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魂者》 未分卷 第1章 鬼压床 八月十五,中秋夜。 老板大发善心,打电话来让我们这几个外地来的苦逼提前下班,自己去找家饭馆撮一顿,当是欢度佳节,并且提醒我:“你别喝迷瞪了,结完账记得开张发票,明天找会计报销。” 消息一传达,当班的几个家伙顿时欢呼起来。围坐在一张办公桌前,纷纷掏出手机,建议着自己认为还不错的小饭馆儿。 这时,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体面的胖子走了进来,指着我们当中唯一的女性何玲,“小何,上次看的那套房,你现在再带我去看看。” 何玲的脸色顿时不自然起来,走到他身边,满脸堆笑,“黄总,中秋快乐。我们今天几个同事聚餐,您看……您看咱是不是明天再约个时间啊?” “你要想卖房,就今天晚上跟我走,明天爷还没那心思了!”黄总在说话的时候,脖子里的大金链子都一抛一抛的,气焰粗的像是个被踩到壳的老鳖。 何玲回过头,尴尬的看了哥几个一眼,抱歉的点点头,跟他走了,出门后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6,也不知道去没去那套卖了一个礼拜都没卖出去的房子。 “妈个x的,不就是有俩臭钱嘛,我艹!净给哥几个添堵!”李冒九年龄最小,脾气也最火爆,平常总跟在何玲屁股后头玲姐长玲姐短的,这会儿也只能气得鼻子冒烟。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各自从座位上拿了外套,推搡着李冒九出了店里,拉下了卷帘门。 其实我们的穿着都不算太寒酸,不含糊的说,我们也算是个个都西装革履。可事实是,走在马路上,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帮哥们儿是房产中介。 我叫况风,大小算是个经理,不过我们这帮人私底下的交情都不错,所以除了老油子陈六之外,其他人无论大小,都叫我风哥,偶尔开完笑的时候,也会叫我疯子。 何玲是个嘴巧的娘们儿,穿戴特性感,总是特神秘,从不跟我们说她自己的事儿。 我们不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只知道她身材高挑丰腴,性格爽利豪放。还有,她的销售业绩,从来都在店里排第一。 平价火锅店里,老式火锅里的羊杂汤不住的‘扑簌扑簌’冒泡。 李冒九仍然愤愤不平,“艹!这他妈大过节的,咱想回家的回不了家,那些有钱人咋就偏偏不回家呢?” “外面的女人比家里的香!”庞乐斜了他一眼。解开脖子里的领带甩在椅子背上,端起盛满啤酒的玻璃杯在他面前的杯子上碰了碰,“别特么总跟一粪青似的,看啥都不平衡,喝酒吧兄弟。” 中秋佳节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不能和家人团聚,其他人也都有些闷闷不乐。所以火锅虽然热乎,酒却喝的很闷,很快。 散场以后,我跟李冒九没舍得打车,而是叼着烟,迎着嗖嗖的凉风,摇摇晃晃的步行往租住的小区走。 经过一间酒店的大门时,一辆有点眼熟的奥迪a6在前面停了下来。车上先下来两个男人,一个就是先前到过店里的黄总,另外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我们却从来没见过。 何玲脸颊红通通的,两眼紧闭,是被那个中年男人从车上抱下来的,他的手很不老实,黄总脸上的笑容也很不厚道。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把头偏向一旁。李冒九却是一道邪火冲上了:“别动!小子,老头子没时间跟你多说了,现在我要传你一样秘术,同时也送给你一份产业。老头子这也是被逼无奈,不过也算是机缘巧合,我刚才查探了你的五行命格,你小子适合干这行!别再动了,静下心好好躺着,天一亮你就没事了!” 我越发相信自己是被鬼压了,说话的不是那个老头,而是压住我的那只鬼! 我想说‘老子不要你什么产业,你赶紧下去’!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阵子,我的意识渐渐迷糊起来,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全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咣啷啷’开铁门的声音,铁门连开了两道,就听见有人在敲拘留室的栅栏,“醒醒!你们当这里是自己家啊?” 紧接着,来人‘咣咣咣’敲着铁栅栏,响声刺进耳鼓,我猛地挺身坐了起来。 睁开眼睛的第一刻,我就把头偏向一旁,朝昨晚的那个老头看去。 老头仰面躺在铁架子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脏兮兮的毛毯,对于警员的连声喝斥,他竟然无动于衷。 我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伸手推了他两下,“诶,老头,快醒醒,天亮了!” 他的胳膊硬邦邦的,仍然双眼紧闭,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警官,这老头不对劲,他好像死了!” 外面的警员吓了一跳,连忙掏出钥匙,打开了拘留室的铁门,几步来到跟前,伸手搭上了老头子颈间的动脉。 他脸色一变,急忙抽回手,趴在老头的胸口听了一阵,“乖乖,这老头真死了!” 警员站起身,急惶惶地拿起对讲机,向上级汇报了这个消息。 没过多久,又有几名大盖帽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接着,又有两个白大褂抬进来一副担架。 就在他俩把老头抬上担架的一瞬间,一张黄纸从老头的身上掉了出来,飘落在了地上。 早上最先来的那名警员急忙把那张黄纸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一阵,忍不住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他转过头,向身边的同僚说:“这老头居然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事先还留了遗书。” 另一名官阶稍高一点的警官接过黄纸,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松了口气,说:“这确实是遗书,咱所里总算不用担干系了。嘶……这遗书是用毛笔写的,应该是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可这个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好像是用血写上去的,还有最后面这个手印也还没干呢!算了算了,先不管这个了,况风是谁?快联系他!” 我坐在床上,正觉得满心丧气,闻言愣了一下,迷惘的抬起头向那张黄纸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3章 盗魂天工 我浇完了剩下的花,拿出钥匙,朝两边看了看。 左边的花架旁,是一间厕所;右侧的角落里,有一间小小的厨房。 我打开了正屋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正中一张八仙桌子和四把椅子,桌子后面靠墙摆着一条长案,长案正中央摆着一个颇大的泥制香炉,旁边放了一个香盒。 除此之外,这间屋里,竟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打开侧门,里面是个卧室,一张床,一个漆皮剥落的衣柜,再就是窗户边上摆着的一张破旧的书桌了。 “这老爷子的生活可真够简单的,屋里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生前把银行卡放在哪儿。” 我打开衣柜胡乱翻腾了几下,又拉开书桌的抽屉找了一阵,仍然一无所获,“唉,况风啊况风,无缘无故多了一套房产,还连带一间店铺,你该满足了,还瞎寻思什么呢!” 我自嘲一番,把屋里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闻老头的衣服连同被褥用床单包了,拿到院里,喊着他的名字烧给了他。 这套小院,距离我上班的地方实在太远,因此我决定等把何玲送回去之后,再在店里挂牌,把院子租出去,当然,里面的香烛元宝纸人纸马,也得想法子处理了。 本来我想就这么着先回去了,可锁门的时候看到那个大香炉,忍不住又好奇起来。 长案上既没有牌位,墙上也没有画像,这香是烧给谁的啊? 凭空想了一阵,自然没有结果,我走回屋内,从香盒里抽出三支檀香,用打火机点着插进了香炉里,嘴里念叨着说:“甭管怎么说,闻老爷子也算送了我一份大礼,不管您先前祭拜的是谁,这香我还是先替你烧了。” 至此,我转身就想离去,走到八仙桌旁的时候,却看见那只花猫正蹲在门口抬头向上看。 我下意识的随着花猫的目光朝上方看去,瞬时间,浑身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头,关键时刻,这鬼脸儿或许可以保住我的小命。 值得一提的是,闻天工并不是闻老头的本名,而是盗魂一脉的每一代传人都叫天工。 我虽然没有刻意去老家的户籍警那里改名字的念头,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自此以后,况风有了另一个行走江湖的名字——况天工。 “况老板,况老板?请问你是要买房子吗?”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套裙的何玲,笑盈盈的站在我面前问道。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斜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敢打你哥的主意!” 何玲像是根本没听见我在说什么,“哎呀,况老板,您瞧瞧这小院,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啊,左厕右厨斜拉着角,各忙各的谁也看不见谁;您再看看这屋子,正厅宽敞、卧室亮堂;这前面临街的铺面,随便卖点什么不比上班强啊?” 听何玲用画眉般清脆的声音说着我们这一行的套话,嘴皮子溜的不能再溜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刚想笑骂她两句,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俩人待的地方,不就是闻老头留给我的小院儿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4章 大红旗袍 看清所处的地点,我不由得为之气结,“诶,我说何玲,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哈,你……” 话还没说完,何玲就朝着我深深一鞠躬,“况老板,您就帮我个忙吧!” 我愣了好一阵子,脑袋里像是塞了团麻布,“何玲,这院子是我的,你……” 我猛的一个激灵,“你不是死了吗?” 话音刚落,她垂在我面前的后脑勺陡然少了半拉,黏糊糊的鲜血顺着染成黄色的卷发滴滴答答的落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风哥,你就帮帮妹子吧。” 何玲呜咽着慢慢抬起了头,一脸的血和扭曲的五官吓得我‘嗷’一嗓子叫了起来。 “砰”! 我脑门子生疼,一下子惊醒过来,才想起自己正躺在列车的硬卧上铺,被噩梦吓得坐了起来,脑袋撞上了火车给报销路费已经很仁义了,我断然不会蹬鼻子上脸再去争求别的。住店的钱是自己出,那就随便找家便宜点的旅馆凑合一晚得了。 我在离汽车站隔着两条马路的一个巷子口找了家个体旅店,名字叫做富芸客栈。 店不大,关键一楼的门脸收拾的挺干净利落。 老板娘约莫三十来岁,长相一般,但很平易近人。 交完押金她就亲自领着我上了楼,一面走一面说:“大兄弟,你来的可真巧,店里就剩下三楼的一个标间了,里头有暖气,有热水,你看看缺啥再跟我说。” “呵呵,不用了大姐,有热水就行,我洗个澡对付一宿就得了。” “嗯,出了店往右拐就有几个小饭店,第一家别去,老林家不厚道,听你是外地口音肯定死要钱,还不给你吃好的,其他几家街坊人都不错,要价便宜菜码也给的足。” 老板娘一路给介绍到了三楼,我刚想说声谢谢,旁边的一间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一个个头不高,脸上有几颗麻子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说:“老板娘,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呢。我问你,店里还有其它房间吗?” “没了。你咋啦?住的不舒服吗?” “唉,也没啥,没事了没事了,你忙去吧!”麻子脸挠了挠头皮就把门关上了。 就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看见他屋里还有个披散着长发、穿着大红旗袍的年轻女人站在那里晃悠。女人的头发遮着脸,模样瞧不真切,但不得不说,她身材真不错。 北方和南方可不一样,说是秋天,外边可都零下两度了。虽然说房间里有暖气,可睡觉哪儿有穿旗袍的啊?这俩人可别是专门来开房玩情趣的吧。 见我的房间就在麻子脸的隔壁,我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大姐,这房间隔音还行吧?” “都是实体墙,隔音好着呢。你问这干啥?”老板娘垮下了脸,“年纪轻轻的可别尽想些歪门邪道的,出门在外图个安生就行,可别乱来。” 我明白她说的‘乱来’是什么意思,有点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大姐,你想哪儿去了,我明天一早就得赶路,哪儿有别的心思啊。我……我这不是怕刚才那隔壁屋的一男一女整出点啥动静,我睡不踏实嘛。” 老板娘刚把房门打开,闻言突然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我,“啥一男一女啊?” 我不自觉的把眼睛斜向麻子的房间。 “哎呀妈,大兄弟,你这是跟大姐开玩笑呢?那屋可就住了一个人。” 我怔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没事了大姐,你忙你的去吧,我先洗个澡。” “净瞎胡闹!”老板娘白了我一眼,夸张的做了个打哆嗦的动作,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心说这年头,想找个老实人实在太难了,那屋里明明是一男一女,两个大活人她怎么可能看不见?算了,一个做小买卖的妇道人家,没什么好计较的,晚上隔壁要是闹的动静太大,大不了过去捶门就是了。 两个屋的中间确实是实体墙,这点老板娘倒是没骗人。北方供暖充足,打从一进旅馆到现在,我已经捂了一身的细汗。当下也顾不上再想隔壁屋的那对男女,脱光衣服走进了洗手间。 身在异地他乡,除了小吃之外我基本不会下馆子。洗完澡烧了点开水,冲了一桶方便面,就着火腿肠和榨菜丝对付了一顿,刷完牙就关灯上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瞪瞪的看见何玲居然又站在了我面前。这一路上我都已经被这不消停的姐们儿‘骚扰’惯了,摆手说:“你老实点儿,麻溜的一边呆着去,哥赶了两天一夜的火车,今天晚上必须得睡个整觉。” “风哥,风哥,你不能睡,你快起来!”何玲看上去很着急,跺着脚说:“这间旅馆不安全,你快起来!快走!” “行了,玲,别得瑟起来没够哈!不然削你知道不?”我学着当地人的口音吓唬她。 没想到何玲非但不害怕,居然还冲过来用两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觉得气闷,真开始喘不上气了,情急之下两眼一睁从床上坐了起来。 “艹!你这娘们儿虎啊?跟哥动真格的?!”我指着椅子上的背包教训道:“再跟哥这么闹,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的灰儿给扬了!” 我发了一回飙,重新躺下,可来回翻了两个身却觉得似乎有点不大对劲。这屋里本来挺暖和的,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冷啊? 我裹着被子爬了起来,两步走到靠窗的暖气片前,伸手一摸,居然触手冰凉! “这他妈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一下子就恼了。这个天儿大半夜的把暖气停了,那他妈还不得把人给活活冻死? 我丢了被子,从椅子上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必须得找老板娘理论理论,实在不行,多要床被子也能凑合着把后半夜对付过去。 我刚把外面的裤子套上,突然间就听见了几下古怪的敲击声。 声音似乎是从暖气管道传来的,‘嗒嗒、嗒嗒’没什么规律,但却似乎一下比一下敲的重。 狐疑之下,我把耳朵缓缓靠近暖气管道。这一来,敲击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是有人在敲暖气管儿。不但如此,似乎还能听到像是有人被堵住嘴般发出的‘唔唔’声。 辨别两种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就是隔壁的那一男一女。我忍不住小声骂道:“娘的,还真挺能‘干’,这俩人难道没发现暖气停了吗?你们俩热热乎乎的摩擦生热,老子孤家寡人可熬不下去!” 我懒得再去琢磨人家在干什么,披上外套就想出去找老板娘。可当我转过身之后,看着自己刚才睡过的床却忍不住愣了一下。 记得傍晚从麻子房间门口经过的时候,我曾看到过他的床不靠窗啊,离暖气片那么远,他是怎么一边‘办事’一边敲暖气管的? 不对不对,我好像不是因为这个发愣,貌似那短短的一阵,我还看到了什么不大正常的事儿。 “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呢?”我小声念叨着朝门口走,没走两步,觉得脚底板有点凉,才发现自己一直忘了穿鞋。 旅馆里的拖鞋不是一次性的,我怕染上脚气,所以不愿意穿。到墙边拿了自己的旅游鞋,坐在床上光着脚往上套。 突然间,我一下子想起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那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的脚也是光着的,而且她站在那里晃悠的时候是踮着脚尖的,她的脚后跟根本就没着地! 想起《天工匠谱》上似乎记载着:鬼超脱五行、不超六道,魂重三钱,踮脚以汲地气…… 那个穿红旗袍的女人,该不会是鬼吧! 我愣了一会儿,甩了甩头,暗怪自己胡思乱想。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鬼啊,兴许是那女的在逗着玩吧,现在的女人可是都挺能作妖的。 寒气越来越重,我有点扛不住了,拢了拢外套就开门走了出去。 经过隔壁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朝门旁凑了凑。 这下子里头的声音更加清晰可闻了,‘唔唔’的声音还在继续,让我不得不佩服这对男女‘憋气’的能力。 我沿着楼梯往下走了两步,却又鬼使神差的倒退着走了上来。因为我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为什么只有男人在‘唔唔’的闷叫,却没听见女人发出的声音呢?这好像有点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猎奇心指使我又重新回到麻子的房间门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使上力气拧了一下,理由我都编好了,要是真打扰了人家的好事,我就说是来问暖气的事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章 大红旗袍(2) 麻子的房门居然没有从里头反锁,‘吧嗒’一声应手而开。 我把上半身往后仰,轻轻将房门推开了一条缝。 ‘唔唔’声更加清晰,那绝对不像是亲嘴儿的声音,而像是有人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嘴巴。 听清这不对劲的声音,我猛然用力把整扇门推开。眼前的一幕令我大感惊恐,差点没尖叫出声。 不久前才见过的麻子,此刻正躺在地上,后仰的面孔正好对着房门。他的嘴里似乎被塞了一个圆环状的东西,将嘴巴撑的老大无法合拢。 最为恐怖的是,此时他的胸口上,竟赫然站着那个长发披面、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 那个女人一直垂着头在麻子的胸口上晃悠,我依然看不清她长发遮掩下的脸孔。而仰面朝向我的麻子嘴角已经开始泛白沫了,两眼之中充满了惊恐与哀求,他看见我了。 非但如此,他的‘小伙伴’也他妈缓缓把头抬了起来。 但凡是活人,眼睛都由眼白和瞳仁组成,眼白自然是白的,瞳仁的颜色虽然因人而异,但亚洲人多数是较深的褐色,或者直接形容为‘黑眼睛’。 那个女人长发中透露出的眼睛却和这形容词是两个概念,因为她惨白中透着青绿的脸上确实拥有一双真正的黑眼睛,就像是漆黑的两个深洞。 她他妈要是个瞎子也就算了,关键是她眼睛里有瞳仁,两粒散发着幽幽寒光的白色瞳仁! 这女的是鬼,是一只跟何玲不一样的红衣厉鬼! 《天工匠谱》上记载了不少的驱鬼门道,可真正遇见这瘆人的场景,我记得的那点东西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我可不敢跟这姐们儿来横的,所以只能一边往后退,一边摸向裤兜,想要拿出手机来报警。 我低头摸了几把没摸着,才记起手机放在屋里的床头柜上。 我想跟麻子说‘你先撑住,我回屋里打电话搬救兵去’,谁知刚一抬头,就见那个‘大红旗袍’已然近在眼前! 我吓得想要大叫,大红旗袍却突然伸出两只手一下就扼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力气大的吓人,我一百几十斤的身子竟然被她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我想要一脚把她踢开,但被掐着脖子一点腰劲都使不上。 我抬起双手去掰她的手臂,但她看似纤细的胳膊却像是铁铸的一般,硬邦邦的根本掰不动,掐她也没有反应。 我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被掐断了,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舌头一点一点的伸了出来,眼神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危急关头,以往发生过的事像是放电影般的在我脑海中闪过,近三十年里见过的人和事物历历在目,喜怒哀乐全然展现心头。 突然间,我眼前似乎出现了何玲的模样,心里不禁打了个激灵。我他妈还没把这姐们儿送回家呢,大老爷们儿哪能说话不算话? 老子不能死! 千钧一发间,我猛然想起那天在小院里发生过的事,想起了《天工匠谱》上说的九凶六克。急忙两手攥拳硬是给身子上了把劲,同时狠狠的咬破舌尖,一口鲜血朝着大红旗袍喷了过去! 猩红的舌尖血喷在大红旗袍煞白的脸上,她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脸倒飞了出去。 我脖子猛一松快,面条般的扑在了地上。 舌尖的剧痛激发了骨子里的狠劲,我右拳猛一砸地板,硬撑着爬了起来,抬眼看时,大红旗袍却已经不见了。 “妈的,真是流年不利,连住个旅店都差点被鬼掐死,我他妈这是招谁惹谁了?” 耳听“铛啷啷”一阵响,我连忙低头看去,见麻子嘴里的那物件已经被他抠出来了,随着响声滚落在地,居然是一个镶着红宝石的金镯子! 感觉屋里的温度回升,我也懒得管他了,明天还得再坐一天长途汽车,我必须得睡觉。 回到自己屋里,我洗了把脸,躺下就睡了。 也不知道是我心有所想,还是何玲真的再次来到了我的梦里。 看着她恬淡轻松的模样,我忍不住问道:“刚才我要是没醒过来,你是不是真能把我掐死?” 何玲只是幽幽的看着我,不说话。 “以前看小说,人家男主人公撞上的要么是艳鬼,要么就是能把人迷个神魂颠倒的狐狸精,甭管最后是死是活,都能先被鬼狐给睡了。我倒好,先让你掐了一顿,然后又被她给掐一顿,合着我就是一后娘养的。” “谢谢风哥。”一向嘴巧的何玲只说了四个字,然后她的眼神就开始朦胧起来,人也向我走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裤裆里黏糊糊的,我居然‘跑马’了! 把洗净的裤衩放在暖气片上烘烤的时候,我有点难以直视自己的背包,我觉得自己太缺德了,昨个晚上是不是有点儿索贿的意思? 我就是那么一感慨,真没那种龌蹉的想法。 我……把鬼给睡了?还是何玲把我给睡了? 我退了房,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点饼干、火腿肠和矿泉水什么的,然后就背着包径直去了汽车站。 上车之后,我把身上的皮夹克拢了拢,闭上眼睛准备把昨晚损失的精元养回来,结果刚眯了不到一分钟,就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包掉下来了!” 我看了道歉的那个人一眼,立马就皱起了眉头,这不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差点被鬼整死的麻子嘛。我艹,怎么跟这倒霉催的一路啊? 麻子讪讪的朝我点点头,有些局促的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是真没心思搭理他,偏过头就睡了。 “停车吃饭啦,所有人都得下车!”驾驶员粗着嗓子喊道。 我瞄了一眼国道边的那个小饭店,知道这他妈都是跟开车的勾结好的,饭菜比猪食强不了多少,价格还他娘的快赶上大饭店了。 “兄弟,走,我请你吃饭!”麻子突然对我说道。 “呵,不用了,咱俩不熟。” 麻子窒了一下,有点尴尬的说:“兄弟,我心里有数,昨天晚上是你救了我的命。我请你吃顿饭,当是谢谢你还不行吗?” 最终我还是没拗过他,俩人找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了下来。他也知道这里的饭菜质量不好,所以特意加了钱,嘱咐厨房弄得像样点,还要了一瓶52度的北大荒。 麻子给俩人倒满酒,端起杯子,说:“兄弟,我姓顾,叫顾千升,你叫我顾麻子就行。昨天晚上是咋回事我心知肚明,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我从头到尾就没说几句话,总觉得俩人同坐一辆车,座位还挨在一起,有点过于巧合。 他要是寻常人也就算了,关键他昨晚上刚招惹了那玩意儿,还差点儿把我给搭进去。我就是一个打工的,钱都挣不够花的,没那么多正义感和好奇心。 傍晚的时候,汽车终于到了何玲所说的那个县城——白眉县。 刚一出汽车站我就抓瞎了,按说车站周围都是比较热闹的,可这操蛋的地方连个旅馆拉客的都看不见。就对面挨着的三间门脸亮着灯,旁边两家是杂货铺和烟酒铺,中间一家是卖拉面的。 我在烟酒铺买了包红河,拆开闻了闻,倒是真的。 我问卖烟的老头,“大爷,这附近哪儿有公交车啊?” “你头一回来俺们这儿吧?这个点儿了,你想上哪儿啊?” “我想找个旅馆睡觉。” 大爷倒是很热情,从柜台后边儿绕出来,嘴里叼着烟,指着东边说:“你瞅见那个绿牌子了不?从牌子底下往右拐,第一个路口往左,一直走你就找见大街了,再往东走一点儿你就找见旅馆了。” 我把他的话消化了一下,点点头,“谢谢大爷,你再给我拿两盒方便面吧,老坛酸菜的。” 我提着装方便面的塑料袋儿刚一扭头,就看见一张麻子脸。 他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兄弟,我……我请你吃饭去。” “你中午不是请过了吗?就那破地儿还花了两百多,行了,知道你心意啦。”我一边说,一边往绿牌子走。 顾麻子没再多话,却一直扛着背包跟在后头。 我找到了大街,却没找着大爷说的旅馆。 顾麻子看出我有点儿晕头,凑上来说:“兄弟,我以前来过这儿,等会儿我带你住店去,咱先去那边儿的饭馆子吃饭行不?”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钱多花不出去?” 顾麻子抹了把脸,“实话实说吧兄弟,我不是有病,我是怕死。我觉得那东西还跟着我呢,我不敢离开你啊!” “啥东西?你说的是穿旗袍那女的?” 顾麻子愣了一下,‘噗通’就跪下了,“兄弟,你真是高人啊,你救救我吧!” 大冷天街上来往的人不多,但总归还有,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出,我有点不知所措,左右看了看,瞅见他刚才指的那家饭馆儿,拽起他就走。 两杯黄汤下肚,他才冷静了些,“兄弟,我能问问你叫啥不?” 我不想多招惹是非,随口报了个假名,“况天工。” 顾麻子忽地脸色一变,站起身往旁边一挪,又要往地下跪。 我恼了,一把揪住他衣领子拽了起来,“你这人膝盖弯儿没骨头是不是?” “不是……我这不是头一回见着盗魂的爷们儿嘛。”顾麻子脸一红,坐回位置,猛一拍大腿,喜上眉梢,“嘿哟,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可算是遇上救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6章 东北角客栈 我听的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差点儿没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况风啊况风,你个傻缺,报假名你也动动脑子啊!这下得了,碰上个识货的,关键你这货是他妈个半吊子啊! “说吧,你想干啥?”我把心一横,仰脖把酒闷了。 顾麻子鬼鬼祟祟往四下看了看,朝前凑了凑,小声道:“我是一倒斗的,我坏了行规,让那个穿旗袍的女人给缠上了!” “你是地老鼠?” 顾麻子点点头。 我对盗墓的不反感…何止是盗墓的,我特么就是一社会底层的小爬虫,而且从开始朝上就是一面看不见顶的峭壁,我反感谁啊?我反感谁有叼用? 不过瞧这架势顾麻子是缠上我了,除非抽冷子用板儿砖把丫拍晕,再不就直接勒死,否则他为了躲大红旗袍,肯定得跟死了我。 我倒是四下寻摸板儿砖的替代品来着,结果伸手去抄旁边凳子的时候,突然鬼使神差的想起那天在小院儿里的经历和墙上那几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我可劲揉了揉鼻子,往嘴里扔了俩花生米,“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顾麻子说,“我祖上就是干这个的,不过我爹不是,混到我这辈儿没饭辙了,才重拾了打洞倒斗的手艺。先前在陕南干了两回买卖,按祖上留下的规矩办事儿,挺顺当,可后来没管住手。” 他指着东北方向说:“我在那边儿倒了一大帅姨太太的斗,灯灭的时候我硬把她手上的镯子给撸下来了,结果她他妈就缠上我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街对面是一家美发美容店,里头亮着粉色的灯,玻璃门后头站着俩翘粗腿的老娘们儿,腿是够粗,不过搭上亮闪闪的裤`袜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他也看见了,一抽嘴巴,干了杯酒,摆摆手,大着舌头道:“不是那儿,那些娘们儿的洞比斗深,我说的是东北边的横葫芦岭,得过了满三屯子、飞龙山、田禾屯子……” “打住!”我打了个激灵,“你去过田禾屯子?” “去过啊,我还在那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进了横葫芦岭!” 我笑了。 田禾屯子就是何玲的家,深山老林里一憋屈地方,连地图上都显示不出来。我正发愁该上哪儿问去呢,正好送上门一向导。 我这些天日夜兼程的赶路,也是乏了,吃饱喝足,跟着顾麻子勾肩搭背歪歪斜斜走了半天,终于进了间旅社。 我看清牌子了——东北角客栈。 客栈不大,就是临街上下两层的门面房加后院儿几间平房,一楼是烟酒杂货铺兼收银台,收拾的挺干净利索,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进来就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后脊背发凉,皮夹克都挡不住寒气往后心里钻。 顾麻子有求于我,自然抢着掏腰包,穷乡僻壤的住店没几个钱,我也没跟他争。 趁他付押金登记的空,我四下看了看门堂和柜台里的布置。只朝柜台后头的货架上方瞅了一眼,我就明白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 “况兄弟,你瞅啥呢?房开好了,走,咱回屋接着喝酒去。”顾麻子朝我晃了晃手了的钥匙。 我摆摆手,让他等会儿,走到柜台前,对正在数钱的老板娘扬了扬下巴,“大姐,你的脸色不大好看啊,是不是生病了?” 老板娘愣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嗯嗯,感冒了,有点儿发烧,大兄弟,你是郎中?” “不是,大姐,我问你,你们家是不是总有人感冒啊?不分春夏秋冬。” “你咋知道的?”老板娘急慌慌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一脸殷切的看着我,“大兄弟,姐看你眼睛挺亮的,你是不是看出点儿啥来了?” 我指了指她家货架上头摆着的一个雕像:“是谁教你把它这么摆的?” 顾麻子一愣,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呃’的打了个酒嗝,“这位爷台是……是常仙儿吧?” 我点点头。 可不是嘛,人首蛇身,背生双翅,立瞳长耳,双手捧珠,跟《天工匠谱》里的蛇仙画像一模一样。 我看书就爱看配图的,所以对那几张画像的印象特别深,捉鬼降妖的法咒我是没记住多少,可仙儿们的形象以及供奉的门道还是记得的。 顾麻子也点点头,“怪不得呢,我说老板娘你白胖白胖的,不像身体差啊,敢情是因为这个。老板娘,你们家不是世代受仙儿庇护的吧?” 麻子是捞偏门儿的,对这些玄门的事多少懂点儿,虽然他自己现在还是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可多灌了两杯黄汤,话就有点多。 老板娘一听这话,立马就跑到后门口,扯着嗓子朝里喊:“当家的,当家的,你快出来!” 不大会儿,一个精瘦干巴的中年男人提着菜刀从后院冲了进来,横啦吧唧的吼道:“咋得了?有惹事儿的?” 老板娘比他还高两寸,体格赶他俩宽,嘴里喊着当家的,眉目间却露着悍色。 她劈手就把自己当家的菜刀抢过来了,可劲儿往背后藏,陪着笑说:“两位别见怪,我们这儿到了晚上治安有点儿乱,不是冲你们。” 她当家的彪呼呼的看了看我俩,“他们是干啥的啊?” “说了多少回了,你别跟谁说话都扯着大嗓门子!”老板娘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个巴掌,转过头,陪着笑脸试探着问道:“二位,你俩是顶香火头的吧?谁是弟马?” 顾麻子一听,眉毛马上立起来了,“说什么呢?我这兄弟是……”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是两杯酒下肚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所以一听他要放厥词,立刻就把他推到一边儿去了。 所谓的顶香火头、弟马先要从出马说起,出马就是请一些成仙得道的动物仙儿上身,帮人看病、查事儿。 世间有狐、黄、白、柳、灰(狐狸、黄皮子、刺猬、蛇、老鼠)五大仙家之说,常请的仙儿只有胡、黄、常(蛇)、蟒四家。 这些仙家想要开香堂积累功德,却又不方便自己现身出马,所以就选择有缘分的人做为香童,附在他们的身上去普度世人降妖除怪,以此来达到修成正果的目的,被选中的香童又叫做出马弟子,也就是弟马。 在东北,出马一行就叫顶香火头,或者搬杆子、带兵领队。 我糊里糊涂成为天工匠人,属于盗魂一脉,这和普通的顶香火头不太一样,因为盗魂天工和仙儿是合作关系,如非必要,天工不会请仙儿上身,因为那是要折寿的。 正因为天工和弟马有区别,而麻子又对盗魂一脉一知半解,所以才想借着酒劲儿为我打抱不平。 他没数,我可有数,我就是一被莫名其妙摆上台、只翻了一遍《天工匠谱》的半吊子,随口向他报出况天工的名字我已经够后悔的了,可不敢再顶着高帽子到处炫耀,空有虚名手下却没两把刷子,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很诚恳的对老板娘说:“大姐,我朋友喝多了,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就是听家里的长辈说过些请仙的事儿,所以才信口胡扯了两句,你们可别放在心上。” 眼见麻子话说一半被我硬挤兑回去了,老板娘两口子哪里还肯信我的话。 兴许是被病魔灾祸折腾久了,哪怕是心里没底,可眼见一丝光明也不肯轻易错失。夫妻俩对视一眼,双双就要往地上跪。 我急忙扶住他俩,“你们再这样我扭头就走了啊!” 干房产中介的都是‘人才’,最擅长捏人心尖子,一句话出口,夫妻俩哪儿还敢再坚持下跪。 我就是来住个店,没有诚心拿捏人家的意思,见状忙说:“我就是看你们家常仙儿摆放的位置不对,所以才多嘴问了两句。你们也别磕别拜了,我把长辈跟我说的供奉大仙的法子告诉你们,有没有效果不敢保证,但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哎呀兄弟,你真是个爽利人儿啊!”当家的喜道。 我急着休息,也没再说废话,“平常人家供奉大仙是求个庇护,所以仙儿的朝向得往里。你家里供的是常仙儿,你把这位爷大冬天儿的正搁在大门口,你……你这是想让他遭老罪啊?” 这道理就算是普通人想想也就明白了,常仙儿就是蛇仙,最怕冷,就算是出马弟子在冬天也请不来他,你一平头百姓大寒天的把人家摆在门口喝穿堂风,人家仙儿能不跟你计较吗? 老板娘比他当家的机灵,一点就透。她狠狠的一拍大|腿,“嘿哟!我说怎么回事儿来着,自打前年正月把仙儿请回家后,咱这一家子就没消停过!当家的,快点儿,把大仙请到后屋去。” 我一看她当家的捋胳膊挽袖子那架势,就知道他心里也不是真信仙,暗道老百姓求神拜佛请仙都是想图个家宅安宁,但要不堪门道,还是趁早别走这形式,不然弄巧成拙反被其害啊。 我倒是想继续做个唯物主义者来者,可他娘的事赶事硬赶鸭子上架,撞见那一门子又一门子的邪乎事儿,我还唯物个屁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7章 常仙儿 “行了,大哥,你还是先下来吧。”我叹了口气,把当家的从板凳上拉了下来。 “咋啦大兄弟?”老板娘问道。 “没咋,还是让我来吧。大姐,你去帮忙打盆清水,再拿一条没用过的毛巾来。” 老板娘点点头,一推自己当家的,“快打水去!” 没多会儿,当家的从后院端来一盆清水,老板娘又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条出售的新毛巾。 我按照《天工匠谱》里的记载,先是恭恭敬敬朝货架上的常仙雕像鞠了三个躬,然后用毛巾包着手将他请了下来,又用毛巾蘸水,仔仔细细的将雕像揩抹干净,然后就着清水把手洗了两遍。 我四下看了看,捧起雕像走到侧面背风的货架旁,让当家的理出个空位,将雕像面朝里端端正正摆好。 当家的这个时候也学机灵了,自己从原来的位置取下香炉,用毛巾揩抹干净,放在了常仙雕像的面前。 干一行爱一行,这是一个房产中介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事儿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妨办的更全乎。 我从香筒里抽出三支香,用火柴点燃,又朝着常仙拜了三拜,把香插在了香炉里,转过身说:“麻子,回屋睡觉!” “我这儿还打包那么多猪头肉呢,咱再回屋喝一会儿呗?” “喝喝喝。”我推着麻子就往后院儿走。 麻子也不是真想喝酒,他就是害怕,怕大红旗袍今天晚上再找上他。俩人一个标间,他不睡我也睡不踏实。干脆,大冷天儿的再喝两口,反正千里之行已经到了门口,也不急这一天半宿。 结果俩人一边商量怎么去田禾屯子,一边儿就着猪头肉碰杯。最后都喝的五迷三道,麻子连衣服都没脱就呼噜着了。我抹搭抹搭眼,倒水洗了洗脚才躺下,迷瞪了一会儿,也去见了周公。 关键我的周公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别人的周公就是一个头束发髻蓄着五柳长须的胖老头,我的周公比他们的养眼。 酒喝多了梦里却特别清醒,我确定‘周公’何玲是真以为我昨天晚上说那些话是在向她索贿,因为今天晚上刚一眯着,她就又想‘贿赂’我。 “玲,其实你误会了,昨个晚上我就是那么一感慨,真没糟蹋你的意思。” “风哥,你这是说啥话呢?你千里迢迢把我送回来,我是打心眼儿里感激你,我就想报答你。” 我说:“你把你风哥当啥人了?我要报答啊?我把你送回来那是因为把你当妹子,你别来这套了,赶紧把衣服穿上。” 何玲显得有点委屈,“你嫌弃我啊?” “不是,我嫌明天早上换裤衩难受,还得脱秋裤!” 何玲噗嗤一乐,身上多了那套上班穿的职业套装,“风哥,你是好人,可等我回了家,我就再也见不着你了。”说着,她就抹了抹眼角。 我不知道鬼有没有眼泪可流,但知道她是真难受,因为我也挺难受。我赶紧岔开话题,“玲,你怎么总穿这套衣服啊?没旁的换?” 何玲摇摇头,“我把钱都存起来了,没买别的啥衣服,再说了,那些买房的老板,不都喜欢制服诱惑嘛。” “去他娘的。” 何玲以为我是冲她,更觉得不好受了,扭头想走,我一把没拉住。等她没影了,我他妈才跺着脚喊:“妹子,我是冲那些用钱砸人的混蛋,不是冲你!” ……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院儿里的动静闹腾醒的。 麻子昨晚喝的多,醒来就骂:“这大清早的,才他妈几点啊,谁家的野孩子在外边儿吵吵呢?” “你积点口德吧,也不想想自己是干哪一行的,嘴巴良善点儿没坏处。” “嘿嘿,况兄弟,我这就是起床气,我人不坏。” “得了,正好起床,吃完早饭赶紧走。” “好。”麻子讪讪的点点头。 趁麻子刷牙洗脸的空,我把背包抱到怀里,抚了抚何玲的骨灰,又跟她道歉:“玲,哥昨晚酒喝多了,可我那真不是冲你,哥是心疼你在外头遭罪了。” 俩人洗漱完毕收拾好行囊,准备去前头结账,谁知刚出门,就见老板娘和她当家的站在院子里,当家的揽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老板娘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 麻子找到了吵醒他的元凶,没好气的说:“这大冷天的,你们一家子闲的慌啊?大早上的在院儿里扑腾,能不感冒吗?” 老板娘两口子对视一眼,突然双双冲我俩鞠了一躬,当家的还硬是按着小女孩儿的头一起鞠躬。 “你们这是干啥呢?”麻子一愣,我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老板娘抱着孩子快步走到我跟前,“大兄弟,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家子!” 麻子有点蒙圈儿,“况兄弟,这是咋回事儿啊?” 老板娘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我的胳膊就朝旁边儿一间屋里走,那架势拦都拦不住。 麻子跟进去,看了看我,俩人都傻眼了。 刚才还说出去吃包子喝豆浆来着,眼下这间屋里竟摆着满满一桌子鸡鸭鱼肉。 老板娘机灵,嘴也快,见我们俩发懵,急忙道:“大兄弟,我的感冒好了,也不发烧了。我姑娘本来天天晚上都得咳嗽半宿,可昨个开始就不咳嗽了;我家小子本来都发烧烧迷糊了,跟他姥爷在县医院吊水,今儿一早上就好了,这不,他爹把他接回来了!”说着说着,眼泪就唰唰往下掉。 麻子直挠头,“敢情你一家子就那瘦猴没病?好了就好了呗,关我们什么事儿啊?” 经过老板娘解释,我们俩总算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一家除了当家的瘦子,居然有三个病号,老板娘病的最轻,经常低烧,一对儿女病的比她重。昨天晚上我帮他们把常仙换了供奉的位置,今天早晨,一家人竟然全都康复了。 麻子对我竖起大拇指,“盗魂天工果然名不虚传,我老顾是真服了。” 他这话是顺嘴溜出来的,我没拦住,见老板娘夫妻俩对‘盗魂天工’四个字没反应,我才松了口气。不过我也觉得这事有点过于玄乎,昨天晚上在饭馆儿喝了大酒,来住店的时候我也跟腾云驾雾似的,虽然保持清醒帮常仙儿移了位,可早上想起来这事儿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太神神叨叨了,有些江湖骗子的嫌疑。 甭管是误打误撞也好,还是常仙儿真的显了神通,反正这一家子病都好了,整整齐齐和和美美,我看着也挺高兴的。 唯一烦的就是他们把早饭改成了感谢宴。鸡鸭鱼肉谁不爱吃?更何况我本来就是肉食动物。关键当家的大清早就让我们喝酒真是受不了。 “大哥,我们俩昨晚喝多了,现在头还有点儿疼呢,咱就随便吃点儿,酒别喝了,等会儿我们还得赶路呢。” 老板娘比她当家的敞亮,“不行,大兄弟,要是没你指点,再拖下去我们一家子就没奔头了,你这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啊!来,大姐陪你们多少喝点儿,等吃完饭,想去哪儿让我当家的开车送你们!” “大姐,其实我没帮你们啥,谈不上救命,兴许就是赶巧了,你们就该着今天转运。”我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 “我们一家人病病歪歪两三年了,你一来帮忙就都好了,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兄弟,姐也不跟你外道了,我看出你有本事,但不爱张扬,旁的不说,我敬你!” “……”我还真没挡女人酒的习惯,只好闷头把酒干了。 吃喝一回,我总算把住了量,麻子得当向导,我也没敢让他多喝。 末了老板娘朝她当家的使了个眼色,当家的就从一旁的柜子里掏出几叠子老人头,硬是往我怀里塞。 打死我都没想到单凭《天工匠谱》上一副常仙画像就可以得到这么丰厚的报酬! 我穷,我承认,再这么下去干三回我就能回老家全款买套房了。可我犹豫啊,这钱该不该收?《匠谱》上没明确规定啊! 所以我咽了口唾沫,很直接的问他:“老实说,你们家现在还有多少存款?” 当家的没吱声,老板娘粗声道:“存款就剩下这六万了,兄弟你全拿走,多了我也给不了你,这几年给家里人看病都花完了!” “那我就亏下心收您一万块钱吧。”我捏了一沓毛爷爷出来,把其它的推了回去。 “大兄弟,这啥意思?有讲究不?”老板娘追问道。 我说:“没讲究,说实话昨天晚上我就是蒙的,真要拿了你们的家底儿,我就脏心烂肺了。可要是不拿……我……我也不富裕。” 老板娘泪汪汪的,收起剩下的钱塞给自己当家的,又冲我端起酒杯,“兄弟,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我昨天晚上就喝的不少,今天早上又接着喝,酒精这东西有时候能长心眼儿,可它指不定长哪块儿啊? 我没憋住,就把长途跋涉的原因跟这胖乎乎的姐姐说了,末了道:“我得把我客死异乡的同事妹子送回田禾屯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9章 没头行脚 我觉得有点纳闷儿,只不过用脑门儿完,就把皮带抽出来了,用带着金属搭扣的那一头没头没脸的朝地上的顾麻子抽去。 直抽的他皮开肉绽,羽绒服里的白毛像是雪片儿似的漫天横飞,抱着脑袋在地上不断翻滚着哭爹喊娘。 孔来实在看不下去了,抽冷子一把从后边抱住我,“行啦兄弟,这种邪乎事儿可不能意气用事,要是打死他你就成杀人犯啦!” 我气淋淋的转过头,“姐们儿,你解恨了吗?” 大红旗袍仍是满眼怨恨的瞪着地上的顾麻子,紫黑色的嘴唇翕合了两下,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 谁知突然间从路边的野林子里钻出一团莫名而来的黑雾,没等大红旗袍发出声音,就把她给卷了进去! 我依稀听见耳边传来‘救命’两个字,还没来得及上前,那团诡异的黑雾就打着旋儿蹿回了林子里,大红旗袍也已经不见了。 “兄弟,她消气了不?你消气了不?”孔当家的仍然抱着我的腰不敢撒手,喘着粗气哈的我耳朵直痒痒。 那声凄惨的‘救命’似乎仍在我耳畔回荡不绝,我呆呆的朝那片野林子看了一阵,搓搓耳朵,无意识的摇摇头,用胳膊肘不出哪儿不对劲,甩了甩有点儿麻木的脑袋,端起了酒碗。 “况爷,况爷!他喝酒怎么不仰头啊?”顾麻子突然捅了捅我。 “他想咋喝咋喝,关你屁事儿?” 顾麻子靠在我膀子上,掰着我的一根指头指了指墙皮,哆哆嗦嗦的小声道:“况爷,你看看那边儿!” 我本身就有点儿晕乎,想到明天前路艰难,根本就没有继续喝下去的心思,听他声音有异,就抬起眼皮往墙上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我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 来人五大三粗,腰里扎着根分不清本来颜色的布条子,满脸拉碴胡子看不清本来模样,脑袋上戴着顶带耳朵的翻皮帽子,帽耳往上支棱着像个兔子精,就是一副本地壮丁村夫的模样。 但是在恍恍惚惚的火堆映照下,他被映照在斑驳墙上的影子居然没有头!! 影子宽阔的肩膀上顶着一团虚空,虚空上戴着一顶像是兔子般支棱着帽耳的翻皮帽子! 我怀疑我酒喝多看花眼了,可刚准备抬手揉眼睛,就觉得右手被顾麻子紧紧攥住了。 他右手端着酒碗,左手松开我的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伸出食指斜剌剌朝那人指了指。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后脊梁一下子就硬了。 就着火堆,我看见那人的脖子里有一道血红的缝,缝里正有说不清是什么的液体流出来,全都灌进了他的脖领子。 “兄弟,困了不?”孔来放下酒碗,揉了揉鼻子,从锅里捞了一筷子白菜塞进嘴里,“呼哧呼哧”的往外吐着气。 “下这么大雪明儿也未必走的了,接着喝呗。碰上了,那就是缘分!”我一边抬高调门说话,一边朝他转了转眼珠子,我相信孔当家的不是一般人。 孔来挑了挑眼皮,把酒碗往锅边儿一顿,站起身提了提裤子,“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喝,俺奉陪,不过俺得先尿一泡去!你上茅房不?” “我去!”顾麻子立刻站起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0章 引魂上路 老孙头用菜刀铲着一堆白菜放进锅里,笑着说:“你们都老大不小了,咋还跟熊孩子似的,撒个尿还拉伙搭伴儿啊!” 要不是怕没脑袋的那位爷台起疑心,我真想拉着他一块儿去‘撒尿’,眼下只能干笑着摇摇头,左手拉着孔来,右手拽着顾麻子往外走。 “兄弟,啥事儿啊?”孔来朝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 顾麻子哆哆嗦嗦的说:“孔当家的,屋里那家伙不是人!他的影子没有脑袋!” 孔来疑惑的朝房门瞅了一眼,看着我说:“兄弟,他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这位爷大半夜的来干啥。” “还管他干啥?咱赶紧跑吧!”顾麻子瞅了瞅篱笆墙外头停着的东风两吨,“嘶……怎么多了辆马车?是屋里那位爷的?” “跑?跑你娘的蛋!咱跑了孙老爷子咋办?”我瞪了他一眼,朝外头看去,立时间就呆住了。 确实有辆马车停在东风两吨前面,可那不是真正的车马,而是纸扎的假马假车! “没听说鬼能赶车啊?”顾麻子隔着纱布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敢再提逃跑的事儿。 孔来咬咬牙,“咱找个趁手的家伙预备着,甭管他是人是鬼,真要敢伤人,咱就把他给弄了!” 顾麻子知道今天晚上是走不了了,四下里张望了一阵,跺着脚道:“真要是那玩意儿,就算菜刀也不:“我他妈是吓得,把自己给扎了,我他妈不想当钉夫,我不想干这一行!” 我也没话可说了。 《天工匠谱》有所记载,天工不是单干的,而是一个天工、一个钉夫和一个更夫组成的三人团伙。 所谓的钉夫,掌中握有七星,碰上邪祟,必须第一个冲锋陷阵,说白了,就是个力巴。 更夫不是人,而是一个鬼,一个负责帮天工打更计时的鬼更夫。 孔当家的不知这码事,可捞偏门的顾麻子却是晓得一些的。 这会儿我们都已经明白,刚才的无头行脚,对我们并没有恶意,他驾着纸扎马车,是来接老孙头上路的。 但凡是正常人,见到这引魂上路的一幕,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慌。 正因为如此,顾麻子才鬼使神差的用棺材钉把自己的手心给扎了,不多不少,七根棺材钉、七个孔,变成了手握七星的钉夫。 这个钉夫必须听命于我,因为棺材钉是我给他的,那也是他从今以后再不能离身的法器。 事实上那晚我在《天工匠谱》上看到这一页的记载时,也没当回事。 不仅如此,甚至还觉得有些荒诞。 钉夫和更夫的存在,就好像是和天工匠人签下了终身契约。天工不死,契约不灭。如果钉夫和更夫有违天工旨意,是会遭天谴的。 若说有何区别,那就是钉夫是契人,更夫,是契鬼…… 我不知道上一辈闻天工契下的钉、更二夫是否还在人间,只知道《天工匠谱》绝不是大忽悠,上面所记载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我应该等待更夫的出现,在这条诡秘莫测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我和孔当家的回到棺材旁,见老孙头的尸体兀自坐在那里,他的两条手臂并非刻意平伸着,而是因为他两只手反抠着棺材盖的内侧。 他是预感到了死期,事先换好寿衣,自己把棺材盖给盖上的。 那么厚重的棺材盖,他费了多大劲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章 第一棺 事到如今,顾麻子在我面前已经没有不尽不实的必要了,所以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跟我兜出了老底。 他是河北人,靠近京津一带。 他的家境只能说一般,既不是富户,也不像他先前说的那样揭不开锅。 事实上这家伙就是个混子,用他老家那边的话说,他就是个青皮! 满清那会儿,京津一带的青皮(又叫混星子)是出了名的。 不管一年四季,但凡在外厮混,总是敞胸露怀;辫梢里别着铁丝儿,辫子尖往上翘着,那是在告诉旁人:老子的头发丝儿都是横的! 谁家的店铺开张,又或者哪个府宅摊上喜事,千万莫被这些青皮盯上。否则甭管你是高门大户,还是寻常百姓,都少不了出点血。 当然,官家他们是不敢惹的,可真正的青皮狠就狠在,除了官家,他谁都敢惹。 譬如哪家的赌坊宝局开张,当地的青皮得知消息,便会单身前往‘道贺’。 他一不带金子,二不带银子,随身只带一把杀猪用的剔骨尖刀。 进了宝局,一撩裤腿儿,手起刀落,从腿上拉下三两一片热血淋漓的皮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扔在赌桌上:“我买大!给爷开宝!” 旁人押宝,他也押宝,这片皮肉就是他下的赌注。 但凡开宝局的都懂这个,知道来人是干嘛地。若是收下这赌注,无论开宝后是输是赢,那都会被这阴魂不散的东西给缠上,但凡买卖还开张就会永无宁日。 因此,多数赌坊都会由掌管江湖的二掌柜出面,奉上金银细软,打发了这青皮‘饿鬼’。 片三两肉还只是冰山一隅,更有狠的,直接用小刀一刀接一刀把自己的食指削的只剩下骨头,由始至终哼都不哼一声、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末了还得说:“哼哼,爷最近身上不宽裕啊,只带了些碎银子!” 当然了,开宝局的也不乏狠角色,真要是当面给了金银,过后找三五个人去把那青皮给绑上大石沉尸护城河底,那也只能算他自认倒霉。 不过青皮混子也不是傻子,踢宝局前哪能不去打探东家的背景?所以这种现世报的事儿还是很少发生的。 一直到民国中后期,这些青皮还是很风生水起的,后来战乱四起,老百姓见的血多了,他们也就越来越没了那份血性。 现在是新社会了,青皮混星子早死绝了。 现在天津卫那些自称青皮的,说白了就是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只会欺软怕硬。 你让他片肉剔骨踢宝局? 这种剪指甲剪到肉都会掉眼泪的主,要是敢去,那马王爷就不是三只眼了! 顾麻子是三代单传,从小就被家里惯得好吃懒做。 十八岁进国营机械厂当职工,第四天就因为调戏厂里的小出纳,把保卫科科长给打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赶寸了,谁他娘知道那水灵灵的小出纳是保卫科长的闺女呢? 他只是撩了小出纳的花裙子,在她白花花的大腿和屁股蛋子上摸了两把,横行惯了的保卫科长却被他用板砖砸的住进了医院。 那时候这可不是小事儿,不是说塞俩钱儿、拘留几天就能放出来的。 就因为这么档子事儿,顾麻子被下了大狱,两年后才出来。 监狱是干嘛地?那里头关的老少爷们儿,一个个都比鬼还奸。 所以,‘深造’了两年的顾麻子就更他娘的不是个东西了。 不过他这人也不是那种头上长疮、脚上生脓的坏种,随着年岁渐大,也觉得再这么混下去,有点儿对不起爹妈。 他寻摸着是该学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了,要不然何年何月才能摸上自己媳妇儿的奶`子? 正当他想要‘浪子回头’的时候,赶上住在山里的姥爷去世了。 他姥爷没儿子,就仨闺女还都嫁出去了,顾麻子又是大闺女生的,所以,在操办完老人的白事后,他就成了财产继承人。 一个孤居山村的倔老头哪儿有什么遗产啊?就两间破房和一个土夯的猪圈,圈里还有几只哼哼唧唧的小猪秧子。 顾麻子的爹娘回县城的时候,他却说要留在山里,替姥爷守孝。 当时他爹妈还以为这个货转性了,不但同意了,还留了点儿钱给他。 哪知道过了俩月,老两口去山里看他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人去屋空,连猪圈里的猪秧子都没了。 原来顾麻子记得小时候在山里住的那会儿,姥爷曾跟他说过一些搬山倒斗的事儿,喝的五迷三道时,还拿了两张看上去一碰就会烂的黄纸给他看。 姥爷还没入葬,他就在破屋的梁头上找到了那两张黄纸,偷摸着看完之后,他就找到了人生方向……决定去倒斗。 于是乎,爹妈离开后,他就躲在破屋里仔细研究黄纸上记载的搬山要略,捎带着把那几个猪秧子也给剥吧剥吧炖了打了牙祭。 不到半个月,猪秧子吃完了,他也踏上了倒斗挖坟的‘康庄大道’。 他用爹妈当初留给他的那几个钱当路费,一路辗转去了陕南,经过多方打探外加实地勘察,终于确定了自己第一次倒斗的目标……一个明朝绿林匪首的坟。 第一次下海,顾麻子也是提着心尖子、硬着头皮干的。 月黑风高,他独自一人摸进山里,来到事先踩好的地点。按照那两张黄纸上的记载,颤颤嗦嗦的在周围布下了镇鬼驱邪的七星阴阳阵。之后用随身带来的铁铲胡乱开挖出一个外阔内收、约两米多深的喇叭口,再将自制的雷`管儿用铁铲把儿顶到了‘喇叭’的最里面,末了点燃引信,飞也似的跑到了百十米外的半山坡上。 结果,轰然一声巨响过后,他正准备跑回去查看,没曾想才一迈步,就觉得脚下一空,一声惊呼尚未发出,他就掉进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大洞里。 那个凭空生出的大洞很深,好在并非直上直下,而是斜剌剌直通山腹,所以他没被摔死或者摔成残疾。 等到他从惊魂中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相对阔大的空间里,屁股底下说不出的膈人。 这是一间长方体的石室,而他滑落下来的那条通道,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麻子是真急了,爬起来借着头上戴着的矿灯四下张望找寻。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顺势滑下来的,根本就没有悬空的时候,按理说洞口就该在附近,可为什么哪儿哪儿都没有呢? 没了来时的入口,身上又没了铁铲和雷管儿,这他娘的可怎么出去啊? 按说摸金有符,发丘有印,搬山有术,卸岭有甲。 搬山一脉本就擅长机关阵法,寻觅隐藏的墓道。 可要命的是,顾麻子得到的那两张黄纸上,只是记载着粗略的寻穴之法和两种抵御粽子和鬼物的阵法,而且他又是头一次下海,要说现如今不抓瞎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好在他的青皮本性在这时凸显出来,“妈的,大狱里的那帮杂碎都整不死我顾某人,难道老子还会怕你个死鬼?” 他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借着矿灯的光亮开始四下打探石室里的状况。 待看清之后,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也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这个空间其实并不大,多说也就是十几平米,高也不算高,抬手就能摸到上顶。 可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空间让他觉得似曾相识,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他把双手举在脑袋两侧,用拇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突然间,他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先前曾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场景了。 前不久他和村里的几个八仙(抬棺匠人)把姥爷的尸体入殓的时候,那棺材里的情形不正和这长方形的石室一模一样嘛! 他猛然转过身,看向‘倒头’一面的那块长方形‘石头’。 他喘着粗气上前几步,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石头’的外壳竟然一下子就裂了。 他接连又踢了几脚,看着灰扑扑的‘石头壳子’破裂后露出的胶泥,血都凉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给死人枕的枕头! 所谓的石头壳子,根本就是腐朽变质的麻包。 给死人枕头里装上土,寓意是让逝者觉得这里就是他的老房、他的家,是入土为安的意思。 这里根本就是一口放大了的棺材! “怪不得这里的地面儿膈腚呢。”顾麻子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入殓前,棺材里都会铺上‘喜’被,为的是让逝者睡得舒服点儿。如今顾麻子置身的石室,近似长方体,上顶略显弧度,西方有土枕,脚下凹凸不平,虽然夯实坚硬,却正和铺了‘喜被’、摆了‘倒头枕’的棺材一模一样…… 顾麻子的脑子像是被人用筷子和楞散了,变成了一坨浆糊。 他蹲在凹凸不平的‘喜被’上,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感觉眼前所见的事物越来越晦暗,才吓得一跃而起,“我操!矿灯没电了!”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回想不久前发生的事,他忍不住直喘粗气。 明明已经在外头布置好了七星阴阳阵,炸的也是原先定位好的地点,为什么会在百十米外的地方出现一个洞? 自己又为什么会被‘殓入’这具偌大的石头棺材里? 洞呢?进来的那个洞,现在在哪里?我怎么出去啊? 没有人会打算在墓室里待很久,所以,初次下地窨子的顾麻子并没有带备用电池。 发觉头顶戴着的矿灯开始变得暗淡,并且开始忽闪,他觉得后脊梁骨都僵了。 他下意识的在身上一阵乱摸,却哪里能找出半点中用的东西。 “顾千升啊顾千升,你埋骨在千里之外的荒山野岭中,那跟亲手把老爹老娘送上黄泉路有什么区别?你死后该下十八层地狱啊……”顾麻子绝望的喃喃自语。 “带我走。” 这时,他竟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吹着凉气,那人轻轻说道:“带我走,只要带我走,我就带你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3章 霸王殿 “是谁?!” 乍一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顾麻子犯了个几乎致命的错误,喝问出口的同时,他猛然转头看向身后。 就在这一瞬间,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凉气由脚底板直接传到了后脊梁。 他早已经查看过多次,这里除了自己,哪里还有旁人?更何况这‘大棺材’全无出入口。 这青皮的胆子也算是够大的了,如果换做普通人,就算不被吓死,也少不得屎尿齐出。 即便如此,他也吓得浑身直哆嗦,奋力转过身后,再也动弹不得。 “你带我走,我就带你走。”那个声音突然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他觉得像是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右肩膀上,而那‘人’却附在他的左耳畔吹着凉气。 他颤颤嗦嗦的想要转过头,看看身后说话的到底是人是鬼,可听到自己已然僵硬的脖子扭转时发出的‘咯咯’声,他猛然醒悟过来,‘嗷’的一声大吼,同时死死地攥紧了双拳。 他使劲吸了口气,勉强自己镇定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大棺材’的一角,颤声道:“兄台既然想要离开,那就说明你不是此地人士,既然有求于人,为何不好言相商?兄台难道没听说过鱼死网破吗?” “唉……” 随着一声长叹传入耳中,搭着他肩膀的那只‘手’也挪开了。 冷汗津津而下,顾麻子心里却松快了少许。 他后怕不已,暗怪自己怎么会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险些埋骨在这诡异的大棺材里。 相传活人的身上有着三盏灯,一盏在头上不出的难受。 终于,他摸索到一个小包裹,试探着戳了两下,抓在手里拿到面前。 摸捏几下,他发现那是一个油布包,在黑暗中一层层剥开油布之后,发现里头是三根蜡烛和两盒火柴。 他像是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抽出火柴点燃了蜡烛。 这时,眼前出现的一幕,差点令他背过气去。 他发觉自己仍然置身于那个‘大棺材’里,只是,地上坑坑洼洼的哪是什么泥胚的‘喜被’,而是埋在地里的无数森森白骨! 他定下神,借着洋蜡闪烁的烛光,再次仔细审视这大棺材里的事物,竟然在倒头枕相对的那一侧‘四平板’上,发现两个一上一下的洞口! 他满心疑惑的凑到跟前,蹲在地上就着烛火仔细察看。发觉上面一个圆形洞穴是由刀劈斧剁而成,粗糙之极,斜剌剌朝上,洞里洞外散落着不少的湿土落叶;下边一个洞口则是方方正正,洞壁光滑,用烛火一照,才发现石洞往下侧向延伸,黑压压不知通往何处。 顾麻子回想自己掉进这里时的情形,立刻就想明白了。 他就是从上面的洞里掉进来的,只是被鬼遮了眼,才找不到洞口的所在。 而下面那个年代久远、仅能容一个人俯身钻入的方形洞口,似乎在有这个大棺材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它究竟通向哪里? 换做其他人,兴许就顺着来路逃出生天了,可顾麻子不一样,青皮血性不在,但贪婪心思尚存。 他横下一条心,绝不让自己的头一次‘买卖’竹篮打水。 直觉告诉他,这个方形的古老石洞,应该是通往自己此趟前来的目的地的,所以他稍作考虑,右手拿着蜡烛,俯身钻了进去。 起初他用手摸索洞壁,还觉得十分生涩,可他往下爬了不到两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是头下脚上钻进来的,想要前行,必须得先用手扒拉,先前的石壁还有些坑洼嶙峋,可现在摸起来,洞壁却滑腻的不像话。 “嘶……”踌躇间,一滴温烫的溶液滴落在他拿着蜡烛的手背上,吓得他猛一抽手,险些把蜡烛给扔了。 他把手背缩到眼前一看,又凑到鼻端闻了闻,顿时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滴落在手背上的那块嘎巴又腥又臭,分明是某种动物油脂,经年累月,油脂早已凝固,被蜡烛一烤,才滴落在他手上。 斜向下的石洞、四壁涂满了动物脂肪……这他妈难道是个人造的滑梯? “下边儿是什么?”顾麻子喃喃自问。 “是滑梯也不能这么滑下去,谁知道下边儿有没有机关。” 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豁出去了,命是一定要保全地,可这绿林魁首的陪葬,顾某人也要定了! 他把双手十指扣在一起,将那根点燃的洋蜡夹在两个虎口拢成的缝里,用两个胳膊肘死死撑住两侧的洞壁,以此来减缓下滑的速度。 不但如此,他还用双脚大头皮鞋的鞋尖当做刹车,反向抵着洞壁慢慢滑了下去…… “后来怎么样了?”听他说到这里就不吱声了,我忍不住追问道,心说这孙子也太会吊人胃口了,关键时候玩儿什么深沉啊。 顾麻子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喝剩下的小半瓶酒倒进了火堆里,盯着猛然上窜的火苗子叹了口气,“唉……况爷,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最可怕吗?” 没等我开口,他就自问自答道:“是人心。我往下滑了约莫有七八米,就到达了人生的第一个目的地。可当时我就后悔了,我后悔不该重拾姥爷那一门的手艺。” “那你还干到现在?” 顾麻子瘪瘪嘴,“钱太好赚了呗,容易赚的钱更好花。” “捞到宝了?” 顾麻子点点头,“脑袋伸出洞,我就吓尿了,是真尿裤子了。洞下边儿就是棺材,是棺材,不是灵柩,因为我不用看就知道棺材里没人,您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我听故事的时候从来不发表意见。” “嘿嘿嘿,您就当故事听吧。”顾麻子揉了揉鼻子,“滑梯底下就是棺材,那个墓室也只能装得下一副棺材。墓主不在棺材里,而是在棺材盖上躺着,他不是一个人躺着,他身上还有一个人!” 我隐隐约约猜到些什么,只觉得后心有点发凉。 顾麻子又从中华盒子里抽出一根烟卷儿发给我,我看了一眼,却是根儿云烟。 顾麻子自己也点了一根,狠嘬一口,吐了个烟圈儿,“后来经历的多了,我才知道,那个墓的格局叫做霸王殿,上面是‘大棺材’,下头是小棺材;小棺材是给正主躺的,‘大棺材’是那些修造坟墓的小喽啰的埋骨所在。” 经过顾麻子一番解释,我才明白,所谓霸王殿,也叫做鬼王局,是绿林魁首最常用的殓葬格局。 生人为自己打棺造墓,都是想死后有个周全。 老孙头是,那个绿林匪首也是。 老孙头不过是找天子六工之一的木工,打造了一副能够长眠的‘老房’。 而那个绿林匪首,则是想在死后能够继续横行霸道。 所谓霸王殿,就是墓主生前先找几个贴身心腹,在风水先生选好的埋骨之所掘地七丈七,造出墓室,把棺材事先放进去,然后以榉木为顶,把墓室封死。 之后,再由这批心腹集结喽啰兵或当地的村夫,在墓室南边数十米、甚至百米开外的‘兵营之地’开凿大墓室,也就是顾麻子所到过的‘大棺材’。 大棺材的尺寸必须在和小棺材比例相同的前提条件下放大九倍,‘喜被’、‘倒头枕’必须得一应俱全。 不同之处在于,大棺材的‘喜被’必须得是由心腹中的心腹来铺设。 与此同时,这名心腹还肩负着一个不为旁人所知的重任,那就是打通那条事先准备好、通往主墓室的‘滑梯’。 到了正日子,匪首入葬。先是下到大棺材里,而后顺着‘滑梯’直接进入主墓室。 之后,那名心腹才返回地上,以检视为名,或者以强硬手段,把开凿霸王殿的喽啰、工匠全都赶下‘大棺材’。 一个燃亮的火舌子扔下去,用桐油胶糯鲨皮砌成的‘喜被’瞬时被引燃。 “兄弟们,义字当先,同生共死吧。” 心腹一声说完,挥刀自戮,霸王殿格局已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5章 鬼婴夺舍 “他日回来,熄香莫拜?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我听何玲说的不清不楚,觉得一头雾水。 何玲直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死的那个是我,许给鬼道人的那个是我!我是我姐!” “玲,你是不是冻傻了?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到达田禾屯子了,我千里送魂的任务也即将宣告完成。 可这晚何玲的出现,令我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陷阱。 她硬说自己叫何秀珍,还说自己早就死了,还说她在出生时就已经许给了鬼道人,这一切的一切听上去那么不着边际,我觉得她神经了,怎么好好一个精明的妹子,突然一下就变成神经鬼了呢? 我见她情绪激动,有点语无伦次,咬咬牙,上前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你先坐好,跟哥慢慢说,先说说,你为什么想害我?” “你对我这么好,我越来越舍不得你了,要是害了你,我……我就能跟你在一起了。”何玲嗫喏道。 我咽了口唾沫,“这件事先撂一边儿,你再说说,鬼道人是谁?” “是横葫芦岭上的一个恶鬼,附近几个屯子里的人都知道。” “扯蛋。”我小声骂了一句,“是谁把你许给他当老婆的?慢慢说,说具体点儿。” 何玲抹了抹眼角,抽噎着说:“这件事儿我也是后来听我爹说的,他说我出生前的那天早上,隔壁屯子里的丁神婆就到处跟人说,鬼道人托她给大家捎个话,说鬼道人要结亲,附近几个屯子里要是哪家在今天生了闺女,就得许给他当媳妇儿。” “神婆的话也能信?操!那我他妈还说自己是天使呢,我会飞,你信不?” “风哥,你听我说完行不行!”何玲越发急了,抱着我的手臂摇个不停。 “行行行,你说,好好说说。” “我爹说,那个神婆当时在十里八乡是很有名的,她的话没人敢不信。她说当天要是谁家生了姑娘,听见旱天雷一响,就得扔地上摔死,算是给鬼道人送去当童养媳了。” “等等,你说的那个婴儿,该不会是被那个男人故意摔死的吧?” 何玲摇摇头,“他是真被旱天雷吓着了,把孩子摔门口的石头台子上了。哥,那个被摔死的孩子就是我。” 我试着摸了摸她的脑门,“玲,你跟哥说,你们下边儿有看精神科的大夫不?” 何玲狠狠甩了甩头,抓下我的手握在手里,“那天夜里孩子被摔死了,仇大娘也无缘无故的死在我们家门口,我爹当时都吓傻了。可后来……后来他又听见屋里有婴儿哭,那时候他才知道我娘怀的是双胞胎。” 我彻底懵逼了,觉得自己在听一个神经鬼讲鬼故事,反正是在梦里,她爱说就说下去呗,想想明天就要分别了,我还怪舍不得这妹子的。 何玲说,那天早上她爹也听人说了神婆传的话,可给吓得不轻。 因为,那些天临近分娩的就只有两户,一户是茂田屯子的张家,一户就是他老何家。 越穷的地方人就越迷信,听到这个消息,何玲爹差点儿急死。他想要儿子不假,可就算生下来的是闺女,那也不能一生下来就给摔死啊? 所以他想来想去,想起屯子里的稳婆仇大娘。 附近几个屯子的孩子几乎都是仇大娘接生的,她在当地的地位只比丁神婆差那么一点儿。 何玲爹找到仇大娘,把这件事儿说了一遍。 仇大娘想了想,说:“横葫芦岭那个货太横,这么些年也没人治得了他。丁神婆这么说,那这事儿就是真的了。我是真想帮帮那个苦命的丫头,可……唉,怎么赶这个时候啊!怎么赶在这个时候啊!” 她捶胸顿足,显得十分为难,后来架不住何玲爹再三哀求,终于咬咬牙说:“要是老婆子没弄错,你媳妇儿得今天半夜才能生产,这样吧,等你媳妇儿一喊疼,你就赶紧来找我。那个时候我要是还在啊,我就尽量帮帮你家姑娘,可要是不在了……唉,先就这么说吧。” 话说到这份上,何玲爹也没细想,只是感激淋涕。 他恍恍惚惚的回了家,坐在炕沿上守着自己的婆娘,一会儿一问:“肚子疼了不?” 就这么着,挨到半夜,何玲妈一嗓子嗷出声,他拔腿就往仇大娘家跑。 结果,旱天雷一响,来到门口的仇大娘暴毙而亡,第一个出生的婴儿也摔死了。 人命并非草芥,可穷人家命薄,也只能认了。 何玲的娘是自己生产的,连生了俩闺女,几乎把所有力气都耗尽了。 何玲爹强忍着心里的难受,溜溜照顾了她一宿,直到天明,才把二闺女放在媳妇儿怀里奶着,打算出去处理仇大娘和大丫头的尸体。 出门一看,却只见大丫头的小尸骨在那儿,院门口却根本没仇大娘的影子,只在地上扔着那根尺许长的树枝,破旧的院门上留有八个腥红的大字。 这下子,何玲爹可慌了神,他以为仇大娘的尸体在夜里被附近山上的野兽给叼走了。 仇大娘在当地很受人尊重,要是让人知道因为他老何家,仇大娘不但身死,还落得尸骨无存,那老何家在十里八乡就没法待了。 何玲爹是个没主见的人,只知道害怕了,想不起别的,把大丫头的尸体抱进厨房,塞在了柴火垛下头,就回到屋里陪着老婆孩子发愣。 临近中午的时候,有人在外头敲门,何玲爹战战兢兢出去一看,来的是住在仇大娘隔壁的一户人家,一个叫二狗子的半大孩子。 二狗子抹着眼泪说:“老何叔,仇婆婆死了,你快去看看吧。” 何玲爹听二狗子居然是来报丧的,不由得惊疑交加,小心翼翼的问道:“仇大娘是咋死的?她人现在在哪儿?” “俺娘上午蒸了粘豆包,让俺去给仇婆婆送几个,结果俺一进门,就看见仇婆婆穿着寿衣躺在炕上一动也不动。俺爹说,屯子里的人多半是仇婆婆接生的,她人性好,是寿终正寝。” “啥玩意儿?!”何玲爹听完二狗子的话,一屁股坐在了闺女摔死的那道门槛上。 后来,何玲爹跟着二狗子去了仇大娘家,发现她寿衣穿得妥帖,端端正正的躺在土炕上,嘴角上翘,似乎还在微笑。 再后来,乡亲们一起把仇大娘给埋了。恁穷的屯子,硬是凑钱买了一板儿车的纸钱给仇大娘烧了。 何玲爹回到家里,仍然不敢声张,这事儿太邪了。 他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挖了个坑,把大丫头的尸体给埋了。他不识字儿,却也知道仇大娘最后写的那几个字有门道。 所以,他找了几张草纸,用木炭把门上的字一笔一划的描了下来,然后用白浆子把字给涂了。 事后乡亲们想起了鬼道人娶妻这件事,向何、张两家打听。 何玲爹硬挺着说:“俺媳妇儿生的晚,半夜才生下个丫头,正搁炕上喂奶呢。” 可巧茂田屯子张家生的是个男孩儿,也活的好好的。 这么一来,丁神婆的话就再也没人信了,三年后,她病死在炕上,过了半个来月才被一个路过借宿的行脚发现。 无论是儿是女,那都是爹娘的心头肉。 何玲爹给一死一生两个丫头都起了名,大丫头叫何秀珍,有幸存活的二丫头,叫做何秀玲。 只是,屯子里没人知道老何家有秀珍这么个丫头,只有老何两口子,逢清明、冬至,都会关上院门,在院中的老槐树下烧纸…… 我问何玲:“这都是你爹跟你说的?” 何玲点点头。 “你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现在还信他的话啊?” “信。” “我操……” “因为十六岁那年,仇大娘来找我了。” 我把本来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接着说。” 何玲嗫喏道:“乡下人结亲早,十六岁那年我爹就给我张罗着相亲了。头一回相的就是茂田屯子那户姓张的,跟我一般儿大。可当天晚上,我回到家上炕睡觉,刚一眯着,就梦见一个老太太。 她说她姓仇,说我天生煞气重,明知道自己生下来就得死,还单拣她刚合上眼的时候往娘肚子外头挤。那天夜里俺爹去她家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跟‘带路的’打了个商量,才踮着脚尖跟俺爹来到家里。 她说她白天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惜俺爹是个马大哈,还不认识字儿,他就从门口的对联上随手撕了一块,根本就不是‘双’字。还有,他根本没用嘴把树枝叼给仇大娘。” 我总算理清些头绪了,试着问道:“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你说你是你姐,你自己死了是咋回事儿?” “仇大娘说我就是那个被摔死的婴儿何秀珍,可我命中带煞,天生就要强,我不甘心跟鬼道人,所以,我当时把老二的身子给抢了,这叫‘鬼婴夺舍’!” “呃……这……这有科学根据吗?刚出生不是只懂得吃奶吗?” 何玲瞅瞅我,“哥,你这一路经历的事儿,有科学根据吗?” “你这是跟我较劲呢?” “没有,我哪儿敢跟况天工较劲啊,你真要是普通人,我……我在富芸客栈就把你掐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7章 鬼神婆 原本烧得正旺的火苗猛然间变得摇曳不定,我和孔来一人抓了根燃着的劈柴站起身,就着火光向上望去。 一看之下,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嗓子里像是哽着什么东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满布灰土的房梁上,竟然露出一张狰狞无比呲着獠牙的五彩鬼脸! 这时我才看清,顾麻子哪儿是他妈飞上去的,根本就是被那鬼脸口中吐出的五色长舌卷住脖子,将他生生提了上去。 情急之下,我顾不得多想,判断了一下距离,助跑两步,飞身而起,一脚蹬在了墙上,半空中一扭身,左手吊住大梁,用右手举着劈柴棍去烧大鬼的舌头。 谁料那大鬼对火舌的灼烧竟然无动于衷,仍然吸溜着嘴,用舌头把顾麻子往上拉。 顾麻子被头话?” “孔哥,别怕,有我呢。”我斜眼看着大梁上的大鬼,慢慢蹲下身,又从火堆里抽了个燃着的劈柴,直起腰,朝上面照去,“盗魂况天工在此,你是谁?” 没等对方回话,顾麻子却先叫了起来:“哟哟,我想起来了,这张脸……这他妈是萨满教的,是跳大神的吧?” “麻子,况兄弟,你们跟谁说话呢?俺咋恁瘆的慌啊?”孔来胆子再大,也禁不住这么吓了。 我这会儿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隐约看清楚梁上那家伙的尊容。 她就是个浑身乌黑、一丝不挂、瘦的皮包骨头像骷髅一样的‘小矮人’,只不过,她脸上戴着个比脑袋大了整整一圈儿的五彩面具,面具色彩鲜艳,在火光的照射下分外骇人,半蹲着的身子却朦胧不清,所以刚才看上去,就只是一张鬼脸。 她刚才开口说话,声音苍老嘶哑,明显是个女人,还是个老太太。 “盗魂天工问你话呢,咋不吱声啊?”顾麻子现在胆气倒是足了。 “天工!怪不得呢。呵呵,可我老婆子不买你的账,别说来的是天工,就算是盗魂鼻祖,今天也得把那丫头给我交出来!” 我见她鬼脸的额头上有个狐狸模样的印记,还在‘滋滋’冒着青烟,心里多少有点儿谱了。 记得那天在小院儿里,我和房梁上供奉的狐仙儿对峙,它流了一滴哈喇子正好滴在我脑门上。 原来,前后两次用头锤撞飞大红旗袍和这鬼萨满,就是这狐涎摄魂印的功劳。 顾麻子把孔来拨到一旁,两手攥着棺材钉来到我身边,“况爷,这老婆子说的那丫头,是不是就是你那个妹子啊?” 不用顾麻子问,我也有点儿猜到了,这趟来的除了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就只有何玲这个鬼丫头了。 我把昨晚何玲跟我说的话想了一遍,抬眼问道:“你,是那个丁神婆?” 鬼萨满点点头,“一定是那个丫头告诉你的,但她别指望有天工撑腰就能回来过安生日子!她害得我老婆子一世英明毁于一旦,临了不但没人送终,这么多年连个祭拜我的人也没有!我要她再死一回!” 她话中的怨毒令人毛骨悚然,我却反倒没有刚才那么心惊胆战了,“我妹子怎么害你了?” “是她!是她不肯死,不肯嫁给鬼道人,她是熬过了一劫,可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了,他们都当我是危言耸听的疯婆子!” “那他妈就对了!”我陡然提高了调门,用劈柴的火头指着她:“萨满也可以搬杆子出马,你他妈却替妖魔邪祟传话!你他妈就该死!” 我今天在车上琢磨了一天何玲的事儿,觉得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神婆怎么会替鬼道人传递娶亲的消息? 还有,自古以来就有阎王要人三更死,岂能留人到五更的说法。仇大娘只是个稳婆,她怎么能跟引魂的差爷商量去留? 这些问题我都没有答案,但我现在相信,何玲昨晚在梦里对我说的话都是事实了。 听了我的质问,房梁上的丁神婆许久没有言语。 顾麻子等得不耐烦,一边斜向上看,一边用脚把两个土疙瘩从火里拨拉出来,“你他娘的在上头蹲着累不累啊?还干仗不?我饿啦。” “我也饿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紧跟着就是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 “哎哟我艹,居然还有人来凑今晚的热闹?”顾麻子笑了,“况爷,开门不?” 我一直盯着梁上的丁神婆没撒眼,注意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竟然猛一哆嗦。 细一琢磨,刚才那声‘我也饿了’似乎有些耳熟,想了想,退后两步,隔着破烂的窗棂斜眼朝外看去。 “麻子,开门!” “行,你说开就开!”麻子一边用脚把挡门的三条腿椅子踢开,一边嘟囔:“这门也没插上啊,你他娘的就不会推……我错了,我……我掌嘴。” 门一开,看清来人的样貌,他就立马改口了,还用攥着棺材钉的左手往腮帮子上捶了两下。 那人戴着翻皮帽子,两个帽耳朵支棱着,像是个大兔子精。灰布袄外头套着件翻毛坎肩,腰里系着根分不清什么颜色的布带子,分明就是个赶路的乡野行脚。 进门之后,他自顾盘腿在火堆边坐下,粗着嗓子说:“谢谢况兄弟招待,咱吃吧。” 我把手里的劈柴往火堆里一撂,“麻子,把门关上,酒还有吗?” “有有有,我这就给你拿去。”顾麻子重又把门关上,用那把三条腿的椅子堵上了门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8章 顾麻子要咬人 见到来人,原本被吓着的孔来也缓了过来,喘了几口粗气,朝那行脚拱了拱手,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 顾麻子缩着肩膀吐着舌头把两瓶二锅头递给他,“你把酒打开,我把叫花鸡、叫花猪砸开。” 他从一边儿寻摸了个破椅子腿儿,‘嘭嘭’两下砸开了土疙瘩,破屋里顿时充斥着肉香。 “爷,您先请。”顾麻子腆着个脸把用油纸包着的叫花猪捧到行脚面前。 行脚也不客气,撕了条猪后腿,头也不抬的啃了起来。 孔来连忙把一瓶二锅头递了过去,“你……你喝酒呗。” “喝。” 我抬眼看了看房梁上的丁神婆,叹了口气,蹲下身撕了个大鸡腿,助跑两步一踩墙,吊住梁头,把鸡腿放在了大梁上,落回地面揉了揉鼻子,说:“好赖以前是个人,我送你走吧。” 丁神婆没说话,大鬼脸不停的吸溜鼻子。 我坐回火堆旁,接过孔来手里的酒瓶,和行脚手里的酒瓶子碰了碰,抬起头灌了两大口。 行脚喝酒不抬头,他也没法抬头,因为墙上映照出的影子,根本没有头。 他也灌了一气,粗声粗气的说:“况兄弟,你挺良善,可我奉劝你一句,既然做了你们这一行,就不能太慈悲,你好自为之。” “谢谢。”我已经知道这位爷台是引魂的差爷,但不知道怎么跟他多交流,更加不知道有没有和他多说的必要。 所以,干脆按照顾麻子说的:都他妈在酒里了。 无头行脚吃喝一通,站起身,伸手指着房梁,头也不抬道:“丁桂花,上路了!” 话音一落,丁神婆‘噌’的跳了下来,皮包骨的两条腿依旧直不起来,佝偻着腰像是一只极度缺乏营养的老猴子。 无头行脚朝我抱了抱拳,我还之以礼,他踢开破椅子,拉开门转身就往外走。 丁神婆跟在他后头朝外走了几步,猛地回过身,拍着膝盖、压着嗓音说:“把香给他熄咯,一定得先把香给他熄咯!” “走!”无头行脚一声低喝,丁神婆再不敢逗留。 我们仨站在门口,目送无头行脚引魂离去。 半晌,孔来喃喃道:“娘哎,俺长这么大才知道自己干得和差爷是同一个行当,都是赶脚的!” “别瞎咧咧!”顾麻子一把把他拽回屋,关上门,从兜里掏出烟盒,给我们俩一人发了一根,“孔当家的,你没看见那位爷赶的是纸车纸马嘛,你们俩能是同行啊?” “啥玩意儿?那马车是纸糊地?” 顾麻子甭着嘴,很是倨傲的点了点头,“跑的快不?嗖就没影了。” 我瞅了瞅他,拿过酒瓶灌了两口,把瓶子递给孔来,“孔哥,你别听他咧咧,上回在满三屯子的时候,他也没看出来。” 我说的是实话,在被契钉夫之前,顾麻子也没开眼,不然他今天晚上也和孔来一样,根本看不见丁神婆,就算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更加看不出无头行脚驾的是纸扎车马。 顾麻子又去拿了两瓶酒,扔给我一瓶,他自己一边拧盖子,一边说:“况爷,昨个儿我把自己的事儿说给你听了,今儿换你了呗?咱得交心不是?” 三个人一路行来混到这个份上了,我不觉得还有什么该隐瞒他们,除了《匠谱》上的一些东西,我都合盘托出,包括昨天晚上在常仙庙里何玲跟我说的那些话。 孔来听的直感慨:“况兄弟,这都是命啊,服不服都得认呐。” 我笑笑,没吱声,我说不认有用吗? 顾麻子少有的喝了一阵子闷酒,直到他自己啃完大半个猪秧子,才又给我们一人发了根烟。 孔来看了看烟上的字儿,笑道:“麻子,你抽得起好的就抽,抽不起好的也没谁笑话你,中华盒子里装的都是散烟,你这打肿脸充胖子有意思吗?” “不瞒您孔当家的,我就是见天抽中华都抽得起,可那不行,我先前隔三差五就得下地窨子,不能留下一样的人味儿,不然让大红旗袍那样的货色跟上的机率太大了,所以我从来都是买好几条烟,然后把它们掺在一块儿。至于用中华的盒子装,那不是显得咱有范儿嘛。” 见我一边儿喝酒吃肉,一边儿时不时看自己的背包两眼,顾麻子笑了,“况爷,听你说这妹子的身世,我挺佩服她,也挺心疼她的。反正现在我顾某人都走上这条路了,也没啥回避的必要了。这么着吧,明天一早让孔当家的回去,他毕竟就是一凡夫俗子,还得养家糊口呢,咱俩留下,把你妹子这事儿给了了再走。” “你以为俺这趟来是冲你啊?你凭啥让俺回去?”孔来不干了。 我赶紧拦着他,说:“孔哥,我也觉得这事儿忒玄乎。这么着吧,你明天一早先回去,我给你个号码,你帮我打个电话,帮我跟单位领导再请几天假。我必须得把何玲这档子事儿给处理了,不然我回去也吃嘛嘛不香。” 孔来想了想,摇摇头:“仨人儿来的就仨人儿一起走,俺不回去。” 没等我开口,顾麻子就笑了:“孔当家的,这话算数不?” 孔来忍不住挠了挠头皮,“俺咋觉得你这个货不怀好心啊?你啥意思?” 顾麻子有点儿恼火,竖起根指头点着自己的鼻子,“我知道你们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我,可你看看,我现在不一样了!我他妈能看见梁头上的老婆子,能分得清那个没头爷们儿驾的是纸扎车马!你孔当家的光是劝况爷认命,想没想过,我现在变成了盗魂一脉的先头兵,我他妈就是再怕死也得认命啊?” 孔来性子直,“俺现在知道了,可俺还是觉得你从刚才开始就没憋好屁。” 顾麻子为之气结,怄了一会儿,冲他比了比大拇指:“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其实吧,我真想孔爷您留下来,因为我们还得指着您帮忙呢。” “帮啥忙?” “麻子,孔哥拖家带口的,你别瞎哔哔。” 顾麻子摆摆手,从地上捡起个刚才啃过的猪脚么丫,一边在地上划拉,一边念叨:“你们看哈,‘他日回来,熄香莫拜’,这是仇大娘说的对吧;刚才丁神婆子上路前,对你那根鸡腿儿感恩戴德,说让咱们必须把香熄咯!这是啥意思你们知道不?” 孔来摇摇头。 我也摇摇头,“不知道。” 顾麻子的痞劲上来了,“不知道的就得问,我知道,你们问我啊!” 我扬起一根着火的劈柴,“说!” 顾麻子居然不肯就范在我劈柴棍的淫威下,撇撇嘴说:“收拾收拾先睡觉,明天早上再说。” “你他妈爱说不说。”我把酒瓶子递给孔来,直接躺在火堆边闭上了眼睛。 孔来一口把剩下的酒闷了,也抱着膀子躺在了边儿上。 顾麻子倒不觉得没趣儿,自己喝了一会儿,把剩下的酒往火里一浇,也靠在门上眯着了…… 我实指望何玲这个夜里还会来到我梦中,我觉得听一个神经鬼将她那‘我是我姐姐’的荒诞鬼故事是寂寞冬夜里的温暖夜曲。 可是,她一直没来。 天亮,我和孔来、顾麻子三人围着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看来看去。 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中年钉夫顾麻子起身说:“况爷,扛上你妹子,咱先去看她爹娘吧。” 一提到何玲的父亲我就生气。 可还没等我喷粗气,就听顾麻子叹气说:“妹子是十六岁走的,这都二十多年了,家里肯定变化挺大。山里人老的快,况爷,我估计您那皮带用不上,咱先去她家看看吧。” “对,先去看看。”孔来少有的附和他道,站起身,在我后腰上拍了两下,“兄弟,你还是年轻,有些火气得戒。” “那行,听你们的。”我没脾气了。 他俩确实比我年纪大。 三人一驴,离开丁神婆的故居,去了田禾屯子。 刚一进屯儿,孔来就骂开了:“艹你娘蛋的,你们这帮狗日类干啥呢?!” 我跟顾麻子对视一眼,连忙撩开布帘子把头伸了出去。 正好瞧见十来个穿着老棉袄、军大衣的粗汉子在那儿瞪着我们这边儿。 “孔当家的,你在这儿有仇人啊?”顾麻子瘪着嘴问道。 孔来说话跟炸雷似的:“有他妈啥仇人啊,你看看,这几个王八犊子把那要饭的打成啥样了!” 我把上半身探出驴车,瞅了瞅,路边上被冻实了的坑里趴着一个老头。老头的破军大衣千疮百孔,分不清底色,估计里头的毛也掉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单片儿。 见那几个乡汉手里握着木棍头,我和顾麻子对视一眼,双双放下帘子钻回了车厢。 赶车的孔来急了,一把撩开帘子:“你们俩咋恁怂啊?几个瞎包孩子你们也怕啊?” “拿着!”顾麻子把一根明晃晃的钢管儿放在他手里,“这是我挖坟的家伙,打人正合适。我艹他妈,顾某人这些天的憋屈正好发泄在这帮孙子身上!着家伙吧!” 话音未落,他就猛地跳下车,顺手从车厢里拽出把明晃晃的铲子,一指那几个拿着家伙的野汉子:“妈了个x的,顾某人今儿要咬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9章 正阴在西 “他这是干啥啊?诈尸啊?”孔来不解的看着我。 我也纳闷儿:“孔哥,我昨儿晚上不跟你说了嘛,我就是个半吊子,我也不知道钉夫能当打手使啊!” “管呢,先干他娘的x的!”孔来在火头上,抓着钢管儿从车上跳了下去。 我怕驴受惊跑了,再把何玲带走,所以把背包扛在背上才跳下车,顺手从车上拽下来一根明晃晃的钢铲子。 “你们想干啥?”一个披着破军大衣的村汉用手里的钢筋指着孔来。 “你们他娘x的在干啥?”孔来也是个火爆性子,紧走两步把手里的钢管儿狠狠抡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砸的枯枝漫天飞。 顾麻子绝对是那种到了咬人的当口就不叫的家伙,只是拖着钢铲子冷眼斜着对方,跟在孔来身边寸步不离。 孔来个儿不高,但发起火来气势特别吓人,几个村汉被他一声吼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不敢再上前。 他心善,一边用手里的钢管儿指着那些人,一边儿走到坑沿子上跳了下去,可劲把那个趴着的老要饭的拽了起来:“爷们儿,没事儿不?” “没事儿……”老要饭的虚弱的应了一声。 同一时间,那个穿军大衣的村汉一声吼:“操他娘x的,弄了那个穿皮夹克的!” 我一愣:“麻子,他们说我呢?” 顾麻子连连点头,“你那人造革的夹克新买的吧?这帮小孩儿可都是二土匪。” “操!他们碰枪口上了!”我弄明白那帮村汉的目标是我,立刻就脑充血了。 心说:这一路长途跋涉的委屈,你们替我承担吧。 我不擅长用长家伙,还好顾麻子倒斗用的特制钢铲都是带螺丝口的。 我可劲从中间一拧,把顾麻子好容易拧在一起的钢铲分开,左手抓着半根铲把儿,右手挥着半弯钢铲,冲上去,兜头就拍在了那个军大衣脸上。 “艹你妈,真当穿皮夹克的不会打架啊?!”我一边骂,一边将两个半把的铲子交叉抡开了,架住迎头砸过来的一把头,狠狠一脚踢在对方卵蛋子上,两手一并,钢管儿和铲子面儿同时拍在他脸上:“艹你大爷!” “况爷尿性!”顾麻子一声喝彩,双手攥着铲子,猛地把一个村汉拍倒,“来啊!顾某人遇神杀神、见佛杀佛!来啊来啊!” 说话间,他的铲子面儿又拍上了一个大胡子的脸。 “砰”的一声,把他拍躺下了。 总在山里待着的人只会打架,像我和顾麻子这种在外头混过凶险的人,才知道适当的凶悍意味着什么。 我莫名其妙成了盗魂天工,顾麻子阴差阳错成了钉夫,俩人的心里都不宣忿。 于是乎,两个泼命人这场架打的格外淋漓尽致。 到最后,顾麻子学我一样,把长家伙拆了,双手抡着短钢直往几个抱头缩在地上的孙子的肩胛骨上砸。 “疼死你丫的再说。” “不疼你不怕!” “艹你妈!”我一脚踹中一个村汉的脸,他鼻血长流,我手中的钢铲正好托住他下巴,“我的皮夹克128,还完价90,你想要啊?!” “额……况爷,你真穷。”顾麻子撇嘴道。 我咧了他一眼,决定在这穷乡僻壤凶悍到底,一抬钢铲:“带我去老何家!我他妈抽死他个老b样的!” “大哥,俺们刚才打的那个就是老何啊!他是个瘟神,俺正想借着早上的空抡死他呢。”军大衣抹着一嘴的血哭道。 我和顾麻子一对眼儿,同时朝孔来那边看去。 谁曾想,俩人的眼神刚一瞄到那老乞丐身上,就见一道灰蒙蒙的雾气从他背上腾空而起,瞬时间跑没影了。 争凶斗狠在哪儿都是王道。 那十来个年轻后生本来就是屯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前卫’青年,让我跟麻子修理了一顿,立马就俯首帖耳了。 那股子雾气离开老乞丐之前,他还能说话;走了之后,老乞丐立马就吐血了。 在我们仨土匪般的恫吓下,那十来个后生像是抬皇帝般的把老乞丐送回了家,并且请来了屯子里的老郎中。 我们也跟着去了。 “麻子,你这家伙哪儿买的?”柴房里,孔来使劲挥了挥锃亮的钢管儿。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我找人打的十八节铲,304不锈钢的!” 说话间,先前那个被我打的最狠的军大衣跑了进来,大喘着气报告说:“你们快看看去吧,老何醒了,他让俺们宰了你们!” 我和顾麻子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不久前从‘老乞丐’背上蹿出的那股阴惨雾气。 顾麻子把手里的304钢铲子一扔,从怀里摸出了棺材钉。 我没趁手的家伙,干脆把铲子拾起来,跟着军大衣去了堂屋。 “你们干啥啊?!都说一百回了,俺家老何不是疯妖!就是让大丫头方的!你们别缠着俺了!她就是个该死的主儿,她害得一家子都没了安生,我巴不得她死在外头呢,求求你们,别找俺了!”还没进门,一声女人的哭喊就传了出来。 顾麻子可不像我那么前思后想,一把推开那半扇门就跨进去了,“老迷信,你他妈骂谁呢?知道不,俺们把何玲,也就是何秀珍的魂儿给送回家了!” 我后脚跟进屋,就看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趴在‘老乞丐’身边儿哭的一脸水。 老太太看见我们俩闯进来,一下子就愣了,像是想了一阵子,才问:“你们说的啥意思?” 顾麻子刚想开口,就被我拦住了,“大娘,秀玲改名了,叫何玲,她死了,我送她回来了。” 老太太两眼猛一空,上前攥住我的手:“你说啥?秀玲死了?” “昂。”我应了一声,却连喘了不知道多少口粗气,“她死了,她在外头卖肉、卖命、能卖的全卖了,给你们家挣了三十多万块钱,我把她送回来了。你明天跟我去银行吧,我把她挣的钱转给你!” “哎呀!”老太太呆呆的看了我半晌,猛然发出一声嚎叫,连连捶着腿:“玲儿都死了,你还送她回来遭啥罪啊?俺受罪就行了,你赶紧领她走吧!” “你说真的啊?”我丢下铲子,把背包扳到身前,从里头掏出个存折扔在她眼前,“玲儿挣的,三十二万七。” 我正为了何玲的委屈而委屈,顾麻子却拿着棺材钉凑到平躺在当门的老何(老乞丐)身边,“嘿嘿,你想宰俺们啊?你他娘的算个球!天工爷爷在此,老子先送你上路!” 一声吼声没落,嗖然间又有一股黑色的雾气从老何:“玲儿,哥送你送到地儿了,你到家了!” “啊……啊!俺家姑娘啊……”老何先是一愣,接着直接哭趴下了。 何玲娘,也就是那个老太太,直接就木了。 我永远不能用文字描述,送魂返乡到底会遇见什么,那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掉眼泪、我嚎,我他妈嗷嗷的在破院子里跳,我就是难受! 我在情绪爆发之后,很狠的用顾麻子特制的钢铲子架在了顾麻子的脖子上。 还没张嘴,顾麻子就一把把铲子推开了,“行了,况爷,别吓唬我了。你不把这儿的香给熄了,我也没法给她找个安生地儿下葬啊!” “说明白咯!” 顾麻子没吭声,站起身,抓过我手里的铲子,挨个朝军大衣他们后背上拍。 他甚至在刚缓醒没多久的何玲爹背上也拍了一下,很凶的骂道:“狗日的,你就没想过把横葫芦岭上那个货弄死?” 最后还是孔来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铲子:“顾麻子,俺就问一句,接下来还有啥要办的不?” 顾麻子丢下钢铲,一秒钟变熊包,跳着脚道:“横葫芦岭是横的,你往窗户外头瞅,是不是能看见一‘葫芦藤’?” 我和孔来对视一眼,同时打开破纸糊的窗户往外看了看,然后同时转过头点了点:“嗯。” “你们觉得那葫芦藤像不像竖着的大墓碑?”顾麻子问。 我们俩又朝外看了看,同时回过头:“真像。” 顾麻子掏出根烟叼在嘴上,也没点着,直接抄着两手坐在地上,含混道:“正阴居西,见天儿享受炊烟供奉,他能活一万年!这他妈就是穷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0章 通天墓碑 顾麻子大放了一通厥词,我和孔来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我总算琢磨明白了,横葫芦岭是两峰一岭,就像个歪倒的葫芦趴在田禾屯子西边儿,是太阴之地。 据顾麻子说,以他看来,整个横葫芦岭除了造坟,其它什么都干不了。 穷山恶水藏极阴,这一点儿都不稀罕。 但是,坏就坏在,横葫芦岭的‘通天藤’下居然埋了人! 常玩葫芦的人都知道,所谓‘通天藤’,是葫芦上带的那一小截藤蔓。 横葫芦岭可不是文玩把件儿,竖在那儿的‘通天藤’根本就是百丈悬崖! ‘通天藤’矗立在附近几个屯子的西边儿,就像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墓碑立在那里。 而几个屯子里的土烟囱一到饭点儿就冒烟,恰似在给‘墓碑’下不知何时被何人葬在那儿的主儿上香!时间长了,能不成气候吗? 至于鬼道人,是从丁神婆那个时期传开的。 她说,‘附近一片总是闹灾荒,是道爷下的咒。咱们只要把他伺候好了,就能风调雨顺。’ 起先遭穷遭怕了的人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按照丁神婆的指示去做。 后来发现收成真的有所好转,才开始把她当回事。 再之后,哪户人家要是有个小灾小病,去找找丁神婆,多半也能在第二天恢复正常。 于是,鬼道人的存在就成了当地的传说,而丁神婆则成为了鬼道人的代言人。 后来因为何玲的事,丁神婆失去人心,郁郁而终,可鬼道人的事儿却一直没有终了。 江小天,也就是被我揍最狠的那个军大衣,说的话最直白:“十九年前俺才6岁,正跟俺爹娘下地呢,俺就看见这瘟神、就是老何连蹦带跳的蹿到田埂子上喊:你们要不把何秀珍交出来,你们就甭想有好了!他说:我就是鬼道人!我要是娶不上媳妇儿,你们谁都别想好!” 顾麻子发给他一根烟,“然后呢?” “然后俺爹当时就气得想弄死这老王八犊子。”江小天不改二土匪的个性,虽然头上包着血糊糊的纱布,却还是接过烟,拣了根劈柴点着,使劲嘬了一口。 “为啥?”孔来问道。 江小天说:“俺爹跟俺说了,他媳妇儿好看,俺爹早想弄死他了。” “为啥?”顾麻子接着问了一句。 江小天说:“寡妇门好敲呗!” “你爹也是个撇咧货!”孔来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了。 江小天哎呦一声,想接着说什么。 刚哭天抢地好一阵子的老何头突然猛地站起身:“你们别待了,趁天没黑,赶紧把大丫头带走,走的越远越好,可别再带她回来了!” 我对这老头本来就没好感,要不是看他头发都白了,早他妈给他一巴掌了。 “你啥意思?” 老何头搓了搓通红的鼻头,说:“闺女也是俺的心头肉,俺不想她死了还跟啥道士在一块儿,你们赶紧带她走,把她的钱也带走。出了屯子,你们给她找个像样的人家结阴婚吧,也算她没白来人世一回,好让她安心的去投户好人家!俺求你们了!” 说着,老何头跪下了。 我抽了口烟,瞪着眼问道:“你也知道她是你闺女啊?现在良心发现了?当年怎么那么狠心呢?” 话音未落,何玲娘从里屋抱出个破旧的小木头箱子,打开盖儿,把里头白的、土黄色的信封捧到我眼前:“俺不知道有多想这孩子,可俺不敢看,俺也一个字儿都看不懂,这几百封信俺就天天半夜拿手搓啊!” 我们看着那一堆信傻了。 江小天也傻了,“何大娘,俺认字儿啊,你咋不给俺看?” “给你个二土匪看有个屌用。”顾麻子嘟囔了一句。 我不远千里把何玲送回来,是要圆了她落叶归根的念想,哪能听这老两口一席话就把她带走。 于是,我安慰了他俩一阵,说何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陪在爹娘身边,我说什么都要圆了她的梦。 “就是,她一个妹子家家的,这些年在外头吃了多少苦,你们知道吗?人都已经去了,还不能回家,天底下就没他娘的这个道理!鬼道人算个球!回头我就跟况爷一起,去通天藤下头把他给灭咯!”顾麻子义愤填膺道。 老何头跺着脚连连摆手:“你们这帮熊孩子,别瞎胡闹,你们不知道鬼道人有多厉害,俺知道,这些年他隔三差五的就来搅合俺,你们弄不过他的!快走吧!” 到了这会儿,我们都已经明白,葬在通天藤下面,终日受用‘香火’的是个道士。 就算是普通的鬼,在正阴之地养了这么些年,也够难对付了,更何况鬼道人兴许还真会些道术。 要是放在以前,我指不定就把何玲带回去了,我打心里不想把她留在这穷山恶水间。 可我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是盗魂一脉的况天工。 我没想多久,就有了决定,站起身说:“麻子,今儿咱还回丁神婆那儿歇一宿,明天一早就进山,咱干活!” “得嘞,天工有命,顾某人莫敢不从。正好,顺便把那娘们儿的镯子给还了去。”他还没放下这心思呢。 何玲爹娘傻眼了,老两口也看出来了,我和顾麻子不像是闹着玩儿。 半天没吱声的江小天突然一拍大腿:“俺跟你们一块儿进山,去把那祸祸人的熊玩意儿给弄了去!” “俺也去。”孔来说了一句。 我说是要‘干活’,可心里着实一点儿底也没有。想起丁神婆临上路前的叮嘱,我来到院门口,看了看其中一扇破烂不堪的门板。 “这白灰底下就是那个稳婆临上路前用血写的字儿吧?”顾麻子跟了出来。 我说:“你这不是废话嘛,‘他’字儿都露出一半儿了。” 老何头也知道到了这会儿,拦也拦不住我们了,跺了跺脚,跑进里屋拿出了一叠破旧的草纸,“这是当年仇大娘写的字儿,俺知道留着有用,就给描下来了。” 我什么也没说,把那叠草纸接过来揣进怀里,“我先把玲儿带着,等除了鬼道人,再给她选块地好好安葬。” 见我们要走,老何头像是做出了决定,猛地一跺脚,“行,反正这些年俺也让那鬼东西祸祸够了,你们愿意帮忙,俺就豁出这把老骨头,跟他拼了!你们也别走了,就住俺这儿吧,孩儿他娘,快给这几个好心人做饭去。” 在老何头家里胡乱喝了些棒子面儿粥,我们还是决定回丁神婆的破屋子。 江小天刚才听我们说了那些个邪乎事儿,有点热血上头,非要今晚就跟我们一起住。 顾麻子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爷几个办事儿,你他妈个二土匪别跟着碍手碍脚。你要真想帮忙,那就挨家挨户的去通知附近几个屯子的乡亲,趁今天把后三天的饭都弄好,从明天开始,三天之内谁家也不许生火做饭!” “行,那你们明天走之前可得叫上俺。”江小天郑重的叮嘱了一句,拢着军大衣跑了。 我们也开始着手准备进山的一应事物。 既然是去干仗,那就得准备家伙。我现在知道自己脑门子上有一枚狐涎摄魂印,可我觉得那玩意儿还是有点靠不住,顶大红旗袍的胸口说起来还有点香艳的感觉,顶丁神婆的五彩鬼脸也还算了,但这次是要去挖鬼道人的坟,要是撅出来个黑毛粽子,我他妈可下不去脑门子。 好在顾麻子特别定制的十八节304钢铲是多功能的,三节一米,十八节就是两丈,既能刨土打盗洞,又能组合起来当临时的梯子使。 我决定就用他的家伙事儿了。 孔来说什么都不肯走,一定要陪着我们去横葫芦岭走一趟,我也没再多说。 傍晚,顾麻子不知道又从哪儿弄来几只鸡鸭,和泥包了,埋在土里生火烤熟。 我则掏出那本《天工匠谱》开始临时抱佛脚,为明天的第一次开工做准备。 孔来听说过《匠谱》的事儿,忍不住把头凑过来,往上瞧了一阵,犯嘀咕道:“这……这上面咋一个字儿也没有呢?难不成是无字天书?” 顾麻子嘿嘿一笑:“孔当家的,您这次来也算是长见识了吧,这可不是无字天书,而是真真正正的《天工匠谱》,上面的内容,只有天工匠人才能看得见,咱这些凡夫俗子根本没那福分。” “有那么玄乎吗?”孔来有点儿不信。 顾麻子二话不说,从火堆里抽了根劈柴,把火头子凑到《匠谱》下边儿。 我连忙往后一缩:“你瞎弄啥啊?” 顾麻子一撇嘴,“传说中《天工匠谱》水火不侵,我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我一愣,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把手里的册子凑到了劈柴头上。 万幸,还真他妈没烧起来,不然我能活吃了麻子。 我一边儿喝着二锅头暖身子,一边儿翻看着册子上的内容,越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儿。 因为,我发现匠谱上的内容和上次翻看时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那就是对盗魂一脉的简介没了,还有,画着常仙儿画像的那一页,也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1章 开工 临时抱佛脚总算有些收获,我发现《匠谱》的最后多出一页,上面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符咒。 根据下面的注解,我才知道,这是盗魂血咒,只要盗魂天工用自己的血把符咒画在普通的物件上,那这东西就能在一定时间内变成打鬼驱邪的法器。 这个发现让我惊喜不已,连忙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用心的学画符。 等到天黑透了,叫花鸡的香气在破屋子里弥漫开来,我也总算把盗魂血咒的画法记了下来。 我们仨吃喝一阵,早早的躺下了,必须养好精神,才能一鼓作气把敌人干倒。 “风哥,我不想让你去。”何玲又出现在了我梦里。 我气得直翻白眼,“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想让我怎么办?行啦,别婆妈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没有挽转的余地。” 何玲咬了一会儿嘴皮子,突然抬起头说:“风哥,你帮我找具身子,我跟你一起去!” 我一愣,没弄懂她什么意思。 何玲看着我,幽幽的说:“如果我有了身子,就能穿上你背包里的那身鲛人皮衣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差点儿吓醒。 我第一次去小院儿,得到《天工匠谱》的时候,确实还拿到一个古旧的小包袱。 虽然直到今天我都没打开看过,却知道里面装的是一套用鲛人皮缝制的衣服。 可那不是给普通人穿的,是给鬼更夫穿的! 但是那种情形非常奇特,不是说是个鬼就能穿得上,那个鬼必须得尸身不灭,得用某种方法令灵魂回到体内,然后自己把鲛人皮衣穿上才行。 自此,他(她)才能以鬼更夫的身份生存在于阳世。 何玲是鬼没错,可她的尸体已经火化了,即便她自愿当更夫,可我要上哪儿给她找具合适的身体去? 难不成要我去帮她夺舍? 有了这个想法,我又有点儿天马行空,我在想万一真要去夺舍,那该夺哪个女明星的? 可后来想想不成,现在有几个女明星是干净的啊?还是算了。 我愣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玲儿,你怎么知道鬼更夫的事儿啊?” 何玲说:“我也是前天晚上才知道的。” “具体点儿?” “你把我的骨灰和鲛人皮衣放在一起,虽然只是短短的七天七夜,可我的阴气却像是变成了个几十年的老鬼,而且……而且我翻过你那本《天工匠谱》,上面都写着呢。” 我听懵了,起先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啊? 包袱里的鲛人皮衣本来就是极阴至寒的东西,也正因为这样,阴鬼把它穿在身上才能负负得正,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把何玲的骨灰和皮衣放在一起,何玲白天在骨灰盒里休息,自然而然的吸取了鲛人的阴气…… 何玲见我沉默不语,凑到跟前,蹲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风哥,你记不记得那个麻子说过,那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尸身还在。” 我想起那个被怪雾卷走的大红旗袍,心里一个激灵,想了想,说:“何玲,这不是尸体不尸体的问题,你懂不懂更夫到底是干嘛的啊?” 何玲摇摇头:“我现在也是一知半解,可我知道我现在舍不得离开你。” “你早干嘛去了?”我有点儿恨的慌,活着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表示表示啊。现在不是说许多妇女同志在外头历尽艰辛痛苦颠簸流离,都想回家找个老实人嫁了嘛。 我他妈就是老实人啊! 在外头打工那么多年,看尽世态炎凉,真要是她当初对我表达点儿那么个意思,保不齐我就从了啊! 这下可好了,现在人鬼殊途不说,老实人也被迫走上了一条不那么踏实的道路。我他妈倒不怕她是冲我那套院子来的,因为,她已经是鬼了,就算做了更夫,也还是鬼。 但是,更夫不是说是个鬼就能做的。 更夫比起钉夫的重要性一点都不弱,因为无论经历何种凶险,他(她)都要帮天工准确的报时,否则时辰一到,盗魂团伙一块儿嗝屁着凉! 我说:“何玲,这件事你再让我考虑考虑,最主要的是你必须得好好想想,反正我个人还是赞同你去投胎转世的。” 兴许是回到自己家门口了,何玲居然没有前些日子那般给人一种弱者的感觉了,抿了一阵嘴唇,说:“风哥,你也知道,我不是个良善的女人,这一世不是我不想良善,都是事儿赶事儿把我逼上绝路的!我谁都不怪,就怪自己十六岁那年干嘛不一头扎河里淹死!这些年我过的日子不是人过的,我每天都在做梦,白天做、晚上也做,我想有个安安稳稳的小家,可没人给我,我到死那也就是个梦!结果呢?你跟小九把我那块遮羞脸儿的手巾给掀了,我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了……” 何玲越说越激动,根本就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我晕晕乎乎站在楼:“大哥,俺先前怕你们忽悠俺,所以半夜就过来堵门了,俺还把干粮都带来了,咱现在出发不?” 孔来刚想说话,我却打断了他:“走!立马走!” 顾麻子一声不吭的爬起来,从角落里拽出他那个破麻包:“我也就这点儿贡献了,哥几个看着分分吧。” 他先前发现横葫芦岭有油水,所以事先做足了准备,预备来个七进七出。 结果,没想到盗墓贼变成了钉夫,他也认命了,只能把事先藏好的一应物件全都交工。 我打开一看,里头尽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顾麻子一样一样给我们介绍:“这是洋蜡,不过是国产的,开棺的时候得用火柴点哈;这几把刀是我托人从德国带回来的,好不好使谁用谁知道;这是黑驴蹄子,一共四个,是我买了头黑驴让屠夫当面宰的;对了,这一包驴肉得带着……” 天刚蒙蒙亮,我们四个就启程了。 孔来、顾麻子、二土匪江小天,现在谁他妈想去谁去,我不在乎。 因为,何玲昨晚那番话对我触动挺大。 我他妈就是个脸上蒙着遮羞布,一路在钢铁丛林里血腥厮杀的二逼。 我他妈毕生追求的一套三线城市的两室一厅也就是土豪一晚上的消费,兴许还不够呢。 我他妈端什么架子,讲什么仁义道德? 艹他妈的,天工爷从现在开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顾麻子此时已经‘改邪归正’,他对大红旗袍的事儿念念不忘,说是‘要去通天藤,必须得爬过两座葫芦峰、路过葫芦腰!’ “况爷,咱先顺路把那镯子还了呗?”他腆着脸征求我的意见。 我说:“还!必须得去!” 然后,我们一路翻山越岭,在积雪的山路上不知道摔成了何种狗模样,终于越过了大葫芦泡,来到了葫芦腰的那处坳坳里。 一路上,江小天已经跟我们混熟了,问顾麻子:“麻子叔,俺跟你们下去看看成不?真等没饭辙了,俺也刨坟去!” 孔来上来一脚就把他跺一边儿去了:“你个瞎包孩子就不知道学好,真要是在俺当兵那会儿,碰见你这样的瞎包孩子直接就把你弄死了。” 顾麻子对周遭的事儿充耳不闻,把一只叫花鸡掏出来滚进火堆,又用树枝穿了两块儿先前弄熟的驴肉在火上烤,烤的特别认真。 我有点儿奇怪,问:“麻子,你很少这么淡定啊。” 顾麻子咧了我一眼,朝左边撇撇下巴:“过去五十米,下头就是那姨太太的墓,子时一过,我们就得去把东西物归原主,我得按规矩来,先吃顿饱饭。” 我想了想,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树枝,咬了一口烤热的驴肉,然后把树枝还给他:“我也有规矩,我的规矩是老子想做的事儿必须得成!” “真尿性。”顾麻子白了我一眼,“况爷,你今天不对劲啊,很有点儿思想越来越糜烂的意思,你,是不是把何玲妹子契更夫了?” 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孔来先前听说过二夫的事了。 孔来闻言一愕:“真的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2章 反目相向 见我不吱声,顾麻子脸色郑重起来,“况爷,你可得想好了,更夫跟钉夫可是两码事儿。咱俩要是玩完了,还能去阎王爷那里玩儿下半场,可更夫本身就是鬼,要是再死一次,那就……那就是形神俱灭了。” 其实他说的,也是我最担心的一块儿。 更夫要是能永生不灭的话,我想都不用想就会把这讨喜的妹子给契咯,但事实不是那样,更夫要帮着天工打更,同时还要应付其它的凶险,比起钉夫更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人死了,才能变成鬼,鬼要是死了,那就真的彻底玩儿完了。所以直到现在,我对何玲提出的建议仍然犹豫未决。 江小天啃着驴肉硬往前凑:“几位大哥,俺能多嘴问一句不……” “不能。”顾麻子把他推一边儿去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只说一句,况爷,三思而后行啊。” 我点点头,问:“你熟门熟路,等会儿自己下去把镯子还了就行了。” “你逗我呢?”顾麻子急了,“咋到这会儿又变成我一个人下斗了?” 我想跟他说‘大红旗袍已经被那莫名其妙的怪雾给卷走了,已经不能再作妖了。’ 可没等我开口,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就从远处无声的‘跑’了过来,来到跟前,蹲在我身边儿抱着怀不停的哆嗦。 “我地妈呀!”顾麻子一声嚎,连滚带爬的蹿到了一棵大树后面,指着我这边问:“你是人是鬼?” 孔来和江小天都被他吓得不轻,全都往后退了几步,骇然盯着我看。 我则把眼神斜向身边那个穿着大红色旗袍,正在瑟瑟发抖的女‘人’。 大红旗袍跑回来了! 顾麻子现在被契了钉夫,已经开了阴眼,先前看不见的,他现在能看见了。只是,他这话问的相当没水平,这姐们儿你先前在斗里不是见过嘛,还他妈捏过人家的奶`子,她他妈能是人吗? 就这个怂货,我还说指着他冲锋陷阵当先头兵呢,瞧这架势,真要是遇上什么危险,他他妈不把我卖了我就该偷着乐了。 我对孔来说:“孔哥,别怕,麻子问的不是我,是那个半路把你车弄熄火的娘们儿,这是人家的地盘儿,大半夜的出来放放风没什么稀奇的。” 我说的很随意,就像是在拉呱家常,事实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胆子就像是被304的不锈钢给包上了,虽然一遇到吓人的事儿还会颤那么两下,但却不像之前头一回见大红旗袍的时候差点被吓得尿裤子。 江小天个货也他妈是出奇的胆儿肥,居然往前凑了凑,盯着我身边左看右看,“哎呀,你们都是有道行的仙儿啊,俺就看不见啥娘们儿,她长得咋样?漂亮不?” 孔来打趣说:“漂亮,贼拉漂亮,还特能干活,你见过俺那辆车,这漂亮娘们儿一伸手就能给戳一大堆窝窝,你说她是不是漂亮又能干?” 江小天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孔大哥,你吓唬俺还是说真的啊?” 孔来也没见过大红旗袍,只是见我气定神闲,他才敢开玩笑。此刻见这二土匪明显的打秃噜,不禁笑道:“俺骗你能吃上肉咋地?你个瞎包孩子,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瞎咧咧啥啊?俺看你也没坏到根儿上,等这趟忙完,跟俺去山外头跑货咋样?” 江小天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大哥,你要是能把俺从山里带出去,俺祖宗八辈儿都感激你,可……可俺屯子里的人也不是没出去过,但是干啥啥不行,不是不好好干,就是邪乎,就跟掉倒霉堆里一样。” 我看着他笑了笑,把头转向大红旗袍,“姐们儿,我们说到做到,把镯子给你送回来了,过会儿再让麻子在你灵柩前磕几个头,这事儿就算了了,行吗?” 大红旗袍转过头看着我,忽闪着正常人似的眼睛不说话。 “行不行你点点头啊?” 她还是不说话。 我一寻思这不对啊,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她没理由还跟我们来鬼不语这一套啊。 于是我试着问道:“你是哑巴?” 没想到大红旗袍居然点头了! 我一愣,有点儿没主意了,想了想,又问她:“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办你同意不?同意就点点头,不同意就摇摇头。” 大红旗袍又点了点头。 我心中一喜,刚想跟麻子说这事儿摆平了,可想不到这婆娘又像是触电似的,狠狠的摇了摇头。 我没学过手语,除了几个国际通用的下流手势外,根本没办法跟哑巴交流,“麻子!你他娘的还躲在那儿干嘛?赶紧回来,想个法子问问这姐们儿想咋办!” 麻子从大树的另一侧走了出来,居然蹲在麻包旁,掏出十八节铲子开始组装起来,然后拿着装了三节的铲子朝这边走来。 大红旗袍呆呆的看了他一阵,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不住的踢我屁股。 “你干啥?”我忍不住跳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问道:“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动脚的啊?麻子,我这头都谈拢了,你还抄家伙干啥?” 话音未落,就见顾麻子突然把钢铲举过头:“他不是故意的,是被鬼上身了。” 我蹲下身,丢下右手的铲子把儿,从顾麻子腰里摸出一根棺材钉,缓缓朝那棵大树后边儿走去。 江小天居然有样学样,也从顾麻子腰里掏出根棺材钉,在我后头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还没到树后,我就觉得扑面而来的风冷的有点儿不正常,东北的风都是干冷,此时我却觉得阴风阵阵。 我和大树保持两米的距离,从一旁绕到树后,看清藏在那里的影子,却陡然间愣住了。 “玲儿,怎么是你啊?你犯什么彪啊?刚才想干啥啊?” 何玲缓缓抬起眼睛,阴森森的看着我:“我想你死,想你们全都死在横葫芦岭上陪我!” “你疯啦?我是你风哥!我他妈千里迢迢把你送回来,你居然想弄死我?”我快气疯了。 何玲背靠着树干,在黑暗中冷冷和我对视。 我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喘着粗气说:“你到底啥想法?你要真不想留在这儿,哥还带你走。” 她突如其来的反目相向,让我又惊又怒,我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怎么也想不出,千里送魂之行,送回来的居然是个白眼儿狼。 突然,我发现她有点不对劲,何玲在城市中生活,是个追求时尚的女人,她的头发是挑染过的,是黑头发和金色的头发交错的,怎么眼前的何玲是一头的黑发? 黑暗中,我实在看不太清楚,于是扭头招呼道:“麻子,别在地上挺尸了,赶紧拿个火把过来!” 没想到就在这一瞬间,孔来突然大喊:“江小天,你想干啥?” 我急忙转过身,却看见江小天面目狰狞,正举着手中的棺材钉照我扎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3章 天工引魂符 江小天是被鬼上身,我不敢用棺材钉扎他,只能用左手握着的铲子把儿去磕他刺向我的棺材钉,同时侧过身,用右手手肘朝他头上撞去。 他本来就打不过我,被女鬼上身后虽然有膀子诡秘的邪劲,却难以弥补技术方面的缺失。 棺材钉被铲子把儿磕偏,我的手肘狠狠捣在他耳门子上。 他身体歪了歪,却没有摔倒,反倒像是被人拖着一样朝后边倒退。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孔来赶来抓住了他的武装带使劲往后拽。 我不给‘江小天’再次攻击的机会,左右手臂挡在身前,狠狠一头锤撞向他的脑门儿,同时大喝一声:“孔哥撒手!” 一击即中,何玲的鬼魂被撞了出来,江小天像面条似的软趴趴的朝一边瘫倒。 我急忙把棺材钉咬在嘴里,伸手抓住他的武装带,使劲往火堆旁边儿拖。 在孔来的帮助下,我们连拉带拽的把江小天弄到火堆旁,却见顾麻子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根本还没爬起来。 “况爷,你下手太黑了,我想帮忙,可肚子疼的直抽抽。”话音刚落,顾麻子‘呕’的一声把刚才吃的驴肉全都吐了出来。 我这次倒没怪他,刚才下手确实重了点儿,他能挺着坐起来已经不错了。 大红旗袍居然还在火堆旁,‘呀呀’叫着不住的比划着双手。 “她是想让咱待在一块儿?!”孔来道。 “对!待在一块儿阳气重,那熊玩意儿就上不了咱的身了!”顾麻子艰难的朝孔来身边儿爬。 我上前拽住他的脖领子帮了他一把,然后蹲在江小天身边,用力的掐他的人中穴。 片刻,江小天“哎呦”一声苏醒过来,不住的揉着耳门子,“咋啦咋啦?天亮了啊?”这小子直接让我给打懵圈儿了。 这他娘还没看见正主呢,我们就已经损兵折将了,我心里别提多呕得慌了,瞪着眼盯着那棵何玲躲藏的大树,嘴皮子都快咬出血来了。 突然,顾麻子一声惊叫:“我地妈,怎么又来一个啊?我日,这个咋恁俊呢?” 我闻言一惊,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我的背包旁竟赫然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女人’。 这个‘女人’我认得,她是何玲。 没等我开口,那个原本躲藏在大树后面的‘何玲’就闪身出来,怨毒的瞪向这边。 刚才我就有些犯嘀咕,现在两个‘何玲’同时露面,我心里豁然明白过来。 站在我背包旁边,这个挑染长发穿着洋气的才是我所认识的何玲,而另外一个村姑打扮,五官样貌却和她一样的‘女人’则是…… “风哥,她是我妹。”何玲缓缓来到我身旁,我发现她也是脚尖若即若离的贴着地面飘过来的,这和在梦中向我款步走来的情形截然不同。 鬼重三钱,踮脚以及地气,我这次没有做梦,何玲现身了。 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何秀玲情况则有些不一样,她的双脚隐藏在一团黑漆漆的雾里,根本就看不清是怎样的。 何玲和她无言相对了好一会儿,开口道:“妹,姐错了,别恨姐了成不?” 何秀玲只是怨毒的瞪着她一言不发。 横葫芦岭的葫芦腰上,篝火旁围着四个男人,再加上三个女鬼……这个场景让人感觉诡异的很,孔来和江小天没开阴眼,只是一味的心惊胆战。我和顾麻子却是双双愣在那里有些抓瞎。 气氛凝重的很,顾麻子却开始左顾右盼。 我忍不住说:“麻子,你瞎瞅什么呢?这都出渣子了,你还不赶紧想个辙!” “我想,我在想……我在想这穿红旗袍的姐们儿和这个双胞胎在这儿待了这么久,那位没脑袋的爷怎么不来把她们接走啊?”顾麻子盯着我道。 听他一说,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昨天晚上临时抱佛脚,我好像在《天工匠谱》上看到有一页上画着个什么天工引魂符。 见两姐妹还在对峙,我压低声音把这事儿跟顾麻子说了。 顾麻子连连朝我使眼色,“那还不赶紧把无头爷台找来?这不是正主,不用咱收拾,况且这两姐妹从出生就结下了恩怨,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赶紧把这仨姐们儿送上路吧,回头咱再另外契个更夫!” 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何玲带上盗魂这条路,眼下的情形却替我做出了决定。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道‘玲儿,哥不想让你再在世上遭罪了,就按你爹希望的,早点儿下去投胎,来世托生个好人家吧,哥会想你的。’ 我从怀里掏出昨晚就揣在身上的《匠谱》,找到画有‘天工引魂符’的那一页,又找了块枯树皮,咬破右手食指将符画在了上面。 我收起《匠谱》,拿着树皮的手微微有点发抖。 我转过头,呆呆的看了何玲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玲儿,哥送你走了啊。” 我的声音很小,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太清在说什么。 我转眼看向一脸戾气的何秀玲,抬高了调门:“何秀玲,你姐这些年在外头吃的苦不比你少,一世人两姐妹,血浓于水,都放下吧!我况风送你们上路啦!” 一句话喊完,我咬着嘴唇把树皮丢进了火堆里,之后把脸埋在膝盖上,不敢抬头看何玲。 没过多久,一声马嘶声传来,我猛然抬起头,和孔来等人一起扭头向西边儿看去。 一辆马车如履平地般飞驰前来,停在了不远处。 一个外面套着翻毛坎肩,头上戴着‘兔子精’帽子的行脚从车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向何秀玲刚才藏身的那棵大树。 何秀玲眼中现出极度的惊惶,想要逃走,脚下却挪不动步。 何玲却仍是像刚才一样站在那里,抿着嘴唇看着自己的妹子。 我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大红旗袍,见她踮着脚尖站在那里,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反倒喜形于色。 行脚快要走到何秀玲身边的时候,突然间扬起了手中的马鞭,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狠狠一鞭子抽在了何秀玲身上。 奇怪的是,何秀玲面容扭曲了一下,却没有喊疼,反倒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接着,行脚扬起马鞭,照她身上“啪啪”又是两下。 鞭声未绝,就见何秀玲的脚下砰的腾起一阵怪雾,消散在夜幕中。 她变得跟何玲一样,踮着脚尖站在那里,眼中的怨毒仍在,却没有刚才那么重了,反倒是参杂了几分像是新生儿般的懵懂。 行脚把马鞭子插在腰间,来到火堆旁盘腿坐了,瓮声瓮气道:“咱吃点儿喝点儿吧。” 我心说得了,敢情这位爷每次来都得先撮一顿,而且还越混越熟络了,上回还说声谢谢,这回直接吃点儿喝点儿了。 顾麻子那是有眼力劲儿,错位的左手捂着肚子,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自己的背包前,弯腰从里头掏出两瓶二锅头,毕恭毕敬的递给了行脚一瓶。 孔来也是多见不怪了,用劈柴把那只叫花鸡从火里扒拉出来,敲开了给大家分食。 “玲儿,这都快上路了,一起坐下吃点儿喝点儿呗?” 何玲闻言转过头,看了看行脚,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解其意,转头见大红旗袍蹲在一旁提鼻子猛吸,模样着实可怜,忍不住一声叹息,朝行脚点点头,撕了一条鸡腿放在她面前。 吃饱喝足,行脚站起身朝我双拳一抱:“走了!” 我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准备和何玲来个告别的拥抱。 结果有点儿出乎意料。 行脚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马车,何玲和何秀玲却站在原地不动。 反倒是大红旗袍站起身,朝我点点头,跟着行脚往前飘。 “……”我傻眼了,弄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顾麻子直接就喊开了:“诶诶诶,大爷您慢走,这儿还有俩呢!” 行脚停下脚步,却没回头,瓮声瓮气道:“她两姐妹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说完,就带着大红旗袍上了马车,一溜烟儿跑的没影了。 我正看着远方发愣,何玲来到跟前,说:“风哥,这都是注定的,要不然,你以为我咋能看见匠谱上的记载啊?那个女孩儿的身体算是送给我了,我先去下边儿等你们。” 说完,她就朝着顾麻子先前所指的墓穴方向飘去。 何秀玲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突然间像是大梦初醒般的发出一声怪叫,也跟着快速的飘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眼下我也只能问顾麻子了。 顾麻子愣了愣,指着两姐妹嗷道:“她俩都想要那个娘们儿的身子!!” 说话间,两姐妹已经消失不见。 我大喊:“都别愣着了,赶紧开工,下斗!” “啥情况啊?刚才那人干啥的啊?咋跑来甩三鞭子吃咱一顿就走了?”江小天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顾麻子一边朝那边跑,一边朝我们喊:“我手不行,孔爷、二土匪,你们赶紧戴上矿灯、拿上铲子跟我去重开盗洞,况爷,你把其它家伙事儿拿上,可别落了什么东西!” “我艹,到头来你他妈反倒变成总指挥了!”我悻然骂了一句,提起两个背包跟着跑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5章 更夫已定 乍一见这黑乎乎的小孩儿满嘴牙齿像是锯齿似的森寒锋利,我心里猛地打了个突。一手抓着伞兵绳,另一只手本能的伸过去想把它推开。 可我的指尖还没碰到它,它就一个忽闪不见了踪影。 正当我满心惊疑之际,突然间,耳后传来‘嘿嘿’两声怪笑,我刚一转过头,就被一蓬硬实的灰土砸了个正着。 我顾不得灰土迷眼,从腰里掏出刀子猛地朝灰土扔来的方向砍去。 一砍落空,我甩掉脸上的土灰,恢复了视力。 被一个光屁股的小鬼戏弄,我不禁有些窝火,仔细一看,却见那黑小孩儿正蹲在不远处呲着牙冲我笑。 我把刀子咬在嘴里,准备爬出盗洞再教训它,可正前方不远处传来的‘咔咔’声却令我汗毛立时竖了起来。 我急忙扭头看去,发现一个同样浑身一丝不挂、黑不溜秋的小孩儿正呲着牙咬着伞兵绳来回的锯! 它的牙齿锋利无比,就算伞兵绳再坚韧也抵不住这种锯法。 眼见两股绳已经断了一股,我急忙双手倒腾着拼命往外爬。 我上半身刚刚爬出洞口,就听‘嘣’一声响,另一股伞兵绳也被锯断了。 我猛然向盗洞内滑去,双手乱抓,怎奈盗洞周围全都是刚才挖出来的土,根本就没有着力点。 “啊~”一声怪叫从背后传来,我两眼一黑,明显感觉到肩膀上多了个什么东西,而我的眼睛则被那东西紧紧的捂住了。 电光火石间,我终于抠着了实地,顾不得肩上那玩意下一步会做什么,奋力把另一只手臂的手肘狠狠捣在地上,可劲的往上爬。 我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从头,所以先帮着顾麻子把孔来和江小天从盗洞里拽了出来。 在顾麻子的坚持下,他自己一个人把盗洞给填上了。 回到火堆边,添了柴火,四人面面相觑,回想刚才的事儿都心有余悸。 江小天抓起酒瓶灌了两大口,连连摇头:“孔大哥,俺这回彻底想清楚了,俺不适合发死人财,俺决定从今往后就跟着大哥你跑货了。” 见他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的瞄向大红旗袍的大腿,顾麻子不禁冷笑一声,说:“江小天儿,你他妈要是改不了这土匪性格,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山里待着吧。你在这儿偷鸡摸狗踹寡妇门顶多是挨顿揍,到了外头,你他妈就得吃枪子儿。孔爷是好心拉拔你,你要是给他惹麻烦,嘿嘿,爷干脆就把你埋在横葫芦岭得了。” “俺改,俺真能改。谁不想吃香的喝辣的过富日子啊?在这儿占山为王当胡子又能咋地?俺抢谁去啊?俺也识字儿,也看书,分得清好赖,知道啥叫上进。孔大哥是好人,俺愿意跟他干,要是将来能挣上钱娶个城里的媳妇儿,俺让子孙后代祖祖辈辈供着他!”江小天说的一套一套的,却不敢正眼看顾麻子。 这倒不是说他心虚、编瞎话,而是因为顾麻子这个货也是个泼命贼,真要是板起脸来说话自带煞气,还是挺瘆人的。 孔来拍了拍江小天的肩膀,笑道:“俺觉得这孩子本性不坏,要不然也不会跟咱来这儿了。谢谢顾兄弟的好意,你们放心,俺要是连这么个小瞎包都收拾不了,那还出来混个啥?哈哈……” 折腾这么久,全都又饿又乏,所以临歇息前,又加了顿宵夜。 期间我问何秀玲吃不吃东西,她像个饿死鬼似的自己着急忙慌的撕了个鸡腿儿,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又‘呸’的吐了出来。 她把鸡腿递给我,说:“原来鸡肉是苦的!” 顾麻子笑的合不拢嘴,“嘿嘿嘿嘿……更夫也是鬼,她应该只能闻味儿吧。” 何秀玲瞪了他一眼,提鼻子吸了一阵,摇着脑袋走到原先的那棵大树旁,背靠大树抱着膝盖闭上了眼睛。 我心里疑惑重重,却不知道去哪里追寻答案,好在大红旗袍的事儿总算是了结了,更夫也契了,只是……我越看这双魂一体的鬼更夫,怎么就越觉得她比顾麻子还不着四六呢? 吃饱喝足,我们又加了几把柴禾,围着旺盛的火堆先后眯瞪着了。 “嘿嘿,风哥,我来了。”何玲一改往日出现时的阴郁,蹦蹦哒哒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知道这是又在梦里和她相见,连忙问道:“你们俩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老是她跟我说话啊?” 何玲瘪瘪嘴:“我们俩现在都是你的更夫了,秀玲虽然被行脚抽了三鞭子,摆脱了鬼道人的控制,可她是打从心眼儿里恨我,怨念深的很。而且……而且我也理亏,所以不想跟她争什么。” “那你又跟她争这具身子?” “都是注定的,你没听行脚说嘛,我们俩不归他管,既然不归他管,那就都归你管。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想离开你,我才不会主动放弃任何机会呢。”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个娘们儿是天生的要强,是天生的不良善啊。 不良善就不良善吧,谁让我见过她良善的那一面儿呢。 这一晚,我们俩在梦里聊了很多。我发现她比我业务还熟练,对于《匠谱》上所记载的内容,全都倒背如流。 通过聊天,很多我原本记不住的内容,反倒全都记下来了。 何玲临走时说:“我那个妹妹是被鬼道人抚养长大的,对那家伙的很多事都知根知底,你找机会多套套她的话。” “你们俩现在离得最近,你干嘛不套她的话啊?” 何玲摇摇头:“我们俩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她恨我恨的咬牙,不会跟我说什么的。不过风哥你放心,我明白更夫的职责所在,到了关键时候,我会出来干活的。” 我睁开眼的时候,顾麻子他们都还没醒,我往火里加了两把柴禾,把干粮放在火堆边儿上烘着。转过头见大红旗袍,不,是何秀玲……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谁,还是暂时称呼她大红旗袍吧。 她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背靠大树,脸埋在腿上一动不动。 看她穿的那么单薄,白花花的大腿有一半都露在外头,我忍不住有点儿怜香惜玉,忘了鬼是不怕冷的,想过去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没想到才迈出一步,她就突然把头抬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吓了一跳,刚想抄家伙,却见她的眼神又变得茫然起来。 片刻,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很郑重的问道:“你是不是真有能力带我离开这里?” 我再次声明说:“我会带你们姐妹俩离开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6章 入云登天局 我确信自己跟何秀玲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为了知己知彼,在向通天藤进发的途中,我还是问了她不少关于鬼道人的事。 渐渐的,我发觉何秀玲的思维和年龄不太相符,她们两姐妹是82年出生的,比我还大三岁呢。 何玲那叫一个机灵啊,之前她活着的时候,在单位跟我多说几句话,我都得提防她给我下什么套。 何秀玲不一样,这村姑简直就是一根筋通到底,说白了,我跟她说话,就跟怪叔叔哄小女孩儿似的。 后来熟络了,她对我的戒心放下不少,我才知道她十六岁之前是被养在一棵大树的树干里。 直到年满十六岁那天,鬼道人把她放出来,发现货不对板,自己多年的心血付诸流水,不禁勃然大怒,施法折磨了她一阵子后,就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奴仆,命令她终日找寻打探新死的鬼物。 也就是说,直到在遇上我们的前一刻,她还是个漫山遍野到处跑的野孩子,心智可想而知。 江小天一直竖着耳朵听我们说话,忍不住问道:“听你说,你也恨鬼道人,那你咋不跑呢?不待见他就揍他,打不过就躲着他,多正常啊?” 何秀玲没理他,瞪着我又问了一句:“你真能把我带出去?” 她这一路上问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我耳朵眼儿都起茧子了,不耐烦的说:“我保证,一定会把你们姐妹俩带出去!” 何秀玲说:“我现在开始相信你了,因为以前我无论走到哪儿,脚底下都有树根缠着,有鬼道人施的咒,我根本出不了横葫芦岭,最多只能在大葫芦瓜上远远的看着爹娘。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脚底下可松快了。” “俺问你话呢?俺给你支招呢,妹子!”江小天急道。 顾麻子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脑子里塞驴粪了啊?人家不是跟你说了,跑不了!脚底下被树根缠着呢!你他妈就想跟大娘们儿搭搭话是不是?” 江小天闷哼一声,不吱声了。 顾麻子翻着白眼直摇头,从自己包里掏出来一身衣服扔给我:“况爷,你让这妹子把我的衣裳换上,不然别说这个二土匪了,我……我都有点儿把持不住。” 衣服还没到我手里,就被何秀玲抢了过去,然后嗖的一下没了影。 没过多大会儿,穿着一身男装的何秀玲从一棵大树后边走了出来,说:“这衣服一点儿都不合身。” 我见她上半身穿着卷起袖口的灰衬衫,下面穿着卷起裤管的牛仔裤,心说你凑合吧,这比刚才那一身儿强多了,别说顾麻子和江小天这两个歪瓜了,就你现在这小身段儿,要是再在荒山野岭里套着那件旗袍,一边走一边闪大白腿,保不齐我就先把你摁在树后边儿上了。 当公的眼里只有母的的时候,还会分三界吗? 半下午的时候,我们爬上了横葫芦岭的小葫芦肚,通天藤已经近在眼前。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正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一眼望去,这通天藤好像真的上达天界,的那个洞。洞口两尺见方,仅仅只能容一个人横着钻进去。 “天色已晚,安营扎寨!”顾麻子拿着腔子喊了一声。 这会儿天虽然还没黑透,但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路,根本就没有力气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所以顾麻子的提议没人反对。 孔来老成持重,有些不放心:“咱这都到了鬼道人的眼皮子底下了,在这里过夜会不会有危险?” 顾麻子不屑的笑了笑,“放心吧,我掐指一算,今晚保准风平浪静,连蛇虫鼠蚁都不敢咬咱。” “哎呀,真没看出来,麻子哥你还能掐会算啊?能教教俺不?”江小天崇拜的看着他。 “行啊,只要咱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教你!” “麻子,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对味儿啊?你是不是特不愿意上去,准备给我来个敷衍了事儿啊?”我问。 顾麻子看着我说:“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要是敷衍你,把你给陷在这通天藤下,立马就得遭天打五雷轰,我不敢敷衍你。嘿嘿,况爷,你没觉出来,咱这趟来有点儿太容易了吗?” 我一愣,心想还真有那么点儿不对头。 一行人是来收拾鬼道人的,他既然有法力,怎么会轻易就让我们来到这儿? 江小天说:“兴许鬼道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见咱齐心协力来铲除他,害怕了呗。” 顾麻子冷冷一笑:“对,他是怕,他怕咱不进去。” 我挺烦他这种阴阳怪气的痞子劲儿,皱眉道:“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顾麻子叹了口气,扭头对何秀玲说,“妹子,哥问你个事儿,上头那道观里的尸体,是不是吊死的啊?” 何秀玲诧异的看着他:“你咋知道?那家伙现在还吊着呢。”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牛鼻子根本就不是正主,他他妈就是个给人看坟的!”顾麻子吧唧吧唧嘴,点着了篝火,把背包扔给江小天,让他热干粮。 他自己盘腿坐在地上,凝视着越来越旺的火苗子,说:“前头听秀玲妹子一说,我就知道我先前想错了。咱屁股底下坐着的,确实是太阴之地,但这下头没有棺椁。” 他挑起大拇哥朝身后的通天藤指了指,“真正的棺椁在这儿呢!” 正把一个叫花鸡推进火里的江小天吓了一跳,“先前你不是说,这是鬼道人的墓碑吗?咋又成棺椁了呢?” “废话,你见过谁家的墓碑是空心儿的?”顾麻子横了他一眼,“通天藤根本就是竖在太阴之地上的一口大棺材,这个局叫做入云登天,也叫一将功成万骨枯!真正的墓主在棺材里,吊死在顶上的牛鼻子,是负责给墓主掌灯引路的人。” “入云登天局是啥?”江小天对什么都好奇。 顾麻子淡淡一笑,说:“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是甘心赴死的,却也没哪个能长生不老。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有人钻研各种方法,希望死后能够得成正果,达到永生不灭的境界。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意思就是踩着别人的尸骨通往至高点,同样的道理,墓主布下这个局,是想借鬼势阴气修成鬼仙。” 我觉得他这话有点儿扯,鬼和神仙根本就是两个概念,没听说过哪个鬼还能位列仙班的。 顾麻子瞧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别说你不信了,我也不信,但我在那位摸金前辈身上找到几张残卷,上头确实有入云登天局的记载。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我们明天进去就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了。如果残卷上是瞎掰,那咱或许还能囫囵个的出去,可如果要是确有其事,嘿嘿,哥几个,吃点儿喝点儿吧,这有可能是咱最后的晚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8章 第六个 何秀玲像个和自己斗气的小孩儿,不知疲倦的一直往上爬,时不时的停下来捶捶‘树干’。 又再爬了十几米,我抬头往上喊:“何秀玲,你,你现在就趴那根石桠上先别动!” 我心里快呕死了,我他妈契的都是啥玩意儿? ‘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啊,万一何秀玲有个闪失,那……那何玲不是也跟着完犊子了?她们俩现在可都在大红旗袍的身子里呆着呢。 何秀玲骑在一根石头树枝上,抱着树桠垂下脑袋说:“我以前听人说过,你们城里人可矫情了,现在看他说的还真没错,这才爬了多大会儿啊,你们就累成这熊样了?” 江小天个憨货立刻仰起脖子,压着嗓子附和她:“对,俺也听大嘎子说过,他跟他远房表舅去外头干了几天就回来了,说城里人都可瞎了,那些女的裙子都遮不住腚,屁股和白花花的大腿满街都是,她们的爷们儿咋受得了?再说了,就算那些男的身体壮,能顶住头上的绿帽子压不?要是俺媳妇儿老让别的男人瞅,俺得呕死。” 我抬头和顾麻子相视苦笑,心说那些裙子遮不住腚的娘们儿,是正经人家的媳妇儿嘛,那个大嘎子进城那两天都瞅见啥了? 再说了,目前我们的状况和城里、乡下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你让泰森、强森和斯坦森老中青三代猛男做这种动员浑身肌肉的引体向上,他们也得趴窝! 孔来个子矮,但当过兵,体力不比江小天这个二土匪差。 两人此刻正骑在同一根‘树枝’上,听了江小天的半吊子话,孔来立马抬手朝他后脑勺呼了一巴掌:“你想跟俺混,就得有个男人样,啥城里乡下的,你没见人麻子都在你上头啊?就知道咧着个嘴瞎逼逼,小时候跟小嘎子逼逼,长大了跟大嘎子逼逼,老了跟老嘎子逼逼,你要逼逼一辈子还是得窝在穷乡嘎啦里头逼逼!” 上头的顾麻子一咧嘴,“诶诶诶,孔爷,啥叫‘人麻子都在你上头’啊?我顾某人堂堂一个搬山御岭……当然了,还融合了摸金寻龙……当然,还有……诶哟!况爷,我发现我不知不觉当中已经集各家之长,自成一派了!” 江小天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从一落生就住在树里的何秀玲更是鸭子听打雷。 我听顾麻子满嘴跑火车,正想告诉他‘你现在属于盗魂一脉,是个钉夫’的时候,仰面往上看的孔来突然瞪大了眼珠子,吼道:“报数!一!” “这个俺知道,俺爹当过民兵团的团长,他不让俺说他是副团长,还是后备地……额……二!”江小天抬头往上看。 “三。”我下意识的低声接了一句,抬头往上看。 “四。”顾麻子应了一声,也抬头往上看。 “哈,五,我会数数。”何秀玲被逗笑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个如老鸹般难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六!” 何秀玲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伸长脖子向上看去。 当我看清状况后,把自己的思维运转到了极限,把那些个惊恐全省略了,直接朝上扯着嗓子喊:“何玲!松手!往下栽!哥接住你!” 一路行来,我们都已经知道孔来曾经当过兵,乱阵之中报数代表着什么我们都很清楚。 一起进入通天棺的只有何秀玲(何玲)、顾麻子、我、孔来和江小天,可当孔来发起报数的时候,上面居然多出了一个人! 我先前不知道孔来和江小天脸色剧变是因为什么,只是当我抬起头的那一刻,正看见一个头扎发髻、身穿八卦黄袍的干瘪道士蹲在何秀玲上头的一根石头枝桠上,一边喊‘六!’一边把个麻绳结成的绳圈儿套在了她的脑袋上! “啊!!”何秀玲一声惊叫戛然而止,被突然出现的第六个‘人’用麻绳勒住脖子快速的朝上爬去,她两手不住的扒着脖子里的绳套,还时不时挠在自己的舌头上。 我一边奋力朝上爬,一边安慰自己:她就是个鬼,不会死第二次了,吊不死的…… “妈了个x!有啥你冲俺来!别弄俺姐!”江小天吼道,“俺稀罕她的腿!” 顾麻子一边奋力往上爬,一边大吼:“所有人闭嘴,记住,哈气儿面朝里,别让鬼树开花!” 他狠往上赶了一阵,抱着‘树干’急喘了两下,扯开了嗓子大声喊:“巳时已过!午时已至!砍鬼头的天工爷爷们来了!!!我他妈现在身兼两职,谁给我加工资?!” 我承认,我业务不熟练。我只记住碰上邪祟就用狐涎摄魂印撞它!或者用自己的血在某样东西上画出盗魂血咒,然后用那东西送丫上路…… 但是,我他妈是终究是个人,我此时的想法就是何玲还在大红旗袍的身体里,大红旗袍快被突然出现的第六个‘人’……被那个穿着八卦黄袍、正在往上跳的道士给吊死了! 一时间,我再也顾不得石头树的枝桠顶端那些‘花苞’距离我是远是近,只是奋尽全身的力量攀着树枝、蹬着树干往上追去。 “更夫会不会被勒死啊?”顾麻子粗喘着问。 我根本就抽不出气儿回答他,只顾往上爬。 “更夫是鬼,不会死!但这位道爷往上爬的时候也他妈是手脚并用。你觉不觉得他和正常人长得不一样?”顾麻子废话连篇。 我吼:“道你妈蛋!就一层黑皮包着一副骨头,穿着一道袍你就说他是人?” 顾麻子没等我说完就抢言道:“咱都是往上爬,他是往上蹦的,他不是人!可我追不上他,跳太快了!” 顾麻子突然停了下来,我正好追上来,右手拽住上头的枝桠,左手一摁他肩膀正准备往上跳。 他却突然一拉我:“别追了,救一个算一个吧。” “什么意思?” “我闻见尸气了,这说明鬼道爷挺看重咱们,他亲身下来逮妹子,目的是想陷死咱。” “什么意思?” “秀玲妹子有实体,鬼魂拉不动她,我要没猜错,六号就是鬼道人回归了自己上吊的干尸,下来找任务了!咱齐心协力,让他任务失败。” “我们没他跳的快?”我抬头看着鬼道人吊着大红旗袍越跳越高。 顾麻子闭了会儿眼皮,陡地睁眼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全部撤退!残卷里说过:九九八十一朵鬼花唤醒,整棵鬼树就活了!!!” “然后呢?”我问。 “我他妈也不是先知啊,但是上头那牛鼻子是借着树枝往上跳,咱又撵不上他,要是树枝都软了,那咱……” 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沿着脚下的石树桠跑到头,朝着顶端的石头骨朵连吹了两口气。 “嗤!!!”骨朵猛然绽开,一颗鬼头钻了出来,紧接着,我脚下的石桠也变得像是一条粗蟒般开始翻滚。 江小天的声音突然传来:“哎呀娘啊,下头的蜡烛灭了!!!” “往回跑!!!”顾麻子嚎了一声,一边瞅准了往下方的‘枝桠’跳,一边大口往外喷气:“尽量用阳气喷醒鬼头,让他们动起来!” 九九八十一个骨朵全都绽放? 这貌似又是一个超级高难度的挑战。 因为下边的‘树枝’太长,我们根本就来不及跑到顶端喷阳气。 三分钟之后,我想掐死顾麻子。 因为,他没告诉我们:骨朵的绽放是连锁性质的! 先前被我俩唤醒的‘鬼骨朵’绽放出死皮鬼头,呲着森森白牙去冲下一层的‘骨朵’吼,结果下一层的骨朵就开花了,钻出一个又一个鬼头…… 到了此时,我的行动根本就不走脑子了。 我从一根枝桠跳到另一根枝桠,上方的鬼头已经来到面前。我给它一拳,接着往下跳,结果又有两三个鬼头被激活的‘树枝’甩到跟前,直往我脸上啃。 孔来做了个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估算了自己与地面的安全高度后纵身跳了下去,一个翻滚,滚到了进来的洞口。 江小天也他妈是鸡贼,跟着就跳下去了,落地后猛吸一口气,快速的往前一个翻滚,却被鬼头咬掉了一撮头发。 我和顾麻子跳到了一定的高度,抱着‘树干’对视。 我说:“这些鬼头貌似不会一百八十度的转头,所以,咱只要抱着树干那就是安全的,滑到底就托生了。” “嗯。”顾麻子点点头,竖起指头往上指:“三人一体,更夫咋办?” “下去再说吧。”我看了他一眼,一咬牙,松开右手攀着的‘石树桠’,抱着‘树干’滑了下去,靠着石壁站了。 顾麻子也有样学样跳了下来,快速的翻滚到一边,叉着腰,喘着粗气道:“况爷,听我的,入云蹬天局咱玩不起!我之前就是知道劝不住你,所以才陪你进来走一趟。现在游戏结束,咱回吧!” 他转头看了看东南角已经熄灭的蜡烛,难掩颓然的对我说:“爷,我也有血性,可是,咱输了!” 说着,他仰面看向上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去,借着矿灯光亮正见着那个穿着八卦黄袍的干瘪道人紧搂着一根软趴趴下垂的石树桠,他下面还吊着个女人,那人就是何秀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9章 “初战告捷” “鬼道人本来已经脱离了肉身,为什么又回去了?” “娘的,那老干巴咋那么大邪劲啊,这都掉不下来,可别把个白花花的大娘们儿给整死了!”江小天急的直拍大腿。 顾麻子看了他一眼,说:“瞧见没,我估计牛鼻子和这个货是一个想法,何玲妹子回来了,他娶媳妇儿的愿望死灰复燃了。” 鬼头花绽放,何秀玲生命力顽强的可以,也确认鬼道人能听懂他俩的叫骂。 因为当江小天骂了一句能把死人气活的绝户话之后,鬼道人竟然把手里的绳头捆在了那根石树枝上,嗷嗷叫着纵身跳了下来! “操!弄死他!”顾麻子急忙掏出棺材钉,估摸准他下落的位置,就想跑过去趁他没站稳脚前给来个攻其不备。 没想到才一迈腿,就“啊呀”一声扑倒在地,手里的棺材钉差点儿没戳进自己眼里。 我和顾麻子抱的是同样的想法,干仗这回事,能来阴的谁他妈正大光明啊。 结果我的下场竟和顾麻子一样,刚一迈步就觉得后脚脖子一紧,像是被谁给扯了一下,陡地扑倒在地,后腰里别的钢铲也被甩了出去。 我根本就不用回头,就明白为什么无缘无故会被拽倒了,因为不远处的顾麻子身后,正蹲着一个黑漆漆的小鬼,呲着锯齿獠牙蹲在那里“咯咯”阴笑。 我感觉左脚脖子还被抓着,连忙猛一翻身,左腿使劲一踢,只听“吱嗷”一声尖叫,那个来不及撒手的小鬼就被甩向了石树,还没等落地,就被一个鬼头张嘴叼了过去。 旁边的几个鬼头也使劲摆动着‘身体’凑了上去,眨眼的工夫就把那小鬼撕扯成碎片分食了。 也不知道这小鬼是怎么养成的,不但有实体,而且胆子还非常小。 拽倒顾麻子的那个小鬼见到同伴的下场如此凄惨,直吓得连哭带嚎,飞也似的逃出了我们来时的洞口。 被两个小鬼这么一折腾,大好的时机都耽搁了,鬼道人已经双脚落地,却又陡然拔地而起,飞身朝江小天扑去。 “娘呀,你冲我干啥啊?”江小天吓傻了,悔不该刚才骂那么狠,才招惹鬼道人把矛头直指自己。 “闪开!”孔来一声大吼,奋身扑过去,用肩膀把他撞到一旁,同时棺材钉脱手飞出,直射向半空中鬼道人的面门。 鬼道人估计也是气迷心了,还以为射向自己的只是普通的暗器,竟挥动阔大肮脏的道袍袖口朝棺材钉扫去。 这牛鼻子生前或许有些能耐,不但跳的比别人高,而且举手投足间很像是会些套路。 可一来钉夫的棺材钉并非凡物,二来连我们都没想到,瘦啦吧唧的孔当家居然是个练家子,单看一尺二的棺材钉在半空中拉的笔直,就知道力道大的出奇。 最主要的是,鬼道人虽然吊死在通天藤什么,猛然间却感觉地动山摇,虽然听不清是什么声音轰轰然的震撼大脑,我还是第一时间朝来时的洞口冲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31章 白毛凶煞 何秀玲坠落的同时,鬼树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和先前树枝‘活’了的情形不同,如今是整棵鬼树都在震颤。 从这个高度掉下去,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我眼睁睁看着何秀玲脱离了视线范围坠入黑暗,不禁悲愤交集,一下子像是变成了被点燃的炮仗,咬牙切齿拼命向上方快速的爬去。 千里送魂返乡、带两姐妹出去的承诺,到头来全都成了一场空,我把这一切归结在布下入云蹬天局的墓主和鬼道人身上。 眼看鬼树震动的越发剧烈,孔来和顾麻子都抱着树干拼命的往下滑,我却不顾一切的奋力往上爬。 “况爷……”顾麻子一把没拽住我,懊恼的狠捶了一下树干,“你他妈比大红旗袍还难缠,早知道还不如让她弄死我呢!当家的,你们先撤,顾某人陪况爷走这一趟!” 孔来也停止了下滑,紧抱树干咬牙道:“娘的,下去也是死,咱跟那王八蛋拼了!”说完,他从腰间拔出棺材钉咬在嘴里,和顾麻子一起重又爬了上来。 伴随着鬼树的震颤,上方不断有粉尘石砾往下掉落,而且越来越密集,直砸的我头背生疼,根本没法子抬头往上看。 咬着牙关又往上爬了一阵,终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只能像只未曾脱壳的蝉一样紧抱树干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鬼树的震颤戛然而止,石砾的打砸也逐渐消停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把缩着的脑袋抬起来,耳边就传来了江小天的惊呼声:“风哥,快下来,那家伙在你头话,把鬼头弄出来就完了。” “嘿嘿嘿,这白毛凶煞就是蹬天局的正主,老牛鼻子一念咒,它以为蹬天的时候到了,汲取了所有鬼力准备复活飞升,它到死也不知道那牛鼻子撂挑子不干了。它死透了,鬼树也不会开花了!”顾麻子边说边笑,有点儿神经质。 孔来摇摇头,骑在树枝上朝他伸出一只手,“赶紧过来,况兄弟伤的太重,得赶紧把他弄下来。” 我吊在半空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孔来说的没错,我快撑不住了。 我属于那种凶胆子一上来就不顾一切的人,却又只是个普通人。奋力的攀爬、与白毛凶煞近距离的直面对视、最后一击……直到差点被在半空中撕成两半,我已经耗尽了最后一分体力,而且筋骨拉伤的极其严重。 顾麻子虽然是个青皮,但心里什么都有,抬头看着我说:“况爷,距离有点儿远,我得荡两下子才能过去,你……你忍着。” 我眨眨眼,当是回答他,我知道他所说的荡两下意味着我已经被撕扯到极限的手臂筋骨将再次承受剧痛。 “想想娘们儿的大奶!”顾麻子一声大叫,伸腿蹬向石壁。 撕裂般的痛楚差点令我昏死过去。 第一下晃荡的幅度不够大,他和孔来的之间差了一厘米。 所以,他蹬向石壁的第二脚加大了力度。 “成了!救况爷……我操!” 顾麻子终于抓住了孔来伸出的手,但欢呼声立刻变成了怒骂。 原本僵在我们俩之间的白毛凶煞竟突然活了过来,上半身一挺,双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嘴巴一张,露出森森白牙啃向他的脖子! 我身在半空,一条命短了七成,根本帮不上忙。 孔来趴在树枝上,左手抱着树枝,右手拽着顾麻子,也腾不出手。 江小天倒是闲着,可孔来趴在那根树枝上,他根本就下不去脚…… “操!孔哥,抓紧!麻子,再见!”眼见形势危急,我松开了抓着铲子把的左手和攥着棺材钉的右手,仓促的和一路伴我同行的兄弟打了声招呼,直接跳到了白毛凶煞的背上,挺着脑门朝它后脑勺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33章 鬼妻 李冒九泡了两杯花茶,坐在椅子里看着何玲发愣,忍不住说:“你长得和玲姐一点儿都不一样,还比她年轻,可说话的声音怎么和她这么像呢?” “人有相似吧,我叫何双双。”何玲似笑非笑道。 李冒九甩甩头,问我这趟咋去了这么长时间。 我只说何玲的家太偏僻,又正赶上下大雪,才被困在山里一个多月。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我开始为难,正想说跟李冒九挤一晚,何玲却在李冒九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我拉进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我先跟李冒九去了趟单位,把从白眉县带回来的土特产分给了大伙儿。 老板皱着眉头说:“前头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干了呢。” 我苦笑着把昨天跟李冒九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老板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把她送到家就好,路上花了多少钱,直接找会计实报实销,中午跟大家伙一起吃顿饭。” 饭桌上我架不住李冒九他们你一个我一个的敬酒,有点儿喝高了,忍不住大吐苦水。 李冒九嘿嘿一笑,“你就净挑倒霉的说,你怎么不说好事呢?!” “什么好事?”庞乐问。 “嘿嘿,他从外头领回来个女的,昨天晚上还睡一个屋。” 李冒九这一句话就像是往饭桌上扔了个炮仗,一下就都热闹开了,哥几个非要我改天把那女的带出来让大家见见。 一顿饭愣是吃到下午两点,老板才开车把李冒九他们带回了店里。 我一边晃晃悠悠往回走,一边给顾麻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我的出租屋。 回到家,面对何玲我有点尴尬,事实上昨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干,我倒是摸了她两把,可那种冷冰冰的手感仍然让我无法克服心理障碍。 何玲沏了杯浓茶端给我,“就知道那帮小子今天得灌你酒,赶紧多喝点水,然后回屋眯一觉。” “不用睡了,等会儿麻子过来,咱们合计合计你们俩以后该干点儿什么。” “是得找点事情做,总不能坐吃山空让你养着啊。” 何玲本来就是个挺会打扮的人,大红旗袍的身材又真没得挑。 我看着她高耸的胸脯有点心猿意马,借着酒劲一把把她揽到了怀里,两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何玲没有呼吸,不用吃喝,但身体却和自己的一样,不但有各种感觉,而且在这方面十分,没被几下就扭身跨坐在我腿上。 我酒意上头,双手分别抄住她一条腿就想往屋里抱,谁知这时却听见有人敲门。 我和何玲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况爷,我是看出来了,你是真不富裕,怎么就住这么个憋屈的地方呢,还是跟人合租。”顾麻子一进门就吵吵。 “你知道这儿的房价有多高吗?我又不是你,空手套白狼弄了那么些钱。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付完房租想存都存不下来。” 何玲幽幽的说:“我有钱,咱们可以买套小点的房子,我来付首付。” 顾麻子扑哧乐了,“我说妹子,你这算不算假公济私,跟咱老板套近乎啊?还真有你的,敢情你把那钱又带回来了。” “行了行了,都别扯淡了,赶紧合计合计下一步该干点什么吧!”酒劲上来我有点头疼。何玲的心意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给家里留了五万块钱,其余的全都转到何双双办的新卡上了。可我就是再穷,也不能花她的钱啊,那我他妈成什么了? 顾麻子想了一会儿提出个建议,见我还没听完就开始解皮带,赶紧闭了嘴。 这孙子居然让我把工作辞了跟他去盗墓。 好嘛,一天工带着一钉夫和一女更夫去倒斗? 盗魂一脉的祖师爷我没见过,可我知道只要听顾麻子的话,就很快能见到他老人家了。 我琢磨了半天,想的脑仁都疼了也不知道这个青皮除了倒斗还能干什么。 何玲试探着说:“要不我出钱盘个门面,咱干点小买卖呗!” “你说一万遍我也不会用你的钱。”我揉了揉太阳穴,陡地一拍脑门儿坐直了身子,“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门面不用盘啊,我那套小院儿不还闲着呢嘛,那间临街的门面是现成的啊!” “小院儿?” 见何玲一脸疑惑,我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才想到我得到闻天工的馈赠,是她跳楼之后的事,先前在火车上做的那个梦,就真的只是个梦,因为何玲不知道我有一套小院,不会在梦中幻化出那里的场景。 我看了看时间还早,干脆拿过外套说:“我现在带你们去看看,把这些事儿都安排完,我才能安安生生上班呢。” 顾麻子嫌坐公交麻烦,出门就打了个的。路上我把得到小院的经过说给他们听了。 顾麻子苦笑摇头,“唉,看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何玲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心里想的,估计也和我跟顾麻子差不多。 如果没有中秋节那晚的事,何玲就不会跳楼自杀,我也不会被拘留,更加不会成为盗魂一脉的传人。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看见何玲,受她所托,送她的骨灰千里返乡,路上结识了顾麻子,还把“重生”的她给带回来了。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因果循环,我们只能说,这都是命。 看完了门面,来到后院的堂屋,我们三个分别给梁头上的那位爷上了香。 顾麻子坐在八仙桌前,说:“况爷,依我看啊,咱这买卖还不能改,咱干一行爱一行,既然是盗魂的,那还就得开香烛店。” 何玲点点头,“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过了,这附近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卖香烛寿衣的,再说了,出了青石街再往北一点儿就是界和陵园,我觉得这生意能干。” “那行,麻子你就留在这里继续开香烛店。” “我一个人?”顾麻子一愣,不自觉的看向何玲。 “不然呢?让何玲跟你一起?想都别想。” 顾麻子赶紧摇头,“不不不,你的女人我可不敢惦记。是这么回事,但凡卖香烛寿衣的都得二十四小时有人应着,一接电话就得开门做生意,我一个人可盯不下来。再说了,我是真住不惯这种老房子。” 何玲咬了咬嘴皮子说:“风哥,要不让麻子哥在附近租个房,他白天在这里看店,晚上回去住,咱俩晚上在这儿住呗!” “这儿离单位太远,我怎么去上班啊?” “你不是会开车嘛,咱买辆车不就行了呗!”何玲似乎早就考虑好了。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我点头同意了。 于是第二天到了单位,我就让最会拉关系网的庞乐给青石街附近的分店打了个电话,让那里的同事联系顾麻子,带他去找房。 隔天又和他一起去了趟二手车市场,花两万块钱买了辆金杯面包车。 他得知我要搬到青石街去住的消息后,很猥琐的笑道:“我就知道你得跟女朋友搬出去住,所以没跟现在的房东续租,你前脚搬走我后脚就搬过去跟李冒九住。”要不说这小子鸡贼呢。 看到我开回家的金杯,何玲哭笑不得,“你就不能买个新的啊?国产的也行啊!” “我就两万块钱,买完车就等着下个月开工资了。” “我有啊,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给我分什么呀?” 我没再说什么,直接把行李搬上了车,带着她回了青石街。 一进后面的屋我就傻眼了,这几天我都在上班,何玲问我要了钥匙,说是先把小院整理整理。 结果这下可好了,堂屋的香案和八仙桌子还在,屋子却已经粉刷过了,而且多了不少崭新的家具摆设,就连白炽灯泡都换成日光灯管儿了。 看完里屋,我更惊讶的合不拢嘴。 不但粉刷过,而且还铺了木地板,旧家具不翼而飞,改换成了阔大的席梦思软床,其它卧室家具应有尽有,墙上还挂着个液晶电视。 何玲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说:“这些都是我买的,我知道你不愿意花我的钱,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还把这些都带走。” “我操!你搬不走了。”我抹了把脸,转身把房门给关上了,直接抱起她扔在了,她身上喘着粗气说:“那天晚上你在梦里对我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我和你一样都想有个自己的家,那我们就成了这个家,以后你就是我老婆,想走,门儿都没有。” “不行,我是鬼,我不能耽误你。”何玲毅然摇摇头,“活着的时候我没有梦想成真,死了以后能过把瘾就心满意足了。” 我没吱声,心说从现在开始已经由不得你了,伸手就开始解她的衣服。 一个女‘人’做到了这个份上,我他妈要是再有什么心理障碍那就是个。 两个同样命运坎坷的人在一起不正是上天赐给的姻缘。 是人又怎么样?是鬼又如何? 何玲是鬼,况风就娶了这个鬼妻! 一切的都省略了,我准备粗暴的提枪上马。 没想到这个时候,何玲却猛地把我掀下了床,抓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瞪着我说:“你想干啥啊?” “我……你……你是何秀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34章 幻听 “风哥,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你的新家啊?我特别想看看嫂子到底有多漂亮,才回来没几天就把你折腾成这样。”外面下着细雨,庞乐歪在办公椅里边抽烟边调侃我。 李冒九嘿嘿一乐:“我原先想偷拍嫂子的照片来着,可她比玲姐还机灵呢,我刚一摸手机,她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现在搬走啦,我也没机会拍照了。总之我跟你们说,就咱那疯子嫂绝对是倾国倾城,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海选亚洲小姐都没问题。” “小风,你还是年轻啊,节制点,还是得节制点儿,要不然等你上了年纪,家伙不能用的时候,你女人却正值虎狼之年,你那脑袋……嘿嘿嘿。”陈六这个老油子一张嘴准没好话,不过他是个典型的本地老混子,猥琐点儿,但是人不坏,关键他没有干坏事儿的胆子,就是嘴瞎。 李冒九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对我说:“风哥,说真的,啥时候带我们去你的新家参观参观?” 我抬起两只熊猫眼朝哥几个扫了一眼,“按理说哥现在有房有车,也算混的不错了,乔迁新居的时候是该请哥们儿弟兄吃顿饭,可我那间门脸儿已经开门儿做买卖了,带你们去成,可我怕你们觉得晦气啊。” 李冒九和庞乐互看了一眼,庞乐问:“我正想说嫂子刚来,要是没工作咱跟老板说说把她弄店里来呢,敢情你们自己干买卖了。晦气?你们做什么生意啊?” 见三人全都看着我,我无奈的耸耸肩,“小本儿生意,一天的资金流量少了百八十块,多的话也有个几十亿。可惜,张张上面都印着玉皇大帝。” “嘿!你小子开丧葬店的吧!”陈六脑子可不赖。 我点点头,默认了。 但凡买卖开张,亲朋好友道贺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可谁他妈见过卖香烛寿衣的铺子开张,大放鞭炮、门口摆几排花篮儿的啊? “得了,以后逢清明冬至,我就去照顾风哥的生意,唉,也不知道玲姐在老家待的习惯不习惯。”李冒九叹道。 陈六说:“小风,看来你对这一行还是不熟悉啊,外人忌讳这个,可你干这一行就不能有那么些忌讳。我们家楼下那个铺子,外间卖丧葬品,里头开棋牌室,多聚点儿人气,才能冲散阴气呢。” “有道理,风哥,你什么时候把哥几个一车拉过去撮一顿啊?”庞乐道。 李冒九跟着起哄,“别挑了,就今天下了班儿呗,下雨天不喝酒干啥?” 我搓了把脸,犹豫着该不该答应他们。 家里那个要是何玲,自然没话说,就她那心眼儿,什么事儿都能圆周全。 可从前天晚上我被一脚踹下床的那一刻,何双双的身体就由何秀玲值班儿了。 她对我倒是没敌意,只是问我为什么脱她衣服,想干啥? 我就是想干啥也不成了。 何秀玲从一出生就被鬼道人掳走了魂魄,天灵未散,所以记得跟何玲之间的夺舍之恨。 除此之外,她就是个三十多年没出过横葫芦岭的野孩子,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那天晚上我们在聊了半宿,我问的,都是有关于鬼道人先前的事。 她只说鬼道人能耐大,虽然人在通天藤:“你是该成个家了。你们去吧,我把医保卡忘在办公室了,我还得去医院。” “老大,你没事儿吧?”李冒九关切的问道。 “这阵子俩耳朵有点毛病,总是幻听,没什么大事儿。”老板匆匆走进了的办公室。 庞乐压着嗓子说:“瞧咱老大那脸色,比风哥还差呢,他不会在外边儿养了个小的吧?” 我瞪了他一眼,摇摇头,示意别乱窜闲话。 貌似从我回来那天,就觉得老板变得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说话做事都急躁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沉稳。 “赶紧拉上门喝酒去吧,都悠着点儿,可别影响明天上班儿。”老板拿了东西,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什么怨我?”刚到门口,他突然猛地回过头,扫了我们一眼,“你们刚才说什么事儿怨我?” 我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我才摊开手,“我们谁也没说话啊。” 他疑惑的看了看我,甩甩头走了出去。 我觉得他有点不大对劲,想追上去说送他去医院,刚迈出一步却被陈六拽住,“嘿嘿,天公作美,哥几个早去早回,绝不耽误你晚上跟弟妹办事儿!” 就这么一句话的工夫,老板已经开车走了。 想想老板是部队上转业的运输兵,驾驶技术过硬,我也就没再多想,开着金杯带着哥仨去了青石街。 顾麻子酒瘾大,腆着脸问:“老板,能提前关门儿不?” 我捶了他一下,“还不赶紧上门板。” 何玲事先收到短信,已经准备妥帖了。 看见堂屋的八仙桌上摆满酒菜,陈六不住的夸她贤惠,李冒九和庞乐也是充满了艳羡。 两个小子非要怂恿何玲喝酒,何玲只一句话就给:“别的行当我可能没有顾兄弟你熟悉,可说到房地产和丧葬铺子,你绝对不如我门清。” 顾麻子一脸的不服,拧着眉毛瞅他,还没等开口,陈六就急着截断他:“我和小风本来就是干房产的,要是说这个是我欺负你,我今天就跟你说说办丧葬那些事儿,你别不服,我的一个从小玩儿到大的哥们儿先前就是干这个的,而且还死在这上头了。” 顾麻子出奇的没跟他顶,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说来听听。” 陈六吱吱儿的嘬了口酒,压着嗓子说:“其实吧,这事儿还真和房产扯得上关系,我那个哥们儿之所以英年早逝,就是因为他不该太百无禁忌了,末了躺在病跟我说这事的时候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啊。” 陈六的年纪比顾麻子还要大四岁,两人都是一样的油嘴滑舌。 起先我觉得陈六又他妈喝多了开始胡诌八扯,可听了一会儿,就觉得他说的那个事儿有点匪夷所思。 殡葬行业和普通的行业不一样,白天开店,晚上也要有人留住。 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天意难测,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终点在哪里,万一谁家有人在半夜‘倒头’,被发现之后就得连夜筹备。 他说他那个哥们儿叫贺彪,外号臭头,人如其名,有点儿彪呼呼的,是个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家伙。 想想看也知道,能跟他称兄道弟的家伙能有个什么好德性。 三十岁那年,臭头在亲戚的一场白事宴上认识了一个开丧葬品铺子,帮着办丧事的。 一来二去喝眯瞪了,又恰好赶上没饭辙,就借着酒劲拜了师父,在一条小街上租了个门面,也开了这么一家店。 他那个师父算是不错了,教他行规、帮他进货,总算是没白磕头。 头两年臭头干的还行,因为这种买卖没人抢行市。 直到有天晚上,天降大雨,臭头在后屋睡到半夜,外屋的电话突然响了。 “这他妈又是哪个倒霉鬼上路了。”他嘴里嘟囔着从爬了起来,脸上却忍不住笑意满面。这两年买卖干熟了,也知道这个点儿倒头的主最好蒙,因为主家都哭迷糊了。 谁知他刚套上拖鞋,外面就又传来一阵急慌慌的敲门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36章 焚尸房捡来的媳妇儿 “你那哥们儿是不是傻啊?明知道是凶宅还敢买?”李冒九瞪眼道。 陈六摇摇头,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庞乐:“要是你,知道房主要出售凶宅,你会怎么做?” 庞乐想都没想,“至少压低三成房价,东拼西凑我也给他买下来,然后网上挂牌儿转手卖给不知情的。” “那不就是咯,那时候我才刚开始干中介,臭头的师父觉得事有蹊跷,仔细一查才搞清楚整件事。”陈六点了根烟,眯着眼说:“那对夫妻本来就有矛盾,那天晚上心有灵犀,都他妈买了毒药,想趁吃宵夜的工夫毒死对方。” 李冒九皱眉道:“六爷,你说的这事儿我越听越邪性,照你说,那两口子都中了毒,那是谁送他们去的医院啊?照例说两口子都恨的想毒死对方了,干嘛还一个打电话、一个亲自跑上门儿给对方提前办发送啊?”这小子本来就是一根筋,喝点儿酒脑子就更转不过来了。 顾麻子把头转向一边儿,咧嘴笑了。 陈六苦笑着说:“据说两口子死的时候门是敞着的,那女的头冲外趴在门口,是下夜班儿的邻居看见了报的警。至于那两口子分别给对方办发送……嘶……臭头的师父说,他不知道那女的到底有没有去过店里,但他知道,臭头要是按规矩办事儿,只把于涌波的寿衣送去,或许那女的就不用死了。” “我操,这么邪?”李冒九下意识的看向我。 我朝顾麻子一挑下巴,“甭替哥担心,这位顾爷是我聘请的多功能员工,有什么事儿他:“那对狗男女之后咋样了?” 我一拍他手臂:“说故事而已,你激动个什么劲啊。”我这会儿就觉得顾麻子说的故事是他和狱友的了,因为他很是详尽的形容了张全保进屋后撞破奸情的场面,甚至很有画面感,这他妈就连二流的职业作家或者半吊子的说书人都做不到。 非但如此,他还一直用‘打桩机’来形容那个奸夫,过干瘾的目的不言自明。 顾麻子吱吱儿的喝了口酒,吐着烟圈儿转动眼珠子朝几人轮流看。 我他妈太了解这孙子了,说起话来就喜欢捏人心尖子。 何玲不咸不淡的说:“麻子哥,我看风哥今天喝的不少,估计夜里有事儿的话他起不来,不如你今天晚上就在前头铺子里打地铺吧。” “诶诶诶,别别别,妹子你可别这么着,我错了还不行嘛我。”顾麻子连忙讨饶,再不敢摆那副得意洋洋的熊样。 何玲的脑子比他好使,干了那么久的中介,掐人心尖子比他准头多多了。 顾麻子掐灭烟头,看着陈六说:“其实打这儿开始,就又和凶宅扯上关系了。因为吧,张全保死了以后,毛巧玉是那套两居室的合法继承人,再往后,‘打桩机’还就真离婚了,一年后跟毛巧玉扯了结婚证,住进了本来属于张全保的房子,而且还他妈连床都没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37章 邻居 这一来,我听的心里都不忿了,鸠占鹊巢不说,好歹把张全保原来的家当贱卖了再重新购置也好啊。 顾麻子的话佐料虽然多,但是臭毛病更多。 就这么个钻惯地窨子的主,到了城市里却偏偏讲究的不得了。 说什么不住平房、起居的范围必须得宽敞…… 我起先挺烦他这些毛病,可当晚何玲跟我说,让我将心比心,麻子不是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他之前倒斗寻求刺激是一回事,可既然出来了,他就绝不会再睡在狭窄接地、很像是棺材的地方,他也怕。 这些略过不谈,单说毛巧玉和‘打桩机’。 顾麻子说,其实即便没和毛巧玉重逢,‘打桩机’也得跟自己老婆离婚。 因为利益而结合的事儿,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见怪不怪。 ‘打桩机’的原配,娘家很有点儿实力,但自从俩人结婚以后,她娘家的势力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打桩机’本来就看不上那个倒霉的千金,歪瓜裂枣不说,还不懂风情。 相比之下,敢在那个年代未婚之前先和男人发生超友谊关系、结婚之后敢于背着丈夫和旧苟合的毛巧玉就是那两腿之间有缝、骚气哄哄的蛋!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有缝的蛋,最吸引苍蝇。 一个是,一个对于张全保的邻居来说,是不明来历的单身汉。 这事儿顺理成章,谁也没乱嚼舌头。 只是隔壁邻居偶尔过来借点儿葱姜蒜什么的,看见熟悉的家具摆设,心里不免嘀咕这两口子不厚道。 苍蝇和有缝的蛋在结合不久之后,毛巧玉又被弄大了肚子。 两个合法夫妻没有儿女,自然不违反当时的政策。 怀胎十月,瓜熟蒂落,这个家开始热闹起来。 先是孩子的哭声日夜不断,再后来就是整天吵吵闹闹,摔碗砸盆儿。 这样的日子又维持了一年,两口子的关系终于‘融洽’起来了…… 他们家对面住的黄老头,是火葬场最早的一批职工,之前和张全保一起都在焚尸房工作。 年岁大了,退休了,儿女总算孝顺,怕老爷子腿脚不便,上下楼麻烦,直接把他接去了低楼层的新房。 这天两口子按照惯例大吵一通,‘打桩机’摔门出来,准备去别处消遣。 谁知刚下一层阶梯,就和正往上走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看清那人的面孔,他脚都吓,一个趄趔坐在楼梯上,直接嘟噜着往下滑。 那人一把将他扯住,“哎哟,这是怎么地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两个人面对面,都喘着大气。 好半天,打桩机“呃”的一声爬了起来,转过头就往楼上跑。 等到男人上去的时候,两口子抱着个孩子站在自家门口,都瞪大眼睛望着他。 男人扶了扶黑框眼镜,朝夫妻俩点点头,向打桩机伸出右手:“你好,我姓江,叫江南,黄叔把房子租给我了,以后咱们就是对面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打桩机仔细看了看这个自称江南的斯文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你好,我叫熊斌,这是我爱人和女儿。” “哟,小丫头长得还挺漂亮,几岁了?” “刚满周岁。”打桩机勉强一丝笑容,“江南是吧,你……你是哪里人?” 江南笑了笑,“听我的名字就知道了,我是浙江人,以前是织造厂的会计。这不,现在都流行下海经商嘛,所以我就北上来这儿做点小买卖,对了,我店里有一些上好的皮衣,都是从海宁进的货,有时间去我那儿看看?不远,隔壁街口那间小门脸儿就是。” “有时间再说吧。”毛巧玉也勉强笑了笑,左手抱着孩子,右手肘把打桩机往后一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她搂着孩子摇了几摇,猛然间呆住了。 孩子才刚满周岁,前几天才学会含混不清的叫妈,怎么会…… 想到这里,她陡地把孩子往婴儿床里一扔,孩子受到惊吓,“哇”的啼哭起来。 毛巧玉呆呆看了孩子一阵,心想自己一定是神经过敏了。 伸手就想把孩子再次从婴儿床里抱起来,谁知手刚碰触到孩子的衣服,陡然间从被褥底下伸出一只满是燎泡的小手,一下子攥住了她的手掌:“咯咯咯,妈妈,我回来了……” “啊…………” 第二天上午,打桩机回到家里,见毛巧玉昏到在地,孩子在婴儿床里哭闹不休。 毛巧玉在医院醒来,把昨晚的事告诉了他。 “你有病!”打桩机出身大户,受过些教育,属于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一通臭骂之后,把她领回了家。 接下来的一个月,只要他夜不归宿,第二天早上到家,毛巧玉准是各种神经。 时间一长,他也怵了,在家安分了好一阵子。 每次在楼道里碰上江南,他也会跟长相酷似张全保却文质彬彬的江南打招呼,只是,时间一长,他也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古怪。 有几次,双方明明笑着打完招呼,他转过头之后,想再看一眼江南,却发现江南仍保持原来的姿势在冲自己笑,根本就没动过。 半年之后,除了偶尔有那种古怪的感觉之外,一切都风平浪静。 打桩机固态萌发,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开始夜不归宿。 起初毛巧玉还显得很害怕,第二天会搂着他哭。 没过多久,毛巧玉开始有了转变,变得不再恐慌,不再抱怨。 又过了一阵子,对于他次日的归来,毛巧玉甚至都笑脸相迎。 打桩机坐在沙发上抽烟,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的相框,那是自己和毛巧玉的结婚照,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想起当年的事儿,想起自己和毛巧玉在张全保那张结婚照下的,觉得自己的头顶好像绿油油的。 终于在一个雨夜,电闪雷鸣不断。 正在朋友家里搓麻将的打桩机心烦意乱,再也坐不住了,一把将牌推开,“我今天晚上酒喝多了,不在状态,你们哥几个玩儿吧。” 他冒着大雨赶回了家,在楼门口正好遇上了江南。 “三更半夜,你上哪儿去?”打桩机忍不住问道。 “我店里的后屋仓库漏雨,我得去看看!” 见江南慌张的神情不像是假装,打桩机点点头,让开条路。 打门,回到家里,他直奔卧房。 打开灯,就见的女人‘嘤’地翻了个身,揉着惺忪的眼睛坐了起来,“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又在外面过夜呢。” 见她睡衣穿的妥帖,打桩机松了口气,提鼻子闻了闻,“这么香,你晚上吃什么了?” “哎呀,我就吃的中午的剩饭。对了,高压锅里焖着骨头汤呢,我本来打算晚上焖好明天跟你一起喝的,你要是饿……” “我他妈还真饿了。”没等她把话说完,打桩机就扭头去了厨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38章 江南 急匆匆赶回来捉奸的打桩机见没什么可疑之处,心里安定不少,搓了半夜麻将,早就有些饿了,听说有肉汤,那还不乐坏了。 打开高压锅,香气更是扑鼻而来。 看了一眼跟着进来的毛巧玉,打桩机笑着说:“你早先要是都这么贤惠,咱俩至于闹成这样吗?”一边说,一边盛了一盆肉汤,拿了碗筷勺子来到餐桌旁。 “啧啧,真香啊。你别光看啊,赶紧盛汤喝啊!” 坐在他对面的毛巧玉浅笑着摇摇头,“我不饿,你喝吧,多喝点儿,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那我就不客气了,嘿嘿,等会儿喝完汤,看我怎么收拾你!”打桩机没再说话,又盛了一碗热腾腾的上面还飘着一层油花花的肉汤吱溜吱溜喝了起来。 就这么着,一碗又一碗,直到整盆汤被他一个人喝干了,仍然意犹未尽。 毛巧玉又去帮他盛了一盆,打桩机又连汤带肉吃光了。 他自己也觉得很诧异,这肉汤怎么这么好喝呢。 明明都觉得撑到嗓子眼儿了,居然还是止不住想喝汤的! “我说,你这汤是用什么肉炖的啊?怎么这么香啊。”打桩机忍不住问道。 毛巧玉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整锅汤都快被你喝光了,才知道问啊。是人肉炖的,行了吧?香不?” “你个憨娘们儿,净瞎扯蛋。锅里还有吗?有的话都盛出来吧,我全都喝了,明天咱再炖。” “嗯。”毛巧玉端着盆子进了厨房。 打桩机站起身,想要抻抻腰腾出点儿肚子好接着喝汤。 突然间,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紧跟着轰隆隆雷声响起,似乎整个地面都在随之动摇。 “妈的,这鬼天气,真他娘的烦人。”打桩机骂了一句,正准备坐回桌旁等喝汤。 但炸雷响过之后,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打桩机四下观望,寻找不对劲的地方,目光到处,他看到了柜子边上那个用柳条编织的婴儿床。 雷声这么响,大人都被惊着了,孩子怎么还在睡啊? 想起妻子刚才说的话,打桩机心猛一哆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婴儿床前,低头看去,才长长松了口气。 孩子还在里面躺着,只是脑袋被毯子盖着,一个穿着小花袜子的小脚丫露在外面,还踢腾了两下。 “操!我他妈也是瞎了心了。”打桩机自嘲的笑了笑,他还以为毛巧玉把自己的孩子给炖了呢。 摇晃着脑袋转过身,见桌上摆着一盆香气四溢的肉汤,却不见毛巧玉的身影。 打桩机也没多想,毕竟就这么大的地儿,还怕老婆跑了不成。 回到桌前,他迫不及待的抄起勺子从盆里舀汤喝,越喝越馋,越馋越喝,打桩机简直沉醉其中,情不自禁的眯起眼睛品味着浓郁的肉香。 “爸爸,汤好喝吗?”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 “好喝。”打桩机仰着头,眯着眼,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 “好喝那就全喝光吧,咯咯咯……” 听到这诡异的笑声,打桩机如梦初醒,猛然张开眼睛,只见剩下的半盆汤里飘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正对着自己发笑! “啊……”打桩机一声惨叫,连同椅子仰面栽倒在地。 ‘咯咯咯’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不停,打桩机坐在地上待了一阵,甩甩头,颤颤嗦嗦的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往盆子里看去。 “嗨,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发他娘的什么癔障呢这是。” 汤就是汤,除了一层油花花,就是凸出的两个小骨头棒,哪儿有什么脑袋啊。 打桩机冷静下来,认为是之前酒喝多了,现在酒劲返上来了。 他想着赶紧把剩下的肉汤喝完,搂着自己的婆娘睡觉。 索性连碗勺也不用了,直接就着盆子往嘴里灌。 “呼哧呼哧……”肉汤越来越少,两跟骨头棒终于显露出来。 “啊!毛巧玉!臭娘们儿给我出来!”汤盆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两只炖的皮开肉烂几处露着骨头的小手掉了出来,这一次打桩机确定自己没有发癔障,一下子就疯了。 找遍了里里外外,也没找到毛巧玉的影子。 打桩机回过身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婴儿床前,猛地一把拉开了毯子。 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孩子瞪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他。 打桩机这下傻眼了,躺的不正是自己的女儿嘛。 他把孩子抱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地板。 “我操,今天这他妈是中哪门子邪了!”打桩机喃喃自语,地上就是两根肉骨头,哪儿有什么小手。 “巧玉,巧玉!你在哪儿?” 四下呼唤也不见妻子的影子。 这时,怀中的孩子突然伸出小手指了指阳台,“么……妈……” 打桩机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根本就看不见玻璃门外面的情形。 “巧玉?你在不在外面?” “么……妈……” 孩子一直指着阳台叫妈妈,打桩机喊了两声得不到回应,只好皱着眉头走过去,伸手拉开了玻璃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阳台上却根本空无一人。 “这臭娘们儿跑哪儿去了?” “么……妈……”孩子的小手指着阳台外面。 打桩机脑子早就懵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栏杆探身朝阳台下看去。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楼下向自己招手。 “爸爸,妈妈在下边等你呢。”孩子咯咯笑着说。 听到孩子的话,打桩机下意识的朝怀中望去,怀里抱着的哪里是自己的女儿,根本就是一个满头燎泡、辨不出模样的孩子。 打桩机尖叫一声,狠狠把孩子甩了出去。 谁知孩子被甩出阳台,小手却仍然抓着他的领子。 打桩机本来就半趴在阳台上,那满头燎泡的孩子力气又大的出奇。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职工楼里其他住户纷纷亮起了灯,来到阳台查看。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邻居们发现楼底下的水泥地上躺着一男一女,跑下去一看,才认出两人是五楼的毛巧玉夫妇…… 这一晚,火葬场职工楼里炸了窝,闪电再次划破漆黑的夜空,伴随隆隆雷声,暴雨骤降。 邻居们纷纷退回楼内,远远观望着雨中交叠在一起的两具尸体,等待警察的到来。 谁也没发现,远处的一颗大树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个小孩儿,对着职工楼久久观望。 五楼的阳台栏杆上,站着一个头上满是燎泡的小孩儿,向江南挥了挥手,之后涣散开来,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你说的这可有点儿悬了哈,不过挺过瘾的。”庞乐笑道。 李冒九点点头说:“我也觉得你这故事有点儿不靠谱,我觉得你这后半截是临时借题发挥。”他指了指桌上的一盆排骨汤,“不过我的胃口不受影响,还是能把疯子嫂煮的这盆肉汤干完。” 我只是微微摇头,顾麻子这个故事里的荤腥太多了,其中接近一半都是打桩机跟毛巧玉‘打桩’的事儿。 说这些的时候,他俩眼珠子都忍不住放贼光。 这让我更加相信,故事在监狱中流传,只是供常年得不到的雄性动物们用的。 顾麻子见我们的反应不够强烈,也不以为意,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说:“如果我说,这个故事是江南本人讲给我听的,你们感觉怎么样?” 陈六抹搭抹搭眼,“我正想问你呢,那个江南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有那个先前满头纱布,后来又把打桩机拽下楼的小孩儿是人是鬼?” “江南就是给我说这故事的狱友,他是张全保的弟弟,本名叫张全力,父母离世前,把他过继给了一户姓江的人家,才改名叫做江南。说起来,这小子也是个坏种,早年间因为手脚不干净,被下了大狱,张全保经常去探望他,所以兄弟俩的感情非常好。但在那个年代,坐牢是件很丢脸的事儿,传出去会被人看不起,所以,当时没几个人知道张全保有这么个弟弟。”顾麻子叹了口气。 “照你这么说,这还是真事儿,只是那个满头燎泡的小孩儿有点儿太邪性。”李冒九道。 麻子吐了个烟圈儿,“邪性的事儿多了,这种事儿谁他妈说的清楚。” 何玲忍不住问道:“就算江南是张全保的弟弟,可他是怎么知道哥哥是被害的?” 顾麻子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南出狱之后按照他哥事先给的地址去找,结果在路口碰上一个老头,他向那老头打听张全保家的具置,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再卖关子抽你!”我假装扬起了巴掌笑道。 顾麻子咧嘴一笑:“得得得,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江南碰上的那个老头,正好就是住在张全保家对面的黄老头,他和张全保都在焚尸房工作,听他说起过有这么个弟弟。无巧不成书,张全保出事当天,去过的那个诊所就是黄老头的女儿开的!出事以后,父女俩就觉得事有蹊跷,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的思想观念人人都有。黄老头虽然有点儿为张全保抱不平,可还是把这事儿给埋了起来。谁知道几年以后会碰上江南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39章 病房外的老太太 “监狱里头各路豪杰、鸡鸣狗盗应有尽有,江南在里头待的那两年学了不少门道。总之,有什么疑问也都别再追问了,问了也没有答案,就当个故事听,解解闷儿吧。”顾麻子末了说。 “最后一个问题。”我没忍住:“江南最后抱走的那个孩子最后怎么着了?” “这问题还有点深度,他跟那个被烫死的小鬼是怎么搅到一块儿的,他怎么都不肯说,但这小子虽然一肚子坏水儿,却还不至于真把那孩子给炖了,我琢磨着那只是鬼遮眼之类的门道。他把孩子抱走,送给了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然后重又杀入了江湖。” “然后又他妈进了大狱,才在里头跟你讲了这么个故事。”我撇嘴看着他。 散席以后,送他们离开,回到屋里,何玲就跟我说了关于顾麻子为什么穷讲究的那番话。 事实上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借着酒劲迫不及待的把她摁的趴在了八仙桌上,伸手就把她的裤子扒了下来。 结果是…… 我再一次被掀翻在地,裤子褪了半拉的何秀玲靠八仙桌子站着,“你又想干啥?你干啥老是脱我衣裳啊?快点儿,我要看电视!” …… 第二天我刚到单位,就听说老板娘一大早就来电话了。 昨天下午老板从医院出来后,撞车了,转头又被抬回了医院…… 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下班之后买了个水果篮,开着金杯去了人民医院。 刚一进病房,就见缠了满头纱布的老板神情木然的靠在病床的床头发呆。 庞乐小声说:“你们看咱老大,像不像是那个纱布孩儿长大了啊?” “滚蛋!”我一把将他推了个趄趔。 老板听见动静,猛地抬起头看向这边,愣了愣神才说:“哦,原来是你们啊,我还以为……呵,算你们有心,还知道来看看我。” “那必须的,老大待我们好,我们知恩图报。”李冒九憨笑着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想吃啥说,我给你洗去!” “你们坐吧,不用瞎忙活,我什么都吃不下去。”老板摇摇头,招呼我们自己找地方坐,又问了几句店里的事儿。 我拿起挂在床尾的病历看了看,又看了看老板的脸色,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老大,你伤的不重,可我怎么觉得你……” 没等我把话说完,李冒九就愣头愣脑的说:“跟快死了似的!” “操,瞎说什么呢?”我一脚把他蹬开了。 “我错了我掌嘴。”李冒九也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太不中听了。 可事实上就算他不插嘴,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老板的状况,因为我心里的想法也和李冒九一样。 还好老板没把这小子的话往心里去,神情纠结的看了我们一会儿,说:“小风,你回头上网帮我查查,看看哪家医院的耳科大夫好,我这耳朵……这些天怎么老是幻听啊。” 我点点头,“我回去就帮你找。” “老大,你都听见什么了?”陈六突然问了一句。 老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时不时会觉得有人在喊我,烦都烦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顾麻子得到摸金符的经过,刚想开口,却听门口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小风,老六,你们都来啦。” “嫂子好。”我们纷纷回应。 “你们往边儿上让让,病人该打针了。”跟老板娘一起进来的一边说,一边把手推车推到床头。 病也探过了,现在老大要注射肌肉针,必须得脱裤子,所以我们也准备告辞了。 我刚想开口,不经意间朝手推车上看了一眼,却陡然间愣住了。 手推车上放着一个不锈钢的小盒,是用来盛放酒精棉球的。借着盒身上的反光,我看见老大的头上竟然被一团黑气笼罩,甚至看不清头脸。 “你们赶紧回家吧。你,还愣着干什么?”老大疑惑的看着我。 “哦……那我们先走了,老大你好好休养。”我点点头,再次朝不锈钢盒子上看了一眼,和陈六等人离开了医院。 路上我越想越觉得心绪不宁,开过一个路口,把车子停在路边,“哥几个对不住了,我想起个事儿,必须得回医院跟老大商量商量,你们先打车回去吧。” “行,你开车慢着点儿。”陈六叮嘱了一句,跟李冒九和庞乐一起下了车。 我一边往医院的方向开,一边拨通了顾麻子的手机,把不久前在医院看见的一幕跟他说了。 顾麻子沉默了一会儿,跟我说:“我怎么觉得你们老板说的幻听,跟我第一次下霸王殿里的情形有些相似啊?” “谁说不是呢,可咱们不是能看见鬼嘛,为什么我盯着他看,却什么都看不见?” “况爷,你这业务能力还是不行啊。咱能看见鬼那是祖师爷给咱开了阴眼,是阴眼,不是天眼!你以为什么都能看见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有点儿抓瞎。 按照麻子的意思,看不见就管不了,就当没这回事儿。 我念着老大的好,自然不肯听他的,还是回到医院,准备先问问老板之前有没有遇上过什么特别的事儿。 谁知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老板娘的哭声。 “高明远,我问你,这些年我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摆摊儿卖袜子让城管追的满街跑,给人看铺子让……现在你有钱了是不是?要离婚!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 高明远是老板的大名,没想到他们两口子正在闹离婚。 我愣在门外,进退两难。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老板娘还在哭。 老板长叹一声:“芳儿,我真没别的女人,可……可我这阵子总觉得不舒服,老是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你……要不咱俩还是先离了吧,房子、公司、下头的几间门店全给你,我一分钱都不要。” 老板娘一愣,“你说什么?什么大难临头?你把话说清楚!” “我说不清楚!”老板的声音明显很焦躁,“而且……而且我也不能说,芳儿,都老夫老妻了咱就别矫情这些了,等明天出院,咱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吧。” 我不能再在外头贴墙根子听贼话了,咬咬牙,伸手在病房门上敲了两下。 老板娘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转头看见我,一下子愣了,“小风,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迈步进房,咽了口唾沫,刚想转身把门关上,却愕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裤褂的干瘪老太太。 我刚想开口问她找谁,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老太太就不见了! “小风,你干什么呢?”老板问道,声音明显的不快。 “没什么。”我关上门,走到病床边,“老大,我能问问你,这阵子你幻听都听到些什么吗?” “是啊!小风也不是啥外人,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大家商量着办,你总这么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啊?”老板娘带着哭腔说。 老板眉心拧成个疙瘩,半天也没开口。 我正纠结着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不久前看到的一幕,而且尽量别吓着他,不经意间朝门口看了一眼,透过玻璃,竟再次看见那个老太太站在门口朝病房里窥视。 “操,你是干嘛地啊!”我几步来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外面却根本没什么老太太。 “小风,你这一惊一乍的又是怎么了?”老板娘有点儿崩溃的感觉。 我左右看了看,转身走了回来,“老大,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但这事儿挺邪乎,你和嫂子听了可别害怕。” 老板疑惑的看着我,“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我心里打了个激灵,老板这句问话本身就有问题。 我觉得再打哑谜没有任何意义,便尽量柔和婉转的把不久前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 “小风,嫂子经不起吓,你可别乱开玩笑。”老板娘还是吓的脸色煞白。 老板倒是不动声色,仍然皱着眉说:“芳儿,把你化妆用的镜子给我。” 老板娘急慌慌的从包里掏出随身的化妆镜递给他,夫妻俩同时向镜子里看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双双转过头看向我。 “小风,你刚才是不是眼花了?”老板问。 我拿过化妆镜,自己照了照,然后把镜面对着老板,斜眼朝镜子里看去。 这次镜子里映照出的镜像更加清楚,老板的头确实被包裹在一团黑气里,就连他近旁的老板娘也有小半张脸被裹了进去。 我想也没想,上前一把拉开了老板娘,“离他远点儿!” “啊!”老板娘一声尖叫,指着门口喊:“外面有人!” 闻言我急忙转头看去,透过玻璃却只看见对面病房的房门。 “什么人?你看见什么了?”老板疑惑的问道。 老板娘把手腕从我手里抽出,使劲揉了揉眼睛,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兴许……兴许是我看花眼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刚才情急之下抓住老板娘手腕时,刹那间她显露出的恐慌,试探着问道:“嫂子,你是不是看见一个老太太?” 老板娘战战兢兢的看向我,“你……你也看见了?” “镜子先借给我用用。”我把化妆镜合上了兜里,正色道:“老大,实话跟你说了吧,因为何玲那件事儿,我也遇到了一些意外。至于发生过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相信我,你现在真的碰上麻烦了。你要是觉得我况风这个人还算行,那就一五一十的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儿说出来,我一定尽量帮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42章 红鞋老太太(2) 我没想到老板的洞察力会这么敏锐,单凭两句话就认定了何玲的身份。 我和顾麻子面面相觑,再看看地上躺着的上一任钉夫何足道,都觉得有点儿头大。 何玲居然朝老板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老大,是我,不过你别怕,我现在是给风哥帮忙的助手,不会害人。” “我的个老天爷!”老板愕然看向我,“小风,你……你又把何玲带回来了!”他见过何玲死时的模样,很难将那具脑浆迸裂的死尸和眼前的妙龄女郎结合在一起。 “呵……”我干笑一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这件事。 “先别说这个了,子时三刻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所以红鞋老太才能现身。她想把老大带走,被咱们坏了好事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估计她稍微缓缓,就还会再来。麻子哥,你别愣着了,你脑门儿上那些是何前辈给你的示范符,根本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明远参合那事儿,是我害了他。” “先别说这些了,熬过今晚3点,我们明天就能腾出时间做准备了。”何玲看了我一眼。 我被她吊了那么久的胃口,现在只要一看见她就生理冲动。 我发现这样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减轻我对妖魔邪祟的恐惧感。 “你书背的比我好,我听你安排得了。”我看着她高耸的胸脯咽了口口水。 顾麻子的符画好了,伸舌头了背面儿,“啪”的贴在了门上,转过身就开始吹牛逼:“要说这天下事儿无奇不有,最玄的还得数这茅山符咒,门上这道镇宅符乃是顾某人用心血所画,有了它,任何妖魔邪祟都要退避三舍!” 他举着手上的另一张符在我眼前晃了晃,“看见没,这张叫做三光无违符,只要焚了它,妖邪的法力再高,也都无所遁形!” “这么牛逼,你给我画个隐身符呗。”我撇撇嘴,麻子这人的话信两成都嫌多。 顾麻子‘扑哧’一乐,“况爷,真要是有隐身符,我估摸着这会儿我肯定在哪个大娘们儿的身上趴着呢。”说着,他掏出打火机把那张三光无违符给烧成了灰。 病房里的五个活人一个死人,就这么耗了将近一个小时,老板和老板娘都有点儿了。 许多事就是这样,比如一个死囚被判斩立决,或许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归天了,根本来不及害怕;最怕就是跟他说:明天早上7点砍你脑袋。然后再在他眼巴前放块表。这种心理摧残可比挨一刀还难受呢。 “我想上厕所。”老板娘小声道。 老板说:“床底下有便盆儿,你在墙角解决吧。” 老板娘看看我和顾麻子,红着脸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见她不停的拱腿,何玲叹了口气说:“嫂子,我带你去厕所吧。” “这能行吗?”我有点儿担心的问。 何玲点点头,“红鞋老太的目的是想要老大跟她走,应该不会对嫂子怎么样,你和麻子哥看好老大就行了。” 她带着老板娘出去后,顾麻子的烟瘾犯了,掏出个中华的盒子,给我和老板一人发了一根儿。 没女人在的时候我们也不讲规矩,都点着了火,一边抽烟,一边向老板打听之前发生的事儿。 抽一根烟也就几分钟的工夫,老板只说到那场阴婚把自己给阴了,还没说清楚具体情况,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隔着玻璃见外头站的是老板娘,麻子立马把门拉开了。 “嫂子,何玲呢?”我见她独自一人回来,觉得有些奇怪。 老板娘小声说:“她肚子不舒服,还在茅房里呢,我先回来看明远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立时给顾麻子打了个眼色。何玲根本就不用吃喝,怎么会闹肚子? 顾麻子微微点头,从腰里掏出了棺材钉。 我差点儿没让他气得背过气去,心说这可是鬼上身,你一钉戳下去还不连老板娘都给扎死了。 我一边冲他摇摇头,一边蹑手蹑脚走过去,到跟前猛地伸手抱住了老板娘的腰,把前额贴在了她的后脑勺上:“操!在这儿茅房叫做厕所!” 伴随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团黑雾从老板娘身体里挤了出来,迅速凝结成了老太太的模样。 老板刚看见我抱住他老婆,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见到了老太太,立时吓呆了。 顾麻子的反应到底不够利索。老太太被我用狐涎摄魂印一磕,是从老板娘身前去的,他举着棺材钉从后边儿冲过来,还是慢了一步。 眼见老太太已经扑向了的老板,我赶紧把老板娘往旁边一推,跟着就要扑上去。 没想到老太太正准备奋身扑起,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咕咚’栽倒在地。 “天助我也,快上!”顾麻子见老太太无故跌倒,不由得喜出望外,抓着棺材钉纵身朝她身上扑去。 “哎哟我操!”顾麻子摔了个大马趴,老太太又不见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开门声,急忙把头转了过去。 何玲冲了进来,瞪着眼睛环顾一周,“她来过了?” 我点点头。 顾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身子抱怨:“妹子,你这回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何玲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摔在地上,“我在厕所里让障眼法给蒙了。” 地上丢的是一只红色的布鞋,尺码还不小,乍一看得有三十九、四十。 老板娘缓过神来,吓得扑进老板怀里哆嗦成一团。 原来刚才在厕所,老板娘进了格子间,何玲在外头等,没多会儿,另一间格子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红鞋的老太太拔脚就往窗口跑。 何玲追上去,想把她制住,没想到缠斗到最后,却发现那只是一只红色的布鞋所幻化出的幻象,而老板娘已经被红鞋老太上了身,来到了病房里。 我抓起顾麻子的右手,仔细查看他手指,“你刚才是不是偷工减料了?你的符根本就他妈不管用!”镇宅符不镇宅,三光无违符也烧了,可红鞋老太仍然说不见就不见了,只能说明麻子画的符有问题。 “我没有啊!真是用我的血画的!”顾麻子有点儿委屈。 突然,一声叫骂从床底下传出:“你个混蛋玩意儿,居然还想用老子的血画符!” 这下不但老板夫妇吓得差点儿掉下床,我和顾麻子也被吓得不轻,同时跳离了病床边。 床底下探出一个秃顶的脑袋,瞪着顾麻子说:“你那茅山镇宅符要真是用钉夫的血画的,怎么会不管用!” 看着从床下爬出来的何老头,我们全都傻眼了。 何老头瞪着顾麻子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儿,问:“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顾麻子翻翻白眼,没吱声。 我似乎找到了黄符不灵的症结,忙说:“他以前是个倒斗的。” 何老头看看麻子,又看看我,摇晃了两下,差点儿又死过去,缓过来后指着我吼:“你好赖契个正常人,你契个满身阴气的土老鼠……他的血画出来的符要是能管用才怪!” 我不接受他的指责,因为认识他以后,我觉得顾麻子还行。 敢情天工契的钉夫都他妈是不着四六的撇咧货,跟何老头比起来,顾麻子还算靠谱了。 何足道根本没死,他说刚才只是用离魂术设了个障眼法,目的是迷惑红鞋老太,然后在适当的时机杀她个出其不意。 我没搭理他,直接问何玲,“现在怎么办?” 何玲哪儿都没看,说:“丑时已过,今晚那个老太太不会再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44章 停车场 有人说,最能改变人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部队,一个是监狱。 我个人是很认同这种说法的,就拿认识的人来说,顾麻子这个货就是天生的痞性重,后来又在监狱里经过两年的‘修炼’,直接给他定了型,无论想法还是行为都带着七分匪气三分流气。 反过来再看孔当家的,虽不能说是一身正气,虽然只是个山里山外拉货的行脚,却有着不可磨灭的原则性,不会轻易受外界影响改变自己的立场。 老板高明远也是部队上下来的,除了和孔来有着类似的原则信条外,还有着难以更改的习惯。 正因为知道老板的习惯,所以我才问:“你的车现在在哪儿呢?” “出事后被拖去交警队的停车场了,还没来得及去处理呢。”老板疑惑的看着我,似乎也想到些什么,“我跟芳是开车回的她娘家,你是说……” “九成是了!”没等他说完,顾麻子就一拍桌子,“难怪满屋子都找不到那只破鞋,敢情在车里藏着呢!” 何老头一皱眉:“哪有怨魂会藏在车里的,这还真没听说过。” 顾麻子嘿然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时代变了,以前汽车只是代步工具,现在的私家车可不是只有这单一的用途。可以在上头过夜啊、搞对象啊,甚至一男一女在车上……” “你行啦!”我连忙让他打住,这孙子的大脑有三分之一常年被精虫占据,只要张嘴就必定夹着几句荤腥话。 “那咱们赶紧去停车场吧!”老板娘急道。 我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微微有点脸红,转眼看看老板,不禁啼笑皆非,“老大,你还真是性情中人啊。” 我是看出来了,老板娘的表现是标准的车震后遗症,没想到这两口子还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只把车厢当洞房! 不过想想也是,两口子开着车一路长途跋涉,旅途中不干点儿啥的话似乎有点遗憾。 何老头虽然年纪大,却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察言观色也听出些眉目了。两手一撑桌子站了起来:“这就对了,那婆子活着的时候终身未嫁,对男女之间的事儿心存懵懂却最是渴望。你们两口子回程的路上在车里胡天胡地,被那婆子看见,就以为那铁皮‘匣子’也可以作为洞房!走,我们现在就去停车场!” 老板娘臊的头都抬不起来了,毕竟不是年少轻狂的岁数了,这种事儿被人当面说破,是有点儿难以面对。 老板虽然也有些尴尬,但危难临头也顾不上旁的了,抓过外套拉起她就往外走。 来到交警队的停车场,老板去警员办公室办了相应的手续。 我们来到那辆银灰色的帕萨特前,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显得十分紧张。 “乖乖,前轮儿都撞掉了,高老板,你命可真够硬的。”顾麻子咋舌道,“都撞成这样了,那婆子还能在上头吗?” 何老头瞪了他一眼,“你是做先锋的,不是提问题的,看你这怂样,我可真有点儿替小老板感到悲哀。”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几张事先画好的黄符,将后备箱和三扇车门全都给封住了,然后右手捏着一张黄符,伸出左手拉开了唯一没有封住的车门。 “现在是下午两点一刻,日正当空,放手干吧。”何玲报时道。 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何玲,你……你怎么不怕太阳啊?” 何玲冲他坏笑:“老大,有好奇心是好事儿,可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那个便宜媳妇儿的事给解决了,你说呢?” 老板不吱声了。 跟何玲那张嘴过招,没几个人能讨得了便宜。 片刻,何足道从车里爬了出来,关上车门,把手里的黄符贴在上面,转过身摇了摇头,“不在里面。” “会不会在后备箱里?我们那天回来的时候,就是把鞋和行李一起放在后备箱里的。”老板娘道。 顾麻子点点头,抢先一步走到车尾,揭下封印的黄符,伸手打开了后备箱:“真在这儿呢!” 话音未落,就听一阵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从停车场的大门口传来。 “他们想干啥?我没犯事儿啊!”眼见一辆警车毫不减速的朝这边冲了过来,顾麻子傻眼了。 “麻子哥,小心!”何玲猛地冲上前一把将他推开。 同一时间,看似老态龙钟的何足道竟然敏捷的单手一撑车清楚吧,反正我也想知道个前因后果,要不然也睡不踏实。没头没脑的差点儿送了命,算怎么回事儿啊。” 我点点头,看向麻子。 麻子会意,从提包里拿出那双被黄符裹着的红布鞋放在茶几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把符揭开,放她出来吧。”何老头说:“她下午顶着太阳想来个鱼死网破,已经遭受重创,短时间内不能作怪了。” 黄符揭开,红鞋老太太出现在房间里。 老板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老太太看了他一阵,哑声道:“你是我的夫君,当然要和我在一起。” “扯蛋!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九了吧,高老板才四十出头,你瞎了心了,想老牛吃嫩草啊?”顾麻子咋呼道。 我拦住他,沉声道:“到了这会儿,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把这件事说清楚吧。” 老太太点点头,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她和老板娘是同乡,名字叫洪秀芳,在自梳之前,曾和家里的一个长工暗生情愫。 这段感情自然不被允许,所以,那个长工被她的家人轰出了村子。 那时候的女人都见识少,没有走出家门追寻情郎下落的胆子。但洪秀芳也算是性情执拗,无论家里怎么软硬兼施都不肯再找婆家,几年后心灰意冷的她终于不顾家人拦阻,拆掉辫子,自梳起了妇人的发髻,以示终身不嫁。 话虽如此,可红尘心思不灭,午夜梦回仍是想念当初被赶出村的情郎。 实在熬不住了,就偷偷摸摸为自己缝纳了一双红鞋,全副心意都寄托在上面,只指望有朝一日情郎能够衣锦还来,圆了她的梦。 谁知到死她也没能等到那一天。 洪秀芳心存积怨,死后终日徘徊在村口继续等待。 等来等去,某一天终于听见一个男人喘着粗气说:“芳,咱俩还是分了吧!” “不行!我不分!”洪秀芳说。 和她同时开口,说出相同的话的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现在的老板娘——钟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45章 再见引魂符 “原来你那天看见我被赶出村子!”老板一下子呆住了。 洪秀芳点点头,看着他,露出少女般的幽怨神情,“你被赶走的那天,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如果不是被我小弟抱着腰挣脱不开,我一定会和你一起走。” “你先弄清楚,这个人叫高明远,不是你爱上的那个长工。”我提醒她。 洪秀芳怔了一下,陡然大叫:“是他!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他是我男人!”老板娘对她的恐惧被愤怒替代。 “如果当初我能挣得开,他就是我的!”洪秀芳显然有点失控。 何老头一皱眉,抬起右脚踩在红鞋上。 洪秀芳惨呼一声蹲在了地上,转过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何前辈,让她冷静点儿就是了,赶紧把脚拿开吧。”何玲有些于心不忍。 何老头冷然对我说:“小老板,干咱们这一行的,不应该有妇人之仁。” “麻烦道长先放开她。”老板娘居然替洪秀芳求情。 何足道又看了我一眼,这才松开脚负手站到一旁。 老板娘问:“明远被赶出村子的那天,你对他做过些什么?” 洪秀芳被何老头踩了一下,总算是冷静了一些,惨然道:“生前未出阁,死后不离乡。我能对他做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次离开我。” 没等旁人开口,洪秀芳眼睛猛一亮,“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他回来了!” 老板再也忍不住了,“我他妈不是那个长工!我老婆叫钟芳,不是洪秀芳!我那是在跟她说话,不是跟你!” 洪秀芳怔怔的看了他一阵,恍然摇头,“我能感觉的到,你是他,你回来接我了!” “我不是……” “你右腿是不是有块儿青色的胎记?” 老板夫妇双双愣住了。 “在右腿的膝盖上边儿对不对?”洪秀芳盯着老板。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凝固起来,除了老板喘粗气的声音,没有人发出太大的动静。 过了许久,老板娘突然问:“你说的那个长工,是不是叫潘长生?” “你们终于肯承认了?”洪秀芳的眼睛朦胧起来。 老板娘捋了捋头发,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说:“我想起来了,你……你是洪家婆婆。但明远是明远,不是你等的那个长工。潘长生死了,就埋在村西头的乱葬岗子上。” 老板娘接下来的一番话,不但洪秀芳听的如遭雷噬,就连我们几个也都傻了眼。 原来老板娘小的时候,曾听父亲和大伯喝酒时说起过洪家婆婆的事,两个大老爷们儿拿这事当做艳谈来下酒,老板娘当成故事来听,听的十分认真。 根据老哥俩的话,老板娘得知,解放前,洪婆婆的爹是村里的地主,家境很殷实。 后来,洪地主的闺女和潘长生有了那回事,被怒不可遏的洪地主赶出了村子。 洪地主回到家越想越恨,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最终他纠集了村里的几个二流子,追出村将潘长生打了闷棍,然后用麻袋套了,抬到乱葬岗子给埋了。 也就是说,真正的潘长生离开村子没多久就死了,绝不可能再回来找洪秀芳。 听完这些,洪秀芳连连摇头,刚想开口,老板娘却抢着说道:“这是真的!我大伯就是那几个打闷棍的二流子之一!是年纪最小的那个!他胆子小,打了一棍就跑开了,远远的看着其他人把潘长生拖到乱葬岗子给埋了!” 眼见洪秀芳恍然瘫倒在地,顾麻子咳了一声,“呃,这事儿算是了了吧?” 我也缓过神来,想了想,说:“洪婆婆,既然潘长生早就走了,你……你也别多待了。不过,我还是得问你个问题,那天两家结阴亲,女方家派的代表,是你扮的吗?” 洪秀芳木然摇摇头,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主事人洪阿公是她最小的弟弟……”老板娘的声音止不住发颤。 何老头长叹一声,“但凡红事,哪怕是结阴亲,邪祟怨魂也要退避三舍,拜堂的女方代表肯定是人,可她脚上的那双红鞋就……唉,不说了,造孽啊。高兄弟,你们两口子去厨房准备点儿酒菜,让小老板送洪秀芳上路吧。” 我一时间没弄清该怎么送红鞋婆上路,何老头对我说:“冥顽不灵者收,怨气消散者送。等饭菜备好,焚引魂符,请差爷吧。” 我和顾麻子面面相觑。 顾麻子没忍住,鼓着眼泡压着嗓子问:“诶哟我嘞个乖乖,那纸车纸马能跑这么远吗?” 何老头撇撇嘴,没搭理他,而我和何玲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等到饭菜上桌,何老头从兜里摸出一张黄纸条递给我,我走进厕所,咬破指尖画了道天工引魂符,用打火机给烧了。 刚回到饭桌旁,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老板起身道:“不管是谁,我先打发他走。” 顾麻子急忙站起来拦住他:“别别别,来的是我乡下一个朋友,是我叫他来吃点儿喝点儿的。”说着,便抢到了门口,一面拉开门,一面说:“爷,快里边儿请,酒菜已经给您备好了,咱吃点儿……” 话说半截,顾麻子突地哑了火。 “怎么会是你?”来人的声调中带着明显的诧异。 顾麻子没吭声。 在众人的疑惑瞩目下,一个穿着黑西装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跟在顾麻子身后走了进来,很是斯文的朝我点点头,“况老板好。” “你好。”我点头回礼,“坐,咱吃点儿喝点儿。” “那就吃点儿喝点儿。”来人虽然西装革履却没打领带,身材中等,举止文质彬彬,只是笑起来微微带着点邪气。 洪秀芳先前也被何玲带到了桌旁,老板夫妇看看她,再看看来人,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位朋友不爱说话,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吧。”我端起酒杯跟眼镜男碰了碰,双双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酒一入口,我就忍不住向他脖子里看去,却并没有看到裂缝。 房间里日光灯大亮,也看不清他那淡淡的影子到底有没有脑袋。 顾麻子的表现很奇怪,不像我似的老是打量眼镜男,而是闷声不吭一杯又一杯的跟他喝酒。 眼镜男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也没见他身上有哪儿往外‘漏水’。 我和眼镜男喝了两杯,觉得没什么共同语言,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面色惨然的洪秀芳,忍不住一声长叹。见桌上有一只真空包装的符离集烧鸡,起身撕下一根鸡腿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吃饱喝足,该上路了。”眼镜男起身,再次向我点了点头,然后朝洪秀芳招了招手。 洪秀芳看了老板一眼,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阵,老板娘才哆嗦着带着哭音说:“那……那是……那是勾魂无常?” “嫂子,别瞎想。还是那句老话,这几天,你们只当做了场噩梦,梦醒了,该咋过咋过就行了。” 老板点点头,端起酒杯跟我碰了碰,“我伤还没好,得在家歇两天,顺便陪陪你嫂子,你辛苦点儿,看好店里那几个油子。呵,其它的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顾麻子把酒杯凑了过来,跟我们一人碰了一下,自顾一仰脖子把二两白酒给干了。 “麻子,你今天怎么有点儿反常啊?五粮液比二锅头好喝吗?”我忍不住问。 顾麻子刚才喝的就不少,这会儿眼珠子发红,挑着大拇指指向门口,呲着腮帮子说:“况爷,你知道刚才那哥们儿是谁吗?” 我心说这个货肯定喝高了,我刚安慰完老板两口子,他他妈就来拆台了。 我翻了翻眼睛,把酒杯凑到嘴边儿,不打算接茬。 “他就是江南!” “噗……”我刚灌进嘴里的五粮液喷了一桌。 江南,本名张全力,早年间因为家境贫寒,父母将他过继给了一户姓江的人家,改名江南。 之后,养父母带着他迁到了浙江的某个城市。 他有个哥哥,叫张全保。 关于焚尸工张全保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敢说。 可根据顾麻子的说法,江南属于那种屡教不改的天杀型‘人才’,早几年,麻子听狱中老友说他终于吃了人民政府的‘花生米’…… 过了好几天,老板才重又来了店里。 他带给我们一个喜讯——老板娘钟芳怀孕了。 “高…车…震!”我大笑着喊了出来,算日子可不就差不多嘛。 老板冲上来踢我,被李冒九一把从后边儿抱住腰,“老大!这信息量挺大啊!” “什么都别说了,晚上请吃饭吧!”庞乐奸笑…… 初冬的雨洒落在青石板上,何玲一条腿站着,一条腿跪在凳子上,手肘支着柜台,托着腮帮子看着店外的路面。 我从后边儿搂住她的细腰,把贴着她丰腴臀部的大胯朝前顶了顶,左手抓着一团软绵,右手绕到前面解她牛仔裤的搭扣。 “嘿,你又想当动画片儿讲解员了吧?”何玲偏过头满脸笑意的看着我。 提到动画片儿,我一下子就蔫巴了,把脸埋在她背上瓮声瓮气的喊:“能看不能吃!没天理啊!” 我没上过大学,可也听说过大学生的那点事儿。 我觉得何秀玲就是女生宿舍的宿管大妈,总能在关键时刻横眉竖眼的出现。 手机铃声响起,接通之后,老板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你的店在哪儿啊?怎么这么难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46章 秦队长 “你打个电话给麻子,他他妈买个菜咋跟放风筝似的没影了,我上路口接老大去。”挂断电话我在何玲上捏了一把,走了出去。 之前帮老板平了红鞋婆的事儿,两家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发展。 他给钱我是没好意思要,后来他把我提升为门店主管经理,给我加了工资。 我心里门儿清,知道他这是变相的给我塞钱呢,因为我们那个是旗舰店,他自己平常就在店里坐镇,根本用不着设主管经理。 我本来就没几个存款,加上孔来给的那一万,总共才两万来块钱,买完金杯就不剩什么了。我又不愿意花何玲的钱,所以客套两句也就答应了。 上回李冒九他们几个来的时候,老板正赶上那档子事儿,现在忙活完了,就说要来我的新居看看。 我快到路口的时候就看见他了,连忙举手跟他打招呼。到了跟前,我才发现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个面生的络腮。 “哟!先前老六跟我说我还不信,你还真是开的香烛店啊?”看见一旁立着的纸人纸马,老板也吓一跳。 这会儿他才把那个络腮介绍给我们认识:“这是秦队,上次见过面儿了。这是小风,就我昨天晚上给你提的那个。”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个络腮不就是上次在停车场差点儿把我们几个给撞死的刑警队长秦不灭嘛。 当时只顾着各自做笔录了,没怎么注意,这会儿他的又长了,所以第一眼没认出来。 “那天老秦一眯瞪差点儿没把咱哥俩给送上西天,过后他拎着东西上家里道歉去了,一来二去我们俩就混到一块儿了。”老板笑道。 我正招呼何玲把他们带后屋去喝茶呢,顾麻子拎着一兜子菜和一只鸡冠子通红的大公鸡吹着口哨屁颠儿屁颠儿的回来了。 前脚迈进店里,他就杵在那里不动了,而且脸色还变得煞白。 何玲转了转眼珠,笑着说:“麻子哥,秦队你还认得吧?他和我们老大不打不成交,撞车撞成朋友了,这不,专程来咱这小店儿看看。” 顾麻子明显的松了口气,人也活泛起来,“哟哟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见他比谁都殷切的带着俩人往后院儿走,我一下子气笑了,敢情这孙子不是不认识人,相反,他那双贼眼一眼就认出秦队了,还以为自己先前倒斗那事儿破案了呢,刚才是给吓傻了! “走,一起上后头去吧。”我揽着何玲就出了后门儿,连门板也没上,大白天的也没哪个不开眼的打丧葬铺子的主意。 “不错不错,哎呀,现在能在城市里住平房的那才是真正的有钱人。”老板调侃我,“这小院儿要是挂牌儿出售,怎么不得卖个六七百万啊,要是赶上拆迁,那就发大财了。” 我嘿嘿一笑没说话,我是想套现,关键梁头上那位爷让不让搬还得两说呢。 何玲刚泡上茶,就听院子里传来公鸡打鸣声,我下意识的往梁头上斜了一眼,小跑了出去。 “你个撇咧货,怎么不在菜市场让人把鸡杀好啊?”我压低声音,“你在狐狸眼皮子底下杀鸡,不怕它跟你作妖啊?” 顾麻子嘿嘿一笑:“别闲吃萝卜淡操心了,有空多看看你那本儿书去吧。瞅见没,这可是足五年的老公鸡,是我从一个乡下来的老头那儿买的,花了小五百块钱呢。” “又不吃剩菜,弄这么大一只鸡干嘛。” 顾麻子往屋里斜了一眼,小声说:“老何走的时候不说了嘛,鸡不过五狗不过八,这些东西人气儿沾多了有灵性,五年的公鸡血调朱砂拿来画符,不比咱自己的血功效差,你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全留着了。” “滚蛋,调好朱砂叫我。”笑着骂了一句,我直奔厨房。 酒菜上桌,我端起酒杯敬了一个。 秦队显然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人,喝了没几杯,就说:“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次来,是有点事想请兄弟帮忙。” 没等我张嘴,顾麻子就把话接过去了,“您只要一句话,我保管能把事儿办的要多体面就有多体面。” 秦队长一怔。 何玲一皱眉:“你就不能听人家把话说完啊?” 一瞧秦队那模样我就知道麻子想岔了,他还以为人家家里死人了,要我们帮着办后事儿呢。 老板咳嗽了一声,“是这么回事儿,秦队办案的时候碰上点儿难题,前天晚上我多喝了两杯,就跟他叨咕了几句,这不,趁今天我把他带来,问你们点事。” 顾麻子干笑两声,不敢吱声了。 秦队也有点儿尴尬,笑了笑,打圆场说:“来,先干一杯再说。那谁,双双妹子,你也一起喝点儿吧。” 老板端着酒杯也瞅着何玲,眼珠子一动都不动,他也想知道‘何双双’用不用吃喝。 “她这两天儿肠胃不好,等会儿热点粥喝就行了,咱们喝咱们的,甭管她。”我连忙端起酒杯跟两人碰了一下。 秦队喝完酒,皱着眉呲了呲牙,说:“别看我是警察,可天底下有很多事儿都说不清楚,我信邪。本来老高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还有点儿半信半疑,现在看了你屋里的摆设,想不信都。”说着,他朝梁头上翻了翻眼皮,“我以前在东北特训的时候见过这个,知道哥俩不是普通人。” 老板跟着往梁头上看了一眼,也瞅见上面蹲着的‘松鼠’了,好在他这个人不爱追根刨底,没多问。 接着,秦队就说明了来意。 他说是两起凶杀案,又摇摇头说,其实他也只是怀疑,不敢轻易给案子定性。 因为两个男死者的死法太离奇了,连法医都验不出结果。 听他说完整件事儿,我心里有点儿犯嘀咕,现在小日子过的挺好,除了不能真把何玲给办了,其它都挺顺心,我很满足现状。 顾麻子显然也兴趣不大,按照他以前说的话,‘老子最烦跟他妈条子打交道。’ 结果秦队又说了两句话,我和顾麻子直接就把这事儿拍板儿了。 他说知道我们这一行不能白出马,只要能协助警方查出线索,他愿意向队里申请一笔款子当做答谢,原来他认为我们是搬杆子顶香火头的了。 另外就是,死者之一是个富二代,家属认为他是被谋杀的,愿意出二十万缉拿凶犯。 二十万对我来说是笔巨款,所以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何玲在店里看铺子,我和顾麻子开着金杯直接去了市刑警大队。 顾麻子这孙子一看见警徽腿肚子就转筋儿,刚进办公室,秦队招呼一声坐,他就条件反射的举起了右手,“我坦白,我交代。” “我大爷。”我小声骂了一句,一把把他推进沙发,“别他妈给老子现眼了。” 秦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两份文件递给我,“这是档案,你们先看看。” 我把一份档案给麻子,坐在沙发上翻看了一会儿,抬眼看向他。 结果这孙子把档案翻开摆在膝盖上,一会儿翻翻眼皮瞅瞅秦队,一会儿斜向外看看,明显的心不在焉。 我让他给气笑了,拿过他那份档案一起还给秦队,“尸体在哪儿呢?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秦队点点头,“尸体还在医院的停尸房,不过按规定,必须有两名以上警员在场才能查看死尸。” 他收起档案,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没等接通就挂断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健美,头发短的像男孩儿一样的女便衣走了进来。 秦队给我们做了简单的介绍,原来她叫白晓雨,是一名女刑警,是秦队带的徒弟。 到了警队门口,我一脚把顾麻子蹬了出去,粗着嗓子问:“下回还来吗?” “打死我都不来了。”顾麻子哭丧着脸说。 白晓雨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看我,完全是一副鄙视的样子。 我是冲钱来的,不是冲她,所以也不在乎。 来到和警队有挂钩关系的医院停尸房,顾麻子总算是活过来了,还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就差没喊爽了。 看他那副作死的样儿,白晓雨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还真不怵,哼,一会儿有你们怕的时候。”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伸手就去掀一具尸体上盖着的白布单。 谁知手还没碰到布单,旁边一辆推车上的死尸陡然顶着白布单坐了起来。 “啊!!”白晓雨吓得一声尖叫,抱着脑袋一坐在了地上。 “咳咳……”秦队把头偏向一边儿,咳嗽了两声,“晓雨,别害怕,尸体坐起来是因为静电导致的神经反射,是自然现象。” 顾麻子上前讨好的想把她扶起来,这个男人头女警却不领情的打开他的手,自己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坐起来的那具尸体身上的白布单飘落,我们也看清了死者的样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47章 大真符 顾麻子最不陌生的就是尸体,我这些天胆子也早养肥了,对于死尸突然自己坐起来也没当回事儿。 “他娘的,没想到还是俩外国友人,黑成这德行,南非来的吧?”顾麻子刚才热脸贴了男人婆的冷,还有点儿不忿。 要不是当着俩警察的面儿,我又想抽他一顿狠的,刚才在警队里这个货只顾吓得打哆嗦了,一点儿资料也没看进去。 白布单掀开,架子车上两具的男尸确实显得很古怪,明明是东方人的脸孔,皮肤却黑的像碳。 顾麻子重又看了看床脚挂着的资料牌儿,四下张望了几眼,小声问我:“况爷,你看见有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沓黄符,一边儿翻一边儿说:“死尸没有明显的外伤,法医验证的结果显示,内伤也没有,就他妈发黑,怎么死的也验不出来。” “您先别念叨了,我怎么瞅这些符有点儿眼熟啊?”顾麻子侧脸儿瞪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你昨天喝完酒只顾画符了,我顺手收藏了几张当做纪念。” “哎哟我操,还有比我不要脸的呢。” “哪儿能啊,这仨字儿您顾爷认第二,哪个王八揍的敢认第一啊。” 事实上何足道在的这些天,教会了我们不少东西。 我不怎么爱看书,可他说的那些事儿,直接关系到我们的命,所以我挺上心的。 何足道真是茅山道人,确实有两下子,跟我契的这个只会刨坑和捏女子的二逼真不是一个档次。 我也跟他学着画黄符,只是他告诉我,天工毕竟是个特殊的职业,跟南茅北马都沾点儿边,但却自成一脉。所以有一些比较特殊的符咒和法门他不能教给我,只能传授给顾麻子。 见我俩一边儿耍贫嘴一边儿神神叨叨的翻黄符,白晓雨有点儿不耐烦,看了看我俩,小声对身边的秦队说:“师父,你弄这两个神棍来,是不是想挖个坑把他们给送进去啊?” 这停尸房本来就是医院给涉案死尸独辟的,最多也就二十几平米,白晓雨也没特意贴着秦队的耳朵问。 顾麻子耳朵贼灵,听见她的话,吓得腿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 我赶紧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给我出息点儿,咱这是协助警方办案呢。” 秦队朝白晓雨摆摆手,示意她别乱说话,“小风兄弟,你们不是出马弟子?”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别问了,能办事儿就行。”说着,我把找出来的一张黄符拍在坐着的那具黑尸脑门上,顺手把他推躺下了。 “切……你们两个胆子太大了,敢当着警察的面儿装神弄鬼,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白晓雨终于没忍住,甚至还伸手拍了拍腰里别着的手铐。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斜瞅着她说:“你要是能找出死者的死因,我们还至于在你老人家面前现眼吗?” 顾麻子两眼放光的看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就说况爷最尿性,也只有你敢跟警官这么说话。” “操!也只有才不敢跟警察搭茬呢!” 顾麻子咽了口唾沫把脸别一边儿去了。 白晓雨也挺冲,捂着腰里的手铐就想过来。 秦队忙一把拽住她,“小风,别上火,我这小徒弟才调过来一个多月,她是头一回碰上大案子。” 顾麻子一乐,“原来是个菜……” 我太了解这孙子了,没等他把下边那个‘逼’字说完就用胳膊肘照他胸口捣了一下。 “菜……鸟……”顾麻子总算反应不慢,才不至于让男人婆给活活打死。 没有何玲在边上报时,我只能抬起手腕看了看卡西欧潜水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三十五,再过二十五分钟应该就能知道死者的死因了。” 秦队看着我点了点头。 白晓雨也看我,不过两只本来就挺圆的眼睛瞪得比水泡金鱼还大。 “秦队,我跟你们解释一下哈,其实吧,真正的法符和电影里演的还是有很大的出入的,就像况老板刚才用的这张,叫做三元大真符。人的身体里有三元,分别是元神、元气、元婴,这道符的作用就是能够判断出一个人缺了哪一元。不过嘛,这就和中医诊断是一个道理,需要一定的时间……” 我最不爱听顾麻子逼逼,走到门口问:“秦哥,要不要一块儿出去抽根烟?” 秦队微笑着摇摇头。 我知道他们的规矩,必须得有两名警员同时在场,我看了一眼被顾麻子唬的一愣一愣的白晓雨,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防火通道外,站在房檐下靠着墙点着了叼在嘴上的红河。 “嘿,帅哥,能不能借个火?”一个穿着病号服,:“记住,别用一根手指指着尸体,无论是人是鬼,直指着人家都是不尊重的表现。” “你是会装逼,可惜了我一张镇尸符。”顾麻子瓮声瓮气道。 “你们……”白晓雨就是个大炮仗,点着了就很难踩灭,不过,她现在被‘冻’灭了,因为架子的尸体正在逐渐变色。 由原本的黑炭色变成了墨绿色,最终变得从头到脚一片青嘘嘘。 白晓雨傻眼了。 秦队长绕着架子床来回走了两趟,仔细勘察了尸体的状况,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问:“小风,尸体变青,这说明什么?” “这家伙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元气尽失。”顾麻子抿了抿嘴,掏出一张黄符,拍在死尸肚皮上,“马上就知道结果了!” 黄符拍下,尸体的以下立刻变成了紫黑色。 顾麻子转身面向秦队长和白晓雨,叉着腰牛逼哄哄的撇着大嘴道:“精元尽失,这是一起奸杀案!” 我对白晓雨的冲动很不待见,但对她这次的粗暴行为我很欣赏。 看着被打了背铐蹲在角落里的顾麻子,我有点儿幸灾乐祸,“顾爷,瞧这意思,我是不是得重新找个长工了?” 顾麻子也是真上火了,“别闹了!普通的女鬼没有采男人精元的本事,这事儿大了!赶紧把我松开!” 秦队长亲自替顾麻子打开了手铐。 他重又回到架子床前,看了看尸体,捂着脑门说:“他是被谋杀的,凶手不是人,是鬼,这就是阴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48章 第四次回头 何足道本是师出茅山,还是上一代闻天工的钉夫,人虽然有点儿不靠谱,但对付邪乎事的经验相当丰富。 红鞋婆的事儿平了之后,他心情大好,说是我们让他找回了当年第一次上工的感觉。 于是他没有急着归隐山林,而是在这个城市又待了一阵子,白天在青石街号寻找当年的感觉,晚上就去顾麻子租住的房子跟他一块儿住。 我们这段时间确实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特别是麻子,知道除了谈到女人以外,何老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关乎到自己将来的生死,所以没少跟他套近乎,都能算是何老头的入室弟子了。 这个货的长相本来就不讨喜,平时说话又带着七分匪气三分流气,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两个男人死了,他他妈张嘴就说这是一起奸杀案,完了还看着女刑警白晓雨淫笑,那能有好果子吃嘛。 好在秦队老成持重,虽然早看出这孙子的出身有问题,但为了破案,还是对他很尊重。 顾麻子的手铐一打开,满屋子就只显着他了。 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长吁短叹,一会儿又捂着脑门做深沉状…… 秦队看着他也是直皱眉,问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还真没说错,这两起都是奸杀案。”我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朝白晓雨高耸的胸脯上瞄了一眼。 我们俩中间隔着秦队,她没敢发飙,瞪着我问:“你们这两个江湖骗子,别再故弄玄虚了,赶紧老实交代,你们究竟对尸体做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在黄纸条上做了手脚?” 顾麻子凑了上来,“做手脚?亏你想的出来!法医验尸的时候动过这俩人的官没?没有吧?你再去把法医叫来,哪怕叫一百个来,只要把这俩孙子的卵蛋一切,我顾某人拿项上人头担保,这里头绝对是干巴呲咧的!” 虽然麻子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但我不能不附和的点点头,“这两具死尸原先黑漆马糊的,那是因为尸气太重了,三元大真符能让他们暂时恢复到刚死时候的样子。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个倒霉鬼死之前一点儿精元都没了,是活活虚死的。” “我打电话叫法医重新验尸。”白晓雨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秦队没有阻止她,而是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之前我看过两名死者的资料,想了想说:“去现场吧。” 秦队点点头,刚想开口,却听白晓雨一声喊:“快看,尸体又开始变颜色了。” “麻子,把失效的符毁了,走人!”我头也没回的朝顾麻子喊了一声。 两名死者一个叫陶磊,一个叫金少炎,陶磊是程序员,金少炎就是那个吸引我们掺和这件事的富二代。 两人的身份背景大相径庭,但相同之处是这两个家伙都是独居。陶磊租房,金少炎嫌家人管得烦,自己单独购置了一幢别墅…… 在车上,负责开车的白晓雨问先去哪里。 顾麻子想都没想就说:“我们是冲钱来的,当然是去别墅了。” “不,去陶磊家。”我看着窗外说。 我没装清高,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还没完全被钱糊住脑子。 金少炎的别墅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总归得比陶磊的蜗居大。 放着省劲的地方不去,去人家的大屋里折腾……我没那闲工夫。 这趟要单是秦队跟着,估计我的行动不会这么果决。 关键是还跟着个白晓雨呢。 她就是穿着普通的黑色牛仔裤,乳白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的皮夹克,没有什么警服。可她年轻,身材好,虽然留着男人的发型,但胜在身材高挑健美,皮肤白皙、精致的五官很有立体感,绝对称得上是个性型美女。 在美女面前装逼很正常,这是心理和共同商议的必然结果。 来到陶磊租住的公寓,我感觉又回到了和李冒九的时代。 一样的蜗居,近似的家当,甚至连塑料的电水壶都是同一个牌子。 不过看得出这小子生前比我会享受,因为桌上摆了几个空的红酒瓶子,而且卧室里的床又大又软。 之前我租的屋里墙角摆了一溜红星二锅头的瓶子,那个塑料电水壶在头一回看见跳楼鬼何玲的时候吓得掉在地上摔碎了。 还有,我原先的床是房东给买的二手货,之前不知道睡过多少男男女女…… 可能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很像是名侦探柯南,白晓雨忍不住问我:“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托着腮帮子愣神儿?” “我在回顾以前的屌丝生活。”一句话说完,我自己先笑了,“现在我也还是个屌丝,是个,要不然我就不来了。” “神经病。”白晓雨翻了个白眼。 秦队怕我先前没仔细看档案,认真的给我们解说案情。 看得出他的细心和粗犷的外表成反比,不过我还是喜欢看他身边的白晓雨多一点儿。 因为她胸长。 一室一厅两眼就看完了,秦队指着那张九成新的席梦思:“当时陶磊就死在这张,第一个发现他死亡的是他的前女友。他任职的网络公司遇上技术问题,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所以翻查人事档案找到了他的紧急联系人。” 白晓雨插言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们,陶磊和金少炎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可都穿着衣服呢。” “切!会玩儿的男女都他妈不服。”顾麻子甩给她一句很‘有学问’的话。 我觉得秦队的存在是必须的,因为顾麻子与我同在。 要是没有秦队,这个在监狱里进修过的孙子肯定会被白晓雨一枪给毙了。 犯浑归犯浑,顾麻子也知道轻重,没等我开口,他这个得到茅山道人真传、摸金校尉指点、身上戴着十字架、观世音和摸金符的搬山传人就开始履行钉夫的前锋职责。 我看腿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到处贴黄符了。 我看完胸屋里快他妈变成做法的道场了。 我也是真憋着了,在家里穿着衣服跟何玲怎么撩拨都没事儿,只要一服,甚至刚一拉开裤子的拉链儿,那娘们儿一秒钟就变成了喜羊羊的铁杆儿粉丝。 操蛋的是……她还总问我小灰灰是怎么来的? 我气得不行的时候曾给过她一个正确答案:“妈逼……来的!” “因为案子还没有定性,所以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秦队指了指大床,“当时在上面没有发现任何人的‘特殊’。” 顾麻子再次开口,表情却很凝重,“那个金少炎和这个陶磊有什么共同嗜好吗?” 秦队摇摇头,“陶磊是标准的宅男,除了工作就是玩儿游戏,就因为这样,女朋友才跟他分手的。” 白晓雨把话接了过去:“金少炎是典型的败家子,吃喝嫖赌抽样样在行,他的家人说他不怎么喜欢玩儿电子产品。” “妈的,一点儿都没漏,这他妈还真是碰上硬茬了。”顾麻子小声叨咕了一句。 “什么没漏?”白晓雨皱着眉头问。 顾麻子扁扁嘴,“你一定没交过男朋友,不然就应该知道,一个男的要是精尽人亡,屋里却没留下一点儿液体这他妈根本就不正常。” 我感觉白晓雨快拔枪了,赶紧说:“既然没什么发现,那就去金少炎家吧。” 我拉着顾麻子就往外走:“是不是不会说人话啊?你跟一女警满嘴跑日本火车不怕她崩了你丫的?” 顾麻子往后咧了一眼,小声说:“在医院看完死尸我心里就有底儿了,这事儿他们得求着咱们,我他妈吃准这一点儿了。” “行啦,早晚得死在这张破嘴上。”我一把将他推进了电梯。 陶磊的蜗居让我这个屌丝回顾以前的低级屌丝生活,金少炎的别墅则直接把我送进了曾经百转千回的梦想。 长方形的室外泳池,看着很清澈的水面上飘着几许落叶。 让我咬牙的是在别墅的地下室居然还他妈有一个室内泳池。 我羡慕的眼珠子发红。 尽管我不会游泳,可看着室内泳池里的水,还是忍不住幻想起自己带着小黄鸭游泳圈,和一比基尼美女在水里啪啪啪的场景。 在整个激烈的过程中,美女回了三次头。 第一次转过头,她是原先的何玲。 第二次就是现在的何玲,也就是大红旗袍的模样。 被的比基尼第三次转过头,变成了女警白晓雨。 第四次…… “那个女人是谁?”我猛然从臆想中醒转过来,见白晓雨正站在面前,双手抱怀盯着我。 她转过头问:“师父,我一直以为你找来的这俩是江湖骗子,现在才发现我错了。那个是骗子,这个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傻子吧?” 比基尼的‘第四次回头’令我感到烦躁不安。 我有点儿粗暴的拨开她,问道:“秦队,这个游泳池的水换过没?” 秦队长愣了一下,摇摇头,“你也看见门上的封条了,案子没查清前,我们不会动这里的任何东西,包括室外泳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49章 盗入他魂 在室内游泳池旁,我臆想了三个女人。 我觉得自己也快他妈精虫上脑了,正想收敛心神的时候,臆想中的比基尼转过头来,我居然看见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孔! 因为这个,我差点儿把白晓雨推进水里。 “你真是神经病啊?!”白晓雨冲过来,打断了我和秦队之间的对话。 “操!何老头真他妈不是乱盖的!”我喃喃骂了一句。 “小风,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秦队问道。 我点点头,“陶磊死在,没有流漏。金少炎是死在泳池里的,水里有他和凶手的,你们查一查泳池里的水吧。” 白晓雨的气还没顺呢,闻言狠狠推了我一把,“你有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我是刑警!就算游泳池里有那玩意儿,这么大一池子水,怎么能……” 原谅我的廉价皮鞋根本适应不了防滑瓷砖,被白晓雨一推之下失去重心居然一头栽进了泳池。 “救命……唔……” “你装什么?” “我不会……”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病。 别墅里的室内泳池本来是恒温的,可之前死了人,警方封锁了现场,把电都断了。 我只能怨初冬的天太冷,泳池里的水温太低。 顾麻子又他妈以为我在女警,当时只等着看白晓雨了,结果我吐了一串儿气泡之后就没上来,丫才慌神儿了,和秦队一起扒了外套,跳进游泳池把我捞了起来。 白晓雨低着头,翻着眼皮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真不知道你是旱鸭子。” 我心说老子何止是旱鸭子,上小学的时候跟着几个哥们儿下了一回坑,被水草缠住脚脖子灌了一肚子腥气哄哄的河水,后来四个王八蛋七手八脚的把我拽上来,挨个儿的用脚底板踩我的肚子。 在他们眼里我当时就是个特好玩儿的呲水枪,在我老子眼里我他妈就是个沙包。 那一顿老牛皮带抡的啊…… 我到现在去公共浴室洗澡的时候都不敢下大池子! “你……你嘴里往外喷水的时候就跟个呲水枪似的,可有意思了。”白晓雨兴许是得了惊吓后遗症,本来挺精致的脸在开玩笑的时候都有点儿扭曲。 我哭笑不得,“你没给我做人工呼吸啊?” “做了,该干的我都干了。”顾麻子搭住我的肩膀,“唉……一世人两兄弟,还是我老板……” “我大爷!”看着麻子坑坑洼洼的脸,我终于深度理解了想要杀人灭口是怎样一番心境。 我抓起枕头就朝着头上抡。 正挠着呢,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顾麻子抢着去开了门,一个穿着黑色一步裙,上半身罩着褐色皮草的中年女步走了进来。 “秦不灭,我儿子的事到底查的怎么样了?”来人走到我所在的病床前,伸手抹了抹通红湿润的眼角。 “本来没什么线索,但经过法医再次验证,少炎……少炎的几乎是空的。”秦队垂着眼皮道。 “你什么意思?”妇人径直走到他面前,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不知道自己晕乎的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事儿,只看见秦队朝顾麻子暗暗使了个眼色,顾麻子就走过去了。 “金太太,你好。我姓顾,叫顾千升,是茅山弟子。” “嘶……” 没等贵妇人说话,顾麻子就一抬手,“你儿子金少炎的死,是谋杀。但是,杀他的,不是人!” 听了麻子的话,贵妇没像我想象中那样给他一巴掌,相反,抖抖索索在身上摸了一阵,最后还是从随身的lv坤包里找出一包烟,掏出一支‘细卷儿’嘴里。 顾麻子打着打火机凑了上去。 中年贵妇就着火点着‘细卷儿’,深深的吸了一口,面朝他道:“你?我不管你是僧道尼,还是神鬼仙儿,我就这么一个亲儿子,你要真有本事就送他一程,要是玩儿虚的混饭……我不赏你这一口。” 我有点儿听傻了,听话音这是金少炎他妈啊,可这话里话外透着的狠劲怎么这么吓人呢? 秦队长低叹一声,走过去把门关了,转过头说:“小风,这位是金太太,金少炎的妈。” 话音未落,就见金太太把大半截‘细卷儿’往地上一甩,猛地转过身,攥着双拳朝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还是少炎的爹呢!儿子死了!你干什么呢?!” 作为一个溺水后被抢救上来的弱者,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有点儿特权。 结果却发现,我就是一个配角。 金太太的暴走是那么的突然,甚至于连刚闻到味儿的白晓雨都没来得及走出去,就又战战兢兢的退回到我的床头。 “你们的家事我不管,我只是个打工的。”心如电转间,我直接表明了立场。 接下来的一幕,我们都傻眼了。 秦队看了看我,没说话。 金太太咬咬牙,低头在坤包里翻了一阵,掏出一个小本儿。 摸出一支笔在上面画了几下,撕下一张薄薄的纸条丢给我:“天底下没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这里是二十万……我不会让我儿子死得不明不白!!” “笃笃笃笃”的高跟鞋声音远离了病房,一屋子人仍在发呆。 秦队看了看顾麻子、看了看白晓雨,又看了看我,说:“当爹的替儿子找公道有错吗?” “秦队长,你违纪了。”白晓雨对他的称呼改变了,“感情的事没人能阻拦,可既然有这层关系,之前你就不该介入这案子!” “小风,你先好好休息吧。”秦队离去。 金太太转身离去时,她那条黑色的一步裙,后开叉下时隐时现的淡肉色丝袜小腿连带着黑色的高跟鞋一直在我脑海中倒腾…… 金少炎这个富二代居然是秦队的儿子,他姓金……我操,我有点回过味儿来了,敢情金太太跟秦队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概是我昏迷的时候,顾麻子给何玲打了电话,秦队和金太太离开没多久,何玲就来了。 “风哥,你明知道自己不会水,干嘛还离游泳池那么近啊。”何玲埋怨道。 “是我不小心把他推下去的。”白晓雨垂着眼皮小声道。 “什么?不小心?”何玲抬起上身,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她就抓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水杯甩在了白晓雨的男人头上。 “不好意思,我也不小心,要不要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何玲问。 白晓雨摇摇头,低声说:“不用。”捋了下头发上的碎玻璃碴子,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病房内静寂许久。 我没有想到何玲会这么暴力,觉得她这样做有点儿过分,白晓雨虽然没有直接跟我说对不起,但她的表现明显带着内疚,在挨了一杯子后居然没把何玲铐起来告她。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儿过分?”何玲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甩了甩头发说:“回头我会跟她说声对不起,但必须得先给她长点儿教训,要不然她以后指不定怎么对你呢。” “玲,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她以后还能怎么对我?”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等这次的事儿办完,我似乎没什么和男人婆接触的机会。 何玲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到了晚上,我恍恍惚惚半梦半醒的时候,一下子被何玲摇醒了:“风哥,起来开工了!” “开什么工?”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路上说!”顾麻子一把把我拽了起来。 “我大爷,你别来这套,什么叫路上说?要去哪儿?”我最烦不清不楚了,一把甩开他俩,“你们想干啥?” 顾麻子看了看一直在直视我的何玲,咧嘴笑了笑:“况爷,你先回头看看吧。” “操,你是了?”我猛然转过头看向身后,一下子就愣住了。 “金少,你搞错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一个穿着裸肩黑色礼服的女人把一杯东西狠狠泼在我脸上,转身离去,只留给我一个惊艳的裸背。 我伸出舌头了唇边残留的液体,喃喃道:“干嘛无缘无故用酒泼我?我他妈怎么成金少了?” 四下打量了一阵,我才发现自己处身在一个奢华的酒会派对,周遭来往穿梭的净是些美女。 “金少,今天晚上没人陪啊?”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又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年轻女人直接扎进我怀里,似乎还特意扭了扭身体,以至于胸前已经被挤得很憋屈的白肉在我眼前颤动的触目惊心。 我是个时常患发臆想症的人,可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我甚至闻得到这骚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这绝不像是在臆想。 见她主动投怀送抱,我不客气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胸,居然软软的很带感。 我本来不会跳舞,但我搂着她在舞池里厮混了大约半个小时,大逞手足私欲。 “金少,我了,我们……我们去厕所吧?”红色晚礼服道。 “不就是个厕所嘛。”我熟门熟路的拉着她进了洗手间的格子,让她背对我扶着墙。我把她质地丝滑的红色晚礼服撩到腰间,做了些大尺度的动作。 事后我把一叠钞票伸在她两:“!” 我提上裤子从洗手间出来,随手餐台上抓起一杯金色的香槟一饮而尽。 “金少,等下我们还去哪里玩?要不,我介绍一个极品给你?”一个小黄毛跑过来朝我眨眨眼。 “玩儿你妈个蛋。”我很自然的骂了一句,刚才在厕所里已经过了,我觉得有点儿累,“老子先回去了。” “我送你啊!”小黄毛殷勤的上前扶住我。 “滚!”我一脚踢开他,离开派对上了一辆豪车。 …… “先生,您回来了。”一个正在擦茶几的妇人直起身朝我点了点头。 “哦,你是……” “我姓薛,叫薛念恩,我……我是金太太新找来的佣人。” “我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少爷我想游泳,你去换泳装,陪我一起。”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张的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0章 女佣人 整件事发生的非常离奇,却又自然而然。 那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佣竟然没有拒绝我的无礼要求,“我没带泳衣。” “操,那就别穿,更省事儿。”我一只手拉着她往地下室走,一只手解着自己的衬衫扣子。 来到泳池边,我一把将女佣推了下去,然后自己也纵身跳了下去。 “操!”我猛然想起来,老子是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游泳! “子时已过,风哥,收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下子醒转过来,发现自己仍坐在医院的病,没在水里,也根本没有什么女佣。 顾麻子在一边儿托着下巴对我贱笑,“况爷,头回盗入他人魂魄,觉得很过瘾吧?” 直到这会儿我才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有云,我们这一派之所以叫做盗魂一脉,是因为天工可以盗入他人的魂魄。 这有点儿像侵入别人的思想,但活着的人天工是进不去的,天工只能潜入阴魂的思想,重复体验他临死前发生过的事。 我之前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种能力,现在摆明是看过的何玲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让我体验了一回。 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我的臆想,而是我盗入了金少炎的魂魄,目睹了他死之前做过的一些事。 想通这一点,我终于明白顾麻子为什么会笑的那么贱了。多半是因为我在盗入金少炎魂魄的时候身体曾有过生理反应。 “玲,你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啊?这莫名其妙的,我差点儿没被吓死。” 何玲笑了笑,“盗魂法和盗魂咒不一样,需要你空灵境界才可以实施。我们趁你睡得迷迷糊糊把你叫醒,我替你打更念咒,直接让你先尝试一次,下一次你就知道怎么操控了。” “况爷,瞧你那玩意儿鼓的老高,你都看见什么了?”顾麻子拣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问。 当着何玲的面儿我哪肯多说,瞪了他一眼道:“天亮给秦队打个电话,跟他说有线索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车上睡觉去吧。” 顾麻子‘心领神会’的瞄了何玲一眼,撇撇嘴走了。 想想刚才做金少炎时遭遇的场景,再看看何玲,我再一次试着向她伸出了罪恶的大手。 何玲笑吟吟的握住我的手,“我知道这些天委屈你了,再等等吧。” “等?等到啥时候?”我哭丧着脸问。 “等我多积累点儿功德,就随了你的愿。” “积累功德?怎么听着跟老和尚说的话似的,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啊?” 何玲点点头,“头几天晚上我确实也莫名其妙,后来翻了才知道,那是更夫对天工的本能保护。” 我一愣,“保护我?” “嗯。”何玲看着我幽幽道:“我毕竟是鬼,这个身子也只是因为穿了鲛人皮衣才像是活的,真要是跟你办了那事儿,你不得变得跟金少炎和陶磊一样啊?” 我闷哼了一声,仍是把她扯进怀里,她的风衣搂进被窝,“唉,只能顶着过干瘾了。” 我就是溺水时间稍微长了点儿,当时大脑有点缺氧,所以才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第二天一早,秦队和白晓雨接到麻子的电话赶了过来。 “出院手续办完了。”白晓雨闷声说了一句,看都不看我一眼。 何玲走到跟前,朝她微微一鞠躬,“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白晓雨一怔,“哦,没关系,我在警校练过,没事儿。” 何玲笑着说:“风哥替你们警方办事儿,你们有责任照顾他。行了,该办的事办完了,该说的也说了,麻子哥,咱俩先回铺子吧。” “不让我跟着啦?”顾麻子一愣。 “不用,他们今天得去调查那个女佣,这事儿咱帮不上忙。”何玲又跟我打了声招呼,领着麻子走了。 在去金少炎家的路上,秦队忍不住问我:“女佣是怎么回事儿啊?” “之前金太太给金少炎请了个女佣人,这个色鬼就是死在那个女佣手里的。”说完,我看见正在开车的白晓雨从后视镜里瞪了我一眼才反应过来,忙说:“秦哥,不好意思,我忘了金少炎是你儿子了。” 秦队苦笑着看向窗外,“认识少炎母亲的时候,我才刚从警校毕业,而她是个标准的女混混。唉,到底是年轻,没守住心,办了不该办的事儿。结果她嫁给了姓金的有钱人,我伤了一阵子,就没再跟她联系。直到少炎出了事儿,她才私下找到我,说少炎其实是我儿子,呵……” 我恍然大悟,难怪今天白晓雨对他的称呼又改成‘师父’了。 在金家别墅里,金太太一个人接待了我们。 我开门见山的问:“金太太,之前你是不是帮你儿子新请了个女佣人?” 金太太疑惑的点点头,“少炎的脾气不好,伺候他的人经常换,怎么,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我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当时请人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那个女人年纪是大了点儿,可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跟个女模特似的,她干什么不好啊,非得给人当佣人。” “你在胡说什么?那个女人已经五十多了,头发都白了一半儿了。” “啊?”我一愣,“你找的那个女佣人是不是叫薛念恩?” 金太太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可她根本就是个老太太啊,不是什么女模特。你是说,我儿子的死跟她有关系?” 我不答反问:“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 “少炎出事以后,她被吓得不清,我给了她一笔钱把她辞退了。” 白晓雨忍不住插口问:“神棍,你口口声声说金少炎是那个女佣人害死的,有什么根据啊?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今天早上在医院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晓雨,来之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这两起案子比较特殊,法医的化验报告你也看了,金少炎和陶磊的官内部都萎缩的不成样了,这能是人干的嘛。”秦队皱眉道。 白晓雨瘪了瘪嘴,“这两个案子是挺邪乎的,可我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金太太忽地站了起来,“既然怀疑那个女佣有问题,那就直接去找她。走,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家政公司。” 这个女人做事雷厉风行,比许多男人还果决,这一点我很喜欢。 在家政公司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叫薛念恩的女佣。公司经理说她上个礼拜就辞工不干了,说是老家有事。不过他把薛念恩的个人资料拿给了秦队。 我接过资料,打开一看上面的照片就愣了。 白晓雨偏过头朝资料上瞄了一眼,“这就是你说的美女佣人?” “噗……”家政公司的经理忍不住笑了。 正如金太太所说,照片上的薛念恩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太太,和我在盗入金少炎的魂魄时见到的那个半老徐娘根本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 秦队沉思片刻,对家政经理说:“能不能把薛念恩服务过的客户资料全拿给我。” 家政经理看了一眼金太太,显得有些尴尬,“薛念恩……她只被金太太聘用过一次。” “你混蛋!”金太太一下子就火了。 要不是秦队和白晓雨拉着她,估计她当场就得把那个经理的瓢给开了。 保姆佣人的价格高低都是看经验来定的,为了做生意,家政经理向金太太推荐薛念恩的时候估计没少掺水分,硬是把一个新招来的婆子说成了熟练工。 在车上,秦队问我:“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没等我开口,金太太就吼他:“怎么办?查啊!有名有姓,你们警方找她能有多麻烦?” 两天以后的下午,白晓雨居然打电话给我,说警方已经查过那个薛念恩,但她本人去年春节的时候摔断了腿,之后就没有再出来打过工。 但警方根据女佣这条线索,也去查了陶磊,发现他一直都有从网上叫钟点工的习惯。 最后一次找钟点工打扫,是在临死前的头一天下午,那个女钟点工叫苗金花,居然和薛念恩一样,有这个人,但却待在老家很久都没有出来打工了。 电话说到一半,似乎有什么人找她,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她有些急促的声音重又传来:“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单位啊。” “又有人死了,死法和陶磊他们一样。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马上来接你。”说完她就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辆警车停在了门店外,白晓雨放下车窗向我招手,“别愣着了,赶紧带上东西跟我走吧!” 在一众哥们儿的愕然注视下,我灰溜溜的上了警车。 见警车行驶的路线很眼熟,我忍不住问道:“这次的死鬼住哪儿?” “他不是死在家里,而是死在车里,是个出租车司机。”白晓雨明显有些急躁,“本来还以为前两起案子是巧合,现在……唉,况神棍,我现在是想不信邪都,你一定要尽快把凶手找出来,不然恐怕会有更多人遇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1章 现场出工 “师父,有没有什么发现?”白晓雨跳下车,向之前赶到的秦队问道。 “法证人员正在采证,我特意让他们留意一下司机以外的指纹。”秦队道。 我从刚才就皱眉头皱到现在,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跑到老子眼皮子底下作妖来了。 白晓雨见我脸色不好,急忙问:“神棍,你是不是有发现?” “是!” “真的?” “真的!”我垮着脸说:“我发现老虎再不发威,这孙子真把我当病猫了!操,句话啊?老是围着棵树转悠什么。”白晓雨不耐烦道。 我斜了她一眼,从树下捡起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凑到鼻尖闻了闻。 “我操!”我差点儿没把中午吃的炸酱面给吐出来,急忙把瓶子丢向白晓雨。 白晓雨伸手接住瓶子,学着我的样子闻了闻瓶口,居然把瓶子一丢,当场就扶着树大吐特吐起来。 “什么鬼东西?呕……” 秦队长捡起瓶子闻了闻,也是眉头紧锁。不过他没吐,只是快速的把瓶子拿远,“这也太臭了,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这东西绝对跟案子有关。” “瓶口黏糊糊的,好像是什么动物的油脂,我拿去让法医化验一下。”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况爷!你不是去上班了嘛,怎么跑这儿来了?” 顾麻子颠颠儿的跑了过来,突然又猛地一下子往后跳开了,“操!这林子里的死尸味儿怎么比那辆车的味道还重呢!” “你抽什么风啊,旁边儿就是陵园,味儿能不大嘛。”我是闻不见他说的死尸味儿,但我相信这孙子的专业狗鼻子鉴定。 “不对,之前我又不是没来过这边儿,有没有味儿我能不知道啊?”顾麻子吸溜着鼻子四下乱闻,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秦队手中的瓶子上。 他往前凑了一步,吸溜了两下鼻子,猛地往后一仰头,“我尼玛,瓶子里装的是尸油!” 秦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子,好在作为一个刑警队长,他没少跟各种尸体打过交道,所以瓶子没被丢出去。 “什么石油,哪儿有这么臭的石油啊!”白晓雨扶着树大口的喘着气。 顾麻子一咧嘴:“是尸体练成的油,不是石油!” “什么尸体?”白晓雨一愕。 “你猜?”顾麻子翻了翻眼皮,“当然是人的尸体!身上炼出来的那叫油,是炒菜用的!” “我操!”就算秦队修养不错,也忍不住骂了句粗话,“晓雨,去叫两个同事过来这边检查一下,顺便拿个证物袋过来。” 从他的反应来看,要不是职责所在,他早把瓶子有多远扔多远了。 眼见白晓雨踉踉跄跄的跑出了树林,我转头对秦队说:“能不能先别移动现场的所有东西?” “你是指……” “今晚1点之前,包括尸体在内的所有东西都留在这儿。” “这不合规矩。”秦队朝事发出租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真有必要,我来处理。” “还有,让所有警员撤离,包括男人婆。” 顾麻子一瞪眼,“况爷,你想在这儿开工啊?” “都他妈跑到咱眼皮子底下来玩人了,就住附近,不怕她晚上去找你啊?”是个人都有守护家园的本能,我是真恼了。 秦队纠结了一会儿,说:“这样绝对行不通,必须得再留下一个警员,你要是不喜欢晓雨留下,我换别人。” 我想起刚才白晓雨最后没东西吐了干呕时的样子,觉得她很像一个刚怀上的孕妇,“唉,就当孩子是我的,还是让她留下吧。” “什么孩子?”秦队长一愣。 “呵……”我摆摆手,没把刚才的臆想说给他听,不然要是被那个男人婆知道,非得跟我拼命。 见顾麻子还杵在那儿,我忍不住问:“你不是在看铺子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嘿嘿,我跟你直说吧,玲妹子这些天特享受那份产业,除非你休息,不然都是她自己看铺子。我闲的没事儿就到处溜达,这不,听说这边儿出了命案,就跟随人民群众过来一起参观了。” “这傻娘们儿。”我想起何玲布置的新房,喃喃道:“男人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你说什么?”搬兵回来的白晓雨正好从我身边路过,后退一步瞪眼看着我。 “我说我现在想回家睡觉,晚上才有精神干活。” …… 盗魂术和盗魂咒听起来差不多,但却是两种概念。 何老头曾经说过,对于作祟的阴魂,冥顽不灵者收,怨气消散者送。 盗魂咒是针对前者,法咒一诵,我背上的鬼头纹身就会开口吃鬼。 而盗魂术指的是盗入他人魂魄,就是前两天我‘变成’金少炎那样。 盗魂术的施展局限性很大,只能在子时开始实施,子时一过必须收术,不然我就玩儿完了。 子时也就是夜里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这段时间。 夜里十点半,何玲来了。 白晓雨本来都跟我混熟稔了,可是一见到她,就把头转向一边儿,装的像不认识我。 何玲径直走到我身边,“你只出工过一次,现在就想在现场出工,是不是太冒险了?” 想起顾麻子白天跟我说的话,我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对了个嘴儿,“二十万现金支票已经过户到账上了,我他妈才不会吐出来,我得养家、养你。” “我又不用吃喝拉撒,我有……算了。”何玲又想说她户头里有钱,但她了解我的脾气,所以没有接着往下说。 过了一阵,何玲说:“还差一刻钟,我们准备准备。秦哥,我们得把尸体搬到车外头去。” “你们怎么不早说啊?这得向上头请示。”白晓雨皱眉道。 秦队咬咬牙,“不用请示了,我来搬!” 何玲连忙说:“不用了,让麻子哥搬吧,他没有指纹,不会破坏证据。” “啊?”秦队和白晓雨同时看向一旁的顾麻子。 顾麻子翻翻眼皮,“想破案就少问话多做事。”说完就很粗暴的把那个名叫林星的出租车司机从后座上扛了下来,可劲儿往地上一丢。 他最不尊重的就是死尸。 对,被契成钉夫后,他的指纹全部消失了,十个指头肚平滑的像是刚凝固的油。 白晓雨的忍耐力大概是彻底爆表了,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巴掌,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样做有什么目的?这么胡来真能找到线索吗?” 我没搭理他,朝麻子伸出手。 麻子把一瓶125毫升的红星二锅头塞在我手里,“况爷,直觉告诉我,你这回可没上回那么爽了,你得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白晓雨冲到跟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你们到底想干嘛?” 顾麻子少有的横,双手搭住她肩膀一把将她推开,“白警官,你要真是唯物主义者趁早别掺和这事儿。等会儿我老板会把案发时的情形重新让你看一遍,但这和你们的案件重演是两码事,他,有可能得死一回!死不可怕,但你知道下午咱发现的那个小瓶子是干嘛地吗?我说了,那里头装的是尸油,不是油,那是那个害人的孙子用来做的,那让她更像是个人,你知道况爷等会儿得多恶心吗?” 白晓雨还没回过神,何玲就开口了:“还差三分钟,风哥,你该就位了。” 我点点头,拧开二锅头的盖子,一口气把二两半的烈酒灌进了肚里,扔了瓶子,弯腰就往开着门的出租车里钻,半截又退了出来,“玲,我老早就想问你了,你没手表,也不看手机,你怎么能知道现在是几点?” “我要是知道我是棒槌!你自己忍着点儿!” “我想干棒槌。” 在秦队等人的注视下,我钻进了出租车的驾驶座,关上车门,隔着玻璃朝外看了一阵,缓缓闭上了眼睛。 “妈,这日子没法过了,那帮开黑车的怎么不让土方车全给碰死啊!”我按下按钮,把车窗放下一半儿,夹下嘴里的烟卷儿朝车窗外弹了弹烟灰。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姓况,叫况风,是一家房产中介的总店主管。 同时,我现在还是另外一个人……现实中已经死亡的出租车司机——林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2章 出租司机 虽然第二次盗入别人的魂魄之前,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由于这种身临其境的体验感太过强烈,我没能把清醒坚持到底,到了后来,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个28岁、未婚的专职出租车司机。 见路边有人招手,我打了把方向靠了过去,“去哪儿?” 招手的老女人操着本地口音说出一个相对偏远的住址。 没等她拉车门,我就挂上档一脚油门开走了。 “操,老子拉你才怪!”我骂了一句,这种本地上了年纪的人路又熟,还抠门的紧,要不是公交车没有了,她才不会打车呢。这个点儿赚她十块钱起步费,说不定就错过宰肥羊的机会了。 “去哪儿?”我把车停在一个穿着呢子大衣,拉着行李箱的老头面前。 老头报出了一个地址,我立马打开了后备箱,堆着一脸笑殷勤的帮他把行李箱放了上去。 一路上有说有笑,把他拉到了先前报的地址。 “一百二十八。”我看了一眼表说。 “怎么这么贵?我以前来只要七十几块啊?” 我笑容一敛,刚才的和善荡然无存,回过头瞪着他,调门抬高了八度:“按表收费童叟无欺,觉得有问题就去投诉啊!他妈的,大半夜的跑来界和陵园这边儿,换别人谁敢拉你?还唧唧歪歪的。” 老头嘴唇翕动了两下,最后也没敢再吭气,付了钱,自己从后备箱拿了行李走了。 “操,想省钱干嘛学人家打车啊,开‘11路’省,你倒是走过来啊!”我乐滋滋的把钱收起来,挂上档给油。 往前开了没五十米,又停了下来。 “不行,得先放放水。”我熄火下车,小跑向不远处的小树林。 大半夜的墓园附近没什么人,我也就没往树林子里边儿钻。 直接站在最边儿上的一棵树下拉开了牛仔裤的拉链儿,一边畅快的撒尿一边儿吹着口哨。 “咦……什么味儿这么香?”我抖了抖里的玩意儿,闭上嘴使劲吸了几下鼻子。 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像花露水,但又点儿特殊的气味儿。 午夜的幽香对于人、特别是男人来说是最有吸引力的。 我不自禁的偏过头,朝香味传来的方向张望。 ‘沙沙’两声慌乱的脚步声传来,我借着不远处的路灯微弱的光亮见到小树林里有道人影掠过。 “谁在那儿呢?出来!”我的胆子不小,也是,开出租车的常开夜路,没几分胆色谁干的了啊。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从小树林里走出来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中年女人,虽然不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儿,但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连走路的姿势都是猫步,跟个模特似的,也是没谁了。 黑色的呢子大衣,下面露出两截穿着黑色丝袜的修长小腿,连脚上的高跟鞋也是黑色的,大半夜的任凭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有想犯罪的冲动。 我本来已经完全代入了出租车司机林星的角色,可当我看清中年女人那张风韵犹存的鹅蛋脸,立马就想起自己本来的名字叫做况风。 这张脸我认识,她不就是那个陪着金少炎鸳鸯戏水的女佣人! 我真想对这个正色眯眯凑上前的司机说‘别往前走了,这女人是来给你送终的!’ 但自身的觉悟不能左右被盗入者的行动,我甚至不能改变视线。 因为这个出租司机已经死了,我正在重复体验他当时做过的事儿。 不光是行为,就连台词都是和事发时说的一字不差。 “你大半夜的跑树林子里头干嘛来了?想吓唬谁呢?”我凑到跟前,很有点儿不尊重的拽住中年女人的胳膊,把她拉到了树林外头。 刚才那股特殊的香味更浓烈了,我本人的思维也被彻底炸醒了。 怪不得我会觉得这香味特殊却又有些熟悉,因为这根本就是六神花露水的味道。 我之所以觉得受了刺激,是因为我分辨出其间夹杂的怪味儿是什么了。 这他妈根本就是我白天在那个小药瓶里闻过的尸油味儿! 中年女人有些惊惶的抬头看着‘我’,“我……我的车坏了,手机也正好没电了。我……我有点急,这附近又没有厕所,所以我才……” ‘我’一听就乐了,“原来跟老子一样,也是来林子里撒尿的。嘿,我说美女,你的车呢?我帮你看看。” 女人朝远处指了指,“那儿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见路边停着一辆亮黄色的大众甲壳虫轿车。 ‘我’故意捏了捏她柔软的胳膊肉才松开手,“走,我帮你看看车出什么毛病了。” “谢谢。”中年女人点点头。 ‘我’到底也算是个老司机,拧钥匙打了两把火,打开发动机盖儿看了一阵,摇摇头,“邪了门儿了,油还有半箱,水也不缺,怎么就发不着了呢?” “这破车就这臭毛病。”中年女人指着我那辆出租车说:“小弟,那辆车是你的吧?这天太冷了,我穿得少,受不住了,不如你先送我回家吧,车子明天再找人来修。” ‘我’正中下怀,二话没说,帮她把车锁上,抬脚就往自己的车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大半夜的撒泡尿都能碰上个美女,谁说老天爷不照顾我来着。美女,你说咱这算不算是有缘分啊?” “当然算。”中年女人轻声回了一句。 ‘我’胳膊肘搭着车顶棚,回头冲她笑了笑:“你觉得咱要是错过这缘分,是不是都觉得亏啊?” “当然亏了。”中年女人也笑了。 ‘我’没打开驾驶座的门,而是直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一把握住她的手,就往车里拉。 “你手上沾的是什么啊?怎么黏糊糊的?” ‘我’松开手,把指头凑到鼻端闻了闻,“我操,怎么这么臭啊!你不是上大号了弄手上了吧?” “没有,我就是尿尿的时候扶了把树,可能是树油子吧。”中年女人跺着脚窘道。 ‘我’就着路灯的光朝手上看了看,钻进车里拿出包纸巾,抽了两张,把纸巾包递给她:“赶紧擦擦吧,黏糊死了。” 她擦的很认真,一边擦手一边还对着我笑。 ‘我’终于再也把持不住了,一把拉过她推躺在车后座里,俯身爬了上去。 “我操,这身子肉头的……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啊?” “傻样儿,这个天你在外头冻那么长时间身子还能热啊?” ‘我’已经没工夫说话了,这个时候手和嘴巴再加上才是主导行动的三剑客。 当手指在她下再次感受到滑腻时,我是真急了。 我想起下午顾麻子跟我说的话,就觉得想吐。 “况爷,提醒你一句,这尸油子的味道不纯,臭的太离谱了。按照何老头之前跟我说的,这可能是用死老鼠崽搭在一起炼出来的油,作用是抹在男尸或女尸的那玩意儿上,用来做……何老头说只有用这玩意儿,男尸才能挺起来;女尸用了,才能给人活着时候的感觉。” 半老徐娘固然吸引人,可他妈眼下这个被剥的像光一样的女‘人’的那地方抹着死老鼠混合人的尸体熬出来的油,她他妈就是貂蝉转世我也接…… “子时三刻,况天工归来!” 耳听一声急促的呼喝,我猛地一下子从‘半老徐娘’身上爬了起来。 ‘砰’的一下,后脑勺直接撞上了车顶棚。 “我大爷的!”我捂着后脑勺倒退着钻出出租车后座,狠狠一脚踹在车身上。 “别破坏现场物证!”白晓雨连忙上前把我往后拉了一把。 我脚下一个踉跄,居然没站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两手撑着地面,挺着脖子不住的干呕。 “况爷,差不多行了,你都吐那么久了,再吐胃可就翻出来了哈。” 我抬眼看向顾麻子,他伸出食指往后车厢里的一大滩呕吐物指了指,“你闻闻车里头都臭成啥样儿了,我估计你刚才已经把直肠里那些……” “我大爷,闭嘴!” 我喝止了不会说人话的麻子,两手撑着地面又干呕了一阵子,回想起不久前看见的情形,我猛然转头看向另一条相邻的马路。 秦队和何玲一起把我从地上搀了起来,问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好像梦游一样怪里怪气的?” “说了是案件重演,很真实吧。”顾麻子干笑道:“我之前觉得何老头说话云山雾罩,现在觉得他才高八斗,我是真开眼了。况爷,辛苦。” 我没有先讲述自己盗入出租司机的魂魄时见到的事,而是向何玲询问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 何玲告诉我,“就跟一个人演的哑剧似的,先是跳下车,跑到树林子边儿上撒尿,然后像是从里面带出个人,接着你就跑到那边儿的马路上,我也不知道你跑来跑去在干什么。回到出租车旁,你就开始……” “开始对那个虚拟的女人耍!”白晓雨直接把话接了过去,眼皮往下一垂,说:“你能把拉链儿先拉上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3章 纯阳男 我低头拽上拉链儿,捂着胃又缓了一会儿,才指着那边的马路说:“案发的时候,那边儿停着一辆黄色的大众甲壳虫,车牌号是……” 在盗入出租司机魂魄的时候,我没法改变他的视线。那家伙由始至终一双贼眼都在女人的丝袜小腿上打转,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记下整个车牌。 “本地车,最后两个数字是74。” “晓雨,马上打电话去交警总队,让他们调出这辆车的车主信息。”秦队上前搭住我的肩膀,“辛苦了。不过你刚才的表现不像是出马,你是……” 看在他给我介绍了这份‘高收入’工作的份上,我回答他:“我干的是三百六十行以外的职业,你就别问了,就当我们是道士吧。” 秦队点点头,拿出步话机通知手下来清理现场。 我问何玲,“子时还没过呢,你怎么就把我叫回来了?” “怎么,嫌我搅了你的好事儿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要是先前不知道尸油的事儿,我还真觉得挺刺激,麻子事先说了,我还能有啥兴致?我估计……要是换了你,说不定我能感觉好点儿,最起码能一边儿吐一边儿下得去家伙。” “滚蛋,我才不用那玩意儿呢。”何玲皱眉说了一句。 秦队嫌来回赶费事,干脆跟我们去了青石街号,而麻子则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白晓雨刚一进店里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们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呢,原来是开香烛店的。” 我没搭理她,对秦队说:“前边儿阴森,上后屋坐着等吧。” 来到后面的堂屋,何玲帮我们泡了花茶。 白晓雨有点儿没礼貌的往里屋探了探头,问:“你们俩住一块儿啊?怪不得她那天差点儿把我瓢给开了呢,原来还是夫妻档。” “你别误会,这是风哥的房间,我睡前头店里。”何玲说了一句,说完好一阵子没看我。 白晓雨之前不信邪,可事到如今多少也有点儿信了,问:“你刚才跟梦游似的可吓人了,去树林子撒尿前你还跟凶神恶煞似的扭着头像是在骂人,就是干张嘴不出声,表情特别凶特别贱。” 我吹散茶叶喝了几口热茶,胃和脑子都舒服了点儿。 “我看见那个女的了,和弄死金少炎的是同一个人,陶磊那边儿我觉得也不用再查了,死法一模一样,估摸着也是那个女人干的。” “又是你说的那个模特儿女佣?”白晓雨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刚才盗魂时经历的事尽量以说故事的口吻平和的说了一遍。 白晓雨听的咽了口唾沫,半天没吭气儿。 我估计她是想起了白天闻过的尸油味儿,连喝了好几口茶,末了还漱了漱口。 是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我’是对那女的下边儿动家伙,又不是对着你的嘴,你漱口干嘛啊? 秦队突然问我:“之前你……那个司机拉的老头长什么样啊?” 我回想了一下,把老头的长相跟他大致形容了一遍。 “师父,那老头就是个被宰的冤大头,你问他干嘛啊?” 秦队皱着眉头沉默片刻,说:“你也看见那辆出租车车头的朝向了,小风说他把那个老头放下之后,又往前开了大约五十米就下车去树林子里尿尿了,那老头下车的地方不就是墓园大门口?” 我闻言一愣,‘我’那时已经开始把自己当成出租司机了,整个心都钻在钱眼儿里,听老头报了个门牌号就东拐西绕的把他拉到了那儿,现在一想,那不就是界和陵园的门牌嘛。 白晓雨不由自主的嘴角一抽搐,“大半夜的老头去墓园干嘛?他该不会是……呵呵……我没看那个司机的钱包,里头该不会有一百二十八块冥币吧?” 秦队瞪了他一眼,“我们在工作,该认真的时候还是得认真,被宰的老头是出租司机遇害前见过的人之一,这条线索也不能放过,等天一亮我们就去墓园调查一下。” 白晓雨吐了吐舌头,又把脸埋茶杯里了,突然又一下子抬起头,“师父,金少炎的生日是几号?” “你不是看过资料吗?”秦队皱眉道。 “我知道,我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个司机和陶磊的生日一样,都是1988年6月18,金少炎的生日是1990年5月28,他仨要是生日一样,估计我就完全相信这是有针对性的灵异事件了,而且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的下一个目标防止他受害。现在看来那两人生日一样或许只是个巧合。”白晓雨说完看向我,眼神带着明显的嘲讽。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何玲突然道:“不是巧合。” “怎么说?”白晓雨看着她问。 “你说金少炎的生日是1990年5月28号按的是阳历,农历就是庚午年的五月初五,是端午节。1988年6月18,是戊辰年的五月初五。”何玲道。 秦队和白晓雨同时愣住了,三名死者竟全都是端午节出生的。 “这事儿得明天早上问麻子了,他跟着老何学这方面的东西学的最多。”我舔了舔腮帮子,“我只知道农历五月初五出生的人阳气旺盛,要是赶上午时三刻出生,那阳气旺的也就没谁了。” “还真这么邪门儿啊。”白晓雨脸色有点儿不好看。 过了一阵,白晓雨接到一个电话,是交警总队打来的,说是已经查到了那辆甲壳虫的车主信息。 按照秦队的意思,当时就要拉我走,可何玲却说我刚干完活,必须得恢复下精气神,硬是把我推进里间睡了一觉,早上六点才把我叫起来。 秦队亲自开着警车,拉着我去附近小区把顾麻子接上,然后直接开到了界和陵园门口。 “我们当中只有你见过那个老头,你跟我一起进去。”白晓雨扭头对我说。 我瘪着嘴摇摇头,用下巴朝陵园大门内点了点,“我不下去了,里头正在压腿的就是那个老头了。” “……”白晓雨窒了一下,拿着包下了车。 过了没多久,她回到车上,看我的眼神有点越发不对劲,“真是他啊!师父,这老头叫黄铁山,是看墓园的,之前去外地探亲,前天晚上真是坐出租车回来的,我把那司机照片儿给他看了,他说就是那个司机送他过来的,多收钱不说,给了一百三,那司机还没找他钱。” 末了又说:“我上车前给队里打电话了,让人来正式给他做份笔录。” 秦队回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挂档给油直接开走了。 “啥玩意儿?三个死鬼都是端午节出生的?诶哟,这事儿怎么越来越他娘的麻烦啊!”在车上听我把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顾麻子一下捂住脑门儿,呻吟着靠在椅背上。 找到看墓园的黄老头后,白晓雨开始相信我们俩有特殊能力了。见顾麻子一个头两个大的模样,忍不住问了他两句。 结果顾麻子竟玩儿起了深沉,捂着脸摆了摆手,没接她的茬。 在经过一个公交站的时候,我喊了声停车。 “什么事儿?”白晓雨问。 我伸手指了指一个拎着廉价皮包,正在等公交车的老女人,“老头上车之前,司机拒载的就是那个本地女人。” 秦队说:“算了,她又没上过车,再说这件事也已经没有调查旁人的必要了。” “等等,我还是去问问吧。”白晓雨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看着她拦住那个正想上公交的老女人,出示了证件,问了几句之后,几乎是拧着眉毛偏着脑袋隔着玻璃直盯着我走回来的。 没等她开口,秦队就把车开起来了。 白晓雨貌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我绝对没认错那个女人,她想不信邪都不行。 顾麻子突然像诈尸似的猛一下把脸从手掌中抬了起来,“先去菜市场!” “去菜市场干嘛?”秦队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那女人专门找端午节出生的纯阳男人吸他们的精元,肯定是快要修成活尸了,看不上那些低档次的‘补品’了。端午节出生的男人有限,可他妈每年都有端午节,全部加起来人数也不少,咱们怎么知道那女的下一个对谁下手啊?你们不是找到甲壳虫车主的下落了嘛,依我说,咱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你的意思是找个端午节出生的男人送上门儿去?”白晓雨的反应倒是不慢,“可你怎么知道这附近的菜市场有端午节生日的男人啊?” 顾麻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被烟熏得发黄的板牙儿,“您一定是让咱况爷这指认人的本事给懵着了,您是不是觉得我们哥们儿都能掐会算啊?实话跟您说吧,我还真是能掐会算,况爷不会。白警官,要不你报个生辰八字,我给你算算姻缘呗……” “我就不该跟你搭茬!”白晓雨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头别回去了。 我也觉得顾麻子说要去菜市场有点儿奇怪,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儿,可瞧见他一脸贼笑的斜瞅着我,立马就没了打听的兴趣。 到了附近的菜市场大门外,顾麻子扶着前座的靠背问:“秦哥哎,帮警察办事儿经费得你们出吧?拿一千块钱来用用。” 没等皱起眉头的白晓雨开口,秦队长就掏出钱包给了他一沓钱。 顾麻子攥着钱下了车,过了十来分钟,我见他拎着几只不断扑腾的大公鸡颠颠儿的跑了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4章 鸡血点灯 “把后备箱打开!”顾麻子朝车里的秦队喊。 秦队皱着眉打开了后备箱,顾麻子把鸡放进去才回到车上。 “你买那么些鸡干什么啊?放在后备箱里多臭啊!”白晓雨一脸纠结的问道。 麻子先是示意秦队开车,然后才贱兮兮的回答白晓雨,“这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给你找个端午节出生的纯阳男去?再说了,就算找着了,人家凭啥跟着去冒险啊?嘿嘿,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收了金太太的钱,我们就一定会做事。没有纯阳男没问题,咱自己造一个!” 见顾麻子一边儿说一边儿朝我身上瞄,我一下子就呲毛了,“孙子哎!你少打我的主意,要去你自己去!” 顾麻子斜了一眼白晓雨,说:“你觉得一个用自己的血画符都不灵的人,在公鸡血里腌半个月能蒙混过关吗?” 我强忍着把他踹下车的冲动,放下车窗,点了根烟。 顾麻子开始对秦队和白晓雨说他拟定的计划。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秦队打了个弯,把车开进一个居民小区。 顾麻子下车把后备箱里的四只大公鸡拿了过来。 先前在车上听了顾麻子一通掰扯的白晓雨问:“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些鸡的血全给他喝下去吧?” “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抹的。本来要是有足五年的大公鸡,只要一只就够了,可那个菜市场卖鸡的都是贩子,找到这几只散养大公鸡已经不错了。帮忙拿着点儿!” 说着,他把三只大公鸡递给白晓雨,自己掐着一只公鸡的脖子朝坐在车里的我一扬下巴,“况爷,背过脸去,把上衣全脱了!” “孙子哎,你真损,要是能重来一回,我保证睡大马路都不住那家旅馆。”我转过身,恨恨的把外套脱了下来。 顾麻子笑着说:“你要不住那间旅馆,玲妹子能跟你回来?” “去你大爷的!”我把毛线衫连同里头的秋衣一起扒了下来。 “啊!你背上这是什么啊?”白晓雨惊呼一声,手里提的大公鸡差点儿没挣跑。 我知道她是看见了我背后那个红色的鬼头‘纹身’感到惊讶,也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只管背对着车外当没听见。 顾麻子掏出小刀,一下就把大公鸡的鸡冠子割掉了,“况爷,右点灯!”说着把血糊糊的鸡冠子在我右肩上擦了几下。 我抬起右胳膊,他又用鸡冠子在我胳肢窝里擦了擦。 接着他换了只大公鸡,如法炮制,“左点灯!” “三灯齐亮!”麻子用第三只大公鸡的鸡冠子在我头:“这是老何教的三元至阳符,你等会把它塞在裤衩里,只要不脱裤衩,你就是活脱脱一个五月五号午时三刻出生的极品纯阳男,保管大罗金仙都分不出真假!” 我气得翻了个白眼,倒是听老何说过有这么道符,可麻子明显是想戏弄白晓雨,所以才说的又玄、解释的又恶心。 看了看远处仍提着三只没冠子的大公鸡直跺脚的女警,我没憋住笑,“操!什么点长虫,哥这叫巨蟒!” 秦队也把头偏向一旁‘扑哧’一声笑了。 白晓雨回来之后,只是用看坨屎一样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把公鸡往后备箱一扔,坐进副驾驶没再说话。 顾麻子拍了拍她的椅子背,很正经的说:“一会儿咱可都得按计划行事哈,记住咱四个都是便衣,来的目的是因为案发现场拍到了她的车牌儿,所以要找车主了解了解情况。咱况爷现在是极品巨蟒纯阳男,那臭娘们儿见了他,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白晓雨头也没回,冷冷说道:“你自己照照镜子,说你是便衣,你自己信吗?” 麻子还想贫,我赶紧在他那张臭嘴上拍了一下,“白警官,刚才麻子是故意逗你呢,他就是用鸡血画了张符让我贴在肚子上了。没……呵……”说着我又忍不住笑了。 “关我屁事儿。”白晓雨呛了我一句。 警车驶入一个别墅区,停在一栋两层的小别墅门口。 “哟,我去,车主还挺有钱啊。”顾麻子嘀嘀咕咕道:“有钱就对了,没钱哪儿能在城市里养尸啊。” 白晓雨回过头瞪了我一眼,看着麻子说:“我先跟你们俩说好,现在为了办案,秦队才同意让你们俩暂时冒充警察。现在我们只是怀疑车主有问题,是来做调查的,你们绝对不能做出任何有损警察形象的行为。” “那必须的。”顾麻子半阴不阳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好回答我!” “嘘!”我直视前方,示意他们都别再说了,“就是那辆车。” 白晓雨连忙转头看去,那辆亮黄色的甲壳虫已经开到了跟前。 甲壳虫停进车位后,车门打开,从车里跳下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尚的靓丽女郎。 她的身材和那个半老徐娘有些相似,但年纪最多只有二十七八,一头拉成直板的秀发染成淡淡的酒红色,浑身透露着诱人的气质。 “我操,极品啊!况爷,你昨天晚上咋整的?……我要是你,我说啥都得上!” “你等会儿别说话,不然一张嘴就得露馅儿。” 女郎左手拎着名贵的坤包,右手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转着车钥匙,踩着高跟鞋缓步走了过来,弯下腰朝车里看了看,对秦队说:“警官,这里是我家,有事儿吗?” 秦队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出示了一下,问:“你是童海清女士吧。” “你们还真是冲我来的?”女郎夸张的往后退了一步,承认了车主的身份。 白晓雨又看了我一眼,推门下车,出示证件后说:“你好,童女士,前天晚上在西郊界和陵园附近发生了一起命案。警方查看了附近的监控,发现你这辆牌号39274的甲壳虫当时就在附近,所以想找你问些情况。” 我和顾麻子也双双下车,朝那个名叫童海清的女车主点点头。 童海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一翻眼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还真是够倒霉的,进来说吧。” 见她拿钥匙开门,顾麻子小声对我说:“不对啊,她怎么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你不是有个狗鼻子嘛,是不是活人都分不出来?我看见的根本就不是她。” “进来吧。”童海清打开房门,又转头招呼了一声。 在别墅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顾麻子突然吸了口气,胸脯也挺了起来。 “操,你可真能装逼。” “呵呵,我这不叫装逼,是闻见尸气了,隔这么远都能闻见,咱找到正主了。” “先进去看看吧。”我总觉得事情没他说的这么简单。 刚一进别墅,麻子就开始四下张望。 白晓雨退了两步,在他腰间拍了一下,皱着眉头向他摇摇头。 我也是看的直皱眉,顾麻子的形象本来就不符合一个警察的标准,再说他虽然没再看那女人,但四下观望的动作也实在太大了点儿。 童海清拿了几瓶饮料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拿了其中的两瓶走到我和麻子跟前,递了过来:“辛苦了,喝点儿果汁吧。” 我和麻子同时伸出手,麻子接过饮料,我却只是学着电影里警察的样子摆了摆手,“不用了,谢谢。” 童海清一双灵动的眼睛转了转,微微一笑把那瓶饮料放回了茶几上。坐进沙发摆了个很舒服的姿势,“我前天晚上确实在界和陵园附近待过一会儿,可我没看见什么命案啊。呵呵,真要是看见了,你们猜凶手会不会杀我灭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5章 女警的家 “不好意思,童女士,由于案情重大,我们还是要按照规矩给您做份笔录,请您配合一下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吧。”白晓雨从包里掏出笔录本和水笔,“案发的时间大约是前天夜里11点到凌晨两点之间,请问那个时间段你在墓园附近做什么?” 童海清一双美目似乎不经意的斜了麻子一眼,带着浓重的笑意说:“如果我说我是一个灵异爱好者,专门去那里看能不能见到鬼,你们信不信?” “咳,请童女士您尊重我们的工作。”秦队严肃的说道。 童海清耸了耸肩:“好吧,不开玩笑了,那天晚上我约了一个网上的朋友去酒吧喝酒,我喝多了不能开车,他就主动提出送我回家。结果过了没多久,他就把车停下,想对我动手动脚,之后我大喊大叫,把他吓跑了。然后我就在车上睡了一觉,天快亮的时候才发现车停在墓园附近。呵呵,那个家伙的胆子也太小了,大半夜的谁会去墓园儿啊,再加把劲,说不定我就从了他了呢。” 白晓雨又问了几个问题,她都用这种有些轻佻的态度一一回答了。我也借着这个机会装作漫不经意的打量了几眼客厅里的装饰摆设。 表面上看来,这个童海清说的每一件事都很合情合理,但事实上她越是这么说,越是证明她有问题。 事发路段根本就没有监控,否则出租司机帮着查看甲壳虫的画面一定会被拍下来,容不得她信口开河。 她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说些有的没的:差点被刚认识两天的男网友强暴、那家伙做贼心虚第二天就在网上消失了、她一怒之下删除了所有交往的聊天记录等等。 总之,没有一点可追寻的痕迹。 顾麻子突然站起来说:“不好意思童女士,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厕所嘛。” 童海清无所谓的耸耸肩,“请便。”而且还伸手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麻子从厕所出来后,白晓雨对童海清的询问也结束了。 我们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只能选择告辞。 回到车上,白晓雨就说:“这女人不是盏省油的灯,神棍,你们看出她有什么问题了吗?” “问题大了!一屋子的尸气,厕所里更重!”顾麻子没等我开口就接过话茬道:“秦队,你能不能弄张搜查令啊,咱们把别墅彻底搜一遍,我保证能找到线索!” “你保证个屁!”我瞪了他一眼,怪他说话不走脑子,“一进门你的身份就被识破了,就算让你搜,能搜到东西才怪!” 顾麻子一怔,不服气道:“从头到尾我就没怎么开口,她怎么能看出我不是警察?” “她敢睁着俩眼说瞎话,就说明她知道那边儿根本没监控。没监控警方为什么还能找上她?肯定是请了外援了,从一开始她就怀疑我们四个里头有会道术的人。秦哥和白晓雨身上那股子味儿一闻就知道是真警察,所以她才会特意拿饮料给咱俩,你还一点儿都不客气的接过来了。” “这都行?你瞎蒙的吧?”顾麻子挠挠头。 秦队发动了警车,“我同意小风的说法,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应该已经看穿你的身份了。” 我回头向别墅看了一眼,恰巧看见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帘闪了一下。窗帘隔绝了我的视线,但我能感觉到,窗帘后的人还在那里。 路上,白晓雨说:“那四只公鸡可真冤,白白被割了鸡冠子,可你这假纯阳男连正主的面儿都没见着。” 我说这趟来本就没指望有结果,就算知道这个女人有问题,你也不能直接问她有没有养尸或者认不认识一具有着模特身材的中年女尸。 麻子腆着脸笑:“白警官,要是真这么问了,那女的回答你说,她是养尸的,还真纵容模特女尸去吸取男人的精元了,你会怎么办?” 顾麻子人邪,问的问题也邪。一句话问出口,白晓雨被窒的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队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想了想说:“找个公交站把麻子放下,让他自己回铺子,我已经露完面了,这两天都跟着你们。” 秦队照做,麻子下车后直接打了辆出租走了,临了没忘带上后备箱那四只公鸡。 我跟秦队说我这个假纯阳男既然没露馅儿,那就干脆继续当诱饵。在刑警队给我弄张办公桌那实在不可能,也没什么意义,但这两天必须得给我安排个住处,还得给我配辆车。 秦队想了想,直接把车开到离刑警队不远的一个小区。 刚到小区门口,白晓雨就喊开了,“师父,你不会想让他住我这儿吧?咱不带这样的!” 秦队说:“警队宿舍都住满了,腾不出房来,就你这套两室一厅还空着。再说了,小风是在帮我们的忙,警方有责任保护他的安全,这事儿又不能对别人说,只能由你来保护他。” 我瞄了气急败坏却一点儿辙也没有的白晓雨,忍不住扑哧乐了。 秦队交代了几句,说是回警队有别的事做,留下我跟白晓雨两个人在客厅里干瞪眼。 我看了看左右两间房,刚想往床褥整洁的那屋走,就被白晓雨给拽出来了。 我也就是看她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忍不住想逗她玩玩儿,假装拗了几下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昨天晚上先是大吐特吐,之后睡的也不踏实,躺下没多久,我就眯着了。 在梦里我似乎又去了童海清的那栋别墅,站在遍地落叶的小路上盯着那扇拉了窗帘的窗户。 突然间,窗帘儿猛的拉开了,一个长发披肩,有着一张鹅蛋脸的中年女人用死鱼般的灰色眸子直勾勾的瞪着我。 “操!就是你!老子把你给收拾了,就算完活了!”一见正主现身,我连忙四下找家伙。 除了落叶,我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急火攻心,就想冲上去徒手跟她干。 结果刚一迈步,就惊觉一只手搭住了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的抬头向那个窗口看去,鹅蛋脸已经不见了。 感受到耳后有丝丝凉气钻进领子,同时闻见一股淡淡的幽香,我心里一激灵,连忙往下一蹲,右手反搭在那只手上,左手向上掐住那人的脖子,奋力把她朝前甩去! 一声闷响过后,我惊醒过来,看着下半身搭在沙发一头,上半身趴在地板上的白晓雨目瞪口呆。 “你没事儿吧?”我清醒过来,忙过去扶她。 “别碰我!你离我远一点!”白晓雨一只手撑着地板,一只手把我推开,慢慢爬起身,盘腿坐在地板上揉着被掐红的脖子。 我讪讪的说:“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怎么……还哭啦?”见她眼里包着泪,我有点儿慌了。 “谁哭了!我在阳台上抽完烟,看看天都黑了,就想叫你一起去吃饭,谁知道才刚一拍你肩膀,你就……死神棍,你发什么神经啊?!” 我闻言转头看向阳台,天已经擦黑,习习凉风从半开着的玻璃门吹进来,正对着我刚才躺的沙发。 再看看地上的一包女士香烟和一次性打火机,才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我知道白晓雨这种个性的女人越哄越来劲,干脆坐回沙发上斜眼看着她:“就你这身手还当刑警呢?一招锁喉式就给撂倒了,嘿嘿,还给摔哭了。” 白晓雨出奇的没跟我拌嘴,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烟盒,低声道:“我刚才想事儿呢,走神了。” 这么一来,我倒是再装不下去了,走过去捡起烟和打火机,上前架住她一条胳膊拽了起来,“真对不起,我刚才做梦梦见那个女人了,正想跟她玩儿命呢,你从后边儿把我给搭住了。得得,算我不对,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礼道歉行不行?” 白晓雨看了我一眼,接过烟和打火机放在茶几上,跟我一起出了门。 一个女警,一个神棍,除了查案时必要的沟通,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在小区门口的一间小饭馆里吃完饭,就一路无言的回了她家。 白晓雨的两室一厅在十二楼,两人搭乘电梯上来,刚一拐弯儿,我就一下子愣住了。 “况神棍,你又想干嘛?”白晓雨偏过头瞪着我。 我朝她家门口看了看,又转头和她对视一眼,“你要不要去楼梯间抽根烟?”我觉得我得先支开她处理一点事儿。 没等白晓雨开口,一个穿着蓝白条病号服,顶着爆炸头,嘴里叼着一根女式‘细卷儿’的女孩儿就从她家门口走了过来,“大叔,这么巧,你也住这儿?” “我不喜欢抽烟。”白晓雨一边往家走,一边掏钥匙。 “我操,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你不像是有老年痴呆啊?”爆炸头叼着那根细卷儿含混不清的鄙视我。 我正想拖延一会儿,等白晓雨进了房才开口,没想到白晓雨刚把门打开,爆炸头听见开门声转身就叼着烟跑了过去,直接穿过她的身体进了房。 “你还愣着干嘛?想在外面过夜啊?”白晓雨凶巴巴道。 我跟着走进房,立刻就见到了很诡异的一幕。 “两间房你都不能睡,这两天你的活动范围仅限客厅和厕所。”白晓雨弯腰去拿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 “我操,大叔,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就算我家的门锁不好使,你也不能跟着我进来啊。”爆炸头紧挨着白晓雨弯腰去拿茶几上的打火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6章 糊涂鬼 “这里是你家吗?” “不是我家,难道还是你家啊?”爆炸头双臂抱怀气势汹汹的来到跟前。 白晓雨咬咬嘴唇,把烟盒往茶几上一顿,来到跟前,指着我的鼻子说:“这房子是我的,不是公家的!为了案子我才不得不听师父的安排,但是你给我听好,在这里住就得老实点儿,什么都得听我的!除了你自己,这里所有的东西你都不准动!” 我倚在门上,转动眼珠看看她,再看看她身旁的爆炸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爆炸头嘴里仍叼着那根细卷儿,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茶几上的那包女士香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白晓雨怒气冲冲的训了我一顿,转身从茶几上拿了那盒烟进了房间,狠狠的摔上了房门。 爆炸头似乎感觉不到白晓雨的存在,见我对她的话置之不理,有些来气,向前逼了一步,瞪眼道:“还不出去?找茬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表姐是女警,等她回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问:“你多久没见过你表姐了?” “多久?”爆炸头垂头想了想,恍然道:“我也想不起来了,她好像很久都没回家了,我想打电话给她,可我的手机找不着了。我想去警队找她,可我不认识去警队的路。”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本来以为这个自称张若梅的爆炸头是个喜欢抽烟的普通女鬼,可那次在医院,江南明明看见她问我要烟抽,却没把她带走。 真是鬼的话,即便白晓雨看不见她,但她应该能看见白晓雨啊。 我怎么觉得这家伙的情况有点儿特殊,而且感觉她糊里糊涂的。 我朝白晓雨紧闭的房门看了看,从兜里摸出烟盒冲爆炸头晃了晃,抽出一根就想点着。 “别别,表姐最烦我在房间里抽烟了,我们去阳台上抽。”爆炸头拉着我就往阳台上走。 我大吃一惊,她居然能碰触到我! 能够碰到人的鬼已经具有了高深的鬼法,难道她…… 可想到一半,我看着她没起子的样儿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她真要是有法力,怎么会连抽根烟都要这么费力。 来到阳台,爆炸头把嘴里的细卷儿往地上一甩,双手抱怀瞅着我笑,明显是在等我发烟给她。 我点着一根红河放在水泥砌成的围栏上,她迫不及待的夹起烟卷儿抽了起来。 我本来想用烟稳住她,然后进去找白晓雨问问有关她的事,结果爆炸头一抽烟,似乎就把我‘擅闯民宅’这回事儿给忘了,打开话匣子跟我侃了起来。 而且这个货侃大山的本事绝对和麻子不相伯仲,虽然有些话题稍嫌幼稚,但总是扣子一环接一环,听的我一愣一愣的。 她说那么多,就是想让我多发根烟给她,对此我毫不吝啬。 估计光是她一个人‘演讲’,而且还得尽量拣我这个大叔感兴趣的话题,过了一阵,她就显得有些黔驴技穷。 “大叔,我跟你说说我表姐这个人吧。”爆炸头从围栏上夹起我刚点着的一根烟,抽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说:“其实我觉得她对我,比我亲爹妈对我都好。我爹妈把我送来这里上高中,说是大城市教育水平高,考上大学的机会大。我表姐人好,把我给收了,可他们总得给我打生活费吧?结果呢,头半年还行,三两个月就给我打一回钱,可从后半年开始,就只管替我交学费,再没给我打过一分钱,吃喝拉撒全让我表姐一个人承担,到第二年,干脆连学费都是我表姐出的,我他妈成后娘养的了。” “你没打电话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不接我电话。”爆炸头显得很气愤,“老家就我爹有个诺基亚,能打通,可就是不接。我一生气就跟我表姐说,他们不要我了是不是?那我干脆也不回去了,我这么大个人,还养活不了我自己?” 我问:“你表姐怎么说?” “她没说什么,就说让我好好上学,其它都别管。” 我看了看她那一脑袋‘拉开的弹簧’,怎么也不能把她跟一个高中生联系在一起。 爆炸头将烟卷儿的手摆了摆,很是世故的说:“算了算了,不提那些窝心事儿了,我知道你不爱听。我一开始想说什么来着,对对,她是一女警,别看她整天板着个脸,其实她也是个女人,也有的时候,我就偷看过她把一条旧的警裙裁短了,穿在身上对着大衣柜的镜子扭啊扭的,那叫一个啊……嘿嘿,大叔,心动不?” 我见她一边儿促狭的说,一边儿斜眼看我放在围栏上的烟盒,不禁啼笑皆非。既奇怪这个货的烟瘾为什么会这么大,又觉得她像个女阿飞多过像女学生。 为了多抽根烟,连制服都出来了,这家伙也是真够拼的。 我正想再多发根烟给她,屋里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我拉开玻璃门往里一看,见白晓雨正抱着一床被子往这边瞅。 我忙说:“我抽根烟。” “抽什么烟,赶紧进来,我还有话跟你说!” 我转过头,却发现爆炸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围栏上摆着一溜燃尽的烟头。 “什么事儿啊?”我进屋问道。 白晓雨把手里的被子往沙发上一放,犹豫了一下,皱着眉说:“不是说我有空房间不让你睡,而是……我一直认为这个房间的主人总有一天还会回来住,我不想让你碰她的东西。” 想到刚才莫名消失的爆炸头,我不由自主的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红河咬在嘴里。 “你不是刚在外面抽过吗?”白晓雨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房间里有烟味儿,但是我有件事想问你,你能破个例让我点着烟再说吗?”我刚才一根烟都没抽上,全都让那个爆炸头女烟鬼给抽了。 白晓雨找出个一次性杯子,倒了点儿水顿在茶几上。 我点着烟,靠在沙发里抽了两口,回想着刚才爆炸头说的话。 “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别故弄玄虚。” “噗……咳咳咳……” 白晓雨话音没落,我笑出了声,然后被烟呛得连连咳嗽。 “你拿我寻开心是不是?”白晓雨一拍桌子。 我连连摇头,随手把烟丢进一次性杯子里,“没没……咳……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儿,才没忍住笑。” 白晓雨一脸无奈的看了我一会儿,说:“我说你是个神棍,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动不动就发呆发愣、在墓园门口梦游、做梦还打人……你这样的神经病能娶着媳妇儿吗?” 我说天底下的寂寞女多如牛毛,我真不愁找不着媳妇儿。 她说我鬼扯。 我先是把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水杯全拿到一边儿,然后拿了俩抱枕挡在身前,才盯着她说:“我跟你说,我认识一个女警,她把自己以前的旧警服裙子剪成超短裙儿,套上之后躲在屋里对着镜子扭……” “我大爷!” 我确信说这番话之前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收起了一切我认为具有攻击力的‘武器’。 然而,我低估了一个女人恼羞成怒时产生的爆发力。 当整张茶几拍在我身上的时候,痛楚才使我觉悟…… 我应该感谢第一个提倡简约居家的设计师,板材做的茶几只造成了几处皮肤组织挫伤,要是换成以前的实木家具,甚至是玻璃台面,估计明年的今天就得是我的忌日。 我把已经开裂的茶几放在地上,抚着伤处看着呆立在那儿的白晓雨。 过了许久,她才红着脸瞪着我,且带着一脸的疑惑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说你刚才要是把我一茶几给拍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指望有答案。 她又瞪了我一眼,从屋里找出一瓶药油扔给我,“自己揉揉!” 我摇摇头,觉得玩笑开的差不多了,这女警欠缺幽默感,再说些有的没的,估计我这‘纯阳男’等不到女就得先让她给送了终。 “我知道另外一个房间原来住的是你表妹,她叫张若梅,喜欢抽烟,烫着个爆炸头……” 没等我说完,白晓雨就扑过来了。 我下意识的抱住头,她却坐在沙发上一把了我的手臂,“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能用嘴的话,咱尽量别动手行吗?”我有点儿怵她。 真跟她干,她赢了我受伤,我赢了算。 我站起来,示意她跟我一起来到阳台,指了指围栏上那一溜烟,“我要是说,这些都是你表妹抽的,你信吗?还有,你改超短裙儿那件事也是她跟我说的,还有,你的都是最潮……” “闭嘴!”白晓雨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 我借机朝她领子里瞄了一眼,发现我最后乱盖的半句话还真蒙对了,何止是最潮的,而且还是的黑色…… 夜晚,十二楼的阳台上,女警揪着神棍的领子,两人都是满心疑惑的对视了许久。 最后还是白晓雨的手机铃声激活了这静止的画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7章 醉酒美人 白晓雨接起电话说了两句,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挂了电话之后,她看着我说:“电话是童海清打来的,她说两个小时前她在外面吃完饭就和朋友去了酒吧,回到家就发现防盗门是开着的,她报警说家里失窃了。” “她怎么会打给你啊?” “之前做完笔录我不是留了电话给她嘛,听声音好像喝得有点儿醉,说话都含含糊糊的,一直催我赶紧带人过去。” 我笑了,“意思是让你带我过去呗。” “我打电话通知师父。” 我说:“通知秦队是应该的,可你得跟他说,让他晚点儿再带人过去。” “为什么啊?” “得给点儿时间让她或者说那个女尸好好看看我不是?” 白晓雨这会儿估计已经彻底相信我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能耐,按照我的意思给秦队发了条信息,之后问我要不要带点儿家伙。 她提醒我了。 在梦里我到处找家伙,却只有满地落叶,是得提前做些准备。 白晓雨直接把我带到了厨房,从架子上拿了把西式菜刀问我趁不趁手。 我说这玩意儿是挺趁手的,可就算对方是尸体,我要给她来这么一刀,你们警方又得当成离奇案件来办,案情没查清楚前关我两三年应该不成问题吧。 她也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最后破例让我在整间屋里随意走动,觉得什么家伙合适就拿什么。 我四下看了看,说:“对方现在以为我是个小便衣,我拿什么都不合适。你的枪呢?” “你想什么呢?就算你是真警察,我也不能把我的配枪借给你啊!” 我刚才突然有个想法,可这会儿看着她又觉得有点儿难以启齿。 可现在如果不做好充分准备,那待会儿就有可能丢了小命。所以我咬咬牙说:“不是想借你的枪,借了我也不敢开啊,我是想……让你准备准备,到时候好保护我。” 白晓雨走进里屋,没多会儿就腰里别着配枪,拿着外套走了出来,“我就这装备,而且如果对方没有做出过激举动我也不能开枪。” 我说:“那是自然,但要是真碰上正主,你那把枪估计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应该以前也看过鬼片儿,问我那该怎么办。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你这两天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她脸一红,“这你都看得出来?” “不,我先前上厕所的时候看见纸篓子里有姨妈巾。” 估计大姨妈的到来让白晓雨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冲上来又要跟我动手。 我忙说:“你行了啊,不是告诉过你能动嘴的尽量别动手吗?还能不能说点正经的了?要这么下去还真不能跟你在一块儿了,不然我早晚得有血光之灾。” “你有正经的吗?” 我说我有,然后告诉她可别小看女人的姨妈血,对于妖魔邪祟来说,那可是话。 后来她忍不住又问我张若梅的事儿。 我说:“一码归一码吧,现在说太多,脑子乱了不好。” 她点点头,一边开车一边掏出手机又跟秦队确认了一下。 来到童海清家,别墅的门都没关严。 出于礼貌,白晓雨还是按了几下门铃,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看了我一眼,撩起外套打开了枪套搭扣,右手扶着枪把就想往里走。 我拉了她一把,摇摇头,小声说:“是人家报的警,你这架势不合适。” 她反应过来,点点头,放下外套又敲了两下门,才跟我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在客厅的一刹那,我问自己,天工和算命的有没有什么联系? 这个问题没答案,但我叮嘱自己,以后再也不能信口胡说了。 之前我说跟白晓雨再在一块儿肯定会有血光之灾,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白天见过的童海清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打扮,虽然是初冬,却穿的极其单薄。 鹅黄色的连衣裙一看就很有弹性,除了短之外,还是的。两大团雪白几乎露出了三分之二,就差两个重点呼之欲出。 短的两条腿修长,被肤色的裤袜包裹着在日光灯下莹莹生辉,无论哪个男人见了都会产生一种想要犯罪的冲动。 她整个人歪倒在沙发上,面颊通红闭着双眼,一只脚穿着白色红底高跟鞋垂在地上,另一只没穿鞋的脚蜷起在沙发上。 茶几上兀自放着半瓶干红和一个高脚杯,显然,她从酒吧回来之后又接着喝了,而且还醉的不省人事。 “神……” 白晓雨刚一张嘴,我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总算这婆娘还有几分聪明劲儿,立即就改了口:“神经病啊你,没见过女人是不是?居然还流鼻血了,你这样子像警察吗?你像!” 感觉到鼻子下面两条温热流进嘴里,我一脸的尴尬。 我特别想告诉她,我他妈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睡觉。这种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儿在我看来如同是最严酷的刑罚。 因为那个美女打扮起来,比起眼前这个的童海清还要更胜一筹。 但是,只能过眼瘾,最多摸几下,一脱裤子就变身,说得俗不可耐一点儿,就他妈是撑死眼饿死屌。 冷不丁看见午夜的豪宅内,一个醉酒美女中门大开,两条劈开的丝袜美腿中间仿佛在唱‘这里的草原欢迎你’,我他妈没当场血崩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抹了一把鼻血,再次瞪圆眼睛朝童海清身上狠狠瞄了几眼,看了看旁边地上丢着的卡其色风衣,说:“她应该是在夜店没喝过瘾,回来又忍不住补了几杯,小白,你过去看看能不能把她弄醒。不是说家里被盗了嘛,居然还有闲心喝酒,有钱人心就是宽。” 作为一名临时刑警,我现在和白晓雨是战友关系。 我在一瞬间想了好几个称呼,例如白队、小雨、白姐……结果还是觉得叫她小白比较合适。 可当我很是自然的把一番话说完后,在我眼里她似乎变成了蜡笔小新的那只倒霉宠物狗小白。 估计以前没少有人用这个称呼开白晓雨的玩笑,她凶巴巴的瞪了我一眼,大步走到沙发旁,伸手推了推童海清的肩膀:“诶,童女士,醒醒,我是刑警队的白晓雨。” 童海清似乎已经喝的烂醉如泥,推了几下也没反应。 我假装矜持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偷偷摸摸把目光转向童海清的丝袜美腿。 可当我的视线经过红酒瓶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上面除了我自己的影子外,竟然多出一个女人的倒影。 红酒瓶映射出的影像很小,我离得又远,看得不怎么清楚,但我确定自己身后有‘人’。 “小白!你拿杯子去厕所弄点儿凉水,看能不能把她泼醒。” 白晓雨转过头横了我一眼,“你为什么不去?你想对她动什么歪脑筋?” 我本来是想让白晓雨喝止我身后的那个女人,结果她却对那人视而不见。 我心里有点儿,她看不见那个女人,难道……我身后站的不是那个模特女尸,而是一个女鬼? 我假装鬼心思被戳穿,悻悻地上前拿起了红酒杯,转过身走向麻子白天上过的厕所。 眼角的余光终于看清了我身后的那个身影,她就是那个女佣、网络钟点工、车坏了跑到树林子里解手的中年‘女模特儿’! 我现在的身份是‘警察’,白晓雨看不见她,我也只能假装看不见她。 我大步走进厕所,一面直视镜子,一面拧开水龙头接了半杯凉水。 从镜子里看到墙上挂着的鹅黄色毛巾,我一下子又想起了童海清的同色系超短连衣裙,紧接着就想起了她胸前的山峦和修长的玉腿。 那是祖国的山川和玉树,我知道玉树中间有一道小溪潺潺。 我特想触摸一下祖国的山山水水,然后我就又流鼻血了。 我料定那个一会儿是活尸,一会儿是女鬼的鹅蛋脸和童海清是一伙儿的,绝不会在童海清家里对一名女刑警做什么。 所以我想先洗洗鼻子。 看着镜子里鼻孔下的殷红,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是盗魂天工,我的血比白晓雨的姨妈血还牛逼。 来之前我没找到适合‘刑警’佩戴的家伙,可现在鼻血是现成的,我为什么不造一个呢?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厕所里都是私人物品。 解放军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我想警察也应该这样。 所以,我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武器。 末了我不经意间看见手里的高脚杯,心里猛然一动…… “凉水来了,你蘸点儿水冰冰她的脑门儿吧。”我把装有半杯冷水的高脚杯递向白晓雨,心里还在为刚才的急智感到沾沾自喜。 白晓雨站在沙发旁看着我吃吃发笑,我说:“小白,咱俩之前确实该谈点儿工作以外的事儿,但现在的时间场合都不对,咱还是先工作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8章 夜太深 事实上白晓雨要只是看着我,或许我的反应就没那么快了。 但是她看着我笑,笑的那么甜,甚至有些,我就觉得不对头了。 在这个女警眼里,我他妈就是个神棍。 经历了这几天的事儿,或许她已经不得不承认我的‘神通’,但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铁杆儿粉丝她对我这个神棍仍有颇多成见。 她要是举起茶几拍我,我肯定认为那很正常。 可她现在对着我淫笑,那只能说明她突然间精神出了问题,又或者……她中邪了。 我选择相信第二种情况,因为,我发现鹅蛋脸的女人不见了。 “别闹了,等回到咱临时的两室户,你想直接夺了我的贞操都行,可咱现在在工作,必须认真点儿。”我坚持做一名公私分明的人民警察,端着高脚杯说:“要么你赶紧把报案人弄醒,要不你就喝点儿凉水平息一下自己的兽性,我一杆没有大旗的旗杆时刻为你准备着,可我再次声明,现在不是时候。” 白晓雨仍旧保持着暧昧的笑容,让人看上去觉得有些诡异,但她还是伸出手来接我手中的高脚杯。 “噗……”一声从唇缝和鼻孔里喷出的轻笑突如其来。 白晓雨猛地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脸色也突然变的有些惨白。 “我…呃…水……给我水……”突然醒转的童海清着说道。 白晓雨甩了甩脑袋,“倒杯水而已,怎么这么久。”说着,她一把抢过高脚杯,转身面向沙发。 童海清眉眼间兀自带着笑意,看了我一眼,才对她说道:“我刚才正眯着眼犯迷糊呢,结果你们两位人民警察把我硬给逗清醒了。水给我,我要喝水。” “童女士……” 没等我提醒,童海清就抢过高脚杯把半杯凉水一饮而尽。 “干什么?”童海清喝完水,两眼雾蒙蒙的看着我。 “那……那是自来水。”我现在可以认定一件事,童海清是个正常人,因为杯子和水我都动过手脚。 之前我本着能用就别浪费的想法,用食指蘸着自己的鼻血在高脚杯的杯底画了道血符,也就是说,这杯子砸在鬼的脑瓜上,能把鬼开瓢。 我头一回用血符制造法器,欣喜的发现,我的血只要一成符,立刻就消失不见了,所以外观看上去,透明的玻璃杯很干净。 我聪明的大脑替自己做了一箭双雕的准备,画过血符的高脚杯是拿来替鹅蛋脸开瓢的,而里头的水也掺了我一滴鼻血。 要是童海清有问题,杯子里的水沾在她皮肤上,估计也能有效果。 现在高脚杯在她手里,水在她肚子里,她没事儿,这证明她就是个真真实实只是有些的女人。 童海清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又笑了,“没关系,小区有中央净水系统,水放出来就能喝。” 我确信现在的白晓雨有点儿不明白刚才曾发生了什么事,但确定她已经清醒了。 因为‘鹅蛋脸’就站在她旁边,她在挑战我的演技。 要是换做平常,我的演技绝对不能蒙混过关,但是现在不一样。 因为童海清标准的夜店装束实在太清凉,特别是仰起修长的脖子灌下那半杯自来水的时候。 ‘咕嘟咕嘟’的声音很小,但是她胸前那两坨的起伏却完全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发现自己已经被何玲和何秀玲两姐妹培训成了看见就无视鬼的境界了。 白晓雨终于彻底缓醒过来,看着我转了转眼珠子,扭头问童海清:“家里丢什么了?” 童海清有点儿像磕过药似的捂着脑门儿晃晃悠悠朝四下看了看,笑着说:“真对不起,白警官,我现在才想起来,大概是出门前忘记锁门了。” 白晓雨‘呵’的一声冷笑闭上了眼睛。 十秒钟之后睁开眼看向我。 而这时久未的我目光还集聚在童海清的上。 童海清吃吃的笑出了声。 白晓雨举着巴掌来到跟前,最终还是给我留了两分面子,没有抽下来,“你……你能有点儿出息吗?你能先把那两条恶心的红鼻涕擦掉并且保证它们别再在我眼前出现吗?” “那你回去把那条裁断的警服裙子穿给我看啊。”我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内心真有点儿小期待。 日本的礼貌与干净,连同女警的制服是吸引绝大多数亚洲男性的三大法宝。 当然,片儿也吸引人,我曾特别热衷,但看多了就没有撸点了。 片儿里的比不上现实中一截诱人的小腿。 就好比蜘蛛侠也分imax和3d。 清醒过来的白晓雨做出了最自然的反应。 我相信奥斯卡影后也未必能表演的像她这样传神。 因为她真给了我一巴掌,忍无可忍并且早就想给的一巴掌,然后跺着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童女士,下次……下次注意点,别再忘记锁门了,我们先走了。”我是真讪然,没表演。 操! 我下巴颏都快让白晓雨抽掉了,要是不尴尬那除非美国的太阳是从西边儿升起。 “诶,你叫什么名字?”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童海清甩掉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把那条腿也蜷到了沙发上。 我直接说我叫况风,我确信她们没有调查警员个人资料的能力。 但是,我忽略了童海清的个人技能。 我刚一报名字,她就猛地用双手扶着两个膝盖把两条腿掰开了。 我一阵头晕目眩,夺路而逃。 身后传来童海清放肆的笑声,同时,我也听见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嗔道:“傻孩子,你还是太小了。” 在小区门口,我们的车正好和两辆警车对个正着。 “小风,那盗窃案……”秦队偏着头看向副驾驶座里的我。 白晓雨悻然道:“摆乌龙,童海清自己出门前忘记锁门了。” 秦队仍然看着我,我回想刚才,只能朝他撇撇嘴,实在没什么可以交代的。 “收队!” …… 白晓雨其实是个挺细心的女人。 最起码她在洗完澡以后,把自己的裤全都拿走了。 我觉得她家的澡盆很不错。 所以,我一边开着排风扇抽烟,一边儿泡在盆里玩儿手机。 “你有完没完?”推拉门被拉开,白晓雨单手叉腰站在门口横眉立目。 我说:“幸亏你家里的澡盆是深型的木桶,不然我都能告你非礼。” 她扶着门框说:“别贫了,洗完赶紧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问:“这都几点了,还不让人睡觉?” “少废话,你白天睡一下午了。” 等我洗完澡出来,白晓雨正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女士细卷儿,却没有点着。 她问我究竟知道梅子多少事儿。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最后皱着眉头问:“她爸妈究竟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真扔下这个闺女不管了?” 白晓雨告诉我说,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而是另有原因,至于什么原因,她没跟我说。 再次提到张若梅,她显得很痛苦很纠结,“这妮子不懂事儿,不好好上学,在外面结交了一伙儿不良青年。抽烟喝酒不说,最后还发展到嗑药。” 直到她把张若梅的事儿说完,我才明白江南那天为什么没带张若梅走。 因为张若梅是嗑药磕嗨了,自己从六楼天台上跳下来的,结果摔成了植物人,现在还在那家医院躺着呢。 她没有真正死亡,引魂人自然不能带她走。 “神……况风,你能帮梅子吗?”白晓雨问我。 我说:“我现在也没完全弄清楚她的状况,不好说什么,改天有空先去看看她本人再说吧。” 白晓雨苦恼的摇了摇头,许久都没再说话。 我想说,‘该睡觉了。’ 她却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刚才在童海清家,你有没有感觉不对劲啊?” 我说:“你总算还没笨到家,发现不对头的地方了。” 她问我有什么发现。 我犹豫了一下,说:“之前经历了那些个事儿,你现在终于肯信邪了吗?” 白晓雨咬着嘴唇看着我,没有表态。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她,因为现在我和她临时‘’,她还得负责保护我,两人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有些事儿不说清楚只会带来麻烦。 “之前在她家,我就觉得特别冷,都忍不住快要打哆嗦了,还有,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工夫,我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事后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她显得更加苦恼。 我点了根烟,走到跟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当然想不起来那阵子做过什么,因为你被鬼上身了,上你身的就是那个先后杀了金少炎、陶磊和出租司机的女人。” 白晓雨愣了一阵,没有任何意义的挥了挥手,“我还是不太相信世界上真会有鬼上身这种事,再说了,你们先前不是说,那个女人是专门吸取男人精元的女尸嘛,怎么又变成女鬼了?这不是前后矛盾嘛。”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爱信不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59章 一场混战 第二天早上,白晓雨问我:“昨天晚上你洗过澡之后,公鸡血不是都洗没了嘛,还得再去菜市场买公鸡?” 我摇头说不用,先前抹鸡冠血是要助长人本身的三把阳火,血里的雄鸡阳气都已经被我吸收了,可以维持三天,所以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我还是‘极品纯阳男’,当然,麻子给的那道符我还得在裤衩里塞着。 我跟白晓雨去了之前的那家医院,在住院楼的一间病房里见到了插着导流管的张若梅。 病房不大,两眼就看完了,我并没有找到叼着细卷儿的糊涂鬼爆炸头。 纠结之余,我找出何老头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小老板,这么早打电话给我,看来是遇上麻烦了啊。” 我这两天心里的疑惑挺多,但看了看一脸愁容的白晓雨,还是先把张若梅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啧啧啧,这也是冤孽啊。”何老头仍是那么爱故作高深,“如果我没猜错,那丫头应该是把三魂中的阴神给摔出来了,所以你才能看见她。想要她醒过来,就得把她的阴神重新引入体内。小老板,这事儿可比捉鬼还麻烦呢。” 接着,在我的要求下,他以茅山传人的身份,把如何将阴神引入本体的方法跟我说了一遍,并且还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听完忍不住啐了一口,心说这事儿确实挺麻烦。 我决定先把爆炸头的事儿放一放,又把女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何老头严肃的声音,“小老板,我真后悔教给你们鸡血点灯的法门,你们这根本就是在胡闹!那个女人既可以用本体吸取男人精元,又能够变作阴魂附在活人的身体里,她根本就已经修成了阴尸!她没想重生,她是在利用自己的身体为某个人延长寿命!这种阴尸不是人养的,而是凭着一股怨念自己活过来的!” “钱我都收了,你只说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把阴尸找出来,烧了她的尸身,盗了她的阴魂。还有,干咱们这一行,你怎么能跟警察合作?” “为什么不能跟警察合作啊?”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何老头说:“旁的不说,真要是找到阴尸,你是烧还是不烧?就算跟你在一起的警察知道内情,你让他怎么写报告?” 何老头少有的在电话里冲我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告诉我:“小老板,在你面前我不敢摆老资格,可日后你做这行久了,就会发现有些人比鬼更可怕。还有,既然做了天工,你就得把心冷下来。” 挂了电话,白晓雨立刻问我张若梅有没有救。 我看了看的糊涂妮子,想想何老头最后那句话,最终还是没能做到把心冷下来,“这种事儿我不敢打包票,等女的事儿过了,我尽量试试帮她想想办法吧。” 白晓雨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白晓雨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等我会儿,我去那边接个电话。” 过了没多久,她就红着脸匆匆走了回来,一甩短发说:“不好意思,我有点儿私事,必须得先去处理一下,你能跟我一块儿去吗?” 我摇摇头,“一看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儿就知道是男朋友打来的,我跟着去那不是搅局嘛。” “好吧,我先送你去我家。可……可要是万一师父打电话给你,你得替我兜着点儿。” 我笑了笑:“那必须的。” 白晓雨开车把我送回了她家,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在沙发里眯了一小觉,被尿憋醒后去了趟厕所,刚一出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打门,我呆了一下。 外面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风姿绰约的童海清。 “哈,早看出你们俩关系不一般,没想到居然还住在一块儿。” “童女士,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童海清把右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捏着一个卡片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女朋友把身份证丢在我家了。” 我一把抢过那张身份证,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她这发型还真是十年没变啊。” 童海清笑道:“昨天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来给你们道个歉,白警官呢?” “她上班儿去了,今天我休假。” “不请我进去坐坐?” “呵,那就进来喝杯茶吧。”我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让到一边。 童海清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把坤包朝肩后一甩,‘笃笃’的走了进来。 我正想关门,却突然又有一道人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咦?大叔,你怎么在我家里啊?” 我哭的心都有了。 这个货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之前和何老头通完电话,我已经明白她现在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 人有三魂七魄,她嗑药磕嗨了从楼:“我……我和晓雨只是……” 我打断他,“没事儿,我不管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我就是心里不痛快,外加手痒痒。我的……”我抡起那张早先已经被砸裂的板材茶几就拍了过去。 这是策略,绝对的策略。 我的策略就是——反正他娘的已经乱的没台了,那就干脆乱上加乱,越乱越不嫌乱…… “,还练过是吧?劲儿不小啊!还敢还手啊?!”我一边朝他脑袋上抡拳头,一边大声的骂个不停。 论打架,这孙子绝对不是对手。 白晓雨又哭又喊的把我往后拉:“别打了!我作的,我认了!” 童海清可劲把她往旁边儿拉:“你给我过来!这种男人就他妈欠揍,你闪一边儿,让他接着打!”她一边说,还一边儿抽冷子用十几公分的高跟鞋鞋跟在那男人的脚面上狠狠踩了一下。 爆炸头站在一边儿不住的转着嘴里的细卷儿:“揍他!我认识他!就是他!坑我表姐坑的忒狠了!”她居然也能看见这个男人,不过我还是不敢跟她搭话。 因为我眼角的余光瞄见鹅蛋脸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边儿呢,她嘴角上翘,居然还露出一丝笑意。 麻子要是在这儿,非他妈把肚皮给笑破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够了!”白晓雨猛的用力推开我,“你放他走吧!” “白……白晓雨!他是谁?他他妈是谁?”那个男人爬起来抹了把鼻血愤怒的问道。 “我他妈是你老子,你再骂一句试试?”我冲上去一脚把他踹在墙上,“老子今天就想打儿子,不服?报警啊?不好意思,差点儿忘了我也是警察,你……你好像经常上电视吧?报警吧,我保证报警之后又会上电视,而且这一次绝对比以前轰动。” “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白晓雨直接把他推搡了出去,“你赶紧走!” 房门砰的关上了。 白晓雨倚着门,看着我,眼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60章 终于现身了 其实我真舍不得放那个男人走。 拳拳到肉的感觉比起应付这一屋子的女人、女鬼,那简直是一种享受。 “看不出来,大叔你还有两下子啊,嘿嘿,发根儿烟呗。”爆炸头朝着我挤眉弄眼。 “警察同志,你下手可够狠的啊,桌子都拍碎了,你不怕出人命啊?”童海清指着地上碎掉的茶几笑道。 经过刚才的乱战,我的大脑在兴奋的同时清晰了不少,果断的选择无视爆炸头的存在。 我苦着脸对童海清说:“茶几是复合板的,脆的很,再说了,昨个晚上因为某件事儿,某人已经用这张茶几拍过我了,早就开裂了。” 童海清扑哧一乐,“是因为在我家流鼻血那事儿吧?” 我拱了拱腮帮子,没承认也没否认。 白晓雨倚着门哭了一阵子,抹了抹眼睛,问:“童女士,你来我家干什么?” “你昨天晚上把身份证落在我家了。”童海清看向我。 我在地上找了半天,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了白晓雨的身份证递给她。 白晓雨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你跟我进来!” “你们的关系可真乱,不过我喜欢。”童海清一坐进沙发,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白晓雨把我拉进她的卧室,砰的关上了房门,倚着门盯着我喘粗气。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抓住我的手,压着嗓子问:“这套房子里到底有几个人?” 我本来还觉得奇怪,她为什么突然之间肢体语言变得这么丰富,说话非要先拉住我的手。 现在我明白了,普通人碰触到我以后,会临时打开阴眼,看见鬼魂之类的东西。刚才在混战中,她一直在拉架,和我身体接触的时候,肯定也看见了什么,所以现在才会这么问。 我凑到她跟前,小声问:“你看见几个?” 她冲我伸出三个白白的手指头,嘴里补充:“女的,梅子也在。” “我拉着你就能看见她们?”她问。 我摇摇头:“你错了,不是仨,是七个。光拉手不够,你要是亲着我的嘴,就能全看见了。” 白晓雨虽然情绪有点儿紊乱,但却不傻,推了我一把说:“快别胡闹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刚才打架的时候倒不觉得怎么着,现在那股子猛劲一退,我才觉得手疼,抬起左手一看,才发现手背的关节擦破皮流血了。 我四下看了看,见床头柜上有个很扎实的玻璃水杯,上前拿在手里,蘸着自己的血在上面画了个血符。 血符一成,立刻就不见了。 我抄着水杯说:“我立马出去她!” 我拉开门冲了出去,白晓雨立刻跟出来抓住我的一只手。 童海清看着我俩牵在一起的手,秀眉皱了起来,“况警官,你是心大啊,还是好哄啊?自己女朋友给你头上泼了那么大一桶绿油漆,转眼就没事儿了?” “我去倒杯水给你!”我悻悻的说了一句,甩开白晓雨,抓着杯子进了厨房。 走进厨房,我彻底傻眼了。 鹅蛋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爆炸头也不见了。 这套房子里现在就只有我、白晓雨和童海清三个活人。 白晓雨似乎一刻都不想离开我,跟进来就抓住我的手,四下看了看,小声道:“人呢?” 我翻了个白眼,“本来想大决战,结果人家看完戏跑了。” “别碰我!”我一把甩开她的手。 白晓雨愕然看着我,很显然,她看出了我眼中流露出的憎恶。 我把水杯往灶台上一顿,转身走了出去。 “不是要给我倒水吗?诶?你要出门啊?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童海清见我拉门,立刻起身追了上来。 电梯里,童海清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还挺善变,刚才不是已经没事了嘛,怎么一下子又要离家出走了?” “童女士,你帮忙把晓雨的身份证送来,我很感谢你,可我们的私事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鹅蛋脸一走我反倒有点上火。 我和白晓雨接触的时间并不长,绝对谈不上有感情。但这个男人婆给我的印象一直很不错,现在居然被我发现她是某人的小三儿,原本的好感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 男人都这样,喜欢玩小三儿,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可那仅限于肉体的,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一个小三有交往。 “喂,这都半下午了,你想去哪儿?”出了电梯,童海清仍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我。 我说:“我中着了,还没吃饭呢,我上小区门口吃碗大肉面去。” “大肉面有什么好吃的,上我车,我请你吃大餐去。” “不用,咱俩不熟。” 童海清对我的冷淡毫不在意,居然跟着我走进了小饭馆儿。还没等我吱声,她就把服务员叫来点了七碟八碗儿,另外还点名要一瓶五粮液。 服务员显得很为难,“对不起小姐,我们这儿没有五粮液。” “对门儿超市买去。”童海清从坤包里取出一把钞票数也没数直接塞给了她,“我先把单买了,多的给你当小费。” 服务员先是一愣,之后满脸欢乐的跑了出去。 “吃什么大肉面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陪你喝两杯吧。”童海清把的风衣搭在一边。 到了这个份上,要是再推三阻四绝不会显得我高风亮节,反倒会让她觉得我婆妈了。 不多时,酒菜上桌,童海清端起杯子跟我碰了碰,仰起纤细白皙的脖子一口就把二两酒闷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愣了愣,也把酒闷了。一来我没有挡女人酒的习惯,二来也挺佩服她的酒量。 就这么一边吃喝一边聊天,没过多久,我竟对她有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感觉。 但是很快,我就转过弯儿来了。 童海清确实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但她请我吃饭的目的绝对不纯良。 一瓶五粮液快见底儿的时候,她说话开始有些含糊不清,还不住的朝我飞媚眼,“我喝多了,等会儿走不了路,你可得送我回家。” 童海清绝对是完美的约炮对象,而我是一个为钱打工的伪警察。因此明知这有可能是个针对‘纯阳男’的陷阱,我还是装作酒醉七分,暧昧的答应了她。 上了出租车,童海清说话已经有点儿语无伦次了,等到了她家门口,她已经完全醉的不省人事,瘫在我怀里软的像一摊泥。 司机转过头,肆无忌惮的狠狠朝她的美腿上瞄了两眼然后对我露出个是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 我付了车钱,把童海清抗在肩上拎着她的名牌坤包下了车。 当别墅的门在身后合拢,我浑身的血就像是被点着了一样。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童海清,又是个活生生的美妇人。 之前她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到了这会儿我难道还会跟她客气? 丝滑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身体的某个部位急剧充血,迫不及待的把她直接扛上了二楼。 进了卧房,我将她丢在松软的大,俯身压了上去。 我将她柔软潮润的嘴唇,闻着她口中淡淡的酒气越发的迷乱起来,当我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时,两只手也已经在她胸前和短徘徊许久。 “水,我想喝水。”兴许是我的动作太大,本已经沉醉的妇人竟然被折腾醒了,眼神迷离的看着我要水喝。 “这个时候还喝什么水,喝口水不就行了。”我再次封住她的小嘴。 没想到这次童海清柔软灵活的居然开始迎合我。 片刻,她突然把我推开,含混道:“不行,我真的口渴,你去帮我倒杯水,然后我们再继续。” “操,事儿可真多。”我烦躁地骂了一句,极不情愿的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饮水机在哪儿?” “一楼。” “你可真能折腾人啊!”我拉开门匆匆走了出去。 当我从一楼端了一杯清水回到卧房门口的时候,突然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心说戏演了这么久,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好歹的先让老子爽一次再说。 “水来了,喝吧。” 童海清接过杯子,咕嘟嘟把清水全都灌了下去,把空水杯递向我,醉眼蒙蒙的看着我说:“来吧况警官,我们继续。” “那是必须的。”我接过水杯在手里掂了掂,假装走向旁边的柜子,“继续,当然要继续了,我他妈让你继续!” 我猛地转过身,狠狠将玻璃杯砸在童海清的脑袋上,飞身扑,骑在她身上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妈的,想逮你可真不容易啊。化了妆又怎么样,换了香水儿也遮不住那股子尸油味儿!” “你放开她!”童海清在我剧烈的挣扎,门口却又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喊。 我扭头一看,门口竟然也站着一个衣衫凌乱的童海清。 她和的童海清穿着长相一模一样,只是连衣裙皱巴巴的,那是我刚才作恶的结果。 的童海清被我掐着脖子,根本就喊不出声,只是的挣扎不停。要换做平常人,早他妈被掐的背过气去了,可她挣扎的力道却一点儿也不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63章 保护费 李冒九格外正式的敬我,“风哥,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玲姐这么拼,我替她谢谢你。” 我叹了口气,“兄弟,其实何玲能有你这么个重情义的小弟,才是她的福分,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了。” 我刚把酒杯送到嘴边儿,麻子突然‘噗’地一下子喷了。 “干嘛呢你!”我瞪了他一眼。 麻子呛得脸红脖子粗,“没事儿,咳咳……喝急了……咳……” 我见他不住的冲我使眼色,忙一边儿喝酒,一边儿朝着他斜眼的方向看去。 我他妈也差点儿喷出来。 来了个要烟的,同时,还来了个能要命的。 “大叔,发根儿烟呗。”爆炸头叼着细卷儿过来了,糊里糊涂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存在。 另外一个差点儿要了我的命的时尚女郎则径直来到跟前,似笑非笑道:“况警官,噢不,明远房产中心的况经理,好久不见啊,我能坐吗?” “坐!”我让麻子往旁边挪了挪,麻子让服务员再拿一副餐具来。 我从老板的烟盒里抽了一根中华点着了架在烟灰缸上,爆炸头立刻点头哈腰的接了过去。 “风哥,这位小姐是……”庞乐朝我眨眨眼。 “你好,我叫童海清,是况风的朋友!”时尚女郎款款落座,直接从盒子里抽出根烟叼在诱人的红唇间。 麻子和庞乐同时拿着打火机凑了上去。 “谢谢。”童海清接过庞乐手里的打火机自己点着了火,意味深长的看了麻子一眼。 童海清这样的女人对小到八岁上到八十岁的男人都有着相当的吸引力,就连老板也不能免俗,问道:“小风,怎么没听你提过有这么个漂亮的女性朋友啊?” “哦,被拘留前才刚认识,等放出来就把她忘了。”我不咸不淡道。 童海清眉毛一挑:“哟,怪不得这些天找不着你呢,敢情被拘留了啊?因为什么啊?哈,该不会是因为冒警吧?” “童女士,是不是先前我跟你说的还不够明白?还是你觉得我好欺负啊?”我有点儿上火了。 之前秦队说过,没有任何证据指证金少炎等三人的死和童海清有关。事实上她也没真正参与过这三起案子,所以警方根本拿她没辙。 阴尸害人,‘法师’捉鬼天经地义,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大家为何不桥归桥路归路? 听童海清的意思,她来这里绝非偶然,而是一直在找我,干嘛?想替她那个变成干尸的奶奶报仇?真当老子是吃素的么。 “风哥,当着这么个大美女的面儿,别这么没风度嘛。还有,你紧张个什么劲啊?”庞乐见我的手又搭上烟盒,忍不住奚落道。 “我紧张个大头鬼。”我嘟囔了一句。爆炸头赖着不走,一个劲儿让我发烟,除了麻子谁也看不见她,其他人见我点了烟不抽,还以为我是在美女面前手足无措呢。 童海清用那双水汪汪雾蒙蒙的桃花眼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你先别动气,上次的事儿都过去了,我来找你没别的意思,而是有两件事想请你帮忙。” 麻子笑道:“说来听听。” “我那房不能住了,我想换房,你们是干中介的,帮我找套房子。”童海清朝众人扫了一眼。 李冒九忙说:“这个我们最在行了,美女,你要啥样的房子?两室还是三室?租还是买啊?” “买。”童海清妩媚一笑,“我这人有个习惯,无论任何东西只能越用越好,房子也一样。况经理,我的意思你明白咯。” 她都这么说了,我要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得那就显得小性了。 之前我刚赚了二十万,所以决定把这个收入不错的单子交给兄弟们做。 “庞乐,小九,你们替童女士挑套房子吧。”我把童海清之前住的小区名字说了出来,“她之前的别墅是两层四居,既然她想改善一下居住条件,那你们俩就费费心。” “童女士,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了。”李冒九的高兴都挂在脸上。 庞乐却是不动声色,眼睛不住的往童海清丰满的身子上瞄。 老板经历的事儿多,一眼就看穿他居心不良,推了他一把,提醒说:“小子,踏踏实实干好分内的事就行了,别整天想那些歪门邪道。你们俩下点儿心,帮童女士挑套好的。” “那就劳高老板和哥几个费心了。”童海清满意的点点头。 老板的眉毛明显跳了一下,看了看我,朝她点点头,起身道:“童女士你放心,我们的宗旨就是让每一个客户都称心满意。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点事,先失陪了。” “嘿嘿,自从嫂子怀了孕,老大就变身二十四孝老公了。”庞乐油腔滑调的说着,和我们一道起身送老板离去。 我觉得回头有必要提醒庞乐一下,告诉他童海清不好惹。这个女人是富婆没错,但除了卖房子给她外,绝不能打别的主意,否则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她连老板姓甚名谁都知道,显然是有备而来,我不得不怀疑她另有居心。 童海清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我只是单纯想换套房,没别的想法。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奶奶托你照顾我几天,从今天开始,我必须得跟你在一块儿,是住你那儿还是住我那儿,你看着办吧。” “嘿嘿嘿嘿嘿……”顾麻子笑的脸快扎碗里了,“童女士,况爷其实是买卖人,从来不义务劳动。” 话音未落,童海清就掏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放在我面前。 “你什么意思?”我看着那张卡问。 “我奶说那一杯子她给你记上账了,从今天开始,一个礼拜内你要和我形影不离,保护我的安全,否则她跟你没完。卡里有十万,密码是六个六,当是给你的保护费。” 童海清说完,一桌子人都傻了。 庞乐眼珠子转了转,“风哥,你怎么还干起兼职保镖来了?” 李冒九眼红的看着那张卡,试探着说:“童女士,我也练过几下子,你要是觉得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我也可以给你当保镖。” “嘿嘿,小九兄弟,这笔财不适合你发,安心帮童女士找房吧。”麻子笑嘻嘻的拿起银行卡,直接塞进我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说:“这买卖干的过,一个礼拜是吧?现在是周二下午两点,开始算时间了。” 我看了他一眼,瘪着嘴悻然的点了点头。童海清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钱不好赚,但自从把金太太给的二十万入了何双双的账之后,我已经喜欢上这种赚快钱的方式了。 之后,庞乐和李冒九详细询问了童海清对房子的具体要求,然后回了门店。 爆炸头总共抽了六根中华,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没影了。 童海清看着我说:“姓况的,你可真挺能装的。上回在白晓雨家里,你就装着对这个女孩儿视而不见,其实你早看见她和我奶奶了。她是谁啊?你养的小鬼?” 我和麻子面面相觑。 麻子靠在椅子里斜睨她:“敢情童女士也是道友啊,呵呵。” 我注视她的眼睛看了一阵,果断起身,“走吧。” “干嘛去?”麻子问。 “回家报到去。” 童海清也站了起来,“我从现在开始就跟着况经理混了。” “嘿嘿,我看你是回去找剁吧。”麻子笑道。 亮黄色的甲壳虫停在了青石街外的路口,童海清锁了车,与我寸步不离,麻子知道回去以后何玲肯定会对我发飙,直接溜了。 “况风,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惹那个姓黄的干啥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刚一进铺子,何玲就扯着领子把我拉进了后边儿的院子,劈头盖脸一通吼。 我把她搂进怀里对了个嘴儿,腆着脸说:“不给他来点儿狠的,他他妈还会阴魂不散,现在得了,我保证借给那孙子俩胆儿,他也不敢再招我了。” 何玲瞪着我问:“你是不是特介意我之前的事儿?” “你想哪儿去了?”我皱眉道:“真要是介意,就算白晓雨把我当场毙了,我他妈也得先把那孙子干死。你也应该听说了,是他带着人找上门儿去的。他要是把门店一砸,我怎么向老大交代?” “哟,这是你老婆啊?还挺漂亮。”童海清跟着来到了院儿里,刚说一句,就吸了吸鼻子,沉下了脸,“姓况的,你自己也他妈养尸,你还弄我奶?”她居然还有点儿道行,不但能看见爆炸头,还能看出何玲不是活人! “她是谁啊?”何玲皱着眉头问我。 “她就是童海清,给了我十万块钱,让我保护她七天。”我抿嘴等着何玲反应。 “我问你话呢?”童海清气势汹汹的逼了过来。 突然,一只毛团儿从屋顶上蹿了下来,正落在童海清面前,把她吓得‘啊’一声倒退好几步,差点儿没摔倒。 毛团儿就是以前闻天工养的那只花猫,平时谁也不知道它跑去哪里野了,但何老头说过,这只黄底白纹的花猫叫哑子,它不出现则罢,一出现准是盗魂一门要出大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64章 长胡子的老太太 哑子猫弓着背在雨后的石板地面上来回走了两趟,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童海清看了一阵,纵身跳到窗台上卧了下来。 “这买卖肯定不是你接的,是麻子哥接的对不对?”何玲侧目瞪着童海清问我。 “屋里说吧。” 好歹童海清现在也是我的客户,我把她让进了堂屋,何玲则直接进了里屋并且关上了房门。 “你们是哪一门的?这香炉里的香供的是谁?”童海清站在八仙桌前并不落座。 我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刚想开口,却听前面有人用嘶哑的声音喊:“买东西!老板在吗?” 我招呼童海清先坐一会儿,快步走出了堂屋,谁知刚一出门,哑子就嗖的跳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心里有些奇怪,但何老头说哑子猫邪的很,让我们见到它的时候都礼让三分,所以我反手挠了挠猫头没有赶它下来。 来到店里,见到刚才呼喊那人,我不由得一愣。 一个个子矮小,穿着黑衣黑裤的小脚老太太正背着手朝货架上观望。 老太太的年纪不小,干巴巴的面皮都皱的不像样子了,由于她太瘦,给人一种尖嘴猴腮的感觉。 “阿婆,你要买点儿什么?”我问。 老太太回头看着我咧嘴一笑,“我要一对纸扎的童男女。” 看见她的正脸,我竟陡然觉得心里一毛。 正面看来,她两腮的皱皮各自形成三道很深的沟壑,从嘴角开始往两边绽开,乍一看就像是老鼠胡子! 我指了指边儿上立着的一对纸人,“你看这合适吗?” “合适,就他们俩吧,多少钱?”老太太看似不经意的瞄了哑子猫一眼,我却发现在极短的时间内,她狭长的细眼中竟然闪过一道凶光。 “一百四。”我问:“要送货吗?送去界和陵园的话免费,再远就得多少加点儿运费了。” 老太太说不用,掏钱递给我,左右手各抱着一个纸人儿蹒跚着走了出去。 她个头连一米五都没有,那对纸扎的童男女却都超过了一米,她怀抱纸人的样子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觉。我驮着哑子猫走到门口,见她抱着纸人沿着青石街走向界和陵园的方向,路上的行人都躲着她。 “我帮你送去多好啊。”我嘀咕了一句,转身回到店里,想去后屋招呼童海清。没想到哑子猫突然纵身跳下我的肩膀,疯了似的在店里头上蹿下跳起来。 这种不正常的情形大约持续了一根烟的工夫,哑子猫才跳到门口的路面上左右张望了几眼,然后噌的钻进来跑进了后院儿。 回到后院,我看了一眼眯在窗台上的哑子猫,不解的摇摇头,走进了堂屋。 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的童海清见我进来,表现有点儿奇怪。 她居然一只手端着茶杯,一只手指着梁头冲我笑道:“原来你是出马弟子,拜的是狐仙儿,嘿嘿,这下子我就放心了,你赶我我也不走了。” 我还没开口,何玲突然从里屋走了出来,“加钱!想在这里过十五,十万不够!” “行啊,那就再加十万!”童海清无所谓的耸耸肩,从坤包里掏出手机,问:“你们账号多少?我直接转给你们。” 何玲报出了我的银行账号。 没等我问,她就拉着我坐了下来,“你以后别什么事儿都由着麻子哥乱来,这个女人的生意我们只做一次,下回她再来,就拿大扫把把她轰出去。” 我问为什么啊? 何玲说:“她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而且正赶上天狗食月,是至阴之体,但逢阴月十五那几天都会招灾不断。之前那个阴尸榨取纯阳男的精元,就是为了替她助长阳气消灾渡劫,要不然她早就死了。” 我算了算时间,这个周六果然就是农历十五了,忍不住问道:“玲,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何玲瞪了我一眼,“你要是总在拘留所里关着,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我窒了一下,没敢再接茬。何玲是更夫,打更报时从来都是张口就来,比电子表都准。计算时辰似乎是更夫独有的能力,所以她这么说,我根本就没有怀疑的必要。 想起哑子猫刚才的怪异举动,再看看正低头转账的童海清,我隐约明白了点儿什么。 童海清转完账就问:“还有其它房间吗?我住哪儿?” 我说就一间屋,你要住这儿就只能打地铺。 她居然说打地铺也认,而且直接让我跟着去她那辆甲壳虫上取了行李箱。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她连车都懒得开了,直接坐我的金杯去了门店。 别墅价格高,买卖做成了佣金自然也不会少,所以李冒九和庞乐昨天就已经准备了好几套房子供她挑选。 童海清对于居住环境相当挑剔,看了三套别墅都觉得不满意,而且这个女人表面上有些不羁,但其实十分精明,中介的那一套在她面前根本吃不开。 中午的时候,庞乐非嚷嚷着请她吃饭。我找个机会把他拉到一边儿,提醒他千万别对童海清动什么歪脑筋,我只跟他说:“这个女人的后台很硬,咱玩儿不起的。” 庞乐见我一脸的郑重,眼珠子转来转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本来我还想施展浑身解数傍上这个富婆呢,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是收了这份心思吧。” 这小子的缺点就是总想搞歪门邪道,优点就是聪明。昨天吃饭的时候听童海清问我被拘留是不是因为冒警,就猜到我对她有所了解。所以听我这么一说,他还真就是不再对童海清搞暧昧了。 下午童海清终于看中一套两层五居的别墅,而且是地产公司交给我们代理的新房,装修的奢华程度令人发指。 童海清爽快的签了购房合约,并且委托我们帮忙办理一应的手续,除了佣金之外,还给了庞乐和李冒九一笔额外的感谢费。 接下来的两天,她俨然成了明远房产中介的‘一员’,早上搭我的车来门店,晚上还跟我回青石街,白天就坐在原本属于何玲的那个位置上网购物。 对于这件事,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挺高兴。 美女毕竟养眼,而且童海清气质独特,说话的尺度又大,甚至有时还给人一种放荡轻浮的感觉。对于这样的女人,绝对没有哪个男人会排斥,有的话那绝对是假道学伪君子。 有一点非常值得一提,那就是自从我放出来后,爆炸头的出现频率也越来越高。 无论是在门店还是在我的家里,她总能轻而易举的随时出现,一开始为了要烟抽还跟我陪着笑脸搭搭话,到后来见我发烟爽气,根本就不介意别的了。 周五傍晚快下班的时候,白晓雨又来了。 我看看店里没有要看房的客户,就让陈六他们提前走了。 见童海清竟然在门店里,白晓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也在这儿?” 童海清不以为意的笑着说:“我这两天在这儿体验生活来着,我开始发觉自己挺适合干中介的,所以我准备下次见到高老板就跟他说,我要给他当员工。” 我听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看她的表情可不像开玩笑,这个女人不缺钱,她这是有预谋的要阴我啊。 白晓雨干脆无视她的存在,直接问梅子的事儿什么时候办。 我说:“下周三吧,下周三我休息。” 白晓雨终于笑了,“你这个神棍,终于肯松口了。” “我不松口行吗?那个糊涂鬼现在一天在我面前出现三次以上,不瘆的慌也觉得烦了。” 白晓雨下意识的看向童海清。 童海清笑着说:“我这两天也总看见那个小烟鬼,不过她好像看不见我。” “哼,你先看好你自己吧。真要是再干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找不到证据我也一枪毙了你。”白晓雨横了她一眼,对我说:“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过后我请你吃饭。” 白晓雨走后,我关了门店,开着金杯回了青石街。 冬天天黑的早,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回到店里,何玲已经像往常一样做好了饭菜,坐在一边儿看着我跟麻子、童海清吃喝。 童海清憋了这几天,终于在喝下一杯五粮液后问我:“你这个纯阳男每天都要养着她吗?” “嘿嘿,我们有职业道德,不打探雇主的隐私,你却反倒盘起我们的底来了,怎么着,你还不死心,想打我们况爷这个极品纯阳男的主意?”麻子笑道。 童海清貌似只有阴眼,到现在也不知道我这个纯阳男是假的,看了看我,摇头说:“要早知道你是出马弟子,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奶奶招惹你。我就是觉得奇怪,在狐仙儿的眼皮子底下养尸,他老人家怎么肯?还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前头传来一声喊:“有人吗?买东西!” “来啦!”我站起来,“你们接着吃,我去。” 我刚走到门口,就见哑子猫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一下子又跳到了我肩膀上。 一次生两次熟,我不觉得有什么,来到前面店里,见这次来买东西的,竟然是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穿着大了不止两号的棉袄,戴着红色的毛线帽子,而且脸上还戴着口罩。 “你想买什么?”我有点儿奇怪,这孩子身上怎么有股子臭味儿和一股煤油的味道啊。 “火柴!”小男孩儿把一张毛票放在柜台上,转着一双不太灵动的眼睛看着我。 “呵,给你。”我猜想这是附近哪户人家的孩子,也没怎么在意,顺手拿了包火柴递给他。 小男孩儿伸出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来接,突然间,我肩上的哑子猫陡然一下子朝他脸上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66章 黄皮子 之前发生了那么档子邪乎事儿,我们的神经都绷的有点紧,听到敲门声,我和麻子同时站了起来。 “三长两短,这回来的是正主了。”麻子冷笑一声,抄起他的棺材钉迈步就往外走,“让顾某人去会会他!”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嘶哑的声音冷冷问道:“你们当中的哪个伤了我孙子的性命?” 我觉得声音离得很近,好像就在院子里,连忙赶着和麻子一起走了出去。 哑子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回来,正站在院子当中,仰着猫头朝屋顶上看。 我和麻子跟着往上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一只硕大的黄皮子人立在屋顶的瓦檐上,瞪着散发绿光的眼睛正看着我们。 看着它尖尖的嘴头子和鼻端的几道胡须,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买走纸人的老太太,刚想开口说是我干的,却见何玲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指着它说:“不开眼的东西,你瞎了心了,竟然敢来胡家太爷的地界撒野,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大黄皮子似乎怔了一下,居然咧嘴笑了,“嘿嘿嘿,短了人气的小妮子,居然敢在老身面前编这样的弥天大谎,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瞧瞧你们几个,有谁身上沾狐气儿?你们当中根本没有一个是弟子!” 何玲仍然指着它,更加的词严厉色:“混账!你以为天底下只有搬杆子的和胡家太爷太奶有关系吗?有胆子的话你就进屋看看,进来看看,你就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 黄皮子狐疑的朝堂屋的大门看了看,又看了看虎踞在地上的哑子猫,摇摇头说:“我不想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你们伤了我孙子的性命。识相的话,就把那个至阴女子交出来,老身或许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如若不然,你们全都过不了明晚子时!” 黄铁山突然走了出来,朝房上一看,猛地打了个哆嗦,朝着黄皮子一抱拳,颤声说:“仙家,我就是个来蹿门儿的,和他们没有关系啊!” 见这老头急着撇清关系,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知道你是来蹿门儿的了,还不走?以后老老实实看你的坟,别他妈四下撺掇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特烦没腰杆子撑着的软蛋。这老头先是说要来高攀,现在又吃了吐,我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黄老头显然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又打了个哆嗦,然后对着屋顶的黄皮子连连作揖:“我真就是来蹿门子而已,我和他们没关系啊!” 黄皮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绿油油的眼睛瞪着他,半天没开口。 麻子笑嘻嘻的揶揄黄铁山:“唉,我说你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怎么还没活明白啊。房上这位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让它堵院儿里了,还能脱得了身?得嘞,你这骨头一软,把咱况老板给开罪了,两头不落,你就等死吧!” 黄铁山浑身一震,抬头看看房檐上一言不发的黄皮子,转头再看看我,猛地一咬牙,对我说:“现在你是这里的老板是吧?你保我一条命,我把进黄仙岭的法子全都告诉你!” 我说:“去你妈的,老子现在有车有房,银行里几十万的存款,日子过的滋润着呢,什么狗屁黄仙岭,老子没兴趣知道。赶紧麻溜的滚蛋!” 对这个老头我是越来越不待见,刚来的时候把闻天工叫老前辈,喝了杯酒就改成老闻了,现在又软蛋成这样,我看见他就觉得恶心。 黄老头见房上的黄皮子仍然不表态,我又把话说的这么死,不禁急得连连跺脚,眼珠子胡乱转动间一眼瞧见何玲,突然笑了,“小老板,原来老闻没告诉你关于黄仙岭的事儿啊。或许你不在乎钱,可人你总得在乎吧?” “什么意思?”麻子也烦了。 黄老头居然直起了腰杆儿,冷冷一笑,看了顾麻子一眼说:“你们盗魂一脉每一代的天工都有一更一钉,如果我没看走眼,你是钉夫,这位姑娘就是更夫了吧。更夫只是行尸走肉,况老板,你想让她变成一个大活人吗?” 我心里一动,刚想开口,却见哑子猫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神经猫,纵身蹿起扑到黄老头肩上,几爪子下去就挠的他血流满面,‘嗷嗷’叫着逃了出去。 “得嘞,还是猫爷够直接,这下子省的咱们费嘴皮子了。”麻子哈哈大笑。 黄铁山一走,黄皮子也开口了,“原来是盗魂天工,怪不得有恃无恐呢。这样吧,看在你们祖师爷的份上,你们只要乖乖把那个丫头交出来,老身就饶了你们的性命!” 黄铁山最后一句话就像是魔咒般的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听着黄皮子聒噪难听的声音我觉得烦躁之极,想都没想就说:“门口那只黄皮耗子是我摔死的,童海清我保定了,有招就放马过来,不然就给老子立马滚蛋!” 麻子咧嘴大笑:“听见没?我们老板让你赶紧滚。你这没品的玩意儿,放着阳关正道不走,整天只想着不劳而获,活生生一个大美女能送给你开荤吗?赶紧滚吧,别让黄家太爷太奶知道有你这败坏门风的东西,不然他们就饶不了你!” 黄皮子立在房檐上哆嗦了一阵,咬牙切齿的说:“好,好,好!如果你们能活的过明晚子时,老身就自毁道行!”说完陡然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我站在院儿里想了想,抬脚就往外走。 哑子猫突然跳到我面前,浑身的花毛炸起,弓着背朝我呲牙咧嘴。 何玲上前拽住我就拉回了堂屋。 她和麻子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我心里的想法。 何玲说:“连猫都不待见那个黄老头,你还信他的话啊?” 麻子说:“呵呵,况爷,我怎么觉得你这脑子是一阵一阵的犯糊涂啊?让人死而复生,你觉得这可能吗?老何都说过,古时茅山高祖能施法让死人成为有意识的活尸、阴尸,但绝对没法子令死人还阳!那个坑爹的老东西,一进门就饶腾咱,一有麻烦就他妈只想着脚底抹油,他的话连标点符号我都不信!你就别多想了,来,喝酒!” 刚才躲在屋里没敢出去的童海清拧着秀眉看了看我们三个,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陡地笑了:“盗魂天工,没听奶奶提过啊。不过你刚才挺牛的,那么大一只黄鼠狼精你都不怕,还把它给骂走了,看来我那二十万没白花啊。” 何玲紧皱的眉头一直就没松开,瞪着她说:“收了钱我们就一定会做事,你能闭嘴就闭嘴,要不然我立马把钱退给你然后把你扔出去!” 童海清撇撇嘴,不敢吱声了。 第二天一早,我吃完早点正想去上班,何玲却拉着我说:“你打个电话给老大,今天请一天假吧。跟我去趟菜场,买点儿硬实菜回来好好拜拜胡家太爷太奶,晚上的事儿咱还仰仗他们呢。” 我咽了口唾沫,“你不是想让我请仙儿吧?那可是会减寿的。我,我情愿抡家伙跟那大耗子硬拼。”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减寿啊?”何玲瞪了童海清一眼,“她要是惹上其它东西咱都能把这事儿给平了,可现在她把黄皮子给招来了,平常的法子根本不好使,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得请仙儿上身。我昨晚查了匠谱,仙家对仙家,减寿没那么严重,胡家太爷会看情况定的。” 我没辙了,正好麻子也来了,我跟他打了声招呼,拉着何玲就往外走。 “等等我,我也去。”童海清还是像个跟屁虫似的和我寸步不离。 从菜市场买完东西出来,我故意开着金杯绕了个圈儿,路过界和陵园的时候刚想往里看,就被何玲伸手扳着我下巴转正了脑袋。 这妮子的心眼儿比谁都多,早看出我贼心不死了,对我又是一番训叨,说她能有今天已经够幸运了,让我绝了和黄老头打交道的心思,还说就算黄仙岭真有那种令人死而复生的灵丹妙药,找到了她也不吃,因为那不是她的命,现在她的命就是我。 童海清在后座一直没说话,可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神一直在我和何玲身上打转。 回到店里,顾麻子正在干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些竹篾子,正在那儿扎架子呢。 “你还会这一手呢?”我看了看原先摆纸人的位置,“那太好了,以后咱自产自销,省得中间商赚差价了?” 麻子翻翻眼皮,“这玩意儿能赚几个钱啊,要不是为了应付黄皮子,我才懒得费这事呢。我是想扎几样趁手的家伙给你,省得你事儿赶到头上才抓瞎。” 我这才发现他扎的那架子只有一个圆咕噜的脑袋,然后拖着个拖把棍似的长尾巴,根本就不是人形。 “你们先上后边儿捣鼓饭去吧,等东西弄好了我拿给你。”麻子往后赶我们。 我和何玲杀机宰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童海清根本帮不上忙,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堂屋门口愣愣的看着我们发呆。 我正跟何玲说荤话呢,她突然喊了一句:“况风,她又来找你要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67章 拜狐仙 爆炸头又来了。 何玲之前也见过她了,无奈的推了我一把,“赶紧洗洗手,给她发烟去吧,这女孩儿也够可怜的,为了抽根烟整天对着你点头哈腰的,我看着都觉得不忍心。” 我在围裙上擦了把手,迎上去,掏出烟盒点着两根红河,一根放在窗台上,一根自己抽。 可糊涂鬼爆炸头今天显得有点儿奇怪,往常烟一点着,她就迫不及待接过去了,这次却看着窗台上的烟卷儿发愣。 我试着问:“怎么,你要戒烟?” 话音还没落,爆炸头就像是恍然从梦里醒来,伸手把烟‘拿’了起来,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拧着眉毛看着我问:“我表姐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一愣:“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爆炸头摇了摇爆炸头,“刚才我好像听见表姐在我耳朵边儿上哭,她一边儿哭一边儿跟我说,是她没照看好我,眼睁睁的看着我走上歪路却没尽到责任,然后还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别的。你说我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见表姐了,她是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让歹徒给杀了?大叔,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刚才会不会是我表姐的鬼魂儿跟我哭诉呢?” 听了她这段介乎天真与蠢之间的话我哭笑不得,“你……你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每次见我都是来要烟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平常你不抽烟的时候都在哪儿?问个最简单的问题吧,你今天是怎么来我这儿的?”把这段时间的疑问问完,我就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爆炸头一边儿大口抽烟,一边儿凝神思考,过了一会儿,把烟头往地上一甩,竟对我露出一贯没起子的笑容,“大叔,再发根烟呗?” “你不想知道是你表姐不对劲还是你不对劲了?” 爆炸头一愣,“我表姐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又有什么不对劲了?” 我手里的烟盒‘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我操,这个糊涂阴神,转过头就把刚才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坐在堂屋门口的童海清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诶,姓况的,你们店里还请人吗?我不去干中介了,给你打工行不行?你们这儿可太有意思了。” 我哭笑不得,弯腰捡起烟盒,又发了一根给爆炸头。 我正想跟童海清说,就算缺人我也请不起她,突然却听麻子在前头喊:“老板,白警官给咱送礼来了!” 白晓雨来了,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就差背个胖娃娃了。 “况风,我知道你帮人平事儿收费挺贵的,我没金太太那么有钱,求你帮忙就是蹭脸,我……我给你买了点儿东西,你别嫌弃。”白晓雨红着脸说。 我见她眼圈儿比脸还红,显然不久前才哭过,忍不住叹了口气,“行啦行啦,认识一场也算咱有点儿缘分,还送什么礼啊。再说了……” 我看了一眼正使劲嘬烟卷儿的爆炸头,“我操,就算你不求我帮忙,我也得想法子把这家伙给收拾了,她太他妈缠人了。” 白晓雨到底是警察,有着敏锐的直觉,几步来到跟前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正在抽烟的表妹,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见何玲正提着她送来的鸡鸭往这边看,觉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把手从白晓雨手里抽了出来,何玲却皱起眉头瞪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白晓雨被她故意踩的很重的脚步声惊醒,转头朝厨房看了一眼,回过头一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看看梅子。” “表姐?”爆炸头手里的半拉烟头掉在了地上,“大叔,我好像听见我表姐的声音了。哎,大叔,你说我这么多天都没看见我表姐了,她该不会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什么事儿了吧?我有时候想去警队找她,可我跟撞上鬼打墙似的,怎么都找不到路。” 我一愣,连忙抓起白晓雨的手,用另一只手指着她对爆炸头说:“你好好看看,你表姐就在我身边。” “什么?”爆炸头顺着我的手指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我抓着白晓雨的那只手,嘴角抽动了两下,有点僵硬的笑道:“大叔,大白天的,你这是给我讲鬼故事呢?你想泡我啊?” 白晓雨都让她给气笑了,眼神纠结的看向我。 我连忙捏了捏她的手心,“你试着跟梅子说说话。” 白晓雨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爆炸头,抿了半天嘴才小声说:“梅子,我是你姐。” “啊!”爆炸头的反应有点儿大,居然上前抓住我另一只手,“大叔,我好像听见我表姐在叫我!大……” 话没说完,她居然愣住了,白晓雨也吓得不敢吭气儿了。 就这么僵持了大约半分钟,爆炸头居然往前伸着脖子说:“表姐?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去哪儿了?” “梅子,你能看见我了?”白晓雨错愕中夹杂着无限欣喜。 “什么叫我能看见你了?”爆炸头一脸的懵圈儿,愣了一阵看着我问:“大叔,我表姐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她突然一下子就跳出来了,她……我操,她该不会真的已经……”说着,她竟打了个哆嗦,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转向白晓雨带着哭音说:“姐,你……你不会是殉职了吧?你不能死啊,我舍不得你啊。” 白晓雨看看她,又看看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麻子左右手各握着一把纸糊的大锤进了后院,看到眼前的情形,呆了一下,然后笑了,“况爷,这是什么情况?我是该说你左右逢源,还是该说你人鬼兼收饥不择食啊?怎么着,你还想双飞啊?” “我飞你大爷!”我气笑了,“她姐妹俩都抓着我,就能互相看见对方了。” “我靠……”顾麻子也傻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晓雨才试探着说:“梅子,姐没事儿,姐……” “你没事儿?”爆炸头松开我,挠了挠自己的爆炸头,陡地发出一声惊呼:“我姐不见了!我表姐不见啦!” 我赶紧伸手抓住她的手。 谁知这下子她惊叫声更大了,而且还哭了出来:“表姐,你怎么一会儿一会儿的闪没啊,你不会真的已经……你别扔下我啊,我爹妈都不要我了,你别扔下我啊,我答应你以后听你的话,不跟刘哥他们来往了,我戒烟,你别走啊……” 白晓雨眼泪也哗哗往下掉,控制不住情绪,上前就想去抱她,没想到手刚抬起来,哭的稀里哗啦的爆炸头突然一下子就没影了。 “人呢?梅子人呢?”白晓雨拉着我满院儿的找。 我叹了口气,抽出手看着她,“她走了。” “走了?她好不容易才能看见我一回,我还有很多话没跟她说呢,她怎么就走了?” 目睹了这一幕的麻子说:“我们好像又有新发现,而且还是大发现。” 我点点头,安慰白晓雨说:“现在我们能肯定你表妹的七魄,除了‘欲’之外,还有‘哀’也摔出来了,发现的越多,唤醒她的机会就越大。” 何玲站在厨房门口说:“我怀疑这个糊涂鬼的七魄全都摔出来了。她以为白警官因公殉职,哭的那么伤心肯定是‘爱’被带出来了,哀到极点她就怕,怕这是真的,所以一‘惧’就吓没了,就跟活人碰上坏事儿,都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一样。还有,你不是说上回在白警官家打那个男人的时候,糊涂鬼不但能看见他,还在旁边咬牙切齿的喊加油嘛,那是因为她打心眼儿里恨那人,这是‘恶’。喜怒哀惧爱恶欲,就差一个‘怒’还不能确定了。” “妈哎,这一下可给她摔的够狠的。”麻子摇了摇两把‘大锤’,“况爷,玲妹子,咱能麻利点儿弄饭吗?我饿了。” “操。”我骂了一声,抬脚进了厨房。 白晓雨比童海清可强多了,主动帮忙不说,手脚还挺麻利。 童海清看的不好意思了,跑过来说:“我帮你们把菜端过去。” 何玲看了她一眼,说:“端菜行,但是别偷吃,也别摆桌上,直接放香案上。你要偷吃一块儿,今晚咱们都得死。” 童海清吐了吐舌头,端着一盘儿炒菜走了。 白晓雨问:“怎么做了菜还不能吃?都得死?你们出什么事儿了?” 我刚想说这不关她的事,何玲却抢先说:“出大事儿了,你来的正好,今天别走了,留下来帮忙。” “她能帮什么忙啊?”我皱眉道。 何玲横了我一眼,拢了拢头发转身炒菜去了。 我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决定等过了今晚,一定得跟她好好谈谈。 她这意图也太明显了,是想给我和白晓雨牵线搭桥啊。 我他妈就算不是个东西,也不能睡着她买的床心里却惦记其他女人啊。 等菜全都烧好,麻子直接上了门板。 三人在摆满菜肴的条案前站成一排,挨个的点香供拜胡家的仙儿。 轮到何玲的时候,她点燃檀香朝香炉拜了三拜,并没有直接把香插进香炉,而是转过身仰望着梁头上的那位爷,恳切的说道:“盗魂更夫何玲给太爷太奶上香了,今晚子时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邪修的黄皮子一定会找上门,到时候还请太爷太奶鼎力相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68章 拉帮香 何玲看了看我们,转过身走到香炉前,又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才把檀香插在里头,转过头说:“童海清,今天要平的是你的事儿,你自己看香火头” 童海清的奶奶不是普通人,估计之前没少给她说一些有的没的。 她面色一整,码齐三支檀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朝着房梁拜了三拜,闭眼凝思片刻,将檀香香炉。 供奉完毕,饭菜在香案上摆了一刻钟,何玲才把素菜留在案上,荤菜撤到了八仙桌上。 麻子推了推我,小声说:“看见童女士那三支香没?咱的都烧完了,她那还半死不拉活的,这块儿骨头真他妈难啃。” 我问:“刺激吗?” 麻子一笑:“比下斗刺激。” 白晓雨这会儿都不怎么敢吱声了,童海清却忍不住问:“我听奶奶说,出马供奉不是要全素嘛,你们为什么连鸡鸭鱼肉都供上了?” 麻子一边啃鸡脖子一边说:“再声明一次,我们尊敬仙家,但我们不是专门搬杆子出马的。” “麻子哥,你行了啊,用不着跟她多说,赶紧多吃点儿,少喝点儿,晚上好干活。”何玲给他夹了个鸡腿儿。 白晓雨对我们有事相求,有点儿巴结的意思,“玲姐,你也多吃点儿,虽然我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可……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嘿,她就是个死人,用不着吃东西。” “童海清,你说什么呢?”我头一回冲她发火,“玲,把钱退给她,让她滚,立马走!” 童海清顿时脸色煞白,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别,我错了,对不起,我向你们道歉,求你们别赶我走!”说着连连向何玲鞠躬。 “坐下吧。”何玲面无表情的说:“仙儿都拜过了,我不会把钱退给你。” 我见白晓雨瞪大眼睛看着她,吸了口气,刚想说话,何玲却抢着给白晓雨夹了块儿鱼肉,“晓雨,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童海清说的对,我根本就是个死人,用不着吃喝。风哥不是我男人,是我老板,只是我们这一门比较特殊,作为一个打工的,我现在必须跟他秤不离砣。”说着她给了白晓雨一个眼神让她自己领会。 我看得气冲些什么。 我看着他那张麻脸不由得一阵烦躁,伸手推了他一把,“离我远点儿!” 麻子一怔,眼珠子转了几转,退后两步说:“况爷,你别紧张,悠着点儿。” “滚!” “我……你……你怎么了这是?”麻子抬高了调门。 “我让你滚一边儿去!”我没来由的暴躁,就是单纯的烦。 “有病啊?”麻子也来气了,“谁他妈惯的你这臭毛病?” 正在厨房里帮着收拾的白晓雨闻声跑了出来,“你们这是怎么了?”说完,她一下子怔住了,“你,你的嘴角怎么撇的那么狠……” 何玲也跟了出来,看了我一眼,脸上陡然变了颜色。 “进屋!你们赶紧进屋!”她拽着白晓雨、推着顾麻子往堂屋里跑。 童海清跑到门口问:“这就开始了?” 何玲一把将她推了回去,然后拉上了堂屋的门,跑回我身边狠狠朝我胸口捶了一下,急吼吼的问:“你刚才干嘛了?” 我瞪着她不答反问:“你之前干嘛了?” 见她绷着脸不说话,我更加来气:“你在胡家的香案上开酒,瞒着我在盆景后头点了第四柱香!你一个打更的居然想替我做主?!” 何玲浑身一震,带着哭音说:“这不算大事儿,我不想你减寿。” “那你就左一声哥右一声哥的坑麻子?!” “我错了。”何玲服软儿了。 “你,滚回屋去。把门儿给我敞着!” 门一开,麻子明显的刚听完贼话,直起腰问何玲:“妹子,你办啥事儿了?” 何玲带着哭腔说:“对不起麻子哥,三香请仙儿,四香拉帮家,我不想风哥折寿,我在盆景后头点了第四柱香,想拉帮请对头仙儿。” 麻子一时没明白过来。 童海清小心翼翼的解释:“拉帮家就是托本家仙儿找人家的家仙儿平事儿,对头是黄皮子,玲姐应该是托胡家请了黄家仙儿……” 麻子愣了愣,“请仙儿、拉帮家……玲妹子,你之前不是想让况爷出马啊,你喂我吃鸡、灌酒……是想请黄仙儿上我的身吧?” 何玲哆嗦着点了点头,哭着说:“风哥把拉帮香拔了,他着,他把两手拱在嘴边儿,刚想朝后头喊,就见哑子猫一步一步像猛虎进山似的缓缓走了进来。 麻子用抵着门板,鼓着嘴儿朝哑子猫作揖:“猫爷,看你的了。” 话音一落,我俩同时往旁边儿一闪。 门板儿轰然倒下,一个穿着红棉袄的白脸小人儿顺着倒进来的门板‘吱吱’的冲了进来! 人说猫的反应神经是最快的。 这点不假。 黄底白纹看似肥蠢的哑子猫呲着牙闷声跳起,半空中四爪挠住小人儿胸口猛一折腰,直接把它顺着后门扔进了院子里。 顾麻子鼓着嘴把门板怼上了,咔嚓咔嚓上了插销,趴在柜台上拽出把椅子过,黄仙儿上时要卡辣,加油!” 我还没来得及把瓶口凑到嘴上,就见院子里燃着的纸人被一股子汤水一泼,‘刺啦’一下黯淡下去。 白晓雨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空汤盆儿:“我……这火太大了……我先灭火……” “我操!这是请谁呢?!”麻子疯了似的从店里冲了出来,一手攥着棺材钉,一手连连拍着,“况爷,要不咱硬来吧?” 话音未落,就听厨房房顶上传来一阵押韵的唱调:“三层板子一层天,拨开乌云见青天;南来的魂,北来的鬼,砸着板子抱他的腿;青葫芦湿啊黄葫芦干,散尽岐黄抢天干……” 我抓着个开了盖儿的二锅头瓶子彻底傻了……胡来上草卷;黄到上卡辣;狼来了上生肉……在堂口上往门口泼汤水……那……那他妈是请鬼仙! 正纠结时,只听麻子一声大叫:“况爷,开自家工吧,接锤子!” 眼见一个白晃晃的纸扎锤子朝我飞来,我想要纵身去接,却猛地一哆嗦,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我妈的,白警官!你害谁呢?!”麻子大吼,“把鬼仙儿请上来了!他他妈至少要况老板十年寿命!” 我跪在院中的青石地面上,根本动也不能动,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的躯壳,一点力气也没有,就像是一只待宰羔羊! “把至阴童家女交出来!”大黄皮子扯着老鸹嗓子在房上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70章 小九殿下 我发现自己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站在院子里不动,我就能看见四面八方所有的人和物。 刚才身上那股子难受劲已经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另类的压抑,一种来自精神上的压迫感。 我发现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支配了,包括嘴,现在我的身体完全被一个自称小九殿下的黄仙儿所支配,而我就像是被装载在一个人体座位里,观赏一场5d电影…… “小丫头片子,好大的贼胆儿啊!敢来盗魂一脉的堂口作妖,嘿嘿嘿……带种!九爷欣赏你!”小九殿下通过我的嘴说道,说完就接着往我的嘴里灌酒。 四下房的直,半瓶二锅头一气灌下,把酒瓶子朝地上一甩。 还没等我弄清楚状况,就发现‘自己’已经噌噌两下跳到了房檐上。 “小九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就别怪我犯上了!”老黄皮子的一双绿眼睛陡地散发出猩红的光芒,前足搭上瓦檐,呲牙咧嘴起来。 两只小黄皮子也俯和它同仇敌忾。 接下来,作为‘旁观者’的我,就看到‘自己’在房是下颚骨了,连浑身的骨头都直打颤颤。 “啊!”白晓雨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猛地往后缩。 我感觉自己咬住了她的嘴皮子,连忙想收口。 耳边就听小九殿下大叫:“可出来了,受死吧!” 我浑身一松,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你干什么?!” 这一巴掌来自白晓雨,下手太他妈狠了,我直接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才停住。 我根本没来得及喊疼,因为我看见房顶上有两只黄皮子在激烈的撕打。 其中一只就是原先那个老黄皮子。 另外一只体型和它相仿,头顶却生了一撮白毛,完全就是个黄皮子中的非主流。 你来我往没几下,老黄皮子就被‘非主流’摁住肚皮,生生咬断了脖子。 与此同时,麻子嗷嗷叫道:“我扎住它了!我扎住它了!” 回头一看,正见他把绑着牛筋绳的棺材钉收回,上面扎着一只不断挣扎的小黄皮子。 小黄皮子从棺材钉上滑落在地,口鼻蹿血直抽抽,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时头顶白毛的‘非主流’黄皮子在房檐上人立而起,踉跄着后退两步,扯着嗓子喊:“事儿平了,拉帮九爷走了!帮个忙,把它们好生安葬!” 我听出他的声音,正是小九殿下。 我还没开腔,何玲就朝房檐上喊:“九爷,况天工头一次出马,是替钉夫顶香头,您老人家算账别太计较了!” “你们这些个青头,净胡闹,馋鬼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好自为之吧。”小九殿下用后腿从房檐上蹬下一块瓦片儿,纵身一跃消失不见了。 何玲飞身跃起把瓦片抄在手里,看了一眼,长长吐了口气。 “况爷诶,暴风雨退了,您老感觉咋样?”麻子的丑脸出现在我上方。 “呕……”我像个喷泉似的吐了他一脸臭烘烘的二锅头,“操!酒都顶到嗓子眼儿了!” 何玲拿着瓦片儿来到跟前,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说:“子时过了。” “二十万到手了?”我大着舌头问。 何玲把瓦片一翻对着我。 “天工拉帮,黄九龄出马,料理自家事,况风减寿一年。”麻子念出了上面挠出的那行字,“乖乖,这就减寿一年了?!” “孙子哎!老子替你顶的香火!”我悲呼:“晕!头晕!快把我扛去!再给我拿个盆儿,我得吐!” …… 第一次请仙儿的经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在躺了整整两天,不光手脚发麻、发木,就连两排牙齿都是酸的,只能喝稀饭吃豆腐乳,榨菜都啃不动。 白晓雨为了她表妹张若梅也是够拼的,这两天一有空就来我家。 兴许是见我好了些,才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含糊不清的问我:“你们办这些邪乎事儿的时候有理智吗?怎么还耍啊?” 我忍着牙根子发酸,同样含混的回答她:“你耍用牙啊?我从来都是用舌头的!” “那……那天晚上我明明在屋里,是谁把我弄到院子里的?你要没耍……那……那就是你请的仙儿对我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71章 鸠占鹊巢 我问白晓雨,“你这两天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白晓雨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这几天我肚子特别难受,还有,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的都是些没去过的荒野老林子,醒来后头发沉,直想吐。” 我想了想,还是没把实情告诉她。 被邪修的黄皮子上身,她的身体自然有所损伤,但那只是暂时性的,不会像我一样就这么稀里糊涂短了一年寿命。 所以我沉着脸对她说:“完了,你完蛋了。” “怎么了?”白晓雨有点儿慌,那天晚上她确实有段时间断片儿了。 “你被仙儿搞了,你怀孕了,猫三狗四耗子一个月一窝,你月底就该下黄鼠狼崽儿了……” “我操……”要不是看我还起不来床,白晓雨非砸死我。 闹腾了一阵,她问我:“梅子这两天来过吗?” 我一愣,糊涂鬼这两天怎么没来找我要烟? 正念叨着呢,白晓雨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一阵,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不好了,梅子出事儿了!”挂断电话,白晓雨都哭出来了,“刚才她突然心脏骤停,被送进急救室了!” 我赶紧起床说:“走,我跟你去医院看看!” 还别说,那个糊涂鬼这两天没来缠着我要烟,我还真觉得有点儿不大习惯。 之前我曾答应过白晓雨,会尝试帮她救醒张若梅,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我叫上何玲和麻子,开着金杯一起去了医院。 “医院的味道真难闻。”童海清从一进大门眉头就没展开。 我说:“谁请你跟着来了?是你自己死活非要跟着来。” “还没到期呢,明天才是周二。” “我操!你这二十万花的真值,直接买走我一年的阳寿。”我无奈,确实,当初的口头协议是保护她一个礼拜,上周二下午开始,明天下午才结束。 童海清一窒,小声道:“你这么下心思帮我,我记住你的好了。” 来到急救室门口,我问麻子,“东西都带来了吗?” 麻子点点头,拍了拍手里的背包:“家伙事儿都带齐了,只要那小丫头身体无恙,今晚保管……” “你丫闭嘴!”我赶紧让他打住。 希望给的越大,失望起来就越难受。 瞧白晓雨一脸的焦急凝重,麻子要是把话说满了,到时候爆炸头却醒不过来,那她还不得哭死。 何玲站在安全通道口,默默无声的看着外面的细雨。 我走过去搭住她的腰:“还生我气呢?”那天晚上我对她确实够凶的,以至于这两天她沉默了许多。 何玲飞快的往后看了一眼,一把打掉我的手,小声说:“别让白晓雨看见。” “你有病!”我不管她挣扎,一把抓住她的屁股蛋子把她搂进怀里,喷着粗气说:“给我介绍个女警察,看着我俩同居、结婚、生子,你却还得给我当更夫,想走都走不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 何玲盯着我不吭气。 我在她冰凉的腮帮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在她耳边说:“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娘们儿就能为所欲为,上次的事儿擅自做主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又一厢情愿当起红娘来了。再这样我直接找黄铁山那老的去,跟他去什么黄仙岭玩儿一趟散散心也行!” “别去!”何玲用肩膀这叫什么事儿,那个小烟鬼自己醒了!”麻子兴冲冲的跑过来说。 我和何玲同时看向他。 麻子一愣,“怎么了?就算耽误你们俩亲嘴儿了,也不用这么瞪着我吧?” 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走出来,朝角落里努努嘴儿:“喏,这儿呢。” 看清爆炸头的模样,麻子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下意识的朝安全门里看了看,“她在这儿,那……那个是谁?” 何玲转动眼珠看了看我俩,压着嗓子说:“鸠占鹊巢。” 我想了想,说:“麻子,先按老何教的办法把这丫头给安置起来,别再让她到处跑了。然后咱进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咱爷们儿眼皮子底下撒野。” 顾麻子一抬下巴,伸手在包里摸了一阵,掏出一个小棺材。 棺材只有两根指头并拢那么宽,烟盒那么长,本来没有上漆,但外边儿被摩挲的久了,自然生出了一层幽幽光泽。 这是何老头临走前给麻子的,除此之外,还给了他不少小玩意儿。按照麻子的话说,他跟何老头才是真正的同行,所以老牛鼻子对他关爱有加。 小棺材是滑盖儿的,麻子把盖儿推开三分之一,一只巴掌托着斜对着爆炸头,口中念念有词。 这会儿爆炸头貌似只能看见我,对神神叨叨的麻子根本视而不见。 麻子捣鼓了一会儿有点儿急了,“我操,何老丫的逗我玩儿呢吧?这招不灵啊!要不我直接拍她脑瓜上试试?” “你们俩一样不着调。”我一把推开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掏出烟盒在爆炸头眼前晃了晃,“抽烟不?” “来一根儿吧。”爆炸头笑了。 我掏出一根烟卷儿叼在嘴上,点着之后抽了一口,没把烟放窗台上,而是火头朝外架在了敞开的小棺材里。 爆炸头伸手去接烟,谁知刚碰到小棺材,立马就‘哎呀’一声被收了进去。 我把烟拿出来叼在嘴上,麻子把棺材盖一推,“齐活儿!给!” 我接过小棺材,耳听爆炸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操!天黑了!我这是在哪儿呢?” “停电了,你坐那儿别动,我找蜡烛去。”我小声说了一句,把小棺材揣进了兜里。 进去之后,护士说张若梅已经被送回病房了。 我和何玲、麻子互相看了一眼,一人从兜里掏出一面何老头给的小八卦镜,攥在手里往病房走去。 刚到病房门口,麻子就摸着后脖梗子说:“嘶,我怎么觉得脖子冷飕飕的,这……” 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似乎正有人在某处暗暗盯着我们。 我猛地一回头,看向病房门对着的窗外,却只见院中婆娑的树影。 病房门突然打开了,白晓雨差点撞进我怀里,“诶,你们去哪儿了啊?梅子醒了,她说口渴,我去帮她打点儿水,顺便再去外面小饭馆儿给她买点吃的。” “去吧。”我说。 白晓雨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不跟我一起去啊?”说完又莫名其妙看了看何玲。 我正想说不去了,何玲突然推了我一下,使眼色说:“天都黑了,外面还下着雨,你跟晓雨一块儿去吧。” 童海清也快步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埋怨说:“说好了寸步不离的,你得保护我啊。”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何玲却暗中在我肚皮上捏了一把,眼珠转了转。 我们仨才合作了没几次,还不到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的地步。但之前我刚‘教训’了她一顿,估摸着她现在让我跟着白晓雨去,是真有其它原因,而不是单纯的想撮合我俩。 很快,刚才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因为那种被人从背后盯着的感觉又来了,而且比刚才更加清晰了。 刚转过一个拐角,我忙把原先扣在手心里的八卦镜举了起来,假装照自己的脸。 猛然间,我发现身后的窗外竟然站着一个身穿白衣,嘴角撇得比裤腰还松的白衣老太太,身边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 “嘿,你一个大男人臭美什么啊?”因为张若梅的突然苏醒,白晓雨的心情显得十分愉快。 还没等我张嘴,硬跟来的童海清却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胳膊,“寸步不离,寸步不离!” 白晓雨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扭头向外走去。 我连忙拽着童海清追了上去。 三人来到医院门口的小饭店,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却仍然没有消失。 “操,不开眼的东西。”我小声骂了一句。 白晓雨闻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死赖着我的童海清,皱着眉头没吭气。 童海清却附在我耳边小声说:“之前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和黄皮子在屋顶上打架的时候,那个小烟鬼来了。鬼仙儿没能上你的身,或许知道她和你有点儿关系,盯上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74章 换老板了 我可没那么天真无邪,只想着用白晓雨的皮筋儿弹她的肚皮。 她虽然留着个男人的发型,但不能否认,她是个美女,而且是那种很吸引男人的个性型美女。 除了这一点外,她还是个警察。 我在只能看不能碰的何玲那里干磨了那么久的枪,又在童海清的家里被她的阴尸奶奶搅了局,我觉得自己都他妈快憋出病来了。 玩儿女警,多刺激啊。 重要的是,她还是人家的小三儿。 玩儿别人的女警小三儿,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她自己说和那个男人没,操,鬼才相信呢。 可正当我兽性凛然,勃发的时候,白晓雨却抵抗的异常坚决,甚至还把配枪给掏出来了。 没办法,我只能被迫天真无邪了一把,顺便借坡下驴,说自己只是想给她点儿教训,并没有图谋不轨。 白晓雨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女孩儿,信我才怪。 估计是对我不怎么讨厌,再加上爆炸头还在医院的病躺着,她有求于我,所以没有追究到底吧。 白晓雨打了个电话之后对我说:“赶紧去洗漱,然后跟我去队里。” “不,我得回去上班儿。”我皱着眉头说:“我就是个房产中介,老实说,昨天晚上那事儿我办的都有点儿多余。” 上女警的行动破灭,我心里压着股子邪火:“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偏爱搞七捻三,那天晚上你把鬼仙儿给请来了,害得我差点儿折损十年阳寿。那事儿还没完呢,昨天晚上上你表妹身的那个李倩……就是她。”我指了指站在旁边儿垂头不语的女鬼,“就是鬼仙儿指使她上那糊涂鬼身的。” 白晓雨把我的话消化了一会儿,问:“她还在这里?” 我撇嘴:“她他妈现在是跟定我了,单单找到尸体没用,还得替她把凶手给揪出来,要不然鬼仙儿不会放过我的。” “对不起。”白晓雨倒是知错就认,这一点儿很值得表扬。可关键我觉得她有点儿像曹操,知错认错不改错,再遇到类似的状况,她在冲动之下还是会自作主张的乱来。 “既然她跟着你……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到底是谁那么残忍的杀了她?要不然,你让她跟着咱们回警队,让她做个凶手的拼图呗。” 我气笑了,让鬼做拼图……这个男人婆也太他妈有创意了。 不过她的说法倒并非全没道理,我转头向李倩问了几句,李倩却只是摇头,看来她除了怕疼之外,根本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要不然也不会让人弄到野河边儿毁坏成那样。 我摊摊手跟白晓雨说没办法,然后径直开车回了门店。 刚一进店门,庞乐和李冒九就争着给我汇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老板换人了! 童海清之前说要干房产中介,我们都当她是在调侃我们这帮。 可结果是,她仗着财大气粗,直接找到老板高明远,提出给公司注资。 老板到底是个生意人,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于是,童海清现在持有明远地产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直接入驻了总店坐镇。 原来的老大高明远则甘心让位,直接去了另外一家分店办公。 童海清这个娘们儿说白了就是个祸胎,跟她在一块儿准得倒血霉。 关于这点,我深有体会,所以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辞职。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刨坑给埋了,童海清根本就是冲我来的,现在还没坐热呢,我一辞职,她十之立马就得撤资,这一来就把一向待我不薄的老大给坑了。 “况经理,舍得来上班啦?”正说着呢,换了一身职业装的童海清从原先的老板办公室款步走了出来,眼波流转,暗含得意的看着我。 我没吱声,直接坐到电脑前开始忙活手头的工作。 童海清看了看跟在我身边的李倩,有点儿哭笑不得,敲了敲我的办公桌,“我有事儿跟你说,你先跟我进来一下。” “这女鬼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她就这么一直跟着你啊?”进屋之后,童海清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苦笑:“昨天晚上找到她的尸体了,小脸儿被人用油漆画的跟花瓜似的,胸被人剜了,肚子连带子宫全都被人给割了……” 童海清怔了一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她居然上前给了李倩一个安慰的拥抱,当然,那只是象征性的,她碰触不到鬼魂。 “凶手太残忍了,就算没有鬼仙儿的事,你也应该帮她抓到凶手。” “操,我他妈又不是救世主。”我转身就往外走。 “还会有第二个受害人的!”童海清突然道,见我转过身,她抿着嘴唇点点头,“直觉告诉我,凶手似乎在利用她的身体举行某种仪式。” 我想了想,说:“我就是个普通人,很多事儿都心有余力不足,我能做的就是找到尸体然后让警方查线索。就像你和你奶奶的事儿,我那天晚上要是真不顾一切把她给收了,你是不是就得真捅给我一刀?我一刀就死了。” 童海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直接推门出来了。 快下班的时候,童海清说她新加入,要请大家吃饭。 像这种集体性的活动我推脱不得,只好跟着大伙儿去了火锅店。 除了我和庞乐、李冒九,陈六和另外两个关系稍微远点儿的哥们儿也都在。 换了个大美女当老板,这顿饭吃的别提有多热闹了。 包括陈六这个孩子都上初中了的猥琐大叔,都他妈满嘴飞唾沫星子,和小年轻争着抢着献脸子表演口才。 我起先吃的很压抑,很不自在。 李倩就阴魂不散的站在我旁边儿,脚尖点地晃晃悠悠,一看见她我就想起昨晚那具尸体,那他妈哪儿还有胃口啊。 后来几杯啤酒下肚,我也想开了,去他娘的吧,干了这一行,还他妈避讳个球。 何玲之前还是跳楼死的呢,没等我从拘留所出来,她的尸体就被火化了。真要是看见她当时的死状,我现在天天对着她就不吃饭了? 童海清被几个小子灌得不少,买完单连发票都没开,直接晃晃悠悠走到门口吊住我一边儿的肩膀,含含糊糊的说:“我喝高了,你……你得送我回家。” “清姐,风哥家住的远,他喝了酒又不能开车,我送你呗?”李冒九道,看眼神儿这小子倒是真没安坏心思。 要是换了庞乐说这话,我铁定不会同意,可既然说话的是李冒九这愣小子,我就没理由不同意。 可童海清的一句话立马硬生生把我想点下去的脑袋掰直了,“我奶奶不认识小九子,她会打他的。” 一个叫贾猛的本地哥们儿扶了扶眼镜笑着说:“看来老人家脾气不怎么好,我没喝酒,我送你吧。”那意思很明白,他觉得自己斯斯文文,连阎王奶奶都待见他。 童海清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最终又把目光转到了我身上。 “我他妈让鬼给日了!”我小声骂了一句,迈步就走。 童海清吊着我左膀子踉踉跄跄的跟着,李倩的鬼魂跟在右边儿晃晃悠悠形影不离。 我能感觉到来自贾猛那不友善的眼神,在都市中,特别是房产中介这个特殊的行业里,很容易竖敌。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我关系铁,更何况贾猛本来就属于很歧视外地人的那一类货。 和他比起来,老油子陈六就显得亲和多了。 出租车停在童海清的新家门口,我没准备下车,童海清却直接给了车钱,拖着我往下拽。 眼巴巴的看着出租车开走,我有点儿不耐烦的说:“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极品纯阳男,上回就是为了阴你奶奶才用鸡血点旺了阳灯,你就是把我榨干了也不。 哪怕李倩站在旁边儿喊加油我他妈也能下得去家伙。 但万万没想到,见我要走,童海清居然一把拽住我的手,像是变魔术似的用两根纤长的手指个杜蕾斯在我眼前晃了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78章 镜子 直到尖酸刻薄的江老师脱离了我的视线,我还站在办公室门口想着她刚才不经意透露出的痛苦神情。 “还看什么呢?”白晓雨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李倩跟来了?” 我摇摇头,想了想,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小丁看我的眼神又增加了几分敌意。 “这个……等会儿再说吧。”白晓雨瞄了我一眼,一马当先走进办公室,向刚才那个老教师微微一鞠躬:“安老师好。” 老爷子又习惯性的托了托眼镜,微笑着点点头:“晓雨啊,你们这几天来的有点儿勤啊,车停外头了吗?” 白晓雨点点头,显得有点儿拘谨:“我……我们还是想找闫老师了解些情况。” “哦,你个冒失鬼,没有提前给他打个电话啊?” 白晓雨讪讪的摇了摇头,甚至于脸颊还涌起两抹浅红。 “真不好意思安老师,我们一上午都在查案子,有点儿忙昏头了。”小丁替白晓雨解释道。 谁知面前这老爷子属于那种特严谨、甚至有点儿迂腐的老学究型,闻言皱眉道:“找人协助调查又不是上门抓捕嫌犯,一是一二是二,忙?忙能是理由吗?我们这些教书的不忙啊?” 小丁还想再说,白晓雨忙拦住他,讷讷道:“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安老师。” 老爷子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些,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道:“上学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就是典型的知错认错不改错!” 我心里一乐,敢情不是我一个人独具慧眼,搭腔道:“安老师,您说的太对了,我之前就说小白是曹操来着。” 老爷子看着我托了托眼镜,“曹操?曹操那是知错改错不认错!这是荀彧给他的评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曹公可知错、改错,但万万不可认错!’因为他是主公!你语文哪个老师教的?” “扑哧!” 我刚说一句话,就被老爷子把显摆的书包给端了,不光白晓雨涨红着脸瞧向别处,就连视我为情敌的小丁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办公室里其他几位老师,也全都把头偏到了一边,有个皮肤特别白的年轻女老师,不但脖子根儿都红了,还望着窗外肩膀直抽抽。 ‘你某一科是哪个老师教的?’ 类似的问题从一个教育工作者口中问出,有一种令当事人无地自容的特殊喜感。 还好我脸皮够厚实,只是微微一烫,赶紧说:“我错了,我改。” “我看你才像曹操,嘴上说认错,眼神儿却闪闪烁烁。”老爷子白了我一眼,“小闫昨天下班儿前跟教务处请假了,具体情况你们得上教务处问问去,或者你们直接打电话联系他吧。” 小丁瞥了我一眼,掏出手机转身拨号。 片刻,他转过身说:“闫文兴关机了。” 我扭头就往外走,“去教务处。” 白晓雨朝老爷子微微一鞠躬,才匆匆跟了出来,出门就朝我小腿上踢了一下,“你可真够在我老班面前给我长脸啊,还曹操……” “小白同志,你有点儿避重就轻了啊,刚才讨论的是知错认错不改错的问题……” “你大爷!还小白同志,别以为我没看过蜡笔小新,你那调调是埋汰谁呢?” “你昨个儿不也把我比成警犬嘛。” 来到教务处,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姓费的教务主任,年纪比安老爷子小点儿有限,身板儿却十分硬朗宽厚。 他告诉我们闫文兴请了一个礼拜的长假,理由是老家有人病故了。 末了他斜睨着白晓雨说:“当年要是早知道你将来会当警察,我就该见天罚你蛙跳五十下,那样的话你基本功也会扎实点儿,抓贼更顺手!” 我又假冒了一次警察,没通过白晓雨就擅自问道:“费主任,江老师最近没什么状况吧?” “江老师?你是说江小曼啊?听说她傍上一大款,估计干不长了,你怎么突然问到她了?难道你们怀疑她和李倩的案子有关系?”费主任疑惑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腆着脸避重就轻,“就她那个年纪、她那个模样还能傍大款呢?那大款是胎里素吧?” 费主任和安老爷子是两种风格,一听这话就乐了,“柴狗不肥但也有人惦记。” “和文化人说……” “你滚蛋!”白晓雨终于听不下去了,一把将我搡到一边儿,“不好意思费老师,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费主任微笑,干脆的说:“赶紧忙去吧,希望你们早点儿替那孩子洗雪沉冤。” 出了学校大门,白晓雨才告诉我,安老爷子是当年带她的班主任,而且真是教语文的,她说我跟安老爷子掰扯三国根本就是上赶着找打脸。费主任之前是体育老师,这几年总算熬出头了,在教务处混了个闲职。 我说:“别扯旁的,就两位资深教员的说辞看来,你当年的口碑可不咋地。” “况风,想死直接说哈。”白晓雨瞪着我。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儿你可根本都没办。” “废话!你交代那事儿我能办吗?挨个问女老师她们胸疼不疼?你就是换再大的领导来问这话,那不也是找抽吗?” 我:“……” 我看了看仍然垂头坐在警车后座的李倩,沉声说:“安老爷子有一句话说的对,有教无类,我现在特想会一会那个害死她的王八蛋。” 小丁见我猛地一沉脸,显然不怎么适应,“咳……咳咳……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说:“去闫文兴家看看吧。” 小丁拧眉:“嘶……费主任不说他回老家了嘛,我们出差得先给上头打报告。” 我瘪着嘴摇摇头:“去他现在的家。” “撞锁的话那咱不是白跑吗?”白晓雨问。 我回了她一个字:“撞!” 从学校到闫文兴所住的老小区,也就十分钟多点儿的车程,但这一路行来,估计小丁警官已经彻底把我当成神棍了。 因为,我的嘴一直没闲着,一直在重复念叨闫文兴三个字。 当然,我不是念叨给两个警察听的,而是一直在关注李倩的反应。 可惜,她没有反应。 “602602就是闫文兴家,他手机还是关机。”小丁熄了火。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倩,说:“你们留在车上吧,我自己上去。” “这不合规矩!”小丁转头道。 我说:“他又没在家,我是去撞锁的,要不你和她一起上去?” 小丁明白我说的那个她绝不是指白晓雨,把头转回去不吭气儿了。 我下车,李倩的鬼魂居然仍坐在后座无动于衷。 我看着她悻然点了点头,转身迈步就走,结果白晓雨从副驾驶上追了出来,跑到我身边说:“有警察在,你会少惹点儿麻烦。” “我也去!”小丁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晓雨,“我操!秦哥派你们俩来是扯蛋的还是怎么着?白晓雨你待车上吧,我跟丁警官一起上去。”我是真不想多惹事端,本来就是被鬼仙儿逼着干这趟没钱赚的买卖,干嘛还他妈往自己身上揽屎啊?我干嘛掺和一个小三儿的感情世界啊? 白晓雨叮嘱我的一句话估计挺让小丁感动的,她对我说:“你可别整他啊!” 我摇摇头没搭理她。 我他妈有病啊!领着个鬼玩儿一个警察?! 刚一进楼洞,小丁就倒抽了一口气,“老居民楼就这点儿不好,冬天特别阴冷。” “那是你不抗冻。”我抬脚往楼梯上走。 “谁说的?我之前在警校那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我中介公司的老板这天儿还穿裙子呢,外头就罩一风衣!” “那她……”小丁总算反应过来了,怏怏的说道:“你这人说话怎么总爱把人往沟里带啊?咱可是办正事儿呢,能消停会儿吗?什么姨妈血……还胸疼不疼……你……你和晓雨……” “我跟她屁事儿没有,你爱信不信,再有事儿没事儿瞪我我让李倩晚上给你站岗。”我迈步踏上了四楼,立刻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梯四户的楼道里左右观望。 小丁的职业敏锐度很强,他甚至把手搭在了后腰的枪柄上,“怎么越来越冷了?什么情况啊?” “直起腰,没我发话不准往后扭头!” 小丁咽了口唾沫,把手从配枪上移开,却紧走两步,一把攥住了我的右手腕子。 他四下看了看,吁了口气说:“况风,李……李倩那姑娘死那么惨,就算你是局外人不也该帮帮她嘛,晓雨的事儿咱暂时不提,先找凶手行吗?你能不整我了吗?” 说着,他就想松开我的手腕。 我一把反叼住他的手脖子,垂眼道:“要带种你就继续跟我往上走,要是害怕,你就赶紧回车上去。” “能别神神叨叨了吗?” “嘘。”我依旧垂着眼皮,把声音压到最低,“我不是万能的,很多东西也要通过媒介才能看见。这一层每家每户门头上都有个小镜子,你捂着嘴看看镜子,然后再决定跟不跟我上去。” 小丁战战兢兢的看向一旁房间的门头,还没来得及叫出口,我就把他的手松开了。 他看见的,我早就看见了。 四楼的四个门头上各自竖着一面小镜子。 传说,在门头上挂镜子可以挡煞、能将煞星拒之门外,确实,我承认这一点,可事实上,那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作用,就是方便某些人做事。 譬如——盗魂天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79章 煞 “镜子里面是什么?”小丁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笑笑:“一个前辈跟我说过,世间邪祟太多,何必一定要认得它们,你就管它们叫煞吧。对了,你还想跟我一起上去吗?” 小丁缓了一下,点点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这里本来就有人住,如果不是你在,我根本看不见那么多的煞,不是吗?” 我微微点头,朝一个门头上的镜子里看了一眼,转身朝上面一层走去。 阴眼不是天眼,除了阴魂,有许多东西我也看不见。但是通过镜子,我能够看见所谓的煞,那是一团团黑色的妖雾,从上了四楼开始,它们就一直缭绕着我和小丁。 之前和何老头喝酒的时候,麻子曾问过:‘不是说盗魂一脉源自上古嘛,怎么只有阴眼?要是入门就开天眼,那对付红鞋老太也不用费那么大事了。’ 刚开始我抱着和他同样的疑问,可后来听何老头一说,我不禁后背发凉,一头冷汗。 ‘你们还是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何老头当时笑得像一只老狐狸,一只饱经沧桑的老狐狸,‘百步之内必然有煞,你们要是开了天眼,还能过安生日子吗?’ 听他一说,我和麻子心里都暗自庆幸,姥姥的,真要是一出门就能看见某人的脑袋被煞捂的严严实实,那可是真够呛。 我和何玲、麻子,当时就把他给的小八卦镜收了起来,互相点头说:“阴眼好,镜子好。” 到了五楼,我的眉头拧的更紧了,和四楼一样,这一层的每一户门头上也都悬着面镜子,从镜中看去,不单只是我们被煞包围,而是整个楼道都黑蒙蒙一片。 “老小区就是邪乎,瞧这户人家,挂的居然还是八卦镜。”小丁低声道。 我说:“老公房里住的九成都是老人家,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自己住的安生些。” 小丁问:“我听说门头挂镜子,不是克邻居嘛。” 我说:“这里哪儿有相对的门头啊?” 估计刑警都有着相同的习惯,那就是一紧张就去摸腰间的小钢炮,白晓雨是这样,如今的小丁也是这样,右手一直按在腰间,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刚一踏上六楼,小丁就忍不住说:“诶?这里的住户,门头上怎么没挂镜子啊?” 他一边问,一边下意识的向我靠近,我搭眼朝四下看了看,连忙离他远了些。 “你干什么啊?”小丁疑惑的看着我。 “呼……别靠近我,现在也别多问了,去敲门吧。”我朝602的房门努了努嘴。 小丁又看了我一眼,上前敲响了602的门。 我则走到603的门口,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假装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半晌,602也没什么动静。 小丁回过头刚想说话,我却已经来到他身边,狠狠朝着602的防盗门踹了一脚:“警察办案!开门!” “你干什么?”小丁皱眉,他觉得我这么做对人民警察的形象损害极大,又不是抓嫌疑犯,踹人家门干嘛。 我不理他,又是重重一脚踹在门上。 我想踹第三下的时候小丁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揽着我就往后拉。 “操!”随着一声惊惶的骂声,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说了,你别碰我!”我把两手背在身后皱眉看着他。 从一上来我就看见603门口坐着个干瘪的像骷髅般的老头,我刚才点那根烟是跟老头套近乎,就是他告诉我,602家里有人! 这时,602的防盗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你们找谁?” 我掏出驾驶证在门缝外晃了一下:“我们是警察,想找闫文兴了解一些情况。” “他不在,回乡下老家了。”女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不方便让你们进来。” “你是闫文兴什么人?” “我是他爱人。” “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一个礼拜吧,或许会早一点。” 这时,刚才被吓的跌坐在地的小丁爬了起来,皱着眉头朝门缝里看:“你家里油漆味怎么这么重?” 门缝里的女人抬起眼皮,低声说:“柜子旧了,我把它重新漆一遍。” “你开门,让我们进去看看。”小丁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真的不方便。”女人说。 这一来小丁也为难了。 我说:“那好吧,我们就不进去了,等闫文兴回来让他给我们打个电话。” 小丁赶紧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女人点点头,把防盗门关上了。 出了居民楼,小丁就跑到太阳底下直喘粗气。 白晓雨从车上下来,说:“撞锁了不是?我刚才已经打通闫文兴的电话了,他现在在老家帮着亲戚处理身后事,之前不方便开机。” “不至于撞锁,他老婆在家呢。”小丁说。 白晓雨一愣:“他老婆?” 小丁点点头:“我觉得这个闫文兴是有问题,她老婆不让我们进门,可我闻见里面有一股刺鼻子的油漆味儿。晓雨,我觉得咱们最好让头儿给弄张搜查令,好好查查他们家。” 我看了两人一眼,把上半身探进车里,对李倩说道:“我上去看过你的闫老师了,他不在。” 李倩突然小声说:“不是他。” 我一窒:“你刚才怎么不说?” 李倩垂下眼皮,又不吱声了。 白晓雨钻进了驾驶座,回头道:“上车吧,我们先回警队。” “还回个屁的警队啊。”我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出了门我打辆车回家,你们……你们直接叫秦哥带人上去撬锁吧。” 小丁皱眉道:“在你眼里还有王法吗?刚才不光踹门,居然还拿驾驶证冒充警官证!撬锁?我们是警察,不是贼!” 我心情着实不大美丽,推门下车,一边点烟一边朝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李倩也跟着下了警车,又变成了一个鬼跟屁虫。 白晓雨把警车开到我身边,隔着窗户喊:“你哪来那么大脾气啊,上车!” 我停下脚步,使劲抽了口烟,偏过头对她说:“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那个人肉沙包吗?” 白晓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能不提这个吗?” “呼……打电话给秦哥吧,闫文兴或许不是杀害李倩的凶手,但他家里一定出事了。” “我们做事讲程序的,要先向上头申请搜查令。”小丁皱着眉头道。 “搜查令?你给谁看?给鬼看啊?”我嗤之以鼻,“我要说那个女的根本就是个死人,你信吗?!” “你……你胡说什么?”小丁盯着我,脸色有点儿发白。 我悻然地用烟头指着他:“你是闻见油漆味儿了,但你没有仔细看那个女人的脸吧?她的脸颜色不正常,手上的光泽也不同寻常,有没有那个见鬼的柜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没有气儿,她的身上刷了一层清漆!” 白晓雨看了我一眼,掏出手机拨打了秦队的电话。 我扭头想走,小丁却下车叫住我:“尸体怎么会给我们开门?” 我回过头说:“我给603那个鬼老爷子发了根烟,是他告诉我,602的女主人一直在家,从不出门!什么人从来不出门?楼道里为什么那么多煞?这些我跟你解释不清楚,也犯不着跟你们多说。李倩的事儿完了之后,我再也不跟你们这些条子来往了。” 说完,我带着李倩走了。 何老头说的对,天工不应该跟警察多掺和。 他们讲规矩,万事都要走程序、要证据,可关于阴阳之事,又哪儿他妈来的规矩、程序、证据? 我刚到家,白晓雨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们在闫文兴家的柜子里发现一具刷了油漆的女尸,法医说……她的死亡时间可能已经超过两年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问:“去找闫文兴了吗?” “嗯,我们已经联络到他老家的同僚,把他控制起来了。” “他不是杀李倩的凶手,你们只查他老婆的事儿就行了。” “那李倩的事……” “你忙完一头是一头吧。” 挂了白晓雨的电话,我趴在自家香烛店的柜台上看着门外的青石路面发呆。 麻子坐在柜台里头,腻性的抽了口烟,把烟架在烟灰缸上,一面拗弯手里的一根竹篾子,一面对我说:“把尸体用油漆封存在家里,那个男人是舍不得他老婆吧。” 我转过头看了看他:“还有可能人本身就是他杀的呢。不过那些不是咱的事儿了。” “嗯,事不关己……” “高高挂起!” …… 童海清来到门店的时候,正好贾猛和庞乐等人全都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店里坐镇。 童海清朝我身边儿看了看,表情有点儿复杂:“这事儿怎么还没完啊?” 我苦笑着说:“我觉得鬼仙儿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她把这孩子弄在我身边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反正店里就我们俩,闲着没事儿我就把闫文兴他老婆的事儿说了一遍。 童海清感慨了一番后,指了指李倩说:“可她这么跟着你终究不是个事儿啊,难道一直找不到凶手,她就这么一直跟着你?” 我拿过手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扬声器里立刻传出呐喊助威的场景音乐。 童海清疑惑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凑上前,压着嗓子说:“我现在有事儿没事儿就给她听这个,等她学会了,下回咱俩苟且的时候就有拉拉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81章 借尸还魂 爆炸头现在不糊涂了,烟瘾却丁点儿没减,貌似只要有烟抽,你让她在这儿待多久都没问题。 何玲说:“晓雨,你要是同意的话,那明天就让风哥跟你去医院,让李倩先借尸还魂吧。” “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当然没什么问题。”白晓雨仍然掐着我的脖子,转眼看了看李倩,有些疑虑:“但万一她上了梅子的身以后做些伤害她身体的事,又或者干脆不肯出来了,那可怎么办?” 我干脆不说话了,两手抱在胸前悻然看着何玲。这娘们儿都自作主张到这种地步了,我还跟她嘚吧什么啊? 何玲瞄了我一眼,对她说:“这点你不用担心,既然是行善,我们自然要保护梅子的安全。上身以后,她仍然要二十四小时跟在风哥身边,而且,猫爷也会和她寸步不离,如果她稍有异动,猫爷会立刻把她驱逐离体。” 我和白晓雨同时扭头看向卧在椅子上的哑子猫。 “猫爷,怎么你也和这个疯婆子同流合污啊?!”我不忿道。 哑子猫直接把头转向一旁,眯起眼睛无视我。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我和白晓雨约好明天一起带着李倩去医院,让她上张若梅的身。 何玲要留她吃晚饭,白晓雨说队里还有事儿,掐着我跟表妹聊了一会儿后,就要告辞离去。 “我送送你。”我急忙起身跟着往外走。 何玲在背后喊:“风哥,秀玲要是把她的手铐拉断了,你负责帮她向上级打报告哈!” ……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开着金杯,带着哑子猫和李倩的鬼魂来到了白晓雨家楼下。刚想打电话让她下来,却见她和一个男人推搡着从楼洞里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正是前后被我揍了两次,经常上电视的那个家伙,连爆炸头都知道,他叫廖国强,是市里某部分的一个领导。 我确定自己对白晓雨没什么想法,更加是一夫多妻制的忠实支持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看见这个姓廖的家伙,就没来由的觉得他很讨厌。 或许,这就叫做刻板的偏见。 眼见二人出了楼门还在纠缠,我伸手挂了二档,一脚油门直接朝两人冲了过去,到了跟前,猛地把刹车踩到底。 “啊!”一声惊叫过后,廖国强跌坐在地。 白晓雨则侧趴在金杯车的车头上。 “我嘞个巴子!”我是真的火冲:“我今天也休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所以来看看你妹妹。” 此时的白晓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居然有点儿浴火重生的意思,点头道:“哦,谢了。我们今天是来接梅子回家的。” “接她回家?她还没醒呢!” 白晓雨一掠短发,指了指我:“他会让梅子醒的。” …… 入夜,白晓雨的两居室内,沙发上两个捧着一次性饭盒的男人相对无言。 “小丁,吃完饭你该走了。”白晓雨走进客厅,端起一个盒饭。 小丁,即丁聪警官看了她一眼,就着菜唏哩呼噜把剩下的饭扒进嘴里,放下一次性饭盒,梗了一下脖子说:“白晓雨,你能让我死个明白吗?”说着,他用手指向我:“你是跟他在一起了?” “对!” “噗……”白晓雨只说了一个字,我刚吃下去的一口米饭差点儿鱼香肉丝从鼻子眼儿里呛出来,“白……咳咳……” 小丁愤然离去后,我忍不住问白晓雨:“你觉得拿我顶缸有意思吗?” 白晓雨一直没说话,直到夜里十点四十,她才从沙发里站起来,“况风,梅子是无辜的,在我眼里她是个好孩子,无论如何,还是得请你帮帮她。你当我是什么样的人都行,可我跟她是两个人。” 我刚想说话,门铃响了。 白晓雨微微一皱眉,大步走到门口,‘砰’的把门拉开了。 “晓雨,我爱你!”一个浑身水淋淋的男人站在门口冲动的大声喊。 “小丁,你怎么浑身湿透了啊?” 小丁扶着门走进屋,侧眼看看我:“呵,外面下雨了,暴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82章 双瞳 之前我和白晓雨已经做好了让李倩附身在张若梅身上还阳的准备。 准备之一就是……把房间里的所有窗帘都拉上。 这一点被小丁看在眼里,免不了又会多生几分猜忌。我算是黄泥巴甩进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眼看时间快到了,白晓雨转过头,有些为难的看向我,不知道该不该让小丁进来。 我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确实下雨了。虽然没小丁说的那么夸张,但也挺大的。 “你的地盘儿你做主,我管不着。”我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小子哪儿他妈是来避雨的,都走了那么久了才折回来,摆明是示爱加‘抓奸’啊! “进来吧,你上我那屋待着,别出来。”白晓雨把他让进了屋。 谁知湿淋淋的小丁刚走进房间,就见哑子猫如猛虎下山般的端步从张若梅的屋里走了出来。 “哟,猫爷,睡醒啦?出来溜达溜达?” 我一句调侃的话刚说完,哑子猫就猛地蹿了起来,呲着牙飞身扑向小丁的面门。 同一时间,李倩的鬼魂在我身边轻呼:“他是鬼!” 眼见猫儿暴起想要伤害自己的同事,白晓雨一下子急了,猛地一错步,扬起手肘就向哑子猫捣去! “别伤它!”我暴喝。 白晓雨闻言一顿,身在半空的哑子猫前爪抓住她的袖子一拽,再次腾身而起扑向小丁。 刚才还显得惊慌失措的小丁瞬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猛地抓住白晓雨的后脖领子,一把将她拉到身前挡住哑子猫,另一只手狠狠一拳砸向猫头。 哑子猫颇有灵性,眼见再抓下去势必误伤白晓雨,便立时收缩起了爪牙。 但它之前已经在空中借力飞跃了一次,这时虽然避免了误伤白晓雨,却没能躲过从她肩后挥来的拳头。 拳头砸在猫头上,哑子猫无声的摔在了墙上,跌落在地不知死活。 “我大爷!”我怒骂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没想到小丁居然快速的掏出自己的配枪,用枪口指着白晓雨的太阳穴厉声咆哮道:“别过来!不然我开枪打死她!” 我一下子怔住了,眼见他食指搭在扳机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丁聪!你疯啦?把枪放下!”白晓雨又惊又怒。 小丁从后面狠掐住她的脖子,用下巴指了指张若梅的房间,向我叱道:“进去!” “行,你狠,咱们走着瞧。”我隐约明白了这个‘小丁’的来意,咬了咬牙,缓步向屋里走去。 哑子猫生死未卜,白晓雨被挟持,我有点儿孤立无援,一面朝屋里走,一面侧目看向李倩。 没想到李倩居然在这时不见了踪影…… 进了房间,小丁狠狠一把将白晓雨推向我。 我双手垂在身侧,两眼一直盯着他,任凭站立不稳的白晓雨扑进我怀里却屹然不为所动。 白晓雨站稳脚步后立刻转过身,习惯性的摸向腰间,才想起自己今天请了假,配枪交给了枪房。 “小丁,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疯?”白晓雨错愕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 我凝视着小丁的眼睛片刻,沉声问道:“只有至亲的怨魂上身,被上身的人才会目生双瞳,你是丁聪的什么人?” 白晓雨愕然看向他的眼睛,顿时掩口惊呼:“天,他真的有两个瞳孔!” 小丁属于那种比较英武彪悍的年轻人,平时一双单眼皮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是灵动。 而此刻在狭小的房间里不难看见,他的瞳孔和正常人的不一样,他的每一只眼睛里竟然都有两个瞳孔,就像是两粒黏连在一起的花生米! 何老头曾跟我们说过,普通人被鬼上身,即便拥有阴眼,也只能通过镜子的折射看出来,但被上身之后拥有双瞳的人,和上他身的鬼,必定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 丁聪端着枪冷声说道:“别问了,快点施法,这女孩儿的身!”他斜瞄了躺着的张若梅一眼。 “不可能!”我立时回答。 “快点儿!不然我就打死你们!” “呵,来吧。”我把白晓雨扯到身后,冷冷看着他道:“你打死我没关系,但是丁聪会被送进大牢,你愿意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你的亲人?” ‘小丁’沉默起来,但这种由于思想引发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我要还阳!” 白晓雨突然道:“你……你是小丁的姐姐吧?” ‘小丁’用沉默回应了她。 “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小丁总会跟我提到你,他很想念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他?”白晓雨有些激动道:“你是自杀死的,你有什么不甘心?” “吃了吐呗。”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当死亡真正来临时,没有几个自杀鬼是不后悔的。 “我不管,我要还阳!”被上身的小丁有点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拿着枪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停,“你们不让我还阳,我就打死你们!” 白晓雨想往前扑,我却硬是把她拦在身后,“听不出好赖是不是?你怎么当人姐姐的?就因为你自己想活,别人就得死?而且即将被你害死的这个还是你亲弟弟?要点儿逼脸吗?我觉得你死的不冤枉,真的。” 白晓雨这会儿已经不往前挤了,却不断的在后边拽我的衣服。 我越骂越来气,越来气越骂,指着丁聪的鼻子瞪眼道:“别说我他妈不会帮你上身了,就算旁人帮你上了身,就你这揍性,老子也得想法再让你死一回!大爷的,把枪给我放下!带种就过来掐死我!掐死我法官最多以为这是情杀,你弟弟就算坐牢还能有点爷们儿气势,你要是用枪搂了我,你弟弟吃了枪子儿当了鬼,他在我这个情敌面前也还是他妈抬不起头来!” 讨敌骂阵本来是麻子的强项,但此刻哑子猫生死未卜,我的怒火已经烧着了顶门心子。 万没想到一番叫骂竟然起了效果,被鬼上身的小丁竟然真的把配枪往桌上一拍,赤手空拳向我扑了过来! “过瘾!”我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换做普通人,挨这一脚最次也得捂着肚子蹲下。可被鬼上身的小丁只是稍微被阻挡了一下,就继续扑过来,双手像铁钳子似的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梗着一股子劲,奋起拳头使劲朝他软肋上捣,但这见鬼的东西根本不怕疼,只是将拥有双瞳的眼睛瞪得血红,死命的掐住我不放。 白晓雨几乎把在警校里学的那些狠招全用在‘小丁’身上了,甚至还狠狠照他里踢了一脚,无奈这鬼东西就是不肯撒手。 我他妈也是被掐脖子掐多了,硬是憋着一股子气着。被掐的脸红脖子粗时,我无意间瞄到小丁腰里别着的手铐,顿时有了主意。 我用右手攥住他的左手腕子,猛地把腿一弯,连带着把他往下压,同时伸出左手快速的掏出他腰里的手铐,打了个旋儿,‘咔嚓’铐在了他的右手腕子上。 白晓雨这时候连扫堂腿都使上了,猛地一下将‘小丁’扫的往地上栽去。 我踏了个弓步,着不被他带倒,同时用双手抓住手铐的另一头使劲往上头拽! 扑倒的势头加上反方向的奋力拉扯,终于把‘小丁’的右手从我脖子上拉开,并且将他拽的翻了个个儿,仰面倒在了地上。 白晓雨抢上前一下用膝盖压住了他的左臂,同一时间我反缴手铐,单膝跪在了他的右胳膊上,弯,狠狠用额头撞向他的脑门! 一声凄厉的鬼嚎过后,一道黑气从小丁的顶门钻了出来,凝聚成一个女人的模样,站在一旁怨毒的盯着我。 “你肯出来就好办了!”我怒骂一声,起身扑了过去,左右手同时捏了个从匠谱上新学的触鬼诀,拦腰将这作恶的女鬼勒在怀中,挺着脑门狠狠朝她脸上撞去。 手捏触鬼诀,无论各种鬼都能够碰触到,女鬼被我用双臂紧紧箍住,再也无法逃脱。 一下、两下…… 也不知撞到第几下,我手腕上戴的电子表突然“滴滴滴”响了起来。 我之前设了闹钟,闹钟一响,说明子时到了。 眼见这女鬼被我撞得奄奄一息,我顾不得想其它,退后几步拉开窗户,奋力将她从窗口扔了出去。 我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转身从兜里掏出几枚拴着红绳的铜钱,“子时已到,李倩还阳!” 白晓雨也知道到了关键的时候,生怕小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急火火的将他从床边拖开。 “四方有守备,借尸须偿还!”我单膝跪地,甩手将四枚绑了红绳的铜钱丢到床底的四个角落,站起身,用右手食中二指最后一枚铜钱放在了张若梅的眉心,喝道:“李倩,进来!” “李倩!进来!”我一面叫,一面四下张望,奇怪的是,从刚才开始李倩就不见了踪影。 现在我连唤八次,却仍是不见她露面! 搞什么飞机? 我有点儿耐不住性子了。 第九声喊完,如果李倩还不能上身,那今天晚上就白瞎了! 这个跟屁虫鬼,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84章 前辈的安排 我没让白晓雨接,而是按照她给的地址,驱车来到了一个垃圾站。 “嚯!这么大场面啊!”看到垃圾站外森严的警戒,我不禁暗暗皱眉。 我打了个电话给白晓雨,出来接我的却是秦队长。 见到从副驾驶上下来的女孩儿后,他不禁愣了:“梅子!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跟来了?” 见哑子猫已经跳到我肩膀上就位,我赶紧对秦队说:“外面人多,太惹眼了,先进去再说吧。” “梅子和这只猫也要进去吗?”白晓雨显然没把张若梅的事儿跟他说。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开玩笑,我他妈哪儿会查案啊,能不能抓到凶手,全指着这两位……我他妈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档子破事儿了。 原来的哑子猫根本就是一个名叫穆霜霜的女鬼,现在好嘛,她上了张若梅的身,说是只要再做一些该做的事,就能够功成身退了,而原本和我形影不离的跟屁鬼李倩,却附在了哑子猫的身上! 我昨晚独自一人翻看,得到的提示很笼统模糊。 只说万事有因果,机缘天注定,合着李倩就该做一世的猫? 唯一让我得到些安慰的是,匠谱提示——我和鬼仙儿之间的事,结了…… “你怎么把梅子带来了?呕……” 我终于知道白晓雨为什么自己不去门口接我了,这个没出息的男人婆又跟上次一样吐得昏天黑地找不着北了。 事实上相比其他警员,她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最起码这次没吐酸水儿,没虚脱。 而在外面负责警戒的那些大盖帽,简直就是活在幸福的天堂。 “和上次一样,死者的脸上被用双色油漆画了脸谱,和的女全部被挖掉了。”秦队皱着眉头道,“听晓雨说你一接电话就知道死者是谁,这是怎么回事儿?” “直觉。”我实话实说道,“先别问这个了,去看看尸体。” 白晓雨强撑着站了起来,软趴趴的吊着我一边的肩膀跟着往垃圾堆里走。 “你都这样了,还跟着干嘛?想把胆都吐出来啊?” “梅子的……梅子跟着你,我能放心吗?不行,我答应过她爸,我得看着她。”白晓雨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跟在我身边的张若梅不是正主了,当着秦队的面却没说破。 来到垃圾堆深处,几个穿白大褂的法医和法证正在皱着眉头仔细的勘察现场,看得出来,今天这活儿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极限的挑战。 之前李倩的尸体是在野河边儿发现的,虽然这次的死者和她状况相似,但工作人员除了要面对诡异的残尸,还必须得忍受垃圾散发出的阵阵恶臭。 “秦队,经过初步检验,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昨天晚上十点到今天凌晨两点之间。除了尸体,目前为止还没有其它发现,这里应该不是案发现场。”一名年长的法证向秦队汇报道。 秦队点点头,“过去看看尸体。” 戴着口罩的法证问:“这两位是……” “特殊部门。”秦队只给了他四个字,就带着我和‘张若梅’走向白布单盖着的尸体,白晓雨紧跟左右寸步不离。 我一边儿慢悠悠的跟着往前走,一边儿从外套里掏出个盼盼小面包,剥装纸整个儿了嘴里。 “呕……”白晓雨干呕了一声,“我操,你还吃的下去?你变态啊?” “你一个电话我就巴巴的赶来了,哪儿有工夫吃早点?”我含糊道。 老法证看着我鼓动的腮帮子咽了口唾沫,喉咙明显的反向上哽了一下,那是想吐的表现。 我心说你们要是这一行久了,心得比我大。 秦队捂着口鼻把白布单儿一掀,白晓雨立马转过头去‘决堤’了。 “皮肤黄歪歪的,真差。”我叹了一声,又掏出个小面包嘴里,这次连秦队都哽着想吐了。 ‘张若梅’两手抄在羽绒服的兜里,走上前蹲在尸体旁上下看了一阵,站起身冲我点了点头。 我转眼看了秦队一会儿,低声问:“你能让所有人都离开垃圾站吗?” “那怎么可能?”秦队长拧眉看着我。 我咬了咬嘴唇,朝他竖起两根手指:“两条路,第一,现在让所有人退到垃圾站外边儿去;第二,回去等着第三起命案发生。时间有限,行就行,不行我扭头就走从此不再插手这件事。” 没等秦队开口,我就闭上眼睛快速的对他小声说道:“这件事情很复杂,连我自己到现在都没缓过魂儿来。想找线索,必须得让尸体自己说话,你觉得地上躺着的这位姐们儿要是像上次一样突然一下子蹦起来,青天白日的这里得吓死几个?” “我操。”秦队小声骂了一句,掐着腰纠结了片刻,转过身大声道:“所有人暂时撤离到垃圾站外面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正在进行收尾工作的法医和法证人员闻言同时一怔,很明显他们对这突如其来的指令都觉得很出乎意料。但秦队在他们心目中的威信显然很高,只是略一犹豫,就纷纷起身向大门口走去。 秦队沉声说:“我必须得留下来,晓雨,你带着梅子离开这里。” “噗……我不能走。”‘张若梅’耸耸肩。 白晓雨已经吐得小脸儿发青,却仍倔强的说:“我不走。” “你必须走!”我指着她发火:“你忘了上回李倩的尸体是奔你去的?是女的就得离开这里!你要是敢不听话,我直接把你那破事儿当着大庭广众抖出来!” 我不得已又运用中介的特长掐了一回她的心尖子,白晓雨狠狠瞪了我一眼,蹒跚着向大门口走去。 等到所有人撤离了垃圾站,我点了根烟,拉着秦队就往垃圾堆外边儿走。 “这是干嘛?” 我用烟指了指仍站在原地的‘张若梅’:“这不是梅子,是我的一个前辈,今天这事儿都是来的路上她交代我办的。咱们退一边儿去静观其变吧,不过你得绑好鞋带儿,等会儿要是有情况你可得跑快点儿。” 到了这会儿,秦队也是认了,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跟我走到垃圾堆外,远远的看着杵在尸体身边的女孩儿。 我偏过头对肩上的哑子猫说:“现在轮到你发威了。” 哑子猫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脸,从我肩上跳了下去,在秦队的瞩目下似入山猛虎般亦步亦趋的走进了垃圾堆。 秦队明显开始紧张,呼吸也开始不由自主的粗重起来。 突然间,他握在手里的对讲机沙沙的响了两下,紧跟着,白晓雨急切的声音从里头传出:“师父,总队和……和廖处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辆警车和一辆奥迪先后开进了垃圾站。 眼见几个发福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我急忙朝垃圾堆里喊:“收工!” “来……来不及了!炸了!”‘张若梅’回应。 我急忙转过身对着车上下来的那些人猛摆手:“你们赶紧回车上去!”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曾被我揍过两次,拿铲子追过一次的男人廖国强虎着脸冲我吼,他旁边的几个人也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廖国强指着我对身边一个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但很敦实的中年人喊:“案发现场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进来?梁队,让人把他铐了!” “妈的,你以为老子现在就不敢揍你了?”我一下子火了,挽着袖子大步走了过去。 疯子的外号是有来由的,我平时不怎么发火,可一旦发起火来就对周遭的状况不管不顾,像个疯子一样跟自己的对头死磕到底。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姓廖的本人,就从心底觉得他讨厌。之后每次见到他,都有一股想要活剥了他的冲动,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刻板偏见吧。 被称作梁队的那个中年人侧首看向秦队:“老秦,怎么回事儿?” “别问了,快上车!”秦队冲他吼。 也许秦队和他的关系不错,也许同为刑警,战友之间有着无比的信任。 总之,秦队吼完之后,梁队立刻大声招呼所有人上车。 廖国强兴许是被我前几次的强势打击逼出了泥菩萨的脾气,又或许根本不相信我会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儿揍他,居然站在原地鼓着眼睛瞪我。 “操!你真以为老子不敢弄死你呢?!” “况风!她冲你那边儿去了!”秦队急促的嘶喊声传来。 “我他妈就是想收拾丫的!”我鼻子眼儿喷着粗气继续往前冲。 “后边儿!你后边儿!!!”秦队嗓子都喊哑了。 耳听他的叫声似乎有点不对劲,再看看不远处和我‘对峙’的廖国强,脚下竟然湿哒哒流了一滩液体,我猛地停住了脚步。 我僵硬的转动脖子,才转过少许角度,斜眼间看见不久前见过的那张脸谱就在我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 我头皮发炸,却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一个很随性的决定。 “我操,姓廖的!想铐我是吧?存心报复我是不是?来啊!”我扭正脑袋,大吼着加快速度朝廖国强冲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86章 红蛤蟆 “这他妈还真是乌云盖说你在干嘛?这么闷声不吭的做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我看的心里发毛。” 直到报纸烧成灰烬,我才跟她解释“江小曼死的时候是光着身子的,我们不是她的亲属不能烧衣服给她,所以先用报纸给她挡一挡。”第一次见到李倩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的衣服支棱八叉的有些奇怪,回去问过何玲以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死的时候也是光着的,那身‘衣服’估计是鬼仙儿给她整的。 回到屋里江小曼的身上已然多了件支棱八叉的‘裙子’,样子虽然难看,但总算遮住了隐私部位。 也许是我的这一举动博取了她的好感,她竟主动伸手往楼上指了指。 我扭头对秦队他俩说“准备好家伙,正点子在楼上。” 白晓雨连忙掏出配枪,却一把拉住了正准备往楼上走的‘张若梅’“你留在楼下。” 我点点头“嗯,我帮你在楼下看着她。” 白晓雨横了我一眼,端着枪迈步就往楼上走。 她和秦队两人刚刚亦步亦趋的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我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小心!”秦队大喊着推了白晓雨一把。 我还没弄清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就见上方的楼梯栏杆上翻下两个人。 眼见两个戴着口罩的家伙一落地就嗷嗷叫着往门口冲,我想也没想飞起一脚就踹倒了其中一个,冲上前去一脚把他踏住。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像是闪电般的从我身边掠过,紧跟着就听见一声惨嚎从门口处传来。 定睛看去,只见另一个戴口罩的家伙也被按趴在了地上,‘张若梅’正猫在他背上,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按着他的脑袋。 后来我才想到,这不就是猫捉老鼠的姿势嘛。 秦队和白晓雨跑了下来,一人一个给两个‘口罩’打了背铐。 这时我转过头看向楼梯,只见拐角处横着一个烂了一半儿的大衣柜,敢情这两个家伙是把柜子先推下来挡住警察,再跳下楼梯想从正门突围。 “可逮着你们两个变态了,快说,挖掉的器官藏哪儿了?”白晓雨把其中一个人的口罩从脸上拽了下来,气势汹汹的问道。 “啥……啥器官啊?”那人惊惶的问道。 白晓雨上去就是一脚,狠狠踹在了他腰眼上:“还装蒜,那可是两条人命,你们两个混蛋够吃一车子弹了!” “什么?什么人命啊?”那人脸吓得煞白,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三哥,你杀人啦?” 这时哑子猫再次跳到了我肩膀上,蹭蹭我,摇了摇猫头。 “呃……白警官,我们大概搞错了,这两个……”我看向仍站在楼梯口的江小曼。 她竟然开口道:“是小偷。” “我……”我差点儿没气吐血,冲上前照着两个倒霉的家伙身上连踢了好几脚,然后气喘吁吁的笑骂道:“你们的点儿可不是一般的背,偷东西不长眼啊?” 我跟秦队他俩解释完,两人也都有点儿哭笑不得,或许这两个家伙是有史以来头一回被鬼揪出来的蟊贼了。 我走到江小曼身边,小声问道:“是谁杀了你?” 或许是因为年龄大些,江小曼竟不像李倩那般沉默,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杀我的人是……” 我正竖着耳朵仔细听,没想到突然间她猛地发出一声惨厉的鬼嚎。 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耳膜像是被般剧痛难忍。强撑着晃悠了几下,最终还是站立不稳,侧身倒向地面。 ‘张若梅’连忙冲过来扶住我,同时手捏触鬼诀去抓江小曼,她速度快的像猫,出手如电,却仍是没能抓住江小曼。 因为,那女鬼竟然在嚎叫声中极速的消失不见了。 “况风,你怎么了?”白晓雨跑了过来,“啊!你的耳朵流血了!” 我闭了好一会儿眼,才稍微缓和了些,睁开眼费力的问道:“你……你小肚子疼吗?” 白晓雨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有没有那种来大姨妈的感觉?” “没……没有啊。” “放开我!快放开我!”被制住的其中一个蟊贼突然间嚎叫起来。 “吵什么吵?!”秦队叱了一声。 “,赖!这房子不干净,求求你们,快放开我!”那蟊贼兀自扯着嗓子用濒死般的颤声喊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什么癞!”白晓雨恼火的呵斥道。 ‘张若梅’快速的问道“小老板,你好点儿了没?” “好些了。”我站直身子,使劲跺了跺脚,受到震荡的脑子又平复了些。 “出去!赶紧出去!”她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正想问为什么,却猛然听到两下“咕咕”声。斜眼望去,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数十只巴掌大暗红色的癞正从木质的楼梯后面爬出来,而且看趋势楼梯后还有更多这膈应人的东西! “快跑!”秦队一声大喊,一手一个将俩蟊贼从地上拉了起来,推着他们向外跑。 我被‘张若梅’拉着跑到门口,回头见楼梯后钻出的红越来越多,白晓雨却仍然站在原地打颤,不禁又急又恼。 “你个娘们儿除了还他妈能干点什么!”我甩脱‘张若梅’的手心急火燎的跑了回去,抓着白晓雨的胳膊就往外拖。 谁知这男人婆虽然还站着,却已经被那一堆丑怪的红吓瘫了,被我一拉,顿时就软趴趴的倒向地面。 “我尼玛信了你的邪!”眼看成堆的就快爬到脚底下了,我只好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拼命逃出了别墅。 “猫爷,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把的白晓雨金杯车,转过头向‘张若梅’问到。 “有人在用邪门的方法养小鬼!”她一着急说话都变利索了“这房子底下应该就是养红的地方,现在那人知道我们来了,所以提前收法了,江小曼灰飞烟灭了。” “那李倩呢?”我急忙看向跳到车里哆嗦成一团的哑子猫。 “她现在有身体,不会有事。” 说话间,大批红殷殷的癞从屋里爬了出来。这东西个儿大,蹦不起来,但爬行的速度却不慢。一只紧挨着一只,快速的向外涌,直看的在场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操!我去放汽油烧了它们。” “我帮你。”秦队道。 ‘张若梅’拉住我俩“这些现在是去找施法的人,弄死它们就抓不到凶手了。” 秦队咬了咬牙,说:“晓雨,打电话叫人,我先跟着去抓人!” 我回头看了车里的白晓雨一眼,见她两眼发直,浑身发颤,肺管子都快气炸了,推了她一把说:“哎哎!白警官,你连这玩意儿都怕,那还当什么警察啊?” 秦队摇摇头,掏出手机想自己联络大队,“操!没信号!” 我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竟然也没有信号,暗骂中抬眼看见警车,连忙道:“用车上的无线电!” “妈呀……”白晓雨像是大梦初醒般的一声哭嚎,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过来就使劲往我怀里扎,一边儿扎一边儿哭着拱她那颗男人头,就好像我他妈身上有老鼠洞似的! “他妈的,无线电也不管用,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啊!”秦队从警车里钻出来骂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87章 再见小九爷 用来江小曼的这套房子简直缺德冒烟儿,地理位置差不说,关键还在小区的最后一排,再往南翻过防护网就是一条河,过了河就是后山。周遭那些卖不出去的小别墅全都改成了群租房,白天打工的都上班去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到了晚上却甭提有多热闹了。 “房间里有固定电话。”最先发现红的蟊贼讨好的对我说。 “呵,你去屋里打110,我保证‘射’你无罪!”我指着红涌出的大门冲他冷笑,冷笑完我使劲儿把白晓雨从怀里往外推:“你个男人婆、小三儿、……起来,赶紧起来!” 蟊贼顿时低下了头。 小区位置不好,治安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说是别墅,搞得却像是私房。除了大门,楼上楼下的窗户全都加了防盗栏,要不然这两个倒霉贼也不会在听到刑警队长自报身份后,孤注一掷的从楼梯跳下来想从正门逃走。 “白晓雨,能坚强点儿吗?白晓雨?”我又推了男人婆两把,彻底傻眼了,这娘们儿早上吐的昏天黑地,肚里没食儿,这会儿被一吓,哭着哭着居然晕过去了…… 眼见秦队急得直跺脚,我当机立断,把白晓雨塞回车里,朝哑子猫招招手,它却缩着脑袋发抖,根本不理我这茬。 “我……操……你怎么也怂了?” “她和江小曼的身体让这些红给吃了,她能不害怕吗?”‘张若梅’解释道。 一听这话,我差点儿把早上吃的那俩小面包吐出来,捂着胸口憋了一阵子,狠狠拉上车门。推着两个蟊贼走到警车旁边,刚一拉开后车门,这俩孙子就熟门熟路的自己钻进了专门关人的笼子间。 “秦哥,你开车去外面搬救兵,我和梅子先跟着这些。”我说出了自己认为可行的办法。 ‘张若梅’突然说:“我不能去。” “连你也怂了?”我转过头瞪着她。 她伸手指着前方说:“是要过河上山,你……你觉得我可能会游泳吗?” “你狠。”我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让一个‘属猫’的人游泳,我也是瞎了心了。 关键她也给我提了个醒……我他妈也是个旱鸭子! “你看着他们俩,照顾好晓雨,等全出来,就进去用座机喊人来。我必须得跟过去,我必须得抓到那个的!”秦队发狠了,外套往警车里一扔,大步走向防护网。 我吐了口气,转过头对‘张若梅’说:“猫爷,你看好俩小偷,照顾好车上那俩撇咧货,等全出来,就进去用座机报警。我就一个要求,尽量别结巴,行吗?” ‘张若梅’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连忙紧走几步赶上了秦队。 “你跟来干嘛?你又不会游泳。” “你先试试深浅,万一我能淌过去呢。” 两人义无反顾的翻过防护网,来到十数米宽的河边。 看着数不清的红争先恐后的跳下河,秦队的嘴角也是直抽搐,跟这些吃人肉的鬼东西在一条河里冬泳,确实不是人遭的罪。 我四下张望,竟有了惊喜的发现。往东五十米左右的河面上,竟然横着两根跨河排污管道。 我一拉秦队,“不下水也能过河了,走!” 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导致前任猫爷在张若梅的身体里又多待了好一阵子…… “你别往下看,看着我!我拉着你呢,怕什么啊?”秦队给我打气。 我绝对算不得一个胆小的人,想当初从通天藤半腰爬下来的时候冷风刺骨把人吹的摇摇欲坠,我硬是连哆嗦都没哆嗦一下。 但此时看着下方平静的河面,我却头晕目眩腿肚子不住的发抖。 在秦队的不断鼓励下,我终于用15分钟的时间到达了对岸。回到西边的时候,最后一波红正在往山上爬。 抬眼望去,常绿植物和枯草黄叶相间的山上到处都能看见令人作呕的暗红色,爬动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天公不作美,上午阴沉了小半天,这会儿居然又下起了雨。 我和秦队相对苦笑,却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往山上爬。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跟着大军爬到了山人无完人,胆子再大的人也有害怕的事物,这还真是的。白晓雨让吓得昏死过去,我看见河就哆嗦,一直勇者无敌的秦队居然怕黄鼠狼?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不远处的枯草中确实有一只黄皮子,一身的金毛,头:“我这次真没想出马,没带酒。” “我带啦!”九爷居然从背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绿色小葫芦抛了过来。 我伸手接住葫芦,晃了晃,里头竟然装的满满的…… “九爷,我……你这不是硬赶鸭子上架吗?”我欲哭无泪,仙儿自带酒水出马……这也太横了吧? “有人敢在我的地界敲鼓养生尸小鬼,我能不管吗?”九爷转过身背负着前爪大步向山下走去,用它那独特的沙哑嗓子招呼我们:“边走边说。” “黄……黄仙儿?”秦队从地上爬起来颤声问我。 我苦着脸点点头:“嗯,刺激吗?” “刺……刺激。” 我翻了个白眼儿,心说我他妈更刺激,这回被仙儿霸王硬上弓,不知道又少活多久呢。 无奈,我还没蠢到妄想用黄符镇住小九殿下的地步,只得拉着秦队跟在他身后往山下走。 “况老板,别担心,这次就算要出马你也不会减寿的。”傲然前行的九爷给我吃了颗定心丸:“这次我找上你原因有三,第一,那老狗在九爷我眼皮子底下作恶,我自当亲手收拾他;第二,上次那件事你没有直接请胡家,而是给面儿请了拉帮香,九爷我承你盗魂一脉的情,得还你一次咱才能两不相欠呢;这第三嘛……” 九爷拉了个长音儿,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嘿嘿一笑:“这儿又不是东北,找遍附近几个省市也没几个弟马,嘿嘿嘿……” 听完第三个原因,我差点儿背过气去,他这是喊明了要来过瘾啊! “九爷您真直爽。”我昧着良心赞了他一句。 九爷显然听出了我话里的不乐意,嘿然道:“别娘们儿唧唧的,跟着九爷办事儿有你的好处,那葫芦送给你了。用它盛满酒,一口气闷了,九爷我随叫随到,只要不是亏心的事儿,九爷都能给你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88章 真凶 在毫无节奏感、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鼓声中,红们已经彻底了,整片整片的翻着跟头朝山下滚去,原本黄绿相间的山坡变得红压压一片。 我和秦队现在为小九爷马首是瞻,见他加快了脚步,我们俩也跟着往下冲。 到了半山腰,隐约看见山脚下竟有一间斑驳破旧的房子,那些红正在争先恐后的往房子里爬。 九爷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说:“这养生尸小鬼的法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教给他的,轮回坎阵岂是这么容易破的么!简直不知所谓!” 我壮着胆子跟小九爷扮熟络,“九爷,养生尸小鬼有什么用啊?” 九爷没有回答我,而是长叹了口气:“唉……你们盗魂一门本是上古流传的天工行当,可惜门下所收弟子参差不齐,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如今,也只是靠一本混日子咯。”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有点儿委屈。要是上一代闻天工在网上发个启事,直接说盗魂一门要招收弟子,不但传授降妖诛邪的法门,而且额外还赠送一套本市的院落,那他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拜他为师。我却是在派出所的拘留室里被硬赶鸭子上架成为了盗魂传人,而且我这头莫名其妙的接过担子,那边闻老头就直接翘辫子撂挑子……连最起码的交接都没有办过,更别提传授了。 我只能说,是上一任天工的不着调,导致我业务技能不熟练,并不是我本人资质差。 至于麻子和上一代的钉夫何足道,他俩是真不屈,可话说回来,我要是找一个全国散打冠军,或者找一个像秦队这样正气凛然的刑警,跟他说:“哥们儿,我要契你当钉夫,从今以后你就给我打工,业务对象是鬼,有事儿你第一个冲锋陷阵,没事儿给我看铺子扎纸人,这份工作的唯一好处就是——刺激。”散打冠军当场就得把我打残,刑警会直接将我送进拘留所甚至是精神病院。 只能说时代不同了,这一行不好干。不信的话,让小九爷就这么背着手去市中心走一圈儿,卖耗子药的不拍他,马戏团也得收了他。 我这样想的时候,九爷竟似乎有所感应,回过头来用绿油油的眼珠狠狠瞪了我一眼,“哼!你小子资质算是不错了,可惜入门太晚,在俗世间待的太久,脑子没那么清静了。行了,别胡思乱想了,你们俩下去吧,见着小鬼儿直接上卡辣!” 我和秦队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顺着山坡走了下去。 那间破房子就在山脚下的一个林子边儿上,四周围全是茅草,连条踩踏出来的小路都没有,孤零零的立在雨中显得格森突兀。 “小况,你不是干中介的嘛,用你的专业眼光给这房子估个价呗。”或许是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快到山下的时候,一向不苟言笑的秦队居然幽了我一默。 我笑了:“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嘛,这山以前就是坟山,山旮旯里有这么间破房子,估计是以前哪家的丧主盖了守孝用的,嘿嘿,没产权,估不了价。再说了,钻过那林子就是一火葬场,这房子送给你你敢住啊?” 见秦队微笑着把配枪掏了出来,我也拿出随身的八卦镜朝着不远处的房子照了照,“操,这煞气可不是一般的重啊。秦哥,咱先说好,等会儿活人归你,死人归我,你那小钢炮对那些东西不管用。” 秦队咬着牙点点头,“走!” 来到房子跟前,我把九爷给的青皮酒葫芦别在腰里,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手腕粗的树枝,在湿透的外套上来回蹭了蹭,使劲挥舞了两下,说:“秦哥,以防万一,我现在临时替你开阴眼,记住,鬼不犯你,你就当看不见它。”说着,咬破食指在他两条粗黑的眉毛上各点了一滴血,然后在树枝上画了个盗魂血符。 此时,最后一波红已经全都进了屋。我用嘴嘬了嘬手指,拎着树枝亦步亦趋的朝正门走去。 “来啦?”刚到门口,就听到一个慈祥的声音跟我们打招呼。 之前我确信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面对一切恐怖的事物,但往屋里看了第一眼之后,我就立时浑身一震,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木立当场。 十多平米的破屋内满是层层叠叠的红,着,他伸手朝上方指了指。 我本能的抬头往上看去,瞬时间如遭电噬。 遍布蛛网的房梁上蹲着一个一尺来高、浑身赤红的小孩儿,正呲着两排锯齿般的森森白牙啃着半只血淋淋的红! 红的脑袋被咬掉了大半个,可还在不断的蹬着腿,却被鬼孩儿用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又送进了嘴里。 我指着安学民叫道:“秦哥,开枪毙了这的!” “我……我的外套脱在车上了!”秦队的声音发颤,显然也看见了梁头上蹲着的鬼孩儿。可他还没丧失理智,他是在告诉我,原本用来记录特殊案件的纽扣式摄像机不在身边,如果现在开枪打死安学民,我们两个都会有天大的麻烦! “不怕黑脸猛张飞,不怕红脸关云长,就怕你这白脸的曹操啊,小朋友,你上一次去学校,我就猜到我有麻烦了。”安学民像是给学生讲课般冲我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罢了,你不可怜我这孤老头子,我又何必对你仁慈。”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喊:“开枪!” “不能开啊!”秦队转过头看着我,急道:“我死不要紧,可你是我找来的,我不能害了你啊!” 安学民指着他大笑:“哈哈哈……张飞相、云长义,如果不是你们硬要拆散我们父子,我倒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啊。” “妈的,你要是能有朋友才怪!你注定孤独终老尸体还要被老鼠啃,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儿!”我最近嘴巴攻势越来越强劲了,主要是秦队不肯开枪,看着满屋的赖我也不敢进去,只能用嘴。 安学民像是个指挥若定的将军,托了托眼镜,看着梁头上的鬼孩儿说道:“江垃圾,杀了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89章 三足鬼孩儿 安学民话音一落,就见梁头上那个鬼孩儿张牙舞爪的飞身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一把将秦队拽到身后,抡起树枝往鬼孩儿的脑门儿上砸了下去,不料鬼孩儿的反应快的出奇,明明眼看着要砸实了,它却在半空中猛地扭了一下,树枝没有砸中它的脑袋,而是落在了它的肩膀上‘咔嚓’一下断成了两截。 “妈的,早知道把铲子带来了!”我骂了一句。 尽管家伙不好使,但上面画了盗魂血符,来势汹汹的鬼孩儿还是被砸的掉落在地。数只大红被压扁,毒疥脓汁四射,但椅子上的安学民却正襟危坐,无动于衷。 天工血符能令普通的事物变得很有杀伤力,普通的鬼魂挨上一下就会魂飞魄散。鬼孩儿是生尸实体,肩膀上挨了一棍,立时冒起恶臭的黑烟,半边身子也塌了下去。 但这一下子显然也激起了它的怒火,坐在死堆里指着我‘呜嗷呜嗷’叫了几声,从身边抓起一只大红就往嘴里塞。 先前我还跟秦队说用脚踩死,可到了这会儿我却实在提不起勇气。 “安学民!你出来,不然我开枪了!”秦队吼道。 安学民淡淡一笑:“想开就开吧,老头子活了这把年纪,不亏,好歹我也有儿子送终了。”说完,他竟然闭上了眼睛,任凭我俩怎么骂,也不再回应。 “小况,这鬼东西怎么好像长大了?”秦队急问道。 我看着正在大口吞红的鬼孩儿也发觉情况有些不妙。 之前它不过只有一尺来高,可眨眼间的工夫,就已经整整大了一倍,就连被我砸塌下去的半边身子也重新鼓了起来,双手抓着轮番往嘴里狂塞,甚至连嚼都不嚼,直接就吞进肚里。 “妈的,把子弹卸下来给我!”身边实在找不到趁手的东西,我只好出此下策。 接过秦队递来的子弹,我皱着眉头再次咬破了还未结疤的手指,挨个在上面画符,画好一个就交给秦队填进弹仓。 在小指头肚般的子弹上画符很费事,好在血符不比茅山黄符,只是用天工的血画上寥寥几笔便可。 “我他妈都能和微雕大师有一拼了!”我把最后一颗画好符的子弹交给秦队,鬼孩儿也已经变得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般大小。 我指着鬼孩儿对秦队喊:“开枪打爆它脑袋!” 秦队二话没说,甩手就是“砰砰”两枪。 他射击的姿势很帅,但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鬼孩儿虽然长大了,但反应速度却一点也没有减弱。 枪声响起的同时,鬼孩儿就快速的在屋子里蹿了起来,一边蹿,一边仍像个贪嘴的孩子般抓起红往嘴里塞。 第一枪射中了它的肩膀,第二枪却擦着它的头皮落了空。 秦队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稳着呼吸,眯起一只眼睛瞄准快速移动的目标,再次扣动了扳机。 对一个没拿任何攻击性武器的老头,他很难说服自己开枪,但对一个生吞癞的鬼物,他却是毫不留情。 第三枪打中了鬼孩儿的脖子,黑烟“滋滋”往外冒,却丝毫没影响它的行动,这鬼东西只要有吃,复原能力就强的吓人。 看着满屋子乱蹿的鬼孩儿和入定老僧般的安学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但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却捕捉不到头绪。 “砰”!第四声枪声响起,鬼孩儿陡地停住了。 “我打中了!”秦队难掩欣喜的说道。 “再补一枪,打爆它天灵盖!”我看得分明,冒烟的部位是鬼孩儿的后脑勺,这一枪最多只是射中了它的后颅骨,没有真正击中首脑。 我的提醒还是迟了一些,鬼孩儿已经被第四枪彻底激怒了,发疯似的朝着我们扑了过来。它吃了这一阵子的,浑身满是鲜血和赖疥毒汁,身体还没到跟前腥臭已经先扑面而来。 “妈的,跟它拼了!”我做好了肉搏的准备。 秦队仍像是铁铸般矗立在原地,冷静的持枪瞄准。 鬼孩儿冲到门口,在距离枪口不到半尺距离的时候,第五下枪声终于响起,子弹将它整个天灵盖都掀了起来,脑浆和血液溅了我和秦队满身满脸,欣慰的是鬼孩儿终于倒在了堆里没了声息。 这时,令人作呕的一幕出现了,红开始反过来卷着舌头吃鬼孩儿的脑子、身体…… 秦队把枪口转向安学民:“你到头了!” 安学民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道:“好啊,好啊,我跟你们走。”说着,他缓缓站了起来,淌着红一步一步向门口走来。 看着他淡然的神情,先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在我心里蔓延。 当安学民来到门外,秦队掏出手铐的时候,我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红的数量难以计数,之前在十几平米的破屋子里堆叠起来不下五层,别说淌着走不动了,就是踩上去也会被绊倒,否则的话依照秦队的性子恐怕早就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把这老头子铐起来了。 可现在屋里的红只剩下不足两层了,所以安学民才能够淌着走出来。 鬼孩儿是吃了不少,可那数量毕竟有限,怎么也不可能少了这么多。 还有……刚才鬼孩儿一边吞一边四下乱窜着躲避子弹,但它……它却像是刻意避开了一个角落,那就是门这一侧左边的墙角,因为满屋子都是丑陋的癞,我和秦队都只是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我们并不知道那个墙角有什么…… 鬼孩儿的身体顷刻间被啃的一干二净,红开始朝着那个墙角蜂拥爬去。 不对,哪儿有倒着爬的?它们分明是被某种力量吸过去的! 安学民主动把双手举到秦队面前,秦队冷冷看了他一眼,拿着手铐就要铐他,但就在这时,安学民却猛地把手往回一缩,然后又快速的伸出在秦队胸前重重的推了一把。 秦队猝不及防被推倒在湿滑的茅草丛里,安学民拔腿就跑,一面跑一面大声喊着:“孩子,有人要抓你爹,出来杀了他们!” “我!”我怒骂一声,追上去狠狠一脚把他踹倒,这会儿我已经彻底回过味儿来了,他刚才命令鬼孩儿攻击我们的时候,喊的是‘江垃圾,杀了他们’,哪儿有人会管自己的孩子叫垃圾的! “操,你还想跑!”秦队追上来恼火的踢了他一脚,蹲想给他打背铐。 我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注视着破屋的门口:“跑,别管他了,你快跑!” 秦队疑惑的看了看我,扭头看向破屋,立刻变得面无人色。 又一个鬼孩儿从屋里缓缓爬了出来,它和刚才的江垃圾一样,通体暗红身上满是赖疥,口中生着两排锯齿般的獠牙。不同之处是,这个鬼孩儿只有一条腿,而且和八仙桌子差不多大小,手脚并用的向这边爬来,就像是一只三条腿的癞。 见秦队似乎吓愣了,我连忙推了他一把:“快跑!” 话音未落,离这边还有五六米的三足鬼孩儿突然张开了大嘴,竟吐出一条足有两丈长的猩红舌头猛地卷住了秦队的腰。 秦队被长舌拽倒,急忙掏出枪射向鬼孩儿。 鬼孩儿狠狠一摆脑袋,不但避过了子弹,还将他甩得飞向空中。 我急忙伸手抓住秦队的胳膊把他拉了下来,咬咬牙用另一只手从腰间取出小九爷给的青皮葫芦,咬开塞子,一口气把辛辣的烈酒尽数灌进肚子里,然后别起葫芦,一面用双手拉着秦队和三足鬼孩儿拔河,一面高喊:“九爷!上卡辣啦!” 和我正面相对的秦队长瞬间变了脸色,骇然瞪圆牛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事后他告诉我,在我喊完那一声后,嘴角先是撇的像裤腰,然后两边的腮帮子褶了起来,像是一边儿生了三根,俩眼珠子先是变成了绿色,眨了一下就又变得血红而且还放光。 在被九爷上身的时候我虽然拥有自己的意识,但身体却由他主导,所以我根本就没法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被上身时会变成什么样,这也许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得知答案的问题…… “小九殿下来也!”我喊了一声,单手抓着秦队的胳膊猛地往后一拽,竟连带着三足鬼孩儿都向前蹿了一米,另一只手屈指成爪,狠狠穿透了鬼孩儿那般的长舌,用力将它往这边拉。 鬼孩儿吃痛,不得已松开了秦队,他立刻冲过去将刚爬起来的安学民再次踹倒,粗暴的给他上了背铐。 没想到他的这一个举动,竟然将本已经痛苦不堪的鬼孩儿彻底激怒了。 起先鬼孩儿还在和我拉扯,看见这一幕竟然猛地合上嘴巴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然后锉动着利齿‘呜呜’叫着向他扑了过去。 它体型虽大,但动起来速度竟丝毫不比江垃圾慢。 “在九爷面前还敢放肆,瞎了你的狗眼!”我怒喝一声,飞身而起迎面向三足鬼孩儿扑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90章 诛邪 黄小九爷二次出马,我的体验更加真酌,身体虽然不受支配,但却紧的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不但行动速度快捷如电,还变得力大无穷、双手坚如钢爪,一下子就穿透了鬼孩儿般的长舌。 秦队长难以抑制愤怒,粗暴的将安学民打了背铐,但这一举动也彻底激发了三足鬼孩儿的凶性,用锯齿般的獠牙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疯了般“呜嗷”咆哮着向他冲去。 之前的鬼孩儿江垃圾速度快的有点儿反人类,居然能躲子弹,眼前的三足鬼孩儿虽然体格庞大,而且还少了一条腿,可暴怒起来速度不但不比江垃圾慢,甚至还迅猛许多。 我怒骂一声“放肆”,像是野兽般的飞身迎上鬼孩儿,十指弯曲成爪,狠狠朝它两只凸出的鱼泡眼抓去,人还在半空,却见鬼孩儿再次张开大嘴,“噗”的向我迎面喷出一道腥臭的脓血。 我暗呼糟糕,这他妈是要毁老子的容啊,但被小九爷支配的身体却没有坐以待毙,快速的蜷起了,猛地一拧腰再一蹬腿,硬是在半空中横挪两尺,堪堪避过如箭般射来的脓血。 “够劲儿,就让九爷好好陪你玩玩儿!”九爷一声冷笑,显然也被激起了怒火。 我只觉得自己再次拧了下腰,变得面朝下落在地上,可蜷曲的右脚刚一着地就猛蹬一下,再次飞扑向三足鬼孩儿,同时口中大喝:“姓秦的小衙差,快往山上跑!” 说话间,我已经探手抓住了三足鬼孩儿的脚踝,可飞身前来落地未稳,硬是被它拖拽着向秦队长冲去。 “给九爷打住吧!”我猛地将另一只手狠狠泥泞的土地半尺,同时整个身体弓得像是虾米,脚后跟蹬进泥土生生把三足鬼孩儿拽的停了下来。 秦队这时也反应过来,‘我’口中所说的‘姓秦的小衙差’指的就是他,他生怕安学民逃走,狠狠在老头子腰眼上补了一脚,这才拔腿向山上飞奔。 这下我他妈总算相信鬼孩儿是安学民亲生的了,它居然对我不管不顾,只是“嗷嗷”叫着用两只手猛扒地面,一心要把‘伤害’安学民的秦队碎尸万段。 “嘿嘿嘿嘿,来吧。”我感觉自己插在土里的左手似乎抓到了一根冰凉的棍子,不由自主的怪笑起来。 鬼孩儿奋力向前,唯一的一条腿被我的右手拉着,绷得笔直。 我两条腿同时发力,双脚完全蹬进了土里,右手猛地将它往后一拽,同时左手从土里拔出那根棍子,狠狠朝它的后股戳去,直到这时我才看清,从地底下拔出来的哪他妈是什么棍子,根本就是一根白惨惨的骨头棒子! 从以前的坟山上弄出这么根一尺半长的骨头棒,也知道它来自什么生物了,这他妈就是根人腿骨。 腿骨的两头并不尖锐,但却轻而易举的戳进了生尸鬼孩儿的后股,并且穿透它的,直接钉进了地面。 鬼孩儿的愤怒与执着简直令人发指,的挣扎了一阵,竟然生生将自己的腿连根扯断,以手代足拖着残躯飞快的向山上追去。 “死蠢的东西,还想作恶,受死吧!”我蹬住那条残腿,拔出人腿骨,追上前飞身而起向它背上插去。 但是三足鬼孩儿貌似并不像九爷说的那么蠢,当我双脚离地的一刹那,它竟然猛地来了个急刹,背上暗红色的赖疥脓包鼓动,“噗噗噗”射出数道腥臭无比的毒汁! 毒汁分散射来,我能感觉到附身的小九爷也乱了阵脚,只能一面连连蹬腿,一面将双手交叉挡住头脸。 双手传来碰触到烙铁般的剧痛令我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大头冲下一头栽在停顿下来的鬼孩儿面前,摔得四仰八叉。 “我大爷!”见两排森森獠牙自上而下“咔咔”的迎面咬来,我忍不住在心里大骂一声,好在被毒汁灼伤后暂时还没有影响我的行动,命悬一刻间,我反手将人腿骨戳进了鬼孩儿的下颚,别着劲用力往上他叫关长生!” “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他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可他自己说他已经千岁寿龄,我起初不相信他,但……但他身边带了个很听话的孩子……鬼孩子,所以我就……” 九爷沉吟片刻,“原来如此。” “孩子,我的孩子……”安学民老泪纵横。 九爷道:“你当真以为这么个鬼东西会和你有感情么?它不过是个天灵未生的死胎,根本就混沌不明!对你言听计从只是因为你会喂它鬼食!现在我藏在山上的生尸鬼食被雨水冲了出来,这贪嘴的死蠢自然离你而去了。” 我忍不住问道:“九爷,难不成你还想养着它?” “我在鬼食里加了料,算是送它一程吧。”九爷摇摇头,转过身对我说:“你被红蟾尸毒灼伤了双手,回去之后把全身浸在糯米水里十二个时辰,自可将毒拔清。唉,真是冤孽天注定,那个关长生你要尽快把他料理了啊。把九爷给你的葫芦盛满卡辣带在身边,等遇上那恶道的时候,说不得我还得再出马一回。” 听话音,小九爷竟然知道关长生是谁,我正想开口询问,他却已经消失在了茫茫风雨中…… “师父!况风!你们没事儿吧?”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远方传来,我扭头一看,见白晓雨这个死男人头带着一帮条子从树林子里向这边跑来。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扯着嗓子冲她喊:“白晓雨!你大爷!”关键时刻掉链子,让癞给吓疯了!操,得亏小九爷言而有信,没留下只言片语说要取我阳寿,不然我他妈回过劲来就得把这娘们儿给干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91章 十二时辰 见到萎顿在地哭得近乎昏迷的安学民,白晓雨张大嘴好半天没吭声,我现在认定她就是传说中一样的队友,只想把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她的嘴里,抓着她那颗男人头粗暴的来回进出一阵子,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她还了,浑身上下就中间围了条浴巾,完全是一副刚干完‘体力活’起床吃宵夜补充营养的样子。 白晓雨双手抱在胸前冷着脸对他说:“你走吧,我们以后再没关系了。” “你……白晓雨……你……”廖国强用食指指着她哆嗦的像摸了电门儿。 我笑着冲他喊:“廖处,你别光瞪她啊,我是霸王硬上弓,她是被弄舒服了才半推半就的,带种的话冲我来啊!” 廖国强果断扭头瞪了我一眼:“好,很好,给我等着!” “等什么啊?现在就来呗。”我虎着脸站了起来,拖了把椅子向门口走。 廖国强惊慌失措,转身就往外跑,脚下被门口的地垫儿一绊,居然摔了个狗吃屎,但这并没有阻止他逃窜的脚步,他手脚并用仓惶奔走的速度比起三足鬼孩儿都不遑多让。 白晓雨“砰”的摔上门,举着拳头就冲我来了。 我赶紧说:“别,我现在一点儿劲都没有,你这一拳下来我就得死过去。” “你这么大人,就活在一张嘴上了是不是?”白晓雨抢过椅子,恼火的将我推回座位。 当她有些凉的手掌碰触到我的胸口时,我恨疯了安学民那个老和他的鬼孩儿,要不是那孙子把我折腾的精疲力尽,放着这么个漂亮女警不吃,我他妈还吃个鸟饭! 白晓雨是彻底放下了,一边儿吃饭一边儿把她和廖国强相识的经过当饭佐料说了出来。 他俩的故事有点儿寡然无味,也就是在某个放屁嗝嗓子的会议上相识,领导对小警员有了初步的‘好印象’,继而从关怀转变成爱慕,事实上就是一从想操到具体实施的过程。 最后白晓雨着重强调自己在这方面很保守,并没有和他发生越轨行为。我说我信,而且表示自己也很鄙视婚前。 白晓雨夸我,说我是她所见过最不要脸的人…… 直到第二天傍晚,十二个时辰即二十四个小时,吃了四顿饭,换了五次糯米水,我都跟木耳似的泡发了,水才没颜色。 白晓雨用纱布替我裹上两只手,我直接开着自己的面包车带着‘张若梅’和哑子猫回了青石街。 一进门我就踹了麻子一脚,然后直奔后院儿抱着何玲就朝她嘴上啃,一边儿啃一边儿抓着她两个臀瓣儿使劲掐。 “你干什么呀?”何玲奋力往后仰着脖子躲开我的狼嘴。 我气淋淋的掐着她蛋子往两边儿掰:“我差点儿让那些鬼东西给折腾死,你和前头那孙子都不说去看看我,我操,你们这是想单过还是怎么着?” “诶诶诶!况爷,您可别冤枉我啊,我是想去探望你老人家来着,可玲妹子死拉着我不让去啊!”麻子站在院儿里冲我喊。 “滚边儿去!”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接着啃。”麻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对了,我联系上老何了,他说李倩买的那些香烛祭品没啥意思,说你想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92章 风暴 麻子跟我说,他在电话里套了何老头半天话,才弄清他前阵子是被拘留了,原因是那老孙子在某个城市的菜市场门口给一个妇女摸骨算命的时候‘不小心’摸了奶。 麻子一走我就开始给何玲摸奶算命:“哎呀我操,俩奶,你这是一体俩人儿啊!” 何玲急得直吭哧:“你别弄了,不然你今天晚上都别想睡安生。” 我一下子泄了劲,昨天在老坟山后头折腾那么狠,又在澡盆里泡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要是再听的动画片儿我他妈连死的心都有了。 ‘张若梅’仍在外间打地铺,这一晚我搂着没‘变身’的何玲在温暖的软睡的很踏实。 在何玲那里得不到,却在童海清那里得到了慰籍,我和我的新老板相处的很愉快。 之后秦队请我吃了顿饭,说安学民的案子基本上已经了结了,他向上面申请了一笔‘特殊用途’的款项转账给了我,数目是五万。 我顺带着问他江小曼的是谁,红为什么出现在别墅里,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那两个倒霉的蟊贼最后怎么样了。 秦队把江小曼那人的名字告诉了我,说他其实就是个包工头。 根据安学民的交代,那套紧挨着老坟山的别墅最早就是他买下来的,后来才卖给了那个包工头,但这老丫表面上是个诲人不倦润物无声的教育者,其实骨子里憋着坏呢。他把房卖了,却留了一套钥匙,碰巧那包工头买他的房就是为了糊弄江小曼,根本就没换大门锁。 楼梯后面有个暗藏的地下室,这一点估计江小曼和包工头都不知道,因为暗门和墙是一体的,太隐蔽了。警方在里面找到了属于李倩和江小曼的血,以及两桶油漆,认定那里就是安学民杀人割尸的第一现场。 李倩自然是被安学民哄去那里的,她和安学民断了那种关系,却没断联系。堕胎之后李倩心理出了问题,变得神神叨叨的,一直想着被打掉的孩子,所以安学民才给她弄了俩牛眼珠子和屠牛泪,告诉她,擦了屠牛泪就能见到孩子!结果是李倩没见到自己的孩子,却看见不少不该见的东西,精神状态变得每况愈下就是因为这个! 江小曼就更不用说了,那房子现在就在她名下。至于那两个蟊贼,秦队只说了俩字儿——惯犯。 一个老头子搞自己的女学生,被的让前房主杀死在自己用肉体换来的房子里…… 我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事儿还能再他妈操蛋点儿吗?” 秦队也是直摇头:“凶手杀人毁尸,上头非常重视这件案子,要不然那天总队和廖处也不可能亲自到现场。这案子要不是你帮忙,想破?难了!要说操蛋,那就是江小曼不久前也刚打完胎,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安学民盯上的。” 我摇头说:“这个可不一定,那天我跟男人婆去学校的时候,江小曼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管李倩叫垃圾,估计她之前没少用这个词骂学生。你还记不记得,被你用枪搂了的那个鬼孩儿就叫江垃圾,它应该就是江小曼打掉的那个孩子。死胎为什么会到安学民手里?这只能说明安学民之前就一直盯着她呢。” “要么是因为她以前就骂过李倩,要么就是姓安的从开始就不满江小曼为人师表的态度。操,他也配不满别人。”秦队沉吟了片刻,说:“我能私人问你个问题吗?” 我笑着说:“我能力有限,不一定能回答上来。” 末了秦队还是没憋住,“李倩是不是上梅子身了?” 我摇摇头,只回答他两个字:“不是。” 关于哑子猫的事儿,前任猫爷穆霜霜一早就告诉我这属于天机,除了天工本人,绝不能对任何人提及。 何玲门槛儿精,估计猜到了,但正因为这娘们儿聪明所以我不说的事儿她不问。 青石街号这阵子挺热闹,哑子猫不见了,我们早习以为常了,不管是前任还是现任,只要它出现那就是有事发生。 ‘张若梅’拉了直板儿,清汤挂面的好看多了,整天在店里跟麻子对着侃大山,时间长了她的嘴也还是不怎么利索,后来我一问才知道,她原先就有点儿结巴。 何玲和麻子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麻子问了一次让我给堵回去了,他夸‘张若梅’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而且见闻广博;‘张若梅’也在我面前夸他,“你……你从哪儿弄来个……个瞎包当钉夫?他……他比何……何老头还呢。” 真正的张若梅一直在胡家仙儿待的梁头上养着,小棺材盖儿半开,她能随意进出。 这个货是真有点儿二啦吧唧的,按理说她现在已经养过来了,不稀里糊涂了,可只要烟瘾一上来,不管你在干什么,她都能:“风哥,又下雨了,上赶着泡你的那雨警官该来了吧?” 我一把推开他:“边儿去,没什么事儿赶紧走,我锁门。” 前几次也是邪了,只要白晓雨来店里找我,准得下点儿雨,所以庞乐和李冒九干脆打趣的叫她雨警官。 之所以说预感到不祥,指的就是那个死男人头一来,我今天又得被掐脖了。童海清今天有事儿没来,所以我毅然决定提前关门回家。虽然白晓雨还是会直接开着警车追到青石街,但能折腾她一趟我也很欣慰。 庞乐前脚走,我立马就拨了麻子的手机号,想催他赶紧过来接我,谁知电话还没接通,就见几个手里拿着片儿刀的大汉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就是他!”为首的一个大汉刚喊了一声,我就把手机砸他脸上了,紧接着狠狠一脚把面前的办公桌踹翻,抡起电脑椅砸了过去。 但凡来人有一半儿拿的是钢管儿我的反应都不会这么激烈,这七八个人全他妈拿着明晃晃的片儿刀,摆明了不是砸店,而是来砍人的。 我只能说很感谢小九爷,他两次上身出马,让我意识到自己的体格真有点儿承受不住大仙儿们的迅猛,所以前些天我在家中的院儿里支了根单杠,反正何玲能看不能吃,我没事儿就在院儿里给自己上劲,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我把电脑椅抡的虎虎生风,片儿刀砍在钢制的椅子脚上直往外蹦火星子。 对方人数太多,把我堵在店里根本就冲不出去,椅子抡起来没重心还耗力气,我很清楚这样下去我只有被砍死的份儿,所以也发了狠。 我瞅准机会单手抡了把椅子,另一只手从旁边桌上抓起一把美工刀,抽冷子一刀划在砍得最凶的那人脸上,没等他来得及叫就狠狠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如果对方手里拿的是钢管儿,我绝不会下手这么狠,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铁了心要砍死我,那就不能怪我手黑了。 其他人乍一见血,都忍不住愣了一下,这是开片儿后刀子见血的最正常的反应。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逃脱的契机,所以横扫一腿把办公桌上的电脑显示器踢向他们,然后使出了白晓雨教的绝招,把美工刀咬在嘴上,单靠两膀子蛮力搬起办公桌挡在身前往外冲去。 对方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我火车头般的冲锋方式推倒了三四个,但在冲出店门的一刹那,我后膀子也挨了一刀。 吃痛之下我手一松,办公桌落地,我借着冲劲从桌上翻了过去。 “砍死他,别让他跑了!”反应过来的大汉们扬着砍刀冲了出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两下急促的汽车喇叭声从左侧传来,下意识的翻过了人行道的护栏。 “砰”的一声闷响,金杯车冲了上来,把我刚搬出来的电脑桌撞了个稀巴烂,车头把店门堵住了大半。 副驾驶窗户的玻璃被捣碎了,一根明晃晃的钢管儿续了出来,麻子在车里冲我喊:“磨刀不误砍柴工,刚才我整家伙呢,况爷,接着!” 原来我把手机当做武器扔出去后,电话并没有挂断,麻子接电话后听出我有危险,立马就把后备箱常备的十八节铲接了起来,然后赶了过来,不早不晚,正赶在节骨眼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93章 大人物 金杯倒车,把店门让了出来,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大汉,明显被撞断了腿,嗷嗷叫着直打滚儿。 麻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手里也抓着一根组装了四尺,并且连着铲子头的十八节钢铲,满脸通红的吼道:“妈了个x的,你们这帮孙子是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惹我们家况爷,今天顾某人必须得给你们放放血! “别没屁嗝啦嗓子了,开打!”我是那种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恨不能刨他们家祖坟的人。而麻子本身就是个挖坟掘墓的泼命贼,之前他怕鬼,现在连鬼都不怕了,就只对警察有些阴影。 我和麻子各自抡着一把明晃晃的钢铲,硬是把还没从错愕中反应过来的大汉们堵了回去。在两个会打架,并且手里拿着长家伙的人面前,他们手里的砍刀算他妈个屁! 我喜欢用铲子拍对方的脸,先拍的他七荤八素,再磕掉他手里的砍刀。当我拍脸的时候,麻子就去铲对方的肚子,反正都穿得厚也不怕会开膛破腹;而当我磕对方砍刀的时候,麻子已经用铲面儿把他的膝盖给拍的调了个个儿,像狗一样反转过来,总之,我俩配合的天衣无缝。 “警察!全都不许动!”白晓雨到底还是来了。 不过这时店里已经一片狼藉,不说血流成河,也算是相当惨烈了。 刀手一共有八个,个个都成了头,几乎所有人的膝盖都被麻子拍折了,身体素质差点儿的早已疼的昏死过去,体格好的更遭罪,跟杀似的在地上哀嚎翻滚不停。 我和麻子对视一眼,双双拖着铲子退出店外,麻子左右一瞄,见刚才被金杯撞断了一条腿的大汉还在地上喊疼,冷冷一笑,说:“现在知道疼了?嘿嘿,是谁派你们来的我不问,但顾某人今儿得让你们明白明白,敢惹我们兄弟,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任他是天皇老子,来之前也得先摸摸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操!” 话音一落,他再次扬起钢铲,狠狠拍断了那人没被撞断的腿。 “啊!”那名壮汉惨嚎一声,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住手!把武器放下!都放下!”冲到跟前的白晓雨有点儿想要发疯的感觉。她看着散落一地的片儿刀,也知道这次的情况很严重,于是直接给秦队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她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瞪我,突然上前扯着我的衣服把我扳的转了个向,背对着她。 我悻悻的说:“警官,是他们无缘无故拿着刀冲进来要砍我,我是正当防卫,你该不会想铐我吧?” “你受伤了!走,我送你上医院!”白晓雨声音有些发颤,这让我有些许感动。 这时,雨渐渐大了起来,周遭商铺的店员、老板以及附近的居民都远远的站在四周观望。 我偏过头梗着脖子说:“麻子的手腕儿也让那帮孙子给砸折了,他也得去医院!” 我话还没说完,麻子已经背过身去,“咔哒”一声轻响,转回来的时候,左手腕已经脱了臼,之前在横葫芦岭他就是靠着这招忽悠我们给他当苦力的。 一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率先赶到,接着更多的警车来到现场。 白晓雨跟率先赶来的秦队打了声招呼,直接把我跟麻子带上了她自己的车…… 医院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白大褂给我缝合伤口,动作明显有点儿粗暴,白晓雨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冯医生,你下手轻点儿,这两个不是混混,他们还帮警方破过案呢。” “哦,你早说啊,瞧这背上的纹身,我还以为他们是嫌犯呢。”冯医生笑道:“你要是早点儿说,我就给他上麻药了。” 我无语,老子背上那颗鬼头可不是纹身。 麻子乐了:“我刚才还在纳闷儿呢,现在的医生难道已经到了看人抓方的水平,见咱况老板壮实,就把打麻药的过程给他省了!嘿嘿嘿……” 冯医生白了他一眼,对白晓雨说:“这个可不像是好人啊。” 麻子敛声无语。 吊盐水的时候白晓雨坐到病床旁,掏出了她的本儿,“姓名?” “我……靠!”我示意麻子把钱包给我,从里面掏出身份证扔给她:“你自己抄吧。” 白晓雨摇着男人头把我的姓名、年龄、民族等抄了下来,然后让我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她一一做了笔录。 “按照你说的情况,他们摆明是想要你的命,你这是跟谁有仇啊?” “这个问题我想了一路了,一个打工的能跟谁结仇到这个份上?”我笑道:“估摸着童海清算一个。” 话音刚落,病房外传来一声笑骂:“姓况的,我要找人砍你,也不会选在店里败自己的家当吧。”童海清两手抄在风衣兜里款步走了进来,“你这是看见我在门口藏着呢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冲她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事实上我想破脑子,也不知道跟谁结了怨,安学民和之前的闫文兴都被判了死刑,而且他们也没那么大势力,唯一被我掀了底还‘逍遥法外’的就只有眼巴前的童海清了,因为我把她奶奶的活尸给毁了。 可我心里也明白,她现在既是我的老板,还是我的,一个在被我‘打桩’打的虚脱多次的女人,有什么理由为了一具死尸对我下死手?况且她奶奶是有些道行的,尸体毁了,但本人却仍然‘活’着,只是不知去了何处养伤罢了。 秦队敲了敲门,带着一名便装警员走了进来,先是问了问我的伤势,然后注视着我说:“你是怎么得罪雷力的?” “雷力?!”白晓雨吃了一惊,看了看我,转向秦队问道:“师父,那些人是雷力派来的?” 秦队指了指我和麻子,说:“他们俩下手那么狠,对方没被打疯也被吓疯了,随便找一个一问,就交了老底。是雷力的人没错,但却不肯承认是雷力派他们来的。” “我跟那个老头子压根儿没见过面。”我果断的说道。雷力的大名我也听过,表面上是社会名流,但出了名的底子不干净。我一个小中介,和他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他干嘛无缘无故派人砍我? 秦队和白晓雨对视一眼,全都面露不解。 童海清冷不丁说:“雷老头这些年安稳多了,他不大可能再干这种捅大娄子的事。况风,你认识他儿子雷天宝吗?” 我皱眉道:“我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更别提结怨了。” 白晓雨掏出手机翻了翻,举到我面前:“这个就是雷天宝,见过他吗?”她这个小便衣还在‘从师学徒’,手机里存了不少特殊人员的资料。 “我大爷!”我只看了手机上的照片一眼立刻就炸毛了,这人竟然是之前和黄老鳖一起想祸祸何玲的四眼。当初我差点儿把他背白狼勒死,这孙子到现在还记着呢。 听我把前事讲了一遍后,秦队眉心拧成了疙瘩,直说这事有些不可思议,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而且当事人之一的何玲还跳楼了,雷天宝要是因为这事儿想砍我,那他就是个神经病。 既然有了眉目,秦队立刻带着人马不停蹄的去调查了。 麻子满脸带笑的将他和那名警员送走以后,转过头来脸色黑得像锅底:“况爷,就是那孙子害死玲妹子的是吧?吊瓶快打完了,你能动吗?能动咱就……” “你想干什么?”白晓雨虎着脸站了起来。 麻子猛地一拍脑门儿,“我操,忘了这里还有个条子呢。” “……”我皱了会儿眉头,转眼看向童海清:“行啊你,脑子够快的。” 童海清笑道:“我中午和雷老头一起吃的饭,他儿子也在场,吃了半截那个色眯眯的四眼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所以你就想到他了,还是脑子快。”我了腮帮子,不自觉的垮着脸问:“你怎么会跟那孙子一起吃饭?” 童海清显然听出了我话中的醋意,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是雷老头约的我,让我帮他看看新房子里有没有脏东西。”说着,她看了白晓雨一眼,“我就是来看看你死没死,你要是死了我店里就得重新招人,现在没事儿了,我先走了。” 我太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了,店里少个人没啥,重要的是我一翘辫子她就再难找合适的了。 童海清翩然离开后,白晓雨才后知后觉的喃喃道:“你们说的那个何玲,该不会就是……就是玲姐吧?” 我和麻子对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这男人头先前就已经知道小名叫‘玲’的何双双是个活死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实在没有再瞒她的必要。 要按照麻子的意思,我们俩当晚就得赶在警方头里去找雷四眼的晦气,白晓雨明显洞悉了我俩的意图,所以当晚留在了病房。 我本以为这件事会拖很久,但万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有了飞一般的进展。 白晓雨在接到秦队的电话后,两眼无神的在病床边站了许久。然后告诉我那些人的确是雷天宝派去的,和雷力无关,但是他派人砍我却并非为了之前的恩怨,而是受人指使。 指使他的人是我没想到的一个仇家——廖处,廖国强。他,也已经被羁押了。 麻子愣神:“我操,现在警方破案效率这么高?这么大一个人物,就这么垮台了?”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他们就是一小,哪儿有能力扳倒一个大人物,除非,有更大的人物介入。 果然,在我办理出院的时候秦队赶来了,告诉我,有人要见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94章 护花使者 跟秦队一起来的除了一名警员,还有一个戴着副金属框眼镜,看上去很沉稳的中年男人。 见那名警员看向白晓雨的眼神有点怪,我没来由的憋了口气,粗着嗓子说:“不去。” 秦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从刚才就一直恍恍惚惚的白晓雨也用不解的目光恍然看向我。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况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能借一步聊聊吗?” 我刚一动嘴皮子,麻子就拉住我,笑着冲他点点头:“行啊,带路吧。” “车在外面。”中年人点点头,转身迈步向大门口走去。 秦队看了白晓雨一眼,低声对我说:“大概是总队把之前的两起案子跟上头汇报了,所以才会有人找上你,有些人不能得罪,你要不想帮那人办事儿,直接装就行了。我先走了,有事儿打我电话。” 我点点头,目送他和那名警员离开后转身看向麻子。 麻子知道我是想跟他急,忙抢先说:“况爷,我知道你是恼他们办事儿太他妈麻利,没顾忌这件事传出去以后对白警官有多大影响。她现在是有嘴说不清,你就不如找到那个一句话就能把廖国强给撂倒的哥们儿,开诚布公的让他想想辙。” “嚯,脑子够快的啊,我这样夸你行吗?”我发了根烟给他。 麻子接过烟叼在嘴上,腆着脸笑了笑。 我转头对白晓雨说:“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白晓雨神情复杂的看着我:“你连对方的底子都没摸清就跟他横,是为了我啊?姓廖的可是差点儿把你弄死呢,那人帮你大忙了。” “操,我用他帮啊?鬼都弄不死我,那个坐过一屎的孙子也配弄死我?”我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白晓雨一边走一边挣开我:“你们俩的命都是捡来的还是怎么着?有你们怕的东西吗?” 麻子跟在后面嘿然道:“有,天冷,怕钻凉被窝,怕没大娘们儿搂。” 一出大门,我俩就把烟点上了。 刚才的那个中年人站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前,斯文的扶了扶眼镜,示意我们可以抽完再上车。 我冲他点点头,可刚抽了一口就把烟从嘴里摘下来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指着麻子吼:“你个败家玩意儿,我那金杯可是新买的,撞成那样不说,还把玻璃给捣碎了,保险公司能给赔吗?” “咳……咳咳……”麻子让烟呛的脸红脖子粗,“你……你就是个的命!还新买的,就你那破车,说是七手的我都不信!” 白晓雨已经被我们俩给气精神了,翻着白眼说:“你那车在停车场扣着呢,回头拿出来修修也没几个钱,这事儿说到底是因我而起,修车钱我出。” 我连忙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晓雨哭笑不得的用手扇了扇鼻子,直接把我的烟屁抢过去摁灭后丢进了垃圾桶,拽着我上了车。 麻子跟上。 出了医院,商务车顺着光明路开了十来分钟,拐了个弯儿,停在一家五星酒店门口。 中年人礼貌的带我们进了酒店,搭乘电梯来到话间,外面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眼镜男急忙走过去拉开门,两个腰杆挺得笔直,留着板寸头的年轻人像是押犯人一样,一边一个个看不出年龄的‘怪物’匆匆走了进来。 “靠,金毛狮王啊!”我下巴颏差点儿没掉下来。 麻子小声说:“瞧那鼻环儿,牛吧!这他妈哪儿是护花使者啊,是保着妖怪去西天吃唐僧吧?” 白晓雨暗中捣了我一下,“你们俩别瞎闹,分分场合行不行?” 我瘪了瘪嘴,冲她翻白眼,不经意间透过镜子看了金毛牛的背影一眼,忍不住脱口而出:“操!怎么搞这么大?!” 由我和麻子联手起了名字的‘怪物’,大步向她走去,麻子则横开双臂挡住两个蠢蠢欲动的板寸头,白晓雨想拉我,没拉住。 “况先生,请你冷静点。”眼镜男急道。 可况疯子一发疯,除非谁能把我放躺下,否则别想阻止我干什么。 沙发里的老人冷眼看着我,并没有出言拦阻的意思。 我走到跟前,一把掐住金毛牛的后脖颈子,粗暴的将她推搡到了镜子前:“你自己看看你这个熊样!像不像……” “啊!鬼啊!”金毛牛突地尖叫一声,一瘫在了地上,抱着金色爆炸头筛糠般的抖个不停。 我闭上眼睛,哼道:“牛逼,都学会抢答了。” “噗!”其中一个板寸头没憋住笑,另一个板寸头和眼镜男也绷着嘴涨得脸通红。或许在他们心里,也早就觉得牛的样子像个鬼,这时见她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倒,想不笑都难。 只是,他们不知道,当我和牛有身体接触的时候,她在镜子里看到的情形和普通人看见的不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96章 主子 第二天何玲摁着我哪儿都不许我去,就让我在养着,第三天上午白晓雨把修好的金杯车给我送了过来。 何玲看她的眼神没之前那么和善了,不过这并没有维持多久,她也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都被人砍过了,她要是再‘放走’白晓雨,那不就亏大了嘛。 白晓雨坐在八仙桌旁跟她表妹爆炸头聊了一会儿,刚开始她没好意思掐我的脖子,先是犹犹豫豫的把手搭在我手背上,后来又换了两种握手的方式,可不管怎么着我和她都觉得别扭。最后她还是咬咬牙,把手搭在我后脖颈里了。 何玲上前一下拍开她的胳膊,丢过来一卷儿红棉绳:“试试这个行不行。” 我瞪她,心说这娘们儿是真想把月老当到底啊,玩儿绳子你是真在行,改天老子非找个机会用红绳把你五花大绑,当然,必须是‘大片儿’里的那种绑法。 红绳居然真的能代替肢体的接触,这个发现让白晓雨很是欣喜了一阵。 我正用绑着红绳的手支着桌子冲盹儿呢,新买的手机突然响了。 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麻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不是说对方是个姐们儿吗?可我怎么看见一哥们儿啊?你别在家跟玲妹子啃了,赶紧过来吧,我有点儿那小金毛差点儿淹死在酒店的游泳池里。结果我愣是虚晃一枪过门不入,当了两个晚上的厅长兼警卫员儿。” “嘶……我不是跟你说过,让她尽量留在房间里吗?” “我得治得住她啊?”麻子一指袁静,当着袁老的面儿急赤白脸:“就刚才,她还说今天晚上要去泡吧呢,她老子管她,她跟她老子摔杯!” 袁老看看我,显得有些尴尬,却又有些无奈。 这也难怪,老来得女,还把女儿撇在老家不管不问放养了十几年,就算他有号令天下的能耐,在女儿面前却说不起话。 “袁静是吧?来来,你坐我身边儿。”我大咧咧的坐下冲金毛招手。 袁静显然有点儿怵我:“凭……凭什么啊?” “甭废话,想要命就坐过来!” 没想到袁静却一梗脖子,斜视我说:“保护我是你们的责任,哪儿有奴才命令主子的啊?” “住口!”袁老斥道。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袁静反倒彻底炸毛了,噌的站起来把桌子拍的啪啪响:“你个老头子有什么资格给我下命令啊?以前我让老家那帮熊玩意儿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儿呢?现在我好容易跟着勇哥他们混出来了,在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又非得把我弄这么个瞎扯蛋的地方来,我他妈身边儿连一个手下都没有,还沾了一身霉气!你还跟我嚷嚷?你凭什么啊?” “真像以前的我。”‘张若梅’突然嘿嘿一笑道。 白晓雨居然点了点头:“还别说,说话都一个调调。” 我好奇的向‘张若梅’问道:“你以前也是杀家帮的啊?” ‘张若梅’笑笑:“我……我出来混那会儿还没杀马特呢。” “你们他妈的在那儿逼逼什么呢?收了老头子的钱,还让他把一硬给洗白啦,现在不是我听你们的,应该是你们伺候我!”袁静冲我拍桌子。 麻子霍然站了起来,冲袁老一抱拳:“老爷子,我们没伺候人的习惯,钱您不用给了,您这差事我们兄弟接不了。” “别别……”袁老急了,两手撑着桌子费力的站了起来,一旁的邱秘书和其中一个板寸头连忙上前从两边把他扶住。 “我给两位赔罪,看我了,都看我了行不行?是我教女无方……”袁老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膀子,红着老脸冲我们抱拳赔礼。 麻子显然是看不下去了,摆摆手说:“行啦行啦,老爷子您赶紧坐下吧,可怜天下父母心,以后你女儿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见。” 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白晓雨,把麻子拉坐下,站了起来,拖着椅子往后退了两步,单手抡起来在墙上拍碎了,捡了根椅子腿儿指了指墙角的一辆轮椅,然后指着袁静,平静的说:“你再敢放一个闲屁我直接把你腿砸折了让你坐一辈子轮椅,我发誓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我!” 袁静显然被吓到了,脸一白,竟然“啊”的一声仰面向后倒去。 好在扶着袁老的板寸头反应快,伸出一条胳膊把她搭了起来。 ‘张若梅’嗖的一下钻到桌子底下去了,片刻从桌布下钻出个脑袋,小声对我说:“有……有个小家伙扯她脚脖子啦。” “逮着了吗?” “嘿,跑啦。” “……” 我从旁边儿拖了把椅子,坐下后又指了指身边特意空出来的位置,仍用椅子腿儿指着袁静:“你过来!” 搭住她的板寸头看了看袁老,直接把面色煞白的袁静‘扶了’过来。 兴许这个货以为我有超能力,一指她就能让她摔倒,所以坐下以后老实多了。 我问麻子脑门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说吃完早点出来的时候他正一边儿走一边剔牙呢,就看见一个凶巴巴的男人把走廊边儿的花瓶给推倒了,他是为了救袁静脑门子才挨了一下。 他指了指墙角一个近一人高的摆设:“喏,比这个还大呢,幸亏这两位兄弟眼疾手快帮着架了一把,不然明年的今天你和玲妹子就得给我上坟去了。” 架住大花瓶的是那两个板寸头,一个姓张,叫张宁,一个姓方,叫方磊。经过攀谈我才知道这是俩退下来的武警,是专门保护袁静的。 这俩人纵然身手不错,这大半年也都各自挂了不少彩。原因就是被保护的小金毛袁静根本就是个霉逼,被花瓶、镜子砸都算轻的了,来到这个城市后光是发生的车祸次数都超过两位数了。 袁老让邱秘书提来一个密码箱,说这是预付给我们的酬劳,等他女儿彻底摆脱厄运,会另有重谢。 老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况小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起坛作法啊?” 我愣愣的叼了根烟在嘴上,说:“哦……那个我们不会,我们都是跟那玩意儿死磕。” 袁老一窒:“那……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我得回单位看看去,您老要是放心,就让她跟着我吧,您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什么时候除了根儿,我再把她给你送回来。” “不行,我……”袁静想反对,让我一眼把后半拉话瞪回肚里去了。 袁老想了想,看了女儿一眼,对我说:“那就劳烦你们费心了。” 离开酒店,麻子把如丧考妣的袁静推上了金杯,扶着车门贼笑:“嘿嘿嘿,主子,以后的日子还请您老人家多多关照我们这些个奴才啊。” 白晓雨要开车,我没让,大半年的时间撞十来次车,这绝不是闹着玩儿的。 麻子一边开车,一边问我:“咱把咱主子卖哪儿去?” 我说:“印尼吧,那边儿不正反华呢嘛,让她过去替咱争口气得了。” 袁静哆嗦了一下,嗫喏道:“几位、大姐,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哈……”我把头偏向窗外,笑得伤口疼。 白晓雨和‘张若梅’也都笑出了声。 ‘张若梅’揽住她肩膀,“嘿嘿,以后你……你就跟着我混吧。你……你叫我梅子就行了。” 我让麻子先开车去了门店,到的时候一帮人正收拾着呢。 庞乐等人见了我,立马围了上来。 “要是早知道那天会出事我他妈就不该提前走!”庞乐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一把没拉住,过意不去的照他胸口捶了一下,“你怎么跟小九似的犯二啊!” 陈六关切道:“小风,隔壁卖烟的老板娘说你被砍伤啦?怎么不在医院多待几天?” “日本片儿都是瞎演的,医院里的一个比一个丑,实在待不下去了。”我笑道,见李冒九在一旁憋的脸红脖子粗,忙搡了他一把:“别憋气了,有力气赶紧回屋收拾去,咱打工的别耽误老板的买卖。” 李冒九点点头,转身往里走,我拉着庞乐和陈六也进了店里。 我和贾猛等人客套了两句后,转头看见墙上挂着一面绣着‘见义勇为’四个大字的锦旗不禁为之一愣,仔细一看落款,竟是市公安总局和联合署名,心里这才有了底,这是邱秘书给澄清来了。 童海清听到动静从里间走了出来,倚着她办公室的门框埋怨我:“你当时怎么不回个身把我这办公室也砸了啊?整个儿砸完不就能全部免费换新的了嘛。” 我看了看外间全新的办公桌和没来得及拆包装的电脑,‘噗’的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97章 乔迁新居 后来庞乐他们跟我说,昨天中午来了四名戎装警员,郑重其事的给店里颁了锦旗,并且向周围的商铺以及居民区分发、张贴了声明。 内容是我检举揭发违法行为有功,却遭到了被检举人的打击报复。 童海清让我回家养伤,我让麻子直接开车去家具店买了两张折叠床拉回了青石街。 把霉逼袁静带回家也是何玲的意思,我养伤期间家里无疑是最安全的。 三天后邱秘书打来电话,说袁老有事要赶回京城,临走前想见女儿一面。我把家里的地址给了他。 袁老和袁静的母亲是上午来的,到的时候,袁静正跟麻子一块儿扎纸人呢。 我把袁老等一行人让到后屋,我们的‘主子’袁静跟进来,给他们泡了我三块五一两的花茶。然后在邱秘等人诧异的目光中,蔫巴巴的走进院儿里帮何玲洗菜去了。 她的母亲,一个五十来岁下巴尖削的普通妇女小心的问我:“我家丫头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儿吧?” 我说:“没啥事儿,白天在前边儿学手艺,晚上在里屋看会儿电视,然后就到这屋搭行军床睡觉。” “她那性子能待的住?”袁老半信半疑的问道。 “还行,我这儿又不是看守所,时早午晚的也带她出去放放风,逛逛后边的墓园儿什么的。这不,昨个天儿好,我和我家梅子带她爬南郊的老坟山去了。” 老两口双双吸了口气,邱秘面无波澜,张宁、方磊都难掩眼中的笑意。 袁老四下打量屋里的情形,看向上方的时候不禁顿了一下,低头问我:“你们是搬杆子拉香火头的?” 我摇摇头,“不是一个编制,只能算是兄弟行业。” “主子!一会儿那黄豆芽粉条要还是你炒,可少放点儿盐啊!我昨晚上差点儿让你齁死!你把卖盐的打死啦还是跟他有亲戚啊?”麻子从店里的后门伸着脖子往厨房喊。 “你逼逼啥?嫌咸你咋不自己炒?不想动手就给啥吃啥!”袁静从厨房里探出脑袋跟他对着吼。 “行行行,你是主子,你说啥是啥。”麻子讪讪的退了回去。 袁静刚来的时候见谁都怵,可时间稍长,她发现‘张若梅’好像没脾气,俩人看上去年纪差不多,晚上又一起睡,一来二去就聊一块儿去了。 她也跟麻子聊过一阵儿,可麻子除了教她扎纸人外,就只跟她谈怎么做胸部保健操才能促进发育。不到一上午她就看出麻子是瞎包了,所以出于自我保护对他很强势。 现在她就怕我跟何玲。我是疯起来自己都怕自己,何玲是给她一种高深莫测、甚至一句话不对就有可能上手抽耳光的感觉。 一顿饭吃的老两口感慨良多,邱秘和张、方二人也是直摇头。 临走时袁老说:“先让她在这儿待着吧,回头我再让小邱给你们打点儿钱,当是这丫头的生活费。” 张宁和方磊则一人握住我一只手,大力摇晃着小声说:“解放了,我们终于解放了!” 我正想客套两句,二人感激的笑容却同时凝固在了脸上,双双看着我的左边儿呆若木鸡。 “风哥,发根烟呗?”爆炸头腆着脸笑道…… 就这样,青石街号又多了一个临时住客,大人物的问题闺女袁静,绰号小金毛。 要按照我的想法,巴不得及早把事儿平了打发她走,可一来何玲不让,说必须得等我把伤养好,否则别想整什么动静;二来麻子私底下跟我掰了掰他的小算盘:“况爷,那可是两百万,人付给咱两百万,咱三五天就把人家闺女给打发走,那老头心里能不画魂儿吗?先拖一阵儿吧,你也趁这个机会养养身子。”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暂时先没管袁静那茬。 几天后,一大早,庞乐、李冒九和陈六都来了青石街,我麻利的上了门板,跟何玲带着‘张若梅’和袁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去了麻子的出租屋。 “诶哟,这是什么情况?”麻子噙着一嘴牙膏沫子、叼着牙刷愣在门口。 “进去,接着刷你的牙。”我粗暴的把他推回厕所,向何玲等人打了个眼色。 何玲领着‘张若梅’和袁静冲进了卧室,不到一分钟就都像耗子躲猫似的蹿出来了。 何玲一捏李冒九的肩膀:“你们男爷们儿上,把他那些不中用的全扔了,有用的打包。”说着,把他和庞乐推了进去。 看着三个女人的表情不怎么对路,我有些莫名其妙。 陈六神秘一笑,凑到我跟前小声说:“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一个四张的老光棍儿,屋里能有什么啊?还不就是光腚画、片儿和卫生纸呗。” 李冒九和庞乐两人,一个肯出力,一个脑子转的快,等到麻子洗漱完从厕所出来,他的家当也被这二人简单粗暴的打包好了。 麻子看着众人一脸的疑惑:“哥几个,今儿这是什么情况?” 我把烟一掐,扳过他的肩膀往门口推:“甭废话,跟着走吧。” 一行人也没开车,大包小包跟逃难似的推着麻子出了小区,转个弯儿来到另一个年初才落成的新小区里。 上了楼,何玲掏出一串儿崭新的钥匙打开了防盗门,我和陈六同时伸手把麻子推了进去。 麻子看了看全新的两居,扭过头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我接过何玲手里的钥匙丢了过去:“刺激吗?” “况爷,这……这啥意思啊?”麻子看着钥匙发愣。 袁静哼了一声:“今天不是你生日嘛,这房就是你的生日礼物。” 陈六嘿嘿笑道:“这可是我们公司刚接的盘,这房是我和小风亲自给你挑的。” “家具是我们哥俩从样板间给你倒腾过来的。”庞乐搭着李冒九的肩膀笑着表功。 何玲上前拍了拍麻子的肩膀:“东西你过后自己收拾吧,我和梅子她俩忙活饭去,庆贺麻子哥你乔迁新居。”说完,领着俩女孩儿进了厨房,庞乐和李冒九各怀鬼胎的跟了进去。 陈六突然一拍大腿:“诶哟,我就说忘了件事儿,咱忘买酒了!你们先忙活着,我现在出去买去。”说完,这个酒腻子转身跑了出去。 我拉着麻子坐进沙发,笑道:“顾哥,今天你也四十挂零了,也该有自己的家了。” 直到这时,麻子才大梦初醒般浑身猛一哆嗦:“这……这房子是送给我的?” 我点点头,向厨房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这也是何玲的意思。你也别跟兄弟标榜你之前挣了多少钱了,那娘们儿就是一猴精转世,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她。” 麻子眨巴了两下有点儿雾蒙蒙的眼睛,伸手捏了捏我的胳膊,半天都没说什么。 这个货之前总是说自己不差钱,可何玲早看出来他有多落魄了。 现如今盗墓不比从前,麻子就是个倒斗的小贼,就算找着大家伙他也不敢往外倒腾,没法子出手不说,说不定还会惹来牢狱之灾。 “出去出去出去!厨房就这么大,挤得下这么多人吗?赶紧出去!”袁静把两个别有居心的家伙推了出来,‘嘭’的把厨房门关上了。 庞乐和李冒九一边儿一个围了过来,同时对我说:“我看上她了!” 刚才还挺深沉的麻子“扑哧”乐了,我朝厨房看了看,笑道:“甭管你俩看上的是谁,都只在心里惦记着吧。” 忙活到中午,麻子的乔迁之喜兼生日宴正准备开席,白晓雨竟然打来电话,说她现在在青石街,问我们去哪儿了,于是又多了一位嘉宾庆贺麻子双喜临门。 没等切蛋糕,麻子和陈六就喝桌子底下去了。 我象征性的给他们俩一人鼻子尖儿上抹了块儿奶油,让李冒九他俩把这二位抬进了屋。 结果一等二等,李冒九他俩也没出来,‘张若梅’进去看了看,才跑出来说:“都……都喝躺下了。”话音刚落,她就看着我身后瞪圆了眼睛,沉着脸走到袁静身边搭住了她的肩膀。 何玲也看着我身后,冷冷道:“这些天你们在青石街晃悠的够久了,到底想怎么地?”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在我身后响起:“杀了她,杀她全家。” “出啥事儿了?”袁静左右看了看,大着舌头懵然问道。 白晓雨的反应倒是很快,端起酒杯对她说:“来,我敬你一个。” 袁静憨乎乎的端起杯子:“嘿……嘿嘿,我都听风哥说了,你……你不是二奶,那男的不是东西而已,我……我敬你。”一杯酒下肚,她也趴桌子上了。 我示意‘张若梅’把她抱到沙发上,头也没回的说:“今天我大哥双喜临门,你们要是敢在他的新家闹事,我保证让你们魂飞烟灭。”我指了指面前的空座:“要么坐下,有事说事,要么滚!” 话音一落,原本属于李冒九和庞乐的位置上就多了一男一女,‘张若梅’和袁静的位置则突然出现两个小孩儿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中央的奶油蛋糕。 白晓雨悄声问我:“是不是有那种东西来了?怎么屋里一下子冷飕飕的。” 没等我开口,何玲就把一团儿红色的棉绳丢给她:“要是有胆子,就一起跟鬼谈判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98章 与鬼谈判 麻子四十岁生日这天乔迁新居,迎来了四位不速之客,既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自从袁静住进青石街后,我、麻子和何玲出出进进,时不时就能看见眼巴前这几位。 他们分别是:之前抠掉衣帽镜的那个女人,看起来三十上下,穿着一条稍嫌过时的白色碎花连衣裙,披头散发却难掩姣好的面容。 另一个男子约莫三十五六,青幽幽的脸上满带戾气,凶眉横眼像是跟谁都有仇,恨不得把每个人都扒皮抽骨才肯善罢甘休似的。但他的身体却不怎么魁梧,甚至可以用瘦弱单薄来形容,这点绝对和凶神恶煞沾不上边。 这应该就是在酒店餐厅外的走廊推倒大花瓶,害麻子挂彩的那个男鬼了。 另外两个孩童,一个约四五岁,鬼眼灵动仿佛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一看就是个调皮的捣蛋鬼;那个女孩儿却只有两岁多一点,头发干黄稀疏,小手的指节线还没完全分明,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疼惜怜爱。 两个干瘦干瘦的孩子自打出现的那一刻,就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奶油蛋糕不断的砸吧着嘴。 ‘张若梅’在边上看不下去了,说:“小老板,你……你给俩孩子弄……弄点儿吃食吧。” 我点点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切了两大块儿奶油蛋糕,给两个小鬼面前一人摆了一块儿。 我还没坐下,俩小家伙就扇动小手使劲对着蛋糕闻了起来。 “慢点儿吃,不够还有呢。”我打了个酒嗝道。 “谢谢。”女鬼竟然开口了,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向我道谢。 我刚才也喝了不少酒,大着舌头回了一句:“不客气,好好说比动手强。” 一旁的白晓雨盯着何玲丢给她的红绳看了半天,又见我们几个言行古怪,终于按捺不住解开了红绳,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把另一头递给我。 我看了何玲一眼,觉得这娘们儿真是没事找事,悻悻的接过红绳攥在了手里。 白晓雨“啊”的一声捂住了嘴,片刻才放下手,惊讶道:“袁静之前那么倒霉,就是这一家人在搞鬼?” 我“扑哧”一乐,提醒她:“他们本来就是鬼,是鬼搞人,不是人搞鬼。那天就是这姐们儿把镜子弄下来,害得我又缝了一回针;这哥们儿推倒大花瓶,把麻子开了瓢;还有这两个小家伙……” ‘张若梅’接过话头:“那天在桌子底下抓袁静脚脖子的是这小男孩儿。” 兴许是酒精令我的大脑有失条理,我试着张了几次嘴,也不知道该怎么挑开话题,倒是白晓雨在发了会儿愣后,开口问道:“袁静那孩子就是缺人管,她本质不坏,你们干嘛咬着她不放啊?” 男鬼的眼仁儿在正常与黑色之间不断转换,恶声恶气道:“我要杀了她,我要杀她全家!” “你消停点儿!”白晓雨斥道:“当着孩子的面儿你横给谁看啊?吓着他们怎么办?有事儿说事儿,别张牙舞爪的,这里没人怕你!”一番话训完,她还拍了下桌子,手抬起来她似乎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家子不是以前面对的普通犯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很怂的端着屁股下的椅子朝我身边儿挪了挪。 或许是白晓雨相当官方的训斥镇住了对方,男鬼的情绪似乎稍许平静了些。 何玲朝卧室看了看,皱眉道:“别耽搁了,我们的时间有限。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缠着袁静不放?” 一阵沉默过后,女鬼缓缓抬起头,小声说:“她是我妹妹。” “什么?谁是你妹妹?”白晓雨问了句废话。 “袁静,袁静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女鬼低声道:“是她害死我,她和我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爸爸、她们一家害死了我的丈夫,害死了我的孩子。” 白晓雨职业病犯了,侧过身,从挂在椅子背上的包里掏出了笔和本子,摊开来后,压着女中音的嗓子说:“我是本市刑警三队便衣警员白晓雨,警号12485715。你们把事情的经过由始至终说一遍,一个个来,说清楚一点,尽量不要有遗漏。”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架势,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动画片儿里的卡通人物,左边的额角“唰”的落下三根长短不一的黑线。 我想提醒她,‘这不是在办案,对方不是疑犯,是鬼。’何玲却拉了我一把,对我摇摇头,示意由她去问。 “这不是胡闹嘛。”我嘀咕了一句,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叼在嘴上,刚想点着,却听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风哥,发根儿烟呗。” 不用回头看,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来了。打着火,点着烟架在烟灰缸上,自己重又点了一根。 “你少抽点儿吧,没看见我正办正事呢嘛,去去,一边儿抽去!”白晓雨挥挥手把爆炸头轰到一边,用笔指了指男鬼:“你先说,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敢情这男人头一投入起来特忘我。 男鬼绷着嘴,脸色越发的难看,和刚才的咬牙切齿不同,刚才是怨愤,现在却明显是激动。 我刚想让他冷静冷静,不想一旁的女鬼却低声道:“我们一家住在西南边境山区,去年年底我母亲得疾病过世,她临死前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个当兵的,名字叫袁向毅。母亲给了我一张他们年轻时的合影,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问问他,当初他是不是在骗自己,为什么走了三十四年都了无音讯。” “袁向毅?”白晓雨眼睫毛一动,“叫什么名字?” “胡玉琴。” “她之前为什么没去找你父亲?” “母亲是老实人,怕给自己、给父亲惹麻烦,那张合影都从没给我看过。但这件事在她心里憋了半辈子,她想要个答案。” 白晓雨皱了皱眉,刚想再问,何玲咳了一声,道:“说说你们是怎么死的吧,为什么这么恨袁静。” 白晓雨一愣,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一家人根本早就死了。她看了看面前的本子,又看了看我,显得有些尴尬。 女鬼接着说道:“我是村里的老师,问了很多当兵的,才知道父亲在京城。今年开春,我们一家就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坐火车去了京城。经过多方打听,我们才知道父亲住在哪里,可找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却把我们轰了出来。” 我忍不住问:“哪个女人?袁静?” 女鬼摇摇头:“是父亲现在的妻子,她根本就不听我把话说完,就骂我们是骗子,让人把我们赶了出来。我没有得到母亲想要的答案,不敢回家,但是一靠近那栋大房子,就会有人赶我们走。后来有一天,我听说父亲晚上会去一家酒店吃饭,所以就去那里等他,之后……”说到这里,她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眼仁也在黑与白之间快速的转换。 “别说了!”‘张若梅’大声阻止她说下去,对我道:“小老板,怨……怨鬼记……记……记起死时的情形,就……就会怨上加怨,快……快给……给孩子……” 眼看着男鬼和女鬼介于翻脸和正常之间,我都快恨疯她了,盗魂一门有靠谱的吗? 到底是何玲见机的快,站起身端起桌上剩下的大半个奶油蛋糕放在两个小鬼面前。 来到跟前的‘张若梅’眼见两个大鬼的眼仁变幻速度缓了下来,忙急声道:“盗魂一脉第四十八,不,第四……四……四……” “四十九。”我捂着脑门子提醒她。 “四十九代况天工在……在此,有……有话好好说!”最后一句话她终于说顺溜了,却是句大白话。 我闻言差点栽桌子底下去,本来以为她这个前辈会有什么高招,没想到磕磕巴巴喊了一阵后,鬼夫妻却仍是处于怨变的边沿。 “本来说的好好的,你们这是想作死啊!”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想借着酒劲给这二位点教训,让他们消停消停。 没想到我刚一起身,就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右肩膀上。 “你个二逼,边儿去,等会儿给你发烟!”我以为又是爆炸头不分场合的要烟呢,想也没想就粗暴的把那只手打开了。 结果那只手又伸了过来,只不过没有搭我肩膀,而是指着对面的鬼夫妻,冷声道:“老实点!” 说也奇怪,那人一开口,鬼夫妻竟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双双低着头不敢往这边儿看。 耳听白晓雨问道:“你是谁?”我连忙转过头,身后那人居然是西装革履的江南! 江南没有回答白晓雨的问题,朝那两个正在吸溜鼻子闻蛋糕的小鬼扬了扬下巴,对我微微一笑。 我这才明白他是来接两个小鬼上路的,刚想跟他说‘吃点儿喝点儿’,转头看着满桌狼藉却有些傻眼。 何玲起身道:“我再去弄俩菜去。” “不用了,帮忙拿副碗筷就行了,谢谢。”江南礼貌的冲她点点头,指着桌上的盘子里吃剩的一个扒鸡脑袋和一个鸡翅膀,笑道:“你回头问问小顾,当年我们一起坐牢的时候,他是怎么教给我把窝头当成鸡头来啃的。” 我忍不住笑了,暗叹麻子这货整幺蛾子是最在行了。 何玲拿来碗筷杯子,我从旁掂过酒瓶替他斟满,笑道:“那咱也不讲究了,吃点儿喝点儿吧。” “嗯,吃点儿喝点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99章 尸骸 江南啃了一个鸡头和一个鸡翅膀,跟我干了两杯酒,这才转眼看向那对鬼夫妻:“告诉况老板,你们的尸骨现在在哪里?” 鬼夫妻对视一眼,女鬼说:“我被埋在京西凤凰山里。” 男鬼说:“我在山下的湖里。” “孩子呢?”‘张若梅’问道。 鬼夫妇道:“他们在京城南郊的一间废弃工厂里。” 江南点点头,举杯和我碰了碰,一饮而尽后站起身,向两个小鬼招招手:“跟我走吧。” 两个小鬼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跳下椅子想往母亲身边靠。 江南摇摇头,伸出食指在酒杯里蘸了一下,飞快的朝两个孩子的眉心各点了一指。两个正想扑进母亲怀抱的小鬼陡地放下了双手,转过身木无表情的走到他身后站定不动了。 鬼夫妇双双站起身,又同时跪拜在地,女鬼哭道:“您是差爷吧?我愿意下辈子做猪做狗,您能让我的孩子投生个好人家吗?” 江南伸出一根食指在奶油蛋糕上蘸了下,伸进嘴里唆了唆,转头看着他俩淡淡道:“这辈子他俩已经生在好人家了,来世……呵呵,如果有来世,他们只会更好。” 他指了指我,对两夫妇道:“你们的事况老板已经接手了,不要再私自做什么,好自为之吧!”说完,他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鬼穿门而过消失了踪影。 转过身,鬼夫妇双双冲我鞠了一躬,随即也消失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接这事了?”我苦笑。 白晓雨小心翼翼的问我:“那个戴眼镜的是谁啊?” “朋友,蹭吃蹭喝那种。”我淡淡道。 回到青石街,我熏熏然眯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秦队来了。 是白晓雨打电话叫他来的,他在听完整件事后,出于职业敏锐,神情凝重的说道:“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袁向毅,如果他真在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就会有危险。我晚上回去向上头打个报告,明天一早和晓雨一起去一趟京城,找当地的同事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何玲瞄了我一眼,说:“让风哥先跟你们去吧,如果事情解决不了,我和麻子哥再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和秦队、白晓雨搭上了飞往京城的航班。 一路上我努力避免和任何人有身体接触,因为,只要碰到我,就会见到我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地,刚一出闸,就见一个四十上下,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的男人向我们招手:“老秦,这边儿!”等到我们近前,他重重的在秦队肩上捶了一拳,“大忙人,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哟,越来越结实了,回头找个场,咱俩比划比划!” 秦队笑着和他寒暄了一阵,替我们做了介绍。接我们这人叫董爱军,是当地刑警队的总队长,也是秦队的老同学、老战友。 “你好。”董爱军热情的向我伸出右手。 我歉然摇摇头,把双手背到了身后。 秦队连忙拉着他往机场外走,“这次来是有事找你帮忙,先上车,边走边说。” 白晓雨朝我身后瞄了一眼,小声问:“他们跟来了?” 我学她之前的样子,伸手从后面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她回头看了一眼,立马使劲打掉了我的手:“老实点儿,别动手动脚的!” 上了一辆帕萨特后,董爱军问秦队:“咱们中午吃点儿什么?炸酱面?” 见秦队回头看我,我笑道:“随便儿吃点什么吧,我有预感,如果先去做事,你们或许就吃不下东西了。” “那就炸酱面吧。”秦队说。 董爱军皱着眉从后视镜里瞄了我一眼,打着火,带着我们离开了机场。 面馆儿里,董爱军抱着肩膀看了我一阵,问秦队:“这兄弟是干嘛的啊?当过特种兵?三天吃一顿,一顿完,董队就用一根竹竿把那半张石棉瓦挑的翻了个个儿。 “啊!!!”白晓雨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转身扑进我怀里,像踩着电门般剧烈的哆嗦着。 即便董爱军和秦不灭是身经百战的刑警队长,可眼前出现的一幕也使得他们像鬼一样的嗷嗷叫着手忙脚乱的往外爬。 我推开白晓雨,把两人拉了上来,我发觉多毛体质的董爱军手冷的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手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由于受到了过度惊吓,董队上来之后仍然紧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心有余悸的转头往池子里看去,却又是“嗷”的一嗓子,差点瘫倒在地上。 我连忙把他扶稳,然后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阵,喉结涌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显然,他抓着我的手时,也看到了池子里的鬼夫妻。 石棉瓦掀开的一刹那,难以计数的老鼠从下面钻了出来四散逃窜,整个洋灰池子几乎变成了老鼠的世界,秦队上来的时候竟然还踩死了一只。如果不是及时抓住我伸下去的手,几乎就滑倒在池子里,那一池的湿漉漉的老鼠…… 惊魂过后,秦队说我救了他一命,真要是摔趴在池子里,恐怕他也没胆子活下去了。 池子里暂时恢复了‘平静’,之前盖着石棉瓦的地方仍有不少小老鼠盘踞着。 尸骸早被啃散了,两颗小骷髅头被刚才逃窜的老鼠们带得胡乱滚动,直到此时才刚刚静止下来。 一颗湿漉漉、生满黑毛的脑袋从骷髅的眼窝里钻了出来,转动暗红色的眼睛朝四下看了看,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董爱军一手捂着嘴,一手掏出手机,还没拨号,就“呕”的一声蹲在地上吐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01章 凤凰山 女儿被后杀害,女婿沉尸湖底,两个留在化工厂里的孩子或许是因为饥饿想去找东西吃,失足落入洋灰池,在饥寒交迫中丧命,又被老鼠啃的一干二净…… 这一幕幕听着就让人后脊梁发寒的人间惨剧,令袁向毅丧失了理智。 他甚至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手枪,瞄准了因为一己之私阻止女儿和自己见面的老婆。 下巴尖削的妇人神情恍惚,并没有多大反应。 也正因为激动,袁向毅忘了打开手枪的保险,再加上秦队、董队等人的阻止,这才避免了又一场血案。 “小董,你一定要找到证据,我要让那四个小畜生为我的女儿偿命!”袁老终于冷静了一些,攥着双拳两眼通红的瞪着董爱军,与其说是请求,倒不如说是命令。 “我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查找证据,只是现在距离案发时间太长了,取证方面会有一定的难度……”董爱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却又沉声说:“袁老,相信你也知道四名嫌犯的背景,我想请你设法阻止他们的老子掺和这案子。” “他们敢!老子连他们一块儿毙了!”袁向毅杀气大盛的猛拍了一下沙发扶手,大口的喘了一阵,抬头看向我:“少芬……我的女儿,她们……她们在另一个世界怎么样了?” “两个孩子已经被我的朋友带走了,你女儿……”我下意识的向墙角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如果不能洗雪沉冤,她们可能会永远做孤魂野鬼。” “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不会。袁向毅攥着拳头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自己从未见面的女儿做保证。 白晓雨突然道:“况风,你不是能看见死者生前发生的事嘛,你能帮帮袁少芬她们一家吗?” 话一出口,屋里所有人,包括差点被丈夫一枪崩了的妇人全都看向我。 ‘这男人头也他妈是浪催的,你提这干嘛啊!’我在心里骂了一句,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前两次盗入他人魂魄的经历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阴影,第一次盗魂金少炎差点淹死,第二次差点儿被采精血的活尸恶心死,我胆子是生毛了,但却难过自己这一关。 袁向毅见我摇头,态度很冲的说:“要报酬?我可以把我的全副身家都给你,只要你帮我女儿全家讨回一个公道!” “这跟报酬没关系,你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干的那破事儿吧。”我没好气的我就是一的命,有钱也不会花的话,我咬咬牙,过了一把有钱人的瘾。进了一家卤煮店,要了两碗卤煮火烧,吃一碗看一碗,结果这些天饭量大涨,我把另一碗也吃了不说,还多搭了一盘儿酱肉。 第二天一早,我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拿着早餐券出了门。 “一起去吃早饭吧。”白晓雨靠在对面墙上斜视我道。 “你比鬼还膈应人呢!”我一边儿闷头往前走一边儿手背拍手心的嘟囔她:“你弄清楚,我不是警察,我就是一小老百姓,没有帮谁干什么的义务。别,你别又跟我说你错了,安学民那个变态说的对,你从小到大都是知错认错不改错的二百五,你比老安还变态,比闫文兴还执着,比小丁还冲动……我都不知道下了床你还能干嘛使!” “你够了”白晓雨虎着脸一脚把我踹进了电梯,转过身按了餐厅的楼层:“你真当我是傻子好糊弄是不是?你那个蹭吃蹭喝的朋友可说了,袁少芬她俩的事儿交给你了,事情没办完你能脱得了身吗?之前我是不知道你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可第二天上了飞机我就想明白了,能把两个孩子领走还敢说托生好人家什么的,他不是普通的鬼,他交代的事儿你能不办吗?你敢不办吗?” 我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末了出电梯的时候冲她挑了挑大拇指:“第二天才想明白,你真是天才。姓白的,要不是你这么聪明,姓廖的那孙子也不可能把你忽悠这么久。” “你找抽呢?”白晓雨瞪着眼睛扬起巴掌。 “行行行,你横,你就吃准了我动你算,我躲着你还不行吗?”我走进餐厅,拿了个餐盘开始了新一天的造粪人生。 中午的时候,何玲和麻子被董爱军接到了宾馆。 董爱军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麻子笑眯眯的说,“歇一晚,明天就上凤凰山。” 当天下午我们也没闲着,让秦队问董爱军借了辆车,拉着我们几个满大街的溜达。 “你们俩也真是的,早知道这次要用元宝蜡烛什么的,干嘛不从家里带来啊?咱自己就是干这个的,现在再去找别人买这些东西,那不是砸自己行市嘛。”我冲何玲和麻子抱怨。 麻子这回没骂我是的命,“扑哧”一乐说:“对,什么都从家里带,顺便再在飞机上给你扎个纸人什么的,捎带着跟人家空姐显摆‘瞧哥们儿这手艺,牛逼不?想学不?想学哥哥教你啊。’您猜这么着哥们儿我空着的那半边儿床以后是不是就有着落了?” 秦队把脸偏向窗外,笑得肩膀直抽抽。 白晓雨笑了一会儿后问:“上次你们不是什么仪式都没做嘛,怎么这次要开坛摆贡品什么的?” “瞧,外行了吧?上回那都是粗活,这次不一样,俩倒霉鬼都死大半年了,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把事儿办成的啊,必须得提前做点儿准备工作,就譬如当兵的上战场前还得誓师呢……” 我听麻子嘚吧起来没完,赶紧让他打住:“你别跟这娘们儿逼逼啦,这回我就是被她硬赶鸭子上架的,知道个盗魂就能把我拱前头去,再多知道点儿咱就永无宁日了!” 麻子一斜眼:“嘶……我听玲妹子说,你不是答应江南接这件事儿了嘛?” “再逼逼掐死你。”我瞪他,很恶毒的瞪他。 白晓雨冲我乐,笑的有点儿贱兮兮的。 买好要用的事物,我们又去了当地的小吃一条街。麻子的老家本来就离京城不远,对京城吃喝无一不精,领着我们从街头吃到街尾,当间儿还直抱怨京城人民太保守,不像我们现在居住的那个城市,上街还能时不时看见穿假透肉丝袜的娘们儿呢。 我实在忍不住了,对秦队说:“你们警队有大龄单身女青年吗?离异带孩子的也行,瞧这孙子都憋成什么样了,有的话赶紧给他介绍介绍,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秦队尴尬的笑了笑:“有是有,可就算他们看对眼……” “对不上眼!”麻子直接给否了,“让我跟警察睡一被窝,我宁可扎一纸人儿搂着过干瘾。” 我起哄:“白警官,他在侮辱你,他老么咔嚓眼了居然还看不上你们女警,你还不收拾他?” “我先收拾你!”白晓雨瞪了我一眼,张嘴把一串大羊腰子咬掉一半儿,我没来由的一凉…… 转天下午,董爱军还没来,邱秘和之前见过的张宁、方磊就带着袁向毅先来了宾馆。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袁向毅咳嗽了两下,瞪着通红的眼睛,声音有点儿发颤:“我今天去见了少芬她们一面,我……我对不住她们一家,不知道还能为她们做些什么……”老头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角。 除了叹气,我想不出自己该对他说什么。 这时,久未开口的女鬼竟飘然来到我身边,轻声说:“我死了,学校没老师了,能让他帮帮忙吗?” 我侧目凝视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这事儿我应下了,就算他不肯帮忙我也给你把这事办了。” “你在跟谁说话?”邱秘忍不住问道。 没等我回答,袁向毅突然没有半点征兆的站了起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指着女鬼袁少芬激动得浑身不住的颤抖:“少……少芬,闺女,爸对不住你啊……” 我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张宁、方磊二人,冷声道:“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也许会改变很多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方磊才讷讷道:“袁老从停尸房出来就没断过眼泪,我真了,况哥,你就让他们父女见一面,聊几句,我……哪怕让我折两年寿都行。”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好示意他们扶袁向毅坐回轮椅。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想起了琼瑶阿姨。 白晓雨虽然没有跟我绑红绳,只是听袁老‘自言自语’也眼睛发红。 要命的是麻子这个货居然也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本来还以为是陈世美负了秦香莲,谁能想到这里头还有那么多弯弯绕啊,造化弄人啊。” 袁向毅并非是我之前所想的负心汉薄情郎,他曾经回到过那个服役过的边境村落,偷偷的看过某个人,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袁向毅是一个军人,每一个新兵入伍的时候,都会背诵保密守则,所以他从踏上军旅生涯的那一刻就有很多不可抗因素左右着他的人生。 总之就像麻子说的一样,他和胡玉琴之间的感情千般曲折,只能说时光是把刀,岁月总无情,光阴似箭,再回头已百年身…… 董爱军带着两名下属来到宾馆的时候,袁向毅仍然不舍得结束和女儿的谈话。 我无奈的说了句很俗气的话:“袁老,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然后硬生生把已经发麻的手腕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我看看腕子上的卡西欧电子表,要求提前吃晚饭。 白晓雨复议:“让他吃吧,待会儿指不定又吐成什么样呢。” “你闭嘴!” …… 傍晚,凤凰山西麓,一堆新土上插了双烛七香,摆了三牲六畜,新土下方是个坑,很深,之前袁少芬就被埋在这个坑里。 我看了看坑两边摆着的纸扎,转头跟麻子瞪眼:“你这时候还逗比啊?左边儿是纸马,右边儿居然是他妈金杯?你玩儿我呢?” “真正出工的只有老板你,我不知道车、马你能不能用上,可我知道您开金杯最溜儿。”麻子委屈道:“那标可是我从宾馆停车场一真金杯上抠下来的。” 我无语,我薅头发都不知道疼,盗魂一脉有靠谱的吗?有靠谱的吗? 董爱军见我不住的薅头发,上前道:“况兄弟,这种事太玄,我不敢多问,所以只带来两个兄弟,你们这……这么做真能找到线索吗?” “你跟我一起去!”我一把抓住他手腕。 何玲摇头:“不行!案发时还没到子时,要带魂盗魂,只能带女人!” “你……个……” 带魂盗魂是我们之前商量之后共同作出的决定,盗入他人的魂魄后,我的视角只能遵循当事人的目光。也就是说,我现在要盗袁少芬的魂,成功之后,我只能看见她当初看到过的事物。 所以,我必须带一个魂魄过去,让他从旁观者的角度找寻当初可能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可何玲这娘们儿没跟我说过只能带女的啊? 她说:“女人阴气重,带白晓雨过去最保险,而且她是刑警,有一定的职业嗅觉,更能记录线索。” 我看了看面目可憎的男人头,指着麻子说:“他阴气够重,眼也贼,我带他去。” 何玲指着麻子瞪着我说:“你觉得袁少芬被的时候他那眼珠子还能挪开吗?” “不能。”麻子抿着嘴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我苦笑着伸出右手。 何玲用红绳绑住我的手腕,抓着另一头转眼看着白晓雨说:“记住,你只能用眼睛看,不能开口说话,不然只要一出声,你就回来了。” 麻子走过来,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卷宽胶带:“我给她把嘴堵上得了。” “你起开!”何玲一把推开他,转向我说:“子时前开工,阴气不足,而且你还要带着白晓雨,你必须小心再小心啊。” “哟哟哟,瞧这情深义重的,你要是肯等我回来一起回宾馆洗完澡光着腚在等我,比说这些话来劲!” “咳咳。”白晓雨把头偏向一旁,脸有点儿僵硬。 何玲抿抿嘴,没再说什么,把红绳的另一头系在了白晓雨的手腕上,向我扬了扬下巴。 麻子从包里掏出一瓶小二递给我:“兄弟,辛苦了。” 我二话没说把小二干了,抹抹嘴,“报时!” 何玲眼皮也没抬:“6点25,开工。” 我甩了甩手,把红绳抖楞开,看了看董爱军和硬要跟来的袁向毅等人,苦着脸摇摇头,跳进之前埋着袁少芬尸体的土坑里躺了下来,再抬眼看看傻愣愣站在上面的白晓雨,哼的一声闭上了双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02章 认亲 之前袁向毅又给我转了两百万,这在邱秘眼里,甚至是董爱军看来都有点儿多。但从我躺进坑里的那一刻起,就听见他们的呼吸声全都粗重起来。 “我……我现在该怎么办?”白晓雨有点儿傻眼了,杵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何玲。 “你坐在旁边儿就行了。”何玲走上前,示意她坐下,然后掏出两个红绳绑着的铃铛分别拴在她的两个脚脖子上,再次叮嘱道:“盗魂成功之后,风哥会变成袁少芬,重复她临死前经历过的事,你必须记住一点,你看到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绝对不可能挽回,你只要注意观察,收集线索就行了,千万不能出声,一出声你就会醒过来,风哥也会受到牵累。” 白晓雨用力点点头抿了抿嘴唇。 麻子扁着嘴从包里掏出一叠冥纸,一边儿漫山遍野的撒,一边儿吆喝:“盗魂况老板今夜在此地开工,还请山上水下的朋友照应着点儿,今日让条路,他朝好相逢!” “到时辰了!”何玲猛然直起身举起右手比了个古怪的手势,“天工上路,四方让行!” “都快七点了,今天晚上又不能按点儿吃饭咯。”也不知道是谁不阴不阳的说了这么一句。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四点多的时候垫吧了点儿。”另一个笑道。 …… “你们俩好好待在这儿,妈妈办完事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我’把干瘦的小女孩儿抱在怀里晃了晃,伸手抹掉男孩儿嘴角沾着的饼干渣,把大拇指送进嘴里唆了唆。 “阿妈,我想吃饼,卷油棍棍蘸酱的那种。”男孩儿舔着嘴唇说。 ‘我’还没说话,身旁的男人就粗声道:“吃啥饼啊,你阿妈这趟要是认下你姥爷,天天给你吃鸡腿儿!” ‘我’听了这话特不舒服,转过头,却见男人的脸上乐呵呵的,‘我’刚张了张嘴,他就搂住‘我’的肩膀,“小芬儿,你今天真好看,要不是赶着去认你爹,我真想……” “你当着孩子的面儿瞎说什么啊?”‘我’轻轻推开他毛扎扎的腮帮子,“彭进,咱这回来就是替我妈向袁向毅问个话,我只想咱俩孩子见他一面儿,你别老是往歪处想。你说这天还冷着呢,非让我穿这一身干啥?我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不就这条裙子还像样吗,平常穿的衣服咋见城里人?来,把我大衣给你披上。”彭进仿佛没听见‘我’前面说的话,脱下没几两棉花的大衣裹在‘我’身上…… 没错,盗魂成功了,我‘变成’了袁少芬,在经历她死前经历过的事。 可这时间不对啊,袁少芬一家来京后不舍得住旅馆,所以找了南郊一家废弃的工厂落脚,可事发地在西郊……这中间光车程最少都得一个多小时啊?就算是头一回不在子时出工,误差这么大也有点儿过分吧? 我仍然和上次一样,无法自主视线、语言和行动,我只能以当事人袁少芬的视角像看立体电影一样看着一切。 安抚好两个孩子,‘我’和彭进出了‘门’,‘我’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一间塌了一半的厂房,没塌的一半儿被铆钉铆在一起的玻璃钢瓦罩着,两个孩子就待在下面的…… “师傅,我们要去西郊宾馆,该怎么转车啊?” “师傅,我们去西郊宾馆,请问您车站在哪边儿?” …… 一路上都是‘我’在艰难的问路,而彭进则像是变成了闷葫芦,欣慰的是,好心人还是不少,两个小时后总算顺利到达了目的地的站台。 彭进拉着‘我’心急火燎的往西郊宾馆的方向跑,“好容易才问到这么个机会,快点儿,别赶不及咯!” 我怎么听,都觉得他的目的不单纯,但是我个人很快就原谅了他,谁不想日子过的好一点儿?有时候人生就是操蛋,就得不要脸。 快到西郊宾馆门口的时候,‘我’摔倒了,由于大衣里面穿的是那条过时的碎花棉布连衣裙,没有任何缓冲,‘我’摔得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 但就在‘我’摔倒的一瞬间,我看见后面跟着一个用两只手捂着嘴的女人,她是白晓雨…… “你们是干嘛的?”宾馆门口,一个保安推开彭进,皱着眉问道。 另一个背着手往这边走的保安突然冲了过来,一手一个抓着‘我’和他使劲推到了一个背人、背风的角落。 “你干啥?”彭进狠着问。 保安瞪着他低声训道:“长点儿眼力劲儿,这不是你们耍伎俩的地方,你们要敢砸了我的饭碗,我他妈弄死你们。” “袁……唔……” ‘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人搀下车、扶进了轮椅,然后一个:“我不问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的职责就是保证来这里的客人不被骚扰,等里面散了场,大头头一出门,你们想干什么都行,但现在不能给我添乱!” 见‘我’和彭进都不敢吭气,他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给面子就行。都没吃饭呢吧?我上食堂给你们弄点儿吃的去,记住,别给我惹麻烦!”说完,他狠狠瞪了彭进一眼,却给了‘我’一个柔和的眼神,转身快步走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这个保安抱着两个泡沫饭盒从后边儿小跑过来,塞给‘我’和彭进一人一个,“赶紧吃,还热乎着呢。” 靠在背风墙上吃盒饭的时候,‘我’狼吞虎咽,彭进却吃的小心翼翼,最后还留了一半儿,用塑料袋儿包好了捂进怀里,嘴角沾着个米粒笑着对‘我’说:“他真要是不认你,那也没啥……这饭真好吃,我留一半儿给咱大小子。” ‘我’赧然的看了看已经吃光的饭盒,转眼看向别处,却又看见了白晓雨。 开春的京城依然很冷,彭进和‘我’躲在背风墙后边儿开始打哆嗦。 “真他妈惯出来的臭毛病,吃大桌还开暖气!瞧老娘捂这一身汗儿啊……操他妈x的,我他妈就是当荒羊粪蛋子的命,享不了这福。” ‘我’见那个面恶心善的保安不在,偷偷探出头看向正门口,见金毛爆炸头正倚着大门框,一边儿抖楞大衣一边儿抽烟,俩保安陪着笑脸跟她瞎侃。 “少芬儿,她刚才喊袁向毅爸,她是你妹妹,你赶紧过去认她去。”彭进居然趁‘我’没注意,一把把我从背风墙后边儿推了出来。 我不知道袁少芬当时是怎么想的,她看了丈夫一阵,居然大步向正门走去。 “你好。”‘我’用左手拢着破大衣,向金毛袁静伸出了右手。 两个保安冲我直瞪眼却不敢说话。 “你谁啊?”袁静把烟咬在嘴里,用手背打开‘我’的手。 “其实我也姓袁,我的母亲叫胡玉琴,我……我能请你帮帮忙,见一次袁向毅吗?”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啊?”袁静瞪着‘我’问。 ‘我’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直接说道:“我叫袁少芬,我妈临死前说,我爸爸是袁向毅。” “啪!” 话音未落,一个狠狠的耳光抽的‘我’跌坐在地,袁静的母亲,那个下巴尖削的妇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狠狠向我啐了一口:“你要不要脸啊?谁是你爹啊?” 说着,又冲上前“啪啪啪啪”给了‘我’几个耳光,“神经病,魔道,滚!” ‘我’应该是被大巴掌打懵了,‘我’看向那面背风墙,没有人来帮‘我’,‘我’抬眼再看看面前怒火中烧的妇人,只能蹒跚着爬起来往远处走。 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我’回头看,目光转动间我貌似又看见了白晓雨,却将她忽略了,我看向酒店门口,那妇人已经不在了,金毛袁静还在抽烟。 ‘我’侧着身朝背风墙的方向挪了几步,应该是想叫彭进一起回家吧,可是我没看见他。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一阵吵嚷由远及近。 “狗屁,什么叫我不上台面?我没气质?呵,来来来……” ‘我’恍然转头望去,袁静已经扯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来到近前,指着‘我’说:“嫌我俗是吧?她够雅不?说我没气质是吧?她够艳丽了不?操!你们几个再他妈跟我逼逼我砍死你们信不信?滚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04章 误差 月光下的凤凰山麓,长裙被撕烂的虽然口角带血满脸狰狞愤恨,但的和的胸脯被月光映的如玉般动人心魄。 所谓白酒红人面,黄金动人心,四个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在酒精的催动下,彻底沦为了。 我能感觉到,袁少芬已经疯了,虽然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但她仍然不断的奋力反抗。 白晓雨也疯了,同样做着的、毫无用处的举动,“混蛋!你们放开她!放开!” 这个男人头终究还是没忍住,嘶声喊了出来,在这一瞬间,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她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同一时间,袁少芬张嘴咬住了黑皮左手的虎口。 “妈的,臭,还敢咬我!”黑皮猛然一拳打在她的太阳穴上,袁少芬立时昏了过去。 我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非但如此,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耳边一片死寂,我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但却又有一股难以压制的怨毒、愤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哭音颤声呼唤:“况爷,况爷……风儿,醒醒,你快醒醒!”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麻子的丑脸映入了眼帘,我推了他一把:“你……你起开点儿,比鬼还难看呢。”但这一推只是象征性的,我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肩膀就擦着他的衣服滑了下去。 麻子拿出一瓶小二,拧开盖子,一手扶着我,一手给我往嘴里灌。 辛辣的液体像是火刀子般钻进肠胃,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才感觉到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像是刚刚被从阎王殿内扒皮抽筋的砧板上拖下来。 埋尸坑边上,白晓雨双手抱着膝盖,把颗男人头埋在腿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袁向毅、秦队和董爱军等人全都用错愕而又不知所措的复杂眼神看着我们。 我见何玲站在旁边浑身打哆嗦,忍不住问:“你激动个什么劲?” 麻子低声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在坑里头跟疯了似的胡抓乱挠、使劲踢腿、用头撞……玲妹子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她是吓着了。” 我听麻子的声音兀自发颤,低下头一看,才发现原先刚好能埋下一个人的坑被我扒拉大了两三倍,我的十根手指头全都磨秃噜皮了。 麻子把我从坑里扶了起来,我根本连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秦队等人见状,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把我拉了出来。 “玲,没事儿了。”我一只手搭在何玲肩膀上。 何玲缓缓转过头,呆呆的看了我好一会儿,一头扎进我怀里,无声的着肩膀,她是情绪了,我却差点儿被没吃饭,我……”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指着另一个便衣说:“那个说四点多垫吧了点儿的是你吧?” “我大爷!”麻子抓起个酒瓶就要往他头上抡,秦队赶紧把他拉住了。 我伸手把酒瓶子夺过来放在桌上,顺手把他推回椅子:“这事儿不怨他俩,是咱们业务不熟练,也没谁告诉咱旁人乱报时会出渣子啊!他随口说了个四点,我和男人头就直接去了化工厂。我估计就是因为这样,后来玲儿报时才不管用。” 我见麻子还在瞪眼,赶紧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顺便推了推愣神的白晓雨,让她举杯跟着饶一个压压惊。 当烈酒在身体里滚刀子般的翻腾,我觉得自己就他妈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越是见了大风大浪,就越变得什么都无所谓。 我点了根烟,使劲吸了一口,鼻子里喷着烟儿问董爱军:“董队,袁少芬的尸体解剖过了吗?” 董爱军深吸了口气,摇摇头:“尸体被埋了整整一个夏天,已经不成样子了,法医断定她是窒息死亡,她应该是在昏迷的状况下被活埋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袁向毅抓起酒杯狠命将整整一杯白酒灌下肚,满脸通红,眼珠子也瞪得血红,不住的喷着粗气。 “解剖她吧,她的肚子里有一只耳朵,是卷毛的,就是个子最高的那个。”我平静的说道。 那个差点挨了麻子一酒瓶的便衣愕然道:“你说的是陈世峰?你见过他?” “他是四个人里头最坏的那个,之前袁少芬夫妻俩去袁家认亲,被女主人赶了出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袁老那天晚上要去西郊宾馆吃饭,就把俩孩子留在化工厂,转了几趟公交去堵他,结果就……” 我双手抱着头闭了会儿眼睛,断断续续的把盗魂后看见的情形说了出来。 卷毛的右耳朵、黑皮左手虎口的咬伤、摔碎的茅台酒瓶……但凡我能记得的无一遗漏,只是,我没说袁静因为赌气挑拨黑皮他们的那一段儿。 白晓雨愣愣的看着我,整个过程中没说一句话。 “妈的!”张宁把脸转向一边儿,咬牙骂了一句,其他人的脸色也全都比死人好看不了多少。 见董爱军愁眉紧锁,我问他:“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去查查就明白了。” 董爱军摇摇头:“我相信,陈世峰是自来卷,你说的黑皮叫李俊伟,审讯他的时候,他的左手虎口确实有道白色的疤痕印,大眼贼叫赵起华,三角脸叫付明,在家里排行老三。” 白晓雨开口道:“我记下了两辆车的车牌。”说着,她突然一侧身,一下子趴在我肩膀上,抱着我一条胳膊扯着嗓子哭嚎道:“其它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宁愿什么都没看见……” “董队,别吃了,咱回去抓人吧。的,四条人命……他们凭什么被保释!”先前抱怨没吃饭的便衣站起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就算他们再有背景,大不了老子一枪一个毙了他们!” 董爱军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站起来带着两个手下走了。 当天晚上,我让何玲跟白晓雨睡一个屋,男人头显然受了很大的刺激,我倒是想亲力亲为陪她睡,但我知道就算真那样,我也没心思干什么。所以我把这苦逼的差事交给了何玲,从大排档打包了头肉、烧鸡和烧牛肉,像和麻子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回到房间喝的五迷三道,上厕所都得扶着墙。 第二天下午,我跟何玲、麻子、以及仍然精神恍惚的白晓雨上了飞机,没人送我们,也实在没那必要。 回到青石街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袁静正反两个耳光。 “你……你干啥无缘无故打我啊?”袁静捂着脸,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委屈道。 ‘张若梅’生怕我再上手,慌里慌张的从后边儿箍着我的腰:“教……教育为主,之前不都挺好嘛,动……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我瞪了袁静一眼,直接回了后屋。 当晚在西郊宾馆门口,小金毛袁静的所作所为只有我和白晓雨……不,我在宾馆喝醉的时候好像跟麻子说了,除了我们仨,应该就只有黑皮等几个混蛋知道。 我除了赏给她两个巴掌外,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自我疗伤的能力越来越强,回到家后的第二天,我就回单位上班了。 中午吃完外卖,我正和陈六摆开阵仗下象棋呢,童海清踩着高跟鞋“笃笃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向我勾勾手指头说:“你来我办公室。” “什么事儿啊?你想在这屋干点儿啥?那你先把六爷支开啊!”我看见她就有点儿蠢蠢欲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07章 蛛丝障目 再次来到后院供奉武圣的家庙,我仰面仔细看了看高高在上的三位爷,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左右看了看,扭头问郭二:“郭二叔,有梯子吗?我上去看看。” 郭二点点头,不消片刻就搬来一把铝合金的折叠梯。 我冲那老三位拱手拜了几拜,在周仓旁边支开梯子向上爬了两级,仰面仔细察看雕像的双眼。 “有什么发现吗?”童海清扶着梯子问我。 我没吭声,跳下来搬着梯子来到关平身前,再次上去察看,最后关二爷也没能逃脱我近距离的‘对视’。 和他老人家对视完,我正想下梯子,无意间转头一看,却猛然间愣住了。 片刻,我跳下梯子,吐了口气,在雷力和郭二脸上扫了两眼,问:“平常都是谁帮关二爷打扫的?” 雷力猛地脸一沉,“是我儿子天宝。” 我:“……” 童海清连忙岔开话题:“现在是谁负责打扫?” “是我。”独眼郭二道:“我们兄弟出来走江湖,最敬重的就是关二爷,月初我才帮三位擦过金身,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摇头:“说实话,我干的行当和二爷不搭边,有些事我也不怎么说的清楚,啧,还是你们自己上去看看吧。” 郭二和雷力对视一眼,说:“老大,我上去看看。”说完,一撩青袍下摆,屈膝跪在殿中的蒲团上,恭恭敬敬的向关二爷等拜了几拜,然后将袍子往腰里一掖,利索的跳上尚未撤走的梯子。 “嘶……为什么会这样?”郭二仔细看了片刻后,站在梯子上扭过头急声问我道。 我摊了摊手,“你再看看二爷手里的书。” “老二,究竟是怎么回事?”雷力两步来到下方,仰面问道。 郭二脚步沉重的下了梯子,呼吸比之前粗重了一倍,独目竟显得有些浑浊,喃喃道:“关二爷被蒙了眼睛,就连上都有了灼痕,难怪咱现在日子过的不安生啊。” 雷力大惊失色,亲自爬上去看了看,下来时眼睛里精光尽失,双目发直,好像突然间苍老了十岁。 童海清把包往我手里一塞也爬了上去,我上前一手扶着梯子,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想去扶她线条优美的小腿,伸出一半却陡然收了回来。 关公保二嫂,月下读的事迹广为流传,一代武圣人是何等的磊落,在他面前干这促狭的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关二爷的眼睛里怎么……这好像是蜘蛛网。”童海清拍了拍梯子,“况风,把我包里的湿巾拿给我。” 我在她交给我的坤包里找出一包湿巾,递给她。 “啊!关二爷的眼睛瞎……他眼睛的漆皮掉了。” “你赶紧下来吧!”现在这种情况下多说多错,不懂行还是少说话为妙。 等她下来,屋里很长时间都没人吱声。 事实摆在眼前,关二爷连同座前的周仓、关平的眸子里全都蒙上了小指甲盖那么大的蜘蛛网,非但如此,关二爷手里捧着的上面还有两个像是被蜡烛烤过般的黑色灼痕。 雷老虎等人是江湖人士,可就算你们兄弟之间再讲义气,也不能指望被蛛丝障目的关公庇佑啊。 这就难怪袁少芬和彭进两个怨灵会在青天白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家庙里了。 来时我虽然没听清就里,现在瞧模样是找到症结了,我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回到前院后,当即要告辞离开。 雷力从失神中醒来,拉住我的胳膊,说:“别,先别走,晚上留下来吃饭。” 我直抹搭眼,看来这事儿不算了结,反正来都来了,留下就留下吧,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怕雷老虎咬死我? 傍晚时分,陆续有人来到雷家大宅,听说我就是把雷天宝送进大狱的况风后,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都不怎么良善。 童海清偷偷对我说:“别担心,别看一个个都跟狼看见羊似的,其实真正恨你的也就是雷老头、郭二品和邵金春,他们老哥仨是拜把子兄弟,对外宣称同生共死一荣俱荣。其他那些都是后辈子侄,瞪你是装给雷老头看的。” “那不一定吧,最起码那女的就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我。”我向门口挑了挑下巴。 童海清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却仍扎着马尾,穿戴不怎么时尚却相当利落的高挑女子径直来到我们跟前。 “你就是况风?”马尾巴瞪着圆眼问。 我点点头:“昂,就是我。” 本以为多少还会再讲两句对白,没想到这娘们儿竟然出奇的干脆,我刚一点头,她就抓起桌上的茶壶照着我脑袋拍了过来。 在一众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我早就有了防备,她右手刚一抄起白瓷茶壶,我右拳就迎上去了。 破碎声响起,茶壶被我一拳打碎,白瓷片儿顿时迸了满桌,之前先来的几个年轻男子同时霍然站了起来。 童海清站起身挡驾,我站起来把她拉到身后,闷声道:“姓况的没让娘们儿帮忙平事的习惯!”我向站起来的那几个人扫了一眼,目光转回到马尾辫脸上,“我就是况风,是我把雷四眼儿送进大牢的,我还告诉你们,之前要不是警察来的快,我就把他活活勒死了!” “你真他妈有种。”马尾辫咬着嘴唇骂了一句,叉在夹克衫下面的右手猛然一动,竟然摸出一把锃亮的小型手枪。 我头皮一紧,没等她把枪口对准我就一把掐住了她握枪的手腕,不管三七二十一,猛一甩头撞上了她的脑门子。 马尾辫再彪毕竟也是个娘们儿,近距离贴身肉搏丝毫不占便宜,况且我一见她掏家伙就浑身都上了劲,一头锤击中,她立马用左手捂住脑门向后倒去。 我顺势把她右手攥着的枪抢了过来,看也不看,枪口对准地面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从未开过枪的我觉得虎口发麻,同时后脊梁的汗毛全都炸了起来。枪是真枪,而且已经打开了保险,这臭娘们儿是真想要老子的命啊! 我抬起枪口指着站起来的那几个男的,转头问童海清:“你不说他们瞪眼都是装给雷老头看的嘛,这臭娘们儿是国宝级演员啊?” 童海清吓得花容失色,嗫喏了半天也没能张开嘴。 “住手!把枪放下!”一声呵斥传来,独眼郭二飞步走了进来。 我看了看手里的枪,叹了口气,不甚熟练的把弹夹卸了下来,将空枪丢在桌上。 郭二看了我一眼,弯腰把地上捂着脑门的马尾巴扶进了椅子。 这时,先前走出去的雷力也匆匆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头发烫成大波浪的美艳妇人。 雷力看了看桌上的小手枪,又看了看椅子里捂着脑门子哼哼的马尾辫,眉心拧出个疙瘩。 “都给我坐下!况风是我请来的,谁也不能动他!”雷力把那几个男的训退,几步来到跟前,小心翼翼的掰开马尾辫的一只手,轻声问道:“婷婷,没事吧?” 直到这时,童海清才缓过点神,挎住我一条胳膊,声音发颤道:“她是雷老爷子的女儿,雷四……雷天宝的妹妹。”她斜了一眼桌上的枪,小声说:“你……你干嘛把枪放下啊?” 我哼道:“我又不会玩儿枪,要不是雷小姐替我开了保险,刚才那一枪都搂不响。” 童海清:“……” “我弄死你!”马尾辫缓过劲来就往起蹦,雷力一使眼色,看似瘦削文弱的郭二伸手按了下她的肩膀,竟将她连人带椅子硬给端到了对面。 雷力深吸了口气,居然冲我一抱拳:“怪我事先没跟小辈们交代,得罪了。” 我惫懒的拱了拱手,还没开口,就听院子里有人大声道:“没关系,只要我们家况爷没受伤,那就什么都能包涵。” 雷力、郭二等人全都一愣,同时看向门口,麻子、何玲、‘张若梅’和袁静四人一起走了进来。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郭二又惊又怒的问道。 ‘张若梅’说:“我……我爬墙进来的。” 袁静说:“我踩着麻子,梅子在上面拉我进来的。” 何玲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麻子咧嘴一笑:“是玲妹子和梅子一块儿拉我进来的。”被附身的张若梅是前任猫爷,何玲是跳楼的飞天鬼,在某方面有些与众不同,爬两三米的墙实在算不了什么。 我挠挠头,向他们问道:“你们干嘛不按门铃?” 麻子翻白眼:“我操,都听见里边儿放炮了,按门铃谁给开门啊?” 我再次挠挠头,不解的问:“你们为什么不让梅子先跳进来,让她替你们开门?” 麻子看看何玲,何玲看看‘张若梅’,‘张若梅’看向袁静。 袁静瞪着我说:“一听玲姐说你可能有危险,我们就跟上弦似的赶来了,谁他妈能想那么多啊?”她推了我一把,少有的冲我吼:“你昨天干嘛非得跟我动手啊?好好说不行啊?我哪儿知道那俩人真是我姐跟姐夫,我现在撞墙的心都有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08章 不安生的宅院 “我让你过来帮人看宅子,你带她们来干嘛?”我拧着眉毛问麻子。 麻子讪讪的看了何玲一眼:“接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儿呢,她比鬼都精,你瞒她一个试试?” 我摇摇头,转身对雷力说:“老爷子你够敞亮,姓况的也不是多心的人,我这个大哥懂些风水,也学过些茅山道术,我打电话给他是想让他来帮着看看这宅子究竟有什么不对劲,关二爷为什么会被遮了眼。现在看来,咱们还是先把雷四眼的事儿说清楚吧。” 雷力摆摆手,“这事儿你想多了,不光你,连童丫头都想多了。我雷老虎虽然是草莽出身,却也不是不通情理,真要是那样,我们三兄弟也混不到今天。天宝进了苦窑,要说不恼你那是瞎话,可事儿是他办的,出了岔子他就得担着。蹲几年大狱也能让他明白明白,别他娘的跟当官儿的瞎掺和。” “这话说的我服!”麻子冲他竖起俩大拇指,“大老爷们儿既然能惹那就得能扛,他让人砍我们家况爷,我们不能愣站着让他砍吧?”他放下手,转眼看着雷婷婷和他身边那几人,“事儿发了,公安抓人天经地义,在座的哪位不服,劫狱去!顾某人敬他是英雄好汉!雷老爷子把我们况爷请来平事,你们却动刀动枪想把他撂倒,这要传出去恐怕不怎么增光添彩吧?” “行啦,这事过去了。婷婷今天上午刚下飞机,不知道内情,你们也别往心里去。”雷力抬手在光头上抹了一把,沉吟了一下,转向雷婷婷道:“闺女,你哥听了当官儿的话,找了八个小兔崽子拿着砍刀把况风堵在店里想要他的命,结果他们两兄弟抡着铁锹打残了四对儿,咱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蹲几年就蹲几年吧,这事儿翻篇儿了,以后谁也别提了。”说着,他抬眼扫了一圈,刚才站起来那几个男的和他目光一接触,全都喏喏点头。 见雷婷婷垂头不语,雷力砸吧了一下嘴:“上菜吧。” 我们几个都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给揭过去了,都暗自松了口气。 酒菜上来,麻子举杯就敬雷老虎:“老爷子您以德服人,肯定能长命百岁,来,我敬您一杯。” 雷力干了一个,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说:“我怎么看着你不像个好东西呢。”目光一转,问我:“他真会看风水吗?” 我有点儿哭笑不得,刚准备张嘴,麻子就老着脸皮嘿嘿一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实不相瞒,姓顾的祖上是倒斗的,虽然没多大能耐,但眼力劲还是多少有点儿的。实话实说,您这宅子真没挑的,一个字儿——好!” “你也说好,可我怎么就住不安生呢?”雷力凝声道。 我连忙问:“雷老爷子,光听说宅子住的不安生了,到底是怎么个不安生法啊?” 一来二去终于说到了正题,雷力和郭二品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说:“你们也知道我们哥仨以前是干嘛的,近十来年我们已经开始转行做正当生意了,有关二爷罩着,那叫一个顺风顺水啊。可打从年初起,就开始诸事不顺了,生意一落千丈不说,还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刚开始我以为是老宅子失了风水,所以重起了这么个宅子,可搬过来之后一点儿起色也没有,这不,天宝还进去了。” 我和麻子面面相觑,彼此都有些哭笑不得,敢情所谓的不安生,只是生意下滑和做噩梦。 买卖有起有落再正常不过了,至于做噩梦……雷老虎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早年间手上没少沾血,年岁大了能没有心结嘛。 童海清看出我们不屑,忙说:“生意顺不顺是一回事,但做噩梦这事特别玄乎,不是雷老一个人做梦,是只要有人住进这宅子,就根本睡不踏实。我前几天在客房住了两宿,光冷汗都吓出了好几身。” 说到这里,雷力和郭二同时叹了口气,除了雷婷婷之外,其他人脸色也不怎么自然。细说之下我们才知道,从今年年初开始,无论老宅还是新宅,只要有人住进去,那这人当晚准做些鲜血淋漓的噩梦,久而久之,宅子成了摆设,本来三兄弟以及家人是住在同一所宅院的,现在另买房的买房,住宾馆的住宾馆,到了晚上宅子基本就是空的! “乖乖,那可是真够邪性的了。”麻子放下筷子,站起身从包里掏出八卦镜,四下照了照,回到位置上摇着头说:“奇了怪了,除了跟着咱况爷的那两位,连半点儿煞气也没有啊,怎么就不能住人了呢?” 话音刚落,‘张若梅’突然憨憨的说:“不……不是俩,现在是三位了。” 独眼郭二霍然站了起来,看着我左侧,压着嗓子问我:“这……这也是你的客户?” 我后知后觉的看了看左边儿,差点儿没一头栽进酒杯里,爆炸头袖着两只手正冲我乐呢。 麻子眼珠子转了转,端起酒杯笑着对郭二说:“她就是个蹭烟的鬼,二爷你不用理她,来,咱们接着喝。” 他是喝上了,其他人却都有点儿坐不住了。 先是听麻子说有两位他们看不见的‘朋友’跟着我,接着听说又来了一个蹭烟的……郭二天生花目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想来他们都是知道的,从郭二的反应来看,他们终于明白我们不是在装神弄鬼,而是身边真有‘好朋友’的存在。 刚才站起来那几个男的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想来是觉得有些后怕,估摸着这几位没少看鬼片儿,还以为我能纵鬼行凶呢。 见我翻着白眼点了根烟架在烟灰缸上,雷婷婷捂着红肿的脑门儿向郭二问道:“二叔,真有三个那……那什么?” 郭二无声的点点头,颓然冲我抱了抱拳:“我是真看出来了,几位年纪虽轻,却都是有道行的高人,有劳几位帮个忙,把这桩邪事给平了吧。” 话音刚落,一个西装革履年纪约五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穿着隆重的青年人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劈头就问:“老大、二哥,怎么着关二爷就被遮眼了呢?” 不用问,来人是老哥仨里的老三邵金春,跟着他来的那俩和他五官有些相似,多半是他的儿女了。从穿着来看,三人显然是刚应酬完急慌慌赶过来的。 ‘张若梅’突然站了起来,以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摇晃着脑袋回来了。 袁静问她:“怎么好端端的吃着饭呢就跑出去了?上茅房了啊?” “没……没有,我……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外面跑过去了。” 一听说有东西,我和麻子都来劲了,刚摩拳擦掌的站起来,‘张若梅’却兜头一盆冷水:“我……我都撵不上,小老板你……你拿着镜子能照见吗?”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何玲开口道:“有东西就好办了,咱们今天晚上就在这儿住一晚看看吧。” “雷老爷子,方便吗?”麻子扭头向雷力问道。 雷力一抹光头,粗声道:“太方便了,我这儿就他娘的空房子多。” “这几位是……”邵金春略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们。 “他叫况风,是我让海清请他来平事儿的。” “况风?就是把天宝弄进去的那个?”邵金春诧异的目光定格在我脸上。 我本来以为他一家三口刚来,听到我的名字又会一阵子猛瞪眼,没想到邵金春看着我的眼睛里竟然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那绝不是怨恨,反倒像是赞赏的喜悦。 晚饭吃到十点来钟,那几个由始至终打酱油的男人各自找个理由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雷力撇嘴说:“就他娘的这揍性,还指望能接老子的班儿?去他妈的吧。老二,老三,你们俩今晚别走了。” 郭二品和邵金春同时点点头,邵金春转头对带来的那对青年男女道:“小康,你先跟你姐回去吧,跟你妈说,我今天晚上陪你们大伯喝酒。” “婷婷,你跟着小康去你三叔家住吧。”雷力闷声道。 雷婷婷一甩马尾,“凭什么啊?我在国外这都一年多了,回来还不能在自己家里住了?爸你放心吧,我不怕做噩梦。” 一直坐在雷力右边儿的那个美艳妇人站起身道:“我可不敢再在这里睡了,我跟小康他俩的车去酒店了。” 不知道为什么,席间我几次和这个女人无意间目光相对,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儿狠,比起之前雷婷婷瞪我还带怨呢,只是我一和她对眼,那股子怨气便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礼貌的点头示意。 雷力摆摆手:“去吧,顺带跟佣人和厨子说一声,他们可以回去了。” 小康他俩和这个妇人走的时候,‘张若梅’背着手溜溜达达跟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背着手走了回来,嘀咕道:“总觉得这宅子有古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在捣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10章 墙贴子(2) 最后只剩下童海清和袁静没开眼,袁海清问我:“那什么墙贴子伤人吗?” “只是红色的煞,应该不伤人吧。” 童海清抬抬脚:“那我不点了,我穿高跟鞋跑不快,也不想动。” “那正好,你帮我们主子一起看着大印。”我交代她一句,见手指头还在流血,左右看了看,走到周仓像前试着掂了掂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发现这关刀竟是木头杆儿的,分量倒很合适。于是抽出来,在钢制的刀面上画了道血符,将麻子给的棺材钉别在腰里,举着关刀冲了出去。 这会儿整个雷家大宅已经乱了套,满院子爬的都是墙贴子,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团红色煞气形成的爬虫状的东西,乍一看像是巨型蜘蛛,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它们更像是用四肢爬行的人。 棺材钉实在太短,麻子只能追着地上和低处墙上的扎,我就不同了,不管高低,抡着关刀就砍,不大会儿的工夫,锃亮的关刀就变成了血红色。 何玲和‘张若梅’已经蹿上了房:“你丫要是这个时候撂挑子,姓雷的那娘们儿可真就把你看扁了,肯定以为你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撇咧货。” “她看扁就看扁呗,我又对她没想法。”麻子撇了撇嘴。 “我操,你看他的时候,我都看见你舌头根子了,还他妈的嘴硬!” 麻子不接茬,从包里掏出烟盒给我发了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腻性的吸了一口,扭过脸问我:“之前你跟雷老虎谈好价钱了吗?” 我一愣,“忘了。”说话间,一个墙贴子从麻子倚着的墙上经过,我连忙举着关刀捅了它一下,墙贴子烟消云散,我重又拄着关刀对麻子说:“必须得狠宰老雷一笔,我他妈咽不下何玲那口气。” “我也是!那孙子被公安抓了算他运气好,不然为了玲妹子,我他妈能活活弄死他。”麻子咬着过滤嘴道:“接着干活吧,正主在大印里呢,等会儿坐地起价也不晚。” 我俩在后院儿倚着墙墨迹了一会儿,准备接着干,爆炸头突然神叨叨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操,你挑时候吗?我……”我以为她又是来要烟的,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来跟你们说,刚才袁静擤鼻涕的时候把符弄掉了,现在又贴上去了。” 麻子问她:“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爆炸头接过我点给她的烟,深深的嘬了一口才道:“有三个黑家伙跑出来了。” 我和麻子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同时拔腿往庙里跑,还没到门口,就见童海清一手拎着坤包,一手提着两只高跟鞋光着脚跑了出来,袁静怀抱大印紧随其后。 “况风,又有东西出来了,我能看见它们!”童海清一边向这边跑一边大喊。 两人仓惶跑到我和麻子身边,袁静带着哭腔问:“我咋也能看见它们?” 话音刚落,又有三个家伙从庙里蹿了出来,我和麻子同时愣住了。 前面那俩是袁少芬和彭进,后面跟着的那个不正是爆炸头嘛! “那家伙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跟在我们身边的爆炸头嘴巴张的能去一个大,连烟屁掉了都没捡。 童海清大叫:“不对,她们仨是跑出来的,不是飘过来的!” 一眨眼的工夫,三个鬼已经跑到了我们跟前,各自平伸双手分别扑向麻子、童海清和袁静。 我顾不得多想,抡起关刀照着扑向袁静的爆炸头砍了下去。 手起刀落,爆炸头的爆炸头骨碌碌滚到了地上,快要掐住袁静脖子的身体陡地停了下来。 “呃!”我身边的爆炸头捂着自己的脖子哆嗦了一下。 “啊!”童海清一声尖叫,后面就发出嗓子眼被堵的“唔唔”声,我转眼一看,她在身后,已经被彭进掐住了脖子,我连忙从腰里抽出棺材钉,一下从彭进的后心捅了进去。 “噗”的一声,被棺材钉插中后心的彭进化成了一蓬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娘的,敢跟你顾爷来横的,你活的不耐烦了!”麻子一脚蹬开扑向他的袁少芬,转头见到彭进烟消云散的一幕,吃惊道:“你怎么把他给弄死了?他可是咱的客户!” 我伸手一指关帝庙:“那边那俩才是咱的客户呢!”我也是刚瞄见,袁少芬和彭进两个怨灵正站在庙门口晃悠呢。 其实我刚才也有点儿迷糊,爆炸头倒是好说,她头一个跑来报信,现在正跟在我身边。从庙里跑出来的袁少芬和彭进,一时之间我也弄不假,不知道他们是出了异变还是什么鬼东西假冒的。 我之所以对不明身份的彭进利索的下黑手,一来是担心童海清的安危,她毕竟是我的老板兼;二来自从京城凤凰山盗魂之后,我对彭进这个人厌恶到了极点,市侩的想攀高枝,却又怯懦愚蠢,可以说袁少芬之所以被轮奸,有一半都是因为这个蠢蛋,所以我并不介意结果了他。 麻子看明状况后,下手再不留情面,攥着棺材钉恶狠狠的向假的袁少芬扑去,没想到假袁少芬陡地仰面倒地,四肢着地,飞快的爬走了,姿势就和红色的墙贴子一模一样,速度却快了一倍还多。 袁静突然失声叫道:“妈呀!她接一块儿了!她还没死!” 我和麻子正准备去追假袁少芬,听到她惊呼双双停下脚步转头望去。 刚才被我砍掉脑袋的假爆炸头,身体倒地后竟然又和脑袋接在了一起,同样想以墙贴子的特殊姿势逃走。 这次我没再犹豫,利用关刀这长兵器的优势,奋起将它拦腰砍断,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怪物竟又蠕动着想要将两截身体对接起来。 想起刚才扎彭进那一下子,我连忙拖起关刀,对准假袁少芬的心口扎了进去。 见它终于烟消云散,我松了口气:“看来这东西只能扎心窝子。” “不好!快去前院!”麻子大喊一声掉头就跑。 我看了看庙门口的鬼夫妻,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一拉爆炸头:“快去通知你玲姐,那个袁少芬是假的!”我冲鬼夫妻竖大拇指:“你们牛逼,顾客就是上帝!”丫的,爆炸头还知道通风报信呢,这俩玩意儿完全就他妈做了旁观者。 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敢让童海清和袁静单独待着了,拉着她让袁静跟着我,跑了没两步,袁海清喊脚疼,我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高跟鞋,索性将她扛了起来,拖着关刀跑向前院。 刚到前院,就听雷力粗声笑道:“痛快!活动这一阵子,我他娘的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好几岁!” 战事已经接近尾声,麻子喘着粗气说:“假袁少芬被玲妹子戳死了,那小糊涂蛋的烟可没白抽,幸亏有她这个通讯兵在,要不然雷婷婷就让他给掐死了。”小糊涂蛋自然是指爆炸头。 雷婷婷斜眼看着身边的何玲,“谢了。” 何玲淡淡道:“之前你要没想用枪对付风哥,我都不会让它掐你那一阵子。” ‘张若梅’戳死最后一个红墙贴子从房,免得浑身是汗被冷风一激再感冒了。 麻子郁闷的很,说刚才假的袁少芬明明想掐死他,他可是纯爷们儿。 “嘿嘿,说白了,这……这鬼东西就只认阴气,你……以前是干嘛地,不用我说了吧?”‘张若梅’一边跟着往屋里走,一边斜眼看着麻子憨笑:“它们要是……头一眼看见你,估计就能变成世上头……头一个男墙贴子了。” 麻子一脸尴尬,我却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来到堂屋,我忍不住问‘张若梅’:“墙贴子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就是它们把这宅子闹得不得安生,让关二爷遮了眼的?” ‘张若梅’摇摇头:“既然遇上了,你……你回去翻吧,上面应……应该有了。” “我操,敢情匠谱还是马后炮。” “不……不是这么说的,谁也想不到这里会有两对儿大墙贴子啊?匠……匠谱又不是先知。” “打住!”我怔了一下,转眼看着她:“你刚才怎么说的?两对墙贴子?” “昂,这东西怪的很,它们一出现就是……双……双……” 没等她结巴完,我就‘噌’的站了起来,抓起放在桌上的棺材钉,死死的盯着童海清:“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童海清是至阴之体,她比鬼的阴气还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11章 狼绸裹尸 虽然还不明白墙贴子的来历,但‘张若梅’说到这儿,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童海清一脸的诧异,兴许是和我成为炮友后她这段日子过的太安生了,因而忘了自己的体质与众不同。 ‘张若梅’噌的跳了起来,两只手习惯的像猫一样缩在胸前,脑袋往前探着一步一步来到她身边,像参观稀有物种似的上下打量着她,麻子也吸溜着鼻子想往她身上蹭,被我一把拉开了。 “你……你跟我过来。”‘张若梅’突然伸手拉起童海清扭头就往外走,“玲姐,你也跟着来。” 过了不到十分钟,脸色煞白的童海清在何玲和‘张若梅’一左一右的陪同下走了回来。 “丫头,你没事儿吧?”雷力关切的问道。 童海清惨然一笑,幽幽的看着我说:“我中招了。” “她……她被墙贴子上身了!” “我靠……” 早知道童海清是至阴之体,容易招灾惹祸,没想到能幻化鬼形的墙贴子竟然直接上了她的身。 “梅子,现在该怎么办?”从没接触过这怪东西的我们一起看向‘张若梅’,根据她的表现,我们一致认为她在这方面有经验。 谁知她却摇摇头:“至阴之体比墙……墙贴子还少呢,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我把烟叼在嘴上,冲何玲伸出手:“给我看看。” 何玲从随身的包里掏出递给我,我随手翻到最后几页,见上面居然真的多了几页之前没有的内容。 我找到关于墙贴子的描述,‘魂魄本从形气而生,附形为魄,附气为魂;此物六欲催生,臭肺归邪,攀附于生人近侧广耳摧心……’ “……逢极阴则为生魃……”我疑惑的看向‘张若梅’:“魃是什么东西?” 麻子脸色一变:“魃就是僵尸!” 话音刚落童海清腿一软坐进椅子里,雷力等人也都骇然失色。 我咽了口唾沫,合上递给何玲,半天没说话。 麻子一言不发的在自己包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张黄符往童海清脑门儿上一拍:“茅山定尸符,走你!” 雷力等人全都一愣,童海清在黄符后转动眼珠瞪麻子,很怨毒的瞪着他。 何玲合上一把将黄符拽下来扔给麻子:“别闹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墙贴子是尸魄聚集变成的阴煞,是有人利用邪术养出来的。只要找到施术的人,就能让她恢复正常。” 我有些轻佻的端起童海清的下巴,“张嘴。” 童海清下意识的微微张开红唇。 “嘶……獠牙都长出来了!你合上嘴的时候不觉得扎的慌啊?”我吃惊的松开她下巴,和凑过来的麻子同时往后缩。 见童海清泫然欲泣,何玲皱着眉头推了我一把:“行了,你们俩别吓唬她了,这有意思吗?”她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大印,随手揭掉黄符丢在桌上。 袁静吓得往后一缩,“你怎么把符揭了?再有东西跑出来咋办?” “不用怕,你擤鼻涕的时候已经把不该放的全放出来了。”我横了她一眼。 何玲解开包大印的黄绸,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紫檀木盒子,她刚想去摘上面的搭扣,却被麻子一下把手打开了。 郭二品耸了耸鼻尖,拧眉道:“血腥味这么重,怎么以前我打扫的时候会闻不到?” 麻子示意何玲离远点,抽出那块包印盒的黄绸凑到鼻子尖上闻了闻,又用拇指和食指搓了两下,看了看手指,阴沉着脸说:“绸子用狼毛点火烤过,可以镇鬼,看来是有人诚心要你们雷家不太平啊。” 邵金春不解道:“既然能镇鬼,为什么又说不太平?” “那得看干什么使了,要是用来画镇宅符,可保家宅安宁……” “狼绸裹尸!”郭二品陡地浑身一震,打断了麻子的话。 麻子把黄绸往桌上一扔,冲他双手一抱拳,“原来老哥是江湖世家,失敬失敬。” “你直接说我祖上就是绿林出身不就完了。”郭二品苦笑着还了一礼,转头对雷力和邵金春道:“用狼毛火烤过的黄绸确实可以镇鬼,而且有隔绝尸气的作用。但在老年间,狼绸还有另外一种用途,就是用来裹尸殓葬,这种殓葬方式普通人绝不会用。” 说到这里,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正如这位顾兄弟所说,只有绿林草莽在身负血海深仇时,才会用狼绸将死去的家人兄弟裹尸浅葬。裹绸落葬之人永世不得超生,皮肉会在短时间内化为脓血,尸骸重生破土而出,能够夜行八百里取仇人首级。” 雷婷婷忍不住摇头:“二叔,你这说的也太玄了,鬼我是见过了,可人都烂没了,骨骸从坟里钻出来去找仇家报仇,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傻丫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其它的是真还是杜撰二叔不敢说,但这狼绸裹尸却是千真万确。”郭二品面露苦涩,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但凡被狼绸裹尸者,后人不过三代,且天生花目。” 众人全都听得动容,只有麻子无动于衷。雷婷婷还想追问,被雷力和邵金春齐齐出言喝止了。 “到底是谁想用这阴毒的法子害我们兄弟?”邵金春拍案而起。 麻子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眯起眼睛看着桌上的印盒:“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么小的盒子肯定装不下复仇的尸骸,应该只是装了残尸之类的东西用来聚集尸魄养尸煞吧。白天宅子里干干净净,一过子时所有墙上、天花板上都是墙贴子,能睡安生才怪。” 我冲童海清瘪瘪嘴:“美妞僵尸,你带着我们家主子和那头犀牛先回屋睡觉吧,免得看见里头的东西做恶梦。” “我不跟她走!”袁静跳起来藏到‘张若梅’身后,小声嘀咕:“她都要变僵尸了,吸我的血咋办?” 我脸色一沉:“只要不亏心你怕什么啊?你把你姐和姐夫害成那样,现在她们不是也原谅你了!” “教育为主,教育为主。”‘张若梅’忙打圆场,拉着眼噙泪水的袁静往外走,“现在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陪她一起去睡了。” 童海清瘪着嘴委屈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拎着包往外走。 “丫头,是我老雷欠你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把你治好!”雷力顿足道。 童海清转过头瞪着我:“这笔账算你头上了!”说完转过身“笃笃笃”的跑了。 麻子冲我摊摊手,朝雷婷婷抬了抬下巴:“犀牛,你还不走,准备留下参观参观啊?” 雷婷婷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俩说的犀牛就是指她,之前见她拔枪,情急之下我那一头锤撞的极重。追墙贴子又追了小半夜,这会儿她额头上的包发起来了,灯一照锃亮,颇具立体感不说,上面还被我用血点了个小红点儿,远看还真像是脑门儿上长了个角。 “这是我们家的事儿,我哪儿都不去,就留在这儿!”雷婷婷瞪眼道,如果不是三老在场,她准得掏枪,而且还得是ak47。 麻子从包里掏出个药瓶,倒了几粒卫生球似的药丸,托在手心里递到我面前:“怯尸气的,含嘴里,别咽。” “没过期吧?”我见药瓶有点儿旧,想来这药丸是他倒斗时备下的,没想到却在今晚派上了用场。 “放心吧,这是前些天新配的,有备无患嘛。”麻子看向雷力,咧嘴一笑:“那天我去配怯尸丹,令公子去店里砍我们家况爷,没想到刚配的药却在你们雷家用上了。” 雷力两眼一翻:“我说过之前的事翻篇儿了。” 麻子把怯尸丹分给众人,自己也含了一颗,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往后退。左右手各抓起一根棺材钉,右手在后,左手前伸用棺材钉拨开了印盒上的黄铜搭扣。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谨慎起见,我顺手把靠在墙上的关刀抓在手里严阵以待。 麻子似乎也有所感应,含糊道:“我怎么觉得你们老几位还是先到外边儿去比较好啊?” 话音未落,印盒的盖子竟突然自动弹开了的,同时一蓬腥臭无比的血雾炸开,瞬间就充斥了整间屋子。 邵金春反应奇快,架着雷力就往外冲,郭二品则一把拎提起身边的雷婷婷,隔着桌子扔向门口。 血雾不但臭的令人脑仁生疼,似乎还对眼睛有刺激性,我不得不把双眼眯成一条缝,正准备先逃出去想法驱散血雾,没想到恍然间就见一条白森森的爪子从弹开的印盒里飞了出来,凌空朝郭二品面门抓去。 我连忙收住脚步,奋力将手里的关刀砍向飞爪,好在因为事先有所警觉,准头并没有偏的太离谱,虽然靠后了些,却仍是将飞爪砍落在桌上。 我用力压住刀把,阻止飞爪暴起,何玲飞身跳上桌子,一脚踩在了飞爪前端,麻子也抓着棺材钉奋勇上前,连连戳在爪子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13章 杨拽子(2) 雷家老宅住了那么些年一直都顺风顺水,他说这话雷老头等人能爱听嘛?于是雷老虎犯了臭脾气,直接下令让郭二品把他那条残疾的膀子给掰直了。 郭二品说自己当时倒是真没忍心下狠手,只是把他那只拽子手的手腕捏骨裂了,然后让人把他送去了医院,还给付了医药费,权当给那家伙一点教训。 听郭二品一说,我和麻子也觉得这事有些邪乎,真要按他说的那样,过后杨拽子砍下自己一条膀子下这种邪术……那不是他娘的变态嘛。 可想来想去,郭二品实在没有跟我们说瞎话的必要,接触下来,他和雷力、邵金春也都不是做了不敢认的主。 到达县城的时候,正赶上吃晚饭的点儿。 邵金春问要不要先找地方吃饭。 我说随便对付点吧,办正事要紧。见不远处就有个小夜市,于是走到一个挂着‘土耳其烤肉’幌子的摊位前:“老板,给我来六个烤肉卷饼。”我回头向雷力他们喊:“能吃辣椒吗?”结果除了非要硬跟着来的雷婷婷,个个都能吃辣。 油光满面的胖老板双手各拿一把片儿刀麻利的从串成一串儿的肉片上往下割烤肉,麻子叮嘱他:“多搁孜然啊。” 雷力等人接过卷饼,都觉得挺稀罕,早年间他们出来混街面的时候,还没有这玩意儿呢,等到这有着洋气名字的烙饼卷肉充斥大街小巷的时候,三个小混混却已经变成三个老家伙,登堂入室了。 我给了钱,接过最后一个卷饼,翻开塑料袋儿刚想往嘴里送,就见一只干枯的脏手伸到了眼巴前:“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没等我看清要饭那人的长相,胖老板就挥了挥手里的片儿刀,像轰狗似的粗声撵他:“滚一边儿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把卷饼往那只手里一塞,又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在案子上,“你再给我卷一个吧。”要饭的和要钱的是两码事,也不差这一口。 “是你!杨拽子!”郭二品突然发出一声喊,上前一把攥住了要饭那人的手腕,卷饼‘噗’的掉在了地上。 我转过头,见被郭二品抓着的哪是什么拽子啊,根本就是个只有一只左手的老叫花子…… “嘶!”我吸了口气反应过来,拽子右手被砍了,可不就剩下一只左手了嘛。 见老叫花子被郭二品拉到一边,我连忙从胖老板手里接过卷饼招呼麻子跟过去。 “雷爷、郭二爷、邵三爷,我服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老叫花子跪在地上,不断的扇自己嘴巴,“是我姓杨的学艺不精,我胡说八道,我掌嘴,我掌嘴!” 麻子一把把他拉了起来:“爷们儿,有啥话站起来好好说。” 郭二品独眼放光的瞪着老叫花子,冷森森的问:“姓杨的,当初我是捏断了你的手,那是教训你不该为了赚那俩钱信口开河给人添堵,过后我让人送你去医院,还给了你一笔钱,总算是没亏了你啊。你的心也太窄了吧?居然敢作妖害人!” 干瘦的杨拽子一身破衣烂衫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花白的头发打着绺,粘着不少干草纸片儿,一看就是白天讨吃食晚上睡草窝的主。 就这么个恨不得轻轻推一把就能折了腰杆子的老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自断一臂,施邪术害人的家伙。 我有点疑惑的问他:“老头,狼绸裹尸的事儿是你干的?” “狼绸裹尸!”杨拽子猛地瞪大了眼睛,喉结快速的拱动了两下。 雷力一抹光头:“好啊,看来还真是你干的。” “打住!”我摆摆手示意他先别发作,转头问杨拽子:“老爷子,这里人多,咱能换个地方聊几句吗?” 杨拽子眼皮一垂,瞄着我手里的卷饼抿了抿干裂的嘴皮子。 “给。”我把卷饼往他手里一塞,回头对麻子说:“去车上拿瓶水。” “还拿啥水啊,找地方一起吃点正经东西吧。”见杨拽子接过卷饼三两口就吃了个干净,还把塑料袋都咬下去半拉,麻子忍不住摇摇头:“打死我都不信有那种心眼子害人的人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邵金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雷力,见他点头,说:“那好,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 领着个要饭的也没法进饭馆子,所以我们只好找了个搭棚子的小炒摊儿,邵金春随手给了老板几张老毛,让他多掂把几个热菜。 大冷天这摊子本来就没什么生意,见来了‘豪客’,老板夫妇还管什么要饭不要饭的,双双忙活着配菜掂炒。 有了一个肉卷饼垫底,杨拽子比之前精神了点儿,转动一双稍显浑浊的眼珠子扫了我们一眼,“哼,都到了这个份上,也不怕你们再怎么祸祸我了。怎么着?贵府上还是出事了吧。” 麻子连忙说:“老爷子,说话悠着点儿,咱慢慢把前前后后捋顺了,省的闹误会。” 我也看出苗头来了,这个杨拽子好像不怎么会转弯儿,就比方他刚才问我要卷饼吃,脏手都快碰到饼了,他兴许是饿急了,可在旁人看来有点儿像是使脏心眼子硬要,‘我先把东西沾了,不嫌我脏你就吃,嫌恶心就给我。’ 这么一来,本来有同情心的宁愿把东西扔了也不给他,换个暴脾气的骂他两句都算轻的。 他这一年多应该是遭了不少罪,刚开始被郭二品一吓,本能的跪地求饶,现在一个卷饼下肚又把性子勾上来了。 别说麻子是个老青皮了,就连我都看出来这老头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吃江湖饭。 我对麻子使个眼色,示意他调剂着问。 麻子挠挠头,让老板先切盘儿熟猪头肉上来,再开瓶白的。他刚给杨拽子把酒倒上,一盘子猪头肉就已经吃没了。 见杨拽子举杯把二两半白酒干了,麻子点点头:“杨老,不瞒你说,我们也是给人平事儿的……” “哪一门?”杨拽子打断他。 麻子看我,我迟疑了一下,说:“盗魂。” 杨拽子猛一扭脸看着我:“你是新任天工?这么说……老闻走了?” 我和麻子对视一眼,麻子冲他一抱拳:“你和我们老掌柜的认识?” “何止认识。”杨拽子两眼血红的瞪着对面的雷力,“去年姓雷的让人给我下帖子的时候,老狐狸正跟我一起喝酒呢!他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去雷家赴约,却不肯说明原因,是我瞎了心,没听他的劝告,才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雷力一瞪眼,脑袋往前一探,不改老混混本色:“跑到我家里去胡说八道,我让人把爪子给你掰直了都算轻的,你还不服怎么的?” “雷老爷子,这事儿能全权交给我们问吗?”我点了根烟皱眉道。 “你问吧。”雷力悻悻地靠进塑料椅子。 我叼着烟,拿过酒瓶替杨拽子把酒倒上,喷了口烟,开门见山的说:“您既然和我的上一任有交情,那我们哥俩尊称您一声前辈。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事先问清楚,之后再论交情。” 杨拽子仍然死盯着雷力,从牙缝里迸出俩字:“问吧。” 麻子看了我一眼,说:“那就开门见山吧,昨儿个小老板去雷府新宅拜访,发现雷家家庙里的关二爷被蜘蛛丝封了眼。有人把关平捧的大印动了手脚,大印换成了您老的右手,外边儿裹了狼绸,这事儿是不是您老干的?” 杨拽子愣了好一会儿,看看雷力等人,又看看我和麻子,最后又将目光转回到雷力脸上,疑惑的问:“砍我胳膊的人难道不是你派来的?” “鬼扯!老子真要对你动刀只会要你的脑袋瓜子!”雷力把头转向一边儿满脸的不屑。 邵金春沉着脸问:“这么说你的胳膊不是你自己砍的?” “你砍你自己的试试!”杨拽子激动的站了起来,拍着自己的断胳膊根儿,喷着唾沫星子吼:“我是个残废没错,可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也是个肉人!你砍自己一条膀子试试!” 眼见排档的老板夫妇惊愕的看向这边儿,麻子连忙起身走过去安抚他坐下。 杨拽子的酒量似乎不咋地,被麻子按坐下后,脸红脖子粗的拍桌子:“我他妈当初说的都是实话,你们那宅子风水走尽了,如果不改局变格,来年必遭横祸!” 邵金春拿过我的烟盒,抽了一根红河叼在嘴上,点着后抽了一口问杨拽子:“砍你胳膊的是谁?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杨拽子喘了一会儿粗气,情绪终于缓和了些,却仍然死盯着雷力:“真不是你让他砍我的?” “谁?”雷力一皱眉。 杨拽子看了他一会儿,端起杯子把酒干了,呲了呲牙说:“真要不是你指使的,那说明我当初还是算对了。”没等雷力等人开口,他把酒杯往桌上一顿,“狼绸裹尸能聚尸魄养尸煞,能使被咒怨者家宅难安、家人死于非命。事到如今我也弄明白了,你不可能砍我一条膀子,然后把它带回去自己设局害自己。呵,你想知道砍我的那人是谁?”说着,他向雷力勾了勾手指。 我一皱眉,刚想开口,却见杨拽子两眼上翻,一头栽在桌上不动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14章 鬼打墙 “他这是喝多了?”雷婷婷站起身想去推趴在桌上的杨拽子。 麻子猛地打开她的手:“别碰他!” “你干嘛?!”雷婷婷搓着红肿的手背怒不可遏。 麻子压着嗓子说:“有点不大对劲,你们最好离他远点。” “噗嘶……”我向麻子抬了抬下巴,左手食指指了指桌上的白酒瓶子。 其他人都还没动筷子,一瓶白酒被杨拽子一个人喝了一半,没贴标签的那一面正好对着我俩这边。借着棚子:“况爷,提气、收腹、缩两下,看看咱小况爷还活着没。” “孙子哎,你……把那刀给我扔远点儿!”我顾不得抹一脸的冷汗,拽住雷力的手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扶着被劈裂的塑料桌子才勉强能站稳。 我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捂着脑门子,过了好半天才感觉稍微松弛了一些。抬起眼皮就见郭二品护着雷婷婷,邵金春怀里横抱着兀自在打鼾的杨拽子站在棚子的角落,愕然看着我。 “镜子呢?麻子!找镜子!”我彻底缓醒过来,在破桌子上扒拉了两下,随手把桌子掀了,用脚踢着地上的碎盘子碎瓶子找八卦镜。 好容易找着,我和麻子各自拿着镜子四下里照着。 “出啥事儿了?”被排档老板抱在怀里的老板娘睁开眼捂着额头问,“我脑门子咋恁疼啊?” 排档老板搂着她使劲紧了紧,扶到椅子里坐了,回过身就朝我们挨个的作揖:“老板,我媳妇儿中邪啦,她不是故意砍人地,求你们高抬贵手啊!我给你们每人儿磕一个行不?”说着就要往地上跪。 我上前拉住他,阴着脸扭过头:“麻子,拿钥匙,去把车开过来!” 麻子问邵金春拿了车钥匙,从灶台边儿顺了把破伞撑开冲进了雨里。 没多大会儿,麻子把车开了过来,我招呼雷力等人上车,邵金春把杨拽子递给先上车的郭二品,回过头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掏出钱包翻了翻,拿出仅有的五百块钱,一手举着,用下巴斜指了指开排档的两口子,“咱连累人家了,我……我没带多少现金,你身上有多少?” 邵金春二话没说,钻进车里抓出个棕色的皮包,从包里摸出两叠没拆封条的‘红毛’往灶台上一撂,拉着我上了车。 …… “小子,咱现在是回去啊?还是就近找个宾馆啊?”雷力问我。 我想了想,刚想搭腔,麻子一脚刹车停下了,扭过头转了两下眼珠子,说:“有驾驶技术比我好的吗?” “这个时候你开什么玩笑?”雷婷婷扒拉着椅背冲他吼。 麻子猛一拍方向盘,伸手指着前挡风玻璃:“自己看!” 雷婷婷等人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瞅,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我也愣了。 刚才的小排档在夜市的角落,但我百分之百肯定那是在县里的繁华街道的边角。 我们从上车到现在绝不会超过一刻钟,可放眼望去,在汽车头灯的照射下,前方是一条康庄大道! 夜幕下,倾盆暴雨,汽车头灯照射范围内就是一条坦荡的柏油马路。 可任凭我穷尽目力,却始终看不清两束大灯汇集的尽头是什么地方。那只是朦胧一片,像是自来水沿着玻璃幕墙倾泻而下,浑然看不清那背后是什么。 非但如此,马路的两边还没有一丝光亮,有的,只是三米开外的枯黄飘白的芦苇荡! 或许我能够在很多里读到类似白洋淀的景色,但绝不可能有人在芦苇荡里修造一条平整的柏油路。 看到眼前的情形,雷婷婷也不敢吱声了。 车上的所有人都在喘粗气,不,除了杨拽子。 因为,他还在酣睡,或许他一个月、三个月、半年……甚至这一年多都没有酒足饭饱的睡过一场安稳觉了。 所以,他睡的很香。 “姓顾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不你一点点踩油门……蓄着往前走?”雷婷婷颤声说:“你先把车里的灯打开行吗?” “不行。”麻子掏出烟盒,抽了一根杂牌烟扔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烟指着前方:“可能刚才你们没注意,我沿着这条路已经踩了十分钟油门了!” “鬼打墙?!”我一字一顿的说。 作为一个房产中介,我绝逼清楚这个城市的周围不可能有这样的生态。 “麻子,你到后边来,我来开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16章 家变 几个刚赶来上班的佣人忍着恶心打扫乌鸦的尸身,麻子嘱咐他们找块空地把鸟尸烧了。 我来到院子中间,找到梦中青袍人站的地方,回想他大刀所指的方位,伸手指着二楼的一个房间:“那是谁的屋来着?” “我的。”雷力沉声说了两个字。 我回头看着他:“老爷子,我要是说关二爷没舍你们而去,昨晚上还站在我这个位置用他的青龙偃月刀指着你那屋骂街,你信吗?” 雷力一拧眉毛:“你们两个小子是不是从来都没正形啊?关二爷也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怪不得他老人家会保你们哥仨呢。”我笑了笑,“走,上你那屋看看去。” 之前在何玲的提议下,我们把所有房间都看了一遍,但那只是粗略的用八卦镜照了照,许多房间都没怎么仔细看,雷老虎的房间更加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眼。 当我们再次来到他的房间,才发现这里的摆设有些不伦不类。 清一色的仿古家私,墙上却挂着一个大相框,框里是穿着黑西装的雷老虎和身披婚纱的美艳妇人,那妇人正是前天晚上一直陪在雷力身边的浪。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那大胸脯的美妇竟是雷老虎的老婆。 不对,看年岁她这番话,和他们一起愣了眼。 “你……你胡说什么?”浪挣了两下,没挣脱麻子的手,扭头对雷力说:“老雷,他这样你都不管?我他妈可是你老婆!” 话音未落,邵金春突然从柜子上抓起一个玻璃花瓶,我以为他想揍麻子,拔腿就往他跟前冲。 但邵金春和我不一样,我是从小跟村里的熊孩子打架打出了一身机灵,邵金春可是真正的练家子。 我刚冲到跟前就被他劈手揪住了领子,花瓶先一步在浪的后脑勺上炸开了花! 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麻子也吓得松了手。 浪像电影里的慢动作般缓缓转过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邵金春,通的嘴唇翕合了两下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然后像是没有骨头的软皮蛇般倒落在地,合上了眼睛。 “我操,邵三爷,下手咋比况爷还黑呢?你至少听我把话说完啊!”麻子横跨一步,去推邵金春揪着我领子的手,推了两下却纹丝不动。 邵金春像是神游回来似的“哦”了一声,自己松了手。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他咳了一声,喉结滚动了两下,把手里握着的半截花瓶猛地往面前的地上一摔,双膝一弯跪在雷力面前,抬起头平缓的说:“老大,是我对不起你。其实……其实是我和嫂子勾搭成奸脏了关二爷的眼,是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雷力就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单手将他提了起来,反正两个耳刮子狠狠抽在他脸上:“屁!我和你、和从穿开裆裤就他妈在一块儿混,你邵老三就他妈不是那样的人!” 见雷力浑身直哆嗦,秃头前面的青筋拧成了疙瘩,我连忙冲麻子打个眼色,一起上前把邵金春架住。 麻子拍拍雷力揪住邵金春的手,说:“雷老哥,大家都是爷们儿,顾某人佩服您是泰山崩于前不改脸色的大爷,出事了,咱就平心静气的说事儿,您要是气的爆血管了,这事儿可就成无头冤案了啊。”说着,他连连向一旁呆愣的雷婷婷使眼色。 结果这个蠢娘们儿居然弯下腰去搬浪,“我去把尸体处理掉。” “我操!”麻子气得跺脚:“你个娘们儿,赶紧扶着你爹!他气死过去就是唯一继承人了!可他要是气得爆血管你是管还是不管啊?你是不是得咬咬牙照他秃瓢上补一枪啊?” “我……”雷婷婷站起身,直接气结无语。 雷力居然让麻子气笑了,松开邵金春的领子,习惯性的摆了摆手:“你们帮忙把老三架到书房去,婷婷,把柜子里的白药拿上,给你三叔敷药。” 这时我才发现,邵金春刚才直接跪在碎玻璃上了,两条腿血淋淋的把裤管都浸,左腿上还插着两块玻璃碴子。 来到书房,雷婷婷替邵金春敷云南白药,我和麻子对视一眼,我对雷力说:“雷老,你们的家事我们不方便参与,给俩钱儿打发我们哥俩走呗?” 刚坐进太师椅里的雷力抬起眼皮看看我,“怎么着?又露怯啊?见我这儿出了人命,急着想脱身?” 我点点头:“是。” 事到如今确实没有装的必要了,童海清本来是带我来平我和雷四眼的事儿,结果又变成我给雷家平事儿,要是跟鬼死磕我和麻子谁也不怵,反正他妈虱子多了不痒痒,可现在平着平着事儿出人命了,我跟警察还能说上两句,麻子不成,他这会儿看见白晓雨腰里的手铐还腿软呢。 雷力他们老哥仨关系铁是一回事,邵金春当着老大的面把嫂子的脑袋砸的满天飞血浆子,雷老虎还让闺女替他上药,这情义确实令人佩服甚至有点儿羡慕。可在这件事上我和麻子是局外人,作为目击证人被警察抓去问口供那都算好的,但要是老哥仨把这事儿处理完,满世界的追着我跟麻子杀人灭口那可就永无宁日了。 “把你那颗心好好摆回腔子里吧,你们帮我平了家事,我不会让你们担干系的,真要做事做到那个份上,我雷老虎就他妈该改成雷老鼠了。”雷力闭了闭眼,对雷婷婷说:“先去把我屋里的门关上,再去让厨子弄几个菜端到这屋,对了,把你二叔和姓杨的叫上来。” 雷婷婷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我说:“麻子,你跟着去。” 见麻子跟着跑了出去,雷力不解的问我:“你让他跟着干嘛?” 我看了邵金春一眼,在他身边坐下说:“只要杨拽子说出砍他胳膊的人是谁,这事儿就算是彻底了结了。你们的家事我们管不着,可在这件事上,杨拽子是受害者。” 我直视邵金春,冲他一抱拳:“邵三爷为了替雷老遮羞脸,硬把事往自己身上揽,我况风佩服。可你们兄弟要是为了自己的事再把杨拽子给撂进去,我他妈就算明知道自己是白给,也得把杨拽子捞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18章 雷婷婷 卷毛是四个凶手当中最坏的,可以说如果没有他,袁少芬和彭进或许还能逃过一劫,两个孩子也不会沦为老鼠们的口粮。 黑皮李俊伟则是亲手用轮胎扳手打死了彭进。 现在说案发时两人都没满十八岁,这意味着两个主要元凶都不能判死刑。 想到那天晚上凤凰山盗魂的情形,我都替袁少芬和两个孩子觉得冤屈。卷毛和黑皮不死,换了我也不会安心离去。 江南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很官方的语气说:“我也知道这件事很为难,但我们都是打工的,总要向上面交差。事虽然难办,可办法想一想还是会有的,克服一下吧。”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我毫不客气的拉住他的胳膊,点着头说:“不就是弄死俩人嘛,这事儿不算难办,我们俩是找不到上级了,能让你的上级给我们发两根ak47吗?我直接去突突了那俩王八蛋不就一了百了了?” 江南微笑着摇摇头。 我仍然不肯松开他,又问:“你能把那个彭进先带走吗?我看见那个呆逼就他妈来气!” 江南平心静气的说:“别说是你了,我看见他也来气,但我们眼里的废物在某个人眼里却是宝贝。只要世上有一个人拿他当宝,你、我就要视他和众生平等。” “那你给杨拽子弄个新胳膊,看着怪可怜的。” 我越说越没溜,一来是因为昨天晚上和刚才没少喝酒,二来还是被卷毛和黑皮给气糊涂了。说那两个王八蛋比麻子老相那是夸张,但要说俩人不超过二十,打死我都不信。他们四个都是官二代,十成十是他们的老子动用了权力,大眼贼和三角脸估计家里势力差点儿,才被拿来当炮灰,总得严惩两个才能平民愤嘛。 江南摊摊手,表示对我提出的荒诞要求无能为力:“杨德昌上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他指了指雷力:“那个秃老头就给办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指着雷力的时候,冲我眨巴了两下眼睛,那似乎蕴藏着别的意思,但我还在糊涂之中,没能领会。 江南带着浪沈寒燕消失在门外,除了我和麻子脸对脸的骂街,其他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杨拽子第一个开口,喃喃道:“原来他是差爷啊,这么说,他上次不是路过,是来带我走的啊?”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他的本名就叫杨德昌。 雷力第二个开口,吩咐郭二品让人送沈寒燕去医院。 按照江南的说法,魂被带走了,但沈寒燕的身体里还留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她已经是个植物人了,而雷力在有生之年都要照顾这个连同自己的儿子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雷力他们三个和沈寒燕,以及她的父亲沈断之间有什么恩怨。 因为,随着盗魂生涯的开始,我越来越相信嘴的主要功能是吃饭,次要功能是裹没有奶的,说话排在最后。 回去的路上,我大着舌头问麻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看奶认凶的?” 之前他盯着浪的胸脯看了一阵,就义正言辞的指认她是幕后黑手,关于这点我除了极度好奇外佩服的五体投地。心说难不成何老头真教给麻子什么看奶辨真凶的绝招了?是的话我也想学。 麻子比我舌头还不利索的说:“哪儿啊,我是看她胸口那下边儿有个纹身,我头一回见狼绸裹尸就看见过那个纹身图案。” “我操,我他妈都没你看的仔细。”我不禁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见的狼绸裹尸啊?” “傻了吧?喝眯瞪了吧?你忘了我之前是干嘛的了?”麻子醉眼迷离的看着我:“几年前我下过一个盗洞,裹尸的狼绸虽然破了,但上面就有和……浪的纹身一样的图案,那尸体……” “诶诶,打住,你丫又瞎掰是不是?都用狼绸裹尸了,那骨头架子还不钻出去报仇了?哪儿来的尸体啊?” “你听我说完啊!”麻子摆摆手,嘿嘿笑道:“那回是我打盗洞打的最省劲的一次,因为打了一半儿就通了,我就看见一个只剩骨头的爷仰着脸正往外爬呢。我当时还差点儿吓得尿了裤子,后来经历的事多了,我才弄明白,狼绸裹尸得浅葬,甚至无需棺椁只在狼绸上撒一层薄土。也不知道是哪个把他给埋在地下七八米深的地方,结果老丫尸煞附骨后愣是没从土里钻出来!” 我“噗”的笑喷了。 这时,车子猛地一震,就见负责开车送我们回家的雷婷婷趴在方向盘上肩膀直抽抽。 “诶哟我操,撞车了!”我和麻子酒醒了一半儿,麻子跳下车去找被追尾那辆面包车的司机理论,我上前拉起雷婷婷,却见她屁事儿没有,正傻呵呵的笑的合不拢腿……嘴! 敢情这个二逼是让麻子给逗乐了才撞了人家的车。 见她没事,我松了口气,刚坐回椅子,麻子却在外面和对方车主推搡起来。 “不就是追个尾嘛,动什么手啊?”我下车冲他喊。 麻子一把推开那个比他高了整整一头、虎背熊腰的家伙,转身冲我喊:“嘿,我操,我说该赔多少赔多少,反正不用咱出钱,结果这孙子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一万,还说不给钱就报警,说我酒驾!” “我妈,让他报警!的,明摆着讹人啊!那个,睁大你那狗眼看看,开车的是谁!” “骂谁呢?”大个子一边儿捋袖子一边儿往我这边走。 我见他两条胳膊上又是烟疤又是纹身,突然想起来我后背上也有个鬼头,看上去比他那龙不像龙却像两条带鱼的纹身霸道多了。 我想服光膀子唬他,结果穿太厚,喝的也多,扯半天连夹克都没撕巴下来。 “您能别现眼了嘛,再弄那衣服就吃亏啦。”麻子过来冲着大个儿后腰就是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吃屎。他自己也没站稳,一个腚墩儿坐在了地上。 大个子被踹恼了,爬起来从边儿上抄起半拉砖就往麻子跟前冲。 这时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雷婷婷探出半个身子:“你敢动他一个试试!” 大个儿听见有女人喊,下意识的抬眼看去,见到雷婷婷先是一愣,随即像见鬼似的把手里的砖给扔了;“雷……雷姐,你……你的车啊?” 雷婷婷车都没下,冷着脸说:“屠灰,两年前我走的时候就开着这辆车到处碰瓷儿,现在还干这个呢?” 大个儿居然当着满大街人的面噗通跪下了,一边抽自己嘴巴一边央求说:“雷姐,我错了,我错了雷姐,你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滚!” 大个子屠灰听见这个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字如遭大赦,爬起来就往自己的面包车上跑。 “站住!” 屠灰明显的一哆嗦,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哭丧着脸问:“雷姐,还……还有啥事儿啊?” 雷婷婷冲他勾勾手指头,示意他过来。 这时,我和麻子已经先后上了车,见雷婷婷压着嗓子问颠颠儿跑过来的屠灰:“你认识的人有谁在青甫监狱关着呢?” “好几个呢,您想弄谁?我给你找去。”屠灰讨好的说。 雷婷婷从副驾驶座上拿起自己的包,看都没看从里头掏了两叠红毛扔给他:“把雷天宝给我打残了,回头我再给你十万!” 屠灰抱着钱又跪下了:“雷姐,你饶了我吧,你想让我干啥都行,让我找人打雷少爷,那不是想把我往死里弄嘛。” “你放心去干,雷家没人会管这件事。”雷婷婷横了他一眼:“你要不把这事儿办了,我找人打残你。” 屠灰愣了愣,站起身抱着钱扭头就走,走了没两步又回到车门口,小心翼翼的问:“雷姐,打哪儿啊?” 雷婷婷还没开口,麻子就在后边儿起哄:“阉了丫的!” 屠灰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等着雷婷婷的答复。 雷婷婷想了想,冷声说:“我要他两根大拇指。” 屠灰这次终于开着面包车走了,麻子打着呼噜睡着了,我却酒醒了五分,暗暗咋舌不已。 这娘们儿不是一般的狠啊,真要打断一个人的腿或者胳膊也就算了,大不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擦使不上劲。可一个人要是没了两个大拇指,那就是真残废到家了,想解颗扣子都得费老鼻子劲。 回到青石街,我把麻子扛到后屋的沙发里,雷婷婷跟进来像领导视察似的背着手参观我和何玲共同的家。 童海清听见动静黑着眼圈儿从里屋走了出来,袁静紧随其后。 原本在前面看铺子的何玲和‘张若梅’也跟了进来,‘张若梅’结巴着说:“你……你们俩也太……太不靠谱了,海清身上的墙贴子还没走呢,你们……你们咋喝起大酒来了?” “我……我想喝,你……你……你管得着吗你!” ‘张若梅’平时脾气极好,但只要有人学她说话一准儿急眼,一急眼就跟收音机信号不稳似的“噢噢噢、啊啊啊”的说不出完整话,我和麻子就爱这么逗她。 何玲见她开启了‘半导体’模式,白了我一眼,左手拉着她,右手拉着童海清进了里间,我刚晃晃悠悠跟过去,‘张若梅’凶巴巴的把门关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19章 再访雷府 沈寒燕的魂魄被江南带走了,只留下一具会喘气的身体,也就是植物人。 这么一来,附在童海清这个至阴之体身上的黑煞墙贴子也不见了踪影。 后来我问何玲,她和‘张若梅’是怎么看出来童海清被上身的,因为从表面看来,她除了神情有些萎顿外,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样子。 何玲告诉我:“被墙贴子附身后,她后背长了一层很硬的黑皮,皱巴巴的看着挺恶心的。”她看着我,另有所指的幽幽说:“幸亏你没看,不然恐怕以后再不会对她有兴趣了。” 我汗了一个,知道自己和童海清之间那点事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个机灵婆娘的眼睛。 我老着脸皮说:“要不你今天晚上就从了我,大不了咱俩也戴套,完事儿我立马跟她一刀两断。” “得了吧,她阴气再重,好歹还是个活人呢,我算什么呀。”何玲捧着我的脸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风哥,我能重新再过一回人过的日子,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你以后别想着我了,其实童海清对你不错,但她那体质太招灾了,你跟她玩玩就行了,不能真跟她在一起,我还是觉得白晓雨不错,她……” “我个操蛋娘们儿!”没等她说完,我就翻身把她摁在开始扒她的牛仔裤。 结果是…… “你咋又想扒我裤子?说多少回了你咋当耳旁风呢?赶紧的,把电视机给我开开!” “操!我他妈不管你是何秀玲本人还是何玲你装的,今天老子把话撂这儿,这个屋、这张床,除了何玲容不下第二个女人!”我从地上爬起来,套上衣服摔门而去。 没过两天,白晓雨阴着脸去了我上班的地方,进门就说:“董队来电话了,陈世峰和……” “行啦,我知道了。”我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一想起卷毛和黑皮即将逍遥法外,我比吃了死还恶心。 我那天想来想去还是没跟雷婷婷说让她找人把那两个‘未满十八岁’的王八蛋给弄了。我知道雷力他们老哥仨,和那个动不动就拔枪、一张嘴就要砍亲哥哥两个大拇指的麻雷子都不含糊,要弄死卷毛和黑皮,对他们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但理智告诉我那样做不合适,人是人,鬼是鬼,我必须要明确区分两个不同世界有着不同的游戏规则。 活了三十多年,我很清楚有些界线不可逾越,否则会一发不可收拾。 白晓雨跟我墨迹了一会儿,话题又转到了张若梅身上。 我发挥了一个优秀房产中介必须具备的口才,先是告诉她现在上张若梅身的那人情况比较特殊,可能还得再逗留一阵子。 然后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之前梅子又是抽烟又是嗑药,把身子折腾的不像样子了,你再看看现在,‘噌噌’三两下就上房了,那小体格甭提多棒了。好事儿,等她走了,你表妹一回到身体里,参加百米跨栏的话肯定比刘翔还快,就算她无心往体育界发展,最起码她再从楼上掉下来能四脚着地,然后打个滚儿再弹起来。” 白晓雨愣了一会儿才看着我说:“姓况的,梅子还是个学生呢,我怎么听着你像是要把她培养成时迁那样的飞天大盗啊?” 我赶紧换话茬:“先不说这个,咱再说说思想品德,瞅见袁静没?那绝对是活生生的例子。起先就是个嚣张跋扈的金毛牛,土坷垃直接晋级官二代,现在愣是让我们给教育成无产阶级劳动人民了。就我院儿里那厕所,不用人说,她一个礼拜洗两次,不管有人没人……哦,后边儿是麻子夸张了。” 白晓雨盯了我一会儿,鼻子里哼了声,刚想开腔,一辆大奔停在了店门口。 雷婷婷从后车窗探出头冲我摆手:“况风,赶紧上车。” “昂,我收拾收拾,马上走。”我冲她喊了一声。 白晓雨表情有点不自然的问我:“她是谁啊?” “前两天刚帮人平了个事,她是客户家的闺女。今天她家庙里的关二爷点睛开眼,之前说好的,我去给看看。” “关二爷点睛?我能去吗?我今天休假。” 我无语了一会儿,讪讪的说:“我那客户有点儿特殊,你去可能不大合适。” 白晓雨瞪眼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啊?你是不是跟那女的有什么啊?真要是妨碍你了你直说不就完了,用得着绕弯子吗?” “可别,我跟她可真没关系。”我脱了上班穿的西装,换了棉夹克,“你……你带枪了吗?” “没有。”白晓雨摇摇头。 “那行,想去就一起去吧,她家伙食不错,就当我请你吃饭了。” “你是真抠。”白晓雨有意无意的向外面的大奔看了一眼,居然很意外的替我整理了一下窝在夹克里的衬衫领子,“我就是想见识见识关二爷开眼是怎么样的,吃不吃饭不重要。” 我点点头:“别说你了,我都没见过,走吧。” 我把正在隔壁烟酒店跟老板对着吹牛逼的陈六叫了回来,交代他两句跟着白晓雨上了大奔。 刚上车,雷婷婷劈头就问:“那个挖坟的麻子脸呢?不是说好你们一起去的吗?” 我心里一咯噔,忙说:“麻子在家教育孩子呢,就那小金毛跟梅子。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一朋友,白晓雨,是个便衣,她想跟着一块去,见识见识关二爷点睛。” “公安?”雷婷婷颇具玩味的看着白晓雨点点头,主动伸出右手:“你好,白警官,我姓雷,叫雷婷婷。” “你好。”白晓雨伸手跟她握了握,“冒昧打扰了,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雷婷婷吩咐司机开车,转头看着我咯咯直乐:“况风,你一定没跟她说我爸是谁。” 白晓雨好奇的问她:“令尊是……” “雷力,雷老虎。”雷婷婷眨了眨眼,“今天除了关二爷点睛开眼,还是他的六十六大寿。” 白晓雨愣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疑惑中夹杂着几分肃杀。 她并没有要求下车,而是毅然决定继续前往。但我能感觉到她已经不是单纯的想看给关二爷开眼了,甚至能从她身上看出点儿无间道里梁朝伟的影子。 还别说,这俩人发型还挺像。 再次来到东城的雷家大宅,场面确实令我有些震撼。 之前来的时候可以说是门庭冷落,就算头天晚上吃饭也没来几个人。 现在的情形大不相同,直接用门庭若市形容也绝不过分。 大门口停满了各色车辆,不断有人提着大包小包和负责迎宾的郭二品、邵金春等人寒暄。 见我下车,邵金春直接迎了过来:“你可来了,顾兄弟呢?” 我笑着说:“他在家教育孩子呢。” “这位也是你的道友?”邵金春冲白晓雨抱了抱拳。 雷婷婷抢着说:“她是况风的朋友,是个警察。” 邵金春并没有感到意外,直说里面请。 白晓雨跟在我身边小声说:“你别再说自己都不相信的瞎话了,麻子教孩子?丫就会教人保健操!” “他也教过你?”我有些意外。 白晓雨横了我一眼,习惯性的往腰里一摸:“他敢!” 几天不见,杨拽子已然不是之前的叫花子模样,雷力等人自知亏欠他太多,把他奉为上宾,还说他在这个城市重开堂口帮人看风水问事。 见了我,杨拽子摇晃着一条袖子把我拉到偏厅:“小老板,我这两天一直想跟你说件事,老狐狸葬哪儿了?过了今天,我想去看看他。” “之前我没钱,火葬场帮他租了个龛位,现在也赚了仨瓜俩枣,我预备在青石街后头的界和陵园帮他买套阴宅,改天找个时间,杨前辈帮忙去选选吧。” 杨拽子喟然一声长叹,“唉,这一年多……我后悔当初不该不听他劝告,非要来这里赚那俩钱啊。现在老狐狸一走,我也没法问他当初为什么会未卜先知不让我来了。” 我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和杨拽子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和麻子都看出来他的性格有点儿愣了。换了是我,我也会阻止他和雷老虎这样的人打交道。 只是他刚过两天好日子,我不想戳他的心窝子。 过了一会儿,雷力来到偏厅和我们寒暄了几句,从身上掏出一个薄薄的红包我手里:“我虽然不喜欢说废话,可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甭管多少,拿着吧。” 我点点头,没有推拒,雷力听说我不喜欢凑热闹,就叫佣人端来茶水点心,让我们在偏厅等待吉时,转头又去招呼来宾了。 白晓雨站在窗口往院儿里看了一会儿,转过身,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平常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转过头又跑到雷老虎家来攀交情,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我笑了笑,没吭声。进来之前就看见外面停着几辆公家牌照的车了,今天来道贺的有几个还不止一次在电视上露过脸。我想如果廖国强没下马,九也会来凑热闹。 白晓雨郁闷了一会儿,抬眼问我:“你怎么会给雷老虎平事儿啊?平的什么事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0章 关帝点睛 一听白晓雨问起,杨拽子立马发出一声感慨的叹息,摆出了述说往事的架势。 我连忙拦了一句:“杨前辈,她叫白晓雨,是刑警队的便衣。” 杨拽子一怔,随即会意过来:“哦,那……那还是你跟她说吧。” 见这老爷子有点儿意兴阑珊的味道,我不禁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儿,你把沈寒燕磕破脑袋那事儿摘了就行。” “为什么要摘了啊?”白晓雨疑惑的看向我。 “还记得麻子过生日那天来蹭饭的朋友吗?这事是他干的。”我不禁对自己聪明的大脑感到骄傲。 杨拽子一来是年纪大了,二来他因为这事儿被砍了条胳膊,这一年多都在老家以乞讨为生,过的生不如死,他需要向人倾诉。 他讲述的动情,白晓雨听得更激动。听到雷四眼活生生砍了杨拽子一条残手,气得差点儿把桌子掀了。 末了她拍着桌子问我:“雷老虎不是牛气嘛,他怎么不让人去监狱里把他那个混账儿子给弄死?”说着,她咬着牙补充了一句:“还有把那个姓廖的也一起弄死,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说的好,等会儿见了他你直接给他建议建议,捎带着让他仗义出手把卷毛和黑皮也给除了,他现在欠我情,一准儿答应你。” 白晓雨一窒,别过头半天没说话。 她也就是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冷静下来她绝不会干这种踩界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她又扭头问我:“关二爷梦里给你指路是真的吗?” “真的。”我点点头,趁机对她说:“人有所短必有所长,他们老哥仨虽然是捞偏门儿出身,但三人之间的义气确实让人羡慕。现在他们是真转了正行,你起码对这老哥仨不能太有偏见了。” 白晓雨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就见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从外面小跑进来,二话不说,进屋就往地上跪。 “你谁啊?”我闪到白晓雨旁边问。 那人跪在地上仰起脸,“是我!”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副复古的墨镜在眼前比划了比划。 我这才认出这个家伙居然就是那天差点儿被雷老虎撅了一只手的张瞎子、张汉! “靠,张瞎子!你还敢来?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张瞎子跪在地上挪了挪,讷讷的说:“是……是雷老爷子让人请我来的,他让人跟我说,以后别再不懂装懂蒙人了,不然早晚得栽里头,还说让我来凑个热闹吃顿饭。” “哟,雷老头这是转性了啊。”我一乐。 张瞎子接着说:“其实那天我吓晕过去,没多会儿就醒了,我那么对你,你还帮我求情,我……我是看出来了,您真有本事,您就收我当个徒弟吧,师父……” “打住!你给我站起来!”我这才弄清楚他想干嘛了:“这事想也别想,我不收徒弟,你吃完饭回去好好开你的香烛店吧,记住别再蒙人就行了。” 张瞎子见我脸色坚决,讪讪的爬了起来,杵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杨拽子突然开口说:“盗魂一门从来都是一个掌柜带着一个钉夫和一个更夫,小老板是不会收徒的。你如果不嫌弃,拜我为师如何?” 张瞎子看看我,犹豫着问:“敢问您老是哪一门?” “老夫杨德昌,是个风水先生。” 我见杨拽子有收徒的意思,连忙推波助澜,瘪着嘴冲张瞎子点点头:“杨老是真有料,你跟着他绝对能学到真东西。” 张瞎子当即就给杨拽子磕了头,拜他为师,过后才对我说,其实他那香烛店是从他爷爷那辈儿传下来的,他从小就对玄学感兴趣,就是没碰着有料的师父,还说之前也不全是蒙事,而是根据书上写的来说的。 他和杨拽子倒是挺投缘,聊了没几句就说起了风水玄学。 过了一阵,雷力、郭二品和邵金春一起走了进来,三人向杨拽子一抱拳,雷力朗声说:“吉时到了,劳烦杨大师为关二爷点睛吧!” 听雷老虎说自己刚拜的师父居然就是要为关公点睛的人,而且还对他那么客气,张瞎子感激的看着我点了点头,转向杨拽子时眼神中又多了七分崇敬。 雷力听说张瞎子拜了杨拽子为师,除了有点儿诧异外,不禁感慨万事皆讲求一个缘字。 我和白晓雨跟着雷力、杨拽子等人,连同所有道贺的宾客来到后院的关帝庙。 杨拽子看了看日头,掐着手指算了一阵,大喊一声:“吉时已到,鸣炮行礼!” 鞭炮声大作,杨拽子在徒弟的搀扶下率先迈进庙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让张汉扶着梯子,自己爬上去,左手持毛笔为关二爷和周仓、关平重新描画了眼睛。 下来之后负手站到一旁,高声唱喏:“古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忠义千秋万古扬名。今有雷力、郭二品、邵金春三人愿仿效古人,关帝为证,义气长存!雷力、郭二品、邵金春,三人进礼!” 雷力等三人齐声应和,同时迈步进了关帝庙,上香、叩首,又拜了关平、周仓,然后互相抱拳拱手。 杨拽子毫不拖泥带水,宣布礼成,一众雷家人以及道贺嘉宾才自由进庙瞻仰叩拜。 我和白晓雨跟着走了一圈,向关二爷拱手拜了拜,低声谢他关刀引路。抬起头看向关平手里的黄绸大印,忍不住也感慨了一回。 出来的时候,听旁边两个年轻人在讨论关帝点睛开眼怎么这么快就完了,那个只有一只手的杨大师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 我摇摇头,看了看白晓雨,没有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说杨拽子不矫揉造作,还是香港鬼片儿误导世人? 没用,那都不是关键。 关键,在人心。 之后雷力寿宴开席,有个经常上电视的半大老头说他六十六大寿应该提前一年过。 雷力摆摆手:“过不过寿不重要,就是年岁大了,想让儿孙、朋友在一起聚聚,热闹热闹。” 多数人都在借机拉关系攀交情,白晓雨却一直表现的像个愤青,看这个也不顺眼,看那个也不顺眼,还不停的跟我小声抱怨。 我打趣她:“你不是替袁少芬一家抱不平嘛,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给雷力敬个酒,让他帮忙把这事儿给平了。” 白晓雨冲我瞪了会儿眼,突然问:“你那个蹭吃蹭喝的朋友把袁少芬她们带走了吗?” 我一窒,闷头不说话了。 “嘿嘿,没走呢是不是?这事儿还得你办是不是?那你嘚瑟什么啊?”白晓雨可算逮着理了:“换了我是袁少芬,不亲眼看着那四个家伙我也不走!” 寿宴快结束的时候,雷婷婷跑到我们这桌,说叫我先别走,一会儿还有点事。 我看了看小脸儿喝的红扑扑的白晓雨,问:“什么事儿啊?我实在不适应这场合,能别让我遭罪了嘛?” 雷婷婷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沈寒燕做法的道场找到了,我爸说等会儿让你帮忙去给看看。” 我直接问她要了地址,说我自己去就行了。 雷婷婷为难的看了看我,转身跑到雷力身边耳语了几句,回来对我说:“走,我带你们去。” 路上,白晓雨有点儿含糊的问我:“那个沈寒燕也够狠的,她什么来头啊?” 我叹了口气,正要把我那套关于‘嘴主要是用来干嘛地’的理论告诉她,雷婷婷指着一栋老式居民楼对我说:“到了,就是这儿,六楼。” 我没顾上跟白晓雨多说,忙拿出八卦镜往楼上照了照,见没什么煞气才松了口气。 白晓雨一面爬楼梯,一面问雷婷婷:“你们雷家不是挺有钱嘛,怎么还会买这种老房子?” “这里是沈寒燕的私产,我爸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的。” “那个沈断是谁啊?他跟雷老虎有什么恩怨啊?”白晓雨又含含糊糊的问道。 我不得不拦着她:“你喝大了吧?少问点儿。” 雷婷婷停下来看着我,说:“你怎么什么事儿都跟她说啊?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我看了看白晓雨的男人头,搂住她肩膀说:“我们俩是同性恋。” “滚蛋。”男人头差点儿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 来到六楼,雷婷婷拿钥匙开了防盗门,一股浓烈而怪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下意识的捂住鼻子,迟疑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窗户打开。 白晓雨指着香案后挂在墙上的一张黄绸画像问:“况风,这是什么啊?” 我把她的手拍下来,凝眉看了画像一会儿,摇摇头:“我不认识这是哪路神仙,但你最好别瞎指指点点的。” 开窗之后,屋里的怪异香味仍然久久不散,雷婷婷不禁皱着眉头,说要把香案上的香炉搬到阳台上去。 我确认异香是从香炉里发出的,于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雷婷婷刚把香炉端起来,突然间窗外传来一声刺耳的乌鸦叫,没等我转过头,就见一道黑影从面前飞过,直扑雷婷婷的面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1章 爆炸 惶然间我已经看清那居然是一只眼睛血红的乌鸦,样子就和我们那晚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只乌鸦的体型明显小的多,速度也比寻常乌鸦快了一倍。 我下意识的猛地伸出手,想把乌鸦拍下来,没想到这丧鸟竟像是有灵性般的在半空中绕了一下,然后再次向雷婷婷脸上扑去。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竟然从乌鸦红色的眼睛里看出了怨毒残忍的凶光! 我实在来不及上前搭救,只能大喊:“蹲下!” 喊声未落,雷婷婷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仰面向后歪了下去,那只乌鸦紧贴着她的额头飞了过去,心有不甘的狠狠用爪子在她脸上挠了一下! 雷婷婷这颗麻雷子的噩运并未就此完结,乌鸦飞向她的时候,她已经吓懵了,是白晓雨一腿把她扫倒的,由于她仰面倒下的时候没有任何防备,甚至没来得及放下双手捧着的香炉。 香炉借着惯性被甩了起来,正拍在她脸上,里面的香灰顿时飞散开来,整个房间乌烟瘴气,刺鼻的气味令人脑仁一阵阵发麻直犯恶心。 香灰缭绕间,红眼乌鸦竟打了个旋,再次俯冲向地上的雷婷婷。 这次我已经有了防范,眯着眼睛看准它俯冲的路线,狠狠一脚抽了过去。 乌鸦被踢个正着,横飞出去狠狠撞在了微微泛黄的墙上,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顺着墙掉落在地,爪子向上,挺着肚皮僵直着不动弹了,只在墙上留下一抹暗红色的血迹。 我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抓住雷婷婷的脚脖子,使劲往阳台上拖,同时瓮声瓮气的喊白晓雨:“男人头,先出去!” 白晓雨这时倒是没含糊,绷着嘴,脸憋得通红,抓着雷婷婷的胳膊跟我一起把她往外抬。 刚一上阳台,就听雷婷婷哑着嗓子喊:“你们俩能放开我吗?咳咳咳……我快让你们拉巴死啦!” “我操,你生命力真顽强!”我由衷的称赞道,放开她,转头对着阳台外面大口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 雷婷婷捂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趴在栏杆上不住的咳嗽。 白晓雨突然在我身后大喊:“况风,你快看,这香灰不对劲!” 我赶紧扭回头,往屋里一看,顿时怔住了。 刚才我全副心神都在红眼乌鸦身上,这会儿出来了,才注意到飞扬开来的香灰竟然是暗红色的。 打从一进门,我就把阳台上的落地门连同所有窗户都打开了,奇怪的是此时屋里穿堂风嗖嗖而过,香灰竟然并没有被吹散的迹象,而是逐渐往一块儿凝聚,最终成为一个人形,缓缓向挂有黄绸画像的那面墙移了过去。 一时间,我和刚转过头来的雷婷婷以及白晓雨全都不知所措起来。 我突然想起刚才乌鸦从我面前飞过时,眼睛里那种本不该属于鸟类的怨毒,下意识的转眼向角落里的乌鸦尸体望去。 猛然间,发现死乌鸦的红色眼珠居然不知何时也转向了阳台的方向,那眼睛里竟仍然存留着无尽的残忍与恶毒! “走,快走!”一种不祥的预感闪过脑海,我左手拉住白晓雨的手腕,右手扯住雷婷婷的袖子,拔脚就往大门的方向跑:“别碰到香灰!” 暗红色的香灰凝聚成人形后,房间里腾出了很大一部分空间,我们三个尽量远离那人形贴着另外一面墙往外跑。 在距离香灰最近的那一刻,那个暗红色的人形竟然像是活的一般伸出‘手’想去抓雷婷婷。 我隐隐觉得在这里多待一秒钟都有可能会迎来灭什么。爆炸的强度不大,发出的声音不足以震穿耳膜,但是在防盗门被,‘你总说她错,却不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儿,那她上哪儿改去?她知道改什么啊?’ 得知真相后,原先的金毛牛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除了偶尔对成性的麻子恶言相向,袁静彻底变成了一个温顺的女孩儿。 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心里压着一块儿沉甸甸的石头,所以听到袁少芬的名字,她就会默默的去洗厕所。 白晓雨看着她走进厕所并且关上了门,才拉了拉拴在我手腕上的红绳:“唉!我刚才就想跟你说这事儿呢,她在我没敢说。” ‘张若梅’闻言回过头和麻子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凑了过来。 白晓雨一脸愤恨的低声说:“案子已经判下来了,大眼贼死刑,三角脸死缓,卷毛陈世峰和黑皮因为犯案时未满十八岁,而且有自首情节,卷毛判了十二年,黑皮判十四年。” “我妈嘞个x!”麻子背过脸去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我见白晓雨咬牙切齿,试探着问:“不止这样对吧?还有什么坏消息,你一次说完,哥们儿顶得住。” 白晓雨叹了口气:“卷毛和黑皮的律师当庭提出上诉,理由是……陈世峰当天晚上磕了药而且过量饮酒,属于非正常意识状态下的行为,他被咬掉了耳朵才做出过激反应;还有黑皮,他的律师直接向法院申请替他做全面的精神鉴定。现在黑皮被关回了看守所等候鉴定结果,陈世峰……他有严重的肝炎,被批准取保候审……” “够了!”我厉声喝止她再继续说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2章 狭路相逢 听完白晓雨的述说,我们心里都非常窝火,麻子甚至毫不避讳的当着白晓雨的面问我:“况爷,要不我去找雷力,让他把这事儿给办了吧?” 我摇摇头,语气坚决的阻止了他,并且说:“咱们把事儿平了,人家把工钱也给了,现在互不相欠,你别动这个脑筋了。袁少芬的事……等把闻掌柜的安顿好再说吧。”无奈,现在唯一的选择似乎只能是拖着。 麻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我们就他妈是几个平头百姓,不是什么卫道士,况且现在早就不是路不平人人踩的时代了。 别的不提,就拿白晓雨来说,如果不是我带着她盗入袁少芬的魂魄,亲眼目睹了袁少芬夫妇的遭遇和四个混蛋的所作所为,那她就很可能站在很‘客观’的角度告诉我们:“法律是公正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甚至还会拽着文告诉我们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白了,就是赶上了,我以第一视角感受到袁少芬的痛苦与无助;白晓雨通过旁观者的角度感受到了她的绝望和卷毛等人的无法无天。所以,当我们得知卷毛等人的现状后,才会压不下心口这股子邪火。 隔天,张瞎子,也就是张汉开了辆富康带着杨拽子来了青石街。 杨拽子在院子里转了转,唏嘘不已,感叹世事沧桑,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 我们陪同他一起去了界和陵园,由他亲自替上一任盗魂天工选了处阴宅,并且商定好了把闻老从火葬场接回来下葬的具体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去界和,看守墓园的人居然换成了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我向他打听黄铁山去哪儿了,老头也说不清楚。这么一来,特意跟来的何玲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我鬼迷心窍,来找黄铁山打听黄仙岭的事,现在彻底没了这层顾虑。 说到找人刻碑的事儿,我们都有点抓瞎。 我问杨拽子:“老爷子,您知道我们老掌柜的大名叫什么吗?” “我和老狐狸相交近二十年,从来没问过他的大名。”杨拽子摇头说道,很有点儿超凡脱俗的意思。 我和麻子等人相对无语,当初过户房产的时候,原来的房本儿上署名就是闻天工,想来闻老头在成为盗魂天工之后就把名字给改了,可墓碑上该怎么刻?难不成就刻‘闻天工’? 何玲拍了拍麻子的胳膊:“你打个电话给何足道吧,他是前任钉夫,闻老下葬的事本来就该通知他的。” “诶哟,瞧我这脑子,怎么把那老头给忘了呢。”麻子一拍脑瓜,连忙拿出手机拨号。 我借机把‘张若梅’叫到院儿里,还没开口,她就冲我摆手:“我……不……不……” “明白。”我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去了茅房。这位前任猫爷磕巴的比较有特点,长一点儿的话她还能说明白,可话越短,她越是说着费劲。 等上完厕所出来,麻子沉着脸对我说:“咱还真得去趟京城。” “操,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行侠仗义的罗宾汉啊?想去把卷毛和黑皮干咯?醒醒吧哥哥哎,咱……” 麻子说:“不是这事儿,何老头病了,现在在医院住着呢,肺癌。他就一个人儿,我琢磨着咱是不是该把他接回来啊?” 我愣了一下,说:“那还琢磨什么啊?下午咱就出发,开车去,把他接回来该咋伺候咋伺候。对了,你没问他闻老头的大名叫什么啊?” “问了,闻老头原来的名字叫闻爱国。” “我……”想起袁少芬的事儿我觉得这名字特像骂街。 麻子嘿嘿一笑:“老何说碑上就刻闻天工得了,我已经给刻碑的打过电话了。” 吃完午饭后,送走了杨拽子和张汉,我和麻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开着金杯启程了。 路上我们听着收音机抽烟、聊天儿,倒也不怎么无聊,就是麻子本性难移,聊了没多会儿,就又把话题扯到女人身上去了。这孙子在这方面已经成精了,三言五语愣是把我里的家伙给说。 我赶紧让他打住,要再由着他一路说下去,到不了京城我们就得下高速,找最近的‘男利单位’捐精去了。 我对那种地方不感冒,凭什么老子出完力还得出钱,就为哆嗦那两下子? 麻子不成,虽然不经常,但一个月总得去消费个两三回,关键这孙子还爱喝了酒去,听小姐亏着心说几句奉承话就大把往外撒钱。 就因为这个,何玲坚持每个月给他开工资,起先就两千,后来在我跟何玲说:“再给他加点儿吧,让他找个素质稍微高点儿的,最起码染病的几率小。”就这样,才又给他加了一千。 麻子感兴趣的话题乏善可陈,不让他说女人,他就有点儿‘内向’。 过了一个收费站,我想起几天前的事,说:“雷老虎那闺女其实不错,就是他妈太狠。” 麻子淫笑着说:“你怎么突然提起那麻雷子了?怎么着,看上她那两条长腿了?” “我是觉得她要不是随身带着枪,是个能把天捅个窟窿都不在乎的主的话,跟你倒是挺合适。”我翻了个白眼,顿了顿说:“我怎么老觉得她们家的事儿还没完呢?” 麻子点点头:“江南那小子不老厚道的,他给浪留了口气,指不定想干什么呢。还有你跟我说那天看见的烧着的画像,应该和沈寒燕的纹身一样,和我早几年在墓里看见的裹尸狼绸上面的绣像也一样,那可能是什么邪门歪道的图腾。” “回头找机会跟老何聊聊这事儿吧。”想起那天在老小区六楼的经历,我就有种心尖子上被捆了根草绳的感觉。我总觉得最后被我一脚踢死的那只乌鸦……就是沈断。其实那副引发爆炸的黄绸画像上只画了一只鸟,一只有两对翅膀、却没有眼珠的乌鸦…… 次日凌晨三点,我们到达京城,在何老头所住的医院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 第二天一早,在医院的一间六人病房里见到了前任钉夫何足道。 “你说你们俩这么着急忙慌的来干嘛?我不还没死呢嘛。”何老头靠在最里边的床帮上歪着头皱着眉大着嗓门冲我俩抱怨,以示自己还中气十足,但苍白的脸色和鼻子里插的氧气管子却出卖了他。 麻子笑嘻嘻的说:“前些天咱青石街附近开了间ktv,坐台的那叫一个白啊,还有俩俄罗斯的呢,我跟小风这不是来找你一起去试试嘛。” “嘿嘿,您老那杆枪还行吗?”我冲何老头挤了挤眼。 何老头猛地坐直了一拍:“老枪不倒,越磨越亮!” 他的嗓门很大,以至于另外几张病的病号都向这边儿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其中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麻子恬不知耻的淫笑着说:“光说不练假把式,行不行那得见真章。” 看着两任瞎包相对淫笑,我是真待不下去了,“你们爷俩聊着,我出去抽根烟。” 出了病房,我找到医生仔细询问了何足道的病情,得到的回复是,他已经是癌症末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其它部位。 末了,戴着老花镜的大夫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他最多只剩下半年时间了,接回去吧,留在医院也是干遭罪。” 我点点头,向他道谢,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我有些恍惚的回到住院楼,准备回病房跟两个瞎包打声招呼,然后帮何老头办理出院手续。 没想到电梯门即将合拢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插了进来,门还没完全打开,就听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少他妈废话,你要是敢在老头子跟前放个闲屁那你就别想干了。我不管,你给我安排好车,晚上我得去找个妞爽爽。” 电梯门大开,两个男人迎面走了进来。 看到其中一个穿着病号服、身材高瘦,头发卷曲的家伙,我两只拳头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 还真他妈冤家路窄啊,这人居然就是卷毛陈世峰! 嘴里叼着半拉烟的卷毛见我盯着他,一脸戾气的拧着眉毛说:“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儿还是怎么着?” “别惹事。”跟他一起进来那人低声道。 “怎么这么事儿啊?老头子是让你来保护我,不是让你来管我!” “电梯里不让抽烟。”我冷冷说了一句。 骂人骂了一半儿被我打断的卷毛再次拧着眉头看向我:“哪儿写不让抽烟了?你指给我看看?” 我用下巴往他身后已经合拢的电梯门指了指。 卷毛假意回头看了看门上的禁烟标志,转过身猛吸了口烟,冲我脸上喷过来:“我他妈想抽,你能怎么着啊?” “呸!” 我以人格担保,我只是吐了口痰,但我还算有公德心,没有往地上吐,只是趁他嘴巴没合拢的时候…… 一时间,正在平稳上升中的电梯里安静的吓人。 下一秒钟,随着一个‘操’字,卷毛指缝里还烟的拳头直接砸在了我的左眼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3章 狭路相逢2 “陈世峰,你别惹事!”负责保护卷毛的那人急忙制止。 我心说一声晚了,伸出右腿直接把那个从进来都没被我正眼看过的男人蹬到角落里,紧跟着双拳像暴风雨一样没头没脸的照着卷毛身上招呼。 论打架,卷毛根本不是个儿,没几下就被我逼到另一个角落里,抱着头往下缩。 我横挪了一步,把后背留给那个负责保护他的男人,我弯着腰,以居高俯视的角度继续挥舞着拳头,不分部位,只管朝着卷毛身上招呼,嘴里歇斯底里的喊着:“,我叔就是肺癌!他都快死了!” 这句话并不是喊给卷毛听的,而是故意喊给身后那人听的。他显然感受到了我的‘悲愤’和‘痛苦’,所以只是两手抱住我的腰使劲往后拽:“你冷静点儿!” 我再次为我的应变能力点了个赞,如果不是喊那一嗓子,后面这孙子绝不会只想拉开我,他刚才手都快伸过我肩膀头子了,之前他是想勒住我的脖子。 不得不说,后面这孙子力气大的狠,直接把我拦腰抱了起来,我顺势用两条腾出来的腿使劲踹了卷毛几脚。 这时,电梯门开了…… 邱秘书接到麻子的电话,赶到医院保卫科的时候,麻子正涨红着脸激愤不已的指着我对两个民警说:“就只是不让那小子抽烟,他就动手?您几位瞧瞧,他把我兄弟眼睛都给封上了!” 邱秘只是冲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跟他一起来的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在看了一眼我的伤势后,转身问那两个民警:“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民警同时向中年人敬了个礼,其中一个说:“其实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个人在电梯里抽烟,另一个想制止他,结果抽烟那人不讲理,喷了人家一脸烟不说,还无缘无故给了人家一拳,结果三个人就打起来了。” 动手之前我就盘算好了,电梯里有监控,但监控是没声音的,我往卷毛嘴里吐痰的时候特意压着脑袋,录像根本捕捉不到那口疾速飞进卷毛嘴里的痰,在民警和医院保安看来,他就是无缘无故打我。 另一个民警指着我说:“关键这小子也太狠了,直接把抽烟那个打成了脑震荡,满头包不说,还直接把人的右前臂骨给砸断了。”说着,他后退两步,指向一台电脑的屏幕:“这是电梯监控,您看看,他跟疯了似的,对方两个人愣是没打过他!” 麻子跳着脚把大腿拍的啪啪响:“我们老叔得了肺癌,就快死了!他能不恨在公共场所抽烟的吗?” 中年人对麻子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语无波澜的说:“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我们会酌情处理的。” 那个说我像疯子的民警扫了几个医院保安一眼,放低声音问:“李局长,您怎么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跟着邱秘来的胖子中年人是个局长。 “况风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李局长也适当的压低了声音:“对了,对方的态度怎么样啊?” “脑震荡那个还在急救呢,跟他一起那人刚才在这儿呜嗷呜嗷的打了几个电话,现在在急救室门口等着呢,我听着被打那小子的家里好像有点势力。” “有势力又怎么样?”李局长拉长了脸,问:“被打那个叫什么名字?” 另一个民警随口答道:“陈世峰。” 李局长的表情明显一窒,扭头看向从进来就没说话的邱秘书。 旁边的麻子也愣了一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冲他快速的眨了眨右眼当是回答他,之前电梯在何老头住院的那一层打开,立马就乱套了,先是有人喊保安,还有喊报警的、拉架的…… 乱乎劲把麻子招来的时候,医院保安也已经来了,我没顾上跟他细说,只捡着重要的喊‘他在电梯里抽烟,还打我,我叔得了肺癌,就快死了’,由于这是一起由‘公共场所抽烟’引起的突发事件,我没法当着其他人的面告诉他被我打成猪头的就是卷毛,那样的话跟着卷毛的那人肯定会怀疑这场纠纷不是偶然发生的。 因此,麻子本着在京城有事儿找邱秘的原则打了求助电话,邱秘书办事滴水不漏,特意叫来了该片区的李局长,却不知道跟我开片儿的是袁老头的死仇。 李局长和邱秘对视一眼,对那个民警说:“把监控回放一遍我看看。”然后转身冲麻子摆摆手:“先带况风去把眼上的伤处理一下,这件事没调停好之前先别离开医院。” “现在的小年轻都怎么了,瞧瞧,把好人给欺负成什么样了。”麻子一边儿搀着我往外走一边儿嘴里头叨咕。 邱秘扶了扶眼镜,说:“李局,你忙你的,我先走了,改天再约一块儿吃饭。” 李局长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只是抬起手向他挥了挥。 邱秘抢在前头出了保卫科,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直到医生处理完我被封成一条线的左眼和打秃噜皮的双手指关节,他才打来了电话:“兄弟,今天的事,我先替袁老谢谢你。打架那事儿你不用担心,李副局长会帮你处理妥当的。” “谢了。”我拿着手机和麻子来到楼梯间,各自点了根烟,我对着话筒说:“说实话,我是真想活撕了那个畜生,可惜,一介草民,无能为力啊。” “你能仗义到这个份上,我都觉得意外,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邱秘在电话那头冷笑了一声:“知道那小子在哪儿就好办了,这事你别管了,他和那个小黑皮一个都跑不了。” 听他说的阴森森的,我忍不住多嘴问:“你们准备怎么对付那俩小畜生啊?” “肝炎不好治啊。”邱秘淡淡的说:“精神病……我相信黑皮一定会是;对了,付明,就是你说的那个三角脸,昨天夜里在监狱里上吊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心理素质太差。他难道不知道表现好是可以减刑的嘛?” 挂了电话,我好一阵都觉得后脊梁发寒。 麻子续上一根烟:“邱秘怎么说啊?” 我回答了他一句听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相信嘛?雷力,白大褂们的医术都挺高,而且也不像媒体上说的那么没医德。 总之就是,老头没治了,回家舒服几天吧。 接下来的日子,白天青石街号前面的香烛店是彻底不能待了…… 这天外头下雨夹雪,我正好休班儿,正跟何玲、‘张若梅’、袁静在后面的堂屋打麻将呢,突然就听到前面一阵吵吵。 “别动手,有话后边儿说,千万别动手!” 我拉开门,见麻子一边儿劝,一边儿把仍然扎着马尾的雷婷婷从店后门推到了院子里。 雷婷婷一边被推着走,一边扭着脸冲店里骂:“什么玩意儿,还敢摸老娘的屁股,这要不是青石街,我他妈非撅了你两个爪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4章 贯目蛊毒 自打何老头放弃治疗后,晚上住麻子那儿,白天就在店里跟他闲磕牙,爷俩对着吹牛逼,比着说黄话。 雷婷婷被摸那绝对是在意料之中,别说她了,自打何老头一来,袁静和‘张若梅’都不敢在前店待。 兴许何老头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才想用他自己的方式放纵一回,不过他从来不碰何玲,除此之外也不敢碰隔三差五就来看爆炸头的白晓雨。我发现何老头在看何玲的时候,已经浑浊的眼睛里总是不经意的透露着哀伤。至于白晓雨……何老头和麻子一个毛病,看见手铐就怵的不行。 雷婷婷过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听杨拽子说我们一个前辈明天要下葬,过来问问需不需忙。 我连忙说不用,说:“我们那前辈已经走了有一阵子了,就是之前没钱买坟地才一直在火葬场放着,明天就是走个形式,不用怎么张罗。” “哦,那就行,我爸说了,你们以后要是有用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家的命都是你们救的,这可不是封个红包就能还的了的情分。”雷婷婷还是一贯的直来直去。 麻子见她额角还贴着块四四方方的纱布,忍不住问:“这就是上回被老鸹挠那地儿吧?怎么还没好啊?” 雷婷婷摆摆手:“别提了,来你们这儿前我先去的医院,化脓了,刚打完青霉素。” 我朝她的脑门儿看了看,觉得有点儿疑惑:“伤口我看过,不深啊,怎么就会化脓了?麻子,你把老何叫后头来,让他给看看,顺便问问他知不知道那没眼睛乌鸦的事儿。” 见何老头跟着麻子来到后屋,雷婷婷立马拉下了脸。之前麻子已经对她说过何老头的情况,尽管知道这老不修的时日无多,可还是不待见他。 对此何老头浑不在意,腆着脸一笑,坐在了袁静让出来的位置上。 听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何老头的笑容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沉凝重的神情,他示意雷婷婷坐下:“你先把伤口的纱布揭开让我看看。” 雷婷婷瞥了他一眼,抬手就把额角的纱布拽了下来。 “靠,怎么这么严重了啊?”看清露出来的伤口,我不禁吃了一惊。之前明明只有不到五公分长的一个小口子,过了这么些天,竟然咧的像是小孩儿的嘴。 何老头对麻子说:“千升,去店里拿张黄纸,再去厨房拿双筷子,端一碗糯米。” 不多会儿,麻子就把他要的东西拿来了,除了黄纸,还拿了用雄鸡血调的朱砂和毛笔。 何老头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按着桌子又仔细看了看雷婷婷的伤口,扭头看向一旁的袁静和‘张若梅’:“你们俩谁来例假了?” 两人愣了愣,袁静偏着头哼了一声:“是我,你老丫又想干啥?” “你用这双筷子去蘸些经血来。” 话一出口,屋里所有的女人包括何玲都皱起了眉头。 何老头拿起桌上的筷子递给何玲,淡淡的说:“拿来救人的。丫头,你去帮帮她吧。”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完全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上去很有点儿世外高人的味道,偏偏话却不伦不类。 等何玲把袁静带出去后,我忍不住问他:“老何,你从年轻的时候就这么说话吗?” “是啊,怎么了?” 我点点头:“不容易啊,到现在还没让人打死。” “这个……” “嘿嘿嘿……”看老头一脸懵,麻子笑的直抽抽。 ‘张若梅’和雷婷婷也都忍不住把脸别到一边。 女人的经血有时候可以起到驱邪的效用,这个很多人都知道,但一个脑袋中间儿秃的跟平什么,直接把袁静拉了出去。 何老头却仍然举着筷子直愣愣的看着已经被吓懵逼了的雷婷婷。 过了好半天,何老头突然发出一声喟然长叹,苦笑道:“我老了,。” “老头,你是不是在玩儿我啊?”雷婷婷眉毛都立起来了。 我赶紧上前劝,“在这种事上老何不会开玩笑的。” 何老头拍了拍我的胳膊,示意我弯下腰,把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我抬起头,有点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会儿,接过他递来的筷子,转头对雷婷婷说:“把眼睛闭上,我不叫你别睁开。” “况风,你能先把事儿跟我说清楚吗?”雷婷婷问。 “闭嘴,把眼闭上!麻子,你把她脑袋抱紧了,悠着点儿,抱着就行,千万别拧。” 麻子应了一声,往前迈了半步,把肚皮贴在雷婷婷的后脑勺上,两手把她的脑袋抱得紧紧的。 雷婷婷骇然的看了我一眼,战战兢兢的闭上了双眼,身体明显的打着哆嗦。 我吐了嘴里的烟屁,伸出左手把她被乌鸦挠破的伤口,右手抄着筷子,把蘸了姨妈血的那头凑了过去。 何老头和何玲一边儿一个,都巴巴的看着伤口部位。 过了大约五分钟,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雷婷婷被乌鸦抓伤的伤口里,竟然钻出一只眼睛! 那突然生出的眼珠只有黄豆粒那么大,却有着鲜红的眼底、暗红的瞳仁,分明就和之前抓伤她的乌鸦眼睛一模一样。 要命的是,那眼睛居然还朝着筷子所在的方向转动着,眼睛是活的!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似乎完全凝固住了。 想起何老头刚才的耳语,我屏住了呼吸,将筷子缓缓的往后挪。 那只红色的乌鸦眼睛竟也跟着向前探,先是有一半凸出了伤口,接着全部钻了出来,这时我才看清,那眼珠子竟然长在一条虫子的身体上。 虫身细如棉绳、漆黑如墨,遍体长满了不知是脚还是毛的东西,有点儿像蜈蚣,可浑身沾满黏糊糊的腥臭液体,比蜈蚣要恶心一百倍。 “什么东西这么臭啊?伤口怎么这么痒痒?”雷婷婷声音发颤的说着,抬手就想要去挠伤口。 何玲连忙抓住她的手,“别乱动,一会儿就好了。” 姨妈血对那条长着乌鸦眼睛的虫子似乎很具有力,随着筷子不断后挪,虫身奋力蠕动着从伤口处钻了出来,眼神的使劲往筷子头上凑。 在姨妈血的引诱下,虫子大概钻出了约莫五六公分,这时,又一只红色的乌鸦眼出现了! 我知道现在已经是最为关键的时候,绷住嘴,暂停了呼吸,死死盯着伤口的部位一眨也不敢眨。 虫身另外一头的眼睛,渐渐鼓了出来,三分之一,二分之一…… 我把右脚往前挪了挪,寻摸到雷婷婷的脚,往两边踢。 当那只眼睛在姨妈血的吸引下完全钻出伤口,只凭借粘液和雷婷婷的皮肉黏连的时候,我飞快的用筷子了虫身,同时猛地抬起腿,一脚蹬在雷婷婷两腿之间……的椅子边儿上。 虫子被筷子一夹,似乎也惊觉遭了算计,拼命往黏连着伤口的那一头缩。 但麻子配合的天衣无缝,直接抱着雷婷婷的脑袋像拔萝卜似的往后拖。我们俩根本没给虫子缩回去的机会,合力将它从雷婷婷的伤口里拔了出来。 “扔糯米里!”何老头拍着喊。 我快速的将生有二目的怪虫丢进摊开的糯米里,何老头两把就将垫着的黄表纸团了起来,丢在地上用脚踩住。 “行了,让她把眼睁开吧。”何老头长长吐了口气。 雷婷婷睁开眼,就又想挠伤口。何老头忙说:“千万别挠,小老板,抓把糯米给她敷上。” 我把剩下的小半碗糯米端到跟前,“麻子,就个手给她敷上吧。” 麻子仍然还抱着雷婷婷的脑袋,闻言把抱在上边的手腾出来,从碗里抓了一把糯米捂在了她的伤口上。 糯米粒和伤口一摩擦,雷婷婷这才觉得麻痒轻了些,茫然的问:“我到底怎么了?” 何老头仍踩着包虫子的纸团儿,叹息一声道:“你中了贯目蛊,现在蛊已经除了,身体里却还留有毒素,如果不尽快拔出蛊毒,你……恐怕要比老头子我早走一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5章 通目太岁 听了何老头最后一句话,我们都吃了一惊。 替雷婷婷捂着额角的麻子试探着问:“怎么拔毒?多敷几次糯米?” “蛊毒和尸毒不同,单靠糯米是没法把毒清除的。”何老头摇着头叹息着拉长音说了两个字:“难啊……” 本以为雷婷婷一个女人在听到这样骇人的消息后会崩溃,没想到这麻雷子的反应居然比刚才要平静的多,伸出两根指头都生不如死了,重则压根儿就不用说了。实在很难想象,麻雷子白净的脸上生出一团肉瘤是什么样子。万幸她今天没跟来,不然非得被何老头的话活活吓死。 雷力瞪着通红的眼睛,喘着粗气说:“老哥,千错万错都是我老头子造的孽,说什么都不该报应在小一辈身上。我求您给想个法子,雷力有生之年感激不尽。” 何老头一声长叹,老眼浑浊的看了我一会儿,开口道:“小老板,明天你们带着那妮子去一趟滇南吧,去那里找一个人,她或许能帮上忙。” 一直没开口的郭二品起身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我犹豫了一下,看向何老头,何老头却挥挥手,面容显得有些疲惫:“具体事项由小老板做主吧。” 送走雷力之后,何老头跟我单独谈了一会儿。 我万万没想到,这番简短的谈话使我的人生有了重大转折,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变得有些疯狂。 他告诉了我一件将来必定会发生、但上却绝不会记载的事。 那就是——有朝一日,更夫会离开,与契下他的天工老死不相见,这表示该任天工功成身退。 也就是说,何玲终究有一天会离开我和麻子。 何老头告诉我,这趟去滇南要找的那人就是前任更夫……娟子。她没死,只是走了。 当天晚上我喝的酩酊大醉,跟何秀玲摔跤摔到精疲力尽。无奈这娘们儿只要一变身就他妈力大如牛,我到底还是没能得逞。 第二天一早我问何玲要了,和雷婷婷、郭二品一起踏上了苗疆之旅。 一路上我都浑浑噩噩,介于半梦半醒间,但在心里却一直咒骂盗魂一门是王八蛋! 怪不得匠谱上从未提到什么五弊三缺,看上去是那么的百无禁忌。把仨人拧到一块儿同生共死,到头来却又要生生掰开,这他妈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单干呢! 下了飞机,转乘上火车,我稍许清醒了些。 雷婷婷强笑着问我:“哥们儿,给透个底,我大概还能活多长时间?” 我粗鲁的把她的脑袋掰到一边,扒着她的右耳朵看了看,松开后用一根手指戳着她的要吃饭吗?吃完饭再走呗。” “吃个饭用得着绕三十多公里吗?” 葛金面色一变,没再回答,加大油门提升了车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6章 荒野匪巢 汽车行驶在双向单车道的山路上,稍不留神就有撞山或坠崖的危险。葛金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特意加快了车速,让看出端倪的我们没法对他下手。 由此也能看出一点,这个年轻、机灵的瘦猴,不是偶然的心生歹念,而是一个亡命徒。 郭二品斜睨着他冷声说:“停车。” 葛金直视前方,抿着嘴唇挑着嘴角露出挑衅的笑容。虽然没开口,但意思却很明显,不怕死的你们就阻止我啊。 “唉。”我叹了口气,身体前倾握住了手刹。 葛金觉察到我的动作,只是撇着嘴冷哼了一声。 山路险峻,车速已经达到了近九十迈,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拉手刹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葛金,他不相信我会那么做。 事实是……他错了。 我在和郭二品、雷婷婷分别对视了一眼后,冲后视镜里的葛金笑了笑,猛然把手刹拉了起来。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浓烈刺鼻的胶皮糊味儿钻进人的耳鼓、鼻腔。拉线崩断,后轮抱死,面包车即刻失去了平衡。 手刹拉起的前一刻,葛金还是胆怯了,下意识的减慢了车速,正因为如此,车没有翻,而是车头往右别着侧滑向山麓。 “保护好婷婷!”郭二品怒吼一声,粗短有力的手指已经弯曲成鹰抓状紧紧抠住了葛金突出的喉结。 老头儿是真动了肝火,玩儿了一辈子的鹰,没想到今天会被小家巧啄了眼。车是他雇来的,眼下却赌上了三个人的命,我丝毫不怀疑他盛怒之下会直接捏碎葛金的喉结。 拉下手刹的那一刻,我已经把雷婷婷按到了座位底下,自己反向趴在她身上。我的脸贴着她柔软富有弹性的,她的马尾正顶着我的,姿势十分的不雅,但在最坏的情形下,这种不雅的姿势或许可以保住我们的命。 不算剧烈的震动过后,我连忙直起身,顺手把雷婷婷拉了起来。只能说我们很幸运,这段正好是上山路,车子滑向内侧,撞上了山麓,而且看情形似乎不怎么严重。 尽管如此,郭二品还是难消暴怒,用双手攥住了葛金的脖子,血灌瞳仁、手背青筋毕露,竟是要把他活活掐死! 正当葛金被掐的眼珠子上翻,舌头以一个古怪的角度卷曲着吐露在嘴边时,外面突然传来一连串的暴喝。 “放开他!” “下来!不然开枪了!” 不知从哪儿闪出十多个人,将面包车团团围住。 这些人和葛金一样干瘦,皮肤黝黑,不能称之为大汉,但却个个彪悍,要命的是,除了几个拿柴刀的,其他人手里都端着枪。 砰然一声枪响,郭二品喟然长叹,不得不松开了葛金。 车门被从外面拉开,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我的太阳穴。 “咳咳咳咳……” 葛金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终于缓了过来,斜睨郭二品嘿嘿一笑:“来啊,咳咳……继续啊!”说着,脸色一沉,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郭二品的脸上。 …… 磅礴大雨敲打着四季常绿的灌木,发出腻人耳朵的“沙沙”声,很像是老天在唱催眠曲。 昏暗的柴房内,三个人被绿色的尼龙绳捆的像是三个粽子。 我们身上的财物早已经被搜刮一空,可惜,葛金那帮人并未就此放过我们,而是逼问出了所有银行卡、信用卡的密码,开着那辆车头被撞瘪的面包车去城里取钱了。 “二叔,况风,是我连累你们了。”雷婷婷靠在墙上泫然欲泣的看着我和郭二品。 郭二品靠着柴垛,眼睛闭着,脸涨得通红。 银行卡被拿走后,葛金带着几个人开车去取钱,其余人去隔壁屋喝酒,从他们离开柴房,老头就想仗着一身的硬功夫挣开绳子。 起初我也挣了几下,但很快就发现电影里的桥段真他妈的坑爹。别说什么牛筋索、钢丝绳,也别提捆着我们的尼龙绳,就算是麻绳、草绳,只要会绑,除非真有所谓的天生神力,否则能他妈的挣开才是见鬼了。 何秀玲……何秀玲那个野丫头应该可以。 郭二品仍然一声不吭的在努力,我摇摇头,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歪倒在地像虫子一样蠕动着费力的挪到雷婷婷身边,用下巴颏拱着地爬了起来,和她紧挨在一起。 “你过来干嘛?”雷婷婷斜视我。 我侧着脸看了她一眼,把头一歪,张嘴咬住她肩膀上的尼龙绳,用两排牙齿来回锯。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坳坳里的一个残破院落。 瞧葛金那帮王八犊子绑人的熟练程度,绝逼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买卖,这里八成是他们的老窝。 我不认为他们在拿了钱之后会放过我们,郭二品不怕死,我有点儿怕,但真要是刀架在脖子上,也就那样了。 相比之下,我们之间最危险的是雷婷婷。 那帮瘪犊子之前就总往她身上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想干什么。现在没动手只是为了能顺利拿到钱,在拿到钱之后,或者等会儿酒喝足了,估计这麻雷子就该遭殃了。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最笨的法子,挣不开,我用牙锯。 一开始我想用这个法子替郭二品锯绳子,老爷子一身功夫,他要是松了绑我们脱困的几率似乎更大些,但是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他妈又不是铜牙铁嘴,谁知道什么时候能锯开、或者说能不能锯开啊? 被扔进柴房前,我看见堂屋里停放着一口朱漆棺材,桌上摆着供品,房檐底下还竖着个新的、柴火木做的梯子。 棺盖已合即为灵柩,而民间有云,头七那天,逝者子时回还,家里要烧一个梯子状的东西,这样可以令逝者踩着‘天梯’上天。 也就是说,这帮活动在边境的山野匪徒家里死了人,而今天就是死者的头七! 我琢磨着等对方酒足饭饱兽性大发的时候,要是还没锯开雷婷婷的绳子,那就干脆咬破舌尖,嘴对嘴过给她口血。谁想弄她就让她喷谁的脸,是喷不死人的,但能让对方见鬼,老子吓也吓丫个半死! “咣当”一声响,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上下牙把舌尖卡在中间,随时准备咬破。 柴房门被从外面踢开,一个年约三十上下,黑瘦干瘪、有点儿斜愣眼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醉眼迷离的瞄瞄我们仨,径直向这边儿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郭二品睚眦欲裂的吼道,挣扎着往这边挪。 斜愣眼打了个酒嗝,并没有说俗套的对白,但斜眼中的和嘴角快要滴下来的哈喇子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意图。 外面传来一声方言浓郁的大喊:“你快点儿,我们还等着呢!”紧跟着就是一阵轰然大笑盖过了雨声。 我见斜愣眼走的不急不缓,大有猫玩儿耗子的意思,于是缩回舌头问:“哥们儿,知道我们去噶乌干嘛吗?” “呃!老子管你们去干啥噢,嘿……” 我加快语速说:“这娘们儿中了蛊毒,我们这趟来是想找人帮他解毒的。” 斜愣眼一怔,随即哈哈干笑了两声:“的不老实,还想糊弄老子,老子踹死你个的!”话音一落,上前就照我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我顿时觉得肚里头翻江倒海,硬是咬着牙没吭声。这的酒喝多了,踹完我没站稳,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一坐在了地上。 雷婷婷悲戚的喊问:“况风,你没事儿吧?” 我心里暗骂‘雷老虎也太他妈不注重对下一代的智力开发了,这时候说这种没营养的对白有他妈什么意义?谁他妈挨这么一家伙能没事儿?’ 我吭哧着尽量大声对她说:“你……等会儿谁想上你,你就让他上,别反抗,省得遭罪。反正你的蛊毒还没解,谁他妈在你肚皮上哆嗦那两下子都得搭上命!” 雷婷婷怔在那里一时没琢磨过味儿。 斜愣眼自己把自己给摔了,不由得恼羞成怒,爬起来就横鼻子竖眼的骂骂咧咧往这边冲。 地上的郭二品发起狠来,猛一抬头,张嘴咬住了斜愣眼的小腿。 喝大了的斜愣眼本身就脚步不稳,冷不丁被郭二品咬住,脚下一绊,直挺挺的迎面扑在雷婷婷身前。 他刚才那一脚没把我屎踹出来,却把我的凶劲给踹出来了。见他正扑在眼巴前,我想都没想就歪过去,甩脑袋狠狠朝他后脑勺上撞去。 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奋尽全力的头锤给砸的闷哼一声,趴在地上没动静了。 “今儿就是今儿了,老子他妈的活活咬死你!”我凶心不灭,用头顶把他拱的侧过脑袋面对着我。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笑骂:“你的有完没完?老子都等不及咯!” 被风吹掩的柴门再次被踢开,我心一横,不顾一切的张嘴咬住了斜愣眼那肮脏不堪的脖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7章 荒野匪巢2 麻子曾经跟我开玩笑,说我是属王八的,只要咬住谁就绝不撒嘴。 我笑骂:“你是属王八蛋的。” …… 我没顾得上看后进来那人长什么样,我改主意了,这帮孙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让他们看见鬼也未必就能吓的屁滚尿流。 我得拉个垫背的,不,不是一个,能拉几个算几个! “的,放开他!” 随着一声喝骂,我左耳门子挨了一鞋底,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直响。恍惚间,只觉得屋里猛然大亮,紧跟着耳畔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 这时,只听外面有喊:“不好啦,诈尸啦!”紧接着就是一帮大老爷们惊呼尖叫不已。 踹我那人听到呼喊,连忙放下了再次抬起的脚,转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之后就听院子里呼喊声、枪声、惨叫声连成一片。 “你怎么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有只手在拍打我的脸。 我转动眼珠斜向上看,见雷婷婷正:“什么都别管,直接冲上车!” 郭二品和雷婷婷一点头。 我扭头看了看地上趴着的斜愣眼和另外三个倒霉鬼的尸体,猛地拉开柴门,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雨里。 我拉开车门,跳进了驾驶室。 郭二品和雷婷婷也跳了上来。 雷婷婷猛拽了两下中门,却没听见闭合的声音。 “救我,求求你们……”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扒着驾驶座的椅背往后看,见用身体拦住中门的正是带我们来的葛金! 雷婷婷倒是不含糊,伸手抓住他的领子提了上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8章 尸生遍地 我打着火,把车倒出院子,没想到刚调过头,面包车就跟打喷嚏似的吭哧吭哧两下子趴窝了。 我狠狠拍了下方向盘,扭头瞪着满脸是血的葛金:“你们他妈的只知道要钱,就不会先把车开去修修?” 这小子的左腮帮子被诈起的尸体啃掉一大块肉,脖子里也被戳了几个血窟窿,一时间残喘着说不出话来。 我瞥见自己的背包,一把拽了过来,拉开拉锁,见里面装了满满一兜子钱,我原来的东西却一样也不见了。 我急问:“包里的符呢?” 葛金口齿不清的说:“那叠黄纸我扔了。” “你真有种。”我无语了半天,看看窗外天已经擦黑,大雨仍下个不停,无奈只好说回院儿里对付一宿。 重又回到堂屋,看着敞开的棺材一头像是被火烧似的焦黑,更加确定尸体是被闪电击中引诈了。 郭二品把屋里的两具残尸丢进院儿里,翻腾出一些吃食和半塑料桶烧酒,三个人围坐在们刚才喝酒的破方桌前狼吞虎咽了一阵。 “我阿哥还会回来吗?”葛金像狗一样缩在墙角颤声问。 三人被困在这荒山野岭是拜这混蛋所赐,哪还肯搭理他。 郭二品一口喝干碗里的酒,霍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又一言不发的一根一根掰断了他的十根手指头。 没曾想这葛金也是个凶蛮的主,疼得满头冷汗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郭二品。 我对此视而不见。 从他在车上抽郭二品那一个耳光起,我就知道如果老头能脱困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在小阴沟里翻了船,老头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吃饱喝足我没敢闲着,四下打量,见墙角竖着两个漆皮斑驳的汽油桶,走过去掂了掂,打开盖子闻闻发现两个桶里全都装满了汽油。 我一言不发的把一桶汽油提到之前关押我们的柴房里藏了起来。 雷婷婷问我:“那东西还会回来是吗?” 我点点头,“诈尸虽然缺失灵智,可和魂魄之间还有一定的感应。今天是葛宝的头七,夜里十一点他会回来再看一眼,到时候诈尸也会赶回来。” 葛金突然的大笑:“我阿哥要回来了,他会把你们全杀死!” 郭二品冲他呲牙一笑,阴测测道:“小朋友,你高兴的太早了。实话告诉你,我这位小兄弟本来就是玄门高人,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敢留在这里过夜呢?” 葛金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瞪视他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怨毒。 我摇摇头,没有插言。 郭二品本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但葛金那一个耳光显然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 他和雷力等人都知道我并非有多高明,之所以得意满满的这样说,完全是想在精神上给予小沉重的打击。 他们的世界我掺和不进去,也不想掺和。 我藏汽油桶的时候顺便抱回来七八根劈柴,找了把柴刀,把劈柴的一头削尖成钉子状。 雷婷婷也不多问,也找拿了把柴刀帮忙。 我是真闲的慌,撩拨她说:“诶,你觉得我们麻子怎么样啊?” 雷婷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我一阵,不答反问:“你是不是觉得他盗墓盗多了,对腐烂的尸体别有钟情啊?” 我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这趟出来你根本没多大把握,要不然你也不会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她之所以那么问是觉得自己解毒的机会渺茫。心里不由得有点儿佩服她,这娘们儿倒还挺看得开的。 我们俩一共削了九根劈柴钉,完事儿郭二品也已经把葛金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换做平常,我会觉得这老头有些残忍,可想想若非横空一道霹雳把葛宝的尸体点诈了,现在我和他应该已经命丧黄泉,麻雷子要是运气好点儿也已经虚脱而死,运气差的话还在被那帮肮脏的身子底下日弄呢。 葛金终于熬不住郭二品变态的酷刑,含糊的咒骂一声昏死过去。 老头坐回破桌子边,就着火盆和蜡烛的光自斟自饮,时不时扭头向墙角的葛金看上一眼,显得意犹未尽。 我不闻不问,把九根劈柴钉分别藏在不同的角落,然后从雷婷婷找回的行囊中翻出酒精棉、纱布、糯米等事物帮她重新包扎了额角的伤口。 我看了看时间,对郭二品说:“老爷子,时候不早了,别喝了,你们去里屋睡会儿,这里我守着。” 郭二品嘬完一口酒,刚想开口,却听墙角的葛金突然欢喜的叫道:“阿哥,你回来咯!” 闻言看去,不知何时醒来的葛金正满脸欢欣却又夹带悲戚的抬头看着面前的虚空问:“阿哥,你这次真的要走咯?” 我下意识的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还不到九点半,这孙子装他妈的什么蒜呢! 郭二品再次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向墙角走去。 我凝目看着缩在角落里似自言自语的葛金,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别动。”我横跨一步拉住郭二品的胳膊。 雷婷婷突然惊叫:“你们快看,地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骇然变色。 堂前空棺材下的地面上竟然不知何时显现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荒山中的院落并没有通电,在烛光和火盆微弱光亮的照耀下,影子在棺材下缓缓蠕动着,并且伴随着蠕动像是墨水浇在宣纸上般逐渐朝着四周扩散蔓延。 “嘿嘿嘿嘿嘿……老头儿,你可真狠啊。来啊?你倒是再来啊?”葛金把脸转向我们,发出一连串阴测测的笑声。 郭二品深吸了口气,陡然狞笑一声:“好啊,那老头子就送你一程。”说着,挣脱我的拉扯,纵身跳过去,狠狠一脚踹中葛金的面门。 葛金的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两眼圆睁,脑袋歪向一旁再没了动静,只在斑驳的墙上留下一滩猩红的血迹。 “老子纵横一世,还能怕了你?!” 郭二品跳回到我身边,沉着脸垂眼看着地面扩散的黑影,沉声说:“况风,你只要保住二丫头就行了,不用管我。” 我拉着他往黑影还没蔓延到的地方闪:“别扯蛋了,我他妈都不知道出了什么渣子,熬到明天早上再说吧。” 说话间,就听外面传来一下又一下机械般砸门的声音。 我顺手抓起立在墙边的一根劈柴钉,后退几步来到窗前,转眼向外看去,谁知刚一扭头,就见一个黝黑的拳头从窗口伸了进来,碎玻璃四散飞射! 我下意识的偏过头,避过碎玻璃的迸射,同时拽住那只拳头,单脚蹬着墙面往里拽。 没想到这猛力一拽所使的力气竟然落空了一半,整个窗棂破碎,拳头的主人被我从窗户拉了进来。 看见这人嘴角那颗长毛的痦子,我惶然大惊,这他妈就是白天车门被拉开后用枪指着我太阳穴的那个! 但是傍晚我们脱困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他被撕掉了半拉膀子、一条腿躺在血泊中。现在他活了!还被我从窗户里生生拽了进来,他只是半个人! 垂眼看见地面仍在扩散的黑影,我再顾不得多想,咬破指尖在劈柴钉上画了血符,狠狠‘半个人’的心窝。 这半个像被踩住尾巴的老鼠般的蜷曲着身子,伸着唯一一只手想往近旁的人身上挠,挣扎片刻后猛地吐出一团黑泥般的浓稠物体,然后浑身剧烈的震颤一番不动弹了,紧接着就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的化为了一摊黑色的脓水。 我往破碎的窗外斜了一眼,二话不说,跑到棺材后面,猛一咬牙,嘿的一声把棺材架子推倒,将棺材推到门口大门。 “出什么事儿了?”雷婷婷急问。 “没大事儿,尸体活了。”我淡然的回了她一句,拉起她的胳膊,招呼郭二品跟着往里屋走,顺手从旁边抽出了另一根事先藏好的劈柴钉。 堂屋的大门两旁各有一扇窗,从外面看很像是一个鼻子顶着两只眼。 半拉长痦子的是从棺材的左侧、也就是‘左眼’钻进来的,里屋在右边。 我拉着雷婷婷走了两步,用伤口尚未凝结的手指在劈柴钉上画了道血符。 经过‘右眼’的时候,玻璃的破裂声刚一响起,我就奋起手里的劈柴钉狠狠迎着窗户扎了过去。 玻璃碎片炸起,我也不知道身上被碎玻璃划破了多少口子,紧走两步闷哼一声把雷婷婷甩进了里间。 “进去吧你!”我抬脚踹在郭二品的上,把他踹向里屋。死尸全诈起了,现在最安全的场所貌似就只有窗棂装着钢筋的里屋了。 郭二品吃了一脚,不由自主的往屋里扑去。突然一只血糊糊的手从旁伸出,硬是勒着他的脖子把他拽了出来。 葛金腆着少了一蛋子肉的脸狞笑:“嘿嘿嘿,还想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29章 尸生遍地2 乍一被这小子拽住,郭二品勃然大怒,我也是大惊失色,可两人显然想的不一样。 郭二品是恼他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了这个份上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却是发现事情的不对头。 刚才葛金明明已经被怒极的郭二品虐杀了,就算没死透,他的手脚也早已经被打断,怎么可能站起来,并且还紧紧把老头给勒住了? “混账,找死!”郭二品一声怒骂,坐马沉腰,反掌拍中葛金的面门。 谁料葛金吃他一记铁掌,虽然口鼻窜血,脸上的狞笑却越发的浓烈。 郭二品又惊又怒,再一次挥掌拍向他面门。 就在这一瞬间,我猛然发现葛金的眼睛里竟凶光大盛,眼珠子陡地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郭二品的手掌已经快要再次拍在他脸上,这时,葛金的上下颚猛然张开到一个骇然的角度,双腮,利齿闪耀寒芒,看上去能一口吞下半个成年人的脑袋。 郭二品背对着他,茫然不知自己正在把手掌往突生异变的葛金嘴里送。 “收手!”我大喊一声,举起劈柴钉狠狠照着那张大嘴里扎了进去,同时一把揪住郭二品的领子把他拽了过来。 两尺来长的劈柴钉顺着葛金的大嘴直接了他的腔子,不料这家伙此刻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脖子被劈柴钉撑着不能弯曲,没了人样的脸孔只能面对上方,两条被郭二品折磨至残的手臂却仍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向前捞。 “这他妈怎么回事?”郭二品扭头看见怪物的样子,不禁骇然失色。 我顾不得回答他,奋起一脚把葛金踹的倒退了三四米,转头看向窗外。 借着房间里透出去的微弱光线,见院子里被诈尸啃死的们竟然全都爬了起来,瞪着幽绿的眼睛拖着残缺的身躯纷纷向堂屋扑来。 我急忙把郭二品拉进里屋,关上门,从门后抄起藏在那里的另一根劈柴钉,“快拿手电筒!” 来滇南前麻子说边境苗寨还很落后,所以搜罗了两盏矿灯,买了两根强光手电给我带着。先前被葛金他们夺走,后来找回行李后便全都堆在了里屋的。 我接过雷婷婷丢来的一盏矿灯,胡乱戴在头上,拧亮开关立时往地上看去,见棺材下的黑影还没扩散到里屋的地面,才暂时松了口气。 郭二品把角落里的一个破衣柜推过来挡在门口,我转眼四下打量。 里间就是个长方形的棺材屋,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别无他物,好就好在屋里的两扇窗都和柴房的窗户一样,一尺见方,紧贴在房檐下面,那些肢体不全的家伙似乎很难从窗口爬进来。 雷婷婷惊魂未定的问:“你不是说被诈尸咬过不会变僵尸吗?现在怎么会这样?”一边说,边把之前从身上找到的枪上膛。 “这事儿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我如实相告,想起事发前的情形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葛金被郭二品打死之前明显是看到了什么,听他说话,貌似是他的死鬼老哥葛宝回来了,可现在子时未到,阴魂怎么会提前返来?而且……我竟然看不见葛宝。还有,突然出现在棺材下的黑影…… “把子弹卸下来给我。”我冲雷婷婷伸出手。 郭二品也发觉事情不寻常,连忙把自己缴获的枪掏出来,卸下子弹递给我。 我借着矿灯的光,挨个将子弹画上血符,交还给两人。 “你用我这把。”郭二品把重新填充好子弹的枪递给我。 我摇摇头:“我不会用枪,给我也是白搭,我还是用这个顺手。”我掂了掂手里的劈柴钉,想了想,问他要过短刀,画上血符后别在了腰里。 我总觉得相比突然暴走的们,棺材下的黑影才更具威胁,所以不敢怠慢,踩着床头爬到后面的小窗向外张望。 一看之下我大感泄气,妈的,好死不死,屋后居然是一条河! 换了刀山火海我或许都敢闯一闯,河……操,给我个救生圈我都不大敢下,更何况此时的河面黑压压一片,还下着他妈的大雨,看着都觉得瘆的慌。 一声轰然响声过后,郭二品脸色一变:“不好,他们把外屋的门撞开了。” 雷婷婷跑到窗户下边仰脸问我:“你这身板儿能从窗口钻出去吗?” 我郑重的点点头:“能。”紧接着就咬着牙说:“可打死我也不钻,外面是河,我不会水。” “你……” “嘭嘭嘭”…… 们的残尸开始撞击里屋的房门。 郭二品背靠着话的时候,你们赶紧把电池电筒全带上,跟着我冲出去,迟了就会有大麻烦咯!” 我看了看被撞得“砰砰”响的门,有些犹豫:“血符好像不管用啊?” “是不管用,因为他们不是鬼,是被蛊控制了。蛊在他们的脑子里,打他们的脑壳!”娟子用略带方言的清脆声音道。 我点点头,学着她的腔调对郭二品他俩说:“听到没得?要打老壳!” 郭二品和雷婷婷双双一点头,把枪端了起来。 我示意他俩退到角落,深呼吸一口,狠狠一脚把顶门的衣柜踹开。 轰然一声,门被从外面整扇撞倒了,几个残缺不全的尸体跟着扑跌在了门板上。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像蛇一般在地上着往我们跟前爬。 我大吼一声:“打老壳!”一马当先抡起劈柴钉砸在其中一个的后脑勺上。 紧接着枪声响起,们的后脑勺一个挨一个的炸开了花,剧烈的蠕动了几下后全都不动弹了。 “快冲出去!”苗女娟子大喊。 我仍是打前锋,扛起自己的背包大步走出门外。 “小心!”娟子急声提醒。 我惊觉侧面一阵腥风袭来,急忙矮身向前蹿去,就地一个翻滚,回头看时,整个头皮都炸了起来。 从侧面袭击我的不是别人,正是葛金,他的大嘴里仍然插着那根劈柴钉,但身体明显已经不为他自己主导。他的嘴里钻出三条手腕粗的黑蛇,眼中闪烁着绿幽幽的凶光,吐着猩红的信子凶悍的四下观望着择人而噬。 眼见‘葛金’又发足力扑了过来,我两手攥住劈柴钉的一头,瞄准其中一个蛇头,像职业棒球手一样猛然砸了过去,紧接着飞起一脚踹在‘葛金’的胸口上,又将他踹出去七八米。 这时,郭二品和雷婷婷也已经看清楚状况,一起冲另外两个蛇头扣动了扳机。 爷俩的枪法确实不错,双双命中之外,还在被我打懵的那只蛇头上补了一枪。 “快走!”娟子站在门口冲我招手。 我招呼郭二品他俩先走,转身跑到墙角提起余下的那桶汽油跟着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就听院子里又连番响起了枪声。 娟子喊道:“那个打老壳没用,他是诈尸!小老板,用血符!” 我这才看清,院子里还有五个家伙,其中四个肢体不全,浑身满是疮痍,瞧模样打扮应该是跟葛金一起去取钱的那四个家伙。 另外一个家伙穿着个样式古怪的袍子,被雨水一淋,紧贴在身上,面无人色,两只眼睛里更只有眼白没有眼珠。见他两只支着的手腕上各有一道血槽,我立时想起,他就是诈尸了的葛宝! 郭二品和雷婷婷连番扣动扳机,四个倒霉的家伙很快就栽倒在地,但子弹射在葛宝的脑门上虽然打出数个血洞,却仍然无法阻止他飞奔向前。 “我操!”我飞身扑进雨里,两手紧握劈柴钉狠向他的心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30章 巨蚺天劫 简单直接是我一贯奉行的信条,但今天晚上遇到的匪夷所思的事实在数不胜数。 寻常诈尸肢体僵硬,动作相对生人要迟缓的多,可万没想到,在我纵身跃起、手中画了天工血符的劈柴钉就快刺入葛宝心口的时候,他猛然间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我的胸口。 我是个不肯吃亏的主,挨了重击,仍咬着牙将劈柴钉斜向下插,尖锐的木钉头愣是顺着葛宝的直往下划出一道血槽。 血符威力巨大,葛宝被劈柴钉一划,右腿顿时“滋滋”冒烟,而我也被踹的倒飞回了堂屋,正好摔进之前:“小老板,你闯大祸咯,今天本来是蚺爷渡劫,你们不该来地。” “我……”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再次喷出一股血沫子。 鬼他妈才想来这儿呢! 我能做主吗? 郭二品功夫那么扎实,还不是让一大堆枪口顶着被捆成了粽子! 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咳了几声后问道:“蚺爷是辣锅?” “蚺爷就是蚺爷,它今天渡劫!” 对于娟子的答复我……很满意。起码我大概猜想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何老头曾给我们讲过一件事,他一脸风轻云淡的对我们说:“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那老丫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大体意思是无论任何事物,只要潜心修炼,理论上就能得成大道。但理论终究是理论,我就不信厕所里的马桶搋子能修成正果,飞起来到处搋人! 他说想要真正得道绝不容易,凡人修道渡劫也还罢了,如果是异类修行,那势必要遭八十一小劫和四地劫、一天难。如果侥幸能躲过八十一小劫和四地劫,再避过天难,那就能够脱出五行不入轮回。 八十一小劫也称八十一节步云梯,意思是步云攀升,爬完了,也就离天道不远了。大体就是指…… 比如一只鸡,它突发奇想想要修道。鸡主人一把掐住它的脖子,横刀砍来,鸡头一偏、鸡爪奋起挠中主人手腕,鸡脱困,扑棱着翅膀夺路而逃,这算是度过了一小劫。 当然,如果真能八十一次都躲过菜刀,就算不修炼这只鸡也是够可以的了。 所谓的地劫,又称孽债,想得道,四坎八门是必须要经历和选择的。 渡地劫意味着脱离俗世间的因果循环,地劫有四,每种劫难又有两种选择,就像是两扇门,走出去之后的结果迥然不同,选择了正确的‘门’就能够顺利渡劫,否则不说功亏一篑,也够喝一壶的。 异类修炼最后、也是最大的一道坎儿就是天难,也就是天劫,意指天道的试炼。通常就是……用雷劈丫的。能够成功渡过这一劫,那就算是修成了正果,假如失败……撒上孜然和辣椒面儿就和烤串儿一个味儿。 天劫最为难渡,但修炼到这个份上的异类是真正成了精了,会想出各种奇葩的办法试图避过天难。 还拿那只修炼的鸡来说,苦熬过了八十一小劫,成功还完了世间孽债,修成了鸡精。 然后,天道来了,来日是‘卯日星君’还是烤鸡就在此一举了。 鸡精躲进女厕所,从纸篓里翻出一块姨妈巾顶在头上,六部雷神最忌污秽,皱着眉头侧过脸去闭着眼睛用响雷锤一砸天雷锥,一道闪电飞进了男厕所,这鸡就算牛逼了。 这都是何老头说的,他当时瞪着眼熊我们:“笑什么笑?别吸溜吗哈的,这是真事儿,姨妈巾又叫骑马布,从古至今雷避骑马布的事数不胜数。” 雷避骑马布只是异类渡劫的一种方法,何老头还跟我们说了另外一种方法,就是……借渡。 顾名思义,就是借旁人的光渡自己的劫。 联想到葛金嘴里爬出的三条黑‘蛇’,再结合娟子的话,不难揣测所谓的蚺爷其实就是蚺精,今天正好是它渡劫之日,天雷劈中葛宝的棺材致使他诈尸并非偶然,而是蚺爷要借他渡劫! 既然是借渡,那必定有借有还,蚺爷已然渡劫成功,现在要向替自己遭雷劈的葛宝报‘恩’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不到子时葛金就看到了葛宝的鬼,而我却看不见。蚺爷报恩,让死鬼葛宝避过阴阳线和葛金提前相见,兴许只是想让兄弟俩多聊几句,却没想郭二品在那个时候把葛金给拍死了。 因此,葛宝大怒,蚺爷发火…… 一下剧烈的震颤过后,棺材停了下来。娟子抬头往四下看了看,小声说:“你们千万别出声,最好也别喘气,不然被蚺爷发现可就糟了。” 我无语…… 我尽量把呼吸拉的悠长细缓,坐起身借着矿灯的光亮四下打量,发现此刻我们并没有真正落地,棺材卡在了狭长深邃的甬道里,往上看灰土缭绕视线混沌;往下看也只是无尽的黑暗,根本就看不见甬道的底部。 棺材里空间有限,娟子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挪到了我腿上。 雷婷婷也不知道哪根筋短路了,居然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戳她肩膀。 “啊!” 她自然碰触不到娟子,当指尖穿入娟子的身体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嘶…”!!! 猛然间,一颗扁平的脑袋从棺材的一侧探了出来! “别动,千万都别动。”娟子依旧蹲在我腿上,和坐起的我脸与脸之间不到十公分,斜着眼睛看着巨大的脑袋:“这家伙眼神差地狠,只要你们不动就没事。” 我感觉不到她的呼吸,知道目前这种情况只有她能肆无忌惮的说话。所以一声不吭的斜着眼珠看向大脑袋,希望能寻求到脱困的办法。 那脑袋比棺材窄了一半,扁平状,两只眼睛是绿色的,瞳仁竖起,散发着幽幽寒光。 这他妈绝对就是娟子说的蚺爷,没跑了。好家伙,脑袋都快赶上小汽车了,两只绿眼就像是两盏车头灯。 我心口气冷了一半,实力悬殊太大,丫张嘴都能把棺材竖着吞下去,更别说我们几个肉虫了,这他妈还搞个屁啊! “嘶……嘶……” 暗红色分叉的蛇信子夹杂着腥臭从蚺爷口中吐了出来,正好从我和娟子的脸之间卷过。 不用娟子交代,我自动自觉的把呼吸暂停了。 蚺爷吐了几下信子,似乎没有认定目标。可就在这时,上方突然落下一蓬灰土。 蚺爷就在旁边虎视眈眈,我没敢抬头,仍然仰躺在棺材里的雷婷婷猛然大叫:“葛宝下来了!” 叫声未落,蚺爷猛地拔高了一米,张开大嘴,露出如倒钩般向内弯曲的满口利齿,斜向下扑了过来。 我本能的把别在腰里的短刀拔了出来,但立时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短刀的刀刃还没它一颗牙齿长呢,顶他妈的屁用! 就在千钧一发间,枪声大作,一直沉而不发的郭二品举枪对准蚺爷的血口接连扣动了扳机。 雷婷婷反应过来,也单手举枪,连连朝着蚺爷的巨头射击。 子弹对于这么一个成了精的大家伙似乎没多大效用,蚺爷的利齿很快就逼到眼前。 就在这时,郭二品猛地扑到我身上,把我压躺回了棺材里。 矿灯的灯光转向上方,葛宝的诈尸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了郭二品的背上。 我想都没想,挥起短刀狠狠了葛宝的脖子,短刀上画了天工血符,刀刃一入,伤口处立刻滋滋的冒出黑烟。葛宝两眼一闭,再没了动静。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的突然跌落,竟然使得我们暂时脱离了险境。 葛宝的力撼动了卡在半空中的棺材,的震颤一下后,再次落向无底深渊。 蚺爷的血盆大口险之又险的在我们上方合拢,一下咬住葛宝的后背,把他叼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32章 更夫娟子 天亮时分,雨终于停了。 我把雷婷婷的事跟娟子说了一遍。 娟子看着雷婷婷发了一阵呆,让我们跟她回家。她说她的家在噶乌的山里,离这里很远,让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那辆面包车修好,不然的话必须得找其它代步工具。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找到了车子的毛病,简单处理了一下,又从后备箱找到半桶机油加了进去。打了两把,终于点着了火。 在去噶乌的路上,娟子似乎犹豫了很久才小声问我:“闻现在过的怎么样?” 我沉默了片刻,低声说:“老掌柜的走了,来之前我们刚把他安葬。” 见娟子抿着嘴唇没说话,我一咬牙,索性把坏消息一次全都说了出来。 “何老头他……他得了癌症,医生说他最多只能再活半年。” 娟子把头靠在头枕上,缓缓合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就好像睡着了似的,一直都没再说话。 两个小时后,她睁开眼说:“马上到噶乌了,我住的地方不通车,你们要步行一阵子咯。还有,你们要记住,路上尽量不要和我说话,因为别人是看不见我的。” 噶乌寨在山里,挨着边境,穷的很。 下车之后,我们急着找到了寨子里唯一的小卖部,却发现只有袋装的,而且还已经过期两个月了,无奈只好问和善的店主老太讨了三个大碗和热水,泡开后胡乱对付了一顿。 娟子叮嘱我再多买些带上,因为她家里没有吃的东西。 郭二品忙说要去买些米面肉食之类。 娟子看着我苦笑,我叹了口气,低声向他和雷婷婷解释:“之前不是跟你们说了嘛,更夫是鬼,娟子前辈跟何玲一样,不用吃东西。” 直到这时雷婷婷才脸色发白的说:“我还以为先前你是骗我的,原来何玲……”语结了一阵,又忍不住问:“真是我哥害死她的?” 我默默无语的接过付了钱,转身走了出去。 路上偶尔遇见几个苗家人,都十分友善的和我们打招呼。后来碰上一个老得白眉毛都下来的苗族老头,他指着我们连连拍,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当地土话。 娟子起先也是一愣,随即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跺脚,示意我们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来到一条小河边,她指着一棵树说:“摘树叶,把浑身上下都擦一遍。” 我问:“为什么?” “刚才那个老人家也是养蛊的,他闻到你们身上有蚺爷的味道咯。这种叶子可以把味道盖掉,要不然会被别的虫子当成蚺,会咬你们地。” 我们恍然大悟,连忙摘树叶擦拭身子,末了我还抓了一大把叶子塞在怀里…… 雨后的山路湿滑泥泞,十分难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约莫有半个钟头,雷婷婷回头望了望早已不见踪影的噶乌苗寨,忍不住问娟子:“你为什么不住在寨子里?” 娟子一笑:“我太丑,住在寨子里会吓到别人地。” “开什么玩笑,你这样还说丑,那我就没法活了。”雷婷婷吐了吐舌头。 娟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欺霜赛雪,大眼睛小嘴巴,一笑起来左腮就露出个小酒窝,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可我却知道,她和闻天工、何足道是一辈人,真实年龄恐怕比何老头小不了几岁。 至于她说自己丑,我也觉得很疑惑,却没有发问。 现在我心里想不通的事实在太多了,例如她昨天晚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匪巢、又到底能不能帮雷婷婷解除蛊毒……还有,我一定要弄清楚,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闻天工独自一人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隐居。 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娟子的家,一个山坳坳里破旧却整洁的小院落。 看见这院子的第一眼,我就鼻子发酸,差点掉了眼泪。左厕右厨斜拉着角,最里边是两间房,本应该是院门的位置却是一间门面样式的木屋……这里分明就是青石街号的翻版! 我哽咽着说:“娟子,你……你这趟跟我回去吧,老何可想你了。” 娟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小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咯,可我真的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啊?就算有他妈什么见鬼的规矩,可闻老已经走了,何足道那老丫也半截入土了,你为什么不能回去啊?” “我太丑,会吓到别人地。”娟子满眼悲哀的看了我一眼,勉强一丝笑容:“小老板,屋里面坐吧。” 八仙桌、四张凳,长条案和长案上的香炉……甚至连香盒、火柴摆放的位置都和我初到青石街号时所见到的事物一模一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娟子对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的眷恋,可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去? 难道这就是更夫功成身退后的命运? 看见堂屋里的陈设,想起我和何玲、麻子现在的生活,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行,说什么你都得跟我回去!” 娟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让他们坐,你去厨房烧点水喝。” “我去吧。”雷婷婷抢着跑了出去,不大会儿又走了进来,垂着头讪讪的说:“有煤气灶,可……可根本没煤气,我点不着柴火。” 郭二品猜到我和娟子有话说,冲我点点头,拉着她走了出去。 娟子拉着我坐在八仙桌旁,好半天都只是默默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缓和了一阵情绪,刚想开口,娟子却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悲戚道:“小老板,别再提回去的事咯,我承认我想回去,我想再见见闻,哪怕在他坟前陪他说说话也好,可是我真的回不去了,我太丑,我会吓到别人地。” 我窒了窒,问:“你让我看看你有多丑。” 娟子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点点头:“你等下。”说罢站起身穿墙进了房门紧闭的里屋。 …… “鬼啊!”提着水壶进来的雷婷婷猛地发出一声尖叫,手一撒,转身就往外跑。 眼见铝制的水壶摔向地面,我纵身飞扑过去,整个人趴在地上才堪堪接住。 “快放手,烫地很!”娟子急叫道。 郭二品反应快,拎着提手把水壶提了起来,却偏过头不敢直视她。 我从地上爬起来,吹了吹手,从郭二品手里接过水壶,对他说:“你们之前看见的是娟子以前的模样,现在这个才是她。” “嗯,真对不起,我……”郭二品右拳砸左掌,惭愧的低下头。 “没事儿,我刚才也吓一跳。”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朝院里喊:“麻雷子,这就是娟子!” 娟子还是娟子,长相和之前没多大区别。大眼睛、小嘴巴…… 唯一不同的是,她回归本体后无论笑或不笑,都再也看不见那个酒窝了。 她的左腮、原本浅笑间就能露出酒窝的位置生出了一颗人头! 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样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多了一颗头,一颗粘在左脸上的头。 …… “小老板,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回不去了吧?”娟子平静的问我。 “为什么会这样?它……它是活的吗?”惊魂未定的雷婷婷问道。 娟子摇摇头:“她是死的,但割之不去,会再重新长出来。” “这怎么可能?”雷婷婷把脸转向一边连连跺脚。 娟子左腮生出的脑袋和正常人一样大小,是个留着波浪卷脸色死灰的女人头,要命的是女人头的眼睛是瞪着的。 娟子说她的眼睛永远也没法合拢。 “娟子姐,你……”雷婷婷向她伸了伸手,终于还是缩了回来,转过头带着哭腔对我说:“况风,你得替她想想法子啊,这样太可怜了!” 我点了一根之前从噶乌小卖部买的红梅,往大门口喷了口烟。 半晌转过头来直视娟子:“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开闻天工的?” “更夫是孽鬼所化,命运都不一样。”娟子摇头:“小老板,实不相瞒,我就是中了贯目蛊毒,才会生出这颗仇人的头瘤。” 话音刚落,就见雷婷婷两眼一翻,捂着受伤的脑门仰面倒向地面。 郭二品急忙纵身过去将她扶住:“婷婷,你醒醒!” 娟子站起身,顶着一美一丑、一死一活两颗头颅走到爷俩身前,抬眼看着我,微笑着且平静的说:“有得必有失,我现在有能力帮她吸出贯目蛊毒,不过会再多生出一颗头瘤,你们别害怕。” 说完,她伸手揭开雷婷婷额角的纱布,俯将鬼头的嘴巴抵在了雷婷婷被乌鸦挠破的伤口上…… 半晌,雷婷婷“嘤”的一声苏醒过来,眼珠转动看了看郭二品,又看向我,惨然一笑:“呵呵,况风,趁我没毒发前杀我了吧,我不想变成怪物,不想。” 我俯视她凄美的面孔,伸出食指在她受伤的额头上戳了一下:“疼不疼?” 雷婷婷本能的捂住额角,看着我愣了一会儿,然后像是瞎子摸象似的胡乱在脑门上乱摸一气,最后从郭二品怀里跳起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我的伤口呢?我……我没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33章 蛊祸 我见她没事了,忙有些冒失的抬脚进了里屋。 娟子躺在破旧却整洁的木板,像是发羊癫疯似的不住的抽搐。 这时,她右半边脸逐渐变得乌黑一片,腮帮子的位置陡然裂开一道七八公分长的口子,像小孩儿的嘴一样往外翻呲着十分骇人。 接着,我就眼睁睁看着一团黑漆漆黏糊糊的毛发从口子里一点点的拱了出来。然后跟着从伤口里一个拳头大小的人头! 随着人头一点点的变大,娟子慢慢停止了抽搐。 我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娟子前辈……”我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发觉面对这种情况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郭二品和雷婷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雷婷婷捂着嘴,瞪得溜圆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看上去已经被吓呆了。 郭二品在愕然了一阵后,突然指着娟子右脸颊上生出的人头低呼:“他是沈断!” 我终于知道老六楼那张空白照片里的人长什么样子了。 虽然不知道沈断和雷老虎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可我还是对沈断感到一阵无比的憎恨,这个男人的心怎么就会如此歹毒呢。 我终于忍不住,攥起拳头狠狠砸在新生的死人头上,“,死了还害人,活该你魂飞烟灭!” 沈断的头随着我的一记重拳,鼻子和嘴的位置就像个气不足的皮球般瘪了进去。 我没有感到丝毫的快意,怒不可遏的正准备再给他一拳的时候,突然,人头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雷婷婷终于崩溃的喊了一声,扭头冲了出去,郭二品也忍不住浑身直发抖。 “小老板,出去吧,看多了你们就没胃口吃饭咯。”娟子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她怪物般的本体还躺在,和我说话的自然是魂魄。 见被我一拳打扁的头瘤又缓缓鼓了起来,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腕走了出去。 娟子怕我们觉得恶心,一直没再回归本体。坐在八仙桌旁,静静的陪着我们。 我诧异的发现,她坐的位置竟然就是何玲平常坐的位置。 许久,雷婷婷才抹了抹眼角站了起来,屈膝跪在娟子面前:“娟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真不知道。”说着,就像捣蒜似的拼命向她磕头。 郭二品也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娟子面前,涩声说:“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恩也得有个报答的时候啊。我……”他终究也是没了说辞,恭恭敬敬的向娟子叩拜。 娟子急得一个劲拽我:“使不得使不得,小老板,你快把他们拉起来。” 我等郭二品磕足三个头,才一手一个把两人拉了起来。不为旁的,就因为这仨头娟子受得起。 娟子是前任更夫,是鬼,她和何玲一样根本不用吃喝,甚至连睡觉都不用,所以家里的一切都只是摆设,是对过往的缅怀追忆。 傍晚的时候,雷婷婷烧水煮了。 有点意外的是,娟子居然从破柜子里拿出个塑料桶,笑眯眯的对我说:“你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勉强笑了笑说:“青石街东头那家铺子的纯粮酿。” “聪明,要不怎么你是老板嘞!”娟子冲我调皮的眨了眨眼,替我们三个满上。 我心说我他妈聪明个屁,我头一回去号的时候,为了壮胆喝的就是这个,这也是闻天工最爱喝的酒。 我几乎都能看见,当初娟子带走了一切能够带走的东西,然后在东头的铺子里打了一桶自己永远都不会喝的酒孤孤单单离开的背影。 雷婷婷是没了吃喝的心思,郭二品只是沉默不语的往肚里灌酒。 我的食欲丝毫没受影响,就着熟悉的纯粮酿吃了整整两大碗后,抹了抹嘴,问:“娟子前辈……我还是喊你娟子姐吧,当初你离开青石街,是因为知道自己中了贯目蛊毒对不对?根本就没有什么更夫功成身退后必须离开的规矩是不是?“ 娟子摇摇头:“你也知道更夫是鬼,鬼怎么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呢?可既然做了更夫,就等于是被老天选定咯,我们是一身孽债的鬼,做了更夫差爷就不能带我们走,我们只能积德行善,希望有一天能功德圆满,不然只能这样活下去。” 我听她说了半天愣是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禁有些发急:“娟子姐,你就直接跟我说你当初是不是必须得离开青石街吧。” “是地。” “要是不走呢?” “一定得走,要不然老板就会……” 娟子的话还没说完,前头突然传来一阵催命般的擂门声。 我诧异的看着她,却见她也是一脸的茫然,“谁会来找我嘞?” “我去看看。”我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前面的‘铺子’,卸下一扇门板,愕然发现擂门的竟然是白天拦着我们进山的那个苗家老头。 没等我来得及问他为什么来这儿,老头就像只猴子般灵活的钻了进来,以不符合他年纪的速度飞快的跑向后院,就像是有人在他后头点了把火似的。 当我回到后屋的时候,老头正叽里咕噜的跟娟子说着什么。 眼见娟子脸上变颜变色,我不禁骂了一声,“操,当初秦始皇为什么不先统一语言呢,真他妈操蛋。” 片刻,娟子突然从长案上拿过我的背包我手里:“快走,你们快走!” “为什么啊?”看着她焦急的神情,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指着她问那个老头:“你是怎么看见她的?” 话一出口,我才记起这老头是老苗,不会说普通话,问了也白问。正准备问娟子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没想到老头竟然用口音极重的普通话说:“我本来就看得见这个女娃娃,一直都看得见嘞。” 娟子眉头一皱,一言不发的继续把我往外推。 我被推急了,把背包往地上一摔,一坐回椅子里:“青石街出来的都是一家人,你就是我亲姐。有什么事说出来,不弄清楚我就死这儿了!”一面说,一面抓过酒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纯粮酿,仰起脖子咕嘟嘟灌了大半碗。 娟子急的直跺脚,那个苗族老头似乎更加着急,而且还满眼的恐惧之色:“你们走吧,我的蛊窝窝炸了,它们要反噬我嘞,只有这个人不人鬼不鬼又中了贯目蛊的娃娃能救我。” 我一下子听出门道来了,之前吃饭的时候和娟子闲聊,她一直以为苗寨的人都不认识自己,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但是这老头却一口道破了她的身份,而且还知道她中了贯目蛊,这他妈就邪性了。 “小老板,我求你们咯,快走吧!”娟子急得直跺脚。 我更急:“说不走就不走,你要再撵我,我他妈回去把闻老头的骨灰刨出来扬了!” 青石街号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凡是在那里住过的人,彼此间都会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这大概是因为,住在那儿的人都曾一起经历生死,彼此间已经生出了超乎阳世的奇怪感情。 这种感觉很难说明,就比如两个人本来毫不搭界,但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共同看到了常人所没见过的景色……试想这两个人共同走过一段黄泉路,然后逆天般的又一起回来了,他俩能不亲近嘛。 除了这种特殊的亲密感,我还带来个麻雷子,致使娟子雪上加霜,这时候要是拍拍走了,那我他妈还是人吗? 我直接问苗家老头:“蛊窝炸了会怎么样?你怎么知道我姐能救你?” 老头也看出我心意坚定,叹了口气说:“蛊窝窝一炸,蛊就会反噬养蛊的人,无论逃到哪里,它们总能找到我。这个女娃娃……” 说到这儿,老头似乎有些纠结,但关乎生死,他犹豫了一会儿只得咬牙说:“她是更夫,本来就是个死人,中再多的蛊也不会死!” “我!” 我一下子回过味来,指着比我大了近乎两轮的老头子破口大骂。 这老东西言下之意竟然是为了自保想拿娟子顶雷来了! 关键他居然知道娟子是更夫,竟说她是个死人,这等同是直接狠狠在我心口踹了一脚。 “给老子滚!”我揪着他往外拽。 “小老板,你够了!”娟子终于忍不住大声冲我吼:“我本来就是个活死人,我想死都不行,我帮他可以积功德,那样才能早些托生!” 她几步走到门口,拉开半掩着的房门,指着外面说:“你们走!赶紧走!” 我缓和了一下情绪,扭头问苗家老头:“你看我能替你这老龟孙挡灾吗?我他妈可是现任的天工,怎么着不比她强啊?” 老头老脸涨红的看着我语结了一阵,突然开口说:“你只要肯帮我,我就告诉你怎么样才能让更夫托生。” 我心里一动,瞪着他:“说!” “你保住我的命我才告诉你!”老头咬牙道。 “我他妈先要了你的命信不信?” 我压制不住愤怒,再次揪住这老东西的领子,刚想饱以老拳,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像是下雨般的“沙沙”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34章 常仙儿上身 原本焦急万分的娟子听到这奇怪的声音后顿时现出难过的神情:“小老板,你咋就是不听话呢,现在想走都走不了咯。” 郭二品走到娟子跟前向她一拱手:“你救了婷婷,就等于是救了我一命,有什么我能做的,您尽管吩咐。郭二万死不辞!” 娟子还没开口,那个苗家老头突然像只老一样趴在了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听了一阵,面色剧变,“不好嘞,怎么会炸的这么厉害?不像是我的蛊窝窝嘛。” 又听了一阵,站起身,脸上已经没了半分血色,瞪着血红的眼睛问我:“你老实说,来的时候身上的蚺味是怎么来地?” “哦,我来之前把蚺爷给宰了,它肠子肚子弄我一身。” “啥?你把蚺爷宰咯?” 娟子点点头:“是啊,蚺爷借光渡劫成功咯,但它着们对付小老板,结果就……” 苗家老头猛地一拍:“瞎说,蚺爷修行还不够,渡个什么劫?你们杀地是蚺婆!!” 雷婷婷突然插嘴说:“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那大怪物会下小的,那不就是母的嘛。” “完了完了,这次找错人咯。”老头一跌在椅子里,喃喃道:“你们把蚺婆杀咯,蚺爷哪能不来报仇,我还在想我的蛊窝窝为什么会炸,原来是因为跟你们说过话,冤孽哟。” “老头,有你说的那么邪性吗?”我不屑的问道。 郭二品大致听明白了些,沉声说:“又不是杀不死,大不了再拼一次命就是了。” 雷婷婷站起身跑了出去,没大会儿工夫又跑了进来,把一大堆丁零当啷的事物丢在地上。 细一看有一把菜刀、两把砍柴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钢筋,和好几根两尺来长的劈柴。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倒不用人教,一坐在地上开始用柴刀削劈柴钉,郭二品也一言不发的跟着她一起削。 我见那老头还在失神,冲他抬抬下巴,“诶,你怕什么啊?你不是说蚺爷的修为不如蚺婆嘛,蚺婆我们都搞死了,还怕它个鬼?” “你懂个鬼!”老头指着外头粗声冲我吼:“你听听这声音,是几个蛊虫虫搞得出来的吗?要只是蛊窝炸了,该来的早来咯。现在是蚺爷为了找你们报仇,把自己多少年的修为散尽咯,除了我的蛊虫还有山里的散蛊都正被它吸过去,鸡鸣五鼓,它就会来找你们报仇,那时候蚺爷已经不在咯,它是死地,是千蛊尸,你怎么跟它拼命?它已经不要命咯!” 这几天因为总想着何玲的事,我情绪本来就不大安稳,听了他的话,只是喝了一大口酒,学着他的口音满不在乎的说:“你怕个鬼!老子是天工,大不了老子请仙儿上身,老子和狐仙还有小九太爷都熟地很,一碗卡辣下肚九太爷就来咯!” 老头看着我有些不知所谓,娟子却突然上前一步,盯着我问:“小九太爷是谁?” 我含糊的说:“是黄仙儿,牛的很,它老人家只要上了身,我就一秒钟变成能和奥特曼干架的小怪兽,要多牛逼有多牛逼。” 没等我吹完牛逼,娟子就把手伸进我后领子里一阵摸索。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停在我背上的某一处重重的捏了两把,低头看着我,像是跟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怪不得黄仙儿能两次上你的身,原来你生了邪骨。” 我没问邪骨是啥,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滇南的时候我没带小九爷给的青葫芦,我在想单凭塑料桶里剩下的小半桶纯粮酿能把他老人家请来吗? 娟子把手从我领子里抽走,转向老头正色问:“千蛊尸什么时候来?” 老头颓然道:“都说了鸡鸣五鼓嘛。”转而对我说:“没用的,你们盗魂一脉是杀鬼渡鬼地,要是能对付蛊,这个女娃娃也不会待在这里咯。” 我没理他,见娟子似乎欲言又止,想起刚才她摸我的事儿,忍不住问她:“什么是邪骨啊?” 娟子犹豫了一下,说:“骨头分正、反、邪、倒、怪、凡、妖、贱、淫。长邪骨的人和五仙有缘,也就是说,你是最适合做香童的人,几乎所有的仙儿都可以上你的身。” 刚才还像是死了一半儿似的苗家老头猛地从椅子里蹦了起来:“有救了有救了!你这样一说我们就有救了!” “啥意思?”我问。 娟子看了看还在削劈柴钉的郭二品和雷婷婷,垂下脑袋,说:“小老板,对付蚺当然是拉帮香请常爷,只是你会折寿地。” 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他妈现在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真要是说何玲陪我半辈子以后跟你一样来这种鬼地方隐居,我他妈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呢!” 老头完全不再是刚才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居然连蹦带跳的跑了出去,不多会儿的工夫抱着根直径约一尺的圆木走了进来。 他把原木往地上一竖,拍了拍郭二品的肩膀:“娃儿,别削了,你们削了也用不上。打蛊要拍头,你给我砍两块两寸厚的板子出来。” 郭二品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奋起柴刀“咔咔”几下就劈开了原木,砍出两块两寸多厚、一尺宽、近三尺长的木板来。 我什么都没问,只是把碗底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指着老头说:“我现在知道你怕死,单凭你来找我娟子姐的时候存的那心思,我都挺愿意送你归西的。现在你给我听清楚,爷们儿尽力保你一条命,前提是你得跟我说怎么能让更夫托生、怎么能让更夫不离开。不然我还是得弄死你。” 娟子见我脚下不稳,忙上前扶住我,“你咋跟闻一样呢。” “姐,我进屋借你的床躺会儿。”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被雷婷婷推醒,“诶,已经两点半了,酒醒了没?”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卡西欧,在自己脑瓜上拍了一下,“醒了,精神头足着呢!” “你心真大,这都睡得着。”雷婷婷指了指我左边儿。 我转眼看见娟子的本体,坐起身挠挠头:“她是我亲戚,甭管变成什么样也是我姐。” 鸡鸣为四更之末,五鼓代表着下一个时辰的开始,这段时间的中轴就是3点。 荒山野岭自然没有公鸡报晓,好在有表,我起床了。 来到外屋,我吓一跳。 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外屋已经点了上百根蜡烛,比起60瓦的白炽灯泡差不了多少。 “小老板,辛苦咯,来上香吧。”娟子站在长案的香炉边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按照拉帮香的礼数敬了香,报了时辰,走到八仙桌旁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操!那么多人叫咱小老板,咱得有个老板的样! 外面“沙沙沙”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除了娟子站在我身边外,苗家老头、郭二品和雷婷婷全都肃立在一侧。 我瞥见桌上那两块两寸厚的木板,忍不住问老头:“这玩意儿怎么使啊?” 老头回答的很干脆:“当鞋底使,拍它脑门子。” “我说老头,还没问过你名字呢,怎么称呼啊?” “他们都叫我老噶乌。” 我见他大把年纪,却谄媚的陪着笑,又忍不住问:“都八十了吧?怎么还这么怕死啊?” 老噶乌仍是陪着笑脸,讪讪道:“我九十一咯,我老伴还在,我不想死她前头。” 我一窒,刚想再问点儿别的,突然就听前院一声轰然,转眼望去,只见前头的‘门面’已经塌了! 我倏然起身,两步来到堂屋门口,眯起眼睛看着因倒塌而激起的尘埃。 恍惚间,就看到一条白底黑花、背生双翅的怪蛇迅速从尘埃中钻了出来,直扑我面门。 我下意识的想往后退,没想到竟然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蛇展翅,张开红口獠牙照我脸上咬来…… 当插翅白蛇迎面扑来的一瞬间,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等到恢复灵智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变成了旁观者。 我能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见周遭所有的事物,但就是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个柔和的女人声音在耳边响起:“况天工,我是常六娘,白眉县匆匆一面,别来无恙。” 我怔了一下:“常六娘?白眉县?你……你是常仙?” “对,你既生邪骨,便与仙家有缘,蛊尸即来,我与你共同御敌!” 这声音非常好听,比台湾省某个知名女星的声音还娇嗲,但下一秒钟她利用我的身体所做的剧烈动作,令我头晕目眩,有点接。 我发现自己趴在了地上,用两条手臂扒拉着像是游泳般‘划’出了堂屋,划到厨房的一侧,从劈柴堆里抽出劈柴棍往院子里插。 郭二品也是胆子生毛了,仗着自己有一身功夫,踏步来到劈柴堆前,抽出劈柴棍跟‘我’一起往院子里插。 后来雷婷婷和老噶乌也加入了这个行列,没过多久,院子里就插满了柴火棍,变成了‘梅花桩’。 我正不由自主的抓起两根柴火棍想往空地上插的时候,突然听见娟子一声大叫:“鸡鸣五鼓,三点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35章 千蛊尸来 接任盗魂天工仅仅几个月,我已经是第三次被仙儿上身了,而且还都不是自家的合作伙伴。 小九太爷和常六娘绝逼是两种风格,这对我的身体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挑战,或者说是磨练。 娟子是前任闻天工契下的更夫,她对时间的把握毋庸置疑。 在她报出‘鸡鸣五鼓’后,我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仰起上半身冲她喊:“所有人都躲进屋里别出来!” 郭二品和雷婷婷脸上都现出骇然的神情,雷婷婷颤声问:“况风,你……你怎么变成女人声音了?你的眼睛怎么……” 到底是郭二品反应机敏,没等她问完就一把将她拉进了屋里。 “小老板,你小心啊!”娟子满脸急切的叫道。 老噶乌把刚才砍的两块木板奋力扔进院儿里,扭头跑进屋,把门关上了。 娟子此刻脱离本体,是以鬼的形式存在,所以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回避,而是站在紧闭的堂屋门口给我掠阵。 之前如雨打芭蕉般的巨大“沙沙”声已经不复存在,山野中一片诡异的沉静,不但没有虫语鸟鸣,甚至连风声都微不可闻。 突然,常六娘柔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况天工,千蛊蚺尸是从南边来的,现在我已经在院中布下了幽通阵,只要你的朋友不出门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幽通阵?”我看着满院毫无规律的柴火棍,不由得满腹质疑,忍不住问:“刚才我那两个朋友帮忙胡乱插的棍子没影响吧?” “没影响,只要不出门,他们就不会受伤,不过你就难说了。” 我心说这常六娘还挺幽默,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现她并没有开玩笑。 “走,上树!” 话音刚落,我就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面对的正好是院门外的一棵阔叶巨树。 这时我觉得自己能够控制身体,福至心灵间纵身跳上了柴火棍组成的幽通阵,像走梅花桩一般竭尽所能的跑向那棵树。 “我去!我爬不上去啊……” 到了院外的那棵树下,我才捉急起来,这叫不出名字的大树树干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黑暗中根本就看不见树我会受伤,还就真的应验了,一点儿都不坑人…… 还好以这种方式爬树,速度并不比猴子慢多少。来到主树桠的时候,常六娘的声音再次传来:“没多少时间了,缓一缓,继续!” 六娘说的缓一缓,是把身体暂时交还给我,让我以人类的方式缓解一下剧痛。 我趴在树丫上浑身、甚至连嘴皮子都在发抖。 我想发誓说,过了这一次,我再不会让任何仙儿上我的身。 但是,就在这时,我透过浓密的阔叶缝隙,看见了正站在院里的堂屋门口翘首以盼的娟子。 她清秀的、美轮美奂的脸孔令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她躺在里屋的丑陋本体。 就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何玲的未来…… “别歇了!六娘,咱接着来吧,早弄完早了事!”我红着眼睛喊了一句。 “好!”六娘也很干脆,立即再次掌控了我的身体,开始了新一轮的艰难旅程。 最终,我爬到这棵树最高的一个能够支撑我重量的树丫上,寻摸了一个最能令自己放松的姿势,骑着树丫靠在后胳膊粗的树枝上,斜剌剌仰着上半身,张大嘴急促的吸气。 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缓解疼痛了,尽管常六娘不再控制我的身体,可用力最猛的双臂也已经不受我控制了。 两根前端被磨秃了两寸的劈柴棍就像是长在了我紧握的手心里,我发誓这会儿就算是郭二品那样的硬功高手也他妈掰不开我的手指头,除非硬生生掰断,否则谁他妈也别想把我这劈柴做的‘飞龙双翅’给拆咯! “小老板,你怎么样咯?”娟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见她不知何时来到了树上,急得咬牙:“回去!快回屋!” “小老板……” “滚!”我不知道千蛊尸能不能伤害到鬼,但此时我已经分不清她和何玲谁是谁了,只觉得这不听话的娘们儿忒他妈遭人恨。 娟子飘忽而去的时候,常六娘的声音传来:“蚺尸就要来了!” 但是很奇怪,她貌似只是提醒我一声,并没有控制我的身体。 我奋力直起身子,手里的两根劈柴棍跟着晃了晃,左右顾盼着,很像是个等待命运车轮到来的拦路螳螂。 常六娘说:“等下你要是撑得住就撑,撑不住就跟我说,我带你跑。” 我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我跑了娟子她们呢?” 六娘没回应,我也没再问,答案已经有了,多问无用。 千蛊蚺尸还没来,大雨却赶在它之前骤然落下。 冰凉的雨水浇在余热未散的身上,说不出有多舒服。 我畅快的吐了口气,刚想使力气伸个懒腰,猛然间却觉得浑身一紧,像是被上足了发条般的凭借两腿肌肉和树身的摩擦力在树丫上站了起来! 巨大的‘唰唰’声响起,我头皮绷得紧紧的,瞪着眼睛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吐了吐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真想看看这个时候自己的舌头有没有分叉,无奈,视力范围有限…… 像是在耳边刮擦报纸般的“唰唰”声越来越近,我的身体也绷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 要是在以前,皮肤和筋肉绷成这样,我早该抽筋了。 但好就好在爬树的时候六娘彻底‘松弛’了我的筋骨,所以现在的我就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强弩。 就在这时,天空骤亮,一道闪电劈开了漆黑如墨的夜幕。 ‘我’本能的仰身靠在了树枝上。 可与此同时,侧目间我竟看到一个小轿车般的扁平脑袋猛地由下方蹿到了眼前。 “打!”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不由自控的飞身蹿了起来,奋起手里的两根柴火棍,照着两盏“车头灯”中间砸去。 陡然间从下方蹿上来的自然是蚺爷,或者说是复仇的千蛊蚺尸。 在飞身而起的一刹那,我才注意到它的表皮不同于蚺婆的粗糙,而是由无数个拇指粗细的吸盘组成。 而千蛊蚺尸的眼睛也不像蚺婆般青幽明亮,倒是有点像郭二品的左眼,朦胧一片,却无炸开的裂纹。 没来得及细想,劈柴棍就已经砸中了‘大车头’的脑瓜顶门,但那种感觉就像是用小孩子玩的木鱼锤子,敲在了千年古刹中的象身木鱼上一般。 “啵”声都没有,就他妈好像没声音! “再来!”常六娘大叫。 叫声未落,我已经落在了千蛊蚺尸的两个眼睛中间,双臂不由自主的像风火轮一般的抡开了。 “常家六娘在此,千蛊速速散去,否则必定永不超生!”六娘借我的嘴大喊。 但在她喊出的同时,车头般大小的蚺头猛然往上一蹿,直把我顶的趴在了它眼睛中间,眼角余光望去,周遭的参天大树全然已在下方。 我在蚺头停顿在空中的同时陡然飞身跳了起来,奋起两根劈柴棍狠狠照着它顶门心砸了下去。 劈柴棍磕在它凸起的顶门上,瞬时炸成了碎木头片子。再看我的两只手,虎口,已然是鲜血淋漓。 “况天工,走不走?”常六娘问我。 “不走!跟丫死磕到底!”我凶性大发。 恰巧此时感应到自己脱离了常六娘的控制,感觉之前被大树磨透了裤管的小腿被千蛊蚺尸头顶的蛊虫吸盘吸着,便想也不想,奋起双拳照那凸起的头顶砸去。 “飞龙常家在,千蛊速归宗!” 六娘借我的嘴喊出这么一句,我的身体又不属于自己了。 接下来的一段遭遇,成为了我的终身梦魇和梦幻、梦想…… 我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皮肉都在蠕动,像是被人一把一把连续的捏着。 正因为如此,吸住我的吸盘没了效用。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整条脊椎都拧成了扭曲的麻花状,然后像弹簧般猛地展开,整个人飞起来悬在蚺尸头顶。 与此同时,我的两条胳膊突然像是被抽去骨头般的猛地甩起,随着身体的下落,像两根鞭子一样狠狠抽向蚺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36章 幽通诛邪 眼巴前散尽道行变成千蛊蚺尸的蚺爷比起之前的蚺婆个头小了一号,两个眼睛灰蒙蒙的,没有半点儿生气。 在它的两只眼睛中间,有一个磨盘那么大的圆形凸起,就像小孩子的信脑门儿一样,时不时的‘扑簌’跳动一下。 这个‘信脑门儿’看上去似乎是千蛊蚺尸的罩门,实际上却坚硬无比。 我竭尽全力将两根糙硬的柴禾棍在上面砸的粉碎,好像也没对它造成丝毫的伤害。 从常六娘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她已经发了火,一面勒令蛊虫归宗臣服,一面再次控制住我的身体,对千蛊尸发出了新一轮的攻击。 这时我已经完全麻木了,再也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弹到空中,两条手臂刹那间像是变成了两条鞭子,而两只手则同时攥紧了拳头,中指的指节凸起成凤眼状,狠狠的照着蚺尸的‘信脑门儿’甩去。 两声脆响传来,也不知道是这两‘鞭子’终于打碎了它的要害,还是我的指节碎了,总之我没有在蚺头上多做停留,一击即中后立刻纵身弹向先前那棵大树的树冠。 可就当我飞身而起的一刹那,蚺尸突然张开了的大嘴,吐出黑色的长舌,用分叉的两个舌尖从后面死死的缠住了我的脖子。 我不由自主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身子猛地一荡,了一根杯口粗的树枝,的着身子,试图挣脱蚺舌。 谁知越是挣扎,黏糊糊的舌头就缠的越紧,几乎快将我的脖子缴断了。 就在这时,蚺舌再次猛地一收,两股分叉的前端,绕到我眼前,陡地炸开了。 腥臭的粘液四下飞散,溅的我满头满脸,两个舌尖先是鼓成两个拳头大的包,然后像是般绽开了。 绽开的舌尖很像是妖冶的黑色,却是层层叠叠倒钩着的蛇牙,分左右迎着我的两只眼睛扑了过来。 我的身体仍是不受自己控制,却做出了更为的反应。 两只脚狠狠一蹬树干,然后顺时针甩动两条手臂,身体连带脖子像个陀螺般的在空中连打了几个旋,终于脱离了蚺舌的缠绕,直挺挺的向地面坠去。 “蛊梁已经敲碎了,带它进幽通阵!”落地的一瞬间,常六娘向我喊了一句,然后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我。 我就地打了两个滚,爬起来就向院子里跑去。 这会儿我已经体无完肤,几乎完全脱力了,全凭着一股子狠劲,咬着牙关,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往前冲。 冲撞树干和与地面摩擦的巨大声音在身后接连响起,就像是一百把簸箕在刮擦水泥地面般的刺耳。 千蛊蚺尸仍是紧追不舍,我唯有倾尽全力发足狂奔。 这时我奔跑的速度绝不算快,但这也说明刚才凌空抽向蚺尸‘信脑门儿’的那两‘鞭子’确实令它遭受了重创,否则不会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追不上我。 快跑到院门口的时候,陡然间有股劲风照着我后脑勺袭来。 与此同时,从旁边斜剌剌卷来一根带着绿叶的藤蔓,在千钧一发间将我后脑那股劲风打消了。 “小老板!快跑!”娟子从一棵树后闪了出来,挥舞藤蔓再次抽向我身后。 “你也快跑!”我冲她喊了一声。 娟子将数米长的藤蔓挥舞的像灵蛇一般,狠狠抽打了几下,然后追上来拉着我狂奔。 有了她的拉扯,我脚下又快了两分,终于跨过坍塌的‘铺面’来到幽通阵前。 “你快进屋!”常六娘借我的嘴向娟子发出警示。 娟子不敢犹豫,咬咬牙放开我,飞身跑向后屋。 之前我还是仗着腿脚灵活有些卖弄的踩着‘梅花桩’冲出去的,但这时精疲力尽,再也没法上去了,只好在插满了柴火棍的院子里辗转穿梭。 感觉到劲风再次袭来,我有些慌乱,娟子已经穿门而入,再没有人替我阻挡该死的蚺尸了。 心念电转间,我想扑在柴火棍中间,心想那样的话或许能借助所谓的幽通阵逃过大劫。 可我刚弯下腰,就听见“砰”地一声枪响。 我顾不得想这一枪是谁打的,只管奋尽最后一丝力量踏上一根柴火棍,飞身跃起撞向大门。 大门陡然敞开,郭二品长身出现在门中,横臂将我接在怀里。 “行了!”常六娘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转眼向院中看去,只见靠近院门的柴火棍被蚺尸撞倒了一大片,的蚺头就在我刚才跳起来的那个位置,被杂乱的柴火棍卡的紧紧的,“嘶嘶”朝我吐着‘’舌头,却已经鞭长莫及。 “呵,原来幽通阵是干这个的,六娘你还真是高明!”劫后余生,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没想到这时六娘竟又重新控制了我的身体,挣扎着从郭二品怀中下到地上,两步来到门口,双臂如蛇般在头。 “没正经!”娟子白了我一眼,却忍不住‘扑哧’笑了,笑得很欢快,很美。 我突然想起来,问:“这烧牛肉哪儿来的啊?” 郭二品叹了口气,“是我去噶乌寨买来的,兄弟,你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了。” “我靠,有这么严重嘛。” “那天晚上门一开,你扑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鬼呢。”雷婷婷指指我身上:“除了脚上还有双臭鞋,就是,跟个血人似的,脑门子上还有一层皱皮,两个眼珠子是竖起来的,能活活把人吓死。” 郭二品掀开盖在我身上的毛毯,摇头苦笑:“况兄弟,我郭二平生很少佩服谁,但这次是真服了你。整个前身、脖子、包括半张脸都蹭得血糊糊的,你是真够硬气的。”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操,不是我硬气,是那娘们儿太狠!” 雷婷婷问:“谁?” “上我身的那位呗,白眉县飞龙岭,常仙儿六娘。” “常仙是什么?” 郭二品忙拉了拉这个问题特多的侄女,低声说:“常仙就是蛇仙,可不能瞎说,别多问了。” 细问之下我才知道,当天晚上我晕过去以后,是老噶乌就地取材配了苗药给我敷遍了全身,其中有一味药就是被雷劈成碳的蚺尸。 我一直在躺了七天,迎来入滇南之后的第三场雨时,终于能够下地了。 院里的蚺尸已经不复存在,听娟子说,那天晚上的霹雳太狠,直接把蚺尸从里到外劈了个透。下第二场雨的时候,就彻底冲散了它存在过的痕迹。 又过了三天,我见脸上的擦伤已经结了疤,终于是待不住了。 我瞒着娟子让郭二品去寨子里置办了一些东西,等他和雷婷婷把东西带回来以后,我才一瘸一拐的来到娟子面前,说:“娟子姐,走,我带你回青石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37章 回到青石街 “不行。小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咯,可我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妖怪,是会吓死人地,我不能跟你出去外面。”娟子坚决反对。 我刚想接着劝她,院儿里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况天工,你伤好咯?” 转眼望去,见来人居然是老噶乌,而且还带着一个看上去比他年龄还大、右眼角有颗红痣的苗家老太婆。 想起千蛊尸来之前他说过的话,我连忙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去,“现在你的命保住了,可以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更夫托生了吧?” 老噶乌一窒,居然老脸一红,讷讷的说:“当时我是骗你地,更夫本来就是鬼,没有圆满,怎么能托生呢?” “你……”我是真想给这老家伙一拳,可看着抱着他一条胳膊,满脸慈祥的老太太,却连恶言相向都不能够。 老噶乌自知理亏,忙从随身的布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拳头大的陶罐儿捧到我面前:“不管怎么说,你都救了我一命,我家里的蛊魂就送给你咯。” 我一愣:“我又不养蛊,要这玩意儿干嘛?” 老噶乌朝娟子一努嘴:“你用不着,她可用得着。蛊魂是蛊师的法器,所谓万蛊归宗……” 没等他说完我就急着问:“你是说蛊魂能解了我姐的蛊毒?” “解不得。” “这……” “但是把蛊魂养在她身子里,她就能变成蛊皿,可以控制普通的蛊虫,也可以压制住蛊毒。” 我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这玩意儿能把娟子变成养蛊的‘罐罐’?” 老噶乌摇摇头:“说是这么说,她又不会养蛊,又怎么会变成罐罐?” 估计是觉得和我沟通困难,他索性招招手把娟子叫到跟前,叽里咕噜的开始跟她用苗语说了起来。 我无意间发现,当两人说话的时候,老噶乌的老婆,那个眼角生红痣的老太太看着娟子的眼神流露着无限的慈爱。 我没当回事,貌似很多老人看见自己喜欢的后辈都会有这种眼神。 老噶乌和娟子谈了一阵后,用汉语说:“丫头,你整天躲在这里,怎么会圆满嘞?走吧,跟着你家小弟走吧,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就好。” 娟子咬了一阵嘴唇,又看了看我,终于点点头。 老噶乌嘿嘿一笑,搀着老伴儿跟着她进了屋。 我想跟进去看看蛊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结果却和郭二品、雷婷婷一起被拒之门外。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房门打开,娟子和老噶乌一边一个扶着老太太出现在门口。 雷婷婷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娟子的下巴,惊喜道:“哎呀!能摸到,她是活的!” “你过来!”郭二品忙把她拉到一边,“瞎说什么呢,别没规矩。” “娟子姐脸上的人头没了!” 就这样,娟子的身体暂时恢复如常,我们一起离开了深山里的翻版号,离开了噶乌寨。 拜别老噶乌夫妇的时候,我又看见他老伴儿用慈爱之极的眼神久久注视着娟子…… 第二天中午,我在郭二品雇来的车上给麻子打了个电话。 “喂,况爷,事儿办完了吗?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家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靠!”麻子一接电话就在那头嘟囔。 我闷闷不乐的说:“山旮旯里哪儿有信号啊?别废话了,我晚上到家,你赶紧把你那房腾一间出来,我刚认了个姐姐,得住你那儿。” “诶哟我操,你长能耐了哈,干姐姐?能干的那种?” “滚蛋,别他妈白话了,让何玲弄桌子菜,我得吃点儿好的。” …… 傍晚时分,我扛着自己的背包,拄着天然无公害拐棍儿,独自一人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号。 “操!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破相了?腿还折了?”麻子大呼小叫的冲出店外,一把扶住我:“这是事儿办砸了啊?” 何老头也吃了一惊,挣扎着想从躺椅里站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 这时何玲等人听见动静也来到了前边儿。 “你……你这是咋啦?”‘张若梅’结巴着问。 何玲咬着嘴皮子看了我半天,也没吭声。 意外的是白晓雨居然也在,明明是个警察,作风却偏偏像个痞子,叉着腰歪着头问我:“你这是爬哪家女澡堂子被发现了,顺着墙皮秃噜下来了吧?” 我绷着嘴点点头:“不愧是便衣,洞察力真敏锐。” “别……别在外头冻着啦,快……快扶他进屋。”‘张若梅’张牙舞爪的冲了出来,跟麻子一边儿一个把我往屋里架。 “等等。”我挣开她,扶着麻子,用手里的纯天然拐棍儿点了点何老头,咧嘴一笑,说:“老何,你猜我把谁带回来了?” 原本半死不拉活的何足道先是一怔,接着像是上足了发条的弹簧似的,猛地从躺椅上蹦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向外走了两步,偏过脑袋向我来时的方向看去。 “你个老瞎包,还没死啊?”站在不远处的娟子笑着问候了一句,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 号早早上了门板,后屋一派热闹非凡。 我问麻子:“你那边儿房子收拾好了吗?” 没等他张嘴,何老头就一摆手:“还收拾什么啊,让娟子住我那屋!” “你个老瞎包,都快进棺材了还满嘴胡说八道,都不怕带坏小老板他们。”娟子狠狠白了他一眼。 麻子跟他俩和了一会儿稀泥,扭头问我:“你怎么弄成这熊样啊?那麻雷子呢?” “巴巴的赶回来,她不得先回家去啊?”我跟他碰了个杯,把这趟出门的经历大略说了出来。 没等我说完,白晓雨就像根弹簧似的弹了起来,两手按着桌子问我:“你们报警了吗?” “报……” 见我语结,麻子嘿嘿一笑,说:“诶,白警官,要是接警的是你,你到了那窝里,预备怎么办啊?是给那帮子家伙打背铐啊,还是勒大拇指?” 白晓雨一愣,悻悻的坐下,不吭声了。 我心说:“得了吧您呐,你要是看见郭二品和麻雷子是怎么杀人的,你立马就得疯。” 麻子问我:“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啊?” 我灌了半杯酒,扭头反问他:“你还记得东北角客栈吗?” “废话!”麻子把烟盒往桌上一扔,发了根烟给我,一边点火一边儿说:“你还别说,我前天晚上做梦还梦见孔当家的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我刚嘬了口烟,正准备接着往下说,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说:“哥,发根儿烟呗?” 我麻木的点点头,把刚吸了一口的烟架在了烟灰缸上。 白晓雨脸一虎,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伸手就想捏我后脖子。 娟子“呀”一声,也不知从哪儿甩出根树藤缠住她的手腕:“白警官,你别这样,小老板脖子里的皮都没咯。” 白晓雨看了看手腕上缠的藤蔓,讷讷说:“对不起。” “注意点就好咯。”娟子收回了树藤。 白晓雨我竖起的衣领子看了看,倒吸了口凉气:“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伤成这样啊?” “请了常仙上身,他浑身上下没有好地方咯。”娟子轻声道。 没等旁人问,我就接着对麻子说:“那天晚上咱俩喝的晕晕乎乎帮孔当家店里的常仙儿挪了位置,结果积大德了。这回要是没有常六娘仗义出手,我还真回不来了。关键人家还没要我的阳寿,够意思吧?” 麻子斜了我一眼,狠嘬烟,不吭气。 何足道愣了半天,才摇着头说:“常仙上身,百骨移位,小老板,你的命可真硬啊。” 当天晚上,送走麻子、何足道和娟子后,我和白晓雨绑了一会儿红绳。 她除了教训爆炸头,也就是真正的张若梅别总抽烟,其它就没说什么。 解红绳的时候,瞪着我说:“你这可是把伤带过年了啊!算我多嘴问一句,你现在缺钱吗?” “缺!”我回答了一个字,摘下手腕上的红绳坚持拄着拐棍儿送她出门。 回到堂屋,见‘张若梅’一个人在搭行军床,才发现少了个人:“金毛狮王呢?” “她……她回家过年了!”‘张若梅’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我,说:“你离开的这几天,江南来过了,把袁少芬和彭进带走了,小静没事了。” 我点点头。 这说明两夫妻的仇报了。 也就是说,袁向毅、邱秘,把卷毛和黑皮给彻底办了。 当天晚上我一直没跟何玲说话,还时不时的故意踹她。 她不搭理我,我就往地上滚。 滚在她花钱铺的木地板上像蛆似的拱啊拱。 她最后终于忍不住问我:“你想干嘛?” 我说:“想!”然后我就挣扎着爬起来去扯她衣服。 可结果是,我刚拽开她领子,看见一览无余的时,她却冷冷说:“你这是第几次撕我衣服了?我说了多少次了,我要看电视!” 我如今体无完肤,只好替她拢了拢衣服:“我教过你用遥控器的,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打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39章 不速之客 我扭头往门口一看,顿时呆了一下。 一个身材颀长,穿着一身民工衣服的男人不知何时进到屋里,垂着头、踮着脚尖站在那里晃悠。 “走,小风,到院儿里抽根烟透透气。”麻子站起来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拿起烟盒,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门,往暗地里一闪,我立刻把烟盒丢给麻子,左手捏个触鬼诀,右手一把抓住‘民工’的领子将他推到偏房的墙上,压着嗓子凶狠的说:“可真够胆儿,敢来老子家里作妖!” “况风,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手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仍揪着那个不速之客的领子,和麻子同时转过头。 一个干瘪的老头正站在院中的老榆树下笑吟吟的看着我。 老头背着手走了过来,拍拍我的手背:“先松开他,是我让他来找你的。” 我看着老头有点儿眼熟,可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于是压着嗓子问:“你谁啊?” 老头嘿嘿一笑,“也难怪你记不得我,拘留室里匆匆一别,也大半年咯。” 我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闻天工!” 难怪觉得他眼熟呢,当初和我关在同一间拘留室里,半夜鬼压床的不就是这老家伙嘛! 第二天一早他就嗝屁了,确认了他留下的遗书后,民警直接叫车把他送去了火葬场,过年前我们才把他的灰儿接到界和陵园下葬。 由始至终我也没怎么仔细看过他的样子,所以一时间才没认出来。 这时我从屋里探出头:“,抽完了吗?抽完赶紧进来吃饭,光喝酒了,你俩都没吃啥呢。” “我再抽一根儿,你先回去吧!” 我示意麻子给我根烟,点着后抽了一口,看着笑眯眯的闻老头有点小激动:“我是该骂你还是该揍你啊?” “这话怎么说的来着?你现在又盖房又办学,不得谢谢我啊?” “我谢你奶……算了,看你一大把年纪不跟你计较。” 麻子听出了苗头,抽出一根烟问:“闻老,来一根儿不?” 闻天工笑笑:“呵呵,让况风给我点一根吧,他还没正式拜过我这个师父呢。” 我斜眼看了他一会儿,拿过烟盒点了一根红将军,顺手放在窗台上:“你这一翘辫子就不回青石街啦?我们仨就跟后娘养的似的,万事儿靠蒙,我还谢你个啥啊?” 闻天工捏起烟抽了一口,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我当初也没想到大限会来的那么快,好在没错过机缘,临走前正好遇见了你。这都是命,躲不过的。” 我也懒得跟他翻老黄历了,说:“那什么,娟子和老何我都给接回去了,你怎么个意思?不去见他们一面儿?” 闻老头把烟叼在嘴上,摊了摊手:“你看我都忙成什么样了,哪儿离得开啊?” 麻子问:“你死都死了,还忙啥呢?” 我看了看垂头站在那里的民工,再看看嘴角带笑的闻天工,“你……你该不会改行当差爷了吧?” “嗯,没错,我把你收为弟子,就得替你看着老家,不然要是有邪楞八叉的玩意儿找上门,你家里人怎么办?” “哟!还有这一说呢?看来做天工福利不错啊!”麻子笑着说。 闻天工朝堂屋的方向看了一眼,掐了烟,指了指那个民工说:“现在也没空跟你细说,等你们把他的事儿处理完,咱爷仨再好好絮叨吧,我先走了。” “诶诶诶,老爷子,这伙计什么情况?你总得先交代两句吧?”麻子叫住他。 “长嘴干嘛使得?不会自己问啊?”闻老头脾气还挺大,横了麻子一眼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却又停下来,扭头说:“我的事儿不用跟娟子她俩说,我们仨早晚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见老头真走了,我和麻子相对无语。 这时我娘亲自喊我吃饭,也就没来得及再向那民工多问。 好歹把一顿饭对付过去,麻子跟着我回了屋。 我俩摆公夜审郭怀的架势,你一句我一句向民工兄弟询问“案情”。 结果白拿了半天架子,这哥们儿只说了三句话。 “我叫刘鹏程,我姐叫刘梦雯。” “我姐要杀章承天和张珂。” “张珂是我女朋友。” 机械式的说完这三句话,自称刘鹏程的民工兄弟就从窗口飘然而去。 我和麻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一起开始骂街。 “我操!做鬼了不起啊?还惜言如金啊?” “我操!屌啥啊?我还帮你女朋友吸过马蜂毒呢,她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麻子偏过头,用看二逼的眼神瞅了我一会儿,“扑哧”一乐,回了自己的屋。 只能说鬼和鬼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就像前任猫爷‘张若梅’,也就是穆霜霜,明明是个结巴,却总忍不住想说话,哪儿哪儿都得显着她。 年前刚离开的袁少芬和彭进那对鬼夫妻是天生的老实巴交,不善于和陌生人沟通,而且他们是怨鬼,也不能过多回忆自己的事儿,否则就会怨变。 可这个刘鹏程到底是啥鬼啊? 穿戴像个民工,可长相却显得很斯文,像是个书生。 两者之间,我更加相信他是个由于落难才去工地挣钱的书生,因为以张珂的眼光,不可能看上一个真正的民工。 第二天一早,我和麻子让我哥把我俩捎到县城,按照从卢长征那里听来的消息,直接去了南关医院。 我们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个果篮儿,颠颠儿的来到医院问询台。 麻子问值班的护士:“妹儿,问一下,章局长的夫人住哪个病房啊?” 卷发染的黄歪歪的护士抬起头,斜了他一眼,很不友好的问:“你谁啊?” 看清她的正脸儿,我猛一拍手:“哎哟我去,快看这是谁啊?” 护士一愣,转眼疑惑的看着我:“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啊?你谁啊?” 我想都没想,指着她护士服下挺拔傲人的胸脯:“赵大!” “我……我大爷!况风!” 赵大抬起手作势要打我耳光,手停在半空,快速的扭脸往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才改为一手指头戳在我胸口上:“你个死疯子,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啊?嘴没个把门的,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我尴尬的挠挠头:“嘿嘿,这不是一看见老同学,心里激动嘛。” 赵大本名叫赵咪,在县里上初中的时候,她跟我和张珂是一个班的同学,是城里人。 初一的时候没人注意她,后来也不知道是家里的伙食太好,还是基因突变,升初二的时候一开学,我就发现她从原来的‘飞机场’飚升到了b。 当然,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呢,可我分得清大小。特别是和张珂一比,我地个乖乖,那就是鲁西南平原和珠穆朗玛。 一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开学当天,我背着我哥用过的破书包、手里拿着从家带的半拉红薯叶子窝窝、流着清鼻涕在教室门口和她相逢。 本来想喊她的名字,结果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鼓囊囊的胸脯打招呼:“赵……赵大……咪。” 就因为这一声喊,被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听见了,之后赵咪在整个年级出了名,直到毕业她都没搭理过我。 “这些年都没见过你,在哪儿发财呢?”赵咪双手抱怀冲我扬了扬下巴。 “发什么财啊,在外边儿打工呢。”我也冲她抬抬下巴:“大咪,都这么多年了,现在不记恨我了吧?” “你……你要再瞎喊我戳死你。”赵咪把咨询台上的圆珠笔抓起来冲我比划了两下,“说吧,干啥来了?” 我抓着麻子的胳膊,把他手里的水果篮给赵咪看:“局长太太,也就是张珂,昨天把自己给捅了,我这不是专程来看看她嘛。” 赵咪点点头,叫住一个正好路过的同事交代了两句,示意我们跟她走。 一边儿走一边儿说:“你耳朵够长的啊?怎么着,还惦记张珂呢?” “可别瞎说,我哪儿敢惦记局长夫人啊,惦记你还差不多。”我嬉皮笑脸的说:“昨天我们家门口那小学落成,完事儿我就眼巴巴看着她把自己给捅了,怎么说都是老同学,看看她不应该啊?” 赵咪把我俩领到后楼,进了电梯,转身把一根手指头按在下嘴唇上,向上翻着眼睛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听说是你们村那儿新起的民办小学,叫什么何玲小学,是哪个骚包钱多的花不完啊?” 麻子终于逮着机会,笑着说:“何玲是我妹。” 我说:“也是我媳妇儿。” 赵咪嘴张的差不多能塞下自己的一只咪,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才斜眼看着我点头:“你这是出息了啊,挣大钱了,学人家办学啊。” “多少挣了点儿。”我笑笑,没再多说,跟着她到护士台登记。 我刚签好字儿,突然就听一个声音在我耳畔说:“我姐来了,你快去救张珂啊!” 我哆嗦了一下,转头看见骤然出现的刘鹏程,小声骂了一句:“怎么跟鬼似的,走路没声啊!” 话一出口我才反应过来,他他妈就是鬼。 见他一脸的焦急,我连忙对赵咪说:“赶紧的,带我去找张珂!” 赵咪指着麻子说:“你急什么啊?他还没签字儿呢!” 我顾不得多解释,拉着她就走。 “反啦反啦!” 我拉着她转过身往反方向疾走,麻子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摸出了随身的八卦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40章 病房鬼怨 赵咪一直没喊停,我也一路拉着她疾走。 刘鹏程突然赶在我前头,一阵风似的向走廊尽头飘去。 “妈呀!”赵咪吓得一声大叫,直接蹲地上了,差点儿被我拽了个狗啃屎。 我心里暗骂刘鹏程混蛋,只顾自己,我这儿还拉着个人呢。 冷不丁看见一个‘人’从眼巴前飘过去,赵大咪没吓尿都算有胆色了。 我连忙松开她的手,顾不得多解释,拔腿就跟着刘鹏程跑。 还没跑到头,就听末尾一间病房里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 “章承天!你要么从楼上跳下去,要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孩子!”一个凄厉的女人声音从病房内传了出来。 跑到病房门口,看清屋里的一幕,我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脖子里缠着纱布的张珂坐在病,腿上摁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右手拿着半拉破玻璃杯,尖头正对着男孩儿的脖子。 章承天整个人像是贴在了墙上似的,两条腿哆嗦的跟筛糠一样,很文艺范儿的缓缓摇着头,带着哭腔说:“小珂,你这是怎么了?萌萌是咱们的孩子啊,他是你亲生的啊!” 张珂五官扭曲狰狞,歇斯底里的喊:“我让你从楼上跳下去!” “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我示意随后跟进来的麻子把门关上,往病床前走了两步,左右看看,却没见着刘鹏程。 看着破杯子尖紧抵着小男孩儿的脖子,我故作轻松的吐了口气,抬手指着张珂:“刘梦雯,过分了啊,他一个毛孩子哪儿得罪你了?” “你赶紧把孩子放了!”我声音陡地抬高了八度,貌似电影里的警察都是用这种张弛有序的方式和绑匪谈判的。 下一秒钟我才明白电影真坑爹。 ‘张珂’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把破杯子往下摁了摁,刺破了男孩儿的皮肤,先前被吓懵了的小孩儿疼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自己的右手也因为抓的太紧,被锋利的玻璃扎的鲜血淋漓。 像这种劫持人质的场面我真是头一回遇上,一旦发现电影里看的那些招不管用,立马就怂了:“喂!你轻着点儿,那……那就是个孩子!” ‘张珂’不管不顾,只是歇斯底里的咆哮:“章承天!我让你从楼上跳下去!” 麻子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把揪住章承天的领子,骂道:“妈的!儿子不是你的啊?五楼而已,跳下去又死不了,怂你妈个蛋啊!”说着,就使劲把章承天往窗口拽。 “别……会死人的!”章承天挣扎着往地上出溜。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上前一步,照着他踢了一脚:“操丫的,是男人吗?” 没想到这个问题引起了‘张珂’的共鸣,“哈哈哈……他也算男人?把我一个半残废扔在老家自生自灭,和这个小妖精在这儿双宿双飞,这叫男人?!” 当她说到‘这个小妖精’的时候,下意识的抬起右手,用破杯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儿。 我斜眼瞅见这个机会,猛地一斜身子,抓住小男孩儿的脚脖子往后一拽,同时伸出左手去抓‘张珂’的手腕。 “啊!” ‘张珂’发觉自己失去了掌控权,立时疯了般仰天长嚎,同时将破杯子向自己的脸上划去。 这一下变故太过突然,致使我不得不改变策略,猛地一咬牙,左掌一翻挡在了她面前。 尖锐锋利的玻璃扎进了我的手心,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当我的左手握住‘张珂’的右手时,她“啊”的一声惨嚎,仰面倒在了。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赵大咪站在门口问:“出什么事儿了?” 见我单腿跪在病,左手攥着病人的手,右手倒提着个哇哇啼哭的小孩儿,赵大咪顿时脸色发白,攥着拳大吼:“况风!真疯啦?张珂已经嫁人啦!你……” 没等她吼完,麻子就果断的把她拽了进来,再次踢上房门并且上了锁。 “我的个祖宗,悠着点儿啊!”麻子把赵大咪往椅子上一甩,跺着脚走过来把小孩儿接了过去。 这丫也是活成精了,直接把孩子塞给了赵大咪:“小孩儿别哭了,赶紧吃大!” 这样一来,正想嗓子继续嚎的赵大咪不由得愣了愣。 趁着这个当口,麻子赶紧指着我跟她解释:“别误会,小风是救人呢!” 见赵大咪抱着孩子不吭声了,我才转眼看向‘张珂’见她两眼紧闭,表情痛苦,也不能确定刘梦雯是不是已经走了。 索性一咬牙,抠开她手指头,把那半拉破杯子抓过来往地上一扔,翻身爬到,分骑在她大胯两边,用右手一把了张珂病号服的前襟。 看着她戴着白色、白的耀眼的身子,再想想章承天刚才的那副孬种样,不由得想起‘好逼都让了’这句话。 麻子一怔:“况爷,咱可不兴趁火打劫的啊!” “打劫你大爷,茅山慑鬼符最后那一笔是往左勾还是往右?”我扭头看着他问。 麻子这才明白我的意图,右手背拍着左掌心:“我的爷,你是脑子啊?没勾,茅山符都没勾!” “才脑子呢!”我还了他一句,右手把张珂的往上扒了一下,左手食指一曲,蘸了手心里的血,按照何老头的传授,在她前胸肚腹上一气呵成画出一道茅山慑魂符。 我跳下病床,捧着受伤的左手,上前踢了踢坐在地上发愣的章承天:“还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叫医生来把你媳妇儿的手包上!你儿子……” 我转脸一看,顿时没了言语,那小男孩儿已经停止了哭喊,正把脸埋在赵大咪的d胸里来回拱呢。 章承天反应过来,爬起来看了看我和麻子,畏畏缩缩的走到病床前,想替张珂扣上病号服。 麻子一把掰住他膀子,冷冷说:“你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吧?别系衣服,有这道符保着,没谁能上她的身!替她盖上被,叫医生。” 章承天连忙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扯过被子盖在张珂身上,生怕碰花了我画的符。 他出去叫大夫的空,我试着跟赵大咪怀里的小男孩儿商量:“兄弟,给个面儿呗,有好事儿大家一起来,你把你手里抓的那个让给我成吗?” 赵大咪横眉立目的瞪着我说:“越来越疯了!”说完,站起身,把孩子往麻子手里一递,上前替我托着左手,看了看说:“得亏是手心,要是手背的话你连筷子也拿不动了。” 我咧嘴一笑:“我又不像你,我又不是左撇子。大咪,等会儿请你吃中饭,赏脸不?” 赵大咪直视我双眼,义正言辞的说:“我赏你奶奶个腿儿!” 受惊过度之后,又在赵大咪怀里‘享受过头’的小男孩儿趴在麻子怀里睡了过去。 我示意麻子把孩子后背的衣服撩开,右手食指蘸了点儿血,在他背上也画了道慑鬼符。 赵大咪诧异的瞪着我问:“你什么时候改当道士了?刚才听你们俩说,你们还是茅山派的?” 我眼珠子往下一,盯着她胸口问:“孩子睡了,轮到我了吗?” “滚!死开!” 没过多久,章承天领着两个白大褂和一个推小推车的护士进来了,分别替我和张珂包扎了伤口,又注破伤风疫苗。 章承天全程都没说话,就是眼珠子不时的往我和麻子身上瞟。 等医生和护士出去后,麻子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事儿没了结之前,别给你老婆孩子洗澡,符要是没了,谁都救不了你。” 章承天连忙点点头,似乎想张嘴问什么,却被麻子一把捏住了下巴颏:“孙子哎,刚才那个被用玻璃碴子实话,说实话我就把初二那事儿给你抹了!” 我拿她特没辙,都说胸大无脑,这娘们儿都快d晋级e了,怎么还这么事儿啊? 关键她他妈还跟名侦探柯南附身似的,一副不见黄河死不休的架势。 说好的儿呢?那小孩儿完事儿不该我拱大咪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41章 鬼上身 通过和赵大咪的聊天,我发现时代确实变了,矜持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县里唯一的一家三星宾馆楼下、私人承包的饭馆子里,赵大咪一边儿扒着麻辣小龙虾,一边儿追问我这些年在外头都干什么了。 起初我自作多情的以为她对我有那么点儿意思,后来她直接问我能带她出去挣钱嘛,说在县医院当个护士,一个月就领一千五百块钱死工资,实在混不下去了。 我特好奇的问她:“你老公能同意你出去打工啊?” 赵大咪擦擦手,端起扎啤抿了一口,眼波流动的看着我:“离两年了。” 麻子语重心长的跟她说:“妹子,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猜对了,小风这几年就是搬杆子还上了也不会给我。我没跟他争,闺女是我生的,谁不要我都得要,新房没了我要这老房,有个窝我就能过。” 我叼着烟含糊的问她:“照你说的这都离两年了,他还打电话来干嘛啊?吃了吐啊,想跟你复婚?” 赵大咪突然笑了,靠在我胸口,仰脸看着我说:“何止是吃了吐啊,听说是年后丫去外省进西药,冒着雪提前一天回来,他媳妇儿正跟他同学在诊所里间的滚着呢。” “我操!”我也笑了。 “之前为了巴结那小娘们儿,丫着急忙慌的把房子赎回来,直接过户到那小娘们儿名下了。事儿一发,那小娘们儿也挺光棍,直接跟他离了,说什么都不肯把房分给他。那的也不敢打官司,开私人诊所的能没点儿猫腻嘛?”赵大咪笑得特畅快淋漓。 这场老同学之间的交流和沟通终止于我再次斗志昂扬的第三条腿…… 第二天早晨我还在跟赵大咪腻着呢,麻子来电话了:“我操,让那女的给捂死啦?还干不干活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章承天给你打电话了?” “打个屁的电话,他自己开着车拉了两箱茅台上家来了!” “我……”我一下子急了,要让我娘知道我在外头干的是这泼命的勾当,那就甭想再出家门了:“把那孙子轰走!酒也让他拉走!” 麻子在那头砸吧着嘴说:“那还用你说啊?幸亏咱爹娘早起下地了,我一眼瞅见那辆帕萨特就把丫给轰走了,完事儿我约他中午在昨天吃饭那馆子见面儿。爷,你完事儿了吗?昨晚上弄了她几回啊?你还起得来床吗?” 我听这孙子说着说着调调变了,知道是真没出娄子,嘟囔了他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穿衣服的时候,赵大咪从后边儿扳着我膀子问:“怎么还纹上身了?这鬼脑袋可真吓人。” 我一边提裤子一边说:“这不是纹身,我也不想骗你,我不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是专门帮人平事儿的,麻烦两位,说正事的时候叫他况老板。至于我嘛,咋叫都行。” 张珂抿了抿嘴:“况……况老板,昨天下午我醒过来以后,还有前天……过后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鬼上身。”我直言道。 麻子已经把碑给立起来了,我也就不再顾及老同学的情分,毕竟干一行得爱一行,说白了我就指着这吃饭呢,左手“哗哗”往外流,右手就得往里搂。 事实上我对张珂还是挺有好感的,倒不是因为帮她‘吸过毒’,而是从上初中那会儿,她就已经从一个农村小丫头逐渐蜕变成了知性、理性的冷美人。几乎每个班都会有这样一个或几个班花,而班花又恰恰是所有捣蛋鬼男生的第一个梦中,张珂在我心里就代表着完美。 不过我对章承天的印象很不好,首先作为一个资深屌丝,我对当官儿的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昨天他在医院里的表现,这个人给我的感觉糟糕透了。 见夫妻俩惶恐的面面相觑,我直言不讳的说:“其实昨天救了你们孩子的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 我盯着章承天,一字一顿的说出一个名字:“刘鹏程。” “咣啷”一声,张珂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包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杯子并没有摔碎。 “别啊,有我们在,你们怕什么啊?”麻子拿腔拿调的说着,上前把杯子捡了起来,给她换了一个。 我留意到章承天的表情很不自然,抿了口茶,问:“刘梦雯是你前妻吧?” “是……是我前妻,四年前我们已经离婚了。” 估计麻子嫌吃饱了坐着难受,站起身,从兜里掏出八卦镜冲两人照了照,突地手一抖:“诶哟我操!”八卦镜差点儿掉地上。 张珂皱起了眉头:“况风,你们是想要钱吗?是的话直说,只要不过分,要多少,我给。但前提是你得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突然间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张珂吗?这种盛气凌人的强势不是应该出现在章承天身上吗? 麻子走到我身边说:“掌柜的,咱不差钱,这活别接了。” 我本来以为他在使套路,没想到他把八卦镜直接举到了我眼前。 “我操!”我这才知道他刚才那一下惊惶失措不是装的了,因为我从镜子里只看见血红一片,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脸! 章承天见我脸色一变,连忙问:“况……况老板,你们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我拿过麻子的八卦镜,放在中间的转盘上,转到他面前。 章承天站起身,想要探头去看,张珂却一把拿起八卦镜照了照,然后两根手指一转,把镜面朝向我:“你想让我们看什么?” 我越发她说话的语气,站起身,径直走到她跟前,刚想伸出手,却突然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味。 “你洗澡了?” 张珂抬眼看着我说:“你在我身上画的那是什么啊?神神叨叨的恶心死了,我能不洗嘛?” 我和麻子相对愕然,麻子扭头问章承天:“孩子呢?你们该不会把孩子身上的符也给洗了吧?” 张珂冷冷道:“我很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但我实在没办法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更加不会相信自己被鬼上身。” 我急声追问:“孩子呢?现在在哪儿?” 章承天说:“我早上把他送到奶奶家去了。” “快带我们去找他!”我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章承天有些手足无措,张珂却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我:“够了!姓况的,别再装神弄鬼了。承天,我们走!” 章承天惶然应了一声,刚想往外走,口袋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哭天抢地的嚎哭声:“天儿,萌萌从楼上掉下去啦!” …… 搭乘章承天的帕萨特来到南关医院,一进门我就看见赵大咪正站在咨询台后跟一老太太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我让麻子跟着章承天夫妇先走,几步来到跟前:“不是说不上班儿了吗?” 赵大咪横了我一眼,目送那老太太离开才说:“这年头提裤子不认账的事儿见天听说,你拍拍走了我喝西北风去啊?” “……” “刚才那不是张珂跟她男人嘛,急急慌慌的又咋了?”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我他妈提上裤子还认识你是谁啊?”说完,掏出手机,一边给麻子打电话,一边往后头走。 来到抢救室门口,门上的红灯还亮着,椅子上一对老夫妻已经快哭的晕死过去了。 麻子走到我身边,叹了口气,说:“从五楼掉下来了,也就是孩子小,身子软,半截又让晾衣服的竹竿拦了一下,这才没当场要了小命。可是一条腿让铁枝子钩了一下,就看能不能保得住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径直走到张珂面前,见她泪眼婆娑神情沉痛,不禁又把训斥的话咽了回去。 没想到她却突然拉住我的手,哑着嗓子说:“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我抽出手,从口袋里掏出八卦镜,让她自己看。 张珂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立刻愤怒的瞪向我。 我把右手伸到她面前,轻声说:“拉住我的手。” 张珂狐疑的伸手拉住我,再次看向镜子。 “啊!” 一声几乎能刺穿耳膜的尖叫过后,张珂两眼翻白,仰面向地上倒去。 我连忙把她抱住,“来人啊,医生呢?” 把张珂交到章承天怀里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用镜子照了照她,顿时懊恼的差点把八卦镜给摔了。 镜子里满布血煞,被血煞包围的那颗女人头根本就不是张珂,而是一个头发稀稀落落,形式骷髅的陌生女人正瞪着鼓起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咬咬牙,把右手食指伸进伤口的纱布里,蘸了些血,让章承天掀开张珂的衣服后襟,在她背上画了道慑鬼符。叮嘱章承天:“别再让她洗了!” 当医生和护士赶来把张珂推走的时候,章承天居然没有跟着过去,而是对我说了一句听起来非常可笑的话:“况老板,你能给我也画道符吗?” 我看了看正被推走的张珂,又看了看哭得死去活来的老两口,我他妈是真佩服咱局长啊。 “你能给我多少报酬?”我直接问。 “十万行吗?”章承天小心翼翼的问我。 “二十万,再帮我批个幼儿园,全托那种。”我偏着头,咬着嘴皮子等待他回复。 “好!我先给你五万,剩下的完事后一起给你。至于幼儿园,只要符合办理资格,走正规程序就行。”章承天点着头说完,转过身背对我把衣服撩了起来。 “我尼玛……”我特无语的给他画了道慑鬼符,要不是他最后那句‘走正规程序’还像是人话,我非得给符的最后一笔拉个勾! 符画好,章承天立刻给我转了五万,这才想起来把老父母搀到别处安慰。 “嘿嘿嘿嘿……”目睹这一经过的麻子蹲在地上抱着头笑得喘不上来气。 “我操,什么人呐这是。”我哭笑不得的叉着腰原地转了半圈儿,抬眼却见穿着护士服的赵大咪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在身后愣愣的看着我。 “你……你真给我开幼儿园啊?”赵大咪问。 我摆摆手:“假的,我裤子穿的好好的,我认识你是谁啊?” 晚上赵大咪有点儿犹豫的问我:“你媳妇是不是已经死了啊?要不然……要不然你怎么会用她的名字给学校起名啊?” “呵呵,别问了。” 我当然明白赵大咪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很想把我们刚才进行过的勾当合法化、敞亮化,我更加清楚,我和她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绝不可能走到一起。 第二天一早,我让赵大咪先去选地方,然后和麻子在南关医院门口汇合。 麻子说我娘让他嘱咐我,在外面少喝点儿酒,跟老同学聚完就赶紧回家。 我们俩先去加护病房看了看受伤的孩子,总算天可怜见,小家伙的腿保住了,但部分神经受损,将来走起路可能不大灵便。 我趁着自己的伤口没愈合,又给孩子身上画了道符,然后在帕萨特上单独和章承天进行了一次详谈。 由他口中得知,他的前妻刘梦雯在很久以前因为一场车祸导致半身不遂。 章承天再三声明,他对刘梦雯绝对是仁至义尽了。整整照顾了她三年,后来由于升任局长,工作有了调动才认识了张珂。 这么一说倒是挺能被理解的,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那还算是不错了。章承天刚过五十,仕途又一帆风顺,正处于事业的巅峰期,谁也不敢说自己站在他的角度,能保证对残废的糟糠妻子不离不弃。 可我总觉得这个男人说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于是我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刘梦雯怎么死的啊?” 章承天沉默了一会儿,吸了口气,说:“四年前,我跟小珂的关系发展到了一定程度,我……我跟梦雯提出离婚,我把老家的房和存款全给她了。她也同意了,说让我照顾好她弟弟就行。可……可……可还没去民政局办手续,她……她就跳楼了。” 麻子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回头看了我一眼,问:“她跳楼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是……是我们早年结婚的时候,我买给她的呢子大衣。” “红色的?” “嗯……嗯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42章 装神弄鬼 我问:“刘鹏程又是怎么死的?” 章承天叹了口气,刚想开口,突然就听见外头有人敲玻璃。 我们同时往外看,见脸色苍白的张珂有些摇摇欲坠的站在那里。 章承天连忙打开车门走出去扶住她,两人说了没几句,章承天把头探进来说:“我妈突然晕倒了,我先上去看看她,其它事你们问小珂吧。” 同样是帕萨特,同样是三个人,气氛却没来由的变得古怪起来。 张珂坐在章承天原来坐的位置,用包着纱布的右手轻轻摸了摸同样包着纱布的脖子,痛苦的吸了口气,“嘶……” “你伤还没好呢,瞎碰什么啊?”我小心翼翼的拿开她的手,“我扶你回病房吧,等章局长忙活完,我们跟他说。” 张珂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我看向麻子,他向我做了个数钱的动作,推门下了车。 我和张珂面对面坐在后座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张珂毫无一点预兆的撇了撇嘴角,眼圈一红,“呜呜”的哭着靠进我怀里。 她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刚开始我有点儿不知道该把手搁哪儿,后来听她哭得悲痛,不禁有些心疼,只好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以表安慰。 就这样大概过了有五分钟,张珂抬起头,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擦了擦眼睛,抽噎着说:“真不好意思老同学,我……我有点儿扛不住了,我真的扛不住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几天内两次被鬼上身,现在儿子也落下了残疾,一个女人自然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 张珂缓了一会儿,用沙哑的嗓音轻声说:“我和承天认识快六年了,直到现在那些人还在背地里喊我小三儿,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谁让我爱上这个男人了。可我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个女人都死了四年多了,她为什么不肯成全我们?或许她以为是我拆散了她和承天,那恨我好了,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无言以对。 张珂突然轻轻拉住我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帮帮我,老同学,求你帮帮我、帮帮我的孩子。” “我会尽力而为的。”我点头道,想了想,问:“那个刘鹏程怎么死的啊?” 张珂仍是拉着我的手,直视着我,却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是我害死了他。” 接下来,我一言不发的听完了张珂如泣如诉的叙说,心里升起一种相当诡异的感觉。 按照张珂所说,刘鹏程原本是一所中学的老师,但去年夏天被学校开除了。为了谋求生计,他找到了章承天,以小舅子的身份央求他替自己找份工作。 由于刘鹏程之前在学校犯的错误十分严重,所以章承天没有马上答应他的请求。 张珂却因为刘梦雯的死感到内疚,主动对刘鹏程说,让他先在本县找份临时工干着,自己会想办法说服丈夫解决他的工作问题。 结果,刘鹏程就去工地做了临时工,没想到两个月之后,却因为没系安全带,失足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 我觉得怪异,是因为由始至终她都在强调,之所以答应帮刘鹏程,是觉得刘梦雯的自杀和自己有关,出于愧疚才想帮助她的弟弟,可刘鹏程明明说张珂是自己的女朋友,关于这点,张珂不但只字未提,还似有意无意的问我是怎么知道刘鹏程这个人的。还有就是刘鹏程之所以被学校开除,竟是因为偷窥女学生…… 这女人说话怎么比她男人还不尽不实呢? 我正想直接发问,麻子却拉开车门把脑袋伸了进来,“老太太心脏病发,没抢救过来,走了。” 张珂“啊”一声惊呼,推开车门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我下车问麻子:“你说老太太的死会不会也和刘梦雯有关系?” 麻子瘪着嘴摇摇头:“冤有头债有主,刘梦雯要真是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那不得遭雷劈啊?估计就是觉得自己没看好孩子,越想越难受,最后把自己熬死了。” 正说着呢,闻天工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快步走了过来,头一次脸色阴沉的对我俩说:“章承天的母亲叶秋萍命不该绝,你们上去把她堵回去!” 我吃了一惊:“这不是你们差爷的活吗?我们哪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啊?” 闻天工一甩手,干脆的说:“让医生继续抢救就行了!” 我和麻子二话不说就往医院大楼里跑。 还没到急救室,就听见哭声一片,一个护工正把盖着白布单的尸体往外推呢,章承天和张珂一左一右搀着老爷子跟在后面哭天抢地。 我跟麻子对视一眼,迎面走上前,一起伸手按住了担架床。 “人已经走了,节哀顺变吧。”推尸体的护工还以为我俩是家属,例行公事的劝了一句。 我一咬牙,大声说:“推回去,让医生继续抢救!” 推尸的护工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叹了口气,刚想说话,麻子已经上前把他拉开了。 见我直接把尸体推回了抢救室,章承天等人都愕然停止了哭泣,一起愣愣的看着我。 麻子走过去,大声对章承天说:“还愣着干什么?你妈没死呢!赶紧叫医生去,接着抢救!” 到底是母子连心,章承天这次一点也没犹豫,叮嘱张珂照顾父亲,急慌慌的跑去叫医生了。 那个护工见状,彻底没脾气了,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抱着膀子干瞪眼。 我和张珂一起把章父扶到椅子上坐下,刚一抬头,就见章承天领着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匆匆往这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催促:“大夫,快点儿!我妈还没死呢!”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背影有些眼熟的老太太飘然和他擦肩而过。 闻天工不知何时再次来到我身边,低声说:“把她拉回来!” “这不是你的活吗?”我嘴里嘀咕着,还是快步跑了过去。 左手捏个触鬼诀,右手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 章承天一怔,“你干什么呢?” “少废话,赶紧带医生进去!” “噢噢。”章承天嘴里答应着,一边催医生,一边不住的转头看我。 这一点儿都不奇怪,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裹着纱布的左手做着古怪的手势,右手虽然抓着个鬼魂,但在普通人眼里却只是抓着团空气,看上去俨然就是个神经病。 大夫掀开白布单,检查了一下后,对着章承天摇了摇头:“章局长,真的已经……” 没等他说完,章承天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求你了,再抢救一下。” 或许是碍于他局长的身份,医生搀起他后,再次接上心脏起搏器尝试对老太太进行心脏复苏。 结果只电了两下,老太太就长长的吐了口气。 事后我问闻天工,“老头儿,你的活干嘛让我干啊?” 闻天工嘿嘿一笑:“其实不用你抓她,只要再抢救一下,她走多远都会回去,没到时候就是没到时候。” “那你为什么让我这么干啊?” 闻天工狡黠的看着我:“嘿嘿,不装装样子,姓章的怎么会痛痛快快给你钱啊?你到底是我徒弟,我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嘛。” 我哭笑不得,合着老头心里憋坏,故意让我装神弄鬼! 这……还真是装神弄鬼…… 不久后,抢救过来的章母被转送加护病房。 此时章承天对我和麻子的态度有了巨大的转变,不但把其余十五万麻溜的转账给我,还订下酒席一定要宴请我们。 当晚到场的只有章承天一人,我把赵大咪也带去了。 饭吃了一半儿,已经有点微醺的章承天压着嗓子问我:“白天是您把我妈拉回来的吧?” 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说:“别问了,明天把你父母和孩子安顿好,带我们去一趟你老家,把事儿早点平了,我也好回去上班。” “行,明天上午我开车带你们去。对了,冒昧问一下,你本职是干什么的啊?” 我微微一笑:“我就是个房产中介。” 章承天用怀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却没再就此多说。估计我的实话实说现在在他看来却成了隐晦莫测。 他频频敬酒,还在吃饭的三星酒店给我和麻子订了两间房。 第二天上午章承天果然亲自开车来宾馆接我们,意外的是……张珂也跟着来了。 一路无话,两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章承天的老家,其实就是相邻的一个县城。 我让他找了家香烛店,买了元宝香烛,又按照当地习俗买了些熟食糕点上供用。 来到刘梦雯坟前的时候,章承天夫妇俩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我四下看了看,对章承天说:“摆上供品,然后给你前妻烧烧香、送点钱给她花吧。” 章承天点点头,按照我说的给刘梦雯上供,但点蜡烛的时候却出了状况。 “这……这怎么点不着啊?”章承天扭过脸颤声问我。 我和麻子都没看他,而是双双注视着他身前的坟头。 蜡烛之所以点不着,是因为坟头上正站着一个身穿红色呢子大衣的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43章 单人照 立在坟头上的女鬼看外表约莫四十来岁,虽然岁月的沧桑给她的额间眼角带来了丝丝细纹,却仍然能看出年轻时的她曾是个漂亮的女人。 女鬼上身穿着色的手织毛衣,穿着条过时的大红色毛料西裤,赤脚套着双红色的杯跟皮鞋,外面罩着一件及膝的大红色呢子风衣。 这一身穿戴现在看来有些土气,但却是八十年代举办婚礼时女方的标准打扮。 之前章承天夫妇摆供品的时候,女鬼倏然出现在了坟头上,此时两手垂在身体两侧,踮着脚尖,满脸戾气的冷眼看着二人,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露出深深的怨愤,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看样子不好对付啊。”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两步走上前,从章承天手里拿过打火机,粗声说:“我来试试!” 张珂不自觉的靠向我身边,我连忙横下跨了一步,避免和她的身体接触。 好嘛,要是被她看见坟头上踮脚站着一脸凶相的红衣女鬼,还不得再吓死过去。这穷乡僻壤的,真要出点事送医院抢救都来不及。 麻子试了几次,也没点着蜡烛,扭头冲我嘿嘿一笑:“况爷,人家不赏我面儿啊,要不,劳您大驾试试?” 我点点头,掏出烟盒抽出根红将叼在嘴上,点着后走上前直接抽出三支香,谁知刚点完烟的打火机却突然打不着了。 我说:“麻子,带他们回车上去。” 麻子点点头,示意面色煞白的两夫妇跟他走。 没想到三人刚一转身,女鬼骤然间变了模样,原本还算浓密的烫发陡然间变得稀稀落落,露出斑驳的头皮;脸变得像是被风干了的橘子皮,瞬间苍老了二十年一般沟壑遍布;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反转过来,眼底变得漆黑如墨,两粒白色的瞳仁凶光闪烁死死的盯着张珂的背影。 第一次见到麻子的时候,遇到的大红旗袍就是红衣厉鬼,那也是我与鬼之间第一次正面交锋。 但眼前的红衣女鬼瞬时间爆发出的怨念,却令我感到心惊肉跳,她凶狠乖戾的气势居然比当初的大红旗袍还要强盛! 我横跨一步,拦住她的视线,压着嗓子说:“刘梦雯,是差爷让我来帮你的,收起你的怨念,有什么话好好跟我说!” “帮我?你是来帮那贱人的吧!呵呵,你以为那道符能保住她的命吗?”刘梦雯盯着我冷冷道,声音苍老且嘶哑,倒是和受伤后的张珂有几分相似。 我无法想象她曾是章承天的老婆,就现在这副模样,看上去倒和昨天被抢救过来的章母年岁差不多。 我正想和她多说两句,可没想到她盯着我发出几声夜枭般的怪笑后,骤然不见了踪影…… 回到车上,麻子问我:“怎么聊的啊?” “比之前的大红旗袍牛逼,水米不进,水火不侵,根本就不跟我谈。” 下午章承天把我们带到了刘梦雯跳楼的老房子。 小地方哪哪儿出点事,很快就闹得满城风雨,所以这凶宅一直没卖出去。 由于刘梦雯出事后房子一直没其他人住,所以布局摆设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甚至连刘梦雯当初坐过的轮椅还放在阳台上,被风吹日晒,已然锈迹斑斑。 看完外间,我走进卧室,第一时间就被五斗柜上的两个大相框吸引了。 从有照相馆那会儿,很多家庭都习惯在家里摆几个大相框,里面不是单独一张照片,而是许多照片拼在一起。一方面是为了保存照片,另一方面这也是当时的一种生活时尚,我爹娘的屋里就有。 随着数码相机、摄像机的普及,现在的人已经习惯把照片存在电脑硬盘里了,偶尔洗印出来,也会放进精美的相册,再不就放在大小迥异的相框里做成照片墙,这种代表着一个时代,组合式的照片存放方式已经不多见了。 两个相框里的照片摆放并不整齐,乱七八糟的,有许多都堆叠在一起。 我有些奇怪,问章承天:“我能看看这些照片吗?” “当然可以。” 我点点头,拿起一个相框翻了过来,拆开后面的挡板,取出照片,然后一张张摆放在柜子上,又拆开另一个相框,同样将照片一张张摊开。 这些照片拍摄的年代明显不同,最早的一张黑白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了,上面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胖嘟嘟的扎着两个羊角辫,嘴角上翘,两腮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虽然穿着粗布做的旧衣服和小布鞋,却仍是非常可爱。 当看出照片里似乎全都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我有点儿强迫症犯了,将‘羊角辫’挪到第一位,然后按照年龄顺序依次排列下去。 这时我可以确定,照片里的人就是刘梦雯。 由黑白到彩色,由儿时的羊角辫到少年的马尾辫,再到青年时期流行的喇叭裤、蝙蝠衫……这些照片记录了刘梦雯的半辈子。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末尾的一张彩色照片上。 那是刘梦雯的一张单独照,看背景应该是在国内某个景点旅游的时候拍的。 照片里的刘梦雯烫着头发,身上穿的,就是那件红色的呢子大衣。 看得出刘梦雯很喜欢这件结婚时来自丈夫的礼物,好几张照片上她都穿着这件大衣。 和其它照片不同的是,这张单人照上的刘梦雯左手扶着迎客松,右手搭在明显隆起的腹部,一脸恬淡的笑容似乎透过相纸在向看照片的人传递她满满的幸福。 这张照片里的刘梦雯和之前在坟头见到的她最为接近。 麻子看见这张照片,“啧”了一声,伸手拍了拍转身看着一旁章承天:“章局,你们俩有孩子啊?” 章承天转过身,扫了照片一眼,露出一抹苦笑:“这照片是去黄山旅游的时候我给她拍的,当时梦雯怀孕五个月了,谁知道回来后没过多久……她就出了车祸,孩子也没了。” 我把照片重新摆进相框,结果发现一个相框就摆完了。 我看了章承天一眼,又看了看外屋,猜到大概是因为他后来和张珂结了婚,把自己的照片或者合影全抽走了。 我把装填好照片的相框重新摆好,任由空相框放在一边,本着死者为大的想法双手合十对照片拜了拜。 “啊!”一旁的章承天突然低呼了一声。 我扭脸问他:“怎么了?” 章承天指着相框,一脸惊惶的结巴着说:“她……她怎么变样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也吓了一跳,右下角那张单人照里的刘梦雯已经不再是幸福感透纸而出的恬淡模样,而是变成了头发稀疏、满眼怨毒的老妪! “算了,先回去吧。”我叹了口气。 回去以后,章承天又替我和麻子在三星酒店订了房间,嗫喏着问我们能不能在事情了结前先住这儿,有什么事也好及时照应。 我点头同意了。 傍晚赵大咪来了酒店,说看好了一处地方,不过她不能白要我的钱,说那让她觉得自己是的。 我叹了一声,“咱不就打个友情炮叙叙旧嘛,你怎么这么事儿啊?” “那也不行,我精神上接。”赵大咪仰面躺在席梦思,深吸了口气,胸前的那对宝货瞬时又鼓了几分:“我问了,我那套房能贷二十五,你再给我添十万,等挣了钱我就还给你,利息就不算了。你要是愿意,当是投资年底领分红也行。” “再说吧。”我爬到她身上和她开始新一轮的‘深入’接触…… 过后她说孩子和姥姥等会儿过来,晚上不能在酒店住,吃完饭就自个儿骑电摩回去了。她知道我们这几天在酒店的开销都由章承天买单,所以临走前还让老板炒了四个硬菜打包。 晚上十点来钟,我躺在给何玲打了个电话,说我在县里的三星级住着呢。整个过程中我简直是麻子附体,竭尽之能,把自己的都给说。 “你消停点儿吧!童海清今天可来家了啊,问你是帮人平事儿去了还是不想干了。” “干啊!不上班我平常干嘛去?就当无业游民啊?” 正说着呢,外面有人敲门,我拿着手机过去把门打开,见外面站着的居然是一脸惶恐的张珂。 何玲幽幽的问:“谁啊?是麻子给你叫的,还是你自己找的?” 我一边请张珂进来,一边小声对着话筒说:“别扯蛋,是我一老同学。” “昂,那我先挂了啊,这几天晚上梅子跟我睡,你别总打电话了。” 挂了线,我问张珂:“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张珂紧张的说:“晚上我擦身子的时候不小心把符给抹掉了半截,你能再帮我画一道吗?” 我看了看缠着纱布的左手,笑着说:“你是不想让我这伤结疤啊。”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背过身把后襟撩起来吧。” 张珂眼神有些闪烁的看了看我,小声说:“我能先洗个澡吗?符一画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了。” 我愣了一下:“你……你这手和脖子都伤着,怎么洗啊?” “浴缸里放半盆水,我泡里面用左手擦一下就行。” 我点了点头,“行吧,我给你放水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44章 怨变 放水的时候,我去外头的小超市买了卷保鲜膜和一包烟。 回到房间,我一面用保鲜膜帮她把伤处缠起来,一面问:“怎么没看见你家的车,你自己来的啊?” “嗯,我打车来的,明天省里有个会,司机送老章过去了。” 我心里打了个突,“噢,水放好了,你进去洗吧。” 张珂进浴室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报之一笑。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里抽烟,刚点着第三根,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我猛地一下弹了起来,冲到浴室门口敲了敲毛玻璃:“出什么事儿了?” 玻璃门一下从里面拉开了,张珂“啊”的叫着扑进我怀里。 “什么事儿啊?别怕,慢慢说!” 张珂紧搂着我的腰,声音打着颤:“镜子……镜子,她在镜子里!” 我单手把她的脑袋按在我胸前,一只脚跨进浴室,侧着身子往镜子里看了看,里面除了我自己侧着的半边身子外,并没有其它诡异的东西。 “什么也没有啊。”我退出来,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的,你大概是眼花了。” 张珂仍旧把脸埋在我怀里,带着哭腔说:“可我明明看见她了!” 我无言以对。 无意间一低头,才发现此刻的张珂,洁白如玉的后背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随着身体的震颤,数粒水珠汇聚成流,顺着线条优美的纤腰滑下,直流入两瓣雪白丰盈的臀瓣儿之间。 不同的女人胴体会带给男人不同的刺激,从而促使男人在某方面的需要变得强烈。 我见她仍不肯松手,只好闭上眼睛做着深呼吸,却控制不了生理上的反应。 两人紧贴在一起,张珂显然也感觉到了我身体某处的变化,缓缓抬起分不清是水还是泪痕的娇美脸庞,近距离注视着我,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接下来两个身负伤患的男女在酒店的房间里做了最原始的事…… 事后张珂靠在我怀里用沙哑的声音喃喃说:“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我把烟屁摁灭在烟灰缸里,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几道麻子下午用雄鸡血画的黄符。想了想,将黄符放在床头柜上,又把张珂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蘸了伤口的血在她光洁的背上画了道慑鬼符,顺便来了个梅开二度。 等张珂穿好衣服,我拿起床头柜上的黄符交给她,“这几道符你拿回去,自己带一张在身上,其余的分给你公公婆婆。” 张珂把符收进包里,苦涩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风,你能把那女人收了吗?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见我直视她,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把她送得远远的,超度了也行。” “再说吧,我先送你回医院。” 这时张珂的包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她找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竖起食指挡在嘴边,示意我别出声。 我无辜的笑了笑,转身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心说这下可玩儿大了,不但上了少年时心目中的女神,还和局长夫人……这是不是违反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原则啊?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好像就是好事儿。 想想刚才,我真是半点温柔也欠奉,甚至可以说相当粗暴。倒不是我在这方面有特殊癖好,而是不知不觉的把张珂和赵咪做起了比较,突然发觉赵大咪是胸大有脑,她很聪明,知道和我只是过眼云烟,所以果断给两人之间画了条底线。 张珂则不同,这个女人已经不能用聪明来形容了,而是城府极深。 我他妈又不是,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赶在她的时候把慑鬼符给抹掉了? 明知是孤男寡女,却提出在这儿洗澡,洗到一半光着扑进我怀里,说自己看见了鬼,事后又提起让我收了刘梦雯,她的一切行动和语言都在表明,今天晚上她是特意送上门来让我睡的,希望以自己的身体换取我对她全力的保护。 张珂突然惊慌失措的冲到门口,“不好了,承天撞车了!” 我吃了一惊:“你先别急,慢慢说,他人现在怎么样?” “承天倒是没事,只是司机受了点轻伤。”张珂泫然欲泣的拉住我:“承天说司机是故意追尾前面那辆货车的,是刘梦雯,一定是那个女人,她疯了!她想要我全家的命!” 我当即二话没说,先打辆出租将她送回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从外地急匆匆赶回来的章承天就找来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我有点不敢直视他,坐在沙发里抽着烟听他说完昨晚出车祸的经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说撞车的前一刻,司机突然转过头冲他笑,什么都不说,就是一直很诡异的笑。他明明已经提醒司机前面有车,可司机还是扭头对着他笑,车速不减的撞了上去。 “我了,她到底想干嘛?她想怎么样啊?”章承天低着头两手扯着自己的头发。 麻子正好过来喊我吃早饭,见状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没回答他,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何玲的号码。 何玲接起电话,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这么早打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过来开工吧。” 章承天这次彻底吓破了胆,说愿意再多给十万,让我和麻子这几天寸步不离的保护他一家人的安全。 我和麻子当天就跟着他去了医院,陪了他一家人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独自一人坐车去了省城。 傍晚在遥墙机场接到何玲,直接打了辆车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路上何玲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突发奇想,哭丧着脸说:“先前说回来参加一哥们儿的婚礼是骗你的,其实是我老娘给介绍了个对象,让我回来相亲。我一想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所以就回来看看,没想到那女的长得跟窝瓜似的。” “然后呢?”何玲看着窗外问我。 “还然后什么啊?那女的脸型跟他妈赵本山同款,我能同意嘛?”我弯下腰,把头埋在双膝间,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万分的说:“结果我老娘死活都不让我走了,说相不中她再找,这回不把个人问题解决就哪儿都别想去!” “然后呢?” “我心一横,就说在外面已经有女朋友了,还一年多了。她让我带回来给她和老头子看看,不见到真人就不准我走。我被逼的没法没法的,就打个瞎话把你给搬来了。”说完,我微微转过头,斜着眼睛看她的反应。 何玲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面朝正前发了会儿呆,突然似笑非笑的说:“疯子哥,其实以前我就喜欢你。” 我一拍,“这不就截了,我之前都跟老太太说了,你生过一场大病,不能生孩子。她说那不叫事儿,鞋拔子脸她都敢给我介绍,还管能生不能生啊?玲儿,要不咱这回直接把事儿办了吧,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法子对不?” 何玲斜眼看着我:“风哥,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我笑笑:“我太了解自己了,模样不济,又穷的一逼,要说优点……也就还算够爷们儿了。” 何玲摇摇头,扭过头冲我露齿一笑:“不对,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编瞎话的熊样!” 司机“扑哧”笑出了声,我愣了愣,不甘心的拍着腿补了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 “嘿嘿,编瞎话还带动作的,你忽悠人买房的时候就是这德行。” 我彻底无语了,这娘们儿就是个人精,想坑她比抓鬼还难呢。 车停在高速收费口,司机交了钱,扭过脸对我说:“哥们儿,别说你朋友了,你这瞎话编的我都不信。鞋拔子脸,那女的得难看成什么样啊?老太太要真把个女版赵本山跟你往一块儿撮合,那肯定是后妈!” “开你的车吧!”我笑着往驾驶座的椅子背上捶了一下。 何玲笑了一会儿,整了整脸色,“说正事吧,怎么个情况?” 我心说这个司机反正认定我是瞎话篓子,那就甭避讳了,索性用很正经很严肃的口气把整件事说了一遍。当然,村里办学的事没提,反正这娘们儿绝不会跟我回家。 到地方的时候司机很诚恳的对我说:“哥们儿,你不当编剧真可惜。” 我心说:得,这就叫主观偏见。 当晚我们仨在医院熬了,第二天早上何玲让我跟麻子去酒店补了个觉。 吃完中饭,章承天不知道从哪儿又找来辆车,由麻子开着再次赶往他临县的老家,这次张珂没跟着。 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样,鬼也分许多种。不过,我们最常见的是怨鬼。心无挂碍的全被差爷领走了,可不就剩下问题鬼了嘛。 怨鬼又分很多种,之前的大红旗袍属于百年老鬼,估计先前的怨念了了,却因为造孽太重,所以没能去投胎,谁曾想百十年后碰上麻子个不怕死的憨货,挖坟掘墓拿人钱财不说,还占她便宜,因此导致她怨念再起,一路追杀麻子。后来保存完好的身子让何玲和何秀玲给占了,成就了双魂一体的鬼更夫,冤孽消除,才被无头差爷给领走了。 彭进和袁少芬之前都是老实巴交的朴实乡民,虽然遭遇悲惨,但还没到怨变的地步。 怨变,是指鬼的怨毒到了极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即便是怨根深种的红衣厉鬼也只会去害怨恨的对象,但如果一直没能达到目的,怨念就会越积越重,最后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不惜利用任何方法任何人去对付仇人。 怨变的鬼法力极高,几乎可以上任何人的身。 按照章承天所说,在出车祸前,他的司机很可能被刘梦雯附了身,这说明刘梦雯极有可能已经怨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45章 花蛾子 没多久,一场暴雨突如其来,高速路关闭,我们不得不改走国道绕行。 刚过三点,天已经黑的像锅底,雨越下越大,往来车辆纷纷打起了双向灯、远光灯,却仍是分辨不清百米外的景物。 “得,在家不行善,出门大雨灌。”麻子叨咕了一句,和其它车一样把车靠在了路边,顺手打开了收音机。 没多会儿,本地台一个女主播用很有地方特色的普通话播报:“据气象台x月x日15时28分发布预警,未来2至4小时内有强对流天气,我省西南部将在短时间内出现强降水。预计今天下午到晚间,西南地区将持续中雨到大雨,局地暴雨。请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我和麻子同时说了一句:“真准!” 章承天急得如坐针毡:“这可怎么办啊?”他忍不住拍了拍我的肩膀:“况老板,刘梦雯不会去医院伤害小珂她们吧?” “应该不会。” 我们不是保镖,就算为了钱答应保护谁,也不会像普通的保镖一样采取二十四小时人盯人的防护措施,而是用黄符法阵等保护雇主的安全。 遇到事儿的时候敢拼命,没事的时候谁愿意作死啊?正因为爱惜自己的命,所以麻子这几天又开始祸祸大公鸡,用他的话说叫有备无患,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地方和大都市不同,这里养鸡的农户多,也不会喂饲料,三四年的雄鸡不说遍地可寻却也不难搜罗。 头两天我跟赵大咪厮混的时候,麻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只黑尾巴大公鸡,乖乖,那尾趾足有成年人的大拇指那么长,看年岁最少也得五年多了,甚至更大,打起鸣来那叫一个响彻云霄。 中曾有记载,‘犬不八年,鸡无六载’,说是居家饲养的鸡犬禽畜,都不能养活的年头太多,因为这些禽畜每天都和人接触,人的一举一动,它们都看在眼里,人说话,它们在旁边听,天长日久就逐渐通晓了人性,能够成精作怪。 里边儿还记载了一个关于白犬成精后化为主人模样取而代之的故事。我个人觉得那个主人对白犬一定不咋地,不然那狗也不会化成人形睡他媳妇儿了。 总之是说,动物和人一样,人老成精,动物年岁大了也有灵性。 麻子买那只黑尾雄鸡花了七百多,打电话给何老头,何老头说用这只鸡的血调朱砂画茅山符,比用我的血都灵。 所以……黑尾雄鸡让我娘给炖了,麻子用鸡血画了一堆的黄符,我前晚给张珂的就是。昨天我们又在张珂和孩子的病房‘布置’了一下,只要她们不出病房,即便是红衣厉鬼也冲不进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刘梦雯跳楼的房子,硬把她请上来谈谈,谈得拢最好,如若不然就只能收了她了。 眼看国道上停驻的车越来越多,章承天更加显得不安:“况老板,我老同学家就在这附近,要不咱慢慢开,去他家里避一避吧。” 我想他大概是刚出了车祸,长时间待在车里会觉得恐慌,于是和麻子打了个对眼,让他拐出了岔路。 十多分钟后,车停在了村里的一栋两层小楼前,我们冒着雨下了车,飞快的跑到房檐底下。 章承天敲门,不多会儿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人把我们迎了进去。 经过攀谈,我们得知这人叫孟桥,是章承天的初中同学,毕业后就去当了兵。 麻子接过茶水,问:“您这腿是在部队上弄伤的?” 孟桥摇摇头,看了章承天一眼,没说话。 章承天则叹着气告诉我们,老孟复员后替人跑运输,后来给自己做了司机。当初就是他开车和刘梦雯一起出的车祸,刘梦雯半身不遂,他也瘸了腿。 出意外后章承天总算没有亏待他,帮他报了工伤,领了笔抚恤。现在在家替人做些木工活计,日子也还过得去。 傍晚,雨势不减。 “看这势头你们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我去做饭,实在不行你们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孟桥拿起一旁的拐杖站起身说。 何玲忙起身说:“我去帮你。” 孟桥一顿拐杖:“你们东北会让客人下厨啊?”说完摆摆手,示意何玲坐,一瘸一拐的往厨房走去。 我和麻子都是坐不住的人,主人一离开,我俩就背着手四处溜达。 巧的是孟桥家的墙上也挂着几个大相框,两人凑上去看了一阵,同时瞪大了眼睛。 孟桥的手艺倒是不差,饭菜上桌,众人刚想动筷子,突然就听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在我耳边说:“这饭菜吃不得,有毒!”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刘鹏程来了。 我们三个同时放下筷子,见章承天正夹着一筷子菜往嘴里送,麻子立刻抓起自己的筷子在他手腕上一敲:“别吃!” 章承天手一抖,菜掉在腿上,愕然愣住了。 麻子把筷子一撂,从身上掏出八卦镜,对着孟桥照了照,冲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看出什么异常。 孟桥也放下筷子,皱着眉头问:“你们干什么啊?” 我直接问:“你为什么要在菜里下毒?” 孟桥一怔,“下毒?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给你们下毒?” 这时章承天才反应过来,看了看他,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老孟是我的老同学,他没理由做这种事。”说着,他陡地愣了愣:“除非……是梦雯!”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孟桥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拐杖横扫狠狠地砸向章承天的后脑。 这下变故突然,两人又离得最近,想要上前拦阻已经来不及了。 麻子顾不得起身,横下一脚蹬在章承天坐的椅子上,用力将他蹬翻在地。我和何玲同时起身,赶过去一左一右把孟桥拉住。 没想到孟桥虽然身带残疾,反应却出奇的快,之前用拐杖三角的一头去砸章承天,这会儿猛地把拐杖往回一收,包着橡胶的拐杖头就狠狠戳在了我的腰眼上。 剧痛钻心,我不得不松开他,捂着腰蹲在地上。 与此同时,孟桥从桌上抄起酒瓶,反手向何玲头上砸去。 我连忙伸手抓住他脚踝,用力一扯。 他本来就只有一只脚着力,另一只废腿拖着,被我一拉立刻失了重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砸向何玲的酒瓶虽然没收回,却失了准头,砸在了何玲的胳膊上。 “你打我干啥?”何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同时口音也变了,抢过没拍碎的酒瓶子照着孟桥脑门子上比划了比划,愤愤的往桌上一顿,瞪着眼说:“酒都还没喝呢,你撒啥酒疯啊?” 孟桥也不说话,“啊”的低吼一声,轮起拐杖自下而上往她脸门子砸去。 “你行了啊!有够没够?!”怒喝声中,‘何玲’一脚把轮到一半的拐杖踩回地上,再抬脚一踹,粗憨的木拐就断成了两截。 孟桥想再站起来,却被她努着腮帮子一只手掐着后脖颈子按在桌上按得死死的。 那头麻子刚把章承天拉起来,见状猛一吸气:“这……这是秀玲妹子吧?” 早在何玲口音一变我就知道,何玲‘跑了’,眼巴前的这个变成了何秀玲。 我揉着腰眼站起来,抽走孟桥手里的半截拐杖,还没开口,就听被按在桌上的孟桥声嘶力竭的喷着唾沫星子喊:“梦雯,杀了他!你快杀了他!” 喊声未落,也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不计其数的花蛾子,扬着粉尘扑棱着翅膀争先恐后的往灯管儿上扑,不一会儿就将屋里唯一的日光灯包裹的严严实实,光线透过蛾子的身体,变得微弱而诡异,屋里顿时昏暗一片,比起外面的光线着实强不了多少。 原本关着的大门陡地大开,伴随一阵阴冷的风,一身红衣的刘梦雯飘然而至。 刚站起来的章承天“嗷”的嚎了一嗓子,又瘫在了地上。 麻子拉不起来他,只好挡在他身前,从包里掏出一沓黄符举在手里:“刘梦雯,盗魂天工在此,有话好好说,别他妈找不痛快!” 刘梦雯冷冷一笑,斜眼看着我:“我说过,符保不住这对狗男女的。” 话音一落,她身上的红色大衣突然无风自动,像是斗篷般的扬了起来,无数只花蛾子从大衣下钻出,向麻子飞了过去。 “我操!”麻子毛骨悚然的尖叫一声,也顾不上管章承天了,扭身拔腿就逃。 我连忙扯下身上的衣服,冲过去扑打飞蛾。 说也奇怪,飞蛾的目标似乎只是麻子,他跑到哪儿,集结成群的飞蛾就跟着追向哪边。 按着孟桥的何秀玲看出了端倪,大声说:“它们不就是想要你手里那叠黄纸嘛,你给它们不就行了?” 麻子闻言,连忙一边跑,一边试探着抽出一张黄符扔向身后。 正如何秀玲所说,飞蛾对黄符趋之若鹜,黄符尚未落地,就蜂拥而上,头前的飞蛾刚一碰上黄符,立即就迸出几点火星,随即化为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再有数只飞蛾扑上黄符,便引发了火苗,用雄鸡血绘制的黄符顷刻间便化为灰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46章 人面鬼蛾 我冲麻子喊:“把符扬了!” 话音未落,麻子已经飞身而起一脚蹬在墙上,转过身,人在半空,将整叠黄符如漫天花雨般撒了出去。 原本集结的花蛾子顿时分散开来,各自扑向离自身最近的黄符。 一时间原本昏暗的房间内星火四起,刘梦雯青嘘老丑的面孔也被映衬的更加狰狞扭曲。 飞蛾与黄符相撞引发的火光犹如昙花一现,片刻间随着袅袅青烟的缥缈消失不见。 见刘梦雯欺身而至,我连忙挡在章承天身前:“麻子,孟瘸子和这个女人是一伙儿的,先去把他捆了!” 我喊了一声,却没听见麻子的回应,转眼一看,这孙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影了。 刘梦雯冷眼低垂,声音刺耳:“你还想护着章承天?为了钱你们什么都肯干吗?” 我呵呵一笑:“钱谁不喜欢,可就算没钱拿我也不能看着你草菅人命啊?我还是希望咱能好好谈谈,毕竟天底下没有解不开的结嘛。” 见刘梦雯冷冷看着我不发一言,我以为这番话起了作用,刚想趁热打铁再劝她几句,没想到她却缓缓张开了嘴。 “有门儿!”我心说能谈就行。 没想到她的上下嘴唇刚张开一指宽的时候,突然从嘴里探出两根食指长短的须子;紧接着,随着她嘴唇不断张开,又钻出一个鸽蛋般大小、晶莹透光、上:“章局,看不出你还真挺疼老婆的。” “放你娘的狗屁!”被安置在椅子里的孟桥指着章承天破口大骂:“你疼老婆?你叫梦雯疯女人,我问你,她是怎么疯的?敢说不是你害的,姓孟的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章承天扭脸看着他,似乎想发火,可和他眼神一接触,却又闪烁着把头扭到了一边。 何玲用很轻的声音问:“孟桥,刘梦雯死了以后,是不是一直都待在你这儿啊?” 她的声音虽小,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得见。屋里顿时一片寂然,只有门外传来“沙沙”的落雨声。 见孟桥抿着厚实的嘴唇不说话,何玲叹了口气:“如果没猜错,出车祸那天,你们两个人的伤口有过接触,而你家里是祖传的木工,属于天子六工之一,所以刘梦雯一死,你就能看见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48章 清晨来电 何玲并没有告诉章承天夫妇,我们所谓的开工实际上是盗入他人的魂魄,在我和他俩之间连上红绳,就可以带他们‘回到’刘鹏程坠楼的那一天。 很明显,何玲是故意的,这会儿她也已经对张珂起了疑心,所以故意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混淆了概念。 我发誓,这次盗入刘鹏程的魂魄是自从开始盗魂生涯以来,最郁闷的一次。 麻子坐在驾驶座上,我躺在副驾驶放平的座椅里,何玲屈腿坐在我身后,章承天夫妇手系红绳紧张的坐在她旁边。 何玲准确的报出时间后,我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工棚里的大通铺上。我的铺位在最右边,左边还有不少工友在裹着脏兮兮的被子酣睡。 盗魂成功了,我回到了刘鹏程意外死亡前的那个早晨,并且‘变成’了他。 我转动脖子,舒缓有些发酸的颈椎,不经意间看见了章承天和张珂,两人在我右边有限的空间里背靠着墙、捂着嘴站在那里。 ‘我靠,还别说,这俩人现在的样子还真像是两只鬼。’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从旁边拿起一部崭新的中兴手机看了看时间——6点整。 我轻手轻脚的爬下通铺,开始叠被,但就在转身的那一刻,被眼前的情形狠吓了一跳。 身穿红色呢子大衣面色青嘘的刘梦雯正踮脚站在旁边工友的枕头边上晃悠着,脸色安详平静,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我很快反应过来,并不是刘梦雯跟着我盗入他魂,而是刘鹏程出事那天,她就跟着自己的弟弟来着。 只不过刘鹏程看不见她,我却能通过他的视线看见这个红衣鬼。 ‘我’一丝不苟的叠好被子,从枕头底下拿了两张草纸向工棚外走去。 我开始郁闷了。 又是手机,又是草纸,刘鹏程想去干嘛不言而喻,‘陪’着一个男人上大号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刚走到公共厕所门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毫不犹豫的接通了电话。 更加郁闷的事来了…… “大早上的你……你发什么疯啊……啊……”一个诱人的女人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嘿嘿,还不都是你撩拨我的。”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喘着粗气笑道:“今天去省城开会,一走就得一个礼拜……你想我不?” “不……不想……” “嗯?想不想?” “想……想……” 盗魂之后,我不能主宰被盗魂者的行动、语言,甚至连视线也只能跟随被盗者当时的目光走向,说白了就是个第一视角的旁观者。 ‘我’手拿电话,盯着公共厕所上蓝白相间的墙砖,很长时间都没有移动视线。 男人用力的声音、女人的、“啪啪啪”的身体撞击声像魔咒般不断通过电话传进耳朵。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电话那头的男女此时此刻在干什么。 ‘我’愣了一段时间后,试探着小声对着话筒说:“小珂,你……你在干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侧焦急的喊了一句:“承天,我害怕!” “别怕,有我在。”男人回了一句。 听到这一男一女简短的对话,我的心陡然下沉。 说害怕的是张珂,安慰她的自然是章承天,两人开口说话了,也就是说他俩回去了。 电话里的男女还在热火朝天的做着爱做的事,间或说上几句饱含浓情蜜意的话。 这让我产生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有点儿分不清章承天和张珂是在电话那头做着人类最原始的行为,还是二人未曾离去,就在我身边‘啪啪啪’。 …… “况风,回来!” 耳听一声呼唤,我陡然坐起了身子。 “况爷,擦把汗吧。”麻子递过纸巾盒。 我连忙抽出几张纸巾抹着一脑门子的冷汗。 “你这趟的反应有点儿奇怪啊?这……你看见什么了?”麻子斜着眼睛满眼坏笑的说。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由得苦笑摇头,此刻已经回到车上,我两的正高高扯着大旗。 我扭头对何玲比了比大拇指:“你的点儿掐的真准,我刚一脚踩空从架子上掉下来,再晚一会儿我就精神死亡了。” 何玲也疑惑的看着我:“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怎么反应这么怪啊?刘鹏程真有什么特殊癖好?临死前去偷窥别人了?” 我擦干因为‘坠楼’吓出的冷汗,扭头看向何玲身边紧搂在一起的男女。 章承天颤声问:“况老板,我们刚才真的见到鬼了!难道鹏程死了以后,还在这个工地打工?” 张珂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满脸仓惶惊恐,眼里滚动着泪花,像极了一只受惊过度的小,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我咧嘴一笑,把刚才那根夸赞何玲的大拇哥冲张珂比了比,由衷的夸道:“老同学,你真牛逼!” “你什么意思?”‘小’略显薄怒。 我冲她笑笑,直接学起了一段男女之间的对话: “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啊。” “嘿嘿,还不都是你撩拨我的。” …… 男的粗声粗气,女的不息,对话简短却暧昧之极。 我的嗓子本来就有点儿粗,学起女人‘运动’中的对白显得有点变态,以至于自己都忍俊不禁。 麻子笑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把我都给说!” 我放下车窗,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往窗外喷着烟问:“章局,觉得这对话耳熟吗?嘿嘿,没错,这就是刘鹏程死的那天早上,你和张珂六点来钟在打的‘离别炮’!” “你够了!”张珂突然大声喊道。 我没回头,淡淡的说:“老同学,要是刘梦雯肯放过你,我跟你姓。” 张珂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那天……那天早上我只是无意间碰到了电话……” “屁!”我丢下五个字,招呼麻子和何玲下车,拦了辆出租直接回了酒店。 麻子听完我的叙述,瞪着绿豆眼直捋后脑勺:“我地个乖乖,这要真是有意的,那娘们儿也太可怕了吧?” “来,咱再案件重演一回,你试试不小心拨麻子的号。”我把自己的手机往床头一扔,拉着何玲往拽。 “你滚蛋吧你!”何玲笑着一脚把我蹬开,把垂在额前的一缕长发捋到耳后,笑容一敛,“照你这么说,张珂和章承天突然回来,是她故意的?” 我坐在苦笑:“那娘们儿不是一般的精,她百分之百已经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刘鹏程刚一喊她的名字,她就说害怕,也太巧了吧?有一点儿你们得弄明白,手机没开免提,电话那头的声音只有我能听见。” 麻子咋舌:“也就是说她那天早上是故意打给刘鹏程,让他听见自己和男人啪啪啪的,所以她知道刘鹏程当时在电话里听到了什么。” “唉,刘鹏程接完电话连屎都忘拉了,就那么恍恍惚惚的被工友拉着上了脚手架,不掉下来那才叫出鬼了!” 傍晚的时候,章承天独自一人来了酒店,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况老板,我大体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我还是想求你们帮帮小珂,她是我爱人,无论做错什么,我都不能没有她。” 麻子瞪眼说:“你猜到什么了?你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吗?” 章承天苦笑着说:“刘鹏程拿的那部手机,是我给小珂换套餐的时候,移动公司送的,后来小珂说把它送人了。” 我心说:“得,这男人还没傻到家。” 后来章承天对我们说,他已经老了,事业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家庭,他不能没有张珂,孩子也不能没有母亲。 再见到张珂的时候,是在南关医院的病房里,她正坐在孩子的床前发呆,见到我只是抬起眼皮,眼珠微微转了两下。 我实在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恰巧这时白晓雨打电话给我,于是我让何玲和麻子跟他们两口子聊,自己走出去接电话。 白晓雨劈头就问我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去。 我问她什么事。 白晓雨带着哭音在电话里吼:“什么什么事儿啊?我让你照顾梅子的,她现在丢了!” 挂了线,我马上打电话给何足道。 何老头嗫喏了半天,才说昨天早晨‘张若梅’接了一个电话后打声招呼就出去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打她的手机也一直不在服务区。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你们有一个靠谱的吗?” 挂了电话,我气急败坏的想要回病房找何玲和麻子商量,没曾想迎面撞上一只鬼——刘鹏程。 我捏了个触鬼诀,上前一把拉住他:“你可不能再他妈神出鬼没了,我家里出事儿了,没时间跟你躲猫猫。”我把之前盗入他魂魄所见到的事说了一遍,表示已经弄清他的死因了。 没想到刘鹏程却说:“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就连我被学校开除,也是她授意校务主任办的。” 我吃了一惊。 刘鹏程接着说:“可那没用,我姐是被她害死的,不会放过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49章 我的师父是阴差 “玲,麻子,还有章局,你们出来一下。”我站在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结果除了我喊的仨人,张珂也跟出来了。 这会儿死鬼刘鹏程就跟在我身后,麻子和何玲双双看了他一眼,都预感到不妙。 何玲皱着眉头说:“今天是阴历四月二十九号,是五月正阳前的最后一个阴日,也就是说刘梦雯今天不来的话,整个五月就来不了了。” 章承天突然讷讷说:“今天是梦雯农历的生日,也是……也是她的死祭。” “看不出您记性还挺好。”麻子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我淡然的对他和何玲说:“别白话了,刘梦雯今天晚上铁定会来,你们赶紧去做准备吧。” 两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况老板,这次可全靠你了!”章承天激动的想要搭我肩膀。 我闪身躲开,正色道:“人身上有三把阳火,走背运就不要搭人肩膀,也不要被人搭。还有,碰到我就能看见鬼,刘鹏程现在就在我身边,你们谁想见他?”说完,我下意识的看向张珂。 这个女人不可谓不聪明,知道到了这会儿重要的是保命,索性低着头装起了鹌鹑。 章承天小声问:“他不会害我们吧?” “他他妈到死也没恨你老婆,上回要不是他报信,你们一家早完了!”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跟我来。” 章承天让张珂先回屋陪孩子,自己跟着我来到隔壁章母的病房。 我掏出八卦镜,对着章母以及陪伴她的章父照了照,问章承天:“老太太恢复的怎么样?现在能出院吗?” 章承天说去找医生问问。 章承天离开后,章母轻声对我说:“况先生,梦雯是个好孩子,求您手下留情,可以的话帮帮她吧。” 我愣了一下,没等开口,看上去素养极好的老太太又向我道谢,她竟记得上次是我把她从走廊上拉回来的,并且已经从这些天的接触上大概猜到了我的身份。 章承天回来之前,章母抹着潮润的眼角对我说:“张珂不是善类,萌萌受伤,她当着承天的面不敢说什么,过后背着承天连我的祖宗都骂了。唉,为了承天,还是请您帮帮她吧。”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天孩子从掉下楼到抢救过来老太太都没事,第二天上午却无缘无故突发心脏病了。光凭两片嘴皮子都能杀人,这个张珂可真他妈算是个极品了。 之后章承天替老太太办理了出院手续,让人送他们离开了医院。 我查看了一下住院楼的方位,要求章承天想办法把孩子换到了来帮咱一把,他怎么就这么缺德呢?” 张珂弱弱的问:“你说谁啊?让承天去请他吧。” 麻子嘿嘿一笑:“你们要是能请的动那老孙子,估摸着你俩也就活到头了。” “我说你们两个小王八蛋能积点儿口德吗?左一个老王八,又一个老孙子,我他娘的得罪你们了?” 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骤然在病房内响起,章承天两口子吓得猛一哆嗦。 声音一落,就见闻天工从西面穿墙而入。 见说到曹操,曹操就来了,我和麻子也吓得吐了吐舌头,谁让我们俩刚才还骂这‘曹操’是王八孙子来着。 乍一见闻天工,章承天和张珂吓得抱在一起筛糠般的哆嗦。 麻子错愕的问:“老爷子,这俩人该不会真的快死了吧?要不然怎么能看见你啊?” 闻天工斜了章承天他俩一眼,哼道:“他们还没到时辰呢。” 麻子恶作剧的笑着对章承天说:“你们两口子这回可算是值了,为了平你们的事儿,连阴间的差爷都出动了。” 闻天工瞪了他一眼,拿着嗓子对章承天夫妇说:“今晚的事了结之后,你们切记要多行善事广积善德,不然的话,你们很快就会再见到我了!” “是是是!”章承天和张珂连忙诚惶诚恐的点着头说。 何玲疑惑的问我:“你们认识这里的差爷啊?” 我这才想起来她还是头一次见闻天工,忙给两人做了介绍。 何玲连忙向老头见礼。 闻天工端详她一阵,嘿嘿笑道:“你也真是怪了,怎么两个魂儿挤在一块儿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用幽怨的口气把他死后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闻天工听完之后感慨的说这都是命。 章承天夫妇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打死他俩也不会想到我竟是阴间差老爷的徒弟,估计这会儿心里正琢磨给我们那俩钱实在太值了。 我问老头干嘛来了。 闻天工一瞪眼:“我他娘的要是再不来,后脊梁都快让你们这俩小王八蛋戳烂了!” 麻子手背拍着手心说:“啧啧,你可真是我们的亲爹啊!” “你抖什么机灵啊?快别废话了,你们都准备什么了?”闻天工哪会听不出麻子在绕着弯儿骂他。 我们忙把准备的一应事物指给他看。 闻老头掂了掂那把呲水枪,凑上去闻了闻,诧异的问:“这狗血哪儿来的?” 麻子说:“本来我想去菜市场碰碰运气,结果在街上正好见一黑狗咬人,让一哥们儿用铁锨给拍死了,你说老天爷多疼咱?” “算你们运气好,这不是普通的黑狗血,那条狗是孝狗,它的血可管用着呢。” 麻子回想了一阵,猛地一拍大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那条狗全身黑毛,就四只爪子是白的,可不跟戴孝似的嘛。” 闻天工把水枪还给我,又掂起孟桥做的那把桃木刀,啧啧有声道:“木头是好木头,更难得的是刀上倾注了木工的心血,是把傍身利器啊。” 他又看了看其它东西,摇着头说:“还差一样。” “还差什么?我去找!”麻子起身说。 闻老头如炬的目光落在张珂身上,“还差她的血!” 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冷冰冰阴森森的,以至于张珂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章承天按照闻天工的吩咐,找护士要来两个一次性注射器和一床被子。 何玲眼睛也不眨的从张珂胳膊上抽了一管子血。 我看着另一个注射器的针头发怵:“老头,我能退出师门吗?每回出工不是减寿就是放血,一顿吃八碗饭都补不回来,谁扛得住这么折腾?” 闻天工撇撇嘴:“知足吧,你是不知道我师父当初是怎么阴我的,活着的那些年,我的血都快换三遍了。” 说话间,外面有人敲门,麻子刚想去开门,闻天工却叫住他,指了指装有张珂血的针筒说:“把事主的血抹在顶门心上,压住头顶阳烛,就可以看见和她结仇的怨鬼。” 麻子连忙拿起针筒往手心推了点血拍在头顶,把针筒丢给我,上前拉开了房门。 我一愣:“大咪,你怎么来了?” 来人居然是赵咪,身后还跟着一个中等身材,皮肤白皙的中年男人。 赵大咪几步走到我跟前,背着那男人冲何玲眨眨眼,然后一把拉起我,转头对那男人大声说:“我跟你说过,我他妈有男人了,你能别再缠着我了吗?” 我啼笑皆非,不用说,这男的就是她前夫,赵大咪想借我彻底甩脱他的纠缠,可怎么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啊? 男人站在门口,用死鱼般的眼睛盯着我:“你真的和赵咪在一起了?” 关键时候我也不掉链子,点头说:“对,那天和你通电话的就是我。” 话音刚落,男人的脸倏然间变得狰狞无比,两个眼珠子陡地凸出了眼眶,舌头也吐出了半截,支着两只手向我扑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50章 吊死鬼 我大吃一惊,跟着赵咪来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一个吊死鬼! 见赵大咪直接被吓傻了,我连忙拉住她往后一带,何玲立刻接手扶住了她。 “不开眼的东西,找死!”我左手捏个触鬼诀,右手攥拳,重重的砸在吊死鬼的鼻梁上。 吊死鬼“嗷”的一声鬼叫,被打的倒飞出去贴在墙上。两个金鱼般凸出的眼睛猛一翻,变成了黑眼底白眼仁,作势就要再扑过来。 刚才这孙子变脸儿的时候,麻子已经贴着墙蹲在了地上,从怀里摸出一沓黄符,拣出一张做好了准备。 吊死鬼的目标是我,眼里头根本没旁人,所以麻子逮着机会也捏了个触鬼诀,趁其不备,猫着腰狠狠一拳砸在了吊死鬼的肚子上,紧接着快速的直起身子,把黄符“啪”的贴在他脑门上。 吊死鬼被黄符贴中的脑门子立刻“滋滋”冒起了青烟,靠在墙上像癫痫病人似的不住的抽搐。 麻子指着吊死鬼笑骂:“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儿啊?开胃小菜?” 我从一旁拿起桃木刀,作势劈了两下,中气十足气势汹汹的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 装逼话说了一半,闻天工突然上前一把将我推了个趄趔:“行啦,别瞎咋呼啦,先把你自己的擦干净再说。”说着,竟走上前伸手将吊死鬼脑门上的黄符摘了下来,然后抬手在吊死鬼的:“大意了大意了。”说话间,翻出一个真空包装的乡巴佬鸡腿,和一袋符离集烧鸡,走过来把鸡腿递给我,捧着烧鸡笑嘻嘻的送到闻老头面前:“吃点儿喝点儿?” 闻老头微微一笑:“先留着吧,别等会儿不够用。” 我鸡腿的包装,连着包装袋放在闵麒面前的地上,悻悻的说:“吃点儿喝点儿,麻溜的上路,下辈子干任何事之前多走走脑子,别再吃了吐了!” 闵麒像是抽泣似的对着鸡腿吸溜了几下鼻子。 闻老头声如洪钟的说:“闵麒,时辰到了,上路吧!” 闵麒缓缓站了起来,依依不舍的看了赵大咪一眼,幽幽的对我说:“小咪是个好女人,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和我们的女儿。” 我无语的把头偏向一边,心说:“你瞎啊,她胸都那么大了还叫小咪。” 眼见闵麒走到闻老头身边,我突然反应过来,“老头,敢情你不是来帮忙的,是来办公事的啊?” 闻老头咧了我一眼,让闵麒把左手伸出来,用食指蘸点唾沫在他手心里画了几道,指着门口说:“去吧!” 闵麒最后看了赵大咪一眼,默默的飘然而去。 见闻老头本人没走,我心里才安定了些,转脸问赵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咪抽抽噎噎的说,她正一个人边看电视边啃打包回去的酱排骨呢,就听外头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来的就是她前夫闵麒。 这女人本来就是个炮仗性子,一言不合就开骂,闵麒刚开始只是默不作声,末了问了一句:“那男人在哪儿?”结果就被赵大咪领到医院来了。 赵大咪抹着眼泪说:“我哪儿知道他已经死了啊,要是知道他想害你,我抱着他一块儿死也不会带他来啊!” 我有些感动,拍着她后背连声安慰。 何玲走到闻老头面前,问:“前辈,闵麒是怎么死的?死几天了?” “在诊所里上吊死的,今天是他的头七。” 我一皱眉:“才七天,他怨气怎么那么重啊?还有他脑门儿上那‘丹顶红’是怎么回事儿?” 闻老头叹了口气,“红衣来袭,怨念滔天,即便是稍有怨气的鬼,受到红衣怨念的感召,怨气也会增加十倍,甚至百倍,鬼法也会大幅度提升。其实就算赵咪不带闵麒来,他自己也会在红衣怨念的指引下找来。” 我和何玲、麻子面面相觑。 麻子眼珠子转了转,骇然道:“老头,照你这么说,这儿不是成了招鬼引魂的吸铁石了?” 我也起身说:“不光是吸铁石,还是怨鬼放大器呢!老头,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搅局的?” 何玲推了我一把,冲我摆摆手,压着嗓子小声说:“你以为闻前辈不来,那些鬼就不会被引来了?” 我想想也是,问老头鬼来了怎么办? 老头瞪眼:“还能怎么办?拍他们啊!用桃木刀把他们的怨念打散了,我好送他们上路!” 我说先送赵咪回去。 何老头却说已经来不及了。 赵大咪偷看了何玲一眼,带着哭音轻声对我说:“现在就是回去我也睡不着啊,还不如跟你们在一块儿踏实呢。”眼神转动间看见的孩子,忙说:“好歹我也干过护士,我帮着照顾孩子吧。” “我也干过护士。”看着犹带泪痕的她,我在心里默默叨咕了一句。 这会儿章承天夫妇已经彻底吓破胆子了,多一个普通人陪着,两口子哪能不愿意。 事后我问闻天工,身为阴间的差老爷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普通人面前出现合适嘛。 闻天工告诉我,该出现的时候就得出现,如果不让某些人知道这世上还有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他们是不会悔改地。 接下来,我们把之前被打断的准备工作一一完成,然后大眼瞪小眼的静待怨鬼的到来。 何玲见我心不在焉,走过来斜眼看着我,小声说:“之前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她瞅你的眼神不对劲,这事儿我也没资格拦你,你心虚什么啊?” “我……” 我用力摆了摆手,急赤白脸的说:“不是这事儿,白晓雨来电话了,说梅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已经一天没回来了。无论今天这事儿能不能平得了,明天咱都得回去,要不然男人头非得一枪崩了我!” 何玲和麻子都吃了一惊。 静坐一旁的闻老头眼皮一抬:“梅子是谁啊?” 我朝他挤了挤眼:“一个小丫头,也是青石街号的老住客了,说话不怎么利索。” 闻老头‘噢’了一声,眼睛里满是笑意。 突然,老头笑容一敛,沉声问:“娟儿,几点了?” 我们几个都是一愣。 闻老头自己也愣了愣,随即赧然苦笑着摇摇头:“何玲,几点了?” 我们都神情复杂的看着他,知道老头是神游到了以前和何足道、娟子在一起的时光。 何玲轻声道:“还差五分钟就到十一点了。” 闻老头目光如炬的看着我,用手指了指窗口的方向。 我狐疑的站起身,大步走到窗前,定睛往外一看,纵然胆大也不禁面色大变:“我靠!百鬼夜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51章 天工鬼首 何玲和麻子连忙走到我身边往窗外看去,不禁也双双色变。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到处都飘忽着面目狰狞的恶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脑门子红的像是被抹了血,张牙舞爪,时不时仰天发出声声鬼嚎。 麻子回过头,强笑着问闻老头:“他们这是想干嘛啊?” 闻老头向坐在病床沿的张珂和章承天扫了一眼,淡淡道:“受红衣怨念感召,自然受红衣驱使,他们在等刘梦雯前来,然后一起要了这一家三口的命。” 话一出口,章承天和张珂不顾一切的扑到地上,捣蒜般的连连向他磕头:“差爷,救救我们吧。” “起来,一边儿待着去。”闻老头摆了摆手,章承天夫妇诚惶诚恐的爬起来回到了床边。 赵大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跟前,贴着我的后背探头往外看了一眼,立刻吓得把头缩回来,躲在我身后两手捂住了嘴,两个本来就特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两个小灯泡。 “妈呀!”又是一声惊呼,赵大咪贴着我的身子一出溜在了地上。 “你瞎咋呼什么啊?”我抬眼一看,立刻明白她为什么叫了。 刘鹏程自从来报信之后,就一直没有走,此刻就站在墙角晃悠呢。 赵大咪一直紧贴着我的后背,转过身以后冷不丁看见他,所以才吓得花容失色。 我把赵大咪搀起来往外推了推,瓮声瓮气的说:“你不碰我就不会见鬼了。” 没想到缓过神来的赵大咪居然神经大条的摆着手说:“我就是见屋里突然多了个人,才吓了一跳,这个不可怕,院儿里那些才吓人呢!” 我也顾不得跟她扯皮,着急的问闻老头:“子时一到刘梦雯就来了,这么多鬼到时候怎么弄啊?” “普通鬼魅想要为祸会选在子时,道行高深的就会选在鸡鸣五鼓,因为那时是人的精神力量最薄弱的时候。” 我略微松了口气,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去滇南找娟子姐的时候,千蛊蚺尸就是鸡鸣五更的时候来的。” 闻老头猛地吸了口气,“嘶……千蛊蚺尸!你是怎么对付它的?” 我见时间还早,就把白眉县帮常六娘移位拭金身、滇南得她上身相助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捎带着把我认识的另一个仙儿小九太爷也说了出来。 闻老头听完,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当初我只是查算了你的生辰八字,知道你适合干这行,没想到你居然长了邪骨,是天生的香童。你……你这叫不务正业啊!” “我去你……”到嘴边的脏话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手背拍着手心气急败坏的说:“你也做过天工,应该知道请仙上身有多难受吧?折寿不说,小九爷那股子狠劲也算了,六娘上身差点儿把我浑身的骨头给折腾散了!你老丫两脚一蹬翘辫子了,又老是放马后炮,我和麻子他们就是后娘养的!除了狐涎摄魂印就得自己放血画符,再不然就是跟那些鬼东西死磕,碰上狠角色除了请仙儿帮忙你还让我怎么办?” 最后我拍着,指着闻老头的鼻子气吼吼的说:“老丫,今儿我跟你喊明了,你们盗魂一脉要都这样传承,我还就不干了!要不咱俩换换,你弄死我,我替你当阴差去,还能每天白吃白喝过些安生日子!” “说完了吗?”闻老头依旧端坐在椅子里斜睨着我问。 我抖着一条腿很光棍的说:“我要说的就这些了,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还没个底线啊?” “逼逼完了就服,准备开工!”闻老头用他的绿豆眼凶狠的瞪着我吼问:“收钱的不是你、花钱的不是你啊?” 一句话把我压的没声了,谁叫咱是出身呢,在钱方面实在说不起话啊。 我斜了他一眼,又瞄了一眼张珂和赵大咪,问老头:“开工跟服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想让我跟哪个合体御敌?” 闻天工被我气得彻底绷不住了,苦笑着指着章承天等人上下晃手指头:“你先用自己的血帮他们开眼,然后把上衣脱了,我好给你的天工鬼首蓄力开光啊!祖宗!” 我“诶”了一声,拆开另一个一次性注射器,用针头在手指上轻轻扎了一下。 由于刚做了闻老头的‘祖宗’,我心里美滋滋的,也不觉得疼,吊儿郎当的自己的血在章承天夫妇的眉毛里各抹了两下。 轮到赵大咪的时候,我问老头有必要给她开阴眼吗? 老头说那是必须的,万一出点儿变故,她两眼一抹黑撞在枪口上可就麻烦了。 然后,房间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章承天夫妇和赵大咪一起看着墙角的刘鹏程表情各自不同。 最后居然是死鬼刘鹏程打破了僵局,他用满带忧虑与爱怜的眼神直视着张珂,轻声说:“小珂,保护好自己。” 张珂呆呆的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扑进丈夫怀里痛哭失声。 刘鹏程之前已经跟我说了,他和张珂是在学校里认识的,不久便确立了恋爱关系。毕业后两人曾有过一个孩子,张珂瞒着他把孩子打了。 分手后,刘鹏程始终对张珂念念不忘,张珂却一直对他避而不见。 直到有一天,他因为一次偶然去医院看病,正好碰上张珂也在那家医院生孩子。 后来就发生了刘鹏程被诬陷偷窥女学生、求助前姐夫却被张珂支去工地的事。 刘鹏程虽然痴,却不傻,在坠楼的那一刻终于想明白,张珂是担心他那天在医院触景生情,怕他有一天会忍不住说出两人有过孩子的事,所以才谋划已久,最终放了大招——也就是刘鹏程死之前接到的那个攻心电话。 我鄙夷的看了张珂的背影一眼,转头问闻老头:“接下来怎么办?” 闻老头眼一斜:“服呗!” 我撇撇嘴,一把拽掉上衣,晃晃悠悠的走到他面前。 闻老头利索的跳下椅子,把我掰的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声如洪钟念念有词:“盗魂一脉,上古传承,罡运乾坤,诛邪降魔……” 老头念咒的时候,我看不见他那张老脸是什么表情。 但是,病房里的所有人和鬼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我和他。 “吞魔食鬼,横身饮风;苍舌绿齿,天玄煞童。乙丑年、甲申月、辛丑日、子时生人况风,即日起正式接任盗魂一脉第七七四十九代天工之职,疾先御凶,风云雷动;鬼精见者,入地万丈,化作灰飞……天工鬼首,重现世间!” 话音刚落,病房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我只觉得背上一阵酥麻难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背脊内拱动着想要往外冲。 “疼啊!是什么东西?啊!!!”随之而来的剧痛深入骨髓,令我忍不住惨呼出声。 剧痛中夹带着一种莫名的舒爽,就好像……鼓了很久的一颗青春痘被“噗”的挤爆了。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背后钻了出来,继而就听见一声龙吟般的鬼啸,响彻云霄…… 片刻,一切归于平静。 我缓缓转过身,凝视着闻天工的老脸,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用‘正式’两个字。” 闻老头把两只手举在胸前,像个老猫成精似的摊了摊:“就是说你已经正式成为盗魂天工了。” “以前呢?难道是客串?” 闻老头拢着我光着的膀子,像个老狐狸哄兔宝宝般轻柔的说:“是这样的,每个行业都要有传承嘛,但是新入一个行当都有试用期啦,你很优秀,很轻易就通过试用了!恭喜你!”老头边说边向我伸出手。 我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一把打掉他的手:“你们盗魂门都是这么坑徒弟的吗?” 闻老头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恍悟,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现在世道不同了,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干这些古老的行当了……” 闻老头喋喋不休,极尽巧舌,我整个人都像个在地里埋过头的白菜蔫巴巴的。 赵大咪突然插嘴说:“疯子,这老头就是坑你呢。” 我看着闻老头,抿着嘴不说话。 闻老头横了赵大咪一眼,赵大咪赶紧把头偏向一边假装替病的孩子掖被子。 事后何玲告诉我,这天晚上我背后的鬼头突然活了,鬼脸顶着皮肤拱动一阵后钻了出来,发出一声撕天裂地的鬼啸后才重新归位。 “现在怎么办?继续等刘梦雯?”我着眼皮问闻老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面对现实吧。 闻老头呵呵笑着说:“百鬼同来,旁人谁能应付的来?咱们师徒一起合作,送他们走吧。” 我斜眼看着他:“别玩儿我了,师父,到底应该怎么做,你直说就是了。” “徒弟,鬼首入世,可纳万千邪祟,你且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就是。现在……”闻老头从一旁抓起那把木头片儿刀塞在我手里,手指窗外:“你下去拍他们脑瓜,拍一个我收一个,咱们师徒俩合作无间。” 我看了看章承天夫妇和赵大咪,又看看窗外,最后把目光转回到他脸上,皱起眉头说:“现在才十一点多,旁人看不见鬼,可是他们能看见我,你让我拿着个木头做的大刀片子跑院儿里拍‘空气’,被人看见不得把我当神经病吗?” 闻老头哈一声笑:“之前你在通天棺里已经积蓄了一些鬼力,现在鬼首重现,鬼力自然为你所用,与凶灵怨鬼对峙开打,世人是看不见你的。” “呵呵,接着忽悠。” 我冷笑一声,随即陡地瞪圆了眼睛,指着墙角的刘鹏程兴奋道:“我要是抽着他的嘴巴子进女澡堂子,别人是不是就看不见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54章 四鬼上路 大幅的黄布是我让麻子买来,准备用墨盒打上朱砂网线,用来对付红衣厉鬼的。 后来闻老头说那样不妥,亲自用张珂的血在黄布上画了道人形的符,又在符的正中写下了张珂的生辰八字。然后吩咐我们将画了符的一面朝里,包了被子做成人偶。 如此一来,只要闻老头一做法,在刘梦雯的眼里,人偶就变成了张珂。 只是黄布是万万不能戳破丝毫的,否则刘梦雯立刻就会发现自己上当了,到时怨念会更加深重。 我左手推着刘梦雯的头:“嘿!已经没嘞!” 我拉起章承天,何玲出来架起了瘫软失神的张珂。一进楼梯间,就见赵大咪在那儿捂着嘴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也没说什么,和众人一起回了病房。 麻子拆开那只买来当宵夜的符离集烧鸡,我撕了两条鸡腿,给刘梦雯和孟桥两人面前各摆了一条。拽下鸡头塞给闻老头,然后把鸡撕成两半,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分别摆了一半在刘鹏程和张珂的母亲面前。 本来我还想和闻天工絮叨几句,没想到老丫啃完鸡头唆啦着手指含混的招呼:“吃饱喝足,四鬼上路!” 末了只撂给我们四个字‘有缘再见’,就头也不回的领着刘梦雯等四个鬼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55章 哑子猫报讯 经过一夜惊魂,众人都疲惫不堪,我们没再理章承天夫妇,打车离开了医院。 我把赵咪送上楼,把章承天后来给的十万块钱交给了她,说不够再给我打电话,至于手续问题,直接找章承天就是。 赵咪说:“我是看出来了,你这些钱可都是拿命拼回来的,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没等我开口,她就抢着说:“别整有的没的了,我要真是借钱不还,还不得让那老头给收了啊?” 我瞪眼说:“他敢,老子把他老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也就你敢这么着说阴司的差爷。”赵咪撇撇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凝视着我:“疯子,你还打算娶媳妇儿吗?” 我挠挠眼角,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傻娘们儿,像我这么个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男人不适合你,碰上合适的就早点嫁了吧。” 在医院里赵大咪已经听说了何玲的事儿,所以两人之间没什么可矫情的。 赵大咪听了我的话,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给了我一个拥抱。 接着我和麻子回了趟家,收拾了行李,在爹娘的目送下再次远行。 火车上,我数落了何玲几句,怪她都到家门口了却死活不肯回去。 麻子附和着说:“妹子,这回哥可不能向着你了,过家门而不入,你以为你是通水沟的大禹啊?” 结果何玲在卧铺上转了个身,背对我们来了个不理不睬…… 第二天傍晚回到青石街,刚一进门就让等在那儿的白晓雨给堵上了。 这男人婆穿着一条紧身的淡蓝色牛仔裤,上身罩着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衫儿,男人头毛毛糙糙的,还:“俩人都联系不上,那不就是失联了嘛!我不管,姓况的,你赶紧给我把她找回来去!” 我刚想说她是瞎操心,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门口,却立时呆住了。 何玲和白晓雨见我神情不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一时间也都愣住了。 小半年未曾露面的哑子猫突然出现,跃过门槛,如猛虎下山般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按照所说,哑子猫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必定有事情发生。 我连忙起身迎上前,哑子猫纵身跃起跳进我怀里。 如今这哑子猫的身份,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它就是被白晓雨以前的班主任、老禽兽安学民害死的李倩。 想到李倩之前的悲惨遭遇,我有些唏嘘,摸了摸猫头,问出了什么事儿。 想不到哑子猫居然没反应。 何玲走上前,试着问:“是不是梅子出状况了?” 这次哑子猫点点头,跳下地,转眼又没影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或许同为猫爷,如今的哑子猫和‘张若梅’之间有着奇妙的感应,它这趟出现,就是专程来报信的。 哑子猫口不能言,只会点头yes摇头no,很难表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就是说——‘张若梅’和袁静两个不省心的货出了状况! 何玲立马给袁向毅打电话,问明了袁少芬老家的地址。 见白晓雨用有杀父之仇般的目光凶狠的瞪着我,我有点儿心虚,转身背着手往外走。 白晓雨一把拽住我:“你干什么去?” 我讷讷的说:“刚回来,我得看看老何去不是?他没几天活头了。”说着,我从钱包里找出身份证递给何玲,“订机票吧。” 何老头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再也不能待在店里进行他终身热爱的流氓事业了。可老丫说什么都不肯再去医院,只是一天到晚赖在麻子的两室一厅里,瞅着娟子咳一阵、乐一阵。相信如果不是把娟子从滇南带了回来,老丫早一命呜呼了。 我犹豫了一阵,还是没说闻天工的事,只是笑着对他说:“老头,事到如今你跟我兜个底儿,银行里有多少存款?” 何老头斜眼瞅着正在厨房替他熬中药的娟子,说:“别净扯蛋了,我时间不多了,赶紧把梅子和主子找回来,一起乐呵乐呵送我上路。” 我点点头,看了娟子窈窕的背影一眼,好奇的小声问他:“和闻老头你们仨是不是三角恋啊?” 何老头斜睨我不说话。 我嘿嘿一笑:“我觉得吧,娟子要模样有模样,身材更没得说,铁定不喜欢你和闻老头,别耽误人家了,早点儿上路,我好给她介绍个对象。” “你赶紧滚蛋!”何老头踹了我一脚,让麻子把我轰了出来。 在楼下我跟麻子聊了几句,让他这阵子哪儿都别去,就在家照看老爷子。 我叼着烟颠颠儿的往回走,琢磨着今天晚上该用什么策略继续跟何玲打攻防战。 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路边传来:“况风,好久不见啊。” 我吓了一跳,扭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绿化带里人立着一个毛绒绒的家伙。 根据头话呢?” 何玲恰巧从里屋出来,见状微微一愣,忙说:“九爷您怎么来了,快请坐,我这就给您老拿酒去。” 小九爷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回答我说:“你要去的地方出了点事,本家邀我去助拳,你只管找你的人便是。” 说话间,何玲已经拿了两瓶二锅头出来,在八仙桌上摆了个大海碗,把两瓶酒全都倒了进去。 小九爷闪身跳到桌上,埋头痛饮,不多时,把一大碗酒喝的干干净净,一抹嘴不见了踪影。 直到这时白晓雨才讷讷的问:“又是谁啊?怎么眼看着一碗酒就这么没了?” 我看着空碗喃喃道:“这趟出门,咱又多了个伴儿,可我现在怎么觉得自己个儿乌云盖顶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57章 兵发牛角山 叶知秋穿好衣服,急匆匆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一边用皮筋将长发随意的绑在脑后,一边简短干脆的自我介绍:“况风是吧,我叫叶知秋,是出马弟子。” “你好,道友。”我点点头,两手捂着裆,哭丧着脸,嘴没把住门儿的问:“道友,你觉得沙的慌吗?” 叶知秋脸又一红,从衣柜里取出一个牛筋背包扛在肩上,急吼吼的说:“时间紧迫,我们现在赶紧出发,去牛角山救另外两位道友。” 白晓雨急道:“不行,我们是来找人的,现在必须得赶去古垛村,晚了的话我表妹可能会有危险。” 叶知秋看着她沉声说:“古垛村就在牛角山附近!” 路上,叶知秋告诉我们,几天前下了一场暴雨,牛角山上的一座古墓被冲塌了,四爷算到有妖孽出世,便和她一起去牛角山诛邪。 没想到那二妖道行高深,四爷和它们激战半天,非但占不了半点便宜,叶知秋还被二妖抓的遍体鳞伤为尸煞所侵。 “我和四爷被二妖缠着不能脱身,以为自己的大限到了,危急关头有两位道友从山下跑了上来,三人合力才把二妖堵回了古墓,我和四爷这才能脱身。” 我斜眼看着她,瓮声瓮气的说:“于是你就把那俩道友撂下,自己个儿跑了?” 叶知秋急的满脸通红,辩解说:“我没有!四爷知道合我们三个的力量也斗不过二妖,所以喊她们一起走,可……可其中一个小道友说什么机会难得,她说无论如何都要做这票好买卖来积功德,另一个道友见她不肯走,也不肯跟我走,四爷见我伤重,没办法才先把我带回来的。” 一听说‘做买卖积功德’,我心里猛一动,忙问:“你那俩道友是男的女的?其中一个是不是结巴?” 叶知秋诧异的看着我:“是两个女孩儿,你认识她们?” 我闭着眼睛狠吸了口气,睁开眼拍了拍驾驶座的头枕:“张宁,咱主子捉妖去了,你得加快速度了。” 张宁和副驾驶座上的方磊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的加大了油门。 我尝试缓和自己的情绪,可终于还是忍不住重重的捶着胸口大骂:“我他二大爷,那两个憨货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啊?居然学人家抓妖,作妖还差不多!” 方磊忍不住问我:“风哥,这都好几天了,主子会不会已经……” 我见白晓雨已经在流马尿了,连忙故作轻松的说:“绝对不会,青石街号出来的没一个是怂包,主子在我们那儿进修过,随手抓把豆芽都能砸死一群鬼。我们家梅子就更别提了,爬壁上树,穿墙过户跟玩儿似的,她俩联手那叫一个天下无敌……” 白晓雨泪眼婆娑的瞪了我一眼,扭头问叶知秋:“那俩是什么妖怪啊?” 叶知秋目视前方,一字一顿说:“阴阳白毛尸。”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不由得想起在通天棺内遇见的白毛凶煞,扭头看看坐在后排的两位黄仙儿,只觉得前途一片漆黑。 古垛村距离飞机落地的城市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遥远,尽管张宁车技一流,把性能一般的汽车在山路上开到了一百码的速度,也还是足足开了四个小时。 到达古垛村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我本想让张宁方磊二人留在村里,可二人显然是袁向毅的死忠,明知这次的事情超乎自己的认知范围,却仍是坚持连夜同往。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顾不得和他们多争执,打开后备箱翻找着有用的工具。 我把大半箱矿泉水抱下来交给方磊:“把水倒了,放汽油,做燃烧弹。” 张宁方磊毕竟是武警出身,做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我又从工具箱里抄起一把轮胎扳手,抡了抡递给白晓雨:“拿着防身。”接着又帮张宁和方磊各找了件家伙。 直到一行人跟着叶知秋进山的时候,张宁才小声问我:“阴阳白毛尸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我按照以前从上看过的内容,解释说:“能够作妖的尸体分为诈尸、行尸、阴尸、活尸和妖尸五种,这些害人的玩意儿成因各自不同,有的是邪法修炼,有的是因墓葬风水所成,阴阳白毛尸……”想起对阴阳尸的记载,我不禁有些头大如斗,越发担心‘张若梅’和袁静那两个小二逼的安危。 叶知秋头也不回的接口说:“诈尸无魂,转瞬即逝;行尸无念,以为己生;阴尸修魂,活尸修身,都会采活人的元阳精血来提升修为。妖尸比较特别,每个人活着的时候,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执念,如果执念太强,人死之后即便魂归阴曹,也会有部分执念留在尸体里。假使尸体经年不腐,天长日久执念就会唤醒尸身,成为凶煞妖尸。” 我叹了口气,叶知秋说的没错,妖尸和活尸大不相同。 后者好赖还由魂魄主导,比如童海清的奶奶,就利用邪术修成了活尸,关键活尸虽有恶念,但还有思维,按我的说法就是还有得谈。 妖尸就不成了,本身就是由执念所化,没有健全的灵魂,就比如一个淫妇,生前将床笫之事当成奋斗终身的事业,夜夜无男不欢,若是死后这份执念留在尸体里,年深日久修成妖尸,那她除了吸食活人的血之外,就会一直找男人媾和,因为这是她唯一的追求,换句话说,她重归人世就是来干这个的。 叶知秋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妖尸按照修为又分为跳尸、白僵、黑僵、魃和魔五类,白毛尸就是所谓的白僵了。” 方磊强笑道:“跳尸我知道,僵尸片儿里见过,也不怎么难对付。白僵排在跳尸后边儿,也不会凶到哪里去吧?” 白晓雨闷声插了一句:“电影里都是骗人的。”说着瞅了站在我肩上的小九爷一眼。 叶知秋扭头看了方磊一眼,苦笑着说:“白毛尸本来是不难对付的,黑狗血或者黑驴蹄子都能把它搞定。可关键山里这两位是合葬的一男一女,阴阳双尸合,尸家重地成,它俩合起来比单独的黑僵还厉害,还有……” 我右眼皮猛一跳,忙问:“还有什么?” “他们已经开始变色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翻过了一个山头,夜幕下,一座有两个山尖,形式一对牛角的大山展现在眼前。 我做了两下扩胸运动,问叶知秋:“古墓大体在什么位置?” 叶知秋一指右边的牛角:“就在那下边儿。” 我把两只手拱成喇叭状,放在嘴边高声大喊:“梅子!主子!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到!” 喊声在空旷的山野中回荡良久,我扭头看白晓雨,发现她正泫然欲泣却用无比幽怨眼神瞪着我。 我也找不出词来安慰她了,按照叶知秋的说法,阴阳白毛尸出世距今已经四天三夜了,也就是说,她在酒缸里泡了三天三夜,‘张若梅’和袁静两个半吊子这么长时间都没凯旋而归,可能已经…… 我正胡思乱想,不料对面山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况老板,带吃的了吗?” “我操!”白晓雨一蹦三尺高,白衬衫被夜风撩起,肚脐眼儿都露出来了。 我也狂喜之极,回应的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仍能听出喊声发自袁静,这两个小二逼居然还健在! 白晓雨一马当先往牛角山的方向冲去,张宁方磊紧随其后,得知袁静还活着,两人总算是能向袁向毅交代了。 我一边快步往山下走,一边问叶知秋:“你包里有吃的吗?” 叶知秋点点头:“有几个小面包。” “那么大的背包你就装几个小面包?你还带什么了?” “卡辣。” “……” 我看了看她肩上的小四爷,彻底没话说了,只能加快脚步去追白晓雨。 爬到牛角山半山腰的时候,我们见到了袁静。 ‘主子’她老人家亲自跑下来迎接我们了,衣衫褴褛满面污垢,头发都脏的打绺了,就像是个久居深山的野人。 白晓雨上前拉住她着急的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梅子呢?” “还跟那俩王八揍的干着呢!”袁静遍布血丝的双眼放着光的反问她:“带吃的了吗?” 叶知秋连忙掏出一把小面包递过去。 ‘主子’她老人家就像是饿死鬼投胎般咬开一个小面包的包装袋,一口就把面包给啃没了,一边嚼一边含混的问:“有水吗?” 张宁连忙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袁静左手抓着三个小面包,右手举着瓶子往嘴里灌水,脚下不停的往山上走。 这时,小九爷和小四爷同时从我和叶知秋的肩上跳下来,飘忽一闪就没了踪影。 来到山上的时候,众人看见眼前的一幕都有点儿发懵。 ‘牛角’下边果然有一个被雨水冲塌了的洞穴,不过一块书桌般大小的青石将洞口堵住了一半。‘张若梅’正站在青石上,手里拿着半截铁锨杆子“啊啊啊”的叫着往里捅呢。 令众人大感愕然的是,和她共同御敌的居然还有三只体型彪悍、浑身棕毛的山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58章 双仙附体 如今附在张若梅身上的是前任猫爷,能驱使山猫助阵也不怎么意外。夜幕下,一人三猫在青石上快速的上蹿下跳,那情形说不出的诡异。 自从接任盗魂天工以来,我已经不止一次被仙儿上身了。经验告诉我,即便仙儿们讲情面不取寿命,可请仙儿本身就是对身体的一种极端考验。不管是小九爷还是常六娘,被上身之后,我都有种死过一回的感觉。 基于这个原因,我片刻也没有耽搁,本着能自己解决就不劳烦小九爷的原则扭头四下找寻,见不远处的地上丢着个断了的铁锨头,忙跑过去捡起来,像握炒勺似的攥着铁把儿奋勇的冲到墓洞边,纵身一跃跳上青石,对灰头土脸宛如丐帮帮主的‘张若梅’大声说:“梅子,我:“叶子,给这小子拿酒!” “我……你们这是霸王硬上弓啊?!”我一下子就急眼了。 我之所以跟何玲、麻子一起和鬼魅死磕,说到底都是为了钱,真要是按照入门时墙上的提示‘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为了诛除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妖孽舍去几年的阳寿,我自问没那觉悟。 小九爷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温言说道:“放心吧,这次我和四哥借你这生了邪骨的身子诛妖,事成之后你非但不会折损阳寿,还会替自己积累莫大的功德,可谓是有利无害啊。” 叶知秋把一个暗红色的葫芦举到我眼前,有些抱歉的说:“我之前受伤太重,前几天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实在没法配合四爷出马,只有劳烦道友你了。” 比起小九爷之前送给我的青葫芦,这红葫芦最起码大了三四倍,青葫芦能装一斤,红葫芦最起码装三斤。 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看着两位仙家一起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总觉得这两位爷似乎有什么事特意瞒着我……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袁静突然带着哭音冲我喊:“风哥,梅子说洞里的两个家伙只要出来,山下村里的人就全都得死。我们俩撑了好几天了,连山猫找来的老鼠都吃了,山猫也死了好几只了……你帮帮梅子,帮帮我姐村里的人吧!”说到最后,居然两眼往上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白晓雨忙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查看了一会儿,“没事儿,她就是累坏了。”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在青石上和‘张若梅’共同对敌的一只山猫被白毛尸的爪子穿透了肚腹,惨叫声未绝,就被拖进洞里没了踪影。 “操!”眼看‘张若梅’的情况越发不妙,我咬牙骂了一声,拔开塞子,举起红葫芦仰脖就往嘴里灌酒。 就在我大口灌酒的时候,小四爷对叶知秋说:“叶子,等会儿带着其他人跟在我们后面进来帮忙。” 叶知秋应了一声,从自己包里摸出两个手电筒,向张宁等人问道:“你们谁愿意跟我进去?” 张宁方磊对视了一眼,方磊晃了晃从车上带下来的手电,“让白小姐留下照顾小静,我和张宁跟你们一起进去。” 张宁从叶知秋手里接过手电,看了一眼地上的背包:“带汽油弹吗?” 小四爷摇了摇三角形的脑袋,“一定不能带。” 说话间,我已经灌了不少高度数的白酒,感觉自己够量了,把葫芦还给了叶知秋,借着酒劲大喊一声:“九爷,卡辣上够了,您来吧!” 喊声未落,小九爷和小四爷已经同时不见了踪影。 我依稀听见白晓雨大声说:“疯子,你小心点儿。” 下一秒钟,我就发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 小四爷和小九爷同时不见的一瞬间,我就有种很古怪的感觉,被上身之后,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更加清晰了。 “小家伙!带着猫崽子们让开!” 我终于发觉是哪里不对劲了,借我的嘴发出声音的竟然不是小九爷,而是小四爷! 难道他们两个一起上了我的身? ‘张若梅’经过连日来和白毛尸的拼杀,此刻早已筋疲力竭,闻声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径直从青石上跳了下来,两只山猫紧跟着她蹿到了一旁。 我弯腰从地上捡起刚才丢掉的铁锨头,抡圆膀子猛地往墓洞里扔去。 与此同时我也猫下腰,飞一般的冲了过去。 铁锨头脱手以后竟然去势如电,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声音,笔直的射入洞口。 同一时间我也已经冲到洞口,不过并没有跃过青石直接进洞,而是两手抠住青石两边不规则的边缘,“嘿”的一声把条形的青石举了起来,调了个方向,奋力撞向洞里。 这时我被仙儿附身,目力超乎常人,终于看清了阴阳白毛尸的模样。 这二位浑身一丝不挂,从体型上轻易就能分出男女,遍体生满三寸长毛,就像是两只样貌狰狞怪异的大猴子。 白毛尸的眼睛完全是黑色的,就像是会发光的石头珠子。 正如叶知秋所说,它们身上如针般竖起的长毛已经不是存粹的白色了,变成了介于白与黑之间的灰色。也就是说,它们已经不是存粹的白毛尸,而是就快要修成黑僵了! 之前被我扔进来的铁锨头,此刻正扎在女尸的胸脯上,但这似乎对她没构成丝毫影响,见我冲进洞,仍是和男尸一起揸开指头,数寸长的指甲如锋利的匕首般向我戳来。 没等阴阳尸来到近前,我举着的青石已经脱手而出,狠狠撞在了首当其冲的男尸胸口,连同它身后的女尸一起被撞的倒飞了出去。 青石落地的一瞬间,我两腿一蹬腾空而起。墓洞不高,但我跃起的高度却刚刚好,几乎是后背擦着洞顶,像是猫科动物般四足着地落在了青石上,继而一刻不停的再次发力向前蹿了过去。 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的洞壁上晃来晃去,叶知秋和张宁方磊跟了进来。 听见张宁在身后说:“我靠,这趟真他妈来值了。”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刺激吗?” 话一出口我又愣了一下,这次被上身明显与以往不同,我居然能自己说话! 我满头雾水,越发摸不清状况,但这时我已经来不及细想,刚才被撞飞的白毛尸再次顽强的扑了回来。 “小子们,开干!”小九爷的声音从我嘴里发出。 我终于大致弄清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态了,九爷和四爷同时上了我的身,而我自己又没有彻底丧失本能,也就是说,我现在的身体是被自己、四爷和九爷轮流控制的! 而此刻,从动作风格上来看,明显是小九爷在主导我的身子。 ‘我’在男尸扑来之前,已经凌空而起,右腿一蹬洞壁,人在半空打了个横,侧着身子从男尸支着的两个爪子中间钻了进去。 “抬起头!闭上眼!”四爷和九爷同时喊道:“狐涎摄魂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59章 阴阳白毛尸 听到二位仙儿齐声大喊,我不敢怠慢,连忙闭上眼睛,抬起脑门子。 “砰”的一下,我只觉得自己像是撞在长了毛的铜墙铁壁上,头皮被扎的生疼,耳朵里嗡嗡直响,脑袋一阵晕眩。 男尸被这记头锤撞的倒退数步,胸口的灰毛烧焦一片,‘滋滋’冒着黑烟。 我有点儿明白小九爷为什么会说这次上身不要我的阳寿了。 但凡像白毛尸这种能够作妖为祸的家伙被消灭,对仙家来说都是一份不小的功德。若是这趟再要折我阳寿,未免就有些美中不足大醇小疵了。 至于两位黄家仙儿上身为何还要用上狐涎摄魂印,一则大概是因为阴阳白毛尸确实难对付,二来也有点不专享独美,雨露均带的意思,毕竟盗魂一门的合作伙伴是胡家嘛。 说白了就是有好事儿大家一起来…… 我一头真该把麻子那个地老鼠带来,钻地窨子可是他的专业啊。 “这儿有一个!”来到一间墓室的时候,张宁又找到一具干尸,利索的将螺丝刀了干尸的心口。 袁少芬用之前的方法送盗墓鬼离去,我们听她说,这个又黑又矮的胖鬼名字叫吴讷。 见张宁在吴讷的干尸上摸索,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瞎翻腾什么啊,恶心巴拉的。” 张宁却不理我,继续在干尸身上摸索了一阵,从它上衣口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打着手电翻开看了看,这才对我说:“缅甸人只有名字没有姓,‘吴’是对一个人的尊称,也就是先生的意思,这家伙可能是盗墓贼的头。” 我一听来了兴致,凑上前用下巴点了点那个小本儿,“上面写的什么啊?” 张宁翻开本子往我眼前一送,讪笑着说:“我不认识缅甸字儿,你认识不?” 我一看上面全是曲里拐弯儿的‘蚯蚓’,不禁横了他一眼:“你埋汰谁呢?” 张宁吓得往后一缩,“你现在的模样已经够吓人的了,能别用绿眼珠子咧我吗?”说着,把那小本子往我裤兜里一塞,攥着螺丝刀退到方磊身边去了。 这一段路走来,四爷和九爷都没有进一步的指示,我自然也不会太着急去找寻两个白毛尸。 洞门口的青石没有一千斤也有好几百斤,就那么举起来当做武器投出去,这说明小四爷力大无穷。 他是法力高深,可我他妈是肉人,现在有酒劲顶着,两位爷台在我身子里,还不觉得怎么样。一旦两位仙儿爷离开,我又得浑身散架似的养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我要是着急忙慌的折腾自己,那不成了嘛。 “小老板,我来咯!” 我们正在进行短暂的休息调整,‘张若梅’颠颠儿的跑了进来。 我见她俩眼珠子都快红的出血了,忍不住大皱眉头:“你不在外头休息,又跑进来干嘛?” ‘张若梅’讷讷道:“打……打白毛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61章 铩羽而归 干尸两手平伸指天,两条腿蹬的笔直,不住的挣扎着想要弹起来。 我左脚踩着干尸的脑袋,右脚一下又一下的跺它的脖子,“嘎嘣嘣”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张宁更加杀红了眼,用螺丝刀没头没脑的在干尸身上戳着,恨不得把它挫骨扬灰。 直到干尸的脖子被踏成了扁平状,才没了动静,两只手却仍然僵直地平伸着。 突如其来的惨变令我凶性大发,一脚蹬着干尸的膀子,两手抱着干尸脑袋像拔萝卜似的使劲往外拔。以至于它脖子的皮像是变质的牛皮糖一样被拉的老长。 张宁用螺丝刀在上面狠戳了十几下,我继续用力拔着,突然觉得拉扯的力道一松,一个墩坐在了地上,干尸的脑袋已经被生生拽了下来。 我气火攻心,无处,瞪着手里的死人头越看越窝火,“呸”的朝上面吐了口唾沫。 没想到死人头的嘴竟“咔嚓”一下子张开了,我见它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想也没想就把两根指头伸了进去,把那东西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个卷起来的黄纸条。 对于这种黄表纸裁成的纸条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分明是有人事先把黄符了干尸的嘴里,致使它魂魄离去后变成了嗜血跳尸! 张宁把自己的上衣来,撕成绷带帮方磊包扎。 我恍然抬头看着袁少芬:“你今晚也要带他走吗?” 袁少芬摇了摇头:“方磊的时辰没有到。” “靠!”我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到处找能够临时用来封闭伤口的东西。 “叶子,上卡辣!”小四爷突然开口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他妈都出人命了,还喝什么喝!” 骂归骂,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把叶知秋递过来的红葫芦接在手里,拔开塞子往嘴里“咕嘟咕嘟”灌了一气,末了弯腰抓起张宁丢掉的螺丝刀,猛地了葫芦里,用力一撬,葫芦就分成了两半。 直到这会儿我才明白了小四爷的用意,大喜之下连忙将两半葫芦当做临时密封板替方磊挡在伤处,让张宁用布条死死缠在上面。 “兄弟,坚持住,差爷说时辰没到,这回不收你!”我拍了拍方磊的脸给他打气。 看着他苍白的脸,我猛然想到来时的墓道里还有一个干尸,拔腿就向外跑去。 墓道里的干尸果然已经没了,还没等跑出洞口,就听外面传来白晓雨奋力的吼声。 我跑出墓道,见袁静四仰八叉的倒在一旁一动也不动,白晓雨果然在和那具干尸搏杀。 她倒是知道厉害,不和干尸正面冲突,只是绕着它跑,跑到后面抡起轮胎扳手用力砸干尸的后脑勺。 我屏住一口气,把皮带解了下来,将两端扣在一起,大步走到正在跳着追赶白晓雨的干尸背后,快速的用皮带勒住它的脖子猛地一收。 干尸本来就只是皮包骨头,分量轻的很,我攥着皮带一头,用力将它抡向一棵大树。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干尸的骨头碎的差不多了,变得像条软皮蛇,才“咔”的张开嘴吐出一张黄符。 我问白晓雨:“主子怎么样了?” 白晓雨喘着粗气回答说:“小静实在累坏了,一觉眯着就没醒。” 这时,张宁抱着方磊,和叶知秋、‘张若梅’一起从墓洞里跑了出来。 小四爷道:“救人要紧,先将墓道封了,改日再来除了这对妖孽!” 其实这种情形十分的诡异,上身后无论是四爷还是九爷,都只能借我的嘴说话,在旁人看来说话的其实就是我。甭管说什么,完事儿还得我自己动手干活。 我跑进墓洞,又把之前当做武器的青石扛了出来,重新挡在洞口,接着又从其它地方扛来两块更大的石头彻底将洞口封住。 “把他交给我!”小九爷借我的嘴对张宁说。 下一秒钟,我从张宁手里接过方磊,像是只野兽般的向山外跑去。 仅仅只是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我已经在小九爷的帮助下抱着重伤的方磊翻过来时的山头,跑进了古垛村。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白晓雨等人才从山里跑出来。 张宁先把仍在沉睡的袁静放进车里,又打开后备箱,把最后一排座椅放平,小心翼翼的把方磊抱了上去。 我靠着车身萎顿在地上,抬手招呼他:“兄弟,帮个忙,把我也抱上去。” 叶知秋替我解释说:“四爷他们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我已经被抱了起来,可抱我上车的却是男人头白晓雨…… 路上,张宁把车开的飞快,还不断的向白晓雨询问方磊的状况。 我怕他分心,强打精神说:“差爷都不收他你还担心个屁啊?好好开你的车!” 叶知秋说红葫芦是她刚入门的时候小四爷给的,有着很神奇的妙用,现在破了葫芦帮方磊包扎伤口,他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两位仙家离体后,我浑身如同散架般的难受,却因为大脑皮层过度兴奋而无法入睡,只能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听叶知秋这么说,我忍不住好奇的问:“姐们儿,这葫芦都哪儿神奇了?” 叶知秋郑重其事的说:“再难喝的酒倒进去都会变得特别好喝。” 我想起何玲以前调侃我的话,对她说:“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真的!”叶知秋在我肩上推了一把,“就算把自来水灌进去,也能变得像是日本清酒。”听语气,竟是对葫芦被破坏有些惋惜。 仙儿给的葫芦到底有没有她说的那种功能,不得而知,但方磊被贯穿了右边的肺,造成开放性气胸,两半葫芦很好的阻隔了空气的灌入,避免了他在短时间内休克死亡。 车开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我刚一睁眼,就看见对面有一张床,侧身躺着一个酣睡的女人,正面对着我。 单看女人清秀的五官,我竟一时没能看出她是谁,后来看了她那独特的男人头,才认出是白晓雨。 经过充足的休息后,我身体的某个部位异常,看着薄被隆起的窈窕曲线和椅子上熟悉的衣裤,我轻手轻脚的摸下床,伸手去掀她的被子。 “你大爷的,想死直说。” 我讪讪的缩回手,见白晓雨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十分凶狠的瞪着我。 我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四下打量,才发现两人是在旅馆的标间里。 白晓雨说,方磊经过抢救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她见我在车上睡得憋屈,才开车把我和‘张若梅’、袁静带来了叶知秋家的旅馆。 “你替我脱的衣服啊?没趁机对我干什么吧?”我浑身酸疼,又四仰八叉的躺回平伸了个懒腰。 白晓雨哼了一声,“去你的吧,身上那股子味儿都能活活把人熏死,不把你弄干净了我怎么睡啊?” 我鄙夷的看着她:“装,接着装,人家叶知秋是开旅馆的,还能就这么一个房间?白晓雨,承认吧,你就是想占我便宜,老实说你昨晚上是不是骑我了?你这可是犯罪啊。” “我你大爷!”白晓雨终于忍受不住一个的嚣张挑衅,从跳起来就要用脚踹我。 “我操……” 见我看着她发呆,白晓雨下意识的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身上只穿着。 出乎意料的是,她只狠狠瞪了我一眼,就卷着被子奔卫生间了。 傍晚的时候,叶知秋回来了,说张宁还在医院守着。 我一手一个掐着‘张若梅’和袁静的后脖颈子把她们押到饭厅,摁在椅子里,然后坐在两人对面点了根烟:“两位祖宗,你们可真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了啊。” ‘张若梅’瞄了我一眼说:“那……那不是赶上了嘛。”一指正往桌上端菜的叶知秋:“难道看……看着她死啊?” 袁静附和说:“就是事赶事碰上了,我们刚给我姐上完坟培完土,就听见山上有大动静,爬上去就看见叶道友在跟那俩王八揍的撕巴了,你是没看见,她当时就跟个血葫芦似的,我们能不上手帮忙吗?” 想起叶知秋身上那一道道伤疤,我摇着头叹了口气。 叶知秋刚替我们盛上饭,两个小牛逼就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来。 我胡乱扒拉了一碗饭,喘口气对白晓雨说:“吃完饭你就订机票去,明天把这俩祖宗带走。” “你呢?”白晓雨噙着筷子盯着我。 “我留下,准备准备,明天还得进山。” “那我不走,让她俩先回去,我跟你一块儿进山。”白晓雨撂了一句,没再看我,继续埋头吃饭。 “我……我也不走。”‘张若梅’磕磕巴巴的说:“原因你……你知道的!” 袁静用眼神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现在跟‘张若梅’是铁瓷,自然也不肯走。 我也懒得劝了,冲袁静抬了抬下巴:“给你老爹打个电话,说说人方磊的情况,把医药费给人报了,让他按着自己心窝子给抚恤金。” 我顿了顿,接着说:“对了,告诉他,你姐现在高升了,在下边儿当差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64章 墓战 借着矿灯的光亮一看,来路已经被砂石彻底封死,‘张若梅’的结巴都吓好了:“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这么横啊?” 小九爷却在这时大喊一声:“别让那小鬼再哭了!” 我急忙冲到被菜刀劈中的黑影跟前,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那东西也就一尺来长,有手有脚,就是个光的小孩儿,只是浑身上下漆黑如墨,扔煤堆里保证找不着它! 此刻它面朝下趴在地上正“嗷嗷”的哭的欢实,刚才甩出去的菜刀正砍在它的后背上,刀面已经砍进去了一半。 “这就是,我……我下去接他行吗?” “不行!”我只喊了一声,接下来的行动和意识就全然不受控制了。 我踩着堆叠在一起的马猴身子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她,一双沾满鲜血、皮包骨头的爪子从她肚子里拔了出来。 当我真正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猛地攥住那双鲜血淋漓的爪子,一转身,竭力嘶嚎着把爪子的主人从马猴堆里拽了出来。 被拽出来的是一具干尸,和盗墓贼吴讷、丹奈一样的干尸! “我你妈的!啊……” 没人告诉我这具干尸是谁; 袁少芬送走他的时候也没有说话; 那具干尸被我砸了,浑身用力的砸,砸的筋骨寸断! 只要是能使上力气的地方全都用上了。 我甚至是用牙齿把干尸的脑袋拽了下来。 我如今被困在墓洞里,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可就算出去了,我又该如何向其他人交代?怎么和身边哭成一团的白晓雨交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68章 送终 飞机上,我问白晓雨:“你不留下照看梅子,跟着回去干嘛?” 白晓雨斜了我一眼,直到下飞机也没说话。 我们打了辆车,直奔医院。 医院门口,出租车和一辆大奔道。 江南单手扶了扶眼镜,居然咧嘴一笑,对何老头说:“老人家,时辰快到咯。” 说罢横跨一步,推金山倒玉柱单膝跪在病床正前,另一只手从背后翻出,却三根香。 江南把香竖起,双手捧过头:“香灭魂去,有话赶紧交代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大步走到病床前从袁静手里抢过何老头的手紧紧握住,表情凝重的对他说:“你银行卡给娟子了?” “滚蛋!”袁静头一回对我使用暴力,毫不留情的拽着我的脖领子把我甩到了旁边。 麻子冲江南点点头,朝袁静哈哈腰,走上前接替我握住何老头的手,眼珠转动左右瞄了瞄…… “你也滚蛋!”没等他开口袁静就粗暴的把他扔到了我身边。 麻子一翻白眼:“得,我本来还想问他和娟子是不是有一腿来着,现在彻底没答案了。” 我揪着麻子的领子,俩人一起背对病床脸儿冲墙:“这他妈还用问嘛,就冲他那长相,就跟你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似的,娟子能看上他?她瞎啊?” “你骂谁呢?”麻子斜眼瞪我。 我回瞪他:“怎么着?还想干一架啊?” “滚蛋!” 我和麻子打屁的工夫袁静已经和何老头说了不少,之后雷力大步上前冲何老头拱了拱手,粗声道:“老兄弟,你这是要太平了,恭喜啊!” 何老头咳嗽着说:“年纪大了,是时候咯。你也悠着点儿,咳咳……” 咳嗽着,何老头就用失神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遍,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梅子呢?” 袁静抹着眼角讷讷道:“梅子……梅子还在……” “我……我在呢!”拉着我进来的那个人冲到病床前结巴着说:“老何,走……走就走了,你……你到了下头可……可别瞎包了!” 我顿时傻眼了。 听这调调,说话的分明就是前任猫爷穆霜霜! 也就是一直在号铺行军床的‘张若梅’! 可说话这人柳眉杏眼,一袭白色长裙,长发稍显凌乱…… 她根本就是雷力那个变成植物人的小老婆沈寒燕! 沈寒燕冲何老头点点头说:“我……我现在是行走!” 何老头微一点头,转眼看了看何玲,然后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娟子脸上,凝滞了半天才轻声说:“娟儿,哥走了,照顾好自己。” 说罢,何老头的脑袋陡然垂向一旁。 同一时间,香灭了…… 七天后。 界和陵园内,何老头的骨灰下葬在闻天工旁边。 第二天,我和白晓雨、袁静,还有……还有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伙伴再次上了飞机。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走了呢!”袁静趴在沈寒燕身上情不自禁的哭了。 “我……我也以为……以为自己要走了。可……可后来……后来分派的活是……是阳间行走。”沈寒燕抱着袁静的脑袋看着我,“小老板,我……我走不了咯,我……我回头还住青石街!” “你这个样,在我屋外头搭床?” 沈寒燕直视我:“有……有问题吗?不……不是还和原来一样嘛?” “好像问题挺大……”我不自禁的垂眼看着她那对成熟的胸脯。 前任猫爷回来了。 直接:“还好,很稳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69章 阴神归位 袁向毅是真正的大人物,所以张宁在他面前举止淡然,这很正常。 袁向毅看了看沈寒燕,问:“这位是……” 袁静搂着沈寒燕的肩膀抢着回答说:“她叫大梅,是我一个姐们儿!” “你们俩赁姐们儿?”袁向毅的神情有点儿狐疑。 大梅是袁静在飞机上帮沈寒燕起的新名字,她现在虽然,我也想起来了,上回我们把大嘴鬼孩儿带了回来,临走前交给了叶知秋,具体怎么处置它还真没认真想过。 我点了根烟,说:“孟婆婆,我实话实说吧,养鬼孩儿的那个鬼老道跟我是老对头,他本来在东北横葫芦岭布下入云登天局,想邪修成鬼仙来着,后来让我们阴差阳错把局给破了,您能不能给出个主意,我怎么才能找着他啊?还有那个小鬼,呲牙八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那人是我七道门中的一个忤逆门人,老婆子穷极一生都在追寻他的下落,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待在东北。”拷鬼婆苦笑着摇了摇头:“关于七道门的事我不能多说,就算是想要诛除妖孽也得讲求孽缘,老婆子实在没法子找到他。至于那个小鬼,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孩童,是关长生那孽障将他活生生开膛破腹后,将柳木鬼符放入他体内,利用七道门的禁术把他变成了来去如风听凭差遣的活鬼。” “关长生?”我心里一动。 拷鬼婆点点头:“那孽障就叫关长生。” “操,那孙子可他妈没少干缺德事儿。”我转向白晓雨,“安学民养鬼婴的法子就是那鬼老道教的。” 白晓雨咬了咬嘴唇,对拷鬼婆说:“孟婆婆,听你这么一说,那鬼孩儿还挺可怜的,您能想个法子把他送走吗?” 拷鬼婆摇了摇头:“不行,那孩子的魂魄不知道在身体里禁锢多少年了,我只能令他魂飞烟灭,不能使他往生。” 大梅突然开口说:“活……活……” “你又想嘚吧什么啊?”我皱眉看着她。 白晓雨直接从后边儿掐住我的脖子,“你别总欺负她!” 大梅瞪了我一眼,继续结巴着说:“活……活鬼归我管,把……把他交给我吧。” “你是……”拷鬼婆独目疑惑的看着她。 “行走。” 拷鬼婆神情一凛,点头道:“好!那下午老婆子就将他体内的柳木鬼符更改一下,这样他就不会再听那孽障的号令。” 行走,传说是来往阴阳两界,专门负责抓捕某些特定对象的差官。 远的说,譬如传说中钻了阴间律法空子的彭祖;近的说,就像童海清的奶奶,这都是行走要抓捕的对象。 其实我也没想到真有行走,而且还……还是个结巴。 下午我们去了医院,先探望了一下方磊。 这小子身板儿够硬,虽然还不能下地,精神却已经好了很多。 白晓雨拉着我来到张若梅的病房,迫不及待的对我说:“你赶紧把我家梅子弄醒!” 我挠着头看了看躺着的小妮子,又回头看了看大梅,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袁静上前抱住的张若梅,像哄小孩儿似的摇了摇:“我还是喜欢你,喜欢你!” “你别摇她,她伤还没好呢!”白晓雨上前把她拉开。 “你,还有大胸,不,大梅,你们俩去外头守着,别让人进来。” 白晓雨横了我一眼:“你那脑子里一天到晚都琢磨什么呢?你就快赶上顾千升那个瞎包了。” 我撇撇嘴,从背包里掏出小棺材。 盖子一开,爆炸头就乐呵呵的站在我面前:“,发根儿烟呗。” 白晓雨察言观色,上前一把拉住我,指着她的鼻子吼:“又要烟抽了是不是?你都多大了,能让人省点儿心吗?” 爆炸头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抱着爆炸头可怜巴巴的蹲到一边儿去了。 “白晓雨,你以后别总这么跟训熊孩子似的训她,当妈和当表姐是两码事儿,她也是个大人了,你总这么管着她,她肯定烦你,回头要再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到一块儿出点什么事,我可没工夫替你擦了。” 我一边瞄着白晓雨的数落她,一边从包里摸出七枚系着红绳的铜钱,钻到床底下按北斗方位摆好。又找出一张事先画好的黄符,蘸了点唾沫贴在张若梅的脑门儿上。 见我摸出烟盒,爆炸头又陪着笑脸凑了过来。 我点着三根烟,并排放在正对病床的桌子边上。 爆炸头立刻像个瘾君子似的拿起一根抽了起来。 白晓雨拧着眉毛说:“她倒是不烦你,你老这么惯着她能惯出好来吗?” “闭嘴!”我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老何临死前说过,这妮子出来的时候就糊里糊涂,那就还得让她稀里糊涂的回去,过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她肯定想不起来,不然就得再吓死过去。你别嘚吧啦,以后态度和善点儿,别总跟来大姨妈似的天天拉着个脸训人,我看了都烦。” 说着,我又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背着手走到爆炸头身边:“我从老家带来的白将好抽吗?” “还行,比红梅好抽。”爆炸头捏起第三根烟,腻性的使劲抽了一口,眯起眼睛吐着烟圈儿,表情要多享受有多享受。 我看了白晓雨一眼,左手捏了个手印,右手抓着黄符,趁爆炸头不注意,快速的向她后脑勺拍去。 “我嘞个去……”爆炸头喊了一声,连人带烟都不见了,只有一张黄符飘飘荡荡的落在她原来站的位置。 我连忙对白晓雨说:“家属过来,把符捡起来团成团儿往她脑袋上砸!” 白晓雨战战兢兢的照做了,抓着黄符团儿问:“就这么砸?” 我点点头,双手合在胸前捏了个‘卍’字法印:“合明天帝,敕下太玄,七魄齐集,阴神归位。砸!” 白晓雨一咬牙,像个棒球投手似的,用力将黄符团儿向张若梅的脑门上砸去。 “一下不行就两下,直到把她砸醒为止!” 白晓雨也是真卖力,本来轻飘飘一纸团儿愣是让她甩的呼呼生风,我看着都替张若梅疼。 也不知道砸到第几下,原本双目紧闭的张若梅“噌”的坐了起来,两眼圆睁,单手怒指白晓雨:“姓白的你够了!你这是趁我病要我命,下黑手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71章 来自阴间的提醒 我站在门口皱眉观望,一旁的小丁向秦队汇报情况:“死者名叫郭子昂,现年38岁,两年前离异,已经在这间医院工作十二年了,没有案底,根据他的同事说,他也没什么特殊嗜好。” 一个套着白大褂的法医走了过来,一边脱胶皮手套,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初步认定是自杀,死者的右颈部有两处深达七厘米和四点五厘米的伤口;左侧有一处,直接贯穿了颈动脉,应该是用自来水笔造成的。还有……” 说到这儿,白大褂把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回头看着半歪在诊疗床上的尸体现出纠结的神色。 秦队沉声追问:“你想说什么?” 白大褂的眉心拧成了疙瘩,转过头摸着自己的脖子说:“我就想不通了,一个人不借助外力的话怎么可能拧断自己的脖子?” 秦队和小丁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我。 我摊了摊手说:“我现在也看不出什么,可……可我也明白,一个人在正常情况下如果不借助外力是绝对没法子拗断自己的脖子的。” “也就是说这起案子不正常。”秦队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说。 小丁喃喃的说:“恐怕不止是这一起。” 白晓雨突然凑上前对秦队说:“师父,要是帮不上忙的话我和况风就先送梅子回去了。” “那好吧。”秦队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对我说:“我们先仔细调查一下,如果实在没头绪,可能还得请你出手帮忙。” 这么一耽搁,来到白晓雨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出了电梯,我让姐妹俩先走,自己拎着俩包跟在后头。谁知没走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嘘”了一声。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一愣。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才把何老头带走的江南。 江南把食指挡在嘴边,示意我别声张,继续往前走,他自己两手抄兜跟在我身边,用不急不缓的声音说:“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段时间看好她吧。” 我偏过头疑惑的看向他,却见他朝前努了努嘴,指的正是白晓雨。 我冷汗岑岑而下,刚想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转眼的工夫他却已经不见了。 “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别再给梅子发烟了哈!”白晓雨从我手里接过路上买的菜扭头进了厨房。 张若梅从后边儿凑上来用肩膀:“她是我闺蜜!我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男人住在我家的!” 我看着那美女微微一怔,刚想搭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按下接听键,把听筒凑到耳边:“什么事?” “又有人自杀了。”秦队阴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怎么死的?” “跳楼。” 电话里一阵沉默,而后传来秦队一字一顿的声音:“上半身跳楼。” 接着,秦队形容了案发现场的情形,并且用手机传来了一张照片。 我仔细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愕然抬眼看向和白晓雨相拥在一起的美女,默默的收起了电话。 我刚想上前,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一堆人,将拥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围了起来! “不许动!” “把手举起来!” “是自己人!”白晓雨伸手想去包里拿证件。 谁曾想一个健硕如黑熊的家伙直接飞身向她扑了过去,“我让你别动!” “你有病!”我冲开身边一个人的阻拦,飞身把‘黑熊’撞了出去。 “自己人!我是警察!”白晓雨一边亮出证件,一边把我拽了起来:“你们干什么?” “不许动!” “不许动!” …… 一连串的大吼声中,白晓雨的警官证被一只手粗暴的拍到了地上,我、她,和那个穿着无袖弹力t恤的美女全都被打了背铐。 紧接着就看见一个黑布套兜头罩下,我再也不辨东西,彻底两眼一抹黑。 “况风!” 耳听白晓雨一声闷哼,我心急如焚,猛地往下一蹲,就地打了个旋儿,朝着呼声传来的位置扑去。 “别动他!是自己人!” 我人在半空,才听见白晓雨的后半截提醒,紧接着就觉得胸口挨了一闷棍,心口猛一抽搐,摔在了地上。 我是大头冲下栽在地上的,所以当时就晕了。 醒来第一刻就看见了秦队的老脸。 我猛的坐了起来:“晓雨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75章 她已经死了 彭飞的两个嘴角被了将近一寸,模样变得十分可怖,好在有三名刑警队的队长打掩护,医生以及彭飞的家属才没有过多追问。 看着彭飞再次被推进急救室,大梅喃喃自语:“天底下哪儿……哪有白吃的晚餐,还……还是要还的。” 她说话比较特殊,所以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和她身前的梁大海还是听见了,同时把目光转向她。 我刚想开口询问,白晓雨拿着手机匆匆走了过来:“况风,我得回去一趟。” “怎么了?” “高岚打电话来说她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她。” 我想了想,说:“你现在还在上班,就这么回去多不好。不如这样,你继续在这儿盯着,我替你回去看她。” 白晓雨一挑眉毛,直勾勾的看了我半天才说:“赶紧回去看看她怎么回事儿,不行就带她来医院。” 我点点头,把大梅拉到一旁耳语了几句。 到了白晓雨家,一进门就见高岚面朝里直挺挺的趴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我先是被她的晃了一眼,紧接着反应过来,快步走到跟前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高岚,高岚!你没事儿吧?” 连着推了几下,高岚都没有反应。 我有点儿心慌,想把她翻过来看看状况,哪知道手刚一伸到她肩下,她就猛然间毫无征兆的把脸转了过来。 “啊!” 我自问胆子算是够肥的了,可乍一看见她那张脸,仍是吓得低呼一声,一坐在了地上。 高岚的脸白的就像麻子用来糊纸人的白纸,嘴唇是那种像是中了剧毒般的紫黑色,几丝长发胡乱的贴在毫无生气的脸上,这分明就是一张死人脸! 关键她两只圆睁的眼睛里没有黑眼珠,只有两个白惨惨的‘鸽子蛋’。 我正想爬起来去探她鼻息,没曾想高岚的眼皮突然一动,两个黑葡萄般亮晶晶的眼珠子从上方翻了出来,嘴角一挑,蜷起腿,捂着肚子撅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 “你,就你这小胆儿跟兔子似的,还捉鬼的呢!哈哈……”高岚指着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愕然一愣,随即下意识的往沙发上扫了一眼,见她刚才埋着脑袋的位置上有一抹白印,顿时反应过来,“姐们儿,你无聊不无聊?”敢情她是故意吓唬我来着。 高岚爬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就那么胡乱披散着长发又笑了半天才勉强打住,气喘吁吁的说:“刚才晓雨给我打电话了,说她抽不开身,让你回来看我,我就是想试试你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到底有多少斤两。嘿嘿,这一下子就露底了吧,你也就是个糊弄事儿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索性伸坐在地上,冲她一扬下巴:“你哪儿不舒服啊?我看你挺精神的啊。” 高岚闻言皱起了修的细长的眉毛:“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阵阵的不舒服。给晓雨打电话之前,我就觉得浑身发紧,那感觉就像……像是被人当成毛巾使劲拧来拧去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现在呢?” “其实给晓雨打完电话就好多了。” “你……”我很是无语的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可这一看却发现了蹊跷,她的嘴唇……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摸出一看是白晓雨打来的。 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白晓雨略带焦急的声音:“你到了没?高岚怎么样了?” “让她自己跟你说吧。”我把手机递给高岚,爬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见高岚又趴回沙发上翘着两条腿和白晓雨通电话,忙拿出八卦镜向她照去,可这女人周身半点儿煞气也没有,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给,晓雨有话跟你说。”从卫生间出来后,高岚跪坐在沙发上把手机递给我。 “喂,我现在送她去医院啊?” 白晓雨说:“不用,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这样,一阵一阵的,估计是胎里带,再不然就是这几天在家憋坏了。要不你今天别过来了,下午带她出去溜达溜达吧。” 我瞄了高岚一眼,见她仍保持着刚才跪坐的姿势噙着通的嘴唇看着我,忙背过身,压低声音说:“白晓雨,你这是心宽啊还是试探我呢?” “呵,我没那么无聊,只是相信枪杆子里出政权,我有枪,我怕谁啊。” “我……” 这头挂了电话,转过身再看高岚已经在门口,一边翘着一条腿往脚上套高跟鞋,一边俏皮的冲我眨眼。 …… “你想上哪儿啊?”我一边开车一边问高岚。 之前已经听白晓雨说过,高岚压根儿就是本地人,两年前才跟着父母移民去了国外,对于这个城市她可比我熟悉的多。 高岚想都没想就说:“去热带风暴!” 我一听,猛一失神差点闯了红灯。 热带风暴是本市最大的一个水上乐园,这个季节去那儿看泳装美女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可这种享受偏偏与我无缘,因为我不会水。 “你这么大的人,居然不会游泳?”高岚听说我不会水,立刻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可最后还是应她的要求,来到了热带风暴。 一来是经不起她的软磨硬缠,一会儿说自己两年没有回国,想要故地重游,一会儿又说自己是水中小白龙,有她跟着我绝对不会溺水。 此外我之所以答应她的请求,还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着许多未解之谜。 夜店里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六起莫名其妙的自杀案,还有,我回家的时候她的嘴唇明明是黑色的,可一眨眼的工夫却又变成了桃红…… 我有理由相信,白晓雨的危机极有可能是来自这个女人,现在白晓雨有大梅她们贴身保护,我想趁机试探试探高岚。 换了新买的泳裤后,我在更衣室外等了一会儿,就见穿着蓝色系连体泳衣的高岚款款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无论性格还是身材样貌都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自从她出现后,身边所有男人的视线都一路追随着她,直到她像一条美人鱼般的跃入蔚蓝清澈的水池,仍有许多男同胞尝试接近她以求博得和美女搭茬的机会。 我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一是看见这么大面积的水就眼晕、腿肚子不由自主的发抖;二来就是自从高岚换好泳衣出来,我就假装无意的将后背的天工鬼首对着她,希望鬼首能够有所反应。 结果是……高岚点着我的后背呲牙:“奇怪了,晓雨之前最讨厌纹身的男人了,怎么就找上你了?” 当高岚再次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不到半米深的儿童水池里和两个倒霉孩子拿水枪互呲呢。 “你不是这么幼稚吧?”高岚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满身水珠的我,慢慢的坐到水池边:“是不是白晓雨把你管的太严了,你压根儿就不敢看美女啊?” 天可怜见,我不是不敢看美女,我他娘的是根本就不敢往身后的深水区瞄。 “况风!你怎么也在这儿呢?”一个穿着黑色比基尼的女人偏着头,用毛巾擦着头发走了过来。 “麻雷子!”我咽了口唾沫,这个火辣的‘黑白分明’居然是雷婷婷。 “麻你妹,你跟谁来的?”雷婷婷用脚向我泼了蓬水。 我一指高岚:“一个朋友。” “我靠,你丫身边儿倒是不缺美女,这是又换了一个……”雷婷婷不改江湖儿女的性格,口不择言的调侃我,可话说一半,侧脸对着仰面看她的高岚,神情凝固了。 我把呲水枪还给那俩小屁孩儿,跨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水,垂眼瞄着雷婷婷的胸口说:“麻雷子,你穿这么少,不怕被人揩油啊?” 话还没说完,就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已经在往这边靠近了。 雷婷婷反应过来,冲身后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人该干嘛干嘛去,然后冲高岚点点头,不由分说的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水池的一侧。 “别拉拉扯扯的,容易出事儿。” “你正经点儿。”雷婷婷松开我的手,又踮着脚尖朝前看了两眼,压低声音问我:“那个女的叫什么?” 我一愣:“她是白晓雨的同学,是……” 没等我说完,雷婷婷又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她是不是叫高岚?” “是啊,你们认识?”我茫然的点点头。 雷婷婷的呼吸明显的粗重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好半天,才惶然的瞪着我说:“她……她已经死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 雷婷婷拉着我的手使劲摇了摇:“两年前我因为在国内闯了祸,我老子安排我跑路去了国外。刚到的时候我住在一家酒店,半夜睡不着就想去游泳,结果一到会所的游泳池,就看见里头面朝下飘着个人。就是她,是我把她捞上来的,捞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 我回头往水池边看了一眼,见高岚正代替我和那几个小孩儿一起玩水。 我转回头低声问雷婷婷:“人有相似吧?” “不可能,后来酒店的管理人员、救护车,还有她的父母都到了现场,我才知道她叫高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76章 死局 回去的路上,玩儿了半下午的高岚似乎有点儿疲倦,靠在副驾驶里脑袋一冲一冲的打着盹。 等红灯的时候,我侧目看着她翕动的鼻翼和起伏的胸口有点失神。 我白天跟着白晓雨,晚上总是要和高岚见面的,要说这么多天都没看出高岚是个死人……那我不成二傻子了嘛? 这个女人除了爱闹之外,吃的比我少点儿有限,一霸着厕所就是小半个钟头,早上起床还爱犯眯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关键还有一点,秦队已经查到彭飞出事前曾和人去宾馆开过房,可那天晚上我们仨明明在家开着冷气涮火锅,这还是高岚提议的。那天晚上她喝的烂醉,非要拉着白晓雨亲嘴,以此来显示两人关系的亲密,以至于我都怀疑自己那天晚上在酒吧是看花眼了。 “我好看吗?”高岚突然睁开眼睛盯着我。 这会儿我正瞅着她数着起伏的频率呢,和她眼神一对不由得大为尴尬。 恰巧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我连忙抓在手里接了起来。 “我这边儿快忙完了,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想好晚上吃什么没?”白晓雨在电话里问。 可是还没等我回答,就听电话那头“啪”的一声,紧跟着听筒里就传来一阵杂乱的吵嚷声,间歇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想起江南的警告,我顿时急红了眼,按下手机的免提,猛打了一把方向,狂轰油门向医院开去。 “出什么事了?”高岚坐直身子惶然问道。 我顾不上回答她,只是胡乱摇了摇头。 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门外熙熙攘攘的全是人,除了普通老百姓还夹杂着许多白大褂。 我顾不得熄火,跳下车径直向医院大门冲去。 “里面有危险,谁都不许进!”一个荷枪实弹的特警横下里拦住我。 “自己人!”我急吼吼道,不等他反应过来,用力将他推到一旁,躲过另外一名警察的拦截,径直冲进了大门。 看清门诊大厅里的情形,我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梁大海和秦队两人以及十多个持枪警员围成个半圆,而被围着的,是一个身材高瘦,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怀里勒着的正是白晓雨! 我快步跑到秦队身边:“出什么事了?” 秦队看了我一眼,沉声说:“是一个患者的家属,他认为他老婆的死是医生的责任,身上绑了儿,指名要见那个主治医生。” 从他所在的角度,我看见勒着白晓雨的那个男人的腰里果然缠着一圈土制,而尼龙绳做的拉线就缠在白晓雨的脖子里! 跟在秦队身边的小丁急道:“头儿,要不把那个医生找来?” “不行。”梁大海面色阴沉,“这个人只是说要见那个医生,不和其他人说话,这说明他已经失控了。如果把医生叫来,他会立刻引爆,那样还是无法解救人质。” 秦队低声说:“这个人的智商很高,他把拉线缠在晓雨的脖子上,预留的长度十分有限,就算是狙击手一枪毙命,也会引爆。况风,你撤出去。” 我愣愣的直视前方没有回答。 “我们会想办法救晓雨的,你赶紧出去!”梁大海转过头低声喝叱。 我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他手腕,示意他往正前方看。 对面的两个持枪便衣中间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冲我微微摇着头。 我手一松,梁大海立时扭过头,满脸愕然的回头问我:“那是谁?” 我吐了口气,没有回答他。 那人自然是江南,他已经警告过我了,而我却弄错了方向。 被挟持的白晓雨此刻眼帘低垂,习惯性的噙着嘴唇,似乎有些失神,没人知道她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她好像也没发现我的到来。 “你们警方不是有谈判专家吗?”我小声向梁大海问道。 “你港片儿看多了,这时候谈判有个屁用。”小丁恼火的瞪了我一眼。 我又抬头看了看挟持白晓雨的那个男人,他并不像电影里的劫匪那么彪悍狰狞,而是同样显得有些失神,甚至于他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美好的事儿。 我小声对梁大海说:“我有办法救晓雨。” “你有什么办法?”梁大海和秦队同时诧异的看着我。 我往梁大海身后退了退,斜眼看着秦队:“还记得小九爷吗?你应该知道他的速度有多快。我会请九爷上身,等会儿你们继续喊话分散那个男人的注意力,我和九爷从后面绕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割断拉线,并且把他打晕……” 说到这儿,我顿了顿,咬了咬牙说:“或者,九爷会直接把他弄死,到时候我会不会被判刑?” “的。”小丁又瞪了我一眼。 梁大海直视秦队:“你觉得呢?” 没等秦队回答,就听挟持白晓雨的那人不急不缓的说了两个字:“快点。”同时用两根指头扯了扯引爆用的拉线,全程都没有看其他人,只是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 秦队一咬牙:“我信况风,既然已经是死局了,说什么都得试试。” 我从后面轻轻拍了拍梁大海的肩膀,无声的向后退去。 兴许是和鬼打交道打的多了,我走路时发出的声音很小,只要不穿皮鞋,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 梁大海开始向场中喊话。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他比电影里的谈判专家牛逼多了。他没有直接对劫匪说话,而是先语气平缓的安慰了白晓雨几句,然后才横下走了几步,直面两人,对挟持白晓雨的那个男人说:“你现在也应该明白,你挟持的是我的同事。你仔细看看她那个样子,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你觉得会有哪个男人会像你爱你老婆一样爱她?” 我贴着墙,不紧不慢的往后边走,连我自己都当自己是看不见的、飘忽无声的鬼。 “哎呀,我们的白晓雨同志今年也三十二了吧?她自己也急了,去年东拼西凑贷了套小两房,这是准备要倒贴了啊。” 我心说没你这么埋汰人的,回头男人头肯定得跟你好好算这笔账。 原本一个个严阵以待的警察都不由自主的斜了他一眼,连白晓雨都抬眼看着他开始咬嘴皮子。 也正因为如此,警察们在看到绕到后方的我时才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显然他们也都明白梁总队说这番话的用意是想吸引匪徒的注意力,所以全都配合的尽力不看向我。 而梁大海则两眼直视挟持白晓雨那人,逐渐加快了语速:“就这么连累一个老姑娘你安心吗?就算你冷血,她也不会甘心!连男朋友都没有,那能甘心吗?假如这个世界上有鬼,到了下面,你老婆能打的过一个刑警队队员吗?” 当梁大海继续以他的方式和男人谈判的时候,我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那人的身后。 “唉……我都替这老姑娘揪心啊!”梁队捂着额头蹲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我一侧身,狠狠一脚蹬在白晓雨腰上,把她蹬的踉跄着斜扑出去五六米。同时扭身把挟持她的男人扑倒在地,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右手抓着他的头发用力往地砖上撞。 男人被撞的晕死过去,我的大脑也已经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穿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蹲在我面前,摇着头说:“以命换命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我不想这么快换合作伙伴。”说罢,站起身转身离去。 江南的话我倒是听懂了,可接下来我的脑子更加乱成了一团浆糊。 我只知道有人把我从那个男人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掀了起来,然后十分粗暴的把我拖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再后来,我恍惚见到两个超大号的卡其色垃圾桶来到面前,其中一个指着我说:“你真走运,儿是真的,可撞针卡住了!” 然后一个巴掌把我打醒了,我这才看见两个垃圾桶是两个穿着臃肿防爆服的男人。 男人头用能杀死人的眼神瞪着我,在毫无征兆的状况下一头扎进我怀里,无声的着肩膀。 秦队我把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梁大海黑着脸问我:“这就是你说的黄仙儿上身?” 我用力点了点头,揉了揉鼻子说:“我本来想请九爷的,一想不合适,四爷力大无穷、铜皮铁骨,比葫芦娃还牛逼呢,我请他多来劲啊。” 等被疏散的大梅等人来到跟前的时候,我还没说话,大梅就结巴着说:“我……”然后就一直摇头,胸前的两个活宝也跟着一起摇摆。 我也明白,要是那人一上来就把拉线绕在白晓雨的脖子上,就算小九爷本尊在旁边儿也未必能挽回局面。 我想了想,问大梅:“黑子呢?它不是来去如风吗?” 袁静翻着白眼,瓮声瓮气的说:“你觉得就它那胆儿,能干啥?” 张若梅这会儿早扑在白晓雨坏里哭成泪人儿了。我真想问问她:“你那么烦紧箍咒还稀罕唐僧个什么劲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77章 谜团 回去的路上我问高岚:“白晓雨几岁啊?真三十好几了?” 白晓雨一边开车,一边把纸巾盒冲我砸了过来。 高岚也冲我咬牙切齿:“哎,况风,你骂人怎么不带眨巴眼的啊?我跟晓雨是同班同学,你说谁三十好几?你信不信我把你偷瞄我胸的事儿跟她说?” 白晓雨把车停在路边,横眉冷目的默然看着我。 我回头看高岚:“让你再挑拨离间,瞅瞅,出事儿了吧?还不赶紧下车,先占位置去!” “行,你们俩掐着,我先去点菜了啊!”高岚拉开中门跳下车直奔饭馆儿。 她美好的背影和被夕阳拉的瘦长的影子令我看的有些发呆。 白晓雨一不痛快就直接上手,“啪”的在我嘴巴子上轻轻拍了一下,看着我幽幽的说:“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特牛逼、特有肆无忌惮的资本儿?你知道你就是个吗?用身子去捂儿?”说到后来,声音抬高了八度,人也扑进我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我属于那种感情到哪儿,行动就紧跟着一步不落的人。 白晓雨硬是被我连拖带抱到了后座上,我紧搂着她的细腰,问:“谁是?” “你!”白晓雨一边像是太平洋上的独木舟般随着疾风骤雨跌宕起伏,一边噙着嘴唇警惕的透过贴了太阳膜的车窗往外看。 我猛地一抖把她巅进怀里,像是拧毛巾似的使劲搓着她,气淋淋的在她耳边小声问:“说,现在谁是?” …… 第二天一早,梁大海亲自打来电话,说彭飞醒了,问我需要不需要向他问些什么。 我说要。 挂了电话正好见高岚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裙从房间里出来,迷迷瞪瞪的往厕所里走,于是随手点开手机上的相机冲她咔嚓了一下。 高岚前脚进厕所,我就看见手机屏幕上映出了白晓雨的男人头,然后就觉得两边腰眼上的同时一紧。 “姓况的,你是不是有点儿太嚣张了?”白晓雨咬牙切齿的在我耳边说道:“是我太惯着你了吗?” 我偏过头,同样压着嗓子对她说:“你要真惯着我,昨天晚上就该把那条旧警服改的齐b小短裙儿找出来穿给我看。” “滚蛋!”白晓雨一把把我推了个趄趔。 来到医院的病房里,除了秦队、牛队和梁大海,还有两个身材彪悍一看就知道是条子的家伙在笑呵呵的调侃彭飞,病床边还坐着一个胖乎乎、面容有些憔悴的女人。 牛谦看了看我,把那两个便衣打发了出去。 我一指那个女人:“麻烦你也出去一下吧。” 没等女人起身,病的彭飞就拉住了她的手腕,张开两侧包扎着纱布的嘴艰难的说:“她是我爱人,我没什么好瞒她的。” 我点开手机翻了两下,把屏幕正对着他。 彭飞脸色一变,随即对他老婆说:“冰,你……你先出去一下。” 他老婆一边期期艾艾的起身向外走,一边想偷眼看我的手机屏幕,我把手机一翻,直接交到了白晓雨手里。 等到女人出了病房,白晓雨点开手机一看,顿时愕然的看向我:“你什么意思啊?” 我没理她,直接向病的彭飞问道:“你应该认识照片上的女人吧?” 彭飞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嗫喏道:“认……见过一面。” “在哪里?”我追问。 “迪厅。” “当晚你就去和她?” 白晓雨抓住我的胳膊:“你在胡说什么啊?” 我示意她先别问,眼见彭飞迟疑着不肯回答,再次把手机凑到他眼前:“你看清楚,那天晚上和你在沧浪亭的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女人?” “是…” “你混蛋!”一旁的牛队扬起手就要往他脸上抽,可终究是没找到下手的位置,于是改为点着他的鼻子怒道:“你小子可真他妈给我长脸!你对得起小冰吗?她在家辛辛苦苦给你带孩子,出去鬼混?算是个什么东西!” “行啦,你想让他老婆听见啊?”我摆摆手,阻止情绪激动的牛队继续吼下去,“彭飞,我知道你现在说话不怎么方便,可你必须得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一遍,你可能已经听说你前天晚上和昨天白天做过些什么了,你是第六个花样作死的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还没完,我不知道你能清醒多久,但你一定还会继续自杀!” “我到底是怎么了……”彭飞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摇着头说:“我……和亮子本来没想跳舞,可那个女人就坐在我旁边,不知道怎么着就搭上话了,我那天晚上喝多了,真喝多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我和白晓雨:“我认出她是那天在机场和你们一起的女人,我和小冰好久没……我没忍住,就和她跳舞,然后……然后去酒店开了房。” 我点点头,整件事再明白不过了,哪个男人不公狗?又有谁抗拒的了高岚那样的极品美女? “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吗?”梁大海沉声问道。 彭飞点点头:“她说她叫高岚。” 话音一落白晓雨就叫了起来:“不可能!这些天高岚根本就没出过门!”说着拉住我的手用力摇了两下:“你应该记得,那天晚上高岚和咱俩在家吃火锅呢,后来高岚还喝醉了,是你把她抱进屋的!你摸她腿我还抽你脸呢!” 事到如今,我觉得没有再瞒她的必要了,眼睛一垂,把之前我在酒吧里遇到那个女人的事儿说了一遍。 短暂的沉默过后,白晓雨的反应令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她使劲点着我的脑门子,“你有种,混夜店、泡酒吧,看样子经常约炮啊?”边说边举着另一只手指着病的彭飞,继续戳我脑门子:“再去啊,再去啊,有本事你再去啊!” 面对她那根葱白般修长纤细的手指头,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电视剧里那个穿着旗袍、时不时露出大白腿的雪姨——“开门啊开门啊,你有本事抢男人,有本事你开门啊……”看来天底下的女人撒起野来都是一样的。 梁大海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头问秦队:“查过高岚了吗?” 秦队点点头:“之前小况跟我说过了,我让人查了,高岚是本市人,1990年6月1号出生,她的背景很简单,没什么可疑的,而且她两年前跟着父母亲移民去了国外,直到前几天才刚回国。” “也就是说,前五起案子发生的时候,她还在国外?”牛队疑惑的看着他。 秦队点头:“之前的两年都没有她的入境记录。” “那就是人有相似,而且凑巧同名同姓。”白晓雨捏着眉心摇头:“反正不会是我认识的高岚干的。” “秦哥,梁队,你们能不能查到她前两年在国外都做了些什么?” 梁大海凝视着我,说:“可以,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白晓雨再次抓住我,急道:“高岚这几天晚上明明都和咱们在一块儿,你干嘛非得说是她啊?” 我握住她的手,咽了口唾沫,有些纠结的说:“昨天下午去热带风暴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麻雷子,事情巧的很,她两年前刚出国的时候正好遇见高岚,她说……高岚那时候已经在酒店的游泳池里淹死了。” “胡说八道!”白晓雨用力的甩开我的手:“上学那会儿高岚可是校游泳队的,她能空着手把一条鱼抓上来,怎么可能淹死?” 我默然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扭头问彭飞:“你们那天晚上办事儿的时候都用的什么姿势?” 我摆手拦住想开口的梁大海,上前一步俯身向彭飞追问:“从后边儿来了吧?记不记得她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梁大海等人这时才明白我问这件事的动机,不过还是用指责的眼神瞄了我一眼。 彭飞垂眼想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把头抬了起来:“她的后腰上有个胎记,青色的,就跟一块钱硬币差不多大小!” 这次连白晓雨也愕然愣住了。 昨天在热带风暴,高岚临时买的泳衣虽然是连体式的,可后背只有两条交错的带子,所以我在偷瞄她的时候看见她后腰上有块胎记。 白晓雨和她是闺蜜,自然清楚这一点。 这时房门打开,进来的居然是张若梅。 白晓雨皱眉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张若梅侧过身抖了抖身后的大背包,指着的彭飞说:“嘿嘿,大梅姐让我值白班儿,和黑子一起看着这个家伙。” 白晓雨抓了抓自己的男人头,拉着我就往外走:“跟我回去,直接问高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刚一出门,我们就同时愣住了。 正沿着走廊款款走来的一个女郎也是微微一怔,随即挥着手小跑了过来:“晓雨,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这女郎居然就是高岚! 白晓雨狐疑的看了她一阵,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昨天泡了凉水,大姨妈提前来了。”高岚神色如常,撒娇的拉住白晓雨的手摇了摇:“你知道我最怕疼了,受不鸟,就让医生给想法子。” “可这里是住院楼。”我盯着她的眼睛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78章 没有脸的女人 “我妈以前是这儿的护士长,我从小就在这儿混,故地重游不行啊?”高岚瞪着杏核眼说。 从白晓雨的反应看来,她说的的确是实情。 眼看着一脸无辜的高岚,白晓雨的臭脾气又犯了,上前一把拉住她:“来,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三位正准备离开的刑警队长见我们去而复返,都有些诧异。 没等他们开口,白晓雨就把高岚拉到病床边,指着的彭飞问她:“你见过这个男的吗?” “我靠,脸包成这样怎么认啊?”高岚嘴里说着,还是往前凑了凑,突然一拍巴掌:“我认出来了,他不就是上回在机场给了晓雨一拳的那个混球嘛!”说着,回头看向我,“后来你还装神弄鬼的在墙上拍了三巴掌诅咒他拉稀来着。” 梁大海和秦队、牛队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把目光转到彭飞的脸上,彭飞则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高岚。 “哎,你该不会真的懂法术吧?他怎么搞成这样了?”高岚用手肘捅了捅我,小声问道。 没等我说话,彭飞突然像诈尸一样挺了起来,喘着粗气说:“是她,就是她!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去的就是她!” 梁大海沉声问:“你确定吗?” “确定!”彭飞点点头:“牛头儿,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去迪厅的还有亮子,他也见过这个女人,等他出差回来,不,您可以现在就把照片发给他辨认,总不会我们两个都认错人了吧?” “彭飞,你真对得起我。”彭飞的老婆,那个叫小冰的胖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两手攥拳脸色铁青的咬着牙。 紧接着她就冲了进来,矛头直指高岚,疯了般的对她又撕又打,好在梁大海等人拉着,事态才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之后高岚被带回了白晓雨所在的警队。 直到这时,高岚才一脸懵然的问:“晓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跟他?那家伙想瞎了心了吧?” 白晓雨咬了咬嘴唇,在征得秦队的同意后把彭飞和其它五起自杀案的事说了一遍。 高岚听完,牵强的笑着问:“呵……呵呵……今天是愚人节吗?” 我想了想,走到她身旁,刚想问她以前是不是见过我,没想到高岚嘴角牵扯了两下后,竟一下子抱住我,脑袋拱在我肚子上撇嘴大哭:“你们干嘛啊?别吓我了!白晓雨,你明知道我胆子小,你们别作弄我了……” 整整一个下午,白晓雨都在劝慰高岚。 傍晚的时候,三人正在一家小馆子吃饭,麻子给我打了个电话。 挂了线,我跟白晓雨交代了几句,匆匆赶去了医院。 来到病房,就见牛队正指着的彭飞训斥,而彭飞的老婆小冰却不在。 正抱着个大包在一边冲盹的麻子冷不丁看见我进来,忙打招呼:“噢,来了。大梅说她今天晚上有别的事儿要做,让咱哥俩来看着他。”说着,用下巴指了指病床。 被牛队指着鼻子骂的彭飞原本两眼出神的看着对面的墙,听了麻子的话突然把脸转向我,恨声道:“那个高岚呢?我要见她!我要当面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麻子大概已经从张若梅她们那儿听说了前因后果,闻言哼了一声:“是不是有病啊?偷鸡不成惹了一身骚,你还有理了?老老实实待着,再逼逼老子立马拍走人!” 彭飞眼睛一瞪,刚想发话,牛队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你给我闭嘴!” 说话间,秦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关上门后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边开机边沉声说:“我让人去几家宾馆调了包括彭飞在内五名受害人的录像,老牛,况风,你们过来看一下吧。” 不多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一家宾馆前台的监控画面,看墙上的logo,正是沧浪亭宾馆。 没过多久,画面中出现了一名身材高大健硕如熊的男子,看上去明显是在办理入住手续。 等到男子拿着房卡转过脸来,我们才确认影像中的男子就是彭飞。 画面切换到了宾馆的走廊上,不多时就见彭飞揽着一个女人的纤腰出现在画面中。 那女人上身穿着白色的无袖弹力衫,穿着齐臀的牛仔短裤,脚踩高跟鞋,看背影身材火辣之极,以至于旁边的麻子滋滋有声的吸了口口水。 看清女人的穿着,我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那天晚上和我在酒吧邂逅的‘高岚’,但我没有立刻下定论,而是凝神接着往下看。 秦队快速的点了两下鼠标,画面切换到正面。 “怎么会这样?”牛队上前一步,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画面的质地还算清晰,通过放大,能够准确辨认出彭飞的脸。 可无论定格几次,放大多少倍,那个女人的脸却始终是模糊一片,那情形说不出的诡异,女人的脸并不像打码似的那种模糊,而像是……她脸上原本就没有眼睛、鼻子和嘴! 接下来秦队又调出了其它几段录像,录像中的男人分别是之前的四名死者,女主角却一成不变,甚至连衣服都没换,都是那个没有脸的女人。 当所有的录像都播放完,秦队低声问我:“你怎么看?” “把彭飞那段重新播放一遍。” 我从秦队手里接过鼠标,把画面暂停在了彭飞和那个女人在房间门口相拥亲吻的镜头上。 “啧啧,的,亲就亲了,还摸人家蛋子。”麻子艳羡的嘟囔了一句。 我回头问彭飞:“你身高是多少?” “一米……一米八七。”彭飞的声音有点发颤。 牛队沉吟了片刻,说:“按照画面里两人的对比来看,除去脚上十厘米的高跟鞋,这个女人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五左右。” “也就是说她不是高岚。”秦队沉声道。 高岚上午出现在医院的时候,脚上穿的是人字拖,以秦队老到的经验自然能大体判断出她的身高。 我更加清楚的知道,白晓雨一米六八,高岚则是一米七二。 “约炮有风险,行事需谨慎呐。”麻子感慨了一句,“对了,不是说死了五个伤了一个嘛,怎么只有五个男主啊?” 秦队回答说:“第一个死者吕凯在案发前没有记录。” 麻子贱兮兮的一笑:“那就是带回家了呗,要不然就是在车上,总归这种事在哪儿都能办。” 谁也没接他的茬。 事到如今,已经完全陷入了僵局,即便两名刑队侦缉经验再丰富,面对一个没有脸的女人也无从下手。 大梅虽然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这么回事,但她很肯定的说,对方既然已经对彭飞下手了,就不会善罢甘休,彭飞没死,对方一定还会再来。所以我们只能守株待兔。 秦队离开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敲门,来的居然是白晓雨和高岚。 彭飞此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乍一见高岚进来,竟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牛队上去照他顶门心就是一巴掌:“你喊个屁啊!自己闯的祸你有什么资格害怕!” 我问白晓雨:“你们怎么也来了?” “事儿不弄清楚,我连睡都睡不着,就让晓雨带我来看能不能把事掰扯清楚。”高岚哭丧着脸走到病床前,对刚冷静下来的彭飞说:“你别嚎了,你再仔细看看我,跟你那女的绝对不是我!” 彭飞却连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 我把她拉到一边儿,刚想对她和白晓雨说之前秦队的发现,牛队的手机却响了。 他接通电话和对方说了几句,挂线后摇着头对我们说:“现在可以完全排除高岚的嫌疑了,梁头打电话来说,他已经查到高岚在两年前溺水后因为大脑严重缺氧变成了植物人,在这两年里她一直都住在疗养院,直到两个月前她才苏醒过来。” 谁知白晓雨听完猛地甩开高岚的手,惊惶的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撞在墙上才面色苍白的颤声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两年我和高岚一直在网上有联络,她昏迷了两年,那在网上和我聊天的又是谁?” 话音刚落,就见高岚陡地两眼翻白,直挺挺的仰面向后倒去。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两天后,高岚依然没有苏醒,她的父母闻讯从国外赶了回来,证实了雷婷婷并没有撒谎,她当初在酒店游泳池看见的确实就是高岚,只不过高岚当初溺水后虽然被医生当场判定身亡,可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又奇迹般的恢复了微弱的心跳,而后在异国他乡的疗养院里躺了整整两年。 而在这两年当中,白晓雨却一直和她在网上有着紧而不密的联系,甚至还翻出了两人的聊天记录和电子邮件。 经过牛队的努力,彭飞的老婆终于原谅了他的不忠,毕竟两人的孩子才刚出生不久,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使得这个家庭并未就此破碎。 青石街号的住客日夜轮流保护彭飞,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异状。正当所有人都心生厌烦的时候,彭飞却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后,彭飞立刻点了免提。 听筒里出奇的安静,大约过了三十秒,才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亲爱的,这几天你怎么没来找我啊?我都想死你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白晓雨不由自主的往我怀里靠了靠,身体止不住的发颤:“是……是高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79章 惊魂千里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听见了白晓雨的惊呼,声音立刻变得有些凄厉:“你身边有女人?是谁?你和谁在一起?” 我抢在牛队之前把电话拿了起来:“喂。” “你是谁?”女人厉声问道。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抿了抿嘴唇,“你是谁?为什么要害那么多人?” “我害人?我害谁了?你让他听电话,你让他听电话!” 牛队示意我把电话交给彭飞,并且比着口型让他尽量多拖延几句。 “你……到底是谁啊?”彭飞的声音明显带着颤音。 对面的女人更加恼怒:“你不是吧?居然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那天晚上在迪厅,你明明说过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女人根本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你们男人没有一个说话算话的,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骗我!!” “嘟嘟嘟嘟嘟……” 手机被吓破胆子的彭飞远远的丢到了墙角,开着免提的喇叭里传来空洞而急促的忙音,对方把电话挂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彭飞两手抱头,喃喃道:“她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明明就是胡乱报了个号码给她!” “我让人去查查这个号码!”牛队皱着眉头捡起手机走了出去。 白晓雨拉着我就往外走:“我们去看看高岚!” 很快,牛队就查到那是一个没有登记过的号码,而高岚仍然处于昏迷中,她的父母一直守候在病床边从未离开过。 看着满脸悲痛的老两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想问一下,听晓雨说高岚读书的时候是校游泳队的,她怎么会在酒店游泳池里溺水?” 高岚的母亲带着哭音说:“医生在她的血液里化验出了安眠药的成分,怀疑小岚是自杀。”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自杀?”白晓雨一脸的不可置信。 高父扶着额头痛哭道:“是我和小岚她妈的疏忽,只顾着忙生意,没有照顾好这孩子。之前她一直不肯跟我们去国外,可是有一天晚上,她给她妈妈打电话,哭着说要出国,问她什么也不肯说。到了国外,她虽然表面上装作没事,我和她妈妈却都看出来这孩子有心事,所以就带她去旅行,没想到那晚在酒店……” 我问白晓雨:“你没发现她出国前有什么不对劲吗?” “那阵子我刚从警校毕业,根本就没什么时间和她联络,后来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人已经在国外了。”白晓雨垂首抹了抹眼角。 看着病像是安然入睡般的高岚,我突然冒出个想法,也没跟白晓雨打招呼,打开门跑了出去。 白晓雨见我端着一盆清水回来,诧异的问:“你想干嘛?” 我一边从兜里往外掏应用的事物,一边说:“有没有听过‘惊魂千里’?” 没等她回答,我自顾说出了一个道听途说的小故事。 说是有这么个的王屠户,因为一次意外暴毙而亡,屠户的家人自然悲痛欲绝。按照当地风俗,有人亡故须得停尸七日,才可以下葬。 可就在第七天晚上,突然电闪雷鸣,紧接着天降大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只野猫来到了灵堂之上。 兴许是被供品的香味吸引,那馋猫竟然一跃而起跳上了供桌。 守灵的家惊,起身上前驱赶,馋猫慌乱中竟然跳进了尚未盖棺的灵柩里。 此时一道天雷划过,早已气绝多时的王屠户竟然一跃而起,跳出棺材跑进了雨里。家人四处寻觅数日,也没有找到王屠户的尸首,最后只好当是诈尸后落入江中被湍流冲走,又或者被山中走兽分食。强忍悲痛将王屠户生前穿的一身衣服放进棺材下葬,算是建了衣冠冢。 时隔经年,本地的一个商贩去千里之外的沿海某地进货,经过一间肉铺的时候,见的老板有些面熟。上前仔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你……你可是某某县某某街王家肉铺的王屠户?” 正在剔肉的老板一愣,问道:“你是谁?王屠户又是谁?” 商贩越看此人越是惊疑不定,于是把王屠户雨夜诈尸的事细说了一遍。 肉铺老板起先一派茫然,可等到商贩说出王屠户的大名时,只见他两个眼珠陡然凸出眼眶,仰天一声厉呼就此倒地不起。 原来那一晚尸体被野猫诈起时正值王屠户的头七,又恰逢雷鸣电闪,阴差阳错之下,王屠户的生魂回归肉身,夜行千里来到沿海,他忘却了前尘往事只当自己是活人,直到被同乡商贩点破姓名才记起自己已经死了…… “王八蛋,你咒谁呢?”没等故事说完,白晓雨就要冲过来揪我耳朵。 “别闹!”我一把挡开她的手,咬破自己的手指,按照何老头生前的传授在一张黄纸条上画了道符,走到病床前,蘸了点唾沫“啪”的贴在了高岚的脑门儿上,紧接着又把伤口残余的血滴在了水盆里。 “其实我也不相信这个故事,可我也一直不相信‘空穴来风’四个字。”我一面说,一面将刚才准备好的数枚铜钱捧到高岚的父亲面前:“拿着,你现在什么都别问,只知道我不会害你女儿就行。” 高父看了看我,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铜钱捧在手里。 我让白晓雨把门从里头锁上,避免被他人打扰,然后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着,摆在正对病床的桌上权当香火。 白晓雨照做,接着我了一个一次性注射器的包装,捏着针头来到病床前,扭头对她说:“把水盆儿端过来。” “嗯。” 我顿了顿,然后绷着嘴用针头扎破了高岚的额头,再用食指和中指从高父手里夹起一枚铜钱,在针刺处沾了点血,甩手丢进白晓雨捧着的水盆里。 铜钱在水中打了个滚,快速的漂浮到了水面上,血不散,钱不沉。 高岚的父母顿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我摇头制止想要往前凑的高母,再次拈起一枚铜钱,同时用针头在高岚的左耳上方刺了一下,而后铜钱沾血,丢进水盆仍是浮在水面。 就这么着,我按照何老头的传授,用针头在高岚身上扎了十下,往水盆里丢了十枚铜钱,结果有两枚铜钱沉底,另有一枚沾了血的铜钱像是活了般不住的在水中翻滚。 “为什么会这样?”白晓雨小声问我。 眼见桌上的烟已经燃着了三分之二,我也顾不得回答她,把针头一丢,用捏针头的手按照之前的次序夹起水盆里漂浮的铜钱叠放在高岚的额头上。 漂浮在水面的铜钱在高岚额头堆成一摞,紧接着我凝神屏气张开两指去捉那枚翻滚不停的铜钱。 白晓雨下意识的把水盆往前凑了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枚‘跳舞’的铜钱。 没想到这时突然有人在外面“砰砰砰”用力的砸门。 白晓雨冷不防被这声音一吓,手一抖,水盆一倾就往地下掉去。 电光火石间,我总算是了那枚铜钱,而却被整盆水浇得透湿。 砸门声还在继续,我示意屋里的人先不要理它。小心翼翼的把铜钱叠在高岚的额头上,又轻轻揭下了那道黄符,从旁拿起打火机点着,烧的七七八八后丢在了地上。 黄符化为灰烬,的高岚缓缓睁开了双眼:“哎呀我操,头疼!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乍一见女儿苏醒过来,高父高母大喜,可与此同时,在外面砸门的人已经开骂了:“狐狸精!你出来!你有本事勾男人,有胆子你出来啊!” 听外面的人骂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高岚一脸的茫然,白晓雨勃然起身:“这谁啊?有病吧?” 我一把拉住她,站起身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应该是彭飞老婆的娘家人,你别出去,否则她们一进来,高岚还得死过去,打电话给牛队,让他来处理。” 白晓雨照方抓药给牛队打了电话,不多会儿,外面就平息下来。 高岚坐在,转动着两个大眼珠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刚才外边砸门的是谁啊?她们骂谁是狐狸精呢?白晓雨,况风,我脑门儿上这是什么啊?”高岚的两个眼珠子最后斗鸡眼停在了额前的那枚铜钱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80章 青石街议事 白晓雨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问:“她该不会真的已经……不会吧?” 我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是受了‘惊魂千里’的荼毒,哭笑不得道:“你以为医生都是,连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楚?她一直都活着呢,就是情况有点儿像以前的梅子,阴神游离不定,并且失了七魄中的二魄。” 见白晓雨一脸的迷茫,我想了想,说:“这么说吧,你就当她得了失心疯,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有这毛病,一旦知道了,她就得把自己吓死过去。” 白晓雨点点头,对于这种说法她倒是比较容易接受。 高岚的父母在听我说明状况后,居然对此深信不疑,并且表示要立刻带高岚回国,但是不明就里的高岚坚决反对。 也是,两年多了才回乡一次,哪能还没坐热就离开呢。 我劝高岚的父母再多等几天,因为高岚现在的状况极不稳定,可以说她现在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这绝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那可能就不光是吓昏,而是直接被活活吓死了。 我敲开彭飞的病房,见几个中老年妇女正在病床前对他大加指责,想来是他老婆的娘家人,也就是不久前要找高岚算账的人。 我冲值班的袁静和张若梅勾了勾手指:“撤!” 原本被骂的低头不语的彭飞一下子就急了,挺直身子狠狠拍着床板,对那几个妇女吼:“都住嘴!我他妈还不至于到了该死的份上!” 牵扯到嘴角的伤口,彭飞疼的呲牙咧嘴,却也顾不得了,翻身爬下床,光着脚捂着肚子蹒跚着走了过来:“哥们儿,之前在机场是我莽撞了,你……你救救我吧,求你了哥们儿。” 牛队也上前帮着说好话:“小况,这事儿总得了结是不是?你要是撒手不管,就算这臭小子死了,不还是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嘛,这可都是一条条的人命啊。” 袁静瞪了彭飞一眼,愤愤然说:“要我说,你和那几个男的本来就该死,你比其他人更该死,没媳妇儿出去混也还说得过去,他妈的,你老婆十月怀胎给你生娃,你这王八蛋倒好,嫌人家身材走样了,去夜店找女人!现在玩儿出祸来了,谁他妈还惯着你啊?你有功啊?” 主子的话简单直接,而且一脸的正气凛然,彭飞顿时满脸的羞愧,大把的抹着脸上的唾沫星子。 我见牛队急得直搓脑门子,只得说:“我不是不管这事儿,是现在必须得回去和大家伙开个会商量商量,我们都有自己的活,谁也没工夫整天在这里耗着。” “对!我们盗魂门的人分分钟几十万的进账,没空在这里瞎耽搁。”张若梅摇晃着脑袋插嘴道。 我仔细一看她,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又把爆炸头续起来了?” “好打理,挠挠就行。” 牛队派了俩手下照看彭飞,跟着我们一行人回了青石街。 高岚一进店门就大咧咧的回手揽住我肩膀,“唉哟,你还真是干这一行的啊?会看相吗?来给姐看看,看我能活到九十几。” 我拉下这个二百五的手,把她推给她老爹老娘,“我们要到后边儿开内部会议,麻烦你们一家子帮忙在前面看店,元宝蜡烛上面都有标价签儿,别卖亏了就行。”说完,我也不理高岚的抗议,拉着白晓雨带着其他人直奔后屋。 房门一关,屋里的气氛顿时肃然起来。 我扫了众人一眼,发现少了个人:“大梅呢?” 何玲说:“她这两天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忙,我刚给她打过电话,她今天赶不回来。” “电话通就行。”我点点头,把高岚的状况,以及彭飞接到的那个电话详细的说了一遍。 娟子皱着秀气的眉毛说:“这怎么可能嘞?按照小老板你地说法,她现在是阴神游离不定,还少了非毒、除秽两魄,就算两个瓜魄修炼了两年地时间,也不可能化成实体去作恶嘞是不是?” 非毒和除秽分别代表着爱和恶,娟子形容这二魄瓜倒是……反正从某种角度也算形容的恰到其份吧。 我想起一件事,忙说:“这妮子的情况还真特殊,那天她打电话给男人头说自己不舒服,我回去看她,结果她扑了一脸的白粉扮鬼吓我。可刚开始她的嘴唇是黑的,一转脸儿就变成红色了,还说自己难受的像是被人当成毛巾拧巴似的,后来我仔细问了问,她觉得难受那会儿,正好是黑子把彭飞身子里的阴煞吸出来那会儿。” 白晓雨和牛队互看了一眼,白晓雨瞪我:“这事儿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啊?” 我摆摆手,示意她现在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 娟子想了想,说:“看来她不光是阴神游离不定咯,而是阴神被二魄主导咯。” 何玲突然问我:“你还记不记得,彭飞和那个女的当晚,高岚是几点睡着的?” 白晓雨说:“我记得,那天她喝醉了,况风把她抱的时候在她腿上捏了一把,让我给抽了一巴掌,那时候我从里屋出来正好看了一眼表,是晚上十一点一刻。” “彭飞说他和亮子,就是我另一个手下,是十一点去的迪厅,大概十一点半见着的那个女人。”牛队插口道。 何玲点点头:“这就对了,那个女人打电话给彭飞的时候,也正好是高岚再次昏迷以后,和彭飞还有之前那几个人去的,应该是她的阴神。” “啧,娟儿姐不是说了嘛,就算她昏迷了两年,阴神也养不出实体啊!二梅在咱房梁上挂了那么长时间,她也不能自个儿去摸烟抽啊。”麻子右手背拍着左手心说:“彭飞那孙子可说了,跟他睡觉那女的后腰有胎记,和高岚本人一模一样。” 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卡壳了。 本来是想大家伙商量商量,结果却发现越分析越乱,根本理不出丝毫的头绪。 “总归现在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现在的高岚少了爱和恶两魄,一等她睡着,那俩魄就把她的阴神拐出去跟男人约炮了!”袁静挥着手很认真的总结道。 我和麻子对视一眼,一齐向她拱手膜拜:“主子英明。” “滚蛋!”袁静脸一红,抄起桌上的茶杯作势欲丢,可又往桌上一顿,瞪着眼睛说:“你们是不是脑子不会拐弯儿啊?阴神是修不出实体,可它就不会找别人的身子了?” “主子英明。”我点了点头,这次她可是真的一语惊醒梦中人。 何玲抿了抿嘴唇,说:“说到底高岚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多半是在出国前受过情伤。牛队长,晓雨,你们查过她出国前都跟谁交往过吗?” 两人一起摇了摇头,白晓雨叹了口气:“高岚表面上是个特没心没肺的人,可事实上她特会替人着想,她怕别人担心她,这事儿没对任何人说过,到现在也没法问了。”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一个法子了。”一直没插上嘴的张若梅摇晃着新崛起的爆炸头说:“守株待兔。” “靠!” 要不是碍于她年纪小,而且还是女的,保不齐一大堆的中指就杵她脸前头了。 麻子腻性的嘬了口烟,砸吧砸吧嘴,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况爷,你要是在酒吧里钓上一妞,会把她往哪儿领啊?” 我看了看白晓雨,又看看何玲,恶毒的瞪了他一眼,没吭声。 麻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不方便回答,于是转向牛队一抬下巴:“换了你呢?” “我没那嗜好!”牛队闷声说:“不过真要是假设的话,我只会带那种女人去宾馆。” “嘿嘿嘿嘿……”麻子猥琐的冲他乐。 牛队老脸涨得通红,手指头用力敲着桌子:“那些女人不干不净,哪个男人会往家领啊?” “吕凯。”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麻子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了,“六个人里头只有他没去宾馆开过房间。” “嗯!说到点子上了!之前我想的是吕凯跟那女的在车上震了一回。”麻子使劲咽了口唾沫,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可真要是高岚那样的极品,上赶着让人勾搭,但凡是个正常男人,会只跟她干吗?” 张若梅斜眼咧他:“麻哥,我早看出来你不是个好东西了。” 麻子无语。 牛队点点头:“我这就带人去一趟吕凯家。” “牛队长,这事儿要是平完了,谁给钱啊?”张若梅眨巴着放光的小眼盯着他,结果让白晓雨揪着耳朵照脑门上就是两个暴栗子。 经过进一步的商议,我们决定分头行动。 牛队带人去查吕凯,何玲和白晓雨这两天寸步不离的跟着高岚,我和麻子带着黑子去病房蹲守。 至于自我标榜为盗魂门人的张若梅,只能留在号,由娟子和主子监督着恶补昏迷时落下的课程。 张若梅用一根胖乎乎的手指头指着给她分派任务的白晓雨,另一只手指着上方,咬牙切齿的说:“白晓雨!你信不信我还回房梁上待着去?” 临出门的时候我回头嘱咐袁静:“主子,我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可看见马桶脏了啊,抽个空好好刷刷。” 风平浪静。 在医院食堂吃早点的时候,何玲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高岚可能也琢磨出不对劲来了,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老缠着她和白晓雨问东问西。 “那就对了,难怪昨晚那么太平呢。”我啃了口,含糊的对着话筒说:“玲,看见白晓雨的床了吗?你把我推她去了,你心里好受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81章 高岚 “况风,你刚才在电话里可是有点儿混蛋了。”麻子冷眼看着我:“何玲是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为了你的将来才处心积虑的撮合你跟那姓白的,你这么戳她心窝子,我只能说不是个东西。” 我咬着油条问他:“换了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麻子绷着嘴怔了怔,“得,当我没说。” …… 傍晚,牛队和秦队一起来到医院。 秦队和彭飞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转过身对我说:“那个吕凯一直跟他老婆住在一起,死前的一段时间根本没跟谁在本市开过房。” “他是怎么死的来着?”麻子拧着眉毛问。 我说:“用美工刀把胸口割了个口子,把心拽出来了。”麻子是对这事儿没上心,要不然但凡看一遍这几个死鬼的资料都不会忘记他们的死法。 “他把心掏出来捧到嘴边儿,嘴张着,看样子是想咬一口。”秦队补充了一句。 “我操,敢情还是一饿格。”麻子咧了咧嘴:“诶诶诶,我说牛队,你能先把你腰里那手铐搁包里吗?” “操,瞧你那点儿出息。”我白了他一眼,问秦队:“谁是头一个发现吕凯尸体的?” “他老婆,早上起来看见他死在厕所的马桶上,差点儿没吓疯。” “差点儿……没吓疯?”麻子鬼头鬼脑的往前凑了凑,“有他老婆的照片儿吗?” 秦队摇了摇头。 牛队长冷不丁说:“她老婆的身材真不错。”见我们都诧异的看着他,忙用力一挥手,“我是说,她老婆会不会就是那个和其他人的女人?”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看背影还真有点像,她的身高也差不多在一米六五左右。”秦队点了点头,又皱起了眉头:“可这事是不是太玄乎了?她干嘛要害自己的老公啊?” “玄乎?”麻子翻了个白眼,“到了这个份上你们要是还不信邪,那我跟小风就没有在这儿待着的必要了。” “可这……” 秦队刚开口,就被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我们一起把头转向病床边的床头柜。 与此同时,我兜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白晓雨打来的,没等接起来,就见牛队已经抢先接通了彭飞的电话,并且点了免提。 扬声器里传来高岚阴测测的声音:“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说完这句话,就没声音了。 彭飞一把抓起手机,崩溃的喊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倒是来啊!你来要我的命啊!” 我接起了自己的电话,立刻听到白晓雨说:“高岚扛不住了,睡着了。” “是不是她?是不是她?!”窗边的麻子突然喊了起来。 我见他手指窗外,忙快步走了过去,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顿时浑身猛一震。 一个穿着的女人正站在楼下,手里拿着电话仰面向上看,瞧模样正是高岚! 秦队和牛队这时也已经看到了楼下的女人,立时拉门拔腿冲了出去。 麻子想跟着追,被我一把拽住:“都跑了,他怎么办?”我指了指彭飞。 麻子一咬牙,上前抢过彭飞手里的电话,恶狠狠的对着话筒说:“美女,约不?” “我操!” “你那边出什么事儿了?”白晓雨在电话里问。 没等我回答,就听彭飞的手机里传出一阵轻笑:“呵呵,可以啊,可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我……不愿意。”麻子咬了咬牙,义正言辞道:“出来玩儿何必那么认真呢,你爽你的,我爽我的,第二天穿上衣服拍拍走人,以后再见还是朋友嘛。” 电话一直处于接通状态,可对方却再没说话。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楼下的女人,眼睁睁看着她迈步走进了住院楼。 “她来了。” “谁来了?”白晓雨在电话里问。 “回头再说。”我顾不上跟她解释,挂了电话,冲麻子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好彭飞,拉门走了出去。 下到一楼的时候,秦队和牛队气喘吁吁的从大门外跑了进来。 “她怎么一下子就没影了?”牛队叉着腰摇头。 我愕然问:“刚才她已经进来了,你们难道没遇上她?” 秦队皱眉道:“怎么可能?我和老牛一个走楼梯,一个搭电梯,从头到尾连个和她穿着一样的女人都没看见。” 三人又在住院楼里搜索了一遍,正如秦队所说,哪怕连背影和高岚相似的女人都没找到。 回到病房,麻子还在对着手机白话。电话没挂线,却再没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 “你别逼逼了。”我从麻子手里抢过电话,虽然仍然开着免提,却还是把扬声器凑到了耳边。 宁静,无比空洞的宁静,电话里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就好像是……是从地狱打来的一样。 我直接挂了线,把手机揣进自己兜里。 从旁边拎起背包扛在肩上,“那个女人绝对已经进了住院楼,你们留在这里哪儿都别去,我再出去找找她。” 麻子从另一个背包里抽出桃木刀冲我晃了晃:“把家伙带上吧?” 我想了想,摇摇头,开门走了出去。 高岚不但有着出众的外貌,性格也极为讨人喜欢,是个能打九十分的好女孩儿。即便没有白晓雨这层关系,我也不愿意伤害她。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走廊上没什么人,白惨惨的日光灯将住院楼映照的有些阴森。 我背着背包,在住院楼里游荡,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想着彭飞和另外五个死者的资料。 安静的环境令我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但是也让我有一种错觉,前后六个花样作死的男人似乎就跟在我身边,一起找寻着那个曾经在带给他们无比欢愉,却又要了他们性命的女人。 或许是同样的环境给了我提示,想到在老家南关医院里的经历,我迈步上了天台。 当我推开通往天台的大门时,一个美好而熟悉的背影映入了眼帘。 夜空中挂着上弦月,皎洁的月光洒在女人动人的身姿上,有一种富有诗意的凄美。 微风轻拂而来,女人披在肩上的秀发却纹丝不动。 我下意识的往地上看去,却没找到她的影子。 女人似乎也有所感应,倏然转过头,皱着好看的眉毛盯着我,“你是谁?” “高岚,你不认识我了?” 眼前的女人确实是高岚,准确的说,是高岚的阴神。 每个人都拥有阴神,可当阴神单独离开了身体,两者就都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没了阴神的身体只能保持睡眠或者说是昏迷的状态,而缺失了其它魂魄的阴神却只有三分灵智七分的茫然。 就好像之前的爆炸头,那绝对是个二逼兮兮的糊涂鬼,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是怎么一犯烟瘾就能找到我的。 高岚转过身,偏着脑袋满脸迷惑的看着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我叫不出你的名字,你到底是谁啊?” “我叫况风,是男人头的男朋友。”我尽量把声音放的很轻,生怕动静太大惊散了她。 “男人头?”高岚俏皮的左右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明亮的眼睛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说的是白晓雨吧?你是她男朋友?她怎么没告诉过我啊?” “你下飞机之前,我才刚和她确定了关系。”我说的可是大实话,白晓雨的第一次就是在机场附近的树林里,在金杯车上被我粗暴夺取的。 “下飞机?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可是半年多没飞了啊。”高岚又皱起了眉头,用警戒的目光斜睨着我。 我连忙改口说:“也有段时间了,估计晓雨太忙,没顾得上跟你说,再说了,她从穿警服那会儿就是个工作狂,现在做了便衣就更忙得焦头烂额了,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俩连都特不和谐。” 高岚丝毫不在意我有些跑偏的话题,微微一点头:“也是,我这两年也净顾着伺候我家那位了,确实没跟她见过面儿。哎,她还顶着那个男人头呢?你跟她办事儿的时候没阴影吧?”说着,两手弯在腰侧,挺了挺的胯部:“嘿嘿嘿,你跟她从后边儿来的时候有没有一种搞基的感觉?” “噗……”我被她逗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确实是高岚的风格,用白晓雨的话说就是——“人家高岚就有能耐把荤话说的让你觉得特纯情。” 而白晓雨对于我的评价是——满嘴跑火车,而且说起瞎话来还永远一本正经,愣是把嫦娥和奥特曼生了七个葫芦娃这种事儿说的人半信半疑。 我试探着走到高岚身边,笑着说:“你是不是非说的我们俩掰了才满意?得了,说说你吧,你和你男朋友处的挺热乎啊?” “切,还男朋友呢?我们俩都结婚两年了!”高岚一脸鄙视的冲我撇了撇嘴。 我愣了一下,“你……你结婚了?” “我靠,不趁热打铁的结了,难不成还等到七年之痒的时候掰啊?我可跑不起爱情马拉松,也没胆子试,不过你家小白估计能。” 我点点头,心里却已经满满都是疑惑,“你们俩到底是不是闺蜜啊,我都没听她说过这事儿,你男朋友,不,你老公是谁啊?我认识吗?” “吕凯啊!”高岚抬高声音说了一句,却立时面露迷茫,喃喃自语道:“不对啊,我没告诉过晓雨和吕凯结婚的事儿?不应该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83章 定数 听了我一番半推测的话,高岚的脸上现出了迷惘的神情:“你胡说什么啊?这两年我明明就和吕凯在一起,我们已经结婚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们是几月几号结婚的?” “当然记得,是两年前的六月一号,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声音忍不住有点发涩:“两年前的六月一号,也就是你生日那天,你在酒店自杀了。和吕凯结婚的不是你,是梁佩云。” “你骗我!你在骗我!”高岚浑身颤抖着。 “这两年来你一直待在国外的疗养院,可你的阴神却回到国内,在吕凯身边陪伴了两年。”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自禁的抿了抿嘴唇:“我认识的高岚绝不会害人,害人的是梁佩云!” 话音一落,‘高岚’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动,由于颤动的速度极快,以至于我们在相当一段时间内竟然看不清她的面孔。 当她静止下来,房间里骤然多出了一个‘人’! “况风,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多出来的是高岚的阴神,看来我的推测没错,当她真正了解到自己的状况后,从梁佩云的尸身里分离了出来。 我冲她微微一笑,拿出事先准备的小棺材,打开盖子:“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带你回家,明天我们和晓雨一起开空调涮火锅。” 高岚垂眼看着我手里的小棺材,踌躇片刻,飘飘荡荡的向前迈了一步。 突然,一只手搭住了她的肩膀,“贱人,你折磨了我两年,这么容易就想走?” “梁佩云,你死都死了,还想干什么?!”我又惊又怒,只觉得高岚的阴神分离以后,眼前的女尸变得更加妖异。 她的五官竟和高岚有五分相似,只是一双眸子里散发着令人透体生寒的怨毒,而且她居然能抓得住阴神! “她不是梁佩云!”一旁的牛队突然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当口,麻子已经抽冷子举起桃木刀照着女尸的天灵盖拍了下去。 女尸似乎也知道桃木刀的厉害,抓着高岚的肩膀倏然往后一缩。 眼看桃木刀就要拍中高岚的后脑勺,我不由的大急:“别伤了她!” 麻子见机也快,硬是把桃木刀由竖拍改为横劈,斜剌剌砍在女尸的胸口上。 女尸如遭电噬,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高岚也得以脱困。 没想到脱离魔爪的高岚居然也变得面色暴戾,猛地转过身对女尸怒目相向:“原来是你!” 女尸捂着胸口挣扎着站直身体,居然勉强一丝笑意,冲高岚摆了摆手:“回来吧,你不是很喜欢吕凯嘛。” “是你杀了吕凯!”高岚伸手指着她,显得怒不可遏。 “那是他该死!”女尸声音凄厉道:“为了供他读书、让他考研,我没日没夜的工作,白天在商场做促销员,晚上去酒吧推销啤酒,到头来……到头来他说我是的婊子,他要和我分手!” “那你也不该杀了他,你根本就不爱他!”高岚同样是恶行恶相道。 “我不爱他?哈,哈哈……没有人比我爱他,你也比不了,我知道他嫌我丑,嫌我不够体贴,我宁愿让你陪着他、照顾他!我只能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把自己幻想成是你、幻想成梁佩云!可他到头来还是要去夜店找别的女人!她既然嫌我脏,为什么还要去找那种女人?!” 麻子小声问我:“我怎么越听越乱啊?” 我想了想,小声说:“还有一只鬼。”听了女尸歇斯底里的嘶喊,我只能做出这样的推论,而且可以推断出,这也是一个被吕凯始乱终弃的女人。 高岚神情纠结,似乎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可阴神没有完整的思维,所以她显得很迷惘。 我冲麻子打了个眼色,拿着小棺材向高岚走去,麻子也提着桃木刀轻手轻脚的向女尸靠近。 就在我缓缓举起小棺材罩向高岚头了些什么,谁也不肯告诉我。没想到高岚突然冲了出来,没等两人来得及反应,就把白晓雨从阳台上推了下去。 好在何玲本来就是跳楼鬼,飞身跃出阳台把白晓雨拉了回来。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白晓雨的劫难并没有结束,我再一次掉以轻心,差点送掉了她的性命…… 两天后白晓雨复工,中午我做了饭菜,开车送去了警队。 “晓雨真没选错人。”丁聪拍了拍我的胳膊,点点头,不无感慨的说:“我真服了,那天医院的事发生后,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就算想到那种办法,我也不敢用身体去捂儿。噢,晓雨在头儿的办公室呢。” 我放下饭盒,来到秦队的办公室,不光白晓雨,梁大海、牛队也都在。 梁大海给我发了根烟,沉声问:“这件事了了吗?” 我把烟叼在嘴里愣了半天,摇摇头,“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84章 旅行 秦队说警方彻查了吕凯的过去,证实了吕凯确实曾有个女朋友叫田小曼,两年半以前自杀了。她对自己很残忍,剖开了自己的,掏出了女性的内部器官。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们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嫌自己被玷污的身体脏,她受了伤,不只是身体,更主要是伤了心。 后来牛队长心有余悸的摇着头,直说这件事邪门到家了,那晚他带人去吕凯家调查的时候,梁佩云明明好好的,还给他们泡了茶,可事后她家里人却说,前一天早晨她就猝死在家里,被送进了医院的太平间。 虽然我自己也还带着满心的疑团没有,却还是根据高岚的述说尝试对这件事做了个总结。 田小曼、高岚和梁佩云三个女人,无疑都爱着吕凯,只不过三个女人的爱各不相同。 吕凯之前很穷,田小曼与他共患难,而且是无私的赋予了他一切。 梁佩云的家境非常优越,但在三个女人当中无疑是最自私,也是最阴毒的一个,可以说她不但掠夺了田小曼的爱情,还直接要了她的命。 高岚和吕凯结识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月,相识的场所是在酒吧,她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却是个爱恨都很直接的女人。 高岚相信一见钟情,却不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初遇佳人只会萌动。 她以为找到了真爱,却不知道在那之前吕凯和梁佩云早有婚约。至于分手时说她不是正经女人,不过是想要甩脱她的借口罢了。 受了情伤的高岚出国后积郁成疾,最终选择了自杀,人虽然没死,阴神却跟随爱和恨回到了念念不忘的男人身边。只是这个糊涂的女人没想到,吕凯的身边早就跟着一个更加糊涂的女鬼……田小曼。 “一个身体被三个灵魂占据,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梁大海按着太阳穴说。 白晓雨咬牙切齿的说:“说到底那个梁佩云最不是东西,活该她有今天。” 我点了根烟,“要我说这件事其实可以很完美,田小曼做了鬼,占据了梁佩云的身体,经济状况的改变那就不用说了,她本来可以和吕凯一直很好的生活下去,偏偏她自卑,在她眼里高岚反倒是完美的,所以硬拉着稀里糊涂的高岚跟着吕凯过了两年,结果估摸着是吕凯病犯了,又去夜店勾搭别的女人,这才把田小曼彻底惹毛了。要我说吕凯有今天的下场还是怨他自己。” “你知道就好。”白晓雨没头没脑的冲我吼了一句。 原本眉头紧锁的秦队等人全都忍不住乐了。 梁大海突然问了一句:“田小曼最后去哪儿了?” “唉,不知道被哪个家伙用符拘走了。”我幽幽一声长叹。 虽然不能确定这件事有没有了结,梁大海也还是向上头申请了一笔特殊经费给我,当然,数目和之前帮人平事的报酬没法比。 …… 空调开得十足,火锅热气扑面,我是真服了高岚这个奇葩。 白晓雨喝的脸红扑扑的,却仍是端着啤酒和高岚碰了碰:“你真不跟你爸妈走了?” “嗯,我还是喜欢黑头发黄皮肤的男人。”高岚抿了口啤酒,突然眼圈儿一红,放下酒杯拉住她的手,带着哭腔说:“那天真要是把你害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 “行啦,你都说了八百回了,听得我耳朵眼儿都起茧子了。”白晓雨撇了撇嘴。 高岚的阴神本来就游离不定,那晚被我一嗓子吓回了本体,结果误把白晓雨当成了田小曼,把她从阳台上推了下去,幸亏何玲把白晓雨拉了回来。高岚清醒过来以后,想起一回就哭一鼻子。 事实再一次证明,阴神归位后游离时期的记忆还在,只是或多或少有些模糊不清罢了。 高岚事后很快就把这两年间发生的事记起了七七八八,不过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这段感情,按她的话说就是——“我他妈真是瞎了狗眼才看上那么个!” 见白晓雨晃晃悠悠的进屋,我抬眼看着她:“你可真够粗线条的。” 白晓雨有点儿喝迷瞪了,含糊的问:“我又怎么了?” 我指了指电脑屏幕:“你仔细看看这两年跟高岚的聊天记录,你丫但凡细心一点就能发觉她不对劲,你这是整整陪着她一起糊涂了两年啊。” 白晓雨挠了挠男人头,跌跌撞撞的走到衣柜边,拉开柜门开始胡乱的翻腾。 “你干嘛呢?” “你……你不是想看我穿那条裙子嘛。”白晓雨扭过头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走过去一把把她拉过来摁在,“改天给老子买新的。” 转眼酷暑来临,国家又出台了不利于楼市的政策,门店的生意有些惨淡。不过童海清这个富婆压根儿不在乎这仨瓜俩枣,和高明远一合计,决定趁这个机会组织各个门店的员工分拨出去旅游一趟。 消息一宣布,店里立马就热闹了。 既然是以门店为单位,那去哪儿自然是由店员商议决定。 为此,我们下班后专门开了个小会。 陈六第一个发言:“能带家属吗?” 童海清笑眯眯的说可以,还说既然要玩儿那就得玩的尽兴,地点随我们挑。 老板大方,我们也不会蹬鼻子上脸,最后一致决定去千岛湖。这种旅行毕竟是联谊性质的嘛,时间短,太远了也玩不尽兴。 “反正咱人也不多,干脆自驾游得了,走哪儿停哪儿,半道要有别的想法自己有车还方便。”庞乐提议。 李冒九说:“那就得开风哥的金杯,他那是七座的吧?坐不下啊!” 童海清微微一笑:“你们先统计一下人数再说。” 最后一算,连带家属总共是十三个人。 “我借辆车,再把你那破金杯开上。”童海清冲我一抬下巴。 出行问题解决后,就该说住的事了。 “这个交给我吧,我一个哥们儿在当地开家庭旅馆,咱给他包场得了,依山傍水,那环境好的没话说,便便宜宜吃住还舒服。”陈六有点讪然的提议,可不嘛,十三个人里头他连老婆带俩闺女占了四个,再是老油子也得含蓄点儿不是? “行,那就这么定了!”童海清拍板说。 出发那天童海清弄来一辆奔驰商务,跟我那不知道几手的金杯一比,舒适度显而易见。好在是公费旅行,人员分派上才不至于出岔子。 一路指点山山水水,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后,终于到达了陈六联系的旅馆。 陈六老谋深算,提前把房间都安排好了。 他和他老婆自然住一块儿,他的两个闺女一间,后来的两个女员工王丽和罗莎莎一间。 童海清是大boss,自然是单间儿,贾猛和庞乐都带着女朋友,陈六给这两对儿俩钥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等到其他人各自进房,这老东西才推开李冒九,单独塞给我两把钥匙:“一共八间房,咱都包了,剩下两间都在三楼,你和小九一人一间。”说着,意有所指的冲我眨了眨眼:“咱老板也在三楼。” 我接过钥匙,心说这老丫真是活成精了,估摸着早就窥破我和童海清之间的关系了,这是给我俩创造条件呢。 城市里难得一见的山水美景很快调和了旅途的疲惫,兴致冲冲的摘了半下午的晚熟枇杷后,一众人全都跟着陈六的哥们儿、旅馆老板、那个朴实无华的莫姓中年人来到了自家门口的水塘边。 正当众人兴致勃勃的从水塘里往外捞胖头鱼的时候,岸边突然传来一个沙哑低沉却又清晰入耳的声音:“老板,赏口饭吃吧。” 我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弯腰驼背,身高不足一米二三的独眼老太太正拄着一根扫帚棍站在堤岸上幽幽的看向这边。 “孟婆婆!”我不由得心中一凛,怎么就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上拷鬼婆了。 一个靓丽的身影跑到拷鬼婆身边,和我一对脸,“噗”的乐了:“况风,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叶子!”我越发觉得好奇,叶知秋怎么也来这儿了?我把捞鱼的网兜交给庞乐,快步跑了过去。 拷鬼婆独目盯着不远处的童海清,对我说:“况老板,这个丫头不一般啊。” “噢,她是至阴之体,特能招‘好朋友’惦记,她还是我老板。” 叶知秋调皮的冲我眨了眨眼:“我跟孟婆婆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呢。” “正好,这旅馆让我们包了,匀一间给你们。”我隐约觉得拷鬼婆在这里出现多半是有什么怪事发生,眼下也不方便多问,在和童海清打过招呼后,把两人带进了旅馆。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一行人刚把鱼选好,暴雨就像瓢泼一样灌了下来。 李冒九从车上抱下一箱白酒,埋头冒雨冲到屋檐下,鬼头鬼脑的问我:“风哥,那女的是谁啊?” “一个朋友。” “她有对象吗?” 我见这小子两眼放光,意图不言自名,哭笑不得的冲他撇嘴:“应该没有,不过我就奇了怪了,你小子惦记的怎么都是些狠角色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86章 旅店鬼事 李冒九倒不是无的放矢,六爷的老婆虽然已经是徐娘半老,可那容貌风韵却绝对能够吸引任何一个从十八岁到八十岁的正常男人而旅馆莫老板的媳妇儿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老莫的老婆是典型的农村妇女,虽然家境殷实,可穿着打扮还是带着三分乡土气息,四十几岁的年纪,长相只能算是一般,关键她皮肤黝黑,并且身材有些肥胖。 要说六嫂子能打八分,那老莫的老婆再后来事情就热闹了,老莫遍寻不到那奸夫,自然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的老婆,可老莫的老婆却仍然躺在,一脸酣畅享受的表情。 销魂的还在继续,甚至老莫媳妇儿的两条腿还大张着,脚掌内勾,双手虚抱,似乎在搂着一个无形的男人干那档子事。 老莫急了,先是照着床板踹了一脚,见老婆无动于衷,伸手就想去把她拉起来。 谁知这一拉不要紧,老莫只觉得老婆的身子凉的吓人,他的手搭住老婆的手腕,就像是搭在了冰块儿上! 老莫急忙缩回手,却听她老婆在这时叫唤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紧跟着浑身哆嗦,小肚子抽搐了足有半分钟,这才风平浪静。 正当老莫满心惊魂不定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间,只觉得半边身子像是探进了冰窖里,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冻得他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老莫当时就吓傻了,事后回忆起来,说那种阴寒刺骨的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就像是有什么人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一样。”陈六摁灭烟头,朝我们仨抬了抬下巴:“觉得有点儿意思了吧?” “六爷,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接着往下说,后来怎么样了?”李冒九显然已经听起了兴趣。 “后来老莫媳妇儿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清醒过来,还问老莫门锁怎么烂了。老莫当即就把昨晚的事一说,那老娘们儿当时就吓瘫了,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总之在躺了三天才稍微缓过来点儿。” 老莫亲眼目睹了这件怪事,心里是又惊又怕,也没敢声张,直接去杭州灵隐寺找来几个和尚,闭门谢客三日,在院子里连做了三天法事,过后她媳妇儿下地,心惊胆战的挨了几日,却一直没再发生那晚的情形。 再后来,四邻八乡时不时又有哪家的女眷无故病倒,看着和尚们闷声不响的在各家各户进进出出,檀香缭绕着依山傍水的村子,老莫哪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们的老莫同志心里就平衡啦!”陈六大手一挥,以一句让跌眼镜的话做为故事的结尾。 “操,反正咱六爷就是无荤腥不故事。”庞乐笑道,端着俩空盘子颠颠儿的走了。 “年轻人,注意身体啊!”陈六生姜般的老脸上带着猥琐的笑。 李冒九凑过来问我:“风哥,你说那个叶子这会儿能眯着吗?要不咱把她叫过来炸金花?” “别想美事儿了,早点睡。”我把摇摇欲倒的陈六扶回了房间,他老婆和王丽等人还在一楼大厅打牌,不过牌搭子已经由庞乐的女友换成了老莫媳妇儿。 不用说,庞乐这小子在听完六爷堪比的故事后,把他那个新交不久,长了张锥子脸的美瞳妞带回房办事儿去了。 回到三楼,我向童海清的房间看了一眼,只见房门紧闭,不见佳人。 我这些日子整天跟白晓雨腻歪,也觉得是时候和童海清断掉关系了,于是径直回了房间。 “风哥,你过来看看!”李冒九把脑袋扎在窗帘后冲我招手,“把灯关了!” 我见他样子鬼鬼祟祟,也没多问,顺手关了日光灯,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前,一把把窗帘拉开一半。 这间名叫傍水阁的家庭旅馆本来就是临街的三层小楼外带跨院里的几间平房,时值深夜,天空有云无月,好在一楼大厅的灯亮着,院子里不至于漆黑一片。我借着昏暗的灯光往院儿里一看,顿时觉得疑云四起。 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正站在一间平房的窗外,偏着脑袋向里头张望,看背影,居然是童海清! “风哥,童总干啥呢?”李冒九扭头看着我,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很多,“该不会是老莫媳妇儿又跟那麻杆儿那个那个了吧?” “瞎说,老莫媳妇儿在楼下搓麻呢。” “那咱童老板这是看啥呢?”李冒九挠了挠头,突然伸手往院儿里一指:“快看,来了一男的!” “我操,童总该不会是和人幽会吧?”李冒九用肩膀扛了我一下。 我仔细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那他妈不是贾猛嘛!”这孙子刚才吃饭的时候就老是灌童海清酒,还把他女朋友也灌的七荤八素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不得不说这孙子很有些下三滥的心眼儿,灌醉自己的女朋友,然后抽身找机会勾搭美女老板,就算不能得逞,还可以回房‘奸尸’。 “操,这小子真他妈够可以的。”我忍不住悻悻地骂了一句。 李冒九仍是压着嗓子说:“童总能看上贾猛这孙子?不应该啊,她不应该这么没眼光啊,我怎么着不比他强啊?” 我转头看着他无语。 “我操,还真是!快瞅瞅,俩人搂一块儿了!” 我心里一个激灵,连忙往院儿里看,就见童海清和贾猛已经搂在一块儿嘴对嘴啃了起来。 李冒九见我脸色阴沉,小声问:“要不咱打开窗户吼一嗓子?哎哟我去,往外走了,他俩这是要……贾猛那儿有奔驰的钥匙,他俩这是要去车上震啊!” “震他妈的蛋!”我骂了一句,快步走向门口。 李冒九紧随其后:“你这是发哪门子邪火啊?羡慕嫉妒恨也不能棒打鸳鸯吧,人家是骚娘们儿遇上大,你请我愿……” 房门一开,他的唠叨戛然而止,正对着我们这间房的房门也开了,一个俏生生的女人站在房间门口,正是童海清本人! “我……我操!” 我连忙一把捂住李冒九的嘴,“你小声点儿。” 童海清穿着一条亮粉色的真丝睡裙,欺霜赛雪的香肩,齐膝的裙摆下露着两截白生生线条优美的小腿,虽然一脸的淡然,却说不出的勾人心魄。 “况风,你们还没喝完呢?”童海清眼波流转的问道。 李冒九掰开我的手,蹑手蹑脚的上前两步,上下仔细打量着童海清。 童海清秀眉一皱:“小九,你喝迷瞪了?醉了就去睡。况风,你来一下,咱安排安排明天的行程。”她是真以为李冒九喝醉了,连个囫囵的瞎话都懒得编了,景区门票早就在网上订好了,还安排个什么劲啊。 李冒九回头满眼惊疑的看着我:“风哥,童姐在上头,那跟贾猛出去的是谁啊?” 我大步走到童海清身边,把她往旁边拉了拉,小声问:“你奶奶是不是回来了?” 见我辞色俱厉,童海清身子哆嗦了一下,低眉顺眼的小声说:“是,之前我想跟你说这件事的,可你说那个独眼老太太是专门捉鬼的,我怕……” “你现在不怕了?她真要敢再害人,我都得收了她!”我打断了她的话,快步向楼梯跑去。 “我跟你一起去!”李冒九跟着冲下楼。 下到一楼,我就更加觉得这事非比寻常,一应女人该在的都在,童海清也没出门,那么跟贾猛在院儿里亲嘴、又和他手挽手一起出去的就只能是……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87章 水鬼? “风哥,大半夜的你们俩上哪儿去?”罗莎莎一边问,一边甩手打出一张牌:“碰!东风!” 没等我回答,王丽就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贾猛可才出去没多会儿,这村子里该不会有那种场子吧?” 我顾不上跟她们多说,和李冒九匆匆跑了出去。 一出院门,李冒九就要往我们停车的地方跑,我一把拉住他,“你上哪儿去?”我伸手往前一指,“不就在那儿嘛!” 马路对面就是一汪水塘,白天我们就是在这水塘里捞的鱼。这会儿夜色下的水塘边,一对男女正亲昵的搂着,两人的额头话越来越冲了,还知道自己姓啥吗?” 见他露狠,贾猛脸色变了变,努力把女人挡在身后,好像生怕我们认出她是‘童海清’,态度却没有软化:“你哪那么多事儿啊?我的事用得着你管吗?李冒九,识相点儿赶紧回去,不然你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李冒九这个行动的巨人直接弯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往前迈了一大步,偏着脑袋问:“我他妈今儿就管这码子闲事了,你能拿我怎么着吧?” 贾猛摊了摊手,阴测测的一笑,不理李冒九,转而冲我一扬下巴:“况风,小九这是喝多了,你这当老的还不把他拉回屋睡去!”见我不动声色,笑容一敛,冷冷道:“你也不想干了?” 见他那神态好像自己已经是能左右员工生死的老板一样,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冲他勾了勾手指:“少在这儿给我装大尾巴狼,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给老子过来!” “我操,牛逼什么啊?”贾猛瞪着我目露凶光,往身后一挑大拇指,“你知道我女人是谁吗?” 我让他狗仗人势的熊样给气笑了,“呵呵,猛爷,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小九跟来,就是想看看您身后这位美女是谁。” “行行行,况风,这他妈可是你自找的!”贾猛冷冷一笑,刚抬起一只手想要说什么,突然间盯着我身后愣住了。 “疯子,出什么事儿了?你刚刚说什么呢?喊你都喊不住,你们干嘛呢?” 我回头一看,见童海清披了件衬衫迈着小碎步正从河堤上往下走呢,转身一指贾猛:“还不给老子过来!” 乍一见刚才正和自己亲热的女人从上面跑了下来,估摸着这孙子也是吓懵了,居然对我善意的招呼置之不理,而是机械的缓缓把身子往后转去。 “怎么了?”童海清已经来到身边,扶住了我一条胳膊。 贾猛转过去的身子僵在了那里,“这……这怎么有两个童总啊?” 话音刚落,已经绕到一侧的李冒九突然跳了起来,“我操!她和童总一模一样!” “啊!”我冲了过去,抓住贾猛的后脖领子用力往后一甩:“小九,带他回旅馆!” 李冒九像是接力一样的冲过来,拽着跌倒的贾猛就往回拖,“妈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长他妈个老倭瓜的脸还以为自己是情圣。” 这时我也已经看清了岸边那女人的样子,无论样貌身材确实和童海清如出一辙,只是她身上的衣服……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童海清是个很会打扮自己的女人,她的奶奶、那个半老徐娘,穿衣服也很有风格魅力。可眼前这女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棉布睡衣裤,尺码也明显大了不是一号两号,看起来就像个半夜起床撒尿的村姑。 我没回头,问:“海清,你奶在哪儿呢?” 童海清赶了过来,看清那女人后点了点头:“你以为我奶奶变成我的样子想害贾猛啊?切,他又不是纯阳男,再说了,我奶真要勾搭谁,眼光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啊。” 她虽然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也已经证实,眼前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根本不是她奶奶。 我了腮帮子,手捏触鬼诀,刚想上前盘问那个女人,不料她却一言不发的转身缓缓向水塘里走去。 “姐们儿,咱不带这么玩儿的!”我有点气急败坏的说,这他妈是怕什么来什么啊,我怕水,丫却是个水鬼? 关键是……“呕!” 想起傍晚喝的鱼头汤和夜宵的鱼块儿拌面,我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我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河水淹没了‘女人’的膝盖、腰身、胸间、头:“我……我喝多了,得放水,我回屋上厕所。”说完,扭头一溜烟儿的跑上了楼。 拷鬼婆难得的咧嘴一笑,露出所剩不多的几颗黄板牙,“老婆子这副丑模样用来行走江湖,确实能抵挡不少是非啊。” 我汗了一个,心说你老人家可比刚才那个假水鬼还吓人呢,真要是让我从你们俩中间选一个常伴左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正气凛然的老人家,选择和假水鬼长相厮守。 感谢杜蕾斯…… 看见房中的情形,我这才明白叶知秋为什么不让李冒九那混小子进来了。 家庭旅馆的房间布局都差不多,除了自带的一个小卫生间,就只有一张双人床、一张写字、梳妆两用的桌子和墙上的一个液晶电视了。 床边的地板上散落着裤袜等,贾猛的女朋友,那个略有些的女人正咬着一条毛巾在被单下“嗯嗯”的着曼妙的身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88章 阴胎 乍一看屋里的情形,我立刻想起了陈六说的故事,反手关上门,从兜里摸出八卦镜向照了照。 “亚茹,你干嘛呢?”贾猛急赤白脸的去推自己的女友。 “别碰她!”拷鬼婆用拐棍把他挡开,阴着脸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要是安安分分待在房里,何至于惹上那色鬼!况老板,你先救人吧。” “怎么救?”我有点儿傻眼。 贾猛的女朋友,那个名叫方亚茹的女人此刻正在被单下做着最原始的动作,只不过她是单人表演,连八卦镜也照不出任何异状,我满头雾水,更别说救人了,难不成让我客串一回传说中的世外高人,提枪上马直捣黄龙,以我的元阳男精……我好像想多了。 拷鬼婆独目疑惑的看了我一阵,重重的一顿拐棍儿,“庄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盗魂一脉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我讷讷道:“我师父闻天工晚上交班儿,天不亮就翘辫子了,我没得传授。” “好了,不用说了。”拷鬼婆无奈的摇摇头,“我本来以为你们人多阳气重,那色中恶鬼说什么也不敢来作祟,哪儿知道这小子居然把一个醉成烂泥的丫头单独留在房里,被那孽障有机可乘。” 说着,她用拐棍狠狠在贾猛胳膊上敲了一下:“你个坏东西,多半是你许给那孽障什么了,不然它过把瘾也就算了,怎么会给这丫头种胎?” “我真没许给她什么啊!”贾猛如丧考妣的哭丧着脸,就算是头,在河堤上看见‘童海清’涉水过河也知道今天是撞邪了。 叶知秋打了个哈欠:“孟婆婆,太晚了,先救人吧。” “嗯。”拷鬼婆点点头,对我说:“你先在她肚子上画道血符,再把阴胎吹出来就是了。” “吹出来?”我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心说这是不是弄反了,我一大老爷们儿不在行啊。 “你在她身上选一窍,往里吹气就行了。”拷鬼婆好像没能领会我反问的意思,又顿了顿她那根扫帚棍说:“要是老婆子原先的拷鬼棒还在,哪儿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啊。” 听她提起那根被毁的拷鬼棒,我又有点不好意思,既然已经弄清了救人的法子,也就没再多说,俯身把方亚茹肚腹处的被单个口,咬破指尖在她的肚皮上画了道血符。 见贾猛在旁边一脸的紧张,我不屑的撇了撇嘴,蹲在床边,抓着方亚茹的胳膊把她往边上拖了拖,对着她的耳朵眼开始吹气。 吹了没几下,就听“噗”的一声,盖着她的被单一下子鼓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突然觉得后背又麻又痒,而且有种被人近距离窥视的怪异感觉。 拷鬼婆先是念念有词,然后抡起拐棍照着那鼓包敲了过去。 一下、两下…… 鼓着的白被单原本像是包着一团气体,可随着拷鬼婆一下又一下的敲打,上面竟然露出一张红色的脸! 方亚茹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我也不再向她耳朵眼里吹气。 拷鬼婆原本如梵文般的念念有词已经改为了喝骂,敲一下被单上的红脸,嘴里就凄厉的骂一句:“混账,反了你了,你去死!” 那张红色的脸被打的不断扭曲变形,:“我倒是想以为自己在做梦,可……风哥,我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亚茹她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也别想了,就当是做了场梦,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别这样了。” “我……我……” “还有什么事儿啊?” 贾猛咬了咬嘴皮子,像是下定了决心,说:“昨天晚上我以为那脏东西是童总,所以……你也是男人,应该能理解,我当时只想哄她,可她在河边儿问我‘你是要我还是要你女朋友啊,你要是选我,我就睡你的女朋友’……” 没等他说完,我就点着头骂:“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孙子当时是怎么回答‘童海清’的,他肯定想不到那美艳女老板是假的,更加想不到一女的怎么去睡他女朋友。 这小子也是豁出脸了,“风哥,我现在知道你也是有道行的人,以前是我混蛋,你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行了,都是大老爷们儿哪用这么婆婆妈妈的,没事了。”我倒不是装大度,关键我从一开始也没把他当盘儿菜啊。 “我……我和亚茹上个月已经订婚了,她昨晚上那样,不会……”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这会儿他心里在琢磨什么了,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搞了,是个男人心里都过不去,要是被人弄了够血性的话还能去拼命,被鬼弄了就…… 我接过他发的烟,点着后抽了一口,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鬼这东西本来就有形无实,就特么是一组脑电波,你媳妇儿昨晚那样就跟自己弄自己差不多,清白着呢。” 没等他再啰嗦,我就一把按住他肩膀:“行了,就当是做梦吧,别跟你媳妇儿说这事,下回长点心,做人还是安分点好。” 贾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看得出他心里还是犯膈应,但事都出了,以后怎么面对就看他自己了。 吃完早饭,一行人分乘两辆车去了景区。 但凡是干中介的没有性格内向的,这一路那叫一个热闹。 有了叶知秋的加入,李冒九可是嗨翻天了,一群人里就属他最欢腾。 他这种略显嚣张的气焰在吃完中饭后不久才稍稍收敛了些,原因是玩到猴岛的时候,一只倒霉猴子把叶知秋刚啃了一口的老玉米给抢跑了。 李冒九正笑嘻嘻的说:“我再给你买一根去。” 就见,叶知秋直接把一张供游人歇息的石头条凳的凳面举了起来冲那猴晃了晃作威胁状,猴子“吱哇”一声把玉米扔在地上,飞也似的逃了。叶知秋把凳面放回原位,捡起玉米掰成两截,分给了两只老猴子,然后背着手追王丽她们去了。 除了我,陈六等人都一起愣住了。 李冒九特意跑过去抱了抱那个凳面,垮着脸回到我身边:“风哥,她那身材不像练举重的啊,力气怎么那么大啊?” 我云淡风轻的丢给他一句——随缘吧。 中午在景区吃饭的时候,陈六小声对我说:“我看小九跟叶子挺配啊,这女孩儿家境怎么样?和小九差多少?” “靠,六爷,保媒拉线的事儿不是该六嫂来干嘛,你操的哪门子心啊。” “嘿我,那可不是,小九这孩子不错,咱兄弟不是?你和那叶子熟,能拉一把为什么不拉呢?我就是……”陈六话说一半,突然半张着嘴卡壳了。 我顺着他愕然的目光一看,也是一愣,一个身穿土黄色僧袍的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跟前,先是冲叶子合十一礼,然后又冲我施了一礼。 我连忙起身还礼,“大师傅,什么事儿?”我心说这儿既不是普陀也不是灵隐,哪儿来的和尚啊?真要是臭名昭著的送符骗钱僧,也不至于蠢到骗我们这一大拨人啊。 这时,和尚微微一笑,轻声说:“况施主,方便的话,请借一步说话,是江南江施主指点我来找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89章 赖头僧 和尚开门见山这么一说,我立刻恍然大悟,同时也有点意兴索然。 我们青石街这帮人,对行脚差爷的态度早就从一开始的毕恭毕敬变成敬而远之了。 说白了就是……不待见他们。 没钱的时候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去搏命在所不惜,有仨瓜俩枣了,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可只要差爷一出现,那就别想安生了。这次江南本人倒是没来,却介绍一个和尚来找我,谁知道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呢。 并非所有和尚都慈眉善目,至少来找我的这个和尚就不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倒不是说他长得凶神恶煞,而是他那双眼睛实在小的可怜,以至于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是善是恶。 还有,普通的和尚,头皮都是的,而眼前这个小眼睛和尚的头:“好好看看,这位大师头:“你认识这和尚?” 我摇摇头,“不认识,是一个朋友让他来找我的。” “你那朋友常走动吗?” “不经常见面。” 陈六脚步一停,拉着我说:“那咱就不跟他走了。” 我见他脸色阴沉不定,大概齐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六爷,你想多了,我跟那朋友虽然不常见,可……怎么说呢,总归他不会轻易让人找我,能认识他的人也不多。” 这时赖头和尚已经走到了一座石桥边,回头见我们没跟上来,于是站定脚步冲我招手:“况施主,过了这条河,再翻过前面的山就到了。”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反手拉着陈六就走。 没想到才走几步,陈六再次停下脚步,又把我拉住了,低声说:“不能再往前走了,这和尚不对路。” “呵呵,六爷,你想多了吧?”我一边说,一边抬头向前看了一眼,一下子竟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头。 “有戒疤的也未必是真和尚啊。”陈六突然小声说了一句,下巴朝桥头的和尚一点:“你不觉得他的僧袍太大了吗?” 听他一说,我又仔细看了看那和尚,更加狐疑起来。 一开始我是真没想那么多,江南介绍来的人还能有错嘛。可陈六两次驻足提醒,我也不得不动起了脑子。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老油子虽然好酒贪杯,但经历的事多,对许多事情都有着下意识的感知。 赖头和尚除了眼睛小、脑袋上坑坑洼洼外,看脸型算是比较富态的那种,可阔大的僧袍被山间的微风一吹,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关键我们俩说话的这个间隙,赖头和尚一直就站在桥头没动地方,似乎在等着我们先过河。 我远远的往河里看了一眼,河面不宽,河水墨绿,显然深得很。 我怕水,这和尚别不是真想害我吧? 思索间,陈六已经弯下腰捡了块石子,上前两步,甩手向背对着我们的赖头和尚扔去。 石子丢出的同时,我也有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发现,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到河边的这一段地上,竟然没有脚印! “咯噔!” 石子正中和尚的后背,却发出一声与相撞的声音,陈六拉着我扭头就跑:“这和尚没皮肉,僧袍下面是骨头架子!” 我刚跟着跑了两步,猛然间就觉得脖子里一紧,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然后就觉得后背被人一了吧,我现在就是帮人平事儿的!妈嘞个把子,惹到老子头上,我让他后悔从娘胎里出来!” 陈六愕然看了看我,跟上来一指地上的尸身,“身子在这儿。”又一指不远处的草丛,“头在那儿,你平事儿?你平个鸟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90章 你欠我一个肉身 陈六这时才告诉我,他之所以跟来,就是担心我让人算计,只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邪乎到这个地步。 我听得一阵感动。 六爷既不像李冒九那么憨壮,也不像庞乐打起架来浑身透着机灵,刚才形势凶险无比,他却没有独自逃走,单是这份情谊,都够我记一辈子的了。 于是,我也没再瞒他,把接任盗魂天工的事说了一遍。 陈六听完目瞪口呆。 眼见刚才救了我的无头和尚跑到草丛边,一只手指着被磕飞的赖头,一只手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腔子,我好奇的走了过去,问:“这脑袋是你的?” 无头和尚冲我弓了弓腰,蹲,右手捏了个古怪的法印,用食指在地上划拉了两个字——江南。 “想我怎么帮你?” 无头和尚向地上的人头指了指,又指指自己的脖子。 我一个头两个大,下意识的四下张望,希望江南本人能露一面,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六远远的问我:“小风,你跟谁说话呢?”眼前的无头和尚是鬼,他是看不见的。 我摆摆手,示意他先别问,嘬了嘬牙花子,指着不远处的尸身问无头和尚:“你让我把头给你安上?” 无头和尚连连摆手,又在地上写了三个字——拷鬼婆。 “你要我带你去找孟婆婆?” 无头和尚一边连连弓腰,一边指着地上的赖头,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让我把这脑袋也带上。 我无奈的点点头,走到那具尸身边,想把它身上的僧袍剥下来包人头。谁知刚一掀开袍角,就发现这僧袍内藏玄机。 土黄色僧袍的内侧,竟然画满了黑色的符! 无头和尚跑了过来,指了指僧袍,又指指旁边地上的那根差点送我归西的黑麻绳,双手并在一起向我推了推。 “你让我把僧袍和绳子都带回去给孟婆婆?” 无头和尚又弓了弓腰。 我险死还生,也是没脾气了,当即二话不说,伸手就往下扒僧袍。撩起一半,就见僧袍下哪儿是尸身,根本就是一双套了布袜麻鞋的黑骨头架子。 等到僧袍被彻底扒下来,骨头架子就在瞬时间化为了灰烬…… 我用僧袍把和尚的头和那黑绳子一并包了,一路往回走,一边向陈六解释。 陈六战战兢兢的回头瞄了一眼,颤声问:“你是说,那个没脑袋的和尚跟着咱呢?”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唉,这是又来活了。” 快到景区的时候,陈六先去一家专卖纪念品的铺子买了件印花t恤给我穿上,然后才和大部队汇合。 童海清和叶知秋乍一见我们回来,双双都是一愣,随即也都不动声色,这二位可是看得见无头僧的。 傍晚回到旅馆,拷鬼婆还没回来,我把事情对叶知秋一说,让她把装人头的包袱藏好,只当没事人似的下楼等开饭。 莫老板两口子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我们几个男的站在河堤上抽烟闲聊。 庞乐突然指着下方大声说:“你们快看,那狗怎么叼着个人啊?”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就见水塘边有两只土狗正在蹦跳争抢着什么东西。 “人你妹,那就是件衣服,你丫吓唬谁啊!”李冒九作势要踢他。 我见二狗争扯的衣服有点眼熟,忙跑下河堤,还没到跟前,两只狗就丢下那东西,尾巴跑了。 李冒九跟上前就要搭我肩膀,我连忙闪到一旁,狗特么都吓尿了,要是被人冷不丁看见我身后跟着的无头僧,那不得吓死过去? “这什么啊?”李冒九上前踢了踢衣服包着的东西,回头冲堤上的庞乐喊:“孙子哎,这特么就是个草人!”转过身又向草人踢了一脚,嘀嘀咕咕道:“我怎么觉得这草人身上的衣服有点儿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也没多说,掏出打火机弯腰把草人一把火烧了。 李冒九现在一门心思全在叶知秋身上,倒是没多问,反倒是回到堤上时,出来喊吃饭的童海清说我:“你手贱啊?没事儿瞎点什么火?” 我小声对她说:“昨天晚上变成你的样子跟咱猛爷约炮的就是那东西,我认得那身睡衣。” 童海清一撇嘴:“我招谁惹谁了?” “谁让你人美条靓还有钱呢?这样的富婆打着灯笼都难找。” “哼,你也知道啊?就你不稀罕我。”童海清横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我是个粗人,平常在客户面前文质彬彬,那都是装出来的。童海清不一样,自小家境优越,受过高等教育,按我的形容就是从生下来就没住过小于一百五十平的房子,照贾猛的话她就是地地道道的白富美。 我们俩在一块儿打打岔,偶尔睡个觉行,真要在一块儿过日子那绝对得烦对方烦的没够。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海清,你奶奶这趟回来干啥来了?” “她没跟我说,不过她让你放心,这趟回来她不会再帮我找纯阳男了,她说……”童海清的脸竟微微红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和盗魂一脉有交情,阎王也开三分面,我和你的交情可不是一点半点儿了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往前逼近一步,问:“要不咱今天晚上再把交情加深点儿?前提是有大师旁观!” “滚蛋!” 经过一天的劳顿,众人可没有了昨晚的兴致,吃喝一通,各自回了房间。 我躺在想了阵下午发生的事,怎么也想不出头绪,干脆一推六二五,闭上眼睛硬闯周公殿。 半梦半醒间,就听见有人敲门,我往隔壁看了一眼,见李冒九睡的死沉,就起身去开了房门。 门刚一开,一道人影就闪了进来。 我想开灯,那人却一把按住我的手,低声说:“别开灯,是我。” 听声音,来的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这声音还有些似曾相识。 我倒退两步,借着昏暗的光线眯着眼打量来人,顿时吓了一跳,这女人看似四十左右,生着一张圆润勾人的鹅蛋脸,虽然年纪不算轻,却五官秀美眉眼灵动,用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来形容她再恰当不过了。 这个鹅蛋脸我见过,她是童海清的奶奶! “你找我干什么?”我压着嗓子问。 鹅蛋脸眼睛一瞪,揪住我领子把我摁在墙上,那瞪眼的模样竟然和童海清有五分神似:“你毁了我的肉身,再去帮我找一个!” “鬼扯!”我一把打开她的手,点着她的鼻子粗声说:“你害人还有理了?我不一头撞死你就够给海清面子了,居然还敢让我帮你害人?你鬼脑袋进水了?” 鹅蛋脸一把打开我的手,反用一根指头使劲戳我脑门子:“我让你忘恩负义、忘恩负义!你欠我一个肉身,必须得帮我找一个!” “我……什么叫忘恩负义?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恩了?” 鹅蛋脸森幽幽的看了我一阵,陡地翻了个白眼,我他妈居然心神一荡,有了两分那种……感觉。 看来之前的金少炎等人被她整死不是没原因的啊,这老鬼居然比童海清还媚人呢。 鹅蛋脸往屋里扫了一眼,一甩头发,扭身坐在了我刚睡过的。 “我操,你老人家该不会是想对我用美人计吧?”我哭笑不得。 鹅蛋脸的两条腿本来是交叠在一起的,闻言居然一撂黑色的丝质裙摆,盘腿坐在了:“小子,想什么美事呢?” “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 “我说过了,给我找个肉身!” “我……” 我才刚一开口,鹅蛋脸就抢着说:“要漂亮点儿的,不能比海清丑!” 我点点头,从兜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吐着烟圈儿说:“看在海清的份上我叫你声前辈,可……前辈你的脑袋瓜子让驴踢了吧?靠,我还给你找个漂亮的,中央台那xxx行不?”我一甩手,“脑子有病。” 鹅蛋脸盘腿坐在,冷眼看着我:“我就要漂亮的,丑的我不要,你要是给我找丑的,我就让你撒手归西。” “你威胁我呢?”我脸一冷。 “哼,对,我威胁你呢!”鹅蛋脸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脸一偏,像是在倾听着什么声音,眉头在刹那间皱了起来,用力一拍床垫,咬牙切齿的叫道:“死秃驴,别哪儿哪儿都有你!我就想要个漂亮的怎么了?你别跟着掺和,要不然他死了你也活不成!” 她的声音很大,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我见她这么嚣张,是真火了,左手捏个触鬼诀,右手攥拳逼了过去:“是不是我太和善了?我给你脸了?” 鹅蛋脸倏然跳下床和我面对面,挺着胸脯上前一步:“你动我一个试试?” “我……”我他妈这是又碰见继麻子之后第二的饿皮虱子了? 正当我犹豫着该不该一巴掌呼死她的时候,就听一个声音冲我喊:“风哥!天亮了,快起来!” 猛然间,房间里的一切,包括那张鹅蛋脸全都模糊起来…… 我猛一睁眼,发现自己还躺在,李冒九正弯着腰想来推我。 “起开!”我翻了个身跳到床的另一边,看着李冒九站在那里惶然无措,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个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92章 谈谈情,抓抓鬼 那护士也就三十岁上下,长相很普通,就算刚给你扎完针,扭头往护士堆里一钻,你也就认不出她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女护士,居然管拷鬼婆叫孟师妹! 看拷鬼婆怒气冲冲的样子,情况再明显不过了,这个护士是被鬼上身了。 见她拿我当屏障,我微一皱眉:“离我远点儿。” 没想到这娘们儿照着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个没良心的,还敢跟我横!” “……”我一听这口气有点耳熟,冷不丁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转过身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你……你是海清的奶奶?” 见护士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我彻底懵逼了。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梦,想不到这鬼婆子居然真的找来了。 “姚簪花,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该上普通人的身!”拷鬼婆猛一顿拐棍,颇有几分威势:“下去!” 这时我才知道童海清她奶奶的名字,只是没想到这个满身妖异的鬼婆子竟和拷鬼婆是同门。 “上都上了,急什么啊?”姚簪花翻了个白眼,抬手向我一点:“昨天夜里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一定要帮我找个漂亮的身子,不然我跟你小子没完!” “门儿也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这什么跟什么啊,你一妖婆子还敢指使我给你找肉身,撇去伤天害理不说,老子又不是你家长工。 姚簪花横了我一眼,从护士袍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之后把手机递给我:“让她跟你说。” 我疑惑的接过电话,往耳朵边一凑,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风……风……风哥,姚……姚簪花在阳间的俗事未了,你……你帮忙给她找个身子吧,具体情况,等……等你回来,我再跟你细说。” 挂了线,我愣愣的看了‘女护士’一会儿,扭头对拷鬼婆说:“孟婆婆,大梅……行走说她俗事未了,要我帮她找具肉身。” 拷鬼婆也是一愣,随即又一顿拐棍,厉声说:“行走吩咐是一回事,那你也不能随意上他人的身!” “得得得,就你个老不死事儿最多,我这样还不是为了方便说话嘛。再说两句,说完就走。”姚簪花迈着轻盈的猫步走到我面前,轻佻的挑起我的下巴,咫尺相对,女护士平凡的面容竟透露着几分妖艳的妩媚。 “奶奶我让行走给抓着了,我认了,可俗事未了,差爷也不能带我走。我要做的事之一,就是和孟师妹一起收了七道门的那个混账老鬼,这可关系到你的小命呢。”姚簪花把我的下巴抬了又抬:“听见没?给我找个漂亮的身子!” “你们抓关长生关我屁事儿啊?”我嘴硬道。 “小子,装糊涂是不是?”姚簪花毫不客气的揪住我的耳朵,“昨天要不是我出手,你早就让那老鬼给害死了!” “你当时在旁边看着呢?靠,那救我的也不是你啊?!”我越发摸不着头脑。 “呵,那座桥根本就是纸搭的,就等着要你的命呢,而且桥上有符咒,如果不是我施法,赖头和尚的鬼根本就过不去!” 我见一旁的无头鬼僧弓了弓身,才知道她说的不假。这就难怪她在梦里说对我有恩了,敢情要不是她,我能不能在这儿还真得两说。 “行了,我也不多待了。”姚簪花向拷鬼婆斜了一眼,“再待下去这老不死的又该啰嗦了。”说完,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女护士的身体明显一震,然后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回头看见我们,喃喃自问:“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说你走错屋了嘛?还不出去?”我摆手把她轰了出去。 见李冒九想开口,我伸手一点他脑门:“闭嘴,不然打死你!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照样打死你!” 在拷鬼婆的强烈要求下,我咨询了医生的意见后替她办了出院手续,开车回了旅馆。 路上拷鬼婆告诉我们,姚簪花同是七道门的门人,入门还早她一年,是大师姐,只是拷鬼婆一心除魔卫道,姚簪花却亦正亦邪,两人早就没来往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拷鬼婆又是一阵不自禁的唏嘘,略有些伤感的说:“想不到连她也已经去了。” “闭嘴,老老实实回房洗洗睡,不然打死你!”我吼了李冒九一嗓子,敲开了童海清的房门,一进屋我就四下张望,还拿出八卦镜一通乱照。 童海清见我翻床垫,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我衣角:“你干嘛呢?” “找你奶奶呢!她在哪儿?” “我奶奶?她……你找她干嘛?” “她又是托梦又是上身,非要我帮她找具肉身,还得比你漂亮,我特么上哪儿找去啊?你让她出来掐死我得了!”我气急败坏道。 “我奶奶来了?她找你要肉身?”童海清大为诧异,看来她对这件事也不知情。 她追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一问一答间,不知道怎么着就搂在一起滚到床上去了…… 第二天一早,童海清带着一行人搭乘游艇游湖去了,我和叶知秋借故留了下来。 李冒九这小子也是操蛋,愣是说自己晕船,说什么也不跟着去。 车前脚开走,他后脚就兴冲冲的跑到我跟前。 “闭嘴,不然打死你!” 他又跑到叶知秋身边,这次总算没遭冷遇。 叶知秋大咧咧的搭着他肩膀,斜眼看着他说:“你要真追我也不是不可以,但丑话说在前头,我是出马弟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我不犯五弊三缺,可你要想跟我在一块儿,就得随时做好丧偶的准备。” 这番话不但李冒九听的一愣,连我也觉得她豪放中透着几分悲凉之意。我特想问叶子她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最后还是忍住了好奇,因为换位思考,我也不希望哪个追问我的过往。 李冒九在发了一会儿呆后,重重的一拍胸脯:“叶子,我真喜欢上你了,回头我就辞职,以后你去哪儿我跟着去哪儿,要平什么事儿我第一个上,真要……真要对付不了你再出马。” 我哭笑不得,这话说的,怎么前半截听的人热血沸腾,后半截就泄劲了呢。不过想想这俩人也怪有意思的,这才认识几天啊?之前也没见他俩有什么特亲密的言谈举止,怎么着一下子就跳到生死相许上去了呢?这事儿要搁在我身上,怎么不得先‘上马’再谈情啊…… “你累不?累我背着你?”李冒九吭哧着说。 “不用,你要累我背着你!”叶知秋满带笑意的说。 我听的牙根子直发酸,忍不住回头挖苦:“你们俩这是虐谁呢?琼瑶上身啊?你们才认识几天啊,要不晚上我把我那屋让出来给你们俩圆房啊?” 李冒九黑脸一红。 叶知秋嘿嘿一笑:“要是今晚能回来,小九子要还有力气,那我就把他睡了!” “噗……”我刚喝的一口水全从鼻子眼儿里呛出来了。 李冒九瞪大眼睛问:“真的假的?” 叶知秋把被汗浸湿的一缕头发掠到耳后,反问:“你知道我差点儿死几回了吗?” “你……你这是及时行乐,还是喜欢我啊?” “我喜欢你,可你要是真跟我睡了,然后又拍屁股走人了,我也不怪你。” “就冲你这句话,我他妈要办那不是人的事儿,雷不劈我,我自己一头撞死!” “轰隆!!!” 一道天雷震天慑地……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合,但当雷声响起时,李冒九却波澜不惊的凝视着叶子。 就这样,两人一路谈情说爱,我一路捂着酸溜溜的牙步入了了无人烟的山林深处。 这条路,不久前拷鬼婆独自一人拄着扫帚棍才走过,她找到了色鬼的巢穴,却因为失了雷劈木拷鬼棒而没能将它诛除,自己反倒受了伤。 所以,我们这趟旅行的额外任务之一就是——干死那个睡了老莫媳妇儿和方亚茹的色中饿鬼! 山雨来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问:“叶子,你说我们总这么小九、小九的叫,会不会犯九爷的忌讳啊?” 叶知秋先是拧着眉毛看了我一阵,然后舒展开眉头摇摇头,“看来你对出马不怎么了解啊,九爷和四爷他们都是奔康庄大道去的仙家,怎么可能那么小气,我跟九爷接触的少,和四爷倒是没少聊,他老人家喝多了比凡人还烦人呢,才不会拘小节斤斤计较呢。” 我点头笑了笑:“我和你到底不是一门,我的合作仙家是胡家,不过至今为止我还没跟三太爷他们见过面呢,也不知道他们啥样。” “靠!你倒真敢想,胡家的太爷太奶是你能请的吗?真要是请来他们,你也就差不多该挂了。不,你是百分之百得挂了,咱可没那福分见老一辈的仙家。” 说到这里,李冒九突然指着前方大叫:“快看,那儿有条狗!” 我一愣,扭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前方数十米远的草丛里趴着一只黄毛走兽,乍一看就像是一条黄狗,可仔细一看,尖嘴立耳、双目幽幽,我可是太熟悉这种动物了,青石街号的梁头上可就供着它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94章 鬼下套 叶知秋自酿的白酒酒劲大的很,老头没多会儿就喝出溜了。 见外面雨停了,酒足饭饱的我们决定继续赶路。 铃铛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路上她告诉我们,她的真名叫胡七姑,真正的铃铛二十多年前在山外住校上学的时候,周末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色鬼,和我们要找的色鬼不同,铃铛遇上的是一个居心不良的。 当时铃铛一直竭力反抗,最后把那色鬼惹恼了,竟然抓着她的头发往石头上撞。 铃铛的身体本就孱弱,没两下就被撞死了。 结果那色鬼穷凶极恶,不但没跑,竟还想糟蹋她的身子。 山中修行的胡七姑正好路过,一怒之下就把那色鬼给活活咬死了。 胡七姑见铃铛死的凄惨,当即就想去她家给她的父母报信,结果去了以后才发现铃铛妈当天中午病死了。 李冒九恨恨的说:“那色鬼可真不是东西,要我说咬死他都便宜他了。老婆女儿前后脚都走了,那老头不也得跟着去啊?” “所以啊,我左右一想,反正自己也犯了杀戒,还得再多修行一阵子,就附在铃铛身上住在她家了。”胡七姑把额前散乱的发丝掠到耳后,幽幽的说:“结果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到现在还真有点舍不得走了。” 李冒九冒失的说:“舍不得走那就不走呗,谁还能逼你啊?” “小九子,你什么时候能学会管住自己的嘴啊?”叶知秋狠狠瞪了他一眼,“仙家修行千百年为的是什么?过了时辰就永远不能得道了!” “这小姑娘说的是呢,闻闻你这一身酒气,黄家的弟子吧?” “嗯。” 胡七姑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说“不走也,太奶说盗魂门新一代天工出世,胡家上下都不愿意搭理他,所以把我硬赶鸭子上架了。” “啊?”我顿时如遭雷击,听意思,这小狐狸就是我的合作伙伴儿? 想想号现有的小伙伴儿们,我问:“我能退门吗?” 胡七姑斜睨我说:“怎么,你还看不起你七奶了?” “打住,怎么还带伦理人的?” 叶知秋忍无可忍的推了我一把:“就没见过你这样不着四六的,七奶奶这么说就是要替你保家出马,你还不识相呢!” 我翻了个白眼,有点讪讪的说:“没,我……我这不是怕把她老人家叫老了嘛,七奶,要不,我还是尊称你老人家七姑成吗?” “随便。”胡七姑摆了摆手说。 她这么爽快,倒是挺符合叶知秋的说法,仙家都是奔着康庄大道去的,不会在繁文缛节上跟人斤斤计较,真要是为了个称呼跟我较真,那就不是仙家,而是妖了。 李冒九突然问:“七姑,你老人家要是走了,那这身子咋办啊?” “唉,一具臭皮囊罢了。况风,等除了那色鬼,你找个地方把这身子埋了吧。”胡七姑道。 我猛然一个激灵,“能不埋吗?我有用。” 见胡七姑满面狐疑,我赶紧把行走指派我给姚簪花找肉身的事儿说了一遍。 胡七姑思索片刻,说:“可以,但你要告诉她,肉身不是白得的,她必须得代替我向爸尽孝。” 我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过后又问了几句,才知道我手上拿的桃木杖就是胡七姑亲手做的,给拷鬼婆做了降妖除魔的拷鬼棒,她在人间的修行也就圆满了。 天色擦黑时,我们终于找到了拷鬼婆说的那个山洞。 叶知秋从背包里掏出个眼药水瓶子递给李冒九:“把屠牛泪滴在眼睛里就能看见鬼,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是让你小子自保,打起来别跟着瞎参合,你帮不上忙的。” 李冒九点点头,往眼里滴了两滴屠牛泪,小声问我:“风哥,鬼长什么样啊?” 我想了想说:“比贾猛瘦三圈儿、高半头,比他好看点儿。” 李冒九吐了吐舌头:“我操,敢情鬼都比那孙子俊。” 再扭头,就见叶知秋正用她那双大眼珠子瞪我。 我撇撇嘴,把桃木杖交给李冒九,告诉他见鬼就砸,不过要小心,损坏公物得赔偿。 胡七姑一指山洞,“别墨迹了,进去把那色鬼的尸骨拉出来毁了吧。” 我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之前差点儿命的黑绳子。 拷鬼婆告诉我,这是用女人的天葵调和活婴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淬炼成的血绳,是一种很损阴败德的法器,既可以捆缚鬼物阴灵,又能束缚修道者的法力使其不能发挥。这东西虽然恶心,却有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捆仙绳。 当然,这捆仙绳和传说中能捆住孙猴儿的那个可不一样,这就是一种邪修的害人工具罢了。 “叶子,你在外边守着,我进去打头阵。看好了,可别让谁把洞口给封住了!”想起之前在牛角山的经历,我心有余悸。 叶知秋应了一声,我打亮手电弓身钻进洞里。 所谓的色鬼巢穴,不过是半山腰里的一个洞穴,说是山洞都有些牵强,倒像是被挖开了的坟。 我心说早知道又他妈要钻地窨子,就该把麻子那货带来,再这么钻啊钻,我都成职业土夫子了! 弓腰屈膝往前爬了大概有十来米,原本直径一米多的山洞竟然突兀的一收,成了个一尺见方的,用手电一照,深不见底。 我有点抓瞎了,就我这身板儿,放平了也钻不进去啊?拷鬼婆倒是能行,叶知秋勉强也行吧。 眼看前无去路,我只好打退堂鼓,调转头预备往回爬。 没想到刚往外爬了没两步,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旖旎的声音。 这种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和昨晚我跟童海清在旅馆房间里闹腾的动静一样,只是女人的声音明显不如童海清叫的好听。 “操,麻杆儿还有伴儿?”我念叨了一句,又把身子调了回来,屏住气,竖起耳朵仔细听。 这一来声音就更清楚了,就是从前面的里传出来的,而且距离洞口还非常的近。 我爬到洞口,又打着手电往里照,这才发现洞好像不是竖直延伸的,下方似乎有着一定的空间。只是洞口距离那个空间也有一尺,土坯夯实,单凭一双手是挖不开的。 又听了一会儿,已经准确的判断出色鬼就在洞下方的那个空间里,实在有点触手可得的意思。 我把血绳系了个活套,慢慢送进了洞里,一边往里推,一边头顶上方洞壁,用手电照着竭力想看清里边的情形。 绳套送进去以后往下一,那对男女发出的动静立刻就停止了。 钻地窨子有一种令人难以承受的压抑感,因此我有点儿急不可耐的把握手电的手伸进洞,同时侧着身子,把脑袋探了进去,只想尽快套住色鬼的尸身把它拉出去。 突然,一颗脑袋从下方钻了上来,直直的跟我对上了眼,正是在旅馆见过的麻杆儿! 我赶紧拽回绳套往他脑袋上套。 就在血绳已经套在麻杆儿脖子上的时候,他居然阴测测的冲我咧嘴一笑,然后就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黄符飘飘荡荡落向下方。 与此同时,身后突然有人拽住我的脚脖子,使劲的往后拉,叶知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快把头缩回来!” 我心知不妙,连忙抱着头顶往后缩,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洞口骤然快速的收拢起来,将我的脑袋连同拿手电的胳膊紧紧的卡住了。 “王八蛋!”叶知秋一声大喊,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坑里的萝卜,被人拽着脚脖子使着大劲往外拔。 “你姥姥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这才他妈的出来几天啊,就被人暗算两回了! 这时,我的后背突然麻痒起来,同时感到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直冲顶门心子。 鬼首示警,这是硬点子来了。 我急忙把握着血绳的手往前顶,想要撑着洞壁配合叶知秋把脑袋拔出去,结果没想到竟然顶了个空。 眼看握绳的手出现在下方,我猛然醒悟过来,这他妈哪儿是什么洞,根本就是鬼东西给我下的套! 前方的阴寒气息越来越重,我梗着脖子勉强把头抬高了些,就见一具满身疮痍、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的干尸正抓着一根钢钉朝我迎面扑来。 情急之下我松开血绳末端,胡乱抓起在的绳套向干尸抛了过去。 兴许是历代盗魂天工在天有灵,绳套竟不偏不倚的套在了干尸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我的另一只脚脖子也被人抓住了,李冒九粗声喊:“叶子,我帮你!” 众人拾柴火焰高,就算萝卜套的再深,合二人之力我还是被往后拖去,可脖子里的捆缚感却一直没有松开。 眼前的干尸同样被拖倒,一边往前爬一边用手里的钢钉追着我戳,我不禁凶心大起,挥舞着手电筒没头没脑的跟它对着死磕。 手电筒和钢钉不断碰撞,一时间“砰砰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感觉身体一凉,我已经被拽出了洞口,接着就听李冒九一声惊叫:“风哥,你身上趴着个骨头架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95章 山中无名寺 我只顾着和眼巴前的干尸死磕,哪还管的了旁的。 叶知秋见机的快,抓起桃木杖,狠狠往我背上砸了下来。 “咯”一声响,我只觉得脖子一松,就见两条枯骨残臂落在面前,紧跟着一颗骷髅头像保龄球似的从我脑袋上方滚了下来,正落在我和那具干尸中间。 没了束缚,我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甩起血绳将被拖出洞外的干尸狠狠的摔在了石头上。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咣啷”乱响,数根小小散乱的骨骸从我背上掉落在地,敢情洞中洞根本就是这骷髅架子用鬼爪子环成的套,只等我自投罗网呢! 胡七姑突然厉声道:“原来是他!” 叶知秋问:“七姑,你认识这干尸?” 胡七姑脸色阴沉道:“当初害死铃铛的就是这混账!我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让他魂飞魄散,没想到这畜生竟然还留在此地为祸!” 看着干尸身上被撕咬的痕迹,我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具干尸就是当初杀了铃铛的那个色鬼! 干尸似乎也认出了胡七姑,开始拼尽全力的挣扎起来,一时间就见皮包骨的干尸头颅和麻杆儿青嘘嘘的脸在它颈子上交替变幻。 想起铃铛的遭遇,我忍不住又抡着血绳,把这色中饿鬼在石头上、树干上砸得“啪啪”响。 “被血绳绑了还想走?做梦!”胡七姑冷冷道:“况老板,这个色鬼活着的时候害人,死了还要继续为恶,为了铃铛,劳烦你收了它吧!” “客气了。”我点点头,将血绳交到叶知秋手里,把上衣脱了下来,露出背上的天工鬼首。 “魂沉长夜,魄滞幽冥,囚魂击魄,善恶均分……无畏无惧,监真渡生……”我手捏法印,开始诵念盗魂咒。 原本被摔的的干尸竟然一跃而起,嘶嚎着想要逃窜,叶知秋那么大的力气,竟也被它带的一个趄趔,弓腰坐马才勉强将它拽住。 “丹华耀日,囚魂慑天!”盗魂咒诵完,我睁开眼大喊一声:“天工摄魂!” 干尸骤然发出一声凄厉震天的鬼嚎,魂魄化为一股白煞自了一遍,并且直言:如果她敢作恶,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她收进鬼首令她永世不得超生。 姚簪花风情万种的横了我一眼,然后看着的尸身幽然叹息了一声:“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父亲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 姚簪花点点头,眼皮低垂,口中念了几句似梵文般的符咒,倏然不见了踪影,然后就见‘铃铛’从坐了起来。 “方便起见,你们以后还是叫我铃铛吧。”姚簪花对着房间里的镜子左右照了照,转身对童海清说:“捐一笔钱给这里的养老院,务必让铃铛爸住的舒服。”接着又对我说:“你放心,我一有时间就会去看他的。” 来到隔壁房间,拷鬼婆和姚簪花附体的铃铛一见面,立刻同时向对方啐了一口:“老不死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老一‘少’眉眼间都暗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很难想象这对师姐妹初次见面时是怎样一番情景,只能说,时光易老,蓦然回首已是阴阳相隔。 李冒九上下打量了铃铛一眼,凑到我身边,“风哥,这是已经那什么了?” 我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小九……闭嘴!不然打死你!” 事实上我是想叮嘱他些什么来着,可突然又觉得有叶知秋在,我说什么都特多余,索性将叶氏名言进行到底…… “看见没,在你的印象当中,那里应该有座桥的。”铃铛指着河面斜眼看着我。 我点点头,没说话。 “哼哼,小没良心的,当初姓关的那老鬼用黄纸搭桥,目的就是想引你上桥,然后要了你的命。就算你会游泳也没用,因为引你来的那个假和尚根本就是这河里的一个水鬼,你一下水就会被它拖死!” “呃……那……那具骸骨呢?” 拷鬼婆说:“姓关的孽障最擅长驾尸驭鬼,要是老婆子没猜错,假扮赖头师傅的多半就是水鬼的骨骸,所以它才会那么卖力的把你往河里背。” 叶知秋看了我一眼,问:“孟婆婆,那水鬼现在还在下面吗?” 拷鬼婆摇了摇头:“关长生所学所用全都是禁忌法门,欺神骗鬼说的就是他了。他用千符袍令水鬼尸骸诈尸,袍子一扒,水鬼就已经形神俱灭了。” “那也没用,风哥怕水,我们还是得找座桥绕过去。”背着拷鬼婆的李冒九很谨慎的小声说道,生怕一言不合被我们这帮凶神恶煞‘打死’。 绕行千米,终于绕道过河,在拷鬼婆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一座破旧的山中小庙。 李冒九问:“这庙怎么没名字啊?” “闭嘴!”拷鬼婆低声喝叱一句,开始不住的耸动着扁平的鼻头。闻了一会儿后短叹一声:“唉,又让那孽障跑了。” 我大失所望,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就是憋着一股子邪火想弄死那个鬼老道,结果老东西脚底抹油的本事比谁都利索,居然像是能未卜先知,算到我们要来似的,先一步跑了。 一进庙门,拷鬼婆顿时大惊失色,用桃木杖指着院中的一摊灰烬,“这畜生居然把赖头师傅的尸身烧了!”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们跋山涉水来这儿就是为了把赖头和尚的头颅和尸身重归一体,现在尸身被烧了,鬼道人关长生也逃了,那这趟不是白来了? 一直跟着我的无头和尚越众而出,跑到右面的一座矮房门口,冲我招手。 我不敢怠慢,连忙跑过去,才看清这是间厨房。 无头和尚跑到土灶的一侧,指着一堆柴草连连跳脚。 我点点头,走过去蹲,把手伸进柴草堆里翻腾,没几下就摸到一个方正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个普通的木头箱子。 拷鬼婆问:“赖头师傅,这箱子煞气鼎盛,里面装的是什么?” 铃铛斜了她一眼,说:“你个老不死的还没看明白?赖头和尚根本就不在乎那具臭皮囊,估计他也早料到姓关的跑了,他带我们来庙里是另有托付。你也说箱子煞气重了,除了鬼,里面还能有什么?”说着翻了个白眼,“小时候就是死脑子,老了更糊涂。” 无头和尚示意我把箱子放在灶台上,又跑过来指了指我身后的背包。 我连忙取下背包,把包着他脑袋的那个包袱提出来冲他晃了晃。 无头僧弓了弓身,示意我把包袱,取出人头,然后盘膝坐在灶台前,双掌合十,不再有动作。 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所措。 李冒九突然指着我手里的人头:“他……他睁眼了!” 我上半身微微前倾,低头一看,可不嘛,原本两眼紧闭的赖头赫然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可竭力瞪视下还是散发出两股精光。 紧跟着就见人头的两片嘴唇一开一合,诵佛声不绝于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198章 住客 “喂,刚接到一个案子,我今天和师父他们一起出警,晚上就不过去了。”白晓雨在电话里说道。 我“嗯”了一声,“注意安全,有情况让那帮老爷们儿上。” “哼,也就你看不起我,队里有几个男的能打过我啊?” “嗯嗯,小母牛坐酒缸上,你最牛逼了。”和白晓雨闲扯了几句,挂了电话,我把最后两口盒饭扒拉完,准备关门回屋了。 可才一起身,就见玻璃门开了,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打量了他两眼,问:“你住店吗?” 男人点点头:“有空房吗?” “有。”我点头,指了指柜台上的价格牌:“房价上面标着呢,新开业,按这个价打八折。” 男人拿出钱包,打开看了看,突然问我:“能刷卡吗?” “不好意思,你也看见了,我们这儿刚开起来,刷卡机还没连呢。” 男人又点点头,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绿色的票子递给我。 我瞄了一眼,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美金?你没人民币啊?” 男人摇摇头,“不够了,我只住一晚,多出来的给你当小费。” 我也是无语了,三天不发市,头一个顾客居然就是个土豪,出手就是百元美钞。怪不得叶知秋一点都不着急呢,原来开旅馆这么好赚啊。 我说:“身份证拿来登记一下。” 这次男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嘴唇张了张,却没说,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放在柜台上。 我一边不怎么熟练的帮他登记,一边忍不住又抬眼打量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叫周水生,80年出生,长相和穿着都十分的普通,却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气质。 我干中介没少接触有钱人,知道拥有这种气质的人不是一般的爆发户,只有从小就生在大富大贵的人家,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才会给人这种跋而不张的感觉。 我递给他一张房卡:“三楼308,是二百九十八的大床房,退房的时候再退你押金。” 周水生接过房卡,又犹豫了一下,才说了一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如果有人找我,你千万别告诉他我来过。”说完也不等我回话,拎着随身的行囊径直上了楼。 我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心说你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管你呢,我也不是专门干这个的,没那么多问题,明天叶子一回来我就功成身退了。 我刚把u型锁从里面插上,玻璃门外陡地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弯着两根纤细的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 我见这女人空着手,不像是要住店,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暧昧的想法——这女的跟刚才那男的是一伙的,俩人前后脚来办那事儿的! “找人?”我拉开门问。 女人摇摇头:“我住店!” 我愣了一下,摇晃着脑袋回到柜台后面,把刚才对周水生说的那套话又重复了一遍。 “九十八的打八折是多少来着?”女人翻着眼皮掰着手指头喃喃自问,很明显是在心算价格。 “七十八。”我想也没想就随口说,然后往门口扫了一眼,“住这儿的人都得登记身份证哈。” 我说这话是有原因的,这女的脸上的妆有点儿厚,以至于刚才突然出现在门口还把我吓了一跳。看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再加上她两手空空,我很难不怀疑她是从事特殊行业的,指不定登记完就从外面领进来一个或几个男的呢。 不过凭良心说,这女的无论脸盘儿还是身条,都挺不错的,就是穿戴俗了点,上半身是一件低领的白色紧身t恤,半透不透,胸前的那道深沟特吸引人眼球;是一条红艳艳的包臀裙,曲线毕露,脚下还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要不是她的神色还算从容,我真以为她是刚从扫黄现场脱逃出来的漏网之鱼。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女人脸一沉:“我就一个人,你以为我是干什么的啊?”说完把手伸进领子里,摸出两张叠成长条的‘红毛’和一张身份证。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帮她登记,开押金条,动作比刚才熟练了些。心想反正空房多,直接给她间有明窗的得了。 女人接过房卡,二话没说,很不淑女的上了二楼。 由于她一步踏两阶楼梯,我看见她的是黑色的,这让我有点想入非非。 整整三天,九叶客栈终于开张了,而且前后脚来了俩客人,我虽然不是老板,但作为李冒九和叶子的朋友也有点小兴奋。看看墙上的挂钟,刚十点半,我决定再开会儿门,万一还有客人来呢? 我调出监控,看着刚才那个名叫刘佳的女人迈着猫步在二楼的过道款款而行,最终进了206。 “这旅馆要是我的,我非得在每间房里都装上摄像头。”我很邪恶的嘀咕了一句。 “还有房吗?” “我操!”我被突如其来的问询吓了一跳,抬眼一看,见一个头发像鸟窝、满脸油腻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柜台前,用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盯着我! 我指了指柜台上的标价牌:“新开张,原价打八折。” “我没带身份证!”鸟窝头粗声说。 “那不行,必须得……” 没等我说完,鸟窝头把一个黑色的小本儿放在柜台上:“驾驶证行吗?” 我一言不发的拿起他的驾驶本,打开看了看。我自己也有本儿,自然一眼就看得出真假,点点头,问:“要什么房?” “安静点儿,舒服点儿。”鸟窝头抬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汗,拧着眉毛指了指价格牌儿:“198的吧,大床,对了,能刷卡吗?” “刚开业,暂时不能。” “嗯。”鸟窝头把一个灰扑扑的背包提到柜台上,拉开拉锁,把手伸进去,然后抬眼和我对视。 我下意识的低下头,说:“先押四百吧。” 我斜眼瞄见鸟窝头的手在包里动了几下,掏出四张崭新的‘红毛’递了过来。 “三楼行吗?”我接过钱问。 “行。” 等到这个名叫裴明俊的男人上了楼,我靠在椅子里,盯着电脑显示屏发愣。 这时放在柜台里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忍不住皱着眉头按下了接听键。 “风哥,我那事儿你跟我表姐谈的怎么样了?她同意没?”张若梅在电话里压着嗓子问。 白晓雨一直逼着她去上学,可这个货在青石街梁头上住了段时间,胆儿养肥了,硬说自己适合干抓鬼诛邪的勾当,铁了心跟白晓雨对着干,说什么都不肯再回学校了。 我没好气的说:“梅子,你这事儿我真摆不平了,你姐就在我旁边儿呢,你跟她一是一二是二说清楚吧。” “嘿嘿嘿嘿……”随着一阵奸笑,玻璃门打开,一颗爆炸头钻了进来:“你忽悠谁呢,白晓雨今天值夜班儿!” “我操,你怎么来了?” “嘿嘿,这不是怕表姐夫你闷,怕你一个人看店累,给你送宵夜来了,还有……咳咳,以前老抽你的烟了,我给你买了条双喜。” 我把手机往柜台上一扔,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手里的饭盒和那条烟:“这法子你想不起来,这百分之百是袁静给你出的馊主意,她让你贿赂我的,是不是?” 然后就见门被推开,前后脚走进来三个女的。 “你们就别逼她去那破学校了,你不也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嘛。”袁静翻着眼皮说。 张若梅嘿嘿笑着把塑料袋放在柜台上,掏出那条烟隔着柜台戳我肩膀:“表姐夫,礼轻情意重,帮个忙呗。我专门给你打包了五串儿大腰子,给你补补。” 我把烟和一次性饭盒抢过来,一指柜台对面的沙发:“你们俩,先坐着去。” “嗯嗯嗯。”张若梅拉着袁静乖乖的跑过去了。 “周水生是住在这儿吗?”跟在她俩后面的一个女人软弱无力的问道。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反问:“你想干嘛?” “哟!来买卖了?”原本靠在沙发里的张若梅猛地挺直身子,和袁静一起往这边儿瞪。 “我能开间房吗?”女人弱弱的问。 “不能。”我坚决的说。这女的是跟在张若梅和袁静身后飘进来的,而且身体呈半透明状,摆明是一个新死鬼,旅馆又不是我的,再说了,就算是我的,也不可能往自己店里招这些玩意儿啊? “给她开间房!”大门一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冲了进来,大声说:“给她开最好的房!” 我脑子嗡的一下,乱成了一锅粥,起身问:“江南,这是什么状况啊?”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正好是夜里十一点。 江南靠着门摆了摆手,气淋淋的说:“周水生已经多付了房钱,你给她开间房,其它的不用管!” 我站在柜台后,愣愣的看着他,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从千岛湖回来后,我还是第一次和这孙子见面,他这又是想演哪一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00章 照片里的半张脸 “装逼的我见多了,这么的老娘可是头一次见!”刘佳嘲讽的说,同时又把小刀往前不定我就不管这趟闲事儿了。”我狠狠瞪了刘佳一眼,抽了一把餐巾纸捂着后腰,仍是止不住血。 “我在这儿守着,你赶紧去医院!”白晓雨急得跺脚。 “不去!”我臭脾气上来了,怎么着刚开业就闹这么一出啊?叶知秋天亮就回来了,我他妈怎么跟人交代? 见坐在地上的刘佳腮帮子上还插着两根竹签子,我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把签子拔了出来:“我算看出来了,这男的就他妈是个二百五,倪思甜是你杀的吧?” 刘佳恶狠狠的瞪着我不说话。 我点点头,“行,你狠,我看你狠到什么时候。” “你赶紧去医院!”白晓雨过来拉我。 我挣开她,伸手在伤口上蘸了把血,照着刘佳额头上抹了一把,然后照葫芦画瓢,也给裴明俊油腻腻的脑门子上来了一把。 “啊!”裴明俊首先惊叫起来。 我照着他嘴上就是一脚:“喊你妈个头啊!有胆子做没胆子看啊?” 白晓雨听我骂起人来中气十足,总算是松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说:“倪思甜也在这儿?怎么会这么巧?” “甜甜真的死了?她真的在这儿?”周水生讷讷的问我。 我没说话,江南说过这事不手的。要不是白晓雨半夜突然过来,估摸着我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周水生看了看地上两人惊惶的表情,缓缓走到我面前:“能不能让我再看看甜甜?” “真烦!”我把手上残留的血在他眉间抹了一把,没好气的对白晓雨说:“你跟老秦说,让他带人来的时候别开警灯,闪啊闪的让邻居看见的话,以后叶子就不用做生意了。” 白晓雨默默的走到我身边,撩开我后襟,扒拉着伤口看了看,转身大步走到刘佳面前,狠狠在她脸上踹了一脚。 刘佳被踹倒在地,居然“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她的脸上被竹签子插了几个洞,满脸都是血,散乱的头发被血粘在脸上,双眼闪着凶光,说不出的狰狞可怖:“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我还怕什么?打吧,来啊!有种你就打死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会把你们一个个都掐死!” “。”我点了根烟,看着她白的晃眼的撇了撇嘴:“你觉得能给鬼的人会怕鬼吗?我怕你个啊!” 说归说,我倒是有点佩服这娘们儿。裴明俊是外强中干,狠劲全靠酒劲顶着,这会儿看见倪思甜早吓瘫了。 刘佳不同,她显然也怕了一会儿,但这娘们儿明显是穷凶极恶死不悔改的那种人。她的表现充分证实了一句话——女人一旦发起狠来比男人狠十倍、百倍。 没多久,秦队等人赶来,阵仗虽大,却没怎么闹腾。只是问了几句,就把裴明俊和刘佳押上了警车。 白晓雨从警车上拿来急救包,替我临时包扎了伤口。完事儿斜眼看着我,做了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举动,这娘们儿居然把一根沾了我血的手指在自己眉心划拉了一下,然后又给秦队长戳了两下,然后瓮声瓮气的对我说:“我先把周水生和倪思甜的口供录了,再送你去医院。” 警方大批人马撤走,旅馆里只剩下秦队、白晓雨、我和周水生,哦,还有倪思甜。 白晓雨又拿出她的本儿,和秦队并排坐在饭厅里靠窗的桌子前,对面坐着周水生和女鬼倪思甜。 “姓名?” 白晓雨一张嘴我就骂,这娘们儿有时候就是死脑子,够虎,但总少了那么点机灵劲儿。光是在教她塌腰撅的正确姿势就耗费了大半个晚上,末了还是我从手机里翻出张少儿不宜的图片给她看,她才学会,由此可见她的智商上限在哪儿了。 “我一直住在国外,很少回来,我和甜甜是在网上认识的。”周水生用平淡中夹带苍凉的声调开始讲述他和倪思甜之间的事。 “我在父母的公司做产品研发部经理,研发部奉行少说、多想、多做。我的生活很枯燥,除了开发新产品,就是健身、看书和上网。说白了,我就是个宅男。有一天晚上我闲极无聊,无意间打开了一个论坛,又无意间被一个帖子吸引了。其实那就是一张秀美腿的图帖……我发誓我不是色情狂,可作为一个男人……” “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大家都是男人,心知肚明就行。”我笑着打断他。 周水生露出一丝苦笑:“其实最吸引我的不是腿,是其中一张照片里露出的半张脸。” 说到这儿,周水生不自禁的看向身边的倪思甜,抬起手想要端她略显圆润的下巴,但在距离她下巴半寸的位置却停了下来。 显然,这个男人不失理性,而且现在的心绪复杂之至。 网络无疑是宅男最擅长发挥的领域,当周水生翻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立刻就被图中圆润的下巴和上翘的嘴角吸引住了。 “她笑的很好看,很甜,带着点俏皮,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她在拍那张照片的时候,在哭,她的眼睛一定是红的,一定含着眼泪。”周水生很认真的说。 他有点儿像在梦呓,可我们很容易就想象出他形容的画面。因为此刻一旁的倪思甜嘴角微微上翘,划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一双灵动的眸子雾蒙蒙的,正默默的看着他。 和我先前猜想的一样,周水生出身优越,并不是普通的屌丝宅男,虽然是在网络的虚拟世界里交流,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与众不同的底蕴内涵。 按照我的话就是,一来二去俩人就‘勾搭成奸’了,由浅入深,最终在网络世界里无所不谈。 周水生说,甜甜最让他欲罢不能的是,她好像有两种性格,时而像是柔弱的绵羊,时而又坏坏的,像童话故事里坑吃了狼外婆的小红帽。 呃,这个貌似是小红帽暗黑版本。 “我们见面吧。” 看见屏幕上跳出这行字的时候,周水生就像着了火的猴子,彻底坐不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01章 他的脸炸了 “绕了大半个地球,就是为了来约个炮,有钱人可真任性啊。”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没想到周水生的耳朵灵的很,居然听见了,立刻转头对我怒目相向:“别胡说,我和甜甜是真心相爱的!” 我瞥了他一眼,也没在意,整件事狗血的不能再狗血了,倪思甜和那个叫刘佳的女人,根本就是两个做小姐的,而裴明俊就是给她俩拉活撑腰的混子,就他妈是个拉皮条的。 吸引周水生的那个帖子,原本就是一则招揽生意的广告帖,只是没想到会吸引了一个钻石王老五。 周水生和甜甜在网上聊了小半年,怎么都没想到既柔弱又有点坏坏的甜甜根本就是两个人。 倪思甜和刘佳谁有空谁跟他聊,一开始那就是为了解闷儿,毕竟周水生还算是挺有魅力的,在网上聊起天来比较风趣。后来倪思甜是真对他动了情,并且大着胆子约他见面,可巧的是两人相约的聊天记录被刘佳看见了。 这个女人城府很深,一直装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周水生前脚上了飞机,她后脚就带着裴明俊把倪思甜堵在了出租屋里。 们这行久了,哪能不落人把柄,两人用某些不雅照片要挟倪思甜和他们一起玩仙人跳,也就是美人局、桃色敲诈。 周水生到达本市当天,网络并没有按照约定去机场接他。 电话里的‘甜甜’先是弱弱的说自己还需要做些心理准备,然后逐渐把话题引入了一个狂放的氛围,最后说:“你先去宾馆住下,我会尽快调整好心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你。对了,多准备点现金,我可是个很现实的女人,我需要给自己彻彻底底的放个悠长假期。” 周水生的描述很详细,却很平实,让人听了以后觉得他就是一智商低下的呆瓜,连这么拙劣的伎俩都分辨不出来。但我对刘佳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那是个极富心计、处事决绝的女人,何况当时周水生正处于对美好的憧憬中,自然分辨不出等待自己的是一个桃色陷阱。 可是这个极品宅男接下来做的事,却让倪思甜、刘佳和裴明俊都大感意外。 他有点浪漫的无可救药的换了十万人民币,第二天和倪思甜在宾馆见面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钱交给了她,说钱对自己无所谓,希望能让两人的第一次会面成为终身难忘的美好回忆。 甜甜很感动,当晚就跟他睡了,第二天偷着给刘佳打了个电话,大致的意思是刘佳和裴明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十万块拿去,放过自己,也别再打周水生的主意。 我只能说倪思甜这几年在外面白混了,又或者她本性实在太单纯,根本就对人性的认知不够。 两个钻进钱眼儿的男女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万块钱的凯子? 结果就是,两人不但没有答应倪思甜的请求,而且决定把行动升级,直接把在国内举目无亲的周水生控制住,直到把他所拥有的钱榨干为止。 倪思甜虽然软弱,可她并不傻,从刘佳冷酷的口气中已经听出,她和裴明俊得手后未必就会放过周水生。 于是,倪思甜经过短暂的思想后,毅然决然的做出决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整件事的始末全都对周水生坦诚相告。 周水生起初以为她在开玩笑,又或者幻想这是坏坏的甜甜在试探自己对她的心意,可是当倪思甜焦急不已的把他往外推,并且把装现金的袋子塞还给他的时候,再傻的人也意识到这不是玩笑了。 得知真相的周水生不可避免的暴怒了,他给了倪思甜一个耳光,歇斯底里的骂她是贱人、婊子,然后把钱狠狠砸在她脸上摔门离去。 在宾馆的走廊上,他和一对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女擦肩而过…… 再后来就精神恍惚,像鬼似的进了九叶客栈。 虽然知道此刻倪思甜的口供根本没有录入的必要,白晓雨还是忍不住问她:“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倪思甜一脸难过的低声回答:“水生离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肮脏的垃圾,我想把自己洗干净,然后再自杀,可刘佳她们已经来了。她们不肯放过水生,我拦着她们,不让她们追,刘佳被我惹恼了,就……” 我看着窗外的夜幕,默默的抽了口烟,心说未必无义,婊子也未必就绝情,甜甜是真爱上这个来自大洋彼岸的网络了,否则也不会萌生自杀的想法,更加不会被那个的女人。 这时,秦队放在一边的报话机突然“沙沙”响了两声,紧跟着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头儿,出事了!” 同一时间,江南闪身走了进来:“靠!出岔子了!” …… 北郊,一辆警车停在公路边,车门大敞着,车,你昨天晚上在九叶接活了?怎么处理的啊?” “你起来,我打两圈。”我一把揪开他,一只手理牌,一只手点烟:“人比鬼难伺候,先是约炮万里,然后惨遭美人局,兄弟我前半夜心惊胆战,后半夜配合条子连夜查案,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你怎么也学会麻哥那套了?”何玲白了我一眼。 大梅笑着说:“俩……俩二逼。” “二……二你妹啊,我……我挨了一刀才抓到两个犯人,结果没到刑警队俩人就跑了,押运车上的俩条子一死一重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02章 换命 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停下手里的动作默默的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何玲问我:“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半寸。” “为什么周水生住店的时候知道有人会找他?”何玲接着提出一个疑问。 娟子少有的阴沉着脸说:“江南是阴差,阴差阳错,必有大祸。小老板,这件事不简单噢。” 麻子掐了烟,眯着眼睛喃喃的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周水生不像什么好东西呢?” “但凡比你强的男人,在你眼里就都不是好东西。”从前面跟进来的袁静斜眼看着他。 麻子嘿嘿一笑,小眼睛扫了一圈儿,揪着下巴上的茬说:“你们想想看,事到如今,周水生有什么损失?女人,他睡了。不错,他是大方的拿了十万块钱出来,可案子一了结,钱不还是他的吗?” 张若梅突然一声大喊:“猫来了!” 我们一起扭头往院儿里看去,只见久违的哑子猫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当中,正一步步向屋里走来…… “等会儿跟我回去好好睡一觉。”看着白晓雨眼底的血丝我有点心疼。 白晓雨执拗的摇摇头,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不行,嫌犯在逃,老张死了,小丁现在还躺在加护病房里,我们这帮人哪个不得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啊?我等会儿在会议室趴会儿就行了,你先回去养伤吧,好好吃点东西。” “来啦。”秦队打着招呼从旁边路过。 我一把拉住他:“周水生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还关在拘留室,虽然明知道他是受害人,但在整件案子尘埃落定前还不能放他走。”秦队按着一边的太阳穴说。 我抿了抿嘴唇问:“你们去刘佳她们的出租屋查过了吗?” 白晓雨点点头:“去过了,房子已经临时封锁了。” “我想看看她们的电脑。” 秦队把我带到会议室,不多会儿就有人送来两台笔记本电脑。 “两台电脑都设了密码,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让技术部门处理。”秦队说。 我一言不发的拨通了叶知秋的电话,不大会儿的工夫,她就把两串字母加数字的组合密码发到了我手机上。 秦队和白晓雨相视苦笑,显然两人都忙晕了,忘了我可以直接向其中一台笔记本的主人倪思甜询问密码。 按照叶知秋发来的密码,电脑被开启,我成功以倪思甜的id打开了聊天软件。可一翻开她和周水生的聊天记录,我顿时就头大了。 不下两百页的记录里有着密密麻麻的聊天内容,以及间隙穿插的表情图片,要想从这里面找到蛛丝马迹绝不是小工程。 白晓雨见我愁眉苦脸,忍不住问:“你想找什么?” 秦队提醒我说:“你可以用条件搜索,再不然我把专门的技术人员叫来帮你找。” 我想了想,点点头:“你找专人把两台电脑上的聊天记录仔细看一遍,有什么可疑的内容拍照发到我手机上。” 车上,白晓雨侧着脸幽幽的看着我:“你说你不好好在家养着,跑来干嘛?现在师父摆明了是抓你当壮丁,完事儿给不给钱还两说呢。” “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习惯了。”我笑笑,“不过小白同志,你最近的觉悟可是越来越低了啊。”这是事实,换了以前,遇到类似的诡秘案子男人头绝对是对我死缠烂打,阴魂不散的揪着我帮她破案。可是现在……她自己的本职工作是脱不开的,却一直偏私的不让我参与警方的事儿。 我只能说刑警队长不是吃干饭的,秦对不但能做到不露痕迹的假公济私,而且还能合理的利用手头和编外资源。 他把从聊天记录中查找线索的任务交给了白晓雨,并且让她登记后把倪思甜的笔记本带回家里工作。 白晓雨两天就没怎么合眼,所以翻查聊天记录找线索的工作摆明了得我干。 凌晨两点,我还坐在电脑前一口茶一口烟的盯着屏幕,不时的滚动鼠标往下翻页。我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对网络相识、相互了解,直至相爱的过程中了。 “有什么发现吗?”白晓雨揉着眼睛来到外屋。 我打了个哈欠,双手枕在脑后靠进椅子里,“有,半个晚上我看七回,就等你睡醒了来个七进七出呢。” “别没正形了,赶紧睡去吧,我接着往下看。啊……”白晓雨被我传染了一个哈欠。 这时,我无意间往屏幕上扫了一眼,看见聊天记录框里最下方的一行字,顿时来了精神,伸手搭上鼠标快速的翻了一页。当我看清聊天的内容,顿时觉得后背上的神经猛地一紧,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早上七点,秦队发来一条彩信,我刚看完内容,他的电话就追来了,“小况,你觉不觉得这两段对话有点奇怪?”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在倪思甜的电脑里发现了类似的对话,但……”我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问:“假如有人利用邪术害人,你们警方能抓他吗?” 回应我的是良久的沉默。 刚挂了秦队的电话,紧接着叶知秋又打了过来,让我立刻赶去九叶客栈。 一进门,叶知秋就在柜台后冲我招手:“你过来看看。” “啥情况?该不会账目搞错了吧?”我开了句玩笑,和白晓雨一起走了过去。 叶知秋指着电脑屏幕说:“这件事有蹊跷。” 屏幕上显示的是前天晚上的监控视频,左上角显示的是后半夜,也就是白晓雨来之前的那个时段。 叶知秋放大了饭厅里的画面,然后把视频往回倒了一点,点下播放键后,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前的周水生。 周水生向窗外看了一阵,把脸转回来,抓起酒瓶仰头往嘴里灌酒,可就在这时,他的脸色明显一变,紧接着把头别向窗外,身体剧烈的抽搐了几下。 只是短短几十秒的工夫,他又把头转了回来,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 白晓雨摇着头说:“他好像喝吐了,吐完还接着喝,真是的,看来他是真对倪思甜……” 我打断她,问:“叶子,剩下的酒呢?”我记得前天晚上事发后,秦队和白晓雨在饭厅给周水生做笔录的时候,他买的那瓶洋酒貌似还剩下三分之一。 叶知秋抬手往旁边指了指。 我点点头,掏出手机拨号。 一刻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麻子跳下车,颠颠儿的走了进来:“叶老板生意兴隆啊。况爷,叫我来什么事儿啊?” 我拿起那个非常漂亮的洋酒瓶子往柜台上一顿,“闻闻。” 麻子眼珠子转了转,没说话,把鼻子凑到瓶口吸溜了几下,脸色微微一变,拧开盖子又仔细闻了闻:“操,尸气这么重,这酒是死人喝的!” 白晓雨“啊”了一声:“你……你胡说什么呢?” 叶知秋看看麻子,又看看我,抿着嘴唇不说话。 我见白晓雨一脸的懵逼,只好指着电脑显示器向她解释:“你刚才肯定没注意到一个细节,周水生‘吐’完以后,再拿起酒瓶的时候就只是做做样子,根本就没把酒倒进嘴里。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根本就没法子再喝酒。”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死人!”叶知秋沉声说。 我摇了摇头:“不,他来的时候肯定是活人。” 麻子两手一摊:“几位爷爷奶奶,能把话说清楚吗?” “哎。”我假装叹了一声。 “你他娘的厚道点儿行不行?”麻子作势要抽我。 我没再继续开玩笑,拿出手机,把倪思甜和周水生的聊天记录截图,以及秦队发给我的照片给他们看。 叶知秋虽然年轻,但是比我和麻子干阴阳行当的时日长,她仔细看过聊天记录后,果断总结——周水生懂邪术,倪思甜和刘佳才是受害者。 白晓雨拿着我的手机,喃喃的说:“你们的意思是说,倪思甜和刘佳通过网络和周水生签订了某种协议,而协议的内容是……是换命?” 我点点头,确实,两份聊天记录里都提到了换命,而且是周水生发起的话题。 “甜甜,假如有天我要死了,你会不会把你的寿命给我?” 同样的一个问题,周水生问了两次,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按照麻子的话说就是:他他娘的才不是呢,他早知道电脑那头是俩人,那俩娘们儿才是。 “我愿意把我的寿命给你。”这是倪思甜的回答。 而刘佳的回复则是:“你死了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果能,我当然肯把命给你,可说实话,我又不甘心,因为我穷了小半辈子,还没真正享受过生活呢。要不,你把你的钱给我,让我尝尝有钱的滋味?那样就当是我把命卖给你了!” 叶知秋靠在椅子里摊着手说:“换命、卖命,这种事儿我可是头一回遇见。” “就是说你也没辙。”麻子敲着柜台看向我。 我想了想说:“周水生懂邪术,咱不懂就治不了他,那就找个这方面的行家,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懂邪术的行家?”叶知秋诧异的看着我,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铃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05章 追凶 跟着哑子猫前来的小黑狗,就这样被我们抓了壮丁,被灌下和在身上淋透了符水后,变成了一只追缉恶灵的‘导航犬’,带着我们一路来到了南郊的山麓旁。 这时铃铛也已经恢复了些气力,身体前倾透过挡风玻璃往外一看,两条弯弯的细眉顿时拧出了两个小疙瘩。 没等她开口,我就笑了:“哈哈,两个倒霉蛋儿,居然撞到枪口上了,这老坟山可是小九爷的地盘儿!” 铃铛咧了我一眼:“你以为仙家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专门为你服务的啊?”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没带九爷给的葫芦啊。 众人下了车,由小黑狗头前带路,沿着山路往山上爬去。 说实话,我现在看这小家伙挺瘆的慌。本来挺活泼的,被灌下符水后就变得跟行尸走肉一样,叫都不叫一声,更别说撒欢了,怎么看怎么像死狗诈尸,我们的行进路线全靠它麻木的眼神和前行方向指引。 铃铛我背上叮嘱众人,见到刘佳只能抓活的,千万不能要她的命。她活着,恶灵就困在她身体里,她要是一死,恶灵转附到哪个点儿背的家伙身上可就说不定了,到时候殃及无辜只会更麻烦。 这会儿我才想起来问她,具体该怎么对付被恶灵附体的人了,是不是就像对付被鬼附身的家伙一样,只要用脑门儿撞或者喷舌尖血就行了。 “呸!”铃铛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当初栽在你小子手上真冤,被你这么个屁都不懂的青头给拍毁了肉身,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大梅去看着周水生了,你想她了?”我揶揄道。 白晓雨冷冷道:“你那不叫倒霉,叫自作孽不可活!” 铃铛也不还嘴,右手五指弯曲成爪状,绕到我胸口挠啊挠。不过她还是告诉我们,因为不知道姓周的招来的恶灵是什么、有多高的道行,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抓活的,带回去再想办法处置。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来其实她对巫术的了解也很有限,她和童海清一样,是天生的小姐命,虽然机缘巧合下进了七道门,却是吃不得苦,受不得累,这点和千里独行的拷鬼婆根本没法比。她能耗费元气和精力做法,并且和我们一同前来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半山腰。原本看似麻木的小黑狗突然“汪”的吠了一声,飞快的钻进了旁边的树丛。 麻子把嘴里的烟头一吐,扛着桃木刀跟着钻了进去。 我背着铃铛,速度慢了些,却也顾不上把她扔给旁人了,紧跟在麻子身后一路往前钻。 铃铛趴在我背上不住的喊:“我的脸!你小心点儿,树枝蹭到我的脸了!” “我操!”冲在最前面的麻子突然骂了一句,身子一矮,斜剌剌往旁边闪去。 我被铃铛吵的心烦意乱,一时没注意周遭的环境,冷不丁一头撞在了某样东西上,然后被反弹回来,一个腚墩儿坐在了地上。 “妈嘞个x。”看清撞上的是什么以后,我忍不住啐着唾沫骂了一句,那他妈根本就是一具倒吊在树上的尸体,我刚才背着一个人,弓着腰低着头,一头撞在了死鬼的胸口上,再低一点儿就他妈脸对脸了! “他……他是裴明俊!”跟上来的白晓雨从衣着上认出了死尸。我也认出来了,所以胃不停的抽搐。 裴明俊的一只脚踝被树藤缠着,倒吊在一棵歪脖树上,外表看不出任何伤痕,只是脑袋比普通了近一倍,脸就像个发酵的面包,又像是被灌了水的,或者说像个被砸了一榔头的尿泡又紫又圆,而且还油光发亮。 秦队长走到跟前看了看,使劲咽了口唾沫说:“这他妈是活活控死的!” “你起来,你快起来!疼!”铃铛在后边一个劲的对我又掐又捶。 我被反弹回来的时候,得亏她反应快才没被我坐在底下,眼下她的前胸紧贴着我的后背坐在我身后,两条笔直的长腿挨着我劈成了一字马,不难受才怪。关键她还和童海清一样追时髦,爱穿短裙,光腿和蛋子坐在杂草上,感觉有多酸爽可想而知。要不说打得带塑料布呢,关键天热的时候也不是打的好季节,蚊子多,一边儿拱一边儿拍蚊子,忙不过来。 麻子把我拉起来,我又把铃铛背上,看了看吊着的尸体,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裴明俊的五官已经分不太清楚了,但依稀能看出他死的有多痛苦,他他妈压根就是被活活倒吊上去,血液倒流把自己给胀死的! “姓周的王八蛋又能多活几年了。”铃铛一手搂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不住的揉,看来被杂草扎的不轻,最起码挺刺痒。 “赶紧的,继续追!”我趁白晓雨的注意力集中在吊尸身上,体贴的替铃铛揉着,顺带朝小黑狗的上踢了一脚。 小黑狗却一动不动,仰着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裴明俊的尸体。 “它该不会是饿了吧?”麻子从包里掏出根火腿肠。 “别给它吃东西,一吃就破法了!”铃铛斥道,然后右手捏了个古怪的法印,左手摸出道黄符迎风晃了几晃,团成团砸在了狗头上。 黑狗像诈尸似的“汪”一嗓子,转过身就往前跑。 麻子急忙追了上去,秦队一边追一边打电话。 白晓雨盯着我,语气不善的说:“你走前面。” 我靠,这娘们儿鸡贼着呢,百分之百是发现我的小动作了。可老子背着个穿着的年轻小娘们儿,要不趁机占点便宜,那不白当这苦力了嘛。 无奈,我只好把铃铛往上托了托,快步追了上去,可是没跑几步,就听见身后的白晓雨发出“嗯啊”一声闷哼。 “诈尸了!”铃铛大声喊。 我一回头,就见白晓雨被吊尸双手掐着脖子提了起来,两脚离地挂在那儿不住的挣扎踢腾。 “你妈的!”铃铛被我扔进草丛里破口大骂。 我助跑几步,纵身跳了起来,攀附在尸体身上,掏出之前准备的弹簧刀快速的割断了树藤,关键时候还是带刃的家伙使着顺手。 我和白晓雨连带尸体一起摔在地上。 我顾不得多想,咬破舌尖攒了一口血狠狠喷在裴明俊尿泡般的脸上,同时在弹簧刀上了一下,没头没脑的往裴明俊的心窝和脖子里扎。 “你是不是有点儿过了?他的魂都让你打散了!”铃铛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数落我。 我把白晓雨扶了起来,照着一动不动的尸体狠狠踢了一脚:“为了营救人民警察,杀个把死鬼在所不惜,何况这小子生前恶贯满盈,死了也得下十八层地狱,我替他解脱了,他在天之灵还得感激我呢。” 我嘴上说的义正言辞天花乱坠,心里嘀咕的是两码事儿,白晓雨同志晚上能让我了摁在骑,这死鬼能他妈做劳什子用? 铃铛也没再让我背,一边走一边念叨:“你小子就是个棒槌,死的那天如果有放不下的执念,指不定作妖作成什么样呢。” 我哈哈一笑:“我他妈要死了绝对得先跟江南干一架,我早就想揍他了,然后我就……”瞄见身旁的白晓雨,我及时把后半截话生生咽了回去。 尽管如此白晓雨同志还是狠狠的给了我一个眼刀子,她已经从我身上充分理解了色鬼的定义,并且熟知我的揍性以及伟大梦想。 “妈的,不会玩儿这么大吧?”麻子停住脚步骂道。 我追上去一看,也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会儿我们已经绕到老坟山背面,开始走下坡路了,看着小黑狗前行的方向,分明就是山下的火葬场! “快快快!赶紧追!”铃铛跺着脚大喊,人却站在原地两手支着,目的不言而明。 这老娘们儿太能作了,本来不管是背人还是背尸体的活都是麻子这个先锋官干的,她嫌麻子丑,非得让我背。 我一边背着她往山下走,一边呼哧带喘的问:“姓周的不是抢阳寿嘛,刘佳跑火葬场干嘛去了?” “我太低估那小子了,他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了他的把戏,狗急跳墙,想要集阴煞壮恶灵!”铃铛气急败坏道。 黑狗带着我们一路来到火葬场门口,趴在地上吐着舌头不走了。 铃铛拽起我的手脖子看了看表,叹了口气说:“符法过了,给它吃东西吧。” 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小黑的使命完成了,已经从‘导航犬’变回了普通的流浪狗。 麻子表面上流里流气,其实特别能记别人的好,当即把火腿肠矿泉水都掏出来,剥好了犒赏小黑。 铃铛从我身上跳下来,看着火葬场的大门直喘粗气。 我听着隐隐传来的哭声,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还没有跟刘佳正面交锋,也不知道恶灵到底有多大能耐,可我明白一点,人比鬼难缠。 有警察跟着,和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沟通不成问题,要命的是那些个送葬的该怎么办。 “分头行动,找到刘佳立刻给我打电话!”铃铛说了一句,一马当先走进大门。 麻子把木头片儿刀往包里一掖,冲黑狗一扬下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的话咱们江湖再见!” 小黑狗也不知道饿几顿了,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狼吞虎咽的啃火腿肠。 麻子和秦队分头展开搜寻,白晓雨打了声招呼想走,被我一把拽住:“你老老实实跟在我三步以内。” “别闹了,赶紧找刘佳吧。” “找找找。”我拉着她在火葬场里四下乱窜,就是不撒手。这娘们儿太莽撞,我可不能放任她乱来。所谓日久了会生情,古人诚不欺我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06章 火葬场一日游 我和白晓雨头一次见面是在刑警队,那时是受了秦队长的委托,追查女的案子,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白晓雨就开始隔三差五的给我找麻烦,以至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看见她那颗男人头就觉得脑仁儿疼。 现在在何玲的全力撮合下,我和她已经是关系,期间却一直没怎么正经八百的谈过所谓的恋爱,甚至连一场电影都没看过。 说实话,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吃着锅里的惦记着碗里的那说的就是我。可谁让我认识何玲在前呢?而那个曾一手把冷清的号布置成温馨小窝的娘们儿却是一个鬼…… 不说闲话,总之有时候我觉得挺对不起白晓雨的,所以我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弥补她一回,而弥补的方式就是——牵着她的小手,在火葬场里信步闲游。 得知我的心意后,白晓雨很感动,对我又是‘’又是‘’,就差掏枪崩了我了。 老坟山背后的火葬场是全市最早、也是最大的火葬场,酷爱讲鬼故事的陈六曾不只一次说起过这里发生的一些灵异事件。 我来过几回,头回来是早先一个同事的长辈作古,我和庞乐跟着来帮忙。第二次,我从这里接走了何玲。第三回是接闻老头,第四回就是红着眼睛送何老头走了。 白晓雨本来风急火燎的一心搜寻刘佳的踪迹,见我神情有点黯然,放慢脚步捏了捏我的手心轻声说:“很多事都过去了,想开点儿吧。”这个男人婆还是有细心的一面的,只不过除了我,好像还没有人能发现这一点。 我深吸了口气,立刻闻到一股子形容不上来的焦糊味儿,抬眼一看,再往前就是焚烧尸体的工作间了。 我对白晓雨说:“过去看看。” 刚走到大门口,就有一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戴着袖套的半大老头用低沉的声音对我们说:“这里不能进。” 我二话没说,伸手从兜里把驾驶证摸出来了。刚举到半截,白晓雨就一把拍掉我的手,掏出自己的警官证给老头看:“你好,我是刑警队的,正在追捕一名犯。” 老头先是一愣,随后歪着嘴,呲着歪歪扭扭的黄板牙说:“犯也不会到我们这儿来啊。” 我沉声说:“老同志,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心里却在想,男人婆说话可是够严谨的,你不提我,我就不冒警了?想的美。 老头“哼”了一声,有些吃力的从门口的破藤椅上站了起来,“跟我来吧。”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一条腿不利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你以后别动不动就用驾驶证冒充警官证,真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啊?碰上较真儿的,你最少得在拘留所关半个月。”白晓雨皱着眉头小声训我。 我假装没听见,眯着眼打量瘸腿老头的背影。 说他是老头有点儿亏心,因为他脸上的沟壑并不多,看上去也就五十上下,可浓密的头发却花白的厉害,而且刚才他坐在椅子上愣神的样子也的确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才会有的迷惘模样。虽然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可身材却很高大,约莫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肩膀也特别的宽,看上去显得很强壮。 “老刘,你怎么把外人带进来了?”一个同样穿着蓝色工作服,戴着眼镜,胸口别着工作牌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问。 老头头也没回,反手往身后一指:“是公安,说犯来咱们这儿了。” 中年男人脸色变了变,态度也随之变得前倨后恭,上前两步向我伸出右手:“你好,警察同志,我是操作间的总负责人周信。” “你好。”我一脸严肃的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看着他一脸谦卑的笑容,我真怕他会从工作服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奉上说声“请多关照”。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警方的工作。”周信显得很诚恳。 我刚想说“带我们参观参观吧”,白晓雨就抢先咳嗽了一声,瞪了我一眼后,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对他说:“警方现在怀疑涉嫌一起凶杀案的嫌犯混进了火葬场,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 “一定一定。”周信连连点头,对带我们进来的刘老头一摆手:“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有我呢。” 刘老头“嗯”了一声,瞄了我一眼,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 “请跟我来吧。”周信彬彬有礼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带路!”我竖起食指往斜前方指了指,然后得意的瞥了白晓雨一眼,看吧,我还是能插上话。 经过一个房门敞开的大房间时,我和白晓雨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周信见我们驻足往里看,忙退后一步走了进去,回过脸介绍说:“这里是骨灰移交处,一共有九名工作人员。我们这里实行轮班制,今天这里有四个同事上班。” 他还在喋喋不休,白晓雨的目光已经定格在墙角了。 那里有一个操作台,一个同样穿着工作服的老头一边咳嗽,一边在干活。 说是操作台,其实就是一个洋灰台子。老头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把刚烧完的骨灰铺在上面,右手拿着类似炸油条用的长火筷子把没烧透的骨头块儿拣到旁边,再用左手的锤子敲碎。 不难理解白晓雨现在的反应,因为这种用语言难以形容的气氛会让很多人一种失神状态。 白晓雨应该是头一次见到处理骨灰的最后一个步骤,所以才会发愣。 其实这个屋我已经是第二次进来了,上次送何老头走,是我和麻子多花了钱,从前面的特殊通道进来自己装的骨灰。 我清楚的记得,麻子嘴里叼着烟,两眼通红的从一名蓝大褂手里抢过榔头,一边敲何老头没烧碎的半拉骨头,一边带着哭腔含混的说:“我让你老丫再抽烟,抽出肺癌来了吧,现在他妈抽死了,晚上我回家跟谁对着吹牛逼啊!” 一个两鬓斑白,戴着口罩的半大老太太从另一扇门走了进来,熟练的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个红色的布袋,用铲子铲起老头刚敲碎的骨灰装了进去,只装了一部分,然后就收起袋口走了出去。 我背着手,跟着走到门边上探头往里看,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骨灰移交处。一长溜铺着大理石台面的水泥台子把屋子隔成两半,有点像银行的柜台。 半大老太太大声喊了一个人的名字,柜台外立刻有人用悲戚的腔调回应了一声。然后老太就把骨灰袋子放进一个黑漆漆的骨灰盒里。 紧接着,另一名工作人员从敞开的抽屉里拿出两串用红绳串着的金光闪闪的‘通宝’放进骨灰盒,又摸出一块玉放在里面,盖上盖,转交给另一个同事。 另一人负责把骨灰移交给柜台外的逝者家属。 我往外瞟了一眼,意外的看见了麻子。 他冲我摇摇头,示意还没找到刘佳。 我点点头,转身走回来拉了拉白晓雨,示意周信带我们去其它地方。 白晓雨脚步迟缓的走在我身边,突然用悲戚的声音说:“疯子,你一定得死在我后头。” 我“哦”了一声,“没问题啊,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跑小区外头的中石化加油站抽烟去。” 周信回过头看了我俩一眼,呵呵笑道:“真没想到两位警官居然是夫妻档啊。” 我没好气,并且很严肃的冲他一摆手:“别咧咧了,赶紧走,跑了犯算你的算我的?” 不得不说,周信是个睿智又很识时务的人,他当即不再说话,并且加快了步速,直接把我们带到了焚化间。 白晓雨同志看着一排外墙面被熏的黝黑的焚化炉又开始发愣。 周信指着正在各自忙碌的工作人员说:“除了负责运输尸体的,今天当班的七个工作人员都在。”说着又冲回头观望的工作人员们摆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别的事儿不用管。” 我挨个把这七个人看了一遍,目光转移到三个炉膛口的铁架子车上。 三辆车上躺着三具尸体,尸体上盖着白色或者金黄色的布单,要不是我们打岔,这一秒他们应该被推进焚尸炉了。 “先停一停。”我抬手阻止了正想继续工作的工作人员。 走到离我最近的架子车前,把布单掀了起来。 “你干什么?”一个年轻的男性工作人员不快的喝问。 周信忙支着手说:“别多事,警察办案。” 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脸狐疑,却也都不发话了。 我连着掀开两辆架子车上的布单,头一辆上头躺的是个穿蓝色寿衣的干瘪老太,第二辆车上面却是个穿着素白色低领弹力衫的年轻女孩儿。 死者为大,在看清她姣好的面容后,我用两只手仔细的替她重新盖好布单,缓步来到第三个焚化炉前的架子车旁。 一个戴着口罩的女性工作人员突然按住我想要揭布单的手臂,沉声说:“她死的很难看。” 见我拧眉看着她,赶紧又补充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别吓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08章 飞天红衣 “疯子,到底出什么事了?”白晓雨惶然问道。 没等我开口,就听炉膛里传来“咣当咣当”的撞击声,伴随着一阵阵女人的惨嚎,直听的人腿肚子发软,后脊梁冒凉气。 “先别开炉!”我大声阻止周信,一边拨号,一边向白晓雨解释:“刘佳躲在胖子的身体里!” 在场的工作人员尽皆色变,再也顾不得手头的工作,纷纷骇然的看着周信发愣。即便干这一行的见得多,可刚点燃的焚化炉里关着一个活人,还是足够令他们感到惶恐和震惊的。 周信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挥手让所有人先暂时停工,全都撤出去。 这时,铃铛和秦队、麻子也已经匆匆赶到了现场。 听见炉膛里的惨叫与撞击声,三人也是神色大变,秦队长指着地上的瘸腿老刘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信顿足道:“老刘是刘佳的父亲,本职工作是入殓师,那个胖子的尸体就是他修补的。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他说他昨晚下班被摩托撞伤了腿,所以没去仪容室干活,我让他回去,他……他非要代替老张头在外头看门,我哪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听了周信的话,我们都吃了一惊,老刘竟然是刘佳的父亲,而且根本就不是瘸子。但是令人费解的是,他为什么要配合刘佳把自己的女儿藏在胖子的尸体里?他难道不知道除非有孙猴子的本事,否则焚化炉里过一回,出来就只剩灰了吗? 秦队了解状况后,当机立断把仍处于昏迷中的老刘打了背铐。 这时焚化炉内的惨嚎声停止了,撞击炉膛的声音却越发的猛烈。 眼见炉门的钢板已经被撞得变了形,铃铛一跺脚,从包里取出道袍套在身上,那把先前用来做法的七星铜钱剑也紧紧的攥在了手里,目光凛然的注视着炉门,沉声说:“把炉门打开!” 我和麻子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她脚上的高跟鞋,一起翻了个白眼,瞧这娘们儿的架势怎么都不靠谱,说不得还得靠我们哥俩跟里面的家伙死磕。 我接过麻子递来的桃木刀咬破中指在上面画了道血符,重又递给他。 这货虽然生猛,但是平常烟酒不忌,还时不时出去找小姐干两炮,身体实在虚的很。我虽然也挺放纵自己,但为了请仙儿时身体能扛得住,所以经常锻炼,论身体素质比他强太多了。 麻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不墨迹,把木刀抄在手里,反手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两节明晃晃的钢管儿:“拿着,还是这家伙顺手!” 看见钢管我不禁精神一振,之前跟雷四眼派来砍我的人干仗,两把组装好的十八节铲都被条子没收了,没想到麻子居然把零散的铲把儿给带来了,可见这个货粗中有细,来之前是做足了准备的。 我就着咬破的手指在两根钢管上又分别画了血符,两手各攥一根猛地对磕了一下,立时冒出不怎么耀眼的火星:“小白,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白晓雨哼了一声,不但没动地方,还端着配枪往前凑了一步。 麻子沉声对秦队说:“管好你的兵,别让她跟着添乱!” 秦队不像白晓雨那么冲动,知道在这种事上自己并不一定能帮上忙,于是勒令白晓雨跟他一起退到一旁掠阵。 周信并没有上前打开炉门,而是做了个很奇怪的举动。他把蓝色的工作服脱了下来,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捆红绳,把工作服的领口、袖口全部扎了起来,这样一来,工作服就变成了一个‘口袋’。 “这哥们儿干嘛地啊?”麻子小声问。 “他姓周,绰号周螃蟹,豫南蜡人张的高徒,我听六爷说过,这老哥可是很有两把刷子。” 周信一边提着‘口袋’往操作台前走,一边扭过头苦笑着说:“你可别听老六瞎说,我本来就是给尸体化妆的,现在大小是个领导,以前的行当没做很久了。” 说话间,他已经按下了一个绿色的按钮,焚尸炉的炉门伴随着刺耳的“嘎嘎”声,一点一点的缓缓升了起来。 焚尸炉是被紧急封死的,在炉门开启前,等同是完全密封的状态,炉门一开,灰色的粉尘顿时扑了出来,夹杂着刺鼻的柴油味和焦糊味,瞬时间就充斥了整个焚尸间。 “疯子,你小心点儿!咳咳……”白晓雨大声嘱咐我,却被粉尘呛得连连咳嗽。这个娘们儿,这个时候也不闭嘴,她难道不知道这粉尘多半都他娘的是骨灰吗? “赫……赫赫……”野兽般的粗声淋淋从焚尸炉里传来,我和麻子各自拿着家伙,从两边靠了过去。 炉门缓缓上升了约莫十五公分的高度,却突然间停住不动了。 周信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炉门变形,卡主了!” 炉门卡死,“赫赫”声兀自从炉子里传出,仿佛里面困着一头洪荒猛兽一般。 我提起了十分的小心,咬了咬牙,眯着眼睛屏住呼吸和麻子一起弯下腰,偏着脑袋往炉门内张望。 突然间,一蓬更浓的粉尘从缝隙里喷了出来,与此同时,半开的炉门内猛然探出一只焦黑的爪子,迎着我的面门直抓了过来! 这时却听麻子骂道:“靠!迷眼了!” 我本能的快速直起腰,右手攥着钢管儿狠狠的砸向那只爪子。没想到这鬼东西倒见机的快,一击不中立刻反手去抓麻子的脸! 麻子兀自闭着眼睛在那儿甩脑袋,爪子去势虽快却悄无声息,眼看着就要挠中他的麻脸了,我情急大吼:“闪开!”左手的钢管奋力砸下,正擦着麻子的脑门儿砸在焦黑的爪子上。 “咔”一声响,爪子被钢管儿砸中,顿时耷拉下来,却又飞快的缩进了炉子里。 “我操,你想要我的命啊?!”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跳脚大叫。 铃铛也拿着七星铜钱剑凑了过来,穿着道袍的她看上去架势凛然,表情却明显的很无措。 周信又按了按开启炉门的按钮,炉门却只是“嘎嘎”响了两声纹丝不动,显然已经卡得不能再死了。 “这他妈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跟丫耗着啊?”麻子哭笑不得的说。 粉尘这会儿已经从窗口散出去不少,我再次紧绷着身子弯腰往炉膛内查看,却正好和一张烧的没有了面皮和嘴唇的人脸四目相对! 被送进炉膛的胖子本来就是死鬼,而且尸体残缺,不用说,眼前的就是藏在尸体里的刘佳了。 她本来是想自毁肉身,把体内的恶灵放出来,却没想到周信在听到她的名字后,及时反应过来把炉子给封了。 人烧成这样,又在封闭的焚尸炉内困了那么久,自然是活不成了,可恶灵却也困在了肉身内无法摆脱身体的束缚。 “这他娘的就尴尬了!”我啼笑皆非的直起腰看向铃铛,想要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麻子的背上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呵,刘佳,你把自己作死了还不算,还他妈想要继续害人啊?”我用钢管儿指着麻子。 麻子反应快,眼睛往后一斜,跟着就一刀拍向肩后。 没想到新死的刘佳竟然也贼的很,硬是一只手勾着麻子的肩膀一缩脑袋,又从另一侧冒了出来。 “我操,老子没工夫跟你玩儿!”我提着画过血符的钢管儿走过去,想要一举解决她。 不料刘佳却突然阴测测的呲牙一笑,两手猛地掐住了麻子的脖子,同时身体往上一翻,头下脚上冉冉升起,竟然将麻子提了起来! “靠!”我跳起来右脚一点架子床,抡着钢管儿飞身砸向刘佳,她却倏然加快了上升的速度。 眼见钢管儿就要砸在麻子身上,我急忙往回收,但这样一来我也落了下来。 操他娘的,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刘佳藏进胖子的尸体前居然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她虽是新死,却俨然已经成为了极具怨念的红衣厉鬼! 焚尸间本来就是厂房,天花板距离地面将近有五米高,此刻红衣鬼的脚尖已经碰触到了房顶,我根本就鞭长莫及。 “麻子,她在你上头,用刀戳她!”我大喊。 麻子却像没听见我说的话,只是一味的胡乱挥舞着桃木刀横劈竖砍,就是不往上戳。 铃铛怒道:“他被鬼遮眼了!”说着“嘿”一声喊,把手中的七星铜钱剑当做飞刀甩向倒吊的红衣鬼。 哪知道红衣鬼的姿势虽然怪异,却丝毫不影响她动作的敏捷,横下里一闪,铜钱剑就射空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头下脚上,长发倒垂下来把麻子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难怪麻子一个劲瞎砍,这孙子指不定眼前头看见的是什么呢。 “男人婆,把枪给我!”我大声叫白晓雨,想给她的子弹画上血符,把刘佳打下来,再他妈耽搁下去,麻子就嗝屁了。 “你找死!放下麻哥!” 危急关头,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娇叱,紧跟着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冲了进来,跑了几步竟然飞身离地,像一只大鸟般扑向刘佳。 我定睛一看,来的居然是何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09章 恶灵鬼发 见大梅也跟着冲了进来,我大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多半是麻子未雨绸缪,得知刘佳藏身在火葬场后就给何玲打了电话。毕竟巫术招来的恶灵我们都没见过,心里都没底,多搬些兵马支援总是好的。 事实证明麻子是对的,关键时候铃铛的确显得很不靠谱…… 何玲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宽松的白t恤,看上去就是活脱脱一个邻家姐姐,但如今的她却化身成为了一个十足的悍妇,时而像一只大鸟般穿梭追击红衣女鬼刘佳,时而又勾住屋话间鬼发已经缠住了铃铛的小半个胸口,她说话已经有些费力了,“用阴人的血画符,去……去找海清!啊!”说到这里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脸也在短时间内红的像是能拧出血来。 大梅急道:“现……现……现……” “现在去哪里找那个骚娘们儿?等她来黄花菜都凉了!”麻子跺脚道。 我下意识的看向周信,希望这个火葬场的传奇人物能有办法。不料周信也是急赤白脸的跺脚:“我是至阳体质!” “明白了!”我重重一点头,提着片儿刀转身走到麻子跟前:“手拿来!” “干嘛?”麻子本能的把手往上一抬。 我咔嚓一口咬破他右手食指,攥着他的指头在片儿刀上画符。 “我操!疼!嘶……你轻点儿!”麻子呲牙咧嘴的蹦高,却被我紧紧攥着不能脱身。 我这纯属灵机一动福至心灵,何老头在世的时候曾说过,用钉夫的血画茅山符咒本来最具效果,但麻子以前是盗墓贼,地窨子钻的多了,浑身阴气难以消散,所以他的茅山符都是用公鸡血画的。 这会儿找童海清是来不及了,只能先试试看丫的血灵不灵。 我咬自己手指头疼惜,咬别人的手指头下嘴没准谱,一口下去啃掉一小块肉,鲜血不住的往外冒。 我一点儿都没浪费,先在刀身上画了个大大的盗魂符,然后想到什么是什么,但凡会的、能想到的符咒全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上画。不大会儿工夫就把个素净的桃木片儿刀弄的血淋淋的。 我提着被鲜血染红的片儿刀,像是刚从屠宰场出来的屠夫,歪着脖子走向焚尸炉。 刚到铃铛身边,就有一股鬼发沿着我的右脚脖子快速的爬了上来。 “靠!”木刀一挥,鬼发应声而断,落地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干枯、萎缩,直至化为飞灰。 小试牛刀成效显著,我心中大定,提着片儿刀大步走向炉膛。 “况风!”铃铛一把拽住我裤腿:“你蹲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狐疑的一边用刀拨开蜂拥而来的鬼发,一边弯腰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铃铛小声说了两句,我差点儿没直接晕死过去。 “盗魂门开工,所有人都背过身去!”我用刀把每个人都指了一遍,麻子想发问,被我狠狠一眼瞪得不敢吱声了,这孙子是怕我再咬他。 鬼发是从半开的焚尸炉里钻出来的,本来一刀断根是最省劲的法子,可铃铛出状况了。 这个附在妙龄少女身上的鬼婆子和她孙女童海清一样爱打扮,爱穿短裙和高跟鞋。 问题就出在短裙上了。 鬼发无孔不入,钻到裙子底下去了…… 用沾染了麻子鲜血的片儿刀砍断鬼发似乎很容易,但要在鬼发腐朽成灰前从铃铛身体里拽出来,那就有点技术含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10章 刘佳 “走你!” “哎哟我操!” 随着铃铛一声有些销魂的骂街,她终于得以解脱,整个汗淋漓的半撑着上半身坐在地上喘粗气,黑色的道袍已经褪到了腰间,奶白色的短美腿尽显,别有一番。 从她身上剥离的鬼发就像是一层黑灰相间的毛壳,断裂之后很快就烟消云散,我手中的一缕长毛也…… “别愣着了!赶紧去把那东西处理了!”铃铛狠狠照我小腿踢了一脚。 麻子这个土老鼠的血效力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我不敢耽搁,走到焚尸炉前,挥刀把炉门里伸出的鬼发斩断。 连斩三拨,鬼发不再生出,只留下炉子里的鬼东西还在“赫赫赫赫”的怪叫着砸门,不过力道比起先前却小了许多。 “用钢管儿把炉门撬开!”周信看着我抖了抖手里用工作服做的口袋,“把尸体的头砍下来,我有办法处置它。” “好!麻子,上!”看着他坚毅的老k脸,我当机立断。 “我上你大爷!”麻子把钢管儿往我手里一塞,抱着手指头哭丧着脸跑一边儿去了,“为了救个小娘们儿,你把我都豁出去了!” 何玲走上前,从我手里接过钢管,“下力气的活让我来,可首先得找把刀,尸体的脑袋用木刀可砍不掉。” 大梅突然在自己的小背包里翻了翻,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拆开了居然是一把菜刀:“来之前,主……小静说……说风哥有这个才安心呢。” 我定睛一看,可不嘛,这不就是家里切菜用的王麻子菜刀嘛,难怪这么眼熟呢。 “谢…我主隆恩!”我接过菜刀高声唱喏。 何玲仔细看了看焚尸炉的炉门构造,熟练的把两节钢管接在一起,将其中的一端顺着缝隙炉膛里。 周信忙说:“这炉子的绞璜劲大,还是换个男的吧。” 何玲抿着嘴唇摇摇头,陡然一跺脚,紧跟着就听她野性十足的喊:“不就是撬个炉子嘛,能费多大事啊?!”说着,半蹲把钢管往瘦削的肩上一扛,呲牙咧嘴的就往上起。 炉门本已经被焦尸撞得变了形,有一面脱离了原先的轨道,可随着钢管的弧度逐渐增大,又“嘎吱嘎吱”慢慢往上移动起来。 我站在炉膛右边,举着菜刀严阵以待;铃铛站在我身边,反手握着她的七星铜钱剑随时准备扎;何玲在左边撬,周信站在她旁边,两手兜着工作服做的口袋,随时准备接断头。 我发现他的样子有点不大对劲,脱了外面的工作服,里面只剩一件白色的汗布背心,此时他似乎已经闭住了呼吸,收的紧紧的,胸脯鼓起,两边的腮帮子也像憋足了气的似的拱着。 周信发现我在看他,忙转动眼珠微微摇头,示意我全神戒备。 这会儿麻子也顾不上手疼了,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把像是掏炉膛用的长铁钩子,像个棒球手一样两手攥着站在正对炉膛的位置冲我翻了个白眼。 “都准备好了不?准备好我就使劲儿了!”何玲不耐烦的问。 我差点一头栽地上,弄了半天,这生猛的姐们儿还没用劲呢…… “嘿哟!”何玲眼珠子一瞪,嘴唇一努,身子猛地挺了起来。 “嘎……” 一声刮人耳膜的声音响起,炉门一下子被抬高了半尺。 所有人都被这刺耳的声音震得一缩脖子,与此同时,一颗焦黑恶臭的脑袋从敞开大半的炉膛内猛然钻了出来! “你妈!”麻子反应最快,狠狠一脚踹在黑脑袋的:“没事了,扔进去,接着烧吧。” 焦尸头颅被丢进焚尸炉的时候,也还在不停的乱窜,柴油喷出,炉火重新燃起,便逐渐没了动静,最后在半敞的焚尸炉内炸起一蓬橘黄色的火焰,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那个差点儿整死我的娘们儿怎么办?”麻子突然怒气冲冲的吼道。 我连挤了几下被炉火照的有些眩然的眼睛,扭头看向周信:“对啊,刘佳的头跑了,得把她弄住啊,不然要是作妖的话……” “嘿嘿嘿嘿……”一阵阴惨惨的笑声骤然响起,原本像虾米般蜷缩在地的老刘突然翻了个身,面朝着我们,“周螃蟹,你不是自诩高明嘛,你猜,我闺女现在怎么样了?” 我为了救麻子,情急之下连开两枪,分别打中了他的两条腿,麻子脱险的那一刻我已经准备好承担后果了,可眼下看老刘的表情却没有半分痛苦,甚至于还很畅快。 周信把背心的下摆揉成团,擦了擦肚子上的伤口,绷着嘴愣了一会儿,突然推金山倒玉柱双膝一屈跪在老刘身前:“我从来没有自诩高明,我只是想按月领工资,把日子过的顺当。” “你现在顺当了吗?”老刘笑着问。 周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师父,佳佳死了。” 老刘嘿嘿一笑:“没事儿,她撞大运了,居然遇上了发胾,哈……哈哈哈……而且那个倒霉的东西居然让你们这帮小子给毁了!” “佳佳小妹死了!”周信跪走两步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肩膀,难掩情绪哭腔满溢的颤声说:“几年前我见过佳佳的,她……她那时候不是刚考上高中吗?她现在死了!被烧死了!” 老刘的两只手被手铐铐在身后,仰面朝天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被子弹射中的似乎不是他自己的。 “佳佳生性要强,是我这个当爹的不争气,我没能给她想要的生活。”老刘直视天花板,眼神微微有些涣散:“我给不了她妈好日子,给不了她好日子,难道凭我的本事,还给不了她死后的好日子?” 看着地上躺着的老头一脸解脱畅然的模样,我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秦队长突然站了出来,沉声说:“你知不知道刘佳以前是做什么的?” 老刘一摆手:“工作不重要……” 我下意识的接口:“做鸡呢?” “你说什么?再骂一句试试?”老刘陡地直起身,用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额头青筋毕露,表情说不出的狰狞。 “她是做鸡的,她把命卖给了黑巫恶灵。”我尽量平淡的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12章 再赴无头寺 从小黑狗追着哑子猫跑进号,再到被灌下符水后一路行来,我们都已经对它很熟悉了,听大梅一说,不禁都低头看着它,却看不出这被遗弃的孝狗有任何异状。 到底是麻子谨慎,从兜里掏出八卦镜朝小狗照了照,“啊”的一声低呼,把镜子递给了我。 我用镜子照着一看,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黑狗周身被一团红色的煞气包围着,虽是狗头,但在镜子里却长着一双人的眼睛,而且那双眼睛里满是阴森森的邪笑,似乎正等着某个不开眼的上前抱它,然后毫不犹豫的张嘴把那人咬死! “这狗身上死……死气很重!”大梅指了指小黑狗。 我又用镜子仔细照了照狗,猛地反应过来。 我是这些人里和刘佳正面接触最多的一个,狗脸上的人眼分明就是刘佳的眼睛! 这时,原本正冲我们吐着舌头摇尾巴的黑狗突然往后一缩身子,欢快的模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疯狗般狰狞的眼神,就像一个伪善的恶人露出了本来面目。 我小时候在乡下土狗见的多,知道它缩身子的目的是想扑人,立刻把首当其冲的白晓雨往何玲怀里一推。与此同时,小黑狗已经以和它体型不相符的凶悍飞身蹿了起来。 我瞅准目标,伸手攥住了狗脖子,没想到这撞了邪的小东西力气竟然出奇的大,身子狂甩,四爪猛蹬,差一点就被它逃了。我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死死卡住狗脖子。 这时的黑狗呲着犬牙凶相毕露,“嗷嗷”叫着却不似狗能发出的声音,而像是人被扼住脖子后狂怒的闷嚎。 “我数一二三,你把它松开。”麻子把两节钢管儿掏出来拧在了一起,摆出个棒球手的架势。 我不由得一怔,要不是这只流浪狗,我们也找不到刘佳,现在要是一棍子把它打死,那不真成狡兔死走狗烹了嘛。 除了麻子脸色冷狠,其他人都面露不忍。 “等等!”何玲突然走上前,偏着头仔细查看狗头的两侧。 我下意识的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小黑狗左边的耳朵露出一撮黑毛,比它自身的毛长点有限,因为它本身就是黑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你把狗抓好。”何玲叮嘱我一声,伸手就去拽那撮毛。 我见她光着俩手,忙掐着狗脖子往后一缩:“你连手套都没戴,别瞎整。就他妈一条狗……死就死吧,算我欠它个人情。” 何玲白了我一眼,“你觉得我用戴手套吗?这身皮都不是我的。别墨迹了,再耽搁它都让你掐死了。” “还是我来吧!”铃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上前一把揪住狗耳朵里的黑毛,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轻轻往外拉。她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咋就忘了不久前那头发还钻进她那里了呢…… 刚往外拉了半寸,黑狗就“嗷呜嗷呜”的发出普通狗正常的惨叫声。没出意外,问题就出在这一撮黑毛上,或者说……是一撮长头发。 包裹着不明粘液的头发被一点一点的拉出来,狗眼变得通红,眼泪水滚滚而下,狗鼻子也疼的直抽抽。 白晓雨和何玲都看不下去了,双双把脸扭向一边。 超过一尺长的头发终于被完全拽了出来,小黑狗也已经被折磨的软趴趴的像一条死狗。 麻子用八卦镜照了照,瘪着嘴点点头:“救回来了。” “操,恶心死了!要不是这小东西是被我抓的壮丁,我才懒得救它呢!”铃铛把那缕头发使劲甩在一边,从包里掏出湿巾不住的擦手,看来她不是狂热的爱狗人士。 我把小狗交给白晓雨,蹲在地上看着那缕头发发愣。 麻子走过来,抬了抬手:“还看什么啊?趁我伤口没结疤,挤点儿血把它毁了吧!” 我没说话,默默的看着他挤了一滴自己的血滴在头发上,可那缕头发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时,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从火葬场里开了出来,停在了我们身边。周信从窗户里探出头,脸色灰白的低声说:“刚发现停尸间丢了一具尸体,可能是佳佳干的。” 我问:“女尸?” 周信点头。 麻子他们也都反应过来了,狗耳朵里扯出来的头发和之前从焚尸炉里钻出来的鬼发根本就不一样,这是真正的死人头发!刘佳从焚尸间脱身后,竟立刻附身在了一具死尸的身上,并且利用死尸的头发挟制了小黑狗,其目的就是想利用黑狗迫害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能说刘佳这个女人不一般,活着的时候够狠,死了也是个狠角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队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忙活了。火葬场的尸体丢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家属一旦得知真相,闹出人命都不稀罕,必须得尽快把尸体找回来,也就是说,找刘佳迫在眉睫,一刻也不能耽搁。 搜寻工作进行的相当困难,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其余警员只知道要找的是一个名叫王霞的女人,现年三十二岁,却不知道那是一具被噬灵鬼附身的女尸。 白晓雨急得茶饭不思,我也没法置身事外。关键在和铃铛沟通以后,我发现一个相当严峻的事实。她本人对黑巫术的了解并不是很多,而且她和关长生同样是七道门的门人,却比老不死的鬼道人入门晚太多了。因此她和拷鬼婆只知道门中有诸多禁术,却对很多禁术都了解的不够深入。刘佳反噬了发胾恶灵后现在究竟变成了怎样一种状态,没人能够说的清楚。 时间过了一天又一天,被刘佳附身的王霞却仍然没被找到。我觉得这件事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寻思良久,决定去一趟淳安,也就是千岛湖的所在。我们这帮半吊子再怎么也凑不满一整壶,想要解决刘佳的事儿必须得向高人求助了。 我独自一人驾车来了淳安,跋山涉水到了无头寺,李冒九上次在寺外条石上写的字经过风吹雨淋已经有些模糊了,山中的小寺庙也沾染了不少尘埃,显得更加破败。 找遍了寺里寺外,却没有找到无头僧,我不禁大感郁闷。不是说好了有事就来找他嘛,怎么和尚也打诳语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话连篇? 左等右等,整间寺庙被我前前后后搜寻了不下八回,依旧没找到无头僧,我有一种被耍了的愤怒,想要就此下山离开,没想到却又遭逢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靠!这下糗大了,早知道随便把主子或者爆炸头带一个来,也好有个人扯皮啊。现在好了,眼看着天色一点点黑了下来,大雨却没有停住的意思,这会儿强行下山,就算不摔个半死,也得滚成泥猴。 人不留客天留客,我把心一横,索性决定就在寺里对付一晚得了。好在我现在虽然也算小有富裕,却依旧保持着的习惯,出远门就备着方便面和火腿肠。 庙里虽然没和尚,但之前和尚用的一应家什还在,我也没什么顾忌,当即就跑进厨房,就着雨水胡乱涮了涮锅,点燃炉火,用随身的矿泉水煮起了方便面。 倒不是我矫情,非得假模假式吃煮面,主要是无头寺地处偏荒,天一黑,要不弄点儿亮堂出来,我一个人还真觉得瘆的慌。 水烧开,我把两盒方便面下进锅里,把俩空盒套在一块儿,预备等会儿当碗使,正准备从包里掏火腿肠呢,不经意间拿眼一扫,门口竟然站着一个浑身毛扎扎的怪物! 我往角落里退了几步,拾起一根劈柴攥在手里,正准备上去给它来一下子,没想到‘怪物’居然张口说话了:“赖头师傅呢?” 我再仔细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哪是什么怪物啊,就是个身披老式蓑衣,头戴斗笠的人,屋里炉火亮堂,外头漆黑一片,冷不丁我给瞧岔眼了! “你是谁?这么晚来这儿干嘛?”我不失警惕的问,即便他是人,也不该大晚上的冒着大雨来这山中小庙,这不科学啊。 不料来人答非所问,“嘶嘶”吸溜了两下鼻子:“好香啊!”说着,竟堂而皇之的大步走进来,斗笠一摘,蓑衣一解,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灶台前,抓起我用劈柴杆儿削的筷子就在锅里捞。 我虽然心中不快,可见他从锅里捞出面条就往嘴里送,吃的呼哧呼哧,还是忍不住说:“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先盛碗里,小心烫着!” 那人却不答话,把一锅面条捞完,竟然把火烫的生铁锅从灶上端了起来,就那么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往嘴里倒。 我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又把刚放下的劈柴棒子拿了起来。正常人哪能这么个吃法,那不早活活烫死了?这孙子指不定是什么玩意儿呢。 我舌尖卡在上下牙中间,准备随时开干,想不到那人把汤喝的一干二净,直接端着锅走了出去,接了气雨水涮了涮锅,倒掉,重又把锅端回来坐在炉子上。这才扭过脸冲我呲牙一笑:“不好意思,为了赶路,三天没吃喝了,饿了,也馋了。锅刷好了,你再下一锅吧。” “我……” 就算这家伙不是人,也他妈是个有礼貌的怪物! “你到底是什么啊?” 这人目光幽幽的盯着我看了一阵,又是咧嘴一笑:“你不问我是什么人了?看来来找赖头师傅的都不是普通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13章 古寺惊魂 “其实我真的是人,或者说我曾经也是一个正常人。” 我没说话,仔细打量着他,这人单看年纪约莫四十来岁,中等身高,脸瘦得像用刀削过一样,下巴尖尖,颧骨高高隆起,面皮算是白净了。但他身体的骨架很大,所以看上去还是很雄壮的。无论怎么看,他都像个普通人,可普通人能他娘的就着热锅喝汤吗? “先不说我的事了。”这人摸了摸下巴,“锅都烧红了,你赶紧烧水煮面吧。” “总共就两包,都被你老哥给吃了。”我笑着把两个盒子捏扁,衬在手上把锅端了下来。 “呃,这……这真是不好意思。”这人一脸窘迫的把两只干瘦却白皙的大手在裤腿上来回的搓着。 “没事儿,我还有火腿肠呢。”我从包里掏出几根王中王冲他晃了晃:“你要不要也来两根?” 这人摇摇头,嘴角略带些苦涩:“不用了,你赶紧吃吧。” 见我把几根火腿肠狼吞虎咽的吃下肚,这人再次开口,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徐祸。 我先是一愣,随即开玩笑问他是哪个货,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很怪不是?他告诉我,是祸福与共的祸。 我没再拿他的名字调侃,而是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名字这东西都是爹娘取的,自己又没得选。 徐祸又习惯性的摸了摸的下巴,问我:“赖头师傅去哪儿了?” “他前不久圆寂了。” 徐祸一怔,喃喃道:“怎么会?大师怎么会死了?他死了,我可怎么办啊?”紧接着,面色凝重的问我:“赖头师傅是怎么死的?” 我对他的印象着实不坏,他不是普通人,可就算是妖怪,也是个吃完知道刷锅的妖怪,现如今这么懂事的人都少见,是妖怪那也坏不到哪儿去。于是乎我就把有关赖头和尚圆寂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徐祸听完勃然大怒:“那孽障也太不是东西了,徐某人今日对着炉火发誓,如果不能替赖头师傅报此深仇,就让我……”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似乎有点恍然失神的看着炉膛里的火,片刻后幽然一声长叹,颓丧的坐了下来。 抬眼看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我越发的郁闷,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敢情我巴巴的跑这儿挨饿来了,就我现在的饭量,那几根火腿肠什么四个人,这把戏就跟电梯门打开后里面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大睁着俩眼说“我靠,怎么这么多人?都满了,搭下一部吧”是一个意思。 我指了指柴垛上的背包,含糊的说和她们一样,也是徒步旅行傍晚让雨给拍这儿了,然后就点燃一根烟看着炉火发呆。 “血泪”女显然也知道自己的伎俩被我识穿了,有点讪然的从包里掏出湿巾擦掉了脸上的两条‘小蛇’。 另一个短头发女孩儿胡乱用餐巾纸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翻了翻自己的包,犹豫了一下,掏出一包梳打饼干冲我晃了晃:“你们吃吗?” 我也不跟她客气,接过来撕装就往嘴里塞。 短头发又拿出个小面包问徐祸:“你也来一个吧?” 徐祸愣愣的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却使劲抿了抿嘴唇,像是馋了。 已经擦干“血泪”的女孩儿把一根松松垮垮的麻花辫子甩到胸前,从同伴手里抢过小面包丢到他怀里:“吃吧,客气什么啊。” 我是吃人家的嘴短,没话找话的跟俩女孩儿攀谈起来。 先前的“血泪女”叫唐蓉,短头发的和徐祸一个姓,叫徐晓,俩人都是杭州一所高校的在读生,趁着周末过徒步瘾来了,还带了帐篷准备在山里过夜,可没想到真正的徒步和在电视、杂志上看的是两码事,天一暗俩人就转迷瞪了,让雨一拍就更没招了,鬼使神差的就摸进了寺里,看见这边儿有亮光就过来了。 “你们也是驴友,这么说这庙是空的?”唐蓉把一块小饼干嘴里含着问我。 我一瞧这小脸一擦干净还挺漂亮,于是心生恶念,故意压低声音说:“你一定没看见门口大石头上写的字。” “什么字啊?”唐蓉放慢了咀嚼的动作。 我一字一顿的说:“无!头!寺!” 徐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子,唐蓉的胆子明显比她大,面不改色的冲我一撇嘴,“差不多行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你就吓我们一跳了,都是出来旅游让雨给堵这儿的,难为俩女的你好意思吗?”这妮子就是一连珠炮,嘴巴开开合合跟快刀子剁肉似的,我要是脸皮稍微薄一点非让她数落的抬不起头来。 两个女孩儿啃了一通饼干面包,喝了一气矿泉水,被雨浇透的身体让炉火一烘都有点困了,肩并肩挨在一起直冲盹儿。 我总感觉徐祸时不时的偷瞄她俩一眼,有点不怀好意,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戒备。 “我靠!”唐蓉一个栽盹儿把自己吓醒了,迷迷瞪瞪的看了我一眼,立刻狠眨巴了两下眼,对徐晓说:“老这么耗着不是办法,咱俩轮着睡吧,你先睡。” 我也没心情调侃她,两手交叉托着后脑勺往柴火垛上一靠,正准备去找周公聊聊,久未开口的徐祸却突然扭头问我:“照你刚才那么说,赖头师傅还在寺里?” 我用眼睛斜了斜唐蓉她俩,示意他注意点别吓到旁人,没想到徐祸倏然站了起来,两只手的手心向上无意识的在身体两侧摇摆着,“不行,我一定要找到赖头师傅,哪怕他现在没了脑袋不能说话,我看着他心里也能安生点儿。” 本来困的睁不开眼的俩女孩儿一听这话顿时睡意全无,拢着背包往墙角挤了挤。 我摸出根皱巴巴的烟卷儿叼在嘴上,从炉膛里抽出根劈柴点着火,抽了一口,眯缝着眼看着徐祸:“你做什么亏心事儿了非得找和尚啊?” 徐祸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况兄弟,我没跟你开玩笑,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来找赖头师傅听他诵念佛经,如果见不到他,我怕……我怕我真的会铸成大错啊!”说着焦急的跺了跺脚,瘦削的面容扭曲了两下,转身指着唐蓉她俩急切的说:“现在雨小了,你们两个赶紧走吧。” 徐晓带着哭腔讷讷的问:“外面黑咕隆咚的,你让我们上哪儿去啊?” 唐蓉却皱着秀气的眉毛没好气的说:“你们觉得这样好玩儿?有意思吗?”这个略有点强势的女孩儿显然是以为徐祸在恶作剧,用鄙夷加不齿的目光斜睨着这个坏叔叔。 我见徐祸双手攥拳,在五步范围内不断的来回走动,不由得心里一动,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八卦镜,凑在炉膛边就着火光往他脸上照去。 这一照不要紧,镜子里竟然现出一个黑面獠牙两眼通红的鬼! 我不动声色的把烟屁吐进炉膛,顺手抽出根燃着火的劈柴站了起来,垂眼看着唐蓉冲她挑了挑下巴:“你们俩先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14章 僵尸 “你们俩有完没完?瞧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做事怎么这么不着四六啊?”面对我善意的提醒唐蓉横眉冷对。 我皱了皱眉,也没再跟她多说,单手把上衣扯了下来,攥着火光灼灼的劈柴棍和徐祸对峙:“你到底是什么?” 徐祸焦躁的挥舞着双手,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喉结一动,腮帮子猛地一鼓,弓子“哇”的吐了起来。 唐蓉和徐晓捂着鼻子往角落里缩了缩,我疑惑的看了看地上的呕吐物,心里砰然一动。面条吃下去什么样,吐出来还是什么样,也没有寻常人呕吐发出的那种恶臭味,他说他曾经是人,难道…… 徐祸吐了个一干二净,一手扶着墙缓缓抬起头看着我,脸色已然变得死灰,一对眼仁也变成了吓人的血红色,和刚才我从八卦镜里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赶紧赶她们走,我饿了。” 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嘴里露出两颗獠牙,顿时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僵尸! “走!快走!”我冲上去不由分说的拽起唐蓉把她往门外拉。 徐晓貌似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既不爬起来往外跑,还抱着唐蓉一条手臂一味的哭喊着:“干什么啊?他们这是干什么啊?” 拖拽间,唐蓉看着我的后背愣了一下,随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包也顾不得拿,反拉着徐晓往外拖:“别哭了,快跑!”这妮子还算是有股机灵劲了。 猛然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天地间被映照的如同白昼,紧跟着一声炸雷轰然响起,直震得人耳鼓发闷。 我的后背顿时麻痒难当,恨不能把个牵着不走拉着倒退的徐晓一脚踢出去。 正往外拖她的唐蓉突然停止了动作,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o形,指着我身后却说不出话来,脸上的恐慌不言自明。 感觉一股劲风直扑后颈,我来不及回头,往下一蹲,反手将劈柴棒子往后插去。 “啊!”徐晓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后,居然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我也顾不上跟她置气了,拧腰转了个身,发现劈柴棍正好了徐祸的嘴里,火光还在从他嘴里忽忽往外冒,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支着两手奋力往前扑。 “哥们儿,我不想杀你,你克制点儿!”我用力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压着他吧? “还能怎么办?赶紧拖着你姐们儿走。”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跪在徐祸胸前颤呼了两下,“诶,哥们儿,本来不聊的挺好嘛,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你清醒清醒,真要是馋了饿了就忍忍,回头等她们来例假了都给你留着行了吧?”我话说的在情在理。 四仰八叉的徐祸被我重重的挤压着胸口,不由自主的往外喷了几口夹杂着木炭灰的唾沫星子,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一双血红的眼睛斜向下瞪着我。 “南无阿弥陀佛!” 突然间,一声诵佛声传来,原本正竭力挣扎的徐祸猛地浑身一震,两粒红眼珠突兀的快速转动了几下,然后定定的望着屋:“没脑袋真急人!”然后颓然倒在了地上,后脑勺撞墙发出“砰”一声闷响。 “哎哟我去!”同样一个晚上没睡的唐蓉忙过去扶住她,替她揉着后脑勺。 想起她昨天晚上对着僵尸喷舌尖血的情形,我气不打一处来,直起身子刚想开口骂街,猛不丁旁边坐起一人来。 “又能安安生生活一年了。”徐祸做着扩胸运动,抬头看着我咧嘴一笑:“况兄弟,谢了。” 我看着他黑乎乎的嘴,忍不住问:“你级别挺高啊,对了,你们僵尸平常刷牙吗?” “刷,现在除了每年犯一次瘾,平时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徐祸站起来朝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向唐蓉问道:“丫头,昨晚没吓坏你们吧?” 坚强了整整一晚的唐蓉突然抽搐了两下嘴角,紧跟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你们都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这样啊?” 我翻了个白眼,没搭腔。 这时,门口闪出一个人影,身穿褐黄色僧袍,脖子上空空如也,正是以前的赖头和尚,如今的无头鬼僧。 简陋的大殿内,无头僧盘腿坐在泥塑的佛像前,面前摊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旧报纸。 无头僧左手捏着法印,右手攥着半截铅笔,在报纸上快速的写了几行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15章 追缉刘佳 不得不说无头僧的字写的很是漂亮,字里行间满是潇洒俊逸,龙飞凤舞的一派大家风范。关键他没有头,连没有脑袋的人字都写的比我好,这上哪儿说理去? 我把他写的那几行字仔细看了一遍,脸和心同时阴了下来:“大师,我本身就是倒腾房子的中介,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月底我都得勒着裤腰带数着钢镚过日子。”没错,我必须得哭穷,把自己说的要多惨有多惨。因为无头僧写的是以后就让徐祸跟着我。 我不介意多交一个朋友,哪怕他是异类。但徐祸是僵尸,而且昨天晚上我亲眼见到他发狂后想要吸血,弄这么个般的家伙在身边儿,谁能安心啊? 徐祸显然是看出了我的顾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毛糙粗硬的头发:“况兄弟,除非特殊情况,我真的每年只会发作一次,只要按时来听大师诵佛就能压制恶念了。至于经济方面,我还是有自足能力的,你要是不宽裕的话,或许我还可以帮你。” 听他说的这么诚恳,我反倒不好意思再说旁的了,可我仍然搞不明白,他既然有自给自足的能力,而且还有着很好的自控能力,无头僧为什么要让他常伴我左右呢? 无头僧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提笔在报纸上又写下‘修善积德’四个字。 这下我彻底没辙了,敢情他把我那儿当修行的地界了。既然不好拒绝,那我也就没再墨迹,应承下来后赶紧把周水生和刘佳的事儿说了一遍。 无头僧没动笔,却抬手向徐祸指了指。 徐祸立刻点了点头,双手合十无比恭敬的说:“请大师放心,徐祸一直谨记大师教诲,利用自己的所长降妖除魔。”然后又对我说:“况兄弟,我想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我想了想,点头说:“行,那就这么定了,我给你留个地址,你回去收拾收拾尽快来找我就行了。” “不用收拾,我四海为家惯了。”徐祸微笑道。 我心里一凉,得了,摆明就是一流浪汉啊。 我和徐祸把寺庙里外打扫了一遍,这才辞别无头僧,双双往山下走。 这时唐蓉她俩扛着大包追了上来,时不时鬼头鬼脑的看向徐祸。最后还是唐蓉先忍不住了,问我:“寺里真有鬼和尚啊?” 我点点头:“出家人清静无为,这事儿你们知道就行了,别往外说。或者……昨晚的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她俩看不见无头僧,却眼巴巴的看见铅笔飞起来在报纸上写字,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能糊弄过去的,不如实话实说。 徐晓诚惶诚恐的看了徐祸一眼,讷讷的问:“他真是僵尸啊?” “不是,他先前让狗咬了,没打狂犬疫苗,昨天晚上犯狂犬病了。”我没口子的满嘴放炮,这俩妮子也确实是神经够大条了,绝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小二逼,但凡长点儿心,天一亮还不一早就跑了。 俩人毕竟不是,知道我在胡说八道,不过也没多追问,只是唐蓉不住的问我要联系方式。 通过她昨晚的表现我就已经看出来,她平常绝对没少看灵异,不然也不会想到用舌尖血喷僵尸。不过这种人比更可怕,你不懂不要紧,不懂装懂可就不对了。男人的舌尖血凝聚元阳,确实有镇鬼压邪的效果,女人的舌尖血还不如姨妈血有用呢,关键她还用自己的血喷一吸血僵尸…… 我被缠的没法,想胡乱报个号码敷衍她,可眼看已经到了山外,她又已经把手机掏出来了,我一报号码她一准立马回拨,那倒显得我不厚道了,因此我索性把手机号码给了她,并且同意了她发来的微信请求。 我开车把俩妮子捎到了杭州,正赶上饭点儿,两人非说请吃饭。结果吃饭的时候,俩小二逼完全就是拿徐祸下饭,就看他吃不吃。 徐祸也是汗的不行,干脆来个视而不见,既不吃也不喝,就抱着膀子靠在椅子里闭目静坐。 当天晚上回去以后,我直接把他送到了九叶客栈,让他先凑合着住两晚,回头我再帮他找房子。 叶知秋比我高明,竟一眼就看出他非我族类了,听我说是无头僧介绍他来的才松了口气。 刚一进门,白晓雨劈头就问我:“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搬救兵去了。”我把包往地上一扔,脱了衣服就把她拉进了卫生间。昨晚折腾了,身上是真够味儿了。我一边痛快的冲着澡,一边捎带着把某些该办的事儿也办了。等擦干头发围着浴巾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她老不厚道的拿着我的手机在看。 我本来就是个粗线条的人,这种事根本不介意。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白晓雨抬起头沉着脸问我:“qq唐是谁啊?” “啊?”我愣了愣,接过她递来的手机一看,差点儿没气吐血。打开的微信上赫然有着一条暧昧的信息——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刺激的夜晚。发信人正是qq唐,也就是新加的唐蓉。 我花了整整一个钟头,最后又把白晓雨摁在沙发里多交了一回‘公粮’,才让她相信我昨晚的诡异经历不是信口胡诌的。 第二天一早,在九叶客栈的饭厅里白晓雨同志亲眼见到了徐祸,我才得以彻底洗脱‘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我开门见山的问:“徐哥,我等会儿就打电话让同事在附近帮你租间房,可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刘佳找到,你有什么法子啊?” 徐祸呵呵一笑说:“你们俩先吃饭吧,吃完早饭带我去找刘佳的父亲。” 这时李冒九摇摇晃晃的走进了饭厅,跟我打招呼:“风哥,这么早来啊?” “我晚来一会儿就让条子给谋杀了。”我举着筷子斜眼看着白晓雨,她直接把俩大眼珠子给翻成了两个‘白鸡蛋’。 李冒九笑嘻嘻的说:“今天的早饭还合口不?嘿嘿,都是我做的。” “你小子手艺见长啊!”我由衷的说道,小九有点儿愣,可为人忠厚,用叶知秋的钱开旅馆很是介怀了一阵子,后来在我的开导下才学会没钱就多出力。生意做起来后,每天的自助早餐全是他一手包圆,完事儿下了班还开着我原先的破金杯出去给人拉活。 李冒九用保鲜袋装了俩茶叶蛋,扭脸对我说:“你们吃着,我先上班儿去了。” “诶,你先别走。”我忙叫住他,用筷子尾巴朝徐祸点了点:“到店里跟这附近门店的哥们儿姐们儿打个电话,帮我这朋友租个一室户。” “行嘞,包我身上了。”李冒九答应了一句就要往外走。 “兄弟,你先等等。”徐祸叫住他,转脸对我说:“小风,帮我找一套大点儿的房子吧,最好是别墅。钱我有,不用你出。这样吧,我出钱,你直接买栋别墅,挂你名下就行了。” 李冒九看着我发怔,我看着徐祸发愣。 徐祸笑眯眯的从身上掏出个钱包,放在桌上轻轻的拍了拍。 我一看,钱包边缘的皮都磨秃噜了,哭笑不得的说:“徐哥,咱不开玩笑哈。” 徐祸淡笑着摇摇头,拿起钱包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放在我面前。 “小九,直接问别墅去!”我扭脸冲李冒九喊了一句,然后继续埋头狂扒炒面。 现在我知道徐祸不是吹牛逼,而是真牛逼了。他放在我面前的卡主色调是黑色,中间有个圈儿,圈儿里有个戴头盔的脑袋,这种卡片我只在网上和电视上见过……美国运通银行发行的百夫长黑金卡。 怪不得他之前说没什么可收拾的呢,有这张卡到哪儿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啊?亏我还咬着牙说给人租个单独的一室户呢,拥有黑卡的主儿,住层高低于三米的房子都得憋屈的哭。我总算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妈的,僵尸都比我有钱!!! 和警方有挂钩的特殊病房里,我再次见到了刘佳的父亲刘北海。令人诧异的是,几天不见,原本还挺精神的半大老头,头发已经全都白了。 乍一看见我,老头猛地一下子从坐了起来。 秦队上前一步喝叱道:“你干什么?躺下!” 刘北海哆嗦了一下,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往后靠了靠,才颤声对我说:“小兄弟,你拿枪打我,我不怪你。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我只求你放佳佳一条活路,别让她灰飞烟灭。” “我尽力。”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 这时徐祸开口道:“我需要他的血。” 我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他:“馋了啊?” 徐祸摇摇头:“一滴就够了,除此之外最好能找到那个被附身的王霞生前用过的东西。”他突然扭脸问秦队:“警方能找到周水生、王霞和刘佳本人的血液样本吗?” 秦队看了看我,沉吟着说:“周水生的尸体还在太平间,这个没问题。王霞是病死的,医院里或许还保留着她的血液样本,我让人去问一下。刘佳就难办了,她的尸体在焚尸炉里烧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16章 给鬼做饭 秦队很快让人送来了周水生和王霞的血液样本,在提取刘北海的血样时,我突然想到一个小细节,于是带着秦队等人重又回到了九叶客栈。 刘佳等人入住客栈的那天晚上,我曾用竹签子扎伤了刘佳,还把她蹬在墙上…… 徐祸对血的敏感度不是一般的高,单是吸溜了几下鼻子,就在柜台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两滴凝固了的血迹。他当即抽了张餐巾纸,用唾沫濡湿后把血迹抹了下来,又将刘北海等人的血液样本也沾在了同一张餐巾纸上,然后从自己头上揪了几根又粗又硬的头发,把纸巾团成团儿,用头发绕了几圈,再用打火机点着。 我愣怔着看他把燃烧的纸团凑在鼻端闻了闻,接着居然张嘴把纸团儿吞了下去。 这时,我就见他两眼猛地一翻,眼珠子藏进了上眼皮,一对眼底倏然变成了血红色!这诡异的现象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 当徐祸带着我们开车来到一幢宏伟的建筑前时,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忍不住问:“一具被鬼附身的死尸怎么可能藏在人来人往的大酒店里?” 徐祸肯定的说:“我绝对不会弄错,她一定就藏在这间酒店里。”他转回头,郑重其事的对我说:“鬼就是鬼,即便死时有所冲撞,新死鬼也还是要避三光的,所以这几天刘佳才没有显山露水。按时间推算,今天是她的头七,今晚子时一过,她就铁定会出来为祸了。” 秦队探头看了看人来熙往的酒店大门,“嘶……这么多人,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勒令酒店停业吧?我没那个权力啊!” 徐祸看了看他,问我:“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你不是包圆儿了吗?” “呵呵,不到万不得已就尽量别让我出手,否则动静会更大。” 我点点头,发动了车子。徐祸身份特殊,如果由他出面对付噬灵鬼,极有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变数。 对于如何对付噬灵鬼,之前我倒是通过恶补了一回,只是苦于找不到她的所在,现在既然有了线索,对付刘佳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我开车在市区兜了半天,终于找齐了应用的事物,为了方便晚上的行动,我们在酒店的二十八层,也就是边从包里掏出三个超大号的太空杯,问我:“倒哪儿?” 我没回答他,警惕的抬眼看向徐祸。 “我只对女人的血感兴趣。”徐祸嘿嘿一笑,露出上下两排雪白的牙齿。 白晓雨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赶紧跑过来躲到我身后。 徐祸哈哈大笑,表情就像个恶作剧成功了的熊孩子。 我抱着太空杯走进浴室,把里头的血浆统统倒进了浴缸。 白晓雨皱着眉头说:“你这么干是不是有点缺德啊?” 我说:“万事儿别往深了想,你不说,我不说,鬼知道浴缸里之前装过什么?再说了,你就能保证以前这浴缸里就没哪个缺德的屙尿在里头?” “就是,我住宾馆从来不泡澡。”麻子帮腔。 我用肩膀怼了他一下:“你弄的这些东西靠谱吗?这他妈可是玩儿命,里头可不能有西贝货。” “放心吧,黑猪、黄牛、白羊,都是我几天前花大价钱订好,刚才亲眼看着宰的,这可是真正的三牲血!”麻子得意的冲我挑了挑下巴,然后依次从包里掏出几个密封袋,拆开其中一个就要往浴缸里倒。 我让他等会儿,跑到外屋拿了一个捞金鱼用的大号网兜,让他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兜里,然后把网兜泡进了血池子里。 秦队走进来,探着头往浴缸里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你们这是干嘛呢?” 我任由网兜在里头泡着,站起来示意他和白晓雨出去说话。 麻子好显摆,刚一出门就咋呼:“不懂了吧?您别看白晓雨同志一脸的严肃认真,其实她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我要是不说明白,她保不齐一回到家就得把况爷摁在床上刑讯逼供。” 白晓雨对他的疯言疯语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横了他一眼,就扭脸看着我。 麻子见我不说话,于是收起了笑脸:“甭管是哪路来的凶灵饿鬼,哪怕是大罗金仙,只要来世间走过一遭,就没少碰鸡鸭鱼肉、五谷杂粮。三牲血浸五谷,我们这是给鬼做饭呢。” “给鬼做饭?”秦队的两条粗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你们是想用浸了血的五谷把刘佳引出来?” 麻子和我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再接着往下说。 临近傍晚,秦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还没挂断,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门一开,一个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收起电话,阴沉着脸向我点了点头。 我愕然:“梁队?”来人正是本市的刑警总队长梁大海。 梁大海关上房门,扭脸问我:“今天这事儿老秦都跟我说了,能押后嘛?” “怎么个意思?”我看向秦队。 “今天晚上有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临时入住这家酒店,我不一定能兜得住。”梁大海说。 我看向麻子,麻子眼珠子转了转,翻起眼皮看着梁大海:“死了人,你负责?” 见梁大海仍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费点儿事,让那伙计换家酒店吧。” 梁大海显得十分为难,狠狠抿了抿厚实的嘴唇,说:“这个人来头很大,这样的话我实在很难办。” 套间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徐祸从门缝里探出头问:“小况,这码事儿你收钱了吗?” 我一愣,下意识的摇摇头:“没有啊。” “没钱赚你瞎起什么劲呐?”徐祸挠着蓬松的头发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说:“你还别说,九叶真比这儿住着舒服。都收拾收拾,咱们走吧。” 见梁大海眉头紧皱却不说话,我知道今天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无奈只好叹了口气,摊摊手,愤愤然说:“那些特权阶级真他妈牛逼!”我回头,冲麻子摆手:“收家伙,撤!” 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两下,我掏出来一看,居然是qq唐发来的一条微信——你在哪儿? 我知道白晓雨心里一直挺介意这小娘们儿,于是把手机往她手里一塞,扭脸走进了浴室。 我拔掉浴缸的塞子,站在洗手台边,看着浴缸里的血水汩汩的往外流着。麻子从浴缸边儿抓起网兜,正想把被血水浸透的五谷往马桶里倒,白晓雨突然扒着浴室的门喊:“等等!” “等什么啊?”我冷涔涔的问她,心里特别不忿。凭什么我他妈准备了一天,突然来一特阶,我就得白费劲呢? “老况,是我!”一个脑袋从白晓雨肩后冒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盯着我:“你们这是摆龙门阵呢?” “唐蓉?” 白晓雨身后的那个女孩儿正是在淳安刚分别不久的唐蓉,她眼珠子左右一转,问:“这间酒店不安生?” 麻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抄着网兜上去直接搭腔:“你谁啊?” 这时唐蓉的肩后陡然伸出两只肌肉嶙峋的大手,一左一右按住了麻子肩膀,紧跟着两张方面大耳毫无表情的脸从唐蓉身后探了出来,两双凌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麻子。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反应过来,这个唐蓉的背景很不简单啊。 我看了看捏着麻子左肩的那只手,抬眼说:“松开他!” 手的主人无动于衷。 我斜眼看向麻子:“倒了。” 秦队忙喊:“别!” 麻子手一歪,把网兜里被三牲血浸透的五谷甩进马桶,然后拍了拍手,“小风,别跟他们逗逼了,咱回家洗洗睡吧。” 我垂着眼皮点点头,抬脚就往外走。 “不好意思,请出示您的证件!”原本按住麻子肩膀的其中一人抬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抬眼,他冲我一点头:“请你配合一下!” 我二话不说,直接掏出钱包塞在了他手里。 那人把我的钱包翻了个遍,然后把里面的东西胡乱一塞,往我手里一揣,问:“登过记了吗?” 我和麻子同时一咧嘴,一头:“登记了!” “那没事儿了。” “嗯嗯。”我点着头,抓着自己的钱包就往外走。 麻子紧随其后。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捏钱包的手腕。 “怎么着?想扣人?”我抬眼一看,却见那人是白晓雨。 白晓雨从身上掏出一堆七零八碎的东西,往秦队手里一塞,然后抬眼看着我说:“我跟你一起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17章 莫问天 不是咱哥们儿不通情理,是跟着唐蓉进来的这俩孙子太能装逼了,你来头再大,不亮明身份就让我出示证件,那他娘的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梁大海和秦队显然都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眼见白晓雨把警官证和配枪都交了,摆明是要辞职不干,也知道来人是真把我们几个惹毛了。 “你们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这时唐蓉才插上话,诧异的看着我。 我没搭理她,拉着白晓雨就往外走。什么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都他娘的是放狗屁,管他神啊鬼的,爱咬谁咬谁去。 事闹得极不愉快,但到了这儿也该结束了,没想到的是,徐祸刚整理好衣服从卧室出来,跟着唐蓉的两个大个子居然又上前把他给堵住了。 其中一个用很官方的话说:“请出示你的证件。” 徐祸微微一笑,在身上翻了翻,从兜里摸出本护照递给他。 那人接过护照很随意的翻开,可只是看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您是徐先生?”我借机往护照上瞟了一眼,发现名字一栏是英文,我也没仔细拼,却也知道拼起来也不叫徐祸,因为那是三组字母。 徐祸把手伸到自己的护照前:“我可以走了吗?” “这……”两个大个子交换了一下眼色,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徐祸不显山露水的抽回自己的护照,屁兜里,冲我扬了扬下巴。 刚出客房门,我就被走廊上的情形吓了一跳。跟着唐蓉的两个彪形大汉原来只是冰山一角,走廊的两边几乎每隔五米就站着一名这样的汉子,一个个太阳穴鼓着,腮帮子努着,腰里鼓鼓囊囊的,显然都不是吃干饭的。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谁还管谁啊,我们直接开车回了九叶。 直到这会儿麻子才有点儿犯嘀咕,问:“咱这么干真合适吗?” 徐祸哈哈一笑:“咱是被人赶出来的,有什么不合适?” 我把麻子送回青石街,开车带着白晓雨往回开,路上我的手机一直响,最后她绷不住了,拿起我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是那个qq唐发来的,有点急了,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把她删了!”凭良心说我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关键是那帮孙子忒气人,就算我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道士,也没上赶着受人气的义务。 我问白晓雨:“你这就把枪交了,现在后悔了吗?” “后悔个屁。”白晓雨嘴上这么说,可面向窗外留给我的后脑勺上却写满了落寞。我逗她说我以后也金盆洗手,向盗魂门历代祖师递个辞呈,然后跟她一起环游世界去。 她说:“德行,就开你这国产车?能坐得下那么多人吗?” 我说不还有小九那辆金杯嘛。 回到她那套小两居后,傍晚的不愉快随着一场激烈的‘肉搏战’消散殆尽……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睁眼呢,就听外面有人“砰砰砰”砸门。“妈的,有病啊!”我骂了一句,找着裤衩套上去开了门。 见梁大海和秦队一起黑着脸站在门口,我意识到出事了。可看见他俩,昨天的邪火也被重新勾了起来。我把门敞着,趿拉着拖鞋挠着头走回客厅大咧咧的坐进沙发,从茶几上拿起红梅点了一根,偏过头看着落地窗不说话。 一个女人率先冲了进来,猛地在我肩上推了一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出人命了?”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唐蓉,慢条斯理的抽了口烟,吐了个又大又圆的烟圈儿,然后伸长脖子看着走进门来的秦队他俩:“这事儿我说跟谁要钱了吗?” 秦队看了梁大海一眼,抿着嘴把脸偏向一边。 梁大海绷了绷嘴,似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走上前在单人沙发里坐了下来,拿起我那盒红梅抽出一根点上,“小况,昨天夜里酒店出事儿了,死人了。” 我依旧没说话,这时匆忙穿戴好的白晓雨开门从里间走了出来,“死了几个?怎么死的?” 梁大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举重若轻的说:“一个,就是问你们要证件的那个人。他是被勒死的,可走廊上值班的人说,他的房间整晚都没人进去过,也找不出作案人行凶的工具。” 白晓雨靠在老式的电视机柜上,两只手抱在胸前怔怔的看着我。 “兄弟,在大义面前,咱理智点儿行吗?”秦队走过来在我肩膀上按了按。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抬头瞪着他:“你知道昨天我们忙乎一天,做的那顿‘饭’是给谁吃的吗?”我用烟的那只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是给我吃的!鬼馋粮食,可是鬼吃不了阳间饭,我他妈忙活了一天,就是为了给自己塞一肚子畜生血拌的生粮食,然后等着刘佳来找我!” 白晓雨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幽怨,她总算是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委屈了,因为我才是那给鬼准备的‘饭’呢。 “师父,这事儿你们找旁人平吧,况风以后不接活儿了。”白晓雨冷冷的说了一句。 秦队和梁大海一起看向她,然后又一起看着我,我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这还废他娘什么话,老子现在又不是没钱,犯的着干些个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嘛。 好半天没说话的唐蓉突然绕到我正面,我连忙拿了个靠垫挡在重要部位,人家毕竟是大学生,而我早上起来该凸出的男人特征还是挺明显的。 白晓雨一声不吭的走进里屋,把我的衣服拿出来递给我。 唐蓉看着我愣怔了一会儿,问:“酒店里的那只鬼,以后还会伤人吗?” 我一边往腿上套裤子一边回答她:“不知道,一样米养百样人,鬼也一样有不同的个性。” “同样是狗还有不吃屎、专门吓唬人的呢!”我夹枪带棒的补充了一句。操,一想就来气,五个人开个高级套房,里头还有俩警察,扫黄也他妈查不到我们头上来啊。 见我意志坚决,一直温吞着不肯多说的秦队突然叹了口气,“小况,三牲血浸五谷米对吧?真把刘佳引出来之后,该怎么对付她?不用你出马,我……我去试试。” “老秦,你将我军呢?” 秦队摇摇头,把上衣口袋上别着的一粒‘纽扣’来攥在手里:“有些事儿必须得解决对吗?” 还别说,我他妈可以软硬不吃,可就吃交情。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转脸问唐蓉:“你背景挺深啊,昨天那帮逼养的都是谁啊?” 唐蓉看了看梁大海和秦队,讷讷的说:“他们是特勤,任务是保护我大伯,我大伯入了外籍,现在在那个国家的政府部门担任要职。其实……其实我昨天晚上就琢磨过味儿来了,我想跟你道歉来着,可打电话你不接,发微信……你把我删了。” 她说完这番话以后,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喘气声,梁大海那么有说话技巧的人都不吱声了。只要不是都听出来了,讲特权的未必就是那外籍华裔公务员。 让我做出最终决定的还是秦队,他从包里掏出了白晓雨的配枪和证件,说这件事无论不插手,他都希望白晓雨重回警队,因为他觉得白晓雨是个好同志。 我当时脑子里也是进了屎泡,我居然开始想象下一代的女警制服是什么款式…… 我跟着梁大海他们去了医院的停尸房,见到了那个曾对我横眉愣眼我却必须说他恪守己任毫无过错的大个子。 见四下没有外人,我冲躺在白布单下的他一抬下巴,问他:“你干嘛不先出示证件啊?” 停尸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先是秦队和梁大海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一起看向我,我像个变态似的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唐蓉,然后看向白晓雨。 再然后,白晓雨身后突然多出个人,那人穿着黑西装,戴着黑框眼镜,一脸的玩世不恭,指了指白晓雨,对我说:“之前我可帮过你,还有,倪思甜还在九叶住着呢,这事儿不彻底了结,她没法子走。”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无论人鬼,都走这儿。” 出了停尸房,我正想打电话给麻子,让他重新准备应用的事物,唐蓉突然紧跑几步跑到一个迎面而来的轮椅前蹲了下来:“莫师傅,你怎么下来了?” 轮椅上是一个老头,头发那叫一个白,在脑后扎成个小抓髻,看上去就像顶着一个叉烧包。 老头冲唐蓉微微一点头,目光转向我看了一阵,双手抱拳拢了拢:“道友你好,我乃茅山莫足千,敢问道友你贵姓大名、师出哪派?”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斜着脚步走上前:“你是足字辈的?” 老头一愕,点了点头:“茅山,莫足千。” “你认识何足道吗?” 莫足千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从未听过。” 我想了想,又上前一步:“知道莫问天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未分卷 第218章 倒霉道人 一听到莫问天这个名字,莫足千顿时脸色大变,双手抱在一起朝着西方拱了拱:“那是尊师他老人家,他还是我的叔父,敢问道友你是……” 我心想这就对上号了,何老头生前说过,他是茅山莫问天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最小的徒弟。 我先没说破这层关系,问莫老头怎么会伤成这样?瞧他头缠纱布,两条腿都打着石膏,莫非是刚和什么妖邪鬼魅交过手? 唐蓉扭头对我说:“莫师傅前几天让一辆三蹦子给撞了,到现在还没抓到那个司机呢,我本来是为了看他老人家才来的,路上接到我爸的电话,说大伯回来了,才……” 我无语了一会儿,安慰了老头几句,才把何足道的事以及自己的师门含糊的说了说。 莫老头抚着额头上缠着的纱布疑惑的看着我:“既然道友已经发现这里藏污纳垢,为什么不立刻将他诛除?” 我一愣,见他目光转向停尸房,才有点反应过来。 重又回到停尸房里,老头一看大个子的尸体,顿时脸色大变:“怪不得我在楼上都感觉到煞气了,原来是无灵淫尸。”老头的神情一变再变,“这么说来,世间果然有噬灵鬼存在?” 没等我发问,他就指着大个子的尸体厉声说:“快把这无灵淫尸烧了,否则今晚子时他必定起尸为祸!” 起先我听他嘀嘀咕咕说到噬灵鬼,心里还砰然一动,这白头发老道可比何老头生前给力多了,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了。可听他说要烧尸,立马就又觉得他比老何还不靠谱。 先不说警方还没对大个儿的死结案定论,就说他横死异乡,怎么都要等家里的亲亲来见他最后一面吧,要就这么烧了,怎么跟人交代啊? 莫老道见我们一个个都不说话,幽幽的叹了口气,从挂在轮椅上的黄色布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小包,一层层剥开后,竟是一截拇指长短、女人手腕粗细的黄色蜡烛头。 莫老道扭脸看向一旁的白晓雨和唐蓉,沉声说:“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吧。” 白晓雨亮明了警察身份,唐蓉则是执拗的要留下来,看得出这女孩儿对灵异方面的事充满着无比的好奇心。 莫老道也不强求,只说既然不肯走,那就站在他身后,无论等会儿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更加不能离开他左右。 秦队凑过来小声问我:“他这是想干什么啊?” 我揣测说,他可能是想证明给我们看,大个子的尸体非烧不可。 莫老道让人把停尸房的灯全都关了,灯一灭,白晓雨本能的抱住了我的胳膊。 紧接着,莫老道划了根火柴,把那截蜡头点着了。 烛火飘忽摇曳了几下,渐渐稳定下来,随着一缕青烟扶摇直上,顿时有一种奇异的香味充斥了整间停尸房。 一帮人围着莫老道,看着他手里捧的蜡烛头,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那昏黄的烛火可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了。 一时间气氛说不出的压抑,令人有一种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 就在这时,橘黄色的烛火再次摇晃了两下,渐渐缩了下去,最终不但缩的像黄豆那般大,颜色也变得幽绿。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烛火上的时候,白晓雨突然用力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我扭过脸,见她另一只手紧捂着嘴,瞪得溜圆的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惶恐,正上翻着看向斜对面的唐蓉。 在唐蓉的肩膀后头,正有一颗眼睛里没有眼仁儿的脑袋,吐着一扎多长的舌头,侧脸对着她的小脸,正是被勒死的大个子! 唐蓉似乎感觉到我们在看她,愕然看向我,我冲她眨了眨左眼,然后把两只眼睛都闭上用力挤了挤。 小妮子倒也机灵,眼珠子略微往后一斜,立刻就把眼睛闭上了,看她鼻子紧努的样子,应该是连气也不敢喘了。 这时梁大海和秦队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异象的发生,面色虽然难看,却各自紧抿嘴唇不敢有所行动。 大个子的鼻孔轻轻耸动了两下,后退隐入了黑暗。 没大会儿,我就觉得后背突然麻痒了起来,虽然不那么难以忍受,也绝不舒坦。 白晓雨这时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要知道老道先前说过,大个子是无灵淫尸,停尸房里现在只有她和唐蓉两个女人…… 白晓雨已经整个人都贴进我怀里,不断的掐我的胳膊。 我心念电转,紧贴着她的腰把手掌绕到她身后,插入她的衬衫下面往上撩了两下。 白晓雨也是怂人出豹子,在恐惧的压迫下脑子转的飞快。 就在我斜眼看见一个黑影要往她肩上探的时候,她一把把我身后的衣服撩了起来。 “呃!”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我只觉得后背的麻痒消失殆尽,紧跟着就听见“噗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一直侧目看着我们这边的莫老道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噗”的吹灭了手里的蜡烛。 日光灯打开的一瞬间,唐蓉立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白晓雨也本能的躲到了我身后,还把配枪掏了出来。 大个子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浑身一丝不挂,双眼紧闭舌头耷拉在嘴边,怎么看都像是死透了,可他两腿之间那东西却是一柱擎天! “尸体不用烧了!他已经不会再起尸了。”莫老道无比诧异的看着我:“小道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吸纳尸灵?!” 我说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离开后再详谈细说。 再次出了停尸房,几人一商量,既然事发酒店,那就干脆直接去酒店里说得了。 出了医院,莫老道却坚持不与我们同行,非要自己打车走,还不让我们送他上车。 这老头执拗起来像头拉不住的倔驴,只好把酒店地址抄给他,说好在酒店门口汇合。 路上惊魂未定的唐蓉才解释说:“其实莫师傅还有一个绰号,叫倒霉道人。他好像每天都在倒霉,旁人和他接触多了,也会跟着变得倒霉起来。所以他一般不跟人同吃同住同行,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他这次伤得太重,才赶过来的,可昨天只看了他一眼,他就把我赶走了。” 梁大海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说世上哪儿有这么点背的人? 我笑着问梁大海:“你还记得当初你是因为什么把我介绍给袁老的吗?” 梁大海一怔,“道士也会被鬼缠身?” 我说那倒不是,只是修道的人禁忌很多,不小心触犯了哪条,就有可能招致天谴。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我本人对莫足千的印象是不坏的。他做事实际,不像何老头那样爱故弄玄虚,这很合我的脾胃。 麻子接到我的电话,赶来酒店和我汇合。跟着来的不单是徐祸,袁静和大梅也都来了。 一进大厅麻子就嚷嚷开了,“我看这回哪个孙子敢把咱主子往外撵!”我就知道他带着袁静就是为了跟人赌气来的,他和我一样仇视特权阶级。 把莫老道接下车的时候我们都吓一跳,他脑门上的纱布居然往外渗着血,显然是又受伤了。出租司机见我们这么多人,惶恐的一个劲道歉,说是一个倒霉孩子突然横穿马路,他不得不急刹车,猝不及防的莫老道一头撞在了前排靠背上,导致伤口开裂……看来老丫的确对‘倒霉道人’这个称号当之无愧。 在房间里见到徐祸,莫老道明显一个激灵,眼神转到大梅脸上,身体又是一震。 他没多问,我也没工夫解释,只是就刘佳的事儿详细的交流了一下。 看得出莫老道也是直嘬牙花子,先是周水生施巫术买命,再有刘北海火烧被恶灵附身的女儿造就了噬灵鬼,后来噬灵鬼附身在火葬场待烧的女尸王霞身上……这一切听上去就让人头疼。 麻子问梁大海:“怎么抓噬灵鬼先搁一边儿,谁能保证那帮凶神恶煞晚上不出来碍事儿?” 唐蓉讷讷的说:“从昨天傍晚开始,这间酒店就对外宣布客满,只出不进了,所以剩下的住客不多。我本来想说服大伯换家酒店的,可……你们也知道,现在换酒店,又会给别人添麻烦。” 我问她大伯人怎么样? 唐蓉说其实她大伯人很和善,没什么架子,只是碍于身份特殊,特勤机构不得不对他严加保护。 “那住哪儿是你大伯说了算,还是装逼机构说了算?”我问。 “我大伯坚持的话,他们不会反对。” 我点点头,“那就好,我给你个地址,让他们搬到西郊古镇去游览好了。” 兴许是昨晚出了人命,沟通进行的比想象中要顺利,下午唐蓉的大伯等一干人公干回来,就收拾东西搬去了西郊一家新开业不久的宾馆……九叶客栈。 “况爷,辛苦咯。”麻子把一大碗用三牲血浸透的五谷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你要吃这些东西?”坚持留下来的唐蓉不可置信的问道。 莫老道叹息一声,朝我拱了拱手,“小兄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居然有着舍身卫道的凛然大意,贫道佩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