来报仇,你要小心防范。”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会隐蔽行事,赶在敌人发现我的行踪之前把事办完,不劳当家的挂心。” 燕过涛说:“你的武功我不担心,但人心险恶,诡计防不胜防,你宅心仁厚,遇见不平要出手救难,容易中计,所以一定要留心判断,切不可鲁莽行事。” 楚天阔说:“谢当家的指点,我一定小心。今夜一战之后,我才知道江湖中武学博杂,奇学辈出,南宫家的qiāng就让我大开眼界。”说着转向了南宫骥,是想再见识一下南宫家的qiāng。 南宫骥微微一笑,手腕一翻,一道银光慢慢自袖中滑出,转眼伸出七尺,却也是和南宫骐的长qiāng样式一样,只是qiāng头不是玄铁打制,却是木头样子,楚天阔见到木质qiāng头,大吃一惊,这样的qiāng头岂不是一削就断。 南宫骥似乎看出了楚天阔的疑惑,说:“南宫家的玄铁qiāng头只有宗家那派才有,我们传下来的是这种木qiāng头,但这不是一般的木头,是南海中采来的‘金楠沉木’制成,这种木头质如精钢,其硬若金,其声如钟,无坚不摧,仅稍次于玄铁,一般铁器也无法抵挡这种qiāng头的直刺。” 众人喃喃称奇,楚天阔拿手指弹了一下qiāng头,果然齐鸣若钟,仿若金属,质地坚硬,楚天阔手指被震的微微发痛。顺着qiāng头看这柄qiāng杆,只见qiāng杆分数节,一节节渐次扩大,但差别很小,杆节除qiāng头那截是实心外其余的都是中空,因此可以如连环套一样把所有杆节缩成一节,腕上适当发力也可自由伸缩,而且中空的杆更有弹xìng,可以发挥长qiāng的弓背蓄势的优势,能把金属打造成这等模样非得有鬼斧神工不可,没想到南宫家在打造兵器上也有这么高的技艺。 南宫骥接着说:“这qiāng名叫龙胆qiāng,承袭三国赵云所用兵器的名字,虽然样式演变了,但精髓还是一样,长qiāng是古代战场上的‘龙技’,学得长qiāng之术,可以裂土封侯,持长qiāng闯敌阵,能以一敌万,因为qiāng法出现了独一无二的‘阔点为圆,缩圆为点’的技法,qiāng扎一个点,这一点就破了之前发明的斧钺钩叉锤镗戟戈等重兵器,所以无人能敌,后来传入武林成为独斗武功,也是威不可当。”说到这里,南宫骥好像意识到自己在炫耀自家武艺,不好意思地住口不说了,见楚天阔还津津有味地听着,补了一句:“不过倘若遇到楚兄这样的剑法,就得甘拜下风了。” 楚天阔忙说不敢当,反手抽出轩辕古剑,顿时发出一片青光,仿若上古青铜器,南宫骥啧啧称奇,楚天阔说:“这是我意外得到的一柄古剑,名曰‘轩辕古剑’,传为女娲炼石补天之余石所锻造而成。”南宫骥不住地说:“宝剑宝剑。” 楚天阔说:“没有宝剑之助,恐怕挡不住南宫家的龙胆qiāng啊。” 南宫骥哈哈一笑说:“哪里哪里。” 两人都收回自己的兵器,一番切磋就此结束。 楚天阔转头问燕过涛:“当家的,那这船怎么安排?”此去齐云山是陆路,船恐怕走不了。 燕过涛把牛冲和刘智星招呼过来,说:“我琢磨了一下,船上还有邱福的遗骸,必须得尽快运回乐山安葬,所以我打算兵分两路,我带着子卿送慕莲去齐云山求yào,牛冲你带着剩下的人乘船回乐山,先把邱福的后事料理了,回去空船,应该不至于遇上什么劫匪,虽然过来时候和‘蛟龙帮’结了梁子,但沙黎苍来了都败走了,估计沙河亮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们这一路只要小心一点应付一些毛贼,就能平安回乐山了。” 牛冲说:“当家的,船上有其他兄弟,我陪你去齐云山,多个人多个照应。” 燕过涛摆摆手说:“路上我和子卿够了,再说我不担心行船过程,我担心的是回到乐山之后镖局的事务要有人打理,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所以你还是先回去,回去后闭门谢客,暂不接镖,把‘燕家镖局’的牌匾摘下来,别人问起就说等我回来处理。” 刘智星闻言一怔,说:“闭门谢客可以,但这牌匾一摘下,再挂回去可就不是原来那牌匾了。” 燕过涛明白刘智星的意思,江湖门户最重要的就是那块牌匾,那就是名声地位,是靠几代人打拼出来的,是祖宗面子,万不可随意摘下,摘下就表示没办法护住祖宗留下来的名声,是败家子,就算再挂回去,江湖人士也不再信任,并会嗤笑,但燕过涛没有办法,说:“我是希望摘下牌匾,仇家来看到我这一让步,就暂时不为难镖局,我不在,不能让你们冒险。” 刘智星说:“当家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既入燕家镖局,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遇大敌就把当家的牌匾摘下,以后我们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既然是出来走镖押货,就做了面对这些江湖强梁的准备,当家的放心,你不在我们看着燕家的牌匾,决不做苟且偷生之事,誓与镖局共存亡。” 牛冲和其他镖师齐声说:“与镖局共存亡。” 燕过涛很受感动,说:“难为弟兄们了。” 牛冲说:“当家的你常跟我们说,走镖走的是江湖道义,来历不明的镖不押,行侠仗义的是要做,镖局的房子就是我们要守的道义,在所不辞。” 燕过涛抱拳向各位镖师说:“燕某有幸得各位兄弟鼎力相助,老夫在此拜谢。”说完,弯腰一揖,吓得牛冲、刘智星赶紧拦住他,说使不得使不得。 燕过涛说:“回去把情况说跟众位兄弟说清楚,谁要走的就送一笔遣散费让他们走,不可强留,知道吗?” 牛冲和刘智星点点头,燕过涛回头问南宫骥:“南宫兄,你看我们在哪里上岸比较好?” 南宫骥沉吟了一下,指着上游的方向说:“再往上几里,就是燕子矶,在那上岸,天亮后雇辆马车,南下徽州即可。” 楚天阔说:“这里距栖霞山不远,胡掌柜在山前埋伏的那批高手,会不会追踪而至?” 南宫骥说:“胡掌柜两个师父被杀,现在神智还没有清醒,断不敢这么快追踪出来,而且陆路上岔路多,他们追踪不到,倒是这艘船,最好找个大码头捎带上点粮食,装扮成一般的跑水路的船更能逃过敌人追踪。” 燕过涛点点头,示意牛冲和刘智星明天按照南宫骥的说法改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一下这艘船,回头说:“那就这么决定吧,我们在燕子矶上岸,天亮出发,楚兄弟你也在这里上岸吧,你要去东海之滨,船再走就越远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好,我与你们一同上岸。” 正在这里,突然听见几声咳嗽,却原来是孙慕莲幽幽转醒,却深感体内yīn寒,频频咳嗽,虚弱不已,燕子卿用一张斗篷包住了她。众人走到她们身边,只听见孙慕莲对燕子卿说:“燕姐姐,我还没死吧?” 燕子卿说:“傻丫头,你看这么多人在这里,难道我们都死了吗?你当然没事,你不仅没死,你还会好起来,然后还可以学好刀法,行走江湖。” 孙慕莲说:“但我觉得好冷,比以前冬天在外面卖艺没有东西吃时还要冷,我刚才好像梦到我爹了,他来接我来了。” 燕子卿眼睛都红了,说:“你爹只是托梦给你让你好好学武功好给他报仇,你记得要给你爹报仇的吗?” 孙慕莲虚弱地点点头,眼中似乎闪出一丝斗志,但很快就消失了。 燕子卿接着说:“你只是中了那个瘦老头的冰魄掌的寒dú所以有点冷,我们给你找到郎中了,不过郎中住的有点远,我们要坐马车去找他,找到他寒dú就能化解了,你要咬牙坚持到郎中家,知道吗?” 孙慕莲点点头说:“姐姐不是骗慕莲吧?” 燕子卿说:“傻丫头,姐姐怎么会骗你,不信你问楚大哥。”孙慕莲转头望向楚天阔。 楚天阔蹲下说:“燕姑娘没有骗你,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郎中替你看病,没事的。” 孙慕莲说:“楚大哥也跟我们去找郎中吗?” 楚天阔心有不忍,不知道怎么说,犹犹豫豫地说:“楚大哥要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送信,不能耽误,所以一会船靠岸我就要先走了,但这位南宫大哥会替我送你们去郎中那。”说着,指着南宫骥对孙慕莲说:“南宫大哥武功比我高强,他可以把你安全送到,你不用担心。” 南宫骥抱拳说:“孙姑娘,在下南宫骥有礼了。” 孙慕莲眼中有失望神色,想掩饰却无力掩饰,说:“劳烦南宫大哥了。” 楚天阔说:“我办完事就过来赶上你们,如果齐云山赶不上,我就到乐山去拜访你们,你要好好练武,我会去跟你切磋刀法的。” 孙慕莲虚弱的笑笑,点点头,虽然身体yīn冷,但额头上却冒出来豆大的汗珠,楚天阔知道这是痛出来的,于是抓住她的手,拇指抵住她的合谷穴,说:“不说了,你先好好睡一觉吧。”孙慕莲虚弱的没有回答。 南宫骥见楚天阔要输真气,说:“楚兄,你的伤势……” 楚天阔说:“没事,我最后助孙姑娘一臂之力,后面就靠你了。”说完,一股纯阳真气从拇指上灌注到孙慕莲体内,孙慕莲感到一阵暖流从手上传来,流过之处经脉舒络血液流转,脸色慢慢恢复,仿佛冬日中晒着阳光般舒适,慢慢地昏睡了过去。 第四十零章 燕子矶,分道 更新时间2013-7-20 22:25:27 字数:5421 船到燕子矶,天还没亮,夜色中看不真切,只见一块十几丈高的巨石从陆地上伸出到扬子江中,三面临空,险峻陡峭。南宫骥说由于远眺如飞燕掠江,故称“燕子矶”。燕子矶下礁石密布,惊涛拍岸,无法停靠,但旁边就有伸延出来的木板长堤,是为附近渔民、摆渡者进出的小码头,码头边上系着几艘舢板和乌篷船,没有人迹。沿着滩头往里,小路不远处有一片房屋,应该是附近靠水吃饭的人家,想来此时正当熟睡时节,没有事情是万万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的。 燕过涛下令把船靠岸,但此时天还没亮,雇不到马车,于是就让众人先休息一下,等天一亮再分道扬镳。燕过涛问楚天阔:“楚兄弟你也等天亮再启程吧。” 楚天阔答道:“我送你们南下后再动身。” 燕过涛说:“你打算怎么走?” “天亮后找雇一艘船顺流直下到镇江府,再由镇江府北上驰马到东海之滨,照我的脚程七天左右可以到达,距离惊蛰时节尚有十天,定当不至于耽误事情。” 燕过涛点点头说:“如此甚好,你大战之后先休息一下吧。” 楚天阔说:“我先去和邱兄道个别。”燕过涛点点头,领着楚天阔走入船舱,走到放置邱福灵柩的舱房中。只见棺材放在两张长凳之上,前面的桌子上点着一盏长明灯,楚天阔走进一看,邱福面容祥和地躺在棺材中,嘴角似有笑意,想来他这种戏谑的xìng格到黄泉路上也不会孤独吧,楚天阔上了一株香,回头看,燕过涛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手扶灵柩,长叹一口气,疲态毕现,楚天阔知道他为手下弟兄之死而自责,却不知道如何相劝,还是随其自然,转念一想折身出了船舱,留下燕过涛在房里陪着邱福。 甲板上众人已经散了去,有的回舱房眯眼去了,有的去打理天明后行船、买货之事,燕子卿把熟睡的孙慕莲抱回舱房中去了,甲板前只有南宫骥还在对着漆黑的江面不知道看什么。 楚天阔走向南宫骥,说:“南宫兄此次回家后有何打算?你出手坏了南宫骐的好事,南宫骐会不会报复你们暗脉?” 南宫骥说:“此次回去自当先向家父禀明此事,再做打算。不过依照祖宗定的规矩,我是不能到江湖上行走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打算的,只能读书练武度日了。南宫骐虽然是少主,但是也不能对我们怎样,不然他也不会轻易放我走,我想他不敢打暗脉什么主意。” 楚天阔想起一事,说:“我无意刺探你们世家机密,只是好奇心起,如果事涉机密,南宫兄可不回答,你们暗脉一系有没有奇门遁甲?” 南宫骥说:“这不算什么机密,你一定是见识了家主的‘玉镜阵’。南宫家的奇门遁甲之术只在宗家流传,不传暗脉,而且只有等宗家传人年过不惑才传授此道,祖宗所训,这是行兵布阵、分疆裂土的君王之法,年轻人学容易启发逐鹿中原的雄心,为家族带来血灾,所以不过不惑之岁不传;也是为了避免这门绝技外泄,引起朝廷猜疑。” “令祖上算无遗策,所定规矩可称得上滴水不漏,难怪南宫家能世代沿袭,长盛不衰。” “祖宗之法只想着延续绝学、世家声誉,这样固然名震江湖,但对余脉子弟却未必公平,都是南宫血脉,却有高下尊卑之分,多少天赋异禀的南宫子弟身怀绝技却老死在田地苗穑之间。”说完南宫骥长长地叹了口气。 楚天阔这才意识到,南宫暗脉被压抑在黄山脚下几百年,族中子弟不能行走江湖,多少武学奇才身怀绝技却只能耕田读书郁郁而终,这种怀才不遇的苦闷恐怕不是自己所能理解,但经由这些人潜心钻研的武功,恐怕也更加高深,南宫暗脉恐怕不仅仅是宗家的一个后备,也是祖宗预留下专门钻研武学的一支,绝对不可小觑,而南宫骥身为暗脉传人,看到了祖上的无所作为,不知道他的少年壮志将作何排遣。 楚天阔还在琢磨,南宫骥接着说:“不过我们也懂一些奇门遁甲,那是祖先为了让我们择地而居时能找到风水宝地,而且村子房屋建造也可以采用奇门阵法,可以抵御外敌入侵,但这只是一些皮毛,算不上精妙,南宫传人基本都懂,所以有些旁支的人实在不愿意放下长qiāng去抡锄头,就去当风水先生混口饭吃,保个体面。” 楚天阔心中一动,说:“我在‘德兴盛’见过他们大院中的谷仓排布,似乎暗合阵法。” 南宫骥点点头说:“没错,那就是在南宫骐的指点下建造的,对付一般兵丁围攻还行,对付你这样的高手就不行了,你把那里烧掉也好,免得给南宫家的绝学丢脸。” “南宫家的绝学实在精妙,日后我定当到南宫兄府上拜访讨教,希望南宫家没有不能与江湖人士往来的家训。” 南宫骥微微一笑:“祖上所训除非正脉号令,暗脉不能介入江湖纷争,但没有规定不能切磋武功,楚兄能来,自当好好切磋一番。” “我相信你此次回乡,只是南宫骐私下决定,南宫前辈一定还不知道,肯定还会要你出来。” 南宫骥摇摇头说:“家主不会这么伤南宫骐的颜面,如果家主哪天要再要我出来,恐怕已经是出了很大乱子了,虽然我想行走江湖,但我也不愿意见到南宫家出现动乱。” 楚天阔心想暗脉这一系真是为难,既对正脉忠心耿耿,又因为祖训所限不能一展身手而抑郁难耐,好不容易得令出来闯dàng,又因为和少主相悖而被赶回,不禁对南宫骥抱有一丝同情,但此时却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宽慰他,小心地说:“南宫少主已经名重江湖了,还要和这伙不明来历的人牵扯到一起,对胡掌柜的忙都尽心尽力,所图为何呢?” 南宫骥摇摇头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江湖人士所图不外乎名和武艺,成为武林第一人,或者武林盟主号令天下,或者两者兼得,南宫骐隐隐有想和中原七大派抗衡的意图。” 楚天阔说:“这对南宫家未必不是好事。” 南宫骥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南宫家向来是独立于几大门派之外,身在武林却又超脱于武林,名重江湖却又攀援各道,凡事持中方能长久,突然介入武林争雄,恐怕不是祖上所愿见到,就像祖上不愿南宫子弟拿奇门遁甲去行兵打战一样。” 楚天阔明白南宫骥的意思,世家有世家的立场和负担,稍有不慎,将令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南宫骐为了一己私yù而把南宫家拖入江湖纷争,对南宫家非常危险,这点南宫和南宫骥都清楚,只是两人都不便出面阻止。 南宫骥担忧着家族命运,楚天阔想着未来江湖的腥风血雨,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对着江面,默默无语。 过不一会,天色开始蒙蒙亮,东边云际间稍稍有微光透出,附近不知道哪里村落响起了第一声悠长的鸡鸣,然后不同地方就陆续传来了接二连三的鸡鸣,仿佛在催促还在被窝中熟睡的人赶紧起身。再过一会,不远处那片房屋中有老人咳嗽吐痰的声音传出来,老人早醒,往往是因为痰多尿多,需要起身排解。 燕过涛见村民渐渐醒了,就拿银子让段兴前去村子里打听雇一辆马车去齐云山,特别嘱咐段兴不要说齐云山,就说去黄山,以免走漏了行踪,段兴领命而去。不到一盏茶时间,段兴就回来了,说找到一辆可供六人坐的马车,给了订金,因为要走远路,车夫需要备妥、jiāo待一些事情,过两刻钟再来码头接人。燕过涛点点头,开始和牛冲刘智星商量船行水路上的事项。 燕子卿听到外面动静,也走了出来,燕过涛问女儿:“慕莲怎样?” “还在睡觉,脉息还稳定,寒dú还没有复发。”燕过涛没有再问什么,燕子卿就朝楚天阔走去。 楚天阔说:“燕姑娘,怎么不多休息一会,车子来了再叫你。” “一会车子上路有很多时间可以休息,想着来和楚大哥你道个别,多谢楚大哥一路关照和指点刀法。” “燕姑娘客气,武艺不分家,只有相互切磋才能进步,上次听当家的说你们燕家这套刀法漏了三招,我看过你的刀法,确实最后戛然而止意犹未尽,应该还有其他招式连上去,你以后可以好好参悟参悟。” 燕子卿本来是想和楚天阔道别,用刀法道谢只是个借口,不料楚天阔顺着杆子就爬,说起刀法马上就来劲,燕子卿暗骂了一句榆木疙瘩脑筋,但也只能听着。 南宫骥似乎看出了什么,拍了一下楚天阔的肩膀,说:“你和燕姑娘慢慢说,我去和燕前辈说说路上安排。”说完就走开了,楚天阔闻言一愣,南宫骥似乎有意回避,这么一想,楚天阔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燕子卿说:“楚大哥一路小心,事情办完后到齐云山来找我们。” 楚天阔点点头,说:“一定,听南宫兄所说,我也想见识一下那采瑛散人。只是你这一路要辛苦了,孙姑娘就靠你一个人照顾。” 燕子卿听楚天阔关心,芳心暗喜,嘴上淡淡地说:“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只要能救回她,吃这点苦不算什么。” “没想到你在宾江一出手,就换来了一个妹妹,上天待你不薄啊。” 燕子卿听楚天阔开了个玩笑,笑了一下,转瞬而过,说:“只是没想到慕莲跟着我们也是受罪,此行祸福还不知呢?” 楚天阔说:“不要担心,南宫兄武功深不可测,定可护送你们找到散人拿到解yào,孙姑娘很快就能恢复了,然后一起回乐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燕子卿点点头,却还愁眉不展,低头不语,楚天阔见眼前的人楚楚动人,竟有一丝想将燕子卿抱入怀中的冲动,安慰她,但楚天阔很快就把这点念头甩开,自己身负深仇,遭强敌追杀,岂可谈及儿女私情,这不是拖人下水置人于险地吗?万万不行万万不行。 楚天阔转头看到远远一辆单马拉的车施施然走往码头来,应该是段飞雇的马车,遂对燕子卿说:“车子来了,你准备一下,该启程了。”燕子卿闻言,抬头看了楚天阔一眼,竟有些幽怨,点点头,转身往船舱中走去。 一会马车走到岸边,调了个头停下,段飞迎了上去,果然是他雇来的车。段兴和车夫谈了一会,然后回头挥手,示意燕过涛可以上车赶路了。 于是众人下船,燕过涛和南宫骥各提一个细软包袱,燕子卿抱着沉睡的孙慕莲,楚天阔也背着自己的包袱下得船来。燕子卿先把孙慕莲抱上车,南宫骥和燕过涛随之上车,燕过涛上车后回头对众人说:“都走吧,大家都保重,来日再相逢。” 车下众人齐声道:“后会有期。”燕过涛把车门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拍拍板壁,车夫就吆喝一声甩了一下马鞭,马就开始缓缓往前走了,马蹄敲在青石板路上声响十分清脆有力,在这凌晨寂静的野外听来十分悠扬。 直到马车走入前面暗黑的地方看不见了,楚天阔才和牛冲几个镖师告辞,让他们赶紧起航往回走,牛冲和众镖师抱了个拳,楚天阔抱拳回礼说后会有期,牛冲就领着众人回到船上,过一会,船就慢慢驶离码头,往上游缓缓驶去,在前面顺水路转了个弯看不到了,就在船只转弯的时候,一道初升的旭日光芒沿着河谷照shè了过来,天地顿时明亮了许多,把楚天阔的人影投到江面上,楚天阔这才想起,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天亮后陆续有一些船夫、渔民走到小码头上,上了自家的船划了出去,楚天阔打听有没有船去镇江,最后找到一个驾乌篷船的老艄公,付了一两银子让他送自己去镇江。乌篷船顺流而下,两岸风景倒飞而去,很快就到了栖霞山,楚天阔躺在乌篷里,露出半个头看岸边的南宫渡,远远地只见渡口上有几个家仆模样的人拿木板锤子在修补昨晚被楚天阔和胖瘦二叟撞裂的破洞,周围还有一些护院打扮的人在巡视,楚天阔见没有什么异常,缩回乌篷内,闭上眼睛,听着潺潺流水,准备睡上一觉,过去这一天奔波送镖、德兴盛大战、栖霞山赴宴、翻山逃生、手刃胖瘦二叟、与南宫骐对决,即便以楚天阔的高深内力,竟也觉得有些乏了,身体需要休息,但眼睛一眯,脑中却乱象纷呈,像脱缰野马似的胡思乱想不肯安歇,一会想刚才话别时燕子卿的娇态,一会想身中奇寒的孙慕莲,不知道南宫骥能不能找到采瑛散人求得“赤龙珠”,求得yào解了孙慕莲的寒dú后,他们会不会先回乐山去,燕家镖局在乐山很容易找,黑衣人找上门就完了,黑衣人、胡掌柜、义父、击落义父的黑衣人首领……义父就在眼前,被打下水去,我大叫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中暗器的肩膀开始疼起来,火辣辣的疼,但身体竟出奇的冷,咦,这是哪里?一片漆黑,脑袋下有水在流,哦,我是漂流到天馈谷的凝霜槽中,难怪身上这么冷,越来越冷,肩膀上又热得厉害,怎么这么热?暗器,敌人的暗器有热dú,肩膀像被火烤似的,骨头都被炙得酸痛了,把手砍掉就好了吧?抬另一只手来,咦,抬不起来,被冻得没有感觉了,浑身动弹不得,使劲啊再使点劲,没用,前面有了一点光亮,谁?看清楚,看清楚,光从一个亭子里出来,一盏豆油灯,有个老者在灯下下棋,是南宫,南宫前辈,救救我,救救我。我在亭子下边的池塘里,池塘里的水冰冷,南宫听到我的呼救了,拿着油灯走过来,南宫前辈,我在这里,南宫拿油灯一泼,池塘上面着起火来了,一片火海,好热好热,身子底下的潭水却是冷得刺骨,火光后面,泼油灯的人不是南宫,倒成了南宫骐,南宫骐看着火大笑,还是不肯放过我。南宫骥带着燕子卿和孙慕莲从池塘边走过,南宫兄子卿慕莲,救救我,我在池塘里,但他们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走着,孙慕莲的声音说,南宫大哥,我们去黄山拜访你爹吧。你们怎么都抛下我了,慕莲,我在这里啊,不对,我是在玉镜阵中,所以他看不见这大火听不见我大叫,怎么办怎么办?我在镜子中,周围一切都压了过来,火往下压水往上升,我沉入了水里,上面越来越热下面越来越冷,我透不过气了,我被封在玉镜中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没有气了没有气了,用最后一口气叫出来,叫…… 楚天阔惊醒时的大叫把老艄公吓了一跳,也把岸边芦苇中的水鸟惊飞了,老艄公没有听过这面充沛浑厚但又充满恐惧的叫声,但他风雨经历多了,见怪也当不怪,冷冷地看着楚天阔,楚天阔浑身冷汗惊魂未定,这才知道刚才昏昏然睡了过去做了一场噩梦,把他内心中最恐惧的东西发掘了出来。 楚天阔醒来后发现身体虚弱,体内两股寒热气流越来越盛,在体内流窜扰乱脉息,而自己的真气竟越来越弱,这才知道那胖瘦二叟的两掌造成的伤势远比自己想象要重,昨夜又经过和南宫骐大战,之后没有及时调息化解,还为孙慕莲输送真气抵御寒dú,终于在刚才的睡梦中被两股寒热气流反扑,轩辕真气的护体被摧毁,元气大伤,功力大退,仅足以护住心脉,不要说化解这两股寒热气流,现在已经是越来越控制不住它们了,楚天阔悔之已晚,当下只有找一处安静地方疗伤才行,遂问老艄公:“老人家,什么时候到镇江?” 老艄公努努嘴说:“喏,前面就是了。” 第四十一章 落平阳,散功 更新时间2013-7-22 21:35:37 字数:5303 镇江,旧称“京口”,地处江南富庶之乡,承接京杭运河,jiāo通便利,而且背山面江,地势雄险,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要地,三国时期孙权建立东吴最早也是定都镇江。镇江扼南北要冲,得山水之胜,钟灵毓秀,人文荟萃,吸引了不少才子佳人在此地流连,况且此地多有美女,因此武林中人也多在此附庸风雅寻欢作乐,因此造就了镇江民康物阜的盛世景象,但同时也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各色江湖人等、帮派青皮争抢地盘大打出手时有发生,但都是小打小闹,因为大的势力范围早已划定,城里两大帮派划地而治,东城归白虎堂管辖,西城则是青龙帮的势力范围,两个帮派各管一边,倒也平安无事。 这天,青龙帮的一个堂口头目文祥收到街面上的弟兄来报,西津渡口那边的福客栈住进了一个江湖人,身背长剑,面蓄浓须但样子不老,脸色半红白白似有内伤,而且遮遮掩掩像藏有宝物,文祥一听大喜,心想最近手气太背输得多,手头正紧,既然有送上门的就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当即让来报的弟兄回去看住猎物,自己入夜后就带人前去。 一般地方帮会靠周围商号缴纳保护费为生,偶尔也干点杀人劫货的勾当,但只有对身怀财物的孤身客下手,得手后毁尸灭迹落得个死无对证,这种孤身客大多是江洋大盗,财物也是劫掠来的,所以就算失踪了也没有人注意。不过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既然敢单人出来闯dàng必定有过人之处,稍有不慎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在道上混的人都有这样的眼力判断来人能不能惹,这次的肥羊有内伤,想必不难对付,文祥这么想。 入夜后,文祥就召集了三个手下,拎着短qiāng、朴刀就直奔福客栈,福客栈是青龙帮管辖的地方,文祥轻车熟路就从后门进入客栈后院,盯梢的弟兄从一辆马车后闪身而出,小声对文祥说:“老大,羊牯在二楼福字号房,下午投店后就没出来过,也不叫送饭。”羊牯就是要打劫的对象。 文祥抬头看了一眼福字号房,没掌灯火,看来是累坏了在睡觉,正好下手。文祥挥手让手下跟上,自己率先从楼梯登上二楼,伏着身子爬到福字号房前,手指沾水错开窗纸,伸头往里瞧,一片漆黑。 楚天阔在文祥走上二楼就听到了,只是正在打坐调息无法起身,暗暗叫苦。午间船到镇江后上岸,楚天阔体虚力弱,急需一处安静地方调养,他深知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往往最嘈杂的地方反而最没人打扰,所以强撑身体,找到一处闹中取静的福客栈,要了一个房间后就在床上打坐调息,却不知怎么还是被人盯上,自己一路也留意了没人跟踪,那就是地痞了,哪里惹人注意了? 此时正是楚天阔调息疗伤的关键时刻,昨天大战胖瘦二叟和南宫骐之后,又消耗元气给孙慕莲疗伤,以致于胖瘦二叟的寒热两掌伤势复发,击溃了体内的轩辕真气,两股寒热气流在体内乱窜,而轩辕真气又溃散在五脏六腑,眼看经脉就要被这两股寒热气流灼断、冻僵,楚天阔用最后一点轩辕真气护住心脉,然后一点一滴地凝聚四散的轩辕真气,只有把真气凝聚到丹田,催动气海旋转,方能形成周天运转,才能化解两股寒热气流,甚至将这两股气流融为己用,反而得以提高内力。不过真气溃散太厉害,楚天阔调息至此时,也才只凝聚了固本的真气,堪堪抵住两股寒热气流的扩散,而这时就有不速之客来访,来者往往不善。 楚天阔听见窗纸被手指戳破的声音,知道敌人已经在窥视了,担心他们施放迷yào,还不如开门揖盗,智退来敌,于是放声说:“门外朋友何不进来说话,鬼鬼祟祟岂不落人笑柄?” 文祥一听屋内人说话,知道自己行迹败露,但对方没有追出来,说明真的有伤在身,于是也不害怕,站起身来啪一声震断门闩,房门大开,屋内无灯,就着屋外的光线,只见门对面靠墙床上盘腿坐着一个人,原来在打坐疗伤,文祥无所畏惧大步踏进,说:“底下弟兄报说有高人下榻我们地界,所以前来看看大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地方,但凡有需要用到我们青龙帮的,尽管开头。” “原来是青龙帮的大哥,在下路过镇江只是借宿一宿,别无他求,不敢劳烦青龙帮大哥,明日自当离开。” “大侠似乎受了伤,不妨在此多待几日养伤,有我们青龙帮在,没人敢打扰大侠,只要大侠能舍点银子给底下兄弟买酒就可以了。” “在下虽然也愿意给青龙帮的诸位大哥买酒,只是自己囊中也羞涩,请青龙帮大哥宽恕则个。” “诶,大侠这么说就太伤我们兄弟的心了。” “实在是巧fù难为无米之炊。” 听楚天阔这么说,那个盯梢的青龙帮众抢着说:“扯谎,你投店的时候店小二要给你拿包袱你不要,还把包袱抱紧了,一定有宝贵财物。”文祥一听,这不把自己见财起意的心思都戳穿了吗,大喝一声,那盯梢的帮众看说漏了嘴,缩头不敢说话了。 楚天阔一听,说:“原来青龙帮是盯上我了,你们有这等眼力,按江湖规矩我应该分点给你们,只是我这包袱中不是什么财物,是一些我用来疗伤的yào物,所以我很小心,并不是什么财宝。” 文祥见话已挑明,也不惺惺作态了,大声说:“少说废话,把包袱jiāo出来,如果值钱的话就饶你一命,不值钱?哼哼哼……”意思很明白,没钱就把命留下,当然有钱也不能活着出去。 楚天阔冷冷地说:“包袱在这,有本事过来拿。”嘴上这么说,心里暗暗着急,没想到虎落平阳被这等地痞欺负,自己现在才刚刚稳住寒热气流,这个时候妄动真气不仅会使刚才凝聚起来的真气再次涣散,而且两股寒热气流可能随着真气流入五脏六腑、十二经脉,后果不堪设想。 文祥连楚天阔的脸面都看不清楚,屋子深处漆黑一片,哪里敢随便去拿包袱,挥手示意手下点起油灯,试探一下,一个手下就拿着火折子上前,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屋里顿时明亮如昼,文祥看到楚天阔坐着不动,脸色红白不定,断定他有重伤,于是提了短qiāng就缓步上前,如履薄冰,待到近前,伸出短qiāng就去挑楚天阔身旁的包袱。岂料qiāng尖刚碰到包袱,就感到qiāng杆上传来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后掀,文祥瞬时便如腾云驾雾般往后飘去,然后就感到背部一阵剧痛,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骨痛yù裂,半天爬不起来,突然一道金光呜的从眼前闪过,钉在地上,却是一枚梭镖,闪着暗金光芒,半只镖都chā入地板,尾端浮凸出一个“唐”字,文祥顿时肝胆俱裂,哆哆嗦嗦地说:“唐…唐…唐门。”赶忙忍痛爬起来,朝楚天阔跪下,大叫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唐门大侠在此,小的该死,唐大侠饶命唐大侠饶命。”说完磕头不已,文祥的手下见老大如鸡啄米般磕头大喊饶命,立马也一起跪下呼天抢地的大叫,嚷成一片。 楚天阔冷冷地说:“如果不是我受了点伤不想动手,早就拿你们的招子当靶子打了,我沿路留有标志,如果我在镇江有什么不测,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文祥当然知道,唐门行事诡秘,暗器轻功天下无双,不要说自己,就是青龙帮也绝对不敢招惹唐门,但听此人意思似乎无意取自己xìng命,忙连磕几个响头说:“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多谢唐大侠饶命。” “如果敢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我一定亲自回来找你,滚!” 文祥如逢大赦,连忙拾起自己的兵器倒退着走出楚天阔的房间,还不忘把房门带上,他的几个手下早就已经溜到楼下了,文祥大怒,这帮小子这么没有义气,回去看怎么收拾你们,赶紧轻手轻脚跑下楼梯,仿佛害怕动静太大会让唐门大侠改变主意追杀出来。 一口气跑出九条街,文祥才停下来喘了口气,他的手下过一会才赶了上来,毕竟这老大不是白当的,跑起来甩开手下几条街。看几个手下围了上来,文祥一人给了一巴掌,另加拳打脚踢,边打边骂:“看老子挨打还先跑了……”手下知道理亏,不敢顶嘴,让文祥打了个够本。 文祥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手,那盯梢的试探地问:“老大,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你这一跤当从楼梯摔下来就成。” 文祥一听,火又冒起,抬脚又踹,说:“我什么时候摔跤了,这事要是被外面人知道,我拆你们骨头。” 众手下忙说没摔过没摔过。 文祥说:“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不能吃着暗亏,客栈这小子肯定是被仇家追杀才躲在这里,他怕我们泄露行踪,说明他害怕那个仇家,我们把消息散布出去,让他仇家来找他算账。” “那要是他不死,回头让唐家来算账怎么办?” 文祥冷笑一声,说:“他也只会找青龙帮算账,让冯老大去对付好了。”众手下齐声大赞高明,文祥也十分得意于自己的妙计。 楚天阔也知道不能指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这些地痞流氓会替他保密,刚才出手前他还担心这几个流氓不知道唐门,这样那暗器就起不到震慑作用的,楚天阔没想到自己竟沦落到要靠仇家的暗器来吓唬敌人才能保住命,造化实在弄人,不禁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楚天阔刚才把文祥摔出去,然后shè出从摩崖顶上收缴来的钨金梭镖,已经用尽了凝起的真气,更可怕的是,胖瘦二叟那两股寒热气流顿时如决堤般流入楚天阔的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涣散的轩辕真气也被封在五脏六腑中,无法经由经脉重回丹田,形成生生不息的气海,仿佛失去水浇灌的种子无法生长,楚天阔一提丹田空dàngdàng的没有一丝真气,内力尽失无异于常人,那时候如果那几个青龙帮众一齐上,楚天阔一定命丧在他们手中,好在他们认出唐门暗器,吓跑了。 尽管捡回一条命,楚天阔却沮丧无比,因为各种yīn差阳错,自己虽然浑身真气,却无法使用形同废人,恐怕连轩辕古剑背起来都嫌重,更别说用剑杀敌了。没想到自己因奇遇得到一身绝顶武功,现在连本带息全部还回去了,楚天阔想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天命如此啊哈哈哈哈……上苍给我一身武功不是让你为中原武林出力,只是让你送一趟镖就够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上天眷顾的骄子吗?楚天阔笑出了眼泪,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了下来,心想不如就近回淮yīn漕帮,把yàojiāo由漕帮乔帮主,让乔帮主找人带去东海之滨jiāo给蓬莱岛的人算了,自己回家聊度残生算了。家?什么家?义父都已经不在了,哦,义父,义父葬身岷江尸骨无存,而我竟想着聊度残生,楚天阔你还算是人吗?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为义父报仇,哪怕刀山火海也要去。 一想到义父之仇未报,楚天阔胸中又燃起一股斗志,不就是内力尽失嘛,招式还在,而且轩辕秘笈都记得,为什么不能从头练起?这身武功本来就是借由“火云果”练就的天赐之物,上天收回也很合理,不代表不可以靠自己重新练出轩辕真气,如果这点挫败就把自己打倒了,那自己实在是不配这等高深武功。楚天阔想明白了,暗暗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修炼轩辕神功。 这么一冷静,突然想起义父说过,游任余当年大战后受伤就是武功尽失,他老人家为了武林还苦苦支撑,等着自己送“九元还神丹”去修炼,自己怎么有资格放弃?对了,“九元还神丹”可以医治游老前辈,岂不也可以帮助我……不不不,万万不可,这是给游老前辈,我替人送yào怎可半途私吞,江湖道义何存?万万不可。再说,游老前辈有江湖神医“一剂还魂”薛鹊医治,说不定薛神医还在蓬莱岛,自己前去也可以去求神医医治,说不定神医妙手回春替我恢复功力也未可知,一念及此,楚天阔顿感信心大增,挣扎起身要出发,突然一阵奇寒流过手阙yīn心包经,楚天阔被冻得摔到在地,浑身缩成一团不断打颤,痛苦不堪,但所幸奇寒没有增强,就这么忍了两盏茶时间,奇寒渐消,终于消退了。楚天阔浑身冷汗的爬起来,算算时辰,这时是真是手阙yīn心包经流转的时辰,恐怕那两股寒热气流在十二经脉中会按时辰轮流发作,想到这种奇寒和炙热jiāo杂发作,痛楚非常人能忍,楚天阔咬了咬牙,然后拿了包袱,拔出chā在地上的梭镖,走出房间,乘着夜色跑出客栈。 由于失去了内力,还背负着百来斤重的轩辕古剑,楚天阔只能缓步而行,原本想从镇江渡过扬子江然后买一匹马直驰东海之滨,但现在看这么走过于冒险也过于劳累,随便一股毛贼就能把自己拦住,倒不如雇艘船沿着大运河北上,然后在在彭城上岸,一路向东入胶东半岛可直达东海之滨,在船上也可以修炼慢慢轩辕内功,积蓄一点实力。只是这样没有陆路驾马跑得快,恐怕要多出三天左右,楚天阔算算时间距离惊蛰时节还有时间,于是打定注意,往西津渡口走去。 到了西津渡,倒也人来人往,只不过都是游客在游览江边夜色,渡口上有一些小舢板和乌篷船,却不是那种跑远路的船,只是兜揽游客到江中大型楼船上去,那是喝花酒的地方,宽阔的江面上四处停放着十来艘这样的高大楼船,都有两三层高,张灯结彩,挂满红色灯笼,一副烟花气象,偶尔江风能吹来一阵丝竹乐声和男女的欢声笑语,果然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景象。高大楼船之间也散布着一些小客船,挂着一只红灯笼,上写兰、菊、梅等字样,有的灯亮着有的不亮,那是不能依傍大花船的娼妓,只能自己雇一艘船来到江上等待无钱上大花楼的客人,灯笼上的字是船上娼妓的名号,灯亮表示姑娘正在候客,灯灭表示此时正有客人,摆渡的船夫自是明了该把客人送往哪里去。 楚天阔看着河面上大船只,只感叹世上种种都是三六九等,有的高堂亮屋,有的破舟陋舱,有人天生名门正派,也有人出身寒微而终成地痞流氓,其实谁愿意成为娼妓、流氓,莫不也是实有不得已之处,楚天阔感怀自身遭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敢再细想,转身走向渡口旁边的一个木板驿站,那是渡口上船夫、挑夫休息过夜的地方,一般雇船雇工都能在这里找到人。楚天阔一进馆子,就见一个大堂子铺了几个稻草铺,横七竖八躺满了苦力汉子,楚天阔没有内力后整个身体就少了那种挺拔的英姿,看起来十分落魄,自然也不惹人注意。楚天阔找掌柜打听有没有船能去彭城,掌柜说明早能寻到一艘要价十两银子,价钱倒也合理,楚天阔点点头同意了,问掌柜借个地方宿上一宿,掌柜指着大堂说随便找地睡,楚天阔挑了一个角落,没有稻草,但他也不讲究,倚靠着墙就闭目养神起来,突然手太阳小肠经开始炙热起来,楚天阔知道热dú复发,连忙吐纳调息,默默忍住。 第四十二章 棉花被,死生 更新时间2013-7-24 22:15:03 字数:5151 从镇江出发,沿着京杭运河北上,不到两天时间就可以到淮yīn,楚天阔雇的船从镇江出发后第二天傍晚就到了淮yīn码头。楚天阔庆幸这次雇了一条好船,当然,其实客船挺一般,有点破旧,客舱里一股霉味,老棉花被又冷又硬,但好就好在硬朗的老船家走船经验十分丰富,知道哪里滩险水急,哪里水路顺坦,所以一路倒也十分顺畅平稳,加上老船家水xìng也好,常常下水捉点鱼虾来吃,水上人家最懂得如何烹调这种河鲜,虽然炊具简陋调料有限,但往往能煮出日常家里无法煮出的鲜味,楚天阔吃得口齿生香,意犹未尽,但老船家每次就只捕捉刚够两人吃的鱼虾,绝不多捉,不知道是为了杜绝口舌之yù,还是不想滥捕水中生灵,楚天阔也不多问,适可而止,学武之人原本就应该清心寡yù心澄如镜,才能潜心于武学修为,身外之物,不论是甘食美酒,还是美婢艳fù,都应该弃之度外,方能达至武学上乘。虽然内力散了,但心xìng还是要保持着,这是学武之人的戒律,楚天阔这么告诫自己。 老船家另有一点让楚天阔十分满意,就是从不多说话,不打听楚天阔什么事,只管摇船捉鱼烧饭,偶尔答两句楚天阔的问话,其余时候一概不说话,两人吃饭的时候老船家也是托着自己的大瓦钵到船尾去吃。虽然是如此沉默,但并不让人感到尴尬,心意相通的沉默是不会令人尴尬的,反而彼此欣赏这种沉默,楚天阔就十分享受这种宁静,竟对老船家产生一点惺惺相惜,老船家这种孤独的沉默也是一种修道精进,楚天阔相信老船家的驾船技艺和水xìng都是来自于这种修炼,如果老船家习武也一定是一个武林高手,天下诸技艺,大道都是相通的,需要孤独的静思,这么想就对老船家多了几份尊重,技艺没有贵贱之分,只有高下之别,每一种技艺达到上乘都应该得到尊重。 让楚天阔感到惊奇的是,这两天反而是他倍感轻松的日子,不担心有强梁劫船,前面也没有恶徒等着围攻自己。过去这段时间以来经历了太多的风雨,虽然得到旷世武功,但一路奔波竟一丝不得安宁,狼奔豕突,杀伐不断,竟有些累了。如今功力散尽,反而放下所有的业障,轻松自如。楚天阔把蓄起来改变容貌的胡子也都刮了,水中倒影显出一个失去英气的面孔,比留着胡子的时候还显老,原来人老的不是容貌,而是精气,练武不仅强生,还能焕发精气,所以有的内家高手即便是年过古稀,但依然鹤发童颜甚至返老还童。这两日楚天阔的功课就是静坐吐纳,修气调息,重新修习轩辕神功,抵御每个时辰复发的寒热气流,慢慢地,寒热气流的发作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发作时间也变短了,楚天阔知道并不是乱流消失了,而是静养之下脉息没有那么躁动所以起伏没有那么厉害。丹田气虚,真气无法久留,每次修炼出真气都流散,但总算脉息平稳了下来,迟早可以把真气点滴凝聚起来,也不宜cāo之过急。 除了吐纳调息,就是在脑中重演剑法,这段日子以来经过和众多高手的过招,沙黎苍的刀,胖瘦二叟的掌还有南宫骐的龙胆qiāng,楚天阔都一一重演,探寻有没有更好的克敌之发,慢慢地对陆惊麟的无招胜有招有了更深的理解,有时候想到妙处,右手不由自主抬起在空中比划,仿若剑招,楚天阔知道自己的剑法又有了精进,虽然没了内力,但单靠着剑法,已足以抵住一两个武林好手了。 船到淮yīn,老船家上岸去卖一些捉来的鱼虾以及采买一些用物,楚天阔因为淮yīn是漕帮总舵,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怕上去遇见熟人漏了行踪,所以不想上岸,寻思着送完yào回来再到漕帮解释一切,以及回家打点莫北望的遗物,想起莫北望,楚天阔踱步到船头,眺望暮色下的淮yīn城,这个人潮如织的码头不知道走过多少遍,多少次在这里跟随莫北望出发、回来,码头周围的店铺、歇脚店都再熟悉不过,远处高高的城墙后面是一片繁华的都城,漕帮在淮yīn非常有地位,楚天阔在这里的生活也颇为如意,但如今这些恐怕都随着义父的逝世而消失,严格算自己并不算是正式漕帮子弟,正式入漕帮要拜堂口,但自己只是跟随莫北望跑船,并没有拜堂口,也不参与漕帮具体事务,就用这么含含糊糊的身份地跟着莫北望跑,如今莫北望不在了,自己自然没有了和漕帮的关系,以后的江湖要靠自己闯dàng了,但楚天阔并不感到可惜,他不希望靠着漕帮在江湖上走,他想要四处行侠于江湖,没有任何门派分隔与偏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就像他化名并编造的那个郭楚天那样生活,想起郭楚天,楚天阔笑了起来。 码头上人多眼杂,楚天阔不敢待久,遂回到船舱内,躲进老棉花被窝里,老棉花的霉味冲鼻而入,但楚天阔早已习惯了。义父曾说过,江湖中人的命运,常常是老棉花的霉味,越是高手越难善终,因为人会老技会退,而江湖永远是代有人才出,那些青年才俊要成名就需要找高手比武,比武又常常是全力以赴,死伤难免,所以很多老高手都是裹在一条旧棉被里伤重等死。莫北望说这个话是带楚天阔去看访一位老朋友时,那位老朋友是莫家六合拳的外姓弟子,对莫北望执师弟之礼,莫北望让楚天阔叫他仇师叔。仇师叔在武林中颇有盛名,一双六合拳打遍大江南北,后来年纪大了之后就退隐在临安,不知怎的一个青年打听到他,上门来讨教,仇师叔只得应战,虽然一拳打中青年肩膀,但青年身强力壮,硬挨了一拳换一掌劈中仇师叔胸口,青年肩骨折,但仇师叔伤重不起,青年赢了,吊着一只膀子走了,陆师叔被人抬回家,盖在老棉花被里。莫北望收到消息后带楚天阔去见这个仇师叔最后一面,仇师叔面如金纸,只是笑说这都是命,当年他一双拳击倒多少武林老人才能出人头地,如今成了青年的垫脚石也是报应,莫北望就说了这段老棉花的霉味的话,楚天阔永远都记得。莫北望想知道那个挑战的青年是谁,要替仇师叔报仇,但仇师叔不肯说,这不是江湖恩怨仇杀,这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有什么仇需要报,一入武林就做了这样的准备了,他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此死去也了无牵挂,挺好,说完就死了,脸如灰铁,和被子上漏出来的脏棉花一个颜色。莫北望没有再说什么,收敛了仇师叔,就带楚天阔回淮yīn,一路唏嘘不已,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却没想到自己会丧命于一条江河之中,连一条老棉被都没有。 楚天阔躺在船舱里,想着这些往事,想着这个残酷的江湖,想着自己早早就体会到这老棉花的霉味,想起莫北望的另一句话,能从老棉花重爬起来的,就是另一个人另一番境界了。 就在楚天阔躺在满是霉味的船舱里的老棉花被中之时,镇江城西津渡外扬子江面上最大的楼船“邀月舫”的湘竹号房里,文祥正躺在“邀月舫”头牌姑娘湘玉的温褥暖衾之中,湘玉姑娘今夜被镇江富商沈南山点中陪酒,但文祥狐假虎威,让老鸨去跟沈南山说是青龙帮冯老大要湘玉姑娘陪,谅沈南山不敢得罪冯老大,于是文祥就躲在被窝中等湘玉姑娘前来伺候。 突然,文祥听到房门咿呀一声开了,又关了回去,然后一个轻灵脚步朝床这边走了过来,文祥等着脚步靠近,转身大叫一声想吓唬来人,却叫了半声就戛然而止,然后又大叫了起来,只见一只银针正对着自己的眼睛,离自己眼珠只有半毫之差,文祥下意识把头后退,但银针随行而至,依旧停在眼珠前半毫,银针抓在一个清秀的瘦小灰衣青年手里,灰衣青年冷冷的说:“再不闭嘴就刺瞎你。”文祥顿时不敢叫嚷,灰衣青年接着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错一句废你一只眼睛,眼睛废完了挑你脚筋,听明白了吗?”文祥脑袋不敢动,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口水说:“明白。” 灰衣青年问:“你在哪里遇到唐门人的?” “城里福客栈。”文祥想原来是客栈那小子的仇家寻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唐门的人?” “他有一枚暗器,上面铸有一个‘唐’字。” “暗器什么样子?” “梭镖,但是乌亮发金光。” “那人长什么样?” “留着络腮胡,但不显老,像是故作老成,带着一把长剑,身体有内伤,他逃不出大侠你的手心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追杀他?”青年突然沉下脸来。 文祥突然发觉不对劲,难道这青年不是来追杀客栈那人的?期期艾艾地说:“我想只有大侠你这样的武功才能对付得了唐门那个家伙。” “你觉得唐门很好对付?”灰衣青年越说越yīn沉。 文祥感到银针似乎离眼珠更近了,颤抖着说:“不不不,我只是说大侠你武功高强。” “你知道唐门除了有梭镖,还有银针的吗?” 文祥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也是唐门人,是来接应客栈那人的,惶恐的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们没有为难先前那位大侠,是那位大侠让我们把消失放出去,好让你们前来接应的。” “谁说我是来接应他的?” 文祥一听楞了,哭笑不得,实在摸不清楚对方来路,到底他是来寻仇的还是来接应的。 灰衣青年接着问:“你知道那人往哪里去了吗?” “我没见着,但第二天听渡口驿站掌柜说,有个样貌相似的人雇了一艘船去彭城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要让我发现你骗我,我废你双眼。”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渡口驿站的掌柜。” 灰衣青年把银针缩回,说:“哦,顺便跟你说一下,湘玉姑娘今天就不能陪你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送你一程。” 文祥一听正想说不用,岂料灰衣青年一伸手就把文祥抓住往窗子上仍,文祥破窗而出掉落水中,青年随之飞身而出,文祥刚从水里冒出头来,青年身势下沉在文祥头上狠踩一脚,借力往前飞去,文祥猝不及防又被踩下水去,呛了一大口水,再浮出水面时咳嗽不已,抬头再看,哪里还有灰衣青年的影子。夜深水凉,文祥又呛又抖,狼狈不堪。 “邀月舫”上一些客人和姑娘在围栏上看文祥笑话,几个认识文祥的小厮拿着竹竿要来拉文祥,文祥感觉晦气,就离了“邀月舫”,往一艘摆渡的小舢板上游去,摇舢板的识得文祥,话都不敢说直接就往岸边摇去。文祥上得岸来,浑身湿漉漉,只好先回青龙帮自己的堂口去,一路骂骂咧咧地沿着墙根走,回到自己堂口,脚刚一迈进大门就感到不对,平时现在正是手下人喝酒赌牌耍乐的时候,应该是喧嚣震天的地方竟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丝灯火,文祥直觉感觉不对劲,就要退步出门,突然感到身后像有万千只拉满的弓,弓上的箭就对着自己,一阵冷气爬过后背,那种感觉比当年和白虎堂火拼被白虎堂二十个帮众围住都要绝望得多,文祥打了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一动不敢动,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不会想反抗吧?”那声音就像从古井里飘出来似的,不带一丝人气,听不出老幼。文祥嘴巴说不出话,想摇头发现脖子也动不了。 “唐家那人现在在哪?”那声音似乎断定文祥不敢反抗,接着问道。 文祥没想到消息传出去两天就有这么多高手上门来,而且一个比一个冷酷,他肠子都悔青了,当时要是忍下那口气,事情过去就算了,也不至于惹这么多可怕的人,关键是还摸不清楚身后的人是追杀的还是接应的,文祥不敢随便说话,身后的声音又追问:“你要是想讲义气我就成全你。” 文祥忙道:“不不不不,唐门那人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声音干巴巴的。 “那人长什么样?” “那人留着络腮胡,但不显老,二十来岁样子,没什么特征。”文祥想着言多必失,还是不多说为妙。 “他的暗器是怎样的?” “梭镖,但是乌亮发金光,上面铸有一个‘唐’字。”文祥把刚才和灰衣青年说的又说了一遍。 “他随身还带着什么东西?” “一把长剑和一个包袱,他说包袱里面是yào。” 文祥感到后脖上的剑刺有点颤动,背后的声音又问:“什么yào?” “我没看到,他说是自己疗伤用的。” “那人有伤?” “好像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像是发烧又像着凉。” “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背后的声音有点yīn森,文祥感到背后更冷了,似乎对方已经起了杀心,文祥胆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命,急忙说:“我不确定,但听说有个样貌相似的人雇了一艘船去往彭城。” 文祥感到背后暖和了一点,然后那声音说:“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吗?” “知道。” “你一定不知道,要是我发现你欺骗我,我会将你满门灭口,还有你们青龙帮,还有你的对头白虎堂,跟你有关的一概不留,你明白吗?” 文祥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小腿直打哆嗦,这人太可怕了,说话冷冰冰的,但你丝毫不会怀疑他说的话就一定做到,文祥颤抖着说:“明白。” “现在你往前走十步才能回头,走不满十步我要你命,走吧。” 文祥慢慢的往前挪着脚步,一步步慢慢走,身后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人还在不在,直到走满十步文祥还是不敢回头,在院子里站了好久才慢慢转过身来,背后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有冷风从大门吹进来,在院子里扫dàng一圈,除了冷风吹刮窗页的声音,别无其他声息,这地方原来热闹非凡的地方仿佛一下子变成了空屋,倒像寄放棺材的义庄,文祥实在惊吓不过,大叫着跑出青龙帮堂口,连堂口弟兄的死活也不管了,只管往外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跑得越远越好,文祥再也没有回过青龙帮了。 在文祥之前,有四道黑影从青龙帮的堂口飞出,如鬼魅般在民房上飞行,转眼飞出了镇江城,来到城东郊外一个滩头,那里停着四张竹筏,每张竹筏上站有三个黑衣人和四匹马,四道飞驰而来的黑衣人分头飞往四张竹筏上,那个在青龙帮堂口盘查文祥的声音说:“他就是送yào人,中了二老两掌,我们到蒙山口截他,决不能让他到东海之滨去。” 话音刚落,四张竹筏就往江面漂去,顺流斜斜地跨过扬子江到达北岸,黑衣人在这里弃筏上岸,各自上马疾驰,一路往北扬鞭而去。 第四十三章 蒙山口,露馅 更新时间2013-7-26 20:14:48 字数:5241 楚天阔在彭城下船上岸时,身体恢复了些力气,虽然无法施展轻功、内力,但是百来斤的轩辕宝剑也可以抡起来耍几趟,不至于不堪一击。体内的寒热气息还在,但是发作的时间不长,而且并不厉害,只要继续修炼,慢慢就会隐去,永远的被轩辕真气封在经脉间,只是楚天阔的轩辕真气也无法行贯周天、万流归宗,恢复内力似乎也极为困难,楚天阔希望神医薛鹊能出手医治自己。 辞别老船家时,楚天阔原本要多赠些银子作为船资,但老船家拒绝了,江湖重情不重礼,楚天阔倒觉得自己俗气了,这等江湖渔樵也是异人,岂可用金钱度量,暗道惭愧,不敢坚持再送,默默道别。 彭城又称涿鹿,原本为上古蚩尤部族的领地,后来轩辕帝打败蚩尤后,定都于涿鹿,大禹治水后将华夏疆域划分为九州,涿鹿就是九州之一的徐州的中心都邑。彭城地处中原要冲,东襟淮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素有“五省通衢”之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楚汉相争时,项羽建都彭城,自称西楚霸王;三国时期曹cāo迁徐州刺史部(即徐州首府)于彭城,自此后彭城亦称徐州。自彭城往东北走,即入胶东半岛,一路东行即可达东海之滨。 楚天阔之前两次跟随莫北望前来送yào,那时自蜀中拿到yào后,横贯中原快马直送,也是在彭城落脚再进入胶东半岛,所以楚天阔对下来这段路并不陌生。齐鲁之地民风彪悍,响马横行,山间多强梁拦截,换做以前自然无需惧怕,但如今内力全无,自然不能硬闯,自己一人独走容易惹人嫌疑,于是楚天阔想了一个计谋,花几十两银子买了一架老马车,车老马更老,所幸老马还有余威,跑起来也不慢,倒是车轱辘像久不开阖的门扉一样咿呀乱响,让人心烦,楚天阔拿豆油上在车轱辘上,然后把自己的轩辕宝剑藏在马车厢底板下,自己再找一身车把式衣服穿上,在船舱的发霉的棉花被里睡了三四晚,身上自然有一股干活人的味道,加上没有内功的精气,整个人就像一个普通的精壮青年,裹在一件洗得发白的车把式外套里,如果不仔细端详,不会察觉到他脸上那种如将帅般的威严,只当是下乡青年的坚韧耐劳,这副模样当个马车夫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楚天阔装扮停当就把马车感到市集外的太庙前的空地等待客人。由于此地毗邻东海,东海乃是八仙出海东渡之地,东海之滨的丹崖山上修有八仙庙,周围人时常前往烧香许愿,据说十分灵验,因此香火很盛,不仅半岛上的民众前往烧香,淮扬、徐州等地也常有人前去许愿,楚天阔等的就是这种要去八仙庙上香的人。不需等待太长时间,楚天阔就用不高的价格把自己的马车租给了一对六十来岁的夫妻,男的是城里丝绸店的东家,姓杨,留三缕长须,眼睛透着生意人的精明,女的慈眉善目,活像一个媒婆,楚天阔称呼他们为杨掌柜和杨老夫人。楚天阔之所以只索要不多的价格,正是看中了这一个殷实人家,不会太张扬到引起一路强梁的注意。原本杨掌柜看楚天阔是生面孔,说话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有戒心,但楚天阔靠着之前来过的一点见闻胡诌了点坊间故事,以示自己已经在彭城落脚很久了,只是刚转行赶马车,所以费用也低,杨掌柜这才消了戒心。 装点完杨掌柜的行李物什,很快马车就上路了,出了城门一路往东北走去。楚天阔虽然之前没有赶过马车,但也骑过马,走几十里练练手,慢慢就熟悉赶马的窍门和老马的脾xìng,很快就能驾轻就熟得把马赶得又快又稳,沿着官路一路飞驰好不快活。 不消半个时辰,楚天阔对杨氏夫fù前往八仙庙烧香的目的摸得清清楚楚,倒不是楚天阔专门去打听,而是杨老夫人一路不停的向自己夫君抱怨儿媳如何懒惰却又多年不替杨家生出一男半女的,不得已老杨夫fù出马前往八仙庙烧香求子嗣,杨掌柜只是不咸不淡地搭理几句,但杨老夫人不管不顾,自己唠叨个痛快,所以楚天阔连猜带蒙把杨家的家底都弄清楚了,楚天阔很为杨掌柜难过,带着杨老夫人出门一趟,等于在外把家底漏一次底啊,楚天阔暗暗偷笑,但没敢笑出声来。失去了内功,楚天阔仿佛就丢下了武林人士的包袱,不太挂念江湖恩怨,反倒对这些市井百姓的生活多留意了些,以前自己万万不会去关心一个老太太唠叨,而今听来竟发现其实市井生活不也正是一种江湖,婆媳相斗无异于高手过招,上街买菜又何尝不像行走江湖一趟。 就这么一路向东海而去,中间时而在路边小店打尖、买水,而是在山间树荫下休息吃饭,夜间就到城里客栈投宿,杨氏夫妻住客房,楚天阔在大棚房过夜,大棚房就是客栈给这些赶路的下人住的地方,大通铺人挤人,冬天连火炉都没有,屋子中间有个大竹笼装满鸡毛,用以收摄热气,来的人越多越暖和。楚天阔给马备好夜草就回去睡觉,看到大通铺已经挤得满满了,实在没有挤上去的yù望,于是掉头回马棚,钻进马车厢,打坐运气,固本培元,驱赶疲寒。 第二天上路之后,杨掌柜不知道是不是厌倦了听杨老夫人絮叨,闭目装睡,杨老夫人就开始找楚天阔说话,打听楚天阔是否有家室,每月挣多少银子,租住那户人家的屋子,有没有看上那户人家闺女,楚天阔被她盘问的十分狼狈,倒不是多厌倦杨老夫人的谈话,只是他根本不是在彭城居住,很多问题都搭不上来,长久下去非露马脚不可,楚天阔暗暗叫苦,又不能像杨掌柜那样闭目装睡,好在马车开始走入山路,路窄人多,楚天阔不得不全心赶车,杨老夫人见楚天阔没心思说话,就回车厢里去了。 此地是蒙山山脚,乃是胶东半岛南面的门户,这是进入半岛的必经之路,越过这个山口中间的峡谷就进入胶东半岛,再走三天就可到东海之滨了,楚天阔看到成功在望也不禁兴高采烈,历经这么多险阻,眼看就完成莫北望的遗愿了。突然,楚天阔感到一阵莫名的不自在,像后背上爬上了蜈蚣,楚天阔知道有人暗中监视,虽然失去内力无法听声辨影,但是那种动物般的直觉还在,动物一旦发现危险就有警觉,楚天阔正是突然有了这样的警觉。他表面当做若无其事,还是照旧赶路,知道自己现在身上不会让人看出内功底子,而且杨氏夫fù只是殷实人家,就算有强梁要下手,他们的眼力也绝不会挑这户人家的,楚天阔提醒自己要镇定,他现在倒希望杨老夫人出来闲聊几句,这样既可以分心,也可以打消暗中监视的人的戒心,偏偏杨老夫人现在无声无息,不知道在干什么。 楚天阔一边赶马,一边寻思会是什么人在这里监视来往行人?七大派派出来接应的人不会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这么远,而且不需要这么偷偷摸摸,难道是胡掌柜那伙蒙面人?但自从自己和义父被他们击落岷江,他们应该不会想到自己还能幸存下来继续送yào,就算自己在青龙镇一举杀死他们十几个高手,他们也万万不会将这个潜在的高手和送yào的人联系起来,因为自己的奇遇实在非常人能想象的。除非,除非当时在马家滩暗算自己那伙黑衣人赶来和胡掌柜会合,从胡掌柜的描述中知道我还没有死而且练成绝世武功,于是派出人来拦截不让我去东海之滨送yào,但当夜在马家滩自己与黑衣人相隔甚远,夜色下对方是否能看清自己的长相还是个疑问,自己后来又蓄了胡须以改变容貌,两者能否对应起来还得另说,当初在乐山,万掌柜那个武功奇高的顾护院,极有可能是马家滩上击落义父的首领,他也没有认出我就是当初被他们追杀的送yào人。到底会是什么人呢?楚天阔想到还有一个可能,这个想法让他十分惊恐,那就是七大派有人走漏消息,把我还活着继续送yào的消息泄露了出去,所以敌人预先埋伏在这里等候,如果是这样,情况就更加难以应付了,楚天阔忧心忡忡地赶着车,但身体尽量放松,不做奇怪举动以免让人看到自己内心的不安。 马车慢慢地走着,但楚天阔的不自在感并没有消退,他知道暗中监视的人还在随行,他在等什么?他不敢断定自己就是他要等的吧?楚天阔心里泛起一阵侥幸,自己的装扮有效果。楚天阔决定给暗中监视的敌人一点迷惑,于是偏头向后车厢嚷道:“东家,前面树林,要不要休息一下?” 杨老夫人掀开前面挂帘,探出头说:“老爷说不用了,直接走,中午再找个干净小店吃饭。”楚天阔应了一声好咧。 楚天阔见前面山路进入密林,如果要伏击那是最好的地点,敌人会不会看出破绽而出手?随着越来越靠近密林,楚天阔感到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甚,似乎对方正在凝聚杀意准备出手一击,楚天阔尽量稳住手,慢慢抖着缰绳驱马前进,就在马车走入密林的瞬间,天色被林叶一遮而变暗,楚天阔感觉到心都要跳出胸膛了,杀机似乎蓄势待发。怎料一进入密林,反而没有那种不自在感,暗中监视的人撤了,他们没有认出自己来,可能也正是因为自己失去了内功所以不被怀疑,也可能其实刚才敌人并没有蓄势攻击,只是自己内心紧张所臆想出来,楚天阔摇摇头,庆幸自己蒙混了过来。 继续赶路,出了密林,过了山坳进入第二个峡谷,楚天阔又出现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第二关!敌人看来设置了几道关卡来监视着来往行人,一旦发现异样恐怕就会发出信号邀集同伴一举攻之,自己杀了胖瘦二叟,恐怕他们不会派庸手来堵截,楚天阔心里已经在叹气了,但表面依然不疾不徐地扬鞭赶马,心想祈盼上天给点好运,但似乎楚天阔在岷江中已经将所有好运都用尽了,突然几道黑从旁边草丛中飞身而出,前三后二把楚天阔的马车围了起来,黑衣蒙面人,只是手腕缠着一圈青布。又是蒙面人,楚天阔一直都没弄清楚这么些蒙面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楚天阔见他们还没有放出信号,说明他们并不确定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也许他们只是盘查一下,于是楚天阔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跳下马车说:“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车前一个黑衣人说:“等人。”语调冰冷。 楚天阔说:“我只是赶马的,车上是两个要去八仙庙上香的客人,不会是你们要等的。” 黑衣人说:“我看也不像,你双脚落地生尘不像武林中人,车中人身体气味酸气太重,不像我们要等的年轻人。”楚天阔暗暗心惊,此人能隔着这么远闻到走动的马车中人的体味,尝闻江湖中有这样的追踪术,靠辨别人的体味就能跟踪,这种追踪术不仅需要极灵敏的嗅觉,还要有高深内力才行。 楚天阔说:“那为什么拦住我们?” 黑衣人说:“因为不放心。” 楚天阔很不解,倒不用装,实在就是不解:“哪不放心啊?” 黑衣人说:“你甩鞭让我不放心。” 楚天阔哦的一声,黑衣人接着说:“你甩鞭用腕极巧,像是在使剑,而且是极为高明的剑,所以我不放心。” 没想到还是露出马脚,但没想到是出在这里,自己江湖经验还是不足啊,楚天阔苦着脸说:“我多年都是这么甩鞭的,会不会是道理相通,而技艺不同啊,我家那边的书塾先生还说他的书法中含有剑意呢?”楚天阔想起陆惊麟那副剑法字帖,企图自圆其说浑水摸鱼。 黑衣人点点头说:“我开始也有这样的怀疑,但还是不放心,所以不得不拦住你验证一下,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确定了,一个马车夫不会懂这些的。” 又被拆穿了,楚天阔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说:“那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剑法像,内力不像,如果你是我们等的那人,估计我们早死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 黑衣人摇摇头,说:“既然拦下了,不管是不是都只能将错就错了,你是或者不是,都得死,死后自然也知道是不是认错人了。” 楚天阔脸色一变,还是逃不掉,没想到一路送yào居然功亏一篑,难道中原武林真的气数已尽将任由混元教荼dú?黑衣人如果出手自己绝对没有胜算,灰灰地说:“能不能让我知道是谁杀的我?死也死个明白。” 黑衣人又摇摇头,说:“我不问对错,你也莫问因果,下去不要告状,重新找户好人家投胎吧。” 楚天阔说:“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只是马车里是两个要去上香的生意人,他们没见过你们,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黑衣人沉吟想了一下,再次摇了摇头说:“我们手下没有活口,这是规矩。” “杀手的规矩?” 黑衣人似乎感觉说多了,拔出长剑指着楚天阔说:“废话少说,你是自裁还是要垂死拼一拼?”长剑如秋水般冷冽。 从他们身上的杀气楚天阔就猜测他们可能和“德兴盛”遇到的那批黑衣人是一伙的,就是后来燕过涛猜测可能是幽冥楼杀手的那伙,而刚才黑衣人说的话和手中的长剑,让楚天阔断定他们就是一伙,面对敌人的长剑,楚天阔说:“不战而降不是武人的做派。” 黑衣人说:“好个武人的做派,我也想领教你这甩鞭的手使出的剑法是怎样的,出剑吧。” 突然,只听见马车厢里杨掌柜的声音说:“谁在外面吵个不停啊?想睡一下都不行,我说车把式啊,怎么不走了呀?” 楚天阔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就听见车里杨老夫人嘘了一声说:“小声点,遇上山贼了。”她要人小声点,但自己的声音一点都不比他丈夫小,楚天阔听得哭笑不得,但又心感抱歉,毕竟是自己连累了他们送命,只得说:“杨掌柜杨老夫人,是我连累你们,今天怕是走不出这蒙山了,您二老有怪莫怪。” 只听见一声踹门声,杨掌柜从里面把车门踹开,指着楚天阔大骂:“我早觉得你来历不明,没想到把我们拉到这荒山野岭来劫财害命,你不得好死啊,你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你们都是串通好的抢劫我们老两口,我怎么鬼迷心窍贪图这便宜的车费啊,我糊涂一时啊。” 楚天阔说:“我跟这伙人实在并非串通好的,但确实是我连累你们。” 杨掌柜说:“你还敢说不是串通好了,你把武器都藏在车厢底下,还说不是串通好谋财害命,这难道不是你的武器?”边说边把楚天阔的轩辕剑递到楚天阔身前,楚天阔一愣,这轩辕剑重达百斤,杨掌柜拿着如若无物,黑衣人似乎也看出不对劲,就挺剑刺来,楚天阔无暇多想,抽出轩辕宝剑就挡,杨掌柜一见楚天阔抽出长剑,舍了剑鞘飞身直扑车前两个黑衣人,杨老夫人也飞身扑向车后两个黑衣人,身法之快匪夷所思。 第四十四章 遇奇人,八仙 更新时间2013-7-27 9:10:53 字数:5377 话说楚天阔在蒙山口被五个疑似幽冥楼杀手的蒙面人拦截,原想已经没有了生望,不料马车中的烧香客杨氏夫fù突然出手攻敌,楚天阔顿时又有了斗志,用轩辕宝剑与说话的蒙面人周旋起来,这个蒙面人的剑法与“德兴盛”的黑衣人是一路的,但是高出一筹,唰唰唰一连几剑逼得楚天阔左支右绌,楚天阔虽然没有了内力,但是剑法造诣却更高了,虽然无法挺着重剑出击,但是兵来将挡,招式精妙屡屡化解敌人的凌厉杀招,黑衣人一时也奈何不得了他。 所谓重剑不工,仗着剑重刃利,楚天阔只要直截了当一剑对着敌人剑招中的破绽,敌人所有的变化都无法发挥出来,一旦两剑相jiāo,虽然楚天阔被震得手腕发麻,但轩辕剑重如巨石也能把黑衣人的力道反弹回去,大概也能斗个旗鼓相当,只是楚天阔无法展开攻势,只能在防守中寻求破敌良招。 黑衣人刚出手占尽优势,原以为不出两招就可以把敌人拿下,却不料尽管楚天阔脚下踉跄,剑招看似笨拙粗略,但每每都对准了自己的要害破绽,实在是大巧若拙的精妙剑法,再过两招,黑衣人发现自己已经被楚天阔的剑法牵制住了,自己无论如何无法穿过他的防守,但对方的剑法中却隐藏着越来越多杀招,黑衣人知道再斗下去自己必败无疑,这时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们在等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全无内力。于是不敢犹豫,一招疾风骤雨似的剑法挥出后就往后退,他知道楚天阔无力追敌,定下身形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响箭就往上扔,却在升空的半路被一个黑影打落,响箭没有升空zhà出,就无法通知同伙。 黑衣人定睛一看,打落响箭的是一枚算盘珠子,料想是那个车上的掌柜打出,转头一看,果然那掌柜负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脚下躺着两个黑衣人,不知生死;再看车后的两个黑衣人,也已经被车上的老fù放倒在地上生死未卜,黑衣人知道大势已去,虽然照规矩未完成任务不能逃跑,但眼下如果能通知其他人来协助,任务还是可以完成。杨掌柜似乎看破他的心思,说:“逃你是逃不了了,我也不愿意逼人太甚,你可以选一个人做对手,赢了就可以走;或者自断手筋,可保全xìng命,跟着这几个人一样。”杨掌柜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原来他已断了他们手筋再点了他们昏睡穴。 黑衣人哼的一声,废了武功也就等于失去xìng命,自己不死自有其他人来要命,只见他一言不发,挺剑直刺楚天阔,三人中他就对没有内力的楚天阔有一点获胜把握。 楚天阔见长剑刺来,颤巍巍的举起长剑对着黑衣人腋下,同时脚步一滑偏向敌人左边,这一剑刺得极其巧妙,如果楚天阔还有内力,一剑就可以刺中对手,但现在是防中带攻,速度自然没有那么快,但黑衣人也感到十分难受,只见他变招飞身而起,往下狠劈,他知道用剑法招式无法取胜,只有和楚天阔拼内力,楚天阔踉跄而退,避过来剑,长剑一指又指向黑衣人的要害,黑衣人沉身下坠,借力后翻身越过楚天阔,一剑直刺楚天阔后脑勺,试图用这种快速变换来打乱楚天阔的阵脚。 楚天阔转身后倒一气呵成,顺势举剑指向黑衣人小腹,黑衣人拧腕挥剑磕开楚天阔的来剑,借势又翻身到楚天阔身后伸剑就刺,楚天阔急忙原地打转挥剑化解,黑衣人就这么身法变动翻飞,从四面向楚天阔进攻,每一招都如蜻蜓点水,微一碰触就变动,让楚天阔疲于奔命。 杨掌柜看出楚天阔体力开始不继,毕竟挥舞百来斤的宝剑十分耗费力气,这么打下去迟早楚天阔要脱力而亡,但他也只能干着急,他的身份让他不能出尔反尔,杨老夫人走到他身边,也是一脸焦急。黑衣人如果逃出生天,定会招呼同伙前来夹攻,到时恐怕三人都难幸免。 楚天阔也是苦不堪言,黑衣人身法变动很快,自己看到破绽还没来得及攻击,敌人已经换了方位了,只能见招化招,却也险象环生,手中的长剑越来越不听使唤,敌人的身法越来越快,很多时间楚天阔只能凭感觉去出招克敌。又过两个回合,楚天阔的剑已经开始失去准心,高手之争本来就是秋毫之差,楚天阔出现这样的破绽,黑衣人立马就抓住连连进攻,楚天阔慌忙闪躲,敌人长剑割袖管擦身而过,好险,楚天阔已经举不起长剑,遂伸出左手臂抬起剑锷,剑不动,跨步拧腰,借用腰胯之力撩剑横抡,这本是刀法,所谓剑法纵进刀法横抡,如此拿剑当刀使恐怕只有像楚天阔这样被逼无奈才有的举动。 岂料这么一变招,竟然如异军突起,楚天阔脚下灵动,黑衣人再也不能游动出招,两人变成近身缠斗,楚天阔步法缠绕,扎马下沉,拧腰上撩,变化出无数的招式,招招划向黑衣人的破绽,一时间但见两人身影jiāo错,剑光闪烁,不知道过了多少招,突然两道人影分了开来,挺剑对峙,楚天阔气喘吁吁,汗水沿着脸颊流下来,身上衣服几处被刺破,但没有伤到皮ròu,而黑衣人依然沉稳,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色,突然,黑衣人身上像突然裂开的竹桶喷出几股血雾,然后脖子、胸膛出现几道血痕,慢慢变粗,血随即往外涌,黑衣人栽倒在地,还是满眼不相信。 楚天阔拄剑支撑身体,大口喘气,杨氏夫妻赶往楚天阔身边,楚天阔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他们,但一时说不出话来,杨掌柜搀扶着他,说:“边走边说。” 三人回到马车边,杨掌柜扶楚天阔坐在赶车位置,楚天阔这才缓过一口气,刚想说话,杨掌柜说:“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前路肯定还有埋伏监视的人,你先休息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杨老夫人坐进车厢,杨掌柜坐在另一边车辕上,赶着马往前走,楚天阔看杨掌柜赶马赶得比自己稳得多,想起自己过去两天的赶车手艺一定让人笑掉了大牙,不知道这两位高人为何坐上自己的车,也许是楚天阔眼中露出了疑惑,杨掌柜说:“你就是他们要等的人吧?你哪里惹来这么厉害的敌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楚天阔点点头说:“说来话长,我之前遭遇一伙跟他们相似的蒙面人,但武功没有这么高,我不确定他们的来历,但有消息说可能是幽冥楼的杀手。” 杨掌柜手似乎抖了一下,点点头说:“这就是了,只有幽冥楼才有这样的杀手,这个门派已经销声匿迹二十年了,没想到竟然又死灰复燃。以前我就听说幽冥楼下属分紫、青、黄、黑四色杀手,紫色为最高阶杀手,武功最高价格最贵,据说整个幽冥楼紫带杀手就一两个,当然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青黄黑依次品级降低,刚才埋伏的无人手腕带着黄带,应该是黄带杀手。”楚天阔想起前几天“德兴盛”遇到的七个杀手,手腕没有特别的颜色,应该是黑带杀手,难怪剑法比今天的黄带杀手要低,不禁问道:“那后面埋伏的一定是青带或者紫带杀手了吧?” 杨掌柜铁青着脸没有回答,似乎在寻思对策,楚天阔问:“敢问两位前辈是什么人?为何帮我?” 杨老夫人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说:“你猜!” 楚天阔摇摇头说:“晚辈实在猜不出,我与两位素昧平生,而且这一代我也没有熟人,”楚天阔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两位前辈认错人了?” 杨老夫人惊叫一声:“老头子,我们认错人了,这可咋办啊!” 杨掌柜摇摇头说:“你别一惊一乍吓唬他了。” 杨老夫人嘻嘻一笑,说:“我们也是受人所托,在彭城开始接应你,一路保护你到目的地。” 楚天阔说:“两位知道我要去哪里?” 杨老夫人说:“不知道,但受托人说不会太远,保护到地方就可以了。” “你们怎么认得我的?” “你在彭城下船我们就跟着你了。” 楚天阔红着脸说:“那在彭城你们是故意挑我的车坐的了?” “你这小伙子鬼点子还蛮多的,你要是一路走我们就一路跟着就行,你非要弄辆车,逼得我们非得装模作样来雇你的车。” 楚天阔歉意地作了个揖,说:“给两位前辈添麻烦了,晚辈实在过意不去。” 杨老夫人笑着说:“怎么样?我们装得像不像?是不是把你骗了?” 楚天阔苦笑着说:“像,太像了,我光顾着听你说家长里短,根本想不到你们身怀绝技。” 杨老夫人得意的笑起来,说:“我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给你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觉,这样你就不会想到我们是江湖人物了。” 楚天阔赔笑着说:“老fù人高明,晚辈佩服,只是两位是受何人所托?为何要保护我?”楚天阔想莫非是燕过涛在这边的朋友。 杨老夫人说:“你听过‘陆上八妖’吗?”杨掌柜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 楚天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陆上八妖”感情从来没有听过,但他突然灵光一闪,莫非是“陆上八仙”?“陆上八仙”这是齐鲁、淮扬一带的八位武林前辈,隐身于市井,但每年中秋都会相约到东海放舟观月,八人jiāo情深厚义结金兰,后来江湖中人借用八仙过海的传说,给他们取了个雅号叫“陆上八仙”,楚天阔自幼在淮扬之地长大,自然听过陆上八仙,只是从未与这等世外高人谋面,或者曾经在市井中某过面但不知道那就是八仙之一。“陆上八仙”退隐已久,所以江湖上关于他们的传闻越来越少,只有老一辈才记得这几个隐世异人的存在。 杨老夫人指着杨掌柜说:“他是我老头,杨百盛,我入杨家之后就是杨老fù人,说名字你们也不认识了。” 楚天阔惊得嘴巴都合不拢,想不到自己会遇上传闻中的江湖异人,杨百盛夫fù是“陆上八仙”之二,杨老夫人也是“陆上八仙”唯一的女xìng,杨百盛外号算无遗珠,算盘打得顺溜,自己当掌柜做买卖,和杨老夫人大隐于市,几乎很少涉足江湖,据闻杨掌柜以算盘珠子和度量铁尺做武器,武功高不可测,杨夫人倒没听说用什么武器,但从刚才她制服车后两个黑衣人来看,武功不在其夫之下。楚天阔拜首说:“两位前辈尊座,劳烦前辈晚辈十分惶恐。” 杨老夫人说:“你这小伙看你身手很利落,怎么说话文绉绉的一点都不洒脱,江湖人不用讲究那么多礼节。” “前辈教训的是,但我从未有缘识荆‘陆上八仙’几位前辈,为何……” 杨老夫人摇摇头,似乎觉得楚天阔没救了,说话还是客客气气,她打断他说:“我们是接到大哥的口信在彭城一路暗中照应你的,你不认识我们大哥?”她口中的大哥,自然是指“陆上八仙”之首,外号“寒江独钓”的柳忘蓑。 楚天阔茫然地摇摇头,自己并不认识柳忘蓑啊。 杨老夫人说:“你是不是搭一个老头的船到彭城的?” 难道那个老船家就是“陆上八仙”之首的“寒江独钓”柳忘蓑,楚天阔和他同处一舟几天都没发现他是武林奇人,莫非他的武功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地步?楚天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杨老夫人点点头说:“他就是柳忘蓑,他在淮yīn给我们发来飞鸽传书,让我们在彭城开始就暗中照顾的,没想到你是要往东海之滨去,更没想到一进蒙山就遭遇这么多敌人环伺。” 楚天阔说:“晚辈与柳前辈也是萍水相逢,坐了前辈几天船就走了,中间也不曾说过什么话,怎么得蒙前辈如此青睐,安排您两位暗中照应。” 杨老夫人说:“大哥行事向来高深莫测,但他看人不会看错,他来信说你似乎身有重伤,而且遭人追杀,让我们代为照应以免良材被毁。”楚天阔想不到那个沉默寡言的老船家虽之相处短短几天,但对自己竟如此青睐,不禁深受感动,江湖同道无处不在,得此知遇死而足矣。 杨老夫人接着说:“我很少见大哥对人如此推崇,倒想看看你是什么良材,今日一见,果然剑法精绝,可怎的内力全无?好端端的浪费一手好剑法。” 楚天阔惭愧的低下头说:“不瞒两位前辈,在下是受了敌人两掌以致脉息紊乱真气散尽,所以到如今形同废人。” “什么掌法这么厉害还能废人武功?” “一种寒冰一种赤焰两种掌法,冰火冲撞才把我的真气散尽。” 杨掌柜闻言缰绳一紧,勒马停车,回头对楚天阔说:“你说一寒一热两种掌法,这就对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幽冥楼的‘寒冰玉魄掌’和‘烈阳罡风掌’,据说这种掌法只有幽冥楼的长老才得以修习,看来你是惹上幽冥楼的大人物了,难怪他们非置你于死地不可。” 楚天阔嘿嘿一笑说:“我用两掌换他们两条命,值得。” 杨掌柜吃了一惊,说:“你杀了幽冥楼的长老?” 楚天阔摇摇头说:“不确定是不是幽冥楼的人,但确实是杀了。” 杨掌柜还要问什么,杨老夫人打断他说:“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不知道下面还有什么人埋伏,趁天色还亮过了山口,别夜里在山里面被伏击。”杨掌柜点点头,甩鞭继续驱马向前。 楚天阔看着杨掌柜娴熟的手法,杨老夫人似乎看出楚天阔的心思,笑着说:“他赶得比你稳,坐你赶的车我颠簸得难受。” “晚辈惭愧,让前辈受委屈了。” 杨老夫人笑起来,说:“你也不用惭愧,他的赶车手法是跟马伏枥学的,老马赶了一辈子马车,那手法才叫炉火纯青,我老头跟他学过,自然比你赶得稳。”楚天阔知道马伏枥是“陆上八仙”之一,外号老马识途,在齐鲁一带以赶马车为生。 “你这趟去东海之滨所谓何事?最近七大派的人经常往来东海,与你有没有关系?你是不是七大派的弟子?”老太太接着问。 “晚辈楚天阔,并不是七大派的门下,我追随义父在漕帮做事,这次去东海之滨,是为了‘蓬莱岛’的事。” “蓬莱岛?莫非你就是给游任余送yào的人?”杨老夫人好奇的问道。 楚天阔点点头说:“前辈也知道送yào的事?” 杨老夫人含糊地说:“我们八仙和游任余也算有点jiāo情,多少知道一些,原本听说今年取yào出了问题,后来又说yào在路上叫蓬莱岛的船候着,却没想到送yào的人倒被我们遇上了,柳大哥那双眼可真厉害。幽冥楼为什么要追杀你?难道幽冥楼也要搀和到中原与魔教的斗争中。” 楚天阔说:“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我也不曾理清,到底幽冥楼是追踪我还是追踪这批yào我也分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要把yào送到,但凡有所阻拦我都要拼命突围。” 杨老夫人点点头,说:“漕帮在淮扬,什么时候出了你这样的高手我们都不知道。” “这事说来话长,晚辈是另有奇遇,但如今一身内力也都被收回去了,不过一路打打杀杀走到这里,也足够了,下来就仰仗两位前辈了。” “你也不要灰心,你不是送yào给游任余吗,你就随他们的船东去蓬莱岛,找那薛鹊老头给你看看,说不定能恢复功力。”杨掌柜听杨老夫人这么说,似乎有点不悦,干咳了一声,杨老夫人也不再说什么,楚天阔想莫非他们和薛鹊有什么纠葛,不敢多问,唯有诺诺地说:“多谢前辈指点。” 杨掌柜突然冷峻地说:“嘘,前面有人。” 第四十五章 紫色带,教头 更新时间2013-7-28 8:12:24 字数:5086 路前方并没有人,但楚天阔知道一定是暗中有埋伏,于是从杨掌柜手中接过缰绳,赶马上前,希望埋伏的人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这次楚天阔留意不去甩鞭以免漏了马脚。随着马车走近,楚天阔又感觉到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锐利更令人不安,但迟迟没有动静,也许他们察觉不出来,楚天阔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只响箭,楚天阔就知道败露了,一定他们的同伙发现了黄带杀手被击溃,发出了警告,果然,突然两道人影从路旁蹿出拦在马车前,老马受惊腾起前蹄,楚天阔收紧缰绳稳住马匹。只见在路前方站着两个蒙面黑衣人,手腕缠着青色布带,看来像是幽冥楼青带杀手,虽只有两人,但气势夺人,让人不敢小觑。楚天阔心想,果然还是混不过去,转头看向杨百盛,现在只有依靠杨氏夫fù了。 杨百盛铁青着脸,说:“来者何人,拦我们去路所为何事?” 一个黑衣人说:“不为何事,宁杀错,勿放过。” 杨百盛说:“好,那也不会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吧。”说完,人影一晃就飞身向两个黑衣人而去,楚天阔眼前又一花,杨老夫人也飞身加入战阵,杨氏夫fù一对一分别对阵一个黑衣人,顿时寒光剑影翻飞,身法腾挪变幻,煞是好看。这两个黑衣人明显比黄带杀手还要高出一筹,剑影如夜雨般绵密而无声,有剑法宗师的风范。楚天阔凝神一看,杨百盛使的是商号掌柜用来度量的铁尺,使的是棍法,但不止,铁尺前端一寸闪着寒光,那是开了刃的,可做刀使,这样在招式上多了刀法的变化。杨老夫人双手空空与黑衣人在周旋,但不时有电光闪出,好一会儿楚天阔才看清那是几道极细的金属线丝,在杨老夫人手中如龙腾蛟舞般四处翻飞,化出一个又一个圆圈,把黑衣人的剑招封住,四人杀得难解难分,楚天阔暗暗焦急,不知道杨氏夫fù能不能打败对手。 突然,楚天阔听见身后传来声,追兵来了,楚天阔跳下车转身迎向来路,决不能让追兵上前围剿杨氏夫fù。只见飞奔而来的有八个蒙面黑衣人,手腕无色带,看来是黑带杀手,明显这是被自己混过的监守第一关的杀手,八个,楚天阔豁出去了,不能让他们过去。蒙面人跑得进来,纷纷抽出长剑,迎着楚天阔而来。楚天阔知道必须出其不意,先放倒几个黑衣人自己才能有取胜机会,于是挺起长剑,发足奔去,手底下使出一招“破势剑法”的“拒流”式,虽然没有灌注内力,剑招也慢,但楚天阔发足狂奔,让剑招变得迅猛起来,迎着敌人唰唰唰几剑急刺其破绽,楚天阔感觉有三剑刺中,但他不敢停留,脚步游走,往人影密集的地方突去。陆惊麟的剑法论述中曾经提到,对付匪帮围殴,须得游走在人群中,一刻不能停留,看似二三十人围攻一人,但只要左绕右闪,等于还是一人对一人。楚天阔在黑衣人群中穿梭,不以提高跑速来扰敌,而是利用黑衣人彼此间的盲点和空隙,从容不怕地腾挪躲闪,黑衣人投鼠忌器,在自己人中不能肆意出剑,倒给了楚天阔很多空子,楚天阔收剑架在左臂上,跟刚才对付黄带黑衣人一样,以剑当刀,随身法游动如刀横抡。转眼间又有两个黑衣人腹部中刀倒地,不像是楚天阔使剑划过,倒像是黑衣人蹿着身子自己划过,随即扑倒在地。楚天阔今天在绝境下反而悟出了之前没有触到的境界。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似乎看出了自己的阵法不利,于是纷纷退开身,占据三角合围楚天阔,这样饶是楚天阔再怎么蹿跳也跑不出黑衣人的包围圈。这可苦了楚天阔,没有黑衣人的掩护,自己就暴露在三人的剑下,任由他们剑法凌虐,只能在剑阵中腾挪躲闪,见招拆招,狼狈不堪。反倒三个蒙面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把楚天阔封得死死的,虽然楚天阔的宝剑无比锋利,但黑衣人剑招十分灵动,而且三人相互掩护,楚天阔根本无法斩断他们的长剑,破不了他们的剑光,就无法突围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去,迟早被困死在阵中,力竭而死,宝剑已经越来越沉重了。 楚天阔知道再不想办法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唯有铤而走险,只见他虚晃一剑逼退一个黑衣人,反手又刺另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挥剑磕开,楚天阔顺着宝剑被弹开的方向错步而去,把宝剑架在左臂上,又是以剑做刀,一个箭步往第三个黑衣人蹿去,这一连串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虚虚实实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第三个蒙面人见楚天阔游步过来近身搏斗,知道不妙,挥剑来砍,这就犯了剑法大忌,不过他有恃无恐,因为另外两个黑衣人已经挺剑刺向楚天阔,攻敌之必救,乃是围魏救赵的策略,楚天阔必定要回身防守。 岂料楚天阔不管身后来剑,用剑身挡住黑衣人砍来的剑,顺势揉身逼近黑衣人,反转手腕挥剑砍下黑衣人持剑的手臂,转身顺势把跌落的断臂连长剑一把踢向追剑刺来的黑衣人,刺剑的黑衣人不防这一招,飞剑直chā咽喉,血光飞溅,黑衣人剑未刺到就失去力道,跌落地上。被砍断手臂的黑衣人闷闷地痛叫一声往后退去,这是另一把刺来的长剑已经刺到楚天阔的心脏位置,楚天阔缩肩一躲,长剑刺中胸口外侧,楚天阔感到一股剧痛传来,手中宝剑如反shè般闪电刺出,直中黑衣人咽喉,黑衣人顿时咽气,咽喉如血窟窿般往外冒血,黑衣人身体倒下但手中仍紧抓着刺在楚天阔身上的长剑,长剑随之被拔离楚天阔身体,只见一股鲜血随之喷出,楚天阔一阵晕眩,跪倒在地,突然身后一阵疾风,被砍断手的黑衣人再次袭来,楚天阔跪着往前翻了一个跟斗,反手一剑刺出,穿过血ròu的滞涩感从剑身中传来,随之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楚天阔抽回剑,chā剑入地,点了胸口边几处穴道把血止住,这才起身拔剑转身,刚才一剑chā中飞脚踢来的黑衣人的胸口。远处,杨氏夫fù对阵两个青带黑衣杀手已经渐见分晓,杨氏夫fù内功更为精纯,经验也丰富,逐渐占了上风,不出意外的话,胜负已判。 意外这时候突然出现,但不是冲着杨氏夫fù,而在楚天阔身后,楚天阔感到身后突然出现一片炽热的杀机,杀机之盛前所未见,楚天阔一动都不敢动,因为他知道一旦分心动身,身后埋伏的人一定一击致命,自己绝无还手之力。那股杀机直透楚天阔身体,像一把刀似的从头皮开始往下划去,像剥皮一样把自己的身体剥开,身体仿佛就如待宰的猎物一样毫无反抗之力。楚天阔恐惧顿生心魔复活,对手仅凭杀意就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楚天阔万念俱灰,就要放弃抵抗,在这一股杀意下结束一切,仿佛这是最美好的结局。突然身体一阵寒气一股热气泛起,楚天阔一下清醒过来,没想到自己已经完全被对方的杀意控制住,刚才意识放弃了抵抗,身体中的寒热气就要滋长起来,反而在这时候惊醒了楚天阔,楚天阔凝神静气,抱着必死之心,准备与来人同归于尽,就算自己内力全部,最后与敌同归于尽的剑法还是有的,向死而生的斗志重新燃气,寒热气慢慢消去,楚天阔感觉自己身上的杀机也在空中散了开去,就这么一动不动站着。 背后是谁?莫非是幽冥楼紫带杀手?这么可怕的杀机绝非一般杀手。就在这时,前面杨氏夫fù的战斗中发出两声惨叫,两个青带杀手终于败在杨氏夫妻手里,一个被杨百盛铁尺前头的刀刃割开了喉咙,一个被杨老夫人用丝线刺中咽喉,三个红点往外冒血。高手相争反而不能手下留情,杨氏夫fù对黄带杀手可以废去他们武功留下一命,但对青带杀手就不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杨氏夫fù制服敌人后,回头看楚天阔呆站着,知道不妙,缓步向楚天阔走来,还没走到就感到一片杀机,杨氏夫fù额头上顿时冒出的冷汗,不敢再往前。 突然,楚天阔听到身后一声轻轻地叹息,然后楚天阔就感到空气中的杀机顿消,彷如拉满的弓收了弦,楚天阔慢慢转身,只见林木间走出一个蒙面黑衣人,手腕缠着紫色带,果然是紫带杀手。黑衣人身姿挺拔如同标qiāng,眼神冷峻,只有眼角一点皱纹透露出他似乎年纪不轻。 紫带杀手站定了说:“你用死意对抗我的杀意,很高明。”这是对楚天阔说的。 楚天阔说:“你出手的话我必死无疑。” “我没有把握一击置你于死地而不受伤,我受了伤就无法逃过他们了。” “那你现在怎么怎么办?以一敌三?” “你们杀了我的门生,我不能放过你们,何况你是我们追踪之人。”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动手?” “到我这个地位,就不能做这种事了,虽然完成任务很重要,但我也只能靠自己,因为我从未失手。” 杨掌柜眯着眼说:“你的地位是指手中的紫带?你是幽冥楼的?” 黑衣人把手背到身后,说:“紫带只是一个级别,很多人都可以有,不是地位,地位来自他们都是我的门徒,我不能和门徒一起出手。”他没有正面回答他是不是幽冥楼的。 杨掌柜吃了一惊,说:“你是幽冥楼总教习?”传闻幽冥楼有一个首座杀手,底下所有杀手的武功都传承自他,他的武功只在幽冥楼主之下,是幽冥楼第二号人物,高过护法长老。看来幽冥楼此次是志在必得,此战凶险。 黑衣人不置可否,说:“刚才出手我会输,但现在我可以赢了。” 楚天阔说:“这是何解?刚才你对我一人,现在我们是三人。” “人多反而不佳,就好像刚才你杀那八个人,如果他们两两联手与你相斗,你早就死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似乎你这个教习得换个法子教他们如何联手。”杨掌柜不解地看着楚天阔,这么说太激怒人了吧,楚天阔恰恰是要激怒黑衣人,人一动怒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有破绽。 岂料黑衣人无动于衷,说:“学了联手必然依赖他人,自己剑法就无法提升了。” “所以你的剑法永远是提高自己技艺而不在于联手杀敌。” 杨掌柜说:“那我们分开来与你对敌,你还有什么必胜我们的道理?” “你们一分开更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杨掌柜哈哈一笑说:“敢情我们合也死分也死,比刚才还不如。” “刚才他有死意,可以拼我受伤,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死意了,所以你们必败无疑。” 楚天阔闻言一震,确实刚才黑衣人杀意一收,杨氏夫fù一来,自己就有了贪生之念,暗暗责怪自己太轻敌,内心开始默念要拼命。黑衣人似乎看出楚天阔的心思,说:“没用了,死意只能是在临死那一刻像抓稻草一样紧紧抓住的东西,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死意,现在过去了,你再也找不到了,直到我下一剑刺穿你的胸膛,但那时就太晚了。”楚天阔知道黑衣人说的是事实,黑衣人越说越慢,空气似乎又紧张了起来。 杨掌柜知道黑衣人随时准备出手,跨步向前,一把抓住楚天阔肩膀往后摔去,楚天阔顿时如腾云驾雾般往马车上飞去,待要翻身落下,却发现杨掌柜劲力直达体内,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楚天阔浑身动弹不得,平躺着落在马车厢顶上,落地有声,惊吓了老马,老马就跑动了起来。楚天阔知道杨掌柜是要护住自己先走,在车顶上看着渐渐远离的杨氏夫fù,无奈地大叫:“杨掌柜……”如果因为保护自己,杨氏夫fù有什么三张两短自己如何心安得了,如何面对派他们来保护自己的八仙之首柳忘蓑,楚天阔不敢想,盯着杨氏夫fù和黑衣人,但直到马车转弯看不到三人,他们一直都还没有动手。 楚天阔躺在车顶,不断试图挪动被点中穴道的双腿,但一直都无法动弹,楚天阔大声呼喝让老马停车,但老马只顾着一路向前猛跑,一刻不停,带着车厢穿林越岭,跑出了蒙山山谷,在平地上继续跑了大半个时辰,楚天阔手腿才有了知觉,慢慢用力爬下车顶,坐到车辕上,拉住缰绳喁喁几声才让马慢了下来,勒一勒缰绳才终于停了下来。老马似乎这才意识到年纪大了,停下来气喘吁吁,任凭楚天阔拉缰绳调头,老马都不管不顾,它刚才跑得快脱力了。楚天阔把缰绳一丢,下车往回看,蒙山已经远远在身后了,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杨氏夫fù和黑衣人早该决出胜负,如果是黑衣人获胜,自己就是去送死;如果黑衣人败走,那杨氏夫fù迟早能赶上来;但万一是黑衣人获胜再追过来可怎么办?自己拼了命也只能伤了他,决杀不了他,何况自己死了,身上的yào怎么办?楚天阔心中有愧,又肩负武林重任,不知道如何抉择,气得直跳脚。好在老马替他做了决定,不管如何老马一时半会也跑不起来,所以楚天阔想等个半个时辰,如果还没人来自己就开始逃命,如果黑衣人在此之前来,那也就只能怨自己命苦了,无论如何,楚天阔都无法心安理得的弃杨氏夫fù于不顾,等待这半个时辰也算是尽点江湖道义。 想好了怎么做,楚天阔就坐在车辕上等待,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剑伤很重,只是刚才一路狂奔没有发觉,现在停下来就觉得痛了,似乎伤及筋骨,而且失血过多,楚天阔整条左臂都动不了了。楚天阔从车厢里找了几根香,这是杨氏夫fù买来骗楚天阔的,刮下来的香粉敷在伤口上,然后用火折子点燃香粉,伤口顿时如火烧般疼痛,还有一股焦味,那是伤口血ròu被烧焦的味道,只有这样才能止血。楚天阔扯了一块布条把伤口包扎起来,只有挨到下个城镇才能找到金创yào敷,如果自己能活到下个城镇的话。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总是特别缓慢,始终不见杨氏夫fù前来,楚天阔备受煎熬,心越来越冷,大战这么久,不管战况如何,杨氏夫fù都很难全身而退,非死即伤。这时候那匹老马似乎也缓过气来了,马蹄不断踏地,似乎在告诉主人他随时准备出发,楚天阔抚着老马的鬃毛说:“你也老了,可我还得靠你们这些老家伙才能活下来。”楚天阔心想现在赶回去也无济于事,坐等更是浪费时间,只有先送完yào之后再回头和幽冥楼算账,楚天阔牵了马准备往前继续走,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有声响,有人来了。 第四十六章 生死劫,还魂 更新时间2013-7-29 7:30:39 字数:5277 楚天阔听到身后有声响,一时判断不出是谁,如果是杨氏夫fù似乎早就应该出声招呼了,但如果是教头,又感觉不到身后有杀气,楚天阔忐忑不安地慢慢转回头,只见树荫里走出来的是一个黑衣人,依然挺拔得像杆标qiāng,手腕有紫带,传说中的幽冥楼教头。此时他的剑已回鞘,浑身没有散发出一丝杀气,与常人无异,楚天阔心沉到底,只有经过一场杀戮才能让杀气平伏,才能如此平静,楚天阔颤抖着说:“他们拦不住你?”他不敢问杨氏夫fù死了没有,仿佛说了就成真的似的。 教头站定,说:“他们尽力了。”言语中没有丝毫轻蔑。 “你杀了他们?”楚天阔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们是高手,我也尽了力。”越是高手,越不能点到即止,出手就是全力以赴,所以更加非死即重伤,楚天阔知道教头的意思是杨氏夫fù已死。 楚天阔难过的低下头,这是被他拖累而死的一对老人,如果他们不是为了护送自己,根本不会遭到这样的厄运,而自己恰恰此时根本无法替他们报仇,说不定还要跟着丧命,他抬起头对黑夜人说:“你知道我不会把yàojiāo给你的。” 教头点点头说:“等你死后我自己拿。” “你没有杀机。” “你没有了内力,我不需要杀机。我看了二老的尸体后就知道遇上剑法高手了,没想到江湖还有人能练出剑气,我已经很少真正较量过剑法了,我想跟你比划一下剑法。唉,只可惜你内力全无,不然经过这番切磋我可以升入更高境界。”教头对楚天阔没有内力似乎十分失望,好像少了一场棋逢敌手的决斗,也少了一次进阶的机会。 楚天阔没想到他居然检查了胖瘦二叟的尸体,还从尸体上看出了他的剑法来,可见此人剑法造诣多么高超,说:“如果我没受伤,你也有把握打败我?” 教头摇摇头说:“很难,但可能两败俱伤,但没想到你中了二老的双掌,没有死却失去内力。” 楚天阔知道一战难免,也不抱侥幸之心,只求与教头同归于尽,也许会有武林中人路过拾到“九元还神丹”送到东海之滨,这是最后一丝不太可能的希望了。 教头仿佛感受到了楚天阔的斗志,说:“好,你又有死意了,来吧。”说完拔出长剑,这是楚天阔第一次看到他的剑,只见一柄乌黑如墨的长剑,没有光芒,剑身游动也不会有闪光,是绝佳的杀手之剑,杨氏夫fù就是丧身在这柄乌剑之下吧。 楚天阔也拔出轩辕剑,指着教头,教头说:“好剑,今天真是不枉此行。”说完,一剑倏忽而至,也不见他怎么跨步剑已经直刺到眼前,这一剑平平刺来无甚变化,但时机方位恰到好处,彷如简单挥洒几笔就成就一幅山水画,其中韵味外行实在难以洞察。楚天阔识得厉害,侧身抬剑斜斜对着,教头长剑再进,手臂就要送到轩辕剑上去,教头说:“好剑法。”楚天阔刚才那一剑正正对着他这一剑唯一的破绽,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人过手一招就知道对方剑法实是生平罕见。 教头手腕一转,剑锋偏向,带动手臂一侧,堪堪避过楚天阔的剑尖,但剑锋仍然直指楚天阔咽喉,用劲之巧,变化之微,瞬间就转劣势为优势而攻势不断,剑法之高匪夷所思,更难得的是教头每一剑都彷如天成,不带一丝匠气,信手拈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就是精妙,难道他已经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了? 楚天阔微微转动手腕又迎向教头的手腕,在教头的长剑刺中自己之前就能把他的手腕切下,教头丝毫不乱,挥手又是一变,楚天阔随之而变,转眼间一招之中两人各自变化了十八式,但两柄长剑没有一次磕碰,楚天阔处以逸待劳似乎从容不迫,但其实每一次变化都需要身体微微转动,尺寸拿捏十分细微,所以非常费力。到第十九式上,两柄长剑的剑脊碰到一起去,楚天阔心想只要教头用内劲一抖,自己分寸一偏立马就会丧身,怎料两剑相碰,楚天阔并没有感觉对方用上内力,只是寻常用力一撞一退,就在这一撞之下,教头的这一剑就已经使老,楚天阔觅得时机,转守为攻,长剑直刺教头咽喉,无招无式,恰对着教头防守最弱最不便躲闪之处,这是一种上乘的剑意,没有深厚的修为无法达到如此敏锐的剑意。 教头闷哼一声,转腕挥剑切向楚天阔手腕,这是攻敌之所必救,只要楚天阔收手挡剑,敌人剑招立马又会如流水般攻来,楚天阔又将处于守势,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趁着两人剑法切磋之时抢得先机克敌制胜,所以楚天阔并不打算缩手回剑,只见他沉肘下滑一剑刺向教头心脏,在敌人乌剑砍到之前就能刺中敌人要害,这一招乃是险中求胜,稍有偏颇就断手丧命。教头此时只有微微侧身,长剑上撩来挡楚天阔的来剑,楚天阔不待双剑相磕剑招使老,一个箭步上前一招破势剑法的“追虹”式向教头刺去,剑势倏忽变快,剑尖飘忽覆盖教头上身多处要害。教头眼中放出光芒,似乎对这剑招极为满意,只见他急速划了几剑把身上要害守住,一时间就听闻双剑相击的声音,只是不知教头的乌剑是什么材质,撞击声如同拍惊堂木。 楚天阔“追虹”式还没使完就连上“翻江”式,虽然没有内力鼓dàng,但凭着轩辕剑的重量,剑势仍然势不可挡。教头也不甘示弱,手中长剑变化出无数剑花,针芒相对,霎时间剑影纷飞,纵横jiāo错,宝剑jiāo击之声连绵不绝于耳,楚天阔连使“排云”、“鼓dàng”、“化雨”、“斩风”等九式破势剑法,竟也打得十分尽兴,教头也仿佛如脱缰野马,不断长啸以示快活,手下剑招如行云流水般使出,剑来剑往,煞是好看。 突然之间,光影骤然不见了,两道人影倏忽分开,楚天阔拄剑在地,胸膛起伏得厉害,想是挥舞这柄长剑太久,气力不济只顾,之间他脸色泛红,肩膀上有一处衣服破开,隐隐有血迹。教头倒如闲庭信步,气不喘脸不红,是的,他的脸一点都不红,只见他的蒙面巾有一侧断开滑了下来,露出一张平静而苍白的脸,那怎么也不像是一张老人的脸,没有任何皱纹,双颧如刀削,两颊咬肌突出,下巴线条刚毅,这副面容透露出一种清心寡yù的倔强,这张脸倒像是三十来岁壮年人的脸,只是他的的眼睛冰冷而透彻,像饱经了沧桑,让人一望而知这已是一个老人。只有一心求道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脸,这是不断追求更高境界的人的脸,现在这张脸一侧有一道细细的血痕,血液还没有流出,可见划开这个伤口的剑很快。楚天阔这一剑割开了他的蒙面巾也划伤了他的脸,但自己肩膀上也被划过一剑。 教头缓缓地说:“好剑法,如果你内力还在,我已经丧生在你的剑气之下了。” “如果你发力,我的手臂也被卸下来了,论剑法我并不在你之上。” 教头点点头说:“我略逊一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今日一战之后,我已剑法大进,这是拜你所赐,但我仍然还是要杀你。” 楚天阔叹了一口气说:“各为其主,我无怨言,你出手吧,我尽力一搏。” 教头点点头说:“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剑法?我纵横江湖多年从未见过这种剑法。” “这是一位陆惊麟老前辈的遗世剑法。”楚天阔虽然明知道教头是敌人,但是剑道高手之间总有种惺惺相惜,即便让他知道也无所谓了。 教头惊呼了一声,说:“难怪,陆惊麟是百年前的武林剑圣,我一直无缘识荆,没想到居然能遇到他的隔代传人,实在我的荣幸,那这是他的轩辕剑了,他的剑我要带走。”拿到陆惊麟的宝剑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让他不禁心动。 楚天阔无力地点点头,说:“落在你手里合适。”楚天阔一直没有向人透露自己的剑法是传承自谁,到今天才听说原来陆惊麟是百年前的剑圣。 教头抬起剑指着楚天阔,身上杀机慢慢浮起,说:“可惜了,再修炼五年,整个武林再无人是你的对手,只是我不能留你,不是怕你最终成器,而是使命使然,所以……”他好像怕楚天阔误解似的。 楚天阔点点头不说话,专心看着教头,只要他出剑必然是必杀技,自己只有一点稍纵即逝的机会可以伤到他。教头长剑微微颤抖,已经灌注了内力,突然教头小臂上喷出一泓血雾,像是突然被什么在手臂割了一圈,教头猝不及防,手垂了下来,用另一只手封住穴道止血,哈哈一笑说:“好个老太太,我以为她只有四道金丝,没想到还有第五到极细的丝线,佩服佩服。”原来他的手臂被杨老太太极细的金丝划了一道,由于伤口极细,一直没有破开,只有在教头使出内力时才发作。 教头又抬起了剑说:“不过也没用了。”伤口只能阻碍一下,如果是高手相争可能就是致命伤,但楚天阔已全无内力,实力太悬殊。 突然,教头一剑直刺,虽然招式一样,但是这次挟有风雷之势,绝不是随便能防守住的,楚天阔挺剑就要往上拼去,长剑刺入身体时是杀气最弱的时候,那时候反击能对敌人造成重伤。突然几道极细的风声从路旁朝教头飞去,风声又密又快,教头临危不惧,翻身回身,一阵叮当乱响,教头长剑密不透风,风声打在长剑上被弹开,楚天阔看清楚是极细的银针,这与他在沈家嘴见过的银针一样,唐门银针,唐婉的针。 路边又飞出一阵密集的银针,教头一边倒飞一边挥舞长剑挡开银针,教头翻身落地,银针停了,一个瘦小清秀的青年人从一颗树后走出来,正是男扮女装的唐婉,也正是她在镇江“邀月舫”向文祥逼问楚天阔的下落,一路追踪而至。只见唐婉走出来后,冷冷地看着教头,教头沉声道:“唐门,你一个女流之辈既然都有这样的暗器手法,果然是名门子弟。” 唐婉说:“此人是我追杀的,我不能让他被被人杀了。” 教头剑指着唐婉说:“我也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才行。” 唐婉说:“那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谁赢了谁杀他。”楚天阔无奈地听着两个人像做买卖似的讨论由谁来杀他,实在是荒诞不过,但现在自己的命在别人手里,实在没有说话的份。不过楚天阔对眼前这个情况感到不解,教头与胡掌柜应该是一伙,胡掌柜又是蜀中埋伏莫北望父子那伙蒙面人托送钨金暗器的接收人,那伙蒙面人有可能是唐门的人,但现在唐婉又和教头对峙起来,除非眼前这个黑衣人不是幽冥楼的人,或者唐婉不是唐门的人只是恰好姓唐,又或者那伙黑衣人不是唐门人,楚天阔甩甩头似乎要把这些杂绪甩出脑中。 教头不再说话,似乎在观察唐婉的破绽,楚天阔则看着他们,不知道帮谁好。最后他决定盯着教头,只要他攻向唐婉,他就伺机夹攻,因为教头会把自己身上的yào拿走或者毁掉,但唐婉可能愿意帮自己把yào送到东海之滨去,如果她真的是唐门的人,那和七大派就还有点jiāo情,为了这点微末机会,楚天阔愿意舍命一搏。 相持半晌,教头突然叹了口气,把剑放下,楚天阔看到他肩膀上chā着两根银针,原来刚才中了唐婉两针,所以他才放弃出手,也许他知道现在出手绝对无法取胜,加上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舍命相拼的楚天阔。只见教头转身往来时的路一跃而去,转眼就看不见人影了。 教头突然走了,楚天阔长呼一口气,对唐婉说:“多谢唐姑娘救命之恩。” 突然眼前一花,然后脚下一阵刺痛,知道环跳穴中了唐婉的银针,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接着一道人影晃到眼前,然后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自己被狠刮了一个耳光,这一手极重,楚天阔直直往旁边栽倒,嘴角流出血来,脸颊火辣辣的,唐婉冷冰冰地说:“谁愿意救你这条狗命,如果我不是听说唐门没人出事,我早把你杀了,说,你那钨金暗器是怎么来的。” “唐姑娘,上次多有冒犯,但我是无意的……”话还没说完,另一边脸又被狠刮了一巴掌,楚天阔又往另一边倒,活像个左右摇摆的不倒翁,唐婉刮了一掌后说:“让你再提上次的事。”楚天阔实在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沦落到这般地步,受这般凌辱,不禁大为恼怒,厉声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楚某人顶天立地,决不能受你这般羞辱,有本事你杀了我。” 唐婉似乎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愣,一会回过神来,想到居然被一个废人吓唬,觉得丢脸,狠狠地说:“打肿脸充胖子,好,今天就成全你,让你死得其所。” 楚天阔突然仰天放声狂笑,长笑不止,笑声到后面变成像鬼哭狼嚎般的嗥鸣,十分凄厉,仿佛满腔怨气突然在这一长笑中bào发了出来,笑到最后竟然眼角都有了眼泪,一口气笑完慢慢歇下来变成捧腹大笑,仿佛被一个笑话逗乐似的抱着肚子低头在笑,双肩抖动又像在哭。唐婉被他这狂喜狂悲震住了,不知道怎么是好,只觉得此人似乎满腹冤屈,竟有让人心酸,但她岂会被这种无赖手法哄骗,冷冷地说:“才打肿脸充胖子,临死又大哭大闹,你还要脸不要脸,不想死就求饶,或许我心情好可以饶你一命。” 楚天阔收住笑声,抬头说:“我不是想求饶,只是你杀了我之后,能不能帮我把身上的yào送到东海之滨去jiāo给一艘叫‘采芝舫’的船上的人。” “什么yào?” “九元还神丸。” 唐婉惊叫:“你怎么会有我们唐门的yào?你是给蓬莱岛送yào的人?” 楚天阔点点头说:“如果你肯替我送yào,我死而瞑目,心愿已了,绝不会化作野鬼缠住你。” 唐婉哼的一声,说:“把yào拿出来。” 楚天阔以为她愿意送yào,把怀中的油布袋掏了出来提给唐婉,唐婉接过布袋,打开,拈起一颗蜡丸来看,闻了一下,带着放下心来的脸色把蜡丸放回布袋,扎紧,丢给楚天阔,楚天阔脸色一变:“你不愿意?” “这是你们七大派和蓬莱岛的事,我没兴趣chā手。” 楚天阔万念俱灰,唐家派人拦截夺yào,怎么还会替自己送yào,自己让唐婉帮忙送yào,岂不是缘木求鱼,被人卖了还嘱咐人家帮忙把钱送回家,楚天阔苦笑,闭上眼睛准备受死。 只听见唐婉说:“自己的事自己去办,我暂时饶你一命,但你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迟早我要来收回,管你是七大派还是蓬莱岛的人。”说完,楚天阔就感觉脚下一阵刺痛,原来环跳穴上的银针被拔走。 楚天阔睁开眼,唐婉的身影已经在几丈开外,又一纵越过山坡而去,看不见人影了。楚天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前还魂而归,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摸不清楚唐婉的脾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放过自己,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杀回来取了自己的命,赶忙忍痛爬起来,牵了马车走上土路,坐上车辕一甩鞭子,老马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第四十七章 东海滨,遭辱 更新时间2013-7-30 7:40:54 字数:5125 东海之滨,望夫崖下碧波湾,有一排吊脚竹屋,由竹枝架起避免潮汐浸没,竹枝颜色早就失去了那种翠绿,显然经过多年风吹雨打日晒潮沁,中间偶有新竹片,看得出时常有人维修,整座竹台还相当坚固。竹屋前是一个竹片铺成的大平台,此时两男一女三个青年正围坐在一张竹制桌子边,椅子也是竹子编制的,就连桌上的茶杯也是竹筒,但造型十分古朴雅致,颇有匠思,竹筒上刻有两个字“竹苑”,似乎是这处竹建筑的名称。 三个青年身着素色麻布袍服,款式一样,只是男子身上长袍是淡棕色,女子的是白色。三个青年都是二十三、四岁模样,两位男子都仪表非凡,丰神俊朗,左边一位嘴角紧闭,这是常年沉默寡言的表征,也让他看上去多了一些威严,右边的男子嘴角有些上扬,颇有点不可一世的清高和孤傲。那位白袍女子清新脱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派娴静却美得夺人心魄,如同一尊玉雕的菩萨像,令人不敢直视。这么三个人,迎着初升的旭阳在这东海之滨端坐,遍体金光,让人感觉不似凡尘俗人,倒像是神仙下临,或者是修道成仙的大士。 三人遥望东海,在不远处海中央漂着一艘大船,有二层木楼,像镇江扬子江面上的花楼,但更大,也有桅杆可以远航,此时大船在雾霭中若隐若现,倒有几分像是仙人舟渡。 突然那个孤傲的青年开口:“距离惊蛰还有三天,还不见人来,现在的人办事越来越让人不放心,这要耽误了时候,师父的伤可就难以恢复了。” 威严的青年说:“请人办事总难免要受人掣肘,有你这个少帮主在,我估计他也不敢拖拉,可能一路波折耽误了吧。” 孤傲的青年狠狠地说:“最好他在惊蛰前送到,要是不能及时送到,我绝不轻饶他。” 女子开口说:“乔师兄你不要意气用事,这一路千里之遥,难免会有阻挠,何况还有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在追踪,送yào人也殊为不易,乔师兄还须体谅他的苦劳为是。” 威严的青年说:“沈师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说的有理,现在只能静心等候,盼望送yào人能及时送到。即便晚到,他也已经尽力了,不宜妄加责备,也许这就是师父常说的万般皆有命,不可强求之吧。” 孤傲的青年见被孤立了,脸色一变,轻声说:“凌师兄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原来这三人乃是十八年前游任余在中原各大派遴选的五大弟子之三,那威严的青年是武当大弟子凌步青的长子凌云鹤,另一个男青年是漕帮总瓢把子的独子乔晚,那女子自然就是峨眉掌门慈林师太的关门弟子沈轻云。由于这次取yào出现风波,蓬莱阁怕有人到东海之滨夺yào,于是游任余让自己的弟子出来助阵,以免遭了敌人突袭,也算是历练几个弟子。 游任余十八年前收的五个弟子,因为是同时收的,就按年级做辈分排名,凌云鹤年纪最大排名大师兄,余下依次为少林净严和尚、华山宗伯驹、漕帮乔晚和峨眉沈轻云,凌云鹤以大师兄之尊,说话自然有分量,乔晚也不敢不听从。 凌云鹤说:“据说送yào人得到奇遇,武功大进,漕帮的堂主都自忖不是对手,想来纵有艰难险阻应该可以准时送到吧。” 乔晚哼的一声说:“江湖草莽之辈,能大进到哪里去?学武要自幼学起,如果幼年没有学习上等武功打好基础,长大后就算学到绝世武功也终无法达到化境,我记得师父曾经这么说过。”言下颇为不屑。 沈轻云说:“师父也说过,如果有很高的悟xìng,加上很巧的机缘可以易经洗髓,是有可能成就武林宗师的,师父说他自己也并非自幼开始练剑,也是后来得遇高人传功灌顶才得到大成的。” 乔晚撇撇嘴说:“师父这种造化岂是随便就能有的?哪有那么机缘巧合,我猜测阿,那送yào人就是从某个山野遗老那学了套花样不断剑法,江湖上的人物没见过就以为多厉害,其实虚有其表,不信等他来我们找他切磋一下。” 凌云鹤说:“神州大地奇人异士何止千万,武林绝学层出不穷,绝对不能小看,师父他老人家也常常告诫我们,他只是武林一派,绝非首屈一指。漕帮的消息说,他一人在蜀中杀了十几个蒙面人,恐怕武功绝非泛泛,你不要轻易出手免得不讨好。” 乔晚说:“我看是那些蒙面人太不中用,要不就是传闻言过其实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厉害,这一路岂不是遇人杀人遇鬼杀鬼,谁能挡住他,就不用延误了这么些日子,让我们在这里吃海风吃了大半个月,还不如在岛上练功。” 凌云鹤说:“练功在哪里都可以练的,出岛前师父特地传了你一招‘推波助澜’,你练成了没有?” 乔晚一听,期期艾艾地说:“快练成了,回去就可以向师父演练了。” 凌云鹤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么话题,问沈轻云:“齐叔去多久了?该回来了吧?” 沈轻云答道:“天微亮时候过去的,说是昨晚半夜有海鹰携信到‘采芝舫’,他去看是不是师父另有指示,可能还要回信,不过看时候也快回来了。”说完,又望着海中见那艘大船,原来那就是“采芝舫”,蓬莱岛的渡船,传说这有这艘船走得到蓬莱岛,其余船只出海从来找不到蓬莱岛。 突然,凌云鹤头一偏,似乎听到什么动静,接着沈轻云也侧头倾听,过半晌说:“有客人。” 乔晚倾耳去听,只听到一阵马蹄声、车轱辘声在靠近,分辨不出有多少人。 凌云鹤说:“只有一个人,莫非是我们的送yào人。”说完,站起身来,走到竹台一侧,沙滩上空无一人,乔晚和沈轻云跟在凌云鹤身后。 这时,一辆马车从小道上拐进沙滩,老马在沙滩上走得不是很顺畅,慢吞吞地朝“竹苑”走过来,待马车走进,凌云鹤看到驾车人是一个因为脸色苍白而失去英气的年轻人,身上衣服破烂而有血迹,显然是经过一番厮杀,正是前来送yào的楚天阔。 楚天阔停了马车,跳下马车,仰头对着凌云鹤三人抱拳说:“请问齐柏泰齐老前辈在吗?”齐柏泰是游任余的老仆,也正是凌云鹤口中称的齐叔,名义上随时老仆,但跟随游任余多年,游任余也传授他武艺,算是游任余半个徒弟与使者,这十来年都是齐柏泰来此地接莫北望送的yào,楚天阔之前随莫北望送yào见过齐柏泰,这次没有见到自然先问起他,只要齐柏泰在,这就是蓬莱岛的人无疑了。 凌云鹤见楚天阔一跳落地,脚下生尘,竟无丝毫内力,这是送yào人吗?凌云鹤抱拳回礼说:“这是齐柏泰老先生下榻的地方,老先生现在不在,阁下有何事指教?” 楚天阔说:“在下有些东西要jiāo给齐老前辈,不知几位是齐老前辈什么人?”见不到齐柏泰,楚天阔有点不太放心。 乔晚挤上前说:“那容你来盘问我们,我问你,你是不是漕帮派来的?我是乔晚。” 楚天阔闻言大惊,没想到游任余派出了他的亲传弟子来接yào,他之前没见过乔晚,遂抱拳作揖说:“原来是少帮主,在下楚天阔,是莫北望的义子,为完成义父遗愿送‘九元还神丸’前来。” 乔晚说:“把yào给我,我自会修书一封让父亲好好犒赏你一番。” 楚天阔说:“我只是完成义父遗愿,区区小事不敢劳烦乔帮主费心,如果可以,我想等齐老前辈来亲手把yàojiāo给他老人家。” 乔晚脸色一变说:“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你想要叛离漕帮?” 楚天阔说:“不敢,只是好久没见到齐老前辈,想拜会一下齐老前辈而已,少帮主切勿多疑。还有,我只是跟随义父给漕帮跑腿,但我并未拜漕帮堂口,严格来说我不是漕帮的人,也就无叛离之说了。” 乔晚大喝一声:“好大的胆子,莫北望见到我都要客客气气的,你竟然这么狂妄,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人家还以为漕帮没有规矩了。”说完就要跃下动手,凌云鹤伸手一拦。 乔晚怒道:“凌师兄,这是我们帮里事务,你要是不让我出手,我怎么对得起我爹和漕帮。” 凌云鹤淡淡的说:“你不仅是漕帮少帮主,你更是蓬莱岛的传人,对送yào给蓬莱岛救命的人,怎能如此无礼。”一番话把乔晚说的哑口无言,乔晚怒而拂袖。 凌云鹤接着对楚天阔说:“楚兄,既然你要见齐先生,就上来等一会吧,齐先生上‘采芝舫’去了,不过就快回来了。”凌云鹤是想看看楚天阔的真的不会武功还是装的,所以邀请他上竹台。 楚天阔四处探望了一下,竹台并没有楼梯可供上下,想来这里的人来去都是飞上飞下,根本无需梯子,但现在自己根本无力飞上这个高台,尴尬地说:“在下就在此等候一下齐老前辈。” 凌云鹤说:“楚兄莫非是放心不过在下?还是看不起我们,不愿意上来同坐?”凌云鹤开始怀疑这个送yào人,难道敌人派来暗算蓬莱岛的人?所以不愿意暴露武功? 楚天阔说:“我身上有伤,不方便动气,就在此候着吧,多谢凌大侠。”楚天阔见乔晚叫他凌师兄,知道此人定是凌云鹤无疑。 凌云鹤说:“乔师弟,楚兄有伤,你下去帮他一下。”凌云鹤决定试探一下楚天阔的虚实。 乔晚一听这话,心神领会,也不见他蹲下起跳,身子就直直地拔起落到楚天阔身边,楚天阔大惊,知道乔晚要试探自己,刚才出言得罪了乔晚,乔晚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果然,乔晚伸手向楚天阔的手臂,看似要去搀扶其实对着手臂上的要穴,用劲一抓可以让人半边身子酸软无力,楚天阔哪敢被他抓住,翻手反扣乔晚手腕,乔晚冷哼一声,他看楚天阔出手无力,就任由楚天阔抓住手腕,然后运气灌注手臂。 楚天阔才刚抓住乔晚手腕,就觉一股劲力传来,感觉如同抓在一块钢铁上般手指生疼,乔晚反手扣住楚天阔手腕,往外一甩,楚天阔顿时翻飞出去,乔晚感觉楚天阔身体沉重异常,瞄见他背上长剑,顺势一抓剑柄,楚天阔身体带着剑鞘飞出,长剑出鞘来,一声清吟,连绵悠长,回响不绝,这一声把蓬莱岛三个青年都吸引住了,都盯着乔晚手中这柄剑。 楚天阔被摔了一个结实,虽然坠在沙地,但也摔的骨头都快散了,但他忍住不痛叫出来,爬起来看到轩辕剑落在乔晚手中,大叫道:“不许碰我的剑。” 乔晚还在仔细端详手中的宝剑,听见楚天阔叫声,抬起头来看着狼狈不堪的楚天阔说:“你的剑?你懂得用剑吗?” 楚天阔说:“懂不懂都是我的剑。” 乔晚哼的一声说:“暴殄天物。”说完,手一甩,剑直往楚天阔身上飞去,这百来斤的重剑一掷之势何其了得,楚天阔看着长剑飞来却已来不及避开,无论躲哪一边都会中剑,伸手要来夹住长剑,但他知道自己未必能夹住乔晚这一掷之力,但他已不甘心受辱,不如死得其所痛快。 突然,横地里飞来一道劲风把来剑撞开,叮的一声巨响,宝剑被撞开,chā入楚天阔旁边的沙地,兀自摇晃不已,楚天阔看往旁边,来撞的劲风竟是一柄竹子削成的刀,竹刀,已被震裂了。往竹刀飞来方向望去,是在海中间,一艘小船正往海岸这边驶来,更远处是一艘大船“采芝舫”。小船船首站在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紫铜色脸庞,飘着白须,一身青布衣,正是齐柏泰,船尾一个摇船的汉子。刚才那只竹刀应该就是齐柏泰所发,这么远距离以这么一片竹刀可以震开乔晚掷出的重剑,这等功力怕只有蓬莱岛的人才有。 小船靠岸,齐柏泰一脸严肃,对凌云鹤说:“公子,出手重了,这是送yào的楚兄弟。”他不对乔晚说,直接对凌云鹤说,知道乔晚以凌云鹤为首。 凌云鹤也没有想到刚才乔晚出手那么快那么狠,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所幸齐柏泰刚好感到制止,凌云鹤面有愧色地说:“齐叔,是我们鲁莽了。”转向楚天阔作揖:“楚兄,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乔晚见齐柏泰出面,凌云鹤也已经赔礼,自己老大不愿意的也只能向楚天阔赔笑说:“刀剑不长眼,没想到楚兄这么不小心,楚兄没事吧?”好像错就错在楚天阔武功太差似的。 楚天阔收剑入鞘,心中有气,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赔礼道歉,自己也不能发作,只能应付两句打发过去。 齐柏泰走进楚天阔,抱拳施礼说:“年轻人好动,楚兄弟你海涵,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不知道yào是否带来了呢?” 楚天阔作了个揖,然后把油布包掏出给他,齐柏泰打开油布包检视了一下,伸鼻子到袋口闻了闻,放心地把油布包系紧收起,转身对那个摇船的汉子说:“回去通知舫上,午后即刻启程回岛,你太阳正中时候过来接我们。”摇船汉子领命而去。 齐柏泰看着楚天阔一身破烂血污,说:“楚兄弟一路披荆斩棘,来,上去休息一下,你身上的伤口也需要包扎一下。”见楚天阔面露难色,知道他没有力气飞身上去,正待搀扶他,突然一条白色布条垂了下来,一个声音说:“楚少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搭着上来吧。”楚天阔如闻仙乐,抬头一看,见白衣女子手中握着布条,看着楚天阔,楚天阔知道她是沈轻云,刚才没有细看,此时一看,竟觉如同仙女,蓬莱岛出来的人物果真不凡,不由得看痴了。 齐柏泰出言催促说:“沈姑娘一番盛意,楚兄弟你就不要推辞了。”一言惊醒楚天阔,惊觉失态,忙拉住白布,突然感到一阵大力往上提去,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上飞去,待高出平台一点力道就消失了,楚天阔一翻身站到了竹台上,力道控制恰到好处,楚天阔暗中佩服,手中突然传来一阵牵扯之力,却是自己还抓着布条,沈轻云轻扯了一把,暗示楚天阔放手,楚天阔脸一红连忙松手,沈轻云若无其事把布条收起,收进衣袖中。楚天阔向沈轻云作揖说:“多谢沈姑娘。” 沈轻云轻轻一笑,没说什么走回竹桌边上,身姿轻灵飘逸宛若仙女,楚天阔见她仅凭一条白布就轻而易举地把自己连同轩辕古剑带起,这份功力相当不简单,心中多了几份景仰。 齐柏泰随后飞身上来,拉着楚天阔往竹桌走去,对凌云鹤三人说:“你们应该都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多介绍了,这次蒙楚兄弟舍生送yào,总算及时赶到,今晚我们就回蓬莱岛,你们去收拾一下,我替楚兄弟料理一下伤口。” 凌云鹤三人闻言,就起身返回竹屋中去了,留下楚天阔和齐柏泰。 第四十八章 采芝舫,出海 更新时间2013-7-31 7:40:58 字数:4991 楚天阔在东海之滨见到了游任余的使者齐柏泰,齐柏泰请楚天阔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给楚天阔说:“这是薛神医调制的‘仙芝玉露丸’,是止血疗伤的良yào,内用固本培元、外用止血生肌,你拿着,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 楚天阔收下,再三拜谢,齐柏泰转而沉重地说:“我听说了你义父的事,你们是为蓬莱岛而落难,你这一路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我替蓬莱岛游先生多谢你们父子俩。” 楚天阔眼泪盈眶,拦住作揖鞠躬的齐柏泰说:“齐前辈言重了,送yào是义父的职责所在,我代父职责也是应当的,何需言谢。” 齐柏泰坐直了说:“我听漕帮消息,你武功有所精进,怎么现如今……这一路发生什么事情?”齐柏泰满脸疑惑,不知道为何楚天阔连区区一个高台都跃不上来。 楚天阔就从蜀中马家滩受到伏击讲起,一直讲到杨百盛夫fù为了护送他而生死未卜,期间与胖瘦二叟决斗受伤而失去内力。除了两件事之外其余都讲了,一件是南宫家,因为南宫显然不想南宫骐与中原武林为敌,希望南宫骐能悬崖勒马,不至于坏了南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家的声誉,楚天阔顾念南宫出手相救,不愿意辜负他的苦心,暂时不透露南宫家chā手这件事;第二件事就是唐婉的出手,楚天阔始终没有弄清楚那伙蒙面人是不是唐家的人,贸然把唐婉牵扯进来只会把事情弄复杂,他希望把唐门这件事留给自己去处理。 齐柏泰听楚天阔这一路跌宕起伏的经历,危急处令人惊叹,转机时又出乎意料,不禁连连叹息,为楚天阔一身武功尽失而叹息,又为八仙之二的杨氏夫fù下落不明而焦急,说起来八仙和蓬莱岛还有些渊源,齐柏泰感觉有必要向游任余禀明此事。听完楚天阔的讲述,齐柏泰说:“楚兄弟你受苦了,那么接下来你准备作何打算?” 楚天阔说:“不知道薛神医是否还在蓬莱岛上?” 齐柏泰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楚天阔的意思:“瞧我老糊涂了,薛神医医术高超,说不定可以解你身上症结,帮你恢复功力,眼下神医正在蓬莱岛上,因为这次取yào出现波折,所以请了神医在岛上帮忙照料岛主,你跟我们一起前去蓬莱岛找他看看。” 楚天阔说:“只是不知晚辈这样贸然前去是否妥当?” 齐柏泰拍着胸脯说:“楚兄弟你是为了送yào才受了伤,蓬莱岛绝不会见死不救拒之门外,你就放心跟我们走吧。” 齐柏泰说这话时,凌云鹤三人刚好走了出来,乔晚一听,说:“蓬莱岛规矩是外人不得擅自上岛,没有师父同意擅自带人上岛怕是不妥吧?” 齐柏泰说:“事出突然,也只有见机行事了,待上岛后我再向岛主禀明情况,想来岛主定能体谅,有什么事我一人担着,公子无须担心。”齐柏泰虽说名义上是老仆人,但是跟随游任余几十年,与游任余情同师徒,其地位不必这几位亲传弟子轻,因此听他这么说,语气中隐隐有不满露出,乔晚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听凌云鹤开口:“寻常日子自然没什么,但现在混元教的魔爪已经伸进了中原,蓬莱岛也已经戒备森严人心惶惶,这时候上岛,知道内情的还好,不知道的反而诸多猜疑,这样一来岂不伤了楚兄弟的心。”凌云鹤说的很委婉但又很巧妙,表面上是替楚天阔着想,其实是怀疑楚天阔可能是利用送yào之机混入蓬莱岛图谋不轨的jiān细,楚天阔听他这么一说,内心极为不舒服,但又想不出什么话来争辩,毕竟现在是自己腆着脸要上蓬莱岛求医,但又不甘心受此侮辱,站起来说:“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上岛给诸位添麻烦了,等薛神医回来之后我再找机会拜访他老人家。那在下也不打扰诸位了,就先行告辞。”说完转身yù走。 齐柏泰听凌云鹤一番话也是一愣,没想到凌云鹤搬出猜疑这套说法来,让人难以澄清,实在高明,一时还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就听楚天阔负气要走,连忙拦住,转头对凌云鹤说:“我齐某人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如果有人要猜疑什么,就让他来挖我齐某人的眼睛。”这是为楚天阔做担保的意思。 楚天阔对齐柏泰抱拳说:“齐前辈不必如此,当务之急是游前辈的疗伤,实在不宜在其他小事上分心,我不想给蓬莱岛或者薛神医添加什么麻烦,还是就此告辞吧。” 齐柏泰抓住楚天阔不放,激动地说:“楚兄弟你这就太看不起老夫了,莫老哥与我有几面之缘,这么多年一直仰赖他送yào,你也是为了送yào才失去武功,我决不能让你就这样走出去。”但楚天阔心意已决,就算死绝不能遭受凌云鹤他们的轻蔑,执意要走,齐柏泰苦劝不下。 突然,听到沈轻云说:“师父也很想知道混元教的势力蔓延到什么地步,如果楚少侠可以去向师父讲明一路的遭遇,可能对混元教的动向会有所了解。”众人听沈轻云这么说都一愣,凌云鹤闪过一丝不悦,乔晚则深深不以为然,齐柏泰则喜出望外,连连说:“对对对,你刚才说给我的经历,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敌人的伎俩也是层出不穷诡异莫辨,你跟我回去向岛主说明一下,以岛主对混元教的了解,一定可以推测出他们的动向和yīn谋,这对我们大有优势。” 楚天阔冷静想想觉得也有理,尤其是关于幽冥楼的江湖秘闻,恐怕只有他们这样的老前辈才了解清楚,这不仅是一个疗伤的机会,而且可能可以解开这伙蒙面人的身份之谜,这么一想楚天阔就不愿意再意气用事,决定去蓬莱岛碰碰运气,于是他对齐柏泰说:“既如此,那在下就打扰了,我会尽快把事情讲清楚然后就离开,不会给前辈和岛上诸人添麻烦。” 齐柏泰见楚天阔答应同去,颇为安慰,说:“都是江湖儿女,不说这么见外的话。” 楚天阔转身对沈轻云说:“多谢沈姑娘提醒。” 沈轻云说:“楚少侠不要客气,我也是为中原武林大局着想。” 凌云鹤这时说话了:“既然已经定了下来,那我们准备准备,一会登船启程,楚兄马车上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吗?”他原本已经快把楚天阔激走了,但不料沈轻云又把他留了下来,心中不悦,但他颇有容人之量,丝毫没有气恼之色,反而过问楚天阔的事情,似乎刚才没有什么不愉快发生似的。相反乔晚就愤愤不平,早已甩头不管他们了。 楚天阔说:“在下只有一个包袱,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那匹马带上。”楚天阔这一路跟老马颇有感情,一来也是缅怀杨氏夫fù为护送他做出的牺牲,故此不忍丢下它。 齐柏泰轻描淡写地说:“这没问题,一会直接牵上船就是了。” 话说间,日已当午,齐柏泰望采芝舫,只见刚才的小船又摇了过来准备接他们上船去,齐柏泰领着众人下到沙滩去。楚天阔缘着竹柱攀了下去,倒也没有什么麻烦,把老马从马车上解下来,转头从马车厢中取出自己包袱背上,牵着马走到蓬莱岛众人后面。 小船冲入沙滩,众人登上船,楚天阔拉着老马要上去,开始老马挣扎着不肯上,楚天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马赶上小船。见众人都就绪,摇船的汉子把小船推入海中,然后疾步赶上,摇着船徐徐往采芝舫方向驶去。 渐渐驶近,楚天阔才看清楚采芝舫比远看要大很多,首尾足有二十几丈,甲板上双层木楼,木楼雕栏镂窗非常精美,木楼顶上有人在巡视。木楼的一侧有三株桅杆,此时风帆还没有挂上。待小船靠近采芝舫,采芝舫上降下一个大木板,木板四角有铁块,拉着木板沉入水中,小船就驶到木板上方,固定好位置后,木板就开始往上升,把小船整个一起往上拉起,不一会就升到采芝舫甲板上,众人陆续跨入,楚天阔又一番折腾才把老马弄进采芝舫,在齐柏泰的jiāo待下一个采芝舫的人接过楚天阔的缰绳把老马拉去牲畜栏。 齐柏泰下令起航之后,铁锚就被收起,采芝舫徐徐地往外海驶去,此时风向不对所以没有挂帆,但船还是往外海驶去,楚天阔猜测船底下有轮浆,至于是用什么力量来转就不得而知了,但能划动这么大一艘船,力量之大匪夷所思,大船走出海湾,对准风向,三张风帆挂起,瞬时胀满,带动采芝舫往大海深处驶去。 上得船来,凌云鹤三人就不知去向,估计是回各自舱房,齐柏泰领着楚天阔到木楼一层的一间舱房,一床一桌一椅而已,均固定在木板上避免颠簸移位。齐柏泰说:“船行过程你就住这里,每日三餐有人敲钟召集,就餐地方在舱底,晚上我带你下去。” 楚天阔问:“齐前辈,我从未去过蓬莱岛,不知道需要航行多久才能到?” “三天三夜,顺利的话第四天这个时候就可以到。这么多年,你是除薛神医之外第一个进岛的人,就连七大派掌门也是十八年前护送岛主回蓬莱岛才来过一次。”自然是十八年前游任余和辜沧海决斗后受伤,七大派掌门为表敬意,特地护送游任余回岛。 楚天阔十分惶恐,说:“蓬莱岛是武林圣地,晚辈有此机缘深感荣幸,只是给齐前辈添麻烦了,恐怕凌乔二位公子有所不满。” “诶,楚兄弟又见外了,什么圣地不圣地,其实就是来的人少才变得神圣,越神圣来得人越少,这是江湖神话的要旨,多年来蓬莱岛努力与外人隔绝也是想保持这种神秘感而已。其实哪有那么多圣地,不外乎一个海岛而已,你不需有这种俗见。至于说那几位少爷,也是年轻人脾xìng,争强好胜,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在下不敢。” “上岛之后,我会向岛主说明你的情况,然后请薛神医替你把把脉,看看有没有办法,如果你能恢复功力,也是武林一大幸事。” “我人微力薄,游老前辈才是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恕我大胆问一句,不知道游老前辈伤势疗养如何?吃了这最后的‘九元还神丸’是否就能复原?” 齐柏泰叹了一口气说:“再有两年就可以完全复原了,但岛主已经年迈体衰,要应付辜沧海还是有困难,而且据说辜沧海不用两年后就能复出了,这也是目前七大派忧心的地方。” “不是还有五位传人吗?我早上见识过,武功冠绝天下。” 齐柏泰哈哈一笑说:“让你吃苦头了,现在就寄望这五位公子姑娘了,不过,唉,不说这些了,你好好休息吧,把伤口敷一下,这里有干净衣裳你换上,晚上我来接你去吃饭。”齐柏泰对五位传人似乎有所保留,但楚天阔不便继续追问,便向齐柏泰再次道谢,齐柏泰就告辞了。 楚天阔服下两颗“仙芝玉露丸”,躺到小床上枕着手,隔着窗口看外面的海天一色,采芝舫一路冲风破浪直行,仿佛不到天涯海角不罢休。楚天阔回想一路风风雨雨至今,终于不辱使命完成了义父的遗愿把yào送到,虽然自己武功尽失,但也总算得以告慰义父在天之灵,只是没有了武功,恐怕义父之仇无法得报,想到这点,楚天阔倍感失落。楚天阔感觉自己似乎总带着诅咒般的噩运,自己身边的人总是遭到莫名其妙的危难,而自己却总是无能为力。难道自己真的是个灾星?武功越高灾祸越大? 楚天阔不禁想起另一种可能,也许失去武功也不是一件坏事,可以趁此退出江湖,不问江湖恩怨,到淮yīn城某个差事了此残生,虽说不够轰烈,但也可以过得自由自在啊,楚天阔似乎被自己幻想出来的平静未来吸引了,自此不与武林中人往来,结jiāo狗屠酒贩之辈,只谈酒ròu生计,不谈江湖公义,不也不也快哉,就像荆轲结jiāo高渐离,整日击筑而歌,饮酒作乐,当然顶好是不用去刺杀什么人。当然也可以结jiāo船夫钓叟、车夫乞丐之辈,就像柳忘蓑的八仙那样,八仙……楚天阔想起了杨氏夫fù为了保护自己先走而拦截幽冥楼教头,至今生死未卜,而自己竟然萌生了退隐江湖之意,试问如何对得起这几位江湖耆老。楚天阔恨恨地刮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决定自蓬莱岛返回后,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去彭城寻访一下八仙之首柳忘蓑,估计那时他也已经得知杨氏夫fù的遭遇,但自己也有责任要亲自去向柳忘蓑拜谢并禀告事情经过,只是不知道杨氏夫fù的尸体是否有人收敛。想到这几个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因为自己卷入武林之争,杨氏夫fù极可能暴尸荒野,楚天阔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亏负武林前辈良多,实在不敢轻言退隐,就算耗尽此残躯也要为杨氏夫fù讨个公道。还有陆惊麟的绝世剑法,难道就让这剑法随着自己而殒灭,岂不愧对陆惊麟老前辈创剑的一番心血,楚天阔顿时有了走下去的理由,他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海面反shè的阳光刺眼,楚天阔索xìng闭上眼睛抛下杂念,他知道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才能振作得起来。这么一想,倒也清净了下来,由于重托完成,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半路拦截,而且身处采芝舫,高手如云,应该无虞被敌人偷袭,因此很快放松下来,过去几个月的疲惫一时如同暗潮一样涌上来,楚天阔感觉每一寸肌ròu都不想挪动,呼吸逐渐绵长,慢慢地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沉得仿佛千年冰山,没有做任何梦。 楚天阔醒来之时周围一片漆黑,一时竟想不起身处何方,慢慢回神过来感觉身体在颠簸,才省起是在采芝舫中,天色已经大黑,不知是何时辰,但早应该过了吃饭时辰才是,想来齐柏泰是不想打扰自己休息才没有叫醒自己,没想到一觉沉睡如斯。 楚天阔走出舱房,楼道间有幽暗的油灯,沿着楼道往外走,就是甲板,船首上立有一杆,杆上挂着罩着防风罩的油灯,是为照亮前路。此时月朗星稀,海面上波光粼粼,一望无涯,令人顿时空旷渺远之感,楚天阔虽说船坐的多,但从没有出过海,因此根本辨不清楚方位,船正在向哪里行驶也毫不知情,但他知道他将去到武林中视为仙地的蓬莱岛,蓬莱岛三个字让他有些激动,因为那是武林最后的希望之地。 第四十九章 蓬莱岛,接雷 更新时间2013-8-1 7:40:37 字数:4993 采芝舫在东海上走了三天,时而往东时而往南,一路碧波万里海天一色,极目辽阔倒也令人神清气爽,只是不曾见到其他船只往来,似乎走着一条极为隐蔽的航线。采芝舫上偶尔有海鹰出入,楚天阔知道那是采芝舫与蓬莱岛的鸿信往来,到第三天,海鹰往返时间明显变短,楚天阔知道蓬莱岛越来越近了。当天傍晚,采芝舫走入一片浓雾笼罩的海域之中,浓雾遮天蔽日,原本已经黯淡的阳光此刻更是无踪无影,但采芝舫的人似乎见怪不怪,有条不紊地挂起了油灯,继续航行。 楚天阔看着四周的浓雾,感觉仿佛走入云端,但幽深得像是幽泉之路,令人毛骨悚然,有那么一些时刻楚天阔感觉再也走不出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雾霾了,但看着齐柏泰众人都是神情泰若,甚至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楚天阔才意识到也许蓬莱岛就隐匿在这片迷雾之后,正如世界上的宝藏都会有守护神一样。 也不知道在迷雾中航行多久,始终没有走出雾域,楚天阔推算时间应该已经半夜了,遂回自己舱房打坐练功。在采芝舫这几天,楚天阔甚少与其他人jiāo谈,只有齐柏泰偶尔会来问候几句,凌云鹤三人则几乎没有见到,自从上船一来,他们三人就仿佛都消失了一样。楚天阔自知自己人微言轻,也高攀不上这些名门贵胄,倒也乐得清静的修养,彷如回到搭乘柳忘蓑的船的时候,每日只是练功、冥想剑法,虽然轩辕神功没什么长进,但剑法却有了更高的觉悟,自从蒙山跟疑似幽冥楼教头的黑衣人比剑以来,楚天阔不断回想当时的剑招往来,越想越奇妙,越想越觉得可以用更妙的招式克制教头,不过有些招式需要有内力基础才能发挥出来,楚天阔知道,如果自己恢复内力,剑法一定大进。 楚天阔在脑海中漂浮着各种剑招的时候睡了过去,以致于睡梦中都是人影在比划剑法,最后是两个人影在过招,宝剑相击叮当响,楚天阔惊醒,满耳朵都是刀剑磕碰声,心中一惊,有敌人。突然楼上传来凌云鹤的声音:“不错不错,你这‘推波助澜’已经有几成火候了。”乔晚的声音接着:“多谢凌师兄指点,再看看我这一招。”接着又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刀剑撞击声。原来是师兄弟在木楼顶上练剑。 楚天阔知道江湖规矩,传授武艺或者同门切磋是各门派极为隐秘之事,容不得外人窥探,楚天阔怕出去撞见他们练剑,反倒说不清楚了。此时天已经亮了,原来已经走出了迷雾,只是天空有点yīn沉,似乎暴雨将至。楚天阔估计马上就要到蓬莱岛了,果然过不了过久,楼顶上的刀剑相磕声就停了,楚天阔这才走出木楼来到甲板,齐柏泰已经站在船首,眺望远方。 楚天阔走近,只见远远有一个大岛屿,齐柏泰满脸安详,有一种安全到达彼岸的神情,楚天阔断定那就是蓬莱岛。少顷,凌云鹤三人也整装来到了船首,齐齐看着蓬莱岛,一言不发。待船驶近,楚天阔才看清岛的形状,岛上有三座山峰呈品字形,两边山峰是尖峰状,但中间那座巨大的山却像是被巨斧削平了一般,有几道瀑布从顶上往下流,远远地看倒像挂着几匹白练,端的是气象万千。三座山峰中间的山谷中郁郁葱葱,大片的绿色,中间缀有红黄紫粉各种颜色,煞是好看。再近一点才看清谷中绿色的大多都是翠竹,红黄紫粉的是各种鲜花,竹林中依山势高低坐落有几座竹亭,让人看出上山之路的脉络。 船到岛边,只见一个长长的竹板桥从岸边深入海中,充当上下码头,采芝舫依着竹板桥停下,众人纷纷跃上竹板桥,往岸上走去。楚天阔跟着齐柏泰,走过沙滩就进入山谷之中,周围满是残翠yù滴的青竹,这让楚天阔想起栖霞山南宫家的竹林阵,心想这里不会有奇门阵法吧。 沿着山谷一直走到尽头,眼前却横裂着一条深深的山沟,像被巨人生生掰开似的,将平顶上和前面两座尖山分开了来,山沟中有热气蒸腾而上彷如煮沸的水。山沟上有一道铁索桥,上铺木板,桥头上立着一块石碑“会仙桥”,似乎桥那端就是仙境似的。桥的那头平顶山脚下,坐落着一个竹屋村落,各式各样的竹屋依地形散落在一个土坡上,土坡后就是平顶山璧,五道瀑布倾泻而下隐入山坡之后,楚天可能那五道白练般的瀑布就犹如五根手指,而那土坡自然就是掌心之地,此地定风界水,端得是一块风水宝地。但见那些竹屋,有的搭成几层竹楼,有的只是一个简单竹屋但用篱笆围出了一个小院子,整个村落看起来充满野趣,但又与周遭青山绿水混为一体,天然去雕饰,让人不由得感觉超尘脱俗,楚天阔在采芝舫上就想象过一代剑侠归隐之地该是怎样,他本想可能是一座城堡,雄伟端庄,傲视天下,却不曾料到竟是这样简朴自然的所在,这令楚天阔想起天馈谷中陆惊麟的茅庐,也许只有真正的绝顶高手才能领悟到大道至简至易的境界吧。 众人踏上会仙桥,楚天阔忍不住桥下探头,这一看顿时惊呆了,山沟极深,很远处才看到一道红光在底下流动,一股热气从山沟下吹起来,齐柏泰见楚天阔惊愕的样子,对他说:“那是熔岩水,这条沟我们叫无底洞,没人知道有多深,沟底下是极为炽热的地气,常人无法接近,据说很多年前没有裂开这道山沟之前,底下的熔岩会不时喷出,这座蓬莱岛就是底下熔岩喷出冷却而形成,后来这山沟裂开之后,熔岩就不再喷发而出,但地下常有热水流出,用来泡澡倒也舒适。” 楚天阔大开眼界,不知世上还有这等奇景。 走过桥,众人沿着竹屋中间的路一直往上走,走到最高上面的一座院子前,矮小的篱笆,竹子搭就的门庭,门上横杆上挂着一块木匾,上书“补阙园”,字体苍劲,笔力万钧,楚天阔一看这几字,就知道这是剑法大师所写,说不定就是游任余自己写的。门后是一宽大的院子,碎石子铺地,石子形成一定的波纹,中间堆有一些嶙峋巨石,相傍着几簇青竹,整个院子似乎有无穷意境,但楚天阔一时参不透,齐柏泰指点说:“这是东瀛的枯山水,但却是我们汉唐的东西,碎石子是海,巨石是大地,方寸之间容有须弥,这是园主人说的。”经齐柏泰这么一指点,楚天阔看出一些趣味来。 这时,院子伸出一座竹屋走出一个青布衣老人来,装束和齐柏泰一样,不过清癯消瘦些,齐柏泰说:“老鲁,园主呢?”齐柏泰上到岛来,就称游任余为园主。 老鲁说:“今天是惊蛰,园主和薛神医上山顶接天雷去了,薛神医jiāo待说让你们回来后尽快上去。” 楚天阔一听,非常诧异,不知道这接天雷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被雷劈一下?楚天阔感觉难以置信。齐柏泰闻言,就率领众人继续走,绕到山坡后,平顶山整座峭壁就在眼前,五道瀑布奔流直下,在脚下汇成一道溪流饶山坡而去,一座竹桥架在溪流上,连着平顶山,众人过桥,沿山路往上,来到山上平顶。 楚天阔只觉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虽说整座山顶像被斧头削平了似的,但依然是蓬莱岛最高的地方,站在此处能将整座岛屿以及四周海面风光净收眼底。平顶十分宽广,绕一圈足可让一匹马累死,平顶西侧是一个大湖泊,瀑布的水就从这湖泊中流出,湖泊上水汽氤氲,竟似热水,楚天阔转念一想,恐怕是地下的水受到地热而蒸腾上来,不然瀑布这么大,很快湖泊就干了。转头但见平顶的东侧边沿盘腿坐着四个人,一个青衣,一个灰衣,估计是游任余和薛鹊,另外两人身着淡棕色衣服,与凌云鹤、乔晚一样,楚天阔料想是游任余五个传人的另外两个净严和尚和宗伯驹,四人均背对着众人。 齐柏泰领着四人疾步赶上前去,赶到四人身后,坐着的四人人依然头也不回,齐柏泰作了个揖,而凌云鹤三人则跪下行礼,楚天阔跟着跪下,齐柏泰说:“园主,我们接yào回来了。” 青衣人说:“嗯,辛苦你了。云鹤、轻云、乔晚,你们的轻功内力大有长进,很好,乔晚最后收步太急,气喘粗了,那会让对手有可乘之机,切记躬身自省;还有一个脚步我没听过,调息高明但脚步沉重,这是散功之症,这是来找薛神医的吧。”声如暮鼓,令人庄严,不愧为一代剑侠游任余。楚天阔见他凭着听声辨影就知道凌云鹤三人的武功造诣,连自己受伤散功都听得出来,不禁大为佩服,自从遇到蓬莱岛的人,楚天阔就感觉像是步入了一个自己之前未曾踏足的境界。 蓝衣人薛鹊听见游任余这么说,转头过来看楚天阔,楚天阔见薛神医十分年轻精神,须发皆黑亮,眼睛异常明亮,似乎能把人的身体都看透了,这是天眼,一看就能看出病人病灶,薛鹊上下扫了扫楚天阔,回头喃喃地说:“yīn阳jiāo攻,水火不容,血气阻塞,气海干竭,以后就做个常人吧。”楚天阔一听薛鹊这意思,就是连他都束手无策,自己这身功力恐怕无望恢复了,不由得一阵悲苦,但竟也有一点解脱之感。 游任余说:“惊蛰,乃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以天雷为号,万物将闻声而醒,我们体内的元气也会随之复原。天雷快来了,大家都坐下吧,接受这天地的号令。” 众人听命,都盘腿而坐,楚天阔也依样坐下,现在的他仿佛被判了决的犯人,已经知道了结果,其余的就无所谓,所以反而听之任之,试试接天雷是什么样也好。 不久,就看见一道闪电闪过,然后听见阵阵闷雷滚滚而来,自远而近,倏忽而逝,如此循环几趟,突然一道迅猛刺目的闪电划过,然后猛然一阵巨响,一声惊雷挟撼山动地之势滚过,令人心里不由一阵战栗。 惊雷过后,众人起伏胸膛深呼吸,少顷,游任余说:“好了!”随即站起身来回头,众人连忙起身,只见游任余须发皆白而亮,长髯及胸,满脸红光,眼神慈悲,宛若一尊庄严佛像。两位浅棕色衣服的年轻人,一个光着头,憨厚模样,当是净严和尚无疑,一个沉稳青年,该是华山宗伯驹。 楚天阔犹犹豫豫地问:“怎么这就接是天雷了么?”众人发出一阵笑声。 游任余朗朗一笑说:“不然你以为怎么接天雷,用剑指天,等着雷劈吗?”楚天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游任余接着说:“雷是yīn阳相jiāo的现象,惊蛰时分是四季循环造化之玄机,yīn阳相jiāo,四季循环,化育万物,呼吸打雷后的空气,可以感应到天地万物的生机,补充人的元气这就是接天雷。当你的体内周天循环和自然周天大循环相契合,一阵天雷可以增几倍元气。” 楚天阔叹为观止,抱拳作揖说:“晚辈受教了。” 齐柏泰说:“园主,这是漕帮莫北望的义子楚天阔,这趟是他历经千里把yào送到。” 游任余点点头说:“楚少侠的情,蓬莱岛铭记于心。”说完抱拳作揖,楚天阔忙抱拳还礼。 齐柏泰说:“这一路楚少侠历经波折,中间还牵扯了陆上八仙,我想园主和薛神医需要了解一下。”说完看了一下薛神医。 游任余点头嗯了一声,对他的弟子说:“云鹤,你和师弟师妹们先下去,晚上我再召集你们。”凌云鹤和众弟子抱拳称是,返身往下山路走去。 游任余回头问楚天阔:“你遇上八仙了?” 楚天阔说:“我中途受伤,武功尽失,后来巧遇柳忘蓑老前辈,柳忘蓑前辈暗中托杨百盛夫fù护送我,我才得以闯过蒙山口,顺利到达东海之滨,只是…” 游任余一脸关切地问:“只是什么?” 楚天阔沉重地说:“只是杨氏夫fù为了掩护我逃跑,替我拦下了敌人,后来敌人追了上来,我怀疑杨氏夫fù可能已经……” 游任余望向薛鹊,只见薛鹊眼睛有点红,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 游任余回头问楚天阔:“陆上八仙武功高深莫测,没那么容易被打败,何况丢命,拦截你们的是什么人?” 楚天阔见薛鹊神态,不知道他和陆上八仙有什么渊源,小心翼翼地说:“据杨掌柜判断,对方极可能是幽冥楼的人,领头的是幽冥楼的总教习。” 游任余一脸惊诧,薛鹊神情沉重,游任余说:“没想到幽冥楼这么快就重出江湖,如果是教头的话,恐怕杨氏夫fù……”不再接下说,拍了拍薛鹊的肩膀。 薛鹊说:“你见到杨氏夫fù的尸体了吗?” 楚天阔摇摇头,说:“教头追上我,我问他,他说他尽力了,所以我想……”薛鹊一脸绝望。 游任余说:“那你是如何从教头手下逃出来的。” 楚天阔说:“教头最后下杀手的时候,手上伤口迸裂,原来是被杨老夫人的细线割伤,突然伤势bào发,我趁机伤了教头,所以他才跑了。”楚天阔还不想把唐婉牵扯进来。 游任余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薛鹊喃喃地说:“天蚕丝,她连天蚕丝都使了出来,恐怕真的已经到了绝境了。”言罢,掩脸而泣。 游任余由得薛鹊,领着楚天阔踱步往一旁而去,对楚天阔说:“你知道八仙都有谁吗?” 楚天阔记得在淮yīn时候听说过,八仙以柳忘蓑为首,除了杨氏夫fù,还有“铁笔丹青”梁济农、“打铁趁热”段冶、“老马识途”马伏枥、“一言断”风神相、“黑白仙机”聂十九,楚天阔一一向游任余说明,游任余点点头说:“其实,最早八仙并没有杨老夫人。” 楚天阔不知这样的隐情,问:“那样岂不是七仙?” 游任余说:“那时候还有薛神医,还是八仙,那时候八仙是‘舟书铁车医贾相棋’八个行当,‘舟’是柳忘蓑,‘书’是笔墨书画的梁济农,‘铁’是打铁匠段冶,‘车’是赶马车的马伏枥,‘贾’是经商掌贾的杨百盛,‘相’是占卜算命的风神相,而‘医’就是我们的薛神医了。” 第五十零章 论敌我,势均 更新时间2013-8-2 10:01:56 字数:5168 楚天阔听游任余说薛鹊原来是陆上八仙之一,这却是他从未听说的,不知道后来怎么换成了杨老夫人,疑惑地看着游任余,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游任余领着楚天阔在平顶上散步,一边走一边解释八仙的聚散分合。 原来,最早八仙是没有杨夫人的,杨夫人原名孔梅贞,是孔老夫子后裔,在齐鲁也是名门望族,但孔小姐自幼不喜诗词歌赋,倒喜欢上了舞刀弄qiāng,自幼便拜在江湖琴魔宫商羽门下,宫商羽不仅琴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高超,也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孔小姐的父亲希望女儿不仅学习武艺,也能学一点琴棋技艺,因此边让女儿拜宫商羽为师,孔小姐禀赋很高,尽得宫商羽真传,不仅学到了宫商羽的琴艺,也学到了他五道琴弦的武林绝学“绕指柔”,最终宫商羽还将他的天蚕丝传给了孔小姐,一般琴弦是马尾毛或者蚕丝,宫商羽的琴弦却是金丝,所以能用作武器,而他最厉害的一条丝弦却是天蚕丝,乃是采用黔地苗寨一种极为罕见的冰蚕之丝制成,不仅坚韧无比水火不侵,而且音色绝美,有如天籁,更重要的是天蚕丝透明无色,细若发丝,割金断银,用作武器确有神出鬼没之效,宫商羽视为至宝,最终传给了衣钵传人孔小姐。 孔小姐出身名门,而且才貌双全,自然不乏追求者,中原很多世家子弟都拜倒在孔小姐的石榴裙下,薛鹊就是其中之一。薛鹊的父亲薛岳也是一代名医,与宫商羽是知音,薛鹊年轻时候就认识了孔小姐,一直为其倾倒,可惜楚王有意神女无心。后来经薛鹊介绍,孔小姐认识了陆上八仙其他七人,鬼使神差地竟与杨百盛结为侠侣,这件事让心高气傲的薛鹊耿耿于怀,最终薛鹊与其他七仙越走越远不再联系,而杨百盛与孔小姐结为连理之后,经常与七仙一起放舟赏月,后来自然而然就把杨夫人也列为八仙之一,八仙也从“舟书铁车医贾相棋”,变成了“舟书铁车贾相棋琴”。 楚天阔这才知道原来八仙还有这般隐情,想来薛鹊虽然不再与其他七仙和孔小姐往来,但心底始终还没有忘怀,因此知道了杨氏夫fù遇难,还是痛心不已,此人用心之深,孰能可贵。 游任余说完,叹一口气说:“恐怕柳忘蓑这几个闲云野鹤,自此也不能自外与这场武林风波了。” 楚天阔说:“晚辈此番回去,就要寻访到柳前辈,向他说明来龙去脉,此事因我而起,自然应该由我来替杨氏夫fù报仇。” 游任余点点头说:“难得你如此铁肩担道义,但这是八仙的事,也是中原武林的事,柳忘蓑不会置身事外的,再说你的武功……” 楚天阔顿时为之语塞,知道自己武功再难恢复,光凭一腔热血如何能替杨氏夫fù报仇。 游任余接着说:“还不知道你是怎么受的伤,怎么竟至于一身功力尽失?” “晚辈是被一胖一瘦两个老头所伤,两人掌法一寒一热,我各中一掌,体内寒热两股气流一时没有克制住,散入了经脉脏腑,封住了真气,所以内力尽失。” 游任余颇为震惊,沉吟着说:“一寒一热,一胖一瘦……” 楚天阔提醒着说:“据杨掌柜猜测,可能是幽冥楼的‘寒冰玉魄掌’和‘烈阳罡风掌’。” 游任余点点头说:“应该不会有错,只是这一胖一瘦两位老者,可能不是幽冥楼的护法长老,而是另有其人。” “游老前辈知道那是何人?” “你且把那两个老叟的外貌形容给我听。” 楚天阔于是把在南宫渡遇到的两个老头的外貌向游任余描述了一番,说完之后,游任余似有所悟,又有所疑惑地说:“不可能是他们啊,除非是大敌,不然不会出动这两个老魔头,如果是他们两个,你能逃生就实在是侥幸。” 楚天阔说:“是侥幸,晚辈经过一番大战才手刃了那两个老头,也中了他们两掌。” 游任余闻言一震:“什么?你说你杀了他们两个?” 楚天阔点点头说:“是的,当时情况实在危机,我迫不得已拼尽全力才得以力克他们二人。” 游任余重新打量了一番楚天阔,突然以指作剑点向楚天阔的膻中穴,楚天阔见游任余突然出手,电光火石间不由思索立马出手击向游任余手肘,游任余立刻变招,手指一动指向楚天阔招式的破绽之中,楚天阔还没有见到有人能如此快看出自己的破绽,游任余不愧是一代剑侠,不敢怠慢,赶紧变招与之切磋,瞬时间两人单手比划,过了数十招,楚天阔感觉游任余每一招虽然平常无奇,但却难以克制,犹如蛟龙翻腾,楚天阔用了“破势剑法”的“停渊”式,试图化去蛟龙之势,将之囚禁在深渊之中,但蛟龙始终有办法逃脱出来,令楚天阔忙于应付,头上渐渐出了细密的汗珠。 又过两招,楚天阔感觉蛟龙似乎退隐了,果然,游任余作了个收势,罢了手,充满激赏地说:“难怪幽冥双煞要栽在你手里,原来你是得到陆惊麟的真传。” 楚天阔大惊,自己行走江湖这么久,从来没有人叫得出陆惊麟这个名字,没想到只跟游任余过了几招,游任余就看出了是陆惊麟的剑法,让楚天阔更惊讶的是,游任余认为南京渡那胖瘦二叟竟然是幽冥双煞,楚天阔知道幽冥双煞乃是混元教辜沧海的左右护法,十八年前就是他们把辜沧海从中原救走的,难道就是那两个老头? 楚天阔一时脑中涌出很多问题,不知道从何问起,游任余似乎看穿了楚天阔的心思,接着说:“从你描述的样貌看,那二老应该就是幽冥双煞,幽冥双煞原本就是幽冥楼的护法长老,后来混元教和幽冥楼不知道怎么走到了一起,于是幽冥双煞就成了辜沧海的护法,跟着他一起进举中原。混元教派二老追杀你,说明你这一路给他们造成很大威胁,他们亟yù除你而后快,没想到反倒栽在你手下,可是他们也得手了。”楚天阔不知道幽冥楼和混元教还有这样的渊源。 楚天阔说:“如果能替中原武林除掉这两个祸害,晚辈就算废掉一身武功也不足惜。” 游任余摇摇头说:“你年纪轻轻就有此造化,得到陆惊麟的真传,假以时日必能傲视武林,那时候恐怕辜沧海都不是你的对手,这次是混元教占了便宜了,也是中原武林的一大损失,你先住下,待薛神医安定下来,再请他好好替你号号脉。” “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楚天阔仿佛又看到一丝希望。 游任余说:“我之所以从你的出手看出是陆惊麟的剑法,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过陆老前辈,那时候恰如我们此时,我如你这般年轻,陆惊麟像我一般老,那时候陆老前辈已经名满天下,和‘逍遥刀客’秋朔野并称剑圣刀王,但秋朔野是少年成名,那时候他才四十多岁,但陆惊麟已经耄耋之年了,当时陆惊麟即将退隐江湖,我初出茅庐,想要博得名声,就去向陆老前辈挑战。不怕你笑话,我也是受教于名家,上任蓬莱岛主是隐士奇人,我自幼便随岛主习武,出道后一手‘惊涛剑法’罕有匹敌,那时候我心高气傲,便苦寻陆惊麟,非要见个高低,后来找到了,你知道我接了陆惊麟几招吗?” 楚天阔摇摇头。 “三招,陆惊麟用了三招就打败了我,但我经过那次jiāo手之后反而剑法大进,所以我一见你的出手就知道是陆惊麟的剑法,你在哪里遇见的陆惊麟?” “陆前辈已经寿终正寝,晚辈只是替陆前辈收了尸,得到他的武功秘籍,练有小成就出山送yào来了。”说着就把如何在马家滩遭遇伏击,如何中镖落水流入天馈谷,如何得到陆惊麟的真传,一一向游任余说明,游任余听闻旧人已逝,不胜唏嘘。 听完楚天阔的叙述,游任余说:“陆前辈一生出则行侠仗义,退则奉剑索道,相信他毕生悟出的剑法一定前无古人,境界奇高,真希望能看看他老人家的剑道啊,虽然不能真刀真qiāng切磋,但境界高到陆前辈这样的地步,纸上谈兵也足矣,下来我们一定要论一论剑,你身上的可是陆前辈的轩辕剑?”由于楚天阔失去内力而无法切磋让他有些抱憾,但他明白大道的领悟都是存乎一心,不必非得形诸手脚,所以才邀请楚天阔一起论剑。 楚天阔解下身后的长剑递给游任余说:“承蒙游前辈抬爱,这正是陆前辈留下来的剑,我擅自取出来使用,请前辈过目。” 游任余接过轩辕剑,一把抽出宝剑,及其快速,宝剑就出鞘来,一阵清越悠扬的龙吟久久地回dàng在山谷间,惊飞了栖息的海鸟。楚天阔从未见过轩辕剑发出如此惊人的鸣叫,剑尖犹自颤动不已,宝剑似乎在因为遇到知音而鸣叫,人剑真的可能是相通的。游任余举着轩辕剑细细端详,手指捏了一个剑诀,从剑身上轻轻抚过,楚天阔发现,不仅游任余,就连轩辕剑都似乎发出了一种光芒,似乎他们两者彼此唤醒了,游任余宝剑在手,浑身散发出一种王者之气,令人不敢直视,而轩辕剑也有了一种剑中之王的气质,兀自游吟不止。楚天阔看的目瞪口呆,感到自己要达到这样的境界,与轩辕剑达到如此的心意相通,还有很长一段路,甚至是一段不可能的路了。 游任余随意挽了几朵剑花,然后擎剑直指天空,楚天阔感觉有一股劲风在把自己往游任余那边吸过去,宝剑在游任余手中似乎变成一条就要脱身飞去的巨龙,不断向天上发出清越的龙吟,此时上天似乎也受到了什么感应,闪电jiāo加,雷声潮水般涌来,风云瞬间变色,有那么几刻楚天阔当心游任余会被雷劈到,但雷电并没有劈中轩辕剑,轩辕剑的龙吟与雷电似乎在jiāo相争鸣,足足过了有一盏茶功夫,雷电才渐渐偃息,轩辕剑也安静了下来,游任余收下剑来,说:“传闻轩辕剑是采用女娲补天之余石练就,集天地灵气于一体,其威力非同小可,我刚才催动宝剑与天地相应和,激发了剑的灵xìng,但宝剑还要你去驯服和发挥威力,你要善用之。”说完把轩辕剑入鞘,jiāo回给楚天阔,楚天阔毕恭毕敬地伸手接回,似乎整把剑突然变成了仙物。 游任余接着说:“那晚伏击你们的黑衣人,所用的暗器你可带来?” 楚天阔从怀中掏出两杯钨金暗器,一枚七星镖是在岷江中的,一枚梭镖是在摩崖顶上缴来的,楚天阔一一向游任余说明暗器从何而来,以及自己随同燕家镖局押送了一批暗器进入应天府,但在被围攻的时候把暗器销毁了,游任余听着,神情越来越沉重。 刚才游任余试轩辕剑的时候,薛鹊已经恢复过来,走到游任余和楚天阔身边,游任余把钨金暗器递给薛鹊,说:“你看看。” 薛鹊接过钨金暗器,审视了一番,手指抚摸了一下暗器上的“唐”字,说:“难道唐门也和混元教联手了?” 游任余说:“说不好,似乎太yù盖弥彰了,但这等钨金正是漕帮从朝廷的矿山上偷出来跟唐门做买卖的,混元教能否得到这种矿石尚有一说,再说混元教又怎么知道唐门有这种矿石?” 薛鹊闻言一怔,说:“你是说,七大派有人走漏风声?” 游任余摇摇头说:“如果唐门和混元教联手,那就另当别论了。”言下之意是如果是混元教嫁祸唐门,那恐怕七大派中就有内jiān了。 薛鹊点点头说:“这极有可能,莫北望和楚兄弟一拿到yào就遭到伏击,而且就发生在蜀中,这件事无论如何唐门是摆脱不了干系的,唐门一直也没有给出一个jiāo代,我倒宁愿相信是唐门背信弃义,他们坚持jiāo完yào再伏击,也只是为了遵守十八年的约定,以堵住中原武林的悠悠之口。” 薛鹊分析得也有道理,楚天阔也感觉唐门嫌疑很重,但他不愿意唐门背负这么大的嫌疑,因为一个女子,唐婉,于是楚天阔开口:“晚辈还有跟唐门有关一事相告。”游任余看着他,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晚辈刚才说杨氏夫fù拦不住幽冥楼教头,”楚天阔说到这里又看了看薛鹊,薛鹊神色如常,“其实我并不能击退教头,当时是有一个唐门人相助,她知道我为蓬莱岛送yào,并没有拦截我,而是任由我前来送yào。” 游任余哦的一声:“唐门什么人?” “是名女子,据说是唐婉。” 薛鹊急道:“唐婉,那可是唐天引的女儿,我曾经去过唐门给唐老夫人看病,曾经见过唐婉,据说是唐门青年一辈的佼佼者,唐天引甚为疼爱。”楚天阔这才这道唐婉原来是唐门的嫡系传人,难怪暗器功夫如此厉害。 游任余说:“如果真的是唐天引的女儿,那似乎唐门就没有嫌疑了。” 薛鹊说:“那也未必,楚兄弟不认识唐婉,此人未必就是唐婉,就算真是唐婉,也不可派出唐门中有分歧,也许有一派被混元教收买了,这件事我们一定要派人进蜀去查探清楚,唐门太可怕了。” 游任余点点头说:“你考虑很周到,如果真是这样,混元教和幽冥楼、唐门结盟,由幽冥楼和唐门在中原部署力量,铲除七大派人员,那中原武林将遭遇数百年难遇的劫难,更可怕的是,这次混元教似乎做了周密的规划,暗中把魔爪伸进中原,甚至提前大批这种钨金暗器从蜀地运到应天府,好在被楚兄弟摧毁了,但敌人步步为营鲸吞蚕食,正在一步步往中原武林进军,这等筹谋,看来辜沧海找了个好军师啊。” 薛鹊说:“如果让混元教在应天府建立据点,囤积武器,对中原武林将是一大隐患,他们为什么选择应天府,莫非有人接应?” 游任余眉毛一挑,说:“你的意思是?” 薛鹊说:“很显然,这次混元教不再与中原武林单打独斗,而是采用众横捭阖之术,广结同盟,连同幽冥楼、唐门以及其他,分几路一起进攻中原,胜算大增。应天府如果没有人接应,我想混元教或者唐门都不敢进来。” 楚天阔不得不佩服薛鹊的心思缜密,确实混元教选择了南宫世家作为同盟,不过也只是招揽了南宫骐,南宫家主南宫并不赞同,楚天阔因为南宫亟yù保住南宫家的声誉,所以也不便向游任余透露南宫家牵扯了进来,后续如果南宫不能制止南宫骐做出什么不利于中原的事,七大派一定会知道,楚天阔想替南宫争取一点时间。 游任余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应天府有什么门派?南宫家?南宫不至于会和混元教联手,只要有南宫瑾在,应天府我并不担心。”似乎游任余与南宫颇有jiāo情。 薛鹊点点头说:“嗯,应天府那边可以暂时不去管,现在主要是幽冥楼,还有唐门,如果唐天引真的与混元教结盟,我们应该及早防范,尽快派人去漠北寻找乌蒙,让他前来助阵。” 第五十一章 小茶室,问yào 更新时间2013-8-3 10:30:35 字数:5290 蓬莱岛平顶山上,游任余和薛鹊楚天阔纵论天下大势,由于混元教可能和唐门联手,薛鹊提出要去漠北寻访中原四大高手之一的乌蒙,请他前来助阵。 游任余说:“这次混元教来势汹汹,恶战难免,而乌蒙自然要寻访,但眼下我们还有一个高人,只是需要你薛神医出手相助。” 薛鹊说:“除了乌蒙还有谁能担此重任,祝荪可是多年不出江湖,甚至生死难料。”薛鹊指的祝荪是中原四大高手的樵隐祝荪。 游任余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薛鹊哦的一声,斜眼看着楚天阔,上下打量一番,似乎不相信刚才看走眼。 游任余接着说:“楚兄弟是受伤后散功,你没看错,但散功之前,他可是击杀了混元教的幽冥双煞那两个老魔头。” 薛鹊惊呼一声说:“还有这事?恕我走眼,难怪难怪,只有双煞的‘寒冰玉魄掌’和‘烈阳罡风掌’才能造成yīn阳失衡,真气窒塞,你身中寒热两掌而不死,已说明你原先功力高深,常人中两掌会立即暴毙。” 游任余拍着薛鹊的肩膀说:“所以才需要神医你出手替楚兄弟疗伤,如果伤愈,我们将增加一员高手。” 薛鹊点点头,抓起楚天阔的手就号脉,越号神情越凝重,良久才放下楚天阔的手,说:“这个伤势十分棘手,我要回去研究的一下古方。” 游任余哈哈一笑说:“没想到号称一剂还魂的薛神医也有被难倒的时候。” 薛鹊说:“魂可以还,功力则难以恢复。” 游任余说:“凭你的医术,我相信可以找到方法的,不急,楚兄弟在这住下,你慢慢研究,现在先下去安顿下来,晚上再看看。” 薛鹊和楚天阔点了点头,游任余招呼了齐柏泰,四人开始返身下山,此时天开始下起雨来。 下山路上,齐柏泰问薛神医:“先生,‘九元还神丸’我带着,什么时候给园主服下?” 薛鹊说:“回去就服用,以后每月一丸,园主康复的比我预期要好,预计再有一年就可以完全恢复,yào力加上这十几年来的修炼,园主的功力有望精进。” 游任余说:“这十几年辛苦神医你了,你医好了一副老朽的躯体,就算内力再高,我又还能活几年?空耗了你的精力。” 薛鹊说:“园主身负中原重任,我自当略尽绵薄之力,如今大功即将告成,中原武林就有望了,你内功精纯,虽然经此重伤,但元气已复,寿命无碍,我看百岁以上不成问题。” 游任余哈哈一笑说:“这可不敢说,这十八年来辜沧海的魔功达到什么地步我们谁都料不到,我年老体衰,没指望活过两年后。” “园主怎的如此长他人威风,我看如今武林人才辈出,不说别的,你这五个亲传弟子,个个独挡一面,五人联手天下无敌,何患辜沧海。” “这五个青年固然都是人中龙凤天赋异禀,但五人都还不能达到化境,而五人毕竟不能如一人般心意相通,要合五人之力对付绝世高手,恐怕还是力有不逮。” “这是十八年前你想出的方法,怎的现在反而没有信心了?” “因为这几年我悟到了之前没有达到的境界,内家功法无止境,我看到了一种通玄的境界,但我已无力达到,一旦达到这样的境界,不要说五个一流高手,就是十个都不是对手。” “你是说辜沧海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十八年前辜沧海正值壮年就可以悟到‘天罡大法’第八重,我丝毫不怀疑他的天赋。”游任余不无担忧地说。 薛鹊说:“家父当年在传授我医术的时候曾经说过,医术和武艺一样,要达到绝顶之境,除了要天赋异禀之外,还要有一副救世济人的胸怀,有这两者加上勤学苦练方能达到。依我看,辜沧海沉迷于武学,天分有余,但气度胸怀不足,终难达绝顶之境。” 游任余说:“令尊高见,但他说的是正道的修行,岂不知魔道也有绝顶之境,因为万道归一,不论正邪都可以达到这个一,虽然神魔有别,但神通一样,我恰恰当心辜沧海从魔道上来,达到化境,那时中原武林恐怕无人能匹敌。” 这一番话说得诸人都十分黯淡,齐柏泰小声的问:“中原武林就再没有人可以达到这种境界吗?乌蒙大侠?或者咱们蓬莱五弟子?” 游任余说:“乌蒙虽然也正值壮年,但他多年在塞外追踪他的师门叛徒,还召集了一批塞上英雄在抵御蛮族侵扰,恐怕没有办法专心修行;至于说五子,还有待时日。”说完,就低首不语,众人随之默然。 五人步履如飞,楚天阔连奔带跑勉强跟上了,只是背上这百来斤的宝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一向坚韧,绝不肯轻言放弃,努力跟上游任余他们。 回到“补阙园”,游任余让齐柏泰带楚天阔到客房安顿下来,薛鹊拿了“九元还神丸”就兀自去配yào。 楚天阔跟随齐柏泰来到一间陋室,一竹床、一竹桌、一竹椅,连油灯台都是竹子做的,仿佛蓬莱岛什么都没有多就竹子富余。楚天阔甚感新奇,心想竹子做油灯,岂不被烧着,齐柏泰看出楚天阔的疑惑,说:“这是紫竹,不惧火烧,这蓬莱岛多有奇珍异物,就拿竹子来说,多达三百六十五种,硬如铁的,韧如钢的,粗有合抱,细有如烛,各式各样,因此这补阙园中大多都采用竹枝来建造,你以后会慢慢习惯的。”楚天阔听得目瞪口呆,心想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安顿好楚天阔之后,齐柏泰就告辞了,jiāo待说晚饭会让人送过来,嘱咐楚天阔好好休息,明天再由薛鹊对楚天阔进行一次诊断。 送走齐柏泰,楚天阔无所事事,就盘腿打坐,心中默想方才的天雷,与游任余的过招,逐渐进入了忘我之境。 翌日,游任余在一方茶室中招待薛鹊和楚天阔。 茶室是幽秘之地,空间狭小,四壁由竹片围成,没有开窗,仅在上面开一小天窗,天光shè在室内中央的竹桌上,桌面上有炭炉、茶壶、茶碗,壶、碗都是陶土烧出来的,粗糙质朴,游任余、薛鹊、楚天阔围着竹桌而坐,一人面前一只茶碗。 游任余刚结束完晨间授业,显得神采奕奕,薛鹊却满眼血丝,似乎没有睡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老夫人的死讯对他打击太大;楚天阔自从踏上采芝舫以来,身心轻松,昨天经过接天雷,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楚天阔觉得体力充沛了许多。 游任余拎起沸水壶在冲茶叶,薛鹊和楚天阔都凝神屏息,闭目享受这声音,沸水汩汩冲刷茶叶的细腻声音,不知触动哪根神经,入耳便觉舒畅;茶叶似乎被唤醒似的伸展开来,一阵茶香盈溢出来,充满整座茶室,楚天阔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心想此生就停留在此时也好。 游任余冲好茶,给三人的茶碗倒上,三人客气一番,就端起茶碗喝茶,楚天阔唇触碗沿,轻呷了一口,顿觉甘润沁心,唇齿留香,一下子为之精神百倍。 游任余喝了一茶后放下碗说:“唐代陆羽著《茶经》,曾说茶有醍醐、甘露之效,常人饮之,有提神驱乏之效,而后佛门出现禅宗,禅宗讲究棒喝顿悟,是一种醍醐灌顶、福至心灵的顿悟法,这与茶的功效相似,于是慢慢茶受到禅宗的喜爱,并且逐渐发展出一种茶道出来,饮茶之时那种愉悦就是弹指间的顿悟,只是常人不能抓住这样的顿悟而任由它消逝,一旦抓住你也就得道了。” 薛鹊和楚天阔欠身致礼,表示领受教诲。游任余接着说:“茶室暗光、矮门、窄地的设计,是为了与庞大纷扰的外界隔离开来,坐入茶室,便是回归内心,这就是我修炼的地方。” 薛鹊问:“回归内心,便是直面心魔,外敌易除,心魔难御,借茶真可御魔?” 游任余说:“心魔还须心里除,茶只是一个契机,一段稍纵即逝的空白,就好比山水画上的空白,你抓住了这段空白,你就摒除了心魔。” 薛鹊点点头,楚天阔也似有所悟,三人静静地品着茶香,一言不发,时间仿佛被摒除在这一间斗室之外。 突然,游任余长长呼了一口气说:“神医,说说你的诊断结果吧。” 薛鹊说:“我昨夜翻遍医书也没有找到良方,有一本古医书《脉象汇宗》上提到过这种内伤,称之为‘倒灌田’真气滞留腑脏,无法归宗气海,彷如缺乏yào引yào效无法发挥,缺少这味yào引,元气无法生生不息,不生则竭,所以受此伤,元气会慢慢衰竭,最后气竭而死,如果能坚持修炼,抵消元气的消竭,倒可以保住命,只是要重新积蓄内力却也不太可能了。” 楚天阔听到这个消息,倒也没有过于失望,似乎早就已经做好这种准备,也可能是在这茶室之中的平静,让他失去了扬名立万的雄心,反倒觉得无所谓了,只听他说:“有劳薛神医费心,晚辈实在不安,既然命中注定如此,我也不去强求,反正义父的遗愿已经完成,我也无所牵挂了。” 游任余连连摇头,说:“难道真的是天意?神医,书上没有任何医治之方吗?” 薛鹊说:“倒是有一方,但恐怕很难做到。” 游任余说:“但说无妨。”楚天阔眼皮一跳,好像看到转机。 薛鹊说:“书上说,要治疗‘倒灌田’只有用两股极寒极热还要极强的力道同时灌注体内,才能冲溃原来yīn阳二气jiāo缠而成的堤坝,引真气归海,达到恢复功力的疗效,但此法极其危险,两股极强寒热之力必须同时进入体内而且力道相同,还要能汇成一股yīn阳相融的气流冲入五脏六腑才能消结化淤,首先这两股极强的寒热气流进入体内,如果真气不足不是被化为焦炭就是冻结成冰,寒热jiāo融之时,稍有不慎或者力道不等,就会气息紊乱走火入魔,立时毙命。” 游任余说:“此事绝非人力可为,当求诸天意方可。” 薛鹊说:“这样极强的寒热力道恐怕也知道幽冥双煞才有,而他们都已经丧命在楚兄弟手下,因此此路已然不通。” 游任余说:“莫非还有第二方?” 薛鹊说:“第二方是我自己揣摩出来的,没有寒热气道,我们或许可以用极yīn极阳之物替代。” 楚天阔心中一动说:“你指的是?” 薛鹊说:“天地造化万物,有一些奇寒奇热之物,这种异物往往有奇效,而且可以增强功力,比如天山雪莲就是极yīn之物,相传赣州有一种赤练蜈蚣,就是极阳之物,如有此两类奇花异果,然后再加以调配平衡yào力,或可达到疗伤的效果,甚至增强功力。”楚天阔曾经听南宫骥说起过这种赤练蜈蚣,南宫骥带着孙慕莲去求访的正是用这种赤练蜈蚣炼就的丹丸。 游任余面露难色,说:“这等奇花异果千年难遇,而且遇到一种已是难得机缘,要得到良种实在也非人愿力可达就。” 薛鹊点点称是,楚天阔心中想起了蜀中陆惊麟隐居的天馈谷中的火云果和寒潭,那也许可以治疗自己的伤势,不过可惜,火云果每十五年结果,前不久才结出果实被自己吃了,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有火云果,不禁暗暗摇头,看来真的是天意不可违。楚天阔见游任余和薛鹊都沉默了,觉得不好意思让他们二位为自己cāo心,遂说:“晚辈得奇缘才获得一身武功,如今天意要收回,我也并无怨言,如果天意怜惜,自然会让我遇到此二种花果,不敢再劳两位前辈替我cāo心。” 游任余点点头说:“楚兄弟你气度胸襟为常人难及,我相信天意不会轻弃,日后好好寻找,定能找到。不过我想到一法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请神医参详参详。” 薛鹊说:“请讲。” 游任余说:“既然寒热气道可以用yīn阳之果替换,那换成寒热两种外力如何?” 薛鹊说:“你是指?” 游任余指了指地下,薛鹊恍然大悟,说:“你是说用地下熔岩之热,再采寒山冰,但恐怕也不行,毕竟外气和内家真气还是不同,要引外气为内用,似乎没有办法。”游任余叹了一口,但薛鹊突然大声地说:“你这个方法不行,但不是完全没用。”游任余眉头一挑说:“此话怎讲?” 薛鹊说:“地下熔岩奇热之地,必然有奇热之造化,或有阳xìng花果可食。” 游任余说:“你是说要下到地下去寻找奇花异果?你看那山沟深不可测,千百年来无人下得去,冒然下去恐怕危险。” 薛鹊说:“无限风光在险峰,奇花异草在绝境,这是自然常态,如果能寻访到一种极热之物,再去天山寻找雪莲,也许有一线希望。” 楚天阔听到这个方法,抢着说:“那就由晚辈下去探访吧,既然也是为我所用。” 薛鹊说:“你没有武功,恐怕……” 楚天阔说:“这是晚辈的事我不能让其他人为我冒险,再说,我得遇许多机缘,也许这次也能碰到。”薛鹊不说话看着游任余,楚天阔也看着游任余,等他做决定。 游任余沉吟一会,点点头说:“你的遭遇实属奇缘,也许只有你这等机缘才能寻找得到奇花异草,我相信你的机缘还在,这只是你的一个劫难,你要自己去闯,闯过了,你就重生了。佛经上有一个故事,将一个人要修道成佛,佛说要经历九千九百九十九难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能修成正果,最后等他获得等佛法力之时,他却发现他少历了一难,于是他被一群饿鬼拉入地狱,眼看就要沦入畜生道了,他见饿鬼饥渴,心有不忍,就割ròu饲鬼,终于把一身血ròu割完,仅剩骨头,就在他割去最后一片血ròu之时,他立即得道成佛。这就是劫,但也是得道的契机,你明白吗?” 楚天阔听着这等玄妙故事,反复回味,回过神来冲游任余郑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找到良方替楚天阔疗伤,但也有了一个碰运气的招,游任余的故事让人对未来充满玄思妙想,三人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开始享受他们碗中的茶,楚天阔对刚才游任余一番释道十分着迷,希望他继续讲点禅宗、茶道,但游任余没有继续,倒是薛鹊突然问:“你这茶道也是东瀛传入的吧?你似乎对东瀛情有独钟。” 游任余微微一笑,说:“确实是东瀛传来的,但其实质还是大唐时期密宗东传的东西,我不过是借道寻访唐朝密宗而已,万法归宗,不问道途。事实上,密宗在汉地还没有宣扬就灭亡了,反倒晚唐时东瀛僧人空海来汉地修习密法,移脉东瀛,得以保留下来。” “你为何独对密宗如此倾心?” “因为密法是自证境界,密宗说众生皆有佛xìng,凡人也可顿悟成佛,万物都有灵,有精气神,否则不能生长定型,如果我们可以从万物的形状上去参透造化,便能发现大道之理,也就是顿悟成佛。” “你是为了成佛?” 游任余摇摇头:“我是为了武学境界,但其实也是‘佛’,‘佛’只是一个称呼,并非就是庙里供奉的塑像,任何大道达到极致,都是‘佛’的境界。” 薛鹊说:“那我也可以成yào师佛了。”说完哈哈笑起来。 游任余说:“技艺的神髓都是相通的,无论任何事,只要精通了,道理都是相同的。你们看着茶碗,看看有没有不同的地方。” 第五十二章 五轮阵,剑灵 更新时间2013-8-4 14:17:16 字数:4892 游任余让薛鹊和楚天阔看手中的茶碗,楚天阔端详着茶碗,只见茶碗好像是小孩捏的朴拙之作,但倒入茶水后,茶水碧绿深沉,仿若深渊,水与碗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待抬起茶碗摩挲着碗上的刻纹,忽然,楚天阔感到一阵强烈的震撼,仿佛被利刃刺中,只见那碗上的刻纹非常锋利,仿佛利剑划出直刺人心,楚天阔感到胸口一阵沉闷,呼吸开始困难,他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这只碗上藏着一种力量,像利剑般锋利,只有用剑大师才能划出这样的刻纹,其力道其收放都天衣无缝;再看茶碗,整体来说虽然质朴无华,但隐隐却有一股超迈俗流睥睨众生的感觉,楚天阔想恐怕只有游任余有这样的造诣。 薛鹊似乎也颇为惊讶,把茶碗翻来覆去的看,游任余说:“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薛鹊说:“虽然粗糙,但是恰到好处巧夺天工,反而有种朴拙之美,就好比孩童学字,虽然一笔一划非常丑陋,但是整体看上去就有一种元气,望之令人心情舒畅。” 游任余点点头转头对着楚天阔说:“楚兄弟你怎么看?” 楚天阔挠着头说:“碗上的刻纹十分锋利,而且收放自如、气势夺人,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力量,但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晚辈驽钝,看不出更多东西了。” 游任余哈哈一笑:“不愧是陆惊麟的再传弟子,你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你所看到的是一种技艺的力量,我是用剑法的精髓来捏这陶土碗,你学剑所以看出了剑意,薛神医学医术,所以看出了元气,这就是我所说的技艺的神髓都是相通的,陶土工艺也好,剑道也好,医道也好,甚至书画艺术都一样,达至上乘,彼此是可以直接jiāo流的,这在文人中就叫做艺术感染力。我相信你们去做陶碗也可以做出一种巧夺天工的作品,你们一个是疗伤圣手,一个是剑圣传人,一定可以做出有震撼力的东西出来。” 薛鹊说:“原来是你烧出来的碗,难怪如此元气淋漓,我就猜蓬莱岛除你之外没人有这般造诣。” 游任余说:“这可不敢说,人的灵xìng和潜力是无穷的,说不定岛上哪个人突然机缘巧合福至心灵智慧大开,远超于我,那也是有可能的。” 楚天阔说:“如果让一个捏碗的高人,写字作画的圣手来使剑,不知道会不会也是一个高手?” 游任余说:“当然会,只要稍加点拨窍门,定能成为剑术高手,所谓隔行如隔山,并不是真的技艺上差距那么大,而是每个行当独特的使用技巧,也就是所谓的心法而已,只要你把心法传给外行的高人,他也会立即成为高手,甚至于乡野只见的老农,你看他们抡锄头挥镰,其实暗含着武功,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你只要略微点拨就可以把人引入武道。”楚天阔听了啧啧称奇,顿时感觉大千世界似乎更复杂,但也更容易理解了。 薛鹊笑着说:“那有招了,我们派人四处去寻访捏陶高人,老农,回来传授武艺,然后一起对付魔教,管保大获全胜。” 游任余和楚天阔被逗的一乐,游任余指着薛鹊说:“神医你这嘴皮子,现在与魔教的争斗不是拼人多寡,最后都是落在看那边的顶尖高手更强,所以中原武林要获胜,就需要有绝顶高手出世才行。” 薛鹊正色道:“恕我多嘴,蓬莱五子,捏过陶碗吗?” 游任余知道薛鹊的意思,是想知道蓬莱五子的武功造诣达到了什么境界,只见游任余点点头说:“我教过他们烧陶,他们也烧出了一些成品。”薛鹊饶有兴趣地望着游任余,想听他继续讲,楚天阔也想听听蓬莱五子的武功高到了什么境界。游任余叹了一口气说:“件件精品,犹如珍宝,但……” 楚天阔不自觉接口问:“但什么?”话一出口才知失礼,忙住口不言。 游任余并不见怪,兀自说:“但,用薛神医的话讲,就是元气不足。” 薛鹊眨眨眼,安慰说:“他们都还年轻,假以时日一定能悟道的。”他内力也知道混元教并没有给中原武林留太多时间。 游任余叹一口气说:“有时候一个人的造诣可以从他的灵气中看出,说起来五子,都是人中龙凤,其中有两人灵气尤其跃动,或可达至化境。” 楚天阔很想问一下是谁,但一想这样问也很失礼,就忍住不说,倒是薛鹊替楚天阔问了出来,薛鹊的身份让他可以问这样的话:“谁?” “一首一尾。”游任余没有指名道姓,也许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弟子做太多评价,但大家都知道指的是大徒弟凌云鹤和小弟子沈轻云。 薛鹊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武林门墙之界非常森严,不能打听的事不能随便打听,薛鹊懂这个道理,楚天阔为人谨慎,自然也不会鲁莽。 正沉默中,突然门外齐柏泰来报:“园主,五子在山顶cāo练五轮阵已有一个时辰,园主是否要上去看看?” 游任余答道:“我这就上去。”楚天阔闻言,心想得告辞了,回去准备一下以便深入山沟底下,不料游任余却说:“两位跟我一道上去看看吧。” 薛鹊似乎习以为常,但楚天阔却吃了一惊,说:“这是前辈授艺,恐怕我去多有不便。” 游任余却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你是陆惊麟的弟子,你无须学我蓬莱岛的东西,看看无妨。”于是楚天阔就点了点头。游任余转头吩咐齐柏泰:“你准备一条大缆绳,越长越好,我们要送楚少侠下山沟去寻宝。”齐柏泰满脸狐疑,但直到这是他们商量的结果,也不多问,领命而去。 游任余领着薛鹊和楚天阔上山,这次不疾走,慢慢上去,游任余说:“神医,你不是问我怎么会倾心于密宗吗?其契机就来自于五子。” 薛鹊说:“愿闻其详。” “十八年前我手下五子,我知道虽然他们天分很高,但是一二十年要成为绝顶高手打败辜沧海还是不太可能,于是我就想创设一套剑阵,互补互助,能将五人的合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发挥出更高的威力。” “就想五行八卦阵?” “对,最早我也是想从五行变化中寻找相生相克之机,为此我还秘密拜会了南宫,请教他一些奇门遁甲的玄奥,后来我发现五行变化为人所熟知,过于容易被破解,难以发挥出威力。后来无意中我看到了密宗。” “密宗也有奇门八卦?” “没有,但密宗有万物化生的大道,就是五轮。五轮是密宗的用语,分别为地、水、火、风、空,这五轮代表了世间万物的五种基本形态,这和道藏的五行颇为相似,两者都是气数学,万物都是由这五种气组合而成,但五轮没有生克之理,而是互有包含,地中有水火风空,火中有水风空地,如此等等,最终达至五轮归一,正是这种妙想触发我创下了‘五轮阵’,五人相融相存,在剑法配合中达到五人合一,一人即五人的境界,每一人都能得到五人合力般的武功。” 薛鹊摇摇头,显得不是很明白,楚天阔也不太理解。 游任余接着说:“要达到五轮合一,就要提到五轮之外还有一轮,就是识,识就是心法、灵xìng,也就是将五轮剑阵发挥成一个剑灵出来,这个剑灵是五人灵气的合力,每个人都与这个剑灵合而为一,自然也就有了等灵之力,说是五轮阵,其实说是六灵阵更合适,因为有一个看不见的灵。” 楚天阔说:“前辈的意思是,赋予剑阵自己的生命,仿佛宝剑有灵一般,这股生命就是凝聚了五人灵气的力。” 游任余欣赏地看着楚天阔说:“正是如此。” 薛鹊不解地问:“宝剑有灵我可以理解,毕竟宝剑是一件东西,但剑法剑阵是无形的,如何有灵气?” 游任余说:“这就是密宗玄妙的地方,密宗认为形只是一种表象,万物无论有形无形,都有灵气,只要修炼得法,任何东西都可以修成灵,所以以前就有剑魂、剑灵之说,据说密宗有所谓灌顶之法,就是灌输这种灵,比如我把剑法修成灵,老死之前把这股剑灵灌顶给人,得到灌顶的人自然就会了我的剑法,这就是密宗传承法力的方法,武学上也有灌顶之说,不过大宗师要找到根器优异的人才会传输灌顶,不然他宁愿武学失传也不会妄传心法,慢慢地这种灌顶方法似乎就失传了。” 薛鹊如听奇谭怪闻,但他乃是医道圣手,境界也不凡,自然不会轻易排斥这种玄论,楚天阔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他江湖历练也很丰富,见过天馈谷的奇景,南宫的奇门遁甲,所以对这种灌顶之说也并不怀疑,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薛鹊问:“那如果我们要得到五轮阵之灵,岂不是要得到五子的灌顶才行?” “不需要,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每一个人都有了五轮剑灵,只要得到一个灌顶就够了。” 楚天阔突然问:“这五轮与五位少侠可有对应?” 游任余赞许地点了点头,说:“有,地是支持之xìng,万物因地大而成形,所以地是基础、感召之力,这是凌云鹤。”凌云鹤是五子之首,自然扮演着地大的角色。“水是滋养之xìng,春雨如油,润物无声,就是水之xìng,净严有佛家普渡之心,这水之xìng非他莫属;火不是火,是成熟之xìng,果实成熟变红就是火,女人怀胎十月孕育生命,也是火,宗伯驹少年老成,气度沉稳,当为火;风是活动之xìng,主世间变化,木腐花开,瓜熟蒂落,这些都是风,乔晚当此风xìng倒也合适;空不是空空如也,空是轻灵之xìng,空谷幽兰、山水留白,都是空,空本身藏有灵xìng,沈轻云是女子,而且出身峨眉名家,灵气逼人,正符合空之xìng。”楚天阔发现游任余不仅仅是在介绍五轮,更是在谈他的弟子的秉xìng,没想到这五个名门子弟在游任余手下各自禀赋发挥得淋漓尽致,所谓良师伯乐,不就是如此嘛? 薛鹊说:“你不仅精通密宗,辨人之术,因材施教之方更是精彩绝lún,不愧是一代宗师,晚生佩服佩服。”这是薛鹊第一次自称晚生,他虽然比游任余年纪二三十岁,但一直平辈论jiāo,这时自称晚生,可见实在是心悦诚服之至。 游任余笑着说:“神医折煞我了,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才琢磨出这点觉悟,已经迟了,何况道还远着,我已心有余而力不足矣,这后面的需要你们继续参悟啊。”楚天阔这才知道,游任余是接着解说五轮阵在向自己二人传道,这是游任余几十年悟道所得,可惜天不假年,游任余觉得来不及参透大道,所以才把他的觉悟传给他们,希望他们继续参悟,也许楚天阔是他寄予更多希望的那个。 只听薛鹊说:“所谓朝闻道,夕死足矣,得蒙您传道,幸甚幸甚。” 楚天阔抱拳说:“晚辈此行,获益匪浅,多谢前辈。” 游任余哈哈一笑,说:“你们太见外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传,这些东西你们看书也看得到,我最多就是引你们入门去看,大道至简至易,希望你们能摸索出点什么,回头来告诉我,我就真的夕死足矣了。” 话说间,三人已经上到平山顶来,只见蓬莱五子均身着白衣,围坐一圈,闭眼打坐,仿佛围成一朵白莲花,纯白而端庄,楚天阔不禁想,什么时候剑灵踩着莲花座而来啊。 五人听到有人接近,睁眼起身,看见游任余带着楚天阔而来,有些惊讶,乔晚更是愤愤不平,楚天阔在漕帮地位低下,实在不足以与他平起平坐,但游任余在场,乔晚不敢直抒不满。 游任余把中途折来的一段竹枝反握在身后,走近五人说:“五轮阵的基本招式你们已经会了,所差的只是磨合与参悟其中的变化,说实话,这其中有多少种变化我也不敢断定,很多是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要你们用天赋去发掘的,今天我们试试这个剑阵,你们出招吧。” 凌云鹤等闻言,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拔剑出鞘,五道闪电般绚丽的光芒闪过,不,更像是彩虹,五人的长剑光芒各异,只见凌云鹤的长剑呈淡金色如带佛光,净严和尚的长剑则如水天一色,宗伯驹的剑如秋叶般火红,乔晚的剑则是雨过天青的淡紫色,沈轻云的剑像一泓月光倒映在古井,楚天阔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多绝世好剑,蓬莱岛都是从哪里来的?薛鹊在一旁小声地指点道:“今天听游大侠一番讲解才明白原来他们的武器也是各依个xìng,游大侠果然是费尽心思,凌云鹤那柄叫‘梵唱’,净严的叫‘天水’,宗伯驹的是‘红叶’,乔晚的是‘天青’,沈轻云的是‘冷月’,这五柄剑都是游大侠请八仙的铁匠段冶前来锻造的,用的是岛上的一种金刚矿石,引这海岛地下熔岩水熔铸而成,当年段冶为这五柄剑费劲心思穷经皓首,加入各种不同金属,才锻造出五把各异的绝世好剑,皆为精品。”楚天阔这才知道这五柄剑的来历,看来八仙与蓬莱岛的渊源比自己想象还要深,难怪齐柏泰知道了杨氏夫fù出事后,急于向游任余禀告。楚天阔突然想起一事,说:“熔岩水那么深,如何引上来?有人下去?” 薛鹊摇摇头说:“没有,山后有一处岩洞中有一洞穴与底下相通,有时会有熔岩水冒出,不过熔岩水上来一遇冷就凝结,坚硬异常,一般热度无法融化,所以当年锻造宝剑时机也非常紧,段冶时刻盯着洞口看是否有岩浆流出。” “那洞口可能通往地下去?” “你是想从那洞口进入地下?这个我倒不清楚洞口有没有被凝结的岩浆水堵住,待会我带你去看看。”楚天阔点点头,回头去看游任余。 只见游任余兀自站在原地,反手把竹枝拿在身后,一身衣服、须髯随风飘扬,犹如闲庭信步,颇有仙风;反观五子,手捏剑诀,摆成一个阵势,渊岳立,如临大敌,衣角不扬,说明他们已经运气遍布周身,形成气罩,风吹不进。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楚天阔和薛鹊大气都不敢出,怕错过对阵双方的每一个动作。 第五十三章 熔岩洞,初勘(上) 更新时间2013-8-5 19:40:12 字数:3101 蓬莱岛平山顶上,游任余面对着他五个亲传弟子,双方蓄势待发。 突然,一阵风吹过,一道青影飘入五轮剑阵中,瞬间仿佛启动了什么机关,五白一青六道人影翻腾飞舞起来,仿佛一只青翼蝙蝠飞入白花从中,白花从虽然密集,但蝙蝠依然轻灵地穿梭在花丛中,衣不沾瓣。 楚天阔见游任余师徒六人的jiāo手,身影极快,很难辨认他们的招式,由于游任余使用竹枝,所以也没有响亮的兵器敲击声,只听见偶尔一声噗噗噗的竹枝与铁器碰撞的声音。六人身影越来越快,内力灌注之下,形成一个气旋,楚天阔感到有股劲风把自己往战场中间吸去。 五道彩色剑光闪烁翻飞,煞是好看,楚天阔注意到剑光连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但游任余身法飘逸,左挪右闪,手中竹枝左一点右一挑就拨出了一个空子,始终没有被网住,刚才还像蝙蝠入花丛,现在倒像青龙翻滚在海浪中,无论海浪多大多猛,始终无法吞没青龙。 游任余似乎也并不急于去反击,他想磨合这五个弟子的剑阵,甚至是逼迫他们发挥出潜能。只见他不时刺出一两剑,招招直指剑网空隙,分寸掌握丝毫不差,不愧为大宗师,就这一两剑往往就把弟子们的剑阵逼得滞涩了一下,五人在游任余的诱导之下,慢慢弥补了阵法中的破绽,配合越来越默契,剑招往来愈加快了起来。 楚天阔从五人的剑意中也看出了他们剑法造诣,真正剑法高手,不需要一招一式去辨认,只是看对方使剑的法度就能知道对方的造诣。楚天阔见凌云鹤剑法气度森严,已经隐隐有大师风范,沈轻云灵气跃动,剑法气象万千,净严的剑法质朴无奇,实则大巧若拙潜流暗涌,大有返璞归真的意思,宗伯驹的剑法刚柔相济,稳密无比,乔晚的剑法则如疾风劲草,又快又很,但楚天阔看他还不能发挥出风的威力,只有风的快,没有风的连绵不绝,所以这个剑阵的弱点就在乔晚身上。 果然,游任余周旋过一阵之后,就频频刺向乔晚,乔晚受挫凝滞,风xìng太减,五轮阵就失去了化零为整形成灵气的机会,过多两招,乔晚就左支右绌连连败退,五轮阵已然被破,游任余唰唰唰五剑刺出,然后抽身飘走,退出剑阵。五子反手握剑停在原地,凌云鹤说:“多谢师父指点,弟子们学艺未精,尚需练习。”原来刚才游任余最后五剑分别刺中了五人,如果是真剑的话,五人早就毙命。 游任余说:“你们这个剑阵已经练成了,破绽是难免的,但只有你们日益提高,威力也会越来越大,当然个人剑法修为最为重要,你们要多点参悟剑道。”说着,眼瞥乔晚,乔晚羞愧地低下头。“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你们回去自己参悟一下。我昨天和楚少侠详谈了一下近期中原武林的一些事件,似乎魔教已经开始渗透进入中原,可能不久就需要你们进入中原去辅助七大派行事,江湖凶险,你们要注意。”五人齐声答是,兴奋之情洋溢在脸上,他们困守蓬莱岛学艺多年,早就跃跃yù试要前往中原大展拳脚了。 游任余接着说:“虽说我在武林中颇有薄名,但你们一定要记住江湖中藏龙卧虎,绝不能目中无人,更不能持qiāng凌弱,因为毕竟也有很多武林中人学艺未精经不起你们的功夫。”五人再次称是,兴奋之情有所收敛。 薛鹊见游任余在教育弟子,不便旁边,随上前向游任余说:“楚兄弟说要去看看后山的岩浆洞,看是否可以从洞口下到地底熔岩处,我带他去勘察一下。”游任余点点头说:“你们山路不熟,我让轻云带你们去。”转头对沈轻云说:“轻云,你带一下薛神医和楚兄弟去后山的熔岩洞查探一下。”沈轻云领命,朝薛鹊和楚天阔走来。 三人向众人告辞,就走下山顶,往后山走去,路上,沈轻云问:“薛前辈,为何要查看熔岩洞?” 薛鹊说:“我们怀疑底下有宝藏,准备派人下去挖宝。” 沈轻云面露疑色,问:“什么宝藏?” 薛鹊说:“不知道,可能是奇花异草,或者奇兽怪物,都有可能,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沈轻云惊呼一声:“这么多年没有人下去过,为什么突然要下去?如果真有什么奇兽怪物,下去打扰了反而不妙。” 薛鹊正色地说:“这是我想出来的,楚兄弟身中寒热dú功力尽失,必须有极寒极热yào物才能医治,这蓬莱岛底下热火熔岩,是极热之地,如有有生长什么东西,必定是极热之物,当有此效。如果真有,再远走天山采集天山雪莲,也许可以辽好伤,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沈轻云恍然大悟,说:“那准备让谁下去采探?” 楚天阔接口说:“在下自己下去就可以,不敢再给岛上添麻烦。” 沈轻云哦的一声,表情复杂,说:“听说你武功尽失之前杀了幽冥双煞?” “是杀了那么两个老头,昨天游前辈提起才知道可能是幽冥双煞。” 沈轻云点点头,沉吟不语,似乎在揣摩幽冥双煞的武功有多高。 不多时,三人就走到后山一个洞口,只是一个寻常山洞,洞避潮湿,还有水汽飘出。三人走进去,只见一个大水池塘,水中积满热水,热气腾腾。水池边上有一个火炉,火炉边上有一些铁器和模子,像是铁匠铺子。火炉后面连着一个黑黝黝地足有两个床铺那么大坑,炉肚有一部分盖在大坑上,薛鹊说:“当年段冶就是在这里炼就了那五柄剑,这个坑就是岩浆出口,当有岩浆流出时,热气逼人,所以这个火炉有一部分盖在坑上是为了引地下冒出的热气以融化矿石,没有这种热气,恐怕还不能融化这蓬莱岛上的金刚矿。”说着顺着火炉烟囱抬头看,烟囱顶住了洞顶,“这根烟囱直通洞外,所以我们一看烟囱冒烟就知道岩浆又要流出了,不过据说已经很多年未见冒烟了,对吗沈姑娘?” “最近十年没见过冒烟,但这温泉水倒一直是温热的。” 楚天阔走到坑口,探头一看,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望之令人心寒,坑口四壁岩石黑黝光滑柔和,触之冰冷,薛鹊说:“这就是岩浆水流出后凝结而成的样子,这种岩石来自地底,质地坚硬,那五柄剑中也融入了这种岩石所以也锋利异常。”沈轻云摸了摸剑柄,似乎对自己这柄剑十分钟爱。楚天阔啧啧称奇,实在不能想象坚硬如岩石都能融化成水状。 沈轻云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燃,然后丢下坑中,只见一道火光直直下坠,久久不见触底,然后突然隐没不见,这等深度实在莫测,楚天阔心里发毛,有点后悔自己抢着一个人下去,有人一起照应也好,但话已出口,总不能回头求人一起下去吧。沈轻云说:“小时候我们常过来玩,烧了树枝就丢下去,看这个洞有没有底,但一直没法探到底,我们称之为鬼眼洞,你确定你要下去?”沈轻云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楚天阔。 楚天阔吞了一口水,话说到这份上,实在不能退缩了,哪怕是刀山火海真的是火海,也要跳下去了,他说:“当然,承蒙薛神医替我指点出这条路,我不能轻易放弃。”他其实还有另一个心思,就是不知道孙慕莲身中寒dú之后,去齐云山能否找到采瑛散人,求得“赤龙珠”?万一没找到的话,自己在底下果真能寻找到热xìngyào草也许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于是他不再犹豫,决心闯一闯。 薛鹊说:“我也没有意识到洞底这么深,为了一棵我们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花草冒这么大的险,似乎不太值得,你说是吧楚兄弟?” 楚天阔说:“这是晚辈疗伤恢复武功的一线机会,晚辈愿意尝试。” 薛鹊朝坑里看了一下,说:“你没有了内功,独自下去太危险,我跟你下去吧,再说看到yào草你也不知道分辨,我下去起码知道什么有yào效。” 楚天阔急忙道:“万万不可,神医你还需要为游前辈诊断治疗,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就愧对武林了。” 薛鹊冷冷一笑说:“你对我的武功很不以为然啊。” 楚天阔说:“晚辈不敢,只是神医你身份太重要,我不敢让你跟我冒险。” 沈轻云突然说:“让我下去吧。” 楚天阔闻言一愣,薛鹊惊异地看着沈轻云,沈轻云说:“我早就想看看这地底下是什么了。” 楚天阔说:“你是游前辈的亲传弟子,还是五轮剑阵的一员,我岂敢……” 沈轻云摆手止住了楚天阔,说:“如果蓬莱岛让一个外人独子在它脚底下探险而不闻不问,这是在有失蓬莱岛的声望,我会去禀告师父,请他准许我同行。” 楚天阔见沈轻云搬出蓬莱岛的地位,也不敢与她争辩,薛鹊说:“嗯,那我们回去问问游大侠的意思。” 于是,三人走出山洞,返回山脚下的“补阙园”。 第五十三章 熔岩洞,初勘(下) 更新时间2013-8-6 19:30:30 字数:2229 晚上,楚天阔被叫往薛鹊的yào房,由于薛鹊多年来出入蓬莱岛为游任余看病,特别给他腾出了一间yào房,各色yào物齐全,颇像一个城里的yào店。 薛鹊告诉他说游任余同意让沈轻云一起下去地底,并以三日为期,如果三日寻访没有结果,务必要退回来,沿途也要留下记号,以便出事后蓬莱岛可以追踪下去。楚天阔一一答应,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但遇上沈轻云这种仙人般高贵的女子,楚天阔实在不敢亲近,而且地底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dú气、怪物、火海,林林总总防不胜防,楚天阔本不愿意沈轻云一起,他身无牵挂,即便是死在底下,也并不冤枉,毕竟是在武林圣地。不过他也不能拒绝,因为薛鹊跟他说的时候,沈轻云已经在了。 薛鹊召他们前来主要是为了给他们讲解了一些草yào的辨识方法,他翻出一本yào典,说:“《神农本草经》有云,yào有yīn阳配合,子母兄弟,根茎花实草石骨ròu;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热温凉四气及有dú无dú,yīn干暴干,采治时日,生熟,上地所出,真伪陈新,并各有法。每一种yào在不同的季节、yīn干或者晒干都有不同的yàoxìng,但这是用yào细微之处,大致草yàoxìng、味已定,所以只要是珍稀yào物,只管采来就是。 所谓是yào三分dú,用yào其实也就是用dú,因为五行相克,以dú可以克dú,《本草经》按dúxìng多寡分为上中下三品,上yào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dú,多服久服不伤人;中yào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xìng以应人,少dú,斟酌其宜,yù遏病补虚羸者;下yào一百二十种为君,主治病以应地,多dú,不可久服,yù除寒热邪气、破积聚、愈疾者。”接着薛鹊对上中下三品详加解释,各有什么特点都一一讲明,但由于楚天阔要下到地底去采摘的可能是极为罕见,甚至未见于yào典的品种,因此薛神医也着重讲解各种良yào与dúyào的分辨,虽然《本草经》除了将草本,还有玉石,不同的矿石也有疗效,但辨别起来太难而且开采也不方便,薛神医就没有讲,只要楚天阔能探明底下地势,以后慢慢下去勘察就可以了。 最后,薛神医特别嘱咐了一番:“其实这趟下去,你们只要辨别出奇珍异果就可以,颜色鲜艳骨朵精奇的果实都可以采摘,但千万不要吃,另外还有一个识别的方法,就是但凡这种凝聚天地灵气而成的珍果,都会有异兽或者其他什么保护,只要有这样的征兆,那必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是有奇珍。” 楚天阔听说可能有异兽,心里一阵恶心,好像会遇到死人从地里爬起来似的,沈轻云问:“除了异兽,还有什么东西在可以保护这种奇珍异果?” “可能是有dú的瘴气,甚至于能吃人的花朵,《山海经》上就曾提到上古有一种大如人身的花,可以把人吞噬包围起来,用汁液把人体腐蚀掉。”楚天阔从未听过这种奇谈,一阵阵恶心,但是强忍住了,沈轻云依旧沉沉稳稳,似乎见怪不怪。 薛鹊从yào柜中拿出两个小瓷瓶,jiāo给楚沈二人,说:“这是解dú丸,一般瘴气、蛇dú都可以解,下去前先服两颗,一旦出现中dú迹象,立刻服yào,至少可以减缓症状。”楚沈二人接过收起,其实楚天阔在天馈谷吃过火云果,寻常dúyào根本无法侵害他,但他不知道内功散尽后,这等yào效还在不,所以就拿着yào防身,岂不知这抗dú不侵之效乃是融入血液之中的,与内力无关。 薛鹊jiāo待已完,遂说:“yàoxìng我已经讲完了,明天你们再过来,我从医书中翻几味yào的画册给你们认认,后天你们就出发。” 楚天阔知道今晚的课已授完,站起抱拳说:“多谢神医指点,晚辈告辞。”沈轻云跟着站起,薛鹊含笑点点头,楚天河和沈轻云都走出了yào房。 两人走过“补阙园”的后院,后院对着平顶山,远远地可以看到山顶倾泻而下的瀑布,院中有竹亭可以赏景,此时亭中有四人围坐,竟是凌云鹤等四大弟子。 沈轻云走过去说:“四位师兄,怎么有如此雅兴?”楚天阔跟着上前作揖:“四位少侠,在下有礼了。”凌云鹤宗伯驹和净严都回礼,但乔晚安坐不动,鼻子哼的一声。 净严说:“凌师兄邀我们在此研究那五轮剑阵,你来了正好,可以一齐切磋。” 沈轻云说:“我后日要和楚少侠下地底采yào,神医刚给我们讲了yào典耗了时间,还没有打坐调息,我待先回房练功,以后再与诸位师兄切磋。” 众人一听,神色各异,乔晚猛地站起来气急败坏地说:“师妹,你放下五轮剑阵不练,跑到地底下采什么yào,又不是我们要用yào,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五轮剑阵就功亏于溃了,怎么对得起师父?对得起中原武林?” 沈轻云淡淡地说:“练剑不急于一天两天,客人下去采yào,蓬莱岛如果没人陪,外人还道我们蓬莱岛无人呢,我已请示了师父,师父也同意。” 乔晚说:“你太不分轻重缓急了,这等事情,jiāo给齐叔去做就可以了,我们的责任是练好剑阵,打败魔教。” 沈轻云说:“我们的责任应该是匡扶正义,锄强扶弱,如果见难不救,岂不枉称侠道?” 乔晚被驳斥得哑口无言,气得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就听凌云鹤开口说:“乔师弟你不要冲动,沈师妹说的有道理,该尽地主之谊的地方,我们还是要尽,再说师父也已经同意了,我们自当谨遵师令。好了,沈师妹,你先回去练功吧,我们自己切磋一下,回来之后我们再演练一番。” 沈轻云抱拳答是,转身就走,楚天阔也跟着告辞,跟着沈轻云走。 乔晚见两人走远,转头对凌云鹤说:“大师兄,你为什么不劝劝师妹?让她少跟武林中这些草莽野夫打jiāo道,丢了身份。” 凌云鹤说:“师妹的个xìng难道你不知道,她决定的事,无人可以劝得了。” 净严说:“师妹平常为人寡淡,怎么这次这么热心?” 宗伯驹笑着说:“这叫相见欢,酒逢知己吧。” 乔晚急道:“师妹怎么可能跟这种匹夫是知己。” 凌云鹤拿指头敲了一下桌面,冷冷地说:“你们是准备讲是非还是练剑?” 众人见凌云鹤脸色不是很好,不敢顶嘴,住嘴不语,凌云鹤端起自己的茶碗说:“武人,就要以武功见分晓。” 第五十四章 探地底,惊魂 更新时间2013-8-7 20:20:00 字数:4569 到了该下地洞的日子,楚天阔和沈轻云在游任余、薛鹊和齐柏泰的陪同下来到后山山洞,每人背负一个包袱装着干粮、水囊、蜡烛,以及一圈绳索和一捆木棍,绳索是齐柏泰这几天让人用竹丝搓合而成,木棍是要钉入山壁中以作为梯级。 原本楚天阔想把剑留下让游任余代有照管,这样就算自己有不测,宝剑也不会堙没,但游任余顾念楚天阔没有内力,带着宝剑可以防身,于是就坚持让楚天阔带上。楚天阔明白游任余的意思是不要让自己了无牵挂,那样容易萌生放弃的念头,求生的意念十分重要,尤其是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于是楚天阔就背负着重剑,顺着第一道绳索往下攀爬,沈轻云身着白色劲装随后而下。 看着两人逐渐往下沉,湮没在黑暗之中,游任余说:“神医,你觉得这底下真的会有奇珍异宝吗?” 薛鹊说:“古语有云,金生丽水,意思是雨水充沛地地方一定有黄金,其实,古人的金并不仅仅是指黄金,而是指稀罕珍奇之物,丽水之下,必有珍稀,你看这平顶山水量充沛,地中有火,水火相济必有气聚,气聚而灵生,这是堪舆术所说,我想有很大可能会有。” “我还不知道你薛神医对堪舆术还有研究。” “这是风神相那老家伙告诉我的,以前我们八仙在一起的时候……”薛鹊突然住口不语,游任余知道自己问错了,让薛鹊想起了八仙,想起了已经丧生的杨氏夫fù,但薛鹊毕竟不是凡人,念头一转就恢复了,说:“这个洞口在这里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从来没想过下去勘察一番?” “二三十年前还不时有岩浆冒出,后来我出战辜沧海,就没有心思管这洞口了,这次如果不是经你这么一提,这几年也不会派人下去。” “你是不是觉得让沈轻云下去太冒险了?” “不,轻云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心明如镜,天资不错,我恰恰想接她的机缘助楚兄弟一把,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时候我都是在赌天意.” “说起机缘,你这五个弟子可都是出身名门,福分很大啊,为什么选沈轻云下去。” 游任余叹一口气:“福兮祸所伏,福分大了容易相信天命,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破天命,沈轻云才有这种器量,而且……”薛鹊见游任余犹犹豫豫,追问道:“而且什么?”游任余说:“沈轻云一直有一个心结没有参透,我想让她下去地底下,也是希望她在极暗处去克服这个心魔。”游任余没有接着说,薛鹊也不好继续打听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心魔。 地面上游任余和薛鹊在打禅语,楚天阔和沈轻云却在一片漆黑中满满向下攀爬,楚天阔只管探路,而沈轻云隔上一段就会把一节木棍敲入石壁之中,一来是个记号,而来也可以借力上爬。 山壁越来越远,可见山洞越往下越大,最后实在够不着了,两人才放弃绳索,跳往山壁上,靠一些突出的棱角支撑,顺着山壁慢慢往下爬。越往底下越黑暗,到最后伸手不见五指,楚天阔才点起一支蜡烛,黏在山壁上,火苗摇曳但并没有熄灭,说明底下不是密闭的,风气流通,一旦蜡烛点不起来,很可能那地方就有瘴气。依靠蜡烛的微光,两人慢慢往下攀爬,待到蜡烛光再也照不到的地方,再点一支蜡烛。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这地下的洞似乎无尽无止,永远是黑沉沉地一片,楚天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他慢慢感到气喘不足,背后的长剑沉重地下垂,勒着他的肩膀,楚天阔知道他已经开始气力不继了,但他生xìng倔强,不肯轻易屈服,所以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坚持爬下去。 突然,沈轻云说:“楚少侠,停下休息一下吧,我想喝口水。”楚天阔心想,蓬莱岛弟子怎么可能这么点路就累了,就算是女流之辈也不可能,想来她是听到我呼吸变粗,知道我气力不继,所以才出言建议停下,为了不让自己难堪,还说是自己要喝水,实在是体察人意,楚天阔当然不会辜负这样的美意,应了声好,就在原地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 由于山沿逼仄,两人各自站了一块稍大的地方,隔得远远的,楚天阔不知道和沈轻云说什么,他从未与一个女子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而且在这么幽深隔绝的地方,楚天阔想,要是再也出不去,和沈轻云困在这里也不是坏事啊,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太无耻了,狠狠地咒骂了自己。就在楚天阔反省的当儿,沈轻云突然说:“你明知道这底下寻找到良yào的机会很渺茫,为什么还要下来?” 楚天阔闻言一怔,说:“因为我有伤,多小的机会我都要试试,既然你觉得希望渺茫,为什么还要一起下来,你知道我即便我一个人我也绝不会怪蓬莱岛有失待客之道的。” “如果找不到yào,你真的会上去吗?”原来沈轻云是怀疑楚天阔有意要自我了断,葬身地底。 楚天阔苦笑着说:“我不知道,也许习惯了这里的黑暗,我就再也不想去看地面上的光明。”楚天阔并不否认,内心里有一种放任自流的求死之心,这也是他想把轩辕宝剑留给游任余的原因。 沈轻云轻轻一笑说:“那你不成了蓬莱岛地下的怪物了,月圆之夜出来觅食,吓唬岛上的孩子?” 楚天阔不禁一笑说:“沈姑娘,你相信天命吗?” “我相信天命会让人做不成一些事,但不会让人做不成所有的事。” “你知道像我这样出身寒门,又树敌无数,我说的是那些可怕的敌人,在江湖上只会被追杀地狼狈逃命。” “所以你宁愿死在这地底下?” “如果天意如此,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这是武林圣地,至少不会有人打扰,但你来了。” 沈轻云突然冷冷地说:“你要找死我不会拦你,只是你口口声声说天意,但其实是你自己放弃了,你放弃了自己的杀父之仇,放弃了陆上八仙的恩情,你怕遭受良心的谴责所以假托天意,你希望上天成全你的自私,这样你就可以到地府底下对你义父说,你已经尽力了……” “住口,不许提我义父。”楚天阔恼羞成怒,眼泪都落了下来。“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弟子,哪里知道我们草莽之辈的江湖,你们有师承、门徒相护,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没有,被人追杀得像一条狗一样逃命都没人相救。”苦从中来,哽噎难续。 沈轻云那边也安静了,沉默如同黑暗一样无处不在,两个人似乎被黑暗吞噬了。 良久,沈轻云才叹了一口气,说:“你只知道我出身名门,却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孤儿,自小被遗弃在山里,被白猿抚养,五岁时候收养我的白猿被猎杀,我逃过了一个猎人的弓箭,逃出山来,恰好遇到路过的慈林师太,被师太收为关门弟子,那时候我只会猿啼不会说话。前几年我回峨眉山看望师父,顺路去那座山里寻找当年的猎人,我见到了那个老猎人,但却下不去手杀他,因为白猿对他们来说只是猎物而已,我知道这个仇永远无法报,你知道永远无法报仇的一种怎样的痛苦吗?仿佛被杀的是罪该万死,根本没有所谓的仇,你能想象吗?有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沈轻云越说越激动,声音高亢,楚天阔担心她一激动会掉下去,赶忙说:“我明白我明白,不管仇能不能报,都要活下去。” 沈轻云深一口气,仿佛平息了一下情绪,又用冷冷的声音说:“我也想过杀了那猎户再自杀,但这样不是太自私了吗?师父说这是一道劫,这辈子没有化解的劫下辈子还会跟着你。”她虽然没有说是哪个师父,但楚天阔听着这佛家用语,应该是游任余说的,但慈林师太也是出家人,也讲佛法,楚天阔一时钻了牛角尖,反应过来后苦笑不已,没想到自己还有心思去琢磨谁说的这话,而忘了沈轻云说这些话的一番苦心,他说:“沈姑娘教训的极是,在下惭愧。” “即便你内功全无,依然有路上八仙出手相助,为什么?因为他们看到了正气,看到了道义,他们看到了他们年轻时候的自己,所以他们才为了你舍生赴义,江湖虽然残酷,但武林有义。” 楚天阔低下头,说:“自从见识到蓬莱岛的武学,我知道我根本微不足道,即使少了我也无所谓,所以才心灰意冷,刚才经你一番醍醐灌顶,我才醒悟过来,自当勉力前行。” 沈轻云沉默了一阵,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咳了一声,说:“时候不早了,继续赶路吧,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底。” 两人继续赶路,经过了一番辩驳,楚天阔觉得少了几许隔阂,但似乎又还很陌生,多少有点尴尬,好在前路遥遥,两人也没有心思多说话,就这么下到一个石台,石台往下是一个刀劈般的峭壁,峭壁像被拿刷子刷过一般光整平滑,楚天阔猜想是岩浆流过冲刷融化而成,到这里就必须借用绳索往下了。 沈轻云点了一支蜡烛,而楚天阔就把绳索绑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扯了一扯,可以承受得了,于是把绳索往下一丢,沈轻云的绳索还在,那是最后一段绳索了,如果下去后还不够,就接起来,如果最后还是不着底,而石壁也不能攀爬,那就只有原路返回了,但楚天阔感觉近了,因为他明显感觉空气湿润而闷热,应该是靠近了熔岩水,地下水被热气所催不断上蒸导致湿气加重。 接下来沈轻云坚持先下去,楚天阔知道她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怕自己没有武功遭到不测,就由得她去。楚天阔跟在沈轻云后面掾绳而下。 越往下越热,楚天阔渐渐感觉透不过气了,汗如浆出早就把衣服都浸透了,好像接近一个火炉似的,楚天阔的衣服冒出阵阵青烟,那是湿透的衣服被火烘干的样子,楚天阔感觉整个人快被烤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然,沈轻云说:“绳子尽了,我要接最后的绳索了。”楚天阔悬在半空等着沈轻云接绳子,半晌,沈轻云才说,“好了,继续走。” 楚天阔感觉像是走入火炉了,唇干舌燥,再走下去恐怕都要被烤熟了,但沈轻云没吭一声,因为内家高手可以调息回yīn抵御外热,楚天阔自然也咬牙忍住。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沈轻云喊停,原来绳索已经到了尽头了,可底下还是一片漆黑。沈轻云吹燃一个火折子往下扔,直到火光消逝也不触底,看来还是很高,两边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凸角,除非能像壁虎一样攀爬下去。沈轻云想架设一根木棍以立足,将木棍chā入石缝,手掌运气一劈,不料,一震之下,石壁裂开。 突然一条细水柱疾shè而出,原来此地石壁后面充满了水,满蓄力量,突然破开一缝就喷shè而出,沈轻云不了解地质,轻易地敲击石壁,水柱来势非常之急,彷如弓弩,沈轻云来不及避开,伸手一档,但水柱力量很大,把沈轻云撞击得双手发麻,手不由得松开了绳索,身子随即往深渊中掉下去。 楚天阔一急,手一滑身子就坠落下去,但已经来不及了,沈轻云已经掉落下去,就在这时,一条黑影从沈轻云身上飞来,楚天阔来不及辨别,伸手就抓住,原来是沈轻云的布索。可惜,楚天阔没有了内力,经受不住这股下坠的大力,自己也被拉了下来,急速往下落去。 楚天阔不急细想,反手拔出轩辕长剑,就往另一面石壁上chā去,宝剑chā入石壁,所幸这一边没有水,随着两人下落之势,轩辕剑像切豆腐一样在石壁上划拉了下来,宝剑虽然锋利,但石壁也很坚硬,就是这股阻力慢慢地延缓了两人下坠之势,最终在一片黑暗中停了下来,楚天阔一手抓着剑柄,一手抓住沈轻云的布索,问:“沈姑娘,还在吗?” 沈轻云似乎惊魂方定,说:“在,你可以放手了,我们到底了。” 楚天阔大喜说:“你看真确了吗?” 沈轻云吹燃了一支火折子,果然,沈轻云距离地面只有几尺,如果再稍微下坠,恐怕不死也要摔成重伤。楚天阔放开布索,沈轻云轻轻落地,但楚天阔的长剑深深地卡在岩石中,拔不出来,现在距离地面也太高,不能跳下,就那么吊在半空,上下不得,十分狼狈。沈轻云见状,飞身而上,一手抓住楚天阔的手臂,一手握住轩辕剑柄,腰一拧脚一蹬石壁,返身落下,轩辕剑随之拔出石壁,嗡嗡作响。 楚天阔还从没有被人带着飞行,更不用说是女子,只觉沈轻云身上有一阵幽香,十分好闻,忍不住把鼻子凑近了一点,很快两人就落到地面,沈轻云放开了手,把轩辕剑递给楚天阔,楚天阔才回过神来,心中不好意思,默默接过轩辕剑。 沈轻云用火折子点着一支蜡烛,顿时大为光亮,眼前四面环壁,只有一条石缝通往一片幽暗,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就顺着石缝往里走,沈轻云拿着蜡烛走在前面,楚天阔握着轩辕剑走在后面。走不了几米,就穿过了石壁,来到一个石台,这时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令他们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第五十五章 遇奇物,中dú 更新时间2013-8-8 7:42:06 字数:5173 楚天阔和沈轻云经由岩洞下到火山底下,走出洞井,看到一个宽大高挑的洞穴,一条如火龙般的岩浆在脚底下缓缓流淌,炙热殷红,发出暗暗的红光,洞顶倒悬着很多钟rǔ石,不断滴下一排水滴,但水滴尚未滴到红龙中就已经被烤为水汽往上升去,所以整个火龙上水汽弥漫,就好像云中雾里,火龙似乎就翻腾在这片云雾中。云雾顺着火龙流淌方向在飘,说明洞中有风流动。 楚天阔和沈轻云面对这种奇景都看呆了,整个洞穴被岩浆照得通红,地面上是流体状的石壁,显然是岩浆蔓延过留下的痕迹,地面坚硬,没有任何的植物,楚天阔判断他们处在很深的地下,比海面还深,很难想象这种幽深炽热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生存着。 沈轻云示意往风吹来的方向走,楚天阔点头同意,既然有风吹来就应该有出口。沈轻云在洞井出口用剑划了一个记号,以便回程辨认,楚天阔心里暗暗想,回到这里也很难原路返回,绳索在高不可及的地方,任凭轻功多么高明也无法够着,但心想可能沈轻云是在给蓬莱岛的人留下记号,于是没有说什么。 两人沿着火龙往逆风防线走去,一路都是这种坚壁地面,寸草不生,火龙就在他们身边几丈远,已经很难再靠近,因为十分炙热难忍。四周景致都是一般无二,坚硬的山壁,红火的熔岩,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楚天阔口干舌燥,这次他不等沈轻云来招呼,主动说:“沈姑娘,我们休息一下吧?”沈轻云回头看着他,点了点头。两人拿皮囊喝了点水,任凭沈轻云内功精纯,恐怕也有点渴了。 楚天阔喝了水好受多了,说:“我们现在应该在海底,而且走出了蓬莱岛,也就是说我们头上是一片海水。” 沈轻云面露难色,似乎不太理解:“那风从哪里吹来?如果是在海底的话,怎么会有通风孔而海水没有灌进来?”这也是楚天阔没有想通的地方,挠挠头无言以对。沈轻云说:“就算这底下有什么草yào生长,恐怕也被熔岩水摧毁了。”楚天阔点点头,但他并不过分难过,因为奇花异果之事本就是机缘巧合,实在不敢抱太多希望。 休息过后,两人继续上路探险,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黑暗中连时辰都不知道怎么算了,楚天阔走的筋疲力尽,突然,他们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而风也更急了,楚天阔意识到他们可能靠近风口了,心下大喜,加快脚步疾行。 不一会儿,他们就见到远远一大片红光,好像有一座烧着的山的,逐渐走近,才看清在山洞的尽头处是一座小山包,小山顶上往外喷涌这火红的岩浆,一股冲天的浓烟随之而起,岩浆顺着山坡四下流溢,其中最大一股就是流向楚天阔沈轻云这边的这条火龙。令人惊奇的是,山洞顶壁在火山顶上出现一片圆形的白光,浓烟遇到白光仿佛像撞到了墙,形成一个漩涡,带有粉尘,飘洒在火山四周,热风就从那股浓烟处吹来。凝视良久,楚天阔才看清,那片白光是水,像被一道内家气顶在他们头顶上方,他惊讶地指着白光对沈轻云说:“你看那是什么光?” 沈轻云也很惊奇,说:“难道是海水?”楚天阔点点头说:“我猜也是,我们在海底下,海水被火山的热气挡住了,但岩浆也冲不出去,只能往这边流,冷热jiāo锋之下形成这股风,我们走错了,这是风头,出风的方向才是出口。” 沈轻云说:“你说的有道理,但出风口恐怕一路都是石壁,不会有草木,你看那是什么?”沈轻云用手一指火山脚下,楚天阔顺势望去,只见一片有几株枯枝从火山脚下冒出头来,看得出那边山脚和山壁中间应该有草木,楚天阔大喜,没想到地底下还真的能长出草木来。 两人小心地往火山脚下走去,越靠近火山越热,但翻过土坡,顿时感觉到有一点凉意,而眼前的一片景致更让他们难以想象。只见火山脚下和石壁有一大片繁密的花丛,花丛有一人高,蔓延了山脚与石壁之间,稀疏几棵枯木,地面长满了草,所有花草颜色看起来都有点红艳,看起来十分诡异。石壁脚下有一个积水潭,水流从石壁上流下来,楚天阔判断是水汽遇到石壁后化成水流了下来积成水潭,水潭不大,但滋润了周围的草木,倒也显得欣欣向荣。因为有水流和作物,这里相对没有那么热,如果在地底能有什么奇花异果的话,楚天阔想恐怕只有这里有了。 这片小花园中的花草却相当繁茂,楚天阔虽然从未见过这些花花草草的品种,但也判断出这些恐怕不是什么奇花异果,恐怕只是寻常花草在这种特别的地方长的不一样而已。他和沈轻云分散开来在花丛中查看是否有珍稀的花果,由于听过薛鹊的警告,他们都把剑拔出,以防突然有什么吃饭的东西跑出来。 楚天阔最害怕的是吃人的花朵,一想起就浑身鸡皮疙瘩,所以他紧盯着那些大朵的花,谨防他们突然向他伸过来。穿过了一片花林,没有一丝异常,两人来到一片紧邻着潭水的宽阔的草地,楚天阔想起他在天馈谷的碧渊潭里捕捉的鱼,心想也许池塘里会有什么奇异的鱼类,于是就往池塘边走去,俯身探查潭底,只见潭水不深而清澈见底,潭底密布这晶莹剔透的光点,楚天阔定睛凝看,才看清楚那是珍珠,心想如此绝境孕育的珍珠,应该也别有一番疗效吧。突然,楚天阔注意到石壁底下长着一株乌黑的东西,不注意看倒以为是石壁青苔,但那株植物像莲花一样有一个托叶,漂浮在水面上,细细的花茎上一朵还没有绽放的花蕊,通体乌黑,楚天阔心想终于找到像点样子的奇花异草了。就待转身跟沈轻云说,突然一道黑影从水中冲出直往楚天阔脸上袭来,楚天阔下意识头一偏,那道黑影从脖颈旁擦过,楚天阔还来不及跳身避开,黑影另一端又往身上卷来,楚天阔抬剑一档,那道黑影把楚天阔连同长剑都卷住,长剑来不及掉转剑锋,就被黑影卷裹贴住身体,黑影前端又绕了回来缠住楚天阔的脖子,楚天阔堪堪把另一手臂抬起隔开脖子上的黑影,但黑影收紧,楚天阔感觉像被一股粗绳绞住脖子和身体,一股大力收紧,压得楚天阔喘不气过来,骨痛yù断,这一连串动作都发现在电光火石只见,黑影绕到楚天阔眼前,楚天阔问道一股强烈的腥味,抬头一看,只见一条巨大的金角蟒蛇张着嘴冲着楚天阔的头咬来,楚天阔看这张血盆大口足以一口将自己的头吞下去,心想我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月光似的光亮闪过,蟒蛇头避了开去,暂时放过了楚天阔的头,但身子还缠绕在楚天阔身上,紧紧绞着,蛇头扬起,盯着楚天阔身后的沈轻云。沈轻云刚才一剑逼开蛇的攻击,但刚才蛇也差点咬到她的手,沈轻云这一定是一条具有灵气的蟒蛇,不知道在这里吸收了多少年的精气,求生的本能能让动物发挥难以想象的潜力,这点沈轻云最清楚,因为她是白猿抚养长大的。 沈轻云用剑指着蟒蛇头,慢慢绕着走,蛇头也百来摆去,但身子始终紧紧缠着楚天阔,楚天阔满脸通红,就快窒息而亡了。他拼尽全力往下拉扯宝剑,企图用剑刃一点点切开蛇皮,岂料蛇皮相当坚韧,轩辕剑竟然一划没有划破,不得已楚天阔又把剑往上割,这下蟒蛇似乎受痛,身子反shè般松了一些,一声大呼声然后就往楚天阔的头咬去,沈轻云一见不妙,一剑刺往蛇头,蟒蛇似乎感受到剑风袭来,突然掉转方向,蛇头迎着沈轻云的剑而去,叮得一声,蛇嘴上的金角与沈轻云的宝剑相撞,沈轻云感到一阵大力传来,想不到巨蟒气力如此之力,手微微有些发麻,身下有些不稳,蛇顺势绕剑而上就要咬断沈轻云的手臂。这时候蛇身渐渐松了下来,楚天阔一看机会,挥剑打砍蛇身,岂料这一剑竟砍不断蛇身,只把蛇皮砍出一道口子,蛇血直流,但蛇显然没有受过这样的痛,又一声大呼,这时蛇头正准备咬断沈轻云的手臂,只见它受痛不过,头一拧一颗尖齿在沈轻云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身子退了开去,往潭水里落去,蛇身迅速从楚天阔身上游走开,楚天阔大口喘气不已,退开潭水几尺。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叮当响,楚天阔立刻回头,只见沈轻云宝剑落地,右手掌白得惊人,楚天阔心想不好,中了蛇dú。沈轻云点了手臂上几处穴道避免dú气蔓延,撸起衣袖,只见整条小臂都已经变得雪白,楚天阔赶往前去,拾起她的宝剑,抓住她受伤的手臂,一片冰冷,惊叫:“寒dú。”翻过沈轻云的手背,只见一个齿印,但血ròu都已经被冻结了,再看沈轻云的手臂,寒气还在慢慢往上爬,沈轻云说:“dú气比我想象的厉害,闭穴法控制不住,我需要运气御dú,回火山另一侧,你替我守关。”楚天阔点点头,两人离开水潭,走出花丛,回到另一面炙热的火山坡,寻得一处平整地方,沈轻云坐下调息,运气抵御寒气的蔓延,楚天阔守在她的身边。 楚天阔心想这边是炙热之气,那蛇是yīn寒之物,应该不敢过来吧,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一边拿剑守着,一边回头看沈轻云,只见沈轻云面色凝重,似乎体内气息缠斗不息,手臂上的白色还在慢慢蔓延,楚天阔心急如焚,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连累了一人受伤,这样的奇dú恐怕比幽冥二老的寒冰掌还要厉害,没有yào物恐怕很难平伏。想起yào物,楚天阔就想起潭水上那住黑莲花,也许那株花果正好与蛇dú相相克,那蟒蛇恐怕就是在保护那株花,与它相克的花果,也是它的大补之物,这是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楚天阔于是想再次去潭里抢那住莲花,但又不放心沈轻云,万一还有什么其他怪物呢? 楚天阔转头看沈轻云,这时沈轻云头顶开始冒出汗来,显然相当费力,楚天阔感觉不妙。就在这时,楚天阔听到身后一阵风声,立马回头,却不见有东西,岩浆水在山坡上划出一道深沟,楚天阔朝深沟走去。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火光从深沟中扑出,楚天阔顺势一滚,轩辕剑划出,当得一声响,楚天阔手臂酥麻,翻身回头细看,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头浑身血红得冒火的怪物,七分像狮子三分像狼的四脚兽,脚上爪子更是红的发亮,楚天阔猜想刚才与自己轩辕剑相碰的就是这双利爪,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净出这种皮糙爪利的怪物,自己的宝剑完全派不上用场。 火狮子来回踱步与楚天阔周旋,似乎在判断这个对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能耐,一双火烧似的眼睛盯着楚天阔,饶这里十分炙热,但楚天阔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突然,火狮子一声咆哮,然后就冲楚天阔而来,楚天阔挺剑直刺狮子双眼,火狮子拧腰避开,利爪抓向楚天阔手臂,楚天阔知道这么一抓足够把自己手臂都折下,引剑来挡,当得一声,楚天阔差点剑都脱手,连忙退开几步。火狮子似乎知道了对手的能耐,不再忌惮,连连扑上来嘴咬爪挠的,楚天阔能挡就挡,不能挡就滚地避开,狼狈不堪。对付这种动物又没有招式可循,又力大无穷矫健无比,实在难以对付。 火狮子见几次都扑不了对手,似乎有点烦躁,频频拿爪拍地。楚天阔知道无论是力量还是身手,自己都不是这等怪物的对手,那就只有施计了,看着狮子身上的火炎,楚天阔突然计上心头,伸手入怀中。这时,火狮子又一次扑了上来,楚天阔挥剑一劈,狮子举起爪子一拨,楚天阔长剑被拨开,火狮子已经欺身近来,楚天阔正是要引它靠近,突然他从怀里掏出水囊一捏,一股水柱冲着狮子嘴里而去,只听得一声响,水汽直冒,但火狮子像收到巨大的创痛似乎闪身避开,不出所料,水能克火,火狮子惧怕水淋。 楚天阔乘机挥剑直砍,在狮子身上划开一道血痕,滴下几滴血。火狮子落地后一声怒吼,楚天阔又朝它扬了扬水囊,火狮子似乎心有不甘地来回踱步,恶狠狠地看着楚天阔,然后转身往火山沟中跳去。 楚天阔不放心地伸头往沟里瞧了一瞧,不见火狮子的踪影,估计它一时也不敢再回头来,于是退身回来。突然,楚天阔撇见地上有奇异的光芒,停下脚步一看,之间地上滴下的狮子血凝结成三颗晶莹剔透的红珠,芳香扑鼻,楚天心念一动,这火狮血莫非正是在地底的珍宝,炙热之物,也许可以化解沈轻云身上的蛇dú,于是拾起三颗火狮血珠,往沈轻云打坐的地方走去。 沈轻云脸色极为苍白,是楚天阔在孙慕莲脸上见到那种苍白,楚天阔心想难道寒dú已经侵入经脉?突然,沈轻云一口鲜血喷出,触地有声,碎成冰血渣,原来体内的血液被寒dú入侵,吐出后失去体温,立即凝结成冰。沈轻云脸色苍白,楚天阔上前说:“沈姑娘,怎么样?” 沈轻云摇摇头说:“刚才火怪物来的时候我分心了,寒dú没有抵御住,已经侵入经脉,命不久矣。” 楚天阔着急地说:“该死在这里的是我,决不是你,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拿出拾到的火狮血珠对她说,“这是那火狮子的血化成的,我想一定是极为炙热之物,万物相克,dú蛇盘旋之地七步之内必有解yào,我想可以化解你体内寒dú,你愿意不愿意冒险试试?” 沈轻云看了火狮血珠一眼,又看了看楚天阔,点了点头,于是楚天阔就拿起一枚火狮珠送到沈轻云嘴边,沈轻云颇为惊异,但也没有推辞,微张小嘴就吞食了那枚火狮血珠,楚天阔手指碰到沈轻云的嘴唇才知道自己刚才心急之下轻浮了,脸都红了起来,好在火光红艳,也看不出来。 沈轻云吞下火狮血珠之后,嘴中冒出一股白气,然后就看到沈轻云脸上泛出了红光,不,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透出红光,楚天阔担心地想会不会狮子血太炙热了,不仅克化了蛇dú,还把经脉都烧了。好在,这阵红光持续一阵之后就消退,沈轻云脸色恢复如常,手臂上的白色也退隐而去,不过白色褪去之后,手臂上有一道黑线,从手背上直透到手肘,楚天阔暗叫不好,难道火狮血珠不够? 沈轻云睁开双眼,目光灵动光亮。沈轻云见楚天阔盯着自己的手臂,以为自己失礼,把衣袖一拉,楚天阔挡住,抬起她的手臂,沈轻云一见自己手臂上的黑线一直在往肩膀上蔓延,立时封住自己的肩井穴,黑线向上蔓延之势被止住了,但却逐渐往两边晕染,慢慢地整条手臂都变黑了。 第五十六章 为解dú,屠蛇 更新时间2013-8-9 10:47:15 字数:5135 沈轻云在蓬莱岛地底遭到巨蟒的噬啮,身中奇dú,楚天阔砍伤地底火狮子,取得火狮血珠给沈轻云解dú,不料服下火狮血珠后,沈轻云身上寒dú虽解,但还留有一股残dú未解。 楚天阔看着沈轻云手中黑线晕染开来,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余dú未清?要不再服用一颗火狮血珠吧?” 沈轻云摇摇头说:“不是,寒dú已解,这是蛇dú。”原来那地底巨蟒之dú不仅奇寒无比,还带有一股奇dú,两dújiāo加,威力无匹,中者少有幸免。 楚天阔闻言,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火狮血珠仅只能克化寒dú,无法解蛇dú,还有什么解yào呢?楚天阔想起潭水中那株黑莲,蟒蛇守护着那株黑莲,也许正好可以解蛇dú。但一想到那条巨蟒盘旋在潭水中,楚天阔就不寒而栗,不过眼下沈轻云中dú不轻,即便是再艰险,楚天阔也义无反顾地要硬着头皮去闯一闯。只见楚天阔对沈轻云说:“我听江湖老人说,在dú蛇七步之内,必有解yào,我回去潭边去找解yào,你在这里能否应付?” 沈轻云抬头看楚天阔,说:“那蟒蛇虽然受伤,但还不致命,你踏入它的领地,它一定会出击,你不是对手,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我可以克制住dú气回到地面向薛神医求教。” 楚天阔看着她渐渐变黑的手臂,dú气发作速度很快,摇摇头说:“dú散发得很快,而且你现在不能动用真气,我们暂时无法沿来路返回,恐怕赶不及见到薛神医,再说这等奇dú,薛神医未必可以马上调配出解yào,所以还是我去寻找一下解yào来的快些,你不用多说,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拿到yào后一定赶回,我带一颗火狮血珠防止蟒蛇寒dú,这一颗你收着。”说完不待沈轻云说话,把一颗火狮血珠放在沈轻云手中,转身就走,沈轻云一直在运气抵御dú气,无法起身来阻拦,只能叫唤楚天阔不要去,但楚天阔一意孤行,转眼就走入了山坡那面的花丛之中。 楚天阔边走边想,巨蟒肯定视那黑莲为珍宝,不会随便让自己取走,冒然前去必有一番恶战,而自己没有内力可跟它拼斗,很难取胜,自己丢命事小,但沈轻云也会跟着赔上xìng命,楚天阔实在不忍心再见有人为自己而受伤、丧命。楚天阔心想还是得用计,五行相克,火狮子属火,怕水,巨蟒盘旋在潭水中,属yīn,那就会怕火,恐怕这地底下,就是巨蟒和火狮子相峙相斗的战场,两者彼此相斗不知道已经延续了多少岁月了。 楚天阔从那些枯树上折下一些枯枝,在潭水边堆成一堆,只要蟒蛇上岸来,就用火堆把它困住,然后再趁空夺取黑莲,做完这些准备,楚天阔把火狮血珠藏在束腕中,然后就找了一些碎石子,一块接一块地往潭水中丢,冀望把巨蟒引上岸来。连续丢了半晌,始终不见动静,楚天阔不禁想难道蟒蛇受伤太重,流血而死?断不至于,自己的轩辕剑虽利,但它那一身软甲皮极其坚韧,只能浅浅地划开一道伤痕,不能致命。巨蟒没有出来,恐怕是对岸上的人有所忌惮。 就在楚天阔想要放弃丢石子,决心入水一拼的时候,潭水下冒出一阵气泡,接着巨蟒从水下伸出头来,眼睛闪着寒光,远远地盯着楚天阔,楚天阔拔剑出鞘,剑尖指着蟒蛇,蟒蛇似乎有些颤抖,它认出了这柄剑,曾经划伤它的那柄,蟒蛇鼻子粗重地呼吸,似乎更为忌惮。楚天阔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剑刃一边有丝乌黑的冷光,一边有丝殷红的光,一回想才明白,应该是刚才割伤蟒蛇、划伤火狮子留下的痕迹,乌光是蟒蛇的,红光是火狮子的,蟒蛇可能是被火狮子的气味震住了。 楚天阔继续朝蟒蛇丢石子,试图把它激怒,引他上岸来攻,但蟒蛇只是冷冷地看着楚天阔,蛇信不断吞吐,令人胆颤。 没办法,楚天阔只有一步步朝蟒蛇逼近过去,蟒蛇冲楚天阔张大嘴巴,似乎要把楚天阔吓唬走,到楚天阔依然往前进,楚天阔越走越慢,因为他知道一旦跨过某条线,进入蟒蛇的地盘,无论如何它都会出击的。越来越近,蟒蛇吐信越来越快,楚天阔握紧轩辕剑,继续往前挪动脚步。突然,一道金光闪动,巨蟒直扑楚天阔,身未至,一股腥风已经扑鼻而至,楚天阔闻之yù呕,连忙往旁边一扑,避开蛇头,岂料这时,巨蟒的蛇尾刚好摆到,它似乎已经知道楚天阔的躲闪之法,楚天阔猝不及防,提剑来挡,但巨蟒一扫之势飞沙走石,势不可挡,楚天阔只感到噗得一声,然后自己就被一股大力撞出两丈远,落地后一口鲜血当即喷出。虽然一扫而把楚天阔扫飞,但巨蟒似乎受到刺痛似的迅速收回尾巴,楚天阔感觉刚才相撞之下,宝剑如同碰到皮鼓,还没有来得及划拉开来就被震飞了,照理巨蟒不至于受伤,抬头再看,只见巨蟒尾巴有一阵青烟飘起,似乎被火灼伤,尾巴处有一道细细的灼痕。楚天阔抬起轩辕剑,红光那一侧也有一丝青烟,这才明白,刚才划伤火狮子的利刃上留有狮子血,这等炙热之物对蟒蛇来说无异于dúyào,所以刚才利刃碰到蟒蛇,造成了类似火烧的伤痕。 蟒蛇似乎对楚天阔更忌惮了,不敢继续扑上来,楚天阔慢慢往潭水边挪动身子,蟒蛇死死盯着楚天阔,随着转动身子。楚天阔摸到枯枝堆旁边,用剑一扫,枯枝如杂草般一线铺开,然后取出火折子吹燃扔进枯枝中,顿时干柴烈火,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在蟒蛇和潭水只见形成一道火墙,蟒蛇似乎知道了不妙,张大嘴巴一口粗气吹来,烈火顺风吹到楚天阔眼前,楚天阔连忙跑入潭水中,事不宜迟,入水后楚天阔连忙往黑莲那边游去,希望蟒蛇没那么快闯过火墙。 楚天阔一心往黑莲那边游去,没有看到的是,蟒蛇见楚天阔往黑莲那边游去,显得十分焦急,愤怒地隔着火堆朝楚天阔张牙吐信,最后,一股剧烈的罡风从蛇口中吐出,把枯枝吹散,火墙出现了一处裂缝,蟒蛇顷刻便冲过火墙潜入潭水中。 楚天阔举着剑在水中艰难地yóu xing,突然感到一阵yīn冷,有种危险潜伏在后面,他停下来,知道蟒蛇已经进入潭水了,这是它的天下,在水中蟒蛇来去自如,自己只能任它宰割。但楚天阔绝不愿意束手就擒,他把长剑沉入水中提着,只要哪里有暗劲袭来就不惜与之同归于尽,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四周都是一片寂静,静得似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楚天阔知道蟒蛇在酝酿着致命的一击,它绝对不会放过这个闯入它禁地的敌人。忽然,四周一圈暗劲袭来,楚天阔心里暗惊,不知道该往哪里拼去,只有胡乱往一处提剑刺去,不料这一剑刺了一个空,突然四周的暗劲袭到身上,原来是巨蟒在楚天阔四周围了一个圈,似乎一举把楚天阔绞死。楚天阔一剑刺空,知道不妙,蟒蛇在水中比陆上灵活得多,蛇身绞住身体之后,楚天阔感到一股巨力要把自己拦腰拧断似的,忽然,一股劲风从水面上自楚天阔身后袭来,楚天阔知道那是蛇首来袭,上身拧转挥剑直刺蛇首,只听叮得一声响,楚天阔宝剑与蟒蛇头尖的金角相撞,楚天阔手臂顿麻,蟒蛇似乎也没有想到楚天阔的宝剑如此沉重,蛇首一震而偏,再度咬来,楚天阔来不及挺剑而刺,只有横举着剑,抵住蟒蛇的金角,又一股大力撞上,楚天阔胸口一闷几yù吐血,突然蛇身又在楚天阔身上绕了一圈,加重绞缠,楚天阔感觉肋骨快被勒断了,这是蛇首又抬起,又咬了下来,楚天阔横起剑再一档,这回没有撞上蛇的金角,剑身竟被蛇咬住了,一股大力就要往外扯,楚天阔一时着急,另一只手就去往蛇首拍去,突然,腕中一道黑影往蟒蛇口中飞去,瞬间滑入蟒蛇体内,顿时,蟒蛇如遭电击,放开楚天阔的宝剑,浑身抽搐,蛇身松开了楚天阔,挣扎着往黑莲那边游去。 原来刚才楚天阔情急之下把藏束腕里的火狮血珠甩到蟒蛇口中去,那血珠是阳极之物,与蟒蛇相,一旦进入蟒蛇体内,便如同火球落雪地,慢慢地把蟒蛇的血ròu都融化了。看到蟒蛇游往黑莲处,楚天阔心念一动,它要用黑莲就火狮血珠的热气,遂死死抱住蟒蛇,不让它游向黑莲处,但蟒蛇垂死之际奋力游去,楚天阔在水中岂能拦住,身体不由自主被拖着往黑莲那边而去,一点点的靠近,楚天阔死死抱着蛇身往另一边游去,但那里扯得过巨蟒,眼见蛇首接近了黑莲,蛇信就已经探到了黑莲了,突然那朵黑莲竟然慢慢了绽放了开来,露出花瓣中一枚乌黑发亮的人参形状的果物,芳香迷茫了出来,沁人心脾。 就在这时,蟒蛇呼吸变得粗哑怪啸,伴随着一阵剧烈抽搐扭动,楚天阔随着蛇身被甩上又落下,极其难受,但不敢松手。一阵剧烈折腾过后,蟒蛇的呼吸声慢慢小下来直至变成一线咝咝作响的声音,蛇身也不再扭动。楚天阔感觉蟒蛇身体在缩小干瘪,最后竟变成了皮包骨样的一具蛇干尸,血ròu俱消,楚天阔吃惊不已,没想到火狮血珠对蟒蛇竟然有这么大杀伤力,万物相克之理果然不假。楚天阔拖着蟒蛇的干尸,游向黑莲,只见那异果有拳头大小,乌黑透亮芳香扑鼻,端是宝物,楚天阔小心翼翼地把黑果切下来,尽量不伤其花茎,也许它还能再结果。 取了黑果后,楚天阔拖着蟒蛇干尸游回岸上,甫一上岸,才发现自己早已筋疲力尽,刚才在水中还不觉得,一上岸就摊倒在地,大口喘气不已,回想刚才的恶战和蟒蛇的临死挣扎,犹自心惊不已,只要有一丝差错,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也许游任余说的机缘未尽是有道理的,自己虽然武功尽失,但总还不至于陷入绝境,想到这层,楚天阔又燃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了希望。 休息片刻缓了口气,楚天阔把蟒蛇头提起来看,只见两眼只剩黑洞,蛇鼻上的金角犹自闪闪发光,蛇信也已经被消融掉,只剩一副骨架,很难想象这副骨架刚才还异常矫健凶猛,取人命与弹指间。休息够了,楚天阔就拖着蟒蛇干尸往花丛外走去,蟒蛇虽已是干尸,但骨粗体长,也有上百斤,楚天阔一步一个脚印,穿过花丛,回到沈轻云所在的山坡。只见沈轻云闭目打坐,脸上隐隐有一股黑气,楚天阔大吃一惊,没想到蛇dú蔓延如此之快,抛下蛇尸,赶往沈轻云身边,沈轻云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眼神开始迷离,看着楚天阔,突然浮出一个笑容,然后晕倒过来。楚天阔扶起瘫倒的沈轻云,叫道:“沈姑娘,你振作点,沈姑娘,我已经找到解yào了。” 沈轻云幽幽地睁开眼,看着楚天阔举到她眼前的黑果,看得出来这是极yīn异果,说:“这是极寒之物,和火狮血珠一起,可以治疗你的内伤,吃了它们,你的武功就恢复了,我的dú可以让薛神医来治。” 楚天阔急匆匆地说:“你的dú不能等,命比武功重要,你吃了它。”说完,把黑果塞到沈轻云嘴边,沈轻云不张嘴。楚天阔怒道:“你如果不服用,那我就把这奇果扔进火坑去,我也不要这什么劳什子的武功了。”说完,作势要扔手中的珍果,沈轻云轻叹一口气说:“我服用就是了。” 听沈轻云这么说,楚天阔收回手势,把黑果送到沈轻云嘴边,喂着沈轻云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吃下黑果,沈轻云体内似乎浮现出一片紫青色,沈轻云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重新坐直了起来,开始打坐调息,只见一股紫气从沈轻云身体中散出,慢慢的紫气氤氲宛若仙人,沈轻云的脸色也由黑变紫再变红,最后变成一种带有玉色光泽的脸色,美貌绝lún,楚天阔如此亲近芳泽,不禁看呆了。 紫气充盈全身,沈轻云手臂上的黑色被逼回到手背上,就见从蛇牙伤口中飘出一阵黑烟,消散于无形,待手臂上黑色褪尽,蛇牙伤口慢慢开始结痂。过一会儿,紫气开始被吸回沈轻云体内,转眼就消弭干净,沈轻云脸色如常,睁开双眼,只觉精光四shè,神采奕奕又带有一种澄澈的顿悟。楚天阔知道她体内的dú解了,而且内功大进。 沈轻云睁眼就看到楚天阔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饶是她向来冷艳,也不仅有些害羞,嗓子干咳了一声,楚天阔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挠挠头避开沈轻云的眼光。沈轻云脚下一转拧身而起,不料突然整个人往上飞去,她大吃一惊,楚天阔一见沈轻云往上飞,连忙抓住她的脚把她扯回了,沈轻云借力卸力,这才坠下身子,稳稳地站住。 沈轻云充满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脚,楚天阔说:“吃了蟒蛇之果和火狮之血,内力大增,你刚才还是用之前的用力方式,所以就……” 沈轻云眼睛闪过一丝惊喜,转瞬而逝,带有一丝遗憾地说:“如果不是我,可能你自己可以吃到这两样东西,内功就可以恢复了。” “如果不是你,我早被蟒蛇咬死,或者被火狮子吃了。正如游前辈说的,这就是机缘,你该有此劫也有此果报,或者我注定不能恢复武功了,但我无怨无悔了,我想我已经放下恩怨了。” 沈轻云知道楚天阔在暗示自己背负的白猿之仇,说:“刚才我好像已经堕入了一到黑暗之中,头上只有一线微光,而且很快就要被黑暗吞没,我觉得我快死了,我好像看到养育我的白猿在等着我。吃下那珍果之后,那一线微光中突然放shè出万丈金光,把周围的黑暗都驱退,变为一片洁白的光亮,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平和,这大概是死而复生的安宁。我在那片白光中看不到任何的恩怨仇杀,喜怒嗔痴,我仿佛看到了师父之前给我讲的因果业报。”楚天阔知道沈轻云也慢慢克服了心魔,颇为欣慰地说:“沈姑娘你境界又高了,这趟地底没有白来。” “可惜对你的伤势没有帮助。” “怎么没有?你忘了还是一颗火狮血珠吗?”一语提醒了沈轻云,沈轻云从袖子中拿出那枚火狮血珠jiāo给楚天阔,楚天阔接过来说:“只要再去寻访一株天山雪莲,就可以治疗好我的伤势了,已然是大幸了。再说,我们还有一具蛇骨。”说着,指着那具巨蟒干尸,沈轻云一见巨大的蟒蛇变成干尸,也十分惊奇,说:“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喂了它一颗火狮血珠,可能蟒蛇xìng寒,受不了热物炙烤,血ròu都被消融了,只剩下皮和骨架,我准备带回去给薛神医看看,也许还有什么奇效妙用也未可知。” 沈轻云点点头,说:“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第五十七章 地底行,完归 更新时间2013-8-10 8:31:10 字数:5226 楚天阔和沈轻云开始从蓬莱岛地底火山处往来路走,楚天阔把巨蟒卷成一道圈,挂着肩上带着走,蛇尸非常沉重,但楚天阔不忍让沈轻云背这等腥臭之物,所以把轩辕剑jiāo给沈轻云背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沈轻云步子矫健落地无声,楚天阔看出她内功修为大有长进,也替她高兴,心想也许以沈轻云的轻功,可以纵上山洞,抓到他们悬在空中的绳索,把两人救出这地底山洞。 刚离开火山口不久,楚天阔就听到火山口那边发来阵阵吼声,带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威严的吼声,吼声一声接一声,到后面竟变成一种哀嚎,带有无限的孤寂的哀嚎,楚天阔知道那是火狮子的吼声,只是不知道它为何转喜为悲。转念一想才明白,火狮子一定是发现了巨蟒被杀死了,虽然它们yīn阳相,可以历数千年相斗而共存,甫一发现蟒蛇被杀死掳走,不由得欣喜不已,但不久就发现蟒蛇实在是它唯一的对手,甚至于是它活着的乐趣所在,火狮子是在为它的对手的哀嚎,这实在已经超过了本xìng上的敌对,而是一种致敬,一个没有对手的高手往往是寂寞的,火狮子似乎意识到了它未来的孤独。楚天阔突然想到了陆惊麟,陆惊麟在天馈谷隐居的岁月该是多么孤独啊。 走了很久才摆脱了火狮子的吼声,楚天阔顿时松了一口气,火狮子的吼声不断在提醒他对蟒蛇的杀戮,按说蟒蛇和火狮子在这地底与世无争,实在是自己为了私yù而闯入杀生,这个念头让楚天阔极为不舒服,好在走在地底下,时时警惕着是否有危险,慢慢也摆脱了杀生的念头。 好不容易才走回下来的山洞底下,抬头看只见一片漆黑,看不见绳索,不知道有多高,还有水不断流下,楚天阔知道是下来时沈轻云震裂的石头中流出的水,水流出的地方就是绳索所在。沈轻云把轩辕剑jiāo给楚天阔,说:“你拿着宝剑,我们借用宝剑刺入石壁借力来登上绳索的地方,只要避开有水的那一面石壁就可以了。” 楚天阔不好意思地说:“你可以纵跃上去,我恐怕……” 沈轻云说:“我会用布索带你,我先上去,然后用布索将你甩上去,你上去后把剑chā入石壁定住身体,我再借力上行,这样连环上行,应该很快可以到绳索的地方。”楚天阔本不愿意被人向甩鞭子一样甩上甩下,但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同意沈轻云的方法。 于是沈轻云拔身而起,高高飞起,似乎使力太大飞得过高,沈轻云等身体稍稍下降了些才出剑chā入石壁,把身体定住,然后另一只手布索垂下来缠住楚天阔的手臂,一提一甩,楚天阔就感觉一股大力带着自己往上飞去,飞过了沈轻云再往上飞去,差不多高出了布索的长度,布索就把楚天阔往石壁上带,楚天阔宝剑对着石壁,轻轻chā了进去把身形稳住,沈轻云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楚天阔朝底下喊:“可以了,沈轻云你上来吧。” 沈轻云在底下说:“用布索把你的手掌和剑柄绑在一起。”楚天阔遵命而行,沈轻云要楚天阔这么做是为了她可以用布索传力将剑从石壁中拔出,楚天阔对沈轻云的心细大感钦佩。绑好手掌,楚天阔喊道:“好了。”接着就感到手中布索被用力一扯,接着就看到一道人影倏忽往上飞去,如同鬼魅,沈轻云渐渐把火狮血珠和黑果的奇效功力融为已用了。只听见噗的一声,宝剑chā入石壁的声音,然后楚天阔就布索上感到一股力传来,手臂不由往外提剑,然后人与剑就被带着往上飞去。 就这么用布索使叠罗汉,楚天阔和沈轻云慢慢向上爬升,经过二十多个回合,楚天阔终于来到了裂缝出水的地方,他叫道:“沈姑娘,我们到了。”接着就看到沈轻云飞身而来,抓住了绳索,与楚天阔面对着面,说:“你先上去。” 楚天阔点点头,足蹬石壁往绳索上跳,就在他身子飞出的时候,布索一股力传来助他把宝剑从石壁中拔出,楚天阔顺利抓住了绳索,手掌上的布索这时也脱手而去,楚天阔为沈轻云的内力大为折服,那布索他是紧紧绑住的,沈轻云在那端轻轻运劲就可以解开结,这份内力实在令人叹服。楚天阔把轩辕剑chā回背上的剑鞘,说:“沈姑娘,那我先上去了。” 一切顺着来时的路,两人经过一番折腾,当然主要是楚天阔折腾,因为他没有内力而且背负最重,不时要停下来休息、喝水,但所谓积跬步可致千里,不知道攀爬多久,两人终于看到了上面洞口的光亮。楚天阔挣扎爬上去,就在差不多要到洞口的时候,洞口出现了齐柏泰的身影,齐柏泰见到他们大喜,说:“可把你们等回来了。”说完就帮忙把绳索提了上去,楚天阔和沈轻云终于返回了地面。 楚天阔还在大口喘气,齐柏泰就对他身上的巨蟒干尸啧啧称奇,沈轻云气定神闲地向齐柏泰解释这蛇的来历,还给他看手背上结痂的伤口,听得齐柏泰大呼惊奇。楚天阔喘够了气,说:“齐前辈,我们下去多久了?” 齐柏泰伸出四根手指说:“这是第四天了,我们都已经准备再派人下去打探了,没想到你们就上来了。” 楚天阔和沈轻云不约而同地说:“这么久?”他们在地下不眠不休,没有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天。 齐柏泰点点头说:“古语有云,山中一日世间千年,可能就是这样吧,山中无日无月,没有时辰变化,也就不知道外面的日落月升,不管怎样,顺利回来就好了。” 沈轻云说:“齐叔你一直在这里候着吗?” 齐柏泰点点头说:“园主让我每天在这里盯着以防有什么异动,刚才我已经打发人去跟园主说加派人手下去,园主还没有传话过来,没想到你们就回来了,也罢,我们直接回去禀报吧。”说完就上来把楚天阔身上的蟒蛇干尸解下来自己背着,三人走出山洞,往山下走。 走不了一会,就看见薛鹊带着净严和尚和宗伯驹往山上赶,净严、宗伯驹身上各有一大捆绳索,可见是要派他们下地底去寻人。薛鹊看到齐柏泰一行就停下,扬了扬手。齐柏泰一行加快脚步感到薛鹊身处之地。众人都被齐柏泰身上的巨蟒所吸引,薛鹊摸了摸蛇皮,闻了闻味道,带有喜色地问:“这是地底下捕杀的?” 齐柏泰说:“神医,边走边说。”于是一行人转上向山下走去,净严和尚和宗伯驹在前面领路。 薛鹊说:“游老在修养,让我带净严和伯驹上来,如果沈姑娘还没有回来,就让他们下去寻人,没想到就回来了,还带回这样的宝物。” 楚天阔说:“神医识得这蟒蛇?” 薛鹊说:“我仅在古书上看过记载,从未见过,我觉得那是上古时代才有的,没想到蓬莱地下竟藏有这样的远古奇物。古书《洪荒神异经》中有记载在地底奇深处有一种金角蟒蛇‘金牯蟒’,据说可以无限长大,据说最大可以长到盘旋起来像一座小岛,书中说有人驾船见到海中有小岛,靠上去后发现整座小岛竟是一条盘旋的蟒蛇,这种就像远古传说。这种蟒蛇乃是极yīn之物,蛇牙有剧dú,但蛇胆乃是奇果,服之可增补数十年功力。蟒蛇浑身皮甲刀qiāng不入,火烧不穿,蛇骨柔韧而坚硬,蛇尖那个金角,乃是坚硬无比的金刚角,无坚不穿。按古书上的描述,跟这条巨蟒极其相似,如果这确实是‘金牯蟒’,那蛇胆就是我们寻找的极寒之物,可惜这蛇已成干尸,相比死去多时,蛇胆早已腐化而尽。” 楚天阔闻言,后悔不已,说:“其实蟒蛇是被我们杀死的。” 薛鹊大惊,说:“那怎么已成干尸?” 楚天阔说:“它被我喂食了一种极热之物,浑身血ròu消融而死。” 薛鹊闻言十分懊恼地说:“暴殄天物,暴殄天物,那蛇胆乃是极为珍稀之物,可惜可惜,你怎么无端地去喂它东西,喂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齐柏泰说:“神医莫急,楚兄弟自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楚天阔说:“当时情势危急,也是事有凑巧,要不是这段凑巧,我就被这蟒蛇吃了,我给它吃的是一种火狮子的血珠。”说完,把怀中的火狮血珠拿出来递给薛鹊,并且将火狮子的形状描述了一番。 薛鹊审视着血珠,大声惊呼,说:“我就知道这地下必有极阳之物,这就是这极阳之物,楚兄弟,你没保住那蟒蛇胆,失去了疗伤的机会,但好在有这血珠,也有了一半的机会。从你的描述来看,那异兽应该是《洪荒神异经》中提到的‘火麒麟’,浑身冒火,眼如赤珠,皮坚ròu厚,高大矫捷,威猛无匹,其血炙热,遇土即结,乃有阳热奇效,可补多年功力,这蓬莱岛果然是宝地啊,各种奇珍神兽都集齐了,得一宝就可以跻身上乘高手之列,看来你们机缘不错。”说着转头对沈轻云说:“你服用了这麒麟血珠吧?” 沈轻云吃了一惊,净严和宗伯驹也吃了一惊,纷纷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头看沈轻云,沈轻云点点头说:“我当时被蟒蛇咬了,用血珠解dú。” 薛鹊点点头说:“这就是了,难道你功力大进,眼中有异彩,这是祥兆,非有机缘不可得,这血珠单独服用,用内力克化七七四十九天,也可吸收为已用,增进功力,只不过寒热jiāo融会加快吸收,不过楚兄弟,唯有你不可单独服用,一定要两者同时服用方能疗你内伤,这点你要切记。”楚天阔郑重地点了点头。 正说着,众人已经回到了游任余的“补阙园”了,老仆人老鲁将众人引到练功室,室内一边的竹炕上,游任余盘膝而坐,竹炕前面一张略矮的大竹台,凌云鹤和乔晚对着游任余,也在静坐之中。 游任余听到响声,睁开眼来,打量着薛鹊众人,众人抱拳作揖,游任余下了炕走过来,凌云鹤和乔晚也站起来跟在游任余后面。游任余走到沈轻云和楚天阔前面,说:“我从没怀疑过你们能回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楚天阔说:“谢游前辈关心。” 薛鹊说:“何止回来,还带回了一件绝世珍宝,你看这具蟒蛇干尸。”引着游任余走到蟒蛇边上,游任余看着蟒蛇双目放光,薛鹊把麒麟血珠递给游任余,说:“还有这个。”然后,就把这“金牯蟒”和“火麒麟”的来历又说了一番,楚天阔则将在地下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解说了一番,一番经历让众人惊呼不已,说到“火麒麟”受伤逃跑、蟒蛇胆消融殆尽,众人都觉得不胜可惜。 听说解说,游任余长叹一口气说:“天意不可违,神医,你说那黑色莲花的果子是什么造物?” 薛鹊抿着嘴沉吟一会说:“如果没有猜错,那是‘乌参’,传闻在极yīn之地有这种异果,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可解百dú,增补功力,看来沈轻云这次福报匪浅啊。”听薛鹊这么说,其余四大弟子对沈轻云都有一种艳羡之意,恨不得自己也能吃上这等异果,增加个上百年功力,沈轻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轻云受之有愧,当时实是迫不得已,死马权当活马医,不料却浪费了这等至宝。” 游任余抬手止住沈轻云:“这是机缘,有得有失,你受之无愧。”转头将麒麟血珠jiāo给楚天阔,说:“这血珠就jiāo给你,待你日后寻得yīn寒之物,配合疗伤,可能天意如此,要让你受多点劫难,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恢复武功的,这次虽然失之jiāo臂,但你不可泄气。”楚天阔恭敬地接过血珠,说:“多谢游前辈赠yào,晚辈谨遵教诲,定当全力寻yào,不敢有意思懈怠。”见游任余把珍贵的血珠jiāo给楚天阔,乔晚脸上气呼呼的。 游任余说:“这次入地采yào实在是迫不得已,所谓人有人道,兽有兽道,地下应该是这等奇珍异兽的地方,我们不应该轻易下去打扰,你们记住,决不可妄闯地下,打扰底下生灵,我希望自然共处。”游任余不许众人再次入地采yào,四大弟子都有一丝遗憾,乔晚尤其愤愤不平,说:“师父,那‘火麒麟’还活着,我们下去采点血珠,也可增长功力,这样对付魔教更有把握。” 游任余摆手制止乔晚,说:“道法自然,第一不可有杀心,不得已杀则不可赶尽杀绝,我们蓬莱岛绝不是靠奇花异果来修炼的,只要潜心专研,这身武学修为就足够了,异果虽然,毕竟是取巧,只有点滴修炼,方是正道。再说,逼急了这等灵物,不知道它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们要记住,什么时候实在迫不得已需要血珠,我会派人下去采,但没有我同意,你们断不可私自下去,明白吗?”楚天阔一听,也暗自心惊,自己的内力原本有很多得自天馈谷中的火云果,也是取巧,也许上天收回是要让自己胼手胝足重新修炼,走入正道呢! 乔晚虽然不服,但也不敢顶撞,与其他人一同抱拳称是。 游任余对薛鹊说:“神医,你看这蛇的尸身还有什么效用?” 薛鹊说:“刚才我一路也在想这个事,我想有大用途,第一,蛇皮用yào酒泡后,可以裁剪为软皮甲,刀qiāng不入,不过这要借助你们的利刃;第二,蛇骨可以研磨成粉,加上yào材制成yào丸,可强筋壮骨,解dú去病,至于说这金角,我倒没想到可以做什么用,做兵器太小,只能做摆设。”众人一听有这等东西,都眼中放光,游任余说:“你看这蛇皮可以缝成多少件软皮甲?” 薛鹊打量了一下蛇尸,说:“缝制成软甲长衣的话,勉强可以制成五件,如果缝成软甲背心,也许可以多出一两件。” 游任余看了楚天阔一眼,楚天阔知道游任余是想分一件给自己,但他怕引起凌云鹤乔晚的敌意,急忙说:“那缝成五件长衣刚好,蓬莱五侠正好一人一件。” 游任余说:“这是你俘获来的,理当应该有你一份成品,而且你现在内功未复,有个软甲防身会安全些。” 楚天阔说:“晚辈从蓬莱岛所得甚多,不敢再有奢求,这蟒蛇本就是蓬莱岛的宝物。其实这等软甲是高手对敌时方寸之间才有奇效,相反我功夫太弱,反而用处不大,如果非要送我什么的话,就把那金角给我做个纪念吧。” 游任余见楚天阔坚决推辞,知道他心高气傲,不愿意受蓬莱岛太多恩惠,于是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就照你的意思做,把蛇皮做成五件长衣,金角给你做个留念。”转身对薛鹊说:“神医,这是蛇的事情就请你多加照料,下来七天我要闭关修炼,有什么事情找柏泰办理,可好?” 薛鹊恨不得有这样的机会料理这等奇珍异宝,欣喜不已地答应,说:“你放心闭关去,这蛇jiāo给我就好,保你出来后就能看到几件稀世珍宝。” 游任余点点头,对五位弟子说:“下来几天你们除了自身修炼,还要练习五轮阵,七天后我要考教你们。”五人齐声称是。 第五十八章 七日期,功满 更新时间2013-8-11 8:31:04 字数:4962 七天后,楚天阔被一声清啸惊醒。 这七天,蓬莱五子都忙着练习剑法和五轮阵,尤其是凌云鹤等人,见沈轻云内功突飞猛进,剑法精进非常,远超众人,都感到有必要加倍用功练习,才能赶上。 凌云鹤他们是在沈轻云回来后第二天就发现沈轻云的内功进步到了多么匪夷所思的地步,那时候五人在练五轮剑阵,原本这剑阵是五人相互配合,同进同退,但那天阵法一转起来,凌云鹤四人就感觉被沈轻云的剑势带着走,他们随着这股剑势把五轮剑阵使出了另一个境界,隐隐感觉有一股剑气从沈轻云的剑刃上发出,令整个剑阵合成一股灵气,但这股灵气是由沈轻云召唤来的。凌云鹤虽然因为剑阵的突破而欣喜,但他不愿意自己的五剑之首的地位旁落,于是试图去抵抗沈轻云的剑势,但发现一旦进入剑阵中,就开始身不由己,被剑势带动着去挥洒剑阵本身隐藏的威力,凌云鹤这才知道沈轻云的内功已经不是他所能望其项背。但他不甘心五剑之首的地位就此被抢,打算挫一挫沈轻云的锐气,于是就在五剑攻防互换的当儿,与乔晚一起带动剑阵往沈轻云剑上击去,岂料沈轻云轻轻一挡一震,就把凌云鹤和乔晚的剑弹开,凌云鹤乔晚被震得手腕酥麻,剑招凝滞,五轮阵就此停了下来,五人都静立不动。 凌云鹤强作笑颜地说:“师妹好剑法,看来我们要一段时间才能跟上你这个剑阵,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七天后再与师父切磋吧。”说完,就转身下山了,乔晚跟着凌云鹤一同走了,净严和宗伯驹则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宗伯驹问净严:“大和尚,我觉得今天练的挺好的啊,已经探到五轮阵的诀窍了,怎么就转不过去呢?”他和净严比较熟稔,所以戏称他为大和尚。 净严说:“因为心魔,这五轮阵也师父给我们的一道心魔,每个人都要除掉心魔,这个阵法才能达到最高境界。”宗伯驹似懂非懂,却也不细究,但沈轻云却听明白了,知道自己侵犯了凌云鹤作为首席大弟子的自尊,却不知该如何弥补。 蓬莱五子忙着修炼,但楚天阔却闲得很,他每天早上打坐练气就完了,然后就是帮薛鹊料理那条巨蟒,剥皮、拆骨什么都干,蛇皮要在草yào汤中连续煮个三天三夜,蛇骨则要和一些珍贵yào材熬制个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凝结成膏,楚天阔随着薛鹊调配yào材,从中学到不少yào理,薛鹊也乐于传授一些金匮要术,所以一般的yàoxìng、病症,楚天阔也大致能分辨得出来了。蟒蛇那块金角被楚天阔从蛇皮中切了出来,楚天阔把角吊坠在他常戴的玉佩底下,一同佩戴在身上,倒也合适,那玉佩是莫北望捡到他时带来的襁褓之物,所以楚天阔一直佩戴着,也许那一天还需要靠着这块玉佩去寻亲呢,楚天阔这么想。 三天后蛇皮煮好,摊开来犹如一大匹布,经过yào水煮过后,腥味消散而且蛇皮变软,刚好适于裁剪,一旦曝晒干后,这块蛇皮将从此定型,成为水火不侵,刀qiāng不穿的软甲。所以裁剪需要十分及时,薛鹊找来岛上懂裁缝的仆人,在蛇皮上划好剪裁线,然后就由楚天阔用轩辕宝剑裁开蛇皮,即便是经过yào草煮过软化,也不是一般剪刀可以裁开的。楚天阔裁好蛇皮后,就用那块蛇的金角尖按裁缝的要求在边角上刺出小洞,最后将同蛇皮一同煮制的竹丝搓成细线,竹丝吸收了蛇皮的粘液变成韧xìng十足,用这种竹线来缝制软甲实在是再恰当不过,历时四天终于把五件软件长衣缝制好,尺寸依照蓬莱五子的身材量身而做,五件长衣仿若睡衣,黑色,缝制完成后,撒上yào粉晒干,就变得十分柔软舒适,却有坚韧无比刀qiāng不入,薛鹊满意地看着这五件珍宝,仿若做出了好菜的厨师等着食客的品尝。 楚天阔也很满足,毕竟也替蓬莱岛出了自己的一份心力,缝制好衣服那个晚上,楚天阔心满意足地睡了一个好觉,早晨时分却被一声清啸惊醒。楚天阔醒来后,立即奔出房外,只见一道青影从游任余的闭关密室中飞身而出,直往山顶奔去,那是游任余。接着就看见五道人从五座竹楼中飞身而出,跟着游任余往山顶飞去,这是蓬莱五侠。楚天阔揣测是游任余出关,约弟子们切磋武功,一则看自己的功力恢复如何,而来考教弟子的剑法。 楚天阔无意去看蓬莱岛的武功绝学,准备去找薛鹊,岂料薛鹊就已经迎着他走来,说:“走,上山顶去,看看游老的功力恢复没有。”楚天阔还在犹豫,薛鹊就大声斥他:“岛主的个xìng你还不清楚,他根本没有门派之见,不在乎外人旁观,走。”听薛鹊这么说,楚天阔就跟着往山顶奔跑去,边跑边问:“游岛主这么快就能恢复功力?最快不是还得一年吗?” 薛鹊头也不回地说:“岛主的武功已经达到参造化惊鬼神的地步,这十几年虽然是养伤,但武学境界不断上升,这次得到你送来的‘九元还神丸’,再加以我的调配,闭关七天,极有可能完全恢复,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只顾着飞身而上,慢慢地,楚天阔就被甩在了身后。 等楚天阔跑上山顶,薛鹊已经好整以暇地看着场中游任余与蓬莱五侠的相斗了,楚天阔慢慢走到薛鹊身边,不发一言盯着场中剧斗,薛鹊眼中光芒四shè极为兴奋,楚天阔料想可能游任余恢复得不错。 场中六人还是如上次切磋一般,人影jiāo错,游任余这次使的不是竹枝,而是一柄宝剑,剑气凌人,挥舞之下犹如浪潮汹涌,楚天阔料想这是他的“惊涛剑”。六柄宝剑光芒四shè,剑光流彩,即便如此,却也很少听到宝剑相撞声,彼此变招十分快,往往还没有相撞就知道这一招无法收效,就改变了剑招。游任余如同魅影般在剑阵中穿梭,但这次的剑阵却隐隐有剑气笼罩,五轮阵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威力,一股灵气慢慢在剑阵上凝聚,莫非这就是剑灵。 楚天阔看得出来,五轮阵的威力是在沈轻云的带动之下挥发出来的,但一旦剑阵转动起来,每个人都能达至这样的境界,实在是极为巧妙的剑阵。随着剑灵慢慢成形,游任余的惊涛剑也隐隐发出一道剑气,宛若游龙,与剑灵争锋。双方都已经把各自绝学使得淋漓尽致,五子的优势在剑阵巧妙,而且沈轻云内功奇高,而游任余则在于剑法已经臻至化境,而且对剑阵了如指掌,五子要取胜则需要发挥出剑阵中隐藏的诀窍才行。 双方僵持了一阵,游龙与剑灵不相上下,突然,剑阵发生了变化,似乎活了起来,游任余感觉到了剑阵的升华,长啸一声,剑气大盛。薛鹊听到游任余的长啸,不禁皱了皱眉。就在这时,五轮剑阵的灵气像被劈成两半似的消逝而去,接着游龙盘旋而过,一道青影脱出剑阵出来,蓬莱五子脸若死灰,站定不动,每个人衣服上都被划开了一道, 游任余收剑,叹了一口气对着他的五个弟子说:“你们已经初窥了五轮阵的奥妙,如果刚才继续发挥下去,我早已不是对手,但你们心魔未除,不能同仇敌忾,各有私心,所以导致剑阵毁于一旦,我已经没有其他东西教给你们了,那蛇皮软甲就当是为师送你们最后的礼物,以后就看你们的修炼和造化了,很快你们就能回中原了。”五大弟子一听大惊,以为游任余要驱逐他们,纷纷说:“师父,我不走。” 游任余说:“是时候进入中原抵御魔教的暗中活动了,你们现在需要的是历练,只有在和高手的切磋中,才能更进一步,领悟武学至高真谛,最后你们的剑阵才会突破。”五大弟子闻言,默默不作言,不知道是因为要离开蓬莱岛的感伤,还是由于五轮剑阵没有学好的惭愧。 游任余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也不等薛鹊,身影一纵转眼就不见人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楚天阔看着忧心忡忡的薛神医,问:“怎么了?” 薛鹊说:“刚才岛主那一长啸,中气很足,显然功力已经恢复。” “那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元气不足,年纪毕竟大了,不比壮年,不过以他的剑法造诣,武林已经很少有人能接他三招了,辜沧海也不会是对手,真希望辜沧海现在就来,而不是两年后。”薛鹊担心两年后游任余的身体开始衰退了,此消彼长,游任余可能不是辜沧海的对手。 蓬莱五子还在刚才打斗的地方站着,没人想动,似乎在想着未来。薛鹊拉着楚天阔自行下山,回到“补阙园”,一问才知道游任余在茶室中,薛鹊让楚天阔带着五件蛇皮软甲,一同前去茶室。两人刚走到茶室门外,就听见游任余在里面说:“神医,楚兄弟,请进。” 薛鹊拉开门,两人鱼贯而入,薛鹊反手拉上门,楚天阔把五件软件放在小桌子上,游任余带着赞赏的眼光打量这五件宝物,说:“神医费心了。” 薛鹊说:“哪的话,蓬莱是中原对抗魔教的希望,我自该尽力辅助。” 游任余说:“恐怕真正的武林宗师,不是靠这种宝物栽培出来的。” 薛鹊说:“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五子已经学成出山,加上这件软甲,闯dàng江湖必然更加得心应手。” 游任余说:“学成出山?神医你太抬举他们了,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担心他们的武功,担心他们的心xìng,沈轻云功力大增后,破坏了原本的平衡,五人出现了微妙的裂痕,这是考验他们见识器量的时候,这就不是我所能传授的了,希望他们在江湖可以觉悟得到。” 薛鹊说:“那沈轻云呢?”楚天阔心念一动,也想听听沈轻云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 游任余说:“轻云天赋不错,假以时日或者可以赶上我,但我更希望五子能恢复平衡,五轮剑灵需要由他们来唤出。” 薛鹊点点头说:“中原有望了,”说着拱手向游任余,“岛主你的功力也已经恢复,我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向岛主告辞了。” 游任余点点头,略嫌疲态地说:“难为你了,这么多年跑来跑去,得你照料我才能恢复得这么快。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薛鹊说:“就这两天。” 游任余说:“这么快?蛇骨膏不是还得八十一天方能炼好吗?”语气寥寥。 薛鹊说:“yào材我已经配好,剩下的老齐可以主持做完,我不用多留了。” 游任余说:“你也觉得我内功完全恢复了?” 薛鹊说:“功力更胜之前,只是……岁月不饶人,这是天道,我们医者也无能无力。” 游任余明白薛鹊是说自己年纪大了,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神情十分落寞,不知道是因为薛鹊要走了,还是因为自己的老态龙钟。 薛鹊看着这个为中原武林而始终拼斗的老人,心中不忍,说:“你真的要让五子回中原了吗?” 游任余点点头说:“这么多年他们都很少回自己门派,也该回去了,只要他们在,七大派的实力会大增,对付魔教也有力一些,等到辜沧海来约战,我再召集他们前去助阵。” 薛鹊见游任余都安排好了,五子离开无疑会加重游任余的落寞,但为了武林和五子他不能留下他们,薛鹊为游任余感到难过。游任余和薛鹊都不再说话,楚天阔沉吟一下说:“游前辈,此间事已了,晚辈也要向你告辞了,晚辈想与薛神医一同回中原。” 游任余神情似乎更加落寞,却也不挽留,点点头说:“也该回去了,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楚天阔小心地说:“晚辈准备先去寻访一下柳忘蓑老前辈,向他禀明一路经历,也算对杨氏夫fù有个jiāo代。”楚天阔说到这里,斜眼瞥了一下薛鹊,薛鹊神色不变,“拜会完柳前辈后,我准备回一趟淮yīn,向漕帮帮主说明这一路的经历和义父之事,接下来再去寻访一下有没有良yào可以疗伤的。”游任余听完点了点头,似乎对楚天阔的安排很满意,打起精神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走的总是要走,但我们还会见的,来,今天我们不说其他的了,就喝茶论道。”说完就动手添炭烧火煮水,薛鹊和楚天阔正身而坐,不再言语,看着游任余慢慢的煮茶,一切都仿佛变得十分缓慢起来。 这次的茶却不像前次直接开水冲泡,游任余先将茶叶倒入一个大陶碗里,然后拿一只竹刷粗粗地把茶叶刷碎,水开后一边往陶碗里倒水,一边拿竹刷子轻轻涮茶叶,将茶叶在粗糙的钵壁上刷过,茶叶碎得更碎,芬芳四溢,竹刷刷过陶碗上的声音竟也十分别致,令人心潮平定安静下来,游任余说:“这是唐朝的饮茶法,不是沏茶,而是涮,将干枯的茶叶中的芬香都溶解出来,每一道工序都非常讲究,每一步都令人沉静,这才是茶品、茶道。”楚天阔对游任余的技艺十分佩服,每一次听他讲东西都别有一番见解。 游任余停住竹刷,只见茶碗内一片纯绿,光颜色就已令人清凉心静。游任余将碗中茶水连同茶叶渣分倒到三人的茶碗中,茶香在此飘逸,楚天阔望着眼前这一碗纯绿的茶,茶末在中间打转,双手端起向游任余行礼,以示谢赐,然后轻呷一口,顿时遍体生津,如饮甘醇,妙不可言,放下茶碗回味不已。 游任余也了一小口茶,闭着眼说:“这是竹林中种的茶叶,清幽飘香,由于地热水冷露水充沛,茶中甘、苦、香、醇皆有,不算极品,倒也算佳品。来来来,大家喝多一些。” 薛鹊有意要逗游任余说话,问:“这茶是五轮中那一种?” 游任余哈哈一笑,说:“茶是火之xìng,是成熟之征,茶叶采收后必发酵炒菁而后成,这是一个成熟的过程,人饮之有平心静气之效,是成熟之xìng,所以是火大。” 薛鹊抚掌而笑道:“妙论妙论。” 游任余轻轻一笑说:“这不是妙论,是密宗的真谛,万物的玄机实在是不可思议,不可言说啊。”薛鹊和楚天阔喝了一口茶,闭上眼去感受游任余所谓的玄机,只觉时间仿佛滞留了,这一方茶室内无限扩大开去,变成了无限的须弥世界。 第五十九章 湖中庐,强敌 更新时间2013-8-12 7:34:48 字数:5182 楚天阔和薛鹊登上采芝舫返回中原,是在与游任余品茶后的第三天,游任余领了齐柏泰和蓬莱五弟子来给他们送行,游任余虽然已经打算让蓬莱五子回中原,但由于蛇骨膏尚未炼成,所以让他们晚一些时日再回。 楚天阔依然来时的装束,背着轩辕古剑,怀揣麒麟血珠,一个装着细碎银子和几件衣服的包袱,除此之外别无长物。倒是薛鹊带着不少东西,有装满瓶瓶罐罐的行医yào箱,还有一些从蓬莱岛采摘的草yào,据薛鹊说这是极为珍贵的yào材。齐柏泰指挥着蓬莱岛的仆人往采芝舫上搬箱子,当然,还有楚天阔带来的那匹老马,那匹马到了蓬莱岛后一直有人照料着,倒也喂养得十分瞟肥体壮,楚天阔空闲时偶尔也去探望老马,喂喂夜草。 薛鹊和楚天阔就在竹桥上和游任余话别,游任余对薛鹊说:“替我问候一下柳老大,说我游某人多谢他出手护送楚兄弟。”柳老大自然是指柳忘蓑,原来薛鹊听说楚天阔要去寻访柳忘蓑,也表示要一同前往,毕竟他们jiāo情匪浅,如今八仙卷入江湖恩怨,薛鹊这个旧八仙也应该去看看。 游任余对楚天阔说:“到时与混元教的决战,我希望能看到你来。” 楚天阔抱拳说:“晚辈自当尽力而为。” 游任余点点头说:“去吧。” 薛鹊和楚天阔向众人抱拳作别,楚天阔迎着沈轻云的目光,含笑点点头,沈轻云轻轻颔首致意,楚天阔似乎因为没有看到沈轻云眼中有任何挽留而失落,转身跟着薛鹊从木梯走上采芝舫,上了甲板后回头,朝蓬莱岛众人挥手,蓬莱岛上的人也一同挥手。采芝舫犹如大海龟一般,慢慢驶出,两边人一直挥着手,知道船开得远到挥手都失去了意义的地方,楚天阔和薛鹊才放下手来。 这趟航船只有薛鹊和楚天阔两个客人,薛鹊和楚天阔各自有一个舱房,其余的都是蓬莱岛的船工、仆人,虽说是船工、仆人,但是这些人身手矫健,深藏不露,放到武林中都将是响当当的人物。船开出后,不久就进入一团浓雾,就是一直围绕这蓬莱岛的那团浓雾,楚天阔来时也已经见识过了,不再大惊小怪,但四周也没有可以观赏的景致,因此楚天阔除了练功之外,就是去薛鹊那里辨识yào材和听薛鹊讲病理,听着听着对医道不禁大感兴趣,说实话学武之人行侠仗义,还不如医者悬壶济世救的人多,楚天阔想要是不能恢复内功,一辈子游方行医,救死扶伤,也是一种侠义啊,这么一想,他就更有兴趣去学这金匮要术了。 薛鹊也愿意教楚天阔,除了各种yàoxìng、病症,还拿出一些yào方来一一讲解,楚天阔学得十分用心,偶有所得,便恨不得有个病人来让他开yào治疗,可惜船上人都十分健壮,一路并没有出现什么病症。 薛鹊对这一路极其熟稔,什么时候走出雾霾,什么时候走过某座荒岛都了如指掌,一路都跟楚天阔指点,经薛鹊指点,楚天阔才知道,原来蓬莱岛就在东瀛琉球列岛再往北面外海而去的一片漩涡型的浓雾之中,一般渔民不敢进入那团浓雾,因为进去的都没有回来过,那团浓雾被称之为“冥府漩涡”。采芝舫走出迷雾后,再往东航行两天,就隐隐看到天边连绵的一线大地了,可是海面辽阔无垠,朝那一线天地也走了大半天才看得到海岸,正是当时他登上采芝舫的那个海滩,那座竹台也还在。 采芝舫吃水较深,无法驶近海滩,在较远处就停了下来,众人帮忙把薛鹊的箱子和楚天阔的马弄上小船,然后放入水,有一个青年船工摇船将他们二人送往海滩。上得岸来,船工向楚天阔和薛鹊作别,摇着船回采芝舫去了。 楚天阔转到竹台下,竟见到他驾来的马车厢还在那里,只是陷入了沙子中间,车厢潮湿,覆盖了很多沙子,估计是涨潮时浸了水,楚天阔将车厢扶正,然后把老马牵过来架上,对薛鹊说:“这是我驾来的,去蓬莱岛时只带走了老马,没想到这车厢还在这里,刚好可以用来装你的东西。”薛鹊点点头,把两个箱子和细软往车上搬,装好,坐上车,楚天阔驾着马掉头走出海滩,往西面而去。 在采芝舫上,薛鹊就跟楚天阔讲给陆上八仙几人的下落,杨氏夫fù寄居在彭城,柳忘蓑在淮扬的水路上来往,偶尔会回到洪泽湖去垂钓,柳忘蓑在洪泽湖边有一处极其隐蔽的住所,八仙也时常去那里相聚,薛鹊断定,柳忘蓑收到杨氏夫fù的死讯,一定会回去那里,召集其他五仙。因此楚天阔和薛鹊打算直接驾车前往洪泽湖。 洪泽湖就在淮yīn城西南边,湖面广袤,物产丰富,楚天阔多次随莫北望去洪泽湖运粮,所以十分熟悉,加上洪泽湖离淮yīn不远,见完柳忘蓑正好回淮yīn漕帮总舵向乔力禀报这一路的经历,好了结了莫北望生前的任务,对漕帮也算有了一个jiāo代,这对楚天阔而言刚好顺路。 这天,楚天阔驾着车马来到蒙山脚下,楚天阔记得那是他恶战幽冥楼教头最后被唐婉所救的地方,隔了一段时间重来,楚天阔竟感到恍如隔世,他几乎就殒命在此,但此时并无人迹。再往蒙山里走,很快就到了当时教头拦截的地方,也就是杨氏夫fù战死的地方,时隔半个多月,要有大战的痕迹的话也早被杂草、人迹覆盖了,因此楚天阔只是四处看看,凭吊一下杨氏夫fù。楚天阔虽然没有说,但薛鹊从楚天阔的眼神就知道这是杨氏夫fù殒命的地方,两人下车到路边杂草中搜寻一番,看是否有新坟,但遍寻不到有翻土的痕迹,薛鹊想也许杨氏夫fù还没死,或者陆上八仙已经回来收了尸体了,不管怎样,找到柳忘蓑就有答案了,两人上车启程,马不停蹄地南下赶往洪泽湖。 老马跑得不够快,于是楚天阔和薛鹊出了蒙山来到临沂城后,就又买了一匹骏马一同拉车,但就这样快马加鞭地赶路,也花了三天才走到洪泽湖北面的泗阳县,穿过泗阳县继续南下走一个多时辰,就看到一个广袤无边的湖泊,大到让人怀疑这不是湖泊,而是大海。 楚天阔和薛鹊到达洪泽湖边是,正是黄昏时分,只见落霞与孤鹜齐飞,岸边芦苇萧瑟,茫茫水面上渔舟唱晚,词调悲凉,倒也和这日薄西山相配,仿佛一群被世人遗忘的老渔夫在纵情高歌,闻之令人不禁心酸。薛鹊似乎对此地十分熟悉,指着路让楚天阔把车赶到一个只有几座木屋的湖边村落,湖边铺有木台权当码头,上面四处堆着渔网。 薛鹊站在车辕上,手搭在眼睛上四处眺望,湖边木台上有几个刚刚渔捞归来的渔民见到马车,也纷纷往这边探头。突然,木台上一个老渔民扬起手大声问:“是薛大夫吗?” 薛鹊也看清了老渔民,扬手说:“是我。” 老鱼头朝马车走来,楚天阔看清是一个浑身晒的铜紫色、满脸风霜留下沟壑的卷须老渔民,老鱼头说:“薛大夫,你可有些年没来过我们这儿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薛鹊苦笑着说:“邪风,天下不太平啊,柳大在不在?” 老鱼头说:“前些日子就回来了,脸色不好,似乎出了什么事,但他没说,一个人躲在芦苇洲里。” 薛鹊问:“有没有其他人来找他?” 老鱼头说:“这边没有,你现在要过去?” 薛鹊点点头说:“事不宜迟,我想见见他。” 老鱼头说:“那你们跟我来,我捎你们过去,你马车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放在着,我找人给你们照料了。” 薛鹊抱拳称谢,就和楚天阔下车,跟在老鱼头身后往湖边木台走去。老鱼头径直往系在木台边的一艘乌篷船走去,在绑缆绳的木柱边站定,等楚天阔和薛鹊上了船,老鱼头就解开缆绳抛上船,人随之跃上船,拿起竹竿一点,船就离开木台往湖中驶去。 薛鹊向楚天阔介绍说,老鱼头本姓余,一辈子在这洪泽湖干捕鱼的营生,水xìng极好,所以被人戏称为“老鱼头”,常与柳忘蓑一同钓鱼煮酒,两人是化外之jiāo。老鱼头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与八仙也都认识,他也知道八仙是武林名宿,但jiāo情依旧,并未因为八仙地位超拔而有所保留。 一路上老鱼头都静默不语,只与薛鹊简单应答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因为他知道八仙卷入的一定是武林风波,实在不是他这种渔民应该知道的,他深知知道得越少越好,jiāo情也越单纯,这是一种从世俗中历练出来的智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篷船拐入一个芦苇丛中,芦苇丛一望无垠,其中水道阡陌jiāo错,乌篷船在其中七折八拐,绕的人眼花缭乱,也亏得老鱼头在这黑灯瞎火里还记得这么清楚。就这么饶了两盏茶功夫,终于绕到了一处沙洲之前,沙洲长满了芦苇,中间有一处茅庐,亮着灯火,乌篷船停靠的地方已经有一艘破旧的乌篷船泊着,正是楚天阔从镇江雇来上彭城的那艘,看来就是柳忘蓑隐居之地无疑了。 沙洲没有码头,柳忘蓑的乌篷船泊在沙洲边,缆绳系在沙洲上的树干上,老鱼头把船停泊在沙洲边让楚天阔和薛鹊上岸,然后竹竿一点就把船撑开了,独自先返航了,薛鹊似乎也毫不见怪,朝老鱼头拱拱手就算作别,这些遗世独立的人行事果然超脱。 道别了老鱼头后,薛鹊领着楚天阔往茅庐走去,越走越奇怪,按说柳忘蓑早该听到有人来出来迎接了,但此时茅庐却不见动静。薛鹊越走越疑心,侧耳倾听,却听不到任何声息,难道柳老大不在?走近了才发现茅庐门扉洞开,一张木桌对着门口,两个人分坐两边,在桌面上昏黄的油灯光下隐约看出,左边是一个黑袍人,看不清楚面目,但身稳如山,一股霸气,右边是一个船夫打扮的老者,正是柳忘蓑,此刻两人都一动不动,薛鹊看着倒抽一口冷气,他丝毫听不到两人的气息,说明他们的功夫都已经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薛鹊和楚天阔径直往茅庐走去,桌边两人始终还是一动不动,楚天阔甚至开始怀疑两人是不是都已经死了。直到跨进门槛,楚天阔才确定柳忘蓑没死,不仅没死,而且正和对面的黑袍人在比试内功,两人周围围起一圈气圈,常人无法近得了身,气圈内两人的内力正在缠斗,看得出来柳忘蓑处于下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而那黑袍人,五十来岁样子,面白无须,鼻大口阔,眼型狭长,一副将军相,却又有一份令人惊心的冷峻,平增了几份威严,此时黑袍人神色如常,游刃有余的样子。楚天阔一见此人眉目,就感到一阵心颤,这是充满杀机的脸。 薛鹊和楚天阔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要不要出手相助,正踌躇间,突然,左边屋角传来一声轻咳,然后一股冷冷的杀气就如潮水般蔓延出来,楚天阔大惊出声,他十分熟悉这股杀气,正是这股杀气在蒙山脚下拦住了他,也正是这股杀气杀了杨氏夫fù,这股杀气属于幽冥楼教头。 只见屋角yīn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来,浑身黑衣,黑布蒙面,手腕有紫带,却不是幽冥楼教头是谁。 薛鹊虽然没有见过他,但从楚天阔的描述以及他手腕上的紫带,也认出他就是幽冥楼的叫教头,也就是杀死杨氏夫fù的手,他义愤填膺就要出手相搏,但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柳忘蓑大声一喝,然后座下木凳断裂,柳忘蓑吐了一口鲜血往后倒了下去,薛鹊和楚天阔赶紧回到柳忘蓑身边把他扶起,薛鹊顺手把一枚“仙芝玉露丸”塞入柳忘蓑嘴中。柳忘蓑大呼两口气才把胸中紊乱的气息平稳住,看了薛鹊和楚天阔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摇摇头说:“怎么是你们?” 黑袍人这是站起身来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薛鹊薛神医,而你,”他指着楚天阔,“就是给蓬莱岛送yào的人,看不出你还可以杀了幽冥二老。看来你们是从蓬莱岛回来了,游任余的伤好了?” 薛鹊不去答他,说:“你是什么人?和幽冥楼什么关系。” 柳忘蓑拉了一下薛鹊,说:“能在幽冥楼教头前面坐着的人,只有一个。”薛鹊和楚天阔闻言大惊失色,莫非眼前这个黑袍人就是幽冥楼楼主?看来幽冥楼是倾巢而出了,正邪之战恐怕比预料的要更快开始。 黑袍人说:“陆上八仙是世外之人,我本不愿意与你们为敌,只是不知道为何你们非要介入我们和这小子的恩怨之中。” 柳忘蓑哈哈一笑,说:“我们八仙虽说不争世俗,但也看不得偷偷摸摸暗中伤人之辈,路见不平还是忍不住要拔刀相助。” 黑袍人没有一丝愠色,微微一笑说:“哪怕赔上杨百万夫fù的xìng命也在所不惜?” 薛鹊闻言大怒,就要上前拼命,被柳忘蓑拦下,他深知薛鹊不是对手。柳忘蓑说:“老杨有机会抽身而退,但他们选择战死,说明他们认为值得。” 黑袍人闪过一丝不悦,但转瞬即逝,依然微笑着说:“可惜还有五仙没有来,不然一起一网打尽,也省了以后好多功夫。你为什么没有召唤八仙前来?” 柳忘蓑说:“自从我埋了杨兄弟夫妻后,我就知道身后有人跟踪,不知道敌人虚实之前,我不会让其他人过来。”楚天阔听到这里,才知道是柳忘蓑替杨氏夫fù收的尸,只是他怎么收到杨氏夫fù死在蒙山的消息?楚天阔心中有疑,但此时此地实在无法发问。 黑袍人说:“不愧为八仙之首,果然有义气,那你是故意让我们跟踪而来的?” 柳忘蓑说:“我年纪大了,不想躲躲藏藏,是福是祸一次了断更好,只是没有想到来来的是幽冥楼的楼主和教头,我柳某人好大的面子。” 黑袍人说:“我们跟踪你,是想找他。”黑袍人指着楚天阔。 柳忘蓑说:“他已经全无武功,为何要为难他?” 黑袍人说:“这就是江湖恩怨,他阻挠了我们的任务,杀了我们的人,梁子结下来,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杀掉他,不然没法跟买家jiāo待,这事关声誉。” 柳忘蓑哈哈大笑,说:“杀手也要有声誉?” 黑袍人正色道:“开门做生意,就要有声誉,不然这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薛鹊chā口问道:“辜沧海给多少钱整个买下你们幽冥楼。” 黑袍人冷冷地说:“有时候合作是不需要用钱的,比如结盟。”原来幽冥楼和混元教结成了联盟,一同瓜分中原武林。 楚天阔冲口而出:“要杀我的人多了,但我还好好活着,我人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取。” 黑袍人哈哈一笑说:“有骨气,但你觉得你还有拼的机会吗?”这一句话问倒了楚天阔,柳忘蓑不知道受伤多重,但即便没有受伤也不是幽冥楼主的对手,而薛鹊也绝不是教头的对手,说实话,楚天阔三人绝无生机。 第六十零章 yīn阳合,转机 更新时间2013-8-13 7:32:29 字数:5123 楚天阔和薛鹊在洪泽湖中柳忘蓑归隐的茅庐中找到了柳忘蓑,但此时幽冥楼楼主和教头已经先一步在此等候,柳忘蓑在与幽冥楼主的内功较量中落了下风,受了内伤,楚天阔知道自己三人根本没有机会打败这两个对手,面对幽冥楼主的挑衅,自然也无法回应。 幽冥楼主似乎也不着急动手,问道:“游任余伤势怎样?” 薛鹊冷冷地说:“大功告成,让辜沧海前来受死足矣。” 幽冥楼主说:“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自然衰老,游任余早就不足为患了。” 薛鹊说:“不足为患?那你们还派人截yào?” 幽冥楼主见大话被戳穿,却也不恼,转头问楚天阔:“那个救你的唐门女子呢?”他指的是当初在蒙山口击退教头的唐婉,原来他还忌惮有唐门人埋伏。 楚天阔含含糊糊地说:“想见识唐门暗器,你会见到的。” 幽冥楼主哈哈一笑说:“有机会我一定见识一下。”突然正色道:“我不愿意与八仙为敌,我只带走这年轻人,大家各走一边,如何?”陆上八仙的实力和名望也让他有所忌惮。 柳忘蓑说:“恐怕我想同意,地下的杨百万伉俪也不会答应。” 幽冥楼主说:“你真的打算把八仙都引入这条万劫不复的路?为了这么一个小子,值得吗?” 柳忘蓑说:“这已经不是这个小兄弟的事了,这是中原和魔教的恩怨了,再说我们都老了,战死沙场也不枉此生了。” 幽冥楼主咬咬牙,一字一顿地说:“好个不枉此生,那我就成全你们,不止是你们,剩下五仙我也要一个个找出来杀掉。”幽冥楼主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气也已经凝聚好,话一说完,身影即动,直扑想柳忘蓑和楚天阔。与此同时,教头也拔剑出鞘直刺薛鹊,看来两人想速战速决,尽快杀掉敌人。 薛鹊医术高明,武功也不弱,只见他从yào箱中拿出一只短锄磕开教头的来剑,原来薛鹊的武器的采yào懂得短锄,只见短锄在他手里勾、挑、拨、挂、砍,倒也虎虎生威,一时与教头杀得难解难分。 这边厢,幽冥楼主双掌分袭柳忘蓑和楚天阔,楚天阔不敢硬接,立即拔剑直刺来掌,柳忘蓑击出一掌,乃是硬碰硬的打法,幽冥楼主以一敌二却也不慌不忙,一掌接上柳忘蓑的掌,另一手化掌为弹指,就要在楚天阔剑身上一弹,楚天阔哪敢让他的手指弹上,立刻变招,唰唰唰几剑急劈幽冥楼主脸门,岂料幽冥楼主身如鬼魅,所有剑招都落了空,最后仿佛自己撞上去似的,楚天阔的剑迎向了幽冥楼主的手指,只听见一声嘭一声当,嘭的一声是与柳忘蓑的对掌,柳忘蓑被硬硬击退,倒退五步撞在茅庐土璧上,土璧被撞开一个大洞,柳忘蓑一口又一口鲜血吐出。当的一声是幽冥楼主手指弹在楚天阔的剑身上的声音,楚天阔如遭电击,虎口剧痛,宝剑脱手飞出chā在土璧上,幽冥楼主的身形也因为柳忘蓑的掌劲而缓了一缓。楚天阔见柳忘蓑被击退,恐怕自己三人很难幸免,于是抱着必死之心,扑向幽冥楼主,双拳击向幽冥楼主胸口,虽然明知道以卵击石,只抱着希望阻挡一下敌人,替柳忘蓑争取一个时机。 幽冥楼主看楚天阔不要命的打法,哼的一声,心想了结一个是一个,遂运气双掌齐出,分运两种绝世掌法击向楚天阔的双拳,这双掌,犹如狂风扫叶般,把楚天阔击飞,楚天阔如遭锤击,一大口鲜血喷出,身子如败絮般往后飞去,撞开土墙倒在土石堆中,眼看着九死一生了。 柳忘蓑见状,大喝一声,从墙角取出一根钓鱼竿来,鱼竿一甩,丝线带着鱼钩就往幽冥楼主身上勾去,幽冥楼主出掌一劈,但鱼钩毫不受力,轻飘飘地dàng开,柳忘蓑运杆如飞,丝线翻飞,鱼钩划出一道道光亮,把幽冥楼主困住,但始终无法进的了幽冥楼主的掌风之中。突然间,柳忘蓑觉得手下鱼线变得凝滞了,睁眼细瞧,却原来幽冥楼主手中的yīn寒掌发出寒气,把鱼线鱼钩都冻住了,就在柳忘蓑招式被限制时,幽冥楼主另一掌却挟带着烈阳之势击出,虽然柳忘蓑这鱼线不是一般的线,乃是鱼骨炼胶而成,坚韧无比,但经这么冷热jiāo加,顿时断碎落地。招式被破,柳忘蓑只有用鱼竿使出棍法与幽冥楼主周旋,鱼竿呼呼作响,但对幽冥楼主丝毫不起作用,只见他双掌齐出,就把柳忘蓑的鱼竿震断,然后拧身又双掌击向柳忘蓑,柳忘蓑只有运气对掌,做最后一搏。 就在这时,一声破空响飞向幽冥楼主,来势凶猛,撕风裂空地怪响,幽冥楼主心知有高手来了,以为是唐门中人,但这么迅猛的暗器,恐怕唐门中也只有两三人能发的出来。不敢掉以轻心,分一掌运烈阳掌风,拍向来袭的劲风,飞来之物遇上烈阳掌劲,来势被阻而且冒出青烟,似乎被烤焦了,最后掉落地下,却是一小块被烤黑的石头。幽冥楼主分了一掌出去,柳忘蓑这才堪堪挡住幽冥楼主的一掌,但却也感觉yīn寒入侵,极为不舒服,需要运气化解,原来幽冥楼主另一掌是yīn寒掌。 幽冥楼主停下手,望向石头袭来的方向,只见楚天阔从倒下的土堆中慢慢站了起来,刚才那一记石头就是他扔出的,幽冥楼主大吃一惊,低声道:“这不可能,没人能接得了我的‘寒冰玉魄掌’和‘烈阳罡风掌’合击,何况是一个没有内力的人,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薛鹊被教头一剑刺伤,连连倒退,但教头见幽冥楼主没有出手,自己也停了下来。薛鹊武功虽高,但不如医术那么举世无双,杨氏夫fù都丧身在教头的剑下,薛鹊自然也抵挡不住教头的剑,如果不是幽冥楼主这一停,教头早就趁势要了薛鹊的命了。 楚天阔站起身来,朝幽冥楼主说:“多谢楼主赐教,我们再过两招。” 楚天阔怎么突然恢复了武功?原来,刚才幽冥楼主刚才双手分使“寒冰玉魄掌”和“烈阳罡风掌”击向楚天阔,而这两种掌法恰恰就是幽冥双煞两人用来击伤楚天阔令其内功尽失的掌法。“寒冰玉魄掌”和“烈阳罡风掌”是幽冥楼的绝学,一般护法长老是两人分练,各掌yīn阳,不可合练,因为本质上这两种掌法是互斥的,如果不懂调和心法而擅自合练,轻则内功散尽,重则经脉错乱而暴毙。yīn阳调和的心法只在幽冥楼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一脉相传,没有外传给护法长老,只有幽冥楼主及其传人可以yīn阳双掌合练,发挥出比单练叠加更强大的威力,刚才游民楼主一心想致楚天阔于死地,于是双掌分使两种掌法,务求一击而诛。 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意,楚天阔的内伤恰恰只有这样yīn阳两道巨大的等量掌力才能化解,稍差一分都不行,再也没有比一人使两种掌法击出的力道更均等的了,这两股yīn阳掌力进入楚天阔体内,原本在胸口处jiāo汇撞击,震碎其五脏六腑,但楚天阔原本就一身内力郁结在五脏六腑,经过这么两股yīn阳掌力震dàng,反而活络起来,而两股外力也yīn阳jiāo合,汇成一股摧古拉朽的气流,将郁结在五脏六腑的真气都冲破化解开来,楚天阔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流在体内继续膨胀,似乎要撑破他的身体,撕碎他的血ròu,这股气流不仅是他散功之前的真气,还有他后面所修炼的轩辕真气,以及幽冥双煞和幽冥楼主的yīn阳掌力,其强大自是世所罕匹。就是这么一股强大的气流,犹如黄河决堤般势猛无匹地流过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冲开了各处经脉要穴,再流回气海丹田,仿佛万流归宗,气流冲入丹田后令丹田自转,生生不息,气流周天循环已然形成,更奇妙的是,“轩辕神功”最后一层的yīn阳大和合也在此时经由这么一股雄浑的真气摧古拉朽地达成了。经此一击,楚天阔的百脉俱通,yīn阳调和,一身真气混为一体,宛如如臂使指收放自如,与自然周天循环一致,达到了洪荒时期先民的那种质朴之气,这是武人练武、道人炼丹的目标所在,而现在楚天阔经由一种鬼使神差的巧合,都达到了。 楚天阔脚未动身体一晃就进了茅庐内,顺势拔出chā在土璧上的轩辕剑,站在幽冥楼主面前。幽冥楼主能明显感到楚天阔的气势非常恢宏,除非有极高强的内功,不然不能散发这么强的气势,怎么可能,刚才此人还是毫无内力,怎么突然间就如有神助功力大进。 楚天阔说:“我被幽冥双煞的yīn阳双掌所伤,经脉闭塞,刚才得楼主双掌成全,疏通经脉,另我功力复原,实在感激不尽。”楚天阔倒也是一片真心感谢,因为不管恩怨如何,账也是要一笔一笔算清的,但这话幽冥楼主听来如同讽刺,好像是说他掌力不行似的,又像是揶揄幽冥楼主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伤到人反而树了一个强敌,幽冥楼主恨得牙痒痒地,倒是教头双眼放光,似乎看到了楚天阔身上如利剑般的锋芒。 幽冥楼主说:“我能让你复原了,也能把你打回原形。”说完,不再废话,一掌拍向楚天阔,楚天阔内力恢复并且升高一个境界之后,眼力就不是之前那样了,加上这段时间与游任余的论道,对剑法领悟的心得此刻都复苏了出来。只见他迎着幽冥楼主的掌势,疾如闪电的一剑刺去,势如风雷,幽冥楼主岂敢缨其锋,遂游动身形变动掌法,顿时漫天掌影翻飞,楚天阔身处风口浪尖,却不疾不徐,左刺一剑右拨一下,样子彷如游任余在五轮剑阵之中,却招招精妙,破了幽冥楼主的掌法。幽冥楼主看对方气定神闲就抵住了自己的掌法,感到不妙,于是故技重施,双掌分使“寒冰玉魄掌”和“烈阳罡风掌”,企图把对手冻死或者烤焦或者在冰火jiāo融之下真气涣散,一冷一热两道罡风浮起,把楚天阔困在其中。 幽冥楼主不仅yīn阳合练,掌力也比幽冥双煞强得多,yīn掌奇寒,阳掌炙人,即便是楚天阔散功之前也讨不了好,可是复功之后真气yīn阳融合,楚天阔早已不惧怕寒热,所以幽冥楼主的掌力对楚天阔而言只是大小而已,冷热无尤。楚天阔迎着幽冥楼主的掌影劲风,一式剑招挥出,似“逆流”又似“停渊”,似有章法又似无章法,就这么一剑刺去,两道人影裹入一片掌影剑光之中,四周劲风激dàng,很快,两人直冲向上,把茅庐顶撞开一个大洞,两人升起后落在茅庐前面的空地上,时而飘飞在芦苇丛上jiāo手,时而落到沙地上过招,只见人影腾挪,招来剑往,飞沙走石,煞是胶着。 幽冥楼主掌风所到之处,芦苇不是冻僵,就是冒烟着火,随着两人身影变动,芦苇丛有多出着火,亮堂了许多,柳忘蓑、薛鹊和教头都无心jiāo手,走出茅庐看楚天阔和幽冥楼主的大战,薛鹊不时用恨恨的眼光盯着教头。 这时,场中jiāo手两人似乎也进入了分胜负的时候,双方招式变快,劲风jiāo缠,鼓动这着火的芦苇乱飞,烟火之中只看到两道人影疏忽往来。忽然,两人人影倏合骤分,风吹过,烟火散尽,阵中两人相对站定。楚天阔握剑的手腕上衣服被烧焦,冒着阵阵青烟,而鬓角上却有一些冰屑,但依然气定神闲,宝剑下垂,剑尖上有一丝血迹。幽冥楼主肋下黑袍裂开,随风翻飞,裂口处一片濡湿,似有血流出,显然是被楚天阔划伤,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一动不动。 突然,幽冥楼主退开两步,站定身子,教头奔到他身边,楚天阔用剑指着他说:“我恩怨分明,你虽然想杀我,但也助我恢复武功,今天我留你一命,希望你好自为之,下次再碰上,我绝不留情。” 幽冥楼主哈哈大笑说:“你最好杀了我,因为我不会因为你放过我而下次对你留情。” 楚天阔说:“回去告诉辜沧海,想进中原,先杀了我再说。” 幽冥楼主冷哼一声:“不要不自量力,别以为胜了我就天下无敌了。” 楚天阔剑指教头说:“你可以走,教头留下。”楚天阔心想是该为杨氏夫fù报仇。 教头抽出他那柄黑剑,无所畏惧地往楚天阔走去。 “让他们走。”柳忘蓑突然发话,薛鹊闻言一震,说:“柳老大,你怎么……” 柳忘蓑走向前来,对楚天阔说:“这是我们八仙的仇,就让我们几个老骨头来报。”不等楚天阔答复,转头对教头说:“我现在没有能力留下你们,但你们记住,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会找上门报仇的,你们走吧。”薛鹊大叫:“柳老大!”柳忘蓑摆了摆手。 幽冥楼主退了两步,纵身倒飞,引入芦苇丛之中,教头不无遗憾地说:“真想领教一下你的剑法。”说完,摇摇头,也跟着幽冥楼主而去,转眼两人都不见了。 楚天阔chā剑入鞘,对柳忘蓑一抱拳,薛鹊劈头就问:“为何要放走教头?你明知道杨百万夫妻两人是被他所害?” 柳忘蓑淡淡地说:“这仇我要留着和其他兄弟一起报。”柳忘蓑指的是其他五仙,薛鹊见说服不了他,而教头都已经跑了,恼恨柳忘蓑的迂腐,转头不去理他。 柳忘蓑也不理薛鹊,对楚天阔说:“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麻烦,如果我知道你有这么大的麻烦,我就自己护送你了,不会让老杨他们去送。” 楚天阔作揖道:“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楚天阔没齿难忘,连累杨百万前辈伉俪,晚辈抱愧不已,特来向前辈请罪。” 柳忘蓑摆摆手说:“妖魔横行,此乃天意,你没有罪,我有罪,我们这几个老骨头不能再躲了,这次要和幽冥楼好好较量一番。” 楚天阔说:“晚辈愿效犬马之劳,为杨氏夫fù报仇。” 柳忘蓑说:“幽冥楼让我们来对付,今日之后,辜沧海和幽冥楼会将你列为对手,日后江湖上少不了对你的追杀干扰,辜沧海一定会设下重重圈套对付你,你自己好生应付。” 楚天阔见柳忘蓑一意孤行,却也不便坚持,遂问道:“前辈你如何得知杨氏夫fù战死在蒙山,从而赶去收尸的呢?莫非是幽冥楼故意放出消息?” 柳忘蓑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根银针,柳忘蓑说:“我接到一封传书,用针钉在我的船上,待我追去已见不到人影了,轻松了得,信上说杨兄弟夫fù在蒙山遇难,我才赶忙过去,也只能替他们收了尸,运回彭城安葬。”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薛鹊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楚天阔知道是谁给柳忘蓑留的信了,唐婉,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杨氏夫fù和柳忘蓑的身份,从而找到柳忘蓑的,这个问题恐怕知道问她本人了。 第六十一章 仙人踪,隐市 更新时间2013-8-15 7:42:07 字数:4514 楚天阔从柳忘蓑的口中知道,是唐婉用银针送信给柳忘蓑,告知杨百万夫fù在蒙山遇难的消息,这么一来对唐婉的敌意又少了几份,但唐门行事向来诡异莫测,实在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以及唐门在这场武林战争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楚天阔担心最后不得不要与唐门为敌,那自己与唐婉将处于敌对的处境,这个念头让他颇感不安。 柳忘蓑说:“我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当此之时在这东海附近,最大的事就是蓬莱岛接yào的事情,所以我推测你是送yào的人,刚才见你和老薛一起来,我更无疑问了。” 楚天阔说:“前辈对我一无所知就让人暗中护送,晚辈愧不敢当。” 柳忘蓑说:“从你踏上我的船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身怀异宝,知道你这柄重剑绝非凡物,但你步履又没有内力,所以我推测是有内伤,必是遭仇家追杀。一路上我们话虽不多,但看得出你不是什么邪魔歪道,所以我才让老杨夫fù暗中盯着你,我当时没有意料到你会是送yào人,不然也不至于犯下这个错。对了,你是怎么受伤的,又怎么会在幽冥楼主的掌击下恢复功力的?” 楚天阔就将与幽冥双煞决斗受伤散功之事以及薛鹊对他的诊断都向柳忘蓑讲了个明白,最后说:“刚才幽冥楼主恰好使用一yīn一阳两种掌法击中我,正好撞开了体内淤积的真气,方才得以恢复内力,实属侥幸。” 柳忘蓑恍然大悟,说:“传闻幽冥楼长老是yīn阳分练,只有幽冥楼主才能yīn阳两套掌法合练,恐怕当此之世也只有他有这等功力可以助你疗伤,真乃天意也。” 柳忘蓑说完,招呼楚天阔走回茅庐之中,薛鹊坐在刚才幽冥楼主的位置,柳忘蓑和楚天阔也围桌而坐,柳忘蓑问:“游岛主的伤势怎么样了?”这话虽然是问楚天阔,但楚天阔知道柳忘蓑是在问薛鹊,希望冰释前嫌。 薛鹊心里还有气,嘟囔说:“功力恢复了,不过始终年纪大了,对付辜沧海不敢说稳cāo胜券。” 柳忘蓑见薛鹊搭话,颇为欣慰,说:“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往往不是拼内力了,胜负只在一两招之间,我相信游岛主的剑法造诣可以克制住辜沧海。” 薛鹊说:“其实十八年前,哦不对,现在应该算十九年前了,当年那场大战,其实游岛主也并没有胜得了辜沧海,如今此消彼长,胜负难料。” 柳忘蓑说:“这个日后就见分晓,而且现在武林豪强辈出,我不担心没人抵得住混元教。”说完,转头看楚天阔,眼带嘉许,似乎让楚天阔肩负起对抗魔教的重任,说:“你师承自哪里?我从没见过你的剑法,也没听过你的大名,莫非是哪位隐世高人的弟子?” 楚天阔说:“晚辈原本是籍籍无名之辈,是漕帮莫北望的义子,自幼在旁边的淮yīn城长大。” 柳忘蓑满脸诧异,说:“那我们可是大水冲到龙王庙啊,我在这淮扬水路走,颇得莫爷关照,也有几面之缘,我甚是仰仗莫老的为人,当然他不知道我是柳忘蓑,倒不是有意瞒他,只是这些虚名不提也罢。不过上回听说你们这次去蜀中取yào失利,我还以为你们都……” 楚天阔说:“晚辈和义父这次取yào遭到不明黑衣人暗算,义父殒命岷江,我受伤落水,却机缘巧合漂入一处山谷,得到一代剑侠‘陆惊麟’的遗作,学成他的剑法,才有此武艺。” 柳忘蓑叹服道:“奇遇,奇遇,你因祸得福机缘匪浅,陆惊麟在我刚出道时候就已经归隐了,当时他被尊为武林剑圣,你是他的隔代传人,有这样的成就也是正常,你切勿辜负这身绝学。” 楚天阔说:“晚辈定当竭力为武林出力。” 柳忘蓑说:“你下来有何打算?” 楚天阔说:“晚辈打算回漕帮向乔帮主禀明情况,然后再去蜀中追踪那批暗算我们的黑衣人,为义父之死讨个公道。” 柳忘蓑点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相信这伙黑衣人和混元教脱不开关系,你一定要防备他们暗算。” 薛鹊这时忍不住chā嘴:“柳老大,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什么时候召集其他人?” 柳忘蓑说:“老薛,你不是八仙了,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你是神医,只要你不介入江湖风波,正邪都不会动你一根汗毛的。” 薛鹊脸涨得通红,大声道:“柳老大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薛鹊?我薛鹊也算老八仙的人,难道我与孔梅贞的jiāo情比你们要浅吗?我认识孔大小姐四十多年了,难道让我放着她的仇不报?”薛鹊越说越怒,最后竟气得说不出话了。 柳忘蓑淡淡地说:“我们这些遗世孤老只是苟延残喘于世,死不足惜,但你不是,你是仁心妙手,武林还需要你,你不该跟我们一起。” 薛鹊冷冷一笑说:“那你太小看我薛鹊了。” 柳忘蓑说:“我没有小看过你,我一直认为你是我们八仙中最有能耐的,你的技艺对武林弥足珍贵。” 薛鹊说:“再珍贵也是身外之物,朋友的仇不能不报。” 柳忘蓑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一跳,但这么一动气,似乎又牵动了内伤,柳忘蓑剧咳了一阵,薛鹊伸手想替柳忘蓑把脉,柳忘蓑缩回手不让薛鹊把脉,柳忘蓑咳嗽消停下来后,对薛鹊说:“我们年纪都大了,再意气用事就让年轻人笑话了,你这身家传医术对武林、世道都至关重要,如果在你身上失传,你不仅是你薛家的罪人,也是武林的罪人。”一番话说得薛鹊冷汗淋漓,他还没有想过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问题,他们薛家单脉相传,他无子嗣,隐居的yào王谷中虽然有几个弟子,但都还没有得到他的真传。 柳忘蓑说:“我们没有什么本事,所以可以尽管去和幽冥楼拼命,你不同,你要把一身医术传下去,这样吧,等你找到传人把医术传了下去,你再来报仇。” 薛鹊颓唐松下身子,说:“传完医术,怕什么都晚了,你们不是报了仇,就是已经死了,或者两者兼备,那还需要我干什么?” 柳忘蓑说:“我们没能报仇,你就替我们一起把仇报了,我们报了仇,你就多祭几杯酒给我们就可以了。” 薛鹊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生平第一次感到艺多是压身的,习得越多,有时候负担就越大。 楚天阔听着这两个世外高人的争辩,对他们干云豪气敬佩不已,更多八仙的情谊感动不已,有人肯在自己死后拼命报仇,多少是一种安慰。 柳忘蓑见薛鹊被说服了,站起来说:“大家都饿了吧,我去煮点鱼吃,楚少侠,明天我再送你上岸,这里离淮yīn已经很近了。” 楚天阔点点答应了,本待起身去帮柳忘蓑煮食,但柳忘蓑阻止了他,自己去弄了,楚天阔只有坐下来,与薛鹊相对无言。 一夜无话。 翌日,楚天阔起了个大早,却见柳忘蓑早已起来备好了船,昨夜薛鹊给柳忘蓑又服了两颗“仙芝玉露丸”,伤势已无大碍。薛鹊也已经起来,神情颓唐,似乎一夜没有睡好,懒洋洋地坐在一张石凳上。 柳忘蓑招呼他们说:“走,我们回老鱼头的码头,然后你们分头走。” 薛鹊懒洋洋地起身往柳忘蓑的乌篷船上走去,楚天阔随之而上。薛鹊上船后就问:“你准备如何联络其他五人?” 柳忘蓑把船撑离沙洲,回头说:“信我已经修好,一会我让老鱼头捎给大货栈的王掌柜,让他jiāo给各路跑帮的带去。”原来,薛鹊的yào王谷就在梁山里的一处隐蔽的山谷,而其他五仙平时都出没在华北各地,因此柳忘蓑需要修书让人送去。柳忘蓑补充到:“老疯子在淮yīn,我准备让楚少侠把信顺便带去。”麻衣神相风神相在他们八仙中被人戏称为老疯子。 楚天阔听说让自己带信,说:“好的,晚辈一入淮yīn就先去拜访风前辈。” 柳忘蓑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看看信封上字样,jiāo给楚天阔,楚天阔见信封上写着“淮yīn城隍庙疯癫神算启”,楚天阔一见,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城隍庙那老乞丐就是风神相?”柳忘蓑笑笑说:“不是那个老疯子是谁。” 楚天阔见过城隍庙那个神算,衣着破破烂烂的,疯疯癫癫的,双眼放着吓人的精光,在城隍庙边上摆了一个算命摊子,脾气还不好,经常说算命人作恶多端叫他们回家等死,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找他算命,他也懒得招揽生意,就每日在庙旁支起摊子睡觉,因为穿着破烂犹如乞丐,所以偶尔有些善心小姐老太会丢几个铜板给他,他也不拒绝不言谢,睡醒了就把铜板拿去换酒喝,偶尔城隍庙的庙祝会给他送点吃的,就这么在城隍庙一直待着。也不知道他在城隍庙待了多少年,楚天阔小时候去城隍庙就见过他,那时候小孩都叫他算命疯子,楚天阔见他可怜还给过他铜板,后来觉得老头眼神太癫狂,心里害怕就很少再去,长大了路过城隍庙也还见过那算命疯子,但楚天阔万万没有想到,那竟是大名鼎鼎的陆上八仙之一的麻衣神相风神相,原来是大隐隐于市,那么鼎鼎大名的人物,居然甘心在一个城隍庙边受尽冷眼,这份修为胸襟就很不容易,楚天阔打心底暗暗佩服,楚天阔向来不喜招人耳目,也想籍籍无名的行走江湖,快意恩仇,但随着他对抗的敌人越多越强,势必名气将渐渐大起来,最后恐怕反为盛名所累,楚天阔开始思考如何隐于市了。 柳忘蓑见楚天阔久久不说话,问道:“你以前见过老疯子对吧?” 楚天阔点点头,说:“路过城隍庙时多次见过,却有眼不识高人,有罪有罪。” 柳忘蓑哈哈一笑说:“你言重了,老疯子放浪形骸,恰恰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我喜欢躲在闹市之中,你别看他疯疯癫癫的,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甚至比任何人都看得远,他看破了太多天机,自知泄露太多天机要遭天谴,所以就甘愿一箪食一飘水这么清苦度日,这是在积德祈福。”楚天阔没想到风神相装疯卖傻还有这样的深意,对他的敬佩又多了一层。 话说间,乌篷船已经靠上了老鱼头的小码头了,老鱼头远远看到来船,就站起候着,看到船靠近,说:“柳爷来了?昨晚见你那个方向冒烟,还以为有什么事,本想今天过去瞧瞧,没想到你们就来了。”柳忘蓑想是昨夜幽冥楼主掌风点燃了芦苇冒起了烟,才让老鱼头看到,于是淡淡得说:“昨晚没事,只是蟊贼来访,被我们赶跑了,劳你费心。”柳忘蓑说着把缆绳扔给老鱼头,老鱼头把懒神绑在木柱上,楚天阔和薛鹊依次跳上岸。 楚天阔张望了一下,问:“余大爷,我们的车子呢?” 老鱼头朝木屋那边嚷了几声,一会就看到有人把马车从屋子后面拉出来,老鱼头回头问:“这么快就走了?” 薛鹊嗯的一声,没有继续说什么,柳忘蓑这时也已经跳上码头,接话说:“我这里是寒舍,大家来喝喝酒就够了,真住还住不下。”老鱼头嘿嘿两声,不再说什么,蹲下身补他的渔网。 柳忘蓑把薛鹊和楚天阔送到马车那边,楚天阔说:“薛前辈,你路途远,车子你赶走,我离淮yīn近,两个时辰就赶到了。”梁山在彭城往北,据此地有几日路程。薛鹊点点头,指着那匹老马说:“车子一匹马就够了,这匹马你带走吧。”楚天阔心想也好,这匹老马他在彭城买下来,一直跟着,真要分开还有几分不舍,就解了缰绳把老马牵了出来。 薛鹊这时从车上yào箱中翻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柳忘蓑,说:“这时‘仙芝玉露丸’,你留着防身,受伤的时候服一两颗,能帮助恢复。”柳忘蓑知道薛鹊的yào好,接过收入怀中。不一会,薛鹊已经收拾停当准备赶路了,楚天阔也牵着马候着,薛鹊向柳忘蓑说:“柳老大,那我走了,到时人到齐了商量大计,我再来听听你们的大计。” 柳忘蓑见薛鹊心中还有气,宽慰他说:“你放心,有动静我会让人通知你的,我们不会不声不响就出动的。” 薛鹊抿嘴不说话,点点头,眼神带有一丝悲凉,头也不回对楚天阔说:“后会有期了楚兄弟,还会再见的。”说完一抖缰绳,马就跑了起来,绝尘而去。楚天阔对着薛鹊的车影摇着手大声说:“薛前辈,后会有期。”等到薛鹊的马车转弯看不见了,楚天阔才向柳忘蓑告别,柳忘蓑说了句:“保重,江湖重任,你要多担当些,我们老了,只能替你们护驾驾,最终还是要靠你们呐。”楚天阔抱拳说:“多谢前辈教诲,我不敢忘记前辈和杨氏夫fù的恩德,我一定不负前辈们所望,为武林正道出力。” 柳忘蓑点点头,挥了挥衣袖示意楚天阔走,楚天阔抱拳作揖道别,转身牵了马就走,老马无鞍无法骑行,楚天阔心想到县城要配个马鞍才行。 很快地楚天阔就走入了洪泽县,他知道穿过洪泽县,就是淮yīn城了。 第六十二章 城隍庙,神相 更新时间2013-8-16 7:34:29 字数:5080 淮yīn城,旧称清河、清江,地处京杭运河和淮河的jiāo汇之处,东毗盐城,南连扬州,是极为重要的jiāo通要冲,加上淮yīn城四周山河湖泊众多,西有洪泽湖,南有高邮湖,河湖jiāo错,水网纵横,物产极为丰富,自古便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早在隋朝大业年间,洛阳至扬州的漕运要道即大运河凿成之后,淮yīn城就成了漕运的重要孔道,自唐以来,朝廷就在淮yīn城设立官署,委派大员掌管、督办漕运。同时,淮扬一带盐场众多,淮yīn因其地理优势,变成了淮扬食盐汇集之处,淮安盐业再兴,依托漕运水路,盐运也自淮yīn发端。正是这种政治经济的因素致使淮yīn空前繁华,古人用“襟吴带楚客多游,壮丽东南第一州”来形容淮yīn。 淮yīn是朝廷总督漕运官署所在,自然整个淮yīn城最大的生意就是运粮和运盐,漕运,是运送漕粮的一桩大工程。每年由江南诸省市收粮运往北方各粮仓供皇室贵族、朝廷大员的食用和俸禄,经漕河水道北上的运粮船就有六、七千艘之多,每艘船由一名漕运官署军官领运,他的头衔是军曹,形同船长。军曹再负责召募所需水手、舵工、纤夫、扛工等。这些人力的总数少则七、八万,多则十余万。每年这为数十多万的人丁往返道途的时间,约在八、九个月左右。显然朝廷并不愿意统辖掌管这么十几万人丁的吃喝拉撒,而且水道沿途还有绿林豪强需要打点,因此最好的办法是把这漕运生意jiāo给船夫民丁组织,或者帮白去打理,这种帮派成员出身底层,自身有一套聚集成众的方法,而且对江湖豪强也有办法打点,朝廷自然乐意把这些苦差事jiāo给江湖帮会去做,自己乐得清闲,漕帮也就顺应这个时势发展了起来。 最早的漕帮只是清江一个漕运夫役组成的粮米帮,后来得到朝廷支持,掌管了漕粮运输枢纽,然后逐步吞并了粮运水道上的各种挑夫组织,最后形成了会众遍布天下的大帮派,与丐帮齐名。丐帮是乞丐窝,平常以乞讨、送消息手信度日,而漕帮帮众更复杂一点,有水手、有舵工、有扛米的苦力、有拉纤的汉子。无非些是极为贫穷的家庭出身之人,既无恒产,亦无惯技,只能卖卖粗力气,随船过着南来北往的流浪生活。这种流民在中原流窜,常常形成一股股乌合之众,一旦积了怨气,容易引起民变,或者占山为王,或者落草为寇,极大危害太平盛世,因此朝廷也愿意支持江湖形成一个大的帮派来管制这些流民。 漕帮独霸了漕运,也不负朝廷的重托,极好地安顿了底下的帮众,在各地码头建造了堂口、客栈,提供给往来帮众食宿,即便那些水手役夫没有运粮任务,也不至于露宿街头受冻饿死,而且各地堂口有极好的联系,那个帮众在外地死了,赶巧的话还能接着漕船送回原籍,不至于暴尸荒野,变成孤魂野鬼,如果没办法运回原籍的,起码也会择地安葬,入土为安。所以漕帮在运粮和稳定底层苦工上,确实也替朝廷分担了不少,得到了朝廷的赏识,自然漕帮发展十分迅速,现在的漕帮在江湖上算得上是如日中天。 现任漕帮总瓢把子乔力,从二十年前乔力接手漕帮以来,凭借他在江湖上的名望和与朝廷的关系,漕帮发展更是迅猛,把码头和分舵开到了大江南北,几乎到了凡有粮草运输之地,就有漕帮码头的地步。乔力手下掌管分堂,分为内三堂外九堂,外九堂就是在华夏九州设立的分堂,各管一片,堂主权力极大,底下可自设分舵,比如楚天阔在宾江见到的任万里,就是西南堂堂主。乔力通过外九堂堂主可以掌控整个漕帮运转,当然也掌握了整个武林的消息动向,这点和丐帮异曲同工;而内三堂分为掌礼仪的尊师堂、掌刑罚的护法堂以及掌会众组织培养的立人堂,由于漕帮是在朝廷支持下发展的,因此很多部堂设置与朝廷有点相像,很有点内朝六部外朝藩镇的意思,当然这是漕帮作为江湖帮派的部署,而实际上漕帮要密切与朝廷通气和沟通,所以乔力底下还设有一个精忠堂,与朝廷通风jiāo涉的,取意精忠报国之意,这其中有谄媚朝廷的意思,这在江湖上是颇为令人不屑的,所以外并没有宣称精忠堂,精忠堂也没有设堂主,由副帮主罗乃毅掌管,罗乃毅是乔力一手提拔的心腹,自然听命于乔力。精忠堂主要负责接收朝廷每年的漕粮指派份额,哪个地方运多少粮,什么时候运到之类的,然后根据水路安排漕船,再通报给各地执行,并派特使视察水路督办漕运,楚天阔的义父莫北望、卢肇功就是这精忠堂之下的南北两大水路特使,直接受命于罗乃毅。虽然水路特使职位没有各个堂主高,但由于精忠堂地位特殊,受乔力管辖,与朝廷jiāo涉,因此莫北望和卢肇功在漕帮倒也受人敬重。 漕帮自清江,即淮yīn发迹,而朝廷的漕运总署也在淮yīn,自然漕帮的总堂就设在淮yīn。为了便于从东面的海州运盐,早在唐朝时期就开辟了从淮yīn直通海州的盐河,盐河贯穿淮yīn市,连上京杭运河与淮河,成了漕运水道一大干线,而漕帮的总堂就在盐河上的一个黄渡口边上,不仅这个渡口,其方圆几里范围都是漕帮的地盘,安置着漕帮的家眷,大头目各有庄院,小头目则可能是住小楼,而底下众多的苦工水手则也有一处大杂院可以安居。漕帮地界自成一体,自给自足,称得上一个城中之国,在这漕帮地界内,犯法首先要追究的不适朝廷的国法,而是漕帮的家法。漕帮的地盘上虽然鱼龙混杂人流嘈杂,但由于漕帮的势力与威严,整个地盘上倒也太平。 楚天阔在告别柳忘蓑和薛鹊那天下午就近了淮yīn城,因为淮yīn此地多河道,需多次搭船渡河,耽误了时间,但不管怎样他都回到了。这是一个他闭着眼睛都不会走失的城,虽然离开才不过半年,但这半年过多的经历让楚天阔突然有恍若隔世的错觉,觉得已经离开了好长一段时间。楚天阔自西南门入城,而漕帮地界在靠北的一方,楚天阔是故意选择西南门入城的,因为他想先去拜访一下陆上八仙的风神相,城隍庙就在城里中南位置。因为一旦进入漕帮地界,势必会被帮中成员认出,那就势必得先去拜访乔力禀报情况,可能各种事情耽误下来要花一两天,而楚天阔不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意耽误八仙的事,因此决定先去见风神相。 城中其他地方少有漕帮帮众走动,因此楚天阔也不太担心被人认出,但淮yīnchéng rén潮如织,熙熙攘攘,楚天阔也只能下马牵行,慢慢往城隍庙走去,正好观赏一下这久违的闹市。 走走停停大概半个时辰,才走到城隍庙,淮yīn城乃物阜民丰之地,对城隍庙的供养岂会小气,只见淮yīn城那城隍庙占地极大,庙前远远就竖起一座堂皇的牌楼,上书“有感有应”,牌楼和城隍庙只见是一个大广场,各种走夫贩卒在这里兜售小吃和工艺品,江湖卖艺人则敲锣打鼓地表现他们的杂耍和胸口碎大石,这一派景象另往来游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人群久久不曾消退。城隍庙门更是人进人出,庙里不断冒出烟气,显然香火鼎盛。就在这一派繁华熙攘之中,城隍庙门侧边那个算命摊显得十分冷清,按说在这种地方算命先生不应该如此冷清。不过,这个算命自有其冷清的道理,只见用竹竿支起的那张招牌布油沁汗浸,又黑又旧,上面写着“赛神仙”三个字,不仔细辨认还看不出来。算命摊只有一张脏污木桌,桌前一张空椅子落满灰尘,桌子上面摆着一个装满签条的竹筒,一样油光污腻,让人不想去摸,还有文房四宝,同样十分残旧,砚台中无水无墨,想来已经许久不用了。除此之外,那桌上还趴着一个人,只见一头黑白jiāo杂的乱发,看不见脸面,但楚天阔从那人的一身破麻布衣衫认出此人就是那个算命疯子,也就是他这次要找的风神仙。 楚天阔把马系在旁边的栅栏上,走到风神仙的摊前,径直在那铺满灰尘的椅子上坐下,轻轻咳了一声,但风神相没有丝毫反应,依然趴在桌子上,路旁有些过路人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楚天阔,似乎见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似的,仿佛只有极不正常的人才会来这里算命。 楚天阔极为无奈,有大声咳了一声,同时拿起竹筒敲了敲桌面,风神相还是没有反应,楚天阔知道他是故意不理睬自己,突然也想作弄一下风神相,于是,凝神静气,盯着风神相的乱发,想象着一招剑式刺出,果然,这股杀机惊动了风神相,只见他倏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凌厉,一身衣袍鼓dàng,显然严阵以待。楚天阔看着这股乱发老人,跟他印象中差不多,只白眉、消瘦、癫狂,只是眉心皱纹加深,眼神更加癫狂,嘴角上的法令纹显出一点狰狞,这是一种与命运抗争的狰狞。 楚天阔散了杀机,笑着说:“我算一卦。” 风神相疑心重重地看着楚天阔,但鼓dàng的真气也收了,粗声粗气地说:“算什么?” “寻人。” “测字还是抽签?” “测字吧。” 风神相似乎满心不乐意,看了看干涸的砚台,慢吞吞地滴了几滴水,磨了两下,然后拿笔沾墨,抬头问:“什么字?” 楚天阔略微沉吟一下说:“柳树的柳字吧。” 风神相用癫狂的眼神看了一下楚天阔,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柳字,问道:“寻什么人?” “朋友的朋友。” “今年就是辛卯木年,今年之内可以寻到。” “那我应该往哪个方向去找呢?” 风神相想都不用想地说:“东方青,甲乙寅卯青龙木,应该往东面。” “还能不能再指点一下迷津?” 风神相叹了一口气,说:“柳,左为木,水盛木茂,就是往水路茂盛的地方去找;右为卯,从聊从卿,聊者即说话之人,卿的本义是飨食,就是臣子、爱卿,合起来就是靠说话吃饭之人,你要找的恐怕是在水路纵横之地一个靠嘴吃饭的人,这淮yīn之地水路纵横,而我张嘴断命,莫非你是要找我?” 楚天阔被风神相一番说辞震住了,看来他能称麻衣神相绝非浪得虚名,问道:“你是算出来的?还是看出来的?” 风神相目光如电,冷冷地说:“算命的本事就靠算和看,不管是什么,都是吃饭手艺。” 楚天阔心悦诚服地说:“前辈法眼,晚辈佩服,晚辈正是受人所托来拜会你的。” 风神相眼神一紧说:“谁?” 楚天阔卖了个关子,指着纸上的柳字,敲了一敲,风神相目光一闪。楚天阔掏出柳忘蓑的亲笔信,放在桌上,风神相拿起信封,打开抽出信笺,读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掩卷长叹,把信笺塞回信封收起,说:“陆上八仙,他们从来不找我算命,我也从不替他们算,因为我不想知道他们的死期,没想到第一个走的是他们,唉。”说完,把家当收入一个布包,拎起那根挂着招牌的竹竿,招呼楚天阔说:“走,找地方喝一杯去。” 楚天阔见天色还不晚,于是解了马就跟着风神相走,这淮yīn地界楚天阔到也熟稔,但风神相似乎专挑偏僻的地方走,在小破巷子中转来转去,很快楚天阔走入了楚天阔都没有去过的一片区域,陋街窄巷,污水横流,恶臭扑鼻,有些地方马都差点走不过,这恐怕是淮yīn城中最暗无天日的一带了,楚天阔还从未进入过。 风神相熟门熟路,兜转了几个圈后,走入一家低矮破烂的小酒肆,楚天阔绑了马跟着走入,酒肆里三四张用木板胡乱钉成的桌子和凳子,现在还不到苦工人放工的时候,酒肆里并无其他人,酒肆老板在柜台后面打着盹,说是柜台实在有点抬举,那只是一个木架上铺着木板而已,外面还有一张长条凳子,以意客人也可以到柜台上来喝酒。 风神相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径直走入最里面的木桌放下东西,让楚天阔坐下,自己又去柜台那边打来两小壶酒,甫一坐下就把两个酒杯满上,一口气连喝三杯,楚天阔也陪着喝了三杯,酒极为粗糙,刮得喉咙火辣辣的。 喝完三杯之后,风神相似乎才缓过一口气,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杜康是传说中酒的始创者,后来用以命名一种好久,楚天阔心想,这酒离杜康恐怕差了好远,但他不是挑剔之人,不能失礼主人,于是舔舔嘴唇装作意犹未尽的样子。风神相感叹完了之后,抬眼看着楚天阔,说:“你是本地人?” 楚天阔仰脖灌了一杯酒后,把杯子重重放下,说:“我在这城里长大,你老我见过几次,但直到昨天才知道你的大名鼎鼎的风神相,以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风神相不屑的嗤了一声,说:“这些都是虚名,我倒宁愿籍籍无名地在城隍庙过日子,倒是我从来没有听过淮yīn城有你这样的年轻高手,你是漕帮少主?”风神相从刚才楚天阔杀机中感觉到楚天阔的武功决定,以为漕帮少主乔晚学成归来。 楚天阔不好意思了咳了两声,说:“不是,我没有乔少主那样的盛名,但我也跟漕帮有点关系,我是莫北望的义子,我叫楚天阔。” 风神相哦了一声,说:“听说莫北望去蜀中取yào失踪了,莫非最后是你替蓬莱岛送的yào?” 楚天阔点点头说:“正是,也正是为了送yào,才连累了杨老先生和夫人殒命。” 风神相二话不说又喝了一杯酒,静静的看着楚天阔,等着他说下去,于是楚天阔就将自己这一路经历大致说了出来,尤其在散功后得杨氏夫fù护送逃过一劫,而杨氏夫fù则丧身在幽冥楼教头手下,风神相听得很专注很冷静,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知道楚天阔讲完,他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楚天阔问:“柳前辈信中怎么说?” 风神相说:“柳老大让我尽快去他那边会合。” 楚天阔不再说什么,默默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这就虽然粗糙低劣,但却十分适合此刻哀悼的心境,风神相似乎也沉浸在对陆上八仙的往事的追忆中,久久不说话。 良久,风神相突然说:“你还没回漕帮吧?” “正准备送完信就回去。” “那你正好能赶上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有人上门来挑衅漕帮,要从漕帮手中分一杯羹。” 楚天阔十分好奇,天下竟然还有人敢来招惹漕帮,不禁问道:“谁?” “沙黎苍。” 第六十三章 风雨后,还家 更新时间2013-8-17 7:50:08 字数:5026 楚天阔听风神相说沙黎苍要来找漕帮晦气,不禁大吃一惊,说:“沙黎苍?他怎么敢惹漕帮?以他的刀法,最多和乔帮主打个平手,甚至还有所不如,恐怕是自寻死路吧?” 风神相问:“你和沙黎苍jiāo过手?”楚天阔刚才没有详细叙述一路的各种经历,所以风神相不知道沙黎苍拦截燕家镖局的事。 楚天阔点点头:“从蜀中回来的路上遇上过他,大战了几个回合,侥幸把他赶跑,他有三招刀法可称得上是旷世绝学。” 风神相说:“是了,据说当年沙黎苍叛离师门,伤了他师父秋朔野,撕走了秋朔野的‘泣神刀谱’上的三张纸,凭那三张纸上的三招刀法,沙黎苍已经打遍江湖鲜有敌手,后来才被他的师弟‘追风斩’乌蒙追杀,不得已远走塞外,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突然重近中原,还招惹上漕帮。”楚天阔知道沙黎苍是秋朔野的逆徒,但不知道沙黎苍那三招刀法原来是如此来的,啧啧称奇,心想三招刀法就可以走遍天下,那整套泣神刀法岂不真的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功,楚天阔内心仰慕不已。 楚天阔说:“原来如此,但他仅凭那三招刀法,应该还不足撼动漕帮,除非他能得到全套泣神刀法。” “就算他得到了这绝世刀谱,也不能短短几个月就修炼成功。” “敢问这沙黎苍如何挑衅漕帮了?” “我听街面上的人说的,好像沙黎苍带着蜀中那一带一个什么水路帮的人马……” 楚天阔chā嘴说:“蛟龙帮,帮主沙河亮是沙黎苍的侄子,我在蜀中就是先遇上了沙河亮的。” 风神相点点头,继续说:“沙黎苍带着蛟龙帮到漕帮拜会,还带了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漕帮西南堂堂主任万里的人头。” 楚天阔手一震,杯中酒洒出大半,大惊:“任万里死了?” “据我说知是这样。” 楚天阔颓然坐下,他在滨江城时曾拜会过任万里,让他把自己送yào的消息传出去,以便蓬莱岛的人继续守在东海之滨,另一方面也避免七大派急于和唐门摊牌,引发不必要的纷争,却不曾想任万里就丧身在沙黎苍刀下,想当初自己一时手软放过了沙黎苍,倒害了另一个人受害,楚天阔内心极其yīn郁,对杀伐之事出现了摇摆,是不是自己过于心慈手软了呢?楚天阔反省道。 风神相不知道楚天阔的悔恨,继续说:“沙黎苍带着任万里的人头来,震怒了漕帮,沙黎苍更提出要漕帮退出蜀地,把蜀中的粮运jiāo给蛟龙帮,这下可把漕帮彻底激怒了,罗乃毅不得已出手,却不是沙黎苍的对手,受了伤。” “咦,怎么是罗乃毅出手,乔帮主呢?” “据说乔力应少林方丈之邀去少室山商讨大事,可能和唐门与青城山的恩怨有关,现在漕帮是罗乃毅当家。” “那还有内三堂的堂主,怎么没有出手?” “据说沙黎苍带来的蛟龙帮众十分了得,剑法甚是高明,漕帮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罗乃毅出来和沙黎苍过招,沙黎苍胜了罗乃毅后,撂下话说三天后再来,如果漕帮不同意退出蜀地,他就要大开杀戒,明天就是到期之日了。” 楚天阔闻言大骇,他见过蛟龙帮的帮众,没有使剑的,哪里冒出一批使剑的高手?难道……楚天阔灵光一闪,难道是埋伏楚天阔父子的那伙蒙面人?他们收编了沙黎苍和蛟龙帮,让他们以漕运特权为幌子来找漕帮晦气,目的是要削弱中原武林的实力。楚天阔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xìng极大,如果是这样,那恐怕即便漕帮同意出让蜀地的漕运,沙黎苍也绝对不会放过漕帮,遂问:“那漕帮有什么动静,前辈知道吗?” “据说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找乔力,但不知道乔力明天能不能赶得回来,同时也召集了淮扬漕帮诸多好手,可能要与沙黎苍一决高下。” 楚天阔一听暗觉不妙,沙黎苍明知道漕帮绝对不会放弃蜀地的漕运,还特地给了漕帮三天时间,明显是要让漕帮召集人马,最后来个一网打尽,看来沙黎苍这次是有备而来,如果正如所料,恐怕那伙蒙面人也会派出高手协作,漕帮危在旦夕,只听他说:“沙黎苍一定是有备而来,漕帮这次十分凶险。”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但既然你来了,我看漕帮未必不能化险为夷。” 楚天阔虽然不能算漕帮中人,但对漕帮不是没有感情,当此大难,怎能不闻不问,遂说:“晚辈定当尽力助漕帮御敌,只是不知沙黎苍一伙这几天在哪里?” “似乎是驾船而来,不知道隐匿在那片水域。”淮yīn之地水网极密,要找几艘船确实不容易,尤其是其中还有上乘高手在。楚天阔见不能暗访沙黎苍,只有放弃这个念头,明天埋伏在漕帮总堂等候沙黎苍的到来。 风神相似乎也卸下了心中的大石头,说:“看来你明天会很忙,我看你先回去休息吧。” 楚天阔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暮色沉沉即将入夜了,外面行人多了起来,都是做完一天苦工的人,有几个还踯躅在酒肆外,大概是矛盾着要不要用一点血汗钱买一杯酒喝,挣扎了一会终于走了进来。楚天阔心想也该告辞了,既然漕帮有大敌当前,乔力又不再,恐怕也没人会有兴趣听自己讲送yào的事,当务之急是先杀退沙黎苍,而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沙黎苍不知道自己来到了淮yīn,只有给他来个突如其来,才能大破敌人,因此今天暂不去漕帮拜会,以免泄露行踪,待明天杀敌后再行拜会也不迟。楚天阔打听主意,问风神相:“前辈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去会柳前辈?” “我等你们这场大战完结之后就动身。” 楚天阔点头说:“好,那我就先告辞了,如果退敌成功,我再到这里喝酒,给前辈送行。” 风神相大声地说了声好,楚天阔敬了最后一杯酒,抱了一个拳,站起身走出酒肆。 喝酒燥热,走出酒肆被一股凉风一吹倒也舒坦,楚天阔牵着马沿着来路走回城隍庙,虽然七折八拐,但楚天阔记xìng不差,没有走弯路就走了出来,地方也记下了以便下次再来。回到城隍庙,天已经很暗了,庙里和周围店铺都掌起了灯火,广场中立有几只石柱,上面挂有灯笼,此时也已经点燃了,广场还算亮堂,行人依然如织,流连忘返。 楚天阔沿着大路往漕帮地盘那边走,虽然他已经决定暂时不去漕帮总堂,但他想可以先回家先住下来,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家了,楚天阔甚至不知道那个房子是否还在,他打算先去看看。莫北望的房子就在漕帮地界里面,离中枢较远的一个小宅邸。中枢自然是漕帮总堂,漕帮的一片宅邸由中枢辐shè开来,越靠近中枢,宅邸越大,意味着宅邸主人在漕帮地位也越大,最中心的是两座大宅院,乔庄和罗庄,分属正副帮主,就靠着漕帮总堂不远。虽然以莫北望的地位可以有更大更中心的院子,但他看重外围靠近河道的一处宅邸,虽然不大,但是精致而安静,楚天阔就是在那所房子里长大的。 其实所谓漕帮地界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只是城里人都知道过了那条街就是漕帮人扎堆的地方,因为就口耳相传认为那是漕帮地界,但中间并没有什么关卡,出入自由。楚天阔信步走入漕帮一带,他知道白天难免惹人注意,这会天色已经暗了,正好掩人耳目,加上莫家在僻静处,一路倒也没有遇见什么漕帮伙计,大概都在总堂严阵以待吧。 终于,楚天阔走到了属于他的那所房子外面,一座占地不大的宅邸,即使隔着墙壁楚天阔都可以看到后面的格局,大门后一个门厅,旁边有个门房,住着老高头,老高头给莫家当了几十年门房,年纪和莫北望差不多,穿过门厅就是一处小院,两边厢房,前面正堂,正堂两边是正房,楚天阔和莫北望住的房间,正堂后面是后院和厨房,那是老高头的老婆的地盘,高老太是莫家的管家和厨娘,经她打理,后院井井有条,各色饭菜也如期做好往前院送,四口人生活平淡如水与世无争,倒也舒坦,只是此情此景再也难再续了,念及此,楚天阔不禁感到一阵物是人非的凄凉;后院开有两门,一个出去就是石阶码头,河流从门前流过,另一个侧门外是小巷子,平常高老太买点日常物什就是从这侧门出入。 楚天阔见正门上钉着一幅粗麻,表示屋内有丧事,大门紧闭,门庭显得十分冷落荒凉,以前虽然也少有人走动,但大门口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十分整洁,如今似乎久不开门,大门沾满回程,门洞里也很多沙子杂物,显得十分破落,楚天阔十分心酸。不过楚天阔也不想走正门引人注目,所以绕到侧门处,一推,门拴着,楚天阔轻轻敲门,不久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由远处传来,“谁啊?” 楚天阔认得是老高头的声音,轻轻的说:“老高,是我,天阔。” 门内一阵惊呼,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往门边来,门闩拨开,乃一声柴门开了,老高热泪盈眶地看着楚天阔说:“少爷,你可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边说边把楚天阔让进门内,然后立刻把门关上,引着楚天阔穿过后院,来到厨房旁边的房间,冲房里低声说:“老太婆,做几个菜,少爷回来了。”房门立刻开了,硬朗的高老太走了出来,冲着楚天阔一阵打量,高兴地说:“真是少爷,你可回来了。少爷怕饿了吧,我去做几个菜,很快就好。”楚天阔忙说不忙不忙,但高老太开开心心地往厨房跑去,片刻间就传来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楚天阔说:“这阵子家里怎样?” 老高头叹了一口气,说:“前不久帮里派人来说,老爷可能走了,尸身没有找到,让我们家里设个灵堂,好让还魂也有个归处,我…我…”老高头讲到这里泣不成声,楚天阔知道他跟随莫北望多年,主仆感情很深,拍拍他肩膀安慰着。老高头缓一下又说:“他们说少爷你还在,只是还没回来,让我们在这里候着,你一回来就向帮里说一声。”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明天就去帮里找当家的,你不用担心。” 老高头自言自语地说:“老爷不在了,大门也用不上了,办完丧事我就关了,搬到后院来住,平日出入就走侧门,不过很少有人走动了,老爷生平就不爱拉帮结伙,死后更是门庭冷落,不过我们老两口也习惯了,就这么日子过着等少爷你回来,可算把你等来了。” “帮里有没有人为难你们?” 老高头说:“那倒没有,开始还派人往家里送一些粮食食物,最近渐渐不送了,都是我老伴出门去买然后让货栈送来。”楚天阔不禁感叹人走茶凉,任你再英雄人物,死后也会很快被人忘记,这不是谁薄情寡义,而是世道使然,没有人愿意总是去面对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漕帮还可以,楚天阔没有什么怨言。 老高头突然说:“前面设有老爷的灵堂,少爷你先去拜祭一下吧。” 楚天阔点点头,老高头就在前面引路,往正堂而去,从后院上堂楼回廊,从偏门进去,就是正堂,楚天阔绕到前面回头看设在正堂中央的灵堂,一尊木牌匾镖师莫北望的灵位,前面一个香炉燃着一柱清香,老高头每日都上香。 见到此情景,楚天阔所平伏的悲哀都涌上心头,义父不知道流落到哪处河滩,尸体腐烂为鱼鸟所食,就连祭奠也只能用木匾替代,楚天阔心中哀痛,眼泪直流,内心一直在向义父之灵告罪。老高头点了一支香jiāo给楚天阔,楚天阔接过,拜了一拜,chā上香炉,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心中默念说:“义父,我们回来了。” 楚天阔伏地痛哭,老高头也在旁边抹泪,良久,楚天阔才止住哭,站起身来,扶着老高头在椅子上坐下,游目四顾,一切都如之前一样,桌子椅子纤尘不染,只是没有像以前掌那么多灯,只有灵台上豆儿大的油灯光,整个厅堂看起来十分yīn森可怕,仿佛山间荒庙似的。房子是需要住人,有人气才能撑起木梁土墙,只有老人或者没有人住的房子,不出一两年就塌了,楚天阔心想得想个办法把这里维持下去,也好让老高头夫fù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楚天阔与老高头在昏暗的厅堂中无言对坐,沉默像周围的暗黑一样把他们都包围起来。楚天阔想,这就是自己的家,一个yīn暗惨淡的厅堂,老朽得令人恨不得立刻逃离,但这里又千真万确留着他的过去,他渴望回到这里,燕过涛曾经说过,武士的家就是他的道义,遇到任何困难挑衅追杀都不能逃走,武士死去,房子就是他的坟墓,只有这种向死而生的道义,才配称得上武人,才算得上是侠士,而大的侠士,就是以天下为己任,以穹庐为家,为天下匡扶正义,抵御外邪,比如游任余,肩担中原武林大任而无怨无悔,这才是达则兼济天下,文学武道,同此一理。 楚天阔仿佛想清楚了什么似的,突然振奋起来,拿起火折子把厅堂上的灯笼都点燃了,瞬时整个厅都亮堂了起来,所有木质家具都焕发出光彩来,煜煜生辉,老高头似乎也被灯火唤醒了,脸色亮了起来,说:“少爷,我去把大门口的灯笼点上。” 楚天阔连忙制止说:“不可,现在漕帮外围强敌环伺,我不想引人注目,待退了敌人再说。” 老高头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这会儿,高老太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给楚天阔摆到偏厅的饭桌上,楚天阔走过去一看,三菜一汤,有鱼有ròu,倒也丰盛,高老太说:“不知道少爷今天回来,没有备什么好东西,将就做了两个菜,少爷你随便吃点。” 楚天阔说:“已经很难为你们了,这是我这几个月吃的第一顿家常饭,我很高兴,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 高老太说:“没有这规矩,我们还是回后面去吃,少爷你慢慢吃。”说完,拽了老高头要走,楚天阔极力把他们拦住,说:“今天不讲这些规矩,我们一起吃个饭,当做给义父送行。” 高老太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冲老高头说:“你去把地窖下那壶花雕拿来,今天我们给少爷洗尘,给老爷送行。”老高头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往后院跑去。 楚天阔望着莫北望的灵牌,说:“义父,你放心吧,家里我会打理好的。” 第六十四章 山雨来,助阵 更新时间2013-8-18 8:30:56 字数:5370 翌日天还没亮楚天阔醒来了,睡在久违的自家木床上,竟睡得出乎意料地沉,虽然早早醒来,但楚天阔感觉精神大好。睡懒觉是恶习,为习武之人所鄙,真正武人都是天未亮即起而练气,练完一杯清茶之后,在天未亮时吃早餐,而这正是莫北望给家里定的规矩。因此楚天阔早早醒来,老高夫fù已经把早餐备好。 早餐一般为米粥,配点腌酸豆白菜之类的小菜,主仆都在后院的食堂吃,一切从简。今天配菜的却有火腿,带胯的猪大腿揉盐后风干的ròu,老高夫fù知道今天楚天阔外出有战,所以早餐特地配了ròu,楚天阔想起大半年前和莫北望出门时,吃的也是这般,主人远行,早藏方有ròu,大战也如远行。 楚天阔洗漱好换上了便装,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散发一股锐气,他来到饭桌边,一言不发坐下喝粥,米色泽润白,两头有长长的尖蕊,泡在米汤中,楚天阔认得这是江南极为珍贵的稻花香米,外面很少能喝到这样的好粥,楚天阔一口一口慢慢尝着,偶尔夹一片火腿送,火腿中的油脂被热米汤一烫,沁出油来,和粥一起在嘴中咀嚼,油香米香jiāo叠,千番滋味,楚天阔吃得津津有味。 早餐无话,是因为人这时候是最清醒,也是最拙朴,内慧外拙,接近天人合一的状态,因此早晨适于练武习文,增益智慧,但不适于jiāo谈。楚天阔吃完后放下碗筷,高老太就开始收拾桌子,楚天阔默默离席回房,带上轩辕剑走了出来,老高头迎了上来,说:“走正门?” 楚天阔摇摇头:“走侧门。”两人朝后院走去,老高太看楚天阔要出门,说:“我拾掇着做点晚饭,少爷记得回来吃啊。” 楚天阔笑着点点头,领会了高老太的祝福,说:“我一定回来吃。”说完,跨出门去。 天只是蒙蒙亮,但平时此时已经是漕帮人开始出工的时候,只是今日路面上倒不见很多人走动,楚天阔猜想是由于漕帮今日要备战沙黎苍,所以可能底下帮众不是被调去助阵,就是暂时待在家里不出门,以免添乱。 从莫府到漕帮总堂不算远,脚程快的话两盏茶时间就到了,楚天阔为了不暴露行踪,在一个僻静处就跃上的屋顶,从屋顶上展开轻功发足奔去,如同一道幻影飞过,路上偶有行人感觉头上有影子飘过,但抬头却什么也见不着,以为是鸟飞过。 不一会就来到漕帮总堂旁边的一处仓库楼上,刚好可以监视着漕帮前面的大空地。漕帮总堂面朝盐河,前面一大块空地,青石板铺地,甚为气派,空地连着盐河边一个码头,码头不大,只有少量粮运货物会送到这里,大多数仓库不在这边,主要是往来客船舢板比较多,都是靠河吃饭,自然经常出入河道。即便不是主要粮仓,但这漕帮总堂往来人等极多,平时是人流如织,各方人马在此jiāo汇,送货的、送信的、官府的,甚至乞丐也经常到这里聚集,一方面想讨个钱,一方面是来听消息的。不过,今天这些都没有见到,漕帮那庄严如同县衙门的大门紧闭,门口几个散兵游勇拿着长棍、板刀在巡视。 楚天阔伏在一处仓房顶上,刚好把码头和漕帮大门,连同中间的空地尽收眼底,实在是极为有利的地形,他判断沙黎苍一定是从水路上来,因为风神相说过沙黎苍一行是藏身在船上,很可能就是蛟龙帮的船。不过沙黎苍绝对不敢大大咧咧地这么上岸来,因为这里是漕帮的地盘,而且漕帮人多势众,只要在这几面屋顶上布上强弩弓箭,任他沙黎苍再高手,也躲不过万箭齐发。因此楚天阔料定沙黎苍会派人暗中前来占据这两边屋顶,解除埋伏,只不过,漕帮这次并没有布下弓箭手,楚天阔心想,也许漕帮以为是江湖恩怨,想用江湖血拼的方法来解决,岂料沙黎苍这回很有可能是带着灭门的目的前来歼灭漕帮的总堂的,只要总堂陷落,漕帮就会如同散沙,那么蛟龙帮就可以攻城拔地的吞并漕帮各地码头。只不过,沙黎苍这个计谋虽然dú辣,但是却算漏了一件事,乔力不在,只要乔力尚在,以乔力的声望,登高一呼,整个漕帮都还会云集景从,蛟龙帮或者西域混元教想要接手漕帮就绝无可能,漕帮多年的根基,绝不容易一朝溃散。 楚天阔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妙,自己都能想到的东西,沙黎苍这种老江湖绝对不会没想到,恐怕他们另有对付乔力的方法,说不定已经派人狙击乔力了。楚天阔的想法是对的,此时乔力正被一个绝世高手堵截在从少室山赶回淮yīn的路上。 就在楚天阔苦苦思索之际,突然,听到一阵衣袂擦风之声传来,声音极轻却来得很快,转眼就进入漕帮总堂范围,接着空地对面远远地方,楚天阔也看到有黑衣人影潜行过来,楚天阔心想,果然是派人来埋伏了,于是他堕入一片屋檐之下,等待这伙人过来看清楚再出手,楚天阔干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在之前送货到“德兴盛”,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就干过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 楚天阔听声辨影,数出来人大概有十二人,想来对面也有这么多人埋伏,如果楚天阔之前关于沙黎苍被黑衣人收编的猜测没错,这伙人占据了埋伏地形之后,一定会用钨金暗器狙击漕帮的人,漕帮恐怕难道此劫。经过这么多风雨,楚天阔对这伙蒙面人的来历的判断是混元教入侵中原的人马,只是其中有没有唐门的人,或者唐门的某个支派,他不敢妄下结论,这点需要到唐门追查才行。 来人越靠近漕帮总堂越谨慎,十几人分散开来成弧形往空地边上屋顶靠近,似乎在寻找漕帮的埋伏,但一无所得,不过他们没有掉以轻心,依然慢慢地靠近,一步步排除,好一会儿来走到楚天阔所在的一线,他们似乎才确认没有漕帮的人埋伏。楚天阔内力已经臻于化境,气息极轻,他们根本无法察觉。 楚天阔探头去看,只见屋顶上有一个蒙面黑衣人潜伏着,装扮像是蜀中那一帮,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沙黎苍投靠了他们。此刻这伙人分散着埋伏漕帮外,准备给漕帮致命一击。楚天阔心里琢磨这如何端掉这伙蒙面人又不让对面埋伏的人察觉。他如猿猴一样在屋檐下无声yóu xing至黑衣人潜伏的地方下,伸掌抵住屋瓦,一股暗劲吐出,隔着屋瓦震伤上面的黑衣人,只听屋顶上一声闷哼,再无声息,楚天阔刚才的掌劲把黑衣人的气脉震断,废了他的功力,黑衣人经受不住这股内劲,晕了过去,楚天阔的掌劲运用恰到好处,刚好把黑衣人废掉功力,震晕过去,却不至于让他受痛叫起来,实在高明得很。 就这么在屋檐下游走,无声无息的把埋伏的黑衣人逐个灭掉,总共十二个,饶是楚天阔武功高强,也花了不少时间,因为不能发出丝毫声响惊动敌人。楚天阔刚干掉这边的黑衣人,就看到河道上游方向驶来三艘大货船,没错,正是蛟龙帮当时在蜀中拦截燕家镖局的那三艘船,只不过这回站在船上的,不是那些鸡鸣狗盗的绿林强梁,反而各个身姿挺拔,仗剑而立,气势夺人,应该是黑衣人所扮。每艘船上大概有二十来个黑衣人,为首那艘船船头还站着几个人,楚天阔眯眼一瞧,为首那个恶相毕露的老头,不是“血影刀”沙黎苍是谁,旁边站着他的侄儿,蛟龙帮帮主沙河亮,另一边站着一个蓝色衣服的人,貌似随从但极有威严,楚天阔大吃一惊,竟是乐山城里与万掌柜一起托镖的顾护院,也就是后来猜测可能是在岷江狙击楚天阔父子的黑衣人首领,楚天阔心想这回总算遇上正主了;另外还有两人,同样令楚天阔吃了一惊,竟是他在宾江城遇到的“赤焰铁掌”殷赤山和“青面书生”施玉禄,当时他们两人和“塞外雪豹”于翰海追杀楚天阔和燕子卿,于瀚海被楚天阔断了脚筋,再不能使力,想来已经退出江湖,倒是施玉禄死不悔改,被楚天阔断了一只右掌竟还不思悔改,却不知怎得和殷赤山伙同着跟随沙黎苍一同为恶,楚天阔看着施玉禄左手拿着银笛,右手带着一个黑手套,想是装了义肢之类的东西,用手套蒙了起来,楚天阔心中暗暗想道,这次不能放过他们了,也算是替孙慕莲报杀父之仇。一想起孙慕莲,不知道她伤势好了没有,楚天阔记挂着。 只见三艘船离着码头还有几丈远就抛锚停了下来,这边漕帮大门的护卫已经向堂离传话了,不一会儿,就见罗乃毅带着漕帮内三堂堂主以及漕帮众多精英赶了出来,列阵排开,约有百来号人,阵势惊人。罗乃毅是莫北望的顶头上司,楚天阔自然认得,半百的一个精壮老者,其他内三堂堂主和漕帮的干将楚天阔也多有往来,并不陌生。见漕帮人马出来了,沙黎苍等人纵身一跃,纷纷飞身上岸,看那些化装为蛟龙帮众之人,各各身轻如燕,身手了得,这一着把漕帮众人都震住了,心想哪来这么多好手。 楚天阔见可能大战很快就开始,对面屋顶上的黑衣人还没有解决掉,不禁大为着急,遂飞身潜入漕帮总堂,穿过总堂往对面那排屋子去。楚天阔对漕帮总堂的护卫比较熟悉,加上现在大家都被门前的阵仗吸引住心神,所以楚天阔只是稍微躲闪就穿过了总堂,混入了旁边那排房屋,隐入屋檐底下,听音辨影,找出埋伏的黑衣人,慢慢游走过去。 就在楚天阔一个个解决沙黎苍埋伏的黑衣人时,沙黎苍已经开始装模作样地向罗乃毅拱手笑道:“罗帮主,多日不见,你气色好多了,福气啊福气。”显然是在讽刺前几天在他手下吃了亏伤了气之事。 罗乃毅脸一阵红一阵白,没好气地说:“罗某身体还硬着,要让我气色不好,恐怕还需要多几把刷子。” 沙黎苍也不动气,仍旧笑呵呵地说:“罗帮主不要动气,沙某今日只是想与漕帮好好商量商量,要是我想动手,三天前就不留情了,可如今漕帮摆出这么大阵仗,是要欺负我们蛟龙帮吗?” 罗乃毅恨恨地说:“现在是你们蛟龙帮到我们漕帮门前来耀武扬威,倒说我们欺负你,你未免过于睁着眼说瞎话了。” 沙黎苍哈哈一笑说:“沙某一片苦心,只想替底下兄弟找个吃饭码头,却不料漕帮店大欺客,霸占水路,太不给天下穷人家活了吧。” 两人针锋相对,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罗乃毅似乎不想把话说绝,于是说:“天下水路生意多得很,又不仅是漕运,漕帮也只是图几十万兄弟有口安稳饭而已,岂有独霸水路之说,再说蛟龙帮是个拦路抢劫的货色,怎么跟漕运生意有关了?”这番话说得软硬兼施,既说明漕帮无意与人为难,又挑明说漕帮几十万兄弟,绝非好惹,只要一个口令传开,漕帮要对付的人恐怕在江湖就无法立足下去了。可惜他遇到的是一心要挑事灭漕帮的沙黎苍,只听沙黎苍说:“废话少说,你做不了主,就让乔力出来说话,别躲着不见人。” 罗乃毅大声斥道:“乔帮主从来不做藏躲之事,只是他老人家现在不再帮里,不过即便他在,也绝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你还是乘早死了这条心吧。” 沙黎苍冷下脸来说:“我好话说尽,怎奈漕帮始终欺人太甚不肯给一条生路给我帮中弟兄,那老夫不得已就只有率弟兄们为生路一拼了。” 罗乃毅知道大战难免,何况任万里还死在对方手下,此仇不能不报,喝道:“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不想打带这么多人来干嘛,少嗦,出手吧。”此话一出,漕帮帮众纷纷亮出兵器,斧钺钩叉,各式各样,显得龙蛇混杂,来路极广。相反,沙黎苍后面那伙人,唰得一下拔出武器,清一色长剑,动作整齐显得训练有素。罗乃毅看得倒抽一口冷气,这哪是蛟龙帮徒,这恐怕是一群杀手。 沙黎苍倒是好整以暇,说:“我实在不想逼人太甚,你要是肯降伏于我蛟龙帮下,以后就由我来接管漕帮,那今天这仗也不用打了,和气生财有何不可。” 罗乃毅呸得一声,说:“漕帮没有卖帮求荣的人,要打就打,少废话。” 沙黎苍yīn冷一笑,说:“那就别怪我没有给你们机会了,你们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了。”说完,提气发出一声厉啸,啸声穿石裂云直冲云霄,当时在扬子江上他来拦截燕家镖局的船那时一般,只不过当时他的啸声震摄了两岸的猿猴,而此时则惊起了盐河两岸的白鹭。 楚天阔听到这声厉啸之时,正往最后一名埋伏的黑衣人身边赶去,他知道这啸声就是沙黎苍的暗号,示意黑衣人出手,果然,最后那名黑衣人闻声而动,伸手探入腰间皮囊,就要掏出暗器发shè,楚天阔来不及发暗劲震伤黑衣人,情急之下,手勾住屋瓦边缘,身子摆动而出,顺手拔剑出鞘,心中意念一动,看都不看就随手一剑往屋顶上一划,这才翻身上来,只见刚才一剑划过黑衣人咽喉,已是见血封喉,闷哼都不哼一声就倒下死去,楚天阔扶住黑衣人的尸体以免掉下去。 沙黎苍的厉啸已止,但回响犹在。楚天阔不去理会他,打开黑衣人腰间皮囊一看,果然是各色钨金暗器,信手拈起一枚,底下依然铸有一个“唐”字。 这是,底下空地上漕帮人众开始喧闹,以为中了沙黎苍的埋伏,纷纷向着两边亮出兵器以免被什么伤到,但等了一会始终不见有动静,不免jiāo头接耳,不知道沙黎苍葫芦里卖什么yào。 漕帮的人奇怪,沙黎苍更惊骇,以为中了漕帮的黄雀在后之计,暗叫不妙,但他也是一代武林枭雄,武功高强,岂肯吃着暗亏,说:“好个漕帮,竟然设圈套要陷害我们。”这才叫恶人先告状,罗乃毅被他一污蔑,自然火起,说:“漕帮从不做这种事,少含血喷人,要打就打,鬼叫什么。”说完拔出他的金刀出来,背厚刃利,一看就知道是既沉又利的武器,恐怕不是凡夫可以使得动的。 沙黎苍抬起一手指天,旁边沙河亮也亮出了他的到,殷赤山和施玉禄也鼓足了劲,顾护院倒还背着手,但浑身衣服一惊鼓dàng起来,显然内力高强,众人就等沙黎苍一手挥下,就要向敌人冲去。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左边屋顶shè来,穿空之声极为刺耳,可见来势非常迅猛,金光所指,竟是沙黎苍的脑袋。 沙黎苍心中一惊,哪来的这等高手,来不及多做细想,手中血影刀已经划出,洪亮的当的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但更疼的是沙黎苍的虎口,沙黎苍一刀击中来物,却被一股巨力震得虎口生疼,心中惊诧不已,待看来物,竟是他们一伙的钨金暗器,被他的血影刀磕开了一个口子,竟没有断。沙黎苍知道埋伏的人肯定是被人制服了,抬头望向暗器来处,只见一人站在屋顶上,英姿挺拔,衣袂飘扬,此时红日初上,照着屋顶上那人浑身发光,宛若天人,一时竟被晃得看不见来人脸面,过得一会看清楚了,虽然之前楚天阔留了胡子,但体格面容还是隐约看得出,江湖中人jiāo过手的人往往印象深刻,沙黎苍记忆中的印象对上了,喉咙底发出一声怪叫,那是自他刀法学成后少数打败他的人,没错,那就是楚天阔。 第六十五章 追风斩,现身 更新时间2013-8-19 7:30:42 字数:5123 楚天阔将沙黎苍埋伏在漕帮总堂两边的暗器高手除掉之后,用一只缴获的钨金暗器shè向沙黎苍,杀一杀沙黎苍的锐气,果然,沙黎苍见到楚天阔,气焰大减,隔了一会,殷赤山和施玉禄也认出了楚天阔,更是脸无人色,当初在宾江城外被楚天阔三下两招打败的记忆犹新,不过仗着有沙黎苍助阵,到也挺挺脊骨站定了,不至于撒腿就跑。如果他们知道沙黎苍也在楚天阔手下吃过败仗,恐怕以他们二位的心xìng,早就溜之大吉了。只有顾护院依然极为沉静,但眼露凶光,似乎记起了楚天阔不仅是乐山时候送货之人,也是岷江中替游任余取yào的漕帮小子。 沙黎苍一伙中可能就沙河亮对楚天阔没有惧意,因为他当时去劫燕家的船,楚天阔没有明着出手,所以他并不知道是败在楚天阔手下。只听沙河亮大声叫嚷到:“哪个王八羔子,想死就下来让大爷我成全你。” 那边漕帮有人也认出了楚天阔了,纷纷叫唤着“小楚”、“天阔”、“阔少”什么的都有,罗乃毅听任万里来信说过楚天阔的武艺大进,看到他来心里颇为安慰,说:“天阔兄弟,回来就好。” 楚天阔跳下屋顶,往罗乃毅那边走去,拱手作揖道:“罗帮主,我是替义父回来jiāo差的。” 罗乃毅点点头,说:“难为你们父子了,待乔帮主回来,自会给老莫一个jiāo代。” 楚天阔说:“罗帮主言重……”说到这里,那边沙河亮又叫嚣了:“要叙旧下了黄泉再叙,你当我们蛟龙帮是在摆设吗?” 楚天阔微微一笑,转身对着沙河亮一伙,说:“少跟我说什么蛟龙帮,你身后那些人没有一个是蛟龙帮的人,你自己连蛟龙帮都保不住,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沙河亮恼羞成怒,说:“谁说我保不住蛟龙帮,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蛟龙帮的厉害。”说完,拔刀就要冲上来,沙黎苍横手把他挡住,他知道沙河亮这么冲上去只有送死的份,怒目看着沙河亮,沙河亮不敢多言,悻悻地退开身来。 沙黎苍对楚天阔说:“原来你是漕帮的人,那好,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吧。” 楚天阔没想到沙黎苍居然还敢一战,莫非他还有什么法宝,还是仗着有顾护院的撑腰。楚天阔不知道的是,沙黎苍确实是得到高人传授一套不世出的刀法,不下于他原来的三招“泣神刀法”,这才壮了他的胆气,虽然他知道论内功自己绝对不是楚天阔的对手,但寄望这套新学的刀法能克制住楚天阔,另外也正如楚天阔所料,沙黎苍他们还有顾护院。 楚天阔想探听一下对方虚实,遂说:“账当然要算,只不过你们还不是正主,你们只是受人摆布的傀儡而已,真正的主使人,应该是你吧,顾护院?”此言一出,漕帮众人都吃了一惊,议论纷纷,饶是沙黎苍经验老到,被人这么当面拆了台也受不了,怒斥道:“小子信口雌黄,有本事我们在手底下见真章。”说完就要拔刀上前来。这时,只听见一时躲在后面的顾护院缓步上前来,边说:“当时在乐山我看走了眼,否则不可能留你到现在。”顾护院开口了,沙黎苍自然也就不便继续发威了。 楚天阔说:“那时候你杀不了我,现在一样你也杀不了,今天正好来个了断。” 顾护院冷冷一笑,说:“好大的口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别以为杀了我们几个人就得意洋洋,真正的高手你还没见过。” 楚天阔故意激怒他说:“真正的高手?幽冥双煞算不算?” 顾护院冷冷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哼,说:“双煞给你留下的伤势好了么?” 楚天阔说:“承蒙关心,皮外伤不足挂齿,没几天就好了。”楚天阔说的满不在乎,是故意吓唬对方,“混元教没了护法长老,岂不是太不方便?”楚天阔想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混元教的人,才混元教的名头说出来,也提醒漕帮的人不要轻敌。果然漕帮人闻言大惊,原来是混元教接着蛟龙帮的幌子来寻事,那就恐怕不只是要码头那么简单了,罗乃毅额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要不是楚天阔在,恐怕漕帮总堂今天就被人灭了。 顾护院不置可否,说:“自身难保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今天我不会再让你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了。” 楚天阔说:“既如此,那就放马过来吧,”楚天阔说到这里,指着殷赤山和施玉禄说,“殷赤山、施玉禄,我认得你们,不想死的话现在走,我就暂且放过你们,不然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殷赤山和施玉禄见被楚天阔认出了身份,浑身极不自在,面如土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绝对不是楚天阔的对手,想溜走,但又怕动了军心,被沙黎苍斩杀,站在那里左右为难,只有冀盼顾护院和沙黎苍能把楚天阔拿下。楚天阔之所以要吓唬殷赤山和施玉禄,是知道他们二人见风使舵,极易动摇,眼下对方有两大高手,如果自己一时不能制止住顾护院,那沙黎苍和殷赤山之流恐怕就会对漕帮不利,至少沙黎苍就无人能制止住,所以楚天阔希望吓唬掉两个对手,给漕帮争取一点优势,可惜殷赤山和施玉禄慑与顾护院和沙黎苍的yín威,不敢溜走。 顾护院冷哼一声,说:“口气好大。”说罢,身子如脱兔般飞起向楚天阔扑去,身法极为诡异,速度奇快,漫天掌影盖下,楚天阔一见这身法,知道错不了了,咬咬牙,宝剑脱鞘而出,一阵剑光闪过,顾护院没有占到便宜,抽身跃回,楚天阔剑指顾护院,说:“果然是你,去年岷江上就是你带人暗算我们,终于让我遇到你,今天我要为义父报仇。”漕帮中人一听此人就是杀莫北望的凶手,皆义愤填膺,呐喊这替楚天阔助威。 顾护院说:“如果不是岷江上让你溜走,我们可就省了好多事,所以今天绝对不能放过你。” 楚天阔说:“我也正有此意。”此时双方人马也一触即发,一场大战混战就要开始。 就在这当儿,突然远远一声充沛激扬的啸声传来,与沙黎苍的啸声相似,但是更雄浑悠远,也远没有那么邪气。沙黎苍一听这啸声,脸色立马变白。只听一声啸声放歇,第二声又起,但更近了,来人轻功极高,第二声啸声还在回dàng,一条人影就已经站到了空地边上的屋顶,和刚才楚天阔站的地方差不多。沙黎苍一见来人,又惊又怒。 楚天阔一看,来人是一个七尺大汉,方脸虬髯,浓眉大眼,须发已有白丝,颇有风霜之色,但整个人还是十分壮硕威武,令人不敢直视,带有燕赵国民或塞外豪客的慷慨之气。楚天阔见他一身灰色旧布袍,风尘仆仆,外面还缠着一张羔羊皮子,像是塞外牧人打扮,背上chā着一柄刀,楚天阔看此人气度,以及沙黎苍的反应,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果然,沙黎苍叫道:“乌老狗,整天跟在我身后跑,你不累我都腻了,今天就一齐做个了断吧。” 屋顶上的大汉说:“你以为你在塞外的一点伎俩就能把我引开?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你残害恩师盗走秘笈,今天我要替师父清理门户。”果然,这个带刀大汉就是中原四大高手的“追风斩”乌蒙,刀王秋朔野的衣钵传人,原以为他还在塞外,却已经追踪沙黎苍而进入中原了,楚天阔想有乌蒙制止沙黎苍,混元教这伙人就奈何不了漕帮了,当下精神大振,盯着顾护院。顾护院闪过一丝焦虑,似乎没有想到一时突然冒出两个高手,但瞬时之间就平静下来,静静地与楚天阔对峙。 沙黎苍冲着乌蒙说:“师门?秋老鬼什么时候把我当做徒弟,藏着私不肯传我刀法,怪只怪他太没有眼光,看不到我的学武天赋,既然他选了你当衣钵传人,那就让我送你下去和秋老鬼相聚,” 乌蒙说:“师父早就看清你天分有余,心术不正,所以才暂不传你绝学,让你老老实实跟他老人家在山中修炼,可惜你竟把师父一番苦心当做藏私,下手dú害,此等做法猪狗不如,留在你江湖实在侮辱了整个武林,今天我要把师父的东西取回来。” 沙黎苍上前一步,说:“有本事就过来拿。” 乌蒙不再说什么,突然间整个身体就往沙黎苍所在之处飞去,沙黎苍一声断喝,红光一闪,血影刀出鞘,乌蒙身影一闪,一顿而退开,落地站定,看着沙黎苍的血影刀,说:“还学了几手西域刀法,不过什么刀法都救不了你了。”说完身体往前一欺,刀光随即闪过,一连串动作快如鬼影,沙黎苍一惊,挥舞一片刀光护住身体,与乌蒙厮杀起来,只见刀光闪烁,倏忽闪灭,双刀不断相磕,叮叮当当不绝,楚天阔瞥眼一看,沙黎苍的刀法果然和之前在扬子江中见到的不一样,刁钻诡异,yīn狠dú辣,隐隐一股邪气,也许正是混元教用来收买他的刀法。一时间乌蒙似乎没有适应这种诡异的刀法,有几刀差点被沙黎苍伤到,但乌蒙是用刀的宗师,他的刀法带有楚天阔从沙黎苍那三招刀法中见到的宗师风范,果然是气象万千,楚天阔没有想到还有这么精妙的刀法,叹为观止,看两人过手几招,楚天阔就知道沙黎苍绝无声望,虽然他的刀法奇诡无比,但论气象论法度,都不是乌蒙的对手,楚天阔收回眼神,看着顾护院,是时候跟他了断了。 突然,顾护院足不沾地的飞身而来,速度奇快,楚天阔堪堪看到一阵人影,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快的身法,更令人惊奇的是随着顾护院而来的漫天掌影,楚天阔来不及细想,抬手一招“化雨”式挥出,说是“化雨”式其实又不全是“化雨”式,楚天阔现在的剑法随意念而动,常常似是而非,似有招又似无招,只见一片剑雨迎向顾护院,不料剑光竟穿不过顾护院的掌墙,掌劲极为刚猛,屡屡把楚天阔的剑弹开。对方的掌影就像是一个铁桶,把楚天阔困住了,这让楚天阔想起游任余在对付他的弟子的五轮阵时,游任余如同游龙一样在五轮阵中翻腾,始终没有被五轮阵困住,楚天阔福至心灵,突然想通了游任余的剑意的奥妙,于是手上脚下不自觉地开始顺应那种剑意身法,一瞬间彷如化身为龙,在顾护院的掌影中腾飞,屡屡要重出顾护院的掌影包围。 顾护院突然见楚天阔身法剑法变幻莫测,自己的掌法压制不住,于是变幻掌法,催动真气,每一掌都缓缓推出,左一掌,右一掌,但楚天阔的身形仿佛受到一股无形的气墙的压制,慢慢被压迫回一个小圈子。楚天阔感到对方掌劲带有罡风,如一堵墙般排山倒海压来,很难想象有掌法能派出这样的暗劲,周围空气似乎抖变紧了,楚天阔感觉呼吸有点不畅,而剑似乎也凝重起来了,剑法没有那么流畅了。于是楚天阔催动真气灌注到轩辕剑上,顿时间剑光凌厉剑气纵横,直透气墙,顾护院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剑气如此之强,于是努力催动真气,一掌重似一掌,要把楚天阔击毙在掌下。 楚天阔感到阵阵气浪席卷而来,四周飞沙走石。顾护院不仅每一掌都翻江倒海,而且每一掌劲中都带有三叠浪,三次后浪般的后劲,不仅把楚天阔剑气吞噬掉,而且将楚天阔逼近了绝地,楚天阔从未遇到如此强横的敌手,但也激发了他争雄之心,于是他突然收剑,提起轩辕真气灌注左掌拍出,要与顾护院拼一拼掌力,只见嘭的一声巨响,楚天阔被顾护院的三叠浪掌力击得往后退了三步,而顾护院也掌影顿消,被楚天阔击退了三步,两人功力相当,但顾护院知道自己是凭借精妙的掌法化出三叠浪才能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一掌平分秋色,论功力自己实在是不如,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奇遇才让他有此等功力。顾护院觉得有必要在他武功没有更进一步之前把这个强敌杀掉。于是,双手在身前如抱球状,真气一运,掌中真气如同漩涡把四周空气卷入,内力在掌心中凝聚。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心,这是天罡大法。”乌蒙的声音,果然如楚天阔所料,沙黎苍的邪道刀法毕竟不是乌蒙的“泣神刀法”的对手,过了几十个回合之后,乌蒙摸熟了沙黎苍的刀法诀窍,一眼可见其破绽,于是不再客气,泣神刀法如奔雷滚滚而来,把沙黎苍杀得是手忙脚乱,左一刀被割破衣衫,右一刀被削去一片头发,狼狈不堪,最后不得不还是用他练得滚瓜烂熟的三招泣神刀法来保命,但这又不啻于班门弄斧,乌蒙对这三招刀法也是烂熟于心,对沙黎苍的弱点也是洞若观火,于是也是快刀斩出,沙黎苍快,乌蒙更快,三招泣神刀法过去,只见沙黎苍身中无数刀,浑身挂彩如同血人,但乌蒙似乎还留有情面,虽然劈中那么多刀,也是点到即止,不然任何一刀都足以取命了,最后乌蒙一刀挥出,割断沙黎苍右手手筋,血影刀掉落chā入石板中,以后再高明的剑法沙黎苍都使不出来了。沙黎苍手捂伤口,脸色苍白地盯着乌蒙,不知道乌蒙为何还不下杀手。 乌蒙暂时不去看沙黎苍,回头去看楚天阔和顾护院的大战,突然,看到顾护院使出一种奇怪的内功大法,想起秋朔野提到的天罡大法,于是出言提醒楚天阔。此言一出,全场震惊,谁不知道“天罡大法”是混元教教主辜沧海的绝技,十九年前就凭借第八重大法,辜沧海横扫武林最后才败在游任余手下,而眼下突然见到有人使出这等绝学,怎的不惊慌。不仅漕帮诸人,就连沙河亮殷赤山等人也十分惊奇,不知道原来此人还会天罡大法这种混元教不传之秘。 楚天阔听见天罡大法四个字,更是不敢怠慢,立剑在身前,凝聚起全身轩辕真气,四周气流凝聚在两人周围,楚天阔衣服无风而鼓,顾护院一身真气激dàng,双方都在凝气等待,等待最佳的进攻时机,四周的人都看呆了,知道这是决定胜负的一击。 突然两人同时发动,楚天阔一剑平平刺出,但剑意、劲道都举世无双,堪称惊天一剑,当世恐怕少有人能使出这样的一剑,而顾护院掌中突然光芒大盛,然后一轮光影朝楚天阔席卷而去,彷如巨浪拍岸,而楚天阔那一剑,竟如一叶扁舟迎着巨浪冲去,到底是巨浪摧古拉朽拍翻扁舟,还是扁舟驾波逐流迎风破浪呢?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拭目以待,不肯放过这惊世骇俗的对决的一丝一毫,在场的没有人见过十九年前辜沧海和游任余那场对决,不然他们就会发现,眼前这场大战与之何其相似。 第六十六章 漕帮外,火拼 更新时间2013-8-20 7:30:32 字数:5061 楚天阔和顾护院在漕帮总堂前的绝世一击,只见剑光倏忽一闪而过,劲风如气浪一般向四面八方膨胀,围观众人感觉胸口一紧如中锤击,纷纷举手挡住脸面。楚天阔只觉一股巨浪席卷而来,他用真气护住心脉,身如游龙在这巨浪中腾飞,手中一道剑光迎浪而去,轩辕剑仿佛有了灵xìng一般,带着他的剑意冲入巨浪,楚天阔感到浑身被气浪挤压得骨头都要碎了,但他仍然咬牙顶住,把那一剑使完。 劲风顿消,众人放下掩脸的手,看见场中楚天阔和顾护院都一动不动,楚天阔剑尖之地,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顾护院双手在身前做了一个拨云手的姿势,两人相持了一段时间,旁边众人都看不清刚才的过招,不知道两人谁胜谁负,场外只有乌蒙这等绝顶高手才看得清刚才的jiāo手。乌蒙看到刚才两人电光火石之间的过招其实异常凶险,顾护院掌劲雄浑密如天网,躲不胜躲,而楚天阔仅凭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去抗衡这股巨浪,看起来好像处于下风,但其实是非常精妙的一剑,如果楚天阔与顾护院以快打快,可能剑光都会被掌劲化解于无形,而顾护院的天罡掌法将以其三叠浪的精妙劲力把楚天阔困死在掌下。因此楚天阔用以简制繁,以拙抗巧的方式,集中全力用一剑向顾护院掌法中的弱点处杀去,这是极为凶险的一着,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克敌方法,乌蒙自问自己也只能用长天一线这样的刀法来克制对方,至于效果就看双方的功力和招式的精妙程度了。所幸,楚天阔的惊天一剑之精妙,令顾护院躲无可躲,乌蒙看到楚天阔的剑光穿过了顾护院的掌影,击中了顾护院,但楚天阔也身中顾护院数掌,恐怕也十分难以消受,孰胜孰负倒也不好说。 忽然,只见顾护院胸口喷出一道血柱,接着顾护院连连后退,手捂伤口,仿佛伤势不轻,这时,后面装扮成蛟龙帮帮众的神秘黑衣人,突然出动,纷纷跳起发出一片钨金暗器,又有几人赶到顾护院身旁要掩护顾护院逃走。楚天阔知道钨金暗器的厉害,漕帮人的武器恐怕很难挡住,大声说:“暗器厉害,小心。”边叫边往中间跃去,用轩辕剑挡下一些钨金暗器,漕帮人听到警告,纷纷拿重兵器、盾牌去挡,饶是如此,大部分兵器都被钨金暗器打得残破断裂,只有几个堂主级的高手用上了真气才没事,只有少数几个漕帮帮众中镖倒地。 那帮神秘黑衣人除了四五个掩护顾护院往岸边退去之外,其他的都往前飞来,一副拼命的架势,看来为了保护顾护院全身而退,他们不惜舍身成仁,漕帮人马见状,也冲将出来厮杀,现场一阵混乱。 沙河亮想救回叔父,遂冲向乌蒙,被乌蒙一刀劈断手中的钢刀,手臂震得酸麻。沙黎苍想趁乱逃走,但乌蒙是何等人物,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连环脚就把沙黎苍叔侄都踢翻在地,劲力直透腿骨,两人一直都站不起身子来。 楚天阔挑翻几个靠近的黑衣人,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原来顾护院的几掌也绝非花拳绣腿,震得楚天阔经脉淤塞,血脉不畅,但楚天阔全身真气yīn阳jiāo融,百脉俱通,真气浑厚,只要经脉不被震断,任何内伤都不会有太大损伤,刚才动了一下真气,体内一口淤血吐出就没有什么大碍。吐血后,楚天阔忙去追踪顾护院,可顾护院已经在几个手下的护卫下飞身回船上,船立马顺流而下,去势甚快,连岸上拼杀的人都弃之不顾。 楚天阔顺手挑起地上一柄长剑,朝顾护院甩去,去势非常急,就算不能刺中也可以把顾护院震得伤上加上,可惜顾护院旁边一个手下用身体撞开顾护院,自己倒被长剑钉在船板上,眼见是活不成了。顾护院在船上冷冷地看着楚天阔,他知道这个劲敌会给他以后的宏图霸业带来很多的阻碍。 楚天阔让顾护院跑了,心中不忿,回头看见殷赤山和施玉禄在人群中往外杀出一条血路,知道他们又想故技重施溜之大吉,不敢回蛟龙帮的船,只得冲出漕帮的人海。虽然顾护院的手下武功不弱,但寡不敌众,而且没有了沙黎苍之类的高手,漕帮的精英没有掣肘,自然把顾护院的手下围起来打,基本快要全歼了,但殷赤山和施玉禄武功不弱,倒被他们冲出了一个缺口,眼看就要逃出去了。 楚天阔哪能容他们逃走,一个灵鹄翻身赶上,顺着殷赤山的来掌,一掌推出,硬接了殷赤山的“赤焰掌”,当然楚天阔知道殷赤山的赤焰掌有热dú,但他连幽冥双煞那么猛烈的“烈阳罡风掌”都挺了过来,又何惧殷赤山的“赤焰掌”,楚天阔用一股浑厚的轩辕内力把殷赤山的掌力倒撞回他体内,殷赤山如遭电击,浑身骨头如同软掉般瘫倒在地,口吐鲜血,异常红艳。楚天阔一掌逼退殷赤山,同时一剑斩向施玉禄,施玉禄右手被断,所以左手持银笛,他看楚天阔来剑,哪里敢接,银笛一甩飞向楚天阔,身子就往后倒退,身如魅影,就要施展他的拿手轻功溜走,楚天阔斩断施玉禄的银笛,不料银笛中夹有银针,突然迸shè向楚天阔,楚天阔没想到施玉禄还留有这么yīndú的一手,这时长剑已经斩过银笛,回剑来不及,左手衣袖一拂,把所有银针卷入衣袖之中,可就这么一阻,施玉禄已经跳上房顶,杳无踪迹了。 楚天阔颇为不甘心,把银针抖落出来,却见银针针尖乌黑,染有dú汁,这施玉禄果然yīn险狠dú,这种人留在江湖多一天就多一天祸害。楚天阔回头看殷赤山,只见殷赤山倒在地上,脸如火烧,眼神涣散,看似被自己的热dú掌力所伤甚重,要知道yīn阳相依,夏日体热而内气yīn寒,冬日体寒而内气温热,这是自然之道,所以修炼阳气掌力的人,体内必是yīn寒之质,一旦出现热流逆袭,就如同热火融冰,比一般人受伤更重,殷赤山就是这样,一股热流被楚天阔生生逼回体内,寒热冲撞,震dàng腑脏,脉息紊乱,不仅元气大伤,一身功力也消失殆尽,从而再无缚鸡之力,比一般人还要弱一些。 楚天阔见殷赤山这样,知道他一身功力算完了,这也是他一生为恶的报应吧,伸指点中他的要穴,保住他的心脉腑脏,殷赤山才缓过一口气来,奇怪地看着楚天阔,站起身来。 楚天阔说:“你内力已废,我且放你一条生路,不要继续在江湖上行恶,不然下次再让我碰到,我就要你的命,你走吧。” 殷赤山自知已经无力抗争,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朝外头走去,像一个平凡人一样走入了市井街道之中去了。 楚天阔回头,混战已经结束了,顾护院的手下战死的战死,自杀的自杀,没有存活的,漕帮也死伤了一小部分人,但损失不大,罗乃毅在指挥着漕帮人清理战场。场中乌蒙还抓着沙家叔侄,只见沙黎苍盘腿坐在地上,一副颓唐模样,而沙河亮则跪在乌蒙面前,似乎在讨饶,楚天阔往乌蒙那边走去,只听见沙河亮说:“乌大侠,你已经废了我叔叔的手筋,他再也无法用刀了,你就放过他一条命吧,他这么大年纪了,也活不了几年了,你就当发善心,放过我们一条狗命吧。” 沙黎苍闻言大怒,伸腿狠踢沙河亮,边踢边骂:“沙家没有求饶的人,你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什么好求的,头掉不过碗大一块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怕死的就不是姓沙的。” 乌蒙刀指沙河亮,冷冷地说:“你手上有一些逍遥门的刀法,本来也要废掉你的,但你还没有学到泣神刀法,所以我且放过你,以后不许你用逍遥门武功,让我知道我一定上门讨回,今日就且绕过你一命,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我不收你,自有人会收你。” 沙河亮连忙磕头道谢,沙黎苍更为恼火,又伸脚来踢,沙河亮避开来,边问乌蒙:“那我叔叔呢?” 乌蒙摇摇头说:“他罪孽太深,我不能让他走。” 沙黎苍大声叫道:“要杀便杀,我要是吭一声就不姓沙,”转头对沙河亮说:“你给我滚,你不配称为沙家的人,滚。” 乌蒙喝道:“够了,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本来你作恶多端我不能放过你,但见你侄儿孝顺,我给你一条路选择,你跟我去师父墓前跟他老人家磕头认错,如果师父愿意宽恕你,我就饶你一命,但你以后必须替师父守墓到死,不能出山。” 沙河亮颤抖着说:“祖师爷都死了,怎么知道他饶恕不饶恕啊?” 乌蒙说:“那自然会有天启。” 沙黎苍哈哈一阵狂笑:“天启?天启?你不仅要我向秋老鬼磕头,还要让这死鬼的冤魂来给我施舍一条命,你小看你沙爷爷了。乌蒙,你老了,要是十年前你问都不会问,早就杀了我了。” 乌蒙闻言一惊,自己确实心慈了许多,说:“那你是不愿意回师门认错了?” 沙黎苍冷冷地说:“我不能让自己的天赋埋在深山老林,秋老鬼不给我机会,我只有靠自己,任何挡住我的人都得死,我试过了,无怨无悔了,更别说忏悔认错了,我没有错,错的是秋老鬼,他太看不起我了。” 乌蒙拧这双眉,眼中杀气顿现,沙河亮见状,抢着说:“我们去,我们去磕头认错。” 沙黎苍又一脚把侄儿踢开,虽然他手筋被挑断,但内力并没有损失,这一脚指把沙河亮踢开了几个跟头。沙黎苍踢开沙河亮后,又盘腿坐下,说:“来吧,给我个痛快,让我再看看老鬼的泣神刀法。”眼中竟充满艳羡,那是他一辈子都学不到的绝学,永远都领会不到的境界。 乌蒙点点头说:“我成全你,让你死在你这辈子都学不全的刀法之下,对你也不亏了。”说完,手握刀柄,也不见肩上有什么动作,瞬间一道寒光闪过,再看刀已回鞘,仿佛从未动过似的,追风斩果然名不虚传。闪光过后,只见沙黎苍眼中光芒大盛,仿佛看到了什么晶光灿烂之物,然后就看到沙黎苍脖子上一圈红丝,慢慢沁出血来,血越流越多,最后似乎被血冲开了似的,头颅一歪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滚,最后停下,眼睛还是光芒四shè,看着天空,说了一声:“好刀法。”说完后,沙黎苍那具无头尸体就倒了下来,血流成溪,沙河亮跪着跑过来,抱着叔父的尸体痛哭。 楚天阔见乌蒙的刀如此之快,而刚才砍下沙黎苍的一刀又十分精妙,果然正如沙黎苍所说,好刀法,楚天阔大为惊叹。砍下沙黎苍的头后,乌蒙从腰间拿下一个皮囊,打开把沙黎苍的头颅放进去,皮囊中有石灰,可以防止头颅腐化,楚天阔料想他是想把沙黎苍的头颅带到师父墓前拜祭。 乌蒙收拾完沙黎苍的头颅后,把皮囊系在腰间,站起来对沙河亮说:“我就在终南山,想报仇就上山来找我。” 沙河亮却彷如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摆着叔父的无头尸在哭,楚天阔见他哭得凄厉,不禁为颇为同情,当初莫北望丧生,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悲伤,人只要还有悲悯,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亲人,那就还不算丧尽天良,楚天阔心想就暂且放过他这一回吧,希望他金盆洗手,不要在为祸水道。 这时候罗乃毅朝乌蒙和楚天阔走来,身后跟着漕帮几个堂主,罗乃毅走近了抱拳说:“乌大侠,今日得蒙出手相助,漕帮没齿难忘,不如移步堂内,我们略备薄酒,我替乔帮主多谢乌大侠的出手之恩。” 乌蒙大手一摆,说:“我只是替师门清理门户,并无意介入江湖中的帮派恩怨,这酒就不必了,我还要赶回向师父献祭。何况你们也有高人相助,根本不需我多此一举。”说完看着楚天阔,眼带赞赏。 楚天阔拱手道:“晚辈楚天阔,先父是漕帮中人,我特地赶来助阵。我前几天在蓬莱岛,游任余老前辈还提起你,说要邀请你进中原来共抗魔教。” 乌蒙似乎觉得一个漕帮中人和蓬莱岛扯上关系有点奇怪,但不想深究,说:“什么魔教神教,不都是武林中人意气用事争抢地盘,我不想介入,不过如果辜沧海想打架,我倒愿意领教领教他的‘天罡大法’,其他恩怨我不关心。” 罗乃毅问:“刚才那人使得真是‘天罡大法’?” 乌蒙说:“看样子像,当今武林这样的掌法并不多见。” 楚天阔说:“莫非那人就是辜沧海?” 乌蒙摇摇头:“辜沧海年过花甲了,不会这么年轻。” “难道是他的传人?” 乌蒙说:“有可能,可能是他的儿子辜道吾,我在漠北有所耳闻,漠北有商人和西域通商,偶尔带回混元教的消息,据说辜沧海有个儿子天资聪颖,已经继承了辜沧海的衣钵,据说‘天罡大法’修为不在辜沧海之下,从刚才他的招式看,‘天罡大法’恐怕也有七八重境界了。” 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刚才那随从打扮的人,竟可能是混元教少主,难怪武功如此之高,更惊讶的是楚天阔可以力挫“天罡大法”七八重的功力,这大大地鼓舞了漕帮众人,有跟楚天阔相熟的人已经在冲楚天阔打眼色,恭喜的戏谑的嫉妒的什么都有,楚天阔这才明白,原来辜道吾用了辜的谐音字顾来做化名,自己竟丝毫没有意识到。 乌蒙对楚天阔说:“我看中原有你襄助,估计辜沧海兴不起什么风浪了,除非他练成‘天罡大法’第九重,我就不叼扰了,就此告辞。” 楚天阔说:“这次混元教进入中原极为周全,兵分几路,而且合纵连横,笼络了不少中原豪杰,从去年开始就不断有人侵扰中原,恐怕不是像十九年前那样好对付了。” 乌蒙哦了一声,显然也没有太大兴趣,说:“武林争霸,说到底还是手上功夫,最后还是看能不能克制住辜沧海,只要制服住了,混元教自然不成气候,无法在中原立足,没有制服住,那混元教凭声势就能问鼎中原,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我还要赶回去,就此告辞了。”乌蒙显然不愿意和漕帮过于亲近,找了空当就要走,乌蒙江湖地位极高,说一不二,罗乃毅根本留不住,还想开口挽留一下,乌蒙指着楚天阔说:“你跟我走一趟,跟我说说游老头的事。”说完,也不理楚天阔答应不答应,独自飞身上屋而去,楚天阔赶紧对罗乃毅等人抱拳称歉,追着乌蒙而去,两人一前一后如同大鸟般往西面而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第六十七章 云外楼,枯枝 更新时间2013-8-21 7:32:37 字数:5192 楚天阔追着乌蒙从漕帮总堂往西而去,虽只慢了一步,但乌蒙轻功奇快,楚天阔飞身上屋顶只能远远看到他的身影,于是加紧脚程赶紧跟上,可无论楚天阔如何加快脚步,两人的距离还是几乎没有缩小,轻功不是楚天阔的强项。楚天阔这才知道,乌蒙外号“追风斩”,绝不仅仅是刀快,他这身追风绝尘的轻功也是武林一绝。 两人这么一前一后往淮yīn城外跑,乌蒙似乎有意要考教楚天阔的轻功,身如闪电,楚天阔只能发足狂奔,才堪堪不让乌蒙甩开。跑了大概有两盏茶光景,出了淮yīn城,来到城外一座小镇,乌蒙才略微慢了一下,让楚天阔慢慢赶上,最后两人在一处当街而立的酒楼外停了下来。只见酒楼金字招牌上写着“云外楼”三个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ròu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杓声和跑堂喝声响成一片。楚天阔知道这云外楼乃是淮yīn城外一大名酒楼,毗邻洪泽湖的支流,四周山湖水色非常亮丽,多达官贵人游玩,而云外楼就乘势而兴起,成为这风景地的一大馆子,酒品菜色颇有特色,口碑不错。 楚天阔刚站定,乌蒙就大步流星走入酒楼,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寻一靠窗桌子坐下,楚天阔随后而至,在乌蒙对面坐下。酒楼跑堂过来招呼,乌蒙要了一坛高粱酒,叫跑堂配四色下酒菜,丢了一块碎银子给他,吩咐道快点,拿酒碗,剩下的赏你。跑堂的千谢万谢的跑去张罗了,转眼就先将一坛酒摆了上来,带两个大海碗,接着四盘小菜也备齐了。 乌蒙拍开酒坛泥封,把两个大海碗满上,二话不说,端起一碗就喝,楚天阔瞠目结舌,他出身江南之地,虽说常年在码头苦力中走动,但还从没见人拿酒当白水喝的,想来这塞外豪客果真是豪气干云,不想输了意气,楚天阔也端起海碗,大口喝下来,酒味刺鼻,入喉热辣,宛如一股暖流流入胸口,楚天阔知道这酒后劲极大,但顾不得许久,仰脖一饮而尽,放下碗来。乌蒙又把两个海碗满上,一言不发,又端起就喝。楚天阔只能舍命陪君子,又是一饮而尽。饶是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天阔酒量不错,但也禁不起这么猛喝,两大碗下肚,只觉肚中一团烈火,头脑开始混沌,脚下地板都好像柔软了许多,整个身体有点浮起来似的。 刚放下碗,乌蒙又把两个碗满上,说:“三杯为敬。”说完,又仰脖牛饮,楚天阔心想这一碗都不止三杯了,应该说三碗为敬才是,大呼了一口气,自己都感觉酒气浓厚,闻之yù呕,但还是端起海碗,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灌。这第三碗下肚,楚天阔就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胸口沉闷似乎要一吐方休,但楚天阔闭气忍住,运气真气把这股酒炼化成气然后从身体发散出去,顿时感觉清爽了许多。 乌蒙放下大碗,吼了一句好酒,看着楚天阔醉态复醒,知道他是以气化酒,说:“好内功,你是陆惊麟的弟子还是游任余的弟子?” 楚天阔大惊,乌蒙果然眼力非凡,从刚才自己的剑法中就看出了陆惊麟和游任余的剑法的影子,问道:“前辈认识陆惊麟老前辈?” 乌蒙诧异的咦了一声,说:“你称陆惊麟为前辈,那就不是他的弟子了。我小时候曾经跟随师父去拜会过陆惊麟,那时候陆惊麟已经退隐了,我看过他们的切磋,所以对陆惊麟的剑法有点印象,你刚才最后那一剑很像陆惊麟,但又有游任余的影子,故我才有此问。” 楚天阔哦的一声,说:“我实乃是机缘凑巧,进入陆前辈隐居之地,得到他的遗世秘笈,后来送yào到蓬莱岛,也得过游老前辈的指点,但我也不清楚哪些是陆前辈哪些是游前辈的,自己由着xìng子舞弄。” 乌蒙眼中一亮,点点头说:“你已经进入了随心所yù,若有似无的境界了,武功达到上乘,招式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意与气,你已经可以把陆、游两人的剑意融会贯通了,加以时日修炼,必将远超他们。唉,果然后生可畏,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隐了。” 楚天阔忙道:“前辈谬赞,晚辈还有待进步,前辈你正当壮年,所向无敌,何需退隐。” 乌蒙不去跟楚天阔拽这些文绉绉的话,问道:“你说陆惊麟是遗世秘笈,陆惊麟已经死了吗?”转念一想,又说:“哦,应该早死了,现在还不死岂不成老妖精了。”说到老妖精,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腰间装着沙黎苍头颅的皮囊。 楚天阔点点头说:“也不知道陆前辈去世多久了,我见到他时已是一具朽骨了,是我替他老人家敛葬的。” 乌蒙突然问道:“你方才所说,混元教此次兵分几路入侵中原,是怎么回事?” 楚天阔说:“据我所知,这次混元教这次与幽冥楼结盟,还联合了中原一些门派帮会,像刚才的蛟龙帮,然后暗中派了一批高手进入中原,似乎在一步步蚕食中原武林,然后最终掀起一场大决战。”紧接着,就把自己取yào之后的一系列经历都向乌蒙一一说明,以及游任余和薛鹊对中原局势的分析都详细叙说了一番,乌蒙虽然专心听着,但似乎不是很关心这场大战,反而楚天阔说游任余的茶室、茶碗之时,乌蒙眼睛一亮,似有所悟。待楚天阔说完,乌蒙说:“混元教虽然做足了筹谋,但要想打败中原武林,仅凭辜沧海一个绝世高手,恐怕还不够实力,除非真的如你猜测,唐门也和混元教结盟,辜沧海加上唐天引,恐怕无人能敌,可能你和游任余两人联手可以抵住,但唐门加上幽冥楼的实力不可小觑,所以这场战役的关键在唐门。” 楚天阔点点头说:“晚辈也是这么想,所以下来准备再去蜀中暗访,调查一下唐门到底陷入多深,我义父之死和唐门有多大关系。” “这些暂且放开一边,今天且畅饮三百杯,不醉无归,今天终于了了一桩心事,可以开怀大饮了。”说完,又给两个碗倒满,楚天阔知道乌蒙今天师门之仇得报,也替他开心,两人碰碗后一饮而尽,乌蒙在塞外奔跑多年,喝惯了那种火辣辣的烈酒,再喝中原这种醇香浓烈的酒,滋味大不相同,如饮甘饴,连赞好酒,好像很久没喝过似的。 乌蒙喝得尽兴了,擦擦嘴说:“当年师父与陆惊麟切磋,输了一招,但获益良多,后来潜心钻研刀法多年,终于使刀法更上一层,不知道再遇上陆惊麟能不能把哪一招要回来。” 楚天阔闻言大惊,乌蒙言下之意是要和楚天阔一较高下,他们分别剑圣刀王的两个传人,楚天阔连连摆手说:“晚辈哪敢和前辈动手,待晚辈再磨练几年再像前辈指教。” 乌蒙哈哈一笑说:“你是想等我人老体衰,看不出你还很狡猾。” 楚天阔大窘,连说不敢不敢,“只是我实在经验尚浅,不敢在前辈面前献丑。” 乌蒙止住笑说:“我刚才看你的剑法,决然不在我之下,内力犹胜,不用比我已经知道,三百回合内我们分不出胜负,不出两年我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有你在,我不担心混元教或者唐门。” 楚天阔不敢相信,说:“前辈过誉了。” 乌蒙严肃的说:“对武功我很谨慎,绝非信口开河,其实武艺没有高下,完全在学武之人的运用,和武学诀窍的领悟,比如你我去学江湖上稀松平常的长拳,一样可以在武林争锋。想当年我师父输了一招后,得到了陆惊麟的点拨,后来不断苦思冥想,磨练刀意,终于才顿悟得道,可惜后来师父得道之时,陆惊麟已经完全退隐了,不然他们两人再切磋,估计可以打个平手,或者我师父能胜出一招,但只是胜在体力,因为师父比陆惊麟年轻,他们两人都参透了刀剑的至高境界,刀意剑意都已然相通,两人都罕有匹敌了,可惜啊可惜。”言下似乎对不能看到两个绝世高人的对决而深深遗憾,楚天阔也被乌蒙所描述的境界所深深吸引,刀王剑圣的风采仿佛神人般在他们眼前飘dàng,可望而不可即。乌蒙接着说:“不如我们定个五年之约,那时如果我们都还没死,我想那时你已经是大宗师了,那我们就比试一场,看能不能催发出当年刀王剑圣的境界。”高手要有旗鼓相当的对手相互刺激催发,才能不断超越自己,进入更高境界。 楚天阔也被乌蒙说的很兴奋,当下就应了下来,说:“如果五年之后我还没死,一定前去找前辈较量。”眼神神采飞扬,似乎对这场大战十分期待。 乌蒙豪气一笑,拍了一下桌子,端起碗来,说:“一言为定。”楚天阔也端起碗一碰,说:“一言为定。”两人一饮而尽。 乌蒙放下碗说:“刚才你说游任余自己做的茶碗上有剑意,让我想起一样东西,让你瞧瞧。”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条盒子,盒子是乌木做的,油亮泛光,显得十分古老和贵重,楚天阔以为是装着什么珠宝首饰,但乌蒙这等豪侠不像会带着珠宝到处跑,也许是匕首,削铁如泥的匕首,不料,乌蒙打开木盒后,只见一段枯枝放在锦垫上,这个如此贵重的盒子竟然放着一段枯树枝,楚天阔看着乌蒙凝重庄严的眼神,知道这枯枝绝对不简单。乌蒙用佛徒捧舍利的虔诚拿起枯枝,似乎生怕弄掉一丝碎屑,慢慢提给楚天阔,说:“你看看有什么玄机。” 楚天阔双手接过,把枯枝放在手掌上细细端详,只是一段普通树枝,有几只筷子合起来粗细,似乎有些年月了,树皮经过反复摩挲有些油亮,但似乎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莫非是奇珍异宝?能增长功力?楚天阔把树枝拿到鼻子下嗅了一嗅,并没有什么奇香,乌蒙见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楚天阔知道自己找错方向了,悻悻一笑,拎起枯枝翻来覆去地看,突然,一到奇异的冷光闪过,枯枝上怎么会有光呢?不对,不是光,是一种感觉,一种让人背脊发凉的感觉,好像冷光闪过。楚天阔找到了冷光的来源,原来是枯枝的切口,枯枝有一端被人用利刃切断,断口处让人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楚天阔盯着断口看,突然回过神来,明白了为什么乌蒙说到游任余的茶碗了,原来这截树枝是被人用利刃斩下,断口处蕴含着极为凌厉的切口,让四周的空气都变得锋利了,楚天阔张大了口,这枯枝和游任余的碗一样,蕴含这武学的力量,他盯着乌蒙说:“这是你切出来的?” 乌蒙摇摇头说:“我还没有这造诣,这是我师父临别时切下来赠给我的,让我以后从这里观摩他的刀法,二十年来我不断的看,却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楚天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切口,试图想看出其中的刀意,只见那切口平整无比,可见是极快的一刀斩下的,但只是光洁的话很多刀客都可以做到,更重要的是那一刀的气蕴、角度、运劲、意境都化解在那片切口之中,犹如丹青妙手一笔而就的江河,其韵味就让人明白那是一条河,所以武学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人看到这枯枝才能看出那种锋利之感,充满了大宗师的伟力和气韵,只有对武学达到一定的领悟才能化出这一刀,楚天阔越看越觉得奇妙,好像当初在天馈谷看陆惊麟的木匾字帖似的,只是这切口只有一刀,但这一刀意象无穷。楚天阔暗暗将这枯枝和游任余的茶碗比较,其技艺都已经达到化境,自己还远达不到这种水平。 乌蒙从桌上竹筒中抽出两支竹筷,说:“何妨一试?”想用切竹筷的方法较量一下技艺,说完,把两支竹筷往上一抛,分两边散去,正好合适两人挥武器,就听见嘶的一声,然后两道光芒闪过,尔后一声咔哒声,是刀剑出鞘、挥舞、归鞘的声音,楚天阔和乌蒙两人出手都极快,而且动作几乎同时,故听起来似乎只有一声声响。 两人刀剑回鞘后,均伸出两指夹住一只断筷,并排放到桌面上。两人虽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挥刀弄剑,但两人都是绝顶高手,出手极快,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有些人看到有光闪过在转头来瞧,两人早已收了兵器了。 那两支断筷并排横放在楚天阔和乌蒙中间的桌面上,斩切的角度虽然略有不同,但这只是兵器不同造成的,切口都一样平整光滑。楚天阔端详那两个切口,只见自己的切口比较平和,但连绵不绝暗潮汹涌,而乌蒙的切口则十分霸道,大有劈山分海之势,只是两人剑意刀意不同,但论技艺的话,恐怕要说乌蒙的那一刀更一气呵成,更随心所yù,楚天阔心悦诚服地对乌蒙拱手道:“前辈刀意远胜于我,晚辈佩服。” 乌蒙苦笑着说:“我砍了二十年了,当然砍得比你好,你现在就有这等造诣,如我所料,两年后必当进入随心所yù,无招胜有招的境地,那时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楚天阔谦虚地道:“晚辈不敢有此妄想,只求年有寸进则可。” 乌蒙把秋朔野那支枯枝也放在一起,这么一对比,就显示出秋朔野的宗师风范了,楚天阔和乌蒙的切口好像也差不多,但仔细比较之下,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虽然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但他们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切法比秋朔野还是要差一些,就像雕刻一尊木雕,虽然工具一样,一样沿着墨线来凿,但着力的刀痕,运力的方式,以及最后整个雕刻的气韵,还是可以看出名匠和凡工的区别。 虽然输了,但楚天阔也并不介意,毕竟对手是两个大宗师,乌蒙也一样,他的师父可是在近百岁高龄才切了这一刀。乌蒙收起枯枝,又给自己和楚天阔倒上酒,两人又喝了一碗,乌蒙似乎意犹未尽,继续论武道说:“其实斩树枝这招,刀要比剑要,所以用这个方式比试,剑本身就吃亏,因为你知道,刀是劈斩,剑是点刺,所以你用剑去斩,本身就不利,你能用剑砍出这样的切口,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楚天阔知道乌蒙是在宽慰自己,遂说:“前辈无须替我掩饰,真正的技艺,不是看用什么兵器,而且其中的意,晚辈深知我还没有达到前辈的技艺,但我会继续去参悟,请前辈放心。” 乌蒙点点头,说:“你想到这点说明你已经进步了。真剑法只有一下,就是刺,你的剑法已经圆熟,而且你内力高强,已经有了剑气,所以你的一刺已经很少有人能抵挡,等你剑意领悟到了,那就天下无敌了。而真刀法也只有一下,就是抹,其实刀劈砍出去往往没有,收回来一抹才是杀招。” 楚天阔恍然大悟,想起当时在蒙山自己失去内力,靠身法带动宝剑旋转发力伤敌,就是用了刀的抹法,把这事跟乌蒙一说,乌蒙击节叹道:“你无师而自通刀意,实为奇才。” 第六十八章 马不停,救急 更新时间2013-8-22 7:30:28 字数:5040 楚天阔跟随乌蒙到淮yīn城外云外楼喝酒论剑,乌蒙对刀剑的一番见解极大地启发了楚天阔,使他对武学又多了一层理解。两人坐而论道,并没有具体招式,但却对天下武学都概而述之,所讲的都是极为简单但又非常玄妙的意境,两人虽然年纪相差一大截,但武功修为相近,不过楚天阔经验则大大不如于乌蒙,所以还是乌蒙说的比较多,就这么相见恨晚地畅谈了一个多时辰,酒也喝了两大坛,楚天阔原以为自己的酒量不足以抵挡这么多酒,但第一阵晕眩过去之后,身体就习惯了,再也无需运气化酒,皆因他在天馈谷中所使用的火云果已经融入血液,对酒、dú都有化解作用,故楚天阔能陪着乌蒙畅饮。 谈刀论剑之后,乌蒙说:“刀刃叫天,刀背叫地,刀锷叫君,刀把叫亲,因为刀是张扬的形状,所以刀鞘叫师,取接受师父管束之意,合起来就是天地君亲师。刀剑都是利器,人有利器必生杀心,所以需要刀鞘来管束,刀鞘貌似无用,但实际最是重要,如果你懂得了用刀鞘,那你就达到无刀胜有刀的最高境界了,你可明白?” 楚天阔明白乌蒙是用刀来讲道,刀鞘剑鞘同理。他从来没有想过刀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含义,经乌蒙一点拨,竟对这个象征师道的刀鞘起了崇敬之心。 乌蒙不介意楚天阔是否懂,接着说:“刀鞘是一把刀的开始,也是一把刀的终结,如果师父无法管教好,是不会授刀的,所以说刀鞘是一把刀的开始,真正的刀客,如果觉得所遇非人,就宁愿刀法失传也不愿意所传非人,师父对沙黎苍就是如此,看到沙黎苍杀心太重,无法约束,怕传他刀法后杀戮太重,所以才没有传他真传,逼得沙黎苍生了杀心,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 楚天阔明白了乌蒙这番话的意思,乌蒙即是在说自己师门的恩怨,也是在说武林绝学的传承和刀法的至高境界,楚天阔作揖说:“听闻前辈一席话,晚辈受益匪浅,多谢前辈。” 言至此,酒已酣饭已足,道也将尽,楚天阔问:“前辈下来就回终南山?” 乌蒙点点头:“我要带沙黎苍这个逆徒去见师父,再陪伴师父一段时间。” “你是说祭奠秋朔野他老人家?” “不,”乌蒙压低声音说:“真的是见,其实师父还健在。” 楚天阔大惊,没想到秋朔野还活着,说:“那那那他老人家得多大寿龄啊?” “一百又二十了,武林中人由于修道炼气,一般体质优于常人,寿命本就长,如果多加修养,活过百岁也不成问题,师父当年被沙黎苍暗算,中了dú,见沙黎苍要抢走秘笈,还是提气给他一击,把沙黎苍打飞了出去,沙黎苍虽然身受重伤,但也撕去了三招‘泣神刀法’,而师父因为强用内力,以致于dú气蔓延入经脉,以致于双脚残废,再不能行走。不过不能行走后师父反而专心练气悟刀,不断刀法登峰造极,元气也得以增长,故才得以如此长寿,所以有时候祸福相依,虽然沙黎苍背叛师门,暗算师父以致于师父残废,但师父也得以长寿百年,刀法精进,所以师父嘱咐如果沙黎苍肯悔改回终南山闭门思过,不再涉足中原,就饶他一命,可惜他还是不选这条路,所以我不得不替师父收回他的刀法。” 楚天阔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大感唏嘘,说:“秋老前辈胸襟宽广,网开一面,在下好生佩服。” “多年来江湖传闻师父早已不在人世,我也不去辩解,我不想有人去打扰师父清修,也正是如此师父才得以活到如此高寿,我也怕沙黎苍会再次去偷袭,因此我也很少回终南山。”说道这里,乌蒙叹了一口气,“但人命终有尽时,再强的真气也抵御不了衰老,这两年从陪着师父的老仆传来的信看,师父已经快油尽灯枯了,所以我才需要解决掉这个师门叛徒,以了师父这个心愿。” 楚天阔点点头表示理解,乌蒙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如果你有空,不妨跟我去趟终南山,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一定十分乐意见到陆惊麟的传人。”楚天阔也很兴奋,秋朔野是当今武林的耆宿,而且可能是唯一和陆惊麟打过jiāo道的人,楚天阔也很想去向秋朔野问道,只是他还有其他事,要去寻访燕家父女和孙慕莲,以及去唐门追查义父之死,这是当前要做的事情,恐怕暂时无法前往终南山去,楚天阔把这个意思向乌蒙一说,乌蒙也表示理解,他说:“那等你办完了事再上山来吧,有缘的话会遇上的。”说完,就用手指蘸了一点酒,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终南山的路线图,以及秋朔野隐居之地,画完之后让楚天阔牢记,楚天阔使劲盯着,仿佛要把图画刻入头脑,过一会他才说记好了,乌蒙就顺手把图画用手抹掉,乌蒙江湖经验极为丰富,做事十分细心。 诸事jiāo代完毕,两人结账出了酒楼,乌蒙就和楚天阔拱手道别,说:“江湖险恶,你现在肩负中原重任,为混元教所忌惮,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要置你于死地,你自己凡事小心,我们有缘在终南山再见。” “谢前辈提点,晚辈定当加倍小心,有机会再上终南山拜访你和秋老前辈,前辈一路保重。” 乌蒙作了个揖后,转身就北上而去,乌蒙在市集上不方便用轻功,但只见他随意一跨一倾一拧,就穿过了人群而去,瞬间走得看不见人影,可见是用了陆地飞行的身法,只是步法更为悠闲潇洒,仿似闲庭信步,实则一日千里,楚天阔暗暗叹服,江湖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送走了乌蒙,楚天阔就独自往淮yīn城走去,由于大战已过,又酒足饭饱,楚天阔就不忙着赶回城里,于是信步而走,一路看看湖光山色,春水绿叶,倒也十分惬意。来时快步疾走跑了两盏茶,楚天阔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淮yīn城门口,刚要入城,就见北边疾步奔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楚天阔认得来人,大吃一惊,这个老者正是曾经到蜀中寻访莫北望的卢功,漕帮的北方水路特使,只见卢功灰头土脸,满眼血红,状若癫狂,嘴角还有血痕,脚步有些虚浮,似乎有内伤,手中的铁算盘竟被打歪了一角,拿在手里像块破铜烂铁。 卢功没有看到楚天阔,只顾着跌跌撞撞跑往城门去,楚天阔疾步上前,拦住卢功,卢功听得有风声扑来,也不辨敌友,一记铁算盘就砸来,口中大喊:“老子和你们拼了。” 楚天阔没料到卢功问都不问打,又不好硬取,只得一个避让,一边说:“卢伯伯,是我啊,楚天阔。”但卢功不闻不问,只顾拿算盘砸来,招式凌乱,竟像是心智大乱之象。楚天阔不知道卢功出了什么事,连连退步避开,街上行人看到卢功的疯样早就远远躲开了。 楚天阔退了几步躲开卢功的进攻后,判断卢功是受了什么刺激以致心神大乱,认不得人,眼下只有先把他制服了,避免神智涣散太久无法恢复,这么想定,就迎向卢功,出手迅如闪电托住他的手腕,一转一黏一拉,就把卢功的劲力卸掉,但却不会伤到他。楚天阔另一首迅速点中卢功的下颚,一股真气从指尖灌入,卢功如遭电击,仰头大叫,然后手捂两耳退开身去,楚天阔松开他的手腕,卢功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跌倒在地。 楚天阔赶紧上前扶住卢功,卢功幽幽转醒,双眼红丝退去,似乎恢复了神智,看见了楚天阔,说:“天阔贤侄,是你?赶紧带我回漕帮,找人救帮主。” 楚天阔闻言大惊,说:“乔帮主怎么了?” 卢功身子似乎已经脱力,但还挣扎着爬起来,楚天阔搀扶着他,卢功站起后说:“没时间了,边走边说,先送我回漕帮,再派帮中精英去解救帮主。”楚天阔于是搀扶着卢功,大步流星地往城里赶,楚天阔提起真气发足飞奔,速度十分之快,卢功见楚天阔轻功如此了得,也有些惊诧,但他没时间多问,只顾说乔力之事。 原来,乔力带着卢功和几个随从,前去少室山少林寺会见七大派掌门,共商对付混元教和唐门之事。之前,青城派与唐门起了冲突,青城派召集了各派高手一同对付唐门,但其余六大派多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唐门起冲突,但又不能饬了青城派的脸面,于是都只派了少数几个弟子前去助阵,也是婉转向青城派掌门江振庭表示六大派不太支持与唐门冲突之意,不料青城派还是一意孤行,率众前往唐门,唐门由唐门总管唐天劲和天字辈长老唐天野率领,与七大派联盟发生了几场遭遇战,各有死伤,但七大派伤亡更多一些。江振庭也在唐门天字辈长老唐天野手下吃了败仗,但似乎唐门还不愿意和七大派完全撕破脸皮,并没有赶尽杀绝,江振庭率领七大派弟子和一些江湖豪客,狼狈而归。 少林方丈圆慧大师见事态扩大,于是召集七大派和漕帮帮主一同前往少室山密谈,商讨对付唐门的计策,因为唐门虽然宣称与去年莫北望在蜀中被伏击之事无关,但也没有说那是什么人,以及如何在唐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而与青城派的纠葛也不清不楚,所以这次几大武林头目聚集,就是要商讨与唐门是战是和。 漕帮因为是与唐门jiāo易的参与者,送yào使莫北望又在蜀中丧命,因此漕帮帮主乔力也被邀请参加,据卢功说,他们一行从少室山下来后往淮yīn走,走至鹿邑县外的十八里铺时遭遇一个灰衣怪客的拦截,乔力出手也被打伤,靠着漕帮两个弟兄舍命阻扰,卢功等人来掩护了乔力逃出生天,一路快马加急往淮yīn赶,但灰衣快客一直紧追不舍,漕帮弟兄不断舍身断后也无济于事,始终挡不住灰衣怪客的追杀。所幸也一路得以逃身,逃到了淮yīn城西北三百里的西锦山,凭着对地势熟悉,在山中和灰衣快客周旋,灰衣怪客暂时奈漕帮的人不得,但漕帮众人也出不了山,但灰衣怪客的武功出神入化,又善于追踪,在山中来去自如,发现漕帮的人也只是时间问题。卢功为了引开敌人,舍身暴露行踪,被灰衣快客一掌劈歪了铁算盘,震伤经脉,倒地不起,但灰衣怪客没有仔细检查卢功的死活就去追踪另一个动静,这就让卢功逃过了一劫。卢功自昏迷中转醒之后,内伤不轻,知道自己无力再战,于是当机立断,拼命赶回淮yīn,准备约齐人马前去解救乔力,这才跑到淮yīn城外就遇上的楚天阔,卢功内伤不轻,而有长途奔波,加上心忧帮主,心智大乱,一心只知道要感到漕帮,外界人事一概不晓,恍如疯癫,才有对楚天阔动手之误会。 楚天阔扶着卢功进城往漕帮总堂赶时,听到卢功零零乱乱的一番叙述,自己稍加分析才得出事情的真相,果然如楚天阔所料,混元教不仅派了沙黎苍和化名顾护院的辜道吾来围攻漕帮,还派人高手截击乔力,只不过对方竟有这样的高人,把乔力和一众漕帮人员像丧家犬一般追杀数百里,这人的武功得高成什么样子?楚天阔接过卢功手中的铁算盘,掰了掰竟十分坚硬,知道是精钢炼就,而那灰衣怪客能一掌就把算盘劈弯,楚天阔暗暗咋舌,恐怕自己也要拼很大的力量才能做到,此人武功如此高强,莫非是辜沧海亲自来了?楚天阔想到这点,竟有些兴奋,他想也许拼了命可以提前结束这场正邪之争。 楚天阔弄清事实后,就没有把卢功往总堂送,而是送到了附近漕帮的一处货栈,漕帮头目都认得卢功和楚天阔,纷纷上来扶住卢功,楚天阔风风火火地说:“给我备一匹快马,我要出城,另外尽快把卢爷送到总堂去。”上午楚天阔的威名早就在漕帮传开了,于是立时有人答应着跑去张罗马匹,另外有人找来一张竹轿,把卢功扶上竹轿,两人抬轿,四人伴行轮换抬轿,准备妥当后,楚天阔说:“卢伯伯,我先赶去西锦山助乔帮主一臂之力,你到总堂通报后,再派人前来接应。”卢功从刚才楚天阔的轻功身法中知道楚天阔武功已非吴下阿蒙,点点头说:“万事小心,不可逞强。”楚天阔点点头,冲抬轿的人一示意,轿夫立马奔跑起来,急急往漕帮总堂方向而去。 这时候一匹栗色骏马也被牵了过来,这是漕帮备着报急信用的,因为楚天阔的威名,所以特地牵出最好的骏马,楚天阔不再客气,拱手作揖后,翻身上马,往城外飞奔而去,所幸漕帮货栈靠近河道,地方略微偏僻,行人不多,所以楚天阔得以信手由缰,放马飞驰。 转眼间就飞驰出了淮yīn城门,楚天阔一蹬马肚子,马吃痛,加快脚步往西北方向跑去,那是西锦山的位置。西锦山在淮yīn城和宿迁城jiāo界之处的群山之间,几座小山脉连绵刚好构成了两城的分界,就那西锦山是一座孤峰,与山脉不相连,独矗在山脉的西南角,就是所谓的断头崖,西锦山一面是山坡,另一面就是峭壁悬崖,只有chā上翅膀才能飞过中间的山谷,到达对面山中。由于与大山脉不相连,自然就无法躲入群山之中,因此卢功才担心迟早乔力会被灰衣怪客逮住,那就再无侥幸之念了,因此楚天阔不敢有丝毫耽搁,催马疾行。 就这么全力飞奔一个多时辰,才赶到西锦山东南角,这栗色马是城里送信的快马,不耐长途,终于不支倒地,口吐白沫,楚天阔乘势飞出,也顾不上马匹,遂展开轻功身法,兀自往西锦山的入口奔去,全力奔行两盏茶光景,楚天阔才赶到西锦山在西南角的入山口,不敢耽搁,立马顺山路飞奔而山,身如魅影,疾若流星,衣袂带风刮落了不少树叶。 突然,楚天阔听到一声长啸,啸声十分洪亮悠远,恐怕不是乔力所能发出,想来是那灰衣怪客震慑乔力的啸声,可见他快赶上乔力了,于是楚天阔气沉丹田,一声如巨钟的狮吼发出,吼声极为充沛,声响又大,震动山林,惊起了阵阵飞鸟,不少蛇鼠走兽以为山中大王来了,纷纷逃离,这一声狮吼在山林中远远传去,如滚雷般一路惊鸟吓兽,树叶簌簌往下掉,楚天阔要让敌人知道他的对手在这里,他准备好应付下来的硬仗了。 第六十九章 西锦山,疯魔 更新时间2013-8-23 7:30:23 字数:5072 乔力躲在西锦山中的一处瀑布后面,只有借助瀑布的响声才能让自己的鼻息躲过灰衣怪客的耳力。乔力已经五十好几了,不认识他的万万看不出他竟是帮众遍布天下的漕帮帮主,因为漕帮帮众大多是船夫苦役,大多是粗粝鄙陋之徒,所以难免想象漕帮头目是一个满脸虬髯状貌威严的大汉,可真实的乔力却是一副儒士扮相,三缕长须,剑眉朗目,发须虽有白丝,却无掩其风华,眉眼间确也有几分与乔晚相像。乔力虽是武人文相,但多年位居漕帮帮主之位,举手投足间也显得渊停岳峙气度不凡,令人顿生敬畏之心。只是眼下乔力却狼狈不堪得躲在潮湿脏污的瀑布后的石洞中,努力屏息以免被水潭外的敌人察觉。 乔力不免心有戚戚,为了掩护自己,身边一行帮众都舍身赴义以死效忠,而还是逃不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外头这个魔头的追踪,眼看着自己就要死在家门口几百里外的孤山中,不免又恨又愧,没想到堂堂漕帮帮主,竟然沦落到躲躲藏藏的地步,一世英名沦丧殆尽,乔力心想与其如此苟且偷生,不如放手一搏,大不了就战死沙场,也罢也罢,乔力心想,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全力以赴吧,好在我儿已经托付给了游任余,将来武艺必定远超于我,夫复何求。想罢就要飞身而出,舍命相拼。 就在这里,瀑布外水潭边的灰衣怪客对着瀑布突然长啸一声,啸声穿云,乔力听得心口一跳,啸声转厉,乔力心跳也逐渐加剧,只感胸口怦怦而动,极不舒畅,过一会,只觉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乔力知道这是敌人以啸声当武器,乱人心神杀敌元气。啸声慑人心神的内力已属罕见,何况对乔晚这样的高手也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可见外头这灰衣怪客的内功实在匪夷所思,竟想不起武林中还有这样的人物,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样的魔头。 不料,啸声方弱,突然有闻远处传来一阵浑厚如钟声的狮吼,乔力闻声一震,这狮吼声如同海浪般把灰衣客的啸声平伏了,乔力的心跳顿时趋缓下来,乔力知道这是内家高手的吼声,淳厚绵延,恰好克制了灰衣客的啸声音波。 灰衣客似乎想不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但起了争雄之年,随即又一声巨啸发出,试图压过狮吼,啸声犹似巫峡猿啼、子夜鬼哭,极其惨厉凄切,让人胸口一闷几yù吐血,但狮吼声又如后浪推前浪般滚滚而来,彷如梵天雷音、暮鼓晨钟,令人神清气爽,抒苦解闷,乔力知道外头两大绝世高手将要用音波进行一场内力较量,不敢怠慢,连忙盘腿打坐,凝神屏思,默念内家心法,摒除幻象,隔绝魔声,不为外界所动。 果不其然,啸声与狮吼此起彼伏,狮吼刚猛如雷,啸声yīn厉若啼,宛若盘旋上升的两道烟火,争光夺艳,一柔一刚,相互激dàng,或猱进以取势,或缓退以待敌,正与高手比武一般无异。初时狮吼声以雷霆万钧之势要将啸声压倒,但啸声东闪西挪,只要狮吼声中有换气停歇的当儿,啸声都冲了出来,直上云霄;转而啸声如群鬼缠绕,要把狮吼声撕碎打散,但狮吼声慢慢潜伏低鸣,可一旦啸声消退,巨吼又起,宛若惊天骇浪拔地而起。 只听得双方所奏乐声愈来愈急,已到了短兵相接、白刃ròu搏的关头,而狮吼声也越来越迫近,双方似乎到了决战的地步。突然,啸声发生了变化,时而如狼嗥枭鸣,时而如虎啸猿啼,时而如鹤唳鸟啭,仿佛从直拳变成变幻莫测的掌法,把狮吼声逼入了死角,只要再加一声就可以令吼声断绝。就在这当儿,狮吼声也相应起了变化,或若龙吟激浪,或若长风振林,或若微雨湿花,极尽千变万化之致,看看把变幻莫测的啸声抵挡住,丝毫不落下风。两股声音纠缠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也合奏成一曲绝妙的丝竹大吕之乐,抛开其中乱神伤元的地方,这未必不是一首惊世妙曲。 狮吼声已经近到脚下,就在山石之后,两人知道彼此功力相当,很难在音波上分出高下,所以就都歇了啸声吼声,灰衣怪客说:“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现身吧。”转身又对瀑布那边说:“乔帮主,不妨一起出来见个高下。” 楚天阔跃上山石时,正好看见乔力狼狈地从瀑布后钻了出来,站在瀑布边突出的山石上,而那个灰衣怪客则站在另一侧的潭边,看这楚天阔,脸上的惊讶之色稍纵即逝,似乎没料到来人年纪如此之轻。比灰衣怪客更吃惊的是乔力,他刚才在岩洞中运气抵御两股声音的侵扰,他原想中原有这等功力的人,恐怕就是四大高手了,乔力猜测可能是追风斩乌蒙,因为游任余和祝荪年纪都已经大了,虽然内力精纯却未必能如此充沛,而唐天引一向深居蜀中唐门,很少进入中原,何况最近中原七大派和唐门还有冲突,想来唐天引不会出现在这里救他,所以乔力才猜测是乌蒙,却不料来人竟是他认识的楚天阔,莫北望的义子,蜀中取yào被伏击后得遇奇遇的楚天阔,他没曾想到楚天阔武功精进至斯地步,脸上惊讶,但也向楚天阔点头致意,随即为自己的狼狈行径而羞愧不已,楚天阔依然恭敬作揖道:“乔帮主。” 灰衣怪客突然开口说:“来者何人?”声如金石敲击。楚天阔看向灰衣怪客,只见他一身灰布衣,赤足上只穿着草鞋,戴着一顶斗笠,把眼睛藏在yīn影中,只见两道寒光闪烁,鼻子下又蓄满花白浓须,看不清具体容貌,但整个打扮十分怪异,只见灰衣怪客手中杵着一只一人高的紫色龙头木杖,正盯着楚天阔。楚天阔说:“我只是淮yīn地带一个无名小卒,一直跟着漕帮混饭吃,我叫楚天阔,你又是何人?为何对漕帮如此赶尽杀绝?” 灰衣怪客说:“想知道我名字,你得有些本事才行。” 楚天阔说:“你是辜沧海?”此言一出,乔力大惊,怎么会是这个大魔头?灰衣怪客嘿嘿怪笑,说:“可惜不是。” 楚天阔又说:“那你是辜沧海派来的手下吧?”灰衣怪客冷哼一声,好像受到了什么羞辱似的,说:“我给辜沧海当手下,你太抬举他了。”楚天阔犯糊涂了,心想此人即便不是辜沧海,恐怕也是混元教中人,辜沧海派来截杀乔力,瓦解漕帮的高手,但听灰衣怪客的口吻,似乎对辜沧海也没有什么敬意,显然不是混元教中人,难道他只是碰巧要杀乔力,跟沙黎苍和辜道吾不是同谋,这又过于巧合了,但楚天阔来不及细想,问说:“如果你不是混元教的,为何对漕帮苦苦相逼?” 灰衣怪客冷冷地说:“我动手自有我的道理,不需向你解释。” 楚天阔说:“我只是不想剑下多个无名亡魂。” 灰衣怪客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说:“好狂妄的小子,别以为得了点奇遇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他猜测楚天阔能有这样的内力是出于一些奇遇。 楚天阔说:“是不是狂妄,试过才知道。” 灰衣怪客说:“是要试一下。”说完,转向乔力说:“乔帮主,我劝你别跑了,要是怕死就一起上,也省得我动两遍手。” 乔力是何等人物,怎受得他这一激,怒道:“我乔力虽然技不如人,但绝不是趁火打劫之人,何况对付你楚贤侄一人就够了,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灰衣怪客一声冷哼,说:“好好好。”说完,木杖一顿地,一股劲力从地面直袭楚天阔站脚的山石冲去,劲力一撞山石,顺着石头往上劲力直冲楚天阔,楚天阔见此人内力如此高强,不敢怠慢,凌空向他飞去,背上轩辕古剑同时出鞘,借意破势剑法的“追虹”式,化身为练虹,直取敌首。 灰衣怪客见状一声断喝:“终于有个像样的对手了。”一句话说得乔力脸都红了,被人追杀得像丧家之犬一样,还被人辱以不像样的对手这样的称呼,对他这个漕帮帮主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耻辱。不过灰衣怪客可顾不上乔力的感受,楚天阔一剑飞来极快,只见灰衣怪客左手衣袖一拂,一股劲风扑向楚天阔,右手提起手杖直点楚天阔门面,楚天阔感到一股强风拂来,竟令自己的气息差点乱了,身形也被阻了一阻,眼前一晃一个黑点直冲自己戳来,剑短杖长,楚天阔宝剑还没有近灰衣怪客的身,但木杖已经戳到眼前了,这木杖看似随意一指,但却迅速无比地穿过了楚天阔剑法中的破绽,这令楚天阔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遇到内力、武功都如此高强之人。 楚天阔这大半年来大小阵仗打过很多,而且得到游任余和乌蒙的诸多指点,见识已然不凡,只见他临危不乱,拧腕转剑去砍木杖,他料定灰衣怪客要变招,一旦变招自己就能乘隙攻近身,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近得了灰衣怪客身的话自己的剑就能发挥比他的木杖更大的威力。 岂料灰衣怪客竟无变招之意,木杖还是直戳而来,只见剑杖相击,当的一声如砍金石,楚天阔顿时虎口发麻,才知道对方的武器不是一般木杖,所幸剑杖相击之下,木杖被弹开,楚天阔得以借力翻身落地,剑指灰衣怪客,一身冷汗。灰衣怪客木杖一头着地,他迅速瞄了一眼自己的武器,只见木杖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再看看楚天阔的宝剑,说:“好剑。”原来他这木杖不是寻常木头,而是千年金丝紫檀木,檀木一种在生长在天竺密林中的珍惜树木,质地坚硬堪比金石,金丝紫檀更是其中的极品,而千年金丝紫檀更是极品之中的极品,坚硬无比,断金碎石不在话下,寻找刀剑与之相撞,不是刃口倒卷,就是刀折剑断,楚天阔的剑不仅没断,更在灰衣怪客的紫檀木杖上划了一道痕,可见宝剑之坚硬锐利。灰衣怪客抬起木杖,把刮痕凑到鼻子下深深地闻了一下,然后呼出了长长一口气,紫檀木的幽香飘散出来,灰衣怪客说:“很久没有闻到这种幽香了。”说完哈哈大笑,笑声未至,倏地一杖点向楚天阔,来势迅猛,楚天阔运气轩辕真气,捏了个剑诀,身形一动刺向灰衣怪客的破绽之处,这一剑极其巧妙,不仅直指对手破绽,刺向胸腹,而且身法刚好避开长杖,楚天阔现在使剑已经是应势而出,得心应手,不拘一格。 灰衣怪客手杖一抖,一股劲力dàng出,撞向楚天阔,这种杖法、功力实在是楚天阔生平仅见,他不敢用手去接这一杖之dàng力,只得回剑护挡住,又当的一声,两人身形都顿了一顿,然后又飞快舞动起来,一时间只见狂风顿起,飞沙走石,剑光杖影jiāo错,不时传来一声当响,时而杖影密布,时而剑光暴涨,此起彼伏难解难分,两人招式太快,劲风又大,竟使乔力都很难看出优胜败劣。 突然,灰衣怪客怪叫一声,双手握杖,顿时挥杖之力大增,风沙骤急,灰衣怪客这套掌法一使出,竟如同疯魔,招招凌厉无匹,撼山动石,更可怕的是杖影更是如蝗虫过境,密不见天日,把楚天阔包围了起来。楚天阔在灰衣怪客的杖影中更是险象环生,不仅杖影处处,而且劲风激dàng,竟压得楚天阔有点喘不过气来,所幸楚天阔内力已经达到举世罕见的浑厚,凭借着高深内力和精妙剑法,才抵住了灰衣怪客的疯魔杖法。 楚天阔不断地在杖影中探寻灰衣怪客的破绽,但在飞沙走石中一时也分辨不清,只能凭感觉去出招化解,所幸楚天阔绵厚如江河的内力开始发挥,每一次剑杖相击,震动没有那么大,而灰衣怪客显然出招速度受挫更深,楚天阔知道对方颇不如自己,而且这种刚猛杖法对内力消耗太大,所以现在对方内力的劣势开始暴露了出来。孰料,灰衣怪客突然怪叫一声,喷出一阵血雾,楚天阔心中一惊,难道他力尽了?但恰恰相反,血雾吐出后,灰衣怪客仿佛得到神助,内力暴增,出招更急,力道更沉,楚天阔叫苦不迭,不知道对手使得是什么魔法。 乔力突然叫道:“小心,这是元婴啼血大法。”楚天阔大惊,他听说过元婴啼血大法,据江湖传闻,元婴啼血是一种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刺激元气的魔法,施功者用咬破舌尖的方法来刺激体内元婴释放元气,达到瞬时提高功力的效果,只不过这种提高只是暂时的,维持多久要看施功者的修为,而且这种功法消耗极大,施用后需要一段长时间调养生息方能恢复。楚天阔原本只是当做江湖奇谈,所以没有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遇见这种功法的施用者,而自己正遭受这他的密集围攻。 楚天阔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劲风如同刮刀一样侵入身体,而对方的劲头似乎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楚天阔知道这么下去,恐怕在对方功力消退之前,自己就丧命在他的杖下了,此时不拼恐怕就再无机会了。念起心至,心中默念游龙诀,身体腾空而起,剑光护在周身,剑气向外激shè,试图穿出敌人的杖影。 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乱响,其中夹杂这声,那是楚天阔的剑气,楚天阔身处游龙向上腾冲,但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对方每一杖都如铁锤打铁一般落下,撞打着楚天阔胸口气血沸扬,但楚天阔也提起了全身的轩辕真气,剑气暴涨,楚天阔感觉有几道剑气已经刺过杖影,总算才冲出了杖影,楚天阔飞身而起,灰衣怪客没有追上来,而是运足了气蓄势待发。 楚天阔在空中换一口气,翻身而下,剑身化为一道剑芒,直刺灰衣怪客,灰衣怪客手中木杖幻化成无数紫影,迎着楚天阔的落瀑般的剑芒。双方剑芒杖影jiāo汇在一起,一股气流冲jiāo汇处震而dàng开,掠过潭面,竟刮起一阵小波涛,接着只听见一阵叮当乱响,双方气焰互不相让,剑气乱窜,杖影横飞,双方始终僵持不下。 楚天阔始终盯着对方的杖法,但还是没能找到什么破绽,他突然想起最早他与沙黎苍jiāo手时,沙黎苍的刀法的破绽恰恰就在其刀影最密的地方,楚天阔念至意起,也没有经过深思,仿佛突然轩辕剑与楚天阔人剑合一,剑法自然归集到那一处,直指杖影最密之处。突然,杖影剑光消去,楚天阔侧身一跃横飞出来,一步没有站定,踉跄了几步一脚跪了下来,轩辕剑抵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这是今天他吐的第二口血了,第一口血是和辜道吾jiāo手后吐的,而现在楚天阔脸色却有些苍白。 第七十零章 聚义厅,酒祭 更新时间2013-8-24 11:27:05 字数:5113 淮yīn城外西锦山上,楚天阔与一位追杀乔力的神秘灰衣怪客jiāo手,双方绝技频出,最终楚天阔以一招落瀑式剑芒对决灰衣怪客的疯魔杖法,双方都把一生武艺发挥得淋漓尽致,最后招式使尽两人分开身来,楚天阔半跪在地口吐鲜血,而灰衣怪客站定在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地,双手握着紫檀木杖,低着头,看不清脸,一动不动,紫檀木杖上满是划痕,显然是刚才和楚天阔jiāo手时被轩辕宝剑划出来的。 突然,灰衣怪客头上斗笠断裂开来,露出一个光头来,只见灰衣怪客高鼻深目,颧如刀削,头顶无发而胡须浓郁布满了打半个脸颊,眼珠带有一丝宝蓝色,闪着灼灼精光,一望而知是异域番人,只是不知为何来到中原而且对汉语如此熟稔。灰衣怪客斗笠断裂后,人也蹒跚倒退了两步,然后一口鲜血喷出,眼中精光顿消,显然也受伤不轻,而元婴啼血大法催发的内力也已经消退。原来刚才楚天阔和灰衣怪客最后一招对峙,楚天阔凭借无坚不摧的剑气直指灰衣怪客的破绽,终于破了他的疯魔杖法,剑气直侵入体,虽然灰衣怪客内力深厚,也经不住这股凌厉的剑气侵袭,不过也由于他内力高深,这股剑气无法直透他的身躯,断筋削骨,只是切伤了他的经脉,断塞了他的气脉,寻常人在这等剑气之下早就经脉断绝了。不过,楚天阔用这一招险招突击取胜,自然防守上有所破绽,在过招中,楚天阔也身中两杖,这两杖力道可比幽冥双煞的寒热双掌大得多,饶是楚天阔轩辕真气护体,也被打得吐了一大口鲜血,腑脏都受了震动,气息紊乱,伤势也是不轻。 楚天阔撑着宝剑站起来,直挺挺地用剑指着灰衣怪客,说:“我现在能说你的名字吗?还有谁派你来的?” 灰衣怪客也用手杖撑着地,惨笑着说:“你够资格知道我是谁,只是我还是不想说。” 楚天阔说:“你这是要宁死不屈?” 灰衣怪客笑道:“还不到时候死,今天我虽然败了,但我们还会再较量的。” 楚天阔说:“你觉得我会让你走?” 灰衣怪客说:“你留不住我,除非杀了我,但你要杀我,自己也非死即伤。”楚天阔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己内伤不轻,虽然灰衣怪客的元婴啼血大法已经消退,内力必然大减,但不保他能再使一次元婴啼血大法,那动起手来就是两败俱亡了。 灰衣怪客见楚天阔沉吟不语,知道楚天阔没有把握,转头对乔力说:“乔帮主,今日暂且别过,日后再来拜会。”乔力一听他还要再来追杀,又惊又怒,说:“漕帮和乔某颈上人头都不会跑,随后恭候。” 灰衣怪客转身要走,突然又转过身来问楚天阔:“你这是什么剑法?” 楚天阔说:“下次杀死之前我再告诉你。”灰衣怪客哈哈大笑,说:“公平公平,中原武林果然卧虎藏龙,我们后会有期。” 就在此时,山路上传来一阵嘈乱的马蹄声,一路向此地奔来,旋刻间就从山坳处闪了出来,数十匹马如乌云般风尘滚滚飞奔而来,楚天阔认出为首的正是漕帮副帮主罗乃毅,原来是接到卢功的报信,漕帮众人大举前来营救帮主。 灰衣怪客一见漕帮来人,脸色一变,不敢再多耽误,飞身而起,往下山路而去,这时突然从漕帮马阵中飞出两人,要去拦截灰衣怪客,乔力和楚天阔齐声嚷道:“不要动手!”但为时已晚,只见两道人影刚靠近灰衣怪客,就如败絮般往外飞去,灰衣怪客身形一顿落地,又一个身形如鹤起,往山下飞去,转眼就不见影踪。 楚天阔和乔力飞身赶到被击飞的两个漕帮中人身边,楚天阔认得两人是卢功的两位心腹弟子,只见两弟子面如金箔,牙关紧闭,晕厥了过去,但气息还算粗壮,虽有内伤当不至于致命,不知道灰衣怪客是由于内力不济,还是怕犯了漕帮众怒而引来追杀,反正这一出手没有要了两弟子的命。楚天阔伸手在两弟子身上要穴一点,解开他们被闭的穴门,才让两弟子悠悠转醒。 乔力见两人没大碍,就站起身来,罗乃毅上前抱拳说:“属下们解救来迟,让帮主受惊了。”一众帮众都向乔力抱拳作揖,以示请罪。乔力抬手示意大伙免礼,说:“这次敌人来袭实在出乎我们意料,不仅武功惊人,而且对我们的行走路线十分熟悉,一路让我们损兵折将,老夫这条命也是靠弟兄们舍命相互才保下来的,乔某多谢众位弟兄。”说完朝漕帮帮众抱拳环顾一周,帮众们异口同声道:“漕帮弟兄唯乔帮主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乔力转身对楚天阔弯腰作揖道:“这次全赖楚贤侄及时赶到,救命之恩,乔某没齿难忘。” 楚天阔赶忙上前扶住乔力,说:“乔帮主言重,义父及我受漕帮多年恩惠,理当报效,乔帮主毋庸放在心上。” 罗乃毅上前来说:“乔帮主你有所不知,今日早晨沙黎苍率人到总堂滋事,极有可能是混元教暗中指使前来剿灭漕帮,也是所幸楚贤侄和乌蒙乌大侠出手,才得以逃过一难。” 乔力大惊道:“竟有这事!看来辜沧海已经准备好再次进军中原了,”转头对楚天阔说:“难怪你怀疑刚才那灰衣人是辜沧海,你是怀疑混元教要斩草除根,派人剿灭漕帮,同时也要除掉我对吧?” 楚天阔点点头,说:“此人武功高得可怕,即便不是辜沧海,恐怕也和混元教有关系。” 乔力说:“没想到你一日之间连救我漕帮两次,乔某感激不尽,你虽不是漕帮正式拜堂口的弟兄,但你跟随老莫在漕帮走动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们早就将你当自己人,日后但凡有需要漕帮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能做到一定替你做到。” 楚天阔说:“万万不敢当,现在正邪大战在即,但凡武林中人都应该为匡扶正道而出力,晚辈只是适逢其会略尽心力而已。” 乔力说:“贤侄不要太谦虚,你是漕帮的恩人,这点我乔某不会忘记。对了,你刚才和灰衣人决斗中似乎受了伤,伤势怎样?” 楚天阔说:“没有大碍,回去调养几日就好。” 乔力说:“那我就放心了。” 这是罗乃毅又上前来chā话道:“帮主,天色也不早,不如先赶回城里,再做详谈?” 乔力点头称好,让罗乃毅安排回程,漕帮帮众给乔力腾出了一匹马,还把楚天阔落在山脚的累瘫的马牵了上来,还是jiāo给楚天阔骑,两个受伤的人与别人共骑一匹马,jiāo代妥当,乔力挥手发令,众人就策马下山,开始往淮yīn城驰去。 一路策马奔跑,无暇说话,楚天阔则一路寻思灰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看灰衣人样貌,可能是西域番人,可能是辜沧海的友人,受辜沧海之托前来中原铲除异己,那混元教的实力就太可怕了,自己的剑法还要加紧修炼,才能完胜灰衣人,不知道这灰衣人相比辜沧海如何?自己与辜沧海一战能有多少胜算?楚天阔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赶回到了淮yīn城,这座他长大的城市,在这座城里二十多年岁月,他只是一介平常武人,为了漕运四处奔波,万万没想到现如今他已经开始考虑和西域第一魔头较量有多少胜算了,楚天阔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长长叹了一口气,为这不可思议的天命。 进了城门,一干人马直奔漕帮总堂,早已有快马先赶去打点好,带大队人马赶到漕帮总堂,只见门前的战场已经清理干净,血迹也被擦洗干净,楚天阔询问罗乃毅沙河亮如何处置了,罗乃毅答复说沙河亮带着他叔父的无头尸驾船走了。 众人下马,早有侯在旁边的小厮把马牵走,乔力虽然满身污泥衣服破烂,但依然八面威风气概不凡,面对漕帮众人指挥若定,乔力吩咐在“聚义厅”备下几桌酒席,要祭奠死去的弟兄,特别嘱咐楚天阔要参加,楚天阔推迟不过,就答应留下来。乔力见安排妥当,就让罗乃毅主持场面,自己回自家的乔庄去换身衣服去了,漕帮帮众跑进跑出的忙活了起来,楚天阔无所事事,没人敢叫他干活,他就与罗乃毅和一众堂主在一起说话。 突然,楚天阔想起了刚才山上卢功的两个心腹弟子拦截灰衣人的事,于是问罗乃毅:“卢伯伯怎样了?” 罗乃毅闻言,脸色一沉,楚天阔暗道不好,罗乃毅摇摇头说:“心力jiāo瘁,说完话在椅子上坐着就去了。”楚天阔也是一阵颓然,没想到卢功忠心事主,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信送到,终于如愿以偿,却也无力回天神碎心灭,难怪他的两个心腹弟子在西锦山上鲁莽行事,原来是要为师父报仇。因为莫北望的关系,楚天阔对卢功是极为熟悉的,一直称呼他为卢伯伯,如今听闻他逝世,不禁悲从中来,联想起义父的丧生,唏嘘不已。 罗乃毅似乎看穿楚天阔的心思,说:“漕帮南北两大水路特使,竟都……哎,多事之秋啊。”楚天阔想起还有西南堂堂主任万里呢,正邪大战还没全面开始,漕帮就受到不小的创伤,足可想象以后的战斗是多么凶险。 众人无话,转眼间几张酒席就在“聚义厅”中备了起来,只是乔力还没到,众人都不敢就坐,默默地等着乔力到来。 过了一盏茶光景,乔力才回到漕帮总堂,换了一身干净的青山,整个人顿时又焕发出一种运筹帷幄的威严,帮众皆抱拳作礼恭迎乔力,乔力抬手俯按以示免礼,然后带领众人入席,漕帮帮众依职位辈分而就坐,楚天阔被安排在乔力的右侧,以示尊贵。 众人坐定,乔力端起桌上已倒满的酒杯,站起身来说:“这不是庆功宴,这是祭灵宴,我们要祭奠死去的弟兄们,他们为漕帮恪尽职守誓死报效,他们的英灵永远在漕帮的神坛上,我代表漕帮列祖列宗,敬诸位死去的弟兄三杯。”说完,仰脖喝了下去,众人仿照而行,乔力自斟两杯,悉数饮尽,众人亦如此。 酒过三巡,乔力还没有坐下,只见他又斟了一杯,说:“这一杯酒我要敬今日漕帮的大恩人,楚天阔贤侄,没有他急公好义勇抗强敌,恐怕漕帮及我今日都已经不在了,来,楚贤侄,我乔某和漕帮敬你一杯。”楚天阔端起酒杯与乔力一碰,在遥敬漕帮众人,最后一同一饮而尽。 乔力敬完楚天阔,又斟了一杯酒,抬起对诸人说:“这一杯我要敬在座的诸位,我们在死去的弟兄的帮助下战胜了敌人,我们今天胜利了,但还不够,因为敌人会不断前来,但我们漕帮绝不能做缩头乌龟,我们要一直战斗下去,死而后已,因为我们要对得起死去的弟兄,对得起列祖列宗,要和我乔某一起作战的就跟我喝了这一杯。”一席话说得漕帮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杀往敌营,快意恩仇,纷纷端起酒杯,齐声喝道:“愿与漕帮共患难、同生死。”乔力豪声说:“好,干了这杯。”说完,济济一堂人一齐仰脖喝尽杯中酒。 楚天阔也喝了,在这种精诚团结的斗志中人常常会被热情所挟裹,楚天阔就是被一种同仇敌忾的热情所鼓励。楚天阔不得不佩服乔力的气魄,一番话几杯酒就把漕帮众人从损失惨重的消沉中带了出来,鼓起了众人的勇气和斗志,仿佛再有什么敌人来都不再话下,乔力是一个天生的将军,自有让人甘心效命赴死的魅力。 场面上的酒喝过,乔力就让底下人随意吃喝,众人乘着斗志就纷纷开坛饮酒,觥筹jiāo错,好不热闹,只有乔力这一桌还稍微克制一些,乔力不断劝酒夹菜,也打听今日的战况,于是就由罗乃毅把今日沙黎苍率众来扰之事一一向乔力做了说明。 乔力听得十分关切,听到“天罡大法”时更是手下一抖,筷子掉地。待罗乃毅把这一番战事讲完,乔力才长吁一口气,说:“乌蒙猜得可能是对的,能使出‘天罡大法’的恐怕就是辜沧海和他的儿子辜道吾,看来辜沧海已经把他的传人派入中原了,风雨yù来。” 楚天阔chā口说:“辜道吾也是去年在岷江上拦截我和义父的蒙面人首领。” 乔力说:“哦,还有这事?难道此事确实不关唐门?” 楚天阔从怀中掏出当初在岷江中的那枚钨金暗器,亮在桌面上,说:“怪就怪在那伙蒙面人用了这种暗器。” 乔力及众人都凑头去看,发出阵阵惊呼,乔力拿起暗器细细端详,然后说:“莫非唐门与混元教已经结成联盟?” 楚天阔说:“此时还不清楚,但唐门可能对混元教进入蜀中已经有所了解,去年和我们jiāo易yào丸的,不是原来的扶元堂堂主唐奔,而是换为唐家总管唐天劲,这事很蹊跷,所以我准备再入蜀一趟去查个水落石出,我要弄清楚到底唐门站在哪一边。” 乔力点点头说:“我这趟上少室山,就是和七大派掌门共商对付唐门的计策,眼下唐门与七大派还不到势成水火的地步,只有青城派江振庭与唐门结的梁子比较深,誓要攻破唐门,还有一些这次跟随青城派前去蜀中丢了xìng命的江湖豪侠的亲朋好友,也主张与唐门鱼死网破。” 罗乃毅问:“那圆慧大师的意思是怎样?” “圆慧大师还是不愿意与唐门发生大规模冲突,但青城派和一些江湖豪侠决意要斗,于是圆慧大师定了一个折中之策,先约请唐天引出来详谈一次,如果唐天引还是不肯解释岷江伏击和钨金暗器之事,那就只能举而伐之了,依我看唐天引绝不会服软,所以这场大战极可能难免。”一番话,说得厅中众人磨掌擦拳,跃跃yù试,似乎迫不及待还与唐门一较高下,但楚天阔深知唐门暗器的厉害,唐婉的暗器功夫已经高深莫测了,何况唐天引,而且他们使用的还是无dú的暗器,如果用上有dú的暗器,肯定杀伤力更甚,加上混元教在一旁虎视眈眈,楚天阔都为中原七大派捏了一把汗,看来自己要尽快入蜀才能。 席上杂乱,众人还没有更进一步详谈,就被一阵阵酒令、叫嚷大乱,于是只有暂且放下正事,喝起酒来,乔力喝完一杯后突然问:“对了,乌蒙去往何处了?” 罗乃毅说:“乌大侠斩杀了沙黎苍后,也不逗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出城去了,楚贤侄送了他一程。”说完眼望楚天阔,楚天阔点点头,说:“我送乌大侠到城外云外楼,喝了几杯酒,说了一下江湖大势,他要先把沙黎苍的人头带回终南山去献祭,所以就先走了,不过我想中原一旦有难,乌大侠会出山的。” 乔力点点头,说:“他回中原我就放心,他的快刀正好可以破唐天引的暗器,大局还未定。” 第七十一章 百战归,功名 更新时间2013-8-26 7:30:30 字数:5203 漕帮“聚义厅”的酒席就在喧闹中收场,楚天阔也没能和乔力多谈正事,乔力约他第二天到乔庄密谈,楚天阔答应了,然后就告辞回家,老高头还守着门等楚天阔,见楚天阔安全回来,顿时感觉像安全到达了彼岸,忙上忙下要给楚天阔烧洗澡水,见楚天阔十分疲惫,就问:“少爷,要不喝杯茶?” 楚天阔点点头,老高头就张罗着泡了一壶茶回来,茶香四溢,楚天阔知道这是莫北望爱喝的武夷云雾茶,家里还留有一些,老高头就给楚天阔冲了一壶,楚天阔接过温热的茶杯,了一口热茶,顿时周身毛孔张开,浑身舒泰,闭着眼睛久久享受这种放松的感觉。 不多时,老高头就来说洗澡水放好了,楚天阔就前往澡房去好好地泡了一个澡,武林中人常年在外奔波,少有机会能泡澡,不是寻不到澡堂,而是精神不敢松懈,所以楚天阔在外奔波后回来,往往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泡一个热水澡,活血散瘀,楚天阔靠着澡桶板壁,舒服地差点睡了过去,如果不是他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的话。 楚天阔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点着屋瓦翻进了自家宅里,楚天阔心想哪来的毛贼,正待起身,但声音倏地已经来到澡房外,身法十分迅捷,楚天阔知道绝不是毛贼,澡房外传来一声轻咳,楚天阔听着有点耳熟,却想不起会是谁。 突然房外人说话了:“原来你是漕帮的人,今天你很风光啊。”楚天阔听出来了,竟是唐婉,没想到她追踪到自己的家里来。 楚天阔还是泡在澡盆里,隔着墙说:“唐姑娘,上次还没来得及多谢你救命之恩,在下一直谨记在心。” 唐婉啐了一口,说:“谁高兴救你,我上次是暂且放过你,我说过我会再来取你的命的。” 楚天阔心想不妙,低声问:“你这次是来杀我的?” 唐婉似乎叹了一口气,说:“你武功太高,明刀明qiāng我杀不了你,所以只能乘你不备。” 楚天阔实在是想赞叹唐婉会挑时机,选自己洗澡的时候来袭,但害怕触怒她不敢出言嘲讽,于是说:“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我又没有说这次是来杀你的,你放心,我想动手的时候,你会在我刀子割了你的喉管时候才察觉到的。” 虽然楚天阔泡在热水之中,但听了唐婉的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脖子有些发凉,硬着头皮问:“那唐姑娘星夜来访,所为何事?等等,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现在已经名动江湖了,而我知道你是蓬莱岛的送yào人,所以应该是漕帮的人,所以我就找过来了,今天早上还让我赶上一场好戏。” “早上你在漕帮堂前?”楚天阔感到有点惊讶,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还有高手潜伏。 墙外冷哼一声算是答了,楚天阔试探问:“你一路跟着我?” “你和乌蒙脚程太快,我跟上去一定会被发觉。” “那你就是在漕帮守着?” 唐婉又一声冷哼,说:“原本是这么打算,只是下午突然漕帮大举出兵,我也顺带跟着走,不想又遇上了。” 楚天阔啊了一声,说:“你混在漕帮众人之中?” “所以你要相信,我要乘你不备杀你的话,易如反掌。” 楚天阔又感到一阵战栗,说:“漕帮总堂大多数人都彼此认识,何况去西锦山的都是个中好手,你怎么可能躲得过这么多人的耳目?” “真正的易容术是连身形、姿态、动作、节奏都改变的,甚至连最细微的肌ròu动作都改变,那样才能让人一眼就信服,不会怀疑去端详,你以为易容术就是沾一沾胡子画一画眉毛吗?” 楚天阔知道唐婉是在讽刺他之前送镖时候的化装,也就是在沈家嘴第一次遇上唐婉时候的装扮,想来那时候的装扮一眼就被唐婉看穿,因此她后来追踪自己才那么准确,唐门果然名不虚传,楚天阔心悦诚服地说:“唐姑娘高明,在下佩服,我们言归正传,唐姑娘此次前来有何贵干?不是来指点我易容术吧?”楚天阔顺口就反讽唐婉,不知道为什么,唐婉牙尖嘴利让楚天阔也想斗嘴。 唐婉似乎在墙外踱步,说:“我来是想警告你,不要去唐门。” 楚天阔哦的一声,原来唐婉也在“聚义厅”的酒宴上,于是说:“你怕对唐门不利?”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任你武功再强,唐门也绝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是不想你去送死。” “只要唐门跟杀害我义父没有关系,我绝不会与唐门动干戈,到底唐门和混元教是什么关系?那批钨金暗器是怎么回事?” 唐婉怒斥道:“那是唐门的事,你最好不要卷进来,只要谁敢进入蜀中挑衅,唐门一律杀无赦。” 楚天阔也怒道:“那混元教在蜀中伏击我和义父,害我义父殒命岷江,唐门为什么视而不见?唐门如果不是无能就是和混元教同流合污,不管哪种,我都得去蜀中一趟。” 唐婉显然气得不行,连续“你…你…”好几声,“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侮辱唐门,你敢踏入蜀中一步,我就亲自杀了你。” 楚天阔不屑地一笑:“这不正中你下怀吗?何必警告我?反正你也要拿我的命,我就正好送上门去,我死了,你的耻辱也报了,岂不皆大欢喜,我何乐不为啊!不就烂命一条嘛!” 唐婉气得说不出话来,从窗口飞了一把银针进来,然后一跺足,转身飞走了。 楚天阔扯了一条毛巾把银针卷了起来,再侧耳倾听,显然唐婉已经走远,心中却有些后悔,不该对唐婉这么刻薄,毕竟她一片好心警告自己不要去唐门,只是为何她始终不肯说唐门到底和混元教是怎么回事?恐怕义父之死,唐门还是有责任的,这么一想,楚天阔突然感觉有些慌乱,因为即将要和唐婉为敌,虽然她一直嚷着要取自己的命,但还是在蒙山山下救了自己一命,当然也把自己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唐婉今天本来可以下手暗算,但她不但没有出手,还特意赶来警告自己不要进蜀中,恐怕也是不想与自己为敌吧,楚天阔心中突然一阵莫名温暖,仿佛无数小伞在心里撑开,可惜自己还把人家气跑了,心中又一冷,不止心冷,身体也冷了,泡了这么久,洗澡水都了。 翌日,楚天阔依约前往乔庄见乔力,凌晨楚天阔进行了一番练气疗伤,伤势没有恶化,正在好转,楚天阔也显得神采奕奕。进入乔力的会客厅时,罗乃毅已经在了,乔力这次召集楚天阔,是为了详细了解他送yào的经历,以便判断究竟混元教势力已经渗透到中原武林多深了,楚天阔把一路经历婉婉道来,除了南宫世家的介入,风神相的真实身份之外,其余事情都大致和盘托出,哦,还隐去了唐婉的事,楚天阔不愿意暴露唐婉,或者是想把唐婉的恩怨留给自己来处理,虽然隐去唐婉的现身会让他在蒙山脚下无法从幽冥楼教头手下逃身,但他含糊其辞,说自己施计逃身,虽然经不起推敲,但他一番经历跌宕起伏、dàng气回肠,令人连连惊呼,一些小漏洞并没有惹人怀疑。 楚天阔还把蓬莱岛上的经历详细说了一下,还有游任余对当今武林大势的分析,混元教与幽冥楼、唐门联盟的可能xìng,都一一说明,唐门乔力是已经知道的,但幽冥楼复出却是第一个听说,乔力和罗乃毅都大惊失色,罗乃毅突然想起什么,说:“如此说来我倒想起最近武林中一些惨案,河北沧州通背拳孟老拳师惨遭暗杀;少林俗家弟子、中原镖局当家徐启泰一夜之间被人暗杀在自己房内,身首异处;泰山派两个青年弟子‘东岳双雄’常昆、常忠被人发现死在济南城外,均一剑封喉,除此之外还有好些武林正派人士惨遭杀害,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武林人士人心惶惶,现在想来,倒极有可能是幽冥楼下的手,替混元教在中原铲除异己。” 乔力点点说:“此事事关重大,幽冥楼非同小可,你下来让底下兄弟把消息散布出去,提醒武林同道小心,全力追查幽冥楼的下落。”罗乃毅拱手受命。 楚天阔没有想到幽冥楼动手这么快,已经残杀了这么多的武林同道,楚天阔和幽冥楼的上上下下都jiāo过手,深知他们的能耐,足可与武林七大派中的任何一派相抗衡,但他们行踪诡秘,又有暗杀密技,令人防不胜防,所以一般江湖豪侠还不是对手,如果任由他们继续横行,中原武林肯定受创不浅,所幸现在淮扬一带有陆上八仙,不,现在是陆上六仙,至少可以遏制住幽冥楼的猖獗暗杀,楚天阔向乔力说了陆上八仙已经暗中跟幽冥楼抗衡,乔力脸色才稍稍好转,说:“陆上八仙都是归隐的名宿,他们出来自是对中原武林大有帮助,但幽冥楼潜伏有多少杀手没有人知道,还是需要号召武林中人一起对付。辜沧海这一次行事谨慎很多,不像当年仅凭一人之力而来,这次是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他希望一举而摧垮整个武林中坚,令整个中原武林臣服在他混元教之下。” 罗乃毅说:“帮主不用过于担心,现在我们知道他混元教的同盟,只要我们集合武林正道力量,小心对付,混元教的yīn谋是不会得逞的。”楚天阔心想,混元教还有南宫少主这个同盟呢,就是不知道南宫是否能遏制住。 乔力点点头说:“这次幸亏楚贤侄一路杀敌破计,才让混元教的野心、谋略暴露无遗,此乃天意,看来楚贤侄你的混元教的星,你尚需为中原武林多多出力。” 楚天阔恭敬地说:“在下定当尽我所能为武林效力。” 乔力说:“我们还需提醒武林同道,辜沧海可能网罗了一批绝世魔头,好比昨日那灰衣怪客,此人一身武功怪异得很,又高得可怕,还会失传已久的‘元婴啼血’大法,不知道辜沧海从哪里找来的帮手,我揣测不出此人身份,此事要向七大派通报,看是否有线索查出此人身份。”罗乃毅领命。 正事谈完,罗乃毅退出去向七大派和武林同道发信通消息,乔力留下楚天阔打听乔晚,乔晚上次回来已经是七八年前了。楚天阔把蓬莱五子精妙的剑法和游任余传授的玄机重重的“五轮阵”向乔力说了一下,以及五子可能很快就要学成出山回中原了,但隐去了乔力对自己的成见与不满。乔力听到乔晚在蓬莱岛学有所成,而且很快就要回来了,欣喜不已,虽然可能乔晚武功比不上楚天阔,但楚天阔这是因缘际会,属于天意不可强求,但只要乔晚武功修为在自己之上,日后接手漕帮想来没有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日后这蓬莱五子定是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乔晚和他们有青梅之jiāo,对乔晚定能有所帮助,想至此处,乔力似乎也显得心满意足,舐犊情深,乃是人之常情。 楚天阔见事已了,就打算告辞,乔力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蜀中?” “大概三四天后,等我伤势疗养好就出发,说起这,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帮主成全。” “但说无妨。” “我希望在我离开的时候,帮主能关照一下义父的房子,里面只有一对老夫fù管家,他们不会武功,我希望帮主关照一下道上的弟兄,不要打莫宅的主意,倒没有什么重要东西,就是怕吓着老人家。” 乔力点头说:“我当是什么事,这等小事何须你担心,我自会吩咐下去,如果有人胆敢在我漕帮地界里手脚不干净,我绝不轻饶,上次莫老的消息传来,我也吩咐底下每月按时送粮由ròu食过去,你放心,只要我乔力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莫宅出事。” 楚天阔弯腰作揖,说:“多谢乔帮主关照,这样我就放心了。” 乔力拦住楚天阔,说:“自家人何必多礼,你只管在江湖上闯dàng,你虽然不是我漕帮中人,现在以你的武功身份,漕帮也已经容不下你了,但你毕竟是我漕帮出来的人,你挣了名气,我漕帮也沾光,你就当这是你的家,随时回来,我无任欢迎。”乔力的做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楚天阔武功绝顶,虽然之前一直隐在暗处,中原武林听说的不多,但日后必定有一番大作为,这样的人物肯定不会栖身于漕帮,再说乔力也不敢让楚天阔进漕帮,否则乔晚未来帮主之位肯定不保,所以把楚天阔的家安置在漕帮,也算是把渊源保留下来,凭着这渊源,日后漕帮有难,楚天阔也不会见死不救,对漕帮未来大有好处,乔力为自己私心和漕帮的千秋万代倒也苦心孤诣,深思熟虑,如此这番不失为两全之策,皆大欢喜。 不管乔力有没有私心,楚天阔都感激涕零,毕竟替老高头夫fù寻得了一块养老之地。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乔晚和楚天阔在东海之滨就开始有积怨,日后未必能和平相处,但这是现在任谁都无法想得到的。 告别了乔力,出了乔庄,楚天阔感觉凡事都告了一段落,该送的yào、该见的人、该jiāo待的事、该定的计谋,都已经完成,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混元教的势力也趋于明朗,起码知道了敌人在哪里,楚天阔感到一阵轻松,虽然未来的路还是极为艰难。 楚天阔看天色尚早,就寻思去见一下风神相,看看柳忘蓑有没有新的手信,于是就往城隍庙方向走去。还没走出漕帮地界,一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些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帮帮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见楚天阔走过,都偷眼看着楚天阔,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什么神秘事,楚天阔像以前一样抬手打招呼,只见那些漕帮帮众都客客气气地点头哈腰,不敢走近,楚天阔这才知道自己经过一番江湖历练,似乎地位都变得不一样,但他却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之前认识的一些漕帮伙计也都远远打个招呼,却不过来,楚天阔走过去,却发现气氛变得凝重而紧张,再也不是之前那种谈笑自如神侃海聊,楚天阔心中叹气,也只能草草告辞,走了出来,心想功名、地位这东西实在是奇妙的东西,你有了之后,原来同级的人会对你开始敬而远之,有的是不愿意被人说攀附高位,有的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偶尔还有愿意跟你谈的,却不外乎是奉承逢迎,令人说不出掏心的话来,这恐怕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因为高处无人可以抱团取暖。 楚天阔边走边琢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隍庙,却不见了风神相的算命摊子,心想难道他已经离开淮yīn了,心想去上次喝酒的小酒馆寻寻看,于是凭记忆往小巷里摸索,兜兜转转才算走到,酒馆开着,内里还是一片昏暗,掌柜依然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店里只有一个人背门而坐,背影却不是风神相,楚天阔往酒馆中走去,打算跟酒馆掌柜打听一下风神相,却突然听见酒馆中背门而坐的那位发出苍老的声音说:“你是来找老疯子的吧,过来坐下等吧。” 第七十二章 鹊桥局,玄机 更新时间2013-8-27 7:30:38 字数:5182 楚天阔到城隍庙后面的小酒馆中寻风神相,没有见到,却听到酒馆中一个背门而坐的老者出言招呼他,楚天阔绕到老者前面,只见一个样貌略有呆滞的白须老者正就着微光看摆在桌面上的围棋盘,那老者双眼显得浑浊无神,像是常年思索耗尽了心神一般,楚天阔心念一动,猜到老者身份,待要叫出,老者举起手指示意楚天阔不要出声,好像会打扰到他沉思似的,于是楚天阔张大着嘴没叫出来,默默在老者对面坐下。 观看眼前棋盘,布满了黑白棋子,楚天阔不懂围棋,也看不出门道,只见黑白棋子犬齿jiāo错,纠缠不清,也看不出哪一方胜哪一方败。再看老者,愁眉深锁,举着白棋子犹豫不决,似乎陷入了困局,苦苦思索着,浑然忘记了时间。楚天阔就这么盯着老者一段时间,渐渐有点无聊,风神相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但又不好贸然离开,只有耐着xìng子去看那棋局,因为不懂棋艺,楚天阔只能看黑白子的圈地范围,算哪方占地大,但算着算着楚天阔就迷糊了,许是盯着看太久,眼前的黑白图案变成了一片混沌,如同灰泥白沙混在一起搅拌,浑噩不清,但慢慢地混沌渐趋明朗,形成了一个太极yīn阳图,但这个太极yīn阳图却不是静止的,中间yīn阳jiāo合的线不断的揉动着,仿佛黑白yīn阳在博弈,此进彼退,互有攻守,突然,楚天阔感觉脊椎尾骨一热,像突然春芽破土而出般冒出了地面,但吐出的是一股热气,只觉这股热气沿着脊椎,应着太极yīn阳图的揉动节奏往上游走。楚天阔感觉自己的脊椎像青竹拔节般节节拔高,热气顺势蔓延上来,楚天阔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坦。热气顺着颈椎冲上头顶百会穴,顿时天门大开,灵台澄净,感应天象,自然而然地含胸拔背,虚灵顶劲,天人合一,不知不觉地楚天阔进入了人我两忘之境。 楚天阔不知道这个棋局蕴含着一套玄妙独特的内功运气心法,这套心法在传统内功心法上的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外,另辟蹊径,从天地yīn阳造化上参透出人体内的yīn阳分界,就是脊椎骨,脊椎是天地感应而生的密线,承接着人体会yīn和百会的天地之jiāo,只要能打通其中密线的关节,让天地相通yīn阳相合,自然能与天地同息,内劲源源不绝,在人体小周天外形成一个大周天。脊椎是人体内的一条独立的明脉,千百年来武林中人只会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却忽略了这条最显而易见的明脉,以致于最终功法上打通奇经八脉后再无进阶的可能。这套明脉心法就是一套超凡入圣的进阶心法,本身需要十分深厚的yīn阳jiāo融的内力,而楚天阔在洪泽湖柳忘蓑的茅庐中被幽冥楼楼主寒热双掌击中后,就已经汇合了体内的yīn阳内功,因此此时修习这个心法再恰当不过。 楚天阔在入定中将自己的内家功力炼至化劲的地步,浑身真元内敛,筋藏劲道,似无形而有气,似静止而有动,端得是处处无力却又处处有劲,人劲合为一体,草木皆可化为劲,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另一个境界,但又感觉不到有什么进步,就好像置身静中,静而生慧,但又不知道自己聪明多少。一切仿佛如水到渠成、日升月落般自然,楚天阔感觉时候到了,睁开眼睛,一切如常,只是酒馆内似乎亮堂了一些,围棋老者惊诧地看着他,不知道楚天阔搞什么名堂。他哪里知道楚天阔在这yīn暗嘈杂之地,竟然练成了内功的化劲,刚才只要有稍微打扰,楚天阔可能就走火入魔了,这本是要在静室闭关修炼才行,而楚天阔无意中在竟在闹市中完成,也许这就是大隐隐于市的机缘吧,看似喧嚣的地方其实最是无人打扰。 楚天阔看着围棋老者盯着自己,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挠了一挠,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他如果照镜子就知道为什么围棋老者盯着他,因为就这一入定之后,他浑身劲道内敛,化入身体每一寸肌肤,反而没有了之前那种锐利与锋芒,整个人神气内敛,骨棱化圆,看似平常无奇,却又外圆内方,浑身透着一股神韵与侠气,令人感到如沐春风的和煦,楚天阔不知道他已经修到了一种宗师般的王者之气,难怪围棋老者对楚天阔这一会儿的变化惊讶不已,不知道刚才楚天阔在修炼什么功夫。 围棋老者见楚天阔转醒,就不去看他,转头盯着自己的棋盘,楚天阔顺眼望去,棋局还是刚才那样,没有下过一子,楚天阔虽然糊里糊涂的洞悉了这黑白棋子的变化之道,对棋艺他还是不懂的,但因为明白了其中的变化后,现在看棋盘,却又看出了另一番东西。 现在楚天阔看这棋局,黑白棋子不是气的变化,而是招式的舞动,棋子之间腾挪躲闪,变幻莫测,楚天阔将黑白棋子看成两个对决的人,整个棋盘划分为三十六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两道人影在对决,当然不是真实的招式,而是势与意的招式,楚天阔从棋子的势中看出的招式的攻守极其暗藏的变化,真正的高手学武已经不是一招一式的模仿了,而是意的传承,意得到了,招式自然就有了。楚天阔看着棋子,心中大叹精妙,不自觉在头脑中演练起来,一块区域一块区域的演练,楚天阔使剑,所以不自觉就用剑法来演练。待得三十六块区域都演练完,楚天阔发现整个棋局都融合了起来,只剩下两股大势力在争锋,此起彼伏你退我进,楚天阔脑中的招式越来越快,快到最后变成了一道影子,把所有的招式都融汇在一起,变成一剑向自己刺来,楚天阔想都不曾想,化指为剑迎着来剑刺去。 楚天阔突然听得一声大喝:“你干什么?”然后手被人一把抓住,但楚天阔眼中只有那一剑,径自刺去,终于把棋盘上那一剑破去,楚天阔感觉成了,至于什么成了他不知道。待楚天阔回过神来,只见桌子对面老者又惊又怒地看着他,手还在颤抖,而自己一指点在棋盘上,楚天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一指在棋盘上戳了一个指印,楚天阔大吃一惊,自己怎么劲力变得这么大,这可是一个铁铸的棋盘,自己一指之力竟可以戳出一个坑来,莫非这棋盘不是铁铸的,只是漆了铁色的油漆?楚天阔心中疑惑,顺手摸了莫棋盘其他地方,却是钢铁无疑,心中奇怪自己怎么劲力变得如此大,却不知自己刚才已经练就了化劲。 围棋老者看着更是瞠目结舌,他刚才试图阻止楚天阔动棋盘,刚抓住楚天阔的手就被一股大力震开,手酥麻发抖,待楚天阔把手拿开,老者看到棋盘被戳了一个指印,更是又心痛又惊恐。棋盘本是用木料制成,以榧树木为佳,好的棋盘要取三百年以上榧树之木,截取木材之后要干燥三十年,称为“休眠”,用这种木料造出来的棋盘是最珍品,不仅棋子拍上去时声音空灵悦耳,而且木质硬中有软,不管敲多少棋子,键盘也不会酸痛。当然,一个珍品棋盘还要求盘面上的刻线要精准,线不可中断要一气呵成,只有刀法名家才能做出好的棋盘。围棋老者有这样一个榧木棋盘,但哪里舍得带在身上四处跑,所以他才找自家锻铁兄弟铸造的这个可以对折的铁棋盘,用的是精钢石,不仅敲击声悦耳,而且坚硬无比,可当兵器使用,他十分钟爱,不料竟被楚天阔戳了一个指印,他气得就要拍案而起。 突然,老者看着棋盘上那个指印,冷静了下来,思索一番后,突然兴高采烈起来,大声叫道:“原来破局手是这里,没想到啊没想到,山穷水尽又柳暗花明,妙招妙招,你怎么想到这一着的?”最后一句是问楚天阔。 楚天阔还没答话,门外一道人影飞进来,说:“聂老痴,你怎么又念叨你的棋谱了?”却是风神相,风神相看见楚天阔,点头说:“你来了,咦,你气色不对,难道受伤了?不对不对,精气内敛,返璞归真,道行又高了,你吃了什么灵丹妙yào?” 楚天阔满脸疑惑,站起来对风神相抱拳说:“风前辈,我倒是受了点伤,但没吃什么yào,哪里来的返璞归真。” 风神相坐下说:“我听说了漕帮的事了,这一战你已经威名远扬了。” 围棋老者chā嘴说:“不要说什么威名了,说说你是怎么相处这一着棋的。” 风神相说:“哦,楚兄弟,你看到了,这就是聂十九,他一生痴于棋艺,所以我们叫他聂老痴,不过他原名也不是聂十九,他原本叫聂士钊,后来嫌‘士钊’说起来像‘十招’,好像自己下棋只会十招似的,于是就自己改名叫聂十九,因为棋盘纵横各有十九道线。”不出所料,这围棋老者就是陆上八仙之一的“黑白先机”聂十九,但楚天阔却不知原来他这名字还有这来由。风神相转身对聂十九说:“这就是之前我提到的,莫北望的义子楚天阔,也就是柳老大让老杨夫fù护送的那个年轻人。” 聂十九却不管这个,拉着楚天阔说:“先不管这个,小兄弟,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这破局之着的?” 风神相吃惊的问:“你这千古迷局被破了?”盯着棋盘,却看到那指印,啊的一声,惊讶地瞪着楚天阔,许是那棋局太深奥,或者是指戳铁盘的功力太高深,风神相也想听听楚天阔的解释。 楚天阔被他们盯得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说:“晚辈其实不懂棋理,刚才纯粹是乱点的,点坏了聂前辈的棋盘,还望恕罪。” 聂十九叫道:“什么?你不懂棋?怎么可能有人不懂棋?不懂棋怎么可能一着就破了这迷局,不可能,不可能。”聂十九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好像这世上的人都该懂得下棋似的。 楚天阔哭笑不得,说:“晚辈真的不懂下棋,刚才只是看着这棋盘布局,感觉像是yīn阳太极图,顺着棋路在脊椎上运气,直通百会,倒也十分舒畅,然后再睁眼看时,棋盘上就变成一片黑白之气在舞动,像是武功招式,最后竟有一招凶招朝我刺来,我出招反击,就点中了那里。”一番话,听得聂十九和风神相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聂十九神情有些颓然,没想到楚天阔真的是误打误撞把棋局破了,这可扼杀了他苦苦思索的乐趣。风神相却另有所悟,只见他细细地端详棋盘,说:“莫非这千古棋局之中藏着一套上乘武功?” 一句话点醒了聂十九,聂十九也专注得看着棋盘,两人却只看出一点端倪,却连不成招式,良久,风神相才叹了一口气说:“你我懂棋艺,所以用棋理来看,自然看不出功法来,只有楚兄弟不懂棋理,按图像来看才能看出武功招式心法来,这都是机缘,不可强求。” 聂十九有颓然而坐,说:“然后我刚才看你闭目练功,睁开眼睛后整个人神气内敛,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看来这棋局却实另有玄机,你后来指力可以穿铁,想来也是得自这套心法。” 风神相说:“而且,其中的武功招式的破绽,也正是这棋局的破解之手,所以楚兄弟一招出手,才正解了这千古棋局,万物之道都是相通的,招式破,棋局解,前辈高人苦心孤诣造这棋局,实在是天纵英才。” 聂十九说:“这是我多年前在汴梁一个旧书摊买的残破棋谱其中最玄奥的一局,叫‘鹊桥局’,当时惊为天人,一直十分珍惜,但也是当棋谱来玩味,虽然名字不lún不类,却不料竟还藏有玄机,这棋局之名就暗示了是一套内功心法,武林中将打通任督二脉成为搭鹊桥,意为yīn阳融合,这‘鹊桥局’恐怕就是一套yīn阳相济的内功大法。果然还是如你所说,一切都是机缘,不过对我而言,这等奇局比任何内功心法都要重要,便宜这小子就是了。” 楚天阔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自己误打误撞竟又得到一项武林秘技,自叹何德何能承受此天赋,但心中也不乏欣喜。风神相拂须说:“没想到这等奇书,竟流落到街头,要是哪个不开眼的拿来当草纸,那可就真是暴殄天物,毁了前辈高人的一番心血。” 他们还在嗟叹这等奇书奥秘竟然流落街头旧书摊,殊不知当年创下这等玄妙功法之人,确实是百年难得的一位聪明绝顶之人,天文地理,道法密藏,文才武学,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画琴棋,算数韬略,以至医卜星相,奇门五行,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此等奇人自是百年一遇,身后弟子少有能接其衣钵的,于是高人就把一生所学著书传世,唯有武学一门,因为怕所传非人,于是隐入琴棋书画之中,以琴谱、棋谱、书画贴之行传世,高人认为但凡修习琴棋书画之人,修养品xìng自然不会差,假以时日说不定可以领会到其中的武学玄理,那自然是造福于世,即便没有悟到武学,传下的琴棋书画也足供后人研究。岂料后人将此类琴棋书画的谱帖当成文人雅士的玩意,慢慢就流落到书市为读书人所藏,最后渐渐残旧而流于旧书摊,却也是明珠暗投,但又何尝不是龙潜于渊,只待有缘人因缘际会,自会绝技重现,高人著书的目的,本就是留给有缘人的,至于经由什么方式,那就是凡人难以洞察的天机了,总算有一局残局在淮yīn城的一个小破酒馆中被楚天阔所参悟,这就是机缘。 棋局之谜既解,聂十九知道还有事要谈,就把棋子收起,棋盘叠起放在一边,楚天阔想起早上罗乃毅说的事,就说:“我听闻最近中原武林有不少江湖侠客被暗杀身亡,漕帮怀疑可能和幽冥楼有关。” 风神相点点头说:“我也听说了,这次来漕帮挑衅的就没有幽冥楼的人,说明他们各司一方,幽冥楼负责暗地里暗杀江湖侠客。我听说,这次来犯的有辜沧海的儿子,可有此事?” 楚天阔说:“确实有一人,四十岁模样,乌蒙看出他使的是‘天罡大法’,所以揣测他的辜沧海的儿子辜道吾,而此人也是去年在蜀中伏击我和义父,杀害我义父的首领。” 风神相说:“连辜道吾都败在你手下,看来混元教气数已尽,你确实是中原武林的福星,你不用担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后定当能寻得辜道吾的。” 楚天阔说:“辜道吾还不是这次遇到最厉害的。”风神相和聂十九闻言一动,心想还有更厉害的人物来了,莫非辜沧海亲自来了?楚天阔说:“另有一人一路追杀从少室山回来的乔帮主,把乔帮主赶入西锦山,漕帮众人被杀得七零八落。” 风神相和聂十九惊道:“辜沧海?” 楚天阔摇摇头:“我闻讯赶到,正好遇上那人,那人所使的却不是‘天罡大法’,他还会使一门江湖失传多年的秘技‘元婴啼血’大法。” 第七十三章 女儿红,醉梦 更新时间2013-8-28 7:30:54 字数:4606 楚天阔在城隍庙后面的小酒馆里向风神相和聂十九说西锦山追杀乔力的灰衣怪客会使“元婴啼血”大法,风神相和聂十九吃惊不小,风神相说:“‘元婴啼血’大法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据说这套功法是从天竺传入中原武林的,后来因为使用起来太耗元神,慢慢地中原武林就无人修炼了,我以为早已经失传,想不到武林中还有人会这套邪法。” 楚天阔说:“我看那人倒有几分像是番外人氏,光着头,说不定是天竺僧人。” 聂十九说:“天竺僧人怎么会卷入中原武林和混元教的恩怨之中来?” 风神相说:“想必是受了辜沧海的蛊惑,进入中原帮辜沧海铲除异己,此人武功如此高强,对中原武林始终是个隐患。” 楚天阔说:“他使了一次‘元婴啼血’大法,必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来兴风作浪。” 风神相说:“但愿如此,你刚才说你受了伤,相比就是和此人过招受的伤吧?” 楚天阔点头,说:“此人内功了得,加上‘元婴啼血’大法之助,使得一套极为刚猛的杖法,我伤势不轻,不过刚才一招棋盘的运气方法调息后,好多了。” 聂十九问:“你说此人用的是杖法?是否状如疯狂,杖法犹如狂风暴雨?” 楚天阔说:“正是,聂前辈认识在这人?” 聂十九摇摇头,转头问风神相:“你记得多年之前一个中秋之夜,我们要薛yào罐家去赏月,当时薛岳还健在,他给我们讲的一些江湖秘闻,你可还记得。”显然,薛yào罐是说薛鹊,而薛岳就是薛鹊的父亲。 风神相皱眉思索了一会,试探着说:“你是说‘达摩杖法’?” 聂十九点点头说:“薛岳曾经说过,达摩东渡入中原,在少室山面壁传佛,后来见少林弟子体质皆弱,遂传下他在天竺所创的十八般武艺,其中就有‘达摩杖法’,也就是后来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之一‘疯魔杖法’,而事实上,当年达摩留在少林的杖法只有三招,后世将此三招杖法发展为三十六路,终成震古烁今的‘疯魔杖法’,而真正的全本‘达摩杖法’还留在天竺,据说由一支佛门密教薪火相传,但这都是传闻,因为无人见过‘达摩杖法’。” 楚天阔说:“前辈是怀疑我昨天遇到的灰衣客用的就是‘达摩杖法’?” 聂十九点点头,风神相也说:“我看也极有可能,当时薛岳会讲起‘达摩杖法’,恰恰就是由‘元婴啼血’大法引起的,薛岳一直对‘元婴啼血’大法很感兴趣,他从人体脉理的角度去钻研这套大法,看为何能突然令功力暴涨,最后揣测可能与天竺佛门的涅同理,涅即为浴火重生,经过烈火淬炼而重生为佛,而‘元婴啼血’大法正是用咬破舌尖放血,来刺激体内元气激发,所以才有‘元婴啼血’大法传自天竺之说,后来就顺带说起了‘达摩杖法’,因为同是佛门掌故。此人会‘元婴啼血’大法,极有可能是天竺来人,而且又使一套状如疯魔、极为厉害的杖法,恐怕八九不离十,只是达摩的天竺传人为何要入中原,又为何要替混元教做事,这就不得而知了。” 楚天阔点点头,虽然还弄不清楚灰衣怪客的身份,但总算有点眉目,日后追查也有线索了,遂转而问道:“两位前辈何时出发前去会见柳前辈?幽冥楼行踪诡秘,不知道你们要如何追查?” 风神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喝完了说:“刚才我就是为这事去打听,我打听了最近被暗杀的武林同道的所在,有冀中、沧州、济南、邯郸等地,但基本都是在中原一带,黄河以北,所以我揣测这次混元教的秘密行动中,幽冥楼就是负责在中原一带暗中行动,至于扬子江一带混元教有什么动静的话就暂时不知道。”这楚天阔倒是知道,如果风神相的猜测没错,幽冥楼负责侵入中原一带,而南宫骐率领的南宫世家就负责暗中平定扬子江一带,还有没有另一路楚天阔就不知道了,但混元教的策略很明显,分几大部分瓦解中原武林的势力,最后一举攻破,不可谓不高明。 风神相不知道楚天阔心里的盘算,继续说:“既然知道幽冥楼在中原一带活动,那我们就可以缩小范围,一步步追踪,总能发现幽冥楼的蛛丝马迹。” 楚天阔问:“依你之计,你们下来要怎么做?” 风神相说:“我打算先进入中原到开封府,以开封为中心,然后在中原一带布下暗探,以信鸽联络,一旦周围发现武林中人被暗杀,立即进行追踪。” 楚天阔说:“这样做的话,你们很容易成为幽冥楼的目标。” 风神相哈哈一笑,说:“那更省我们功夫,直接和幽冥楼来个决斗,最不济,我们也牵制住了幽冥楼的杀手,至少可以少死几个武林同道,我们几个老家伙死不足惜。” 楚天阔知道八仙为此一战早已置生死于度外,随时准备和幽冥楼拼个鱼死网破,自己也无能劝解,只能随遇而安。 聂十九突然问:“我们这几个糟老头,都是独来独往之人,哪来的人手暗探?” 风神相说:“这也是我们要去开封的一个原因,借兵。” 聂十九恍然大悟状,说:“原来你打端木世家的主意,小心端木正雄翻脸不认人,拆了你这把老骨头。”楚天阔知道,端木正雄是现今开封端木世家的家主,但他却不知道陆上八仙和端木家主竟还有渊源。 风神相嘿嘿一笑,说:“当年薛yào罐为了端木正雄的老母亲可没少用心,好歹用yào替端木老夫人续命几年,后来老夫人寿终正寝,还是我出山替他端木家选的墓穴,选得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啊,就凭这渊源,端木老头也不会知恩不报吧,再说,端木家也是武林名门,请端木家携手共抗幽冥楼,我想不出端木老头会拒绝。” 聂十九含含糊糊地说:“希望如此。” 楚天阔却另有一番顾虑,因为南宫少主南宫骐都被混元教策反了,他不知道端木世家会不会投靠了混元教,于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风神相说:“混元教这次在中原建立了几个据点,实在不知道有多少门派暗中投靠了混元教,风前辈万事小心。”对陆上八仙这种老江湖,无须过分jiāo代,只需稍稍提醒即可。 风神相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楚天阔知道是时候告别了,此去一别,可能就是死离,彼此都要奔赴艰险的前程,危机重重,楚天阔斟了一杯酒敬风、聂两位,三人同饮。 风神相放下酒杯后说:“你什么时候出发?” 楚天阔说:“原本身体有伤,可能要疗养三天,但今日得遇棋局中的心法,感觉伤势大有好转,我想明天就出发,我要先到黄山会一个朋友,然后再进入蜀中去。” 风神相点点头,却不打听楚天阔去黄山会谁,说:“我们明天也要去洪泽湖会柳老大,那我们今日就在此饯别吧。掌柜,再来一坛酒,要最好的酒。” 不多时,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掌柜拖拖拉拉地拎来一坛酒,坛上封口红纸落满灰尘,显然已经藏有多时,风神相一见,眼睛放光,说:“好你个势利眼,我求了你多少次你都不肯把这十八年的女儿红拿出来,怎么今日倒这么慷慨?” 掌柜爱理不理地说:“再不喝就没得喝了。”说完就自顾得走开,不知道他说的是酒要卖完了,还是人回不来了。 风神相不去管他,撕开红纸,拍开封泥,顿时一股醇香飘散出来,楚天阔从未闻过如此醇厚的酒香,立马唇齿生津,恨不得大口喝下去,好的酒香就是能引人垂涎。风神相收起杯子,拿了三个海碗,边倒酒边说:“这是淮扬最好的女儿红,别看这个酒馆不起眼,掌柜却是酿酒名家,家传的酒曲举世无匹,平时他卖的都是烧刀子一样的烈酒,虽然难喝,但也是他精心调配的,有活血通气消乏之效,最适合干了一天苦力活的人喝,你们不干活所以体会不出好来。他这女儿红已经藏了十八年了,时间刚刚好,我今年求了他几次开来喝,他死活不肯,没想到今日倒大方,来我们干了。”风神相端起酒碗,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楚天阔感觉一股清泉般香甜的酒顺着咽喉灌入胸膛,酒香从鼻子眼睛耳朵甚至浑身毛孔中透了出来,然后体内开发发出温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但烧得很舒服,最后酒气用上头脑,令人舒坦,楚天阔还真从未喝过如此佳酿,放下酒碗舔舔舌头,盯着酒坛看。风神相哈哈大笑,“人生得意须尽欢,来,再来一杯。”又给三人满上,又说:“不要以为这酒醇香,其实酒劲很大,一会就来劲了,乘着酒劲睡个舒服觉,醒来后保你浑身舒泰,活筋络骨,来,喝。” 楚天阔走出酒馆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酒馆挤满了收了工的脚夫苦役,楚天阔脚步有点虚浮,显然酒劲开始发作,他不愿意用内功催化酒气,或许是想用酒放松一下自己,或者只是觉得此等美酒喝下后又散出是一种挥霍吧,反正他就这么略带踉跄地往家里走去。 回到莫宅,楚天阔还是躲到老高头的门房去喝茶,他有点害怕在自己宽敞的房里带着,所以宁愿在老高头狭促的门房里待着,跟老高头说说话,说自己明天又要启程,说自己不在的时候乔力会照料莫宅。老高头也体贴,不断宽慰着楚天阔,会帮他守好府邸,楚天阔说着说着竟晕睡了过去。老高头见他睡着,替他盖了张毯子就出去替他张罗出门的干粮和盘缠,还有给楚天阔带回来的那匹老马喂上夜草。 楚天阔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觉似乎有人蹑手蹑脚走进了房间里,想睁开眼却无法睁开,仿佛身在梦中却无法醒来。感觉来人来到床榻边,幽幽叹了一口气,说:“行走江湖这么没有戒心,九条命都丢了。”却像是唐婉的声音,楚天阔浑浑噩噩地闪过念头,果然还是做梦,唐婉心高气傲,被自己气走了,怎么可能再来,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唐婉,难道自己希望唐婉再来和自己斗嘴?楚天阔在梦中都苦笑了出来,却听得梦中人说:“还笑得出来,你要入蜀中唐门寻绊滋事,我本该杀了你,以绝后患,但你也是想为父报仇,只是岷江之事,关乎唐门声誉,哪里容得了你横chā一脚,恐怕大战在所难免,任你武功再高,也躲不过我爹的‘金风细雨’,只怕你大仇未得报就已经丢了xìng命,与其让你死在蜀中,不如我就在这里了结你,也算落叶归根了。”楚天阔感到有一股杀机泛起,以为是幽冥楼教头来了,他浑身一紧,想挣扎起来,却使不出力道,在穿上一抖一抖状似痉挛。突然又听到一身叹气,然后杀机顿消,楚天阔身体才缓和下来,只听梦中人的声音道:“醉成这样也还知道防备,我念你送yào之行一诺千金,是个义气之人,虽然你对我有不敬,我却也不忍心害你,你…你明白么?”楚天阔感觉一双芊芊细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柔若无骨,滑如丝绸,顿时心花怒放,却又笑了出来,那声音道:“当日我在蒙山脚下刮了你几个耳光,你可还记得?”楚天阔傻笑着点点头,那声音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说:“你傻笑什么?被打还这么开心。”声音转幽:“你知道我们始终还是对头吧?你有父仇要报,我有家门要护,迟早会有一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如果我死在你剑下,那你出剑一定要快,给我一个痛快,不要让我说话,明白吗?”楚天阔还在傻笑这点点头,他沉入了一片酒池子之中,再也听不到声音,就这么心安理得的醉生梦死。 楚天阔在一阵清越悠长的鸡鸣声中倏地转型,头脑还有点迷糊,但所幸并不疼痛,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却想不起是什么,心中有些遗憾但却事如春梦了无痕,于是拍拍脑袋瓜子,走出门房,太阳却是已经升起了,后院里已经飘起了炊烟。 楚天阔走到后院,厨房中热气蒸腾似乎在蒸着什么,高老太在砧板上剁着ròu馅,老高头在替那匹老马备鞍,看到楚天阔起来,说:“少爷昨夜酒大了,要不今日在休息一天,明日再启程。”楚天阔知道这是一个诱人的建议,在家里舒舒服服待着多惬意啊,但他知道他必须尽管去与燕家镖局的人会合才行,虽然蜀中唐门不会跑,但混元教马上要进攻中原了,越快和唐门做了断越好。于是他坚持今天就要出发,老高头不再说什么,他习惯了莫北望那种公而忘私的做派,一旦漕帮有事,莫北望一刻都不会耽误。 楚天阔洗了个澡,又饱餐了一顿韭菜饺子,所谓送行饺子接风面,吃顿饺子好上路。一切收拾妥当,楚天阔背好轩辕剑,揣好盘缠,把高老太给他蒸的馒头包起来放在包袱当干粮,牵了老马就出门去,老高夫fù洒着泪告别,楚天阔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事,回头跟老高头说:“劳你老办件事,去趟乔庄,传一句话给乔帮主,问一下他老人家,为何灰衣怪客对他的行踪如此了解?”老高头点头称好,马上去办,楚天阔满意一笑,翻身上马,往城外方向飞奔而去。 第七十四章 江上渡,戏丑 更新时间2013-8-29 7:30:41 字数:5138 从淮yīn前往黄山一带,可以南下到镇江或者应天府渡扬子江,接着再往西南走八百里路就可以到达,楚天阔因为想至应天府打探南宫世家的消息,于是就择道往应天府而去,这天骑着马来到了应天府城外的扬子江对岸,他穿着一身粗蓝布衣衫,轩辕剑拿在手里,头戴一顶斗笠,行色匆匆。楚天阔隔着宽阔的江面远远眺望栖霞山,南宫世家所在之地,但江面太宽,只看到栖霞山一个轮廓,无法看清楚对岸南宫渡上的情形,楚天阔暗笑自己在想什么,隔着偌大的江面能窥探到什么,于是牵着马顺着扬子江沿岸走去,先找到渡口过江再说。 渡口在岸边一处凹形地带之中,有好些渡船在等候着过客,楚天阔选择了一艘人数最多的渡船,一般这种渡船都是要坐满了人才开拔,所以坐的人多等的时间就少些。楚天阔与船家讲定价钱,把船资付了,就牵了马上船,楚天阔一踏上渡船,船头立马往下沉了不少,船身摇晃了一阵后,显然吃水深了不少,楚天阔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重剑和马匹的重量让船吃重不少。船老大带着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楚天阔,楚天阔不去管他,扫了一眼乌篷里的乘船客,看是否有人注意到自己,但凡有点眼色的江湖人都会注意到楚天阔身负重物,楚天阔不想有道人的人误以为自己带有金银财宝而见财起意,徒增麻烦,但一眼扫过,都是寻常走夫贩卒,并没有江湖人物,楚天阔稍稍放下心来,牵着马站在甲板上。过不多时,又有几人上船来,都是城外农民带着自家粮食、鸡鸭进城去贩卖,顿时小小的船舱就坐满了人,连甲板上都堆满了各色货物,弥漫着一股菜市场的味道。 船老大见人已经差不多了,就解开缆绳,竹竿一点船缓缓驶离岸边,江水太深不宜用竹竿,船上另有一个伙计划桨,船老大就在船尾掌舵,船离岸有几丈远,突然岸上蹿出一道人影,边跑边喊:“船家,等等,等等。”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朝码头上跑来,脚程极快,楚天阔看出来人有轻功底子,船老大朝岸上喊话:“我这船满了。” 那中年男子却不管不顾,脚下速度不变直往岸边冲,船上众人都看着他,心吊到嗓子眼里,均想这中年男子是不要命了要跳江。不料,中年男子在岸边足一点地,身子就如断线的风筝般斜斜地往船上飞来,众人倒抽一口气,此时船离岸也有十丈左右,这等距离要一跃而过,即便是江湖人物都不是容易的事,楚天阔都替中年男子担心了。 只见中年男子身形极轻极快,一纵之下已经离船不远了,但此时气力已尽身形下顿,楚天阔正想施以援手,只见中年男子脚下在水面上一点,如同蜻蜓点水,借力又飞了上来,转眼就站到甲板上来,鞋面丝毫不沾水。楚天阔一见之下心中大骇,水面本是流质,一着力即变形下陷,几乎无法借力,只有内家高手以极yīn柔之气运于脚底,一沾即走微微借力,或可达到登萍渡水的效果。楚天阔自问也可以做到,但是难免足尖会陷入水面一些,沾湿一点鞋面,岂料眼前这中年男子渡水而来却足不沾水,轻功身段之高明实属罕见。 中年男子上了船后,笑嘻嘻地朝船老大手中塞了一块碎银子,船老大掂量了一下碎银子,没再说什么。中年男子回头望向岸边,只见一伙人执杖舞刀地追到了码头边,此时船已走远,那些人没有中年男子这样的轻功身手,自然无法飞身上船,领头一个大汉在码头上跳脚大骂,“兀那瘦猴,不要让大爷我再碰到,大爷我一定饶不了你。”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对着码头喊道:“不劳远送,就此告辞啦。”岸上一伙人纷纷拿石头往船上仍,但此时船已走远,石头都落入水中。乘客中一个老农小声对拍旁边的人说:“那是城外涂员外的护院家丁,那叫嚷的是他家护院头头赵大,涂员外雄霸一方,纠集了不少地痞恶霸,不知道这瘦猴怎么得罪了他引起涂家护院前来追讨,看这阵势只怕梁子结得不浅,这瘦猴当真是活腻了。”中年男子钻入乌篷内,笑嘻嘻地说:“老人家,我可不是活腻了,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说完毫无在意的呵呵一笑,说话的老农见话被听到,知道遇上高人,脸一红,扭过脸不再说话。 中年男子穿过船舱,来到船首甲板上,眯着眼瞧了一下楚天阔,楚天阔见这男子一身布衣,风尘仆仆,身形瘦小似晾衣竿,脸型狭长,嘴上留两撇胡须,倒真有几分似猴子,只是眼放精光显然武功不弱,楚天阔见此人长像不讨喜,但却无令人憎恶之相,相反倒令人有结jiāo之心,皆因此人风骨俱佳,眉宇间有一股英气,楚天阔心想相由心生,此人并非俗人,见瘦猴打量自己,笑笑点了点头,瘦猴也冲楚天阔点了点头,说:“好剑。”指的是楚天阔手中宝剑,楚天阔心惊,此人眼光好厉害,自己长剑缠着黑布,一般人根本无从看出,但眼前这瘦猴只是瞥一瞥就看出,眼力实在高明,遂抱拳对瘦猴说:“哪里哪里,只是粗铜烂铁,拿在手上充个场面而已。” 瘦猴做恍然大悟状,说:“兄台上金陵城所为何事?”金陵即是应天府旧称,楚天阔说:“在下只是路过此路,要南下去拜访朋友。”瘦猴哦得一声,说:“还以为你是前来参加南宫家的英雄宴的呢。”楚天阔有点愕然,问说:“南宫世家举办英雄宴?所为何事?” 瘦猴说:“原来你真不知道,这可是最近江湖上的一件大事,传得沸沸扬扬。南宫家广发英雄帖召集各路豪强于下个月十五月圆之夜,到南宫家参加宴席,以襄南宫家主南宫的金盆洗手和南宫少主接任南宫家的盛事。” 楚天阔闻言大吃一惊,南宫要退位,莫非他已经遏制不住南宫骐的野心,一旦南宫骐接任,恐怕南宫家的势力就会落入混元教之手,南宫暗脉也不得不听从南宫骐的调遣,此举非同小可,遂问瘦猴:“南宫年纪不大精神尤佳,为何突然会有退位之说?” 瘦猴摇摇头说:“这我也不清楚,江湖传言南宫已经多年不问江湖事,处于半退隐的位子,想来是想早日归隐不问世事吧。”楚天阔知道其中必定有古怪,难道南宫骐已经断绝与混元教的勾结,南宫这才放心退位,但有似乎太突然了,即便南宫骐浪子回头,南宫也不会这么急着退位,更有可能的是南宫骐用什么手段逼迫南宫让位,到底是什么呢?楚天阔苦思无绪。这事在淮yīn的时候没有听人提起,想来当时漕帮上下忙着应付沙黎苍,无暇顾及,而且自己也没有提及南宫家可能牵涉进混元教,所以才忽略了此事。 瘦猴见楚天阔突然陷入沉思,问道:“你与南宫家有jiāo情?” 楚天阔回过神来,说:“jiāo情倒谈不上,只是与南宫家主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奇怪他老人家为何突然要金盆洗手,莫不是遭了什么变故?” 瘦猴说:“突然倒是十分突然,但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变故,既然你与南宫家主有过一面之缘,何不顺路前去拜会?” 楚天阔羞赧一笑说:“在下人微言轻,恐怕南宫前辈未必认得我,贸然前去实在唐突。”楚天阔心中打定主意要暗访一下南宫,只是不知道瘦猴来历,自然不敢和盘托出。 瘦猴眼珠一转,似乎洞若观火,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楚天阔问:“前辈前来,莫非正是应邀而来?” 瘦猴哈哈一笑,说:“哪里哪里,我也是江湖不入流的人物,南宫家怎会发帖请我,何况南宫家英雄宴下月十五才开始,还有一个月时间,怎会这么早就来赴宴,莫不让人以为我没吃过宴似的。”说完大笑不已。 楚天阔想想也是,哪有人提前一个月赴宴的,不好意思地陪笑着,正笑着,突然后面追上来一艘小船,刚才追赶瘦猴的涂家护院家丁正搭乘一艘小船快速追来,喧嚣呐喊声越来越近,听着声势恐怕抓到瘦猴要把他大卸八块,瘦猴眯着眼睛看他们,嘴角带笑意,仿佛看一群跳梁小丑,毫不在意。 转眼将小船驶近了,船头上赵大拄一只齐眉长棍,喝令楚天阔这边船老大停船,船老大无奈只有停了船桨,小船顷刻就赶到,靠着渡船泊着,赵大指着船老大大骂:“瞎了你的狗眼,明知道我们在捉拿飞贼,你还敢开船。” 船老大吓得筛子般哆嗦,求饶道:“刚才实在是没认出赵爷您来,只是行船有规矩,出船不返,求赵爷宽恕则个。”赵大恶狠狠地说:“回头再找你算账。”船老大苦着个脸直叹气,赵大转向瘦猴说:“我说过再遇到你绝不会饶了你的,你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偷到涂员外家里来,也不打听打听涂员外家是谁照看的。”众人一听,方才知道此人胆大包天,到涂员外家中去偷东西,纷纷退往船尾,仿佛靠近瘦猴会被当成同伙似的,只有楚天阔还和瘦猴站在船头。 瘦猴显得十分迷惑,说:“究竟是谁给涂员外当看门狗?” 赵大怒吼一声,说:“你真是活腻了,看我不收拾你。”说完就要起身跳过来,旁边一个家丁拉住他,耳语了几句,赵大才微微收敛了怒气,喝道:“这金陵城也不是没有王法的,今天我心情也好,只要你乖乖把东西jiāo出来,束手就擒,我就留你一命,把你扭送官府了事,便宜你了。” 瘦猴苦着脸,说:“我最怕的就是蹲班房,你还是不要便宜我了吧。” 赵大怒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瘦猴说:“我是什么酒都吃的。”楚天阔知道瘦猴是在耍弄赵大一伙,有恃无恐,以他的武功对付这几个护院家丁肯定不在话下,但听到他在涂员外家偷东西,楚天阔心中就有些疙瘩,不知道站在哪一边好。 赵大又忍了忍,说:“把东西jiāo出来,让我回去有个jiāo待,我就放你走。” 瘦猴说:“明人不做暗事,是我拿的就是我拿的,这个‘血色翡翠’是涂员外从‘拭尘斋’老掌柜那里讹诈来的,老掌柜气得吐血,这种不义之财我不能还给你。”瘦猴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翡翠观音,只见翠绿的玉石中间有丝丝红纹,倒也有几分似血丝,整个翡翠晶莹透亮,即便楚天阔不懂玉石,也知道这是珍宝。 赵大说:“这是我家员外从‘拭尘斋’买来的,明买明卖,立有契约,怎么能算讹诈了,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瘦猴冷笑一声,说:“契约?花一百两银子就买到这个稀世珍宝,这也叫明买明卖?” 赵大恼羞成怒,说:“废话少说,你不问自取就是贼,我好意给你条生路走,你偏不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瘦猴手一抖,说:“你不要冲动啊,我一惊吓手就不稳,掉下江里我可不赔的啊。”江水湍急,这玉石掉下去肯定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找回肯定是无望的,只怕回去不好jiāo代,赵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又无可奈何,不敢轻举妄动,瘦猴见状,哈哈一笑:“怎么?不敢过来抓我啊,那要不让我们走吧?” 赵大吼道:“妄想,今天就是拼得这翡翠丢入江河也容不得你这飞贼猖狂。”赵大说完,却也按兵不动,眼珠子乱转,似乎在苦思良策。 瘦猴大笑道:“你不过来捉人,也不放我们走,到底意yù何为啊?好吧,既然你不过来,那我就亲自给你送过来吧。”赵大以为瘦猴要投降了,脸上放光,不料迎向他这张放光的脸的是一道黑影,赵大只觉得一块大布迎头盖上来,转眼就撞到自己身上,一股大力传来,自己就往后倒,连带着后面几个家丁都止不住地后退,最后纷纷落下水去,却原来是瘦猴身形如风倏地飞到小船上,把赵大撞飞,一股劲力连带把后面几个家丁都撞下水去,劲力很大,赵大一时手脚酸痛,无法划水,连连被呛了好几口水。 小船上剩下的涂家家丁,看到老大被人撞飞,挥刀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棍就朝瘦猴身上招呼,小船逼仄根本无躲闪余地,但只见瘦猴人影晃动,在小船倏忽往来,如入无人之境之境,所到之处家丁尽皆被撞飞落水,一个来回小船上酒只剩下瘦猴一人了,身法极快。楚天阔看出来瘦猴用的是一套极为精妙的步法,在人群中穿chā而过,再用“沾衣十八滚”把身旁的人一一撞下船,一连贯动作纯熟自然一气呵成,熟得让人怀疑他经常这么撞到人。 涂家众人知道遇上高手了,在水里划着水不敢再上船,只有赵大还是手脚不得动弹,不断呛水,有两个家丁过去扶住了他,赵大才算喘过一口气来。家丁们往小船边游去,瘦猴踏着船舷,那船桨去打几个靠近的家丁,敲了赵大几下头,说:“怎样?现在能放我们开船了吗?”赵大敢怒不敢言,闭嘴不言,瘦猴哈哈一笑说:“回去告诉涂员外,如果不是这次没有闹出人命,我岂能饶他xìng命,只是拿走不属于他的东西,略施惩戒,如果他要是不识好歹还要来追,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你听明白了吗?”又补了几桨在赵大身上,赵大哇哇大叫,连说听明白了。 瘦猴心满意足地说:“还有,以后你要是敢再欺负良民,我日后路过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可听得明白?”赵大以为他又要再打,举起手挡脸说完哈哈一笑,飞身往客船上,对船老大说:“船家,开拔。”转身朝涂家众人挥手作别,只见涂家众人正手忙脚乱地往小船上爬,都如落汤鸡般,瘦猴拍手称快。 楚天阔见此人行事滑稽,但赏罚有度,并不仗势欺人,心有好感,有心结jiāo,遂上前道:“前辈好身法,好手段,晚辈十分佩服,晚辈楚天阔,不知道前辈高姓大名?”瘦猴抱拳谦让,说:“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而已,楚天阔?原来你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楚天阔,久仰少侠大名,我是柳扶风。” 楚天阔失声道:“你是柳扶风柳大侠?”原来,这瘦猴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偷“海底捞针”柳扶风,柳扶风的“风摇柳摆”步法和“扶摇九天”轻功天下无敌,来去无踪,经常潜入乡里恶霸、贪官污吏家中顺走财宝,变卖后施余穷人,在江湖上声望不错,而他这个“海底捞针”的绰号来自于,不管人家宝物藏得多深,柳扶风总能找到并顺走,江湖人戏称就是到海底去捞针,柳扶风都能捞到,久而久之,这“海底捞针”的绰号就叫开了。楚天阔没想到刚才在脑中无数遍叫“瘦猴”的人竟是有名的江湖神偷,深感惭愧。 第七十五章 英雄宴,疑点 更新时间2013-8-30 7:30:38 字数:5010 楚天阔在金陵城外渡江时遇到了江湖上人称“海底捞针”的柳扶风,而令人惊奇的是,柳扶风竟然听说过楚天阔的大名,柳扶风说:“近日江湖有两件大事,一是前面说的南宫家主退隐之事,一则就是你楚少侠力挫混元教辜道吾之事。”目前只有漕帮这场大战广为流传,其他的像给蓬莱岛送yào、西锦山大战灰衣怪客之事,由于参与人少,尚没有流传出去,楚天阔抱拳说:“侥幸侥幸。”不知道是说自己侥幸胜了辜道吾,还是说侥幸其他事迹没有传开来。 柳扶风说:“这绝不仅仅是侥幸,传言辜道吾已经得到其父辜沧海的真传,‘天罡大法’已经练至七八重,可能不在十八年的辜沧海之下,你一战克敌,威慑群魔,大振中原士气,混元教也不敢太张狂。” 楚天阔说:“此人是否是辜道吾还有待商榷,晚辈不敢居功。” 柳扶风点点头说:“你此行确不是为南宫世家而来?” 楚天阔摇摇头说:“我确实只是路过,但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要拜访一下南宫府,我…”柳扶风伸手打断他的话,示意此地人多眼杂不宜详谈,好在船也靠岸了,柳扶风和楚天阔上得岸来,就在码头周围寻一小酒肆,叫了两壶酒,躲在角落间详谈。 柳扶风说:“说实话,我此次来金陵城,正是为南宫家主而来,虽然我没有收到请帖,但我与南宫破有私jiāo,我年轻时候贪玩,听人说南宫府如同龙潭虎穴,心里不服就摸进去,不是想偷什么,就是留个字嘲笑一下南宫家,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南宫府的第九重楼摘星楼,留了一手涂鸦,然后沿路志得意满地返回,岂料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一个湖畔茅庐,无声无息,却突然传出人声来:‘高人何必来去匆匆,不凡过来一叙。’这一声把我吓坏了。” 楚天阔低声说:“玉镜阵。” 柳扶风咦的一声,说:“原来你知道‘玉镜阵’,那就不用多解释了,没错,那就是玉镜阵,说话的就是南宫,我当时又惊又怕,知道遇上高人,于是壮胆走了进去,你既然知道‘玉镜阵’,那你肯定知道走进去之后是怎么样的,我被困在阵中,后来还是南宫解开了阵法,我才得以走到他的木屋中去。” 楚天阔深有感触,说:“那确实是究宇宙玄机的秘法,我也被困过一次。” “南宫知道我的名字后,见我只是恶作剧并无恶意,就没有为难我,与我畅谈一夜,最后我们还结下不浅的jiāo情,路过金陵的时候,我常常暗地里去拜会他老人家,走到他阵外投两块石头,他就知道是我。”楚天阔知道他轻功卓绝,即使是南宫府对他来说也是如无人之境来去自如,只是他万万不敢再擅闯南宫的“玉镜阵”,一谈及这个阵,柳扶风都还有惧色,楚天阔也有同感。 柳扶风接着说:“去年我还来金陵见过南宫,虽然我知道他向来不愿意卷入江湖风波,只愿意摆弄他的奇门遁甲,但也没听说他想退位,他对南宫骐还不是十分放心,所以今年突然说要退位,我心里十分疑惑,于是就赶过来看看。” 楚天阔恍然大悟,原来柳扶风对南宫的突然退隐也有怀疑,所以专门为此事来金陵的,楚天阔也有怀疑,而且恐怕南宫已经遭到了什么压迫才会做此下策,于是楚天阔说:“我与南宫先生的一面之缘,也许有线索解释为何他会突然要退位。” 柳扶风眉毛一挑,显得极其有兴趣,哦的一声说:“愿闻其详。”当下楚天就把自己押镖到“德兴盛”之后的遭遇,栖霞山夜宴、偶遇南宫、翻山逃身、遭遇幽冥双煞,再与南宫骐一战,等等诸事都跟柳扶风说了,并且表明自己这趟南下,正是要前往黄山寻访南宫暗脉的南宫骥。柳扶风听完,用力一掌拍桌子,震得酒杯一跳,柳扶风说:“没想到南宫骐如此昏聩,居然暗投混元教,置南宫世家几百年声誉和老父的威望于不顾,这等不孝子,实在罪无可恕。” “南宫先生似乎还期望儿子浪子回头,所以放我一马,让我牵制南宫骐,不要让他越陷越深,不曾想我离开一个月时间,竟然又发生了这等变故。” “听你这么一说来,我推测南宫绝不是自愿退位归隐,很可能是被南宫骐勒迫所致,但我很怀疑,凭南宫骐可以制服得了南宫。” “我也是这么想,除非有外力相助。” “你是说…混元教?” 楚天阔点点头,柳扶风似乎也被说服了,说:“以南宫的武功,恐怕还敌不过辜道吾的‘天罡大法’,这么算起来,辜道吾前几天去围攻淮yīn漕帮,很可能在此之前,他已经先南宫家制住了南宫。” 楚天阔被这么一提醒,也觉得很有可能,突然想起一事,惊呼道:“辜道吾从漕帮败走后,身负内伤,说不定就在南宫府养伤,谁能想到魔教教主之子就躲在堂堂武林世家之中呢?” 柳扶风眼中放光,但突然又转而收敛,说:“辜道吾倒是极有可能在南宫府,只是以南宫的xìng格,绝不会受敌人所迫而传位,即便战败也会宁死不屈,何况还大张旗鼓广发英雄帖,混元教绝不敢把南宫放到天下武林群雄面前,不然南宫只要登高一呼,揭开混元教的yīn谋,在天下群雄面前,混元教自然难以讨到好。” “那你的意思是?” 柳扶风眼中闪过一道光,说:“我担心南宫先生已死,这个英雄帖只是一个yīn谋,把天下英雄集结过来,一举歼灭。” 楚天阔大吃一惊:“不会吧,我是说南宫先生洞悉天机,神机妙算,玉镜阵无人能破,恐怕想加害于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南宫骐应该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吧?” 柳扶风长叹一口气,说:“人心险恶,什么事做不出来?而人再聪慧,也会被亲情所迷惑,当然我希望我猜错了,那一切都还来得及。” “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武林大难就要到了,这次南宫家的盛宴,不仅各路豪强,就连七大派也会派人祝贺,一旦混元教发动袭击,恐怕损失会十分惨重。” “当下要想弄清楚这个yīn谋,只有一个办法。” “你是说?” “夜探南宫府。” 楚天阔说:“那我也去。” 柳扶风深知楚天阔的能耐,能得他之助,必然事半功倍,当下点点头,说:“那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前往栖霞山去。” 两人走出酒肆,楚天阔解了老马的缰绳,在酒肆外等着,柳扶风前去市集买马去了,栖霞山在城外百里左右,虽说柳扶风轻功卓绝,但长途奔袭必然损耗精力,南宫府实在是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行踪,因此柳扶风寻思还是骑马前往保存实力较好。 半晌,柳扶风就牵了一头马走过来,与楚天阔所牵的一样,柳扶风的马也已经是年老体衰之马,柳扶风解释说:“老马虽识途,但毕竟力不从心,迟早要被屠宰,所以我就从跑马帮手里买了下来,反正还有时间,日落之前足够我们赶到栖霞山。”两匹老马相见也颇为投机,耳鬓厮磨,想来同是天涯沦落马,相逢不必曾相识。 楚天阔笑笑点了点头,两人翻身上马,一路朝金陵城外的栖霞山策马跑去。楚天阔边跑边想,大概一个月前自己也是这么策马跑往栖霞山,那次是赴宴,这次是夜探,反正没有那次是安安稳稳的,似乎自己始终不服这金陵城的水土,每次过来都要折腾得心惊ròu跳的。 虽然老马跑得不快,但耐力不错,一路小跑终于在黄昏时候来到栖霞山山脚下,此时夕阳在西边沉沉yù坠,天地间染着一层红艳如血的颜色,让人看着不禁顿生苍凉之意,楚天阔心想上次前来也是差不多日落黄昏之时,那时候栖霞山杀机四伏,而现在呢?恐怕不遑多让。 沿着栖霞山山路往里走,山间黝黑yīn暗,寂静空幽,只有马蹄敲地之声回dàng在林间,柳扶风在前楚天阔在后,两人策马在向南宫府靠近。就在快接近南宫府的山门之前,柳扶风拐入一条幽僻小径,显得驾轻就熟,看来柳扶风对南宫府还蛮熟悉。 两人在小径一处幽暗地方下马,把马栓在路边树上,然后在一边坐等夜色降临,大事当前,两人都盘腿而坐闭目养神,顿时两人仿佛融入了黑暗的林中,再也不闻他们的声息,只有两匹马哧吭哧吭的喘气声在黑暗中传来。 良久,柳扶风才睁眼道:“时候差不多了,上去吧。”楚天阔随即睁开眼,四周漆黑不见五指,待慢慢习惯下来才辨得了一些影子轮廓,楚天阔把长剑背在身后,紧跟着柳扶风在林木间穿梭而上。不多时,就来到南宫府的大门前,两人匍匐在山石之后,只见南宫府大门紧闭,但旁边小门开着,门前红灯下还有四个家丁在巡视,这是楚天阔上次前来没有见到的,看来南宫家加强了守卫。但柳扶风好像见怪不怪,招呼楚天阔借着山石掩护潜行至南宫府正门左边的密林之中,上次前来燕过涛因为怀疑密林之中有暗哨所以才从正门处翻墙进入,但柳扶风似乎胸有成竹,身影如魅在树冠上飘行,足不沾叶,倏忽而过,无声无息,楚天阔连忙跟上,他虽然轻功没有这么精纯,但是内功高深,也可以轻如微风般拂过,跟着柳扶风而去。 入得南宫府来,柳扶风对府内地形、暗哨极为熟悉,有时候楚天阔还没有听到暗哨,柳扶风已经避了开去,楚天阔对柳扶风的警觉本能十分佩服,跟着柳扶风慢慢往南宫府第六层山道而去。楚天阔发现南宫府的守卫明显加强了许多,在暗中的守卫多了许多,而且呼吸绵长,显然武功不弱。如果不是柳扶风这么熟悉与警觉,恐怕也不能来得这么顺利。 柳扶风和楚天阔两人,一个轻功天下无双,一个内功冠绝武林,因此行走起来如鬼影般轻灵,令人无所察觉,转眼间就来到了第六层山道,也就是南宫归隐之地,也是“玉镜阵”所在之处。 柳扶风和楚天阔伏在暗处观察,第六层还是如之前看到那般,一个荷塘,湖心有亭,湖对面有一木屋,依旧黑灯瞎火,但楚天阔知道“玉镜阵”可以封闭声光,所以说不定此刻里面灯火通明呢!池塘外山道散布着数个南宫家护院,楚天阔认得其中就有谷祈雨和贺霆两大家臣,南宫骐连两大家臣都派在此守卫,可见这里事关重大,那么到底是谁呢?南宫还在不在“玉镜阵”中?如果南宫已经失势,那会不会是南宫骐在里面呢?甚至于是辜道吾在阵中疗伤。楚天阔琢磨不出个头绪,望向柳扶风,用内功把声音送到柳扶风耳中,说:“柳大侠,依你看南宫先生是否还在里面?” 柳扶风点点头,依样把声音送了过来,说:“如果说有人能在这‘玉镜阵’中活着,那一定是南宫,南宫骐还没有得到奇门遁甲的真传,就算南宫死了南宫骐也绝不敢贸然进阵中,‘玉镜阵’向来无须人把守,此时重兵把守,必定不是防止外人进去,而是防止里面的人出来。” 楚天阔说:“你是说南宫先生被困在其中?” 柳扶风说:“如果我的猜测不错,南宫先生被南宫骐引诱出来,然后被袭击致伤,最后不得已重新退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玉镜阵’中,南宫骐见诡计失败,于是就用重兵围困‘玉镜阵’,断绝南宫与外界联系,这样南宫就相当于被软禁起来了,南宫骐就可以独掌南宫世家大权了。” 楚天阔觉得言之有理,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柳扶风沉吟一下说:“为今之计只有舍命闯上一闯了,只要见到南宫,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楚天阔有点犹豫:“这样闯进去,必然惊动守卫,南宫骐必定加派重兵,那样我们恐怕就别想出来了。” 柳扶风说:“这‘玉镜阵’并不就一个入口,而是处处是入口,我们随意找个地方飞进去就可以,按照我之前与南宫先生的约定,事先丢两块石头,他就知道我来了,自然会来接应。” 虽然这个办法有点冒险,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柳扶风也胸有成竹,楚天阔只有点头答应了,于是柳扶风挟起两块小碎石子,轻轻往‘玉镜阵’中弹去,然后两人同时纵身往荷塘中飞去。楚天阔看着荷塘外的守卫,突然感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对不上似的,但又说不上是什么,这么一犹豫身形自然慢了一点,扭头去看柳扶风,却瞥见柳扶风身后有一道微光,楚天阔心中大呼不妙,就在此时,柳扶风一掌朝楚天阔胸口打来,两人靠得极近,柳扶风出手又十快又突然,楚天阔根本来不及躲闪,只是刚才心中有犹豫,这才本能的用千斤坠硬生生地落下身形,同时稍微偏转身体,避开柳扶风的来掌,同时运气轩辕真气护体,但柳扶风的这一掌太快,还是击在了楚天阔左肩上,饶是楚天阔轩辕真气护体,也经受不住这等内家高手的一掌,楚天阔只觉得肩膀筋骨剧痛,劲力直冲胸口,气血翻腾,楚天阔一坠地,立刻运气轩辕真气,用在聂十九的棋盘上学来的运气方法,化解胸口的紊乱内息,冲散肩膀上的淤血,这才得以缓解了伤势。 就在这时,四周亮起了无数火把,荷塘四周顿时亮如白昼,周围暗中潜伏的人尽皆现身,连同原本在荷塘外把手的护院,足有二十多人,而且山上、山下的暗哨仿佛得到了信号,也在往第六层赶,楚天阔听到脚步声,知道自己被重兵包围了,抬头再看,只见柳扶风正站在刚才他们藏身的山石之上,满脸得意地看着楚天阔。这时,奔跑而来的脚步声已经到达,却是一群蒙面黑衣人,把这荷塘之前的这块地方围得水泄不通。从围着的人群中走出来三个人,中间的是前几日前去挑衅漕帮被楚天阔击败的辜道吾,左边是志得意满的南宫骐,而右边是一个戴斗笠的灰衣人,楚天阔原以为是西锦山的灰衣怪客,但仔细看却是不同的两人,只是身量服饰十分接近,所以才让人误以为是一人,不过眼前这灰衣人手中没有拿木杖,倒是托着一个紫金钵,楚天阔心想这灰衣人恐怕与西锦山那个是同伴,武功自然也相当,同时面对这么多好手,楚天阔的心越来越冷,他知道自己中了敌人的计了。 第七十六章 陷重围,独斗 更新时间2013-8-31 7:30:38 字数:4978 楚天阔和柳扶风夜探南宫府,却在玉镜阵外遭遇柳扶风突然袭击,侥幸逃过dú手却陷入了辜道吾和南宫骐率众包围,四周强敌环伺,楚天阔知道生机寥寥,反倒豁了出去,只求杀敌垫背。 柳扶风从巨石上跳下来,手中抓着一团金丝线,原来刚才刚才楚天阔看到的闪光就是这团金线发出的,柳扶风悄悄把金线绑在腰上,另一头绑在石头棱上,避免自己直飞进入“玉镜阵”,刚才楚天阔如果不是突然回头,恐怕就闯入“玉镜阵”了,柳扶风的yīn谋也就得逞了。 楚天阔看着柳扶风:“没想到堂堂江湖神偷,也做了混元教的走狗。” 柳扶风还没有答话,辜道吾已经哈哈一笑,说:“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混元教统领五楼指日可待,及早归顺才是明智之选,如果你愿意投诚,我也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虽然你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杀了我们不少人,但只要你肯戴罪立功,我可以替你引荐引荐。” 楚天阔没想到连“海底捞针”柳扶风都被混元教招安了,到底中原武林还有多少混元教的人,实在不敢想象,可笑辜道吾还想邀自己入伍,当下冷峻一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你在岷江杀我义父,我岂能与你这种人为伍,你还是趁早了了这个念头,大家血战至死吧。” 柳扶风嘿嘿一笑,说:“不要火气这么大嘛,我很好奇,这一路没什么破绽啊,为什么你最后关头犹豫了?” 楚天阔冷笑道:“计谋很好,你演技也高超,只是这一路太顺利了,南宫家比之前多了很多守卫,你居然没有注意到有不同,轻车熟路地躲开了,这让我有点不可思议,还有你坚持要入‘玉镜阵’,阵中虚实都没有弄清楚就闯进去,这太不符合你老道的江湖经验了,不过最终让我开始产生疑心的,是池塘外的护院。” 柳扶风问道:“护院怎么了?” 楚天阔说:“他们站错位置了,如果如你所言他们是在防止阵中的南宫出来,那应该朝池塘站立才是,可他们全部都背向池塘,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是在防止阵中之人,有这点疑问,加上前面的不寻常的地方,让我犹豫了,等我看到你身后的金线,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柳扶风拍手鼓掌,大声叫好:“心思缜密,看来我是低估你了,只道你武功上乘,但始终江湖经验尚浅,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心思,日后定当是强敌。” 辜道吾说:“所以必须尽快铲除掉永绝后患才行,我们派人盯住淮yīn几条大路,你一出淮yīn城我们就已经知道了。” 楚天阔说:“然后就设了这么一个陷阱对付我?” 辜道吾似乎对自己的计谋甚为得意,说:“我知道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就是沽名钓誉,喜欢一见如故快意恩仇,只要有一个侠客带头,所有人都愿意抛头颅啥热血。” 楚天阔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如果不是柳扶风,他恐怕也不会这么贸然前来,或者只是初探一下就走,也不会深陷此地,但他不甘心,说:“妙计妙计,但你这次找的其实不算什么侠客,顶多就是一个鸡鸣狗盗之徒,徒有侠名。” 柳扶风听出楚天阔指桑骂槐,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辜道吾说:“但你还是中计了,说明我们选对了人。” 楚天阔问:“那金陵城外的渡船上的事,也是你们安排下来的?” 辜道吾摇摇头:“如果安排那么多人来演一场戏就太容易露出马脚了,计谋也跟上乘招式一样,动作越少越好,一招就致命了。” 楚天阔说:“说得好,领教了。” 辜道吾说:“只要让柳扶风随便偷一个欺男霸女的地方恶霸,有人追来,自然就能吸引住你的注意,引起的结jiāo之心。” 楚天阔暗暗叹服,辜道吾对武林中人有很强的洞察力,这几日柳忘蓑、乌蒙都提醒过自己要防备敌人施诡计,自己还不当一回事,想着胆大心细,应该可以应付,没想到再出江湖就落入了敌人精心准备的圈套,看来自己的江湖经验还是嫌浅,他们的计划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只是自己没有及时察觉而已,于是说:“无怪乎以柳扶风的绝世轻功,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东西,怎么会被那些护院所发觉追赶,哎,是我粗心了。” 辜道吾哈哈一笑:“凡事没有绝对,这只是一个小瑕疵,很容易就掩盖过去,只要有一场好戏,没有人关心戏子是从哪里来的。” 楚天阔说:“那英雄帖之事,也是编造出来骗我入局的吧?” 柳扶风说:“不,我说的都是真的,最差的计谋才是用谎言来欺骗,最高的计谋是用真话来误导。” 楚天阔哈哈一笑:“今夜真是受益匪浅,没想到yīn谋诡计都包含这么多道理。你们真的打算要在英雄宴上诱杀武林群侠?” 辜道吾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大势所趋,我希望他们都能认清楚大势,不要做无谓的抗争。”言下之意,英雄宴上布投降者都要死。 楚天阔问:“那南宫先生呢?” 南宫骐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突然说:“还跟他说什么废话,既然不肯归顺,一把杀了他一了百了。”显然他不想让人提起南宫的事。 辜道吾手一挥,阻止了南宫骐,说:“他是个高手,也是个好对手,我们要让他死得明白。”南宫骐愤愤不平,但是也不敢逆了辜道吾的意思,拂袖不语。 辜道吾对楚天阔说:“南宫先生真乃高人雅士,眼前这个‘玉镜阵’无人能解,可惜他老人家冥顽不灵顽固不化,所以我们不得已把他老人家请到了其他地方修养去了,让识时务的南宫兄来主持大局,这样对武林更有益。” 楚天阔对辜道吾这番歪理邪说不敢兴趣,他只关心南宫,遂问:“南宫先生没死?” 辜道吾摇摇头,说:“我们怎么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南宫先生现在正在别处静养,好的很,下个月只要宣布了退位,就能更加清净了,再无俗事打扰。” 楚天阔稍稍安慰了一下,至少南宫还在世,只是按辜道吾的意思,似乎下个月传位之后,就不会再留南宫的命了,这等过河拆桥的行径,真是令人发指,遂怒斥南宫骐:“南宫公子准备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杀害令尊?还是说你也参合了一脚?” 南宫骐指着楚天阔怒骂:“这是我们南宫家的事,哪里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楚天阔怒道:“我是外人,但我还知道为自己父亲报仇,你连同外人胁迫自己老父,实在不忠不孝至极,亏你还生于武林世家,实在是南宫家之耻。” 南宫骐被激怒,挺身就要出手,但见辜道吾等人都还没有出手的意思,知道自己上去绝不是楚天阔的对手,于是就不再冲动,动嘴皮子骂了回去:“死到临头还嘴硬,你懂什么忠孝,你不过就是一个漕帮跑船的混混,练了几手武功就敢冒充大侠在这里谈忠孝仁义,也不害臊。” 楚天阔说:“这‘玉镜阵’天衣无缝,你们绝对进不去,如果不是你设计引诱南宫先生出来,南宫先生绝对不会被擒,你说你不是禽兽不如是什么?”南宫骐被楚天阔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脸色煞白,想出手又不敢,想回嘴却驳不掉楚天阔说的这番事实,南宫站在那里气呼呼的喘气,一言不发,气焰大消。 楚天阔虽说怒气发作出口伤人,但他仍暗暗做好准备,如果南宫骐出手,必将一举击杀之,面对这么多人围攻,只有先杀一个是一个,所以他也有意在激怒南宫骐,只要南宫骐盛怒出手,就可以打乱他们的步骤,也许能拼杀出一条生路也不定,岂料南宫骐脸色发白,但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辜道吾见南宫骐强忍怒气,也稍稍放松,他还不想杀了楚天阔,说:“南宫先生一时糊涂,日后必当看清时势,我相信我们还有合作机会,这点你无须担心。” 楚天阔见激将法不行,只得重新琢磨,随口问道:“为什么是南宫家?为什么要引我到这里?” 辜道吾说:“你武功太高,要杀你非动用好些人才行,如此大张旗鼓肯定惹人嫌疑,而且容易暴露行踪,所以一定要找准地方,让你自投罗网。其实最好的结果是你自己进去‘玉镜阵’,借用这个阵法把你困住,这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制服你,甚至把你困死在阵中,可惜……”说到这里,辜道吾眼睛瞄了一下柳扶风,似乎在怪罪柳扶风没有把事办好,柳扶风一阵紧张,退了两步,辜道吾不去理他,说:“既然你不主动进去,那我们就只能出来送你一程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承蒙高看,如此劳师动众对付我一人,我万分荣幸。”这话看似在自谦,其实是嗤笑辜道吾以多敌一,不是正道人士所应为。 辜道吾却似乎没听懂,哈哈一笑说:“如果不是你对我们整个计划破坏那么大,我也不愿下此dú手,怪只能怪你站错队了。” 楚天阔说:“你想让我归顺混元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只要用一个人来换就行了。” 辜道吾哦的一声,问:“谁?” 楚天阔指着柳扶风说:“他,他如此设计陷害我,我委实气愤不过,如果你让我杀了他,我就归顺。” 辜道吾眼睛一眯,不知道在想什么,柳扶风慌忙说:“他这是离间之计,这计谋是大家策谋的,他偏偏只针对我,显然无意归顺,只是想除掉一个对手好逃命,如果让他jiān计得逞就功亏一篑了。” 辜道吾仿佛也想明白了,对楚天阔说:“我们还是不要耍什么小伎俩了,就让我们今天把这事痛痛快快了结了吧。” 楚天阔大笑道:“好,就痛痛快快杀一场吧,但我还有三件事情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能否指教一番。” 辜道吾皱皱眉头说:“什么事?” 楚天阔问:“第一,你是不是辜道吾?” 辜道吾说:“是。” 楚天阔点点头,说:“总算有个正主了。第二,这和尚是什么人?还有一人在哪里?”楚天阔指着辜道吾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托钵僧。 辜道吾说:“这是天竺来的密教大师,另一位追杀乔力被你所伤,目前还在疗伤,他们是什么人吗,这个说了你也不知道,就不如不说,你只要知道他们是混元教的帮手就够了。” “第三,你们和唐门是什么关系?” 辜道吾说:“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问这个问题,这点恕我不想透露,我原本可以骗你,但欺骗一个将死之人恐怕不宜,所以我才坦言相告。” 楚天阔知道辜道吾不会说得更清楚了,于是说:“好,不过我是不是将死之人,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本事,”楚天阔指着柳扶风说:“我生平最恨沽名钓誉之辈,所以我必全力诛杀你。”柳扶风脸都白了,如果楚天阔舍命相拼,自己这条命恐怕保不住。 辜道吾知道楚天阔在瓦解军心,再不迟疑,率先而动,直扑楚天阔,南宫骐见状,也挺身而出,一柄龙胆qiāng自衣袖中如dú蛇般钻出,柳扶风知道自己没有其他路选择,只有先搏杀楚天阔,也纵身如魅影一般欺近楚天阔,一掌拍向他后背,只有那个托钵僧还站在那里不动,不知道打什么算盘。 楚天阔面对着三大高手来袭,辜道吾直拍脑门,南宫骐qiāng刺腹部,柳扶风掌袭背后,可谓四面楚歌危机四伏,但他毫无惧意,顺手从背后抽出长剑,顺手往背后一划,柳扶风来势最快,所以楚天阔先行对付他,虽然楚天阔背后没有长眼睛,但是自从习得聂十九棋盘上的内功心法后,打通了与天地之感应,身体感觉极为敏锐,从对方的掌风身体擦风之声就能判别对方招式,因此随便一招划出,实则与心意相通,直击柳扶风致命破绽处,柳扶风识得厉害,哪敢硬借,翻身闪过,避开楚天阔芒,但楚天阔似乎已经盯住了他,足不沾地的倒飞追来,宝剑还对着柳扶风,柳扶风吓得连连倒退,楚天阔紧随而至,一方面也是避开前面辜道吾和南宫骐的来招。 辜道吾和南宫骐见楚天阔倒退,于是如影随形而至,终于柳扶风退到了巨石底下,再无可退,无奈只得施展“风摇柳摆”步法躲开楚天阔的来剑,其实柳扶风武功不弱,只是知道楚天阔厉害而且刚才楚天阔口口声声说要舍命杀他,才让他心神大乱,一沾即走,这时“风摇柳摆”步法使开来,身影如魅,楚天阔的长剑就落了空了,就这么一顿,辜道吾和南宫骐的招式也追到了。 楚天阔只有暂时放过柳扶风,身形一拧,冲入辜道吾和南宫骐两人中间,左手运气出掌对接辜道吾,右手出剑格开南宫骐的qiāng头,剑刃顺着qiāng杆往下“洗”,直削南宫骐双手,南宫骐哪里知道自从上次jiāo手之后,楚天阔武功屡有进步,此时一出手身法、招式、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语,南宫骐大吃一惊,手臂一抖,长qiāng杆弓起,如同一道巨浪要把楚天阔的长剑震飞,但楚天阔现在功力已进入化境,只见他剑身一抖,一股劲力就把巨浪打了下去,南宫骐手臂酸麻差点握不住qiāng杆,而楚天阔的长剑也快削到,南宫骐只得急忙后退,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楚天阔正要与辜道吾接掌,宝剑也要削到南宫骐之时,突然传来一声钟声,恍如晨钟般空灵,不绝于耳,但楚天阔听来却如遭电击,因为这钟声就响在他运气发力而未发之间,仿佛就是换气之际突然被灌了一口风,极不舒服。楚天阔感觉胸口如遭重击,心跳加快,气血翻腾,剑招滞了一滞,这才让南宫骐躲过了切手之伤,而另一边,辜道吾的一掌已经拍到,楚天阔刚才的劲力被钟声敲得一散,与辜道吾一掌相接,竟落了下风,连连后退,胸口气闷不已,好不容易站定,喘了一口气再看,辜道吾、南宫骐和柳扶风已经分三角围着楚天阔,而刚才的钟声竟是站在边上的托钵僧发出的,只见托钵僧手中拿着一只筷子般大笑的金针,显然刚才那一声就是他用金针敲钵发出的,这是什么魔音?竟让自己劲力涣散,楚天阔没有想到敌人还有这么一手,难道今晚就要枉死在这里,连个垫背的都拉不到?楚天阔不甘心,绝不能就这么白白死去。 第七十七章 一己力,难支 更新时间2013-9-1 9:02:42 字数:5107 楚天阔在南宫家遭受辜道吾、南宫骐和柳扶风三大高手的伏击,正要剑创南宫骐的时候,突然听到托钵僧用金针一敲手中紫金钵,一声嗡嗡钟响另楚天阔心神涣散血脉愤张,顿时错过了挫败南宫骐的机会,同时与辜道吾的对掌也因为劲力不顺而落于下风,楚天阔调息好之后,发现自己深陷三大高手之为,不,还有第四位高手手托紫金钵在旁环伺。 楚天阔从未见过这种招式,用声音就可以乱人心神夺人气魄,莫非这也是天竺来的神秘怪招,但既然是声音,为何辜道吾三人就不受影响呢?楚天阔百思不得其解,但局势已经来不及让人继续思考了,因为合围的三人再次发起了进攻。 这次柳扶风学聪明了,再也不首当其冲,所以辜道吾抢先出手,一掌直袭楚天阔,南宫骐紧跟而上,柳扶风这才欺身而进,楚天阔对托钵僧心有忌惮,不敢冒险于是展开剑法与三人周旋,轩辕剑指东打西,剑招虚虚实实,浑若天成,一时竟与辜道吾三人僵持了下来,只是一旦他开始进攻,总是在发力的关头听到托钵僧的钟声,顿时劲力溃散,不得不又退回防守,如果不是托钵僧的钟声,南宫骐和柳扶风恐怕都死过几回了。 楚天阔知道这么打下去自己就算不被杀死,也要力竭而死,但又无可奈何,因为托钵僧的钟声只有声无形,不知如何破解,楚天阔只能苦苦周旋,再思良策。楚天阔还在苦思良计之中,而辜道吾却是越大越心惊,几日不见,没想到楚天阔的武功竟有突飞猛进,己方三人竟然奈之不何,如果不是托钵僧压阵,恐怕自己三人已经被楚天阔瓦解了,如此可怕的敌手,万万不能再容他活着,于是手下加紧进攻,定要把楚天阔拖死在这里不可。 楚天阔屡遭托钵僧的钟声侵扰,渐渐地心烦气躁,剑法再也不是那么浑然天成无懈可击,有几次差点被辜道吾所伤,楚天阔知道自己被钟声扰乱心神,心魔顿生,连忙收摄心神,再次运起棋局中的内功心法,顿时与天地相jiāo,杂念顿消,手中剑法再度如行云流水般使出,楚天阔运起了棋局上的内功心法,不自觉的也用上棋局上的武功招式,剑法气度变得大开大阖,如同大浪击岸卷起千堆雪,顿时心胸如日出云散般开阔起来,楚天阔抑制不住一股剑意就要喷薄而出,就在这时,紫金钵敲击声再次传来,但此时楚天阔心无旁骛,深深沉浸随着棋局内功心法而起的招式剑意之中,原来这套内功心法与招式是相辅相成的,而且是正统道藏心法,讲究天人合一心外无物,楚天阔配合起来使用,进入了无上妙境,所有邪法魔音一时都无法侵扰。 原来托钵僧这套敲钵法,是看准人运气发力而未发之际,常人在对敌用招之时,发力与未发力之际,都是专心致志关注对手,这时正是人心神最紧张,心弦崩得最紧的时刻,也是对他物最无防备之时,此时用一种独特的击钵法,可以敲出扰人心神,夺人心魄的魔音,这正是由天竺梵唱演变而来的一种夺魂梵音,原本是用来引导信徒皈依佛门,最后却发展为一种武林绝技,这恐怕是创下此技的佛门大师没有料到的。 托钵僧见楚天阔顿时剑气大盛,不受击钵声音影响,以为他用了某种心法守住心神在抵御魔音,于是加紧敲击紫金钵,顿时钟声大作,如同疾风吹过一排风铃,叮当乱响,托钵僧企图用一种急奏的方式形成独特而强大的魔音来侵扰楚天阔,岂料楚天阔并不是在抵御魔音,而是进入了一种无我的境界,外界的魔音侵扰对他来说影响甚微,犹如潜入水底听到水面上的喊声,似有若无,所以楚天阔毫不受影响,剑气如同乱箭般纷飞,把辜道吾三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托钵僧的一段疾风骤雨般的敲击没有震慑住楚天阔的心魄,但却影响了辜道吾三人,甚至连包围在四周的南宫家丁,混元教蒙面高手都受到了震动,纷纷掩耳。辜道吾、南宫骐和柳扶风三人也多少受到了击钵声的影响,内息微dàng,出招不稳,这就给了楚天阔机会,只见楚天阔剑气暴涨,肆意迸发,一时之间,辜道吾三人竟抵挡不住,就在这一剑招中,楚天阔一剑砍断南宫骐的精钢抢杆,一道剑气顺势划在南宫骐身上,南宫骐后退卸力,但剑气还是击中了他,南宫骐受伤倒地,楚天阔的剑气经过切断qiāng杆力道衰竭了不少,不然南宫骐在这一剑之下定当丧命。紧接着楚天阔剑刺柳扶风,同时左手掌击辜道吾,楚天阔这一剑剑气淋漓,石破天惊,柳扶风使尽浑身解数,“风摇柳摆”步法左挪右闪,却躲过不过这如同乱箭齐发般的剑气,被几道剑气刺中,柳扶风被迫退了开去,吐血倒地,非死即重伤。与辜道吾再一对掌,没有了击钵声侵扰,楚天阔一身浑厚内力势不可挡,何况辜道吾上次在漕帮时受的伤还未复原,只听如同一阵惊雷,辜道吾连连后退,脸色煞白,楚天阔右手剑招追至,就要取了辜道吾的命,不料突然一道金光飞快朝眼睛刺来,楚天阔只得放过辜道吾,回剑刺向金光来处,只听见叮的一声响,剑上传来一阵巨力,楚天阔收剑挽花化解劲力,站定来看,却是托钵僧出手了,刚才那道金光就是他手中击打紫金钵的金针,托钵僧出手极快,内力较西锦山那灰衣怪客还要高强,楚天阔知道这又是一个劲敌。 托钵僧和辜道吾面对楚天阔站着,双方都全神贯注纹丝不动,相互观察对方的弱点,辜道吾在运气平复胸中的气息,楚天阔不想给他们配合的机会,于是当机立断一剑挟着剑气刺出,托钵僧怪叫一声,身如怪鸟飞起,左手紫金钵划圈护体,化解楚天阔的剑气,右手金针直劈楚天阔脑门,说来奇怪,楚天阔的剑气一遇上托钵僧的紫金钵,尽皆被化解,不知他用的是什么劲力。这边辜道吾一招天罡掌法迎向楚天阔而来,虽然对手仅有两人,但楚天阔感到比刚才三人合围之下压力更大,托钵僧武功修为比南宫骐和柳扶风加起来都要高得多,只见他招式快而霸道,与西锦山那灰衣怪客的招式如出一辙,竟是用筷子般的金针使出达摩传下来的的“疯魔杖法”,这等举轻若重的修为,比西锦山那人高出了许多。 楚天阔不敢怠慢,运起浑身轩辕真气与两大高手较量,辜道吾虽然身上有伤,但是天罡掌法精妙非凡,不可小觑,而托钵僧一只金针舞得更是虎虎生风,竟比那紫檀木杖挥舞起来还要气势夺人,针尖上仿佛仿佛有一股魔力,凝聚了风云旋流,发出阵阵尖啸,仿佛那不是一支金针,而是一条龙,这条龙就盘旋在云中,旋舞在托钵僧的手中,现在,这条龙正直劈向楚天阔而去,没错,是劈,不是刺,用一只金针使出的棍法,狠劈。 楚天阔不退反进,右手剑迎向托钵僧的金针,左手骈指,直刺辜道吾,虽然是以指代剑,但剑意依然凌厉,威力非同凡响。托钵僧和辜道吾都是当世之顶尖高手,一时竟也奈他们不可,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突然,托钵僧金针敲钵,一声悠扬嗡响传了出去,托钵僧再次跃起,一针朝楚天阔再次劈来,突然,金针似乎突然暴长,宛如丈八长棍砸下,楚天阔大吃一惊,这是棍劲,与剑气相当,只是用棍扫的方式劈下,劈山开山,劈水断流,已经很少人能把棍法使到这等境界了。那边厢,辜道吾也知道托钵僧要奋力一搏,于是提气,使出天罡大法中的一招精妙掌法“天罡星汉掌”,当年辜沧海正是用这一掌剧创游任余的,其威力可想而知。 楚天阔知道对方都使出了杀手锏,胜负在此一着了,当下催动真气,左手指剑急刺而出,点向辜沧海的如星辰般密集的漫天掌影,右手却只平平一剑直刺,一道匹练般的剑气迎向托钵僧的棍劲,双方都已经达到了以力化气的绝顶境界,这一击都倾注了他们的毕生功力,生死攸关。 一时间狂风骤起,直往剑气棍劲相jiāo之处涡旋而去,四周人都被这种令风云色变的对决所震惊,但见指剑、掌影漫飞,劲气相冲,jiāo战三人竟被淹没在这混乱的光影旋风之中,突然,一声如竹枝被劈开似的声音,连同一串鞭pào似的声响过后,旋风骤停,光影顿消,场中三人分站三角,手中招式还在,只是纹丝不动,众人不知胜负如何,没有号令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屏息不语,等着有一丝动静可以判断。 突然,叮的一声响,托钵僧手中金针落地,不止落地,而且断裂为两支,不是从中间断裂成两半,而是如劈柴般直直的劈成两半,托钵僧脸色黯淡,这是楚天阔和辜道吾同时吐了一口血,楚天阔横剑在身前,却发现轩辕宝剑剑尖被磨掉了,成了圆角,失去了尖刺。原来刚才楚天阔剑气与托钵僧的棍劲相冲,楚天阔的剑气生生将对手的金针劈成两半,劲力内透,给托钵僧的经脉造成了不少的内伤,但托钵僧的棍劲也惊天一棍,不仅将楚天阔的剑尖磨掉,余劲也打中了楚天阔,所幸余劲不大,楚天阔有轩辕真气护体,伤势不大,但经此一挫,却影响了左手剑指与辜道吾的争锋,楚天阔原本就是分心对付两大高手,这一受挫,自然落了下风,被辜道吾数掌击中身体,自己只有两指戳中辜道吾,但辜道吾原本有伤,这力透筋骨的两指也够他受的了。 楚天阔胸中气血翻腾地厉害,浑身骨痛yù裂,辜道吾的“天罡星汉掌”绝非儿戏,当年辜沧海一掌就把游任余打的经脉断裂,好在楚天阔有轩辕真气护体,也还年轻体壮,这才守住经脉,但也被这几掌打得气脉闭塞,筋骨yù断,楚天阔强忍疼痛,运气调息,止住内伤,因为这场仗还没有完。 辜道吾没想到己方四大高手竟然都还拿不下楚天阔,一个个都还受了重伤,他擦擦嘴角的鲜血说:“好功夫,可惜今日一定要把你留下。”说完,举手一挥,示意四周的好手发出暗器,辜道吾手还没放下,漫天如倾盆大雨般的钨金暗器就朝楚天阔飞去,梭镖、七星镖、飞刀,林林总总,从四面八法齐齐shè往楚天阔所在之地,仿佛要把他钉成刺猬不可,没有人能在雨中不湿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便是高手如楚天阔也不行,何况还受了伤,楚天阔知道已经在劫难逃了,于是提气一口轩辕真气,舞起一道剑光护身,身如腾龙般飞起,剑光绵密,把飞刀身边的暗器不是削断就是弹回,楚天阔孤军作战,所以暗器肆意弹开,有的弹回黑衣人身上,有的四处飞溅往场中四大高手身上招呼,辜道吾、托钵僧和南宫骐躲躲闪闪的跳出楚天阔的圈子,只有柳扶风刚才被楚天阔打晕过去,此时被数枚乱飞流器打中,闷都不闷一声就去向阎罗王报到了,一代江湖神偷就这么死在这里。 饶是楚天阔如此绵密的剑网,始终都挡不住暴雨般的暗器,身上已经中了几枚,虽然有真气护体,伤口不深,而楚天阔自从在天馈谷吃了火云果之后早已百dú不侵,所以暗器上的dú对他并无大碍,但暗器源源不绝,再这么打下去迟早都要力竭血尽,楚天阔这一腾空飞得很高,到了最高点之时,飞来的暗器显然少了,力道也小了,可见黑衣人中有这样内力的人不多,但楚天阔知道气尽下坠之时,就是自己亡命之时,只有用尽全身真气,使出落瀑式,击杀一片敌人,如果能杀掉辜道吾或者托钵僧就更好。 楚天阔主意拿定,头脑间却突然无关紧要地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南宫家qiāng法的远祖,蜀国赵子龙,当年赵子龙凭借一杆龙胆qiāng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曹cāo大军,终于救出幼主刘禅,楚天阔心怀对远古名将的无限追思,心想自己终究不是赵子龙,无法从这敌军包围之中杀出去。楚天阔第二个想到的人竟是唐婉,大概是因为眼前这暗器就像唐婉当年的银针,楚天阔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突然记起在淮yīn家中的那个梦,原来是梦到了唐婉来到他身边来说话,楚天阔没想到自己会梦到唐婉,心中略带悲怆,身形开始翻转下落。 就在这时,从南宫家山上方向抢出两道人影,杀入靠近那边的蒙面人阵中,顿时传来阵阵惨叫,两道人影过处,蒙面人纷纷倒地,这时两边蒙面人无暇理会楚天阔,转身对付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这样就牵制了一边的黑衣人,楚天阔身形飞下,少了一面暗器来袭,压力顿减,只顾飞往另一侧蒙面人群中,暗器纷纷打回,打伤不少黑衣人,黑衣人顿时阵脚大乱,暗器不能齐齐发出,零零散散,威力大减。 楚天阔落在另一边的蒙面人中厮杀,剑过如割韭菜,黑衣人纷纷倒地,非亡即伤,余下的重新汇聚到辜道吾身边,布阵列开,对着楚天阔。楚天阔这才发现半路杀出来的两道人影是南宫家的另外两大家臣,苗定风和霍振雷,两大家臣身处重围,却背靠背抵御住了周围数十蒙面人的攻势,突然,苗定风一声断喝:“南宫家主在此,南宫家人在哪?” 苗定风这声断喝,喝住了周围的蒙面人,双方暂时停手,这时,从山上慢慢走下一人来,渐渐走入火光中,却是一身布衣的南宫,只是南宫脸色苍白无力,显得十分疲惫,但他昔日的威严还在,在场的南宫家护院家丁都不敢动,霍振雷大声说:“南宫家人,还不速来保护家主!”南宫家人犹豫不决,东张西望,想看其他人怎么做。 南宫骐一见父亲大惊失色,没想到苗定风和霍振雷趁着自己专心对付楚天阔之时,潜入地牢救出南宫。南宫骐见军心不稳,心知一旦此时失势,自己就完了,没有了南宫家的势力,自己只是一介江湖莽夫,决不能得到混元教的重用,他见老父一脸疲容,知道老父还没有恢复武功,于是大叫:“苗定风、霍振雷,你们好大胆,竟然挟持家主,以下犯上,南宫家人听令,速速拿下苗霍两人,救回家主。”说完,南宫骐向谷祈雨和贺霆使了个眼色,谷贺两人不容南宫讲话,立刻扑向苗定风和霍振雷,四大家臣两两相争,打得难解难分。南宫见状,大喝一声:“南宫家人听我令……”下句话还没说出口,南宫骐已经飞身而至,扣住南宫的手腕,南宫身体一麻,竟说不出话来,南宫骐贴着南宫的耳朵说:“父亲,南宫家还是jiāo给我吧。” 第七十八章 置死地,后生 更新时间2013-9-2 7:30:30 字数:5079 楚天阔在南宫家遭遇混元教中人的漫天纷飞的暗器袭击,眼看就要送命,突然杀出南宫家两大家臣苗定风和霍振雷,扰乱了暗器阵法,这才让楚天阔有了喘息之机,突然杀得蒙面人阵人仰马翻。原来苗定风和霍振雷趁着南宫骐和辜道吾全力围捕楚天阔,无暇他顾之时,潜入南宫府,从地牢中救出被南宫骐软禁的南宫,南宫见楚天阔情势危急,才令苗定风和霍振雷现身解救。但南宫由于身上有伤,内力没有复原,才一露面,没来得及向南宫家众人发号施令就被南宫骐制住,南宫骐制住南宫之后,从怀中掏出一物,面向南宫家众人说:“玄铁qiāng头在此,南宫家人听我号令,速速拿下潜入的jiān妄小人。”说着,用手中的玄铁qiāng头指着楚天阔,楚天阔记得那玄铁qiāng头,南宫曾jiāo给楚天阔用来作为通关的手令,这代表着南宫家主的权威信物,却已经落入了南宫骐之手。 南宫家众人见玄铁qiāng头,再无疑义,转身面向楚天阔,yù与蒙面人一同围剿楚天阔,形势对楚天阔极为不利。此时混元教的蒙面人已经聚拢在辜道吾和托钵僧身边,随时准备联合发shè钨金暗器,而旁边就是南宫家众护院家臣,也对楚天阔虎视眈眈,南宫骐挟持南宫退往一边,更远处是南宫家四大家臣的混战,苗定风和霍振雷试图解救主公,但被谷祈雨和贺霆所阻止。南宫家四大家臣是按照武艺高低排名,苗定风武艺最高,贺霆最低,所以谷祈雨和贺霆本抵不住苗定风和霍振雷,但有一部分混元教蒙面人加入混战,牵制了苗定风和霍振雷,反而苗定风和霍振雷危险重重。 楚天阔知道情势紧急,而此战的转机就在于南宫身上,只要南宫能发号施令,南宫骐必然失势,则还有机会扭转败局,这时蒙面黑衣人又散布开来,钨金暗器马上就要发出,楚天阔不再犹豫,为了不成为暗器的目标,他一个箭步蹿入南宫家人阵之中,凭借着灵动的步法在南宫家人中快速穿梭,这样黑衣人投鼠忌器必然不敢用暗器,楚天阔在人群中腾挪躲闪,并不断鼓起暗劲振dàng衣衫,撞开周围的人,他知道南宫家众人并非有意投靠混元教,他不愿意下杀手。 南宫家众人见楚天阔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还没有出手他就已经蹿了过去,南宫家也不愧为武林世家,众人见此,立刻四散开来围成一个圈,避免人群聚集让楚天阔浑水摸鱼,但他们散的快,楚天阔更快,楚天阔觅得一个空挡,燕子入林,直冲南宫骐而去,这一身法极快,讽刺的是,楚天阔还是从柳扶风身上学到这个身法,混元教蒙面人眼睛一花,楚天阔就嗖的一声飞了过去,只有零星几颗暗器追着楚天阔而去,辜道吾和托钵僧看得出楚天阔的意图,两人立马一个起落,赶来拦截。 南宫骐见楚天阔直奔自己而来,大惊失色,赶忙拉着南宫后退,他刚才被楚天阔剑气所伤,体内还隐隐作痛,哪里敢和楚天阔硬碰。楚天阔抖剑护身,把袭来的几颗暗器弹望辜道吾和托钵僧,身法不停,直追南宫骐。只听得叮叮叮的几声,原来托钵僧手中紫金钵一转,仿佛带有磁xìng似的把暗器都吸附在钵上,发出叮叮声响。辜道吾和托钵僧并未被阻挡,赶上楚天阔,双双出招袭来,托钵僧金针已断,所以改用紫金钵,运劲砸来。 楚天阔没办法,只有先化解辜道吾和托钵僧的来招,只见他使出快剑,剑光点点如落花缤纷,把辜道吾和托钵僧笼罩了起来,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但此时正是紧要关头,所以都使出最后的力气以命相搏。但听见叮叮咚咚一阵乱响,叮叮声是楚天阔的轩辕剑刺中托钵僧的紫金钵发出的,咚咚是辜道吾的掌劲拍打楚天阔的宝剑发出的,每一次jiāo击,楚天阔就感到对方的劲力从宝剑中传来,令楚天阔极为难受。殊不知,辜道吾和托钵僧更是有苦说不出,刚才原本就被楚天阔的剑气所伤,尤其辜道吾是伤上加伤,两人本已是强弩之末,此时强提真气前来,却遇上的楚天阔的重剑夹击,虽然楚天阔也身负重伤,但他胜在宝剑沉重无比,即便没了剑尖,凭借剑的重量和楚天阔的内力,也杀得辜道吾和托钵僧胸口气血不断往上涌,托钵僧体内剑气之伤也越来越痛。原来,剑气侵入体内,会在经脉、脏腑上划上一道细若发丝的伤痕,如同淤痕,伤痕虽细,但伤势极重,需要长期修养方能化解此伤痕,而如果随便强使力,则会伤痕迸裂,轻则脉断脏损,重则毙命,托钵僧体内的剑气伤痕正渐渐在恶化。 就在这时,蒙面黑衣人的暗器零星打来,是其中的高手所发,只有暗器高手才敢在这种混战中向楚天阔发暗器突袭,楚天阔大叫一声,剑光暴涨,绞碎了袭来的暗器,但招式一分,辜道吾和托钵僧乘势而入,楚天阔被逼无奈,只有提起真气,与两人再做一次对决,这是一场残酷的战斗。 楚天阔再次运起全身真气,全身鼓dàng起一圈护体气罩,防止暗器偷袭,同时左剑右掌,分别袭向托钵僧和辜道吾,又听一声清越的金属相撞声和一声闷雷般的掌击声,楚天阔的宝剑击中紫金钵,左掌对上辜道吾的天罡掌,三道人影倏地分开,辜道吾退得急,踉跄后退,最后跌坐在地,脸如金箔,布满细汗,一大口鲜血喷出,赶紧吐纳调息。托钵僧退了三步,但每一脚步都入地三分,留下了三个脚印,显然他用力抵御住了楚天阔的劲力,身形方定,一口鲜血也喷薄而出,托钵僧站定不动如同泥人,已然入定调息。 楚天阔则没有那么幸运,他身影甫与辜道吾和托钵僧分开,暗器又纷纷朝他shè来,楚天阔连血都来不及吐出,一个灵鹄翻身,同时剑光护体,往南宫骐那边翻身而去,所幸现在暗器都在一侧,所以不至于防不胜防,楚天阔勉力挡开来袭的暗器。蒙面人见暗器已经不起作用,于是纷纷仗剑直奔楚天阔,yù以人海战术拖死楚天阔,就算丢了命也在所不惜,蒙面人还足有二三十人之多,而在他们后面,另有一群南宫家的人掠阵。 南宫骐早已远远地躲了开去,冷眼看楚天阔的困兽之斗,突然见楚天阔立刻辜道吾托钵僧,翻身追来,心中大骇,拉着南宫再退,楚天阔追赶不及。就在这里,突然听到霍振雷一声怒吼,手中判官笔点出,封住谷祈雨贺霆两人,然后苗定风也一声暴喝,击毙两个蒙面人,飞身扑往南宫骐而去,一掌直劈南宫骐脸门,南宫骐被迫停下身形,沉肩拧身,以腰为轴,手中被楚天阔斩断的短qiāng一抡一扫一刺,格开苗定风来掌,往前一探,刺中苗定风的胸口,只见苗定风顿时一个抽搐,对南宫说:“主公,恕我不能在守护左右了。”说完,身子慢慢倒下,一命呜呼,南宫说不出话,但眼泪已然留下。那边厢,霍振雷为掩护苗定风,独力抵挡谷祈雨和贺霆,哪里抵挡得住,两支判官笔被谷祈雨和贺霆所夺,反chā入霍振雷的肋下,霍振雷惨叫一声,手捂伤口,血从指缝中涌出,他不甘心地下跪扑倒,血如泉涌般漫开,南宫家两大家臣就此殒命。 南宫骐被这么一挡,楚天阔随后追到,挥剑就砍他手臂,南宫骐听得风声,知道楚天阔赶到,哪里敢接,缩手放开南宫,同时拧身回刺楚天阔,这是马上qiāng击的“回马qiāng”招式,换在平时,楚天阔早就一剑砍断他的短qiāng,但此时楚天阔伤势很重,不敢冒险,遂举剑一挡,叮的一声,qiāng尖点在剑身上,楚天阔用力一dàng,南宫骐借力往谷祈雨那边飞去。 楚天阔救下南宫,回身一剑逼退奔上前来的蒙面人,左手给南宫解了穴道,但此时谷祈雨贺霆及其周围的蒙面也围了上来,已然成为一个合围之势,南宫家众人还在合围之外,南宫内力尚未恢复,恐怕还没有发令就已经被诛杀,只听南宫急道:“快进玉镜阵。” 一句话提醒了楚天阔,他原本已无望逃身,突然听到此妙计,大感欣喜,此时他们距离“玉镜阵”不远,中间只有四个蒙面人挡着,于是抢上前去,挺剑就刺拦路的蒙面人,南宫骐在身后大喊:“不要让他们过去。”但楚天阔的剑法何等犀利,南宫骐一句话没有喊完,四个蒙面人均喉咙中剑倒地。 楚天阔拉着南宫一送,南宫就往玉镜阵中飞去,他自己殿后,把纷纷袭来的暗器弹回去,但此时敌人暗器倾囊而出,楚天阔抵挡不及,一个后翻身退入“玉镜阵”,身在半空,楚天阔感觉腿上、身上又中了两枚暗器,然后恍惚间,似乎穿过了水面沉入水底,一切喧哗声都消失了,只有暗器还追身而来,楚天阔一个千斤坠下沉避过暗器,却突然跌落水中,楚天阔大吃一惊,“玉镜阵”不是一片梅树林吗,怎么真的是池塘了,翻身上来,却哪里是什么池塘,四周烟波浩渺一望无垠,分明是一个极为辽阔的大湖,甚至是大海,楚天阔绕了一圈,也不见南宫,心想糟糕,难道刚才把他丢进来时也落水了,他老人家被海水卷走了?辜道吾千方百计要把自己困进这“玉镜阵”,自己拼命相搏,这倒好,自己就跑了进来,楚天阔越想越无辜,发声大喊:“南宫先生,南宫先生……”声音远远传了开去,却杳无回应,天地辽阔,只有楚天阔一个人泡在水里,他甚至不知道该往哪边游,因为四周都是一样的水平面,看不到一丝突起,楚天阔钻入水底,看会不会南宫被什么水草缠在水里了,却空无一物,南宫不见了。楚天阔哪里知道,这“玉镜阵”一步一变景,一时一幻象,进入阵中的位置差一尺一寸,见到的景象都是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同的,甚至前后脚进入,时辰不同,也会有不同,南宫进入了的“玉镜阵”的另一层幻象。 楚天阔翻腾了一会,就累得不行,身上几处伤口在流血,他赶忙封闭了几处穴道,但接下来他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在水中也不能打坐调息,于是只能随意挑一个方向往前游,但不管怎么游,四周的景致都没有变化,一样的烟波浩渺一望无际,楚天阔放弃了,停了下来喘口气,心想难道要溺毙在这里。 突然,远处滚滚而来一道浪,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声音如雷响,如万马奔腾,楚天阔看清大浪竟有十几人那么高,声势惊人,楚天阔心都凉了,这么大的浪拍下来,还不打得内伤吐血,原本就有内伤,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赶忙往另一边游去,但哪里赶得上海浪的速度,转眼间轰隆隆声迫近,海浪已经涌到身后,瞬间就把楚天阔高高托起,随后浪头拍下,楚天阔感到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劈头盖脑地砸下,卷着自己往前,海水不断呛着口鼻眼耳,楚天阔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只能手脚并用,不断挣扎搏击。就在楚天阔感觉自己像要被卷入黄泉之时,突然巨浪像拍上海滩一般,把楚天阔拍到陆地上,楚天阔眯着眼一阵挣扎,突然发现身边水退了,睁开眼瞧,只见四周一片梅树林,哪里还有一点水的影子,自己正躺在地上手舞足蹈,样子十分可笑,只有身上带有的水迹,才证明刚才确实在水里打滚过,但此时周围并不水迹,楚天阔对这“玉镜阵”也是深怀惧意,如果自己陷入这个阵中,恐怕只有等死的份了。 就在这时,梅林中慢慢走出一人,正是南宫,南宫看着楚天阔说:“终于找到你了。”原来,南宫进入玉镜阵后,还需要一番演算才能弄清楚阵法此时的状态,然后再通过幻象来确定楚天阔的下落,最终才运用一股巨浪把楚天阔带回梅林中来。 楚天阔爬起身,说:“多谢南宫先生救命之恩,没有你们出手,我恐怕早就打成刺猬了。”说起刺猬,楚天阔才省起自己身上中了好几枚暗器,遂一一拔出丢弃,南宫摆摆手说:“你会来南宫家,也是为了打听我的下落,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南宫看了看楚天阔的伤势,说:“跟我来。”说完就转身往梅林深处走去,楚天阔紧跟着走,差点就贴到南宫的后背上去,唯恐落下一步,就迷失在阵中。 南宫在梅林中左跨一步,右挪一步,穿chā闪躲,终于才走回了梅林深处的木屋,这就是南宫隐居之地,也是金陵城龙脉的命门之处,大凶之地如果应对得法,也是大吉之地,这是物极必反之理,所以南宫家选择在此处始创,也是这个缘由。 南宫轻车熟路,推门入屋,南宫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然后点燃了一盏油灯,屋内顿时亮堂起来,这是一个十分简朴的书房,对门靠墙地方的一个木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桌前桌后各有一只太师椅,三面墙壁各有一个木制书柜,放满了书,两边各有布帘隔着相连的房间,大概是卧室和饭厅吧。南宫走到一个木柜前,从书堆后面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楚天阔,说:“这是我南宫家的金创yào,传自赵子龙,乃是军中yào物,对外伤疗效甚好,你嚼碎yào丸糊到伤口上。” 楚天阔接过yào瓶,倒出几颗芳香扑鼻的黑亮yào丸,塞入嘴里嚼成糊状,然后涂在暗器伤口上,顿觉一股清凉之意,知道这是良yào。南宫见楚天阔收拾妥当,才说:“你必须逃出这里,去黄山脚下找到南宫骥,他们已经派人前去铲除南宫骥一家。” 楚天阔闻言大惊:“你是说南宫暗脉?” “原来你已经知道,那我也不隐瞒,没错,南宫骐知道暗脉不会听命与他,所以先下手为强,派人前去铲除暗脉,我担心南宫骥被暗算,那我们南宫正朔可就真的要断绝了。”言下之意,似乎他已经有意要传位给南宫骥,取南宫骐而代之。 楚天阔说:“我带前辈一同杀出去。” 南宫摇摇头,说:“我一身内功被废,根本无力逃身,只会给你增加负担,不过我可以躲在这阵中,等你们来营救,这后面储有干粮,一个月生计不成问题。” 楚天阔问:“前辈怎么受的伤,好好的功力怎会被废?” “其实不是被废,而是被锁住,被人用金针锁住了几处要穴,什么劲力都使不出来。” 楚天阔惊讶的问:“谁有这等邪术?”脑中灵光闪过,“是那托钵僧?” 南宫无奈的点点头。 第七十九章 倒乾坤,另界 更新时间2013-9-3 7:30:32 字数:5129 楚天阔和南宫逃入“玉镜阵”,暂时躲过了辜道吾和南宫骐的围剿,但南宫却透露出辜道吾和南宫骐已经派人前去黄山脚下追杀南宫暗脉,要把南宫骐的潜在对手全部铲除,而南宫自己则被托钵僧封了内功,现在如同废人。 楚天阔大惊问道:“这天竺妖僧用了什么法子废人武功?” 南宫脱下粗布衣衫,转身露出干瘦的背脊,只见肩井、脊椎、肋下几处地方chā着金针,直没入顶,不是托钵僧拿来当武器那么大的金针,而是略细小一些的金针,共九针,钉在背上数处要穴,伤口没有血流。南宫披上衣服,转过神来说:“那托钵僧用金针封住了我九处要穴,封我气脉,倒不致命,只是让我全身气力无法使出,今夜如果不是苗定风霍振雷冒死潜入地牢相救,恐怕我也出不来。”说道这里,南宫叹了一口气,说:“可惜苗霍两位兄弟,追随我二三十年,我视之如子弟,竟不料今夜为救我而惨死,家门不幸竟连累了家臣,实在是我之罪。” 楚天阔抱拳作揖说:“如果不是为救我脱困,苗霍两位先生定能带着前辈逃出,断不至于饮恨于此,前辈也不用受困在阵中,晚辈有罪。” 南宫摆摆手:“没有你牵制住他们,苗霍两人断没有机会接近地牢,我们看到你遇险,不能见死不救,这一切都是机缘,半点不由人,你无需自责,我所有愧于他们的,是一直以来顾及南宫家的颜面,没有及早制止南宫骐的野心,这才令其越陷越深,终酿成此大祸,无论是作为家主,还是人父,我都有过。”说完,低头不语,黯然神伤。 楚天阔见此情况,也不知如何劝慰南宫,又不好问为何南宫骐要投靠混元教,只能相对无言,半晌,南宫才振作起来,抬头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往黄山,解救南宫暗脉,不知道楚少侠可愿意助我南宫家度过此劫?” 楚天阔说:“晚辈此行,正是要去黄山脚下与找南宫骥兄,上次我和燕前辈父女来南宫家赴宴,后来得前辈之助躲过南宫骐的搜捕,但逃至后山时刻,竟遇上了一胖一瘦两个老头,后来我得知那是混元教的幽冥双煞,我虽然手刃了此双煞,当燕家有个朋友却被一煞的寒冰掌所伤,寒气侵体,后来骥兄指出他在黄山附近的齐云山中遇到过一个道人,道人炼有一种极阳丹yào‘赤龙珠’,或可解此寒dú,于是骥兄就带着燕家父女和这位朋友前去齐云山求yào,我此行也是为了与燕家会合。” 南宫点点头,说:“原来如此,那夜之后,我听得消息说后面渡口死了人,是两个老头,尸体已经被收敛运走,却没有想到竟是幽冥双煞。”突然,南宫脸色一变:“不好,如果燕家人还在齐云山或者黄山,恐怕也会收到牵连。” 楚天阔闻言一惊,是啊,辜道吾和南宫骐派去追杀南宫暗脉的人,绝对不会留活口,如果燕家人还在,恐怕也会遭暗算,楚天阔心中着急,因为燕家几人武功都不算太高,遇到上乘高手恐怕很难幸免。 南宫问:“你伤势如此?” 楚天阔运气一周,感觉内脏还隐隐作痛,气息不是很顺畅,但勉力还是可以闯一闯,身上的外伤也都已止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遂对南宫说:“晚辈可以背水一战,辜道吾和托钵僧的伤势不在我之下,没有高手牵制,只要避开暗器阵法就能突围而去,只是前辈你一个人……” “我不会有问题,他们绝对闯不进这‘玉镜阵’。” 楚天阔对“玉镜阵”也充满信心,只是重兵压境,不定什么就想出什么攻城法子来,遂说:“晚辈担心前辈身体伤势,不知道是否可以用内力逼出金针?或者由晚辈灌注真气以助力?” 南宫摇摇头说:“万万不可,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天竺的一种佛门秘技,叫‘锁龙针’,佛门不兴杀生,对付无恶不作的邪魔外道往往采用这种锁气封脉的方式,用一种奇妙的运气方式以及特定的chā针顺序,将人的气脉封住,其中有用力大小、时机、顺序之别,不知道其中奥妙,断不可胡来,否则轻则终生残废,重则经脉倒转,暴毙身亡。” 楚天阔不知道这种妖术竟是一种佛门心法,心中暗暗咋舌,但事情仿佛也说得通了,西锦山那怪客的杖法,按风神相和聂十九的推测,极可能是来自天竺的“疯魔杖法”,是达摩祖师在天竺所传,而这托钵僧用的也是天竺佛门心法,可见这二僧无疑就是辜沧海从天竺请来的帮手,楚天阔把西锦山那灰衣怪客的事,以及风神相的推测都说与南宫听,南宫听候点点头,说:“辜沧海果然是有备而来,为了这次入侵中原,他可谓布局谋篇,延请各路神魔鬼怪出山,恐怕这场大战胜负难料啊。” 楚天阔知道替南宫疗伤已经不可能了,想起下个月南宫家英雄大会之事,问道:“南宫先生可知道,南宫骐已经发了英雄帖,下月十五召开英雄大会,主旨是你金盆洗手,家主之位传给南宫骐?” 南宫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我被他们软禁起来,一切只能听从他们摆布,但恐怕他们不仅仅想躲去南宫家的势力,更想借此尽收江湖群豪,不服从者会被屠戮。” 楚天阔说:“我之前在外面已经听说了,他们确有此yīn谋,不知道南宫先生可有什么妙计,可以阻止这场yīn谋?” 南宫踱着步说:“我原本打算逃出此地之后,到徽州、余杭一带寻访南宫家各支,再连同南宫骥一脉,下月十五回来,当众揭穿南宫骐和辜道吾的yīn谋,再将其党羽制服,但现在我无法出去,恐怕……” “待我与骥兄会合之后,就去寻访南宫家各支,再回来解救前辈,并且戳穿他们的yīn谋。” 南宫摇摇头说:“你没有我南宫家的信物,即便是身为暗脉的南宫骥,也无法调用南宫家各支,玄铁qiāng头已被南宫骐所夺,我原本希望亲自前去说服各支长老,但现在恐怕此路不通。” “等晚辈联合了骥兄,养好伤,就回来解救前辈,在英雄大会上揭穿他们的yīn谋。” “以你和南宫骥之力,恐怕会陷入他们的重围之中,而且他们会挑拨武林群豪来与你们作对,此事不可鲁莽行事,一定要从长计议。” “南宫先生,晚辈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行不当行。” 南宫抬头望了楚天阔一眼,说“你但说无妨。” “如果可以,我突围出去之后,就把辜道吾和南宫骐的yīn谋散布出去,这样可以给前来参会的英雄人物提个醒,甚至另武林中人明白过来,起来一致对抗混元教,只是这样一来,南宫家的声誉就……” 南宫沉吟一下,说:“事到如今,恐怕什么声誉都要暂时抛下了,我就是太爱惜南宫家的名望,才会纵容南宫骐的胡作非为,落得如今下场,也是报应,接下来就看天意了。”一番话,说的无比沉痛与哀伤,说完,南宫疲惫的坐了下来,背脊有点佝偻。毕竟血浓于水,南宫骐是他的儿子,他爱子心切也是情理之中,如今亲子的背叛与家道的中落,仿佛压垮了这个老人的脊梁,南宫接着说:“你就照你所知去说吧,只是我担心你名望不足,说话没人听,而南宫骐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在江湖上污蔑你的为人,所以此策只是聊胜于无之计,你尽管放手去做,只要让来参加英雄会的人存有一个戒心,也够了。” 楚天阔知道这个决定对南宫来说十分不容易,但他也深知这已经是势在必行,即便楚天阔消息没有传出去,下个月英雄大会,南宫家倒戈一击,必然会引起中原武林公愤,现在只能在这一个月时间中寻到帮手,化解辜道吾的一场yīn谋。楚天阔逐一琢磨了自己的熟人,看有谁信得过可以帮忙的,陆上八仙虽然古道热肠,但他们现在正在全力对付幽冥楼,分身乏术,漕帮乔力估计要去彻查为何他的行踪会暴露,引得天竺僧一路追杀,还有漕帮事务重重,恐怕乔力也无暇他顾,游任余还未回中原,但蓬莱五子可能就要回来了,但自己与他们不甚相熟,恐怕五子也未必会出手相助,也许沈轻云愿意出手,但又哪里去联系沈轻云啊?还有谁?燕家父女武功不高,恐怕陷入这场大战的话帮助不大,想来只有南宫骥极其暗脉一支了,凭他们这些人足够对付辜道吾和南宫骐的一众爪牙吗?楚天阔还在寻思,南宫无力的问:“你知道为何辜道吾会找上南宫骐吗?” 楚天阔摇头,南宫说:“都是因为傲气,辜道吾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当年游任余从七大派中遴选五子带往蓬莱岛传授武艺,辜道吾使得是反间计,说中原武林根本没有把南宫世家放在眼里,不然怎么会连选拔的资格都没有给南宫骐?此事我虽早已知道,但也一直没有对周围人说,南宫骐来找到确认,我才说了,我跟他解释当年游任余挑选弟子找的是四五岁的幼童,没有多少武功根基的,而当时南宫骐已经八九岁了,南宫家的武艺也有了一定基础,显然不合适,但南宫骐自尊心受挫,听不下我的解释,钻了牛角尖,对七大派耿耿于怀,最后竟投靠了辜道吾,暗中与中原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作对。” 楚天阔这才知道南宫骐投靠混元教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曲折故事,想来天底下世事的机缘也不外乎如此,有人出生名门,有些机会自然而然就得到,仿佛与生俱来,有些人出身寒门,就要拼尽全力去争取别人与生俱来的东西,而且还不一定争的到,也有的出身名门,但也没有得到更好的机会,比如南宫骐,就像受到了侮辱似的,这着实又大可不必,这其实非关天赋才华,而是形势使然,加上机缘巧合才铸就的一些际遇,想来天下之大,比蓬莱五子禀赋更高的孩子肯定也大有人在,但又何从寻访得到,只能在七大派中遴选最佳的弟子,如果不能认识到这其中的机缘的因素,就只会徒生妄念心魔而已,楚天阔很早跟随莫北望走南闯北,跑船送粮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机缘未到,但他未有一刻停止精进的念头,最终在天馈谷得到的一番机缘,终于才让楚天阔一尝夙愿,所以他深知这种天意不可违不可强求之要义,他也知道自己仅是比别人幸运一点而已,可能任何其他人,遇到他这样的机缘,都不会做的比他差吧,楚天阔暗想,只不过南宫骐如此执着与妄念,倒确实是气量狭小了,称不上豪杰所为,只是这番话无法对南宫说。 突然,楚天阔想到一个疑点,说:“你是说辜道吾上门前来找南宫骐?辜道吾如何得知游任余带走了中原五个弟子?这事在中原武林也是极为隐蔽之事,辜道吾从何得知。” 南宫说:“这我倒没有想过,想来江湖传言,都是道听途说罢。”不过楚天阔却不这么看,连同乔力的行踪被泄露,也许七大派中真的人投靠了混元教,把消息出卖给辜沧海,但此刻南宫已无心关注七大派之事,楚天阔也就没有再提,点头称是而已。 就在此时,楚天阔闻道一股极浓烈的烟味,仿佛哪里着火了似的,他猛然站起,望向屋外,只见四周弥漫这黑烟白烟,接着又有火箭shè了进来,只是火箭shè进一定范围火就被熄灭了,箭似乎也失去了力道,软软地掉了下来,楚天阔知道阵外的敌人发起了进攻。 南宫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外看,说:“槽糕,我这阵法之中有水克火,火克金,所以火攻、刀剑都不起作用,唯独无法抵御的就是烟雾,因为烟雾有形无质,阵法禁锢不住。”楚天阔这才知道为何火箭shè进来都灭了,原来是有门道的,只是烟雾越来越重,呛得人直咳嗽,楚天阔感到一阵晕眩,似乎烟中有dú,但晕眩过了一会就消去了,知道自己体内已经克化了dú物。再看南宫,只见他脸色发暗,似乎已经中了dú,南宫掩住口鼻,往一方书柜走去,拿出另一个瓷瓶,倒了几颗yào丸咽了下去,这才稍稍微缓解了症状。 烟dú可解,但烟气窒人呼吸可无法解决,南宫拿一块碎步,沾湿后撕成两半,丢一半给楚天阔,另一半扎住口鼻,楚天阔效仿而为,呼吸才没那么困难,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不是被呛晕过去,就得出去投降,敌人此招不可谓不dú。 这时,阵外传来南宫骐的声音:“父亲,出来吧,不要跟一个外人坑瀣一气,对付自家亲人,你出来投降,你还是我父亲,只要你把家主之位传给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让你安享晚年,父亲,出来吧。” 楚天阔看向南宫,只见南宫充耳不闻,掐指在算着什么,根本不去搭理南宫骐,突然,南宫眼中精光一闪,然后奔出木屋,东挪西走,左边摆弄几颗石头,右边折两根树枝沾水chā入土中,楚天阔恍惚间感觉屋外的景致如同水波dàng过似的晃了一晃,变得有些不同了,然后就见外面飘来的烟像被一道无形的墙阻隔似的挡在了木屋之前几丈的地方,木屋中烟雾散尽,就见屋外四周围着一大片灰色云朵,云朵污浊不清,楚天阔突然感觉像飞天进入了云中似的,甚觉奇妙。 南宫跑了回来,解开口鼻上的布条,说:“终于让我想出来了,烟其实也是火,水能克火,之所以不能刻,是因为烟无常质,逢漏就钻,四处弥漫,而水就下,只能在地下走,所以挡不住半空中的烟,所以要破烟,只能让水倒往上流。” 楚天阔一听,仿如天方夜谭,向来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来没听说过水能往上流的,遂问:“这怎么可能?” 南宫似乎十分得意,说:“这就得从五行元界之法说起了,这太复杂了,现在也没空跟你细讲,简而言之,就是我在这阵中另布了一个连环阵,但这个连环阵与正常五行却是yīn阳倒转,乾坤颠倒的,我把两个阵法在水面接合到一起,因为连环阵乾坤颠倒,自然水就是往上流,所以在四周形成一道瀑布,正好拦住了入侵的烟雾。” 楚天阔听是听明白了,但是实在太不可思议,理解不了,挠了挠头说:“但我并没有见到有瀑布啊。” 南宫说:“所有的奇门遁甲都是芥子之中见须弥,砂砾之中藏世界,你不在那个连环阵中,自然看不到那个世界,正如我刚才看不到你在海中漂浮一样,常人以为这一切都是虚幻,其实不是,这是另一重乾坤,另一个,怎么说呢,界,天界、地界、yīn界的那个界,那里边是另界。” 第八十零章 举步艰,突围 更新时间2013-9-4 7:30:32 字数:4852 楚天阔和南宫躲在“玉镜阵”中,南宫骐在阵外放火燃烟,试图逼他们出来,但南宫布下一个乾坤颠倒的连环阵,让水倒往上流,止住了烟气的弥漫,终于才没有被烟火呛晕,南宫解释说,奇门遁甲就是造出另一个界,这对楚天阔来讲实在过于玄奥,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南宫知道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就不再多说,南宫掐指一算,说:“现在已经是子时了,再等一个时辰就是人最疲惫的时候,那时候你再突围而去,你就先休息一下养好精神吧。” 楚天阔点点头,就在太师椅上盘腿而坐,运气养神,慢慢的进入了浑然忘我之境。南宫不去理他,兀自去翻书柜上的书,对着灯火看了起来。 楚天阔运转九个周天循环后出了定,感觉精力恢复了不少,内伤也稳定了下来,只要连续再这么运气疗伤七天,就可以恢复了。楚天阔睁开眼,见南宫站在门口,面向屋外,听见身后动静,回头来说:“时候差不多了。” 楚天阔望向屋外,还有一层烟雾弥散,但似乎淡薄了许多,想来阵外的人见许久没有反应,猜想阵中人不是已死就是有抵御之法,遂没有继续燃烟,楚天阔转向南宫说:“先生,阵外人似乎已经退了,或者我背负你可以逃得出去。” 南宫摇摇头说:“外面一定有人潜伏着,我们不能冒险,况且我在这里反而安全,一时半会他们决攻不进来,你放心去吧。” 楚天阔知道南宫说的是实情,也不再勉强,说:“那先生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南宫骥的吗?” 南宫说:“南宫骥的父亲叫南宫玺,与我同辈,他现在是暗脉之主,他的武艺不在我之下,如果你见到他们,就说南宫家危在旦夕,是时候让暗脉重出江湖了,南宫玺未必会相信你,所以你带着我的暗号去,你记住,‘沧海干泽,蛟龙不游,万流归宗,扶摇碧落’。” 楚天阔默念了两遍,记下了,暗号意思很明了,大海枯竭,蛟龙搁浅,需要万流来济,蛟龙才能扶摇直上,以此号召暗脉前来襄助,倒也贴切。 南宫接着说:“南宫暗脉就隐居在黄山西脚下一处隐蔽村落之中,我刚才给你画了一张地图,你按图索骥,应该可以找到地方。”说着,提给楚天阔一张黄纸。 楚天阔接过,打开看,却是几座山脉走势图,还夹杂这几条山道,在山脉西边一处山谷中,划了一个圆圈,南宫手指着这个圆圈,说:“这就是南宫暗脉隐居之处。”楚天阔点了点头,把地图折好收入怀中。 jiāo待完毕,楚天阔抱拳说:“那晚辈告辞了,先生一切小心,我一定带南宫暗脉回来救你。” 南宫点点头,抬步出屋,说:“我送你到阵门。”说完,径直往屋外梅林中走去,楚天阔赶紧疾步赶上,走出几步,就仿佛穿过一层镜面,进入另一个空间,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果然,一道瀑布从地面的水潭往上倒流,形成一道水墙,如果不是南宫事先说过,楚天阔这会一定会怀疑自己是在倒立着走路。 南宫小心翼翼地挪动步法,似乎在计算着方位,脸色凝重,楚天阔心知这一道关卡一定非同小可,说不定钻错地方就掉入悬崖了,想到此处,楚天阔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终于,南宫在一处地方站定,转头对楚天阔说:“一定必须在这个位置钻过水帘,明白吗?” 楚天阔点点头,南宫就转身跨步冲进水帘,转眼就隐身于水帘之后,楚天阔走到刚才南宫站立的地方,吸一口气,然后一步跨了进去。跟穿过瀑布一样,只是水流是从下往上流,穿过水帘,楚天阔身上湿了一些,抬头看,一片云雾缭绕,浓烟滚滚,楚天阔赶忙举起袖子捂住口鼻,南宫在前面也同样捂着口鼻,正朝楚天阔招手示意他跟上,楚天阔疾步跟去,南宫带着楚天阔在浓烟中的梅林穿来梭去,左突右奔,终于来到了阵口,外面燃烧草木的噼啪声都听得到,还有一群高手凝神屏息在等待,楚天阔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感觉得到火光的热气传来。 南宫指着出口,抱拳说:“出去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南宫家的安危就jiāo给你了。” 楚天阔回礼,说:“先生言重,除魔卫道是晚辈应该做的,定当全力以赴,先生保重,晚辈告辞。”南宫郑重的点了点头。 楚天阔走近出口,提了一口气,倏地闪身而出,因为四处弥漫着白烟,楚天阔也分不出什么时候出了“玉镜阵”,只见身法极快,直扑燃火之处,突然,楚天阔感到前方有种锐利的锋芒对着自己,他心知不对,硬生生地站定脚步,不禁冷汗淋漓,原来在他眼前一寸处,就是一方尖钉阵,一块竖起的网状铁板上铸有密麻的尖钉,铁板合围,将“玉镜阵”对外的一面全部封住,楚天阔如果不是及时止住身形,恐怕自己就撞上铁钉阵钉成蜂窝煤了,原来敌人施放烟雾不仅是为了逼迫自己出来,还可以障人耳目,让人一时看不见铁钉阵,自己就往铁钉上撞,这一招不可谓不歹dú。 楚天阔原本身形极快,但此时这么一顿,立刻就被守卫的人察觉,暗器纷纷自四面八方袭来,所幸现在四周烟雾环绕,敌人的暗器没有那么精准,而且前面有铁网拦着,多少挡了一些暗器,所以楚天阔倒没有被暗器所伤,舞起剑光护身,暗器不是被斩断就是被敲回,烟雾中传来几声惨叫,是被敲回的暗器所伤。 楚天阔挥剑斩裂面前的铁网,三剑划出一个小门,楚天阔用剑把切开的小片铁网挑往埋伏的人群中去,顿时传来几声惊呼,然后就是衣袂擦风声,那个方位埋伏的人往四面散去。 楚天阔抓住这个机会,穿过铁网,快速往火堆边上蹿去,然后用剑chā入火堆,用力一挑,柴火草木四下飞去,一阵乱响,接着就有人被烧着的惨叫声传来,楚天阔再无犹豫,直往下山的方向飞身而去,不过前路有不少埋伏的敌人,身后也有暗器追来,楚天阔展开步法左挪右闪,遇到有人埋伏挡路就放倒,转眼间蹿出了烟雾范围,顿时为之气爽,只是楚天阔还没有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口冷气就倒抽回去,原来眼前一队弓弩手正拉弦张弓对着自己,看到自己,立刻一阵箭雨飞了过来,楚天阔立刻往旁边树木上蹿去,一边挥剑击落飞来的箭弩。蹿上了树木,有了树枝树叶的掩护,弓箭就没有来得那么密集,楚天阔借着林木掩护,在林木间飞纵起落,往山下而去。 身后传来一阵阵叱咤、怒喝之声,还有南宫骐高声大嚷之声,楚天阔不管不顾,展开最快的速度直往山下发足奔去,也顾不上掩藏行踪,南宫家的层层关卡均被惊动,楚天阔能避开就避开,不能避开的则一一放倒,身后的叱咤声越来越近,但楚天阔也逐渐靠近了南宫家的正门。 楚天阔翻墙出了南宫家,只见南宫家门前空地上也列着一对弓弩手,为首的是谷祈雨和贺霆,这是南宫家最后一道防线了,一见楚天阔,弓箭就如雨般shè来,楚天阔暗暗叫苦不已,一个穿针引线,身子如梭子一般转动着往前飞去,浑身鼓dàng起一股真气弹开身边的弓箭,同时剑光四shè,杀入弓弩手之中,几剑挥出,顿时弦断箭着,弓箭手纷纷受伤退开,只有谷祈雨和贺霆还勉力在周旋,楚天阔又一剑挥出,谷祈雨和贺霆抵挡不住,均向旁边跳开避过,楚天阔给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 楚天阔纵身一跃,就要跳入林中,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破风之声,来势之迅疾,楚天阔前所未遇,楚天阔在半空中猛然转身回头,一道黑影已经追到身前,他立马一手抓住,却是一只箭,力道奇大,在楚天阔的手中还往前溜了一点,箭尖已经微微刺中了楚天阔的鼻尖,楚天阔勉力抓住,但整个身体却被一股大力直直往后带,楚天阔大惊,什么箭力道这么大?但他来不及深思,因为身体被一股巨力冲往树林中去,楚天阔知道,如果撞上树木,力道弹回,手中的弓箭必然刺中自己的头颅,于是楚天阔运气在背,一路撞向后方,啪啪啪,撞断了三棵大树方才止住来势,楚天阔被震得内脏隐隐作痛,站定后不敢停留,立马转身飞身上树,往黑暗中飞去,临去转眼之际,楚天阔看到南宫家门上站着一人,衣袂飘飞,手持弯弓,看不清脸目,但身姿挺拔应该是年轻人,显然刚才这惊世一箭就是他所shè出,楚天阔边跑边想,又多了一个强手。 楚天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一口气跑回他和柳扶风系马的地方,那估计敌人不会想到自己能逃出来,所以应该不会在此埋伏,果然,两匹马还在原地吃草,楚天阔解开自己那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顺手把柳扶风那匹马的缰绳斩断,让它自生自灭吧。楚天阔策马而奔,一路往山下而去,却不料柳扶风那匹马也跟着奔来,楚天阔见状也只能随它跟着。 转眼间一人二马下了栖霞山,楚天阔不进金陵城去,一路向南而走,他想早日赶到黄山脚下,希望能赶上辜道吾和南宫骐派出来的杀手。今夜所遇,才发现辜道吾手底下高手如云,出乎意料,实在不知道他们会派什么高手去追杀南宫暗脉,还有今夜最后那个弓箭手,到底是什么人?刚才最后那一箭还攥在手里,楚天阔拿起来就着月色审视,样子并没有什么奇特,只是较一般弓箭要重许多,楚天阔看箭头光芒,却不是钨金所致,却是某种精钢所制,泛着青光,箭杆是多年桦木所制,漆着桐油,尾羽不是寻常的鸭毛,而是薄如蝉翼的铁片,显然这种箭shè程更远更强,飞得也更稳。楚天阔端着这箭头、箭杆、尾羽都都堪称华丽的弓箭,心知这绝非凡品,一定是名家所制,楚天阔突然一阵心惊,因为他脑中浮起三个字:端木家,与南宫家齐名的开封端木世家的武器就是弓箭,也大概只有端木家才会用如此精致讲究的弓箭,并且shè出这么强劲的一箭,另外,端木世家的少主端木明秀与南宫骐并称中原两公子,两人自幼相熟,难保南宫骐不会邀请端木明秀一起归顺混元教,毕竟端木明秀也没有被遴选前往蓬莱岛的资格,如果端木明秀一样心高气傲,那么与南宫骐一拍即合也绝非不可能,楚天阔越想越觉得有理,照此看来,刚才在墙顶上朝自己shè箭的,极可能就是端木明秀了,楚天阔暗暗叹气,如果南北两大武林世家都投靠混元教,那混元教的势力将大增,果然是多难之秋啊。 突然,楚天阔猛然勒马,老马吃痛,扬啼而嘶,旁边柳扶风买来的老马也停了下来,楚天阔想起陆上八仙真要去端木家求助,如果端木家发难,恐怕陆上八仙就危险了,虽然自己提醒过风神相,但明qiāng易躲暗箭难防,以有心算计无心,还是凶多吉少,楚天阔有点踌躇,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是否需要回头去洪泽湖寻访一下柳忘蓑,提醒一下他们小心端木家。 楚天阔踯躅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救南宫暗脉,因为辜道吾和南宫骐已经派出了高手前去黄山,事态紧急,而端木家是否真的投靠混元教还有待商榷,或许也如同南宫家一般,只是端木明秀暗中归顺,端木家主未必会认同,并且以陆上八仙的江湖经验和名望,恐怕端木家也不敢轻举妄动,加害于他们,经此权衡,楚天阔就打定注意,先奔赴黄山,天亮后找个市镇写封短笺送到洪泽湖边老鱼头那,由老鱼头转jiāo给柳忘蓑,如果一切都来得及的话。 于是楚天阔驱马继续南下,连夜疾驰,一直跑到天亮,才转入一处市镇,一打听,才知道这是金陵城以南五十里的一处小镇,由于靠近金陵,得其惠泽,倒也繁华。楚天阔寻得一个代人写信寄信的书画先生,借了笔墨写了一份短笺,内容如下: “老鱼头转湖上柳大先生台鉴: 前日在淮yīn,从风爷口中得知先生即将北上开封,yù寻开封豪门之助,余今日路过金陵,偶得一消息,疑豪门已另投西边辜家,恐与先生不利,虽只是可疑,但切望先生留意,小心行事,颂安。” 写完信,楚天阔寻思该留个什么名字,他不想暴露自己行踪和名字,于是写了“曹楚”两字,意即漕帮的楚天阔之意,取‘漕’的同音字‘曹’为姓,以柳忘蓑之老道,这点门道断然不至于看不出来。信写完,塞入信封,封了口,信封上写了洪泽湖边老鱼头那个码头,留了二两银子,嘱咐书信先生找人尽快送到,书信先生看客人出手大方,自然满心欢喜地收下。 楚天阔知道这种民间通书信的方式十分缓慢,而且可能会丢失,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楚天阔写完信,就找了出饭店吃饭,喂饱了马,再打包一大包干粮,就重新出发了,一人双马,风风火火地出城南下,往黄山一带而去。 楚天阔一路风餐露宿,两匹马轮流换骑,天未亮就启程,夜深如墨时才休息,就这样也足足跑了三天才进入黄山地界,可是黄山极大,从北面绕到西面,也花了楚天阔好一段时间,从栖霞山逃出后的第四天下午,楚天阔骑着瘦弱气虚的老马,牵着另一匹更瘦更虚的老马,走进了黄山西边的一处峡谷,如果地图没有错,南宫暗脉就在这道峡谷后面的山谷之中。 楚天阔连日赶路,眼睛布满血丝,脸上胡茬拉喳,样子颇为落魄,好在此时峡谷空无一人,也不至于吓到别人,到时寂静的峡谷中偶尔传来的几声乌鸦乱叫,让楚天阔心惊ròu跳,似乎其中有某种不祥的预兆,峡谷越走越深,楚天阔隐隐闻到了一股焦味,火烧余烬的味道,楚天阔感到似乎来迟了。 第八十一章 负伤躯,难敌 更新时间2013-9-5 7:30:30 字数:5225 楚天阔连日赶路,终于赶到了南宫暗脉隐居的山谷之前,就在楚天阔穿过峡谷之际,他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楚天阔心中一沉,策马快步向前,穿过了峡谷,来到一个三面环山的山谷中,一条河流从山中流出,在山谷中蜿蜒了一阵后朝远处流去,河流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石头砌成的池塘,池塘四周是一片瓦屋,白墙灰瓦都有些残旧,显然建造已经有些岁月了,整个村落格局有些奇怪,屋宇犄角相抵,村口巨大的水池似乎有点界风止水之意,暗合堪舆之术,楚天阔一下就认出是南宫家的奇门遁甲的一种阵势,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只不过,这座村落刚被大火凌虐过,一大片一大片的房屋被烧毁,黑烟依然袅袅上升,显然刚熄灭不久,乌鸦在村落上空盘旋,似乎正在四处觅食。四下无人迹,无人声,连村落常有的犬吠之声都不闻,楚天阔慢慢往河流上的竹桥走去,小心翼翼地检查地上的痕迹。只见路上、路边草丛都有凌乱的脚印,可见有大批的人在此匆忙跑动过。 过了竹桥,就有石板路相接,直通村口大池塘,石板上四处洒有鲜血,有些低洼之地甚至积起了一滩血,血迹未干,显然不久前这里经过了一场惨战,地上还有拖动的痕迹,应该是事后有人拖曳尸体所致。楚天阔顺着血迹方向,绕过池塘,往村里走去,空气中弥漫这一股甜腥味,楚天阔知道这是尸体与鲜血腐烂的味道,闻之yù呕。 顺着血迹,楚天阔来到一处被烧毁的大房子前,大房子已经烧毁,断壁残垣,焦壁黑土,黑烟袅袅,但从房屋格局来看,可以判断这是一座宗族祠堂。楚天阔跨过被烧毁的大门,只见祠堂的灰烬中七零八落堆满了烧焦的尸体,早已面目全非,但楚天阔知道绝大多数一定是南宫暗脉的人,如果南宫暗脉打败了来袭之人,绝不会把自家祠堂烧了,恐怕是来袭之人把南宫暗脉赶尽杀绝,最后毁尸灭迹,就不知其中有没有南宫玺南宫骥有没有逃脱。 楚天阔从祠堂出来,赶往另一处烧毁的地方去,一路上见到墙壁上刀砍剑刺的痕迹,还有一些暗器打过的痕迹,只是暗器都被撬走,楚天阔猜想一定是钨金暗器,钨金暗器珍贵,所以杀手们要收回重用,只是楚天阔对几道刀痕十分感兴趣,南宫家用的是qiāng,而辜道吾的人用的是暗器和剑,几乎没有遇到使刀的,楚天阔端详这那几道刀痕,倒有几分燕家“越云刀法”的意思,恐怕南宫暗脉被袭之时,燕过涛父女就在此处,楚天阔心中大感不安,不知道他们逃过此劫没有。 另一处被烧毁的房子是寻常宅院,但较周围房子要大,可见是村中比较有名望之人的宅子,楚天阔料想这是南宫暗脉之主南宫玺的家,此处同样被烧毁,但看得出来在此之前这里经过剧烈的惨斗,砖墙被撞破,柱梁被砍断震裂,然后无数金属疙瘩发着暗金色光芒,显然是遗留下来的钨金暗器被大火烧融了的样子。同样,断壁残垣之下掩埋了不少尸体,楚天阔一样无法辨识出有没有认识的人,其中一具烧焦的尸体,用一杆qiāng斜支着地,笔直站着,样子虽然可怖但显然是力战而亡,虽死不屈。楚天阔检查那柄qiāng的qiāng头,qiāng头外层覆盖这一层黑灰,但抹去黑灰,就显露出起金木本质,确是之前在南宫骥手中看到的“金楠沉木”qiāng头,这种qiāng头只有暗脉才有,那这使qiāng之人,不是南宫骥就是南宫玺了,从烧焦的尸体身高上无法判断是不是南宫骥,不过凡人总有护犊之心,恐怕是南宫玺为掩护南宫骥逃脱而力战至死,楚天阔心中十分黯然,默默把沉木qiāng头收起,对着烧焦的残骸鞠了一躬。显然这里是战斗开始的地方,袭击者率先偷袭南宫玺这处宅院,然后有人力战拖敌,有人四下逃散,在各处巷道中留下打斗痕迹,楚天阔心中祈祷一定要有人逃出生天。 楚天阔把村落中几片烧毁的地带都跑了一遍,没有活口,据他推测,这场大火应该发生在前天夜里或者昨日凌晨,自己始终还是来迟一步,虽然已经连夜赶路,无奈敌人出发得太早。所幸的是,楚天阔发现有几处打斗痕迹绵延往后山而去,显然有人从后山逃生而去,其中就有刀法的痕迹,楚天阔相信燕过涛等人应该循此路逃出生天,于是就顺着痕迹一路往后山追踪而去,打斗持续到翻过后山,在一处岔路口就停止了,然后就是一串脚印沿西面山路而去,楚天阔推测南宫暗脉的幸存着就从这里逃生出去,而敌人也顺着这条路追踪而去,念及此,楚天阔不敢犹豫,打了个口哨召唤两匹老马,刚才楚天阔进村的时候把马留在外面草地了。 不一会儿,马蹄踏地之声传来,接着就见两匹老马就从村落那边跑了过来,楚天阔翻身上马,朝西面山路疾驰而去。楚天阔心中燃有一丝希望,那就是南宫骥和燕家等人还活着,至少此刻还活着,但敌人还紧追不舍,所以他必须继续快马加鞭。楚天阔知道,此地西去有一个地方,是南宫骥会前往求救之地,自然就是齐云山的采瑛散人,也就是南宫骥带孙慕莲去求向其寒dú解yào的那个隐居道人,采瑛散人与南宫玺颇有jiāo情,南宫骥前往避难也是情理之中,因此楚天阔一路向齐云山赶去。 齐云山在黄山西北方向大概两百里之遥,快马加鞭的话大概两个时辰即可到达,楚天阔虽然可怜老马体弱,但也连续加鞭,一马跑累就换一马,如此连续奔跑,但也花了两个多时辰才赶到齐云山山脚下,齐云山虽然不像黄山那么庞大绵延,但也占地甚广,山中奇峰林立,怪岩嶙峋,峡谷幽深,要寻访山中高人却也不是一时可以寻得的,当时与南宫骥分别之时,万万没有想到情势变得如此之急,寻常时候在这山中寻人,三天两头总能摸到,但此时楚天阔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瞎碰,只希望追踪之人没有那么快就找到采瑛散人隐居之处。 一般山中修道隐居之人,自然会选择深山幽林之中,偏离主要山路与山中庙宇所在,因此楚天阔就深入山沟,沿着山谷而走,企图发现采瑛散人的修炼之地,但在这苍莽山林之中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实在是有点海底捞针啊,楚天阔自然想起了绰号为“海底捞针”的柳扶风,虽然柳扶风把自己骗入了南宫家,但总算自己逃出了生天,反而柳扶风就命丧在南宫家,楚天阔仿佛也失去对柳扶风的怨恨,这么一来倒觉得自己出手太狠了,竟没有留一丝余地,不过当时情势十分危急,自己也颇有身不由己啊。 楚天阔在深山中着急而漫无目的的乱撞,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他不时凝神静听,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响,就这么在深山野林中奔跑了半个多时辰,却也一无所获。就在楚天阔差不多绝望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来了金石敲击之声,楚天阔浑身一震,知道不远处有打斗,于是循声前往,但声音时断时续,而且在山谷中回dàng,楚天阔很难辨认出方向来,兜兜转转一会,才认清了方向,急速赶去,赶到一处山坡之下,听了清楚声音在半山腰中发出,但四周并没有山路往上,于是楚天阔当即弃马飞身入林,在树枝上跳跃起落,直往山上赶,山坡不高,但树荫浓密,可见行人罕至,确实是个隐居修道的好地方。 随着楚天阔往上攀升,声音听得越来越清楚,不仅兵器撞击之声,还有掌风怒拂相击之声,楚天阔知道战场就在眼前了,遂一提真气,一个旱地拔葱往上空飞去,越过树冠,看到半山一个林木环绕的小片空地,依山壁筑有几间茅庐,茅庐前双方人马正在混战,被楚天阔的身影所惊,纷纷停手抬头看,楚天阔一眼就看到南宫骥、燕过涛、燕子卿和孙慕莲率领这一干长qiāng勇士在抵御一众黑衣人的围攻,显然这是南宫暗脉幸存之人,地上躺这不少人,不知是死是活,有南宫家人,也有黑衣人,但南宫家人多一些,显然南宫骥众人正遭受着围剿瓦解,南宫骥等人神色疲惫,衣衫破烂,有的身上还带有伤口污泥,显然是经过一番苦斗与跋涉,到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做最后的一搏了;另一边一个使剑的白须道士和一个使月牙铲的山野农夫联手苦战一个灰衣僧,白须道人应该是在齐云山隐居修炼的采瑛散人无疑,而那山野农夫应该就是他的守洞人。再看那灰衣僧,楚天阔一见之下头皮一阵发紧,最可怕的是眼前这个灰衣僧还不是原来西锦山和南宫家遇到那两个之一,而是另外一人,但样貌服饰相似,所以无疑与之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位是同伙,所使的武器乃是一串佛珠,想来武艺应该也是不相上下,这才是让楚天阔头皮发紧的原因,楚天阔心想辜沧海到底从天竺请了多少个灰衣僧前来帮忙,不会是十八罗汉吧?这几个灰衣僧武功一个高比一个,要有十八个这样的灰衣僧,那中原武林恐怕就在劫难逃了,但此时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楚天阔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众人看清楚天阔,燕子卿最早大叫:“楚大哥,快来救我们。”南宫暗脉众人闻言一震,抖擞起了精神,灰衣僧浑身抖动,突然发力一甩佛珠,朝白须道士和山野农夫扫去,却是要狠下杀手,速战速决好腾出手来对付楚天阔。楚天阔知道灰衣僧是这场追杀的首领,恐怕南宫玺就是死在他手里,于是在半空换了个身形,拔出长剑,一个‘追虹’式朝灰衣僧飞去,剑势恢宏,剑光淋漓,转眼杀到,灰衣僧来不及乘势击杀采瑛散人二人,只得回头迎向楚天阔的来剑,一串佛珠如同鞭子一般朝楚天阔的剑上卷去。 楚天阔的剑光被佛珠化解掉,佛珠撞在剑身上,发出如同龙吟一般的声音,楚天阔手臂微微发麻,知道此灰衣僧内功决定,而手中佛珠也绝非凡木,可能与西锦山那灰衣僧手中的手杖一样是千年金丝紫檀木所制。那串佛珠撞到剑身后,却不卷住楚天阔的长剑,突然那串佛珠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挺直成棒,竟使出了达摩的“疯魔杖法”,楚天阔知道灰衣僧用内力灌注佛珠化柔为刚,但灰衣僧却不完全一味用刚劲而是虚虚实实,似刚还柔,时而威猛,时而柔韧,把一套“疯魔杖法”使得出神入化,变化莫测,楚天阔应付起来十分费力。 本来楚天阔上次与灰衣僧jiāo手之后,得聂十九的棋局中的玄妙功法之助,功力已经臻至化境,原本对灰衣僧已经胜出更大一截,但是他在南宫府被辜道吾等人的围攻之下,受了内伤,加上连日奔波劳累,功力大减,而此灰衣僧又比前两个灰衣僧都要厉害,西锦山的灰衣僧用手杖使“疯魔杖法”,相得益彰,勇猛无匹,但只有刚劲而无柔劲;而南宫家那灰衣僧用金针使“疯魔杖法”,举轻若重,化巧为拙,但巧有余而力不足;但眼前这灰衣僧,用一串佛珠使出“疯魔杖法”,却是刚柔并济,巧拙随心,端得是把“疯魔杖法”的神髓都发挥的淋漓尽致,所以楚天一时竟被灰衣僧的佛珠克制住,只堪堪与灰衣僧斗个难解难分。 采瑛散人和守洞人从灰衣僧手底下脱身出来,遂加入南宫骥一伙,这才把劣势扭转过来,杀得黑衣人七零八落,南宫骥长qiāng如灵蛇,吞、吐、勾、挑、抡,威风凛凛如同战场猛将,燕过涛还是一双ròu掌把排云掌法施展得淋漓尽致,燕子卿和孙慕莲则都是越云刀法,分别和两个黑衣人相持,尤其孙慕莲刀法长进了不少,刀势凌厉与燕子卿不相上下,令人刮目相看,想来她是因祸得福,得以增进内力吧。那采瑛散人,颇有仙风,手中剑法竟刚阳至极,像是吕纯阳一脉的剑法,而那农夫样的守洞人,一只月牙铲舞得虎虎生威,扫得敌人半步都不敢靠近,南宫骥一线实力大增,把合围的黑衣人一步步杀退回去,黑衣人死伤人数越来越多。 灰衣僧见情势不对,虽然眼前这个初来的年轻人武功不弱,剑法精湛,但内功不纯,久战之下自己定能获胜,只不过自己所带的黑衣人被敌人逐一击破,一旦那白须道人腾出手来前来合攻自己,自己必败无疑。念及此,只听灰衣僧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宛如前些日子西锦山那灰衣僧与楚天阔斗气时发出的长啸,摄人心魄,惊鸟走兽,闻声者皆一惊,但打斗并未因之停止。楚天阔却另有一番心惊,知道灰衣僧要施展“元婴啼血”大法来增长功力,一举击杀自己和南宫暗脉,于是楚天阔提气一声怒吼,把灰衣僧的啸声冲散,让灰衣僧顿感一挫,然后楚天阔一招十分凌厉快速的剑招刺出,剑光暴涨,剑气纵横,将灰衣僧的佛珠杖法克制住,只听叮叮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剑砍在佛珠上的声音,只不过楚天阔的剑光尚不能突破灰衣僧的杖影,但灰衣僧忙于应付剑招,也无暇施展“元婴啼血”大法。 楚天阔边使招边喊道:“不宜恋战,快走,我随后就到。” 南宫骥一伙闻言,知道楚天阔可能抵挡不住灰衣僧,于是南宫骥一杆长qiāng开路,从黑衣人阵中杀出一条血路,其余人紧随而出,采瑛散人和守洞人殿后,逼得黑衣人不敢近身。南宫骥一伙急忙飞身入林,逃下了山,白须道人和农夫见状,一阵猛攻,放倒几个黑衣人后,倒身飞入林中,跟着南宫骥而去,黑衣人知道敌人实力强大,没有灰衣僧率领,不敢贸然去追,只有远远丢了几个钨金暗器了事。 灰衣僧见南宫骥等人落逃,自己还来不及使出“元婴啼血”大法,因为“元婴啼血”大法虽然威力极大,但持续时间不能长久,而且对元气消耗极大,万不得已灰衣僧不敢使出,原打算趁敌人在一处,施展一次“元婴啼血”大法而尽数歼灭之,但此时敌人四散,如果施展了这个大法,最多只能击杀眼前这个年轻人,然后就要追踪敌人,再施展一次,这样消耗元气太大,灰衣僧有些犹豫,但最后,对楚天阔的敬畏让他下定决心先行狙杀之,他听说西锦山自己师弟被打败之事,应是眼前此人无疑,此人年轻轻轻就有这等修为,实在匪夷所思,所以趁现在他内功受损全力击杀,以后争霸武林之路也少个劲敌,何况,对付那些个落荒而逃之人,未必需要再次使用“元婴啼血”大法,那其中也就白须道人难对付一点而已。主意打定,灰衣僧再不客气,运气抵颚,齿咬舌尖,一口血雾喷出,灵台真气喷薄而出,灰衣僧抖动佛珠,运珠串成棍,一棍朝楚天阔扫去。 楚天阔感到一股雄浑无比的棍劲朝自己抡来,如同一根被海浪翻来拍打而来的巨木一般砸来,楚天阔知道自己实在无力抵挡这么强劲的力道。 第八十二章 银针现,解围 更新时间2013-9-6 7:30:38 字数:5180 楚天阔赶到齐云山,正好见到南宫骥领衔的南宫暗脉生还之人正遭受着一个灰衣僧率领的混元教黑衣人的围攻,南宫骥前来投靠的隐世道人采瑛散人也加入战阵,助南宫暗脉一臂之力,却不料遇上了第三位天竺僧,采瑛散人和守洞人联手,也抵不住天竺僧的佛珠。楚天阔当即出剑力战天竺僧,但无奈连日大战与长途奔袭,让楚天阔内力大减,对付天竺僧竟占不到上风,眼看天竺僧就要使出“元婴啼血”大法来击杀己方众人,楚天阔让其他人先行撤退,自己掩护,而就在这时,天竺僧的“元婴啼血”大法呼之yù出,佛珠灌注连串成棍,朝楚天阔扫来。 楚天阔知道凭此时自己的内功,硬接这一棍肯定重伤,甚至死亡,但棍劲来势凶猛壮阔又不容逃脱,于是楚天阔一咬牙,提起轩辕真气运转全身护体,然后一挺轩辕剑,一剑迎着棍劲刺去,一剑而已,带着一股剑气直刺棍影,楚天阔感觉自己的剑气穿过了重重气障,只剩细若游丝的一股穿过棍劲直袭敌人,但他还没来及得判断剑气是否集中敌人,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已经穿过轩辕剑,击到自己身上,饶是有轩辕真气护体,楚天阔也被这一击打得气血翻腾,头昏脑涨,骨痛yù裂,内脏生疼,甚至楚天阔都听得到自己肋下肋骨断裂的啪啪之声,几yù昏厥过去。但楚天阔知道这是唯一的逃身机会,于是鼓起无上意志,克制住脑中的晕眩,身子乘势急速倒退而去,连撞几个黑衣人,每撞一次,楚天阔就卸掉一份力道,胸中的气血就平伏一些,被撞的黑衣人经受不住这样的力道,倒飞而去,闷哼一声就此倒毙,余下的黑衣人见状,纷纷避开,同时手一扬,暗器纷纷朝楚天阔身上招呼。 楚天阔叫苦不迭,只得避开暗器,往黑衣人人群中撞去,黑衣人像看到什么dú物飞来似的纷纷逃开,害怕被楚天阔撞上卸力,这样一来,黑衣人阵法大乱,四处奔跑,楚天阔乘势倒飞如林,只不过身上劲力未消,头脑依然晕眩,更可怕的是钨金暗器如影随形而至,那黑衣人一见楚天阔飞身逃跑,就发出暗器袭来。 楚天阔艰难地提起剑来抵挡,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抵挡不住这么多暗器,恐怕这次是命不保已。孰料,突然旁边一棵树上突然shè出一片银光,噼里啪啦,银光击中钨金暗器,把钨金暗器都打偏了出去,楚天阔认得这银光,那是唐门的银针,唐婉,楚天阔想起唐婉,心中一阵欢喜,但高兴不了多久,身后突然撞中一棵大树,大树轰然拦腰断裂,楚天阔被震的内脏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虽然内伤加剧,但精神却也好了一些。 就在这时,灰衣僧又飞身追来,突然,银光大炽,万丈光芒朝灰衣僧和黑衣人撒去,灰衣僧连忙举起佛珠,抡圆了化成盾牌扫开了飞来的银针,有的飞针被震得倒飞回去,那些黑衣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举剑抵挡,但也有不少黑衣人中针倒地。 突然,树上传来一个声音:“还不快走。”楚天阔认得,果然是唐婉的声音,知道她在掩护自己,但他不敢留唐婉一人在此抵御敌人,灰衣僧武功太高,唐婉恐怕不是对手,于是飞身到旁边的树上,看到唐婉正在树枝上抛撒银针,还要躲避灰衣僧弹回的银针,楚天阔着急地说:“要走一起走。” 唐婉大概知道楚天阔的脾气,不敢耽误,手中一把银针天女散花般撒出,然后头也不回地纵身飞往山下,楚天阔一剑斩断一根碗口粗的树,一脚踢向灰衣僧,挡住他弹回来的银针,也为了阻挠灰衣僧,然后飞身跟随唐婉而去,转眼两人跑至山脚下,楚天阔见自己留在山脚下的两匹马只剩下一匹,另一匹却不见了,楚天阔猜想是南宫骥他们带走了一匹马,剩下这匹留给自己,老马识途,也能辨识同类气味,靠老马的这种辨别能力,自己就能追踪南宫骥的下落,而不至于失散。 唐婉不上马,直接往前飞奔,是要把马让给受伤的楚天阔。楚天阔飞身上马,策马疾驰,追上唐婉身边说:“唐姑娘,上马一起走,节省一些内力。” 唐婉怒目而视,见楚天阔一脸诚恳,突然一阵脸红,倒也不扭捏,翻身上马坐在楚天阔身后,老马负重,但它似乎知道主人形势危急,竟发足狂奔,楚天阔听着老马粗重的喘气,看着山间树木纷纷往后退,知道老马使出了全身力气,心中有些不忍,拍着马脖子轻声道:“马兄,不用急,放慢点放慢点。”可老马充耳不闻,依旧在纵横jiāo错的山路中疾驰,楚天阔已不知道身在何处了,但他相信老马会把他带到南宫骥那伙人那里去,所以就由得老马跑。 突然,唐婉把头靠在楚天阔背上,楚天阔一阵心旌摇曳,顿觉身后一块温香软玉靠着自己,经不住心神一dàng,楚天阔期期艾艾地说:“唐姑娘,你受伤了吗?” 唐婉的头马上移开,冷冷地说:“我没事,你伤势不轻吧,我有唐门的‘九元还神丸’,你吃一颗。”说完,从楚天阔肩膀上伸过手来,拿着一颗黑色yào丸,凑往楚天阔嘴边,楚天阔看着这双芊芊玉手,竟然替自己喂食良yào,心中感动,心想就算是dúyào恐怕自己也甘心吃下,于是,伸嘴一咬,就把yào丸噙在嘴里,一咕噜就咽下去,就在吃yào的那瞬间,楚天阔似乎感到那只玉手一阵颤抖,手上一阵温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楚天阔突然很想把这只手握住,但唐婉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 楚天阔问:“唐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你又救了我一次,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又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楚某做得到的,一定替唐姑娘做到。” 唐婉冷冷地说:“如果让你不要追查唐门呢?” 楚天阔说:“当时在岷江我们是被辜道吾所伏击,义父也是被辜道吾击落入水,杀父之仇我会找混元教去报,只是唐门为何容忍混元教在蜀中伏击我们,其中缘由唐姑娘是否愿意相告?唐门是否故意见死不救?” 唐婉哼的一声:“唐门做事自由分寸,无须向你解释,只要你不与唐门为难,此事便了了,我可以保证日后唐门不会与中原为敌,但你要是执意要入蜀中与唐门为敌,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 “如果当时唐门确实放任了辜道吾在岷江上伏击我们,那我只要下令之人给我一个jiāo代,公开向我义父表示愧疚之意,我也可以罢手。”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对唐门指手画脚,我不让你入蜀,其实是好意不让你送死,你倒以为我们唐门怕了你楚大侠了,哼,不怕死你就来吧。”说完,唐婉就飞身非走,从疾驰的马身上飞往旁边树林,转眼就不见了,楚天阔还在大喊:“你还没有说你怎么跟踪到这里的呢?”但没有音讯回应,楚天阔对唐婉的神出鬼没和yīn晴不定颇有几分忌惮,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发脾气。楚天阔心想,莫非自己出了淮yīn,唐婉就一直跟着自己,那在南宫家自己被围困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在旁边呢?还是她怕暴露行踪,没有跟踪自己和柳扶风?楚天阔还没想清楚,老马就转入一道山间僻径,远远得看到山谷前有一簇人,正是南宫骥一伙。 正跑着,突然老马一声长嘶,前蹄倒地,整副身躯扑倒,楚天阔飞了出去,凌空翻了几翻才定住身形,定眼再看,老马口吐白沫,四蹄抽搐,已是油尽灯枯,力竭体衰,楚天阔赶上前去,抚摸着老马,知道它为了把自己送出险境,跑断了退,已经回天乏术了,顿时热泪盈眶。另一匹马也从南宫骥那边跑了过来,看到这种惨状,嘶叫不已,仿若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0 章 鸣。地上的老马抽搐了一阵后,突然不动了,已然死去,活着那匹用马蹄去拨它的尸骸,一动不动,突然那马一阵长嘶,然后发足朝路边山岩上奔去,楚天阔一声大叫,就见那马头撞山岩,咔嚓一声,顿时头骨碎裂,血浆四溅,倒地不动,竟自绝而亡。 楚天阔见这两匹老马虽然相识不久,竟如此惺惺相惜,不惜以命相报,想来老马卸鞍,与英雄末路美人迟暮一样,都是一种落寞,这种落寞才让处境相同的人,或者马惺惺相惜,楚天阔突然觉得自己有幸,得遇此等忠义之马,跪在马尸体前,拜了三拜。 这时,南宫骥一行人已经走了近来,见此形状,都不忍打扰楚天阔,楚天阔站起身来,朝南宫骥众人点头致意,却见南宫暗脉还有十来二十人之数,虽然疲于奔命,但个个身躯挺直,眼神倔强,果然有世家风范,即便是暗脉,也秉承了祖宗的风范。 楚天阔与燕过涛燕子卿和孙慕莲打过招呼,燕过涛拉着楚天阔的说,十分激动,燕子卿和孙慕莲也十分高兴。南宫骥上前来介绍他与那白须道人和农夫认识,果不其然,那白须道人正是采瑛散人,采瑛散人鹤发童颜,有几分仙风道骨,而那农夫就是散人的守洞人,叫归三清,楚天阔见归三清身材魁梧满脸络腮,一副农夫的体魄,拄着月牙铲令人望而生畏,没有时间寒暄,楚天阔说要找处地方把两匹马埋了,他不忍心这样的忠义之马曝尸荒野。 南宫骥招来几个南宫家人,与楚天阔一起把马尸拖往路边的山坑,掩上土,这就让归三清的月牙铲发挥优势了,他气力也大,一铲两铲就把坑填平了,楚天阔把两幅马鞍放在墓上,鞠了三个躬。 采瑛散人说:“楚少侠宅心仁厚,有恩必报,贫道十分佩服,但此地不宜久留,恐怕敌人还会追上来,还是应该及早撤离。” 楚天阔点点头,说:“一切听凭道长做主。” 南宫骥说:“你伤势怎样?” 楚天阔说:“没有大碍,只是现在功力大减,敌不过那灰衣僧,而且他们有‘元婴啼血’大法可以助长功力,所以我刚才才让你们速退。” 采瑛散人和燕过涛江湖经验丰富,听到“元婴啼血”四个字,顿时一脸讶色。 燕子卿问道:“楚大哥,你是怎么受伤的?” 楚天阔说:“说来话长,一路强手如云,加上刚才那个灰衣僧,我已经遭遇了三个这样的天竺僧人了,前面两个被我挫败,但我也受了内伤,刚才与他灰衣僧过招,又伤重了一重。他们都是辜沧海从天竺请来的帮手,武功十分了得。”众人一听有三个这样的高手,皆大声惊叹。 南宫骥说:“楚兄你是如何得知混元教要对我南宫暗脉不利的?” 楚天阔说:“我到南宫府见了南宫先生,先生已经被南宫骐软禁,南宫先生让我过来相助,并召集暗脉弟子一同前往参加下个月十五在南宫家召开的英雄大会,混元教少主辜道吾和南宫骐可能要加害参会的中原武林豪杰,我先赶到黄山脚下南宫暗脉的村落,却发现已经被袭击了,我循着踪迹,估计你们到齐云山来,所以就追踪过来,”说到这里,楚天阔从怀中掏出在南宫村落中捡来的qiāng头,jiāo给南宫骥,南宫骥一见,眼神转而哀痛,接过qiāng头,泪如雨下,南宫暗脉弟子都下跪在地,以示敬挽暗脉之主南宫玺的英灵。楚天阔没有猜错,那柄qiāng头正是南宫玺的武器。 采瑛散人见此形状,又催大家上路:“眼下我们人马疲乏,不足以抵御强敌,我在赣州地界上认识一个世外高人,他定能收留我们,让我们休养生息,就算这灰衣僧追来,也绝对动不了高人一根汗毛,而且这高人对天竺颇有研究,也许他知道辜沧海青睐的这三个灰衣僧人的来路也不定。只是路途有些遥远,快马加鞭也要走一天一夜,我们这么多人赶路,至少要走两天一夜,所以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吧。” 南宫骥也知道情势危急,不宜久留,现下也没有更好的路,唯有听从采瑛散人的计划,振作起来,点点头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此时夜幕已经悄悄降临,采瑛散人说:“我们先到山下一处农舍去躲避一晚,那农舍主人是一对老夫fù,与三清相熟,我们日常食粮就是向他们购买的,两夫fù都是信道之人,时常向我请教点养生之道,是信得过的。” 众人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于是采瑛散人就命归三清率领几个南宫弟子前去先行打点,为了防止敌人追踪,采瑛散人带其余的人在山中兜一圈再去会合,众人无不为散人的心细而折服,归三清领命而去,南宫骥调派四个南宫弟子跟随而去,余下众人就跟随采瑛散人绕往另一条山路而去。 天越走越黑,但采瑛散人时常在山中采yào,对山势地形极为熟悉,所以一路走得倒也顺畅。采瑛三人在前,燕家众人随后,楚天阔居中,南宫骥带领南宫弟子殿后,一路疾走无话,兜兜转转之后,突然转入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山坳之中,走到尽头却无去路,只见采瑛散人拨开杂草枯藤穿身而过,余人随之鱼贯而入,穿过杂草后竟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田园,隐在山谷之中,小桥流水草屋,屋前还有几片地耕得整整齐齐,夜色下却看不清楚种着什么,草屋中透出微弱的灯光,门前站在数道人影,一眼就看到刚才先来一步的归三清。 归三清迎了上来,说:“我请老夫fù去备些热饭菜,今晚我们就借宿在他们的粮仓里头,我刚才已经铺了稻草,今晚大家将就休息一下,两位姑娘暂时委屈一下。”说的是燕子卿和孙慕莲,燕子卿说:“我们风餐露宿走惯了,前辈不用担心。”其实这还是她第一次行走江湖,但场面话说得还很漂亮。 归三清率领众人往粮仓走去,粮仓在草堂旁边不远,木头建造,还比较宽敞,但挤进二十多人还是嫌挤,所以南宫弟子就没有进去,自告在外守夜,南宫骥拍拍他们肩膀,点了点头。 南宫弟子退出后,留在粮仓内的众人席地而坐,相顾无言,不多久,就有一对老夫fù送来饭菜,老夫fù放下木托后,向采瑛散人合十敬礼,采瑛散人单手竖掌点头致意,老夫fù就退了出去,不久又给外面的南宫弟子送来饭菜。 众人开始吃饭,虽然只是粗茶淡饭,但这么多天逃命奔波,很难吃得上一口热饭,倒也吃得十分有滋味,只是南宫骥因为父丧,心中苦闷,没有胃口,孙慕莲替南宫骥夹了一些菜在碗里,南宫骥望着孙慕莲,眼中含泪,孙慕莲微微一笑,南宫骥点点头开始扒一些饭,看得出两人心中有些默契。 一席饭简单吃完,楚天阔倒也有几分饱足,南宫骥虽然打起精神吃饭,但吃得也实在不多。老夫fù又回来,把碗筷残羹收了起来拿出去,老fù人退出去的时候说:“我去请做些干粮,让你们明天带着上路。”众人朝老夫fù点头欠腰致谢。 第八十三章 杂言诗,断障 更新时间2013-9-7 9:02:06 字数:5099 楚天阔将南宫暗脉弟子从灰衣僧手中救出之后,为了躲避灰衣僧的追杀,采瑛散人带着众人到齐云山脚下一对道家信徒夫fù的农舍里避难一宿,吃过简单的饭菜,众人就开始了一番详谈,先是楚天阔讲述了他这一路的遭遇与见闻,一路上的坎坷凶险令人惊叹不已,但楚天阔有意识地隐去了唐婉之事,似乎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与唐门有瓜葛吧。 楚天阔结合这一路经历,把混元教入侵中原的局势条分缕析地说了出来,众人听说混元教布局之大谋略之深党羽之多之强,都大感惊骇,最后楚天阔说出他自南宫家逃出来接到的那一箭,极有可能是端木明秀shè出的,想到中原两大世家都投靠了混元教,在座众人都颇为沉重,南宫骥尤其沉痛,想到南宫家一世英名竟落到与魔教为伍之地,南宫骥就不能自己。 楚天阔说完,就打听南宫骥和燕家众人一路遭遇,燕过涛就讲述了他们护送孙慕莲南下求解yào的一路经历。 原来,自燕子矶与楚天阔分手后,燕过涛燕子卿和孙慕莲在南宫骥的带领下,一路南下走到齐云山,途中并没有遭遇太多的波折。不过马车走的不快,加上孙慕莲身上寒dú不时复发,所以就算旅途顺当,也花了七天才走到齐云山。 进山后找到采瑛散人隐居之地,归三清却告知散人采yào去了,不定几天才回,但按以前行程,估计还要三天才能回来,而归三清并不知道散人把“赤珠丸”收藏在哪里,随身带着也有可能。众人见时机如此不巧,正自着急,孙慕莲体内寒dú越来越盛,南宫骥每次灌注真气都抵御不了多少时间,再耽误下去,恐怕孙慕莲命不保矣。归三清见他们焦虑,就提出将自己从散人那里所学的一套吐纳调息心法传给孙慕莲,这套心法得自道祖吕纯阳,是至阳至刚的内功心法,对抵御寒dú有奇效,只要孙慕莲稍加练习,定能抑制住体内寒dú,众人闻言大喜,千恩万谢地请归三清传心法。 归三清是采瑛散人的守洞人,在采瑛散人闭关修炼、炼丹之时担负守洞之人,主要是驱赶野兽,所以采瑛散人传了自己的内功心法给归三清,之时归三清资质有限,无法修炼更高层心法,所以所得只是较为基础的心法,但采瑛散人所习乃是道家正统纯阳内家心法,博大精深,即便是基础的心法,练习纯熟之后也足以跻身当世高手,归三清一身刚猛铲法就有赖于这套心法。 心法虽然简单,但是胜在正统以及精纯,自然大道就是如此,越简单越精纯,太复杂了反而容易走入歪道。因此孙慕莲得此心法之助,呼吸吐纳一个周天,一股暖融融的热气就在体内升起,大大抑制住了寒dú,虽然还无法化解,但只要保持修炼,已然不需要南宫骥每日灌注真气抵御寒dú了。 这就足以让孙慕莲挨到采瑛散人回来,事实上采瑛散人在燕家众人到达齐云山之后第五天才回来,只不过孙慕莲修习了几天归三清所授之心法,体内慢慢固本培元,寒dú倒也不怎么复发,只要持续修习一两年,就可以化解掉寒dú了,众人见孙慕莲一条命已然救回,而且还得到一点基本的内功心法的传授,自然也高兴。 采瑛散人一回来,归三清就向散人请罪,不该私自传授散人的内家心法,众人才知道归三清所为已是触犯了武林忌讳,但采瑛散人生xìng超然,知道一切都是天意,没有追究归三清,反而赐了一颗“赤珠丸”给孙慕莲助其疗伤,增长功力,而且采瑛散人见孙慕莲是有缘人,慧根也不错,再传她几层内功心法,这套纯阳心法本不适于女子修炼,但孙慕莲受过寒dú,而用这套心法固本培元,加上服用了“赤龙珠”,元气与这套心法一脉相承,所以可以多学习几层心法,但由于这套心法衣钵无法由女弟子继承,所以采瑛散人就没有尽授,择孙慕莲可以联系的以相授,也不以师礼相敬,只当是有缘香客。 孙慕莲因祸得福,得到半套道家上乘内功心法,虽说只有半套,但比归三清已然多了,只要好好修炼,成就也是无可限量,所以孙慕莲近期武功才能如此精进,隐隐然有超越燕子卿之势,但燕子卿生xìng豁达,对这个妹妹得奇缘巧遇,却也替她开心,反正都是燕家自己人,多个高手多份实力。 四人在齐云山住了十来天,陪着孙慕莲练功驱dú,终于孙慕莲半套纯阳心法练习纯熟了,内力已然不可小觑,采瑛散人还点拨了孙慕莲和燕子卿的越云刀法几处,同样另她们受益匪浅,采瑛散人是世外高人,也看出越云刀法意犹未尽,后续有招,可惜燕家没有传承下来,不然这套刀法一定可以进入另一番境界,说的燕过涛殊为遗憾。 伤愈功成,但楚天阔还未出现,但他们认为楚天阔一定会如约而来的,此时南宫骥打算回黄山脚下的家中,于是就邀燕家众人一同前往,燕过涛暂时还不急着回蜀中,就决定应邀去南宫暗脉之地拜访一下南宫玺。于是众人辞别了采瑛散人,同时摆脱采瑛散人,如果见到楚天阔前来寻人,就让他前往黄山脚下来。出了齐云山,来到黄山脚下南宫暗脉所在的那处山谷。 南宫暗脉虽然隐于田野多年,但是将武功化入农种耕作之中,勤练不辍,南宫暗脉弟子大斗南人北相,骨骼精奇,所以燕家众人来到暗脉所在村落,不免为其气势和阵容所惊讶。南宫暗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规章遵循军营法制,所以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那是边关戍卫的拓垦兵团,但其实是南宫家承袭自三国赵子龙的军营体制而已。 南宫玺见儿子回来自然高兴,但听了南宫骥带回来的故事就开始忧心忡忡,对南宫世家的走向心怀忧戚,但他很快扫光这些忧虑,热情接待了燕家三人。来时南宫骥已经介绍过了自家情况,南宫骥家中只有老父健在,母亲已经离世多年,所以也无需多问家中情况,在南宫骥家中住了下来。燕过涛与南宫玺颇为投缘,虽然同为南宫世家传人,但南宫身居家主尊为,自然一派庄严风范,令人可敬不可近,但南宫玺就不同了,常居山野,丝毫没有架子,与燕过涛谈天说地,论古断今,倒也十分愉快,只是一旦谈到当今武林云诡波谲,两人都会长吁短叹,感慨太平日子不多了。 燕子卿和孙慕莲在南宫骥的带领下,走遍了黄山附近大小景点,看云海苍松,玩得不亦乐乎。因为当年燕家镖局老祖宗就是在黄山看云海日出创出的“越云刀法”和“排云掌”的,因此燕子卿和孙慕莲特地留意连夜上山,赶在日出时候看那云海日出的万丈金光,景致瑰丽雄浑,云峦叠嶂,气象万千,极大地震撼了两位姑娘,两人在脑中冥想刀法,试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1 章 接古人,心中若有所悟,但又谈不上悟了什么,但凡技艺的精进与心境的顿悟,都是润物无声般的前进,不可强求,但一旦到达了就是到达了,虽然未必知道如何到达的,燕子卿和孙慕莲倒也理解了这层,所以也随遇而安,好好欣赏这天下奇景。 孙慕莲得南宫骥一路照顾,灌注真气,与南宫骥自然心生感激仰慕,两人熟稔起来,谈话渐有默契,燕子卿看在眼里,心中也开心,时常留下两人说话,自己跑一边去戏耍。 就在南宫骥与燕子卿孙慕莲黄山观日出回来那天深夜里,南宫暗脉就遭到了灰衣僧率领的混元教黑衣人的大举暗袭。虽然南宫暗脉的村落仿造军营而建,易守难攻,而且夜间守卫森严,绝非容易入侵之地,但来袭之人对此地地形、阵法竟十分熟悉,无声无息地突破暗哨,然后扼守住四处要道,再步步为营逐渐往南宫玺宅院合围,最后破门而入,大开杀戒,连老幼fù孺都赶尽杀绝。 南宫村落的人被惊醒,纷纷出动,但被扼守在各地的黑衣人伏击,死伤惨重,黑衣人还在四处纵火,引发混乱,但南宫弟子不愧是世家子弟,很快就汇聚成几队人马,从四周冲向南宫玺的家宅,试图救援暗脉家主,虽然黑衣人暗器凌厉,而且事先埋伏好,但南宫弟子训练有素作战勇猛,突破了数道黑衣人的防线,杀进了南宫玺的大宅中。 南宫玺家中众人在敌人破门那一刻就惊醒了,南宫骥拿起长qiāng就飞身到院子钟来,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围攻了过来,他挺qiāng就战,不多时,燕过涛燕子卿孙慕莲也出现了,与周围的黑衣人混入血战,家中壮丁尽数出战,但还是被占尽优势的黑衣人困死在院子中。 南宫玺一来到院中就见到灰衣僧,这两大首领不发一言就大打出手,南宫玺虽然是暗脉之主,但武功也就与漕帮帮主乔力不相上下,哪里是这灰衣僧的对手,过手不了几招,qiāng法就被灰衣僧的佛珠克制住,灰衣僧的浑厚内力震得南宫玺胸中气血翻腾,很快就处于下风,只能负隅顽抗到底。 南宫骥等人也被众人黑衣人围困,异常凶险,所幸此时村中南宫弟子突破防线攻进了南宫玺宅院中,加入了混战,缓和了南宫骥等人的险情。南宫骥立刻前去帮助父亲,联手抵御灰衣僧,只见两杆长qiāng如游龙般穿chā腾挪,相互配合,互有进退,顿时威力大增,而且长qiāng长而佛珠短,所以灰衣僧一时竟也奈何不了南宫家父子,双方僵持了一阵,但毕竟是灰衣僧武功高出不止一筹,佛珠使出的杖法精妙绝lún,内力又高,很快南宫父子的两杆游龙般的长qiāng就被珠光棍影笼罩,一股股气浪奔涌而至,压得人胸口生疼,南宫玺知道今日一战很难幸免了,但他不忍心见儿子一起死在此地,于是大声喝令儿子先逃出去,南宫骥起初还不肯丢下父亲,但眼见南宫弟子和燕家三人正被黑衣人逼到绝境,再不走只有悉数葬身在此,南宫暗脉从此灭门。于是咬咬牙狠下心来,双眼通红的抛下父亲,冲入黑衣人群中,领着南宫余下弟子和燕家三人杀出一条血路,重出自家大门,在村落中四处突围,最后冲往后山逃身而去,一路上与黑衣人好一番较量,楚天阔在路上看到的刀痕就是逃身时候打斗留下的。南宫玺舍身拼命来拦截,才阻挡了黑衣人一阵,他自己也殒命与自己家中,但就这么一挡,才让南宫骥等人有机会逃往齐云山而去,南宫骥带出来的南宫弟子也只有二三十人而已,南宫暗脉精英几乎悉数殆尽,损失可谓惨重。 凭借南宫玺拼死争取来的一点时间,南宫骥逃进了齐云山,找到采瑛散人,采瑛散人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立刻命令归三清下山去掩藏南宫骥一行的痕迹,以免被敌人追踪而至,归三清下山后回来说,敌人已经进了山,虽然他掩盖了部分足迹,但敌人搜查到这里的是迟早的事。听到归三清带来的消息,采瑛散人与南宫骥燕过涛商量,与其忙于奔波逃命,不如养精蓄锐后放手一搏。主意打定,采瑛散人当即安排南宫骥众人进入茅屋休息,采瑛散人的茅屋依山壁而筑,茅屋后面其实是山洞,采瑛散人闭关修炼之地,地方甚为宽敞,也有储粮,所以南宫家众人和燕家诸人得以好好休息,以应付即将来袭的敌人。 好在齐云山占地宽广,山脉绵延,山峰林立,素有奇峰七十二座之美名,灰衣僧等人在山间搜索了两天才寻到采瑛散人的修炼之地,这时候采瑛散人众人已经养精蓄锐,等着和敌人一较高下。双方一照面,就开始了一场混战,刀光剑影,无奈灰衣僧武艺实在超群,采瑛散人和归三清联手也不能制住他,而黑衣人的围攻却占了上风,南宫弟子又有数位丧身殒命。就在这时,楚天阔突然赶到,牵制住了灰衣僧,才让众人有了逃身的机会。 楚天阔听完南宫暗脉的遭遇,也不胜唏嘘,看着南宫骥黯然神伤的样子,也替南宫骥难过,但此时不是消沉的时候,于是他说:“只要我们摆脱了敌人,找到地方休养好,到下个月去南宫家赴那英雄宴,自然可以与辜道吾和南宫骐清算这笔血仇。”南宫骥闻言,眼中寒光一闪,恨意在他眼中燃烧,整个人突然杀机四溢。楚天阔暗中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这种杀父之仇的仇恨,他当年在风林渡就是凭借这种恨意把那伙埋伏的黑衣人一个不剩的屠戮,后来才发现自己杀机太重了,杀机太重的话,未伤敌以伤自身功德了,所以楚天阔十分警惕不能妄动杀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凡事找到真凶即可,滥杀却是有伤yīn德的,但此时为了激起南宫骥的斗志,只有靠仇恨,只有希望南宫骥可以慢慢控制住他的杀机。 采瑛散人仿佛也察觉到了南宫骥的杀机,竖起单掌,念了句“无量天尊”,然后念了一首诗:“江湖新仇几许多,冤冤相报无了终;何妨满船空载月,顺水同消万古愁。”一首颇具道家无为豁达的诗点醒了众人,南宫骥仿佛被醍醐灌顶,眼中杀机顿减,业障了断,灵台澄明,竟还多了几份生机。楚天阔知道南宫骥得采瑛散人一句点拨,开始挣脱魔道,摆脱杀机,不禁替南宫骥高兴,更佩服采瑛散人的修为,其对道家那种与世无争,空灵透彻之境的理解,超迈俗流,令人敬佩。 楚天阔知道采瑛散人这首诗中是有来历的,“冤冤相报无了终”得自“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江湖俗谚,“何妨满船空载月”这句诗是引用了佛门禅宗一首有名的诗,“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作诗者是船子德诚,一位船夫出身的禅宗大师,这句千古流传的诗句体现了其无挂碍不逐物的本心,意境高远,令人仰视;“顺水同消万古愁”借用的则是诗仙李太白的《将进酒》一词中的“与尔同消万古愁”,那是李太白借酒消愁的诗人气魄,被采瑛散人借用来接到禅门大师的词句后面,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境界,船载空风,逝水流愁,气象空灵,令人耳目为之一净,顿感超脱,楚天阔慢慢地体会着这首掺杂了佛道儒意境的杂言诗,进入了冥想,突然明白了,其实所有教义都是共通的,正如所有的武艺到最后都是相通的一般,楚天阔突然又有了另一番领悟,心中静谧安宁又充满愉悦。其他众人也不再言语,闭目养神或调息吐纳,粮仓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见孙慕莲伸出手去,抓着南宫骥的手,南宫骥紧紧地握住了孙慕莲的手,两个同样经历丧父之仇的人,心中有了怎样的共鸣? 第八十四章 落荒逃,箭至 更新时间2013-9-8 9:02:36 字数:5174 第二天天还不亮,楚天阔众人就早早醒来准备出发,虽然人数有二十人之众,但都是训练有素的江湖人士,所以行动起来有条不紊,悄无声息,很快就打点妥当。早晨不敢升起炊烟,害怕被敌人发觉,所以众人就只吃点干粮,饮些冷水,稍作休息就出发,每人带上一包老农夫fù连夜做出的干粮。 采瑛散人让归三清拿些银两给老农夫fù,老农夫fù心诚,原本对招呼采瑛散人并不愿意收钱,但归三清执意要给,争执不过就收下了。采瑛散人带着众人向老农夫fù告辞,先行走出山谷去,归三清带着几个南宫弟子殿后,清理痕迹,以免敌人追踪。 下了齐云山,走入官道,这么多背剑执刀的武林中人在陆上就显得十分显眼,容易走漏风声,于是众人化整为零,采瑛散人带着燕过涛燕子卿和楚天阔一同在前,南宫骥和孙慕莲带着南宫弟子在中间,归三清带数个南宫弟子殿后,途中把市集上能买到的马都买了,凑了九匹马,分给三批人使用,一来用以送信,一来可以轮流骑马,减少气力消耗。一行人马南下往赣州地界而去,每隔一个时辰,归三清就派一个南宫弟子起码赶往前去向南宫骥通报消息,然后南宫骥再派自己一行的南宫弟子赶马前去向采瑛散人通报消息,如果过了时辰没人来报,则表示身后之人可能已经被追兵追上,需要立刻回救。用这样首尾相应的方式,确保不会被灰衣僧的追兵偷袭。 昨夜粮仓里,采瑛散人已经将此行要去见的世外高人透露了出来,原来,采瑛散人带众人此行南下是要去道家发源地的龙虎山见祝荪,也就是中原四大高手中年纪最大的“樵隐”,中原四大高手之中,蓬莱岛的“惊涛剑雨”游任余地位最尊,乃由于其为人古道热肠,为武林正道愿意舍身赴义,因此得到中原武林的一致推崇。不过,若论江湖资历,还得数“樵隐”祝荪,祝荪比游任余出道更早二十年,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归隐龙虎山,不再过问江湖事了,随着同辈之人的死去,祝荪之名也越来越少为人提起,久而久之,江湖中人慢慢也淡忘了此人,甚至不知道其是生是死,因为祝荪归隐的时候已经接近古稀之年,如今三十年过去,如果没死就已经是百岁高龄了,武林中长寿至此的人物甚少,所以偶尔有人提起祝荪,大多说已经死在龙虎山了,所以昨夜采瑛散人提出要去见祝荪,引得众人大惊,没想到此等江湖耆宿竟然还活着。只有楚天阔不甚吃惊,因为他之前就从乌蒙口中得知他的师父秋朔野已经一百二十高龄了,如今还隐居在终南山中,所以一百高龄对楚天阔而言也是可以理解的。 采瑛散人说自己因为求道曾经往龙虎山朝拜,龙虎山是道家zhēn rén吕洞宾吕纯阳的修炼之地,是道家的圣地,而采瑛散人真是纯阳一脉传人,所以有时候要到龙虎山朝拜祖师,大概十年前在山中修炼期间偶遇一位山中樵夫,机缘巧合之下,与之攀谈起来,采瑛散人发现此人虽然年老,但是身姿矫健体力充沛,谈锋甚健,见识不俗,而且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知道一定不是凡人,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此公竟是中原四大高手的祝荪,意料之外但也是意料之中。 祝荪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主要是不想被人高高膜拜,一旦朋友间哪一方地位胜出了,之前那种平辈论jiāo的坦诚就会dàng然无存,好在采瑛散人也是当世高人,修道日久,心中不留俗见,没有因祝荪地位超然而顶礼膜拜,依旧平辈论jiāo相谈甚欢。两人谈道论佛,相互印证,倒也畅快,祝荪虽然不是佛道中人,但武学造诣早已入化境,对万物的理解自然也同归于道,所以采瑛散人与之jiāo谈总是获益良多。另外,祝荪在山中多年,对龙虎山中各种草木岩石都十分熟悉,因此时常可以带采瑛散人寻到珍稀yào材以炼丹,因此采瑛散人不隔几年就要去龙虎山向祝荪问道,此次为躲避敌人追杀,正好前往寻求帮助,而且祝荪见多识广,或许可以知道那几个天竺僧的来历,以及如何克制其武功。 带着求助问道的目的,一行人风风火火往龙虎山赶去,一路翻山越岭,尽量挑偏僻山路走,以免惊扰良民,引起注意,到夜间三路人马会合,就在野外僻静处搭帐篷生篝火,吃晚饭后再安排人轮流站岗,防止野兽或敌人,一切彷如行军打仗。 楚天阔吃过饭后就在营地四周围走动巡视,看是否有野兽踪迹,不一会儿燕子卿也跟了过来,说:“楚大哥,你身上有伤,先去休息,我替你巡视吧。” 楚天阔摇摇头说:“不碍事,也不能一直打坐疗伤,走动一下活动血气也很重要。” 燕子卿说:“那我跟你一起巡视,遇到敌人也好有个照应。” 楚天阔隐隐约约知道燕子卿的心意,但他从未经历男女感情之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也就随之任之了,点点头说:“好。”朝营地篝火处望了一眼,说:“南宫兄如何了?” “慕莲这两天在陪着南宫骥,他慢慢也恢复了。” “孙姑娘和南宫兄……”楚天阔意有所指,燕子卿也听得明白,说:“慕莲一路受伤得南宫骥照顾,心中感激,这段时间相处,似乎两人挺有默契,南宫先生似乎对慕莲也另眼相待,却没想到突然遭此大变,对南宫骥打击甚重,不过恐怕只有慕莲可以开导了他,因为,你知道,慕莲的爹……” 楚天阔当然知道,南宫骥和孙慕莲这两人都遭遇至亲被杀,感同身受,彼此正可相互慰藉,楚天阔一方面替南宫骥感到难过,但也替南宫骥和孙慕莲感到高兴,至少彼此能找到归宿,不亦是不幸中的大幸?孙慕莲如果能得到南宫骥的照顾,楚天阔当然也放心,这也算得上的良缘,就希望他们能携手同老吧,楚天阔在中心暗暗祝福。之前楚天阔救下孙慕莲,孙慕莲对楚天阔也极为仰慕,但楚天阔深知那是对恩人的景仰,没有男女之情在里面,孙慕莲或许分不清楚,但楚天阔却掂量得十分清楚,所以对孙慕莲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以防引起误会,如今孙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2 章 莲得以找到濡慕之人,楚天阔心中也着实高兴。 燕子卿见楚天阔久久不说话,以为他还替南宫骥担心,说:“楚大哥你不用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毕竟邪不能胜正,我们自乐山押镖出来,也不曾想遭遇这么多困难,但我们都一一克服了。” 楚天阔点点头,是啊,这么多的艰难历险都走过来了,虽然邪气抬头,但正气依然充塞人间,混元教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称霸武林。只是一路以来死伤无数,竟只是因为一人独霸的野心,代价实在太惨重了,楚天阔实在无法理解辜沧海的野心,但他决定一定要遏制住其yīn谋,以免武林遭遇更多腥风血雨,但听他说:“是啊,我们一定可以把混元教逐出中原的,哦,对了,我有件东西要给你。”说完,从衣袋中拿出自蓬莱岛带来的“麒麟血珠”,乃是蓬莱岛地底下的火麒麟之血,服之能培元养气,增进功力,楚天阔原本带着准备给孙慕莲驱dú,但孙慕莲之dú已经被采瑛散人的内功、丹yào所治,而且孙慕莲因祸得福,内力反而突飞猛进,自然就无须这“麒麟血珠”。楚天阔见孙慕莲内功增进,隐隐然已经超过燕子卿,相比之下,燕子卿在众人中武功反而最弱,对付混元教可能会比较吃力,因此楚天阔才将此武林至宝给了燕子卿,希望她能得此yào之助而增长内力,那自己这方的实力也会增强。 燕子卿听说楚天阔有东西要送,胸口如小鹿乱撞,欣喜不已,见楚天阔掏出一颗圆润红亮的圆珠,闻之有异香,以为是宝石之类的,接过来仔细端详,感觉成色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玉石,问:“这是什么宝石啊?” 楚天阔闻言一愣,轻咳一声说:“这…这不是宝石,这是yào丸,这是蓬莱岛地底下的奇兽之血,服后运气克化吸收,能增长功力,要运功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尽数吸收,届时功力就能大进,你现在被卷入了与混元教乱战之中,还是需要增强一点实力才好。” 燕子卿见自己弄错,不禁十分羞赧,脸红到耳根下,好在天色很暗,看不出来,嚅嚅地说:“这么珍贵的yào丸,楚大哥你留着自己疗伤用吧,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楚天阔见她一味关心自己,心中感动,说:“我的内伤还是需要调息疗养,这种yào丸是增进功力的,对我帮助不大,眼下我们的敌人很强,你需要这个yào丸来增强武功,我看过你们的‘越云刀法’,如果内力强一分,威力会顿增好几倍,正好助你发挥出刀法,你不用多说了,服下吧。” 燕子卿见楚天阔对自己如此照顾,心中感动,眼泪盈眶,看着楚天阔,但楚天阔看燕子卿这样,心里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做好,怕燕子卿误会自己的心意,打趣着说:“你知道,你武功又弱,不增强点武功,难保哪一天不会被混元教抓走,那我还得忙着去救你,所以你看……”说完呵呵一笑。 燕子卿被楚天阔这句chā科打诨逗乐了,噗嗤一笑,但心中也有些黯然,楚天阔对自己虽然爱护有加,但似乎不是那种恋恋之意,只是对亲人的那种爱护,燕子卿有些失落,但还是强作欢笑把“麒麟血珠”服了下去,顿时感觉一股暖流从腑脏中升起,涌往丹田,于是向楚天阔抱拳说:“谢谢楚大哥,那我回去修炼了。” 楚天阔笑着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燕子卿就转身回自己帐篷里去打坐运气,克化“麒麟血珠”的那股元气去了。 楚天阔望着燕子卿的背影,也感觉有些失落,楚天阔并非草木无情,燕子卿的心意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漂泊的终点在哪里,而且对混元教这场战役才刚刚打响,胜负如何也未可知,生死也未卜,自己怎敢在此时贪恋儿女私情呢?话虽如此,楚天阔心中也深知,他还有另一层顾虑,他一路遇见几个女子,都多多少少留下深刻印象,燕子卿的爽朗直率,唐婉的刁钻古怪,沈轻云的端庄神秀,竟令楚天阔心中泛起了波澜,不知道自己心归何人,好像几位姑娘各有各的好处,有时想想若能效仿尧帝,娥皇女英尽收,享尽齐人之福,又别有一番滋味吧,但这个念头楚天阔不敢多想,自己一介草莽之夫,怎敢有此非分之想,再说这几位江湖奇女子也绝非自己囊中之物想要便要的啊,楚天阔想到这里,总是大呼罪过,冒犯了佳人。在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思之下,楚天阔也只有暂且将此事放到一边,听之任之,随遇而安,当前还是以驱逐魔教为头等要务。 收敛了心神,楚天阔继续巡视放哨,只要一位南宫弟子前来换岗,楚天阔回帐篷中打坐疗伤,不在话下。 翌日,同样天未亮众人就起身出发,直奔龙虎山,按照采瑛散人的估计,今晚就可以进入龙虎山,但夜间不便识路,能不能寻到祝荪还说不定,但路还是要赶的。除了停留吃饭之外,众人一刻都没有耽误,飞身赶路,楚天阔见燕子卿的脚步越见轻盈,知道“麒麟血珠”的效力开始发挥,燕子器的内力以见增长,楚天阔略感安慰。 下午时分,楚天阔得到后面南宫弟子骑马来报,说是归三清发现后面有人跟踪,极有可能是黑衣人的探子,在后面紧紧盯着,归三清几次留下等待,但敌人始终没有上前来挑衅,似乎在等待灰衣僧的大队人马的到来。采瑛散人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凝重,说:“看来敌人分了几路探子追查,眼下正在等灰衣僧率众前来,恐怕入龙虎山之前还有一番大战。”采瑛散人叹一口气,说:“一定是我们买马的事泄露了行踪,可这也是不得已之事。” 楚天阔说:“你们先走,我去把后面的探子放倒再前来与你们会合。” 采瑛散人摇摇头说:“这不是好办法,眼下这条路直通龙虎山,灰衣僧赶到,就算没有探子,也知道我们要前往龙虎山,他以为我是道士,会认为我带你们到龙虎山来投靠这边道观,所以一定会追击而来,你留下反而浪费了赶路的时间,当下之法,就是会合三批人马,一齐赶往龙虎山,希望能赶在敌人来之前进山,稍后天色暗下来,敌人就不便搜山了,我们就多一些时间找到祝荪。” 楚天阔知道采瑛散人说得有理,自己现在内伤尚未恢复完全,还不是灰衣僧的对手,只得先避其锋芒了,当下点点头,一行人放慢脚步,等待后面两拨人赶上来会合,不多久,南宫骥的人到了,过一会,归三清一行也到了,人一会合,就立刻往龙虎山方向赶去,这次楚天阔和归三清留在后面断后,以防敌人偷袭,楚天阔已经隐隐听得到身后跟踪的探子的声息了,这种被人咬住尾巴的感觉极其不好,楚天阔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朝探子声响方向打去,只听噗的一声,然后就有人倒地的声音传来,楚天阔知道击中了一个,但并没有吓退敌人,只是把他们赶得更远而已,楚天阔听出探子有三四个之多。 暂且不管后面追踪的敌人,楚天阔一干人连忙往龙虎山方向奔去,一鼓作气。可就在傍晚时分,西边夕阳残照如血之时,楚天阔一干人跑到龙虎山前的一片旷野,身后咚隆咚隆之声传来,密密麻麻,不绝于耳,越来越近,显然大批敌人正策马追来,杀气腾腾,楚天阔看着入山口就在眼前几里远,连忙大喊:“快进山。”众人加急往前赶,但敌人的快马很快就汹涌而至,分成两队从侧翼包抄楚天阔一干人。 楚天阔眼见两边马队就要合围,自己二十几人就要陷入骑兵包围之中,就在这时,楚天阔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破风之声疾驰而来,楚天阔大惊,因为他记得这个声音,劲弩,端木神箭,楚天阔立刻停步转身,顺手抽出长剑,迎着来箭一磕,把箭弩撞往一旁而去,shè中了包抄的马队之中一人,骑马之人中箭落马,但怒马依然奔腾。 楚天阔被弓箭的劲力一撞,虎口生疼,知道与当时在南宫家最后接的那一箭一样,如果不是凭着轩辕剑的重锋,恐怕还敲不开这劲弩,楚天阔抬眼看去,远远奔来一群人马,黑衣蒙面,带头的是灰衣僧,另一位是一个青衣劲装男子,背负箭袋,手持弯弓,显然刚才的箭就是他shè来的,楚天阔看来人年纪,心中一沉,应该是端木明秀无疑。 更可怕的是,在两翼包抄的人,却是青衣蒙面,所使的竟也是弓箭,此时正边跑边弯弓搭弩,利箭随时准备shè出。 第八十五章 山穷尽,花明 更新时间2013-9-9 9:20:03 字数:5032 楚天阔一行人在采瑛散人的带领下,从齐云山逃往龙虎山去向祝荪求救,不料就在龙虎山脚下的旷野处遭到敌人快马追击,两队人马由两翼包抄合围,马上人弯弓搭弩,意图将楚天阔一行人包围起来加以shè杀,楚天阔看着这伙弓箭手,怀疑这是随端木明秀而来的端木世家弟子,显然,南宫骐无法派出南宫弟子来围剿南宫暗脉,于是才让灰衣僧代劳,而楚天阔自南宫家逃脱以后,南宫骐料定楚天阔会赶来救援,于是让端木明秀带着自家人马赶来助阵。 虽然两翼快马还没有合围成功,但马上青衣人的利箭已经纷纷shè出,楚天阔一干人只能分成两列前进,各抵御一侧来箭,边跑边拨打飞箭,南宫弟子武功不弱,手中长qiāng尚能把飞来之箭打掉,但也无法应付如此密集的飞箭,偶尔会被飞箭所伤,但还没有致命,只是前进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而楚天阔采瑛散人这样的高手,却可以把来箭敲打回去,把弓箭手shè伤落马,一时箭来箭往好不热闹,利箭破空之声,兵器敲打之声,马蹄踏地之声夹杂成一片,尘土飞扬,乱作一团。 青衣人的两翼人马还没有合围,但两翼已经越过了采瑛散人,只要在前面一汇合,合围就完成,现在就靠采瑛散人将飞箭敲回伤敌,阻止敌人合围。楚天阔知道这么下去,敌人迟早合围成功,但敌人也失去了一个先机,如果刚才青衣人没有率先发箭,而是先合围再一齐发箭,楚天阔一干人就会成瓮中之鳖,避无可避,就算楚天阔采瑛散人南宫骥等高手可以逃脱得了,起码也要身中几箭,而无功次一点的人则恐怕没有机会逃身了,而如此先造成了乱战,反而对己方有利,但灰衣僧和姑且称为端木明秀之人已经越来越追近了,端木明秀不时shè来的劲箭,也让楚天阔忙于应付,每一箭都震得楚天阔手臂酥麻,不知那弓箭怎有如此强劲的力道。 楚天阔见场中混乱,还有无主之马在乱跑,心中有了主意,当当两剑把两柄飞箭敲回去,却不是shè弓箭手,而是座下的马,有两匹马中箭吃痛,顿时乱跑起来,那些无主之马也跟着跑起来,南宫骥等人见状,心神领会,把飞箭纷纷撞向马身去,又有几匹马中箭乱奔,马上骑手忙去勒马,但受伤的马已经失去温顺,疯跑不已,楚天阔连续几剑又伤了几匹马,顿时马阵大乱,楚天阔趁乱出击,飞身上了一匹奔马,跑进弓箭手中,挥剑杀敌,其他众人则加紧赶向龙虎山入山口。 这时,灰衣僧和端木明秀已经赶近了,端木明秀大喊道:“不要shè箭,先包围。”但此时战况混乱,声响震天,哪里听得到端木明秀的喊声,眼见两翼人马已经陷入了混乱,敌人马上就要逃入山中,端木明秀抽出一根羽箭,弓瞄准,对准的却是阵前的采瑛散人,而灰衣僧已经飞身而出,攻向众人之中殿后的归三清,一首一尾克制住,敌人就chā翅难逃了。 楚天阔把一侧弓箭手马阵打乱,回头却见端木明秀张弓瞄准采瑛散人,大叫不妙,只见飞箭嗖的一声直飞采瑛散人,楚天阔知道这一箭的威力,不禁大为采瑛散人担心,但见采瑛散人回头挥剑一劈,叮的一声,只见飞箭被从中劈成两半,各往采瑛散人两旁身后飞去,击中两名骑马的弓箭手,但采瑛散人也被这一箭的劲道震得倒退两步。 楚天阔见采瑛散人剑法如此精妙,心中大喝其彩,脚下也不闲着,一撞马肚子,策马迎向端木明秀,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位疑似端木明秀的青衣人,与南宫骐年纪相当,眉清目秀,颧骨略微嫌高,衬得眼神有些yīn鸷,望之令人敬畏。就在这时,端木明秀极快的弓连续shè来三箭,封住了楚天阔的退路,楚天阔大吃一惊,只得挺剑硬拼,当当当三响,飞箭被磕往旁边,有一箭撞向了灰衣僧,因为楚天阔看到灰衣僧已经将归三清逼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了,试图用飞箭干扰一下灰衣僧。 楚天阔拼尽全力,虽然敲开了三支来箭,但自己也被三股大力震飞下马,落地后吐了一口鲜血,而灰衣僧又将楚天阔弹去的飞箭用佛珠一扫,扫回飞向楚天阔,楚天阔纵身避开,飞箭shè中身后一匹马,直入马腹,马惨叫倒地,嘶鸣不已。就在这时,后面那群蒙面黑衣人,亦即灰衣僧所率的混元教徒也已经赶到,但所幸采瑛散人和南宫骥已经带领了众人突破了乱成一团的弓箭手,立刻就能进入深山之中了,但他们据守在山口,似乎在等着楚天阔和归三清,但弓箭骑兵已经重整战列,朝山口逼去,楚天阔和归三清已经被切断孤立了。 楚天阔知道现在要摆脱敌人绝不容易,不说武功绝lún的灰衣僧,光端木明秀那支威力奇大的弯弓就够自己受的,何况他身后还有二十来个黑衣高手,而楚天阔自己,内伤还没有完全疗好,功力大打折扣,情形不容乐观,楚天阔脑中急转,试图想出个法子来脱险。只是情形不容他多想,归三清的月牙铲已经抵不住灰衣僧的佛珠了,不出三招,归三清必败无疑,但端木明秀虎视眈眈,楚天阔不敢贸然前去加入归三清的战斗,而这时黑衣人又出手了。 无数道金光朝楚天阔撒来,端木明秀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只待看到楚天阔的破绽就shè出致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3 章 箭。就在此时,黑衣人身后shè来万丈银光,接着黑衣人纷纷惨叫倒地,众人大惊,纷纷回身抵御银光,端木明秀内心也一惊,绝杀之心顿消,楚天阔一看机会来了,他一看到银光就知道是唐婉,乘着黑衣人被银针牵制住,端木明秀心神分散之际,楚天阔一手快剑,把袭来的钨金暗器纷纷打向黑衣人和端木明秀,黑衣人两面受敌,手不暇接,不少黑衣人不是中钨金暗器就是中银针而倒地。端木明秀刚才心神一乱,又被楚天阔击来的暗器所扰,心神涣散,手中箭当即shè出,却没有了那种凌厉的杀机与劲道,楚天阔轻易用剑一黏一拨就打掉了。 端木明秀用手中的铁弓打掉楚天阔敲来的暗器,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楚天阔已经飞至眼前,端木明秀大惊失色,弓箭是战场兵器,适合远攻,不宜近身ròu搏。楚天阔趁乱突然欺近端木明秀,正是看准了这个弱点。 端木明秀此时还在马上,避让的话势必要弃马,只见他手中利箭当即刺出,倒也十分刁钻凌厉,但哪里是楚天阔精妙剑法之敌,楚天阔一剑刺出,就破解了他的羽箭,直取他的咽喉。端木明秀忙用铁弓敲了下来,楚天阔听得风声,知道铁弓沉重,身在半空又无路可避,于是回剑护身,剑弓相击,却没有清越的金属撞击之声,只是沉闷的一声噗,楚天阔知道这铁弓恐怕材质不是凡品。 楚天阔一击之下却没有使用硬力,倒用了一个黏劲,把剑黏在铁弓上,整个身体随之一dàng,绕往端木明秀身后,坐到端木明秀的马上。端木明秀被楚天阔一股大力所牵引,整个身体被带着往后拧,他见楚天阔绕到身后,在马上无法掉头,于是右手羽箭倒刺而出,试图把楚天阔逼下马,但楚天阔是何等人物,宝剑一拖一拉,就切断了他的来箭,顺手点了端木明秀身上几处要穴,让他不能动弹,随手拿过端木明秀的铁弓,入手就感觉分量其重,触之不似铁器,握手处被摩挲的十分圆润,楚天阔感觉像是玉石制的弓,握手上方刻有一方石印,是篆体的“端木”二字,果然是端木世家。 楚天阔抽出一支羽箭,搭上弓一拉,却很难拉开弓,其弓弦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竟紧绷如铁,楚天阔知道这必是端木家秘传的弓箭,要有端木家独特的运气心决才能拉开弓,但此时楚天阔已无暇去摸索其中秘密,一股轩辕真气提起,蛮力拉开,却也不能尽数拉开,一只利箭对准灰衣僧shè去。 灰衣僧此时正一扫把归三清击得连连后退,正待乘胜追击,楚天阔的利箭已经shè到,只见灰衣僧手中佛珠一转,划出一个气圈抵住飞箭,但飞箭力道极大而且专于一尖,灰衣僧一兜没有把力道完全化解,飞箭还是往前冲了一点,灰衣僧忙退步卸力,才把这一箭之力消掉,抬头看楚天阔已然制服了端木明秀,正弓对着自己。 这时,被银针牵制住的黑衣人也找到银针的来源,暗器纷纷往该处shè去,顿时银针之势被遏制住了,又有十来个黑衣人转身来对付楚天阔。 楚天阔知道实在不宜恋战,于是长啸一声,喊道:“走!”这句话主要是对隐身在暗处的唐婉说的,以唐婉的轻功暗器,只要她逃,没人可以追得上她。 说完之后,楚天阔一箭朝灰衣僧shè去,同时策马疾驰,往山口处采瑛散人等人所在之地而去。待灰衣僧把刚才那一箭接下之后,楚天阔就把身前的端木明秀往灰衣僧身上丢去,顺势把归三清拉上马,归三清上得马后,正赶上黑衣人的钨金暗器达到,只见他手中月牙铲运转如风,把钨金暗器纷纷打落。 灰衣僧随手一拍一引,就把端木明秀牵引下地,连身上的穴道都替他解了,端木明秀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还把家传的玉弓丢了,十分恼羞,随手抓了一匹马就骑上追楚天阔而去,灰衣僧见身后银针也不见了,于是下令让几个黑衣人在此地驻守,防止银针人再来,其余人跟着一同进山去追杀楚天阔一伙。 采瑛散人据守山口,抵挡这弓箭骑兵的飞箭,这种两军对抗的阵地战就显示出南宫家qiāng法的优势了,师承自三国赵子龙的南宫qiāng法原本就是战场上用的,势大力沉,威猛无比,此时与敌方弓箭骑兵抗衡,虽然没有马匹,但只要长qiāng近身,弓箭手就很难抵挡,所以双方倒也势均力敌,互有死伤。但采瑛散人这边还有几大高手,很多弓箭骑兵很快就被打退,只剩下十来匹人马退往一边,而南宫弟子也死了七八人。 楚天阔纵马赶到,立刻让采瑛散人带人先进山,归三清也下马与众人一同进山,楚天阔在马上转身,迎着端木明秀和灰衣僧,shè出两支连环箭,分袭二人,shè完两箭,楚天阔竟觉得手臂酥麻无力,原来楚天阔不知道这弓的用力方法,强行用力硬拉,虽然shè箭力道也不弱,但对自己的反冲力也很大,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楚天阔勉强用力才抓住缰绳,策马向前跑,临走之际,他看来一眼远处,看看不到银针的光影,估计唐婉见自己脱离险境就走了吧,想到唐婉一路暗中护送,楚天阔心中又喜又忧,只是不知日后与唐门的恩怨如何是好。 进了龙虎山,看到采瑛散人带着众人在前面赶路,楚天阔策马赶上,但山路逐渐崎岖,很快就无法骑马了,这是龙虎山后山,只有山野樵夫才走这边,道家信徒上山参拜都是走前面山道。无奈楚天阔只有弃马前行,只把端木明秀的弓箭带上,情况危急时用得上,只是那玉弓十分沉重,楚天阔拖着重剑和玉弓,勉强跟上众人的脚步,在崎岖的山路间飞奔向前。 采瑛散人对此地非常熟悉,带领众人穿山越岭,涉水过林,只是还是无法把身后的敌人甩掉,而且楚天阔知道敌人越来越近,尤其灰衣僧内功高强,只要适应了这山中地势,众人的脚力是万万逃不过灰衣僧的。 果不其然,采瑛散人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峡谷之间,正准备渡过从峡谷中间流淌而过的怒江时,灰衣僧一声长啸,自山道上如大鸟般扑了下来,站在江边,冷眼看着楚天阔众人,上面山道上,端木明秀率领的世家弟子还有十来个,张弓对着谷底众人,端木明秀也拾了一张弓,正对准楚天阔。黑衣人没有那等直纵而下的轻功,正攀援这藤蔓垂下谷底来。 楚天阔气喘吁吁地看着众多敌人,此地已是绝境,前有激流后有追兵,而诸人连日奔波,已是疲惫不堪油尽灯枯,楚天阔从未感到这般绝望,之前在蒙山脚下被幽冥楼教头所拦截,尽管无望,但至少只有自己一人,而如今自己要眼睁睁看着身边这么多人死,这对楚天阔来说是一件极其惨痛的事情,他一刻都不想放弃,他想掩护众人先逃,能逃出一人是一人,于是楚天阔往前迈了一步。 南宫骥也向前迈了一步,他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看着灰衣僧,但灰衣僧面无表情,仿佛庙中的泥像。这时,所有南宫弟子都往前迈了一步,示意与南宫骥共存亡,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挺身而出,决意以命相搏。 早已无须多废话了,楚天阔想想,自己除了与西锦山那灰衣僧有过几句jiāo谈之外,与最近这两个灰衣僧都不曾有一语jiāo换,见面就打,打不过就跑,如今终于要做最后的决斗了,楚天阔突然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但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端木明秀已经下令发箭。 连环箭如蝗虫般扑向楚天阔一干人所在之地,底下又是黑衣人席卷而来的钨金暗器,上下夹击,天罗地网,楚天阔重剑一砸地上鹅卵石,然后一扫,把一片碎石子往黑衣人的钨金暗器扫去,叮叮咚咚乱响,打落了不少暗器。众人急忙运起兵器抵挡飞箭、暗器,虽然兵器舞得密不透风,但百密终有一疏,当下不少南宫弟子都中了暗器倒地,孙慕莲和燕子卿也都被暗器刮伤。 楚天阔强运真气,一鼓作气把箭袋中的九支羽箭都shè了出去,shè中了四个黑衣人,五个端木弟子,但楚天阔手臂也被震得酥软无力,玉弓掉落地上,颤抖着勉强握住轩辕剑,却无力举起对敌。 楚天阔一干人伤痕累累,眼见第二轮暗器飞弩又要发来,就在这时,山中落下一团灰云,飘落在端木弟子所在的山道上,灰云一晃而过,端木弟子纷纷倒地,最后是端木明秀,也颓然倒地,连发生什么事情都看不清楚。接下来灰云自山道中飘落下来,楚天阔看清了是一个灰衣老人,身如柳絮快似乘风,灰云很快飘落至谷底的黑衣人丛中,一晃之间,所有黑衣人都一动不动,仿佛突然全部人被定身法定住,有的还正举起手臂准备把手中的暗器撒出,根本未曾察觉身边有人来犯。此等身手功夫,楚天阔自叹不如,他大概知道来人是谁了,心想果然天不负我,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八十六章 辩禅理,渊源 更新时间2013-9-10 7:30:33 字数:4421 楚天阔兵行险着,夺了端木明秀的玉弓,加上唐婉在暗中用银针相助,才侥幸逃出灰衣僧和端木明秀的合围,与采瑛散人会合后,逃入龙虎山深处,不料在一处谷底溪流边被灰衣僧和端木明秀追上,就在楚天阔绝望得将要拼命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灰衣老者,移形换影,身如鬼魅,倏忽之间就把端木弟子和混元教徒一一放倒,灰衣老者手持一根木棒,宛如散完步似的站定在一块石头上,老者一身粗布破旧衣衫,腰上绑着一条布条,背着一捆刚砍来的柴火。虽然须发皆白,老态龙钟,但又不像一段朽木,倒宛如一棵老松,虬结有力但又深藏不露,双目慈祥而澄澈有神,颇有一点超圣回凡的感觉,这种感觉,楚天阔只在游任余身上领略到,楚天阔更加确认此人的身份。 采瑛散人上前抱拳稽首道:“樵老,晚辈这厢有礼了。”采瑛散人也年逾古稀了,但在这老寿星之前还是自称晚辈,执弟子之礼。果然如楚天阔所料,此老正是中原四大高手的“樵隐”祝荪,采瑛散人此行,正是要向祝荪求救,不想祝荪在此地就出现了。 祝荪朗声一笑,说:“你这杂毛老道,又来打扰我清修,下午我就见这后山乌云笼罩鸟飞兽走,不想是你在此兴风作浪。” 采瑛散人被祝荪这么一调侃,却也不生气,仿佛习以为常,说:“樵老冤枉贫道了,实在是追兵追得紧,不得已才来打扰你的清净,樵老恕罪恕罪。” 祝荪故作糊涂,转身向灰衣僧说:“是你在追杀他们?” 灰衣僧刚才见祝荪迅雷不及掩耳就把手下人以及端木明秀都放倒,知道此人武功已经超凡入圣,心中骇然,但他自幼修习佛理,十分沉得住气,只是冷冷地看着祝荪,此刻见祝荪问自己,遂回答:“是。”声音与西锦山那灰衣僧一样,宛如金石相击,汉文虽说的还算标准,但带有一点异域的古怪尾音。 祝荪见他如此坦然,说:“我是祝荪,能否就此罢手,把人带出山去?” 灰衣僧脸上毫无讶异表情,如果不是早就猜到祝荪的身份,就是对祝荪毫无所知,只见他摇摇头说:“不战而降,非武人所为。” 祝荪说:“我以为你是僧人。” 灰衣僧说:“佛与武,均是同理,要得道只有精进不舍,佛也有‘诸菩萨法不应懈怠’之说。” 祝荪说:“《僧伽吒经》,佛也说‘勤修精进舍恶行善’,不知大师作何解?” 灰衣僧说:“起诸善法本是幻,造诸恶业亦是幻,所谓善恶只是世人的幻觉,一切只是业力相报使然,各有因缘。” 祝荪说:“《尸弃佛偈》,佛说此偈是为了让人放下世俗根xìng,不是不辨善恶,大师是否曲解了?” 灰衣僧说:“即便是曲解,那也是我的报业。” 祝荪知道灰衣僧绝不会轻易罢休的,问道:“你是天竺密宗?” 灰衣僧说:“我只是一个修佛者,无所谓宗派。” 祝荪点点头,说:“既如此,远来是客,你出手吧。” 灰衣僧双手合十一拜,突然身形往前一蹿,奇快无比地向祝荪所在之地扑出,手中那串佛珠凝聚成棍,朝祝荪头上劈下,只有一棍,带着惊心动魄的棍劲和铺天盖地的杀机,倏然劈到,只见祝荪手中拨草棍缓缓探出,仿佛要去捕蛇似的生怕惊动了蛇,顷刻间,祝荪的棍尖点中灰衣僧那串佛珠中间,那串佛珠像蛇被点中七寸似的突然泄了气,珠串哗啦垂下,灰衣僧顿时如遭雷殛,浑身一抖,然后翻身而去,落地后吐了一口鲜血。 楚天阔大骇,祝荪只一招就击退了灰衣僧的疯魔棍法,这等武学修为楚天阔自叹望尘莫及,也许楚天阔的内功依然浑厚无匹,但论运用之自如,之精妙,楚天阔还有很多东西要磨练,祝荪刚才虽然只是简单一棍,但却包含了他的无上内力,举轻若重,而且打在敌人的软肋之下,自然事半功倍,一招退敌,楚天阔心神领会,受益匪浅。 只见灰衣僧佛珠绕掌,双手合十朝祝荪一拜,祝荪点点头说:“好一招‘菩提棒喝’,这是达摩棍法,你是宝象上师的弟子?” 灰衣僧不答,祝荪接着说:“这就难怪了,宝象上师一心向佛,却执念太深,落了魔道,没想到他的弟子也继承了他的执念,不知上师可还安在?” 灰衣僧见祝荪问候师尊,不能不答,双手合十道:“师尊已与去年圆寂了。” 祝荪哦的一声,颇有遗憾之意,说:“万般有命啊,既然上师已然圆寂,为何你们还苦苦追逐?” 灰衣僧说:“师尊遗愿一直在回响,弟子一日未达成,便一日无法告慰上灵。” 祝荪叹了一口气,说:“我与宝象上师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旧jiāo,念在这段渊源上,今日且饶你一次,希望你莫忘记了当年释迦族和琉璃王的故事,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4 章 造杀业才是,否则必有报业。” 灰衣僧闻言,浑身一颤,但很快又定了下来,祝荪说:“你走吧,把人带走,立刻离开龙虎山。” 灰衣僧再施了一礼,然后朝被祝荪制住的黑衣人中间走去,祝荪不去瞧他,摘下一片树叶,朝山边的树丛中弹去,摘叶飞花已足伤人,祝荪发出飞叶后说:“朋友刚到,何妨现身一见呢。” 突然,树丛中shè出一道银光,将祝荪的飞叶钉到树上,又见银针,树从中一阵微响,人踪却已远去,楚天阔知道唐婉走了,他一直都摸不清楚这个唐门女子的xìng情,来去飘忽无踪。 朝采瑛散人点点头,然后就登萍渡水,飞过江面而去,此时江水湍急,但祝荪宛如闲庭信步,足不沾水就飞过了水面,此等功夫委实惊世骇俗。 南宫骥带领众人渡水而去,借着江面上吐出的石头,纵跃而出,楚天阔和采瑛散人殿后,看着灰衣僧替黑衣人一一解穴,然后飞身上山道中解开端木明秀的穴道,端木明秀一起身,就朝楚天阔大喊:“还我玉弓来。” 楚天阔知道这张弓落到端木明秀手中将发挥十分可怕的威力,自然不想还给他,大喊道:“端木公子,玉弓改日我会亲自送到府上,到时一切恩怨再算清楚,请稍安勿躁,现在暂且请回吧。” 端木明秀气得脸色发白,但又无可奈何,没有玉弓,他根本不是楚天阔的对手。 楚天阔见众人都已经渡过江面,于是也转身渡江而过,他内伤未复,而且背负玉弓,不敢施展登萍渡水之功,只是在石面上借力飞过。 过了江面,一干人就在祝荪和采瑛散人的带领之下沿着山路往上走,刚才一场伏击,南宫弟子又有三人被杀,更有好几人受暗器所伤,此时没有受伤的将三个南宫弟子的尸体背着,等着寻找一处地方埋葬,南宫暗脉算上南宫骥,只剩下十三人而已。 一行人跟着祝荪和采瑛散人在龙虎深山中蜿蜒跋涉了半个时辰,才走到深山中一处密林间,林中有湖,湖畔有庐,庐边有田,田中有鸡犬,一派世外田园精致,显然这里就是祝荪隐居之地,此处地处深山密林,周遭还有野兽行踪,罕有人迹,也只有祝荪这种世外高人才能在此定居。 一路上采瑛散人已经将南宫暗脉之事和祝荪简单说了一下,打算借祝荪之地休养生息,因此一到归隐之地,采瑛散人就安排开来,划出地方准备搭起帐篷,暂且栖身,祝荪的庐中只有两间房,祝荪居一间,燕子卿和孙慕莲两位姑娘居一间,其余人都在湖边自搭茅庐居住。 南宫骥带领南宫弟子到密林中把死去的南宫弟子安葬了,燕子卿孙慕莲和归三清就自去后面炉灶间张罗饭菜,归三清曾经陪采瑛散人来过此地拜访祝荪,因此倒也轻车熟路,油盐酱醋十分熟稔。 祝荪就和采瑛散人楚天阔燕过涛在湖边席地而坐,谈论起当前大势。 采瑛散人先说:“樵老,我知道你早已退隐,十九年前辜沧海来犯中原之时,你都没有出山,这次本不该来打扰,实在是迫不得已采来向你求救讨教。哦,樵老,我先跟你介绍一下,刚才带头去敛葬那青年是南宫暗脉传人南宫骥,”采瑛散人说到这里,指着燕过涛和楚天阔说:“这位是乐山燕家镖局的燕过涛老镖头,后面那两个女子,一位是燕老镖头的女儿燕子卿,一位是燕姑娘的异姓金兰姐妹孙慕莲;这位是楚天阔少侠,楚少侠今年声名鹊起,力抗魔道,混元教在中原几个yīn谋都是楚少侠破解,可谓居功至伟。”燕过涛和楚天阔赶紧谦逊地抱拳作揖。 祝荪点点头,说:“你们想必知道了,我是祝荪,大概你们都觉得我是老不死了吧。”说完哈哈大笑。 燕过涛和楚天阔连道不敢不敢。 祝荪对楚天阔说:“你内力已达化境,犹在我之上,所缺的只是运用上的磨练、方寸间的把握而已,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现下有内伤,调养些时日就好,小小年纪有这等修为,委实造化匪浅。”一眼就看出楚天阔的修为和内伤,道行着实高明。 楚天阔叹服道:“晚辈是得遇奇遇,得到陆惊麟老前辈的遗作,才有此小成,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向前辈讨教。” 祝荪眼睛一亮,哦的一声,说:“原来是陆惊麟的隔代传人,陆前辈大我有一个甲子,当年陆前辈叱咤风云的时候,我无缘见到,后来我出道,陆前辈已经退隐,所以一直无缘见识一代剑圣的风采,殊为遗憾。据说游任余曾经去寻访过他老人家讨教剑法,获益匪浅。” 楚天阔说:“我在蓬莱岛的时候曾经听游前辈提起这事。” “你还见过游任余?他的伤势恢复得怎样?” “游前辈的yào就是由晚辈送去了,吃了最后的yào,加上薛鹊薛神医的调理,目前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 祝荪心有所会,接着楚天阔的话说:“只是岁月不饶人啊,他也已经达到耄耋之年了,就算功力再精纯,元气还是衰竭了,这是自然之道,现在他只有寄望于能把武艺提升到通神化境的地步,才有可能与辜沧海一较高下,我相信他的修为可以达到,但辜沧海的‘天罡大法’也是绝世的武功,能达到什么境界谁也不敢说,这场较量还很难说,也许游任余还需要你的一臂之力。” 楚天阔说:“晚辈定当竭力抵御混元教的进犯。”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至少我不用背负见死不救的骂名。”祝荪说完又一阵朗笑。 采瑛散人等祝荪笑歇了才问道:“樵老你可曾与辜沧海过过招?” “四十年前辜沧海的师父巴郎进中原来挑战各大高手,被三大掌门联手挫败之后,在他回西域的路上,我特地现身与他论道一番,他当时有伤,所以我们只比划招式,我看得出他的‘天罡大法’还未修炼到极致,但已然十分精妙,他被我所败之后,答应我他终身不再入中原,不过十年后他就死了,得到他衣钵的辜沧海就继续进犯中原。” 众人不知道还有这段隐情,楚天阔以前从莫北望口中得知,皆以为三大派掌门把巴郎打败之后,他就再也不敢进犯中原,却原来真正令他心服口服的,却是祝荪的出手。 祝荪接着说:“我从巴郎的身手中看出,‘天罡大法’是依照一种密教心法演化而成,而巴郎还不能发挥其一二功力,所以我才知道‘天罡大法’真正的威力,可能十分强大。”连祝荪都如此忌惮,可见此大法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采瑛散人问:“那这天竺僧是什么来头?楚少侠说,他还遇到过另外两个灰衣僧,哪里突然来的这么三大高手?” 祝荪说:“那看来宝象上师的三大弟子都来了,这个说起来故事就比较长了,先从我最后跟那僧人说的释迦族与琉璃王的故事说起吧。释迦牟尼佛的族人在很多世以前吃了一个池塘中的鱼,经历过很多世之后,这个因就转化成业,于是就出现琉璃王来灭释迦族了,释迦族人懂佛法,所以不抵抗,成就因果,抵消杀业,但释迦牟尼佛身边的目犍连尊者想就释迦族,于是用神通把五百释迦族人装到紫金钵中,送上天去,但最后目犍连尊者取下钵来时,五百族人都化作脓血了,佛说‘你救不了的’,为什么,以为这就是业力,属于道的范围,就是佛也无法逆转,我用这个典故,是想告诉那天竺僧,不要妄开杀戒,不管是出身什么目的,所有的杀业最终一定会有回报的。” 一番佛学故事,说的众人目瞪口呆,不知道佛理中还有这样的典故。 祝荪接着说:“这天竺僧我没见过,但我从他们的师父宝象上师口中听说过他们,但他们为什么会替辜沧海卖命,我也许知道原因,这一切可能就要从他们的师父宝象上师的执念说起。” 第八十七章 天竺僧,隐情 更新时间2013-9-11 7:30:37 字数:5090 祝荪领着采瑛散人一干人回到他在深山中的湖边茅庐后,给采瑛散人燕过涛和楚天阔讲他与天竺宝象上师的一段渊源。 祝荪说:“大概五十年前,那时候我也五十岁左右了,对武林恩怨也心生厌倦,于是就远走异域,先去西域,再到天竺,访问名门高僧,探讨佛理。 在天竺时我遇到了宝象上师,他是天竺密教有名的高僧,密教,我们中原称为密宗,起源于天竺,唐玄宗时,天竺三大高僧善无畏、金刚智、不空来到中土大唐传法,在皇室的扶持下,于长安的大兴善寺译出大量密教典籍,弘扬密法,其中最重要的两部经书是《大日坛经》和《金刚顶经》,由于是在唐朝时期进入中土,因此密宗在中原又叫唐密。 密教传入中原之后,在天竺反而式微了,原因在于天竺佛教支派林立,还有各种其他的宗派,像婆罗门教之类,因此天竺密教就此失传,密宗真传反而在中原。宝象上师一生志愿就是寻回密宗真传,光复天竺密教,这也成了宝象上师的执念。 宝象上师收了三个弟子,我看就是那三个灰衣僧,法号分别为笑狮、降龙、伏虎,取得是十八罗汉的法号。宝象上师将一生绝学和佛理授予这三大弟子,只是也把光复天竺密宗的执念也传给了这三大弟子。 宝象上师不仅佛学道行高深,武学造诣也非比寻常,他的达摩棍法和雷音梵唱都是武林绝学,相传达摩在少林寺只留下三招棍法,就成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而留在天竺的整套达摩棍法,威力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宝象上师与他的弟子走遍天竺寻访高僧、古籍,试图收集密教秘诀,参悟密法,但收获甚微,密教典籍在天竺似乎都已经为人所遗忘,无奈之下宝象上师只有进入中原,企图从中原密宗道场中接法,借灯点火,重燃天竺的密教之光,可惜,他走访了唐密三大道场,大兴善寺、青龙寺和法门寺,都无法找到密宗心法。 密宗修行讲究身口意,身是结手印,口是念真言咒语,意是心观大日佛像,如此身口意三业俱净,与大日佛相应,即身成佛。其中真言咒语需要秘密心法来解,方能得真道。唐密典籍虽然广为印刷流传,甚至有人把诸佛境界意象描绘出来以助修行者观想,比如《大日坛城》,‘大日’是《大日经》,‘坛城’是与佛法相应的图案结构,但其中最重要的密教心法却只在师徒间秘密传授,等宝象上师来到中原的时候,中原唐密心法也失传了,只留下无数典籍和坛城。” 众人一听,大声惊叹,追问那这密宗心法到哪里去了? 祝荪接着说:“唐密在盛唐时期形成,但在晚唐时期,唐武宗下令取缔佛教,代之以道教,因此佛教开始式微,连带唐密也分崩离析,各种真言、秘诀、曼荼罗都散落,或者融入其他宗派中去,再也无法重现完整的密宗,因此宝象上师来到中原也无法取到完整的密教心法。 但所幸,在唐密式微之前,已经传出了两支法脉,其一在东瀛,唐朝顺宗期间,东瀛弘法大师空海渡海而来,在大唐待了三个月便尽得密宗心法,空海大师之所以能在这么快得到全部真传,是因为他的传法师惠果阿黎预测到法难将至,密宗要在汉地灭绝,定下了将法脉移于海外保全的计策,假以时日再由东瀛密宗反哺中土。史传惠果乍见空海,含笑相告曰:‘我先知汝来,相待久矣,今日相见,大好大好……必须速办香华,入灌顶坛。’惠果采用的是灌顶大法,在三个月内将大法授毕。空海得法后回东瀛,创立了真言宗,史称东密,也成全了惠果为密宗定下的移脉海外的一番苦心。 这是一支法脉,另一支就在西域。” 祝荪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众人知道这宗佛门隐情和混元教的关系即将解开,大气不敢出,等着祝荪讲下去。 祝荪接着说:“西域与天竺本来就多有往来,早年就已经采信佛教,弘扬佛法,后来又有天竺密教大师寂护、莲花生、阿底峡等入西域传法,但西域颇多法术道派,密教传入之后自然与当地的宗教融合,密教也多有演化融合,失去了原本的真义,这个并不是我所说的唐密的另一支法脉。 唐密入西域,是随着皇室公主远嫁吐蕃而带入的,由身负密宗密法的法师担任护法跟随公主入西域,一为护送,一为弘法。但由于西域已有坚固的宗派体系,正宗而纯粹的唐密无法渗透传入,密法法师在西域无所作为,只能一心向法,默默无闻。 后来有个吐蕃高僧,打听到唐密宗师在吐蕃,于是上门求法,两人均是当代佛学高僧,一番禅理辩论机锋频出,无异于高手过招,当下一见如故,相互jiāo流密法,唐密宗师将密宗真法倾囊相授,而吐蕃高僧报以他融汇天竺、西域的一番禅理,相得益彰,两人道行修为都大为精进。 吐蕃高僧不仅佛法精湛,也是西域有名的星象学家,星象学来自西域以西的波斯,传闻星象变化中隐藏着世道沧桑变化的启示,因此西域对此道十分着迷。吐蕃高僧却另辟蹊径,经由密宗心法的点拨,从星象中发现了星象周天运行与人体内的小周天运行有某种契合,心想如果可以使人体yīn阳气息与星象运行相符,与日月盈亏相合,乃至天人合一,也许是一种即身成佛的蹊径。高僧试图从练气修行之道上找到大悟成佛的方法,于是苦心钻研,穷一生心血,耗几十年光yīn,终于让他悟出了一部参造化之奥秘的经书,名叫‘天罡大藏经’。 没错,吐蕃高僧一生修佛悟道,没有参悟出即身成佛的禅理,却得出了一套惊天动地的武功心法,‘天罡大法’就是从‘天罡大藏经’中而来。不过也说不准,也许‘天罡大藏经’中就暗含着即身成佛的诀窍,因为天下大道都是同归于一的,从武道之中也可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5 章 悟成佛的,只是过程中难免有人会滥用而已,也就是说,辜沧海所学这套大法,其实并非什么邪门武功,而是正宗的佛门心法,没有人知道这套心法的威力有多强大。” 祝荪说道这里,久久地沉吟了一下,众人也都无言以对,没曾想到原来一直视为魔教大法的“天罡大法”竟然与中原还有这样的渊源,却不料如今这套大法又被用来对付中原武林,造化如此,岂不令人啼笑。 采瑛散人回过神来,问:“那这‘天罡大法’和宝象上师以及他的徒弟有什么关系?” 祝荪笑着说:“你这杂毛老道,明明已经猜到了,还来问我?那我就把故事说全了。当年宝象上师来中原取法不成,后得知汉地密宗已绝,只有东瀛和西域有法脉,宝象上师觉得东渡东瀛太远,不如西域便利,于是就入西域探访,却一直无法寻访到当年那个随公主远嫁入吐蕃的高僧的密法传人,也未见其遗著,当时他还不知道‘天罡大藏经’之事,于是宝象上师便回到了天竺,嘱咐三大弟子在西域寻访,一有消息便传信告知,我就是在那时候到天竺见到宝象上师的。 宝象上师为此苦恼不已,堕入了执念,我也曾劝说上师不要执着于光复密教,但越是得道之人,一旦执迷越是不容易拔出,但我想宝象上师德高望重,虽然为执念所苦,倒也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后来我就告辞了上师,回到了中原。 后来是前面所说的,巴郎入中原挑衅,我为了见识一下他的武艺以及告诫他不要再来,于是出面和他切磋了一番。我从天竺回来之后就开始钻研唐密,所以才从巴郎的‘天罡大法’中看到了密教心法的影子。和巴郎一战之后,我又遍寻典籍史料,还两次远走西域寻访,终于让我知道了这段唐密秘法在西域移脉入武的隐情,至于‘天罡大藏经’如何落入巴郎和辜沧海之手,我就不得而知了,想是某种机缘巧合,才让吐蕃高僧的秘法传入西域武林吧。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猜想随着‘天罡大法’的威名远扬,假以时日宝象上师,或者他在西域寻访的三大弟子总能探访到这段隐情,宝象上师一旦知情,一定会去向巴郎或者辜沧海求法,但这等绝世秘法,想来任由谁都不会轻易传授,我一直担心宝象上师会受人勒迫。” 采瑛散人说:“你是说宝象上师和灰衣僧就是为了求取秘法,才受辜沧海所迫,为混元教入侵中原出力?” 祝荪摇摇头,说:“我说过,宝象上师是得道高僧,绝不会做这种事,但你刚才也听那灰衣僧说了,宝象上师已于去年圆寂,所以灰衣僧为了完成师尊遗愿,这才投靠了辜沧海。” 采瑛散人说:“没想到一代高僧的弟子,竟沦落至与魔为伍,岂不讽刺得很。” 祝荪说:“其实佛与魔本是同体,只是一念之差而已,佛魔可互换,所谓殊途同归是也,他们心想借道魔道,成就佛业,也许也是坦途,只是不知中间犯了杀业,那就还要经历多几大劫难才能化解得了啊。” 楚天阔说:“要是宝象上师还在,可能他的弟子也不敢如此忤逆行事。” 祝荪冷笑一声,说:“那倒未必,宝象上师佛法修为极深,年纪并不比我大,按说不至于如此短寿,想来他是为执念所苦,以及在佛与魔之间挣扎不休,一方面是佛学大道,一方面的杀身报业,不知如何抉择,这才郁郁而终。他的弟子想必是看到了上师心中的挣扎,才舍身向魔求法,甘为辜沧海所使,也要完成师尊遗愿,其实他们的牺牲也很大,这其实也是宝象上师所留下的冤孽,哎,一生道行毁于一旦啊。我正是知道那灰衣僧舍身报师的决心,才愿意放过他一次,希望他们早日放下执念与狭昧,回归正道才好。” 采瑛散人稽首说:“樵老慈悲为怀,贫道十分佩服。” 祝荪指着采瑛散人笑说:“你这杂毛,老是给我戴高帽,我哪是慈悲,我是知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江湖不是我的江湖了,自有高人去对付这群魑魅魍魉。” 楚天阔知道祝荪暗指自己,遂说:“方才听前辈所说,那灰衣僧使得是达摩棍法,我先前遇到一个灰衣僧,后来与两位世外高人谈起,他们就怀疑那是达摩没有传入中原的全套达摩棍法,今日在前辈口中得证,不知此棍法可有什么破法?我遇到的三个灰衣僧,每个人所使的棍法相同,当兵器却的不同。” 燕过涛说:“还有这事,他们用的都是什么武器?” 楚天阔说:“第一个是用木杖,一种极为坚硬的檀木杖,使起来如同疯魔,威力强大,据说达摩棍法也被称为疯魔杖法。” 祝荪点点头说:“那是达摩棍法的第一层境界,似疯如癫,那是宝象三大弟子末位的伏虎尊者。” 楚天阔接着说:“第二个用的是一根筷子大的金针,还有一个紫金钵,敲击声如同魔音,夺人心魄,还能用金针使出达摩棍法,虽然武器细微,但力道似乎更大。” 祝荪说:“那是达摩棍法的第二层境界,举轻若重,以芥子见须弥,也叫须弥杖法,那是三大弟子的第二为降龙尊者。” 楚天阔恍然大悟,说:“是了,那降龙尊者还有一套叫‘锁龙针’的绝学,用小一些的金针钉在人背后要穴,可以封闭人的气脉,令人武功全废,南宫世家家主南宫先生就中了此招,现在被迫躲在奇门阵中避难。” 祝荪点点头,说:“我听说过这种绝技,那是波斯传过来的技法,原先是金匮术上用以止痛的针法,后来在西域变成了佛门制服狂魔的绝技,据说要用一定的力道和顺序才能达到这个效果,而且拔出也有一定要诀,我倒是没听宝象上师说起过他的弟子会这套绝学,但他给弟子取名降龙尊者,也许和这套技法有关。” 楚天阔说:“南宫先生也略有所闻,所以不敢轻易用内力逼出金针。” 燕过涛说:“那今日所见这灰衣僧,自然就是笑狮尊者了?” 祝荪说:“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他,他用佛珠串使出至刚棍法,化柔为刚,刚柔并济,是达摩棍法的最高境界,但他修为还差一点,更高一点应该是挥绸为棍,甚至手中无棍,运指即为棍,如果他达到这样的境界,那恐怕连我都对付不了。” 众人啧啧称奇,竟还有如此高深绝妙的棍法,看来佛门之中的绝技,所以高深莫测,无怪乎中原武林说,天下武学出少林,也是从佛理出发而言。 楚天阔说:“那这套旷世棍法,可有什么破解之道?” 祝荪摇摇头说:“天下至高武学,都没有什么破解之道,只有因应之道。因为到了至高境界,都是以不变应万变,只有招意而无招式,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所以一旦遇上,只能见机行事,当机立断。比如对疯魔之招,就只有以柔克刚,以慢打快;而对付第二层举轻若重的棍法,那就只有举更重若更轻,以拙克巧;到这第三层刚柔并济的棍法,那就只有以弱敌强,以点克线。” 楚天阔眼光一闪,说:“所以刚才前辈只是一点,就破了笑狮尊者的一线直劈。” 祝荪满意地笑笑,说:“你悟xìng很高,笑狮的棍劲很强,如果跟他以硬碰硬,很难不败在他精妙的棍法之下,达摩祖师是天纵奇才,他的棍法举世罕匹,我这根拨草棒可也经受不住啊。”祝荪哈哈一笑,“所以必须打蛇打七寸,以点击面,以全力击对方之弱点,一举攻而破之,别看我只是轻轻一击,但那一击汇集了我的毕生修为,其实十分冒险,如果笑狮功力再强几分,倒下的就会是我。” 众人一听,不由得暗捏一把冷汗,要是祝荪没有抵住笑狮尊者的那一棍,那后果当真无可想象。 祝荪接着说:“可你要是遇上他们三人联手,那我劝你还是逃为上策,因为要在他们三人联手的棍阵中,不断变化以克制对方的招意,恐怕要很高的武学修为,我自问只能抵挡住他们两人联手,三人一起,我没有把握,如果你能打败他们三人联手,那你就天下无敌了。” 楚天阔低头一鞠说:“晚辈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前辈请教。” 祝荪摆摆手说:“我这点粗浅功夫,实在没有更多东西可说了,刚才那点东西就是我的全部身家了,依你的武功修为,我没有可以传你的,往后就是靠你自己修炼觉悟,但我相信你一定能达至大成。” 楚天阔说:“谢前辈劝勉,晚辈还有一事要求问。” 祝荪说:“你说?” 楚天阔说:“前辈可曾听说过‘元婴啼血’大法。” 第八十八章 深山林,休养 更新时间2013-9-12 7:30:43 字数:5095 祝荪向采瑛散人讲解了灰衣僧的来历和唐密流入西域的隐情,终于才使天竺僧介入中原武林与混元教的纷争之谜水落石出,楚天阔向祝荪求教如何破解天竺僧的“达摩棍法”,祝荪则提纲挈领地讲解了武道的克制之法,最后,楚天阔提到了灰衣僧曾经用过的“元婴啼血”大法。 祝荪闻言脸色一变,说:“你见过他们用这套魔法?”得到楚天阔点头回应后,祝荪有点颓然,“没想到宝象对我还藏了一手,没有提到过这‘元婴啼血’之事,如果刚才笑狮用上这大法,胜败还难说呢!” 楚天阔说:“前些日子在齐云山,我掩护散人他们撤退,他曾经使过一次,可能一时无法再使第二次,笑狮知道即便是用上‘元婴啼血’大法,也未必可以赢得了你,自己反而元气大伤,就算侥幸赢了,端木明秀一伙又都被你制服了,他也逃不过我们众人之手,我想这是他没有用上‘元婴啼血’大法的原因吧。” 祝荪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但如果他们都会用着‘元婴啼血’大法,那可能两个人我都抵挡不住了,你日后遇上他们务必小心。” 楚天阔郑重地点了点头。 祝荪问:“下来这些日子你们就在我这寒舍住下修养一阵,修养之后,你们打算如何应对当前天下大势呢?” 采瑛散人说:“听楚少侠带来的消息,南宫家发出了英雄帖,下个月十五召开英雄大会,邀集天下英雄见证南宫家主传位之盛事,但南宫少主已经投靠了混元教,楚少侠说英雄大会上,辜沧海之子辜道吾极可能对中原豪杰痛下杀手,那中原武林的实力必然将受到极大削弱,因此我们打算阻止此次yīn谋。我原本是世外之人,不应该介入这等江湖恩怨,只是我与南宫暗脉之主素有jiāo情,暗脉无端遭此灭门浩劫,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也当前往为南宫先生讨个公道。” 祝荪点点头,说:“如果宝象三大弟子联手,单凭你们几人,恐怕很难成事。” 楚天阔说:“晚辈也考虑过此事,所以打算出山后先向江湖传出消息,说南宫少主与混元教勾结,让武林豪强有个戒心,然后再联络一些相熟的武林同道,一起对抗南宫少主和混元教,我知道游任余前辈的五大弟子差不多应该回中原了,我与他们也算认识,我估计他们会代表各大门派前来参加英雄会,如果有他们相助,我们的胜算就多了几份。”其实楚天阔对蓬莱五子是否前来参加还说不准,但如果乔晚回到淮yīn漕帮的话,则可以通过乔晚去联络五子前来帮忙,但想起乔晚对自己的态度,楚天阔心中也不是有十足把握。 祝荪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南宫骥敛葬完死去的弟兄,带着南宫弟子回来了,而孙慕莲也出来通知饭菜已经做好了,于是众人就把屋子中的桌子都搬到院子中,二十人分坐两桌,燕子卿孙慕莲和归三清十分麻利地送上了好几个菜,众人也就痛痛快快地用起餐来,南宫骥似乎胃口也好了一些。 楚天阔接着祝荪关于密宗的话题,也讲了游任余也在钻研密宗,并且创出了一套“五轮剑阵”,由五大弟子布阵使出,威力无穷。 楚天阔说:“游前辈希望用这套剑阵能联合五子的功力,最终足以抵御辜沧海,他原本是想从中原的五行要诀上来创设,但又觉得五行过于普遍,于是就选择了密宗上的五轮。” 祝荪说:“我想游任余一定也是从典籍中突然参悟到辜沧海的‘天罡大法’脱胎自密宗心法,才兴起钻研之念,希望用密宗秘诀打败密宗秘诀,这事一个好想法,能不能成功还要看双方在密法上的领悟。蓬莱岛接近东瀛,他借法东密也就不足为奇了,他那剑阵使起来如何?” 楚天阔说:“异常凌厉,犹如波涛汹涌,此起彼伏,层出不穷,而且就我当时看,隐隐让有一道剑灵浮现在波涛之上,游前辈说他那剑阵中藏着一位剑灵,如果能呼唤出来,那必将威力无穷。” 祝荪一声惊叹:“游任余果然聪明绝顶,他用“五轮剑阵”,实际上还有第六轮,就是灵,他想用剑阵创造出来的剑灵来击败辜沧海,这个想法很绝妙,也很冒险,他是奇才,但我担心这套剑阵太过于繁复,反而掩盖了剑灵。” 采瑛散人问:“此话何解?” 祝荪说:“东密继承了唐密,一丝不苟,把所有细微图案繁复动作都搬了过去,甚至变本加厉,使之仪式更繁,因此常人反而不容易看到密宗本意。换到武功上来说,招式过于繁复,则容易出现破绽,所以越是高手,出招越是简练,这样越不容易露出破绽,有时候甚至越多破绽,反而没有了破绽,我毫不怀疑辜沧海是这样的对手。如果游任余的‘五轮阵’过于繁复,那么遇上一样深谙密宗心法的辜沧海,恐怕剑灵还没有发挥出来,就已经被辜沧海所败了,只希望随着阵法越来越成熟,招式也可以越来越简单,乃至于一出手,心灵相会,剑灵就出来,那才有可能打败辜沧海。” 祝荪一番解释另众人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6 章 为佩服,楚天阔却不禁担心起蓬莱五子的剑阵来,上次自己在蓬莱岛见到的剑阵还没有达到如祝荪说的这般返璞归真,而后不久,游任余就要派蓬莱五子入中原历练,想来还没有太多机会磨砺这个剑阵,如果到时贸然上阵对付辜沧海,恐怕不妙,楚天阔暗暗希望蓬莱五子这次能来参加英雄大会,那自己或许可以借助他们五子剑阵的威力,克制三个天竺僧,尔后再把祝荪的这番话传给沈轻云,或许可触使他们进一步参悟也不定,但,这都是楚天阔的一番幻想。 饭后,各人各自去搭设自己的栖身帐篷,木料充足,可以在密林中砍伐,用木材搭起框架,然后扑上茅草树枝,勉强能栖身,南宫弟子自幼熟习军营法度,对此自然不会不习惯,其他众人也是江湖上奔波过来之人,暂时的不便也都没有怨言,因为相比接下来的大战,这点困难自然不算什么。 接下来几日,众人就在这深山密林中休养练功度日,楚天阔因为功力浑厚,天人相通,虽然伤势不轻,倒也恢复很快。南宫骥只有几处外伤,但精神十分消沉,在孙慕莲的开导帮助之下,也渐渐恢复常态,与南宫弟子加紧练功。南宫骥把暗脉传承的一些秘法都倾囊相授于这剩下的十二子弟,不几日,南宫弟子的qiāng法武艺突飞猛进,实力大增。孙慕莲扎扎实实地练着采瑛散人传授的内功心法,进步神速,而散人也着意提点了一些心法诀窍,另孙慕莲受益匪浅。燕子卿自从吃了楚天阔给的“麒麟血珠”,通过自身功力慢慢克化吸收,功力也是一日千里,刀法日益精练纯熟,隐隐然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 除了练功疗伤,楚天阔最有兴趣的,莫过于与祝荪和采瑛散人等人谈论佛理、武道,武功到他们这个境界,招式已经变得不太重要了,所以心法上的领悟尤为重要。祝荪虽然内功没有楚天阔浑厚,但是近百年的修为积累,显然更加精纯,劲道尺寸的把握更是得心应手,其中的微妙处只有这等经验的人方才知道,所以祝荪就给楚天阔将运气方寸之道,如何控制细微的力道,如何猛然转变等等要诀,偶尔抄起他的拨草棍一番随心所yù的比划,简简单单的一挥杆,竟然意境无穷,气象万千,楚天阔看着眼里,心中欢喜,获益匪浅,如此每日求教受益,不觉时日已过,而武功造诣日深。 一天下午,楚天阔自觉伤势已经恢复七七八八,于是和祝荪各持一根木棍开始切磋,祝荪说:“棍是百器之祖,所有的兵器都是自木棍演化而来,你来远古人最早用来打猎的一定就是木棍,所以一旦你会使棍法,其他所有兵器也就自然通了,‘达摩棍法’厉害之处,不在于它的精妙,而在与他的质朴归一。”说完,祝荪就引棍一扫,朝楚天阔袭来,楚天阔自然一挡,却不料祝荪的棍竟如影子一般穿过了自己的木棍,直朝自己扫来,楚天阔大惊失色,不知道祝荪的木棍如何就穿了过来,连忙侧身一避,但祝荪的棍岂是容易避过的,楚天阔身子刚一偏,肩膀上酒中了一棍,祝荪只是轻轻一点而已,不然楚天阔的肩膀早就废了。 祝荪的木棍在点在楚天阔的肩膀上,说:“你没有挡住我的木棍,是因为我的招意比招式更快,你看到了我的招式,但等你去挡我的招式,我的招意已经打到了,所以你才来不及避开,这就是招未出,意先至。” 楚天阔从未见识过有人真的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惊讶地说不出话,但经过祝荪的点破,自己隐隐然好像触摸到了这层境界,楚天阔冲祝荪点点头,祝荪收回木棍,两人又回到对峙的状态。 倏然间,祝荪棍影又动,这回楚天阔没有去看棍影,而是凭感觉判断木棍的来势,意念一动,手中木棍随之而出,咚咚咚几声敲木鱼似的声音,原来两声木棍撞到了一起,楚天阔终于突破了招式和招意的界限,掌握到了招意的神髓,与祝荪棍棒往来,打得不亦乐乎。 打得兴起,两人手中木棍舞得呼呼作响,显然灌注了真气,这是木棍相击发出的声音有点金石之声。楚天阔最早还是用剑法来使木棍,但在祝荪的棍法的感染下,渐渐忘了剑法,只是很质朴地用木棍击打,仿佛忘了所有招式,回到先民持棍打野兽的蛮荒状态,招式笨拙,却充满力量与杀机,直击对手。 楚天阔和祝荪在林间过招,两人发出的劲风把四周的落叶都卷起在半空飞舞,两条人影也在飞舞,落叶围着他们漫飞,木棍相击发出清越之声,但击打在旁边的树木上又是沉闷的噗得一声,时而响亮时而低沉,仿佛奏响了一曲古曲,曲子奏起密集的鼓点,仿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带动人心跳加速。 突然,鼓点变成一串仿佛没有停顿的连绵的响声,围在两道人影周围的树叶纷纷碎裂开来,紧接着一声巨响,碎裂的树叶像pào仗引bào之后的碎纸屑一般往外迸shè飞扬出去,两道人影倏忽分开。 楚天阔与祝荪执棍相对,祝荪木棍低垂点地,楚天阔反握木棍,屈肘,棍尖对着祝荪。 忽然,身边几棵大树传来噼啪之声,竟是树干开始断裂,继而纷纷轰然倒地,扬起一阵灰尘。原来刚才两人木棍击中树干,已经将树干中间纹理震得断裂,但表皮依然毫发无损,直至两人战罢,风停叶落,树干才断裂倾倒,这等柔中带刚的功力,当世恐怕数不出几人。 就在大树倒地之时,楚天阔和祝荪的木棍同时断了一截掉下地,原来两人劲力相当,木棍jiāo击处终因禁不住如此大力而断裂,只不过楚天阔的木棍的断面更光整一些,而祝荪的除了断裂,还有一道裂痕深入木棍,可见祝荪的内力更精纯,而楚天阔的内力更雄浑。 祝荪收棍而立,哈哈大笑说:“用了这么久的木棍,终于可以换了,今日一战,实在痛快。” 楚天阔连忙抱拳作揖道:“晚辈该死,弄坏前辈木棍,实在鲁莽,前辈恕罪。” 祝荪笑着摆摆手说:“是我老了,不中用了,不怪你,江湖后浪推前浪,我很欣慰。” 楚天阔还很担心:“可这时前辈使用多年的木棍……” 祝荪说:“都是身外之物而已,万物皆为我用,切不可执于物yù,东西用久了产生感情,就是中心有了我执,放不下,如果不是今日被你震断,恐怕我还真放不下这根木棍,你了断了我一桩执念,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大不了重新打造一根而已,也许刚开始不习惯,但慢慢总会顺手的,你不用在意。” 楚天阔听祝荪这么说,方才放下心来。 祝荪接着说:“你已经领悟到招意了,我没有更多东西能教给你了。” 楚天阔拱手说:“多谢前辈成全。” 祝荪转身走回湖边茅庐,楚天阔随后跟上,站在祝荪左侧半步远,这是晚辈陪长辈出行的规矩。人天生右腿比左腿有力,人老后,左腿易乏力打滑,老人摔倒,十之八九是向左前方跌,所以与长辈并行,居于长辈左侧,道理是方便扶住老人。 祝荪说:“你年纪轻轻却因缘际会,习得一身如此高深的武功,想来是天意厚爱中原,所以让你横空出世来帮扶中原对抗混元教,然而,负大任者必将承受寻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我知道你受苦良多,但为了天下苍生,你要坚持下去。” 楚天阔眼眶一热,这么久风风雨雨,其中苦痛实在难以为人所说,恐怕只有祝荪这种阅遍世事的人才能洞察到,楚天阔哽咽着说:“晚辈谨遵前辈教诲,除非身死,否则不敢有一刻懈怠。” 祝荪说:“眼下中原武林正是多事之秋,尽管七大派做足了准备,但是武林那么大,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很多漏洞留给混元教钻,像南北两大世家。这两天听你们所说,我看混元教在中原的布局已经快完成了,群起而战的时机快到了,而七大派还在和唐门发生纠葛,恐怕响应不力,你孤身作战,责任很重,应该趁早与七大派结成联盟才行。” 楚天阔点头称:“晚辈原想这趟接了燕过涛前辈几人,就一同入蜀,我要去打探唐门在这次混元教入侵中到底是什么角色,如果其中有什么误会,那也可以趁机解决,这样七大派才可能回头专门对付混元教,只是突然出现南宫家的英雄宴之事,所以我入蜀之事要拖延一阵。不过,我之前已经和漕帮帮主乔力说起过混元教在中原的yīn谋,希望可以引起七大派的重视。” 祝荪戏谑一笑,说:“见了唐天引,中原四大老家伙你可算都见过了。”说完哈哈一笑。 楚天阔一愣,转念一想也是,中原四大高手,到如今自己已经见了三位了,除了唐天引没有见到之外,但楚天阔感觉自己迟早要面对唐天引的,没想到自己区区一介草莽,竟然半年内得以登堂入室,与这名多江湖高人谋面结jiāo,说起来福分实在不薄。 祝荪收了笑声说:“你心思缜密,计划也很周全,比我强多了。我对江湖纷争已经无心力chā手,所以不愿意再入武林,但你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楚天阔说:“最迟后天,我们就要赶去金陵参加英雄会。” 祝荪站住,转身拍了拍楚天阔的肩膀,没说什么,接着继续往茅庐走去,茅庐上炊烟袅袅,比往日更胜,显然一顿丰盛的晚餐正在准备之中。 第八十九章 景德镇,传闻 更新时间2013-9-13 7:30:37 字数:5027 素以烧陶瓷出名的景德镇这天迎来了一队跑单帮的商队,商队自南边入城,有十来人,为首是一个威武的老汉,两鬓风霜,显然见过不少世面,余下的都是年轻人,四位像是得力助手的年轻人,长相不俗,尤其有两位还非常秀气,另外还有十二个劲装青年壮丁,手执长qiāng,威风凛凛。 商队有五辆马拉火车,装满了山里的草yào和毛皮,浩浩dàngdàng地入了景德镇,在一处货栈打尖,并且售卖其中两车货物,再收购点景德镇当地的陶瓷瓶器,商队首领大叹现在陶瓷不好跑单帮,一路颠簸总要碎上一二成,所以不敢多买,还嘱咐老板多包两层稻草杆。 商队入住货栈后,南边又来了一个白毛老道,身边跟着一个粗汉,像是随从,随从拿着一柄月牙铲,倒有几分像是看家护院,老道和随从风尘仆仆,不知道是云游归来,还是要出去替人作法消灾。两人进城后就找了个便宜客栈歇脚,然后出门去寻一处饭馆吃饭。 老道和随从走入一家烧窑工、马夫、江湖客常光顾的小饭馆,看到下午进城那伙商队的首领带着四个年轻的得力助手,正围坐在一张桌子边吃饭。老道向商队那伙人微微使了一个颜色,就和随从在附近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随从点了几个菜,就让小二去张罗了。 那商队正是燕过涛等人乔装而成,而老道和随从,自然就是采瑛散人和他的守洞人归三清。 原来,众人自龙虎山出发,担心一路上有混元教或者南宫家的眼线,于是定下了一个走单帮贩货的掩护身份,花了些银两购置了车马和货物。燕过涛是走镖出身,走货贩货并不陌生,自然就当选为商队首领,楚天阔、南宫骥则装扮为商队的青年干将,燕子卿、孙慕莲女扮男装,混在商队中,不然,商队中有两位女子,显然十分奇怪,只是他们穿起男装来也显得清秀柔弱。南宫暗脉十二弟子则装扮为商队的伙计护院,大的商队雇佣自己的镖师伙计来护送货物,倒也不足为奇。 燕过涛领衔的商队在前,而采瑛散人和归三清则在后面接应,两行人浩浩dàngdàng就北上金陵城而去,这天来到了景德镇,是双方碰头的日子。 燕过涛装卸好货物之后,让南宫弟子留守,就带着楚天阔四人前去饭馆与采瑛散人碰头,沿途留下记号,方便散人辨认,不久,采瑛散人和归三清就来到了身边的桌子。 双方还没开始说话,饭馆中间几个江湖壮汉就喝多了倒先争论了起来,其中一个洋洋自得地说:“这个月十五,南宫家召开英雄宴,你们可收到英雄帖?” 旁边一人冷笑一声说:“龚老大,少显摆你那帖子,谁不知道你收到了英雄帖,不就是一张破英雄帖嘛,值得你这么三番五次在弟兄们面前炫耀?” 龚老大嗤笑一声:“这是江湖脸面,老纪你别嫉妒,嘿嘿,不过今日咱不说这帖子的事,我要说的是南宫家的事。” 老纪还是愤愤不平,显然已经被龚老大挤兑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不屑地说:“不就是南宫家主退隐接班嘛,这事江湖人都知道。” 龚老大又一声嗤笑,说:“我当然不会炒这个冷饭了,最近南宫家又出事了。” 周围几人纷纷探头问道:“什么事什么事?”楚天阔众人也不禁好奇地侧耳倾听。 龚老大似乎很得意,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南宫家遭人袭击了?”听者无不惊呼,龚老大接着说:“就在上个月,南宫家的英雄帖发出没多久就是我收到这个,就有人夜袭南宫府,据说入侵者武功着实了得,打伤了南宫父子,南宫身受重伤,南宫少主伤势也不轻,当时在南宫府上做客的江湖怪杰‘海底捞针’柳扶风也被杀了,真是飞来横祸。” 老纪惊呼道:“据说柳扶风一身轻功冠绝天下,无人可及,怎的竟会遭此横祸?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 龚老大嘿嘿一笑,说:“再快,能快得过暗器?” “柳扶风被暗器所杀?” “据说都被打成蜂窝煤了。” “什么暗器如此厉害?” 龚老大不知道是故作神秘,还是心有余悸,压低了声音说:“蜀中那个。” 老纪声嚷道:“唐……”‘门’字还没有喊出,就被龚老大掩住了嘴巴,仿佛提一提这个名字都是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7 章 忌似的。 龚老大点点头,说:“就是那个,据说暗器上都铸有这个字。”众人一听是唐门暗器,好像就觉得柳扶风死在唐门暗器之下十分正常,没人再去追究。 老纪说:“为什么那个门要跟南宫家过不去呢?好像没听说有什么恩怨啊,就是不是正和青城派闹得不可开jiāo嘛,怎么又和南宫家干上了。” 龚老大摇摇头,说:“这个没个准,但江湖传言说是与最近声名鹊起的一位侠客有关。” 众人又纷纷追问:“谁啊谁啊?” 龚老大摇头晃脑地说:“就是在漕帮力挫混元教的青年侠客楚天阔。”燕子卿一听此言,手肘撞了一下身边的楚天阔,楚天阔苦笑不言,他知道这其中必然还有下文。 果然,龚老大说了:“江湖传言,这姓楚的其实并不是什么侠客,而是大大的武林内jiān。”楚天阔一听,怒火中烧,如果不是燕子卿拉着,他铁钉已经拍案而起,他长这么大没有被人骂过是内jiān,但他很快冷静一下,仔细去听龚老大的话。 龚老大很有滋有味地讲着:“其实啊,这姓楚的是和混元教串通好了,在漕帮演一场戏,好让他得到中原武林的名望,方便他以后在中原替混元教活动。 还不止,据说这姓楚的的义父是漕帮的莫北望,原本莫北望带着他去蜀中打探混元教的消息,不料这姓楚的里通外人,勾结混元教和唐门,杀害了自己的义父,然后谎称自己从混元教和唐门手下逃身出来,你想嘛,连他义父都逃不出来,怎的他能逃得出混元教和唐门的追杀?” 听龚老大讲话的众人纷纷拍桌子大骂楚天阔不是东西,忘恩负义,良心让狗吃了,反正什么难听的都有。楚天阔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这等含血喷人的话,肯定是南宫骐和辜道吾传出来的,目的就是败坏楚天阔的声誉,这样即便楚天阔向外告密说南宫骐与辜道吾要在英雄大会上残杀中原同道,也就没有说服力了,楚天阔承认这一招十分高明,但被人污蔑为残害义父的人,楚天阔内心还是十分受伤,所以紧紧握住双拳,才压得住自己的火气,燕子卿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在意。 老纪问道:“就算这姓楚的勾结魔教,为祸武林,但又怎么跟南宫家过不去?” 龚老大继续说:“有两个原因,第一,姓楚的忌恨中原武林声名在他之上的青年才俊,不管他如何声名鹊起,但南北两大世家的公子,论家学人品,无不在这姓楚的之上,所以他势必要除去南宫、端木两位公子,才能成为未来中原武林的新一代领袖。第二,当年姓楚的在蜀中杀害自己的义父之后,还受托把唐门一批厉害暗器运进中原,预先布局,储备兵器,只等一声号令,魔教教徒就用这些暗器杀害中原武林同道了。所幸,他们用船把暗器运进应天府,就是金陵时,被南宫少主察觉,南宫少主立刻率人出动,把敌人围歼,并且把那批暗器焚毁,就是前两个月的事,金陵内外城中间一处商号发生大火,那就是敌人暗藏暗器的地方,只是可惜,被那姓楚的逃出了,所以他把南宫少主视为眼中钉,必yù除之而后快,这才出现了大举围攻南宫家之事,好在南宫家高手如云命不该绝,这才没有让贼人得逞,但南宫家也损失惨重,四大家臣都死去两个。” 众人大骇,老纪问道:“死的是哪两位?” 龚老大沉痛的说:“是四大家臣之首的苗定风和霍振雷,尽管遭此大劫,南宫少主还是锲而不舍地对抗魔教,这次英雄大会,也是誓师大会,号召群雄共同围剿楚天阔这等中原宵小。” 老纪痛心疾首地说:“此等不忠不孝之徒,江湖人人得而诛之,虽然我等没有收到英雄帖,但也决意响应号召,但凡看到此人,必不轻饶。”他哪里知道他口中的这个不忠不孝之徒,就坐在他身边不远处。 楚天阔在旁边听得是又惊又怒,原本他们今日就是打算把南宫家和混元教勾结之事慢慢传开出去,却没想到南宫骐早就先下手为强,用谣言败坏楚天阔的声誉,这样不仅他说的话没人信,而且南宫骐得到江湖同道的同情,必然没有人相信南宫家和混元教勾结的消息,会认为这是楚天阔散布的谣言,楚天阔愤怒于被南宫骐占了先机,这样自己就落于下风了,除非相熟之人,否认没有人会与楚天阔一同抗击南宫骐,但楚天阔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信得过自己,蓬莱五子?楚天阔丝毫不敢打包票。 还是燕过涛江湖经验丰富,只听他哈哈一笑,走过去龚老大那一桌,拱手说道:“众位英雄好汉,小老儿有礼,我等眼下正要运货去金陵城,刚才听诸位英雄在谈金陵将有大事,不觉多听了几句,有点疑问,冒昧要向英雄请教一下,不置可否?” 龚老大斜着眼看了一眼燕过涛,见是一个跑单帮掌柜打扮的老头,yīn阳怪气地说:“可以是可以,只是我话说多了,眼下口有点干。” 燕过涛立刻明白过来,马上让小二提一坛好酒上来,酒上桌,龚老大才眉开眼笑地说:“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燕过涛说:“现下金陵太平不?小老儿正要上金陵卖货,最怕遇上滋事斗殴,兵戎相见之事。” 龚老大喝了一口新端上来的酒,大呼一口气,说:“这你可以放心,眼下各路人马正往栖霞山赶,不仅有七大派高手,江湖奇侠豪杰也不少,大家都摩拳擦掌,意yù讨伐武林败类,谅必这种时候,任何武林宵小和魔道中人都不敢轻易到金陵城中生事,要是楚天阔那厮敢去金陵惹事,老子我第一个就不同意,眼下金陵可以说是中原最安全的地方。” 燕子卿听他大言不惭,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众人回头望她,燕子卿自知失态,忙举杯装作喝茶,掩饰过去。 燕过涛轻咳一声,说:“却不知中原群侠要如何替南宫家助阵呢?举兵征讨混元教么?还是要打唐门?” 龚老大顿时气短,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恐怕还要英雄会上群侠从长计议,哪里能如此仓促就去攻打混元教,那混元教可是远在西域啊,唐门……唐门之事自有青城派去料理,我们外人自是不好轻易chā手。” 燕过涛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如此,那小老就有点糊涂了,既然找不到敌人,那英雄宴上誓师又有何用?”燕过涛深知这种武林莽汉瞎起哄的做派,揪到机会就瞎起哄,真正让他们出力杀敌,则是万万不能去的。 龚老大被问得有点脸红,但喝了人家的酒,又不好发作,只得吞吞吐吐地说:“原本英雄宴是南宫家主退位接班之举,只是出了这事,才让群雄激昂,要借英雄会声讨之,日后群雄在江湖上遇到敌人,就要联手剿杀,当然如果姓楚的或者混元教的闻讯而来应会,那就自然是要消灭掉他们的,但我看这些武林败类是不敢出现的。”楚天阔被人一口一个败类的骂,感觉有苦说不出,很不痛快,只能一口一口地喝闷酒。 燕过涛叹道:“我大胆揣测,敌人明目张胆出现那是不敢的,但是暗中埋伏,逐个击杀武林同道,则是可能的,你想呐,这次英雄会聚集了这么多中原武林精英,如果能一网打尽,那混元教可就胜了一半了,兵书上不是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嘛,大家都没想到敌人出现,他偏偏就来了。”燕过涛十分老道地开始暗中提醒他们要提防敌人突袭。 哪知龚老大毫不在乎地大手一挥,说:“他敢,谅那小子也不敢来参加英雄大会,你多虑了。”说完,好像为了突出燕过涛对江湖之事的无知似的,龚老大豪爽大笑,以示自己的气概。 燕过涛仍想提点几句,遂说:“小老在鹰潭城里时候曾武艺听到几个黑衣人谈话,似乎说要去敢一个什么英雄会,说是和东道主计划好了,要在大会上把参会之人统统放倒之类,我当时不明白,直到今天听你说起,才想起可能说的就是南宫家的英雄会。” 龚老大脸色一变,拍桌而起,怒目而视,大声质问燕过涛:“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此胡说八道,竟敢污蔑南宫世家,难不成南宫世家会和魔教联合起来陷害中原同道不成,你在此挑拨离间,到底是何居心?”说完蠢蠢yù动,仿佛燕过涛一个答错,就要扑上来动手。楚天阔众人赶忙站起,只要对方敢动手立刻就要制服他们,然后迅速离开。 燕过涛也慌忙站起来,连连摆手说:“误会啊英雄,误会啊,小老只是道听途说有这个一个事,我看英雄气概不凡,定是武林砥柱,怕你中了jiān人之际,特此相告,实在无挑拨离间之意。” 一番话正好瘙到龚老大的痒处,酥酥麻麻地很受用,老纪也在一旁拉着龚老大,让他冷静,如此龚老大也就顺着台阶下来,说:“你不懂江湖规矩,这种话岂能随便说?你今日是遇上我,我不跟你计较,要是遇上别人,见你如此污蔑名重武林的南宫世家,哪里能轻饶你?这话不能再说了,知道吗?” 燕过涛诚惶诚恐,立马作揖道谢,连连称:“小老知道了,小老知道了。”转身又让小二再上一坛酒,这才哄得龚老大心平气顺,燕过涛借势道别,回到自己的桌子边,一坐下就摇头说:“这年头,真相反而让人难以相信,恐怕我们很难找到盟友了。” 楚天阔知道这是实话,南宫骐已经把放出消息把楚天阔置于千夫所指的位置,又把南宫家放到受害者的地位,自然再也不会有人听楚天阔说话,转而同情南宫家,也就不会怀疑南宫家和外人勾结要置天下英雄于死地,楚天阔没想到敌人的计谋如此周密,消息散发又这么快,整个武林似乎都被仇恨情绪攫取了,再也无法冷静思考,让楚天阔一行无计可施,没有同盟就去英雄大会找南宫骐对质,无异于自寻死路。自然,他们为求自保可以不去赴会,但中原武林同道恐怕就要被连根拔起,万劫不复了,楚天阔绝对不能眼睁睁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第九十零章 盗印玺,投贴 更新时间2013-9-14 10:01:36 字数:5169 楚天阔等人假扮成跑单帮的商队,从龙虎山一路北上走到景德镇,采瑛散人和归三清依然是道士装扮紧跟在后面,两路人马在景德镇一家饭馆打尖会合,却不料听到江湖客的传言,说楚天阔背叛中原与混元教勾结,南宫骐意yù在英雄宴上联合各路英雄讨伐楚天阔,楚天阔万念俱灰,但不管如何,他都不忍心看着天下英雄走入南宫骐和辜道吾布下的陷阱,如果中原武林受此大挫,可能就此万劫不复了。 楚天阔突然想到是否可以暗中联合南宫家的旁支相助,遂把意思向南宫骥一说,南宫骥面有难色,说:“我们暗脉与旁支几乎没有什么联系,而且以我出面去号召,他们未必会相信我,毕竟我没有宗家的玄铁qiāng头为令。” 楚天阔说:“我自南宫府逃出之前,南宫先生给了我几句歌诀,说念给你听,你就知道意思了。”说完就把南宫当初教给他的歌诀念了一遍。 南宫骥听完后点了点头,说:“歌诀没错,但这是宗家调遣我们暗脉用的,对另外的旁支另有号令方式,并不通用,所以……” 楚天阔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希望不大,只是病急乱投医,什么方法都想一遍,燕子卿在一旁说道:“要是端木世家也有旁支就好了。” 楚天阔一个激灵,盯着燕子卿说:“你刚才说什么?” 燕子卿被楚天阔的反应吓了一跳,嗫嚅了一会才说:“我说要是端木世家也有旁支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端木家的玉弓,那个估计是端木家的传家宝,也许也像南宫家的qiāng头一样,可以当做令牌。”从端木明秀手中夺来的玉弓,被楚天阔塞在马车货物底下。 南宫骥chā口说:“即便如此,我们也并不是端木家的旁支在哪里,又如何假传圣旨,调动他们来与我们一起作战,再说,他们到南宫府见到端木明秀,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楚天阔点点头:“没错,自然不是要调动端木旁支,但我突然想起,端木玉弓上面刻有篆体的‘端木’二字,而且字上泛着红光,开始我没有留意,但刚才燕姑娘说起,我灵光一现,才明白那是端木家的印章阿,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印章给各大派发信,给参加英雄会的各路英雄投书,说南宫家与混元教勾结,他们看到端木二字,就算心有疑惑,起码也会有所提防,这样也许南宫骐和辜道吾的诡计就没那么容易实施了。” 燕过涛点点头,说:“这也只是缓兵之计,如果不能阻止各路豪杰去南宫府,或者阻止南宫骐他们下dú手,终究还是逃不开这个yīn谋。” 楚天阔说:“我明白,但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是这样,其他的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孙慕莲许久没有说话,突然听见她说:“如果我们一路投书北上,敌人很容易追踪到我们的行迹,也许会有大批敌人前来拦截。” 燕过涛点点头说:“慕莲说的有道理,我们投书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轻易暴露行踪,到金陵城之后如何做还需要从长计议。”众人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燕过涛问楚天阔说:“你知道我现在想起谁吗?” 楚天阔笑着说:“莫不是贵镖局的刘军师?” 燕过涛哈哈一笑,说:“果然逃不过你的心思,是啊,要是刘军师在,以他的心思谋略,定能将敌人的yīn谋剖析出来,让我们可以先发制人。” 楚天阔点点头说:“刘军师学究天人,是难得的谋士,但恐怕这次他帮不上忙了,对了掌柜,家里可有来信?” 燕过涛说:“刚到黄山时候,我给乐山寄过信去,但当时居无定所,不知道下来去哪,就没有让他们回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8 章 ,所以暂时也不知道牛冲他们在家里怎样,希望一切平安吧。” 燕子卿说:“爹,你不用担心,现在混元教唐门什么的都忙着各自的事,根本顾不上我们乐山的小镖局,牛大哥他们没事的。” 燕过涛点点头,说:“但愿如此,好了,饭也吃完了,该回去休息了,明早早点起身赶路,”燕过涛又转向楚天阔说:“哦对了,你一会去买写笔墨纸来,还有印泥,晚上我们修书几分,寄告天下。” 楚天阔点了点头。 燕过涛斜眼去看采瑛散人,是想看散人有没有什么事要jiāo待的,但散人只是安详地喝茶吃饭,并无二话,燕过涛知道刚才他们的话散人都听进去了,于是不再多言,结账出店,楚天阔自去采买笔墨纸砚等物品去了。 接下来几天,在徽州一带,自南往北,前往金陵参加南宫世家英雄宴的很多武林豪杰都收到一封暗中投递的书信,投递书信者行踪极为隐蔽,没有人发觉是何人所为,书信不是留在人家客房中,就是在窗外chā着暗器飞进屋中,等收信的江湖豪杰追出去,早已不见人影,只知道送信人武功不低。 信上写道:“江湖同道阁下台鉴:日前我府接到信报,疑混元教之势力已经渗透入中原,且应天府南宫世家极为可能已经暗中归顺,信报称南宫家主南宫已被软禁,此次英雄会是南宫少主联合混元教教主之子辜道吾,以南宫家主退位之典礼为幌子,邀请中原武林同道参加,企图在会上一举击杀中原武林精英,为日后混元教进攻中原铺平大道。 我府接到信报后,实忧心忡忡,担心中原武林受此巨创将元气大伤,再无力抵御混元教,乃至万劫不复。故我府派人将此消息传告天下,望收信诸君知悉后不再前往金陵参加英雄会,让魔教yīn谋无法得逞,以保存我中原武林之实力。 开封端木府谨呈” 信后还加盖了端木府的玺印,玺印清晰大气,不似伪造,但大多数收到信的武林豪杰还是视之为恶作剧,认为是某些与南宫世家有仇隙的人造谣,企图让人不去参加南宫家的宴会,让南宫世家丢脸,也许这正是端木世家的目的呢!这些武林豪杰一笑置之,依然前往金陵而去。有少数武林中人虽然依然前往金陵,因为不可能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信笺而推脱不去参加英雄会,但他们内心开始有了一点疑心,对南宫世家也开始防范起来,行事小心翼翼。 还有一小部分武林豪杰,与端木府相熟或者打过jiāo道的,他们认出了信上的端木府玺印并非伪造,于是赶紧发信前往开封府向端木世家确认此消息,接下来前行则更加小心,一路呼朋唤友jiāo流信息,倒也如楚天阔所料,不少赴宴的武林豪侠对南宫世家起了一丝疑心,但这点疑心还不足以让他们却步。 总体而言,被这封暗投之信吓唬住而打道回府之人几乎没有,试想一群人同去参加英雄会,怎好说自己因为胆惧而畏缩不前,那恐怕一世英名也要付诸流水的。 被这封匿名信激起疑心的,就有括苍派掌门薄西山。括苍派虽然名列中原七大派,但实力与少林、武当还是相差甚远,甚至连两大世家、漕帮都比不上。况且括苍山地处浙江丽水,偏安于东南,距中原较为疏离,所以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以致于南宫世家的英雄宴,作为掌门的薄西山要亲自出马拜贺。 薄西山是在宣城接到那封有端木世家玺印的投书的,当时他在城里的如归客栈下榻,深夜里正在打坐修习,突然自窗外shè来一道劲风,钉在床边木柱上,却是一枚飞刀钉着一封书信。等薄西山追出门外,早就杳无人踪了,知道送信人已走远,但他的心还是惴惴不安,因为来人武功实在太高,走到门口他都没有发觉。 待他打开书信后,更是大吃一惊,虽说他括苍派已经逐渐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在江湖上的人脉与jiāo游还是十分广阔,与中原两大世家自然也有往来,所以对端木世家的玺印并不陌生,一望而知此信上的玺印是真的,这才另他疑窦顿生。 原本薄西山对于南宫这么快退位就心存疑惑,加上最近江湖传言扑朔迷离,薄西山也有些糊涂,他知道漕帮去蜀中是跟唐门jiāo换yào物的,取yào过程出了问题这也是知道的,但上次在少室山的七大派掌门聚会,少林方丈说yào物已经送去蓬莱岛,那么这楚天阔既然会去送yào,又怎么会勾结混元教背叛中原武林呢?薄西山百思不得其解,原本打算这趟到南宫府与南宫好好详谈一番,而信上所说南宫已经被软禁,那事情可就不妙了,寻思良久,他决定立刻修书一封,让门下弟子快马加鞭带去开封府端木世家,问明情况。另外将所带门人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宣城等待括苍派派来的援兵,再前往金陵等候差遣;另一部分自己带着直接前往金陵,这样即便中伏,也能把括苍山派的损失降低,而外围的救兵危急时刻也能救援。虽然薄西山心中犹疑不决,但所作所为,仍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免万劫不复。 宣城离金陵只有四百里,快马的话一天一夜就能到,但薄西山带着门下弟子走了三天才走到金陵城外一处偏僻的城镇,此时距离南宫家的英雄宴还有五天时间。这个偏僻的城镇是金陵的卫城,相当于外围的警备城,遇到外敌入侵时可以起到阻遏敌人的作用,但即便是平常偏僻的城镇,此时也挤满了江湖各路人马,还有试图从这次英雄大会上赚取银子的走夫贩卒,肩挑背扛的带满了各色货物,把整个市镇都挤得满满当当,路上行人熙攘,各**拉车接踵而至,薄西山带着几个心腹弟子住在一处不甚显眼的客栈中,客栈后院也是堆满了货物,马厩中站满了长途跋涉而来的各色马。 薄西山注意到有一队跑单帮的商队尤其不凡,手下伙计干练而整洁,拉马卸货都是有条不紊,商队掌柜十分威武,手下四个青年也器宇不凡,其中两个还是女扮男装,整体给人感觉这个商队不简单,薄西山对这样一个商队感到好奇,心想是哪路高人扮成商队前来金陵,但商队众人都是生面孔,自己并不认得,只是看这群人端庄磊落,不像jiān妄之徒,所以也只是稍微注意一下,并没有详加推敲。 薄西山一心都在牵挂着南宫家的宴会要如何应付,哪里有心思去关心江湖上各路人马,自然就没有多加注意楚天阔他们这个商队,但楚天阔他们一直在关注这括苍派的动静,因为这是这一路他们遇到的最有影响力的武林人物,如果能争取到薄西山的支持,那胜算就大了许多了。 薄西山想等两天看看开封府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再做定夺,但就这么几日,恐怕送信的人还没走到开封府,薄西山知道这一关最终还是要靠自己随机应变,所以他才不急着去栖霞山,特地寻了一个偏僻地方好好琢磨一番。 薄西山吃过晚饭后吩咐几个弟子小心行事,不要惹是生非,就回自己的客房去了,在烛光下擦抹自己的宝剑,括苍派以剑法见长,括苍山在吴地也算高山,虽然不比名山大岳,但也是小有名气,颇有仙名,也是江南道家名山之一。《吴录》有云,“括苍山登之,俯视雷雨。”可见括苍山之高,雷雨都在脚下,括苍派就是以奔雷剑法闻名于世,迅若奔雷,快如急雨,一时名重江湖,跻身中原七大派之列,绝非侥幸。 薄西山细细端详手中这柄师门传下来的宝剑,幽光透亮,不是凡品,据称是春秋时期越王勾践所督造的八柄宝剑之一的“掩日”剑,括苍派自古相传,视之为至宝。薄西山手指抚过剑身,倏地一剑劈出,把蜡烛竖着劈下薄薄一片,而不动摇烛火,这等功力剑法着实惊人。 只见薄西山唰唰唰连续剑劈蜡烛,那蜡烛就像被瓜刨刨过似的一片一片往下掉,最后散落了一地蜡片,而那支蜡烛变成了只有烛芯裹着薄薄一层蜡烛,单薄地立在烛台上,仿佛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随时可能被风吹倒吹灭似的。薄西山满意收手,似乎对自己的剑法造诣还颇为满意。 就在这时,薄西山听到门外有轻声沾地的声音,知道有高人来访,手中剑从地上一挑一泼,一片蜡片飞往窗户上,啪的一声把窗户撞开,窗外站着一个蒙面人,肩上背负长弓,见到窗户洞开,对着薄西山抱拳施礼道:“薄掌门,晚辈这厢有礼。”却是楚天阔的声音。 薄西山一声冷笑:“蒙头遮脸,也是有礼吗?” 楚天阔闻言一怔,惭愧地说:“晚辈自知失礼,只是眼下风声鹤唳,危机四伏,为了全局,晚辈不得不出此下策,请前辈恕罪。” 薄西山不去接楚天阔的话,反问道:“端木家的玉弓,你怎么得到的?给我暗中投书信的也是你?”原来,楚天阔身上背着的,正是从端木明秀那里夺来的玉弓。 楚天阔答道:“正是晚辈,晚辈的玉弓从端木明秀手中夺来。” 薄西山见对方如此坦诚,而且可以从端木明秀手中夺下玉弓,武功决计不弱,当下站起身来,一来是出于对对手的尊重,二来也是避免对方突然袭击,站起来后薄西山说:“你夺玉弓是和端木家结怨,这我管不了,但你滥用端木家印玺,乱发书信,危言耸听,挑拨离间,是何居心?” “如果前辈真的觉得我是危言耸听,恐怕前辈早就进栖霞山南宫府去了,而不是躲在这偏远小镇里。” 薄西山见被对方识破心思,微微有些脸红,只是烛光黯淡,看不出来,薄西山掩饰说:“你这样盗用印玺,冒用世家之名,已是犯了江湖大忌,我岂能坐视你如此妄作非为。” 楚天阔说:“晚辈虽是盗用端木家印玺,但信中所言,句句属实,只是我人微言轻,说出去没有人相信,因此借用端木家的印玺,引起参会武林豪杰的重视,或可避过这一劫难。” 薄西山身体一震,说:“你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楚天阔说:“晚辈正是被南宫少主追杀的楚天阔,以现在江湖传言来看,前辈自然难以相信我,但只是前辈稍加分析,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虚,如果我真的可以杀入南宫家,取两大家臣xìng命,重伤南宫父子,杀掉柳扶风,又怎么会轻易放弃,留他们一条后路呢?一气赶尽杀绝,不是一了百了吗?” 薄西山说:“那可能是你们两败俱伤,被南宫弟子拼命围攻所败。” 楚天阔说:“我知道一时要让前辈相信很难,但眼下端木和南宫两家少主合谋,与混元教勾结,把南宫先生软禁起来,发出英雄帖,意yù设局勒迫中原豪杰归降,有不归降者,必定难出南宫家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希望前辈到了南宫府后,提出先见一下南宫先生,看是否能见到;再者,不要食用南宫家的饮食,确保不会被暗中下dú,晚辈只是想提醒这点,这对前辈并无妨害,如果能提醒更多的武林同道,那就更好了。” 第九十一章 宿卫城,夜访 更新时间2013-9-15 9:02:27 字数:5224 楚天阔他们扮演商队从景德镇发出前往金陵,一路用端木家玉弓上的玺印盖章投贴,警告各路武林豪杰防范南宫骐和辜道吾的yīn谋,但收效甚微,只是引起一些有远见的江湖人士的疑心而已,大多数还是如期往金陵城赶去。楚天阔在路上到中原七大派之一的括苍派掌门薄西山也前往金陵参加英雄宴,于是暗夜投贴给薄西山,尔后见薄西山一路小心翼翼,到金陵城外也不前往栖霞山,而在金陵城旁边一处偏僻卫城住下,知道薄西山心中开始有疑心,于是楚天阔决定在这个七大派掌门身上赌一赌,夜访薄西山。 薄西山虽然对信笺所言有点疑心,但楚天阔的出现尚不能打消他的疑虑,于是楚天阔只能拜托薄西山多多关照武林同道,慎防南宫家在食物中下dú,冀望以薄西山的声望,唤起一批武林同道的戒心。 楚天阔说完,就要告辞,薄西山说:“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楚天阔一愣,以为薄西山要动手,说:“晚辈……” “你深夜不请自来,跟我说一些没头没脑匪夷所思之事,然后就扬长而去,来去自如,这未免太看不起我薄某人了?” “晚辈此行,实在情非得已,晚辈自知现在江湖上对晚辈的传言十分不利,所以才出此下策,万万没有鄙薄前辈的意思,请前辈不要见怪。” “那就把话都说清楚。” “前辈还想知道什么?”薄西山愿意再谈,楚天阔顿时感觉有些曙光,或者可以争取到薄西山的支持,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括苍派掌门,五六十岁样子,但须发还是乌黑,身体修长,红脸膛,三缕长须,威严之中又有几分儒雅,许是久居东南,无意与中原门派争锋之故。 薄西山把手中的“掩日”剑chā回剑鞘,以此表示没有敌意,虽然对于高手而言,剑在鞘比剑出鞘要更危险,因为威力最大的一击就是剑出鞘那一刻,但世俗上总是以不露锋芒为和,薄西山收剑后说:“为何南宫骐要归顺混元教?我想不出堂堂世家少主有这样做的必要。” “前辈忝列七大派掌门之一,自然知道当年游任余前辈打退辜沧海后,从中原带走了五大弟子之事。” “听说过。” “南宫少主正是因为被中原武林冷落,没有入选,甚至连选拔的资格都没有,因此之故才对中原武林心生怨恨,又招混元教暗中唆使,这才投靠了混元教,一齐逐鹿中原。” “荒唐,中原武林资质上乘的幼儿不知有多少,这才选五大弟子,肯定有埋没落选之材。如果每一个没有被选中的人都归顺混元教,那中原早就被混元教侵吞了,我括苍也没有人被游任余选中,照你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9 章 么说,我括苍山也投靠了混元教?” 楚天阔被薄西山这么一反驳,有点惶恐:“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南宫骐原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所以才会一时意气用事走入邪路,这并非我的猜测,而是南宫先生亲口跟我说的。” 薄西山有点兴趣了:“你什么时候见到南宫的?” “就大半个月前,那时候我不知道南宫先生已经被软禁,还是柳扶风把我讹诈去南宫府,试图见南宫先生一面。” “等等,你说柳扶风讹诈你是什么意思?” “柳扶风也已经投靠了混元教,我从淮yīn出来后就被他们跟踪,柳扶风设圈套把我讹诈到南宫府,让我陷入重围之中,只不过后来柳扶风被混元教的暗器误伤,死在南宫府。” “那你是如何见到南宫的?” “在我陷入重围之际,南宫家两大家臣苗定风和霍振雷,冒死从南宫家地牢中救出南宫先生,但他们为了救我而现身,死在了另外两大家臣手中,我则和南宫先生一齐退入了他的‘玉镜阵’之中,这才躲过了一劫。” 这一段薄西山没有听出什么破绽,只是手拂长须,一言不发,楚天阔不知道他到底被说服了没有,只得自顾自地讲下去:“我就是在阵中听南宫先生讲起这个缘故,后来我突围而出,而南宫先生还留在阵中,如果不出所料,现在南宫先生还被他们困在阵中,因为他一身功力被封了。” “你有这个本事,为何不待南宫一起逃出?” “当时事情十分紧急,而且我在南宫家的埋伏下受了不轻的内伤,所以只能自己逃了出来,逃出来是为了去救助南宫世家的暗脉,这是南宫家的暗中势力,因为南宫骐无法收服暗脉,于是让辜道吾派人去铲除暗脉,所以我才先行逃脱出来前去救助南宫暗脉,只是我还是迟了一步,我到的时候南宫暗脉所在之地已经被血洗,余下之人已经逃窜四散。后来我追访到南宫暗脉传人,他们也只余十来人,而且还在遭受着敌人的追杀,不仅有混元教的,还有端木世家的人,我就是在那时夺下了端木明秀的玉弓的。” 听到这里,薄西山眼中蓦地闪过一道光,楚天阔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但感觉薄西山已经有几分相信了,薄西山说:“你们是如何从敌人的追杀之中逃脱的?如果敌人强大到能血洗整个南宫暗脉,凭你们几人之力,恐怕很难逃脱。” “前辈所言极是,我们能逃脱,是因为我们一路南逃到龙虎山,得到祝荪老前辈的出手相助,才逃过一劫。” 薄西山大惊:“你说什么?你是说‘樵隐’祝荪还在世,帮你们退敌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正是他老人家,我们也在祝老前辈那里休养了一阵,这才重新出山,到金陵来揭穿南宫骐的yīn谋,不料,一路上听闻,南宫骐已经颠倒是非,把我置于千夫所指的地步,我再说话恐怕也没有人相信,所以才出此下策,用端木印玺,引起武林同道的注意,如此而已。” “你为什么要来金陵?明知道现在情势对你极为不利,这时候来金陵简直无异于送死。” “晚辈无法坐视天下英雄走入陷阱而不管,如果南宫骐的yīn谋得逞,中原武林必将元气大伤,无力再抗混元教。” 薄西山身躯一震,似乎有所动容,问道:“如你所说,混元教网罗了两大世家,谁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门派,为什么你相信还没有归顺混元教?” “正如我之前所说,前辈在此踯躅,就说明前辈心里又疑惑,如果是同伙,应该不至于如此。” 薄西山冷冷一笑:“你们一路盯着我好紧啊,也不怕耽误你们跑单帮。” 楚天阔闻言一惊,知道身份败露了,哑语道:“前辈……” “你一现身我就觉得身形有点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后来你说道南宫暗脉,我就想起院中那伙跑单帮的商队,货车上藏着杨木长qiāng,那十来个伙计体格非凡,必是南宫暗脉无疑,那你就是商队那几个年轻人之一,要知道脸面可以遮掩,但体型、节奏可是无法掩饰的。”以前唐婉给楚天阔讲给易容术,最高级的易容术是对身体节奏的十足模仿,只要节奏对了,即便面容有差异,身边的人还是觉得熟悉。 楚天阔被看破身份,十分窘迫,摘了蒙面头巾,对薄西山再一抱拳,说:“前辈好眼力,晚辈贻笑大方了,恕罪恕罪。” 薄西山盯着楚天阔,说:“那你准备如何对付南宫骐的英雄会?” “目前只得仰仗前辈的声望,希望前辈多多提醒武林中人,会上多加戒备,最好是不要去参加,我会在暗中调查南宫骐的yīn谋手段,乘机破坏。” 薄西山点点头,说:“你的故事我信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我还要求证一下。” 楚天阔说:“前辈要如何……” 楚天阔话还没说完,薄西山突然就拔剑朝楚天阔劈来,括苍奔雷剑法,迅猛无比直取楚天阔,楚天阔大吃一惊,不知道为何薄西山为何翻脸,但已来不及思考,楚天阔念至心起,在龙虎山受祝荪点拨而得的招意一挥而就,比薄西山的来剑更快,一弹指弹在薄西山的剑身上,宛如打蛇之七寸,这正是祝荪的诀窍,只听当的一声响,薄西山的剑光顿消,后退两步,宝剑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手抖还是剑颤,但显然薄西山受惊不小。 楚天阔一招退敌,但也没有乘机而进,薄西山惊魂甫定,说:“好功夫,好功夫,我证得了另一半了。” 楚天阔这才知道方才薄西山出手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武功造诣,果然,薄西山说:“你既然能自南宫家重围之中逃出,必然武功不弱,定能接我这一剑,果不其然,你的武功远胜我,要杀我易如反掌,断不至于为了散播谣言而来金陵,我相信你。” 楚天阔抱拳作揖:“承让承让,晚辈侥幸,不敢言胜。如蒙前辈相助,我们胜算大增,但请前辈务必小心,敌人十分厉害,有辜沧海从天竺请来的三大密教高僧助阵,一手‘达摩棍法’厉害无比。” 薄西山吃了一惊,说:“早些时日就听过漕帮乔力被一个神秘天竺僧追杀,原来是辜沧海派入中原的,事情看来十分棘手,看来我要抓紧联络武林同道才行。” “一切拜托前辈了。” “我明日就启程进金陵城,联络相熟的各路英雄,以应付南宫家的突袭,你在暗中相助,我们里应外合,把南宫骐的yīn谋瓦解掉,救出南宫。” “多谢前辈,我们一言为定,晚辈就暂且先告辞了,如果有事,我们有人联系前辈。” 薄西山点了点头,楚天阔身形一晃,转眼就不见了,轻功之高,薄西山都惊叹不已。 楚天阔回到客栈另一个院落,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的客房,燕过涛等人还在焦虑的等着,枕戈待旦,摩拳擦掌,一旦旁边出现jiāo手动静,立刻就要杀出去解救楚天阔,一见楚天阔平安回来,都长呼了一口气。 楚天阔放下玉弓,低声说:“薄掌门被我说服了,愿意去联络相熟的同道,我们至少有了一方盟友。” 众人闻言,都有些兴奋,唯独燕过涛神色还有些忧虑:“不是我泼冷水,那要是他和南宫骐是一路的,表面上答应我们,但私底下又去告密,这样我们恐怕十分危险。”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相信薄西山身为七大派掌门,应该不至于与混元教勾结,再说我们目前没有办法,只能相信他,他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身份,今晚我们加强站岗,明天一早我们就进城,另外找住处,接下来每天都是提高警戒。”话虽如此,楚天阔其实也有点不放心,因为他想起之前乔力被灰衣僧追杀,就是因为七大派中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他一直怀疑七大派混元教的内jiān,但未曾找到证据,因此就连括苍派掌门也有点放心不下,但这个放心不下主要是出自谨慎,倒不是对薄西山有多大的怀疑。 燕过涛知道楚天阔说的是实话,饶是他这个老江湖,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采瑛散人也在座,只听他问道:“此时金陵城内必然豪杰云集,高手如云,而南宫家的耳目必定也散布各地,如何进城怕还要费一番思量。” 南宫骥说:“我和楚兄,燕前辈诸人都在南宫府出入过,所以容易被人认出,其他人应该不会,只要我们分散开来,就不会惹人注意了。” 孙慕莲说:“但我们的车队要一起走才不惹人起疑心。” 燕过涛摆摆手说:“明日到城外货栈,就把货卖了,然后化整为零,各自进城,我们这些南宫家的熟面孔,就稍微易易容,但暗脉弟子不能一起走,恐怕会引起注意。” 楚天阔说:“其实,我们似乎不必所有人都入城。” 燕过涛点点头,说:“没错,能联系到人的才进城,其他人就在城外养精蓄锐。” 燕子卿闻言急了,说:“爹,我也要跟你进城。” 燕过涛说:“你在江湖上认识什么人,你进城联系哪位大侠去?” 燕子卿说:“我不管,反正我不留在城外,再说,城外有什么地方安全?” 楚天阔说:“栖霞山下。” 燕子卿大叫:“什么?那不正是南宫府所在之地吗?” 燕过涛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就叫灯下黑,南宫家只要府里防备森严,然后城里遍布耳目,相反对于自己山门脚下反而不会防备太紧,再说,山中那么大,他们也防守不来,所以那里最安全。” 燕子卿嘴硬:“不管安全不安全,我也不愿意躲在山里。” 孙慕莲宽慰她:“姐姐,我们就不要去拖累楚大哥他们了,我陪你躲在山林里,我们可以玩捉迷藏。” 一番话把燕子卿逗乐了,说:“谁爱跟你这小妮子玩捉迷藏,你跟南宫骥玩去。” 孙慕莲见燕子卿如此直言不讳地调侃自己和南宫骥的关系,脸都红了,南宫骥也有些不好意思,燕子卿见状,哈哈大笑,搂着孙慕莲说:“好了好了,姐姐陪你去山里,但我就真的不跟你们玩捉迷藏了。”孙慕莲见燕子卿又来,嗔怪地一跺脚,把其他人都逗乐了。 燕过涛笑过之后说:“不仅仅是在栖霞山休养生息,如果有机会,要绕到栖霞山后山的南宫渡口去查探一下,要看南宫骐准备用什么手段对付中原群豪,无论是暗器还是dúyào,都要从外面运载过来,所以南宫渡口十分关键,打探的消息就jiāo给南宫兄弟了。”南宫骥抱拳领命。 采瑛散人说:“我已经久不在江湖,与我同辈之人恐怕不是死了就是归隐了,倒还有一个武当掌门还虚zhēn rén还在,但恐怕zhēn rén不会来南宫家凑这个热闹了,我就姑且进城看看吧,三清就不要进城了,你这月牙铲太显眼,你和众人在栖霞山下驻扎吧。”归三清领命。 众人没想到采瑛散人与武当掌门还有jiāo情,都大吃一惊,但反而一想,采瑛散人乃是道家高人,武当也是道家支脉,两人年纪接近,有过jiāo情并不奇怪,只是以还虚zhēn rén地位之尊,恐怕不会前来参加南宫家的英雄宴,大概会派门下弟子前来祝贺吧。 南宫暗脉有祖训不得涉足江湖,自然南宫骥和暗脉弟子在武林中就几乎没有认识的人,那就没必要进金陵城去了,于是就楚天阔和燕过涛、采瑛散人散人进城打听情况,只带两位南宫弟子传信联络,用南宫暗脉的暗号可以保持联系,这样楚天阔也得以知道城外的人潜伏在栖霞山何处。 安排既定,众人就分别回房休息,但大战在即,而且危机四伏,都没有什么睡意,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打盹至天蒙蒙亮就起身。众人套马拉车,有条不紊地干起活来,楚天阔特意去看了一下薄西山,发现薄西山连同他的括苍派弟子都已经离开了客栈,大概已经进城去了。 很快,燕过涛的商队也收拾妥当出发了,先拉到金陵城外,随便找了一个集散货物的货栈把货卖了,皮毛、草yào、陶瓷,都是紧俏货物,倒也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小赚了一笔,燕子卿自嘲说:“以后不押镖了,大家伙合伙跑单帮,一定没有人敢来劫货,也许可以在这里闯出一个名堂出来。”大家都被燕子卿的憧憬逗笑了,仿佛面前一片光明坦途,那一刻没有人想起什么恩怨血仇,那一刻,他们放下了一切。 第九十二章 遇故人,援手 更新时间2013-9-16 7:30:45 字数:5135 和南宫骥一行分别后,楚天阔和燕过涛、采瑛散人结伴进入金陵城,身边带着两个南宫暗脉弟子,为了不引人注意,楚天阔把端木玉弓jiāo给南宫骥代为保管,只是背着轩辕剑在身。楚天阔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为南宫骐的心腹大患,难保南宫骐不会派见过自己的人在城中盯梢,于是用黑灰抹了一把脸,戴顶斗笠,走在人群中倒也不至于让人一眼辨识出来。 一行五人入了金陵城,想找下榻的客栈,不料因为临近英雄大会,金陵城中多数客栈都住满了武林豪杰,楚天阔兜转了大半个金陵城才在一处旮旯角落找到一处破旧客栈,只有最落魄的武林人物或者鸡鸣狗盗之徒才住这种地方,这些都不是能收到英雄帖的人,他们不是来凑热闹,就是来浑水摸鱼的,但楚天阔觉得这种地方再安全不过了,因为最贫贱的地方,人们只会cāo心自己的生计,而不会去过问别人的闲事,而且那些梁上君子也秉承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不会对附近同样落魄的人下手;还有一个好处是,投宿在这里的人,消息特别灵通,哪位武林大侠前脚进了金陵城,不过一时三刻客栈里的人就知道了,他们由于在江湖底层打滚,所以特别需要结成一张灵通的消息网,互助互惠以求生存。再说南宫骐的势力有可能遍布城中大的客栈和要道,但觉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0 章 余力渗透到这等破落客栈,基于这种种原因,楚天阔一行就在那个名叫“中天”的破落客栈里住了下来。 一旦入住妥当,楚天阔就派南宫暗脉弟子出城去与南宫骥联系上,以便传递消息。 接下来一连两天,楚天阔和燕过涛采瑛散人就在金陵城中四处打探消息,看是否有熟人前来,此时已经接近十五月圆之日,英雄大会召开在即,所以很多有名的侠客都已经登上栖霞山进入南宫府了,所以金陵城中的侠客这两天反倒略微有所减少,但两天下来,楚天阔一无所得,没有他认识的同道中人出现。但所幸,他一路传扬的南宫骐与混元教勾结的消息,已经在城中口耳相传,议论得沸沸扬扬,这至少能让人多一份戒心,但光有戒心还不够,楚天阔还需要找到南宫骐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参会的英雄。 早在他们入住中天客栈时就听说武当的人已经来了,并且进入了南宫府,但不出所料,武当此行不是武当掌门还虚zhēn rén率领,而是武当大弟子凌步青率队前来,据闻凌步青带着他的儿子凌云鹤,凌云鹤刚从蓬莱岛回到中原,所以中原还有很多人不认识他,对他为何这么多年名不见经传也不甚了了。 得知武当掌门还虚道人没来,采瑛散人有些无奈,因为他不认识凌步青,要让凌步青相信自己所言绝非易事,而且他们已然进入南宫府,要想见到更是难上加难。 楚天阔却另有想法,蓬莱五侠自蓬莱岛归来,初次现身武林,亟yù扬名立万,有什么机会比天下英雄大会更好呢?所以凌云鹤会来英雄大会露脸,也许其他四子也会前来,只要能争取到蓬莱五侠的支持,那么这场对抗就还有希望。但楚天阔与蓬莱五侠jiāo情不深,甚至隐隐有敌意,尤其是与乔晚,但楚天阔知道乔晚背后是凌云鹤,所以要想说服凌云鹤相信自己,恐怕有些难度,蓬莱五侠中,楚天阔感觉有把握说服的,就是沈轻云了,他们有过地底探险的经历,所以jiāo情也深一些,因此楚天阔打听其余四子所在门派都有什么人来,得到消息是,乔晚跟随漕帮副帮主罗乃毅一同前来参会,也已经到栖霞山,而少林、峨眉、华山的人还没有到,也许是没有经过金陵城直接到栖霞山也不定。 这一日楚天阔还在城中四处奔走,打探消息,但一无所得,走至夫子庙一带,突然感到身后有人跟踪,脚步轻灵,与自己的步法节奏一致,楚天阔假装没有看见,四处看看街边的小摊小贩,但身后的脚步一直跟着自己走走停停,楚天阔才断定自己被人盯上了,于是突然拐入一条偏僻小巷,顺路疾走,但身后脚步如影随形跟着,而且步法很快,显然身手不错,不过只有一人,楚天阔想弄个清楚,于是走出闹市区,飞奔至秦淮河下游一处无人岸边,突然站定回头,等待跟踪者从巷道中拐出来。 果不其然,才一会就见一道黑影从巷道中奔出,身披盖头长袍,背着个货郎架,一时看不清楚来人,但楚天阔感觉身形有点眼熟,待人影跑近抬走,楚天阔这才看清,原来是江湖神医薛鹊。 薛鹊看到楚天阔在前面,赶紧定住身形,楚天阔摘下斗笠,薛鹊朗声一笑,说:“我看背影就觉得是你,跟着你几步,你就跑,可把我累死了。” 楚天阔微微一笑,抱拳施礼说:“薛神医,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到金陵城来?” 薛鹊摆摆手说:“先别说我,你好大的胆子,还敢在金陵现身,你不知道南宫家的英雄会有一半是为了要对付你吗?哪里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前辈相信江湖上那些传闻?有关我的所作所为。” “我要是相信我还一个人跟上来,那我一定是找死,但南宫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天阔叹了一口气,踱步到秦淮河边的沙石滩上,眺望对岸,说:“南宫骐被混元教收服了,这场英雄宴就是屠杀中原武林同道的屠龙会。” 薛鹊闻言大惊失色,急问:“怎么会这样?” 于是楚天阔就把自己从淮yīn出来后的一路经历说与薛鹊听,听得薛鹊长吁短叹,他与南宫虽然jiāo情不深,但中原人物相互慕名也是有的,游任余对南宫的奇门遁甲颇为推崇,薛鹊自然之道南宫的道行,此刻听闻南宫武功被封,而自己儿子又背叛武林,不仅为南宫的遭遇感叹。 楚天阔讲完,薛鹊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一路听到你的传言,虽然不信你会做出这种事,但我以为其中有什么误会而已,没有想到其中竟隐藏着如此凶险的yīn谋。”说完又叹了一声,“说起来,那锁龙术我也是听说过的。” 楚天阔闻言一震,说:“前辈能解开这道术么?” 薛鹊脸色凝重,说:“这是天竺秘术,我只听闻过,未曾见过,所以我也不知道解法,但天道同理,人身一脉,也许让我参详诊断一番,能找到解法也未定。” 楚天阔说:“那太好了,此番我到金陵来,就是为了联络相熟的武林中人,告知这个yīn谋,以我现在的身份,讲话少有人信,所以只能联络旧识,今日遇到前辈,实乃万幸。” 薛鹊说:“我自当尽我绵薄之力,只是听你刚才所讲,辜道吾一方高手如云,恐怕不易对付,你有何良策?” “晚辈揣测敌人要制服这么多武林中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暗器和dúyào,我们有人去打探南宫家的货物往来情况,但我想用dú的可能xìng更大,因为辜道吾还要看有没有愿意归降的人,我猜想他们会用软筋散之类的迷yào让参会英雄虚软无力,不肯归降的再一一诛杀,所以我们需要这方面的解yào,如果能替武林群雄解dú,等南宫骐他们的真面目露出,天下群雄自然知道该打哪一边。” “计策是对的,但实施起来很困难,也很危险,而且还得看对方用什么迷yào,天底下可没有解万dú之yào啊。” 楚天阔点点头,说:“这我知道,希望今日有消息传来,晚上我们再合计一下,前面虽是刀山火海,但不能不去啊。” 薛鹊拍了拍楚天阔的肩膀,说:“你小子机缘好,但命理也苦,磨难很多,不过自古雄才多磨难,挨过了就成才了,找时间让老疯子给你算算命,也许能排解一两个劫难。” 听薛鹊提起风神相,楚天阔才想起“陆上八仙”剩余之人要背上开封找端木世家借兵,而如今看端木世家似乎也已经投靠了混元教,至少端木明秀是,不知道柳忘蓑等人如何了,楚天阔追问道:“不知道柳前辈等人怎样了?还有前辈怎么会到金陵来?” 薛鹊招呼楚天阔往闹市走去,说:“边走边说。” 原来,薛鹊自从被柳忘蓑以医术没有传人为由,排除在“陆上八仙”复仇活动之外,他回到自家的“yào王谷”就开始撰写自己的yào典心得,以及把一身医术传给几个弟子,但终因放心不下,还是出来前往洪泽湖找柳忘蓑打听情况,岂料柳忘蓑已经集合了“陆上八仙”其余的人,北上开封府了。 就在那时,薛鹊在老鱼头那正巧接到楚天阔寄给柳忘蓑,提醒柳忘蓑注意防范端木世家的信,薛鹊一看信就知道是楚天阔发来的,他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原本想不顾柳忘蓑的禁令,亲自上开封与柳忘蓑会合,但又收到两个消息,让薛鹊改变主意来到金陵,另差人快马把信背上送给柳忘蓑。 薛鹊收到的其中一个消息就是南宫家传出的关于楚天阔的传闻,薛鹊感觉其中必有误会;另一个消息来自于少林方丈圆慧大师,圆慧大师没有亲身到金陵参加南宫家的英雄大会,但派出的是前任方丈圆德大师的嫡传弟子觉源大师,觉源大师是目前少林第二代传人中的佼佼者,早在十八年前圆德大师就视之为衣钵传人,只是后来圆德大师不幸被辜沧海所杀,圆慧大师因为年高德勋被推为少林方丈,但依然视觉源为下一任方丈之选,可见觉源大师在少林第二代弟子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而少林派去向游任余学艺的净严和尚最初也是觉源收的小弟子,这次英雄大会,觉源自然是要带着刚从蓬莱岛归来的净严一同出席。 圆慧大师也收到江湖传言,说南宫身受重伤,因此才传信给薛鹊,希望薛鹊能和觉源大师一同前往金陵,为南宫做个诊断,挽救中原一点实力。 圆慧大师的这个请求与薛鹊的计划不谋而合,他正好也要到南宫府查探究竟南宫府与楚天阔有什么误会,于是薛鹊就答应了圆慧大师的请求,与觉源大师会合后一同前来金陵南宫府。 薛鹊随着觉源一行进入金陵后,便被南宫府派来接待随从硬接进了南宫府,安排妥当后,薛鹊提出要见一见南宫,但南宫骐答复说父亲在闭关养伤,暂时不方便会客,只得带英雄宴会之后再行诊断,薛鹊没有见到南宫,在南宫府带着也没什么意思,就到城里来逛逛,采买一些草yào之类的,无意间看到楚天阔,这才跟了上来。 楚天阔这才了解薛鹊出现在金陵的因由,有一个熟人进入了南宫府,这对楚天阔无疑是一个优势,但更重要的是,如自己所料,净严和尚也赶来参加大会了,蓬莱五侠已经来了三人了,楚天阔接着打听沈轻云和宗伯驹是否有来,薛鹊说:“还未见到,但看形势应该回来,毕竟这是他们回中原后第一次武林盛会,七大派也想让中原武林认识一下他们的得意门生吧。” 楚天阔知道除了沈轻云,其他人他很难劝服,但有薛鹊在就不一样了,薛鹊与游任余jiāo情很深,蓬莱五侠对薛鹊也是十分敬重,如果薛鹊去传递这个消息,蓬莱五侠不会不相信,楚天阔把这个意思向薛鹊一说,薛鹊拍胸口说:“没问题,此事关系中原武林存亡,我一定向蓬莱五侠传达,让他们小心行事,届时助你一臂之力。” 有蓬莱五侠和薛鹊相助的话,楚天阔胜算大增,蓬莱五侠可以牵制住一个灰衣僧,或者辜道吾,楚天阔自己可以牵制住两个灰衣僧,内有薄西山、觉源、凌步青等七大派精英,外有南宫骥率领的南宫暗脉弟子,已然足以抗衡南宫骐的南宫弟子和混元教教徒了,楚天阔感觉这一仗的优劣已经开始逆转过来了。 薛鹊不无担心地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防备敌人下dú,下什么dú?后天就是英雄宴召开之期了,如果来不及配制解yào,恐怕还是有大批人会被dúyào放倒。” 楚天阔说:“只要我们有足够的盟友,到时我就可以出面去和南宫骐对质,阻止大家喝下dú酒。” “那要是烟雾之dú呢?” “这……”楚天阔还真没想过这招,如果是施放烟雾,这恐怕只有少数内功高强之人才能免于中dú,如果敌人群起而攻之,那可就双拳难敌四手了,楚天阔寻思良久,还是要看南宫骥在栖霞山那边有没有发现,就算有所发现,薛鹊配yào也只能是明天的事了。 于是楚天阔和薛鹊约定,明早卯时会合,楚天阔嘱咐最好能带上蓬莱五侠,这样大家商量计划也方便。这时他们正走回到了夫子庙附近一处名叫“秦淮畔”的茶楼外,边约定明早在此会合,如此这般计划妥当,薛鹊便告辞赶回栖霞山联络蓬莱五侠去了。 楚天阔见天色将暗,正是用餐时候,便踱步入“秦淮畔”用餐,顺便打听一下最新的消息,但发觉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中间大堂还有一个像说书之人,正在喝茶润喉,准备开始说书,四周围围满桌子,桌子上坐满了人。 楚天阔见这茶楼酒馆如此兴隆,正打算悄悄退出换个小店吃饭,突然感觉楼上方向朝自己shè来一道微小的劲风,来势不甚急,但很轻很隐蔽,楚天阔不想惊动旁人,假装伸手扶头上的斗笠,把飞来之物夹住,银针,楚天阔猜到是谁了,抬头,看见天井边上一张桌子坐着的,正是女扮男装的唐婉,清瘦秀气,此刻正冷冷地看着楚天阔,手指敲打这桌面,似乎在邀请楚天阔上去就座,楚天阔点头致意,然后就朝楼梯口走去。 刚在唐婉面前坐下,唐婉就低声说:“你还真不怕死,现在底下这些人如果知道你的身份,不把你拆骨煎皮才怪。” 楚天阔听唐婉状似鄙薄,实则关切的话,微微一笑说:“多谢唐……公子关心,也多谢一路相助,没有你出手,我恐怕来不了这里。” “我要留着你的狗命,亲手了结你。” “唐公子殷殷关切之意,在下万分感激。” “你耳朵聋了,我说过要亲手杀了你。” “我耳朵没聋,不管唐公子说什么,你出手相助,救了我的命,这点始终没有改变。” 唐婉带着一种算你识相的不屑表情,了一口茶,楚天阔问道:“唐姑娘是一路跟着我到金陵的么?” 唐婉白了他一眼,说:“我哪有这个心思跟踪你,我是到这里听说书的,看到你没有位置吃饭,才好心让你上来。”楚天阔碰了个没趣,悻悻然地倒了杯茶喝。 就在这时,楼下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开口了:“话说江湖新人辈出,这武当凌云鹤、少林净严、漕帮乔晚都是什么来头?怎的之前一无所闻今日突然横空出世?yù知详情,且听我慢慢道来。” 第九十三章 秦淮畔,听书 更新时间2013-9-17 7:30:44 字数:5075 楚天阔在金陵城送走了薛鹊,进入“秦淮畔”酒楼却遇到了唐婉,唐婉还是女扮男装,混迹在一干江湖人物之中,看到楚天阔就招呼他同座,楚天阔知道唐婉一直暗中对自己施以援手,因此上前来就座,就在此时,酒楼大堂一位说书先生竟开始说起了武林新近出现的几大青年才俊,正是自蓬莱岛归来的蓬莱五子。 但听那说书先生说:“当今武林青年侠客,南北世家两位公子自然是其中翘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1 章 但新近又声名鹊起了五大青年高手,你道是谁?正是少林首席护法觉源大师的门下弟子净严和尚,武当大弟子凌步青的儿子凌云鹤,峨眉慈林师太的关门女弟子沈轻云,华山掌门宗无极的长孙宗伯驹,还有漕帮总瓢把子乔力的独子乔晚。 这位问了,为何之前很少听到这些人物?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五位青年自幼被海外异人收为关门弟子,二十年来跟随异人在海外学武练艺,甚少涉足中原,这不最近才学成归来,顿时声名鹊起。 你问是哪个异人?中原武林奇人异士不少,但当武林,唯有这位的名望执天下之牛耳,还问是谁?那我就来说,正是东海蓬莱岛的‘惊涛剑雨’游任余游前辈,游前辈当年前来中原协助抗击混元教,打败了混元教教主辜沧海之后,又带走了中原武林五位天资聪颖的幼童,二十年来悉心培养,终于造就了五位青年高手,就是我刚才所讲的五人了。 你想游任余武功何等超绝,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弟子武功之高自然可以想见,据说凌云鹤回到武当,其父凌步青带他去见武当掌门还虚道长,凌云鹤给还虚道长下跪磕头,还虚道长运气一搬,竟然都无法搬动凌云鹤,以武当掌门之雄力,都无法撼动,可想这凌云鹤的内功已经十分精纯了。 这位客官可能要问,七大派本身武学已然超凡脱俗,为何还要另投到东海门下学习他人技艺?七大派弟子拜游任余为师,那原先的师尊如何视之?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游任余行侠任平生,一生未娶,无有子嗣,也没有收徒,不甘心一身绝高武艺就此没落,自然萌生了收徒授艺的心思,武艺传授一看机缘二看材质,不能说天下之大没有良材,不过但凡资质稍高一些的孩童幼子,多在中原门派之中,从中挑选也是便宜行事。 作为中原七大派,虽有门户偏见,但如果门下弟子能学成游任余的武功,对本门武学何尝没有补益,自然各大派也愿意放下门户偏见,派出门下最好的弟子出来参加遴选,最终游任余选择了这么五位弟子。 当然,七大派,或者说中选的五大派是希望得到游任余的武学绝技,但几位掌门其实也希望用这种方式向江湖传达放下门户之见的必要,为什么?因为多年来中原武学凝滞不前,武道旁落,很大原因就是各派武学没有jiāo流切磋,各自敝帚自珍,关起门来练自家功夫,终至如今人才凋零的地步,这才让二十年前辜沧海有机可乘,七大派也是出于反省审思,才发觉有必要打破门户之见,各派武艺务必要相互jiāo流切磋,才能有所大成。 遥想武林前辈风范,刀王剑圣固然已经遥不可及,近还有游任余、乌蒙、祝荪、唐天引这四大高手,但这辈高人过后,武林再少有武学奇才崛起了,眼下就看这蓬莱归来的五人能否有所作为,担起武林重担了。 为什么今日要在这说起这蓬莱五子呢?皆因此次英雄大会乃是五子回中原后第一次大会,据鄙人了解,五子可能都会前来参加,届时诸位自然能见识到这五子的风采,所谓少见必定多怪,今日我在此先跟大家说个底,自然就心中有数了。 还有客官要问,当前的武林重担是什么?那当然是西域混元教的虎视眈眈了,十九年前辜沧海被游任余所败,退居西域,但二十年过去,西域又蠢蠢yù动,多有迹象表明,辜沧海已经暗中在中原部署势力了,过去一年屡有战端发生,大多数是中原与混元教的暗中较量,现在中原已经是山雨yù来风满楼了,这次南宫家的英雄大会除了家主传位之喜外,也是对混元教和他的中原爪牙宣战的誓师大会,所以蓬莱五子肯定会来,是为了表示对抗魔教的决心与实力。 这等盛会自然会引来混元教的暗中破坏,所以敌人来扰,我们就有眼福可以看到蓬莱五子的实力了,一切都在后天的大会上见分晓。 今日这一本江湖新秀就说到这了,承蒙各位捧场,感激不尽,愿意的再捧个钱场,那就再好不过了。”说书先生桌上放有一个浅铜盆,说完话就有一些人纷纷走过往盆里丢几个文钱,说书先生似乎也不在意,给多给少都笑容可掬地道谢,二楼上的客观,就施展出看家本领,把碎银、文钱往底下的铜盆上丢,好在一干人都是武林中人,倒没有说丢不进的事发生,只是运劲太大,砸得铜盆咣当大响。 只见唐婉自怀中拿出一小块碎银子,往楼下铜盆一弹,贴着盆壁转了一圈再滑入盆底,自然没有声音,说书先生颇有见识,抬头惊诧地看着唐婉和楚天阔,拱手抱拳作礼。 楚天阔对唐婉说:“好功夫。” 唐婉瞥了他一眼说:“还有更厉害的,你迟早会见识到。” 就在这时,楼下一个大汉拿着两锭足色银锭砸在说书先生的桌子上,说:“老子问个事,说得上的,这银子就归你了。” 说书先生倒不怯场,拱手说:“鄙人只是谈古论今,不是算命先生,壮士请把银子收回。” 大汉说:“老子就想再听一回书,只是这回题目是我来选。” 说书先生说:“今日已打烊,明日再说吧。” 大汉不依不饶:“嘿,你这说书的,大爷我看你见多识广,打听点事,你倒给我摆起臭架子来了,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说书先生似乎服了软:“那壮士想听什么书呢?” “最近南边传来消息说南宫家与混元教勾结,企图加害武林人士,南宫家说这是楚天阔在外面造谣,我想知道这楚天阔是什么来历?” 楚天阔听别人讲起自己和南宫家的恩怨,不禁大感好奇,倾耳细听,只听说书先生说:“据说这楚天阔原出漕帮,替七大派在蜀中与唐门打jiāo道,前期还替漕帮赶走了混元教的辜道吾,后来南宫家的事败露之后,传言传开,漕帮还替楚天阔申辩了几句,后来乔晚回到漕帮,漕帮就渐渐没有替楚天阔申辩了,这回乔晚来参加英雄大会,说不定也要为此事做个了结。” 楚天阔心想糟糕,乔晚向来看不起自己,但没想到他对自己成见这么深,居然不让漕帮替自己申辩,恐怕薛鹊能不能说动乔晚都成问题。 大汉说:“你说的这些都是江湖上的传言,我都听说了,我想问他在蜀中替七大派干什么?还有他是怎么投靠混元教的?他的武功是不是混元教传授的?” 说书先生哈哈一笑说:“这几个问题,我都没办法回答你,我不知道楚天阔怎么会投靠混元教,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是谁教的,至于说他在蜀中干什么,我倒是知道,不过此事事关武林秘辛,这个不能说。” 大汉怒拍桌子,把桌上的银锭都弹了起来,骂道:“老子就想买这个消息,告诉我,这银子就归你了。” 说书先生不慌不忙:“壮士还是把银子收起来,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有时候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大汉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勃然大怒道:“好你个掉书袋的,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是什么人,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你活腻了。”说完,伸手就来抓说书先生,楚天阔正想出手相助,唐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一迟疑间,之间大汉已经给摔了出去,压垮了一张桌子,说书先生衣袖在桌子上一扫,大汉的两枚银锭就朝摔在地上的大汉飞去,撞在他的门牙上,顿时牙断血流,大汉手捂嘴巴,但鲜血还是从指缝中流出。 说书先生施施然地说:“断你门牙是让你长记xìng,不要口出狂言,江湖险恶,有些事情真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走吧。” 大汉知道遇到了高人,挣扎着爬起来,手捂嘴巴,立马往酒楼外跑去。说书先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把铜盆的钱倒入一个布袋中,铜盆塞入行囊,向四周抱拳行礼,眼神还在楚天阔、唐婉上停留了一下,微微颔首,然后走出了酒楼。 楚天阔说:“我看走眼了,没看到原来还是个高手,他是谁?” 唐婉说:“你连江湖史官都不认得,那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什么?这说书的就是江湖史官‘无所不知’的吴不知?” 唐婉点点头,说:“他这是替七大派宣扬那五位纨绔弟子来的,还鼓励什么打破门户之见,jiāo流武学的,哼,虚伪,七大派就是贪图游任余的武学而已,还要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看着让人恶心。” 楚天阔不敢与唐婉斗嘴,嗫嚅良久才说:“可能七大派真的有人是想推广武学jiāo流吧,再说那蓬莱五子我见过,都是人中龙凤,武艺超群,绝非纨绔子弟。” “你知道他们前来可是要对付你的,你还替他们说话。” “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我相信我出面向他们解释,他们必定会帮我一同抗击南宫骐的。” “这就是你来金陵的计划?联合蓬莱五子?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相信你。” 楚天阔点点头,说:“凡事尽力而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天下武林同道被南宫骐和辜道吾yīn谋加害。” “就你悲悯天下,硬撑着要当武林砥柱,要我说,这些人都该死,谁让他们这么没脑子,一窝蜂就上,最好他们和混元教斗个两败俱伤,死的一干二净。” 楚天阔想不到唐婉如此残忍,脸带不悦,说:“然后你们唐门就可以称霸天下了对吗?” 唐婉脸色一变,咬着嘴唇,似乎想发作,又像要哭,楚天阔赶紧换口:“不说江湖恩怨了,你怎么会来金陵?” 唐婉稍稍缓和下来:“天下之大,哪里不是我想去就去的地方,这英雄宴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所以我过来看看。” “你知道金陵波诡云谲,一场乱战在所难免,你还是趁早离开吧,这边事了了之后,我就进蜀中拜访一下唐门。” “你确定你能活过这次英雄宴?” “我有信心,你不用担心。” 唐婉不屑的甩过头,楚天阔知道她不会离开的,就说:“如果你在英雄会上,不要随便吃喝,也不要随便出手,情况不妙就赶紧跑,没人追得上你。” 唐婉神色异样,说:“你刚才还说你有信心,这会怎么变成情况不妙了。” “我说的是辜道吾那一伙,他们情况不妙了,你还不赶紧逃啊,你们一伙的啊。” 唐婉轻轻一笑:“看来你真的有信心,现在还有心情说笑。” 楚天阔见唐婉展开笑颜,宛如兰花绽开,素美极了,一时竟看呆了,虽然与唐门隔着一层仇怨,但楚天阔与唐婉总是打打杀杀,话也不多两句,但此时这么面对面坐着,楚天阔却仿佛像是跟一个极熟的朋友在聊天,十分放松,妙语如珠,大概就是难为知己难为敌吧,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反而是你的敌人。 唐婉见楚天阔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神迷离,顿时不好意思的低头喝茶,楚天阔回过神来,惊慌失措,掩饰地说:“这段时间太累了,竟然走神了,说实话,我不希望你牵扯到中原和混元教的斗争中来,我不知道唐门和混元教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不管怎样,如果被辜沧海知道唐门有人暗中帮助中原,恐怕对唐门都是不利,你在龙虎山的出手说不定已经暴露身份了。” 唐婉说:“谁说我的帮着中原了,我只是看不惯混元教那伙人,就算被他们知道身份,我也不在乎,唐门没有怕过谁。” 楚天阔知道劝不了唐婉,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没吃饭吧,不如叫几个菜一起吃个饭吧,我们有打过几架的jiāo情,我还欠你救命之恩,吃个饭聊表心意吧。” 唐婉没有意见,于是楚天阔就招来店小二,叫了几个菜,不多久,菜就上来了,还有热腾腾的米饭,两人就吃了起来,彼此无话,只是默默地吃饭,像一对即将分别的朋友吃最后一餐那么沉静,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其余的都在不言之中了,楚天阔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抬头看唐婉,唐婉也很安详温柔,楚天阔从未有过如今这般希望时间停下来,英雄大会永远不要到来。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饭终究还是吃完了,楚天阔放下碗筷说:“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 “不吃饱点,怎么跑得动?” “会不会吃的太多,身体太重,轻功身法会变慢?” 唐婉噗嗤一笑,说:“可能真的会,我练轻功的时候,腿上绑着铁砂袋,每天吃的都很少,武训上有说,轻功之法切忌吃油腻之物,因为油腻之物凝重,会降低身体的灵敏度。” 楚天阔说:“难怪你们家轻功如此卓绝,想必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世人常以为武林高手是因为有绝世秘籍,高人传授,他们以为拿到一本秘籍就能无敌于天下,这等想法何等可笑。殊不知很多武艺都是要靠苦功才能达到的,就算是再高深的武功,也要下一番苦功,而再平常的武功,苦练下来也可以达到上乘境界。我就知道一种武林秘技,十分简单,就是在林中用八卦步绕圈走,连续走四天四夜不停,走下来,轻功步法已经可以跻身一流高手。长时间绕圈走,血气下走,双腿充血而肿胀,但仍需坚持走,直到走得双脚都麻了还要继续走,四天四夜走下来,双腿肿得跟柱子似的,这时候不能坐或者睡,不然腿就废了,要靠绳子吊着睡,等十天半月腿上肿消了,轻功就成了。” 楚天阔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练法,说:“真的就这么简单?” “简单?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方法,但很少有人能练成,因为没有人能连续四天四夜走不停,我说的是一刻都不能停,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终点,连天色都看不清楚,眼前一直都是一片黑暗。”唐婉说到这里有点发抖。 楚天阔想象得出这个痛苦,可能比脱力而死还可怕,晕头晕脑,没有尽头,没有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2 章 明,像苦海争渡,但身体越来越虚弱仿佛就要死去,楚天阔打了个寒颤,自问无法经受这样的磨难,他看着唐婉你眼睛说:“你跑下来了对吗?” 唐婉一笑,抹去了那阵痛苦的回忆,说:“当然,我是唐门唯一跑完的。” 第九十四章 惊天谋,dú手 更新时间2013-9-18 7:30:37 字数:5104 楚天阔在“秦淮畔”和唐婉吃完饭就独自回他在“中天客栈”的客房,采瑛散人和燕过涛都已经回来,正在焦急地等着楚天阔。南宫骥自栖霞山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探明,这两天南宫渡口确实有几艘货船往来,南宫骥他们潜入船上查探,终于探明船载之物,是大批的钨金暗器和一大批的火yào,看来辜道吾并不打算给中原武林一个归降的机会,准备一举而破之。 南宫骥用瓷瓶装了一点火yào就撤了出来,嘱咐门下弟子把瓷瓶带入金陵城给楚天阔,南宫弟子把瓷瓶送到采瑛散人手中,采瑛散人一生修道炼丹,对金石yào物十分熟稔,一闻便知这是极其bào裂的火yào,一旦引bào,灿若烟花,但威力惊人。采瑛散人一旦得知辜道吾准备用如此残暴的手段对付武林同道,就十分焦急,偏偏楚天阔还没有回来,与燕过涛两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客房中走来走去。 一见楚天阔回来,燕过涛立刻就把装火yào的瓷瓶拿给楚天阔,楚天阔一闻,大骇:“火yào?” 燕过涛点点头,说:“看来辜道吾不只是想下dú,他也许连归降的机会都不留。” 采瑛散人打断他说:“那也未必,蒙汗yào、迷魂yào之类的yào散,根本不需要用船来装,就算是几百号人,也只要大概一大桶就够了,但不管怎样,辜道吾的杀手锏一定是这种火yào,我看这是从西域进来的黑火yào,是当地用来zhà山石的,威力极大,血ròu之躯根本无法抵挡。” 楚天阔说:“今日我在城内遇到神医薛鹊,我在蓬莱岛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相信我,并且替我去说服蓬莱五子,加上蓬莱五子所在的门派弟子,和括苍派薄西山的人,我本觉实力上已经足以压过辜道吾一边,不料他们竟使出这等残酷手段,鹿死谁手,恐怕还言之尚早。” 燕过涛说:“只要弄清楚敌人在什么地方使用,然后加以破坏、防范,我们未必没有机会。” 楚天阔说:“不如我今晚摸进去,把火yào引bào了,这样敌人就少了这个杀手锏了。” 采瑛散人沉吟一下说:“我看不可,一来我们不知道火yào存在哪里,就算知道,正如你所说,这是他们的杀手锏,必然要严加看守,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引bào,恐怕不是易事;二来现在我们还没有联络到足够的武林同道,而且有不少名门大派已经住进了南宫府,一旦辜道吾发现事情败露,肯定是先下手为强,全力诛杀在南宫府的武林同道,那些武林同道恐怕还被zhà响震得惊魂未定,怎能抵得住辜道吾一伙的突袭,要知道住进南宫府的都是当今武林的上乘人物,这伙人如果被歼灭,中原武林的实力就已经大挫,我们现在的优势就正是辜道吾的野心,他太想一举拿下中原武林,一劳永逸,这才给了我们时间。” 燕过涛点点头说:“散人说的有道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先推测一下辜道吾他们会如何布置,首先自然是施放软筋散之类的yào物,这个我们没有找到线索,但这是最轻易放倒大批武林豪杰的方法,我猜测敌人很可能会使用,这一点我们只能靠薛神医来给我们一些帮助。第二着,火yào的震慑,火yào自然是埋在英雄宴举行的地方,也就是群雄的脚下,但不管他们埋在哪里,总有一个引信用来点火,只要我们能找到这个引信,掐断掉,就能保住火yào不bàozhà。过了这两关,还有外围一关,那就是钨金暗器,在外围布置一圈黑衣人发shè暗器,把场中的武林同道当成活靶,三着下来,天下群雄就算不被尽歼,恐怕也死的七七八八了,但这最后一着又最难对付,我们目前只有南宫暗脉弟子可以在外围救援,恐怕不够,只能靠场中的人杀将出去了,但势必损失惨重。” 楚天阔说:“薄西山留了一批括苍山弟子在卫城,如果他肯能给我们调配,可能更有胜算。” 燕过涛说:“薄西山对你可有相信到此地步?再说,我听坊间传言,薄掌门也已经进入南宫府了,要见恐怕也不容易。” 楚天阔说:“明日我请薛神医代为传言,约明晚薄掌门出来一聚,或许可以说服他。” 采瑛散人说:“那问题就在于火yào藏在什么地方,南宫家的英雄宴在什么地方举行?” 楚天阔这些人还没打听过这事,因为大家都知道英雄宴在南宫家举行,至于什么地方,是没有什么人关心的。好在燕过涛老道,已经打听好了:“传位大典在南宫府门前的空地上,只要掘几个洞,甚至挖一条地道,就可以轻易把火yào囤积在地下,只待人到齐,一把火就可以zhà得灰飞烟灭。” 楚天阔说:“那南宫家的人也会受伤吧,南宫骐在英雄会上,也是场中,如此一zhà,岂不一同陪死?” 燕过涛说:“没错,所以南宫骐离开场中,应该就是敌人进攻的信号。”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到时我们紧盯着南宫骐的动静就是。” 三人接下来还商讨了一些行动细节和安排,什么时候赶往栖霞山与南宫骥会合之类的,商量定,夜也深了,便各自回房去休息。 翌日,楚天阔三人早早就出门,赶到“秦淮畔”酒楼,虽然时候还早,但酒楼也客人不少,大概英雄宴在即,各路英雄也难抑内心兴奋,早早就出门聚会闲聊。 楚天阔三人上楼占据了一张靠近窗口的桌子,可以看到秦淮河以及其中的船舫,有些文人雅士雇了一艘小船,带着茶酒就泛舟河上,聊作风雅。 一盏茶时间过去,就看到薛鹊从楼梯口上来,同来的只有沈轻云,果然,沈轻云也来参加英雄大会了。沈轻云身着男装,显得俊秀雅致,光彩夺人,旁观者见之无不微微侧目,身着男装的沈轻云已经如此,如果身着女装,必然艳惊四座,想必这就是她女扮男装的原因吧,楚天阔心想。 薛鹊和沈轻云来到楚天阔的桌旁,楚天阔站起说:“先生来了,请坐。”楚天阔想起这已经是他第二此对着一个姑娘叫公子了。 薛鹊和沈轻云也不客套,坐了下来,楚天阔对沈轻云说:“沈公子,蓬莱岛一别,已经月余,公子别来无恙。”楚天阔此言一出,采瑛散人和燕过涛就知道这年轻公子就是沈轻云装扮。 沈轻云微微颔首,向众人致意,说:“一切都还好,多谢楚兄关心。” 楚天阔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薛鹊薛神医,”顿了顿,转向采瑛散人和燕过涛,“神医,这是隐居齐云山的采瑛散人和乐山的燕老镖头。”双方均抱拳作礼。 介绍甫罢,薛鹊就说:“今早一出栖霞山就被跟踪,不知道是什么人,刚才在城中绕了一会才甩开,看来南宫骐对我们也起了疑心。” 楚天阔说:“我想与蓬莱岛有关的人,都会是他们暗中监视的目标,尤其是蓬莱五侠,南宫骐势必要处之而后快。” 薛鹊说:“好在明日就见分晓了,不然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我可过不下去了。” 楚天阔转头问沈轻云:“沈姑……公子,你是什么时候到的?蓬莱五侠都到齐了吗?” 沈轻云低声说:“我是昨日傍晚时分到的南宫府,这次本门是由师叔慈业师太率领,已经入住到南宫府了;宗师兄和他父亲也在我们之后不久也到了。其他三位师兄早已到达,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楚天阔知道,宗伯驹的父亲,就是当今华山掌门的儿子宗泽良,由他代表华山派前来祝贺,合情合理。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薛鹊联络了他们没有呢?楚天阔转向薛鹊,薛鹊说:“昨夜我请他们五人前来相聚,已经向他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凌云鹤还有所保留,他们自信不管敌人用什么圈套,以他们的武功没有人可以拦住他们,所以他们就不需要与你合作,里应外合了。” 楚天阔知道凌云鹤对自己始终有芥蒂,就算相信自己不是与混元教勾结之人,也不愿意与自己为伍,但他们肯站在自己这一边就足够了,凭借蓬莱五侠的实力,可以抗衡辜道吾,何况还有他们身后的门派弟子。 沈轻云却知道,凌云鹤不仅仅是对楚天阔心存芥蒂,毋宁说是有敌意,正是这种敌意让凌云鹤和乔晚不愿意和楚天阔合作,甚至于还怀疑楚天阔正如江湖传言所说的,与混元教勾结,所以才不愿意与楚天阔相见,沈轻云正是为了表示对楚天阔的支持,今日才前来相见,这样凌云鹤等人也不能对楚天阔过于敌视,只听沈轻云轻启朱唇说:“凌师兄他们虽然决定各自为战,但本意都是一心为着中原武林,我们都已经把这个消息传回给本门的前辈,前辈们也决定按兵不动,引蛇出洞。现在至少四大门派和漕帮已经做好了对付辜道吾的准备,楚兄不用担心。” 楚天阔点点头说:“如此甚好,只是敌人的计谋比我所料的要歹dú,神医请看这是什么?”楚天阔说完,把装火yào的瓷瓶拿出来,递给薛鹊。 薛鹊闻了一下瓶口,脸色大变,递给沈轻云,沈轻云依样闻了一下。薛鹊说:“硫磺味,是火yào。” 楚天阔点点头,说:“这时是我们从南宫家后山渡口上的船里盗来的,我怀疑这是辜道吾用来对付武林同道的手段。” 薛鹊说:“没想到辜道吾要赶尽杀绝,南宫骐也真不是东西,帮着外人来打中原武林。” 燕过涛说:“如果他们用火yào,恐怕我们武功再高,也抵御不了,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敌人的引信,在火yào引bào之前掐断它,否则在场众人无不将被zhà得血ròu模糊。” 楚天阔说:“怕就怕敌人是挖了地道通往英雄宴场地,那么引信可能就在地底下,所以我需要你们有人去查探一下是否有地道,以及地下是否埋有zhàyào。” 沈轻云说:“这个我晚上可以去查,明早上英雄宴之前我把地点告诉你。” 楚天阔点点头说:“明早我们还要碰一次头,最后商量一下对策。”楚天阔琢磨了一下,把上次柳扶风带他上栖霞山之前系马的地方用水画了出来,说:“这地方甚为隐蔽,明天天刚亮时分,如果可以我们就在此会合。” jiāo代好明日接头之事,楚天阔转头向薛鹊说:“神医,还有两件事需要麻烦你,第一是,我们没有找到软筋散或者蒙汗yào的线索,但我担心敌人还是会使这一招,所以我们必须有备无患,我想请神医调配一些yào物,可以随风吹散,随气吸入体内,以便解dú。” 薛鹊点点头说:“我今日就要城中yào店寻找一些yào材仙草之类,制成yào包,要用的时候只要点燃了就行,可以解一些常见的迷魂yàodú,但如果他们使用的yào物过于厉害,那恐怕效果就不大。” 楚天阔说:“也只能如此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薛鹊说:“第二件事呢?” 楚天阔说:“晚上我想见一下括苍派掌门薄西山,想请前辈代为通传一声,约薄掌门在我们约定这个地点会合。” 薛鹊惊诧的问:“薄西山,你们有jiāo情?可信得过?” 楚天阔说:“在来金陵的路上遇到,我给他投贴说起这事,他行事变得谨慎起来,我面见过他,我觉得他可以相信,所以晚上我想找他借兵,以备明日从外围攻克南宫府的埋伏,因为我们调查到,另有一大批钨金暗器送进了南宫府,英雄宴上恐怕会有四面埋伏,以暗器杀人。” 薛鹊惊叹道:“他们可真是算无遗漏,如此天罗地网,稍有应对不慎,就满盘皆输啊。” 楚天阔说:“所以我们的计划一定要谨慎和万无一失,我们在山脚下准备,而南宫府内,就靠前辈你们几位了。” 薛鹊说:“下午我回去会把话传给薄西山,让他酉时到这地方找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城?” 楚天阔说:“我们分批出城,午后我接应你们之后再出城,我先联系那边驻扎的人,有什么变化晚上我会请薄掌门带给你,没有什么变化的话,我们明天早晨最后一次会合再商量。” 薛鹊点点头说:“好,那午时我们在东门口会合,我把一些yào包jiāo给你,你们带着防身,必要时候点燃解dú,然后跟在我们后面出城。” 楚天阔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下燕过涛和采瑛散人,燕过涛和采瑛散人也点了点头,事情就此定了下来。 薛鹊见没有其他事,就说:“事不宜迟,我立刻前去采买yào材,我们一会见。”说着就告辞了,沈轻云跟着薛鹊一道起身告辞,楚天阔原本还想与沈轻云多说两句,但显然时机不对,于是就抱拳向他们道别,薛鹊和沈轻云很快就走下酒楼,出门去了。 楚天阔环首四顾,想看看有没有唐婉的踪迹,他想告诉她关于火yào的事情,但唐婉向来神出鬼没,从来都是她主动出现,而不是被人找到,楚天阔没有看到,只得悻悻然地和燕过涛和采瑛散人出了“秦淮畔”。 回到“中天客栈”,留守的两个南宫暗脉弟子禀报没有收到城外新的消息,楚天阔于是请采瑛散人和燕过涛带领南宫弟子先出城去和南宫骥会合,告诉他们自己午后便到,自己留下来等薛鹊。 采瑛散人和燕过涛点头同意,把南宫弟子先行走了。 楚天阔感到一种大风暴来临之前的平静,眼下除了等待之外无事可做,但狂暴的风雷随后将至令他心神难安,楚天阔躺在床铺上陷入沉思,想自己这一大半年跌宕起伏的经历,因缘际会的奇遇,盘根错节的恩怨,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3 章 伤怀的逝世,当然,还有一路所遇之女子。楚天阔突然想起,自己所认识的几位女子,如今都聚集在这风声鹤唳的金陵城,燕子卿和孙慕莲一直是与自己同行,唐婉则暗中跟随,现在沈轻云也来参加英雄大会了。 楚天阔想着这四位女子,燕子卿豪爽率直,孙慕莲温婉宜人,唐婉刁钻精怪,沈轻云则是端庄尔雅,倒也各擅其场,孙慕莲与南宫骥越走越近,已经有结成眷属之象,楚天阔心中甚为安慰,他待孙慕莲如妹妹一般,见她芳心有主,自然也高兴。虽则他之前对孙慕莲的关怀,似乎有男女之情,但其实是对丧父之孤的同情与关爱,如今孙慕莲武艺进展神速,与南宫骥也如同天造地设般,两个经受亲人被杀之人在一起,也许可以得到一种互补互助,楚天阔感觉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但燕子卿、唐婉和沈轻云,楚天阔则头疼得多了,他对燕子卿是一种共过患难的情义,对唐婉却是冤家聚头的忧喜,对沈轻云则更多的是高山仰止的敬重,几般情绪在楚天阔心头缠绕,楚天阔担心心神散了,于是起身整理了一下,出了客栈往东城门口而去。 第九十五章 断树枝,退敌 更新时间2013-9-19 7:30:47 字数:4961 正午刚过,金陵城东城门口还是十分喧闹,明日郊外栖霞山南宫家的英雄宴就召开了,武林群豪三五成群,络绎不绝地出城去,还有一些游手好闲的无聊汉跟着凑热闹起哄,加上贩卖各种货品的货郎、贩夫走卒,整个东门口显得十分拥挤,人流如织东流而去,想要掏干了整个金陵城的人似的。 城门口早有机灵的生意人赶着马车在大声招徕生意,只要花十几个铜板就可以坐马车前往栖霞山脚,没有马匹的江湖客大多呼朋唤友一同坐车前往,一路谈天说地倒也痛快,江湖逍遥也不外如此。 楚天阔躲在路边一棵树下安静地等待着薛鹊和沈轻云,只见他坐在地上,背靠树干,斗笠下拉,一副落魄武人的模样,这在如今三教九流汇集的金陵城中并不罕见,楚天阔周围就坐了好几个这样的人,所以楚天阔的现身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周围的落魄江湖客有的在讨论这场英雄宴,是近几十年未有的盛会,几乎所有叫得出名号的门派都有人参加,堪称是江湖盛举,似乎为自己平生能遇上这场盛宴而沾沾自喜,楚天阔心想,表面风光的东西,可能暗藏杀机啊,但这番话无法对他们讲,也许这些落魄的英雄也不乏高人,但如今楚天阔已经没有时间去劝服一批江湖客了,他借用端木玉弓传贴之事,似乎也慢慢被英雄宴即将召开的兴奋感所掩盖,楚天阔这才明白,江湖人物是多么善忘。 正在冥想之中,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此刻多有江湖客自己骑马出城的,并不稀罕,但楚天阔听到马蹄声中有一阵轻轻的嗤气声,是那种舌抵上腭从齿缝吐气的声响,很轻,夹杂在马蹄声中几不可闻,但楚天阔凭借着浑厚的内力,却分辨得十分清楚,他知道熟人来了。睁眼开来,果然见薛鹊和沈轻云两骑绝尘而至,从楚天阔眼前道路飞驰而过。 楚天阔赶紧在路边飞奔赶上,到看不见城门口的喧嚣人群,薛鹊和沈轻云方才停马,楚天阔很快赶上。 薛鹊见楚天阔就说:“你所料不差,可能真的有人要用软筋散,我今天走遍了城中大小yào店,发现yào店的牛黄都被人收购一空,这牛黄乃是解dúyào引,我看是有人故意把yào引收刮走,让人配不出解yào,敌人计划之周密,让人惊叹啊。” 楚天阔着急地说:“那如何是好?” 沈轻云笑笑说:“如果少了一味yào引就可以难倒‘一剂还魂’,那神医这个称号就白叫了。” 楚天阔一听就知道薛鹊找到办法了,果然,薛鹊说:“我找了其他两种yào物替代,yào包已经制好,只要点燃就可以生效,这几个给你。”说着,从背上木箱中拿出十来个拳头大的小yào包,用布包裹着,递给楚天阔,楚天阔接过,背在肩上。 薛鹊说:“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楚天阔拱手道:“后会有期,请告诉薄掌门我在等着他。” 薛鹊拱手道别:“我一定把话传到,我们后会有期。” 沈轻云说:“后会有期。”说完,就策马跟随者薛鹊飞奔而去,转眼就跑远了,不见了。 楚天阔跑回东城门,给了马车夫一点碎银子,上了一辆拉客的马车,马车挤满了各路江湖客,平常制作八人的车厢此刻坐了十二人。显然这些人不是收到请帖而是来赶个人场的,个个风尘仆仆,汗臭熏天,但眼放精光,生气勃勃,仿佛眼前有个大好的扬名立万的机会似的。 楚天阔没有马匹,用轻功赶路又过于消耗体力,所以乘坐马车是最佳之选。他挤坐在角落,旁边是一个壮硕的东北汉子,一直在把楚天阔往车板壁上挤,楚天阔被挤得难受,又十分无奈,不敢运气相抗,只得听之任之,可树yù静而风不止,大汉在车走半路时陷入沉睡,竟整个身体往楚天阔身上靠,楚天阔顿时感觉一座ròu山压了下来,偏偏另一边又是坚硬的板壁,楚天阔被挤压得骨头疼痛,十分不堪,叫苦不迭。 无奈之下,楚天阔只得运气把大汉往另一边推去,楚天阔身体纹丝不动,因此无声无息,大汉就往另一边倒去,苦了另一边的江湖客,只听那边一阵声,好像有人抬起手臂来抵住这尊ròu山,楚天阔暗暗偷笑。 不料,这座ròu山又突然朝楚天阔倒了过来,楚天阔大惊,忙运气抵住,但ròu山还是要往这边压,楚天阔这就知道是另一侧的人在搞鬼,对方也跟楚天阔一样在运气把人往外推,楚天阔感觉对方力道不弱,赶忙加大力道挡住,ròu山被竖立在当中,直挺挺的,但ròu山依旧鼾声如雷。 楚天阔不敢强力压过去,那不仅会把ròu山推往那边,还会把ròu山震得内伤,所以就这么僵持着,对方也没有用力的意思,所以ròu山就这么直直地睡了一路。 车到栖霞山脚下,车把式勒停马后喊了句:“到地了各位客官,慢走呐您那。” 一句话把车中众人惊醒,ròu山抖擞一下醒了过来,楚天阔顿时消去力道,ròu山毫无知觉,只是感觉今日这阵瞌睡似乎不够舒展,只见他身子一倾,弯腰厥屁股地走出了车厢,隔壁那人还没有动,ròu山一走开,楚天阔就看到了一个老乞丐,鸠发红脸,一件破旧衣服打了很多补丁,背着一个大葫芦,手执竹棍,正冲着楚天阔挤眉弄眼,显得十分滑稽。 车子里只剩下楚天阔和老乞丐两人,楚天阔笑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老乞丐先下车,老乞丐也不含糊,施施然就走下了车,楚天阔随着走出。 楚天阔下得车来,老乞丐正看着他,伸出脏兮兮的手说:“大侠,给老乞儿我几个铜板吧!” 楚天阔从怀中掏了几个铜板放到老乞丐手中,说:“不成敬意,请笑纳。” 老乞丐心满意足的把铜板纳入怀中,说:“大侠好心有好报,吉人自有天相,扬名立万名垂千古万世不朽。” 楚天阔听老乞丐胡言乱语恭维一番,知道奇人怪侠行事出人意表,也不见怪,但他没有心思与老乞丐纠缠,拱手道别,转身就走,岂料老乞丐跟了上来,边走边说:“大侠是要上南宫府吗?” 楚天阔闻言起了疑心,别又是一个柳扶风,于是说:“不不不,我没有收到请帖,我只是过来凑个热闹而已。” 老乞丐说:“我也是,你晚上住哪里,要不我们一起搭个伙吧,我有今天讨来的半只鸡,可以烤热了一起吃。” 楚天阔心中叫苦,这老乞丐不知道为什么缠上了自己,楚天阔急道:“不用不用,我约了朋友一起,就此告辞。”说完,加快了脚程往前赶,不料,老乞丐也齐步跟了上来,楚天阔暗暗心惊,这老丐轻功了得,这可如何摆脱掉,眼下正是部署明日对付南宫骐的步骤的要紧时刻,楚天阔实在不想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纠缠,于是,提起真气,飞入树林,在林间跳纵飞奔,不料老乞丐轻功甚为了解,居然也跟了上来,边跑边喊:“别走啊大侠,我们再聊聊。” 楚天阔眼见是摆脱不了了,而对方又不知是敌是友,看来只有出手了,于是站定身形,回头问:“前辈好武功?可为何跟着我不放,晚辈实在有急事,不能奉陪?” 老乞丐站在一棵树枝上叉着腰说:“你内力也不弱,我看你劲道内藏,一身风骨却无华光,一定是武学高人,我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良材了,所以想结jiāo一下。” 楚天阔说:“眼下实在多有不便,待日后再向前辈请教。” “你知道我是谁吗?日后如何找我请教?” 楚天阔闻言一怔,他这话也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老乞丐倒较起真来了,一时倒不知道如何答复老乞丐,老乞丐见楚天阔语塞,问道:“你到南宫府来所为何事?” 楚天阔心想,终于问到点上了,遂答道:“这是晚辈的私事,晚辈不想提,前辈似乎管得宽了点。” 老乞丐嘿嘿几声,说:“江湖事自有江湖人管,我听闻魔道猖獗,可能会前来英雄宴闹事,所以对可疑之人不得不谨慎视之。” “你是南宫府的人?” “我说过,江湖人管江湖事,我不能容忍魔教暗中破坏英雄宴。” “你觉得我是混元教的?” “刚开始我怀疑你是中原七大派弟子,后来猜测你可能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蓬莱五侠之一,但一路跟着走下来,我发现你武功不像游任余的路数,而中原武林我很少听到还有如你这般年轻的高手,所以我不得不怀疑。” “那你打算将我怎么处理?” “领你上山,暂时囚禁起来,等英雄宴会结束后再处理,如果是我判断错误,我愿意负荆请罪,绝不含糊。” “我以为你没有收到请帖?” 老乞丐哈哈一笑:“老乞儿我不需要请帖,只要我露面,南宫都得给我几分薄面。” 楚天阔一惊,知道此老绝非等闲之辈,一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楚天阔想起一人,“江南侠丐”苏醒三,纵横江湖数十载的独行侠,平素做乞丐打扮,混迹于乞儿之中,借酒醉眠于市井之下,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他原名不是苏醒三,但因为他常饮酒为醉,每天只有不多与三个时辰时间清醒着,于是就给人叫成苏醒三,久而久之人也忘了其本名,以苏醒三称呼之。江湖已多年少听说其事迹了,皆道其已经归隐或烂醉于市井,却不料还为了中原武林抗击混元教之事,赶来援手。 楚天阔分辨不出老乞丐只是古道热肠才为难自己,还是已经已经归顺了混元教,他不敢冒险跟老乞丐合盘托出事实,于是他站直了说:“那我要是不肯跟你走可如何是好?” “那我就只有勉为其难动手了。” 楚天阔不想与老乞丐动手,万一真是侠丐,而且只是好心办坏事,那就可能会误伤好人,于是楚天阔说:“动手动脚实在太伤雅兴,不如我们换种方式比划一下。” 老乞丐似乎玩兴挺重,一听有新鲜东西,不亦乐乎,说:“什么方式?怎么比划?” 楚天阔说:“我做一个动作,然后看你能不能一样做到,如果可以,我认输,如果不行,你要任我离开。” 老乞丐琢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其中有没有耍诈的可能,半响才说:“好,我奉陪了,看你耍什么花样,你开始吧。” 楚天阔伸手拔剑,唰得一道光闪过,宝剑已经回鞘,楚天阔头顶一支断枝掉了下来,楚天阔接住落下来的断枝,朝老乞丐甩去,说:“你能切出异样的切口,我就跟你走。” 楚天阔这一着是仿照乌蒙在“云外楼”向他展示的由秋朔野斩断的那支枯枝上的切口,用高深的剑法斩下枯枝,让老乞丐看切口上的剑意,如果老乞丐有眼力,他应该可以看出其中的无上剑法。楚天阔这一剑,比在“云外楼”和乌蒙切磋之时,不知道高明了多少,期间经过聂十九的棋盘上的隐含内功心法的催发,还有祝荪的指点,这一剑已经倾注了楚天阔的所有造诣。 果然,老乞丐接过枯枝一看切口,瞬间脸如死灰,手微微发颤,良久才抬头望着楚天阔说:“我输了,你走吧。” 楚天阔见老乞丐如此磊落,倒也十分欣赏,只是无暇多做jiāo谈,拱手道:“承让承让,多谢前辈赐教,晚辈告辞。” 老乞丐说:“你不是混元教的吧?” “晚辈绝非混元教中人,也不会与中原武林为敌,前辈放心。” 老乞丐显得十分黯然,抬手一挥说:“去吧,我拦不住你。” 楚天阔再作一揖,转身飞走,边走边听,果然,老乞丐没有跟上来了,楚天阔相信他就是侠丐苏醒三,而且应该还不至于投靠了混元教,但是时势如此,楚天阔不敢冒险而置中原武林人士的危险于不顾。 楚天阔还是小心行事,特地饶了一个圈,才回到南宫弟子之前告诉他的南宫骥一伙落脚的地方,那是在栖霞山东南角的一处隐蔽山谷中,人烟罕至,但此处绕行至南宫渡口,或者从山岩上攀援至南宫府山门也还十分便捷。楚天阔身形一飞入南宫弟子的放哨圈,就主动咳嗽了一声,然后停下身形慢慢往前走,不一会儿,南宫骥众人就迎了上来,所有人都在。 楚天阔和众人寒暄了几句,知道燕过涛和采瑛散人已经把城里的消息告诉给南宫骥等人,因此楚天阔就把刚才来的过程遇到疑似江南侠丐的老乞丐之事说了一下,燕过涛说:“眼下是非常时期,小心点不为过,待明日纷争过去,一切水落石出,再论情谊不迟。” 楚天阔点点头,把薛鹊给自己的yào包分给众人,并嘱咐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4 章 敌人施展迷yào之时在英雄宴会点燃,以解众人之dú,jiāo代完后楚天阔问:“南宫兄还有什么消息?” 南宫骥说:“这两天这栖霞山可真热闹,后山船只如过江之鲫,前头人潮络绎不绝,进进出出,还有不少来路不明之人四处暗中活动,也不知道是打探消息还是心怀叵测,按照燕姑娘的说法就是群魔乱舞,但也掩护了我们很多行动,南宫骐根本防不过来。上次我潜入南宫家的货船拿到火yào之事你已经知道,我和你的推测一样,南宫骐肯定是想在英雄宴之地埋下火yào,因此我今日又混上山,侦察了一下南宫府门前那块空地,只是前门守卫森严,我无法靠近,远远看,南宫府的人正在搭设竹棚木架,布置桌椅,很难看出地下有没有地道埋伏。但我看了一下地形,你知道,南宫府前的空地,一面是南宫府墙,一面是上山入口的密林,还有一面是高耸的山崖,另一面就是悬崖边了,只要敌人守住三面,用暗器勒迫,天下英雄就如同瓮中之鳖,不愿投降就只能跳崖自尽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们可以从山下进攻,从背后袭击密林中埋伏的敌人,至少打开了一条退路,至于另外两边的埋伏,我们恐怕没有足够兵力去偷袭。” 南宫骥知道楚天阔说的是实话,眼下自己这伙人也不过二十人,南宫弟子十二人,最多只能攻破密林中的敌人,但如果敌人占据了另外两边高点,恐怕等楚天阔率人攻破敌人防线,中原高手早就被屠戮殆尽了。 楚天阔沉思了一下,说:“眼下就要看括苍派愿不愿意把门下弟子jiāo给我们调配了。”楚天阔把希望放在了晚上与薄西山的会面上。 第九十六章 异天象,血光 更新时间2013-9-20 7:30:33 字数:4772 英雄宴前夜,月已近圆,流光满溢,如水般照在栖霞山中,透过浓密的枝叶,在地上形成一个个亮白的斑点,楚天阔正在林中等待括苍派掌门薄西山的到来,眼下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下来就是看薄西山的态度了。 等不了多时,楚天阔就听到有轻微的衣袂擦风声朝自己的方向而来,心想,终于来了。 果不其然,从山上方向落下身形的,正是括苍派掌门薄西山,楚天阔一见,抱拳作揖道:“薄掌门。” 薄西山回礼说:“楚少侠。” “薄掌门可曾见到南宫前辈。” 薄西山沉吟一下,摇摇头说:“正如你所说,南宫骐不让人见南宫家主,说是正在闭关疗伤,但眼下马上就召开英雄宴了,现在还在闭关显然不正常。” “薄西山愿意相信晚辈吗?” “如果不相信,今晚我就不会来了。眼下南宫家有太多令人生疑的地方,且不说南宫现在还在闭关,就连整个英雄宴,虽然热闹非凡,但没有喜气,相反令人感觉其中剑拔弩张,恐怕想不相信你都难。” “承蒙前辈相信,我断定敌人明日会在宴会四周布置暗器好手,可能还有dúyào和火yào,轻快绝非乐观,所以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前辈能答允。” 薄西山听说有dúyào和火yào,显得极为震惊和鄙夷,没想到武林人物竟然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实在令人不齿,听到楚天阔要求一事,便问:“什么事?” 楚天阔说:“我知道前辈在山下留了一批人手,准备紧急时候用以抢救,但我敢保证,如果等南宫骐发动攻击后再抢救,绝对来不及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前辈把这股人马jiāo给我,我用他们来牵制住敌人暗布的埋伏暗器手,只要拔掉四周的埋伏,凭借中原武林的实力,辜道吾和南宫骐根本留不住。” 薄西山沉吟了一下,面色凝重,仿佛在思考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楚天阔不敢打断他,只是任由他去想,良久,薄西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抛给楚天阔,说:“拿我令牌去,我的门下弟子就在栖霞山南边洗马河靠近仙台镇下游的一处河滩边上,由我的大弟子云天南率领,你去到找云天南,亮出我的令牌,说‘西山奔雷’为号,他们自然听从你的吩咐。” 楚天阔接过,是一块黑玉令牌,一面刻着“括苍”两字,另一面镂刻着一幅青山落日图,应该是括苍山的名胜,这令牌应该就是括苍派掌门的信物,薄西山已经全然相信了楚天阔,不惜把括苍派的重宝jiāo相托付,楚天阔拱手道:“谢薄掌门赐牌,我定当把人带到,救中原同道于重围之中,也请薄掌门多联系武林同道,提防南宫府的暗算。” “我已经联络了一批江湖豪杰让他们留意,明日一出状况,就直攻南宫府,我们里应外合,希望可以化解掉这场劫数。” “晚辈尽力而为,事不宜迟,我先赶去与令徒会合,就先行告辞了。” “此一战,胜败就系于你一身,楚少侠受累。” “不敢当,晚辈只是尽己所能而已,晚辈告辞。”楚天阔说完,拱手道别,飞身入林,转瞬引入黑暗之中,薄西山叹了一口气,徐徐往山上走去。 楚天阔奔下栖霞山,赶到与归三清约定的会合点,只见归三清已经牵着两匹马等候在那,楚天阔没有多说,翻身上马,策马往南飞奔而去,归三清紧随而至。 不过半个时辰,楚天阔二人二马就跑到了仙台镇,跑过仙台镇就到了洗马河边,那只是一条十几丈宽的小河,自西向东流,楚天阔顺着河道往下游走,不多时他就听到前方有人群集聚,更近一些,借着月色可以看到洗马河旁边一处开阔地带有人露宿,搭了几个帐篷,生着几堆篝火,几十劲装打扮的人分散在篝火边烤火,听到有马蹄声近了,纷纷站起来看着马蹄声来的方向。 楚天阔赶到这伙人之前,下马问道:“请问可是括苍派的英雄?哪位英雄是云天南大侠?” 人群中一个沉着的汉子走了出来,月光下楚天阔见此人三十多岁样子,高鼻阔嘴,样貌冷峻刚毅,只听那汉子说:“在下正是云天南,请问来者何人?” 楚天阔拱手说:“我带口信而来。” 云天南问:“谁的口信?” “西山奔雷,这是信物。”楚天阔说完,把薄西山jiāo给自己的灵牌递给了云天南,云天南接过,确认无误,把令牌递回给楚天阔,说:“你是何人?掌门有何指示?为何没有拍门下人前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楚天阔说:“令牌你留着,明日jiāo给薄掌门,在下楚天阔,承蒙薄掌门信任,让我携令牌前来与云大侠会合,调遣括苍门下弟子,前去救援中原同道。” 云天南闻言一震,说:“你就是楚天阔?”身后已经有人开始唰唰唰的拔剑了,被云天南伸手制止。 楚天阔说:“在下真是,我知道江湖传言对我不利,但解释起来话就长了,不过薄掌门已然把令牌和口令jiāo给我,不知道云大侠能否相信在下?” 云天南说:“你想我们做什么?” 楚天阔说:“立刻跟我进栖霞山,明日英雄宴上,南宫骐会对中原武林同道发动袭击,我们要暗中破坏他的yīn谋。” 云天南闻言一惊,知道楚天阔所言非虚,自他被薄西山派在卫城等候门人前来会合,并驻扎在此地等候,他就知道情势不对,迟早有一战,只不过还是过于突然,只见他喘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括苍门人说:“所有人整装出发,只带兵器和一日干粮,其他所有东西都不要带,立刻备马出发。”括苍门人闻言立刻飞奔起来,赶往各处帐篷收拾东西,备马,剿灭篝火,有条不紊的行动了起来。 楚天阔心中一阵欣慰,有了括苍派这二十多人的相助,解决辜道吾外围埋伏的暗器手就更有把握了。 不多时,训练有素的括苍门人就整装待发了,楚天阔知道云天南已经相信了自己,不再多说,翻身上马,偕同归三清就往北直奔栖霞山,云天南率领的括苍弟子随后起步,在楚天阔身后几十丈处紧紧跟着,一时马蹄声如同滚滚闷雷般往栖霞山席卷而去。 赶回栖霞山东麓山脚已经快午夜子时了,月亮高高挂在中天,明亮透彻,柔和的月光覆盖在大地上,林中虫鸣蛙叫,倒让这月色的山林更显得幽静,却怎料得在这片幽静祥和之地,却有一个残忍狠dú的yīn谋在布置实施着,这片宁静的大地明天可能迎来一场血流成河的厮杀,诸葛孔明费尽心血镇压的龙脉,是否已经蓄好力量要挣脱枷锁腾空飞舞。所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莫非这一切早已冥冥中注定要发生,只不过诸葛孔明用他参透天地玄机的数术把这条龙囚禁至今才醒过来。楚天阔一路胡思乱想,想到这处龙脉,楚天阔突然想起南宫来,不知道他的“玉镜阵”会不会被破了?也许就是因为“玉镜阵”被破,龙脉命门的重镇一去,孽龙挣开枷锁,带着被压数百年被压的怨气,吟啸九天,开始用血和铁肆虐这片土地以及其上的武林人物,楚天阔越想越心惊,感觉一切似乎有种令人参透不开的玄奥在其中作祟,他参悟不了,于是急忙收敛心神,暗暗祈祷南宫无恙。 云天南的人马随后就到,众人皆下马,由楚天阔和归三清带领,走入山中一处隐蔽的地点,这几个地方是南宫骥寻找得出,方便藏身联络之用的,楚天阔选择的这个地点靠近栖霞山北面,因为他们决定,如果能得到括苍派的支持,就由南宫骥带领他们由后山南宫渡口攻入南宫家,南宫骥识得南宫后山的竹林阵,可以带人翻山过来,出其不意偷袭埋伏在南宫家中和山崖上的敌人。 安顿好括苍门人,楚天阔留下归三清和云天南等人说明局势并且一同等待南宫骥前来,自己则先回东南角的大本营和南宫骥等人会合做最后的安排。 南宫骥等人都没有睡,所有人在黑暗中静坐,一派死寂,令人感觉像活死人堆,听到楚天阔回来,纷纷起身。 楚天阔说:“薄掌门的人已经带到东北角了,归先生陪着,一切顺利,余下就靠南宫兄了。” 南宫骥说:“我会带他们从后山杀回,楚兄放心。” 燕过涛说:“时机很重要,太早了,英雄宴未开,南宫家得到讯号,必然全力扑杀,太晚自然也不可,无需多言,英雄宴在早晨巳时召开,那时候南宫家的兵力已经调到门前,是防守最弱之时,应该趁那时攻进后山渡口。” 南宫骥说:“晚辈明白。” 采瑛散人说:“后山一线长途奔袭,而且要对付的敌人也多,南宫少侠一人会不会过于吃力?” 南宫骥还没有答话,孙慕莲就抢先说了:“我也去。” 南宫骥说:“你跟着燕大侠,后山我一人足矣。” 孙慕莲还没争辩,燕过涛说:“那就让慕莲跟你去攻打后山,前面我们人手足够,眼下情势危急,每一步都一样凶险,在哪都是一样,慕莲去帮你们也好。” 燕过涛的意思很清楚,明日之战,绝无侥幸,即便是不行落败,也让南宫骥和孙慕莲并肩作战也好,南宫骥明白这番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燕子卿问道:“南宫骥负责南宫府内两队埋伏,我们全力攻打密林这一线的敌人,那场中的火yào如何处理。” 楚天阔说:“明日我和沈轻云沈姑娘碰面后,我们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就jiāo给我。” 燕子卿点点头,他相信楚天阔,知道他说到就能做到。 一切计划妥当,南宫骥就该告辞去和归三清会合了,只见他和暗脉弟子一一作别,他内心知道明日一战,不管谁输谁赢,南宫一系不管正朔还是暗脉,都要受到巨大的损失,于是他郑重地与每个暗脉弟子道别。 十二个暗脉弟子手扶长qiāng,站成一列,向南宫骥深鞠一躬以送别,南宫骥含泪而别,拍着楚天阔的肩膀说:“替我照顾好他们。” 楚天阔拍拍他的手臂,说:“我全力以赴。” 再无多余的话了,南宫骥带着孙慕莲,一同赶往山的另一边去,转眼就没入了黑暗之中,如同两只火鸟投入暗林。 该jiāo代的都已经jiāo代,于是众人又静静的坐下,闭眼,不知道是在打坐还是在思考,他们都在等待着太阳升起,但却没有丝毫寒夜等待阳光的期盼,他们只是怀着太阳必然升起的信念在等着,有点不屈,也有点无奈,但都平静如水。 燕子卿在楚天阔身边坐着,只听她小声地问:“楚大哥,你说我们明天能赢吗?” “中原武林的高手都在我们这边,我们不可能赢不了。”其实楚天阔心中也没有多大把握,因为实力的相差其实很小,一切都是时机,谁把握了时机,谁就占了压倒xìng胜利,有时候实力并不是决胜的关键,时机才是。 燕子卿却好像还不放心,说道:“楚大哥,如果我们明天,我是说如果,失手了,你会记得我……们大家吗?” 楚天阔心中叹了一口气,说:“我当然会记得大家,我们一路从乐山押镖过来,一路风风雨雨,救人,也死人,我怎么忘得了,说起来,我宁愿江湖是平静的,我们就押镖过日子,押完了回家去,安安静静,靠双手吃饭,多好。” 燕子卿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说:“是啊,过了这些风波,我还想跟爹一起押镖,赚钱养家糊口,打到敢来劫镖的人,什么沙河亮沙黎苍,统统都要打跑。” 说起沙河亮,楚天阔想起了在漕帮那一场战斗之中遇到沙黎苍和施玉禄等人的事,于是就跟燕子卿说了一下,听到沙黎苍被杀,而沙河亮可能已经归隐,燕子卿觉得这事还不坏,但听到施玉禄逃了,就大感不值,又让这厮跑了一次,不过,让孙慕莲亲手去报杀父之仇也好,这么一想,燕子卿也就释然了。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间天色开始有亮光,只是薄薄的一层,把漆黑的天幕稀释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5 章 一种深邃透彻的紫蓝色,月亮意犹未尽地发shè着光芒,但已经远远地堕向西边,天空看起来十分干净,令人神清气爽。 楚天阔看时候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沈轻云就快下山来传信了,于是招呼众人开始准备,众人收拾行装,有的趁机啃点干粮,喝口凉水,有的在擦自己的兵器,楚天阔把端木玉弓背在身上,把一箭袋箭矢胯在腰间,玉弓一直jiāo给南宫骥保管,这一箭袋箭矢是沿途在铁匠铺子买的一般羽箭,楚天阔曾经试过,没有端木明秀特配的那种羽箭那般坚硬,弓拉得太满,箭矢受力过大,飞行中木杆会裂开来,所谓好马配好鞍,好弓还得配良箭才行,但眼下没办法,只能对付这用,借助这柄玉弓的威力,说不定可以牵制住敌人一小会,这一战,时机非常重要。 收拾完毕后,众人跟在楚天阔后面,慢慢往栖霞山上走去,与沈轻云约定的地方,就是昨晚与薄西山见面的地方。时间还早,于是楚天阔就慢慢走,不浪费一丝体力,一群人在草木之中走过,像是赶早出农活的人,披星戴月赶着去收获金秋的第一批粮食,可惜楚天阔此行并不是为了去收割粮食,而是一决生死,但他们心中都没有惧意,踏着松软的土路,在寂静的山林见走着,他们如同收获的农民那般充满信心,充满希望。 东边山头上渐渐冒出了几丝曙光,那曙光带着奇异的殷红色,如同一个不祥的伤口,如果楚天阔像南宫般懂得天象,他就会知道这是一种血光之灾的异象,预示着龙战于野的血光将照亮这片天幕,染红东边的山林。但楚天阔不懂天象,他以为是一轮红日即将上升。 第九十七章 英雄宴,开幕 更新时间2013-9-21 7:30:33 字数:5126 沈轻云身着月白色长衫如一朵白莲花般从山上飘下来之时,天已经有开始发白,山中yīn寒,树上结满露珠,开始闪出一些晶光,楚天阔想起沈轻云小时候被猿猴抚养之事,据说猿猴只吃早晨的甘露,甘露承阳而生,内藏生机,食之可脱胎换骨,体态轻盈,身手矫捷,沈轻云现时的身法让楚天阔想起的灵猿。 楚天阔看着沈轻云矫若猿猴的身形近到身前,乃上前招呼,沈轻云不止身法轻灵如猿,落落风姿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燕过涛和采瑛散人早已见过沈轻云,无须介绍,所以楚天阔只介绍了燕子卿给沈轻云认识,大家寒暄过后,沈轻云就说:“昨夜我夜探了英雄宴的场地,发现底下并无地道,那是青石板地面,如果底下有玄机,走过就能察觉出来,我昨夜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底下有空洞的痕迹,除非地道挖的十分之深,但那样火yào的威力就难以发挥出来。我担心其中有诈,在几个石板缝中用剑此下,都无地道痕迹。” 燕子卿说:“这岂不是大好消息,我们就无须担心被南宫骐一锅zhà飞了。” 沈轻云莞尔一笑,说:“那也只能说明他们没有挖地道而已,不代表他们不会用火yào。” 燕子卿强辩说:“也许他们不好意思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赶尽杀绝吧。” 楚天阔说:“沈姑娘担心的有道理,挖地道是我们的猜测,他们未必会这么做,但他们既然运了火yào进来,绝不会不用,只是怎么用的问题。”楚天阔突然发现自己一方的筹划之中出现了一处失误,心中感觉算漏了什么东西,但一时没想起来,楚天阔开始感觉不妙了,这个失误可能让他们失去先机,从而错失整盘棋局。 燕子卿说:“那火yào还能怎么用?zhà落山石,把人砸死?” 没有人出声,大家都在思考敌人会用什么招式来布设陷阱,楚天阔踱着慢步,但心中焦虑。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山中的树叶闪烁出耀眼的晶光,令人目眩神摇,楚天阔突然看到自己落在树干上的影子,影子的两边肩膀上有两截突出的yīn影,是剑柄和端木玉弓,楚天阔灵光一闪,同时又大惊失色,喊道:“端木弓箭。”他们一直没有考虑的就是端木明秀。 不用多说,众人已经领悟过来了,火yào不是用来埋在地底的,而是随着弓箭飞shè造成bào破,这样也许不能像深埋地底那般一网打尽,但更灵活更有威慑力,足以喝令一些武林同道归降,从战术上来讲,效果更好。 楚天阔颇为自责,之前的所有布置都是围绕这火yào埋在地下的前提,但如今如果火yào分散在众多弓箭手之中,要一举而破坏掉就难了,再说南宫骥一行前去偷袭埋伏的暗器手,势必要遭到更大的反击,楚天阔越想心越冷,他急需一个补全的方法。 众人方寸有点乱,采瑛散人这时念了一个“无量天尊”,然后说:“虽说兵书上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真正能做到又有多少人呢,敌我jiāo锋本就是相互猜疑变化莫测之事,有此变化也不足为奇,现在大战还没有开始,弥补还来得及。” 楚天阔听了这话,慢慢冷静下来,脑中急速在寻找答案,但要想毫无知觉地干掉埋伏的暗器高手和弓箭手,显然不可能,而一有动静,势必会引起万雷齐发,火yào迸shè,如何才能让弓箭手不发箭呢?楚天阔想到唐婉,如果有唐婉的银针相助,必然事半功倍,可是唐婉神出鬼没,楚天阔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更别说请她相助了。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抚摸了一个背后的玉弓,这是端木家的宝物,也是端木明秀的杀手锏,没有了这玉弓,端木明秀的武功根本难以跻身一流之列,端木明秀会舍得毁掉这张玉弓吗?端木弟子会舍得吗?楚天阔没有把握,但只有借着端木玉弓的护荫,才可能争取到一些时间,楚天阔决定冒这个险,但他带着玉弓,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英雄宴会上呢?楚天阔抬头望上去,山壁高耸,chā翅难飞,看来只有从这处悬崖攀援而上南宫府门前的英雄宴会之地了,敌人绝对不会防备这处天险。 主意打定,楚天阔说:“我们还是依照计划而行,越快放倒埋伏的人,中原武林的损失就越少,胜算就越大,但火yào可能被掉转过来对付我们,所以我们也要小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只能以快打快。”他知道如果自己说要独闯龙潭,恐怕会有诸多阻挠,那还要花时间去说服他们,于是楚天阔打算到时一意孤行,暂且不告诉燕过涛等人。 其他人也没有想出什么法子,于是也只能如此作罢,沈轻云就要回去,楚天阔说:“沈姑娘,请务必提醒各位同道,小心弓箭。” 沈轻云点点头,神色也有一丝慌张,赶忙道别而去。 楚天阔看了一下日头,离英雄宴开始还有大半个时辰,眼下正是各路英雄上山的时候,于是楚天阔率领众人避开山路,在林间穿梭而上山,终于来到了南宫府门前那块高地之前的密林之中,此刻山路中还有稀稀拉拉一些江湖豪杰往南宫府赶去,但显然宾客大都已经云集了。 原本以为南宫骐会在密林中布防,防止人从来路逃出,但密林中显然不利于弓箭手,何况还有大批的火yào,所以南宫家在密林外南宫府前搭了一个庞大的木制城楼,仿照城墙而筑,把整条山道入口都截了,城楼张灯结彩以示隆重,但楚天阔知道,南宫骐搭这个城楼,绝不是为了迎接宾客,而是为了城楼上可以布防暗器弓箭手,防止敌人逃逸。 楚天阔一伙伏在密林中的杂草见,看着稀稀落落的江湖客穿过城楼,城楼另一面传来了鼎沸的人声,显然这次英雄宴会吸引了不少江湖人物前来共襄盛举,楚天阔这才知道南宫世家的名望之盛,远超自己想象。 城楼上有南宫弟子巡视,楚天阔等人不便靠近,于是楚天阔轻身飞上树,直上树冠之顶,可以远远看到城楼上的人,以及南宫府门前的英雄宴会,只见城楼上有几堆用油布覆盖起来的东西,楚天阔猜测那应该就是绑着火yào的箭弩。越过城楼,只见南宫府门前的空地上,尽头的石壁上挂着一幅大大的红布,遮掩后面的山石,布上写着两个黑色大字“南宫”,石壁前搭了一个木台,像是比武的擂台,只是铺着红布,上挂彩绸,显得十分喜庆,台上靠近石壁那端放着一排八张太师椅,各配一个案几,上有茶碗,太师椅前是一张厚实的檀木桌,桌上有个木架,上面放着一杆扎着红丝带的短铁qiāng,qiāng头闪闪发光,楚天阔知道那是南宫的玄铁qiāng,南宫家家主的信物,也是将由南宫传给南宫骐的信物,南宫难道已经被南宫骐逼出“玉镜阵”了?南宫骐会想要在袭击武林同道之前,名正言顺的完成他的接位之仪式吗?楚天阔心中起疑。木台前面站满了人,但不是随便站的,每个门派都有各自站立的地盘,当然七大派就在中间最尊的位置,越往两边,越是一些小门小派。没有门派的江湖豪强,就随意站在那些门派之后,四处走动,呼朋唤友,这样难得的江湖盛宴,也是结jiāo人脉jiāo换消息的大好时机。楚天阔看着黑压压的人头,心中估计,怕得有五六百号人物,中原武林的精英几乎尽在,楚天阔看到人群有些躁动,但并没有多慌张,他们对楚天阔传布的信息,要不就是不相信,要不就是自信凭着这么多人的能耐,绝对不会被南宫家所围剿。 该来的人大概都已经到齐了,山路上已经没有人在赶路了,英雄宴会随时会开始。突然,楚天阔听到不远处一株树上有动静,他顺声望去,看到了唐婉,果然她还是来了,正好,楚天阔正需要借助她的暗器,于是身如魅影般飞往唐婉所在的树上,蹲在唐婉身边,说:“你还是来了。” 唐婉说:“这种盛宴,几十年才会有一次,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英雄大会,不来太可惜了。” 楚天阔正色地说:“不瞒唐姑娘,我正需要你的帮助,我探查到南宫骐有火yào,随时可能借助弓箭发shè引bào,你看那些油布,我怀疑下面就是火yào箭弩,而埋伏的人正躲在城楼之后候命。一会乱战开始,我希望唐姑娘助我把这门楼上埋伏的人放倒,给武林同道留一条活路。” 唐婉知道事态严重,也不和楚天阔抬杠,点点头说:“那我直接扔个火折子把这城楼zhà了就可以了。” 楚天阔闻言大骇,说:“恐怕这么多火yàozhà开,整座城楼都塌了,这样武林同道可就无路可退了。” 唐婉不屑地说:“此路不通,就往南宫府中攻去,只要没有火yào的威胁,里面这群人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 楚天阔当然明白,但这需要南宫骥的配合恰到好处,不然,里面几百号人就如同砧上鱼ròu任人宰割了,这个方法实在过于冒险,楚天阔摇摇头说:“我还是希望给他们留一条生路,你只要放倒弓箭手就可以,我们底下还有人配合攻打进去,我相信拿下这一边没有问题,如果实在不得已,就用你说的办法,zhà掉这座门楼。” 唐婉问:“那你呢?” 楚天阔说:“我要先进去和南宫骐对质,拖延一些时间,让我们后山的人能及时赶到。” 唐婉说:“你可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对你恨之入骨,要将你拆皮煎骨?你一出现说不定就把你围歼了。” 楚天阔笑笑说:“那他们一定是太不了解我了,所以我更要去好好解释一下。” 唐婉眼中不无关切,说:“其实你不必如此冒险,只要全力把门楼攻破,自然可以解救一部分人出来。” 楚天阔自然知道,但这样死伤就太惨重了,只见他摇摇头,不再多说,向唐婉拱手抱拳,然后悄悄滑下树,潜回燕过涛等人身边,说:“唐门有人在那树上,我让她用暗器助我们,这样可以事半功倍,这人信得过,你们和她配合行事。” 燕过涛等人虽然惊愕有唐门人在此,但既然楚天阔说信得过,也就不需再多问,燕子卿说:“我们?那楚大哥你呢?” 楚天阔说:“我要进去,牵制住南宫骐,给你们争取一些时间。” 燕子卿等人大呼不可,楚天阔抬手一拦,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南宫骐要我的命,我就送上门去,他一时得意一定会乱了计划,这样你们和南宫骥那边就有机会了。” 众人知道楚天阔说的有道理,也不再劝他,燕过涛说:“那你小心行事,一旦火yàozhà开来,就往门楼里退,我们在这里接应你。” 楚天阔点点头,说:“那这边就jiāo给你们了。”说完,朝燕子卿笑笑,燕子卿红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天阔就顺着山势往下滑去,他需要绕到谷底,然后沿着石壁往上攀爬上南宫府。 南宫府那边传来擂鼓声,燕过涛知道英雄大会要开始了,于是率领众人往前匍匐到门楼下等候时机,而采瑛散人武功最高,就由他飞身至楚天阔刚才探望的位置,判断形势,下令出击。 采瑛散人一窜上树,就察觉到不远处的唐婉,朝她点了点头,唐婉不动声色,采瑛散人也不在意,回头去看英雄大会,鼓声已停,武林群豪也安静了下来,静等主人的到来。 突然,从南宫府正门中走出身着白衣的南宫骐,身后跟着谷祈雨和贺霆两位家臣,意气风发地走向木台,纵步上木头后,南宫骐面朝天下群雄,拱手道:“承蒙天下英雄赏脸捧场,来到府上参加家主的传位大典,在下南宫骐,先行拜谢诸位英雄。”说完,朝台下深深作了一揖。 台下众人纷纷叫嚷共襄盛举实属荣幸之类的话。 南宫骐接着说:“此次得蒙各大门派赏脸,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崆峒青城括苍都派人前来,同来的还有新近自蓬莱岛学成归来的‘蓬莱五侠’,承蒙如此多高人莅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不胜惶恐。 家父避世多年,潜心研究学问,与世无争,本yù在今日传位于我,而后归隐山林,不料前些日子,寒舍遭到jiān人偷袭,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6 章 父被重创,苗定风霍振雷两位先生惨遭dú手,就连做客家中的柳扶风柳大侠也遭池鱼之殃,南宫府愧对武林,愧对柳大侠。 所幸,南宫家命不该绝,当时正赶上开封府端木公子明秀莅临寒舍,得蒙端木公子相助,使能击退敌人,但不幸的是,端木公子的家传玉弓也被jiān人所夺,后来jiān人盗用玉弓上的玺印,散布谣言以挑拨南宫和端木两大世家,引起江湖骚乱,用心之险恶,实在令人发指。 没错,那偷袭寒舍、抢走玉弓、盗用玺印的jiān人就是勾结西域混元教的楚天阔,此人以漕帮中人自居,实则不然,我与漕帮乔少帮主,亦即是‘蓬莱五侠’之一的乔晚乔公子商量过,这楚天阔只是与漕帮一个帮众沾亲带故而已,并非漕帮中人,他以漕帮身份自居,显然是要挑拨中原武林和漕帮的关系。江湖上有不少人还听信这等谣言,纷纷找我质问,这委实让我和端木公子伤心,为了以正视听,扫除谣言,涤dàng邪气,我们决定继续召开这个英雄宴会,一则请众位英雄助阵,声讨这姓楚的,二来请诸位见证我南宫家的传位大典,同时也让家父亲自出来拜会诸位,如此说我们父子不和的谣言将不攻自破。” 台下有人喊了:“那南宫前辈身在何处?快请他老人家出来相见吧!”众人一阵附和。 南宫骐微微一笑说:“家父深受重伤,这几日便是在闭关疗伤,眼下正出来,但在此之前,我想请座下位高德勋的前辈上来替我们的传位大典做个见证。” 台下又一阵喧闹,似乎在猜测谁将会被南宫骐请上台去。 南宫骐接着说:“首先是少林首席护法觉源大师,请大师赏脸上台。”不出众人意料,少林派是中原的泰山北斗,自然该得此尊荣,只见台下走出一位高挑瘦弱的中年僧人,手执铜杖,缓步走上台去,向南宫骐合十作礼,然后站到后面去。 南宫骐依次叫了武林大弟子凌步青,峨眉慈业师太,华山少掌门宗泽良,崆峒派掌门司马泰来,括苍派掌门薄西山,以及漕帮少帮主乔晚,七大派除了青城派正与唐门有纷争无暇分身,只派人送礼前来之外,其余六大派首领都有份,加上漕帮少帮主,共七人,但台上有八张椅子,显然南宫骐还安排了第八位见证人,武林群豪所猜测的,正是这第八人,有的猜是端木世家的端木公子,有的说是神医薛鹊,甚至有的猜是东海剑侠游任余,到底是谁呢?武林群豪纷纷翘首以待,英雄大会正是见识各种名流的时机啊。 第九十八章 图穷尽,匕现 更新时间2013-9-22 7:30:31 字数:5143 金陵城外,栖霞山,南宫世家,天下英雄济济一堂,南宫骐正在邀请武林名宿上台见证他们南宫家的家主传位大典,除了青城派,中原七大派的首领都被请了上去,加上漕帮乔晚,已有七人,众人还等着南宫骐喊出第八位见证人上台,因为台上留有八张椅子。 “最后,有请江南侠丐苏醒三老前辈。”众人骚动起来,因为苏醒三已经多年不在江湖,很多人只是闻其名,未见其人,众人纷纷探头探脑,环首四顾,不知道这个奇人是哪位。 突然,一道人影从人群中飞去,直飞台上,落地转身,确是一个背着酒葫芦,手执竹棍的红脸老丐,正是在栖霞山拦住楚天阔的那老乞儿,楚天阔没有猜错,此人正是江南侠丐苏醒三,苏醒三一上台,台下又一阵惊呼,叫的最大声的就是刚才站在老乞丐旁边的武林人士,他们一直不知道身边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侠丐。 苏醒三一上台,就声如洪钟地朝南宫骐拱手道:“少主抬爱,老朽不请自来,实在厚颜唐突。”又朝后边七位见证人拱手作礼,七人也纷纷回礼。 南宫骐抱拳说:“承蒙前辈赏脸光临,寒舍实在受宠若惊,原想前辈已经退隐,所以就没有派请帖给前辈,实在罪过,请前辈海涵。” 苏醒三哈哈一笑说:“好说好说。” 南宫骐伸手请苏醒三入座,八位见证人为了座位又一番谦让,最后以苏醒三和觉源大师为尊,坐了中间两个位置,其余人按江湖资历排开坐下。 南宫骐看几位见证人已经坐定,遂说:“承蒙诸位前辈高人见证,因为家父身体尚抱恙,所以才姗姗来迟,于理不合,尚请见谅,我让门下去请家父出来,请诸位英雄稍待。” 话音一落,站在台边上的谷祈雨就往南宫府大门奔去,少顷,谷祈雨和端木明秀一左一右,护卫着南宫缓步走出南宫府大门,只见南宫面色有些苍白,眼珠浑浊,眼神涣散,显得老态龙钟,而且步履缓慢,似乎伤势不轻,武林群豪看见南宫家主如此疲态,皆义愤填膺,纷纷对暗袭南宫府的楚天阔口诛笔伐,那些与南宫相熟之人,关切地未上去问候南宫,但南宫只是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一步步慢慢抄南宫骐的木台上走去。 八位见证人此时也站了起来向南宫家主抱拳行礼,以示对南宫家主的尊重,南宫登上木台,向八位见证人作揖,又转向天下群豪,深鞠一躬,台下众人皆抱拳回礼。 南宫骐上前一步说:“如诸位亲眼所见,家父虽身受重伤,但绝非如外界谣言所称,我们父子不和,更谎称我已将家父软禁,此等险恶谣言,用心之狠,令人愤恨,但在下深信在座诸君乃是通达明理之士,绝不会为此谣言所惑,让jiān人得逞。在下在此宣布,与中原叛徒楚天阔jiān贼势不两立,日后见之,必定全力诛杀,请天下英雄做个见证,也请天下英雄替我南宫家正名,家父深受重伤,却还见家门受此侮辱,忧愤jiāo加,伤势加重,另甚为人子的我痛心疾首,愧对列祖。”说到最后,南宫骐已然十分激愤,最后甚至已经哽咽难语。 天下群雄见到南宫现身,本来就已经群情汹涌,义愤填膺,此刻经南宫骐一番动情演说,深为自己之前为谣言所惑而惭愧,反过来对散布谣言的楚天阔又多了几份愤恨,纷纷扬言要与南宫家共进退,铲除这个江湖败类,有好些早已摩拳擦掌,恨不得楚天阔就在眼前,好一举击杀之。 台上几位见证人也是面面相觑,有的惭愧,有的狐疑,薄西山最为坐立不安,因为他把括苍派门下一大批弟子jiāo给了楚天阔,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对了没有。 南宫骐平伏了一下心情,摊开双手按压群雄愤慨的气焰,说:“承蒙诸位英雄鼎力相助,在下万分感激,下面请家父向诸位英雄说两句。” 天下群雄见南宫家主要说话,慢慢就消停下来,静待南宫说话,南宫骐走至父亲身边,扶着父亲的手臂,南宫仿佛从沉睡中被叫醒,身躯一震,抬起头慢吞吞地说:“承蒙天下英雄赏脸前来参加南宫家的传位大典,老夫十分荣幸,虽然遭此重创,但所幸残躯犹存,只不过再也难当大任,因此当着众位英雄的面,将我南宫家家主之位,传予犬子,请诸位做个见证。”南宫语调低沉,平铺直叙,宛若梦呓,好像随时会因为醒来而中断。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显然大家都想听听南宫对他们的仇人的口诛笔伐,以正视听,但南宫说完这番话之后,就停住不说了,突然,台下一人问道:“南宫先生,你为何种武功所伤,可否由在下做个诊断。”说话的是薛鹊。 南宫闻言一震,似乎遭受到一举重击,踉跄退了两步,抬头望着薛鹊,身后的谷祈雨和端木明秀赶忙扶住,南宫骐忙说:“薛神医,一会自然要请神医来替家父诊断,只是当下我们先把大典举行过去,再慢慢诊断不迟。” 薛鹊追问:“可是南宫先生……” 南宫骐举手阻止了薛鹊,说:“神医,家父强撑一口气,就是为了完成传位大典,好让我担负起南宫家的重担,请让家父完成大典。” 天下群豪也在喊道:“传位,传位……” 薛鹊无言以对,唯有退下,不过经薛鹊这么一阻挡,南宫似乎开始心神不宁,脸上yīn晴不定,浑身颤抖,似乎在遭受着病痛的煎熬,南宫骐上去扶住父亲,说:“父亲,我们开始典礼吧。” 南宫点点头,巍颤颤地走向放着南宫家玄铁qiāng的木架前,众人见堂堂武林世家之主,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禁心生同情,唏嘘不已。 南宫在南宫骐的扶持下,走到木架前,把手伸向玄铁qiāng,只是越伸越慢,最后手掌竟然仿若癫痫一般剧烈抖动起来,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以为南宫会就此殒命。 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悠扬的钟声,又不像钟声,倒似庙中用来提醒修道者专注的敲钵声,咚嗡一声,远远开来,有如梵天净唱,令闻者无不心静神凝,神情舒坦,只见南宫听闻这声敲钵声后,整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手臂也不再颤抖,只见他稳稳地伸出手去抓着玄铁qiāng。 薛鹊大感不妙,刚才的敲钵声大有文章,但此刻南宫已经抓住了玄铁qiāng,只要qiāngjiāo到南宫骐手中,南宫骐大位得手,虽然南宫骐现在已经掌握了南宫家,家主之位实则只是虚衔,但武林中事,名不正则言不顺,正道邪道尽皆如此,所以南宫骐才需要走过这个过场,但薛鹊担心的不是家主之位,而是传位完成恐怕就是南宫骐下令攻击之时,薛鹊望了一眼身边的沈轻云等人,提醒他们注意。 就在这时,英雄宴场地那边悬崖传来一声清啸,接着便见一道青色人影从悬崖下高高拔起,众人眼光随之抬高,只见人影在半空中搭弓引箭,嗖的一箭朝南宫父子那边shè去,箭弩飞快,瞬间就到,只见箭弩击中了南宫手中的玄铁qiāng,铁qiāng落地,正滚到江南侠丐苏醒三的脚下,而箭弩早已受力不过,断成几截散落开来。 南宫被震得连连倒退,被身后的端木明秀和谷祈雨扶住,青衣人影落在悬崖边,正是自悬崖攀援而上的楚天阔。 南宫骐见状大怒:“好你的楚天阔,胆敢前来坏我南宫家大典,我南宫家无力相抗,恐怕天下英雄也都不答应。”一番煽动起群雄气焰,原本很多人还不认识楚天阔,但此刻众人皆对楚天阔怒目而视,只不过没有人敢贸然上前。 楚天阔回应道:“收起你这一套,楚某人敢做就敢当,但没有做的事也绝不能让人强加到头上,没错,那封盖着端木印玺的书信是我投的,但信中所言句句属实,南宫骐归顺混元教,企图在今日英雄宴上将中原武林同道一网打尽,这也是事实。”楚天阔内力雄厚,声如洪钟,远远传扬开去,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群雄喧嚣又起,争先恐后地议论、质问,乱成了一锅粥。 楚天阔继续说道:“刚才那敲钵声,我相信是一位混元教派来的天竺僧所发出的,目的是为了控制南宫先生的心神,企图让南宫先生完成传位大典,然后再行杀戮。” 群雄一听,纷纷转头去看木台上的南宫,南宫刚才被楚天阔一声清啸惊醒,眼神稍稍恢复了精神,只见南宫说:“楚少侠说的对。” 南宫骐大惊失色,赶忙奔近南宫身边,扣住南宫的手腕,让他说不出话来,南宫骐说:“爹,你糊涂了,这是偷袭我们的jiān人。” 台上的薄西山见状,立刻一步纵前,伸手切南宫骐的手腕,一边喝道:“嘿,让南宫先生说话。”谷祈雨和端木明秀见状,就要来挡,这时苏醒三也看出不对,把刚才从脚下捡起的南宫玄铁qiāng一拨,将谷祈雨和端木明秀逼退。 南宫骐无奈只得面对薄西山的招式了,但他哪里是括苍掌门的对手,何况自己还一手扣着父亲的手腕,不出两招,就被薄西山逼退,南宫落到薄西山手中,南宫骐与端木明秀、谷祈雨、贺霆会合在一起,面对着天下群雄。 南宫悠悠透过一口气,说:“大家快逃下山。” 群雄一听,知道不对劲了,待回头,只见入口的城楼的木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闭,南宫家大门也缓缓闭起,众人就待往城楼冲去,突然听到一声哈哈狂笑,然后就见数十道人影纵上了南宫家的高墙之上,为首的正是辜道吾,三位天竺僧,还有玄冥二老的徒弟胡进中和之前在漕帮总堂外逃生的施玉禄,还有十来个黑衣人青衣人,黑衣人一手持剑,一手扣着暗器,青衣人则搭弓引箭,只是箭弩上绑着一个pào仗一样的东西,所有魑魅魍魉都现身了,一切正如楚天阔所料。 就在辜道吾现身的同时,城楼上和另一边高高的石壁上,都冒出了数十位暗器手和弓箭手,将武林群雄如瓮中之鳖般困住,而南宫骐等人已经躲到南宫家高墙之下去了,与武林群雄远远分开。 有些江湖莽汉就要上前去抓南宫骐,被墙上打下来的钨金暗器伤了不少,顿时没有人敢贸然上去抓南宫骐。 辜道吾哈哈一笑,说:“南宫兄,我早就说过不必在乎这些虚名,这这群江湖草莽讲究名分作甚?很快他们就要葬身黄土了。” 苏醒三大喝一声,说:“好狂妄的小子!南宫骐,你欺师灭祖,背叛中原武林,你可知道廉耻?” 南宫骐和端木明秀等人已经得空跃身上了墙头,居高临下地对苏醒三说:“中原武林,中原武林何尝把我们南宫家放在眼中,既然如此,我为有何要对这个武林死心塌地。” 南宫上前一步说:“骐儿,不要走到这一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可以替你向中原请罪。” 南宫骐眼眶含泪,说:“爹,不是孩儿不孝,孩儿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只要你肯支持我,我万万不会让人伤害你爹,你过来,我可以保你平安无事。” 南宫摇摇头说:“你知道我不会过去的。” 南宫骐大声说:“爹,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中原七大派根本不把我们南宫家看在眼里,我们又何苦要为中原效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7 章 南宫惨淡一笑,说:“路是你选的,我不能再强求你服从,但我没有把你管教好,就是我的过,这里就是我赎过的地方。” 南宫骐闭上双眼,眼泪流下。 辜道吾突然从身边的弓箭手中接过弓箭,张弓shè出一箭,直飞那座大典的木台,箭弩击中木台,顿时zhà了开来,火yào之烈,把木台中间zhà出一个大洞,木屑随同硝烟一起飞扬,群雄大惊失色,竟有如此厉害的火yào。 辜道吾说:“这是西域黑琅山的黑火yào,威力无匹,别我说手下不留情,我愿意给在座诸位一个机会,只要愿意归顺到我们混元教,往出一条血路过来,我自然会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场中天下英雄受此挑拨,自然环首四顾,提防旁边有人突然下黑手,群雄开始骚动,楚天阔知道如果军心一乱,光几百号人乱窜都会让自己这方溃不成军,于是大声暴喝道:“辜道吾,你出此诡计,还算是武林中人吗?”这一声暴喝,让场下群雄汗颜不已,心想即便死也要死的像个武人,决不能失了身份。 辜道吾哈哈一笑:“所谓成王败寇,谁会在意王是用什么手段夺取天下。其实今日之宴,目标不在这底下的这帮莽夫,而是你,除掉你,比除掉这帮人更重要,他们只是陪葬而已。” 被人说是莽夫,又是陪葬品,群雄哪里受得了,纷纷拔剑亮刀,怒气冲天,就要上前拼命,但谁都不敢身先士卒,只是一个劲的义正言辞的叫骂。 楚天阔说:“你太看得起楚某了,楚某实在不敢当。” 辜道吾嘿嘿冷笑,说:“你当得起,你机缘太好,武功又太高,有勇有谋,给我们的计划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不除你,我寝食难安,花多少代价都值得。” 楚天阔知道与辜道吾这等心机高深的人再无商量余地,于是断喝道:“笑狮、降龙、伏虎,你们犯下如此杀业,如何成佛?” 墙头上三个天竺僧闻言一震,辜道吾知道楚天阔的扰乱军心,喝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天道。” 只见降龙尊者托着他的紫金钵,说:“本尊会为诸位超度的。”说完,用金针在钵上敲了一声,咚嗡一声,慑人心魄,闻之不由得浑身一震,楚天阔知道辜道吾就要下令发箭,于是举起手中玉弓,一声狮子怒吼,声传千里,然后说:“端木弟子,你们还要不要自己的玉弓?”楚天阔的狮子吼是给外面埋伏的人的信号,让他们开始进攻。 辜道吾见持弓箭的端木弟子有所犹豫,知道他们是贪恋玉弓,于是喝道:“杀无赦,马上。” 就在这时,南宫骥率领的括苍派弟子自南宫府内突然杀将出来,直奔埋伏在四圈的弓箭手、暗器手,虽然南宫骥出手迅速,但无奈弓箭手之前已经张了弓,即便突袭而亡,手中的箭弩也shè了出去,于是只见一阵暗器、箭弩乱飞,火yào四处zhà裂,zhà伤了不少武林同道,硝烟滚滚,呛人眼鼻,除了硫磺位,还有丝丝甜腥味,楚天阔知道是软筋散之类的yào物,辜道吾在火yào中搀了迷yào,不仅伤人,连带可以令周边的闻之而酥软无力。 楚天阔避开暗器箭弩,大喊道:“迷魂yào。”然后从怀中把薛鹊调配的yào包丢到浓烟之中,不久就冒出了一阵蓝烟,然后就见场中四处飘起了蓝烟,楚天阔知道是沈轻云分发的yào包被点燃了,浓烟迷罩,群龙无首,四处奔走,咳嗽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决战时刻到了。 第九十九章 龙战野,玄黄 更新时间2013-9-23 7:30:26 字数:5059 楚天阔在南宫府的英雄宴上现身,揭开了南宫骐的yīn谋,救下了南宫,但辜道吾随后率领混元教高手现身,英雄宴四周埋伏的弓箭手也随之浮出水面,中原群雄陷入重围。楚天阔发出信号,让南宫和采瑛散人等人出击,瓦解对方的埋伏,但第一波暗器、箭弩还是四shè而出,一时场中硝烟、dú烟滚滚,群雄如无头苍蝇一般四窜,互相推搡冲撞,未被敌损,已先为己伤。 所幸,第一波暗器过后,埋伏的弓箭手、暗器手被楚天阔在外面的帮手遏制住了,暗器顿减,尤其是场地入口的城楼处,几乎已经没有暗器shè出来,楚天阔知道那是唐婉的银针帮了忙,转眼即令所有弓箭手中针倒地,楚天阔知道这是决战的关键时刻,必须让群雄退出场地,才好腾出空间与敌人决战。 于是,楚天阔大喝一声:“往城楼边退。” 群雄如闻雷音,顿时找到了方向,一股脑朝城楼那边冲去,人群开始散去,但暗器还在乱飞,箭弩也在zhà裂,群雄惨遭围歼。 楚天阔看到南宫家高墙之上情势渐渐不妙,因为有辜道吾等高手,南宫骥和孙慕莲率领的括苍弟子受到了猛烈的回击,墙上的弓箭手和暗器手渐渐掉转回来对付场中群雄。 楚天阔连忙从箭袋中抽出箭弩,嗖嗖嗖三箭shè中三个端木家的弓箭手,楚天阔的玉弓劲力奇大,一箭shè穿对方的箭弩,贯入胸膛,那箭弩来不及shè出,却zhà裂在手上,自然波及了旁边的弓箭手,阻遏了敌人的势头,楚天阔随之纵身往高墙上飞去。 这时,在场中躲避暗器飞弩的武林好手,也纷纷往南宫家高墙上攻去。薄西山几乎和楚天阔一同扑向了高墙之上,因为括苍弟子死伤不少,他身为掌门,不能不出手救急,只见薄西山一把奔雷剑,去势汹汹,迎向了天竺僧伏虎的木杖,楚天阔则剑指辜道吾,唰唰唰几剑把辜道吾困住,辜道吾也不含糊,一双ròu掌使出“天罡大法”与楚天阔缠斗起来。 沈轻云看出南宫骥在天竺僧降龙的银针下落了下风,便挺剑而上,接替下南宫骥与天竺僧打了起来。南宫骥脱开身来,自然就回头去找那家门叛徒南宫骐,只见他一杆铁qiāng直刺南宫骐,南宫骐也不愧为南宫正朔传人,挺qiāng就战,只见两柄铁qiāng如同游龙般腾挪纠缠起来。 苏醒三迎向天竺僧笑狮,手中竹棍和笑狮的佛珠斗将起来,七大派的首领也各自施展看家本领和端木明秀、谷祈雨等高手打得难解难分。 天竺僧的武功奇高,除了沈轻云还看看抵住降龙的银针杖法之外,薄西山和苏醒三在天竺僧手下都落了下风,于是凌云鹤等蓬莱诸子分别加入战阵,助薄西山和苏醒三一臂之力,其与七大派弟子则纷纷扑向暗器手和弓箭手,一场乱战就此展开,只见浓烟之中,无数人影飞跃腾冲纵进后退,刀光剑气棍影暗器四处闪烁缤纷飞舞,兵器相击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间或还有数枚箭弩发过,嗖的一声然后zhà裂开来,接着就是几声惨叫传出,英雄宴场地中尸横遍野,血染黄土。场中还有一个人影,拖着沉重的步伐在一片血泊之中慢慢的走着,仿佛无视四周的苦斗仇杀,怅然若失地游dàng在这片血流成河的土地上,流矢暗器仿佛也不忍去惊扰他,竟没有一丝飞向他,他就是南宫家主南宫。南宫一身内功依然被锁龙针封住,自然无法施展出武功出来抗敌,只见他一手拎着那支作为南宫家信物的缠着红丝带的玄铁qiāng,仿佛不认识这片场景似的茫然四顾,最令这个老人伤心的不是一身武功被废,而是儿子的背叛和世家的崩塌,诸葛孔明镇压龙脉命门的阵法终于失效,被压千年的龙得以腾飞,千百年来的怨气喷薄而出,终于酿造了这场血流成河的战役,所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也不外如是,南宫心如死灰。 入口处的城楼已经被群雄攻破,大部分参会的武林中人也已经逃出了陷阱,城楼上还有厮杀声传来,却是唐婉和采瑛散人等人正在收拾上面埋伏的敌人,尚有余勇的武林中人,也挤上城楼加入战阵,城楼上埋伏的弓箭手和暗器手已经处于下风,被迫得跳下城楼四散,但四处都是中原群雄,哪里跑得出去,纷纷被怒火中烧的中原群雄截杀。 另一面石壁上埋伏的人,也被归三清和括苍大弟子云天南率领的括苍山弟子攻克了,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石壁上逼仄,周旋之地不足,所以火yàozhà裂开来,死伤惨重。虽然暗器手和弓箭手不是被杀就是被赶落山崖,但括苍弟子也损伤多人,归三清和云天南也受了火yàozhà力所击,身中内伤。 只有南宫家高强之上的战况还在胶着,此时众人已经从墙上斗到了地上,优势已经转向楚天阔一伙,七大派好手岂是那伙暗器手和弓箭手所能匹敌,虽然也有的弓箭手自引火yàozhà裂,与七大派中人同归于尽,但渐渐地,辜道吾一派的手下逐一被放倒,就连谷祈雨贺霆,也被凌步青和慈业师太逼得左支右绌,眼见就要落败了。 孙慕莲找上了她的杀父仇人施玉禄,施玉禄被楚天阔斩断右手后,本来武功大退,但他很快就学会用左手使银笛,加上身法轻功不便,自然也不好对付,但孙慕莲得采瑛散人传授内功心法,功力大增,还有楚天阔的指点,刀法一日千里,与施玉禄斗得难解难分,只是施玉禄见局势不对,又打起了先走为妙的小算盘,心思逸散,就被孙慕莲占了上风。 辜道吾见大势已去,又惊又怒,但他遇上的老对手楚天阔,被楚天阔的剑招牵制得死死的,一股怒气也发作不出来。就在这时,端木明秀被少林觉源大师一招逼退,正退到楚天阔身边,他见楚天阔还背着他的家传玉弓,于是就扑向楚天阔,想合两人之力把楚天阔拿下,但他着实太小看楚天阔了,楚天阔只顾一剑逼退辜道吾,运气轩辕真气,用背部硬生生吃下端木明秀的双掌。 端木明秀只觉双掌击在了棉花上似的,软绵绵地毫不着力,自己的力道倒消弭得无影无踪,但骤然间,楚天阔背上一股大力汹涌而至,端木明秀支撑不住,连连倒退好几步,胸中气血翻滚,好不难受。 楚天阔运气震退端木明秀,手中剑招也丝毫不含糊,直取辜道吾要害,辜道吾运掌封挡,又后退了一步,楚天阔觅得一个空当,顺手摘下玉弓,抽出箭弩,嗖嗖嗖三箭朝辜道吾shè去,辜道吾识得厉害,啪啪啪三掌拍出,劈中三支利箭,只见箭弩受力不过,啵啵啵,箭弩皆被震为碎屑,但辜道吾也被这三股力道震得连连后退。 楚天阔趁机又一箭朝施玉禄shè去,施玉禄心神不宁,无意与孙慕莲缠斗,总想觅得时机逃走,此刻正好躲过孙慕莲一轮攻势,正要逃窜,但楚天阔看出施玉禄的意图,一箭shè到,正好刺穿施玉禄的足踝,施玉禄惨叫一声倒地,孙慕莲上前一刀划过,施玉禄咽喉顿时血如泉涌,惨叫声戛然而止,却已一命呜呼矣。 孙慕莲杀了施玉禄之后,双膝跪地,刀chā入地,泪如泉涌,向天说:“爹,女儿终于替你报仇了,你老人家安息吧。”说完,伏地大哭。 楚天阔最后一箭shè向胡进中,胡进中正与华山少掌门宗泽良斗得难解难分,突然感觉劲风袭来,知道厉害,连忙就地打了个滚避过,楚天阔的利箭落了空,但高手过招,哪里见过这等破绽百出的无赖招式,宗泽良是名门正派,也不便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一举击杀胡进中,一时竟怔在那里,胡进中滚过一边后,见宗泽良没有追上来,赶忙连滚带爬跑向城楼那边,就要逃了。 岂料从城楼上杀下一个燕子卿,拦住了胡进中,原来燕子卿见胡进中要逃,心想这是杀害邱福的元凶,不能放过,遂出手拦截,胡进中见是燕子卿,毫不放在眼里,他不想恋战,只想逃出生天,于是一掌击向燕子卿,心想吧燕子卿避开就够了,但他失策了,燕子卿自从吃了楚天阔带回来的“麒麟血珠”后,经过近一个月的吸收,功力已经增长了很多,早不是当时在“德兴盛”时候的燕子卿了,只见燕子卿面对胡进中的来掌毫不避让,反而挺近一步从胡进中身边绕过,同时转身带动手中刀光一抹,两人擦身而过,胡进中直奔城楼门,突然脖颈上喷出一股血雾,胡进中还继续往前奔了几步,才栽倒在地,邱福之仇终于得报了。燕子卿这一手是楚天阔从乌蒙那听来的,楚天阔把要诀说与燕子卿和孙慕莲听,自然让她们刀法更胜一筹,此时一出手便要了胡进中的命,燕子卿眨着眼睛,还没领略到复仇的满足,倒先不相信自己的刀法竟然精进如斯。 楚天阔shè出最后一箭,顺势把玉弓一推,玉弓平平飞往端木明秀而去,楚天阔说:“端木公子,玉弓奉还。” 端木明秀刚才被楚天阔内力震回,气喘稍平,又见玉弓飞到,伸手接住玉弓,不出所料,一股大力奔涌而至,端木明秀虽有准备,无奈力道还是太大,一个把持不住,噔噔蹬倒退几步,退一步吐一口鲜血,站定下来,早已元气大伤。楚天阔一个箭步冲上,一剑刺出,却不是刺向端木明秀,而是那玉弓上的弓弦,楚天阔知道这弓弦必是造化异物所制,故才坚韧无比力道十足,所以这一剑灌注了全身真气,但刺到弓弦,还是感到一股无比坚韧的阻力,楚天阔大喝一声,剑气暴涨,弓弦顿时崩断。这弓弦绷紧的力道何等强大,这一崩断,那玉弓经受不住这一巨大的反弹力,玉弓也断为数截,端木明秀手中握着两节玉石,那股反弹力道自然也弹到了他身上,只见端木明秀眼珠充满血,显然受了极大的暗劲,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颓然倒地。楚天阔知道端木明秀接二连三受此重击,已然无法复原,一身武功就此被废。 楚天阔发箭、推弓、出剑,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迅如闪电,击溃了端木明秀后,回头再看辜道吾,辜道吾环顾四周,己方还有三个天竺僧还在缠斗,南宫骐也与南宫骥打到紧要处,谷祈雨和贺霆两位家臣也被凌步青和慈业师太打伤在地,除此之外,其他散兵游勇已无力兴风作浪,而对方却高手如云,蓄势待发。 辜道吾知道只有撤退一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8 章 只见他打了个尖啸,通知天竺僧撤退,然后纵身往城楼那边飞去。楚天阔知道辜道吾要逃走,但他刚才为了追击端木明秀,距离辜道吾较远,待要起身追击,突然见伏虎一阵猛烈攻势把薄西山和净严、乔晚逼退,然后蹿步至伏虎和沈轻云的战圈,一杖击向沈轻云,降龙伏虎二人联手,威力自然非同小可,沈轻云不敢硬接降龙伏虎的夹击,一个身法腾身而出。 只见沈轻云跳开之后,伏虎的木杖就直往降龙的紫金钵上撞去,声动山岳的一声巨响,把整座栖霞山的宿鸟都惊飞了起来,众人听见钟声,顿觉胸口如遭重击,气血翻腾,功力弱的都吐了一口血,修为高的也不由得身形一震,动作为之一滞,伏虎紧接着又连敲两声,声波把众多高手震得气血不顺,降龙伏虎趁机紧随辜道吾突围而去。 就在苏醒三、凌云鹤和宗伯驹身手一滞的当儿,笑狮把手中的佛珠舞得又快又猛,砰砰砰几棍把三个对手震退,然后紧随在降龙伏虎之后而去,楚天阔足一蹬就追击而至,岂料,笑狮突然一声暴喝,把手中佛珠串震断,双手一推,一把金丝檀木佛珠如雨滴般朝楚天阔等人撒去,擦风之声如同呜鸣,迅疾无比,楚天阔没有料到笑狮竟然把自己的拿手兵器当暗器使用,知道威力非同小可,忙举剑护住全身,把周围的佛珠弹开,佛珠力道甚大,一阵阵撞击着楚天阔的宝剑,弹开后有的没入掉落深渊,有的没入石板,有的穿过岩石,威力可见一斑。 其他人也连忙举起兵器拨打躲闪,好一阵忙活才躲过这阵珠雨,有的人持兵器的手都已经颤抖不已。 就这么一阻挡,辜道吾已经在城楼上一借力,飞出了南宫府,而天竺三僧也已经飞到城楼上,楚天阔当心有人要去阻拦三僧,忙喊道:“不要动手,让他们走。” 不料,楚天阔话音才出,城楼中就洒出一把银针,直取天竺三僧,天竺三僧何等人物,只见降龙伏虎衣袖翻飞鼓dàng,就把银针倒shè回去,银针飞入城楼中,发出一阵闷叫,楚天阔这才喊完话,听到闷叫,心知不妙。 天竺三僧没有丝毫阻顿,跃上城楼,足尖一点,就跃入密林之中,不见了。 楚天阔疾步几个纵跃,赶上城楼,只见唐婉脸色苍白靠在墙上,似乎受伤不轻,楚天阔上前蹲到唐婉身边,急切的问:“唐姑娘,你怎么样?”采瑛散人燕过涛燕子卿也围了上来。 唐婉摇摇头,说:“我没事,臭和尚好厉害,把我的银针倒shè了回来,劲道还不小。”说完又吐了一口鲜血,楚天阔知道天竺僧功力高强,银针虽细,但劲道透入体内,也可以造成很大的内伤。 楚天阔问采瑛散人:“散人,你可有磁石?我帮唐姑娘把银针吸出来。”银器不被磁石所吸,但银质比较软,做兵器就不够锐利,因此一般银针都掺有铁,所以磁石可以吸住。楚天阔知道采瑛散人经常采yào挖石,会带着磁石辨别某些铁矿,故有此一问。 采瑛散人自怀中掏出一块碗口大的黑石递给楚天阔,楚天阔接过来放在在唐婉的伤口上,不久,就见体内慢慢冒出几个针头,楚天阔往后拉磁石,银针就全部被拔出,总共有七针。 楚天阔问道:“针上有没有dú?” 唐婉虚弱地摇摇头。楚天阔知道唐婉经脉一定被天竺僧的劲力所伤,于是抓住唐婉的手,拇指对着唐婉的合谷穴,一股轩辕真气灌注进去,替唐婉护住了心脉,唐婉脸色还稍稍好转。 楚天阔知道暂时没有危险,一会让神医薛鹊看看就可以了,于是让唐婉先休息一下,嘱咐燕子卿帮忙照顾,然后起身看南宫府前的一片狼藉,场上还有最后一对对手的jiāo战,自然是南宫骐和南宫骥的对决,正朔、暗脉两位真传弟子的大战,而周围是旁观的七大派人士,虽然他们对南宫骐的yīn谋深恶痛绝,但没有人上前去围攻南宫骐,他们把他留给南宫骥,而南宫,在悬崖边背向众人盘坐在地,茫然直视远山。 第一百整章 胜负决,残局 更新时间2013-9-24 7:30:32 字数:5117 南宫府的英雄宴,辜道吾虽然穷尽心机布置陷阱,但还是为楚天阔率众所破,最后黔驴技穷,辜道吾在天竺三僧的掩护上逃之夭夭,而其手下和南宫端木两世家的同伙,尽皆被抛下,虽然胜负已判,但南宫骥和南宫骐这最后一场对决还未了断。 只见两杆铁qiāng的jiāo锋进入了白热化,两条游龙越舞越快。qiāng,在古代是神器,先用于祭祀后用于战场,最早寺庙、学堂、衙门前都要chā旗杆以镇宅驱鬼,这旗杆就是自qiāng演化而来,后来才有武人把qiāng运用到战场上,产生了qiāng法。三国时代之前的武器多为硬砸、硬砍的重兵器,运动多为直线,而qiāng法出现了独一无二的“阔点为圆,缩圆为点”激发,其中变化方式层出不穷,登时强过了之前所有的一切兵器,用斧钺钩叉锤镗戟戈等重兵器迎战qiāng都会吃亏,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因为在技法上落后太多,这也是赵子云的龙胆qiāng能纵横无敌的原因之一。 经过赵家后人和南宫家先人数百年的发展演变,这套qiāng法之精妙深奥已然登堂入室,成为一项武林绝技,技法更胜以往,截、进、扎、拦、缠、拿、直,变化无穷,神出鬼没,端得是令人眼花缭乱又威力无穷。 南宫骐知道自己已然身败名裂,踌躇壮志都化为过眼烟云,因此状如癫狂,与南宫骥xìng命相搏,而南宫骥一腔怒火也不遑多让,突然,南宫骐一声怒喝,挽出无数qiāng花,直朝南宫骥刺去,这是南宫qiāng法的绝学“沙场点兵”,顿时,把南宫骥笼罩在qiāng影之中,孙慕莲不由得一声惊呼出来,也许她自南宫骥口中听说过这一绝招。 只见南宫骥在qiāng影中不慌不忙,引qiāng后退,南宫骐得势不饶人,qiāng花依旧,步步逼近。南宫骥缩回铁qiāng,突然一个后翻,乘势一字劈叉在地,避过了南宫骐的漫天qiāng花,反手一qiāng伸出,直刺南宫骐咽喉,南宫骐收qiāng来截,南宫骥此招却是虚招,正是为了吸引南宫骐回招,突然手腕一抖,qiāng杆一弯弧,qiāng尖刺穿了南宫骐手背,但听南宫骐一声痛叫,铁qiāng掉地,南宫骐手捂伤口,脸色惨白地倒退两步,南宫骥挺qiāng抵住南宫骐的咽喉,南宫骐惨笑一声,说:“‘回马qiāng’和‘指脸打面’一起用,你赢了。”“回马qiāng”是战马时代的qiāng术绝技,也是三国赵子龙的绝技,南宫qiāng法中自然也将这一绝技吸收衍化进来,而“指脸打面”则是南宫qiāng法的秘诀,通常人以为“指脸打面”是指哪打哪,但实际上这句秘诀之下还有一段口诀,“面”其实是指“手面”,就是佯攻脸面,实打手面的意思,这也是江湖门派常有做怕,在武学秘籍之外还有口诀,口诀是师徒口耳相传的,没有口诀,即便有了秘籍,也常常不得其门而入。 南宫骥说:“我赢了,但南宫家却输了,中原武林再无南宫世家,你是正朔宗家传人,我不能杀你,但你要记住,暗脉的血仇就记在你头上。” 南宫骐却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地说:“爹当年传我‘回马qiāng’的时候,说回马qiāng悬崖勒马,猛然回头,关键不在猛然,而在回头,我当时没有理解,以为只要快就行了,今天才知道我悟错了。” 这时,南宫才仿佛回过神来,自悬崖边站起来,走向南宫骐,南宫骐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足音,转头见是父亲,叫了一声:“爹。”这一声倒没有求饶的意思,却充满濡慕之意。 南宫点点头,望着儿子,徐徐地说:“荣华富贵声名,都是过眼烟云,是我太过于爱惜南宫世家的声名,才会纵容包庇你,终至这般无可挽回的地步。当年栖霞老人传艺给先祖,曾留下谶语,‘江山百代终有断,马上功名马下还,一马去,一马还,天涯任途,四处有家’,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参透,到今日我才顿悟,栖霞老人早就推算到南宫家有衰落的一日,留下这句谶语是为了警醒后人不要贪恋名利,南宫家的qiāng法得自赵子龙,而赵子龙的功名都是马上征战而来,最后南宫家的功业也要在‘马下还’,今日我才知道这马就是你南宫骐。” 南宫骐流泪地说:“孩儿做什么,都是为了光大我们南宫家,而不管孩儿做什么,我都不曾想过要伤害爹您,我希望你老人家明白。” 南宫老泪纵横,点点头说:“我明白,我明白,这都是天意,我们南宫家气数尽了。” 南宫骐说:“你杀了我,还能向武林有个jiāo待,只要你大义灭亲,南宫家这块招牌就还在。” 南宫说:“你以为我会用亲儿子的血去换一块招牌吗!” 南宫骐咬牙说:“这是唯一的方法,南宫暗脉也是我下令杀绝的,在公在私,你都应该杀我以谢天下。” 南宫点点头,说:“天理气数是不由人的,‘玉镜阵’被毁,龙脉得脱,这块地已经不属于我们了,中原再也没有南宫家了,这也是一种解脱啊。” 南宫骐无言地低头落泪。 南宫接着说:“但该偿的债还是要偿,你懂吗?” 南宫骐抬头,看着父亲,看到了父亲眼中温和而决绝的眼神,明白了,点了点头,问:“我还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说:“你一直都是我的儿子。”南宫骐满意地笑了。 楚天阔已经走下了城楼,来到南宫骥身边,见南宫说出此话,心想不对,正要出言阻止,突然南宫一身衣服无风而鼓,身量仿佛被拉长似的变得高大,薛鹊见状惊道:“南宫先生,不可。”但已经来不及,只见南宫背后倒shè出数只金针,原来南宫是用自己的内力把降龙的锁龙针自体内逼出。 楚天阔知道锁龙针是要有一定顺序和用力方式才能取出的,见南宫如此干脆了断地逼出金针,大惊喊道:“南宫先生……” 南宫逼出金针后,手中玄铁qiāng嗖得飞去,直刺南宫骐,从南宫骐心窝处一穿而过,沾满血的玄铁qiāng直奔另一头的南宫骥,南宫骥伸手抓住,手上沾满鲜血,心中悲怆不已。 南宫骐受铁qiāng贯胸而过,口吐鲜血,面对南宫双膝跪地,口中嘟囔:“爹,你何苦。”说完,往前栽倒,状如磕头不起。 南宫见儿子死去,也跌坐在地,一口鲜血喷出,众人急忙围上,薛鹊抓住南宫的手腕开始切脉,一脸凝重,良久,才放下南宫的手,叹一口气说:“先生何苦如此,只要与少主一起隐姓埋名,就可了此恩怨。”南宫强行逼出锁龙针,还强运气飞qiāng刺子,已然经脉寸断,回天乏术了。 南宫脸色更加惨白,摇摇头说:“我管教无方,才致使犬子为祸武林,我的罪过与犬子一样,再无颜存活于世,希望一死以谢天下。” 南宫骥跪在南宫面前,而南宫暗脉弟子跟在南宫骥身后一起下跪,南宫骥含泪哽咽道:“主公,你怎好抛下我们而去!” 南宫拍拍南宫骥的肩膀,说:“刚才传你玄铁qiāng,就是把家主之位传给你了,南宫家作为名门已经消失了,你肩负着传承南宫qiāng法的责任,‘一马去,一马还,天涯任途,四处有家’,你就是这另一马,南宫家传承就靠你了。我们南宫家的传家之宝不是这座高墙大院,也不是江湖名望,而是南宫qiāng法,我们世代筑高墙密传艺,真传只传宗家和暗脉两系,企图让秘技永世流传,春秋万代,其实反而是固步自封,最后只是拥技自重,坐井观天而已,我不要你贪恋这座家园,我要你把qiāng法传承给你身后所有的南宫弟子,让他们把祖传秘技传扬出去,南宫家不要做名门望族,要做武学传艺人,只有把南宫qiāng法传扬开去,才能达到‘天涯人途,四处有家’,你明白吗?” 南宫骥含泪地点点头,南宫更显虚弱,声小如蚊地说:“这是重担,我丢给你,自己选择了死,其实我是拣容易的做,你不容易,以后你走到哪里,南宫家就到哪里,南宫家靠你了。” 南宫骥说:“主公,骥儿一定不负主公期望,定把南宫qiāng法发扬光大,不负祖宗心血。” 南宫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看着楚天阔说:“楚大侠,你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有你在,中原武林就不会有难,我也放心了,有幸结识你,老夫十分荣幸。” 楚天阔意兴颇为阑珊,惨淡地说:“前辈谬赞,晚辈来晚了。” 南宫笑笑摇摇头,说:“天意,足矣。”说完,溘然长逝,南宫骥等弟子痛哭流涕。谷祈雨和贺霆见少主殒命,自觉无颜再存活于世,于是双双掌拍天灵盖而死,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 楚天阔仰天一叹,对着南宫下跪磕了几个头,孙慕莲等人也随着下跪,后面七大派众人也在首领的带领下围聚过来,对着南宫的遗体深深鞠躬。 楚天阔站起,环目四顾,只见南宫府前这块平地,横躺无数尸体,被火yàozhà出深坑的地面还在冒烟,血流侵染了黄土,一股血腥味任风吹不散,倒吸引了一群乌鸦在天空盘旋,觊觎着这底下的尸体盛宴,楚天阔知道南宫府将就此没落,但南宫府的神髓还在南宫骥身上,只是南宫家的另一门绝学奇门遁甲将就此失传。 楚天阔回头望向入口城楼上,只见燕子卿独立在墙头,望着这边,朝楚天阔招手,楚天阔心知不好,疾步赶上城楼,果然,唐婉不见了,楚天阔叹了一口气,燕子卿说:“对不起楚大哥,任我怎么劝,唐姑娘都不愿意留下。” 楚天阔摇摇头,示意燕子卿不用自责,是他疏忽了,以唐婉桀骜的个xìng,绝对不会受别人恩惠,哪怕受伤,也要独自疗伤,唐婉一定是回唐门了,楚天阔只是担心她伤势太重,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到唐门。 楚天阔走到城楼边,面对着一片狼藉,拍栏而叹。底下薛鹊和苏醒三觉源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9 章 师凌步青等首脑正在商量着什么,边说边指着端木明秀,许是商量如何处置他吧,端木明秀被楚天阔重伤,而且玉弓已毁,很难再兴起风浪了,楚天阔心想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楚天阔纵身飞下城楼,来到薛鹊身边,薛鹊见楚天阔过来,说:“楚兄弟,我们正在商讨如何处理端木少主。” 楚天阔说:“他一身武功已废,而且武林中人都已经知道端木世家卷入这场纷争,日后端木世家恐怕也无法兴起风浪了,我想还是不要赶尽杀绝,送少主回去吧,这样至少端木家主不会迁怒于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中原团结,一致对外。” 薛鹊明白楚天阔的意图之中有保护前去投靠端木家的柳忘蓑等人的意思,心中感激,自然也同意楚天阔的意思,虽说:“我同意楚少侠的意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做恶人,无端得罪端木家,虽说端木世家现在颜面扫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端木正雄要跟谁急,那人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众人合计一下,开封府离嵩山不远,由觉源为首的少林弟子护送回去再合适不过,而且由少林寺觉源大师出面向端木正雄解释,不管端木正雄有没有归顺混元教,都可以尽释前嫌,化解端木家与中原武林的恩怨,不至于再为混元教所利用。 端木明秀之事定了,接下来自然是这周遭一片狼藉尸体的处理,南宫世家的弟子家臣,不是战死就是溃逃了,整个南宫府估计都已经空了,找不到人帮忙,但刚才逃身出去的武林群雄,应该有一部分还在山下等消息,但要让他们相信战斗已经胜利结束,恐怕还需要一个声望重的人去召集,于是众人推了崆峒派掌门司马泰来率众下去召集失落的群雄,请他们上来帮忙处理后事或者认领尸体。 刚才一战,司马泰来没有遇到棘手的对手,自然就得替武林跑跑路,于是率领门下弟子策马下山,去召集各路英雄去了,薛鹊嘱咐司马泰来顺便买几车石灰,因为这么多尸体,必须撒上石灰再掩埋,不然必然产生瘟疫,经由山中泉水,荼dú生灵,遗祸人间,司马泰来应声而去。 薛鹊望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深叹一口气,说:“腥风血雨,血光之灾啊。” 楚天阔说:“是啊,双方都损失惨重,中原恐怕失去了一百多好手,而混元教估计潜入中原的高手也在此役中损伤殆尽,南宫家和端木家也损失了很多精英,这里面足有三四百具尸体吧?”虽然解救及时,但中原群豪也被屠戮了一百人左右,连七大派也有不少人死伤,这是一场损失惨重的胜利。 薛鹊无言的点点头:“我行医多年,却也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尸体,这场血灾实在骇人。”说着,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觉源大师,说:“大师,看是否可以办一场法事,超度一下这片亡灵,也祭奠一下这片血光,希望不要在有遗祸了。” 觉源大师双手合十鞠躬,说:“神医宅心仁厚,贫僧自当从命,我也正有此意,刚才已经让门下弟子去准备法器了。” 薛鹊也双手合十,说:“多谢大师。”楚天阔心想,也许少林的正宗佛学可以化解那被镇压千年的神龙的怨气也不定,希望再也不要有这样的血光之灾了。 那边厢,苏醒三因为辈分高,所以开始主持着大局,一边派人把伤者扶进南宫府去修养,一边指派人前去厨房准备晚饭,一切都有条不紊。 归三清和云天南相互扶持这走出来,归三清一边身子被火yàozhà得鲜血淋漓,而云天南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括苍弟子连忙上去扶住云天南,云天南挣扎着走到师父薄西山面前,一一叙说括苍弟子的牺牲情况,括苍弟子二十余人参加解围,仅余一般人生存,云天南声泪俱下,薄西山也眼泪盈眶。 归三清被燕过涛父女扶入刚腾出来的病房,采瑛散人紧跟而去,喂了归三清一颗“赤龙珠”,以助其恢复元气。 众人都各自去打理事情,忙活开来,楚天阔环顾一周,最后眼光落在刚才唐婉受伤倒地的城楼之上,楚天阔突然感到一阵心急,迫切地想知道唐婉是否安全,是否还暗暗跟踪自己,但他知道这大概已不可能了,唐婉一定已经在逃回唐门的路上,楚天阔只希望她不要遇上辜道吾等人就好,不然辜道吾绝对不会放过她。自从上次在“玉镜阵”前受暗器围攻险些死去时想起了当时在淮yīn家中有关唐婉的那个梦,后来楚天阔反复寻思,越来越觉得那可能不是梦,而是真的,唐婉当时趁着自己酒醉去看自己,吐露衷曲,渐渐地对唐婉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一路以来虽然谋面不多,但楚天阔总感觉她就在身边,如今伊人负伤而去,楚天阔才发觉,自己在怀念,他想追踪唐婉,暗中保护她。 第一百零一章 悲中来,魔障 更新时间2013-9-25 7:30:31 字数:5086 南宫府前英雄宴上的大战,楚天阔虽然力挫辜道吾的yīn谋诡计,但中原武林也遭受了沉重的伤亡,至少,南宫世家已经名存实亡了,南宫世家只剩下刚刚自南宫手中接过玄铁qiāng的南宫骥,以及他的九名暗脉弟子,在混战中,南宫暗脉弟子又损失了几人。 南宫骥想把南宫等南宫家人安葬了,楚天阔心想,南宫一生都为维护南宫世家的名望和气数而苦心钻研,巧布“玉镜阵”,因此将南宫等人葬到“玉镜阵”中,应该也在清理之中,楚天阔把这个意思向南宫骥说了,南宫骥自然也表示同意,于是派人前去挖掘墓穴,另外找了几个棺把南宫父子和牺牲的暗脉弟子装殓了,用马车运送到南宫府中第六层的“玉镜阵”前。棺材是司马泰来到山下召集溃散的武林人士时顺便购置上来的,几乎把金陵城中所有棺材铺的存货一扫而光,震惊了整座金陵,连朝廷都风闻了武林这桩血拼,但朝廷也无意介入武林的事务,于是也没有过分追究此事。 随同南宫骥一同前往“玉镜阵”送葬的,除了楚天阔、孙慕莲、燕子卿等人,还有薛鹊、苏醒三和几大门派的首领,南宫骥知道以当今南宫家的声誉,能有如此多人前来送行,已属荣幸了。 “玉镜阵”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那亭台楼榭、镜湖屋宇,都已化作灰飞,“玉镜阵”被破,倒露出了其原来本色,原先看进去是镜湖上一条曲廊通湖心凉亭,湖内侧是木屋,而今看到的却是湖面上纵横jiāo错的曲廊,宛若迷宫般错乱盘旋,湖中还东一簇西一簇的梅花丛,但此时这些景致都像被焚烧过一般,焦黑残断,湖面落满灰烬,湖对面里侧的木屋也已只剩下几根烧剩下的柱子而已,显然,辜道吾和南宫骐是用利箭加火yào,对“玉镜阵”进行了一番轰zhà,才把南宫从“玉镜阵”中逼出来,而“玉镜阵”也毁于一旦,楚天阔心想,中原古老而玄奥的奇门遁甲,可以抵挡住金木水火土,毕竟还是抵挡不住蛮荒而暴烈的黑火yào啊,被这种新式兵器摧古拉朽般攻陷,如果抱残守缺,不管多么神奇的技法,总会被超越、消灭的。 湖面上的曲廊七零八落的,但在场的人都是武林好手,即便是抬着棺也可以轻易的飞渡至湖对面靠近山壁的陆地,也就是传言中的金陵龙脉命门之处。 墓穴已挖好,没有过多铺张的典礼,南宫弟子全部披麻戴孝,默默将南宫父子和丧命的弟子的棺依次放入墓穴,少林觉源大师率众弟子在一旁敲木鱼念往生咒,是为超度之故。 掩埋好棺,再把墓碑勒起,然后开始烧起冥纸起来,各派人士也依次去到南宫目前鞠躬作礼,南宫骥等人跪在一旁,以后嗣身份回礼。 薛鹊看着这一切,小声地说:“古时建城墙,必要去战场上捡来那些战死战士的尸骨,埋在城墙地基底下,借助战士的亡魂镇守城墙,寄望万世永固之意,如今南宫家主和众勇士的尸骸葬落在这龙脉之上,岂非也是荫蔽南宫世家之意?” 燕子卿说:“但龙脉上的奇门已破,神龙出世,此地理应成了险恶之地才是。” 楚天阔说:“天下大道,物极必反,万福之地隐藏有凶机,穷恶之境也必有祥福之瑞,我相信以南宫先生众人的英灵,是足以镇压此地的孽气,转凶为吉,造福后裔的。” 燕子卿问:“难道还要在这里重建南宫家?” 楚天阔说:“那也未必,南宫先生的心愿是把南宫qiāng法散布四处,这是南宫旧址,祖辈归根之处,只要此处英灵还在,不管子弟在哪都是可以得到福荫的,但我想即便是把南宫qiāng法传诸四海,其宗脉还是在此处,有机会还是要在此重续南宫宗脉,但现在骥兄还不能做到。” 薛鹊点点头,说:“他需要闯dàng很多日子,才能重塑南宫家的名望,到那时才能谈重续宗脉之事。” 燕过涛说:“这是一条漫长的路。” 薛鹊说:“什么路是不漫长的啊!” 众人心神领会,不再说话,专注地看着这场简陋的葬礼。 南宫的葬礼之后,就轮到处理大战后的尸首了,尸首被分为四堆,一堆是辜道吾带来的混元教徒,一堆是南宫骐战死的心腹手下,一堆是端木家的人,最后才是中原武林人士。中原武林人士的尸首首先经武林同道辨认,有相识的则单独挑出来火化,骨灰jiāo由武林同道带回死者的乡土,其余无人认领的,再撒上石灰,然后火化。 只见南宫府前腾空而起四条火柱,烧红了半边天,仿佛四条火龙在向天哭诉,又像在祈求上苍经由这场血光之灾,了解这里的恩恩怨怨,浓烟滚滚直冲天际,像烧了四炷香似的。 觉源大师依然率领这弟子替所有亡者念往生咒,在佛的眼中,无善恶之别,只要是生灵,就有可渡之处,楚天阔他们跟在觉源大师等少林弟子之后,双手合十参拜,以慰亡灵。 火葬完成后,骨灰被收入四个大瓮之中,分别贴上“混元教徒”、“南宫家”、“端木家”、“中原群侠”标签,然后放置在南宫府内的一处偏殿,后事的处理就告结束,此时距离大战结束,已经过了三天。 诸事完毕,那些被司马泰来召集回来的武林同道就纷纷告辞,而七大派也做好了打道回府的准备,薛鹊准备北上去和柳忘蓑会合,自然就选择了与觉源大师同行,楚天阔知道端木世家已经不是威胁,现在中原对混元教也同仇敌忾,柳忘蓑与幽冥楼的决战,也多了几份把握,有薛鹊前去帮忙,则更多了几份胜算。 楚天阔在南宫府前与薛鹊众人道别,当然还有蓬莱五侠,但这场决斗,楚天阔大智大勇,捣破辜道吾和南宫骐的yīn谋,在武林人士中顿时声名鹊起侠名远播,相比之下,蓬莱五侠就黯淡了许多,凌云鹤等人对这场本该惊艳亮相的大战被人夺了风头,自然心有不甘,尤其是乔晚,对楚天阔向来看不起,因此道别时候就显得不咸不淡,言谈之中颇为冷淡只是随意拱手道别。只有沈轻云与楚天阔郑重道别,沈轻云知道楚天阔要入蜀中拜访唐门,而沈轻云跟慈业师太要回的峨眉山也在蜀中,本来邀请楚天阔同行,但楚天阔则另有一番打算,他要追踪唐婉,但此事又不好明说,只得推说要与燕家一同入蜀,沈轻云遂作罢。 沈轻云说:“辜道吾大败而逃,但估计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甚至很可能辜沧海都要进入中原了,现在混元教试你为眼中钉,你一路切记要小心。” 楚天阔抱拳说:“多谢沈姑娘关心,我自当小心行事,沈姑娘保重。” 沈轻云也抱拳告别,纵身跟上刚走不远的峨眉派门人。 在沈轻云之后,是薄西山率领的括苍派弟子,楚天阔抱拳说:“薄掌门,此次得蒙你信任我,把门下弟子jiāo给我调配,否则决无破敌之法,中原武林其实是您括苍派救下的。” 薄西山也抱拳回礼,说:“楚大侠不用客气,这是我辈应该做的,没有你身先士卒,我们决无侥幸逃脱之理,话不多说,括苍派上下拜谢楚大侠。”说完,长长地作了个揖,身后的弟子也跟着作揖,只有云天南还躺在担架上无法动弹。楚天阔赶忙回礼,与薄西山寒暄几句而别。 刚送完七大派的人,苏醒三就前来道别,苏醒三哈哈一笑说:“上次老朽不识好歹,试图拦截你,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恐怕我这条老命就被你收了,老朽惭愧的很,楚少侠莫怪。” 楚天阔慌忙抱拳作揖说:“苏前辈哪里的话,前辈是世外高人,本不需淌这趟浑水,但前辈古道热肠前来襄助,虽有误会,无碍大节,何况江湖险恶,这些日子也是风声鹤唳,前辈行事谨慎点并不为过,晚辈没有亮明身份也是不该。” 苏醒三被楚天阔一番客套话说得直挠头,他本是嬉笑怒骂游戏人间之人,哪里受这一套,连连摆手,说:“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起话来来这么迂腐,江湖人敢作敢当,涂个快意恩仇,来,喝了这口酒,咱们的过节就一笔勾销了,以后有用得到我这把老骨头的,找人往杭州城捎话,我自然会赶到。” 楚天阔连忙说:“不敢不敢。”苏醒三也不理他,把挂在身后的酒葫芦拎过来,拔开酒塞,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然后把葫芦递给楚天阔,楚天阔不敢不从,双手接过,学者苏醒三的样子倒了一大口酒,酒却甘醇,顺着喉管直下肚子,甘润醇香,带有桂花香气,回味无穷。 楚天阔说:“好酒。”把酒葫芦递回给苏醒三,苏醒三见是识货之人,说:“这可是十五年的桂花陈酿啊,喝一口,彷如年轻十岁啊。”说完,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心满意足的朝山下走去,也不做道别,边走边吟唱小曲,果真是一个游戏人间的侠丐。 南宫府就剩下楚天阔和南宫骥这一伙人了,偌大的栖霞山,前些时候还空前鼎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0 章 如今人去楼空,只有寒鸦乱飞,叫得人心慌。 南宫骥已经做好准备,暂不在此开山立派,南宫世家的声名要重塑,需要一长段时间,所以他准备遵照南宫的遗愿,带着暗脉弟子四处闯dàng,传艺行侠,待有所侠名,再回来此地重振南宫家,作为一个宗脉象征。好在此地血灾刚过,凶气很盛,在武林中已然成为禁地,估计不会有人回来侵占。 南宫骥暂无目的,因此燕过涛就邀请一起回蜀中乐山,或者可以一起打理燕家镖局,南宫骥也不介意,就答应了下来,燕过涛此举,还有一个心思,是想促成南宫骥和孙慕莲两人,虽然南宫骥有孝在身,但能让两人长期厮守相处,也许能增进感情。 归三清受火yàozhà伤,伤势虽重,但有采瑛散人的“赤龙珠”相助,和薛鹊的调理,倒也没有大碍,虽然身上脸上有灼伤痕迹,但也可以拄着月牙铲走路了,于是采瑛散人就准备带着归三清回齐云山继续修道炼yào去,采瑛散人因为与南宫暗脉的jiāo情而出山相助,众人已经承了不少情,安敢再留散人,遂千恩万谢地与散人和归三清道别。 采瑛散人对南宫骥说:“重新开始,就要放下所有的恩怨和包袱,路都是新的。” 南宫骥点点头说:“谢散人指点。” 采瑛散人说:“日后回黄山,可以到齐云山来看我。” 南宫骥说:“一定一定。” 采瑛散人点点头,挥挥手就朝山下走去,归三清拄着月牙铲慢慢跟在身后,众人在后面呼道:“散人好走。” 只剩下楚天阔和燕家、南宫家的人了,他们都是要入蜀中,因此走水路无疑是最方便的,打听之下,南宫骥自后山渡口攻进南宫府时,见渡口上泊有货船,那是南宫家的船,或许可以自己驾船入蜀,楚天阔是漕帮出身,对驾船自然不陌生,只要略微指点,这么多人驾驶一条船应该不成问题,燕子卿又出主意说要运一批货进蜀中去卖,原来只是一个玩笑,后来发现这是很好的掩护,何况空船行驶在急流中反而危险,有货物压舱底,反而安全。 主意打定,于是众人收拾好行装,趁着天色还亮,就穿过南宫家,往后山而去。路过“玉镜阵”,众人还给南宫的墓上了几炷香。 走过摘星楼,翻过望江亭,穿过竹林阵,终于到达了南宫渡口,这个昔日货物往来不绝的渡口如今毫无人烟,冷冷清清,似乎连渡口上的木板都老旧了几分,踏上去乃作响,渡口边系泊着三艘货船,显然是南宫家自己日常运送货物的,此刻也凄凉地停泊在岸边,有气无力地随波起伏。 楚天阔选择了一艘船体稍小但船速较快的双桅货船,现在只需要尽快赶到蜀中就是,装的货少点自然无妨。众人先把货船之中的存货清点了一下,却见其中还有不少米粮和腌ròu,甚至还有好几十坛好酒,应该是南宫家为了英雄宴而采买的,只是不知道是用不上还是来不及,就没有把货物全部搬出,如此正方便了楚天阔他们。 楚天阔稍微检查了船体的坚固程度和防水情况,一切没有问题,就解缆启程了,由于入蜀是逆流,只有靠风力,没有风力的时候只能靠舱底的传动轮浆,那是要靠人力踩踏才能转拨起来的水下轮浆,所幸这会还顺风,因此船只就稳当当地开拔,逆流而上了,第一站,需要到金陵城码头采买一些江南特产,但楚天阔的心早已飞了起来,他想快点出发,也许就能赶上唐婉了,已经迟了三天了,但唐婉有伤,不会赶路太急,甚至可能唐婉也是坐船入蜀,楚天阔暗暗这么祈祷。 楚天阔心里着急归着急,但该采买的东西还是要买,船靠金陵城码头,由燕过涛带着女儿和两个南宫弟子上岸去采买东西,孙慕莲留下陪着南宫骥,而楚天阔只是不想动而已,燕过涛知道他心中倦怠,也想让楚天阔休息一下,就没有带上他。 楚天阔坐在船尾,看着流水流水从自己脚下流过去,心中却无限伤感,伤感不能保护唐婉回家,伤感到唐门之后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恩怨,伤感前些日子的血战,南宫父子的杀身成仁,端木明秀的心随着玉弓一同碎裂,世家没落,尸横遍野……仿佛所有事都带着令人不快的情绪随风扑面而来,而一切有生的东西都随水东逝,楚天阔万念俱灰,对自己的一身武功反而生出无比的痛恨,也许没有了这身武功,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恩怨。 这是禅病里的“悲魔”,学佛学道者多会患此病,也颇多自杀之人。武学近于佛道,越是绝世天才,越容易自杀。盖因研究佛、道、武学者,都是为了提升自我潜能,超凡入圣,但世俗是不容易超脱的,因为人生而世俗。在将离未离,将脱未脱之际,人仿佛堕入无间地狱,时无间,空无间,罪器无间,平等无间,生死无间,循环往复,但无所从无所去,无所皈依,宛若游魂,此身不知属于何群,或许只有毁灭此身才能得脱离。 这种毁身的冲动,佛称“悲从中来”,中是什么?没有缘故,无法指认,禅宗以棒喝之法,启人顿悟,也是为震落“悲魔”,但此刻哪有人来给楚天阔一声棒喝呢! 楚天阔坐在船尾,一动不动,仿若石像,就连燕过涛父女采买回几大车绸缎、陶瓷、茶叶,脚夫们上上下下搬运货物,楚天阔都一动不动。货物装点完毕就要开拔,燕过涛见楚天阔还在呆坐,心想不对,走到楚天阔身边一拍他肩膀,楚天阔应声而倒,蜷曲而婴儿,泪流满面。 第一百零二章 见本心,化悲 更新时间2013-9-26 7:30:40 字数:4797 已是入夏时分,雨量的增加让扬子江的水流更充沛更急,逆流而上的船只只得靠着东风和岸边的拉纤夫,慢慢地往上游挪着,缓慢的行程能让雄心勃勃的贩货商人心忧如焚,但此刻让燕过涛众人着急的,却不是船的行驶,而是楚天阔的病。 从金陵城装货出发,已经有五天了,船才走到九江,这实在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速度,但楚天阔更令人担忧。自从在金陵城装货那个傍晚悲从中来,楚天阔就陷入了虚弱的悲伤之中,浑身无力,宛若初生的婴儿,每日躺在床铺上,哽咽落泪,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心中充满了对此生的绝望与厌倦,有时候挣扎着在床上编草绳,竟是要用草绳上吊。 燕过涛不得不安排人专门照顾楚天阔,担心一个不在意楚天阔就会寻了短见,每日还要灌他喝一碗米粥,米是好米,细火熬成浆糊状,一勺一勺地灌,才勉强能把楚天阔的命保住。 刚开始燕过涛以为楚天阔是着凉了,大惊失色,武人体魄强健,尤其是绝顶高手,更是百病不侵,但一旦得病,就是山崩地裂般的大病,几难回天。于是燕过涛赶紧派人延请城中大夫来看病,但大夫好过脉之后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脉搏气息都正常,只是无力,只当是寻常中了邪风,开了几剂yào,嘱咐病人多休息,就告退了。 吃过几剂yào之后仍然无济于事,燕过涛知道可能是心病,稍稍放心了下来,至少不是要命的急病,心病也许经过时间调理就能好转,但几日过去,楚天阔还是毫无好转,还闹出编绳上吊的事,燕过涛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偏偏刚告别了薛鹊等人,此刻也寻不到高人帮忙,素手无策。 燕子卿说:“会不会是在栖霞山上被野鬼附体?或者是那几个天竺秃驴施法所致?”栖霞山那一战,死伤众多,有此怀疑倒也正常,而天竺三僧,武功诡异,敲钵做法似乎也极有可能。 孙慕莲闻言,脸色都白了,万万没想到楚天阔如此正气凛然的人,也会被邪魔附体。 燕过涛呵斥了女儿:“不要胡说八道,我们练武之人,讲究的筋骨气理,断无怪力乱神之说。” 燕子卿讨了个没趣,见父亲震怒,吐吐舌头不敢再说。 燕过涛说:“以我之见,楚兄弟是中了魔障,可能是这一段杀戮太深,眼见耳闻皆是,而楚兄弟又是心慈之人,所以一时化解不开,入了魔障不能自拔而已,这是武人的‘自伤’。这种情况只要有高人点拨,或者慢慢调养觉悟,是能克服过去的。” 南宫骥点点头说:“我以前也听说过父亲和采瑛散人探讨过此理,但似乎没有很好的化解方法。”南宫骥说到这里脸红了一下,其实并不是没有化解之道,当年他父亲和采瑛散人探讨的yīn阳调和之理,顺便论及这种魔障,采瑛散人隐隐点拨之意是,会入魔障常常是因为武人常年禁yù所致,阳极必衰,刚极必折,魔障就是衰退,用yīn柔加以调和或者可以拯救,只不过南宫骥无法建言说给楚天阔送一女子去,只能打个马虎就过去了。 虽然燕子卿的说法荒诞,但燕过涛想到也许佛理可以帮助楚天阔打破魔障,于是在一处靠岸码头买了几本经书和一个木鱼,每日给楚天阔念几段经文,敲敲木鱼,或许可以起到清心静气的效果。 这天轮到燕子卿看顾楚天阔,燕子卿一边敲木鱼,一边给楚天阔念《楞严经》。《楞严经》是大乘佛教的经典,又名《大佛顶首楞严经》,是一部佛教修行大全,在唐朝中期经由天竺般刺密帝大师译介入中土,武则天年间流落民间,备受文人推崇,素有“自从一读楞严后,不读人间糟粕书”的美誉,而后民间也多有诵读此经。 之所以说《楞严经》是一部佛教修行大全,以为此经在内容上包含了“显密xìng相”诸层佛理,在宗派上横跨“禅净密律”,其修行次第,凡圣境界都一一详解,“禅净密律”就是禅宗、净土宗、密宗和南山律宗,涵括了大乘佛教的几大分支。而《楞严经》广为流传诵读,皆因此经是一部“破魔大法”,佛在本经中几乎说到了种种末世乱相,也指出了对治之法,依此宝典,末法众生方可于此正法得正信、正知见、正解、正修行,而不被种种邪魔外道所转、所诳惑、破坏,正因为如此克魔法力,才让《楞严经》广为流传。 也不知道是不是佛经的法力所致,楚天阔倒稍稍安静了下来,不再动不动就痛哭流涕,只是静静地发呆,仿佛在静静地听着经文。燕子卿见似乎有效果,就念得更起劲了。 突然,楚天阔伸手抓过燕子卿的敲木鱼的手,燕子卿大吃一惊,急忙抽手,但楚天阔祖攥得紧,竟无从逃脱,燕子卿虽然内心慌乱,倒也有几分欣喜,也愿意被楚天阔抓着手,只是楚天阔眼神仍是迷离,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只见楚天阔把燕子卿的手牵到自己的脸颊上,燕子卿满脸通红,楚天阔脸颊贴着燕子卿的柔荑,像婴孩握着母亲的手,竟微笑着眯着眼睡了过去。燕子卿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看到楚天阔如此睡得沉静,竟不忍心把手抽回,就这么任由楚天阔枕着自己的手掌睡去。 女人因为拥有繁衍的天命,身体之中蕴含着生机,靠着这样的生机,楚天阔才能感觉到生命的热量,才能抵御“悲魔”的侵袭。 往后几天,楚天阔只有在燕子卿的陪伴之下才能沉睡过去,饭也能吃一点了,所以燕子卿也尽量去陪他,给他念经。燕过涛看到人有好转,倒也欣喜,但看到女儿cāo劳,心也不忍,但多次想要让其他人替燕子卿去休息,燕子卿都不让,燕过涛也只有由得女儿去。 船到汉阳时,楚天阔神情没有那么悲戚了,但还是嗜睡,不说话,不过清醒的时候已经可以自己看《楞严经》了,楚天阔像孩子拿到心爱的玩具似的读着《楞严经》,俨然不闻外声,就连船驶到他被莫北望捡到的鹦鹉洲时也不曾发觉。 楚天阔正看到佛正在开示阿难尊者,《楞严经》记载佛说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业种自然,各种恶叉、外道、魔王,都是因为不知道二种根本,哪二种?一是无始生死根本,二是无始菩提涅元清净体,佛接下来举金色臂、曲五指轮,问阿难见到什么?阿难说见到佛的光明拳照我本心。佛喝阿难说,此非汝心,这是前尘虚幻相想,惑汝真xìng,由汝无始至于今生,认贼为子,失汝元常,故受轮回。 楚天阔看的这本经书有后世文人的注解,注解说,人失去真xìng元常,才会受轮回之苦,真xìng是什么?就是在生死根本之外菩提涅之中的元清净体,禅宗所谓直指人心,见xìng成佛,见的就是这个xìng,但凡人多为前尘幻象所惑,见不到本心真xìng。其实,真xìng每个人都能见,当人遭受巨大冲击,或悲或喜到极点,忽然呈现出一个“我”,就是真xìng。真xìng是伟力,也是迷津,不能理解真xìng就不能获力,反而为力所吞噬。但常人见xìng知我,只为获力,不会深究,取一毫之力,又去兴风作浪去了,禅宗棒喝没有玄妙,只是让人吃惊一愣,接引见xìng,但如何保持住这瞬间展现的真xìng,才是真正的佛法。 大喝是接引见xìng的手段,见xìng后的禅法有三层,分为表、意、本,表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一切顺从表象心xìng,保持此我,浮想联翩,生出各种灵感,yù罢不能;意是从“浮想联翩,yù罢不能”进入“yù罢则罢”,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万物同一,所有浮想灵感幻灭;本是“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万物同一后化归本体,虽淡而无味,却更为玄妙。妙到极处,不能炫久,必归平淡,淡中见生机,见玄妙,方达到佛法之境。 楚天阔感觉最近一直笼罩在眼前的黑暗开始出现了微光,这段时间他完全看不清身边的东西,只知道有东西塞过来就吃,有手伸过来就牵,佛经上的文字仿佛不是看到的,而是直接一个字一个字飞入头脑里面的,但在这个午后,他突然借由佛经而顿悟了,原来“悲魔”也是见xìng。 “悲魔”宛如棒喝一般打碎了他的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1 章 见到了如同初生婴孩那般的本我,只是自己被“悲伤”攫取,无法参悟真xìng,但在这一刻,楚天阔宛如再次被棒喝一般,重新去审视这个真xìng,去寻找真xìng中的力,原本他一直在燕子卿的手中去寻求这种生机,但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而现在,他要在自己的“悲魔”中找到真xìng。 楚天阔突然获得一阵清明,仿佛久旱逢甘霖,意念开始转动。心想禅法的三层境界,其实也是武学的境界,先是招式从平实变精妙,再由精妙升至招意,按照禅法的境界,最后招意要回到本初的朴拙的招式,在朴拙中见玄妙,一念至此,福至心灵,楚天阔竟又流出泪来,但这不是悲哀之泪,而是闻道欣喜的泪,一阵泪水涌出,楚天阔看到一片光明涌入,他又看见了。 在一旁的燕子卿见楚天阔又流泪,以为他又犯病了,于是软语相劝:“楚大哥,我知道你内心凄苦,你是不是感受到了?这外面是鹦鹉洲,就是你义父捡到你的地方,这是你人生开始的地方。但我们不苦啊,我们跑船送货、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你说多好!我知道,你还担心唐姑娘,唐姑娘我第一次见,虽然穿的很邋遢,但我看出她的灵慧,唐姑娘不告而别一定让你伤心死了。在唐姑娘受伤那一刻,我看到你对唐姑娘的关切神色,我就知道你喜欢上唐姑娘了,而唐姑娘虽然对你很冷淡,但我看出她也是在意你的,她喜欢看你那么关心她。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结识,但我感觉你们有一种共患难的默契,这种默契是你我所没有的。”燕子卿说到这里,竟似有些哽咽,停顿了一下,“唐姑娘真是个美人胚子,不要看她女扮男装,但她实在是漂亮的,这点只有女人才看得出来,咳,也不是,楚大哥你一定也看出来了。但楚大哥你不要担心,唐姑娘聪慧过人,武功又高,不至于有事的,我们这一路靠岸,我都让南宫弟子上岸打听消息,没有唐姑娘的消息,我想你到唐家自然就可以见到她了,只是你们之间的恩怨还要靠你去化解。不管怎样,我都祝福你们,如果有唐姑娘照顾你,我就放心了。还有蓬莱五侠之一的沈轻云,我也看出她对你不一样,但你对她客客气气的,她就有些灰心了。你看,有这么多人关心你,你怎么还会中魔障呢?楚大哥,你快点醒过来吧。” 燕子卿突然又叹了一口气,说:“不过,你醒过来又要面对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你急公好义,又心忧天下,什么不平都要去管,自是很累的,所以倒不如趁这样休息一下也好。我知道,你一醒来就不会像这样握着我的手了,我想就这么靠着你,看你睡觉,越久越好,我是不是很自私?但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醒来的,你就让我自私一下吧。”燕子卿说完,用手去替楚天阔拭干眼泪。 楚天阔原本是清醒过来了,刚想和燕子卿说,但突然听燕子卿这番说话,他又怎好突然清醒过来,那会让燕子卿无地自容的,于是只有假装还在魔障之中,只是眼神容易暴露,所幸就把眼睛都闭上了。听到燕子卿说唐婉也在意自己,楚天阔心跳不已,他遏制自己的心跳,免得脸红了被燕子卿识破。待听到燕子卿说沈轻云,楚天阔心中泛起了奇怪的感觉,自己对沈轻云敬重有加,是因为沈轻云的气度、门派,虽然两人共过患难,但楚天阔总感觉像沈轻云这种仙侠似的人物,与自己的草莽出声毫不合拍,虽然唐婉也是名门之女,但唐婉老是一身邋遢男装,所以楚天阔倒没有身份差距之感。因此对沈轻云,楚天阔虽也有时想起,却不太敢想男女之情,只是江湖论jiāo。突然间听燕子卿说沈轻云被自己的客气所伤,恍惚间有点替沈轻云难过,也有些虚荣的愉悦。 楚天阔感觉燕子卿的手替自己拭去眼泪,那只手温暖柔软,是楚天阔握了几天的手,辜负这只手,楚天阔心中不忍,他不愿意任何人为自己而受伤,因为他是被凌弃之子,他自觉不该得到什么恩情与青睐,更不该伤害任何人,但此时此刻,他无法去安慰燕子卿,因为安慰有时候反而是一种伤害,沉默倒是最好的慰藉了。 说来奇怪,虽然这段日子睡了很多,但楚天阔突然还是感觉很困,也许是在燕子卿的身边过于温暖,不自觉就想睡觉,楚天阔进入了从“悲魔”恢复后的一场深深的睡眠之中,深的好像把真xìng都浮现了出来。 燕子卿见楚天阔又睡了过去,但这次睡相颇有不同,竟有几分憨痴,像是一尊睡着的佛像似的。燕子卿放心了,收拾了一下,就出了舱房到甲板上去了。 入夜,船停泊在鹦鹉洲边。吃过晚饭,与父亲和南宫骥等人聊了几句之后,燕子卿再回楚天阔的舱房,楚天阔还在沉睡,还是如同佛像,燕子卿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佛经,看着看着,许是这段时间太过辛苦,许是旁边熟睡之人的悠长呼吸让人困倦,燕子卿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燕子卿醒来,发现她睡在了楚天阔的床上,而楚天阔却不知所踪,燕子卿大吃一惊,忙起身寻找,却抖落了身边的一张纸,燕子卿拿过一看,上面写着“我病已好,先赶去唐门,日后再到乐山与你们会合,勿怪勿念。”信上署名是楚天阔,墨迹未干,显然留书不久,燕子卿知道楚天阔出发去找唐婉了。 第一百零三章 独行道,入蜀 更新时间2013-9-27 7:30:51 字数:4995 楚天阔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醒来的。一醒来,楚天阔就感觉自己骨骼僵硬但浑身有劲,仿佛冬眠了一长段时间被雷声惊蛰而起的动物,随时准备挺一个长长的懒腰,他知道自己已经恢复。 楚天阔一转头,看到燕子卿正趴在自己的床铺边睡觉,望着燕子卿憔悴清瘦的脸庞,知道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楚天阔心中又怜又喜,为了不惊醒燕子卿,楚天阔轻手轻脚地把她抱上床去睡,自己则起身收拾行装。楚天阔知道自己已经耽误了行程,如果照此水路走下去,自己绝对赶不上唐婉,不管唐婉是不是走水路。他想走陆路,沿途寻访过去,看是否能赶上唐婉。 楚天阔打算留书告别,此举虽然过于孟浪,但楚天阔此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众人,尤其是燕子卿的感情,如果让燕子卿知道她昨天一番话都被楚天阔听在耳里,又不知道会羞赧成什么样,所以他决定离开一段时间。楚天阔心想,扬子江水路还是颇为顺畅,以南宫骥和燕家的实力,安全到达乐山是不成问题了,所以自己可以放心的出走。 拿笔墨纸匆匆写下几句话之后,楚天阔把纸放在燕子卿身边,看着燕子卿沉睡的脸庞,楚天阔有一些不忍,但还是咬咬牙,轻声走出了舱房。 船停泊在距离鹦鹉洲岸边不远的地方,舱顶上有人在守夜放哨,但楚天阔的身法十分敏捷,一晃而过,风不动声不闻,倏忽飞身上岸,守夜的南宫弟子根本不曾发觉,楚天阔回头看了一下燕家的这艘船,然后朝岸上走去。 这里是莫北望捡到楚天阔的地方,但楚天阔已经来不及去缅怀往事了,步履重重走入了市集之中,此时早有赶早的脚夫背着麻袋在掌柜的催促下搬货往岸边的船上送去,卖煎饼的小摊贩早就生好了炉火开始一天的生意,面团被炙熟的焦香味四处飘散,让早起干活的人垂涎不已。 楚天阔这些日子都是和米粥度日,早就虚火上升,闻着煎饼香味不禁食指大动。人皆道食荤腥会导致虚火上升,所以僧道往往提倡素食,其实越是不食荤腥,虚火越盛。于是楚天阔掏出几文铜板买了两个煎饼和一碗豆浆,在小摊边上就吃了起来。 很快两个煎饼都一扫而光,楚天阔还意犹未尽,但他知道节制,擦擦嘴就开始赶路,他不知道唐婉在哪里,但他猜想唐婉一定会回唐门,因为唐婉知道楚天阔的下一站就是唐门,她一定会回去等着。唐婉在南宫府被天竺僧所伤,最好的赶路方法自然就是坐船,既省力还可以疗伤,所以楚天阔打算从陆路沿着扬子江往上游寻去。因为现在是雨季,水流较快,所以船行驶都不会很快,只要唐婉走的是水路,楚天阔寻思着就可以赶上,至于赶上之后要和唐婉说什么,他倒没想那么多。 于是,楚天阔就在扬子江北岸往上游走去,一路风餐露宿,沿途打听消息,夜宿的时候就看看《楞严经》,这是他从燕子卿那带出来的,读读佛经,倒也不失为修生养xìng的好办法。 楚天阔一路走来,都没有打听到唐婉的消息,甚至连混元教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虽然江湖还在风传上个月南宫世家的英雄宴大战,但此役之后,辜道吾等人如同遁地似的再无消息,混元教似乎也没什么动静,江湖似乎又恢复了风平浪静,但这种平静反而让楚天阔感到担忧,越是平静,说明混元教在后面筹谋越深,再次出击可能愈加猛烈,楚天阔感到混元教全力一击的时候很快就要到了。 除了南宫大战之外,江湖上最大的消息就是青城派与唐门的恩怨了。就在南宫大战后不久,华山掌门宗无极受少林方丈圆慧大师之请出面做调和人,邀请青城派掌门江振庭和唐门当家唐天引到华山一聚,少林武当峨眉三大掌门也到场,一起调解青城派和唐门的恩怨,当然还有如年漕帮亦即莫北望在蜀中被袭之事的调查。不过乔力以帮中事务繁重为由,没有前去参加。 这场会面结果为何,江湖上众说纷纭,只知道多年不出蜀中的唐天引确实到华山去了。江湖传言有的说唐天引当场要求青城派退出蜀地,让出青城山,江振庭怎能咽下这口气,自然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结果江振庭不敌受伤。也有的说几大派掌门联手,终于把唐天引制服了,唐天引被迫答应向江振庭当面认错,以及退出与混元教的结盟,总之各种传言林林总总,楚天阔都分辨不出真假,但有一条消息是一致的,就是华山之会,似乎没有死伤,唐天引也回唐门去了,后来唐门与青城派的冲突似乎也有所收敛。 楚天阔揣测,会上大打出手是不太可能,毕竟都是名门正派,而且都是当家人,即便再大梁子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份,况且此次会面是宗无极出面的,宗无极江湖辈分也高,就算是唐天引和江振庭也不能不买账。楚天阔推测中原几大门派是和唐门达成了协议,只要唐门不介入中原和混元教的纷争,眼前的争端是可以暂且束之高阁,待日后再了断的,中原几大派掌门估计也可以从南宫大战猜测出,混元教很快就要全力侵入中原了,这时候绝对不可与唐门起冲突,把唐门往辜沧海那边赶去。无疑唐天引也绝对不想和七大派作对,所以唐天引应该会接受这样的协议。这么一想,楚天阔就对自己此次唐门之行感到为难了,如果自己去唐门起冲突,可能会破坏唐门的中立,但再不查清去年受袭之事,楚天阔怕再无机会,因为他隐隐感觉自己与辜沧海会有一战,是胜是负还不好说,连游任余都对辜沧海忌惮不已,楚天阔也没有什么把握。 最后,让楚天阔下定决心依然要闯唐门的,则是唐婉,既然自己要去唐门见唐婉,何不把事情都和唐门谈清楚,而且自己只是代表自己和义父,不代表整个中原武林,这点楚天阔想着要和唐天引说清楚。 这一日,楚天阔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渝州,这是蜀地的门户,过了渝州就入蜀了。 渝州,汉朝时称江州,为益州刺史管辖,地处扬子江和嘉陵江两江环抱,又扼据天府之国的咽喉,战略位置之重要可想而知。早在蜀汉时期,李严就在江州筑大城,因为江州地处河谷地区,坡地较多,故又有“山城”之称。 楚天阔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渝州的朝天门码头。朝天门码头在渝州最东端,面朝帝都,故称“朝天门”。此地襟带两江,三面壁垒,气势雄壮,不仅是渝州重要的水上门户,也是俯瞰两江汇流,纵览沿江风光的绝佳去处,因此吸引了不少文人骚客在此流连。 站在码头上东望,左侧是碧绿的嘉陵江水滚滚而来,右侧是褐黄的扬子江水滔滔不绝,两股水流在朝天门码头前面会合,漩涡滚滚,清浊分明,形成“夹马水”风景,其势如“野马分鬃”,蔚为壮观。两股江水合流之后,声势益发浩dàng,一泻千里而去,所谓滚滚东逝水也不外如是。 楚天阔无意去观赏眼前的风景,眼睛在码头上纵横jiāo织的往来船只上游移,试图寻找唐婉的踪迹,他知道唐婉化装术十分高明,所以不仅辨别人的面容,还要看人的行动步法,看是否有轻功底子,唐婉的轻功是四天四夜绕圈而走练成的,那股轻灵劲恐怕很难掩盖得了。 楚天阔已经忘了自己寻找过多少个码头了,都一无所得,他都怀疑唐婉是否选择水路回家了,不过渝州是入蜀的咽喉之地,即便是走陆路,自金陵而来,也要经过此地,所以楚天阔搜寻得更加用心,但是往来人流船只实在太多,楚天阔还是漏过许多船许多人没有看到,找了一个上午,楚天阔心灰意冷,索xìng在码头边找了个茶寮坐下喝茶吃饭,顺便看着来往人群。 虽然码头上人头攒动,但还是没有楚天阔要找的人,又过一个时辰,楚天阔知道这不是办法,寻思是不是直接奔赴唐门还更妥当些。 就在这时,人流中有一串轻盈的脚步向码头靠近,本来码头这种鱼龙混杂之地,也多有江湖人士往来,有轻功功底的人也不少,但吸引楚天阔注意的,是这一串脚步声的轻盈劲,竟与记忆中唐婉的步法有几分相似,而且脚步声靠近,楚天阔听出有五人,但五人足音节奏极其整齐,在密集的人流中见缝chā针穿引自如,丝毫不乱,显然像是同门弟子,而且轻功卓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2 章 楚天阔心中一动,抬头望去,只见四个褐衣人在一个蓝衣中年人的带领下,抬着一方轿子从市集那边朝码头赶来,褐衣人年纪不一,像是夫役,而蓝衣人面容整肃,显得精明强干,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内功颇为精纯。 五人从楚天阔所在的茶寮前面匆匆走过走过,往码头走去,看样子似乎要去接什么人,楚天阔赶忙结了账跟了上去。唐门在蜀中虽然自给自足,但也要与外界通消息,所以如果唐门在这个蜀地门户的渝州设有接头点,楚天阔绝对不奇怪,如果这真是唐门的人,那他们要去接的人,会不会就是唐婉? 只见那五人径直走到岸边,手脚麻利地登上一艘不大的商船,轿子放在甲板上,褐衣人站定候命,而蓝衣男子则进船舱里去,楚天阔隔着人群远远看着。 过了一会,就看到蓝衣男子搀扶着一个人自船舱中走了出来,由于蓝衣男子挡着,楚天阔看不见他搀扶的是什么人,但看遮挡的情况,被搀扶之人一定比较娇小,楚天阔心中闪过一丝希望。可惜,那人一直在蓝衣男子的遮掩下,只有入轿的一个空隙,可惜身法很快,楚天阔樵不清楚,但从身法、个人来看,很有可能是唐婉。 人一入轿,轿夫就抬起较往岸上走,蓝衣男子丢给了船老大模样的人一枚银锭,然后不理船老大千恩万谢的作揖,赶上轿子在旁边护卫着。五人一轿在人流如织的码头上竟如履平地般走得飞快,瞬时就从楚天阔面前晃了过去。 楚天阔本想去向船老大打听一下,但看五人走人飞快,怕耽误了跟丢了,于是打定注意,远远跟着那轿子,希望自己没有赌错,如果错了,那就直接往唐门去,楚天阔心想。 那轿子出了码头,穿过了闹市,又在巷道中饶了一下,然后才往城外飞奔而去,很快出了城门,人迹开始稀少,楚天阔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盯着,在旁边树林中藏身而走。 突然,楚天阔看到蓝衣男子把头偏向轿子的窗边,似乎在说着什么,然后蓝衣男子就停了下来,而轿子继续急速往前飞奔。楚天阔一看不妙,自己虽然小心翼翼,自问没有一丝声响,但恐怕还是被发现了。 果然,只听见蓝衣男子转过头来,站在路中间说:“后面的高人,请现身吧。” 楚天阔无奈,只能自暗处出来,向蓝衣男子抱拳说:“惭愧,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刚才见那轿中人好像我一个朋友,所以跟上来看看。” “不管是不是你的朋友,你都不能继续跟来了。” 楚天阔没想到蓝衣男子这么不客气,连问都不问清楚就不许人跟着,只能客气地问:“请问阁下是唐门中人吗?” 蓝衣人闻言脸色一变,说:“我劝你不要再问,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这是我的一点劝告。” 楚天阔素知唐门人做事乖张古怪,但这么不近情理,连话都不多说,还是第一次遇到,遂反问道:“如果我非跟下去不可呢?” 蓝衣人淡淡地说:“我劝你不要尝试。” 楚天阔说:“轿中人可是唐大小姐?” 蓝衣人脸色再一变,怒喝道:“不知死活。”话音刚落,蓝衣人身体不动,突然衣袖翻飞,数道劲风就朝楚天阔迎面shè来。 楚天阔见状,更确认无疑他是唐门中人,衣袖一卷,把袭来的暗器金属卷起,抖落在地,一看,是几枚凤尾针。 蓝衣人见楚天阔如此轻而易举就挡了自己的暗器,心中大骇,但脸上不动声色,说话却多了几分客气:“兄台武功高强,我很佩服,但还请不要跟着我们,否则即便是拼上我的老命,也要挡上一挡。” 楚天阔遇见这么固执的人,心中很无奈,说道:“我只问一句,轿中是不是唐婉唐大小姐。” 蓝衣人说:“这不关兄台的事,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想硬来,你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反击。” 楚天阔见无处说理,于是说:“我知道唐大小姐受了伤,我只想知道小姐伤势如何。”楚天阔越来越确认那轿中就是唐婉。 蓝衣人不知道是不是被楚天阔的话打动了,沉吟一下问:“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楚天阔抱拳说:“在下楚天阔。” 蓝衣人脸色顿时灰白,喝道:“果然寻上门来了,看打。”说完,唰唰唰几声,撒出数把暗器,密密麻麻朝楚天阔身上招呼,楚天阔不知道为何听到自己的名字,蓝衣人反应这么大,但辩解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挥舞双袖,把暗器尽数卷落,但蓝衣人似乎知道楚天阔的厉害,一副拼命的样子,直直扑了上来,凤尾针连绵不绝shè出,随着他身形靠近,暗器越来越难防。 楚天阔不想刚入蜀地就伤唐门的人,于是双手合十鼓起浑身真气,运气使出一招分流式,如同金刚护罩般,竖起一道气墙如同中流砥柱般把暗器往两边分开。 蓝衣人没想到楚天阔功力如此精纯,暗器竟然攻不破气罩,但此刻他人已经欺身到楚天阔身前,于是使出双掌击来。楚天阔不愿意与他硬碰硬,当下骈指直穿蓝衣人双掌,手臂带起的劲风把蓝衣人的双掌都挤开了,手指直点蓝衣人咽喉,楚天阔这招使得极快,有看准了对手的破绽,应该万无一失的,不料蓝衣人反应也很快,知道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低头张口就咬。 楚天阔哪遇过这样的奇招,但也不得不叹服对手这招化解的十分巧妙,看来唐门果然不同凡响。于是楚天阔收手回来,顺势把蓝衣人的右手一牵一引一抖,把蓝衣人的来势消去,然后再甩出去,蓝衣人如飞鸟一般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地后退了两步,但身子架势还在,双眼瞪着楚天阔,一丝都不敢放松。 楚天阔叹了一口气,这般纠缠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唐婉啊,唐门难道已经将自己列为头号敌人了吗?这么不惜以命相拼。 第一百零四章 饮马店,相逢 更新时间2013-9-28 7:30:28 字数:5098 楚天阔在渝州看到一伙人抬轿从朝天门码头一艘船上接走一个人,疑似唐门人前来接唐婉,遂跟踪而至,不料在城外郊野被对方发现,一名蓝衣男子留下拦截楚天阔,虽然明知不敌,依然xìng命相拼,试图阻延楚天阔前进。 楚天阔见对方无礼阻扰,而那轿子已不知去向,心中着急,遂不想与蓝衣人纠缠,使了个身法,往旁边树上而去,试图绕过蓝衣人。 那蓝衣人岂肯善罢甘休,身上暗器纷纷往楚天阔身上招呼,但楚天阔步法极快,倏的一声就躲了开去,直往前路飞奔而去。蓝衣人见楚天阔绕过了自己,急得在后面直追,边追边发暗器,试图拦住楚天阔,但楚天阔似乎身后长眼,暗器将至就避了开去,实在避不了就运气弹开,蓝衣人奈何不了,而且楚天阔身影极快,几个跳纵,就拉开了距离。 蓝衣人突然发出一声响哨,抑扬顿挫,似鸟鸣鹄叫,惊起了树林中的一群飞鸟。 楚天阔知道蓝衣人是向前方发信号,让他们快走或者做准备,如果真是唐门,那不定有什么厉害阵势等着呢。于是发足狂奔,同时凝神静听,听哪处有动静。 不多时,就听到前方山岭那边,有一阵疾奔的脚步声在往远处走,楚天阔身形如同shè出的弹丸般直往山坡上扑去,到达坡顶,只见那一头坡底是嘉陵江的一处河谷,嘉陵江自远处蜿蜒而来,从山坡侧边流过,茂密的树林从楚天阔所在的山坡一路逶迤到谷底,谷底临江的地方是一片滚圆的大石头,江水浸漫着石头流过,离开江流稍远的地方,有一座饮马歇脚样的客栈,孤零零地矗立在这片河谷地之中,那四个褐衣人抬着轿子正往饮马店里走去。 楚天阔见此地地处要冲,地势孤绝,能在此建业的绝对不是凡人,说不定就是唐门在渝州的接头点,于是放慢身形,吵着饮马店慢慢走过去。快要靠近饮马店的时候,身后才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楚天阔知道是蓝衣人追上来,回头,果然就见蓝衣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楚天阔不去理他,继续往前走,许是到了自家地盘,蓝衣人心中有底,就不再朝楚天阔发shè暗器,跟在楚天阔身后往前走。 不多时,走到店外,只见店外支着几张破旧桌子,日晒雨淋的已经显得残旧,一旁有一排马槽,供来往客商喂马饮水,但此时并无客人。楚天阔看向店内,只见空dàngdàng的大堂yīn暗冷清,只有一个掌柜样的人在那里拨打算盘,也不抬眼看楚天阔,而刚才进去的轿子,已不见影踪,许是到了后堂去了。 蓝衣汉子站定在楚天阔身后,不发一言,但楚天阔知道他是在截住自己的退路,索xìng,楚天阔就在一张破旧桌子边坐下,手指敲了敲桌面。 打算盘的掌柜似乎才发觉有客人来,赶忙提着茶壶奔了出来,边跑边喊:“包涵包涵,眼下正是月底算账的时候,没看到客官。”说着,走到楚天阔身边,替楚天阔摆上茶杯,倒上一杯热茶。 楚天阔打量这掌柜,五十开外年纪,山羊胡子有银亮的胡须,身材瘦削,但眼珠子透着机灵,一望可知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过从他奔过来的脚步看,足不沾尘,是个高手,掌柜倒完茶水,问说:“客官要吃点什么?我们小店各种川菜都有,要是急着赶路,我们还有包子煎饼,各色俱全,您看要吃点什么?” 楚天阔端起茶水了一口,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也无戒心,然后说:“我想见个人?” 掌柜呵呵一乐,说:“小店只提供打尖、饮水,可没有花酒喝。” 楚天阔噗得喷了一口茶水,连忙说:“不不不,我不是要喝花酒,我是要见刚才坐轿子进你店里的人。” 掌柜哦的一声,朝蓝衣人望了过去,蓝衣人摇摇头,掌柜回头对楚天阔说:“这恐怕不行,那是鄙小店的贵客,不见客。” 楚天阔突然感到店中传来一股强大的杀气,然后就听到在房檐下、门扉后、窗子边都有高手声息,他们等着下令就对楚天阔放手搏杀。 楚天阔说:“唐门的待客之道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掌柜说:“客随主便,既然你承认是客,就得按主人的安排,喝完这杯茶,往来路回去。”掌柜似乎认了自己是唐门中人,楚天阔更加确认那轿子中的就是唐婉,遂说道:“所谓固步自封,才会作茧自缚,如果一直关起门来打狗,什么时候敌人把房子包围了,你都不知道。”楚天阔委婉的告诫唐门不要偏安一隅。 掌柜哈哈一笑,说:“天下最珍贵的,不外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舍此之外,外面翻天覆地,又与我何干,小老我只是想把生意做下去,养活一家老小就心满意足了。” 楚天阔知道无法说服掌柜的,于是说:“我并无恶意,我认识唐大小姐,我一路追踪过来就是想护送她回唐门,既然你们接到她了,那我也放心了,但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掌柜的脸色似乎有所松动,突然,身后的蓝衣汉子暴喝道:“姓楚的,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掌柜闻言脸色一变,退了两步,巍颤颤地说:“你是楚天阔?” 楚天阔见对方如此反应,四周杀气暴炽,知道他们马上要出手了,遂小心翼翼地说:“我是,但我此行无意用武力解决与唐门的恩怨。” 掌柜疑心未消,但似乎也没下令攻击,只见他缓步走上前来,说:“用武力?那还要看你配不配。”说完,又提起茶壶来替楚天阔斟茶,只见他举茶壶若提千斤重物,慢慢靠近楚天阔。 楚天阔知道他要考教自己,于是迎着壶嘴把茶杯慢慢送了过去,当年在栖霞山摘星楼,南宫骐也用斟酒的方式试探过自己。 只见壶嘴来到茶杯上方,楚天阔感到一股沉沉的气压上方,知道这是“气势”,掌柜的功力已经达到以气慑人的境界,但楚天阔无惧于他,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托住了掌柜的“气势”。顷刻,茶水自茶壶中倒出,不是一股细流,却见从尖细的壶口中奔涌出碗口大的一股茶水,瞬间冲入杯底。楚天阔大吃一惊,掌柜功力之精纯超出他想象,茶水一下就充满了茶杯,楚天阔手腕一旋,把那股急流束成丝线般细。 这回轮到掌柜大吃一惊的,楚天阔竟用真气封住了壶口,力道之雄浑,生平罕见。只一会,丝线消失了,茶壶虽倾倒,但已倒不出任何茶水,而楚天阔手中茶杯刚刚好倒满了,没有一滴溢出。 掌柜叹了一口气,受了茶壶,说:“佩服佩服。”说完,退了一步,茶壶掉落地上。 楚天阔大吃一惊,知道这是动手的信号,赶忙站起身来。突然,听到店内传来一声呵斥:“住手。” 店内的杀气顿消,楚天阔认得这声音,正是他追踪多时的唐婉,终于赶上了。 店中yīn暗处施施然走出一位黑衣女子,正是恢复了女装打扮的唐婉。一身黑衣的唐婉,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但还是艳若桃花傲如腊梅,美眸皓齿,眼中的倔强倒比男装打扮时更明显,明明是柔情似水的模样,因为那股倔强变得刚柔相济,楚天阔心中为之一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唐婉穿着女装,唐婉这身装束,令他想起在蓬莱岛地底下见到的那朵黑莲,长年幽居地底,百年才开花一次,一开花则惊艳世人。 掌柜和蓝衣汉子朝唐婉抱拳施了一个礼,掌柜的说:“大小姐,不是让你先坐船走吗?我们可以处理。” 唐婉点点头,说:“华叔,我认识这人,我和他谈谈,没事,你们先进去。” 掌柜有些踌躇:“这个……” 唐婉说:“放心,我没事的,你们去吧。” 掌柜始终有些不放心,但唐婉要求,他不好反驳,于是朝蓝衣汉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回到饮马店中去,躲在暗处盯着外头。 唐婉待人走进去,才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3 章 到楚天阔的桌子边,悠悠地说:“你来了。”不知道是欣喜楚天阔追来,还是埋怨。 楚天阔点点头,说:“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唐婉微微一笑,说:“死不了,但还没好,要回家里疗伤。” 楚天阔没想到伤势这么重,说:“吃yào了吗?你们唐门‘九转还神丸’应该可以帮助你疗伤。” 唐婉瞥了他一眼,说:“我没事,会好的,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我沿着扬子江往上走,猜想你大概坐船走不快,所以沿途在码头上寻你,在朝天门的时候突然看到几个抬轿子的步法跟你有点像,所以跟上来看看,不想他们都不让我见你,还见面就打。” 唐婉说:“你现在是江湖上的大英雄了,也是唐门的大对头,不打你打谁?” “我已经表明,我此行不是来用武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平安到家,还有找唐门调查清楚去年的jiāo易。” 唐婉的表情似乎有所和缓,说:“哪个对你更重要?” “啊?”楚天阔不明所指。 “看我是不是平安回家,和调查事情,哪个更重要。” 楚天阔顿时懵了,他还从没想过那件事更重要一些,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唐婉嘴角一动,似笑非笑,一闪而过,也不待楚天阔回答就说:“你不应该这时候到蜀中来。”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但你知道我非来不可,先不说这个,你为什么在南宫府的时候要独自走?” “大局已定,我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不走还赖着干嘛?等几大派来收拾我吗?” 楚天阔笑笑说:“怎么会,如果你在,我可以请薛神医替你看看伤势,也许好得更快也说不定,你也不用一路颠簸受苦了。” “我就喜欢带伤赶路。” 楚天阔见唐婉又耍小姐脾气,苦笑着说:“好好好,一路可顺利,有没有遇上辜道吾那伙人。” 唐婉摇摇头说:“我威胁一艘商船老大把我送到朝天门,敢泄露我的行踪就杀了他,所以一路没有暴露行踪。” 楚天阔大骇:“你不会真的杀他吧?” 唐婉咬咬牙说:“如果他敢走漏风声,我不会饶他。” 楚天阔心中顿时替那船老大感到可怜,一路不知道得多担惊受怕,只听唐婉接着说:“好在他还算听话,一路平安无事,我让他替我送信到这里,离开前给了他一份赏银打发了他走,谅他也不敢泄露我们唐门的秘密。” 楚天阔顿时又觉得船老大走运,没有死已经算是捡到了,笑着说:“这就是你们唐门的秘密接头点吧?” 唐婉不置可否,说:“到了这边回家就近了,只要一天水路一天陆路就可以到了,刚才我在屋子后面已经准备登船走了,听到有人说‘姓楚的’,我才出来看看,没想到竟真的是你跟来了。”唐婉说到这,脸上yīn晴不定,似乎又喜又忧。 “幸亏你及时喝止了,否则误会又要闹大了。” 唐婉叹口气说:“不喝止,怕要被你杀了。” 楚天阔连连摆手,说:“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唐婉眼中冷光一闪,说:“唐门人不死绝不罢休。”楚天阔打了个冷颤,知道唐婉说的是实话,一旦唐门人绝对击杀谁,那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恐怕自己想手下留情都做不到,唐门果然可怕,难怪唐婉说无论自己多厉害,进蜀中都没有好果子吃,试想遇到上百个以死相搏的高手,天底下有谁能抗衡。 楚天阔说:“我希望能和令尊谈一谈,你能不能替我引见一下。” 唐婉摇摇头说:“我爹不会见你的,他已经传下话来,在蜀中的弟子,凡是见到你,立即杀无赦。” 楚天阔大吃一惊,问道:“怎么会这样?” 唐婉说:“我刚才和唐门弟子说了话,前些日子在华山,我爹和七大派会面,当时的协议就是双方先放下恩怨,在辜沧海入侵中原这段时间,唐门和七大派彼此不要起冲突,我爹答应了,但是为了避免冲突,我爹要求青城派不要进入唐门范围,以及,你楚天阔不要进入蜀中。” 楚天阔不知道唐天引居然严令禁止自己进入蜀中,遂问:“那七大派怎么回答的?” 唐婉说:“七大派答应了让青城派按兵不动,但只能尽力劝阻你,不能保证能不让你进入蜀中。” 楚天阔心想七大派的回答也算合理,毕竟自己严格来讲不算七大派的人,而且自己在外奔波,七大派要找自己也未必找到,于是问道:“于是你爹就下令,见到我格杀勿论?” 唐婉说:“那倒还没有,但我爹也警告了七大派,如果楚天阔进入蜀中挑衅唐门,唐门就算杀了你,七大派也不能怪罪唐门。” 楚天阔心中一阵悲哀,说:“七大派同意了?” 唐婉说:“七大派说尽力劝阻你入蜀,但如果联系不上你,希望唐门不要把事做绝,我爹也勉强同意。” “那这格杀令又从何而来?” “因为有传言你要入蜀来报父仇,所以唐门才下了这道令。” 楚天阔不禁深思起来,说:“有谁知道我要入蜀?” 唐婉叹了一口气,说:“我怀疑是辜道吾。” 楚天阔点点头,觉得有可能,辜道吾想挑起唐门和中原武林的仇隙,遂问:“到底唐门和辜道吾是什么关系?” 唐婉摇摇头说:“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唐门不会介入混元教和中原武林之争,你现在就出蜀回去,不要再回来。” “怕就怕树yù静而风不止,混元教三番四次挑拨唐门和中原武林的关系,为何你们还要替他们圆谎,去年岷江,唐门是不是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了辜道吾?” “你现在一定要逼问这件事,就正中了辜道吾的挑拨离间之计,你现在身系武林重任,应该以对付混元教为任,这事后面再说。” “那要是与混元教决战,我一战而死呢?那我义父之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了结吗?这就是唐门的如意算盘吗?还是你的主意?让我和辜沧海两败俱伤,最好都死光。”楚天阔越说越气愤,对唐婉怒目而视。 唐婉咬咬牙,眼泪盈眶,显然强忍了眼泪,楚天阔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不忍,口气软下来说:“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但我心中负着这件心事,我无法全力与辜沧海一战,你明白吗?” 唐婉满目幽怨看着楚天阔,楚天阔说:“即便死在蜀中,我也不能退。” 唐婉说:“也许辜道吾比我更了解你,所以他知道你与唐门必然会有一战。” “未必会有一战,血仇是辜道吾犯下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何唐门要泄露我们的行踪给辜道吾,即便当时确实是唐门泄露了,如果唐门肯承认这个错,我也可以了结这段恩怨,我只是要个jiāo代。” 唐婉说:“唐门从来没有给人什么jiāo代,对你,我想也不会例外。”顿一下,又说:“你跟我回唐门吧。” 第一百零五章 绝壁处,飞桥 更新时间2013-9-29 7:30:32 字数:5096 渝州城外嘉陵江一处河谷的饮马店外,楚天阔终于见到了唐婉,见楚天阔执着要找唐门讨公道,唐婉提出让楚天阔跟自己回唐门。 楚天阔有些吃惊,说:“唐门不是下令格杀我吗?你带我走,会不会让你为难?你爹会不会怪罪你?” 唐婉叹一口气说:“我带你走,是不想唐门人为了截击你付出惨重的代价,把你带到唐门,你chā翅难飞,杀你就容易了,你怕不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是陷阱,我也无怨无悔,我也不愿意犯太多杀业,唐姑娘,我跟你去唐门见你爹。” 唐婉身中神采一闪,转瞬而逝,转身朝饮马店中走去,楚天阔紧跟着。华叔从店中迎了出来,唐婉说:“华叔,楚大侠跟我一起回唐门?” 华叔一错愕,说:“大小姐,唐门数百年来不曾进过一个外人,这要坏了规矩的,只怕掌门要……” 唐婉说:“规矩是人定的,我坏了规矩就让我自己承担,爹要是怪罪下来,我会担当的。” 华叔还想力争:“大小姐……” 唐婉摆摆手说:“我主意已定,与其沿途拦截,死伤太多,不如到唐门一次把账算清楚来的痛快,你说是吧楚大侠?”唐婉转头问楚天阔。 楚天阔抱拳说:“听从大小姐的意思,是战是和我们都要堂堂正正的解决。” 华叔见唐婉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转身朝店中喝道:“备船,准备送大小姐回家。”蓝衣汉子领命往后堂去了,楚天阔感觉店中隐藏在暗处的唐门高手都尽皆退去,悄无声息,如果真要打起来,真不知道要纠缠多久呢。 唐婉指着华叔对楚天阔说:“这是我们唐门的鸽堂堂主唐天华,刚才那蓝衣人是鸽堂副堂主唐天培,都是天字辈的长辈,也是我的叔叔。华叔,楚大侠你知道了,就不介绍了。” 楚天阔朝唐天华作揖说:“唐先生好。” 唐天华戒心还很重,不去理会楚天阔,朝唐婉说:“眼下武林情势风云变幻,我要在此地镇守,我让天培送你回府去,你带我向掌门说一下。” 唐婉点点头说:“侄女不争气,给华叔你添麻烦了。” 唐天华说:“哪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面对外敌,我们唐门始终是一致对外的。”说完眼睛瞟了一眼楚天阔,似乎在向楚天阔示威,楚天阔头转向一边,当做看不见。 唐婉转身朝楚天阔说:“楚大侠,从此地到唐门,还有一天水路,一天陆路,请跟我来。”说完,就率身朝饮马店中走去。楚天阔朝唐天华作揖道别,匆匆跟上唐婉。 饮马店后堂有密道通往另一侧山坡,密道出口在山坡靠嘉陵江一侧,出了密道就是一个隐蔽在浓密草树丛中的一个小码头,早有一艘不大的快船候着,见唐婉到来,甲板上的人纷纷行礼致意,身着蓝衣的唐天培也在甲板上。 唐婉和楚天阔先走纵身上船,唐天培朝身边的人点头示意,于是众多唐门弟子纷纷活动开来,解缆、挂帆、收锚,不多时,船就朝嘉陵江上游逆流驶去。 凭栏眺望岸边景色,山青水绿,加上徐徐凉风,倒也十分怡人,更可人的是唐婉在身边,楚天阔感到说不出的愉悦,只盼望这一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唐婉虽然脸色苍白,但神色倒也十分精神,两人似乎都忘记了此去唐门的目的以及将会发生什么,只是赏景聊天。 唐婉告诉楚天阔,江湖中人只知道唐门在蜀中,但多数人并不知道唐门在哪里,就连同在蜀中的青城派、峨眉派所知也不详,几次青城派到唐门寻事,也只是在唐门所在山脉脚下叫嚣。其实唐门就在蜀中涪江和沱江这两条并行南北流的江河之间绵延千里的龙门山脉之中。蜀中多仙山,而这龙门山脉之中更是云雾笼罩,多有仙名,据称山中隐居有诸多仙人,但山高云深,常人莫及,久而久之龙门山脉的神秘仙名就传扬开去,而唐门,就隐身在其中最幽秘的不老峰中。 不老峰在龙门山脉最幽深之地,是一处浓雾深锁的孤山,常人在山中迷雾中很难走到不老峰的山中入口,只有唐门人知道出入的诀窍。 楚天阔暗暗惊叹,如果没有唐婉带路,自己不要说闯唐门,恐怕连唐门在哪里都摸不到。原先自以为江湖名气这么大的地方,只要略为打听就能找到,不曾想竟是如此隐蔽之地,倒为之前的天真想法感到惭愧了。 船沿着嘉陵江走半天,到分叉口处,左转进入涪江流域,继续逆流而行,方向是朝西北而去。蜀地江水多来自高山冰川,水质碧绿清澈,望之就能令人神清气爽,更别说两岸青山连绵,偶有平地则是一片茂密田野,水稻开始抽穗,又是一个丰收的瑞年,此地水沛土沃,不愧为天府之国。 夜色开始降临,但船还没有停靠的意思,唐婉说要到明早才能靠岸,然后转陆路,明天傍晚可以到不老峰。唐门弟子来请唐婉去吃饭。饭桌摆在甲板上的一间舱房之中,只有楚天阔与唐婉对坐着用餐,唐门弟子则在另外的舱房吃饭。 餐后唐婉就回自己的舱房休息去了,楚天阔也在唐门弟子的指引下,回到狭窄的舱房,倒在床铺上,楚天阔不禁浮想联翩,虽然船行一来与唐婉再也没有谈论过江湖之事,但只是两人刻意避而不谈而已,实际上两人都知道,此行到唐门,恐怕不能有善终。 楚天阔在胡思乱想中堕入梦乡,身处唐门的船只上,楚天阔不敢放松警惕,虽然唐婉不会伤害自己,但难保唐门弟子不会为了铲除自己这个强敌而暗下杀手,所以楚天阔睡得并不沉,时醒时睡,黑暗中醒来,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可见船还在慢慢走着,看来唐门人对于这条水路十分之熟悉。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亮了,甲板上有人走动的声响,楚天阔爬起来走出船舱,来到甲板,却见唐婉已经在了,而唐天培则在指挥着唐门弟子把船驶靠岸。 原来,经过一夜行船,已经到达一处湖泊水草繁茂之处,此刻船正穿过水草密布的湖面,驶往岸边。码头修建在水草后面,极为隐蔽,显然是唐门又一处接头点,码头后面是一座竹篱围起来的农场样的地方,建有几座木制谷仓、马厩等,还有一处屋子上盘旋有信鸽,楚天阔猜测这是唐门的补给站,也是前哨,那信鸽自是与唐门联系的方法。 岸边早有人备好了马和干粮、饮水,唐婉领着楚天阔下船后就各自牵了一匹马,唐天培领着五个唐门弟子也各自牵了马,jiāo接过程没有多说一句话,所有动作都是默契中完成,最后唐天培和唐婉朝接头的唐门弟子拱手道别,然后就此策马西进。 马是巴蜀之地的矮**,巴蜀之地山路崎岖难走,所谓“蜀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4 章 难,难于上青天”、“平原系马五更寒,万里重来蜀道难”是也,蜀道艰难,自古如此。一般高头大马无法在这样的山路之间穿行,反而这种体态矮小但耐力惊人的矮马能适应下来,所以巴蜀之地多是此种矮马,但矮马也有自己的缺点,自然就是跑不快,但山道险峻,只求省力平安就好,慢一些倒也无妨。 马后面备的包袱中有干粮和饮水,众人就在马上边走边吃。虽然马走的慢,但胜在耐力好,几乎不需停歇,加上四周风景幽绝,山势险峻,楚天阔目不暇接,也就不觉得走得慢了。 蜀道之难,楚天阔原本只是在书上看过,之前多次进蜀,也是走的水路多,从未进入这样的深山峻岭之中,倒大开了眼界。只见山路随着山势而起伏不定,有时竟从山壁上仅一人宽的山棱上走过,而底下就是云雾缭绕的峭壁,有时山壁如斧削般平整,就有一段残破不堪的木板铺就的道路顶替,木板铺在深深嵌入山壁的粗木条上,而粗木条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人凿洞chā入的,木板道有些地方已经相当残破,楚天阔可以从木板的破洞中看到底下的深渊,禁不住一阵寒颤,要是哪一天木板蛀栏,上面的人马踏空掉落下去,必定死无全尸,楚天阔尽量不向下看去,奇怪的是,唐门人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怡然自得的走着。 好不容易走过了这些悬空的栈道,楚天阔以为路会好走一些,不料,原来还有隐隐约约的路,到后面基本就看不到路的样子了,一行人在山壁间、山石上走过,有一段山壁只见竟只有一马宽,抬头望去,只见到一线天,像是被天神用剑劈成两半似的,风从山壁间吹过,极为迅疾,几乎窒人鼻息,最后还从一段巨大粗长的架在山谷上的树干上走过,树干长满青苔,不知道已经躺倒在这里多久了。 终于一行人走到一处绝壁之前,眼前一片开阔,更远处却笼罩了一片云雾,看不清后面有什么,脚底下也是云笼雾罩,隐隐听见奔流声传上来,却无路可下,除非垂绳而下,否则这里就是绝路了。 楚天阔疑惑的看着唐婉,唐婉指着远处的云雾说:“不老峰就在云雾后面。”楚天阔瞪大了眼睛找有没有路攀爬下去,但怎么看都已经无路可走了,也没有绳索之类的伸过去与那边对接,难道唐门的轻功已经可以凌空飞渡了? 唐婉笑笑,说:“这峭壁之下是急流,要横渡也极为困难,而且对面也是一段峭壁,几乎无可攀援。” 楚天阔说:“那如何过去不老峰?难不成要飞过去?” 唐婉笑而不语,朝唐天培打了一个眼色,唐天培自怀中掏出一件黑陶制的茶碗大小的圆筒,然后嘴对着筒上的一个口吹起,发出了一阵沉闷而悠长的声音,远远传开来去,唐天培手指在那圆筒上的几个小孔不断的按放,声音就变得有节律起来,形成一段哀鸣般的音乐,闻之令人哀愁。唐婉说这种乐器叫埙。 就在唐天培吹埙后不久,突然,对面云雾中传来两声厉啸,不似人声,倒像飞鹰什么的,接着就见云雾中出现两个晃动的黑点,逐渐划破雾霾而来,越来越近,终于冲出的迷雾,却见两只大鹰,分别衔着一段粗绳缆,凌空飞来。那绳缆与云雾那端相接,两条绳缆间间断铺着木板,显然是一座索桥,只不过是可以随时收起来的索桥而已。 楚天阔见这么长的索桥,上面的木板都十分沉重,而两只大鹰衔着飞来,似乎并不十分费力,楚天阔不禁大叹道:“这山鹰力道不小啊。” 唐婉闻言噗嗤一笑,说:“这不是山鹰,这是金雕,比山鹰要粗壮,也要有力得多,这是我们唐门的秘传。”唐天培咳嗽了一声,似乎嫌唐婉向外人透露太多了,唐婉笑笑不再说什么。楚天阔想起去蓬莱岛的采芝舫上也见过两只海鹰,那是蓬莱岛用来通信用的,因为大海辽阔,用信鸽显然不行。看来但凡武林奇人都总要收服一些奇珍异兽,将它们的长处收为己用。 金雕转眼已经飞近,立在悬崖边,扇动着翅膀,顿时狂风大作,似乎在催促着人赶紧从他们嘴里接过绳缆。楚天阔看那金雕果然巨大,足有一人高,而体量比人要大,两双利爪足有板凳腿那么粗,紧紧地扣着地面,稳如扎根。 两个唐门弟子顶着风走近金雕,从它们嘴里取下绳缆,绳缆一头还系着一跟粗大的四方木棍。只见取下绳缆的两位唐门弟子,将脚下一片青草揭了开来,露出两个孔洞,是两个埋入地下的金属器件,孔洞与四方木棍正好严丝合缝,显然这是索桥的台基。木棍chā入孔洞之后,旁边有个暗扣可以把木棍紧紧地锁在孔洞里,这样索桥就有足够的力道支撑了,一道索桥就这样铺在眼前。 南宫弟子做完这一切,安抚了一下两只金雕,把它们引向一边。 唐婉朝楚天阔做了个眼色,示意前进,然后就策马前行,楚天阔也紧跟而上,唐天培随后而至。索桥坚固是坚固,只是为了减轻重量,木板没有全部铺满。中间留有空隙,可以看到底下云雾流动,偶尔可见深处的湍湍流水。所幸马是认路的,它们自会避开空隙处,选木板去走,唐婉早已熟悉马xìng,所以毫不在乎,楚天阔总担心矮马会一个不留神踏空,那人马的重量可能会牙断木板往下掉去,所以楚天阔时时准备着一旦掉落就往上提气,用轻功腾身而起。 唐婉往后瞥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楚天阔的紧张神态,笑着说:“你不用担心,这些马走过这条路不知几千遍,没出过问题,不会害你掉下去的,放心吧。” 楚天阔稍稍放下心来来,说:“我倒不是怕掉下去,我会轻功可以飞上来,这马可没有轻功啊。” 唐婉笑说:“呆子,马就是马,死一匹两匹的,有什么可惜的。” 楚天阔说:“好歹也是一个生灵啊,我上次听祝荪说,我们所犯的杀业,不论多久都会回报到我们身上的,躲都都躲不掉。而且你看这马,生下来就是驮物走道的畜生,一辈子被人骑在身下,多可怜,如果因我而死,我就更对不起它了。” 唐婉不屑地说:“既然可怜它一辈子驮物走道,那眼下杀了它对它也是一种解脱啊,何来杀业?” 楚天阔见唐婉这般狡辩,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与其受苦受难,或者真不如就此了结xìng命更好?楚天阔陷入沉思,良久才说:“我想马受苦自有它的因缘,我们如果为求解脱马而杀了它,不仅犯了杀业,还干犯的造化的因缘,反正都是不该。” 唐婉哼的一声,说:“反正你是武林侠士,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们都是旁门左道就是了。” 楚天阔见唐婉耍赖,只得嘿嘿赔笑,不再说什么。 话说间,楚天阔紧随唐婉已经走入迷雾之中,还是靠着马的一双好眼才走了过去,楚天阔仅仅盯着唐婉的背影,只要一个踏空就往唐婉那边扑去。 好在迷雾很快就穿了过去,楚天阔想扑向唐婉的心愿终究还是没有机会实施。迷雾过后,眼前顿时如同扫过yīn翳般展现出一派明亮的景致。 只见眼前是几座连绵在一起的小山脉,中间一座高耸而巨大的孤峰独树一帜,两边萦绕几座似乎膝下顽童的小山,索桥就连在对面一座小山的峰顶。 不多时就走到了索道尽头,尽头有人把守着,见唐婉而来皆抱拳施礼,唐婉头也不点就朝前直走,楚天阔在后面赶忙朝把守的唐门弟子抱拳示意。 少顷,楚天阔一伙已经尽数过桥了,然后就见把守的南宫弟子拿出埙来吹一段哀怨的乐曲,不多时,就听见金雕厉啸声传来,不多时,嘴衔绳缆的金雕就飞近了,楚天阔看到,金雕背上各背负着一个唐门弟子,正是刚才接缆绳搭桥的两位唐门弟子,显然他们也负责受桥。 第一百零六章 不老峰,唐门 更新时间2013-9-30 7:30:52 字数:5200 楚天阔随唐婉走过天堑般的蜀道,最后在一悬崖绝壁处,自对面云雾中召唤出两只金雕,衔索桥而来,渡过索桥,穿过迷雾,终于来到了唐门所在的不老峰。 驾雕而来的唐门弟子还在收拾索桥,唐婉就示意楚天阔继续前行了。平坡稍稍向上爬上,策马走上坡顶,楚天阔就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群山环绕的山谷中,一座威严而高耸的城堡赫然在目,那城堡背靠着孤峰,脚下是高高的城墙,间有塔楼,城墙后就是如宝塔般一层层往上缩小的堡垒,最高层上有一座汉白玉的宫殿样的楼宇,地位极尊。整座堡垒与身后的孤峰浑然一体,就像在在孤峰脚下生生雕刻出来一般。每一层都有如蚂蚁般的人影在走动,上空还有十数只金雕在盘旋,而城墙外的山谷中,规划整齐的农田也有大批的人在耕种,一派物阜民丰,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景象,如果不是那些在田野中耕种之人展现的气力和巧劲,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令无数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蜀中唐门。 楚天阔这才明白他之前对唐门的认识是多么的无知,他一直以为唐门就是一个门派,肯定是高墙深宫,就如同朝廷皇宫般,内藏无数高手,令人有去无回,江湖上谈论唐门大多也是作如是想,其实只是他们都不曾真正见过唐门而已。楚天阔眼见这一派景象,才知道唐门原来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小王国,难道武林中人对唐门都敬而远之,就连辜沧海也不敢轻易招惹唐门。 沿着山谷中农田间的小路朝城堡中走,沿途中人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朝唐婉打招呼,顺带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楚天阔,仿佛什么新鲜事物似的,楚天阔心想他们是太久没有见到外人进入唐门了。 突然,楚天阔听到农田间有两个fù人在咬耳朵:“大小姐这是带夫婿上门么?”楚天阔顿时脸红耳赤,原来唐门是以为自己来当入赘女婿来了,偷眼看唐婉,不知道她是没听到还是什么的,只见唐婉浑若无觉地策马往城墙走去。 城门是整块山石穿凿而成的,木门大开,两边有红衣人在守卫,见到唐婉等人,连忙行礼致意。唐婉点头致意后,就要往城里走去,突然,一个红衣人开口说:“大小姐,没有门主之命,任何外人都不得入城。” 唐婉闻言站定下来,眼中冷光一闪,说:“人是我带来的,有什么事我会去和门主解释。” 红衣人不肯松口,说:“这是祖宗规矩,外人不得入唐门,小的们只是奉令行事,大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唐婉冷冷一哼,说:“我就为难你怎样?” 红衣人上前一步说:“那小的只有舍命相阻了。” 唐婉说:“你是在威胁我吗?”楚天阔听见唐婉为了自己而自己门人起冲突,感觉大大地不好意思,心想还是不要破坏规矩的好,不然给唐天引一个不好印象,后面事情就难办了,正打算出言阻止,身边的唐天培已经上前说话了:“大小姐,弟兄们是奉令行事,绝非与大小姐过不去,规矩大小姐也是知道的,门主常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对违反祖训之人之事都严惩不贷,上下自然战战兢兢恪尽职守,这无可厚非。但客人也已经带来了,不如就让我先进去通报门主,再带门主口令回来,自然就能请客人进城了。” 楚天阔感觉此计甚好,虽然耽搁点时间,但此时自己也没什么急忙事,遂上前劝说:“唐姑娘,天培先生说的有道理,我远来是客,自然随府上规矩,我就在此等候吧,唐姑娘你也先进去替我禀报一下,如蒙唐掌门同意,我再进去拜会你们。” 唐婉见楚天阔也同意,也不便再强闯城门,但不放心楚天阔一人留在城门外,于是朝唐天培说:“培叔,就由你代我入城去向我爹通传一下,说我带了楚大侠前来商谈,让我爹下令放行。” 唐天培拱手说:“知道了,我速去速回。”说完,就策马往城里小跑而去。 唐婉目送唐天培入城后,和楚天阔踱步到城门旁边,说:“倒是亏待你了,让你堂堂中原大侠在城外等候,失礼了。” 楚天阔说:“哪里话,我不请自来,就已然唐突了,唐门不把我杀了,我就烧香拜佛了。” 唐婉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该来的总该要来了,是战是和,眼看就要见分晓了,一路上避而不谈的问题已经不能再躲开了,遂说:“如果我爹还是不能给你个满意答复呢?” 楚天阔神色凝重地说:“我现在才明白你没有吓唬我,如果唐门要我死,我绝对活不下去,初时我以为,就算是拼一死,也可损你唐门半数精英,如今看来这想法一定让你见笑了,我看我连唐门一根寒毛都动不了。” 唐婉笑着说:“你可以挟持我,杀了我,一命还一命,你的仇也算报了。” 楚天阔闻言大骇,说:“我怎么可能伤害你,我不想结仇,只希望唐门给我一个jiāo代,如果我杀了你,岂不冤冤相报,此事万万不可,再说……” 唐婉追问道:“再说什么?” “再说你屡次救我,对我有恩,如果我杀了你,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唐婉以为他要说情道义,岂知楚天阔又是一套恩仇说法,嗔怒道:“你就知道恩怨仇义,自己想怎么做都不知道,一辈子让道义牵着鼻子走。” 楚天阔被唐婉骂得莫名其妙,自己明明都说不想杀她了,怎么还发这么大火,难道要我答应杀她才高兴么?楚天阔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好,我希望能劝服唐掌门,把事情真相告诉我,只要合情合理,我就不在追究。” 唐婉冷哼一声:“要是我爹不愿说呢?你就要血溅我唐门么?” “我自知不是唐门对手,如果唐掌门不愿意,那就请唐门派出一人来与我一战,我败了或者死了,自然就不能再追究此事,如果我侥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5 章 赢了,那唐门就要给我一个jiāo代。”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我们唐门还你义父一条命,那你干脆直接取我的命好了。”说完,唐婉眼眶红红地脖颈一昂,露出雪白的脖子,示意楚天阔一剑封喉。 楚天阔被逼问得十分窘迫,连连摆手说:“不是的,我绝非想一命偿一命,我只是……”楚天阔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确实不知道要到唐门来作什么,硬拼是硬拼不过的,就算你单打独斗赢了,人家不说事情真相,你也无可奈何,到底自己到唐门来干什么?义父之死是辜道吾下的手无疑,为何自己还要执着于唐门的jiāo代?自然这有益于厘清唐门和混元教的关系,但实在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来探听这个消息。楚天阔不知道,他的仇恨不知不觉中被唐婉所消解掉了,只是一直没有发觉,突然到此处发觉,自己似乎来得毫无必要,所以怔立在原地,喃喃不知所语。 就在此时,城门内侧有数人策马飞奔而至,楚天阔惊醒过来,走回城门处,只见唐天培在前,引着数人前来,待到近来,楚天阔看清那为首的竟是去年在岷江上代表唐门给楚天阔他们送yào的唐天劲。 唐天劲走到近前,拱手朝楚天阔作揖说:“果然是楚少侠,自上次岷江分别之后,没想到楚少侠暴得大名,老朽如雷贯耳,深感当时错失结jiāo,如今得见,楚少侠风采更胜往昔。”唐天劲向楚天阔寒暄完,又朝唐婉作礼道:“大小姐。”唐婉回礼道:“劲叔。”唐婉虽然贵为掌门千金,受尽尊荣,但是论辈分,比天字辈的长老都要小一辈,所以还要执弟子礼。 楚天阔说:“大总管,久违了,晚辈冒昧前来请教,还望大总管海涵。” 唐天劲说:“楚少侠说哪里话,门主听说楚少侠大驾光临,虽然颇为意外,但还是大感荣幸,已经下令备了筵席,令我等出门迎接,楚少侠,请。”说完,侧身一让,手往城里一指。 楚天阔说:“不敢当,大总管先请。” 唐天劲也不再客套,就率身带路往里走,楚天阔和唐婉跟上,后面是唐天培,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进了唐门。进来城门,楚天阔才发现整座城中的房屋就是依照山势而建的石头房子,因此道路不像中原地带一般的城镇四平八正,而是蜿蜒盘旋,反而城墙是为了防御在用石头垒砌起来的。 刚进城门,视野还比较开阔,地势比较平缓,道路较为宽阔平正,房子也大了一些,但随着地势上升,道路开始崎岖而狭窄起来,然而路面一律铺着花岗岩石,显得干净清整,所以就算狭窄也绝对不难走,马蹄敲打在岩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路两边的房子也有店铺,茶楼、酒楼、ròu铺等等应有尽有,与外面城镇一般不二,唯独不同的是他们买卖用的不是碎银子或者铜板,而是一种像小刀一样的青铜片,许是唐门自己铸造的钱币都不定。 随着山势渐高,两边的房子也越堂皇景致,门楣上精雕细琢有各种神兽祥瑞,看起来十分典雅美妙,中原少有这样的建筑风格。而路上所遇的唐门中人,竟有不少深脸高鼻,长腿狭面,甚至棕发碧眼,唯一相同的是,唐门中人身量均十分高挑,骨格精奇,楚天阔猜想唐门人可能有异域血统,甚至可能先祖就是异族,流落到蜀地扎根下来的。 一路走走看看,渐次登高,不多时,就到了城堡顶端,那是一个极其宽阔的平台,汉白玉铺地,四周也是汉白玉围栏,平台中间有碧绿的草坪,远望可以看到楚天阔来时穿越的那团云雾,金雕就在头上不远处盘旋。而平台靠近山壁那端,则是汉白玉砌起的大宫殿,不似中原常见的飞檐斗拱、木梁璃瓦,而是整座都用汉白玉砌成的方正宫殿,只有前面门廊上方有一片汉白玉雕刻而成的雕像,让整座宫殿没有那么呆笨,就连有门廊上的柱子、宫殿大门也皆是汉白玉雕刻而成,整座宫殿就如同汉白玉雕刻出来的珍宝,而白玉建筑那种端庄高贵质感,也流露无遗,令人惊叹。 楚天阔还在为这座汉白玉珍宝而着迷,唐婉就已经催促他下马了,楚天阔见众人都已经下马,连忙翻身下马,还不忘大量眼前这座宫殿。 唐天劲在前面引路,说:“楚少侠,这边请。” 楚天阔和唐婉跟着唐天劲步上宫殿前的台阶,穿过柱廊,就到那座巨大的石门之前,石门之上是一块巨大的石匾。上面是凿刻出来的三个大字“观澜宫”。石门里面是明亮的厅堂,厅堂尽头是一座石台,上有石座,不消说,一定也是汉白玉雕琢而成的。进了厅堂,只见一条甬道直通石座,甬道两边都是石柱,两旁有石墙相隔,不知道是什么所在。 众人沿着甬道直走,慢慢就见石座上坐着一个人,见楚天阔一行,石座上那人也站了起来以示迎接。 楚天阔渐渐走近,只见那人生得体格雄阔,骨架匀称,身穿玄色长衣,相貌刚强而沉毅,高鼻阔嘴,长有茂盛长须直垂胸口,长须与头发皆雪亮,显然内功精纯,更奇的是他的两只眼睛,一只眼珠子乌黑发亮,另一只则是深蓝色,皆泛着光彩,令人不敢仰视,整个人不仅威仪万方,更是沉静如水,即便静静站着,也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水波逐浪而来,此人定是中原四大高手之一的唐门门主唐天引无疑了。 果然,唐婉还没有走到石座跟前就开始往玄衣人那边奔去,边走边说:“爹,我回来了。”说完,已经跑到石台上了,站到父亲眼前。 唐天引威严地嗯了一声,抚摸着女儿头发说:“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你又惹了哪位高人了?” 唐婉还没来得及回答,唐天劲和楚天阔也走到了,唐天劲抱拳作揖道:“门主,客人已经来了。”楚天阔闻言在后面也作揖下鞠,说:“晚辈楚天阔,拜见唐掌门。” 唐天引说:“原来你就是楚天阔,你可知道我下了令,一旦发现你进入蜀中,就格杀勿论?”唐婉看一见面说话火yào味这么浓,急道:“爹……”唐天引挥手阻止女儿说下去。 楚天阔平静地说:“我听说了此事,所幸有唐姑娘从中引线,让我直接前来面见唐掌门,消解误会,这正是晚辈前来的缘故。” 唐天引点点头,似乎对楚天阔不卑不亢的回答还算满意,说:“唐门几百年来几乎无外人进来过,你算是开了一个例外,如果不是婉儿做主,我不会放你进城。不过以你的武功身份,也值得我破例,我唐天引想来不问敌友,但凡有本事的,我都敬重。虽然对你下格杀令,但不代表我不敬重你。” “谢唐掌门抬爱。” 唐天引接着说:“好了,来也来了,你舟车劳顿必定累了,就先住两天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我们的恩怨再说。现在婉儿身上有伤,我也要差人照料一番,两天后我再见你,有什么事那时候再说,楚少侠不敢时间吧?”言下之意是让楚天阔趁这两天好好调养,即便是决斗唐门也不占他便宜。 楚天阔眼下无事,也不急着和唐天引摊牌,如此安排正好,自己也好想想要怎么处理此事,于是拱手道:“客随主便,晚辈遵命,唐掌门的心怀风骨,晚辈十分佩服。” 唐天引也不谦让,转头对唐天劲说:“把楚少侠安排在旁边‘望岚阁’里,好生招待了。” 唐天劲领命称是,遂来引楚天阔的路,楚天阔拱手道别,偷眼看唐婉,唐婉笑吟吟地正看着他,朝他点点头,楚天阔笑笑,转头跟唐天劲出了宫殿,临出门时,耳边听到唐天引一句悄悄话:“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 唐婉怎么回答,楚天阔没有听到,因为他们已经走出了宫殿了,除了宫殿不用骑马,沿着来时台阶走下一段距离,唐天劲就推开了一扇门走入一座二层石屋,石屋似乎是在山石中凿刻出来的,顺着石头上凿出的台阶可以直上二楼,推开石门,二楼就是一间华屋,分两进,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都是石墙,四周开有窗,窗户倒不是石头做的,而是一般木窗,透过开着的窗子可以看到远处的迷雾和山下的风景人物,倒也赏心悦目,所谓“望岚阁”也并非名不其实。 唐天劲说:“楚少侠可还满意住处?这是最靠近‘观澜宫’的楼阁,平常也无人居住,有时候门主要清净就会过来小住一下。” 楚天阔在一个对他下了格杀令的门派中得到这样的待遇,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连连点头说:“如此甚好,叼扰叼扰。” 唐天劲拱手说:“那楚少侠先休息一下,三餐自有人给少侠送来,那老夫就告辞了。”说完,唐天劲转身yù走,突然转身说:“我知道有些事你要和门主谈,但我想跟你说,令尊是个义人。” 楚天阔拱手说:“多谢大总管赐教。” 唐天引转身就下楼去了。楚天阔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云岚,突然感觉自己像被流放到了一处与世隔绝的异域他乡,而身边的人又都是异族人氏。 第一百零七章 不二碗,珍馐 更新时间2013-10-6 7:30:33 字数:5064 楚天阔跟随唐婉进了唐门所在的不老峰,唐天引安排他在唐门总堂“观澜宫”旁边的“望岚阁”中住下,楚天阔虽说是来探查义父身死之真相,虽然唐门无意直陈个中误解,但似乎也不愿加害楚天阔,因此楚天阔也就暂时在“望岚阁”中住下来,等待与唐天引对决的时候的到来。 晚间有人送来饭菜,有ròu有菜,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胜在鲜美可口,楚天阔揣测可能是唐门自种自收的粮食吧,风卷残云般把食物一扫而光,很快就有唐门仆役来把餐盘收回。楚天阔无事可做,只能对窗远眺,西面的窗口可以看到“观澜宫”的侧面,这才发现“观澜宫”的纵深很长,在唐天引坐镇的那处厅堂之后,还有一排石楼,一直蔓延到与山壁接壤,应该是门主一家的住所,唐婉应该也在那里面吧。 此时夜幕已降,此处地势颇高,可以看到天幕上闪烁的繁星,如此良辰美景,真当浮一大白啊。楚天阔还想着能喝一口酒,但客房中并无酒水,想让唐门仆役送酒来,又怕失了礼数,而且不知道会不会犯了唐门什么禁忌,遂作罢了。 正打算盘腿打坐,突然听到阁楼底下有人走近,脚步轻灵,楚天阔走到窗口向下探头,发现身着鹅黄衣衫的唐婉站在门前的灯光之下,看见楚天阔就说:“楚兄,怕你无聊,我来领你走走这山城。” 楚天阔微微一笑,说:“有劳了,我也正有此意,但怕一人在外面走会被人当做陌生人围起来打,所以不敢出门。”说完,纵身一跃,飞下楼来。 唐婉笑笑说:“眼下全城都知道你楚大侠到唐门来了,没有得到门主之令,他们不敢对你怎样的。” 楚天阔说:“总归怕有些麻烦,不好再给你添麻烦了,对了,唐姑娘,你伤势如何。” 唐婉引着楚天阔朝下山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好多了,服用了一些yào丸,没什么大碍。” “你们行走江湖,都不带唐门的‘九元还神丸’在身上的吗?江湖险恶,带些yào防身也是有用的,这样才不会让伤势恶化。” 唐婉略微犹豫了一下,说:“我的yào丢了。” “丢了?不可能,你们练轻功的人,身上掉了什么东西,还不马上就知道。”楚天阔顿了一下,惊呼道:“莫非你是有意不服yào疗伤?为什么?” 唐婉嗔道:“丢了就是丢了,哪那么多为什么?” “你也不想留在南宫府等薛神医诊断,你是故意要带伤回家,你要让唐门看到你的伤势,激起他同仇敌忾之心,共抗混元教,唐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可能伤势恶化会要了你的命。” 唐婉撇撇嘴说:“我自有分寸。” “身体发肤得自天道,授自父母,岂能自甘损伤?如此作为,上愧对天道,下伤害父母,真不应该。” 唐婉噗嗤一笑,说:“你说话跟我爹一样。”说完,捧腹大笑起来。 楚天阔从没见唐婉笑得这么开心,不禁也为自己的迂腐而不好意思起来,不由得也尴尬地笑笑。 谈笑间,两人走到了半道上一间酒馆外,唐婉率身而入,直上二楼,楚天阔赶忙跟上,原来酒馆二楼上是个凉台,可以凭栏眺望城堡内外和山中夜景,实在是个佳处。凉台上有七八张桌子,只坐了一半客人,唐婉挑了一张桌子,两人相对而坐。 凉台上其他的唐门中人,似乎没看见唐婉似的,自顾聊自己的事。不多时,一个掌柜模样的老者就上来招呼唐婉:“大小姐,怎地有雅兴来光顾小店啊。” “寿叔,府里来客人了,我带客人四处转转,这不走到这里歇歇脚。” 寿叔转向楚天阔,拱手道:“这一定是楚少侠了,小老唐天寿。”原来也是天字辈的老者,无怪乎唐婉要称之为叔。 楚天阔连忙抱拳回礼说:“晚辈楚天阔,见过前辈。” 唐天寿说:“今日得蒙大小姐和楚少侠光临,不胜荣幸,我这就下去给你们张罗点酒菜,请稍待。” 唐婉笑着对楚天阔说:“你有口福了,寿叔我们唐门的第一名厨,连我爹都不能让寿叔轻易下厨,今日他肯为你破例,可见你的面子有多大。” 楚天阔连忙站起:“晚辈惶恐,不敢劳烦前辈。” 唐天寿笑道:“唐门百来年才有你这样的客人进来,地主之谊我们唐门还是要尽的,两位稍待。”说完,不顾楚天阔劝阻,就退身往楼下而去。 楚天阔悻悻坐下,唐婉倒是十分开心,说:“你别不知好歹,寿叔是一番好意,而且他的手艺堪称天下第一,就冲这手艺,也不枉你来一趟唐门。”楚天阔听得唐婉说的如此超拔,倒也想见识见识这天下第一厨艺的人张罗出什么菜肴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6 章 楚天阔问道:“真的就连唐掌门要他亲自下厨都不容易?” 唐婉说:“这是寿叔的规矩,他说就算再美味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所以他定下一年只掌厨十八次的规矩,每次一个菜,在此数之外,只有nǎinǎi开口寿叔才会下厨。” “nǎinǎi?唐门还有个唐老太太?”楚天阔惊奇的问。 唐婉似乎自知失言,赶紧掩饰过去:“唐门有个老太太有什么奇怪,老太太多了去了,城里的老人,大多是我的祖辈,我都叫nǎinǎi。” 楚天阔看唐婉似乎不愿意多谈,哦了一声就过去了。 不多时,唐天寿端着一个盘子就上来了,人未至香气已经弥漫过来了,楚天阔忍不住长吸一口气,就连凉台上其他客人都骚动不安,似乎久未曾闻此气味了,但没人赶叫嚣这也来一份。少顷,唐天寿来到桌旁,把盘子放下,却只见两碗面条和两碗茶,唐天寿一一把东西放上桌子,一人一份,然后就说:“请慢用。”说完就退了下去。 楚天阔闻了闻碗中冒起的热气,鲜香无比,让人食指大动,楚天阔看了一下,不外乎是一碗阳春面,面上搁着葱丝蘑菇,像这样的面条在外面任何小店吃都要不了五个铜板,但楚天阔从没闻过如此香气四溢的阳春面。 唐婉说:“因为正餐时间已过,所以寿叔只是下了两碗面条,如果你赶上正餐时候,说不定能吃到更多,不过你不要小看这碗汤面,里面大有乾坤,这面叫‘膳祖面’,这汤叫‘伊尹汤’,膳祖、伊尹都是古代名厨,而两种佳肴都是寿叔从他们的遗世秘方中学来的,因此就以他们的名字来命名。最后这碗面,我们管它叫‘不二碗’,你先尝尝,一会我再跟你详说里面的乾坤。” 楚天阔早就食指大动,此刻听唐婉说可以吃了,忙chā入筷子厚厚得夹了一筷子面就要往嘴里送,突然听到唐婉轻咳一声,楚天阔停嘴,抬头望去,只见唐婉叹口气说:“先喝汤。” 楚天阔大感不好意思,忙端起碗了一口面汤,只觉汤水入口顺滑,浓香四溢,有一股说不出的鲜味,仿佛把天下所有的鲜鱼都放一锅里熬成的汤一样,楚天阔是漕帮行船出身,水路走多了,鲜鱼自然吃得多,但即便是鲜鱼汤也不及此刻这“伊尹汤”的百分之一。楚天阔深吸一口气,似乎要把味道尽数吸进肺腑里,冲上头脑里才罢,却见唐婉已经开始吃面了,楚天阔这才开始吃起面来,面条十分有韧xìng,更难得的是面条中也有鲜味,不是汤水浸润的味道,而是面条本身就有的鲜味,楚天阔断定这面条一定有特别的地方,但此刻已经顾不上问了,埋头吃面自是重要得多。 楚天阔自小粗茶淡饭,自然不是会品味美食之人,好吃也就觉得好吃而已,也说不出那么多门道,因此把面带汤一口气吃完之后,唐婉问他怎么样,楚天阔只是说:“天下第一面。” 唐婉笑笑,知道楚天阔分辨不出好歹,遂放下碗,和楚天阔细细说起来。原来,这碗面是唐天寿十八道菜中的第一道主食,那“伊尹汤”乃是自伊尹的《调味经》中学习而来,将蛇骨、乌鸡和一干作料以其熬制,再加入一味绝妙作料,正是这味作料让汤鲜美起来。这作料就是鱼肠中半消化的羊ròu,所谓鱼羊为鲜,首先喂鱼吃羊ròu,然后等待半个时辰在将鱼宰杀,取其鱼肠,内中有半消化的羊ròu,这羊ròu吸收了鱼的鲜味,就成了佳品,放入汤中一起熬煮,就成了这天下第一鲜汤。 再说那面,是用第一次茬冬小麦磨成的面粉,加入剔出来的蛇ròu和蜈蚣ròu一起和成面团,用木杖敲打面团数千下让ròu融入面团之中,也让面团劲道更韧,而敲击面团之法,所用的竟是唐门一种绵掌的用劲方法,最后再将面团拉伸为面条,“膳祖面”就成了。 楚天阔听到蜈蚣ròu的时候就差点吐了出来,好在唐婉及时解释,蜈蚣之dú在于它的颚爪,其ròu不仅无dú,而且是难得的鲜美之食,一条蜈蚣切头去尾,从身体中掏弄出来的ròu也不过细微之数,要做这样两碗面条,怕需要数十条蜈蚣才行。楚天阔听完才稍稍放心,其实他的体制已经百dú不侵,只是想到蜈蚣那模样就感觉有点发憷,唐婉说刚才一碗吃了数十条蜈蚣,楚天阔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唐婉说:“为什么叫这碗面为‘不二碗’呢,就是吃过这碗面之后,你再也吃不下其他的面了,跟你天下第一面是一个意思。” 楚天阔想到以后恐怕再也吃不到这样的美食了,说:“看来有时候好吃的东西还是不吃为妙,吃过了又再也吃不到,岂不遭罪。” 唐婉点点头说:“但人心好奇,又不能克制不去尝鲜,所以只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了。” 楚天阔哈哈一笑,说:“好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真当浮一大白。”说完,端起茶碗来,拨开茶叶,喝了一口茶,大决入口甘甜,醇香四溢,直冲脑门,顿时一下神清气爽,竟是难得的好茶。 唐婉也喝了一口茶,说:“这是蒙顶山的藏茶,我们不老峰中也种有此茶,这是多年陈茶了,火气尽去,正好用来克化那蜈蚣之燥热,所以吃完‘不二碗’,定要配一杯这样的茶才好。” 楚天阔受教地点了点头,把茶碗中的茶喝光了,放下茶碗后说:“光一道菜就花费如此心思,怕准备食材都要好些日子,天寿前辈为何不挑个简单点的张罗,也不用耗费这么多珍贵食材。” 唐婉笑着说:“这已经是他十八道菜里面最简单的了,其他的说出来吓死你,有的是用稀世珍禽做的,有的要熬制九九八十一天,有的家禽走兽需要特别饲养后才能吃,有些菜还要等季节对了才能做,等等,所以算这道菜最简单了。” 楚天阔闻言惊诧不已,这么繁琐的烹饪过程都叫简单,那楚天阔以前所吃的那些,就只能算是狗食了。唐婉还说的津津有味:“有一道狗肠糯米,先将狗饿上两三个月,然后给它生糯米吃,然后算时间,等待糯米到它的大肠,再将狗宰杀了,取其带有糯米的血肠蒸来吃,是一道极美的佳肴。还有一道烤鹅掌,将鹅吊起来,让鹅掌正好踩在一个铁板上,然后在铁板下生火,铁板慢慢变热,鹅就会不断地轮流将两掌提起放下,知道铁板把鹅掌炙熟,之后单取这鹅掌来吃。” 楚天阔听得目瞪口呆,他还不知道吃东西有这么多讲究和门道,但他又感觉如此苦伐万物而利人之口,似乎也不那么正道,总有点走火入魔的感觉,但刚吃完蜈蚣面,此刻又怎好反驳唐婉说这么吃东西太残忍呢,只能悻悻而笑。 唐婉似乎看出楚天阔的无奈,遂说:“寿叔说过,天下美食,不外乎两道,一取其鲜,现杀现用,二取其强,也就是用它最强壮有力的部分,比如刚才那火烤鹅掌,就是逼迫鹅把血气都落到脚上来应付炙热,所以成就了一道美食。你一定觉得我很狠心吧?” 楚天阔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吃饭是第一要等事,吃ròu就要杀生,这是天道,只是如此食不厌精烩不厌细,怕是把心思都用在了伐海生灵上了,但刚才听你这番说理,简直就像兵法,也像武道,我才想,可能学武也是逆天伐道的事吧,我手中剑染血无数,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庖厨残忍呢?” 唐婉惊讶楚天阔竟然把厨艺和武学联系在了一起,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就在这里,唐天寿适时回来,拱手问道:“大小姐,楚大侠,可还对胃口。” 楚天阔答道:“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多谢前辈赏赐如此美食。” 唐天寿说:“远来是客,岂有不尽心招待之理,楚大侠满意就好。” 唐婉笑嘻嘻地说:“寿叔,你可知道,这客人可是我爹下令格杀之人?” 唐天寿呵呵一笑说:“是吗?那些江湖恩怨我不太懂,但进了我的小店的,就是我的客人,如此缘分,不能不珍惜啊。” 楚天阔不好意思地说:“前辈言重了。” 唐婉说:“好了,吃也吃饱了,该走了,寿叔,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站起身来向唐天寿作别,楚天阔随之也站起来。 唐天寿也不挽留,躬身说了句:“两位慢走。”唐婉和楚天阔相继下楼而去。 除了唐天寿的酒馆,两人回程往山上而去,楚天阔说:“唐门世代在此隐居,也无外人相扰,安居乐业,为何唐门弟子还要外出行走江湖徒生事端?” 唐婉说:“常居一地,人容易变得短视而无见识,常处安乐,又容易心生颓唐不思进取,所以每一代唐门人都需要外出到江湖上历练一番,借以保持唐门武学、消息皆与武林相通。再者,虽然此地物产丰富,但有些东西我们还是需要到外面去采买,所以江湖上不乏唐门弟子在走动,只是常人不知道那是唐门弟子而已。” 楚天阔猜测唐门一定也在中原各地都布了接头联络点,但这是门派机密,不宜打听。 其实唐婉只是说了一个理由,唐门子弟散布四处,除了在江湖上历练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寻觅良材美玉作为伴侣。唐门虽然避世独立,但也深知如果只有一族之人,彼此近亲结婚,后代容易资质变弱,因此时常需要到外面寻访资质好的男子女子,以结良缘。如果对方愿意,就一起回不老峰唐门中居住,女的嫁入,男的入赘;如果不愿意的话,则唐门弟子也可以选择在外定居,只是从此就不能再自称是唐门中人了,不能再入唐门一步,也不能泄露不老峰一丝秘密,不然就会受到唐门的千里追杀。事实上,早有不少的唐门弟子归隐在外,只是他们严守门规,不泄露丝毫秘密,所以外人也不知道那就是唐门中人,而唐门的秘密也很少流落出去。 第一百零八章 怨难解,风起 更新时间2013-10-7 7:30:40 字数:5048 楚天阔在唐门住下的第一晚,唐婉就带他去吃了唐门第一庖厨唐天寿料理出来的“不二碗”面条,是为天下珍馐,但此等美食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往后两天都不曾再吃得。后面的日子都是唐婉带着楚天阔在不老峰山上山下跑,领略这蜀中的青山秀水,唐门中人似乎也不见怪楚天阔一个外人在城中走动,说到底,虽然中原武林闻唐门而色变,但究其实,唐门也只是一个退隐世外的大宗族而已。 楚天阔从唐婉口中得知,唐门的远祖正是源自西域的月氏人,早在战国时期,月氏人游牧在河西走廊的张掖和敦煌一带,实力强大,逐渐建立了国家,国内有休密、双靡、贵霜、胖顿、都密五大氏族。月氏人因为善于冶炼尖刀利刃而受到西汉王朝的青睐,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笼络月氏,得到月氏的冶金技术,共同对付匈奴。然而,后来月氏为匈奴的冒顿单于所败,月氏族人分两支流散,一支西迁到伊犁河流域,史称大月氏,后来大月氏更迁徙到大夏国。另一支月氏族人则翻过祁连山进入青海,与当地羌人逐渐融合,史称小月氏。在翻过祁连山的小月氏人中,有一支都密贵族的人,因为仰慕中土文化而东迁进入西蜀,时已经是唐朝时期,因此这支都密贵族的后裔改姓为唐,建立唐氏一脉,并在蜀中定居下来,与当地蜀人慢慢融合。凭借着对冶金技术的掌握和作战武艺,唐氏在蜀中逐渐崛起,后来又发展出细小的暗器作战手法,唐氏逐渐称霸蜀中武林,并建立了唐门,但唐门因为祖先多年动乱迁徙,对征伐之事已然厌倦,所以一旦在蜀中和中原武林有了一定的威望之后,唐门在不老峰找到一处归隐地,花大量人力物力建立了这个固若金汤的山中小国,举族定居于此,自给自足地过上小日子,只是偶尔才介入武林事务。 楚天阔听完唐婉的讲述,这才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唐门中人多有异域相貌,应该是传自远祖月氏人的血统。一个西域氏族流落中原,却成为了一个另武林闻风色变的门派,这等造化机缘该是多么奇妙。楚天阔转念一想:“辜沧海的混元教也是在西域,莫非辜沧海和唐门有某种外人不知道的联系,否则为什么唐门在与混元教的关系这件事上,yù言又止,态度暧昧呢?”楚天阔不得不怀有这样的疑心,心里顿时沉重了起来。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两人站在“观澜宫”前面那片大平地的尽头,临渊远眺,远方乌云重重,闷雷滚滚,似有一场暴雨在酝酿之中。唐婉手中拿着ròu干在喂食金雕,一只金雕吃完就飞上天去,另一只金雕接着停到唐婉旁边的栏杆上,等待唐婉的喂食,竟十分井然有序。 楚天阔开口问道:“这两天唐掌门有没有说过要如何处置我?” 唐婉把身边的金雕赶走,转头面向楚天阔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说,但以我对唐门的了解,唐门不会对你示弱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肯善罢甘休,我就再也走不出唐门是吗?” 唐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眼下我们唐门与中原武林已经结成了协定,就算唐门杀了你,中原武林也不会替你出头,你真不该这时候来。” “不管中原武林支持不支持,我都会来的。” “如果你愿意听我劝告,暂时不提此事,我可以跟你保证,唐门在去年伏击你们的事情上,虽然有错,但不是罪魁,而且日后中原武林和混元教的恩怨,唐门不会再chā手。” 楚天阔看着唐婉的眼睛,说:“只是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唐门会犯这个错?” “也许以后可以,但现在不行。” 楚天阔知道唐婉一定有她的理由,遂说:“就算我答应替唐门保守秘密都不行?” 唐婉摇摇头说:“唐门的事,永远只能唐门人知道。” 楚天阔笑笑说:“看来我注定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7 章 命丧在唐门了,也好,我早就想领教一下唐掌门的‘金风细雨’了,这样中原四大高我都领教齐了,此生无憾矣。” 唐婉幽幽地说:“我不知道爹会怎么做,此事关系唐门隐秘,但你现在又是中原有名的英雄,虽说之前与七大派有过约定,但真的杀了你,难保不会有人寻过来,唐门也受不了。” 楚天阔打趣道:“恐怕他们在这山中转上一百年都未必找得到这里。” “也许是,但找来找去,是唐门的麻烦,而且迟早会找到。” 楚天阔继续说笑:“放心,武林人士很健忘的,他们走一圈,表达了义愤填膺之情,多半就会忘了我的事,然后回中原继续去当他的大侠去了。” 唐婉微微一笑,说:“你说的是,但唐门以后就再也不用在江湖上行走了。” 楚天阔看着唐婉略带幽怨的笑容,心神一dàng,他知道她的忧伤,他也很想去化解她的忧伤,只是他不敢。楚天阔知道,只要自己愿意,放下恩怨,就可以得到唐婉,把她的忧愁驱散,但他自感自己一生将注定是孤独漂泊之人,前途叵测,所以不敢放开胸怀去拥抱唐婉,何况他们中间还有一道莫名其妙的血仇淌着。楚天阔看着唐婉额头上被风吹乱的发丝,手指动了动,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要去抚弄她的头发。 楚天阔握了握拳头,说:“明日我与唐掌门面谈,一切自然有个了断。” 唐婉知道他还是放不下,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是啊,也该了断了。” 是夜,狂风骤起,暴雨如注,唐婉没有再出现,楚天阔在“望岚阁”中隔窗望雨。窗外一片漆黑,只听到倾盆大雨砸落在地的声音,暴雨如哭,狂风呜咽,楚天阔突然想起了夜鬼哭号,传说远古时代仓颉造字之后,半夜下粟如雨,鬼哭魂嚎,因为文字产生必然广开民智,狡黠日生,争端杀戮就会随之而来,所以连鬼都要夜哭。楚天阔心想莫非这昭示着明日有什么惊天之事要发生?或者是如南宫大战那天凌晨看到的满天血光般的噩兆? 孰料,第二天竟是一个晴天,天空湛蓝,就连东面那堆云雾似乎都稀薄了许多,看得到对面山峰。用过早餐之后,唐天劲就过来传话,说唐天引召见,于是楚天阔佩带好宝剑,就随唐天劲前往“观澜宫”而去。 会面还是在上次见到唐天引的厅堂之中,唐天引坐在玉椅上,唐婉站在一侧,台下站了一个伟岸的黑衣老者,褐发蓝眼,唐天劲将楚天阔带到之后,就上前走至台下另一边,与褐发老者分立两边,如同左右护法。 唐天引见到楚天阔,站起来拱手道:“楚少侠。” 楚天阔抱拳回礼:“唐掌门,唐姑娘。” 唐天引指着那黑衣老者说:“这是我唐门护法长老唐天野。”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唐天野,据说青城派率众来寻衅,就是唐天野和唐天劲出面抵挡回去的,楚天阔向唐天野作揖,唐天野有些倨傲,只是微微颔首致意,楚天阔也不以为意。 唐天引说:“事已至此,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昨夜婉儿已经把你们的谈话和我说了,我知道你心中有结要解,但我唐门也有规矩要守,所以此事就有点难办了。” 楚天阔傲然地说:“唐门的规矩莫非是做错事也不敢认?唐掌门可知道,混元教有一批铸有‘唐’字的钨金暗器再用,多少中原武林人士惨死在这兵器之下,这事,唐门又作何jiāo代?” 唐天引闻言一愣,唐婉脸唰的一下白了,旁边唐天野喝道:“放肆,唐门规矩岂是你这个外人小辈可以议论的,门主好意跟你商量,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唐天引回过神来,语带愠色道:“那些暗器只是一般货色,唐门绝不会铸造那样低劣的暗器,而且唐门从不在暗器上铸‘唐’字来彰显,这显然是混元教企图挑拨之举,如果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我就太高估你了。” 楚天阔说:“如此那晚辈就有两点不明白,第一,既然混元教在蜀中伏击我们,而后还假冒唐门名号,居心叵测,以混元教对唐门如此不恭,唐掌门为何还放纵混元教,不与中原武林同仇敌忾,共拒混元教?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唐掌门是怕了辜沧海,或者唐门与混元教勾结呢?” 唐天引制止了正yù向前冲出的唐天野,冷冷地对楚天阔说:“第二呢?” “第二就是钨金暗器,为什么混元教会有钨金暗器?这些年漕帮给唐门运了不少钨金铁矿,然后混元教就恰好用这样的暗器进攻武林,唐掌门不觉得太巧了吗?就算混元教另有渠道弄到钨金铁矿,他为什么偏偏要用钨金暗器?显然辜道吾十分清楚唐门有这种稀罕的铁矿。” 唐天引脸色铁青,说:“钨金暗器之事,我在华山时候与七大派说过,唐门的钨金铁矿没有丝毫流落出去,这点我唐天引可以保证,我不知道混元教如何弄到这些钨金,但绝不会是从唐门弄到的,相信我,如果是唐门铸造的钨金暗器,一定厉害到你都难以想象,你未必可以避得过。” 楚天阔心知唐天引说的是实话,心想钨金暗器一事可能比自己想象要复杂一些,但唐门还是无法摆脱与混元教勾结的嫌疑,但听唐天引接着说:“另外,去年你们在岷江遭遇伏击之事,唐门有不周全之责,但绝非与混元教联手埋伏,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出现唐门与混元教联盟之事,我也与七大派商定好,唐门保持中立,不介入中原和混元教的纷争,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楚天阔哈哈一笑,说:“唐掌门一句不周全之责,就轻描淡写打发过去,而晚辈义父就在唐门不周全之下丧命,这让晚辈情何以堪?” 唐天野怒喝道:“门主对你已经万般客气了,本来可以轻易击杀你,但念你是个人才,门主才如此低声下气,你不但不领情还出言相讽,那依你之见,到底想怎样?”唐天野说得杀气腾腾,仿佛楚天阔一个答错话,就要扑上去击杀之。 楚天阔正色道:“我要唐门走漏风声的人给我一个jiāo代,为何要泄露我们的行踪?愿意不愿意与我认个错?” 唐天引拂了拂衣袖,说:“你要的任何jiāo代都可以从我身上来取。”唐婉浑身一颤,知道谈判已经破裂,唐天引已经起了杀心了,从喉咙底挤出一声:“爹……” 唐天引接着说:“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楚天阔上前一步,说:“晚辈愿意一试。” 唐天引还没有答话,旁边的唐天野已经忍不住了,挺身而出,一挥手就朝楚天阔身上拍去,边说:“那我就成全你。” 楚天阔感觉唐天野一掌无声无息,但暗潮汹涌,显然是暗劲,他不知道这是唐门的兜罗绵掌,也正是唐天寿用来拍打“膳祖面”的那种掌劲。虽然绵掌来的飞快,但楚天阔一身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岂惧于他,只是他不想伤到唐天野,于是骈指为剑,迎向唐天野的来掌。 楚天阔这一剑指,用上了“拒流”之式,唐天野的掌劲涌到,遇到楚天阔的剑指,竟像遇到砥柱一般望两边分流而去,转眼间唐天野的掌心已经拍到楚天阔的指前,楚天阔不想硬接这一掌,于是一个转腕,化指为棍,朝唐天野的掌中扫去,竟是祝荪所授的那种棍法,两指与唐天野一掌相撞,唐天野经不住这股棍劲,连连倒退至石台边上,喘了一口气,惊魂方定,他没有料到年纪轻轻的楚天阔,武功造诣竟然已经如此超拔,实在令人心惊。 唐天引神色凝重,说:“没想到祝荪把他的独门手法都传授给你了。”唐天引一眼就看出楚天阔的招式中带有祝荪的招意。 楚天阔说:“晚辈确实得到过祝老前辈的一些指点,但学艺还未精,绝不敢再唐掌门面前班门弄斧,只是为讨公道,不得不戮力而为罢了。” 唐天引连说了好几个好,然后转头对着女儿唐婉,只见唐婉神情悲切,但仍强忍着,唐天引说:“很快就结束了。”说完,身子如大鸟一般朝楚天阔扑去,状若疾云。 楚天阔早有准备,唐天引是中原四大高手之一,楚天阔怎敢怠慢,只见唐天引顷刻而至,凌空一掌劈至,与唐天野一样是兜罗绵掌,但劲力不可同日而语,唐天野的劲力如同暗潮涌动,而唐天引的力道却如同万马自天边奔腾而来,还没看到马但已经感觉到大地在颤动。 楚天阔识得厉害,不敢像接唐天野来掌那般轻率,双手向前虚按,使出一个云手起手式,以整个身形做剑锋,竖起一道剑气,将唐天引的掌劲分流至两边而去。霎时间,楚天阔感觉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掌力袭到,虽然被剑气如砥柱般一分为二,但楚天阔明显感到吃力许多,仿佛骇浪要把砥柱都连根拔起似的,中原四大高手果然不同凡响。 突然,唐天引化掌为爪,凌空一收,被楚天阔分流至两边的劲力居然倒旋而回,从四面袭裹楚天阔,直yù将楚天阔碾压而死。楚天阔大吃一惊,不曾想唐门的掌法竟然如此精妙,情急之下,一个游龙身法,腾空而起,四周dàng起一股劲力与唐天引的掌劲相抗,终于在掌劲合拢之前腾空而起。 唐天引不待楚天阔落地,左手一挥,顿时一片金光如雨似雾般激shè而去,不止是衣袖中,仿佛全身都在发shè出金光,灿若星辰,莫非这就是“金风细雨”?只见一片金雨向楚天阔急速飞去。 楚天阔身在半空,感觉到数千道尖锐凌厉的劲力飞来,不仅绵密飞快,而且劲力奇大,较唐婉的银针,那不知高明多少倍,楚天阔所有的变化都被这漫天星辰封住,避无可避,念至意起,背上宝剑已经到了手里,剑光瞬时抖出,身形随剑光迎向唐天引。 只见一片金雨之中一道流光溢彩的练虹飞过,无数叮当之声响起,金属相撞的火光四溅,雨丝不绝,练虹幻化,突然,所有的雨丝都消失了,但唐天引化身为一道金光,直冲楚天阔而去。 两人在空中擦身而过,两道光芒一瞬而逝,楚天阔和唐天引背对而立,唐婉等人高悬一颗心,不知道胜负如何。 突然,只听一声细微的叮当响声,只见唐天引指间一只金针有一半断落在地,唐婉等人倒抽一口气,唐天引的金针居然被斩断。 唐婉正面对着楚天阔,只见楚天阔眼角上有一道细细的划痕此刻正渗出血珠子来,差半寸就划伤眼珠子了,显然是为唐天引的金针划伤,两人刚才这一jiāo手,胜负殊难断定,唐婉的心还没放下。 第一百零九章 风暂息,孽缘 更新时间2013-10-8 7:30:55 字数:5037 蜀中,不老峰,观澜宫,唐门的总堂所在,楚天阔与唐天引刚过了一招,唐天引金针被斩断,楚天阔眼角被划伤,两人慢慢转身相对而立,楚天阔剑尖低垂,唐天引手中断针掉落地,说:“这多年很少有人可以接下我的‘金风细雨’了,你不仅接了下来,还把我的金针斩断,这份剑法我不得不佩服,论武功我留不住你。” 楚天阔说:“唐掌门的暗器手法,也令我大开眼界,” 唐天引负手而立,说:“天下武学,并不仅仅在拳脚武器,克敌制胜之法,还有许多许多,比如器械机弩,唐门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暗器手法,其实是当做兵器使用,尚算属于武功的范畴,但唐门还另有一层绝技,就是机弩,这其实不算武功,只能算是杀人工具,唐门真正让人惊惧的是这一层东西。 多年之前,唐门一位异人就锻造了一种惊世暗器,名叫‘千堆雪’,据说那位先人制成这个暗器之后,曾经在一次外敌入侵的时候使用了一次,几乎挥手间就全歼外敌数十人,余者无不心胆俱裂逃之夭夭。后来,这个暗器的设计图就被封存了起来,因为要铸造这样的暗器,需要极其高超的冶炼锻铁手艺,还要有非常坚硬的铁石,始创这个暗器的先人把祖宗秘传下来的月氏玄铁矿石用尽了也才锻造出那么一枚‘千堆雪’,后来尝试了多种铁石都无法达到那种强韧的力道,所以那份设计图就此被封藏了起来。 直到二十年前,我听说滇南之地有一种钨金铁矿,其韧度强度都出类拔萃,我收罗了一点钨金铁矿,重新铸造了一枚‘千堆雪’,竟然威力无穷,那时候我就知道这钨金铁矿可以让这枚暗器复现于世,只是滇南的钨金铁矿是朝廷所有,我们只能弄到很少的一些。 就在那时候,七大派突然要来求‘九元还神丹’给游任余救命,于是我就提出让漕帮用钨金铁矿来换,漕帮帮朝廷秘密运送矿石,这个我们是知道的,所以就有了唐门与你们漕帮的jiāo易。有了矿石,我终于让‘千堆雪’得以重见天日,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时候运用它。之前我跟你说,如果将唐门的钨金暗器给辜道吾,你也许早就丧身在这暗器之下了,这绝非危言耸听。” 楚天阔见唐天引突然讲起唐门秘史,知道唐天引是不会让自己走出唐门了,再听到“千堆雪”,楚天阔就知道唐天引就要祭出这枚暗器了,如此绝境,楚天阔反而坦然了,朗声答道:“我相信,辜道吾的暗器绝非出自唐门之手。” 唐天引点点头:“钨金是天下珍宝,用来锻造一般铁器实属暴殄天物,只有这种惊世的暗器,才配用钨金铁矿。”唐天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巴掌大的如同贝壳般的精美铁器,铁器乌黑发亮,雕镂精致,如果唐天引没有的介绍,一定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个胭脂盒。楚天阔望着这件精美的暗器,实在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一枚杀人于弹指间的凶器。 唐婉见唐天引掏出这么暗器,脸色煞白,唐天野和唐天劲则早就退了开身去,只有唐婉还留在楚天阔的身后。 唐天引兀自接着说:“从锻造出这暗器以来,只试用过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8 章 再也没有遇到值得用上这种暗器的机会,也许这枚暗器也在渴望着饮血的日子。” 楚天阔看着唐天引,说:“晚辈何其有幸,不仅能见识到‘金风细雨’,还能看到这种绝世暗器,实在不枉此行,做鬼也甘心情愿了。” 唐天引见楚天阔还是不为所动,略微有些黯然,说:“我不是在炫耀这枚暗器,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唐门不愿意,你绝对不能逼迫唐门做任何事,与其我出手把你打死,何不你就此出唐门去,待时机成熟,我自会给你一个jiāo待。” 楚天阔说:“多谢唐掌门抬爱,但事已至此,晚辈实在不能退却,此身生死,做个了断又何妨,我也想见识一下这天下第一的暗器。” 唐天引眉头一皱,喝道:“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婉儿,你走开。” 唐婉还站在楚天阔身后,没有退开的意思,唐天引害怕暗器误伤女儿,所以出言提醒,只听唐婉说:“爹,让我来了结他。”说完,唐婉手指间闪过一道银光,纵身朝楚天阔扑去,银光刺向楚天阔脑后风池穴。 楚天阔听到唐婉出声,接着就感觉一道风声自身后袭来,知道唐婉出手了,楚天阔知道唐婉是想掩护自己,不让唐天引发出“千堆雪”,他心中深深叹息,虽然他知道唐婉的心意,但这却无法解决问题,该面对的事情始终都要面对,所以楚天阔只有出手把唐婉逼退。 只见楚天阔拧身而过,剑chā入地,伸掌切唐婉手腕,顺势一抓一扣一锁,然后浑身劲力一dàng,把唐婉向后远远送出去,就在这时,楚天阔发现唐婉身上竟然没有丝毫抵御之力,楚天阔心想不对,虽然自己的劲道只是将唐婉推开,绝不至于会伤到唐婉,但唐婉没有抵御,说明她不是为了缠住自己而令唐天引投鼠忌器无法发出“千堆雪”,自己料错了,楚天阔感到一阵不安,不知道唐婉想干什么,眼睛不由自主去找唐婉的眼睛,眼神jiāo错间却看到一双泛红的眼眶中充满了绝望,倒退而去,余光所及,却见一道银光冲向的唐婉的双眼间,却是唐婉抬手拍向自己的脑门。 楚天阔大惊失色,没想到唐婉有意竟然寻死,心思还没转回来,身子已经拔出长剑扑向唐婉而去。唐天引被楚天阔挡住视线,看不见唐婉的动静,只见楚天阔拔剑朝唐婉扑去,以为楚天阔要对唐婉不利,情急之下,不敢贸然发出“千堆雪”,于是纵身而上,一掌兜罗绵掌拍向楚天阔的后背。 楚天阔感到身后一股无以匹敌的暗涌袭来,但已经无暇顾及,眼下他只想阻止唐婉的求死之举,他知道唐婉的轻功,只要自己稍微一挫,唐婉就飘走了,也许再落下来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只见楚天阔一声暴喝,身形倏忽跟上,手中长剑直指唐婉,一股剑气喷薄而出,冲向唐婉的虎口,电光火石间,只听嗤得一声,剑气划伤唐婉手掌筋骨,劲力顿消,手中银针没有拿捏住,在眼前掉落了下来。唐婉另一只手突然亮出一柄匕首,直往心窝中chā去,楚天阔距离唐婉还有两步之遥,情急一下,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的主意,手中掌劲一吐一吸,竟然隔空远远抓住唐婉的手臂,原来楚天阔不由自主地依照刚才唐天引的绵掌的回旋掌劲,自己衍化出一种凌空取物的掌劲,看看把唐婉的匕首止住。 唐婉眼神迷离,似失魂落魄,竟用刚才受伤的手压上匕首,企图借力把匕首推进,好在楚天阔这时已经疾步感到,伸手格住唐婉的双手,唐婉双手被锁,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倒了下来,手中匕首掉落地上,刚才自杀之举,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楚天阔连忙将唐婉扶住。 就在此时,唐天引的绵掌掌力也已经排山倒海地袭到,楚天阔来不及转身接掌,也不能就此躲开,因为唐婉就在他身前,他跳开的话唐天引这股掌劲势必打到唐婉身上。于是楚天阔运起轩辕真气护住背脊,准备硬扛唐天引的掌劲。但觉一股柔柔的力道印在了后背上,然后力道就如同山洪溃堤般奔涌而来,楚天阔只觉内脏被震动的难受,血气上涌,喉咙中一股甜腥味冲上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飞去。 楚天阔抱住唐婉,两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过唐天引的玉座,撞向身后的那道石墙。就在将要撞上石墙的当儿,楚天阔用力一拧身,自己用后背撞了上去,把力道卸到石墙上,只见楚天阔的身体深深陷入石墙,墙面如同鸡蛋壳一般出现道道裂痕,楚天阔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而唐婉晕眩了一般瘫倒在楚天阔的怀中。 唐天引赶到楚天阔身前,看到两人的样子,还有刚才落地的匕首,大概猜出唐婉的意图,连忙从楚天阔手中接过唐婉,只见唐婉已经晕倒过去,但气息正常,并无内伤,知道楚天阔护住了唐婉。 楚天阔用剑抵地支住身子,脸如金纸,嘴角还挂着残留的血丝,问道:“唐姑娘没事吧?” 唐天野和唐天劲此时也赶到了唐天引的身后,唐天野冲上前来,挥手就朝楚天阔拍去,一边骂道:“竟敢把大小姐逼到这等地步,看我饶不了你。”唐天引伸手把唐天野的手臂拦了下来,转头对楚天阔说:“一命偿一命,本来今日要把你的命留下来的,但婉儿想用自己的命换你一命,却被你救下了,所以我今日放你出唐门,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从此不要再来唐门,不然下次我一定不会手软,你走吧。”说完,唐天引抱起女儿,走回后堂而去,留下唐天野和唐天劲看着楚天阔。 楚天阔长长吁出一口气,至少唐婉没事,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的执着到底是对还是错,自己所谓的讨公道,到底是否必要?毕竟杀害义父的真凶是辜道吾,而唐门已经表明与混元教并非联盟,就算唐门真的有内jiān泄露了自己和义父的行踪,难道唐婉对自己三番几次的救命之恩,还不能抵过这样的过错吗?楚天阔啊楚天阔,你何等迂腐可笑啊,唐姑娘为了你千里护送,还一直费尽心机让你暂且放下恩怨,你为什么还不依不饶,把唐姑娘逼到如斯地步?难道唐姑娘自杀,你的仇就得报了?你的公道就有了?你的心就平复了? 楚天阔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执着竟然变成了一种伤害人的东西,而且远比武力伤害得更彻底,人的心真的比天底下最锋利的武器还要厉害。他突然感悟到,这段时间自己看《楞严经》中所说的“放下”的真谛。 楚天阔还在沉迷之中,唐天野和唐天劲上前来左右架住楚天阔,顺手点住了楚天阔的身上要穴,令楚天阔动弹不得,然后搀着他往后堂而去,顺着一条廊道一直走,廊道两边是宽阔的院落和石楼。穿过廊道,一直往进深处走去,越走越yīn暗,竟似走入了山腹之中,但楚天阔此刻却不再关心,任由唐天野和唐天劲架着自己朝里走。 终于,在一处石室门口停了下来,石室上头有两盏灯火,唐天劲在一盏灯上掰了一下,石室门突然左右张开,露出一个幽暗的洞口,唐天野和唐天劲搀着楚天阔进了石室,洞门马上又合围了起来。 适应了四周的黑暗之后,渐渐地也看到了东西,原来是一间简陋的石室,点有幽暗的油灯,一个苍老得如同干枯树枝的白发老太太坐在尽头的石床上,老太太虽然瘦瘪而且是坐着,但仍可以看出骨架高大,只是脸色惨白,瘦骨嶙峋,高鼻深眼,如同一具骨骸,如果不是眼珠还放着蓝光,看不出这是一个活人,从老夫人的骨格脸型眼珠看,不似中土人氏。 唐天劲把楚天阔按坐在石床前的一块蒲团上,然后替楚天阔把剑收入背上的剑鞘,然后往后退了两步,朝老太太拱手道:“娘,他就是楚天阔。”原来是唐门老夫人,唐天劲接着又把刚才在“观澜宫”上发生的事情向唐老夫人叙述了一番。 听完唐天劲的讲述后,唐老夫人点了点头,说:“冤孽,真是冤孽。” 唐天野接口道:“依我看,不如把他杀了,一了百了,这样做,对唐门对大小姐都有好处。” 唐老夫人说:“婉儿既然肯为他而死,说明对他一片痴心,如果杀了他,恐怕婉儿也就心死了。”唐老夫人顿了一顿,冲唐天劲说:“他伤势如何?” 唐天劲说:“虽然他受了大哥一掌绵掌,但没有什么大碍,这身武功,实在匪夷所思,如果他执意要与唐门为敌,唐门势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狙杀他,只是他并不是滥杀之人,所以总归不会成为唐门的心头之患,毕竟他真正的仇人是辜道吾。” 唐老夫人点点头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可以放走?” 唐天劲说:“我不敢擅自做主,一切全凭你老人家和大哥做主就是。” 唐老夫人说:“我本意是天引可以把他赶跑就算了,没想到他竟如此难缠,连婉儿也深陷其中,这事就棘手了。现在放他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唐门怕了他,杀了他,又显得我们唐门小家子气了。” 唐天劲问道:“那依你老人家之见,该如何处置?” 唐老夫人说:“就先把他留在唐门吧,待日后慢慢再处理,也许哪天世事变幻,一切都烟消云散,那也说不定。” 唐天劲和唐天野jiāo了一个眼神,心神领会,唐天野不无担心地说:“以他的武功,恐怕不会乖乖地留在唐门,除非把他囚禁起来。”唐天劲更进一步问道:“你想把他留在什么地方?” 唐老夫人低沉着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把他带到这里来?” 唐天劲倒抽一口冷气,说:“那里面凶险莫测,万一关他进去后回不来……” 唐老夫人冷冷地说:“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如果上天要收他,我也拦不住。” 唐天劲和唐天野见老夫人心意已决,不敢多说什么。唐老夫人接着说:“天引那边我自会跟他说明,你们无须担心。”说完,转向楚天阔,说:“我说的,你可听了进去。” 楚天阔心神恍惚,似乎还没有从唐婉的自杀举动中恢复回来,但他其实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听到周围三人在商量着如何对付自己,但他无法动弹,也不想去动弹,他此刻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不管周遭的纷纷扰扰。 唐老夫人见他没有反应,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嘲讽,然后朝唐天劲做了个手势,唐天劲跨步上前,嗖嗖运指如飞,替楚天阔把身上的穴道解开了,然后退开身来。 唐老夫人说:“我与你立个赌约,如果你能活着出来,我就为去年岷江狙击你义父之事给你一个jiāo待,如果你熬不过,那就等下辈子再来报仇吧。” 楚天阔抬头望着唐老夫人,嘶哑着说:“告诉婉儿,我们还会再见的。” 唐老夫人不再说什么,伸手在石床上一按,就见楚天阔所坐之处的石板翻了个面,原来底下是个洞,石板再翻回来,楚天阔已经不见了。 唐老夫人对唐天野和唐天劲说:“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唐门。” 唐天野和唐天劲点了点头,唐老夫人挥挥手,两人很快就退出了石室,石室门合并上,把唐老夫人连同地面的石洞都掩埋了起来,仿佛隔绝到了天地之外。 第一百一十章 整旗鼓,立威 更新时间2013-10-9 7:30:46 字数:5076 燕过涛一行回到乐山,已经是楚天阔在汉阳不辞而别的一个多月后了,一路上出奇的平静,平常在路上拦路打秋风的强梁大盗都不见了。原本船转入岷江之后,燕过涛还担心沙河亮的蛟龙帮还盘踞在这条河上,但一路走过竟然风平浪静,反而令人有些不安,燕过涛猜测是南宫大战之后江湖传言混元教即将大举入侵,让中原黑白两道忧心忡忡,连剪径的盗匪都暂时收起了营生。 唯一不平静的,大概要数燕子卿的心境,自从发现楚天阔不辞而别,燕子卿就知道楚天阔极有可能听到了自己的倾诉,虽然出于女孩子的矜持,燕子卿感到了羞赧,但一吐为快,说个明白免得两人纠缠不清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江湖儿女嘛,做事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绝不拖泥带水,而燕子卿担心的,恰恰是楚天阔那过于慎密的优柔寡断,会妨害到他们之间的友谊,甚至令楚天阔一去不返。 好在燕子卿本是爽朗之人,一路走来,青山绿水,还有孙慕莲陪伴解愁,心事很快就放下了,开始和父亲处理起船行水务,以及筹划未来燕家镖局重新开张的事宜。南宫骥和他率领的九名暗脉残部,暂时也没有开宗立派的打算,于是就打算投身到燕家镖局之中,一起押镖送货,走南闯北,先打出一点名堂再说,因此南宫骥和孙慕莲也跟随燕家父女回到了乐山。 船停靠到乐山码头时,已经过了晌午了,燕过涛在乐山虽然名气不大,但人缘不错,与码头上货栈老板、米粮行脚夫、船坞管事之类的都认识,所以船一靠岸,燕过涛很快就把船上的货物jiāo卖给货栈老板,果然还赚了不少的一笔银子,然后把船寄放到相熟的船坞之中,jiāo了些银子,然后一行人就浩浩dàngdàng地往燕家镖局走去。 燕家镖局更落魄了一些,原本有些残旧的牌匾沾满了灰尘,大门紧闭,也沾满了灰尘,似乎已经多时不开了,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一座荒芜的宅院,一家没落的镖局。 燕子卿望着自家大门,心中涌起一股壮志,誓要重振燕家镖局,只见她走到门前,举掌狠拍木门,拍的门上的灰尘直抖落,隆隆作响。拍打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门里传来懒洋洋的脚步声,接着传来一声叱喝:“我cāo你大爷,狗蛋儿,你要再敢敲我家大门,看我怎么料理你。”是齐泰的声音,显然燕家镖局门口常有顽童来捣乱,把齐泰气得火冒三丈,孙慕莲不禁偷笑起来。 燕子卿也来劲了,咣咣咣把门擂得更响了,果然,门里的齐泰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9 章 了,破口大骂:“还敲,让我逮到非把你的皮剥了不成。”说着,已经传来门闩拉动的声音,然后轰得一声响,大门洞开,齐泰满面怒容就往外冲,看到门外众人,顿然转怒为喜,笑道:“大小姐,当家的,怎么是你们?” 燕子卿板着脸说:“你不是还要剥我的皮吗?” 齐泰一听,吓坏了,赶紧拱手求饶:“大小姐我不知道是你们,不知者无罪,大小姐开恩哪。” 燕过涛呵呵一笑,上前去说:“子卿,你不要吓唬他了,来来来,齐泰,进去说话。”说完,转身招呼南宫骥众人进了燕家镖局。 齐泰咧嘴直乐,边走边朝院内大喊:“牛大哥,刘师爷,你们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不一会,牛冲等人就从后堂奔了出来,见到燕过涛,立马上前来,拱手作揖道:“当家的,你可回来了。” 燕过涛扶住牛冲,说:“难为诸位兄弟了,我燕某这次回来,就是要重振我们燕家这块金字招牌的。” 刘智星上前来:“当家的,一路可无恙?这些日子江湖传言纷纷扰扰,南宫大战旷古绝今,我还深怕你们和楚少侠陷入其中呢。” 燕过涛说:“此事说来话长,一会再细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燕过涛拉着牛冲和刘智星到南宫骥等人前面,指着南宫骥一伙说:“这是南宫传人南宫骥兄弟,之前在南宫渡口你们都见过了,这些是南宫家的弟子,以后南宫弟兄们就跟我们燕家镖局一起押镖走货了,你们认识认识。” 牛冲等人虽然惊奇与南宫弟子加入燕家镖局,但这对燕家镖局是好事,所以也自然表示欢迎,纷纷上前与南宫弟子寒暄,燕过涛拉过老管家,jiāo给他一袋银两,说:“一会带人把后堂的房间打扫一下,把房间都腾出来给弟兄们住下,然后晚上备一桌酒席,我们燕家好久没有热闹了,我要热闹一下。”老管家领命,带了几个镖局伙计自去张罗了。 燕过涛见众人寒暄过了,就安排齐泰带南宫弟子到后堂去找老管家去安排房间,然后领着其他人到厅堂上来,依次坐了下来。 刘智星先问了:“当家的这些时日怎么过来的,也给我们说说。” 燕过涛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就自他们在燕子矶分别之后讲起,一路讲到驾船回乐山为止,中间还有燕子卿、孙慕莲的补充,总之一段跌宕的经历让牛冲等人惊叹不已,没想到燕过涛等人在南宫家经过这么惨烈的战役,还有南宫家竟遭受如此的重创,不仅声名狼藉,而且生者寥寥,更没想到楚天阔一战功成,却又杳如黄鹤,离开燕家自去闯dàng去了,燕过涛对楚天阔与唐婉之事,并没有细讲。 燕过涛讲完,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燕过涛才开口道:“刘镖头,家里这些时日又是怎样的?” 刘智星轻咳一声,说:“那日在燕子矶分别后,我们一路回乐山倒也畅通,回来后首要之事就是把邱兄弟葬到城外的‘遗贤园’,孙姑娘父亲的骨灰倒还放在后堂,等待孙姑娘前来处理。” 孙慕莲颔首道:“多谢刘镖头关照。” 刘智星摆摆手,继续说:“处理完邱兄弟的后事,我就按照当家的你的吩咐,召集了镖局众弟兄,晓之以当前大势,让他们自行选择去留,只有三位弟兄选择离开,其他的都表示愿意跟我们一起等当家的回家,再一齐重振镖局声威。那些选择走的弟兄,我也按照你的吩咐,一人给了一笔遣散费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了。” 燕过涛点了点头,显然很满意刘智星的做法,刘智星接着说:“而后我和牛冲商量,就把镖局大门暂时关了,偶尔有人上门托镖,我都以你不在为由婉拒了,久而久之,现在就再也没有人上门托镖了。开始还有一些鸡鸣狗盗之徒,以为我们镖局没落了,有的晚上来打秋风,有的白天就上门来勒索,欺负我们镖局没人,都叫牛冲打跑了,到现在这些鼠辈才渐渐不敢再来了。我们原本担心兴隆行的万掌柜那一伙会来寻仇,刚开始我们昼夜派人巡视,后来才打听到,兴隆行万掌柜下落不明,兴隆行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也不见混元教来寻仇,许是心思不在我们这边吧,现在你们回来就好了。” 虽然刘智星说的轻描淡写,但燕过涛知道这段时间燕家镖局内外jiāo困,一定很难熬,多亏了牛冲和刘智星的维持才没有让燕家镖局散伙,燕过涛感激道:“实在辛苦弟兄们了。” 牛冲说:“当家的不用再说这些客气话了,只要告诉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才能把咱燕家这块招牌打响就行。” 刘智星忧心忡忡:“眼下乐山有名的商号都知道我们镖局失了势,再不会有人再来托镖了,虽然我们现在实力大增,但酒香也怕巷子深啊,而且,最近外面有流言说是我们把万掌柜的镖押丢了,以致万掌柜倾家dàng产,逃债跑了,恐怕一时半会不容易打响招牌。” 燕过涛说:“没事没事,我相信等我们把大门打开,日久见人心,大家会信得过我们燕家镖局的实力的,慢慢生意就会上门来托镖的,暂时清闲,正好大家多切磋武艺。今晚大家休息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大开正门,把大门、牌匾上一遍漆,再放几串鞭pào,告诉乐山城,告诉黑白两道,我燕家镖局又开张了,有谁不服的就让他们都现身来叫阵,也叫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主。” 牛冲刘智星众人闻言,信心一振,齐声喝了一声好。 这时,老管家上来禀报,后堂已经备好了几桌酒席,原来众人叙旧,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真是晚饭时候,当下燕过涛率领众人到后堂,吃一席慰劳洗尘饭,觥筹jiāo错自不再话下。 翌日,燕家镖局附近的居民就看到紧闭了大半年的燕家镖局居然重新开门了,而且人丁兴旺,熙来熙往,不一会就把门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门、牌匾都重新刷了一边桐油,显得油光程亮,倒也颇有气象,而后一阵热烈的pào竹声过后,就见镖局当家燕过涛在门前朝四周的往来人等拱手致意。 早有好事的地痞青皮上前说:“燕镖头,道上都说你押镖被劫,客死异乡,燕家镖局就要转手卖出了,怎么又回来了啊?” 燕过涛上前一步,哈哈大笑,说:“小老身体还硬朗着,多谢壮士关心,小老这趟押镖在外地临时起意,去拜访了几个老朋友,所以回来晚了,这阵子家中弟兄怕耽误各位商号的生意,所以关门谢客,昨日小老才从外地回来,今日就重开大门,向各位街坊朋友打声招呼,日后还有什么镖要托,燕家镖局自当尽力而为,小老先行拜谢了。”说完,朝四周围观的人抱拳环顾。 那地痞哪肯罢休,他原本就是地方帮派中人,本想借机把燕家镖局的人赶跑,占了这处宅子,却突然见燕家镖局重新开张了,所以就寻来要捣乱,只见他皮里阳秋地说:“乐山城谁不知道,兴隆行的万掌柜把他那一船玉石jiāo给你燕家镖局来运,没想到最后镖没送到,万掌柜倾家dàng产逃之夭夭,没想到你倒没事人似的回来重cāo就业,这恐怕不符合江湖规矩吧。” 燕过涛一愣,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将万掌柜托镖之事拿来添油加醋一番,败坏燕家镖局名声,原本万掌柜不知与混元教什么关系,替混元教出头运暗器入中原,事情败露肯定要逃,甚至可能已经被混元教灭了口,自然死无对证,这地痞一番推论虽然不是真相,但也合情合理,常人极易受其迷惑,所以不加以驳斥,恐怕燕家镖局的声名就再也付不起来了。 燕过涛还没开口,一旁的燕子卿早就忍不住跳了出来,喝道:“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我们燕家镖局从未失信于镖主,万掌柜的镖我们都按要求送到了的,我们燕家敢打开大门做生意,就敢说这样的清白话,外间如有对燕家镖局不满的,请到我们局里来对质,如果我们镖局做错了,一定认错赔偿,绝不推脱。那万掌柜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跑了路,与我们燕家镖局无关,如果你遇到万掌柜,他真有什么不满,就让他到我们镖局来当面对质,但要是没有真凭实据,就在这里血口喷人,就不要怪我们燕家镖局不客气。”燕子卿说完,杀气腾腾地看着那地痞,看的他头皮发麻。燕子卿这番话有理有度,毫不示弱,而且并无假话,燕家镖局真的已经把镖送到了应天府的德兴盛去了,当然只不过后来双方冲突起来,又把那批镖烧掉而已。 燕过涛见燕子卿虽然还是xìng情直率,但心思缜密了许多,论理起来有板有眼,心中安慰不少,毕竟一番历练下来,女儿成熟了不少,于是就不加chā手,让燕子卿去处理此事。 那地痞被燕子卿一镇,气焰顿时消了几分,但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女子喝退,传出去岂不成道上笑话,想到这点,胆气又粗壮了几分,看燕子卿一介女流,向前踏了一步,说:“原来是燕大小姐,万掌柜的兴隆行几十年的老字号,怎么可能说倒就倒,这其中怕还有什么蹊跷。按说丢一船货也不至于倾家dàng产,就怕有人丢了货赔不起,怕被东家索赔,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把东家干掉,落个干净,死无对证,那才让人寒心哪。”这番话极为狠dú,绵里藏针,引人遐想,要知道人xìng图热闹,好yīn谋,这样的揣测最对人胃口,所以引得周围的频频点头窃窃私语。 燕子卿被气得脸色煞白,看着地痞说:“那依你之见,我们燕家该如何做是好?” 地痞以为燕子卿服软了,嘿嘿一笑,说:“你燕家镖局在乐山地界是开不下去了,不如就举家前往他地,重新开始,要是留恋这乐山的水土呢,就不要干镖局生意了,不如跟了我们大刀会,我们会里正缺少一批看家护院的,顺便把这镖局改成我们一个分舵,我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绝不比押镖差。要是你还不满意,就跟了我,保你锦衣玉食,怎么样?”地痞说完,连连丢给燕子卿几个眼色,神情猥亵。 燕子卿咬着细牙,恨恨地说:“建议是挺好,但恐怕有人不答应。” 地痞以为燕子卿已经芳心暗许,只是出于女子矜持不好直言,遂开心地说:“有谁不答应?你说出来,我去说服他。” “我怕你见了他就没机会说话了。” 地痞哈哈大笑,说:“这乐山城还没有我说不上话的人,大小姐你但说无妨。” 燕子卿冷冷一笑,说:“倒也不是谁,就是我手中这把刀,想要我们燕家镖局,就要问过我的刀。” 地痞见被燕子卿耍了,脸色一变,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大刀,就往燕子卿身上招呼。 燕子卿等他的刀砍近,嗖然一刀划出,刀光倏忽而过,瞬间就chā回刀鞘,却见地痞的大刀像纸糊的一般被一斩而断,并且刀光划过,地痞栽倒在地,满脸鲜血,捂着脸哇哇惨叫,原来燕子卿嫌他说话无耻,一刀不仅把他的刀砍断,还把他半边耳朵割了下来,痛得他满地打滚。 那地痞也带有一帮平常欺男霸女的泼皮,这时看老大受伤,立刻拔刀围了上来朝燕子卿砍去,要把燕子卿砍成几段方才泄恨,但如果他们冷静的想想就知道,他们老大一出手就被人斩了半只耳朵,自己上来哪能讨到好处,只是他们已经来不及想通这一点了,因为燕子卿刀又出鞘了,几道刀光闪过,地上又多了几个捂脸打滚的人,还有数把斩成两段的断刀,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燕子卿收刀而立:“以后看到燕家镖局的招牌就滚远一点,不然见一次斩一只耳朵,滚。”地上打滚的众地痞不敢流连,忍痛连滚带爬跑开了去,周围早有平民百姓拍手叫好了,镖局镖师,其实也正是民间制服地痞的一个依靠,燕家镖局果然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云海图,玄机 更新时间2013-10-10 7:30:47 字数:5188 燕过涛回到乐山燕家镖局后,重开镖局做生意,刚开门就遇上地痞滋事,燕子卿趁机严惩地痞,借此替镖局扬名立威,虽然一时威震乐山,但无奈镖局业务抛荒已久,道上流言也没有平息,所以好些时日都没有人上门来托镖,生意清淡,众人闲着就练功度日,原本以为大刀会吃了亏会卷土重来,但过了多日都不见那伙地痞来捣乱,燕过涛放下心来,知道燕子卿的刀法把他们镇住了。 这一日,燕子卿和南宫骥陪同孙慕莲将孙三清老人的骨灰放入燕家镖局后面的灵堂之内。孙慕莲原本想将父亲的骨灰送回家乡敛葬,但考虑到家乡那边已经家破人亡,整个宗族都已经流离失所了,回去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何况眼下孙慕莲在乐山,倒不如就近敛葬,日后烧香献祭也方便。这么考虑着,就托了附近风水先生去城外寻个宝地,一时还没有得到回音,于是就暂时把骨灰盒放到灵堂中来,设了个香炉,有一炷香供着。 燕子卿上了一炷香后,看孙慕莲还在伏地祭奠,南宫骥在旁作陪,心想可能还要一些时间,于是就退开身来,四处走动看看。燕家镖局的灵堂挺大,辟在后堂一处单独小院里面,灵堂正面供着燕家的列位祖宗,每日有老管家前来添油上香,因为终日香烟弥散,所以屋顶都熏黑了,整灵堂就显得十分yīn暗。 燕子卿扫过牌楼上的列为祖宗的灵位,转到了左侧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大图画前,图画占据了半面墙,因为常年被烟熏,纸质已经发黑了,而其底色也开始发黄,显示出这图画由来已久。画上是一幅黄山日出云海图,嶙峋怪石上数株迎客松虬枝苍劲,石上有一人影,临空远眺眼前的云海日出,只见云海如万马奔腾,虽然图上看不出日光,但通过云海的浓淡墨水,却晕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0 章 出金光万丈的磅礴气势,实在是一幅难得的意境超拔的杰作。 燕子卿印象中这幅图一直就挂在这里,虽然灵堂比较yīn森,但小时候她还经常跑过来看。燕过涛告诉过她,这幅图就是当年创下燕家武学的老祖宗所画,后人创下燕家镖局后,这幅图作为传家宝,和“漫云宝刀”一起流传了下来,宝刀现在传到燕子卿手中,但这图画却一直挂在灵堂中没有动过。 燕子卿看着这幅小时候常常跑来看的图画,一时间年少的回忆涌上心头,十分甜蜜,她的目光在图画上扫过,云朵、怪石、苍松,还有那个迎风而立的人,突然间,燕子卿感到眼皮一跳,好像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回头去细细端详,终于看明白了,那画中的人的姿势步法,恰恰像是“越云刀法”最后那招“渊岳立”的收手式,虽然画中人手中无刀,但身姿步法还是看得出来。 燕子卿自从服用了楚天阔带来的“麒麟血珠”之后,用了七七四十九天克化吸收之后,内力大增,早已非吴下阿蒙,内功既高,武学眼光、造诣自然也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加之之前在龙虎山祝荪那也得到了众多高手的点拨,所以刀法一日千里,这也是燕子卿可以在燕家镖局重开之日,一刀挫败大刀会地痞的原因。随着她对“越云刀法”的浸yín日久,她也深切感觉到最后这一招“渊岳立”意犹未尽,仿佛不能尽抒胸臆,以前她还没感觉,武功大进后就觉得十分别扭,所以对这一招式经常加以揣摩,以致于刚才突然看到画中的身姿步法,立刻就感觉到熟悉。 燕子卿看穿了这一着之后,突然整幅图画似乎变了个样,在画中人上方伸出的苍松虬枝,似乎变成了一柄刀,如此变化下去,竟觉得那苍松竟似人形般扭动起来,每一个身法变化无不是刀法,燕子卿突然感到一阵极为锐利的杀机从画中透出来,她没有防备,惊呼一声,退了几步,胸中气血翻腾不息,几yù吐出一口鲜血来。 孙慕莲和南宫骥听到燕子卿惊呼,以为她被偷袭了,赶忙跑到燕子卿身边,只见燕子卿弯着腰在大口呼气,但却并不见有伤口,孙慕莲着急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燕子卿还没平伏下胸中气血,抬手指着墙上画像,断断续续地说:“有杀机。” 孙慕莲和南宫骥闻言,走近那云海图去看,只觉图画气象万千,却没看出什么杀机出来,孙慕莲毕竟对“越云刀法”修炼尚浅,领会没有燕子卿那么多,而南宫骥虽然修为深厚,但他并不懂刀,所以只是看出图画上有异象,但也没有看出燕子卿所说的杀机来。 燕子卿平息了气血,上前来指着画中人对孙慕莲说:“你看他的姿势像什么?” 孙慕莲仔细辨别了一下,恍然大悟,惊呼道:“渊岳立。” 燕子卿小声说道:“你再小心看看。” 话音未落,就听到孙慕莲啊的一声,后退几步,吐了一口鲜血,南宫骥赶忙扶住她,急问道:“你没事吧?” 孙慕莲吐血之后,气息也平了,缓过气来说:“我没事,只是被画上的招式牵动了气息,一时抵御不住而已。” 燕子卿说:“你也看出来了,我估计这张云海图中就藏着‘越云刀法’的最后三招。” 孙慕莲点点头,说:“这刀法太厉害,我还不够内功修为来练,看来燕家先人把刀法藏入图画,也是怕后人修为不够而强行去练,难免自伤经脉。” 燕子卿也点点头说:“我想也是。” 南宫骥见孙慕莲没事,遂说:“刀法我不懂,我去叫燕大叔过来。”说完,南宫骥就奔出了灵堂,寻燕过涛去了。 不一会儿,燕过涛和南宫骥就飞奔而至,燕过涛一进门就问孙慕莲:“慕莲,你没事吧?” 孙慕莲摇摇头,说:“只是一时气血不顺,并无大碍。” 燕过涛放心地点点头,转向燕子卿:“子卿,你怎么样?” 燕子卿说:“我没事,爹,你过来看看。” 燕过涛随着燕子卿走到云海图前,燕子卿依样指出画中人给燕过涛看,说:“爹,你先运一口气在看。” 燕过涛依言调息运气,然后再去端详那人影、松枝和云海,那人影就像yào引似的,把人带入另一层境界,一时只见燕过涛眼神开始凝滞,脸色变幻莫测,似乎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等到燕过涛把眼光转向那片辽阔的云海,但见燕过涛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大汗淋漓,似乎在与什么艰苦相搏,燕子卿见父亲脸色不对,本待把父亲唤醒过来,却又怕冒然打扰会让父亲气血逆流,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少顷,就见燕过涛大呼一口气,弯下腰来,不断喘气,燕子卿用手替父亲拍打后背。好一会儿,燕过涛才恢复过来,直起身来说:“没想到啊没想到,‘越云刀法’最后那三招一直都挂在这里,我竟都没有发觉,实在惭愧。老祖宗神算啊,把招式画入云海图,修为不够的,根本无法看出门道,如果不是子卿你提醒,我也发觉不了,祖宗苦心孤诣啊。”说完,朝云海图下跪下来,伏地而拜。 燕子卿和孙慕莲自然也跟着燕过涛朝云海图一拜。 燕过涛拜完起身,转头对燕子卿说:“我刚才照你指点,从人影看到苍松,而苍松则指向云海,但到这里我就看不下去,其中刀光绵密杀机夺人,配合身法、运气,我已然无法承受,这还只是第二招,苍松是第一招,至于第三招在哪里,我还看不到,子卿,你有‘麒麟血珠’之助,也许可以参悟得到,但一定要小心。”说完,燕过涛竟如虚脱了般无力,燕子卿赶忙上前扶住父亲,说:“爹,你没事吧?” 燕过涛眼中放光,说:“我没事,只是刚才看刀法时候耗尽了心力,休息一下就好。但这就一招半,已经足够我揣摩修习了。” 燕子卿说:“我扶你回去休息吧。”说完,一行人步出灵堂,朝外走去。 南宫骥不放心地说:“这样的至宝,随便放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安全?” 燕过涛哈哈一笑,说:“已经在这里放了上百年了都没事,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这是一幅刀谱,武林中人也不会在乎这样一幅古字画,而一般鼠辈也不敢闯入我们燕家镖局,所以我们随之任之是最安全的。” 南宫骥点了点头:“有道理,燕家先人思虑果然周全,所谓大隐隐于市,也不外如此。” 燕过涛说:“子卿,下来你就不要管镖局事务了,专心参悟这刀法,但也千万不可急于求成,凡事一定要顺其自然,眼下慕莲只能看到第一招,后面的招式你要指点一下她。” 孙慕莲说:“燕叔叔,燕家待我恩重如山,我学得了大半套‘越云刀法’已经足够了,这最后三招是燕家的不传之秘,我一个外人实在不便修习;再说我修为还不够,可能也是天意,所以我就不和姐姐一起修炼这最后三招了。” 燕过涛说:“你太见外了,自打你和子卿义结金兰,我就当你自己女儿一般,你能学多少靠你的造化,但我不藏私,武学要jiāo流才能进步,这是我这趟镖学到的东西,你看阿骥,不也把南宫qiāng法传入我们燕家镖局了嘛,武学要流传才能发展,我希望你们多多jiāo流,共臻武学高峰才是,我老了,以后江湖是你们的了。” 孙慕莲深受感动,说:“慕莲多谢叔叔、姐姐,我一定尽力而为。” 燕过涛点了点头,燕子卿高兴地和孙慕莲拉了拉手,笑着说:“爹,你一点都不老,我们镖局还要靠你来掌舵呢,我打算啊,把我们镖局开到中原去,成为中原第一镖局,那你就是中原第一镖头了。” 燕过涛哈哈大笑,似乎对中原第一镖头的头衔十分满意,孙慕莲和南宫骥也呵呵直乐。 尔后,燕子卿和孙慕莲就每日到后院灵堂去参悟云海图上的刀法,孙慕莲只能勉强修习第一刀,而燕子卿则很快就把第一刀融会贯通下来,进入蕴含在云海之中的第二刀,只见翻滚叠浪的云层之中,幻化出无数挥舞着刀的人影,人影在演练一招刀法,燕子卿心随意动,手中不由得跟着比划,身子也跟着舞动起来,奇怪的是,随着招式演练,身体中的气息竟然跟随着云气变动方向在走,似乎身随刀动,气随身行,一招刀法演练下来,身上真气也恰好走完一个周天,如此外练筋骨,内修真气,竟然相得益彰,真气与招式齐飞,内功与刀法俱进,燕子卿一番演练下来,竟然神清气爽,妙用无穷。 一招刀法演练下来,燕子卿虽然觉得神妙,但似乎也没有厉害到把燕过涛都震慑得虚脱了的程度,还以为自己内力精进了,岂料一招刀法完成,云层似乎滚过一层,现出另一层变化招式,刀意更加凌厉,杀机更胜,燕子卿顿时被这阵杀机所夺,原来这层刀式变化之中隐藏着另一条经脉的周天运转,而刀法变化更加玄妙,燕子卿无法充分融汇刀法,也无法顺畅驱气运转周天,于是招式、真气出现了阻滞,脸色通红大汗淋漓,燕子卿知道强练下去必然会真气岔道,走火入魔,所以暂时收敛心神,停止练习。 燕子卿回神过来,见孙慕莲还在苦苦思索第一刀的变化,于是便出言点拨了一下,孙慕莲马上跳过了这道坎,继续修行下去。 就这样,两人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闭关练刀,孙慕莲练完第一刀,就开始摸索起第二刀的第一层变化,而燕子卿则进入到了第八层。原来,这第二刀共有十二层变化,每一层对应十二经脉的一脉周天运转,全部练完下来,就打通了yīn阳十二经脉了,燕子卿也是在练过几层之后,才悟到这曾道理,所以练刀之余,也加紧修炼内功心法,以气带刀,更快进步。 燕子卿把这层意思跟孙慕莲一说,孙慕莲便在练刀时运起了采瑛散人传授的纯阳内功心法,以助真气周转,没想到这样一来竟然如虎添翼,相辅相成,进步神速。 等到燕子卿练完第二刀的十二层变化,打通了十二经脉,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而孙慕莲也已经进阶到第六层了。奇怪的是,燕子卿发现最后一层刀法竟然指向一片空白,原本第一刀最后以苍松指向云海,引着修炼者进入第二刀,但这第二刀练完,却没有线索指向第三刀,燕子卿不禁大感奇怪,心想难道自己漏了?还是第十三层变化不曾?但遍寻云海波涛,再也无发现暗藏有另一层变化,燕子卿茫然不知所解。 燕子卿去向燕过涛请教是不是还有其他画卷,但燕过涛摇头表示没有,燕子卿说:“会不会其实没有第三刀?也就这两刀而已,只是百来年来流传下来以讹传讹,竟凑了一个三的数,毕竟三这个数才能鼎立。” 燕过涛问:“那你感觉刀法结束了没有?运用你的直觉去感知。” 燕子卿说:“我不是十分确定,按说十二经脉打通,最后一刀也已经使尽,似乎没有后着了,但其实那一刀似是而非,像开始也像结束,说结束也无不可。” 燕过涛点点头说:“当年祖训传说有三刀,我想应该不会错,但可能老祖宗把最后一刀另外藏起来了,能不能得到还要看缘分,不可强求,一切都随遇而安吧。况且你得此两刀,已经精进很多了,这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 燕子卿知道父亲说得在理,也就暂时不去想它,只专心研习那两刀,体会其中的刀意与杀机,而孙慕莲还在灵堂中苦苦思索着。 燕子卿和孙慕莲练功这段时间,燕家镖局虽然还没有接到什么镖,但燕家得自万掌柜的那艘船和从南宫家驾来的船都已经修缮好了,并投入了跑船贩物的行列,赚些银子补贴日常用度。两艘船都jiāo给崔老大打理,崔老大自从与燕家镖局从应天府回来之后,就一直跟着刘智星,跑跑水路做些小生意。崔老大水路极熟,跑起船来十分顺当,所以刘智星对他十分放心,每次跑船只需要派一些弟兄跟着保护就可以了。 这一日,燕子卿练完功后就上镖局前院会客厅,发现竟然来了一笔生意,原来是城中“画禅斋”的老板来托运一幅画卷到岷江下游一个富商府上,这只是小生意,但却是开张后第一单生意,所以燕过涛十分重视,亲自招待前来托镖的“画禅斋”的老板。 燕子卿走入会客厅时,正听到“画禅斋”的老板在展示他这次收到的这幅图画:“这可是唐代吴道子的真迹《关山初晴图》,十分珍贵,吴道子你知道吧?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画圣啊,你看他这幅画,笔墨十分简单,但神韵、骨力具足,远山只是淡墨一抹而就,仅见轮廓隐入天际,山体却茫茫然,仿佛烟岚缭绕,雄浑无比,如果没有高明的‘空处见画’的本事,是决计画不出这等格局的,要知道,有些画的神韵就在它的留白之中啊,这可真是神品,燕镖头你得给我好生护送啊!” 燕子卿闻言,身躯一震,丢下手中的杯子就跑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三刀,参破 更新时间2013-10-11 7:30:45 字数:4874 燕子卿听到“画禅斋”老板炫耀他的珍藏名画时,突然像是被火烧着似的,丢下手中茶杯往后院跑去,留下莫名其妙的燕过涛,还有更莫名其妙的“画禅斋”老板。 燕子卿急忙跑回后院灵堂,重新审视起那幅云海图来。原来,燕子卿从刚才“画禅斋”老板那句“空处见画”的妙论中得到了启发,也许自己一直参破不出的第三刀,就藏在那云层的空白处,所以她才急急忙忙往后院跑。 燕子卿盯着第二刀最后指向的那一处空白处,突然发现那空白处在四周笔墨的勾勒下,竟然也是一个人形,燕子卿喜出望外,知道自己摸对了路,第三刀是看空白处形成的人影。这么一发现,头脑转了过来,放眼看去,只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1 章 个个白色人影在云海中跃动起来,燕子卿突然明白了,燕家祖宗这三刀,分别隐含在“苍松”、“云海”、“日光”之中,只不过因为水墨画中日光是用留白的方式表现,所以需要换个眼光来看,缘分终于到了,燕子器欣喜地想。 欣喜过后,燕子卿就感到一种急速跃动的心悸,因为那白影变幻太快,真气周转却十分滞慢,两者之间无法相得益彰,反而南辕北辙,所以只比划了一下,燕子卿就感到呼吸不畅,无法继续,不知道这内慢外急的招式该如何施展。 燕子卿知道这一层的真气周转经脉是奇经八脉的冲脉,因此可以猜测这越云第三刀也许暗含着对应奇经八脉的八层变化,不过这颇为不寻常,一般内功心法在练奇经八脉之时一般是从任督二脉开始,但这第三刀一开始就是冲脉的周天运行,颇不寻常,冲脉是奇经八脉中颇为艰深的一条经脉,起于小腹,下走会yīn,分两路,下行经气冲与足少yīn经jiāo会,上行经幽门直达咽喉,环绕口唇,不仅脉路复杂,而且有些穴位气息极难冲过,所以一般内功心法将冲脉与带脉放在最后修行。越云第三刀不知道为什么却选择冲脉作为第一层,莫非有什么独门妙手?燕子卿十分疑惑。 困惑归困惑,燕子卿还是自顾着钻研下去,她相信祖宗留下的密藏一定有其道理,只是自己尚不明白而已。她首先把刀法和真气运行分别开来在心中默念记下,然后分别演练一遍,发现刀法招式诡异,有些地方根本无法连贯起来,而冲脉运转更是断断续续,真气不顺,差点走火入魔,燕子卿万般无奈,想起父亲所说的不可强求,于是暂时放下刀法,走出灵堂。孙慕莲还在灵堂一角闭目苦参,这些日子她们已经形成默契,彼此不相打扰,只有出了灵堂才jiāo流。 燕子卿走出灵堂,正好遇到燕过涛从前院过来,燕过涛看到女儿就问:“你刚才怎么啦?慌慌张张就跑了,对客人可十分失礼。” 燕子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刚才听他水墨画中可以‘空出见画’,联想起这幅云海图,心中狐疑会不会第三刀就隐藏在空白之中,所以特地跑过来看看。” 燕过涛眉毛一挑,顿时大感兴趣,也不责怪女儿失礼了,追问道:“那结果怎样?” 燕子卿满意一笑说:“以我的聪明智慧,肯定没有想错,不出我所料,果然是用墨水中的留白形成的人影来演练最后一刀。” 燕过涛嘿嘿一笑,说:“看你得意的,要不要徐掌柜刚好前来托镖论画,你哪里想得出来?这都是天意,天要让你得此三刀。” 燕子卿摇摇头说:“我还没得到。” “哦,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第三刀有八层变化,分别对应奇经八脉,就跟第二刀对应十二经脉一样,练通一脉就练成一式,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式变化竟是是冲脉?而且刀法奇诡而脉息艰阻,我练了一下练不通,所以就出来透个气。” 燕过涛问道:“会不会看漏了,你跳过了中间的几式变化?” 燕子卿摇摇头,说:“不太可能,我估计这就是这个刀法独创之秘诀,只是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入门的诀窍。” 燕过涛点点头,说:“正如我所说,不要强练,一切随其自然,我相信天意既然都透露到这个地步了,一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要心中存个念头,不要着急,说不定哪天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燕子卿也点点头,问道:“对了,徐掌柜的镖接下了吗?如果不远的话就由我去送吧?” 燕过涛轻蔑一笑,说:“就凭你?刚才徐掌柜看了一下我们的镖师,看到南宫骥用一杆qiāng就把石墩挑了起来,十分满意,指定要南宫骥去送,我已经吩咐阿骥收拾一下,一会出门,长洲不远,明天就可以回来了,我让牛冲和段飞跟他一起去认认路,也有个照应。” 燕子卿笑道:“原来如此,终于盼来了第一趟镖了,第二趟不会远了。” 燕过涛笑着点点头,说:“但愿如此。” 正说着,南宫骥从堂楼那边走了过来,看到燕过涛和燕子卿就说:“当家的,我收拾好了,我去和慕莲说一声。”燕过涛点了点头,南宫骥从他们身边走过,直奔灵堂而去。 燕子卿问道:“爹,你看他们两人,是不是也该给他们办喜事了?” 燕过涛手拂长须,说:“我也有此意,只是南宫骥父丧不久,而且南宫家身败名裂,时机不是很对,所以我准备过个几个月大半年再说,可能正合适。” 燕子卿点点头,说:“这样最好,慕莲有了归宿,我也放心了。” “那你呢?你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燕子卿错愕地看着父亲,说:“爹,你说什么呢?女儿要一直留在爹身边,替爹押镖送货,把燕家镖局开遍中原。” 燕过涛哈哈大笑,说:“傻闺女,我怎么可能把你一直留在身边,你始终是要找个婆家的。”突然,燕过涛收了笑容,说道:“我知道,你对楚天阔一番情意,只是……” 燕子卿打断父亲,正色道:“那早已是过去了,眼下我不问儿女私情,一心练武强身,为将来光大燕家镖局而努力。” 燕过涛还要辩驳,说:“这……” 燕子卿说:“没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能强逼我。” 燕过涛叹了一口气,知道燕子卿受了创伤,心灰意冷了,但这事也急不得,只能顺其自然,正琢磨着,孙慕莲陪着南宫骥已经走了回来,南宫骥上前来说:“当家的,那我现在就出去送镖去。” 燕过涛说:“好,我送送你们,毕竟这是燕家镖局第一趟镖,我给你们壮行。” 一行人穿过后院,走到前院的会客厅里,几位镖头都在,牛冲和段飞早就整装待发了,一个锦盒包在布中放在桌子上,南宫骥把布包背到身上。 刘智星把桌上几个杯子都斟满了酒,说:“当家的,这是我们燕家镖局重开之后第一趟出镖,本该隆重一些,但时间仓促,就略备酒水来给他们践行,酒虽薄,但意义重大。” 燕过涛上前一步说:“还是刘镖头考虑周到,这次的镖虽然轻简,但为表我们镖局的决心和诚意,我们还是要全力以赴,我相信江湖上会给我们镖局一个正当的评价的,所以,我燕过涛在此,借这杯薄酒,敬几位出镖的人一杯,来,喝了这杯酒,踏破险阻,功成身回。” 众人皆端起酒杯,与南宫骥三人一同干了这杯酒。 酒喝完,南宫骥、牛冲和段飞就该出发了,众人步送他们走出燕家镖局大门,孙慕莲小声嘱咐南宫骥:“一路小心。” 南宫骥拉了拉孙慕莲的手,小声的说:“等我回来。”说完,转身与牛冲段飞一同奔了出去,他们先往码头去,再乘船顺流而下长洲,众人在镖局门口挥手道别。 送走了南宫骥等人,众人就散了,燕子卿和孙慕莲相携往灵堂走去,燕子卿问孙慕莲:“慕莲,等南宫大战的余波消了之后,爹有意要给你和南宫骥定亲,你觉得呢?” 孙慕莲顿时脸色绯红,低垂着头,声细如蚊的说:“一切但凭燕叔叔和姐姐做主。” 燕子卿哈哈一笑,逗孙慕莲说:“看你这小妮子乐的,恨不得马上嫁过去似的。” 孙慕莲脸更红了,羞怯地嚷道:“哪有,哪有,讨厌……”燕子卿笑的更大声了,边笑边说道:“放心,我会替你把意思和南宫骥说的,他要是敢不娶,我打断他的腿。” 孙慕莲哭笑不得:“姐姐老是取笑慕莲,我不理你了,哼。”说完,先飞身往灵堂里去了。燕子卿看孙慕莲的身法,竟有几分越云刀法变换的身姿在其中,突然,燕子卿灵机一动,似乎想通了,那越云第三刀的第一式变化,刀法快而气息慢,导致内外节奏不同,但如果在刀法中加入步法周旋,也许可以与气息同步起来。画上人影只有身姿变化,看不出步法,也许祖宗就是通过气息的节奏来控制刀法,引导出步法来。 想通这一点,燕子卿十分兴奋,三步并作两步,直奔灵堂,抢到云海图前,聚精会神地观摩起来。只见先前觉得怪异的刀法,如果配合上步法,缓个身法或者绕半个身子,招式竟然变得更加行云流水,更加精妙起来,燕子卿顿时心花怒放,知道自己再次想对了,看来上天果然眷顾自己。 一旦配合上步法身法的周旋,内外节奏一合,竟然演化出一式非常飘逸绵厚的刀法,而且暗藏着一套十分精妙的步法,内行真气引导着刀意,而外练的刀法又反过来刺激了冲脉的周天运行,燕子卿越舞越顺畅,脚上不由得在灵堂前跑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一道模糊飘动的人影,带着闪闪刀光,充斥这整座灵堂,把孙慕莲都逼出了灵堂。 燕子卿感觉浑身真气充盈,脚下步法和手上手法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挥舞起来,真气与刀法像是要融合到一起似的,不断飞舞起来,燕子卿任由真气带动自己的招式越舞越快,她感觉到很快就要会合了。 果然,真气和刀法在极快的那一瞬间会合成一体,燕子器练通了冲脉,也把第一式变化融汇于心,燕子卿感觉踏上了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境界,心中充满了极乐与力量,仿佛任何东西都可砍断击碎,浑身散发出刀刃般的锐利,所谓人怀利器,必生杀心。 燕子卿停了下来,孙慕莲在门外探头,仿佛这厅堂中还有刀光闪烁似的,见燕子卿停了下来,孙慕莲才走进来,惊呼道:“姐姐,你刚才练的是什么?刀光弥漫,我都无法近得了你身,咦,你怎么身上好像多了一层护甲似的,走近一些就感觉针芒在背。” 燕子卿不知道自己的刀意外露,说:“是吗?我刚练通了第三刀的第一式变化,刚才被你的身法所促动,我揣测要在刀法中加入步法,来与内息同步,果然两者相辅相成,就能练通。” 孙慕莲十分仰慕,说:“恭喜姐姐,照这样下去,很快你就可以把燕家遗落的这三刀都学起来了,那就直追当年老祖宗了,马上自成宗师,光复燕家镖局指日可待。” 燕子卿敲了一下孙慕莲的头:“好你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溜须拍马的,什么自成宗师?我只不过是在重拾老祖宗的牙慧而已,你刚才说的我身上有护甲,我寻思可能是刀法内化到身上成为杀机,所以你走近才会有针芒在背的感觉,我想真正的高人,一定是要把这种杀机内敛回去,返璞归真才算臻于化境。” “就像楚大哥那样。”孙慕莲不假思索的说,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她也知道不该在燕子卿面前提起楚天阔,遂低头嗫嚅不已。 燕子卿一愣,但很快就恢复常态,搭着孙慕莲的肩膀走出灵堂来,说:“没事哦,楚大哥的造诣我还比不上,但你说得没错,那是我的方向。” 孙慕莲见燕子卿浑若无事般,也放下心来,说:“那也是我努力的方向。” 燕子卿点点头,说:“来,我与你过过招,看你练到哪里,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再与你切磋一下。” 孙慕莲高兴地说:“好啊。”于是两人就拔刀切磋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燕子卿就一式式地琢磨起越云第三刀的各式变化来,冲脉是血海之脉,奠定了冲脉的周天基础,后面其他的奇经八脉的修炼就没那么艰难了,这也是越云第三刀的独创之密。但冲脉已通不代表着其他几脉就能手到擒来,奇经八脉的每一脉都有其特色,也固有其凶险之处,因此每一式刀法变化上也都各有疑难,燕子卿每一式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参详,还有与燕过涛、南宫骥、孙慕莲等高手探讨,才能慢慢练通下来,时间就这样过去,燕子卿的刀法一日千里,很快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刀法高到什么地步了。 南宫骥运送的第一趟镖并无意外,顺顺当当第二天就回来了,后来陆续来了几单小生意,燕家镖局都不负众望,顺利完成,偶有强梁剪径,也都被众人打跑,所以慢慢的燕家镖局的声望又抬了起来。 秋去冬来,燕子卿已经把越云第三刀的八式变化都练通了,余下只是刀法的磨砺和刀意的内敛而已。而孙慕莲也把越云第二刀修炼了一半,刀法已经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了。而南宫骥率领下的南宫弟子,也充分学习了南宫家qiāng法的不传之秘,武功大增,就连牛冲、段飞、齐泰,也在众多高手的指点下,突飞猛进。凭借这样的实力,燕家镖局后面走的几趟大镖都颇为顺利,见盗斩盗,见贼驱贼,镖局声威如日中天,威震西南,顿时托镖生意开始红火起来。 燕过涛忙得脚底生烟,他吸取了当年万掌柜的教训,现在每一单镖都要仔细验对,绝不允许有丝毫漏网,以免运送了什么不该运送的东西,凡是来历不明的东西,燕家镖局都不受托。 凭借着这样高强的实力和秉直的做派,燕家镖局声誉渐隆,在蜀中、云贵之地,颇受推崇,走镖范围也越走越大,道上的强梁看到燕家镖局的大旗往往都望风而逃,不到一年,燕家镖局就实现了西南第一镖局的夙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行道难,有盗 更新时间2013-10-12 8:45:34 字数:5040 燕家镖局的生意越来越火了,前来托镖的人络绎不绝,燕过涛不得不因为镖师不足而推掉不少镖,而且路途过于遥远的镖也不接,因为燕过涛知道很快辜沧海和混元教就要大举入侵中原了,燕家镖局和南宫骥等人和辜道吾打过不少jiāo道,燕过涛担心总有一天辜道吾会寻过来,所以燕家镖局虽然镖照走,但也时刻准备要与混元教一战。 燕家镖局重开大半年之后,燕过涛就给南宫骥和孙慕莲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2 章 下了亲,两人相约等把混元教击退江湖风平浪静之后,再行成亲。定亲之礼在燕家镖局中举行,燕过涛代父职把写了孙慕莲生辰八字的红贴jiāo给南宫骥,而南宫骥也把南宫家的玄铁qiāng头作为定亲之礼,jiāo给孙慕莲,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燕家镖局为此好生一番庆祝才了结。 燕子卿每次走镖,或者当其他人走镖回来之时,总要打听一下江湖消息,其实她是想知道楚天阔的下落,自楚天阔在汉阳不告而别,已经大半年了,奇怪的是,从此江湖再听不到楚天阔的消息,仿佛突然消失了似的,燕子卿知道楚天阔去了唐门寻找唐婉,所以一直没有楚天阔的消息,她不禁担心是不是已经遭到不测了。虽然楚天阔武功超卓,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唐门不是一般的地头蛇。只不过燕子卿并不知道唐门所在,所以只能四处打听蜀中的消息,却一直没有打听到楚天阔和唐门的任何消息。 没有楚天阔的消息,但江湖却十分不平静,各种小道消息蜂拥而至。最大的消息就是游任余自蓬莱岛回到中原,距离上次与辜沧海的大战已经二十年了,游任余估计辜沧海很快就会入侵中原,所以先行回来中原备战,据说入住在少林寺后山。第二个消息则事关开封府的端木世家,自从南宫大战上端木明秀现身围攻中原武林群雄后,中原武林自然视端木世家为叛徒,虽然端木明秀被楚天阔打成废人,并由少林觉源大师护送回家,端木世家自此也关起大门,再无颜面与武林同道往来,但中原武林群雄岂肯善罢甘休,尤其是那些在南宫大战有亲友丧身之人,找不到南宫家泄愤,又不敢找西出阳关找混元教晦气,只有把一腔怒火撒到端木世家头上。隔三岔五就有一群鱼龙混杂的江湖人士在端木世家府外叫嚣辱骂,当然,他们也不敢硬闯端木世家,毕竟端木世家的武学、声望还有余威,而且少林等七大派显然也已经和端木世家达成和解,不然觉源也不会护送端木明秀回家,所以这群滋事的江湖浪人也不敢贸然闯入端木府中,不过一旦端木府有人出来办什么事被他们逮住,难免会被羞辱、殴打一番。端木正雄曾经出面向外面的江湖豪强保证端木世家与混元教并无瓜葛,只是端木明秀误入歧途而已,但江湖豪强哪里管这些,非要端木家jiāo出几条人命来不可,后来端木府被逼急了,也派出一帮门下弟子出来抗争,双方打打停停,但彼此还算克制,没有弄出人命来,不过如果长期这么对抗下去,很难避免会有大混战的发生。所幸后来由“陆上八仙”之首的柳忘蓑出面,把大部分的江湖豪客劝走,只剩下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浪dàng子还逡巡在端木世家附近,借机生事。 对于“陆上八仙”之首柳忘蓑为何会chā手端木世家之事,江湖上有不同的传言,有的说是端木正雄私下请“陆上八仙”前来调解,有的说柳忘蓑也被混元教收罗了,所以自然暗中帮着端木世家,甚至还有传言说柳忘蓑和前些日子死在南宫家的“海底捞针”柳扶风是本家亲戚,柳扶风归顺混元教还是柳忘蓑从中牵线的。不过燕子卿之前从楚天阔口中知道,柳忘蓑等几个名宿之所以上开封府,是为了联合端木世家与幽冥楼较量,想来柳忘蓑会出面替端木世家开脱,应该是与端木正雄达成了协议,共同对抗幽冥楼,只不过江湖传言之中,没有听到“陆上八仙”与幽冥楼的争斗,双方可能都是在暗中较劲,不过燕子卿没有听说中原一带有侠客莫名横死,就估计幽冥楼已经被柳忘蓑等人牵制住了,无暇暗杀中原的侠客。 奇怪的是,混元教自从南宫大战之后,就突然音讯全无不知所踪,令人怀疑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极有可能辜沧海正在筹划着混元教的全力一击,燕子卿不知道混元教会不会把燕家镖局视为攻击之列,所以时刻提醒镖局中人要注意西边的动静。 这一日,燕子卿正在准备押解一车白银到蜀都,白银是一家票号的,这是燕子卿故意选中的一趟镖,因为蜀都就在蜀中,燕子卿打算解完镖后,回来之前顺便探访一下唐门的所在,她记得之前青城派和峨眉派曾经联合一同前往唐门讨个公道,那这两派一定有人知道唐门的所在,青城派她不认识,但她在南宫大战之中见过沈轻云,也许可以通过沈轻云打听到唐门的位置,所以燕子卿打算在送镖回程中顺便去峨眉山拜会一下沈轻云。 燕子卿把意思跟燕过涛说了,燕过涛也同意了,这大半年再也没有楚天阔的消息,也把他急坏了,让燕子卿去峨眉山打听一下消息也好,眼下燕子卿已经是燕家第一高手,所以燕过涛并不过分担心,只是害怕她江湖阅历太浅,谋断不足,所以让刘智星跟着押解这趟镖。 翌日,燕子卿就率领镖队浩浩dàngdàng出发了,七八辆马拉大车,两边各有数名镖局伙计护卫,还有一名票号的引路人同行。一行人先至码头搭船,打算沿岷江溯流而上,到江口镇转入锦江,可以直达蜀都南城外,不出意外的话,八九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船是当年万掌柜提供的那艘双桅快船,还是由崔老大掌舵。 由于是逆流,凭借风力和人力,船速不快,但好在沿途没有什么耽搁,船的桅杆上飘dàng这燕家镖局的大旗,眼下这面旗在蜀地的震慑力十分大,一般宵小不敢轻易招惹。 船行五天,就转入了锦江,再走两天,即到达蜀都南城外。船一靠岸,燕家众人就忙活开来,卸货、装车、套马,在票号的引路人的带领下,往蜀都城里走去。 蜀都城并不靠江,所以还有一段路程要走,好在此地是天府平原,地势平坦,没有一般所言的蜀道天险,所以走起来并不费力,只是此地密林绵延,常有马贼出没,客商走到此处经常需要jiāo过路费,但林中聚啸多股马贼,有时候说不定那一股没有照料到的就会扑出来把货抢了,所以过往客商都不堪其扰,有的干脆就改道而走,稍微有钱的就请看家护院来护送,这次托镖的票号要银子比较急,不能绕道而走,所以就高价请了燕家镖局来护送,希望借着燕家镖局的旗子把马贼震住。 显然燕家镖局的声望还不足以抵挡这趟银子对马贼的吸引力,一进入密林,燕子卿就感觉四周有人埋伏,越走入深处,埋伏的人越多,但都按兵不动,不知道是在等待着头目下令,还是莫不清楚燕家镖局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燕子卿怕走得越深,敌人越多,反不如杀一儆百,逐个击破,遂勒马而立,朗声道:“道上的高人,鄙镖局受托运送此镖,路过贵宝地,还望诸位高抬贵手,回程之时,定当将一些心意奉上,燕家镖局说到做到,恳请诸位高人让个道来!”燕子卿说完,屏息静待,但四周埋伏的人并没有退开去,看来贼心不死。 突然,路两边树上、草丛中飞出几十道身影,把燕家镖局众人都围了起来,只见前面站着三个首领一样的人,都是五大三粗腰圆膀厚之徒,一脸凶莽相,只见站在中间的一个头目粗声粗气地说:“我最近听闻乐山出了个燕家镖局,好生了得,我还约了两帮道上弟兄一起合作,却不料今日一见,竟是个雌儿,早知道就不用大动干戈,我一人先劫掉就好了。” 旁边另一个头目不乐意了,瓮声瓮气地说:“陶老大,你这么说可就太不够义气了,要知道这单生意也是你求着我们跟你一起干的,怎么?现在想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啊?”这伙人,镖还没有劫到就开始分赃不均了。 陶老大显然内心十分不乐意,但此时此刻又不能得罪身边两个合伙人,于是赔着笑脸说:“岂敢岂敢,朱老大你多虑了,我只不过是看不惯这燕家镖局沽名钓誉名不其实,忍不住要敲打一下这雌儿。”说完,转头对着燕子卿说:“喂,兀那雌儿,只要你乖乖投降,带上这车银子跟我走,我就让你当我的压寨夫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怎样?” 燕子卿最恨的就是轻薄之徒,上次燕家镖局重开之日,大刀会那地痞前来调戏,被燕子卿割了半个耳朵作为惩戒,如今遇上这伙亡命之徒,出言更是轻薄,早就怒火中烧了,正要破口大骂,只听旁边刘智星抱了个拳说:“诸位英雄,听我一句劝,还是悬崖勒马的好,你们行走江湖多年,难道不知道江湖上什么人不好惹吗?” 一番话说的那三个劫匪有些迟疑,江湖上向来有个禁忌,凡遇到单独的和尚、尼姑、道士、乞丐、女人、小孩这六种人时一定避开,因为这些人如果不是有一番功夫绝对不敢单独闯江湖,刘智星这是在提醒他们,不要惹燕子卿。但那三个匪首仗着人多,而且燕子卿也不是单独闯dàng,估计是刘智星在虚张声势,所以都不愿把这到嘴边的肥ròu放跑。只见陶老大壮了壮胆,yīn森森地道:“好你个冒牌师爷,你以为拿个鹅毛扇就是诸葛亮啊,跟老子摆空城计,老子三人在这里苦守几天,蚊叮虫咬的,然后眼睁睁放你们过去,你当我傻的啊。” 刘智星还没来得及说话,燕子卿已经叱喝道:“你不傻,你只是活腻了而已。”话说完,人已到了陶老大跟前,陶老大眼睛一花,就看到燕子卿眼睛冒火地看着自己,心里一惊,手中的九环大刀已经挥出,燕子卿看都不看他的刀,抬脚一记穿心腿就朝陶老大胸口上蹬去,陶老大顿时往后飞了出去,把后面几个弟兄都撞倒,手中的刀还差点把旁边的朱老大砍伤。 陶老大跌落在几个喽身上,压得他们惨叫不已,自己也吐了一大口鲜血,燕子卿气愤他说话无耻,所以出脚很重,虽然没有震断心脉,但至少也踢断两根肋骨,有够陶老大受的。四周的喽纷纷拔刀相向,燕家众镖师、伙计也挺身而出,但双方都还在对峙,箭在弦上,那剩下的两个头目拉开架势,战战粟粟地望着燕子卿,耳边传来的陶老大阵阵惨叫,让他们眼皮直跳。 燕子卿冷冷地盯着他们,说:“现在走还来得及,以后不要让我在这条路上碰到你们。” 那两个头目面面相觑,心中早有要跑的主意,只是这么一跑,以后这帮手下可就带不动了,刀口上舔血的人最要紧的就是面子和杀气,如果这样就被燕子卿吓跑,不消几天手底下这帮人就会跑个精光,所以两个头目心中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智星是老江湖,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些亡命之徒的心思,说:“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有道是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诸位这么苦苦纠缠,少不得是要吃些教训的啊。” 燕子卿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刘智星让自己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但不要赶尽杀绝,于是喝道:“叫你们开开眼。”说完上前一步,同时手中刀光一闪,顷刻之间又退了回来,刀已入鞘,那两个头目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头上一凉,连燕子卿手中刀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顿时呆若木鸡。 突然,一阵风吹过,把两个头目顶上的头发吹落了,露出头顶一片青皮,其余头发四散下来,原来燕子卿刚才一刀就把两人的头发削了下来,只差一丝就削到头皮了,可见燕子卿刀法之快速精准。那两人脚一软跌坐在地,手脚并用直往后蹭,一边大叫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见是燕家镖局的镖本不愿意来,是这陶大非逼着我来,我推脱不过来迎着头皮来的,女侠饶命啊。”说得声泪俱下,此刻早已顾不得自己头目的身份了,眼下只要能捡回一条命,比什么都强。 那陶老大见两个同伙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推,心头火气,强忍住痛,爬过来说:“女侠,你别听他们胡说,是他们找上门来要我一起劫你们这趟镖的,我技不如人我认栽,但绝不能被人乱扣帽子。”陶老大转身朝那两个头目唾了一口,说:“孬种,敢做不敢当。”那两个头目岂肯示弱,两边开始吵闹起来。 那四周的劫匪看到自家老大们内讧,都往后退去,眼看着这趟镖已经没希望了,心里已经起了逃跑的念头了,只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跑,只能慢慢往外溜。 燕子卿没心思看这几伙马贼内讧,也不想费力气动手,遂喝道:“今天本姑娘心情不错,所以暂且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我回程时候还看到你们盘踞在这条路上,我决不轻饶,听明白了吗?” 那三人听得有活路,就不相互叫骂了,抢着对燕子卿磕头作揖,山呼女侠大量必然万寿无疆,自己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燕子卿懒得理会他们,招呼镖队开拔上路,才走去不远,就听到后面那三伙人开始斗嘴,然后就听到零零散散的兵器相撞声传来,应该已经打了起来了,燕子卿暗自偷笑,让他们自相残杀去更好,也算为民除害。 虽然被马贼阻挠了一会,但接下来密林之中再无人暗中相随,许是被燕家镖局震慑住了,不敢动手,那跟随押镖的票号引路人上前对燕子卿说:“这次真的感谢燕大小姐出手,否则鄙号这批银子还真不能及时送到。” 燕子卿说:“客气客气,燕家镖局既然收了你们的镖,就一定护送到达,这是我们镖局的本分,先生不用客气。” “燕家镖局有燕大小姐坐镇,想来这块金字招牌就砸不了。” 燕子卿笑道:“这还不敢说,江湖险恶,这刚才的还只是一般毛贼,要是遇上独行大盗,那还不定要怎么拼呢?” 正说着,燕子卿突然感到后方不远处有声响传来,是衣袂擦风之声,有人用轻功赶来,身法极快,是个高手。燕子卿暗道不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才说不要遇到独行大盗,立马就有人潜行而来,不请自来者一般都不善。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云决,初战 更新时间2013-10-13 7:30: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3 章 字数:5108 转瞬间,风声近得来,就见一道青色人影从镖队后方飞奔而至,凌空踏上镖车上的木箱,早有两个南宫弟子挺起铁qiāng往来人小腿扎去,但青衣人步法身形极为灵活,倏忽而过,铁qiāng都刺了个空。青色人影最后在木箱上一点,身体拔空越过众人,一个灵鹄翻身,站到镖队前面,背人而立。 青衣人十分孤傲地把整个后背暴露给敌人,似乎完全不把燕家镖局看在眼里,站定后徐徐转身,却见是一个面容英俊而有冷峻锐利的青年人,身姿挺拔,衣衫裁剪得体,干净利落,手中拿着一柄蛇皮鞘宝剑,神情倨傲地看着燕子卿,燕子卿抱拳问:“来者何人?在下燕家镖局燕子卿,大侠拦路有何见教?” 青衣人不去理会燕子卿的问题,冷冷地问:“原来你们就是乐山燕家的,你们这趟镖押的是什么东西?” 燕子卿看他十分无礼,心头十分不悦,倒是旁边刘智星看来者不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前一步说:“大侠,镖行规矩,押解什么镖不能随便向外透露,这是行规,但燕家镖局向来不押来历不明的东西,这其中并无可疑的东西。”刘智星阅历较深,从此人气度上看,极有可能是名门豪侠,所以出言颇为慎重,希望大事化了。 青衣人冷哼地一声:“并无可疑的东西?说得好听,去年不也是你们押解一船暗器进入中原的吗?” 燕子卿闻言大惊,难道这是混元教派人来追索暗器?燕家镖局去年误中混元教的圈套,替混元教运送一船钨金暗器到应天府,虽然后来在拼斗中把那批暗器毁了,但押镖一事燕家镖局还是无可抵赖,所以想来对此事,燕家镖局对外都是守口如瓶,只有少数一些人才知道去年应天府那场大火烧毁钨金暗器之事,却不料今日在蜀都城外,又被人旧事重提,看来来人是做足了准备,也有心来挑衅,念头转过一圈,燕子卿说道:“此事另有隐情,不知你从而得知?能否相告?” 青衣人淡淡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出来了,就难逃天下悠悠之口。” 燕子卿见此人目中无人,言语之中处处冲撞,心下也来气了,说:“那你想怎样?” 青衣人嘴角浮过一丝浅笑,原本是极为潇洒的笑容,却被他脸上的冰冷冻住了,变得皮笑ròu不笑,令人不快,他说:“我收到消息你们有一趟镖要进入蜀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为了武林安危,我不得不赶来弄个清楚。” 刘智星说:“不管大侠以为这是什么东西,我们燕家镖局可以担保,这只是一般商业往来的东西,绝非可以为祸武林的东西。” 青衣人说:“那也要我看过才能作准。” 刘智星说:“这恐怕不合……”刘智星“规矩”两字还没说出口,燕子卿就打断他说:“刘镖头,你难道看不出他是诚心要寻事的么?不管我们如何退让,他都会逼我们动手的。” 青衣人说:“识相的就让打开箱子让我检查检查,要不然……” 燕子卿哼的一声,说:“燕家镖局虽然不济,但也没被人唬过。不过,想拦路打劫,也得留个大名,我不屑和来历不明之人动手,你是何方神圣?留个名字下来。” 青衣人叹了一口气,说:“枉你们在蜀地走动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这蜀都是谁的天下吗?” 刘智星倒抽一口冷气,说:“难道阁下是青城派的?”青城山就在蜀都西边百里之遥,是青城派出入的门户,所以青城派向来将蜀都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苦心经营。按说蜀地有唐门、峨眉、青城三大门派,青城较弱,原本不应该是青城派占地为王,只不过峨眉派的佛教余脉,以尼姑庵为其修行场所,看破红尘,自然也不会去争抢地盘;而唐门隐匿不出,与世无争,也不会明火执仗的在蜀都开门立户,于是青城派就顺势而为,把蜀都纳为青城山的东边壁垒,自诩为蜀都的保护神,所以刘智星才有此一问。 青衣人悠悠地说:“总算有个有点见识的了,我向来不喜自吹门派,但你们招子不能不放亮啊,像你们这样误打误撞,很容易惹祸的。”好像不认识他就是瞎了眼似的,燕子卿看这个狂徒这幅狂妄样,实在恨不得上前去扇他两个耳光。 刘智星说:“莫非阁下是江子幽少侠?” 此言一出,场中诸人皆一惊,江子幽乃是青城派掌门江振庭的儿子,在蜀地也是有名的青年才俊,据说一套青城剑法已经得其“深幽”之妙,不可小觑,但燕子卿却眼中放光,自打练成越云补遗的三刀以来,她还没有遇上相当的对手可以练练刀的,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刀法到了什么境界,早就手痒痒了,眼下遇到一个七大派少掌门来挑衅,心想这可以天赐良机啊。 只见青衣人脸色有所和缓,似乎对刘智星如此识相感到满意,说:“虽说晚了点,但你好歹算见识不少。”从“有点见识”到“见识不少”,刘智星在青衣人眼中重量加大,青衣人此言,不啻于承认自己就是江子幽,但他实在傲慢的连提一提自己的名字都不肯,好像天下人都应该认识自己似的。 刘智星见果然是青城派少主,心中打了个咯噔,作揖道:“鄙镖局此行,正打算解完镖后就上青城山拜会,没想到就惊动了江少侠,真是天下的误会,待我们送完镖,自当到青城山向江少侠请罪。” 江子幽好整以暇,说:“请罪就不必了,都是江湖人士,讲这些虚套就落人笑柄了。我只是担心混元教又要趁机潜入蜀都,所以前来查探一番,当然,你们燕家镖局如今声名鹊起,如果你们不想让我验镖,我也不强求,只要原路退回去就可以了。” 刘智星闻言哭笑不得,江子幽此言,好似得体,其实无礼之极,无异于朝燕家镖局的招牌上踩上两脚,何况混元教在西域,要送什么东西进入蜀都,根本无需绕到乐山,这实属无理取闹,叫刘智星如何能答应,燕子卿早就忍不住了,此刻厉声问道:“那要是我们执意要进去呢?燕家镖局从来没有接了镖还退的事。” 江子幽再叹一口气,说:“那你们就只能从我身上过去了。”好像很为燕家镖局如此不理智的送命而可惜似的。 不料此言正中燕子卿下怀,她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狂徒了,只是青城派无端端前来为难燕家镖局让她十分奇怪,所以动手之前还要打听一下:“燕家镖局走镖送货,混口饭吃而已,江少掌门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再说燕家镖局只是一个小镖局,何劳江少掌门亲自动手?”言下之意,是不是江少掌门有没有见不得人的目的。 江子幽说:“眼下西域那边蠢蠢yù动,蜀都首当其冲,风声鹤唳,青城派作为蜀都的护法门派,自然要当起保护的责任,小心一点不为过,再说,燕家突然声名鹊起,不得不让我们为之侧目,不知道是否有什么人暗中襄助之故。”是怀疑混元教暗中扶植燕家镖局,从而借燕家镖局这个幌子,行走中原。 这番说辞,逻辑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江子幽的做派过于傲慢,很难让人相信此人只是前来调查而已,所以燕子卿针锋相对的说:“燕家镖局与混元教素有仇隙,不可能与之结盟,再说,混元教要送什么东西到蜀都,从西边直接过来就可以了,从乐山上来岂不大费周折,江少掌门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江子幽怒喝道:“废话少说,不想死就原路退回,否则就是与青城派为敌。” 燕子卿厉声道:“好个青城派,枉为中原七大派,却只会以大欺小,鱼ròu邻里。” 江子幽突然收敛了怒气,浑身杀机暴涨,声音反而如水般平静:“不见棺材不掉泪,来者是客,你出手吧。” 刘智星在后面提醒燕子卿:“小心点。”燕子卿点点头,示意刘智星退后一些,自己凝起心神来面对江子幽夺人心魄的杀机,说:“我门赶镖的没有先动手的道理,还是江少掌门先出手吧,免得我一出手,你就没机会了。” 江子幽浑身一抖,似乎要发作,但很快就把怒火压制下去,可见此人虽然傲慢无礼,但绝非莽撞之徒,只听他yīn狠狠地说:“好好好。”突然,寒光一闪,江子幽手中宝剑已经出鞘,直指燕子卿眉心,端得是迅若疾风,气度恢宏。 燕子卿手中“漫云”刀适时而出,一刀迎向江子幽的剑光,岂料江子幽的剑法奇诡无比,突然剑身一抖,拍向燕子卿的刀身,这是青城剑法中的“驱云散雾”,意在用剑身劲力撞开敌人武器,甚至把敌人整个震飞。可惜,他小看了燕子卿,燕子卿自从吃了“麒麟血珠”,而后又休息了越云三刀之中的内功心法,功力已经突飞猛进,只见她倒转刀身,刀背迎向江子幽的剑身,只听当的一声,燕子卿只觉一股狂风拂过,但足下纹丝不动。江子幽一剑扫中燕子卿的刀背,自以为要把燕子卿扫飞了,却不料仿佛撞上礁石般,丝毫无法撼动,自己倒被反弹回来的劲力震得飞退回去,心中吃惊不少,没想到这个娇艳女子,内功竟如此深厚,燕家镖局突然暴得大名,看来绝非侥幸。 江子幽身形倒退回去,在树干上一点又飞刺而来,却是青城剑法的“天外来风”,燕子卿见敌人剑招幽深瑰丽,不敢大意,施展出越云刀法和江子幽缠斗起来,一时只见刀光剑影,往来不绝,人影分合腾挪,令人眼花缭乱。 青城山有“青城天下幽”的美称,山林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郭,故名青城山,山中丹梯千级,曲径通幽,满目碧绿,云雾缭绕,故有“天下幽”之称,青城派多年雄踞山中,法从自然,其剑法自然吸收了幽险之意,峰峦叠嶂,幽深瑰丽,这种气势在江子幽的手中挥洒得淋漓尽致。 燕子卿感觉江子幽的剑法如风入林,时而轻拂,时而急摧,但都无孔不入,绵延不绝,有时如同奇峰突起,刚柔并济,势如破竹摧古拉朽,有时又似空谷幽深,有容乃大,把所有招式都化解得无影无踪,加上江子幽如林中清风般的身法,真感觉像是在跟一股风搏斗。 燕子卿对江子幽的剑法感到新奇,可江子幽就觉得惊恐莫名了,他出道多年,除了一些武林前辈之后,还为尝过败绩,而如今眼前这个娇艳女子,刀法之雄浑壮阔,着实罕见,只觉那刀光如同云涛般滚滚而至,仍他的清风如何吹拂,都无法吹动一二,倒是云层越积越厚,压得自己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两人过手数十招之后,燕子卿感觉江子幽的剑法虽然轻灵幽远,但气势、威力还嫌不足,剑招变化间不能从心所yù,所以破绽还有很多,看完了他一遍青城剑法,燕子卿摸到了他的底,再不客气,手上加紧,使出了越云三刀的第一刀“苍松临照”,原来,燕子卿练完越云补遗三刀之后,一招云海图的图景和刀法的气象,把那三刀分别命名为“苍松临照”、“云海生涛”、“金光万丈”,眼下她使出的就是第一招“苍松临照”。“苍松临照”乃是依照苍松形态而创的一招,招式古朴而遒劲,气势苍茫而庄严。 江子幽见燕子卿刀风一变,虽然刀光顿消,但一刀一刀慢悠悠划来,竟把所有的退路都封住,就像把之前撒下的网收起来起来似的,原来布下的云层顿时齐刷刷地收紧起来,顿时江子幽感觉自己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这才惊醒,眼前这女子的刀法,比自己高明了许多,心中叫苦不迭,实在是找了一个错误的人物来挑衅,但他是青城少掌门,孤傲过人,岂肯轻易认输,手中剑光暴涨,一招“风摇碧波”使出,竟是要以快打慢,与燕子卿一决生死的狠招。这“风摇碧波”乃是青城剑法中的杀招,是青城先人在高山俯瞰青山,见松竹翠如碧涛,疾风吹过dàng起层层松涛,于是创下了这招“风摇碧波”,乃是专克举轻若重的慢招的招式,江子幽见燕子卿的招式气象,不由分说就使出了这招来,显然他的武功造诣倒也不浅,恰好用疾风来破苍松云海,风云对决,强者胜。 燕子卿见他运剑如风,知道他这是拼命打法,以快打慢,却不惧于他,依然慢悠悠地左一刀右一刀的划出,饶是江子幽剑光四shè,无奈势已失去,再如何打拼都突不破燕子卿的刀网,剑光一片遇上燕子卿的一线刀光,就烟消云散。燕子卿最后两刀补上,江子幽顿时感到四周空气骤紧,一股排山倒海的刀风劈来,自己的剑光完全被吞噬,刀剑jiāo击之下,江子幽如遭重锤,直直往后倒飞而去,燕子卿点到即止,没有下杀手,不然补上一刀就再也没有江少掌门这号人物了。 江子幽倒飞撞上一棵杉树,杉树被懒腰撞断,江子幽受震前扑,一口鲜血吐出,跪在地上喘息不已,内伤着实不轻。 燕子卿拿刀指着江子幽,说:“江少掌门,我们这镖能过了吗?” 江子幽受此巨创,脸如死灰,嘴角带血恨恨地说:“你这是魔刀,还不承认你们投靠了混元教?” 燕子卿讥笑着道:“打不过就赖神怨魔,难道只有混元教的武功才能打败你们吗?天下武学,浩瀚如海,你这等鼠辈坐井观天,又怎么能摸到武学的真谛呢?自己技不如人就污蔑别人为魔,真是枉为武林人士。” 江子幽被骂得狗血淋头,但眼下自己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不敢嘴硬反驳,于是凄然一笑说:“好好好,江某受教了,你最好现在把我杀了,否则他日我一定卷土重来,再向你挑战。” 刘智星真担心燕子卿会把他杀了,上前来拉住燕子卿,燕子卿低声说:“我有分寸。”遂上前对江子幽说:“你我只是私人恩怨,恨不致死,我不会杀你,你什么时候想来挑战,我都奉陪,但要是你敢暗中对我们燕家镖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4 章 使坏,或者污蔑我们投靠混元教,我绝不饶你,燕家镖局与混元教势不两立,你听明白了吗?” 江子幽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挣扎站起来,冷冷一哼,说:“好气魄,如果你们真的与混元教势不两立,怎么不见你们去对付与混元教结盟的唐门?眼下中原武林,只有我青城派看清唐门的面目,独力抵抗,你们这些所谓正派人士,都在干什么?” 燕子卿闻言一愣,说:“唐门?唐门不是保持中立,与七大派休战了吗?” 江子幽冷笑一声,说:“休战?你想得倒美,去年南宫大战的楚天阔进了唐门,再也没有出来了,想来已经战死唐门了,你们近在蜀地,竟然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羊肠坂,遇故 更新时间2013-10-14 7:30:32 字数:5061 燕子卿打败青城派少掌门江子幽后,江子幽竟然说出楚天阔入了唐门大半年不出,祸福难料,不禁大惊失色,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子幽说:“青城派门人遍布蜀地,这点风吹草动怎么瞒得过我们,我们的人亲眼见到楚天阔跟随唐门的唐婉进入唐门,从此再不见出来,你觉得唐门会善待楚天阔吗?” 燕子卿知道不会,而江子幽知道唐婉,说的有板有眼,显然不是在胡诌,极有可能就是事实,燕子卿顿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几yù晕眩,大喘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楚天阔没有出来?也许从其他路出来也未定。” 江子幽冷笑一声,说:“唐门这么多年来,都只在那一个地方出入,所以我可以断定无疑,再说,这大半年江湖上哪里听说过有楚天阔的下落,我还忘了,你们是认识的,他可曾去燕家镖局拜访过?” 燕子卿知道江子幽极有可能是对的,楚天阔一旦进入唐门就必定凶多吉少,但她不相信楚天阔会死,或者说她不甘心,她必须亲眼看到才死心,心中期盼着唐婉会顾念一点与楚天阔的情义,保楚天阔一命,一想及唐婉,燕子卿就知道事情还有转机,于是盯着江子幽问:“我这就到唐门去问个清楚,那唐门究竟在何方?” 江子幽倨傲地说:“燕家镖局这么有本事,无须问我这样一个手下败将吧?” 燕子卿知道江子幽败在自己手下,心中不平,所以故意刁难,于是恶狠狠地看着他说:“我不是问,我是拷问,你识相点的就说,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江子幽还嘴硬不肯说:“江某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也绝不能受你这等羞辱,没人能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燕子卿又急又怒,说:“手下败将也敢说骨气,不嫌丢人。” 江子幽恨恨地说:“士可杀不可辱,要杀就杀,想从我口中逼问唐家的下落,门都没有。” 燕子卿用手指刮了刮刀锋,说:“刚才说了不杀你就不会杀你,但斩断你一条腿一只手的,也不算违背诺言吧。” 江子幽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你这魔女,要杀变杀,别用这种下三滥手段,青城派不会放过你的。” 燕子卿只是想吓唬一下江子幽,并不是真的想砍他手脚,见江子幽色厉内荏,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想苦苦相逼,反正自己要去峨眉山拜访沈轻云,峨眉肯定也知道唐门的方位,何况这江子幽不知道打什么主意,说得也不可尽信,于是说:“算你还有点骨气,今天就给青城派一个面子,你走吧。” 江子幽闻言一愣,说:“你不想知道唐门的下落了?” 燕子卿怒喝道:“你以为就你知道唐门的方位吗?我自有办法找到,眼下让你走就走,再废话小心我改变主意。” 江子幽显得十分不踏实,犹疑地转身慢慢走去,还不时回头看看燕子卿是不是耍什么诡计,待走远了,突然回头说:“看你一番诚意,我就告诉你吧,唐门在龙门山脉之中,从这里东去三百里即进入龙门山脉,翻过三重山后就能看到一片云山雾海,唐门就在云雾之中,雾薄的时候还能隐隐看到一座孤峰,南边那座断崖山就是唐门的入口所在,如果你运气好,说不定能遇到唐门的人,言尽于此,看你造化了。”说完,江子幽就纵身飞走了,留下燕家镖局一干人。 燕子卿转头问刘智星:“刘镖头,你看这姓江的说的话可信吗?” 刘智星点点头,说:“我看可信,楚兄弟一定是去唐门没错的,唐门恐怕也不会善待他,所以两造起冲突也是合情合理,只是不知道双方会闹到什么地步。倒是这江少掌门,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要把这个消息传出来似的,这不能不让人起疑。” 燕子卿挥手下令镖队前进,边走边说:“你是说他会暗布埋伏对付我。” 刘智星说:“我猜想他是故意让我们去找唐门的茬,因为七大派与唐门已经停战了,明面上青城派已经不能再于唐门起冲突,但青城派又不肯干休,所以就鼓捣武林同道去找唐门的麻烦,这是我的猜想,但也不能不防他会在半途埋伏我们。” 燕子卿说:“他怎么知道我们与楚大哥有jiāo情?按说青城派没有去南宫英雄宴,不会知道我们在南宫大战中与楚大哥联手的啊。” 刘智星沉吟了一下,说:“这有可能是江湖传闻吧,你们在场之事,七大派有不少人知道,青城派是七大派之一,和少林、武当等人素有联系,也许从少林、武当处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足为奇。” 燕子卿点了点头,说:“那看来江子幽是收到消息后,估计来找茬的了,这家伙心机也太深了,早知道应该出手重一些,打他个半身残废。” 刘智星笑道:“故意也许是故意,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栽在这里,不然他就不会一个人出马了,他的如意算盘应该是把我们打一顿,然后告诉我们楚天阔在唐门失踪了。” 燕子卿说:“看来被人小看一点坏处也没有,反而被人郑重其事的对待,会难过许多。” 刘智星点点头,说:“这就叫示弱,这是兵法了,历史上那些雄才大略之人,在羽翼未丰之时,都会示弱,让敌人放松警惕,最后才一鸣惊人,大小姐,今日你就是一鸣惊人,连江子幽都在你手下吃亏,以后没有人再敢小瞧燕家镖局了。” 燕子卿笑道:“那以后有人要对付我们,岂不是都是机关算尽?” 刘智星说:“这是当然,创业容易守业难啊,对了,大小姐,楚兄弟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燕子卿反问道:“刘镖头你觉得呢?” 刘智星摇摇鹅毛扇,沉重地说:“江湖险恶,我不放心你一人前去,何况对手还是唐门,如果连楚兄弟都敌不过,大小姐去,恐怕也是枉然啊。” 燕子卿说:“我知道,但楚大哥有难,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就算是死,也要有个人去收尸,这点情义,燕家镖局要给。”燕子卿说到最后,喉咙开始哽咽。 刘智星叹了一口气,说:“我明白,我的意思是,最好是先回镖局里,向当家的禀报,再从长计议。” 燕子卿摇摇头,说:“眼下镖局里事务繁忙,也需要人手坐镇、走镖,抽不出人手去龙门山脉寻找唐门,何况,对手是唐门,多几个人少几个人,成败关系不大。” 刘智星心里清楚,就算倾整个燕家镖局的人手,也绝对斗不过唐门,于是说:“如果你坚持独自前去,我也不拦你,但你要记住,你这趟的目的是摸清楚唐门的所在,打探楚兄弟的情况,眼下唐门与中原武林还没有决裂,只要你不动手,想来唐门也不会为难你,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绝不能逞一时之气,不要万不得已,不能和唐门为敌,否则,激起唐门和七大派重启争端,就大事不妙了,你可明白?” 燕子卿点点说:“这我明白,刘镖头你放心好了,等解完这趟镖,我就出发去龙门山脉,这趟人马就劳烦你带回家去,顺便和我爹讲清楚,我想他老人家不会反对的。” 刘智星颔首应了几声好。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出了密林,蜀都在盆地之中,已经远远在望了,路上也渐渐有了行人,两旁也可见民居和茶寮,越走人流越多,预示着一个繁庶的都城不远了。 果然,行不多久,就看到蜀都南大门,高大雄伟的城楼,三个大门洞开,人流往来不绝,奇装异服之辈川流不息,原来,西域异族人氏也多有到这西边重镇做买卖的,带来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和很艳丽的民俗,令人目接不暇。 不过燕家镖局的人顾不上看这些异族风情,在城门口验了关引,就把镖车拉入城中,直奔东家的票号,一番寒暄后,jiāo割清楚,燕子卿就率队出了东家商号,挑了一个干净的客栈安顿了下来。镖队往回走一般都不空手,采买点新鲜货物回去贩卖也是一项生意,刘智星还需要花些时间在蜀都采买一些特产,所以一行人就住了下来。 燕子卿收拾了一下行装、干粮,把各项事宜和刘智星jiāo待清楚,就只身出了客栈,策马直奔东城门,出了东城门,向人打听了方向,就往龙门山脉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餐风饮露,燕子卿在第三天下午抵达了龙门山脉西侧山脚,只见群山连绵,高耸入云,如果没有人指点,要想在这片广袤的山脉之中寻找一个武林门派,实在如同海底捞针。 山路险峻,燕子卿只得放慢速度,驱马慢慢爬坡涉险,这荒山野岭之中充分展现了蜀道那种难于上青天的难,燕子卿虽然武功高强,但面对这样的穷山恶水,还是举步维艰。蜀山多险坂,坂就是斜坡,蜀山的坂险就险在这斜坡都长在悬崖峭壁上,又陡又窄,就是好马也走得脚软。平川百里,一马飞奔,也不过片刻可达,可在这蜀山之中,百里之遥,往往都得走个三五天,而且一个不小心往往连命都搭上,所以除了当地山民时而在山中出没采yào、猎兽之外,甚少人烟。 燕子卿在山中跋涉了两天才翻过两重山,深入到山腹之中,空音缭绕,了无人烟,山地贫瘠,连马吃的草都没有,燕子卿只得分一些自己的干粮给马吃,但哪里喂得饱,勉强有份力气支持就够了。 第三日,燕子卿走入第三重山中,知道翻过这重山就到了唐门的入口处了,这第三重山中有一道险中之险的羊肠坂,这羊肠坂左靠崖,右凌空,中间是如同羊肠般盘绕的小道,是为天险。燕子卿策着马慢慢走着,前蹄踏实了后蹄才跟上,一人一马都走得气喘吁吁,马是累的,人是紧张得呼吸急促。盘旋良久,走得一身大汗,终于就要到顶了,岂料,马蹄才踏上坂顶,突然迎脸风一转,撞到山崖又一转,又急又猛,把燕子卿连人带马一阵急吹。那马儿几天吃不饱原本就乏力,此刻一个把持不住,竟被吹落下悬崖,燕子卿心中一惊,却来不及反应,如果只是她一人,倒可以用轻功身法避过,无奈她驾在马上,一时脱不开身,竟随同马一起往深渊中掉去,燕子卿一声惊呼。 突然,山崖上如灵蛇般落下一条白练,顷刻就赶上燕子卿,缠住了燕子卿的手腕,燕子卿得力一扯,立刻脚从马镫中抽出,顺势在马身上一借力,手上白练也往上一提,身子被拔空而起,那马却长嘶着往深渊中掉落了下去。 燕子卿飞身上了山崖小道上,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再看手中的白练,却是一条白色的布匹,布匹的另一头,握在山道不远一个白衣女子手中,竟是沈轻云。 燕子卿喜出望外,抱拳道:“沈姑娘,怎么是你?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沈轻云抱拳还礼,说:“燕姑娘,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刚转过山头,就看到你掉了下去,恰好我也有这一手布匹,所以试着放下搭救,没想到正好赶上,这实在是天意。” 燕子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这里面要差一点自己这条命就不保了,要是沈轻云来晚一步,或者来的是其他使刀剑的,就绝不能救得了燕子卿,燕子卿还有些后怕,说:“好险好险,这风也太怪了,又急又猛,吹得我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沈轻云微微一笑,说:“这是落坂风,也是蜀山之中的一大天险,你少在山中走动,自然不知,这风大的时候,连老虎狮子都吹走了,更别说马了。” 燕子卿吐吐舌头,说:“难怪人家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原来不只是山险,还有天险。哦,对了沈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轻云看着燕子卿说:“我猜想可能是与你一样的原因。” 燕子卿瞪大眼睛说:“你也要去唐门?”沈轻云点点头,燕子卿追问道:“你也是为了楚天阔而来?” 沈轻云再次点点头,说:“我听到传言,说楚大侠半年前进入唐门后就此绝迹,想来这半年确实不再听闻过他的消息,所以就过来拜访一下。” 燕子卿问:“莫不是听了青城派的传言?” 沈轻云眉毛一挑,说:“确实是,这次多亏了青城派告知,我才知道楚大侠身在唐门,生死未卜,难道你也是?” 燕子卿一声冷笑,说:“自然是,除了青城派,那还有人对唐门这么关注,你别以为青城派是好心,他是不想让唐门过好日子,所以就四处放着消息,想招引楚天阔认识的人过来找唐门晦气,我们可不能中了他们的计,跟唐门起争执,否则就坏了唐门与七大派的协议,后果不堪设想。” 沈轻云脸色一沉,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燕子卿说:“沈姑娘,这里太险,不如我们翻过这处斜坡再说吧。”沈轻云回过神来,点点头,朝身后的马儿吹了个口哨,那马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两人一马小心谨慎的爬过羊肠坂,翻过坂顶,就见眼前一片云雾缭绕,如同仙境,燕子卿知道,如果江子幽没有说谎的话,云雾之后就是唐门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5 章 在,转头问沈轻云:“峨眉曾经有人来过唐门,唐门可是在这云雾之后?” 沈轻云点点头,说:“据慈业师叔给我的指点,他们当年就在那座山峰的入口处遭遇了唐天劲的,据说唐门的入口就在那座山峰上,但据上去的人回来说,那是一座断崖,无路可走,除非有密道下到山谷,但搜寻多时也未有所得,所以唐门到底在哪里,江湖上几乎无人知道。” 燕子卿顺着沈轻云所指,就是右侧连着的山峰,从脚下的山路走过去并不远,山路也不是十分崎岖,当下两人就顺着山路往那断崖山走去。 不多时,就来到那断崖山入口处,因为山体相连,所以入口处并不是山脚,而是山腰,有一处平地,想来就是当年青城峨眉会战唐门的地方。入得山来,随山势往上走,攀崖渡险,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到了山顶,果然是一处断崖,底下隐隐可见一条奔腾急流,而远处,云雾依旧缭绕,燕子卿绕了一圈都没发现有什么入口处,问道:“七大派如果有人来兴师问罪,唐门怎么知道外面有客人来了?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有敌人来犯,这才派唐天劲出来应战的,他们难道有天眼通?” 沈轻云笑着点点头,说:“他们确实有天眼通,一会你就看到了。” 沈轻云话音刚落地,就听到云雾中传来一声厉啸,紧接着就见云雾之中扑出一道巨大的影子,从燕子卿二人头上飞过,然后在上空不断盘旋,不断地发出厉啸,燕子卿惊呼道:“山鹰。”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乘金雕,穿云 更新时间2013-10-15 7:30:35 字数:5100 燕子卿跟随沈轻云到达唐门入口的绝壁处,突然从云雾之中飞出一只金雕出来,燕子卿惊呼为山鹰,沈轻云笑道:“这是金雕,不是山鹰,唐门用这金雕巡视左右,如有人迹,就不会出来,据称上次慈业师叔他们来后,金雕现身后,云雾那边就有人喊话过来让人退下山口去,唐门才带人出来相见,曾有人想躲在暗处,但金雕眼厉,根本瞒不过。” 燕子卿恍然大悟,心想唐门做事果然诡秘,就算近在眼前,也让你摸不清楚方向,问道:“你看那金雕这么大,我们能不能抓住它,然后骑在它背上飞过去?” 沈轻云一阵愕然,想不到燕子卿想法如此天马行空,抬头看了一下那金雕,身形巨大,承载一人飞行似乎也并非不可行,但似乎过于冒险,要是那雕儿凌空翻几个跟斗,一个不小心岂不被抖落下这万丈深渊,沈轻云不无担心地说:“这飞禽通灵xìng,恐怕不是熟悉的人,不肯被骑到背上,甚至连近身都不让人近身。” 燕子卿想想,似乎也觉得有道理,突然想起一事来:“听楚大哥说,蓬莱岛也有海鹰在传信,你懂不懂侍弄海鹰?我想这等飞禽走兽,驯养的方法应该大同小异吧。” 沈轻云正要打消燕子卿的异想天开,突然听见云雾那边传来极为雄浑的声音:“来者何人?到唐门有何指教?” 沈轻云抱拳道:“在下沈轻云,乃峨眉派弟子,特来拜会一下唐婉唐姑娘,这位与我结伴的是燕子卿姑娘,不知道唐婉姑娘可在?”声音用内功送出去,回dàng在山谷间。 云雾那边久久不闻回音,许是在等候上峰的指示吧,过了一小会,刚才那声音再次传来:“大小姐身体欠佳,不宜会客,唐门向来不留外客,所以就不请两位入府了,两位姑娘慢走。” 燕子卿大怒,用内功把话吼过去:“岂有此理,哪有这般待客的,见不到唐姑娘,可以见见唐掌门或者唐大总管,让我们吃闭门羹,这是哪门子待客之道?” 这回云雾那端声音倒是回得很快:“唐门门主有令,不再涉足武林纷扰,谢绝任何武林中人来访,请两位见谅,请回吧。” 燕子卿气得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就砸过去,但哪里有什么回音啊。没想到一路穷山恶水走过,竟然吃了个闭门羹,更离谱的是,连门在哪都不知道,燕子卿这一口气别提多恼火了。 正在这时,头上那金雕像收到什么信号似的从燕子卿他们头上飞过,往回走去,燕子卿灵机一动,喝道:“借雕过河。”说完,拉住沈轻云的手直往悬崖边跑,沈轻云大骇,不防燕子卿来这一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人在悬崖边一蹬,身子就朝前飞去,燕子卿大声喝道:“布练!”沈轻云闻言,立刻把袖中白布索向上飞去,缠在金雕的一只爪上,金雕突然受力一拉,怪叫一声身子就下坠了下来,燕子卿和沈轻云和大声尖叫,好在,金雕羽翼加速扑扇,稳住了身形,但仍然沉重不已,再掉头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扇着翅膀往云雾中飞去。 沈轻云和燕子卿紧紧抓着布索,尖叫不已,随着金雕凌空扑入了云雾之中。 劲风拂面,足下无支,四顾一片迷雾,燕子卿感到又惊奇又害怕,她能感觉到金雕飞得十分吃力,所以心中暗暗祈祷雕兄要支持住把她们送到对面。过了一会,但觉风清气爽,再抬头看,原来已经飞出了迷雾,燕子卿顿时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不老峰高耸入云,白色城堡巍峨壮观,城外沃野千里,一派世外家园的景象,人生退隐至此地,也足慰心愿。 金雕的又一声厉啸惊醒了燕子卿的美梦,也惊起了对面山坡上的唐门弟子,唐门弟子看到金雕爪下挂着两个人而来,乱作一团,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时,倒是其他的金雕发现了自家同类受累赘,可能要坠落了,于是纷纷飞过来袭击燕子卿和沈轻云。 燕子卿见金雕尖喙利爪朝自己扑来,只能腾出一只手,拔刀反击,刀光闪烁,把金雕逼退开去,几只金雕还不死心,放盘旋着又攻来。燕子卿见金雕珍贵,也不敢出狠招,免得伤了金雕惹恼了唐门,只是把金雕击退就可以了。沈轻云也是如此心思,两人背靠背挥舞刀剑,令金雕无从下嘴。 突然,载着燕子卿沈轻云的那只金雕又一声厉啸,然后四周的金雕都四散开去,只见那金雕直直朝唐门那平坡飞去,堪堪可以停上平坡,这样垂着布索的燕子卿和沈轻云势必就要撞上山壁,金雕想用这个办法把敌人甩落。 燕子卿大惊,急问:“撞墙了,怎么办?” 沈轻云喝道:“莫急,抱住我。”燕子卿闻言,放开布索,抱住沈轻云的肩膀。 这时,两人距离山壁已经只有几尺宽了,等再靠近一些,忽然,沈轻云轻叱一声,手腕一抖,布索从金雕爪下解了开来,再一抖,缠到山壁上一棵吐出的松树上,但两人身形还在急速撞上山壁,如果撞上不成ròu酱也成内伤,这时只见沈轻云一掌拍出,yīn柔掌劲直拍山壁,顿时把山壁都压得下蹋了一些,冲劲被卸掉了大半,但燕子卿还是感觉一阵剧dàng,所幸还可以支撑得住。 沈轻云运劲一转,两人就往旁边dàng去,这时,系在松枝上的布索就发挥了作用,把两人dàng了一圈又送了上来,待dàng到最高点,沈轻云和燕子卿双双往唐门的平坡上飞去,沈轻云顺势把布索受了回来。 两人刚站上平坡,就被唐门弟子围了起来,为首的是一个状貌威严的老者,五十来岁,灰白胡须,正是唐门总管唐天劲,只听唐天劲冷冷地说:“好身手,两位敢情是到唐门来炫技的不成?” 燕子卿惊魂稍定,现在又被围困,顿时一股无名火升上来,说:“你这老头,说话好欺负人,我们只不过是想办法混进来而已,哪里是为了炫技,你自己去拉着雕飞一阵子看看。”一番话说得唐天劲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沈轻云在一旁不禁偷笑,然后抿着嘴说:“晚辈峨眉沈轻云,前来拜会唐门,多有唐突,实在是求见唐姑娘心切,请前辈见谅。” 所谓拳头不打笑脸人,看到沈轻云如此恭顺,而且是峨眉弟子,又是蓬莱游任余的关门弟子,唐天劲也不敢不给几分薄面,于是抱拳道:“老夫唐天劲,刚才这次喊话的就是我。” 沈轻云说:“原来是唐门大总管,慈业师叔对唐前辈的子母针还多有提及,赞不绝口。” 唐天劲脸一红,那次慈业师太率众前来质问岷江之事,被唐天劲败退回去,唐天劲虽然胜了,但靠的是一点暗器机巧,论武功还是有些不如慈业师太,此刻被沈轻云提起,自然有些不好意思,遂拱手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唐门有祖训,向来不留外客,所以方才老夫闭门不纳,只是祖训所令,并非对沈姑娘燕姑娘不敬,还请包涵。” 沈轻云还未答话,燕子卿就接上来了:“你要遵祖训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但眼下我们是强行闯了进来,说来你也不算坏了规矩,你只要让我们见一下唐婉姑娘就可以了,大家都不坏规矩,相安无事这不挺好?” 唐天劲犹豫了一下:“这个……” 燕子卿不耐烦地说:“什么这个那个,难道你现在就让金雕把我们驮回去么?我们拼了命进来,就这么打发我们回去,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唐天劲说:“话虽如此,但唐门祖训,非有特殊情况,不能让外人入城。” 燕子卿冷冷地说:“那楚天阔算不算外人,他怎么进得了唐门?” 唐天劲顿时为了语塞,楚天阔当初是唐婉带进来的,后来经唐天引破例同意的,只是眼前这两位女子怎么知道楚天阔入了唐门?莫非她们找唐婉是假,其实是要打听楚天阔的下落?于是问道:“两位姑娘从哪里听来这等谣言?”这句话说得很巧,并没有被燕子卿套出楚天阔就在唐门的证据。 燕子卿说:“你们闭门太久了,连中原武林有什么风声都不知道,中原武林都传开了,楚天阔半年前进入唐门后音讯全无,虽然七大派与唐门有约定,不会因为楚天阔的生死而坏了约定,但楚天阔在武林jiāo游广阔,认识不少武林耆宿,他们视楚天阔为中原砥柱,纷纷叫嚷要来找唐门讨个公道,我和沈姑娘是怕武林又要流血,所以才先行赶来弄个清楚,排解误会,或许可以化解一场混战,没想到唐门还不领情,把我们拒之门外,你们自以为这里是天险,易守难攻,但我们有办法进来,其他武林人物自然也有办法进来,你们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如果你们执意不对外有所jiāo待,迟早会被武林所遗弃,到时唐门就是作茧自缚,后悔莫及了。” 燕子卿说得滔滔不绝,有理有据,极其雄辩,但也添油加醋,说得云山雾罩,让唐天劲摸不着准,说完燕子卿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唐门在四周有据点哨站,日常也要通报江湖消息,并无听说外界已经传言楚天阔入了唐门生死未卜,更没听说有大批人马要来找唐门晦气,但燕子卿说得也很合理,楚天阔跟游任余、乌蒙、祝荪都认识,这里面要是有一人为了楚天阔挺身而出,唐门就会很麻烦,倒不是一人两人唐门对付不了,而是这些人的名气会带动很多武林同道与唐门为敌,所以也不能不顾虑,何况眼前的沈轻云,就正是游任余的关门弟子,蓬莱五侠之一,要是应付不好,唐门会把中原四大高手的三位都得罪了,那就非常麻烦了。唐天劲颇费踌躇,想不清楚为何外界会知道楚天阔入了唐门,但此时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倒是眼前这两名女子该如何应付的才是问题。 燕子卿见唐天劲还在苦苦思索,知道自己的策略有效,这是沈轻云chā话道:“大总管,依我之见,眼下最好的办法是让我们和唐婉姑娘见上一面,我们说话方便点,如果有什么我们可以穿针引线的,我们一定代为传达,只要不致武林再起纷争就好,这点想来也是唐门所冀望的吧。”燕子卿和沈轻云两人可谓配合绝妙,如同唱双簧,一硬一软,把唐门大总管说得一时没了主意。 良久,唐天劲才叹了一口气,说:“大小姐闭关静养有些时日,久不会客了,恐怕不容易见到,而且没有门主之令,我不能带你们入城,那就劳烦两位在此等候片刻,我前去禀报门主,看门主意思。” 燕子卿最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正要发作,沈轻云已经说:“如此就有劳唐总管了,我们在此候着就是。”见沈轻云如此说,燕子卿才没有发作出来,唐天劲吩咐周围的唐门弟子退下,但显然让他们严加看管,不容燕子卿和沈轻云离开平坡,然后自己就跨上马,飞奔入城去了。 燕子卿眺望着远处的不老峰和唐门的白玉城,赞叹道:“唐门的架子真大,跟皇宫似的。”她哪里知道,唐门祖上就是西域月氏国的贵族。 沈轻云笑着点点头说:“入门即客,客随主便,总不能硬闯吧,唐大总管肯代为通报,已经是给面子了。” 燕子卿说:“我原先一直以为唐门就是一个大一些的宅院,最多就像栖霞山南宫世家似的占山为王,没想到唐门竟是整整一座城。” 沈轻云说:“我也没有想到,慈业师叔说唐门深不可测,我还不信,这回看到了,才知道确是如此,你想想这一城人口有多少?多少一流高手?中原哪门哪派可以与之对抗?” 燕子卿点点头:“难怪七大派不顾代价一定要和唐门和解,如果唐门和混元教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沈轻云说:“唐门与混元教有没有瓜葛还一直是个谜,但只要下来辜沧海入侵中原之时,唐门保持中立,七大派就愿意既往不咎。” 燕子卿低下了头,嗫嚅良久,说:“你说,楚天阔还活着吗?” 沈轻云心中一凛,摇摇头,神色黯然地说:“我不知道,但刚才唐大总管说唐姑娘闭关静养,我猜测可能和楚大侠有关。” “你是说,唐婉带着楚天阔退隐,从此不再理会江湖事?楚大哥不会这么没义气把?自己抱得美人归就不管江湖死活了。” 沈轻云摇摇头,说:“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6 章 本不清楚楚大侠和唐姑娘还有这番纠葛,但刚才所听,倒像是唐姑娘心灰意冷,所以才闭关不出。” 燕子卿大骇,说:“你是说,楚天阔死在唐门,唐婉伤心yù绝,这才闭关归隐?” 沈轻云说:“这只是我的猜想,但看唐大总管样子又不像已经把楚大侠杀了,可能另有隐情,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你看,他回来了。” 燕子卿转头,见山路上策马飞奔而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唐天劲。不多时,唐天劲到了近前,下马对沈轻云和燕子卿说:“门主请两位姑娘入城说话。”说完,就吩咐旁边的唐门弟子从马厩中牵出两匹马出来,沈轻云突然想起一事,说:“刚才我急着乘雕过来,把马落在那边了。” 唐天劲说:“沈姑娘放心,我会让人架索桥把马牵过来的,我们这就进城。” 沈轻云点点头,和燕子卿分别蹬上一匹马,唐天劲在前,两人在后,飞奔入城而去。 一路经过沃野良田,入城门,沿着石板路盘旋而上,两边的人纷纷对两位来客侧目相望,燕子卿对唐门中多有异族长相的人大感好奇,对唐门白玉城的气势规模也赞叹不已,但顾不上询问和探访,跟着唐天劲马不停蹄的跑上山去,不多时,就跑到了半山一个大平台之上,也就是唐门堡垒的最高层“观澜宫”前。 燕子卿见有一个玄衣人站在平台一端临崖处眺望远方,看不到脸面,但燕子卿猜想那一定是唐门门主唐天引,果然,下得马来,唐天劲就引着沈轻云和燕子卿朝那玄衣人处走去,走到玄衣人后面站停,唐天劲禀报说:“门主,沈姑娘和燕姑娘来了。” 唐天引回头,朝沈轻云走去,说:“你一定是沈轻云姑娘,听你步法,你已经尽得游任余的真传了。”沈轻云心想唐天引果然不同凡响,说:“晚辈正是沈轻云,还请唐掌门多多指教。” 唐天引点点头,走到燕子卿面前,说:“那你一定是燕子卿姑娘,没想到蜀中还有你这样的高手,失敬了。” 燕子卿心中暗惊,唐天引只是凭听脚步,不仅分辨得了沈轻云的武学渊源,对自己的武功功底也了如指掌,中原四大高手,绝非浪得虚名啊,但这并不能唬住燕子卿,燕子卿开门见山地说:“晚辈燕子卿,今日前来是想问问楚天阔的下落,不知道唐掌门能否相告?”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鹤唳,血书 更新时间2013-10-16 7:30:39 字数:5138 燕子卿和沈轻云乘雕渡天堑,终于进了唐门,上得“观澜宫”见到了唐天引,燕子卿一见面就向唐天引打听楚天阔的下落,唐天引闻言一愣,遂哈哈一笑,说:“燕姑娘果然快人快语,只是你从而得知楚少侠就在我唐门?” 燕子卿才不与他纠缠,反问道:“难道不是?” 唐天引哈哈一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青城派在暗中搞鬼,江振庭那老狐狸恨不得我中原武林联手起来围攻我唐门,所以才放出这个消息。” 沈轻云说:“但唐掌门你也没有说这个消息不对啊,以唐掌门你的身份,断不至于欺骗我们两个弱质女子吧?” 唐天引笑笑,说:“刚才听天劲说你们强闯唐门的方法,想象力之丰令我刮目相看,两位女侠是艺高人胆大,绝非什么弱质女流。” 唐天引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让燕子卿失去了耐心,燕子卿追问道:“你这算是默认楚天阔就在唐门么?” 唐天引转头眺望远处,说:“燕姑娘,不要着急,都已经大半年了,生死都不会赶在这一刻的。两位姑娘,不知道有没有空听我讲个故事。” 燕子卿和沈轻云面面相觑,不知道唐天引弄什么玄机,但既然他都默认楚天阔就在唐门,而且生死不在这一刻,就是说楚天阔要不就是已经死了,活着的话就不会那么快死,那也只能耐着xìng子听听唐天引说什么了,于是沈轻云答道:“唐掌门请讲。” 唐天引后也不回地说:“在西域天山脚下有个天鹅湖,一到春天那里就聚满了天鹅。有一天,湖边山崖上有一只雏鹰脱嘲巢,掉落在湖中,不可思议地被一群天鹅收养,成了天鹅的孩子,天鹅每天从湖中捉鱼虾来给雏鹰吃。过了一年,雏鹰长大了,恰逢天鹅发情的季节,长大的雏鹰无法忍受那种生机萌动的yù望,于是雄鹰的本xìng复发,咬死了所有的雄天鹅,但鹰与天鹅是不同物种,无法jiāo配,于是雄鹰疯狂地追逐雌天鹅,只要所有的雌天鹅力竭而坠地摔死。最后只剩下这只雄鹰,他吃惯了鱼虾,不会吃天鹅ròu,没有天鹅给它抓鱼和虾了,它只有自己下湖去捉鱼,就这样淹死了。” 唐天引讲完,长长地沉默了一阵,燕子卿和沈轻云听着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越发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唐天引想讲什么,但唐天引似乎深深沉浸在这个故事中,她们也不好打扰他。 良久,唐天引才说:“这是西域的一个传说啦,我想故事的意思是,凡事从开始错了,往后就会越陷越深,越错越离谱,所有的事情反复都变成了一个死结,越扯会越紧,终至无法解开。” 沈轻云问道:“唐掌门的意思是要从最开始的地方解决?” 唐天引笑笑,说:“还没到这一步,现在先要先松开死结,然后才能解决。” 燕子卿糊涂了:“你们一会鹰啊鹅的,一会有死结活结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沈轻云说:“唐掌门的意思是,唐门与楚天阔的处境就像是一个死结,那我们应该如何松开呢?” 唐天引不置可否,说:“我也是死结的一条线,我无法自解,眼下能松开这个死结的,只有一个人。” “谁?”沈轻云和燕子卿不约而同的追问。 唐天引转过头来面对沈轻云和燕子卿,说:“唐婉,我会安排你们去见婉儿,她自会告诉你们楚天阔的下落,然后你们要如何要怎么做,再说吧。” 燕子卿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知道就说好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唐婉,心中不解,就要质问,但沈轻云拉了拉燕子卿的衣袖,示意她别动,沈轻云知道有些话,唐天引贵为一门之主,是无法向他们这些后辈说的,燕子卿这才没有叫出口。 沈轻云说:“有劳唐掌门了。” 唐天引朝唐天劲挥手示意,唐天劲上前来对沈轻云和燕子卿说:“两位女侠,请随我来。”沈轻云和燕子卿朝唐天引一抱拳告辞,转身跟随唐天劲走去。 唐天劲带着沈轻云和燕子卿,没有骑马,走下山去,走不过一会,遂拐入一条僻巷,曲径通幽,竟然直绕后山,很快就走出了石板路,踏上了泥土路,路边野草艳花,繁树茂叶,一派田野风光。走不多时,就到了后山一处山溪旁,溪上有桥,桥边有水车在转,过桥是一处茅庐,篱笆围就,茅庐户牖紧闭,如果不是在唐门之中,燕子卿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山野农夫的栖身之所,不料唐婉竟避居在这里。 三人在茅庐前站定,唐天劲朝庐内喊话:“大小姐,今日有燕子卿和沈轻云两位女侠来唐门拜访,门主让我带客人来与你见面,不知道大小姐方便见客吗?” 门里一阵沉静,但过不了多久,就听见乃一声,木门打开,显出一身素服的唐婉,脸色苍白,身体单薄,唐婉见到燕子卿和沈轻云,眼中闪过一道光,朝唐天劲说:“劲叔,有劳你了。”说完朝燕子卿和沈轻云一颔首:“燕姑娘沈姑娘。” 唐天劲说:“那我就不打扰大小姐你会客了,我先回去。” 唐婉点点头,燕子卿和沈轻云朝唐天劲说声有劳,唐天劲就沿来路往回走了。 唐婉朝说:“早就听闻两位女侠的大名,燕姑娘倒是在唐门打过照面,沈姑娘却只是远远见过而已,不曾相识,没想到你们倒联合寻上门来了。” 沈轻云说:“我与燕姑娘是半路遇上,刚好我们都要上唐门来,所以就同行了。” 唐婉说:“没想到爹竟然会放你们入城,这倒是稀奇。” 燕子卿说:“哪里是啊,你们这大总管可没让我们过桥来,我和沈姑娘是拉着你们家的金雕来飞了过来的。” 唐婉闻言,脸上惊讶了一阵,随即笑道:“燕姑娘心思过人,我很是佩服,看来我唐门还是有防范不足的地方啊。” 燕子卿打趣道:“那下次我可就别想再进来了。” 唐婉笑称:“唐门不是什么阆苑福地,不来也没有什么损失,你们这次前来,是为了楚天阔吧?看他呆头呆脑的,没想到竟还有两位红颜知己为他如此舍命。”唐婉似乎久未展露笑颜,竟然笑得十分陌生与勉强。 一番话,说的燕子卿和沈轻云面红耳燥的,沈轻云垂头不语,燕子卿却急着辩道:“谁是他红颜知己,我是看他这么久没有到我们镖局来会会老朋友,所以才来找他兴师问罪的,唐姑娘,他究竟在哪里?” 唐婉在地上踏了两脚,说:“他在这里。” 燕子卿和沈轻云大惊失色:“死了?”她们以为唐婉将楚天阔埋在这里,然后在此结庐与他作伴。 唐婉莞尔一笑,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把他埋在这里,他就在这山里面,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燕子卿和沈轻云稍微放下的心又被揪起,说:“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唐婉就将自己在渝州遇到楚天阔,然后把楚天阔带到唐门之事和燕子卿沈轻云说了,以及楚天阔和唐天引最后无法达成和解,将楚天阔被唐老夫人困入了唐门不老峰之中,唐老夫人立约说,如果楚天阔可以闯出来,就是真相大白之日。除了自己寻死之事外,唐婉把过程一五一十都说了。 听完唐婉的叙说,燕子卿惊问道:“那你如何知道他还活着?” 唐婉说:“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我也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出来的。”唐婉眼中充满绝望又坚定的神色,燕子卿心中一惊,唐婉对楚天阔的爱意,已经深入骨髓,如果楚天阔没有出来,唐婉决不会独活,只是不知道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轻云问道:“这地底之下,到底有什么凶禽猛兽?”她想起与楚天阔在蓬莱岛地底的探险经历,那时候遇上火麒麟和金牯蟒,所以沈轻云怀疑唐门的山腹中,必定也藏着奇珍怪兽吧。 唐婉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听大人说,似乎山腹之中有很厉害的东西,但一追问,就没人肯说,我记得家父曾经说过,山腹之中是唐门的列祖英灵,每一个去世的唐门门主,都装在石棺中投入山腹之中,他们化作yīn魂,守护着唐门。” 燕子卿听唐婉说得吓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小时候她曾经贪玩跑到义庄里去,那是善心人修建的小庙,备有薄板棺材,用以安放一些暴毙的异乡人,或者当地的穷人,也算是给一些孤魂野鬼一个安身之所。燕子卿记得那座小庙里堆满了棺材,有的棺材粗糙得从木缝中看得见里面的尸体,燕子卿面对如此多的孤魂,惊吓得不轻,如今听说楚天阔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山腹之中,与无数唐门的棺作伴,光想想这种处境,就足以让燕子卿脸色惨白。 沈轻云看着唐婉的眼睛说:“你知道山腹的入口在哪里吗?或者我们可以下去找楚大哥去。” 唐婉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想老太太也不会同意再有外人下去。” 燕子卿说:“那我们怎么办?只能这么干等吗?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要是他一辈子不出来……”燕子卿想起唐婉绝望的眼神,终于忍住不再讲下去。 唐婉笑笑,说:“相信我,他会回来的。”燕子卿见唐婉已经是近乎魔障般的执迷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任由唐老夫人将心爱的人困起来,然后独自一人隐居在唐门后山,燕子卿隐隐觉得唐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里,突然从山前面传来一阵呜呜声,节律紧凑犹如沙场点兵,唐婉闻声色变,说:“不好,有人闯进唐门来,是强敌,这是十面埋伏的音律,从我懂事以来,就没听过这个警号。”说完,唐婉发足往山前城里走去,燕子卿和沈轻云赶忙跟上,燕子卿心中十分纳闷,怎的这么凑巧,自己前脚刚进来,后面就有人进攻唐门,可别让唐门以为自己是细作。 三人脚程很快,不多时就回到了“观澜宫”前的平台,唐天引和唐天劲早已走到边缘处查探敌情。看到唐婉三人联袂而至,唐天劲带着忌惮的眼神看着燕子卿和沈轻云,燕子卿撇撇嘴,想解释又怕越抹越黑,遂作罢了。 这时,只听见山脚下传来了阵阵bàozhà声,燕子卿趋前到围栏边,只见城堡前面的农田处,有很多黑点在冒烟,那是火yàozhà裂开来的痕迹,火yào来自云雾之中shè出来的箭弩,显然是从对面山崖上发shè过来的,与南宫宴会上辜道吾围攻武林同道用的是一个伎俩,会是辜道吾率众来攻打吗?显然云雾对面的人并不清楚唐门的方位,箭弩也不够有力,根本shè不到唐门的城堡,只是在城堡之前的空地上就zhà开了,但弓弩有这样的劲力,已经十分惊人了,燕子卿只见过端木明秀那柄玉弓能有这样的劲道,莫非是端木世家和混元教联手来攻?燕子卿心中十分疑惑。 正琢磨着,突然听到一阵唳叫,紧接着,只见云雾中浮现了几十道黑影,黑影渐浓,然后又转淡,最后现出了真面目,燕子卿倒抽一口冷气,竟是几十只飞翔而来的白鹤,鹤背上有人,手执刀剑,只不过白鹤一出云雾,在唐门城堡上绕了一圈,竟又掉头而去,似乎没有料到唐门的气势如此之雄,几十只白鹤也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唐天引说:“这是探子,天劲,发出号令,不要让这些白鹤逃了。”唐天劲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埙来,吹了一段低沉而又杀机沉沉的节奏,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7 章 时,就见唐门白玉城四处飞起金雕,瞬间冲上云霄,金雕背上有唐门弟子,一同追击那群白鹤去了。 金雕气力大,很快就追上了白鹤,一时间,只见一黑一白两队飞禽在空中撕咬缠斗开来,背上的人也短兵相接,只不过唐门弟子用的是暗器,除了打人,还可以打白鹤,加上金雕众多,所以很快就把白鹤群击溃,纷纷坠地,背上敌人也落得个粉身碎骨,只有少数一两人只白鹤觅得先机,先行逃遁了,燕子卿和沈轻云哪里见过这种空中大战,惊讶得合不拢嘴。 白鹤驱尽,云雾中shè出来的箭弩也停了,唐门有两只金雕穿过云雾而去,应是探视敌情去了。 唐婉说:“爹,辜道吾在南宫宴会上用过这种火yào,我看这是混元教的人。” 唐天引刚才只留意敌情,没有留意女儿也来了,转头面对唐婉,说:“大半年了,你终于肯出来了。”敢情燕子卿退居茅庐已经半年了。 唐婉淡淡地点点头。唐天引说:“恐怕这伙人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刚才这种火yào箭,我看是攻城拔寨的巨弩才能发出来,武林之中没有这种器械。” 唐天劲说:“我看那白鹤,极可能是青城派的仙鹤。” 唐天引点点头,说:“很有可能,但单凭青城派的实力,给江振庭这老狐狸熊心豹子胆,他决不敢来明qiāng明剑来袭击我唐门。如果不是我杞人忧天,这可能是唐门数百年来最大的劫难,不老峰的安宁恐怕就要终结了。” 唐婉脸上动容,问道:“你是说还有其他人马和青城派联手?哪个武林帮派敢来招惹我们?” 唐天引脸色一沉,说:“现在还不好说,等一会探子回来自然就清楚了。天劲,传令出去,把索桥烧毁,除了天雷堂留守索桥坡之外,其余人等全部退回城内,关闭城门。” 唐天劲又吹了一阵埙,声音激越,传遍山间,颇有风萧萧易水寒的气概。唐天劲一吹完,远处的人影就开始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见一条火光冲起来,想来是唐门弟子已经把索桥烧掉了,紧接着就见城外的人马如蚂蚁一般往城内跑,不多时,就都进了城堡之内。燕子卿对唐门的效率所震惊,无须人传令,只是按一定节奏吹埙就能传达命令,这点极为高明,但燕子卿也被唐天引的凝重所惊,想唐门如此名望实力,竟然还如此谨慎,想来不管是谁来攻打,一定都极为可怕。 人马都进了城,不多久,就见云雾中飞来一道黑影,越来越近,是金雕,一边飞还一边凄厉的鸣叫,叫声哀痛,令人闻之不忍,很快,金雕飞到了平台上空,在要降落的时候,突然整个身体无力下坠,狠狠地摔在石板上,哀鸣声顿时小了许多。 众人围了上去,只见金雕被一只长箭贯胸而过,长箭余势不绝,穿过金雕后竟然刺中了背上的唐门弟子,正中心脏,唐门弟子早已毙命,金雕倒还挣扎一口气飞回了唐门,唐天引趴下去检查,原来长箭从金雕羽翼跟处chā入,这样避免金雕一箭殒命,但同时可以击毙金雕背上的唐门弟子,这一箭又快又准,绝非庸手可shè出的,即便是端木世家,恐怕有此劲力也没有这样的准头。 唐天引检查了一下长箭,这才明白为什么shè箭人要留住金雕的命飞回来,原来,长箭尾端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此刻早已被血染红,这是敌人传来的战书。 第一百一十八章 西蜀王,血仇 更新时间2013-10-17 7:30:28 字数:5146 唐天引从箭尾解下血书,展开读了起来,越读神色越凝重,燕子卿没有想到还有人能令跻身中原四大高手的唐天引如此忌惮。 唐婉也发现了父亲的神色有异,问道:“爹,是哪个门派前来?” 唐天引脸一沉,说:“不是武林门派,但比武林门派更可怕,是西蜀王。” “西蜀王?”燕子卿惊叫道,西蜀王是蜀地的将军,手握重兵,盘踞蜀地直至西域边关,与西域番王常有往来,连朝廷都对他多有敬畏,民间称之为西蜀王,蜀地老百姓往往只知有西蜀王,不知道有朝廷皇,可见西蜀王势力之盛,所以燕子卿听闻是西蜀王来攻,才吃惊的叫起来。 沈轻云问道:“西蜀王为何会介入武林纷争,前来围攻唐门?莫非有什么过节?” 唐天引低头沉吟了一下,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事可能是江振庭这老狐狸在暗中唆使,因为江振庭就是西蜀王的祈雨道人,青城山是道家名山,青城派也是奉道教的正朔,作为青城之主的江振庭自然就是蜀地民间的道首,所以西蜀王需要祈雨时自然就找到了江振庭,我估计江振庭就是借了这个地位,才唆使西蜀王前来攻打唐门的。” 唐天劲问道:“门主,信上说什么?” 唐天引说:“无非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唐门占山为王,为祸百姓,他西蜀王要替天行道拔除我们这伙山贼罢了。”唐天引说着,把血书jiāo给唐天劲,唐天劲接过血书,看了一遍,又jiāo回给唐天引。 唐婉说:“唐门在此立足已经数百年,从未有过欺压百姓之事,何况这穷山恶水之地,又碍了谁了,这分明是一个借口,如果他西蜀王执意要把脚踩到江湖中来,我们自然也不必跟他客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 唐天劲谨慎地说:“我听说西蜀王座下有不少江湖异人,而且他常年在西域征战,也收服了很多塞外高手和马贼,权势盛极一时,据说有割疆裂土自立为王的能耐,所以朝廷才不得已封了他一个西蜀王,安抚一下他的野心,我看如果真是西蜀王,那这次对唐门出手,除了江振庭的唆使外,我想还有西蜀王自己的野心,他想一统蜀地,进而向中原扩张,所以绝对不会轻易罢手,可能是鱼死网破之争。” 燕子卿突然问道:“都说西蜀王西蜀王,但他叫什么,似乎没听人说起过,到底这个西蜀王是什么来头,你们谁知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默然,每个人都陷入思索,却毫无结果,原来没有人知道这个西蜀王到底是什么来头,良久,唐天劲才说:“我曾经听过一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传言说西蜀王原本是祁连山脉的一股山贼的头目,后来被朝廷招安入征西大将军麾下,出征西域十六国,因为功勋卓著,被征西大将军提拔为副使,后来又收为义子,随同征西大将军驻守在玉门关,节制西域藩属十六国,后来征西大将军死去,西蜀王继承大位,手握重权,除了锐意出征西域外,隐隐还有逐鹿中原的野心,令朝廷颇为忌惮。但似乎我从未听说有人提到这西蜀王叫什么,长什么模样,武林和朝廷向来很少往来,我也没有去留意一个朝廷将军的名字了。” 唐天引听完,神色更凝重,说:“这种深藏不露之人,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看来我们都大意了,西蜀王的兵力,如果加上青城派暗中帮助,会很难对付。” 沈轻云突然问道:“西蜀王常年征战西域,他会不会和混元教有什么关系?”言下之意是西蜀王此次出击,会不会是出自辜沧海的授意呢? 唐门诸人似乎没有想到这层,闻言一愣,唐天引的眉头缵得更紧了,似乎在思索这个可能xìng。唐婉睁大了眼睛,望着唐天引说:“我们唐门已经保证不卷入混元教和中原武林的纷争,混元教不会无端挑起纷争吧?” 唐天引眼神闪烁,说:“眼下顾不上揣度这些了,对付来敌要紧。天劲,刚才敌人的探子已经回去了,恐怕敌人对我们的地形已经有所了解,但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阵势,你赶紧派两个天字辈高手,驾雕出去探个虚实,要小心敌人的强弩。另外让唐门所有分堂弟子整装待命。” 唐天劲领命而去,许是这个命令过于复杂,无法通过埙声传达,所以唐天劲亲自下去部署去了。 沈轻云说道:“唐掌门,虽然我和燕姑娘确实是听了青城派的消息才到唐门来找楚天阔,但我们绝非青城派的探子内应,所以唐掌门无须担心我们,如果唐门需要我效力的地方,我愿意助唐门一臂之力,毕竟我们同属武林一脉,唇亡齿寒,要是唐门被西蜀王攻下,我担心峨眉山也将不能幸免于难啊。” 唐天引手一挥,说:“沈姑娘多心了,唐某绝没有这等小人之心,你们就随婉儿在一起吧,有什么事有个照应就可以,唐门还不至于需要劳烦客人助阵的地步,只是大敌当前,招呼不周,两位姑娘莫要见怪才是。” 燕子卿说:“我倒想会会这个西蜀王,看他到底是什么狠角色。” 正说话间,突然就见城下飞起两只金雕,是唐门的两位高手充当探子,探敌人虚实去了。 不料,两只金雕还没有飞入云雾,就见云雾之中出现了无数黑影,不知道是什么,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冲出云雾,直朝唐门城堡飞来,燕子卿定眼一看,竟是一只只木制的飞鸟,羽翼是皮革缝制的,此刻鼓着风,整只木鸟就迎风滑翔而来,而鸟腹的位置上,竟藏有一人,就像是大号的风筝,还能带人飞翔,众人看得眼都呆了,仿佛看到天神降临。 大风筝源源不绝地飘来,唐天引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声动四野。这时,就见唐门城堡中四处朝天shè出弓箭、暗器,但大风筝飘得很高,很多暗器都落了空,只打落了少数的大风筝。紧接着唐门的金雕尽数出击,背上驮着唐门弟子,朝大风筝飞去,但大风筝下藏着的人也暗器高手,一时半空中暗器往来,刀光剑影,时有金雕哀鸣而坠,或者大风筝搬着人的惨叫而陨落。风筝多而金雕少,金雕无法抑制住敌人的来势,纷纷受伤而逃。 大风筝虽然有少数散落到城堡四处,但主要集中飘往“观澜宫”前的空地上,显然刚才的骑鹤探子已经摸清了方位,计算了风力,所以能出其不意地直落到唐门的最高处,实施偷袭。 唐天引见敌人出此奇招,用此等奇巧yín技,如乌云般飘到唐门绝顶上空,而这绝顶处,恰恰是唐门防备最弱的地方,如果“观澜宫”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招呼唐婉等人,疾步往“观澜宫”门口奔去。这时,城堡底下的唐天劲也发现了敌人的企图,连忙率人回奔顶峰,援救唐天引,就算唐天引武功盖世,也架不住人海战啊。 这时,敌人已经飘近了,零零星星有些箭弩、暗器朝空地上的唐天引等人身上招呼了,唐天引双袖翻飞,把飞来的暗器拂开,脚下丝毫没有停留,直奔“观澜宫”而去,唐婉紧跟而上,燕子卿沈轻云刀剑齐出,分左右断后。 暗器箭弩越来越密集,如同倾盆大雨,突然,只见唐天引身上发出万丈金光,“金风细雨”施展开来,竟如同一把金色雨伞,将漫天大雨接住,一时半空中有不少敌人中针,或者皮革羽翼被刺破,纷纷坠落下来。 趁着这一空隙,唐天引领着唐婉三人快速接近“观澜宫”,只有到达“观澜宫”才能接应上后堂的唐门弟子,避免四面受敌。但此时已经有零落几个敌人自空中跳落下来,黑衣劲装,唐天引不再客气,呼呼呼几掌兜罗绵掌,就把拦在半路的敌人拍飞出去,唐婉燕子卿沈轻云也手起刀落,使出自己的绝活拒敌。 就在四人即将踏上“观澜宫”前石阶的时候,突然,几道凌厉的劲风从上空朝他们分别袭来,迅猛沉雄,不是一般庸手所发,唐天引四人被迫迎战,只见唐天引双掌擎天,迎向袭来的两人,唐婉银针频出,撞开飞来的暗器,燕子卿和沈轻云刀剑齐出,挡开袭来的兵器,就这么一阻,唰唰唰数道人影已经落在“观澜宫”前的石阶之上了,而刚才jiāo手的数名高手也散落在四周,更外一圈,敌人纷纷落下,下山的通道已经被封住,唐天劲率领的唐门弟子被隔绝在外面。 唐天引刚才双掌击倒了两名袭来的高手,但身形也被缓了下来,这时见前路横列一行人,心知不能再犹豫,于是“金风细雨”再次发出,同时兜罗绵掌随后而至,唐天引的两大绝学同时出手,威力着实了得,只见拦在前面那一行人不敢大意,中间有两人举着盾牌,顶在前头,其他人则在后面伸掌抵住前面人的肩背处,是集所有人之力,与唐天引相抗。 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密集乱响,“金风细雨”打在了盾牌之上,火光四溅,紧接着唐天引的双掌已至,击中盾牌,嗡得一声巨响,盾牌竟然被撞得内陷,盾牌后面两行人闷哼数声,连连倒退,但唐天引也被震的倒退数步,唐婉燕子卿沈轻云三人也被四周的敌人合围住,突围不出,四人已然落入重围了。 燕子卿突然大喝一声,手中刀光暴涨,把眼前数名对手逼退,其中一位蒙面敌人被刀光划破面巾,露出一掌苍白的脸,竟是青城少掌门江子幽,燕子卿怒骂道:“果然是你,枉你身为青城少掌门,竟然干这种偷偷摸摸的袭击勾当。”手下再不客气,刀光直逼江子幽,江子幽招架不住,连连倒退,要不要四周同伙抵住燕子卿的刀光,江子幽这条命已经被燕子卿收了。 就在这时,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大喝:“住手。”紧接着,一道黑色人影落到“观澜宫”前的石阶之上,一位相貌威严的虬髯男子,持刀而立,状如沙场点兵的将军,目光如炬,照人发虚,刚才一声“住手”当是此人所发,众人闻言,皆住手不动,双方依然剑拔弩张,唐天引四人神陷重围。 这时,奔上几个敌人把“观澜宫”的石门关上封住,防止唐门弟子从中杀出,唐天引四人孤立无援了。 只见石阶上的那虬髯客上前一步,冲唐天引说:“唐掌门!?” 唐天引迎着他的目光,说:“西蜀王?!” 虬髯客微微一笑,说:“虽然我雄踞蜀地半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8 章 传闻已久的唐门还是第一次进来,果然名不虚传,不,比传闻更胜一筹,唐门几百年基业,令人钦佩。”除了西蜀王,没人有这么大的口气。 唐天引冷笑一声,说:“莫非西蜀王是看上了我唐门的不老峰?” 西蜀王哼的一声:“唐门的不老峰?唐掌门太厚颜无耻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蜀地按理都是本王的。” 唐天引说:“朝廷与武林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无事就罢了,唐门在这不老峰世代耕作,与世无争,西蜀王如果非要横chā一脚,就别怪唐门不客气了。” 西蜀王仰天一笑,说:“唐掌门果然好气度,即便是如今身陷囹圄,口气都丝毫不逊。你要知道,在你四周的,可是星宿海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的各位当家,饶你神功盖世,也绝抵挡这么多高手的合击。”燕子卿等人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西蜀王带来的,竟是星宿海十万大山中的盗匪,据闻十数年前星宿海盗匪横行,计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寨,每一伙盗匪都穷凶彪悍,尤其是匪首更是一方雄霸,后来听说有一个神秘刀客,孤身闯入星宿海,尽诛所有盗匪,星宿海一月之间dàng平,从此再无匪踪,想来那神秘刀客就是眼前这西蜀王,而星宿海的匪首也并没有死,而是被西蜀王收入麾下,而此刻这些魔头尽数现身在唐门不老峰,燕子卿心一沉。 唐天引说:“即便你杀得了我唐某,你也绝对走不出这不老峰。” 西蜀王说:“谁说我要走出这不老峰了,往后我就把这不老峰当做本王营帐了,不瞒你说,这不老峰四周,我都已经布下重兵,只要我一声令下,十万雄兵就会把你唐门踏平。” 唐天引说:“十万?西蜀王太看得起鄙门了,但依我之见,唐门就算沦陷,至少也能耗你八成兵力,西蜀王果真要挑起如此血战?更遑论激起整个武林的公愤。如果这是江振庭给你出的主意,那这主意真的是太馊了,我劝你还是回头吧。” 西蜀王不屑地一嗤:“江振庭?江振庭的青城派只是我安chā在武林的一个耳目而已,我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不然你以为为何青城派一直与你唐门过不去?再说武林公愤,灭掉你唐门,只要我不说,武林有谁知道?要怪只能怪你唐门多年与世隔绝,说不定知道你唐门灭绝,还有人拍手称快呢。” 唐天引等人愕然,原本以为青城派与唐门是武林恩怨,燕子卿甚至怀疑青城派与混元教可能暗中勾结,试图挑起唐门与中原武林的纷争,好坐收渔利,但没有想到青城派只是西蜀王的马前卒,受命与唐门周旋,但这西蜀王到底与唐门有何恩怨呢?中人不解。 唐婉上前一步问道:“唐门与你有何恩怨?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莫非你是辜沧海的手下?” 西蜀王又一阵大笑:“这位一定是唐大小姐,你还年轻,不知道唐门的罪孽,我与唐门的恩怨要追溯就太远了,我等这一天也是等了大半生了。” 唐天引说:“你究竟是谁?” 西蜀王叹了一口气,说:“这不老峰,原本是我拓跋氏族的,我拓跋氏原是鲜卑王室,后为蛮人所败,为躲避追杀,经漠北、yīn山长途跋涉,方才躲入蜀山之中,后来觅得这不老峰,才在此扎下根来,世代安居,男耕女织。不料你先祖大月氏余脉迁入蜀地,看中了这不老峰,竟用武力强抢,当时我拓跋先祖武功不及,族人也早已荒疏武艺,所以惨遭大月氏族人杀害,只有少数族人逃出生天,而大月氏就在这块染满鲜血的地方建起了这等雄伟城堡,终成今日之唐门,但你可知道这城堡底下,埋藏着多少多少我拓跋先祖的骸骨吗?” 众人都没想到西蜀王竟然是这等来头,就听沈轻云说:“这已是前朝的征伐之事了,自古成王败寇,白骨累累,中土大地也是血流成河,早已无法计较了,要这么追溯,你们拓跋氏更早之前恐怕也有这样的杀伐,那些冤魂又该找谁索命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燕子卿暗自点头,是啊,历史都已经这么久了,这种征伐杀戮如何计算得清楚呢,沈轻云不愧是峨眉高徒,这种见地倒也十分透彻。 西蜀王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我此番前来倒不是为这些前朝旧事,而是另一段血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千堆雪,地裂 更新时间2013-10-18 7:30:32 字数:5128 西蜀王重兵奇袭唐门不老峰顶,将唐天引等人重重围住,双方对峙之际,西蜀王方才托出他是原先居住在不老峰的拓跋氏后人,但他此番前来复仇,并不是为雪当年拓跋氏被唐门赶出不老峰之耻,而且另有血仇。 唐婉问道:“还有什么血仇?” 西蜀王盯着唐天引,说:“唐掌门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吧?” 唐天引说:“唐门数百年来少有外人入侵,最近一次已经是百年之前了,难道那就是你拓跋氏的人?” 西蜀王说:“果然唐掌门还记得,没错,那就是我拓跋氏的残余后辈,他们世代背负着重回不老峰的使命,最后终于等到他们羽翼丰满实力大增之时,上门前来挑战,不料却再一次被唐门狙杀。” 唐天引心中一沉,似乎知道西蜀王接下来要讲什么。 西蜀王说:“原本武林纷争,手下见真章,真输了也只能怨自家功夫练不到家,只不过,当年拓跋先祖一行近百人前来不老峰与唐门约战,那些人是拓跋氏数百年来的希望,每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奇才,学成了拓跋氏数百年求访的珍奇武学,每个人都足以笑傲武林。不料,与唐门之战才开始,唐门竟然祭出暗器,瞬间夺取数十位拓跋高手的命,余者寥寥自然溃不成军夺路而逃。唐掌门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唐天引自然知道是什么“千堆雪”,拓跋氏后人前来挑战的时候,正值唐门先人研制出震古烁今的“千堆雪”暗器,唐门先人想试验这个独一无二的暗器的威力,心痒难禁,所以当时便对来挑衅的拓跋后人使了出来,最后唐门先人也被“千堆雪”的威力震慑住了,觉得这种杀伤力的暗器实在不该出现在江湖上,但终究不忍心销毁掉图纸,最终是封存了暗器图纸,直至唐天引才重新开始锻造出来,唐天引突然对自己重开“千堆雪”是否正确产生的怀疑。 唐天引点点头说:“那是唐门先人的暗器,当年杀戮太大没错,但刀剑不长眼,死伤难免。” 西蜀王一拂袖,说:“好个死伤难免,那我今日突袭,你也别怨我心狠手辣了。” 唐天引说:“人在江湖,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虽死无憾,只是,难道你还想见识一下那暗器的厉害吗?”此话一出,四周敌人皆惊,似乎心中清楚唐门这个暗器的厉害之处。 西蜀王淡淡一笑,说:“我自小就听族里老人说起那次jiāo锋,他说起来都还心有余悸,但为了让我们这些后世子弟记住,他都忍着恐惧说了出来。他说当时就想突然空中出现了九个太阳,不断发出刺眼的光芒,躲无可躲,只要被光芒一照,人就死去了,什么兵器都挡不住,所有刀剑都被折断,转瞬间,数十人就倒地不起,剩下他们十几人惊慌逃命。从那时开始,我脑子里就记住了那种光芒,我一生都在逃避这种光芒,逃避埋藏在我血液中的这段血仇,我躲入祁连山当盗匪,过着昼伏夜出的耗子般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祁连老祖,他说天下武学唯快不破,要战胜那光芒,只有比它更快,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我不能再逃避那道光芒了,但要对付唐门,我需要更多人马,所以我dàng平了星宿海三十六洞、七十二寨,收服那帮魔头,投奔到征西大将军麾下,用了二十年,终于成为今日的西蜀王,才来到了这里,夺回我拓跋氏的地盘。” 虽然西蜀王没有说,但唐天引知道,西蜀王一定得到祁连老祖的绝学,才能够dàng平星宿海三十六洞、七十二寨,或许还有什么破解“千堆雪”的绝技也难说,唐婉在一旁冷冷地说:“说得轻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容你在不老峰撒野。” 西蜀王说:“果然是将门虎女,唐大小姐的气魄,我很是钦佩,但刀剑无眼,恐怕一会唐大小姐还是不能幸免于难。”说着转头对燕子卿和沈轻云说:“这两位一定是燕女侠和沈女侠,此次我让江子幽传话给你们,目的也是引你们前来,分散唐门注意,按说应该留你们一条生路,但你们武功太高,一放就难收了,所以只能委屈两位了。” 燕子卿喝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话不要说得这么满,你是使刀的,我而是使刀的,正好,我们来过两招。” 西蜀王哈哈一笑:“有趣有趣,今日遇到的,竟都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可惜了可惜了。”说得好像燕子卿他们必死无疑似的,燕子卿一怒,就要提刀而上,被沈轻云拉住了。 唐天引环视一周,周围黑压压一片,一群凶神恶煞老尔弥辣之徒,杀气四溢,令人心寒,想来西蜀王所说不假,这是他自星宿海三十六洞、七十二寨收服而来的匪首、魔头,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虽然刚才飞行和jiāo手之际有所损伤,但眼下也还有近百人,可能有江子幽带来的青城派弟子混入其中,但肯定都不是庸手。除了二十来人守住山下山来的要道之外,其余人呈合围之势,己方只有四人,武功再高也终究敌不过,看来只有祭出“千堆雪”了。 西蜀王手按刀柄,说:“时候不早了,早点收拾完早点了结吧,我也想快点见识见识唐门那招必杀技,杀。” 唐天引喝道:“退。”然后一手“金风细雨”再次使出,这次是攻向四面,雨露均沾,唐婉也银针倾泻而出,顿时光芒四shè,四人在这阵暗器的掩护下,后退开去,这回轮到燕子卿和沈轻云的刀剑在前,唐家父女断后,只见沈轻云剑雨飘飘,燕子卿刀浪滚滚,两人相互掩护,所向披靡,倒也杀开一条血路,四人冲入了人阵之中。 唐天引是想退开一段距离在施展出“千堆雪”,这样可以将最多的敌人置于攻击范围。杀入敌阵有数十步之遥,唐天引双掌齐出,兜罗绵掌形成一道气浪拍出,把前面的敌人推得连连倒退,唐天引喝道:“西蜀王,既然你想见识唐门的必杀技,那就如你所愿。”说完,身体中弹出那方胭脂盒一样的东西,漂浮在身前,唐天引运劲一催,胭脂盒一旋,就往前方上空飘去,西蜀王暴喝一声,唐天引前面的敌人向后跳开一步,呈扇形散开,掌贴前人后背,自两边将功力汇集到中间,也就是西蜀王身上来。 就在这时,“千堆雪”突然zhà裂开来,分成九朵金光闪闪旋转不已的金花,散布到众人头上,金花光芒刺眼,但更刺眼的是它旋转而发shè出来的光芒,无尽的金针,极细极微,连绵不绝地shè出,宛如光芒直shè,钨金针。 几乎同时,西蜀王手中刀出鞘,一把乌黑如墨的刀。西蜀王运刀如飞,在身前化出一片乌云,乌云得内力之助蔓延开去,越来越浓,如同墨汁晕染在宣纸上,可见西蜀王运刀之快已经达到匪夷所思之地步。 说来奇怪,九朵金花shè出的金光,竟然纷纷往乌云中飞去,原本应该四散shè出的金针都像被什么力道牵引似的朝乌云中飞去,但劲力犹存,转瞬之间,已经有无数金光shè入乌云之中,西蜀王运到似乎慢了下来,乌云渐淡,可以看到中间闪着像闪电般的金光,而西蜀王两边的助手,则各个涨红了脸,头上散出水雾,似乎极其消耗真气。 剩下的人早被眼前的奇景所吸引,连打斗都忘了,突然,九朵金花宛如飞蛾扑火般自身都往乌云中撞去,只听轰隆一声如同闷雷的巨响,然后就见乌云飘向空中而去,原来金花最后的劲力奇大,把西蜀王手中的刀震得脱手而去,西蜀王借三十六洞主之力与“千堆雪”的劲道相抗,伸手两股劲道所冲,早已十分难受,亏得他内功深厚才忍了下来,最后一刻手中刀被震飞,西蜀王连连后退,脸红如赤枣,而他身边的三十六洞主仿佛被一股气浪所推,往后扑倒,“千堆雪”被接了下来。 唐天引目瞪口呆,只见那多乌云还直直往天上冲去,冲到最后乌云消散,只剩下西蜀王那柄乌刀,不,不再是乌刀了,因为刀身上贴满了钨金针,看起来倒像一支金色的狼牙棒似的,但狼牙棒兀自浑身震颤不已,发出一阵阵嗡鸣,唐天引知道这乌刀现在挟裹这“千堆雪”和西蜀王及三十六洞主的功力,其劲道之大,匪夷所思。刀飞得很高很高,高到人眼都难以辨认,高到不老峰顶的人怀疑那刀已经被天神收了去了。 突然,天上闪过一道闪电,众人顿时感到空气一紧,似乎山雨yù来,紧接着就感觉天上似乎有雷打下来,越来越近,越来越紧,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差点喘不过气来。接着一阵龙吟声传来,就看到雷电之中那柄乌刀从空中直直坠落下来,越来越快,劲风越来越大,刀身似乎快要烧着般闪着火光,最后化成一道红光,直直chā了下来,没有人能接住这一刀,也没有人敢去接,劲风把众人逼退,腾出了一个空地。 倏然间,红光自众人眼前一划而过,直chā地面,众人只感觉地面一阵摇晃,地面被砸出一个黑黝黝的大窟窿来,深不见底,乌刀早已沉入黑暗之中去了。 突然,只听见地底中发出一声浑厚的吼声,仿佛地底有什么怪物被惊醒了似的,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悠扬清越的金属撞击,然后就见一道金光闪过,乌刀自洞中飞出,但劲力已经没有那么大了,跟着,一道黑影从洞中飞去,追上乌刀,然后一道飘落下地。 燕子卿看到那道黑影,惊呼道:“楚大哥!”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9 章 一声惊醒了众人,唐婉看着刚才飞身而上的楚天阔,眼眶泛光,口中喃喃地道:“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那个黑影站定在地,一身邋遢肮脏,蓬头垢面,胡须拉碴,嘴角还有血迹,很难看清楚面容,但凭着身姿体量,倒可以认得是楚天阔,即便不行,他手中那柄轩辕宝剑众人也认得。只见楚天阔一手拿着轩辕宝剑,一手拿着西蜀王的乌刀,但那乌刀已经不能称之为乌刀了,刀面上发出一种暗黑的金光,原来刚才乌刀带着钨金针冲上云霄,接天雷后又在下坠过程中经受如同火炉般的锻造,终于将钨金融入了乌刀之中,成了如今楚天阔手中这幅模样。 楚天阔环顾四周,说:“这是天铸成的刀,是谁的?”声音嘶哑而拙讷,显然是久已不开口说话了。 西蜀王说:“这是本王的刀。” 楚天阔把刀一甩,chā入西蜀王脚前石板,竟然如chā豆腐,入地无声,是极为锋利的宝刀,燕子卿正好提醒楚天阔不要放虎归山,没想到楚天阔就把刀还回去了。 燕子卿奔到楚天阔身边,说:“楚大哥,他是西蜀王,上唐门来寻仇的。”楚天阔哦的一声,退到了一边,站到了唐婉身边,看到唐婉泪眼婆娑,楚天阔笑说:“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得如同婴孩般笨拙,唐婉破涕为笑,说:“我一直没有怀疑过。” 西蜀王从地上拔出乌刀,仔细端详了一番,朝唐天引说:“唐掌门,你的必杀技被我接下了,你还有什么绝活赶快使出来,我好叫你死个心服口服。” 唐天引脸色铁青,说:“你用乌磁刀,联合众人之力来破我唐门的‘千堆雪’,虽说有些取巧,但仍不失为创举,这点我唐某服了,但只要我在放出第二枚,你们绝对抵挡不住。” 西蜀王笑称:“‘千堆雪’?好名字,大浪淘沙千堆雪,你有第二枚尽管使出来就是,怕死的就不是我拓跋氏的人。”西蜀王谈笑风生,自然是料定唐天引没有第二枚“千堆雪”,但他四周的帮徒可没他这般镇定,吓得脸都白了。 唐天引确实没有第二枚,这样的暗器铸造一枚都要耗费很多时间精力,唐天引只剩这么一枚而已,因为他绝对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不够用的时候,所以他摇摇头,说:“我没有第二枚了,但不代表我会束手就擒,你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也想领教领教你从祁连老祖身上学到什么东西来了。” 西蜀王抬刀指向唐天引,环顾一周,却发现手下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的匪首已经毫无斗志,刚才三十六洞洞主借力给西蜀王抵御“千堆雪”,已经元气大伤,而七十二寨寨主经过刚才一番天刀裂地,楚天阔横空接刀而出,早已被震慑住了,杀机全无,看着楚天阔和唐门众人站在一起,哪里敢上去。西蜀王心中叹气,知道手底下人已经没有杀机了,加上楚天阔在一旁,实在很难速战速决,而且旁边关卡上声音越来越大,显然唐门的人就快攻上来了,眼下情势对自己十分不利。 西蜀王念头转过,计上心头,说:“今日破你唐门‘千堆雪’,总算雪了先人之恨,而且天意使然,竟借唐门之地替我练就了这柄宝刀,今日这场仗都不能打下去了,但先人之仇不能不报,唐掌门,就让你我单打独斗一决高低吧,生死都是我们两人之事,你看如何?” 唐天引心里也盘算开来,如果西蜀王和这四周的亡命之徒舍命一拼,而楚天阔又不知道站在哪一边,恐怕早在唐天劲攻破敌人的防线冲上来之前,自己一伙就会被杀死,眼下西蜀王肯单打独斗,自是再好不过了,于是说道:“好,你我单打独斗,生死无怨,你死了,我放你的手下出山去,我死了,唐门也不会拦你们,日后你拓跋氏再来,就不是这般境况了。”唐婉急道:“爹,何必跟他们讲条件,眼下我们占上风,不用跟他单打独斗。”唐天引摆摆手,制止女儿说下去。 西蜀王说:“好,爽快。”说完,朝关卡那边的手下喝道:“住手。”守在下山路上的匪首退了开来,唐天劲率领数十唐门好手奔了上来,有唐天野、唐天华等天字辈高手,双方人马各自走到首领后面,楚天阔跟着唐婉走到唐门一伙里面,一下子实力优劣立转,但西蜀王丝毫不惧,跨步上前说:“来吧,唐掌门,所有恩怨都在这里了。”西蜀王这番豪情,令楚天阔想起“追风斩”乌蒙,楚天阔想是时候去拜会一下乌蒙了。 唐天引在唐天劲耳边耳语了一番,唐天劲一愣,似乎不明白唐天引为何如此吩咐,当唐天引没有多加解释,唐天劲自然不能多问。jiāo待完毕,唐天引就走向西蜀王,说:“只知你是拓跋氏,却不知你大名是?” 西蜀王说:“我只自称拓跋氏,并未取名,在没有复仇之前,所有拓跋子弟只有姓氏,没有名字。”唐天引暗暗心惊,这是拓跋家族所有弟子谨记先祖血仇的方式,在没有报仇之前,所有拓跋子孙就是一体的,没有名字,没有个体,一切都为复仇而生而活。眼下,唐天引迎来了这个家族最富实力的无名者,西蜀王横刀而立,杀机炽烈。 第一百二十零章 归玉玺,解仇 更新时间2013-10-19 7:30:38 字数:5031 唐天引在西蜀王前面两丈远站定,默默观察着西蜀王,西蜀王的刀横在身前,身体笔直,目shè冷光,盯着唐天引看。 唐天引虽然没有听说过祁连老祖,但世外山野,必定奇人遍布,卧虎藏龙,只看西蜀王可以孤身dàng平星宿海三十六洞、七十二寨,就可以揣度他的刀法有多厉害了,唐天引衣袖无风自鼓,蓄势待发。 突然,西蜀王手中刀骤放光芒,如同一群萤火虫般飞向唐天引,而身体倒向是被萤火虫带着往前飞去似的,刀法之快、之烈,匪夷所思,唐天引一振袖,身上飞出万道金光,“金风细雨”,钉向萤火虫,顿时只听见不绝于耳的叮当之声,唐天引随后双掌齐出,兜罗绵掌一推,西蜀王似乎经受不住“金风细雨”和兜罗绵掌的合击,刀锋一转,身体旋而上升,刀气如涟漪般dàng出,遇上唐天引的“金风细雨”,风散雨歇。 唐天引身体随之如飞鹤般腾起,也不见他蹬足振衣,身体就已经飞了起来,可见唐门轻功确有过人之处,两人在空中过手,刀光闪烁,金风不绝,煞是好看,斗得难解难分。 旁观中人,数燕子卿看的最兴奋,因为她刚练成了燕家“越云刀法”的补遗三刀,也是最厉害的三刀,被燕家祖宗藏在燕家镖局后院灵堂的云海图之中,燕子卿练成后少有机会与人较量,早就手痒痒了,之前与江子幽过招,未曾尽兴就已经将江子幽打败了,此刻看到西蜀王刀法如此精妙,自然看得眼放精光,恨不得拉开唐天引自己上前与西蜀王较量。 唐婉则十分关切的看着父亲的出手,西蜀王五十来岁模样,身强体壮,而唐天引已经年过花甲了,虽然功力不减当年,甚至更为精纯,但毕竟气力不比壮年,唐婉担心一旦僵持不下,可能唐天引最后会落败都不一定。 只有楚天阔看得出来,虽然西蜀王刀法玄妙,内功深厚,但较唐天引还是有所不如,不过西蜀王手中的宝刀非同小可,经过天火融化钨金之后,那柄刀锋芒毕露,雄浑难匹,而且带有磁xìng,唐天引的金针经常会被牵引住改变方向,“金风细雨”的威力大打折扣,这才让两人僵持不下,斗得难解难分。 其他围观之人早就看得呆了,因为这等高手对决已经很少能见到了,只见场中两道人影越舞越快,四周劲风激dàng,飞沙走石,惊涛骇浪,打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燕子卿见西蜀王出刀慢了,刀势由之前的劈风斩浪,变为浩瀚苍莽,宛如关山月夜,寂静孤凉,想来这刀法一定是在边塞苍山之中所创吧,与燕家越云刀法取自黄山云海日出,异曲同工,但意境相反,一个苍凉如寒月,一个奔腾似红日,燕子卿心想斗起来一定很有意思。那边厢,唐天引也变招了,不再是漫天风雨,而是一丝一线的出招,每次出手只有一针,但劲力自然无可匹敌,方位也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攻向西蜀王的破绽之处,金针细小,只要有一丝空隙,就恩呢该乘隙而入,令人防不胜防。 西蜀王额头开始冒汗了,原本对付漫天风雨,只要用披麻斩就可以了,以快打快,可一旦唐天引只用一线针,就难对付多了,好像抡着铁锤打蚊子,吃力还不一定打得到。这就是大而化之与精细而微的区别。 偏偏唐天引武学造诣非常高,西蜀王刀法中有什么破绽,唐天引都看得清清楚楚,一针倏地飞过去,西蜀王就得变招化解,所以西蜀王招式越来越慢,每一刀都仿佛拖着千斤重物,但劲道奇大,刀锋迫人,逼得唐天引的兜罗绵掌无法近身施展,两人的招式都慢了下来,但四周围的人感到气浪更闷人了。 又过了几招,楚天阔感觉西蜀王已经被唐天引逼入了死角了,就在这时,只见唐天引一针弹出,手掌随后兜罗绵掌一送,那针就颤颤悠悠地想西蜀王飘了过去,虽然只有一针,但西蜀王感觉犹如一道瀑布冲了过来似的。 西蜀王不敢轻怠,持刀在身前慢慢拉了一道,就见一线刀气往唐天引身上砍去,刀气越滚越粗,竟如同浪潮一般涌了过去,试图把瀑布都吞噬了。 瀑布冲入浪潮之中,旋即被浪潮所吞,众人惊呼,以为唐天引金针不敌,孰料,刀气席卷金针后,倏忽而来,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刀气顿时烟消云散,而金针刺破刀气,直冲西蜀王飞去。 原来,唐天引这一针用上了三叠泉的劲力,一道劲力之后还有另一道劲力,劲力相叠,终于刺破了西蜀王的刀气,西蜀王脸色惨白,举刀一封,金针打在刀身上,劲力奇大,西蜀王身躯一震,倒飞出去,被身后的属下接住,吐了一口血,脸如金箔,惨淡一笑,说:“唐掌门好武功,我拓跋氏甘拜下风。”他以拓跋氏自称,算是对自己祖先的一个jiāo代。 唐天引并不乘胜追击,收手道:“西蜀王,江湖仇杀我唐某人也厌倦了,唐门先祖确有欺凌拓跋氏之举,今日天火铸刀,化我唐门‘千堆雪’到你的‘乌磁刀’上,莫不是天意要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所以今日我不愿意赶尽杀绝,你带人走吧,我可以跟你保证,刚才那枚‘千堆雪’是仅存一枚,日后唐门不会再铸造此暗器了,如果这可以告慰你祖上在天之灵的话。只不过,虽然唐门没有了‘千堆雪’,也绝不是容易对付的,如果你下次再来可要更加小心,因为唐门不会再像今次这般措手不及了。” 西蜀王看了看手中这柄金光乌亮的宝刀,心知这仇已经难报了,自己穷二十多年心血,筹谋等待,就为了这次突袭,却不料还是夺唐门不下,经此一役,唐门再也不会这般大意了,再有奇袭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待多少年。虽然山外十万大兵,但这是生灵涂炭之举,两兵相接,必然血流成河,还不知胜负为何,想到这,西蜀王突然叹了一口气,说:“今日一战,破了你的‘千堆雪’,已经了了我的一桩心魔,还有天公美意化刀相赠,本该了断此恩仇才是,但祖上亡灵未息,做子孙的不敢忘本,虽然你今日放我一命,但我还会卷土重来的,直到恩仇了断,或者你死我亡。如果唐唐门怕日后麻烦,还是所幸杀了我好,免得日后后悔。” 唐天引拂袖一哼,说:“唐门在不老峰立足数百年,从未怕过任何人的挑衅,我放你一条生路,也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有本事,就可以来把不老峰抢回去,唐门无怨无悔。” 西蜀王仰天狂笑,笑罢说:“好个无怨无悔,不愧为唐门之主,不愧为中原四大高手,今日这条命我欠下了,回去必定秣兵历马卷土重来,我们还会有一战的,如果我杀得了你,一定以命相偿。” 唐天引说:“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我年纪大了,太久了天就收了。” 西蜀王说:“不会太久的。”说完,一抱拳,招呼他手下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的残部,大踏步往下山方向走去,唐天引对唐天劲说:“送西蜀王出城去。”唐天劲领命,奔到前头去,唐门弟子纷纷让开道路。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楚天阔突然开口:“拓跋先生,你是鲜卑余脉的拓跋氏后人吗?” 西蜀王站定,回头看着楚天阔,问道:“没错,先祖就是鲜卑人氏,你怎么知道?”刚才西蜀王讲远祖血仇之时,楚天阔并不在场,故西蜀王有此一问。 楚天阔上前一步说:“我刚才听你自称拓跋氏,又是前来唐门报血仇,想来就是了,我想这个东西可能是属于你的。”说完,从邋遢的衣服中拿出一块更邋遢的布,布包着什么东西,如砚台大小,楚天阔把布包轻轻一推,布包就凌空朝西蜀王那边飘去,这手功夫,震骇了全场。 西蜀王将信将疑,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接住,打开来,却是一方玉石,古朴圆润,乌黑发亮,似乎经过无数岁月洗礼,无数人手摩挲,西蜀王颤抖着把玉石翻过来,却见玉石另一面刻着彖文,竟是一方玉玺,上书“大魏拓跋”,原来是北魏拓跋氏的传国玉玺,西蜀王顿时眼泪盈眶,单膝下跪,双手将玉石高高托起,嘴中念念有词,似不是中原方言,没人听得懂,但看样子似乎在向列祖列宗祷告发愿吧。 半晌,西蜀王才站了起来,对楚天阔说:“你从何处得来我大魏国的传国玉玺?” 楚天阔说:“我在这不老峰山中闭关静思,偶然捡到的,是在一堆尸骨之中发现的,想来是埋在地下的尸骸受山土移动而堕入山腹洞中,我偶尔拾到,那油布包在一个锦盒之中,所以布上血字还能认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0 章 所以对你拓跋氏才有所了解。” 西蜀王赶忙翻开油布,果然见到写着密密麻麻的血书,西蜀王扫了几眼,热泪盈眶,说:“多谢楚大侠赐还敝国玉玺,这玉玺早已失落多年,不知道带着这玉玺的尸骸在何处呢?” 楚天阔犹豫了一下,指着地面那个大黑洞说:“就在这洞底,我已经埋了那副尸骸,立了墓碑,拓跋先生可要下去看看?” 西蜀王刚要跨步,突然又把脚收回来,眼下这不老峰还是唐门的地盘,自己祖宗葬在此处,自己是拜祭也不是,迁骨也不是,何况祖宗的遗愿未了,自己又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的英灵,所谓相见争如不见,还是等什么时候夺回不老峰,再去拜祭祖宗吧,西蜀王想定,抱拳说:“眼下我无颜面对祖宗,待日后再行拜祭,就让他们暂且安息在此处吧,多谢楚大侠。”说完,转身yù走。 楚天阔说:“拓跋先生,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才打开过令祖上的血书,血书嘱咐后人收复旧山河,光复大魏,守家卫国,指的似乎不是这不老峰吧?” 西蜀王身躯一抖,回头说:“一山未收,何以收天下?” 楚天阔说:“其实天下易主,沧海桑田,早已回天乏力,如果执着于古国旧梦,无异于作茧自缚自寻烦恼啊。” 西蜀王说:“那依楚兄之见,该如何是好?祖宗之训是要得要是不要?” 楚天阔说:“当然要得,只是我认为拓跋先生已经做到了而不自知。” 西蜀王眉毛一挑,说:“此话怎讲?” 楚天阔说:“天下河山虽然改姓,但百姓还是那些百姓,将军现在权倾朝野威震宇内,我对将军的威名早有耳闻,据闻戍卫边塞,外域番藩莫不敢欺,没有一兵一卒进犯中原,边塞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更别说中原百姓自然高枕无忧,这等功业,不正是令祖宗殷殷嘱咐的守家卫国之举吗?百姓无不感恩戴德,拓跋将军又何必执着于山河旧梦呢?纵看造化莽莽,又有谁家王朝能春秋万代呢?拓跋氏建国立业,不也是为了治下百姓安居乐业,造福苍生吗?将军已经做到了,何必还舍近求远啊,这是晚辈我的一点浅见。” 西蜀王似乎深受触动,但嘴下并不服:“楚兄高见,受教了。我乃是粗人,这番道理我还要想想,他日有缘再见,就此告辞了。”楚天阔抱拳作揖为礼,西蜀王回礼,转身即走。 燕子卿看着西蜀王一伙人慢慢走下山去,喊了一句:“江子幽,今日暂且绕过你,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青城派在江湖中兴风作浪挑拨离间,本小姐决饶不了你。” 江子幽闻言一惊,急忙逃入人群,似乎生怕燕子卿反悔,突然来捉他,沈轻云这时也喊道:“还有我沈轻云。”这更把江子幽吓坏了,颤颤惊惊地跟随众人下山而去。 目送西蜀王一行走远,燕子卿回头对楚天阔说:“楚大哥,你莫不是出家了么?怎么开口闭口都是天下、百姓、苍生的,我都快不认得你了。” 楚天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这大半年安安静静思考了很多,想明白了很多问题,也想通了很多迷执,整个人好像醒悟了过来。” 沈轻云说:“我看楚大哥的修为又高了,胸怀天下,我常常听师父说,侠之大者,应该是以天下苍生福祉为己任的,我看楚大哥做到仁者无敌了。” 楚天阔对沈轻云一揖:“沈姑娘谬赞了,我这人脑子笨,只是想着以和为贵最好,刀剑终究是凶器,还是不得已为之要好。” 唐婉说:“这大半年你都怎么过的?这山腹之中连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当初老太太要扔你进去,你为何要答应?” 楚天阔说:“我只是觉得事情被我逼到了尽头,怎样都无法解开,索xìng不如放下一切,到未知的地方探寻一番,我相信上苍会给我指印的。” 这时,唐天引吩咐完唐门弟子,走了过来,对楚天阔说:“没想到你一番话,就让西蜀王放下血刀,我看他不会再来了,你不仅化解了一段世仇,也替中原找到了一个保疆卫土的将军,这等道行,唐某自叹不如。” 楚天阔说:“唐掌门言重,晚辈还要多谢唐掌门不杀之恩,还借山腹宝地让我闭关。” 唐天引朝山崖边走去,边走边说:“这你无需感谢,说实话,唐门原意是想困你十年八载,但既然今日天意要让你破关而出,我也无可奈何,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无力与天抗衡。”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山崖边上,远远看见西蜀王一伙人骑马往索桥坡而去,不多时就已经到达索桥坡,只不过坡上已无索桥,索桥被唐天引下令烧毁了。 却见西蜀王那伙人不知道发了什么信号,众人后退开来,接着就见云雾之中shè来了几道带着粗绳索的铁锚,铁锚钉入平坡地面,形成几道相连的缆索,所然只是细细的绳索,但对这群高手来说足够了。 缆索连好,西蜀王那伙人就顺着绳索鱼贯而走,逐一隐入云雾而去,不多时,西蜀王一伙人走得一干二净了,一场世仇风波就此暂时告一段落,唐天引环视了一下唐门,城外乌烟袅袅,城堡也有多处损坏,所幸伤亡不多,唐天引心想,太平了太久,难免心疏意懒,也许偶尔这样的威胁倒不失为让唐门保持警觉的好方法。 突然,唐婉问道:“楚大哥,你既然脱困了,那和唐门的账就一并算清楚吧,老太太答应过你,你出来就给你一个jiāo待的。”此言一出,令在场诸人心中一紧,楚天阔与唐门的恩怨始终还要算清楚的啊。 只听见楚天阔说:“我都已经知道了,唐老太太关我下山腹,固然是要困住我十年八年,但她也是想让我自己去探索唐门的隐秘,我总算弄清楚了,一切的根源都在这山底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恩怨,追述 更新时间2013-10-21 7:30:38 字数:5071 楚天阔自唐门不老峰山腹之中脱困而出后,说自己已经了解唐门的隐秘,更指出唐门的隐秘就在那山洞之下,众人不解,楚天阔道:“其实,拿到拓跋氏的大魏国玺还有埋葬拓跋氏先祖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唐天引闻言色变,厉声问道:“那人还活着?他在哪?” 楚天阔淡淡地说:“那人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掩埋的。” 唐天引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唐婉问道:“你们在说谁?唐门地洞地下囚禁着什么人?” 唐天引说:“还是让楚少侠告诉你们吧,我要去向老太太禀报此事。” 楚天阔知道唐天引是故意避开,毕竟楚天阔要讲的是唐门的隐秘,他作为唐门之主,在场自然是不方便,也可见很多事情唐天引是知道的,只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讲,所以还是避开为妙。 唐婉似乎也明白父亲的用心,点点头,说:“那我稍后再去向老太太问好。” 唐天引点点头,朝楚天阔和燕子卿、沈轻云拱了拱手,就朝“观澜宫”走去了,路过地面那个被砸开的黑洞,还探头看了看,似乎深怕其中的潜藏多年的冤魂逃逸出来为非作歹。 看着唐天引走入“观澜宫”而去,唐婉说:“我们回‘望岚阁’去吧,楚大哥你也应该换身衣服了。” 燕子卿一听,也附和道:“不说不觉得,这么一说倒觉得周围有股酸气。” 楚天阔低头缩肩,似乎十分不好意思,只是脸上污垢很深,看不出脸红来,沈轻云在一旁笑道:“好了好了,燕姑娘你就不要取笑楚大哥了,我们跟唐姑娘走吧,顺便听听楚大哥的经历。” 唐婉点点头,招呼众人往下山方向而去,一路上,楚天阔就叙述了他堕入唐门地下山腹之后的经历。 原来,半年前,唐婉试图用自杀成仁的方法还楚天阔一个jiāo待,化解楚天阔和唐门的恩怨,所幸被楚天阔救下,楚天阔也因此中了唐天引一掌兜罗绵掌,伤势不轻,但更沉重的伤势是内心的震动,因为自己的执着而差点连累唐婉自杀,楚天阔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任由唐门老夫人把自己关入唐门地下牢房之中,楚天阔企图把自己放逐到黑暗之中,寻求顿悟解脱。 从唐门那石室里的翻转石板落下,是一道和缓的倾斜的暗道,蜿蜒而下,不知有多深,但下落之势越来越快,最后暗道尽头,是山腹中一个巨大的岩洞,暗道口就在岩洞上方,楚天阔自暗道口直直摔了下来,跌落到岩洞底下的深潭之中,深深扎入了潭水之中,被冰冷的潭水一冲,楚天阔浑身一个激灵,只见四周一片漆黑,重如浓墨的黑,仿佛被活埋起来似的。楚天阔挥动手臂,挣扎着往水面上浮去,他不知道自己沉入多深,只想着往上升,浮上去,露出水面。 扑腾了许久,才挣扎浮出了水面,楚天阔发现水面上也是一团漆黑,根本看不清楚身在何处,宛如在最深最沉的梦里,除了等待醒来之外,别无他法。不过,楚天阔知道这不是梦,所以他安静下来,静听水声,虽然十分轻微,但楚天阔感觉到潭水在朝一个方面缓缓流动,既然有流向,那么两边必然有岸,没有岸堤夹住,水是流不动的。 于是,楚天阔朝水流的垂直方向游去,果然,不多时便触摸到一个浅滩,楚天阔上得岸来,却看不清楚地势,摸了摸身上的火折子,却早已湿透了,要等火折子干了才能吹燃。 楚天阔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走去,如盲人摸路般走了几步,索xìng坐了下来,反正往哪里都都是一片黑暗,不如就地盘腿而坐,闭目凝神,仿佛要把自己融入这片黑暗一样。楚天阔侧耳聆听,想捕捉一丝声响异动,但除了缓缓流动的潭水偶尔撞到岸边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声响,这是一片无人的山腹岩洞。唐门在岩洞上暗设通道,如果不是为了逃命藏身,那就是作为地牢囚禁仇敌,显然后者可能xìng更大,否则就不会把楚天阔关了进来,只是,这地牢之中,是否还关着其他人?倾听良久,楚天阔也没有听到任何声息,他估计这岩洞之中应该再无其他人了。 岂料,楚天阔的念头刚转过,就听到潭水那个方向有一声微弱的犹如新叶吐芽的响声,十分轻微,楚天阔估计是地底什么蛇鼠之类的动物爬行吧,哪知刚一转念,就感到一道凌厉的劲风自潭水那端飞来,不是直直而来,而是自侧边席卷而来,像甩鞭子一般,来势十分迅疾,楚天阔不及细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双手在地面一撑,身子如拔葱一般倒飞,堪堪避过了鞭子,不料,楚天阔后退的身子很快就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上,原来已经到了岩洞的边缘了,而此时,那鞭子已经折返再抽了回来了,来势更加迅猛,楚天阔断定,如果不是地底异兽,那就一定的武林高手。 退无可退,楚天阔唯有举剑一档,鞭子在剑鞘上绕了几圈,然后楚天阔就感到一股大力在往外扯,楚天阔哪里能让鞭子扯过去,当下运起千斤坠,手上用劲回扯,顿时如同扎根了一般,任由那端拉扯也纹丝不动。 鞭子那端似乎感觉到了阻力,突然一抖,一道波浪般的劲力袭来,这时,楚天阔就知道鞭子那端一定是武林高手,不敢怠慢,手中轩辕真气吐出,沿着缠绕在宝剑上的鞭子,迎向袭来的劲力,两气相撞,楚天阔感觉如击坚石,顿时胸口发闷,他早先吃了唐天引一记兜罗绵掌,已然伤势不轻,此刻被这样重力一击,胸口隐隐发疼,不过他知道对面那人估计也差不多情况,两人劲力相当,好在没有第二道劲力袭来。 突然,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苍老沉闷而含糊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什么野味掉了下来,想着可以开开荤了,没想到来的是个高人,好久没有打牙祭了,这洞中的蛇鼠我都吃腻了,换换人ròu也不错。”声音回dàng在岩洞之间,震得楚天阔耳朵生疼。 楚天阔听这人竟然连人ròu都要吃,不禁汗毛直竖背上生风,不知道对面是什么魔头怪物,不过还是应该及早打消他这个妄想才是,于是楚天阔开头喝道:“何方魔头,人ròu都吃,岂不有违天和?”声音雄浑如雷,dàng响不已,气势不逊于对方。 果然,对方咦的一声,说:“好小子,听你声音年纪不大,内功竟然有这等修为,你是什么来头?为何会来到这里?说!”最后一句简直就是在吼,震得山壁上碎石子簌簌往下掉。 楚天阔说:“我叫楚天阔,怎么会来这里说来话长了,不知道阁下是谁?为何会被唐门囚禁在此?” 对面的老怪物仿佛没有听到楚天阔的问话,兀自喃喃低语:“楚天阔,楚天阔,没听说过啊……啊,是了,你年纪太轻,我不可能听说过你,你出声的时候恐怕我都已经在这里了,不应该问你的名字,你的师父是谁?” 楚天阔头皮一紧,没想到此人被关在这漆黑无比的地底居然已有二三十年,实在难以想象这么多年生存在这暗无天日之地会是什么感觉,但总归不是容易熬吧,恐怕连一点热腾腾的东西都没有吃过吧,难怪对人ròu都起了馋,恐怕是图一点人血的温热吧,楚天阔不禁对这个老人感到可怜,答道:“我没有师父,但武功得自不少前辈指导,最早是得到了陆惊麟前辈的遗作,才有一些根基的。” 那边啊的一声,语带惊叹地道:“原来是剑仙陆惊麟的隔代传人,难怪难怪,吃了你有点可惜,不如先跟我切磋切磋,我太久没动过手脚了,很多招式都忘了,正好陪我练练手,要是真有两下子,我可以一天吃你一点ròu,让你多活一些时日,对对对,这样ròu也更新鲜,没有什么比刚宰割的ròu更新鲜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竟然还有抽吸口水的声音,仿佛楚天阔已经成为他的盘中餐似的,而他为这个想象已经开始流出了口水了。 楚天阔心里一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1 章 倒不是害怕被吃,而是一天吃一点还不把人杀死,怎么想都是一种可怖的折磨,而这老人说起来竟如同家常小菜似的,岂不让人毛骨悚然。何况这老人既然知道陆惊麟的名号,而且意境在这里关了几十年了,可以揣测此老江湖资历一定匪浅,更可怕的是,他说很多招式都忘了,常人一定会认为此老出手必定生疏,但楚天阔深知,习武之人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招一式都是刻骨铭心牢记不忘的,但这等高手要进阶,就必然要忘掉原来熟记的招式,才能变有招为无招,化有意为无意,很多武林宗师都是止步于此,楚天阔现在也才刚刚进入这等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偶尔福至心灵才能使出这样的招式,而此老既然说出这等话,楚天阔料定他绝非危言耸听,加上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自己对地形不熟,而对手在这里面已经数十年了,相比对此地了如指掌,所以不由得楚天阔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戒备着。 那老人见楚天阔不言语,以为楚天阔吓坏了,如夜枭般笑了起来,声音嘶哑而恐怖,那声音笑道:“怕死的话,给我磕几个响头,我看在陆惊麟的份上,一招击毙你,唉,可惜了一身鲜ròu。”老人似乎为不能吃多几天鲜ròu而抱憾不已。 楚天阔听得哭笑不得,说:“我虽然不济,但也决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不能辱没了陆惊麟前辈的英名,只要你有本事,要杀要剐就来吧,只是,未曾请教你的大名,这样我也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jiāo手。” 那老人似乎愣了一下,嘴里呢喃着道:“我的大名,我的大名,好久没有人问我的大名了,不不不,我从来都没有名字,我不需要名字,我只是一个幽灵,一个不死的幽灵,不过,在这里生不如死,不死反而是一种惩罚了。”说完,竟开始呜咽起来,如幽如泣,真的有如鬼哭一般,令人闻之感伤,但又毛骨悚然,楚天阔真的怀疑对面的老人其实只是一个冤魂,不对,没听说冤魂要吃人ròu的,冤魂只吸人元气,所以应该还是老妖怪恰当,楚天阔原本就已经万念俱灰,遇到妖怪也没有多大恐慌,倒为他被囚禁在此感到可怜,于是就默然不语,等着老妖怪哭完。 突然,老妖怪止住哭声,冷哼一声,怒道:“好你个yīn险小人,竟然用攻心之计,好在我修为高,没有让心魔反噬,不然就中了你的计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城府竟然如此之深,想来吃了你也不是太大的罪过,看招。”说完,一抖手,软鞭从楚天阔的宝剑上散开,一甩又朝楚天阔抽了过来。从声音判断,老妖怪应该在水潭对面,足有十丈左右距离,这么长的鞭,运用起来如臂使指得心应手,老妖怪的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楚天阔暗暗叫苦,自己只是问一下对方大名,竟然无端端被冠之以攻心之计,实在是莫大的冤枉,但此刻已经开不及解释了,又不能跳跃避开,说不定就撞石头上去了,于是寒剑出鞘,迎着长鞭就削去,轩辕剑发着幽幽青光,竟让四周有了一点亮度,楚天阔稍稍可以看清楚四周景象,这才暗怪自己乱了方寸,竟然忘了轩辕剑带有幽光。 看到这本闪出光芒,老妖怪怪叫一声,似乎识得厉害,长鞭不敢迎向楚天阔手中宝剑,打了个转又从另一面抽了过来,楚天阔听风辨影,随之而变招,但宝剑在黑暗中太显然,一动就变对岸老妖怪看到,长鞭随即变招,时而柔韧似鞭,柔中带刚,时而又坚挺如qiāng,化柔为刚,时而声东击西,似实还虚,时而瞻之在前,忽之在后,鞭风竟然从身后山壁弹回击向楚天阔后背,让楚天阔如同针芒在背,这等鞭法委实是变化多端威力无匹,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老妖怪已然与长鞭合而为一,似有招实无招,行云流水不拘一格,鞭影重重毫不凝滞,攻得楚天阔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叫苦不迭。 可怜楚天阔只能落个挨打的份,连老妖怪在什么地方都看不见,更谈不上近身抢攻了。武学上讲,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兵器威力强在攻击范围大,一般对付长兵器就要近身抢攻,让长兵器无从发挥优势,但此刻楚天阔被敌人的鞭法打得左支右绌,剑锋连敌人的鞭影都没擦上,更谈何近得了敌人的身旁,楚天阔只能勉力支持,好在楚天阔的剑法造诣也已经登峰造极了,往往能于敌人招式之中看到变化及破绽,每每一招就能切中要害,直取长鞭,让敌人不得不变招,想来长鞭长度有限,被砍的话就无法再攻击到楚天阔了,楚天阔就这样与他周旋,期望敌人气力不济出现漏洞,要知道这样远距离控制软兵器,是非常消耗内力的。 不知道老妖怪是太久没遇到对手了,兴奋过度,还是内力实在充沛,取之不竭,反正几十招过去,长鞭来势依然又快又狠,反而对楚天阔的剑意有所领悟,出手更妙更绝了,便舞鞭边说:“好剑法,好剑法,不愧是陆惊麟的传人。” 楚天阔被迫穷尽自己的所学,与之缠斗。突然,长鞭盘旋之际,打在了旁边山壁上,溅起一团碎石,楚天阔腾挪躲闪,剑光绵延,这才避过了碎石攻击,但也被几颗砂砾击中脸颊,虽然只是一般碎末,但也隐隐作痛,只是这么一痛,顿时刺激了楚天阔,唉,自己身在唐门,竟然忘了唐门的看家本事,心中念头转过,趁着躲闪的间隙,脚下一动,将两颗石子朝长鞭尽头踢去,既然近不了身,就只有用暗器相助了。 这招果然有效,老妖怪被石子这么一阻,长鞭攻势稍微一滞,楚天阔顿时更是生龙活虎,连连封住长鞭的招式,脚下不停,将石子不断往老妖怪那端踢去,偶尔长剑一挑,石子倏忽而去,威力更是惊人。 老妖怪单手似乎不胜暗器侵扰,偶尔长鞭要缩回防守,那长鞭一抖圈,劲力奇大,把楚天阔的石子打碎了弹回,但楚天阔暂时脱开了敌人的鞭影笼罩,顿时剑光暴涨,把碎石子打落,但那长鞭顷刻间又如同灵蛇般倏忽而至,把楚天阔困住。 楚天阔还是苦于光亮不足,无法展开身形与敌人游斗,只能朝潭水边慢慢移去,远离山壁,避免敌人鞭风反弹,但敌人的长鞭似乎长这眼睛似的,跟着缩短了,始终把楚天阔控制在鞭尾的攻击范围之处。 楚天阔心想这并非长久之计,迟早会被拖垮,或者在被拖垮前为老妖怪长鞭抽倒,苦思之下,突然一计上心头,准备放手一搏。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冰火掌,幽冥 更新时间2013-10-22 7:30:43 字数:5068 楚天阔在唐门不老峰山腹岩洞里的一片漆黑中,遭受一个深藏暗处的老怪物的长鞭攻击,由于四周一片漆黑,楚天阔不谙地形,所以只能听风辨影,见招拆招,处于被动防守的地步。突然,楚天阔想到或可打破这个局面的一着,于是不再犹豫,手中剑光再次暴涨,鞭影果然被逼缩回少许,楚天阔腾出手脚,脚下步法挪动,乘机把碎石子往长鞭尽头踢去,碎石子又密又急,楚天阔料定老怪物单手一定不及防守,而且动手这么长时间,长鞭那边没有变换过位置,楚天阔怀疑那老妖怪行动不便。 果然,那长鞭顿时又撤了回去,卷起一股气墙把楚天阔踢过去的碎石子挡住、打碎了,楚天阔又踢了几脚,然后从身上逃出一枚钨金暗器,这是最早他的岷江上中的那一枚钨金暗器,原本想当做证据来与唐门对质,后来辜道吾在南宫府暗算武林同道,钨金暗器之事算是真相大白,不过楚天阔也一直带着这枚打中自己的暗器,算是留个纪念,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只见楚天阔一镖往长鞭卷起的气旋中shè去,黑暗中一抹金光闪过,兴许敌人发现了楚天阔的这一点把戏,或许是听出了风声有异,长鞭一卷,卷起一股气浪,似乎要把金镖绞碎在气浪之中,运劲之奇,心思之巧,令人叹服。要是寻常暗器肯定躲不过这股气浪,就算不被绞碎,至少也会变形变向,最终被打落,只可惜,楚天阔那一镖是钨金所制,加上楚天阔的轩辕真气灌注,可谓无坚不摧,而长鞭是寻常藤条揉搓而成的,所以长鞭卷镖,只听见嗤嗤声不断,接着就听见什么东西掉落潭水的声音,啪啪啪砸在水面上,只有一声咚的声音,直沉水底,那是钨金镖。 只听黑暗中传来一阵闷哼,想来老妖怪吃了亏,怒火中烧。 钨金暗器奏功,但楚天阔不知道金镖切断多长的一段,或者老妖怪的长鞭还有没有盈余,害怕再次被长鞭围击,楚天阔铤而走险,一招“陨星穿云”直取老妖怪所在之处。 这一招是楚天阔糅合破势剑法中“陨星”、“追虹”两式而使出,颇有无招胜有招之意,黑暗中只见一片幽光如流星雨般朝黑暗中扑去,楚天阔只是大概揣测老妖怪所在位置,可能是在岸上,也可能是在潭水中间的石头上,掉落水中倒还不怕,但要是撞上什么倒垂的钟rǔ石,那就无异于自取灭亡啊,只不过为今之计也只有奋力相拼了,楚天阔尽量循着那长鞭的轨迹而出招。 黑暗那端突然暴喝一声,然后鞭风阵阵,却不是攻向楚天阔,大概他知道他的长鞭是无法抵挡楚天阔的利剑的,所以长鞭拍打着山壁、地面,扫起碎石往楚天阔身上招呼。 如此一来,楚天阔大概就判断楚老妖怪所处位置应该是在潭水另一头的石壁下,而且他果然是行动不便,避无可避,所以才借助碎石来抵挡自己。只是那碎石子一进入楚天阔的剑光之中就被绞碎、击落,不成气候,不过,楚天阔知道自己这一招过去,势必会将对手刺得千疮百孔,他见此人困在此地多年,而且行动不便,实在不忍心就这么下杀手,即便刚才他说要吃了自己,恐怕也是多年囚居幽闭而开始疯狂,并不是原本就如此邪恶吧。这么想着,楚天阔就开始收剑,借着宝剑幽光隐隐看到水岸边了,剑招顿时变为守势,身形落在潭水岸边,持剑而守,在这样的近距离中,楚天阔完全可以靠剑气伤到敌人,所以不怕敌人的长鞭。 楚天阔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一股炙热的气劲奔腾而至,没想到老妖怪还有这一手,楚天阔唰唰唰几剑朝热气刺去,忽然,上方有一声呼声传来,长鞭又至,老怪物还是不肯罢休。 楚天阔变招一剑撩起,迎向那长鞭,他知道长鞭不敢接自己的剑锋的,同时灌注纯yīn真气一掌迎向那炙热掌风。 长鞭如楚天阔所料一缩,但那炙热掌风突然变成一股奇寒之气,楚天阔大吃一惊,但想撤掌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双掌硬接,轰的一声,纯yīn真气对上寒yīn掌,掌劲相若,两人一沾即分,楚天阔后退数步,只觉寒气倒灌入体,浑身打了个寒颤,虽然很快被轩辕真气化解,但已经伤了元气,加上之前受的唐天引一掌,楚天阔内伤不轻。 楚天阔调息一下,稳稳地说:“你是幽冥楼的人?”他只见过幽冥楼主可以随心所yù同使极yīn极阳两种掌法。 黑暗之中听见几声调息之声,楚天阔虽然纯yīn之力对他无效,但掌劲浑厚,也让老妖怪好受了一番,过了一会,老妖怪才嘿嘿冷笑道:“幽冥楼?这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下我?”停了一会,又恍惚地说:“不对,幽冥,幽冥,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啊!我以前的名号中就有幽冥二字。”老怪物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东西似的,喝道:“那幽冥楼是干什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竟然敢用幽冥二字。” 楚天阔被他这疯疯癫癫的话语搞糊涂了,连自己的名号都不记得了,看来他真的是被关了很多年了,于是答道:“幽冥楼是个杀手门派,他们楼主会同时使‘寒冰玉魄掌’和‘烈阳炙云掌’,跟你刚才使得一样。” 老妖怪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呜呜幽咽,哭天抢地地道:“‘寒冰玉魄掌’,‘烈阳炙云掌’,我都快忘了自己的掌法名字了,这想起来了,我叫幽冥老怪,幽冥老怪就是我,我的‘寒冰玉魄掌’‘烈阳炙云掌’独步武林。”说到这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楚天阔被老怪弄得摸不到头脑,但听他言下之意,也许他和幽冥楼有莫大渊源,也许可以从他口中得知幽冥楼的来历也不定,楚天阔还没琢磨完,就听到老怪说:“是不是唐门派你下来盗我掌法秘笈的?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两种掌法?想拿话套我?门都没有。”说完,也不待楚天阔答话,呼的一鞭有抽了过来。 楚天阔没办法,只有挺剑迎了上去,同时稍稍后退拉开与老怪的距离,退出他的掌风所及范围,他虽然一手使鞭一手用掌,但单掌就yīn阳互换,这比楚天阔之前碰到的幽冥楼主要高明许多,楚天阔有伤在身,加上不知道老怪躲在黑暗哪里,很难制服得了老怪,只有小心地往潭水边上退去,寻思着是退回对岸,还是一剑杀招了结敌人。 老怪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楚天阔要溜,突然,一鞭抽中旁边不知道到什么东西,接着整个人就朝楚天阔扑了过来,楚天阔不防他这一招,只觉一股yīn冷劲风袭来,脚下潭水居然发出一声干枯的结冰之声,掌风至寒,令潭水都结了冰花。 楚天阔来不及退,只有灌注真气一剑刺去,顿时剑光暴涨,以硬碰硬。突然,老怪半空一个跟斗,翻到楚天阔头上去,然后一寒一热两道劲风就朝楚天阔压了下来,掌风之雄浑猛烈,远较幽冥楼主深厚得多,楚天阔顿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没有办法,楚天阔鼓起全身真气,一招“擎天化雨”挥出,顿时一片青幽剑光向上飞去,宛如烟火腾空。剑光掌风相接,掌风劲力流散,剑气消于无形,但楚天阔被冷热气所侵扰,气息难免受影响,剑气顿时消减,掌风随之炽烈。 楚天阔没想到老怪如此难缠,头上压力越来越大,跳开已经是来不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2 章 ,无可奈何之下,手中长剑脱手飞去,剑气刺破老怪的yīn寒炙烈之气,直取老怪双掌,楚天阔手指上一丝若隐若现的真气搭在剑柄上,微微控制着剑的游动,这是以气驭剑。 老怪明明感觉对手的剑气被自己压制住了,突然利剑就破空而来,剑气肆虐,于是闷哼一声,手下全力击出,借力飞回黑暗之中。 楚天阔用微弱的真气控制着轩辕剑凌空杀敌,但不知道剑气伤到敌人没有,只觉得老怪两道猛烈掌风袭来,立刻催动轩辕真气护体,在身上竖起一面护罩,但哪里经受住敌人这两道掌劲,双击之下,耳中嗡鸣,胸口气血翻腾,老怪飞走的那一刻,楚天阔也被打得跪了下来,一口鲜血吐在潭水之中,轩辕剑失去了真气牵引,掉落了下来,无声地chā在楚天阔旁边的石面上,楚天阔心想:“没想到竟然要结束在这里。”他想起了唐婉,他说过还要再见唐婉了,唐婉最后那凄艳的面容在他脑中浮现起来,楚天阔顿时又燃起了生机,自己一定要信守诺言,回去见唐婉,这么一想,只觉得好像四周都开始亮了起来似的。 楚天阔以为是幻觉,过了一会儿才知道不是幻觉,这漆黑的山洞真的是亮了起来,亮光来自水面,确切地说,是水面上一群鱼,只见一群发着幽幽白光的鱼漂浮在水面上,把山洞照亮,虽然不是明亮如昼,但也可以辨别地形人影了。楚天阔看到一群鱼围着自己刚才吐在潭水中的血水周围,楚天阔知道是自己这口温热的鲜血引来了鱼群,也引来的光亮。 楚天阔站起来拔剑转身,剑尖指地,凛然不可侵犯。一回头,楚天阔就看到不远处山壁中间一个像是被凿开的凹槽中,坐着一个干枯老人,事实上倒有几分似怪物,那怪物毛发稀疏,干瘦如枯柴,身上披着一团黑色的不知道什么编织的东西,活像一丛杂草,杂草之上,一颗苍白又干瘪如树皮的头颅,眼中放着光,神色癫狂,嘴巴张着在喘气,牙齿都已经掉光了,尽管刚才与他一番生死大战,但看到此番情形,楚天阔也心中不忍,想不到人竟然会被折磨成这等模样。 老怪显然刚才为楚天阔的剑气所伤,还在调息,看着楚天阔,张牙舞爪,显然是想再出手,但似乎伤势不轻,挣扎几下都提不起气来。 楚天阔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宝剑横在胸前,问道:“你没事吧?” 老怪张嘴嘶叫,做了一个要拼命的样子,楚天阔赶忙后退一步,但老怪已是强弩之末,作势之后又颓然坐下,似乎泄了气般,靠在后面石头上,气喘吁吁地看着楚天阔。 楚天阔说:“刀剑无眼,我刚才也是被你逼得急了才使出险招,如果误伤了你,我很抱歉。” 老怪见楚天阔没有盛气凌人,杀气似乎也消减了一些,说:“没想到你已经达到以气驭剑的境界,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以为这么多年不懈修炼,我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了,应该罕有匹敌了,没想到你一个年轻小儿就已经如此厉害,我不服啊。”说完又哭天抢地地嚎叫了起来,哭声充满悲切,似乎把几十年囚居在地下的怨气了淋漓地哭了出来。 楚天阔知道他不是不服气被自己打败,是不服上天不公,让他被困在此数十年,原本靠着一口气在练武,想着武功练至化境,也不枉自己身受此等厄运,也许有朝一日可以出去,再次扬名与天下也未定,这是活着的盼头,但却被楚天阔击碎了,他还不是天下无敌,这几十年困厄之苦变得毫无意义,所以痛苦不已,楚天阔知道无法宽慰,只有默默站着,等着老怪嚎哭完。 良久,老怪才恢复了平静,却显得神情萎靡,眼中癫狂都已消散了,只剩下一点光彩在流动。楚天阔大吃一惊,估计剑伤加上心伤,老怪元神大伤,支撑他活下来的那股气也消失了。 楚天阔趋前一步,说:“前辈,伤势还有点救,我以气驭剑只是被迫无奈之举,手法并不熟练,剑气也弱,伤势应该无碍。” 老怪摆摆手,说:“这都是天意,我也活够了,这么些年凭一口怨气活着,也累了,今日被你打散了,我也乐得解脱。你这被迫之举其实是神来之笔,犹如骑兵突起,招式稚嫩,但意境超拔,直击要害。高手往往都是置之死地而后能突破,进入更高境界,你要记住刚才死地那一刹那的感觉。”言语之间,倒也清晰,而且口吻温和,没有了之前的戾气。 楚天阔作揖道:“多谢前辈指点。”楚天阔感觉老怪已无生念,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自己有时候进入地下暗黑之处,也有一种逃避人世,甚至了此残生的感觉,而眼前此老怪,不知道被囚多少年,受尽折磨而疯癫,能活到如今也已不容易了,也许放手也是一种大解脱。 老怪接着说:“你武功这么厉害,怎么会落到这等地步,莫非也是中了唐门那老太婆的计?” 楚天阔一愣,难道这老怪也是被唐门老太太囚禁进来的,但顾不上问,答道:“晚辈是与唐门有一些说不清的过节,一时无解,伤人害己,唐门就有意把我囚禁下来,我自己也想借地反思,所以就这么下来了,倒也不是中计什么的。” 老怪说:“借地反思?你以为你是达摩祖师啊,面壁三年,唐门这个岩洞可不是少室山山洞,我待了三十多年了,都没有找到出路,要是唐门不放你,你也就跟我一样别想出去了。” 楚天阔脚底冒起一股凉气,但很快就恢复了,心想他能在这里存活三十多年,说明这里与外界是气流相通的,那就表示一定有出口,只是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而已,遂岔开话题说:“前辈究竟是何人?怎么会与唐门接下如此深仇,以致于被囚这么多年?” 老怪叹了一口气,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名字,我只有一个号:‘幽冥’,我们幽冥一脉,每代传人都以‘幽冥’为号,我原来是幽冥客,现在,幽冥老怪倒适合我,你刚才所说的幽冥楼,他们也有人会用寒热这两种掌法?” 楚天阔点点头,说:“只有他们楼主会使这yīn阳合掌。” 老怪说:“那估计是我那不肖弟子创立的。” “你是说幽冥楼主是你的弟子?”楚天阔惊问道。 老怪哈哈大笑:“幽冥楼主,哈哈哈,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等名号,真是羞辱了幽冥二字,看这名号,也只能做个占楼为王的山大王罢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这么不长进。” 楚天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幽冥楼主的师父,到底幽冥老怪和唐门是什么恩怨?与幽冥楼主又似乎有点仇隙,那么他与混元教会不会有关系呢?楚天阔没想明白,但也许唐门、混元教、幽冥楼的关系就都隐藏在前面这个被困三十多年的老怪嘴里,唐门老太太让自己下来,会不会是为了让自己与老怪相残?还是为了让自己探访一下老怪是生是死?抑或者让自己前来自己探索唐门隐秘?楚天阔摸不准唐门老太太的目的,摇摇头摆脱掉这些念头。 这时,就听到幽冥老怪说:“你和我那不肖弟子过过手吧?他武功如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历往事,得解 更新时间2013-10-23 7:30:46 字数:4979 楚天阔在唐门山腹岩洞中用半生不熟的以气驭剑,险胜了地底下的老怪,罢战jiāo谈之下得知,此老怪竟然是幽冥楼主的师父,皆以幽冥为号,老怪问楚天阔幽冥楼主武功如何,楚天阔答道:“虽较之前辈有所不及,但掌劲刚猛凌厉,也是一大敌,晚辈侥幸获胜。” 老怪点点头,身子坐直了起来,说:“他没学到我的单掌yīn阳互换,凭他那yīn阳合击,更不是你的对手,可惜我这yīn阳互换之法,就要失传了。”言罢戚戚然。 楚天阔说:“前辈不要这么想,我们定能逃出此地的,出去后要找幽冥楼主并不难,据我所知,幽冥楼活动在中原一带,只要找到幽冥楼主,你就可以把绝技传给他了。” 老怪突然如夜枭般怪笑起来,笑得楚天阔头皮发麻,以为他怨气又复发了,老怪笑完,yīn森森地说:“传给他?就是这个不肖弟子背叛了我,我最后才落得如此下场,受困于此数十年,你还让我把绝技传给他?”说完又狂笑了起来,如怨如泣,让人好不伤心。 楚天阔没想到老怪还有这般经历,想来此人也实在可怜,楚天阔走上前去,在他壁龛之前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说:“晚辈失言,前辈不要在意,武林绝技是造化之物,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陆惊麟前辈埋在一个山谷中的遗作,所以只要留着,总会有有缘人得到的,前辈放心。” 老怪说:“你以为我是可惜这点绝技?武林有规矩,没有合适的弟子,则宁可绝技失传,也不滥传不肖之人,我是侥幸没有把绝技传给那不肖徒弟。”顿了顿,又问:“你刚才说,幽冥楼在中原活动?”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是在太湖上遇到幽冥楼主和教头的,后来听说中原一带有一些武林人士遭到暗杀,极可能是幽冥楼下的手,所以我估计幽冥楼是混元教埋伏到中原的一个暗哨。” 老怪似乎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他在这里太长时间了,早已不知道江湖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只见他突然眼睛一亮,说:“教头?你是指一个用剑的年轻人吗?” 楚天阔挠了挠头,说:“他用剑没错,但年纪似乎也有五十好几了,不过身姿如同年轻人般遒劲。” 老怪恍然,说:“是了,是他没错,我忘了我在此困了三十多年,还以为他还是年轻人,现在也该是老人家了。” 楚天阔问:“教头也是你的弟子?” 老怪摇摇头,说:“我们幽冥一脉向来只是单传,没有多个弟子,你称为教头的这个人是西域白猿山的传人,白猿山与黑琅山相距不远,我与他师父白猿老人素有jiāo情,见过那年轻人几次,白猿老人唤他猿十三,表示是他们白猿山第十三代传人,白猿山练的是日月神剑,分日部和月部,日部在白日雪山上对着太阳练,月部要对着圆月练,所以月部一年最多只能练十二次,所以往往他们日月神剑难达日月jiāo融的大成之境,不过我看猿十三筋骨慧根都是上佳之选,我最后见他之时,他的日部剑法已经炉火纯青了,如果夜部也修炼出来,那就是一代宗师。当时在西域武林,有两个人我无法摸清楚他们的武功高低,其中一个就是这猿十三,此人给我感觉是无可限量,深不可测。”老怪说到着,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回想往事,心满意足,楚天阔从他神色中看出,他对教头充满激赏之心,即便是知道教头与他的不肖弟子即幽冥楼主混到一起,也丝毫无损其赏识之意,楚天阔不禁对教头多了几分敬重,虽然教头一路对自己追杀截堵,但动手之际还是光明正大,在楚天阔看来,教头对武学的痴迷超过了是非恩怨,也许正是这一点才让老怪如此赏识。 楚天阔想起一事,问道:“你怎么知道教头就是猿十三?” 老怪说:“要知道我那逆徒也是目空一切恃才傲物之人,他怎能容得门下有人称头,这教头必定不止武功过人,还要得到他的信任才可,我想只有猿十三可以做到,我曾带他去白猿山拜会白猿老人,他们两个小辈自幼相熟,jiāo情匪浅,我想猿十三也是为了jiāo情才肯跟他到中原来的,嗯,或者另一个目的是要拜会中原武林高手,磨练他的剑法,你跟他jiāo过手没有?” 楚天阔点点头,说:“大概一年之前,我被幽冥双煞所伤……” 老怪一睁眼:“幽冥双煞?什么人敢用我幽冥的名号?” 楚天阔悻悻然,心想这幽冥又不是什么吉利的字眼,又不是你们家的,别人想用恐怕也由不得你吧?心里这么想,当然嘴上不便去驳斥他,说:“幽冥双煞是两个老头,分练‘寒冰玉魄掌’和‘烈阳炙云掌’,据说以前是幽冥楼的护法,后来去到混元教给辜沧海当护法。”楚天阔接着把那胖瘦二叟的容貌描绘了一番。 老怪哼的一声,说:“什么长老?我道是谁,原来是他们两个老滑头,原来他们只是我门下看家护院的仆人,瘦的叫邓坚壁,胖的叫朱清野,没想到我不在了,这帮猢狲就跟着那小子出去兴风作浪了,还给辜沧海这小子当护法,呸,他也配,你接着说。” 楚天阔看他直呼辜沧海为小子,知道他们肯定有渊源,也许他肯透露一下这后面的江湖隐秘呢,所以打起精神说:“我当时中了寒热两掌,气脉被封,内功全无,被教头追杀到蒙山脚下,当时我们用招式过了几招,剑法上当时我们平分秋色,后来有人出手相救,我才得以逃脱。第二次遇见教头,是在太湖上,当时教头和幽冥……幽冥楼主一起来追杀我,我当时和陆上八仙的柳忘蓑与薛鹊在一起,得蒙幽冥楼主yīn阳双掌,替我打通了气脉,助我恢复了功力,我才能反败为胜,击退幽冥楼主,后来教头就和幽冥楼主一起走了,我们没有jiāo上手。”楚天阔想到这里,才发觉当日情况着实危险,如果教头留下再战,胜负其实也还未可知呢。 老怪说:“原来如此,猿十三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剑法不断精进,我一直看不到他的尽头,千万不要以为你打败过他,就觉得他就一直在你之下,他的悟xìng和韧xìng超乎常人,很多原本比他厉害的人,打败过他的人,最后都死在他的剑下,他就是在这样的决斗中不断成长,所以我相信他总有一日会再找你决斗,当然,是你能从这里出去以后了。”说完,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怎么还牵扯上‘陆上八仙’了,我那逆徒为什么无端端要进中原了?西域武林和中原武林向来很少纷争。” 幽冥老怪三十多年前就被关起来了,哪里知道后来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3 章 沧海进犯中原之事,当然也就不知道为何幽冥楼会牵扯其中了,于是楚天阔就从二十年前辜沧海与游任余的大战开始说起,加上自己两年前与义父入蜀取yào中伏以及后续诸事,一一向幽冥老怪讲了一番,其中跌宕起伏,自是不在话下,幽冥老怪一个人幽闭多年,骤然有人跟他讲话,自然听得津津有味,只不过他对混元教没有楚天阔那般仇恨,只是常常感慨岁月如梭世事变迁,山中度日如年,山外却精彩纷呈,不免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楚天阔以往讲起这些故事,总能引发听故事的人一片同仇敌忾之心,因为大家都是中原武林中人,自然对外敌愤慨不已,但幽冥老怪是西域武林中人,自然另有一番见解,楚天阔倒不介意这些,事实上他几番生死历练下来,仇恨早已看得淡了,也许听一听幽冥老怪的意见,或许可以找到化解两造的恩怨,岂不比武力相争要好的多。再说,幽冥老怪与黑琅山有莫大的渊源,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也许能劝解得了辜沧海也不一定,抱着这样的目的,楚天阔讲得十分用心,故事引人入胜,局势分析也入情入理,山洞中不知时日,也不知道讲了多久,楚天阔只知道自己嘴巴都讲干了才讲完。 幽冥老怪听完也长吁了一口气,似乎不堪重负似的摇了摇头,说:“打了打累了,讲也讲累了,先休息一下,你去捉几条鱼来吃,不然一会他们都跑了。” 楚天阔这才注意到,那些发光的鱼还浮在水面上,还以为是自己的鲜血把鱼群引上来了,吃完就应该走了,没想到那鱼群还在潭水中悠游,楚天阔问:“他们会跑哪里去?” 幽冥老怪瞥了他一眼,说:“水底下、石缝里,我哪知道,他们只是晚上才出来,照亮这石洞,亏得这群鱼,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少年月。” 楚天阔恍然大悟,原来这已经是夜晚了,天亮了鱼群就潜下去了,楚天阔走进潭水边,仔细端详那鱼,只见鱼儿个头大大小小,最大的有一尺长,小的不过拇指大小,通体发亮,连鱼骨都能看的清楚,在水中游动如同鬼火一般。楚天阔奇奇怪怪的东西吃过不少,大多都是有奇效,但看到这么诡异的鱼儿,心里也打起了鼓来,那边老怪等不及了,喝道:“发什么呆,赶紧抓鱼,一会天亮了想吃第二餐就得等一天了。” 楚天阔心想反正自己百dú不侵,老怪吃过了,也没吃死人,想来应该没事,于是拈起两块小石头,朝两条最大的鱼儿打去,顿时一阵浪花溅起,接着两条鱼就浮出了水面来,楚天阔拿剑挑起鱼来,抓在手里,滑不溜秋,有些恶心,但不敢嫌弃,提着鱼往老怪的壁龛走去,摇头探脑,想找个锅什么的,老怪盯着他问:“你找什么?” “找个锅,生个火煮点鱼汤。” 老怪顿时哑火了,说:“你以为是蹲牢房吃皇家饭,唐门还给你被个炉灶什么的?还是我进来的时候她让我带个锅进来?” 楚天阔哑然失笑,知道自己想错了,这种地牢怎么可能有锅呢,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那我生个火烤了吃也行。” “你看我这里像是有火的地方吗?你以为我知道你今天掉下来,故意吹灭了火光好暗算你啊?” 楚天阔后背一阵发凉,说:“那你是怎么吃鱼的?”话一问出口,楚天阔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老怪嘿嘿yīn笑道:“怎么吃?当然是就这么生吃,那鲜甜滋味,嘿嘿,把鱼给我,我先吃了。” 楚天阔说:“我有火折子,可以生火。” 老怪翻了一下白眼,说:“你这个年轻人,武功挺高,心眼也不坏,就是太婆妈,就你有火折子?我的‘烈阳炙云掌’白练的吗?我的掌力要点燃什么点不着?你看这地方哪有什么柴火啊?” 经老怪一提醒,楚天阔明白了,原来山洞潮湿,基本没有长什么草木,只有水边石头上有青苔,但那个除非晒干了否则很难点燃,老怪接着说:“山壁上有些时候会长几条藤蔓下来,我拿来搓成这条长鞭了,打鱼、走动就靠这条藤鞭了,所以舍不得烧了。我当初掉下来的时候没有你幸运,那时候水没什么深,我掉在浅水中,摔断了腿,虽然不是大伤,但这里四季潮湿,又没有草yào,所以生生这双腿就废了。” 楚天阔心中又一声叹息,把一条鱼丢给老怪,好像是为了抚慰老怪似的。老怪接过鱼来,也不切开什么的,直接张嘴就咬,砸吧砸吧吃得津津有味,楚天阔听得却是心里发紧,只是暂时生火是无望了,于是只能坐下来,拿轩辕剑把鱼切成片,一片一片吃,虽然略有腥味,倒也十分鲜甜,而且鱼ròu绵软,入口即化,并不难下咽,楚天阔心中暗叫侥幸。 不多时,两人吃完了鱼,山洞中似乎暗了一些,楚天阔发现鱼群少了一些,想来是天就快亮了把,所以鱼群也陆续回巢去了。 老怪吃完鱼,似乎气力有所恢复,身子也坐直了几分,说:“这么说,你是为了唐门那小丫头而来唐门的了?” 楚天阔说:“不是不是,我是为了探查当年岷江伏击我与义父之事,唐门是否是同谋帮凶。” “你明知道唐门不可能给你jiāo待,还要执意过来送死,不是为了见那丫头,是为什么?” 楚天阔无言以对,自己也忘了当初为何执意要来唐门,寻死?见唐婉?都有可能吧,但此时此刻,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老怪见楚天阔无语,接着问:“总算人家小姑娘对你还有情义,不然唐门也不会放你一条生路,只是把你关了起来,不过,这可能是比死还难过的惩罚。” 楚天阔说:“只要不死,一切都还会有转机,不是吗?” 老怪嗤的一声冷笑,反讽道:“看来你还念着唐门的情呐,接下来呢?唐门怎么招呼你的?” 楚天阔嘿嘿一笑,说:“唐门给我感觉十分奇怪,他们有意要置身于事外,不chā手中原和西域武林之争,但又总是与武林中一些风波纠缠不清,当然这其中有混元教兴风作浪、挑拨离间的关系,但唐门又似乎不能完全撇清关系,更无奈的是,唐门又孤傲自负,不愿意出面解释,所以我来不得不前来讨个公道,我也是想告诉唐门,退隐世外是一回事,但万万不能固步自封,毕竟唐门与武林还有一丝关系,所以也有必要尽一份道义,就算真的与混元教联盟,打出旗号来,大家手底下见真章也不无不可啊。不过,唐门似乎一直在逃避,至少唐掌门给我的感觉是这样。”接着,楚天阔就把自己在唐门的经历跟幽冥老怪透露了出来,包括最后唐婉求死不成,自己万念俱灰只求避世,以及唐门老太太将自己囚禁到这里。 老怪听完,叹息一声,说:“唐门那小丫头总算有情有义,不惜一死解千仇。只不过她死了,唐门可就更不会放过你了,天下但凡用情至深之人,都会犯这种糊涂,蛮以为一死就把烦恼都带走,一了百了,其实血流下地,仇就更深了。只是,所有人都可以责怪她,唯独你不能责怪。” 楚天阔惭愧地低下头,说:“晚辈知道自己有愧于唐姑娘,明明三番两次受她救命之恩,还要逼她走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我的罪过。” 老怪说:“算你小子不是凉薄之徒。” 楚天阔说:“我只是没有想到,唐门竟然会执迷到这等地步。” 老怪叹了一口气,说:“唐门不是执迷,是羞耻,也许我能告诉你,为什么唐门不会向你解释他与混元教的瓜葛,这一切都要从很多年前开始说起。”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黑琅山,往事 更新时间2013-10-24 7:30:54 字数:4848 在西域天山以北有一片辽阔的山地,那里气候干燥,寸草难生,荒山绵延不绝,狂风时常肆虐,侵岩蚀山,飞沙走石,只有少数驿站散布在其中,贯连起一条若隐若现的丝绸之路。 穿过这片渺无人烟的死地后,在天山山脉尽头却有一片水草丰美的绿洲,沃野千里,风吹草低,这片绿洲是由山脚下一个湖泊滋养出来的,而这个湖泊的水则来自于天山上冰川融水,因此这个湖泊被西域人称为“雅格鲁齐威”,意即“天公的眼泪”。这片沃野也成了西域游牧人逐草而居的首选之地,每到春夏季节就有大量的牧人赶着牛羊到这块绿洲放牧,顺便与前来收集兽皮、山珍的跑单帮商人做生意,于是这片沃野也成了塞外一个远近闻名的市集,自然吸引了驰骋在塞外的各路马贼的注意,遭受几次强梁的劫掠后,那些游牧人就在联合到一起,备上厚礼,到天山山脉之中的一座高山上,寻求一个世代生息于此的武林门派的庇护,那座山叫黑琅山,而那个门派叫归元门,也就是中原武林口中的混元教。 归元门为保一方安宁,答应了游牧人的请求,派出门下高手兵分几路驱逐马贼,绥靖周边,更勒碑为界,严禁塞外马贼闯入归元门的范围,那些马贼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哪敢不从,往后再也不敢踏足归元门的范围,那片绿洲从此迎来了和平安宁。 在归元门派出的高手之中,有一个出类拔萃的青年,是归元门少主,名唤巴兰耶托,也就是日后震惊中原的“西域狂魔”巴朗。年轻的巴朗在征伐马贼后归来,路过绿洲,无意间遇见了一个牧民少女,英姿飒爽,端庄美丽,堪称绝色,不禁深深为其吸引,不可自拔。 巴朗苦苦追求那少女,与她纵马驰骋shè猎,一起练武,甚至还邀她到归元门作客参观,传她几手归元门绝技,两人相处倒也惬意。那牧民少女叫雅曼师容,意谓“草原的珍珠”,是草原一支颇负盛名的游牧家族的族长女儿,xìng子直率调皮,虽然仰慕巴朗的盖世武功,但对巴朗的粗狂似乎并不中意,却喜欢上了归元门内一名青年文人。 归元门内为何会有文人?原来,归元门秘传绝技“天罡大法”是依密宗心法演化而来,其中奥义与天竺密宗教义似有关联,归元门一直以来都很难参透高层心法,于是突发奇想,延请密宗大师前来一同参悟“天罡大法”。因为天竺密宗一脉已断,所以归元门派人到中原暗访唐密高人,不过,唐密三大道场:大兴善寺、青龙寺和法门寺都是受皇家庇护的佛家圣地,护院僧人众多,高手如云,归元门无法求教问道,更不能延请高僧出关赴塞外。所幸天无绝人之路,那时候民间有一个大画家,叫辜鸿渐,年不过二十出头,但天资聪颖,阅书无数,过目不忘,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水利堪舆,无所不通,最重要的是他还是法门寺高僧寒月禅师的俗家弟子,据说辜鸿渐已经得到寒月的密宗真传,并且能以禅理入画,以禅机入诗,开创了一代山水画风,被天下文人雅士捧为宗师,临摹、模仿、追随者无数,是士林一个极有声誉的画家,无数达官贵人斥黄金万两求辜鸿渐挥毫作画而不得。不过听闻辜鸿渐深得禅理,并不以此谋财,而是深隐长安市井,教书度日,潜心修行。 归元门人打听到这个情况,心想与其到佛门请教高僧大师,还不如把这穷书生掳到塞外去方便,说到做到,一群人就奔往长安,暗访了辜鸿渐所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把辜鸿渐掳走,快马疾走塞外,回到黑琅山。 辜鸿渐突然来到塞外荒野,四周又是彪悍体健的舞刀弄qiāng之徒,自然十分惊慌,吵嚷着让归元门放他回去,归元门不去理他,好酒好菜招呼着,等他顺应下来。辜鸿渐道行匪浅,很快就明白这帮人虽然强横,但对自己应该还没有恶意,加上黑琅山虽然地处僻远,但风景宜人,天山山脉更是天工造化,只要心中有佛,何处不是道场?何况是这样的安静而充满灵气的地方,没有俗事侵扰,于是辜鸿渐慢慢就不再抗拒,专心参道修行,读书作画。 归元门看辜鸿渐已经适应下来了,因为担心绝学外泄,所以还不放心拿“天罡大法”向辜鸿渐,就请他讲解一些密宗教义,也是考验一下辜鸿渐修为的意思。 辜鸿渐不愧为寒月门人,密宗教义深得真传,秉着弘法之心,辜鸿渐一一向归元门开示其中妙法,令归元门众人,尤其是巴朗这些资质超凡的青年一辈受益匪浅,武功大进。辜鸿渐慢慢适应了塞外的生活,归元门也就没有对辜鸿渐多加约束,任由他在归元门内走动,偶尔也可以到山中冶游,彼此相安无事。 如此过了几年,归元门开始慢慢地在请教密宗奥义之中,夹杂了“天罡大法”的一些心决请辜鸿渐指点,辜鸿渐虽然不懂武学,但医道也有研究,对脉络之理也不陌生,所以除了一些隐晦的地方需要钻研之外,大多心决辜鸿渐都能点破,让归元门受益匪浅。 辜鸿渐和巴朗年纪差不多,自然也比较谈得来,除了密宗教义,巴朗也常向辜鸿渐请教琴棋书画等技艺,后来为了追求牧民少女师容,更是加倍学习诗词歌赋,企图用中原文字虏获这异域少女。不料,师容在归元门见到辜鸿渐后,竟被辜鸿渐一派儒雅风采迷倒,要知道塞外蛮荒之地,很少能见到什么文豪,更何况辜鸿渐丰姿绰约,器宇不凡,师容很快就缠着辜鸿渐不放了。 辜鸿渐虽然文采出众,但也研究佛学多年,对男女之情看得较淡,尽管师容有绝世之姿,但辜鸿渐对师容也没有过多的爱慕之意,只是当她是一个调皮可爱的女子。何况巴朗对师容一往情深,辜鸿渐自然不便夺人所爱,因此处处避开师容。 师容马背上的儿女,爱恨分明,xìng烈如火,见辜鸿渐心不在己身,伤心yù绝,竟劫掠了辜鸿渐逃入天山山脉中的冰川之上。这可急坏了归元门和师容的族人,连夜带上入山寻找。 在塞外有个传说,冰川是洁净之地,如果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4 章 女相爱却无法在一起,只要他们一起从冰川上跳下去,天神感动于其真诚,会把他们接到天上去,永成眷属。师容就是要带着辜鸿渐殉情,任凭辜鸿渐怎么解释,师容都一意孤行,辜鸿渐挣脱不过,也只能任由她去了。 就在师容拉着辜鸿渐要跳崖的时候,正好看到幽冥客和白猿剑客的决斗,这两个隐居在天山山脉中的高手相见恨晚,正在切磋武艺,幽冥客施展掌法,白猿剑客用剑,两人斗得方酣,没有留意到师容和辜鸿渐在冰川边上,一个不小心,两大高手激起的气浪把这对苦命的鸳鸯震飞往冰川下去。 师容在那一刻却不忍心拉着辜鸿渐一起死,用尽全身力气把辜鸿渐往上推,但那刻辜鸿渐看到师容决绝而多情的眼神,心中却不由得一震,像着了魔似的抓住师容的手不肯放开,两人就一起往深渊坠去,所幸,幽冥客和白猿剑客及时赶到,幽冥客袖中长鞭飞去,正好卷住辜鸿渐的脚踝,这才把两人救了上来。 巴朗这才率人赶到,见此情形,大呼侥幸,又得遇幽冥客和白猿剑客两位异人,于是一同延请他们,回归元门盘桓几日,从那时开始这西域三大高手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经过此番风波后,巴朗决定成全师容和辜鸿渐,他本也是坦dàng直率之人,凡事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师容芳心不在自己身上,自然也就不再勉强,加上巴朗正醉心与辜鸿渐解读出来的第七层“天罡大法”心决,所以正好做个顺水人情,撮合辜鸿渐与师容二人的好事。而辜鸿渐经冰川一场风波,对师容反而心生怜惜之情,也愿意与此佳人共结连理。 事情眼看就要圆满完成,可惜,师容的父亲反对这桩婚事,因为根据家族密约,师容这族人与另一支离散的宗国遗脉有婚约,这另一支宗国遗脉就是蜀中唐门,他们这两族人原本都是月氏国的贵族,后来被匈奴击溃流散,唐门一支走入蜀中,是为小月氏遗脉,而师容一族则远走塞外,逐草而居,是为大月氏。多年之后这两支故国遗民才重新联系上,为了联盟,也是为了纪念故国,两支族人定下了婚约,一旦双方族长的子嗣各有男女,则结为姻亲,取永世结好的意思,师容在出生之后,就被许给了当时唐门的少主,所以师容的父亲决计不同意辜鸿渐和师容的婚事。 师容的倔强个xìng再次发作,带了辜鸿渐再次躲入天山广袤的山林之中。这不单把大月氏族人急坏了,归元门也深受牵连,虽然归元门是这方绿洲的保护者,但也不能纵容门下人拐带牧民女儿,此事关乎归元门在西域武林的名望,更重要的是,“天罡大法”第八层和第九层的心法,还没有让辜鸿渐破解开来,所以归元门也急着要找到辜鸿渐。 不过这对亡命鸳鸯这次走得十分隐秘,竟然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巴朗率人在天山中找了一年,也没有找到,大月氏族因为婚期将近,也广派人手在天山山脉之中寻找,但也一无所获。 一年之后,巴朗确实在幽冥客口中无意得知,辜鸿渐二人就躲在白猿山中,白猿剑客暗中保护着他们。这可让巴朗气zhà了,没想到自己白忙活一年,而两人就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万万没有想到白猿剑客会知情不报,暗中与自己作对。盛怒之下的巴朗率人直奔白猿山,幽冥客自知自己走漏风声,急忙跟着巴朗而去,避免两人发生冲突。 巴朗赶到白猿山和白猿剑客理论,白猿剑客执意要成全那对亡命鸳鸯,不允许巴朗棒打鸳鸯,而巴朗则另有考虑,执意要把二人带走,于是两人就打了起来,幽冥客夹在中间左右不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辜鸿渐和师容抱着一个婴孩出来了,双方暂停了对手,原来师容刚刚生下一个男孩。师容哀求巴朗让他们走,他们可以化身为牧民,消失在荒漠之中,巴朗惦记着“天罡大法”,就要求二人先回归元门,只要辜鸿渐把“天罡大法”的最后两层心决解读出来,就放他们二人自由。 这要求也不过分,于是辜鸿渐和师容同意了,回到了归元门。不料,过不了多久,消息走漏,大月氏族上门来追讨师容,归元门权衡之下决定牺牲师容,保住归元门的声望,于是就默许大月氏族人进门夺人,带走了师容。辜鸿渐勃然大怒,咒骂巴朗不守信用,巴朗有苦说不出,他是不同意jiāo人的,只是门主和门中众人决意要jiāo,巴朗根本挡不住。 大怒之下,辜鸿渐不再解译“天罡大法”最后两层心法,不过后来经由巴朗劝解,也为了自己儿子,不得不继续替归元门解译“天罡大法”,这最后两层心法玄妙异常,辜鸿渐苦心孤诣穷经皓首,也用了五年时间才解读出最后两层心法,可怜辜鸿渐耗尽心血,加之思念远在天涯的妻子,抑郁成疾。就在jiāo出“天罡大法”最后的心法秘笈之后,辜鸿渐撒手人寰,留下一个五岁的幼子辜沧海,沧海之名,取意于曾经沧海难为水,饱含着深深的无奈。 巴朗见辜鸿渐劳怨成疾而终,心中幡悟自己实在有愧与辜鸿渐,遂将辜沧海收为徒弟,倾一身武艺相授,以弥补自己对其父母的伤害,辜沧海不明白大人间的恩怨,高高兴兴地跟巴朗练武。 不过,巴朗练至“天罡大法”第七层之后,再也无法精进至第八层,无论如何练都无法突破,而辜鸿渐又已不在,自然没有人请教,这成了巴朗一个心结。后来,巴朗继任归元门主之位,他自觉第七层也已经练至炉火纯青了,于是就抱着争雄之心,进入中原挑战七大门派,不幸败在了当时少林方丈智空大师、武当掌门道阳zhēn rén和峨眉掌门念庵师太这三大高手联手之下,归途之中还被中原四大高手之一的祝荪所败(详见第八十六章),被迫发誓不再进入中原,惨败而归。 巴朗败归后,知道自己再无精进的可能,于是尽全力指导辜沧海练“天罡大法”,辜沧海天资聪颖过人,加上有名师指点,在三十岁时候就已经练至大法第七层,可谓神速,也就在这时,辜沧海无意中听到关于自己身世的传言,几番打听,还找到大月氏族人打听,终于拼凑出了自己双亲遭遇的变故,于是愤恨于自己多年来的认贼作父。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辜鸿渐留给他的铜锁之中,竟然藏有“天罡大法”最后两层心法的秘诀,原来辜鸿渐jiāo给巴朗的心法是假的,其中关键地方被辜鸿渐改动了,所以无论巴朗如何刻苦用功,始终还是无法更上一层境界。 明白这一点之后,辜沧海筹谋了一番,终于出手把巴朗打败,而当年参与驱逐师容的归元门人,尽皆被辜沧海处死,其余门人莫不对辜沧海俯首称臣,就这样归元门被辜沧海所夺,改名混元教。而巴朗败后,被辜沧海囚禁了起来,亲眼看到归元门被自己的亲传弟子所灭,心神俱碎,求告无门,万念俱灰。 幽冥客不忍见巴朗一代豪强落得如此下场,原本要联合白猿剑客一同营救巴朗,可惜那时候白猿剑客已不知仙游到哪里去了,白猿一门传完艺之后,师父就杳如黄鹤,从此不再现身于江湖,也不知生死。白猿剑客传衣钵给猿十三之后,就此失踪。 幽冥客没有找到同盟,于是率门人冒险闯入混元教,试图营救巴朗,不料被辜沧海所察觉,幽冥客吃了亏,于是逃出了混元教,只身进入蜀中,寻访唐门,他想找嫁入唐门的师容出面化解一下辜沧海的仇怨,却不料走入了他一生之中最大的陷阱,万劫不复。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前尘事,遗恨 更新时间2013-10-25 7:30:31 字数:5068 楚天阔听幽冥老怪讲完了这番跌宕起伏的西域往事后,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月氏遗脉雅曼师容,风靡天山脚下“天公的眼泪”那一方绿洲的牧民少女,就是唐门老太太,唐天引的母亲,也即是黑琅山混元教教主辜沧海的母亲,唐天引与辜沧海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无怪乎唐门说什么也不肯向楚天阔解释唐门为何会让辜道吾在岷江上偷袭莫北望父子,因为一旦解开这个结,袋子里的陈年往事、江湖秘辛,甚至家族丑闻势必就大白于天下,楚天阔突然明白过来,每一个人都背负着自血液中带来的家族恩怨,每个人都在为过去而杀戮和掩饰,辜沧海如此,唐门也是如此,甚至连南宫骐又何尝不是如此。而一旦上一段恩怨情仇已了,很快人的贪婪与执迷,又会造成另一段恩怨出来,所谓的江湖,就是这些恩恩怨怨的循环上演罢了。 楚天阔问道:“你到唐门后发生了什么事?” 幽冥老怪叹了一口气,说:“我原本以为,师容你知道,就是你见到的唐门老太太,会顾念与巴朗的一番jiāo情,也希望她可以制止辜沧海,不要越走越远,当时我隐隐感觉辜沧海已经有意要一统西域武林,追杀大月氏牧民,我想也许师容可以阻止这些事情发生,没想到我错了。 师容一直以来对当初归元门和巴朗出尔反尔不肯释怀,其实一切的根源在于她的族人的顽固,但人就是这么奇怪,无力去抗拒这些所谓的天命,倒把气撒到一些无能为力的人身上。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唐门,见到了师容,可我万万没想到,她早就收到了消息,知道我要来。 原来,辜沧海追捕大月氏一族,是为了与师容联系上,因为大月氏与唐门一族一直都有秘密往来,辜沧海通过大月氏,联络上了师容,我不知道他们母子是否见过面,但他们似乎对我几十年来没有向辜沧海吐露实情让他们母子早日相见而愤恨不已,师容还为当初我无意吐露出她与辜鸿渐躲在白猿山之事耿耿于怀,认为我是拆散他们的元凶,自然也是导致辜鸿渐英年早逝的罪魁祸首了,所以师容设下陷阱,将我囚禁于此,三十多年,不见天日。”幽冥老怪讲到这里,颇为黯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遭遇,还是由于黑琅山的恩恩怨怨。 楚天阔还有疑问:“唐老太太如何得知你要前来?” 幽冥老怪苦笑一声,说:“这就得归功于我那逆徒了。”幽冥老怪脸一紧,接着说:“也怪我当初识人不当,偏偏挑选了这个逆徒,这才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那小子是个孤儿,在深山中与虎狼为伴,艰难求存,我一次遇到他,虽然感觉他多年在山林中生存,心野而杀机重,但念他毅力根基不错,是个习武的好材料,不想浪费这块材料,心想他身上的戾气可以慢慢消磨掉,却没想到他习武倒是一日千里,只是心xìng却没有丝毫收敛。白猿老头看出他杀气过重,曾经劝过我,不要再传他武功,否则遗祸无穷,但我没有听进去,自以为得到良材不易,而只要我在,就可以把他约束在天山之中,穷我一生心力,应该可以化解掉他的戾气,我没料到他的野心滋长如此之快而杀机又如此之重。他多次请求出山闯天下,但都被我拒绝,他就以为我有意要把他一辈子困在深山老林。辜沧海看到了这一点,就唆使他脱离我门下,与他一起闯天下,扬名立万,他名利之心很重,很快就与辜沧海同流合污。 我来唐门的消息,就是他向辜沧海通风报信的,我想我能留这条命,估计也是他提出的吧,否则唐门要杀我,早就杀了,也许他的本意是困住我,让我一辈子不能回天山,老死在外头,他哪里知道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中生不如死的滋味啊。”楚天阔心中暗想,会不会幽冥楼主其实就是要留他一命,让他体验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呢?不过这个猜测不能说出来,这对幽冥老怪太残忍,也许让他以为幽冥楼主还有一丝师徒情义在,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早就应该猜到,”幽冥老怪接着说,“当初闯入归元门救巴朗,辜沧海怎么反应那么快,后来想想,应该那时候这小子早就把消息走漏给辜沧海了,所以我才无功而返,只是那时,我哪里想得到他会背叛师门。我所授非人又一意孤行,这才落到如此下场,实在是自作孽啊。至于后来他如何说服猿十三入幽冥楼,进入中原,我就不得而知了,估计猿十三也想趁此机会,会会中原高手,磨砺自己的剑法吧。” 楚天阔点点头,没有说话。 幽冥老怪接着说:“只是连累了巴朗,没能把他救出归元门,不知道他后来怎样了,估计早已作古了吧。” 楚天阔说:“我听说巴朗自中原败退回西域,十年后就死了,再过十年,辜沧海就进中原来了。” 幽冥老怪点点头,说:“这么多年,也该死了,只是这些恩怨并没有随着我们这代人死去而消失,苦果要你们这代人来承受,包括你们在岷江受伏,都是肇因于此。现在你该明白,唐门为什么不会对你坦诚他们和辜沧海的渊源了吧?我猜测,其源头还是师容这个老妖婆,你说唐门现在的掌门是她儿子,自然不会让他母亲的名誉受损。”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希望这些恩怨可以在我们这一代了结掉,不要再冤冤相报下去了,辜沧海也好,唐门也好,他们都有理由这么做,他们只是没有想过去承担自己以往的错误,这才造成如今武林几十年的纷扰,这太不值得了。” 幽冥老怪嘿嘿冷笑道:“如果他们能觉醒,就不会有这么多恩怨了,你以为凭你可以了结掉这场恩怨吗?” 楚天阔说:“晚辈如果能出去,一定尽力去阻止这场腥风血雨。” 幽冥老怪似乎被说服了,说:“你比我要有气魄啊,只是这条路并不容易走,我只是想救出巴朗,就已经落得如此下落了,你要化解辜沧海和中原多年宿怨,恐怕更是难上加难。有时候我想想,其实天道是喜欢乱象的,太平静了反而不好,所以天道伐优,那些远见卓识、消仇解怨的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5 章 场,所以白猿老头后来才不愿意再介入归元门之事,只愿做个闲云野鹤,悠游于世外,他以前跟我讲过这个道理,但我没有理解,如今才领悟过来。” 楚天阔默然,与幽冥老怪一番详谈下来,楚天阔发觉其实巴朗之辈都并不是什么大魔头,只是中原武林对他们不了解,才有所误会,甚至于他们这些西域武林人士也有某种率直之处,他们犯的错误,也是常人会犯的那些,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十恶不赦之徒。眼前这个幽冥老怪,虽然号称幽冥,但并不乖张愤世,刚下来之时喊打喊杀,那也是几十年幽闭积下来的怨气所致,看他谈吐不俗,甚至心忧天下,在西域估计也是宗师人物,但因为辜沧海和幽冥楼对中原武林的作为,使得中原武林对西域颇为忌惮,似乎西域遍地都是狂魔大盗,这就造成了一种偏见了,楚天阔感觉冥冥中让他到这里与幽冥老怪一见,并不仅仅是为了了解源自西域的那些恩怨,而更是为了让自己去化解愈演愈烈的武林纷争,也是时候与辜沧海和幽冥楼做个了断了。 幽冥老怪似乎看出楚天阔的决心,接着说:“不过辜沧海此人,绝非容易对付,此人得其父的天资,聪慧过人,文韬武略,是百年一遇的奇才。我之前说过,西域有两个人的武功我看不透,一个是猿十三,一个就是辜沧海,我当年闯入归元门要救巴朗,与他jiāo过手,已逊了一筹,以他的天资,很难想象三十多年下来会精进到什么境界,你说二十年前他已经练成‘天罡大法’第八层,那我想,如今他一定已经练成了第九层,才敢再次出击。” 楚天阔说:“晚辈自当尽力而为,凡事尽人事,听天命足矣。” 幽冥老怪说:“刚才听你所说,我倒有几分疑惑,辜沧海天纵英才心高气傲,所以你说过去两年武林这么多事,混元教入侵中原的yīn谋,联合南宫世家,挑拨唐门,我感觉不像是辜沧海会干的事。” 楚天阔说:“也许他是吸取了二十年前的教训,知道以混元教一己之力无法对抗整个中原武林,所以才出此策略吧。他当年对付你,不也联络了幽冥楼主吗?” “这倒有可能,但派人埋伏你们,断绝游任余的yào,这事不像辜沧海会做的事,当年他出手对付巴朗,以及后来与我jiāo手,倒没有用什么手段,都是一招一式打下来的,输赢无怨,我想他武功越高,就会越想有旗鼓相当的敌手较量,游任余是难得的对手,很难想象他会这么做,要不然,以他和唐门老太太的关系,只要让唐门和中原武林jiāo换‘九转还元丹’就好了,根本无需这么周折。” 楚天阔想想也有道理,就算唐门想要钨金暗器,只要唐门老太太不同意,想来唐天引也绝不会与中原做jiāo易的,但埋伏之事又千真万确,此事倒也奇怪,楚天阔感到有一些糊涂。 幽冥老怪说:“不过,事出总有因,日后一定会见分晓,当然是你能出去的话。天也亮了,老怪我要睡一觉了,家徒四壁,你就自便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家徒四壁这个玩笑很是得意。 楚天阔看潭水中的鱼果然开始沉下水底去,很快山洞就恢复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楚天阔听到幽冥老怪在他的壁龛中,想是躺下来了。楚天阔抽出轩辕宝剑,就着一点光亮,摸到山壁边上,靠着山壁闭起眼来,很快就听到幽冥老怪那边传来悠长的呼吸声,睡得十分熟。 楚天阔确无睡意,运起真气行走各大经脉,慢慢吐纳调息,养气疗伤,很快就进入浑然忘我之境,真气走遍yīn阳十二经脉,再走奇经八脉,最后,经脊椎,运用从聂十九的鹊桥棋局中学来的内功心法,直冲天元百会,天地贯通,yīn阳相接,刚柔相摩,元气循环反复生生不息,如同风雷激dàng,云从雨行,继而惊涛拍岸,波澜不绝,最后百川归海,潮平浪伏。楚天阔睁开双眼,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感觉伤势恢复了许多,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但听幽冥老怪那边还在酣睡,自己也并无其他事情好做,于是就闭目睡起觉来。 很快入睡后,楚天阔竟梦到了一座冰山之下的绿洲来,牛羊成群,风吹草低,中间一个宽阔湛蓝的湖泊,如同镜子般倒映着蓝天白云,湖边有牛羊在饮水,牧民在草地上驰骋,一派自然安宁。突然,草原上闯进来数只野狼,撕咬着牛羊,鲜血血染红了湖水、草地,牧民惊慌四散。不多时,山上冲下来一只斑斓大虎,威风凛凛,把野狼驱逐出去。接着,牧民又回来了,供奉老虎为王,大家重新过上了安定的生活。但突然,冰山上熔岩bào发,冰川融化,化成激流,直冲山下,很快就把山下那片绿洲吞没,但冰山融化不止,水流越来越大,不断向四周蔓延开去。楚天阔感到激流朝自己涌了过来,想逃,但又迈不开腿,很快巨浪就盖到自己头上来,楚天阔感到浑身一阵冰凉,眼前顿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努力挥舞双手,想要往上浮去,但身体越来越沉重,不论自己如何用力,身子还是不断往下沉,越来越冷,越来越闷,楚天阔不由得大叫出来,他以为要吞下一大口凉水了,不料就此醒了过来,才知道刚才是在做梦,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但楚天阔感觉身子发冷,原来潭水升高了,浸到了他的腰部以下,难怪在梦里被水淹,原来潭水涨潮了。 黑暗中突然听到幽冥老怪说:“做噩梦了?” 楚天阔干咳一声,说:“没,水漫上来了,我双脚浸了水,吓了一跳。” 幽冥老怪嘿嘿两声,说:“看来又要到月圆之夜了,这水月圆之夜也会涨潮,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没事,我挪个位置就是。”楚天阔往岸上走,走到了幽冥老怪的壁龛附近。 “任谁刚来这种漆黑的地方,都会做噩梦。人的作息是跟着太阳升落的,一旦进入黑暗,很快身体脉息就会大乱,然后心神就要开始癫狂。我刚来的时候,不知时辰,浑身气脉不顺,常常做噩梦,后来人就癫狂了,最后慢慢发现了那鱼群的出现规律,加上这潮水的升降,这才找到了时辰,慢慢才让气脉顺畅,心智才稍稍正常起来,你刚来,还要慢慢适应。” “多谢前辈指点,万万没有想到,暗无天日竟是这等可怕滋味。” 幽冥老怪嘿嘿冷笑道:“更可怕的还有的你受呢,除非真的有达摩祖师那份定力,面壁数年,否则不言不语数年,心智一定癫狂,你看我之前那样就知道。”幽冥老怪,笑着笑着,突然剧烈了咳嗽起来,楚天阔还听到似乎有咯血之声,赶忙趋前,果然闻道一股血腥味,吐血不少,伤势不轻。 楚天阔问道:“是我出手不知轻重了,前辈恕罪。” 幽冥老怪停了咳嗽,说:“不怪你,你是绝处反击,却正好发挥了你的潜能,突破了以气驭剑,说来我还算助你练剑有功呢,我也是老了,经不起折腾了,眼下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想来上天留我这条贱命在此,也是为了告诉你这些事,如今事已了,我大概也离死不远了。” “前辈……” 楚天阔话还没出口,幽冥老怪自顾着说:“我们这一辈人,差不多都走了,白猿老头我看也应该骑鹤归西了,就剩下我,还有唐门这老妖婆,但我跟她也不可能再叙什么旧了,所以走,我也走得瞑目了,只是不能吃到一口热的,实在遗憾,我的舌头早已忘了吃热食是什么感觉了。”说完,还吞了一口水。 楚天阔听幽冥老怪的气息,已经没那么绵长有力了,也许昨夜他调息吐纳疗伤,而不是放任而睡,兴许可以治好,但其实他已经了无生机了,诚如他所说,世上他已无留恋,只有逆徒和关了他数十年的人在世,想来相见也如不见,而且从时日推算,老怪也应该有八十多九十高寿了,所以楚天阔也没有什么良言相劝,倒寻思起如何找点东西生个火,煮点热食,也好了老怪最后的心愿,楚天阔说:“前辈不如先休息一下,我到四处看看。” 幽冥老怪点点头,躺倒下来。楚天阔提着轩辕剑,借着幽光,朝山洞深处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烹鱼食,解脱 更新时间2013-10-26 7:30:31 字数:5036 楚天阔沿着潭水流动的方向往山洞深处走去,小心翼翼,一手抓着轩辕剑,一手扶着石壁,石壁yīn冷潮湿。石子路越走越窄,最后潭水从一道狭窄的山壁间流了过去,楚天阔看不见山壁那边是什么情况,不敢贸然涉水过去,遂飞身而上,双足呈一字抵住两边石壁,朝东西探望。 可惜轩辕剑的幽光不够光亮,楚天阔只能看到脚下一片水面,但从气流判断,这一面山洞似乎还要更高挑宽大,楚天阔低吼了一声,声音在山洞中回dàng不已,显然山洞十分空旷,似乎也没有那么潮湿,楚天阔心想,也许这一面会有可以点火之物也不定,只是无法判断水岸在哪里,不知道如何落脚才是。 于是楚天阔只能扒住一边石壁,展开壁虎游走功,慢慢往洞里挪去。洞那边的山壁不是顺着水流直走,而是往两边走,但越走越向前弯去,原来是饶了一个半圆,楚天阔知道这是水流打旋淤出来的一个凹洞,没有数千年的时间,无法形成这么大的圆弧。绕弯了半圈,终于看到水流往一个方向流去,岸边又能看到地面,楚天阔到地上,回头估摸着进来的洞口在哪,大概一跃之劲可以到达。 找到了退路,楚天阔便接着往前走,这边山洞确实略微干燥,石壁没有那么潮湿,只是也不见有什么草木生长,走了一段路之后,就看到前面有个一人高的土坡,土坡冲入潭水之中,迫使水面缩窄一半。楚天阔跳上土坡,发现原来土坡向上和缓升起,不知有多高,土质较软,不像岩洞山石那般坚硬,楚天阔料定这是山土被雨水浸润后滑坡下塌,流泻下来而成,楚天阔心中一动,兴许这条土坡上去,可以通出洞外也不定,转念一想,这条土坡不是新近下塌下来的,如果可以通到外面,想来幽冥老怪早就出去了,也不至于还被困至今。不过楚天阔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往上走去,虽然现在出去不出去对楚天阔没有什么意义,但如果能让幽冥老怪重见天日,也不失为好事一件。 走不了多久,楚天阔就看到一件奇怪的东西,一块石碑,走近一看,却只是一块稍微呈规矩形状的石头,直直地chā在地上,楚天阔把宝剑拿近一点,看到石头上刻着几个粗糙的大字,“大魏拓跋一族遗脉”,底下还有一个落款“幽冥”,看来是幽冥老怪立的这块碑,可见这条路幽冥老怪也走过了。 楚天阔心想还是走到底看看,因为越往上越干燥,也许上面能长出点什么东西出来,找点来生火也行,石碑的事回去再问老怪不迟。 于是楚天阔继续顺着土坡往上走,大概摸索着走了一盏茶功夫,楚天阔走到了尽头,却是封得死死的土墙,楚天阔用力一推,丝毫无法撼动,可见土墙很厚重。用手去抓土,土墙却十分瓷实,坚硬如石,很难挖开。土墙之上,就到了山洞的穹顶,穹如倒扣的漏斗往中间升去,难以攀援。 楚天阔四处逡巡看了一下,叹一口气,看来这是一条绝路,更可悲的是,竟连一点草木都不生,没有草木就无法生火,楚天阔心中也已经开始厌腻这种黑漆漆冰冷冷的感觉。 楚天阔十分失望,拔腿就往回走,突然脚底下绊了一下,楚天阔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住,回头看去看绊自己的东西,竟是一根枯枝条,自地里伸出来,楚天阔心念一动,伸手拔枯枝,却纹丝不动,于是动手把四旁的土挖开,挖了有一尺,竟还没看到枯枝底下是什么,楚天阔索xìng拿轩辕剑来把土坑挖开,轩辕剑锋利无比,像切豆腐一般把土块挖开,挖了好一会儿,土坑已容得下一句棺了,楚天阔才看到枝条连着是一棵合抱粗的树干,应该是山体滑坡冲倒的大树,被掩埋在土里。树干已经干枯,不知道掩埋了多久了,楚天阔挥剑切下一段一人高树干下来,抬出来,却发现底下还有其他树干,想来这次土流不知道冲走了多少树木,楚天阔心想果真是天无绝人,生火是不成问题了。 扛着枯树干往回走,虽然四周还是很黑,不过楚天阔刚才特地留意了一下方位、距离,所以可以大致奔走起来,开始闻道水气的时候才放慢脚步。很快走到那个山壁入口,楚天阔估摸了一下方位后,把树干朝水中一丢,顺手一拍,树干破浪而去,楚天阔纵身追上,站在树干上,逆流而上。树干慢慢冲到山洞口,只有些微偏差,楚天阔凌空拍浪,调校好树干的角度,顺利的穿过山洞等到这块临时木筏无力再走之时,楚天阔一拂袖,劲道划破水面,木筏就接着往前走而来。 走水路十分快捷,很快楚天阔就隐约听到幽冥老怪偶尔的咳嗽声了,不多时到了幽冥老怪的落脚处,楚天阔把树干拉上岸,然后就用轩辕剑把树干劈成小段,拣几根干燥的,架成一个三角形,然后在底下铺上一些碎屑,然后掏出身上的火折子,吹得发红,然后放到碎屑之上,只见碎屑开始冒烟,楚天阔小心地吹气,避免火星熄灭,突然,一阵火苗窜起,舔舐着架在上面的木头,很快,木柴被点燃了,火焰照亮了四周,温热的气浪开始弥漫开来,木头噼啪作响,一阵阵木香味传了出来,楚天阔开始还感到刺眼,慢慢才习惯下来,身子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他从来没有觉得火光竟是如此迷人,坐在火旁,呆呆的看着火堆。 许是被木料香味惊醒,幽冥老怪那边传来之声,楚天阔转头去看,却见幽冥老怪慢慢爬下他的壁龛,以手代足,往火堆这边挪,楚天阔看着老怪满是泥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6 章 ,枯槁如同这些被烧的木头,眼睛里一片混浊,眼珠子早就变成一片灰白色,根本看不出哪里是眼珠哪里是眼白,这是接近失明的眼睛,即便再亮也看不见太多东西。楚天阔看着老怪的眼睛,还有他艰难匍匐的身子,心中不忍,想上前帮他,被老怪喝止了,老怪自己吃力地挪到火堆旁,抬起手在火光周围晃,似乎在烤火,又像是在抚摸着这堆调皮的火光,像对待失散多年的孩子一般,幽冥老怪眼睛流下两行浊泪。 两人就这么围着火光而坐,无言以对,楚天阔知道老怪实在太久违了这种温暖,所以也不去打扰他。良久,老怪才心满意足地说:“你在哪里找到木材的?” “就在另一边山洞那个土坡里,埋在土里。” 幽冥老怪点点头,说:“那你一定见过那里一块石碑了吧?” 楚天阔也点点头,说:“看到了,似乎是前辈你立的吧?” “没错,那是我刚被关下来的时候立的碑。”说到这里,幽冥老怪像想起什么似的,“你到我石床上,在脚下那里,有个布包你拿过来。” 楚天阔依言到老怪的壁龛那边,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布包,提着回来jiāo给幽冥老怪。 幽冥老怪打开布包,却见里面是一方玉石,在火光照耀下,发出奇异的光芒,一见可知是宝玉。幽冥老怪说:“这是那块石碑下埋的人的东西,是一方玉玺。”老怪把玉石递给楚天阔,楚天阔接过,触手冰凉,翻过来一看,上书几个彖文“大魏拓跋”,楚天阔眼带疑惑望着幽冥老怪。 老怪说:“我刚来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去那边山洞,看到那个滑坡,也知道是哪个年月出的事了,把山里埋的尸骸都冲了下来,那可是乱葬岗啊,尸骸遍地,断刀残剑,那些人太多死于唐门暗器,骸骨里还带有一些金针,我猜想是外敌入侵被唐门所杀,然后一齐埋了,却不料滑落到这山腹之中来。后来我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一个锦盒,锦盒里就是这个布包,不过那锦盒早让我烧掉了,这布上有血书,所以我才没烧。”老怪说完,把油布递给楚天阔。 楚天阔接过,对着篝火,看起了布上血书来,那字迹十分潦草,不易辨认,楚天阔眯着眼睛看完,大概知道了意思。 这血书说他们乃是大魏拓跋氏遗脉,退隐于不老峰,秘密练兵,企图光复大魏,不料竟被唐门夺了地盘。后来这伙人前来唐门约战,不料中了唐门的什么厉害暗器,楚天阔怀疑就是唐天引的那个“千堆雪”,这个暗器令拓跋氏来人几乎全军覆没,只剩那首领苟延残喘,写下这封血书。 血书上拜请如有有缘人得到此书和玉玺,送往贺兰山中jiāo还给拓跋氏后人,继而嘱咐拓跋氏后人,不忘祖先遗愿,一定要以图强图盛,光复大魏,保家卫国为己任,以慰祖先在天之灵云云,楚天阔看完一叹气,这又是一个执迷妄念,可能这一个祖宗遗训,会让拓跋氏无数后人难以自拔,赴汤蹈火于这镜花水月般的伟业中。 老怪说:“我看这伙人也是忠烈之士,就在那土坡上挖了个洞把他们埋了,立了那个石碑做个记号,不过估计拓跋氏后人是没机会到这里来祭拜了,但路有遗骨,我不能无动于衷。” 楚天阔默默地把玉玺用布包好,递回给幽冥老怪,老怪摆摆手,说:“你留着吧,我看我是没机会出去了,你还有机会,就暂时保管着吧。我之所以一直留着,是想有时候可以读一读字,就好像有人跟我说话一样,即使这个说话人是一具骸骨,我也想听。这块玉玺,带着就好像有个奔头似的,知道自己还有事干,外面还有人在等着这块玉玺,这么一想,心里就有生机了,这么多年,我就靠着这个布包活着了,如今jiāo给了你,要是你不想去寻访拓跋氏后人,就把这方玉玺埋到那伙人边上吧,我想也无人会有怨言。” 楚天阔知道老怪不会再留着这块玉玺了,于是也不推托,把布包挂到腰间,说:“我想既然天意让此玉玺重现,那必定会让它流落回拓跋氏。古人云,天地为洪炉,造化为工,yīn阳鼓dàng其中,万物受形而有灵,石头也有灵,我相信总有一日这块灵石会回到它的主人身边的。” 幽冥老怪喃喃自语道:“天意,yīn阳鼓dàng……”接着,抖擞一下说:“你知道yīn阳如何互换吗?” 楚天阔还没反应过来,老怪接着说:“我知道你剑法在我之上,我一身武功并不算惊人,唯独这个yīn阳互换之法还有几分可取之处,我想传下去,其他掌法鞭法,不传也罢。” 楚天阔明白过来,点点头,没有推脱,说:“晚辈愿意受教。” 幽冥老怪说:“你说的没错,天以yīn阳五行化生万物,万物都有yīn阳,所谓yīn阳相依是也,即便是纯阳掌力,背后也有一丝yīn劲在,这一丝yīn劲,就像yào引,没有这点yào引,掌力无法纯阳,世人练纯阳功的,就拼命连阳脉,其实yīn劲越纯,阳劲才能越盛,这是yīn阳互补之道。说开了其实yīn阳互换,只是一转念间,撒火成雪,雪融成炭而已。为什么顷刻间就可以互换?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东西。佛语中有说,一滴水可以见到一个大海,一朵花里就有一个世界,这就是万物的势,在一个势上是万物平等同一的,彼此相互包容的,你只要悟到这个势,你就明白yīn阳互换的诀窍了。” 楚天阔似懂非懂,幽冥老怪当下就把他这一门yīn阳互换的心决、吐纳之法、意念所至等,一一向楚天阔开示,楚天阔心中默记下来,还要参悟一番才能理解,他的内功早已yīn阳相融,没有这个yīn阳互换的东西,但他感兴趣的是幽冥老怪这个法门中势的瞬间变化,如果一滴水中有一个大海,那是否一剑之中是否可以包含天下万剑?楚天阔隐隐感觉这是另一个境界,只是还没有得到。 心决传完,水里的鱼群又浮了起来了,石洞又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幽光,只有楚天阔和幽冥老怪这一角洋溢着热情的红色光芒,连鱼儿都不由得被火光吸引,纷纷游到岸边。 幽冥老怪说:“终于可以吃上一口热的了,怎样?传你这套心决,够不够换一口热饭吃?” 楚天阔一听,微微一笑,说:“前辈言重了,只是热饭就没有了,热鱼倒是大有。”说完,用轩辕剑削出两根尖棍,然后走到潭水边,伸出一只手,原本想隔空把鱼打晕,突然想起刚才老怪所说的yīn阳互换,不知道能否把吐出的掌劲换成吸进的力道?楚天阔突发奇想,手指弯曲做爪状,手中用上掌劲,心中却运起老怪的心决,突然,几条鱼破水而出,朝楚天阔手上飞来。楚天阔又惊又喜,没想到竟真的用上了,只是力道控制不好,一下子飞上来几条鱼。楚天阔伸手抓住两条最肥美的鱼儿,其余的有推回水里去了。 楚天阔把鱼掏了内脏,然后穿在尖棍上,架上火上烤。幽冥老怪把他那条藤鞭卷了起来,丢到火里烧了起来,说:“是时候了。” 楚天阔是漕帮出身,烹鱼并不陌生,虽然没有调料,但不多时也溢出一股鲜甜的ròu香,闻得幽冥老怪直咽口水,眼睛放光。 不一会儿,鱼就烤好了,楚天阔递了一支木棍给老怪,让他拿在手里吃,老怪接过木棍,把烤鱼凑到鼻子上深深的闻了一口,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汁水飞溅,油光满面。楚天阔慢慢地啃了起来,入口温热,香气盈满嘴腔,鲜甜的汁液在鱼ròu之前就流过喉咙,楚天阔感到心满意足。 风卷残云般,幽冥老怪一下就把鱼儿吃完,连鱼骨头都咽了下去,吃完鱼后,老怪舔舔嘴角,挪到山壁边,靠着山壁,盘腿端坐,看着楚天阔吃鱼。楚天阔吃完鱼,洗了手走近幽冥老怪,才发现老怪神色不对,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流下,浑浊的眼珠子却开始变绿,楚天阔大吃一惊。突然,老怪吐了一口鲜血,却像是绿色的痰,楚天阔心想,难道煮熟的鱼ròu有dú?赶忙就要出手替老怪封住穴道。 老怪抓住楚天阔的手,说:“不是中dú,是老寒胃经不住热食了,是时候了,你的剑气很厉害,我的元气都伤了,毫不了,与其慢慢等死,不如痛快做个了结。” 楚天阔恍然,老怪早有寻死之意,所以才传口诀,烧藤鞭,连那方玉玺都传给了自己,楚天阔心中有愧,说:“我不该来。” 老怪微微一笑,说:“你来是让我解脱的,我很高兴,我要去见巴朗和白猿老头了。如果你见到师容,替我告诉她,罪过不要再传下去了。” 楚天阔说:“我一定把话带到。” 幽冥老怪听完,油尽灯枯,阖然长逝,一代西域奇人,就这样走完他的一生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崩裂,出定 更新时间2013-10-28 7:30:40 字数:5152 幽冥老怪死后,楚天阔将他埋在拓跋氏遗脉那伙人的墓碑旁边,同样找了一块方形石头替他立了碑,因为轩辕剑不便刻字,所以楚天阔就用当初在蓬莱岛得到的地底下那“金牯蟒”的金角当刻刀,那金角是当初屠蛇后留下来的纪念品,楚天阔一直绑在脖子的玉佩下,却没想到派上这个用场。金角十分坚硬锐利,雕石如同刀切豆腐, 于是楚天阔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雕刻那块石碑,他想好的碑铭是“天山幽冥客之墓”,一天只刻一笔,每一笔画都精雕细琢,刻画地遒劲有力。楚天阔什么都不想,全神贯注在手中的刻刀、石碑上,慢慢地他忘了时间,甚至忘记了明暗。开始时候他还要点着火堆,后来忘了点火,但竟然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慢慢地就少生火了。楚天阔不知道自己是真实看到了,还是只是把所有东西都记在脑海里而不再需要灯火了,但他连石碑上的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金角刮过石面掀起的石末都看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过少日子,楚天阔才把墓碑刻完,还在右下角刻上了“楚天阔立”的字样。楚天阔在刻字的过程中,逐渐地把他所有的剑法都遗忘掉,刚开始,一刻一划还有些剑法凌厉的影子,到后来,每一笔画都质朴无华,甚至是生疏稚陋,宛如孩童写字般天真,再也没有任何刀法剑招的影子了,但每个字刻出来都充满了元气,尽显太古之初先民造字时的那种美感。 楚天阔刻完石碑后,抚碑长叹:“都忘光了,我一身武学都在这快石碑上了,就用这块石碑陪你吧老怪。”说完,把石碑深深地chā入土中,然后对着石碑磕了几个头。 刻完石碑,楚天阔倒无所事事起来,楚天阔摩挲着手中玉佩上的金角,环视这漆黑的石洞,突然心念一动,想起要做什么了,于是他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壁,在上面刻起《楞严经》来。自从在回蜀中的船上,燕子卿给他读《楞严经》之后,楚天阔就常常参悟经文,如今正好把记得的经文用金角在石壁上以蝇头小楷默写出来。 楚天阔先用石块搭了一个石台,以便可以自顶写下来,然后纵身上石台,就此慢慢刻了起来。他忘了时间,只记得手中的刻刀和心中的经文,有时候等到喉咙干得像着火似的才想起去喝水,然后顺便吃一条鱼,也懒得生火,像幽冥老怪一般生吞活咽,吃完后又接着去刻经,累了就打坐休息一下。 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楚天阔终于把满满一片石壁都刻满了经文,就在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楚天阔感觉到了某个彼岸,就像突然身边一切都光亮洁净起来似的,没有了日与夜的分别,没有时间的流逝,心中充满了圆满祥和,一切仿佛都凝固在这一刻了,楚天阔如老僧般入定了。 直到一阵震天动地的山崩巨响才把楚天阔惊醒过来,楚天阔眼睛还没有睁开,就感到一道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劲自上方侵凌而至,挟带无数碎石,楚天阔心意一动,低吼一声,突然身边的轩辕宝剑就迎向那股气劲飞去,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楚天阔感到那股劲道奇大,他凌空驾驭这宝剑都收到劲道的冲击,胸口一闷,吐了口鲜血,顿时出了定,感觉从未有过的舒坦。这时轩辕剑倒飞回来,chā在楚天阔身边的地上。 楚天阔拔剑睁眼,却见一道黑影自山洞上方的洞口中飞了出去,而碎石还在自顾着落下。一道刺眼的光芒从那洞口shè了进来,照亮了这座千年幽暗的地洞,楚天阔知道,是时候出去了。于是,提气一纵,身子竟直直飞了起来,借下落的石头之力,楚天阔几步就飞出了洞口,直蹿青天,高高飞起,胸中浊气一dàng,顿时云淡风轻。 楚天阔追上那道黑影,却见是一柄金乌色的宝刀,还散发着丝丝热气,到像是刚刚从铁炉里拿出来似的,楚天阔顺手抓过,身子飘落下来,就见到了唐婉等人。 楚天阔把过去这番奇遇讲完,令燕子卿和沈轻云惊叹不已,燕子卿说:“我说你像是出家人嘛,原来是在底下刻经,我看的没错。” 楚天阔微微一笑,说:“叫你们大家担心了,在底下不知道时间,我也没想到竟然就已经大半年了。” 沈轻云说:“人无恙就好,说明上天是有意要历练楚大哥你的。” 楚天阔看向唐婉,说:“婉儿,我让你受苦了。” 唐婉听楚天阔第一次当面叫自己婉儿,微微红了一下脸,摇摇头说:“你知道唐门不可能向你解释这背后的隐情,恐怕也只有地下这个可怜的老人来给你讲最适合,我不知道老太太是否有此意图,但我想老太太本意没有要把你往死路上赶,我猜是想把你困几年,等混元教和中原武林的纷争尘埃落定之后,再放你出来,所以如果你有怨气,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对老太太记仇。” 楚天阔说:“凡事都是因果循环,我这点事情不提也罢,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别多心。” 唐婉微微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7 章 ,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局比较满意,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那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小时候大人告诉我说是有唐门列祖英灵在地下守护唐门,现在想来那是吓唬小孩子的话了。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死的,你这人就是有这点傻福。” 楚天阔挠挠头呵呵一乐,心想还果真是如此,自己这两年下来,虽然经历颇艰,但受益实在匪浅,要说有怨言,也只是遗憾义父不能看到自己有今日之成就,想到这点,楚天阔拍了拍大腿。 问道:“那你义父之事?” 楚天阔拍拍大腿,说:“这是我和混元教的事了,我与唐门就此泯恩仇。” 燕子卿笑道:“仇可以泯,恩可不能泯呐。”边说边挤眉弄眼地看着楚天阔和唐婉。 楚天阔和唐婉都不好意思地低头不语。 沈轻云似乎明白过来,楚天阔和唐婉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已经萌发了相悦之情,心中一阵黯然,但随即掩盖过去,调侃道:“这才叫化干戈为玉帛,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恭喜楚大哥和唐姑娘,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别忘了我们就好。” 楚天阔闻言一慌,他还从未想到成亲之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唐婉在一边却羞得说不出话来。 燕子卿出来打圆场了:“说起喜事,燕家镖局倒是有件喜事,爹已经准备挑日子让慕莲和南宫骥成亲了” 楚天阔闻言一息,说:“这倒是好事,南宫兄惨遭家变,也亏得有孙姑娘在一旁陪伴,如今他们两人共结连理,实在是良缘啊,我一定要回去喝这杯喜酒。” 燕子卿说:“日子倒还没定,这阵子镖局生意忙,加上眼下武林烽烟突起,我估计待这场武林风波过后就是时候了吧。” 楚天阔点点头,说:“喜事,喜事。哦,对了,镖局还好吧?” 燕子卿说:“一切都好,镖局现在生意不错,大家都忙得不可开jiāo,就是要打听你的下落,不然我现在可能还在押镖呢。” 楚天阔说:“有劳大家惦记。燕姑娘,我看你武功精进很厉害,莫不是那‘麒麟血珠’发挥了功效?” 沈轻云问:“燕姑娘你也服用了‘麒麟血珠’?” 燕子卿点点头,说:“楚大哥当初看我武功最弱,就给了我一颗。” 唐婉问道:“什么是‘麒麟血珠’?” 沈轻云把蓬莱岛地下的奇物说了一番,唐婉这才明白。 燕子卿说:“楚大哥,你以前不是常说我们燕家‘越云刀法’不全吗?你说对了。” 楚天阔眼睛一亮,说:“你找到了?” 燕子卿点点头,说:“原来还有三刀,藏在一张云海图中,刀法中还暗藏一套内功心法,我无意中发现了,练就下来才略有进步。” 楚天阔抚掌而笑道:“可喜可贺,想来你押镖之时,再也无人敢你的镖的主意了。” 燕子卿说:“谁说的?前些日子还有那个不长眼的江子幽跑来拦路,被我打跑了。” 沈轻云说:“他那是为了故意向你泄露消息才去拦你的。” 楚天阔疑道:“就是刚才跟着西蜀王的那个年轻人?” 燕子卿说:“不是他还有谁!他故意泄露消息给我说你在唐门生死未卜,我这才赶了过来,途中遇到沈姑娘,还多亏沈姑娘救我一命,不然我早被落坂风吹下悬崖了。沈姑娘也是得到青城派的消息才赶到这边的,江子幽是给西蜀王打先锋,让我和沈姑娘过来,吸引唐门的注意,然后他和西蜀王的人才趁虚而入,造成了今日的大战,想想被这江子幽当qiāng使真不值。” 唐婉说:“燕姑娘不要动气,其实唐门多年来防卫早已荒疏,这才让西蜀王有可乘之机,与二位倒没什么关系。而且西蜀王苦心孤诣筹谋多年,唐门也该有此劫,说起来,唐门立门以来,过去恩怨血仇不少,该还的始终都要还的。” 燕子卿还愤愤不平:“就是太便宜江子幽了,就这么让青城派置身事外。” 沈轻云说:“此事我回去会向师父禀明,就凭当时青城派不顾七大派阻扰,非要发英雄令,邀集武林人士前来讨伐唐门,陷七大派于被动之事,七大派也不会轻易让青城派开脱了事。” 楚天阔突然说道:“我想我要上一趟青城山去。” 众人不解的看着楚天阔,燕子卿问:“为什么?莫非你与青城派还有什么梁子未解?” 楚天阔摇摇头说:“那倒没有,只是刚才听你所说,加上我之前的经历,我感觉青城派在此次中原与西域之争中,似乎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当年我跟随燕家镖局送镖,顺便送yào,途中在宾江城曾经通过漕帮西南堂堂主送信,告知蓬莱岛yào在路上,此事原本极为隐蔽,辜道吾当时应该没有料到我会死而复生,继续送yào,但后来我走到东海半岛的蒙山山口,却遭遇了幽冥楼的追杀,我就一直怀疑有人泄露了我送yào之事。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们在南宫后山大战时泄露了身份,所以我还不是十分确定。后来漕帮乔帮主在参加七大派首领聚会后回淮yīn,一路遭到天竺僧的追杀,嗯,那应该是伏虎尊者,那时候乔帮主的行踪很隐秘,所以我在此怀疑七大派有人泄密,但一直苦于无证据。虽然青城派与唐门之争似乎有搅浑水的嫌疑,但那时还很难怀疑到青城派身上。 后来,南宫英雄大会血战,青城派没有派人参会,我就加重了怀疑,会不会青城派与混元教有往来,知道辜道吾要在南宫大会上血洗中原武林,所以没有派人前来?加上此次你说江子幽故意把我的消息泄露出去,表面上看他是为西蜀王效力,可会不会暗地里他还是为了混元教而把江湖局势搅乱?至少如果沈姑娘在唐门出事,峨眉派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敢保证,西蜀王息兵之后,青城派会就此罢手,不再兴风作浪,所以我想我有必要去趟青城山,听听江掌门的意思,青城派是七大派之一,万一真的泥足深陷无法回头,对中原武林是一大损失。” 沈轻云说:“混元教和唐门有某种程度的渊源,按说混元教不会与唐门为敌,但青城派三番两次挑衅唐门,这不像混元教会做的事啊。” 楚天阔轻咳一声说:“混元教只和老太太有关系,唐门其他人我想混元教并不十分在乎。” 沈轻云点点头,似乎觉得有几分道理,燕子卿问:“那青城派既然已经为西蜀王办事了,为何还要暗中勾结混元教?对他有什么好处?” 楚天阔问:“南宫骐有什么好处?端木明秀又有什么好处?” 众人恍然大悟,楚天阔接着说:“有时候只是意气之争而已,并不一定有什么好处,甚至最后往往都是一损俱损的地步,但人就是难以咽下那口气。” 燕子卿说:“你是说还是因为游任余选徒弟之事?” 楚天阔说:“这是我一个猜测,待到青城派也许可以一探究竟吧。” 沈轻云有些羞愧,道:“师父一番苦心,想为中原留几个传人,却没想到反而引发如此多的暗斗,如果他老人家知道,说不定要伤心不已,就连我,也仿佛觉得去蓬莱岛是件罪过之事了。” 楚天阔说:“沈姑娘万万不可如此以为,游老前辈是一片古道热肠,而你们五侠是当仁不让的人选,你无需为自己的天赋感到惭愧,只是有些人没能看透这种选择之下的天命而已,而且还做出背义投敌之举,实在是他们心胸狭窄之过,绝非你们占了别人好处。” 沈轻云点了点头,脸色好转,说:“倒是我刚才出现我执了,自以为自己改变了世道似的,其实一点都没有,他们还是可能为其他事而背叛中原武林,多谢楚大哥指点。” 楚天阔笑道:“沈姑娘言重了,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其实我倒觉得,武林只是一个大门派,我们执着于中原和西域两派,何尝不是一种门派偏见,我倒不是替青城派说话,只是我觉得并没有所谓中原武林,如果有人背叛,也只是背叛了天道良知而已,凡是以杀戮、称雄为念的,都是背叛天道。” 沈轻云默然,燕子卿说:“别你看才大我们几岁,说起话来真像个老和尚,比我爹说的还有禅机,我都被你绕糊涂了,我才不管你什么天道良知,我只知道有人要来劫镖,就让他问问我手中的刀。” 楚天阔举手投降,说:“你了悟比我要透彻,我甘拜下风,不敢再跟你说禅理了。” 两人逗趣,逗得大家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笑罢,唐婉说:“眼下既然没有他事,几位不妨在唐门多住几天,如何?” 楚天阔说:“我眼下要先去青城山,不知道燕姑娘和沈姑娘下来怎么走?” 沈轻云说:“我自是回峨眉去向师父禀报,再看她老人家定夺,我想大战很快就要开始了,峨眉也要准备迎战了。” 唐婉问燕子卿:“燕姑娘呢?” 燕子卿答道:“我先回乐山去向爹爹他们说楚大哥的事,待什么时候和混元教开打,我再去。” 沈轻云笑道:“燕姑娘,武林中人人人谈混元教而色变,你倒想往上冲。” 燕子卿说:“谁让辜道吾当初设局让我们燕家去替他送暗器,这事让我们燕家现在都成了武林的笑柄了,不去打无法洗脱这个污点。” 楚天阔呵呵一笑,说:“燕姑娘实在是不可得罪啊。”众人又笑。 楚天阔说:“那我们都休息一下,两天后一起出发,我们到蜀都在分道,如何?” 众人点头称好,唐婉说:“那楚大哥你就在这‘望岚阁’歇下,我带两位姐姐到旁边小楼中住,晚上我带你们去吃寿叔的天下第一面。” 燕子卿连声称好,唐婉就带着她们走下楼去,楚天阔只听见燕子卿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看这么有缘,要不我们义结金兰吧,大家姐妹相称如何?不知道两位姐姐芳龄多少?我年方……”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青城山,引蛇 更新时间2013-10-29 7:30:53 字数:5045 青城山,位于蜀都西面两百里外,是华夏大地道教发源地之一,古称丈人山,为邛崃山脉的分支。青城山背靠千里岷江,俯瞰川西平原,古人记载青城山有三十六峰,七十二洞,端是群山巍峨,曲径通幽,山中树木四季常青,青翠沁人,故称之为青城山,山中幽洁清净,素有“青城天下幽”之说。 这天,青城山下来了一位佩剑的青衫客,正是自唐门不老峰而来的楚天阔。 在了结了与唐门的恩怨之后,楚天阔便同燕子卿、沈轻云一同告辞出山来,原本唐婉要追随楚天阔而来,但楚天阔劝说她唐门此时不应介入中原和混元教之争,唐婉考虑到老太太和唐天引的处境,便不再坚持,留了下来,楚天阔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唐婉莞尔。 楚天阔与燕子卿、沈轻云一起走到蜀都,一路边走边谈,燕子卿和沈轻云向楚天阔转述了唐天引跟她们讲的那个雏鹰与天鹅的故事,楚天阔听完后心中深深震动,突然灵光一闪,唐天引故事中那只雏鹰,是否就是辜沧海,而天鹅群就是归元门,辜沧海几乎把归元门连根铲除。只不过,故事中说那只雏鹰最后因为入水捕鱼,淹死在水里,这又寓意着什么呢?是说辜沧海会死在归元门内么?楚天阔茫然无解,也许是自己牵强附会了,唐天引的故事另有所指吧。 很快三人走到了蜀都便分别了,燕子卿和沈轻云南下回乐山、眉山。自从她们三人在唐门结拜以来,关系日益亲密,在一起总是聊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体己话似的,望着燕子卿和沈轻云两人骑马慢行,边走边说的身影,楚天不由得一笑。 来到青城山下,楚天阔才省起,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拜会七大门派之一,虽然名山大川走过不少,武林名家也拜会过很多,但像青城派这样的正宗中原大派,楚天阔还是第一次来。 不愧为武林大门派,青城派在山脚下的山门处就有门人守护,楚天阔无意寻事,于是照规矩投上名帖,自报名号,求见青城掌门。青城弟子自然听过楚天阔的大名,接过名帖,将信将疑地看着楚天阔,端详一会,似乎为楚天阔的气度所折服,不敢造次,遂延请楚天阔稍事等待,令有一名青城弟子飞奔上山通报而去。 楚天阔就在山脚凉亭中等待,不多时,就听见足音自山上奔来,少顷,足音到眼前,却是青城少掌门江子幽亲自前来,江子幽看到楚天阔,神色略微一紧张,拱手道:“楚大侠,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青城山来?” 楚天阔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道:“江少掌门,不老峰一别,别来无恙?我听闻青城之幽天下无双,早就慕名已久,恨不得早日前来游览,这次趁得正好在蜀中,就前来一览,顺便来向江掌门问问道,别无他意,不知道江少侠能否行个方便?” 江子幽听楚天阔提起不老峰,想起自己落荒而逃的狼狈样,脸色一红,口中说道:“楚大侠早已名重武林,青城能得大侠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家父收到弟子传信,就派我速速下山前来迎接,如蒙楚大侠不弃,请随我上山。” 楚天阔说:“有劳少掌门。” 江子幽边拾阶而上,楚天阔在后面跟着。江子幽似乎有意要让楚天阔领略一下青城风景,走得不快,一路给楚天阔指点一下山中名胜。青城山中林木挺拔,满眼青翠,风吹碧涛,鸟鸣空谷,实在是难得的人间幽境,楚天阔倒也欣赏得津津有味。 远远地可以看到接近峰顶处有宫观屋舍的飞檐掩映于繁茂苍翠的林木之间,还有不少亭台楼阁蜿蜒散布在山道上,每一处建筑都深嵌在山体之中,于山林岩石融为一体,不事雕琢,果真有道家天人合一的自然淳朴,楚天阔心中不禁击节赞叹,深为前人的创造而触动。 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8 章 盘旋而上,就在快走到峰顶那片宫观的时候,江子幽转而拐入一条小道,通往后山,楚天阔不假思索,趋步紧跟。不多时,两人走到后山一处竹亭,竹亭面对着青城连绵的青山,远处还可见如布练般横陈在地面上的岷江,眼界开阔,令人不由得心胸为之一dàng。 凉亭中有一位儒服老者,须发皆黑,剑眉丹眼,气色红润,三缕长须随风飘扬,真如神仙般清逸脱俗。老者看到楚天阔,迎出两步,抱拳作礼道:“楚少侠大驾,老夫江振庭,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楚天阔猜得到此人便是江振庭,只是没有想到江振庭会选择在后山这幽僻处与自己相见,照说青城派因为会忌惮自己前来滋事,似乎纠集门人一起更有胜算一些,莫非江振庭此举,便是向我暗示,青城派并没有耍什么花招,只是单纯武林人论jiāo?楚天阔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随他去,拱手作揖道:“晚辈楚天阔拜见江掌门,突然前来打扰实在冒昧,只是青城山色早就慕名已久,不见不快,还望江掌门见谅。” 江振庭哈哈一笑,说:“好个不见不快,天下美景,当见则见,正如天下高人,当会则会,楚少侠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只是恨不得识荆,今日也算见识了,来来来,请入座。” 凉亭中的竹桌上备有薄酒小菜,楚天阔上前便于江振庭父子依主客之道而入座,江振庭首先替楚天阔把酒杯满上,说:“贵客光临,青城山蓬荜生辉,无以待客,唯有此洞天rǔ酒,乃是青城山特有,聊表老夫心意,请楚少侠品鉴,老夫敬楚少侠一杯。” 楚天阔端起酒杯,杯是玉杯,但杯中酒色更显碧绿,浓香四溢,一闻可知是好酒,楚天阔说:“晚辈叼扰,谢江掌门赐酒。”三人举杯作意,遂仰脖一饮而尽。 楚天阔感觉酒味浓而不烈,甜而不腻,带有果味干香,确实是好酒,喝完连连赞道:“好酒,好酒。” 江振庭把酒壶jiāo到江子幽手中,江子幽把空杯都满上,江振庭说:“这洞天rǔ酒,乃是青城一绝,以青城特有的猕猴桃为原料,用密法榨取果汁,再配以料槽、酒曲加工,最后封藏在高山山洞中,积数年甚至数十年而成,虽称不上珍贵,但别地也难能喝到。” 楚天阔叹道:“青城山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物藏丰富,所酿之酒,自然也是天赐佳酿,人间难寻,这是青城山之福。” 江振庭又敬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说:“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时候坐有这座天下名山,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武林上有人要滋事挑衅,朝廷里有人要分一杯羹,青城派也是常常左支右绌,自顾不暇,我不得不苦心孤诣地经营。” 楚天阔心想总算开始转入正题了,说道:“青城派现今是中原七大派之一,武林中人人尊崇,莫不敢拂逆,江掌门现在大可放心了。” 江振庭哈哈一笑:“七大派?青城派也只是敬陪末座,滥竽充数罢了,中原武林实际还是以少林武当为泰山北斗。青城派虽说薄有虚名,但这些虚名之下,多少红尘俗事,多少强敌环伺,自然不待外人言。” 楚天阔点点头,却不应话,待江振庭继续说下去。 江振庭说:“楚少侠一定奇怪,为何我在此后山竹亭接待你吧。” 楚天阔说:“晚辈并不是讲究场面的人,在哪里都一样。” 江振庭苦笑着说:“犬子自不老峰归来之后,已向我说明诸事,我知道现如今青城派已然摇摇yù坠,相信不多时,其他几个门派就会发信要我给个jiāo待之类,我知道楚大侠也是为了此事前来青城山兴师问罪。说实话,西蜀王武功高强,手握重兵,青城山又在其管辖之下,很多时候青城派是身不由己,此事对青城派而言不甚光彩,所以在此相见,请楚少侠别见怪。” 楚天阔说:“江掌门你多虑了,晚辈绝非前来兴师问罪,过去的事晚辈不想重提,晚辈只想将来可以风平浪静。” 江振庭连带愁容,说:“如果西蜀王执意与唐门一战,青城派很难置身事外,或者与西蜀王并肩作战,要不就与西蜀王为敌。” 楚天阔说:“自古江湖与庙堂就各成一体,互不干涉,相安无事,这已成天下之共识了。以晚辈之见,江掌门实在不该违反这个规矩,如果开了口,以后朝廷势必要把势力往武林中蔓延,江湖可能就会被侵吞,这委实不能不顾虑。” 江振庭微微红了一下脸,说:“楚少侠教训得是,老夫定当与武林同道共进退。” 楚天阔又说:“其实我并不担心西蜀王,我看他不太可能会再对唐门动兵了,最多就是带领手下的武林中人,依武林规矩与唐门了结恩怨,所以江掌门大可不必太担心。” 江振庭皱起眉头说:“那楚少侠还有什么担心的?” 楚天阔说:“混元教。” 江振庭闻言,突然涨红了脸,沉声问道:“楚少侠到我青城派上来说混元教的事,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阔说:“也许我推断错误,但以我这两年的经历,我不得不怀疑七大派中有人向混元教通风报信,而七大派里面,以青城派嫌疑最重。” 江子幽早就拍案而起,喝道:“姓楚的,我们好言好语与你说话,你竟然血口喷人,是欺负我青城派无人吗?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就可以到我们青城山来撒野。” 楚天阔不去理江子幽,眼睛看着江振庭,眼光似乎要看穿他的心底,说道:“江掌门,我怀疑错了吗?” 江振庭对楚天阔怒目而视,突然,手掌一拍桌面,身子往后飘了出去,转眼间到了亭子外边,江子幽也飞身出了凉亭外。就在江家父子跳出亭子的同时,凉亭四面升起了铁栅栏,把楚天阔合围在铁笼子里面。 江振庭在厅外冷冷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我厚着老脸答应你不再帮西蜀王,你还不知足,非要逼我到绝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楚天阔说:“我看江掌门是早就替我安排了这个铁笼了。” 江振庭背手而立,摇摇头说:“只要你不牵扯到混元教,我不会出此下策。” 楚天阔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希望是我猜错了。江掌门,回头吧,你要你断绝与混元教的关系,七大派那边我可以替你担保,以前的种种恩怨,都还有商榷的余地。” 江振庭怒哼一声,说:“别跟我说那沽名钓誉的七大派?七大派从来都没有把我青城派放在眼里,尽管我们地处西陲,抗击混元教是首当其冲,但七大派何尝对我青城派对看一眼,不仅选去蓬莱岛练武没有我儿的份,还要我青城派处处对唐门忍让,这置我青城派于何地?我堂堂青城派为何要受这口气?” 楚天阔说:“江掌门,这是大势所趋,我相信少林武当绝非有意要为难青城派,这值得你拿青城派数百年基业来冒险吗?” 江振庭说:“值不值得只有天知道了,我只知道,混元教确实给了我一本‘归元剑法’的秘笈,与我青城剑法确有相得益彰之效,七大派呢?什么都没有给过我。” 楚天阔说:“难道中原武林的安危,就比不过那本‘归元秘笈’吗?” 江振庭说:“其实秘笈还是其次,主要是能出一口恶气,再说,混元教一统武林,总要有人来打理中原武林。” 楚天阔明白了,江振庭是看上来混元教拿来当诱饵的中原武林领袖之位,实在不能指望江振庭这样心胸狭窄的人能给中原武林带来什么福祉啊,楚天阔说:“江掌门,听我一句劝,青城派不是中原第一门派是有原因的,武林那么多豪杰,不会屈服于你脚下的。” 江振庭恼羞成怒,喝道:“不从就跟你一样,死路一条,到时天下武林,终将唯我独尊。” 楚天阔冷冷地说:“那中原武学势必倒退数百年。” 江振庭正待发作,江子幽在另一边说了:“爹,少跟他废话,这小子命很大,唐门都跑得出来,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斩草除根,杀了他再说吧。” 楚天阔仰头看向竹亭顶,江振庭似乎看穿了楚天阔的意图,说:“别看了,亭子里面也是这样的精钢铁栏,你逃不了的,知道你宝剑厉害,所以用的是钨金铸造的铁条,你chā翅难逃。” 楚天阔说:“钨金?”转念一想,既然辜道吾都能弄到钨金铁矿铸造暗器,那青城派有一些也不足为奇。 江振庭继续说:“原本想把你囚起来就是,但犬子说的对,放你这样的高手在牢里,我睡觉也不踏实,所以没办法,还是要动手,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自负了,一个人就来我青城山。” 楚天阔说:“有很多人知道我来青城山,就像很多人知道我去唐门一样,一样会有人追过来的。” 江振庭嘿嘿冷笑,说:“早知你有此招,没关系,犬子和你身量有些像,倒是照你样子打扮一下,拿着你的剑下山去,到江湖上制造点乱象,大家都会以为你离开了青城山的。” 楚天阔叹为观止,说:“妙计妙计,江掌门实在算无遗策。” 江振庭再不答话,朝江子幽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从旁边草堆中报出一捆捆干柴,扔到铁栏脚下,转眼就在在凉亭四周堆起了小山一样的柴火,原来是想把楚天阔当祭品活活烧死。楚天阔料定他们不敢近身来攻,而又不想召唤门人一起进攻,以免消息泄露,所以就定下了这个火烧的办法,楚天阔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办法。 江振庭点起了一支柴火,拿在手里,对楚天阔说:“楚少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有?如果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做到。” 楚天阔被江振庭的猫哭耗子逗乐了,说:“江掌门,何必惺惺作态,要杀要剐就动手吧。” 江振庭听得楚天阔如此镇定,怕他还有后招,心下不踏实,说:“你真的不怕死?” 楚天阔说:“怕倒不怎么怕,但关键是真的还不想死,还有好多事没做完。” 江振庭说:“这样,你只要自断右臂,我可以饶你一命。” 楚天阔说:“恕在下狂妄,就算我只有左右,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足够杀了你。” 江振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不说话,甩手把火棍朝柴火堆中一扔,顿时柴火噼啪噼啪地烧了起来,火势很快就蔓延了一圈,火焰把凉亭围了一圈,接着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就连凉亭顶上的竹盖也烧了起来,整个凉亭像一个四方火球一般,熊熊燃,看不见亭子里面的情景,江振庭手拂长须,心满意足,这样的烈火堆,不烤死也该熏死了,烧光了,天下就太平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强敌,沧海 更新时间2013-10-30 7:30:47 字数:5066 江振庭把楚天阔困在后山铁笼之中,然后用火攻,熊熊烈火把铁笼整个吞噬掉了,江振庭父子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 突然,火球中shè出两道绿影,分袭江家父子,江家父子大吃一惊,似乎没想到暗器来得如此快速,江子幽赶紧往一边躲闪,但还是慢了一点,肩膀中了一记,江子幽骨痛yù裂,栽倒在地。江振庭则运气出掌,迎向绿影,但听嘭的一声,绿影化作无数碎片,四处崩shè,江振庭急忙挥舞双袖,护住全身,停下再看,却见衣袖上洞穿了好几个大洞,而那绿影,不过就是刚才喝酒的玉杯,江振庭暗暗心惊,自己刚才出掌相击,已感觉到其中劲力雄浑,区区一个玉杯,在楚天阔手中都能变成如此厉害的兵器,实在匪夷所思。 就在江家父子担心楚天阔垂死挣扎,还会扔出什么东西的时候,忽然,火光中闪过两道光芒,接着便见火墙上有几条火柱掉落了下来,但闻得几声叮当几声,火墙上出现了一个缺口,但火势顿时烧的更盛了,黑烟弥漫,江振庭大感不妙。倏然间,一道青影从火球中疾shè而出,站到江家父子面前,却是被烤得有些焦头烂额的楚天阔,衣服上已经有好几处烧焦了,浑身冒烟,正盯着江家父子,手中剑却已经回鞘了。 江振庭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等烈火下,楚天阔还能逃身出来,一时呆若木鸡,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楚天阔拂了拂身,说:“江掌门多此一举了,如果放我在这里,不出十天半月我必饿死。要知道,任何钢铁遇上火都是会软的,就算是钨金也不例外。”原来楚天阔在火烧到铁红的时候,突然出剑破笼,但也被烧得够呛。 江振庭心中暗暗后悔,没想到这点漏洞都被楚天阔抓住了,于是发狠道:“既如此,我江某也无话可说,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听闻你武功之高已是震古烁今,我倒想领教一下是否如外道人传闻那么厉害。” 楚天阔说:“江湖传闻,多有不实,江掌门不必当真,其实我们未必需要一战,只要你退出江湖,青城派从此不与混元教来往,我愿意替你在七大派面前担保,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江振庭冷冷地说:“有些路,走上了就回不了头了,要我再去向中原那几个当家掌门求饶,门都没有,少罗里罗嗦,出手吧。” 楚天阔叹一口气,知道除了打一场外别无他法了,于是说:“江掌门先请。” 照平时,江振庭绝不会对一个后辈先出手,但楚天阔声名太盛,江振庭也不客气,说:“那我就献丑了。”说完,欺身上前,倏然飞到楚天阔身前,宝剑这才出鞘,如风似春雨,润物细无声,往楚天阔身上袭来。 楚天阔心中赞了一句好剑法,手中轩辕剑,连剑带鞘直指江振庭,这一剑浑然天成但时机、方位无懈可击,正对着江振庭剑法中的破绽,而且轩辕剑重,剑走无声,但隐隐却有奔雷之势。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江振庭见楚天阔这一手,立刻就知道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9 章 天阔的武功绝非自己,甚至加上儿子江子幽所能匹敌,但他是一派宗师,身心自有过人的坚毅,不甘认输,仍变招挺剑作战,唰唰唰连续快剑,如疾风入林,猛攻楚天阔。 楚天阔原地不动,稍微变化一下重剑的方向,就破解了江振庭的剑招,逼得江振庭不得不变招。就见江振庭身影四处跳跃,在楚天阔四周游走,反观楚天阔纹丝不动,如江中磐石,只是见招出招,有意无意,似是而非,毫无剑法套路,让江振庭好不自在,又无计可施,心中憋了一口闷气。 江振庭实在气不过楚天阔如此倨傲,于是剑风骤改,变轻为重,化巧为拙,转风为云,一招一式,都是硬碰硬的招式。楚天阔见状,挺剑而出,以剑鞘抵江振庭剑身,两人都用上了真气,楚天阔剑身向上一拔,一股弓劲就朝江振庭涌去,江振庭哪里抵挡得住,噔噔蹬后退好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胸中气血翻腾,但见他强忍住,剑指楚天阔,喝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剑不出鞘,是何用意?有本事真刀真qiāng来。” 楚天阔说:“那我也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地,江振庭又挺剑杀来,剑势惊人,狂风骤起,只见剑光一闪,楚天阔拔剑出剑收剑,仅在一瞬间完成,却见狂风骤停,江振庭身在半空,突然如断线风筝般栽倒下来,扑倒在地,手中宝剑只剩下半截,另外半截chā在土里,江振庭身上并不伤痕,却脸如死灰,是中了剑气所致。楚天阔的剑气斩断他的宝剑,切入他体内,让江振庭身负重伤。 江子幽见父亲一招败北,赶忙奔了上来,护住江振庭,江振庭喘着粗气道:“快走,回凌霄阁去。”但江子幽执意扶着身受重伤的江振庭,缓缓后退。 楚天阔刚才出剑后,就呆立在原地,似乎被自己的剑气所震惊,他没有料到自己的剑气已经达到如此犀利的地步,一出手就是伤人夺命,所以怔立在场,任由江子幽和江振庭缓缓退去。 忽然,自江家父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好剑法,好剑气。”声音和缓悠扬,宛如诵经。 江子幽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楚天阔也抬头望去,却见靠着山壁的一块巨石上,立着一个灰布衣瘦高老者,须发灰白,颧骨略高,两颊削瘦,留着山羊胡子,眼珠子湛蓝,看起来有一股抑郁神色,有几分异域人士的风采。灰衣老者站在巨石上,悄无声息,状如鬼魅,没有人知道他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江子幽带着哭腔喝问道:“你是谁?闯我青城山意yù何为?” 灰衣老者不去理江子幽,看着楚天阔说:“你就是楚天阔?” 楚天阔点点头,对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十分忌惮,说:“晚辈正是楚天阔,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 就在此时,江振庭也回过头去看,顿时失声道:“辜沧海!” 此言一出,楚天阔和江子幽都一惊,楚天阔没想到如雷贯耳的混元教教主就是这么一个老头,更没想到辜沧海会突然出现在青城山,他与混元教一两年来短兵相接多次,就是辜道吾也遭遇过几回,但却从未见过辜沧海。想来应该是辜沧海终于练成“天罡大法”第九层,才亲自进入中原来吧,楚天阔略微有些兴奋,心想也许一切都可以结束在这青城山呢。 江子幽朝辜沧海说道:“辜教主,大敌在此,要是辜教主除掉楚天阔,对我们的中原大业有百利而无一害。” 辜沧海眼神迷惑,说:“中原大业?我们有什么中原大业?” 江子幽听着这语气,顿时冷汗淋漓,以为辜沧海要倒戈一击,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就是…就是逐鹿中原,共分天下…”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振庭挥手打断了,江振庭说:“辜教主亲上我青城山,所为何事?” 辜沧海说:“好久没入中原了,这次路过,听闻青城天下幽之名,就想上来看看,顺便了结几件事。” 江振庭听辜沧海所言非善,问道:“辜教主有什么事要和我青城派了结?” 辜沧海说:“归元秘笈。” 江振庭闻言,脸色一变,说:“辜教主的意思是?” 辜沧海说:“青城派不值一本归元秘笈。” 江振庭破口大骂:“我也不稀罕什么归元秘笈混元秘笈,但是这秘笈是当初辜道吾哪来跟我jiāo换立约的,要想拿回,就让辜道吾自己来拿。” 辜沧海眯着眼说:“江掌门,你没明白,你和辜道吾有什么jiāo易是你们的事,我只是来要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辜道吾擅作主张,盗我秘笈,我不得不自己出手来要回,是你自己jiāo回?还是要让我动手呢?”敢情辜道吾是背着辜沧海与青城派立约联盟。 江振庭怒道:“我原也不在乎那归元秘笈,只是你们父子这么来唱双簧,实在太欺负人了,我江振庭就算豁出老命,也绝不会向你妥协。” 辜沧海点点头,嘴里说着“好好好”,不知道是江振庭的拒绝正中他下怀,还是对江振庭的骨气赞叹有加。 江子幽在一旁说道:“爹,要不……”江子幽还未说完,就被江振庭挥手打断。 辜沧海说:“拿不回秘笈,就不止是你一个人要偿命了,恐怕每一个青城派弟子都有练了归元秘笈的嫌疑。”言下之意是要血洗整个青城派,辜沧海说完,眼光在江子幽身上扫来扫去,“看令郎也是人中龙凤,英年早逝未免可惜了些,要知道,如果我出手,绝不会留情的。” 江子幽像老鼠遇到猫似的,不敢做声,想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但身子也不住地微微颤抖。 骤然间,辜沧海就如鬼影般晃到了江子幽身边,身法之快,世所罕见,楚天阔也没完全看清辜沧海的身法,竟似移形换位般倏然而现,知道辜沧海的武功超过以往任何一个敌人,正要出手解救,江子幽已被辜沧海扣住手腕,吃力不过,跪倒在地了。只要辜沧海手中劲力一吐,江子幽必然一命呜呼。 楚天阔见江家父子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在自己家门里被人逼迫至此,心中不忍,开口说道:“辜教主,想来江掌门也绝不是贪图你混元教的绝学,只是混元教送出后又来索取,实在不合规矩。” 辜沧海看了楚天阔一眼:“我还以为你是来对付青城派这个中原内jiān的?” 楚天阔说:“一事归一事,只是辜教主这么做,实在是咄咄逼人。” 辜沧海微微一笑,说:“我拿回自己门下的东西,何来欺人太甚,怪只怪这江老儿太过贪心。”说完,手中稍微用力,江子幽竟痛得呱呱大叫,江子幽贵为青城少掌门,武功修为自是不弱,突然惨叫,必然所受痛苦甚剧。 楚天阔还待反驳,就听江振庭深叹一口气,说:“罢了罢了,秘笈在此。”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丢给辜沧海,仿佛把自己的精气都丢出去了一般,江振庭扔完书后,身体颓然而倒。 辜沧海接过秘笈,手一甩,把江子幽摔到江振庭旁边,然后翻了翻手中秘笈,似乎确定无误,合上书,夹在双掌间,然后往前一撒,就见无数火花飞了出来,转眼烧化成灰,随风而逝,再无踪迹。原来辜沧海不仅把秘笈用内劲震得粉碎,更用纯阳真气把碎片点燃,瞬间烧化为灰,这手功力,辜沧海使得不会吹灰之力,着实令人心惊。 辜沧海毁掉秘笈之后,对着江家父子说:“原本应该把你们的命也收了才对,但还要让你们传个消息,就暂且留你们的命。只是如果日后让我听到有人使用归元秘笈的武功,我绝不轻饶你青城派,你听明白了吗?” 江振庭铁青着脸,咬牙不语。 辜沧海接着说:“让你传的消息是,告诉中原武林,我辜沧海要决斗。下个月十五月圆之夜,还在二十年前的地方,我要与游任余再决雌雄,生死无尤。我输了,终生不入中原,游任余输了,中原武林听我混元教号令。就这个意思,要是不敢来的话,就别怪我长驱直入中原了。” 江振庭和江子幽还呆在原地没动,辜沧海说:“你们还等什么?” 江子幽看了一下楚天阔,楚天阔心想,也许这是一个好结局,辜沧海主动断了与青城派的联盟,而江振庭负责传辜沧海的战书,他与混元教的关系就会大白于天下,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于是楚天阔说:“江掌门请。” 江子幽闻言,似乎害怕这两位煞星改变主意,赶忙扶住父亲,从来路跑了回去,头都不敢回,可能在自己山头里此狼狈而逃,对江子幽来说是第一次。 江家父子走了后,辜沧海对楚天阔说:“可惜,我答应了人不对你出手,否则一定要较量一番。” 楚天阔闻言一愣,心想还有人能令辜沧海做事,莫不是唐家老太太,为了保护我而让辜沧海不对自己下手?但似乎不太可能,心下狐疑,问道:“晚辈得何人如此青睐?” 辜沧海说:“一个剑客,他说与你论过剑,但没有真正jiāo锋过,他说你是难得的剑客,游任余的剑法过于贵气,而你更能审时度势,奇招频出,深合他的剑道,所以非要与你决战不可。” 楚天阔明白过来,说:“教头。”心中想起在蒙山脚下与教头的拼命,倒也耍赖撒泼,凡是能求存的招都用遍了,想来游任余这样的剑侠是不屑用这样的招式的,所以教头才有此语。 辜沧海默然,说:“他这一年来在中原磨砺剑法,会过不少高手,也杀了不少人,却因为不能与你一战而耿耿于怀,我自然不能坏了他的事。”说得好像他一出手,楚天阔就必死无疑似的。 楚天阔倒也不生气,只是他听教头在中原杀了不少人,突然想起不知道柳忘蓑等人怎样了,最近没有去打听过他们的消息,不知道是否成了教头的剑下亡魂了,问道:“教头所杀之人,有没有陆上八仙?” 辜沧海奇怪地看着楚天阔,好像楚天阔的问题极为幼稚似的,辜沧海答道:“人命如草芥,杀这个杀那个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不是你认识的人,就无所谓了,而一旦杀了你认识的,教头就罪无可恕了?” 楚天阔一时语塞,辜沧海的说法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也有几分道理,为什么有些人被杀,就像天塌下来似的了不得,有些人被杀,却连一丝最细微的涟漪都没有泛起,难道人命真的有贵贱之分? 楚天阔还在琢磨,辜沧海又说:“我在西域就听说过你,据说你是因为在岷江受到辜道吾埋伏,才遇到奇遇练成绝世武功,我还知道你义父在那场埋伏中死去。虽然我不知情,也没想过用这样的手段来削弱游任余,但你一样可以把账算在我头上,我绝不会不认,只要你有本事报仇,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走。” 楚天阔明白了,原来埋伏之事,包括与青城山联盟之事,很可能都是辜道吾自己在中原的行动,辜道吾应该是趁着辜沧海闭关之时,率兵潜入中原,企图在中原布下据点,到时可以待辜沧海出来,就可以一举拿下整个中原,看来辜道吾是个谋略很深的人,而辜沧海更像是个武林中人。楚天阔不禁想,辜沧海说这番话,是不是为了逼自己出手,他好趁机要了自己的命?辜沧海竟有这样的信心?楚天阔跃跃yù试,于是摇摇头,说:“冤有头债有主,杀父之仇我会去向辜道吾索,但并不表示今日我不会出手,即便只有一丝机会,我也要试试,如果侥幸能打败你,下个月的血战也许就可以避免了。” 第一百三十零章 惊天剑,遇挫 更新时间2013-10-31 7:30:54 字数:5048 楚天阔在青城后山首次见到了再次进入中原的辜沧海,楚天阔意yù挑战辜沧海,结束这场武林纷争。 辜沧海说:“你是个异数,如果照我二十年的xìng子,我不会留你,但现在我却不想跟你动手,因为你还差那么一点点。” 楚天阔知道辜沧海这二十年武学修为一定是突飞猛进,但自己的武学也已经登峰造极了,为何辜沧海还说差那么一点点,莫非这是攻心之计?于是说:“差了哪一点还请辜教主指教。” 辜沧海说:“你的武功已经超凡入圣,但还没有到超圣回凡的境地,就差这一点点。” 楚天阔心中一凛,这是得道的境界,只听游任余说起过,当年游任余担心辜沧海由魔入道,那样武林将无人能敌,遂问道:“辜教主已经得道了?” 辜沧海不去答他,兀自说:“天下武学,无不分为技、艺、道三层,多数武林绝技,都停留在技的境界,以招式精妙、力道大小决胜,虽然打起来好看,却是末流之技;少数能通过技近乎艺的方式达到艺的境界,这时可以达到化繁为简,化巧为拙的地步,取法自然,任意挥洒都自成招式,往往招式越简单,造诣越高,就是以少胜多的境界;等到招式简单到只有一的时候,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就是道的境界了,到这个时刻,天人合一,万物皆在胸中,无不可以随心所用,人可以超凡入圣,达到化境,近乎于神,这是你的境界。” 楚天阔听出辜沧海还未说完,就没chā话,等着辜沧海继续。 辜沧海看了楚天阔一眼,接着说:“几年前我达到这个境界,掌法无坚不摧,但我总想探寻这道的背后,还有什么东西,所以我不断参悟佛法武道,终于让我明白了,所谓的道,其实只是一把钥匙,而锁是我们的心,人得道之后,要回到自己的ròu身之中,用这把钥匙开启心中的锁,才能焕发出人自有的潜能,当我做到这一步之后,我发现,上苍造人,其实给予每个人都是无限本事的,每个人都是无所不能,只是很多人心中覆尘,看不到而已,这就是超圣回凡,回到凡人ròu身之中。这么说,你该知道了吧?虽然你武功卓绝,却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0 章 楚天阔听得冷汗淋漓,因为他知道辜沧海绝非信口雌黄,辜沧海边说边走,楚天阔感觉辜沧海化作了高山,难以攀登的高山,矗立在楚天阔的眼前,压得楚天阔喘不过气来,楚天阔知道这是借势,辜沧海已经可以随心所yù,以气势夺人,楚天阔顿时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辜沧海说:“你是我十年后的对手,你修炼个十年再来找我,那时候我们可以打一打,我劝你现在找个深山去闭关修炼。” 楚天阔调整了一下气息,说:“只怕我无法领辜教主这份情,不战而退,不是我的做派。” 辜沧海微微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楚天阔可以抗击得了自己的这份气势,不禁对楚天阔刮目相看,说:“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也许不用十年,可惜可惜,要知道,我一旦出手,绝不会留情的。” 楚天阔说:“我也一样。” 话已至此,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楚天阔前所未有的表情凝重,右脚微微向前屈步,眼睛看着辜沧海,却见辜沧海还是好整以暇,双手背在身后,楚天阔知道他不会先出手的,所以说了一句:“得罪了。”说完后,脚一蹬地,身子如流矢一般朝辜沧海飞去,手中剑瞬间出鞘,化作一道刺眼的光芒,灿若星河,光芒过处,飞沙走石,直取辜沧海。这一剑,万法归一,万流归宗,包含了楚天阔所学的所有剑法,是经由幽冥老怪yīn阳互换的启发,在不老峰山腹里领悟而创下的,惊天一剑。只此一剑,天上地下,万莫能敌,楚天阔知道自己这一剑,即便是游任余乌蒙这样的绝顶高手,也很难抵挡。 只见辜沧海眼放精光,后退两步,突然,抬手轻轻一推,竟推出了一道高山般的气墙,凌空朝楚天阔汹涌而至,楚天阔感到劲风扑面,宛如刀割般生疼,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掌力,楚天阔没有退路,雄心一起,剑气纵横而出,准备与辜沧海全力一拼。 楚天阔的剑气冲入气墙,但却无法击破辜沧海的掌劲,掌劲略减,但依旧朝楚天阔袭来,楚天阔大吃一惊,轩辕真气护体,一个盘龙上旋,剑气如乱箭般飞出,但尽皆被如巨浪般的掌劲如吞噬。 楚天阔的身子宛如惊涛之中的一叶扁舟,被掌劲一催,直直往山壁上撞去,而掌劲未消,依旧扑面而来。楚天阔知道撞上山壁,自己势必要被这两股力道揉为齑粉,于是暴喝一声,灌注真气与后背,竟生生地把身体压入石壁之中,接着,掌劲袭到,嘭的一声巨响,竟撼得山壁一阵震颤,并且在山壁上留下一个一人高的掌印,如此神功,闻所未闻。 楚天阔虽然身子嵌入石壁,避过了辜沧海这一掌,但最早相接那一击,以及身子压入石壁的反弹之力,就以让楚天阔气血翻腾,噗的一口鲜血吐出,身子随之向前倾倒,楚天阔拿剑抵地,支撑住身子,楚天阔知道自己败了,再有一掌,自己绝对抵挡不住。 烟尘消去,只见辜沧海站在对面,衣服上有几处划破,衣片翻飞,脸颊上还有一道剑伤还在流着血,染红了下颌的胡须。只听辜沧海说:“好剑气,好剑法,我低估你了。”原来,楚天阔的剑气穿过的气墙,破了辜沧海的护体神功,划伤了辜沧海。 楚天阔勉力站直身子,说:“但我还是输了,你伤势没有我重,我不是你的对手。” 辜沧海点点头,说:“可我已经没有杀机了,刚才动手的时候我想乘机除掉你,但此时一招已过,杀机已逝。高手过招,贵在念至心起,一气呵成,以意取胜,刚才虽只有一招,但都是我们两人平生绝学,所以够了。意念过后,就是拼武功、内力了,虽然可以杀了你,但没意思。再说,拼得凶了,被青城派反制,那才叫yīn沟里翻船。” 楚天阔不禁笑了笑,说:“没意思。” 辜沧海说:“你的剑法已经超过了二十年前的游任余了,甚至如今的游任余都无法与你匹敌,而你年纪还轻,将来是个好对手,所以我不想杀你,看你的悟xìng到什么地步,什么时候悟到了刚才我说的,就来找我,不过那时我不会再留后患。” 楚天阔说:“公平。” 辜沧海说:“如果你下个月出现在盘龙谷,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我劝你不要去,潜心钻研武学,我等着你。” 楚天阔咬咬牙,说:“我会再找你的。” 辜沧海点点头,转身走去,边走边说:“很快,中原就没有对手了。”说完这句话,人倏地不见了,移形换影,杳无踪迹。 辜沧海一走,楚天阔又吐了一口鲜血,旋即就地坐下,运气疗伤起来,伤势比想象中要重,辜沧海的天罡星汉掌绝非把戏,楚天阔感觉经脉有些紊乱,内力大减,但此地不宜久留,所以楚天阔稍微调息,把穴道封住控制伤势,就收了剑匆匆抄小路,往青城山下走。 下得青城山来,楚天阔却又不知道往何处去,身体伤势虽重,但并不致命,楚天阔感到忧心的是辜沧海武功高得可怕,中原恐怕无人能敌,即便是游任余,恐怕也有心无力,就算自己到了盘龙谷,也无法助游任余取胜,除非用人海战术,一起联手才能打败辜沧海。 楚天阔有些意兴阑珊,感觉自己为了中原武林安危不断奔走,却发现一切竟如螳臂挡车般无力,仅在一刻间便被打的支离破碎。楚天阔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于是便在在人迹罕至的野外奔走,漫无目的,昼行夜宿,边走边疗伤,饿了便采野果、打野味果腹,困了就找个山洞睡,只是辜沧海的身影不断地在他眼前飘动,不断地叫他去领悟,但楚天阔却不知道从何处去领悟,所以他只能跑,跑起来就见不到辜沧海了。 这一日,他走到一处高山脚下,只见一片山脉连绵,云笼雾罩,不知绵延多远,楚天阔以为自己又跑到唐门不老峰所在的龙门山脉了,但仔细辨认,发现不是,而是另外的山脉,但一样的山峦叠嶂,苍茫辽阔。向山中樵夫打听,才知道这是终南山。 楚天阔心中一动,终南山,不就是乌蒙和他师父秋朔野归隐之地么?自己在唐门的时候就想着来拜会一下,没想到无意间就走了过来,心想也好,乘机拜会一下乌蒙,如能请得乌蒙出山相助,对中原武林是一件好事。注意拿定,便入得山来,心里翻出当初在淮yīn城外乌蒙画的地图。 按照乌蒙所画地图,秋朔野隐居之处,当在终南山西北角,而楚天阔是在山脉南边入山的,所以要翻山越岭,穿越半座山脉,好在楚天阔也不急,便餐风露宿地在终南山间行走。 走了两天,才到了乌蒙所画地图之中标识的那处山谷,山谷狭长,两边峭壁直chā云霄,仅留一天天光,中间荒草丛生。照乌蒙当初指点,秋朔野的隐居之地的入口,就在右手边的被杂草掩盖的峭壁之间,于是楚天阔就在峭壁脚下摸索开了,约莫在峡谷中间位置,果然看到在杂草掩盖之下的一道人工凿出的门洞,宽度仅供人侧着身子出入,不细心勘察,是绝难发现此处别有洞天的。 楚天阔当下侧身穿过石洞,洞中昏暗,楚天阔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发现深处一个只有一张桌子大小的石洞,跟入口相邻的一边有台阶向上,楚天阔抚摸着山壁,却都是斧斤凿削的痕迹,却不知是何人花如此心血,凿开此通道。 楚天阔顺着台阶拾级而上,越走越黑,走了二十多个台阶,台阶一转向,又一道台阶远远伸去,尽头处有光,是峭壁的另一面。楚天阔慢慢潜前行,走出洞口来,发现洞口也是在石壁之中。游目四顾,发现四周群山环绕,把底下山谷围成碗状,山谷之中湖光山色,一片碧野,一道瀑布自一座石壁上飞流而下,汇入谷底湖水之中,湖泊旁边结有草庐,草庐前湖水蜿蜒而去,一道木桥架起,所谓小桥流水人家,也不外如此,果真是一处世外桃源。 楚天阔看到茅庐边上有个人影在溪流中打水,仔细一看却是乌蒙无疑,楚天阔大喊:“乌先生。” 乌蒙似乎没想到有人前来,猛地抬头,看到却是楚天阔在招手,心中欣喜,赶紧招手让楚天阔下到山谷里来。楚天阔便沿着山道,几步一纵地奔了下去,不多时,便来到木桥边上,缓步踱过,乌蒙早就在一旁等候了,楚天阔作揖道:“乌先生,别来无恙。” 乌蒙豪爽一笑,说:“无恙无恙,楚兄弟,你可真有耐心,隔了一年才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楚天阔说:“早就要来拜会你和秋老前辈,只是一直俗事缠身,到这会才有空,所以便过来了。” 乌蒙说:“我近一年没有出去过了,早不知道外面天翻地覆什么变化了,一会你给我好好讲讲,容我把这桶水给道叔送去之后,再陪你详谈。”说完边俯身拿木桶到溪流中打水,楚天阔由衷地赞叹道:“此地得天独厚,能在此隐居,也是福气啊。” 乌蒙哈哈一笑,说:“其他都好,就是没有酒喝,有时候酒虫上来,想喝口酒都不得,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前不久我刚好出去采买了一缸好酒回来,酒逢知己,一会要多喝两杯。”话说间,两只水桶都已经打满,乌蒙一手一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水桶提了起来,往侧边的茅庐走去,想来是厨房。 楚天阔跟着乌蒙,解开门帘入了茅庐,果然是厨房,一个佝偻的老人正在切菜,乌蒙和楚天阔进来,他都毫无反应,自顾切菜,楚天阔看他刀功了得,菜切得极快极细,心中知道这老人的刀法一定不一般。乌蒙兀自把谁倒入水缸,转头对楚天阔说:“这是道叔,道叔是聋哑之人,自幼被师父收养,带在身边,因为他天生聋哑,练不成高深武功,所以师父就传了他一些防身刀法,平常就跟着师父打点一切。后来师父出事之后,就一直负责师父的起居,我在外追捕沙黎苍的时候,就靠他老人家在此照顾,也真难为他。”乌蒙说完,拍了拍道叔的肩膀,道叔停下来,看着乌蒙憨憨一笑,有点聋哑人常有的痴愚之相。 乌蒙指着楚天阔,似乎是给道叔做介绍,楚天阔拱手作礼,道叔笑笑,半弯身子算是作礼。乌蒙又做了几个吃饭的手势,楚天阔估计乌蒙是让道叔做多几个菜,留自己吃饭吧。 乌蒙比划完,道叔兴奋地点点头,边自顾去忙活了。乌蒙便领着楚天阔从厨房中出来,来到正屋,虽是简陋木屋茅舍,五脏俱全,进门是一个小厅堂,一面靠着刚才的厨房,两外两面各有一间房间,楚天阔猜测是乌蒙和他师父的卧室。 乌蒙请楚天阔在厅堂中的木椅上坐了下来,说:“寒舍简陋,楚兄弟你不要见怪。” 楚天阔说:“哪儿话,江湖儿女不讲究这点排场,只是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秋老前辈。” 乌蒙闻言,脸色一暗,楚天阔心想不好,难道秋朔野已寿终?却听乌蒙说:“师父正在半山上闭关,修炼所谓的续命真气。师父人寿已高,按说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但他自有一套练气续命的绝技,所以才能高寿至此。师父说这是最后一次续命了,练成了,可续两年命,不成就……他老人家说,一直这么续,恐怕连阎王老子都要发怒了,天下绝没有永生不死之理。” 楚天阔闻言微微一笑,说:“看来,生死于秋老前辈而言,无异于生寄死归,不管如何,都不能算是哀事,乌先生也不必过于执着。” 乌蒙也一笑,说:“师父也是这么说。来来来,先不说这个,先喝两杯,再跟我说说这一年江湖又有什么风云突起,你又除掉多少邪魔歪道了,上回听说南宫世家的英雄大会上你力挽狂澜,究竟是怎么回事?在这深山之中,我也只知道个大概,你得跟我好好说说。”乌蒙一边说,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坛酒和两个粗陶碗,摆在两人面前,当即满上。 乌蒙端起陶碗,楚天阔也跟着端起碗来,两人一碰杯后,仰脖一饮而尽,放下陶碗,楚天阔这才说起来:“这得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就从我离开淮yīn南下说起吧,我走到扬子江岸边,渡江的时候遇到江湖侠盗柳扶风……”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命尽,刀王 更新时间2013-11-1 7:30:56 字数:5061 楚天阔在终南山中访到乌蒙,与乌蒙对酒阔谈,将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尽数讲与乌蒙知,乌蒙听了啧啧称奇,不仅对唐门与混元教背后的恩恩怨怨感到惊奇,尤其对辜沧海武功精进如斯地步感到不可思议,听完楚天阔的讲述后,乌蒙良久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喝酒。 好一会儿,乌蒙放下酒碗说:“辜沧海实在是百年奇才,他能由外而内,悟到天人之间的这点玄奥,着实不是常人能望其项背的,很多境界可以靠着一点悟xìng和努力达到,但有些关隘,却非有一点天赋做引子不可,没有那么灵光一现,根本无法把念头转化成顿悟,这是很关键的,没想到辜沧海做到了,当世武林,我再难想象有谁是他的对手了。” 一番话,说的楚天阔心情更加沉重起来,原本他就有些意兴阑珊,还想着乌蒙能有什么克敌法门,没想到乌蒙的见地更透彻,但也更无望,楚天阔心想中原武林就要一败涂地了。 乌蒙接着说:“不过,似乎辜沧海如今戾气少了许多,可能得悟天道,终究明白生杀予夺是伤天理的事,所以做事没有那么绝。换在二十年前,他绝不会放你一条生路,也势必要dàng平青城派来立威,你想,索回归元秘笈其实大可不必,因为江家父子可能都看过练过这秘笈,即便秘笈没了,练习法门已经记在脑子里了,再抄写下来又是一本归元秘笈,甚至这样的抄本早就有了,但辜沧海并没有赶尽杀绝,一来肯定是他并不在意这本秘笈,二来就是他只要是乘机立威而已,可见他的杀心已然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1 章 弱很多,虽然问鼎中原的雄心犹在,但也是按规矩约游任余等人对战,也许游任余会输,但至少生灵会少一番涂炭,也算是万幸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但总归还是不输为好,因为实在难保辜沧海的野心会不会突然膨胀到要一统武林的地步,即便有辜沧海不会,我也担心辜道吾,此人心机城府极深,野心比其父还要大,对中原武林绝非善念。” 乌蒙说:“你说的极是。” 楚天阔说:“所以不管如何,盘龙谷之约我一定要去,即便舍了这条命,也要尽力阻止辜沧海。” 乌蒙说:“不过,辜沧海与游任余是单打独斗,如果我们群起而攻之,似乎也不合规矩。” 楚天阔说:“自然是如此,但辜沧海是与游老前辈和七大派立的约,我以江湖独行客的身份去,如果游前辈不幸战败,我愿单独向辜沧海挑战,他要让中原武林低头,就得从我尸体上走出盘龙峡才行。虽说有车轮战之嫌,但也没有其他办法,自然辜沧海可以让他的门下先应战,我输了自然就无须辜沧海动手,赢了,大家都打了一场了,就不能算是车轮战术了。就算洒血盘龙谷,我也绝不愿意看到中原武林落入混元教之手。” 乌蒙动容,显然为楚天阔的侠气所打动,端起酒碗说:“楚兄弟侠义过人,我十分佩服,我敬你一杯。” 楚天阔连道不敢,端起酒碗与乌蒙一饮而尽。 乌蒙说:“如果你不能从盘龙谷出来,我一定用我这条老命去跟辜沧海讨个公道。”乌蒙是中原四大高手之一,自然不能接着楚天阔与辜沧海动手,所以才有后续替楚天阔去讨公道之说。 楚天阔见乌蒙如此仗义,眼眶一热,说:“乌先生,你不必如此,你是独行侠客,即便辜沧海进犯武林,也绝不敢对你怎样。” 乌蒙眼神一凛,神色不悦,似乎责怪楚天阔看不起自己,说:“既然你称我为独行侠客,我自然也要对得起这个‘侠’字,总不能所有侠名都叫你担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就背个苟且之名吧。” 楚天阔知道自己说错了,虽然是体谅他人的话,却仍有自负的嫌疑,遂抱拳低头道:“是晚辈说错,先生不要见怪,晚辈感激先生的情义。” 乌蒙脸色这才转好,哈哈一笑,说:“明白了就可以,你也不要晚辈、先生的叫了,我称你为楚兄弟,你就叫我乌大哥吧,我们平辈论jiāo。” 楚天阔闻言一怔,自己和乌蒙相差三十来岁,已差了一辈,叫老乌心中觉得别扭,嘴里说道:“这怕不太合适吧,晚辈辈分太低,说出去怕先生被外面人笑话。” 乌蒙又是不屑地说:“楚兄弟这就不爽气了,古人有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美谈,兄弟你有何必计较这些世俗观念,再说,我们结jiāo是我们的事,跟外道人有什么关系,再说,你是陆惊麟的传人,陆惊麟与我师父秋朔野是平辈,我们平辈论jiāo何其正常,莫不是兄弟嫌我不上道了?”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这个楚天阔是知道的,意思是有些人认识一辈子,到白了头了,还是点头之jiāo,而有些人路上遇到,打开车子聊天就一见如故,相逢恨晚。见乌蒙话说得这么重,楚天阔慌忙摆手:“岂敢岂敢,我原想你是江湖纵横多年的大侠客,我初出茅庐,实在不敢高攀,不过你说得对,总归还是我世俗观念太重,是我的不是,既然大哥如何洒脱,小弟我又岂能再扭捏,自然就以大哥相称了,大哥,请受我一礼。”楚天阔说完,就站了起来,长揖极地,乌蒙见楚天阔答应,心里也高兴,赶紧起身来拦住楚天阔,说:“无须多礼无须多礼。” 辈分叙定,两人又坐下喝酒说起话来,既然对付辜沧海一事已了,言谈就都在楚天阔的一番遭遇之上,闲谈之下,自然就牵扯到了与楚天阔相识的三位女子来,乌蒙说:“听兄弟刚才所讲,似乎那三位女子对兄弟都是一片真情,所谓美人爱英雄,果然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楚天阔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地说:“大哥见笑了。” “不过,既然你中意唐门那姑娘,自然其他的就此揭过了。” “我与唐姑娘其实相见几次都是打架的多,jiāo谈的少,但不知为何,就心有默契,总想见她,我也说不上来,后来看她竟然有意寻思,让我彻底幡悟,所以才有在唐门被囚的事发生。燕姑娘我认识最久,她为人天真爽直,也是一位女中豪杰,许是她开始时候武功不高,我对她如妹妹般关爱,却没有想过男女之事;沈姑娘呢,她他峨眉高徒,又是游任余的关门弟子,我对她如仙女般景仰不已,也没有多想感情之事,倒也不曾想他会对我这样的粗鄙之人有意。小弟不才,却身受几位女子的青睐,深感惭愧,还有感觉对燕姑娘和沈姑娘,总觉得欠了一份情义似的。” 乌蒙摆摆手说:“兄弟你这就多虑了,我看那燕姑娘沈姑娘都是xìng情中人,并不是孜孜以求紧追不舍的人,她们在知道你与唐姑娘两情相悦之后,并没有因妒生恨,而依然与你论jiāo如故,千里救援,说明她们实在是女中豪杰,拿得起放得下,即便不成眷侣但情义犹在,二位姑娘实在是无以为求,只图存此情义,此等红颜知真是难能可贵,所以你不必自感亏欠,倒应该珍惜这份情义,与两位姑娘知心相jiāo,也是得友之乐,人之一生,得一眷侣固然重要,但有一两知心朋友也是难得的情分,千万不可因为心中偏狭,而耽误了这样的友道,你可明白?” 楚天阔茅塞顿开,胸中一丝yīn霾涤dàng而尽,对乌蒙说:“大哥高见,令小弟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许多,知道了该如何面对那两位姑娘了,感激不尽。” 乌蒙谈锋正健:“再说,男女感情之事,从来没有完满,除非学那官宦富贵人家三妻四妾,但江湖儿女,又岂能如此。感情之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少一点,都无法成事,也就是缘分要恰到好处,有时候是缘铿一面,有时候是难以两全,但总归就是缘分不到。如果缘分不到而勉为其难,事情就没有味道了。所以世间男女为之受苦者也多,原因就在于此,真能大彻大悟,拿得起放得下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你能遇到两个,不能谓不是福气。当然,燕姑娘和沈姑娘自会有一番痛楚要经历,但这也是他们的命数,我们外人实在无须过多cāo心,相信她们终能走过。以你刚才所说两位姑娘的经历看,未来侠名,不再你之下。” 楚天阔笑着点点头,说:“自然是如此。” 乌蒙感概道:“年轻一辈能人辈出,我们这代人,早该退隐江湖了。” 楚天阔说:“大哥还正值壮年,仍可有一番作为,何须叹老。” 乌蒙说:“沙黎苍一死,我心愿已了,江湖就再也没有我什么事了。不过,我还想念大漠的关山明月,寒风烈酒,在大漠之中开一个歇脚的客店,生一个大大的火塘,烫几坛烈酒,招呼往来的行脚客商,听他们天南地北胡说,偶尔还有几个流亡与塞外的文人,会用诗词一抒胸中块垒,还有那胡琴羌笛玉箫,吹出了江南的风情水土,好不令人怀念。要是有幸遇到了一大游牧家族,那番族女子会结群跳舞,欢快动人,风情万种。偶尔遇到需要保护的商队还能带刀上阵,一路驱逐马贼,人生痛快,莫过于此,待到老至将死,便牵上一匹老马,走入大漠深处,直到油尽灯枯,被风沙掩埋,任谁都找不到,但我的刀会化生为寒风,游dàng在大漠,见不平之事便会厉啸出鞘,挥刀相助,护佑一方安宁。你知道吗?一切的武功力量都要等到变得看不见了,才有威慑力。”乌蒙说完,眼神开始迷茫,似乎心已经飞向那个令他心驰神往的大漠去了。 楚天阔没有想到乌蒙竟有如此诗情又孤独得近乎绝望的一面,似乎恨不得早日深埋在大漠之中,化为英灵护佑一方平安。但楚天阔却又为乌蒙所描述的大漠生活所深深吸引,恨不得也一骑走漠北,天高地阔任我行,除暴安良侠名隐。楚天阔才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不是说没有亲人朋友,而是心境上有一种孤高的向往。等到听到乌蒙说出“一切的武功力量都要等到变得看不见了,才有威慑力”这句,楚天阔如遭电击,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叫“无招胜有招”了,心中念头转开,看不见的劲道,剑气、掌劲才是最厉害的,但辜沧海如何能挥洒出具有泰山压顶般的掌劲呢?楚天阔还是茫然无解,很难想象内功能充沛到那样的境界,那几乎是天神般的神力,有撼山动地的能耐,辜沧海说这是人自身的潜力,但人这样的沧海一粟,如何能发挥出山川河海的气势? 楚天阔陷入了深深的思量,而乌蒙也兀自沉浸在大漠的回忆之中,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任由时间流逝。 直到聋哑道叔托着个木盘送饭菜过来,才把楚天阔两人惊醒,两人对视哈哈大笑,楚天阔说:“等大哥到了漠北塞外,小弟不定也要前去,一起喝酒、行侠。” 乌蒙大喜,说:“我们一言为定,你要是到了漠北,只要随便找到当地的老牧民,问他们追风斩在哪里,他们都知道的。” 楚天阔说:“一定一定。” 道叔放下四大盘菜肴和两碗米饭后,就拎着一个食盒走了出去。见楚天阔盯着道叔手中的食盒,乌蒙解释道:“他这是要给师父送饭,师父闭关,进食很少,大概五天送一次就够了,今日正是时候。” 楚天阔点了点头,便与乌蒙一起吃起饭来。只是简单的家常青菜,还有一点腌腊ròu,但却十分鲜美,想来这山清水秀之地出产的东西自是不错。楚天阔吃得津津有味,这些日子在山野漫行,吃的是野果野味,偶尔在路边茶寮买几个馒头啃,久未吃到这样的家常小菜和软糯的米饭,所以吃得十分开胃。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听到屋外有呜呜之声,仿佛有人被掐住脖子叫喊似乎,楚天阔和乌蒙立刻站起,乌蒙脸色不对,先奔出门去,楚天阔紧跟而至,却见道叔自四围的一条山道上跑了下来,一边跑还一边发出呜呜怪叫,楚天阔恍然大悟,难怪乌蒙闻声色变,因为他知道这是道叔的呼喊之声,而山谷之中没有外人,呼喊必定是有紧要事。 乌蒙和楚天阔迎向道叔,道叔神情紧张,咿咿呀呀比划不已,楚天阔看不明白,但知道一定是秋朔野出了什么事,乌蒙也没耐心看道叔比划,舍了道叔就往山上跑去,楚天阔赶忙跟了上去。 乌蒙脚步极快,沿着山道一直跑到半山腰,从两块巨石中间的石缝穿了过去,楚天阔跟着一溜烟蹿了进去,见是一个土地庙,神龛中有泥塑,烟熏火燎,也看不出是什么模样了,神龛前的木案上点着一只油灯,照亮整个山洞,却见山洞一旁有一道暗门,石板已升起,却是一个密室。乌蒙二话不说就往密室中奔去,楚天阔自然也跟了进去。 密室上方却有一星天光,把密室照得幽幽暗暗,但勉强可以辨出人形。楚天阔看到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弓着身子垂头坐在石床上,满头都是银丝般的白发,身前却有血迹,从痕迹上看是老人吐出的,乌蒙大叫师父,连忙奔上前去,把秋朔野扶着躺倒在石床上。 楚天阔这才看清秋朔野的容颜,不止满头银丝,满脸都是白色胡须,脸上布满皱纹,楚天阔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白发,也没见过一张脸上有这么多皱纹,但秋朔野给人的感觉,不只是苍老,还有智慧,似乎每一根白发都闪烁这智慧的光芒,楚天阔心中无限景仰。 乌蒙以手指点着秋朔野的眉心,输入一股真气替秋朔野收敛元气,半晌,秋朔野才缓过一口气来,慢慢睁开了眼,楚天阔看那双眼睛,竟无比深邃灼亮,全然不像一个一百二十岁的老者的眼睛。秋朔野看到乌蒙,说:“天命尽了,也就这两天了。”秋朔野的续命术没有成功。 乌蒙闻言,伏在秋朔野身旁泣不成声,秋朔野用手拍了拍乌蒙的肩膀,沉声说:“足够了,我的衣钵你都接过了,我心愿已了,可以安息了。” 乌蒙悲鸣一声师父,嚎啕不已,乌蒙奉师至孝,可见一斑,楚天阔听着,也忍不住有些鼻酸。 秋朔野倒十分安宁,说:“山里来了客人,也不扶我起来见见。” 这么一说,乌蒙就慢慢止住了悲哭,扶秋朔野坐起来,楚天阔走近一些,心中崇敬,不由得就跪了下去,朝秋朔野一拜,说:“晚辈楚天阔,拜见秋老前辈。” 秋朔野眼睛一亮,说:“原来你就是乌蒙所说的,陆惊麟的隔世传人,好好好,陆惊麟与我并称刀王剑圣,他的剑法举世无双,我还道已经失传,没想到在我死前还能见到他的传人,上天待我不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断水流,刀痕 更新时间2013-11-2 7:30:45 字数:5009 楚天阔入终南山,恰逢秋朔野闭关修炼续命失败,天命将尽之时,楚天阔终于见到了这个高寿达一百二十的武林耆宿,秋朔野知道楚天阔是当年剑圣陆惊麟的隔代传人。 楚天阔拱手作揖道:“晚辈不才,得到陆惊麟前辈的遗卷,练得他老人家的破势十八剑,终得以走南闯北,混得一点声名。只不过,前些日子闭关修行,倒把这种种剑法都忘记,恐怕这十八剑,无法使出来请前辈赐正。” 秋朔野似乎有些意外,带着赞赏的语气说:“你已经突破的招式的成见了,如此我就只看你一招。”说完,手指一划,楚天阔便感觉一丝极细的刀气倏忽袭来,轻若烟尘,但却如秋月将满,海潮yù兴,刀气之后带有万马奔腾般的气势,更令楚天阔叹服的,是秋朔野这轻轻一弹指,浑若天成,没有丝毫破绽,但却比自己封得毫无退路,心中明白,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2 章 是秋朔野悟道之后的一刀,看似简单,却包含了他一身的造诣。 楚天阔一天振气,一边心里火速盘算开来,自己出手必须十分有分寸,用劲不当,可能就伤了秋朔野的元气,宁可自己伤了,也不能震动了老人,于是楚天阔有意收敛一下真气,倒退两步,如山似岳,然后使出一招冲拳样的招式,只是变拳为指,一道剑气乘势而出,却是他自己修得的那一剑。 刀法剑法,义理相通,刀法只有一招抹,剑法只有一招刺,其余的只是运劲、气势、方位的变化而已,楚天阔和秋朔野所使的,都是集他们全部心血的一招,虽然只有一招,但各种凶险,非内行人是看不出来的,乌蒙在一旁看,掌心捏汗。 说时迟那时快,刀剑相jiāo,正确的说是刀气剑气相jiāo,只听的啵的一声,秋朔野须髯飘飞,而楚天阔得倒退了两步。秋朔野放下手道:“罢了罢了,你剑法之高,超乎我想象,更难得的是心肠不赖,宁肯自己吃亏,也不忍对我这把老骨头用强力,武林之福,武林之福啊。” 楚天阔立正拜首,说:“多谢老前辈赐教。” 秋朔野摆摆手示意楚天阔免礼,继续说:“我意以为,侠之大者,要有三项,一则天资,二则刚毅,三则心肠,必要三项全齐,才当得上是大侠客。天资即为悟xìng,可以领略上乘武学,进而不断参悟突破,达至大成;刚毅就是吃苦之心,习武艰难,行道亦艰难,非有百折不挠的志气无法完成;至于这心肠,就是心念苍生疾苦,抱有锄强扶弱之胸怀气度。在我看来,心肠最重要,没有一副好心肠,即便天赋异禀,学成绝世武功,也是转世修罗而已;掉转而言,有好心肠,但资质平平,至少也不会为恶。我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用这几句老生常谈,告诫于你们,天下任侠,以不作恶为首。” 听到这番话,乌蒙也站了起来,与楚天阔一齐朝秋朔野作揖,以示领受,谨遵教诲之意。 秋朔野对乌蒙说:“乌蒙,你扶我出去走走,我想看看外面。” 乌蒙马上把秋朔野搀扶了起来,慢慢走出密室,楚天阔以弟子礼走在后侧一点。除了密室,守在外面的道叔搀扶了秋朔野的另一边,慢慢除了石缝,却不下山,沿山道走去,来到山边临崖,正对着山谷那道瀑布。 崖边有块平整的大石,是练气的好地方,楚天阔寻思这里一定是秋朔野和乌蒙常来练武的地方。果然,乌蒙和道叔扶着秋朔野上了那方巨石,秋朔野深吸一口气,然后盘腿而坐,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山色。 乌蒙三人分坐在秋朔野身旁身后,不发一言。良久,秋朔野才缓缓开口:“当年陆惊麟要归隐之前,曾来过这里找我,他想把他的剑谱jiāo给我保管,留待有缘人,其实也有要传我剑法的意思,我则因为一心沉浸于刀法,怕看了剑谱反而乱了心神,所以坚决不受,我的意思是只要有机缘,总会有人得到他的遗作的,但八十年来我再也未曾听闻过陆惊麟的剑法重现江湖,却没曾想竟然在今日见到,我想我到了yīn曹地府,看到陆惊麟,跟他说他有个旷世传人,我想他会十分欣慰。” 楚天阔说:“前辈抬举了,晚辈学艺尚未精,而眼下还有强敌将至,只怕是生机寥寥,辜负了陆惊麟前辈的冥冥嘱托,着实惭愧。不过,陆前辈的遗作我还留在那个地方,我也如前辈一样心思,只要有机缘,总会有人得到的。” 秋朔野更是惊奇,说:“外间还有你不能对付的强敌?何人如此厉害?莫非是那黑琅山的辜沧海?” 乌蒙接话道:“正是,师父。楚兄弟在青城山遭遇了辜沧海,jiāo手之下处于下风。据辜某自己说,他不仅由魔入道,还超圣回凡,用道解开心中枷锁,如此云云。” 楚天阔跟着便补充了自己与辜沧海掌剑对决的过程,以及自己差了一筹的结局都一一相告。 秋朔野听完身躯一震,声音有些颤悠:“这辜沧海真是百年奇才,年纪不大竟能悟出如此玄理,看似简单几句,但个中玄秘其实奥妙万分,外人难以窥其门而入。不过,你说错了,辜沧海不是由魔入道,他的‘天罡大法’是密教正典,其实当得上的仙佛之道,所以他才能启悟更进一层。” 楚天阔听秋朔野的说法,似乎他对辜沧海能这么快领悟到而震惊,而非对超圣回凡这一层感到惊奇,于是说:“秋老前辈,各种玄秘能否开示?”楚天阔甚为期待,如果说当世中原武林,还有人能窥探到这等玄妙,一定非秋朔野莫属。 秋朔野沉吟了一下:“我还要想想。”说完就安静了。 乌蒙知道秋朔野是进入了冥思,低头向楚天阔说了,楚天阔点点头,便也依样盘腿而坐,在秋朔野身后打坐冥思。乌蒙用手势更道叔比划了一下,然后道叔就下山去了。乌蒙便在秋朔野旁边坐下,也打坐起来。就这样,三人如泥塑般端坐在大石了,眼前瀑布飞流直下,而三人却闻所未闻,不知心神安放到哪里去了。 眼见夕阳西去,暮色降临,繁星密布,斗转星移,而后朝露初结,天光yù曙,转眼旭日上升,天地大亮,不觉间已过了一夜,而静坐的秋朔野三人,竟还是一动不动。石头下道叔倚靠着石头而坐,却是在护法,也是一动不动,所有人都忘了时间。 这一天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阵如同苍龙转醒的低吼声,这一声把其他人都震醒了,乌蒙知道这是秋朔野出定的信号,赶紧趋身向前去,急急问道:“师父,身子可吃得消?” 秋朔野说:“还好还好。”顿了顿,不待乌蒙他们发问,就兀自说开了:“辜沧海的超圣回凡我也曾参悟过,当然叫法不同,但意思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我所参悟的回凡,是炼神还虚,用修炼的真气炼化为,就是天人固有的元气。太古初民,质朴而气足,力大而法高,体长而寿延,并且天地万物无不为其调遣。像三皇五帝此等,都是半神之人,所以能驾神兽、变河流、兴风雨,就是因为有充沛的元气,那时候人的经脉是浑圆合一的。后来一生两仪,两仪就是yīn阳,yīn阳生四象,四象成八卦,有了yīn阳,万物才能滋长,但人却因为yīn阳相分,元气一分为二,刚柔相dàng,便没有那么充沛绵长,所以修道练气,就是要合yīn阳而重获初民之体魄,便可以无敌于天下。说实话,我在这一层上参悟也经年皓月,但却没有太多心得,直到你们刚才跟我说,辜沧海是去解心结,我才有所触动,重新参悟了一番。” 楚天阔和乌蒙知道秋朔野还有话,正了正身体,等着秋朔野接下去。 “‘天罡大法’是密教心法的底本,所以辜沧海从佛学上去参悟,他所指解心锁,就是破我执。佛家的我执,即是令心蒙尘垢的隔膜,人因为有了我执而看不见本心,人失了本心,就会堕入迷障,而失去了成佛的可能。这与刚才所讲yīn阳分野,其实是道藏和佛家的不同说法而已,只是道藏讲究yīn阳修炼之术,而佛家强调明心见xìng,这是心物两造的修炼手法,彼此有相得益彰之处,当然,直取一边也能达到,皆因山峰就是一个顶,从那边上去,最终都是到了那个顶,那就是天地造化万物的本初。 没有说哪条道更加容易,一切都是机缘。佛家觉悟分为渐悟和顿悟,渐悟是念佛参禅,逐渐开悟,而顿悟是密宗衍化出来的禅宗所推崇的,讲究棒喝之下明心见xìng,所谓棒喝,是老禅师在弟子执迷的时候,突然大喝一声,或者棒一敲头,令弟子开悟,而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明心见xìng的时刻,比如大悲大喜之际,才思泉涌之际,都是心xìng的瞬间开悟,而关键是要把本心一直留在那样的时刻之中,不让它重新沾满灰尘,这才算顿悟,我猜测辜沧海是以惊人天资,在某个时刻之中顿然觉悟,这才促成了他修炼成功返璞归真。 开悟与否,全靠休息者的起心动念,禅师可以在关键的时刻帮助弟子幡然醒悟,但此刻我却无法再指点你们了,一切都要看你们的造化。要记住,我执就是心智,当你用心智去看万物,其实看的是心智替你描绘出来的万物,你们要学会用本心去看,没有任何心智的掺杂,那样你们就悟道了,不能勉强,时机一到自然就到了。 还有一项,太古祖先的法力灵气通常会留在他们的物什之中,如果能有这样的宝物,带在身边兴许什么时候可以感应到上古初民的那种元气,或可助修炼,我记得陆惊麟的轩辕剑是黄帝遗物,或有这样的灵气,刀剑客要常与手中兵器彼此修炼,刀剑是凶器,年龄大了,天会厌之,要彼此修炼才能尽释其中灵气。”这是在指点楚天阔要善用轩辕宝剑。 听完秋朔野一番讲解,楚天阔豁然开朗,虽然秋朔野并没有说明如何能到达那样的境界,这属于不可言传的东西,但来龙去脉,法理道义秋朔野都说得清清楚楚了,楚天阔心怀感激,与乌蒙一齐给秋朔野磕了个头,楚天阔说:“多谢老前辈不吝赐教。” 秋朔野弥慰一笑,说:“上苍让我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也许正为了此刻向你们传授这番奥义,我相信,有你们在,辜沧海绝不能为所yù为,我这真正感到解脱了。”说完,秋朔野脸上放出一阵光芒,似乎年轻了许多,白发、皱纹都发出光芒似的,楚天阔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只见秋朔野朝道叔招了招了,道叔小跑到秋朔野身边,像孩儿似的伏在秋朔野膝下,秋朔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点了点头,道叔眼泛泪光,但也坚定地点了点头。秋朔野安详一笑,说:“乌蒙,还记得我当初给你那段枯枝吗?” 乌蒙点点头,说:“弟子一直带着,不时揣摩。” 秋朔野说:“我相信你的刀法已经超过了那端枯枝,所以我要留给你另一段枯枝,这也是我今日参悟之后的一身所得。” 乌蒙感激涕零,再次下跪,泣道:“师父恩德,徒儿来世再报。” 秋朔野没再说话,突然伸出右手朝前化了一个弧圈,恰如刚才与楚天阔试招那般,一道刀气就往瀑布上砍去,楚天阔仿佛看到一柄无形的大刀斜着砍在瀑布半腰上,就见瀑布顿时断流,瀑布流被刀气所阻,四处溅散开来,刀气斜斜切入水面,刻在瀑布后的石头上,楚天阔可以从瀑布水流的变化上看到刀法的变幻,虽然一闪而过,但在楚天阔眼中,却无异于无数烟花同时绽放,楚天阔和乌蒙看得热泪盈眶。烟花过后,刀气还久久地阻断水流,良久方才消逝了去,瀑布重新聚流而下。楚天阔和乌蒙知道,那道刀气的招意就深深地刻在瀑布后面的石壁之上,秋朔野把平生所学都藏在了那一刀之中。 乌蒙收敛心神,回头却发现秋朔野已溘然长逝,顿时伏在秋朔野身上大哭起来,道叔也在一旁呜咽不已,楚天阔心中也十分失落。 接下来两天自然是敛葬秋朔野,没有什么排场,也没有深穴高碑,一代刀王就被埋藏在这终南山谷之中,这个早已被俗事遗忘的江湖传奇人物之死,没有惊动任何江湖人物,祭奠者也就乌蒙、楚天阔和道叔三人而已。 丧事一罢,楚天阔又待了几天陪伴乌蒙,见乌蒙慢慢走出了丧师之痛,楚天阔便向乌蒙告辞,乌蒙原意是想留楚天阔再多住些日子,顺便看看秋朔野留下的刀气刻痕,但楚天阔挂念盘龙谷大战,所以坚持要赶早出发,乌蒙自然知道轻重,没有再挽留。 这一日,乌蒙送楚天阔出峡谷,乌蒙边走边说:“还记得当初约定,你若不幸战败,我替你再出马挑战辜沧海,如果真到这地步,我出山的日子要缓一缓,我准备在山中为师父戴孝三个月,然后才出山。” 楚天阔自然明白,点点头说:“大哥不用多说,你只管陪伴老前辈,无需牵挂小弟。” 乌蒙也点点头,说:“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到那样,而且我越来越有信心,这样,我们相约一年后在塞外漠北相见,如何?” 楚天阔明白乌蒙的苦心,点点头,说:“如此甚好,小弟一定到。” 乌蒙哈哈一笑,说:“我一定备好最烈的酒等你。”这是秋朔野寿终后,乌蒙第一次大笑。 楚天阔也很欣慰,把话头往另一边转:“只是不知,老前辈留在瀑布后的那道刀痕,你准备如何处理?莫不是凿了出来带走?” 乌蒙笑道:“这不胡闹吧,这个刀痕就留在这里吧,我带着原来那段枯枝就好了。如陆惊麟前辈那般,把武学遗作留在一处,总会有有缘人看到的,我只要偶尔回来看看参悟一番就可以了。” 楚天阔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只是这刀痕在水后面,如何看到?” 乌蒙乐了,说:“怎么看不到,只要在瀑布上面用木头石子拦住,或者暂时改道,这面石壁就露出来了。只是,我想师父把刀痕刻入瀑布后面,一定有他的深意,也许他就是不想让我看,想让我一寸一寸地去用手摸索出来吧,他老人家不是说,我们看到的都是心智描绘的吗,可能用手摸索反而更真切都说不定。” 楚天阔拜服,抬头看已到山谷之外,遂向乌蒙作揖告辞,乌蒙也没有再送,说:“我们漠北见。” 楚天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头朝山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纵观局,定策 更新时间2013-11-4 11:07:37 字数:4724 少林方丈圆慧大师在接到青城派的传书,得知辜沧海下了战书,便拿了书信到后山一座禅林小院中见游任余。游任余入中原之后,边下榻在此院,由净严和尚相伴,每日与少林高僧论禅谈道,倒好似一个寄寓山中的居士,对江湖之事也不多打听,但游任余心中知道,很快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不是辜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3 章 海率部来攻,就是中原武林纠集人马出关迎战。 游任余看完圆慧大师递过来的书信,奇怪的说:“看混元教这几年在中原的动静,原想辜沧海是要鱼死网破,突然说要决斗,这倒有些奇怪。” 圆慧大师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莫不是其中有鬼?辜沧海设陷阱害我们?” 游任余摇摇头,说:“这倒未必,他也是一派宗师,不至于出这样的鬼点子,再说,盘龙谷在中原,他是孤军深入,料来不会有什么诡计。” 圆慧大师老持成重:“也不可不防他釜底抽薪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游任余点点头,心中到底不太在意,说:“江掌门是如何收到消息?” 圆慧大师答道:“据送信的弟子说,是辜沧海亲自到青城山说的,好像江掌门父子再他手下还吃了亏,辜沧海恐怕也已经身在中原了。” 游任余面有惑色,说:“为什么辜沧海要选择青城派来传信?” 圆慧大师也有此疑惑:“我也思量过,前些日子峨眉刚刚传来西蜀王和唐门发生了一次冲突,青城派在暗中相助西蜀王,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青城派一直以来不肯和唐门化解干戈是否别有企图了,我原本准备召集七大派各大掌门一起说这个事,让江掌门给出一个jiāo代,却不料又来了辜沧海这事,此事甚为蹊跷,你还记得峨眉的来信上还说的事不?楚天阔自唐门出来后,第一个去的就是青城,言下之意似乎是楚天阔对青城派疑心甚重,所以亲自上山去拜会江掌门,把这两件事合起来看,就十分有意思了。” 游任余问:“你是说,辜沧海去青城是为追杀楚少侠,为江掌门父子发现,索xìng就把战书下给青城派,由江掌门代传。” 圆慧摇摇头,说:“如果是这样,江掌门的信中必然要提到楚少侠,但看他心中并无提到,所以我担心楚少侠……” 游任余说:“你觉得青城和混元教合谋,将他害了?” 圆慧大师叹了一口气,说:“除此之外,似乎别有其他可能。”说完又突然摇摇头:“不对,如果真是这样,辜沧海不必再让青城派传战书,岂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事情似乎变成了一个疑团,尤其是楚天阔再次下落不明,中原无疑少了一个好手,而眼下要筹备盘龙谷之行,实在没有心思去对付青城派,所以圆慧大师颇为苦恼。 游任余说:“楚少侠我看不必担心,此人天赋甚厚,我看吉人自有天相,兴趣盘龙谷之会,就能见到。倒是青城派,我同意你的看法,即便青城派与混元教没有瓜葛,恐怕也有外人不得而知的隐情。辜沧海绝不是冲着楚少侠去青城的,因为楚少侠上青城之事,连青城派都不知道,又如何能通知辜沧海,所以这兴许是个凑巧。那么辜沧海为何事上青城?连上辜沧海的战书看,混元教对中原的战略有了这么大翻转,不得不让人疑心,是混元教内部出了分化。” 圆慧大师眼中光芒一闪,问道:“游公的意思是?” 游任余沉吟一下说:“我推测,之前辜沧海在闭关,混元教大权由旁人把持,可能就是辜道吾,辜道吾是将才,对付中原武林用的是攻城略地的谋略,暗布棋子,合纵连横,在中原兴风作浪,惹得江湖十分不平静。眼下辜沧海出关,不知道是没有耐心筹谋,还是自负而不肯用计,于是才有下战书之举。” 圆慧大师点点头,随即又有疑问:“既如此,也无法说明青城派与混元教有勾结。设若青城派与混元教有瓜葛,辜沧海大可不去管他,依然放着做个细作,也并不坏事。” 游任余说:“大凡一派大计,总要同心戮力而为,如果门内之下抱着退路,三心二意,就容易坏事了。” 圆慧大师明白过来:“你是说,辜沧海主动断了与青城派的暗中盟约,是想断了教内中人的心,一意跟他奋力一拼?” 游任余点了点头:“这正是辜沧海可怕的地方,混元教内高手,既知不能细火慢熬,也就只能釜底抽薪全力以赴了。” 圆慧大师说:“我明白了,我马上联络七大派,并且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好路前来压阵。” 游任余说:“我看不需太多人,有个二三十个好手压阵即可,既然是决斗,就仿二十年前那样吧,所以通知的人无须多,以免招来看热闹的、报私仇的,万一不慎动起手来,酿成大祸,反而坏了我们一战而安的计划。” 圆慧大师点点头,二十年前游任余和辜沧海决战之时,他也是在场的。当年中原以少林武当为主,派了二三十人压阵,混元教也差不多人手,双方在盘龙谷候着,游任余和辜沧海到谷中一座孤峰顶即盘龙顶上决斗,圆慧大师和武当还虚道长陪同上盘龙顶照应,而辜沧海那边则是幽冥双煞。 圆慧大师还在琢磨请那些人助阵,游任余又问了:“眼下我看青城派不宜参与进来,只是如何才能让青城派置身事外而先不伤和气,你要费些思量。” 圆慧大师回神过来,说:“这个无须担心,青城送信弟子说了,江掌门父子受了伤,这趟盘龙谷之行,是无法派人前来助阵了。” 游任余点点头,说:“这倒省心了,不过,我看青城派之事还有待详查。” 圆慧大师说:“这个自然,不过要等盘龙谷这场风波过后再说了。” 游任余说:“我看此次助阵的人手,就从五子的门中出,让他们各自带两三好手前来就可以了。”五子就是蓬莱五侠,分别是少林、武当、峨眉、华山、漕帮的弟子,游任余是要这几个门派出人来掠阵。 圆慧大师接口道:“还有些武林前辈要请,陆上八仙在中原与幽冥楼有过几次jiāo锋,双方血仇愈加深了,我看幽冥楼此次也会去盘龙谷,不如也请柳忘蓑等人前去,一并做个了断。还有苏杭的苏醒三老丐,上次南宫大战中就有他,也是古道热肠的前辈,也请他助阵,其他的就没有了。” 游任余点点头,说:“此事自然劳你费心,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消息不要散得太广,以免引来不必要的旁观者。对了,不知道薛鹊是不是跟柳忘蓑在一起,我看最好把这个郎中请到。” 圆慧大师答了声好。游任余又问:“幽冥楼是否有动向?” 圆慧大师说:“幽冥楼向来神出鬼没,很难追到踪迹,只有陆上八仙在中原才能盯上,jiāo手过几次,互有胜败,但最近倒没有听说双方有jiāo锋,估计幽冥楼已经潜伏下来了。” 游任余又问:“陆上八仙伤亡如何?” 圆慧大师闻言有些黯然,说:“据说陆上八仙有端木家的端木正雄在后面支持,端木世家因为少主投靠辜道吾一事,早已闭门,但端木正雄私下里还是出人手帮陆上八仙的忙,不然以陆上八仙的实力,是不足追踪幽冥楼的。不过,以明打暗,实在没有优势,所以陆上八仙还是落了下风。陆上八仙,不算薛鹊,北上中原的有柳忘蓑、梁济农、段冶、马伏枥、风神相和聂十九这六人,也击杀了幽冥楼好些高手,但也付出了段冶和马伏枥两人的xìng命,据说一个死在幽冥楼主手下,一个死在幽冥教头剑下,从柳忘蓑的书信看,似乎对教头颇为忌惮。” 游任余说:“我看幽冥楼主和教头是去和辜沧海会合,然后转战盘龙谷,所以幽冥楼在中原的活动就暂且消停了。” 圆慧大师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看,所以才准备联络柳忘蓑,让他们和幽冥楼的恩怨也一并了了。只是……” 游任余听出圆慧的意思,说:“你担心柳忘蓑他们不是对手?” 圆慧大师说:“是,而且这次是照武林规矩来办,那么外人很难chā手,即便是其他与幽冥楼有仇的,也不好蜂拥而上,否则容易引起乱战。” 游任余说:“话虽如此,但还是得让柳忘蓑去做决定,把信送到,他去不去自有定夺,如果他决定去,那就是置生死于度外,我们也就只能任由他去了。” 圆慧大师眨了眨眼,显然担心柳忘蓑,却也无可奈何,半响,才犹犹豫豫地出声:“游公,我们现在筹谋的,都是以决战为前提,我们是否要考虑一下,要不要与辜沧海进行这样的以硬碰硬?” 游任余从圆慧的口气中听出了担忧,其实是在问游任余对这一战是否有信心,因为游任余是龙头,龙头一败,盘龙谷所有人恐怕都很难幸免,倒不一定是辜沧海要赶尽杀绝,而是这些人不甘对混元教臣服,所以就只能选择以身殉道了,游任余也感到责任重大。虽然这些年对剑道的参悟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自问并不逊于当年剑圣陆惊麟,但他很难保证一定胜得了辜沧海。其实二十年前那场决战,很难讲是游任余赢了,辜沧海和游任余都受了重伤,而其实游任余伤势还要重一些。二十年过后,以辜沧海的天资和年龄,游任余并没有太多把握胜辜沧海,所以应辜沧海之邀而战,其实风险也很大,自己不便一意孤行,于是游任余说:“那依你之见,如何才妥当呢?” 圆慧大师沉重地说:“这事恐怕要与其他掌门商量后才能定夺,因为最后的局面,是需要七大派出来维持的。” 圆慧大师说得十分含蓄,但游任余毕竟也是老江湖,一下子就听出了圆慧大师的意思是担心万一自己战败,七大派要如何自处?要如何控制中原武林群豪?是奋起抗争?还是忍辱偷生?这些都是七大派需要出面做的,所以圆慧才有这个说法,游任余不便辩驳,只是点点头说:“商量自然要商量,但武林七大派以少林为尊,我们不妨先盘算出一两个对策出来,请其他掌门来定夺。” 圆慧大师说:“游公,其实我意思是,盘龙谷一战还是要去一拼,但游公你已为武功吃了不少苦了,吾等晚辈实在不忍心再让前辈赴汤蹈火,所以我在想,是否能寻访到楚少侠来代为应战?或者请蓬莱五侠代你出战如何?” 游任余明白过来,圆慧还有一层体恤自己年老的意思在,但游任余却已是义不容辞了,摇摇头说:“这是我和辜沧海的恩怨,我与他一战无可避免,楚少侠要来的话,就让他与蓬莱五子一同掠阵吧。” 圆慧大师明白了,游任余与辜沧海这一战的因早在二十年前初次jiāo手就种下了,所以只要游任余还活着,辜沧海就会想办法与游任余再战,借以雪耻,所以也不便再阻拦游任余了。 游任余接着说开了:“想必你也明白,辜沧海提出这一战,主要是要与我做个了断,他自然明白,就算他赢了我,中原七大派也不会束手就擒的。所以我希望与他来个君子之战,不把七大派拖下水,他输了,终生不再踏入中原,我输了,自然也是回我的蓬莱岛去,不再chā手中原和混元教的纷争。这样如果我输了,七大派还有足够的自由可以去筹谋自己的主意。” 圆慧闻言,心中感动,长揖在地说:“游老宅心仁厚,对中原武林实在是鞠躬尽瘁,晚辈心里有愧,只有替中原武林拜谢了。” 游任余赶紧拦住了他,说:“大师不必如此,说起来是为了武林,但我也自有我的私心,辜沧海是百年之奇才,我能与之jiāo手,不论胜负也自是十分痛快。倒是你与其他几位掌门要好好筹谋一番,如果我失手了,盘龙谷一役要如何处理。” 圆慧明白游任余的意思,如果盘龙谷一战,中原全军覆没,消息传出去,武林势必大乱,人心惶惶,那时辜沧海再慢慢来逐一收服就不在话下了,圆慧琢磨了一下,说:“我看盘龙谷一役自然要全力以赴,但各派还是需要留下人当家,这样即便盘龙谷出师不利,也好稳住武林局面。” 游任余赞同地点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 圆慧大师继续说道:“游公,还有一层我有些担心。” 游任余说:“你说。” “辜道吾,如果辜道吾是将才,一定会留有后手,以防辜沧海落败,我担心他有奇兵在外埋伏。盘龙谷是马蹄形的地形,中间是盘龙顶,山路绕了盘龙顶一圈又出去,那是瓶口,如果被混元教扼住了,只怕里面的人难逃。” 游任余问道:“你是想也派一伙人在谷口外接应?”得到圆慧大师点头示意后,说:“你的顾虑有些道理,但万一我们落了下风,要不要招谷外的人进来帮手?招了就坏了规矩了,说起来就是我们主大欺客。” “那游公的意思是?” “武林的气节要保住,但不能不防小人,接应的人马要有,但必须找靠得住的人率领,离盘龙谷二十里外候着,以烟火要讯号,不见讯号,绝不可轻举妄动,烟火由你存着,除非遇到敌人大举进犯,否则不可发出烟火邀援兵。” 圆慧大师点点头,说:“游老考虑甚是,我就照今天的意思去与其他掌门商量,到时拿个办法出来,眼下时间很紧,我先下去给各位同道发信。” 游任余点点头,抱拳道:“有劳大师。” 圆慧大师稽首说:“不敢。”然后就告退出去了。 圆慧大师一走,游任余就踱步至窗前,喃喃道:“辜沧海啊辜沧海,总算要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逐幽冥,了断 更新时间2013-11-5 7:30:46 字数:5349 圆慧大师的书信发出后十天左右,七大派等武林同道陆续秘密抵达少室山,又两日,基本所有邀约的人都聚齐了,一如圆慧大师所筹划,来的人除了蓬莱五侠及其所在门派的人外,就是陆上八仙的柳忘蓑、梁济农、风神相、聂十九,以及薛鹊和苏醒三,武当掌门还虚道长、峨眉掌门慈林师太、华山掌门宗无极都全部出面,漕帮乔力因为漕帮地位特殊,不便前来,便由副帮主罗乃毅代为出席,加上蓬莱五侠,如此鼎盛的阵容,恐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4 章 任何敌人都会望风而逃。唯一出乎圆慧大师意外的,是沈轻云带来了一个人,是燕家镖局的燕子卿,燕家镖局过去与楚天阔同甘共苦,屡克辜道吾,在中原门派中甚有口碑,圆慧大师自然表示欢迎。 待所有人都安定了下来,圆慧大师便立刻召集了各派当家人和几个武林耆宿共商大事,将游任余的意思说明了一下,然后询问众人意见:“游公胸怀天下,不辞劳苦,我辈自当应该铭记于心,虽说他老人家如果不幸战败,中原门派无须向混元教投诚,但混元教也未必会让我们全身而退,我意是诸位掌门须得把门中诸事jiāo代好,方才好作这趟出征。”言下之意是要几位掌门把后继者选定,以免战死之后门中无主而大乱。 听得这话,几位当家人都明白过来,但他们此行之前都已经考虑到,早已留了代掌门在门中理事,所以华山掌门宗无极说:“此事早已jiāo代了下去,我作此行,便是准备将这条老命豁出去的了,无妨无妨。”还虚道长和慈林师太也随口附和,表示愿意共赴此难。 圆慧大师闻言点点头,说:“如此我就放心,游公与我的意思都是能经由此次决战,把战事消弭掉,以免血雨东流,祸及无辜,所以一切要以威慑为主,务必要让混元教明白,中原武林绝非他们可以轻易撼动的,这点要仰仗诸位出力。” 众人纷纷扬言一切以游任余马首是瞻。 圆慧大师见众人齐心,对这次决战信心大增,说:“此事宜早不宜迟,早说路上还要耽搁不少时间,所以我提议后天我们就分批出发前往盘龙谷。盘龙谷楚州仙霞山中,仙霞县中我们少林有一位俗家弟子,是当地的名门,叫赵德毅,家中有一处‘归田庄’,十分幽静。我已写信给他,借他的庄子安顿几日,以免在外人多眼杂,他已回信给我慨然允诺,所以我们此趟就先往归田庄去,到日子那天再到盘龙谷去,诸位看如何。” 如此安排自然甚好,诸人都表示听从圆慧大师做主。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接着商量好路上的细节,一切就都安排妥当了。 出发的日子到了,一行人加上一些跟班照料的弟子,足有三十四人,分成两批,前后出发了。人员分批主要是依照xìng情,像苏醒三、柳忘蓑等耆宿,逍遥惯了,不喜人多,倒喜欢自由自在,所以便自成一路先走了,其他身属门派的,就结成一伙。照燕子卿本xìng,自然是跟着苏醒三等人自在,但她是沈轻云邀请来的,自然不便丢下沈轻云一个人走了,而且苏醒三那伙人都是男子,燕子卿一个女孩子也始终不太方便,便只有跟着几大派的人马一起走了。人多自然拖沓,而且规矩甚多,令燕子卿不胜苦恼,好在有沈轻云伴着,日子多少好过一些。 除了上述一群人,圆慧大师还有暗地里的一帮援手,是由觉源大师自少林武僧中遴选出来的一百零八位高手,随后而至,安排了这帮援手之后,圆慧大师显然安心不少。 一行人行程虽不快,但总算赶在十五月圆之前三天感到了“归田庄”,庄子主人赵德毅亲自出来接待,赵德毅已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对圆慧大师执弟子礼,恭敬有加,看到游任余,神色就更加恭敬了。 “归田庄”很大,赵德毅早就着人收拾停当,因此人马一到,立刻就能安排住下来,可见周到。 苏醒三、柳忘蓑等人是早就到了,众人聚头,又是一番筹谋,这次是赵德毅拿着地图给他们说明盘龙谷的地形和近日的动静,据赵德毅说这些时日盘龙谷并无异常,没有看到混元教人的踪迹,而最近,也并没有听闻有大批高手扑往这边的风声。 听完赵德毅的介绍,圆慧大师说:“原本我还担心混元教和幽冥楼有大批人要来,安排他们设下陷阱,如此看来,似乎并非如此,看来辜沧海是有意要一决高下了。” 还虚道长说:“我也相信辜沧海作为一派宗师的风度,只是过去一些时日,混元教和幽冥楼在中原的作为实在不齿,所以我看大家还是留心一些好。”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圆慧大师因为暗中有了安排,所以心中更是安定。暂时没有大事相商,便jiāo待了几句,就让众人散了。 接下来的时光,众人就在这“归田庄”中好生休息,好在主人照顾周到,衣食住行无不体贴入微,令人心旷神怡,颇有乐不思蜀之感,只不过这等好时光,很快就结束了。 十五日当天,早晨天还未亮透,众人便出发前往盘龙谷,由赵德毅亲自带路,闲杂人等都在“归田庄”等候,赴会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计有游任余和蓬莱五侠,少林、武当、峨眉、华山的掌门和漕帮的副帮主罗乃毅,加上燕子卿、柳忘蓑、薛鹊、梁济农、风神相、聂十九和苏醒三,十九人浩浩dàngdàng,马不停蹄,直奔盘龙谷。 未及晌午,众人便到了盘龙谷口,四下并无动静,于是众人便驱马入内,入得谷来,只见四面围着高耸的山壁,谷地极为辽阔,中间是一座鹤立鸡群般的一指峰,看样子就像是天神用一根手指在一片平地中生生戳出了这么一个谷地,然后把手指化为山峰压着似的。 众人策马走到一指峰脚下,下得马来,便就地休息,一面向谷口方向张望,看混元教众人什么时候到。 良久,才看到盘龙谷口那边慢悠悠走来一只毛驴,驴背上坐着一个灰衣人,距离太远看不清脸面,但游任余一见之下霍地站起,眼中精光闪烁。 那毛驴走得甚慢,花了好一会才走如众人的视线范围,首先是圆慧大师和还虚道长讶异地叫出声来:“辜沧海。” 此言一出,那些不认识辜沧海都一惊,没想到辜沧海这样大名鼎鼎的魔头竟是如此一个老头,倒像个严厉的书塾先生,更惊讶的是他竟然单独前来赴会,这等气魄实在令人不由得敬佩。 就在辜沧海走入盘龙谷的时候,楚天阔也正走到仙霞山的西北角,正待入山,却山口上站着一人,黑衣,负剑,身子挺拔如劲松,右手腕上系着紫色带,正是幽冥楼教头猿十三,此刻他却没有蒙面。楚天阔见到猿十三,微微有些吃惊,说:“猿十三!?” 教头有些惊讶,不知道楚天阔如何得知他的姓名,但也并不在意,点点头说:“我听辜沧海说,你必定会从西北面赶来盘龙谷,所以我便在此等候。” 楚天阔明白过来,说:“所以便让你在这里拦截我?” 猿十三说:“这是我的意思。” 楚天阔哦的一声,猿十三是专程要来与自己决战的,幽冥老怪和辜沧海都说过,猿十三深不可测,一旦遇到可堪对敌的人,则一定要打败对手为止,不知自上次见过之后,猿十三的剑法进步到什么境地了,但楚天阔已无暇深思,遂点点头,说:“我明白了,那就请多指教了。”与猿十三这种武痴,闲话已不必多说了。 猿十三点了点头,缓步上前两步,把剑拿到手里,看着楚天阔,一股苍莽的杀气如乌云般袭来。楚天阔收摄心神,灵台澄净如镜,手按剑柄,迎向猿十三的目光。 目光jiāo错间如同过招,楚天阔觉得猿十三的目光如同万柄利剑,疾刺而来,而猿十三觉得楚天阔的眼睛如同深潭静湖,将自己的剑光一一吸纳。电光火石闪过,猿十三剑就已经出鞘,那柄乌黑如墨的剑平刺楚天阔咽喉,这一招平平无奇,但疾速无比,如同月shè寒江,温柔如水,但这是要命的温柔。 楚天阔没想到猿十三出手如此之快,心中猜想这大概是他日月剑法的月部吧,情急之下一个铁板桥往后倒去,同时手中剑也出鞘来,剑随意动,直刺教头小腹。猿十三的剑刺到了楚天阔咽喉前两寸距离,因为楚天阔的长剑已出,教头无法再欺身而进,但他丝毫没有停滞,脚下一转,人影已避开楚天阔的剑锋,长剑依然直指楚天阔咽喉。 楚天阔腰一拧,身体避开猿十三的剑锋,同时手中剑切向猿十三的手臂,提前封住了他的剑势,让他的剑锋无法继续追来。但猿十三的身形实在太快,竟如鬼影一般,一晃眼间又换了个方位攻来,剑尖始终追着楚天阔的咽喉,剑光时而灿烂如日,时而暗如月色,时而艳阳如春,时而冷若雪霜。 楚天阔连续使了了几个身法,都无法摆脱猿十三,这才知道猿十三也已经今非昔比,他的日月神剑早已是炉火纯青。楚天阔被猿十三占了先机之后,竟一直都没有反击的机会,猿十三似乎知道不能让楚天阔有喘息之机,所以剑招如同滚滚江水,连绵不绝而来,非要置楚天阔于死地不可。 两人招式身法极快,旁人只见幻影飘飞,很难看到其中招式往来,而且过手十数招,两人兵器竟没有相击过,所以不曾闻得一声金属撞击声,不知道还以为两人在唱戏而不是生死相搏。 就在楚天阔被迫连连招架之际,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秋朔野最后那如风的一刀,心中念起,在转身之际,右手剑攻敌,左手顺势一划,一道刀气便朝猿十三身上袭去。猿十三没有料到楚天阔左手还能使出刀气,赶紧运剑来封,就这么一凝滞,楚天阔早已脱身出了猿十三的剑光。但猿十三身法剑招极快,倏忽一招又至,楚天阔不待他剑法近身,也一剑刺出,惊天一剑。 猿十三的剑光如同日月jiāo辉,灿若星辰,而楚天阔那一剑却如同春风入夜,无声无息,转眼间双剑一沾即走,只听当的一声,剑光一闪,两人又退了开来,皆持剑而立,一动不动。 楚天阔停了一刻后,回剑入鞘,猿十三手一松,那柄乌墨剑掉落chā入土中,胸口突然迸出一条血柱,猿十三颓然倒地,倒地前说了两个字“值了”。 就在这时,自山岗上跳下一人,走向猿十三,却是幽冥楼主。幽冥楼主走向猿十三,扶起他,说:“你明知不敌,为什么还要出手?” 猿十三口中有血溢出,慢慢地是说:“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听西方过来的番人讲过的一个故事吗?有个父亲用蜡沾了两扇翅膀在儿子背上,助他逃出迷宫,并且嘱咐儿子不可飞近太阳,但那儿子一心想目睹那道光明,所以一直朝太阳飞去,终于蜡被阳光融掉,那儿子掉落海中死去,我就是那个用蜡粘翅膀的人,没有看到那道光,我一辈子都不会满足,哪怕那道光会要了我的命,我也绝不迟疑。” 幽冥楼主神色悲戚,点了点头,热泪盈眶。 就在这时,山里奔来几个人,很快就到身前,却是柳忘蓑、风神相、聂十九,还有一人楚天阔不认识,但直到必是陆上八仙之一,但此刻来不及说话,只是略微点点致意。 看到猿十三重伤在地,柳忘蓑等人一愣,但一下就明白过来,只听猿十三说:“我见识过当世最强的剑法了,心满意足了,中原不是我们的地方,你送我回天山吧,我好像看到了师父骑着鹤来接我了。”猿十三说着,向上伸出一只手,仿佛上空有谁要拉他似的。 幽冥楼主抓着他的臂膀说:“好,我答应你,送你回天山。”一听这话,猿十三顿失力气,手无力落地,却是撒手归西了。 幽冥楼主双手握紧双拳,站了起来,转身面对楚天阔等人,口中一吹响哨,山岗上突然冒出了数十个幽冥楼的蒙面杀手,竟是要背水一战。 楚天阔见状,说:“楼主,冤家宜解不宜结,中原再无幽冥楼的立足之地,何不听教头所劝,回天山去。” 幽冥楼主冷哼一声,说:“杀了你们再去也不迟。” 楚天阔说:“楼主,你该知道,教头要你送回天山,其实是想救你一命,你又何苦再启事端?我与教头一战,其实生死叵测,我必须全力以赴,所以死伤难免,如果你想报仇,他日我再上白猿山向你讨教。” 幽冥神色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白猿山?” 楚天阔说:“我遇到过幽冥客,他老人家已经死去,是我亲手埋的。虽然他知道是你背叛他,但其实对你并没有太多怨恨,只寄望你能改邪归正,不要冤冤相报。”楚天阔这番话有些夸张,幽冥客虽然早已放下恩仇,但也没有寄望幽冥楼主改邪归正云云,不过楚天阔知道幽冥客也希望化解当年那场恩怨,所以才大胆引用,企图消除幽冥客的怨气。 幽冥楼主闻言,神色和缓了下来,问道:“他老人家还说了什么?” 楚天阔说:“他说,一代人的恩怨由一代人解决,不要遗祸人间。” 幽冥楼主闭上眼睛,胸口起伏,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半晌,才睁开眼说:“他说得对,一代人的恩怨总要有人负责,幽冥楼绝非贪生怕死之辈。”说完,抢先出掌朝楚天阔袭来。 山岗上的幽冥弟子见状,也纷纷跳下来迎战柳忘蓑等人,转眼又是一场乱战。 楚天阔看着幽冥楼主的纯yīn纯阳双掌,却早已了然于胸,楚天阔与幽冥客jiāo过手,还得幽冥客传授yīn阳互换之法,对这yīn阳双掌并不陌生,此刻为了赶时间,更不再客气,倏地出手,一剑疾刺,剑光过后,幽冥楼主双掌掌心各中一剑,满手鲜血,连连倒退,口中闷哼不已,却已是被楚天阔破了双掌,再也使不出那yīn阳双掌来了。 楚天阔飞身入柳忘蓑那边的乱战之中,唰唰唰几剑,就挑翻了几个幽冥楼杀手,转眼间形势大变,柳忘蓑等人乘势出击,把那群幽冥楼杀手杀得左支右绌。 顷刻间,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十来个仅次于紫色带教头的青色带高手还在勉力支持。突然,楚天阔大叫一声:“住手!”柳忘蓑等人先停了手,幽冥楼杀手重新聚拢到一起,与楚天阔等人对峙着。 楚天阔说:“多杀无益,就此止住吧。把你们楼主和教头送回天山去,从此不要再进入中原。”那伙幽冥楼杀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5 章 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头去看幽冥楼主,却见幽冥楼主满手鲜血,跪倒在教头身旁,知道大势已去。 这时,杀手之中一个人站出来说:“修罗、无常,就由你们护送楼主和教头回去,从此不得进入中原,其他人不得苟活。”此言一出,楚天阔和柳忘蓑等人大惊,知道他们要以死相搏,接着便见杀手之中奔出两个青带高手往幽冥楼主和教头那边而去,一人一个,背负起幽冥楼主和教头往西边跑去。 那说话的杀手见人已走,突然倒转剑尖,朝胸口处一贯而入,竟自我了断了,其他杀手见首领此举,全部效仿,自尽而死,转眼,四周就躺满了幽冥楼杀手的尸体。 楚天阔黯然神伤,柳忘蓑等人则吃惊不已,柳忘蓑叹道:“罢了罢了,元凶既除,恩怨就此了断,从此中原也再无陆上八仙,有的只是我们这几个糟老头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悲喜,悟道 更新时间2013-11-6 7:30:43 字数:6129 楚天阔和柳忘蓑等人在仙霞山西北角大败幽冥楼后,楚天阔问柳忘蓑:“柳前辈,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盘龙谷中战况如何?” 柳忘蓑说:“辜沧海只身赴约,这一手着实漂亮,反倒显得我们中原武林小家子气了,他说幽冥楼在这西北角,如有要与幽冥楼了结恩怨的,就自行过来,于是我就和几个老兄弟过来了,此刻估计辜沧海和游任余也已经斗上了。” 楚天阔暗暗佩服,没想到辜沧海竟如此大胆,单人赴约,他是对自己的武功有莫大的信心,还是有意要平息与中原武林的风波?楚天阔还摸不清楚,眼下只有赶到盘龙谷去看个究竟了,这么一想,就急着赶路,遂问柳忘蓑:“柳前辈,要不一同赶往盘龙谷去?” 柳忘蓑摇摇头,说:“有你在,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派不上用场了,我们就此回淮扬去,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中事,你赶紧去吧,我们后会有期。” 楚天阔深领其意,点头道:“既如此,那晚辈也不勉强,就此告辞,改日再到淮扬拜访诸位前辈。”楚天阔说完,抱拳施礼,向风神相、聂十九等一一点头致意。 柳忘蓑等人也回礼道:“楚兄弟珍重。” 楚天阔再不迟疑,急急往山中奔去。他先前打听过盘龙谷的方位,所以倒不至于迷了方向,翻过几座山坳,就看到盘龙谷的入口了。就在此时,楚天阔发觉四周风声有异,似乎有大片云层倾压而至,风声中藏有令人紧张的嘶鸣,楚天阔环视了一下四周山峦,发现四周三面山峰中都有惊鸟飞起,心感不妙,似乎有大批敌人正朝盘龙谷包抄而至,楚天阔念头中浮起了辜道吾的名字,难道这是辜沧海的引君入瓮的把戏,由辜道吾率重兵将中原武林精英尽数困死在这盘龙谷之中? 楚天阔不敢犹豫,立刻发足狂奔,飞身入盘龙谷,却见中原七大派诸人正在一指峰脚下焦急地等待,而游任余和辜沧海却不见影子,楚天阔知道他们必是在盘龙顶上决战。 最先看到楚天阔的是燕子卿,燕子卿一声大喊“楚大哥”,让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飞奔而至的楚天阔。楚天阔顶着众人的目光跑到人群跟前,苏醒三、薛鹊、燕子卿和沈轻云立刻迎向了楚天阔,凌云鹤等人对楚天阔向来颇为忌惮,自然不会对楚天阔另眼相待。 楚天阔第一句话便问:“他们上盘龙顶多久了?”问得自然是游任余。 苏醒三回答:“也有一炷香时间了。” 楚天阔越是绝顶高手,jiāo手之际越是快见分晓,即便两人只是毫末之差,动起手了这一毫之差就足以定胜负,所以揣测辜沧海与游任余的大战一定快结束了,于是说:“我看他们的大战快打完了,不过我从外面进来,隐隐感觉有几路人马正往盘龙谷赶,似乎准备围困盘龙谷,所以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谷口一旦被扼住,就很难逃脱了。” 圆慧大师和还虚道长大概是听到了只言片语,急急过来,圆慧大师说:“你是说混元教另有人马在外面?” 楚天阔说:“有可能,但总归是来者不善,眼下必须派人到谷口守住,我上去请游前辈,最好立刻逃出此地。” 还虚道长皱着眉头说:“辜沧海还在这里,有他在,混元教不至于乱来吧?” 楚天阔说:“辜沧海要逃出去,我们留不住的,眼下必须派人守住谷口,再看周遭局势。” 圆慧大师说:“没想到会到这一步,我与游公早有预料,另外部署了一支援兵,原打算最好不需用到,却不料敌人还是来这一手。” 众人颇为意外,但也来不及详询,楚天阔便请圆慧大师在这里调度,自己拔腿就往山上奔去。不料却被凌云鹤拦了下来,凌云鹤说:“师尊与辜沧海有约,除非两人有一人下来,否则任何人不得随便上盘龙顶,楚兄这样贸然上山,置师尊颜面于何地啊!” 楚天阔一愣,没想到凌云鹤竟然拦道,但他所说却又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略显迂腐了一些,只得说:“情况有变,我担心敌人要围困盘龙谷,万一辜沧海是有意要立下此约,令我们无法上盘龙顶,等谷外敌人杀到,他再下来里应外合,那我们就中计了,凌兄可曾想过这点?” 凌云鹤微微一愣,显然他并没有想到此层,但念头转过,他就明白楚天阔的言下之意,是游任余已经输给了辜沧海,只是辜沧海拖延着不下山,顿时面有恼色,说:“你是说师尊无法制住那魔头?楚兄太长他人志气了吧?我看此刻正是斗得要紧关头,你上去一扰,下了师尊脸面不说,万一令师尊分了心出了差错,你担当得起吗?” 楚天阔没想到凌云鹤如此顽固不化,而此时圆慧大师和还虚道长都跑去谷口探查情况了,沈轻云因为与凌云鹤等人分属同门,不能帮楚天阔说话,倒是燕子卿直言道:“事情紧急,还这么不知变通,凌公子未免太迂腐了。” 此言一出,凌云鹤大怒,他自幼随游任余出海在蓬莱岛,江湖上历练不多,所以最忌讳人家说他江湖经验不足,燕子卿刺眼,无异于揭了他伤疤,恼羞成怒,喝道:“要想上山,就从我身上跨过去。” 沈轻云见情况这么僵,原本想调和两句,不料楚天阔心里着急,不想在于凌云鹤理论,身体一拔,就朝上方飞去,想越过凌云鹤而去。凌云鹤一见大怒:“你敢!”说完,腾空而起,拔剑就刺。 楚天阔早料到凌云鹤有此反应,所以留有半口气,此刻一吐,身体再拔高几尺,翻了个跟斗越过了凌云鹤,凌云鹤也不是等闲之辈,半空转身,剑尖直追楚天阔后背。楚天阔哪里惧他,轩辕剑连同剑鞘,迎向来剑,顺势一磕,人便借势往前飞去。 一击之下,凌云鹤感到一股大力袭来,胸口一窒,气就浊了,身体不由得往下落,落地之后还后退了几步方才站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气愤难平,但又无可奈何,尊严受挫。而楚天阔早已趁此空隙,飞身而上,看不见人影了。 一指峰并不高,是座石头山,略略高出山谷四周山壁,楚天阔不多会就奔上了盘龙顶,一片如斧斤斫过般的平地,只见游任余背着楚天阔趺坐在当中,身旁chā着他的惊涛剑,一动不动,看不出生死,而辜沧海则背着手,在山崖边临风远眺,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见是楚天阔,脸上并无意外,说:“果然是你,猿十三呢?” 楚天阔慢慢走近游任余,边走边说:“死了,尸体正被幽冥楼主带回天山去。” 辜沧海点了点头,说:“自从上次与你jiāo手之后,我便知道猿十三很难有胜算,但猿十三是个奇人,有很多比他剑法高超的人最后都死在他剑下,因为他有不可褫夺的杀意与斗志,我原想他能凭着新练成的日月神剑与你一拼,看来还是不行。” 楚天阔走到了游任余身边,蹲下来,探了下游任余的气息,还有气,但有些紊乱,显然受了重伤,如今正在入定调息,楚天阔放心了,站了起来。 辜沧海说:“放心,他一时还死不了。游任余的剑法已无懈可击,可惜年纪大了,不然还有得一战。”楚天阔心中明白,自从在青城山与辜沧海一战而败,他就知道游任余很难不败,所以此刻并不让楚天阔过于意外,反而游任余xìng命犹在倒令人安慰。 楚天阔慢慢走向辜沧海,说:“辜教主,你定计把中原几大派精英引来,又在谷外埋伏重兵,此举非一派宗师所为吧?” 辜沧海不屑地说:“游任余败在我手下,中原武林中我再无敌手,中原自当向我混元教臣服,倘有不服的,只管向我来挑战,老夫败了的话,自然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又何尝有破坏规矩?只要他们肯下个约定,自此武林以我混元教为尊,我担保他们可以毫发无损地走出盘龙谷。” 楚天阔岸然而立,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总而言之都是欠了点磊落,你明知道他们不可能不战而降的。如此看来,你亲自到青城山送信,主动断绝与青城派的暗中盟约,也是为了迷惑中原,让他们以为你一心要一战决胜负,从而少了戒备。” 辜沧海冷冷一哼,说:“你道底下这帮中原大派君子会没有戒备?他们一定也有后援,只不过我出手更快,等他们援兵到,恐怕已经迟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厉响自谷底向上空飞来,接着zhà裂开来,却是烟火讯号,楚天阔知道一定是圆慧大师发出的求援讯号。 辜沧海冷笑一声:“果不其然,好戏要上场了。” 楚天阔心中也着急,如果盘龙谷众人战败被屠,传出去必定天下大乱,中原武林斗志必衰,就很难抵挡混元教的鲸吞蚕食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克制辜沧海,才能令混元教知难而退,但楚天阔深知辜沧海的能耐,自觉并无多大把握,于是只有把他们当年的往事搬出来,企图扰乱辜沧海的心神:“我在唐门遇到过幽冥客,就是被你用计困在唐门的人,他跟我说了你们西域的往事,你知道的,他一直当你子侄一般,并无意要加害你,所以才到唐门请令堂出面来劝你,不料反而中了你们的计。幽冥客临终前嘱咐我,让我务必想法子化解这些前尘恩怨,不知道辜教主愿不愿意听他老人家一句劝?” 辜沧海脸上稍有动容,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说:“幽冥客的事,我做错了,但他说错了,我征战武林,不是为了泄愤,更不是为了争得霸名,可能二十年前是,但如今我已想通。如今我要一统武林,是因为中原武林积弱太深,门派偏见已经令整个中原武学举步不前了,只有摧毁武林所有门派,才能令武道重新振作起来,我才能找到旗鼓相当的敌手,说起来中原应该感谢我才是。” 楚天阔自然也知道武林积习太弱,但辜沧海此举还是过于残暴,所以责问道:“血流成河岂是拯救之道,你其实纯粹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武林安危。我原来还以为辜道吾在中原的大规模杀伐是他自作主张,不是你的主意,现在才知道,其实一切都是你的谋划。” 辜沧海只说:“岷江伏击你们,确实不是我的主意,但我愿意担此责任,你尽管来找我报仇就是。”这么说无异于承认其他的侵犯之举都是出于他的授意。 楚天阔知道再无可谈的了,而底下隐隐传来兵器jiāo击之声,知道敌人已经攻了进来,谷底下虽然都是一流高手,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楚天阔必须速战速决,于是说:“多言无益,请赐教吧。” 辜沧海不言,神情凝重地看着楚天阔,这是他争夺天下的最后障碍了,也是给他带来最多麻烦的障碍。楚天阔慢慢抽出长剑,剑指辜沧海,宝剑嗡鸣作响,楚天阔感觉到轩辕剑蠢蠢yù动。自从听了秋朔野的论道之后,楚天阔就不时与轩辕剑jiāo相感应,希望借助轩辕古剑的太古之气来修行,参破心锁,虽然偶尔能感到轩辕剑如龙吟般的嗡响,但却还不能抓住那一股力量。楚天阔想起当年在南宫家渡口与南宫骐的jiāo手,当时南宫骐的玄铁qiāng也充满灵气,轩辕剑与玄铁qiāngjiāo相争鸣,那一刻楚天阔也感受到了轩辕剑的力量,只不过后来就少有那样的时刻了。但此时此地,无论如何,楚天阔都无法再等了。 楚天阔与辜沧海对峙着,一动不动,辜沧海虽然知道自己占了上风,但他也不敢轻易出手,因为他知道楚天阔也是一个如猿十三那般的奇才,就算落了下风也可以突出奇招置敌于死地的人,所以辜沧海在细细观察,务求一招而击溃楚天阔,正如他击溃游任余那般。 突然,风吹来一阵山脚下厮杀的声响,楚天阔和辜沧海像听到什么号令似的同时出手,楚天阔惊天一剑刺去,辜沧海则双掌齐发,掌力如两座大山般往楚天阔压去。楚天阔随剑势身体腾空,轩辕真气护体,在辜沧海的掌风中迎风飘摇。楚天阔这次倾尽全力,剑芒大炽,剑气过处,风沙走石,势不可挡,而且身形如同驾舟搏浪,竟在辜沧海的两道掌劲中闯出一条生路,只是内脏被震得生疼,可见辜沧海掌劲之刚强雄浑。 辜沧海见双掌齐出竟没有击溃楚天阔,轰轰轰又连续三掌拍来,这是江湖常见的“鬼敲门”掌法,意思是鬼敲门三下之后,命就被收走了,这是一招十分刚猛霸道的掌法,在辜沧海手中使来,竟有开山裂石之功,一时只见狂风骤起,遮云蔽日。 楚天阔一提气,龙腾出渊,剑光四shè,从辜沧海的三道掌劲形成的如怒涛般的激流中冲出,楚天阔感到身体如同中了无数拳脚般疼痛,就仿佛小时候被一帮地痞流氓围起来拳脚相加的那种疼痛,这是他神功练成之后还没有经历过的。 冲出了辜沧海的掌风笼罩,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6 章 天阔缓过了一口气,剑光骤炽,如同万丈日光朝辜沧海飞去,而那边厢,辜沧海早就双掌揉运,运气成团,突然奔泻而出,如同雪山崩落,倒shè着刺目的光芒,朝楚天阔铺天盖地的涌去。 楚天阔的剑气没入那道刺目的光芒之中,不知去向,楚天阔从未见过如此灿烂的光芒,那一刻他突然懂得了猿十三所说的那种光芒,那种见过便死亦无憾的光芒,楚天阔感觉自己就要被这道强烈的光芒所吞噬了,但他却满心欣喜。 骤然间,突然听到一声清啸,接着便见一道光芒从旁而来,斜chā入辜沧海的那道耀眼的光芒之中,却是游任余以气驭剑,用他的惊涛剑来架住辜沧海这道劲力,经惊涛剑一拦,劲力顿减,只见一阵脆响,然后数道光芒迸飞开来,竟是惊涛剑经受不住这道掌力,寸断而散。 楚天阔被游任余的剑声惊醒过来,而辜沧海的劲力也消减了许多,楚天阔这才经受了下来,这招过后,楚天阔落地之际,喘息不已,竟已是身负重伤,而轩辕剑丢落在地,却是再也举不起来了。只见游任余被辜沧海那股劲力震飞,身体像被连根拔起的树桩往后飞了几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天阔知道游任余为救自己,强提气使出以气驭剑,本就是逆势而为,如今被辜沧海劲力反震,恐怕雪上加霜回天乏力了。楚天阔望着游任余那具苍老的躯体,感到悲痛莫名,但大悲过后,竟是一种如千年古井般的平静,楚天阔顿时悟到了秋朔野所说的明心见xìng,在大喜大悲之后突然就到达了这种境地,那轩辕剑竟如得到了召唤般兀自震动不已。 楚天阔忘记了伤痛,只觉周遭一片白光,而正有一团乌云如黑墨滴入清水中般晕染过来,那是辜沧海的乘胜追击。 楚天阔灵台澄澈,不假思索,伸手一指,只见轩辕剑如便直穿乌云而去,就像当初秋朔野砍断瀑布那道刀气一般,轩辕剑直透乌云,转眼乌云便消逝了。楚天阔手动气行,轩辕剑倒飞而回,chā在楚天阔面前,剑身还在摇晃。 楚天阔站起身,拔剑回鞘,再抬头,却见辜沧海慢慢踱步而来,就好像闲庭信步般,丝毫看不出刚才经过一番生死大战,辜沧海边走边说:“一切都是天意,这场战争自伏击你开始,也由你而结束,我服了,你为何不杀我。”说完,身上几处经脉要穴都破裂开来,鲜血飞溅而出,辜沧海一个踉跄后跌坐在地。原来刚才楚天阔最后那一招以气驭剑把辜沧海的数处经脉都断了,辜沧海元气已破,武功尽失。 楚天阔说:“辜教主,冤冤相报何时了,趁此刻尚还来得及,不如带了令郎回黑琅山,消弭一场江湖血战不亦是一件福德之事吗?” 辜沧海抬头看这楚天阔:“你不还有父仇未报吗?”指的自然是辜道吾。 楚天阔说:“你也伤在我手下,元气大伤,怕没有多少年好活了,如此算起来,也是报应不爽,何苦还要徒增杀戮呢?” 辜沧海点了点头:“中原何幸之有,竟得你这等人才。” 楚天阔知道辜沧海答应了,遂说:“我先下去阻止这场乱战,请辜教主随后下来。”说完,楚天阔便不再管辜沧海,自行奔下山去。下得一指峰,就远远看到谷口那边尘土飞扬,显然乱战正酣,楚天阔纵身上了旁边一匹马,向谷口疾驰而去,快要到战地之时,楚天阔大喝一声:“住手!” 声如zhà雷,把所有人的喝住了,纷纷住手。楚天阔奔到近来,就发现中原这边的高手正陷入辜道吾所率的混元教徒的包围之中,虽然四周混元教徒尸首很多,但中原方面的人早已气喘吁吁,身上也多有挂彩,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只有蓬莱五子以五轮阵应战天竺三僧,尚还可匹敌。而外围远一点的山头,一干执长棍的少林武僧被一伙混元教徒阻绝在外,辜道吾此举,果然是倾巢而出,yù毕其功于一役。 见到楚天阔,双方人马感觉自是不一样,苏醒三、薛鹊、燕子卿和沈轻云等与楚天阔相熟的,自然兴高采烈,而辜道吾则脸色铁青,恶狠狠地道:“来得正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说完就要指挥人马继续围杀。 楚天阔说:“辜道吾,令尊败了,他愿意退兵回西域,你不要一意孤行了。” 此言一出,混元教众那边顿时骚动不安,辜沧海在他们是如天神般的人物,竟然都败了,那楚天阔之强大,实在难以想象。辜道吾眼中含泪,说:“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什么yīn谋诡计把家父陷害了,兄弟们……” 辜道吾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谷中传来一声:“他说的是真的。”却不是辜沧海是谁。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尘归尘,侠隐 更新时间2013-11-7 7:30:39 字数:3987 辜沧海自盘龙谷中走来,身上布衣染满鲜血,手里牵着一匹马,马驮着游任余,不知生死,楚天阔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下山来,忘了查探游任余的生死了。蓬莱五子见游任余此等模样,情切心急,挺剑就要上前与辜沧海拼命,混元教徒见状也作势要扑,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楚天阔深怕刚才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局势毁于一旦,急忙喝道:“不要妄动。”沈轻云闻言,便没有再向前,把净严和宗伯驹也拦住,凌云鹤和乔晚也不得不挺了下来。 楚天阔看着辜沧海,自然是想辜沧海表示一下,辜沧海对辜道吾说:“罢了吧,中原不是我们可以染指之地。” 辜道吾心中不值,急道:“爹,现在我们占上风,他们chā翅难逃,天下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辜道吾摇摇头,说:“我败了,中原气数未尽,你占不了上风的。” 辜道吾还想争辩,辜沧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然后把马的缰绳jiāo给楚天阔,另一只手则递过一个布包,楚天阔接过掂了掂,知道是游任余的惊涛剑碎片,辜沧海说:“他还有一口气在,不过……”辜沧海住口不说,楚天阔也猜得出来,游任余恐怕油尽灯枯了。 圆慧大师和还虚道长这两位武林泰山北斗,原本忌惮地看着辜沧海,虽然辜沧海满身染血,但不知他伤势入喉,后来从血迹上辨认出几处经脉要穴的位置,便明白辜沧海极有可能武功被废了。此刻一听这话,便急急涌了上去,把游任余从马上扶下来,蓬莱五子也匆忙跟上。 辜沧海穿过中原这群武林高手,走到天竺三僧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说:“这是先父自‘天罡大法’中破解出来的密教心法,拿着回天竺去吧。” 天竺僧闻言狂喜,辜道吾正待出口阻止,辜沧海已经把册子丢给他们了,笑狮尊者接过,略略翻阅了一番,面上喜色更甚,郑重地把册子揣入怀中,朝辜沧海合十道:“多谢辜施主成全,那小僧等就告辞了。”降龙伏虎二位尊者也跟着笑狮一稽首。 笑狮再转向楚天阔道:“小僧为求佛宝,得罪了祝荪老人,请代为转达歉意,至于我等手上染的鲜血,日后定当日夜诵经,洗罪渡冤,宣扬佛法,普度众生,请施主成全。”这是向楚天阔告辞,也是立约。 楚天阔不愿再生事端,而笑狮尊者愿意立约不再进入中原,那自然再好没有了,遂答道:“大师能下如此宏愿,自是好事,我不会阻拦,只希望大师多多造福民众就好。” 笑狮知道楚天阔答应了,于是率领降龙、伏虎朝中原群侠再一稽首,然后便联袂往西边纵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人影了。 辜道吾见天竺三僧走了,就明白大势已去,再争只是自取灭亡,颓然不语。而混元教众也看得出来,于是纷纷收了兵器,朝辜家父子这边围拢过来。 这时圆慧大师和还虚道长已经把游任余扶到谷口边的树下,游任余脸如金箔,只有气进没有气出,已是弥留之际,楚天阔走到游任余跟前,把那包裹着惊涛剑断片的布包放在游任余身前。 凌云鹤见游任余之状,转身就要找辜沧海报仇,楚天阔伸手拦住了他:“凌兄,冤冤相报何时了。” 凌云鹤怒道:“这不是你的师父,你自然可以说风凉话,江湖规矩,杀人偿命,我替师复仇何错之有,你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还虚道长见凌云鹤太不知轻重,叱了一句:“云鹤,不得无礼,楚大侠说得对,冤家宜解不宜结。” 还虚道长是祖师,凌云鹤自然不敢顶撞,鼓着一口气在一旁怒目而视。 突然,游任余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我与辜先生是比武切磋,我学艺未精,打败丧命,并没有什么仇好报,输得起服得了气,才能算武林中人,日后不得再提此事,免得江湖人笑话我游任余教徒无方。”这话很重,是说给凌云鹤等人听得,嘱咐他们不得报仇,凌云鹤这才不得已低下头来。 辜沧海哈哈一笑,说:“好一句输得起服得了气,不打不相识,你虽然败在我手里,但也是我十分敬重的对手,此生恩仇就此了了吧。” 游任余也想大笑几声,但气力不济,笑出来就像干笑,说:“辜先生宏量,我这才真是心服口服了。” 辜沧海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此一别,怕再无后悔之期,游先生保重,我告辞了。” 游任余点点头说:“恕不远送。” 辜沧海闻言,便转身朝后走去,辜道吾跟着也转身走了,突然楚天阔开口道:“辜道吾。” 辜道吾闻言一震,以为楚天阔要报父仇,但他也是久经沙场,并不惧怕,转身沉着地说:“出手吧。” 楚天阔说:“不要再进中原。”言下之意是只要辜道吾不再进入中原,楚天阔就把仇恨抛开。 辜道吾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转身跟着辜沧海而去。混元教众把死伤的人或扛或扶着带走了,转眼二三百人就走得干干净净。 游任余与圆慧大师和蓬莱五侠jiāo待完一些话后,招呼楚天阔:“楚少侠。” 楚天阔趋步到游任余跟前跪下,说:“多谢前辈刚才舍命相救,晚辈无以为报。” 游任余点点头说:“你已经报了,与辜沧海的事,你处理的很好,想必能替天下挣得数十年太平日子,这才是功德。你是得道之人,日后中原武林安危,还需要你多加维持。” 楚天阔答道:“晚辈一定尽己所能,不敢负前辈厚望。” 游任余满意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溘然长逝,神色心满意足。薛鹊伸手去把游任余的脉,过一会,才无奈地摇摇头,一代东海剑侠就此殒命。 蓬莱五侠深受游任余大恩,自然哭泣不已,而其他人,与游任余也多有深jiāo,也是暗暗拭泪。 乱过一阵,众人才振作起来,打道回赵德毅的“归田庄”,而觉源大师所率的少林武僧,则被安排先回少林寺去。 虽然多了游任余这件丧事,但总算大事已了,混元教败走西域,所以众人在悲伤外还有一点轻松之感。游任余的灵堂设在“归田庄”中,上好的柳木棺,游任余盛装而敛,那包惊涛断剑也放在棺内。 众人祭拜后,才商量起要如何安葬游任余。圆慧大师的意思是要寻一处中原高山圣地,将游任余隆重入葬,借以让后人铭记及凭吊这位剑侠,但凌云鹤则认为落叶归根,最好还是将游任余敛葬到蓬莱岛上去。凌云鹤据理力争,最后,圆慧大师等人被说服,便同意接下来由蓬莱五侠护送游任余的遗体回蓬莱岛去敛葬。 事情既完,楚天阔和燕子卿便向众人告辞,圆慧大师原本还要留楚天阔盘桓几日,见见即将陆续前来吊唁的武林前辈,但楚天阔不想与过多武林同道相jiāo,更不想成为相知满天下的名侠,他还是希望成为融入江湖的一个隐侠,所以便婉言推脱掉。 听到楚天阔和燕子卿要回去筹办南宫骥和孙慕莲的成亲之事,苏醒三和薛鹊这两个耆宿倒十分有兴趣,楚天阔知道他们也是不耐在这里应付各路武林豪杰和场面上的繁文缛节,便邀请他们一同前往乐山,苏醒三和薛鹊欣然答应。 于是,楚天阔与沈轻云约定自蓬莱岛回来后到乐山一聚之后,便和燕子卿等人赶回乐山。 不一日,便回到了燕家镖局,燕家镖局声势日盛,生意也繁忙得很,看到楚天阔和燕子卿回来,举家欢腾。盘龙谷大战的消息早就在江湖开了,燕家镖局也早有耳闻,所以一见楚天阔回来,喜不自胜,大开宴席,饮酒作乐好些天才把这股喜气消耗掉。 接下来便是南宫骥和孙慕莲的成亲大礼,也足足让燕家镖局欢腾了好久。燕家镖局如今盛名在外,上门恭祝的人很多,不过因为害怕暴露楚天阔的行踪,便没有对外透露楚天阔的身份,否则怕人还要更多。于是楚天阔在乐山就用了以前的化名郭楚天,身份是孙慕莲的远房表哥,作为新娘子娘家的人来出席宴会。 婚宴后,薛鹊和苏醒三自然就告辞了,而楚天阔便暂时在乐山燕家镖局待了下来,cāo持一下镖局事务,一边等待唐婉和沈轻云。唐婉一直没有消息,但在两个月后,就迎来了自蓬莱岛归来的沈轻云,沈轻云带来的消息令楚天阔有所不安。 原来,凌云鹤坚持要把游任余的遗体护送会蓬莱岛,自然有落叶归根的意思,但也是想借此作为游任余的传人入主蓬莱岛的意思。在敛葬了游任余之后,凌云鹤便不顾沈轻云和齐柏泰的阻挠,与乔晚深入地底去探寻那“火麒麟”,竟是要取“火麒麟”之血珠来增补内功。 沈轻云阻止不了,便与净严、宗伯驹先坐船回了中原,一上岸,沈轻云边赶来乐山与楚天阔会合了。楚天阔担心凌云鹤的野心,更担心他肆无忌惮的服用“麒麟血珠”,所谓物极必反,这种增补内功的异物用得多了,肯定会侵害甚至反噬了人体,但楚天阔担心也没有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7 章 ,只有看凌云鹤造化了。 沈轻云逗留了一些时日,与燕子卿和孙慕莲作伴,三个女人倒也投缘,处得十分愉快。而后,沈轻云便告辞回峨眉去了。 又过月,燕子卿收到一封信,却是唐婉寄来的,里面另有一封信给楚天阔,看完唐婉的信,楚天阔更是百感jiāo集。原来,辜沧海父子在回西域的路上,暗中拜访唐门,见了唐老太太一面。他们母子相见,自有一番话说,辜沧海走之前,将不老峰中幽冥老怪的遗骸也带回天山去了。 唐门老太太心愿已了,在辜沧海离开唐门之后不久,也无疾而终,寿终正寝,唐门自然大办丧事,这也是唐婉不能到乐山与楚天阔会合的原因。就在唐门闭门守孝期间,竟又收到天山那边的消息,原来辜沧海父子回到混元教后,解散了大部分混元教徒,改混元教为归元门。不料此举无法安抚当年归元门的元老,那些硕果仅存的元老发动叛变,杀了辜沧海,辜道吾侥幸逃脱xìng命,但从此下落不明。 楚天阔读信至此,顿时想起早些时日听燕子卿转述的唐天引所说的那个雏鹰与天鹅的故事,没想到一语成谶,雏鹰溺死在了养育了天鹅的湖水中,而辜沧海则被归元门后人所杀,这不正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 尘归尘,土归土,万物各有因缘,也各有所归,只要秉持正道,便能求仁得仁。 最后,唐婉请楚天阔到唐门一谈,楚天阔自然知道唐婉是想自己去提亲,想到这里,楚天阔心中一笑,心里想到与唐婉游侠江湖纵横四海的样子,走江南,闯塞北,去见乌蒙,或者到燕家镖局来押镖,自由自在,岂不快哉。 于是与燕过涛说明,燕过涛因为女子倾心楚天阔,不免有些遗憾,但也深知此事无可强求,遂化作祝福,嘱咐楚天阔常回来看看,燕子卿自然也替楚天阔唐婉高兴,嚷着说要喝喜酒。当晚,燕过涛便设宴送楚天阔,从南宫骥夫fù,到牛冲、刘智星等镖师都在,一席觥筹jiāo错,好不开心,众人都深感缘分难得,也十分享受这种有朋之乐,重重嘱托楚天阔游侠路过,一定要常来喝酒。 翌日,楚天阔便告别了燕家众人,往唐门赶去。那一天,旭日东升,霞光满天,紫气东来,是难得的太平瑞祥之象,楚天阔隐入山野草莽之中,化为一个人人只闻其名未见其身的侠客,去开始他新的生涯。 后记(全书完) 更新时间2013-11-7 7:40:58 字数:671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景殿】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撒娇的女人)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6020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