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侵衣》 正文 第一章 昊月之死 当月侵衣赶至日月宫的时候,离昊月身死之日已过去半月有余。 一个月前,日月宫掌宫柳亭池在日月山上布下天罗地网,以稀世珍宝凤凰血为引,诱得玄门各大宗主齐聚日月神山自投罗网,正待其收网之时,已消失一年之久的日月宫宫主昊月突然出现,与柳亭池大打出手!玄门各大宗主才得以逃过一劫。 本来没他们什么事了,但人心不足蛇吞象,稀世珍宝在前,谁又愿意空手而归?肉只有一块,狼却有几百只,怎么办?抢呗! 日月宫内讧混战,玄门之众也为抢夺凤凰血加入战场! 一时间,飞沙走石,乱作一团! 这场混乱持续了将近十日,以柳亭池连同凤凰血一起被昊月打下山崖,昊月气绝崖边为终止。 玄门众人败兴而归,倒也不忘将这场战事添油加醋传播出去。 昊月的死讯传到月侵衣耳朵里的时候,已是十多日之后了 他快马加鞭一路向北,从清河镇到日月山几百里的路程,仅花了两天时间。只是离日月宫越近一寸,月侵衣的心就更凉一分。 眼前巍峨耸立的日月宫大门紧闭,连个守门人都未能见到。宫内死气沉沉,不闻一丝声响,似乎已无任何鲜活的生命存在于这座曾经华美富丽的宫殿。 “叩c叩c叩!” 许久都无人应答。 “师父,好像没有人在。” 说话的是一个圆脸圆眼的小道士,约莫七八岁的样子。 那是月侵衣在眼盲之后收的小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初阳。 “再敲。” 月侵衣的声音有些沙哑,几不可闻地带着一丝慌乱。 初阳偏过头看了一眼他的师父,只见月侵衣脸色发白,紧抿着嘴唇,双手握成拳,身形微晃似在颤抖。哪里还是那个从容自若c对所有事都能泰然处之的神仙道长! 初阳十分惊讶于月侵衣对昊月死了这件事的反应。他是听说过昊月的,日月宫宫主昊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先不说她少时刺杀无量天尊莫流苍,为玄门除一大患之事,光是她与倚香楼的哪位小倌一起弹琴作画了?日月宫里又多了几个俊美少年?此等风流韵事就够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个三天三夜了。 比起昊月干的正事,人们更爱聊她的私事。每每听到有关于昊月的香艳事迹,初阳便会想到八个大字:道德沦丧c世风日下! 他是个正直的孩子,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孩子,昊月这种作派的姑娘在伟c光c正的初阳心里,就是道德败坏c不知廉耻的妖女! 以至于初阳很不理解,为何听闻这个妖女死了,师父会如此失态? “叩c叩c叩” 不知又敲了多久 “轰——”铜质的大门终于应声而开。 开门的是一个长相极为俊美的红衣少年,只见他冷面含霜,眼底青黑,十分憔悴的模样。 红衣少年见来人是月侵衣和一个小道童,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诧异道:“月道长?” “玉衡君。” 温玉衡,昊月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还好吗?”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月侵衣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他怕听到那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明明已经知道的答案 温玉衡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月侵衣说的她是指自己的姐姐昊月。 温玉衡默然无语,只侧身让月侵衣二人进门,“道长请随我来吧。” 日月宫很大,温玉衡领着月侵衣和初阳一行三人,穿过九转回廊,穿过桃林迷阵,最终来到一座琉璃水晶宫殿内。 宫殿内由上而下倾挂着无数层白纱幕布,幕布之后有一镂花隔断,珍珠作帘,镶玉为灯。隔断之后,正中摆放着一口由千年寒玉制成的冰棺。冰棺四周燃着数以百计的檀香,恰似有风来,白纱随风舞动,层层叠叠,檀香烟雾缭绕,飘飘袅袅,让人看不真切冰棺中的景象。 待走近了,初阳终于看清冰棺之中那人的模样:那是一名清丽绝美的少女,长发如墨般铺散在胸前,一身红衣潋滟,映衬得肌肤更加白皙透明,巴掌大的小脸上美目紧闭,精致的嘴唇已失尽血色 “玉璃姐姐!怎么会是玉璃姐姐?!” 初阳惊叫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冰棺中的这张脸,那个总是缠着师父耍赖撒娇的玉璃姐姐,那个与他们相濡以沫,共同生活了一年之久的玉璃姐姐,如今却是这躺在冰棺中再也不会醒来的昊月宫主。 “师父,怎么会是玉璃姐姐,呜呜呜~”到底还是个孩子,初阳难过地哭出声来。 温玉衡轻轻叹了口气,说:“想来,姐姐失踪的这一年时间,是同道长在一起了。” 月侵衣茫然站在一旁,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一点一点吞食着他的心,痛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盲眼的道长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冰棺中少女的脸庞,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再经过她的唇冰凉的触感传来,月侵衣手中动作一滞,心痛如刀绞。 再也无法听到她月夜低吟浅唱,再也无法听到她声声轻唤,道长道长 道长道长!你看我锄强扶弱还分文不收,多善良多正义,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呀! 道长道长,要不你我凑合着过吧!你瞎我丑,正好凑一对呀! 道长道长,我解决了家里的事就回来找你,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呀! 月侵衣的手一路向下,拂过昊月的脖颈,她的锁骨,她的臂膀,最后停留在她的手上。温热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冰凉的小手,昊月玉般光滑细腻的手背上有一块小小的凸起,那是她与月侵衣一起杀蛊雕时留下的疤痕。事后月侵衣寻遍整个渝州城,买来了最好最贵的祛疤软膏给她,终还是留下了这一点小小的瑕疵。 “起来,莫要再耍弄我了”月侵衣哑声轻唤道,“你起来,我带去你去吃烤山芋,我来烤,保准比王大娘烤得还好吃” “还有吴家庄的果脯,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些小零食了吗?你起来,我带你回吴家庄好不好?” “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想去哪我都陪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月侵衣低垂着头,痴痴地望着冰棺中的昊月,可他明明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道长,姐姐已经死了” 温玉衡看不得昔日好友痴痛的模样,小声劝解道。 月侵衣一怔,泪水无声滑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聆音楼里的荊月儿 十一年后 聆音楼,是凤临城最大的一家乐坊,以往俱多是文人雅士来此奏音和曲c舞文弄墨的,今日却来了许多玄门术士,应该说整个凤临城都挤满了这些玄门术士,人多到客栈已无他们的容身之地,只得住到这只管弹琴唱歌不管吃喝住行的乐坊来了。 乐坊不设有客房,他们便在兀自在雅间住了下来。又因乐坊中人俱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歌女琴师,虽不堪其扰,但也没得法子赶这些玄门术士走,只盼着这些人早日找到那个劳什子宝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聆音楼东西南三面环水,以一座雕花大理石桥连接外面城道,主楼北面有一座后花园,园中种满了海棠树。时值春分,树上海棠花开得正好,忽有东风来,点点碎红如万千繁星洒满整个庭院。 满园花树之中藏着一座雅致的小竹楼,楼中正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修眉俊眼,气质出尘,身前一架桐木古琴,双手轻抚琴弦,有一搭没一搭地奏着清平小调,似有些心不在焉。 女的杏眼圆脸,模样泼辣,长发高高挽起,斜插着一支芙蓉银步摇,正满腔怒气的控诉着聆音楼里那些不速之客:“那些个江湖术士,平日里不干正事,整天搞什么修道升仙,抢什么奇珍异宝,十多年前不就为了抢个劳什子凤凰血死伤了多少人!搅得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不得安宁!如今倒好了,直接登堂入室,把我们乐坊当成客栈了!” “也并非一无是处,平时谁家出了吊诡之事,他们也是十分出力的。除妖杀鬼这些事我们平民百姓可做不来。”男子出声安抚道,“云娘,你且忍一忍,待他们寻到了城外山上的宝物,自然就走了。” “他们当然肯出力了,那除妖的赏金可不便宜!上个月楼里来了只吊脚小鬼,请了两个道宗的修士来除鬼,临了收了我整整五百两银子!就他们这黑心肝的样儿,还想得道升仙呢?不下地狱就不错了!” 女子秀眉倒竖,想起她的五百两银子就觉肝痛肉痛,恨不能把那些臭修士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 男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深知再同她多说,便要将上上个月c上上上个月c去年c前年c十年前的事都要拿出来辩了。 此二人便是聆音楼的老板——沈南风与付云娘。 沈南风与付云娘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与竹马,一起生于食不果腹的贫寒之家,一起被卖给京都最有名的乐坊,又一起为自己赎身离开京都,再一起来到凤临城开了这家聆音楼。 哒c哒c哒!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先生!先生!” 人未到声先到。 沈南风一听这清脆如鸟啼的声音便知是谁来了,遂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便有个少女如脱缰的野马般直直撞进他的怀里。 付云娘见此状很是不快,上前一把将两人拉开,对着少女训斥道:“荊月儿!你也不小了,过了年就十六岁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往男人怀里撞,我教你的行走礼节c男女之防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付云娘本就憋着一口气,这下荊月儿当着她的面让她揪着了错处,还不得把气都撒在荊月儿头上才能罢休! 荊月儿扁扁嘴,偷偷给沈南风使眼色:先生救我! 沈南风平静地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荊月儿的求救信号。他不是不想帮她,只是他越帮荊月儿说话,付云娘就会训得越厉害。况且,月儿是到了要注意男女大防的年纪了。 荊月儿是沈南风与付云娘捡来的。 十一年前,两人在离开京都的路上遇到了一群流民,当时那群饥寒窘迫的流民正打算分食一个皮包骨头的小女孩,而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便是荊月儿。 多么可怕的事!沈南风与付云娘用身上所有的干粮换下了荊月儿,三个人忍饥挨饿终于挨到城里的时候,荊月儿已经不行了。沈南风请了城中无数有名的大夫来看,都说荊月儿已药石无灵,回天无力。然而就在沈付二人打算为月儿准备后事之时,这个小女孩儿却突然醒了过来,且一直健康活到了现在。 待付云娘训完了,荊月儿才敢挪步到桌边坐下。 沈南风倒了一杯清水递到荊月儿嘴边,问道:“说吧,急急忙忙的到底什么事?” 荊月儿也不接,就着沈南风的手喝了一大口,因刚刚跑得太快,脸蛋还红扑扑的,嘴唇也比平时红艳些。 荊月儿本就生得美,此时更是艳若桃李c灿若晚霞。看着这张脸,沈南风竟一时有些失神。 荊月儿舔了舔唇边水渍,睁着湿漉漉的大眼,讨好地看着沈南风,语气娇嗔:“听说外面来了个说书先生,说书说得特别好!坊里姑娘c先生全去看了,连厨娘都去了,我也想去瞧一瞧。先生~让我去吧~~” “哼!说书的都敢来了,还真把这儿当客栈了!”付云娘冷哼道。 荊月儿仍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南风,平时虽是付云娘管她比较多比较严厉,但有关她的事,事无巨细都是由沈南风作主的。 沈南风看着荊月儿小心讨好的模样有些不忍,不忍心拒绝她。他本意是不想让她去的,只因为她长了那样一张脸。 “先生~好不好嘛~” 终于,他轻叹一声,起身从衣柜中取了一面白色纱巾,走到荊月儿面前,眼带忧虑地看着面前这张明丽的小脸,与记忆中那人越来越像的脸。 沈南风一边为少女戴上面纱一边叮嘱道:“去二楼雅室里呆着,看一会就回来。” 少女眉眼含笑,调皮地冲沈南风眨眨眼睛,“嗯嗯,月儿保证绝不给先生惹事!” 说完,便一阵风似得向主楼飞奔而去。 看着少女奔跑远去的背影,沈南风恍然想起在日月宫里的最后一夜,那个人也是这般奔离而去,连一句告别的话也不曾留给他。 “南风南风?” 沈南风收回思绪,“嗯?” “你打算一辈子都将她藏在这里?”付云娘语气冷冽,眼带审视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也许,也许只是长得相像罢了。” 聆音楼二楼有数十间雅室,荊月儿就在其中比较偏僻的一间。 此时她正趴在窗边的檀木小几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吃着果脯,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说书先生讲十多年前玄门众生合力降蛊雕之战。 “蛊雕,远古凶兽也。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是食人。豹身c雕嘴,独角,巨嘴一次可吞一人!常年沉睡,每十年醒来一次觅食,一次需食百人!” “话说十多年前,早已灭迹的远古凶兽——蛊雕,突然出现在渝州城外的一个小村庄上,一夜之间,村上几十口人皆被其吞食,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此兽异常凶猛,且行踪不定,玄门各大门派派出门下精锐弟子数百人仍拿不下它!非但拿不下它,更是有不少弟子命丧其口,成了它腹中美食!” “玄门各派一时之间束手无策,难道就任凭这只凶兽食满百人,功成身退?!不!玄门绝不能受此大辱!那该如何是好呢~?!” 说书人两掌一拍,做哀叹状。 “找昊月!”一名身着道宗门服的少年激动地喊道。 台下听众大多是玄门子弟,降蛊雕这个故事其实他们都听过很多遍了,甚至有不少是亲身经历过的。 “不错!找c昊c月!” 说书人捋了捋胡须,给了少年一个赞许的眼神。 “传说日月宫宫主昊月有一对南疆蛊铃,此铃铃音诡秘,不论人还是动物都会被其音所惑,不自觉地任蛊铃主人摆布。拿此法宝来对付蛊雕最合适不过!” “但是!” 说书人执扇敲桌,话锋一转:“昊月此女,性格乖张,为人冷漠自私,视他人性命如草芥,又如何肯为了区区几条人命借出她的独门法器?!” “这人怎么这样!日月宫也算是玄门中的上首门派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非但不来帮忙,连个法器都不肯借!”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身穿黄底白纹蚕丝软服的少女气愤地说道。 “她不就这样,只会到处玩男人,有干过什么为民除害的正事?!”另一名年纪稍长,同样身穿黄底白纹蚕丝软服的女子讥诮道。 “哼!不干正事?无量天尊不是她杀的?!没有她,你们凭什么能降得住蛊雕?!凭你们这群花见阁的废物吗?!”一旁日月宫的弟子终于忍不住出声为先宫主辩驳起来。 “你说谁是废物?!想打一架吗?!” “这位姐姐请冷静,以你们花见阁的术法同日月宫打起来,怕是会吃亏呀。”说这话的是一名藏云门的小道士,他本是好意想劝上一劝的,但话一出口显然是火上浇油了 “你是在讽刺我们花见阁不如他日月宫?!藏云门的人果然都是些口蜜腹剑的伪君子!” “喂!你嘴巴放干净点!” “你们花见阁就是玄门垫底,不服憋着!” “轮得到你们这群见钱眼开的道宗小子说话!” “魔宗无恶不作!应该从玄门中除名!” “你他妈找打!” “哎哎哎,别打呀!你们还听不听书了?!” 啪啪啪! 锵锵锵! 哐哐铛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十二年前 荊月儿头疼地看着楼下张牙舞爪打作一团的玄门子弟,心里苦啊:要是打坏了楼里的东西,云姑姑又要气得心肝脾胃疼了!云姑姑一生气,我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唉,说书没听成,还得挨顿骂! 同时,就在她隔壁的一间雅室里,面对面坐着一红一白两名长相极为出挑的俊美青年。 红衣青年慵懒地倚靠在云榻上,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手执金丝折扇轻轻敲打着窗檐。 只见他眉眼斜挑,唇角含笑,看好戏般地看着楼下的一团混乱,笑说:“依你看这架势,哪派能夺得魁首?” 坐在他对面的白衣青年身姿挺拔如松,面若冠玉,眸似点漆,气质出尘如谪仙。 “我看不见。” 白衣青年语气平淡,无波无澜,显然对楼下的争斗毫无兴趣。 “哎呀!抱歉抱歉,我把这事给忘了。怪你平时表现的太自然,若非认识你谁能看出来你有眼疾。” 红衣青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以手撑着头,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疑惑地看着对面正兀自品茶的白衣青年,问道:“道长,这些年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瞎的?是不是同我姐姐有关?” 确与昊月有关。 月侵衣手中杯盏轻晃,思绪飘飘摇摇,一直摇回到十二年前 此事仍要从蛊雕之祸说起。 就如说书人所说,渝州城外现远古凶兽为祸人间。当时的玄门各大门派不仅仅派出了门下精锐弟子,连各派门主也都亲临渝州。 日月宫自然也派人来了,不过来的不是他家宫主,而是他们家少主温玉衡。 那时的温玉衡正值叛逆期,不好好打怪,成日里插科打诨c调戏良家女修士。惹得其他门派的小青年们对日月宫一众很不满,处处针对他们,少不得还要使些小绊子。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哪容得你欺负,一来二去就引发了一场群架。可惜这场群架还没打满一个回合,就被月侵衣制止。闹事的小辈们连同温玉衡,也都被月侵衣好好惩戒了一番。 自那以后,温玉衡懒也不偷了,女修士也不调戏了,每天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月侵衣身后寸步不离。 渝州城的一间客栈内,魔宗c道宗c藏云门c花见阁的四位门主正聚在一起商讨作战方案。蛊雕很聪明,行动及其敏捷,喜在山林c村庄狩猎落单的人,抓它就跟在打游击战似的。 “听我的没错!先将凶兽引入我道宗的释艮阵,你们再一齐放剑阵,定能将它一举拿下!” “这凶兽奸猾狡诈的狠,哪那么容易引出来,能有办法引它现身,我藏云门早就把它拿下了!你这法子不行,总之听我的&!” 道宗宗主玄真子和藏云门门主净明真人,似是意见相左,言语间火光四溅,只怕要打起来了。 道宗和藏云门本是一家,他们都有个祖师爷叫做一平道人。一平道人生平共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纯阳子c二徒弟凌虚子和三徒弟无为道人。大徒弟重利和二徒弟图名,他二人互看不顺眼,一平道人在世时已如水火不相融,等他老人家西归之后,二人便彻底撕破脸面,各自开山立派,创立了道宗和藏云门,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三徒弟倒是淡泊名利一心向道,只为匡扶正义c扶弱济贫。无为道人一生未立门派,只收了一个孤儿做徒弟,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月侵衣。 “别吵了!”一名白衣道长快步走入客栈,眼含薄怒,语带责备,轻斥道。 这位白衣道长就是与玄真子c净明真人同宗不同门,同辈不同龄的月侵衣月道长。 月侵衣在玄门中不只辈分高,声望也高,在众女修士心中的青年才俊单身道长排行榜上人气更是高之又高,总之除了年龄不高,其他样样都高。 玄真子与净明真人互瞪一眼,倒也不再争吵了。 月侵衣从怀中拿出一张绢帛地图,平铺在桌上,一边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一边说道:“这蛊雕昼伏夜出,看似行踪不定,但我发现其实也有规律可循。每次它跑到很远的地方吃过人后,便会再一点一点原路折返。我们可在它下次折返的时候,沿着这条小道埋伏布阵,将它困在这片樟木林里。这样就算杀不了它,也能困住它,让它无法再出来觅食。” 魔宗宗主左亮:“好!这的确个好办法!但是樟木林太大,需要施阵的人数众多,若一直除不了这凶兽,难道要一直派那么多人守阵?” 月侵衣轻蹙眉头,无不担忧地说:“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这蛊雕实在狡猾,一个多月了,我们连它的真身都还未曾见过。难道真的没有法子能将它引出来” “听闻南疆有妖人习魅惑之术,只要是活物都能为其所惑,要不,我们把去他寻来试试。”花见阁阁主花于斓提议道。 净明真人不赞成:“不可,妖人难控,万一叛变与凶兽联手,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我姐姐那有一对蛊铃,就是出自南疆。之前听她说过,只要主人灵力够强,远古神兽都能惑来当坐骑。” 说话的是温玉衡,他是跟着月侵衣进来的。 一众人无语地看着他,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 温玉衡:你们也没问过啊! 众人又一副快去问你姐姐借来的表情。 温玉衡:不去! 众人:你不去谁去?! 看着他们挤眉弄眼c眉来眼去的样子,月侵衣终于忍不住出声:“玉衡君,昊月宫主是你的姐姐,此事由你出面最为合适。” 温玉衡:“不不不,我去的话完全没有一丁点可能借到蛊铃。月道长你去倒是大概率能成功。” 月侵衣不解:“我?为何?” “昊月她喜欢美男啊!”花于斓揶揄道。 月侵衣: 温玉衡:“是啊是啊,我姐姐就好你这口。道长你真是完全长在了我姐姐的审美上。” 月侵衣: “侵衣啊,你也别太有负担,只是去借个东西,你是男人她是女人,她也不能真的把你怎么样~” 月侵衣: 启程去日月宫的路上,有不少玄门修士来给他送行,男的表情怜悯,女的眼含热泪,泫然欲泣。 远远望着送行的人们,月侵衣莫名感慨,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以色谋物的一天对方还是一个年仅二十的小姑娘 真是真是荒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初见昊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琉璃殿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c管乐之音不绝于耳。大殿四周薄如蝉翼的金色丝帐逶迤拖地,帐后,数十位如花美人胸膛半露抚琴吹笛,奏得是那糜糜之音。 大殿中央座落着一方巨型人工浴池,白玉作池璧,璧上雕得上是五茎金莲,栩栩如生。 池内,肉体横陈,三三两两的男女交颈而缠,只着透明薄纱的身体在水中随着动作浮浮潜潜,水气氤氲,让人看不真切,反而更显淫靡。 池边,坐着一男两女,男的一身素白,长发用同色稠带松松绑着,几缕垂在颊边,更显风流。男子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盏,神情疏远且淡漠,似乎这一室的迤逦奢靡都与他无关。 坐在他身旁的两名女子,一个衣着华丽,媚眼如丝,身段妖娆又丰满,活脱脱尤物一个。另一个年岁稍小,容貌清丽,一身火红细纱广袖裙,领口开的有些低,露出了里面纤细小巧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只见她将裙摆拉至膝上,修长洁白的双腿伸入水池中,一荡一荡地踢水玩,还时不时地转头与尤物美人说笑。 这便是月侵衣第一次见到昊月时的景象。 此时他与温玉衡正站在大殿门口,尴尬地看着眼前的酒池肉林。 实在是实在是荒淫至极!月侵衣突然有些后悔,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会被冲击三观的准备,但此情此景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就算是从小见被昊月耳濡目染的温玉衡,此时也觉有些不堪入目。 姐姐真是玩得越来越过火了。 “咳c咳咳,阿姐我” “咦?你怎么回来了?蛊雕打完啦?”话还没说完,就被池边的红衣少女给打断了。 月侵衣微微诧异,原来这个红衣的少女才是昊月宫主。 温玉衡摆摆手,装着一副很为难的表情说道:“没呢!那些个什么道宗c魔宗c藏云门空有名气,实力弱如菜鸡,打了这么久,连蛊雕的一根毛都没打下来过。现下不是没了法子,央我来向姐姐借莫离。” “不借。”昊月拒绝得十分爽快。 温玉衡早知她会拒绝,朝月侵衣挤眉弄眼示意:道长,该你上了。 月侵衣闭了闭眼,向前跨出一步,神情肃正,语声悠扬,“昊月宫主,蛊雕祸世,多少平民百姓命丧它口,玄门之众应当齐心协力” 话未完,少女已踏水而来,飘然跃至他身前,“这位小哥哥,姓甚名谁?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清纯至极的面孔,邪佞放肆的笑容,矛盾且诱惑。 昊月有些过分,她靠月侵衣极近,又踮脚又抬头,脸对脸c鼻对鼻,只要她再向前一步,冰清玉洁的月道长便要被她揩了油去。 月侵衣从容后退一步,拱手作揖道:“在下月侵衣,特来求宫主的法器39;39;莫离39;39;一用。” 昊月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长身玉立,眉眼微敛,身型清瘦又高大,神色淡然且从容,专注又不失礼貌地注视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他可真好看呀! 昊月有些花痴,以往看到好看的男子,她总喜欢上前调戏一番,但真正带回日月宫的也就柳亭池一人。当然她也没什么男宠,俱是些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 但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在想把月侵衣留下来当压寨夫人,哦不,是压宫夫人。 “也不是我不肯借,只是莫离这法器只有我一人能驱动,别人用它就跟普通的铃铛没什么两样。”昊月假装很为难。 随即又明眸一转,笑语晏宴地说:“不如,你留下来,我慢慢教你怎么使它。”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麻烦宫主随我一同去渝州了。”月侵衣不入她的套。 这下昊月是真的为难了,“渝州城那么远,又荒凉又偏僻,连家像样的客栈都没有,我才不要去!” 昊月是很娇生惯养的,日月宫华丽堪比皇宫,奴仆如云亦不输皇室,从小在此长大的昊月难免会像个公主般娇气。后来伐天之战,她被先宫主明月——她的母亲送给无量天尊莫流苍作炉鼎,处境虽然不堪,但生活上仍是穷奢极侈,比在日月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后来,先宫主身亡,她登上日月宫宫主之位,可以说从小到大过得都是锦衣玉食般的生活。所以,那个鸟不拉屎的渝州城,她是坚决不会去的! “呵呵呵呵~”一声娇笑传来,先前坐在池边的白衣男子和尤物美人已行至身前。 尤物美人打量一眼月侵衣,俯身在昊月耳边小声说道:“这位道长实在是个极品,宫主可不要错过了,到时候美人在怀,还要什么客栈,天为被地为铺,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哟!” 声音虽小,但旁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月侵衣心中窘迫,面上倒是云淡风清,假装没听见她说得话。 此女是倚香楼的老板,媚姑。 倚香楼是家十分有名的青楼,顾客大多是玄门人士,且男女通吃。一些奔放的女修士就经常去光顾,常常为了与楼中美少年共度良宵,一掷千金,出手之豪气绝不亚于男客。昊月自是奔放女修士中的一员,也因此结识了媚姑,还带走了她家头号摇钱树柳亭池。 “可是美人固然重要,生活品质也很重要的呀!”昊月还在纠结。 月侵衣轻叹,“我保证,一路上尽我之所能,让你吃最好的住最好的,绝不会让你风餐露宿。” 他看着她,眼神坚定而专注。 月侵衣本就生得好看,再被他这么一盯,哪个姑娘不心动? 昊月激动得不行,得寸进尺道:“我可以睡在你身上吗?我觉得睡在你身上就是住最好的!” “可以。” 月侵衣想通了,既然当初选他来就是因为自己的容貌美色,那又何必再扭扭捏捏故作清高,他有他的底线,只要不越线,他便都依着她。 “好!即刻出发!” 昊月也是十分爽利,拉起月侵衣就要走。 “宫主。” 先前池边的素白衣衫男子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天色已黑,你又饮了酒,明日再走吧。” 说完,也不等昊月答话,径自上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额首向温玉衡告退,“属下先送宫主回去休息,月道长和媚老板就麻烦少主好生招待了,亭池先行告退。” 温玉衡:哈?什么情况? 昊月:“小玉衡照顾好道长和媚老板哦~” 温玉衡:别呀!你们玩这么大,我年纪还小,吃不消的啊! 媚姑:哎哟,小玉衡真是越涨越好看了呢~来让姐姐好好瞧瞧~ 温玉衡:道长!救我! 月侵衣:今晚月色真是不错。 月光透过枝桠,穿过梁柱,破碎的银光撒满一地,影影绰绰间,月侵衣余光瞥见那对远去的身影与其说是主仆,似乎更像恋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夜凉如水,诺大的寝宫内没有掌灯,只余月光透过纱窗落下点点清辉。 昊月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正在为她掖被角的男人。 男人微敛着眉眼,动作轻柔缓慢。 月光撒上他光洁的额头c浓密纤长的睫毛c高挺的鼻梁c莹润的嘴唇一缕额发散了下来,挡住了月光,留下一道深深的阴影。 昊月忍不住伸手帮他把额发别到耳后,问道:“你在生气?”。 “没有。” “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你若不高兴,我不去便是了。” 柳亭池微微一怔,抬眼看向昊月,诧异道:“当真?” 昊月一副39;39;39;39;小样!被我看穿了吧39;39;39;39;的表情,“你还说你没生气?!” 柳亭池神色淡淡,不急不缓地问昊月:“你说我若不高兴,你便不去了,可当真?” 昊月脱口而出道:“当真呀!” 柳亭池嘴角微微上扬,难得地露了丝笑意,揶揄道:“你不想睡在人月道长身上了?” 昊月微窘:“我刚刚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想,还是我的大软床最舒服了。不如,等下你去帮我回绝了吧!” “堂堂日月宫宫主,说话如此出尔反尔?”柳亭池眉眼含笑,似是心情不错。 昊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是想她去?还是不想她去啊?恼羞成怒道:“你想怎么样嘛!去,你又不高兴,不去,你又老拿月侵衣来取笑我!反正玄门那些人在背地里把我说得一无是处,现在多加个言而无信,也没甚区别!哼!本座说不去就不去了!” 柳亭池打趣道,“你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昊月被他气到不行,“哼!不理你!我睡觉了!” 昊月赌气般地一把把头蒙进被子里,不肯再出来。 柳亭池坐在床边,连人带被将昊月抱进怀里,语声温凉地劝道,“日月宫作为玄门上首,除蛊雕也算应尽的份内之事。你不愿亲去,那把莫离借给玉衡,不行吗?” 之前昊月说莫离只有她能使用,是她诓月侵衣的,莫离不认主,会点法术的都能用。柳亭池和温玉衡都知道,只是当下没有拆穿她。 柳亭池看着怀中被丝被包裹着的少女,原本还在不停扭动表示抗议,此刻已经安静了下来,一动也不动。隔着被子他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她的僵硬 丝被中的少女沉默良久 “不行。” 意料之中的回答。 没人能从昊月手中借走莫离,那是她的宝贝,是那个人送她的宝贝。 他想问问她,是不是因为是那人所赠,所以她才视若珍宝,从不离身? 他想问问她,是不是因为那个人,她才会喜欢一身白衣c清冷孤傲的他和他们? “睡吧,我帮你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出发。” 柳亭池轻轻将昊月放下,起身离开。 宫主与掌宫,主上与属下,他们似乎超越了这条界线,却又从未捅破过这层关系,她止步于此,他也不会主动再进一步。 终究还是不够喜欢吧。 温玉衡将月侵衣安排在昊月寝宫的一间偏殿里,待月侵衣住进去后,他又有些后悔了:姐姐不会半夜发酒疯,把道长那什么什么了吧?! 长夜过半,月侵衣和衣而卧,只觉室内熏香太浓,熏得他有些头晕,遂起身将窗户打开。 忽闻低低浅浅铃音传来叮叮咚咚铃声低吟婉转,如歌似泣。 月侵衣本不想理会,却又如着了魔般循声而去 月色皎洁,遍撒在宫殿屋顶的琉璃瓦上,泛起一层银色的光辉。 银辉之上站着一名红衣轻纱的少女。 少女手执玉铃,面向着空中明月,风吹起她的长发,拂起她的红裙,手中玉铃随风而动,叮铃c叮铃c叮铃 少女似有所感,转头望向月侵衣所在的回廊,距离太远,辩不明她的神色,只听她说 “道长,你也睡不着啊。” “” 月光下的少女,身披星辉,脚踏银河,语声轻轻,铃声叮叮,似仙般飘渺虚无,又似妖般迷离魅惑 咚c咚咚,心跳似是漏了一拍,月侵衣猛然回过神,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这莫离果真如传闻所说,不经意间便可迷人心智,乱人神魂 翌日一早,日月宫正门口。 两名白衣飘飘c身影翩翩的俊美公子,各牵一马,正在等候着佳人的到来。 为什么只有两匹马呢,是因为昊月觉得媚老板还在日月宫,她和温玉衡两位主人都走了,留客人一个人在家,实在不是好的待客之道。 所以昊月决定把她鲜嫩可口的弟弟留下来招待她那位青楼来的贵客。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她觉得温玉衡会妨碍到她和月道长两人世界c你侬我侬c相亲相爱。 “姐~求求你带我走吧~~那位姐姐我真的应付不来啊~~~” “闭嘴,这么点小事都应付不来,你还能做什么?!” 昊月一脸嫌弃,语重心长地教育温玉衡:“玉衡啊,姐姐也是要老的,将来姐姐死了,你还是这么没用,日月宫要如何在玄门中立足,你要如何在满是豺狼虎豹的江湖中自保?!招待媚老板,就是让你成长的第一步!好好干吧!” 温玉衡:媚老板比豺狼虎豹可怕多了。 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人,柳亭池迎上前去,将昊月抱上马背,只叮嘱了一句“一路小心”,便不再说话。 昊月小心翼翼地看他两眼,但见他神色淡淡,丝毫没有不悦的情绪,遂放心道,“那我走咯。” 昊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她还挺怕柳亭池的,明明她才是主子,明明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月侵衣也翻身上马,向温玉衡和柳亭池点头示意,“告辞。” “保重!” 两人两马沿着山道绝尘而去,柳亭池望着渐行渐远的一双人影突感惆怅,“是我亲手将她推了出去” 温玉衡不明所以:“啊?柳掌宫,你把什么东西推下去了?要不要派人找找?” 柳亭池回以一笑:“不必了。少主,媚老板还在等着你呢。” 喔~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轰隆—轰隆隆—” 天空中黑云密布,雷声阵阵,夏季的雨总像孩童的眼泪说来就来,让人猝不及防。 此时月侵衣和昊月正在去往渝州城的路上,两人未带蓑衣,离最近的城镇至少还有几公里的路程,便急匆匆寻了处破旧小庙躲雨。 电光划过天空,紧接着是一声轰隆巨响,水泼般的大雨浇在小庙外的地上c树上c花草上,腾起层层白雾。 昊月坐在门槛上,神色恹恹地看着屋外正在暴雨中凌乱的花草。 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让她很难受,她想起在日月宫时月侵衣向她承诺的话,心中越发郁闷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果然他们说的话都不能信的!什么尽我之所能,让你吃最好的住最好的,什么绝不让你风餐露宿,惯会用这种甜言蜜语来哄骗无知少女!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说出口了。 这让一旁正在努力生火的月侵衣很尴尬,“再忍耐一下,等生好了火,我再帮你搭个架子烘衣服。” 昊月嘟着嘴,扭过头不搭理他。 片刻之后 “好了,过来烤烤火,别坐在门口了,当心着凉。” 昊月应声回头,便看见月侵衣已经生好了火,架好了衣架,一脸诚恳地在等她过去。 少女脸上郁色大减,飞快地跑过去,脱下轻纱c脱下外衣,再拉开腰带,脱下 “等一下!” 昊月还没来得及脱下里衣,便被月侵衣按住了手,“你要干什么?!” “烘衣服啊。”昊月觉得莫名其妙,“湿衣服贴在身上多难受呀!” 看着她一脸天真无邪c懵懂无辜的模样,月侵衣妥协,“你稍等一下。” 说罢,月侵衣脱下外衫,撑开悬挂在衣架上。 男人的衣服很长很大,撑开挂起之后,好似一块白色幕布。白色的布料湿了后会有些透明,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月侵衣走到白布的另一边,背对着昊月,说:“好了,你脱吧。” 天色渐暗,橙黄的火光透过白布,映出男子修长的身影。 昊月坐在草垛上,双手托腮,怔怔地看着白布后面朦胧的人影,只觉无聊透顶。 雨不再似来时那么大,却一直淅淅沥沥地不见停。 今晚怕是得住在这了。 月侵衣有些头疼,他怕昊月会突然公主病发作,得想个法子好好安抚她。毕竟是他承诺在先,一日未到却已失言,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办法来,昊月那边已经呆不住了,“道长,好无聊,你过来陪我聊聊天,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了。” 此时昊月已经穿戴整齐。 月侵衣应声走过去,在离昊月半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一边拾起脚边的碎木头添火,一边幽幽说道:“今晚可能走不了了。” “哦。” 昊月心想:我又不是傻子,雨下个不停,当然没法离开了。 月侵衣松了口气,昊月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般发小脾气。 火光跳跃舞动,柴火劈劈啪啪,渐点红光。 一室静默 “道长,我冷。”少女率先发了话,“你坐过来些。” 月侵衣往昊月身边挪了一步。 “还是冷。” 月侵衣往又昊月身边挪了一步。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差一厘。 昊月又往月侵衣的方向挪了挪,将这一厘也抹去了。 少女终于展颜,单手托腮,歪头看着身旁的男子。 月侵衣的侧脸也十分好看,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眉似利剑,下巴如刀削,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莹莹火光映画在他脸上,少了一分硬朗,多了一分柔和。 昊月看得有些痴了 “道长,我们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你想做什么?” 月侵衣平静地看向靠在他身上的少女,并不为她轻佻的言语所慌乱。 昊月慢悠悠地仰起脸靠近月侵衣,近在咫尺的小脸若银莲般清纯动人,灿若星河的双眸带着三分轻佻七分邪恶,语声幽幽似蛊惑 “做一些大人做的事~” 咚c咚咚,又是那种心跳错拍的感觉! 只是这次并没有莫离的铃声。 月侵衣瞬间回神,觉得不能由着她胡闹下去,转移话题道:“饿吗?下午进庙躲雨到现在,你还没吃过东西。”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松饼递给昊月,松饼用油纸包着并未被水浸湿。 昊月愣了一下,看了看月侵衣,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了月侵衣,小脸皱成一团,十分纠结。 算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调戏美男! “我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你喂我。” 月侵衣:刚刚不还生龙活虎地要做什么大人做的事。 男子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开油纸,掰下一小块松饼,送入少女的口中,少女小舌一卷,不经意间卷到了男子的指尖,似触电一般,月侵衣猛地抽回手,心跳c呼吸渐乱 而始作俑者倒是毫不在意,一边吃着松饼一边嘟囔着:“唔,真难吃,这真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月侵衣顿感惭愧,她无撩我之意,我却先失了方寸。 只一会,月侵衣便稳定了心神,从油纸包里掰了一大块松饼递给昊月。 “怎么这么大?” “方便你咬着吃。” “你是怕我舔你手指吧。” “”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气!我让你舔还总行了吧?!” “” 夜色沉沉,柳亭池的寝殿内只点了一盏油脂小灯,灯光所及之处空无一物,唯见一身型修长的白衣男子正站在窗边,看窗外细雨横斜,听檐上雨击黛瓦声声。 “楼主好计谋,以蛊雕牵制玄门,引走昊月,昊月一走日月宫就尽在楼主掌控之中了。” 媚姑一身玄色劲装隐在黑暗里,身形仍是妖娆性感,神色却已退净平日里的娇媚轻浮,只余对上位者的敬畏。 倚香楼明面上只是一家青楼,实则是当年无量天尊莫流苍所创圣宗的一个极为隐秘的分支。圣宗的分支机构很多,但大多不为外人所知晓,所以在伐天之战时,这些秘密分支未被祸及,得以留存至今。 “温玉衡那边你多留意着,不要掉以轻心了。”窗边的男子并未回身看她,只低声告诫了一句。 “是!” “下去吧。” 媚姑躬身退走,眼角余光瞥见昏黄烛光下那道孤独清瘦的身影,终是忍不住问他:“无量天尊复生,昊月必死,楼主当真” 当真能无视昊月的生死,倾力去复活她的仇敌吗? 柳亭池突然回头直视媚姑,目带寒光c眼神冷厉,杀气从那个男人身上四溢开来 媚姑强作镇定,不敢再发一言,额上冷汗如雨下 烛火摇曳,雨声噼啪 静默良久,杀意终于散去,唯闻一声轻叹:“我明白我的职责所在,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至于其他的,不是你该问的。下去吧。” 媚姑应声告退,心中却已骇然! 柳亭池一向喜怒不行于色,永远似无风的湖面般平静淡然,但是再冷静的人也会有他不可触碰的逆鳞,昊月就是他的逆鳞,触碰不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子夜时分,天色已然全黑。 林间小庙里,昊月和衣而卧,躺在一堆厚厚的草垛上。 月侵衣把这间破庙里能垫的东西都给昊月垫上了,生怕她当真如之前所说那样,睡到他身上去。当时他虽一口答应了,但此时的情况,两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先前昊月言语的挑逗c无意的碰触都让他意识到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他是个男人,也会因为美丽的女人而意乱情迷。 他不是正统出家的道士,对结仙侣这种事虽不憧憬但也不排斥。或许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女子成为他的伴侣,但此时的他并不希望是昊月。 月侵衣皱眉看着身旁草垛上,蜷缩着身体微微打颤的少女,甚是疑惑:下雨的夜晚确实是比较阴冷,但时值初夏,身边烤着火,身下还垫着厚厚的草垛,她为何还会冷得发抖?是女孩子天生更畏寒,还是有什么隐疾? 昊月双手环抱,嘴唇紧抿似在极力忍耐着。 月侵衣终是看不过去,脱下外衫披在了她身上 破旧小庙里,莹莹火光中,男子阖目打坐,少女倚草而卧,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而祥和。 突然,一道娇怯的女声在破庙内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小女路过此地,突逢大雨,不知可否容小女在此躲避一晚?” 月侵衣一凛,睁开眼看向发声处。 只见破庙门口的一个阴暗角落里,站着一位姑娘,准确地说是一位新娘。 这位新娘子一身大红喜服未沾一滴水,妆发整齐不凌乱,丝毫不像是从夜黑风高的雨夜中而来。 月侵衣不动声色,说道:“当然可以,我们也是这庙前过路客,姑娘不必顾及我们。” 新娘子腼腆一笑,寻了个靠近火堆的地方坐了下来,与月侵衣攀谈:“不知道道长和这位姑娘要到哪里去?” “渝州。” 月侵衣添了根柴火,然后转头看了看仍在熟睡的昊月,见她神情安然已不再发颤。 “渝州啊去渝州会经过彩霞镇的” 新娘子低垂着头,双目空洞无神,语声极轻,似在呓语一般。 忽地又抬起头来,绽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彩霞镇!我就是从彩霞镇来的!” “我叫吴小甜,我来自彩霞镇!” 话是对着月侵衣说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一旁熟睡的昊月。 月侵衣仍是不动声色道:“姑娘从彩霞镇来,又要去往何处?” 新娘子笑得越发灿烂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嫁给霖郎” 新娘子慢悠悠站起身来,笑容诡异,一步一步朝闭眼酣睡的昊月走去 呼——撒—— 月侵衣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他长袖一挥,带出一阵劲风,风吹灭了火堆,也拂远了新娘。 被拂在地上的鬼新娘还未来得及起身,月侵衣又以两指夹出一张符纸。 口中默念法咒,符纸刷得燃起一团青绿色火焰。 咒语停,符纸出,青色火焰如利剑般直击鬼新娘的眉心! 只听到一声厉叫,鬼新娘便化作一道青烟消散而去 “咦,你就这么把她打散了?看她样子可不像是善终的。你不先问清楚原委,再还她一个公道吗?” 草垛上的少女早已醒转,此刻她非常不解月侵衣的所作所为,他们这些名门正士不是最喜欢惩奸罚恶主持公道的吗?为何对这个鬼新娘的遭遇不闻不问,就直接把她打得魂飞魄散了? 月侵衣解释道:“她生时的遭遇或冤屈或自作孽民间自有判官,死后化作孤魂野鬼我也可为她超渡。但见她方才所为,明显是想要上你身作祟。” “邪念一但滋生便会如藤蔓般疯狂蔓延生长,最终游魂变厉鬼,为祸一方。”月侵衣拿出火折子,重新将柴火点燃。 “嗯~所以你是因为我才一出手就把她打了个魂飞魄散?” 昊月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月侵衣觉得同昊月是在鸡同鸭讲,明明是因为鬼新娘一瞬间的邪念,怎么她就能理解成是为了她? 遂不理她,盘腿闭眼,开始打坐。 昊月见月侵衣不愿理她,翻了个身,把头枕在手臂上,开始自言自语外加胡说八道:“也许人家只是看我长得美,想凑近些仔细瞧瞧,你就当人鬼姑娘是要上我身,不由分说就打得人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道长你这是作孽呀~” “道长,你们当道士的,作了孽是不是就不能成仙了?以后一把年纪又当不成神仙,还要被后辈们当成反面教材:诺,那个月侵衣啊,年轻的时候贪恋昊月宫主美色,犯下大错。如今人老珠黄非但成不了仙,连个仙侣也找不到。大家可千万别学他呀!” “道长道长,你不若趁还年轻,皈依我日月宫吧!我给你宫主夫人当!” 昊月一直在旁边胡说八道,扰得月侵衣也一直没法静下心来打坐。 月侵衣无奈道:“别胡闹了,明日还要赶路,好好休息!” “你当真不要当我的宫主夫人?” “不要c不想c不准再说话!” 言语间不自觉带了几分长辈教训小辈的严厉。 少女努起嘴“哼”了一声,重重翻身躺下,“谁稀罕和你咦?” 直到此时她才将将发现盖在她身上的白色长袍。 “天这么热,你干嘛给我盖衣服啊?” 月侵衣诧异地睁开眼看向昊月,解释道:“刚才见你睡着一直在发颤,脸色也很苍白,以为你很冷,所以” 所以给你盖上了我的衣服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不知为何此时却很难说出口。 昊月呆愣了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有些难看,不过只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哦,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超可怕的!深山破庙,夜黑风高雷雨夜,可不就是做恶梦的绝佳场所。” “昊月宫主也会有怕的东西?” 月侵衣见昊月反应古怪,以为她有什么不便告人的隐疾,遂不再多问,自觉转移了话题。 “我怕的东西可多了,刚才那个鬼新娘我就很怕呀!” 少女左手悄悄捏了一个诀,轻轻一弹,火堆瞬地熄灭。 “呀!她是不是又回来了!” 黑暗中的少女猛地展臂扑向月侵衣,如同飞蛾扑向火。 突然陷入黑暗,白衣道长猝不及防被红衣少女扑了个满怀。 “道长~我害怕~” 月侵衣:别以为我没看见是你灭得火。 昊月跨坐在月侵衣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姿势十分暧昧。一向不在乎男女之防的昊月此时竟也有些尴尬,她原以为月侵衣会推开她的。 月侵衣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由她搂着。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她,身体却本能地接住了她。 黑暗中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听到彼此错乱的心跳。 “道长,你心跳地好快。” 昊月为了能更加清楚地感受到月侵衣的心跳,将整个人贴压在他身上。 少女吐气如兰,浅浅的呼吸就拂在月侵衣的耳畔,似有双无形的手不停在撩拨,拨乱了他的心弦。 “你的心跳得也很快。” 男人声音暗哑,双手轻拉少女的手臂,想要将她拉远一些。 昊月紧搂着月侵衣,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男人身上沉沉的檀木香味传来,让她感觉原本胡乱跳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调整了下姿势,把头又重重地往月侵衣身上埋了埋,说道:“我要睡了,别拉我,不然我就不跟你去渝州了。” “” 少女酣然入睡,唯余男人心跳如擂鼓,在夜风中凌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彩霞镇 第二天,天微微亮,月侵衣就起来了。 他先打了盆水洗漱,然后又喂了马,接着又练了一会儿剑,昊月还在睡。 月侵衣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睡另他有些疲惫。他站在门口往里探了探,见昊月仍是没有要醒的意思,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进去叫醒她的想法。 昨夜的经历,让他不敢再靠昊月太近。同时也对自己的修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难道是因为自己一直孑然一身,未曾近过女色,才会扛不住昊月这么初级的撩拨? 昨夜之前,他对自己十分的自信,自信就算昊月撩男技术满分,自己也能心如止水,不为所动! 昨夜之后,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实践才能出真理,想象的和真实感受到的有可能天差地别! 昊月起来的时候,月侵衣正在小庙外练剑。 晨光中,月侵衣身姿挺拔如翠竹,长臂一挥一收,动作潇洒从容,如行云似流水。似察觉到身后的目光,男子停剑回望,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 破庙门前,栀子树旁,红衣的少女沐浴在金色的晨光里,笑容明媚c身影纤纤,见他看过来,微微歪过头,冲他挥手甜笑。 此刻月侵衣才意识到,她是这样美,美过他见过得任何一个姑娘 金光似沙,洒遍天地万物,红不再那么浓烈,白也不再那么寡淡晓风吹来,吹起她的长发,扬起他的发带,你看着我,我回望着你 一片栀子花瓣随风而落,落在昊月的发上,也落入了月侵衣的心里 月侵衣和昊月到达彩霞镇的时候,已近黄昏,两人寻了家客栈,决定在镇上住一晚。 彩霞镇很小,但人口众多,物产也比较丰富,是以这个偏远小镇虽远不及大城市繁华热闹,倒也有东西两市还算得上兴盛。 月侵衣订好房后,想到昊月这几天只吃了些松饼,便主动提出要请她吃顿好的。 昊月倒是不甚在意:“你有钱吗?” “请宫主吃一顿的钱还是有的。”月侵衣很无奈,他看上去那么穷吗? 他虽未立门派,且一直独来独往,但术法高品德好,是玄门中数一数二的名士。声名远播,经常会有豪门贵族花重金请他去做法事,所以他非但不缺钱,而且还很有钱。 “燕窝鱼翅c海参鲍鱼都可以?” “可以。” “你确定?” 月侵衣又无奈又好笑: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少女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仍是不大相信他。在昊月的认知里,玄门中除了日月宫之外都很穷,毕竟除了皇宫,也很难找到比日月宫更奢华的地方了。 “算了,那种东西多吃了也腻。” 昊月思来想去,想到万一饭吃完了,月侵衣拿不出钱,那岂不是太丢脸了!还是保险一点,去吃便宜的吧,反正也不会比松饼更难吃。 “我们去吃街边小食吧,我要吃小馄饨c炒瓜子还有冰糖葫芦!” 昊月搂住月侵衣的手臂,抬脚就要走。本来没啥感觉,说着说着她还真馋起来了。 月侵衣反手拉住她,轻笑出声:“怎么跟小娃娃一样急性子,你知道往哪儿走吗?” “往东走,过一条街就是东市了,那里什么冰糖葫芦c炒瓜子c葡萄干c杏仁酥应有尽有,还有吴家妹子做得豆花更是一绝,两位一定要去尝尝!”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插话道。 他看上去很八卦,从月侵衣订房开始就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两人讲话。 月侵衣道了声谢,便由着昊月搂着他手臂向门外走去。两人举止之亲密,怎么看怎么像一对小情侣。 “两位且慢!” 刚走到门口的一双男女停下脚步,回身看向突然又叫住他们的中年男子。 只听他说:“两位千万别往南边去,南边那有个吴家庄,年年闹鬼,月月死人,可千万别去触了霉头!” 月侵衣和昊月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破庙里遇到的那个叫吴小甜的鬼新娘。 月侵衣本想上前仔细询问一番,不料昊月不乐意了,拉着他就往外走, “快走啦~我要饿死了!” “好好,你慢些走。” 月侵衣觉得比起吴家庄的鬼,现在更重要的是把身边这只小馋鬼喂饱。 到了东市,昊月就没空粘着月侵衣了。 这里还当真如那个中年男人所说,冰糖葫芦c炒瓜子,桂花栗子c杏仁酥,馄饨c豆花c阳春面应有尽有。 除了这些小吃摊,还有卖各种小玩意的摊子,有卖花的c卖扇的c卖话本的c卖首饰的c还有卖胭脂水粉的,举目皆是女孩子喜欢的物什。 此刻昊月正蹲在一个卖话本的小摊子前,一手吃着冰糖葫芦一手挑着话本,时不时还感慨两句, “啧啧,原来还能这样啊~” “嗯嗯,有道理,下次试试!” 站在她身后的月侵衣,一手提着两袋小食,一手托着几盒胭脂,腰间还插着一把美人团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没有半分不耐。 昊月看得十分忘我,以至于话本摊主都有些担心她只看不买了,“姑娘,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可不准看了。小人做得都是小本意,若个个都像你这样只看不买,小人不得赔死!” 说着就要去抢昊月手里话本。 昊月眼疾手快,一个反手就避开了小摊主伸过来的手,又一个转手在小摊主的小指指节上轻轻一敲 “啊!好痛,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摊主痛得满地打滚,看向昊月的眼神又恐惧又愤怒。 昊月拍拍裙子站起身来,把话本丢给身后的月侵衣,居高临下地看着滚在地上的小摊主,眼带轻蔑道:“哼,本座玄门第一富,还能占你这点小便宜?今日本座断你一根小指以示惩戒,他日你若再敢冒犯本座” 话还没说完,便被月侵衣一指暴栗打断,“莫胡闹!” “不用担心,你的小指只是脱臼了并未断,接上就好。” 月侵衣俯身安慰正在鬼哭狼嚎祭奠自己小指的摊主,“来,我帮你接上。” 小摊主眼冒星星地看着眼前温柔俊美的白衣道长,只觉自己遇到了神仙,又偷偷看了看后面凶神恶煞的红衣少女这是什么神仙与妖魔的组合! 待月侵衣接好骨c付完钱,昊月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沿着街道一路向前寻找,终于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上找到了昊月。 月侵衣走过去,昊月正专注地盯着一只青玉扳指,并未注意到他。 扳指很大,不像是女孩的饰品,但她又看得极认真,好像很喜欢的样子,的确也有姑娘会把扳指穿上红绳挂在脖子上当颈饰。 “老板,这个多少钱?” 月侵衣上前寻问价格,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个扳指水润且有光泽,颜色墨绿剔透,正面雕着一朵五茎莲花,内里刻满了铭文,一看就绝非凡品,也难怪能入了昊月的眼。只是这种上上品怎么会出现在小地摊上? 少女诧异地看一眼月侵衣,未等摊主报价,便一口回绝,“我不要!” 接着,又蹬蹬蹬地跑到别处去了。 “哎~姑娘别走,再看看别的诶~” 这家的小摊主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看出谁才是管钱袋的,拾掇月侵衣道:“那姑娘都在这瞧了好久了,俺看她是喜欢的不得了。说来,道长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没事!买个东西送给她,再哄一哄c亲一亲c抱一抱,石头做的女人都能化成水!一口价!五两银子!怎么样?成不成?!俗话说千金难买美人笑!别人花千金都不一定能办成的事,道长你只需要花五两银子!五两银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月侵衣:还真会做生意,可惜不识货。 月侵衣以为昊月是因为刚才的事在与他置气,并非真的不喜欢,所以仍是将这个扳指买了下来,想着等她气消了,再送给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吴家豆花 再往前走横着一条小河,河边种了一颗柳树,柳树下摆了几张小方桌,方桌旁竖了个小木牌,牌子上写着“吴家豆花”四个大字,四个大字边上还写了一行小字“三文钱一碗”——这是个卖豆花的小摊子。 夕阳西下,日落黄昏后。 此时豆花摊上的食客只剩一位红衣少女,红衣似晚霞般夺目,茫茫人海中也一眼便能看见。 月侵衣走过去,径自在昊月的右手边坐下:“麻烦来一碗豆花。” 摊主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皮肤白皙c身量娇小,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手脚倒是很麻利。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豆花送到月侵衣面前。 “道长请用。” 豆花妹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c白衣似雪的男子,不觉有些脸红,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低了两分,娇娇怯怯的。 月侵衣冲她微微一笑,道了声“多谢”,接着从怀里掏出三文钱付账。 “啪”,昊月将手中勺子掷在已经见底的碗里,瞪圆了眼睛巴巴望着月侵衣,小嘴嘟起老高,嗔道:“我的还没付钱呢!” 月侵衣故作惊讶:“啊?我以为你已经付过了。”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三文钱给了豆花妹,眼底揶揄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是的,号称玄门第一富的日月宫宫主昊月此刻连三文钱都拿不出来。 发现这件事是在昊月刚到东市,要买第一根冰糖葫芦的时候,她左掏右摸,翻遍了全身上下也没翻出一分钱来,该死的柳亭池居然没给她准备银子!她出来是要泡月侵衣的,不料却要反被他包养!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此刻昊月明知道月侵衣在笑话她,却也发作不起来,只能皱着一张小脸,用眼神控诉他,神情万变,又是愤怒又是忍耐,还带了几分可怜巴巴。 月侵衣“噗哧”一声笑出来,他觉得此时的昊月实在是太可爱了,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不自觉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这不自觉的伸手一揉让两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还是月侵衣先回过神来,抽回手,尴尬地掩嘴假咳一声,低头默默吃豆花。 他嘴里吃着豆花,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他很后悔自己逾矩的举动,却又暗自期待着昊月的反应。 昊月仍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她此时只觉脑袋嗡嗡似雷鸣,心跳砰砰如擂鼓!是谁在她脑中放烟火?又是谁在她心上引天雷? 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让昊月既欢喜又害怕既憧憬又茫然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拉起月侵衣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他:“能c能再来一次吗?” 少女双眼亮如星辰,神情好似讨糖吃的孩童般充满期待。 月侵衣完全无法拒绝这样的昊月,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揉又一揉,直到 “我听别人说揉胸才会让人兴奋,为什么你揉我脑袋我就这么兴奋了?!” “道长道长!你要不要再揉揉看我的胸?!” 月侵衣:我错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借着残阳微弱的余光,豆花妹也准备收摊回家了。 她略带歉意地对月侵衣说:“道长,天色已晚,我要收摊了。再晚一些,我可能没办法回家了。” 月侵衣正正了神色,方才被昊月奔放的言语震得连豆花都忘了吃。 “抱歉。姑娘尽管收拾,我们这就走了。” “不不不,该道歉的是我,本该等道长吃完再收摊的。都怪我粗心大意,今早出门的时候忘带灯笼了。” 豆花妹见月侵衣这么好说话也怪不好意思的,哪有店家急着赶客人走的,只是今日她出门的时候忘了带灯笼,等天全暗了,她是真的要回不去了。 昊月吃饱了没事干,沿着小河散步消食,左瞧瞧右看看,就看见豆花摊旁的那桩小木牌,嗯?吴家豆花?那个八卦老男人推荐的就是这家吧。 豆花妹正埋头收拾着碗筷,冷不丁听见红衣少女对着白衣道长说:“道长,我们之前在破庙碰到的女鬼是不是也姓吴来着?” “嗯,吴小甜。” 月侵衣答得干脆,用眼角余光注意着豆花妹的反应。 他刚到豆花摊的时候就看到了小木牌上的字,姓吴的未必就是吴家庄的人,他不想随意惊扰这个看上柔弱胆小的豆花妹,便一直没主动询问她。好在昊月主动提起来,他也无需再问,看豆花妹的反应,他已经能确定她就是来自吴家庄。 豆花妹反应极大,听到吴小甜三个字后,愣是把手里的碗都给摔了。 她双手紧紧扣着桌沿,身体抖动如筛糠:“两位说c见c见到了吴小甜?女c女鬼?小甜变c变成了女鬼?” 竟连声音都在颤抖。 昊月故作惊讶:“你认识她啊?你是不是也姓吴啊?你们都是吴家庄的人?” “坐下慢慢说吧。” 月侵衣示意二人坐下详谈,他有种感觉,吴家庄与鬼新娘的事绝不简单。 三个人寻了一方小桌坐下,豆花妹双手摆在桌面上,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绞得指节都发白了,可见她此刻十分地焦虑与恐惧。 “小女吴敏芝,同小甜都是吴家庄的人。”她说。 “吴家庄风水不好,年年都会闹鬼,但也没出过会死人的大事,寻常只需找个普通的玄门术士把鬼除了就好。 一直到半年前 半年前吴老伯家的大女儿吴小芳出嫁,要嫁到隔壁马家庄去,但就在出嫁那天新娘子却突然消失了。 当时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不满意马家的夫婿,所以偷偷逃婚了,便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吴老伯倒是天天日日地都在寻他的大女儿,但吴小芳还没找到,村里又出了同样的事 那是在吴小芳失踪的一个月之后。吴大婶家的闺女也要出嫁了,新郎官就是我们吴家庄的人,本是喜事一件,婚礼也如常举行了,偏偏在洞房花烛的时候出了事 那天夜里,大伙儿吃完喜酒,闹完洞房都准备回家了,谁知新房里突然传来新郎跟新娘的尖叫,39;39;39;39;鬼啊!救命!有鬼啊!39;39;39;39;” “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出来作祟,看来是个厉害角色!那有人去救他们没?这么多人都救不出来?”昊月出声打断道。 吴敏芝接着说:“当时听到叫喊声,村里男人们就去砸门了,可是平时一脚就能踹烂木门,在那时就像铸了铁一样,怎么打也打不开,用榔头砸也砸不开。那间屋子好似变成了一座铜浇铁铸的堡垒,外面的人只能听着里面绝望的呼喊,毫无办法。 后来,叫喊声渐渐平息了,几个胆子大的男人去踢了踢门,门就打开了” 说到这里,吴敏芝突然扭捏起来,红着脸不肯往下说。 “门开了以后呢?!里面有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昊月最受不了讲故事讲一半了,急得恨不得掀桌子。 “姑娘别急,想好了再说。” 月侵衣出声安慰道,顺便横了一眼昊月,示意她保持安静。昊月嘟嘴反横了他一眼,倒也听话的不再闹腾。 “屋内有c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吴家庄诡事 看着吴敏芝已经红到脖子根的脸,昊月脑中灵光一闪,接口道:“有裸—体?!是不是?!” “是,只有新郎裸c裸—着。” 吴敏芝脸似番茄c声如蚊呐。 昊月讶然:“你是说鬼把新郎给上了?!那新娘呢?新娘怎么样了?” 月侵衣: “只c只有新郎,新娘子不见了。现场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 面对如此奔放的昊月,吴敏芝倒也不似先前那么羞怯难当。 昊月手抚着下巴,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会儿:“嗯~看来应该是个女鬼。那个消失的新娘是不是就是吴小甜?” “不是。小甜是上个月失踪的。”吴敏芝脸色凝重起来。 “出了这件事后,新郎就疯了,整天痴痴傻傻的,什么话也不说。当时请了好几个术士来看,都说是被魇住了,作了几场法事,一点不见好转。新郎发疯,新娘子也一直都没找到。 吴大婶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卖了田地,花重金请了一位来自道宗的高人。 那位高人一来就看出了是厉鬼所为,说新郎并非被魇住,而是被吓疯了,还说厉鬼报复的不只吴大婶一家,而是整个吴家庄!只有将那厉鬼除了,吴家庄才能安宁!” “照现在看来,他没能成功捉鬼啊!道宗的人活办得怎么样,收钱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马虎。”昊月略带鄙视道。 “是的,那位高人非但没能除鬼,还把性命给搭了进去。” 此话一出,昊月与月侵衣俱是一惊,竟这般厉害?! 道宗在玄门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了,道宗的高手竟会被个乡村野鬼夺了性命! 月侵衣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那位高人是如何被害的,你与我详细说说。” 吴敏芝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我没亲眼看见,都是听那晚在场的人所说。 那位高人在村里挑了两名适婚的青年男女,要求他俩在下月的同一天举行一场婚礼。他说迎亲c拜堂都要按真的来做,唯有洞房不用来真的,到时他会同新人一起呆在房里,引出厉鬼,将她制服。 大家伙看他仙风道骨c从容自信的模样,也就放下了心,只等着尘埃落定,还吴家庄一片安宁 可惜天不遂人愿,当天晚上,新房里又传来了叫喊声。新房的门仍是像先前一样无法打开,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但因着道宗的高人在里面,所以大家也不是很担心,想着高人把鬼降住了,自然就能出来了。 一直到第二天,大伙儿仍不见那个高人和两位新人出来,才发觉事态不妙,大着胆子去开门 门一打开,血腥气扑面而来,新娘已经不见了,新郎也同吴大婶的女婿一样全身赤裸c神情呆滞地躺在床上,而那位高人则倒在一大片血泊之中,浑身上下布满了伤口,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 不过他在临死之前,教了大伙儿破解的办法。 他说,那女鬼是在寻找害死她的凶手,但凶手是谁女鬼也不知道。想要解决此事,需在每月的同一日选出一对适龄男女成亲,待女鬼在婚礼上找到了她害死她的人,一切方能结束。” “若一直找不到呢?你们没试着出去躲一躲?”昊月问。 “若一直找不到,就月月如此继续下去,等村里每个适龄的男女都轮过了,终会有结果。那位高人就是这么说的。 的确也有人逃走过,但在离开吴家庄的第二天突然就全家暴毙而亡了! 从那以后,我们村的人便不敢再生旁的心思,老老实实每月选一对新人成亲,一直到现在” 吴敏芝双眼渐渐腾起一层水雾,声音也开始带着哭腔:“这个月c这个月轮到我哥哥了” 她突然“砰”的一下跪在月侵衣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对着他哭诉:“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哥哥!您气质这般出尘,好似神仙一样,法术也一定同仙人一样厉害!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吴敏芝哭得是满脸鼻涕满脸泪,可怜的不得了,若非铁石心肠,实叫人难以拒绝。 然未等月侵衣作出反应,昊月先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来,“啪”一下打掉了吴敏芝抓着月侵衣衣角的手,眉毛轻挑,眼带不屑道:“长得好看就厉害了?你没听说过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你这要逼我们道长去送死?” 月侵衣:绣花枕头?我? 月侵衣轻叹了口气,虚扶起仍跪着的吴敏芝,“祸事即在眼前,我岂能见死不救。” 这下,吴敏芝乐了,昊月生气了。 她双手往腰上一插,质问月侵衣道:“你不管蛊雕了?再耽搁几天,你那些道宗c藏云门的小后生们,可是要被吃光了!” 月侵衣以为昊月是不愿理会吴家庄的事,才这般生气,好声好气地同她解释:“早在我去日月宫之前,已在樟木林四周设好结界,将蛊雕困在其中了。只要一直有人守阵,一时半会儿它无法出来伤人。吴家庄你也不用与我同去,在客栈好好休息几日,或者也可以去彩霞镇的集市上逛逛。”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昊月,身无分文怎么逛集市? 昊月却是越来越气,气得恨不得把钱袋子扔他脸上!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气月侵衣多管闲事要去吴家庄?或者是气月侵衣要跟豆花妹去吴家庄管吴家庄的闲事?是了,症结就在这个豆花妹,她真是哪哪都看她不顺眼! 昊月阴沉着脸,正待发作,忽远远听见一声呼喊,“敏芝!” 一个一身素白的俊秀青年跑了过来。 来人年约二十,模样清清爽爽,浑身带着书卷气,说话的声音也斯文儒雅。 “敏芝,天色都这么黑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哥,你怎么过来了?” 原来这名青年是吴敏芝的哥哥,吴敏哲。 吴敏哲略带不满:“你说呢!这么晚了你一直不回家,我能不出来寻你吗?” 吴敏哲发现一直站在妹妹旁边的昊月与月侵衣,询问道:“这两位是?” “我是昊月,他是月侵衣,我们要去吴家庄帮你们捉那个什么什么鬼。” 昊月早已阴转晴,开始殷勤地自我介绍。 月侵衣诧异地看一眼昊月,刚刚不是还很生气不愿意去吗?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看着昊月满眼星星地朝吴敏哲甜笑,他就瞬间明白了,她不是想去吴家庄捉鬼,她是要去吴家庄勾人! 月侵衣沉了沉脸色,明知故问道:“你刚才不是不愿意去吗?回客栈休息不好吗?” 现在,他是当真不想她一起去了。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不愿意去了?又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回客栈了?” 昊月义正严辞地反驳月侵衣,丝毫不觉脸红。不过,她也的确没那么说过。 “再说了,吴家哥哥这么好看,就这么让那女鬼给睡了,搞得疯疯癫癫的,多可惜呀!” 昊月容色清纯,表情娇怯,说出来的话却跟她的脸极其不相配,让其余三人都尴尬不已。 月侵衣瞪了她一眼:你收敛一点。 随即拂袖而去,“走吧,去吴家庄看看。” “道长,我来给你领路!” 吴敏芝快步跟上前,与月侵衣并肩而行。 昊月和吴敏哲则并排跟在他们身后。 昊月拿出她百用不换的老套路:“吴家哥哥,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可有喜欢的人呀?” 吴敏哲哪里见过这样主动的姑娘,不觉红了脸,说话也磕巴起来:“小c小生吴敏哲,今年二十,喜欢的人我c我有” “嗯?到底有没有?没有的话,你看看我怎么样呀?” 昊月觉得这两兄妹实在太逗了,随便问一句都能脸红,家族遗传红脸病吗? “姑娘,我c你我” “哈哈,什么你你我我的,刚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小结巴。” 吴敏哲:一(▽)q 月侵衣走在前面听得清清楚楚,心中越发烦闷,兀地停下了脚步。 昊月忙着同吴敏哲说话,没注意前面突然停下的月侵衣,砰一下就撞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昊月揉揉被撞扁了的小鼻子,还没来得及质问月侵衣,反被他先发制人,截了话头:“走路不好好看前面,撞了活该!”语带三分严厉,七分宠溺。 “明明是你突然停下,我才唔~” 月侵衣伸手替她揉鼻子,顺便把她的嘴也捂上了,“还要强词夺理!” 月侵衣替昊月揉完鼻子,又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与她并肩而行,“过来,不要老是去骚扰人家吴公子。” 昊月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从把她拉到身边起,月侵衣就一直抓着她不松开,少女似有所悟:“道长你是不是吃醋了?” “不是。” 男人语气表情都十分镇定,脚步却踉跄了一下。 “骗人!让我看看牙酸倒了几颗?” “没有。莫胡闹。” 吴敏芝听着身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情骂俏,自觉与他们格格不入,像个多余的第三者。但她仍坚持与他们并排而行,她不敢奢求什么,她只是想在神仙般的他的身边多站一会儿 她想,话本里写得一见倾心便是如此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分房闹剧 吴家庄离彩霞镇并不远,但是天黑路难行,等月侵衣一行人到达村庄入口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了。好在空中皎月甚是明亮,还能借着月光视物。 月侵衣足尖一点飞跃上路旁的一颗大槐树,就站在最高最细的那根枝丫上,也不知道那么细的枝桠是如何支撑他的。 月色皎皎c白衣飘飘,从下往上看,男人就好似一个月下神祇,高贵迷人虚无飘渺,让人想要靠近却又无从靠近 底下犯花痴的两个女人,一个连树都不会爬,是真的无法靠近,另一个早已化作幽蝶,飞扑至男神身旁。 昊月一上树,就跟条蛇一样紧紧缠在月侵衣身上,美名其曰:人家怕高。 月侵衣:怕高你还上来。 “你在看什么?”昊月问。 “地势。吴家庄三面环山,房屋摆布似凹型,亡命之势。” 槐树约有六丈高,月侵衣站在上面环视一周,基本就能看清吴家庄的全貌。 “这种地势本就容易招阴集煞,还在唯一的入口立了个石碑,简直就是自困其中,风水之差,难怪年年闹鬼月月死人了。” 昊月也煞有介事地点评了一番。 月侵衣诧异地看了眼昊月,没想到她还懂道家风水学。 玄门之中,道宗c藏云门以及无量天尊的圣宗皆由道家衍生而来,理论c术法同承一脉。别的门派,如日月宫c花见阁c魔宗,他们不习道术,有自己的独门术法密宗。昊月能懂得道家风水学,要么就是她求知欲强,博览群书所知,要么就是道家的人教她的,但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爱看书的人,且与道宗c藏云门素无来往。 月侵衣莫名想起了伐天之战时昊月卧底圣宗,擒杀无量天尊的传说。风水学是在那时所学?当时日月宫假意站队圣宗,先宫主明月为表诚意,将亲生女儿送给无量天尊当炉鼎。月侵衣也是习道术的,如何不知炉鼎是作何之用,那是对所有女人来说最难以启齿的灾难,更何况是一个尚不知事的少女。 未认识昊月之前,他对这件事c这个少女顶多是惋惜之意。如今再想起来,只觉心如针刺c酸涩难解。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吗?”月侵衣痛惜的眼神让昊月浑身不自在。 月侵衣自知失态,立刻敛了神色,柔声说道:“你说得很对,我们先下去吧。” 他轻轻揽住昊月的腰,足尖一点,一个回身,两人已落回地面。 下来之后,月侵衣简略向吴家兄妹说明了情况,并表示明日会亲自去出事的那几户人家查看,说完便准备带昊月回客栈。 吴家兄妹觉得天色太晚了,月侵衣二人来回奔波也太过幸苦,遂执意邀请二人去他们家住一晚。 月侵衣原本想推辞,但见昊月一口答应下来,也不好再说什么。 去吴家的路上他还是不放心地悄声关照了昊月几句, “到了人家家里,就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不准说不礼貌的话。” “哼,小瞧我了,他家再破能有城外的那个小庙破?那种地方我都住过来了。” “晚上也不准去骚扰吴公子。” “哦。那骚扰你可以吧?” “不可以。” 到了吴家昊月还是不高兴了,倒不是因为吴家太寒颤,而是因为他们家只有两间卧房。这就意味着她要同吴敏芝睡在一起,她哪里肯呀! 现下吴家庄的一间青瓦小屋里,两男两女就房间分配的问题正僵持不下 “我不要跟她睡!我要跟你睡!” 红衣少女似树袋熊般吊在白衣道长身上不肯下来。 月侵衣也不知该拿这个刁蛮任性又战斗力极高的日月宫宫主怎么办,只能好声好气地同她讲道理,“你我又非夫妻,如何能睡在一起?” “在城外破庙,你不就跟我一起睡的!” “那是特殊情况,现在有两间房,你还执意要同我睡,这像话吗?” 提起破庙的那一晚,月侵衣更觉头疼,他可不想再那样被昊月抱一晚了! “哼,你们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说得着实让人误解,偏偏他又无从辩解。 月侵衣只得败下阵来,摇头叹气喃喃道:“实在是胡闹。” “你这是同意了?那我跟你睡左边一间,他们两睡右边一间,就这么决定了!” 左边一间有一扇小天窗,可以看见夜晚的天空,昊月从一进门就盯上了。 吴敏芝见大局已定,一想到钦慕的道长要同其他女人睡在一起,便觉心中酸楚,不顾身份也要试着劝一劝:“昊月姑娘,未婚的女子同男子共处一室,会遭人非议,有失名节。” 昊月轻蔑一笑:“名节是什么?本座术法高强c富可敌国,要名节何用?” 月侵衣发现了一个小细节,昊月不喜欢一个人就会对他自称本座,东市上得罪她的小摊贩c还有眼前的吴敏芝,恩她不喜欢吴敏芝? 吴敏芝未料到昊月会如此狂傲不羁,一时间完全不知该如何反驳她。越想越心酸,竟委屈地差点出掉下泪来。 吴敏哲看着妹妹含羞带泪的模样,哪里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只得出来打圆场道:“不如我同月道长睡中厅,两个女孩子各睡一间房。等下我去隔壁借张桌子过来,两张桌子拼一拼,也可作张床了。只是要委屈月道长与我睡拼桌了。” 月侵衣也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只要不同吴敏芝睡,昊月倒也不再强求与月侵衣睡一间。 这场分房闹剧也就到此结束了。 夜深人未眠,昊月坐在青石瓦的屋顶上,怔怔发呆。 她不喜欢夜晚,更不喜欢在晚上睡觉。太过静谧的夜,会让她陷入梦魇,梦里总会出现那些她不愿再想起的事,那个她不愿再见到的人 吱呀一声,昊月脚旁的天窗被打开,一个黑黑的脑袋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噗。”月侵衣探头探脑的滑稽模样让少女不由笑出声。 “道长,你是刚从我房里偷完东西,准备跑路吗?” 月侵衣无视她的调笑,从天窗口一跃而出,轻揽衣袍在她身边坐下。 “请问富可敌国的昊月宫主,现下有什么可以让我偷的?” 昊月知他是在揶揄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反将他一军:“没得宝贝偷,道长也可以偷人呀~” 少女媚眼如丝,声音甜腻,乘机靠上了男人的胸膛。 月侵衣很是后悔接了昊月的话头,不论你同她说什么正经话,总能被她拐到那种地方去。 月侵衣无奈岔开话题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需如实回答。” 他想起了他留宿日月宫的那一晚,也是这样月朗星疏的夜,也是在青石黛瓦的屋顶上,那个少女披星戴月c手执玉铃,不经意间乱了他心房 这个疑问他一直想问她:“我住在日月宫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对我用过莫离?” 昊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认为自己对他用过莫离。 “老实说,我还一次都没用过它,你们要我拿莫离去蛊惑蛊雕,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有用哦。” “但那晚,我的确听到了铃声。” 昊月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风吹铃铛响,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不催动灵力,莫离就和普通铃铛没区别的呀!” 月侵衣眼睫微阖,睫毛在眼睛上打出一道浅浅的阴影,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道长?” 月侵衣转头看向昊月,平静无波的眼中似有星辉落下,熠熠生光,“嗯,我明白了。” 昊月往他怀里拱了个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仰望星空。身边男人身上沉沉的檀木香味,温热结实的胸膛,都让她身心宁静又倍感舒适。 “道长,你真好闻,用的是什么香?” “平时打坐修炼会点檀香,可能是那时候沾染上的。” 昊月想:竟然檀香啊,明明是最讨厌的那些臭道士的味道,为什么到了月侵衣身上就这么好闻。 “那从现在开始我就喜欢檀香了。”她说。 “现在开始?你以前不喜欢吗?” 少女打了个哈欠,眼神迷朦,似有困意,“不喜欢,在你身上才喜欢 我喜欢道长的脸,喜欢道长的声音,喜欢道长的味道,更喜欢道长抱着我睡觉” “喜欢我?你今天不是才又看上了吴敏哲吗?” 月侵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几个时辰前她与吴敏哲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39;39;小哥哥,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可有喜欢的人呀?39;39;跟之前在日月宫对他的套路一模一样,词都不带变的。 “嗯?呵呵,好看的小哥哥我都喜欢。不过道长你最好看,所以还是最喜欢道长你” 昊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脑子里也是一片浆糊,自己在说什么也搞不清了。 看着怀中已沉沉睡去的少女,男人轻叹一声,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一路行来,他发现昊月见到长得好看的白衣少年总要上去搭讪一番,嘴上说着喜欢,却只是一种对漂亮的东西的欣赏,并无半点真情。她就像个懵懂不知情事的孩子,每一个都喜欢,却又没一个是真的喜欢,多情又无情,天真又残忍。 月侵衣抱起昊月,从屋顶的天窗跃回屋里,身轻如飞燕,未发出一点声响。 月影斑驳,悄然透进窗格,照在月侵衣的脸上,他一动不动凝视着床上闭目沉睡的少女。 时间停驻c万物静止 唯余在少女额上落下的轻柔一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狭路相逢 次日 昊月起来的时候,月侵衣和吴敏哲正在中厅记录半年多来失踪的新娘和疯了的新郎。 她走过去挨着月侵衣坐下,随手拿了个茶杯喝水——那是月侵衣刚喝过的杯子。 月侵衣神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继续手里的正事,细白的耳朵上却泛起了一层红晕。 昊月凑过去,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纸上写的是什么—— 第一月新娘吴小芳失踪 第二月新娘吴青红失踪新郎吴冠发疯 第三月新娘吴颖子失踪新郎吴东来发疯 第四月新娘吴玫失踪新郎吴石胆发疯 第五月新娘吴松儿失踪新郎吴贤庆发疯 第六月新娘吴小甜失踪新郎吴世新发疯 “第一月的新郎呢?就他没事吗?”昊月问道。 吴敏哲:“第一月的新郎是马家庄的人,当时吴小芳失踪后,我们也去过马家庄找人,也见到了新郎,人还是很正常的。听说现在已经另找她人成了家,应该未受到波及。” “嗯~果然只对付吴家庄的人。你们吴家庄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哦。” 昊月感慨一下,又转头问月侵衣:“道长,你是要一家一家地去调查吗?” 月侵衣:“嗯,我打算先去受害人家里查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或许可以找到那些新娘子的下落。” “哦,那你快去吧!” “吴家哥哥你陪我出去逛逛!” 昊月说完,拉着吴敏哲就要走。 月侵衣怔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昊月眉眼弯弯,笑着说:“不去,本座非万金不出手,可不能随意跌了价。要知道跌价容易涨价难,道长,你是不会懂得我们有钱人的烦恼的!” 月侵衣被她逗笑,心下却微微有些失落:她今日好像不怎么粘我? 随即,又被自己的心思吓到,何时起,自己也变成这种满脑子都是小儿女情事的痴男怨女了? 昊月和吴敏哲刚走,吴敏芝就过来了。 她今日穿了身水粉软布裙,裙上秀了几株淡雅的白莲,还特意在头发上簪了朵与衣服同色的绢花,称得她整个人清新又可爱。 吴敏芝甜甜地说道:“由小女来给月道长带路吧,吴家庄的人我大多熟识,能为道长省却不少麻烦。” 月侵衣也不推辞,一派光明磊落:“如此有劳姑娘了。” 吴敏芝喜上眉梢,心里甜地能挤出蜜来。只要能站在他身边,只要能同他多说几句话就能让她高兴一整天 “月道长想先去谁的家?” 吴敏芝走在前面,耳根泛红c双目含羞带怯,时不时就往身后瞥。 月侵衣心中想着厉鬼的事,浑然没注意到她这幅痴样,“吴小芳家。” 昊月与吴敏哲一前一后走在吴家庄的田间小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昊月:“说起来,每月的新郎新娘是如何选出来的?道宗那个老道士有什么特定选人条件吗?比如要看生辰八字什么的?” 吴敏哲:“没有这些讲究,就是由村长主持的抓阄。在一个盒子里放相应数量的彩珠和一颗黑珠子,抓到黑珠子的人就是当选之人,完全凭的是运气。” 昊月讶然:“这么随便?那肯定有人不愿意去送死的吧。” 吴敏哲苦笑道:“那是肯定的,每月选出的新人都是被绑着送进新房的。他们的家人当晚也会被关进村长家的柴房里,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会放人出来。” “恩~真是如同邪教的献祭一般。” 昊月嘴角上挑,自带三分邪气,随即又话锋一转,问吴敏哲:“对了,这个月同你一样运气不好的倒霉新娘是谁?” 吴敏哲一听这话,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不提她也罢。” 一想到她就生气! “这个女人是谁?!” 一声娇咤在田间响起,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羊肠小道上, 一男二女, 狭路相逢。 迎面而来的是位怒气冲冲的青衣姑娘,她双目圆瞪,怒视着昊月。 “她是谁?!你一直不同意我当你的新娘,就是因为你喜欢这个女人了?!” 话是冲着昊月身后的吴敏哲说的。 吴敏哲一看见她,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我同你说过多少遍了,这不是儿戏!你本来未被选上,何苦要上赶着去送死!” “我怎么能眼睁睁着你和别人成亲,这世上能做你新娘的只有我一个!” “你不能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罔顾自己的性命!” “我喜欢你这件事哪里可笑了?!反正村长已经同意换人了,你再同我争吵,也改变不了三日后我将与你成婚的事实!” “吴玲玲!” “吴敏哲!” 那个叫吴玲玲的少女,越过夹在中间的昊月,像头小牛一样直冲到吴敏哲怀里,将他牢牢抱住。 “我就是喜欢你!就是要嫁给你!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呜哇~~!” 吴玲玲一番激情告白后,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她实在是委屈得不行,当知道吴敏哲被选上新郎之后,她也是担心害怕得要命。终于下定决心要与他同生共死,他却生她的气,每次见面都要跟她争吵,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仅剩的这几天时光? 吴敏哲心中酸涩,他怎么会不理解吴玲玲的心情,他也希望他的新娘是她,但他如何能让心爱的姑娘陪他一起去送死! 听着两人一来二去的对话,昊月大概是弄明白了。这个叫吴玲玲的姑娘原本不是这个月被选上的新娘,但是因为吴玲玲喜欢吴敏哲,所以她主动替换了原来的倒霉新娘,誓要与吴敏哲共生死。 一个小村姑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居然可以这么勇敢决绝,倒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昊月看着眼前相拥而泣的这对怨侣,默默翻了个白眼,“打扰一下两位,哭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吴玲玲唰一下从吴敏哲怀里抬起头来,瞪着昊月:“你看清楚了!敏哲哥哥喜欢是的我!我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而且马上就要成亲了,你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青梅竹马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长得比你美,身材比你好,还比你有钱,样样都比你强。敏哲哥哥,不如跟我成亲吧!” 昊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惯会火上浇油的。 吴敏哲无奈扶额,这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只能搬出杀手锏道:“昊月姑娘,你说这种话,月道长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起初他听到昊月说这些轻薄的话,还会尴尬害羞,后来听得多了脸皮也厚了许多,也看出来昊月对他全无小女儿之意,之后明里暗里也会提醒她,说话注意分寸,有人会吃醋的! 搬出月侵衣来,果然甚有成效 昊月冲吴玲玲调皮地眨眨眼:“算了,不闹你了。自家男人自己稀罕。我有更好的,谁稀得跟你抢。” 吴敏哲觉得,她看着放纵不羁c没心没肺的,其实心里还是挺在意道长的。 随后,吴敏哲跟吴玲玲解释了昊月和月侵衣的来意。吴玲玲觉得自己不知好歹,误会了来拯救吴家庄的大恩人,又羞又愧,当下抓着昊月的手连连跟她道歉,就差没跪下来磕头了。 两个姑娘都是坦气的人,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也道过歉了,两人之间就不再有什么龃龉,吴玲玲更是热情地要当昊月的陪游。 “我们这就是一乡下小村庄,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好玩,不过我们村的人腌得果脯可是一绝,吃过的人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走,我带你去吃遍全村!” 吴玲玲亲热地挽住昊月的手臂与她一起走,昊月倒也全然不介意她太过热情的举动,边走边说:“村长家也做果脯吗?我们先去他家吃。” “应该也是有做的。可是为什么要先去村长家?论好吃,还是东边三婶娘晒得葡萄干最好吃。”吴玲玲不解道。 “因为好玩呀!” 昊月微眯着眼睛,一副兴致勃勃又不怀好意的模样。 吴玲玲皱巴着小脸,小声嘟囔:“村长家能有什么好玩的?” 又听昊月问:“你们听说过吴小甜有个叫霖郎的相好吗?” 她想起城外破庙里,鬼新娘吴小甜说过要回去嫁给霖郎的话。不知为何她总是很在意这句似乎与整个事件毫无关联的话。 昊月与月侵衣不同,月侵衣喜欢纵览全局,按部就班地排查,而她更擅长从旁枝末节入手。 吴敏哲和吴玲玲皆是一愣,吴小甜与吴作霖的事,整个吴家庄也只有他们几个玩得比较好的朋友知道,万没想到昊月竟也知晓此事。 待昊月跟他们解释了她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吴敏哲与吴玲玲两人俱是又惊又怕,一脸惨白的呆立在原地。原来先前失踪的新娘们真的都已经死了! 吴敏哲勉强镇定下来:“小甜说的霖郎就是村长家的二公子吴作霖。吴二公子早已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他与小甜的私情却一直未作了断,这件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 “小甜是真的很喜欢吴作霖,她想嫁给吴作霖的心绝不亚于我想嫁给敏哲哥哥的心!可惜到最后,她也未能如愿” 吴玲玲听到吴小甜的遭遇不禁感慨万千。 昊月完全不似黯然伤神的那对男女,两眼放光,却是异常兴奋:“快走!带我去村长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竹林深处的秘密 吴小芳家建在半山坳上,地理偏僻难行,因此周围也没有别的人家,只此一户。 房子很小,看上去还有些破旧,屋后是一大片天然竹林,前面用竹篱笆圈了个小院子,院子里养了几只鸡,一名年老的妇人正抓了把小米在喂鸡。 “刘大娘!” 吴敏芝领着月侵衣进了院子,她往开着门的屋子里探了探,问妇人道,“大伯不在家吗?” “他去地里干活了,晌午才会回来。” 那名妇人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两鬓已斑白,眼底青黑,神色郁结,见了吴敏芝,终于勉强露了丝笑意,“敏芝有什么事先跟大娘说,等你大伯回来我再给他传话。” “男主人不再也无妨,我就在外面问大娘几件事,大娘只要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即可。” 说话的是月侵衣,他一踏进院子就以灵力探查了四周,但吴小芳家不管屋里屋外都未让他察觉到一丝阴气,看来吴小芳的被害地点和她的魂魄都不在此处。 刘大娘见月侵衣一身道士装扮,身形俊秀挺拔,气质超凡脱俗,不用问也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到来她家是做什么的。 “道长想问小芳的事还是小甜的事?我一定都如实相告。” 刘大娘情绪稍显激动,两个女儿的失踪让她每日生活在痛苦之中,如今终又有了一丝希望。 月侵衣早在来的路上就已听吴敏芝说了吴小芳与吴小甜是姐妹的事,所以此时并未十分惊讶,“大娘是在何时何地如何发现吴小芳失踪的?” 刘大娘回忆起来 那日是吴小芳的大喜之日。 出事之时,老两口和一众亲友一起去了山下迎新郎官,只留下吴小芳c吴小甜两姐妹在家里。等他们领着迎亲的队伍上来,就见吴小甜神色慌张地在找人——新娘吴小芳不见了。 据吴小甜所说,当时她觉得陪新娘子太无聊,就跑到半破上去看接亲。鞭炮声太响,她也没听到屋子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等她看完热闹,回到屋里,姐姐就不见了。 屋里的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完全没有打斗过或有人闯入的痕迹,所以众人猜测是吴小芳毁亲,自己跑了。 说到这里,刘大娘已泪流满面:“宁愿c宁愿是她逃婚去了,名声坏了也就坏了,只要命还在。小芳啊!娘不怪你,你快回来吧!” 月侵衣看着年迈的大娘痛苦难耐的模样,心中怜悯,不忍再告诉她吴小甜的事,劝慰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查探过了,这间屋子四周并无任何阴诡之气,也许真的如大娘所说” 忽的,他抬头看向屋后那片幽暗的竹林,一股诡异之感油然而生,“大娘,吴小芳失踪后,那片竹林里你们有没有去找过?” 刘大娘抹了把眼泪,说:“找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怎么样都找不到她。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姑娘家能去哪儿?” 月侵衣仍觉不妥,“我去看看。” 语罢,白衣飘飘的道长翩然越过屋顶,飞身向竹林而去,留下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呆怔在小院里 “神c神仙呐” “道长,我跟你一起去!” 吴敏芝提起裙摆,一溜小跑也进了竹林。 这片竹林很大,竹节又粗又壮,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丝丝缕缕的日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投射下来,光影斑驳鬼魅,一名白衣宽袍的道长一手捏决,正快速穿行于其间,似乎在追逐着什么? 月侵衣入了竹林便觉森然,林中的怨气极强,却又飘渺似云雾,让人无法追寻其踪迹。 月侵衣取出一道黄符,口中念咒,右手不停地变幻手势捏诀。忽的,黄符上窜出一道火焰,黄符瞬间燃烬,形成一团白雾四散开来。 片刻之后,散开的白雾又重新聚集起来,隐约可见白雾中夹杂着几缕黑气,慢悠悠朝着某个方向飘去 月侵衣跟随白雾来到竹林边缘时,那团白雾已完全变黑。 “看来就是这里了。” 竹林的边缘处有一道两米宽的深沟,将竹林和山壁隔开。深沟往里倾斜,站在竹林的那一边无法看清沟内情形。月侵衣足尖一点又跃到深沟另一边的崖壁上,低头往下看,见那深沟幽暗不见底,仿佛有万丈之深。 吴敏芝远远看见立在崖上的月侵衣,娇喊一声“月道长”便急急向前跑去。 许是因追寻已久终于寻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心情太过激动,而忽略了前方的路况,她竟一脚踏空,直直坠入万丈深沟之中。 月侵衣瞬间飞身而下,抓住正在下坠的吴敏芝,将她紧紧抱住。 他提气欲向崖上飞起,却意外地发现,两人已至深沟底部。原来这深沟并不深,仅有十多丈。先前从崖上往下看,看到的黑茫茫的一片,只是迷惑人眼的瘴气。 吴敏芝心如鹿撞,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出胸膛!也不知是因为往下掉的失重感带来得恐惧,还是因为被月侵衣拥抱着的喜悦,让她心神激荡,不能自已。 深沟底下瘴气重重,日光照不进来,眼前俱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 吴敏芝到底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四周鬼气森森,虽有月侵衣在身旁,仍是倍感害怕。 她小心翼翼地回抱住月侵衣,将头埋入男人的胸膛,闭上眼不敢去看四周的情形。 感受到吴敏芝的动作,月侵衣愣了一下,沟底情形太过诡异,他一时忘了放开她。 温香软玉抱满怀,未让男人心中起丝毫涟漪,只觉尴尬不已。 他松开搂着吴敏芝的手,掩面清咳一声:“吴姑娘,我要作法了,你若害怕我先送你上去。” 吴敏芝是真的害怕,但她又执拗地想留在心上人身边。 她松开月侵衣,站离他一尺远,乖巧道:“道长放心,我c我不会妨碍你的。” 吴敏芝想,若是昊月在这里,肯定又会装害怕,不分场合地缠着月侵衣不放。而她吴敏芝,要让月侵衣感受到她的懂事c坚强,要让月侵衣知道谁更适合站在他身后陪伴他! 月侵衣向前一步,唰—唰—唰,飞出数十张符纸。捏诀念咒,只在一瞬之间,符纸接连爆燃,熊熊火光将幽暗的沟底照亮,四周的瘴气也渐渐消散开来 突然而来得强光,晃了吴敏芝的眼,她踉跄后退一步,似乎踩着了什么东西,转头看去 “啊!” 少女凄厉的叫声穿透深谷,越过山林,让等候在吴家小院里的刘大娘不禁打了个哆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客栈里的八卦男 同一时间,昊月一行人到达了村长家。 村长家还挺大,三进三出,前后院都各设有主房和东西厢房,在当地也算是少见的大户人家了。 此时前院正堂中,人头攒动,看上去已经来了不少人。堂中落座之人皆是在吴家庄能说得上话的长辈,还有不少站着的人,他们大多是受害者的家属。 满屋子的人殷切地看着缓缓行来得昊月三人,还未等吴敏哲开口介绍,座首之人已起身相迎而来, “欢迎c欢迎!月道长能亲临寒舍,吴某实感蓬荜生辉,咦?月侵衣道长没来吗?” 此人就是吴家庄的村长村长吴富贵。 吴富贵大张着一对绿豆小眼似是十分惊讶:吴敏哲和吴玲玲他认识,另一个红衣少女他虽未见过,但他肯定她不是月侵衣,谁都知道月侵衣是个男人。可他不是刚刚派人去请了吗?怎么只来了这个小姑娘? “你找他啊?他有事些走了,让我来帮你们解决问题。”昊月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 此话一出口,便引起了一阵骚动,一屋子的人纷纷表示质疑。 “月道长当真已经走了?那可如何是好?!” “小姑娘,这可不是一般的鬼,连道宗的高人都命丧其手,你可千万别罔送了性命,还是快快把道长请回来吧!” “长贵!你不是说保证能请到月道长的吗?现在该怎么办?!” “我c我也没想到他会就这么走了啊?” 吴敏哲听着堂中人你一言我一语,倍感疑惑。他原本也准备要来村长家告知月侵衣和昊月的事,对于月侵衣主动要来捉鬼之事他十分感激,但心中多少有些忐忑。道宗的高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月侵衣又看上去那样年轻,难免让人心生顾虑。却没想到村长他们似乎早已知晓月道长的到来,且对他十分看重。 能令村里所有德高望重的长辈们齐聚一堂,莫非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敏哲忍不住问道。 “还是我来说吧。”昊月接过话。 少女美眸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个叫长贵的男人。这人她见过,是介绍她和月侵衣去东市玩还推荐他们一定要去尝尝吴家豆花的那个中年男子。 “你早在彩霞镇的客栈里就盯上我和月道长了?” 昊月问得随意,脸上还带着笑意,眼中却是寒光毕露充满杀意,“你推荐我和他去东市,就是为了引我们去见吴敏芝,再由她透露出吴家庄现今的惨状,由此引发月侵衣的同情心,让他不计报酬来拯救你们于水火?” 吴长贵被她盯地头皮发麻,瑟缩道:“是,不c不是,我们会给报酬的!” 昊月觉得他简直有病,想让月侵衣来捉鬼,直接说就好了,还非得拐弯抹角地引他们去见吴敏芝,让吴敏芝来代言。莫非想靠着吴敏芝那点姿色,色诱她家道长? 想到这,昊月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说话语气也变差很多:“倘若我和道长压根没去吃豆花,那你岂不是白搞了那么多弯弯路子?” 吴长贵讪笑道:“其实当时月道长已经想听我讲吴家庄的事了,后来不是被姑娘你给拉走了吗?敏芝只是第二道线,我原本想着,万一道长对我这个大老爷们不为所动,敏芝这么个娇弱的姑娘家或许能够打动他。” 昊月冷笑:“哼,我们道长是岂是那种贪图美色的伪君子?!就是因为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道长才会被气走的!” 听到这里,吴敏哲嘴角抽搐了一下,倒没拆穿她。 吴长贵倍感惭愧,额首作揖恳求昊月道:“玉清尊者高风亮节c胸怀宽广!是小人狭隘的心思辱了道长清名,还求姑娘请道长回来,救救我们吴家庄吧!” 玉清尊者是月侵衣的尊号,就如昊月亦是尊号,并非她本名。 原来月道长就是玉清尊者!吴敏哲对玄门之事不甚了解,但玉清尊者为人乐善好施,术法登峰造极的美名他也有所耳闻。吴敏哲如释重负:我和玲玲都有救了吧! 昊月见吴长贵如此低声下气,只觉无趣,便不想再闹他了。本来她的目的也不在于此,转入正题道:“你一个乡野村夫,如何能未卜先知,知道我和道长会经过彩霞镇,从而预先在客栈里等我们?” 吴长贵仔细回忆了下:“是一个月前的某个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却是连眼皮也抬不起来。只听他说,玉清尊者会在这几天路过彩霞镇,且有一个十分美貌的红衣少女与他同行。他还告诉我玉清尊者本名月侵衣,红衣少女叫做昊月,这是上天给吴家庄的机会,只有这两人才能救我们吴家庄。” 其实吴家庄的人一直从未停止过寻找玄门名士来除鬼,但恰好遇上蛊雕之祸,厉害人物都到渝州去了。此次月侵衣路经彩霞镇,还真可以说是上天赐给吴家庄的一线生机,他们必当要牢牢把握! 吴长贵小心翼翼地说:“姑娘,能不能请道长回来?我们全村人都给道长赔不是了” 昊月哪里还有心思理他,她微皱着眉头,暗自思索:我答应去渝州也就前几天的事,那人竟在一个月前就预知月侵衣会去日月宫找我帮忙,且我会答应跟他走,这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要引我和月侵衣来吴家庄? 见昊月一直不作回应,正堂里的一众村民都十分忧心,纷纷恳求道:“姑娘求求你了,请道长回来吧!” 吴敏哲有些看不过去了,解释道:“其实,月道长他没” “村长——!找c找到了!” 被派去请人的小厮回来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月c月道长找到失c失踪的新娘子了!” 他原本是要去吴敏哲家请月侵衣的,但被邻居告知月侵衣和吴敏芝去吴小芳家了,他就直接又去了吴小芳家,恰好就遇上了从竹林回来的两人。 “道长请c请大伙儿一道去竹林!” 吴富贵诧异:“月道长不是气走了吗?” 吴敏哲:“道长只是去了事发地查探。” 众人:被耍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我做大你做小? 浩浩荡荡一行人往吴小芳家后面的竹林而去。还未进林子,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尸臭味。失踪新娘的家属们自然明白这臭味意味着什么,瞬间情绪失控,一个接一个直冲进竹林里。 第一个冲进竹林里的是某个新娘的父亲,他看见地上有五具尸体一字排开,每具尸体上都已盖了粗麻布,虽气味难闻,倒也并不可怖。 在尸体不远处,有位身形修长的白衣道长正轻声安慰着一脸惨白的吴敏芝和刘大娘。 “月道长?”他轻唤了声,想来白衣道长就是月侵衣了。 月侵衣闻声回头,陆陆续续已有不少人进来了,见众人脸上惊疑痛楚的表情,他心中了然,沉声道:“各位请认尸吧。” 众家属们心中悲痛,竟无一人敢上前接开麻布。月侵衣见他们迟迟不动,也不催促,走过去将盖尸的麻布一一掀开,“尸体腐烂已久,面目难识,大家可以从尸体上所穿戴的衣着c首饰来辨认。” 这些死去的新娘子皆是一身大红嫁衣,看上去大同小异,但普通人家的女儿的嫁衣都是由她们的母亲亲手缝制得。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就算看着再相似,也一眼就能分辨。 昊月和吴敏哲c吴富贵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呼天喊地哭倒了一片,有几个新娘的母亲因为哭得太过伤心晕了过去。吴富贵作为村长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着紧喊了人上前帮忙。 哭闹的哭闹,晕倒的晕倒,救人的救人,场面一度很混乱。只有一名红衣少女全然置身于事外,冷眼看着这世间百相。别人的生死离别c痛苦悲恸与她何干?她只为一人而来。 昊月找到月侵衣的时候,他正半蹲在一具尸体旁凝眉思索着什么。 “一c二c三c四c五咦?少了一个?” 月侵衣抬头看见是昊月,眉头稍稍舒展了些:“恩,家属们都来认过了,少了一具吴小甜的尸体。” “那这个是谁?”昊月弯下身子,把下巴搭在月侵衣的肩膀上问道:“你一直蹲着在看什么呀?” “吴小芳。” 吴小芳的尸体历经半年之久,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一具枯骨,就在这具枯骨的头颅上,被密密麻麻刻满了一种诡异的符文。 月侵衣指着头骨说道:“我从未见过这种符文,而且要在人的颅骨上刻下符文,必定要先将人杀死剥皮,手段如此残暴,不知这凶手究竟是人是鬼?这些符文又有何作用?” “肯定是人啊!你见过鬼还会刻符咒的?” 昊月仔细观察着符文,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这c这是” 月侵衣诧异:“你见过?” 昊月从衣襟内取出一对玉铃铛,递给月侵衣,“你看,莫离上的符文。” 月侵衣接过莫离,这是他第一次真实触碰到这对蛊铃。铃铛很小,只有一节拇指大,上面刻满了细小的符文,不下千字。 月侵衣眼力极好,拿着蛊铃与吴小芳的头骨比对了一会,便发现其中玄机。 “莫离的符文和头骨上的符文是一个形制的,但字列排布又完全不同。我猜,这两种符文应属同宗,只不过效用不同。” 他又说:“我曾听玉衡君说过,莫离出自南疆,这种符文应该属于南疆密法的一种。莫非此事与南疆妖人有关?不过,关键还是要先知道这些符文的意思,作何之用?” 月侵衣暗自思忖着,回头见昊月似有些心不在焉,“你可略懂?” 昊月惊回过神,“啊?我完全不懂!这玩意是别人送的。” 说完,少女讪讪地笑了笑,收回莫离放入衣襟,“看来,事情不简单呢。道长,你可以趁机涨涨价了。” 晚上,吴富贵在自家宴请月侵衣。共摆了三大桌,除了月侵衣c昊月以及吴敏哲兄妹俩,其余皆是吴富贵的兄弟以及家眷,可以说人丁十分兴旺了。 饭桌上都是些溜须拍马的奉承话,拍的自然是月侵衣这尊大神。 吴富贵:“玉清尊者不愧为玉清尊者,一出手就大显神通,寻回了那几个丫头。玉清尊者再出手,相信就是那厉鬼魂飞魄散之时!” 吴长贵:“月道长神通广大c雄才伟略,当的是天神下凡来!我吴家庄何德何能能得月道长亲临!” 隔壁桌某姨太甲:“岂止是神通广大c雄才伟略,还仪表堂堂c谦和有礼,简直完美无缺!” 某姨太乙:“是啊,不知以后谁家姑娘有这好福气,能嫁得月道长这么好的夫婿。” 正房夫人:“说来,我家宝怡也快十六了” 话题突然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而去,月侵衣淡然一笑道,“承蒙各位谬赞,月某愧不敢当。月某乃出家人,不谈风月之事。” 说完,他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昊月。而昊月低头玩着手里筷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月侵衣发觉,从竹林回来以后她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同席上,另一个男子也在注意着昊月,他正是吴富贵的次子吴作霖。此人相貌端正,也算得上是个翩翩公子,只是眼带淫邪,一看就个放荡之人。 昊月似察觉有人在看她,抬头回视过去。 窥视被发现,吴作霖倒是一点也不知羞,还故作优雅地举杯遥敬了昊月一杯酒。 昊月心里狂翻白眼,面上却是娇羞地冲他抛了个媚眼。而后,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宴席。 一出了厅堂,便觉有人跟上来,昊月七拐八拐绕到一颗大榕树的后面。 来人莲步匆匆,竟是吴敏芝。 昊月从榕树后面转出来,语气不怎么友善地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吴敏芝被突然冒出来的昊月吓了一跳,她是跟吴作霖出来的,饭席上她就瞧见昊月和吴作霖眉来眼去,不一会儿两人就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她想着,如果能抓到昊月朝三暮四的把柄,或许道长就能回头看她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好c她的痴心与忠诚。 吴敏芝故作纠结地说:“我c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但若不说,我又觉得心中难安,对不起姑娘你。” 昊月觉得吴敏芝实在是矫揉造作至极,让她莫名的烦躁,“有话快说,你扭扭捏捏地给谁看?!” 昊月的话着实不客气,吴敏芝却一点也不恼,略带同情地看着昊月:“道长他抱我了。” “恩,所以呢?”昊月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任何不悦的情绪。 吴敏芝:“我心悦道长,看起来道长应该也喜欢我。” 昊月眉毛微微一挑,仍是无甚表情:“所以你要和我共侍一夫,我做大你做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我保证,她抢不走 吴敏芝没想到昊月竟一点也不生气,遂胆子大了起来,眼带挑衅道:“不,我希望姑娘你能退出,道长需要的是温柔懂事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昊月大笑出声,笑得狂妄又邪佞,“他需要什么样的女人与本座何干?本座看上的东西,你想要也得有命来抢!” 昊月五指成爪,顷刻间已扣上吴敏芝纤细的脖颈,速度之快,吴敏芝连一声惊叫也未来及发出。 月侵衣赶到时,看见得便是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幕。他瞬间出手,推出一掌震开两人。昊月岂是好惹的,她右手反推月侵衣一掌,左手一把拿住吴敏芝的衣领,飞身跃上榕树。 昊月居高临下地看着闻声而来的一众人,轻蔑地在吴敏芝耳边说道:“本座现在一放手,你就会掉下去摔成一滩烂泥。温柔?懂事?呵,要跟本座抢东西,光有温柔懂事可不行。” 吴敏芝吓得浑身发软,别说反驳昊月了,她现在连一句救命都喊不出来。 昊月眼底杀意隐现,月侵衣知她是真动了杀念,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吴敏哲也赶过来了,仰头冲着树上的昊月喊道:“不知敏芝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姑娘你跟我说,我绝不轻饶她!” 众人:“是是是,姑娘消消气,先把她放下来,我们再替姑娘好好教训她!” 月侵衣倒不似旁人那般急切,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昊月冷哼一声,“她想抢我喜欢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啊!” 月侵衣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为了这种事就要杀人了?又因她一句39;39;我喜欢的东西39;39;,心中似偷吃了糖果的小孩,有些心虚,又很甜蜜。 “你先放她下来。我保证,她抢不走。”月侵衣语声温柔还带了几分宠溺,在场的人除非是傻子才会听不懂他话中之意。 吴敏芝一颗痴心被当众拒绝,心中无比酸楚,仍是自欺欺人道:“道长是为了救我在说违心的话吧?我不在乎这身贱命,只想得道长一句真心话,道长对敏芝可有哪怕一丝丝的喜欢?” 反正脸面也没了,性命也快没了,她反倒豁出去了,若是能得月侵衣的一点怜惜,死了也值了。 月侵衣愣了一下,没想到吴敏芝会如此执着。正思考着要如何拒绝,既能让她彻底死心又能尽可能地给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留点颜面。 昊月哪里能听得这些,这是在公然跟她叫板抢男人啊! 她怒斥一声:“你还真是欠教训!” 未等月侵衣反应过来,便提着吴敏芝纵身往外飞去。 昊月带着吴敏芝一路飞到了摆放尸体的竹林里。 她飞身而下,将吴敏芝丢入死尸堆中。下午认完尸后,为防诈尸,月侵衣并没有让家属把尸体带走,只在尸体上贴了张封印的符纸,准备待事情了结后再一同安魂入殓。 吴敏芝被昊月粗暴地扔下去,意外撞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粗麻布,一张腐烂的人脸赫然出现在她脚边。那张脸已经烂透,眼球被蛆虫蚕食殆尽,剩下两个黝黑的空洞似深渊般凝视着她。 吴敏芝吓得魂飞魄散,跌坐在地上,全身不住地颤抖,连哭都忘了怎么哭。 昊月施施然绕着尸体走了一圈,漫不经心道:“本座现在给你两条路,一c你现在下山,从今往后不准再见月侵衣。” “二。”昊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微微眯起眼眸,十分危险的模样,“本座现在就送你去跟她们相见。” 吴敏芝全身瘫软,靠在一枝竹子上嘤嘤哭泣,“道长宽厚仁慈,你滥杀无辜,只会让道长厌恶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道长就能看清你的蛇蝎心肠了!” 昊月蔑笑一声:“呵,本座杀得人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他要看清早看清了,不缺你一个。他厌不厌恶我,也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下要怎么死吧。” 昊月沿着尸体,一一把麻布掀开。吴敏芝倒抽一口冷气,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 昊月正兴致勃勃地揭着麻布,忽的,一只大手覆上了她揭布的小手。只听身后人轻叹一声,无奈道:“这样吓呼她,就能让你高兴了?” 月侵衣早在昊月把吴敏芝丢到死人堆里的时候就追过来了,当下他就了然昊月并不会真的杀了吴敏芝,只是想吓她一吓。 “当然高兴啦!不然我费这么大劲干嘛?你闻闻这玩意有多臭,我都快要吐了!”昊月抱怨道。 月侵衣重重敲了下昊月的脑瓜,轻斥一声:“胡闹!死者为大,不得冒犯。” 昊月很不满:“疼!干嘛那么用力!” 月侵衣再一一把被掀开的麻布盖好,昊月忙着揉脑袋倒也未阻止。 将麻布全部盖好后,月侵衣走过去帮昊月揉了揉脑袋,问:“还气不气了?” 男人眉目似星辰,眼神如冬日暖阳,嘴角轻轻一勾,语气温柔地让昊月一腔怒火如遇山洪,顷刻之间火灭烟消,直化作一滩春水要流到男人身上去。 昊月攀上月侵衣的背,嗔道:“你背我回去,我就不气了。” 月侵衣矮下身子让她好爬上去,“恩?刚刚打你腿了吗?” “哼,打坏了脑子,腿也不好使了!” “呵呵,脑子坏了岂不成傻姑娘了。” “还不是被你打傻得!” 背好了昊月,月侵衣回头问吴敏芝道:“吴姑娘还能走吗?” 方才月侵衣对昊月说话的语气,看昊月的眼神,他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让吴敏芝再不能自欺欺人。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猖狂任性c胡作非为在他眼里都是顽皮可爱的。 可笑她这几日的心猿意马,众人面前卑微的告白,他连回应都懒得回应。可笑曾一心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温柔与坚强,一心想做他身后乖巧懂事的避风港,皆是痴妄! 吴敏芝偏过头去,不愿再看刺痛她心脏的两人,“我腿软,站不起来。麻烦道长帮忙喊我哥哥来接我。” 现在的情况,她也不指望月侵衣能放下昊月背自己回去,她只希望他们能快点去叫来自己的亲哥哥,带自己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好,我尽快!” 月侵衣见她情绪还算稳定,村长家离竹林也不远,未多作他想,背着昊月飞身而去。 天色已然全暗,晚风轻拂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月光穿过枝桠,斑驳地照进竹林里,微微照亮了林中裹着尸体的粗麻布。 吴敏芝靠在一截竹枝上,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双目紧闭,等待着兄长的到来。 林中十分安静,只能听见树叶摩擦的声音,“沙—沙沙——” “——哒c哒c哒哒” 似人的脚步声,吴敏芝以为是吴敏哲来了,即高兴又委屈,哭着睁开眼睛喊道:“哥——,啊!” “小c小甜,你c你还活着吗?” 月光下的吴小甜脸色青白,一身大红喜服已脏污不堪,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也不眨,她就像个提现木偶般姿势怪异地朝吴敏芝走去。 “小c小甜,你说句话,不要吓我”吴敏芝拼了命往后挪了几步,却也无甚作用,眼看着吴小甜就近在眼前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吻 当夜,月侵衣和昊月借宿在村长家。原本按规矩是男客住外院,女客住内院,但昊月闹着要同月侵衣住一起,只得将两人安排在同一个院子相邻的两间房里。 就寝前,月侵衣先去了趟吴敏哲家,确认吴敏芝已安全到家,遂放下心回房准备歇息。 他将将脱衣睡下,就听见房外传来一阵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房门被轻轻地打开又轻轻地合上。 房内烛火已灭,一片漆黑。 来人蹑手蹑脚地摸到床边,爬到床上,钻进被褥里,冰凉的小手摸上男人的胸膛 月侵衣觉得她有些过分了,扣住昊月的一双小手,不让她再乱动。 男人眸色沉沉,嘴角轻勾:“明日若让人瞧见你从我房里出去,成何体统。快回去。” 昊月不服:“你抱吴敏芝就成体统了?” 月侵衣愣怔一下,我何时抱她了? “别不承认,她亲口告诉我的!” 男人失笑:“当时她失足跌下山沟,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摔死?” 昊月挣开月侵衣的手,一下搂上他的腰身,嗔道:“那我也要抱。” 黑暗中视觉减弱,其他感官似乎会变得更加敏锐。男人温热起伏的胸膛,身上淡淡的香味,清浅的呼吸声,都让昊月意乱情迷, “她还说你亲了她。” 少女翻身而上,将男人压在身下,表情迷离:“我也要亲。” 月侵衣方知不妙,“不可唔” 双唇上柔软的触感传来,让男人生生咽下了想要拒绝的话。少女的唇轻柔辗转,慢慢摩挲着男人的唇,却又不进一步深入。 月侵衣呼吸渐乱,心跳的节拍也开始错漏,他想要推开她,又无比期望着她能深入更深入一点,残存的理智与蓬勃的欲望相抗,似无尽黑暗中逐渐被蚕食的一抹微光,无论如何挣扎抵抗终逃不过被吞噬的命运。 昊月的吻稚嫩又生涩,却让月侵衣如坠无间地狱,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烈火焚烧殆尽。他只觉口干舌燥,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膛,脑中一片混沌,他想要更多,他开始回应她 少女却嘎然而止,她抬起头,轻舔了下嘴唇,眼神迷离又放肆地看着他:“可还满意?” 不知为何39;39;可还满意39;39;四个字,莫名让月侵衣心中窜起一团火。他一把将昊月拉下,覆身而上。他死死地盯着她,双眼似染浓墨,黑得化不出一丝光亮,哑声道:“不满意,我来教你。” 男人的吻狂风暴雨般袭来,吻得昊月头昏眼花,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她伸出手想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些,却反被他捉住了双手,横压在耳侧。 她轻呼一声,男人乘虚而入,唇舌纠缠着c挑弄着,挑得昊月全身发软,如入云端,轻飘飘地不知该往何处落下。 这个吻太深太久,久到昊月以为自己就要被月侵衣亲死在这张床上的时候,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昊月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绯红,痴痴地望着身上的男人。月侵衣的双眼已恢复了些许清明,声音略带暗哑道:“有人在敲你的房门。” 昊月凛了凛神,侧耳倾听隔壁房外的动静。 “昊月姑娘,你睡了吗?” 月侵衣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昊月:“吴二公子?他为何半夜三更来找你?” 昊月坐起身来,狡诈一笑:“嘻嘻,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她轻轻地从后窗翻了出去,临走时忽又想到了什么,探头对月侵衣说:“我很满意,就是下次能不能让我中间喘口气?” 月侵衣唰——地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脖子根。这是他第一次亲吻一个女孩,他从未想到自己竟会如此疯狂难自控。他感谢那阵敲门声让他骤然清醒,救了昊月,更救了他自己。 他自知事起便被师父教导要心怀大义,惩恶扬善,要循规蹈矩,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他一直都明白,昊月这种离经叛道的姑娘,并非是适合他的伴侣,也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陷得太深,却又经不住她一次次地撩拨,破了规矩,越过界线,踏入禁区。 昊月天性放纵不羁,风流多情,不论是人人口耳相传的少年男宠,还是日月宫里亲眼所见与她关系暧昧的柳亭池,月侵衣都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这些人如同荆棘挡在他面前,让他踟躇着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怕她是他的唯一,而他只是她的其一。 昊月从后窗绕回自己的房间里,又吭哧吭哧地从一个布袋里拿出一套衣裙换上。那套衣裙布料粗砺,样式土气,显然是个村姑装扮。 叩c叩c叩,“昊月姑娘你在吗?” 吴作霖敲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应,正准备离开,门突然就从里面打开了。 房内未点灯,一片昏暗,只能借着月色隐约瞧见黑暗中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姑娘。 吴作霖踟蹰道:“昊月姑娘?” 黑暗中的少女向前走出两步,月光照亮了她的衣裙,而她的脸仍被黑暗笼罩着,面目难辨。 吴作霖顿时有些紧张,他认得那是吴小甜的裙子。他不敢再靠近,往后退了一步,心虚道:“昊月姑娘怎么穿得这身衣服?” 昊月又向前走出两步,一张幽怨的小脸终于显露出来。看到是昊月的脸,吴作霖长吁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自己吓自己!可惜一口气还没下来,昊月一声“霖郎”又叫得他差点灵魂出窍。 “霖郎~”少女声音似鬼泣,凄然可怖。 吴作霖吓得两腿发软,声音也在颤抖:“你c你是谁?!” “霖郎~我来嫁给你了~”昊月笑得诡异,步伐更诡异朝吴作霖走去。 吴作霖连连后退,“不c不要过来!” “霖郎,你不想娶我吗?”昊月表情哀伤悲切,忽又变得狰狞可怖:“你为什么要故意让我抽到黑珠,让我嫁给别人?!” “你怎c怎么会知道?!不c不可能,你都死了,你不可能知道的!”吴作霖吓得跌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连连向后退爬,突然后背撞上一面石壁,已经退无可退。 昊月继续朝他39;39;飘39;39;去,双手慢慢举起,指甲尖尖如鹰爪。忽得一低头,少女惨白的脸上流下两行血泪,嘴角笑容逐渐加深,凄厉恐怖无比,“嘻嘻,鬼~什么都知道~” “啊!” 吴作霖头一歪就这么被昊月吓昏在当场。 少女抹了一把脸,又踢了吴作霖一脚,嗤道:“废物!” 月侵衣推门而出,拿了块白手帕,轻轻替昊月擦拭抹了一脸的39;39;血泪39;39;,他擦得细致又认真,问道:“怎么回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奇怪的吴敏芝 昊月解释道:“早在吃晚饭前,我就偷偷去查看了他们抓阄用的盒子。那盒子做得非常巧妙,寻常人很难看出其中玄机。但我不是寻常人呀,经过一番摸索之后,我就发现盒子分为上下两层,一层装彩珠,一层装黑珠。盒子底部有一个隐蔽的机关可控,往左一拨出来的是彩珠,往右一拨出来的就是黑珠。所以凡是知道这个机关的人,他就能掌控你的命运,他想要你抓到哪种珠子你就会抓到哪种珠子。 我在想,这个机关应该是吴富贵私心为保自家儿女不抽到黑珠用的,那吴作霖身为他的宝贝儿子,肯定也知晓此事。而吴小甜作为吴作霖的情人,竟然毫不知情,还倒霉地抽到了黑珠。吴作霖为什么不出手救救自己喜欢的女人呢?举手之劳而已。或许,他非但不想救她,甚至还要亲手送她39;39;归西39;39;?” 昊月大眼睛轱辘一转,露出一个狡猾的小表情:“其实我今天约他过来,只是想诈他一诈,没想到这个废物做贼心虚居然吓昏了。看来就是他动得手脚没错了!” 月侵衣仍在认真地替她擦脸,“你觉得吴小甜与吴作霖的纠葛会与整个事件有关?” 昊月仰起脸让月侵衣擦得更方便些,“不知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想耍耍他!哈哈!不过这整件事情太奇怪了,为什么只有吴小芳的尸体上有符文?吴小甜的尸体又去哪了?对了,你明天打算做什么?” 月侵衣:“先去几个闹过鬼的新房看看。” 昊月点头:“恩,那我去瞧瞧那几个疯了的新郎官是怎么回事。” 月侵衣停下手,满意地看着昊月精致的小脸在他的精心擦拭下,恢复了原来的洁白光滑。 少女的脸颊细嫩饱满,雪白中还带了一点粉,像个鲜嫩多汁的水蜜桃。月侵衣喉头微动,突然很想咬一口,忍了又忍,终于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月侵衣一时有些羞窘,尴尬无言,忽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笑问昊月:“你怎么又愿意管吴家庄的事了?” 昊月剜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不不不,我是在帮你,不是要帮吴家庄,是因为你要管吴家庄的事,所以我才要帮你一起解决吴家庄的事。这是有本质区别的,希望你能搞清楚!” 月侵衣觉得她真是可爱,调笑道:“宫主一出手便要万金,贫道一介布衣,只怕付不起宫主的赏金。” 清风朗月般的男人自带微光,他轻笑着凝视着她,温柔的笑颜似石子投入少女心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昊月心头荡漾,眸色深深,语声幽幽:“道长一人便可抵万万金~”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庭院中的男女,他们对望着彼此,眼神胶着着,火光四溅,慢慢靠近彼此的 “咦,道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昊月突然打破气氛,来了这么一句。 月侵衣红了耳朵,偏过头尬咳一声,“咳,什么声音?” 昊月:“咦,刚刚明明有听到,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在喊救命。” 救~救~我~~ 月侵衣也听到了。只是那个声音忽近忽远,缥缈不定,无法分辨她到底在说什么。 月道长~救救我~~ 月侵衣和昊月凝神静听,瞬间变了脸色,一同脱口而出道:“吴敏芝!” 叩叩c叩叩叩! 吴敏哲被急切的敲门声吵醒,翻身起床,披了件衣服去开门, “月道长?昊月姑娘?这么晚了” “吴敏芝呢?!”昊月打断道。 见两人来势汹汹,脸色也都不大好看的样子,吴敏哲心下发怵,难道是昊月回去想想仍不解气,半夜三更带着道长找妹妹兴师问罪来了? 吴敏哲无奈地近乎哀求道:“昊月姑娘,敏芝真的吓坏了,刚刚才睡下。你有气都撒我身上吧,我替她受罚好不好?” “废话怎么那么多,让开!”昊月一把推开他,直闯了进去。 月侵衣紧随其后,边走边问吴敏哲道:“令妹回来后可有异样?” 吴敏哲对月侵衣还是很信任的,听他这么问,也觉事情有异:“从我在竹林里接到她起,她就一直没说过话,回来后也一直呆在自己房里,不吃不喝,也不跟任何人说话。我原以为她是吓坏了才这样道长,到底出了什么?” 吴敏哲话还没说完,就生生咽了下去。 眼前,他的亲妹妹已立于庭中,空洞的双眼不带任何感情地死死盯着他们,不动也不说话。这幅鬼气森森的模样,就连完全不懂术法的吴敏哲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昊月低喝一声,手中银光乍现,无数根银丝像剑般齐齐朝吴敏芝刺去! 月侵衣忙飞出一剑挡下昊月的攻势,“你这样会伤了她肉身!” “那你来!”昊月收回银丝,一把抓过吴敏哲退至一旁观战。 月侵衣口中咒语声起,长袖一甩,祭出数十张银符,一张接一张快速击向吴敏芝! 吴敏芝极速闪避,速度快到出现了重影,这根本不是人类的速度!她怒啸一声,十指成爪,露出尖利异常的指甲,似猎豹般扑向月侵衣! 月侵衣左转右回,躲避着她的猛攻,动作如行云似流水,丝毫不见吃力。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难分胜负! 吴敏哲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他一边担心着月侵衣的安危,一边又怕他失手伤着自己的妹妹。 身边的昊月倒是看得饶有兴味,全然不见忧色,“还挺厉害的嘛!难怪道宗那个老道士会死在她手上!” 吴敏哲问道:“昊月姑娘,我妹妹到底怎么了?” 昊月朝他身边努了努嘴,说:“被鸠占鹊巢了呗,呶,你亲妹现在就在那飘着呢。” 吴敏哲只觉冷汗连连,他身边除了一堆柴火,哪里有什么吴敏芝! 吴敏哲不明所以,又见昊月朝着他身旁的空气问道,“上了你身的是谁?” 静默一会,又听她说:“不可能,吴小甜早在城外破庙里就被道长打得魂飞魄散了,哪还来的魂魄上你身。” 昊月这边老神在在地聊着天,月侵衣那边却是战况胶着。 他双手齐上阵,银符一道接一道飞出,几十道银符聚成围墙,将两人困在其中。吴敏芝避无可避,伸出一爪直抓向月侵衣命门! 月侵衣闭眼念咒,瞬息之间,一道金光从他指间冲出,刺入吴敏芝眉心! “啊~~!” 吴敏芝怪叫一声,向后倒去,一团黑影从她体内飞出来,只一瞬间,黑影又重新侵入她的身体! 见此情景,昊月也收起了先前的漫不经心,询问月侵衣道:“道长,怎么回事?!” 月侵衣边打边给昊月解释:“十分难缠!一般的孤魂野鬼吃我金咒一击,必定神魂俱损,而此鬼却能瞬间又重新侵入宿主!需在她侵入之前,找个法器困住她,不能再这么耗下去!” 待天一亮,离开肉身太久的魂魄将无法再回到身体里面,也就意味着吴敏芝会真正地死亡! 昊月思索一阵,满脸纠结:“道长,要是她死了,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 昊月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说道:“是我昏了头,将一个虚弱的姑娘留在那种吊诡之地,她若出事,我难辞其咎!” 昊月呆愣了一下,一咬牙,朝月侵衣喊道:“来吧!我接着!” “好!” 月侵衣以为她会祭出法器莫离,也没多想,几十道银符齐出,一击将吴敏芝体内的黑影打出,昊月挺身而上,却是用自己的肉身接住了黑影! “昊月!”月侵衣惊呼出声。 被黑影附身的昊月似失了智般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连眼睛都不再眨一下。 月侵衣心中焦急万分,连出十二道摄魂银符,却似打木桩上一样,毫无作用,未见黑影被震出,也未见昊月的魂魄离体。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昊月抱坐到地上,并在她身周画了个阵法,以防她的魂魄被厉鬼挤出。然后他盘腿坐下,与昊月面对面,为她守阵。 吴敏哲一边抱起昏倒在地的妹吴敏芝,一边关切问道:“昊月姑娘怎么了?” 月侵衣:“她在读魂。” 读魂,是施术者与死灵心灵相通的一种道家术法,非常人所能习,亦十分危险,若是施术者不够强大,极容易被死灵反噬。 昊月此举着实让月侵衣惊讶,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更让他惊讶的是,昊月竟会读魂这么高阶的道家术法,这名小小的少女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可怕的遭遇 昊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火红,什么也看不清。是什么蒙住了她的眼睛? “真讨厌,他们都去看热闹了,把留我在这里!” 房间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女孩。 “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出去看看吧。”昊月听见39;39;自己39;39;说道。 “姐,那你怎么办呀?”那个女孩说。 39;39;昊月39;39;轻笑一声:“呵呵,我能怎么办啊?我总不能跟你一起去。” “那我就去看一会会,姐,你别乱走啊!” 哒哒哒,吱呀——那个女孩应该已经出门了。 39;39;昊月39;39;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她低下头开始玩自己的手指。 昊月终于看见了一片火红以外的东西,那是一双不怎么细嫩的手,平日里应该经常要干家务活,手的下面是一条大红布裙,裙子上绣了几朵并蒂莲,原来是个新娘子。 昊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39;39;她39;39;死前所经历之事?死后这么凶,死时一定很痛苦!昊月备感后悔,真是逞什么能!读什么魂呀! 她正后悔着,渐渐有股想如厕的冲动,那股冲动越来越强,有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然后她发现39;39;自己39;39;站了起来,她明白39;39;自己39;39;要去干什么了 只是去如厕能不能先把喜帕拿下来啊!什么都看不清楚,不怕掉到茅坑里啊!啊!千万不要是死在茅坑里的! 昊月抓狂地胡思乱想着,忽感一阵轻快哦,已经解决了。 39;39;她39;39;整理好衣服走出茅厕,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小甜?你回来了?”昊月听见39;39;自己39;39;说。 突然之间,昊月感觉到39;39;自己39;39;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那人力气极大,一只手捂住39;39;她39;39;的嘴,另一只手将39;39;她39;39;半抱着在地上拖行。大约被拖行了百米路,她感觉39;39;自己39;39;被狠狠扔下,喜帕掉落,撞入眼帘得是一片碧绿的竹林,她想回头看看那人是谁,却又被他从身后压趴在地上! 那人死死地压着她,开始解她的腰带,她能感觉到39;39;自己39;39;在拼命地挣扎c哭喊,然而她的反抗犹如蚍蜉撼树,未能撼动身上的男人一分一毫。接着,她看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捡起掉落在她颊边的喜帕,缠住了她的口鼻,她嗯嗯哼哼无法再喊出一个字! 她将那只手牢牢映刻在自己的脑海里——那是一只修长白净的手。 腰带已解下,长裙被拉起,昊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 她从未有一刻是如此地后悔,她想过无数种39;39;自己39;39;将会经历的惨烈遭遇,独独这一种,她连想不愿去想! 身体被碰触的感觉,让她浑身战栗,口鼻被缠住,又让她头脑缺氧,越是挣扎越是无法呼吸,她感觉39;39;自己39;39;快要死了!死了就好,赶快死吧! 浑浑噩噩间,被贯穿的疼痛,又让她瞬间清醒!一下又一下,窒息感c疼痛感和莫名的屈辱感席卷全身,昊月已然分不清这种感觉究竟是缘自39;39;她39;39;亦或是她自己 眼前越来越黑,生命似在不断流失,终于要结束了吧,她闭上眼睛 恍然间,她好像来到了某个地方,触手可及的丝滑感,幽幽传来的龙涎香味记忆中的味道 那种疼痛仍在继续,迫使她睁开眼睛 头顶堆金砌玉的巨型吊灯,身下金丝楠木制成的巨大软床,身上阴鸷又高傲的那个男人 尘封的记忆被开启,那些不愿再想起的事,不愿再见到的人,又一一重现在她眼前。 “疼。”她听到自己说。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漠的眼神不带一丝情欲,“忍着。” 那是她第一次向他表达自己的感受,也是最后一次。 她偏过头不再看他,男人的手就撑在她的耳边,他不需要按住她,她有身为炉鼎的自觉,即使再疼痛,她也从不反抗。 “你在看什么?”男人问。 “唔,你手上的戒指还挺好看的。”她说。 那是一枚青玉扳指,颜色墨绿剔透,戒面上雕了一朵五茎莲花,栩栩如生。肯定很值钱吧,等他死了,我就把这枚戒指占为己有,她胡思乱想着。 渐渐地,墨绿被深红代替 圣宗天坛上,她面无表情地将剑贯穿男人的胸膛,血溅到了她的眼睛里,她什么也看不清了,除了红还是红,她听见他说:“你又在哭什么?” 我没有哭,我只是眼睛疼。 “昊月!” 昊月是谁? “昊月!快醒醒!” 在叫我吗?可我不叫昊月,我叫温玉璃。 “昊月!” 哦,是了,昊月是我的尊号,母亲死了,我是日月宫的主人了。 “昊月!” 是谁在叫我? “昊月!” “啊~~!” 黑影随着一声诡异的尖叫从昊月体内迸发而出,四碎成雾,骤然消失在了无尽的黑夜里。 月侵衣已没有心思再去管逃走的鬼魂,他紧紧拥抱着软倒在他怀中的昊月,轻抚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道长?” 昊月仰起头,迷茫无助的小脸上犹带着泪痕。 月侵衣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疼痛难当,“我在。” 黎明破晓而来,银白的曙光穿透薄雾,洒满庭院。 庭院中,晨光下,少女浅浅而笑:“还好你在。” 村长吴富贵家此刻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应昊月要求,吴家庄所有的男青年都聚集在此地等待查问,搞得跟官府开堂会审一样。村民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都不干活跑来围观来了。 “安静!都安静!”吴富贵怒喊一声。 人一多就容易七嘴八舌吵闹不休,待村民们终于安静下来,吴富贵跟月侵衣请示道,“月道长,可以开始了吗?” 月侵衣点点头,用眼神向昊月示意。昊月只同他粗略地讲了讲来龙去脉,具体的细节并未告诉他。其实他也在等着看她召集这些人是何用意? 昊月先是不紧不慢地围绕着待审男青年们巡视了一圈,接着又走到吴富贵身边,问他道:“吴二公子呢?” 吴富贵陪笑道:“我家二小子从昨晚开始就发起了高烧,烧得神智不清,一直在说胡话,所以我就没让他来。” “那几个疯了的都来了,你儿子是有多金贵,发个烧就走不动路?”昊月指了指被绑在树上的五个男青年。这五个人就是先前被吓疯了的新郎官,昊月把他们也一并喊来了。 吴富贵脸色沉了沉,对仆人说:“去把二公子叫来。” 昊月满意了,冲他欣慰一笑:“开始吧!” “大家把手都伸出来!” 在场的男青年们全都乖乖地把手伸了出去,伸展摊平,等待昊月地检阅。 昊月先是粗略地看了一圈,把手指粗短的c手上带茧的,总之手长得不怎么好看的,都先排除出去。 到最后,场上一共还剩下五个人。要说手长得好看,人也一定不会太丑,这五个小青年还真都眉清目秀的。 昊月也不说话,拉起其中一人的手就仔细观摩起来,看完一个就轮到下一个。农村的小青年们单纯,被一陌生的漂亮姑娘反反复复摸手,难免都会脸红不知所措。 月侵衣在一旁看得汗颜,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挺不是滋味的,若没有昨夜之事,他真要以为昊月假公济私,揩人家小青年的油! 月侵衣会这么想,保守的村民们就更会这么想了,保守如吴富贵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委地表示:“昊月姑娘,其实不用你亲自动手的,可以让他们自己动。” 昊月不以为意道:“我知道啊,我就是觉得好看,想摸摸不行吗?” 吴富贵:“行。” 月侵衣冷着了脸上前来:“看好了吗?可有结果了?” 语气有些生硬,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不太美丽。 昊月摇摇头:“都不是。” “老爷,二公子来了。”仆人搀扶着虚弱的吴作霖缓步走来。 昊月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拉起吴作霖的手,只一眼她就确定了吴作霖就是那个禽兽! 昊月阴森一笑,杀气隐现。 吴作霖感觉到了她的杀意,逃也似得躲到吴富贵身后,像风中残柳般瑟瑟发抖。 吴富贵看到儿子这般害怕,不满的情绪跃然于脸上,语气也不客气起来:“昊月姑娘,我儿身体抱恙,不能出门太久。麻烦姑娘有事说事,无事解散!莫要无事生非,寻人开心!” 昊月横他一眼,笑意森森说道:“你儿子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你!”吴富贵气急,正待发作,却被月侵衣一把扣住了肩膀。 “让她说完,旁人莫要插嘴。”平时温柔和气的道长,此刻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 明明仍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吴富贵愣是不敢再多说一句。 昊月朝月侵衣调皮地眨了眨眼,以示感谢。然后长袖一挥,跃上一个高台,摆开一副要演讲架势,只听她朗声说道:“趁着今日大家都在,我就把从半年前开始的一系列闹鬼事件给大家讲一讲,如果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或者不明白的也可以大胆提问,本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是!” 昊月眼似利剑,直射向吴富贵一家所在的方向,“在我说完之前,一个人也不能离开这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水落石出 在场的人被这名小小的少女震慑住,俱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少女的宣告。 “众所周知,吴家庄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祸事皆因一个厉鬼所起。鬼不似妖,不会无缘无故自己寻到你们村里来作祟。”昊月反握着手侃侃而谈,难得的正经。 吴敏哲率先反应过来,问道:“所以说这个鬼,就是我们吴家庄的人?或者是死在吴家庄的人?” 昊月:“不错,她即是吴家庄的人,也是惨死在吴家庄这块土地上的。” “她是谁?!”某个受害新娘的家属眼带愤恨,忍不住出声问道。 昊月:“吴小芳。” 说完,她有意瞥了一眼吴作霖,只见他面白如纸,双目圆睁,一副异常惊恐的模样。 “不可能!怎么会是小芳?!小芳也是被害死的啊~!”吴小芳的母亲难以接受事实,痛哭起来。 昊月斜眯她一眼,不带一丝怜悯的情感。许是天性凉薄,别人的伤感悲恸,从来都无法感染到她。 她接着说:“吴小芳的死就是整个事件的起因。大婚之日,无故惨死,死后化作厉鬼,无智无情无感,唯有一心要找出凶手的执念!” “害死小芳的人是谁?!”吴小芳的父亲愤怒道。 昊月笑意森然,一步一步朝着吴作霖走去:“那就要问问吴二公子是如何将吴小芳蒙住口鼻,拖进竹林,又是如何脱了她的衣裙,对她做了如何的事,最后再如何将她杀死?!” 她语速极慢,一字一句说得真真切切c清清楚楚,在场围观的村民们俱都听得心惊胆寒,怒火中烧! 吴作霖连连后退,似疯了般咆哮:“我没有!我没有!你胡说!不是我做的!” 昊月轻蔑一笑:“好,吴小芳先放一边。那么吴小甜呢?你又为什么要杀了她?” “昊月姑娘!吴小甜抽中黑珠,按规矩做了上月的新娘,她是被她姐姐的鬼魂杀死的!你要污蔑我儿也得讲讲道理!”吴富贵倒是冷静许多,还能理智地同她辩驳。 昊月:“吴小甜为什么会抽中黑珠,你心里没点数?敢不敢把抓阄用的盒子拿来给大伙儿瞧瞧?” 吴富贵暗道不妙,飞快给下人使了个眼色。 “不劳您费神,我已经拿来了。”昊月向月侵衣眨眨眼示意,“道长!” 月侵衣从身后取出一个四方的小盒子,呈于众人面前。村民们都认得这个盒子,就是每月抓阄用的盒子。 接着,月侵衣先跟众人解释了一下操作原理,然后更直观地演示了一遍,如何避免抽到黑珠和如何让别人抽中黑珠。 举众哗然! “畜生!还我儿命来!” “孩子啊!你本不该死的!” 受害者的家属们个个怒不可竭,冲上去前去,势要向吴富贵讨个说法。 吴富贵与吴作霖被几十个村民团团围住,打得头破血流,直抱头求饶。 “我只是避开了我的孩子抽中黑珠,你们的孩子会抽中与我无关,我并未暗中操作!都是天意!都是天要他们抽中的!” “你还敢狡辩!”村民们打得更狠了。 场面十分残暴,月侵衣欲上前制止,却被昊月拦住了:“再等一会儿。” 就在吴富贵吴作霖父子俩真的快要被打死的时候,昊月终于出手了。 她飞跃到人群之中,随意拍了几掌,将几近疯狂的村民们震出两米远。 她并不理会倒地哀嚎的村民,这些人自有月侵衣善后。 昊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吴作霖,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牲畜:“本座给你两个选择,一,现在就让那些人打死你。二,今天就留你一条狗命,事后让官府来处置你,但是你要把你做得所有恶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决不准有半句虚言!” 自从读魂与吴小芳心灵相通后,昊月一直想要给吴小芳一个公道,即使她已经成了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厉鬼,即使她在化作厉鬼后残害了许多无辜的生命,但至少在她被正法之前,还她一个公平正义。 吴作霖虚弱地咳了一口血:“我c我说” 吴小芳成亲那日,吴作霖原本是去找吴小甜偷情的,好巧不巧,吴小甜跑出去看热闹了。没找着吴小甜,他本打算回去了,又好巧不巧,撞见了出去上茅厕的吴小芳。 躲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吴作霖精虫上脑,顿时产生了强暴吴小芳的淫念。他想,正好吴小芳盖着喜帕,他可以从后面突袭,再将人拖到小竹林里搞上一搞,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知道是他做的。 他是这么想的,也真这么做了。只是中间出了点意外,他本想蒙住吴小芳的嘴不让她喊叫,谁知手忙脚乱地把她鼻子也给蒙住了,吴小芳就这么生生憋死了。 发现吴小芳死了,他很害怕,想起竹林边缘有道深沟,就把急急尸体扔到那里面去了。 至于为什么又要害吴小甜,是因为吴小甜在竹林里捡到了他的贴身玉佩,又因为爱他相信他而没有去揭发他。一直到上个月,在两人偷情的时候,吴作霖无意间发现自己在杀人那日遗失的玉佩居然在吴小甜手上,他担心事情败露,便在抓阄的时候算计了吴小甜,不费吹灰之力地除掉了她。 可怜吴小甜死了还在想着要嫁给他 “完了?不说说你在吴小芳头骨上刻得符文,是作何用?”昊月半眯着眼,神情冷漠至极。 吴作霖茫然道:“符文?我c我不知道什么符文?” 昊月怒喝一声:“不要装疯卖傻,挑战本座的耐性!” 月侵衣阻止道:“他若懂得那么复杂的南疆密法,方才也不会被打成这样了。符文的事情应该与吴小芳事件无关。” 昊月想起吴长贵说过的梦中人,再结合吴小芳头骨上的南疆密法,顿觉心烦意乱。 她有种感觉,从她和月侵衣进入破庙时,便有一只手操控着他们接下来的所有行动。破庙里吴小甜的鬼魂c客栈里等候他们的吴长贵c卖豆花的吴敏芝,都是为了引导他们来吴家庄。 而出现在吴小芳头骨上的诡秘符文,又绝非是一个偏僻小村庄的村民所能懂得的。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欲意何为?符文究竟有何效用?明日应该就能见分晓! 明天就是原定的成亲之日。为了引出吴小芳的鬼魂,婚礼如常举行,不过新郎新娘不再是吴敏哲和吴玲玲,换成了月侵衣和昊月。 这是月侵衣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做出得决定。昨夜与吴小芳一战,已觉异样,他收妖捉鬼无数,强如吴小芳这样的鬼魂,都至少需要凶化百年以上,才能有此道行。 可是吴小芳才做鬼仅仅几个月,她会变得如此厉害,定与头骨上的符文有关。 未免再生事端,伤及无辜,月侵衣决定亲身上阵,昊月也乐意作陪,明日他俩成亲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直至晌午的时候,村里来了一队官差,押走了吴作霖和吴富贵,等待他们的将是来自法律的审判。 整个事件终于水落石出,村民们却都高兴不起来,吴家姐妹的惨,村长父子的恶,还有无辜死去的新娘,吓疯了的新郎,皆都让人唏嘘。 与整件事无关的村民大多长吁短叹地各回各家了,还剩下几个新郎的亲属,他们留下来是想求月侵衣救救孩子,万一还有希望吗? 经此一役后,吴玲玲对昊月是崇拜的不得了,主动当起了她的小跟班,连吴敏哲都懒得理会了。 院中的榕树下,两名少女正嗑着瓜子聊着天,吴玲玲问昊月:“月道长在他们身上贴的是什么呀?” 不远处,月侵衣正在为几个疯了的男青年施法。 昊月:“一种驱邪c凝神的符咒。我也不大懂,他们道家一脉有几百种稀奇古怪的符咒。” 吴玲玲好奇道:“姐姐,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疯的?我问过我娘,可她打死也不肯告诉我!” 昊月似笑非笑地看看她:“你确定想知道?” 吴玲玲点头:“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我要听!” 昊月坏笑一下:“你想想看吴小芳是怎么死的?她死前没看到凶手的脸,对凶手唯一的感知就是那什么,那她变成鬼后要如何找出害死了她的人呢?” 吴玲玲脸唰得红成了番茄,她大致听懂了昊月了的话,“所以小芳的鬼魂就把每个新郎都那什么了一遍?” 昊月:“是这个意思。不过鬼魂没有实体,实际上是不能真实与人类发生关系的,所以她占用了新娘的身体。 被鬼上身一段时间后身体便会死亡,死亡的身体逐渐腐烂,一个月后她又需要新的身体来做那事,所以那些新娘们都死了。” 吴玲玲囧着脸,嗫嚅道:“做那种事怎么就能找出凶手了?” 昊月磕了个瓜子,漫不经心回答道:“嗯大概每个男人的尺寸不一样吧?” “呀!讨厌!” 吴玲玲羞叫一声,捂着个番茄脸,跑开了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成亲 次日一大早,昊月就被吴玲玲和三姑六婆们拉去梳妆打扮了,虽是假成亲,但样式还是要做足的。 喜服凤冠都是吴玲玲母亲原先为吴玲玲准备的,两人身形相似,穿在昊月身上倒也十分合适。 梳妆台前,一身喜服的少女长睫翩翩,眉描青黛,唇染朱红,颊边一抹嫣色,美得好似九天之上的仙子。 而此时,这位美丽的仙子正百无聊赖地玩着发上垂下来的流苏,有气无力地抱怨着在她头上大做文章的各位姑婆, “几位婶婶,能不能别再往我头上插东西了,我脖子都快断了。我可不想小小年纪就被自己的头压死呀~” “呸呸呸,哪能在大喜的日子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三姑六婆甲嗔怪道。 “好了c好了,最后一支了。”三姑六婆乙说。 “哎哟,瞧这俊的,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真没见过这么俊的丫头。”三姑六婆丙。 “姐姐,你真美~”吴玲玲作陶醉状。 昊月无力地抬眼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眼前不觉一亮。她本就清丽脱俗,略施粉黛后更是姿容无双,少女突发奇想:“等下不要给我盖喜帕,我要用这张脸迷倒道长!” 三姑六婆们急道:“那怎么行,哪有新娘子抛头露脸去拜堂的!” “这里就有。”昊月指了指自己,态度坚决。 锵锵框框c咚咚锵! “吉时到,接新娘子咯!” 锣鼓喧天,屋外已是一派热闹景象。 “来了!来了!新郎官来接亲了!” 昊月被三姑六婆簇拥着带走到屋外,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半遮住眼睛,一抹鲜红的人影透过指缝,映入她的眼眸,少女再无法移开视线。 清风朗月般的道长脱下素白着红装,墨发半披在肩头,松松系上一根红稠。他也在看着她,看了一眼又一眼。 “哎哟,新娘子怎么能露脸呢?!快快拿喜帕来给她盖上呀!”一旁的喜婆急道。 终于,他下马朝她走去,接过喜婆手里的喜帕,慢慢遮住她的发c她的眼c她的唇她令人痴迷的美丽模样。 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的新娘子不能让旁人瞧了去。” 他执起她的手,将她送入花轿。 花轿里,昊月仍是迷迷瞪瞪的模样。她想了很多事很多人,富丽堂皇的日月宫,至高无上的宫主宝座,锦衣玉食肥马轻裘的奢靡生活,宫内无数任她呼来唤去的俊秀少年郎,都不及这一刻牵着她手的月侵衣。 在这一刻,她第一次想跟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外面又开始敲锣打鼓,迎亲的队伍开始回程。新房设在吴小芳家,这是吴小芳父母的意思,一切在那里开始,也该在那里结束。 吴父吴母在小院里做样子摆了几桌小菜,待行过礼,把新娘子送入新房后,新郎官便要在院中招呼宾客。月侵衣以茶代酒,假模假式地同各位“亲戚”对饮。 天色越来越暗,宾客们陆续离开。吴父点了两盏红灯笼,与妻子留守院中不肯离去。月侵衣颇感无奈,但也没有强行要他们离开,只在二人四周设下法阵,以免等下混战伤及他们。 新房内,红烛摇曳。 坐在床沿的昊月一直很安静,当真就像个刚出嫁的新妇,新婚之夜等待着丈夫来揭开她的喜帕,与她对饮一杯合卺酒,共许一生。 月侵衣踱步至她身前,挑起她的喜帕。少女幽幽抬起眼睫,灿若星辰的双眸就这样直直地凝望着他,似有千言万语要同他诉说。 “怎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你们可以在外面大吃大喝,我就得枯坐新房,连口水都没的喝?!”昊月嗔道。 月侵衣莞尔一笑,打趣道:“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乖,一直坐着不动等我来。怎么突然改性了?” 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又拿了一块红糖糕,递给昊月,“先垫垫肚子。” “饿过头,不饿了!” 昊月不接,面带正色道:“你先把东西放下,我有事要跟你讲。” 昊月眼珠子一转,月侵衣就知她又要顽皮了,也不拆穿她,听话地把食物放回桌上,坐到她身边,准备听听她有何高谈阔论。 昊月像只小狗一样咻地爬上床,一把将月侵衣拉倒,跨坐在他身上,问道:“道长,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吧?” 少女脸颊红红,不知是胭脂所染,还是因为害羞?月侵衣觉得,多半不会是因为害羞,她连39;39;害羞39;39;两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我们是假成亲。”他说。 昊月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模样,“可是我们拜过天地了呀,拜过天地就算是夫妻了呀!” 月侵衣正色道:“这件事我之后会同你好好说,你先起来。” 月侵衣是喜欢她,可正是因为喜欢她,越喜欢就越怕亏待了她。他要娶她,便要明明白白堂堂正正地娶她。他要与她两情相悦地结合,他只有她,她也只能有他。然而现在并不是谈论这些的恰当时机。 昊月垂眼看着他,眉头微皱,似有些失望。 月侵衣本想再说些什么,又见她狡诈一笑:“那你可不可以提前履行一下身为丈夫的职责?!” 也不等月侵衣有所反应,昊月就狼一样扑了上去。 月侵衣忙侧头躲避,心中叫苦不迭,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来撩拨他,恼道:“别胡闹!马上就要到亥时了!” 昊月不理他,强行掰正他的头,吻了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昊月的技术大有进步,亲得月侵衣是神魂颠倒,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门窗开始猎猎作响,昊月终于放开了他,气喘吁吁道:“来的真不是时候!” 说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月侵衣眸色暗得吓人,轻叱:“下去!下次再敢这样胡闹,绝不轻饶了你。” 闻言,昊月眉毛一挑,轻薄又挑衅地看着月侵衣,反驳道:“每次都说我胡闹,你又为何不推开我?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呢!” 砰c砰c砰砰砰!门窗剧烈地响动,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门而入! 她吐气如兰,附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你c要c如c何c不c饶c我?恩?” 每个字都像挠在月侵衣心口的羽毛,轻轻一拨弄,就让他浑身颤栗该死的女人!撩人也不看看场合! 砰——一声巨响过后,门窗恢复了平静。 月侵衣飞快地抱起昊月旋身飞跃至房间一角,而原本两个躺过的床铺已被撕碎成木屑! 昊月环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看见,诧异道:“上次还有个黑影子呢,这次完全隐身了?什么样厉害的鬼,竟能逃过本座的眼睛?!” “自有办法让她现身!” 砰——又是一阵劲风袭来! 月侵衣一边带着昊月连连闪避,一边不断地飞出符纸,贴满四面墙。他一手抱着昊月,一手捏诀,口中低吟法咒。符纸上的咒文如同活了一般,闪烁着金光,跃出纸面,慢慢围成一个圈,向中心靠拢。 月侵衣咒语越念越快,咒文越靠越拢,慢慢地显现出一个人形来。再渐渐咒文消退,变成头发c皮肤c脖颈c红衣c厉爪 女鬼青白的肌肤上,映透着斑驳紫红的经脉。墨染的双眸,不见一丝眼白。血红的嫁衣上,一头乌发披散着。两只手枯瘦如木枝,微微泛着青紫色,十指指甲长而尖利,颜色就像浸过毒般黑中透紫。 她咯c咯c咯“笑”起来,一行血泪自眼眶中留下,满头长发也像无数条蛇一般蠕动开来。 昊月紧抓着月侵衣的手臂,她难得地有些紧张,这不是她见过的最不堪入目的鬼,却是她见过的最瘆人的鬼 咯c咯c咯咯!又是一阵诡笑! 烛火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瞬息之间,女鬼已不在原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不完美的结局 咯c咯c咯的声音,自房间的四面八方响起。一会儿近在耳边,下一瞬又似远在边角。 昊月被女鬼“笑”得不胜其烦,恼怒道:“装神弄鬼地吓唬谁!要打就打!” 昊月手中银光乍现,数十根极细的银丝缠绕在她指间。她指如灵蛇,不停地变幻手势,原本杂乱无章的银丝结成了一个诡秘符印。 昊月素手轻扬,婉转舞动,符印倾泄而出,接连不断地击向发声处。 乒乒乓乓c叮铃哐铛,昊月所击之处的桌椅c门窗c茶杯茶壶尽数被损毁。 月侵衣生怕她把这个家给拆了,念咒破开大门,朝昊月大喊一声:“先出去!” 一道红影率先而出,昊月紧追其后,手中动作丝毫不做停顿,直逼向女鬼。 “啊——”只闻女鬼惨叫一声后,突然趴跪在了院子里。从后面看去,女鬼的右肩头有一个圆形符印焚毁了衣物,深深刻进骨肉里。 女鬼周身戾气暴涨,姿势怪异地挺起身子,她右手无力地垂下,左手缓缓举起,手指僵硬地扭动着,发出类似骨节断裂的咔咔声。 她在布阵!月侵衣和昊月颇为吃惊,一个凶化才几个月的恶鬼,竟会玄术! 院中妖风骤起,地上的尘土被卷起,树木疯狂地摇摆,门窗被吹得猎猎作响——“砰”一声断裂开来,飞到半空中,又重重落下! 原本守在院子里的吴老夫妇紧紧抱住一根梁柱,才勉强没被狂风吹走。 月侵衣看一眼昊月,昊月立刻领会其意,飞身至老夫妇身边,双手结印布阵,将二人护于法阵之中。 尘沙漫天环绕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心女鬼仍在不停扭动着僵硬的手指。 风越来越大,月侵衣已无法使出符纸。 他抽出腰间软剑,衣袂翻飞似红蝶,翩然闯入风眼。 沙尘太重,风眼之外完全无法看清其中的景象。只能隐约可见银光闪烁,昊月便知是月侵衣在与女鬼缠斗。 “月道长进去很久了,会不会有事?姑娘你别管我们了,去帮帮他吧!”吴老夫妇十分担忧地询问一旁保护他们的少女。 昊月面色平静,眼睛却是一刻不离地关注着风眼内的状况,“吴小芳才死了半年,就算有诡秘的南疆蛊术加持,也绝不是道长的对手。我去不去帮忙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了昊月的话,两位老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们是真心希望月侵衣能成功收了恶鬼,但那恶鬼就是自己的女儿,内心深处总还是十分不忍的。刘大娘哽咽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小芳的魂魄,好让她能投胎转世?” “没有。”昊月斩钉截铁道,“孤魂野鬼是没有来生的,要么魂飞魄散永远消失,要么永生游荡于人间做只伶仃鬼。” 刘大娘眼神闪烁,似还有话要说。 “吴小芳是什么个情况你也看到了。道长是绝对不会让如此恶鬼存于人世的。”昊月正色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想了,没用的。在原则性问题上,他比任何人都要绝情。” 刘大娘失落地垂下头脸不再说话。吴大伯叹息着抱过妻子,默默替她擦眼泪。 狂风渐渐平息,风眼内射出万丈金光,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似歌唱般吟诵咒文,混合着女鬼凄厉的尖叫声,神圣至极又恐怖至极。 咒语声停,金光寂灭。 四周又恢复了夜晚的幽静与凄凉。 月侵衣孤身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怅然若失。整个事件皆由吴作霖而起,可结局最悲惨,落得魂飞魄散的却是受害人吴小芳姐妹俩。 他一心追求正义公道,正义做到了,却终是有愧于公道 “咦?你受伤了?” 月侵衣恍然回神,才发现昊月已至身边,正盯着他脸上的某一处看。 “无妨,可能是刚刚在风眼里不小心被树叶刮到了。”他用手摸一下,微微有刺痛。 “哎,别摸!” 昊月一把拉住他的手,踮起脚尖,靠近他的俊脸,在细小的伤口上轻轻一舔 月侵衣猝不及防昊月会来这么一下,赧颜道:“别闹,有人在呢!” 少女眼带秋波,娇媚一笑:“流血了,不过我已经帮你止住了。来,我帮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也流血了?” 两只魔爪向他伸来 “不必了!” 月侵衣忙往后退了一大步,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迅速转移话题道:“可惜到最后也没能弄清楚到底是谁在吴小芳颅骨上刻的符咒。” 昊月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谈。她敛了敛神色,看上去稍微正经了些,“方才,女鬼施得阵法不像是南疆蛊术。南疆蛊术妖邪,可招来百万毒物,却没听说过还能呼风唤雨的。” 月侵衣:“不错。她刚施得阵法就是道家五大阵法之一的风阵。若非吴小芳凶化时间太短,灵体太弱,否则以风阵的杀伤力绝不仅仅只吹掉几扇窗而已。” 昊月讶然:“那个幕后黑手以南疆蛊术御亡灵,再加以强大的道家风阵,制造出吴小芳这种厉害的恶鬼,用来对付你我?” 月侵衣疑惑:“应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但这个人究竟是何目的?单纯是要取你我的性命吗?” “那他也太小看我们了。这种程度的恶鬼,本座一个人就能打死十个。”昊月嗤之以鼻。 月侵衣凝眉思索着,喃喃自语:“究竟是什么人即懂南疆密法,又对道家法阵了若指掌” 月侵衣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昊月瞬间打了个激灵。 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宗属道家,又懂得南疆密法的人——无量天尊莫流苍。 她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一次莫流苍把她弄哭了,为了哄好她,莫流苍破天荒地答应送她一件礼物。 曾午夜梦醒时,迷迷糊糊之中她看见他在月光下雕刻着一对小小的玉铃 他说,这是南疆的蛊铃,可迷惑世间万物。 这件礼物便是莫离。 不,不可能!莫流苍已经死了,是她亲手杀死的! 昊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反问月侵衣:“会不会是南疆妖人与道宗或者藏云门的人联手所为?” 月侵衣面色凝重,眉头紧簇着,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到底是师出同门,他不愿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去胡乱揣测他们。 他说:“此事先放一放。我先去把吴小芳颅骨上的符文拓印下来,等到了渝州与大部队集合,再同大家一起商讨,或许有人能解其意。” 昊月赞成道:“也好。你快去快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闺房密话 吴小芳事件已圆满解决,因为蛊雕的事,月侵衣和昊月必须马上启程去渝州。吴敏哲几人虽是心中不舍,但也不好强作挽留。 临走前,昊月去找吴玲玲告别,恰好碰到了吴玲玲的母亲。吴母跟吴玲玲一样,耿直又热情,昊月又是从她家“出嫁”的,穿得还是她亲手做的嫁衣,心中早已将昊月当作半个女儿了。一听说昊月他们要走了,再三挽留,非得留他们吃顿饭才让走。 厨房里,吴母炒菜,吴玲玲洗菜切菜,母女俩配合默契,时而说说八卦,时而拌几句嘴,一道菜做好了,吴玲玲总要抢着去尝味道,吴母嘴上骂她几句,眼里却是笑着的。 昊月倚在门上,看着这方小小天地里,母慈女孝,一派合乐的景象。忽然有些羡慕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高贵美丽,不可接近的女人 日月宫在玄门中一直都是声名狼籍的。皆因其每一任宫主都是女人,且都是放荡不羁爱好养男宠的女人。一代传一代,无一例外。 昊月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或许就是母亲众多男宠中的某一个吧。男宠的女儿就该像男宠一样被对待,所以母亲才会将她送给莫流苍吧。 记忆中,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是尊上与属下,是严师与劣徒,从来都不曾是母亲与女儿 她不慈,她不孝。 “哎呀,小月你怎么进来了,厨房里油烟重,快出去,找敏哲他们聊天去,菜一会儿就好了!” 昊月嘟起嘴抱怨道:“他跟道长在聊什么四书五经,我听得都快睡着了!还不如来看你们做菜!” 吴玲玲心思简单,不懂什么待客之道,招手唤昊月过去:“姐姐,你会不会做菜?” 昊月:“呃,不会。” “来,我教你。”吴玲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过一脸懵的昊月,“就做个土豆丝炒青椒吧,很简单的!全素的,道长也能吃。” “哦,好。” 农家小院里,一棵老槐树下,两名俊秀的白衣青年正在执子对弈。 蝉声喧闹,未能扰乱青年的心境,隔壁房中传来的少女谈笑声,倒让两人有些分神。 菜已全部做好,就等着米饭出锅了。厨房里闷热,吴玲玲便带昊月回了房间,嗑嗑瓜子聊聊少女心事。 “唉,这次没能和敏哲哥哥成亲,其实我挺失望的。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机会。”吴玲玲趴在桌上,故作惆怅道。 昊月诧异:“恩?你还没及笄吗?按照民间的习俗,等你及笄了,吴敏哲再登门提亲,你们不就可以成亲了?莫非你娘不同意?” 吴玲玲扁了扁嘴,脸色微红,嗫嚅道:“的确是我娘不同意,不过不是同意我嫁给敏哲哥哥,而是因为” “什么?”昊月好奇道。 吴玲玲接着说:“其实我上个月就及笄了,可是一直没来葵水,我娘说不来葵水就不算是女人,不是女人就不准嫁人!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要不要来,什么时候才会来,万一一直不来,敏哲哥哥等不及娶了别人怎么办?” 吴玲玲忿忿地捶了捶自己的肚子,满脸期待地看着昊月:“姐姐,有没有什么法术能让人来葵水的?” 房外老槐树下。 啪一声,吴敏哲落下一子,棋子刚落,他便知自己走错了。一子错,满盘皆输,他轻笑着摇摇头对月侵衣说,“我输了。” 月侵衣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笑了笑说:“在下胜之不武。” 吴敏哲听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有些窘迫道:“也怪我不够专心。” “是我运气好而已。”月侵衣是当真这么想的,比起吴玲玲,昊月才是真正的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若是他在下棋的时候听到昊月说葵水这种事,他也不会比吴敏哲淡定到哪去。 房内,少女间的私密话题仍在继续。 昊月十分无语:“你不来葵水,不去找大夫,问我这种玄门术士有什么用?我是捉鬼的,又不是催经的。” “不过我有见过倚香楼的姑娘吃益母草,她们说不来葵水的时候吃这个准保管用。就是不知道对你这种一次也没来过的有没有用了。”昊月又说。 “当真?!那我要试试。”吴玲玲好奇道:“不过倚香楼是什么地方呀?我知道彩霞镇上有个春来楼,有次我爹爹去春来楼被我娘知道了,我娘拿刀追了他两条街!那里面是做什么的呀?我娘怎么就那么生气呢?” “玩的呀!”一说到倚香楼昊月就莫名兴奋。 月侵衣手一抖,落下一子。 吴敏哲也放下手中棋子,无奈道:“今日这盘棋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 昊月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清清嗓子,准备给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好好开开眼界。 “春来楼我没去过,不过跟倚香楼应该也差不离。倚香楼就是个供人消遣的地方,那里面不管男的女的,个个都是美人,且都能歌善舞,会弹琴会画画,还特别会聊天。你看中了哪个就翻他的牌,他就会来陪你吟诗抚琴,赏星赏月赏佳人。” 昊月眼带审视地打量了一圈吴玲玲,觉得她去倚香楼可能连个跑腿小厮都点不起,素手一扬,大方道:“以后你要是有机会去,就报我的名号,账都记在我名下,姐姐请你玩!” 房外,吴敏哲有些坐不住了 吴玲玲瞪着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眼中满含向往之情。其实她也没怎么听懂昊月说得话,只是觉得又是美人又是弹琴又是画画的,感觉十分高大上,她出生在这个小农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彩霞镇,哪里接触过这些。 她心一横,激动地说道:“那我要点那里长得最好看,琴弹得最好听,画画画得最好的人,给我表演边弹琴边画画!” 昊月简直要被她逗笑了,点个美人来表演杂技,也亏她想得出来,“哈哈哈哈哈,那你来我日月宫玩吧!边弹琴边画画估计也就我家柳亭池能办到了!” 吴玲玲深吸一口气,十分惊讶道:“日月宫?!日月宫主也叫昊月,姐姐你不会就是那个昊月宫主?” 昊月收了笑容,一脸无语地看着吴玲玲说:“是啊,你才知道?” 吴玲玲仍是一张惊叹的脸,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c你就是那个血洗圣宗,强抢民男,养了无数男宠,杀人不眨眼的昊月宫主?” 昊月嘴角抽搐一下,反问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昊月知道自己名声不大好,但没想到会离谱到这种地步! 吴玲玲:“外面都这么说,一传十十传百,我也不记得是谁告诉我的了。” 昊月叹一口气,放弃道:“好吧。”随便外面怎么传吧,反正她也不在乎。 “姐姐,这些是不是真的呀?你真的养了很多男宠吗?”吴玲玲的脸上完全不见惧怕或厌恶,反倒带了些少女的崇拜。 昊月看着吴玲玲充满期待的双眼,有种说出真相会另这名天真少女很失望的错觉,于是她撒了个小小的谎,“也没有很多,就三十几个。” “哇~三十几个!彩霞镇的镇长也就五房妾室!姐姐,那你每天光去见男宠就已经很忙很累了吧!” “也不用每个都见。” “姐姐!你真的强抢过民男吗?” “呃,是抢过一个。”如果柳亭池算民男的话。 “那为什么官府没来抓你呀?” “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嘛!官府管不了的!” “也对!姐姐,你真的杀过很多人吗?听说,伐天之战中,你屠了圣宗三千人!” “我没数过。” “那姐姐你一定见过无量天尊大魔头了?” “恩。” “听说他有三颗头六只手臂八只脚,是不是真的呀?!” “” 昊月低头玩着桌上的果壳,睫毛长长覆在眼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抬起头来,对吴玲玲莞尔一笑:“他是人又不是妖怪,怎么会有三头六臂?” 少女眉眼弯弯如新月,笑意却未达眼底。 吴玲玲努努嘴,不满道:“传闻果然不能全信!” “那他长得什么样子啊?是不是特别可怕?”小姑娘对传说中的人物总是十分好奇的,吴玲玲并未察觉到昊月的异样,仍是喋喋不休地问着有关无量天尊的事。 “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啊!你敏哲哥哥长什么样,那无量天尊就长什么样!” 昊月跑到窗边,一把把窗户推开,回头对吴玲玲扬眉挑衅道:“呶,你自己看吧!” 窗外老槐树下,月侵衣和吴敏哲被昊月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不明所以地看向房内的两个女孩。 吴玲玲不信:“你骗人!敏哲哥哥天下第一好看,无量天尊大魔头丑八怪,绝对不可能跟敏哲哥哥长一个样!” 什么叫敏哲哥哥天下第一好看,昊月不服,反驳道:“呸,我家道长才是天下第一好看!” “脸好看有什么用,我敏哲哥哥还会写字画画,画得可好了,镇长都找他买过字画!” “会写字画画有什么了不起,我们道长还会画符呢!你敏哲哥哥会吗?” 窗内,两个少女吵得起劲。 窗外,两名白衣青年尴尬对视一眼,皆摇头失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青玉扳指 正值夏初,屋外树荫下清风阵阵,凉爽又惬意。 “开饭啦!” 吴母一边喊他们来吃饭,一边将饭菜一一端到槐树下的石桌上。 月侵衣和吴敏哲起身去帮吴母端菜盛饭。 昊月和吴玲玲也从房里出来了,两人各坐一边,气鼓鼓地谁也不搭理谁。女人之间的友谊就如夏季的天,说晴就晴,说雨就雨,实在捉摸不透。 月侵衣和吴敏哲默默做着手中的事,这种时候可不敢去招惹她们,一个不小就会引火烧身! 菜上齐了,三素三荤一汤,这在农村属于很丰盛的一餐了,过年都没有吃这么好的,足见吴玲玲母亲的诚意。 吴母高兴地招呼大家:“快吃快吃!尝尝大娘的手艺如何?” 吴敏哲率先吃了一口西红柿炒蛋,轮到他有所表现的时候了!他双眼微眯,似在品酒般细细品味着:“西红柿入口丝滑软糯,甜中带点酸,酸中又带点咸,酸酸甜甜十分上口。炒蛋也极为精妙,软滑又有点沙糯,再配上西红柿恰到好处的酸甜,多一分嫌酸少一分嫌淡,实在是敏哲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西红柿炒蛋。” 吴母笑得花枝乱颤,女婿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哪像自家老头子只会说好吃好吃真好吃! 吴玲玲顿时起了个坏主意,她笑容甜甜,眼睛有意无意地瞥过昊月,对两个青年推荐道:“敏哲哥哥你再尝尝这道土豆丝炒青椒怎么样?月道长,你也尝尝看!” 昊月瞪她一眼,倒也没再跟她斗嘴,只默默地低头吃饭,用眼角余光观察侵衣的反应。 这道土豆丝炒青椒就是方才吴玲玲教她做得菜。昊月第一次做菜,形是有了,但味嘛 还在厨房里的时候,昊月自己先尝了一口,当场就要把菜给倒了,还是吴母眼疾手快抢了下来,说不能浪费粮食,又保证绝不告诉其他人这菜是昊月做得,这盘土豆丝炒青椒才得以平安到达了餐桌上。 吴敏哲和月侵衣各自夹了一筷土豆丝放入口中,两人奇妙地都呆滞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咀嚼了一下,紧接着一口咽下,两人动作干脆利落,出奇的一致。 “怎么样?”吴玲玲满脸期待地问道。 吴敏哲掩面轻咳一声,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两个字:“不错。” 月侵衣倒是淡定许多,他又夹起一筷,一口吃下。 夸赞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和华丽的词藻,月侵衣用他的行动为这盘土豆丝炒青椒正名,它是一盘好吃的菜,是一盘让人爱不释口的菜。 一顿饭下来,月侵衣吃得最多就是土豆丝炒青椒,几乎见底。昊月一直在偷偷观察他,虽然他吃菜直咽不嚼,但见他神色自若,不似在强忍难吃,况且也没有非吃不可的必要啊!莫非他与常人不同,就好她这一口?! 昊月心中喜滋滋:随便做个菜,就对了月道长的口味,我跟道长果然是天生一对c地造一双! 月侵衣看着身旁莫名其妙傻乐的某人,不觉莞尔:表情都写在脸上了,谁还能不知道土豆丝炒青椒是你做的,多吃几口你做得菜,就高兴成那样,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临行前,月侵衣单独问吴母讨了好些水喝。 方才饭桌上的情形,她一过来人哪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揶揄道:“不能一味地就知道哄姑娘高兴,自个儿的身体也要注意。下次,提醒她少放些盐。” 月侵衣回以一笑,“但愿还有下次。” 吴母不明就里,仍是欢喜道:“以后生了大胖小子,别忘了带来给大娘瞧瞧!” “道长~你磨磨叽叽在里面做什么呀?!快走啦!”外面,昊月已在催促。 月侵衣白衣宽袖,风姿绰约同吴母额首告辞。 “好。” 月侵衣和昊月先回了趟彩霞镇的客栈。在吴家庄呆了三天,一直没回过原定的客栈,两人的行李都还放在客栈里未取。 昊月欢欢喜喜地收拾着吴母给她腌制得各种果脯,一边收一边又忍不住吃几颗。收进去取出来,没完没了地重复着。眼看她是要把一袋果脯全部吃完了,才能把行李收拾好。 叩c叩c叩!敲门声终于让她停下了嘴。 “谁呀?” “是我。” “道长!你收拾好了吗?”昊月打开门,挽上月侵衣的手臂撒娇道:“快帮帮我吧,我停不下来了。” 月侵衣不明所以:“怎么了?” 昊月指了指桌上满满一桌子打开着的果脯袋,月侵衣瞬间明了,轻叩了下昊月的脑瓜,笑道:“贪吃!” 月侵衣上前把果脯袋子一一系好,再一一排好放进昊月的包袱里,昊月干了一个时辰都没干好的活,他几分钟就搞定了。 昊月倚坐在窗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c车水马龙,还不忘调戏调戏月侵衣:“道长,你这么贤惠,我真的好想娶了你哦~” 月侵衣淡淡道:“日月宫里三十几个男宠还挑不出个贤惠的?” 听得这话,昊月一个没坐稳差点就要掉下去! 月侵衣大跨步向前,猿臂一伸将少女揽入怀中。 昊月乘机搂住月侵衣的脖子,贴上他的身子,嗔道:“乱讲!什么男宠?道长可不要污蔑人家的清白~” 月侵衣似笑非笑地看着怀中一脸娇嗔的少女,也不说话也不放开她。 昊月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呸,我心虚什么呀,本来就没有嘛! 昊月一把推开月侵衣,嘴巴翘起老高,佯装生气道:“哼,我逗吴玲玲玩得。这种话你也信?三十几个是要累死我么?” 月侵衣向前一步,与昊月靠得无比近,幽幽问道:“柳亭池也不是?” “不是呀!” 关于柳亭池,昊月认真思考了一下。她也说不清柳亭池之于她是到底怎样的存在。她把他从倚香楼带回来,给他掌宫的位子,几年的日夜相伴,早就超越了主仆的界线,但要说他是她的男宠或是恋人,那肯定不是的。 月侵衣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她的表情是那样天真无辜,她的眼睛是那样清澈明亮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他说。 月侵衣不紧不慢地从荷包中取出一枚青玉扳指,置于掌心,递给昊月:“之前在东市,见你喜欢,便买了下来。” 男人眸色深深,痴望着她,心中隐隐期待少女展颜接过的可爱模样。然而他未等来少女高兴的样子,却见她眼中笑意顿失,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手中的青玉扳指。 她为何慌乱? 月侵衣收回手。 昊月抬头看看他,一时有些尴尬,嗫嚅道:“我之前就说不喜欢了,是真的不喜欢” “抱歉,是我会错意了。”男人语声清清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 昊月讪笑道:“你不用跟我道歉的啦~” 月侵衣指腹轻轻摩挲着扳指内侧满刻的铭文,神思几变,终是忍不住问她:“你认得这枚扳指?” 昊月怔愣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又听他说:“扳指内侧的铭文与莫离上的十分相似。见你刚才的反应,你是认得的吧。” 月侵衣并不怀疑是昊月做得手脚,但能肯定的是她一定有所隐瞒。昊月看上去天真懵懂c心无城府,可卧底圣宗数年的是她,杀了无量天尊的是她,另人闻风丧胆的日月宫主也是她,自己才与她相处几天,又能了解她多少? 昊月目光闪烁,状作轻松地说:“我不认得啊,就是因为我发现扳指上的铭文和莫离上的一样,所以才会那种反应呀。道长,你不吃惊吗?居然还要送给我?” 月侵衣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反问她:“你在东市就发现了?” 昊月眨眨眼,认真道:“是啊,当时我以为跟莫离一样是南疆出的法器,所以才盯着看了很久,以至于让你以为我喜欢它,实际上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邪门的东西道长你还是把它扔了吧。” 真是天衣无缝的回答 月侵衣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去拿包袱,“走吧,争取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城镇,否则又要露宿野外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撩过火 无名山c无名谷,夜色寂寥。 一匹马双人,干柴烈火。 月侵衣和昊月果然还是没能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城镇,而且这次比上次还要惨一些,连个歇脚的破庙都没找到,只能寻个相对干净的地方,点个火,将就过一夜了。 这也全怪昊月非要与月侵衣同乘一匹马,一匹马驼着两个人速度自然就慢下来了。速度一慢,自然就来不及进城了。昊月胡闹,月侵衣也不知怎么想得,就这么由着她胡来。 明月皎皎,昊月百无聊赖地坐在月光下发呆,湿热的空气和夏季夜里无尽的蝉鸣,都让她倍感烦躁。 昊月将衣服脱剩里衣,又用树叶编了把简易的小扇子,一边给自己扇风解热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路行来,月侵衣虽与往常并无二致,但她总觉得他在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她自信月侵衣是喜欢她的,在吴家庄的时候她三番五次地骚扰他撩拨他,他非但没拒绝还主动回应她。以月侵衣这样正直的性子,若是不喜欢,哪里会由得她动手动脚乱来一气。昊月不明白月侵衣为何突然就变得冷淡了?又或者他没变只是自己想太多?这种感觉很微妙,让她有些失落。 偷偷瞥一眼月侵衣,见他衣衫整齐,正闭目打坐,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昊月心中烦乱,把扇子扔向月侵衣,霍然起身道:“好热,我要洗澡!” 月侵衣反手接住,淡淡问道:“去哪洗?” “我去找找有没有山湖。” “恩,别走得太远。” 半个时辰后,昊月没有回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昊月还是没有回来。 月侵衣坐不住了,起身向她离开的方向寻去。 在离他们歇脚处不远的地方就有一片湖泊。月侵衣站在湖边举目四望,湖面平静无波,丝毫不见昊月的人影。 他又沿着湖边寻找,终于在一块岩石上发现了昊月的衣物。 少女的衣服整整齐地叠放着,上面摆着一对玉铃。月光下,玉铃微微泛着光,晶莹剔透。 月侵衣鬼使神差地拿起莫离,轻轻摇动他记得她说过,不用灵力催动,莫离就是对普通的铃铛。 山谷幽静,铃声叮咚 “道长,你为什么偷偷玩我的铃铛?”少女的声音幽幽从湖中传来。 “为何躲在水里不出声?”月侵衣放下莫离,背着身,不敢去看她。 “我不知道是你呀,还以为是哪个色狼来偷看我洗澡呢!”昊月慢慢游向岸边。 “” 月侵衣看着地上少女的影子渐渐与自己的影子重合,“我先走了,你也起来吧。” “你拉我一把,这里的石头太滑了,我爬不上去。”昊月扒住岸边的岩石,假意蹬了两脚,又跌回水中。 月侵衣不理她,大步离去。 昊月急了,猛地跃出水面,当真脚下一滑,脑袋狠狠磕在了石头上!只听得咕咚一声,昊月已没了踪影。 月侵衣听见身后的动静,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他迅速脱下鞋袜,纵身跳入水中。 月光穿过湖面,幽幽射入湖中,丝丝缕缕,明明灭灭。 未着寸缕的少女双目紧闭,似精灵似妖鬼,飘摇在清波浩淼之间。 月侵衣游向精灵般的少女,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出水面。就在出水的那一刹那,原本双目紧闭的少女,突然缠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拖回水中。 少女睁开莹莹水眸,挑衅地冲他坏笑。月侵衣脸带薄怒,瞪她一眼,心知被她耍弄,却也无可奈何。手中少女滑腻的肌肤,与他紧密贴合的柔软身躯,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昊月紧搂着他的脖子,将唇贴向他的,蜻蜓点水般,一下又分开。 月侵衣僵硬地将她拉远一些,少女如游鱼般哧溜一下滑出他的手掌,再迅速攀上他的后背,从身后环抱住他。 少女的手绵软又灵活,悄悄钻入月侵衣的衣襟 她的手在他身体上游走,她的唇在他耳边摩挲 月侵衣打了激灵,他感觉体内轰得窜起一簇火苗,火苗随着昊月的手到处游走,每过一处,那处便会燃起熊熊烈火,烧得他灼热难耐!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死了,他的心在颤抖,他的人也在颤抖! 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月侵衣已是忍无可忍,他转身抱住昊月,强行将她拉出水面。 “呼——” 昊月大喘了一口气,“呼,还以为要憋死了!” “那你还在下面胡闹!”月侵衣眸色暗得吓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昊月笑容妖媚,慢慢靠近月侵衣,眼对着眼,鼻碰着鼻,唇贴上唇 “这不就上来胡闹了~” 刹那间,月侵衣所有的理智与忍耐全部荡然无存,他一再退让,她再三侵略,终于将他彻底逼疯。 月侵衣反客为主,疯狂地亲吻昊月,他觉得好热,热得快要炸裂开来,越是热越吻得深一分,越吻得深一分便更热一分。少女温凉的身体是他的解热良药,他的双手抚过每一寸温凉,直至对方变得同他一样灼热。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更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宝剑出鞘,即将攻城略地之际,昊月猛地推开了他! 昊月睁大双眼,不住地颤抖着,她在看着他,又不像在看他 “对不起” “对c对不起” 两人一齐出声说道。 月侵衣神色几变,心情复杂地看着昊月。 “我c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昊月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跟他说,鱼水交欢之际她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的脸,所以才会推开他? 终于,她放弃了:“对不起,我不该胡乱撩你的” “希望你能记住现在说得话。”月侵衣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何情绪。 主动撩拨的是她,将他撩拨到一定境界,又将他一把推开的也是她,他搞不清楚自己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是真心喜欢的人?还是一时兴起的玩物?就算只是个玩物,他也希望她能明白,他是个男人,经不住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 “呃,至少不会再像今天这么过”昊月还想再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尴尬的气氛,话却在下一秒嘎然而止 “亭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