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第1章 嬴政 天气炎热,始皇帝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变质。 为了掩人耳目,尸体上倾倒了大量的盐,又用咸鱼覆盖。 胡亥远远的坐在他的车驾中,一次都没来看过。他毫无芥蒂的接受了赵高的建议,理直气壮的占据了秦二世的位置,先秘不发丧,像是始皇帝还活在人间那样享受生活。 他喝着酒,吃着肉,欣赏怀抱着美人,从沙丘到咸阳的路途遥远,他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各地进献美食和百官奏事一切如故,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始皇帝山陵崩的消息,他们都在强作镇定。 李斯和赵高则不同,他们不仅镇定,还很兴奋,带有一种狂热的神态每天都来看看咸鱼堆。 在场的三个人——死者本人、李斯、赵高都知道,他们看的其实不是被咸鱼掩盖的尸体,更不是这位故去的旧主,而是一团无主的权力,是整个大秦帝国无主的权力。 没有人把胡亥放在眼里,秦始皇喜欢这个年纪小的儿子,因为他喜欢调皮胡闹,只喜欢玩乐,和他那些严肃正经的兄长截然不同。赵高喜欢胡亥,因为他好哄好糊弄,权力放在他手里和放在自己手里是一样的。 嬴政瞪着自己被咸鱼掩埋的尸体,也盯着这两个深受自己信任重用的大臣。 这些天他一直面对自己的尸体,飘不到太远的地方去,凌空对着胡亥打了几百个耳刮子,胡亥只是打了个喷嚏,啥事没有。 他也拔出剑的影子来,对着桥诏的赵高横七竖八的砍了几十下,却只能愤怒而无力的看着赵高擅自动用自己的印玺,盖在勒令扶苏自杀的诏书上。 他磨着牙,从牙缝中念叨着:“李斯,出身布衣,朕令他位列三公,享尽尊荣。赵高,出自隐宫,经大试,名列第一,以尚书卒史入宫任职,掌管朕的印信。” 在他身旁有一个弱弱的声音问:“那个,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背叛您么?” 嬴政的声音如豺,那是一种凄厉的,让人血脉翻腾的低吼:“朕知道!” 另一个弱弱的声音说:“猜,你是不是傻?这是始皇帝,你以为他不知道权力的重要?” “问题是,,我不知道啊。” “咱俩生前是倆小吏,死了是个鬼吏,你想那么多干嘛?” “好奇啊。” 嬴政终于转过头来,正眼看了看这两个有点怂的鬼吏,这两个鬼穿着同样的衣服,蹲在车的角落里躲避阳光,面目有些模糊不清,也看不清是男是女。这两个人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说话,从好多盐好值钱说到赵高写字挺好看的,他在狂怒之中听到了只言片语,知道这两个人一个叫九胜,另一个叫猜。 这俩鬼第一次出现时告诉嬴政,他绝无复活的可能性,也甭想收买阎君。在那之后的七八天中,秦始皇就在狂怒中盯着车外的每一个人,并坚定的无视两鬼。 “二鬼吏。”嬴政终于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居高临下的看着俩鬼:“朕是人间始皇帝,阴间君王仅派你二人前来迎接朕?” 俩鬼吓了一跳,站起来。 猜说:“那个,人间的诸侯王死的很快,我们阴间的君王绝不会死,不能比。”虽然没有把人间的诸侯王看的和普通人一样,但对他们来说,诸侯王乃至于周天子、皇帝的地位,绝对比不上自己的阎君。因为他们做的事也全都比不上阎君。阎君的公正无私,哪里是凡人能比拟呢? 这一句话说出来,追求了一辈子长生不老结果死的出乎意料早的秦始皇就要炸。 在他一统六国之前,他有过漫长的忍辱负重、虚怀若谷、招贤纳谏的岁月,有用的话大多不太中听。伴随着愤怒一同出现在他心中的是冷静,和不安,似乎有危险就在前方埋伏着。 九胜说:“等到您下葬之后,才正式离开人间,去往地府。我们四个只是奉命陪伴左右。” 嬴政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事儿了,朕刚刚覆灭了六国啊!“诸侯王也在阴间享受清福?” 猜很好心:“您见到他们会尴尬么?不会的。”他似乎还要在说什么,被同伴拽了拽,憋了回去。 嬴政负手冷笑,朕灭亡了他们的国家,毁去他们的宗庙,断绝了他们的祭祀,公子王孙做奴婢,美人尽数归我所有。书同文,车同轨,度量衡,秦律通行天下,上至周天子下至五霸七雄,都是朕的手下败将。即使在黄泉相见,谁应该尴尬呢?是一统六国的皇帝尴尬,还是这些末代昏王应该被发跣足呢? 他甚至有些期待见到其余六国的王,自己的尸体虽然被咸盐和咸鱼覆盖,可是秦国犹在,良臣猛将各安其分,一世二世乃至万世仍有可能。 九胜看到他居然不怕鬼,又过于骄横傲慢,有些不爽:“商朝31位商王和周朝37位周天子率领各自殉葬军队,在地府混战了将近八百年,始皇帝陛下做好准备了么?”他以为这样能吓到他。 秦始皇的眼睛一亮,他开始兴致勃勃的追问起战争的起因。 起因当然是因为帝辛成了商朝末帝,而周文王周武王以臣子的身份谋逆犯上。 “妇好当真能征善战么?” 猜一脸仰慕:“她的确很厉害,顶的上几员猛将。” 嬴政的历史学的很好,稍微一回忆,就想起对于这六十多位的记录,重点在于战争记录。他轻蔑的笑了笑:“商重武功,周重文治,虽然周朝天子多,可大半个周朝软弱无力,天子又有何有?” 西周还行,东周的天子就是个傀儡,生前是无用之天子,死后一样是无用之死鬼。 事实和他猜测的一样,那些一度没饭吃、没法举行体面葬礼、领土被名义上的诸侯臣子侵蚀的周天子在阴间依然是受气包。 “五霸七雄到黄泉见了面,是战是和?” 九胜超不爽的:“他们且战且和,都懂得鬼谷门下合纵连横那一套,闲来无事便打仗玩儿。”给阎君填了许多烦心事,叫我们这些做鬼吏的奔波不停,哼。要是甩开膀子群殴也就算了,你们陪葬的太多太全,除了将领士兵之外还有犬马和美人,倒是很会享受,呵呵。 他再接再厉,试着气始皇帝:“本来呢,诸侯王除了殴打不肖子孙之外就是互相嬉戏,可是自从您一统天下横扫六国的消息传到地府,两代天子和许多诸侯同仇敌忾起来,都与您家列祖列宗为敌。” 嬴政脸上浮现出一种骄傲的神色,淡淡的说:“像子车奄息那样的猛将,陪葬在先祖陵墓中的不少。” 九胜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始皇帝的心态始终如一:朕就是厉害!秦国就是厉害!不接受反驳!不害怕!去他喵的周天子!祖先应该骄傲,敌人应该颤栗臣服! 嬴政高兴的捋了捋胡子:“去,转告阴间君王,朕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下黄泉与诸天子、诸侯王相见!朕的陵寝早已开始修造,而今虽未造完,只得草草了事,但不必在等。” 当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自己越来越臭的尸体,鬼能闻到气味,尤其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 九胜一窒,迟疑犹豫了一会,吼同伴:“我在想呢别戳我了!” 猜被吓了一跳,讪讪的收回手,小声嘀咕:“我以为你在发呆……” 嬴政轻蔑的勾起嘴角,觉得阴间的法度不过如此,阎君的威严和御下也不过如此。人间的天子王侯虽然多一些,那也是几十年才死一位,朕尤其不同。 能派来陪伴朕的人,绝不是庸庸碌碌之辈。也就是说,地府的精干官吏才这样? …… 阎君们都愁啊,愁的一把一把薅头发。每天把自己拔秃四次解压,幸好他可以把拔下来的头发往脑袋上一揉就长回去,要不然何以解忧呢。 普通人乃至于官员的善恶对错都容易分辨,可以判他们按照所作所为去投胎,领受各自的祸福。可是天子不同,他们用一个正直的官员,就能造福万人;想要修造宫殿、任用亲信,就能轻易的祸害万人。凡此种种垒加起来,交错复杂,除了少数昏君没干过半点人事可以直接扔地狱之外,大多数的帝王都让阎君无法轻易下判决,于是都稽留在这里。 “嬴政肯定要找事儿。” “对。” “他那帮祖宗就不是好东西!一天到晚打架喝酒,挑拨离间。” “这些天子诸侯有那个是好东西?一言可以动天下!” “哥,别拔了,再拔他也快来了。” “干脆让他现在就来!能怎么着!” “咱们得先下手为强在他到达地府之前定下来,用印。” 阎君的法令很容易实施,只要依次盖上阎君们的印信,望空一抛,就形成了一道无形的规则、罗网,罩住整个地府,再来到地府的任何人事物都必须遵照规则行事。 可是有一点不好,后来的规则罗网无法约束先来的人。 九胜来禀报:“始皇帝想要尽早来地府,他还想参与诸侯之间的战争。” 阎君们以一种放假最后一天拼命赶作业的精神,把所有稽留无法判决的帝王依仗作乱的条件统统掐死。 第一,没收帝王的人殉,和殉葬牲畜。 “嘿嘿,没有将没有兵,我看你们怎么打。” “把猛将殉葬这种事真蠢死了。” “殉葬的美人也送去投胎,享受什么生活!马和猫狗统统去投胎!这件事强制执行,派人去把魂魄捉了来,押去投胎!好说好道的都不听,哼!” “都抓走……一个都不留,有点惨吧?” “这不都是父子代代相传吗?还要什么?” “不能只有父子啊,还有夫妻,父母……把自愿留下来的王后留下。夫妻恩爱的继续恩爱,不恩爱的活该打光棍。” 第二,皇帝们群居在镇子中,禁止出入。 “就这样够吗?” “够了。” “哪有镇子?” “喔?” “难道查没殉葬的冥器小屋之后还要给他们盖房子?” “我再添一条。” 第三,每位皇帝拥有五亩宅基地,镇子里有土有泥有树有石头,自己盖房子。 阎君们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就足够周全了,再也不会出事。 “好,派人去接秦始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地府 始皇帝陛下想干的事儿也不多,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几样。 他心里头盘算的很好,到了阴间先见过自己的祖宗们,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创立的不世之功,问问父王在九泉之下有什么感想。至于赵姬和嫪毐……不提不提,没这事儿,反正和父王合葬了。赵姬不傻,她不会主动说这事,她绝不会去先祖面前告状说我扑杀了她那两个私生子。 诸侯国居然敢与秦国历代国君为敌,朕在人间一扫六合,阴间也该低头服软才是。若是不晓事,朕可以以武力和谋略横扫一切。想我始祖秦非子,乃是飞廉恶来之后,历代君王或武功盖世,或谋略超群,怎么能压不服六国那些庸庸碌碌之辈? 一定是因为他们大多使用人殉,而我大秦惜民,多是俑殉。商周时期天子山陵崩,殉葬的贵族、内侍、宠妾、婢女、护卫、杂役有数百之多,刨除女人,剩下的就都是军队啊。啊,朕没有准备人殉,只有烧造的兵马俑,不知道这些俑人会不会像传说中那样,在地府变成令行禁止的军队,为朕差遣。 鬼魂赶路只能感受到飘飘忽忽的距离远近,感受不到一步步踏踏实实的前进。嬴政坐在鬼马拉的马车中,现在虽然没有心仍能感觉到心潮澎湃,期待躁动,等待到了阴间大展身手,把那些被击败过的敌人再次击败,把未曾谋面的敌人碾为尘土,彻底诛灭。 首先,统一整个地府中的诸侯王,令他们称臣拜服,然后…… 嬴政严肃狂热的想,阎君的权柄因何而来,如何才能染指? 他可没有俯首称臣的习惯。 “到了。”韩都尉带着十八名鬼吏护送秦始皇到了新圈出来的镇子——虽然说是镇子,但是没有任何界限标记,没有房子,也没有围墙。“始皇帝首创皇帝称号,这镇子是阎君为皇帝新创的镇子。” 嬴政睁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旷野平原,这地方如果不说,看不出是个镇子,即便说了,也看不出来。“镇子?” 韩都尉伸手请他下车,沉默的跺了跺脚。 地面上亮起一道浅淡的光线——真的是一条线,从面前向两侧蔓延开,又蔓延向远方,似乎囊括了一条河、一座小山丘、还有几棵树和竹林:“是的。这是墙。” 嬴政迈步下了马车,想说这是线,又想起或许对于阴间来说这就是墙。他左右看了看,远方的一切都笼罩在浅浅淡淡的雾气中。这里没有明朗的光线,但并不是一片漆黑,倒像是大雾的清晨,或是阴雨天的上午。 始皇帝仰起头,露出微笑,自己新的征程就要从足下开始啦。“这阴沉沉的天空,倒让朕想起一个人。你听说过高渐离么?” 韩都尉沉默的点点头。 这昏昏暗暗惨惨淡淡的天色,的确像一位盲人无神的双目。 一阵沁人心脾的微风夹杂着花香吹了过来。 是花香,香美又诡异的花香。 “陛下请。” 嬴政拉住他的手臂:“韩都尉,请。朕看你有些面善,似曾相识。” 韩都尉什么都没有说。跟在后面的猜说:“人长得都差不多,鬼长得更差不多。” 韩都尉慢吞吞的说:“鬼的衣着相貌都可以随意改变。” “说得有理。”秦始皇没有多问什么,暗暗的尝试调整衣着,他死的时候穿了一件便装,方便阅读每天几百斤的竹简,不好看。还是冕服好看,心念一动,就换了过来,瞧了瞧两肩的日月和衣服上的十二章纹,心下暗喜。 细细的询问:“朕的陵寝会变成房舍么?朕的陪葬品呢?这镇子不大,将来朕的子孙后代居住在何处呢?” 韩都尉指着眼前的一片空地,空地上已经被沟壑区分好了,这沟壑细的像是一个小孩用树枝在地上画棋盘。“这里是陛下的宅地。阴间没有边界,镇子可以无限扩大。有几件事好叫陛下知晓。” “请讲。” “阎君新政,所有人殉牲畜殉,全部查没。除此之外的陪葬品,只有陶瓷小屋被查没。”韩都尉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帛,捏着一角抖了抖,绢帛化作飞灰似得光点,飘飘洒洒的飘向四方。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砰砰砰砰的声音,他的宅基地上堆满了各种陶俑。 秦始皇并不惊怒,只有狂喜:“历代天子也依此法么?” “正是。我们正要派人查没所有殉葬人畜,押解去投胎。” “甚妙!”嬴政心说:我让你们陪葬军队,哈哈哈哈哈哈! 妙极了!釜底抽薪,阎君真乃妙人。 没有将领和士兵,那些赢弱无力的天子越发不堪,即便是诸侯王,又有几人身强力壮呢!甚妙! 韩都尉又说:“阎君宽仁,特许皇后若是自愿,便能留下。” 嬴政冷笑摆手:“朕不需要。” 他生前不立皇后,死后也不希望有某一个女人留在自己身边。大臣不忠可杀,女人不忠亦可杀。大臣能征讨四方,才值得高官厚禄,女人与国家有何功劳?单凭美貌皮囊和能生孩子就要享受比文臣武将更好的待遇地位?这何其不公。 倘若立了皇后,到了朕身后,她再如赵姬行事…朕的儿子碍于身份则不能杀她…一如朕当年不得不原谅赵姬。 阿房宫中美人如云,他不爱任何一个,也不信任她们,更没有兴趣去宠爱和游乐。只拿来解决生理需求。 韩都尉说:“长子扶苏之母或胡亥之母也不” 嬴政冷笑:“她们能生育儿女,在于朕之辛劳。” 文臣能治国,武将能攻城略地,各自都有本事,朕只是重用他们。可是这些女人有什么本事? 要说有本事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巴寡妇清,那老太太很善于经营生意,又很贞洁。 众皆默然无语,陛下说的好有道理,这些女人能生孩子,确实是因为他和她们睡了。 韩都尉心说你现在不觉得寂寞,等听完第三条就会后悔了:“这镇子只有皇帝皇后能住在这里,无诏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陛下您可以取土伐木,自己盖房子住。” 行嘞,等着你儿子来陪你吧,度过接下来几千年的光棍时光吧。要是你儿子和儿媳妇的关系好呢,你就干瞪眼羡慕着人家夫妻恩爱,要是关系不好,你们就是一窝子大小光棍。 说完之后一挥手,和鬼吏们一起走了。 嬴政刚反应过来,都尉卷着鬼吏都飘到百丈之外了。他心下惊怒交加,飘起来追了过去:“且慢!” 这才知道那条线怎么能叫做墙,真是一道墙啊!飘不出去! “好狡诈的阎君!” 他贴着这道墙飘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 镇子头前第一家就是自己的宅地,这里没有宅子,只是整整齐齐的堆满了自己陵墓里所有陪葬品。 全身穿着战袍的战士俑前后、左右成行,战车和步兵形成纵队。七千名兵马俑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这里,骑兵、战车、青铜戈兵、弩兵和将军俑排列的威风整齐,一个个等人高。 按照战阵摆列的兵马俑们依照原样被搬了过来,四周六十个立式弩兵俑,阵心有一百六十个蹲跪式弩兵俑,立、跪起伏轮番射击。 还有那六十八乘战车方阵,每列8乘,共有8列。车前驾有真马大小的陶马4匹,全都摆在这里。 嬴政过去寄希望于这些兵马俑会成为自己在阴间的军队,可令人失望的是,他们没有变成军队,还是陶俑。但总好过一个都没有。另一个长方形战车阵俑人不同,骑士俑一手牵马缰,一手作拉弓状,就像是巡游天下时拱卫在旁的军队。 这些栩栩如生的士兵们和他生前拱卫宫闱的士兵们几乎没有区别,一样沉默,一样穿着色彩鲜艳的红色紫色蓝色的衣服(他看见的可没掉色),这倒是让始皇帝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他飘到自己特意陪葬的铜车马旁边,坐在车里开始思考。 “好一招釜底抽薪!” 嬴政咬牙切齿了一会,默默的安慰自己:“阎君知道朕不容小觑,过去的天子与诸侯不需重视,朕才是强敌。他们得了先机,先下手为强。” 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宅基地,这里已经堆满了兵马俑,满满登登的。 不能坐在车里自怨自艾,应该做些什么。 眼前的问题太多了,一件件的依次解决。 嬴政坐在这里,把阿房宫的图纸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他的记忆力很好,记得很清楚,就连宫殿应该如何搭建也几乎都懂。 帝王的冕服又换做窄袖的常服。 他又把这镇子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地上的土抓起来一把,出现的小坑会迅速恢复填平,手里的土仍在。□□的花会复生,掰断的竹木也会复生。河边长着芦苇和一些奇怪的水草。 一遍给自己的宅基地插一圈篱笆墙,一边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虽然知道匠人们如何搭建宫殿,可是自己不会,手头又没有趁手个工具。 这又不是‘我的世界’,不是对着树挠几下,就能得到木头块,也不能用木头块做一个工具台。 当然啦,插篱笆墙的时候往外扩张个几米,这很合理吧? 他试着搬运这些占满宅基地的兵马俑们,幸好这些看起来很结实坚固的东西,搬运起来轻若鸿毛。 把战车、骑兵、步兵和□□手按照合乎心意的方法摆在四面八方,将中央地区空出来,只留一辆铜车马搁在那里。 他这才发现陪葬的编钟,编钟的用处不大,闲极无聊时可以敲来听声。 倒是陪葬的九鼎和诸多礼器,以及礼器中的炖肉、酱肉、肉羹、炸小猪更叫人高兴。还有许多新鲜的瓜果蔬菜,以及猪牛羊三牲——都是死的。 嬴政忽然眼睛一亮,从兵马俑手中抽出青铜短剑,先切了肉,快若豆腐,又拿着剑跑去砍树。 小树应声而断,短剑刃却不曾卷刃。 他的心情忽然变好了一些,好极了,兵马俑手里有几万件兵器,朕有的用! 回去便搭弓射箭,对着墙壁一试,可惜这一箭又被那道丝线一样的光挡住了。 可他并不气馁,兴致勃勃的开始工作:“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等到朕的子孙都来到这里,人多了才好做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扶苏 阎君们围坐在三张拼起来的八仙桌旁,紧张的磕着瓜子,紧张的看着飘在半空中的圆光上显出的秦皇行容图。 嬴政正在挥舞着青铜剑,兢兢业业的砍树。小腿粗细的树木随手而断,被他拖到旁边,削掉枝叶树杈,只留下直挺挺光溜溜的树干,留着当建筑材料。 过不了几秒钟,原地就会刷新一颗树继续让他砍。 他现在需要的不多,只需要三间屋子,一间屋子做正厅,左右两边分别是书房和卧房。 不知道需要多少木料,估摸着需要几十根,做柱子房梁和墙壁。 始皇帝陛下已经把自己的生活所需降到最低,不要求威严赫赫,不要求楼台殿阁,只要有房顶有墙壁就行。他实在无法接受露天睡觉这种事。 整理陪葬品时才发现,有自己喜欢的以及记录生平历史的竹简也在其中,还有一些锦书,以后有书看。 陪葬的东西太多了,实在记不清楚都有什么。只可惜陪葬了竹简却没陪葬书架,现在得做几个书架,把这些竹简和锦书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才好。陪葬品中还有竹席与寝具,搭出卧室来,用土垒台,弄平夯实就可以铺上席子,或坐或卧,都很合意。 九鼎与礼器可以堆在正厅,假装在宴饮。编钟理应放在檐下。金玉珠宝玩器,从六国收集而来的昂贵宝物,数以百计的发簪可以罗列在卧房中…… 嬴政一边机械性的重复砍树,一边想,如果闲极无聊,可以用发簪和玉壶做投壶的游戏。 他不知道自己到阴间有多久了,似乎是很久,看看做成的事,又似乎时间不长。他生前奋力工作,不知懈怠,也不想休息,现在有了漫长的时间休息,恨的牙根发痒,恨不得立刻有一份工作每天做十二个时辰。 为首的是一位白头发的阎君,轻轻敲了敲桌子:“自赢秦赵政继位以来,生死簿上浩劫已定,我等议来议去,议了十几年,等到他死去才草草拿出方案来,尔等岂不汗颜?”用的方案还是我十几年前拿出来的方案。 诸位阎君纷纷表示汗颜。 很汗颜,特别汗颜,可以走了吗? “且慢,眼前正有一件为难事。”白发阎君皱着眉头,又说:“昔年帝辛刚死,成汤、武丁、妇好、帝辛率领士兵去砍姬昌,几乎攻入酆都城,我等派兵制止,又以其他商王为要挟,才使其退兵。” 说几乎攻入酆都城就是说着好听,实际上把都城大门给拆了。 姬昌机智的躲在阎君殿前求救,求到面前就不能不管,阎君们一面派兵御敌,一面派人抓了其他的商王带到城里来,又威胁他们如果再不收兵任命,就把他们押向天涯海角,让他们永世不得相见,这才让这些善于带兵打仗的商王咬牙切齿的接受了朝代更迭的悲惨现实。 武丁妇好这夫妻俩不仅恩爱,还特别能征善战,扛着陪葬的大钺冲锋在前,是两个祸害。帝辛不仅高大英俊,又善于言辞辩驳,又能力搏虎豹,也危害地府的和平和秩序,他如果不是恃才傲物、用兵用人不当,哪有周朝的事。不认命很正常,殴打篡权的臣子也很正常,到了阎君们面前还不客气那就不行了。 众阎君屏息凝神听他说话。 想来嬴政也是一样的人,能言善辩,智慧谋略超群,他有那么多善用计谋的大臣应该也学了不少。横扫六合一统八荒是何等的辉煌功勋,等他知道秦朝灭亡,肯定要疯。 阎君们无法预测他会干出什么事来,反正肯定不是小事。 “秦朝将亡。”白发阎君毫不客气的敲了敲桌子:“胡亥继位至今没干过一件人干的事,只要他始终如一,将来他的功过是非就容易下定论,可以扔到地狱里。秦皇无后,将来秦朝的皇帝留在镇子里的只有他一个,又没有妻儿相伴,孑然一身的人要发起疯来,何以威胁?难道对他说,我们要拆了他亲手搭建的房屋,毁去他的兵马俑,他就会为这些死物安分么?” 众阎君连气儿都不喘了。本来也不需要喘气。 “您有何高见?” “给他留一个人。”白发阎君皱着眉头:“不论是妃妾还是儿女,必须给他留下一个。嬴政不算刻薄寡恩,总会有人愿意留下来陪伴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常年相伴左右,会有变化。” 年轻的阎君捧起生死簿翻了一会:“快了。都快死了。” …… 扶苏有些茫然的站在这里,眼前是高大威严的殿堂,如秦王宫一般,只是风格不大相同。一样高大巍峨,一样有披甲执戟的侍卫在门口守卫。 他想了想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呃,陛下的旨意,命自己自杀。 然后我就乖乖的自杀了。 “这里是陛下在阴间的宫殿么?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他最后一句话无意识的呢喃出来,旁边的侍卫答道:“这是阎君的宫殿,扶苏公子,你……真,真听话。”让你自杀你就自杀啊我的妈呀。 扶苏没有说什么,只是很温和的笑了笑,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他仍然笔直的站在原地,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阎君们偷眼向外看,扶苏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高大健壮,头戴小冠,身穿一件褐黄色镶黑边的常服。 他的相貌和父亲有些相似,只是更加白皙,眉目也更柔和一些,身上有一种刚毅勇武的气质,和他父亲的威严阴郁大为不同。人以类聚,他能和蒙恬交好,自然不只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谁说他听话了?他不是一直和嬴政政见不合么?嬴政不是因为他威胁到自己的权力才把他外放做监军么?” “军权都给他了,还能说是提防?” “啧啧,你忘了晋献公把太子申生放逐出外,举国臣民就都知道他要废太子。这样的乖孩子拿到军权也没有用,有些人即使不学无术也敢谋反,有些人即使誉满天下手握兵权,也不敢谋反。嬴政看人很准。” “对喔,统一六国之后更需要文臣,重心就在始皇帝身边。” “想起来啦?你想啊,嬴政病重的时候把蒙毅这个长公子派的亲信重臣派了出去。蒙毅可比赵高李斯更强有力。” 白发阎君打断这些年轻人:“行了别猜了,一会派人去问嬴政怎么想的好不好?咱们又不是凡人,干嘛瞎猜。” 年轻的阎君们嘀嘀咕咕的说,瞎猜多好玩啊。 对于嬴政的妃妾和儿女,谁先死就问谁愿不愿意留下来。 扶苏沉默了一会:“陛下命扶苏自杀的诏书中,申斥了扶苏的诸多罪状……诸位陛下,扶苏希望能面见我父。倘若父亲要我留下来,我愿意留下,倘若父亲不想再见我,扶苏不愿意惹怒他。” 他心里很不好受。假若诏书中命令自己陪葬,那是父亲舍不得离开自己,那还算不坏。 可是诏书中说的…太…太叫人伤心了。那倒很像父亲的真心话。扶苏知道父亲一直都对自己反对他的政策很不满意,可是父亲从未那样直白的申斥自己意图推翻秦律,推翻父亲的毕生心血。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一旦有机会继位,要大刀阔斧的革除一切。 阎君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写了出入镇子的符纸派人送他过去。 …… 嬴政正在挥汗如雨的伐木,他足足的砍够了一百颗树干,小腿粗细,三米长。应该是够了。他觉得自己需要绳子,但是……绳子是怎么做的?陪葬品里没有麻绳。 他把木料四根一组或五根一组的抱着、扛着,运回自己的宅基地。挖了坑,把陪葬的青铜尺子拿过来,每隔一尺埋一颗木头做房屋雏形。 作为统一度量衡的皇帝,他美滋滋的把各种称量重量和尺寸的工具都陪葬了,原本是为了炫耀功绩,没想到真有用。房屋规划的太大了,这一百颗树干只够围一圈,还不够搭建房顶和填满墙壁。 又将目光对准旁边的竹林,挑又高又大的开始砍。竹竿比木杆轻一些,搭建房顶会容易一些。而且竹筒的截面像是瓦当。啊,美丽的瓦当,写着‘唯天降灵延元万年天下康宁’的瓦当啊。 韩都尉陪着扶苏来到这镇中,先看到用兵马俑组成的围墙,又看到远处那个劳动的身影:“扶苏你看,嬴政就在前方。” 扶苏吃了一惊,陛下万乘之尊富有四海,怎么到了阴间要亲自伐木? 他迟疑刹那,还是快步跑了过去:“陛下”忽然一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嬴政虽然不喜欢周围的安静,却已经习惯了,忽然有人对他说话,倒把他吓了一跳。握着剑转过身来,看到自己的长子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大惊,随手把宝剑插在土里,捉住儿子的双肩:“朕之后,是你继位?赵高桥诏命你自杀,你如何应对?” 他心思电转,分析的极快,既然韩都尉说了,只有皇帝才来这里,那你应该也是皇帝。可是你来的这么快……一定不是正常死亡。可是赵高矫诏命你自杀,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扶苏抗旨不遵自立为帝,蒙恬率三十万大军辅佐你攻打咸阳,你败了,也死了。 扶苏比他还惊讶:“是,是赵高矫诏?扶苏不知道,奉命自尽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非常高兴,捉住嬴政的袖子追问:“父亲,您不曾那样看待扶苏?”那些让我痛彻心扉、肝肠寸断的斥骂,并非出自父亲之口!被责令自杀的痛苦远不如那些锥心刺骨的词句更叫人难过,他大哭着自裁,并不是因为自己要死了,而是因为莫大的屈辱和无从申诉的痛苦。 嬴政的心里很不好受,他现在可以真正确定,面前的长子虽然和自己政见不合,却忠诚顺从。扶苏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他心里难过,脸上有些发僵:“没有。你很好。” 扶苏吧嗒吧嗒掉眼泪,从一个壮汉哭成小哭包:“父亲……死后能知道这件事,扶苏死而无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妇好 嬴政木着脸看着他哭,有些僵硬的伸手抚了抚儿子的肩膀,无话可说。 他幼年丧父,没有从父亲身上得到过温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女,通常以对待大臣的方式看待他们。用礼法来约束,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很好管。到现在这孩子真情流露,他反倒束手无策了。别说哄啼哭的儿女,就连哭哭唧唧的美人都没哄过——哭就滚到朕看不见的地方哭去。 “朕没想到自己死的这样早,没有立太子。”嬴政尽量温和的解释了一下,又命令道:“别哭了。你既然不是皇帝,他们怎么会送你来这里?骗我来这里时,三令五申的说只有皇帝才能住在这里,不许出入。”说正经事吧,不要做小儿女的姿态。 扶苏擦擦眼泪,捏了捏指头,尽量平复心情。 如实说了自己死后的见闻,阎君们的密议和窃窃私语。 他还没拿准主意:“阎君问扶苏愿不愿意留下来。请陛下明示。” 嬴政不相信这是阎君的关怀体贴,送儿子过来陪伴我?这事一定有其意义。他们的目的何在?“你留下。”这个能文能武素有贤名的儿子是极好的臂助,远比继承皇位的胡亥更有才干,也更健壮,更顺从。他直接去问韩都尉:“扶苏有宅地么?” 韩都尉:“没有。只有皇帝才有。” “他不是皇帝,怎能来此?” “阎君怜悯。” 嬴政皱着眉头心说你们把我当什么,可怜的鳏夫么?没有皇后,就要和儿子相依为命?怜悯——令被怜悯者不愉的态度,更何况朕不需要人怜悯。阎君们怜悯我?为什么? “朕富有四海,工匠皆为朕所有,调一批匠人来为朕修建房屋。”他没有问可以么,而是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加强力度。 韩都尉沉默了一会:“阎君们宽仁,过去愿意保全任何人的家产。”是哒,军队美女和工匠奴隶是家产的一部分。“可惜商王与周天子不知感激,反而耀武扬威,攻打酆都城。圣人不期循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 聪明人说话不必说透,稍有暗示立刻明白。 嬴政的眼神猛的一变,他的手心甚至微微出汗,沉吟刹那,语态如常:“李斯不会有好下场。赵高与他阴谋篡夺,必要与他相斗。” 韩都尉没有接话:“既然你父子情愿相守,不必回去复命。”他又一次消弭在空气中。 嬴政沉吟了好一会,心中仔细分析现在所知的每一点情报。缓步走了回去,看到扶苏正挽起袖子兢兢业业的砍竹子。他不需要吩咐,主动开始干活,砍下来的竹子也码放整齐,搁在旁边。 “扶苏?” 扶苏先把剑插在土堆上,叉手回答:“陛下?” “朕告诉韩都尉你愿意留下来。” 扶苏觉得这是父亲希望自己留下来,高高兴兴的答应道:“扶苏的确愿意。” 嬴政觉得他笑的傻呵呵的,一点城府都没有,留下来干活有什么可高兴的? 父子俩抬着一大捆竹子回到宅基地,正门放了两个最漂亮的执戟侍卫,应该有墙壁的地方是一溜普通戈兵,戈兵身后是一溜战车。兵马俑摆放的很紧密,当墙使,其间留出一条路。他不抱什么希望:“扶苏,你懂得怎样盖小房子么?” “陛下,我略懂一点。昔年蒙恬将军闲来无事,去看士兵搭建军营,我也看了一会。” 他沉默了一会,慢吞吞的说:“在这里不必呼陛下。这里没有皇帝,只有父子。” 扶苏虎目含泪,低声叫了一声:“父亲……” 努力回忆在军营中的见闻,劈开竹竿,一片片的片成竹篾,笨手笨脚的试图编一个筐。“有了筐好装东西,也能去拔茅草。” “拔草?做什么?占卜?”占卜用几根就够了,没听说你喜欢占卜啊。 “父亲,草能搓绳子,搓出草绳来才好捆扎竹木做墙壁。木匠善用榫卯,儿子虽然看了,却没看会。”他努力的回忆了半天,编竹筐看起来很简单,那篾匠一天能编几十个。 有句古话说得好,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他还记得是先用长长的竹篾在中心纵横交错的编出一片像席子一样的底儿,四周要留出长长的散着的篾片,然后用一根竹篾转着圈一上一下的把这些散的都串起来,拽紧箍好,就成了一个筐。 看篾匠做这东西的时候很是得心应手,自己上手时,这些篾片好像都有了生命,不仅蹦跳着躲避还抽他的脸。 嬴政以异于常人的聪慧努力理解了这些见所未见的事,上来帮着他压住乱蹦乱跳的竹筐雏形,父子俩齐心协力,慢慢编了一个形如铁锅的圆底大筐。 他已经满意了:“你我可以抬着它。” 父子俩各自拎着短剑,去河边疯狂割草,蹲在河边试了试,的确可以搓绳子,也可以用编三股辫辫的方式编出草绳来,只要不断的续上长长的草重叠着,就能编织出结实的绳子。直径一米五的圆底大筐里堆了两米高的蒲草和芦苇。嬴政在前搭着带路,扶苏在后面看不见道路,跟着没头没脑的一顿瞎走。 把大筐搁在地上,父子俩蹲在地上,开始疯狂搓绳子。怎么说也得有百米的草绳才能缠绕一面墙,先多做些绳子备用。 扶苏搓了一会绳子,蹲着累——鬼并不会累,可是只要他觉得自己累了,就会累——直接席地而坐。忽然心中一动,又抓过两捆芦苇来,仔仔细细的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坐席:“父亲,您坐下歇一会。” 嬴政慢吞吞的做了一件过去从来没做过的事,亲自把席子摆好,坐下。 搓了足够多的绳子,就能把房子的框架搭的更结实,研究着怎么把房顶搭好。 秦王宫的房顶用的自然是榫卯接口,那木头上刻出大小相等的槽子,一个一个叠加安装,咬合的紧如后槽牙。嬴政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画了半天图纸,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做榫卯结构的木料都是四四方方的,看看空地上堆积的木料,都是圆的啊?那种方形的木料,是削出来的?怎么削的? 父子俩沉默不语的思考建筑学的问题,现在需要鲁班。 远处传来一阵呼喊声。 父子俩抬头一看,远远的看到一位二十岁上下的美貌妇人,浓眉大眼精美干练,身穿单薄衣裳,袖子和裤腿都卷了起来,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和小腿。 这位妇人肩扛一把大钺,高声喊:“嘿!我进不去!” 嬴政站了起来,兴致勃勃走了过去。扶苏连忙丢下草绳跟上:“父亲!头上有草。”后脑勺上挂着一根草叶,不知道为什么。 在那道光线墙内外,三人见了面。 这妇人的脸儿很圆,眼睛又大又明亮,有种坚定锐利爽朗的东西在其中翻滚,刺的人心头一阵阵怪异。 头上高挽发髻,插了三对玉簪,胳膊圆滚滚的很结实,腰肢粗壮,挂着一只婀娜修长的玉凤,健壮不似六国那些随风飘摇的美人儿。 肩上扛的大钺看起来像是斧子,乃是一样礼器,约莫有二十斤重,代表了军权。过去打仗时,统帅要手执大钺站在战车上发号施令。 “想必你是商王后。”周朝可没有这样的女人。 妇好也上下打量他,点点头,毫不客气:“姬延(周赧王)说你祖父灭了周家天下,你爹斩草除根。我原以为不过如此,没想到因为你来,阎君他们夺走我们的陪葬军队。我本能率队驾车来瞧瞧你,现在只好扛着大钺走过来。小子,你干了什么?” 嬴政傲慢的负手而立:“朕统一六国,修造长城……阎君畏惧。”他数了数自己的功勋。 妇好听的目瞪口呆:“竟能不分封诸侯?若不分封,鞭长莫及之处,谁为你治民?” 嬴政得意的笑:“朕修建秦直道,天下相通联,政令通行,再也没有没有鞭长莫及。” 妇好心中有些佩服,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看他如此骄傲有些不愉,大家都是治理天下的人,你在我面前嘚瑟什么?她往里瞧了瞧:“不请我进去坐坐?” 大秦父子都有些尴尬。 妇好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出不来吧?你出不来,我进不去!慢慢搓绳子盖房子住吧,我的宫殿就在西南方百里外,有空来做客。哈哈哈哈哈。” 她本想来试探试探这敌人的敌人的情况,没想到不需要。这人或许才略过人,可是阎君早有提防。 她扛着大钺,龙行虎步的走远了。 嬴政沉默了很久,扶苏轻声说:“父亲,您别” “朕过去从不觉得,大钺很像斧子啊。砍大树时拿出来用。回去再找一找,有哪些礼器长得像铲子。”他心情不好,要是表现出来就输了。 的确有一个长得像铲子的东西,去挖了一筐黏土回来做砖头,垒卧房的台子。 扶苏用大钺当斧子,破开一根木料,砍做两长两短的木棍,把横截面向内,用削出来的竹钉钉好,就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砖头模具。他建议:“父亲,把树叶切碎混在泥土中做砖头,又轻又……士兵们都这样做。” 嬴政盯着地上的土堆,土堆旁边的模具,还有准备拿去打水用的青铜壶。他忽然问:“挖土汲水来和泥做砖?” “是啊。” 嬴政拧着眉头,看着傻儿子:“泥土在河边挖的,水在河边打,为何要都搬到院中来做??” 在河边扣出砖头来,晾干了直接把砖头拿回来,不是更省事么?扶苏是真傻。 扶苏也懵了:“啊,父亲说得对。”他是真没想到,规规矩矩的想要吧东西拿到自己院子里再动手。 说干就干,去河边挖土和泥,切碎枝叶揉进泥土中,用模子做出一个个砖。 砖应该用火烤,他们试过钻木取火之后放弃了。在河边扣出几十个长方形的砖坯,然后去拔草,搓绳子打发时间,等着砖头干透。 到了‘门口’时,韩都尉面色凝重的站在那儿,打量门口的战车。 嬴政高声笑着问:“韩都尉,看你的样子,有什么坏消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油锅 韩都尉点点头,他奉命来给他做个预防:“秦二世胡亥诛杀了全部兄弟,其中有几人被责令自裁,高害怕连累妻儿,便自愿殉葬。 你的十名女儿全部被肢解。 妃妾百人无论是否生育,全部殉葬。” 就从他干的事来看,秦国好不了了,你不意外吧?做帝王的人当然能杀人,杀得人多与少也与是否英明无关,问题在于是否遵守法律。 哪怕是定下严刑峻法,只要小心规避也能保全性命,可是没错也不找借口就直接屠戮贵族,谁还敢效忠于他。 扶苏向来仁爱,对秦国的严刑峻法多有非议,又岂能接受兄弟被无故残杀?听到一句话时,就失手丢下了竹筐。辛辛苦苦割好,一捆捆放好的草滚落了一地,草下面的砖头发出碰撞碎裂的声音,在泪眼朦胧间,像是自己的兄弟们。 等韩都尉说到妹妹们被杀害,他更是失声痛哭。听到自己的母亲和其他或熟悉或不熟悉的妃妾全部殉葬的消息时,他也不能哭的更惨了。 嬴政叹了口气,儿子们都被教育的很好,派去做事时从不曾出过纰漏,又没有夺权的野心。胡亥真是糊涂,譬如吕不韦天然该杀,成蟜则不同。皱着眉头问:“李斯死了么?” “全家问斩。” “赵高死了么?”如果胡亥够聪明,他就该杀了扶持自己登上帝位的人,这样才是真正的皇帝。他能扶你上位,必是奇货可居,若不杀他,终身受人制约不得自由。 韩都尉面无表情:“赵高现在是丞相,诛杀公子之事,是由他首倡。他还杀了蒙氏兄弟和……”数了数被赵高杀的大臣。 嬴政暴怒:“该杀!”赵高该杀,胡亥更该杀!朕辛辛苦苦治理的国家,竟落入奴婢手中!他若是明君,杀了谁朕都能容,不料他看起来聪明机灵,做事却如此糊涂!“韩都尉,等胡亥死后请你尽快送他过来,朕有一口油锅等他!” 炸了他!朕再也不说扶苏傻了!他虽然呆头呆脑不知变通,也不会屠戮兄弟。 扶苏腿一软跪在地上,伏地大哭:“韩都尉,呜呜呜,请您转告阎君,扶苏想送母亲和弟弟妹妹一程,呜呜呜呜呜,伏请恩准。” 温柔的母亲……知道我自裁时一定很伤心,我原以为弟弟妹妹能安抚她,不料……好狠的胡亥!赵高提出此事便该杀!你竟允了!我直说父亲施行暴*政,今日才知何谓暴*政!肢解……殉葬……苍天啊! 韩都尉伸手扶他起来:“我去禀报阎君,你的要求合情合理,应该能准许。人死了或许比活着要好,节哀。”死了一了百了,比活着受苦更好。 说罢,他又消失在雾气中。 嬴政拎着痛断肝肠,哭着不顾仪态,弯着腰拄着膝盖,痛的站不起来的儿子断喝道:“不要哭了!使者矫诏命你自杀,谁叫你听了?你与蒙恬掌握三十万雄兵,为甚不直取咸阳夺取皇位?” 如果是朕,朕绝不会坐以待毙。父母的命令又如何?天子之权尚可夺,何况是,何况是你一个弟弟的。 扶苏已经伤心到要崩溃了,听他这样不近人情的指责自己,委屈又愤怒,猛地仰起头问道:“夺取皇位?夺陛下您的皇位么?我若知道是胡亥继位,自有应对的方法!陛下下诏命我自裁,我焉敢违命?” 父亲冷酷无情的责骂我,命令我自杀,那我只能去死。不仅是为了服从君父的命令……还因为我的母亲、妻子和弟弟妹妹都在秦王宫中! 嬴政一窒,暗恨赵高太机敏了,以自己的名义下诏骗扶苏这个傻孩子! 扶苏心中激荡不忿,上前一步逼问道:“亲密的莫过于父子,敬畏的莫过于君臣。陛下诸子只有对陛下敬畏,近臣却与陛下亲密无间,招摇放肆。是谁之过?” 应当亲近的儿子,你忌惮,应当严肃对待的大臣,你却放纵他们的行为和野心。兄弟们的才干不弱于赵高李斯,却没有他们那样的野心和虎胆。这件事究竟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 他有句话没说出口,却一直都想说:我相信你赐我自尽,您说这是为什么? 嬴政没有说什么,他没看出赵高那个看起来忠心耿耿的家伙有这样的野心,正如他没看出来胡亥那个聪明顽皮的孩子有这样狠毒的心。不知道糟糕是早有打算,还是在朕急病而亡之后忽然生出野心。他沉默了一会,沉声问:“倘若是你继位,你杀不杀赵高?” 扶苏断然回答:“倘若是我继位,赵高何罪之有?”不矫诏命胡亥继位,不矫诏杀我,还有什么罪? 嬴政叹了口气,觉得秦国的国祚不安,但他不想继续分析,也不想仔细想。正如没有人会在吃河豚的时候仔细思考这一口吃下去会不会死。他俯下身,把滚落筐外的砖头绳索和茅草都整理好,扶苏也安静的跟着干活,俩人把东西都收拾进院子里。拿回来的大砖块已经码成一堵墙,要做什么都够用了。 他一言不发的走近高大的一排排兵马俑后,不多时,怀里抱了一个又大又方的鼎(请脑补司母戊鼎)走了出来,把鼎往地上随手一搁,又转身进去拿东西。 扶苏像个士兵一样,直接坐在地上盘着腿,用青铜剑小心翼翼的把摔断的砖头切整齐,又的戳着木料,试图弄出榫卯接口。 虽然骊山中陪葬了度量衡的各种东西——斗、尺、秤和各种东西,也陪葬了秦始皇生前使用的各种东西,没有锛凿斧锯等工具。嬴政虽然喜欢手办,不用自己做手工。 嬴政呼哧呼哧的把这口一米见方、到自己胸口高的大鼎扛了出来,就搁在建筑工地旁边。又抱出来几个大罐子,其中有三个罐子里是油,把油都倒进大鼎里,刚能盖住鼎底儿。第四个瓮开了封,闻到一股酒香。 啊,难怪这罐子长得不一样,原来东西也不一样。 他又去找了好半天,找出来两只爵,一只酒勺,一盘子糖水煮藕片,两条咸鱼。那祭祀过来的猪牛羊三牲太完整没有切割,他不想研究一只猪身上那些部位能吃。 找东西很困难,东西太多了。侍死如侍生,把他活着的时候会用的所有东西都埋进去了,虽然和计划中的一样,几乎都有用,可是过去各种东西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整理,书房有伺候书简的宦官,墨砚竹简也有人管,衣裳器具更是有专门的库房。 现在全凭他自己收拾——嬴政从没学过做家务,这些陪葬品被他收拾的东一堆西一摊,好似潘家园的长街。虽说都是分门别类了,可酒勺和酒爵距离很远。 顺手拎出来一张大漆的小桌,东西都收拾整齐了,打算叫扶苏过来陪着喝酒。 走过去却看到韩都尉握着他的手臂,带着他飘走了。 两人遁入黑蒙蒙雾沉沉昏昏暗暗的远方。 嬴政在原地站了一会,看了看他在做的工作,看不懂这些砖头和木棍绳索在做什么,四角都用六根木料捆成一捆,应付那不够粗的木料做栋梁。碎裂的砖头被他切的去断裂面,修成四四方方的样子,搁在墙壁的地基旁边。 他仰起头看了看天色,忽然开始思念阳光。这地方的天气永远是这样不明不暗,没有黑夜白天,就像瞎子的一双眼睛,似有神似无神。 胡亥屠杀兄弟,杀戮大臣,秦二世的大权落在一个宦官手中。朕一手开创的秦朝,将会如何呢?治国很难,平定天下很难,可是要祸乱一个国家却很容易。周朝八百年天下,大乱大治,先雄霸后积贫积弱的国家何其多以。 他不敢再想,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有些事不是说不想就能真不想的,几十年执政,对政治对国家的思考分析已经深入他的骨髓。 扶苏去见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幼妹,一家四口抱头痛哭。“我和弟弟或许对胡亥有危险,妹妹这样年幼,才十三岁,怎么也……” 小妹妹镇定自若:“哥哥,我发觉不妙提早吞了黄金。胡亥性似禽兽,那分什么男女。” 他们的母亲是个难得的大美人,不仅天生丽质,保养的又极好。肌肤细腻如少女,鹅蛋脸丹凤眼,粉面桃腮带有一点自然的天真妩媚,身材婀娜均匀。她的年纪和嬴政相差无几,看起来却比他年轻十几岁。脸上虽有些惊魂未定,却浅浅的笑着,拉着大儿子的手:“我在宫中听说你自裁,哭的昏昏如酒醉,还以为母子们阴阳两隔,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你现在在做什么?” 扶苏有些难以启齿:“呃,我现在留在地府侍奉陛下。” 母亲皱起修长温柔的娥眉:“那你可要当心,陛下他…哎,你什么都懂,我不多嘱咐你。陛下要是对你不好,你现在能跑啊。”过去是天下之大无处可去,现在能逃命呢。 扶苏点点头:“娘…” 母亲又说:“我可不想去侍奉他。你求我也没用。我有了打算,他们俩也有打算。” 弟弟打算努力考上鬼吏,留在地府不再去人间。妹妹却什么都不怕,愿意再去投胎。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已经打算改嫁了,吞吞吐吐的告诉了儿子。 “……??”扶苏沉默了一会:“那很好,对方人好么?” “是个好人呢,是地府的判官,生前公正无私,死后才能做判官。我刚来的时候很害怕,他安慰我,还帮我找到孩子。我们聊得投契,就。。。我对陛下十分敬畏,可他故去了一年多,我的儿女又都被胡亥逼死了,我也被胡亥派人杀了殉葬……”她妙目含泪:“扶苏,你别说我无情。” 母子三人并不是一起死的,时间地点都不一样。 “娘,您有人可依靠,有人照顾您,是个好事。天底下除了太后之外,哪有不许改嫁的寡妇,况且,人死如灯灭。我仍是您的儿子。” 扶苏又逗留了半日,见了见素未谋面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的继父,对方是个眸正神清、温柔平和,打扮整洁的人,不知道具体岁数。 嬴政坐在门口的战车上等他,见扶苏回来,什么都没问:“跟我来。” 到了后院指了指大鼎和鼎旁边的十几个罐子,还有旁边的酒:“这是炸胡亥用的油,我们不盖房子了,等他来。他应该像奴隶一样的工作。扶苏,坐下喝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刘邦 酒瓮中的酒怎么喝都喝不完,却也喝不醉。桌子上的菜吃了又复生,这一碟子藕,吃了大约有五六天没吃完。 扶苏心里一直在盘算怎么搭房子,现在想出来大半了,又触类旁通的想明白怎么用榫卯结构横着竖着做出书架的框架结构,几个连接处应该如何切削都想明白了。。终于受不了这些时间的沉默,申请:“父亲,我还是去垒墙吧。” 嬴政伸手按住他:“不急。等胡亥来了让他干活。” “胡亥能挖土,可他哪里懂得盖房子垒墙?这是技术活。” 嬴政努力的回忆匠人的分类,嗯,的确是技术活。 扶苏:“要找些东西来刻画木料上要挖去的部分才好。”单凭直觉去切割的难度太大啦。 “有笔墨砚台。”嬴政无可奈何的站起来,打算去给他翻。 找了半日,上次找不到的东西这次找到了,这次想找的东西却又看不见。 扶苏捏着一支箭:“父亲,用箭尖儿划出印子来就行,您别费心了。” 嬴政恨恨的说:“早晚要把这些东西都各归各位。”顺手拎出来一个带着锁链的项圈和一只鞭子,不知道是遛狗还是遛其他小动物的,适合拿来套胡亥。 他心里有事不爱对人说,只是默默的计划:等胡亥来了,先扔进油锅里炸的焦黑熟透,再捞出来用项圈拴着,锁在河边的树上,逼他不停的挖土,每天抽他,直到挖出来的土改成一间秦王宫为止。 父子俩忙了很长时间,总算把房屋框架搭好了,现在的房子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长方形大亭子。把做好的砖用黄泥粘和,交错着砌成墙,码放到人的胸口那么高,就从四面漏风的亭子改成三面漏风。 这就舒服多啦!阴间还有些微风,背后有风叫人心神不安,没法好好休息。背对着旷野荒郊也令人无法安心,有一面墙就觉得安全。 扶苏正要去再做些砖来用,被一把抓住:“胡亥那样无用,只能让他挖土。你别忙了,等他来,留着力气打他。” “好。”扶苏答应下来,然后去精工细作的削树皮,砍断木料,做了一个歪歪曲曲却非常结实的四层书架。高度恰到胸口,宽度有两臂展开那么长。四层框架由圆滚滚的木料构成,中间是空的。 嬴政在旁边看着他把切成奇怪形状的木料对在一起,用小木槌敲了敲,三根木料就稳稳当当的连接在一起了。不由得惊讶。 想说这圆滚滚的木棍子组成的框子中间的空的,又太宽了,不能直接把竹简搭上去。 扶苏抓了一把宽窄长短完全相等的竹片,木框中间有用短刀反复割出来的槽子里,竹片能弯曲,掰弯之后卡在中间,再一松手,两端都紧紧的卡住,又能加固这个架子。 宽窄长短都恰到好处。他抓住架子用力摇了摇,又依次压了每一层架子,仍是很稳当。 “好!”嬴政可高兴了,这样的架子在过去,他不屑于一看,现在却觉得又漂亮又好用。夸赞道:“扶苏,你真能干!再做几个!你会做箱子么?” “箱子太难做,父亲要装东西,我再编几个筐吧。” “不急,先做书架。” 秦国的工厂一向实行流水线作业,弩机、马车和其他组合物品的的部件全都一模一样,统一标准同一材质,缺某一个零件可以直接拿制式的来用,方便高效。 现在他们也在继续这样做。扶苏继续切和削木料,嬴政试了试做不来,就在旁边用一根竹片比着,劈了几百片宽窄大小完全一样的竹片出来。 他随机抽查,每一片都和作为模具的那片一模一样。 爽。 地上的碎木块和木条都被收拾起来,堆在鼎下,准备做燃料用。 嬴政亟不可待的拿出一盏长明灯来,搁在鼎旁边的地上,准备引燃木料。 在第六个书架拼接好,第七个书架缺一条腿的时候,韩都尉又压着胡亥来了,站在墙外:“阎君说了,他德不配位,没干过半点人事,又不无辜,不配留在这里永享安宁。送来让始皇帝泄愤,过两年取走。” 胡亥被他一把推进去,一脸委屈:“赵高逼我” 阔别已久的老父亲狂奔而来。 老父亲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微笑,并且一脚就把他踹成滚地葫芦,滚到那道光线界限,被什么无形之物弹了回来。 嬴政从不玩蹴鞠,却无师自通,在胡亥弹回来之后又踹了一脚。 宛若在玩壁球。 胡亥发出一声痛苦的怪叫:“嘎——啊——” 扶苏愣是没跟上父亲的步伐,迟了一些才跟上来。 嬴政一脚踩住又弹到自己脚旁的胡亥,转头就吼他:“你来干什么?去点火!” 胡亥奋力仰起头看清楚,对面居然是自己的哥哥,他瞬间想到,是不是所有被杀的……兄弟姐妹……都在这里???要死! 大鼎下的火堆烧的很旺,鼎中的猪油牛油缓慢的融化,散发出一种挺好吃的、让人想炸点什么的味道。 嬴政一言不发,拿剑割了一块猪肉——祭祀用的猪肉已经是熟的,到了地府就没有保质期了。 胡亥试图推卸责任,却被扶苏用一块木头塞住嘴,用草绳捆了手脚,搁在旁边等着油开。 嬴政用长剑串着这块一斤多重的熟猪肉,举着剑,把猪肉浸在油里试了试温度,油还不够热。在“呜呜呜,呜呜呜,嗡嗡”的声音中愤怒的等待着,等了很久,油鼎中终于开始冒烟。 猪肉下锅炸了一会,剑柄微微开始发热,举出来一看,金黄焦脆很好吃的样子。 他把剑搁在旁边兵马俑的手上,这俑人的双手做平举的样子,正适合搁剑。“扶苏,来,把他炸了,朕给你切肉吃。” 胡亥被扔进鼎里挣扎扑腾。 嬴政把肉撸到盘子里,用银质小刀切成厚片,嘲讽:“扶苏,这次你不说朕严刑峻法不近人情了?” 扶苏闷坐无语。心里估摸着娘现在……应该成婚挺久了。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父亲要是知道这件事,会很生气吧? 炸好的肉沾上香喷喷的黄豆酱,好吃,酥脆的肉香和酱香融为一体。 胡亥在油锅中挣扎扑腾,似乎是剧痛让他爆发出力量,把塞口的木头弄出去了,大声惨叫。 没有人管他。等到木料烧尽,火熄灭之后油温缓缓下降,他崩溃绝望的爬了出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红肿燎泡和焦黑混在一起。可是在他滚到地面上开始,这些伤口都在缓缓恢复,没过多久就成了一个完好无损的年轻人。 他大叫:“陛下因何这样对我!是扶苏害我吗!!都是赵高逼我的!” 扶苏在旁边冷笑一声,拿起一块炸过的肉,沾了沾酱,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闭上嘴慢慢咀嚼。这肉炸的虽然脆,却也有些老,有些柴,再喝一盏酒才好。 很多人说他性格仁爱,仁爱不是没有原则,更不是没脑子没记性。 嬴政冷笑,仔细盘问他执政的情况,绝望的发现这个小王八蛋即位三年从未执政。不必再说,拿了一副马嚼子给他带上,叫他嚷不出声,押解去挖土。 胡亥这才明白陛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骄纵傲慢、顽皮活泼都被打落,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驯服的劳工,最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 扶苏刚做了几百块砖,要等着他继续挖土出来用。隐约看见远处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很熟悉,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娘,您怎么来了?” 母亲和继父手挽着手,站在界限之外,她虽然是鬼,气色和情绪却很好,看来婚后生活幸福。“我过得很好,夫君很敬重我,又温柔关怀。我才知道夫妻过日子是这样的。” “啊,那我就放心了。” 继父尽快说:“秦朝灭亡了,胡亥被杀之后,赵高扶子婴继位,子婴杀赵高。桃瑶担心嬴政发狂时会伤到你。” 扶苏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只记得娘的姓,名字一向是避讳的,原来她的名字这样好听。对于秦国这样的下场,他也不觉得差异。 杀文臣斩武将,大权旁落在佞臣手里,这是顺理成章的。 桃瑶轻声软语的叮嘱他,等到陛下暴怒发狂的时候一定要躲开,让他砍胡亥,你不要受伤。死了万事皆休,他要是跟你动手,打你骂你,你也不用惦记什么父子君臣的尊卑,该动手就动手。 扶苏不赞同她的说法,却也不想让她担忧,难得见一面,何必让她回去之后担心自己被殴打虐待呢。就笑着点头答应:“哎。我前些天才和陛下吵了一架,气的他无话可说。儿子这样高大健壮,刚强勇武,您不要担心。” 继父与她约定:“该回去了。阎君们早有旨意,不准来这里看热闹。我明年休假还悄悄带你来。” 扶苏目送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心中感慨,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留在人间是改嫁了还是守寡,她还好不好。 回去继续做砖头。 陪葬品中也有木质的大车,带轱辘能转的。这虽然是战车,可也能拿来拉砖头用,至于拉车的当然是胡亥。 嬴政坐在车上鞭打他:“小畜生,这才是你的位置。” 不知岁月流转,反正秦始皇盖好了三间茅草屋,又换做了连三间的砖头大瓦房。 对,扶苏研究出来怎么烧砖,又经过始皇的口述学会了烧瓦,俩人对着一地瓦片研究了些时间,学会了如何搭瓦。最终点燃了全部科技点,学会了怎么用砖瓦木料盖房子。 左边书房,右边卧房,中间是正厅。摆设布置都和嬴政期待的一模一样。 俩人坐在正厅里,优哉游哉的煮茶喝,加点茶叶,加点盐、姜片和胡椒,银锅咕嘟咕嘟的煮着。嬴政吸溜吸溜的喝着茶,觉得味道好像不太对,似乎是盐加多了:“扶苏,你住在书房里。” 他本想问问扶苏想要和自己住一起,还是单独盖房子住,话要说出口,又从来不询问儿子想要什么,仔细想想,确实和儿子的关系还不如对大臣。和大臣可以把臂同游,食则同桌寝则同床,拿自己的待遇对待大臣,可是对儿子不能这样。 扶苏也习惯于服从命令了,点头答应。 继续吸溜吸溜的喝茶,闲得无聊,嬴政迷茫的问:“扶苏,你懂什么打发时间的方法么?”在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打发时间这个选项。时间只有不够用的,事儿永远都忙不完。 扶苏又何尝不是,也很茫然,想了一会:“读书射箭吧?” 父子俩齐心协力的用茅草捆扎了一个稻草人,努力在地上挖了个坑,把串着稻草人的木棍埋在地上,踩的结结实实。 嬴政忽然愣住:“我们何必这样做,让胡亥站在这儿就行了。” 扶苏劝道:“算了……他会躲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这长久的对胡亥的虐待,让他不再生气,甚至还有些怜悯。 嬴政不冷不热的瞥了一眼蠢儿子,心说你懂什么,会躲才有意思,像打猎。 弓箭不用的时候要松开弓弦,要不然木头长时间被绷着会影响韧性,也容易断。 正在上弦时,看到四个还算眼熟的鬼吏带着一个面色苍白浑浑噩噩的老年男子飘了过来,这人还有点愣神,时不时的捂着胸口。头发花白,脸上有些皱纹,似乎有些茫然。 “哎,小子,这是哪儿啊?” 嬴政猛地站了起来。这里只有皇帝才能来——眼前这个邋遢老头是个皇帝——他的年纪太老,时间没有过那么久,绝不是秦朝皇帝——乱臣贼子! 因为秦王子婴去了帝号的原因,他没有来这里。 “朕乃始皇帝,你是何人。” “汉朝开国皇帝刘邦。”刘邦不知道自己的谥号是汉高祖,他只是得意洋洋的叉着腰,想起当年那句大丈夫当如是。现在可以在正主面前炫耀啦!“秦国灭亡之后,便是我大汉天下嚯哈哈哈!!” 嬴政冷笑半声,拔出宝剑。 刘邦左右一瞧寻摸不着趁手的防身的武器,带自己来的几个人也跑远了,当机立断脱下脚下的鞋拿在手里:“你敢过来试试,老子拿鞋底抽你。来呀~老子刚踩了狗屎,恶心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邻居 嬴政过去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投鼠忌器,也少有委屈愤怒到怒发冲冠却无计可施的时刻。现在嘛,愤怒又无助,还有点惊恐。 这厮真的踩过狗屎吗?不要对我扔鞋啊!! 这样的人也配当皇帝?朕从没见过这样的流氓! 扶苏拿着弓箭快步跑了上来,站在嬴政侧前方,拉弓搭箭瞄准对面这个人,沉声劝说:“有话要说,不要动手。” 刘邦目测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扔鞋能扔准,他射箭肯定更准,这小子还他娘挺年轻的,不好惹。他笑嘻嘻的说:“始皇兄~不要这样小气嘛。你抢了周天子的天下,难道周文王周武王也这样急赤白脸的跟你掐架?” 他心说,我是抢了项羽的天下,又不是抢了你娘,你至于的么。就你那点破家底,早都被多少人糟蹋了好几遍。老子又不是第一个。 扶苏想到现在是二对一,打他不难,以后是二对二,二对三,不知道他家江山能坐稳多久,出多少个皇帝,可咱们现在占的便宜以后都得被打回来,何必呢。 低声对身后说:“陛下,别忘了赵高。” 秦国灭亡的罪魁祸首有两个,一个在门口拴着呢,赵高则在地狱里打滚。要是没有这两个人,这些逆党焉有可乘之机? 按照地府的法律,篡权夺位不会下地狱,矫诏也不会下地狱,但是乱杀人就完蛋了! 嬴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的确是秦国先乱起来的,微微垂下剑尖儿,冷声质问:“你倒要为他说好话?” 扶苏打算一会再和父亲探讨这个秦朝的战斗力只有我们俩,而且以后永远只有我们俩的问题。 刘邦也投桃报李,把鞋重新穿在脚上。想到项羽,不由得脸色微变:“始皇呀,你知道一个叫项羽的人么?陈胜吴广听说过么?” 呃,如果项羽在这儿,那我宁愿去死。 扶苏收起弓箭,静静的等了刹那,父亲不愿说话,他就代为开口:“我是扶苏。汉朝皇帝,你且不要急着寻故人,把我身后事慢慢说来。” “哎呦!你就是扶苏啊!”刘邦一拍手,亲亲热热还有点激动的走上前:“久仰大名,他们都说你是个仁德的人,跟我一样。只可惜你被害死了,你要是还活着,哪有人会造你的反呐。你和你爹大不相同,你这么一死,那真是天下缟素,哭声遍野,连我都,呜呜呜……”飞速甩锅。 扶苏非常严肃根本笑不出来,感觉身后父亲的情绪越来越阴沉,这老头居然用了离间计。父亲多疑,就吃这一套。他沉声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项羽和陈胜吴广如何?” 刘邦继续甩锅,现在势单力孤,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俩又高又壮的人。扶苏才三十岁,秦始皇五十岁,自己可六十多了!笑嘻嘻的说:“哎呀,说来话长,不请我喝杯酒么?这地方好荒凉啊,地府就这样对待我们这些皇帝?”怎么样啊嬴政,有没有同仇敌忾的感觉? 嬴政鄙视道:“你脚下不干净,就站在这里说。” 刘邦瞧着自己的脚嘿嘿直乐:“骗你的,这地方连条狗都没有,哪有狗屎。” 眼瞧着嬴政又要拔剑动手,赶紧说:“陈胜吴广先开始起义,后来魏、齐、赵、楚、韩、燕依次复国,那西楚霸王项羽有万夫不当之勇,杀了秦王子婴。天下一片大乱,我刘邦,乃是赤帝之子,顺天应命一统天下。” 嬴政噌的一下拔剑在手:“赤帝之子?赤帝之子能来这里?嗯?” 猜在旁边小声嘀咕:“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滴很。” 刘邦这次没有有效的防御机制,被追的到处乱跑,大叫道:“哎呀我这是说顺嘴了,灭秦国的可不是我啊!” 两人你追我赶的跑远了,嬴政机智的直线追赶,刘邦慌不择路,一头撞在镇子那无形的墙壁上,被弹了回来。 嬴政把剑搁在他脖子上,冷声问道:“你还说了什么假话?这里没有陈胜吴广,也没有项羽。杀子婴的是不是你?” 刘邦被逼急眼了,干脆把脖子一伸:“骗你能骗着啥?你又不是美人,现在又没钱,我是骗财还是骗色啊?你砍,你砍,我要是怕了我就是你爹!现在都是鬼,还能被你杀了不成?朕的子孙后代无穷无尽,你等着的!你们秦朝的人就这么多,我汉家儿孙能文能武,个个比项羽还厉害。” 嬴政略一沉吟,收回宝剑,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看起来没有说谎,那些人在朕生时敢刺杀朕,等到朕驾崩后秦国大乱,出什么事都不离奇。 “这还差不多。”刘邦大声嚷嚷:“不扶我起来吗?” 嬴政当然不搭理他。 他也不恼,自己一翻身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没有土。溜溜达达的追上他,左右瞧了瞧:“把我弹回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嬴政不搭理他,心中暗暗的低沉失落。 刘邦直接搂住他的肩膀:“兄弟~~老哥~怎么说咱们也算同行,现在又成了邻居。 哎我问你,当了皇帝之后你就不觉得寂寞吗?你平时玩什么?斗鸡?蹴鞠? 听说你收了六国佳丽?叫出来唱歌跳舞,迎接我这个新朋友怎么样?那个国家的妞儿最好看? 忽然发现朕现在身体挺好,跑的真快,和年轻时候一样,这要是有个女人才爽。 哎你别不搭理我啊,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俩成了邻居,以后要多亲多近呀~ 你真传位给胡亥了??你咋想的?那小子比刘盈还次呢。 你门口拴着的是个人还是个狗啊?” “是胡亥。” “唉?” 韩都尉姗姗来迟,给他划出一片宅基地,自然是和嬴政毗邻而居。中间划出一条路来区别朝代。规划出来的宅基地分做两排,中间有一条大街。 他又拿了一块写着诏令的纸,往空中一扔,就出现了刘邦的全部殉葬品。 再次重申了每个皇帝五亩宅基地、皇后可以自愿留下、别惹事。 皇帝都是登基之后开始修造陵墓。刘邦的墓里没有让活人殉葬,吕后连戚夫人都没塞进去,只是把他最喜欢的几只公鸡、鹌鹑和狗都勒死了殉葬,给他在地下玩。 万万没想到,这些也没留下。 刘邦也懒得整理东西,站在自己的宅基地和殉葬品之中想了一会,等儿孙都来了就有人给我盖房子了。闻到隔壁炸肉的香气,就过去蹭饭:“炸什么好吃的呢?是秦王宫的美味佳肴吗?” 嬴政拎着剑戳油鼎里的胡亥,颇有些不舍:“他要走了。”以后谁来挖土啊!扶苏这傻孩子,应该趁着胡亥在的时候一直努力挖土做砖,攒起来慢慢用。 韩都尉就在旁边等着,和扶苏低声谈话:“这房子盖的不错。” 刘邦嘿嘿一乐:“都炸煳了还能走吗?” “嗯。”嬴政问他:“你过来干什么?你也想下油锅?” “这话说的,我想从油锅里捞东西吃,可惜啊,这东西不能吃。” 韩都尉伸手进油锅里把炸过火的胡亥拎走了。那些逗留在这里的皇帝有个必要条件是‘功过难定论’,胡亥不符合标准,他的功过很容易定论,他就没有功,全是过——尸位素餐是重要罪过之一。 刘邦高喊着:“且慢!”飞一样的跑回去切了一块牛肉,拿回来往油锅里一扔。“哎呀真香啊!朕死之前病了一段时间,庸医就让朕忌口,哼,忌口不还是死了嘛!” 他出了牛肉,嬴政碍于这个皇帝太自来熟,只好拿了些酒出来跟他分着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刘邦就在他新盖好的大宅子里住了下来,每天游手好闲的拿着小锤锤敲编钟玩。 嬴政终于忍不了了,赶他走:“回去盖你自己的房子去!” 刘邦无可奈何的被赶走了,虽然走了也没空手,借了两块砖和几根半米多长的木棍。“借我用用,别那么小气,以后我子孙的陪葬品让你们瞧瞧。”他说的是瞧瞧,可没说还回去。 他可不像嬴政那样,背后没有墙、身边有风吹就睡不着。走到自己的宅基地里,清理出一片足够躺下的空地,把砖头摆开一段距离。一边枕着当枕头另一边舒舒服服的垫在脚下面。手里还有一把不知道在哪儿摸出来的小刀,他开始满怀深情的雕刻木料。 刻了戚夫人不穿衣服的样子,虽然不大像,戚夫人自己来了也认不出,但他能认得出来。 又刻了另外几个女人的雕塑,也是不穿衣服。其雕刻水准朴实无华,充满野趣,胸是胸腰是腰,屁股大,腿还削的很漂亮,唯独刻不好脸。于是就在每个人脸上刻了姓。 都摆在自己身边,搂着戚夫人的木雕,闭上眼睛美滋滋的睡觉。 嬴政实在无聊,和扶苏远远的站在铜车马上眺望,探讨他怎么能在露天的地方睡着,这皇帝是怎么当的?他就没有半点谨慎,没有半点不安么? “朕现在要是提着剑过去剁他两下,他都反应不过来。” 扶苏问:“您要去么?” “哼。”嬴政没有去。 他只是嫉妒这个老流氓的睡眠质量,这厮睡的又香又沉,胡噜声在这里都能听见。 扶苏跳下去,继续研究如何用竹篾编一个直筒形状的筐。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圆的,直上直下的,非常适合装东西用。 也见过别人是怎么编的,流程在脑海中重复出现了很多遍。 嬴政——常年失眠之后,终于跑去踹醒了刘邦:“别睡了!起来讲讲你如何得到天下。” 刘邦擦了一把口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什么人敢惊扰朕的清梦……啊?哦,我睡了多久?” “三年了。”嬴政指了指旁边的东西:“你妻儿对你四季祭祀,祭了十二次。” 刘邦把腿一缩,坐在自己的枕头上,指着垫脚的砖头:“始皇兄坐下说话,不要客气。唉,三年没碰女人了……吕雉那老娘们还不死,将来死到我这儿来得老成什么样。你说非得留个皇后么?我只爱阿戚。哎?那边有几个女人?” 蹦起来一溜飞奔跑了过去。 趴在那道界限上两眼放光,虽然有两个女人太健壮不够柔弱,另外三个却斯文秀美。 “小美人,你知道朕是谁么?朕是大汉天子,富有四海。过来让朕摸摸小手~~” 妇好拍手大笑,对身边同为商王后的女伴说:“我早跟你说了,围观这些人很好玩。” 美人说道:“小点声,阎君三令五申禁止围观皇帝,咱们只是路过。” 妇好勾勾手:“你出来呀~” 看我不打死你嘻嘻嘻~ 刘邦对她没什么兴趣,长得漂亮不管用,太粗壮了像个武夫。 他喜欢杨柳细腰含羞带笑的美人,急切的搓搓手:“朕出不去啊!” “真可惜呀~”另外三位促狭的商王后笑嘻嘻的勾手:“你要是出来了,咱们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呀~” “就是呀~” “好可惜呐~”其中有一位年轻的姑娘,笑的极甜,她不善于打架,却很爱看妇好王后打人。 妇好本来想告诉他们,阎君把荆轲、项羽圈在另一个镇子里,阎君们对每一个皇帝都留下他们毕生的强敌,以备不时之需。但新来的汉朝皇帝很好玩,先不说了,下次闲得无聊再来刺激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刘盈 嬴政深沉严肃的登高眺望——因为扶苏不会搭台子或亭子,他只能站在铜车马上看着远方。其实他对妇好的印象还不错,健壮结实,很有担当的样子,长得虽然美丽却是那种端庄威严的美,笑起来虽然亲切可人,却不带丝毫谄媚,就好像对着一座山也会笑的这么开心。是自己过去没见过的类型,令人望之安心,这才是适合做王后的女人。 六国的女人都以纤柔娇弱为美,试图讨取始皇帝的怜爱。她们都不知道,那种泪眼朦胧的娇媚,总会让祖龙想起一个他不愿意想起、不愿意见到的女人。 扶苏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劈竹子,他要把竹子劈的极细,这样才能织帘子。 “父亲,您喜欢她么?” 嬴政收回眼神,不屑于儿女私情:“妇好王后所图不小。她几次三番来到这里,必有目的。” 男人对女人的感情除了费钱碍事之外还有什么用? 她是有夫之妇,朕可不会勾引别人的妻子。 扶苏点头赞许,仔细思考了一会却没想出什么答案,他哪里知道一个在这里呆了一千年的王后会想什么。“总归不是看上刘邦。父亲,我看妇好王后在戏耍他。” 嬴政从鼻子里挤出一点蔑视的不行的冷哼:“刘季盯着那三个窈窕女子,真是粗浅。” 对方生的貌美,又贵为王后,肯留下来和丈夫同住必然是恩爱非常,能让你有机可乘么? 即便是有,你出去不,她进不来,隔着这道屏障能干什么? 看得见,摸不着,你有这些力气不如去盖房子。 扶苏低下头继续做手工,在地府不知道时光流逝,他只有四件事来回倒着做。读书做学问,感觉读了很长时间书之后,就去做手工和建筑相关的事情,又做了很多感觉到疲惫之后就去练一练箭法和剑法,随后去睡觉。睡醒之后继续读书。 嬴政又说:“从祭文上来看,刘季的妻子对他毫无感情可言。”每个季度一次的祭品和祭文送下来,刘邦只吃祭品,对祭文扫一眼就完事了。 扶苏随声附和:“是啊。” 没过多久。 韩都尉又来了,送来了一位苍白斯文的年轻人过来。 扶苏正在门口试图做扫帚——陪葬品里没有这东西——干活弄的满地都是锯末和小块的竹子,没法徒手收拾。他弄了很多细树枝和细竹枝,试图用草绳子捆出一个扫帚,可是现在的成品看起来更像是巨大号的毛笔。 “扶苏,又是你在这里干活?” 扶苏点点头,站起身拱手:“韩都尉辛苦,又是哪位陛下来了?” 年轻人脸上有些酒色虚劳的神色,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带着眼袋,面色苍白,活似上古的食铁兽。本有些木然,听见扶苏的名字抬起头来,上下打量对面这个高大健壮稳健的男子,有些诧异,轻声问道:“阁下莫非是秦始皇的长公子扶苏么?” “正是。” “久仰大名,想不到我竟能见到长公子。” “你能来这里,想必也是皇帝。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姓刘,单名一个盈字,乃是满盈的盈。”刘盈对扶苏的态度分外亲近,望向他时,脸上总挂着一种同病相怜的苦笑。“我是高祖之子。” 扶苏指了指对面:“刘邦住在对面。你不要介意我直呼他的名姓,” 刘盈不待他解释,直接摆手:“不要紧。你呼我阿盈就好。韩都尉,我的宅地在何处呢?” 这个还没成型的镇子中央是一条大街,每一栋宅子都有前后门,前门也是正门,都朝着一个方向开门。 韩都尉倒有些为难:“你想挨着嬴政还是刘邦?” 俩人正好位于大路两边,都是两溜宅子的打头第一个,按理说父子应该住在隔壁,可是这对父子不是慈父孝子。 刘盈连忙说:“我若能自己选…想住在公子扶苏隔壁。” “那好。”汉朝流行薄葬,不用殉葬,也不埋太多的金玉之物,都是家常应用之物。 刘邦哒哒哒的跑了回来:“嘿!韩都尉!朕正要找你!朕的棺椁呢!怎么没过来?是不是被你们贪污了?这可不成,棺椁那么大个儿,踹掉堵头就是个小房子呐!唉?刘盈你咋来了?你死了?你怎么死了?这才几年?” 刘盈一见他,就怒从心中起,还没说话,先被气哭了。气的泪落如涌泉,抹了一把脸,泪水多如流水,脸上湿哒哒的像是刚洗完脸一样。他气的发抖:“如意死了。” “准是吕雉把他杀了!”刘邦捶胸顿足:“阿戚呢?她还好么?” 刘盈咬着牙:“你知道什么叫人彘么?” 刘邦没有接话,他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他毫不隐瞒,一一如实说了母后做的事:“…派人砍去了戚姬的手脚,剜去她的双眼,用药熏聋她的耳朵,又给她灌了哑药,然后把戚姬扔到猪圈里,命名为人彘。呜呜” 彘的意思就是猪。 扶苏:“啊!”好狠毒的女人。 嬴政想知道这是什么仇,不过这手段确实很有创意,比朕拿油锅炸人有创意。这女人有意思。 刘邦在废太子计划失败之后,就知道戚姬很可能被吕后杀了。这娘们连韩信都敢先斩后奏,杀一个后妃算什么?杀了可以来陪我,也不是什么坏事。问题是,你要杀就杀呗,白绫毒酒匕首,什么不能用?为什么要这样杀? 气的举起手里的漂亮石头砸了过去,一把揪住刘盈:“你这不肖之子怎么不去死,怎么让我心爱的妻儿死了,你还算是皇帝吗?你是个什么东西!周昌说我如桀纣,你才是桀纣!朕当年看你仁弱,你倒是狠心的很!吕雉!吕雉,我绝饶不了她……她怎么还不死,丈夫儿子都死了,她怎么还不死!” 嬴政知道这是什么仇了,看刘邦这态度,他当年准是想要废立太子。年迈的君王得到年轻美人,就要废了成年的太子,立刚出生的幼子为太子,这种事在诸侯国中不胜枚举。 他幸灾乐祸的想,可惜戚氏女没有成功,要是成了,主少国疑,汉朝也要灰飞烟灭。 多!好!啊! 刘盈抬手扒开他的手,除了一直在流泪之外倒还算平静:“母后所做的事不是人能做的,呜,陛下又何尝不是。” “你敢骂你爹?” 刘盈冷冷淡淡的抹了一把眼泪,接过扶苏递来的手帕也顾不得致谢:“臣不敢。” 他沉默刹那,想要鼓起勇气跟他说点什么,先喷出来的是眼泪:“高祖不必与我叙父子之情,你我算不得君臣,亦不算父子。呜……” 嬴政超开心,好,还说什么二对二的打仗呢,他儿子可不跟他同流合污。 他眼神和语气分外温和,拔剑横在二人之间:“刘邦,朕早看你不是个东西。刘盈,你有什么委屈事只管说,朕祖龙为你做主。韩都尉也在这里,你先在他面前报备,上告阎君,也免得有人拿孝道压你。” 要帮刘盈得到自由!孝道没必要存在!尽情的和朕一起怼刘邦和他的后人吧! 刘盈却不感动,垂着头后退半步,攥着手帕思量片刻,抬头瞧了瞧韩都尉:“韩都尉,我不指望有人替我做主,高祖要告我不孝,我也认。认打认罚,唯独无法孝顺他。” 刘邦气的暴跳如雷,一把抓住刘盈的发髻:“老子还等着你来给爹盖房子呢!生你有什么用!” 刘盈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没砍他的手,直接贴着头皮把自己的发髻割了下去。 “生我是母后,与你没多大关系。”刘盈尽量让自己保持情绪平稳,也不想哭,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心里条理清楚,哭的说不清楚:“盈年幼时,汉王(指刘邦)被西楚霸王项羽追杀之时,阖家老小一同逃难。他路上遇到我和姐姐……把我们带上车一同逃命。追兵越追越近,汉王真是当断则断,把我和姐姐踹下车去。那年我三四岁…呜…诸位,仅凭这一件事,父子之情恩断义绝,该是不该?” 扶苏震惊的也快哭了:“啊!?该的!”太过分了!我小时候父亲对我很好,一直到我长的挺高,父亲才对我逐渐冷淡,他觉得我长大成人之后,才变得冷漠。 他上前拉住刘盈的手臂,握了握:“你不容易。” 刘邦仰着头直翻白眼:“这个嘛,朕当年要是不把你踹下去,就会被抓住,这要是被抓住了,你还当的了皇帝么?” 刘盈试图冷笑:“哼!嘤…母后那时候只是个苦命的妇人,她侍奉公婆,带着一双儿女,都被项羽抓住了。我们做了三年阶下囚…遥记得当年,太上皇被人捆绑上城墙,陛下就在城下交战。城头项羽嚷嚷要将太上皇下汤锅煮死,陛下说的很是慷慨豪迈。“吾与羽俱北面受命怀王,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幸分我一杯羹!”…呜…楚军营中传遍了,无人不惊叹。” 刘邦气的跺脚:“多少年的事了,提他做什么!太上皇都不曾提起!” “你还想把我唯一的姐姐嫁去匈奴和亲,以图平安。”刘盈的话都说完了,沉默不语。他知道,这几件事对自己的影响很深,始终念念不忘,多少次午夜梦回,总觉得自己还在当年被俘虏的日子里,孤孤单单的睡在冰冷的床上。阿娘在灯下纺线织布,试图让娘仨过的好一些,而陛下那时候正沉浸在温柔乡中。 又会梦到从不逼迫自己,真心爱着自己,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姐姐要离开这里,去苦寒大漠。多可怕啊。 韩都尉啧啧称奇:“当了父亲的混蛋我见得多了,像这样的着实不多见。刘盈,你不必搭理他。”平心而论,刘邦基本上是个好皇帝,对百姓也不错,也没杀多少功臣,却很对不起妻子儿女。他的妻子和儿女理所应当的,应该恨他。 他也有心,也有同情:“等我回去之后,向阎君们申请一番,给你的宅地加上非请勿入的禁制。” 扶苏搂住他的肩膀:“阿盈,你会盖房子么?” “不会,呜,我会打猎,打的不好,呜。” 扶苏搂着小哭包走了:“在这里得自己盖房子,我教你吧。挺有意思呢。” 刘邦抓住韩都尉:“戚姬不是死了么?为什么没来朕这里?”倘若有她唱歌跳舞下棋相陪伴,这里就不那么无聊了。那几个眉来眼去的女人看得见吃不着,叫人怪难受的。 韩都尉:“她不是皇后,来不了这里。” “凭什么啊!她是朕最爱的女人!” “呵呵,册封皇后时祭祀天地鬼神,地府收到文书了。若不发文书,做皇帝的后宫佳丽不计其数,难道要鬼吏们一一带来问过?”不要妄想给我们增加工作量。 韩都尉说完,快速撤退。 徒留下刘邦和嬴政俩人面对面的瞪着对方,刘邦自然恼火,忽然笑了起来:“这俩孩子都挺像啊,都有个混蛋爹,哈哈哈哈,始皇兄,扶苏没打你?你可要小心,刘盈这小子,这么不晓得大局,将来说不清嘀嘀咕咕的挑拨着扶苏恨你。你别看他爱哭还委屈,吕雉杀人的时候,他可没拦着。” 嬴政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回去了。 少来挑拨离间,扶苏是个能扔到军队里掌握军权的老实孩子,有刘盈在这里,扶苏会觉得朕对他更好。 鬼的体力相差不多,刘盈好好教一教,就和扶苏一样善于攻防皆宜。虽然秦国的皇帝只有朕一个,可是扶苏素有仁名,他能结交友人,啸聚成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吕雉 扶苏对刘盈真有些怜爱之意,怜他过的比自己还苦,还委屈,还这么爱哭。 他虽然不知道小孩子多么需要安全感,也知道阿盈自幼颠沛流离,长大些提心吊胆,亲娘还用人彘吓他。真是标准的爹不疼娘不爱啊。又看他五官清秀端庄,眉目间有种柔弱抑郁的郁结之气,年纪还小,也就比自己儿子大了几岁。 虽然长得秀美又爱哭,性子却很坚毅,又能明辨是非,还能当面硬抗刘邦这个流氓,很明白。 扶苏更明白,有时候一个心里头明明白白的人才会觉得痛苦,清醒又无助。 邀他食则同器寝则同床,俩人喝了些酒,一起躺在席子上聊天:“当了鬼之后挺好的,不冷不热,受伤恢复的很快,魂魄也很健康,相貌还能随时改变。。你会射箭么?” 刘盈点点头:“会,我打猎时,十箭只落空两三剑。” “现在这里只住了四个人,能来这里的只有皇帝,和自愿留下的皇后。”扶苏笑了笑:“陛下没立皇后,秦朝又没有再来的皇帝,阎君仁德,让我来侍奉陛下。” 刘盈算了算这四个人,问:“胡亥呢?他没来?” “来过了。能留下的皇帝都是有功有过,难以判决的。胡亥送来让父亲泄愤,之后就被带走了。阿盈,你立皇后了没有?和皇后关系好么?将来夫妻要是能团聚,我们都羡慕你。” 刘盈涨红了脸,抬手捂住眼睛,羞赫的沉默了。 扶苏想想他的父母,便有些了然:“难道皇后与你关系不好么?哈,这里真要光棍成群了。” “不是的。”刘盈小声,他本是侧卧着与新朋友说话,干脆翻身趴下,吭哧吭哧的说:“娶的姑娘很好,只不过,那是的我侄女,是我亲姐姐的女儿…太后认为亲上做亲比较好,我,我…淑君很可怜…我又何尝不可怜…淑君立为皇后时只有十一岁…我只把她当女儿看待。我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留下,世道艰辛,女人尤其艰难。太后当年也是大方干练温柔的…我宁愿她留在这里安安稳稳,人间太苦。” 扶苏沉默了好一会,不太好评论这件事,他可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你有儿女么?” “有几个儿子,太后大概会扶其中一个继位。那样也好,我年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想要执政,换一个小孩子只会言听计从,太后会高兴的。呜” “好啦好啦,不哭啦。” 刘盈哭哭唧唧的捂住脸:“我也不想哭,男子汉大丈夫,一激动就哭…嘤…有失尊严,我也控制不住。” 扶苏拍了拍他的肩膀:“物极必反。” “哈哈哈。” 他的意思是,陛下太不要脸了,以致于我太爱哭。 刘盈自己有自己的宅基地,他在扶苏这里住了些日子,跟他学习如何做手工,虽然嬴政努力释放善意,但他还是有些畏惧。韩都尉回来的很快,给他的宅邸加上‘非请勿入’的属性,刘邦不信邪,特意去试了几次,真特么进不去了。 扶苏每天带他去砍树和竹子,教他编草绳和帘子,还有做砖,剩下的时间让他自己轻点陪葬品。 刘盈只要能自己做主,干什么都愿意,兴致勃勃的规划起要怎样的房舍。“我想要个二层小楼。” 扶苏点头:“台阁虽好,我却不会做,阿盈,你会么?” 刘盈有些迟疑:“我……我会做小小的木质模型。” “那太好了!你做一个试试看,我帮你预备材料。” 心情烦闷的时候做手工或喝酒,这一点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刘盈没继位之前认真读书,休息时间就爱捣腾点小手工,见过未央宫的小样之后,就想做,匠人们自然不敢怠慢,用上好的木料做出该用的木片木棍,榫卯结构都做好,打磨的干干净净,拿来给他玩。 刘盈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地上,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在泥土上画出图纸来,和扶苏一起把木头弄成各种大大小小的木条,用小刀子抠出接口来,一边拼装一边回忆。 扶苏在旁边叮了咣啷的做了一个小桌的框架。仍是轻车熟路的用长长的竹片嵌在木框之中,也就勉强平整了。虽然比不得生前用的桌面,也能勉强一用。伸手一抚……扎手扎手扎手!竹刺十分扎手!又织了一个草席子铺在上面,四周也固定好,再仔细的抚摸一番,完美!很平,不软,不扎手。把桌子拎过去:“阿盈,试试我做的桌子。” “太好了。您真是无所不能。” 扶苏呵呵一笑,还有点不好意思。他研究做桌子已经研究挺长时间了。 闲言少叙,没过多久,这个二层小楼的雏形就做好了。四面有门窗,能开合,里面做了上二楼的楼梯。刘盈很机智,拿了几块木头片,上面刻上书架两个字,立在墙壁四周。 扶苏伸出一只指头戳了戳,挺结实的:“好!我去请我父亲来观看此物,咱们仨一起盖亭子,做的会很快。给你这里盖一个,再去我哪里盖一个。” 刘盈笑了起来:“我这里盖了当书房,你那里盖一个当你的绣楼。” 扶苏大笑:“好啊阿盈,你敢取笑我。将来把你抢到绣楼里,给我做媳妇。” 上古时民风彪悍,还记得龙阳君之故么? 刘盈有点笑不出来了:“呃,我,” “说笑呢,你别害怕。我不是言出必行的人。” 刘盈目送他走远之后,又有些不安,一方面怕他是故意试探,另一方面又怕自己拒绝的太生硬,伤了他的心。这样亲切热诚的好朋友多难得啊,应该说如果自己是个女人就乐不得的同意了,可惜是男子不能成其美事。 扶苏可没想那么多,问嬴政:“陛下,想要二层小楼么?” 嬴政噌的一下站起来了:“你研究出来了?” “阿盈懂得怎么做。” “走!” 三人围坐在桌子旁边,拿出两捆新做的竹简,研了墨,开始认认真真看着刘盈拆了这二层小楼,仔细分解。竹简是用麻线串起来的,扶苏在这镇子的植物中找到了亚麻,踩碎之后就能拿到粗麻,再使劲搓就能得到麻线。 嬴政并不倨傲,见他拿出了看起来很合理的小楼制作方式,也就不吝尊贵,帮着扶苏给他盖房子。 刘邦在圈子外直蹦跶:“始皇兄,给我儿子干活呢?阿盈啊,不要小气,多给赏钱。” 嬴政没说话,瞥了一眼扶苏。 扶苏得了暗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父亲有意推动自己的威信:“父亲,阿盈,咱们去活动活动筋骨吧?” 于是三人扑过去,包围了刘邦,嬴政愉快的把他捆起来,放在刘邦特意索要来的棺椁中。 回去继续盖小楼。 这楼要说是盖的有多好,那也是不可能,反正小楼轻易不会塌。 鬼没有体重,小楼就更安全了,众人高兴的走来走去。 刘盈拿了一个筐上了二楼,高高兴兴:“我喜欢的都在这里!” 自由!真正的自由!没有太后的耳目,也不必被她逼着生儿子,更不用愧疚的面对皇后——对皇后冷落觉得对不起她,倘若跟她恩爱亲热,那才是禽兽不如。我死的那年,她才十五岁啊!以前要沉迷于酒色逃避一切,现在好开心。现在想盖什么样的房子,就可以努力做出来。努力之后就会有结果! 筐里装满了他喜欢的陪葬品,一卷锦画挂在墙上,这画上画了天宫和人间。两个大大的銮铃挂在窗外,冒充风铃。一张古琴挂在墙上,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摆在桌子上、书架上。 刘盈环顾四周,高高兴兴的一拍手:“走吧!扶苏,我们去给始皇帝陛下盖小楼。” 他不需要休息,也不想休息。 嬴政非常赞许这种精神。 扶苏想歇会,被俩人拉去继续干活。 没过多久,嬴政的三间砖头大房子旁边起了一栋结结实实的木质二层小楼。 刘邦远远的冷嘲热讽:“你可真是认贼做父啊。真以为秦始皇是什么好人么?你也不想想,他那些个儿子死的有多惨。始皇兄,你也叫你家扶苏把人认清楚,别看着刘盈会哭,就觉得他可怜,他和他娘一样心冷手黑!贵为天子,坐视太后残杀他父亲的宠妃,现在装作一副委屈模样,真是阴毒,女人才干这种事。” 韩都尉带着一个貌若三春之花的少女出现在他身后,二八年华的少女却有着老太后的威严神态,伸出手攥住刘邦的发髻,厉声问:“女人怎么了?你既知道女人不好,就不该亲近女人!” “吕雉!”刘邦瞠目欲裂,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猛地拔刀在手,厉声道:“你敢杀如意和戚姬!” 吕雉冷笑道:“你若不是开国皇帝,哀家连你也一同杀了!戚姬那贱人在哪里?贱类,也妄想夺取皇位。刘邦,你拔刀做什么,你要杀我么?当年你杀得了我和阿盈,我敬畏你三份,如今大家都是鬼,有没有大臣相帮,你算什么?” 刘邦举刀欲砍。 刘盈迟疑了一下,还是拎着木棍跑了过去。 吕雉负手而立,只要不看她那双苍凉悲寂的眼睛,远远望去,真是个年轻骄傲明艳的女子。她扬声问:“阿盈在哪里?他怎么不来见我?” 刘盈迟疑着从兵马俑后面走了出来:“太后,臣……” 吕雉对刘邦视若无物,迎着儿子走过去,劈手就是一巴掌:“刘盈!你可真是妇人之仁,我要杀刘如意,你跟他同寝同食拦着我。我把戚姬做成人彘你竟然为之去死?你怎么不学学你爹在城下要煮他爹吃的雄姿?” 刘邦:“喂!”别提了行吗!我就是吓唬项羽! 扶苏有些惊诧,怎么阿盈还有这些事? 他过去怎么不说呢?他做的这些好事,只字不提,真是个可怜的好孩子。哎。 刘盈唰的一下就哭了,哽咽着反驳道:“太后,臣,呜,应该穷寇莫追,如意年幼乖巧,对人毫无戒心,他性子那样柔和温顺,周昌对他百般劝说,他却不相信太后会害他,您召他上京,他即刻就来,对您对我满心孺慕,和他的母亲完全不同。您又何必下这样的杀手呢。况且杀了如意对太后的名声很是不好,将来青史留名,” 吕雉打断他:“又是这些老调重弹。成王败寇,倘若你活的长久,青史留名写的是哀家与你的贤德,杀几个仇人算什么?你年轻,见识短浅,真以为儒生讲什么仁义道德,说什么忠孝节烈是认真的?他们随波逐流,比女人还无节操。一个女人只能侍奉一位皇帝,可是儒生却能辗转于诸人之手。” 刘盈简直要委屈死了,自己说的都是好话,也是为母亲着想,他虽然郁闷,还是想把话说完:“臣不怜惜戚夫人之死,只是……您用那种人所未闻的方式杀她,千古无人不知,太后您会受人唾骂!即便是敌人,陛下逼死项羽和您杀戚姬截然不同!我不是为了戚姬而死,我是为了我说的话没有人听,我做的决定没有人当回事才去死!臣虽是皇帝,皇位上却不需要有臣存在!臣满腔热血,不知洒向何处!呜呜呜” 盖房子很锻炼身体,他这次一边喷泪一边说话,完整的说完了。 然后把木棍子塞进吕雉手里,飞一样的跑掉了。 跑远些才大叫道:“父亲为了逃命与我恩断义绝,母亲视我如聋如盲,休怪阿盈不孝。您二位何须我孝敬!” 扶苏毫不迟疑,追过去打算安慰他,夸他做得对。 过去拦着母亲做得对,现在依然是对的。 刘邦戚戚然的点头,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你看看你把阿盈逼成什么样了!” 吕雉呵呵一笑,举起手里的木棍:“你瞧,他到底知道,哀家才是为他好的。”说罢,举起木棍打算暴揍刘邦。虽说出嫁之前是娇贵的大小姐,可嫁人之后又是下地干活,又是躲避官兵的追捕,又做了项羽的俘虏,家里地下的活一把抓。过去不打刘邦,是不能打汉王和汉朝皇帝,现在还怕什么? 嬴政袖着手笑呵呵的看着:“韩都尉,这吕后死的时候多大?” “六十九岁。” “这是她年轻时的相貌么?女人真是爱漂亮。” “你照过镜子么?你现在是四十岁的模样。鬼魂的相貌如果不是凝结在死亡的那一瞬间,就会不由自主的,以生前最轻松快活的那段时间出现。”韩都尉:“吕雉二十岁还没有嫁人,她父亲吕公认为女儿会贵不可言,选来选去,选了刘邦。” 嬴政不由得低喝:“好眼力!”老头这眼力太准了! “我特意查了。成婚那年吕雉二十,刘邦四十岁。 后来刘邦谋反,吕雉被下狱,好容易逃出来带着儿女去寻夫,就是刘盈说的被父亲踹下马车的时候,在那之后她和儿女被项羽抓去,紧接着是项羽刘邦要煮刘公。 等回去之后,刘邦与戚姬日夜相处,面见大臣时也抱着不撒手……吕雉求不得内宠,又遭遇女儿差点被和亲,儿子差点被派去打仗等诸事,就转而把握朝臣。 朝臣们也怜悯她殊为不易,又看太子仁德,都支持母子二人。等到刘邦去后,却是母子二人离心离德。你说她最开心的时候,是不是出嫁之前。” 嬴政气的发抖。 韩都尉侧目,难道始皇帝会为一个女人如此伤感愤怒? 嬴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样的人,也能夺取朕的天下?” 韩都尉:“陛下请便。” 嬴政举目远望,匕首打不过木棍,常年游手好闲的汉子也比不过耕织劳作受尽辛苦的妇人,吕雉已经追上他,一棍子抽反在地,以舂米的力气轮开木棍,清算旧账。 韩都尉又说:“吕后临朝称制,阎君们讨论要不要给她宅基地,探讨了数日,最终决定不给。她毕竟没有称帝,有实无名。” “嗯。” 始皇帝慢条斯理的等到吕雉打够了人,几乎把他打成一滩肉泥,这才尽量温和的走过去:“吕雉,似你这样的美貌心智,若进了朕的后宫,朕一定会立你为皇后。” 吕雉捏着木棍微微发抖,喘气,多年来的心愿一朝满足,满足的她有些头晕。 嬴政顺手扶住手肘,又搂住肩膀,轻声问:“你累不累?来朕屋里喝些酒,歇一歇。过一会刘邦恢复人形,你还可以继续打她。” 吕雉看了看这人,眼神一对,两人都是心中一震——同类! 看长相年龄,算了算身份,想来是秦始皇,是个对女人并不挂心的人。 想起刘邦不在意坊间对自己和审食其的传闻,知道他不介意自己跟谁有染,也不打算用这种方法气刘邦。可以直接动手打了,还气他干什么?可恨自己没有宅基地…… 吕雉笑道:“久慕始皇帝威名,恨不能相见。我还有几句话要对韩都尉说。” 韩都尉说:“阎君不管改嫁的事。” 嬴政:“呀……那可好。” 吕雉脸色微微发绿,忍了回去:“我是刘邦的妻子,是刘盈的母亲,他们却对我情断义绝。阎君说我只是称制,没有称帝,不能分宅基地,那么他们俩的宅地理应分我一些,如同我与他们居住一样。刘邦对不起我人所共知,他应该给我三亩地,刘盈是我所生,我,也确实有强逼的不当之处,要他两亩地。还请上复阎君,为吕雉做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做亲 韩都尉点点头,他只对扶苏和刘盈略有怜悯,对其他人不过是职责所在。既然吕雉有要求,那就报上去,成与不成都是阎君做主。 刘邦刚刚被打成一滩肉泥,虽然剧痛又动弹不得却能听得见,很不爽,慢慢吞吞的恢复成人形站了起来:“别听这糟老娘们胡说八道,朕哪里对不起她?朕披肝沥胆打下汉家天下时,这娘们啥也没干,每天混吃混合。。。朕大封功臣,有功的一个都没漏下,你就看看她,她是献过计策还是管过事儿?是打过仗还是流过血?朕中了好几箭!这天下理应是朕的!朕想给谁,就给谁。她被项羽抓去那几年,回来之后又老又丑,还想要朕爱她,做梦呐?” 吕雉气的发抖:“你!你,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项羽抓去!” 刘邦一翻白眼,歪着肩膀摊开手:“项羽对你不好,你找他去啊!你找我干什么?秦末天下乱成什么样,你嫁给谁,都好不了。称王又被杀的人不下十个,你全家能保全富贵,竟然不知感念朕的恩德,若不是你嫁的早,阿戚就是皇后了!” 他转头问:“朕现在废后,阎君能不能把她弄走?她凭什么想留下就能留下。” 韩都尉说:“皇后本就可以自愿选择是否留下。吕雉对你情深义厚,念念不忘,你现在废后也没有用。” 嬴政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似乎有道理,吕雉如果嫁给别的诸侯王,被牵连被杀,那是那个人的事,她现在不也是险死还生么? 于是拔出腰间的佩剑递给吕雉:“用这个。” 吕雉接过来,低声道:“多谢。”她心下大安,虽然知道始皇帝和刘邦肯定不是盟友,但是在荒凉空旷的‘镇子’上,能有一个人支持自己砍杀丈夫,是万分可贵的,甚至有点温暖。 现在虽然没有三纲五常这种东西,但君臣夫妻孰高孰低的关系早在孔子还没出生之前就定下了。 刘邦拖鞋在手:“劳资刚踩了狗屎,你敢过来” 吕雉一剑劈了过去:“哀家看你就是狗屎!当年拾粪沤肥的时候,就该捂死你改嫁别人!” 刘邦无奈,只好用鞋砸她把她逼退几步,然后飞一样的跑远了。 他这些年一直被人追的满镇子乱跑,跑的越来越轻车熟路了解地形。 吕雉尽量避开他的臭鞋,略一停顿的功夫就见他跑远,立刻举着剑追了上去。 她不善于械斗,不知道在刚开始追人时举着剑会很累,应该拎着往前追,等快追到跟前再举起来。 可是四十年心愿达成的亢奋抵消了疲惫,人在热血上头时不仅不知疲惫,还会失去理智。 吕雉很快就摆脱了多年皇后、太后生活带来的端庄步伐,拿出当年逃难时的劲头,迈开大步狂奔追逐。 刘邦跑着跑着觉得已经甩开她了,回头一瞧,吕雉举着寒光闪闪的宝剑悄无声息的追着自己,相距不到十米了!“妈呀!!”赶紧加油往前窜。 嬴政佯装矜持的袖着手,眯着眼睛略带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心里飘过一个字:爽~~~~~~ 韩都尉低声说:“你好像无论在哪里都能活的很好。”从荒地,到茅草屋,又换成高大明亮的砖房,现在还起了二层小楼。本以为秦朝只有你们父子二人,会过的很拮据,没想到你们过的这样好。 嬴政矜持的微微颔首:“去我的小楼坐坐么?刚盖好。扶苏很是干练。”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应该赞美一下阎君们的决定:“多蒙阎君关怀,让扶苏留下来陪我,否则漫漫时日,何以安慰寂寥。”行吧,也不用称臣叩拜,比起被软禁还算自由,凑合过吧。 韩都尉问:“小楼上能登高远望么?” “可以,本镇的风光能尽收眼底。”嬴政微微撤开半步,伸手道:“请。” 韩都尉有些好奇:“请。” 两人迈步上楼梯,这楼梯是三个并一组的木棍横着钉出来的。 刘邦真是能屈能伸的典范,远远的传来一声惨叫:“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吕雉!我喜欢你呀,阿戚也是因为长得像你,我才对她好。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你现在却在砍我!我可是你的丈夫!我从来没打过你!你打了我还不够,还要砍我!” 刘邦现在试图和她讲理,可是吕雉早就明白了,在很多事情上,讲理是没有用的。 韩都尉和始皇帝在二楼凭栏远眺,看远处的吕雉轮开宝剑,把刘邦砍去双手双脚,还准备进行精加工。 她踩在刘邦胸口,双手握着长剑剑柄,急促又紧张的喘息着,控制着剑尖。 又看到隔壁院落中的小楼,隔着薄薄的竹帘能看见里的情境,刘盈扑在扶苏怀里,哭的昏昏如酒醉。 扶苏搂住他的腰,给他擦眼泪,低声劝慰鼓励。 嬴政欣慰的点点头,看扶苏对他的态度如同慈父对儿子,这很好,刘盈此生什么都不缺,就缺少一个沉稳仁德又原则的爹。 韩都尉默默的看了一会,决定不告诉他刘盈曾经有一个男宠叫宏孺。 翻过窗棂跳到平地上,消失了。 嬴政眼神微变陷入思考,韩都尉是不是只有接触到土地才能忽然消失?如果我给院子里铺满石头,他还能来去自由么?如果把他困在二楼,他是不是无法挣脱? 他凭栏远眺,深邃锐利如猎鹰的眼睛望着远处那条细弱的看不见的浅色金丝界限。 皱了皱鼻子,望着吕雉的方向露出了年轻时力量不足时礼贤下士的微笑:秦朝虽然结束了,可是朕和扶苏依然能培植拉拢自己的同盟同党,总有一天,阎君布置下的罗网,无法控制住朕! 吕雉终于亲手把刘邦做成了人彘,她俯下身,咬着牙扭曲的笑,笑的声音并不动听,却非常畅快。二十岁成婚,六十九岁驾崩,在此期间积累的郁气几乎倾泻而出,就像一间久无人居落满尘埃和霉味的房子忽然打开窗户换了新鲜的空气,清扫的干干净净,倒掉了全部垃圾。 心里高兴,连呼吸都似乎是甜的——血弥散中空气中的味道的确是甜的,腥甜如蜜糖。 她终于能平心静气的面对丈夫啦:“这就是人彘,戚姬当年就是这样流血而亡。你心爱的戚姬是个十足的蠢货,我本不想杀她,只想折磨她一番。她唱的歌可真动人“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多好听啊,多深刻啊。陛下,换做是你,你会留着这对母子么?” 刘邦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既痛且悔。 如果早知道死了之后只能和这个倒霉娘们呆在一起,当年抽出点时间哄骗她,那多好! 吕雉提着剑离开了,走进兵马俑从中,敲了敲门:“可以进去么?” 嬴政在小楼上笑着对她招手:“我在这里,你上来说话。” 吕雉仔细打量这房舍和小楼,缓步上台阶,这里的一切都朴素的像一个农家院落:“多谢陛下施以援手,吕雉特来奉还。”她双手捧着宝剑,微微欠身施礼,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这并非勾引,而是散发善意和结盟的气息。 嬴政越看她越觉得顺眼,举止端正威严,容貌虽非绝美娇艳,可是加上气度斐然之后,叫人目不转睛。又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喜欢聪明人,立刻伸手托住她的手:“皇后不必多礼。宝剑赠与你,权作防身之用。刘邦此人狡诈多端,易反易覆,你要多加提防才好。”说着就开始解腰带上的剑鞘。 解不开。剑鞘的系带和腰带绑的特别紧。 吕雉心中冷笑,装腔作势占我便宜,无所谓,你的样子看起来还不错。如果结盟要有这种代价,并非不可,到了这个岁数还怕什么礼义廉耻么? 过去刘邦有戚姬,不把我放在心上,现在只有我一个,他,他将来子孙后代面前颜面无光。想到这里,就配合的伸出手:“让我来。” 她也解不开。 这不是故意的挑逗。 这是一串死扣! “这是谁系的?” “我。自从系上之后就没解开过。”他轻易不睡觉,睡觉时直接脱衣服。 吕雉干脆把剑递给他:“算了。陛下的佩剑一定很多,另选一把送给我。” “好。”嬴政尴尬的有点脸红,收剑还鞘。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两把,一把金柄镶红宝石,另一把是用绿松石镶嵌出美丽的图案:“你喜欢哪一个?” 吕雉不喜欢红色,选了绿松石那一把剑,客客气气的致谢,把宝剑抱在怀里,满足的望着远处小楼中的儿子:“早就听说扶苏也在这儿,还很孝敬陛下,他可真是个好孩子,是我教子无方。” 嬴政笑道:“皇后此言差矣,刘盈也是个好孩子,扶苏虽然干练,却不会盖楼。这二层小楼是刘盈教他的。他心里又何尝没有孺慕之情?只是小孩子终究心软。” “或许吧。” “韩都尉说,帝王的相貌会恢复到最高兴的年纪。你看刘盈这年纪大概多大?” “十七岁左右……”吕雉怅然,心里一软:“那时候刘邦刚刚驾崩,他刚继位,他年纪小,我临朝称制……我们都快活自在。后来他不和我齐心,无论我要杀谁,他都拦着。他说是为了名声……项羽当年为了名声没杀刘邦,你看如今如何。” 嬴政非常赞许:“不错,我当年一扫六国没有把他们杀净,你瞧,朕刚驾崩才多久啊,一个个的都出来复国。朕就是太心软了。” 吕雉知道他在胡扯,如果把和六国王室有关的人都杀光,那就剩不下多少人了。 她看着刘邦的手脚复生,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走了。转过头去,又看到刘盈看到自己有些惊恐,飞快的从那个中年人怀里跳了出来。 “那是公子扶苏么?” “正是我那可怜的长子。” 吕雉越发惆怅:“他们俩成一对了?”一起盖房子,一起住,一个哭了另一个去安慰。 “啊?”嬴政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阿盈…”吕雉忽然想起,地府和人间不通音讯,皇帝不知道人间发生了什么事。刘邦有很多事都没提,那么始皇也不知道阿盈曾经有过不少男宠。这种事又不长脸,说他干什么? “阿盈总对扶苏这样的人有些孺慕之意,过去碍于皇帝的身份不能亲近……我看阿盈趴在他怀里,还以为他终于得偿所愿。陛下,是我看错么?” 嬴政有点懵。真的,龙阳之好是他不曾涉及的范畴。 虽然懵了,却没有直接同意——说不出口,也没有立刻回绝——对自己不利。 他只是拉住吕雉的手:“孩子们都不小了,自有主意。 朕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刘邦还在伺机报复,朕不能看你再受他折磨。 吕雉,留下来住在你我的儿子搭建的小楼中,可好?” 吕雉却误会了,再怎么样的聪明人也不能事事猜中对方的暗示,她以为始皇帝承认这两个单身汉凑在一起变成一对鸳鸯。 笑道:“陛下想要亲上做亲么?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 不行 刘盈害怕的从扶苏怀里蹦出去,他的脸色发白,咽了咽口水,很害怕的样子:“太后和始皇帝在看我。” 扶苏现在不怕父亲,更不会怕吕雉,笑道:“她看看儿子怎么了。你不是刘邦,没做那么多错事,不要害怕。倘若她无理取闹,我会帮你。” 刘盈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太后会生气的。” 扶苏经验十足的安慰他:“你们之间有心结,总要把话说开才好。我刚死时,误信赵高矫诏,和父亲吵了一架才把话说开。” 刘盈心说那是你爹,始皇帝能从谏如流任人唯贤,可我父母不是啊。他垂头丧气:“我,我的确让她伤心了。我曾经赌咒发誓,等我继位之后一定会好好孝顺娘,可是太后不需要,她也不听我说话,她只需要我听话。我,我不是小孩子……太后治国治的很好,我无话可说。” 他觉得自己委屈的要命,仔细想一想,又觉得自己好像在无理取闹,可是真的很委屈。 真的真的很委屈! 扶苏往对面小楼上看去,正看到始皇帝把佩剑送给她,心下有了几分猜测:“我去劝一劝她。阿盈,我有一件事一定要问她。” “什么事?” “她为什么要让你外甥女做皇后。这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刘盈弱弱的说:“我也是。” 他顿了顿,试图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我愿意把自己的宅地割让给太后,也愿意去给她盖房子,可是我,我不敢跟她说话。” 太后咄咄逼人,我却一激动就要哭出来,每次一哭,就觉得自己不占理。 扶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话没说出来,但就是把他当小孩看待。 爱哭的就是小孩子,男子汉不会哭的,再苦也能忍住。 吕雉就在小楼里住了下来,一直站在窗口,手按剑柄盯着刘邦。 嬴政并没有直接上手调戏,他不着急,虽然已经单身几十年,但他一点都不着急。鬼没有身体,又怎么会有生理需求呢,有的只是心理需求。想要有一个女人陪在自己身边,可以聊聊天——过去没有和女人聊天的习惯,哪有那么多时间,睡完了还得去工作呢。 他在吕雉这里详细了解了自己去世之后的政治风云,从赵高都干了啥,一直说道楚汉争锋,在汉朝定鼎中原之后,赵佗如何,韩信如何,争储之战…太后临朝称制后如何治国…到孝惠皇帝、少帝。“我分封诸吕为王,很多人都不满,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握住兵权,保全自身。” 始皇帝和她认真的探讨了严刑峻法和垂拱而治的区别,嬴政基本上能记住大秦律的全部律条,也就懒得去翻检自己的陪葬品,把几十个重点拿出来问她:“汉律和秦律的区别何在?” 吕雉的记性也很好,一一回应了原文,记不住律法原文的也能想起案例:“似乎没什么区别。” 不错,汉律基本上沿用了秦律。 嬴政不由得怅然,同样的法律对待同样的百姓,朕就是四面起火,刘邦这样一个流氓地痞王八蛋,却把江山坐的稳稳当当。何其可恨!何其不公! 聪明人当然懂得揣摩他人的心思,吕雉是个极聪明的人。 淡淡道:“刘邦占了便宜,贼心不死意欲复国的六国遗老遗少被秦军杀伤过半,项羽又帮他扫平了天下许多英雄豪杰,他整了整陛下剩下的残羹盛宴,也凑了一桌宴席。他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只有命好,萧何、曹参、樊哙、周勃、卢绾、夏侯婴都是沛县人,一百四十五位开国功臣中,有三十多人出自沛县,另外三十多人距离沛县不远。” 嬴政气的直翻白眼,心里头却舒服了不少,这说明自己的执政没什么问题,倘若自己按照计划活的长长久久,在压制六国残余几十年,他们就不敢反了。 他也细致入微的说了这镇子的生存现状。 正说这话呢,韩都尉来了:“阎君同意了。” 刘邦划出三亩地还剩两亩,刘盈划出两亩地还剩三亩,而吕雉一个人独占五亩宅基地。 刘邦气的跳脚:“这臭娘们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你们不罚她,还让她的土地超过我们父子?凭什么划走我三亩地?!!” 韩都尉劝道:“刘邦,你安静点,阎君做的决定万难更改。吕雉说的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以后我也要投胎当个娘们,好家伙往床上一躺把腿一张,但凡能生个儿子就能拥有一切,真他妈比打仗省事多了。” “……”韩都尉:“你可要想好了,举头三尺有神灵。你那长子如何?始皇帝的姬妾又如何?” 刘邦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当我没说。”长子刘肥,谁记得住啊。 始皇的姬妾都殉葬了,这个我知道,我一个都没捞着。 娘嘞,像我这样聪明有福气又招人喜欢的人,怕是要成第二个戚姬,糟老头子好恶心,糟老婆子更邪恶。算了算了。 他又抱怨道:“这娘们跟我分了,多亏老子没盖房子,要不然房子也要分给她,那就亏了。” 吕雉刚过来,就听见最后这句话:“正好。你从小游手好闲,什么活都不会干,谁要你的狗窝。陛下~”她转过身,学着那些姬妾们娇滴滴的语气故意叫了一声。 刘邦气的直冒火:“你要是长成这样,还跟老子这么说话,老子会对你不好?” 吕雉没有说话,她已经放弃讲道理了。 嬴政努力调整了半天,也没能划拉出昏君宠爱美人的表情来,仍是干脆的点点头:“我给你盖。” 刘邦一把揪住韩都尉:“这娘们跟人跑了,你们得赔我一个。戚姬和籍孺给我哪一个都行。” 韩都尉瞬间变成虚影,让他一把抓空。 刘邦气的大嚷:“盖房子?还有陪葬品?吕雉你等着的! 朕的子孙无穷无尽,看你们这奸夫□□将来能有什么下场。 你们现在敢打我,将来朕子孙万代如同一支军队,看你们螳臂当车又该如何!” 扶苏的脸色微沉,嘲讽道:“千?秋?万?代?在我父亲面前说千秋万代?”不好,他说的是实话,只要汉朝没有结束,那就有千秋万代的可能性。而我们这边只有四个人,其中这对母子还不能相见,这问题必须解决。 刘邦一噎。 韩都尉划分好区域,顺便通知一下,前后两位少帝无功无过啥都没做,就不用留在这里享受寂寞。 刘盈嘤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可怜的孩子……”哀怨的瞥了一眼吕后:“太后为何杀他们?” 刘邦斜眼:“呵呵呵。” 吕雉不得不解释:“我只赐死刘恭一人。当初……让阿嫣抱养他作为皇后之子,这小子却不通人性,说什么“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未壮,壮即为变。”焉能留下后患。后立刘弘,然后我就到这儿来了,想必是大臣发动政变,害了他的性命。” 刘盈也就不说话了,其实他和这儿子不熟,和儿子他妈也不熟。 刘邦:“你就扯淡吧,敢杀不敢认。” 吕雉缓缓拔剑,冷笑道:“哀家杀过的人,哪一个不敢认?你且等着下一个皇帝来就知道了。” 刘邦也不想总认怂,翻个白眼:“行吧。朕等着,你,你们也等着。”等朕有了帮手,呵呵。 嬴政莫名的觉得他这个表情才像点样子,像个皇帝应该有的样子。 韩都尉又把她的陪葬品也弄过来,就轻松惬意的走了。 他当然很轻松,从始至终他只负责盯着这些皇帝,还别说,都很有意思。 吕雉心下打定主意,伸手挽住嬴政的手臂,一同回去。 “陛下,妾思前想后,有了一个主意。” 嬴政看出她不想答应自己,心下微微不爽,也不答话,静静的、很有威胁感的盯着她看。 倘若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他后宫的姬妾,早就被吓哭了。 吕雉什么没见过,还怕这个? 笑了笑:“汉朝未灭,我不能改嫁。要不然,他们打我可是名正言顺。想来现在登基的皇帝一定不是阿盈的儿子,那以后的皇帝就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他们要喊打喊杀……倘若我还是高皇后,便是尊上,他们不敢如何。只是,我要常在陛下这里打扰。” 嬴政大笑,伸手指着她:“百密一疏!” “愿闻其详。” “刘邦还活着,他永远不会闭嘴,不会被灭口。” 吕雉笑了起来,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一样笑了起来,她心里没有衰败,脸上也没有暮气:“陛下不知道,刘邦是出了名的爱撒谎,况且谁愿意相信高祖母和人姘居呢?” 嬴政倒是有点不愿意了,改嫁没关系,姘居可太难听了。 他一辈子最讨厌恶名,岂能让这种污名挂在自己身上。 下流放荡、臭名昭著的事,朕不愿意同流合污,不值得,更讨厌这种女人。 “不行。朕” 扶苏敲门:“父亲,吕后,我能进来么?” 嬴政声色俱厉:“进来!你以为朕和她在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让你看!扶苏!你以为朕在和她偷情?什么叫能不能进来?什么事不能?” 扶苏吓了一跳,赶忙开门进来:“父亲?”他先把扛在肩头的刘盈放下来,又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跑:“父亲您息怒,扶苏只是怕惊扰了棋局,没想到别的。” “你们……来干什么?” “阿盈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立张嫣为后,生前他问了,吕后不肯说。扶苏也很不解。” 吕雉随口说道:“阿盈很喜欢阿嫣,既然如此,他一定能好好对她。我自己所托非人,不想让外孙女重蹈覆辙,把她嫁给一个忠实可靠的男人,这有什么不对?” 她半真半假的说:“阿盈或许不是英明神武的君主,却是个难得的好人,心胸宽大,仁爱温和。对如意尚不舍得下手,绝不会谋害阿嫣。阿嫣貌美绝伦,偏又性格斯文沉静,不争不斗,几乎没脾气,我不放心她嫁给别人。我固然可以让阿盈立功臣之女为后,却要提防外戚作乱的事,我能分封诸吕为王,可是我老了,阿盈心慈手软又身体羸弱,难保翌日外戚会图谋大宝。他们性子相投,阿盈又很宠爱她,我安排的哪里不好?” 刘盈觉得母亲说的好有道理,方方面面都周全妥帖,只是,我,我不能对外甥女下手啊。 天理人伦岂能败坏了? 不由得两泪双流:“娘…呜呜呜…” 扶苏放心了。我们这边四个人,可以对战五六个人,如果战阵操练得当,十个人也不在话下!汉朝如果能在十世之内灭掉,那我们就安全啦。 咦?父亲为什么这样生气?为什么瞪吕后和阿盈?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张嫣 吕雉轻松惬意的穿着小裙子,如少女时的打扮,轻轻弹拨着陪葬品中的古琴,开心的想唱歌。 她稍微矜持了一会,想想现在没必要忍着,秦始皇都亲自去砍树了,我还砍了刘邦,唱歌又算什么呢。她就高高兴兴的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嬴政静静的坐在旁边听她弹琴唱歌,他在生气,却不肯说自己为什么生气。 可是谁都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他知道吕雉说得对,汉朝没有灭,那么危机仍在。要得到这个女人,就要冒着被十几个人追打的危险——值得,但令人不爽。他不肯把刘邦那种脾气秉性的人看做敌人,那个到现在为止还住在踹掉堵头的椁里,每天游手好闲嬉皮笑脸的流氓有什么资格做朕的敌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得到了一个很聪明果敢的女人,还近乎白捡似得得到了朕的天下,他的子孙后代还会跑到这里来给他撑腰助阵。 你说气不气人?那些好运气爆棚的人,譬如说出门踩狗屎结果狗屎里有黄金,有两个发小一个文能提笔安天下,另一个武能上马定乾坤,一个人的运气如果这么好,就会被人恨。 自从离开皇帝的权力之后,砖头木料和建筑业让他变得非常冷静,仔细想了想:汉朝大概也就十几个皇帝。自从三皇五帝开始到现在,哪有不灭的国家和朝代?周朝名义上有八百年天下,实际上没过多少年就丧失了权力。呵呵,这很好。 吕雉把自己年轻没出嫁时会弹的琴曲都弹了几遍,越弹手越顺,高高兴兴的看嬴政阴着脸坐在对面,随手弹了一个滚拂:“嬴政,为了我面临这样的危险,值得么?” 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宠爱,也知道双方的感情复杂的能摆出七八条原因,可就是想问一问。 无论什么年纪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想知道是否有人爱着自己。 嬴政不懂女人的心思,猜了猜,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畏惧汉朝将来的势力,会放弃她。微微颔首:“你不要担心,即便汉朝传上百代帝王,朕亦有法子对付他们。朕不怕他们,你也不用怕。扶苏……扶苏是个聪明孩子。” 吕雉无奈,她本想谈谈情,现在只好继续弹琴啦。 …… 扶苏也担心这个问题,再和刘盈一起干活时,有些闷闷不乐。 刘盈用他陪葬的小刀刀试图抠个瓦当,用刀子抠不下去,用石头当石头敲着刀柄,一不小心刻透过去了。他发了一会呆,举起瓦当对着光看了看,现在还是个方木片,没有削圆,干脆就改成镂空小件好了,慢慢刻,凑多一点镶在墙上透光,挺好看的。继续做木雕,做完之后拿过去:“扶苏你看,我多刻一些,可以做镂空的墙板。” “嗯。” 刘盈认真起来,小声问:“怎么了?扶苏,你一直不开心,是因为陛下和太后的事不开心么?” 扶苏摇摇头:“你站在我们这边,刘邦现在人少,这才潜心蛰伏。父亲和吕后对他做的事,他心中一定有怨恨,等到再来几名皇帝,势均力敌不容小觑。倘若汉朝传上十代,二十代,我们难有还手之力。” 刘盈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低着头把玩着刚抠出来的镂空木雕,沉吟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不要担心。汉室奉行黄老之道,无为而治天下,与民休养生息。不打仗,还要少打猎,在宫里修身齐家治国平。没有几个会打架的。” 他还不知道战五渣这个词。但是他估计在不需要战争之后,继位的皇帝们基本上都是战五渣。 扶苏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想我大秦攻伐天下,横扫六合……我的弟弟们别说跟人临阵对战了,箭法也不过平平。我以前觉得自己挺好,还是到了军队中才知道自己有多弱。 “你说得对,说的太对了,哈哈哈哈。”高兴!握住刘盈的手问他:“你想的比我明白。” 刘盈也高兴起来,举起镂空木雕挡住脸:“看我刻的好看不?” “好看!” 扶苏心中一阵畅快,也有些快意事要和他分享:“来,带你看看好玩的。” 扶苏大步离开,很快就拎着一把弩走了回来:“看看,练过么?” 没练过,甚至没见过。“这是什么?” 扶苏无比骄傲,轻轻拂过弩机上刻的字,沉声道:“弩,秦弩。” 陪葬的兵马俑虽然不能动,但他们携带的武器都是货真价实的强弓劲弩,扶苏早就把这些远距离杀伤性武器都收起来了,生怕有人——特指刘邦——来偷。在外面留下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长剑短刀和取下头的戈、矛。 刘盈拿在手里仔细打量,觉得看起来很奇怪,伸手拽了拽弦,紧的拽不动。“好紧。” 扶苏心说我拿错了,这不是站着用的轻弩,是需要用脚蹬来上弦的重弩。坐地,伸直腿脚蹬弓干,脚夹弩臂,手臂借腿力腰力上弦,取箭搭在上面,用‘望山’瞄准,扣动扳机。 箭如飞鸟俯冲,刹那间划过一百多米远,一弩就打爆了稻草人,满天的稻草。 可怜嬴政正和吕雉四目相对,刚有了些感觉,伸出手要摸摸她娇嫩端正的小脸,少女的容貌和太后那掌握权柄的气质有种令人心动的反差萌。 一□□打爆了稻草人,也把听了半天的琴音才荡漾出的情愫打爆了。 这稻草人立在房后,小楼的侧面,距离小楼不到十米远。 吕雉大喜:“你们陪葬了弩?” 嬴政收回手,故作高深的点点头:“不错。”具体的事情扶苏知道,我不知道。我只会用人,不会用弩机。 吕雉知道他对自己仍存疑虑,也不追问,只是笑着赞叹:“妙极了。刘邦的陪葬品可没有□□。” 刘盈也是惊喜的拍手:“妙啊!居然有这种好东西!” 扶苏点点头,仍担心他挂念父子之情,没教他怎么用:“如果有一个三层小楼,可以登高远望,你我四人各持弩机,压制几十个持有短兵或弓箭的人不在话下。汉朝皇帝不会在墓里陪葬投石机和箱车吧?” 投石机不需解释,箱车是一种战车,有前、上、左、右四面车厢,只缺脚下和后方,左右有车轮,有极小的瞭望窗。士兵站在车里往前冲锋,被箱车护住全身,非常安全。普通的盾牌挡不住弩,但是箱车可以。 刘盈笑嘻嘻的摇头:“不会哒!皇帝疯了啊,陪葬投石机干什么。陪葬的俑人和东西是为了伺候自己,谁能想到死了之后要打仗,不,不是打仗,是像普通人一样打架。” 俩人开始研究如何把制高点再拔高一点。 盖一个三层小木楼的计划没有人会提,对建筑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在没有锛凿斧锯和专业人士的情况下,盖一个三层小楼,那就叫自杀。 军营有瞭望塔,用粗竹竿就能搭起来——扶苏不会。 刘盈觉得要是能依山而建就好了,屯兵山上只怕食水不足,可是鬼不需要吃东西呀! 两人展开竹简,在自己测绘的本镇地图上看了又看,图上画了地势高低和都有什么物产——有树林和竹林、石头滩、没有用的野花、能做砖头的黏土、沙子、河。 思来想去,扶苏猛地眼睛一亮:“九层之台起于垒土,有了!” 刘盈瞬间明白了:“堆一两层楼高的土台,再盖房子?” “对!”扶苏沉吟刹那,又笑了起来:“我们慢慢的把土弄回来,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好,我跟你一起弄。” 两人一人拎了一个筐,出去到处寻摸可用的东西,以及或许能用的东西。 扶苏其实挺想弄个炉子,融一些刀剑和铁器做成锛凿斧锯,尤其是锯子,这东西太有用了。可是呢,不会做。不会炼铜炼铁,不会建那种炉子,也不会做锯子。其实一把剑应该能改成锯子的…… 刘盈发挥了一个文艺青年的天赋,捡了两块漂亮的石头搁在筐里,看到红色的粉色的小野花,唰唰唰揪了一把,到竹林里揪了几支细竹枝,也搁在筐里,看河里有鱼有水,就问:“我们弄个小池子养鱼,怎么样?” 扶苏沉吟了一会:“用罐子汲水回去,得有多少才能倒满一个坑啊。你会做木盆吗?” 刘盈当然不会,只好遗憾的罢了,又恋恋不舍的看着鱼:“我想喝鱼汤啦。” 谁的陪葬品里没有瓶子呢? 嬴政和吕雉理所当然的拿走了小花和竹枝,肩并肩的去翻各自的陪葬品,拿瓶子出来试,看配不配。 嫩绿色的竹枝插在白玉花瓶中,搁在一个小桌上,小桌背后是原木的墙壁。 似画龙点睛,整间屋子立刻变得鲜活、高雅、明亮。 刘盈哭哭唧唧的跑去重新揪竹枝。 没过多久,又有祭品祭文送了下来。 他们这才知道,陈平周勃拥立薄姬生的刘恒继位。 吕雉想了半天,冷笑一声,不再过问此事。 刘邦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薄姬是谁,又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刘恒是谁。他特意跑去问吕后:“刘恒是我的亲生儿子么?”是不是他们弄鬼? “不是。”吕雉冷笑:“你亲儿子只有如意一个。” “混蛋娘们又骗我。” 数着过年的祭品,就知道地上过来多少年,新做的竹简上记录着年份。 土台堆到大约有一层高的时候,阿猜和九胜又来了,什么都不干,就往刘盈门口一蹲,捡了两把石头子儿开始下棋。 刘盈有些不安,请他们进来坐坐。 阿猜说:“韩都尉又要送人来了,叫我们在这儿等着。” “进来坐一会?” “不行,韩都尉说了让我们在门口蹲着,他可小心眼了。” 九胜幽幽的说:“人家那叫法治。” 刘盈无奈,进去拿了席子,拿了小桌子出来,三人席地而坐,他看着两鬼吏对弈。 棋下了三盘,韩都尉远远的带着一个清秀端庄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说是小姑娘,可真是小,大约八岁的年纪,眉清目秀,庄重内敛,穿一件窄袖的浅红色曲裾,恬淡如仙人。 刘盈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啊,啊,阿嫣?阿嫣愿意留下么?” 扶苏满手都是泥巴,从施工现场走出来:“韩都尉带你的皇后来了?她年纪可真小。” 刘盈涨红了脸,欲言又止,只能哀怨的看向母亲的方向。 扶苏抖了抖手,浑身上下焕然一新:“韩都尉” 话音没落,旁边嗑瓜子的刘邦大声抱怨:“把这么点的小孩立为皇后,还是嫁给她舅舅,吕雉你看看你干的这是什么事,这是人能干的么?” 吕雉从远处的小楼中掀开帘子看了看,有些惊讶。 刘盈一下子就哭了:“阿嫣,舅舅对不起你。呜呜呜” 张嫣平静的拱手行礼,完全不像个小女孩,却又没有染上宫廷斗争的污浊繁杂,也没有几十年寡居的怨念:“陛下,阿嫣不愿意投胎。是男是女,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不过是身不由己,不如留在舅舅身边,图一个自在安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 刘恒 刘盈的二层小楼留给张嫣住,扶苏在旁边看着这个小姑娘,被刘盈引荐着正式见面,说了两句话。 “阿嫣,这是我和扶苏公子盖的房子,这里什么都得靠自己。铜镜,妆台,水盆里的是河水,这里的河水挺干净的。二楼是书房。来,梯子也是我们做的。”他本该说这里不好,但这都是扶苏一钉一木认真盖起来的,不能说他干得不好呀。扶苏很厉害了。 阿嫣轻声说:“这里很好。”她看到精致的镜架上搁着一个巨大的菱花镜,梳子篦子都十分精致,是汉宫款式,菱花镜旁边的玉方瓶中插着一束盛开的小花,姹紫嫣红。放这些东西的桌子却十分粗糙,是一根根圆滚滚的木料直接做出来的。 不由得笑了笑:“朴素大方,干净整洁。”对面的大漆柜华丽极了,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张嫣上楼梯有些吃力,这台阶的高度是按照成年男子适应的高度来做的,她很快就学会了顺着台阶飘上去。本来就是鬼,何必非要迈腿? 二楼也是清新典雅的原木家具,刘盈陪葬品中唯一一张桌子就搁在这儿,桌子旁边的席子很大,放着个木枕,书架不少却只有几个竹简。席子上铺着锦缎被褥。四面的窗棂低矮的可以坐下,只有八根柱子支撑着房顶,窗子处垂着细竹丝编织的竹帘,光线还算明亮。 皇帝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收拾屋子,但现在收拾的不错,干净整洁。 刘盈看了看左右,红着脸:“地方拮据,阿嫣你凑合住下,我再给你盖大房子住。” 张嫣缓缓道:“我很喜欢这里。陛下,这里只有一栋小楼” 刘盈立刻说:“我去隔壁借宿,隔壁是秦始皇家。” “呀…” “你别怕,始皇帝虽然严肃,但还算温和。扶苏是我的好朋友,我从没有过这么好的朋友。” 扶苏在旁笑呵呵的点头。 张嫣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我还没去拜见先帝和太后。” 刘盈脸上更红:“太后现在…在隔壁…太后和始皇帝在…交朋友。” 张嫣微微睁大了眼睛:“啊,”她快速的镇定下来:“我明白了。” 刘盈吭吭唧唧的说:“先帝呢,住在对面,你也看见了,先帝和太后在吵架,我和先帝的关系…不太好。” 张嫣有些心累,原以为在这里能安安静静的生活,没想到,还是这么乱。 她依然去拜见了吕后。 吕雉坐在席子上斜靠在凭几上,听着嬴政弹琴。见她来,不由得坐正:“哀家驾崩之后,发生了什么?” 张嫣抿了抿嘴,先上前施礼拜见太后和始皇帝,这才跪坐在席子上,双手揣在袖子里,自然的垂在大腿上。轻柔缓慢的讲了诸吕被杀,刘盈的儿子都被杀,代王刘恒继位之后自己被软禁在后宫过了十几年的事。 吕雉木着脸端坐在席子上,轻轻道:“嗯。” 嬴政暗暗点头,诸吕果然被杀了,和自己猜的差不多。 张嫣又说:“阿嫣要去拜见先帝。” 吕雉冷哼一声,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没法拦着刘邦的儿媳妇去见他。 刘盈小心翼翼的说:“我去护着阿嫣,免得他对阿嫣胡说八道。” 他保护张嫣,而扶苏跟过来保护刘盈。 刘邦一看过来这仨人,上下一打量就知道都是什么意思,张嫣是碍于礼法必须过来叩头,刘盈怕朕迁怒他的小媳妇,呸,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老流氓阴沉着脸往棺椁上一坐:“朕的神位再次,磕了头就滚…”啊,阿嫣还是这么可爱,又乖巧。 …… 扶苏真的想歇会。 可是刘盈躺在他身边,不停的叨叨:“阿嫣会不会怨我呢,会不会怨恨太后让她当皇后呢……刘邦会不会趁着我们不在,偷偷跑去找阿嫣挑拨离间呢。” 他只好坐起来:“起来,去看看她。” “有什么名目去见她呢?”刘盈抱着头:“我们名义上还是夫妻,过去也是因为这个,我不能带她玩,太后会催我们生孩子…扶苏,你说谁能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外甥女…是吧?” “是啊。”扶苏:“你那里缺围墙,从我这里拿些武士俑,给你的宅地围起来。” “你可以做主么?” “可以。”扶苏带着他出了屋,走到屋后。嬴政这五亩(3333平米)宅基地非常艰辛拮据,算上走廊,空地也就一亩地左右。大量的兵马俑围绕着院墙线摆放,充当院墙,里外大约有十层,兵马俑前胸贴着后背,挤在一起立在地上。 剩余的兵马俑都集中在前院,除了一丈宽的道路之外,左右两边满是战车和人马俑,形似一支军队。屋前有一口鼎,一些建筑材料,用剩下的砖头和木料。 屋后有一个稻草人,屋后向外十五步,又是高大的、密密麻麻的兵马俑,这些兵马俑环绕的是堆积如山的陪葬品。其实为了节省空间盖这栋楼,很多陪葬品被塞在战车中,这样才空出施工场地来。 扶苏顺手把几个被滚落的物品砸歪的兵马俑扶正,豪情万丈的一挥手:“只要你是我的朋友,那就随便搬。” 宛如蚂蚁搬家。 说的容易,搬起来就很好笑了,俩人一人扛一个兵马俑,嘿啾嘿啾的挪到隔壁,搁在应该有院墙的地方,肩并肩摆好,再回来继续拿。 抗走了几十个,才围起一点,距离做好整个院墙还差很多。一个兵马俑的宽度不到一米,一面院墙有百米。 刘盈觉得很累,身体不累但是感觉累:“我去看看阿嫣,告诉她一声。小姑娘睡醒之后,忽然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呼……” 扶苏大笑。 刘盈上二楼不到刹那间,惊恐的高呼:“阿嫣不见了!” 扶苏连忙上楼一看,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你不要慌,你这里非请勿入,她一定是自己出去散步。阿盈!她不是八岁的小姑娘。” 刘盈以手加额:“我忘了我忘了,自从她长大之后我就不见她了,忘了她现在是个成年女人。” 直奔对面,远远的看到两人坐在石椁上。 悄悄潜入过去,偷听刘邦会说什么。 刘邦得意洋洋:“还整什么非请勿入,真可笑,朕进不去,难道你们不出来么?阿嫣真是个乖孩子,叫爹。”一喊就出来了,嘻嘻嘻。 张嫣平静又无所谓:“爹。” “好孩子!”刘邦爽的直拍大腿,自从死后到现在,十几年了!几乎没人跟自己说话,没人陪自己玩,太无聊了!他恨不得找韩都尉问问能不能去投胎,现在的生活太痛苦了。一个人守着陪葬品坐在棺椁上,一个人喝酒也喝不醉,一个人对着姬妾的木人们唱歌敲鼓,一个人对着木雕叨叨叨。 实在无聊的浑身难受,就去找吕雉挑衅,被骂一顿,有时候挑衅过度会被这娘们追着砍一顿,也算有点意思。嘿,她那小胸脯小胳膊,刚成亲的时候还真有点意思。 现在总算来了一个愿意听朕说话的人,刘邦亢奋的不得了:“爹当年在未央宫中斗鸡斗狗,蹴鞠赌博,可有意思了。那时候你还小,太上皇也喜欢这些,朕刚尊他为太上皇的时候,他可不高兴了,说无聊。朕多孝顺啊,把老爹那些屠狗卖酒的伙伴都迁到长安城里,让他们陪着老爹玩,朕也去玩。” 张嫣是个冷淡又迟缓的捧哏:“好呀。” 刘邦:“太上皇还被尊封为皇帝了呢,朕还给他上了尊号,这帮扣门阎君,非说他没有掌握过皇帝的权力不配留在这里。也不知道是舍不得五亩皇帝还是存心折磨人呢,到这儿十几年了,没有房子住也就算了,他妈的睡都不跟我说话!活活逼死人了!前些天朕还在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刘恒那不孝子什么时候才能死了来陪朕,没想到你愿意留下。” 张嫣轻声说:“至娇莫过于公主女,至贵莫过于皇后,我尚且如此,平民百姓的女儿有多苦。我被软禁在深宫中十几年,不见外人,日子过的倒还不错。” 刘邦大为怜惜。 他确实怜惜弱小。当初听说薄姬进宫一年没见过皇帝,就很怜惜的跑去睡了她,因为这妇人不合乎心意,没两次她怀了孕,刘邦就觉得自己功德圆满,再不去了。 现在也想安慰可怜的儿媳妇,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里面有骰子。又拿出来三个碗,一把玛瑙磨的豆子。又掏出来一个锦囊,里面有几个奇怪的羊骨头。他兴奋的搓搓手:“会玩吗?” “这……见所未见。” “我教你!打发时间全靠这个啦!啧……”刘邦阴险的撇撇嘴:“倘若嬴政和我赌,我连扶苏都能赢过来!那个混蛋,每次约他赌博,他就放吕雉出来咬我。” 扶苏蹲在他的陪葬马车后面,暗暗的听着,仔细记住了千万不要和他赌。这皇帝精于赌博! 刘邦不是爱抱怨的人,随口说了两句,就开始教她赌博。赌骰子的点数,赌豆子的多少,赌骨头扔上天之后能抓住几个。 张嫣茫然:“这种事,怎么能有把握呢?” 刘邦拍手大笑:“赌嘛!不要有把握,不知道结果才好玩!朕当年赌吕雉不会杀如意,赌输了。哎,不要紧。” 他把三个碗里扣上豆子,飞快倒腾这三个碗:“阿嫣,你猜哪个碗里的豆子最多!” …… 刘恒平静的坐在自己的棺椁上,看着窦皇后率领妃嫔与皇子皇女,太子率领文武百官,都来哭拜。 薄太后哭的最伤心,最真情实意,皇后和太子其实挺高兴的。 他看得见,这对不受宠的母子在暗地里并不悲伤,虽然没有偷笑,可是他们睡的很香,吃粗茶淡饭也吃得很饱,显然并不伤心。 刘恒:“哼。” 没过多久,他庙号太宗,谥曰孝文皇帝。 又被鬼吏们簇拥着,带到了地府来。 刘恒一见阎君,立刻行礼:“阎君在上,受我一拜。” 倒把阎君吓了一跳:“因何如此多礼?”这么懂事嘛? 刘恒眼泪都下来了:“刘启,刘启那不肖子孙!朕尸骨未寒,墓道的封土还没填满,他就废黜了邓通的官位,查抄了他家,要逼死他呀呜呜呜!阎君明鉴,朕虽然贵为天子,可是真心爱朕的只有邓通一个!他那样老实,不结交权贵,不干涉朝政,怕有人说他结党营私甚至不举荐人才,一心一意的侍奉朕……义母(许负)说他有饿死之相,朕赐铜山和铸钱权给他,他认认真真的制钱,做出的钱质量最好,这样一个老实人,就要被刘启逼死了。苍天呐,阎君,倘准我还阳去处理此事,我愿在天下各处为阎君修造庙。” 阎君很无奈:“墓道都封上了。算了吧,人都会死的。” 刘恒深深作揖:“阎君容禀。刘启性情暴烈,当年下棋时一时恼火,就砸死了吴王世子,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帝呢!为天下万民计,请阎君” 阎君撇撇嘴:“这借口找的真好听。” 为首的白发阎君呵呵一笑:“别这么说,更糟糕的人也能当皇帝。” 刘恒气的要命,又不能发作,用袖子挡住脸抹了一把泪:“那能让邓通来到这里陪我么?听说只有皇后能留下。窦皇后只是侥幸生了长子,她早就因病致盲,朕与她并无情愫,更不想长相厮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争吵 窦氏拥有刘启,而邓通什么都没有,他就要被朕那不孝子逼死了——文帝心声。 阎君们飞快的解决了他的问题:“韩非何在?” “臣候诏。” “送刘恒。” “遵命。” 刘恒奋力挣扎:“朕不走!朕还没说完!阎君,你们如此不近人情么!朕与邓通情深意切,不是夫妻胜似夫妻,苍天啊!!!” 韩都尉:“抬起来。” “好嘞!”慢烟和百岁俩人把刘恒横过来举起来,一个抓肩膀一个抓脚,认认真真的‘抬起来’了。 九胜在旁边吐槽:“哎呀呀,你们当皇帝的,一会和某个妃子花前月下,一会换了爱好,和另一位妃子缠绵悱恻。孝文皇帝是吧,你乖乖听话,邓通要是和你独处几百年,你也会烦他的。” 阿猜偷笑:“那也未必,只要容颜不老,恩宠怎么会没有呢。” “不会的!”刘恒被人这样抬着就无可奈何了,只能扭腰又无从借力,几乎要哭出来:“难道邓通非要被饿死么!呜呜呜!他那样好!刘启为什么要逼死他啊!!邓通向来守礼,从不飞扬跋扈,不曾说过任何人坏话,他从不谈论朝政和朝臣!为什么!!韩非,韩将军” 韩非解释:“我是殿前都尉。” “韩都尉,您能不能去照顾邓通,让他好好活着。” “刘启誓要他死。我亦无能为力。” 刘恒心知无可挽回,恨的牙根发痒:“吕后杀戚姬,是为了夺储之仇,这又是为什么?是窦氏指使吗?刘启这不孝子,待到他死后,朕要和他好好算账!韩都尉,那能否请你去接他,别让他太害怕。倘若他暴尸荒野,呜呜,请你把他偷偷埋在我的陵寝中,行不行?朕的陪葬品无数,可以任君挑选。” 虽然流行薄葬,也不是啥都没有。 韩都尉心中暗笑,一听说我无能为力,就从您变成你了。“陪葬品倒不算什么,我是鬼将,要这些金珠玉器无用。你若能安分守己,不要给阎君和我添乱,举手之劳倒也不妨。” 刘恒痛心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身为皇帝,小时候备受父亲冷落,可是母亲对自己很好,吕后虽然严肃冷淡但也不错,没苛待过,先帝驾崩之后带着母亲去了自己的封地,封地虽然靠近匈奴但也不错,娶了吕氏女,生了四个儿子。继位时,吕氏女被迫病死,四个儿子也只好先后病死……在那之后还算快意。 窦氏沉稳聪慧,治理后宫侍奉太后都做得很好,虽然目盲之后不能侍奉君王,但她对其他宠姬都很好,对慎夫人也很好。到后来国泰民安,海内升平,又有了老实忠诚又英俊的邓通作伴,刘恒觉得自己这一生快乐又幸福,唯一痛苦的是脓疮,医生治不了,偶尔会痛昏过去。 除了刘长的意外死亡之外,他真不记得还有什么令他如此无能为力的事。无能为力是最痛苦的,生死相隔,痛苦的除了活人,还有死人。 死者的情绪不太稳定,家属倒还算平稳。 韩都尉来了,皇帝们像是嗷嗷待哺的小熊宝宝听到饲养员的脚步声一样,都涌了出来。 刘邦从他的宅地走了出来,他这儿也没有院墙,就不分什么前后门。 嬴政和吕雉互相翻着白眼从两边肃列的兵马俑队列中走了出来,一副很有矛盾的样子,并且谁都不搭理谁。 刘邦立刻大笑:“哈哈哈吕雉,也只有朕能忍受你这坏脾气。” 吕雉冷笑:“忍气吞声的日子,我可过够了。”那时候除了哭就是哭,没有别的办法,你还说我脾气坏? 张嫣背着一把小雕弓和刘盈手拉手的走了出来,扶苏含笑跟在旁边,他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虽然知道她不是孩子,但她有着美丽的、孩子一样的外表,只要有小孩的地方就显得生机勃勃。 似乎充满了希望。 刘盈终于可以放心的带着可爱的小外甥女玩射箭,张嫣刚把稻草人后面的墙壁射成漏勺,但这不重要。张嫣头一次练习射箭,很开心,这比赌博好玩。 刘盈一直想带她玩,一直碍于夫妻关系非常尴尬,不便见面,现在得偿所愿。 扶苏只想安静的歇一会,默默的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在旁边玩耍,也满足了。 刘恒哭丧着脸跟着韩都尉往里走,不知道这镇子是什么地方,抬起头一看,咦? 祖先们夹道欢迎?? “陛下?太后?先帝?你们,你们都在?” 刘盈微笑着点点头:“都死了,当然都在这里。你怎么哭的这样难过?这里其实很好。” “哎,朕,我刚死,不习惯。”刘恒抽抽鼻子,心说大哥还是这么温柔和蔼啊。他又看向吕雉和刘邦,前者虽然冷淡,但有时候还出于皇后的职业道德,问一问自己的生活起居和学习情况,而后者是根本不管的。 他处于祭祀时的顺序,先跪在刘邦面前:“先帝,呃,陛下,呃,父亲在上,受刘恒一拜。” 刘邦还挺高兴:“起来吧,难得又下来一个。你平时玩什么?” 刘恒也打猎,也唱歌,也会下棋打牌,男男女女的小游戏也会不少,溜个珍禽异兽什么的,都会玩。 但是不亲近的君父猛地这么一问,他哪敢说实话:“刘恒只知道为国事操劳,不敢有丝毫懈怠。平日里厉行节约,穿粗糙的丝绸,后妃只有三人,所幸慎夫人,令衣不得曳地,帏帐不得文绣,以示纯朴。” 刘邦都震惊了:“啥?” 刘恒非常谨慎小心:“为天下先,不敢放逸。圣人曰:” 刘邦立刻转身,潇洒了走了。不玩耍,你还是人吗?没意思。 刘恒:??你让我曰完啊?先帝这是什么脾气? 先帝走进荒地里,钻进棺材里了?先帝的行为一向离经叛道,但这也太离奇了。 他转过身来跪拜吕后:“先拜父亲,再拜母亲,则是礼法的规定,恒只能遵守。” 吕雉本来看他还行,一个小透明不会拉到仇恨,只有戚姬和刘如意才是自己的敌人。没想到居然是这小子成了皇帝。她冷笑:“不敢,你生前尽诛诸吕,软禁阿嫣,怎么还对我叩头呢?” “太后,冤枉啊。群臣尽赤诸吕之后迎立我为天子,恒已到京城外,周勃等人要求我下诏定‘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以危刘氏宗庙,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这才允许我入驻宫闱。太后明鉴,我哪里做得了主。” 刘恒在这一点上倒是很镇定,事实就是这样,先杀光了诸吕自己才入城,哪怕问诸吕也是一样的答案。他又说:“孝惠皇后居于深宫中养老,臣弟又不能尊她为皇后,又不能尊她为太后,只得命皇后恭敬侍奉,叔嫂有别,我不敢去见她。” 说的好有道理。 张嫣也在旁边轻声说了一句:“太后,我很好。” 刘恒这才认出这小姑娘是张皇后,拱了拱手。 “你起来。”吕雉就继续追问了那权力交割的事情,问的清清楚楚——有了那封诏书这场政变的主谋和参与者们等于立功,而不是一群无视‘虎符’、‘节杖’、‘遗诏’,擅自发兵进宫捕杀相国、诸侯王的反贼。 又问他如何治国,如何处理朝政,又问了朝臣们的下场。 听的刘盈一阵伤感,又不敢说话,这都是他的熟人。 刘邦趴在棺材里胡乱扔着骰子,竖起耳朵偷听,听来听去听的勃然大怒,蹦起来跑过来:“什么!朕苦心孤诣制定的政策,被你们全都给改了!天下初定,将相公卿皆军吏。左右丞相执掌朝政,南北军掌握兵权,诸侯王控制边缘藩镇,这些权利都掌握在随朕起兵的列候手中,而朕只需要管理这些人就可以治理天下!这政策如此完美,诸王列候各安其份……连吕雉都不敢改动,她和刘盈维持了朕定下的制度,你,你这不肖之子!” 刘恒又赶忙解释:“您不明白。当年大哥去后,太后哭而不哀,辟疆说:帝毋壮子,太后畏君等。您可以压制住诸王列候,可是皇帝年幼,就不行。太后生前可以压制朝臣,太后驾崩之后,诸王谋逆,列候轻言废立,我怎能不怕?朕虽为天子,却是被逆臣挟持上位!” “直娘贼!”刘邦气的跺脚。他计划的权力格局很好,只是的确没想到这一点,他登基的时候已不年轻,又活的不算短,原以为子孙后代都能活个五六十岁再把权力交给三十多岁年富力强的太子,谁能想到一个两个的,都死的这么早!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吃的好穿得好,还死得早!真不像话!你们老子当年困了就在树下睡,有肉是一餐,没有肉也是一餐,喝点酒都得蹭别人家的,活的这样结实!中了几箭都不死,你们怎么什么都扛不住!” 刘盈无辜的有点想哭,委屈啊。 刘恒是真的哭了,他如果能活的再长一点,能和邓通白头偕老,那一定会把他埋在自己的陵寝中陪葬,又怎么会……呜呜呜。 刘邦怒骂:“哭个屁哭,就知道哭,哭顶个鸟用!” 又转头骂吕雉:“这都是你教出来的怂包玩意,命短又爱哭。” 吕雉也不废话拔剑就砍:“刘邦,你不哭么?刘如意不能立为太子,你和戚姬哭声凄怆,传得很远,再哭一次让我听听。” 刘邦一遍夺命狂奔一遍大喊:“刘恒你干什么呢!吕雉和嬴政勾搭成奸,现在还要砍我,你就在这儿看着?” 韩都尉看热闹看的兴高采烈,看他们告一段落,这才规划了宅基地,又把他的陪葬品召唤出来。 刘恒倒是试图追上去,可惜他习惯了皇帝的步伐,而这两位的速度是鬼能跑起来的最快的速度,他徒劳的追了一会,走回来:“啊,陛下,哥哥,您不去劝劝吗?” 刘盈无所谓的摇摇头:“已经是鬼了,不会再死。即便被砍成三段,也是一眨眼就恢复。你不用担心,母亲不常动手,动手时也只砍他一个。” 刘恒点点头:“那就好……这父母之间的事,做儿女的怎么敢插手呢。这位壮士是?” 刘盈抿着嘴微笑:“这是我的好朋友,公子扶苏。”他小声说:“那边那位是始皇帝。” 刘恒心说:勾搭成奸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有趣(虫) 秦汉两朝之间,本没有仇恨——刘邦抢的不是秦始皇的天下,反正宣传攻势是这么说的,赢秦的贵胄们被赵高杀光了,而秦王子婴被项羽杀了,刘邦表示关我屁事。 但是秦始皇和吕后勾搭就不是一回事了,要知道,夺妻之恨能和杀父之仇相提并论! 为什么没有杀母之仇呢?难道说母亲不重要吗?不是。因为父亲会出门见人,危险系数比母亲高,而媳妇儿年轻漂亮,危险系数也高。 刘恒把自己溜走了思维又给扯了回来,仔细揣摩先帝和太后以及奸夫始皇帝这三个人互相之间的态度,始皇帝一定讨厌父亲,是不是因此才勾引太后,以此来羞辱先帝呢?太后那样聪慧,知不知道始皇帝在利用她?先帝不在意杀父之仇,也不是很喜欢太后,在这里四下无人,他会觉得羞辱仇恨,立誓要报复回去么? 他不爱八卦,只是必须分析清楚当前这暗流涌动的局势,以便在夹缝中存身,或是支持其中一方,不能把双方都得罪了。看先帝的样子,似乎对于两人的关系不甚在意,看太后和始皇帝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情愫可言,那么先帝说这个话,是骂她还是真事儿?看刘盈的神色,似乎对父母双方都不满。 没有真凭实据在这里瞎猜,就如同哲学一样,越是钻研越觉得怎么样都有可能,让人头昏。 韩都尉说了阎君们坚定的支持一夫一妻制(等着你的皇后吧,别想邓通了,没有祭告天地的祭文我们啥都不认)和婚姻自由(窦氏要是不搭理你,你就等着打光棍千年),就走了。 刘恒恍然大悟!如此说来,秦始皇虽然曾经收罗了六国佳丽,可他现在已经有几十年……三十四年没见过女人了!难怪呢。他凑在大哥身边——刘盈虽然不是刘邦的长子,但是谁搭理刘肥那个私生子呀。“大哥,弟弟初来乍到,您有何差遣与赐教?” 刘盈想了想:“你得自己盖房子住,你会吗?” 刘恒眼前一黑,失声叫到:“我哪里会盖房子!大哥,您的房子” “是扶苏帮我盖起来的。小楼也是。” “那我能否借宿?” “不大方便。我和扶苏住在一起,小楼是阿嫣的闺房,没有多余的地方。” 扶苏在旁边缄默的观察新来的刘恒,看得出来这个人看起来温和,可是和刘盈一对比,就显得不够温文尔雅,城府有些深。阿盈也很能忍耐,可是不一样。可能这就是真正掌权和没有掌权的区别。 刘恒的眼神有些摇晃,看向扶苏,心中暗自嘀咕:好家伙,你们母子嫁给他们父子了么?是因为势单力孤,被这两个精壮凶狠的男人先后抢走了么?赢秦家的人喜欢抢。 “大哥和扶苏公子是……” 刘盈笑的可开心了:“好朋友!” 刘恒:信你个鬼,我和邓通也是好朋友。咦,大哥还挺好看的,文文弱弱,祖传的双眼皮和高鼻梁,肤色洁白的没有血色,嘴唇虽薄,看起来却很温柔,绾了一个发髻,两侧的鬓角头发垂到肩膀。 扶苏公子长得也俊,比刘盈更高更壮,剑眉下是锐利明亮的丹凤眼,祖传的鹰钩鼻。脸上虽是一团儒雅之气,也难掩秦人特有的那种气质。 他转过身瞧了瞧自己堆满了陪葬品的宅地,抓住刘盈的袖子哀求:“大哥忍心见我暴尸荒野么?” 我不管,我死了,没有房子就是暴尸荒野。 刘盈看了看扶苏。 扶苏垂眸微笑,并没有给出答复。 吕后已经追上刘邦,把他砍成遍体鳞伤——她现在怒气渐歇,不在把他砍成好几节。拎着剑走了回来,正听见刘恒在这里哀求,刘盈有些左右为难。 她早就看出来嬴政和扶苏打算以垄断建筑技术来占据这个镇子中的权力,见刘盈不好意思出言交涉,扶苏却在哪里坏心眼的看他拮据不说话,她说:“阿恒,你跟我来。” 刘恒怕怕的跟了上去,跟着她走过林立严肃的兵马俑,越发紧张。 虽然这都是陶俑,却做得栩栩如生,手中刀剑林立,长矛直冲天际,让他有种走入未央宫的感觉。 紧张 嬴政伸手在马车上撑了一下,跳上去坐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吕雉很有意思,是不是?” 扶苏点了点头:“父亲慧眼识人。”他顺手搂住刘盈的肩膀,笑了笑。 刘盈有些不明白,反正是夸赞太后好,这很好啊,如果先帝总夸太后好,太后又怎么会做那些事呢。 张嫣仔仔细细的看着弓箭上的花纹,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太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扶苏掏了掏袖子,掏出来一个锦囊,打开袋子自己拿了一颗吃,又递给张嫣:“要吃么?” 张嫣探身仔细看了看:“这是什么?”闻着香喷喷的,却没见过。 “炒棋子豆。”一种上等干粮,白面用鸡蛋、香油、芝麻、椒盐面儿和成硬面团,擀成饼切成小方粒,搁在锅里小火炒的水分全干,变得焦香酥脆,能保存很长时间,嘎嘣嘎嘣的很好吃。这在军营里是高官才能偷偷携带的小零食。“我整理陪葬品的时候,发现几个罐子,里面有咸蛋、棋子豆、蜜饯和虾酱。你们也该整理整理自己的陪葬品,里面有些东西,谁都想不到。也不知道安放陪葬品的人怎么想的。” 张嫣掏出小手帕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拿了一个,尽量不碰到其他的豆子。轻启朱唇含在嘴里,咬了咬略有些硬,却硬的很酥脆。以手掩唇慢慢的嚼碎吃干净,微微颔首:“很好吃。” 刘盈更不见外,伸手抓了一把:“这些东西也是拿了不见少么?” “嗯,罐子里永远那么多。” “回去就翻翻看,我是九月份死的,那时候的水果有什么呢?梨子,石榴,枣,柑橘。”刘盈说的口水都要下来了,过去锦衣玉食时不觉得水果有什么好吃的,现在馋那滋味馋的要命。 …… 吕后知道刘恒也是个聪明人,也不说服他,就单刀直入:“在这里会盖房子的,只有始皇帝和扶苏两个人,我和阿盈都不会,刘邦更是住在自己的棺椁里。你若想要房子,求阿盈帮忙可没有用,要请扶苏帮忙才行。” 刘恒试探道:“只怕秦汉有别,大哥和他‘私交’好,我”我可不想用跟人睡觉来换房子,而且扶苏和大哥关系很好,我也是天子,岂能做戚姬。 吕后的盘膝坐在地上,粉红色的裙子撒如花堆,气势虽足,却是少女的外表,做出含羞带怯的表情虽然有点假,但也有几分真:“这……方才刘邦说我和嬴政……是乱说的。我还没有想好,呢……” 刘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见过亲娘改嫁,还没听说过这种事么? 他心领神会:“先帝心胸豁达,不会在意这些事。恒做儿女的,父亲贵为天子,太后也是我的母亲,哪容得恒说话。” 我不会支持先帝,我也不敢管你们的事。 吕后对此很满意,笑吟吟的抽出一卷竹简挡住脸:“哎呦,怪害臊的,到了我这个岁数,还顾及儿女情长……阿恒啊。” “母亲。” “你和阿盈是亲兄弟,往后也要多亲近才好。” “是,我一向仰慕大哥。” “扶苏的性格也好,和阿盈又是一对儿,你多和他们交往,先帝生性疏狂,又好赌博,你和他玩不来的。年轻人就该在一起,盖起房子来,有了家,再把你媳妇儿接过来,那才算欣欣向荣。” 刘恒迟疑了刹那,虽说不能为了房子跟人睡觉——扶苏很英俊也不行——但是结党支持秦朝,这对于汉朝的天子来说也不大合适吧? “啊,大哥和扶苏真是一对?” “你怎得如此高兴?” “我也有一个心爱的郎君!韩都尉还说这里只有皇帝皇后才能来呢,扶苏可不是皇帝。”刘恒心中又涌起了巨大的期望,准有什么名目能把邓通弄到这里来。 吕后对此无所谓:“或许吧,我没问过这些事。你不要急。” 刘恒立刻说:“母亲说的是,恒应当与大哥多亲多近,只要大哥和扶苏公子不嫌我烦就好。” 吕雉笑盈盈的用手里的竹简掷他:“说什么傻话,这地方只有六个人。” 竹简没有捆起来,扔过去就顺势展开了。 刘恒一看,直冒冷汗,这居然是《劝高后合离书》,简单的几句话是太后的墨迹,而后面还留了签名的大片地方。不用人说也知道,每来一个汉家天子,都得被叫来威逼利诱,看能不能在这上签字。 他迟疑犹豫了一会,终究签了第一个名字,对高祖没有什么感情,又不想睡在露天的地面上,睡在陪葬品之中。 吕雉愉快的带着他出去:“扶苏,阿盈,你们帮他盖房子哦,都是自家兄弟,别累着他。”叫住张嫣:“阿嫣,你过来下。” 张嫣又跟着她走过长长的、兵马俑居高临下纵横数排的小路,进了她的二层小楼。 “太后有何吩咐?” “阿盈不好意思用盖房子威胁他归附我们,你就应该替他说。” 张嫣讶然:“我怎么能” “你得不到宠爱,就该抓着权力。你必须要强有力,能为他所用,才能抓住权力。”吕后面无表情,微微摇晃了一下,似乎想起那年的生活……女儿差点被丢到匈奴和亲,儿子差点被派去和匈奴打仗,那时候只能日夜痛哭哀求……后来开始参与朝政,去做每一件能抢来做的事,为刘邦分忧解难,为他杀那些他不便下手的朝臣,以此和朝臣接触,以此巩固了儿子和自己的地位。 一个后妃只能凭借美色,或者说是身体来获得一切。可是皇后能干政,如果能做皇帝最贴心的大臣,为他分忧解难,为他做那些他碍于名声不能去做的事,那就能保全一切。 阿嫣现在凭借可爱,住在他们最精致的小楼里,什么都不做,每天刘盈陪她玩,扶苏也喜欢她。她凭什么永远保持这一切?仅凭乖巧懂事,把主动权交给他们?被喜欢了就开开心心的玩耍,被冷落了就自怨自艾?那不行。 “阿嫣有小孩子的外表,就应该以此为力量,以童言无忌为掩饰,把阿盈想说却不好意思说的,想做却不好意思做的事情,都做到。不趁着被喜欢时让自己变强,变成栋梁,漫长的岁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虽然不会有色衰爱弛,可是一道菜吃多了厌烦,一种味道的酒喝多了觉得无趣,你不能只有可爱。 张嫣垂着头不说话。 这些道理都懂,耳濡目染,都明白的,只是不想这么做。 即便没有人搭理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着日出日落,也很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薄姬 扶苏和刘盈帮着刘恒清理出一片地方,刘盈又劝他:“你去看看先帝,我替你盖房子,你去替我尽孝。” 刘恒正不想搬运竹竿和木料,也不想砍木头和挖坑,答应了一声就跑了。 扶苏玩笑道:“心疼你弟弟,就不心疼我么?” 刘盈贴在他后背上,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别让他学会盖房子呀。只有咱仨会,才好。阿恒要是学会了,以后汉室子孙又何须受制于我们。” 扶苏一怔,这一点他的确没想到。先称臣拜服再自立为王的例子那么多,君臣名分都压制不住,一套房子怎么能笼络住皇帝千百年呢……我想的太简单了。他转过身,一把抱住刘盈的纤腰:“阿盈,你想的真周到。” 刘盈被他抱了个满怀,红了脸,他偷偷的怀疑如果真有什么事儿的话,那自己可能是雌伏的那个,那不成啊。 …… 刘恒看大哥和大嫂?啊不,是大哥的男朋友,俩人为自己盖房子,盖的那么认真,努力的叫他心下不安,就跑过来帮忙。 砍木料搬木料等粗活可以让他干,等到设计到架房梁上房顶等核心部分时,刘盈和扶苏把脚手架搭好,连眼神都不用对,就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阿恒。” 刘恒卷着袖子高高兴兴的:“大哥,要我干什么?”马上就要有房顶了!可以没有墙,只要有房顶就能安心休息。 他干粗活并没有什么不适应,以前为了节俭,上朝时还穿草鞋呢,一件衣服穿破了让窦漪房补一补还能继续穿。为做表率,还在后宫里种地呢——真的种粮食哦。 “你陪葬品里有酒和果子么?”刘盈羞涩的笑了笑:“扶苏叫我们清点陪葬品,太后的墓葬里好像没有水果,我想……” 刘恒立刻说:“我去找找。啊,早该用珍馐美味侍奉先帝和太后。” 他就这么被支走了。大哥想要讨好太后,很合理,干活期间忽然想起来什么事,也很合理。 作为一个外行,不知道传统木质建筑搭建到什么时候涉及核心机密。 扶苏和刘盈叮了咣当的弄好了房顶的框架,至于是茅草顶还是瓦片顶,得看刘恒愿意拔草还是挖土。俩人肩并肩的坐在木架上,刘盈从袖子里摸出几个枣:“说来奇怪,这枣子搁在筐里,随拿随长,怎么拿都不会少,可是揣在袖子里却只有这么几个,拿出来就没了。” “应该是按照从人间大搬运到阴间的样子做依据,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恢复原貌。” “你那儿只有棋子豆么?有没有酥饼?我想吃热汤饼(汤面)还有鱼羹。” 把整条鱼去皮去骨切薄片,煮的香浓柔软,撒一把葱花,可以放一些薄而细的汤饼进去(鱼汤面),也可以不放。喝完酒之后喝一碗,暖和又很舒服。 扶苏严肃起来:“别说这事,别想,越想越馋。” 刘盈大笑:“圣人还说虚其心实其腹呢。” “圣人没说驾崩的皇帝到哪儿找吃的。” 刘恒划拉了两盘子水果,托着其中一个来找吕后:“阿恒来向母亲请安。” 吕后正狼狈的坐在地上,双膝夹着古琴,纤纤玉指奋力揪着蚕丝拧成的琴弦,满脸通红额头见汗——给古琴上弦是个体力活,要把琴弦绷紧还要调好琴弦的音色,绷紧之后还得保持这个松紧度把它缠绕在雁足上。 说实话,给这根琴上弦,可比打刘邦更累呢。 吕雉拢了拢鬓角:“阿恒,现在我不是太后,你不是代王,何必再提什么礼数。” 她想的清楚,在她抡起宝剑砍向刘邦的时候——砍的不只是刘邦这个人,更是礼制,是汉朝以后的每一代皇帝。她既然砍了刘邦,就没有幻想以后再来的汉朝皇帝会对自己有礼。 刘恒说:“大哥说了些话,恒自作主张,拿了陪葬品里的果子进献母亲。我素来节俭,治霸陵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不治坟。没有别的好东西,只有这些时鲜果品。” 吕雉很高兴:“这可是好东西。金银珠玉又不能吃。放这儿,坐下说话。” 刘恒谢坐:“母亲,我还有一盘水果,想要献给先帝,不知道行不行。” 吕雉毫不沉吟:“你们毕竟是父子,这样的小事理应亲近。”开战的大事儿再另说。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刘恒凭栏望了望,这小楼的视野可真舒服啊。“恒昨天来时,看太后与始皇帝的神色不愉,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吕雉笑了笑:“那可不是昨天…谁知道是哪天呢,这里没有白天黑夜,要记时全靠每年的祭文和过年祭祖。” 刘恒愣了半天,心说难怪我觉得今天干了很多活呢,那那棵树砍了一百多遍,天色没什么变化,原来是真没变化。 吕雉轻松惬意的笑了笑:“你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始皇帝不会下棋呢。我和他下围棋,连着赢了三五盘,他就生气了,不和我说话。我还以为始皇帝虚怀若谷,从谏如流呢,没想到,他也有小孩子脾气。” 嬴政在翻陪葬品,远远的听见这些话,更生气了。 谁有小孩子脾气啊!开什么玩笑! 刘恒凑近了一些,低声说:“母亲,您可知道……韩都尉原名韩非。” “韩非子?”吕雉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可不结巴?” 刘恒试图八卦一下韩非会不会暗害秦始皇。 虽说是李斯毒死了韩非,可是秦始皇嘴上说着后悔将他下狱,却没有追究李斯的罪过,甚至连责罚都没有。 都是掌握过权力的人,谁还不明白啊,这就是始皇授意的。 吕雉现在正在试着和他谈感情而不是权力,不去细究这些事:“不提这些了,你看看这琴弦上的怎么样。自从出嫁之后,就没顾过弹琴。” 过了一会,刘恒走了,嬴政拎着半筐东西走了回来:“吕雉,你来看看这些都是什么。是我的陪葬品,我却不认得。”旁边那些东西他认得,是咸鱼,是当时覆盖在尸体上的咸!鱼! 这是带壳的栗子,有皮的香瓜,拔完毛却没煮熟切块的鸡鸭,青色的鸭蛋,还有一串花椒大料和桂皮。 吕雉一一认了出来,把栗子拿出来打算切开生吃:“生吃甜脆,熟吃甜糯。” 把香瓜拿出来,一会再找个盘子可以切一盘。 鸭蛋也拿出来,用水煮熟了就很好吃。 她漫不经心的说:“刘恒说他听见阎君们叫韩都尉,韩都尉名叫韩非,是重名还是” 嬴政淡淡道:“就是朕认得的韩非子。他已经尽弃前嫌,不愿意再提及那事。阎君们看重他,让他监管皇帝们,必有缘故。” 话不用多说,韩非子的政策可以安民富国,现在皇帝们被圈在一处,各个辛苦拮据又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像极了他计策。法家,哼,法家,用法律就能把人关在笼子里。 …… 扶苏忽然看到母亲和继父的身影,对刘盈低声说:“我去见我娘,你别和别人说。” 他跳下架子,轻盈快速的跑了过去。 母子二人一见面,都有些伤感:“扶苏,你看起来很……很像个平民百姓,却很快活。” 扶苏瞧了瞧自己为了干活方便换上的无袖薄坎肩和裤腿卷到膝盖的裤子,笑着点头:“是啊,娘,您现在离开锦衣玉食的生活,看起来也很幸福。”过去所有的一切,无论是享受的生活档次还是遵守的礼制、应尽的责任都是被人强加的,无法选择,也不能说不。现在不同。 互相询问没见面的这一年都做了什么,桃瑶认识了很多丈夫的同僚的妻子:“…嫂子们常带我去鬼市买东西…殿前都尉中有三位是姑娘呢,听说是春秋时期,特别智勇双全的姑娘,其中有一位剑法超绝。我可从来都想不到,女人还能那么厉害,那么自在。夫君现在在教我练剑,扶苏你知道么,鬼学剑法也很累呢。” 她丈夫和儿子一起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真可爱。 扶苏可高兴了:“我,我这里发生的事不大方便说” 他忽然看到继父的表情变了,刚要解释是怕隔墙有耳,就听见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自己身后传来。 “不就是靠着会盖房子,就跟人拉帮结派,谁听你们的话,你们就让谁有房子住,要是谁不肯顺从,就自己支草棚。” 刘邦凑过来贴在拿到出不去的屏障处,有点贪婪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美妇人,态度虽然傲慢但还算矜持:“我是刘邦,现在正是汉朝,而朕就是汉朝的开国皇帝。闻见一阵香风就来看看,美人儿” 桃瑶咻的一下躲到丈夫身后,揪着他的袖子不撒手。 扶苏猛地反手勒住刘邦的脖子,对他们摆摆手:“我回去了。”他可不想让刘邦知道自己亲娘改嫁的事儿,他会跑到父亲那儿添油加醋一顿胡说……父亲和吕后还没有成就好事,我娘可早就改嫁了。 刘邦没有和他打架,因为很明显打不过。也没有以此来威胁。 他以为嬴政知道姬妾改嫁这事。 相安无事了很长时间,刘恒的房子盖好了,虽然没有小楼,但也是三间茅草屋——他得自己挖泥做瓦。 地府又来了一个女人。 薄姬在升任太皇太后多年之后,终于去世了。她迷迷糊糊的跟着鬼吏飘到这里,见到刘邦时没认出来。就睡过一次,能记住多久呢? 韩都尉解释说:“皇太后我们也认,想留下可以跟着丈夫或儿子住,要是自己想要投胎,随时可以。” 刘邦也没认出她,她现在是个老妇人的样貌。 刘恒和母亲一见面,却是抱头痛哭,一个喊娘一个喊儿,久别重逢更是喜极而泣,互相端详了一会,高兴的手舞足蹈。 汉文帝,作为唯一一个入选二十四孝的皇帝,超爱妈妈。也很尊重老婆。虽然最宠爱的美人儿先后有几个。 薄姬先去见了刘邦和吕后,她虽然当了几十年的皇太后和太皇太后,提起吕后也不再害怕,可是真见了面依然想往后缩,想想戚姬的下场,可别嘚瑟。 刘邦盯着她看了一会,实在提不起兴趣。这张脸太老了,年轻时就不喜欢,老成这样也不能凑合。 她高高兴兴的和儿子住在一起,对于低矮的小屋有些不适应,可还是很高兴。 多亏两人都薄葬,只把生前惯用的东西埋在里面,这才能把陪葬品都挤在这五亩地中。 镜子妆台、胭脂香粉、木梳篦子、发簪发钗、金花银花珍珠花、金镯玉镯铺满了整个桌面,汉文帝的全部物件——梳子和小镜子搁在边上几乎看不见。 …… 刘启很愤怒!死了,死的有点早,但在意料之内。 “你们竟然接朕到这样破地方来?”低矮的小木屋,像是野人住的土房子,这样的地方岂能让朕驻足?天爷,还有人睡在野地里。这些陶人那儿来的,阴沉沉怪吓人的。 昏昏暗暗的天色就好像窦太后无神的双眸,就在这没有炊烟,没有犬吠的小镇子里。 阴风阵阵,似有鬼哭狼嚎的声音。 路边不知道为什么,摆满了大量不知所谓的、穿着前朝服饰的等比例俑人,每一个除了雕琢出真人一样的无关之外,还用颜料加重了五官眉目。他们就这样静默的站着,在阴间,所有人都没有气息,陶俑好像随时都能动起来。 吓人! 恐怖! 刘恒正抱着一块瓦高高兴兴的走回来,他坐了很久的瓦,这是最完美、最符合心意的一块!没掉渣!没有指痕!没歪!没有明显的草梗!没有任何瑕疵!看到新来的这个人:“刘启?” 刘启非常生气:“什么人敢直呼朕的名讳?” 刘恒直接拿这块超完美艺术品级别的瓦拍在他脸上:“你为什么逼死邓通!我是你爹!朕尸骨未寒,你就让邓通活活饿死,横尸街头!你还是人吗!爹生前那样孝顺,你怎么不学!” 刘启都被拍懵了,他这辈子可从来没被打过,瞬间就崩溃了:“为了一个谄臣打我?” 薄姬正在屋外做手工,听见喧嚣连忙跑出来:“怎么了?哎呀,我的大孙子!” “太皇太后?您怎么也在这里?这破地方?” “母亲,您别管这事!” “太皇太后!父亲为了我将邓通罢官的事要打死我呐!” “哎?有话好好说,父子之间别为了一个小人生嫌隙。” “刘启才是这个小人!” 众人闻声而来,都来看热闹。 刘邦鼓掌:“好,使劲打,别害怕,鬼不会被打死的。爷爷被砍成八段还能复活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混战 刘启应付亲爹并不费劲,刚开始只是被吓了一跳,但他的身体素质向来很好,脾气也很大。当年和吴王太子刘贤下棋,吵起来能一棋盘把人打死,到现在为止还没把刘恒打到的原因是……他还没还手揍人。 毕竟是亲爹嘛。但旁边那个歪歪斜斜脑袋里还带着稻草的糟老头儿就不一样了,刘启大怒:“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朕这样说话!乡野痞夫,恬不知耻!” 吕雉猛地瞪大眼睛,捂住嘴,以多年的涵养奋力憋住笑,终于还是憋不住了,侧过身把头埋在嬴政肩膀上,吭哧吭哧的露出几声偷笑。紧紧抱住他,以此宣泄自己心中的狂笑。 嬴政惊喜极了,顺手把吕雉搂在怀里,胡乱在她后背上胡噜了两下,矜持的没有笑太大声:“呵呵呵呵呵呵” 张嫣正站在刘邦身边,手里拿着两颗新刻的博箸把玩着,这是刘邦刚刚做的一套六博棋。她素来平静,听见这句话不由得大惊失色:“啊?” 刘邦:……??!??? 刘盈同样把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发出了傻乎乎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扶苏却难忍喜色。这是汉朝的第四个皇帝,第四个!真是令人愉快,倘若汉朝能像商周那样传三十代,那么这已经是……七八分之一了! 薄姬都没反应过来:“啊???”你说啥?啥?那是陛下啊!我都不敢说他是我的丈夫,你在胡说什么。过于震惊,她甚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恒失声尖叫:“那是先帝!”被这傻儿子蠢哭了! 刘邦一记飞踢就踹了过去,半点废话都没有。 刘启惊怒交加,先还手一拳揍在他脸上,才反应过来,先帝?父亲的先帝?咦?真的是我祖父?为何这般狼狈拮据?为什么都在这个小破镇子里?“别打了。” 刘邦能听他的话么?“你说不打就不打了?你认得劳资了,爷爷就不打你?呸!” “我又没见过你!” 刘邦气的须发皆张:“直娘贼!你没拜祭过爷爷的画像吗!” 虽然他看着那画像都认不出是自己……但是孙子必须认出来! 刘恒试图在其中拉架,被亲爹一脚踹的滚出战团。 轱辘到旁边,晕头转向的抬起头来。 爷孙俩打的尘土喧嚣,烟尘滚滚,好似有几匹马在这里刨地,满地乱滚。 薄姬吓哭了,徒劳的叫了几声住手,然而刘邦和孙子都不听她。左右看了看:“太后,您劝劝他们吧,别打了。” 吕雉笑道:“既不是我的丈夫,又不是我的子孙,要打就打,与我何关。” 嬴政拈着她纤细的手腕,分外愉快。 最终刘恒跪着抱住了刘邦的双腿,紧紧的抱在怀里,让他动弹不得。薄姬也赶忙扑上前,狼狈的按住了大孙子,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老太太呜呜呜的哭:“阿启,你别胡闹了,快给你祖父磕头赔罪。” 刘启确实理亏的很,就老老实实的磕了几个头:“孙儿有眼无珠,只看了衣裳,没看清楚面貌就胡乱说话,高皇帝饶恕。” 书中暗表,为什么看重礼制呢?因为权贵太多了,看脸认不出来也记不全都是谁。 可是从头冠和衣服上就能区分出等级,贵贱等级一眼便知,这很方便。刘恒穿着皇帝的常服,刘邦穿的是他当皇帝时的常服——窄袖短衣裳,材质很好,穿着舒服又方便。那些宽袍广袖一穿着就有别于普通人,衣袖的宽窄能区分富裕程度,而衣服的材质能彰显人的身份尊贵。 刘邦很受用礼仪制度,但他日常不穿宽袍大袖的衣裳,因为太不方便了,需要人伺候,喝茶时仆人端到手里来,吃饭时由仆人递到手里来,看书时仆人拿来书卷铺开纸张,弹狗时仆人给抱过来,方便之前还得有仆人帮着脱衣服。这还怎么赌博?还怎么斗鸡和蹴鞠?看书时袖子在桌上刮乱了。 问题是,景帝不知道爷爷日常穿什么衣服啊。 刘邦怒气不歇:“会赌博么?” “会啊。” “好,朕绕了你。”刘邦心中暗喜,算上水平飘忽不定的张嫣,和刘启,有三个人了,终于可以玩点别的啦!天天都是六博棋,略有点无聊。 他这才看到左右两边的人笑得不行,咳了咳,装模作样的问:“你治国有什么建树?” 景帝刘启立刻说:“父亲宽仁,定十五税一。启刚刚继位,就降到了三十税一。” 刘恒指责道:“你先逼死了邓通!” 刘启假装没听见:“推迟三年服徭役的年龄,缩短了时间,善待天下百姓。” 刘邦满意的点点头:“匈奴可还安稳?” “还算安稳。边疆不成遇险。” 话题拉了回去,刘邦问:“邓通是谁?” 父子二人都有些沉默,刘恒期期艾艾的说:“是……我比较信用的一个郎官,是个老实人。” 刘启冷笑一声:“是先帝的男宠!” 刘邦反问道:“你逼死他?为什么?你应该以无子的后妃来看待。吕雉都没逼死我的男宠,你这小子,比个娘们还小心眼。”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对于吕雉来说,戚夫人就是项羽啊。 刘启气的直跺脚:“先帝,咳,父亲赐他巨万以十数,官至上大夫。” 刘邦皱眉:“嗯?” 刘恒可不傻,立刻解释:“邓通不和人交往,终日在宫中伺候,赐了钱也没有乱花,更没有横行霸道。” “可是他没有用啊。” “你身边的人都有用吗!处理朝政那样繁忙劳累,能让朕愉快就是有用!” 刘邦冷笑:“累?当了皇帝还说累,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么?”当皇帝超开心的! 刘恒赶紧解释:“义母许负给邓通相面,说他‘当贫饿死’,我这才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通这人老实,让他家人制钱质地精良,足料不掺假,诸王公候都愿意收集邓通钱。” “许负啊……她说的一定准。”刘邦也懒得再计较这个问题,谁还没为了宠爱的小美人干点蠢事?说真的,除了皇后必须是女人之外,宠爱的美人是啥都无所谓嘛。 还有传言称项羽的虞美人是男人呢,有什么关系。 “不打了就好呜呜呜”薄姬擦着眼泪问:“你的皇后现在可好?”她特意为太子这孙子选了薄氏女作为皇后,希望可以提携娘家。 刘启一听这话就觉得尴尬,还是如实说:“她……无所出,被废黜了,另立太子生母为皇后。” 薄姬有些生气,也无可奈何。 只听旁边吕雉一声冷笑,刘启瞧了一眼,眼前一亮,她可真漂亮啊。旁边那个鹰钩鼻男人看起来也很凶呢。先等等,问问是谁再去搭讪。 韩都尉算是看明白了。 阿猜小声说:“合着,咱们说了半天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三大原则和八项注意事项都说了,看他这表现是根本没听。 看不见儿子的时候恨得要命,一看见他,就不由得心软了,替他遮掩过去:“你娘还好么?” “母亲很好,身体健康,只是眼睛仍然……儿子的皇后侍奉母亲很孝顺,太子彘儿,啊现在是皇帝了,彘儿也是个孝顺的小孩子。” 薄姬感慨极了:“当年她还是个年轻姑娘呢,这一转眼的功夫,也成了太皇太后。” “刘嫖(女票)呢?”文帝刘恒追问女儿的情况。他和窦皇后生了一儿一女,给女儿富贵权势如列候,还是不放心。 刘启又说了姐姐的情况。 文帝开心多了,说句实话,多年不见邓通,也就渐渐不那么思念了:“周亚夫等老臣可好?”好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听不听话,另一个是健不健康能不能用? 刘启尴尬的无地自容,上位没多久就……把周亚夫给逼死了。 吕雉在旁边看热闹,忽然问:“周亚夫,是周勃的儿子么?” “是啊美人。怎么了?” 吕雉猛地爆发出一阵狂笑,几乎笑出眼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邦,阿盈,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笑么?哈哈哈哈哈!”周勃诛尽阿盈的子孙,他自己的儿子却因为谋反被逼死,还被除爵!好! 刘盈勉强笑了笑,趴在扶苏肩头放声痛哭。 那时候虽然不快乐,可是刚出生的儿子蛮可爱的。 小小软软的一团,傻乎乎的在哪里抱着脚啃脚趾头……呜呜呜…… 扶苏虽然不知道剧情情况,也能猜到,和权力有关的也就两件事。 一个是明刀,另一个是暗箭。 如果非要再加一个,那就是秋后算账。他知道阿盈的四个儿子都被杀了。 刘启努力猜了猜:“你,你是高皇后?吕后?” 吕后居然如此端庄华丽?那高祖为何要宠幸戚姬?还能有比她更美的女人么? 刘恒知道的最清楚,周勃陈平俩人杀了大哥的四个儿子,少帝刘弘(7岁);淮阳王刘武(5岁);恒山王刘朝(4岁);梁王刘泰(2岁)。都给杀了。还吕后封诸吕为王为由,屠灭吕氏家族三万余。其实封王也不算什么,高祖封过很多异姓王,而吕后所封的活着封王的吕氏只有一个,吕泽、吕释之是追封为王。吕家当年也是汉朝的开国功臣,吕泽(吕后兄)也跟随高祖起义。 刘邦怀疑吕后又要动手,现在远离权力之后仔细想想,虽然当时提防吕家想谋反,现在也觉得自己要是不动手,吕家一定会谋反,但是这事儿也说不清楚是谁对不起谁,反正朕没错。 他含含糊糊的说:“政哥你愣着干什么,小娘们都要哄的,快把她抱回去。” 嬴政没反应过来:“……啊?” 以下省略六个“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唉?高祖您真的…很有心胸啊。 他们哪里知道,刘邦被砍的时候真的很疼,而且吧,反正都这样了,趁机解救自己的苦难也好,反正弄不回来了就这样吧。反正现在能解闷的不只是追着自己砍的吕后,还来了个孙子呢。 刘邦一挥手:“发什么呆啊快陪老子玩两盘!” 韩都尉一直静默的在旁边看热闹,伸手把人拽回来,划分了宅基地,用大搬运诏,把他的陪葬品弄下来。愉快的飘然离开。 刘邦刘启都窝在刘恒的房子里,不想盖房子,只想聚赌。 刘恒给自己立起来的‘艰苦朴素不玩耍’的人设早就崩了,陪葬品里不是啥都没有,谈到下围棋和六博棋,会的可不少了。 嬴政和吕后坐在小楼中,相对无言。 刘邦这一句话打乱了他们的全部计划——他怎么就能同意了? 吕雉并不高兴,她不需要得到谁的允许才能改嫁,她也不想改嫁。改嫁意味着成为某人的附属品,倒不如就这么厮混,一言不合可以一拍两散,什么都不耽误。 “如果刘邦不在意这件事……”吕雉的长指甲敲击着桌面:“那我拿什么来威胁其余的汉家皇帝为我们所用?”那封有刘恒签名的竹简的意义减弱了很多。 嬴政反问道:“我们拉拢汉家皇帝,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 “不。”吕雉皱着眉头:“没有不灭的朝代,汉朝灭后不知道是谁家的天下,我的计划是拉拢足够多的皇帝作为我们一方,无论人间如何改朝换代,地府觉不允许后来者居上。祖龙,政哥~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嬴政皱眉:“你我心意相通。别叫政哥,这称呼不伦不类。”这俩字拆开,都被人叫过,合在一起很怪。 “可是叫起来很顺口。”吕雉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听见刘启叫我什么么?他叫我美人儿~哈。” 嬴政点点头:“你确实漂亮,他母亲虽然瞎,他却不瞎。” 吕雉心下稍安,说实话她在担忧。她知道在两个人争夺一件东西时,那件东西就被赋予了尊严和成功等意味,一旦其中一个退出,那么这些被附加上的价值就消失了。 那么问题来了,祖龙想要得到的究竟是吕雉呢,还是汉高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玉塞 扶苏和刘盈正在围观爹娘下棋解闷,忽然听见环佩叮当,来了一位小美人儿。 嬴政到了地府才开始学下棋,输了几局之后就掌握了规则和技巧,开始和吕雉厮杀的难分难解。 虽然没有计时,可这一盘棋局厮杀了几百步,得有一两个时辰了。 扶苏和刘盈一左一右正坐在桌子两边,观棋不语,耐心的等着看俩人还能有什么奇招。 看人下棋是很有意思的,不只是鬼爱干,人间也喜欢,房檐下一群老头凑在一起看一个人下棋,一群人围观一个人打游戏(游戏直播),归根结底就是出乎意料四个字。 楼梯处走上来一位姑娘,年纪不过十一二岁,云鬓轻绾,桃腮粉面。穿一件浅灰色的曲裾,左手腕上戴了一对玉镯,腰垂玉佩,一双纤纤玉手捧着两只竹简。 张嫣笑道:“太后,您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这是清单。” 吕雉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仔细思考推敲下棋的步骤。 嬴政的神色也很凝重,手里把玩着一枚陪葬的虎符,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刘盈低声问:“怎么是你去整理?” 张嫣也轻声回答:“太后看到我把自己的陪葬品都整理好了,写了清单,就叫我去整理她老人家的东西。” 吕雉猛然听见这句话,漫不经心的说:“说‘她’就行了,别加‘老人家的敬称’。” 嬴政很不高兴:“认真下棋!不要说话!你们几个,滚出去。” 张嫣轻轻把竹简放在旁边,三人灰溜溜的滚了出去,扶苏知道他的脾气,既然被勒令滚出去了,哪怕闭着嘴呆在旁边也会让陛下更生气。不如麻溜的滚出去。 扶苏和刘盈一左一右拉住她的衣袖:“阿嫣~” “好阿嫣~帮舅舅一个小忙好不好?” 张嫣故作不解:“若有效力之处,阿嫣绝不推辞。” 扶苏经常在自己的陪葬品之间纠结挣扎,打了十几个架子,编了几十个筐,找东西时还是得奋力翻找。找乙的时候常常能找到上次没找到的甲物,找甲的时候只看到了几个以前整理多少遍陪葬品都没见到的东西。 刘盈又何尝不是,除了拿到屋里的东西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处于薛定谔的猫的状态——没有去找的时候,永远不知道能找到还是找不到。知道就在这一片区域中,到底在哪儿就不清楚了。 张嫣素来平静恬淡,听他们诉苦仍是笑得不行,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舅舅,我先给你整理,要是整理的不好,你也只好包涵啦。” 刘盈挽起袖子:“我来帮忙,你只管指使我干活。” 扶苏:“我也来。” 张嫣第一次仔细查看刘盈的东西有多少,皇帝和皇后的墓葬规格不同,吕后给亲儿子塞进去的陪葬品和文帝给寡嫂安排的陪葬品当然也不一样。文帝也没有苛刻她,只是让负责这些事的人去安排,没有插手,没有额外的添加什么东西,只把她日常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刘盈的陪葬品大概是她五倍多。 但这也不算什么,张嫣敏捷的站在陪葬的马车上指挥他们,如何把东西拿开,分门别类的放好,清理出一片空地来,再把这些东西如何整理好,什么和什么放在一个筐里,这些筐子三个并排形成一列。 先分大类,如布料、衣衫鞋帽、器皿,再仔细上衣下裳/杯盘碗盏区分开。每一列之中留下足够一人走路的空地,这样整整齐齐的放好。 再用竹片写上编号搁在筐上面。她一手拿着竹简,另一只手拿着笔,记录上每个编号的筐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整理,归类,分大类用竹片踩在地里做划分,在在这个框子里区分细目,记录,上账。 扶苏忽然有些好奇:“这是旧衣服……按理说,陪葬品里不会有旧衣服啊。这是怎么来的?” 刘盈眨眨眼:“我记得……这些都要恭敬焚化。应该是烧了之后来到这里,你瞧,那些祭品也没埋进去,也没烧,不也到了么。” “对。” 隔壁刘家祖孙三代都挤在刘恒的房子里,刘邦揣着手用脚踢刘启:“小兔崽子,你别闲着了,给爷爷和爹盖房子去。” 刘启倒是挺愿意的,在爷爷的指导下,在乱糟糟的陪葬品中找到宝剑,扛着宝剑器宇轩昂昂首阔步,跟在爷爷身后往树林子走去。 挥剑砍树并不难,在两位监工的指挥下扛着树干走回来也不难。 所谓三个和尚没水吃的困境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因为只有一个人负责干活,另外两位则是监管。 回到刘邦的宅地卸下木料,刘启躺在地上喘气。 刘邦这次倒是亲自动手,收拾散落满地的东西,陪葬在墓中的、筐里的鸡蛋吃不完,锅里的肉羹吃不完,酒坛里的酒永远不会喝光,那祭祀下来的鸡鸭鹅,猪牛羊却能吃完。 满地的骨头没招苍蝇没生蛆,只是默默的腐烂了。 清理出一片地方,他指着儿孙命令:“给朕盖五间房子!” “遵命!” “是!” 两人答应的响亮,就是没有一个动手的。文帝景帝父子二人对视了一会,一起问高祖:“怎么盖房子?” 刘邦大怒:“老子怎么知道!” 刘启试图讲道理:“高祖您怎么说也是出身寒微” 刘邦一脚就踹过去了:“你他妈说谁呢!爷爷的曾祖父(刘清)乃是魏国大夫!”虽然我爹穷吧,但是出身寒微这叫什么话!我爹是种田的我就非得会盖房子干农活?不讲理的混蛋玩意。 刘启敏捷的蹦开,没让他踹上:“请高祖指点。” 不会。祖孙三代都不会。 刘邦暴怒:“你们也是皇子,他扶苏也是皇帝的儿子,他怎么就会盖房子编筐?” 俩人一脸无辜的看着高祖,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反正您是应该会的! 就着地面被清理出来了,木料也拿来了……嘿!干脆弄个蹴鞠场! 薄姬无助的在旁边看着,又不敢凑过去说话,又不会干什么活。 思来想去,倒还是挺高兴的。 嬴政和吕雉一盘棋下完,以微弱的一个子儿分出了胜负,这倒无所谓,反正不带彩头,有意思的是过程。 吕雉这才想起刚刚张嫣来送了东西,拿起竹简仔细看了看,陪葬品里都是些中规中矩的东西,奢侈固然奢侈,却没有自己想喝的鲜鱼汤。这倒不怪他们,谁会把鲜鱼汤搁在墓里呢。 倒是有几盏长明灯出乎她的意料,还有……玉塞……玉塞??怪尴尬的。 吕雉反应过来了,玉塞九窍,下面两处都塞上了……这些东西虽然都丢在角落里,却被张嫣单独收集起来,用手帕包了起来藏在甲十八号筐里。 嬴政看她忽然脸红,倒是别有风情,不由得仔细端详:“怎么忽然脸红了?气的么?朕贵为始皇帝,才赢了你一个子儿啊” 吕雉倒是如实说了:“才不是呢,只是看到有些东西,没想到死后还要见到。” 她本想问问始皇帝有没有被塞上,忽然想起来,玉塞九窍是和金缕玉衣都是从本朝才开始的…羞死人啦!! 嬴政努力往女孩子羞羞的东西上去想,想了半天:“你私藏的小东西也被他们送来了?” 别看战国和秦朝没有纸张,但是勤劳勇敢的匠人可以把某些妖精打架的小图画刻在竹片上! 见过快板么?肯定见过。见过刻满了小画的快板么?政哥见过,虽然他不需要这种东西。 …… 武帝建元六年五月丁亥,窦漪房驾崩。虽然是孙子、女儿和外孙女环绕身边,可她并不快乐。 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最心爱女儿,长子刘启已经走了很多年,老二梁王死的比刘启还早,女儿生的独生女嫁进宫来做皇后,六年来一无所出,叫人分外不安。当年薄后被废的原因就是没有儿子!皇位必须传给亲儿子啊! 到了地府之后,韩都尉依然派人来叨叨三大须知。 “所有陪葬的人畜全部没收,哦你没有陪葬宫女,猫拿走了啊……历朝皇帝住在一起,皇后可以自愿留下来,也可以离开” 窦漪房正沉浸在哀伤中,忽然听见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什么时候能见面?现在就送哀家去!” “还有些事没说完” “都不重要!”窦漪房斩钉截铁的说:“我要见文帝!” 她恢复了年轻少女的容貌,老妇人的眼睛也变得年轻了,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当年她不愿意去代国,可是贿赂无果,还是被安排去了。去代国的宫女共有五人,可是刘恒只宠她一人,先生了女儿,又生了两个。 韩都尉摆了摆手,八名鬼吏护送她过去。 这边父子三代围在薄姬身边盯着她——手里正在缝的球。 用皮革缝制外皮,里面塞上丝绵,就是一个又轻巧又结实的球。 刘邦知道这球是怎么缝出来的,就是自己不会缝,把旁边唯一的女人抓过来讲了一遍,她听懂了。 那边扶苏刘盈和张嫣刚刚整理完刘盈的东西,开始做竹简,打算一会去整理扶苏的东西。 始皇帝和吕雉开始了新棋局。 韩都尉又来了。 刘邦挺兴奋的:“谁死了?是谁?” 刘恒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就激动的走了出去,仍有些不敢相信。 忽然:“唔!!漪房!”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年轻娇俏聪明又不安分的少女,当年她刚到代国时,也是这样既不满又带着些好奇的四处打量,少女那明媚的双眸既悲切喜,灵动如珍珠落玉盘。 窦漪房一眼就瞧见变年轻的刘恒了,还有些不敢认,看到旁边的刘启,这才确信。快 步走过去就要下拜:“陛下!漪房日夜思念陛下,终于” 刘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紧紧的抱在怀里:“我也想你!我盼着你来,又不想你来。啊,你的眼睛好了,能看见我了?” 窦漪房哭的梨花带泪,仰起头来笑道:“哪有瞎鬼呀。” “启儿说你很健康,我以为你不回来这么早。” 窦漪房哭的更伤心了,抓着他的衣裳:“我的丈夫死了,两个儿子也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若是早知道死后真的能和陛下团聚,我早就不活了。” “快别这么说。启儿年纪小,咱们的孙子也是个小孩子,还要靠你扶持呢。” 刘启也很伤心,一把扯住韩都尉:“朕都打了几年光棍了!朕的女人呢?” 韩都尉一脸漠然的甩开他。 九胜替他解释:“喂,栗姬不是皇后,薄后被废了,王后还没死,你等着吧。你看你爹等了多久。” 那边夫妻俩还在激动中,都忘了给高祖见礼。 刘邦有点懵,他不是为了邓通还打儿子么?怎么这么快又和皇后恩爱起来了? 其实刘恒是真喜欢邓通,也是真心喜欢窦皇后。曾经因为窦后目盲而不再宠爱她,那只是晚上不一起睡觉,白天一样坐在一起和儿子女儿说话,给她的儿女们重赏加封,和她一起说话谈论朝臣。他也不傻,宠爱慎夫人宠爱邓通是一回事,和窦漪房说话的时候不谈论她们,更不会谈起自己的感情归属。 他在地府寂寞的时间久了,就想起自己的女人们,还是窦后年轻时最为惹人喜欢。 一直很盼着她来陪自己,可是这话要是说出口,那就太软弱了,只能默默的等。 远远的看到影子时,就勾起过去无限的美好回忆,他就差点哭出来。谁料到窦漪房变得年轻美丽,眼睛也康复了,真是三重惊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 阿娇 刘恒和窦漪房真是如胶似漆,刚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全然不顾旁边还有围观群众,互相对视一眼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刘恒几十年不近女色,现在一搂着她,就情不自禁的把围观的闲人都当做宫中侍从,抱着窦漪房亲了亲小脸蛋:“你还是这么漂亮,我也还是那么英俊。咱们那时候还说,要是永远年轻该多好,现在成了。” 窦漪房激动的泪眼汪汪,捧着他的脸亲了回去:“我现在能看到陛下了。” 刘恒脸都红了。 嬴政和吕雉远远的看了两眼,看来的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的皇后、太后,就不再关心。 皇后太后的身份都不重要,问题是这是一个女人。女人有什么用?女人懂盖房子吗?当了皇后的女人能在起冲突的时候挥剑砍人么?有些能。 正如打仗时只抓男丁,现在在地府也是一样,成年男性才算战斗力。 嬴政想起那位健壮的商王后,不由得伸手抓住吕雉的手,露出了非常满意的微笑。历史上的王后那么多,要么凭借家世背景,要么凭借美貌惑人,其中优秀的也不过是贤德而已,而他现在需要的则是一个敢于挥剑砍人又精明干练懂得节制的女人。对面的女人正是这样,出人意料的是,她还很美,还能和自己一拍即合。 吕雉惊讶:“怎么突然这样高兴?” 嬴政盯着窗外那对大胆狂放热烈的年轻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青年男女在自己面前亲热,这一幕很刺激。沉声说:“像你这样的女人,真难得。” 吕雉愣怔的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可是刘邦并不喜欢我,你也总是不高兴。” 所有人都会有的一个问题:ta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没有不高兴。”嬴政皱了皱眉头:“现在有什么事值得高兴么?” 他热爱的事情只有两样,工作和学习。如果不是欲望的驱使,不会为了娱乐就去找女人做一切能生孩子的事。 值得高兴的事是什么呢?是看到一本对治国有好处、开阔视野的好书;是发现了一个能辅佐自己王霸天下的人才;是检阅军队和军械时发现□□更棒;是新打了城池;是占据六国都城。 在攻占六国都城的好消息传到咸阳之后,他的快乐阈值又被调高了,现在不快乐,也不难过,只是很平静。他的笑点比天高,除了吕雉去砍刘邦之外,在地府真没什么好笑的事。 吕雉说:“我。” 嬴政:“我还没有得到你。”汉朝还没有结束,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万一刘邦的某一个孙子力能扛鼎又懂得盖房子,还很敬爱他呢? 吕雉露出了暧昧的微笑:“刘邦都叫你政哥,让政哥把我抱走,你还想怎样得到我?” 嬴政虽然不懂女人的小心思,但他聪明啊,聪明人总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只有蠢的出人意料的人才能超出他们的盘算。 当即心领神会,不再瞧窗外那对缠绵的年轻人。 …… 刘邦牙疼似得吸着冷气,没好气的问:“你们有完没完了?谁拿浆糊把你们黏上了?” 刘恒这才撒开手:“啊!漪房,这是先帝。” “先帝?”窦漪房心说先帝是你啊,啊,我想起来了。看这个年纪,你说是先帝!“高祖?!” 刘邦作为一个好色之徒,真有点嫉妒,又有些眼馋。私下里寻摸女人,瞅了一眼旁边的薄姬,这是最名正言顺的自己的女人,暗暗的埋怨她不把容貌调整到二十岁,哪怕三十岁也行啊,你这五六十岁的老妇人算是什么意思! 薄姬红了脸,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有一个儿子就够了!现在又生不出儿子来,他也没有皇帝的权力,真叫人没兴趣。 刘邦又看到了张嫣,给她两个×。 儿媳妇,×。太小了,×。 同理,窦漪房能拿到一个×。 他只好嘬着牙花子嘀咕:“嬴政怎么就没媳妇呢。”要不然换一换也不是不行,老子也别这么吃亏啊! 叉开腿坐在大堆木料上,开始思考把吕雉勾搭回来的可能性有多大。原先大家都没女人——张嫣也不算女人就是个小屁孩——看着也不眼馋,现在那边这俩人啃的,就像啃猪头肉一样!多可气! 刘恒没心思体谅老父亲的孤独寂寞,迫不及待的踹开儿子,拉着窦漪房回屋关上门。 还没踢完的蹴鞠比赛也不玩了。 刘邦一个箭步跟上去,轻轻的贴在隔音效果并不好的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窦漪房开始哭诉咱们可怜的二儿子梁王被刘启逼死啦!咱们可怜的女儿成了寡妇。“阿娇现在做了皇后,我可不能让馆陶和她的女儿对别的女人行礼,可是彘儿不像刚开始那样喜欢她,阿娇到现在也没有怀孕,我很担心……彘儿小时候还说若能娶到阿娇做妻子,盖金屋子给她住呢。” 刘恒喜欢大儿子,也喜欢二儿子,跑去把刘启骂了一顿,勒令他道歉。 刘启差点就要动手,心说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过去为了孝道差点憋屈死,死了之后可没有别人知道了:“太后生前,梁王犯法之后只要儿子略加惩戒,太后便以绝食相威胁,日夜哀泣。儿子无可奈何,只得宽纵,怎么到了阴间还要怪我?” 刘恒这才仔细询问老二都干了些啥,听完之后觉得漪房有点太溺爱他了,就在刘启暴躁的目光中,劝了劝漪房。 窦漪房有些不开心,本想说启儿还答应过过世之后让弟弟继位呢,又想起来事到如今,说这些于事无补,算了算了。 …… 废后陈氏来到了地府。 阎君们开始研究:“按理说她可以去投胎了。” “但是嘛……” “刘彻挺能折腾。咱们也得留个人,防备他。” “对。”“那也得留一个才略过人的人。陈阿娇合适么?” “看吧,她也能折腾,又对他爱恨交织,窦氏又支持她,有什么不合适?” 陈阿娇强烈要求:“我要见窦太皇太后!那是我的外祖母,我要见她!” 韩都尉试图让她冷静:“你现在不是皇后,那地方只有” 陈阿娇大怒:“废后怎么了?废后也曾经是皇后!难道那些被废掉的皇帝就不载入史册了?我要见太皇太后和先帝,我要等着刘彘下来!” 韩都尉也有些生气:“地府有地府的法律,容不得你们” 陈阿娇不容他把话说完,一声冷笑:“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谁陪跟我称我们?我身为公主之女,贵为皇后,难道和那些歌姬舞女一样,听从你们差遣吗?” 韩都尉掏出小手帕,对着她抖了一下。 陈阿娇再想说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慢条斯理的解释:“不错,别的鬼魂到不了阎君殿前,你的确与众不同。”他本想说她这是恃宠而骄,但好像也没什么宠爱。 陈阿娇只是默默的瞪着他,十分不满。 又过了一会,内殿里传出话来:“校尉贯高带陈废后去帝镇,带到夫妻相见再叙别离之情,另行定夺。” 陈阿娇气的瞠目欲裂,叫陈氏也能好听点,干啥非说是陈废后?? 贯校尉沉着脸大步走了过来,作揖:“韩都尉。” 韩非虚让了让,权作还礼:“贯校尉,陈氏在此,请便。” 贯高沉声道:“是!小人领命去者。”说罢,示意自己的两名鬼吏夹起陈阿胶,接过出入帝镇用的符令,又一抱拳,转身走了。很快就到了帝镇外,拿着符令就能进去。 他高声道:“汉帝刘彻之废后陈氏女在此,刘彻之父母何在?” 嬴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窗口仔细看了看:“是个新人。” 吕雉正在旁边对镜梳妆:“地府的人那么多,怎么能可着韩非一个人使唤。来的人你认得么?” “不认识。” 吕雉也仔细看了一会,一样不认识。 窦漪房失手打翻了养蚕的箩筐,快步走了出去,失声叫道:“阿娇?阿娇?!我是祖母啊!” 陈阿娇仔细从眉眼和风韵上认了出来:“您的眼睛好了!”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扑进外祖母怀里:“刘彻他薄情寡信,为了一个歌女废了我的皇后之位,将我幽禁至死啊!” 窦漪房眼泪都下来了:“早知如此,何苦立他做太子!真是过河拆桥,我一死,他就做出这样的事!” 贯高打断他们:“陈氏没有自己的宅地,陪葬品也不多,你们自行安排住处,等见了刘彻在提她走。” 窦漪房问:“敢问大人” 陈阿娇叫到:“太皇太后,这厮怎么对你也这” 窦漪房把她的嘴捂住:“大人不要和小孩子计较,这孩子命苦,伤心过度有些失态。”你傻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贯高微微冷笑,转身直奔刘邦,训斥道:“腿并上!” 刘邦正在席地而坐,岔开两腿并伸直,这坐姿非常不雅观。从周朝到汉朝,这都是下等人才用的坐姿。正坐是跪坐在席子上,年迈、飘逸或身体有疾病的人可以盘膝而坐,岔开腿还把鞋底朝向别人,这是非常低俗、庸俗、媚俗的姿态,哦不是,是这个坐姿等同于吧‘我瞧不起你’写脸上,约等于两人面对面隔着桌子坐着,其中一个人把脚搁在桌子上熏对方。 刘邦翻了个白眼:“你管我?你谁啊?韩非都不敢管我,你管噢噢噢噢” 贯高一脚踩在他脚腕子上,第二脚踩在另一个脚腕子上。 刘邦立刻改成正坐,严肃起来:“说罢,找老子有他妈什么破事!” 贯高从怀里抽出一块类似勿板的东西:“再说脏话?贵为天子,就该注意自己的言行。” 刘邦要急眼了:“不给娘们还不许我骂街?你们地府管的也太宽了!老子就他妈骂人了你能怎么样,你打你打你打,你们阎君见了嬴政叫政哥见了老子叫邦子,你一个小小的…你比韩非官小吧?你那年死的?敢报名么?老子弄死你!” 他急眼了,越发机智敏锐,相信阎君和自己说什么话不会被都尉以下的人知道。奋力蒙人! 贯高并不犹豫,抬手就抽了他一个嘴巴子:“祸从口出这件事,你记不住么?” 刘邦反手就揍了他一拳,还要继续动手,猛地愣住了,失声惊呼:“贯高?你是贯高?赵王的贯高?” 贯高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留下刘邦呆立当场,脸上竟有种哭笑不得的神色。 走出来看热闹的、有着不正当关系的帝后对视一眼,嬴政问:“这是谁?” 吕后精简言辞:“我女婿的国相,当年刘邦路过平城,女婿每天侍奉饮食,十分谦卑。刘邦箕踞骂詈,甚慢之。贯高等人无法忍受,在行宫的夹墙中暗藏刺客,要行刺他。被察觉了。张敖和他们一起被锁拿进京,贯高承认自己是主谋,刘邦不信,派人反复拷打。到最后体无完肤仍坚持不变,派人去试探,他慷慨陈词,刘邦也佩服他,这才放了我女婿,赦免了他。这烈性的老头儿当即自杀。我知道这事,没见过贯高这人。没想到他也成了地府的官员。” 嬴政震惊了半天:“真放了?”刺杀这事儿就不管了朕被刺杀的时候,把方圆数十里都诛尽了! 那边祖孙俩见面,抱头痛哭一番,窦漪房又把儿子骂了一顿。 刘启一个劲儿的翻白眼,这就非常不孝了,坏的他自己都有点震惊。按照孝道,父母骂子女时,子女只能跪着听训,不能辩解反驳,不能面带怨色。挨打了不能哭,更不能蹦起来就跑或还手。 阿娇也住在这里,她问:“对面的小楼住的是谁?他们怎么住的比我们好?” 窦漪房解释道:“那是惠帝夫妻的居所。这里的人都要自己盖房子呢。” “那隔壁的空地为什么不盖房子?” 刘邦黑着脸敲她的脑袋:“问个屁!”劳资不会! “这是高祖陛下,阿娇你别问啦。”窦漪房赶忙护住她的头,搂进屋去:“来,和祖母进屋来,你和我们住在一起。” “这么小的房子……” “这房子挺好啦,我当年没进宫时,住的比这还差的多呢。” 陈阿娇有点想哭,好像每一句话都说错了:“啊!好多的胖蚕!” 窦漪房笑着点头:“是啊。”这是一项其他人没有发现的资源。有一颗小小的桑树,在他们看来只是不堪大用的小树苗。小树苗上爬着很多胖虫虫,是蚕。男人们都不认得。 她已经攒了几捆蚕丝,在攒多一些可以套蚕丝被或是织素绢。当年当了皇后之后仍然自己养蚕织布,和文帝一起厉行节约。现在也可以自己养蚕织布,又能打发时间又能做点东西留待送人。 唯一的小问题是……刘恒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出织布机的做法。 但是刘恒很骄傲!! …又过了一些年… 刘邦非常不爽,揪着不再是单身狗的刘启:“你们真他妈的没出息,还没活到朕登基的岁数呢!” 王娡在旁边紧张的揪着小手帕不敢插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倆后 等到窦漪房把一捆捆的素丝攒了六十多捆,码放在墙边上整整齐齐似小山的时候,刘恒终于…… 跑去找了扶苏:“兄长,我有一件事想请二位兄长帮忙。啊?始皇帝?” 嬴政勒令:“禁声!”他专注的坐在小桌旁边,看着俩孩子在这里下棋。 也不能一直和吕雉下棋不是?在现在这个没有建筑业需要忙活的时候,刘盈和扶苏也在下棋。只不过吕雉喜欢围棋,这俩孩子也在玩六博棋,现在正在关键时刻。 扶苏赢了一局,抬起头来笑了笑:“父亲,您看我这一局如何?” 嬴政心说:你也就欺负欺负刘盈这种没心机的小孩,你赢不了吕雉。但他不会当着别人面前说自己儿子不好:“不错。下的很好。” 刘盈输了也不恼,拿了自己的筹码,数出来几颗干果给扶苏。 笑盈盈的把棋盘重新摆好:“我已经尽力啦。” 扶苏这才问:“阿恒,你坐下说话,什么事?” 刘恒问:“兄长会做织布机么?梓童养蚕,攒了一些蚕丝,她叫我做织布机,我苦心研究数十载……一无所获。” 扶苏沉吟了好一会:“我虽然见过女人织布,却没观察过织布机。阿盈,你见过么?” 刘盈摇了摇头:“我连女人织布都没见过。” 嬴政心说你们两个娇生惯养的,我见过,但这是汉朝皇帝要的,不给。 “这里有蚕么?” 刘恒对着他总有些紧张,可能是气场上的压制,可能是因为嬴政的语气即便平淡也给人很大的压迫感,就和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小男孩却被吕后叫去询问时一样紧张:“有。就在河边。” 扶苏和刘盈没那么爱下棋赌博和弹琴,只是张嫣在闭关修行,也没别人跟他们玩,总不能跑去对面刘邦家组队蹴鞠吧?又没什么活可干。 俩人毕竟有经验,在薄姬、窦漪房两人口述了织布机的运作过程之后,轻而易举的搞了一个出来。 刘恒是仍然没看懂,但还是帮着老婆和老娘把织布机运了回去,然后看她们拆下织布机的零件,捋开丝线,做了好多让人看起来一头雾水的事。 然后她们就开始织布了! 手上一推,脚下一踩,没过多久就织出两寸来宽。 薄姬高兴极了,撵开儿媳妇:“让我来一会。” 陈阿娇一脸懵的站在旁边,不知道祖母和□□母怎么还会养蚕织布。 她当皇后的时候,也装模作样的养蚕,那是宫女们准备好切的细细的桑叶,她过去抓一把洒在筐里。也织帛,那是宫人们把丝线接好,梭子先穿几次,她再去接手就简单多了。 一匹帛织好收了边,刘恒捧在手里看了看:“好,真贤惠。娘,你们慢慢织不着急,这批布我有用。” 薄姬问:“你要拿去给谁?” 刘恒说:“承扶苏和大哥的恩惠,给我们盖了房子,又帮我们做了织布机,我无以为报,时常不安。” 薄姬迟疑了一会,问:“恒儿,我问你,秦朝的扶苏怎么会那么好心,来给你盖房子?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事了?” 刘恒可不想说自己在什么样的文件上签了字,笑道:“大哥和他关系好。我这不是也拿东西回赠嘛。”多送几匹也就抵得上这房子了,要是他们要求我当众支持他们的阵营,反对高祖,我也可以拒绝。如今送了一套磬,一套象牙棋,再加上我母我妻亲自织的布,我可不欠他们什么。 将来的事嘛,看情形,再行定夺。 这匹帛虽然是没染色的、纯白的,却不能称之为素帛,因为素帛指的是祭祀用的帛。 扶苏和刘盈收到这份礼物,倒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滑溜溜的:“好,多谢。” 刘盈等弟弟走了之后,说:“我想送给太后。” 扶苏差异道:“你和她和好了?” “……”刘盈沉默了好一会:“前些天,我也不知道多久以前,太后单独来找我。你和阿嫣在外面玩弩。太后跟我说“我是有错,可是你就不记得娘的好么”。我想了很久,她说得对。太后对我很好……我过去以为父亲留下的旧臣值得依靠,才对太后不肯放权耿耿于怀。其实太后杀韩信和彭越,我也有些不满。可惜,死后才知道周勃这样稳妥的人,也敢说我那四个儿子不是亲生的呜……” 忍住别哭! 失败了。 他吧嗒吧嗒的掉眼泪:“群臣冒忠实奸,我那时候只看到太后专权,没看到群臣包藏祸心。我以为贵为天子,只要端正德行,群臣就只能忠诚,太后可以垂拱而治我一样可以,我没想到……他们连‘异姓不得封王’这种谎话都能编出来污蔑太后。韩王韩信、九江王英布、燕王臧荼、燕王卢绾,都是同时期的人呐!” 想来想去,有了对比,显得吕后比原先好多了。 扶苏劝道:“嗯,听说过指鹿为马么?” 大臣们多离奇的假话都能说出口。 刘盈还是哭了一气,擦擦眼泪洗了把脸,抱着帛去找母亲。 吕雉仍在对镜梳妆,张嫣没闭关的时候可以叫来讲讲人生哲学,也不知道那孩子闭什么关,她又不是道人。嬴政去读书了。她剩下的娱乐项目就只有……读书、弹琴、梳头。 把《吕氏春秋》看了第四百多遍,快要倒背如流。又弹了一会琴,终于无聊的拆散长发,对着镜子慢慢的绾发髻。 现在读书再多也不会眼睛痛,自己梳头也不会胳膊疼,死了倒是有一点好处。 可还是活着更好。 “娘,我,我”刘盈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想要认错服软又说不出口。 吕雉何其敏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故作不知,招了招手:“你瞧你头发乱的,真是粗心大意的男孩子,过来,我给你梳头。” 刘盈心情复杂的脱了鞋上席子,膝行上前,跪坐在铜镜前面。 吕雉轻轻解开他的头发,长指甲轻如鸿毛的刮过他的头皮。 刘盈舒服的颤抖起来。 拿了一把黑红相见的大漆篦子,从发尾开始仔细梳理,一缕一缕的梳顺:“还记得当年,刘邦还不是汉王时,每天早上娘叫你起来温书,给你梳头。那时候咱们娘仨相依为命,要是时候还早,你就帮着我和你姐姐干点活……后来入狱之后,我见不到你…… 你姐姐照顾你,给你梳头,你还说她拽的太紧,要秃了。” 刘盈的记忆被拉回那时候。已经记不清了,童年并不快乐,虽然不算贫穷,但总是感到不安。 父亲几乎不存在,娘要给逃入深山的父亲送粮食,还要照顾姐姐和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叫人害怕。伴随着吕雉的话,他慢慢回忆起小时候的惶恐不安和对母亲的依赖。 “娘,我” “阿盈,你是个好孩子。所以你不明白他们能有多坏。我想你聪明,就认为你应该都懂得。”吕雉不善于操纵人的感情,但她善于示弱,也能忍得住气。如果暴力能解决问题,就把人剁成肉酱,如果对方是暴力解决不了的,或是无法使用暴力的,她也能放下自尊,谦卑的博取同情。譬如当年对刘邦,和刘邦死后被单于求婚。 她心里很想揪着刘盈的耳朵骂他是个笨蛋,老娘早就跟你说了,大臣们都不可靠!你弟弟也不可靠!只有权力才最可靠,你这个小傻蛋! 可是她明白,刘盈现在已经明白了人世间残忍的真像,那些好听的道理不好使,也明白自己做的事几乎都是为他好。再说这些老调重弹,再对他强调自己的正确性,反而会让他羞愧离开。 吕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哀泣着抱住刘盈。尽力收敛自己的锋芒,柔弱无助的问他:“你有空时,我能过去和你下棋么?阿盈,,阿盈,我很想你” 刘盈爆哭:“我也想你!娘!呜呜呜呜呜呜,我错了,呜呜呜呜呜呜” 吕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有点怨念,辛辛苦苦为儿子谋划这么多,现在还得装可怜要他原谅我,真气人。 可是眼泪已经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真心实意的哭了。 刘盈感觉有水滴落在自己脖子上,转过头抱住她:“我,我有很多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娘,您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你没有错,你很好。”吕雉毫不犹豫:“都怪刘邦和陈平周勃!这三个蔫坏的老东西,害的咱们母子离心离德。” 刘盈非常赞同这种说法。 吕雉给他梳好头发,调皮的插了一朵小花上去,让他走了。 去嬴政那儿拿了尺子,开始做衣服。 一边缝制上衣一边深感遗憾,刚来时只有两方势力,刘邦和嬴政。 她砍了丈夫,儿子又背弃自己,就只能和仅剩的嬴政结盟,总是没得选。多可惜啊,倘若阿盈的儿子们坐稳了皇位,是他的子孙后代来到这里,那我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地府皇帝之中唯一的主宰! 可惜啊,现在每一个来到这里的皇帝,都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多危险啊。 始皇帝没那么喜欢我,远不如刘邦对戚夫人、项羽对虞姬的热爱。 ——这两对真爱都被吕后近距离围观过,她知道真正狂热的爱恋是什么样的眼神和语气。 幸好阿盈的心软的像鸡蛋羹。 她想到儿子以后不在回避自己,高兴的满脸笑意,收敛不住。先给自己做了一条裙子,又估摸着扶苏的身量给他裁了一件上衣。还剩不少布料,给阿盈做了一条裤子和装东西的小口袋大荷包,给张嫣做一个荷包。最后还剩了一丁点,嗯,给嬴政裁一个手帕就得了,也算送他点什么。 最手工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正如对面的女人们选择养蚕织布打发时间。 韩都尉又送了卫子夫过来,卫子夫不是被废的皇后。 阿猜问:“你要等刘彻么?他没有废黜你。” 刘彻只是‘诏遣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奉策收皇后玺绶’,卫后随即自杀,刘彻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废后,因为刘据还没被抓住。 卫子夫一言不发,年轻少女格外娇媚的面容上有种和容貌不符合的沉静稳重,也可以解释为心若死灰。 她被送到了这座镇子里。 皇帝和皇后们像是偏远山村的无知村民猛然见到一个外来者一样,蜂拥而至。 他们和地上隔绝音信,日复一日过着重复的、枯燥乏味的生活,只能尽可能的找乐子。更令人痛苦的是,如果每个人都是大字不识几个、没见过天高海阔,没占据庙堂之高的人,还能平静一些。可是每个人都有雄才大略,都曾掌握重权。 现在的落差实在是太大,曾经日理万机还嫌时间不够,现在连点传闻谣言都没有。 只能潜心做学问,可是连本新书都没有! 刘启可高兴了:“彘儿的皇后吗?”孙子的娘啊! 王娡也挺高兴的,终于来了儿媳妇儿啦,阿娇只顾着和窦太后撒娇装可怜,还说自己不向着她。窦太后就一味的宠着外孙女、孙媳妇,挑自己对不起她。 刘邦正在和张嫣打牌,趁着张嫣扭头的机会,挪了两个棋子。这才抬头去看:“哇!真漂亮啊。这臭小子,俩媳妇儿都这么漂亮。” 我当初怎么就只立了一个皇后呢,要是立倆就好了,嬴政拿走一个我还剩一个。嗯……不对,戚姬和其他女人都不如吕雉那样精明悍勇。 张嫣趁着他目不转睛的时候,轻轻伸出手,抓过筹码——两个柿饼,顺手把所有的棋子都摆好。 刘邦回头一看:“下完了么?” “嗯。” 他就跳下高高的椁,跑过去看小美人。虽然这也是自己家的孙媳妇儿,不能下手,可是看看也是好的! 陈阿娇一见卫子夫就急眼了:“卫子夫!彘儿终究让你当了皇后!你竟然没有被废?” 卫子夫谨慎的盯着她,斟酌着缓缓开口:“你是……陈皇后?几十年不见,陈皇后一如往昔。” 她虽然听说了帝后们住在一起,可还是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吓了一跳。 陈阿娇气的冷笑连连,想揍她,却不会打人。 又被窦漪房搂在怀里拍了拍,忍着气,打算等刘彻下来好好问问他,怎么能那样薄情。卫子夫这贱人固然心机颇深,气的人要命,却是刘彻放纵她! 刘启虽然喜欢阿娇,但他更喜欢能生出孙子的儿媳妇。 王娡也还行,她也喜欢刘据。卫子夫当了皇后之后仍然谦逊谨慎不骄不躁,也没有因为争风吃醋给自己添过麻烦:“你来啦,死后的情形和你想的不一样。” 刘邦情不自禁的吹了个口哨。漂亮,真漂亮。 难怪能在一群歌女中脱颖而出,容貌娇艳神情柔顺,是个美人,能和戚姬一决高下。 在王娡的引荐下,卫子夫一一拜见了从高祖和高后开始的每个人。 张嫣顺手把柿饼递给她,当做见面礼。 陈阿娇终究气不过,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卫子夫!嗯?你脖颈上为什么有伤?” 卫子夫淡淡的说:“我是自尽的。” 我死了,可是我的儿子还没死。 陈阿娇拍手大笑:“好好!活该!你仔细说一说,让我高兴高兴。每次看到你就很晦气,今天是第一次高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章 刘彻 刘彻闭上了眼睛。四天前立了刘弗陵为太子……遗诏里写了霍光、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为辅命大臣。还行,没有什么遗漏的事。 他并不满意,刘弗陵太小了,只能受制于人。主少国疑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无可避免,只有刘据最好,仁爱正直谨慎,监国理政多年也没有错误,如果刘据还活着,现在快要四十岁了……真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能够压制所有的大臣,朕的国家就不会乱。 他又想了想,据说皇帝死后都会上天宫,见到先祖们可以炫耀一下自己的功绩……见到卫子夫又改说什么呢…… 江充已死,朕愤而恢复了自文帝起已废除近百年的夷族之刑,夷江充三族。仿据儿烧死胡巫,将苏文烧死。功处死莽通;曾在泉鸠里对太子兵刃相加的人,被族灭。因与太子战而获封侯的商丘成、张富昌和李寿都死了,诬陷太子的李广利与刘屈氂皆被灭族。 立刘弗陵为太子,必须得去母留子,如果是卫子夫的儿子继位,母子都能让朕放心。当年巡游天下时,让皇后掌管少府(皇家财政部),回来都不用听报告。哎,不知道据儿见了我会说什么。 魂魄幽幽出窍,看到寥寥十几个人站在眼前。 刘彻很快就整理好情绪,负手而立,傲慢的问:“天帝的车驾何在?” 韩都尉没有跟人废话的习惯,他认为执法者最好不要和被执行的人有语言交流,有语言交流就会产生感情,而这种感情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会有损公证。 一摆手。 鬼吏们扑上前,两名校尉左右抓住他的胳膊,鬼吏们前后夹着,裹挟着刘彻飘去。 刘彻大怒:“你们这些犯上作乱的贼子!放开朕!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他怒视身边这两个人,这群人的光看衣着和举止就能知道分为三个等级,左右夹着自己的人是次一等的。 说好的成仙呢?说好的神仙天妃法驾来迎呢? 左右两个人抓他的胳膊抓的很紧,像是两只螃蟹钳子一样。 左边的是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者,右边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据儿?”刘彻失声惊叫:“你是刘据?!你是朕的太子!?你是不是?” 刘校尉的腮帮子鼓了鼓,怒意仇恨和绝望在脸上轮番闪过,额头暴起青筋,眼神紧紧的投向皇帝,又像拔钉子一样艰难的移开了。 “你说话啊!”刘彻转头盯着他:“刘据,你现在,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刘校尉目视前方,直把自己当做泥塑木雕,不看他一眼,依然咬着牙,强忍着胸膛中激荡疯狂的情绪和诸多疑问。 韩都尉满意了:“咳。”这是这个年轻人第一次出差,过去只是在判官身边做最基础的事。他对刘据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有一位阎君喜欢这个年少监国,喜好交友、性情宽厚的人,有意提拔他。又恰逢他治政。 鬼吏最重要的是摒弃私情私欲,对被勾来的灵魂,无论是父母妻儿还是有血海深仇的人,都不能做任何事,等到抓到了地府,殿前过堂,才能说该说的话。倘若他怨恨刘彻,可以,如果他宽恕了刘彻,也可以,但是不能动手打鬼,也不能泄露地府的机密。 韩都尉问:“刘彻,是吧?你认识这为贯校尉么?” 刘彻看都不看他们,只是紧紧的盯着长得和刘彻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几乎要落泪:“据儿,你一定是据儿,朕认得出你。朕为你建造思子台,想见你的魂魄一面,却不得见。。。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还好不好?” 刘据的嘴唇微张,无声的字含在口中,终究没敢吐露。 他过去就很谨慎,还是难逃一死,还牵连了皇后,现在怎敢放逸言行。 刘彻这才盯着韩都尉,换了傲慢镇定的语气:“你是什么人?鬼气森森,哼。” 贯高没忍住:“我打过刘邦。” 你和刘邦一样,都不把人当人。 刘彻对此并不在意,冷笑一声,并不正眼看他。 刘据劝到:“贯校尉,您别动手。”这位性情暴烈耿直的老前辈刚因为揍了刘邦而受罚,现在是权且记下了,再乱打人就会被降职。 武帝觉得儿子心里头还是向着自己,觉得有些安慰。 不多时,到了这镇子。 鬼的直觉比人强,皇帝们都感觉到有一群人靠近,看这个阵势是又来了一个皇帝。 嬴政停了下来:“扶苏,一会再接着说。” 扶苏点了点头,走到窗边往外看,吕雉正在指挥张嫣、刘盈、卫子夫三个人移植小花苗。 刘邦和刘恒坐在新盖的大竹棚里,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扭头看过去,刘恒被亲爹言传身教,学会了怎样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子儿。 刘邦怒:“你拿老子当贼防着么!” “不敢。我知道您生性诙谐。” 刘邦气哼哼的掀了棋盘就往外走,阿娇在旁边拍手大笑。 刘彻看到这些男女老少,迷惑不解。他们的神情和举止看起来不是普通人,穿着绸缎衣裳,头上的簪子身上的玉佩都是皇家制式,却住在马厩一样的小木屋,连狗圈都不如的小窝棚里。 刘启连忙穿上裤子从竹质小棚里爬了出来。“彻儿!哈!你也死了!你活的可真长啊!” 要移植的花苗是从河边挖出来的,一筐筐的运了过来,经过仔细设计之后安排了种植方案。 卫子夫听见‘彘儿’这两个字 ,又看到被人簇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如擂鼓,一不小心把正要栽好的小花苗按成一个饼。“啊,我糊涂了,对不起。” 张嫣正负责蹲在地上用小铲子挖坑:“哎,你别干了,去看看吧。来的要么是你的丈夫,要么是你的儿子。我也知道母子情深。” 吕雉复杂的看着卫子夫。这个女人的出身比自己低,但很多事情太相似了,都有能征善战为国立功的兄弟,兄弟都死得早,兄弟死了之后有人想废太子。如果当初刘邦活的长一点,或者,如果自己遇到的是刘彻,后果还未可知。 阿嫣那句母子情深说得好,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扶她站起来。 卫子夫却没有站起来,她跪在地上,含泪抬头:“高皇后” 吕雉打断她:“我知道你所求何事。”她想了想,拔出刘盈腰间佩的短剑递给她:“拿着。” 卫子夫一时不大明白,是让自己再自杀一次么? 刘盈懂得:“母亲的意思是,倘若刘彻杀了你的儿子,你现在可以杀他。皇帝的权力已经不复存在,在这里只是势单力孤的男人和女人。” 卫子夫抓住宝剑:“多谢高皇后厚赐。”她站起来,把宝剑飞快的插在腰带上,紧张又僵硬的走了出去。 刘彻刚认出父亲,见到阿娇时又有些惊疑:“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阿娇本想问问他这些年有没有后悔废后,有没有思念自己,一见他的神情就全都明白了,不需要自取其辱。她尖声答道:“我来见我自己的祖母,干你甚事!滚!” 刘彻皱起剑眉,正要发怒,又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白裙、不饰珠玉的美人走了过来,这美人的容貌娇艳,神色却清纯可人,叫人怦然心动,却又觉得非常眼熟。 他苦思冥想,猛然间灵光一闪:“子夫?卫子夫??你也在这里?好!” 陈阿娇看他满脸惊喜,气的冲上前奋力推了他一把,跑到韩都尉面前,大哭道:“我要去投胎!我要离开这里忘掉刘彻!” 韩都尉:“别吵!此间事毕带你走。”我要看热闹。 卫子夫却没有笑,她先施礼,平静的问:“陛下万安,数年未睹君王面,陛下雄姿依旧。不知据儿可好?” 刘邦:“啧~”这小娘们真有意思,一个温柔版的吕雉。不知道接下来是血溅当场,还是夫妻重逢。一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刘彻脸上的惊喜渐渐的淡去。沉默的看向身边的刘校尉,他很肯定这个强行按捺激动情绪的人就是儿子,但是他不搭理朕。 卫子夫按照礼制,没有看他的脸,即使是现在她也不想违反礼制。 这漫长的沉默是清楚的答案。 她绝望的后退了半步,低声念道:“据儿。据儿被你杀了。斩草除根,据儿的儿子,你我的孙子,也都被杀了。” 我应该大笑的。 陈阿娇心想,卫子夫这个讨厌的女人什么都没得到。 可是我笑不出来。 刘彻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卫子夫又后退了半步,她看起来非常脆弱,像是一块被风吹酥的石头,马上就要化为无数碎片倾倒在地上。又像一条被捆的动弹不得的小乳猪,除了发出一声难以言喻的呜咽之外,只有滚滚而下的泪珠。 可是石头终究是石头,她没有倒下,她只是拔出剑,猛地转身跑开了。 刘彻叫了一声:“子夫……”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盯着刘据。 韩都尉说:“刘据,现在你可以和父母说话了。”该抓来的抓来了,差事做完了,在做什么都不影响。 刘据一听这句话,顾不得对上司致谢,疯了一样追过去:“娘!我在这里!” 刘邦大叫道:“不好!”说罢,拎着刘彻的衣裳领子跟着跑了过去。正看热闹呢,热闹居然分开了,不好不好。 其他人赶紧跟上去,不知道高祖怎么了。 和刘据想的不一样,卫子夫没有自杀。她只是把自己搭建的小竹棚拆了,剑尖挑短捆绑的绳子,又直接砍断了最后四根支柱。 刘据飞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娘,只要我能坐稳校尉的位置,我就能接您去团聚。娘。” 卫子夫攥紧剑柄,看着这么好的儿子,越发悲愤:“你应该是天子!你应该继位!你应该大展宏图!我,我自从你被立为太子之后,一直小心谨慎,侍奉太后陛下不敢懈怠,终生不敢嫉妒受宠的嫔妃,善待众人。真是正直难亲,谄谀易合!” 刘据抱住她:“是,是。” 刘彻越发尴尬:“朕后来知道据儿死得冤枉。朕一向喜欢太子,若不是奸臣作祟” 卫子夫说:“如果据儿继位了,我就留下侍奉陛下,等他来团聚。结果和我想的分毫不差,是我做梦。”当年鼓起勇气吸引了陛下的注意,得到了宠爱,现在又鼓起勇气等了等,等到了结果。 刘据紧紧的抓住母亲持剑的手:“娘,娘!不要紧,我们母子能团圆就好,我在阎君驾前当差,领俸禄养活你,我们永远不会分离。” 刘彻恼羞成怒:“卫子夫!朕不把帝位传给你儿子,你就不是朕的皇后吗!在人间你自尽,弃朕而去,到阴间你还敢故技重施?” 卫子夫仍然什么都没说,她抓着剑的手微微颤抖,想起了高皇后的教诲。 身为皇后,自然有一套行事的制度。只能贤德宽厚,想索求宠爱被视为嫉妒,表达感情视为软弱,最沉默最激烈的反抗就是自杀。 吕雉施施然挽着嬴政的手臂走了过来,却对刘邦笑道:“你们这些做祖父,曾祖父的,不说点什么吗?” 刘启一脚就踹了过去:“放什么屁呢,朕要不把皇位传给你,还说喜欢你,你信啊!你怎么不说我喜欢你大哥呢!”他可高兴了!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一个能打的人了!他一直处于食物链的底端,非要找人打的话,可以打王娡,但是他下不去手。 刘恒叹了口气:“你真糊涂,新恒平的事情在前,你怎么能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事呢!” 刘邦一把抓住卫子夫的手拖过来,却问嬴政:“你看她怎么样?你们一个鳏夫,一个寡妇,挺合适的。把有夫之妇还回来。” 他就不信了,都是绝色美人,难道嬴政只喜欢吕雉一个?别开玩笑了,我历史不好也知道没有专情的天子。不用真成,只要嬴政略微意动,吕雉被拐回来的事儿就算是成了,这娘们多疑。 即便他没有被美色所动,以理性和克制控制住了自己,只要他的话说错一丁点……要么是卫子夫和刘据恨他,要么是吕雉恨他。嘿嘿嘿~ 卫子夫却彻底绝望了,她自从到地府之后,小心翼翼的侍奉祖先们,谁叫她干活她都去做,给刘邦和刘启搭了小棚子,又去侍奉吕后……只想他们不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支持刘彻,哪怕略有偏向,也要看到据儿的委屈啊。 可是高祖仍然把自己当做歌女,不是刘彻的皇后而是一个可以拿来随意送人的歌女。奋力甩开他的手。 刘据急眼,一拳打在后脑勺上揍翻了刘邦。 刘邦正要爬起来还手,又被嬴政一剑砍翻在地。 嬴政持剑而立,低头盯着他,冷冷的说:“她们俩不能交换。你我也不能做主。” 有一个当校尉的儿子,卫子夫的分量大增。 我不说谁更好。事实是,皇后是自由的,皇帝被软禁了。 吕雉、卫子夫、刘据:[好感+15]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章 选择+受制+剑舞 刘据一向是个好孩子,很信任父亲, 也很敬爱父亲, 对列祖列宗也很尊重, 每次去祭祀的时候分外虔诚。 但这不代表祖宗能把我娘随便送人!这人谁啊! 吕雉:^_^。虽然知道卫子夫的各方面综合指数远不如自己,但嬴政能这样果断的做出选择, 还是令人高兴。没有谁的皇后能比得上我。 嬴政心说:高皇后天然能压制后代子孙, 这一点卫子夫不成。她能拔剑砍人,即便汉朝结束之后也能给我一同冲锋,卫子夫也不行。高后的智谋、刚毅和武力更有价值,卫子夫胜在沉着冷静,但在这里不好使, 这里还不如躁动但武功高强。哎……蒙毅要是有个武功超群的妹妹就好了。女人为什么不练武呢! 刘邦揉着后脖子上的伤口站了起来:我屮艸芔茻!失策了!没想到这老东西反应这么快!唉,坑人这种事情,总能坑着一个, 嬴政没被我坑上, 自己坑了自己。 他笑嘻嘻的说:“开个玩笑嘛,别这么紧张啦。寡妇改嫁很正常, 你看这位英俊富有的男子,是秦始皇,怎么样,可比刘彻这小子好多了。祖宗给你娘介绍个人改嫁嘛, 堂堂皇后又没做错什么事, 怎么不能光明正大的留在这里?这小子, 还挺孝顺。嬴政虽然哪儿都不如老子, 但他只是嗑丹药不搞巫蛊啊。” 薄姬和窦漪房、王娡三人没往前凑,三人在旁互相眼神交流,探讨吕后和嬴政的复杂关系。 刘据一怔:“秦始皇?那也不行!我娘的事不用你管。” 卫子夫抱住了儿子:“据儿,我们走吧。韩都尉说我可以随时离开这里。。别打你祖宗。” 不知道变成鬼没有血缘关系之后再打祖宗会不会有报应,还是别打的好,咱们离开这里,再也不见他们。过去只能进不能退,现在不同。 刘盈和扶苏也赶紧跑过来,刘盈抓住吕后的手臂,怒视刘邦。 他身上还穿着母亲新做的裤子,随着温柔抚慰,他现在和母亲的感情越来越深——其实在吕后刚来时,他就有所抉择。嘴上说着和父母恩断义绝,还是怕吕后吃亏,给她递了一根趁手木棍。 扶苏站在嬴政身边拔剑,防备随时可能发生的冲突。 刘彻大怒:“这是朕的皇后” 刘启一巴掌糊他后脑勺上:“你可闭嘴吧!高祖现在没媳妇儿,卫子夫你要不要搬过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鬼也做不了什么…… 这个他是有亲身经历的,鬼做到极致也只能是摸一摸亲一亲不可描述,不可描述和不可描述没法做深度交流。 刘都尉越发恼火,呵斥道:“胡说八道!身为皇帝竟敢扰□□理纲常!” 吕雉拔剑问道:“刘启,你想死吗?刘据,带你娘走,她等你等得很苦。卫子夫,你腰间佩剑是摆设么?该打就打,该杀就杀。”早知道卫子夫的儿子当上阴间的官员了我就应该对她好一些,嗯,现在对她也不坏,只是有些享受她的讨好。按她所说,刘据是个性正直仁爱的人,哎,倘若阿盈没有继位,他也能当上校尉,,,总比现在更自由。 刘彻看出这是高皇后,被人簇拥着。转头就怼自己亲爹,亲爹又怎么样,忍你半天了,朕贵为天子横扫八方,一下地府又是被小小的都尉怼,又被你们打骂。泥人还有三分土气:“父夺子妇背弃人伦,与禽兽何异?妄为天子。” 他的意思是,你不能那么干。 可是皇帝傲慢专横的语气 神情,让刘启误以为他在骂自己是禽兽。 “去你妈的!”别误会,刘启原先不会骂人,这是和祖宗学的。 韩都尉在旁边看的可开心了,眼瞧着汉朝的皇帝们要打起来了,秦朝阵营的四个人都退后一些让他们自由发挥。却看到卫子夫握着儿子的手,不让他跟父祖们打架,母子俩来到面前:“韩都尉,卫子夫横遭不幸,想离开这里。” 阿娇也在这里看热闹:“哼。他宠了你那么多年,你说走就要走?真是个无情无义的贱人!” 卫子夫只当没听见她说话。 刘据瞪了她一眼,在韩都尉警告的眼神中没有再动手。他还得保住自己校尉的职位,才能奉养母亲。 韩都尉说:“不急,等我看完热闹。” 贯高冰冷生硬:“皇帝们生前不尊重法礼,死后尤似村夫,好看吗?”你的品位好低俗。 韩都尉笑道:“皇帝这个位置,是法治的最大阻碍。如果没有皇帝,那么谁掌权,谁就阻碍法治。” 刘据:“都尉的高见,我闻所未闻!对啊!” 韩都尉笑的一点都不高兴,摇了摇头。他生前认为不这么认为,《忠孝篇》说: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此天下之常道也。 死了时候多看了一些事,想的更清楚,更透彻,才明白绝不是这么回事。其中的‘君’‘父’‘夫’经常是最混蛋又无法控制的的那个。君主可以管辖臣子,但君主可以胡作非为。父亲可以管辖儿子,但父亲胡作非为的时候儿子没办法。丈夫可以管辖妻子,但也有那个混蛋玩意牵连全家。臣子掌权会乱命,妻子掌家也会扰乱家庭……所以归根结底,谁掌权谁是祸根。 现在阎君虽然公正无私,因为是十名阎君互相制衡,可以互相约束。但这不可靠,一旦分崩离析……法律怎么就不能作为一个无情且没有人性的执行者单独存在呢。 王娡精明的跑上前,一把把儿子揪出战团,小声嘱咐:“彻儿,皇帝都要留在这里,几百年都离不开,你得让卫子夫留下来陪你,要不然很寂寞的!” 你知道你爹当年不是一开始就特别爱我,那时候他最爱栗姬,但是现在没得选,他看到我时可高兴了。 刘彻想了想就觉得很可怕,赶上前抓住卫子夫的衣袖:“子夫,听话留下来。你儿子虽然没有继位,可是李家子也没继位!难道你是为了朕的皇位,才来侍奉朕么。李广利参与诬陷,被朕剿灭满门。朕后来后悔了,只是悔之晚矣,人死不能复生,朕” 刘据挡在母亲身前,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谁要复生了?谁信了巫蛊案,你,你谁都信唯独不信自己的妻子儿女!” 活着的时候你怀疑我们诅咒你,死了之后你认为母亲不留下陪你受苦,是因为皇位!谁敢留下来陪你!我早就想好了,即使阿娘要留下来陪你,我也得把她抢走啊! 陈阿娇在旁边有点嫉妒:“啧,有儿子就是了不起。” 我要是有个儿子,也会帮我出头。 卫子夫把儿子扒拉开,克制着情绪,不想在儿子面前失态像个疯婆子:“我本是平阳公主府的歌女,,,如果你不是皇帝,焉能见到我,得到我?谁是皇帝,平阳公主就会把我送给谁。 据儿是长子,又是嫡子,即便是普通人家,也该是嫡长子继承家产。即使不能继承,也不能逼他去死。陛下不要误会,我只想等到儿子的下落,不是等你。我是为了陛下的权势,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 谁是皇帝,前朝的大臣,后宫的美人就环绕在他身边。以天下奉一人。” 陈阿娇大笑鼓掌:“说得好!贱人,真敢说实话。。” 卫子夫看了她一眼,竟还能保持平静温柔和高雅的姿态,缓缓说:“刘荣不肯娶馆陶公主之女,馆陶…诬告栗姬行巫蛊之事,让他母子具亡。王太后肯娶陈娇为子妇,这才有了陛下的帝位。馆陶母女为了当皇后,不惜谋害太子刘荣,换上陛下。为了巩固皇后之位,不惜断绝后妃受宠,哪怕圣上绝嗣。实话多说一些也不妨。” 其实她不知道是不是诬告,但现在说诬告就算是报复。 陈阿娇气得要命,心中暗暗的怪母亲。早知道刘彻是这样的人,还不如当年别当皇后,选一个勋贵美少年嫁了,他敢对不起我,可以直接打死!“好!说得好!你再说两句听听!” 王娡大怒,正要上前说话,忽然被刘启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心中一紧,猛然间明白卫子夫这是给自己上眼药啊! 刘彻假装没听见这些扎心的实话,也假装自己不记得当初把她带进宫就忘了,后来是她生了第一个孩子才跟她努力生,终于生出来一个太子。解释道:“你们听我解释。据儿刚刚起兵时,朕知道他害怕江充,派了使者去召他来见朕,是使者谎报说他谋反,朕这才派兵攻打,还没抓住据儿时,朕就反应过来了,是那些奸臣害怕太子秋后算账,故意逼死据儿。朕将他们一一杀了。” 刘据垂眸冷笑,一种激荡的情感在他胸膛中卷起海啸,撞击着那颗不复存在的心脏。 “父杀子,父子之间的恩情断绝。”卫子夫还是没忍住怨念,骗谁啊,那时候太子出逃在外,倘若你真的反应过来了,一道旨意下去,谁敢逼死太子? “陛下,愿你来生投生为女,宠冠后宫立为皇后,然后色衰爱弛,母子俱亡!” 说罢,反手一剑割断了衣袖。剑尖斜指刘彻的小胖肚子,她的手在颤抖。“退后,别拦着我。” 刘彻一见大怒,仗着剑短,还有自己年轻时弓马娴熟又善使剑法,一伸手就把剑夺过来了,气的口不择言:“在人间没能杀了朕!死后要再来一次么!” 陈阿娇大叫:“杀了TA!” 俩人都看她。 陈阿娇气哼哼的说:“动手啊,看我干什么!你们俩谁死了我都高兴。最好能同归于尽!” 窦漪房皱眉:“阿娇,别这么说。” 陈阿娇不想听话,也不想让她伤心,小声嘀咕:“他答应的我的,都没做到。”他答应我不宠幸别的女人,只喜欢我一个。他还答应要立我的儿子做太子,要和我白头偕老。 刘据挡在母亲身前,盯着刘彻。 失落的拱了拱手:“人死如灯灭,太子刘据早就身化飞灰,连一个子嗣都没留下。陛下善自珍重。” 刘彻徒劳的上前两步,想对他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说什么呢,说你的儿子孙子都被朕杀了?说你和你娘都没按照礼制下葬?过去盼着见到儿子的魂魄,真见到了,他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对卫子夫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些什么,对据儿……只剩悔不当初。 刘据转过头来,推着母亲的后背,不让她回头:“都尉,我们能否离开?” 韩都尉道:“好!”一左一右抓住两名皇后,裹挟着自己的部属们消失了。 陈阿娇送到打算投胎的序列中,排队等着判官来裁定她应该投胎去当什么。 人分三六九等,鸟兽昆虫也分三六九等,上等的飞禽是宫中的白鹤孔雀,下等的飞禽是鸬鹚——比鸡鸭还惨。上等的兽是白象白牛,下等的自然是穷乡僻壤的小动物。上等的昆虫长在库房里,下等的昆虫长在枯木中,随时会被人劈开木柴掏出来烤烤吃了。 刘据用自己唯一的名额留下了母亲,卫子夫坐在虽然比椒房殿窄小、空寂但更加令人安心屋子里,有些迷茫。接下来要怎么过日子呢? 附近的妇女结伴过来串门:“你就是刘校尉的母亲吗?” “真是个美人儿呐!” 桃瑶也很高兴:“听说你在帝镇里住了些日子,见到扶苏了吗?他还好吗?我有半年没见到他啦。” 卫子夫十分诧异:“您是……始皇帝的姬妾?” “哎呀别说别说,外子不爱听这个话。”桃瑶笑嘻嘻的一拍手,她的脸胖乎乎的很漂亮,笑起来又甜又温柔:“过去是,现在改嫁啦!” …… 刘彻气的把剑随手一扔,气势如虹的质问祖先们:“我大汉天子,竟如此颜面扫地,受制于人吗!” 刘恒平静的点点头:“对啊。” 刘启叹了口气。要不然呐! 扶苏没忍住笑了起来,把剑捡起来,可惜剑鞘被卫子夫带走了。拿回去递给吕雉:“夫人,换一把剑还是我再做一把剑鞘?” 吕雉看他也穿着自己做的衣服,柔和微笑:“辛苦你。”这把剑用着很方便。 刘彻狠狠的瞪了一眼他们。 被瞪的几人也不恼,嬴政搂着吕雉的肩膀,悠闲的摸了摸小胡子:“你瞧,刚死的人就是气盛,再过些年,哪还有心气躁动不安。” 吕雉:“哈。政哥说的是,我现在也不如刚死那会,那么暴躁啦。阿盈,是不是?” 刘盈脸上微微红了红:“时移世易,很多事都变了,想的时间久一点,什么事都能想明白。” 扶苏也笑:“刘邦的挑拨离间太肤浅了,卫子夫虽是个本分女子,哪比得上夫人您天纵英才。” 在周朝,夫人指诸侯国君之妻、天子的妃子。因为始皇帝没有正式迎娶吕雉,既不好称为母后,也不好称为高后、太后,那样叫着可不亲。 吕雉点点头,微微叹息:“她和她儿子倒是自由了。” 羡慕,但她没想为了死后的自由放弃生前的尊荣。 刘邦叼着细竹枝吸溜吸溜的吸着气,这样吸进来的空气也带有竹子淡淡的清甜。翻白眼:“要不然呐?你有本事推翻阎君吗?小兔崽子,信什么巫蛊,你就是死晚了。早点死,跟你爹学学,哪还有这么多破事,俩美人一个都没留住。” 刘彻气的直瞪眼睛,又不能说什么。高祖说的句句是实话。要是赶在江充诬告之前死了,其实也没少活几年,还能舒心一些,可我凭什么死! 活三五年也是朕活着!苍天怎么不一道雷劈死江充呢! 刘据发兵清君侧,怎么能让苏文跑了! “不是劳资吓唬你,扶苏他娘就改嫁去了,皇后改嫁可抢手了。又端庄大气又懂事体面,那帮色鬼都抢着要。以后啊,你就在这儿风吹雨淋吧,你那俩皇后改嫁之后夜夜春宵。啧。” 刘彻气的要爆炸了,更可气的是对面四个人乐呵呵的看热闹:“高祖怎么能容暴秦在侧?”不爽,非常不爽,想杀人。 刘邦仰天无奈的翻白眼,要是有项羽那样的儿子,朕还用忍气吞声?你们这群废物! 阿盈被勾走了,刘恒不会打架,刘启略会一点,他俩加在一起能抵挡住阿盈,剩下的吕雉扶苏和嬴政谁来对付?长点脑子不行吗? 吕雉一个人就能把朕摆平!这是老子容他在这儿么?是老子拿他们没办法,没办法还跟人叫嚣不是找打吗?劳资当年怎么对韩信的你们都忘了? 武帝几十年不看人的脸色了,可还是看得懂。又看向嬴政身边那个人,看姿态就知道是他儿子:“这是胡亥和他的男宠么?”胡亥长得这么端正吗?嬴政身边的只能是胡亥吧? 刘盈炸毛了:“你瞎吗!胡亥那么丑!这是公子扶苏!我是你祖宗!” 他没见过胡亥,但凭直觉,那应该是个很丑的家伙。 坏人,昏君,一定是丑的。 刘彻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冒充朕的祖宗!先帝们哪一个认得你?” 刘恒很不爽:“孙贼,那是我大哥!” 刘邦好气又好笑,这孙子脾气太大了:“那是惠帝,你这个蠢货。” 刘彻陷入了迷茫,说好的只能有皇帝留在这里呢?等等,惠帝为什么会在这里。 得到这是二世而亡的优惠之后,他选择不羡慕。 又探究起惠帝为什么投靠赢秦阵营。 刘盈气呼呼的抱住扶苏的脖子亲了一口:“别装的你不懂。”从高祖到你,个个都有男宠。 扶苏摸了摸脸,盯着张嫣好奇的目光硬是装出一副很愉快的表情,搂住刘盈的纤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笑盈盈的捏他脸:“真顽皮。” 刘邦的脸色就好像好好走在路上,忽然被人一脚踹躺下,被人捏着鼻子撬开嘴,吨吨吨的给灌了一碗豆汁。 嬴政和吕雉相视一笑,俩人都很满意,在心里不约而同:联姻还是很可靠的,能让对方支持自己。 刘彻仔细打量扶苏,长得高大健壮,丹凤眼鹰钩鼻,五官端正气质温和厚重,一看就是世间英豪:“好,惠帝好眼力!” 刘盈脸都红了。 扶苏倒是很淡定。 刘启给儿子一一引荐了其他人。 说实话,别人都无所谓,只有两个最重要。第一,高皇后居然私奔到隔壁去了!第二,惠帝居然有皇后,还有扶苏这样好的男友,幸福的一家三口,真是快乐啊。 赢秦阵营愉快的冷眼旁观,看他还有闲心八卦别人的关系,呵呵。 他先搂着吕雉走了,趁着这次试探,可以巩固一下盟友的感情。虽然谁都知道,对于帝王来说联姻和结盟都不耽误翻脸,秦晋之好就是个屁,但是在没翻脸之前还是要培植感情哒。 不出所料,等到刘彻了解到要自己盖房子住之后,就陷入了崩溃和愤怒的双重状态。等他在自己的宅地,看到被砍断的竹棚之后,才明白卫子夫当时为什么要跑来砍这小破玩意。 又在竹棚的残骸下看到卫子夫留下的遗物——卫后当时被草草埋葬,没有合葬,更没有按照礼制以符合皇后身份的金缕玉衣和棺椁下葬,陪葬品自然也很少——寥寥数件的:玉腰带扣、金发簪、装有香药的荷包、一块玉佩,还有两件衣服。 亲爹和祖宗那顾得上给他盖房子,现在只了解了他的感情经历,还有他因为活得太长以致于坑死了一个挺好的储君。还不知道在他执政的漫长的一生中发生了什么军国大事。 “别墨迹了,伤感也不差这一会,说说你干了什么。” 刘彻说到卫青和霍去病时,才略有点高兴,喋喋不休的说了自己任用的这两个人,李广如何如何,卫青虽然是骑奴但是长得好看,温和英武,又很有本领。 说了自己施行推恩令,柔和的消灭了藩王造反的可能性。 刘邦皱起眉头,打算等听完了再骂他。 推恩令消除了藩王的势力,一旦天子嫡系出了问题,藩王不能作为备胎上位,好好的天下岂不是要落入别人手中? 刘彻讲的兴奋起来,高兴的几乎忘却烦恼:“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河套地区,夺取河西走廊,封狼居胥。” “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 “好样的!” “干得漂亮!” “妙啊!” 祖先们纷纷叫好! 刘邦打匈奴,输的差点死在那儿。 文帝景帝都没敢打,一边和亲保证和平,一边休养生息积蓄实力,就等着总有一天打回去。 还总被匈奴勒索:不给钱就打你们哦。 刘启又问起他那两个皇后的事。 刘彻说起阿娇也不觉得理亏,只是仍有些惆怅:“她无子……我废了她之后,仍以皇后之礼安置她,并无对不起她。” 仍然觉得惋惜,倘若阿娇能给我生几个儿子,那才是当初最想要的。倘若阿娇能有个儿子,她的脾气也不会那么坏,她急,难道朕就不急么?几年没有儿女,群臣都暗暗议论我不能生育!若不是子夫生了三个女儿……皇后没有亲生儿子和皇帝没有儿子,哪一个更危险?皇后被废仍能养尊处优的活着,皇帝无子又该如何?况且她还涉及诅咒朕,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的那是为了让朕只爱她一个,哼。 “国无储君,朝野不安稳。淮南王意欲篡权,盼着我早死。田蚡对刘安言“方今上无太子,即宫车一日晏驾,非大王当谁立者!”哼。” 又说道卫子夫这皇后做的很不错,宫中不复有妒妇,更无因妃嫔相嫉互相陷害。又生了一个懂事的儿子,还因为她,才有了卫青、霍去病、霍光这三个能臣猛将。自己出巡时,少府教给皇后,朝政交给太子,一切都不需要操心,回来连汇报都不用听,知道他们能处理好。 祖先们一边听一边点头,倒有些意想不到。他们也知道卫子夫是个好女人,没想到刘彻还敢承认。 围坐在这里的四个人中除了刘邦之外,都是跪坐。 刘彻终于忍不住了,手扶着膝盖,微微欠身上前,盯着刘邦逼问道:“高祖也知道卫子夫很好?” 刘邦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怪自己留不住一个女人了?” 刘彻大胆吐槽:“高后现在好像在嬴政家。” 刘邦毫不在意的扬起下巴:“快要拐回来了。这都不叫事。” “息怒,卫子夫确实不错,哪怕留下她侍奉祖先也是好的,高祖您那话一说,她就算不想走也得走。”刘启劝了劝两人,我祖父和我儿子吵起来怎么办?这也算是四世同堂了。 “你脑子里都是蒜泥猪肉吗!”刘邦气的七窍生烟:“不想走? 换成是你,要是你能走,你不走吗?但凡能去投胎,你还留在这破地方? 她留着是等刘据的下落,你长点脑子行不行! 我都知道戚姬得被吕雉杀了,你怎么连个女人的心思都猜不透?” 刘启也很生气,虽然说的有道理但是好气人啊,欲反驳又无言以对。为什么是蒜泥猪肉?想吃! 刘彻气的更甚:“就因为你一句话,我都没和阿娇子夫话别!还有据儿,据儿没和我聊一聊!”阿娇死后我好好的失落了一阵子,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想起我们小时候的事,越发叹息。子夫自杀后,过了两年朕也有些叹息。 “你这样的人还顾及什么儿女实情?你等着你儿子封的太后来找你吧。” 刘彻心说:完了。钩戈夫人已经死了,却没来这里。 刘邦开始给傻了吧唧的儿孙们讲解自己为什么说那话:“老子是为了离间他们。你们怎么这么傻啊!嬴政不回放弃吕雉,他要是反应慢一丁点,吕雉那娘们就得开始小心眼了。你别看他们母子跟了人家父子,只要吕雉跑回来了,刘盈也得跟回来。 他要是看了一会想补救,骂一句卫子夫,说她算个屁,刘据就恨他恨的要命。我问你们仨,卫子夫漂亮不?他也是男人,看美人看呆了难道不合理么?” 三个人中两人点头,只有刘彻是关心则乱,他问:“万一他真选卫子夫呢?” “她是个老实女人,不会答应。你别看嬴政一副精明骄傲的模样,像个猎鹰似得,实际上也不傻。 吕雉那娘们,抵得上几个软弱的皇帝,能打能杀能坑人有韬略,还他妈漂亮。 她当年要是一直这么漂亮,还有戚姬什么事? 也是当年刘盈不争气,那怂样看的劳资烦心。要是跟现在似得,敢和亲娘老子吵架,那才像个皇帝的样子。一个太子,天天一副受气包样。” 刘彻气的想要恶心恶心他:“高祖算的精明,两头堵好了,谁料到秦始皇拔剑就砍你。” 刘恒赶紧搭茬:“嬴政对重用的人特别好,是吧?他对那个尉缭子给予自己一样的车驾、衣服饮食,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是不是?吓得尉缭子想跑,又被抓回去。现在咱们高后和当年的尉缭子一样重要。” 刘邦并不受人影响:“刘据那孩子看起来还不错,不是窝囊废,还敢起兵跟你抗争。不错,他怎么就被你这孙子冤枉死了?” 刘彻气的脸色铁青,慢慢开始说详细的经过。虽然把责任都推给江充、李广利和那个该死的混蛋使者身上,却也承认自己身边都是些哄老人家高兴的奸佞小人,那些忠直之臣都追随在刘据身边。 刘邦直叹气:“你呀,就是死晚了。” 把你和你爹的寿命匀一匀就好了。 刘恒也替大哥叹了口气:“哎,顾命大臣容易杀你的子嗣,杀完了还说不是你亲生的呢。” 虽然他是被大臣们扶持上去的,但他和刘盈是皇权立场,和大臣们的立场不同。大臣能废立皇帝,能杀害皇子,这对每个皇帝来说都很可怕。 刘彻瞬间寒彻骨髓:“不!不会的。” 苍天在上,要是那样的话……我可真是死晚了! 顾命大臣,,,应该做不出这种事吧?他们会谋反吗? 刘邦摸了摸下巴:“得啦,急也没啥用,等着再死一个皇帝下来就知道了。我问你啊,你会步战么?” 刘彻精通骑射,至于步战——用剑厮杀可不太擅长。他倒是愿意练一练,谁敢陪着他练呢。 文帝沉默了好半天,忽然问:“中行说死了吗?你把他的坟刨了吗?”刘恒平生不记仇,最恨中行说一个人!这个阉人作为公主的陪嫁到了匈奴之后,竟然转投匈奴单于,教他们保持特色和强势,还和汉使吵架,吵架还不算,他还教唆单于勒索大汉。勒索的非常有效!气死了! 景帝也被勒索过,赶紧问这事:“刨了吗?” 刘彻哪记得住这事儿,含糊着说:“应该刨了,四处都被大军踏平,单于祭天的金人都搬回来啦。” 对面父子俩差点抱头痛哭,倒是刘邦心态还很好,只是叉腰狂笑。 …… 张嫣低声问:“你们,你们之前跟我说没有关系,是在骗我吧?我这个皇后当的名不副实,我不在意的,但是你们不要骗我。” 刘盈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没有,真的没关系。我只是想气人。” 他只要对扶苏做出暧昧的姿态,刘邦就都露出一种非常愤怒的表情,母亲也暗暗的有些不高兴,没想到拿这个气刘彻也一样好使。虽然他们生气的原因都是觉得自己是‘雌伏’的哪一个,但是吧,撒个谎能气着人多好啊!雌伏当然是不可能的,那多疼啊。扶苏肯定也不愿意雌伏。 扶苏说:“军队里这种事很正常。常年见不到女人,有些士兵互相抽签赌博,谁输了谁就帮别人。”学女人的声音。还有用手帮别人……不让赌钱,他们就赌这种事。 女人在叫声,男人的身体发育——这是张嫣不曾涉及的领域。 她将信将疑:“那这岂不是说,确有此事?” 只是你们不当回事? 扶苏笑着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男男之间,没有什么名堂。我过去不用别人帮忙,变成鬼之后又没有欲念,真是无欲则刚。陛下和高皇后这些年也只是下棋弹琴打发时间。” 他一点都不好男色,对女色也只喜欢自己的妻子。虽然父皇认为夫妻关系是无稽之谈,父皇认为女人做了妻子也不会忠贞,赢秦也不需要和别国联姻来确保稳定,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胡作非为的身份。但扶苏心里暗暗的认定了谁才是自己的妻子,过了这么久,仍然记得很清楚。张嫣和自己的妹妹、女儿都有些相似,聪明文静的小姑娘大多类似,都惹人喜欢。 张嫣红了脸:“那……那先帝为什么要目不转睛的盯着美人。还有刘启,刘启和王娡在栅栏里……” 住得近就是不好,什么都能看见。她在二层小楼中,常常能看到对面发生的事。 “因为他们好色。”刘盈本想解释阉人还喜欢女人呢,又觉得这话题太脏了:“小孩子不要懂这些。扶苏要是真和我有什么瓜葛,你早就看见了。” 我只是单纯的想有个人抱抱,父母不行,妻子也不行,幸好还有个朋友。 扑在朋友怀里大哭固然奇怪…我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很奇怪啊!正常的父亲怎么会把儿子踹下马车呢?正常的臣子怎么会把皇帝的儿子都傻了呢?呜,想哭。 张嫣心说,我常常看到你们一起练剑,一起读书,一起躺在席子上闲聊,还会抱在一起,但都穿着衣服,让人捉摸不透。 扶苏认为这事儿说完了,满心想着刘彻:“刘彻早年练剑,应该是个弓马娴熟,懂得练兵的人。你看他夺剑的时候,干脆利落,将来必是大患,哎。卫子夫是个歌女,倘若她是舞女,懂得剑器舞,应该能应对。” 俩人异口同声:“剑器舞是什么?”宫廷乐舞里可没有舞剑这个项目。 扶苏回去找了剑器出来——被阿嫣规划后的仓储整洁多了,剑按照长短和金玉来区分,搁在不同的竹篓里,扒拉两下就拿出剑器来。 这是一种剑环上栓红绸的错金银短剑。 他仔细回忆剑器舞时要穿的衣裳,回忆了好一会,抖了抖身子,把衣着变成那套素白色的短曲裾,曲裾的开口略大,下摆的长度到膝盖,同样素白色的裤子,裤脚收在一双黑色的靴中。刚做了个起手式,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收了手笑道:“我好久不舞了…这是小时候,十二三岁的时候学的。” 刘盈带着张嫣端端正正的坐在旁边的席子上,很严肃的等着看。 扶苏越发脸红,依原样舞了起来。 鬼只是灵魂,只要心里想得出来,就能做得到。 不会发生‘眼睛:看明白了。脑子:记住了。手脚:???’这种事。 剑身满是错金银的花纹,这里虽然没有光,剑器舞动时金银两色在空中流转,恍若电光霹雳。 扶苏越舞越顺,剑器舞和平时带着刘盈练剑不同,后者要下盘稳、步伐不乱、剑护中门。 现在却可以大开大合,呈龙蛇蜿蜒曼舞之势。 折腰回身一击,飞扬腾跃,剑破长空。 一剑斜刺,如白鹤蹬空。 横抹眼前,似乎惊涛拍岸。 回手轻钩,仿佛白鹭飞掠。 从下而上一撩,若雷霆贯地惊天。 吴钩斫断怒蛟尾,瘦竹折石回风枝。 舞剑器者豪荡激昂,观舞者只觉得天地为之低昂。 在这昏昏暗暗日月交替般的地府景色中,飞旋的扶苏是唯一的亮色,光芒闪烁。 刘盈张着嘴,连叫好都喊不出来。 张嫣一贯淡然,此时却被他惊呆了:“妙啊!” 吕雉看的眼中异彩连连,握着拳锤窗棂,连连感叹:“生子当如扶苏!”这要是我儿子多好啊。 嬴政满足的眯起眼睛,虽然现在还没统一这个镇子,可扶苏在诸多皇帝之中,是最棒的。 刘邦远远的也看见了,鄙视刘恒,刘恒舍不得鄙视儿子,只好去鄙视不熟悉的孙子。 刘彻心不在焉的思考钩戈夫人现在在哪里,他们会不会说弗陵不是我亲生儿子,是啦,老年得子的确可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章 贺收藏满一千 刘彻不安的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赵婕妤。 他疑惑的询问祖父和父亲:“弗陵没追封他母亲做太后么?” “那谁知道了?”刘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对于这小子的长寿有些嫉妒:“去给自己盖房子去, 别在这儿磨叽。” 又不赌博, 又一副阴沉沉死板板的样子在这儿发呆,真耽误我蹴鞠。 刘彻问:“朕富有四海, 贵为天子。阎君即便不以天子之礼待我, 也应该征发民夫修造宫殿。凭什么把帝王软禁在此贫瘠之地?”他非常鄙视秦始皇父子,当年一扫六合的气势呢?现在这么简单就认命了?真是可笑。赢秦两世而亡把他们的胆量吓破了吗?扶苏还在那里高兴的舞剑?听说他还会盖房子做砖?天家贵胄做这些劳役的工作,甚至引以为傲,岂不可笑? 刘邦眯起眼睛,反问道:“你待如何?” 刘彻怒冲冲的说:“朕在泰山封禅, 大封九州众神,立庙祭祀,他们受用了朕的香火, 就应该前来相助!” 他爹他爷爷都觉得很有道理, 暗暗的点头。 刘邦直翻白眼,真是专业的封建迷信才能想出这种办法。他现在只想压服嬴政, 把吕雉抢回来,统一全镇,这样谁敢灭了汉朝,到地府之后会被群殴。 至于这些香火什么的, 神仙又没挑出来跟你要, 是你硬要给人家。你都信了几次巫蛊了, 还信这玩意?要说看相算命是准的, 那是真的准。 “孙贼,把你灭匈奴的过程给老子仔细讲讲,让老子高兴高兴。” 刘彻没有这个心思,把俘虏送到太庙献俘的时候附上了祭文,特意叫大臣们先商量着写,写了一篇堪比司马相如子虚赋的。怎么还让我重复?况且昨天说了一遍了。朕洪福齐天,将士用命,把匈奴碾压了几遍嘛。“高祖,每年祭祖时都说了这一年的功业。数次出击匈奴,每次得胜回朝都去祭祀了各祖庙,夺来的匈奴祭天金人也在这里,也烧了祭文。” 刘邦很不爽:“那几百字的祭文能把事儿写的多清楚?你是每年都有祭文,老子当年念过祭文,那玩意报喜不报忧,仅是吹捧自己的话。” “您要么自称曾祖父,要么自称高祖,这合乎身份。自称老子算是什么?” 刘启赶紧安抚儿子:“祖父他乐意啦,做子孙的最重要的就是娱亲。” 他会打你的你这个傻孩子!不要和他探讨礼法,也不要试图讲道理,祖父永远是对的这样就可以了。 你忘了那个故事了吗?周昌进宫是看到高祖抱着戚姬,周昌转身就跑,高祖咻的一下追出去,把人按在地上骑在他脖子上质问,然后周昌怼高祖,高祖还觉得他好。高祖的脾气深不可测。 刘恒红着脸给父亲往回找补:“祖父之上曾祖,高祖,天祖,烈祖,□□,元祖,咱们汉室子孙无穷无尽,将来几十代几百代都在这里。又要记得谥号、庙号,又要算其中隔了多少辈,岂不是难为死人。” 刘彻连连点头,有道理,想想朕的子孙会有那么多,真是叫人高兴啊。 刘邦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真是难为‘死人’。”咱们都是死人。 三个人迷茫的看着他大笑,刘邦却觉得这三个人蠢样子真好笑,越笑越高兴。 他起身招招手:“来啊,赌一把。” 刘彻也站了起来:“我要去写符表焚化上天,问一问天帝。做天子的人受命于天,怎么能只管生前不管死后。阎君命小小的都尉折辱我,夺我妻儿,这难道是天帝的命令?” 刘邦惊讶的挑眉,他还真没想到这招,好像很有希望呢。“好,很好。”他带着儿孙悠然去赌博了。 刘彻站起身往镇外走,没有人拦他,就连亲爹刘启也兴高采烈的看着他往外走,走,走,Duang的一下撞在那道看不见的壁垒上。 看起来只是一条线,实际上那道淡淡的光线之上都是看不见的墙壁。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无良的长辈们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们都撞过。 刘彻不信邪,又伸手仔细摸了摸,狠狠的捶了两拳,用剑劈了两下,那看不见的东西仍然坚若磐石绝不动摇。他只得气哼哼的回到自己的宅地中,皱着眉头,神色凌厉的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陪葬品,开始思索写给昊天上帝的表奏上应该怎么说。太强势了好像没被欺负,太软弱了又很可耻。 心中不用下笔已成千言,悲怆豪迈,文辞句句如刀,简直能劈开那道屏障,让自己重回未央。 他激动了一会,左右看了看,呃,没有侍从,谁来研墨,谁去拿竹简? 刘彻这才正视眼前占地四亩地,起码两米高的陪葬品山。顿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无力……朕到哪儿去找竹简?啊?这都是什么啊!这都是什么!!!朕的墓里都有什么!! 他心中悲怆更甚,不想动手收拾,那是下人的工作。可是也明白,在这里的其他人不会来帮忙,要么在这儿等着儿子来,要么自己翻找。 雪上加霜,远处传来了烤肉的香气。 刘邦看了看对面,五个人围坐在火炉旁边弄着肉串,还喝着酒,气的直骂街:“这帮死鬼吃什么吃!吃再多也是个死人!” 在旁边看蹴鞠的女人们小心翼翼的说:“高祖,咱们这里也有酒肉和水果。” “陛下的陪葬品里有烤全牛。” 刘邦瞬间就高兴了:“有啊!拿来吧!” 他的陪葬品里有一坛炖狗肉,初步怀疑是樊哙不忘初心。 至于别的,也就是中规中矩的三牲和其他一些不想吃的时候总能看见,前两天想吃又找不到的食物。 嬴政和吕雉回去聊了一会,聊的外高兴,关系非常和谐融洽,虽然不是眉目传情,可是两个人都对对方的心事心知肚明,知道现在双方要巩固感情,确保合作和长久稳定。谁都不会感情用事,反而会哄着对方。 想吃点东西,就拿了张嫣整理出来的仓储列表来看,哇,原本除了三牲之外没有什么,没想到这么多。有各种肉,各种酒,还有蔬果、点心。 当即拿了已经烹饪好的鹿肉、驴肉、猪肉重新串成串,烤一烤。 吕雉诧异道:“既然有诸多美味佳肴,为什么很久都不吃东西?”说实话,活的很没滋味。要不是怕转世投胎之后更惨,我早就走了。 她和嬴政在这里盘腿坐着,刘盈张嫣都正坐在旁边,规规矩矩的。 扶苏无奈的烤着肉串:“夫人有所不知,这些食物随着吃,不会减少,但味道会逐渐变淡,刚盖好房子时,父亲开了一瓮酒庆贺,喝到阿盈下来时,酒味如同清水一样。” 吕雉扼腕叹息:“可怕!咱们能去抢别人的东西么?” 刘盈大惊,婉言劝谏:“他们也回来抢啊。咱们有房子,他们没有,要是报复咱们,俩砍咱们的房子怎么办呐?” 嬴政和吕雉交流了一个眼神:可惜不能彻底杀光。 能关起来不? 应该能,抓谁试一试? 这些话等回去再说,这两个孩子都缺进取心。 张嫣在旁边小口喝酒,米酒酸甜微辣,很好喝。 喝酒烤串当然缺不了探讨国家大事。 嬴政问:“依你之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将来的汉朝皇帝会有什么变化” 吕雉想了想,笑道:“像阿盈这样。”儒家消磨人的锐气,又制定了诸多约束框架,君臣各有一个框子。要是从小听从那些言论,长大了就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相信只要自己勤修德政,就会无往不利。 嬴政、扶苏、张嫣都笑了起来。 刘盈迷茫的眨眨眼:“那……是好是不好啊?” 这傻孩子。吕雉笑着喝了一口酒,笑意盈盈:“当然是好的。”羸弱端庄,不能打架,对咱们来说当然是好事。虽然孔丘讲究君子六艺:礼乐书数射御,不过拿来教皇帝的只有前三个。呵呵。 刘盈还是觉得不大对劲,我娘又在暗暗的嫌弃我。 …… 赵婕妤被逼死之后到了地府,依然是惊魂未定,很快就去投胎了,并强烈要求再也不当女人了。因为美貌入宫,服侍年老的皇帝到还挺好,当时太子仍在,她原打算以后儿子封王,自己跟去当王太后,一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突发急转,虽然暗暗的意识到儿子能当太子,自己能当上太后,可是实在没想到,居然年纪轻轻的就被逼死了。 等到刘弗陵继位追封她为太后时,她已经入了轮回,成了一个刚出生的男孩子,出生在一个不算富庶但也不算贫瘠的地方。 一旦进入轮回,就算是一切重启,上辈子的功过善恶一次性结算,追封什么都不好使了。 无论刘彻怎么等,都等不到她。 …… 刘彻终于还是放下了至尊自傲,挽起袖子,效仿祖辈披荆斩棘……开始搬眼前的这些东西。 隔壁就在撸串喝酒,斜对面也在撸串喝酒,他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轻蔑。 真是醉生梦死的一群人啊,妄为帝王。 这些该死的金玉到底还有多少! 朕的竹简在哪里?朕的墨在哪里?朕在为了列祖列宗的自由和尊严奋斗,你们居然……唉! 朕住在哪里啊!!怎么有这么多陪葬品!朕为什么如此富有?? 刘邦吸溜吸溜的吃着烤串,他刚刚在刘彻的陪葬品里发现了疑似食物的东西,拿过来闻了闻,并不搭理儿孙的劝阻,试了试,嘿嘿,是胡椒。烤肉串变得更香了! 还有西瓜!核桃!石榴!蚕豆! 刘邦吃的眉飞色舞,放声高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章 贤婿+修行 汉初三位皇帝没见过西瓜,可是吃过香瓜!拿刀切开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超好吃, 又甜又水汪汪, 本来以为香瓜是最好吃的瓜,没想到这东西能和香瓜打个平手。 核桃和坚果差不多, 看起来不像食物, 但这种东西还不配作为收藏品或摆件,先敲破外壳试试看。 这核桃和山核桃差不多,皮厚肉少,却很油很香。 刘邦往嘴里扔了两个块,颇为满足, 从头上拔下金簪子来挖核桃肉吃:“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从哪儿来的?是从匈奴那儿抢的么?” “应该是。” “也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抢的。” 刘恒十分惆怅:“能打胜仗可真好啊。” 匈奴真的好讨厌,你们要放牧就好好放牧,不要和朕打仗, 两国之间就不能谁都不搭理对方吗? 刘启却有些骄傲:“我儿子可真不错啊。”多亏当年没选刘荣, 刘荣可不会有这样的成就。或许栗姬和刘荣的确是被诬陷的,但母以子贵, 刘彻的功勋能遮过王娡和姐姐干的事。 本来还想找王娡算账呢,逼问她到底是不是她和馆陶公主勾结在一起陷害栗姬……唔,栗姬的脾气是真不好,朕和她说话她都能发脾气。或许也不全是陷害。应该有一部分是真的, 唉。算了算了。 扶苏似乎很善于烤肉, 他还把橘子扔在火上烤了烤, 烤的表皮微微发黑之后给了张嫣。 张嫣和刘盈挤在一起, 伸手戳这个烤过的橘子:“哥哥,橘子烤完之后好吃吗?” “好吃,会更甜,还能治咳嗽。” 刘盈十分感慨,在心里感慨了半天没敢说:扶苏懂得好多皇子不会懂的事,他好厉害啊,博学多才。始皇帝当年是怎样培养自己的长子呢?要么立长,要么立贤,始皇帝没有立长子为太子,如果选贤怎么会选胡亥那个坏蛋?始皇帝心里应该也很难过吧,看对面已经是四世同堂了,哎。少帝不肯留下来,如果他留下来……他也恨太后。唉,多么可悲啊。围绕着皇帝、皇权发生的一切都是悲剧。 嬴政可没有这些伤春悲秋的心思,继续和吕雉探讨儒家会对治国有什么有利和不利的影响。“商君书说得很好,礼乐诗书仁义孝悌都是祸国殃民的东西,除了耕战之外凭白加重百姓负担,又对国家强盛没有好处‘敌至必削,不至必贫’。儒生们‘高言伪议,不作而食,不战而荣,无爵而尊。’” 他厚待后宫女子尚觉得吃亏,她们吃得饱穿的暖,佩戴珠玉,却不为国效力,也不能为朕出谋划策冲锋陷阵。其中一部分能生孩子,但大部分没有用处,朕忙不过来。尊重儒生就更吃亏了,虽然秦宫设博士七十,那都是优中选优的博学之士,剩下的人要么回去吃自己爹妈,要么自己耕种。不耕种的别想靠皇帝养活,朕还想收税呢。不打仗立功凭什么得到爵位,叭叭叭谁都会,冲锋陷阵杀死敌人才可贵。在战场上没人听你说话,倘若你不打败敌国,自己就要灭国,光说仁义礼智信有什么用啊。 吕雉非常赞同他的观点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凭白生出了许多祸乱。当初五霸七雄争锋时,国君养士可以雄霸,官员养士可以把持国政。田陈篡齐就是个例子。” 嬴政恍惚间想起了一个人,却不是很清楚,用心回忆自己想起的究竟是谁,一边信口说着:“法家公正无私,不像儒家,推崇刑不上大夫。呵,除朕之外皆是庶人。” 烤过的橘皮散发出一种香膏般的味道,清香和甜蜜混杂着,味道浓郁而不同于香料。 刘盈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烤橘子变得温呼呼的,他剥了皮,让张嫣拿。 张嫣沉默的拿了一半,给他留了一半。 橘子烤过之后变得很甜,酸味似乎随着加热消失了。 嬴政忽然想起来了,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是淳于越,那是完成天下郡县制之后举行的宴会,自己示意百官起来吹捧自己。第一个人说了什么已经忘了,第二个是淳于越,他说的很难听,也很有道理。他说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一旦有大臣叛乱,赢秦子弟没有封国和军队,拿什么来驰援。这话……好像没错。哦,当时我还在思考,他却振振有词,说应该效法古人才能保万世安稳,这才惹怒了朕。 真是叫人郁闷,他要是不继续往下说,兴许朕会听进去:“儒生说的话也不全错。” 吕雉微笑道:“哪有一句人话都说不出来的人?” 刘邦项羽都有英明神武的时候呢。 要想句句都错,得说饭是臭的,屎是香的,老婆和人勾搭自己颜面有光,儿子做了官真是羞煞祖先。哪有这样的人。十句话里有一两句是错的,便令人讨厌。 “但他们言必称圣人、古法,厚古薄今令人生厌。商周依次灭亡,德治仁政分封诸侯听起来很不可靠。” 吕雉又和他齐心协力的吐槽了一会分封诸侯,以及又好用又欠打的儒生,嘲笑了周昌那么聪明也拦不住刘如意。话已出口,忽然觉得不妙,赶紧看向儿子。 刘盈的脸色不大好,但还不至于发怒,他只是默默的生闷气。 吕雉赶紧搭茬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商君书我读过几遍,大多数写的很好。但只有一点不好,只强调耕战,不善待百姓。陛下读过黄老之言么?” “诸子百家的书,朕都读过。” “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黄老贵生重生,无为而治,不要劳民伤财,顺其自然。百姓不需要教化,自然懂得生儿育女积蓄财富,只要轻税负薄徭役,自然国富民强。儒家总说要教化万民,岂不知百姓不需要这些,只需要少些负担。徭役应该用在修水渠、修路开荒上,而不是修造宫殿陵寝。” 刘盈小声问扶苏:“陛下和太后不会累么?”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探讨起治国和诸子百家,还是两眼发亮。真厉害,现在能让我两眼发亮的是剑器舞。 扶苏轻声说:“父亲从来不需要休息。我们兄弟从小也没有休假。”父亲表示读书学习多开心啊,又吃又喝不用担惊受怕,你们还需要休息?“你想,父亲在筹备吞并六国时,日理万机,每天还能抽空看一看各种新兴的、引发讨论的书,接见远道而来的人才和他们促膝长谈。” 刘盈想了一想,觉得有点累。 扶苏心说刚开始比你想的还累,后来就适应了。 张嫣默默的吃掉第二串肉串上的最后一块肉,已经很满足了。 … 蚕豆是煮熟的,放在一个金的罐子里,香酥软烂的五香味儿。只吃一颗,就知道这东西最适合下酒。 刘邦吃了半天,跑去又拿了一个素白色的盘子来,扣扣搜搜的切了就够一口的西瓜、几粒石榴、两颗蚕豆,端着盘子嘚嘚瑟瑟的跑到对面去:“雉啊~吃点新鲜玩意不?见过这东西吗?没见过吧。” 吕雉是想试试新鲜玩意,又不想让他太得意。伸手接过盘子,还没等刘邦露出得意的微笑,她双手捧着盘子,用这辈子只用过几次的超级温柔的语气说:“陛下,尝尝么?” 嬴政喜欢尝试新鲜东西,也知道怎么样能把刘邦气跑。夹起一个乌黑油亮饱满的五香蚕豆吃了,真的很好吃。 表面上当然要维持一副不动声色、不过如此的表情,又夹起一个喂给吕雉:“朕替你试过毒了。”哦吼,刺激,第一次喂女人吃东西。 吕雉抖擞精神,尽力露出媚态:“多谢~陛下~”我的声音抖了吗?刘邦为什么不生气?我知道他脾气怪,这样的心胸也太开阔了! 刘邦在旁边镇定的看着,心中暗自思索:这娘们虽然漂亮,却是那种精明干练通晓经律的魅力,她可不善于做媚态,也没有那种柔情似水的妩媚。她温柔的时候已经很好,可要更进一步,弄些妩媚洒在脸上做装饰,眼波横流,她没有。过去不对朕妩媚,现在看她努力摆出一副妩媚的姿态来,倒有些像呆头鹅。不由得暗暗好笑,要是真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她的姿态会正常一些。 他就淡定的站在这儿看着,嬴政和吕雉尬演而不自知。 刘盈觉得这一幕太刺激了!平生未见!赶紧捂住了张嫣的眼睛。 张嫣眨眨眼,特别想问问舅舅,你知道咱们现在都是鬼吗? 你蒙住我的眼睛,我也能透过你的手看到发生了什么。 刘邦不仅心胸宽阔,还很自来熟,随手抄起扶苏正在烤的肉串:“鹿肉啊?不错不错,烤的很好。死了怎么久,能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可真舒服。是不是?” 扶苏:“啊?” 刘邦对他眨眨眼:“贤婿,别害羞嘛。有空到我那边去赌两把。” 扶苏:“哦?”等等?贤婿?哎? 刘盈的情绪比他更混乱,在迷茫之外还加了一层崩溃,以后我拿什么隐晦的刺激你啊! 这样的刘邦也出乎嬴政和吕后的预料,吕雉想要把盘子还回去,嬴政却不愿意让他们授受。把盘子递给扶苏,笑道:“远亲不如近邻,扶苏,烤两串肉,烤几个橘子,送过去。” 扶苏答应一声,飞快的装好这些东西,端着盘子站起身:“汉高祖,请。” “贤婿别这么客气,叫叔就行了。”刘邦顺手就搂住了他肩膀:“真壮实,阿盈算是有福了。” 假装谈恋爱时,疑似岳父的老流氓给你讲黄段子,一个有良好教养的人该怎么回答? 扶苏假装没听懂这是个黄段子,正色道:“侍奉君父不辞辛劳,善待家眷做家里的顶梁柱,和健壮与否无关。” 刘邦笑嘻嘻的说:“又不是只有君父,健壮自有健壮的好处。别跟叔假正经,好像谁没儿子似的。” 扶苏无言以对。要打架反倒简单了,你这样嬉皮笑脸的……到叫人如芒在背。 “你瞧那边,刘彻本来是一个人在收拾东西,女人就喜欢小儿子大孙子,薄姬、窦姬、王姬都跑去帮忙了,啧啧,女人嘛,吕雉那样的女人对儿子都心软,何况是她们。”说话间走到这边的烤肉地点,两边的房子差距可真够大的。一边是正经的砖房木楼,另一边是小竹棚。 刘邦并不惭愧,坦然自若的拉着他入席:“来来,坐坐坐,别跟叔假客气。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扭捏作态。刚刚拿得少,没让你尝尝。” 扶苏也很坦然,反正已经是鬼了,还怕什么鸿门宴暗藏埋伏?还怕酒里有毒么? 在刘邦身边坐了下来,捧来就喝,递来就吃,和这几个当了近百年邻居却还是很陌生的人谈笑风生。 刘邦拉着他赌博,这倒是坚决不碰的。又夸他长得好看,和刘盈很般配,刘邦爽朗的笑着:“过了这么久我也想明白了,反正也生不出孩子来,男男女女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对他好,我这当爹的心里也就舒坦了。” 扶苏强撑着不显出拘束和惊愕来:“我自会对他好。” 刘启有点急脾气,干脆就说了:“这瓜和豆子好吃吧?那这些换一栋房子,值不值?” 刘邦恨不得把这孙子按在地上打一顿,你们是皇帝当久了,不知道怎么勾引人入套吗?啊?要徐徐图之!气死朕了。 扶苏并不意外,说实话在人间能抢的人才、美人、奇珍异宝、州城郡县多如繁星,让人猜不透。到了阴间,自己一方还能被图谋的,也就剩建筑这一项了。 “我不能做主,待我回去,请父亲示下。” 刘邦也只好点头,恋恋不舍的送他走。回头一看刘彻还在那儿翻东西呢,回来掐刘启的耳朵:“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这是拉人入伙的态度吗!!老子话都没说完,套近乎都没套完,就被你打断了!只要他认了劳资这个岳父,什么都好办!你个,你这个傻瓜!” 扶苏回去,自然要说一说刘邦都说了什么。他记不全,试图高度概括又发现他说了很多废话,无法概括,只好含含糊糊的说:“他强认我做他女婿。他们享用那瓜和豆子换一栋房子。” “聪明!”*2 俩人一个拍手一个拍桌子感慨,对视一眼,什么都明白不用细说。 聪明的当然是认女婿这件事。 别看和匈奴和亲‘把女儿嫁给你,我就是你岳父啦,女婿怎么能打岳父呢’这种蠢蛋思想对匈奴不好使,但是对扶苏好使啊! “撤了吧,不吃了。还没有大获全胜,怎么就开始饮宴呢?” 地府中的木柴燃烧的很慢,火苗不强但持续很长时间,吹不灭,得去取水浇灭。 刘盈去取水,他全程等着吃烤肉,总得干点什么。 扶苏终于坐在席子上开始吃东西,看张嫣始终没说话,和她开玩笑道:“阿嫣,你闭关几十年,修炼有成么” 张嫣脸上红了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有点成效。” 帝后在旁边神情凝重的探讨刘邦的新计谋,以及自己这边的应对方式。 扶苏有些惊讶:“有什么成效?啊,不论什么事,下几十年苦功夫,都会有成就。现在有什么神异吗?你能飞了?” 张嫣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更红,闭目凝神,很快就飘起来三寸多高,正要越飘越高,约有二尺高,忽听一声惊呼,她心神一乱,啪叽一下掉了下来,摔的稍稍有点疼。“唔。。” 刘盈惊的把水罐扔在地上:“你,你能飘起来?” 嬴政和吕雉在刘盈惊呼时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她掉下来。也矜持不住了,慌忙站起来:“张嫣?你成仙了?” “阿嫣!你,你这是??” 张嫣有些不安:“陛下,太后,我只是按照《道德经》《庄子》《列子》清净修行,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嬴政大喜:“大家都是鬼,你却能飞,真真可喜!平时不要飞,不要嚷的旁人都知道。” 吕雉也问:“你还会什么?能把这火吹灭么?” 张嫣道:“我不知道,没有试过。” “你试试。” 四个人围成一圈,看她小心翼翼的按着衣襟,凑近火堆旁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火焰本来烧的无精打采,犹如一个过了午夜还没码完字的作家的眼皮,被她这口气一吹,猛地沸腾起来。仿佛这作家趴在地上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又反复跳上五十厘米高的床,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潜力爆发出来,又很快消耗了最后一点精力,越发困倦。 这火猛地燃爆,爆发出疯狂的烈焰,熊熊燃烧,一寸多高的火苗串到三尺高,要不是几个人闪得快就要被撩着了。 随即,木头迅速碳化,火焰彻底熄灭。 沉默。 寂静。 面面相觑。 张嫣的能力如果应用得当,譬如说,拿着弩飘起来,或者是猛地引燃对方的房舍。那堪比精致的攻城器械,可谓神兵天降。但她对能力的运用还不够纯熟。 众人还要追问,她却害羞不安的跑开了。一个安静的小透明只想稍稍说个好消息给很可靠的扶苏听,其他人过于躁动的反应把她吓着了。她以为始皇陛下和太后会和原先一样,对自己的事儿——大部分都是小事——懒得搭理呢。 吕雉按住嬴政的手臂:“你别去,你吓着她了。扶苏阿盈,你们俩去看看她,问问她还好不好。陛下,徐徐图之。” 嬴政按捺下激动的情绪,颔首:“我要向她求教。”她掌握这种道法没有用,如果我能掌握,我能发挥出十倍以上的威能! 俩人先不去惊扰那个被吓到的小女孩,镇定而不露端倪的回屋去,拿了她刚刚说过的那三本书仔细看。 虽然有道理,看了能平心静气,但是那句话能让人飘起来? 没有啊。看不出来。令人疑惑。 …… 刘彻终于在母亲、祖母、曾祖母的帮助下找到了竹简和笔墨,这可真不容易。他擦了把汗,低头整理衣裳,这才发现衣服凌乱不堪,无所谓了。“太后,太皇太后,呃……曾祖母,我这里的东西,你们看上什么随便拿。” 窦漪房稍微有点不满:“高祖来拿了好几样东西呢。” 刘彻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两声,打算开始写,才发现这墨锭需要慢慢研开。赶忙在指导下拿了一个小杯子去取水,河水清澈,倒在砚台里疯狂旋转。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却无从下笔。 刚刚想写的那些东西都忘光了!!一点不剩全都忘光了!! 只好重新思考,重新按照记忆中的痕迹捋出来,一句一句的写下来,差不多,但不如第一版有激情。 三个漂亮女人围着他坐着,慈祥的看着这个可爱帅气的大孙子。 刘彻一个人兼具甲方和乙方两个职务,一边挑剔一边改稿,一边改稿一边抱怨,一边抱怨一边挑剔。拿一张竹简当稿纸,写了十几个版本之后选了第一版。 这才开始用严肃端正的字体写,写完之后从怀里掏出印玺来盖了上去。 焚化之后才能上达天听,他跑去借火。 刘邦指着烤串炉子里的火:“用吧。” 已经不再烤肉了,只是懒得灭火。这火焰燃烧的时间可真长,估摸着……没有日出日落谁知道时间啊! 刘彻思考了一会,觉得这狍子 猪 鹿 香菇 栗子 芋头味儿的火苗,不太适合焚化给昊天上帝的奏表。“这火是怎么引的?” “火镰。拿去用。” 刘彻哪里会生活,还是薄姬和窦漪房有生活经验,拿过来三下两下打燃了火苗。 竹简刚开始焚化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散发出好闻的、名贵墨汁燃烧时独有的香气。他的墨中也添加了龙脑香、乳香一类的香料,烧起来别提多好闻了。 等到竹简的最后一点烧为灰烬之后,忽然化作一道金质的光芒,仍能看出竹简的雏形,飘飘荡荡直上云霄。 破开了昏昏暗暗迷迷茫茫的天际,飘向更高的地方。 三个皇帝三个皇后坐在这里吃惊的看着:“真能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章 修行+机密(虫) 第27章 弗陵+计划 汉武帝的功勋如何?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四夷拜服! 然而太子没儿子……接下来的事情一定是和惠帝的经历一样……大臣们可以随意废立天子。 刘彻痛心疾首的质问他:“你是真死了, 还是被人害死的?” 刘弗陵沉默了很久, 心里有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你们都是谁, 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这里是地狱?” 四下里荒芜,贫瘠, 天色灰暗, 没有花草树木,凌乱破败。这昏昏暗暗的天色,就像是赵婕妤被赐死那天的天色,昏暗的天色带有一种冰冷的云层,压的很低。混混沌沌的天色, 云层混杂污浊,像是笔洗中涮过毛笔的水,看不清在水中流动变化的是什么。 高祖修造的宫殿不太奢华, 惠帝、文帝、景帝三位祖先都很简朴, 给百姓减税再减税,很少大动土木, 文帝和窦后耕织,景帝虽然没有那么勤劳,但又一次想修造高台,一听造价等于几百户一年的生活所需, 也就放弃了, 来到这里时的落差都还能接受。 武帝把宫殿修的高大华丽, 刘弗陵继承了, 再和这里一对比就……就非常凄惨啊。 刘邦懒洋洋的挥挥手,示意儿孙去回答他。 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一种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气质。 刘启叹了口气:“有说爹长得像儿子的么!这是高祖,这是文帝,听说你们给我上谥号说是景帝,这是你爹刘彻。” 刘弗陵表示难以置信。而且也不知道亲爹年轻时候长啥样……其他皇帝都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只有他不太清楚,去掉胡须、皱纹和老年斑之后谁认得出来啊。 但取信于他并不难,有很多东西只有皇帝的墓里才有。譬如说金缕玉衣、礼器、还有陪葬的玺印。传国玉玺虽然只有一个,但那个皇帝都刻了少则十几个,多则几十个的印章,用在不同的地方。登基之前刻有名字的印章,封王之后刻的印章,称帝之后额外刻的‘天子之宝’。 这几匣子印玺摆在眼前,刘弗陵仔细看了看,又仔细看清楚那乱糟糟堆积起来的、疑似垃圾山的东西其实不是垃圾,其中很多东西都很眼熟。都是宫中之物。 “弗陵失礼,列祖列宗在上。” 他忽然想问问,我每年祭祖,奉上祭品,想请列祖列宗在天上保佑我,原来你们没有能力啊。我还祭祀了母亲,她也没收到啊。算了这话说出来太伤人了。 越狱计划暂时搁浅,刘彻把全部的热情抽离出来,开始思考和探讨谁会继位。 他板着脸,严厉的质问:“你生不出孩子来,为什么不过继一个儿子?自己选的总好过让大臣来选,他们只会选能捏在掌心的人。” 刘弗陵提起这个话题也很崩溃:“我死的时候才二十一岁!又是猝死,我哪知道自己会死!陛下您在29岁才得了戾太子!” 你也没过继儿子啊。 被人选上去的文帝刘恒微微不舒服。 刘彻无法反驳这个年龄问题,虽然当年急的五内俱焚:“朕一直在努力!你做了什么?霍光不让你纳妃,他能控制朝政,还能控制后宫?你是傀儡吗?” 刘弗陵气急了,他受了不少委屈,虽然不指望父亲和祖先为自己做主,但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数落我啊:“他们给我选的皇后是上官氏!” “上官桀的女儿?他的辅命大臣,怎么了?” “刘旦(燕王)与其勾结,燕王先散布谣言,说我不是陛下的亲生子,被霍光打压。上官桀诬陷霍光谋反。” 刘彻脸色大变,满心的仇恨怒火:“刘旦想篡权?” 诬陷皇帝的儿子不是亲生的这种事……他怎么敢给他爹脑袋上扣这样的污名!宫禁森严,除了朕之外,后妃见不到有生育能力的男人! “上官桀满门抄斩,霍光要保住他外孙女的后位。”刘弗陵冷笑:“他命令宫中女人穿上特制的裤子,解好半天也解不开。”但是金日磾的两个儿子都很不错,呵呵。 刘邦硬是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哈”一个辅命大臣,朝中重臣,发明了女人的裤子,真好笑。 他们现在穿的裤子都是肥肥大大的,后裆缝合,前裆并不缝合(请脑补没有拉链的牛仔裤),裤腰两端有长长的系带,穿上之后抓着系带把开叉的部分重叠,系紧,两片布重叠的部分能有十几厘米,什么都掉不出来。这种裤子在走路、骑马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不雅,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但霍光改良后的裤子,特别不方便。 刘恒想了一会,也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 刘彻:“……”他还能说什么?本想说你可以用刀和剪子,忽然想起来,为了临幸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对圣名不好。当年陈阿娇也逼得朕去宫外觅食。 转移话题:“刘胥还好么?”力扛鼎,空手搏熊彘猛兽,当初因为太不靠谱没立为太子,如果是他继位,将来到了地下,倒是一员猛将。 “觊觎帝位,使女巫诅咒。”刘弗陵心累的叹了口气:“我没杀他。” 刘彻痛苦啊,痛彻心扉。 刘邦在旁边冷嘲热讽:“你看朕怎么说的?你就是死晚了。弗陵啊,你也太挑剔了,上官桀谋反,但你让皇后生个孩子也行啊。谁生不是生,多生几个,挑好的立为太子,都一样。” 刘弗陵涨红了脸,吭哧吭哧的说:“我尽力了。”每个月都试,尽力却没有成功。不知道是我不行,还是皇后不行…… 刘邦看向刘彻:“行了,别怪孩子,你当年也尽力了。” 你们这群废物。劳资活得长,生得多,皇后还没出事。看看你们,死得早的,生不出来的,平白无故弄死皇后的,啧,一代不如一代。 刘彻觉得祖宗现在有点恶意的针对自己,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现在也没心思处理祖宗的小脾气。坐在地上思考谁会继位,朕的汉朝将来会如何。 他一想到自己费尽周折,稳固的皇权,强势的军队,很有可能覆灭,就觉得很痛苦。 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秦始皇家,那些沉默的兵马俑排排站立。不知道嬴政得知秦朝灭亡是什么心情,应该很痛苦吧。 刘弗陵觉得很茫然。他和父亲虽然常常见面,可是每次见到陛下,都是在极深邃的宫殿中,在威严肃穆的侍从之后,无论是躺着还是坐着,武帝从来没有放松过,总是绷紧的状态。他紧张,他身边的人比他还紧张。现在看起来真陌生。 刘盈在旁边对他招招手:“别想这些事了,你猜我是谁。” 刘弗陵看他那张脸,一看就是自己亲戚,气质也很温和,更何况旁边的人都介绍过了:“您是惠帝?” 其他人都看向刘盈,刘邦都震惊了:“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是扶苏他推过来打探新来的皇帝是什么情况,刘盈笑道:“随便走走。” 刘彻虽然和吕后还没发生过正面冲突,但他很不喜欢这位高皇后,不论是生前读家史,还是死后在试图抓住卫子夫的时候,都不喜欢她。把儿子扒拉到身后去,低声告诫:“他们母子和高祖不合,叛逃出去了。” 刘弗陵更加好奇,对刘盈作揖,眨眨眼。 刘盈指了指自己的房舍:“我住在哪里,你可以来拜会。地府很无聊,多走动可以打发时间。” 刘弗陵微微点头,刘盈很快就离开了。 有心问问自己的母亲何在,又有些不敢问,试探道:“瞧见惠帝祖先,我忽然想起来,前后两位少帝不在这里么?” “不在,没当权没治国的不算皇帝。”刘邦冷笑一声:“阎君倒是很公正。” 阎君对我们这种能力和命数异于常人的大丈夫有偏见。不,他没有偏见,他太清醒太公正了,不敬畏帝王,也不吃我们祭祀的贿赂,只是压制我们。 又去拜见了祖母、曾祖母、高祖母。去祖母那儿旁敲侧击问自己的母亲怎么不在这里,他没见过有智慧的女人,就觉得女人都比较愚蠢木讷——霍光替他把美貌有智慧的女人过滤掉了。 薄姬沉稳冷静,窦太后对朝政和皇权了解和掌握的非常透彻,王娡善于审时度势仔细观察,三个女人是真不知道赵婕妤的下落,但是觉得不对劲。 哄走了刘弗陵,把刘彻抓过来一问。 薄姬怒道:“你怎么能这样!” 窦漪房既惊又恐:“你,彻儿,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王娡心中一凛,想起韩嫣找回了自己在进宫之前生的女儿,心说我杀韩嫣果然不冤,他的确是离间我们母子关系。 刘彻还觉得自己挺无辜的:“馆陶公主养了面首,平阳姐姐改嫁给卫青之前就垂青于他,我死的时候赵婕妤还很年轻,倘若她效法秦朝的赵姬,让弗陵怎么办?”为了江山永固,死一个后妃算什么呢?大臣都不知道杀了多少。 三位皇后却觉得心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来这么阳光的大孙子,居然能对妃妾做出这种事。王娡还是难以置信:“赵姬做了什么令你怀疑的事么?” 刘彻说:“朕怀疑她唆使江充挑动起巫蛊之乱,谋害太子。” 窦漪房更老成持重,自己死前就觉得这孙子不靠谱:“有真凭实据么?” “没有。但是,若不是与后妃勾结,江充为什么要谋害太子?他和太子无冤无仇。” “现在所有人都死了,你问过刘据么?” “哎?” “你又是什么都不问,在哪里胡乱猜忌!为天子心怀天下,你怎么能这样多疑!你父亲就因为多疑,枉杀了周亚夫,你这样多疑,杀了多少国之栋梁!” “就是啊。” 刘彻不想惹她生气,也不想被冤枉:“国之栋梁俯拾皆是……” 所有的文臣武将都想为朕效命,都想当官。 他得到朝臣得到的太容易,就不觉得需要珍惜。 三位皇后气的不搭理他了。 刘弗陵悄悄跑到刘盈那儿去,和他见了面,又被引荐了后院正在研发机关的扶苏公子。三人稍微聊了几句,就觉得脾气契合,相谈甚欢,从诸子百家谈论到治国方略,又探讨到父母问题。 “阿娘希望我当太子,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刘弗陵摇摇头,流露出与年少天子截然不动的沉静:“窦太后跟我说,我娘没来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太后都来了这里,只有李太后和我母亲没来。。。她一定很伤心。你们瞧我这皇帝当的,处处收人掣肘,空有雄心大志,没能施展抱负。倒不如大哥当皇帝,他少年时开始监国,宽厚和蔼,我还记得,大哥笑起来很爽朗。和宫中所有人都不同。” 这皇帝当的,也不必藩王尊贵多少,还死了母亲,娶了不喜欢的妻子,被逼着守贞,死的还早。 刘盈感慨颇多,给他讲了卫子夫在地府等了几年,最后和刘彻小小的吵了一架,被儿子带走的事。 刘弗陵听的捂住脸,偷偷拭泪:“母子团圆,可喜可贺。呜……” 扶苏静静的看着小哭包和另一个小哭包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他想起自己的亲娘改嫁的很幸福,每年能来看望自己,虽然也为他们悲伤,但没法感同身受。也不劝人别哭,为了这种事值得哭,就坐在旁边静默无颜的注视他们。 刘弗陵擦了擦眼泪:“扶苏公子,让你见笑了。” “我以前也哭过。”扶苏撒了个谎安慰他:“为人子女的为父母哭泣合情合理。即便是尧舜、老庄那样的圣人也不能避免。” …… 没过多久,就知道是谁成了新的皇帝。 刘贺登基时祭天祭地祭祀列祖列宗,向各方报备。 文帝担忧的问:“这孩子好么?”他能像朕一样控制住国家、轻赋税薄徭役,与民休养生息吗? 刘彻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来刘贺的脾气秉性,含含糊糊:“还行吧。”反正是没选上的。 然后汉朝阵营的五位皇帝和三位皇后就开始探讨,接下来的大计划。 首先判定,妇好王后会为了一点吃食首饰就出卖这两个大秘密吗? 是有什么目的吗? 是声东击西,想让地府烽烟四起?一起起兵互相策应?应该是。 那么,妇好说的打破壁垒的方式是真的么? 是来骗东西,还是为了烽烟四起相互呼应着叛乱?啊呸,起义! 刘彻憋的心里难受,拔剑而起:“试试就知道了。” 窦漪房呵斥道:“不可冲动!” 刘邦随手拿骨头丢他:“坐下!老子当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儿,你们都没拜读过?这种事不能嚷嚷!你知道阎君派谁来盯着咱们吗?”轻易不要动兵,一旦要动,就必须成功!这次要是失败了,就没有以后! 他点了点儿孙们,一阵冷笑:“没有兵没有将,拿什么谋反?你别看妇好那么说,在这壁垒四处看看,到处都是荒原旷野!咱们饿不死,阎君大可以把咱们放在八千里大沙漠的正中央,反正不用管食水和交通。万一打破壁垒之后还没跑到地府的都城召集旧部就被阎君发觉——他们的兵将能飞过来——那还干个屁!想来阎君吃了几亏,不会再傻到派我们的旧臣来抓人。” 高祖毕竟是开国之人,虽然看起来是个流氓,但是一个普通的流氓难能吸引到那么多能臣勇将呢。 薄姬暗暗点头,轻声说道:“即便是韩非,和始皇也没有君臣之情。” “不错。”刘邦点了点他们,撇了撇嘴:“给朕留了贯高,给他留了刘据。呵呵。” 接下来探讨另一件事,要不要把买来的情报再卖给嬴政呢? 要不要和他联合起来,一起去夺取自由? 拿筹码算一算,嬴政的谋臣勇将又多又好,忠诚正直的也不少,阎君那儿肯定有不少。要不要拉他入伙? 众人正在探讨是否和秦帝结盟。 天上飘飘悠悠下来一卷素绢,上面写着刘贺继位27天,不理朝政,荒淫无道,邃被废。 集体炸锅! 掀桌子的、破口大骂的、诅咒的。 有一种最传统、也最简单的、妇女们经常使用的诅咒方式——用菜刀剁菜板,大声叫骂对方的名字。刘彻无意间使用了这种诅咒,他一边用剑砍木料一边大骂:“霍光!贼子!” 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刘弗陵悄悄溜走,找到刘盈,在诸位祖宗之中,唯一能让他感到亲切温暖的就是惠帝。他说:“我告诉您一件事,您不要告诉其他人。” 刘盈谨慎的问:“是要谋害扶苏吗?” “不是。” “那,是要偷袭始皇和我娘么?” “也不是。” “那好,那我发誓绝不告诉别人。” 刘弗陵小声说了:“高祖买到了两个消息,我们或许能得到自由。您要回来帮助高祖么?”我在生前不自由,死后还是不自由,好难过。 刘盈沉吟了好一会:“不。我宁愿呆在这里。”他知道,只有在起事之前回去追随,才有可能抹去过去对刘邦的不敬。 在这里太后像是温柔的母亲,始皇帝像严肃可靠的尊长,还有一个亲切可靠的好朋友,也能和张嫣在一起谈笑,偶尔还能卖腐。即便让我重新回去当皇帝,我也不愿意。他反而劝这个小朋友:“富贵险中求,你自己多加保重。” 刘弗陵含泪凝望他:“如果我母亲在这里,或许我……算了。我要去搏一搏。” “且慢。”张嫣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你还有一条路。” “你是?” 刘盈介绍到:“这是我的外甥女。”他特别不愿意提起这是自己的妻子。 “原来是孝惠后,弗陵失礼了。” 张嫣道:“附耳过来。” 刘弗陵蹲下身听她低言细语,先是瞪大眼睛,随即连连点头,又面露迟疑之色。 刘盈赶紧把耳朵凑过去。 张嫣后退一步,笑道:“我说完了。未必可信,听不听在你。” 刘弗陵迟疑迷惑的拱手:“多谢孝惠后教诲,弗陵回去再思再想。”又对刘盈拱手,就迷迷糊糊的走开了。 “你对他说什么了?” “我起了一卦,他另有出路。平理刑狱、惩治贪腐、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皇帝都另有出路。” 刘盈明白了:“他可以自请称臣,为阎君效命?” 张嫣震惊的瞪大眼睛,讶然:“我想了很久,反复推演,才想明白这条出路。陛下怎么明白的这样快?” 刘盈笑道:“我当过皇帝,阎君也是阴间的皇帝,自然能懂。” 扶苏试图制作能自动上弦和放箭的弩机,失败了第三百多次,出来溜达溜达,正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对阿嫣比划了禁声的手势,悄悄接近刘盈背后,猛地抓住他的腰举高高。 刘盈惊叫:“啊!!!谁啊!放我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扶苏畅快的大笑,颇有种儿女双全的感觉。 张嫣掩口微笑,也觉得很有趣。 …… 刘弗陵心事重重的走了回去,如果能离开这里当然好,他宁愿去投胎,去当差,哪怕是当个普通的鬼卒也好过留在这里。 每次看到刘彻都觉得很煎熬。年轻温柔美丽的母亲,年迈的、带有奇怪味道、喜怒不定令人紧张的父亲,谁都会喜欢前者。 刘邦伸了个懒腰,毫不犹豫的抢了刘彻超漂亮的锦袍和金冠玉簪、玉佩穿戴起来,亲自跑去试探吕雉。正要出门,遇到这孙子回来:“弗陵,你过来。你几次偷偷跑到了刘盈哪儿去,干什么去了?” “高祖,惠帝和我谈论五经。” “你再去的时候试探试探他,问问他想不想离开这里。” “啊?” “啊什么啊?听不懂啊!” “是,是,我一会就去。” 刘邦悄无声息的走近两排兵马俑之间的甬道中,驻足观赏了一会,抓了一把土在一个兵马俑脸上画了一个乌龟——小圆圈加上六个凸起。进了小楼门,拾阶而上,正好看到两人对坐。 把脖子一缩,打算偷听他们说话。 等了很久,他们就是不说话。 嬴政和吕后以‘不能被儿子瞧不起’的心态回来打坐,俩人费了很久的力气,越想平心静气,越是心思繁杂,记忆中各种事情都翻飞出来。 眯着眼睛看了看对面的人,感觉对方修行的很投入,很清静。 ‘不能让嬴政/吕雉瞧不起我!’*2 这很快就变成了一场比赛——谁先说话、动弹,谁就输了。 刘邦坐在台阶上苦等他们说话,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等啊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章 屁股+准备+许后(加更一章) “霍光好贼子!朕若见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朕哪里多疑?朕信用的辅命大臣, 两个谋反, 几个行废立之事!哼!”刘彻还在砍着树骂人。“霍光竟敢自比伊尹!呸!若不是仲卿(卫青)不在……” “这篡权夺位的奸臣!冒忠实奸的小人!朕竟然没有怀疑他!” 鬼对时间流速感受的不清楚, 天色又没有明暗的变化,又不觉得累。 刘启也被感染的暴躁起来:“你祖宗说你死晚了你还不承认!不孝子, 你就该把你的寿命给爹匀一匀。” 刘彻不想说同意, 也不想说不同意,立刻反驳道:“生死祸福都是上天注定的,我控制不了。” “呸!你他娘的笃信巫蛊的时候可没这么想。” 刘彻现在坚称自己不相信那玩意:“朕不信巫蛊,朕也不用巫蛊害人!是他们背地里诅咒朕,无论成功与否, 其心可诛!” 刘启蹦起来一巴掌抽他脑袋上:“都是假的!谁咒你了!?老子倒是要揍你!” 刘弗陵在旁边忍了又忍,没忍住低头偷笑。 窦漪房看了看他,忍不住叹息, 伸手抚了抚他的脑袋, 这孩子这么温和冷静,却死的这么早, 真可惜啊。 刘弗陵感到一只非常温柔的手,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幼失去父母,是被姐姐抚养大的, 姐姐养男宠他都支持, 但是姐姐要的越来越多, 最终被大臣们逼的自缢——低下头, 露出脖颈让她随意抚摸。 窦漪房善于看穿年轻人的性情,有刘彻做对比,越发觉得他可怜:“过来,别和你爹你祖父玩,他们俩脾气都不好。” 刘弗陵红了脸,这虽然是曾祖母,但看起来只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啊:“嗯。您别抱着我,不合适。” 王娡笑呵呵的从另一边抱住他:“有什么不合适的?还怕天下悠悠众口吗?他们有本事就说啊~” 窦漪房也被儿媳妇逗笑了,这真有趣,现在还真有点年轻时没进宫时,住在民间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的日子,虽然贫穷,但是…也不怎么快乐。唉。 祭文和祭品又下来了,显然是新皇帝登基了。 皇帝不论是坐、是卧、是骂街的,都蹦起来去抓那张祭文。 历代皇帝陵寝距离的不远不近,地宫前面就是地面上的祖庙,告祭先祖要把这些庙都走一遍。现在烧来的是给刘邦的祭文,皇帝还没走到惠帝的庙呢。 皇帝登基、册立太子这种大事,要去天坛祭天,去地坛祭地,光是去太庙祭祀祖先可不成,得虔诚的‘登门拜访’。 紧张不需要说出来,刘彻一边蹦起来抓那张还没飘下来的祭文,一边大叫:“倘若是霍光篡位,等他下来的,朕还记得张汤的酷刑!” 刘启也蹦起来抓祭文,腾空踹了他一脚:“你滚吧你!要是霍光登基,你和他一起死!” 刘恒蹦不起来,袖着手急切的等待着:“你杀的刘据,你立的辅政大臣,霍光若是篡位,你是同。” 刘彻气鼓鼓,气的七窍生烟,差点凭空变成一只满是气还冒烟的热气球。 “不是霍光。” “谢天谢地!” “当谢天地!” 新皇帝是武帝曾孙,戾太子之孙,史皇孙之子,原名刘病己,更名为刘洵。 刘恒和儿子激动的相拥而泣:“太好了!快告诉高祖这个好消息!”“好!高祖?高祖?祖宗?哎?” 高祖不在这里。 他惯常卧着的精致席子还歪歪斜斜的铺在土地上,那玉枕上余温……鬼有什么余温啊。 反正高祖就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刘彻一看还是刘据的孙子继位,就陷入自闭,张开腿坐在地上,痛苦的像个试图练习劈腿时下的太猛,地板也太滑,一不小心抻了筋、扯着蛋、伤着前列腺的中年人。 他在用心思考一个问题,朕是不是真的死晚了? 虽然他承认巫蛊之乱是错误的,刘据是无辜的,卫子夫也是无辜的,但心里没有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于自己,有时候也在想,如果他们不反抗,难道江充敢杀皇后和太子?对于高祖提出的假设,更全然不能接受。 现在悲喜交加,心虚复杂的像是一锅沸腾的胡辣汤——黏黏糊糊、包罗万象,而且冒着泡泡。 皇后们还在生他的气,没有人安慰他,都在逗刘弗陵玩。 刘弗陵听见是大哥的孙子继位,也挺高兴的:“刘病己这人很不错,听说是个豪侠,还听说他买过饼的店会购者如云。他常常在戾太子的封国附近游走,我看他相貌端正,仪表堂堂,性也很好。” 反正其他哥哥都不好! 薄姬以手加额:“那就好。谢天谢地。” 刘弗陵小小的告了一状:“当初刘病己生在狱中,武帝看人望气,看到监狱中有天子气,派人把长安二十六官狱中的犯人抄录清楚,不分罪过轻重一律杀掉。” “啊。” “派人去杀他,丙吉把守监狱门口,不放松。反对皇帝笃信鬼神就要滥杀无辜。” 王娡感动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真是个难得的忠臣啊,他没被刘彻杀了吧?” “没有。” 窦漪房点了点头,站起来拿了一根小竹枝,去抽刘彻:“谁把你养的这样多疑!” 刘彻心说:是你,就是你! …… 刘盈帮着扶苏砍树去了,库存的木料都被他试验机关试验光了,得再存一些。 他小声抱怨:“不要吓唬我嘛,我生前被吓的够惨了。要不是现在是鬼……”忽然觉得自己叨叨的话太多,扶苏不搭理我了,心里又有些不安:“朕要被吓尿了。” 扶苏心里有点愧疚,又被他逗笑了:“陛下想要我怎样道歉?” “嗯……” “你把我也举一次。” 刘盈抬起眼看着他,比我高,比我宽,比我孔武有力:“我举得起来么?” 扶苏沉吟了一会:“你我都是鬼,应该是一样重。这样吧,砍点木头回去,我拿船桨做一个大天平。” 刘盈挽起袖子非常好奇:“我试试!” 扶苏面对着他张开双臂,笑的有些宠溺,心说:真可爱。 腰和想象中的一样,肉很结实,肌肉硬邦邦的,摸起来就很可靠,可以说是肉如其人。 刘盈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是扶苏哥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虽然很有些分量,但能举起来。 扶苏被举在空中离地半米高,大笑到近乎抽筋:“哈哈哈哈哈哈哈~放我下来你挠我痒痒肉了哈哈哈哈哈哈” 刘盈赶紧把他放下,他没被挠着痒痒肉,却跟着傻笑起来。 扶苏笑的站不稳,蹲在地上捂着腰挠啊挠,笑的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自从五岁之后就没被举起来过,而且……没想到腰上的肉这样怕痒。哈哈哈哈哈 刘启刘彻父子俩拎着剑窜出来:“你笑什么!是不是你们把高祖毁尸灭迹了?” “说,高祖被你们关到哪儿去了!” 扶苏猛地站了起来,拔剑回应:“没听说过鬼能被毁尸灭迹。” 刘盈也紧张的拔剑:“胡说八道!我们有自己的事,谁去搭理他。” 刘启质问道:“在这个破地方,我们赌博吃酒蹴鞠,都笑不出来,你们笑的这样猖獗,必有缘故!”在这里这些年真是生不如死,啊呸,已经死了,现在还不如放弃这些陪葬品去投胎! 刘盈习惯性卖腐:“我们要去小树林野战。扶苏哥哥和我相亲相爱,谁搭理你们这些讨厌鬼。” 刘彻先怒了,虽然他也是双性恋,但是惠帝祖先这一副小媳妇样算怎么回事!丢人! 祖上给朕丢人! “你真是数典忘祖的楷模!高祖当初没废太子,真是可惜。” 刘盈竟然没被气哭,他的心虽然很柔软,但高祖并不在柔软的范围内,他提剑就砍:“放屁!” 刘彻死之前三十年不练武,一时不慎,被砍了一下,痛的胳膊抽了一下,当即抓狂的反杀。 四人混战成一团,当皇帝的都喜欢陪把神兵利器陪葬在陵寝中,秦汉的顶级冶炼技术差距并不大,双方的武器差距不大,倒是汉剑比秦剑短了一点。 在战国时期,剑越长代表的技术更高。 铜是脆的,质量不好的铁也是脆的,在千锤百炼的过程中,如果金属的质量不过关,就只能制作短而粗的兵刃,如戈头、矛头、宽而厚的短剑,那种又薄又长的剑就是炫耀。 工匠以此炫耀技术,帝王以此炫耀国力。 扶苏和刘盈略占上风,很有默契的互相不离左右,一人对付一个。扶苏盯紧了其中比较强的的刘彻砍着,刘启则交给了扶苏。 交战双方在地府生活期间,都有锻炼项目。 只不过扶苏和刘盈的项目是练剑、练箭、砍树。而刘启刘彻的体育项目是蹴鞠。 但即便是这样,却堪堪打了个平手。 刘彻的剑术还算不错,身材也不吃亏,人又聪明机敏,斗时渐渐把实战的招数融会贯通。 刘启大喜:“好彻儿,真不错!” 刘彻心中暗暗嘀咕:没有用的时候就骂我是小猪,现在看到我强悍有用了,叫我彻儿。哼。 打到最后就纯是为了打架而打架,都忘了要追查高祖的下落,打的十分畅快。有一个还没被发明出来的,叫乐不思蜀的成语很适合形容现在的状态。 …… 刘恒跑去找嬴政那儿问,在门口高声喊道:“始皇?高后?在吗?” 嬴政:太好了! 吕雉:好极了! 刘邦:太好了! 嬴政:终于可以起来了!如果还活着,屁股都坐麻了! 吕雉:终于能躺会了……腰疼,生完孩子之后太劳累,坐时间久了就腰疼,过去疼还行,为什么变成鬼还腰疼?我不疼我不疼。咦?真的不疼了? 刘邦:朕都要无聊死了,他们能用意念交流么? 没听见他们私下说话,不甘心走啊。 俩人同时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大眼瞪大眼对视了一会,都笑了起来。 嬴政不想泄露自己在静坐期间把自己的功勋事迹和吕氏春秋重温了一遍,还觉得很无聊,在心里自己和自己下棋,才支撑到现在。 率先发问:“感觉如何?” 吕雉也不想说自己心里把一双儿女的生育成长过程重温了一遍,又仔细思考该如何让刘盈和自己更亲近,又思考汉朝将来的国运,想了很久。“嗯?很好,很舒服,难怪阿嫣闭关十几年不觉得烦闷。” 看始皇的脸色可不像是沉浸在清净修行中,当即试探道:“往后我们无法打发时间时,倒可以打坐。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嬴政对此敬谢不敏:“天下大势风云变幻,不可忽视。方才有人在呼喊。” 刘恒继续喊:“在不在呀?我进去啦?” 两人终于有借口站起来了,都是一副留恋修行,厌倦红尘俗世的表情:“啊,真烦人。” “是啊,这些纷纷扰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若能得山清水秀的福地,潜心修行,胜过尘劳。” 正要往外走,就看见刘邦坐在台阶上,他回眸做了个鬼脸,吓了俩人一跳。 刘邦不慌不忙:“既然二位要当神仙去了,要这府邸何用,你们走吧,把房子和兵马俑留给我。” 吕雉一脸的云淡风轻,提起裙角来露出罗袜和纤细的脚踝,一脚揣在他后背上。 墩,“啊”,墩,“啊”,墩,“啊”,墩,“啊”……刘邦没想到她一句话都不说就上脚踹,猝不及防,坐在台阶上动漫感十足的端端正正的、往下滑了好几个台阶。 吕雉被逗笑了:“你跑来窥探宫闱,想死吗?” 刘邦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屁股:“屁股都摔肿了,不信啊,不信我脱了裤子让你看看?” 嬴政无法接受,把那点挤出来装出来的清净一扫而空,板起来脸:“你来干什么?” 刘邦笑道:“怎么说呢~~”他对着嬴政挤挤眼,又走上台阶,把脸凑到他眼前:“我们汉朝又下来一个皇帝,该让他来拜见高后。还有呐~” 老刘无意识的卖了个萌:“你想要自由吗?” 嬴政立刻觉察到有阴谋,并引用了庄子逍遥游的一句话:我的心是自由的,形骸无法束缚我,你们这些俗人啊,以为眼前所见的就是真实。 刘邦沉吟了一会,在考虑透露那些消息,怎么说,说多少。 刘恒在外面喊了半天没有人搭理,就紧张的走进兵马俑之间,走向小楼,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又喊道:“始皇帝?高后?二位在家吗?”屋里三位正在紧张的互相探究,没有人搭理他。 刘恒心中擂鼓,心说不会把高祖给谋害了,现在正在把人埋起来吧?他小心翼翼的抓着腰上的玉佩——他没佩剑——心说这玩意可以用来砸人吧?掀开门口的竹帘子,轻手轻脚的进了屋。 刘邦考虑好了:“商周两代的王一直在起义,为了推翻阎君对我们的压迫,他们数次起义。” 嬴政心说:数次起义的意思就是失败了数次。 吕雉心说:阎君居然没把叛贼杀光? 刘邦用一种低沉、正经、能挑动情绪的语气说:“你是旷绝古今的始皇帝,朕是秦末诸侯中唯一” 刘恒:“啊!父亲您在这里!我们找了您很久” 刘邦这叫一个气啊,劳资刚把气氛调节好,打算拉他们入伙,你跑进来捣什么乱。他没好气:“你来干什么!?没眼力价么!” 刘恒喏喏的点头:“刘贺被废了,地上令立了刘洵,是刘据的孙子。” 刘邦自己都弄不清楚汉朝这些复杂的皇帝关系,默默的算了算,刘彻那小子和卫子夫的儿子的孙子登基继位了,四舍五入就是……皇位回到了刘据手里啊:“好!” 现在的气氛和情绪不适合拉人入伙,刘邦叹了口气,离开了这里,去看祭品食物和祭文。 看到四个人还在那里打。 “阿恒,他们为什么打架?” “可能是因为年轻气盛吧?” 刘彻回头一看:“啊?高祖你没被毁尸灭迹啊!” 他本来不会这样无理的说出心中猜测,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刘邦屡屡针对他,挤兑他,讽刺他,让他心中有火。这次刘洵继位,刘邦虽然没有出言嘲讽,却让他有种如朕亲临、如芒在背、如跗骨之蛆、如同听见刘邦冷嘲热讽似得,越发恼火。 刘邦毫不犹豫的脱了鞋:“你他妈的放什么屁呐!你祖宗纵横沙场数载,什么时候受过伤!项羽都杀不了我,还有谁!” 扔鞋! 刘彻闪身躲开,还是没有躲开人扔鞋的经验,被打中了手腕。 这对武帝来说已经是极端的侮辱了,气的他拔剑:“高祖!你未免欺人太甚!你是天子,我也是天子!” 刘邦一看,好小子,打你是祖宗给你脸了:“天子不天子的无所谓,老子是你祖宗!什么狗屁孝武皇帝,你他娘的也就剩个武吧。活着的时候穷兵黩武,到死了连你祖宗和也敢砍。阿盈到爹这儿来,哎呦,伤的重不重啊?” 刘盈都震惊了,什么情况?什么意思?啊?等等?为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这样的话? 扶苏却很明白他的意思,在这个镇子里,能算得上战斗力的人就这么多,拉拢一个算一个。“阿盈很勇猛,不是需要父母担心的小孩子。陛下尽管放心。倒是汉高祖您,好像让儿孙很担心。” 刘邦一撇嘴:“那是他们的福气。”说罢,施施然离开了。回去看了祭文,肆无忌惮的嘲笑刘彻。 刘彻被嘲笑的恼羞成怒,气的掀桌子大步离开,他过去在宫中,有许多殿可去,现在却只好离家出走,到河边去摸石头打水漂。 他现在很欣赏扶苏,又高又帅又强悍矫健,甚至涌起要不要为了气高祖投奔到嬴秦阵营的想法,想了一会放弃了。 …… 扶苏和刘盈按计划砍了十二根木料,按照六根一捆用麻绳捆扎结实,两人一前一后抬着这两捆木料走了回去。正好遇到刘弗陵坐在地上发呆。 刘弗陵有些震惊:“惠帝,扶苏公子,你们这是……伐木去了?难道,难道这些房子是你们自己建造的?” 刘盈也很震惊:“你不知道吗?” 刘弗陵听说过要自己盖房子,但他以为秦始皇下来时可能没这些规定,他有那么多兵马俑,可能会趁着私下无人时爬起来干活?这些想法说不出口:“我以为万乘之尊,有些迥异。” 扶苏不想透露自己目前的工作项目,就带他看了看刘盈的镂空雕刻木质小花砖,以及原生态纯手工鲁班锁。 不是他吹,阿盈在木工雕刻方面独具天赋。 吕雉轻松惬意的走出小楼,看周围枯燥乏味一片死寂的景色都能看出点苍凉的美感来,打坐那段时间可太难熬了,嬴政的确了不起,他居然还能去看书。我现在只想看看阿盈。 她听见年轻男子在谈笑的声音,也听见阿盈温润却愉快的声音:“阿盈。咦?你是” 刘弗陵听她说话,看她面容上的刚毅就知道是吕后:“高后在上,弗陵是景帝之孙,武帝之子,拜见高后。” 吕雉伸手扶起他:“好。”她看卫子夫和刘彻的见面,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个好爹,试图散发温暖:“你不容易。往后常来和阿盈聊聊天。” 刘弗陵没感受到什么温暖,但他有话想问吕雉,这位皇后既聪明冷漠,又是高祖的仇人,或许也会仇视汉朝的其他皇帝。 他试图和吕雉套近乎:“弗陵想常来聆听高后教诲,在诸后之中,我最喜欢,呃,仰慕您。您佐汉王定天下,功勋在诸功臣之上,稳定超纲,扶持汉室天子不受大臣左右。” 吕雉将信将疑的笑了:“那我只好夸你有眼光。” 一个不善于对陌生人散发温暖的人,和一个不善于套近乎的人尬聊了一会,越聊越顺。 刘盈心说:我娘和高祖看起来都很奇怪,他们都有目的。唉,都死了,到了这里,还要勾心斗角。 有道是: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 只要两个人对着吹彩虹屁,那就吹的没边了。 要是对着骂街,瞎编乱造造谣生事也没边的。 刘弗陵终于切入正题:“您知道我的母亲去了何方么?” 吕后故作不知,听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她这才知道刘彻那小子去母留子,不由得冷笑,他对辅政大臣可真有信心啊,看来……窦漪房和王娡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又听刘弗陵说,他只知道母亲疑似被赐死,但不明确,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吕雉问:“卫子夫逃离刘彻身边时,我略听了几句。刘据遭受巫蛊之乱,是江充诬陷。以刘彻之多疑,他可能,他太多疑了,什么都会怀疑。或许他怀疑江充想扶你继位,和赵婕妤有什么勾结。” 刘弗陵瞪大眼睛:“没有啊!我阿娘不会做那种事。”小孩子总觉得妈妈的好的,他心里的白月光就是赵婕妤,温柔美丽软弱无害,是白玉美人一样无辜易碎的好人。 吕后心中暗生喜意,拉着他坐下,亲自为他分析情况:“卫子夫和刘据也没有行巫蛊啊。刘彻这个人啊,刻薄寡恩,善于记仇,你那时年纪小,对他没有危害,你这才顺利继承皇位。现在长时间和他相处,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顶撞他。” 她非常了解性温和偏好儒家的年轻人叛逆起来是什么样子。 见刘弗陵不吭声,又说:“陈阿娇和卫子夫在地府住了一段时间,阿娇的脾气不坏,倒像个娇俏的小姑娘,她把皇帝当做心爱的丈夫,唉,刘彻不能容人和他平等。你看刘恒刘启对妻子,再看看他。还有卫子夫,那是个温柔忍耐逆来顺受的可怜女人,侍奉皇帝何其谨慎,也难逃一死。看你的样子,能猜出来想来你母亲也是个贤惠谨慎的妃子,,,奈何明珠暗投。” 已知刘彻的后妃都是好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可以得出结论,刘彻不好。 刘弗陵心中似火烧,脸上一点点发红,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期待哪一种结果,但是很明显,父亲和母亲已经是个极端的对立面。 一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没抓住。 刘盈义愤填膺:“刘彻太混蛋了!他脾气真坏,刚刚还骂我,还跟我们打架。” 扶苏看出吕后的计划,助攻道:“君不君,则臣不臣。” 刘弗陵对自己心中的念头感到害怕,低声问:“扶苏,你和始皇的关系好吗?”难道你能忘记仇恨么?? 扶苏道:“我刚到地府时,和父亲吵了一架。那时候才知道是胡亥矫诏,父亲又对我致歉,说开了就好。” 刘弗陵捂住脸,有些话他不想让吕后知道,这位太后非同凡人,也不像刘盈和扶苏那样可亲。 如果,如果我的母亲真的和江充有勾结,那,那这件事还能忍。如果没有,只是武帝无端猜忌,那,那我…我只能… 刘邦没有立刻起义,他只是在为起义做准备。 招兵买马——做不了。 囤积粮草——没必要。那就只有练兵了! 把四个皇帝三位皇后都拉到蹴鞠场上,进行近战和远距离作战的训练。剑并不是交战时最好的兵器,因为不够长。戈和矛动辄三米长的杆加上半米长的金属头,剑法再好也干不过啊。 但皇帝们大多认为这种武器是将领、士兵用的,君子应该佩剑。 “你们都知道荆轲刺秦吧?”刘邦站在土堆上给他们讲道理:“荆轲的武艺和胆略出众,却拿了一把吉霸那么点的小匕首。嬴政跑的又快,绕着柱子一顿狂奔,没被他追上,拔出剑来反手就砍了荆轲的腿。秦剑长到人的胸口,小匕首再怎么打,也打不过。你们用剑对长矛,就等于是用匕首对剑!都懂了吗?不懂就拿起剑来,跟老子练一练!” 就在对面躲在兵马俑丛林中观察的扶苏对刘盈说:“他说的没错。” 刘盈问:“咱们有长矛吗?” “有。都收在屋里,我怕有人来偷。在屋里不要用长矛,在开阔的地方长矛加战车几近无敌。” 刘盈不太明白。他虽然生在战乱年代,却没有仔细观察过战争和练兵。 扶苏讲:“士兵手执矛杆,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迅速将长矛突刺一米五左右的,也可以迅速收回长矛。一辆战车上配备四个人,御者(司机),弓箭手,左右士兵执长矛。长矛伴随着车前进的过程中不断突刺,从上方对斜下方突刺,一矛就可以戳死对方的一个士兵,士兵闪避的再快,也不如矛的速度。” 刘邦手执三米长的长矛,戳穿了两个蠢蛋之后,所有人就都信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等韩都尉他们再来。 刘盈也看懂了,惊讶的小声说:“这么快呀!” 扶苏暗暗的好笑,第一次带弟弟去军营长见识时候,他也是这样,软软的小声叫:‘好多人啊!’‘好多的武器呀!’‘哇,好快呀。’。看了一会确定刘邦善于练兵,然而这些‘兵’的体质令人汗颜:“好了,咱们也去忙咱们的。” 他们对垒高台占据制高点的计划暂时搁置了一段时间,前两天刘邦跑去神秘兮兮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半话,嬴政立刻开始继续弄土垒台子,搭小楼,制作军事要塞。不知道刘邦要干什么,反正壮大实力准没错!他们练兵,一定是要来攻打我们! 要攻打的理由也很清楚,抢回吕雉,抢人去给他们盖房子。 修筑高台堡垒不需要去别处搬运泥土,嬴政隔壁住的是刘盈,刘盈隔壁住的是吕后。直接围绕着三个人的宅地挖一座深达两米的壕沟,直接就有了足够多的泥土和非常可靠的防御工事。 又特意用木料和麻绳做了一个特别结实的大木排,横跨在壕沟上方,以便先把路上挖一个两米深的坑。 嬴政还觉得不满足,又想给这坑里加点水,水下面再插上削尖的竹木,这才好呢。 扶苏本打算烧掉制作机关器械失败的木料,但嬴政按住他的手:“削尖木头,插在壕沟下面。” 吕雉挽起发髻,绑好袖子,开始编织粗糙的草席。这些草席要用来覆盖壕沟。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刘邦阵营训练了不算太久、扶苏嬴政刘盈三个人轮流挖壕沟刚挖了不到一米深的时候,韩都尉一行人又来了。 送来一位鬓发蓬乱的年轻女人,送来时仍是半昏迷状态。 嬴政噌的一下走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土,拍了拍手上的土,浑身上下只有脸是干净的:“韩都尉,好久不见,请入内一叙?” 韩都尉惊诧的盯着他:“不急。” 扶苏尽力跟上来,心中忽然想起刘邦说父亲跑得快,噗。“韩都尉,这位也是皇后么?” 刘弗陵把长矛一扔就冲出来了,抓住旁边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您是大哥吗?” 刘据情绪复杂的点点头,平静冷漠:“我是。” 刘弗陵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大哥,弗陵有事相求。” “你说。” “请您提审江充,问问他,当年巫蛊之祸,是我娘赵婕妤和他勾结,还是他自己发狂害人。” 刘据的情绪更复杂了:“你问这事做什么?” 刘弗陵咬着牙,憋得快要崩溃了:“我想知道,是武帝枉杀我的母亲,还是罪有应得。” 刘据叹了口气,问:“都尉,我能提审地狱里的鬼么?”他找过江充,江充因为害死太多人命,正在地狱里做石磨肉酱——他就是原材料。 韩都尉点头:“行。刘弗陵你去写奏本。” 刘弗陵蹦起来对他作揖,咻的一下跑掉了。 刘邦又过来抓住刘据:“哎呀,啧,这些年我常常骂刘彻,这王八蛋真是死晚了。你娘还好吗?进来坐一会不?这是你娘亲手搭的竹棚。” 刘据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 刘恒和窦漪房叹了口气,走到那个呆呆站在原地的女人面前。 窦漪房轻声问:“你是刘洵的皇后?” “嗯,我,我记得我死了,这是哪里?” “这是地府,你怎么这副打扮,你怎么死的?是刘洵对你不好么?” 许平君立刻反驳,她反驳时也很温柔:“夫君对我很好的,你别这么说。我是,生育后吃了一副药,药里可能有毒。请问,你是谁呀?”吃药之前还挺好的,吃完止血药之后血崩不止而且昏迷了。 窦漪房叹了口气:“我是孝文皇后,这位是孝文帝。” “啊?”许平君有些狐疑不信,又觉得眼前这位姑娘气度斐然,绝非等闲之辈。 刘邦真像个疼爱孙子的老爷爷,塞给他两大包东西:“这是从刘彻那儿抢来给你的,这是从刘彻那儿抢来给你娘的。他该。” 刘据有些手足无措:“高祖,我不需要,现在生活的很好” “拿着拿着!交朋友要花钱的,给上司送贺礼,玉器珠宝拿着不用又不坏,等到用的时候也不缺。你不能随便来我这儿吧?” 刘据无意识的泄露了秘密:“不能,出入都要有阎君的令牌。” “拿着,万一你娘要改嫁也得有点嫁妆。听说嬴政的媳妇儿就改嫁了” “就住在我们附近,哪位夫人性很好,常常和我娘一起做手工,还教我娘练剑。” 刘邦又问:“前两天商朝那个妇好,跑过来挑动我们谋反,我问你啊,他们常常谋反吗?” 刘据:“这个,高祖,我不能说。” “那就不说。你平日里都忙些什么?每次送人过来,你也来,让我看看你。”刘邦非常恳切的拉着他的手:“这些儿孙中,只有刘彻最不像话。你知道现在的天子是谁吗?是你的孙子啊。” 刘据一怔:“真的?” 刘邦拿了祭文给他看,刘据颇为激动,他一直都以为自己被灭了满门呢。 “我现在也出不去,挺无聊的,你给我讲讲地府是什么样的呗,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没见过一个城池。啧,我也明白,阎君是怕我们不安分,你要说嬴政那样野心勃勃的人不安分,那情有可原,老子当初是……”妈的说漏嘴了。他话锋一转:“我也不想出去,也不会听妇好的话吓捣乱,你别看我不够儒家那么正经,当年当皇帝的时候,勤快着呢,我知道阎君还有你们有多忙有多累。”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一说,刘据的心都软了。说了说附近的城池,在老流氓有技巧的套话中,还画了一个简略的地图。 刘弗陵写奏本时,先和刘彻打了一架。 刘彻认为他质疑自己并怀恨在心,刘弗陵表示:去你的吧! 韩都尉被嬴政请进去,听了两耳朵的刘邦心怀不轨,正在练兵打算谋反。临走前给许平君划了宅地,对陪在她身边的文帝夫妻说:“霍光之妻想让自己的女儿当皇后,派人毒死了许皇后。你们善待她。” 这下子,连文帝也想去打刘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章 欺凌+卫青+防御(加更一章) 霍光的老婆毒杀皇后,错误归结于刘彻身上, 这是有一个逻辑过程的。 妻子的错误归结于丈夫管教不力。丈夫或是纵容, 或是暗示, 或许默许,反正就是丈夫的错, 正如丈夫犯罪会株连妻子, 夫妻是一体。 现在错误到了霍光身上。是谁任用霍光?是谁任命他做辅政大臣?是谁让他门楣显赫? 是刘彻啊!错误肯定不是刘弗陵的。 刘弗陵一脸无辜的在漆豆(一种类似于巨大带盖高脚杯的储存器皿)和银鼎、金饼之中找了坑,躲了进去。 他还发现漆豆里有酱肉干,很好吃。 许平君梳洗打扮过了,头发整齐光洁的挽着发髻,俭朴的用一只云头金簪绾着,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害怕的躲在窦漪房怀里,不敢去看那边的场景。祖宗打祖宗真是太凶残了。 窦漪房失去了心爱的外孙女之后一直有些落寞,对她既同情又觉得可爱。摸摸她的头:“不怕, 再过些年刘洵也回来到这里, 和你团聚。” 许平君低低抽泣一声:“他要长命百岁才好,我不急。太后, 我们能躲开这里么?好可怕。”祖先们还是埋在陵墓里、立在牌位上比较可爱。 辈分太难算了,对皇帝们称庙号,对皇后们尊称为太后就得了。以免在过几辈皇帝,得叫出来‘太皇太后还往后一直往后再往后’。 窦漪房心说, 真难得遇到这么胆小的女孩子。哄道:“别怕, 他们不是为了你出气, 就是在这儿太无聊了。每天被高祖训练作战, 打刘彻是娱乐。” 是的,这就是军队中常见的欺凌事件。 许平君仍然不安,尽量控制着情绪,小声问:“太后,您也想去打武帝么?” 窦漪房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他杀了窦婴,还冷落阿娇,废黜我治国的理论跟我对着干,可我仍然舍不得。” 许平君心下稍安,仰起头憔悴的笑了笑,刚要赞美她的贤德。 窦漪房高声道:“文帝陛下,您替我多打两下!” 刘恒:“好啊。”揍。 许平君:??? 刘彻又被群殴和被祖先们轮番羞辱之后就爆发了,皇帝虽然也讲究孝道,却不同于普通的孝子贤孙。当过皇帝的人,尤其是像汉武帝这样的皇帝,早就不认得‘逆来顺受’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他就地一滚抓起宝剑,虚画了一个半圆逼退他们,持剑怒骂:“高祖!你做丈夫难道比我好么?你为父不慈,逼得吕后刘盈叛出家门,壮大了嬴政的势力。我再怎么不好,卫子夫和刘据可没帮着敌人!” 刘邦直翻白眼,他知道这小子桀骜不驯,想把他弄驯服了,没想到这厮脖子还挺硬,宁死不低头:“呵呵,你懂个屁。吕雉是皇后,本来能去投胎,只因为旧情难舍才留在这里。你那卫子夫跟你恩断义绝,形同陌路,你还有脸说呐。你要是给刘据一个机会,他非把你射成糖葫芦不可。” 旧情难忘这一点好有道理哦。 但刘彻作为皇帝,深知一个皇帝的话如果能信,那无异于作者能日更两万字并坚持一个月,或者是减肥少女暴瘦十斤——都是天方夜谭! 他不仅冷笑:“高祖很善于自欺欺人。”又看向祖父刘恒、父亲刘启和儿子刘弗陵,连连冷笑:“都是皇帝,何必拘泥于小节。枉杀大臣的事,除了文帝没干过,剩下谁没做过?朕驱逐匈奴,几乎将单于斩于马下,你们怎么不记得了?” 刘邦老脸一红:“功是功过是过,你小子到现在也不真心悔改杀了刘据那孩子,老子替他不平。” 刘彻几乎要把脏话骂出口了,虽然他会的脏话很少。 谁能不后悔!早就后悔了,还活着的时候就后悔了,悔不当初。可是有什么办法,人死不能复生,只能把所有对太子刀兵相向的人杀光。但怎么能认错呢,如果册封他为皇帝,以皇帝的陵墓将他下葬,就等于是认错了。即便皇帝本人和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是冤枉的,但他也无法做出认错的行为或是公开认错。那太令皇帝难堪了。 如果卫子夫留下来了,朕能在私下无人时隐晦的对她致歉,但是她走了,我跟你们说个什么劲?朕少年丧父,当权之前处处收人掣肘,现在谁也别想压在朕头上。 朕瞎了么?朕是个傻子么?朕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国家和儿子么?不用你们日复一日,无穷无尽的说教指责,朕心里什么都明白! 高祖又怎么样?你被匈奴人碾压了,朕却碾压了匈奴,朕南征北战令外夷不敢作乱,与此相比,死几个皇后,杀一些大臣有算什么呢?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么? 霍光小心谨慎、资性端正,朕被他骗了又如何?可是谁不曾误用奸人? 刘彻冷笑:“高祖真风趣?你想让我痛哭流涕的忏悔,你想让我为了儿子哀毁过礼,是么?就因为我荡平匈奴,这是你,你们做不到的事。” 刘邦气乐了:“你小子真是多疑猜忌,劳资想打你,纯粹是因为你废了刘据。刘据不可惜,可惜的是汉家江山又落在几个权臣手中操纵。” 你他妈猜对了! 刘彻直接对他们下了最后通知:“高祖,文帝,景帝,你们若再为了这些已经定局的事和朕不清不楚,就不要怪朕无情。都是皇帝,没有孰高孰低之分,到了这里,也不必为天下人做什么表率。” 刘启大怒:“你要干什么!” 刘彻伸手一指对面:“始皇与吕后素有容人之量,你们再敢侮辱朕一句,朕就去投靠吕后和惠帝?” 同样的训练武功的教头,扶苏可比高祖英俊的多!在这里你们仗着是我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把朕这样武功(指功勋)卓越的帝王看的轻如草芥。把朕当奴隶一样轻贱,像训马一样的像让朕驯服,如果到了嬴秦阵营,他们绝不会这样做,他们只会热情而感激的迎接朕。 这番话真是晴天霹雳! 真是振聋发聩! 真是非常强有力的威胁! 刘弗陵把脖子伸的长如天鹅,发出一声非常失礼的叫声:“嘎?” 等等,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跑,我爹就要跑到对面阵营去了? 唔……我没得选了,那样两边就都不好了。 许平君瞪大眼睛,没敢吭声。 刘邦怒极而笑,指着刘启:“你这个小畜生,看你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四周一片静寂无声,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带来的沉默之中,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读过祖先的事迹,知道当年高祖被项羽围在荥阳,韩信不来解围反倒要索取假齐王的王位。刘邦正在破口大骂,被张良踩了一脚全了一句,就平静下来封他为真齐王。知道这件事归知道,亲眼所见时还是觉得很震撼。 刘彻的气焰顿消,无力的张了张嘴,想说骂自己骂的最恨,打的最恨的都是高祖你啊。可是他都说了这个话了,再说什么反倒显得自己没完没了。 刘启也想暴起。 刘恒踩了他一脚,暗示道:不能刘彻跑到嬴政哪儿去,这小子算是个猛士! 刘启理会错了,以为爹的意思是:他骂你是小畜生,他也没占便宜。你要是小畜生,你儿子也没占便宜,他就是个蛋。 这么想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啊。他心满意足的闭嘴了。 现在没有人敢说话,刘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邦眼看一场叛逃的风暴化为乌有,性倔□□躁傲慢的小屁孩惊愕呆滞的站在地上,剑尖儿缓缓的失去力量对着地面垂直,不由得暗暗好笑。“我脾气也不好,你倒是早点说啊。你不嚷嚷,我哪知道你生气了。” 刘彻情绪复杂:“……” “行了行了,过去了。刘启,你小子以后不许再说了。” 刘启直翻白眼。 这事儿也就这么含含糊糊的过去了。 刘邦拿了珍藏的酒肴出来,喝了一场酒,讲了讲笑话。 过后又和刘启私下谈心,跟他说:“老子只能骂你啊,我要是跟他说,我是个老畜生,疯了心胡说八道,也有一样的效果,可你就还是小畜生。” …… 臣子不能尽忠职守,无差别的攻击所有敌人,这对君王来说不是好消息。 但是让大臣不能下手的人是他旧主,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忠臣义士总是令聪明的君王喜欢,哪怕是对敌人的忠诚,那也是一种好品行,因为‘忠诚’这种特性必须被表彰、鼓励、提倡。 不论古今中外,没有人喜欢叛徒。 卫青回去之后想了几天,又和姐姐、侄儿商量了一会,卫子夫表示不心疼刘彻,刘据倒有些为难。又去拜访了阿青姑娘。越女剑青史留名,阿青姑娘曾经为了越王勾践训练士兵,死后被阎君留下作为奇人异士养了起来。卫青去拜访她时,她正坐在树上吃樱桃,卫青不是去问策的,他从不养士更不需要别人给自己出谋划策,只要做到谨慎忠诚就够了。他只是找这位姑娘和自己打一架,打一架就能想明白很多事。阿青姑娘不想打架,看在一串漂亮的绿松石项链的份儿上,还是跳下树,拔剑。 卫青就想明白了,要尽力避免处于两难境地才好,就来求见阎君。 一位阎君紧张的嗑瓜子。另一位阎君在紧张的捏破核桃。还有一位阎君在紧张的拔头发。 他们工作压力很大,又常年没有休息,身外化身经常一边开会一边处理公文,各自都有不同的解压方式。就连看起来最端庄严肃有神仙风姿的白发阎君,也有秘不示人的减压方式。 如果卫青抬起头来看一看,就会看到阎君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庄严肃穆,也不是想他想的那样只有两个人。 但生性谨慎如他,怎么会抬起头来直视君王呢? 阎君左手嗑瓜子右手拿着毛笔批改公文,两边都停不下来:“卫青,你求见孤王,有什么事?” “武帝对卫青的赏赐,远超过卫青的功劳。虽一死不能报答。”卫青温和英俊的面庞上没有迟疑,也没有停顿:“阎君深恩厚德,卫青依然铭记在心。前些时候阎君垂问,倘若武帝命我效忠于他,我又该如何。” 阎君好奇的放下了瓜子:“你想明白了?” “是。”卫青说:“臣虽然不能对武帝挥剑,却可以攻打其他的汉朝天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生前没有受过人家的恩德,就可以当做敌人对待。 阎君们都震惊了,哇喔,还有这一招呐?我们把他们按照朝代划分,把汉臣看作是一个整体,把皇帝们也看做是整体,没想到可以交叉动手啊! 他们赶紧用笔敲了敲桌子上的水晶镇纸,放出一个简易的法阵隔绝自己人的谈话。 “这主意好嘿!” “咱们怎么没想到呢?” “咱们还觉得皇帝们死的可快了,跟下饺子似得。” “哎,就是啊,好久没吃饺子了。” “韭菜猪肉馅儿的怎么样?让你家夫人包好了送过来。” “凭什么可这内人一个人累!嫂夫人呢?” “内子只会烙饼。” “两位,听我一句劝,也别光吃韭菜猪肉的,吃点白菜猪肉木耳的好不好?” “行啊。谁家腊八蒜做得好?” “闭嘴!听他说话。” 卫青见阎君们寂静无声,似乎是等着自己继续往下说,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保持沉稳继续说:“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去抓鬼魂时,要戴上面具,以免被人认出来求情。臣以为,一旦历代帝王发生叛乱,派去镇压的人也可以戴上面具,混淆视听。”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在地府是两个不同的职业,统称为鬼卒,每人有一个面具,出发前往脸上一叩,看着就不像正常人。 阎君们像是一窝激动的大熊猫一样手舞足蹈:“好啊!” “这主意太棒了咱们怎么没想到?” “咱们都没试过带兵打仗啊!” 对卫青来说这个主意不难想,虽然打匈奴的时候不用这么干,只是在急行军的时候人衔枚马裹蹄。但是霍去病用过这招。他在□□城的时候,城外久攻不下,城内坚守不出。本来再打一段时间也能拿下,但是去病又机灵又着急,命令士兵趁夜色披上羊皮装扮成肥羊,在汉军留下的兵营里缓缓爬行。 城内的人远远看着,以为汉军撤退的太急,连携带的‘军粮’都没带走,又正好断了粮,就蜂拥而出打算捉羊吃。然后……羊就变成了士兵,黑城成了霍去病履历上随意略过的一笔。朝野之间没怎么传颂这件事,但是霍去病回去和舅舅喝酒吹牛时仔细讲了又讲,高兴的不得了,卫青对此印象深刻。 别看阎君们遇到小事儿时争执不下,饺子吃什么馅儿能聊半个时辰,但在大事上非常容易拿主意。 “人间有个虎贲军是不是?” 卫青盯着眼前的地面和自己的手指头,道:“是。”回忆了一下:“《周礼·夏官》记有虎贲氏,掌王出入仪卫。除虎贲军和虎贲校尉是官职之外,军中翘楚也被称为虎贲。” 贲同奔,像虎一样勇猛有力,扑向敌人。 白发阎君说:“命有司(有关部门)督造五色虎头面具,所有鬼将鬼卒人手一份,一旦帝王发生叛乱,所有人都戴上面具。” 五色可以简单直接的区别等级,青、赤、白、黑、黄,可以直接区分士兵等级,通过面具和肤色来确定谁是指挥官、谁是小队长。 他们在考虑要不要给卫青升个官,这样的人只做判官有点可惜了。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等到他立下战功再让他升官,现在升官不好办,做校尉浪费了人才,当都尉又有些不够。 都尉在人间是仅次于太守的高官,执金吾的官位就是中尉。在阴间,殿前都尉则是直接面见阎君、并在做完事之后向阎君直接汇报的高官。 “你退下。” 卫青神态自若,再拜,退出了大殿。想不把自己置于阎君和武帝之间只能效忠一个的艰难选择中,就必须出奇招。皇帝们一定想要打出来,得到自由,这毋庸置疑,也无法阻拦。阎君也决不能容忍犯上作乱,那么釜底抽薪之计是——别认出我! 卫青回去之后找到外甥一番恳谈,没有泄露自己给阎君出的主意,但他劝刘据一定要认清楚行事,不要只顾着汉武帝,把自己折进去。对你爹是孝道,保全自己侍奉你娘一样是孝道。 刘据表示舅舅说得对。 韩非听了阎君透露的消息之后,也震惊了好一会。 蒙上脸这种事对于文化人,是想不到的,他们也读兵书,也思考临阵打仗的策略,但就是想不到。 …… 嬴政——热爱工作,热爱搞工程,热爱规划,不知疲倦。 扶苏——听爹爹的话。 吕后——以前热爱工作,不爱搞工程,活着的时候累够了现在只想休息。 刘盈——都行,都行。 这就是赢秦地区迅速修造起防御工事的原因,有一个强有力的、身体力行的带领者,两个健壮听话的跟随者。 壕沟先浅浅的挖了一圈,确定范围和工作量。 挖地开荒其实很难,只有铲子没有镐头可不行,土地的表层是土,地下却有可能是极其坚硬的土层、石头,甚至是很多大大的石头。但这是人间的情况,在这个镇子里,脚下的土地就是土,往下挖多深都是土。 嬴政发现扶苏和刘盈对于修造防御工事没有明确的目标,也没有动力,不是真心实意热爱开会。,抓着自己阵营里的所有的人一起开会,总共就五个人,其中张嫣还不能干重活。 始皇帝严肃的说:“你们看到了么?对面的刘邦每天都在干什么?对面汉朝皇帝在哪里认真练兵,要是有两匹马就能称之为厉兵秣马了!” 吕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觉得他们要来攻打我们?”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理应第二个说话的儿子。 扶苏不太确定:“父亲,我认为他准备动武?来打我们?” 上百年不练兵,甚至不锻炼,忽然拿着长矛长剑和盾牌认真操练起来,又拔了草扎稻草人练箭用,一定是准备动武。可是对面只有五个人,就这五个皇帝三个皇后,其中只有四个人能冲锋陷阵,就这样也敢动武么?说不定是刘邦闲得无聊呢。 刘盈心里想的挺明白,被始皇帝那双眼睛一瞧,就紧张起来,挺了挺身子坐的更直:“我觉得,我,高祖可能是想打出这个镇子吧。”刘弗陵是这么说的。 嬴政微微一笑:“如果他想要打出这镇子,他得有打破壁垒的方法。我远远的看他的神色,不像是此次出征前途未卜的样子,他要攻打的敌人也被他摸清楚了底细——那绝不是阎君。” 两人都紧张起来。 这阵子里只有嬴秦和刘汉两股势力,双方不愿意屈居于人下,也不愿意和对方共存。这一点从嬴政灭六国、刘邦打项羽就能看出来了。 这可能是当皇帝的职业病。 嬴政又说:“你们自己想一想,如果如果你、你是刘邦,你们会在现在对墙壁、对阎君发起冲击么?现在才有几个人,有多大势力,敢干这样大胆的事?可是要打咱们,倒是容易的多。刘彻可算是个勇士,他能和扶苏战的不相上下。刘邦不知道朕的武功如何,那日却特意拿朕做例子,激励他们练习长矛。这样还不懂么?朕要挖壕沟,修造高台,就是为了防备近在咫尺的偷袭。” 他当年也计划过,多攒点秦N世,最好能有五六十个人,形成一支小型军队,认真训练,用无穷无尽的寿命让他们变得无比强大,每个人都能以一敌百,然后打破壁垒冲出去,占领泉台活捉阎君。计划的多好,没想到秦二世是个小王八蛋,秦朝咔吧一下就没了,嬴政也非常有智慧的掐死了这份计划。 如果秦朝永远只有两个人,那么困在这个镇子里才是最有利的!在这里任何一个皇帝都是平等的,全凭自身实力,又没有骁勇善战且忠心不二的大臣捣乱。他愿意永不离开这里,留下来统一这里才是最有利的! 吕雉对他很是信服,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可不好办。他们若要突袭,距离又近,又没有城墙。” 那些兵马俑摆成一圈虽然看起来很可怕,却不如城墙。不够结实又没有门啊!平时看着还好,一旦对方要开始破坏,没有多少防御力。 嬴政笑道:“不错,真想看看他们穿过俑人之后,掉进壕沟之后看到上方刺下来的长矛,有什么反应。” 扶苏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壕沟计划的可笑之处,但是没敢直说:“父亲。壕沟挖在兵马俑后面,现在用来掩饰我们挖壕沟,能遮挡的很结实,一旦刘邦进攻,不会同时掉进壕沟里,剩余人可以用兵马俑丢进壕沟中填充掉。还有一点,现在的沟不够宽,普通迈步走路能掉下去,倘若奋力一跃,能跳过去。” 嬴政紧张的站了起来,扼腕叹息:“我竟没想到!扶苏,你为什么不早说,难道朕不听劝谏么?” 扶苏心说我以为您只是莫名其妙的想干点工作呢——闲的五脊六兽——我都跑去研究机关了,死之前一点经验都没有,在这里瞎捣鼓。“父亲,我以为您,,” 他心思电转:“心里有成算,这不是还没做完么。” 于是嬴秦阵营举办了第一次运动会,唯一的比赛项目是跳远。 所有人都被抓过来测试到底要把壕沟挖多远才能让人跳不去过去。 选择了最宽的数据,再加宽半尺。 有了明确的敌人再修造防御工事就有力气了。 对面练长矛的呼和声刺激着这边挖壕沟的速度。 嬴政站在壕沟里,看着左右两壁比自己的身高还高一些,很满足,最近一段时间永不停歇的赶工有了成效,现在的成果令人骄傲。他像是一个陕北的健壮农夫看到满地丰收的麦子一样,露出疲惫而欣慰的笑,抓起脏乎乎的湿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抹。 冰凉的毛巾擦在脸上,带来一阵清爽,鬼可以凭着心意抖掉身上的土,即使他用有土的毛巾擦脸,也没有把自己抹成一只狸花猫。 吕雉穿了一件省事儿的交领半臂和一条素色裙子——这单薄可以算是皇后的内衣——露出白生生如嫩藕的手臂,头发也没有梳的高大飘逸,而是弄的很紧很稳固,方便编席子。她搂着裙子,蹲在壕沟边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始皇帝。 政哥这副样子真是难得一见,很有趣,比往日严肃的样子可亲。 旁边蹲着一个小泥猴——扶苏从壕沟里爬出来时不慎脚滑掉了回去,阿盈拽他没拽住,也掉下去了。扶苏上来之后把土抖干净,刘盈却觉得自己一身都是土的样子很新奇,看着就觉得好玩,有意思极了,就留着满身的泥土,故意把脸伸到母亲面前。 吕雉觉得他很幼稚,非常幼稚。过去他是要当皇帝的人,不能幼稚,现在可以了。 嬴政伸了个懒腰,招招手:“把那八筐竹签子拿来给我。” 众人把东西拿了过来。 竹签宽约有两厘米,长约一尺,头部斜着削尖。 扶苏:“父亲,我来帮您。” “不用。”嬴政对他还不够放心,觉得自己能干得更好,干的更谨慎完美。 这个壕沟的深为两米,顶端的宽度约有两米,两壁是倾斜向内的,底端的宽度不到一米。 他早就用两根竹签用尺子量好,刻好了痕迹再用绳子捆好,当做比例尺。竹签插成三排,三排并不平行,而是有半尺的差距,距离之间是两寸半。 他先插了几十只竹签子,站起身来看了看:“竹签太白了。” 吕雉宽慰道:“我和阿嫣编了很多草席,可以遮住。” 没想到始皇还是插秧的一把好手,哈哈哈。 嬴政可不想存侥幸心理。他思考有什么办法能给竹签染色,在染色过程中会不会遭遇对方袭击,抬头思索时一眼看见小泥猴,当即有了主意。“把水罐拿来。” 往水罐里扔些泥土,就变成了浑浊的泥汤,把竹签子在里面一浸,再插在地上,嘿嘿! 他的工作可不只是挖壕沟,还要把壕沟外面那作掩护的双排的兵马俑抱起来,递给壕沟另一侧的人接住拿好。 抱兵马俑、插竹签子,一气呵成。 …… 用圆光盯着秦始皇和汉高祖的阎君们也很紧张。 补益士卒,秣马厉兵,修阵固列,然后就该鸡鸣饱食,决一死战。 而另一方在不知疲倦的修造防御工事、挖壕沟、高铸墙。 结合前面秦始皇对韩非说的话,很明显前者打算进攻,后者打算防守。仅凭着这样表象就能认定嬴政说刘邦要反叛是真话吗? 不能啊! 阎君们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得到了几条经验:天子和诸侯王的话全当放屁,这些人善于撒谎又善于推卸责任。 士大夫的话全当放屁,这些人特别善于文过饰非。 商人和农民的话全当放屁,傻子也知道为了自己有利的事一定要撒谎。 总而言之一句话,除了一生没做过错事的人之外,人人都会撒谎。 说不准嬴政是为避免被刘邦打,先下手诬告呢。借刀杀人这种计策,自从人类群居就开始了。 …… 挖好了壕沟,插好竹签子,又铺上草席子,搁在的路上的木排也经过特殊设计,可以迅速撤走。对面似乎没有发现兵马俑后退了两米多,这很好。 嬴政伸了伸筋骨,打算等着对方来进攻。 第一天,没有来。 也不知道啥时候是第二天,反正一直没有来。 等来等去,等到了祭文祭品飘然落下,显然这是又过了一年。 嬴政拍案而起:“不行!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明天我们率先出击!” 众人没有异议。 对面刘彻也在那里拍桌子:“难道冥冥之中没有天帝,难道天帝不问政事么?”去年上的奏本,到今年还没有任何变化,像话吗?像话吗! 刘弗陵往边上躲了躲,出去走了走,散散心。 正好看见一个喜气洋洋的大美人在屏障外向内看,他不由得走过去:“你在等人么?” 来的正是桃瑶:“是啊,你认得扶苏吗?” “认得的。” “劳烦你叫他过来见我。” “你是……?” “我是他娘。”桃瑶笑的很甜,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裳,一条黄色绣珠子的裙子,头上戴了明珠金凤,似是汉宫之物。 刘据从远方走过来:“快去快回,我有话对你说。” 刘弗陵差点就不想走了,还是听话的去喊了扶苏。 嬴政差点暴起把他扣留下来,幸好这小子来回轻巧飞奔有没有左顾右盼,这才让他略安心。在小楼上看着,眼瞧着扶苏往荒郊壁垒的方向走,而刘弗陵却溜到他自己的宅地中。 射程百丈(三百米)的秦弩瞄着刘弗陵的后背,随时都有可能飞射而出。 刘弗陵拿了一卷竹简,揣在怀里,又潜行往外走。 刘校尉已经自觉的站在距离桃瑶扶苏母子俩比较远的地方,等着同父异母的弟弟。 刘弗陵一辈子都没跑这么快,他先把手里的竹简投到屏障外,顾不得问江充有没有和母亲(赵婕妤/钩戈夫人)勾结:“大哥,父亲,武帝他的脾气不好,祖父他们的脾气也不好,我,我想离开这里。有人教我细书功过,自请称臣。皇帝的功过难分辨,不能去投胎,我不求去投胎,只要能离开这里,愿为大哥前驱。” 当个小兵都行,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来自一个家暴家庭的无助少年。虽然父祖们吵架时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可他在旁边听着都被折磨到了心灵。太后们的温柔抚慰不能治愈。 刘据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似乎想笑,又有些想哭。俯下身拾起竹简拿在手里,温和而没有感情的说:“好,我替你送信。你之前拜托我去提审江充,阎君准许,我昨天才得了空,去地狱审了,江充和你母亲没有勾结,他是…他曾将我的家臣治罪,我派人去说情,他没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我会报复他,这才害我。” 刘弗陵哭笑不得,捂着心口:“……那我就安心了。不是我对不起大哥。” 那边扶苏和母亲聊了一会,得知继父因为德行出众,被点为人间城隍,不日就要携妻上任。桃瑶想要见一眼儿子,在卫子夫那儿一起描花样子时听说刘据也要来帝镇,就让刘据陪着自己过来。 “当了城隍就好啦~城隍可不像判官那么忙,每年有一个月的假呢。到时候我再来看你!有什么好吃的贡品,我也拿来给你。” 母子和兄弟各自说了许多话,分别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满意而归。 刘弗陵凑在扶苏身边低声说:“我若能脱离苦海,不知道有什么能重谢孝惠皇后。” 扶苏都没反应过来,算了算惠帝是刘盈,哦,孝惠皇后是阿嫣。“阿嫣素来平和,喜欢闭关修行,对俗物不感兴趣。蒲团、玉杯、熏香、经书一类的东西,倒是不错。” “啊,这些东西我有的不多,我也不确定,回去翻一翻看。” “不要紧,礼轻情意重。你如果能出去,将来拿些果子给她就好。” “这是一定,不光是孝惠皇后,孝惠皇帝也……” 俩人都震惊的停住了脚步。 刘弗陵迟疑了不到三秒钟,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自己一方的阵营,终于还是冲了过去。高呼一声:“最后一次!啊!” 然后他就被嬴政一□□穿胸而过,倒在地上痛的打滚。 跟他同样中了箭,一起打滚的是刘邦。 鬼虽然不会被杀死,却很痛。 扶苏叹了口气,心说我爹这急脾气啊。他不敢怠慢,赶忙飞跑回父亲的宅地,跑过壕沟上的木排之后立刻抓住绳索,把木排平行拖走,木排下面有一个糊满了泥土,埋在土里抻开的草席,伪装成平地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章 秦汉大战(加更一章) 嬴政发动了突袭。有道是先下手为强,过去攻打别国之前要找个借口, 得弄的好像占理似得。 但那不是为了‘不能师出无名’, 而是为了忽悠天下百姓, 无论是本国的还是敌国的,都得忽悠。现在可不需要了。那有什么天下悠悠众口, 直接开干就行了。 扶苏飞跑回来, 大叫:“父亲!您倒是等我回来啊!” 嬴政蹲在小楼的二楼,不急不缓,稳准狠的扣动扳机。 扫了儿子一眼,举着弩沉声问:“你回来干什么,你应该从背后偷袭他们。刘弗陵跟你密谈何事?” 吕雉抓起一只长矛, 横着丢给他。 扶苏蹲在准备好的埋伏地点,心说我都懵了!事发的太突然了! 准备发起进攻时倒是告诉我一声啊。一箭飞过来,好家伙, 多亏是戳在刘弗陵身上, 我还以为父亲因为我密会刘弗陵,起了什么疑心呢, 吓死我了。 “刘弗陵跟我说他找了个法子,试试能不能离开这里。” 嬴政冷笑:“他想去投胎?当个农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终年劳苦, 还要被拉到战场上送命?还是想当个仕宦子, 将来因为族人一时不慎, 全家抄斩?还是想当个美人进宫去?呵呵。” 吕雉笑了起来, 人间就是这么苦,他还没说全呢,民间的生活比他知道的还苦,赋税多,女人生孩子又危险,侥幸进了后宫也有可能被弄死。过去家里有钱能读书,还知道些道理,如果生在赤贫的人家,连土地都没有,那就更惨了。天下大治国泰民安的日子也不过几十年,万一死的不够快,又要遇到战乱。到时候成了老头老太太,连逃难的力气都没有。 蹲在嬴政身边的刘盈微微红了眼圈,默默的给他递箭。 他不想去投胎,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如果又有一个不慈爱的父亲,不温柔的母亲,那多痛苦啊。 嬴政在安排任务时,怀疑刘盈不能在地上对坑里的人下死手狠戳,就让他留在这里帮忙。 对面的刘邦在地下打滚,也很懵逼。好好的在门口晒着并不存在的太阳,吃着味道逐渐变淡的肉干,打算让孙子们分成两阵演武,先适应进攻——现在可没有身先士卒一说了,皇帝们就是士卒——再适应疼痛,得能忍着痛继续作战。 打算再来几个皇帝就发动战争。他妈的对面老嬴…老政…秦始皇发他娘的哪门子疯?干啥玩意二话不说就是一箭!这他妈多亏是已经死了,要不然非得死了不可! 妈的疼死老子了!主要是没防备啊!在战场上中一箭那是做好准备了,现在算他娘的怎么回事?偷袭死全家! 刘弗陵也在旁边跟他一起打滚,滚着滚着就……就把箭滚掉了,身上的痛意稍减,赶紧爬起来跑回去拿武器。 站起来往回跑的人,简直就是个靶子。 身后飞来一支箭,第一箭擦着他胳膊和腋下出溜过去,竟然毫发无损。 还来不及感到惊喜,第二箭正中后心,他又一次扑倒在地,瑟瑟发抖。 但不是每一只箭都能射的这么准。 文帝刘恒正打算往上冲,为刘邦这位老父亲报仇,被景帝刘启一把拽住了:“冲上去就是送死!跟我来!” 刘启教自己老爹,抓起盾牌塞在他手里:“爹,拿着盾牌,挡住自己。走,从侧面绕过去。” “为什么?” “弓弩的射程有限,绕过正面从侧面偷袭进去。” 刘恒拿着盾牌在身前比划了一下,有些苦恼:“遮不住啊。”不只是上半身中箭和下半身中箭哪一个更痛,反正挡不住。。 刘启简直要被亲爹蠢笑了:“缩着脖子,弓着背,存着腿,盾牌挡在侧面,行的。走快一点他就瞄不准。他娘的,彻儿呢?小兔崽子就知道窝里横。” 刘恒抓着长矛:“得了,咱们快走吧,高祖要被箭射成…快快快。” 他本来想说豪猪,那种浑身都是长刺、养在宫廷动物园里的奇怪野猪,但又觉得不合适。背后说高祖也不能用那种词。 但他不说,不代表刘启不明白。刘启一边弓着身子绕过陪葬品堆,一边吭哧吭哧的笑,笑的刘恒十分不好意思。 屋里王娡抱住刘彻:“彻儿,彻儿你听话你别去。会死的!保重自己啊!” 刘彻被抱的挣脱不开,奋力扭动身体:“放开!我现在坐视不理,以后还有什么颜面长存与地下!” 王娡大叫:“我的儿!你要什么脸面啊,活着最重要!听娘的话,听话,娘不会害你!高祖他们中了箭也不会死,你何必去受那份苦呢!心肝!我的肉啊!” 刘彻心中越发恼火,太后这番话或许是为了在自己好,却很不懂得顾全大局,甚至还害了自己。后宫女人以生男孩和皇帝的宠爱为立身的根本,而男人想要理直气壮想要有身份地位,就必须要有实力,有军功!现在正是扬名立万的机会! 如果在这一场战役中,自己立下军功,往后再和谁吵架都理直气壮,如果在这里畏惧不出……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中除了部分行为规范之外,主要是消极避战者斩!当逃兵的斩!还没交锋就溃败的斩!自己现在如果不去,往后只能任人□□,再没脸说什么话。 他想到这里,反手抓住王娡,不再怜惜她,一把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顾不得母亲伏地痛哭,抓起搁在旁边的箭囊和硬弓,悄无声息的潜行向外。 比起近身战斗,他对自己的箭法更有信心。年轻时一直在练习骑射,和飞将军李广一同打猎时,自己还能略胜他一筹,虽然知道是李广奋力放水,可要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也赢不过他。 刘彻单膝跪地,躲在一处杂物堆后面,仔细观察对方。 嬴政以为自己在二楼又有射程极远的弩,对方攻不过来,就没像个狙击手似得趴的低低的,而是胸口以上都露在窗户中,端端正正的瞄准对面的老邻居、在自己之后坐稳了天下的人。 他心里有汉朝皇帝的名单,名单上五个人,现在中箭的只有两个。难道这些号称以孝治天下的皇帝竟然对老祖先被箭射成豪猪毫无反应么? 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他下意识的向后一躲,一只羽箭飞来,钉在窗棂上,尾端还在轻轻颤动。 这只羽箭钉在正前方,只要再高两寸,就能命中他的胸口。 (看直播的阎君们:“好!” “弓对弩没有优势啊。” “看臂力。”) 嬴政终于松了口气,敌人开始还击,这才正常。 他压低身子,研究这只箭从何处飞来,射箭的人藏在哪里? 你猜怎么着,他忽然发现由于多年不打猎的原因,他不善于寻找藏起来的猎物。 刘彻有些懊恼,明明是瞄着他胸口,可能是手微微抖了一下,也有可能是距离太远箭力不足,竟然低了一点。又抽取一只羽箭,继续瞄准。 可惜已经打草惊蛇,对面的秦朝坏老头狡诈如虎狼,已经躲了起来,似乎也在寻找自己。 见过俩狙击手对垒么? 现在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唯一的区别是双方距离不到二百米。 嬴政和刘彻都躲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仔细观察对方,弩机上已经上好了箭,对面弓弦虽然是松的,却也搭好了箭,只要对面一冒头,那就看谁更快了。 刘盈在另一个窗口,发现刘恒刘启俩举着盾牌从一堆陪葬品后面绕出来,已经来到侧面。他抓起另一把弩,瞄了瞄准,却又下不去手。 这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性也很柔和,那些事也不能怪他。现在开战又是始皇帝率先开战,对面又有什么错呢?总不能说,因为汉朝得到了天下,就是他们的错吧? 嬴政眼睁睁的看着豪猪刘邦抖搂掉十几只箭,艰难但逐渐康复的爬了起来,气的他叫:“刘盈,你过来,帮我找找刘彻在哪里,躲着点别被他看见。” “是。”刘盈小心翼翼的靠在柱子上,伸着脖子往那边看,仔细寻找。 五颜六色的、明晃晃的陪葬品堆成杂乱的小山丘,很影响视线,一旦东西太乱太多,想要找到其中一个大件儿就很难。 窦漪房和薄姬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头,不知道现在战争进行到什么地步去了。看到弗陵这个宝宝痛苦的趴在地上,背上竖着一支箭,他在低低的抽泣。 两位皇后一时急切,忘了鬼不会被打死,大为心疼,不打算帮着刘邦打仗,但是孙子得捡回来啊。 这孩子乖巧老实,软弱无辜,就应该和许平君一样别参与战争。现在又不抢天下,打什么呀。 俩人虽然被刘邦抓着训练长矛短剑,但并不想用,也不会用,而且现在这个情况拿了兵器也没有用。“把弗陵抬回来把呜呜呜” “好呜呜呜,怎么抬?” “我抱住他的肩膀,你抓住他的脚。” 至于对面的秦始皇会不会攻击自己? 他应该不至于攻击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吧? 赤手空拳的跑了出去,两人一起把刘弗陵抬起来。 刘彻趁此机会,赌了一把,从一个他不确定对面能不能看见自己的地方悄悄往前跑了二十多米,跑到宅地的边缘,一扇立起来的屏风后面,在这里会更准。 嬴政眯着眼睛看,仔细考虑要不要给她倆来一箭,会不会被刘彻发现? 刘盈也看着呢,他不想牵连到这两个女人身上,又不敢劝,急中猛然间看到了刘彻:“我看见刘彻了!你看。就在那个大漆屏风的堆里。” 嬴政依然没找到:??? 刘盈也知道他没找到,更加明确了目的:“屏风前面有几十个马蹄金,屏风上画了孔子问道图,屏风旁边还撒着一串谷纹玉和一匹孔雀锦。” 嬴政看到了孔雀锦,这种绿油油、闪烁着艳丽光芒的布料很好找:“我看到了,刘彻呢?” 刘盈道:“他就在屏风后面,您瞧,缝隙里能看见他的眼睛。” 嬴政眯起眼睛,这屏风是三扇,中间有两条缝,他看了又看,总算看到一个一眨一眨的黑亮亮的小东西,不由得心中大惊:“你竟能看到这么小的东西?” “啊,刚刚屏风晃了一下,是他碰的。” 刘邦已经趁此机会连滚带爬的躲了起来,开始伺机反攻。正要骂这些不孝儿孙眼瞧着老子屁股中箭也不来救,又疼的骂不出声来。 斜对面看到刘彻拉弓搭箭正在瞄准,这才有点高兴。 薄姬和窦漪房已经把刘弗陵抬到他自己的宅地去了,那地方也没有正经房子,只是用屏风和柜子围了一圈,权当墙壁。许平君就躲在更远的地方,胆战心惊的看着这边,小心翼翼的问:“太后,我” 薄姬呵道:“你躲起来不要乱动,这是男人们的事。” “是。” 两个女人胡乱把他搁在席子上,抱着他的胳膊哭:“弗陵,疼不疼啊,天哪” “活着的时候为了天下打仗,现在又为了什么呢?” 刘弗陵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疼的微微发抖,红着眼圈问:“嬴政他为什么突然打我们!咱们又不是要跟他打仗。” 窦漪房虽然心疼,也能冲出去把他带走,但还不至于方寸大乱,叹气道:“嬴政不知道啊。高祖要打出去,可他没通知嬴政。对面瞧着咱们这里日日练兵,反复操练,换做是你,你心里头怎么想?” (阎君们:“他居然哭了?” “哎?想申请来当个马前卒的就是他吧?” “是喔,虽然咱们就是想让皇帝们留在地府,不要离开这里,但还没想过让他当差。” “他能老实吗?” “他怎么会宁愿俯首称臣呢。” “可能是刘彻太烦人。”) 薄姬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无限悲哀:“我们私下里劝过高祖,要他和秦皇说清楚,高祖非是不愿意。高祖不想让秦皇占便宜,高祖还想让。” 窦漪房目光如炬,把这没头没脑的袭击的前因后果看的清清楚楚:“看来现在是秦皇想要先下手为强,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是高祖惹出来的事,我们又何必牵连在内。” “可是我,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刘弗陵也想有点担当,甚至愿意战死沙场。他心里太憋屈了,虽然大部分人都在骂父亲武帝,可是武帝的内心非常坚强,甚至能对祖先们反击回去,他却把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心里,积压的沉甸甸的,甚至恐惧的想要一死了之。 一个敏感的人,即便看别人遭受痛苦或侮辱,也会感同身受,甚至比当事人更难过。 窦漪房有些无奈,瞬间想出来一个注意:“你去保护许平君,护着你侄儿媳妇。别让她被人欺负了。高祖和刘彻都很强,不需要你去帮忙,那边多你一个不多,平君这儿却只有我们这些女眷。” 她的确很了解人的心思。 刘弗陵立刻答应:“好。”也不知道鬼的身体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后心上的羽箭渐渐被鬼体自己挤压出去了,疼痛也递减直到消失,他拎着剑蹲在路口——两堆陪葬品之间。 依然和窦漪房预料的一样,没有人来打他们。在兵力不足的时候,不会分兵去偷袭妇女和小孩。 在正面交锋的战场上,三人形成了严肃对峙。 嬴政看刘盈紧张的发抖,不由得叹了口气,心说这要是朕的士兵,早就扔出去种地了。现在真是没得选。“你对刘邦和女人下不去手?” “是,是啊。” “对刘彻呢?” 刘盈想了想:“陛下,打刘彻我下得去手。”不论是辈分、关系还是还是投缘的程度,打他不留情。 嬴政示意他:“好。”他一抬手,当、当就是两只箭,都打在屏风上了。 没办法,要想打中屏风上那道一厘米宽的缝隙实在是太难。 刘彻猛地站起来,比屏风高了一些,拉满弓一撒手。 嬴政面无表情的躲了一下,竟然躲晚了,被一箭插着脸颊划了过去,血立刻就流了下来。 刘盈紧张的举着弩,瞄准了站起来的刘彻,扣动扳机。 羽箭插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刘彻慌忙蹲了下去。 两人一次听见羽箭贴着脑袋飞过去的声音,一股微微的冷风吹过脸颊,一种淡淡的铁锈味,似乎是血,又似乎是真的铁锈。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变慢了,忽然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和无法永恒。 这两位以铁血而著称的皇帝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战场,亲身经历羽箭落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和想象中的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刘盈懊恼道:“我没打中。啊!!陛下!!您” “不要嚷嚷!”嬴政皱了皱眉头,当然很痛,他也知道痛。可是伤在脸上,不能龇牙咧嘴,更不能大声说话。他已经从一个严肃的人,彻底变的面无表情了。随手用手帕捂住伤口,之前围观吕雉砍刘邦时得到了一些经验,鬼受了伤很快就会正常恢复,而也不会留下后遗症,伤口沾上泥土也不用怕。 刘彻高呼一声但没敢露头:“冲啊!嬴政被我射死了!” 写入战法的硬性规定打仗时有两点必须吹牛,一个是自己一方人多,另一个是对方的大将挂了。 (阎君们:“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笑死个鬼了” “哈哈哈鬼还能死啊长见识”) 没有人相应刘彻,刘邦不会被忽悠,刘恒和刘启正在另一边突袭,刘弗陵在那边严肃认真的守着皇后们,保护四位皇后的重任都落在他肩上。 刘彻喊完之后觉得很尴尬。 刘邦气乐了:“你小子倒是上啊!” 刘彻心说冲出去中箭会很痛吧,嬴政没有死,朕就是随口一吹。 嬴政也很尴尬,他想喊一声说朕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你们没射中。但刚张嘴还没出声,就疼的说不出话来,大喊一声会让脸痛的血如泉涌。 刘盈无计可施的看着他,又看着刘彻,又看着嬴政,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总不能替他喊一声吧,那像是假话。 于是主战场上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现在如果有一群白鸽飞过去,就更有意境了,可惜没有。 吕雉和扶苏一直拿着长矛蹲在草堆后面,之前已经演练过,嬴政拿着弩在二楼制高点对对方进行武力压制,而吕雉和扶苏就在壕沟后面埋伏,等人掉进沟里,再用长矛去戳。 等了这么久,刘恒刘启这对开创文景之治的皇帝父子,终于举着盾牌跑过来了。 吕雉和扶苏也躲在兵马俑后面迎了上去。 随后,这父子俩都踩在薄薄的席子上,然后掉进壕沟里。 不幸的刘恒一脚踩在竹签上,痛的他跌倒,身上被扎了十几只竹签。 幸运又敏捷的刘启稳稳当当的站在三排竹签之中,一点没受伤,只是把手中的长矛插在地上,紧紧的握着矛杆,前后摇晃了半天,奋力确定自己没有跌倒。 一男一女出现在上方,吕雉举着长矛,高兴极了:“好啊!好极了!” 刘启也不敢拔出长矛来还手,他全靠这只长矛维持平衡,连忙哀告:“高后,祖母,咱们无冤无仇您不要对我痛下下手啊!” 吕雉把他教给扶苏,自己盯着刘恒,和颜悦色的问:“阿恒啊,咱们有仇么?” 刘恒一脸无奈:“太后,我们无冤无仇,只是,始皇帝攻击高祖,儿孙们不得不出此下策,行釜底抽薪之事。” 吕雉和和气气的问:“当初的代王妃和四个儿子得急病而亡,是怎么死的?” 她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这件事的,之前对于他儿子怎么是窦漪房生的刘启有点狐疑,不太清楚代王妃生了几个孩子,却在刘弗陵嘴里套出历史事实,不由得大怒。把吕氏女嫁给诸王,是为了联姻示好,结为姻亲,哪知道你们一个个的…… 扶苏悚然。 刘恒:“啊…这,太后,我,我不知道。周勃陈平不敢让吕氏女当皇后,就挟持了我,痛下下手,就连惠帝哥哥的四个儿子都被他们杀了,我又能如何” 吕雉点点头:“好啊,你就和替你杀妻杀子的大臣君臣相得了一辈子。” 刘恒又痛又急,眼泪都下来了,能和吕王妃生了四个儿子,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自己那会都滚到边关去了,也用不着为了讨好太后而善待吕氏女。喜欢归喜欢,可是我不能为了他们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大臣什么事干不出来啊!吕氏不分男女,也不分未嫁出嫁,全都被灭了。 “太后,求您宽恕,阿恒上有母亲,下有国土。汉朝全靠大臣们治理,他们又很谨慎,我没有办法” 吕雉没有再说什么,一矛戳在他咽喉处。 刘恒喉头一哽,一股甜血涌了上来,自从死后他就再没尝过这么甜的东西。 刘启急眼了:“事出有因!吕雉你干什么!要不是你擅权专政,诸臣怎么会” 扶苏一矛把他戳倒在地,痛的刘启大声惨叫。“夫人很好,你不要信口雌黄。” 吕雉继续戳戳戳,戳戳戳。 远处的刘彻感觉自己听见了父亲的惨叫声,继续心安理得的瞄着窗口。 谁让你天天骂我,再喊两声我再去救你,╭(╯^╰)╮。 刘邦:“直娘贼,这俩废物。” 他开始试探对面,大声高呼:“政哥啊,老嬴?在不在啊?聊聊呗?出来见一面啊?为什么突然跟我开战啊?是我昨晚上偷偷去摸吕雉屁股被你发现了吗?哎你们挂上帘子,屋里太黑,我是不是摸错了?那又大又白的屁股是吕雉的还是你的?” “哎呦,我忽然想起来,可能是摸错了,我好像摸着蛋了。政哥你也太小气了,咱俩都是男人,摸一下子能怎么的?是不是小弟的手艺太好,一下子就给你摸兴奋了?我听说政哥从来没有过男宠,死都死了,还不尝试尝试新鲜玩意儿么?我技术再好,也不能把您给搞怀孕了。” (阎君:“太他娘的机智了!” “好计策!” “换成是我,我都得出去骂回来。” “所以你不是皇帝。” “不信他忍得住。压一包地瓜干” “我跟一包杏干”) 嬴政差点被气的蹦起来。多年来积蓄的冷静理智在瞬间崩塌,他一向讨厌混乱的男女、男男关系,非常恶心。除了无媒苟合之外,过分纵欲,是六国衰败的原因之一,也是他非常鄙视的事。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不和吕雉睡在一起! 刘盈作为一个双性恋,不像节欲 直男那样双重反感到崩溃。 还算冷静,大着胆子扑过来抱住即将暴起的准·继父:“陛下且慢!这是诱敌之计,您,呃” 嬴政掐住他的脖子,附耳低声…… 刘盈露出了极其震惊的神色,又有些抗拒,最终无奈顺从了这匪夷所思的要求。 刘弗陵在远处听见高祖满嘴黄腔,那些用词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一阵惊愕。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几位皇后有什么反应。 薄姬面露轻轻的鄙夷之色,刘邦就和她睡过一次,那次还不咋地。 窦漪房仰头看天,有点暗暗的好笑,知道高祖在激对方上钩,出来面对面的干架,但是用这种方式……还真是非高祖不能用。 王娡不在这里,在紧张的盯着刘彻的后背。 许平君羞得满面通红,她可没听说过高祖的BL故事,一直对祖先们饱含敬意,现在真是节操碎了一地。 壕沟里的父子俩: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动,咱也不知道。唉…… 刘邦正在瞎编乱造,说的越来越下三路。 对面确还是不见秦始皇的身影,可能是真死了? 刘盈忽然大叫:“不好啦!始皇帝真的死了!啊啊啊啊!!” (阎君们呱唧呱唧的鼓掌。诈死这招虽然破绽极大,但是绝了!真的很绝妙!) 刘邦觉得这小傻蛋不会骗人,就跳起来冲了出去——大不了再中一箭呗,老子还怕中箭? 躺着也中箭,趴着也中箭~╮(╯_╰)╭ 没想到跑出去之后也没事,直接冲到对面门口…… 刘彻也觉得自己很准,李广卫青他们打猎时可能没让着朕,是朕的实力卓越。 人总会对自己的实力有错误的估计,他也蹦起来跟着跑过了去。 吕雉也听见了儿子惨叫,没有回头,对扶苏说:“你去看看,我守着他们俩!。” “嗯。”扶苏蹦起来往回一通狂奔。 正好看到刘邦踩在地上,地突然下陷,带着草席子和他一起坠落下去了。 刘彻紧跟在祖先身后,他跑出来的晚了一点,可是他个子高腿又长,很快就追上了。慌的瞪大眼睛,又无计可施,跑的太快根本停不下来,索性奋力一蹬地面,跳过这壕沟。 他的确跳了过去。 可惜被扶苏手里的长矛一摆,又被对面小楼上一箭钉在胸口,又退后半步,掉进壕沟里。 “啊啊啊啊啊!!” 嬴政施施然的捂着脸走了出来,手里也拎着长矛,对着刘邦一顿戳:“你摸着谁的屁股了?” “我自己我自己。”刘邦刚躲了一下,带动了竹签子,痛的更甚:“你摸我了还不行吗?哎呦天啊,娘嘞,糟蹋完汉高祖还要杀人灭口啊,救命啊,还有没有天理啦。政哥,哥,祖宗,爹啊!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突然攻打我们!为什么事儿啊!我昨晚上没去摸人屁股!我不敢!我也是个正经人!不就是抢了吕雉吗,无所谓,当年项羽也抢过她,我当回事了么?没有啊!” 嬴政又一次被他这种能屈能伸的精神打败了。 刘彻气的肝疼,也有可能是被戳的肝疼:“高祖!你能硬气点么!男子汉大丈夫,作甚奴颜婢膝!你们要杀就杀,杀不死我,我必有后报!” 刘邦:“你可闭嘴吧。政哥,你听我说,咱们都是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人。我是缺个女人,可是你想啊,汉朝总有灭亡的时候,我就等着呢,谁抢了我的朝代,我就抢谁媳妇儿,彻儿也没媳妇,将来抢几个女人大家一分,是不是很好。哎?政哥您说咱们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嬴政看他都快被长矛捅成莲蓬了,还在这儿谈笑风生,不由得心生……敬佩、厌恶、迷惑不解和无可奈何。就这么一块滚刀肉,打他不知道疼,骂他也不生气,唉。 刘盈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揪了揪扶苏的衣袖。 扶苏回头盯着他:“嗯?” 刘盈小声说:“陛下逼着我喊的,你不要怪我。” 扶苏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脖颈上有一个淡淡的指痕。皱眉问:“父亲打你了?” “没有。”他只是掐着我的脖子威胁我如果不喊,以后就不许扶苏搭理我。 嬴政蹲在壕沟边上,用长矛扒拉他手边的剑:“你每天训练子孙,想来攻打朕。朕只是先下手为强,刘邦,你能夺取天下,是因为朕死了。倘若朕得长生不老,无论千年万年” 刘邦知情识趣的接话:“永远都是始皇帝的天下!是秦国!哎呦政哥,弄疼人家啦~” 嬴政:?? 刘邦又饱含深情的说:“当年在咸阳,您的车驾在我眼前经过,那样的雄壮威严,那么美丽,刘邦心向往之。我本来想一路升官,直到能走入秦王宫,见到您为止。没想到天不暇年,陛下那么快就离我而去,我将陛下引为知己,不,应该是神明,可是胡亥配不上那个位置,我想我得做点什么。” 嬴政:??? (阎君们:“哇还能这么解释?” “还特么挺……挺合理啊。” “刘邦的嘴,骗人的鬼。”) “秦王子婴或许长得很像陛下吧,我对他很好,但项羽杀了他,我就杀了项羽,为陛下,为大秦帝国。也是为了那一次你不知道的谋面。”刘邦信口胡言的煽情,忽然发现自己说的有些暧昧,赶紧又拽回来:“嘿嘿嘿。我训练儿孙们,是打算打破壁垒,冲出去夺取自由。还没来找陛下合作呢,您就先动手了。得啦,事情都说开了,您下次有什么事儿先问问我行不?就住对面,喊一声就能说话,别弄得像刘彻误会他儿子似得。” 嬴政:???? 这句话让他忘了刘邦说的屁股。 “你有办法逃出去?” 刘邦就说了第一个秘密:“花重金买的,只要同时从不同的三个方向攻击壁垒,就能打破。商周的天子们就是这么跑出去的。” “有何凭证?” 刘邦就说了,一拳打在空气中,拿到形成镇子边界的金色光线会有微微的流动。 嬴政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扶苏,让他们出去。都放走。”很可信。 刘邦道了谢,揪着不服气的刘彻离开了。 吕雉施施然走了过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眼圈也有一点红。她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儿女和家人,这都是最爱的,也是最重要的人,可是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 “我就知道,陛下一定是诈死。” 嬴政还在沉思中,随口问:“你怎么知道?” 吕雉大笑:“因为啊,鬼不会死。” “啊,是啊,哈哈哈,这还是你试出的。” 扶苏没有问别的,只是拉着刘盈低声安慰,两人又携手离开,去看看阿嫣有没有被吓到。 屋子里没有人。“阿嫣?”“阿嫣我们打胜了,打完了,出来吧。” 张嫣这才从房顶上飘下来:“太好了。打的好凶啊。” 扶苏笑了笑,他也很累,就地坐了下来:“阿嫣,刘弗陵听你的话,写了奏本向阎君申请为王前驱。他能成功吗?” 张嫣轻轻点了点头:“他能的。天地所喜爱的品德,不外乎节俭、公正、贤明、豁达,他都有。” 刘邦回去之后一脚踹翻金鼎:“他妈的!他们什么时候挖的壕沟?这缺德玩意还插上竹签子!刘彻,把朕背上的竹签子□□。好小子,朕本来没想跟他们打,把他们永远关在这里就挺好。现在看来不行,非得教训教训嬴政不可!他真他娘的把自己当唯一的皇帝么!一个短命的天杀的挨千刀的死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章 政策+l刘病已(大虫) 一场大战过后,双方都没有什么伤亡。 如果刘汉阵营知道女人会痛经, 那么他们现在就体会到了。中箭时痛的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空白, 浑身发冷, 不光是腿软,浑身都软了。硬生生痛到浑身脱力。可是等到箭被鬼体挤出去, 伤口愈合之后, 刚刚的痛苦似乎是一种幻觉。 刘彻虽然一剑没中,却紧张的呼哧带喘:“真要抢下个朝代的媳妇儿?” “废话么!就许嬴政抢我的媳妇,不许我抢别人的?” 刘彻哈哈大笑:“许,许,这当然好, 等抢来之后看看姿色,要是好看就归我,长相普通就归您。” 刘邦不忿的翻白眼:“凭什么啊!你小子脑袋被驴踢了?做什么白日大美梦呢?” 刘彻弹了弹弓弦:“就凭我箭法准啊~”在本次战争中, 嬴政唯一一次受伤, 是他造成的。这一点足以让他傲视祖先们。 高祖心说这小子确实不错:“好,漂亮的给你, 你还得帮老子接着抢去。” “这是一定。” “他们仨呢?死哪儿去了?” 刘恒和刘启身上血肉模糊,互相搀扶着,像两只蜗牛一样缓慢移动回来,泪如雨下:“我们本想绕到侧翼偷袭, 没想到……呜……他们居然挖了壕沟。” 刘启发狠道:“我也要挖壕沟!他娘的!咱们这儿这么多人, 挖不出一个壕沟么!” 刘邦弹他脑瓜崩:“用不着, 他们只敢守不敢攻, 咱们挖壕沟是徒费力气。不如研究研究……投石机怎么做?刘弗陵呢?你们都冲上去了,女人们,啧,刘弗陵一个男人跑哪儿去了?” 他们正在寻找刘弗陵,忽然看到又来了一群地府的公差。 许平君紧张的脸都白了,猛地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又赶忙折返身,去单独归拢出来的妆奁那儿拿起小铜镜和篦子,拢了拢头发,从水罐里舀了一点水漱漱口,最后忙里偷闲的挑了一点胭脂膏子涂在唇上,忙乱中找不到擦手的手帕,索性吮净手指上的蜂蜜花粉和米粉的混合物。这才抓起搭在旁边的披锦裹在肩头,一双纤纤玉手从衣领往下捋到腰带,又拽了拽裙摆,这才走出去。 这次带队的只是刘据。 皇帝们像是期待饲养员的大熊猫一样十分凶猛的走了出来:“谁来了?” “刘洵死了么?” 刘据一摆手:“刘彻,刘弗陵何在。” 刘彻很不高兴:“你敢直呼父亲的名讳?” 刘据很淡然:“我连肉身都没有,又谈何父母养育之恩。若把生生世世的父母都看在眼里,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阎君告汉武帝,你上奏天帝之事,天帝已有批示。阎君将外抽调人手,组成衙门,专审汉武帝之功过,审问殆尽即可转生。” 其实是阎君们商量了这么久,在‘放刘彻出来闹事再反杀’和‘按照法律搞他’之间做出了选择。 倒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善于搞事,都不能投胎去人间,实在是这些人的功过难以权衡。 一个皇帝,一道命令害死一万人,这应该下地狱。如果他过几年又发布了一道减赋税的命令,间接救了几万人的命,那又该怎么办?直接抵消吗?那一万人就白死了吗?下地狱吗?那些德政的价值何在? 刘彻面有得色,满意的双手抱胸:“哼~这还差不多。” 阎君也真是的,一点都不勤快,还非得找天帝骂一骂他们才动弹,呵呵。 刘据继续说:“平冤狱为功,妄杀人为过。凡罪不甚重者,阳司加刑,阴司即可开释。凡无罪而受刑者,阳司加刑,阴司即以决者反坐。” 反坐,秦律对诬告者处所诬之罪。阎君的意思就是,在阳间被冤枉杀掉的人,到了阴间就把杀人的人按照被冤杀的人遭受的待遇杀掉,当然啦,这里指的杀人者不是刽子手,而是下达命令的人。 刘彻就笑不出来了,说实话,他知道自己株连的人不少,待着没事就株连个全家、三族。这他妈要是逐一清算,怕是能算到几百年后啊。 “抗外夷,保卫边疆百姓为功。指挥用人不当,以致大军全军覆没,士兵受无妄之灾横死他乡为过。” 刘彻脸都耷拉下去了,手微微发抖。当年要了卫子夫,连带着卫青霍去病都很能打,他就觉得漂亮美人的兄弟都很能打,结果呢?结果他妈的李广利是个废物! “节俭为功,奢靡盘剥百姓为罪。量刑得当,引人向善为功,免人重罪是放逸恶行。”刘据都有点想笑了。又继续念了下去,这里写的很长,每一条都写的很清楚。官员犯罪也有一部分罪归结于皇帝,因为是皇帝用的人,这是呈金字塔行向上传递的功或罪。 (可以参考传销组织的金字塔,只不过这次向向上奉上的不是钱,而是功德或罪孽。) 旁边刘邦、刘恒、刘启、刘弗陵一个劲儿的擦冷汗,暗自庆幸,感觉自己没有……最起码在刑法方面没有发号施令,好极了,应该能省点事。别审,别问,就这样呆着挺好的,要想要自由就打出去争取。要想要自由和尊严,只能靠战争来争取,刘彻的方式约等于乞讨,绝对要不到好东西。 刘邦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彻儿知道了。他在这儿呆着挺好的,还能给祖宗干点活,出去干什么。多少人想求长生不老而不可得,现在连仙丹都不用吃就得了长生不老,还避免了世间的尘劳烦恼,有什么不好的?以前做天子的时候,称孤道寡,身边连一个能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大家都是皇帝,谁也不比谁高,谁也不比谁低,其乐融融的不是很好嘛?” 刘彻越想越觉得心惊不安,无奈低头:“高祖说的是。”真没料到啊。看来阎君想要下黑手收拾人很容易。失策,失策,这要是逐一清算过来,再按照妄杀一个人就把朕来算……哪怕将来能重得自由去投胎,只怕也成了行尸走肉,他们也够解恨了。 怕了怕了,还是留在这里的好,还能拿嬴政练箭。 刘恒倒是有些心动,他又节俭、又谨慎,还很少杀人,因为那个……缇萦上书还废黜了肉刑,如果要清算一番去投胎,应该不会太惨。可是转念一想,母亲薄姬,妻子窦漪房都指望着自己呢,男人是一家之主,自己要是走了,留下她们俩可怎么办呢? 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就连嬴政也笑不出来,这对于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不是好消息,他脸色微微有些阴沉,沉默了一会,率先说:“功过分明,一丝不苟,互相不能抵消,阎君真是无与伦比的帝王。” 刘弗陵紧张不安的微微颤抖,比战争时更紧张,低声问:“刘校尉,阎君对弗陵有什么吩咐?” 刘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抬手接过随从手里的包裹丢给他:“拿着,回去打点行囊,去酆都门报到。不论帝王将相,都得从最开始的门卒做起。若表现得好,晋升的很快呢。” 他当年也当过门卒,门卒的工作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抽打和驱赶不老实的鬼,已经引导死的冤枉的鬼去另一个地方记录下自己的冤屈。 主要针对那些生前的地主豪强、土豪劣绅、官员官吏,这些人在阳间横行不法到了阴间也想要特殊的地位,想要呼三喝四不听命令,甚至还想闹事逃跑,就需要有门卒来管理。这也能试探一个鬼卒的心性,对于那些无依无靠软弱卑微的百姓,和对颐指气使还能行贿的豪强,能否坚持原则。 刘弗陵大喜过望:“太好了!” 刘邦大叫:“等会?都等会,都别动,不是所有皇帝都得留在这里不能离开么?” 刘都尉只是微笑:“的确不能离开地府,刘弗陵为阎君效力,也不会离开地府。” 他不需要对他们解释太多,等到刘弗陵飞快的抱出准备好的一堆东西,狂奔到刘盈面前:“惠帝您拿着,这是后辈一点心意,没有什么好东西,胜在新鲜,送给惠帝和孝惠皇后。” 刘邦就明白了,这准是这夫妻俩之中的某一个给他出的主意。 然后刘弗陵又打点了一些东西,送给对他很好的薄姬、窦漪房,还有可怜巴巴的许平君,以及不熟悉也不亲的王娡。皇帝陪葬时总要放上一些名贵的武器,他也不例外,拿着两把剑看了又看,还是没舍得把这样的神兵利器给父亲,汉武帝的墓里好东西应该不计其数吧,他那样好武,怎么会缺少武器呢? 心安理得的换上差役的黑白脸色衣服走了出来,抱着剑,恭恭敬敬的说:“刘都尉,我都准备好了。” 这是一件箭袖袍,袖口收拢的很窄,刚够把手伸出来,袖子也不是权贵那种回肘过腕(垂手时袖长不会露出手),下摆不长,刚刚垂到靴子的边缘。纯黑色的底料上,有着类似于扎染的白色花纹,也不知道是扎染的黑色,还是外用布缝制上去的白色,反正还算好看。 皇后们对唯一一个长得英俊行为也端正的后辈皇帝要离开了表示非常不舍,但也觉得他能出去活动活动见见外人是一件幸福的事。 “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仗着自己当过皇帝轻视那些平民鬼卒。我知道你性子温和,那也要向你高祖学一学……”薄姬努力想了半天,把‘别要脸,该怂就怂’翻译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别只顾着眼前的恩怨,要看的长远些。” 窦漪房也说:“你也不用太小心,畏手畏脚难有大的成就。男子汉要有担当,该做主该扛事儿的时候不要躲。凡事以刑律、以贤臣为标准去做就好。” 刘弗陵:“谨受教。二位太后,我那皇后如果来了,您转告她,我和她没有什么夫妻情分,她是留是走,是改嫁还是怎么样,都不用顾虑到我。” 俩人表示知道了,又嘱咐他好好当差,如果有机会就再娶一个,有媳妇儿才算有家。 众人惜别,薄姬和窦漪房一直送到边缘那儿,直到冲不出去,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 嬴政冷淡的看了一会,和刘邦对视了一会,看到对面的汉高祖神色自若冲自己笑着点头,神态自若,就像是普通街坊吃完饭出来遛弯时见了面一样。 但是他知道,这事儿肯定没完。 鬼是不会死的,不死人又怎么能分出输赢呢?如果没有灭国,怎么能称之为输赢? 从皇帝的角度看待战争,如果没让对方元气大伤,就不算胜利,像今天这样的战争,打完之后双方毫发无伤,哪能算是战胜或战败呢? 丢失的不是性命,而是颜面。 刘邦不需要报什么杀身之仇,他只要为了自己的脸面,想要不被儿孙们看不起,就必须得打回来。这不需要明言。 人所共知。 嬴政这里举办了小型宴会,他们积攒了很多食物,陪葬品中的食物虽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味道会慢慢消弭,只剩下口感。嬴秦阵营吃的很节俭,也很严肃,不会闲的没事就吃两口,到现在为止每一种食物的味道都还很鲜明。 肉羹,烤五花肉,烤羊里脊,烤天鹅脯,炸鹌鹑,酱鱼,苏子鱼,蜂蜜糕点。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特别精致华丽、做工复杂的糕点,也没有奶油,但是把蜂蜜和猪油混合白面和果仁,放在模子里扣出来,烤一烤,还是很好吃哒。 还有两种酒,一种较甜,一种较烈。 这样一场丰盛的宴会,似乎安抚了每个人在战斗中受伤的精神。 嬴政看得出来他们情绪不振,尤其是吕雉和刘盈,似乎别有心事,特意一一点评了自己一方的每一个人。从吕雉戳刘恒戳的很好,扶苏横矛扫落刘彻,一直说到刘盈眼神好,找的准,也很配合自己,那声诱敌深入的大叫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夸的几人脸上涌起神采,个个面有得色。 “多谢陛下夸奖。阿盈日后,一定努力。”刘盈终于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却兴奋的脸上发红,他很少被威严肃穆的、类似于‘父亲’角色的人这样夸赞。 虽然扶苏把他当弟弟或儿子看待——比较幼稚的时候就看成儿子——但对刘盈来说,扶苏是(暗恋的)伴侣啊,被扶苏夸的感觉不同于被始皇帝夸奖。 除了亲嘴和不可描述之外,伴侣之间该做的事都做了,在一起玩,在一起带孩子(指张嫣),在一起干活,还会在一起读书写字练剑。 嬴政看士气重振,就满意了。他的内心当然很坚定,爱好也很坚固,就爱自己的大秦帝国,剩下什么美人全都靠边,不要耽误朕的正经事,什么软弱的感情,自制力不强的偷懒,统统不行。但他也很清楚:朕是这个世上,最强大、最冷静、最理智的人,没有人能和朕相比。臣子们软弱懒惰,需要鞭策,需要利益驱使。 他对那些贪恋美色和财富的大臣表示宽容,只要有能力就行了,你们这些贪婪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凡人,怎么能要求你们像我一样全副身心扑在秦国的发展上呢,毕竟……这是朕的大秦。 …… 刘病已(汉宣帝刘洵)在汉武帝的屠刀下死里逃生,从监狱中长大,好好学习之后又做了一段时间的游侠,却被大臣们捧上去当成皇帝,但他并不快乐。 他以为能和许平君白头偕老,既相爱,又有了共同的子嗣,平君会安享富贵,当皇后,以后当太后,永远…… 霍光把他扶持上帝位,他知道,也很感激。可是霍光的妻子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当皇后,毒杀了皇帝的结发妻子,在那之后他虽然怀恨在心,却只能隐忍不发,甚至立了霍氏女为皇后。 一直等到霍光死后,霍氏为霍光大修陵墓,他还在等。终于等到霍光的儿子谋反,这才有了足够抹去霍光拥立之功的罪状,灭了霍家满门,废黜霍皇后。虽然霍光还是麒麟阁十一功臣之首,但他真是应了那句话,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 也别光说霍光的儿子不好,我的儿子又如何呢?乱我家者,太子也!可那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如果不是他继位…我怎么对得起许平君呢?难道我能让她像陈皇后那样伤心么? 我就要死了,死后会见到许平君和丙吉么?如果见到霍光,我该怎么对他说呢? 他很快就死了,临死前并不放心,太子过于优柔寡断,崇尚儒学又没有主心骨,非常容易轻信别人。以刘病已过去在民间到处游走的经验来看,刘奭被人卖了还能帮人数钱呢。 刘病已还没咽气时,就模模糊糊看到有一群人站在自己眼前,仔细一看却又没有了,心下暗暗猜测,一定是鬼差。又断断续续的嘱咐了儿子几句,终于一口气没上来,儿子的面貌变得模糊了,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则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韩都尉严肃的点点头:“陛下,请跟我来。” 出乎他的意料,刘病已和前几个刚死的皇帝不一样,那几个皇帝都有点懵,还有不敢置信。 但刘病已精神抖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已经恢复了最快乐时的相貌,同样是年轻人,是许平君第一次怀孕时。他站起来回头看了看肉身,又看向他们:“你们是阴间的使者?” 韩都尉点点头。 “好,我问你,许平君,霍光,丙吉这三个人都在阴间么?” 韩都尉心说难办了:“许皇后在等你团圆,至于另外二人,我不便透露。”阎君把他俩都征调去了。丙吉办案真是公正无私,作为一个法家学派的代表人物,韩非表示我喜欢丙吉,不因为追名逐利过度宽仁,也不为讨好权贵而痛下下手,丙判官工作非常出色,性又很温和沉默,彬彬有礼。 刘病已眼睛发亮,拱手:“有劳诸位。” 快带我去和许平君团聚!她等了我很久,她苦不苦,我每年给她的祭品够不够用,我,我好想她呀,呜。要哭,忍住,不能哭,丢人。 韩都尉看这个高大英俊的皇帝红了眼圈,也有些感慨:“好,请吧。” 许平君平时懒得梳洗打扮,自己丈夫不在旁边,祖先们又都很凶很可怕,何必打扮呢。她只是收拾的整整齐齐,看一看周围被整理的非常规整的陪葬品们。 她的父亲曾经因为办事不利被汉武帝抓进掖庭施以宫刑,隔壁住的就是被关在掖庭里的刘病已,这才认识。她从小生活的虽然不算贫穷,吃得饱穿的暖,但也要做家务,也要洒扫庭除,织布煮饭。到了阴间之后看似不声不响,却把整个宅地搭理的井井有条,还去竹林挖了两颗竹笋,并砍了一些柴。 韩都尉头一次见到皇帝跑的把自己还快,虽然不认路,但是他很激动,也很冲动。向前一阵猛冲,要不是他会飞,真的要被皇帝甩掉了。赶紧带着他架起风,加速往帝镇飘去。 刘病已激动的不行不行的,刚一落地就大喊:“平君!平君?我来了!” 刘邦蹭的一下窜出来,打远一看这孙子,英武矫健还很潇洒,一看就很能打,不由得大喜:“好啊,你来了。” 刘病已:“让开!”远方出现了一个风姿绰约的粉衣少女,那像是许平君年轻时的样子,也的确是她年轻时的衣服。那是……恭哀皇后下葬时,烧去她旧时衣物,烧过去的衣服吗? 刘邦:“哎” 刘病已又甩开他的手,大踏步狂奔过去,看到她穿着布衣,背着一个小竹筐,提着一把剑:“平君!”他只喊了一声,就说不出别的话了,眼泪滚落如雨。 许平君也很激动,丢下剑捂住脸:“啊!你怎么忽然来了!”我挖笋子弄得脏乎乎的! 刘病已如猛虎扑食一样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先轻手轻脚的取下她的小背篓:“我寿终正寝了,来见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你没有房子住么?你你还好吗?怎么能让皇后干活呢?我给你陪葬的陶俑木俑没有变成仆役侍奉你么?你累不累?现在还疼不疼?一个人在这里等我,是不是,呜”他抽了一下鼻子。 许平君也感动的哭了起来:“我很好啊,夫君” 刘病已激动的双手颤抖,抓着她的肩膀,又搂住她的腰,又捧住她的脸,不知道该抓住那儿才好:“咱们的儿子当上皇帝了,他挺…善良的。霍光的妻子给你下毒,霍光死后我灭了他满门,平君,你别怪我。我,呜呜呜……” 许平君没好意思站在路上嚎啕大哭,只是默默的流泪,抚摸他的后背:“夫君,我很好的,现在很健康,浑身上下没有病痛,永远青春貌美。还见到列祖列宗,这不是很好嘛?” 全体围观群众迷惑:哇!这么恩爱吗? 皇帝和皇后之间能这样恩爱吗? 刘病已:见到列祖列宗好什么?我祖父(刘据)不在这儿。不管了见到她我就满足了:“你现在住在那里?怎么还得自己干活?”他左手拎着剑和竹篓,右手紧紧的搂着许平君。 许平君很是不好意思:“秦始皇,还有咱们高祖高后,诸位先祖都在这里……” 刘病已一脸漠然:“我祖父也在这里么?” 他对汉武帝最大的敬意就是当面和背后都尽量不骂他,如果武帝没有杀害戾太子,那自己还是皇孙之一,又怎么会遭遇童年失去父母和壮年失去妻子的痛苦呢,至于其他先祖,太远了不熟。从小没被人当皇子抚养,对祖先也没什么敬意。要说这皇位……那是霍光给的,还因为这个皇位损失了妻子,还不是自己选择放弃许平君,当年下诏故剑情深明示自己只要妻子做皇后…… 许平君递手帕给他:“夫君,往后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 “嗯!” 最高兴的人是刘盈,他擦着眼泪:“太好了,他们夫妻团圆了。。。扶苏,我终于不是唯一一个爱哭的人啦。” 他也觉得经常哭很不好意思,可是眼泪不听话。 扶苏忍了半天才没笑出声。 吕雉不用忍,直接大笑起来:“可喜可贺啊。”她迎着刘病已走了过去,暗暗的志在必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章 痛快+柠檬+决斗(加更一章) 刘彻尴尬的溜达回去,坐在陪葬品堆里, 左右看了看这些冰冷的、吃着硌牙、抱着不软乎的陪葬品, 越发烦躁。盘着腿坐了一会, 眼神所到之处都是死物,忽然感到深深的孤独寂寞, 这里的人不多, 又都是亲人……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孤独。 很多时候,亲人是最不体谅最不温柔的人,正如自己的父母。 扒拉着弓弦,越发的后悔,或许刘邦说得对, 朕确实是死晚了,如果朕早几年死,现在年轻貌美的卫子夫坐在旁边给朕唱歌, 刘据会在旁边干活给我盖房子, 有妻有子,还都很温顺听话, 那多好啊。卫子夫比过去这些皇后更加谨慎,不敢干政,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刘据则不同,年轻鲜活脾气爽朗, 喜欢交朋友又善于剑法, 如果有他在这里…… 哪像现在, 继承皇位的儿子(刘弗陵)没有半点感激之意, 就好像朕的帝位天经地义就该给他似得。这个小兔崽子拍拍屁股走了。 新来的皇帝不用问,不用自取其辱,要讲孝道他得先算算杀父之仇。他娘的,那人还挺准,掖庭之中真有天子之气。他怎么不说江充的相貌有问题呢!贼子! … 刘病已一提到祖父,不论是身边温柔贤惠的妻子,还是旁边非常敏感、皱着眉头感觉不对劲的刘邦,都不能劝他什么。 只要这位汉宣帝不把汉武帝刘彻按在地上打一顿,就算他是个好人。他是被曾祖父武帝杀了祖父和父亲的人,在这两方之中谁更亲,站在谁的立场上?当然是祖父和父亲啊!血缘关系也是有远近的。 刘病已只想见到自己提到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对自己好,至于其他的祖先,和陌路人有什么区别呢?有心揪着刘彻问一问他知不知道错,又怕吓到许平君。当皇帝的人讲究以孝治天下,自己可未必能无怨无悔的孝顺祖先——而且孝顺这个词儿绝大多数是给父母用的。 许平君也很为难,如果对武帝不尊敬呢,显得丈夫道德有问题,如果对武帝毫无芥蒂呢,依然显得丈夫道德有问题。这就是她到地府这么久,尽量避开刘彻的原因,戾太子父子被杀,最痛苦的一定是丈夫,自己怎么能替他做主呢。 扬起脸含着泪笑了笑:“真能长相守,这可真好。你被担心我,我死了之后,差役们跟我说皇帝也会来团聚,我就不害怕了。” 刘病已听完妻子这番话,又是一阵爆哭。他现在只想和久别重逢的妻子重叙旧情,进屋抱着她好好说话,互诉衷肠,可是……他这才发现眼前没有房子,来的时候看到这里乱的像个整理不利的仓库,没想到这居然是皇帝皇后的居所?那几个类似于牛棚的棚子,就是皇帝的居所吗?那对面的小楼是怎么回事? 许平君柔声说:“先祖们的竹棚都是曾祖母搭的,我来的晚,没来得及当面拜见她老人家。” 刘病已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朴素气场却很强势的女人款款走来,她的神态举止能让人忽略她的穿着和相貌,不是霍光妻子那种嚣张跋扈,而是一种端庄稳重又鲜活的气质,让人凭空生出一份敬重和警惕来,顾不得回应妻子,他盯着这个女人,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您是?” 吕雉微微一笑:“吕雉。” 刘病已拱了拱手:“原来是高后。” “死都死了,过去那些事不必再提。”吕雉看得出来这小子对自己爱答不理,就抛出一个重点话题:“许皇后来得晚,又不喜欢出来聊天,有些事她不知道,你应该知道。” 话都说到这儿了,刘病已能不问么:“不知您说的是什么事?” 吕雉微微一笑:“当年刘彻还没死时,卫子夫先下来了,她在这里等了几年,等着儿子的下落。” 刘病已捏紧了拳头:“啊……” 吕雉又说:“汉家的皇帝们本来没有房子住,她给每个人搭了竹棚,等到刘彻死下来,才知道刘据的下落。” 刘病已心说你要挑拨我和祖先的关系吗?我记得武帝确实不是你的子嗣,对你也多有不敬。“人间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吕雉对他先抑后扬:“刘据现在在地府当差,做的官不小,来把卫子夫接走了。卫子夫临走前把盖在刘彻宅地的竹棚拆的干干净净。刘据只奉养母亲,和刘彻已经恩断义绝。” 刘病已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素未谋面的祖父果然刚强爽快,一句活该含在嘴里还是咽了下去。“多谢高后告知此事。” 吕雉指了指自己的小楼:“许氏谨慎,我几次请她做客她都不肯去,现在你来了,她再也不必害怕,你们一同来坐一坐?” 刘病已欣然应允:“恭敬不如从命。”暗暗猜测妻子怕谁呢,数了数祖先,一定是怕刘彻。 刘邦在旁边看着吕雉把人拐去做客,气的咬牙跺脚。看得出来,这小子对祖先们没什么敬意和感情,武帝曾孙,襁褓中失怙失恃,全家皆亡,成为刘氏孤儿。刘邦都有点同情他。 虽然每年的祭祀没变化,可是祭祀这种事儿嘛,礼仪和祭品都有明文规定,有相关部门去准备,等到祭祀时心诚不诚,那就呵呵了。这是刘彻的错,可是又不能去打刘彻,那小子脾气也不好。 韩都尉看他们现在人越来越多,不需要自己给讲解此地的规矩,抬手一挥,让刘病已的陪葬品都来到这里。愉快的带着人走了,要是每个皇帝都这样,我能省多少事啊。 现在人间还没有把皇帝下葬,但一个皇帝是从一登基就开始修陵墓,修好了就往里塞陪葬品,人还没埋进去,东西都全了。韩都尉现在拿了阎君诏令开了属于他的通道,陵墓里再添什么东西都能直接到这里来。 吕雉带着夫妻二人进了小楼,路上就看到星星点点的鲜花,进门左手边有一个盆架,架子上搁着金盆,金盆里有半盆水,水面上还搁着鲜花,盆边的漆绘小盒里放着几颗澡豆。 门左边是水盆架,右边是剑架,架上放着两把长剑一把弓,看来出门时随手就能抓起来。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屋子里四周墙壁都被书架掩盖了,书架上放满了一捆一捆的竹简,竹简垂下精致的木签写着书名字,还有一些竹简装在锦囊里。一楼没有窗子,采光全靠门口。 这里精致的叫许平君惊讶,她没来这儿看过,没想到在地府一切都需要自力更生的地方,还能保持不逊于生前的生活水准。刘病已虽然还没去自己的宅地,可是看妻子的神色和刚进宫时一样惊讶,就知道这里和她住的地方天差地别。 “上楼坐着说话。”本来书架放在二楼,但扶苏对自己造房子的技术不是很有信心,总担心房子会塌,时常跑过来检查,干脆把这些沉重的东西都挪到下面来。 上二楼,倒算的是窗明几净,从小楼上向外惊鸿一瞥,这镇子的景色尽收眼底——没啥景色。刘病已要是个穿越者,非得吐槽外面像是假货加工厂、潘家园的地摊,无数价值千金的宝贝胡乱堆在地上。四四方方的小楼,四面的窗子上都有竹帘,竹简卷了起来挂在金勾上。 分宾主落座。主位看来也是卧榻,上面有玉枕和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还有书桌,书桌上笔砚竹简一应俱全。 刘病已迫不及待的问:“敢问高后,您有房子,对面那些人没有房子,这是什么缘故?要在地府花钱雇人盖房子么?”听说文帝景帝都很节俭,是不是没舍得钱?还是地府要价太高,勒索他们? 许平君心说:这位皇后嫁过去了呀!我都没听说过,皇后居然还能改嫁。 吕雉微微一笑:“地府有地府的规矩,皇帝们都得自力更生,要住房子,得自己盖,要用水,得自己去取水。刘邦等人好逸恶劳,尊贵惯了,等着后代子孙来给他修造宫殿。却不知都是当皇帝的人,有谁会盖房子。” 刘病已信服的点头,自己虽然长在民间而非宫中,也不会盖房子。既如此,你为什么有房子?“高后,您这栋精致的小楼是惠帝为您修建么?” 吕雉抿嘴一笑,努力挤出一点羞赫:“你所料不错。我和始皇帝结盟对抗刘邦,他们父子为我修造的宅邸。托大叫你一声孩子,孩子啊,你得盘算清楚,现在秦汉仍在交战,互无往来。你若选择归附刘邦,刘彻他们,顺理成章,我虽然和卫子夫交情不错,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刘彻还在哪儿指望你给他孝顺他,给他盖房子呢。” 刘病已暗暗的翻了个白眼,看了看许平君。 许平君以为丈夫在询问自己的意思,轻声说:“高祖薄皇后、孝文皇后(窦漪房)很慈爱,我和诸位先祖不熟悉,他们年轻,我年少,恐怕有所不便。” 她只是觉得祖先们很凶很可怕,尤其是凑在一起吵架时,说出来那些话听着刺儿,让她害怕。还有汉武帝,他都不用说话,她就已经很害怕了。更糟的是自己就住在武帝隔壁…武帝超爱杀人… 但刘病已以为是皇帝们调戏过她,仔细想想,高祖刘邦好色,文帝刘恒还行吧,景帝刘启好色,武帝刘彻好色的青史留名啊!不由得暴起怒火,脸上神色微微变幻,又强压了下去,自立霍氏女为皇后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能忍住怒火和羞辱忍的丝毫不漏。 他也不愿意和吕后再假客气废话,活着的时候忍气吞声,死了还不许人痛快痛快么? “您想让我归顺秦朝?” 吕雉惊讶的看出他并不抗拒,也没有什么厌恶的神色。她也换了策略:“果然瞒不过你,许皇后说你是明君,刘据那孩子也说你是明君,今日一见,果然” 刘病已嘲讽道:“果然不孝?” 吕雉大笑,要是按照君臣夫妻父子那一套,她也不该揍刘邦呢:“果然是个贤明晓变通的人。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想当年孔仲尼周游列国,以此受六国国君的重用,又如何?人家可是圣贤。伍子胥被满门抄斩,叛出楚国去,鞭尸楚王,谁不夸他是烈性男儿?” 刘病已听的身心舒畅,他虽然做了决定,却也想有个什么借口遮掩一下。 “早闻吕后佐高祖定天下,刚毅过人,今日一见果不虚传,远见卓识脱俗。” 和那些执着于忠孝的俗人不一样! 他急着把事情订下来,去和媳妇儿说话,干脆单刀直入:“不知道秦国有多少能人?胡亥能挡事么?”要是太弱了不行,我还得护着许平君呢,如果投靠你们,就拉了一波仇恨,你们得帮我扛。 吕雉依次介绍了自己方面:“始皇嬴政善于疾驰(跑得快),勇武过人(能打)。胡亥下地狱去了,倒是扶苏留在这里服侍始皇帝,公子扶苏力能扛鼎。我也学了一些长矛短剑的招式,还有我的阿盈也在这里。扶苏每日教他步战和射箭,越发骁勇。我自从来到这里,就住在始皇身边,刘邦虽然恼怒,却也无计可施。” 刘病已一听说双方势均力敌,就往窗外看了看,吕雉也起身指点,一一介绍:“正对面第一家就刘邦,他旁边是刘恒,刘启,刘弗陵有事不在。我们这排房子第一家是秦始皇,我在政哥和阿盈之间住着,阿盈隔壁是刘彻,刘彻隔壁便是你和许平君的宅地。” 刘病已微微点头,皇帝们的气质神情不相同,皇后倒是差不多,除了一位是知天命的年纪,其余两位都是年轻貌美,他远远看去,差不多能把人都认全。 吕雉又抛出了最大诱饵:“你若要与我们结盟,不必称臣叩拜,与扶苏阿盈平辈论交。” 刘病已正在担心这一点呢!他可不想按照辈分对祖先恭谨,也不想给其他人磕头。过去给牌位敷衍着叩首倒没什么,现在见到先祖倒觉得跪不下去,也没必要。 一听这话,疑虑全消:“好,只要始皇和扶苏公子愿意,教我盖房子,我与你们结盟,共抗刘汉。”本想说是给我盖房子,估计不可能。 许平君:“啊。” “怎么?你不愿意么?你放心,男人们打仗,只要不是被擒被杀,就不会牵连到女人。” 许平君能说什么呢:“我都听你的。只是有些惊讶…” 刘病已对她笑了笑,心说自己不能去汉朝阵营,活着的时候就有几句话想问问祖先:武帝,您杀儿子全家时何不向上株连一下,杀了祸根——你自己。 景帝,请问您是怎么把您儿子养的这么多疑的?您天天吓唬他,天天骗他,天天教他提防别人吗? 这两句话这点心事压在心里头连老婆都不敢告诉,现在也不想说出口。这种话一旦说出口,就显得自己也很不好。帝王本非常人,不许行寻常事。 吕雉心说后来的皇帝要是都这么干脆就好啦!她又问:“以何为誓?” 刘病已想了想,他在结盟方面没有什么经验:“歃血为盟或者……我去骂汉武帝一顿?您已何事取信与始皇帝?”说起来那位老头的多疑仅次于武帝。 吕雉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砍了刘邦一顿。” 超爽的!可惜我知道那老东西,他的子孙都来了,倘若我当着后代砍他,他真的会发疯。 不知道还有什么阴招,要多加提防。 刘病已思前想后,慢吞吞的说:“我也可以砍汉武帝一顿,权当为父祖报仇。” 许平君很担心的抱住他胳膊,小声问:“不孝父母会有报应的……哦不是父母。” 如果戾太子打了汉武帝,他会有报应的,但夫君可以动手。 刘病已被她逗得大笑:“不要担心,我在路上问过了,帝王皇后可以永远呆在这里。” 吕雉起身去叫其他人过来,顺便给他和皇后一点独处的机会。她出门去向没有走远,在门口听了听。 刘病已抱住许平君狠亲了两口,活似一个戒糖一年的嘴馋少女看到一个又香又甜的低卡健康大蛋糕,别废话了,先舔两口再说。 许平君小声说:“我还没告诉你呢,吕后可不是联盟,是联姻。她打算改嫁秦始皇,还没有正式成亲,也不知道高祖哪里能不能善罢甘休。” 刘病已大惊:“还能改嫁!天哪。” 他抓紧了妻子:“那我一定要加倍对你好,让你满意。平君,你可不能再离开我一次。” 许平君愣了一会,幸福的投入丈夫怀里:“我不会走的。我永远陪着你,永远。” 吕雉本来想窃听一下机密,却被硬塞了一嘴的糖,这糖不只是甜,还有些酸。怅然呆立了一会,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皇帝,听说皇后能改嫁,居然想着要对她好,让她别走…… 在直男癌中,有一个正常的可爱直男。 吕后心塞塞又很羡慕的走开了,心说刘邦要是能这样…呸,他不能。 嬴政要是能这样…他也不能,处于结盟、拉拢和对我实力看重而敬重我,这样也很好,更加稳妥。 嬴政正等着消息呢,看她款款走来,也是两眼发亮:“你怎么不高兴?喜忧参半,他提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要求么?” 吕·柠檬·雉调整好情绪,哪好意思说自己是被人家恩爱夫妻塞了糖,噎得慌:“刘病已愿意和陛下结盟,愿意砍刘彻一顿作为诚意,他答应的太畅快,叫我措手不及。” 嬴政高兴极了,他善于识人,看这个年轻人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勇士。 “因缘巧合,又有你这位好说客,阐明厉害,他怎么会不答应呢。” 吕后笑的平静满足:“陛下派我去说服他,真是知人善任。” 另一边,刘邦岔开腿坐在地上,敲着磬唱着歌,对新来的后辈儿孙失去信心。 他的儿子刘恒、孙子刘启都坐在他旁边:“高祖,咱们不用去抢一抢刘病已么?” 刘邦敲着节奏:“不用啦~不用啦~孙子不孝怪他爹,他爹被人杀掉啦!” 刘启还有点没转过弯来:“即便如此,卑下焉能怨怼尊上?” 他虽然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也没听说过三纲五常(发明这玩意的董仲舒是武帝的臣子),但也受了一些儒家影响,儒家本来就对君父和臣子有所要求,侍奉尊上应该无怨无悔!尤其是现在,他希望这小子别记仇,就得划拉划拉圣人的话来压制他,记仇你丫也得听话。 刘邦听的直翻白眼,心说这蠢蛋是谁家的?肯定不是老子教出来的。一半的笨蛋为了一点颜面能去奋不顾身的去死,老子虽然比一般人厉害一些,把颜面看的淡,可是谁要是敢杀了我爹全家,让我从小当个孤儿,老子管他是谁,没见过面没受过恩惠有什么情分可言。大家都是当皇帝的,都是君父,什么伎俩不会使啊。咱们是忽悠别人要忠孝仁义的,你见过那个人贩子把自己给卖了的?少扯他妈的蛋,要想让人把杀父之仇忘了,除非男人能生孩子。 继续烦躁的敲磬,敲出一点节奏感。人烦躁的时候就喜欢玩音乐,尤其是打击乐。 …… 结盟双方正式见面,再次协商。 在挖坑的扶苏和正在摸鱼的刘盈也被拽了过来——刘盈还是想要一个小鱼池,扶苏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精神,就开始动工了。 众人分成三面列坐,上方坐的是嬴政和吕雉,右边坐的是刘盈和扶苏,左边更尊贵一点,现在让给还算是客人的汉宣帝夫妻。 刘病已表示:我可以去砍刘彻一顿作为结盟的诚意,以结盟换取房子,我不能让妻子露天而居,席地而眠。但我和惠帝之间隔着刘彻,如果他要报复我们,希望惠帝能驰援。 嬴政表示:你放心,没别的,就是干。 刘病已又表示:妻子性很温和,只是个正常女人,不善于作战,也不能干什么活,即使解闷也不可以压榨她的劳动力。 吕雉表示:我干什么,她干什么,不会多也不会少。 刘病已又说:等到开战时,我和其他祖先无冤无仇,不便动手,但汉武帝刘彻尽管交给我!我盯死他! 嬴政:你打得过他么?刘彻此人虽然现在算众叛亲离,但有谋略,有胆有识,善用计,箭法出众。 刘病已平静又充满把握道:“一试便知。” 他立刻起身,去自己的陪葬品里拿了自己最喜欢的宝剑,直接去挑战。他没有偷袭,光明正大的走到刘彻眼前,冷冰冰的盯着他:“起来,拿剑,与我决斗。” 刘彻傲慢的抬起头,和他对视,在这小子眼里没有看到一点敬意,只有压抑的仇恨。很熟悉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熟悉,或许自己当年被窦婴气的要杀人时,也是这样看人的。他冷笑着站起来:“你要为你父祖报仇?”曾祖父表示震惊。“扶苏,你也要帮着他?” 刘病已这才知道扶苏跟在身后,假装自己早就知道了:“扶苏公子不会动手。” 扶苏抱着剑站在十步外说:“我来掠阵。”万一刘病已外强中干,或是稍逊一筹呢。我要听清楚你们说了什么,看清楚刘病已的实力。 毕竟是我给他盖房子!他有多少实力,就值多好的房子!不可亏待勇士,也别被人骗了。 刘病已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并不在意,倒是很愿意近距离炫耀自己的实力。 刘彻随手丢下宝雕弓,拿起旁边的镶玉龙赤金长剑,宝剑出鞘,明亮耀眼:“来。” 刘病已知道武帝的功勋:年少时亲自操练士兵,练习骑射,降服匈奴。 可是这没什么,他在长安诸陵、三辅之间游历,跑到其祖父刘据博望苑以南的杜县、鄠县一带地方,没少遇到劫匪。他不仅深知民生疾苦,还手刃过不少地痞恶霸,那些横行无忌的游侠也杀过几个,只是后来继位之后官员们觉得丢人,要死要活的都给抹去了。 他手里拿着一把并不出众的旧剑,冷冷的说:“我杀过的人不如多疑成性,两次发动巫蛊之乱,大肆屠杀大臣的武帝多,可我亲手斩杀的人一定远胜于你。”说实话,他很瞧不起这种发号施令之后故作懊恼的行为,你敢下命令杀人,你有本事就自己去砍啊,轻飘飘一句话,几千个人头落地,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么?你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等到后悔时,轻飘飘的发诏书,就算过去了? 不。 刘彻冷笑:“朕灭了匈奴,你干了什么?” “匈奴在不久之后再次来袭,朕降服匈奴,平定西羌,建立西域都护府。”刘病已好整以暇的说完,还挽了一个漂亮花哨的剑花,把宝剑抛起来两米高又换手接住,随即摆了一个少年时最喜欢的造型——中二指数爆表。 刘彻:妈的!想起来了,祭文上说过这事儿!打吧! 对面小楼的窗口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人在看着这边的决斗,许平君看他摆的造型太俏皮,不禁嫣然一笑。 吕雉看了看身边严肃的始皇帝,觉得还是这样冷静的人看着舒服啊。这孩子也太活泼了。 刘彻没有那么多花活,抓这剑就大步迎上前去。 刘病已也竖起剑来,迎着他上前。 剑招讲究的并不是对砍,也不能对抗,再好的剑对砍几次刃就废了,甚至会被砍断。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武器,好的宝剑价值千金,不能当大铁棍子用。 剑法对战讲究的只有几个步骤:闪身避开→向上撩对方的武器或是向下压→连环步近身→抓破绽→刺/抹/劈/撩。 要刺就刺肋下、大腿;抹对方手腕、脖颈;劈脸;撩裆。 这都是决胜的招数,只要一招中了对方的身体,就是赢了,不需要解释。那能让对方带伤反杀。 针对的都是要害处,如果对方没穿铠甲,这几个地方肉软乎,如果穿了铠甲,也有几处是护不住的。 现在两人穿的都是锦衣软袍,双剑刚一交锋,就显出刘彻的战斗力不足了。 其实这不怪他,因为用剑的施展招式极易伤人,稍有不慎万一一下子没停住,剑往前多刺了二寸,就把人戳死了。无论是教授他剑法的人还是陪练都惜命,偶有一个不惜命愿意教杀招的正人君子,也想着皇帝要是用剑杀了大臣,那是何等的恶名啊。 更何况庄子说了,天子之剑,以关隘为剑锋,以山峦为剑锷,以天下为剑身,用五行与刑德来铸造,用阴阳之气开刃,上可绝浮云,下可绝地脉,此剑一出诸侯拜服。 而满头乱发帽子歪斜,穿着短衣裳,瞪着眼骂街的,拿着剑砍人脖子戳人肝肺的,是庶人之剑,和斗鸡没什么区别。 刘病已上步先用剑竖直劈向刘彻的脸。 刘彻这就蒙了——对练时谁敢上来就劈皇帝的脸啊——下意识的横剑一挡。 扶苏笑了,心说这一剑是直劈,他就应该侧步避开,同时用剑在刘病已的剑上顺势往下压。 刘病已没有笑,他很严肃,剑微微一斜,虽然被剑挡住了,却毫无压力的抵着刘彻的剑身斜抹过去,剑稍微一跳,避开护手直接抹向刘彻的手腕。 刘彻连忙收回手,竖剑去挡。 刘病已微微收力让他的剑渐渐压过来,现在攻守易形,改成他要被人劈脸。接下来和扶苏预料的一样,刘病已在后方的另一只脚大步向前迈了一步,立刻从偏左侧面对刘彻的状态改成挤进他右侧贴紧,前脚变为后脚,又上前垫了半步,整个人站的稳当进退灵活,几乎挤进刘彻怀里去。 他毫不迟疑,剑向后一撤,横着没有磨刀刃,从他的剑刃上抽了出去,微微前伸搭在刘彻的脖子上,又向前一递。 抹了刘彻的脖子,鲜血喷溅的满地都是。 刘病已提着剑愣了一会:“会死吗?” 是这把剑太快还是他脖子太软,我过去跟人打架,哪怕杀人,也和现在感觉不一样啊。 刘彻自己抬起手把伤口合拢在一起按住,看起来像是自己掐着自己脖子:“咳,噗噗,咳,咕嘟咕嘟,咳咳咳咳”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暗恨自己没学会高祖那么多刻薄的骂人话,现在只好让这小子得意了。 扶苏满意极了,走上前道:“不会死的,在这里受了伤只会疼一阵子,很快恢复如初,没有伤口也没有后遗症。好了兄弟,回去吧。” “等等,我有话要问他。”刘病已等了一会,等到刘彻准备开始骂人时,突然问道:“武帝,我的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说那也是你的长子长孙和孙媳妇,你应该见过吧? 刘彻一句话被噎在喉头,堵的心口难受,见过,还亲手抱过,亲自教他骑马呢。长孙死的那年才二十四,正是年少有为的时候。窝心啊!他愤然捶地:“不记得了,滚。” 汉武帝要顾忌自己的面子,懊恼到痛心疾首也不能说出来。 刘病已却非常心碎,深沉的叹了口气,没有在说什么,提着剑抿着嘴离开了。他回去之后重新与盟友见礼,又对许平君说:“祖母留下了一面身毒宝镜,当初我在狱中时,用五彩丝绳系在我的手臂上。死之前我用锦囊装好,悄悄塞在陵寝中,你帮我找一找。”他过去常常拿着这面小小的宝镜哀思垂泪,祖父母、父母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就是这个。 许平君:“我一定找到宝镜,拿给你。” 扶苏拉上刘盈:“走啊,盖房子去。” 刘盈趴在他肩头对着新人卖腐,哼哼唧唧的问:“你好开心哦。挖养鱼池就这么无聊吗?” 刘病已之前没想到嬴政和吕雉是联姻 结盟的关系,现在也没想到刘盈在卖腐,好奇的问:“有莲花吗?” 扶苏心说我的养鱼池都挖的两米深三米宽了,下次再作战,抓了人就扔进去盖上盖子,一定跑不出来。你的鱼呢? 你就抓住了三条泥鳅啊,还举着回来问我是什么,说出来都好笑:“没有莲花,这才懒得挖池子。一个泥坑里养鱼也看不见啊。” 刘盈想了想,泥坑里的鱼,没忍住笑了起来。 刘病已仔细想了好半天:“我的陪葬品里好像有。” 刘彻刚把自己脖子接上,就看到这四个人从自己的左边隔壁跑到右边开始收拾东西——住在刘盈和刘弗陵之间,真是令人心塞塞。 气了好一会,也没人来劝他,自己劝着自己放宽心。就看到刘病已趁着那对好基友蹲在地下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研究罐子里的各种种子)的时候,抱住许平君亲了一下脸蛋。 许平君娇羞的轻轻捶了锤他的胸口,揪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轻声说了些什么。 声音太轻太软,刘彻听不清楚。 多年以前,钩戈夫人拉过朕的袖子,再之前,是李夫人,卫子夫,还有陈阿娇,陈阿娇锤过我的胸口,她下手挺重。 刘彻干脆往后一仰,躺在地上,拿过两只玉碗来扣在眼睛上,眼不见心不烦嘛。 眼前看不见了,心里却在想被陈阿娇锤的感觉,那时候不算太疼,但是非常生气。唉…… 刘病已看着妻子把东西整理的非常整齐,就连一大叠玉佩都有了特殊的安置方法。一只细长的竹签子插在地上,把那些圆圆的玉佩一个个穿在竹签上,就成了一个串儿。 罐子里有很多种子。 五谷都认得,小黑的颗粒就是菜籽,就是不知道哪一个是莲子。 准确的说,在剥开煮熟之后才认得,现在这个又黑又硬的椭圆形被人拿起来研究了一会,又给放下了。 刘病已呱唧呱唧的吃着一张荸荠猪肉木耳馅儿的馅饼,走过来说:“这个就是莲子,地府能种东西吗?我怕饿着,这里什么都有。尝尝么?肉饼很好吃。”大部分贵族对猪肉只吃乳猪和肥壮的祭肉,日常更偏爱野味和羊。未经阉割的猪长到成年发情之后有种奇怪的味道,而祭祀用的猪会被阉掉,还会用很多香料和酒来煮,但民间大多舍不得增加猪猪的死亡概率,都是钱呐。他游走在民间时什么都尝过,这种普通的猪肉馅饼吃惯了一直都很喜欢。 于是就变成了四个人坐在地上,呱唧呱唧的吃馅饼。 “很好吃呢。” “是啊。人间新奇的美味真多。” 刘病已很高兴:“好好,我拿两张馅饼给始皇帝和吕后送过去?惠帝,孝惠皇后不在这里吧?” 刘盈笑道:“她在呀,就住在那栋小楼里。她常常闭关修行。” 刘病已没忍住,八卦道:“您和她恩爱么?我听说…孝惠皇后…的一些事。” 听说当年下葬时还是处女,真是可悲啊。 刘盈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拿她当女儿看待。扶苏和我才恩爱呢。” 扶苏对此非常淡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刘盈就爱拿这件事胡说,可能是寂寞所致吧,谁娶了外甥女当媳妇都得被逼的胡说八道。要是有妻子可不能让他这么胡说,妻子会伤心难过,现在没有,说去呗。 刘病已也很淡然,他读历史,知道从高祖到自己的前任皇帝刘弗陵,统统有男宠!这种事无所谓啦。俩单身汉再一次凑合过呗,扶苏没媳妇,惠帝的媳妇还不如没有呢。 “可喜可贺。二位在生前可见不着面,这倒是缘分深得很。只有长相守,永远不会分离。” 刘盈听的十分感动,心说:可惜不是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章 节俭+婴儿+小车(加更一章) 刘病已去寻摸半天,看到了好多奇奇怪怪自己也不认识的东西:“娘子, 咱家的盘子呢?” 许平君连忙站起来, 七歪八拐走了挺远, 终于停下来俯身拿起一摞盘子,抱在怀里过来, 有琉璃的、有玉的、有金的、还有几个瓷的。 刘病已看这些盘子都差不多, 虽然材质深浅有所不同:“你看那个装馅饼好看?” 许平君给他选了两个材质价都差不多的金盘子:“用一样的好。”这花纹的寓意也好,做工也精良,即便是拿给据说穷奢极欲的秦始皇看,也不会显得咱们拮据贫困。 刘病已有点舍不得:“拿一个得了,他们两口子, 没必要拿两个盘子。” 这又不是街坊邻居分吃的,那是随便送个碗过去,过一会邻居把东西吃完了还得把碗洗干净再装点东西送回来, 这才是交情。到了皇帝这个身份, 再给人送吃的,就不能把盘子拿回来啦!我的金盘子啊!拿不回来啦! 许平君和他一对眼神, 没忍住笑了起来:“好,都依你。你看这只新烧造的绿釉盘子怎么样?看起来是不是很衬肉饼?”得啦,咱们看着穷就就穷呗,俭朴是个好习惯, 金子留着就还是自己的。 刘病已大喜, 心说老婆懂我!“是啊!十分清雅!春意盎然” 他四处找水, 找到金盆里的半盆水, 熟练的洗了洗盘子,又扯着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盘子上的水珠,拿了两个馅饼放在上面,托着走了。 扶苏和刘盈看完了全程,也没发现他只是单纯的节俭(金子好值钱的),拿起另一枚绿釉盘子看了一会:“以前秦王宫中没有这种陶器,这可真漂亮,这是从哪里传进来的?” 以前陶器上只能上黑红两色,最奢侈的也就是把罐子整体涂黑,然后仔仔细细的挖出偏白的花纹来。不像这个,触感滑腻,光润明亮,釉色均匀,又是一种寓意着丰收的绿色。 许平君笑道:“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民间的工匠渐渐研究出来的。近年才发明,比较稳妥的有三种颜色,红黄绿,有些人喜欢在盘子上画上花卉果实,再不然也要点缀上异色的点点,不过夫君他只喜欢纯色的。” 刘盈看了看其他的盘子,金盘子银盘子他都有,那些漆食器上的花纹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变化,就是这些釉色盘子和自己生前所见大为不同。 扶苏吞掉最后一口馅饼,叮嘱道:“到了阴间,食物怎么取用都不会变少,但是吃一吃就没有味道了,你们自己斟酌着。如果天天吃,大概吃半年就淡而无味了。” 许平君微微一怔:“啊,多谢提点。” 扶苏笑了笑:“你们不铺张浪费,会规划的很好。每年四时祭祀还有过年祭祖,以及寿辰忌日都有祭品送下来,人间祭奠的酒肴到这里搁上百年,风味依旧。” 许平君用心记着,又感慨:“我以前担心(武帝),不敢出门,原以为自己这里整理的很好,已经尽力而为,去吕后那里看了她老人家的庭院,才知道我这里还是很乱,收拾的不好。” 刘盈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阿嫣很善于收拾东西呢~ 许平君又问:“薄太后窦太后对我很好,夫君和你们结盟之后,我,”她略一迟疑,注意用词,没有问能不能,而是直接说我一定要去:“再去找她们说话,你们也千万别误会,我不能因为夫君和你们结盟,就把两位太后对我的关照慈爱忘在脑后。” 刘盈立刻答应:“行啊。这挺好的。” 扶苏却更加敏感和冷静:“那很好,刘汉阵营的事,你不要打听,我们这边的事,你也不要透露一星半点。之前交战没有伤及女人们,希望之后也不要有。”他不想砍女人,那样心里很过不去,但如果对方也拿着武器,要参与战争,那就不能手软啦。至于可能会发生的间谍等问题,也要尽量避免才好。刘病已是个聪明人,希望他的妻子能把握好尺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许平君神色微变,本以为他这是在提防自己,忽然眨眨眼明白过来:“我明白的,会避嫌。” 扶苏满意了。 刘盈瞅了一眼隔壁散发着阴冷低沉抑郁的刘彻:“你也可以去找我母亲和阿嫣一起玩。”凑近一点,小声说:“安全一点。我母亲喜欢读书弹琴下棋,阿嫣不同,她只喜欢打坐修炼。” 隔壁的刘彻正在对着镜子看完好无损的脖子,这话乍一听刺耳,仔细一听更是气的暴跳如雷:“朕不会对曾孙媳妇如何!” 我能干什么?她丈夫砍了我,我就去砍她作为报复吗?朕没那么下作! 并没有人相信他。 首先,他把自己女儿都赐死了好几个,其次,刘病已的祖母和母亲也是被他杀了的。 虽然那些都是没见面直接赐死的,可是谁敢信他现在不会动手啊。武帝脾气不好可是出了名的。只有汉武帝本人相信自己不会去砍许氏。 许平君假装没听见隔壁说了什么,也低声说:“多谢。” 刘彻猛地站起来,一脚踩在一尊陶乐舞俑上,视线越过自己眼前的陪葬品堆,和对方摞的整整齐齐的陪葬品堆,看到扶苏和刘盈并肩坐着,而许平君坐在对面,三人之间摆了许多盘子。 刘彻厉声道:“你们大可以为所欲为,朕要还击,也只针对嬴政,扶苏,刘病已三个人。朕连刘盈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早死的女人。” 刘盈气的想要骂他,忽然又想起自己听说的他和韩嫣的关系,这也是个龙阳爱好者。不由得侧过身抱住了扶苏的胳膊,质问对面:“你凭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又不是女人!哦,我明白了,你想抢我的男人!扶苏不会看上你这种人的!” 扶苏的脸僵了一会,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地面,忍了好一会,总算是没笑出声。这可真是小孩子脾气,能把灭国之仇、杀身之仇看做因为儿女私情产生的纠葛,哈哈哈哈。只有蠢货诸侯,没有什么红颜祸水,对于很多人来说,权力、国土、自身安危比感情重要的多。 刘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单身太久,也考虑过在这个镇子里有谁能行。划掉祖先,划掉后代,就剩扶苏一个人,在考虑扶苏本身的素质,容貌英俊,仪表堂堂,身材高大健壮,言谈举止有很儒雅,确实挺好。只可惜惠帝先下手为强了……思来想去,只好想想卫青。 “朕的韩嫣卫青都比他漂亮!”仲卿比那些勾心斗角的文人更宽厚柔和贤明,又比那些啾啾乱叫的武将更骁勇善战,长得还很漂亮,可惜啊……若有他来陪着我,到比皇后更实用——卫青很能打哦! 刘盈这才满意。 刘病已把馅饼送给一脸懵的嬴政和吕雉之后就走回来了,听到刘彻的暴怒,大步跑过来:“怎么了?呼,吓我一跳。隔壁嚷嚷什么呢?” 虽然没有墙,只要一道啥也挡不住的篱笆墙,也称之为隔壁。 刘彻简直陷入了屈辱暴怒的状态中:“你们把朕当成什么人!朕怎么会偷袭一个女人!”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杀过女人,要是有也是株连的,哪并不重要。只记得自己对被废的皇后很好,对后宫嫔妃也很好,女儿们没有卷入巫蛊之乱时,对他们也很好。 一个人如果明确的知道自己对别人不好,就不一定会这么做。正因为觉得自己对对方已经很好了,才会肆无忌惮的伤害对方,还会拌以内心独白‘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不知足不老实’。 刘病已,一位曾经著名的游侠,除了剑法好之外常在市井游走,当然练过骂街:“倒不是把你当做什么人,朕生来多疑。可能是祖上传下来的。记得当年高祖不是这样,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间天的疑神疑鬼!” 刘盈猛地想起来了,自己刚才不用闭嘴,可以继续嘲讽他:那两个美人死的惨不惨啊。 可惜刚刚吵架那阵子已经过去了,现在不好再起来挑衅,等下次的! 刘彻气的没法没法的,扭头看向另一边,他妈的另一边的小楼是刘盈的地盘!这两个邻居简直要气死人了。他回去叮了咣啷噼里啪啦咣当咣当的找出来一个竹简,拿了砚台气急败坏的磨墨。 这地方算是带不了了,刘病已能走,朕也能走! 刘病已眼瞧着骂的祖先不吭声,他也不骂了,穷寇莫追,真把人骂疯了还得再砍一次让他冷静下来。看着所有人都吃完了馅饼,把种子分了分,给扶苏包了一些:“扶苏公子真是厉害,会打仗,会盖房子,还会种庄稼。” 扶苏摇摇头:“我不会种庄稼,想来吕后应该会,” 刘盈在旁边点头:“我娘很懂得农桑。” 她好像种田养蚕织布什么都会,我就会放牛……呃现在没有牛。 刘病已也想起来了,过去还不觉得,看完了也就过去了,现在想想还真不容易:“吕后殊为不易啊。我这边也试试种东西,虽然不会种田……种子洒在地里浇上水,应该能发芽。”也不知道地府能不能种活植物,要是能,那就除了盐之外什么都有啦! 许平君记得的差不多也是这样,她种过花,那种能染指甲的花,还有茉莉花,烙糖饼吃的玫瑰花。 … 嬴政和吕雉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另一套棋盘和棋子。 棋盘旁边放着那只碧绿色的馅饼盘子,他有些举棋不定:“你要吃么?” 吕雉确实挺想尝尝,还要故作矜持:“陛下先请。” 嬴政也想尝尝,他过去不把食物当回事,现在却总想着吃点东西,可能是因为生活中缺少滋味,那些有趣的事太少了,只能在食物中寻找。但他又不愿意吃来路不明的东西,明知道鬼不会被毒死,还是想拿给厨子让厨子按照原样做一遍。 别看所有咸阳到秦皇岛路上的传统美食都有和他有关的传言,都是进上给秦皇,秦皇一吃大喜,钦封为肉夹馍、凉皮、米皮。其实他很少吃沿途进贡的佳肴,虽然要求沿途官员进贡,那是给随从的文武官员吃的,他吃的由携带的厨子用当地的食材做,做好了之后由专人呈上。 看着这两个焦黄酥脆、几乎是在香油或猪油里炸熟的馅饼。 嬴政忽然问:“你过去吃东西时,让人试毒么?” 吕雉点了点头:“当然要。戚姬有意取我而代之,阿盈又不是刘邦的对手,守不住帝位。万一那婆娘给我下毒,刘邦绝不会让她抵命。” 嬴政点了点头,并不意外,但他忽然笑了起来:“我不让人试毒。” 吕雉十分惊讶:“啊?陛下对臣僚的忠心如此有信心么?” “那倒不是。”秦始皇笑了起来,有些卖弄学识:“天下的毒药很多,不是所有毒都是吃下肚去立刻发作。要好些药当时服下不见变化,要等半日才发作起来,救也救不及。叫人试毒有什么用,饭菜都冷了,再热也不好吃,又不放心别人都知道那是朕要吃的东西。” “你说得对呀,我那时候倒要等一会,羹汤还好一些,没有凉透,烤肉凉了之后怪硬的。”吕雉想了一会:“那一定是草木药,我听说金石药猛烈的很,吃下去都是立刻就死。草木和蘑菇倒是不一样,以前左邻右舍人采药挖野菜时误挖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吃下去肚子疼了一整天,第二天就死了。听说肠子都断成一节一节的,很吓人呢。” 俩人对着馅饼探讨了半天的毒草、毒的块茎、毒蘑菇、有毒的石头、有毒的金属。 嬴政对此了解的更多一些,每一个分类都能比吕雉多说几个分类,差点就带着她去看自己的收藏。 吕雉忽然笑了起来:“咱们对着盟友送来的馅饼,在这里聊下毒。这要是有人听见,还以为咱们要干什么呢。” 要么是自己多个心眼仔细提防,要么是打算给别人下毒,怎么样都不好呢。 嬴政一怔,也觉得很好笑:“是啊。哈哈哈哈哈”他伸手拿起一块炸的不那么焦脆的:“请。” 吕雉伸手拿起另一块,两人对着慢慢吃完了,继续下棋。 … 刘盈带着许平君进小楼:“阿嫣,我带了一个小姑娘来见你。” 许平君听他管自己叫小姑娘,不由得红了脸,虽然按年龄按辈分都很合适,去叫她不好意思。 刘病已靠在门口吹口哨:“咻~~小姑娘嘿~” 许平君回头责怪的看了他一眼,结果这人笑的更开心了。 扶苏在旁边看的直乐:“我在人间活了三十多年,在阴间活了一百多年,头一次见到你们这么恩爱的夫妻。” 刘病已一句‘长见识吧’差点就秃噜出去了,幸好咽了回去。 “文帝和窦后不是这样吗?”前头的刘邦呵呵了,后头的景帝大概对王后也没多恩爱,王娡偷偷摸摸做了不少事啊。 扶苏摇摇头:“他们相逢时也是抱头痛哭,后来长年累月的呆在一起,情分就淡了。前些天还听见他们吵架呢。” 我也是长年累月的呆在地府,已经开始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真是好笑啊。 以前从来不关注这些杂事。 刘病已捏着下巴想了一会:“我和平君不会的,即便一千年没有事情做,只能每天看着她,那也很有趣。”早上,中午,晚上,她看起来不一样,高兴的时候,娇嗔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也很不一样,永远不会乏味。 我思念她这么久,她等了我这么久,我们怎么会不和睦呢? 刘盈在楼里叫了两声,没听见阿嫣搭话,心说难道她又入定了?她是怎么入定的呢?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走上台阶,到没看见那位端身正坐的小姑娘,只看见席子上趴着一个小婴儿,小婴儿身上胡乱盖着被子。 小婴儿抬起头,张了张没有牙的花瓣小嘴,噗的一下吐了个泡泡。扬起胖胖的小胳膊,冲着他挥手。 刘盈尖叫:“不好啦!阿嫣生了个孩子!” 是谁!是哪个混蛋的! 小婴儿一头撞在席子上,气的浑身无力,用又小又可爱的小拳头锤着地。 扶苏大惊失色,慌忙冲进屋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看到只有一个婴儿,不见张嫣在这里。他仔细打量屋子里的陈设,看起来只是女主人突然离开了,没有什么变化,桌上还放着道德经呢。 屋里也没有打斗或施暴的痕迹,他虽然没见过生孩子,也知道生孩子会出血,现在这屋子里没有血,干干净净的。 楼下那夫妻俩问:“是谁的孩子?” “在阴间还能生孩子呐!” “我们也生一个吧。” “嗯~都听你的。” “谁能当接生婆呢?” 扶苏很多年没碰过小婴儿了,现在也没敢把她抱起来,凑近了看了看,小声说:“很像阿嫣。” 小婴儿点了点肉嘟嘟的小脑袋。 她的几乎是半透明的,露出的脑袋和手臂、小脚丫看起来粉嘟嘟,光润的像珍珠,柔软的趴在地上,像是一个扣在盘子里的鸡蛋羹,拿勺子碰一碰就要碎了。 扶苏非常冷静可靠的思考了一会,抓住被吓得要蹦到房顶上的刘盈,把他按在席子上:“你在这里守着她,什么都别动,我去请夫人过来。” 刘盈痛心疾首的捏着小拳头:“我只想知道是谁欺负了阿嫣,我要砍死他!” 小婴儿气的闭上眼睛,长长的乌黑睫毛垂在脸上,精致的不似人间之人。 刘盈被按下去的时候恰好保持了跪坐的姿势,干脆往前一趴,看起来是类似磕头的姿势,却用双手捧住脸,和她对视。 扶苏点了点头,又下楼去对这对好奇的夫妻说:“许后,你会照顾小婴孩么?劳烦你帮忙。” 许平君一脸兴奋答应下来:“我会呀,你放心吧。”她跑上去,看到久违的、超可爱超柔软超美貌小婴孩,还有陷入震惊瞪大眼睛的刘盈。 赶忙蹲下来坐在席子上,把小婴孩从僵硬的席子上抱了起来,用扔在席子上的衣裳把她包裹好,抱在怀里轻轻哄着。 小孩子真可爱!真可爱!真可爱! 扶苏疾步到了小楼下,顾不得敲门,直接闯了进去:“夫人” 两人盘膝对坐在桌子两侧,屋中一片安静,气氛紧张而严肃,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交错,马上就要铺满整个棋盘。 嬴政呵道:“别说话!下到紧要关头!” 还有十步就能分出胜负了! 除非刘邦打过来否则别说话! 扶苏哪有耐心等他们分出胜负,一把抓住桌子微微抬起来一点,惊的两人都看向他:“阿嫣的屋子里出现了一个小婴孩,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前来请夫人前去做主。” 吕雉站起来的速度比所有人想的更快,她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几乎是从楼梯上飘下去。 嬴政陷入了深思,缓缓往下走,嘀咕道:“难道是感而有孕?” 她踩了谁的大脚印?还是吃了什么奇怪的鸟蛋? 又或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唔,鬼也能怀孕么?吕雉能再生一个吗?不好教啊,孩子真不好教。 “感而有孕?阿盈在猜测是谁欺负她。”扶苏被他堵在后面下不起,却也不着急,在生孩子、养孩子这方面只要把吕后请去就好了,自己在不在哪里没什么关系。 嬴政嘲笑了一秒钟:“他瞎想什么,在这里谁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我们附近?这里虽然没有咸阳卫戍军,可是宅地小,住的这么紧,有什么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且不说,兵马俑虽然是死物,我们却做了许多防范,地上到处都是杂物,我们行走在其中还响个不停,何况外人。” 他们用绳子绑在兵马俑的腿上,如果有人想要从缝隙中钻进来,就会被布条绊倒,兵马俑也会砸在这个人身上。 扶苏默默的点头:“您说的对。” 嬴政又说:“他没怀疑你?” 和张嫣最亲近的人中,除了他就是你,刘盈有没有怀疑我儿子? 扶苏心中又窘迫又急切,甚至觉得父亲怀疑自己,气的涨红了脸:“父亲!我是正人君子。” “我知道。我说是感而有孕,他怀疑是有个男人从中捣鬼。”嬴政冷笑:“别人知道吗?” 扶苏一窒,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刘邦的方向:“只有刘病已和许平君知道。” 嬴政点点头,缓步走了过去。他对此事好奇,但不着急,也不急切。 吕后又飘上张嫣的小楼,停下时甚至刮起一阵风,她赶忙坐下来,严厉急促的吩咐道:“给我!” 许平君把包裹好的小婴儿递给她。 小婴儿伸出手去抓吕雉的衣袖,对她笑了笑,非常期待的看着她。 吕雉盯着小婴儿看了一会:“和阿嫣小时候一模一样啊。唉,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回事?” 小婴儿又伸出手指着桌子,奋力指着:“啊,啊,啊噗……” 许平君轻声说:“桌子上没有留书,只有一卷道德经。” 吕雉看着婴儿也不急也不慌,伸手把爬到自己眼前,把脖子伸的很长,急切又不敢问的刘盈推开:“你别着急。” 她沉吟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什么。把襁褓和轻纱往上撸了撸,露出婴儿的小腿来看了看脚腕:“啊!这就是阿嫣!” 小婴儿用力点头。 刘盈都傻了:“怎么会呢?” “阿嫣是有修行的人,这不就是返老还童嘛!到七老八十的老人好好修炼,貌如童子,阿嫣才七八岁,再得道,只能恢复成婴儿的样子。” 吕雉心说:还真能返老还童啊,返还的有点多,差一点就回到娘胎里,现在看着是一个多月的模样,还行。确定是她是因为她腿上有阿嫣才有的四个凑在一起的胭脂痣,哈,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就没看过她的身子。 张嫣宝宝抬眼望天,心说并不是这么回事……不过能认出我就好。太后真是不一般!我自己照镜子都不认得自己。她高兴的抱住吕雉,可算是有救啦! 自从那日出了小差错,不小心变成婴儿模样之后,她就一直趴在地上等人来。 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来,这才想起来,自己闭关时都不来打扰,非常体贴。地上的席子前所未有的硬,她废了半天力气才裹着没有掉的肚兜里,爬进脱落的外衣中,手脚被磨的微微发痛,滚到衣服上躺着,又抓着挠着另一部分衣服给自己盖上点,趴在地上想办法弄回来,还没想出来,舅舅就来啦。 吕雉还挺高兴:“以前阿嫣刚出生的时候,我抱过她呢,多标志的小姑娘啊。咱们阿嫣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许平君把旁边的锦被叠的整整齐齐,弄的软软呼呼,放在她面前准备着。 小婴孩被放在这上面。 露出了安心又满足的神色。 刘盈又把脑袋伸过来,瞪大眼睛:“你真的是阿嫣吗?” 张嫣无可奈何的用力点了点头,挤出一点点可爱的双下巴。 双下巴这种东西,只有长在身材匀称的婴儿身上能算是可爱。 如果长在一个成年人脸上,就不能称之为可爱了,只能说是庄重。 刘盈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捏她的脸。 被吕雉一巴掌抽在手上,呵斥道:“笨手笨脚的,别碰她。” 扶苏在旁边伸手捏了捏他因为低着头才挤出来的双下巴:“捏你自己的,看着差不多。” 吕雉试图和她交流,她知道小婴儿点头摇头都很累,仔细想了想,就想出来办法了。伸出两只手:“你现在能变回去吗?能就抓这只手,不能就抓这只手。”她分别晃动了代表能和不能的两只手。 [不能] “阿嫣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是返老还童,还是出问题了?”分别晃动两只手,代表不同的两个答案。 小婴儿的脸上居然也能浮现哭笑不得的神色,她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出问题了] 然后又指了指道德经。 知其雄,守其雌…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哪能想到参悟这句话的意思参悟错了,真变成了一个婴儿。 吕雉很干脆:“你别害怕,我住在这儿照顾你。你要我给你读书么?” 张嫣想了想,也只好点头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脑子里也有些混乱。听一听吧。 许平君被吕后看了一眼,主动请缨:“我也照顾过婴儿,太后一个人怕忙不过来,您只管吩咐我做事。” 吕雉微微一笑,我当年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能抽空指挥顾工替我种地、顺便去山里给刘邦送饭、顺便在路上造谣说我每次都能找到他因为他所在的地方上空有五色祥云。 “好。”她非常和气:“有劳你。” 许平君很是惊讶,没想到吕后那样凶恶的女人,居然如此温和。 她就跪在席子上拜了拜,以示尊重。 吕雉扶她起来,心说现在这些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好哄,真好,要是来一个更好哄的才有趣呢。“你们别在这儿愣着了,我们要给阿嫣…伺候一番,你们出去伐木盖房子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留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伺候指的是洗澡换衣服,不便明说。 于是三个成年男子站了起来,很懂事的鱼贯而出。 刘病已问:“伐木?这里有树林吗?我看这房子的柱子都是六根细木料捆扎而成,天长日久可得防备雨水侵蚀。”一个游侠的特点,除了能打、知道节俭、会骂街之外,还对五行八作都了解一点呢。上手盖房子虽然不信,但有生活常识。 扶苏叹了口气:“这里从来不下雨。” 刘病已惊讶了一会,决定不再多问,跟着他们看看这里什么样子。 三人各自拿了砍树用的宽刃短剑,并肩往河边的竹林、树林走去。 河边还搁着一个大大的陶罐,刘盈一见就笑了,他以为自己能摸到很多活鱼,那些鱼游的慢吞吞的,没想到怎么抓都抓不住。那边扶苏挖了一个大坑当养鱼池,可惜没有鱼。 刘病已说:“这是取水的罐子么?小车呢?” “什么小车?” “唔,那种推着走的独轮车,有些镇子的路修的好,树木也多,他们运送东西就不必手提肩扛,做独轮车推着走。” 扶苏对此非常感兴趣:“我没见过,都是军队中的双轮马车,你仔细说说。看看咱们能做不。” 刘病已蹲在地上,在泥土上画出正面、侧面的结构图:“就这样。秦朝应该有吧,我听说是秦国和六国打仗时,为了运送粮饷才发明的小车。” 扶苏一脸懵:“我没听说过。父亲制定了车同轨,没有独轮车。或许是民间的发明吧,先不砍树,回去做车来运木料。” 过去那些两轮大车,又高又大,还带有挡板,运木料很费力气,用人力来拉车又显得人很像牲畜,就没试过。 刘病已赶忙抓住他:“哥哥哎,请问您会做车轮吗?”木直中绳,輮以为轮,那可是个技术活! 扶苏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随我来。” 两人又跟着他走了回去。 刘邦就在旁边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缠在自己的腿上。忽然从喊了一声:“刘病已?” 刘病已看了过去:“高祖?我意已决。” 说什么都不好使,人家会盖房子,还能帮着我砍刘彻。 刘邦笑嘻嘻的说:“那无所谓。赌博,骰子,蹴鞠,玩不玩?人多才热闹。” 可惜斗鸡斗狗斗蛐蛐斗鹌鹑都玩不了。 刘病已仿佛被人一拍肩膀给迷晕了,差点鬼使神差的拐弯走到他那儿去,满脸的期待,纠结了一会:“不,不和你玩。”解闷很重要,我还想继续砍刘彻呢。 扶苏满意极了,拉住他:“咱们可以自己玩。” 刘邦也很满意,看来这小子也是个爱玩的,这要是常来玩,慢慢熟了,难道拉不过来么? 结盟?哈?结盟有啥用啊。 刘病已心说:哥哥唉,不是我瞧不起你们,看你们这副面孔,就知道不善于这些游戏。啊,斗鸡,我爱斗鸡! 扶苏的确不会做车轮,但他有陪葬的兵车。 一点也不心疼,三下两下卸了一个轮子下来,好大好木料的车轮,承重千金的好车轮! 拿原有的木料凑合着,很快就打造出一辆手推车。 车轮中心有安装车轴的圆孔,选用一根类似的圆木,在两边用木头订上四四方方一个平板,一段是扶手,另一端则是装货用的平板。独轮车的高度恰是车轮的半径,平板的样子颇像一条裤子,中间的空档正是凸起来转动的车轮。为了保护货物也保护车轮,又拿了一些竹篾交错着罩住鼓起来的车轮。 砍上几百根竹、木,整整齐齐的捆好了,捆在手推车上,把剑也扔在上面,刘病已在推车,扶苏和刘盈在两边扶着木料不要掉下来,轻轻松松的带回施工基地去。 这一次运输抵得上过去的五次以上,省时省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章 坑人+剥夺 拿了两匹布,都是纯色的丝绢。 这不是陪葬品, 是下葬时烧过来的东西。 张嫣羞答答的躺在吕雉手里, 任由她摘下自己身上过于宽松的肚兜, 换上新做的小肚兜、再穿上新做的小衣服。婴儿是不穿裙子的,怕勒着、磨着肚子。上身一件长到大腿的小袄, 下身一条松松的裤子, 裤子和袜子连在一起。穿好之后,再把她裹成一个春卷,就露出小脸和小脑袋。 啊,好害羞。 吕雉把她裹好,抱在怀里拍了拍, 和许平君开玩笑道:“两位皇后伺候她一个人,阿嫣真是好福气。” 许平君把针线和碎布都收拾好,笑道:“等惠后长大成人, 啊, 哈哈哈哈,我们俩一起伺候您。” 吕雉也笑, 笑的停不下来。轻轻拍着小婴孩的后背,哄她睡觉,逗她笑。 好像只要有婴儿的地方,就会充满欢声笑语。 张嫣瞪大眼睛试图告诉她, 我不是真的小婴儿, 我只是在修炼时出了差错。谁都知道这一点, 但这不重要, 只要够萌就行了。 嬴政在楼下徘徊时有些疑惑,没有人说话,那这两个女人在哪儿傻笑什么呢?本来想找吕雉把那局棋下完,看来她现在另有所好,罢了罢了。 女人就喜欢孩子,一点都不意外。 吕雉生下儿女时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们,刘邦不在家,她当时要支应家内外的事,哪有闲工夫安安心心的抱住孩子,看一双儿女小时候有多可爱。等到闲下来时,那是阿盈当上皇帝之后的事,母子之间却不再亲密。 她抱了一会,心满意足,看许平君在对面眼巴巴的看着,又看她缝的小裤子小袜子针脚细密:“你抱一会,我给她读书。” 张嫣不想被人抱着,她不适应。她更适应一个人坐在桌案前,沉下心来慢慢看书。 嬴政听楼上传出来‘道可道、非常道…’,就叹了口气,出去溜达一圈。 对面的刘邦一条腿站在门口,歪歪斜斜的靠在一堆不结实的东西上,懒洋洋的抖了抖小手帕:“来啊~赌博啊~政哥要不要玩两把?” 嬴政扫了他一样,随即被吸引了注意,观察了一会,却始终没看出来:“你的腿呢?” 刘邦深沉的叹了口气,用小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哎,说起来真是令人发指。这些个不肖子孙,把我的东西吃光了,就不来找我玩,我去找他们,还把我的腿砍断了,拿去…烤着吃?您看看咱们两家,唉,您那里虽然只有一个扶苏,可他能勾人啊。您在看我这儿,不肖子孙源源不断,可是死走逃亡伤,唉,还不如没有呢。” 嬴政虽然油炸过活人,但他不吃。一双剑眉皱的更紧,还是觉得有那里不对劲:“是谁砍的?” 刘邦痛心疾首的捂着心口:“我不说。我知道,您准打算去重赏他是不是,哎呦,我的心呐。啊!” 嬴政瞬间拔剑,快步逼近刘邦,想要看看他在长袍之下的腿怎么没了。 非常不可信。 这厮果然是骗人的。 嬴政掉进深一米的坑里差点摔了个屁墩,看着刘邦笑嘻嘻的从袍子下伸出另一条腿,气的要命,打算爬上来砍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上爬。如果冲着他爬上去,倒像是俯首称臣。如果转过身,背对着他爬上去——多危险啊。 刘邦咯咯咯笑的像个抱窝的母鸡,蹲下来:“你别紧张啊,开个玩笑嘛。你看我这坑里都没安竹签子。多友善。” 嬴政先把剑倒到另一只手里,撩起衣服,从侧面一脚踩在坑边,算是做了个单腿的蹲起,就把自己弄上来了,也多亏这坑不够深。真有些惊吓,脸上仍然不动声色:“即便有竹签,我也能忍得住疼。” 刘邦眯着眼睛:“行,那下次我试试。您也试试。” 嬴政持剑却不敢上前,仔细看着这坑里的席子,地上的边缘,刚刚这里也是一片平地,现在也是用草席子遮盖。幸好里面没有竹签子,坑也不够深,要不然自己就被活捉了,真是可怕。 出于谨慎起见,他不能只身犯险,跑过去追砍他,那样一定会被刘邦引入早就预备下的圈套中。但如果什么都不说,直接离开,那可是很没面子。始皇帝不由得怀念起自己豢养的一部分大臣们,这些人不能治国也不能打仗,就是特别善于和人吵架,不论什么事儿,都能说道一个结果‘陛下有理!’‘陛下是正确的!’,现在靠自己有点难。 他忽然微微偏了偏头,问:“刘邦,你寂寞如斯么?来找我下棋。”你敢来么? 这次改成刘邦为难,这要是一过去,落在这公母俩手里,怕是要真的砍了腿被吃了。他为难了三秒钟之后,撩起袍子:“猜不到我怎么假装一条腿吧?嘿嘿嘿~(*^▽^*)” 他又演示了一次,一条腿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另一条腿折回来踩在大腿根上。 “还能这样。” 说着话,就改了改姿势,仍是一条腿站着,另一条腿缠在站着的腿上,从正面绕过去,脚尖勾住膝盖窝,就像一个人翘二郎腿之后站起来。 嬴政在这儿认认真真的看他摆姿势,看的还挺新鲜,刚刚还在心里琢磨呢,人怎么能只用一条腿站着呢,另一条腿收到那儿去呢,这就看到了。 看完之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刘邦在后面大声嚷嚷:“没见过吧,我估计你就没见过一条腿站着的人嘿嘿嘿。过两天找你下棋去哦~” 好极了,警告了他不要小瞧自己,你们挖坑,咱也会挖坑。不就是坑人么。纵然是嬴政,也不敢孤身闯入敌营。哼哼哼,你哪里知道,在朕的宅地里,总共就挖了两个坑。朕可不像你那么无聊,挖那么深那么长的壕沟,那壕沟还只能用一次。 嬴政走过刘彻的宅地,没看到汉武帝在干什么,可能是躲起来了。武帝隔壁的建筑工地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干什么活呐?你们干啥了? 两个打赤膊的精壮男子下身仅穿着短裤,露出毛茸茸的小腿,赤足踩在泥地上。 双臂抓住对方的肩膀,头挨着头,肩膀顶着肩膀,发出沉重有力的喘息、呼喝声,不停的尝试用力把对方掀翻在地。 刘盈穿着单薄的素色衣裤——没穿外袍就算是衣衫不整——坐在旁边的木料上捧着脸,高高兴兴的看着。 时间往回倒回一点。 虽然食物吃的再多也不会消失,但衣服不一样,日常虽然没有磨损,可是一旦被撕破也不能复原,只能缝上、补上。谁都知道,干活的时候最容易因为各种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刮破衣裳、甚至刮破皮肤都不知道,尤其是抗木料时非常容易弄破肩膀的布。 扶苏请吕雉帮自己补了两次衣服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干脆干活的时候脱了衣服,光膀子干。 刘病己一看他脱衣服,问明白原因,也跟着脱了衣服。 刘盈本想跟风,刚把衣服掀起来,看到对面那俩人……精壮的腹肌还挺清晰,胳膊手腕粗壮有力,再看看自己肚子上的小胖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一种因为与众不同而产生的害羞。他一直都以为是扶苏与众不同,没想到还能有人和他接近。 刘病己挺好奇的:“你贵为长公子,年轻时真的这样消瘦么?” 扶苏点点头:“经常愁的吃不下饭。你呢?当皇帝时也这么瘦?” “当游侠那会吧,经常找不到店家吃饭,带着干粮吃的还挺壮,当皇帝之后又忙又忧愁,瘦了许多。”刘病己捏了捏肚子上的一层皮:“这应该是平君刚生完孩子的时候,那时候霍光帮我治国,给我讲,,,不好记啊。我小时候没打算当皇帝,汉室宗亲又不能当官,书是学了,治国可没学。把我累得,一盘子一盘子吃肉,还瘦的厉害。” 刘盈:???真的吗?我也经常愁的不思饮食,喝酒解忧愁,脸上也很消瘦,肚子还是胖乎乎。 扶苏和他聊起刘彻善于箭法,谈起这个,那就没完了。 把木料卸完之后还没开始干活呢,从骑射说到双方身材的耐力不好。 刘盈:我怀疑你们在开车,但是没有证据。 “你们这样健壮,像是画上的神仙力士,怎么……什么叫耐力不好?” 俩人七嘴八舌给他讲:“武将要膀大腰圆才好呢,一旦断粮了能多抗几日。我少吃一顿饭就饿。” “我也是!尤其是咱们和匈奴人打仗,最好身材像匈…熊,宫里养的那种大黑熊才好。草原上极冷,夏天的夜晚也和深秋差不多,风又极大,瘦子都能给吹跑了。肉越厚,越抗冻。” “还有一点,临阵交战时,对方一箭飞来,穿透铠甲之后倘若进人体一寸,我这样的,肠子都要被刺破了。要是个腰围三尺的胖子,嘿,肥肉能护住内脏。” “扶苏公子可能没试过打架斗殴,要是几个人在街上赤手空拳的打起来,同样被打在肚子上,我这样的可扛不住。我以前打一个胖子,他的腰比缸还粗,我在他肚子上狠锤了几拳,他愣是不觉得疼。唉,打的我一手的油。” 俩人说的契合,就准备摔个跤庆祝一下。 刘病己自从当皇帝之后就克制着找人打架的欲望,现在彻底撒欢:“来吧!内子要照顾惠后,不急着回来住。” 俩人开始抱在一起摔跤,谁都不弱,谁都赢不了。 打了几百个回合不分胜负——长时间打架有个重点,谁体力跟不上了、谁饿了,谁就会输,可是鬼不饿。 扶苏一抬眼,看到父亲面色沉静如水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刘病己不知道背后来人,趁他力气一松,把他绊倒了扔地下:“怎么忽然走神?” 嬴政皱了皱眉:“朕出来散步。扶苏,你怎么输了?” 打架没关系,赤膊摔跤也不丢人,你得赢啊。 扶苏心说您要是不过来,我就不会分神,不分神又怎么会输呢。但这话要是说了就没意思,还显得不要脸:“父亲,打斗时互有胜负是寻常事,不足为奇。” 刘病已对他抱拳行礼:“扶苏说的对,可惜这次是你输了,始皇要是早点来,看见我输的那次,那就露脸了。” “好,这个游戏很好,比刘邦那里的赌博高贵许多。”嬴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又溜达走了。他没有指手画脚彰显自己地位的习惯,盖房子这种小事,扶苏会料理的很好,即便把这个镇子都教给他来管,一样会管的很好。 回去看了一会书,实在无聊,听见隔壁的读书声,又去看了看:“阿嫣变成婴儿了,你还要让她学习?” 吕雉笑道:“阿嫣修炼的返老还童,还得再读书,变回来才好。” “返老还童?!”嬴政一听这四个字就来了精神,小心脏砰砰跳,虽然现在已经是鬼了,但对长生不老还是有点沉迷。返老还童可是长生不老的基础啊!“不用炼丹吗?” 方士都说只有仙丹能让人长生不老,没有人提起修炼,仙人度化其他人成仙,用的也是仙丹。有缘人吃一颗仙丹就能长生不老,那些打坐清修的人终其一生也没有什么成就。 吕雉笑盈盈的看着闭目假寐的小阿嫣,她醒着的时候平静柔和,睡着之后更加可爱。“阿嫣可不炼丹。” 嬴政没忍住诱惑:“等阿嫣能说话了,让她再给我讲一讲返老还童的方法。” 阿嫣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心中暗暗的说:您要是也变成婴儿了,光着屁股趴在席子上,被太后摆弄来摆弄去,穿衣服穿裤子,玩小手小脚丫,不知道您会不会尴尬。我虽然不记得刚出生时的心态,现在却觉得很难为情,不知道等恢复之后要怎么面对太后。 吕雉打量他的容貌,每个人的容貌都停留在最快乐的时候,对于秦始皇来说,三十九岁统一六国,年富力强又可以大展宏图,是最快乐的。 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应该很俊呢。 “你能听,我可不敢听。” 嬴政也看了看她的岁数,她的言谈和气质掩盖了未嫁少女的面貌:“你的确不能听。朕可不会照顾婴儿。” 吕雉想了想自己变成一个宝宝,不由得大笑:“阿嫣是赤子之心,世上焉有你我这样的婴儿。” 嬴政靠在窗口坐着,远眺那边已经开始打地基了,笑道:“多亏是在地府,若在人间,你我一旦变成婴儿,要被人当成妖怪啊。” …… 刘彻又写了一卷竹简,又烧了过去。 他坐在地上心中杂念翻飞,忽然想道:人间要派人送信,到了阴间,一烧就到对方手里,倒是真方便。 阎君们刚把堆积如山的竹简处理完,下一座竹简上还没有堆积起来,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去吃饺子。就又来了一封带有天子之气的竹简,这可不好对付。 展开来一看,刘彻竟然提出了非分的要求:阎君焉能使一家人不得团聚,隔绝夫妻之情?将卫子夫与刘据送回来,若是卫青也在阴间当差,让他也来见我。夫妻父子之亲,君臣之情,焉能剥夺?莫非是刘据不孝? 他这番话说白了:你们凭什么让卫子夫离开我?我都没废皇后,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我儿子?我是她丈夫,是他爹,是我做主!要不然我就告他不孝。 阎君们互相看了看,点头:“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 “不愧是多疑的皇帝,这借口抓的,真合理。” “是啊,毕竟是她的丈夫。” 然后他们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上天又不讲究孝道。” “咱们只要忠臣义士啊,这是自己选的,父母什么的是轮回去的,投歪一点就成了小乳猪呢” “嘻嘻~” “咦嘿嘿~” “这番话要是在人间可有理了。” “那是,人间父母打死儿女都当没事呢。” “还以为他会提出什么有意思的要求呢~” “这挺有意思的。”阎君提起笔来批复道:能剥夺。能生杀予夺,你待如何? 把笔一搁,抓起竹简刚要往外扔,抱胸嘲讽:“咱们虽然不是独一无二的天子,可是合在一起也算个皇帝,你见过讲理的皇帝么?” “哈哈哈皇帝就是道,皇帝就是理!” “嘁嘁嘁嘁嘁” “呵呵呵呵” “嘻嘻嘻~” 批复的阎君高兴的手舞足蹈,高声叫嚷:“传刘据进来。” 刘据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抽出来半天时间,去找孟婆排队抢甜汤。孟婆汤给鬼喝了,可以洗去前世的记忆,但鬼吏们可以要到另一种,这种汤很厉害,看起来是一碗清水,喝到嘴里却会变成最喜欢的滋味,那滋味谁都叫不上名字,可是谁喝了都觉得无与伦比的美味。 每个月派发一次,限量九十碗,他之前都没赶上,今天终于赶上了。端着一碗清水:“婆婆,请问这个汤可以给家眷尝尝吗?” “可以。你要带回去给妻子么?” “不是,给我娘尝尝。” “你正好是最后一个,锅里还有半碗,也给你吧。” “多谢婆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盘口瓶来,这种瓶子的口非常宽,向内收成细颈,像是一个烧在瓶子上的漏斗,非常适合装液体。把汤倒在瓶子里,把碗搁下,拎着瓶子走了。 顺道先去找舅舅。 卫青现在仍然是担当判官,刘据在门口听了一会,这案子分外棘手。 万钱和李甲的母亲通奸有染,还想染指李甲的媳妇,李妻不从,嚷破了这件事,被李母和万钱合力杀死,李甲在外服役三个月,归来见妻子‘暴病’十分悲痛,邻居大爷说破了这件事。 深夜,李甲持刀杀了万钱全家十三口,把人头都切下来,搁在李母床前。 李母醒来看到一地的人头,当即昏厥过去,不久就死了。李甲自缢而亡,到地府归案。 现在要分别判万钱、李母、李甲三个人。 万钱不用说什么,主动勾引别人家妇女一罪,见色起意一罪,杀害人命一罪,只是他在人间被杀了一次,得判再阴间要折去多少年的受刑。 李母和人私通,阴间并不管寡妇出轨的事,但她杀害儿媳妇,按照人间是不判刑的,但阴间只按照杀人处理。 倒是李甲最难判,他为妻子报仇向母亲报仇,这很难得,但他罔杀了万钱全家十三口,这十三口中刨除万钱之外,有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妇人,万钱的父母,他弟弟万金夫妻子女七口人,还有万钱的妻子,还有一个最无辜的万家仆人。 刘据仔细看了看:李母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生的风情万种,凹凸有致。万钱的五官中有四官端正,唯独眼神淫邪。李甲生了一张方脸,分明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却有一脸大胡子。 他在门口等到舅舅注意到自己,把犯人们拉下去稍后再审。走上前叫到:“舅舅?” 卫青下意识的站起身,看着精力十足又非常适应现在身份,还很快乐的外甥,温柔的笑了笑:“你怎么忽然来了?今天不当值?” “是啊,今年头一次休息。”刘据掏出瓶子,随手拿起他的茶杯,倒了多半杯,晃了晃瓶子,估摸着又倒了一点:“我总算抢上最后一份孟婆汤。听说接下来人间又是动乱,前辈上司们都说到时候会很忙,估计到时候连每年一次的休息都会没有,天爷哪。” 卫青只是笑,不说话。他刚到地府就得到征召,做了鬼卒,没过几年就是巫蛊之乱,死伤数万人,那时候就很忙。 旁边的文书和鬼吏有些羡慕:“孟婆汤啊,我三十多年前喝过一次。真是好外甥。” “呦,你还喝过呐?我死了二百多年,没抢着过。。” 卫青喝了一口,这味道很复杂,也很奇妙,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喝过一次,闻到过这种味道……大概是生病的时候,平阳公主亲自端来的羹汤吧。 他有些怅然,又喝了一口,这次的味道又变了,变得非常烈性,像是姐姐被封为夫人,自己被召入宫时,陛下赐的酒。 “舅舅,好喝吗?” “很好喝。。。真是想不到。” 正在这时候,传他去见阎君的消息来了。刘据有些惋惜,把瓶子递给他:“舅舅,您把这些拿回去给我娘。她没喝过。我得回去办差啦,不知道下次休息是什么时候。” 卫青把自己的杯子递给文书,接过瓶子揣在袖子里,又起身送他出去,轻声嘱咐:“别在外面说要加班的事,免得抱怨连天。阎君不容易,做下属更要尽忠职守。加班再苦再累,可咱们现在不会死,熬过一阵子,等到有个明君登基,能有几十年的清闲日子。和同僚的关系腰处理好,多结交义士。” 又给他理了理微微有些歪的领子和腰带:“或许这次差事,让你去见刘病已呢,你不是一直都想见他么?” 刘据见舅舅这样宽慰自己,也抖擞精神,答应了一声,赶忙去阎君那儿报道。虽然不相信舅舅能铁口神断,但自己过去面对亲生父亲,尚且注意君臣之分,现在怎么松弛懒惰还爱抱怨呢?不像话。 卫青回去,文书正端着杯子仔细闻呢,看他回来讪讪的拿开杯子:“卫判,我可没偷喝。” “好。你们都喝一点尝尝,孟婆汤是个稀罕物。我外甥拿来慰劳我,诸位也很辛苦,都喝一点解解乏,还有两千多个案子就能歇歇了。” 杯子就在人们手中辗转传递,每个人都抿了一小口,不仅来了精神,还很感激他。 … 阎君们已经笑够了,在各自处理事情。 刘据进殿下拜,上方抛来一卷竹简,正落在他眼前。 一位阎君的声音威严而带有回声——白发阎君看他们嘻嘻哈哈的太不像话,特意加的小法术,谁坐在那个位置说出话来都会变的威严——“拿去,还给刘彻。让他看看我的批示。” “遵命!”刘据心中大喜,心说:神了!我舅舅神了! 他捧着竹简,恭敬的倒退着走出屋子。看这竹简上没有封泥,偷偷打开来看了一眼。 一路‘嘁嘁嘁嘁嘁嘁’的憋不住笑,来到帝镇。 走近镇子里先看到刘邦纵身跳进坑里,又从坑里一跃而出,然后又跳进去,又跳出来。 不禁问道:“高祖,您在干什么?” 刘邦可高兴了,这孩子这么一叫,说明自己对他好是有用的! 小声说:“别嚷嚷,我练轻功呢!对面老嬴家挖了壕沟,过去没练过,蹦不出来。那会轻功的人,两三米的坑都拦不住他。你别往外说,我特意找东西挡着练呢,别让他们知道。” 这可是挖在后院视觉死角的坑! 刘据:…… “我不说。” 刘邦笑着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又问他好不好,他母亲好不好,缺什么东西不缺,看起来是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好祖先。又很高兴:“刘病已来了,你知道吧?你的孙子继承大统。” 刘据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很是扬眉吐气:“我知道,一直不得空来这里。” “你快去看看他,让我瞅瞅令人感动的祖父和大孙子重逢的场景哈哈哈。”刘邦又说:“这小子可不得了,为了和嬴政解闷,把刘彻砍了一顿,这可真是” 刘据脸上越发快意,心说:你做了祖父我没敢做、下不去手的事!好孩子! 刘邦本来想说他两句,看他的神色就一转小舌头:“痛快!真痛快!我看着都觉得痛快。刘彻他咎由自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章 玉符+心动 嬴政就在对面盯着刘邦, 距离不算太远, 不到三百米的距离, 能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刘邦回去之后一直在楼上看着他们,过去能派人监视需要监视的人, 现在没人可差遣, 只好亲身上阵。刚刚看着刘邦从坑里往外蹦, 有时候蹦不上来在地上摔个大马趴, 有时候能蹦上来,连续多次都能蹦上来,他就用钺再挖一点土, 把坑挖的再深一层, 又是蹦不上来,嗑在边缘上。 始皇心想:这不可笑。看来这坑真是用来练轻功, 刘邦还在准备反攻, 朕所料不错, 老贼脑后有反骨,绝不甘心俯首称臣, 只要汉朝未尽, 他还会贼心不死,即便汉朝灭了,他也会尽量拉拢新来的皇帝,哼。 刘邦知道怎么哄骗无知骄傲的中年人, 刘据过去身为太子, 经常被人哄。 刘据在坑边看了看, 目测这坑得有一米多深,好奇的问:“这样练轻功真有用吗?” 刘邦跟他勾肩搭背:“你小时候练武时,师父没教吗?” “只教了骑射和剑矛,还有绕着演武场跑,没有在坑里往上蹦。” “皇家也未必有见识。老子当年没认真练武都见过这些玩意。”刘邦撇了撇嘴,嘲笑道:“嬴政连人单腿站着都没见过,亏得他还是始皇帝,有些事儿连个乡野村夫都不如。你们住在深宫中,凡事都有人伺候,很多东西很多事,就被人拦住送不到眼前,到被奴仆们控制住了。” 刘据信服的点头:“我试试。” “试吧,不用客气,想试哪一个就试哪一个。” 刘据正要往下跳,看见坑里边上搭着一块斧钺:“这钺怎么掉在坑里?” 这可是皇帝的仪仗礼器。 “这是挖坑用的铲子。”刘邦直翻白眼:“陪葬品连个铲子都没有,也敢臭不要脸的叫什么侍死如侍生?他们应该把锛凿斧锯、铲子镐头都给陪葬全了。” 刘据笑了笑,跳到坑里去,这坑大概到他的胯骨往上,还差一点就齐腰了。 他认认真真的往上蹦,蹦的倒是不低,可惜这坑比他能上去的高度更深一些,就差了几寸。 脚被坑的边缘卡了一下,身子却扑了出去,啪叽一下整个人拍在地上,五体投地。 刘邦心里这叫一个美啊,看来自己比年轻人的体力更好:“哈哈哈哈哈这坑太深了,我可练了一年才能从这么深的坑里跳出来。” 刘据拍了拍身上的土,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觉得好笑:“挺有意思的,没想到摔成这样。” “你应该也能御风飞行吧,刚刚就该飘上来。”刘邦一直都想知道,他们怎么能飞呢。 “下次就飘上来,没练好真丢丑。” “得啦,不用陪着无聊的老头说话了,快去看看你的孙子。” 刘据摸了摸脸,他生前已经有儿子、孙子,但是现在才过去多久啊,我的孙子都寿终正寝了,真是有意思:“真不知道见了他该说什么。” 刘邦眼尖,看到地上掉了一块一寸见方的玉片,上面墨汁淋漓的画着许多弯弯曲曲的字,可能是天书符咒,也有可能是某种奇特的文字,看来是他摔那一跤时从怀里飞出来的。 推着刘据往外走:“快去,你又不是刘彻,没对不起他。” 刘据被推搡着往外走:“我得先去武帝哪里,阎君有旨意。” “行行行,偷懒不用人教,快去吧。” 刘据被推出去,去找自己的坏爹。还真不好找,刘病已在隔壁一边干活一边吹捧许平君,听的他陷入自闭。 嬴政只看到他急切的推走了刘据,回去捡起了什么东西,如获至宝的左右看了看,往怀里一揣。他也是心中一动,提着剑轻飘飘的走下楼,不远不近的缀在后面盯着他。 刘邦把玉片拿在手里激动的不得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有一个猜测! 快速跑到隔壁,叫上刘恒:“儿子,别玩了,出来干活。” 刘恒正看着亲娘和媳妇儿在一起赌钱,赌的都是一个个的马蹄金,那手笔可大了,他看着觉得很好玩。被亲爹一喊,只好依依不舍的站起来:“我压这一局是漪房赢。” 薄姬微微一笑,算着手里的牌面和刚刚摇出来的点数,心说我也想压窦漪房赢。 这三个人的关系非常融洽,母子、夫妻、婆媳之间没有矛盾,其乐融融的住在一起。 刘恒走过去:“父亲,您喊唔?哎哎?” 刘邦抓其他一顿狂奔,跑到距离最近的壁垒处,把刘恒一扔,手心里抓着玉片,勇敢的迈出了一步,又一步,又一步。他捂着嘴想笑又不敢大笑,抬手把玉片扔进壁垒中,对傻眼的儿子说:“拿着,走出来。” “这这这,这是什么?这是哪儿来的?” 刘邦没说话,等着刘恒也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都没来得及看附近的风景,先试着不拿玉片能不能回去。不能。又试着如果两个人拿一个玉片呢?能进去,能出来。 躲在暗处看到了全程了嬴政震惊的瞪大眼睛,一声不吭,心中暗暗猜度:是刘据给他们带来的东西吧?有自己的后代当官就是好啊。 这玉的质地一般,陪葬品中的金缕玉衣与其类似,真正有效果的应该是上面奇奇怪怪的文字 刘恒又被揪着狂奔回去。一路上都是懵的,不知道东西从哪儿来,也不知道高祖要干什么。 “你会画画吧?走,画下来。”刘邦狂热的解释道:“这大概是虎符一类的东西,如果能仿制,我们也能自由出入!!!” 刘恒一点点的把眼睛瞪大,瞪的特别大:“哇!” … 年轻的刘校尉愉快的走近刘彻的陪葬品堆中,喊着他,寻找他,终于在景帝的宅地里找到了他。 刘彻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头发有些凌乱,衣衫不整,情绪更是低落。他上次和王娡发了脾气,这位母亲也不是无原则的溺爱儿子,气的不给他梳头,这位陛下活了七十岁,自己没给自己梳过一次头发,只好一天一天的乱下去,衣裳也懒得整理。 “为什么不吭声?” 刘彻非常不愉快的看了他一眼,一看这小子高兴成这样,就知道阎君肯定没同意:“隔壁很吵。” 摔跤和叫好的声音,丢木料的声音,打夯的声音,砍木料的声音,还有劈木头的那种叫人浑身不适的声音总是突兀而紧凑的响起,又没有节奏,让人很不舒服。 更可恨的是在他们不干活的时候,刘病已就会大声吹捧许氏,说许氏有多温柔俏皮可爱,和他有多恩爱,妻子被霍光毒死之后他有多难过。 刘彻听见人家恩爱觉得扎心,听他们提起霍光更是脸上挂不住,有心过去叫骂一阵子让他们闭嘴,可惜隔壁那仨人没有一个能听话,有心忍下去,又憋气憋得难过,只好来父亲的宅地躲清净。 刘据轻声说:“阎君命我把竹简送还给陛下。” 刘彻和刘邦最不同的一点是,他不愿意示弱来博取同情,假装自己很好很快乐,头发乱不是因为我娘不给我梳头,是因为潇洒:“陈阿娇投胎了么?” “嗯。” “她成了什么?” “不能告诉你。” 刘彻坐在地上伸出手:“拿来。” 展开一看,简直要被阎君气吐血。 他的信中写了‘你们不能剥夺夫妻父子之情’,阎君的回复言简意赅‘能剥夺,你能咋地’。 “朕问你,你们心里还在怨恨朕。是不是?” 刘据差点下意识的说了套话,过去怨恨皇帝是不行的,犯法。“是啊。” “你!朕和你父子之情三十多年,就为了一件事” “三十多年父子之情,一个大臣说母亲和我诅咒你,你不仅信了,还逼我母亲自尽。” 刘彻暴怒:“朕只是派人去质问她,她拿皇后印玺帮你起兵,难道朕不能问吗!” “母亲怕你!”刘据厉声道:“贵为皇后,做事那样谨慎,却还是怕你!我收拢了两个被你责骂过的忠臣,改判了几个量刑过度的案子,母亲就害怕你生气,多次叫我谨慎不要触怒父亲。我进宫请安时和自己母亲多说了一些话,有人说我调戏母婢,你也相信!”给我送了几百个宫女,这是侮辱我! “朕又没有怪你!” “你想让我母亲回来伺候你。休想!” “我不曾打骂她,她怕什么?” “怕你多疑又喜怒不定!母亲跟我说过,她宁愿去转世投胎,也不愿意回到这里。” 刘彻气的仰望苍天,平心而论,自己虽然有不当之处,但卫子夫这女人一见自己落魄立刻跑掉,未免太过薄情。自己现在若还是皇帝,她会跑么? “也罢,也罢,负我的臣子何其多,不差你们两个。卫青和霍去病现在在何处?” 刘据沉吟刹那,本不该说实话,他忍不住看武帝愤怒的表情:“卫青现在跟着一位散仙为仆。” 这话说的其实也没错,阎君和散仙差不多,下属和仆人也差不多。 “霍去病不一样,阎君本想留他加入禁军。 他了解禁军的情况之后,说他不愿意留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寸之地,等着不知道什么才有的战争。 他要烈日长空,纵马射虎,下马饮美酒,他要傲视天下英雄,纵马祁连山,揽弓下西南,率领万军扫平天下烟云。” 禁军(特种部队)中的将领们多是那些彪炳烈性但没有胡作非为的将领,投胎去人间有些可惜,生前的品行不足以下地狱,要作为鬼吏吧,又怕桀骜不驯。 阎君干脆把他们都攒起来,住在一个类似于帝镇的地方,只是宽阔的有山海和平原,也可以自由出入,平时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有府邸有酒肉,凑在一起打架度日。什么时候在人间有了普通鬼差应付不了的恶鬼、鬼王,或是地府中发生了叛乱,才有他们的施展之处。 刘彻听的心向往之,霍去病的确不会留下来,反应过来又气的捶地,霍去病确实是这样骄横傲慢的少年天才,可是他就不想想朕在这里受苦吗!所有人都欺负朕! 刘据把不负责任的老父亲气的快要吐血,他暗戳戳的心满意足,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大孙子。哇,看起来比我还壮!他想过去打个招呼,夸他,又忽然顿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刘病己这孩子受过什么苦,都是因为祖父起兵失败,是我连累了他。 扶苏和他搭好了一层楼,看了看剩下的十几根木头:“走,砍树去。” 三人拿了小推车,正要往外走,看到服色不同的人站在远处探头探脑。 刘病己好奇道:“那是昭帝么?” “说名字。”扶苏扶额:“我记不住你们的谥号庙号。” “是刘弗陵,我前头哪位皇帝。” 扶苏看了一眼没认出来,叫到:“你别跑!” 刘据非常羞愧的跑掉了,将心比心,他看着刘彻有多愤恨,大概这孩子有多恨他的祖父吧? 三人正觉得无聊呢,刘病己招呼一声:“上啊!抓住他!” 一拥而上,追着刘据一顿狂奔,也不为了什么,也不怕他们刺探机密,抓住了也不能怎么样。可能是长时间的寂寞和没有皇家礼制让他们解放天性了。 无聊的皇帝皇后们一听见有人吵吵,赶紧出来看热闹。 他们的心态仿佛家里断网断电还没有零食吃的无业死宅,听见隔壁吵架都得伸着脖子听半天。一听见有人嗷嗷叫的抓人,那一定是很有趣的事啦! 都涌出来看。 刘邦盯着刘恒把上面的弯弯曲曲字符画下来之后,把玉片重新搁在坑边的地上,也出去看热闹。 刘据一听后面开始追,跑的更快,更努力,一顿狂奔之后回头一看,啊啊啊差一点就要被抓住了! 赶紧御风飞起来 ,往前飞冲,心中更觉得尴尬。 本来自己去见孙子就觉得抱歉,这要是被逮住、被认出来,那就尴尬的没法说了。他们问我你为什么跑,我说什么? 刘病己看对方腾空而起,就傻眼了,无奈的停了下来,指着那人叫骂道:“你给老子滚下来!敢看就别跑!看你爹的拳头够不够大?” 扶苏在他回头时认出来了,赶忙捂住他的嘴:“别骂了,这是刘据。” “唔?啊?” 嘭!!! 刘据一头撞在屏障上,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咕噜噜滚落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眼前才看得见东西。 刘病己蹲在他旁边,伸手按了按他的脑袋,刚刚那一声巨响让人感觉他的头都撞碎了,吓得他忘了问祖父为什么要跑:“您还好吧?祖父?” 扶苏蹲在另一边:“你被罢免了么?怎么会被屏障拦住?” 刘据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的有点不对劲:“咳咳咳,呼…我也想知道。我……” 头晕。脖子很痛,脸也很痛。 他捂着头勉强坐起来:“我……我”他下意识的伸手进怀里,摸玉符在不在。 惊的颤抖起来!能出入镇子的玉符丢了!这可是失职之过!现在出不去了,等到出去之后,校尉的位置也不一定能保住!不是校尉就没资留下母亲! 嬴政揣着手在旁边冷笑:“难道你出入的凭证给了你的祖上?” 刘据一翻身爬起来,拄着膝盖深呼吸,鬼吸收的不是空气,而是阴间的阴气,这东西能补益强壮鬼体。他努力怀疑自己会把玉片掉在哪里,下意识怀疑的是武帝,可是自己没和他动手啊。 刘邦赶忙说:“到我哪儿去看看,你刚摔了一跤。” 刘据眼前一亮,被刘病已搀过去,都顾不得和他说话。 刘病已在心中暗暗嘀咕:啊,我的祖父果然不靠谱。我研究过当时的作战过程,可以做得更好。 当事人和围观群众一起到了坑边,刘邦惊的瞪大眼睛,地上的玉片不见了。 刘据到不像他那么崩溃:“是不是飞出去了?” 抬头一看,前方是堆积如山的各种玉器。 嬴政指挥道:“刘邦,你帮他找一找。你们刘汉一朝中,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位没当上皇帝的太子。” 刘邦刚要提出帮忙,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怎么?难道赢秦最有出息的不是扶苏吗?” 嬴政还能说什么呢? 是吧。。。我儿子和我关系好!! 刘邦指挥着全体汉朝皇帝帮他一起找,找东西时才发现这里有多乱。 嬴政在旁边袖着手看了一会,慢条斯理的走开了。 去找吕雉:“方才刘邦在坑里练轻功,刘据来了,也试了试,在坑边上摔了一跤。掉了一块东西,他现在出不去了。阎君治下严禁繁忙,他受命而来,一日之内若出不去,呵呵。” 吕雉略带喜色:“真的?妙极了!我总怕刘据和他内外勾结,暗中帮助刘邦。”那小子和刘邦的关系可不算坏,又拿了刘邦的东西,行贿受贿帮人办事是寻常事,更何况有亲戚关系。 嬴政点点头:“你出来,我有东西给你。” 许平君看他的语气虽然平静,眉梢眼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甚至有些得意,怀疑自己可能会打扰什么□□,连忙抱着张嫣站起来:“我带惠后出去散步。” 哇,原先看他们没有男女之事,也没有情愫,原来是我眼拙,是他们城府太深。 嬴政凭栏往下瞧,沉静的看着许氏走出几十米去,才靠近吕雉身边,从怀里掏出脏乎乎的手帕:“收好。” 吕雉展开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手帕是自己那会给儿子做完衣服之后给他随手做的手帕,象征性的送点什么嘛。手帕上用血绘着一幅图,很大,弯弯曲曲的像是字符。 “这是……这是能让他出去的那种东西?你割破手指画的?” 嬴政高兴的点点头:“刘邦也画了一幅,可惜我来不及取笔墨。”他竖起食指仔细看了看,当时割的太深,画完之后潦草的舔了两口就揣着手出去,若无其事的等着手指头长好。现在还有一点浅浅的伤痕,不严重:“刘邦故作无事,画完玉符之后把东西搁在地上,不欲人知。” 吕雉把手帕叠好了揣在衣襟中,仍不放心,干脆扯开衣领往里塞,塞在肚兜里。 笑盈盈的瞧着他,单手搁在桌子上,愉快的托着腮,高兴又不敢放声大笑,只好眨眨眼,凑近些低声说:“陛下一定把玉符藏在了刘邦的宅地中。” 嬴政抬手点了点她:“你我真是心意相通。你猜刘邦藏了什么。” 吕雉仔细沉吟了良久:“刘弗陵换了衣裳离开此地时,我们都看的真切。” “高了!”嬴政一拍手:“他藏了十件刘弗陵那样的衣服,暗藏甲胄与□□,这反心真是不小!” “你一定把玉符藏在衣服里,好叫它被人发现。倘若刘据上报,那他就绝不是刘邦的外援,倘若他不上报,将来难辞其咎。”吕雉忽然微微一笑,凑近一些,附耳低声说:“其实……我给你做了一件都尉的衣裳。” 嬴政的心中忽然有了些莫名的东西,一种莫名的情愫,这真是一个聪明又贴心的女人,好极了,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女人了。 她懂我,真有才华而非慕虚名,她明理,晓得争夺真正有利的东西而不是争宠,能为我出谋划策,她还跟我投契。。她懂朕的心思,朕虽然说安于现状,实际的意思是——倘若打出镇子之外,不是嬴秦天下,那么所有人都得安于现状!都尉的衣服啊,好极了。 吕雉看他沉默了一会,试探着问:“陛下怕没有用到这件衣服的日子么?” 嬴政猛地握住她的手,叹息道:“知朕者能有几人。” 吕雉心说:全部猜!对!啦! 刘邦努力掩护自己珍藏的那几件鬼吏的衣裳,不断转移刘据的注意力不让他去哪里翻,他知道肯定不在衣服堆里。但自己也没想着去翻一翻,一直等到一队鬼兵来到这里,也没找到玉符。 士兵们早就得了吩咐,没有收回玉符,直接挟持了刘据,扣住他双手:“遗落令牌,私相授受,张都尉有令,罢免刘据校尉之职,压回去容后再审。” 刘邦:“且慢……” 嬴政和吕雉肩并肩的趴在窗棂上看着接上的事:“你猜刘邦会出来解释么?” 吕雉冷笑:“解释什么?自己承认自己偷东西?他这个人,你有钱他看不起你,你有地位他也看不起你,除非你能危害他的身家性命,或是能把他捆起来打一顿,否则他不会对你客气。再不然呐,就是要收买人心,以后利用你。” 刘邦果然没有说自己偷偷拿起来试了试的话。 …… 刘奭(汉元帝)迷迷糊糊的病逝了,再一睁眼,身轻如燕,浑身上下哪儿都不疼。 还在发蒙的时候,被十几个人挟持着飞了很远的距离。恍惚间听见有人询问:“咱们用这样提防吗?现在的皇帝都很温和。” “阿猜你别掉以轻心。你是没赶上秦武王的时候,他那时候也是刚死,脑子还不清楚,揪起几名鬼卒抓在手里,当大锤似得舞了一场,一连打翻了二百多个鬼吏,阎君调来禁军才压制住。过去那春秋战国时的国君可能打了。现在也说不准。” “哦哦。”难怪每次送刚死还蒙着的皇帝去帝镇,还要这样严阵以待,原来不是所有皇帝迷迷糊糊的时候都显得呆,竟然有先动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章 刘奭+致富 “我要查清楚真相。”刘病已看着祖父被人押走, 捏着拳头,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愤怒。 扶苏礼貌性的说:“刘据不是为非作歹的人,他不会做这种事。” 刘盈刚刚也帮着找了一会,拉着刘病已, 低声说:“其实我觉得, 高祖可能看到那件东西了。” 刘病已点点头:“东西肯定在他手里。我只想知道,是他偷的, 还是祖父给他的。”高祖很有可能偷这件东西,但祖父也很有可能给他……要从鬼吏怀里偷走东西, 应该很难吧?高祖名留青史的是流氓, 而不是小偷。 三人面面相觑的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走吧,盖房子去。” 扶苏建议道:“你可以去和他套话。” 刘病已认真的思考了一会, 摇摇头:“不成,高祖比我更善于套话。”人家的皇位是靠自己得来的,我的皇位是霍光砸在我身上的,几乎没付出任何努力。我不认同高祖的言行和家庭问题是一回事,倘若认为高祖没本事,只是被开国功臣们拱卫侥幸当了皇帝,那我就是个大笨蛋。 看到许平君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一两岁的小孩子散步,忽然想:或许我就是笨蛋, 我没能保护她。 一转头, 看到刘奭就站在一群鬼吏之间发呆:“刘奭?你死了?” 刘奭:“父亲???啊!您怎么会在这里!” 韩都尉此时已经说完了该说的三大原则, 给他划分了宅地, 顺利的离开了。 刘病已一见他这副仁弱的表情,就有点来气:“你死了,当然能见到祖宗,你发什么呆。” 刘奭依然很茫然:“啊…哦…”他捂着头,脑子里乱乱的,下意识的问:“良娣也在这里吗?” 他还当太子的时候,最喜欢司马良娣,超级爱,可是司马良娣病死了,临死之前说是其他美人诅咒自己。刘奭虽然不忍心在太子宫里搞什么巫蛊之乱,但从那之后就不再碰自己宫里的美人,一个都不碰,他觉得用冷落作为惩罚,已经足够了。别以为良娣不在了,我就会喜欢你们,不会,一个都不会。 刘病已暴怒,揪起他衣领用力晃了晃:“你来到这里,不问问你生身母亲好不好,先惦念一个女人!” 刘奭这才想起来,哇喔,我那被霍光妻子毒死的亲娘也在这里,他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母亲,实在是没什么记忆,全凭父亲的诉说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 “啊,我,我没想到” “你怎么能想不到!”刘病已推己及人,我一听说要死就可高兴了,终于能见到平君了,你怎么能想着一个小妾而不是自己母亲! 扶苏看这个新来的年轻人神色温和,还有点弱气:“病已?兄弟,你冷静点,父子好不容易见面你急什么。有话好好说。” 刘奭心生感激,看这位长得就端正可靠:“不知这位伯父如何称呼?” 刘病已介绍道:“公子扶苏。这镇子里唯一一个不是皇帝也不是皇后的人。” 扶苏直乐:“不是皇后也用说吗?” 刘病已作为一个直男,无情吐槽:“得说啊,汉朝的皇帝都喜欢搞男宠。” 还有一个皇帝想给你当老婆,想被你搞,可以可以,只要不是对我有想法就无所谓。 不知道吕后是什么心态,嗯…联姻还是挺可靠的。 扶苏被戳中了迷之笑点,在旁边笑得不行,看刘盈红了脸,又笑:“不全是。阿盈就把我当哥哥看。” 刘病已心说你比我还不懂这些事么?“刘奭!” 刘奭吓得一抖:“父亲,我没有男宠。” “没说这个!”刘病已有了儿子就顾不得管祖父,拎着刘奭往那边走:“走走走,让你娘看看,我给你养的挺好的。个大,还挺结实,你傻是你自己的事。” 刘奭抗拒道:“父亲,我这是仁爱。” “就是傻。儒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你倒是看看高祖,他可不是靠儒家得到的天下。” “高祖受命于天,啊”被敲头。 刘盈趴在扶苏肩头笑的喘不过气来,他预料到这样单纯又老实、笃信儒家的年轻人见到高祖之后会有多悲伤。 自己当年学习儒家经典时,看看书上写的,再看看高祖做的事,哇……受命于天?天是怎么选的人?赤帝子会抢儒生帽子撒尿? 刘病已决定让他去和高祖接触一段时间,让这小子的三观被重塑一下,东宫那些老师和官员怎么把这小子弄的这么傻的?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一点帝王风范的霸道都没有。 王道是以德服人,只要皇帝修自己的德行,就会四夷宾服海晏河清。而霸道指以武力、刑法、权势等进行统治。 那边。 刘彻没有去帮忙翻东西,他也没对刘据被人带走有什么感想,只是在想卫子夫失去依靠,会不会回来?如果能回来,朕骂她一顿也就算了,到时候让她先给朕梳头吧,束发太难了。他又写了一封信,信中写:刘据因为不法之事而获罪,卫子夫无依无靠,让她回到朕身边,她有丈夫,不必活的像个寡妇一样可怜。 把竹简烧完,转头看到那个俏丽平和的许皇后,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在缓步行走……在这里哪来的孩子? “这孩子是谁?你和刘病已生了孩子?在这里能生孩子?” 许平君吃了一惊,倒退了两步,张嫣也在和煦的微风中醒来,睁开眼睛瞪着他:“走开!” 刘彻不生气,佯装生气:“你们怕什么?难道朕是吃人的虎豹么?” 许平君警惕的看着附近,轻声说:“伴君如伴虎。” 张嫣尽量用一种很凶的语气说:“苛政猛于虎。” 两人的态度很明确,你就是吃人的大老虎,走开你这只大脑斧。 刘彻笑了起来,他或许是太久没有和女孩子说话了,被人骂了两句,还觉得她们俩挺有趣。或许是因为她们真的很可爱,许平君虽然不是天姿国色,却是个鲜艳灵动的姑娘,张嫣更是一个美貌绝伦的三岁小孩。“我也是人,你们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啧啧,这小姑娘是谁?是谁家的公主?” 张嫣心里一急,突然破了自己给自己加的状态,仿若见风就长,在许平君怀里变成一个八九岁的大姑娘:“我是孝惠皇后。” 许平君手忙脚乱的抱住她,幸好灵魂的重量不会改变,她变大了却没变沉,依然能抱在怀里,只是小孩子宽松的衣服变成了短衣服,宽宽裤子变成了短裤,露出了手臂和小腿,衣服变得贴身,袜子更是直接蹦裂。 她顾不得和刘彻说话,赶忙抱着张嫣跑回去:“太后,太后?惠后变回来啦!” 刘彻呆若木鸡。表面上卡死了,内心却在疯狂刷弹幕:[返老还童!!神仙!!啊啊啊!!] [真的是神仙吗!!!] [妈妈我看到神仙了!!] [她能变化!!] [啊啊啊啊!!] [啊啊啊!!] 他下意识的跟在许平君身后走了几步。 这小姑娘跑的很快了。 刘彻要上前去追,忽然被人拎住后衣领。 刘病已现在才发现,凭借身高优势拎人衣领可真方便,以前不行。在民间时,那衣服不够结实,会给扯坏,当了皇帝之后装模作样的,也不行。现在都是鬼,拎着轻巧。 刘彻平生第一次被人拎后脖领子,手舞足蹈,张牙舞爪的也没能把自己解救出来:“放开朕!刘病已!你撒手!” 刘病已硬是晃了晃他:“不许吓唬许平君,她怕你。” 刘彻被气乐了:“真稀奇啊,还能有人怕朕?朕看你们每一个人都很乐于欺负朕。” 还能有人怕朕啊? “是啊,没欺负你的人都怕你。怕你的人都不来找你。”等等,除了高祖、你爹景帝刘启、还有我之外,有谁欺负你?刘病已懒得说这些事,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刘奭扔在地上,把刘彻也放下来:“这是我儿子,这是汉武帝。” 刘奭算了算辈分,认认真真的跪下来磕头:“刘奭叩见高祖父。” 曾祖的爸爸叫高祖,不是刘邦那个高祖。 刘病已直翻白眼,你小子眼瞧着他刚刚追逐你娘,还在这儿老老实实的磕头?你要是楚平王他儿子,准得被人把媳妇抢了去。可是刘彻的神色不像他想的那么得意,反而有种莫名的悲凉惨淡。 他看的没错。刘奭长得和他的曾祖刘据相差不多,说话的语气也差不多。 这一拜,忽然让刘彻想起了当年未央宫中的情形,那时候父子相亲,自己对刘据非常满意,夫妻虽然不算相爱,但很满意,很愉快,不常见卫子夫,但每次见面时都很平和愉快。 现在一切都化作烟云散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享受着长久的孤寂和苦闷。 刘彻现在很想问问阎君,你有多恨我们这些皇帝,为什么要让皇帝,永远活在这个该死的地方,面对自己做过的一切错事。 朕宁愿一死,宁愿变成一只飞鸟,宁愿像庄周一样,化作一只蝴蝶,哪怕是像刘据一样去当差呢,他虽然忙碌,却很快活。张嫣或许快乐,她是个女人,女人总是甘于寂寞、容易满足的。 朕是天子啊。难道只有霍去病喜欢烈日当空,纵马驰骋,狂饮高歌么?朕也喜欢。 刘奭有些迷茫,抬头看了看,看到武帝眼中有盈盈的泪光,心说,一定是我父亲欺负他啦,父亲的脾气不好,刚刚还敢揪他的衣领。“武帝,您不要难过,我会替父亲孝敬您的。” 刘病已超级不爽啊:“劳资用你替吗?他用你孝顺吗?他不需要子孙。” 刘彻平静的点点头:“不用。你父亲,他很孝顺,也分得清是非。” 说罢,平静的走开了。 刘病已收回了按在剑柄上的手,继续拎着他走:“去孝顺你娘去!” 许平君把惠后抱进屋就不用管了,她自己会穿衣服。看见儿子长这么大,很激动,也不觉得陌生,把他抱在怀里哭了一顿。 刘奭虽然觉得陌生拘谨,也不适应被太后抱——抚养他的王太后在他加冠之后也不抱他——但还是被感动的哭了起来。“原来您长得这样慈祥,我,呜……” 许平君好好捧着儿子的脸看了一会,刘奭的样貌非常年轻,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那是他还没被爸爸臭骂,司马良娣还活着,非常快乐。刘病已再想揍他,可就不行了,许平君高高兴兴的站起来:“惠后恢复了,我终于有空,正好带你去见见先祖们。” 刘病已当然陪她去,虽然刘邦神秘失踪了,但是文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景帝夫妻之间略有些冷淡,刘启对于王娡在生前的某些行为表示怀疑。 现在保持幸福的只有文帝刘恒和宣帝刘病己两家。 温和乖巧、长辈说什么都点头、性柔软又非常有礼貌的刘奭得到了广泛的喜爱。 在问到他治国的成果如何时,他也真心实意的说:“非常好呀。” 一点没撒谎,他就说这么认为的:我干的可好了。大臣们都夸我是圣君。 …… 卫子夫自从到了鬼吏们的住宅区之后,就很无聊,儿子要很久才能回家一次,她只好去和街坊邻居闲聊。她的左邻右舍都是校尉、判官的宅地,女官和女眷们都很想了解时尚新潮流,都跑来看新人的审美观如何。在同样来自汉朝的几个女眷之中,卫子夫对汉朝新款式的衣料、首饰、服装款式,知之最深。 每天都在认真织帛、卖锦帛、卖服装首饰图纸中度过,几十年光景,积累了一大笔钱。 人间为了抑制商人扩张,征收重税,地府可不收税,刨除成本就是纯利润。 勤劳致富。 终于有一天,市场饱和,销量减少,她积攒了一百匹帛的库存,塞满了织布机旁边的全部空间。终于决定出去走走——做皇后期间没有什么散步的习惯,要庄重谨慎,主要是每天从卧室走到梳妆台,从树梳妆台走到用膳的地方,吃完饭之后再去正厅料理宫务,已经走了几千米。 现在出去走走,看到贴了一个告示,一群人踊跃报名。 地府要为虎贲军订做新头套,招工。 招小工——负责把纸浆倒进模子里,把模子批量送到火海边上烘干,一一脱模。 还有负责检查质量的,负责结算、发放工钱账房,还有百人一组的管理者。 卫子夫去报名了。她有过工作经验,以前掌管过负责皇家财政收支的少府。先当了账房,每天给小工们发放工资,小工们多是稽留地府还没去投胎的普通小鬼。 还没等到儿子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却在算账时等来了两名鬼差:“跟我们走。” 她迷茫的站了起来,没有问为什么,跟着他们走了。 小工们窃窃私语:“她贪污了?” “穿戴的那么漂亮,一定贪污了。” “想啥呢她本来是皇后。” 刘据已经被剥去了校尉的衣服和头冠,头发披散下来,穿着一套麻麻亲手做的中衣中裤,这是罪人的打扮,非常羞愧的蹲在地上。 卫青也蹲在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在低声说着什么。 “据儿?你这是怎么了?” 刘据万分沮丧,甚至不好意思说实话:“我…我一时不慎,遗失了出入禁地的玉符。现在被免去职务,发往阴山背后看守犯人。阴山后的牢狱……没有多少犯人,大多是犯错的鬼卒被发去受苦。这次没有定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母亲,您多多保重。” 卫子夫尽量保持冷静:“能花钱赎罪么?” 在汉武帝时期,为了筹措军费,很多人犯罪之后可以交大量的钱帛给自己赎罪,各种罪的赎金明码标价。娘现在有点积蓄,能抵多少罪? “不能。” “那,你需要带什么东西?” “什么都不让带。我只担心,我犯了错,宅地要被收回,您怎么办?难道您要回到镇子里,或者去投胎么?”刘据不愿意让她选,这两个结果都令人难过。 卫青说:“我的名额还没有用,本来在等平阳公主回来,现在既然是这样,姐姐,你先来跟我住。”他过去不结交群臣,又不养士,除了参决政事、秉掌枢机这些大司马的工作之外,就是宅在家里,练武,看书,和妻子在一起谈笑,夫妻之间的关系很好。 他先来到地府,平阳公主后来,他愿意让妻子留下,可是平阳公主不想留下来,她虽然喜欢卫青,却不想永远留在这个天色灰暗的地府,永远过着普通的、没有仆从、洗脸洗手都要自己打水、自己洒扫屋子、自己煮饭烹饪的日子。卫青争论不过她,只好不再阻拦,让她去试试人间的疾苦,地府这里没有税收、没有病痛、没有战乱、没有劳役,公平合理已经非常难得啦。 卫子夫摇了摇头:“虎贲军在督办十万虎头面具,我找了个差事。” 刘据惊喜极了:“太好了!” 卫子夫抓住的他的手臂,问:“你为什么会遗失玉符?是不是卖弄了?” 刘据摇了摇头:“我当时摔了一跤,再出去时东西就找不见了,高祖帮我寻了半天,也没找到。” 卫子夫捂着心口,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从何而来。 琢磨了半天,只说:“高祖不是至诚君子,历朝历代的皇帝,哪有一个君子,你太轻信他们了。” 刘据想,高祖那样亲切热情,他害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啊。 倒是武帝更加可疑,我对他不恭顺,他一定暗暗的恨我。不知道为什么,阎君说不要彻查此事。 “娘,您别担心我,再过几十年我就能回来了。” 卫青又能说什么呢,他和姐姐是一个看法,他也抽空劝过刘据,做鬼吏应该远离生前的一切关系,忠心报答阎君的知遇之恩,除了工作之外,就多和同僚上司相处,和讲义气的人做朋友,向有本事的人潜心学习,可惜年轻人并不认同这种谨慎求生的状态。 刘据只见了母亲最后一面,就被押走了。 卫子夫等他走远,才开始低头落泪。 卫青安慰道:“姐姐,你再等些年他就回来了。你平时有空么?” “每个班是六个时辰,我可以歇六个时辰,怎么了?” 卫青沉吟了一会,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名帖和一只盘口壶给她:“这是外甥给你买的甜汤,我还没来得及给你送过去。你拿着名帖,去酆都城外的大营,找石教头或聂教头,去跟他学剑。聂教头收人看资质,石教头不挑人。” 卫子夫明白他的意思:“女人也能当差么?” 卫青笑了起来:“有能耐就能当差,男鬼和女鬼没有区别。”反正女鬼没有生理期,也不能怀孕,阎君也不指望小鬼们繁衍人口,一天从早到晚的工作,能干活的人再多也不嫌多。 … 刘奭紧紧的跟在父亲身边,轻声说:“父亲。不在宫殿里,没有随从侍卫,我心里很不安稳。” 刘病已翻了个白眼:“谁都这样,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露天住着,没有森严的壁垒,强壮的侍卫保卫皇帝,都觉得周围阴风阵阵暗藏杀机。祖先们也有进退失据的时候。皇帝是最多疑最不安的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你是第一个说出来的。” 乞丐睡的最安稳,皇帝最不安,富有天下才担心别人来夺取,啥都没有的人什么都不怕,刘病己对此深有体会。出去游走时,一不小心错过了住宿,找个破庙长亭能挡雨就能睡觉,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睡不着(。-ω-)zzz,当皇帝之后常年失眠_(:з」∠)_。 许平君掩唇偷笑了几声:“好啦,别吓唬孩子啦。今儿我能回去住啦,咱们仨总算是团圆了,回家去吧,我想好好和儿子说说话。” 刘奭说:“我想给阎君写封信。” 他要去写信,愿意用全部的陪葬品,用自己拥有的一切,甚至称臣效忠来换回司马良娣。 一点不想要自己的皇后,王…王政君吧?她就是侥幸生了儿子才当上皇后,朕就睡过她一次。可惜司马良娣没有孩子,要不然我可以像父皇一样,拉扯那孩子继位。除了司马良娣之外,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感情,呃,王昭君也不错的,可惜第一次见面就是送她去和亲的拜别时刻。嗯……还是想要良娣。 刘病己有些尴尬:“咳,我的房子还没有盖好。” 才盖好了一楼,二楼还缺木料。 哎?扶苏和刘盈呢? 这俩人怎么会丢下他单独去砍木料呢? 当然是追着康复的阿嫣回去了。 问问阿嫣好不好,有什么感觉,有什么修炼心得? 张嫣开玩笑道:“陛下,哥哥,你们要不要听我讲讲道法奥妙?” 扶苏和刘盈想了想,一起摇头。万一变成小孩多尴尬啊! 嬴政和吕雉在旁边愉快的笑着,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失望:儿子小时候很可爱,长大之后……算了不变成婴儿也好,万一刘邦来犯,他们不能自行削弱战斗力啊。 “刘彻方才看见阿嫣了?” “看见了。” “他最好求仙,怎么看见阿嫣这位在世神仙,却不来求道?” 谁都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刘彻在竹林深处找到了刘邦,开门见山:“我们汉朝的皇帝一代不如一代,刘奭完全是个儒生,如果你现在不起义抗争,等到皇帝们越聚越多,多来几个朝代,成不了联盟,反而会互相掣肘,争夺盟主的位置。况且阎君的耳目众多,谁知道那句话会落在他们耳朵里?” 刘邦眯着眼睛:“我看到了,乖巧软弱,不堪大用。但…毕竟人还是不够。如果刘病已能站到我们这边,算是刘恒刘启,有了就有了五个人,倒还可以一试。” 刘彻上前半步:“阿,刘据丢失的玉符找到了没有?” 刘邦微微颔首,默认了:“我去问问嬴政意下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章 联合+旗号+开战(加更一章) 刘邦正要去找嬴政, 忽然看到漂亮小姐姐们在屏障外招手手。 虽然就要筹划大事起兵谋反,但是吧, 这可是漂亮小姐姐啊!单身将近二百年的刘邦鬼使神差、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 满脸堆笑:“姐姐们找我有事吗?” 刘彻在他身后直翻白眼,当过皇帝,受用过天下美人的人, 别这么可耻好不好? 留点帝王风范吧,留一点行不行? 妇好看起来更丰满圆润了, 脸上薄施脂粉, 她过去穿的衣服多,今天不知何故穿了一身轻薄的衣裳,上露健壮圆润饱满的胸肌,下露一排白皙圆润的脚趾头,细麻镶玉的芒鞋看起来很凉快, 刘邦的眼神都移不开了。这位商王后笑了笑:“谁说我来找你?我来找嬴政,顺便看看你们这儿新来了什么人。” “嬴政有甚好处?”刘邦冲她眨眨眼, 露出暖男的笑:“他不解风情, 全然分辨不出女人的美丑,新来的那些小东西互相勾心斗角, 被人宠坏了,不晓得礼仪。哪有我好?” 妇好和身边的王后们笑成一团。有个高挑的女人伸手按在屏障上:“你虽然好,却出不来。” 刘邦心中一动, 正好不留痕迹的试探道:“姐姐能从你们的屏障那儿溜出来, 就不能进来么?各个镇子的屏障不同么?” 妇好知道他在试探, 一个人既然要打听这些细节,对外地感兴趣,必然是为了征讨远方。打探其他城池的防御和人口,就是要打这个城,打探某国的大将能力,就是要打大将驻扎地附近。大家都是同行,谁瞒得过谁啊。 旁边倒是有个不那么有心机的皇后露出了哀伤的神色。 双方最后一次交战时,阎君的阵营中有她们聪慧正直但没有继承天子之位的儿子,妇好的儿子也在其中,这些男孩们是效命与阎君的,她们那时候都不知道,等到开战时看到儿子被关在囚笼里挂在城头上,顿时慌了。 还能强撑着打,可是渐渐有些天子战败被俘,阎君的军队越来越强,天子和王后被步步逼退……隔壁的周王率先罢兵投降,十位天子自愿入轮回,十位天子做了人质,换取了王后和自由出入的权力。 但没有人会说实话,妇好眨眨眼:“我倒是能进去,怕你行为不轨,会被我打。” 刘邦有些哀怨:“我还以为姐姐喜欢我呢。” 妇好大笑:“自古嫦娥爱少年,你以为只有男人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么?我们也喜欢年轻貌美的男人呀。后面那个,我又忘了你叫什么,过来和姐姐们说话呀~” 刘彻冷漠的拒绝。 他要求在男女之事上占据决定的主动权和领导地位,而对面这几个强势的女人不符合要求。 漂亮又怎么样?漂亮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不值什么。 妇好开玩笑道:“你要起兵了么?” 刘邦打了个哈哈:“大概快了吧,总得给自己抢个女人。” “你要是敢来抢我们,我就砍死你。哈哈哈” 刘邦也哈哈哈的笑,已经顺利的转换了心态,把自己当成这里的统治者,心说:一旦我成了阴间的君王,你们要么从我,要么被软禁到永远,我猜你们一定会同意的。以后所有死去的女人,十四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先送来让朕看看。 出于谨慎起见,还是叫到:“姐姐,你进来试试,我不敢冒犯玉体。” 妇好看了看自己和他的身高体型对比,相信他的确不敢冒犯。但是……她没掌握出入屏障的方法,只是阎君给他们发放了出入屏障的玉符,之前也试过,出入他们的屏障的玉符对其他屏障没有用。可这时候箭在弦上,只好试一试,迈步上前:“不知道阎君有…”进去了?难道天子和皇帝的屏障是同一批次?不可能,我之前明明试过了…… 刘邦凑过来仔细闻了闻女人的味道,哦吼,真香啊:“阎君怎么了?” 妇好什么都明白了:“阎君真不提防你们呐。”得了吧,阎君一定派人盯着这里,早就打算好了,让你们先闹事,等闹事之后再治罪!现在我能进来就是个证据!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眯眯的又走了出去:“喂,我问你,你要和秦朝联合动手,将来共治天下么?” 刘邦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不知道呀~想当年我也和西楚霸王联手,可惜他德行不足,不能容人,到最后落得个自刎而亡,哈。”跟他共治个屁!他只有三个人,我有五个人! 妇好猜的一点也不错,这就是临时给她开了屏障。 刘邦在他走后,带着刘彻去登门拜访,敲了敲门,笑的又真诚,叫的又甜:“政哥?哥哥?我的老哥哥哎,我又来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吕雉本来端坐在旁边,看着嬴政最近写的书,听他叫嚷,把书一扔弹起来扑进嬴政怀里。 不用他保护自己,就是准备在刘邦闯进来的时候气死他!气死他! 正在打坐修道试图飘起来的政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清净无杂念’的感觉,刚能静下心来什么都不想,就有一个人砸到怀里来,惊恐的睁开眼睛:“干什么?” 吓我一跳!心清净时会暴露内心的真实状态,而不是强大的自制力和城府,所以修行人常有赤子之心。 刘邦在楼下听着,还以为是问自己呢:“哎呦哥哥您这话说的,都是街坊,我过来拜会一番,有什么不行的?” 他为什么有点害怕?是不是正在啪啪啪被我打断了?日哦! 自从到地府就开始单身的刘邦还不知道鬼和鬼之间没法啪啪啪,只能互相盘对方的灵魂,或者揪着自己的魂魄的一部分认定为不可描述,自己撸。修行不足,凝聚不出不可描述,没法互相做什么,硬的硬不起来,软的软不下去,得有一百多年的道行才能凝聚出来。 嬴政试图把吕雉推开——抱着一个女人接见任何人在他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事——但吕雉抱住他不撒手:“不,让他看看咱们有多恩爱。” 刘邦老脸一绿,强行忍了下去,心说等我成功之后你算个屁!将来把你们俩关在一起,老子在阎君宫中养一百个漂亮的小老婆! 拾阶而上:“哎呦,我也想看看,我不请自来能看见什么。嚯!嚯嚯嚯!!好家伙,当年在我身边都没这么妖娆!” 吕雉想啐他一脸,年轻妖娆时没钱没工夫打扮,当了皇后什么都有能打扮时不年轻了,还怎么妖娆!她可是常常见到刘邦抱着戚夫人和群臣商量事情,当时也没想把那个女人踹下去自己取而代之,现在倒是忽然想起来了,就用胳膊量了量嬴政的腰围。 嬴政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太过分了! 刘邦假装没看见,笑呵呵的坐下:“政哥,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我虽然是开国之君,毕竟比不了您。您受创皇帝这称呼,汉朝延续的是秦朝的礼仪和法律,我也差不多算是您弟弟,您说呢?” “哼。” 吕雉:“有屁就放。” “我哪能在这儿放屁啊,熏着你们可怎么好。”刘邦只好开门见山:“阎君罔顾我们在人间的功德,嘴上说甚么尊重皇帝,把皇帝和普通人隔绝开来,那些普通的鬼没资见我们,皇帝是万乘之尊,普通人没资见到皇帝。又说什么,皇帝们单独呆着太孤独寂寞,让我们这些同行同业的住在一起,互相有话聊。”(阎君没说这些话) “实际上呢,他们实际上做了什么?单独押送,连一辆车都没有,到了这里,没有房子住,得自己盖房子。这是皇帝的待遇了?这连被流放的囚徒都不如!囚徒还有住的地方!掐指算来一百多年,只有来到这儿的皇帝,没有离开这里的皇帝,您说阎君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咱们在这儿呆到天荒地老啊。政哥您的兵马俑,浩浩荡荡的一支军队,就这么被他们给杀了啊!您难道就不痛心么?我出身平民,穷惯了,能和政哥天荒地老也挺好,可是您能忍住这口气,任阎君拘禁我们呢?” 嬴政知道刘邦准备了假的鬼吏制服,但刘邦不知道他知道。 嬴政当然没有认命,不过他现在的确忍住了这口气,他沉吟了一会,仔细的分析利弊……如果现在出去打,打赢了你们会反戈一击,打输了不知道那些精明又有经验的阎君要做什么,由此来看:“我要和妻儿商量一番。” 刘邦又对他恳切的话了几句,临走前递了个眼神给吕雉,提醒她别忘了朕早先给你说的话,咱们是原配夫妻,嬴政这家伙薄情。(21章) 嬴政和吕雉一起在窗口看他们走远,这才远远的喊孩子们回来。 刘邦牙疼似得嘬牙花子,小声嘀咕:“还妻儿呢,真他妈酸。除了扶苏是他儿子之外,剩下都是从老子这儿抢的。”说完之后又觉得丢脸,毕竟能被人抢走妻儿就很可怜,可怜就丢脸!他又改口:“算了,都是老子不要的,他拿去当宝贝。” 刘彻冷飕飕的看了祖宗一眼,他可不这么认为,如果现在有什么办法把卫子夫弄回到自己身边,他会试一试的,只要不是当众道歉就行。 嬴政说:“我不愿与此人一同举兵。” 吕雉喜欢他这份傲慢:“刘邦慷慨陈词痛陈利弊,这事儿准能让他捞一大笔好处,还能害你。” 一个失去信誉的人就像是一个常常借钱从来不还钱的人,他说的再好听,聪明人也不会信。 两人脸对脸的笑了笑,达成共识。 所谓和妻儿商量的意思是,和吕雉商量,然后告诫孩子们要听话。 扶苏刘盈、刘病已许平君和刘奭都回来了。 刘病已示意刘奭上楼去要行礼:“楼上是始皇帝和汉高后。” 刘奭拘谨不安的行了礼,小声问:“父亲,您在干什么?咱们可背叛了祖先。” “让咱们家能过好一点。”刘病已抽了他一巴掌,随即被老婆戳了一指头,面色如常:“爹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和始皇帝结盟了。” 刘奭小声说:“我刚开始没想明白,咱们不能这样啊,汉室天下起于高祖” 刘病已又想揍他了,揪着他耳朵怒道:“你是不是傻!!是起于高祖那又如何?你爹是霍光扶上皇位的,你能继承帝位和高祖没什么关系,全靠你娘是皇后。” 刘奭也不敢吭声,心里也不服气,袖着手小声嘟囔:“反正我不会对高祖反戈相击。” 许平君有些担忧,按住刘病已的手臂:“夫君,既然儿子不愿意,我们别逼他。” 刘病已皱着眉头难下决定,本来想着,万一他到时候站在刘邦身边跟我为敌,我多尴尬?忽然想起来了,这小子没胆量跟任何一个人做对,他就是个小怂包。 他要是留在这里,在吕后和始皇面前怂了,的确给我丢人,还不如送到刘邦那儿去拉他们的后腿:“算了,你回去吧,你不适合打仗。” 刘奭诚恳的说:“父亲,我们为什么要打仗呢?就在这里好好过日子” 刘病已一把就把他推出去了:“去去去,你倒是动动脑子啊,你不打仗,谁肯让你好好过日子?”刘奭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期期艾艾,还有点害怕。 刘病已试图甩个锅:“不是我没把他教好啊,是那些儒生还有王氏把他教成这样的。” “王氏?”许平君知道他在废了霍皇后之后立了一个王皇后,但不知道王氏的为人品行如何。 刘病己有些难为情,期期艾艾的拉着老婆的袖子,小心翼翼的解释:“我没碰过她哦。” 许平君更怀疑他了。鳏夫再娶、丧妻的皇帝再立皇后,这都很正常,但是你说这么离谱的谎话骗我就不对了。 “真的真的,王奉光的女儿,王婕妤,你还记得吗?她爹当初跟我一起斗鸡,玩的挺好,王氏就是那个每次要出嫁就死未婚夫的倒霉姑娘,连续死了五个没人敢娶了。老朋友头疼啊,我顺手帮忙纳进宫去给她养老,你给她封了婕妤” 许平君想起来了,这样著名的人物谁能想不起来:“你立她为皇后?” 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家世中等,无子,贤惠,温柔,让她抚养太子正合适。”刘病已发誓道:“我当初就是帮朋友一把,立她为皇后之后我一次都没碰过她,我怕她生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爱咱们儿子了。” 楼上的老两口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还能有这种事,皇帝还能这样专一啊,死了五个未婚夫的女人你也敢要? 坐在楼梯上等人的好基友二人组也有些震惊,主要是死了五个未婚夫这一点叫人震惊。 嬴政和吕雉听八卦听的不急着说正经事,在这个寂寞的地府中,除了张嫣这种爱修行的人之外,剩下的人人都爱听八卦——还不好意思串闲话。 真·小两口还没习惯这个没有任何隔音设施的地方,像是生前一样坦坦荡荡的聊了一番,手拉手上楼去,根本没考虑有人会听的我们谈话。 嬴政单刀直入:“坐下说话。” 等众人都坐稳,他说:“刘邦偷了刘据的玉符。藏了起来不给他。他现在要起兵谋反,刚刚来找朕结盟,朕拒绝了。朕不会和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结盟,他若得胜,必然反过来针对我们,如当初对项羽所为,若他输了,我们独木难支,在阎君眼前得不了好处。” 刘盈差点哭出来,红了眼圈,鼻尖也红了,尽量忍着情绪:“刘据也被他坑害了?” ‘也’才是精髓。 扶苏点点头:“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 刘病已非常赞同这决定:“陛下如何得知是刘邦偷了那东西?” 嬴政淡然道:“朕亲眼所见。”无聊的时候要远眺嘛,有小楼不看对面还等什么? 刘病已痛心疾首,我祖父的命也太苦了,生前信任自己的父亲,死后信任开国的高祖,信谁就被谁坑啊。偷偷来看我,被发现了还跑,他跑什么,他应该听我说话,我看人可比他准多了!祖父啊,您倒是和您父亲学学呀,多疑不一定不好,别看人是亲人又热情就相信他。 想汉朝皇帝,从高祖开始,一个比一个有心机城府,对朝堂控制得当,虽然后宫稍微有点乱吧,但怎么最单纯的两个人都被我赶上了?一个是我祖父,一个是我儿子,你俩这性可不适合当皇帝啊哎,孙子刘骜还不错,希望他别被那些儒生骗了。 刘病已猛地站起来:“陛下英明,我有事,先行一步。”我要回去给阎君写信,我祖父只是被亲人骗了,嗯,他对亲人从来没戒心……我想想,他好像对臣子也没有戒心啊。 刘奭已经收到了阎君的回信。 阎君们同样商量了半天,这又是一个新出现的课题。陪葬品倒不知什么钱,但是他愿意称臣……这就很好啊,原先留下来的那些还行的皇帝,发动叛乱也不算谋反,不能杀掉,一旦自愿称臣了,那再敢叛乱就可以杀掉杀掉! 商量来商量去,十分满足,正打算批准派人去找司马良娣。 文书翻了翻生死簿:“启禀阎君,司马良娣在十八年前死了,十年前投胎到人间,变成一条锦鲤,还有三十八年寿命。” 阎君们差点掀桌:“这还说什么啊!” “咱们同意了也不行啊,宠妃得死在后头!” “下次把宠妃留一留吧,兴许还能多有几个称臣的。” “说得对!” 刘奭收到的回信上写,司马良娣已经去投胎了。他看完之后,坐在地上大哭一场,倒在陪葬品堆中,看到玉塞九窍中那两个覆盖在眼睛上的玉碗,拿起来扣在自己眼睛上,捂着心口,哭的越发难过。 刘彻回去拿弓箭和宝剑,以及其他装备,正好路过这里,看他哭的一抖一抖,过去看了看:“你哭什么?” 刘奭哭哭啼啼的说了自己再一次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 刘彻满脑子想着:一代不如一代,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哭?我儿子全家都被杀了我也没哭啊。 手里握着剑,心中激昂澎湃,路过刘盈宅地时看了一眼张嫣居住的小楼,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走到刘邦的宅地中。 虽然武帝冷漠无情的离开了,但刘奭自动脑补了祖宗安慰自己,就觉得好多了。 … 刘邦拿出藏了很久的鬼吏的制服,这些黑色的袍子上有白色的花纹,做工精良,花纹并不复杂,有些类似于上古时青铜器上的纹路,让人有种莫名的紧张严肃。 文帝刘恒,景帝刘启,武帝刘彻,昭帝刘弗陵都站在刘邦面前。女人们还是没有来。 这是刘邦几次起义之中,人数最少的一次,但他还是很有信心,目光送眼前四个人身上扫过:“很好…刘弗陵你为什么在这里?!!” 刘弗陵非常紧张啊!硬着头皮说:“我,我受不了给人当差,同僚们很傲慢,阎君也,也对我的不好,让我在酆都城门口看门,我不堪受辱,偷偷逃了回来。” 他的神态非常不安,看起来很痛苦,不安,彷徨,困惑。 但是刘邦觉得他这个状态非常正确,皇帝是万人之上,苍天之下第一人,突然从皇帝掉到门卫,那环境那心态可想而知,没疯就算好的。这小子只想着在这里孤独困苦寂寞,也不想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现在去当差,有苛捐杂税,用上司压迫,有同僚排挤,他受不了才正常。 刘邦笑了笑:“回来就好,回来就是回家了。敢不敢跟着老子杀出去,将来我封你为王,镇守一方。” 刘弗陵唯唯诺诺的点头:“但凭吩咐。” 刘邦把几件衣服扔给另外三个人:“你自己有衣裳,我省了一套。走吧,去看看嬴政愿不愿意。” 远远的就听见编钟和古琴和鸣的声音。 嬴政一手一个专业的小锤子,不急不缓,沉稳庄重的敲着编钟。 吕雉换了一件非常华丽漂亮的红花黑地卷草纹曲裾,坐在席子上弹着琴。 刘邦一翻白眼:“不用问了,这俩傻货决定不去。” 刘弗陵心乱如麻:“您怎么知道?” “以声乐自娱,这还看不懂么?他俩就差泛舟西湖,纵情湖光山色了!”刘邦气的抖手,拿出一句熟悉的话:“竖子不足与谋!”直译:这混蛋干啥都干不成! 学习比较好的皇帝们都觉得很好笑。 这句话本来是范增骂项羽的,骂的原因是项羽不肯在鸿门宴上杀刘邦。 文帝其实不太看好这件事,但是又觉得自己不来不合适,毕竟这是父亲亲口通知,亲自点名的一件事。思前想后,迟疑不决,终究还是来了。 一行人全都换上衣服,腰系宝剑、背挎长弓、带上箭囊,勇敢的走出了那道看不见摸不着、只有一丝光线环绕在地面上,却困住他们几十年的壁垒。 所有人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屏障内外的空气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们的内心感觉不一样,所有人整齐划一的想:这是自由的阴气!光线屏障外的空气是又甜又新鲜的!哇!太感动了! 然后,刘邦忽然说:“你们穿铠甲了么?” “没有” “送死去啊!”穿了前后护甲又带了护心镜的刘邦把他们又踹回去。 对面的嬴政还在慢条斯理的敲着编钟,他善于欣赏音乐,但自己不会。在繁忙的国政中,抽出时间来听听音乐是休息,学乐器算什么?每天写那么多字,再去学音乐,嫌自己手腕不累么?刚刚和吕雉商量了一番,在陪葬的笙管笛箫、琴瑟筑磬中,他都有且仅有高妙的欣赏力。 吕雉一眼瞧见屋后的编钟,指着道:“陛下去敲编钟吧,只要稳且慢的敲,就很好听,很庄重。” 嬴政拿了两个小锤锤,去稳稳当当的都敲了一遍,知道了大概的音律。就试着敲了敲自己最喜欢的曲调,虽然听不出原本的感觉,但还是挺好听的。他心里有数,又有节拍,不为了这点小事紧张。吕雉听他敲的起劲,便去抱了琴来,指尖轻勾,合着这熟悉的旋律浮动琴弦。 这次汉朝皇帝们都穿戴整齐了,看了看一望无垠的荒原。 刘邦转过身看了看自己的子孙们,看得出来他们都有些不安,最坚定的是刘启和刘彻父子:“你们现在,和朕当年创业时一样,朕当年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朕振臂一呼,应者如云,逆贼拜服,才有了汉家天下!我们身为天子,受命于天,怎么能被阎君压制住?阎君是阴间天子,我们是人间天子,人间自然高于阴间!” 这番话说的煽动情绪又考据,只可惜啊,皇帝们中最容易被煽动的刘奭没来,其他人都不好忽悠。 刘邦也有一点点尴尬,从怀里掏出一幅地图,问刘弗陵:“这是刘据给我的地图,你来看看对不对。” 刘弗陵痛心疾首的过来一看,微微松了口气:“对是对,但是太潦草了,我这里有清晰的。”他拿出一副更清楚的图,这地图画的,简直是官方的珍藏版,当年未央宫中的全国地图也就这样了。 刘邦把刘据的图随手一扔,开始看更好的。 看了看十座都城,看酆都鬼门,看阴山,看地狱入口,看禁军大营,看奈何桥三生石望乡台,又看孟婆甜汤,看到‘帝镇’‘天子镇’‘春秋镇’‘战国镇’‘敌镇’。 刘彻慢条斯理的捡起图,揣在袖子里。 刘邦当然会看地图,找到了帝镇再瞧方向就容易多了,要选定突袭的方向也不难:“敌镇是什么意思?” 刘弗陵心说:那是收藏高渐离、荆轲还有项羽的地方啊! “我不知道,听说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刘邦见猎心喜,暗暗思衬:难道是阎君们关押他们敌人的地方吗? 一定是啊,别的镇子都能理解,只有这个镇子令人费解,非常费解。 “好,咱们先去这里,把阎君的敌人都放出来。” 刘弗陵暗暗叫糟,去敌镇就直接被打死了,出来不是白出来了?“不一定啊,高祖,您三思而行!我看阎君们说道敌镇时,像是幸灾乐祸,可不是害怕。万一不是阎君们的敌人,而是…鬼王们的敌人,那就糟了。咱们还是先去兵营收服军队吧。” 刘邦同意了这个建议。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卷白绢,还从旁边捡起一根之前扔出来的竹竿。 白绢狭长,两端缝在短短的竹棍上,他熟练的用绳子把白绢绑在竹竿上,并且保证了白绢完全展开平直。 上面写的是‘大汉天子在此,旧臣速速来归,应者富贵万年’。 一个经验丰富的起义军首领当然知道要打出旗号吸引人! 刘弗陵擦着冷汗:“高祖,我来给您扛着旗号!” 一路上顺利的如有神助,不少零散的鬼吏见了旗号立刻来投,见了面就五体投地,激动的手舞足蹈,大哭道:“总算见到陛下了!” 虽然皇帝们看这些人都觉得陌生,但是……皇帝看士兵觉得陌生才正常啊!要是连个士兵都认得,那这么国家里才有几个士兵? 刘邦也高兴的手舞足蹈,扶起他们:“又见到你们了,可真高兴啊!我看你挺眼熟,当年是不是在我当汉王时就跟着我?”他抓着小队长问。 “是…是啊。” “哎呦兄弟,起来起来别客气。将来打下阎君的城池,立过功劳的都是列候!不会让兄弟白为我卖命!” 小队长迟疑了刹那,激动的哭了起来:“陛下!!” 往前走了没多久,已经收拢了几百人的军队,乌压压的一大片的跟在身后。 现在坐下有马,手里有长矛,背后有人打着旗号,这才是谋反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刘恒心中却觉得不安,怎么会这样顺利呢?怎么会没有阻碍呢?怎么所有人都望风而降呢?起义会这样顺利吗?一路上遇到的全是汉朝的旧臣,这不是很可疑吗? 他小声对儿孙说了自己的怀疑。 刘启表示反对:“我大汉历经数帝,贤臣勇士不计其数,从朝堂到民间人人晓得忠孝仁义,鬼卒都是汉朝人有什么不对?”秦朝的百姓道德有问题!要不然哪能谋反呢?商周的百姓道德也有问题,要不然哪能亡国呢? 刘彻表示反对:“我大汉受命于天,一路上如有天助有什么不对的?” 他们终于到了敌镇,刘邦正要派人上前叫门,却忽然觉得不对。 我屮艸芔茻!那里是不对? 简直是自投罗网啊! 那在一起舞剑的俩男人,我认得其中一个,那他妈是项羽,旁边坐在树上唱歌那个小妞是虞姬! 对面那厮的剑法和项羽不相上下,在旁边弹琴背对着我的怕不是韩信吧?看着挺俊的。 刘邦以前所未有的小声说:“别吵别吵,走走走,快点走走走走!别出声快走快走!” 等到走出三里地外,他才长出一口气,捂着头:“那他妈是项羽虞姬和韩信啊!!差点死在这儿!” 刘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又建议亲爹咱们还是回去吧。 刘邦断然拒绝:“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去那座城!”他指着一座阎君坐镇的城池。 然后翻身下马,抓着刘弗陵和新来的几个百夫长,小声询问了进去这座城池的规矩,还有阎君那里的防御、城池的模式。 一切都问的清清楚楚,制定了一个浑水摸鱼、直取咽喉要塞的完美计划。 那就是假装回去向阎君复命,可以进到内城中,直达殿前。 阎君只在城门口布防,殿前只有都尉和一些庭前侍卫,突破这些人就能活捉阎君。 刘彻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突然问:“高祖您行么?” 刘邦骄傲的说:“韩信说过,我带十万以下的士兵会攻无不胜战无不克!” 刘彻又说:“我亲自带兵潜入,事成之后再迎接高祖进城,如何?” “不用啦乖宝贝~谁先进去谁爽。”刘邦摩拳擦掌,拉着百夫长:“兄弟你上去,掩护我们进城去面见阎君。” 百夫长被推到马背上,看起来十分不安,在马背上扭来扭曲。 刘彻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祖父按了按肩膀,又看到刘邦的神色渐变,盯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只得沉默下来。刘恒微微松了口气,他了解父亲的脾气,也知道孙子的脾气,这两个人如果在城外就起了冲突,那就一定一事无成。 刘恒含笑道:“陛下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刘邦愉快的点头,看这帮小兔崽子心里还知道尊敬自己,非常满意,给马背上的校尉牵着缰绳,兴高采烈的笑着:“走啊,回去找阎君复命去。我日,你们倒是长点脑子,把我的旗号收起来啊!”差点就打着旗号走到城门口去了!要死要死要死! 其中有一个百夫长说:“我是武帝的臣民,我要在这里拱卫武帝。” 刘邦瞅了一眼:“真是一位义士,好。你们在外策应。刘彻?别这么不高兴,一会我把卫子夫和刘据抓来给你。你还怕朕抢了你立功的机会么?” 刘彻微笑道:“不敢,只是失去了一个炫耀武功的机会。” 刘邦大笑,牵着马矫健的往前走,跟着他的除了刘启就是鬼卒。 他毫不担忧,甚至轻快的哼着歌,在走过门口时刘启下意识的低下头,假装咳嗽捂住脸。 刘邦却扬起手冲左右打招呼:“兄弟辛苦啊,有空请你们喝酒。” … 刘彻翻身下马:“烧点火。” 士卒们不敢多问,立刻拢了一些柴火,烧起一个小火堆。 刘彻从袖子里掏出那副据说是儿子画的地图,随手扔进火堆里。 … 阎君:“韩非,卫青,人间鬼王作乱,现在留在地府的都尉只有韩非。卫青,唉真不想用你,去取一万枚虎贲面具,点齐人马,前往平叛。干好了升你为都尉,敢临阵叛逃就去阴山背后陪你侄子去。” 卫青简直绝望:“……遵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章 奇袭+虎贲 卫青不敢拖延, 接受命令之后带着人快速去作坊处点明了现在做好的一万枚虎贲面具,顾不得和姐姐说话,带着人把这一万枚面具带去阎君驾前。 阎君掌握法术,给这些头上画着王字、脸上画了胡子, 尽量画出虎脸的纸质的面具统一附魔:“戴上试试。” 卫青:“是。”拿起面具扣在脸上, 把绳子在脑后系紧, 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摸了摸脸, 却摸到了温热厚实柔软的皮毛。他暗暗的吃了一惊,捏了捏自己的脸,这手感的确和刚被杀掉的老虎差不多——活的老虎他也不敢捏啊——皮毛厚实柔软略有点硬, 腮帮子上的肉胖嘟嘟。满脸摸了一遍,碰到胡子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眨巴眨巴猛然变大好几倍的眼睛:“臣…君王的法术高明。” 阎君满意的捏了捏虎头的腮帮子,这手感,比家里的几只猫捏着还舒服:“好啊。去吧。” 卫青又解开脑后的绳子, 摘下面具的一瞬间, 立刻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英武却精致的面孔上微微有点发红,再次施礼,快步离开了。 阎君还觉得不过瘾, 从地下捞起一只狸花猫,抱在怀里, 一边揉搓一边拾起笔, 继续工作。撸猫是他的解压方式, 这只猫碰巧是自己的丈夫, 这就更解压了。 这位阎君是女人,只不过和其他阎君穿着同样的衣裳,梳着同样的发式,又不施脂粉不太看得出来。 点了三千精兵,还有七千差一点但也能凑合用的士兵……精兵真的不够用啊!每个人分一个虎头面具。 虎头面具分为青、黄、赤、白、黑五色。当前定下的贵贱为青色虎头是都尉等级,白虎头是校尉,黑虎头是百夫长,黄、赤两色接近于正常的虎头,就给普通士兵用。 公孙校尉和他相熟,卫青刚开始工作时就在公孙校尉麾下,他就看出来这人还能再升职,现在果然升到自己头上去了。“卫青,你戴这青色虎头最合适,别人都不如你合适。” 卫青无奈的笑了笑:“是嘛。名字里带着的。谁也没见过青色的老虎……” “因何苦恼?难以面对旧主吗?” 卫青缓缓点头,头疼的捏着自己的老虎腮帮:“倘若武帝认出我……” 公孙校尉差点笑出声:“认出你?”长着老虎头的人能被认出来吗?我知道君臣情深,但你想得太多了。 …… 百夫长骑在马背上,忐忑不安,而给他牵着马的是刘邦。 刘邦的神采飞扬,左顾右盼,熙熙攘攘的鬼魂,来来往往的幽魂让他目不暇接。这城池的道路上起码挤了上万个幽魂,道路两边有人摆摊,有算命的,有抓阄的,卖吃食和卖香烛的并行。 在阴间,香烛可以提高实力(涨经验),而吃食可以舒缓精神(回血)。 刘邦的眼睛亮的像是黑夜中的烛火,看着周围这些事,满心的跃跃欲试。全凭意志力拽住了身体的缰绳,没有跑去和人闲聊,没有去买酒喝,也没有去看唱曲儿的小妞,更可恨的是看到那边有人斗鸡。 阴间斗鸡和阳间不同,阳间是抱着自己家专门训练的斗鸡去斗,阴间则是赌斗双方带上一个鸡头面具,瞬间变成大公鸡,跳到圈子里扑啦啦一顿对啄,对抓。 刘邦深深的叹了口气,感慨:“之前就是行尸走肉啊!” “怎么了?” “老子自从死了之后,就被关在那个破地方,比自己的陵墓都不如。没吃的,没玩的,一百多年啊,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硬生生的挺到现在。” 刘邦脸上崩溃和后怕叠加,他这一百多年呆在镇子里,说是有儿孙陪伴,实际上呢?且不说有人不孝顺,有人是不会盖房子的废物,还跑了一个媳妇儿。就算有了房子,有个女人陪在身边,一个镇子里只有区区几个人,与外面隔绝音讯,谁都会疯的。 孤独是杀人的方式。 人需要社交,需要群居,需要努力的目标,更需要希望。 哪怕是春种秋收的农民,一年也要过三个大节,酿些粗酒。 哪怕是宫中那些从没被皇帝看到过的、写宫怨诗的宫女,也可以用绣花卖钱,买糖买吃的。 有多少人在孤独无望之中濒临崩溃,全靠一天两顿三顿的美味,还有听些八卦谣言和笑话撑着。 而皇帝们却只能日复一日的看着同样的景色,活的像是偏远山村中牙齿都掉光的留守老人,像是两代以前的老太妃,吃不到有滋味的食物,听不见美妙的音乐和新鲜事儿,看不到鲜活有趣的事,没有一年四季也没有吃喝玩乐,好似日复一日的生活在同一天——单调的一天。 这不是一天,一个月,一年,这是几十年,上百年。 这不仅是无聊、孤独,还会影响人的情绪和理性,毕竟已经很多年没用到理性了。 刘邦和刘启亢奋的快要蹦起来了,左右看什么都新鲜,看那些蠢兮兮的平民在街边买东西,都觉得好看!刘启看的目不暇接:“我想去走走” 刘邦气的竖起眉毛:“你!算了算了,去吧。没出息。” 刘启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窜了出去,他什么也没买,只是以极快的速度看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又被斗鸡吸引过去,大声叫好,最终赶在一行人走出商业街之前又追了上去,融入队伍:“我回来了。” 感觉好开心好开心! 刘邦直翻白眼,至于这么急么?咱们要是成功了,这些你想怎么玩就能怎么玩。咱们要是失败了,你就能回到人间去享受秋收冬藏。 百夫长在门口翻身下马,小声说:“您先请。” 刘邦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子,笑道:“别客气,一起走。” 百夫长没有招手,但后面所有人都跟着往里走。 刘邦早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终于忍不了:“向阎君复命需要这么多人一起进来么?不可疑么?” 百夫长一怔,回头看了看:“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后面的鬼卒们当然不愿意放弃立功的机会,大声说:“伺候大人!” 小声说:“偷偷瞻仰阎君。” 刘启虽然否定了儿子的质疑,其实他心里也觉得不对劲,只是他觉得自己活的太苦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比永远留在那个镇子里要好。 一行人各怀鬼胎,还都以为别人不知道,就这么簇拥着心知肚明的刘邦往前走。 刘邦冷眼瞥了瞥墙角躲躲闪闪的人,仰头看了看天空,这暗淡的天色就像他死后的岁月,真是让人寂寞难耐。这不是美食美酒美人能填补的寂寞。 到了殿前,进去一百多人就太可疑了! 他们只好无奈的停下来,看着百夫长和刘邦拉着手走近殿内。 百夫长跪了下来:“阎君在上,小人前来复命。” 阎君都等了半天了!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一跪一立两个人:“我派你们干什么去了?”想个借口好吗? 刘邦低着头凑上前:“有件事得秘报阎君。” 阎君配合的仿佛旁边有导演指挥:“过来说。” 刘邦缓步上前,用一种特别正常特别自然的语气说:“帝镇里那些汉朝的皇帝跑出来啦!可了不得了,您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吗?我知道。” 阎君实在是绷不住说:“就在这儿!” 刘邦跟他同时说:“就在眼前!” 阎君本来应该得意的大笑,告诉刘邦一切尽在孤掌握之中,可是他没有笑,他懵了。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计划中刘邦应该当面、正式对阎君宣战,这样地府才能更容易处理他们。在皇帝们没有宣战之前,把人软禁起来是有一点点合理也有一点点不对的,只有宣战才能让监狱变得合理,对天帝、对喜欢告状的刘彻都有个交待,还能继续保持法律的尊严。 刘邦本来应该被早就知情的阎君震惊一下,可是他没有震惊,反而大笑起来。单手一撑桌边,坐在坐边上探身揪着阎君的衣襟:“惊喜不?我呆的无聊了,出来看看你。我到地府这么久,你连一点地主之谊都没有,太不够意思了,是不是该请我喝酒?” 他心说,把玉符准备好,把刘弗陵挤兑回来加入我的队伍,一路上给我准备的全都是自称汉朝的士兵,伺候的真周到。咋地,你想让老子打你,老子偏不打你。 “说话啊。咱哥俩有什么事不能喝顿酒好好聊聊?” 阎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百夫长惊呆了:阎君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一路上也不是这么说的。 门口的刘启也惊呆了:唉?哎哎哎?祖父?? 以上这俩人真是太单纯了,刘邦心里头有什么打算,怎么会告诉他们呢。一个是来路不明又不认识的,另一个是不太熟悉的儿子生的不太满意的孙子。 有数次起义经验,曾经逼死项羽夺取大秦天下的不愿意吐露姓名的刘先生表示:“起义这种事情嘛,就是要随机应变,啥事儿都订好了按部就班的做,那种按图索骥的傻事,呵呵呵。” …… 城外,刘彻盯着刘弗陵:“你来干什么?说实话!你以为骗得了朕么?” 刘弗陵郁闷的低着头,想为什么在这里,因为他本来在酆都城那儿快乐的当着门卒,看着来来往往千奇百怪的人,那些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更何况是地府的城门口,偷偷吃着糖,偷偷喝着酒,看到这些不一样的人,听他们口中嚷嚷着自己的故事,有高兴的,有后悔的,有杀人之后自杀了抓着被杀的鬼魂继续一顿爆锤的……非常热闹。 忽然得到了阎君亲自召见,阎君亲自嘱托他回来参与谋反。刘弗陵直接就吓跪了:“陛下我没有谋反之意啊我只当自己重活一遍前世的事一笔勾销现在只想忠心报效阎君深恩厚德”虽然也没啥深恩厚德,但这是套话。 阎君无奈,亲自写了手诏给他:“拿去带着,你奉旨谋反行了吧?”又给了一只护符,把护符插在地上,会形成一个直径一丈(三米)的保护圈。 “我没有借口啊” 阎君们就替他想了借口,并且威胁道:“再不回去跟你祖宗一起谋反,就算你抗旨不遵。你要是去了,回来给你升一级。”升一级就能从门卒变成小队长,虽然还是看门的,但是可以坐着看热闹。 以上,就是一个卧底的心酸。 刘弗陵期期艾艾的往旁边躲:“陛下我也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 刘彻突然笑了起来:“阎君要你干什么?” “跟着高祖一起谋反。” “只要谋反?” “对,阎君说人太少了怕高祖不肯下定决心,啊”刘弗陵捂住嘴,心说完蛋了,泄露机密,我也要去阴山背后和大哥作伴去了。 刘彻再次确定:“阎君很想让我们谋反?” “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傻么!!”刘彻气的敲他的头:“韩信,英布,刘兴居、刘长七国之乱、梁王刘武、刘安,上官桀的事你都忘了?”知道他要谋反但还没动手时最难办,动手吧,不占理,不动手吧,还总得提心吊胆的等着,真正谋反了才简单。 刘弗陵这才反应过来,他最近这些年活的单纯又快乐,早就把当皇帝的阴谋忘掉了。凭着自己的头脑,不需要思考都能应付差事,剩下就是抽空玩啊! 刘恒轻轻的咳了一声:“彻儿。” “祖父,您说。” 刘恒叹了口气:“我要回去了。我本来只想尽一尽孝道,看来…看来高祖不需要我。” 文帝权衡了母亲妻子/父亲的分量之后,昧着良心表示父亲不需要我,我要回去找妈妈和老婆。薄姬和窦漪房拆开来,每一个都比高祖更重要,更何况是两人抱在一起上天平。 在皇帝掌握权力时,父子之情特别情深,一旦皇帝没有了权力,也就没有了威严和高贵肃穆,也就没有多少感情了。 谁不懂呢? 刘恒就这么名正言顺的临阵脱逃,反正现在也不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溜溜达达的骑着小马回去,在屏障外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脖子:“你们这些小机灵鬼呦,走吧走吧。” 小马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刘恒倒是毫不迟疑的回到屏障里,随手扯出符咒往外一扔,把脱下来的衣服叠好了,藏在刘邦藏东西的地方。 这些衣服是薄姬和窦漪房做的,他亲自送过来的,他当然知道放在哪里。 … 阎君殿中,摆上了酒宴,阎君坐在刘邦对面,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请他喝酒。 远程关注这里的阎君们也在思考这件事,刘邦说的每句话都不过分,都没有进攻性,都很亲热可称得上一见如故,咱们计划了这么久的‘让皇帝们谋反’计划怎么就被他毁了?这老流氓干了什么?韩信当年就是这么被萧何和他联手坑死的吧? 刘邦发现了,对面这个阎君在自己面前无法应付,甚至没有还手之力。他喝了三杯酒,把酒杯一扣,开始诉苦。说自己住的有多惨,有多苦,老婆跑了,儿子不孝顺,当了一百多年的光棍…… 极尽煽情之能势,阎君虽然明白这都是他自己作的,却也觉得他很苦。 其他阎君们再看直播,一个个皱着眉头,看着过去挺机灵的小伙伴就这样被他骗了。 “怎么回事呢?他挺聪明的,怎么会信了刘邦的话?” “这还不简单,咱们计划的是刘邦冲来谋反,谁能想到他诉苦呢。” 嗑瓜子的阎君加速嗑瓜子:“怕是不妙啊。” 揪头发的阎君仍觉得压力大,拿了小镊子拔臂毛,疼的一抖一抖:“说实话,我也心软了…怎么会心软呢…” 抱着猫的阎君叹息:“没法子,咱们都是这样的人。仁义道德的人,哪里斗得过他。” 白发阎君气的拍桌子:“入选阎君的标准是什么,你们都忘了?铁面无私,正直公平,爱民如子!谁叫你们怜贫惜弱了?谁要你们心软了?阴间只有因果和法律,哪有可怜与可恨?妻子儿女应该围绕着男子身边吗?孤单的人可怜,这是人间的标准,当了这些年阎君,还没忘了人间的三纲五常吗?你们现在虽然不能升官,总不该堕落的像个山野村夫一样。” 阎君们赶紧解释:“愚弟明白,只是觉得那镇子里活的的确苦。” “愚弟不是怜惜刘邦,只是想所有皇帝,无论贤愚都是一个待遇” 白发阎君冷漠的打断他们:“一个职业就都是一个待遇,有何不可? 皇帝如果能一生无有私心,处处公正严明,不搞冤狱,山陵崩之时便是平地登仙之日。 他们活着的时候吃也吃了,睡也睡了,凭着个人好恶赏罚,憋屈吗? 他们的妻儿如何对待他们,那是生前的所做的事承负下来。咱们这些阎君,要着‘君’‘父’欺压人么?” 阎君们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 刘邦正在和阎君谈自己的要求:“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都是同行,谁不知道谁啊。我要的也不多,也不用给我侍女健仆,让我能有一年四季的变化,早晚能有太阳月亮,能耕种,隔三差五去赶集就行。这和我年轻时活的差不多。我要求不高吧?” 阎君很迟疑的点头:“的确不高,但是……你就不想取我而代之么?” 刘邦心底暗暗冷笑,心说就知道你们打算弄死老子! “您开什么玩笑呢,天子都是受命于天,我有再大的本事,敢和天斗么?咱们都是天子,嘿,都是……这话我说着都新鲜。怎么着,这样苛待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要的也不多,你至于么?” 阎君的脑壳好痛:你刚出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骗子。 可是这骗子抓住了两个重点,第一,人间天子来到地府之后,理论上来说是阎君的臣民,实际上却两边占便宜。鬼在地府不需要户籍和官凭路引,可以来去自由,斗殴也不犯法,有人崇拜跟随也不犯法,非得是自立为鬼王了才能收拾。而皇帝们又能依据人间的忠孝拥有一批结实的拥趸。 第二,只要他们不涉及攻打阎君这个底线,在地府搞了什么事,阎君都拿他们没办法,因为地府只有鬼吏们有行为准则,对其他人变成鬼之后的行为界限还没有法律规定——这部分法律还没写出来呢! 刘邦眯着眼睛笑,他从很多细枝末节发现了阎君在暗暗的推波助澜,俗话说得好,敌人希望我做的事,那就是坑我的事,我做了会让敌人气的跳脚又无可奈何的事,就是正确的事! 他就果断的在进城之后正式调整了策略,一通云山雾罩的忽悠,硬是说的阎君摆下酒肴好好商谈。 白发阎君给出了最高指示:只要他们愿意称臣,一年四季、日夜变化、耕种和集市都能有。 阎君正要传达这份指示,忽然一支羽箭飞来,穿过他的肩膀,把他钉在椅子上。 刘邦拍桌子:“我日!”他们得逞了! 这一定是刘彻,不是开国之君就是不行!瞎他妈的激动! 阎君的肩膀疼归疼,心里却很高兴。 好了好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成功了。 刘彻手挽长弓,骑在马上直闯过两道门,并不下马,张扬肆意的骑马进了殿内。武帝一挽缰绳,马立刻停住,他没看气急败坏的祖宗,也没看旁边战战兢兢举着旗号的儿子,厉声道:“刘据呢?那不孝子!和他要地图不肯给,要玉符也不肯给,养他何用!去把那逆子搜出来打死!” 阎君正抓着羽箭,费力的往外拔,一闻此言顿时冷笑:“你懂什么,他是个好儿子,就是傻了点,运气也不好,碰到刘邦这种祖先。” 刘彻心中长出一口气,心说我就知道是高祖从中使坏,和猜的一样,反问道:“他是我儿子还是你儿子,卫子夫与刘据这两个逆贼按律该诛。” 阎君好气哦,对面这祖孙俩气人,自己被串在箭上就是拔不下来也很气人:“你还是人吗!死鸭子肉烂嘴不烂!刘据可以是我儿子!我还能纳卫子夫做妾呢!气死你这个,你这个坏人!” 刘彻真的怒了。他是想拯救一下傻了吧唧的儿子,以便父子、夫妻能重归于好,也顺便让自己痛快一番,可没想让卫子夫跟别人! 翻身下马,拔剑:“帝镇里的皇帝,砍了头也不会死,不知道阎君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本事。” 阎君这职位对道德的要求比较高,他们虽然有点坏主意,但是忽悠不过了刘邦,骂不过刘彻。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吵,只好对他吐口水:“呸!呸呸呸!” 虎贲军正在此时赶到。 青色虎头人暗叫不好,怎么是武帝,这叫我如何是好? 他只得拿出宝弓,搭上一只箭,瞄着刘彻手中的剑—— 阴间的箭无声无息,刘彻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在自己手上,像是大锤子,震的手腕一酸,宝剑应声落地。他怒极,回头去看,这只军队乌压压几千人,脖子以下是鬼卒的模样,脑袋却是栩栩如生的虎头。“卫青!你是卫青!” 身材好,气质又与众不同的卫青即便换上虎头,在一群虎头人中也是最鲜明出众,最儒雅沉稳,最明亮大气的一个虎头人,也被旧主立刻就认出来了。 通过身材比例来认人非常可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0章 镇长+投胎 你以为嬴政喜欢敲编钟吗?他现在真挺喜欢的, 敲着好玩, 好听, 还容易找到旋律, 比笙管笛箫以及古琴容易多了。 吕雉跟他合奏了一会, 看着汉朝的皇帝们都走出去了,又懒得追着他的旋律走,就停了手。 嬴政又当当当,当当当的敲了半天。 扶苏抱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回三岁的张嫣走了过来, 满脸愉快的微笑, 自己找地方坐下来, 轻声耳语:“我都忘了咱们这儿有编钟。”阿嫣八九岁的样子, 看起来是个大姑娘, 他不方便抱她,变成三岁才真是女儿,真可爱真可爱。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姑娘。 刘盈托着腮帮子, 歪着头看张嫣,对她吐舌头做鬼脸。 张嫣觉得好笑之余又有些无奈, 我只是身体变小了, 可是我死前活到四十岁啊!别这样。 吕雉看他们一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样子,就觉得很生气, 随手拾起一块玉璧丢过去。“阿盈!别这么不正经!”本来想打刘盈的肩膀, 没想到打偏了, 正中脑门。 刘盈惨叫一声, 倒地假装昏厥, 还很顽皮的吐出一点小舌头耷拉在嘴角。 扶苏和张嫣一起笑了,他装死装的好认真,越认真越好笑。 嬴政听见吵嚷,从一排编钟中探出头来问:“怎么了?” 吕雉心累的叹了口气:“这大好机会,就没有人发现么?”这都是什么傻孩子,你还跟我吐舌头装死,啊,真想骂你一顿。 她努力自己劝自己:别生气,这是撒娇,不能对阿盈要求太高,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的和我亲近了,就当这是撒娇……他怎么越活越幼稚了! 其实不是刘盈越活越幼稚,而是他在小时候没有幼稚过,现在在给自己补童年呐。 嬴政对她笑了笑,你还指望这两个孩子能开创基业吗?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好孩子的性就决定了,没法在残忍无情只需要理性的政治战场上抢到什么东西。 招手:“别和孩子们说这种事,过来说。” 吕雉推开斜搭在膝上的古琴,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走下席子穿了鞋,带着环佩叮当声和淡淡的香气走向嬴政。 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刘盈就把舌头收回去了,闭着眼睛思考自己会不会挨骂。 张嫣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起来呀,地下凉。” 刘盈麻利的爬起来,捧着脸嘀咕:“好想吃蜜饯啊。怎么所有人祭祀的时候,都不祭蜜饯呢?” 有柿饼子,但柿饼还不够甜,他想吃那种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酸甜蜂蜜的金桔蜜饯。 祭品用什么东西、祭奠用什么酒、用什么祝告词、先祭谁后祭谁、不同的身份磕几个头,在周礼有规定。但是周礼完全没考虑到有人会爱吃糖,也没想到把后世新出现的食物给祖宗祭祀些过去。 哦,祭祀这种事讲究效法先祖,以周礼为最棒棒,稍微差一点就会被骂,要是皇家乱祭一些烤肉串、水果、糕点过去,要被大臣们骂的狗血淋头。倒是民间人祭祀祖先时不同,祖先爱吃什么、有什么好吃的就加上去。 阴间现在在吃糖瓜(大号灶糖)、廖花糖、蜂蜜糕一类的食物,皇帝们吃不到。 扶苏瞅了一眼那几个空旷无主的宅地:“只是你这里没有,别的地方还没看过。没有蜜饯找点蜂蜜也好。” 刘盈眼睛亮了,跳起来就跑掉了。 扶苏笑呵呵的抱着阿嫣站起来:“阿嫣,咱们去给他望风么?” 张嫣奶声奶气的问:“望风是什么意思?望气吗?” 望气指的是看一个人头上的气向来推断这个人将来的命运。 而望风指的是在有人干坏事时帮忙盯着别被人抓住了。 … 嬴政看她袅袅婷婷的走过来,玉环玉佩轻轻撞击时发出曼妙的声音,但他无心欣赏:“你也想到了?” 敌人的老巢空虚,这种时候只有大傻子才不动手。问题是,就这样的老巢,怎么动手?如果对方是城池,自己有军队,那很好办,过去占领了城池就完事。现在呢?金玉都不值钱,过去抢点吃的? 吕雉也在思考这一点:“他们倾巢而出,是个好机会,只可惜妾身愚钝,没想到怎么利用这个机会从中渔利。” ‘如何在刘邦等人倾巢而出时谋取利益’讨论会在编钟后开展。 与会者有俩人,不需要介绍。 嬴政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目的:“目前我只想统一全镇,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做,六国也得一个个的灭。等统一全镇,再向下一个目标前进。”下一个目标是去分阎君的权力,最终是取而代之。 吕雉帮他一起想,沉吟良久,问出一个最切合实际的问题:“刘邦他们还能回来么?他们要是不会来,您就直接统一全镇了。” 嬴政气的扶住编钟,是啊,要是那四个人都不跑回来,那我就算是统一全镇了,留下来的要么跟我一,要么是啥都不敢管的人。没想到,没想到!只想着如果他赢了,我和现在一样,他要是输了,我可以从中渔利,没想到他们会回不来。 “我要给阎君写信!倘若每一个谋反的人得以离开此地,岂不是鼓动这些乱臣贼子!都不能走。”谁都别想跑,都在这儿苦着! 吕雉一把攥住他的袖子:“等等,咱们是不是应该告诉阎君有人要谋反?” “告诉他们?”嬴政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好啊,我生前不曾称臣,死后也不曾称臣,倒是忘了君臣之间该做什么。夫人的意思是,以此向阎君显示我们的立场,趁机谋取管理这个镇子的职务?” 吕雉没想到最后一句,听的暗暗赞叹,也不忽悠他,笑道:“我只想到表明立场,到没想到向阎君要管理权。陛下说的很是,这里现在只有十几个人,将来会有几十个、几百个人,若无人管理怎么得了。陛下居长,又是首创皇帝身份的人,深谙法度,舍你其谁呢?” 嬴政微微有些喜意,最终却叹了口气,有些怅惘:“我倒要向阎君称臣了。” 吕雉柔声劝慰:“秦国本是周天子分封的诸侯国,过去陛下奋六世之余烈,一统天下,现在急什么呢?”一统天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成就,当年祖先们很卖力气,积攒了一百多年的基础才成就霸业。现在呢,你好好干上个一两百年,一样能成功。 嬴政现在特别好奇一件事,吕雉长得漂亮,说话又贴心,还能出谋划策,刘邦那个老东西怎么会对她不好呢?他又不瞎又不傻,怎么会分不出好赖?好奇了三秒后,把这种八卦扔在脑后:“我去写。” 吕雉跟过去研墨,名义上是研墨,实际上是看看他的遣词造句。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嬴政尽力客气的结果仍是看上去一点都不客气。 嬴政自己看了两遍,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自嘲道:“朕太过傲慢,沉湎在生前功业中无法忘怀,恐怕不能为阎君所容。夫人替我捉刀可好?” 吕雉最善于两件事,第一筹谋,第二示弱。当即提起笔来下,按照他的原话润色了一遍,没做太大的改动,使得这篇文章谦逊、彬彬有礼而不失男子气概,看起来就像是祖龙本人的手笔。 “妙啊。”始皇找又拿了一份空白的竹简,仔仔细细的抄录了一边,吹干墨迹,拿去诚心诚意的烧了。 正好看到刘盈抱着一个罐子,扶苏在满地竹筐里找东西,张嫣在旁边摇摇晃晃的走着。 “扶苏,再做些竹简,都用光了。” 扶苏终于找到了勺子,差异的抬起头:“父亲,竹简都用光了?这么快?”不久之前做了几十个呢。 嬴政拍拍手上的灰,笑道:“记了一些史料,又写了些东西。” 扶苏走回去把勺子洗干净递给刘盈:“好,我一会就去做。” 嬴政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刘盈拿着三把勺子,舀了一勺蜂蜜自己吞了,换了一个勺子又舀了一勺:“阿嫣,过来吃蜂蜜。” 张嫣更喜欢把蜂蜜融在水里喝,但是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也就凑合直接吃了。 扶苏也舀了一勺蜂蜜,喝了半勺,咂咂嘴:“我过去不爱吃蜂蜜,现在可真奇怪。” “陛下亲自修史才奇怪呢。”刘盈小声说:“我头一次听说皇帝亲自修史,不知道能否(公允),,,会写什么呢?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能拿出来让我们看。” 三人各吃了两勺,觉得有点腻了,这才去砍竹子回来做竹简。 制作竹简的流程挺复杂的,先以火烤青竹,使水分如汗渗出,再刮去青皮,故称汗青,也叫杀青。阴间做竹简也是一样的流程,扶苏现在烤竹子、劈竹简的手艺算是一流,劈的又直又好。 刘盈也越来越善于给竹子打孔。 … 阎君们经过综合考量之后作出决定,允许刘彻去投胎一次,皇帝们可以有一年四季和耕种收获,按照他们当年对百姓收税的数额给阎君缴税,这样最公平。 低税率的文帝表示高兴,十五税一是历史最低。 刷新历史低点,搞三十税一的景帝表示更高兴,基本上等于啥都不给啊。 刘彻的脸色不大好看,他为了打仗,不仅把税率提了上去,还增收盐铁税和算缗钱。 算缗钱是对商人、手工业、高利贷和运输业新增的税,每赚一千钱,就要上交给国家一百二十钱,或者每运一车东西从某地到某地,就要给国库数百钱。 那些乱民很不顺从,刚开始故意装穷隐匿,他开始了告缗让人们互相检举揭发,结果不仅民怨沸腾,老百姓还把到手的钱快速挥霍一空,以免官府盘查,结果收到的税更少了。 阎君们又商量一个镇子的长官应该叫什么,在民间没有这种称呼,商量了一会懒得再算,就仿照里长、百夫长、亭长的称呼:“去请嬴政过来,我们任命他为镇长。镇子里每个朝代有五个能出去赶集的名额,由嬴政安排。” 古代最低一级的官是县令,皇权不下县,县以下由乡绅和吏管理,如里长、亭长。 刘邦气的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谁能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捣腾了一大圈,居然是嬴政得利呢? 刘启不想搭理突然翻脸的祖父,也不想搭理忽然变坏的儿子。 刘彻倒是很满意,总算能去投胎了,不论什么环境,都比留在地府更好。 投胎吧!不论什么地方,我都能闯出一片天地!哼!朕何等英才! 韩都尉出去公干了,卫青刚回去就被派出去工作,十殿阎君的殿前都尉一个没剩,能去找人的只有一个校尉。校尉便是校尉吧,她到了帝镇,走进去,按照指点找到了被等人高的兵马俑环绕的那座宅邸,看到有两个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在劈竹子,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旁边有模有样的闭目打坐:“秦始皇居于此处么?” 扶苏听见了陌生女人的声音,抬眼一看:“姑娘,哦,原来是一位校尉,失敬。” 他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袍上的碎竹渣滓,作揖:“我父亲居于此处,校尉因何而来?” 这校尉是个年轻的姑娘,眼中异彩连连,但常年工作的素养让她没表现出什么:“奉阎君旨意,请嬴政前去相见。阎君打算任命嬴政为此处镇长。” 阎君提前说出来的事就可以让别人知道。 嬴政在楼上掀开帘子:“校尉稍待片刻,朕拿些东西。” 刘盈看她不是很漂亮,却很英武矫健:“姑娘,恕我冒昧,校尉不都是男人吗?” “哈,不是啊,只是人间读书练武的女人少,所以阴间的女校尉也少。” 扶苏也很好奇:“姑娘请坐,那些汉朝皇帝打到城门口了吗?” 嬴政和抱着十几个竹简的吕雉一起走了出来。 “打到城门口了吗?好家伙!”女校尉看到嬴政走出来,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嬴政!我有件事拜托你!” 嬴政见过很多热切的少女,但她们一般都更加美貌,也不敢扑上来抓自己的手:“你说。” “刘家那群混蛋打伤我姐夫,拜托你在治理他们的时候要严苛一点,好好折磨他们!” “校尉的姐夫是?” “就是被刘彻打伤的阎君!好家伙,那小子一箭就洞穿了我姐姐辛辛苦苦做的衣裳,还有我姐夫的膀子。”她说的就是那位怕老婆的阎君。 阎君的妻子从小练武,小姨子更是身手卓越,只是脾气不大好,勇猛立功之后容易挟私报复,公心不足,又不够冷静克制,一直卡在校尉的位置上升不上去。 嬴政点点头,微笑道:“你放心吧,他与我有灭国之仇,我在公允之余,也难免用些严刑峻法。只怕刘邦等人不安分,回来还要和我们起冲突,阎君派驻军在这里么?”趁机套话并勾她帮忙。 “那可不一定。我叫阿薇,我抽空来看看,我可以帮你揍人。”校尉揪着他的手腕:“走了啊。” 嬴政赶忙抱过吕雉怀里的一堆竹简,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吕雉还没套个近乎,风风火火的阿薇校尉就带着他御风飞走了。 吕雉目送他们离开,只好叹了口气:“什么谋划碰上急脾气也不好使啊。”她本打算请她进去坐一会,聊一聊,趁机套话。看背影瞧见阿薇校尉背上背着一只大斧子,啧,诸多兵器之中,能选择使斧子,这位姑娘真是奇妙啊。 阿薇校尉御风飞行的速度比韩都尉快,却不如韩都尉稳当。韩都尉御风能让人只听风声不觉得身子在移动,而她御风……嬴政只觉得自己龙卷风中卷的一块陨石,忽上忽下,眨眼间砸在地上。睁眼一看,原来是阎君殿。 快步进了阎君殿。众人一见面,心绪之复杂难以言表。 刘邦想:妈的!唉,嬴政这次得意了。 刘启想:真特么丢人啊…祖父和儿子的心思都瞒着我。唉,嬴政这次得意了。 刘彻:呵呵,不跟你们玩了。 嬴政想:哈哈哈哈哈~~O(∩_∩)O 阎君们想的事儿就多了,从嬴政的头发有点乱一直想到他居然能接受命运,平心静气的住在镇子里。“嬴政?” “正是。”嬴政几十年没对人行过礼,都是别人对他行礼,现在还是认认真真的拱手作揖。 “给他搬个座儿。”怕老婆的阎君示意小姨子退下,趴在桌案上探头看着他,问:“始皇帝这些年不觉得无聊么?” 嬴政不急着坐,平心静气不急不缓:“初时觉得了无生趣,慢慢静下心来却觉得很舒服。或伐木盖房子;或是读书习字,弹琴敲钟;或是读经静心,学着修心炼气;或是修史记事。来到地府数百载,有幸拜见阎君,没有别的好东西,只有我所修《秦书》《汉书》十二卷,权作觐见之礼。” 是的,一般人见到君王时要奉上礼物,有啥拿啥,拿一把稻穗一条咸鱼都没有人挑理,只要送了自己的产出就很合乎礼节。 阎君们懵懵的示意旁边的侍从去接过那些竹简,哇,史书都是史官记载的,头一次听说皇帝亲自修史,不知道秦始皇自己修秦史会写些什么,有意思。 抱着猫的阎君说:“拿一套地府的法律给他。”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了目前情况:“你那封信我们看了写的不错,以后你就是镇长啦,管好他们。” “镇子里每个朝代有五个能出去赶集的名额,由你安排。” “以后镇子里有一年四季和日月变迁,风霜雨雪都会有,嗯,你要负责收税。” “嗯……好像没啥事了。” “等等有事,人间发生动乱或地府有鬼王作祟时所有地方都要戒严,到时候你们的屏障也会锁死,谁都出不来。” “对就这样了,再有什么事再派人去告诉你。” “且慢!镇长也应该有个印吧?” “对。拿块铜过来。” 嬴政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阎君从桌上抄起一把刻刀,拿着铜用毛笔勾了线稿,然后用刻刀一顿狂挖,铜屑如头皮屑一样纷纷落下。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那儿算是最朴素的,扶苏削竹简,刘盈和吕雉编竹简;两个皇帝一起挖壕沟,朕亲自跳到沟里插竹签子。没想到阎君连刻印章都自己做,,,这还有什么可心高气傲的?他站起来,调整好心态,恭敬的接过铜印。 阎君嘱咐道:“太忙了,刻的仓促,有点割手你回去自己磨的圆润点。” 这话太不套路了,搞得他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多谢阎君,关怀。” 又有人飞快的写了使用说明:“拿回去自己一个人看,看完收起来。” 这个印章盖在人身上,就能让人自由出入一次,咒语特简单。印还可以闩上绳子轮起来打人,别看就是二两紫铜,打在人身上重若千钧。 阿薇蹲在门口等着呢,看皇帝们都被送出来,唯独嬴政抱了一大卷写满字迹的白绢,怀里揣着印章。“阿猜你比较稳当,你送始皇帝回去,其他人跟我来嘻嘻嘻嘻嘻~~” 嬴政站在地上,看这位背着斧头的校尉一跺脚,平地起了一阵狂风卷起几个人,像龙卷风一样打着旋直奔远方,不由得头昏:“我也是这样来的?” “不是,薇校尉喜欢这样御风,尽力平稳也稳不下来。” …… “鬼魂去投胎时,大多会忘记前世的事,一切从头再来。除非是提前做了申请,只是去试一试投胎的滋味,还想在灵魂中保留一世记忆,等回到地府之后重新开启,那才能喝这碗汤药。喝吧,喝完之后投胎去人间时什么都不记得,回来之后仍能忆起。” 刘彻骄傲又愉快的端起碗闻了闻,味道竟还不错。回头一看:“卫青和刘据不来送我?” “都忙着呢,人间开始乱了。快喝吧喝完我也得当差去。” 旁边有个路过的鬼忽然抽风似的笑了起来:“为什么去投胎?人间处处是地狱。” 刘彻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这味道有点像中药汤,忽然看到卫子夫的影子在远处影影绰绰的露了一面,他越发得意,喝了药,头也不回的奔着美好的新生活,跳下了轮回井。 他打算的很好,凭自己的头脑和性,无论到了哪里都能干出一番天地。 很可惜,他投胎到崇山峻岭中一个村子里,整个村子二十多户人家,秦末逃难到这里,互相婚嫁,与外界隔绝音信,也不给皇帝缴税,也不和外界买卖,更不知道外界的变化和文字书籍。一般的山民至少需要买盐,他们这里却有一个小小的矿洞,产出一些岩盐。 刘彻就投胎到这里,成了一个女孩子。 他刚出生那年,另一家一个明明在树上掉下来摔死过去的男孩子忽然又活了过来。 等刘彻半饿不饱的长到十二岁,有了初潮之后,就嫁给了那个男孩子。 丈夫倒是很沉默,在同村人中算是最温柔的,做事也很谨慎,耕田养鸡很卖力气。 两年后生了个儿子,一连生了三个女儿之后,才二十岁的小媳妇,就因为产后风不幸死了。 刘彻在阴间再一睁眼,回忆起两世记忆,差点被再气死一次。 朕这辈子居然大字不识一个,从出生到死都没离开那个村子,吃粗粝的食物,穿粗布衣裳,夏天在河里洗澡? 从四岁开始养鸡,六岁开始纺线,十岁开始织布,十二岁就被人压在床上……还生了四个孩子?啊,想一想都觉得好痛。 对孩子的爱意和‘朕居然生了孩子’的耻辱以及痛经、生孩子好痛的回忆交织在一起,他终于昏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1章 是谁+刘骜(捉虫) 刘彻在三生石前头看了半天, 鬼通常不记得自己的前两世, 这块石头能照映出来。他看到自己在未央宫中意气风发的指挥千军万马, 也看到刚生完孩子正试着下奶,痛的浑身冷汗。 一口血想吐, 还吐不出来, 憋在心口难受的很。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 小时候被人养的傻乎乎的,不觉得听人说隔壁的大哥哥死了又活过来, 性也从活泼跳脱变得稳重有什么不对, 现在想想……这是借尸还魂吧? 是谁跟我睡了几年生了四个孩子啊!去他妈的!是谁, 难道是卫子夫?不会是卫青吧?卫青应该很忙, 可别是他。那到底是谁对朕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是谁……睡了我? 是不是阎君故意害我?刘彻尽量理智的想了想,应该不是,书、诗经上写过民间的女人怎么生活, 大概就是这样。权贵太少,普通民众太多,这就是随机的投胎,十万平民和十个权贵, 随机到平民的可能性很大。还算侥幸, 没有什么苛政猛于虎, 不用交税, 也没被人买卖。 我怎么会认为投胎之后更好呢!气的捂心口扶着墙发呆。 卫子夫穿着漂亮的金丝鱼鳞纹裙, 上半身却只用豹皮裹胸, 露出圆润的胳膊和小肚子, 修长的脖颈上戴了一串彩虹色项链,脸上用胭脂画了一朵小花:“陛下?” 刘彻蹦起来:“你来干什么?怎么穿成这样?” 你为什么穿的这样诱人?肯定不是俩勾引我!你来嘲笑我? 难道因为我杀了据儿,你为了报复我就跟去了? 谨慎温柔能干活,确实像你。 他妈的天天晚上折腾我,不对,你死回来了么? 孩子们怎么办!啊呸那不是我的儿女! “据儿还在工作,今天没法来接你。查了生死簿,让我来等着陛下,送你回去。”卫子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地府最近流行混搭,上古时期的兽皮配汉朝的裙子,项链也要不同颜色。”红橙黄白绿青蓝紫,她凑了自己有的珠子又和人买了一些,总算凑够红玛瑙、珊瑚、浅色珊瑚、染色砗磲、蜜蜡、珍珠、白玉、青玉、绿松石、青金石、水晶石等数十种,凑够了渐变色项链。 她自从知道刘彻为了把儿子从阴山背后捞出来,自愿按照阎君的期待去谋反,心情就变得很复杂,被儿子婉转的探问能不能来接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刘彻非常怀疑那个借尸还魂的男孩子就是她,但是想了想,算了别问。 要真是她呢,以后还怎么见人,如果不是她呢,卫子夫会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吧? 他开始问:“卫青也忙?” “嗯,原本每年有一天假,现在也没了,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忙。” “嬴政管理那镇子,管的好么?” “我没打听过,听说还不错,交的税里有素绢,有稻子,还有竹简,还有莲藕。”卫子夫忽然笑了起来:“听说他们现在不爱耕种了,不会脱壳,又不会做酱料,煮出来的饭不好吃。” 刘彻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他现在的记忆还有些混乱,外形也很混乱,一会是个瘦弱却精神的小媳妇,一会是个傲慢的青年男子。 鬼的外形是根据内心认可来变化的,认为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 卫子夫拽住他的袖子:“你的外形还在变化,先去吃些东西吧。” “我没带钱。” “我有。” 于是刘彻就愉快的吃了一条街的小吃摊,把在地府几十年的空虚、在人间二十年的寡淡都补了回来,吃的卫子夫一袋钱都空了,卫子夫问:“能赊账么?我明天来还钱。我在地府做工。” “不成,我还不知道明天失去投胎了还是接着出摊呢。” 刘彻才不太满足的舔了舔嘴唇,叹了口气,沉默了很久。 他现在正在整理两世的记忆,把这些事都区分开。区分开之后更觉得讽刺,头一生几乎在白云乡中,以第二世的眼光来看,那是神仙日子。第二世我都干了些什么,不想不想不想!不要再想了! 卫子夫在他对面坐了一会。 刘彻忽然问:“你还怕我么?” 卫子夫摇了摇头。 “那你还恨我么?” 她又摇了摇头。 刘彻还没来得及高兴,有怀疑她是因为报复了自己,才不再记恨。 试探着问:“生育儿女挺苦啊。” 卫子夫低着头,把玩着胸口的项链:“还好吧,要是没有,岂不是更苦。” “人活着可真不容易。我过去只觉得人人都在骗朕,都在质疑朕,可信的人极少,令人不安。没想到……你说自幼失估的孩子……”刘彻奋力把自己心中涌上来的母爱压下去,也不去考虑亲自生的一男三女能不能活好,等等这个数字这里比例让人有点惊恐:“都过去了。” 卫子夫没透露分毫情绪,笑了笑:“是啊。我送你回去吧,多耽误一会,就有别人来了。” 一路上也没什么话,刘彻反复多次提醒自己,觉得坐月子伤口痛以及涨奶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朕是男人!真的是男人!朕没生过孩子!投胎之后发生的事都不算,与我无关!我不知道!呜…… 直到回到屏障内,他忽然对卫子夫说:“等我一会。”回去到陪葬品中找了找,发现有不少东西都不见了,幸好宝石玉器还有很多,还有绸缎。熟练又贤惠的打点了一包东西,拎到屏障旁边,奋力扔出去给她:“拿回去,朕不花你的钱。” 他现在对于被人养这件事也有点敏感。又觉得生孩子的确不容易,不想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喂奶的时候那叫一个疼啊,呸,没这事。 卫子夫当然不介意啦,把大包袱背在肩上:“陛下现在会干农活么?” 刘彻骄傲的想:整治梯田、春耕秋收,酿酒酿酱,喂鸡养鸭,上树摘果子,给稻麦脱壳,烙饼蒸馍馍,搓麻织布,裁布做衣裳,哼,没有朕不会的! 呃,还是不会盖房子!真是可恨,忘了学啊。她背包袱的姿势看起来很眼熟,怎么回事? “不用你管。” 他真的想太多了,背包袱的姿势就一个。 刚往回走了两步,就听见一阵得意的大笑。 难道是嘲笑朕? 刘盈手脚上都是泥,高兴的蹦蹦跳跳:“娘!娘!我摸鱼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摸着了!” 扶苏抱着一个陶罐子,罐子里有三条鱼,他也很高兴,自己挖好的大坑空置数年,现在开了不少荷花,吃了许多次莲藕,终于能养鱼了。虽然在黑漆漆的深水坑里扔上几条黑乎乎的乌鱼,谁都看不见,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养活了给我们吃,没养活就成了肥料,到也不错。 刘彻看这一幕如此熟悉,感觉瞬间回到了小村庄,下意识以一个邻居小媳妇的状态问:“会做吗?用不用我帮你炖了?” 刘盈惊恐万分:“我那是要拿来养的!刘彻你回来了??好快啊!” 吕雉慢条斯理的走到窗边探头,强颜欢笑,对自己不感兴趣但是儿子特别喜欢的事大加赞赏:“阿盈真棒,摸鱼都能无师自通,太不容易了!” 刘盈仰起头,超开心的笑了笑:“等我多抓几条,或是养的下崽了,咱们就能煮鱼汤喝了。” 嬴政从吕雉身边探头出来,小声嘀咕:“他倒懂得不要竭泽而渔。”鱼汤啊,我也想喝。 刘彻快速溜走,本想抽自己一巴掌,告诫自己要控制好状态,不要露出小媳妇的神态和言论,又没舍得打自己,只好捏着拳头捶了锤手心。深深的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宅地仔细看了看,怎么能乱成这样!不像个人家。他开始仔仔细细的整理这些东西,看着玉佩、红的玛瑙珠、蓝的琉璃珠,不由得笑的超开心,又赶紧憋了回去。 隔壁分别是刘盈和刘病已两家,两家都住着小楼,楼前有菜地,楼后有良田,刘盈家门口更是过分,居然平地上盛开着一丛红艳艳碧沉沉的荷花。再看正对面…… 刘邦自从发现自己种出来粮食也做不出好吃的饭之后,对面做得出好吃的饭菜却不让蹭饭,就懒得耕种了,徒留一篇荒芜杂乱的土地和超高的野草,每年去儿孙家中蹭点东西缴税就算完事,反正鬼饿不死。 文帝刘恒那里里则不同,薄姬和窦漪房都过过贫穷的日子,现在种了桑树,养着蚕,每年攒点蚕丝就开始织绢。刘恒过去在宫里开过一片地粮食,当年是为了节俭和研究农业,毕竟农业是国家基础,现在都用上了。五亩地中有两亩地是宅子和陪葬品,另外三亩地都开了出来。 刘启也不差多少,年轻时也挺节俭,也学着父亲的样子种地,到三十多岁身体渐渐不好,才停了这件事,现在也开出来一块地。他不想吃大米饭配肉,只想喝酒。 陪葬和祭祀来的酒已经喝的没有味道了,现在正在奋力研究如何酿酒,怎么说呢,他已经掌握了好几种米醋的做法了。 刘启过来看望儿子,之前看着他觉得烦,好久不见又很想念他:“彻儿,你回来了!” 刘彻脸上有些愧色:“父亲,我让您担心了。” 刘启被他这样温柔和气的神态惊着,上前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他:“你去投胎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是被人杀了么?出了什么事?还是……”他瞪大眼睛,说出自己最害怕的事:“没变成人?” 刘彻害羞的挠了挠脸:“还是人,只是成了个乡野的汉子,上山时失足摔死了。” 刘启松了口气:“那就好。呦,你还会干活了?” “当了二十年的农民,什么都会。”刘彻忽然问:“太后呢?” 刘启沉默了一会:“她不愿意留下来,也投胎去了。” 王娡无法解释自己当年是不是诬告栗姬,诬告这件事没有真凭实据,但她的确私藏了废太子刘荣给太后和皇帝的信笺,这件事刘启在生前就知道。现在刘启不愿意搭理她,窦漪房也不愿意搭理她,她忍不了就去投胎了。 刘彻点了点头,忽然伸手抱住父亲,头靠在他肩上:“别伤心啦。” 刘启摸了摸他的头发:“会盖房子吗?” “会一点,农村住的房子低矮,都是泥土和石头做的,很丑。” 刘恒打包了一些粮食和种子,和母亲妻子一起过来,窦漪房塞给他八套衣服,俩人捧着大孙子的脸看了好一会:“好啊,没瘦多少。” 仨人在得知他沦落乡野之后,亲切的询问:“冬天有粥喝吗?” “盐贵吗?” “读书了吗?” 窦漪房感慨极了:“当年我进宫没多久,弟弟就穷的卖身为奴……唉。你这一世的爹娘寿数如何?” 刘彻这才想起来,啊呀,我忽然死了,他们老两口和公婆会很伤心吧,呸呸呸没有公婆!别提!含含糊糊的遮掩过去:“还行,不会。” 窦漪房严肃起来:“是他们对你不慈爱,还是你现在想起自己是皇帝,觉得有一对在土里刨食、大字不识几个的父母很丢人么?彻儿,不能这么想,生养之恩最重,你忘了咱们汉朝最重孝道么。高祖的父母,哦,高祖不是,我父母是农人,等到我弟弟时,连自己家的土地都保不住,那才叫丢人呢。” “他们对我…”刘彻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挨过打,挨过骂,还是三天两头就有一次,但是村子里都这样,隔壁小哥那么好也是一样,啊呸,不要想自己的丈夫,呸那不是我丈夫。“他们打我,还罚我不许吃饭。” 现在提起童年的事还是愤愤不平,只是把条凳摔了一下,还没摔坏,他们就不让我吃饭,那天晚上差点饿死我,饿的我肚子疼。 薄姬和窦漪房轮流把他抱在怀里哄了哄:“养鸡了么?养猪了么?” “成亲了?生了几个孩子?” 薄姬轻柔的叹了口气,她仍是一个幸福的、优雅美丽的五十岁的妇人,非常可亲:“这次可别走了,人间不好过,我和她是人间最幸运的一个,天底下又有几个女人算得上幸运呢?” 刘彻和家人团聚了一会,感觉精神一振,所有的一切都对了。每句话,每个眼神,每一个字的语气都让人舒服。他这才想起来:“嬴政那镇长当的如何?好么?” 刘恒非常满意的点头:“还真不错,也没来盘剥我们,收税正按照我们生前定的税率收取。” 刘邦趿拉着鞋子,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嘲讽道:“死的挺快啊,怎么着,人间好受吗?当叛徒有意思吧?呵。你让阎君满意了,阎君对你好么?” … 嬴政和吕雉各有一个健壮的劳动力,两人基本上不用干什么活——工作量少的主要原因是他们不指望靠着耕种养活自己,够吃就吃,不够吃就几天不吃饭也没关系,比正常的农业劳动轻松了三五倍。又不用攒钱给儿子娶媳妇,不用给朝廷缴亩税和人口税,虽然阎君征收和他当年一样的税,但是不用打仗、服劳役,又不用按户缴税,实际上少很多。这条件若叫其他农民知道,就是天上也找不到的好事儿。 吕雉最近沉溺于他的书房中,每天的都在翻书。 刘彻走到门口时,正听见里面说话:“你找什么内容?我帮你。” 吕雉沉吟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我找找麦芽糖怎么做的,以前见过别人做,大麦发出芽来切碎了榨汁,然后怎么弄我就忘了,最后是麦芽糖。又甜又脆的。”她现在试了试,压榨出的汁挺甜,但也只限于如此,还不够算是糖。 “现在能出去买糖吃,刘盈爱吃,你给他买就好了,何必自己做。” 吕雉心说:你不懂,我就知道你不懂。母亲亲手做的糖不一样。 刘彻抬手敲门。 原先的门闩时常不上,今日则不同,推门也推不开。 他看不出此地的变化,实际上这里多了两座粮仓,还有几十个坛子,坛子里装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嬴政不在意吕雉是否做麦芽糖,随口一说,不听就不听呗,听见有人敲门就搁下笔,起身去开门。惊讶的挑眉:“刘彻,你还敢来送死?” 刘彻瞪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去投胎之前,再之前做了什么。 哎呀不好,我去投胎时不慎忘了这些小事,嬴政肯定没忘掉。 他镇定自若:“秦皇还记挂一点旧仇么?你能和高祖共处,我比汉高祖如何?” 嬴政还能说什么呢,本来他现在就在修身养性和韬光养晦中练出了平心静气,刚刚不小心漏了一点本性,现在又把缝隙补好,慢条斯理的说:“这话说得好(你确实没有刘邦那么欠打)。朕只是吓吓你。你来做什么?人间不好么?” 吕雉嘲讽道:“难道你投胎成了女人?”然后忽然觉得很苦,就自杀了? 我生的儿子,他不来哄我开心,我倒要哄他开心,哼。 刘彻立刻说:“没有!!!” 吕雉看他反应这样强烈,就确定了答案,是,是我说中了。 刘彻飞快的转移话题:“我称帝期间几次改变税收的比例,跟我收税怎么算?” 嬴政沉吟了一会:“取中庸之道吧。”算个平均值。 刘彻盯着他看,又看向吕雉,看了半天,忽然幽幽的问:“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现在觉得谁都知道自己变成一个女人,又觉得好像谁都不知道。 嬴政慢条斯理的说:“每个朝代有五个人能出门去,汉朝是刘恒和妻子,刘启,刘奭,还有一个名额。”他这个联盟的人不多,却有五个名额可用,谁要出门随时给开权限。 刘彻悻悻的转移话题:“你从来不让高祖出门么?” “他还想出去?”嬴政冷笑。 刘彻叹息道:“那你倒是救了他。” 吕雉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亲自给他端来一杯蜂蜜酒:“这话从何说起?” 酿的米酒不知为什么,又酸又辣,喝多了也晕也醉,就在喝的时候调一些蜂蜜进去。 刘彻生前很喜欢八卦,主要是除了农忙时节之外,大多数时候闲的没什么事干,一起剥豆子、摘菜、编席子的时候不说闲话说什么? 他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种肤浅又真切的快乐:“敌镇里住了项羽虞姬,还有韩信,项羽跟人打架,虞姬在旁边唱歌,高祖一见那场景吓得呦~嘻嘻嘻。我们上次瞧见了,没想到吧哈哈,吨吨吨(喝酒声),啧,味道真不错。”说着说着他反应过来了,泄露消息倒是没什么,我怎么露出了女人的语气和举止呢? 赶忙溜走。 回去找个地方坐下来,静静心定定神,努力想忘掉自己犯蠢去投胎时发生的一切,巩固自己作为汉武帝的记忆。想着想着,忽然耳畔恍惚好似听见一阵哭声,孩子的哭声:“当家的你去看看,他怎么又哭…去他的!” 刘彻蹦起来,挽起袖子,用了一昼夜的时间把五亩地的东西都整理好,粗略的查点之下觉得自己丢了至少得有一半的东西,吃的几乎一点都不剩。他差点就要挽起袖子骂街:是那个缺德的丧良心的改天杀的挨千刀的王八羔子偷了老娘的果子?吃吃吃,吃死你全家! 幸好又用理智克制住了。 每天早上和老婆一起在晨曦中散步的刘病已都惊呆了,哇! 许平君震惊的朱唇微启:“哇!太勤快了。” 刘病已:“哇啊!他投胎成仓库小吏吗?” 正在这时候,韩都尉又来了,送来一个有点呆滞,胖而虚弱的中年男人。 刘病己问许平君:“他好丑,长得像我吗?”我到现在还算得上体态风流呢。 许平君笑的不能自抑:“不像不像,你放心吧。” 中年胖子正是汉成帝刘骜,嚷道:“合德,合德在哪里?你们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这是什么地方?” 汉元帝刘奭在旁边听说又有皇帝来了,估摸着是自己儿子,出来一看,咦?这个陌生的胖子你是谁?你好丑。 其实刘骜的五官不丑,只是纵欲过度,吃的胖却不是健康可爱的胖,而是虚胖,带着一双深深的黑眼圈,是个油腻微秃的中年男子。 刘奭不认得刘骜,刘骜却认得他,惊讶的叫到:“陛下?父亲?您,您怎么在这里?您见到合德了么?” 刘奭看了看眯着眼睛有些不高兴的父亲:“合德是你的爱妃?先别管她,过来拜见宣帝,你的祖父。” 刘骜那顾得上这个,抓住韩都尉的衣袖,半命令半哀求:“他们逼死了合德!她一定很害怕,你们快把她带过来,让朕哄哄她。你们想要什么?” 韩都尉心里鄙视这种没有原则,为了爱妾发疯的人,虽然这种人很好用:“刘骜,你住口,地府早有规矩,只有皇后才能来到这里,与你终身相守。” 刘骜大叫:“我早该废了赵飞燕,另立合德为皇后!可恶!你们别着急,朕现在写一封诏书,令立合德为皇后行不行?” “不行,但是嘛,只要你愿意称臣纳贡,倒是” “可以!我愿意!” 这次轮到刘奭不爽了,愤愤然抓住韩都尉的袖子:“凭什么他能把宠妾弄来,我的司马良娣就来不了?谁要和王政君那女人厮守百年。” 刘骜愤然:“陛下怎能这样说太后!昔年太后不得宠爱,一向谨小慎微,宽宏慈爱,哪里对不起你?” 刘奭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废了许皇后,她哪里对不起你?好小子,敢管我的家事!我和王政君没有半点恩爱,她不过是侥幸!”我就睡了她一次啊!气死了! 在旁边围观了全部的皇帝皇后们表示:(⊙o⊙)? (*^▽^*) ε=(′ο`*)))唉 o(* ̄︶ ̄*)o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2章 吹牛+合德(虫) 汉元帝刘奭和汉成帝刘骜这对父子为了谁的宠妾更高贵、凭什么他能把小妾弄来我就弄不来, 当场打起来。 按照儒家传统来说,父亲打儿子的时候, 儿子不能还手,还应该很孝顺的夸赞:爸爸打的真好,爸爸打的对, 爸爸真有力气。 但是刘骜当了这么多年皇帝, 早就不会对人低头了。虽然礼法规定,父亲比母亲重要,母亲又比妻妾重要,但是谁心里没有自己的小打算?刘骜认定母亲比父亲重要一点,但母亲也别拦着我宠爱合德(づ ̄ 3 ̄)づ~ 没见到父亲的时候, 每年祭祀都诚心诚意, 一见面, 一动手, 他就还手。 相比较之下, 以仁弱而著称的刘奭的武力值比纵欲过度的刘骜高一点。 刘骜所谓的还击也不敢挥拳头打,而是推拒和阻挡:“别打了别打了!朕也是天子, 真是斯文扫地!” 吃瓜群众就愉快的看着他们打架,看的不亦乐乎。 天子怎么了?这地方呆着的人,几乎都能自称为朕。 最终还是急着去工作的韩都尉隔开两人:“别打了!等我们走了再打!刘骜,你要赵合德?” 刘骜头发也乱了, 脸红脖子粗, 呼哧呼哧的喘:“对!我要她留下来。” 还没等韩都尉说话, 他又补充道:“你们拿妃子干什么都行, 赵飞燕…善于歌舞,但是,给我…请合德过来。”还是舍不得赵飞燕,可是,合德更好。 他赶忙又说:“赵飞燕是朕的皇后,别的妃妾都可以不要,这姐俩都给我。” 韩都尉刚想说我们要妃子有什么用?? 她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哪怕进宫前会干活,在宫里呆了一段时间就什么都不会了。 又不一定识字能记账,什么妃子不妃子的,和普通鬼一个待遇,有能耐的通过考试当鬼吏,再2往上爬。 身旁的小吏尖声训斥道:“别胡说八道!地府不豢养歌伎。” 居然给我们都尉送美人?开玩笑,我们都尉唯一爱的是法治啊! 每天废寝忘食的工作,工作之余写一写文章,虽然咱们看不懂吧,但是写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刘邦本来在旁边意兴阑珊,一听说善于歌舞就蹦起来了:“把善于歌舞的留下!你知道这破地方有多无聊吗!” 不能抢后辈儿孙的老婆,可是让他的妻子来跳个舞还是可以的。 刘启表示赞同,看这样子赵飞燕是皇后?一个能歌善舞的皇后?准是凑巧生了孩子啊。好极了,一直到刘奭来这里我们才听见音乐,以前就能隐隐约约听见对面吕后在弹琴,可是古琴的声音太小了,听不清楚。 韩都尉按住刘骜的胳膊:“都可以留下,但你要自愿称臣,还得献出一切来换,你愿意么?” 刘骜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立刻就同意了。他又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好基友张放也弄来这里,嗯……算了吧,弄来一个飞燕就要称臣了,再把张放弄来怕是要为奴。而且合德会不开心的。 他宅地中的陪葬品都消失了,一点都不心疼。这些东西并不是都拿走,阎君列了一张表,鬼吏们一顿翻检之后按照表上有的东西拿:新书、玉质兵器、地方没有的瓜果、谷纹环形玉璧、特别漂亮的玉雕。 汉朝的玉器比过去都漂亮,(西汉时期)玉雕的设计上充满动感,不只有汉八刀的玉蝉,更有许多花纹繁杂茂盛却不死板的玉佩、玉器。人间的审美观和智慧总是层出不穷,花样繁多。 嬴政问:“韩都尉,我这里五谷丰登,请你用饭可好?” 韩都尉摇摇头:“鬼一年吃一顿就不饿,我还有事忙。” 刘骜被揪着去一一拜见了祖先,他这才知道,这些看起来粗俗无礼的围观群众居然是自己的祖先! 祖先们对他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他的执政如何。刘邦:“国家是否富强?” “强!可强了!” 刘恒:“百姓是否安居乐业?” “都特别好!” 刘彻:“匈奴有没有来犯?” “没有啊。” 刘骜能说什么?他虽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说自己执政期间有问题啊!什么问题都不能说!治国的好事归功于自己,把大臣捧自己和教科书上的套话都搜罗出来盖在自己脑袋上,把自己夸的仿佛尧舜在世。又绞尽脑汁想出来一系列大臣:“……这些都是辅佐朕的贤才。刘向时常向我进言,援引古代贤德帝王为我参考,又以历代君王贤德的后妃为例子。” 祖先们用一种‘你小子吹的太过了’的表情看着他。 他们整齐划一的想:开什么玩笑,朕都做不到这种程度,你居然敢说自己治国能做到万无一失、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听就是没批阅过奏折,在这里胡说八道呢。 吕雉和父亲学过一点相术——她父亲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刘邦能当皇帝的技术——她冷笑:“言过其实。” 看看这副酒色虚劳过度的嘴脸,怎么看都不是贤君。 忙于朝政以致于劳累过度和酒色过度的脸色,虽然都是脸色蜡黄,有黑眼圈,但就是不一样。 刘骜的相貌和他死亡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油腻微秃,曾经还算英俊但现在疏于锻炼,唯一的运动是床上运动的中年人。所有人的外貌都固定在最幸福的年纪,甚至是最幸福的那一天,而刘骜,在得到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之后一直都很幸福。 他也觉得自己夸的有点过了,祖先和跟人私奔的祖先奶奶都鄙视自己了。他有点怂,又改换了口吻,开始甩锅:“太后的家人把持朝政,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大权独揽,外朝诸臣,唯王凤之马首是瞻。郡国守、相、刺史皆出王氏。都是些奢淫骄纵的家伙,只有一个王莽,清贫俭朴,洁身自好,有君子之风,将来一定是国之栋梁。” 刘邦变了脸色,扼腕叹息:“这是要篡权啊!”横了一眼吕雉。 吕雉大大方方的瞪了回去:“这是周勃陈平嘛。” 刘彻暴怒:“他有什么本事,也配做大司马大将军?” 凭什么跟朕的卫青做同样官职? “刘骜,你不长脑子吗!怎么能放纵外戚官居高位!” 刘骜继续甩锅:“我也没有办法啊,母亲重用家人,而且自汉朝开国以来,每一代的外戚都是官居高位,权倾朝野,我有什么办法。” 在旁边乐呵呵看热闹的嬴政终于惊讶了,不仅问道:“朕自修史以来,一直在看这个问题,你们汉朝当官封侯不考试,不论才干功勋,只要是皇后、太后的亲戚,就都能平步青云?” 他毕竟是等着皇帝们死到这里,说了他们知道的历史才记下来,很多事皇帝不说他就不知道。 吕雉比谁都不爽,她的哥哥侄儿得以封侯,那是因为倾家资带兵支持刘邦,就这样也没落个好下场。现在这些女人凭什么?就凭生了个儿子,当上太后,家里也不分贵贱才干,就能呼风唤雨。好气哦。 她冷冷的嘲讽道:“是啊,所以渐渐衰落了。” 嬴政叹了口气:“外戚一向是心腹大患,太后通常掌握大权,无人能制衡,女人又不像皇帝从小读书明理,能受人规劝” 刘彻瞬间急眼:“女人怎么了?嗯?你忘了胡亥吗?真是读书明理啊,也不知道是谁被油锅炸的香喷喷的。” 妈的,我当女人那会要是当上皇帝,哪怕目不识丁,也比这群废物好! 嬴政的的确确没法反驳他,胡亥是他履历上的巨大污点。他本想炫耀一下自己不立皇后是多么的正确,你看你们这些立了皇后的人,简直是自毁长城引狼入室。然而……汉朝还没亡国呢。耐心的等吧,等到他们因为乱用外戚导致亡国,我就可以嘲笑了。 刘病已问了最重要的问题:“都别吵了,刘骜,你的太子品性如何?王道还是霸道?” 刘骜的脸色就像一个人在吃汤圆时一着急吞了一整个又烫又大的黑芝麻汤圆又正好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烫的人满脸涨红,噎的人脸色发青。 祖宗们耐心的等着他的答案。 鬼没有别的天赋,就是有耐心。 死都死了,还急什么? 他们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刘骜吭哧吭哧的说:“我没有子女……” 刘奭简直要气疯了:“怎么可能!生孩子费什么劲,你怎么能没有?” 刘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这个不知痛苦的小王八羔子扔到轮回里去,让他生上十个八个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别人看到武帝的神色,还以为他是记起当年当皇帝时,努力到二十多岁才有了第一个女儿证明自己能生。 刘病己单手就把刘骜拎起来了,奋力晃了晃,紧张的呵斥道:“别管你那些妃妾了,立太子没有?” 好家伙,文帝和我的例子就在眼前啊,辅政大臣能干出什么事儿来,谁也说不准。 儿子生前就大权旁落,重用宦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刘骜气都喘不过来,感觉对祖父说:“立了立了,立了定陶王刘欣为太子,我侄儿。” 刘奭反应过来了:“傅昭仪之子,定陶恭王刘康之子?” “对对对,就是他,是您的孙子。” 刘奭高兴多了,对众人说:“刘康是个好孩子,他儿子一定不错。” 刘骜又接了一句:“飞燕也说他好。” 祖宗们摩拳擦掌的凑过来揍他:“飞燕飞燕,合德合德,你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女人吗?” “你的朝中就没有踏实可靠的大臣吗?”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迷惑成这样!” 刘邦玩笑道:“到时候让你那倆女人去嬴政家试试,看看能勾引成不。要是能成,就不算你有错,要是不成,你小子等着的。这么多皇帝,只有政哥的后宫中一片清净,连点消息都没有。” 吕雉迅速往旁边横了一步,挽住嬴政的胳膊,一语双关:“痴心妄想。” 他不会看上那两个女人,挑拨离间也不会成功。 “不错。”嬴政神色淡然:“咸阳宫中有六国佳丽,朕受用的不在少数,那又如何?倘若一个能歌善舞的美人能影响朕,就不用等到胡亥再亡国。” 美人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而且谁说朕睡了她就要负责?想的真美啊。 刘骜气的跳脚:“祖宗!那可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不是普通的歌姬舞女,您怎么能拿她们使美人计呢!” 刘邦横了他一眼:“知道这位是谁么?秦始皇嬴政,咱们这儿的镇长,当年呐,人家统一六国,现在也是统一全镇,好家伙,嚯~!可了不得了,特别不好惹,你老实点吧。他旁边那位,就是我媳妇儿吕雉,你祖宗奶奶。懂了么?卫子夫都不搁这儿住。” 刘骜秒懂:“啊?哦哦哦哦!!” 不是吧!天哪!怎么可以这样! 刘奭挠了挠头:“没有啊。” 哇您这样抹黑秦始皇,会被打的。 高祖好厉害啊,不怕挨打。 嬴政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仔细想想,这番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可要是没有不对的地方才怪,一字一句听着都不像话。 扶苏和刘盈面面相觑,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听着怪怪的。 刘恒看了看刘启,有点茫然。 刘病已搂着许平君,脸上的表情怪极了,似笑非笑。 窦漪房拉着刘彻的手,俩人脸上都浮现出了厌恶的神情,心说难怪薄太后不愿意以少女的样貌出现,真是讨厌! 刘骜揭穿了刘邦的意思:“当了镇长又能如何?我当了皇帝也没抢夺别人家的妻子!他怎么能这样?休想抢我的女人!” 我屮艸芔茻! 不够低俗下流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刘邦说的话为什么那么奇怪! 他居然在暗示嬴政以镇长的身份要求所有居民上交妻子。 刘邦眼瞧着嬴政要生气,赶紧补了一句:“我说了这话么?刘奭,你这什么儿子,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连一句人话都听不懂么?祖宗叫他缴税的时候老实点而已!政哥,哎呦政哥,好哥哥您生什么气啊,这要生气也是我该生气,丢人也是我丢人不是?连结发妻子都守不住,你说我多丢人呐。哦,彻儿也是一样,卫子夫小心眼搬出去了,不在这里住。” 刘骜有点懵:“皇后还能搬出去?” 鬼吏九胜嚷嚷道:“合着我们说了一路,你是一句话也没听见啊!” 刘病已都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你应该对妻子好一些。” 并且骄傲的巡视全场,不受影响的人只有嬴政、刘恒。嬴政就没妻子,而刘恒觉得自己对窦漪房挺好的,现实表明妻子和自己很恩爱,虽然她瞎了之后我另宠慎夫人和邓通,可是这俩都没生孩子,窦后多安全啊。 许平君在旁微微红了脸,嫣然一笑,用团扇掩住半张脸,又与有荣焉。 她虽然死得早,确实这些人之中最幸福的。 … 赵合德的运气比较好,她死在皇帝后面,刚气呼呼的排着队准备受审,就被人拽了出去:“跟我们走,皇帝要见你。” 赵合德挑眉:“你们阴间的皇帝也是好色之人?”哇,老娘真是艳名远扬啊。又可以当昭仪了。 “想的挺美啊,是你的皇帝。” 赵合德更是得意又轻快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他一定舍不得我,可惜他死的太快,也太突然了。唉。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她当了太后……可是太皇太后能容她么? 赵合德到了地府之后,面对的是很多人好奇的目光。她坦然自若,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还以为这些人都是仆人,走过去搂住皇帝的脖子:“陛下~我好害怕呀~差一点就要被投入轮回了。” 刘骜比她还害怕呢,赶紧把爱妃的手挪下来,揣在自己手里:“别闹这都是咱们祖宗。” 韩都尉看需要自己忙的事都结束了,又不爱八卦,就起身离开了。鬼吏们倒是想吃点东西,奈何刘盈刚拿了米糕出来,还没给他们分,他们就被韩都尉带走了。 赵合德眨了眨明媚清澈的大眼睛:“祖宗?是哪一位呀~”回头看了看。她的嗓音甜腻柔媚,硬是能把祖宗两个字叫的勾魂夺魄。 刘邦看她身材微胖,眉目间又天真又妩媚多情,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就没忍住对她挤了挤眼睛。 赵合德不由得嫣然一笑,别看刘邦现在的样子是登基时的四十多岁,却是健壮英武的身材,长得又很有威严,高鼻梁大眼睛,胡须也很美,看着可比刘骜强势又富有活力,还有些霸道。 汉高祖可是凭长相就让很多人认为他能当皇帝并追随左右、并且忽视了他的那无赖的言行举止,当然长得与众不同——绝对不是丑。 刘骜没反应过来,介绍道:“这位是高祖。” 赵合德惊讶极了,翩翩下拜,娇声软语:“高祖万福~” 汉文帝儒雅,汉景帝矫健而充满活力,汉武帝威严肃穆有点外端着架子,汉宣帝雄姿飒爽器宇轩昂,汉元帝温文尔雅。 赵合德看了一圈之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我的皇帝陛下是整个汉朝里最胖、最无精打采的?! 吕雉看了一会,叹息道:“她和戚姬不大一样。” 比戚姬更丰腴,笑起来更甜,也不像戚姬那样柔弱纤细,反而是健康又富有活力。 嬴政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又白又胖又美艳的女人他见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吧,看不出有多聪明,能迷惑住皇帝全靠这皇帝足够傻。他挑剔的打量着汉成帝的身体,和妻儿商量:“依我看,他不值得拉拢。” 在两个朝代的阵营中,自己这边足智多谋的人已经够了,缺的是能冲锋陷阵的。这个人既不算足智多谋,又不能打,要来没有用。和刘奭一样,不要。 扶苏低声问:“要来虽然没有用,留下却能壮大他们的实力。” 刘盈在旁边跟着点头,显然觉得扶苏哥哥说得对,哪怕是一块废铜烂铁,也得扔到我们这里闲置不用才好。 吕雉伸手挽住两个男孩子的胳膊,拉着他们往回走:“你们不懂。赵合德显然不安分,赵飞燕又能好到哪儿去呢?让她们留在汉朝,好处多得很。” 扶苏一直被父亲严管束,听说过但没见过不安分的女人能干出什么事。 刘盈虽然一度沉湎酒色,但在吕后的高压之下,那些女人也毫无作乱的余地,全都安分而且安静的呆在宫里。 吕雉却不一样,她直面那些凭借美色兴风作浪的女人,戚姬曾经是她最强也最可怕的敌人,远胜于项羽。她已经想到了,那两个卖弄风骚的女人会在汉朝,在几个光棍眼前激起多大的冲动浪潮,那些人会做什么显而易见,刘彻不会被女人左右,这是个冷漠无情的家伙,可是刘邦和刘启不一样,他们冲动又好色。那两个美人绝不会甘心耕种织布,那么,汉朝会为了女人祸起萧墙么? 嬴政和吕雉对视一眼,都非常期待呢。当年秦灭六国时,六个诸侯王各有宠妃,爱若珍宝,对其言听计从,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荒废朝政,多有意思啊。 更有意思的是,镇长手里掌握着每个朝代那五个可以出去的名额,每次发放的使用时间是一个月,过了一个月就要重新盖印章。这是阎君给他的制约其他小镇居民的办法,用在嬴政手里,则成了得心应手的一件东西,发挥的作用比阎君想的更大一点——虽然阎君没怎么想这个问题。 几人就这样悠哉悠哉的回去了,嬴政另拿了一卷竹简,又研了研墨,提笔写:汉书,刘骜传。生性狡诈,言多不实,为太后与权臣、宦官左右。终身无子,以侄男为嗣,废后一人,赵氏姐妹专宠。 把自己刚刚听到的那些事精炼了一番,写了上去,慢慢给他写个传记玩,按惯例把他提过的、大肆夸奖的大臣都写了上去,以观后效。至于刘骜为什么没有儿子,这种事就不必探究了。接下来就得等着后两任皇帝来补全这些事。 毕竟当皇帝会给自己文过饰非,但未必能给父亲、祖父掩饰,没能身临其境又想听到实话,就只能从后代儿孙的口中榨取真话,几代人一结合,基本上能兑出真像。 刘病己凑过来伸长脖子看了半天:“陛下不写啦?他自己吹嘘那些话不写么?” 嬴政淡淡一笑:“自吹自擂的话不可信,不必浪费我的笔墨。你要嘲笑他么,记在心里就好。” 刘病己的确是这么想的,孙子比想象的还不可爱:“哎,只怕我记不住,他那些话都是假大空的套话,怪恶心人的。” 吕雉在旁边冷笑:“没事,他也记不住。”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刘骜到了自己的宅地里左右一看,和赵合德都惊呆了。这里只有陪葬品,别说房子了,连象牙席、白玉床都找不着,不知道被积压在何处。 赵合德刚刚和见过了历代皇后们,都是一副简单朴素、贤良淑德的模样。她心里一急,拉着刘骜的袖子晃了晃:“陛下,咱们如何生活呢?我不懂,陛下您要为咱们盖房子,种地,等着姐姐下来呀。” 刘骜苦着脸点点头,虽然觉得头痛,但不能让她知道,满口答应:“你放心吧,我准能让你享福。” 赵合德当然放心了,她一直认为皇帝是自己手里的婴儿,任由自己摆弄。伸手从旁边抽出一只金盘来:“哎呦,好熟悉的盘子。你瞧,这是姐姐当年跳舞的金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3章 是谁+平阳+哀帝(加更一章) 刘彻看着大黄米、高粱、黄豆、红豆都串的挺高,小葱在地上长得郁郁葱葱, 心里盘算着要不了几个月, 等到秋收就能吃上小葱蘸酱和饼子。呃, 酿酱还得有两个月, 可惜除了这些种子之外没有多少存粮,要不然现在泡点黄豆, 做酱也挺好的。酱油和豆瓣酱都能做,说起来自己的手艺在村子里可是最好的 这两个月来, 他自己缝了一套适合下地干活的短衣裳,没袖子的上衣和长度仅到膝盖的裤子, 坦然自若的光着脚吧唧吧唧踩在泥地里。还用竹篾编了筐、笸箩、蒸笼, 他虽然不是篾匠, 可是村子里也没有正经的铁匠木匠篾匠,不外乎谁做的好一点就教人、帮别人做活。又翻出来一个陶锅,泡了两把黄豆, 泡好之后陶锅里煮着豆子, 陶锅上放着蒸笼蒸祭肉。 美滋滋的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煮黄豆配上蒸的软烂入味的祭肉, 十分满足。 伸了个懒腰, 估摸着最近农活不满,真想出去逛逛。投胎那二十年间,都不知道什么叫赶集, 老人们都说外面像是地狱一样可怕, 现在想想他们说的话也不全错。 刷完碗, 刷了锅, 收拾整齐之后换了一件衣服,对着镜子梳头。 差点下意识把头发分三缕,挽一个已婚妇人的漂亮发髻,再涂点桂花油。 说起来,自己可是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用得起桂花油的人为了那点桂花油,特意多种了两垅芝麻,一颗桂花树。他还真呸不知道那是谁,不是好东西 出门时下了点小雨,雨水没法打湿鬼的衣裳,他也懒得撑伞,看到那边刘骜还在磨磨唧唧的干活,赵合德明着是夸赞吹捧,实际上是叉着腰指挥,一个指头都不动。懒婆娘和蠢汉子。 刘奭还算幸运,爹妈手把手的教着如何耕种,又有亲娘给煮饭做衣裳穿。 刘彻冷哼一声,心说不知道我那几个可怜的小乖乖有没有人照管,小哥不会再娶吧听说有了后妈,亲爹也变后爹呸呸呸 刘恒和刘启正在奋力研究如何做个摇椅,他们前几次出去赶集时看到了,问了店家,店家说是神仙所赐,不卖。已经祸害了几百颗竹子,做出来许多有倾斜度的椅子,唯独没能做出摇椅。 刘彻路过时瞧见了,瞧着这次比原先做得好“祖父,父亲,我拿两把椅子走。” “你去人间时学会怎么做摇椅了么” 刘彻心说连桌子柜子都是小哥做的,我哪里知道嘛“不会,人间还是席地而坐你呢。” 他把椅子搬回去,又去嬴政家,刚进门就看到他和扶苏搬着砖头给莲花坑砌一圈边缘,不由得凑上前“怎么有人掉下去了” 我就知道得有人掉下去,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有人平地挖坑养荷花养鱼却不做标记的 嬴政叹了口气“嗯你来干什么” 张嫣伸手去摘荷花的时候掉下去了,阿盈跳下去把她捞上来了,现在吕后正在小楼里给她洗澡洗头,估计头发不好洗,一会还得洗衣服。 “我想去集市上逛一逛,来要个出入的许可。” 嬴政站起来“过来帮忙把池子砌一圈。” 他走进屋去,从怀里掏出镇长的铜印,稍微沾点水在铜印上抹了一下,默念咒语,拿着铜印在竹片上印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淡淡的印子,稍微吹了两口,水迹风干之后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在一个月内拿着这东西,能随意出入镇子。 刘彻蹲下来轻车熟路的用指头弹了弹砖,惊讶道“这砖烧的好。成色好,声音也脆。” 扶苏略有些得色,他也觉得这砖烧得好,可是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说出来“过奖了。” “哎,惠帝怎么一身是泥在旁边站着我还以为是俑人呢。” 刘盈十分惭愧的皱眉,乱开玩笑道“这也能看错,你眼神不好。我可没上色。” 父亲陪葬的无论是车马还是各级士兵的俑,都绘了眉目五官,头发是黑的,嘴唇是红的,身上的衣裳多姿多彩,那像是我,从头到脚都是土色。 三人大笑。 刘彻笑的坐在地上“你不去河里洗澡,在这儿站着干嘛” “等风干了把泥抖搂掉再洗,省事。”刘盈忽然怔了,哎呀,还能去河里洗澡呐没想到没想到,刘彻去投胎一次还真学了不少东西。 嬴政顺手抓了个劳工,等到俩人用砖垒了一圈之后,才施施然走了出去“给你。” 刘彻“多谢。”急切的走了,出了屏障,直奔附近的城市而去。说来也奇怪,起义那次骑着马还走了很远,这次倒是沿着小路走了没多远就到了。 他不知道,路途遥远是被阎君施了法术,本来就没多远,十座城之间的距离都不算太远,要不然互相押送凡人多费劲啊,鬼卒们会累死。地府又不用留千倾良田种植来养活所有人,阎君们连每年的祭品都没时间吃。 进了城门口,又看到了刘弗陵 刘弗陵左手一块麦芽糖,右手一卷地府刑律,正在工作时间奋力背书,打算把职位在往上考一考。 也不知道当年卫青是怎么用了几年时间就从门卒升到校尉的,他到底有多能干啊我的天哪,背的头大,都说吃麦芽糖有助于背书,也没发现有什么用啊,唉。 地府刑律分了很多卷,从去人间提魂魄出来时会遇到的各种情况开始,一直写到审案时遇到各种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应该怎么判,怎么赏罚,条例也不多,两千多条。 难背吗 不难,问题是地府的很多思想和人间的截然不同,譬如说,人间认为孝子必须奉养父母,父母打死子女只要给官府赔钱就行,阴间按照杀人论处。 人间认为家臣不能结发主人的犯罪、谋逆等事,阴间认为不揭发不逃走就是活该被牵连处斩。 还有更让人头痛的,如果官员错判案子,就得考量他是收受贿赂了还是智商不够,受贿的还好办,如果是智商不够就得追索是谁让他当官。 几十个鬼卒都叼着糖块,含糊不清的指挥新来的鬼们老老实实的走进去,有冤枉的左拐,等着报仇的右拐,其他人顺着路往前走,准备过审。 卫青教刘据要跟人搞好关系,刘据顺便教了弗陵小弟弟,刘弗陵就再买了糖之后给每个鬼发了一块。 刘彻看了他一会,幽幽的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就进去了。该说什么呢他在这里等着钩戈夫人吧 其实他想的太多也太感性了,所有的鬼,当了鬼卒之后都从门卒做起,干得好了就升职成小队长、黑白无常勾死鬼或押送新鬼的牛头马面,后两个差事都是油水丰厚的。再想往上升,就得参加考试或是有良好表现,被人推荐上去。 刘彻在城里转了一圈,随便买了点没见过的糖吃,店主很骄傲的介绍到“这可是我儿子给我的供品。很好吃吧,我生前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是一碗蜜供,用鸡蛋和蜂蜜和面,切成条,放在油里炸的酥酥脆脆的,然后用蜂蜜粘和,把这些脆条摞的如同宝塔,摆在供桌上祭祀给祖先,非常有面子。 人间那份等到供过了大年初一到三十这一个月,就可以切成块给大家分了。祖先在地下收着东西,也非常有面子,自己吃一些,剩下的切成块卖掉换钱。贡品和陪葬品一样,也可以重复吃几次,只是味道消亡的比陪葬品快多了。 刘彻有些羡慕,又叹了口气,自己上个月收到一只炖鸡,小哥把家里仅有的三只鸡杀了一只给自己送过来了,哎,也不知道那一公一母能不能再孵 点小鸡出来,母鸡少了鸡蛋不够吃,母鸡多了又没有东西喂它们。 啊呸,不想了不想了,不用我管,我没生 他先去衙门那儿,询问“卫青都尉在么” 看门的鬼吏道“不在,你找他有事” “也没什么事,熟人,过来瞧瞧他。” 鬼吏笑嘻嘻“卫都尉的熟人多了,汉武帝那会的鬼都认识他,他可未必认识那些人。都尉忙着呢。” 刘彻看这个鬼吏没什么心机的样子“卫青一直在忙么,没有请假” “哈哈哈哈请什么假啊阎君都说了,除非父母妻儿或有再造之恩的恩人过世,否则谁敢请假就丢到阴山背后去反省咱们阎君还是挺好的,我听老鬼们说,原先连父母妻儿过世都不许请假。实话跟你说,整个地府,最清闲的就是我们这些看门的,有人来了记一下就好,或是进去通传一声,每天能歇几个时辰。” 另一个鬼吏说“其他人呐,上到阎君,下到门卒,没有一个闲着的。都尉们真是精明干练,又要快,又要不出错,也真难。我到现在考了三百多年的判官,还没考上呢。eo`唉” 刘彻心说刘弗陵就坐那儿愁眉苦脸的背书呢,那小子原先挺聪明,现在变笨了么算了算了,不是卫青就好,要不然我怎么见他。 难道真是卫子夫那她怎么不管孩子呢难道是殉情了那四个孩子要是没了娘又没有爹,那可怎么办呐她对我如此深情吗 要不是她又是谁呢不会是陈阿娇吧应该不能够,她哪有那样好脾气。 他真的想知道借尸还魂的人是谁吗 他想知道答案。可是又不敢知道答案。 无论那个人是谁,他都恨不得杀了对方借尸还魂跟去欺负我趁着朕年幼无知,把朕当做小姑娘戏弄,还有夜夜春呸呸呸谁敢让朕给他生四个孩子,朕要把他大卸八块。 街市上到处都是那种把兽皮和锦缎混搭的人,甚至有人腰上围着兽皮和两条毛腿,上身却穿着长袖的真丝上衣,看起来诡异又恶心。在这群奇怪的鬼中,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梳着汉朝的发式,穿着宫廷款式、正常又美丽的衣着“姐姐” 平阳公主和一个鬼卒一起上街买东西,听见熟悉的声音豁然回头,差异道“彻儿”刘彻没当太子时她常常这样叫他。 姐弟相见十分激动,相视凝望泪眼。“姐姐你回来多久了怎么不去看我” “我刚死,啊不是,我刚刚回来,才和卫青见了面,出来买点东西。”平阳公主对他的态度比活着时更加亲切自然,现在不用讨好他,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你还好么我听卫青说你也去投胎了,他特意替你打点,保证你能投胎成人。” “怎么”刘彻一怔“咱们这样的天家贵胄,不投胎成人还能变成什么”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什么都能啊。我去投胎了三次,第一次成了蝉。当时卫青不知道投胎前可以临时往上提拔一番,虽然选不了男女或是什么地方的、谁家的人,却能选是当人还是当飞禽、走兽、虫子。这可是我给你先去探路了。” 两人走到卖酒的摊子上坐下,各要了一碗酒。 刘彻不禁怅然“蝉是高洁之物,和姐姐很像衬。” 平阳公主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在泥土中不分昼夜的睡了好久好久,爬出来,餐风饮露,吸食树的汁液,被那些讨厌的虫子吵的要命,昼夜不停歇,还要躲着鸟来吃我,勉勉强强活了半年就死了,一点也不好。” “第二次呢” “第二次他正好出差,我刚回来就又去投胎,这次成了白鹭。” 刘彻点了点头“白鹭白鹤都是伴仙人之鸟,很妙啊 。” 平阳公主摇摇头,头上的鹿角步摇随之摇晃,端起酒碗大口喝了半碗酒,愁眉苦脸的问“你知道白鹭吃什么么从泥坑里捞出来的小鱼,小虾。直接吞下去我变成白鹭时失却记忆,不觉得如何,回来之后恶心了好久。” 那种还活着的小鱼滑过我细长的脖子的感觉,真是太恶心啦感觉吞在肚里,那些东西还是活的,呕。 飞在海边、湖边自由自在的捕鱼吃,对于白鹭来说不错,人看着也很好,人要是变成白鹭,那感觉就不妙了。 刘彻想了想,也觉得恶心“姐姐,您还打算走么” 平阳公主摇摇头“我宁愿自己擦桌子扫地,打水煮饭,我也不想再去投胎了。投胎之前喝的那种保护记忆的药已经不能再喝,我也不敢再试。” 刘彻赶忙点头“我也是”他欲言又止,满腹心事无人可以倾诉“你见着卫子夫了” “嗯。说来也奇怪,她现在那叫什么走阴好像是叫这个。” “什么意思” 平阳公主仔细想了想,她当时听的听明白的,当时要说出来得仔细想想“就是一个魂魄可以在人间做人的同时又在阴间做鬼,地府的人手实在不足时会抓人间道德出众的人在阴间当差,白天干阳间的活,夜里干阴间的活。卫子夫现在就是这样,只不过她能耐不济,也不知道变成什么人,反正她每天有半天时间回来算账。彻儿,你没事吧” 地府有大量需要计算的账目,每天都在招人,有按年份结工钱的,也有按日结工钱的。工钱分好几种,要么是吃的,要么是阴气,要么是真的给钱,自己选。 刘彻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吭哧了半天“没没事。” 没想到啊实在是没想到她,她怎么能这样欺负朕 她还好意思装作若无其事的来接我,来见我,她怎么这么能装腔作势啊 平阳公主忍不住给他讲八卦“汉成帝有个班婕妤,听说在人间素有贤名,懂得五经四书,是才女,性格也很平和。有一位阎君有意提拔她,没想到她不成。” 班婕妤在赵氏姐妹入宫之后就失宠了,还被诬告了一次,为了自保自请去侍奉王太后。等到汉成帝刘骜死了之后,她又请求去守灵,在陵园中不到一年就死了。 人人都爱八卦,刘彻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才女怎么不成了没有才华” “倒是有才华又谨慎,听说是不会打人、又扭不过头脑。她生前循规蹈矩,奉劝刘骜要向明君学习,不要沉溺女色,连和刘骜同车游玩都不肯。” 刘彻叹了口气,抿了一口酒“太无聊了。” 上朝本来就很累了,要被大臣说教,下朝之后找美人们要她们歌舞娱乐,放松疲惫的头脑,谁要听一个一本正经的女人说教啊。 只想看着美人的面孔,看她笑盈盈的望着自己,说赞美的话,别叨叨烦心事。 “阎君本想直接让她当判官,但她还遵循周礼那套男尊女卑,给她头一个案例做考试。有一个男人养了小老婆,他的妻子不甘示弱,就和隔壁老王偷情,两家厮打起来,两个男人重伤不治都死了。班婕妤判那女人下狱。” 刘彻脸都绿了“怎么不该下狱吗” 我看鬼们穿着暴露,难道在这方面也有上古之风谁都行 “偷情有偷情的判法,伴侣在世和不在世时偷情的罪过轻重不同,合该两个人一起下地狱,但不该是按照杀了两个人下地狱。” 平阳公主也有些记不清楚“反正她现在作为文人清客被养起来了,她判事虽然不符合阴间的法律,但善于辞赋,阎君让她先负责起草奏本和告示,再慢慢学习法律。都是卫青跟我说的。那帝镇还禁止出入,我 不能去见父皇,你替我带好。嗯彻儿,你去投胎时变成什么了” 刘彻把那套话拿出来又说了一遍。当了农民,学会种地和各种手工艺,再也不去了 他没敢再去见卫子夫,坚定的希望她千万别知道我知道了,默默的溜达了一会,买了一些种子,买了一张桌子和两包蜜供,拎着蜜供扛着桌子晃晃悠悠的走回去了。 这次冬天会下雪,鬼们虽然不会觉得冷,却可以欣赏到雪景。 第一天q好看 第二天┗`o′┛嗷打雪仗啊 第三天o 第四天eo`唉 看烦了,无聊死了,什么时候才能开春啊。 漫漫寒冬,刘邦那儿的赌场和蹴鞠场热闹起来,每天从早到晚,扔骰子、摔牌的声音不绝于耳。 刘病已远远的听着,终于忍不了了“娘子你去和吕后聊聊去,我去赌一会。”搓手手。 许平君正在缝新衣服给自己和丈夫,至于儿子穿什么看做完几套衣服之后还能剩下多少料子,多了就给他做整身的,少了就拼布做。多多少少给他凑合一套出来。 “我就知道你得忍不住,去呗,始皇帝用人不疑,不至于为了你过去赌两把就怀疑你。” “我也不怕他怀疑我,凭我的剑法,他能奈我何。”刘病已一个筋斗蹦起来,舒展筋骨,深深的叹了口气“扶苏的剑法虽好,刘盈虽然聪明,但跟他们赌牌没有气氛。你懂么赌牌就得蹲在地上,吆三喝四大呼小叫,像他们那样端端正正的坐着,那叫下棋。” “我不懂,我又没去过那种地方。” 刘病已吐吐舌头,凑上前去抱着她的脖子亲了两口,亲的许平君直叫唤“你别突然过来啊我拿着针呢差点扎着你” “我玩一会就回来至多赌五斤稻谷。”他欢快的跑掉了,去对面的竹棚下,看到影影绰绰一群祖宗和儿孙在赌博和围观,凑近去才看到一位美貌的小姑娘,这是除了吕后之外辈分最高的人孝惠皇后张嫣。她蹲在刘邦对面,跟他掷骰子赌博,赌来了一大摞钱帛粮食。 刘邦输的愁眉苦脸,其他人看的热血上头满面通红。 这一局总算是刘邦略赢了一点,把张嫣身边那摞东西拿回去了一件。 张嫣一拍手,欢快的叫到“再来” 刘病已心说不可能啊,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十岁小姑娘,是活了四十岁,难道她那时候在冷宫中每天以扔骰子赌牌打发时间么怎么能赢的这样得心应手呢这是什么奇怪的天才难道说汉宫中最可怜的皇后居然是赌博天才真是埋没人才啊 这儿没有能坐下的席子、垫子,要么捡一截竹子坐着,要么就蹲在地上瞧着。赌博的人和看赌博的人从来不挑环境。 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忽然发现她为什么能赢了。好妙啊,高祖扔出来的骰子在碗里滴溜溜一顿乱转,落下去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孝惠皇后掷出来的骰子却在碗里滴溜溜乱转之后越转越慢,看起来和他的速度差距不大,实际上是稳稳当当的落在碗底儿,确保能赢。原来她把修行用在这里,公然作弊。 “你怎么又赢了”刘邦拍案而起,窜天猴一样串起来两米多高,落在地上跺着脚叹气,又不好骂她什么,唉声叹气的把剩下的东西整理整理,都摔在她眼前“拿去拿去。” 每次输光了都暗恨赌博误人,虽然他登基之后禁止民间酿酒和赌博,但是吧,自己忍不住喝酒赌博。 张嫣左右瞧了瞧,拉住刘病已的袖子“帮我搬回去。” 刘病已当然欢快的帮她搬了回去“搬到你家去” “不用,搬到陛下的仓库去。”在嬴政阵营中,能 被称为陛下的只有一个。 刘病已抱着这一麻袋的东西,问“惠后赢的真漂亮,您哪天有空教我两手” 张嫣迟疑了一下“嗯” 刘病己把一大堆东西墩在仓库门口,正要回去,张嫣又说“你拿点东西去赌,不要竭泽而渔。” “我不一定会输”刘病已弱弱的说,他自以为善于赌博,可是和高祖比起来,还是输得多赢得少啊。 张嫣微微一笑,快步往始皇帝居住的小楼走去。 嬴政现在就住在有三层楼高度的二层楼上,这正是当年作为战略设施的台阁扶苏刘盈研究好久没能保证三层楼的稳固性,干脆先打了一层楼高的土台,加上台阶,再从土台上搭小楼,一下就是三层楼高。这倒是不难,所有的宫殿都有高高的台基。 刘病已发挥出游侠的身手,悄无声息的凑过去,贴在台基上蹦上去,偷听楼上的谈话。 听裙裾细碎的声音,听见嬴政划拉竹简的声音“坐下说。” 又听见张嫣轻声说“蒙陛下指点,这次我在赢的时候,让他也稍稍赢了一点,高祖果然不赶我走啦。”她自从学会控制骰子之后,刘邦输急眼了把她撵走都是常事。她又想玩,就大着胆子跑了找秦始皇问该怎么办。 嬴政低低的笑了两声“有一点鱼饵就能上钩。” 张嫣的语气总是轻柔平静“还有一件事,要请陛下明示。刘病已刚刚夸我赢的漂亮,问我能不能教他。陛下告诉他我修行的事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知道太后和陛下把自己当做奇兵,自己也尽量保密,但不知道刘病已算是可信还是不可信。 “他很好,可以告诉他。” 刘病已美滋滋的从台基上跳下去,轻飘飘的走远了,对于盟友对自己的信任非常满意。这是对人品、对能力的双重认可。俗话说得好要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他听的一本满足。 他哪里知道,嬴政想的是两点第一,刘病已知道轻重,第二,就算他说出去了,难道刘邦能有什么修行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盈懒洋洋的躺在吕雉怀里“娘,咱们过年不” 他已经无聊很久了,自从收割麦子之后就觉得无聊。原先搞建筑的时候非常高兴,辛苦几十天,亲手搭建一个漂亮的房子,每天都能看到进步,结束之后的成就感极大,可是一旦建筑结束就没意思了。 吕雉也觉得无聊,她刚去集市上逛了一圈“过年准备什么呢人间是为了杀猪宰羊去祭祖,求明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咱们这儿呢” 刘盈小声问“陛下他没去见先祖们么” 吕雉掐了掐他的耳朵,俯下身小声说“秦朝两世而亡,你猜他敢回去么” 秦国的王都身强力壮,要么脾气暴躁,要么严肃谨慎,到他这里终于一统天下,却被胡亥毁了半世英明。嬴政从来没提过去见父亲,更没想过要去春秋镇战国镇见秦国的列祖列宗去了之后说啥等着他们问胡亥是怎么混上皇位的 但凡延续个七八世再覆灭,他都能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说灭亡与自己无关,可这才两世啊 刘盈点点头,忽然笑了起来“看来皇帝们之间的父子关系都不和睦。” “你又去看刘病已骂刘骜” “没有,我看到刘彻一个人发呆。”刘彻不赌博。 “薄姬去打听他投胎成什么了,回来之后却什么都没说,真有意思,难道他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吕雉仔细想了一会,她脑海中最见不得人的东西是“屎壳郎” 刘盈想了一会,想起那时什么东西了,然后笑的满地打滚。 吕雉微微有 些羞恼,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被他一番嘲笑,就觉得心里不好受“你笑什么。” “他要是真变成屎壳郎了得多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娘您说他还记得这次投胎时的经历吗哈哈哈哈哈,难怪讳莫如深哈哈哈哈哈哈哈幸好我没去投胎。” 吕雉却没有笑,心说如果真变成屎壳郎了,那就是阎君恶意打压皇帝们。 应该不是,毕竟人间能发生的、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有很多,莫不是他成了宫中备受冷落的嫔妃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平君在门外直发愣,里面怎么乐成这样 敲门进去,没问为什么笑,等他们或主动告知或不方便说就干脆不说。 三人商量一番,决定好好过个年。弄些美味的食物,拿出自己酿的酒,痛痛快快的玩一番。 只有他们仨能商量这事,其他的皇帝也过年,但他们过年筹备的是祭天时说啥、接受文武群臣朝贺时说啥、接受其他附庸国和异族朝贺时说啥、祭祖时说啥,然后一切仪式流程都是固定的,三天时间就出去了。要玩乐别逗了,不会准备。 民间过年尚且以祭祖和社交为主,何况是帝王家。前几天忙完了,剩下的时间才是小孩子玩的时候。 这次倒是地府这些皇帝皇后一次过年。 都有点生疏。 打算自己做上许多好吃的,过年的美味只有两大特点油多、糖多、多搁肉和鸡蛋、香料。 这都是民间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好东西,当了皇帝的也是一样,虽然日常也吃得起,但在过年时要格外丰盛。 吕雉挽起袖子,把人都召集起来,开始指挥“政哥,借你的油鼎一用。扶苏,刘病已,你们俩有力气负责剁馅和磨面,把那猪腿、羊腿、牛腿切下来,细细的剁成肉馅,把麦子和糜子脱壳之后搁在石磨里碾成面。阿盈,你会雕花,在这寒冬腊月里,不拘是木头还是食材,弄些花儿出来。平君,你跟我一起去帮忙磨面,咱们做肉丸子、肉饼、炸糖饼。” 谁都没闲着,估摸了一下劳动力,都觉得很公允,就去干活了。 嬴政在自己陪葬的九鼎中选了选,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这次不像是炸胡亥,不用那么大个儿的鼎。亲自搬出鼎来他不许别人染指自己的九鼎又拎出来一罐子油,就在一群人中走来走去看他们在干什么。 剁馅的剁馅,磨面的磨面,雕花的开始寻摸食材。磨面时要有人把磨出来还没完全磨碎的碎粒扔回石磨里,她们俩先干这个。 张嫣好奇的看着,看什么都觉得很新鲜。 大约两天时间,整治出一大盆炸肉丸子,一大摞肉饼,还有油炸的糖麻花、花馍。一盘子清拌笋尖儿,还有白菜炖五花肉。 还觉得不够,吕雉带着扶苏和刘盈、刘病已和许平君去集市上买了豆腐、蜜供、灶糖和橘子、桃子、红枣。秦朝出门用的五个名额都用上了。 每对夫妻面前一张桌子,单身的就单独一张桌子,桌子上将近十个盘子碗里摆着丰盛的美味佳肴。 虽然在生前每顿饭都吃的和眼前这顿差不多,但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几十年未见的盛宴啦。 的确很有过年的感觉,平时不愿意吃的如此丰盛,做饭太费劲了。 开了一坛酒。 喝的酒酣耳热,刘病已跳起来“我来舞剑助兴。” 接下来就进入了才艺表演环节。扶苏也起来舞剑,剑法不一样,就当是两个不一样的节目。 刘盈举起盘子里的芋头花“这是我雕的” 刘邦溜溜达达的过来“呦真贤惠啊。不让让亲朋好友吗” 嬴政按着剑站起来“你算么”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 近邻。吧唧吧唧”刘邦往嘴里塞了两个丸子,指着吕雉说“难道咱俩不算连襟” 嬴政怒道“呸夫人,他们表演了舞剑,你何不演示剑法,让孩子们看看” 吕雉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从桌子下面摸出一把剑来“献丑。” 刘盈仔细考虑了一会,率先低下头,忽然发现自己雕刻的芋头花戳在肉丸子上的组合无比完美,看的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看到天荒地老也不会觉得烦。 众人有学有样,眼前丰盛的宴席好像突然变得非常引人注目,让人看的目不转睛。 刘邦一瞧他们这个德行,跑掉的速度比跑来还快呢。 又过了几年,汉哀帝刘欣死下来了。 他在位七年,就忙着学习天人感应、和董贤睡觉、把王莽挤走提拔董贤当大司马。 祖宗们听到这里被气的七窍生烟,他好说歹说,抱着祖父的大腿求饶,总算没被当天打死,又预定了让董贤也来这里。 没想到先来的是赵飞燕,她当了七年太后,哀帝一死,她就被婆婆王政君废黜了,无奈自尽。来到阴间,赵合德惊喜的迎上来“姐姐你来了” 赵飞燕顾不得姐妹夫妻重逢,扑上去揪住刘欣就是一拳,跳舞的姑娘身手敏捷也有点力气,这一拳打的刘欣一个屁墩坐在地上。 不仅刘欣懵了,其他人也懵了。 赵皇后抬手就把他脸挠出三道血印“你凭什么让解光诬赖我们姐妹俩杀害皇嗣啊许皇后生了一儿一女没活下来,班婕妤生了儿子也没活成,那时候我们还没进宫呢怪谁是刘骜他命里没儿子 你小子合该当皇帝,凭什么诬赖我们姐俩逼死了合德且不说你倒是想想,我但凡有个一儿半女,能轮到你这忘恩负义的小王八羔子当皇帝” 刘欣争辩道“太后,我” 祖宗们咦生过孩子啊你小子不是说没生过么 纷纷目视刘骜。 刘骜被赵飞燕吓了一跳,躲在赵合德身后。 被祖宗一看,腿都软了,差点抱头蹲下。 “你什么你”赵飞燕抬手抓住他的头发奋力撕扯“我和合德进宫那么久,朝野没人听说我们谋害皇子解光是什么东西,我都没听说过,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好像亲眼得见呸还敢说我们害怕别的妃子有了皇子会失宠放你娘的屁刘骜的心全在我们姐俩身上,生了儿子怎么了生了儿子就得皇帝喜欢你以为是卫皇后啊生了皇子还寂寂无闻的妃子多得是只有你们这些蠢男人才觉得生了孩子有多了不起,那是因为你们生不出来我都准备好假孕,把生下来的皇子抱过来养,是他们娘俩没福气具亡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没你的事了” 刘欣嗷嗷叫“撒手你放开朕,太后,疼疼疼,太后,赵飞燕你放手” 赵飞燕哪能放手,一手揪着他头发一手拧他耳朵“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就是想抹黑先帝吗啊呸你抹黑先帝干什么呀,你都差点把皇位禅让给董贤了你这个王八蛋汉朝和男人睡觉的皇帝多得是,怎么着,你把汉朝江山当嫁妆吗你呀,活该你没儿子” 刘骜看到祖宗们转移了注意力,微微松了口气。呼可以活下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4章 扎心+董贤 刘欣被赵飞燕骂的毫无还口之力, 又被她徒手揪下来两缕头发, 痛的嗷嗷大叫。 吕雉点评“的确是个美人, 可惜不会打架。”揪头发吐口水算什么,你倒是寻摸点趁手的武器啊。这是这不是打丈夫, 是打继子啊。哦, 没意思。 嬴政过去没有看女人打架的爱好, 现在太无聊了, 不免流俗, 未了避免吕雉跟自己之间产生隔阂, 格外亲热的握着她的手在楼上一起看,看打起来了赶忙下楼, 听的更清楚一些。这才听见赵飞燕说他要禅让给董贤, 嬴政差点瞬间领悟出作者的独门绝技平地摔跤。 惊的始皇帝整个人都呆掉了,全凭吕雉拉着他往前走。 脑海中一阵阵的激荡, 脑袋都疼你们把皇帝当什么啊什么玩意都能当皇帝吗你们这样的玩意当诸侯王都能亡国怎么到现在还没灭国苍天啊还想禅让给男宠我以为宠幸美人导致灭国的已经够蠢了, 居然还能这样拱手相让到了地府之后还赶忙称臣把人弄来亏得我还以为董贤是怎样文武双全的人才,原来就是个以色侍人的。 赵飞燕劈手就是一巴掌“你们当皇帝的人,什么事都能做主,现在还有脸哭谁逼你啦是你让解光诬告我们姐俩,是你要禅位给董贤, 我告诉你, 列祖列宗要是泉下有知, 打死你都不多” 刘欣大哭“我又没真的禅让给董贤, 啊没有, 我没干”我都没敢说,你这女人为什么要说这些事,祖宗们会打死我的我对你不好吗别人要我赐死你我都没干你难道就不知感恩吗朕要禅让给董贤,也不是为了汉朝国祚延绵吗 刘骜和赵合德很好奇祖宗们为什么没去打他,难道这不该打 难道他们不怪刘欣,等着打董贤 不至于吧,我们这么乖巧都差点被打了。 为啥没动手 因为从刘邦到刘奭的所有祖宗纷纷表示惊呆了 啥玩意啊禅让给一个男宠禅让和男宠这俩词儿能搁一起吗 他们陷入了石化状态,感觉人生和世界都被颠覆了,这件事既莫名其妙又,又让人难以置信。 你要问他们信不信当然是信的啦 后妃们攻击人的极致手段就是告对方在搞巫蛊诅咒,读书少点的人连什么是禅让都不知道。尧舜禹之后,禅让这词儿就销声匿迹了,谁敢提皇宫中谁会待着没事讲讲什么叫禅让 看赵飞燕这泼辣样子,不像是学富五车的女人,别人要是不说,她哪知道这事儿。再有一点,刘欣的神情完全被被揭发后的恐惧,而不是被诬告的愤怒。所以你小子咋想的 刘邦情不自禁的用小拇指的指甲掏了掏耳朵,看了看刘恒“儿子你也听见了” 刘恒呆呆的点点头“不能吧”哇我也喜欢邓通,我只想让他有钱啊 刘启拍了刘彻一巴掌“你,你怎么傻了” 刘彻迷茫看了一眼父亲,心说不是我一个人出现幻听啊,这可比海昏侯还昏啊。我居然会有这么蠢的后辈儿孙 刘病已本来坐在门口的石雕上翘着二郎腿搂着老婆的肩膀看热闹,现在整个人都和石雕融为一体了。啥玩意啥啥 赵飞燕吐了他一脸口水“呸你算是什么皇帝董贤不说你的男宠你是董贤的男宠还差不多又贤惠又体贴,被人压着袖子都不敢叫醒他,割了袖子跑掉。你一个人伺候董贤还不够,连他媳妇儿也接进宫里董贤的体力不比那个谁,那个谁那个能用吉霸挑起车轮的是谁” 到底是刘骜乖巧听话,赶忙说“是秦始皇的母亲赵姬的男宠蓼毐。”说完之后忽然想起来,妈呀秦始皇本人就在旁边看着呢。我要死。 嬴政气的捶了一下兵马俑,他能说什么呢。 皇后太后能出名的事有不少,但是赵姬出名的就这一件事,如果再有,就是给蓼毐生了两个儿子、还出兵支持男宠在秦王嬴政的冠礼时发动叛乱,试图夺取王位。归根结底都是蓼毐太后找男宠我可以不管,可那应该是犬马一样的奴仆,而不是控制住太后,进而试图篡权的野心家。 他已经强迫自己忘了赵姬,来到地府之后也是一次都没想起过,今天被她提起来,那种强烈、澎湃的愤怒又一次袭上心头,一种想抓个人下油锅炸一炸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吕雉对于这些事知道的清清楚楚,在秦末,这些事是人所皆知的八卦趣闻,也是对秦始皇最强有力的嘲笑。上没有好母亲,下没有好儿子,扫平六国一样可以嘲笑他。但是谁也不敢当面提起这事。 她谨慎的思考了一下,没有安慰他,没有出声,保持自己一动不动,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握着他手的力气也没有丝毫变化。 这不仅是母亲不慈,更是涉及到王权的事那时候他只是秦王,凡事只要涉及王权,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赵飞燕还不知道当事人之一就在旁边生气“对,董贤一个人摆平你俩,比蓼毐还厉害。你们仨人大被同床朝中有什么事,都要董贤告诉你,你才能知道,大司马执掌朝政还得陪你睡觉,可比我当年辛苦多了。别以为我在后宫里什么都不知道你干的缺德事儿多了你祖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又怒视旁边这些呆了吧唧的人“看什么看没见过继母打不孝子吗” 赵合德欣赏姐姐暴打小屁孩,欣赏了好一会,听她还说这话忽然一机灵,赶忙上去拉架“姐姐别打了。这都是咱们汉朝的列祖列宗你别找打。” 让他们揍刘欣,别打你啊。 赵飞燕一怔“哎列祖列宗”虽然皇帝平时嚷嚷没有儿子到地下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但谁也没想着真能见到。 她看了一圈,看这些傻乎乎张着嘴发呆的围观群众和刘骜长得真有些像,就揪着刘欣的头发“喂你没说你自己干了什么” 赵合德一拍手,大声冷笑“他可什么都没说,只说董贤有大贤,官居大司马,是王佐之才。哈” 刘邦反应过来,随手抓了一根短竹棒暴起“你们俩走开” 赵合德抓着纤细的姐姐拖走了,躲到安全距离处,看着刘邦一脚把刚要站起来的汉哀帝刘欣踹倒在地,踩着他胸口逼问“真想把帝位让给董贤” 刘欣大叫“高祖您听我解释,我这是也是为了汉朝啊。” 赵飞燕还想去揍他,奈何太消瘦,被丰腴的赵合德从后面搂住腰和双臂,无论怎么挣扎也是寸步难行。她低声叫到“那真是高祖么” 其实赵合德并不胖,身材曲线曼妙的很,所有的肉都长在了该在位置上,只是比赵飞燕重了二十斤。 赵合德小声说“是啊是啊,你不要惹他。”高祖很像个痞子的。 赵飞燕挣扎累了也没挣扎出去,叹了口气,靠在妹妹怀里,幽幽的说“你们俩倒是先下来恩爱了,留我一个人在人间,孤孤单单的。” 刘骜小声安慰她“你要是早下来了,谁知道刘欣这小子能干出这种缺德事他自己不说,全靠你。” 刘邦都被这孙子气乐了,指着他鼻尖,拿竹棒狠狠的戳了戳旁边的地面“孙贼,爷爷真想听你能放什么狗屁。” 说实话,汉高祖的神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瞬间就崩溃了 自己为了天下,低三下四给人赔笑脸,胸口中了箭都得忍着疼嚷嚷假装没这回事,骂对方射自己的臭脚趾头。 你们别看着举兵起义之后几年时间就打下了天下,你们知道那有多难吗 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死 在众多起义军中,自己不是最强的一方,从沛公,到汉王,到汉帝有多少次濒死还生,多少次臣子叛逃之后又归降。人家有才华有能耐,就得忍着继续用。 你们不爱惜天下,举以予人,如弃草芥。 当年六国割让土地给秦国,还算是被压力所迫,被嬴政的流氓祖宗们勒索,你他妈的是为了啥我他妈就算禅让吕雉那娘们当皇帝都比你强,好歹她生的孩子是我的你能给董贤生孩子吗呸董贤能给你生儿子吗 刘欣就说了“汉德已衰,以致于天下连年灾荒,成帝和我都无子” 刘盈在旁边搂着的扶苏的胳膊,美滋滋的大声解释“他说你们缺德到没儿子” 扶苏心里还在担心刚刚被人提起赵姬和蓼毐,父亲的情绪一定很糟。心说你至于这样高兴吗也行,反正现在这些当皇帝的和你没有关系。 刘邦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你别看他拿赤帝子白帝子的事儿忽悠人,其实忽悠人的人本身不信。拿因果报应骗钱的人,从来不信因果,拿祈福化灾骗钱的人,也不相信福祸报应。 “你接着放,别停。” 刘欣笃信天人感应学说,就算自己被踩在地下,还是理直气壮的说“尚书讲君王是年,卿士是月,大尹是日,百姓是时。倘若被统率的关系没有变更,朝廷一片清明,五谷就会成熟,国家就会太平。倘日、月、岁、时的关系颠倒,国家就不安,五谷不成熟,风雨不顺畅。” “阴阳家讲君主的仁德能影响天气变化。孔子撰春秋重灾异,正是因为这个。” 刘欣认真的像是一个准备花八万块钱买治病床垫的老人,又像是一个打算切胃减肥的50kg少女,诚恳的失去理智,狂热的笃信一种理论“君王的行为会感与上天,天不能说话,只能根据帝王的善恶降下应人,警告人。获罪于天,无所祷也。汉德因为吕后专权、巫蛊之乱、留母去子、霍光被灭满门、历代皇帝穷兵黩武、苛捐杂税盘剥等事衰败殆尽昭帝就无子宣帝、元帝、成帝均有不当之处。” 刘病已又被震惊了,喃喃道“好小子,敢骂我们缺德董贤捅的是他的屁股,怎么能伤着脑子” 许平君嫌他说的太下流,皱着眉头看向别处。她简直不想再听、再看这里发生的事。 赵飞燕乐了起来,鼓掌叫好“说得好” 我还以为你会辩驳,居然理直气壮的承认了 刘彻挽起袖子,转身拿了一把刚做的扫帚,没舍得拿新扫帚打人,回去抄起旧的秃扫帚,心说一会我就把这玩意戳你嘴里去。他信巫蛊,用董仲舒,但是不怎么相信这套。 刘欣还在宣传自己的理论“君王对待上天,就该像臣子畏惧君主一样堂堂如天,默而无声,潜而无形也” 汉武帝没有多少耐心,一扫帚疙瘩抽在他脸上“闭嘴吧这些和你禅位给男宠有什么关系” “因为革天命啊”刘欣的鼻子都被打歪了,流着眼泪伸长脖子,宛如期盼回归传销组织的无知青年,大声叫嚷“上天认为汉朝气数将终,将要改朝换代我自登基以来身体一直不好,先改了年号,改国号为陈圣刘太平皇帝。陈为舜后,刘为尧后。以舜带尧。可是不好使我本想抢先一步禅位给异姓的可信之人,合乎天命之后再让他禅位给我。当时有人拦住了,朕没有做是赵飞燕存心诬陷啊啊啊啊” 赵飞燕无辜的挠了挠脸,喃喃道“你管这叫诬陷吗” 地府帝镇第一次发生聚众殴打某人的事件。 祖宗们围上去把他一顿狂踹,满腔怒火都发泄在脚上。 刘奭没挤进去,只好踩他露在人群外的脚。 刘欣的惨叫声被那些嘈杂的、听不清楚的怒骂和咆哮声碾压的连个渣都没剩下,汉朝的列祖列宗狂野的把自己的怒火和震惊像倒垃圾一样伴随着狠踹,疯狂倾泻在他身上。 他们实在想不到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皇帝,都说聪明莫过于帝王,好家伙,这家伙直接等于世上最大的大笨蛋。别说是帝王了,就算是随便一家店铺的掌柜的,能因为生意不好自己身体不好,就连着铺面、家产、货物和商号一起送给男朋友吗不能吧 赵飞燕被她抱的喘不过气“合德,你松手吧,我现在挤不过去了。” 赵合德仍然不撒手,整个人贴在姐姐身上“姐姐想我吗” “想啊” 刘骜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刘欣挨揍,抽空歪了歪头问了一句“想朕么” “自然是思念陛下。”赵飞燕低声问妹妹“真的是列祖列宗”看他们群殴一个人的样子,和过去见的那些地痞流氓好像没什么区别呢。 赵合德咯咯笑个不停“姐姐您不知道,在这儿帝王和凡人没有区别,你瞧,一样要自己盖房子,自己种地。只是没有地痞流氓,也没有苛捐杂税和流氓。” 赵飞燕这就放心多了,轻声问“我怎么看他们不像传说中那么聪明” “因为呀,刘欣实在是太傻了,把他们都吓着了。” 许平君看着丈夫也在那边抽空往里踹,就慢悠悠的走过来“咳,我是宣帝的许皇后。” 赵飞燕看了过去,挑眉,没想到让宣帝一片痴心的许皇后居然是这样普通的女子,不算是花容月貌,也不像班婕妤那样带着一股子清高傲慢的劲头。 她福了福身,脸上带着笑“许皇后您有什么吩咐,别是来问罪的吧生不出孩子来,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许平君摆了摆手“你想多了。王氏我和霍成君之后的王皇后还在么好长寿啊。” 赵飞燕偷偷松了口气,拎起来的气势也搁下了“我被封为婕妤的时候,孝宣皇后就驾崩了。” 在旁边默默围观斗殴事件的贯校尉说“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留下。她惦记刘奭,又不想被困在这里不能随意出入,就又换了个法子,在地府做工,每隔几个月来看看刘奭。” 许平君微微一怔,就明白了。 丈夫和她不恩爱,抚养大的儿子又是自己的亲儿子,在人间时刘奭完全是她儿子,到这里我们母子团圆,她觉得尴尬。说的也是,若不是夫君和我恩爱,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赵飞燕偷偷打量她,看来看去,也不明白宣帝爱她什么,看起来就是一个挺普通挺温和的妇人。 那边别人都骂的累了,刘邦大叫“你他妈的就算脑子里进了屎,非要信什么狗屁天人感应,要禅让给别人,也改选一个能攥在手里的女人你没媳妇么你不会倒手给她,再让她倒回来给你么” 不只是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刘欣愣住了,就连其他人也愣了,哎还能这样啊高祖真不愧是有吕后这样一位临朝称制的皇后。 吕雉轻轻拽了拽嬴政的衣袖,柔声细气的说“咱们回去吧。” 嬴政奋力压下被人提起母亲绯闻的怒火,斜了一眼许平君,冷哼一声,目视扶苏冷冷的说“这种打不肖子孙的笑话还没看够吗毫无新意。”说罢,气呼呼的往回走。 刘邦气的直蹦跶“你有什么新意啊,你说说就这种玩意儿能有什么新意” 扶苏心说不好,父亲要发脾气了。赶忙拉着刘盈追了上去,没心思搭理刘邦,想的是怎么劝父亲别生气。 刘盈“刘病已呢” “不管他,先让他打人去。” 刘邦徒劳的嚷嚷两句,赢秦阵营的人无心搭理他,都跟在气鼓鼓的秦始皇身后往回走。刘邦心里好羡慕啊,你看看人家,失去了皇权,还是被万众簇拥,令行禁止,再看看我我就是跟你们这群小崽子太客气了 他没想到,当年胡亥先被当成大牲口用,负责刨土和拉车,到后来还被扔在油锅里炸的熟透。 许平君这才对赵飞燕说“那位便是秦始皇,你别在提蓼毐了。” 赵合德幽幽的补充道“还是咱们这儿的长官。” “啊”赵飞燕蹦起来“娘呀秦始皇怎么也在这儿我以为,我以为各个朝代之间不住在一起呢他那边人不少,势力好大。多谢许皇后,以后再也不提了。刘骜” 刘骜赶忙应声“哎,让我干什么” “你要保护我哦。” 刘骜连忙满口答应“你放心,我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他伤着你。”一手一个美人搂在怀里,美的魂飞天外。 现在人人都穿着窄袖衣裳。过去峨冠博带、垂下长袖不耽误生活,那是因为事事有人伺候,衣服有人帮着穿,吃的喝的都端到眼前摆好还要捧起来递到手里,用什么东西有人去取,每天只要在宽阔高大又干净的宫殿里,端庄的走来走去、端庄的坐下就好了。袖子的长宽不仅能炫耀财富,还能炫耀自己的身份地位。 现在不一样。屋子不算宽阔高大和干净,干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就不能再穿又宽又长的袖子,要不然袖口就成了抹布。 现在嬴政的袖口只有三寸三分宽,他虽然生气的甩袖子,可是袖子却没有过去冕服袖子那样的气势,让他更生气了。 大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闷闷的坐了下去,攥着拳头继续生闷气。如果是别的言语冒犯了他,哪怕骂他是暴君,都可以直接惩罚对方。唯独提起蓼毐他不想承认自己就是秦始皇,是赵姬的儿子。 吕雉对着扶苏和刘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俩先进去。 俩人都认为吕后让他们进去找骂,又没什么办法,只好悄无声息的溜进去,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嬴政没有抬头,只是目光毫无焦点的看着眼前的桌子。刘盈有点紧张,尽量缩了缩身子,估摸着从这个角度,这个高度始皇看过来时,扶苏能正好挡住我。好好好。 吕雉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盒胭脂,给嘴唇上补了补红艳艳的胭脂,拿小镜子瞧了瞧,又用指甲捋了捋自己的长眉,抿了抿睫毛。作为鬼,她又紧了紧腰带,把纤腰勒的特别明显。施施然走进去,未语先笑“臣妾恭贺陛下,可喜可贺。” 嬴政不想对她发脾气,对盟友哪能乱发脾气,可是盟友也不能嘲笑我,忍着怒气问“喜从何来” “汉德已衰,那天人感应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应的不是水旱蝗虫,也不是皇帝无子,而是皇帝的心智。”吕雉笑道“像是刘欣这样的皇帝,治理的这样的国家,除了灭亡还能如何呢得是何等雄才才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汉朝灭亡之后,地府的形势也会有所变化,陛下有什么打算” 嬴政脸上浮现出真心实意的微笑,瞬间就舒服了,站起来拱了拱手“夫人高见。我还耽与陈年琐事,忘却了你我的千年大计。” 你要是不提这事儿我都忘了,对,汉朝有这样的皇帝,真是汉德衰败,天命将变。人间风起云涌,地府中你我虽然暂时不能夺取天下,却可以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筹划。 他这才有心看她的脸“夫人好开心,气色都变好了。” 吕雉忍不住笑了“是啊。我看王家很有可能作乱” 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又有人被送了过来。 一般没啥本事的皇帝、皇后到地府来,都是校尉去接送,今天不一样。今天局势比较乱,韩都尉亲自带着人护送,董贤作为被换来的宠妃送到这里。 韩都尉高声说“都别吵都别打了你们先别动手安静退后” 皇帝们也都知道,这个漂亮的年轻男人准是董贤,刘欣刚死的时候就说好了,要他称臣献上陪葬品换董贤过来。 “让我揍他” “送来就行了你走” “都闪开让我抽他” 韩都尉拿出武器,总算让皇帝们暂时安静下来,简略的交代一下前因后果“刘欣,你的妻子傅皇后被废自杀,她不愿意再见你,不来。董贤被王政君问罪,和妻子一同自杀了。先带他来见你一面,他若愿意留下,一应条件按宠妃给,他若是要去投胎,地府也不强留。” 皇帝拿称臣和陪葬品换的是一个额外的名额,不是地府直接把宠妃的魂魄卖给他,阎君不做人贩子。 董贤踉踉跄跄的扑过去,跪在地上抱住勉强是个人形,看脸还认得出来了刘欣,大哭道“陛下害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5章 男宠+平帝 董贤抱着刘欣痛哭“陛下害我。。” 汉朝的皇帝们表示想打死他。这男宠在这儿放什么屁呢皇帝宠幸你即便是刘欣是被幸的哪一个, 也是皇帝宠幸他给你高官厚禄, 让你这小废物位极人臣,你有什么可哭的谁让你当了大司马却不干正经事。 真养过男宠并自认没耽误朝政的刘恒和刘彻格外激动, 打算把他好好打一顿, 这几天只能揍到刘欣, 董贤和猜的差不多,死的很快。董贤虽然不算红颜祸水,可他比红颜祸水还混蛋呢。 刘邦一摆手, 拦住俩人“先别动手,回去呆着去。” 刘彻不打算听话,他觉得自己被刘欣准备禅让这事儿气的肚子疼, 每个月都痛一次的那种。过来几个人拽住他“先别急。” “看看高祖要干什么。” “难道高祖也觉得他漂亮” 有些没有宣之于口的猜测四下横飞, 显然他们心里想的话都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觉得下流。 刘邦瞪了他们一眼,他也有过男宠,但只跟人睡觉、给赏赐, 连官位都不给。 开国之君知道官位有多重要 不像某人,赐了铜山给男宠,更不像某人, 让男宠用皇帝的车驾。 现在汉哀帝只有脸和脑袋是完整的,身上伤痕累累, 虽然在帝镇中受的伤恢复的很快, 那也架不住一直打。早上受的伤到现在已经痊愈了, 他却心有余悸, 觉得自己是个碎掉的木偶。 赵飞燕和赵合德手挽手的走出屋子,在旁边看热闹,刘骜被她们夸赞吹捧的很懂事,自觉主动的放下手里的活,去抱了席子拿过来铺好“坐下看。” 赵合德对他甜甜一笑“陛下对我真好。” 赵飞燕假意争宠“陛下我要吃果子。” “我给你拿去”刘骜万分享受美人争宠,在旁边水盆里洗了洗手,进去拿了盘子,装了一些水果端出来,摆在赵飞燕面前。得到了一个飞吻,就美滋滋的回去继续蹲在地上拔草浇水。 看看祖先们,别看生前如何雄才大略,死后的婚姻关系真是嘿嘿嘿嘿,令人忍不住偷笑。虽然戚姬没来,就算戚姬来了,她一样会被吕后再砍死一样。他们还对卫皇后讳莫如深。谁家像朕这里,一家三口恩爱非常。 董贤抱着他大哭“陛下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怎么回事啊。您是皇帝,谁敢打您。” 刘欣奄奄一息的倒在他怀里“你”他忽然面露惊恐,看着董贤背后,吓得微微抽搐,剩下的几个字含在嘴里吐不出来吞不下去,差点一翻白眼昏死过去。 董贤听背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害怕的缩着脖子,一点点的回头去看。 走过来的是一个英武慈祥的老人,容貌不年轻,神态却很年轻称帝时已经年过半百的刘邦在汉朝时算得上老人他笑了笑“年轻人,你说这个人,害你,他害你什么了” 刘欣抓住他的手腕,想要警告董贤别乱说话,可是董贤没能领会精神,他又怕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董贤抱着自己低下头,听他开口说话。 “我”董贤惭愧的垂着头,掏出绣花小手帕轻轻擦去刘欣脸上的血和泥土,柔和的说“我原先是太子舍人。陛下继位之后,成了郎官。又被陛下看重” 刘邦心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真好骗啊,刘据也是这样,我对他笑一笑,他就觉得我很可信。难道只有阴间才有我这么会骗人的人不能吧我记得人间比我还会骗人的人有不少呢。你们这种蠢蛋没被人卖到山里挖矿,真是朝政清明,谁说汉德衰败了 他的神态越发慈爱,席地而坐盘着腿,亲切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怎么你不愿意么” 董贤脸上微微浮现红晕,微微的喜意就像是乌云笼罩时的一丝阳光,瞬间又被愁云淹没了“这,我自然是愿意的在,只是陛下赐我以尊宠天下人却都怪我” 自从哀帝死后,就没有人用这样亲切和蔼的语气对他说话,一直都是责怪威胁和忧心忡忡。 董贤低着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对他倾述心中的苦闷“太皇太后王政君下诏说,自从我入宫服侍陛下,阴阳不调,灾害并至,百姓遭罪。三公,鼎足之辅也。贤未更事理,为大司马不合众心,又不能击败敌人安抚边关。我没有用,陛下的身后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料理,太皇太后说王莽料理过先帝的葬礼,让他主事,在那之后我就不能进宫了。” 刘邦听的直翻白眼啊,他之前可把董贤想成一个城府极深、善于权谋专营的人,这和看起来的不大一样。 他耐心的询问“你知道自己缺少才华吗” 董贤揪着头发,哀痛的抱紧了刘欣“我当个郎官绰绰有余,可是当大司马有些事不明白,勉强按照群臣的建议去做而已,陛下说我行,群臣有些说我不行,有些说我行,我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缺少才华,那也没办法,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太皇太后说得对。可是陛下为什么要让我当大司马呢。如果我仍是一个郎官,一样能陪在陛下身边,却不会遭此骂名。呜呜呜呜” 刘邦仔细打量他,看这小子不像是善于推卸责任的样子,那么这就简单多了。他只是没脑子 不知道自己的斤两。这是年轻人的通病,有很多人一直到老的要死,还保持这个病呢。 如此说来董贤用不着被打成肉泥,每天打个半死就行了。 他们之前盘算好了,如果刘欣是被一个高超的骗子骗了,还可以少踹他一脚,嗯,只是少踹一脚,另外一万脚继续踹。 如果是一个低劣的骗子,那就把骗子和他活活打的并骨现在这情况出乎有些人的意料,倒是在刘邦的思考范围内,很有可能只是一个糊涂蛋当了皇帝,用了另一个糊涂蛋。 君王不是明君,就是罪过。臣子尸位素餐,也是罪过。 去死吧你们两个糊涂蛋无能就是最大的问题 无意祸害国家和有意祸害国家的结果都是一样 刘欣心中溢满了深深的悲凉绝望,啊,董贤不那么爱我了。怒道“事不至此,你可没说自己做不到。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话好说” 董贤擦了擦眼泪“陛下,是谁打你” 刘邦对他和和气气的笑了笑“是我。”他舒展筋骨,几乎在董贤面前变成了另一个人,既不慈爱也不和蔼,猛地站了起来,踹了董贤一脚“你他妈不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吗你瞎啊看朕的长相如此不凡,难道猜不出朕是汉高祖” 董贤跌扑在地上,惊惶无措的看着他“啊”啊你刚刚在骗我啊。 刘邦简直被他蠢到跳脚,揪着他头发问“你除了长得漂亮,还会什么” 董贤都被吓懵了,瞪着一双纯洁无知的大眼睛“对不起,呜呜呜,是我的错,呜呜呜” 吕雉远远的、幽幽的抛过来一句“你看他的神色多像戚姬啊。”一样蠢,愚蠢的东西凭借一张美貌的皮就能得到一切。真是令人愤怒,这样的人得到一切,那些有真本事的人怎么能甘心俯首称臣呢当上下一片不服时,政令不畅通,国家不安宁。 嬴政觉得她的情绪很不好,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他学会的诸般技巧中,哄女人这一项是被划掉的。就拉住她的手,轻声说“笨蛋才喜欢这种人。” 刘盈在旁边偷偷看着,感觉陛下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既柔和,又互相尊重,他们看起来非常融洽。 刘邦怒道“戚姬能生孩子董贤能生什么” 董贤更加惭愧了。 刘欣勉强恢复了一点体力,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董贤怒视祖宗“戚姬倒是生了孩子,有用吗” 吕雉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拍着栏杆大笑“刘欣这孩子太会说话了”好家伙,刚来就指着刘彻说巫蛊之乱,现在对着刘邦说戚姬生了孩子也没有用,好啊,他可一定要留下。 她开始考虑要不要为了他这么会说话,把人拉到自己这边来。 刘邦和其他皇帝们围上去,对着小情侣俩一顿爆踹。遇到国家危急存亡的问题,啥单纯可爱都不好使,长得漂亮也不好使。 “朕的江山啊”大合唱 刘病已愁闷的走了过来,远远的听见吕后笑的开心,他是笑不出来。自己这儿孙太不争气了,叹了口气,靠在墙上愁闷的想要抽两口旱烟,这地方又没有“陛下,给我木符,我出去散散心。” 吕雉这才想起来噢噢这也是他的子孙后代,笑的小声一点。 嬴政漫不经心的从桌上的竹筒里拿出两块竹片,重新盖了印章,慢条斯理的劝解“放宽心,别太难过,谁还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子孙。” 刘病已想想二世而亡的胡亥,感觉自己不那么丢人了。道了谢,拉着老婆也不管打孩子的事儿了,离开这个压抑、扭曲、吵闹、羞耻的帝镇,去虽然都是鬼但好像更正常的地府城池里逛一逛。 他先看了一会斗鸡,赌了两把,把赢来的钱随手花光,晃晃悠悠的去看招工榜。 许平君轻声问“夫君,你想来这里做工么” 刘病已叹了口气“阎君不会允许这种事。”阎君把我们都关在一个镇子里的目的很简单,不允许我们找到过去那些才略惊人的旧部。现在能偶尔出来透透气,已经让他们很紧张吧。“你看这榜单上需要的人,看出什么来了” 许平君又不善于权谋,又不懂政治“地府人手不足” “不只是如此。始皇真应该出来看看,总呆在镇子里错过了多少信息。”刘病已指点道“你看这里写着要木匠打造木笼,要人去搓绳子捆人,要算账的算人寿数,还降低了判官的考核标准。这说明接下来要有一场动乱,要死很多人,他们正在准备。”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他肩膀,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喂,看透了也别乱说。” 刘病已笑呵呵的回头,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尴尬缓缓的推走微笑。 霍光比他还震惊,哇,居然是皇帝 两人对视了两秒钟,这两秒钟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然后不约而同的做了同样的动作转身就跑。区别在于刘病已还记得扛起许平君。 许平君差异道“那是谁你怕什么欠他钱么” 刘病已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墙角,探头向外看了看,叹息道“那是霍光啊,你不认得他么你应该见过他。” 许平君惊讶了一会,忽然想起当年见霍丞相的时候,他峨冠博带,穿着汉官威仪的衣裳,上前时旁边有人介绍,他又没有抬起脸来。是见过面,却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刘病已抹了一把脸“霍光居然在这儿,我以为他投胎去了这可怎么是好,我灭了他满门。” 另一边霍光也蹲在角落里双手捂脸,没脸见人了,妻子不贤,毒杀了皇后,那时候自己舍不得她,只杀了下毒的医女敷衍了事等自己死后儿子还谋反,没脸见人我是真心实意想当肱股之臣,想对得起陛下的恩德和哥哥霍去病对我的提拔,唉造化弄人啊。 许平君能说什么呢不杀霍光满门,自己岂不是白死了杀了霍家满门,霍光却是扶他登基的忠臣如果这忠臣的私心再少一点,别把女儿送进宫,那就更好了。他家的女儿要挤进我们夫妻之间,还要当皇后,他为了什么为的还不就是外戚那滔天的权力嘛。 她知道丈夫虽然做了决定,心里却仍然存有愧疚,也就不说什么了,默默的跟着他。 刘病己没敢再到处乱逛,赶紧灰溜溜的拉着老婆回到镇子上。要是再遇到霍光,还不如继续打刘欣呢。 刘欣不肯束手就擒、也不肯永远挨揍的只有自己一个。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怪我,都怪成帝” 群殴他而不知疲惫的祖宗们停下了拳头“啥” “立你当皇帝还怪他” “他说的没错啊,刘骜这小子怎么就不立一个好一点点侄儿当皇帝” “有吗” 董贤的的确确是个漂亮的男青年,现在被揍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依然叫人看了心动,有点舍不得下手。的确有几个皇帝的拳脚不由自主的拐弯落在了刘欣身上,倒不是以此说董贤无辜,但他能当上大司马,就是因为刘欣没脑子。 刘欣大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打算当皇帝,没学皇帝该学的东西。仓促间让我继位,我的确做的不好,可是没人教我。赵太后侍奉成帝多年,对我没有一点指教。我一侍奉之礼侍奉她七年,她没说过我半个字不好,现在是王太皇太后逼死她,她拿我泄愤。” 赵飞燕轻巧的从席子上一跃而起,大步上前“我呸你祖母贿赂我,让我说动陛下立你为太子,陛下册立太子之后招纳许多贤臣来教导你为君之道,你自己不学好怪谁我过去当然没说过你不好,我敢说吗你们能逼死我妹妹,也能逼死我” 她又对刘奭元帝、刘骜的父亲、刘欣的祖父说“傅太后忌恨中山王太后,让刘欣逼死了她。” 刘奭先捋了捋中山王太后是谁,他一般不称呼这尊称,直接叫名字“冯媛冯媛自杀了” 赵飞燕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稍微用点力气,擦的眼角发红,点点头,用哭腔说“是啊,活活被逼的自杀。傅太后和刘欣还杀了她全家呢。” 哈怪皇帝养不活孩子,那就是怪我喽你有这么多黑料,还好意思骂别人 许平君问“冯媛是给你挡熊的冯婕妤”儿子什么事都和母亲说,她知道这事儿。 其他人也问怎么回事,什么熊真的敢挡住熊好一位女壮士 刘奭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嗯那时候我们在看熊虎打架,大黑熊忽然跑出来了,其他人都躲,只有冯婕妤冲上去挡在熊前面事后朕问她,她说熊抓住一个人就不会去咬别人,她呜若是没有王政君,我肯定会立冯婕妤为皇后。傅婕妤当时和其他人一样躲开了。” 他选择性的忘掉了自己之前差点立傅婕妤的儿子当皇帝。强调“我为了赞誉冯媛之美德,特意加尊号为昭仪。” 许平君叹息道“真是过分,等傅氏下来,你不要和她亲昵,我容不下这样自私又恶毒的女人。她不能保护皇帝,我不怪她,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她嫉恨冯媛万万不行。” 保护我儿子的女人才是好人 刘奭抱着头发了一会呆,深深点头“我没想到她如此恶毒。现在再想求阎君让她过来,恐怕为时已晚。” 他还是试了试,但的确晚了。 刘骜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他心里虽然膈应,也得承认冯昭仪确实厉害,确实勇猛忠诚深情无人能比,不仅问姐妹花“若是有熊要扑朕,你们能为朕挡熊吗” 赵合德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好可怕哦,陛下不要吓我” 赵飞燕故意说“我能。”反正眼前没有熊 刘骜抱住赵合德“不要怕不要怕,朕回保护你。” “我好怕哦陛下您去砍些木头回来,我们做围墙,好不好” “好”刘骜答应一声,拎着斧头,拿了绳子就出发了。 刘欣坐在地上彻底傻眼了,他这算是求锤得锤,又被祖先们一顿爆锤。 赵飞燕叉着腰满意的眯起眼睛,看了一会,猛然间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可以拿来攻击别人。先不用,等他们再闹事再用。 董贤被揍的受不了,在夜里和他轻声告别“陛下,我要走了,先帝们打人实在是太狠,我受不了。” “你不能走。”刘欣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忽然又愣住了,沉默着靠在杂物上,双手捂着脸,良久都没有说话。 董贤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天色微明,阳光即将出现。 但对于刘欣来说,阳光意味着祖宗们要起床开始继续打人了。 他忽然说“你走吧。我不是皇帝了,你一定会走。” “不”董贤抓住他的手,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两人的目光交汇,随即无力的滑落在地上。他的后头发哽“如果只是留下来陪着陛下,我,我可以。可是天天挨打,我受不住了。陛下,或许先帝们是因为我留在这里,才生气,等我走了之后他们就想不起那些事,您说些软和的话,会好的。” 刘欣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确实啊,董贤在这儿呆着就是提醒他们朕差点禅位的事。 董贤拖着一阵阵幻痛的身体,给他梳理好被殴打的凌乱的头发,擦洗了手和脸。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躲到屏障旁边,又敲又捶又挠,终于有人来了,把他带走。 刘欣望着他的背影。 刘彻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说实话,自从帝镇有了日月变迁还能睡觉之后,打发时间就容易多了。“刘欣你,哎你怎么干净了董贤呢跑了” 刘欣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会,人变多了,他学着说软和的话“我其实是学着武帝重用董仲舒,不是” 又是一顿暴打。这次是以刘彻为首的揍他。 刘彻自从那天听他说完天人感应那一套之后,就忌讳别人提董仲舒这事儿,巧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人提,又是刘欣先提出来。不揍他还能揍谁 董贤虽然没有和汉哀帝一起抗揍的勇气,但还能做点别的,他大着胆子跑去面见阎君,要求他们派人去保护汉哀帝。 阎君们当然表示人手不足。 又过了几年时间,刘据作为一个稳稳当当的校尉,又送了一个人过来。 一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孩。 刘据介绍到“这孩子在位七年,形同傀儡。本来这样的皇帝不必来帝镇受苦,但他要来这里。” 汉平帝对着眼前这些看长相应该是列祖列宗的人点点头,平静的说“我要等两个人。不知道王莽会不会篡权称帝。” 所有人都看刘骜,他们上次听见这个名字,是刘骜把他夸的像花儿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6章 盘问+选择+王静烟 刘盈现在挺想和扶苏炫耀一下, 怎么样, 我以前说过(12章)汉朝重黄老之道,将来皇帝们都不能打仗, 我说对了吧?你们根本不用担心, 我还是乱世出生的呢, 他们还总劝我别练剑,‘惟贤惟德,能服于人’,我虽然没信这一套, 可是后代没见过高祖这样的皇帝,会信的。 虽然他们半道上从黄老之道跳到儒家, 可是结果是一样的,皇帝们都越来越端庄柔弱,一个个养尊处优, 没有勇气, 没有魄力,赏赐没有限度当做仁爱, 该杀的人却不敢杀。 他本想和扶苏说, 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我说的可准了。 又觉得这好像是嘲笑他们父子做的防御准备太可笑,只好默默的闭了嘴,一会去找母亲炫耀……不成, 母亲肯定也预见到了。 哎, 去和阿嫣说吧, 阿嫣可能听不见。 刘骜尴尬的傻站在原地,不知道现在应该逃跑——虽然跑也跑不出去。 刘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领子,活活拖了过来,刘骜挣扎打滚还是没能从他手里逃出去,惊惧交加。 他对两个美人伸出手:“救我…啊啊啊…”别像打刘欣那样打我啊。 赵合德一把抱住了姐姐:“啊呀,好可怕呀。” “哎呀别打我们陛下,陛下可是明君,和刘欣不一样。”赵飞燕挣扎着准备跑去给丈夫求情,还指望他盖房子种地洗衣服刷盘子呢!可不能被打坏了,要是打坏了,岂不是我们姐俩要伺候他? 刘彻瞪她俩:“都别装了!你们这样的,骗骗刘骜有富裕,在朕面前休想蒙混过关。过后再审你们的过错!” 他心里有两份记忆,但不论是汉武帝的记忆还是乡村小媳妇的记忆,对这两个女人都没好感。 赵飞燕和赵合德心说不好,被看穿了,不愧是逼死所有皇后的汉武帝,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姐妹俩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生的晚,要不然落在武帝的后宫里,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俩进宫之前没读过书,进宫之后有那些饱读诗书的女人担当宫廷女官给她们讲诗经和礼记、历史,对汉武帝就记得陈皇后死了、卫皇后死了、钩戈夫人也死了,至于活下来的那些人嘛……不够著名没记住。 刘骜还没等他挥拳头,先抱着头趴在地上,把自己觉得更禁打的屁股和后背留给他,这才给自己解释:“在我生前王莽在朝野之间有贤名,所有人都夸他清贫俭朴,不徇私情!” 刘彻踹了他一脚:“放屁!听他这名字就不是好人,好人有叫莽的吗?” 赵飞燕没敢上前争论,远远的嚷嚷道:“好人该叫什么叫贤吗?叫光吗?” 刘欣气得要命,狠狠的瞪这两个女人,又不敢上前争辩,赵飞燕打人也很痛。 刘彻暂时不打刘骜了,把他和新来的小男孩揪过去,搁在一起,和其他的皇帝一起盘问他们。 “刘骜,你,唉?你叫什么?” 刘奭觉得有些丢人,拉着祖宗的袖子:“别在路上问,叫他们都听见了。” ‘他们’之一的刘病已挑了挑眉头,慢悠悠的跟在人群中往前走。这傻孩子还知道丢人?那你倒是选个好一点的儿子继位啊。我非得让你继位是为了和你娘的感情,你为了什么,你和王政君又不是恩爱夫妻。这就是学儒学学傻吧了,非要让嫡长子继位,啧。 嬴政皱了皱眉头,推了推吕雉和刘盈:“你们俩过去听听,看王莽如何,将来能不能和我们联盟。” 两人都知道他不敢直接走进敌对阵营的包围圈中,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机扎他一剑呢。吕雉转身回去拿了一把剑,抱在怀里定了定心,跟过去打探下个朝代的情况。 新来的汉平帝刚来时还挺平静,那叫心如死灰、古井无波。等他看到眼前的鸡飞狗跳和殴打之后,就保持不住平静了。他虽然生活的非常压抑,没有自由也没有权利,做任何事都受到限制,但皇宫中平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哪见过打人啊,更没见过一个健壮的男人把另一个人拖拽过来一顿踹,也没见过漂亮的女人叉着腰远远的嚷嚷。 他呐呐的说:“刘衎……叫我刘箕子吧,当皇帝之前的原名,挺好的。” 刘彻和刘病己之间虽然互相不对付,甚至算是有仇,还动过手,但在审问王莽的情况时还保持了高度一致。 审问就在刘邦的蹴鞠场中进行,被审问的只有刘骜、刘欣和刘箕子这并不是祖孙三代的三代皇帝。 刘彻和刘病已主审,围观群众有回去拿了木块、席子的全部汉朝皇帝,以及坐在马车上围观的吕后。 先问刘骜:“王莽这个人有什么出色的功绩,让你们都夸他?” 刘骜被问的有点懵:“呃,他特别清贫俭朴,别的王氏族人都纳了几十个妾,他只有一个妻子,不好色。” 刘彻翻白眼:“好家伙,你还知道不好色是美德呐。” 刘病已在旁边幽幽的冷笑一声。 用‘不好色’做衡量人品的标准,瞬间形成了鄙视链。刘病已是站在这个鄙视链巅峰的人。 刘邦淡定极了,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被人鄙视了:“你继续说。” 刘骜假装没听见祖宗们在互相嘲笑,低着头说:“王氏都争着炫耀财富,生活奢靡,只有王莽一个人不这样。他对人谦恭,礼贤下士,从来没有仗势凌人,众口一词都说他是外戚之中最好的。行为检点,还非常好学。在大司马王凤重病时衣不解带的侍奉他。他母亲生病时,各家的女眷去慰问他,他和他妻子穿的像仆人一样俭朴。” “王莽当了官之后还是始终如一,清廉简朴,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徇私情,小心谨慎。他把俸禄分给门客和平民,还卖掉马车接济穷人。所有人都赞颂王莽……” 刘骜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好骗,就撒谎说:“我派人去调查过,他真的是这样的,有上古之风。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一点都不傲慢,也不嘲笑那些奢淫骄纵和好色的人,我宠爱飞燕合德,很多人都上书劝谏,只有他什么都没说。在我生前,他一直都做的非常好,颇有上古贤士之风。” 他说完之后,现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吕雉:这样啊… 刘邦:…好像… 刘恒:挺好的…… 刘启:嗯…… 刘彻:太能装了! 刘病已:哇?还有这种人呐?对自己太狠了。 刘奭:王政君的侄子??记不住了……这倒霉女人。逼走了冯媛,还带了一个大骗子来,唉。 汉哀帝刘欣也表示非常得意之余还有点无奈,他骄傲的巡视全场,得意洋洋的说:“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继位就罢免了他,赶回他的封地去。王莽还是那么装腔作势!他儿子杀了一个家奴,按律只需要赔钱,他却逼着儿子自杀。我虽然没有儿子,也知道父子之情,什么混蛋玩意能逼着儿子去死?” 刘启和刘彻都斜眼看他,打算一会就揍他。 刘盈差点冷笑一声,又看到身边的母亲,尽力忍了回去。 他现在要是哼了,是对着刘邦,可是吕后一样被捎带上了……好不容易培养到现在这母慈子孝的情境,别自毁长城。将来还要在地府独处那么多年,总得越过越和睦幸福才好。 扶苏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没有吭声。 他基本上站在人群外,只要他们不回头,就看不见自己。 刘骜一巴掌就抽过去了:“你还知道父子之情?你污蔑朕杀自己儿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还说什么朕被飞燕合德一哭,就把刚出生的儿子抱过来掐死了,你还是人吗!你怎么能想出那么残忍的话污蔑朕!”我只是想把活下来的婴儿算在合德名下,可是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刘箕子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争论,始终一言不发。往后挪了挪,瞪大眼睛看着汉成帝骑在汉哀帝腰上,挥舞着肉丸子那么大的拳头,对着他一顿揍。少年压抑已久的内心中头一次被震撼。 刘邦轻车熟路的挂上慈祥亲切的微笑,问:“孩子,在你生活期间,王莽做了什么?” 刘箕子没有问他是谁,也没有露出信任的神色,因为王莽看起来比他更正直也更慈祥,那还是自己的岳父呢,缓缓说:“王莽给自己封为安汉公,自比伊尹霍光,和亲信担任四辅。政事皆由安汉公、四辅裁决。我八岁继位,他把我母亲封到中山国,禁止他们回到京师。”说实话,在那之后,他总是不能安眠,非常不安。 他面瘫似得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听说他的长子认为这样不妥,让人在门口撒血,准备骗他说天有异象。王莽把他下狱毒杀,又杀了我母亲一族,对各地的豪强治罪,逼杀了敬武公主、梁王刘立等朝廷官员。王莽说这是‘奉公忘私’,写了辞赋分发各地,让官吏百姓背诵,假传朕的诏书,把这些文章当做孝经‘教人向善’。” 接下来又陷入了沉默中。他不说话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古至今,专权的丞相很多,想篡权的重臣也很多,但他们一般不装成这个样子。 刘邦本来想骂他是废物,守不住朕传下去的锦绣江山,要是朕……要是朕成了平帝,朕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论是夺权还是杀王莽,都得等加冠之后才能亲政动手。 “你也是真不容易,别说是朕,就算对面的嬴政也没办法!王莽这奸贼,居然懂得先下手为强,真是太混蛋了!” 凑过来听热闹的皇后们受不了了,薄姬叹了口气:“男人自己不生孩子,就不懂得心疼。” 窦漪房也说:“他一共有几个儿子啊?” 刘箕子冷笑:“有四个。杀了两个,还剩两个,不愁。” 薄姬有些话想问他,又觉得太伤人,不敢问。 吕雉把人扒拉开,抱着剑笑盈盈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你是被王莽杀的?” 刘箕子沉吟刹那:“我不确定,我喝了酒,忽然就死了。” “你要等王莽下来?” “对。” “你听说皇帝们都被扣在这个镇子里,轻易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 “是啊。” 吕雉兴趣十足的问:“你笃定王莽一定会篡权?” 刘箕子没有多说话,在宫中的岁月让他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又点了点头。 其他人关注的是王莽和大汉江山,吕雉却更关注这个年轻人。 吕雉倒是挺喜欢这个年轻人,他看起来不像刘邦和他讨人厌子孙那样骄横,虽然可怜,却还是坚定沉默。“那你现在不该坐着,应该去翻一翻你的陪葬品,把刀剑都拿出来。” 她高声说:“这里很好,给很多人以平等,有仇报仇的机会。有些人觉得这是阎君软禁他们,让他们不得自由,也得不到权力。这些人真该好好想想,如果没有高墙厚城和如林侍卫,你们敢面对那些在生前被胡乱杀掉的人么?”吕雉说这个倒是不亏心,也不怎么怕,她觉得自己治国时没乱杀人。 除了汉武帝之外,谁都觉得自己没乱杀人——人都是这样,对自己记功不记过。 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扪心自问:我做了什么错事吗?有的,对骂的时候应该用这句。 我坑过别人吗?没有啊。 刘箕子被她这种明亮坚定的眼眸和骄傲鲜活的神情打动,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拱了拱手:“敢问您是” “吕雉。”吕雉笑着指了指身后:“我现在加入赢秦阵营。你要是想看别人砍王莽,什么都不用做,慢慢等着就行,这群小子们都好打人。你要是想亲自动手,就该和…刘病已学一学剑法,免得打不过王莽。” 刘箕子古井一样的面色上终于出现了变化,在平静无波略带寒意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 他走到她身边,摇了摇头:“不会的,王莽是个‘大儒’。他又不是战功起家。过去因为朝野上下对他交口称赞,他的势力滔天,我才不能杀他。早打算仿效宣帝,等成年后诛灭王莽满门,可惜没活到那一天。”赢秦阵营?这里的情况好复杂! 刘邦急了,猛地站了起来:“你要跟着吕雉走?嗯?你是汉朝的皇帝,怎么能叛逃到赢秦阵营去?” 刘箕子对汉朝真没什么归属感,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归属感,也不吭声,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往前走。 吕雉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刘邦气急败坏的一把抓住刘箕子:“我们汉朝皇帝多,人多心也齐,也都恨王莽。你跑什么?你就是个小孩子,谁会怪你守不住江山?喂,跟你说话呢!吕雉哪里好吸引你去投奔,你没读过书,不知道人彘吗?那娘们心狠手黑,你就不怕么?” 刘箕子还真不怕,只是被他抓住寸步难行,逼不得已,小声说:“我母亲若是吕后,王莽能奈我何?” 如果我是刘盈,我不在乎谁被杀了,只要不是我被杀就行。 吕雉心里这叫一个美啊,都快笑开花了,恨不得揪着刘盈的耳朵跟他说你瞧瞧人家!瞧瞧人家孩子这觉悟!他知道我是个好母亲! 她使出每月三次和扶苏、刘病已练习剑法的成果,瞬间拔剑出鞘,一剑斩断了刘邦的手腕,抬手就把刘箕子拽过来,把他衣服上的断手扯下来,丢回去。 傲慢的看了一眼这些蠢皇帝们惊愕的神情,搂着小男孩施施然离开了。 刘病已猛然间想起自己是这边阵营的,赶紧为她断后:“没事没事,接回去就好了。” 刘箕子后知后觉的:“哇!” 吕雉笑而不语,搂着他回到兵马俑围成的院墙之中,心中暗暗思衬。自从刘恒来了之后,我不再去砍刘邦,那可不是不生气了,是怕汉朝的皇帝太多,为祖宗报仇,万一来几个猛将级别的皇帝,叫我无法应付。也怕刘邦因为丢脸,跟我彻底发疯拼命。 瞧着汉朝将亡,将来也就这么点人,他们对刘邦这开国之君也不是十分敬爱,汉朝能打仗的也就几个人,不足为患。这可好!以后再动手不用忌惮什么。 嬴政迫不及待的问:“那王莽如何?”够和我们联盟吗?那虽然是个乱臣贼子,却是刘家的乱臣贼子,若是文武双全能独当一面又是个聪明人,我必然要考虑和他结盟。 他没有过去,只能靠吕雉和扶苏的判断,幸好这两个人很可靠,也很聪明。 吕雉刚要回答他,想起要笼络人心:“陛下,先别问王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先看看孩子吧。” 扶苏和刘盈刚要说王莽是个王八蛋,就被吕后这一句话给挡回去了。 嬴政看了刘箕子一眼,哄女人和小孩是他的短板,不会也不愿意对可怜的小孩释放什么善意,他们自己能挺过来:“嗯,让他跟着刘盈住?” 刘盈笑道:“好啊,我哪儿有现成的房舍,虽然比未央宫拮据,住着可舒服多了。” “多谢惠帝。”刘箕子虽然有些压抑过度的面瘫,心里却还是很敏锐,他自从被人夺走母亲之后,天天晚上睡不着就是研究人、研究史书上那些事,为了日后亲政做准备。从他们言谈中就把人认全了,也听明白这里有两支势力,分别是秦汉,双方的仇恨也就是高祖刘邦在人间夺了天下,而始皇嬴政在阴间抢走吕后。显而易见,新朝皇帝不会被汉朝的皇帝们接受,一旦王莽篡权,他就只能加入赢秦阵营。他也看出来,汉朝的皇帝虽多,却没能制服秦朝的皇帝,倘若王莽加入这里,岂不是毫发无损? (他所说的‘新朝’指的不是王莽成立的新朝,而是新的朝代之意) “始皇陛下,久仰。” “后世的皇帝对朕都是久仰。”嬴政心里想着王莽,随便应了一声,直接说:“夫人好好照料他,八岁登基,相比殊为不易。”他就知道这么点情报。 刘箕子说:“始皇陛下想知道我仲父王莽是甚样人么?” 临时添加的仲父两个字一下就扣住了嬴政的心,当年他用这俩字称呼吕不韦。 嬴政这才正视他,点点头:“愿闻其详。进来说。” 刘箕子过来的目的就是断了王莽的后路,让他在帝镇里千万别能依靠赢秦阵营保全自身。 刘盈现在很想去画设计图,他现在有一个刚想出来的宅子图纸,正好自己没地方试,拿刘箕子的土地试一试倒是很好。 扶苏却很耐心的坐了下来,他发现这个年轻的男孩有些心计,也担心吕后对汉朝余情未了,她恨刘邦,但汉朝也有她的心血,她又很喜欢这个人,她会不会立场不正偏帮他,任由刘箕子抹黑王莽? 他心里明白,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导致观点也不同。刘箕子有可能是被王莽害死的,还不确定是不是,他又对那人积怨颇深,那么他说起王莽就可能很不公允,在一些细节上动手脚。倘若吕后偏帮他,他这次说的和上一次有不一样的地方,吕后不戳穿他,那可不好。只要自己坐在这里,他就不敢和上一个版本说的有多大出入。 刘箕子没撒谎,一句谎话都没有,把刚刚说的那些又复述了一遍,又补上了王莽把女儿强行立为皇后这件事。 他觉得不需要外抹黑王莽,只要有人愿意细心的听一听王莽做的那些事,就会知道他是个多么可怕,多么虚伪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在人间能害汉朝,就能到地府出卖同盟,卖完之后还能一身正气。 嬴政耐心又沉默的听完了一切,看了看身边几个人,问吕雉:“夫人意下如何?” 吕雉说:“我看刘箕子不像是会剑法的样子,王莽一定不让他学剑,现在让扶苏和病已好好教他,等到王莽死下来,差不多能砍人。箕子,你不知道,在这里被砍死的鬼不会真的死掉,过一会就又好了。” “多谢吕后。”刘箕子心中大喜过望,还绷住了表情,微微低下头,偷眼看另外三个人的神色。 刘盈点点头:“犯上作乱的大臣,十足可恨。”哪怕是个地方上的豪强谋权篡位,都没那么可恨。大臣谋反最可恨,他们食君之禄,靠讨好皇帝得到高官厚禄的势力,然后翻脸咬皇帝? 扶苏说:“我必倾囊相授。” 刘病已说:“王莽自比霍光?他也配!”霍光到现在看见我了还会转身就跑……他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悲伤。事情都从娶了霍成君开始,她若没有进宫,她娘怎么会给许平君下毒呢。唉,霍光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我,我为什么要答应,搞到现在,两败俱伤,谁都对不起对方。 要不是我无颜去见霍光,我准得把王莽捆成粽子拎出去让霍光再揍他一顿。 刘箕子松了口气,这下子两边势力都不会容纳王莽,老贼必死无疑。 他下拜:“多谢陛下,多谢高后。箕子受屈至今,得见青天。” 吕雉又问:“王莽的女儿也骄横无礼么?” 刘箕子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她很好,端庄贤淑,也不认同王莽的行径。只是…我死之后,王莽会让她改嫁吧。她才十三岁,等到王莽篡权之后成了公主,哪能为我守孝。” 众人都十分感慨,少年结发夫妻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惜。 刘箕子又叹了口气:“说起来,奸贼王莽的儿女却都不错,且不说我的皇后体贴知心,王莽的长子也是忠臣,三子四子亦无恶名。” 吕雉十分接地气的感慨:“歹竹出好笋。”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刘箕子非常勤奋的跟着宣帝和扶苏公子学习剑法,不用人督促,自觉练习。砍木人的时候似乎把木人当做王莽,奋力砍杀,剑剑索命。 刘盈只好在旁边看着年轻后辈练剑,捧着脸叹息道:“我想去给他盖房子。” 刘箕子正好刺完了一千剑,停下来让剧痛的手臂和手腕恢复如初,低声说:“不敢劳动惠帝,您教我该怎么盖房子就行。” 刘病已摆了摆手,看着曾孙真没有这是自己曾孙的感觉:“你别客气,咱们这儿都是互相帮着盖房子,不论辈分高低身份贵贱,权当是兄弟朋友。我有时候还叫他们扶苏哥哥,阿盈哥哥呢。” 扶苏坐在旁边打了个冷颤,刘盈有时候这么叫,蛮可爱的,他叫好奇怪。 刘盈一怔,咯咯笑了起来:“好奇怪啊。咳,每次这么叫都很奇怪。” “你想太多了。怎么,以为我跟你撒娇呐?这就是个尊称,你们就是远离民间啊,那些身如黑塔、健壮如牛的汉子对结拜大哥也叫哥哥。”刘病已压着嗓子,极其粗豪的叫了一声:“扶!苏!哥!哥!” 扶苏抬手抱拳:“好汉!” 三人笑成一团,刘箕子不觉得有多好笑,附和的笑了起来。 刘箕子的时间安排好了,这里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也是一样,日出时开始练剑,到了日上三竿,也不用吃饭,歇一会就一起去砍木头。 刘邦窥见私下无人,赶忙溜过去逮住他,恨铁不成钢:“你真是为了吕雉那女人,加入秦朝阵营?”更难听的话他没说出来,就算你缺亲娘疼爱,我这里有薄姬、窦太后,怎么说都比吕雉好吧?唉,这边这么多皇帝,却只有两个皇后。嬴政哪里有吕雉、张嫣、许平君,居然多一个! 刘箕子低声说:“我若不来这里,只怕始皇招纳王莽。秦汉之争相隔甚远,我不敢问,我只要王莽不得人庇护。” “你,你小子行啊。脑子还挺快。”刘邦变得亲切极了:“好,有空回来见见祖宗们,缺什么跟我说,你曾祖父(刘病已)虽然在那边,你祖父(刘奭)却在这边。” 几年时间,起了一座房子,练好了剑法,还学会了种地。 刘箕子看所有的皇帝都要自己种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默默的种了一些东西,虽然他在饮食上没有什么偏好,可是在吃到自己辛辛苦苦种了一年、辛苦浇水拔草的大米饭时,不由得震惊了:“米饭这么好吃吗?我从没吃过这样香甜的蒸米饭。” 其他人刚开始以为他被王莽苛待的连新米都吃不到,真是太可怜了,许平君母性发作给他夹了好多菜。仔细询问过后才知道,虽然王莽要求王太皇太后生活简朴,自己也装模作样的吃素,但不算太苛待皇帝,有酒肉和新米。 刘盈搁下碗:“不明白吧,过去心里有事,食不知味,现在过的高兴,吃什么都有滋味~这鱼可是我抓来的!好喝吧。养了好多年呢!” “好!” “不容易!” “说得对!看着娘子吃饭,我也觉得饭好吃了。”刘病已拿了酒出来喝,喝来喝去,一群人畅想美好未来。 许平君羞红了双颊,夹了一条小鱼搁在盘子里,打算去骨再给夫君吃,免得鱼刺扎着醉酒的人。 刘盈喝的迷迷糊糊,比比划划的说:“咱们以后起几座高楼,高楼之间可以凌空互相勾连,就像是云中仙桥一样,可漂亮了!再有新来的皇帝,就骗他说我们是神仙,嘻嘻嘻嘻” 吕雉一边摇头一边笑。 扶苏也喝了些酒,现在的酒越酿越好,他喝的有些醉意,看旁边坐着吃米糕的张嫣小姑娘,恍惚间好像是自己的妹妹、女儿。又眨了眨眼,仔细看了看,不是,就是阿嫣。可怜的阿嫣。可怜的妹妹。 嬴政有些无聊:“你们听说过郑国渠么?” 本来聊得挺热闹的,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 嬴政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绢,这是做衣服的边角料,拿来写字正好。绢上画的是镇上的地图,还有一条红线,从河里引的经过每个人的宅地,又融入镇子另一端的河中。 他先给没想起来的人讲了郑国渠的故事,又说:“天旱时只能用桶取水浇地,那不对。修一条水渠,以后浇地就容易多了。”郑国渠是大型水利工程,能灌溉四万顷,使收成大幅提高。咱们现在每人五亩地,能耕种的不到两亩,还得挑扁担挂着两个桶、抱着大陶罐子去取水回来,真是不像话! 这张设计图是秦始皇设计了很久的,尽量避免刘邦等人占便宜,虽然无法彻底避免——他们还是可以拿着罐子过来汲水。 众人对这件事兴趣平平,勉为其难的打算农闲时开工。 刘盈幽幽的叹了口气:“娘,我要去服劳役了。。。” 吕雉开玩笑道:“陛下,他们去干就行了,免了阿盈的劳役吧。” 当然不能免了,现在这个联盟中一团和气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大型事件时,每个人都干活,公平合理。 等到过年前后,浅浅的水渠就挖的差不多了。 扶苏带着张嫣和刘箕子去逛集市,买东西,感觉自己这样才真是儿女双全,刘盈虽然看起来幼稚软弱,还是大了点,唔,就当我有两个儿子吧。 …… 又来了一位不认识的校尉,他生前也是汉朝的将领,只是一生郁郁不得志,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到死后却被阎君提拔上来。他去接了王莽之妻的幽魂,直接送到帝镇来。 春天,刘汉阵营的皇帝们在蹴鞠,对面赢秦阵营的在练射箭,比赛谁的箭法更好。 像是在开展春季运动会。 两边还带着啦啦队,皇后们给各自喜欢的人呐喊叫好。 在激烈的蹴鞠场上,刘邦和刘彻分为两队,踢的十分激烈。 刘邦正在和刘彻抢球,忽然一指:“看王莽来了!” 刘彻没被他转移注意力:“先踢完球,再把他脑袋剁下来当球踢!” 刘邦却看呆了,那是一个气度非凡的少女,精致绝美的面孔上,有种痛哀过度的悲伤木讷。一个美少女无论什么表情都很美,双眼垂泪、浑浑噩噩也是一种很引人注意的情绪。 他的队毫无悬念的输掉了,因为队长跑去看美人了。 “这是谁家姑娘?” 校尉叹了口气:“这是王莽的妻子,喂!你干什么!” 刘邦抓着美人的胳膊就要抱起来:“我早说了!谁敢抢我的江山,我就抢谁的女人。” “强抢民女是人君该做的事吗?我告诉你,只要她说一声要走,我立刻就带她离开这里!你休想胡作非为!”校尉觉得王氏应该不愿意留下来,可是刚刚问了好几句,她都不答话。 刘邦只好把人放下来,讪讪的说:“开个玩笑嘛。” 她来这里之前,想要揍她一顿,真见了却下不去手。 拭去王姑娘脸上的泪水,柔声问:“你怎么不看着我?” 王静烟双眼空洞,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我,我能看见了?”她抿着嘴,似乎刚刚惊醒过来,看了看左右的环境,悲戚啼哭:“这就是地府么,你是谁,我儿子呢?我可怜的两个儿子……” 校尉答道:“你大儿子王宇还在地府打工维持生计,等着见你一面。” 王静烟哭的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上,掩面大哭。 刘邦趁机把人搂在怀里:“你别哭了,你眼睛以前看不见么?” “哭瞎了……” “王莽真是个混蛋,不仅对不起汉皇恩德,连美人都辜负了。呸!” 王静烟不讨厌别人骂王莽,只是羞愧难当。夫妻一体,骂他说明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呜呜 刘邦喋喋不休的骂了一炷香的王莽,一边骂一边巧妙的割离两人之间的关系:“王氏,你要等着那个昧良心的石头精下来,和他团圆么?他压根就不是人,我不是骂他,他既不懂礼义廉耻,又不晓得怜香惜玉,分明是个披着人皮的石像生。” 王静烟哆嗦了一下,迟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以前我逃不掉,,,我早就有心一死了之,只是宇儿有六儿子,无人抚养。” “你想不想报复王莽?” “我……”她老实无奈的垂下眼眸:“我不敢想。” 出嫁前父母教女孩子要温柔顺从,出嫁之后王莽也按照周礼教她,女人要能吃苦耐劳,要对丈夫做的事全力支持,要甘之若饴。 刘邦看出来她内心的渴望,就是被教傻了说不出来,换了一种说法:“我要报复王莽,你要乖乖听话。不用你做什么,等到王莽死下来,汉家的皇帝们把他一顿暴打,再看到你改嫁给我,是不是大快人心?” 王静烟从小受的教养让她没法点头,心中的悲苦又让她无法摇头拒绝,泫然欲泣的静默着。 刘邦:“好她默许了!” 校尉都惊呆了,拐骗良家女子就这么简单吗?哦,王莽实在是太混蛋,王静烟总共生了四个儿子,被他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逼死了三个,也难怪她要跑。最终叮嘱道:“只要你敲着屏障大喊自己要离开这里,就有人接你出去。要是有人抓住你,你只管望空大喊,也会有人来。” 帝镇这里不是无时无刻都有人盯着,但是有一定程度的自动监控,当他们全都很激动或是有人疯狂大叫时,阎君能得到提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7章 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加更一章) 校尉并不是图谋王静烟的美色, 只是有些担心。他刚知道王莽篡位时, 还挺生气,这样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上是贼父贼母, 下是贼子贼孙, 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见了王静烟本人, 听土地和城隍简述了她的人生经历,也就把她从被仇视的名单中踢出去了。现在一把就把刘邦揪过来,警告道:“她是个身不由己的女人,可怜的很, 你不要欺负她。” 刘邦一摊手,指了指下半身:“我能欺负她什么,鬼只能抱在一起蹭蹭。” 校尉说的不是这方面:“我叫你不要打她骂她。王莽做的事与她无关, 她虽然当了皇后,却哭瞎了双眼, 什么好处都没得着,你不要太过分。冤有头债有主, 王莽混蛋你别牵连其他人。” 刘邦笑嘻嘻的挤挤眼:“我像是打女人的人么?放心吧兄弟, 我总算又有了女人,当然会好好对她, 要不然又跑了可怎么办?这方面我可有经验了。” 校尉听的直翻白眼:“你不是有薄皇后么?” 刘邦没说什么, 笑了笑敷衍过去:“地府最近不忙么?改朝换代了,应该不轻松吧。” 薄姬?开玩笑呐, 她生前年轻貌美的时候我都不喜欢她, 到现在她可是五十岁的样貌!啧啧, 当上皇太后的时候最高兴。我看她干什么。这姑娘的样貌十六七岁,大概是出嫁之前或是新婚燕尔的时候,最高兴的时候,啧,听着还挺惨,活了六七十岁,就出嫁之前最高兴,王莽还真是个王八蛋。 校尉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赶紧走了。 王静烟还有些呆滞,长时间的心理折磨让她总是痛不欲生。王莽表面上不纳妾不好色,却在称帝之后把她身边的侍女一一染指……老四因为一时不慎勾搭上一个侍女,没想到是和王莽有染的,差点被杀了,现在自己一死,他可能也要命不久矣。 她无奈的任人摆布,被刘邦搂着纤腰,踉踉跄跄的跟着他走到一个小茅屋前。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反正只能默默忍受。 刘邦介绍道:“这是王莽的皇后,多漂亮啊,现在跟了祖宗我了!你们都对她尊重点,不许在背后嚼舌头胡说八道。她跟着王莽那瘪犊子没过什么好日子,到了咱们这儿,谁都不许欺负她。” 皇帝们面色晦暗不明的点了点头:“行吧。” “嗯。” “呵。” “您认真的?” 王静烟的脑子转的有点慢,她过去很聪明稳妥,只是在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下崩溃了,还没精神失常就算坚强。现在明白过来,惊恐的后退了半步:“你,你们都是汉朝天子么?我……”她又落下泪来。心里头想的很明白,王莽毕竟是篡权夺位的奸臣,自己虽然受尽苦楚,对于汉朝皇帝来说也是…奸臣的妻子,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我。我的命好苦。 刘邦摩挲她的后背,被美色所迷,耐心的哄劝道:“你别害怕,你是弃暗投明,我们都会既往不咎。况且女孩子的婚事自己不能做主,你只能任人摆布,嫁了王莽之后,他先装的跟个人似得,你又不能合离,等他原形毕露夺取大权,当了皇帝,你有什么办法呢?” 他为什么这样亲切体贴,善解人意、宽宏大量? 因为王静烟真漂亮,绝美而不自知,又非常愧疚、没脸见人似得低着头,泪水涟涟。 而刘邦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见过漂亮妹纸在他面前露出柔弱的表情,还有孤苦无依的身世背景。 其他人对此嗤之以鼻——很显然王氏归他了,他们也就犯不上怜香惜玉啦。 刘彻冷眼在旁边看了一会,看高祖如何温声软语的安慰她,开解她,把哄女孩高兴当做消遣,乐此不疲的安抚着自卑又愧疚、恐慌不安的绝色美少女。 说来说去,刘邦问她的家世如何。王静烟答道:“我曾祖父是昭帝时丞相王訢、我父亲是宜春侯王咸。王莽的父亲早逝,他跟着叔父生活,奉养母亲和寡嫂,俭朴谨慎好学上进,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好人……谁能想到……过去他从来不好女色,称帝之后,在宫里我知道他幸过的宫女就有一百多人。” 刘邦又大骂了一通。 刘彻和刘奭听的无聊又尴尬,不想听王静烟有多惨,被骗的有多可怜,只想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唉。朕的汉朝啊!! “镇长给个符出去逛逛,太烦了。” “陛下我想出去走走。” 嬴政和他们想的不一样,脸上没什么笑意,从竹罐里拿了盖好的木片递过去:“去吧。” 刘奭拿了木片就走了。有时候是太后来看望自己,有时候是他去探望太后。虽然分居两地,可是过去在宫殿里住的也挺远,每隔五天坐辇过去瞧她。他把自己刚刚种出来的粮食和红豆装了一筐,抱在怀里就出去了。这是最后剩下的一些红豆,本来想吃红豆糕,可是怎么做味道都不对劲,干脆拿去给王太后,听说女人多吃红豆对身体好? 刘彻没有走,打听道:“王莽灭了汉朝,你怎么不高兴呢?” 嬴政心说我高兴过了,他刚登基就祭祀了三皇五帝和秦汉的所有皇帝——这可不是善意的讨好,而是居高临下的通知一下——生前灭了汉朝还不够让我高兴的,他得死了之后也有用,可惜没有用,这个人不行。如果不是汉朝那样推崇儒学,怎么能让一个沽名钓誉的人混上高位呢?还举孝廉……只要有好名声就能做官?一个人有没有能力,和他的名声有什么关系?李斯,哎。 他冷淡矜持,对此不屑一顾:“王莽这种鬼蜮伎俩,哼,他这样的人若在秦朝,只能做一小吏。” 我们这里升官要么立功要么考试,好名声算什么?拿一千贯钱,散给那些贫穷又嘴碎的人,好名声就能传到京城去!我真没见过举孝廉这么蠢的举荐官员方式。 刘彻郁闷了一会,点点头,叹了口气。他本来以为嬴政会很高兴,自己会被奚落,没想到没有,可是他这么平静也很让人生气呀!“高祖纳了王莽之妻王静烟。” 嬴政顿时来了精神:“那女子如何?” “长得漂亮,性胆小,任人摆布。” 嬴政瞬间就有没兴趣了,他还以为能帮着王莽篡权的是一个足智多谋,骄横矫健的女人,既然能落得个任人摆布的评价,那也不需要关注。将来双方打起来,她不敢冲锋上前就不用管,权当没这个人。吕雉那样的女人果然少有啊。 刘彻也算看清楚他对女人的标准了,好家伙,这是按照重臣的标准来看啊,难怪他一辈子没立后。估摸着他是喜欢商王后妇好那样的女子,可惜啊,没有。 … 刘奭抱着竹筐走了挺远,终于抱不动了,换了一种更平民的方式——背着。 终于到了抚养她的王太后租住的房子,这里现在没有人,门上挂了一把锁示意这是有主的宅院。地府有很多租给鬼住的房子,很便宜,鬼工作一天大概能赚到一周的租金,如果直接申请按月工作,就能免费住着。地府缺人手缺的要命。锁头能轻易拨开,也不怕有人进去偷东西,毕竟是地府,随便来一位鬼吏都能顺着屋里留下的痕迹和味道抓住小偷。 刘奭轻车熟路的打开锁,走近去。只有两间房子和一个小小的院落,收拾的干净整洁,种了一些奇怪的花草。一间是卧房,一间是厨房,厨房里还有微微的香气没有散尽。深深的吸一口气,哇,是我喜欢的蜂蜜红豆糕!煮的软乎乎的红豆,一半是豆粒一半是豆泥,用蜂蜜调味,然后加入一些面粉凝结成块,切成漂亮的形状。锅里果然煮着红豆。 他先把带来的粮食倒在米缸里,又把红豆倒在罐子里,看炉灶下的小火似明似灭,赶紧添了点柴火,又拿起旁边的蒲扇和吹火竹竿,又是煽风点火,又是吹的火烧的旺旺的,把微沸的锅里烧的滚开。 等到王萱回来时,看到厨房里黑烟滚滚,赶忙跑进去:“怎么会糊?刘奭!你干什么了?” (孝宣王皇后没留下名字,我给起的。) 刘奭一脸黑灰,坐在地上瞪着眼睛,只能看到两片困惑的白眼珠:“母亲,我看火快要灭了,加了点柴火。” 王萱无奈的叹息,掀起锅盖打算看看,一股黑烟扑在脸上,这锅红豆算是废了,多亏自己回来的早,要不然连锅都得扔了:“你下次可别动了,煮红豆就要用小火收干水分,火越小越好。” “啊!”刘奭恍然大悟:“难怪我每次煮红豆粥都有点苦。”他甚至开始迷信的考虑是不是男人属火,女人属水,所以自己煮粥煮饭都会糊锅,两位母亲煮饭都很好吃,撇去发苦的部分剩下的稍微有点糊味还挺好吃的。 王萱这才知道他平时给自己煮什么鬼东西吃,幽幽的问:“许皇后没教你么?” “教到是教了,我按照她规定的柴量煮饭,总是煮不熟。”刘奭有些丢脸,更亲昵的蹲在养母面前,哼哼唧唧的说:“父亲总骂我笨,生前治国骂我不尊王道,死后还骂我不会煮饭。难道当皇帝的应该会煮饭吗?他也不会啊。” 被骂的烦了,就不吃了,或者躲着他们煮饭吃,种稻子还是很有趣,但煮饭挺无聊的,煮出来也不好吃。 王萱又手把手的教他煮饭,不要一开始就用猛火狂烧,那样看着滚沸实际上不熟,要保持微沸,慢慢续柴火,煮完之后再焖一会。 “哇!”刘奭都兴奋了:“真的熟了!” 王萱也盛了一碗,拿了三份酱菜和他慢慢吃着,筷子尖儿粘着几粒米,慢条斯理的放在嘴里,低声问:“王政君已经死了,你知道么?” 刘奭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他在王政君死的那年就知道了,皇后来和皇帝合葬时也要祭祀皇帝,还要写诔文。王莽篡汉之后毁掉了元帝庙,改为王政君的长寿宫,那时候刘奭就知道,至于王政君的态度如何,他却不知道。 王政君对于王莽篡汉非常愤怒,王莽派人来索要传国玉玺的时候,气的老太太大骂王莽怒摔玉玺,蹦碎了一个角。可是这也无济于事。 等到元帝陵庙被改为宫殿之后,更是自觉死后无颜去见皇帝,生前尽量保持汉家礼仪、服侍和节日,死后却强烈哀求,不肯去见皇帝。她觉得对不起元帝。 王萱叹了口气:“那日我见到她,她慌忙躲开了。”或许当年我不该让你选女人,如果你没选中王政君,她就不会生下刘骜,以后王莽也无从以外戚晋身。 刘奭摇摇头:“无所谓了,我们现在在打造木笼,打算等王莽一死,就把他关在笼子里活埋,先活埋一百天,再挖出来上刑。如果是天下大乱,有人趁乱当了皇帝,都没他这么可恨。” 他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王莽既没势力又没本事,能有今日,全靠王政君的裙带关系,真是可耻!”在王政君成为皇后之前,王家是个寂寂无闻的小家族,整个家族里连个当官的都没有,如果不是外戚,他下辈子也别想当皇帝! 平心而论,王萱知道这事儿不能全怪王政君,也不能不怪她,她当了皇后又当了太皇太后,全心全意的信任王莽……唉。 她不去帝镇还能保全自身,如果去了哪里,肯定会被人问罪,最轻也是个失察,最重是个勾结亲戚谋朝篡位。“吃饭吃饭。你爱吃的酱瓜我又买了一罐,你带回去慢慢吃。” … 刘彻烦闷的晃来晃去,想找卫青聊聊天,自从他确定卫青不是隔壁那个温柔朴实的小哥之后,就疑虑全消,想继续把他当做朋友。 奈何卫都尉还在拼命加班中…这次去的地方更复杂,要围剿害人的妖鬼,初步估计两年内回不来了,没别的,那些妖鬼特别能躲… 门吏掏出一副画像看了看,对着刘彻仔细观察:“你是汉武帝吗?” 刘彻皱着眉头:“是我。” “哇!第一次见到皇帝。卫都尉给你留了东西。”门吏起身进屋,拎了一个桶、一个筐出来:“卫都尉特意留了东西让我拿给你。怕认不出来,还特意画了画像。” 刘彻看了看:“我还有些事要办,一会回来拿。” “行呗,反正最近一个月都是我值班。什么时候来都行。” 刘彻又走了,去找卫子夫探讨一下汉朝灭亡的问题,她应该会装模作样的安慰一下我。他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呃,连普通朋友也没有。说心里话的第一人选是卫青,第二人选是儿子,第三就是卫子夫。晃晃悠悠走到卫子夫住的地方,刘据被降职之后她搬走了,后来刘据官复原职有了自己的府邸,她又搬了回去,这些是刘彻都知道。 他没有空着手去女人那儿的习惯,过去要带上赏赐,现在也拎了一麻袋的稻谷。拎着麻袋走了过去,就看到刘据揪着头发一脸痛苦呆滞的蹲在门口,吓得他一把就把儿子揪起来:“你怎么了?你娘改嫁了?”还有什么比这事儿吓人? 刘据呆呆的看着他:“啊?” “你发什么呆啊!你的宅子,你躲什么?”刘彻一甩手,用半袋子稻米把他砸倒在地,大踏步走了进去。 看到院子里有四个人围着一个人说话,他们穿着农民样式的衣裳,而且不分男女都用手帕包头,身上穿的还算干净,却算不上体面,不论是姿态还是语气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土气。这些衣服倒是有些眼熟,可能农民穿的衣服都差不多吧。 刘彻叫到:“子夫?他们是……” 那四个人本来挡住了他的视线,让开之后看到温柔沉默的隔壁小哥成了中年人的样貌。 常年在烈日下劳作,带来了黝黑如纯黑麦馒头的肤色,还有一些奇怪的小斑点,脸上的皱纹比一个正常的中年人更深邃,眼睛和双腮微微凹陷,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有一双非常明亮眼睛,眉头总是皱着,眉心因为常年皱着眉头,出现了几道深深的竖纹,看起来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变老的小哥有点尴尬的叫了一声:“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是过去的妮儿,还是再之前的陛下? 两种关系都是存在的。刚刚这些孩子们下来,说清楚了身份,刘据就跑出去冷静去了,怎么陛下突然进来了? 刘彻虽然早就知道小哥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卫子夫本人,但在现在见到他还是非常震惊,甚至有些不安和困惑。他死的时候,小哥还是很年轻的,皮肤微黑五官端正,虽然瘦,却很精干,和眼前所见的中年人十分不同。 是卫子夫么?是的。从宅地 刘据的神情中可以得知,就是这里,而他过去对此事毫不知情,但就是这样的事才能让他崩溃。 刘彻现在也很崩溃,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三个纯朴的乡下妇人和一个村汉,难道这就是我亲自生下的儿女吗??我,我?我的儿女?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悲伤吗?自己离开时她们还只是嗷嗷待哺的婴孩,现在却都成了陌生的成年人。还是失望?我的儿女应该是天家贵胄,怎么会这样村俗?他们应该恢复到年轻时最快乐的样子吧,为什么还是现在这样,难道他们一直都很快乐?父母双亡了怎么还能快乐! 两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几个孩子却有点懵,他们只认出了父亲,却没认出‘母亲’。看得出闯进院子里的人穿着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华美衣裳,洁白英俊,一看就是传说中的贵族。这个器宇轩昂的、看不出年纪,只是威严的吓人的人。 情不自禁的往后躲了躲,看向‘父亲’:“爹,您咋啦?” “爹,俺们欠他钱吗?” 刘彻忽然想起来,多年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牙牙学语的叫着爹、娘。他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如泉水般无法抑制的感情,非常想承认自己是谁。 但帝王的颜面控制住了他,心里的小人拿了一个大木盆扣在喷涌的情感上,并且跳上去压住。他心里怪怪的,还是问:“是你?” “啊…是我。” 刘彻脸色并不好看,看到孩子们时能流露出他自己也没觉察的母爱,瞪着小哥时却非常愤怒,咬牙切齿:“你怎么敢!” “进屋去,我给你解释!” 刘彻一边在心里冷嘲热讽,她竟敢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对我说话!她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娘子吗?哼!我定要让他好看!一边大踏步的走进屋里。 卫子夫看不出他是色厉内荏,心中仍然怕他,过去是又怕又恨,现在只剩下又亲近又别扭又害怕的感情。抿了抿嘴,转身关上房门,示意孩子们不要害怕,呐呐的说:“我” 刘彻愤怒的大声说:“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朕还怎么见人!” 卫子夫也生气:“陛下只管不来这里就是了,权当不认得我们!何必隔三差五来找我们?去投胎变成男人女人、飞禽走兽都有可能,怎么偏偏你变不得?” 刘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拎起来抵在墙上:“你放屁!”他近距离的盯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忽然又想起那时候的夜夜春宵……虽然成亲□□年生了四个孩子,但剩下的时间算得上夜夜都……挺爽。 “你竟敢趁着我浑浑噩噩的时候欺负我!” 卫子夫抓着他的手把自己解放出来,或许是变成男人的样子让她更有勇气、更能理直气壮的面对他。她也有些郁闷:“我起初没这个打算。陛下救了据儿,我心中感激,这才托人弄到了借尸还魂的机会,只是想在人间帮一帮你。女孩子生存不易。” “后来呢?”刘彻冷笑:“你要是敢说见色起意,朕饶不了你。” 卫子夫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我不娶你,村子里还有谁合适?” 整个村子只有二十几户人家,适龄的男孩子只有五个:“是秃石头?疤瘌头吴二虎?不爱洗澡的赵老三?还是那个爱打老婆的张核桃?陛下想一想,是我合适,还是他们四个其中之一?我既然去帮你,只好帮到底。” 刘彻听的脸都绿了,仔细想想,除了秃石头之外的三个人都很恶心!自己生前还庆幸过,幸好是嫁给温柔可靠的小哥。。。呸!他一拳锤在墙上,满腔怒火无处发作,指着卫子夫怒骂道:“你还有脸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都报复回来了,还想让朕感谢你!休想!” 卫子夫又羞又气还很尴尬,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闷闷的坐在床上不看他。 刘彻沉默了一会:“你什么时候死的?” “把三个女儿拉扯大嫁了出去,又给儿子娶了媳妇,等到女儿生了孩子还健康的活着,儿媳妇也生了孩子,就放心的死了。” “嗯……你……你没告诉孩子们我是谁?” 卫子夫掩面长叹:“我怎么给他们讲呢,他们的父亲是个女人,母亲却是个男人,还是皇帝? ” 刘彻有点受刺激,尖叫道:“别提这事!” 他捂着胸口,尽量平静下来,又问:“卫青知道吗?” 卫子夫点头:“他帮我借尸还魂,他当然知道。” “刘据和刘弗陵也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只知道我去借尸还魂,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据儿刚知道我们生了孩子,跑出去了。” 刘彻现在也先到儿子旁边蹲着发呆去,这些事太混乱,太刺激人的心灵。 他沉默了好一会,想说就当我没生过那些孩子,却张口结舌的说不出来。要认那些孩子,自己的颜面何在?要是不认……那可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亲自奶大的孩子。“他们一起死的?” “差不多,前后脚。” “你把他们带到这儿来干什么?他们该去投胎。”刘彻教训道:“知道王莽吗?别因为裙带关系非要把人留下来,反倒害了据儿!” “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卫子夫不愉。 两人在屋子里各自看着不同的墙壁,发了好一会呆,刘彻终于低声问:“他们提起我了么?” “问了。” “那,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和我吵架,现在搬出去住了。他们大哥刘据是我们前世的孩子。” “哼!” 刘彻实在无法面对这四个孩子,开了门在他们的注视下,目视前方一脸僵硬,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感觉自己浑身僵硬如同尸体。任由身后他们追问卫子夫发生了什么,居然还有个女孩子问:“您认得俺娘么?” 他加快速度走了出去,出去蹲在刘据身边,抱着头□□:“这算怎么回事啊。” 高祖要笑死了,嬴政也要笑死了,我算是帝王之中唯一一个生过孩子的人了!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这种时刻,好像只有据儿能安慰我,不会嘲笑我,因为这件事……他也会很没面子。 刘据幽幽的说:“地府有个笑话,流传了很久。” “我现在没心情听笑话。” “有人说他在地府的朋友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正因为他们的父母是同样的灵魂,只是互换了性别,恩爱非常。。”刘据苦笑:“听笑话的时候我笑的可高兴了,谁成想……” 刘彻非但不觉得安慰,反而更崩溃了:“这种事很多吗?” “只有几个。他们都不以为意。” “你不许说出去!不许说!” 刘据淡淡道:“我从不提起父母是武帝和卫后。”那并不光荣,虽然也不丢人,却会招致怜悯。 他现在对父亲已经释然了,但不愿别人怜悯自己,一旦有人知道人间的事,就会为他叹息。 不需要! 刘彻莫名的懂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离开了这里。 还记得去拿卫青给自己留的东西,一桶竹简,竹筐里是两只小猪仔。猪仔是自己要养着吃肉的小动物,可是竹简是怎么回事呢? 拿回去一看,竹简上写:鬼魂投胎到人间变作鸟兽牲畜,阴间化作猪羊游鱼的大多是阴气凝结所致,还有一些是受罚的幽魂,这两只小猪仔就是两个骗吃骗喝欠钱不还的鬼,按律变成鬼猪,被人饲养,供人分食。用米糠、蔬菜和水做饲料就行,长到成年就可以杀了吃肉,他们的幽魂会自行离开。 帝镇中没有存米糠,所有舂米产生的米糠和碎米都拿去埋在土里做肥料了。 要想喂猪,还得现拿一些米去舂出米糠来,把米留下自己吃,米糠给猪。 刘彻思考了好一会,决定去众筹米糠——反正这两口猪长大之后杀了吃肉也不能都是自己吃,高祖得给吧,父亲和祖父那儿也得分肉,镇长那儿也得给几斤肉,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舂米搞出来的饲料呢!不如从现在就直接说,谁家有米糠都给我拿来,杀猪吃肉时人人均分猪肉。 全镇子得到他的通知之后,都轰动了,蜂拥而至来看猪猪。 他们很久没吃到新鲜的肉,拿到的都是料理好的祭肉——只有水煮这一种做法。 而在帝镇之中也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人在太无聊的时候,什么都有意思。 刘邦左手搂着小美人,右手直接从两只小猪仔里拎出来一只递过去:“政哥,要么?拿回去自家养着去,养的多肥都是你们自己吃,比拿来养公平。” 嬴政盯着猪猪看了看,又狐疑的看着刘邦,又第一次近距离看了看王静烟,没有伸手去接。 “哎呦您别这么看我,我能有什么坏心肠?我可是个十足的好人,老实人。”刘邦心里头都快气死了,本想炫耀一下我现在有女人了,你抢走一个不要紧,像朕这样的男人,女人有都是!可是吧,汉朝都灭了,就算王莽是个欺世盗名的废物,那接下来抢王莽天下的人又是谁呢?肯定不是汉朝吧。唉…… 不分阵营,所有人心里都想:您可别糟蹋老实人这个词了。 吕雉一把就将小猪仔抓过来了,笑盈盈的拎在手里,快乐的有些近乎轻佻:“怎么?知道汉朝没了,以后什么都没有了,再来人也是夺走你江山的仇人,这下子知道讨好我们了?哈哈~” 嬴政问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你会养么?” 吕雉其实不会养,但是话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弱了自己的气势:“当然会,你忘了我种过地?”这都是一系列的工作。 等秦朝阵营捧着小猪走了,一路上叽叽咕咕的表示小猪居然这么可爱?又可爱又好吃,真棒。 刘彻皱着眉头:“那可是我的牲畜。”你就这么随便拿去给人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刘邦翻了个白眼:“养猪是脏活。猪圈臭的很,夜里还很吵人,猪跑出圈外还会乱拱,凭什么在这里养大了之后,他们不用出力就能吃肉?你傻啊。” 刘彻心说,把吕雉逼成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傻。算了,一个是曾祖父,一个是曾祖母,虽然和曾祖母没有血缘关系,但礼法比血缘更重要。用不着我管。 又过了些日子,王静烟看汉家天子们没有打骂自己,也没有怪罪自己,渐渐放下恐惧,为了答谢汉高祖的宽宏大量和温柔对待,她把他的宅地收拾的整整齐齐,又把近乎荒废的耕地重新开辟出来。 刘邦坐在地上看着她,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态度:“你干活很熟练啊。” “王莽年轻时家里穷,当官之后也不肯雇佣人,把钱拿去接济旁人,让我保持俭朴亲自操持家务,家里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我那时候傻,都听他的,等到生了第一个孩子时才肯让我买一个丫鬟。” 刘邦摇摇头:“啧,什么人啊。我最穷困那会,也让人帮吕雉干活,你知道审食其吗,他可是靠着照顾吕雉刘盈得以封侯。” 王静烟当然知道,她还知道这人在传闻中和吕后有点不清不楚。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继续干活,很快,刘邦的宅地就从杂乱无章、到处蒙尘和田园荒芜变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三个汉朝宗亲登基称帝的祭文诏书和祭品一起飘了下来,令汉朝的皇帝们十分期许,奈何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平定叛乱光复汉室的消息。 他们每天坐卧不安,就好像追更的读着发现作者今日不更新一样,痛苦万分。 韩都尉又是亲自带队送来了两个人,一个仪表堂堂、一身正气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浑身烧焦如黑炭的不知性别的人。 围观群众出来的比平时还快,改朝换代真是令人兴奋/愤怒。 “韩都尉?怎么每次有皇帝死都是你负责送来?”嬴政试探着问:“你专负责这件事么?” “王莽和王嬿差不多是一起死的,王莽死的时候我忙,就一起送来。” 刘邦问王静烟:“王嬿是?” 王静烟大哭:“我可怜的女儿啊!” 汉平帝刘箕子飞一样的跑了出来,盯着黑炭人:“是你吗?” 黑炭姑娘看到他时楞了一下,转身就跑。 刘箕子拔腿就追。 汉朝皇帝们满脑袋问号,不知道这俩人什么关系,终于有一个想起来的说:“啊,那是刘箕子的老婆。” 王莽虽然兵败身死,还是一片倨傲,看嬴政比自己还傲慢不凡,目中无人,不悦的问:“你是何人?” 嬴政实在是无聊,逗他道:“朕乃秦始皇帝。” “哼!暴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8章 崩溃+掉渣 嬴政知道背地里骂自己暴君的人挺多的, 当面骂自己是暴君的人也不少。 他也不恼,反倒是韩都尉和他身后那群人都是一副义愤填膺万分期待的样子, 等着自己去砍死他,让他起疑:“怎么, 你们为了王莽篡汉如此义愤填膺吗?” 韩都尉和鬼吏们越发愤怒, 这种激昂的义愤让嬴政皱起眉头。 王莽负手而立, 三缕花白胡须飘洒胸前, 刚正不阿的脸上写满了权势的沟壑, 浓眉微皱, 暴怒道:“新朝代汉乃是天意, 你这两世而亡的暴君也敢辱骂与朕!法古无过,循礼无邪。你这昏君不奉天法古,胡乱更改” 吕雉无意充当嬴政阵营的打手, 但是作为盟友,不能在盟友被人辱骂时无动于衷,她拔剑就砍。 王莽都没来得及反应, 头颅瞬间就滚落在地上。 刘邦:你骂他?你脸好大好厚!锅盔精! 他所说的锅盔不是那种小巧酸甜的山楂锅盔, 而是一种行军干粮。一个锅盔大概五斤重,厚约一寸。用石磨磨出的麦面, 加上一些盐巴和调料粉,揉制成极硬的面团, 擀成厚实的大饼, 放在鏊里用小火长时间的烙, 渐渐熟透又烤的酥脆。等锅盔做好之后, 两面金黄外表酥脆,极低的含水量能在没有添加剂的情况下长时间保存,吃起来硬而酥脆,耐嚼耐饥,除了浓郁的麦香之外,还带有咸香和香料的味道。 刘恒:法古无过?你在逗我吗?如果法古无过那夏商周秦怎么会依次灭亡?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和古今没有什么关系。只要爱民如子,就不会有纰漏,像你这种连亲儿子都舍得杀掉的人怎么会懂得什么叫爱民如子。呸!人渣! 皇帝们心中群嘲。 刘邦身后躲着一个小美人,惶恐不安的看着,小手揪着他的衣裳,看到王莽人头滚落在地,吓得王静烟倒吸一口冷气,贴在刘邦背上,低着头,心中喜忧参半。 扶苏举着剑有点尴尬了:“夫人,您太快吧?” 这样显得我有点不孝顺,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他居然这样理直气壮的骂我父亲。虽然我大秦两世而亡有点丢人,他一世就没了他说什么? 嬴政惊讶了刹那,不为了她的剑法,而是为了这份心意。 难道吕雉对我用情至深?不会吧? 吕雉问他:“你在哪儿愣什么?” 扶苏:“没想到他敢骂。” 刘盈还没想到自己需要拔剑呐,他以为始皇帝自己可以解决。 刘病已若有所思:“我现在再刺他一剑,他心口还疼吗?” 我们知道您练习剑术非常认真,生活也很规律,那也不至于比我们还快吧? 刘启刘彻刘奭刘骜还没动手呢,就看到王莽的脑袋滚落在地上,腔子还站着直直的,落在地上的脑袋还张口大骂:“贼婆娘,胆敢伤我!岂不知男尊女卑” 他们几个就乐滋滋的等着看吕雉会干什么。 一直以来看吕后不顺眼,又不好对她无礼,毕竟人家是汉高后嘛。 有人骂她,好。 王莽更混蛋,有人砍他,真好! 吕雉用剑戳在他嘴唇上,用力一刺,把人的脑袋挑起来欣赏了一会:“长得竟然是个人样。” 刘盈看不了这个,默默的回去了。 王静烟刚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到这一幕又哆嗦了一下,却没有再低头,而是吃惊的瞪着那颗曾经不可一世、以礼法为名义、对她施以冰冷无情的压迫折磨的头颅。 刘邦以为她被吓傻了,抬手挡住她的眼睛,柔声道:“别看这些,你回去等着我。” 王静烟垂下眼睛,小声说:“我要等嬿嬿。” 韩都尉在旁边愉快的看着——非常愉快,他平时都板着脸,这次笑眯眯的揣着手,喜不自胜:“好!” 嬴政又问了一遍。 鬼吏们争先恐后的说:“谋朝篡位关我屁事我是周朝人。” “我是秦朝的。” “我是汉朝的。” “商朝的。” “秦朝。” “我,我刚死我是新朝的。” 对着始皇倾述:“您不知道,这个王八蛋给我们填了多少麻烦!” 嬴政好奇了:“哦?一个人间的皇帝,还能给地府添麻烦?” 十几名鬼吏一听这话,差点瞬间崩溃,争先恐后的说:“他登基以来,劳民伤财且不说,还有旱、蝗、瘟疫、黄河决口改道诸多天灾。有天灾不怪他,天人感应什么的都是放屁。可是他和他所任用的官员救灾不利!哎呀天哪,日夜加班引渡游魂都忙不过来,人间处处是鬼哭!现在地府里鬼满为患,倒是一下子把欠缺的人手都召够了。” “更可恨的是这个王莽,他他他自从登基以来,天天改官职名称和各地地名。” “可混蛋了,论地名、官名、建筑名,一个没剩下,全都改了,有的郡名一年间改了五次!我们去引渡游魂拿的批文上写的是人间的地名,好家伙,他这一改,谁都找不着地方。好不容易记住新改好的地名,又改了!地府特意为他改了法术,地点上都加上二十年内曾用地名!最可恨的是改了五次的地名又给改回去!我拿着一串地名都不知道哪个是现在用的!” “无锡改成有锡,谷远改成谷近,武威郡改成张掖郡,原先的张掖郡改成设屏。好家伙,带一群张掖郡的鬼魂回地府让我这顿跑啊。” “所有地名的无都改成有,远都改成近,曲都改成直,华阴县改华坛;淮阴县改嘉信。黑白无常拿着批文上去抓魂还得先问道,一路问过去,都要被人嘲笑死了。” “他还实施井田制,商周时期国土都归天子和诸侯所有嘛,到后来私人才能拥有土地,这家伙要改回去,那谁能同意啊,都起兵抗击,又死了好多人。哎,本来就民不聊生了,折腾了三年,又取消了。” “更混蛋是向养蚕…樵夫、渔民、猎户征收山泽税,本来就连年荒旱,去山里河里找点东西养家糊口,还能挺过去,居然对樵夫都征税,还是人吗!看俺干啥,俺死之前就是樵夫,俺媳妇养蚕,种桑树揪桑叶居然也要缴税,但凡有一块地种,谁会去当樵夫啊!这么一来逼死多少人!” 吕雉想把剑从王莽脑袋里抽出来,或是把王莽的脑袋从剑上拔下来,还真不好弄。这厮还在支支吾吾的骂着人,扶苏过来帮忙。 吕后接过他的头,给他重新怼在脖颈上,脑袋接在腔子上的一瞬间,就又连上了,只不过她坏坏的,故意把脑袋歪着接上。“你们来。” 刘彻不着急:“吕后请。一会拿回去再慢慢料理他。” 跃跃欲试的刘奭只好按捺情绪。 王莽:“原来你就是吕雉!呸!好一个蛇蝎毒妇!你就不怕青史留骂名吗!” 扶苏说:“王莽,你住口,你” 刘病已一记撩阴脚把王莽踹的倒在地上抽抽,并且闭嘴了。“这样才能让人闭嘴。扶苏哥哥~” 扶苏打了个寒颤:“别这么叫。” 吕雉情不自禁的叹息出声:“难道他不知道史官如何秉笔直书?” 刘邦也感慨:“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要么是石像生,要么是锅盔精,远非凡人可比。” 刘恒心说:可能他觉得他自己做的是对的?朕才是明君呢,朕定下的赋税那么低,尧舜都比不上我。 赵飞燕情不自禁鼓掌叫好:“好啊!踹的漂亮!” 她也不跟人让,也不问别人让不让自己上,直接冲过去就在王莽的肚子上奋力蹦了两下,又狠狠的跺脚:“混蛋,陛下待你恩深似海,你不为陛下和我们拨乱反正,反倒谋朝篡位!合德你来踩他的头,你比我胖。” 赵合德知道自己比姐姐胖,袅袅婷婷的走过来,胡乱踩了几脚,冷笑道:“姐姐当年做金盘舞,现在要不要跳个肚皮舞?” 刘骜眼睛都亮了,大声支持:“好啊!跳一个!” “好啊!”赵飞燕欣然同意。开始了到地府以来的第一支舞蹈,就在王莽肚子上,挑了一曲鼓上舞。 刘病已看着美人跳舞,想想自己的大汉江山,心痛如绞,还强装镇定笑着问:“为什么?难道你和刘盈??” “没有。他比我矮,叫哥哥合适。”矮矮瘦瘦的。 刘病已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道理,我也没有你壮啊。” 鼓上舞是美人在大鼓上跳舞,姿态万千,手如兰,足踏鼓,合着舞蹈敲击出节奏来。 王莽的惨叫也挺有节奏。 赵飞燕最后蹁跹一跃,跳在他的脑袋上,留仙裙飞扬飘散,白皙纤细的手臂扭出各种美丽的姿势,飘逸若仙,轻盈如杨花,美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仅以脚尖踩在他脑袋上,一边旋转一边打着节拍,竟能以优秀的平衡能力没有歪斜摔倒,仍能飞旋舞蹈,翘袖折腰。 由于王莽的脑袋被人故意接歪了,他看不见赵飞燕的裙下风景。 刘彻叹息道:“朕还以为李夫人舞是人间绝色,原来赵飞燕更胜一筹。” 刘骜和赵合德满眼小星星,看的说不出话来。 现在刘奭刘骜都有些抬不起头,只有刘欣一个人得意洋洋,因为他打压王莽了!可是这些祖先居然不夸我打压了王莽!董贤那事儿还有完没完了? 皇帝们依次上去试了试,还别说,虽然现在大家都是鬼,都很轻盈,但用一只脚的脚尖还真就站不住。练跳舞的皇后就是不一样啊! 鬼吏们还在为加班愤愤不平,疯狂抱怨:“使者对他报告,农民起义是因为法令混乱严苛,博学沉重,丫根本不信还认为是造谣,立刻罢官。谁说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减少赋税,他就把谁罢官。很多人本来能活下来,硬是被他逼上了绝路。要么饿死,要么谋反!真是气死人了!” “俺觉得你们说的这些都不算什么。”一个新来的鬼卒幽幽的说:“俺刚死才五年,王莽时期死的,容俺说两句。改革币制才坑人啊!他废除了所有钱币,另外用宝货,分金、银、龟、贝、铜五物一共二十八种钱币,互相兑换的数值俺到死都记不全,大家伙还用五铢钱,他恼了,连人家家里有铜和炭都算私铸货币,一家盗铸,五家连坐。好不容易背下来了一部分,又废了宝货。钱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怎么的,俺的钱就越来越不值钱了。” 金银铜等数量有限的硬通货价值稳定,一旦滥发钱就叫通货膨胀。后世有个人印金圆券……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你是死在城里吧?我哪儿新来了一群死在边关的鬼吏,和匈奴打仗来的。” 一说到和匈奴打仗,汉朝皇帝们都来了精神,拿麻绳把王莽捆成粽子,就过来问:“匈奴又怎么了” “匈奴到没怎么,自打宣帝时之后,匈奴就不犯边了。” 汉宣帝刘病已得意的都要飘起来了。 许平君挽住他的胳膊,看他要飘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踮起脚尖来显得自己比别人更高。忍不住想笑。 韩都尉叹了口气:“这事儿是真的气人。你们汉朝发给匈奴的印信是‘匈奴单于玺’,诸王是汉某某王,是吧?两国平等。王莽这厮为了表现其威德,把玺降为章,给‘新匈奴单于章’。匈奴单于又不是文盲,当即不干。王莽就好做文字功夫,打不过人家,还下诏令匈奴单于改名为‘降奴单于’,又抄了推恩令,把匈奴全国分为十五单于。匈奴就开始侵扰边塞,被掠杀者不计其数。” 刘邦气的差点撅过去,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他,他,他除了会装腔作势之外还会干什么?啊!去他妈的王八羔子!本来好好的,他跑上门去羞辱人家!” 刘恒不善于骂人,只好点头。 刘启抽了刘奭肩膀一巴掌:“你用的好人才!” 刘奭熟练的踹了儿子一脚,然后抱头蹲。 刘欣傲视众人:“嘿嘿嘿嘿嘿~” 刘彻忍着怒火,勉强平静的问:“他打仗了么?” “打了。”韩都尉同情的看着他们:“派十二名将军,征调精兵三十万,带足三百天粮草” 他刚说到这儿,汉武帝和汉宣帝就同时暴怒:“三百天??” “气死老子了!” 刘邦不是不生气,只是他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全靠王静烟扶着才没栽倒在地。在所有人中,他是最心痛的一个,因为汉朝是他的心血!是他这一辈子最骄傲,最得意的成就。如果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人抢走了汉朝,他还可以聊以安慰,人家比自己聪明,比自己家世背景好,比自己文武全才,又碰巧赶上子孙不肖。 可是呢?王莽哪一点比得上朕?他诓骗了朕的汉朝,还不好好对他!┭┮﹏┭┮ 武帝宣帝过去对着王莽一顿爆踹:“历来攻打匈奴的战役没有超过一百天的!耗不住!” “三百天的粮草要消耗多少啊你个王八蛋!” “匈奴还没打到,先把百姓饿死光了!你把百姓都当亲儿子,随便杀吗!” 嬴政其实也很生气:“匈奴!哼!” 韩都尉又简略的说了一下:“战败。哦,他‘承天当古,制礼以治民’他言必称三代,事必据《周礼》。把郡县制改为分封制,选任改为世袭,他认为只要按照周礼来治国,就可以兴盛不衰……等农民打到关中时,他根据《周礼》‘国有大灾,则哭以厌之’。率群臣南郊哭祭,问苍天让他代汉而立,为什么不为他灭贼。 天下百姓被他折腾的死了三分之一,民不聊生,这厮一片私心,视百姓若无物,阎君的意思是你们可以肆意折磨他。告辞,回去加班了。” 那些魂魄还没全部带回来呢……阎君示意他把这些人间事都转告给帝镇居民的目的就是要他们千万别对王莽手软,现在忙的连走个形式把王莽审一遍然后扔到地狱里爬刀山一百年都没时间,生灵涂炭啊。 孟婆每天疯狂熬制三种汤,一种可以平复冤魂痛苦的心情,一种是著名的孟婆汤,另一种是给鬼吏们安神镇定用的甜汤——集体忙到崩溃。 韩都尉和鬼吏们走后,皇帝们也集体崩溃。 刘邦痛苦又虚弱的喘着气,对王静烟说:“扶朕坐下。”锥心刺骨的痛啊! 嬴政也被深深的伤害了,和刘邦的感情一样,痛苦的捂着心口,一脸悲愤:“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皇帝!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和朕一样共称为皇帝!”丢人啊!刘邦这样的流氓能当上皇帝,已经对他是一次狠狠的冲击,但刘邦会打仗,能屈能伸又有城府,手下又有许多人才。 仔细想想,除了嬉皮笑脸和看不懂谁才是好女人之外,没什么大毛病,勉强认同了,他也是这个稀有的职业中的同行,至于剩下的汉朝皇帝虽然各自有毛病,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也不能要求他们都和朕一样英明,能有朕五分之一就不错了。至于王莽,能挑出来一点正确的地方吗? 吕雉也很痛心,汉朝灭亡倒不算什么,只是现在过着平民百姓的日子,不由得对那些被王莽往死里折腾的平民百姓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惜和厌恨。现在给阎君缴十分之一的税都很心痛,唉。扶着嬴政,连声劝慰:“这不是秦朝天下,陛下,陛下振作起来,刘欣还能当皇帝呢。” 被点名的刘欣一脸无辜。 嬴政并不觉得安慰,反而心中刺痛。 这两位开国之君就地崩溃,其他人还稍微好点,一个个气的眼前发黑手心发麻,距离崩溃还差一线,对于揍王莽都没兴趣了。事已至此,打他还有什么用? 刘邦拍着腿大哭:“朕的天下啊。” 嬴政也想哭朕的天下,欲哭无泪。 勉强坐到陪葬的车驾上去,尽量不要太崩溃。 众人陷入了一阵崩溃的沉默,倒是刘恒率先哭了出来。 他是真·爱民如子,免除肉刑,又减少赋税,满心只想让百姓胖胖壮壮,老有所养少有所依,百姓都安居乐业,少收税,少花钱,国库一样能很充足。 刘彻掏空了库存去打匈奴,好歹是打赢了几次,能忍。后来的皇帝有些奢淫骄纵,好歹是把钱花在自己身上,不是胡乱糟蹋了,也能忍,毕竟是自己子孙。现在真是……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富裕天下,被一遍又一遍的糟蹋,最终被王莽毁了个稀巴烂。 就仿佛一个人,用了几十年时间做了一套精美异常的大型工艺品,传给子孙后代不断的丢零件,大面上还看得过去,终于有一天,被人抢去砸了个粉碎。 刘病已也郁闷的不行,靠在兵马俑上抬眼望天,呼呼喘气。他虽然没受过当皇帝的培养,也知道要善待黎民百姓,百姓是国本,可不是周礼什么扯淡的玩意儿。周朝理论上是八百年天下,实际上大权旁落不只是因为周幽王是个蠢货废物,还有诸侯的野心…… 虽然凭空掉在身上的汉朝江山让他失去了心爱的平君,但他也在汉朝上投注了很多心血,一朝被毁……被这样一个人毁……还有边关那些百姓,就因为王莽嘴欠就被遭此横祸,唉。 刘恒越想越难过,爆发了,蹦起来跑去拿了一只定木桩用的锤子——他们用石头做了锤子——对着王莽一顿乱锤。 王莽支支吾吾的扭动,嘴里也塞了麻绳,什么话都嚷不出来。 刘彻在强烈的哀痛中缓过神来,指着王莽:“我们把他切成十份再活埋!” 嬴政气的手都抖:“我先来!”本来还想看刘家的笑话呢,呼,呼,气死了。 吕雉扶着他的胳膊:“陛下您行么?” “行!不用扶我!” 刘邦拍着地嚎叫:“政哥你有本事啊!你倒是想个折磨他的法子啊!吕雉!你不是会砍人么?你发什么愣啊你们俩合起伙来折磨死他啊!!!你们一个会油炸活人,另一个会做人彘,现在怎么什么都想不出来了?活埋王莽不能解恨。” 吕雉沉思了一会:“他是个贵远贱近,慕古薄今的人,我们何不制炮烙?炮烙在周朝时还是一种烹饪方式。” 皇帝们纷纷痛快的叫好,在开始计划炮烙的制作方式之后…… 又整齐划一的全部放弃炮烙计划。还得挖坑,还得堆柴火,还有些做不出来的工艺,不行不行。 王莽在原地扭动扭动。 吕雉失望的叹了口气:“那就只好先把他做成人彘,再油炸。” 嬴政表示反对:“不行,会弄脏我的油。我们现在只有那些油,用光了就没了。” 刘邦拍着地叫嚷:“死抠门!用劳资的油!先切再炸,炸完再切!” …… 刘箕子一顿狂追,终于追上了跌跌撞撞的黑炭人,因为黑炭姑娘刚刚只顾着为了死了都摆脱不了王莽感到悲伤,没听见鬼吏说壁垒出不去,一头撞在屏障上,被弹了回来,跌坐在地上。 小黑炭捂着脸坐在地上。 刘箕子扑在她身边的草地上,膝行靠近,想要伸手抱抱她又不敢,看面孔已经认不出来了,可是身形、感觉就是自己的皇后王嬿,不知道是烧去衣服的缘故还是她真的瘦了很多,现在比昔日更加纤细。他近乎崩溃的低声问:“你自焚了?你,你今年三十岁了吧?” 刘箕子伸出一只指头,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焦黑的、皮开肉绽的肌肤,倒吸着冷气,颤声问:“嬿嬿,你疼不疼啊?死了之后不疼吧?你还疼吗?” “你别看我,我有什么脸面见你……” “你改嫁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没有,我没改嫁。”王嬿羞于见他,可是也不想让丈夫误解自己:“自从你,,之后我一直称病,再也没有见过王莽。他有那等不臣之心,不配做我的父亲。” 刘箕子松了口气:“只要你没改嫁,就还是我的妻子,我一直在等你,我很想你。还疼不疼?” 王嬿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眶看着他,吓得刘箕子往后跌坐。 她又羞愧的低下头:“王莽受三代皇恩,却做出这种事,我有什么颜面见汉室皇帝。故而自焚。我吓着你了?” 其实她在死前几年考虑过用匕首自裁,奈何找遍了府邸都找不到一把短刀剪子,王莽知道她心存不满,管束的非常严。她也考虑过自缢,可是也有一个难题。 房梁距离地面高三丈(十米),要把轻飘飘的白绫扔过十米高的房梁可太难了。 能选用的自杀方式只有自焚,有蜡烛就够了,建筑是木质结构的。原先也不行,会有人来救火,直到新朝覆灭,无人监视,才能得以一死。 刘箕子咽了咽口水:“没有,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不怕。” 硬着头皮强行解释:“我忽然发现你没穿衣服。好!害!羞!”这个听起来合理呐! 王嬿低头看了看,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的衣服被烧光了还是烧黑了,反正都是黑乎乎一片。 刘箕子站起来就解开外袍,又脱了中衣中裤。 王嬿震惊的忘了羞愧:“你,我,啊?”哇我烧成这样,刚刚照了镜子自己都害怕,你居然还想跟我在野外……???虽然生前留有遗憾,那也不必? 刘箕子给自己留了一条大裤衩,露着细溜溜的胳膊,白白净净瘦骨嶙峋的腰:“把衣服穿上,跟我回去。啊,嬿嬿你怎么掉渣了?” 王嬿脸上的确掉落了一些黑色的炭渣,露出里面微微发红的肌肤。她现在实在是太幸福了。 生前从未这样幸福过,嫁进宫之前为母亲担忧,嫁进宫之后为丈夫自己担忧,那时候两人年纪小,皇帝对自己有些冷淡,可是慢慢变好了,感情很好,正打算圆房生孩子……在之后就是未亡人。 最幸福的一刻是死时,那时候虽然很痛,可是终于摆脱了长久以来的压抑束缚和身不由己的命运,不必被人命令活下去,在绝望的生活中解脱出来,终于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9章 酷刑+王嬿+通知(加更一章)(捉虫) 刘恒率先领悟了潮汕牛肉丸的制作方式, 精选肉类,传统工艺, 手打成泥。 他那颗愿意让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的心爆发起来,把王莽从一个人, 打成了一滩人。 这才停下来, 气呼呼的拎着锤子, 看了看左右的儿孙也和自己一样愤慨, 这才叹了口气:“唉。事到如今, 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生前一辈子经历了多少事!都没被人气成这样过! 刘彻本来想等祖父打完了自己再接着打,看现在这个样子, 先让他恢复一会再动手吧。 王莽可称得上肉烂嘴不烂, 到现在还在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 说起来, 他其实也挺厉害, 。来到地府什么都没有做, 就把秦始皇、汉高祖、汉武帝都给整崩溃了,还让一向平静温和的汉文帝学会了奋力打人。一般人都达不到这种成就。 刘盈平静又冷漠的抱着一大堆东西从远处走回来, 把东西丢在地上。 他正在先下手为强的搜刮王莽的陪葬品,跑去一看,嗯,基本上啥也没有, 他就把仅存的东西和不知道是谁丢在他那块宅地上的木棍竹棒统统拿回来。 刘邦拍着地骂他:“你还有心去搜刮他的陪葬品?你, 嗯?他还有陪葬品?小娘子你别管我了去看看有什么, 有什么拿什么。” 王静烟一直都很害怕, 也不敢走, 留在这里扶着他也是尽量躲在他身边,恨不得有个缝隙钻进去。“我不敢” “去去去,快去,这王八蛋气的我腿都直了,你放心,他落在我们手里,肯定得大卸八块,以后再也不能吓唬你。” 刘盈翻检着这些东西,基本上都不认得是什么,告诉他们:“不用去了,总共就这点。谁能给王莽放陪葬品啊,我去这是什么?”他拎出来一条死耗子。“这都什么东西?” 吕雉和刘邦异口同声:“死耗子!” 刘彻凑过去看了看:“唔,这些是马粪。”他在喜欢马的同时,不可避免的见过马粪。虽然皇宫马厩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但马这种东西嘛,能一边跑一边往后掉,御马也是一样的。 嬴政坐在自己的马车上嘲讽道:“你分明是被气到腿软,说什么气直了。” 刘邦看了看嬴政,忽然想起来,自己也应该把陪葬的马车搁在前面充当门面,而不是放在后面装东西。汉朝时不再使用战车作为最先进的军事武器,所以就没陪葬太多,但天子的卤簿分大驾、法驾、小驾三种,虽然主要指的是排场,但用的的确是不同的车。 拍着大腿,看了看被打成肉泥的王莽,也没心情骂他,只是心中憋着一股邪火,问:“刚刚跟你要点油都舍不得,阿盈这么抠门是不是跟你学的?这点破烂玩意拿回来干什么。” 嬴政冷笑一声:“你不让王莽知道么?”瞥了一眼王静烟。不论如何,不论是不是喜欢,妻子被人抢走都是一种极大的侮辱。杀人诛心啊。“该让他知道,现在是什么地方,你们都是谁。” “对对对!”刘骜大声赞成:“吓死他!他若知道自己落在汉朝历代先帝手里,一定会恐惧非常!” 刘邦来了精神,蹦起来道:“让我来!把他拎起来!” 王静烟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并不存在的心脏一顿砰砰砰狂跳。 被打成一滩肉泥的王莽恢复的也很快,因为肉和肉都挨着,恢复的比砍断了更快,只是嘴里还塞着臭鞋。刚刚捆绑他的绳子现在嵌入了身体中,有一部分还缠在他手里。 王莽奋力拔出一只手,把嘴里的鞋子拿出来,对着刘邦砸过去:“你这犯上作乱的逆臣贼子啊啊” 刘邦蹦起来,飞踹在他胸口,瞬间就把王莽踩的躺平了。站在他胸口有些发蒙,心说要是政哥这么骂我还合适,你?哇你是真不要脸啊,甘拜下风。 “朕是秦始皇……”刘邦慢条斯理的撩开长袍,解开裤子。 王莽:“什么?” 嬴政:“嗯?”冒名顶替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全体皇帝&皇后:嗯? 刘邦继续说:“之后的第一个皇帝。汉高祖。听说过朕么?” 王莽瞪大眼睛:“不可能!高祖斩白蛇起义,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地痞无赖?啊啊啊” 刘邦把裤子也脱了:“你他妈没学过史啊!朕连正经儒生都看不上,何况是你这种屁都不是的玩意!顺便告诉你一下,你媳妇儿王静烟现在跟了我了!” 他曾经被那些喋喋不休的傻儒生气到把他们踹翻在地,抢他们的帽子拿来撒尿,以此来暗示他们,你们梦寐以求的官职和荣耀只是朕的尿壶!是个虎子!很显然儒生没懂这道理,后代的皇帝也不懂。 嬴政都震惊了,他虽然用不少残酷的刑法,但绝不包括‘尿人一脸’这种事。看起来太恶心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很有兴趣的观赏。 低俗!恶心!下流!=看着挺爽! 吕雉也想在马车上坐着看,奈何矮了一点,没法像是嬴政那样用手一撑就挪上去。隐晦的蹦了两下,没上去,扶苏递过来一个小竹筒,戳在地上踩结实一点,就能当上车用的小凳子。 王莽屏住呼吸,闭着嘴,不敢再说话。 刘邦没尿出来,他沉吟了一会,不知道喝的水和酒都去哪儿了,想起来去方便的时候有啊。“给我拿壶水过来。” 其实他不知道,鬼的体内存不住水和食物,食物可以化作阴气滋补鬼的身体,但水会在喝了之后向下渗漏,如果不用心引导水去往出口,也会回归到土地中,一边走路一边顺着整个小腿漏水。 刘奭总觉得自己要挨揍,赶紧讨好祖宗,跑回去捧过来一罐水。 刘邦举起水罐大口狂饮灌下,一分钟就喝完了一罐水,打了个饱嗝。立刻就有了喷泉效果。 他这个喝水的速度,如果是活人的话,早就水中毒了。 喷出来的就是清泉一样的水,和在水罐中时一样清澈。 王莽更不敢说话了,太恶心了。 嬴政没绷住乐了一下,真是低俗庸俗,好笑。 吕雉更是没绷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好啊!你们应该轮流试试。” 刘恒表示拒绝,刘启有点想试又觉得不好意思,刘彻恶心的直翻白眼,刘病已跃跃欲试,刘奭面色诡异的陷入了沉思,刘骜也跃跃欲试,刘欣则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刘欣小声喃喃:“哎呀怪不好意思的。” 刘邦觉得舒服多了:“政哥您来试试不?小弟不敢专美于前。” 嬴政摆了摆手:“贤弟不必谦让。” 刘邦差点下意识的攻击他‘难道你自卑了’? 幸好想起现在要一致针对王莽,把这句过于伤人的话憋了回去。 开始系裤腰带。 忽然看到刘箕子拉着穿着衣服低着头的小黑炭慢慢走回来了,两人走的很慢,小黑炭低着头,刘箕子看着她。小黑炭不安的抬头看了看皇帝们,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刘邦:“啊!” 刘邦看到抬起头的小黑炭:“啊!这是个什么东西!吓死老子了!” 王嬿倒还算平静,刘箕子却很生气:“高祖,这是我的皇后!她自焚来找我。” 他不想说这是王莽的女儿。 刘邦盯着她看了一会:“自杀的方法有不少,为什么要自焚?” 焦黑纤细的手指揪着洁白的衣角,声音也不是小姑娘的声音,王嬿问丈夫:“他是高祖?” 刘箕子低声说:“对。大概在整理衣服吧。” 王嬿这才回答刘邦的询问,福了福身:“高祖容禀,我没有刀剑,也没有剪子和毒酒。以前总有人名为服侍,实则是监视我,放火也不成。” 刘邦听她语气哀伤,身姿又很纤细——实在是不敢看烧的黑洞洞的脸——不由得心生怜悯:“你们小两口好好过吧,嗯,箕子你写奏折问问阎君,尽量把你媳妇儿的脸恢复回去,要不然抱着睡到大半夜,一睁眼得吓你一跳。” 刘箕子行了一礼:“走吧,我带你回家。” 小黑炭一听到回家,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一直在旁边顺从又沉默的王静烟一直看着小黑炭,颤声叫到:“嬿嬿” 王莽挣扎道:“嬿嬿,过来救我!我是你爹!” 刘邦一脚踩在他嘴上,眉头皱的更深:“等会,站住?王莽的女儿?” 刘箕子光着膀子把王嬿挡在身后,两个瘦小可怜的家伙叠在一起,他看出来刘邦不太喜欢嬿嬿,急的涨红了脸,争论道:“是啊?怎么了?您身边的还是王莽的妻子呢?” 王嬿:“哇?娘?” 王静烟羞愧的红了脸,她常年被王莽洗脑,总觉得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才是人间正道。像自己这样死了之后又改嫁很不好,局促不安的揪着袖口。 “你们俩站住!”刘邦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看刘箕子这样激动,他一定很喜欢这个皇后,可是朕不喜欢!哪有女人出嫁之后能忘记父母的?夫妻之间虽然亲密,可刘箕子死的那么早,他俩能有多深的感情?又看了看王静烟,看她一副羞愧不安的样子,嗯?为什么? 王嬿心中悲凉又绝望,默默的抽出手,要从刘箕子背后走开。 刘箕子反手抓住她。 吕雉心说这是邀买人心的好机会,赶紧戳嬴政。 嬴政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热闹——死太久了,就爱看热闹了——被她戳的一激灵,疑惑的看了看她,没反应过来。 吕雉也懒得再戳他,换了个人,脚尖碰了碰扶苏。 扶苏正搂着刘盈看热闹呢,回头眨眨眼,用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吕雉的手指拨弄着一块韘形玉佩,左侧雕刻了一条龙,右侧雕刻了一条凤。 扶苏心说我是觉得小两口挺好的,怎么了? 刘邦不会阻拦什么,他现在是没想明白。 刘盈也回头一瞧,当即心领神会,附耳低声:“扶苏哥哥,刘箕子和王嬿的事,用得着高祖做主吗?上啊。”我娘的意思是,你比陛下的形象好,你才应该是赢秦阵营的领军人物。 扶苏一点就透,高声道:“箕子,带着你的小媳妇过来!王莽的女儿怎么了?在这里还用株连吗?” 虽然他住在刘邦那一排,刘骜隔壁,刘欣正对面。但他是赢秦阵营的人啊,用不着争得刘邦的同意。 嬴政惊叹的看了吕雉一眼,她可真聪明啊。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通过夫妻关系笼络住一个人。 除了高官厚禄和上宾礼遇之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笼络人。 刘箕子才反应过来这一点,抓着王嬿的手跑到扶苏身边,诚心诚意的快要哭出来了:“多谢多谢。”给妻子介绍:“这位是始皇帝的公子扶苏。扶苏哥哥,这是我的妻子,和王莽无关。” 王嬿泪眼汪汪的点点头,深深一拜。 扶苏也有点被她的脸吓着了,强作镇定扶她起来:“你们夫妻在人间时情深缘浅,现在得以团圆,实在是可喜可贺。你们用不着在这儿呆着,这些事很无趣,说说久别重逢的话。汉朝的皇帝们,,,惩罚王莽是他罪有应得,你只要” 刘盈开玩笑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对。”*3。 刘邦气的跺脚,在远处大叫:“我也没说不行啊!喂你们回来!” 吕雉笑盈盈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拉起王嬿的手,上下打量她,淡定的仿佛眼前不是个小黑炭,而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小姑娘,真是令人钦佩拜服。“你可是个好姑娘,箕子这孩子一生倒霉,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唯一的福气。你也好,忠贞不二,矢志不渝,看脸型和身材果然和你娘一样,是个美人。地府的恩爱夫妻不多,我和始皇陛下算一对,刘病已和许平君算一对,再有就是你了。跟我来,我找几件衣裳给你换上。” 她外释放母爱的时候,堪称无往不利,尤其是这份胆量。 吕雉轻轻搂着王嬿的肩膀往回走,都说刘箕子的剑法还不错,那就得笼络住他。一路上她还是很温柔:“怎么哭了?擦擦眼泪,你这是喜极而泣么?是该哭一哭,你现在回到母亲和丈夫身边,万事具足,阖家团圆,真是可喜可贺。” 刘箕子都觉得羞愧,明明是王嬿,我为什么会害怕呢?我其实不是害怕,就是她烧黑之后有点吓人……别说是个烧黑的人,就算是烧黑的丸子看起来也吓人啊。吕后怎么什么都不怕呢? 她当然不怕,从王嬿刚来她就看见了,早就知道是烧黑了,近距离一看和自己想的也差不多,再加上城府和观赏人彘的经验,当然能温柔又平常的对待她。 王嬿幸福的都懵了,死了之后怎么这么好,夫君身边的人都真好,吕后好温柔好慈爱,她一点都不嫌弃我被烧焦了,每句话都说到心缝里。她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说不出来,激动的一个劲抹眼泪,一边甩眼泪一边掉渣。 吕雉也发现她的皮肤在掉渣,拿了衣服让她换上之后仔细端详了一会,伸手轻轻碰了碰露出来的粉嘟嘟的肌肤:“疼么?” “我不疼。” 吕雉心中有了个猜测,怀疑她把这些焦黑的外皮都掉光之后就恢复正常了,又拿不准主意:“孝惠皇后也在这里,她懂得修行,常年闭关。以后你可以和她学一学修道,据说很快乐。” 这个猜测要不要说呢?如果是真的,那会显得我很灵验,如果是假的,丢人。 “是。”王嬿留恋的看着穿上衣服的丈夫,又爬到窗口看着远处急切的遥望自己的母亲。她现在可不想闭关,只想用白绢裹住头和脸,和丈夫说说话。 吕雉给刘箕子使了个眼色,刘箕子根本没看她。“箕子,你去请你她过来,让母女重逢,你们仨回去好好聊聊,说不准她一高兴,肌肤就都恢复了。我要去继续看热闹,不陪你们。” 两人一起应声。刘箕子拉着换上曲裾,脑袋上顶着大块手帕的王嬿,去悄悄拉走了王静烟。 皇帝们正在奋力思考杀人诛心(扎心)的话。 没有几个皇帝善于骂人,他们都被大臣惯坏了,只要随便骂人一句,被骂的人就会战战兢兢的谢罪,不需要靠骂人的真本事。 他们刚刚已经对着王莽自我介绍过了,王莽现在不敢还嘴了。 他原以为这里就住了嬴政一个人,剩下的都是鬼卒,没想到直接进了仇人老巢了。苍天啊,怎么汉朝皇帝都在这里! 刘彻怒道:“新朝灭了吧?被刘玄灭了!以后史书上没有新朝,只有一个改天杀的乱臣贼子!” 他有心把祖宗总骂自己那句‘你死晚了’送给王莽,又觉得他不配和自己比。 高祖说朕死晚了,是据儿可惜。你?你就该原形毕露! 刘奭想了半天,来骂第二轮:“外戚都是垃圾,呸!呃,外戚全家死光!外戚都没有好下场!外戚全是王八蛋!” 刘欣啐了他一脸:“你还敢杀我心爱的董贤,你也配说他不好?你那里比得上他!” 刘骜:“呸!不要脸!呸呸呸!垃圾!呸呸!不要脸!” 赵飞燕把他推开:“走开,你不行!” 她左右一看,王静烟不在这儿,这可就敞开了骂了:“乌龟王八蛋看老娘干什么?刚刚躺在地下看的很爽吧?老娘知道你怎么舍得杀儿子,你准是不行!那儿女是你亲生的吗?当初怎么那么不好色啊,因为你是个天阉!你不用忍着节欲你是压根不行,刚刚高祖尿你一身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震惊了吧?没见过那么大的?陛下的更大!刘骜,掏出来让他见识” 赵合德捂住姐姐的嘴把她抱走:“可别说了,陛下们都在这儿听着呢!” 这可是进宫之前骂街的话,现在怎么能说!美人不能骂的这么脏,以后咱们还得在这儿住着,继续装温柔可爱惹人怜爱不用干活的小美人。 魂魄的重量无论胖瘦都一样,赵飞燕被妹妹抱的双脚离地,双脚乱蹬还是被抱走了。 刘骜陷入了左右为难中,要不要听老婆的话呢?好像有点羞耻啊。 刘欣双手捂脸:“哎呀讨厌啦!” 刘邦现在没心情嬉皮笑脸,只是靠在铜马上,问俩人:“还有什么办法折磨他?他们都不行啊。” 嬴政问:“你的手段仅限于此么?”你怎么能让我束手无策呢?哦,想起来了,你嬉皮笑脸的假装没跟我打架,在这里又无法杀死一个人,只好顺势赢一次就算结束。唉,不能杀人真是让人心烦,不能斩草除根,不能消灭敌人,战争还有什么意义? 刘邦点点头,揉着脸:“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政哥,我和王莽一比较,你是不是觉得我比过去好了百倍?” “三倍吧。”嬴政表示王莽一下子就把自己对同行的容忍阈值提高了很多。 吕雉并不是看着他就烦,说实话,只要别当刘邦的老婆,当个臣子什么的,还算不错,当邻居也不算太糟:“我倒是觉得你好多了。” 刘邦单腿站着,抖脚:“这帮废物点心,连骂人都不会,能干成什么大事。” 刘病已在旁边在想着骂第二轮的词,很生气:“像我这种游侠,杀了人就可以了,学骂人干什么!” 杀人到不是很丢人,是骂人显得自己也很糟糕啊。 杀个人至多是算是豪强,骂人显得特别没修养。 刘邦一拍大腿:“有了!”他跑过去问王莽:“新朝灭了吧?还扯什么汉德已衰,你也就能骗骗刘欣那种傻小子和傻了吧唧的天下人!你骗得了苍天么?杀了你的人还姓刘吧?哈哈哈哈哈!” 刘欣在旁边又生气又委屈:“我没有被骗!就是汉德已衰!就是因为成帝和赵飞燕没孩子!” 赵飞燕:“你小子找踹!高祖您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虽然没有孩子,可我有一样好处,谁也比不上。” 刘邦不由自主的笑着点头:“你跳舞真好看。” 赵飞燕气的跺脚,她跺脚也很好看:“我说的不是这个!陛下~~” 刘邦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被人撒娇,通体舒泰:“你说你说,你说的都对。” 赵飞燕这才满意:“我虽然当了皇后,可没有带来什么坑人的外戚,不像是刘欣,一个男宠,全家比,比,比武帝的卫青家还张扬奢华!” 刘彻不高兴:“卫青从来不奢华!” 赵飞燕不敢惹他:“是我说错了。反正我家没有外戚,我连父母兄弟都没有,汉德和我有什么关系,分明是这些儒生要谋朝叛国。哎呀!死了的皇帝都在这里,能不能让周公来骂他?他不是喜欢周礼么?哼!我知道,周公把皇位让给太甲了。” 王莽:“哼,无知女流!周公夺取商纣王的皇位,你没听说过吗?” 偶像最大的缺点就是让周成王继续当天子!哼! 皇帝们现在懒得骂他,都被赵飞燕说愣了,努力捋顺思想,发现了几个问题:第一,她以为周公是周天子。 第二,周公辅佐周成王姬诵期间出现的篡位谣言,她把这和伊尹辅佐太甲时有篡位谣言弄混了。虽然这两件事有些相似,但不是同一个朝代啊……算了这女人好歹算是读过书。 刘盈终于想出来自己该骂他什么了:“哼,王莽,你以为你能逃出生天吗?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亡国之君以前来过一个!阎君们当时没倒腾开手,等忙完之后就把人抓去扔到三千重地狱中不停的折磨!每一重地狱要经受十年的折磨!一共三万年。” 地狱到底有多少是他胡扯的。他也不知道。 皇帝们纷纷回去写信,要求让周公来当面骂王莽一顿,这家伙好像很崇拜周公? 要么当面杀掉周公,能让他崩溃,要么是让周公旦唾弃他!嘻嘻嘻!! 周公是不能杀的,周公很无辜,被后世的傻子崇拜利用和他本人无关。脑残粉行为,不上升正主。 写完信一烧,就一起动手,在王莽自己的宅基地里,挖了一个巨大的大坑,把他装在木笼里——棺材太难做了——活埋。 这群皇帝们还真有仪式感,不能把人直接活埋,一定要装在笼子里。 王莽对于周公旦可能会来这件事非常惊恐:“不!周公不会来!” “可去你的吧!” “谁知道你做的事之后都想来骂你一顿。” 帝镇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 各自举行宴会的时候甚至碰了一杯,对于嬴政来说,汉朝灭了,开心。对于刘邦来说,王莽完蛋了,嬴政也没太得意,也被王莽气着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嬴政发现自己太宅了,每天都在看书,松懈武备,这可不行。开始努力的补功课。把几个人都叫来陪自己练剑。 刘邦大喝一顿之后又赌了几天,忽然发现那边还在练剑,也开始紧张的练剑。 过了数日,飘来两个穿着古制衣裳的老头,这俩老头长得还挺像的。 面如冠玉,鹤发童颜,肌肤洁白闪耀着微光。 俩人几乎是从天而降,自我介绍道:“老夫乃是姬旦。奉阎君之命,前来责骂王莽。” 周公旦实实在在的告诉他们:“阎君现在也在看。”看着解恨。 众人都有些懵。他们的样子真的很像神仙。 另一个老头笑呵呵的摇着羽扇:“老夫乃是伊尹。” 刘邦怪叫一声:“好厉害,你们俩不是一个朝代,能玩到一起去?” 俩个泛着微光的老头笑嘻嘻的对视一眼:“怎么不能?我们政见吻合,脾气秉性也相投,谈得来。” “不知道汉文帝汉宣帝是哪位?” 刘恒和刘病已有点懵,刘恒上前一步,替子孙后代问:“二位现在成了仙么?” 伊尹笑道:“不算不算,神鬼而已。比鬼略自由些,比散仙低一些,也不过是遨游三界,朝发轫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上可闻天乐,下可入冥府,人间略有见闻,偶尔品些香火。二位,恭喜恭喜,可喜可贺!” 姬旦也跟着一揖。 伊尹一抱拳,俩皇帝赶紧还礼。不仅是尊老爱幼,还因为这两位老人家是所有明君都喜欢的辅政大臣:“不敢当,不知何喜之有?” “哦?二位不晓得么?地府的律条严明,下来的皇帝先住在帝镇,等到朝代结束之后再判。大概是功过难辨的留在此间,少私寡欲见素抱朴、爱民如子的成就神鬼自由之身,从未理政的可留可投胎,穷奢极欲搜刮民脂民膏滥杀无辜的下地狱。听说当年胡亥就是如此。哦,用兵失策以致于伤亡惨重的不用下地狱也别想走。一套算法虽然复杂,但保证公平合理。目前在汉朝皇帝中,确定能成神鬼的是正是二位陛下。” 刘恒可激动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不能算是功过难辨,谁能想到啊,居然是因为汉朝没结束。 韩都尉好像说过这事,不知道,他说的话太多了。 “等朝代结束之后再下定论也是阎君一片慈心,不论是好是坏,总得让父子夫妻得见,全一全生前的情分。普通的鬼也能在地府等到妻儿相见呢。” 以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俩人特别高兴,对视一眼,不确定是韩都督叨叨的话太多没听见,还是那时候各自惦记着爱人,压根就没听。又追问道:“多谢二位老神仙。” “我们的妻子也能恢复自由身么?” 伊尹点点头:“后同小君,标准是相同。” 文帝和宣帝想了想媳妇儿,都觉得没问题!我的皇后没问题的! 没被点名的皇帝期期艾艾的嘀咕:“非得少私寡欲啊……” “我觉得我算是爱民如子吧??” “朕身为开国之君,杀的人比别人多一点点,是很合理的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我觉得我治国也挺好的。” “我不算穷奢极欲吧?我搜刮民脂民膏了吗?” 刘箕子:“周公,不想投胎的可以留下么QAQ。” 伊尹轻摇羽扇,笑道:“诸位,不要着急,死都死了还怕这一会么?我们俩各自在地府等了三百多年,才等到评判。” 姬旦补充了一句:“现在地府公务繁忙时,我们还得应诏令回来工作呢。” 哇王莽这个混账,老夫本来在山顶等百年灵芝喷袍子粉,马上就要喷了,突然被召回来工作! 被灵芝喷一身孢子粉特别舒服,无与伦比的清新舒适。 汉朝的皇帝们就兴高采烈/垂头丧气/心不在焉的把王莽又挖出来。“看着,这位老神仙就是周公!” 王莽奋力摇头:“我不信!我不信!你们找了骗子骗我!” 姬旦示意其他人不要着急,抄起自己写的周礼原文把他骂到狗血淋头,到最后愤然申斥:“你真是死晚了!本可以全一贤臣名节” 伊尹:“嗯?贤臣?他?” 姬旦对老朋友:“你说得对。” 对王莽:“我们这样的贤臣要有能力,懂什么叫能力么?一边让百姓休养生息,引导人和睦向善,不对百姓加税还能让军队粮饷充足,用将能领兵,用兵能打胜仗!能招贤纳谏!你知道地府怎么算么?你亲自任命的官员,不论功过,都分给你一半,算在你名下。他们任用的官吏,不分功过,再分给你四分之一,以此类推。救灾不利饿死的百姓都算你一半!” 周公虽然严肃但脾气不坏,可是脾气再好也架不住度假期间被抓回来疯狂工作了八年多,每个月能休息一个时辰。 加班令人变得愤怒! 刘邦忽然问:“萧何张良现在也在地府么?” 姬旦随口答道:“萧何是判官,张良据传成仙去了,地府不见其人。” 刘邦怅然良久。 嬴政幽幽的问:“听说荆轲在敌镇中等着朕,朕一生敌人甚多,他算得上数么?” 你们不会吧蓼毐、吕不韦、李牧、六国诸侯和他们的谋臣猛将都留下了吧? 伊尹笑呵呵的说:“始皇帝的敌人虽多,敢与当面刺杀的只有他一个。余者或有悲愤之情,当面不敢举兵相击,留之何用?”其他人被你威势所逼,骂都不敢骂一句,更别提动手了。哎呀,年轻人的威严强盛的很,差一点的皇帝都招架不住,何况是普通人。 有些人被杀之后变成鬼,还想着报仇。有些鬼却非常畏惧杀害自己的人。 嬴政阵营的人回去都挺淡定,父子俩仔细算了算,唉……刘病已要自由了!损兵折将!对面也会走一个,却是不怎么能打的文帝!亏了亏了。 吕雉不开心:“我治国也很好啊,除了戚姬之外,我谁都没杀。” 她回去写信自辩,我没穷奢极欲,我也没加税。我被人杀了全族! 刘病已抱着许平君,想了想:“陛下,夫人,我若能回来,一定来看望您二位。 ” 嬴政眯着眼睛:“你若有心,给我带人间新奇的种子和最新的弩机。” 刘病已点头答应,心说秦朝真是热爱耕战啊。 刘箕子和王嬿抱头痛哭了一阵子,实在舍不得分开,但他也是真没掌权,刚活到可以试着亲政的年纪就死了。试着写信恳求阎君,只要不分开,不论是住在帝镇还是舍弃现在的房舍田产,住去地府工作租住,都感激不尽。夫妻重逢不易,恳请垂怜。 互相思念盼望了二十多年,才团圆了一章,倘若现在就去投胎,那也太惨了。 刘邦阵营也在开会。 刘邦嘬着牙花子,一脸羡慕:“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王静烟坐在旁边低着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刘恒看着母亲薄姬,又看着妻子窦漪房,满脸欢喜:“母亲,我早就知道,您不会有什么功过难辨,您怎么能留在这里受苦呢。” 薄姬摇头微笑:“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呀。” 她是没掌权的,也没有外戚什么事。兄弟们特别安分守己。 窦漪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刘启不高兴:“父亲是十五税一,我是三十税一,为什么不提我呢?” 刘彻双手抱胸看着房顶,冷笑:“用兵失策,穷奢极欲说我呢?难怪刘弗陵能离开这里,原来早有律令。” 刘奭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又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差了点。 刘骜也想了一会,叹息道:“王莽害我!”舅家外戚权势滔天,干的坏事分我一半,我是走不了了。 刘欣手儿托腮:“哎呀,不知道董贤现在在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0章 施食+神鬼 他们不是特别高兴。能离开的人对现在这男耕女织平静幸福的生活还有些留恋, 自由虽然好,但是以后还有房产农田么?收获庄稼挺开心的。 到天上会不会被歧视?在人间溜达时, ,, 看那赤地千里, 能有多好看?百姓安居乐业, 家家户户有炊烟, 地里的庄稼五谷丰登, 枝头硕果累累能让旅游时看着就高兴。万一是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 千里无人烟,举目看旌旗影, 侧耳听刀剑声呢?那还不如在这儿。 离不开的人也有些不高兴, 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也忍了很多欲望, 怎么就不行了? 皇帝皇后们的生活还挺平静的, 他们在经过一番批评和自我批评之后, 发现能走的人也就是被神仙老头点名的那俩人,剩下的都差了点,有兴过冤狱的,用过酷吏的,有奢淫骄纵的, 有穷兵黩武的, 有用人不当的, 但还不算把老百姓往死里压榨,也没有民不聊生,应该不至于下地狱。 刘彻:“我觉得你们在针对我!” “没有没有,你有点多疑。” “陛下不要多心。” “不敢不敢。” 刘彻:“就是在针对我!”把那些条件再加上多疑,说的就是我!只有我! 气的他拍案而起,回去拿了还没过期的出入竹符,出去溜达一圈。好歹散散心,看着这群祖宗和倒霉子孙就烦! 走在路上发现现在的气氛和过去不同,鬼魂们都有些悲伤,很多人都默默无语。变成鸡再斗鸡的鬼、围在一起赌博的鬼被人冷眼相待。鬼吏和鬼卒们行色匆匆,引导或押解着十几个一群的灵魂,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拖拖拉拉。有一些新来的人,迷茫的站在路边发呆。 街市上游手好闲的人少了一些,留下来的人看起来都是些文盲。地府似乎是真的很忙。 这城池的八个城门口都新开了施食的芦棚,几摞直径半米的饼、能让人洗澡那么大的一锅饭、还有用澡桶盛着一桶猪肉鸡蛋酱。等着领吃的的队列从芦棚前一直排到城外去,一眼望不到头。数十个鬼吏在维持秩序,逼迫所有鬼排队,不许上来抢芦棚里的,也不许去抢其他人拿到手的食物。 负责发放饮食四十多个鬼忙的手都快出现幻影了,要么是给一张饼一勺酱,要么是舀一碗饭一勺酱,队列以很快的速度向前移动,但始终没有结束。 那些饼、饭和肉酱不断被新死的冤魂拿走,却始终不见少。可见是施了法术。 队列之外到处都是席地而坐抱着饼、端着碗大口吞食的灾民、难民的魂魄。 随着食物被吞下去,他们脸上的麻木和痛苦绝望渐渐褪去。 刘彻心生敬意:这个技术要是能在人间救灾用,那灾荒也不会死人。真好啊。阎君虽然对帝王存有偏见,总觉得我们不甘屈于人下,想要夺权,但对普通的魂魄还不错。这些都是鬼了,饿也饿不死,还给饭吃,可算是个仁君。也难怪我们上次打到他驾前去却没有受什么惩罚。 府前的门吏也从两个变成了一张留言板。 留言板上写着一行大字:忙!没事别来,有事尽量也别来!大事自己进来找人!没事找事的先打一顿。 刘彻只好叹着气往回走,一想到那俩闪光老头炫耀的话,说什么不过就是遨游三界,上可闻天乐,下可入冥府,还可以在人间吃吃吃,简直羡慕到心头滴血。 这就是炫耀,这就是故意刺激朕!好气!天乐啊,仙女弹唱歌舞,冥府没什么意思,可是人间很有趣!以前上泰山封禅,看到的景色就很好,变成鬼神之后能再泰山顶上喝酒,那多快乐啊! 芝麻酥糖配酒,好好的吃了一顿,心头的愤慨稍减。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拍案而起:“霍去病?” 满街的人都看了过来,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霍光都要尴尬死了,拉着身边的年轻人期期艾艾的走回来,四下拱手:“不是不是,长得像,长得像而已,诸位忙自己的不用管我们。没事没事,不是我哥。” 刘彻看这个年轻人的样貌神态,分明就是朕的霍去病,怎么能不是呢?他盯着俩人,等着一个解释,哎?这不是霍光吗?。 霍光身边的年轻人傲如骄阳的笑了笑:“怎么?我和霍去病长得一样?我可比他长寿。哈。可惜啊,可惜天下太乱,我不能将其平复。唉,来生再战!” 霍光作为当年武帝末年的托孤大臣,见到宣帝时觉得尴尬,见到武帝时也没好哪儿去。臊眉耷眼的走过来:“武帝陛下,这事容后再向您解释。” 年轻人走过来,和刘彻面对面的站着,看了他一眼,挑挑眉笑了起来:“汉武帝果然不同寻常。”看起来就不一样。“打一架怎么样?” 霍光在旁边捂脸,哥哥失却了前世的记忆,回来之后先diss自己前世一顿,又和武帝约架。 “不必了,生前还没够么?喝酒吧,我请你。”刘彻现在打架没什么兴趣,主要是不愿意打输,看这个年轻人太骄横,下手可能没轻没重的。过去和霍去病比剑或一起打猎没关系,小家伙知道君臣之分,这家伙一副雄心勃勃的样子,脸上写着‘不知道武帝揍起来是什么手感’。 霍光赶紧说:“我请客。” 刘彻心中无限感慨,当年未央宫中君臣相得的盛况已是昨日黄花,现在只剩下满地凋零。 霍光:唉,对不起武帝,对不起宣帝,也对不起哥哥。唉。 年轻人:地府真无聊啊,我要去人间。 沉默的喝了一碗酒,霍光站起来:“陛下,我失陪了。还很忙,我” “你去吧。”刘彻没忍住,问道:“地府现在有多忙?” 霍光沉默良久,眼现泪光:“人间仅存十之三四,还没有结束。战乱还在继续,唉。难怪有那么多人不愿意去投胎,人间真快乐也真惨。” 刘彻莫名的有些羞愧,叹了口气:“你去吧。” 逛了一圈,心情反倒更糟了,不如回去酿酒。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了平静,王莽也被埋起来了,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种种地,做做饭,整理屋子。 汉朝阵营的皇帝们凑在一起该赌博赌博,该喝酒就喝酒。 该抱着老婆盘,就抱着老婆从头摸到脚…… 没有老婆的人集体把刘骜从小屋里拖出来,招呼小美人:“飞燕啊,来跳个舞吧。” 赵飞燕爱跳舞,喜欢听别人赞美自己的舞蹈美丽,更喜欢通过舞蹈让自己得到好处。扭了扭肩膀,娇俏可人的看着他们:“哎呀,人家好累的。我这样贤惠的皇后,要给陛下煮饭,还要去……修一修篱笆墙。”哇我是真的不干活啊。 皇帝们睁着眼睛看她,完全没接收到暗示。 赵飞燕只好明示:“我好忙的,你们帮我干一点活好不好?”老娘绝不让你们白看!在人间得给钱,到现在得干活。 皇帝们有些疑惑,他们连自己宅地的活都不爱干,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还干活哪?” “你干什么活了?” “对啊。” “我一直在看你指使刘骜干活。” 你们姐俩也就坐在旁边动动嘴,一边指挥一边夸他。 赵飞燕气的跺脚:“我每天把自己打扮好,就很累了!过去三个侍女为我梳头化妆,八个侍女服侍我穿衣服,扶着我走路,现在全靠自己,嘤。” 她一嘤,刘骜就受不了了,赶紧维护她:“行啦行啦,飞燕很辛苦,还要给我倒水,给我擦汗。合德还要煮饭,先祖绕过她吧。刘欣,你不是好男色么?怎么也要看跳舞?” 刘欣涨红了脸,争辩道:“我和董贤也一起看美人跳舞,歌舞娱耳目,和男色女色有什么关系!有夫之妇也爱看漂亮小伙子,哎?”我举的例子好像有点奇怪。 赵合德帮腔道:“我也想看姐姐跳舞,可你们不能这样蛮横的冲进来就逼迫人家,就不能好好的说些话,送一件礼物,再要跳舞么?姐姐心情好了,跳的舞也会更漂亮呢。” 姐妹俩齐心协力,再加上有一个听话的刘骜在旁帮腔,还是从祖先手里弄了一块玉佩、一串水晶珠。这些东西在帝镇中什么都不值,可是看着高兴呀! 皇帝们觉得有点过分,给多少赏赐应该是我们说的算,你不能要。 赵飞燕一舞,赵合德敲着玉片在旁边唱歌。 舞姿蹁跹似仙女绫波,舞袖飞扬,身姿纤细婀娜,兰花手千变万化不离一个美字。赵合德歌喉婉转,和她的长相一样,圆润饱满还很甜美,音调可以高入云霄,也能低声似耳语呢喃。 皇帝们:值了!值了值了! …… 张嫣在长时间的闭关之后,终于略有所得,觉得自己该出来溜达溜达了,就出了小屋。刚迈步出门就看到两个人高兴的笑着跑过来,蹦蹦跳跳的,像是两个年轻人。 和刘箕子面对面对视,俩人都有点茫然,但都知道这小楼是孝惠皇后的居所。 “孝惠皇后。”*2.行礼。 张嫣伸手虚扶了一下,客客气气的说:“你们自便。” 王嬿脸上的黑炭外皮掉了一多半,正面一多半是正常的脸,剩下的则是黑炭,额头和脸侧的焦黑一眼看不清楚倒像是后世京剧的贴片子。身上也是黑白斑驳,好似有人甩了她一身墨点。 两人点了点头,继续抱着阎君的批文往前跑。 嬴政和吕雉刚刚提剑对练了一阵子,聊来聊去,聊到剑上的铭文。嬴政较为推崇李斯发明的小篆,毕竟书同文是他很得意的一件事,书同文、度量衡的重要性不必多说。全天下都使用同一种文字、用同一种计量单位,非常方便。 但吕后不同,她比较喜欢汉隶,汉隶飘逸美观而且写起来更简单! (和小篆一比较简直算是连笔字,就是官吏们忙到疯之后拼命加快写字速度出现的字体) 嬴政对此表示反对。秦朝开始出现隶书,他也喜欢看,但小篆才是王道,更漂亮! 俩人为这事争论起来,动手拿了竹简,把同一个字用两种字体写出来,并排争论其优美程度。 从书法一直说到治国政策上。 扶苏突然走过来,站在两人面前,噗通一下就跪下了,抱住父亲的大腿。 吓得俩人都蒙了,吕雉惊的提着笔发愣:“怎么?你要走了么?”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为了陪你父亲才留下。 嬴政也紧张,双手抓住儿子肩膀,连忙问:“你怎么了?” 扶苏讪讪的爬起来,还没说话先红了脸:“没什么事,我和刘病已打赌。他说我过来噗通一下跪下,就能吓着父亲和夫人,我不信。”忽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吕雉还没反应过来。 嬴政气的推了他一把:“不信就对了!朕没被吓着!哼!” 刘病已在远处笑的跺脚,整个人都趴在兵马俑上,笑的站不稳。 嬴政好气呀,乖儿子学会跟我捣蛋了,都是你教唆的! 扬声道:“不许碰朕的兵俑!” 刘病笑嘻嘻的抱怨:“陛下,马俑不许骑,兵俑也不许碰,多没意思啊。” 刘箕子和妻子一起走过来,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说话,他们有些紧张,不敢先于别人开口。 嬴政看见两人满脸喜色,问:“阎君批下了?” 小两口用力点头。 刘箕子还是少年模样,痛苦带来的老成谨慎和缺少阅历的青涩交汇在他脸上:“阎君同意了我们的奏请,我和嬿嬿都不想走,可以都留下来,每年依旧缴税就好啦。” 王嬿很怕始皇帝的威严气势,半躲在丈夫身后,挪出来半步施礼,仍然躲回去低着头不说话。 嬴政很高兴:“好啊,人间有生老病死,总是聚少离多,还是这里好。莫说人间腐儒说朕是暴君,阎君们说朕功过繁杂难以评判,即便是能走,也不想离开这里。娇妻幼子在侧,夫复何求。” 吕雉抿着嘴的笑,心里头挺高兴的,又看扶苏。 扶苏脸更红了,我刚刚是真幼稚啊。 没过多长时间,韩都尉又来了,带来了一个失魂落魄的中年人:“诸位,一共三件事,这个人先不提。汉文帝,汉宣帝,许皇后请来相见。” 俩人心绪复杂的走了出来,刘恒非常不开心:“漪房哪里不好?” 韩都尉直说了:“她当皇太后、太皇太后之后,有些事做的很不当,赏罚不公。” 刘启高兴的笑出声:“嘿!” 说的准是梁王那事儿!还有晁错!母后为了我对梁王不够好,不把皇位让给他,天天哭,哭的我心惊胆战的,嘿嘿嘿,结果呢,他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遭到了父母的怒视。 韩都尉掏出一个小玉盒,打开来里面有三丸丹药:“听说周公和伊公说了很多,我不必多说,吃下丹药就成神鬼。三位,请。” 他说一句请,金红色的小丸子自动飘起来,飘到三人面前。 许平君既兴奋又不安,看周围人都这样严肃认真,下意识的说了个笑话:“多亏我死得早。” 刘奭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生前失去过一次母亲,那时候还小,不觉得,现在又要再失去一次么。 刘彻觉得她也在针对朕! 刘邦一边点头一边砸吧嘴:“看着还挺好吃的。” 嬴政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吕雉看到他眼中有种狂热的情绪,似乎熊熊火焰,知道他一辈子就好收服国家和找仙丹两件事,赶忙抱住他的胳膊掐了一下。 刘病已抓住丸药立刻扔嘴里:“没什么味道啊。平君别愣着,快吃啊。” 许平君走过去又抱了抱儿子:“我觉得你治国也挺好,说不准再过些年,你也能出去。” 刘奭万分不舍:“娘,别担心我。”你们要是走了,我就搬到母亲(王萱)那边去住。 夫妻俩吃了丹药,有些控制不住身体,像风筝一样轻飘飘的飘走了。 刘恒拈着药丸子分外纠结,不吃可以有母亲和妻子,吃了可以有自由:“这不公平。许平君于天下有什么功劳?地方也讲究夫荣妻贵么?即便是漪房干政,我母亲没有干政啊。” 韩都尉尽量把复杂的算法精简了一番:“许皇后劝过皇帝要节俭安民,少打仗,少冤狱,皇帝听了,这是她的功德。薄姬没有劝刘邦,也没劝你,她什么都没做。” 刘恒还是舍不得:“我还是,哎?” 飘走的夫妻俩扒拉着身边的空气,像是游泳一样的回来了:“哇!飘起来真是视野开阔!” “韩都尉,有件事忘了问,我们的宅地里盖了房子,种了庄稼,我们走后是奭儿继承还是如何?” 韩都尉一怔:“你们现在自由了,能遨游三界,也能回来啊。这里依然是你们的宅地,一应东西都可以用禁制保护起来,你们不在的时候外人不能入内。” 你们的陪葬品、你们收获的粮食,自己编的筐和篮子、自己织的布做的衣服,还是你们的。 “哇?”*N。 就没有一个人想到他们还能回来。 对哦,两位闪光老人都说了,能下阴间随便溜达,怎么就觉得回不来了? 要是回不来了,岂不是没有家?只能风餐露宿?当然不能。 刘恒比他俩还放心呢,吃了药丸子:“我出去溜达一圈就回来。呼~能去人间看看了。娘,漪房,你们不要急,我很快就回来。” 嬴政怒视身边的小美人,低声呵斥:“别掐了!” 仙丹在的时候,朕知道你让朕不要冲动。他们都吃完了,你还掐? 吕雉赶紧松开手,神色十分不愉。 韩都尉又说:“第一件事以毕,第二件是,这是自立为王,自称汉成帝之子刘子舆,刘骜出来认一下。” 刘骜迷迷糊糊的走出来:“我没有活着的儿子啊。” 全都死光了QAQ,要是有,早就说是合德生的孩子。 借口我都想好了,她肚子胖,能生!多合理啊! 赵飞燕手叉腰:“什么玩意?” 新来的皇帝也很迷惑:“啊?美人你” 韩都尉没空让他们打哑谜:“他叫王昌。本是邯郸城附近的相士,诈称为成帝子,被人拥立为汉帝。” 刘邦还挺淡定的:“哦。不要脸。” 刘彻:“呸!”对这种比栾大还没素质的骗子很瞧不起。 韩都尉:“若说他不是皇帝,拥兵十万,占据城池,登基为帝。若说他是皇帝,毕竟没夺下全部江山。又不是人家手中傀儡,可以随便离开。阎君们打算忙完之后在探讨他算个什么。先寄存在此处。” 汉朝的皇帝们也没涌起多大怒气,不像对王莽那么生气,慢条斯理的点头答应了。 王昌蹦起来:“啊啊啊!难怪你们都有天子之气。诸位陛下,失敬失敬,我是为了汉家江山…唔?” 刘邦一巴掌把趋炎附势的笑着凑过来的人拍到旁边去,急切的问:“第三件事是什么?” “阎君提审王莽。”韩都尉慢条斯理的问:“你们要旁观吗?” 当然要看! 他们还以为能去现场旁观,没想到是在这里开了一个直播。 韩都尉掏出一个瓶子,倒出来一瓶水,水自动飘在空中形成孔雀开屏一样的椭圆形。 “一会这里会出现审问的场景,还会有声音。” 飘在空中的水镜没有颜色,只是一面圆滚滚的镜子,能映出人影。 韩都尉眯着眼睛,用神识扫过这里,指使跟来的鬼吏们:“去把王莽拎出来。” 张嫣情不自禁的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她忽然发现,原来这十几年时间在席子上打坐,头没沾枕头,头发一样会乱。 吕雉把她拉了过去,给她梳了个漂亮的发型,戴上几件精巧的金饰,这才满意。 然后始皇和吕后两人各自回屋去写奏本,给阎君。 嬴政坐在桌子前,展开竹简,慢慢研墨,仔细思考着很多事,自己不想成为神鬼,如果按照神鬼的标准来看呢? 平心而论,自己算不上少私寡欲,但修造宫殿也不是穷奢极欲搜刮民脂民膏,修长城给民夫工钱,朕平生没杀过功臣,也没兴过冤狱……有时候杀人的罪名确实不够充足,有少量罪不该死的嘴欠儒生被砍了,因为他们空谈误国。用兵极多,但不曾失策,伤亡惨重的不是秦军。虽然秦军用人头算战功封爵位,但攻破城池之后从来不屠城——人口就是财富啊,留着收税多好。 或许秦国吞并六国时地府工作量稍有增加。 或许六国那些不愿意遵守法律的百姓下来告状了。 或许阎君说自己功过难辨的原因是他们没见过朕这样亘古未有的君王。 他是真心不想成为神鬼,不想要那种什么都没有的自由。 他宁愿工作,通过能力得到更多,得到远远超过神鬼的权力。 只有权力,才有自由和尊严。 心中打了草稿,知道阎君他们忙,写多了也没时间看,精简一番,提笔写到:听闻人间鬼哭压过人哭,地府事务繁忙,愿为阎君分忧。汉朝已灭,阴律高明,秦君再无私心。 最后一句的意思很简单,汉朝灭了,我这个秦朝的皇帝再去判凡人如何去投胎,不会夹杂朝代之间的敌视,一定会公平公正合乎地府的刑律。 吕雉也写了一封信。但她没有拿去烧,而是存起了起来,等到他们清闲时再烧。 她和嬴政的诉求不同,始皇帝打算浑水摸鱼,就靠他们忙,忙的麻木了,反应有些迟钝,才说要去帮忙,只要阎君同意了,他就能彻底的出入自由并且染指更多的权力。 而吕后要的是一个评价,评价她能不能成为神鬼,以评判皇帝的标准来评价她。 任何一位皇后都能自由的选择:‘投胎’、‘留在地府自己赚钱租房子’、‘进入帝镇’,选择投胎的是投胎之前再审功过。 而皇帝则不同,是需要审完功过之后才得到投胎许可,然后再去审核一遍能投胎成什么。 她,第一位临朝称制的皇后,惠帝时期实际上的掌权者,她要求皇帝的待遇。 要求阎君们按照神鬼的标准来评定自己。 一封信烧了,一封信存起来。 两人在楼前相遇时,相视一笑,看得出来双方心中有事,也能看出来这事情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直播开始了。 王莽居然有时间整理了自己的仪表,他还是一副一脸正气的样子,花白头发、剑眉和长髯,看起来是为国事操劳。看长相是个贤人,看气质是个好人。 王莽手上带着镣铐,在庭前立而不跪,高声问:“哀帝、平帝期间灾荒迭出,我减少饮食、不食酒肉、带头捐赠粮食和田产救灾,得以活命的人数以十万计,凭什么说我是昏君?” 这话不假,一点都不假。 一位阎君把脸从猫的肚子上抬起来,冷笑一声。 一位用门牙开榛子的阎君也冷笑一声。 旁边那位把掉下来的头发捡捡又揉回去的阎君瞪了这群冷笑的同僚,喝了一口水,提了提神,疲惫又急促的说:“地府说功过不相抵,不论帝王将相官吏豪绅,谁都不能在救一个人性命的同时又杀害了他,也不能在施舍的同时又压榨他。 功过施加在不同的人身上,所以不相抵。 但你不一样。你救灾救下的那数十万灾民,后来又被你的恶政给害死了。 而救下灾民的功劳呢,也成了你的名望,你在人间篡权的基础,已经被花掉了。况且被新朝改革危害致死的人数以百万户。” 他抄起惊堂木拍了拍:“拉下去先扔地狱里!” “且慢。”威严的白发阎君说:“王莽毕竟不同寻常,给他另外设一重地狱。” 阎君们和殿前都尉们都非常抗拒加班制作地狱。 白发阎君慢条斯理的说:“让他饥寒交迫,计算那二十八种货币的兑换,不停的算,算到我们有空为止。让他算买卖生意和给钱找钱,算小本生意如何获利求生。不用你我出题,去那些死于宝货制的百姓那儿给他征集题目。” 阎君们发自肺腑的开始鼓掌。 太棒了! 当你从河里钓到两条鱼你需要交税,交完税之后来人买鱼给了你大泉两枚,你要用多少‘布’找给他?然后去买米、柴和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1章 地狱+扎心+归来(加更一章) 专门为王莽设置的宝货(数学题)地狱飞快的成立了。 其实也不难, 从阴山背后把最后一个懒鬼差拎出来, 再随便起一间草屋, 把王莽扔进去。 这个鬼差受罚的原因是不爱赶路, 有拖延症, 平时还能忍, 碰到现在这种疯狂加班的时刻,所有人都来去匆匆, 就他一个人带着一串鬼魂慢慢悠悠的走, 谁看了都恨得慌。 慢鬼差慢悠悠的下拜:“看守王莽,征集题目让他算。小人遵命。嗯, 如果他呢,那个我打算啊,” 阎君气的用榛子皮丢他:“快点说。” 揉铁球的阎君差点把铁球砸下来。 王莽满脸骄傲的冷笑一声,并且觉得这根本不算事儿, 百姓算不过来,是因为他们傻。 小民愚昧无知,岂能跟我相提并论? 慢鬼差拱手赔罪, 尽量加快速度:“地府中的冤魂挺多的, 我有心帮帮他们,以工代赈,拿我的俸禄雇上十几个新鬼盯着他, 正好我也不会打人, 如果王莽不做题或是故意算错了, 就让佣工打他。还要有奖赏, 他要是能连续作对一百道题,我允许他吃一块饼。” 堂上阎君和左右都尉都炸锅了:“凭什么让他吃饼!” “吃个屁!” “我们只有喝水的时间他还想吃饼?” “吃自己脚后跟死皮去吧!” “丫还活的挺清闲啊!” 慢鬼差慢慢吞吞的说:“听说帝镇中的汉朝皇帝们把他打的不浅,他若是不怕打,就能扛住嘛。总要有东西诱惑他。况且连续作对一百道题,怎么可能呢?” 众人这才不说话,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的,判官书吏的组合就是为了互相捉虫,阎君们共同工作也是为了互相捉虫,工作量一大错字、错判的量都会多。写小说的有几个错字也不耽误阅读理解,但是判决书上不行,一和十,十和千,那都是差一笔的事,开始执行时差距可大了。 以前地府闲着无聊的时候也举行过‘百判无错字大赛’,能达到目标的人只有十几个。那时候真开心啊,可以每个月只工作半个月。快来一个明君吧! 王莽蔑视的看着这个人,傲慢的问:“你以为朕会为了一块饼,为了不挨打而顺服,哼。你们这些人,个个不公!这是什么人,也配管我?” 慢悠悠的鬼差说:“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罪以当贵。士贵耳,王者不贵。” 王莽和看直播的帝镇居民都知道了!这段话见于《颜斶说齐王》。 难道这是颜斶!他应该不是慢脾气的人呐。 慢鬼差从怀里掏出铁链一抖,铁链就自动套在王莽的脖子上,他慢悠悠的牵着人往外走。 一位都尉终于忍不了了,扑过去抓住他往外推:“快点走还忙着下一件事呢平时慢悠悠的还行必要的时候你就不能走快点吗攒那么多家底干什么你就不能去买个飞毯吗!!!” 韩都尉举着直播端口——倒水的那个水瓶子往外走,跟着王莽继续直播。 王莽仍然一脸骄横不服,甚至还有点委屈冤枉,觉得自己很棒棒的,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分明是阎君偏向汉朝皇帝,呸,地府也没有公平可言,准是因为汉朝皇帝人多,给了他们贿赂。 韩都尉想要加个注解,想一想又觉得算了。地府对于皇帝的是非有一个又简单、又清晰、又明确的数据——看他登基之后地府加班的时间。如果没有加班,那就是太平盛世,是仁君!如果有加班,再去研究是怎么回事,具体事情具体分析。 人是最容易死的,一旦有了水旱蝗灾,官府救灾不利,就会死很多人。长河决堤,会死很多人。边关重燃战火,会死很多人,但莫名来抢掠的事不怪皇帝,那是外族的野心,但边关抵御不利,或是粮草不足,就得再追究责任。 王莽以为自己不会屈服。 可是他在踏入小茅屋的一瞬间,就有一种非常饥饿的感觉,他一辈子都没有这样饿过。胃似乎在吞噬自身,肚子里有烧灼的疼痛,心中一阵阵发慌,饿的眼前发黑,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颤栗着冒着冷汗。这不是减肥少女把自己饿到住院的水准,而是穷苦百姓易子而食的水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脸颊迅速变得凹陷了,身上虚浮的肉也不见了。“给我题,给我题目。我要吃饼。” “别着急啊…还没出题呢…”慢吞吞的鬼吏站在门口喊道:“招人啦!死于王莽,嗯,改币制变成宝货制的鬼过来呀,有钱赚的!” 他从袖子里抖落一大堆钱,这些钱可以奖励给出题的鬼,再雇人来替自己盯着他,看王莽的样子好像不需要别人监视会很自觉的,他饿。人在饥饿到发狂时能做出任何事,甘心情愿饿死也不做坏事的贤人能青史留名,因为太!少!了! 看直播的皇帝们还在窃窃私语的议论,觉得对他还不够残忍,不就是饿着肚子做题吗?哪一个勤政的皇帝没干过? 嬴政对此嗤之以鼻,他经常一边吃饭一边看竹简,两根筷子一只毛笔在手里倒腾的飞快,就这样还要看到深夜,多少次把女人叫来之后因为又送来一筐竹简又让她们回去了,睡什么睡,工作令我快乐。 吃饱饭,好好睡觉,和女人缠绵的快乐能比得上占领城池、见到贤臣、打造我梦想中的国度么? 比不上。 其他的皇帝也是这么想的,批奏折很累的!这算什么?当皇帝真的是日理万机啊!我们还能背下全国地图以及各地官员呢!还能博古通今!还能抽空去听经筵呢。做这点题算什么!阎君是不是常年只干判鬼的事儿不知道人间当皇帝有多辛苦? 等到题目飞快的凑了几千道之后,他们就觉得放心了,这题是真难,二十八种货币的的兑换真是令人愉快呢,各自掂量自己,都觉得头昏。王莽必饿死。 王莽看到题目之后,痛苦而后悔的哭了起来。 “这都什么题,这怎么做?就不给个兑换表么?我要饿死了,我真的要饿死了!” 鬼吏慢悠悠的说:“鬼呢,是饿不死的。你呢,有脑子,又是你自己设的宝货制,自己写嘛。” 说罢,拿出一根麦芽糖,以一分钟一口的速度慢悠悠的舔着。 伸出舌头不急不缓的舔着,慢慢品味滋味,咂咂嘴,再舔下一口。 王莽怒骂:“你缺德不缺德!你这样的人也能当鬼吏?地府都是些贪官污吏!” 鬼吏白了他一眼:“哼。不缺。”说出我上辈子干的事,吓死你哦,算了太多了不说了。 我就是一辈子孝顺父母爱护妻子抚养儿女,没有恶意伤人,没助纣为虐,朴素正直没干过坏事的一个村夫。到地府时候工作也很认真,就是性子慢,气的长官直跺脚。 人说话做事得过脑子啊,凡事再思而后行,如果什么不想就说话做事,会错很多。 阎君们看到这里效果这么好,决定将其提拔为这个‘宝货地狱’的镇守长官,挺好,没有什么比又饿又急时旁边有个人慢悠悠的说话做事更气人的。 让他在这儿看着人做题,真是扬长避短,用人得当。 没有不好用的人,只有不恰当的职位。 水镜中消失了影像,皇帝们各自散去。 刘邦挠挠胸口,决定回去睡一会。 嬴政终于召集了剩下的人开会,身边是吕雉,左边是扶苏和刘盈,右边是刘箕子和王嬿。刘病已一走,感觉这里的战斗力锐减了四成,真是人才凋敝啊。张嫣出来吃了一碗饭,又回去闭关了。 “你们对日后有什么筹划?” 扶苏心说难道我真吓着父亲了?十分愧疚:“父亲,我不会离开这里,您在什么地方,我就陪在您身边。”以前最想要的就是父亲的承认,现在得到了,也算没白死。 刘盈也跟着点头:“我也不会走。”他虽然不算是绝对掌权的强势皇帝,但也不是傀儡,有很多事都能做主,只是要和母亲商量着做。 “这里很好,去了人间,再想过这样耕织收获的生活不可得。” 刘箕子和王嬿不用表态,他俩已经很高兴的通知过了,不走,绝对不走,不要分开。 吕雉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慢条斯理的说了实话:“我给阎君写了信,要求他们按照对皇帝的标准审核我的功过,告诉我能不能成为神鬼。” 所有人都惊讶了:“您想?” “夫人,他们说后同小君,不一样么?” “不一样。”吕雉的神色平静冷淡,像谈起一个惹人厌恶的陌生人一样说起刘邦:“后同小君指的是审核标准,但你们发现了么,所有留在这里的皇后,得先有一个能成为神鬼的丈夫,才拥有被审核的资。我不是。 刘邦显然不符合标准。不能因为他不行,就不审查我的功过。”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明君,是杀了人,但杀的人都是危害到政权的。所做的事,第一的为了巩固权力,第二是为了维护统治。无为而治,让百姓休养生息显然对维护统治有好处,她做了。 做了皇帝该做的事,却因为是某人的妻子而不被阎君评价,这很不好。 嬴政并不意外,他知道吕雉虽然不愿意去投胎,也不是愿意被困于方寸之间的人。他的双眸半睁半闭,他最近才发现,虽然现在没有巍峨的宫殿,没有如林的侍卫,但其他人还是怕自己,尤其是在自己盯着对方看的时候,能不怕我的只有吕雉和刘邦两个人,就连儿子也会紧张。 “说得好。” 他很想倾述一下自己又给阎君写了信,换了一种方法试探和伸出小爪子捞一把权力的边儿,不知道能不能捞到。可惜这些人不是臣子,也不够聪明,不能出谋划策。没有多少人能保持像我这样坚韧的灵魂,他们失败多次之后会放弃,而我则会坚持直到成功。 他换了口吻:“来分析一下汉朝阵营会有什么动向,箕子,王嬿,你们先说。”点名叫最笨的先说,以免笨蛋抄答案。 刘箕子正在心里偷偷想不知道宣帝祖先能不能把自己要的水果树苗带回来,嬿嬿想吃水果。地府好神奇啊,居然种东西就能生长,那那些砍不完的竹子、树木是怎么回事呢。 嬿嬿在和薄太后学养蚕织布,不知道她累不累,今天回去把地再弄一弄,我去帮她切一切桑树叶吧。 蚕怎么那么傻呀,还得切成丝才能吃,它们就不会张大嘴转着圈啃么? 正在想着,忽然被点名,吓的一机灵。 磕磕绊绊的疯狂整理思维说:“陛下?我?我想,我想高祖他们会努力,但不是和咱们开战。原先是做困兽之斗,在方寸之间,只好与陛下为敌。现在既然有了机会和生路,也许,呃,高祖和武帝他们或许会对阎君下功夫?” 嬴政点了点头,默默的掏出二十卷竹简:“拿回去看看。” 他不只写了汉史,还写了从他到地府开始说经历的、目睹的所有历史。因为不用自己做竹简,写起来不心疼,现在已经写了很多,也写的很细致,还把对话精炼了一下也塞进去。不知道的那部分就用春秋笔法带过。为了确保不会因为修史而惹祸上身,写的非常真实,没敢骂阎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嬿小声说:“我想高祖和武帝不想做什么,他们只想又吃又喝有玩乐。”她小心翼翼,尽量婉转柔和的说:“他们生前留下的遗憾不在大展宏图。您能让他们出去游玩,他们就不会再来攻打。” 这话再怎么婉转,也很伤人,很扎心。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人倆生前当皇帝了很多年,当够了,没有什么遗憾,对于掌权没有什么执念,现在只想吃喝玩乐。和您不一样,您死得早,没当够皇帝,所以现在还有动力不断尝试、还有进取心。 嬴政想了想,倒也不生气,赞许道:“你说得对。”刘邦也就遗憾戚姬没来陪他,他那么老当上了皇帝,掌握天下权柄,四处炫耀,还能有什么遗憾?天下的好处都让他占尽了。刘彻也是一样,他既然长寿又痛快,战功赫赫,除了妻妾死得多又逼死了儿子之外,还能有什么遗憾呢?可见他们俩讨人厌不是因为和我争权夺势,就是单纯的惹人烦。 所有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内向胆小的小姑娘真能说出些有意义的话来。 等到散会之后,刘箕子和王嬿一起把竹简搬走了,拿回去阅读。 刘箕子低声说:“你真厉害,我就没想到这些。” 王嬿笑道:“夫君,你只顾着高兴了,我,我不好那么高兴,过去和我娘聊天,她跟我说了一些。”丈夫看完王莽的下场之后,回去蹲在地上,拿小竹竿把记得的十几道题写出来,试着算,算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根本算不明白。她心里也高兴,只是不好笑的太过分,过去和母亲聊了一会,给她看自己身上焦黑的外壳掉了很多,很快就要掉光了。 她当时看到刘邦懒洋洋的躺在阳光下,露着肚子睡觉,看起来很悠闲慵懒,和这边始皇帝截然不同。就很好奇,回来琢磨了很久,觉得是寿命的原因。高祖在人间没什么遗憾,始皇帝则不同。 刘箕子恍然大悟:“啊,我没想到。哈哈,我又没想到。” 王嬿有些紧张,见他没有为此生气,才松了口气。正如刘箕子不愿意让她伤心,她也不愿意丈夫生气,以前在皇宫中,年轻的皇帝常常愤怒无助的坐在屋里。 吕雉留了下来。 嬴政沉下脸来问她:“你想离开这里,我不拦你,但你该告诉我。” “我的信还没烧过去。”吕雉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儿子,心中有些复杂:“我能压制汉朝的皇帝们,所以陛下和我结盟。现在汉朝已灭,皇帝们也都认了命,将来别的朝代的皇帝来了,双方交锋时,我的剑法不算好。”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汉朝的皇帝们除了刘盈以外都和我都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按照《礼记》,按照‘孝道’,我砍他们他们就是不能还手。汉朝结束之后,我的武力值也降低了。 始皇哪能想到女人细腻的心思,他需要一个花瓶美人,也需要有人出谋划策,吕雉一个人身兼二职多难能可贵!“你敢砍人。你忘了么?朕的强敌之中,选入敌镇的只有一个荆轲,正因为只有他才敢在朕面前,对朕拔剑相向。” 始皇帝的气势十分抖擞,看着吕雉:“杀人不难,也不简单。” 四舍五入就是在说‘你不简单’。 吕雉嫣然一笑,还是没有切实答应:“陛下认为我能入选神鬼?” “你能。按照阎君们的标准,把帝王将相和贩夫走卒一样看待,还嫌帝王将相事儿多。杀了戚姬,杀了刘邦三个儿子两个孙子,那又如何?汉臣笔下是杀了王侯,对于阎君来说就是杀了六个人。难道文帝和宣帝没杀过几个人么?” 他继续劝她不要离开:“神鬼又如何?能遨游三界,家却还坐落在这里。周公和伊尹虽然自由,一样要为阎君征调效命。不如在地府找一份工作,哪怕从最底层的做起,凭你我的能力很快就能平步青云。 阎君哪怕不是人,也会累,也有自己的好恶,也会为了王莽招致的天下大乱愤慨,为了骤然增多的工作特意把王莽送来这里受尽虐待。 倘若现在有两个熟练处理政务的人为他们分忧效劳,倘你是阎君,你要不要?吕雉,没有权利谈何自由,神鬼能巡游三界又如何,你只见过韩都尉,我见过阎君……” 祖龙稍微沉默了一会,尽量不要表现太强烈的欲望:“那可真好啊。” 他自从来到帝镇之后,一直很生气,看到宅地生气,看到扶苏在高兴之余也生气,见到刘邦也生气,看到了吕雉更生气了,气了很久,多亏现在没有肝,要不然肝都要气坏了。直到找到目标,才心情稍缓。 吕雉也陷入的沉思中,她只想要一个评价,不是真想成为神鬼。 但是这话说起来挺无理取闹。 所以现在没烧信,乖巧的等着海晏河清阎君们工作量锐减之后再烧过去。忙中添乱会很讨厌,空闲的时候怎么样都行。 两人正在沉默的面面相觑,一个心怀不满,另一个不好意思。 忽然有一个人哭着飘进来:“太惨了呜呜呜啊呀,走错了。” 刘恒没头没脑的冲进来,抬头一看才发现对面俩人见了就尴尬,真不知道高祖平时怎么能过来神态自若的找他俩聊天,高祖不愧是开国之君,真是异于常人啊! 吕后叫住他:“阿恒别走,坐下聊聊。” 刘恒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有点怕,虽然当年皇后/太后对自己不坏,但那也是自己战战兢兢装怂,谨慎小心不敢逾礼换来的。 “人间还是。。” 刘恒点点头,扯着袖子擦眼泪:“王莽真是作孽无数。我看了方圆千里之内,只有尸骸和面有菜色的百姓,,,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 没有婴儿说明什么?说明父母已经饿得无力做生孩子的事儿了。 有道是饱暖思生孩子嘛。 嬴政和吕雉集体陷入了沉默。 爱民如子当然有其目的——老百姓都健康富足才能给我缴税、出壮丁服劳役、打仗。。。有道是民为水,君为舟啊! 虽然现在的天下江山不属于自己,还是职业性的心痛。 刘恒红着眼睛平静下来:“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尸体,每一具都骨瘦如柴。” “现在的更始帝刘玄不行么?” “我特意去看了,懦弱、贪婪又恶毒的一个人,自身没有本事又不能容人用人,滥杀功臣。” “对!”刘病已大声赞同,左手抱着一个大箱子,右手搂着五颗用稻草裹好的小树,手指头还勾着一个筐,筐里放了好几个荷叶包,肩上还背着一个包袱,满载而归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能帮个忙么我没有手了。刘玄特别混蛋啊,别动箱子,刘玄真是个废物我就没见过这么混蛋的皇帝,嗯,他比王莽还差一点点。” 吕雉站起来,刘恒也上前帮忙接过筐。 见不让碰箱子,只好把小树接过来。“箱子里是什么宝贝,你还不拿回去?” 嬴政皱着眉头看小树被稻草包裹的根部伴随着移动抖搂下来一些土,非常不高兴,土掉在席子上很难清理,我得收拾半天呢! 刘病己随手放下包袱,蹲下来轻轻的把箱子放在地上,轻轻打开盖子。 箱子里是空的,他说:“可能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又合上盖子,敲了敲箱子盖:“平君?” 三人静静的看着他。 难道他在开玩笑? 难道他在变戏法? 难道这箱子是个法宝吗? 这次再打开盖子,就看到许平君泪眼汪汪的坐了起来:“回来了么?” 她看到熟悉的、板着脸无限威严的始皇和看似年轻却让人看一眼就压力很大的吕后,感动的无以复加:“回家可真好。人间太惨了。” 刘病已这才有心解释:“人间的惨状平君她受不了,又舍不得先回来,就把她藏在箱子里带着。鬼魂又没有重量。”箱子里装着的不只是一位美神鬼,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和几百只毛笔。 两人见了一阵狂喜! “毛笔!” “你拿了毛笔!” “好啊!!” 在这里不冷不饿,有房子有地,能缺什么?缺毛笔啊! 扶苏不会做毛笔——这手艺可难了,见过也做不出来,更何况他没见过。不论怎么想,都不明白工匠怎么把那么多毛毛捆扎整齐硬塞进竹管里,即便他要尝试,在这里也没有毛啊! 毛笔有狼毫、羊毫、兔毫,再穷一点的地方牛毛和猪鬃也能试着做,可是在帝镇里没有动物!养的那两只猪猪长大了一点,毛硬的一摸都扎手。 虽然陪葬品中的很多东西在用掉之后都能恢复,但和食物一样,食物吃的次数太多,就会失去味道和口感,毛笔也是一样。 磨的秃了之后能恢复,恢复的次数太多,就真的秃了。 嬴政和吕雉的书法越加精妙,笔秃成什么样,都能写的恍若无事——要是被人从字里行间看出来朕/哀家用秃笔,多丢人啊! 但还是谨慎起见,保留了几支毛笔专门用来给阎君写信用。快要开始研究如何用竹片蘸墨写字了。 俩人现在看到一箱子毛笔,如得甘霖,险些失了仪态扑过去把刘恒撵走。 刘恒现在不怎么写字,陪葬的笔还没怎么用呢,不知道这两位长辈为何如此狂热。 他有点害怕,先退下了,心里嘀咕:我就知道始皇帝和高后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他俩除了写历史之外,是不是天天给阎君写信啊?要不然怎么能让他当上镇长呢,准是每天都给阎君通报这里的情况。这倒也正常,那他除了要镇长的位置之外,就没要点笔墨么? 他走之后,把几个孩子都喊回来,开始分东西。 大箱子里除了王莽新做的游标卡尺之外,就是数百只毛笔,毛笔下面是整整齐齐的墨块。 那五颗拇指粗细的小树苗分别是:桃、杏、梨、梨、橘子。 刘病已不好意思的解释:“没找到卖树苗的,不过我看到有户人家没有人烟,在大梨树旁边长着几颗小树苗,应该是梨熟透了掉下来没人吃,自然而然长出来的小树苗。 规矩上写了,荒野无主之物和用陪葬的金钱换的能拿回来。 笔墨是买的,树苗是自己挖的。 筐里是山里挖的茯苓苗、玫瑰苗、还有刺泡苗,刺泡(覆盆子)酸酸甜甜红彤彤的可好吃,还有些野蘑菇。原先不敢吃野蘑菇,怕会吃死,现在还怕什么。包袱里是给平君买的胭脂水粉。” 他拿回来的玫瑰不是后世那种,而是玫瑰饼、玫瑰膏和泡茶用的那种玫瑰花,后来改名叫刺玫。味极香美,也好养活。 吕雉惊诧:“人间那么乱,还有人卖胭脂水粉?” 许平君也很惊讶。 刘病已点点头:“几个(皇帝的)都城里都有商铺,世道再乱,他们也得生活,做胭脂的只会做胭脂铅华。不论什么势力,后妃女眷都要化妆打扮。” 分完了东西,把果树种在既有阳光又安全的地方,王嬿在旁边看着插不上手,却快乐的直掉渣。 她的肌肤上大概还剩三成的烧焦,整张脸和一半的头发完好如初,身上倒是斑斑点点的,看的刘箕子想叫她梅花鹿,又怕她不开心,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叫几遍。 这才开始谈论人间的情况。 许平君立刻被撵走。 刘病已叹了口气:“陛下不要总在帝镇中安居,有空时去阎君城池中看一看,那招贴佣工的榜文,还有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鬼,都能看出人间的情况。” 嬴政沉默了一会,不想说自己现在如果遇到了先祖,没法解释为什么是胡亥继位。 如果说是我选的,我就该打。 如果说不是我选的,五十岁的人了,为什么不选一个继承人?难道真认为自己能长生不老么?是的,朕当时觉得自己活到七八十岁不成问题。哎,也该打。 刘病已看出他的脸色更加难堪,就不再追问,回忆起满心期待的旅游,可惨了。拿到了两卷竹简那么多的须知和律令,谨慎的都背下来之后,按照地图上的图找过去,地府的天空总是灰暗雾蒙蒙的,但在这里的云层却有一个小小的亮光,大概有铜镜那么大。 夫妻二人手挽手的飘上去,当了神鬼很快就学会了飘,飘上去才发现这亮光差不多有井口那么大。 地图上写的也的确是一口阴阳井。 两人抱在一起飘了上去,怕有什么不测以致劳燕分飞。 没有什么不测,就像戳破一层窗户纸一样,轻而易举的到了人间。 按照地图所示,这里是一个小村子,神鬼飘上去的时候注意保持隐身状态以免:被水桶砸到头/吓到人。 吓死人是要负责的。 可是他们上来之后没看到有村子,只看到地上有一些牛羊七零八落的的枯骨,还有几间走近了能辨认出房顶和墙壁的茅草屋。最穷的地方盖房子是不讲究的,用泥巴做墙,用稻草做房顶,就能活着了。 然后就看到几百个鬼吏带着上千个鬼魂赶到这里,像是漏斗一样都进了井口。 许平君就被吓着了,随后二人去郁郁葱葱的山林中,挖了各种苗、在后山摘蘑菇,对农业建设非常熟练的把能搜刮的无主之物中好吃的部分都捞走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藏在附近一个山洞里,按照竹简上写的须知留下了自己的标记。可以通知其他神鬼这是有主之物,也可以追踪。 夫妻二人就离开这个小村庄继续往外飘。来人间不是为了移植植物,而是为了看人间情况啊。 空气非常甜美,甜的快要溢出来了。 这是血的腥甜。 眼前所见的是刚被屠戮抢掠过的城池,真称得起人间炼狱。 尸体不论男女老少,大多没穿衣服。 别误会,不是都被侵犯了,有一些是被抢走了衣服。能纵兵抢掠的将领和士兵也不会讲卫生和节俭,衣服破了就抢新的穿,衣服脏了也抢新的穿。 许平君当时就哭了,找了个干净的房顶蹲下,把刚刚在山上揪着吃的那点野果吐的一干二净。 整个城池里的地面上,就没有能落脚的干净地方,要么是有血,要么有尸体,要么能看见尸体并地上有屎尿。 刘病已有什么办法呢,蹲在旁边抚她的后背:“别看这里别看这里,唉,你别怪我,是我得意忘形,光顾着能自由的出来透透气,就忘了百姓十之不存三四。咱们回去吧,你受不得这个,不要看这些。” 许平君不愿意走,有些害怕,又不想给丈夫添乱。 幸好竹简上写了神鬼可以躲在某物之内,只要拔一根头发扔进去,就能藏身于头发之中,被人携带。 就这样,她先被搁在镂空的金香囊中跟着他,刘病已走了很多城池,看的也很清楚。买笔墨时才发现带的钱不多,干脆把金香囊里的头发拿出来,拿金香囊抵了费用。 然后把所有东西都背起来,跳进井里——差点被井口卡住。 “没想到文帝先回一步。人间就是这样,地府一定很忙。陛下有空时不妨出去转一转,若能看见什么令人惊异的东西,也未可知。” 嬴政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准备出去走走,有了出入的令符这么久,他头一次准备出去。 现在很有机遇,即便冒着碰到祖先被打一顿的危险出去,也是值得的。 吕雉说:“我陪你去。” …… 阎君们在接到始皇的信之后,就开始商议、争论、争吵——边工作边探讨。 探讨的不是秦始皇能不能来当个判官,谁都相信他一定能胜任这个职务。 而是另一件事。 说来话长,在商周天子起义失败之后,地府也添加了一个新的条例,那就是天子有机会在隔一朝之后用假面来工作——假名没必要,大臣也不是都知道天子叫什么名字。 没有避讳这一说的时候,天子的名讳不会晓谕世人。 一个朝代覆灭之后才清算天子/皇帝,是成为神鬼/功过交错难辨留下/下地狱。 成为神鬼的都能来工作,留下的挑较能力强的也可以工作——有些天子能力不强,就善于识人用人,当了愉快的甩手天子,每天宅在后宫中玩耍,国家靠大臣。但不用假面时,碰到过去的旧臣成了同僚或上下级关系,比较尴尬。 隔开一朝的原因跟简单,下一个朝代是覆灭了上一个朝代才得到天下,如果一灭亡就来工作,必然对取代自己的君臣们有个人情感在内,不公正,不公正就会给人地府添麻烦。 只要隔开一朝,再来的将领和士兵就不是打破自己城池的、也不是和自己的军队开战的——判官能看到面前候审鬼的人生履历。 所以问题来了。新朝二十多年,算不算一个朝代?刚刚登基为汉帝的刘秀,是算开国之君呢还是汉朝皇帝之一? 算他是开国之君呢?对!人家是抢的新朝天下。 算他不是开国之君呢?对!他是景帝刘启的后代,能得到天下,也和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有关。 阎君们快要愁死了,嬴政的工作能力他们知道,打下六国之后工作量暴涨,他应付的过来。虽然说当年差不多是累死了,可现在成了鬼,鬼怎么累都不会死啊! 多好啊! 白发阎君敲定了最终答案:“为了每天能休息片刻,让他来!嬴政所图甚大,不会为了怄气自毁前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2章 小猪+刘玄+工作(加更一章) 在探讨‘还没有隔开一个朝代, 秦始皇能不能来工作’期间, 阎君们分为两个阵营。分别是: 想要!累死了想休息!现在吃饺子连蘸醋的功夫都没有! 想要!但是怕他故意动手脚坑害刘秀及其臣属,给我们添更多的麻烦。 白发阎君一锤敲定, 他相信始皇帝是个聪明人, 所图甚大, 在帝镇中都能和刘邦和谐共存,就不会为了‘刘秀又延续了汉朝江山’而仇恨他所有的臣子、对刘秀的文臣武将和士兵们摇动笔杆往坏了判。哪怕是要恨,也就恨刘秀本人, 那有什么关系,刘秀还得在帝镇住着呢, 只要株连的范围不多就不叫事。 但是很显然其他的汉朝皇帝不行, 他们肯定得对刘秀及其部众往好了判。 嬴政和吕雉依次看了田地里种的各种庄稼, 顺便浇浇水,拔拔草,给玫瑰苗的根部培土, 虽然扶苏和刘盈愿意承担全部不到五亩地的农活,但两人不愿意。倒不是心疼孩子,而是实在无聊。 又慢悠悠的走到最偏僻的猪圈处看了看那两只生长的极其缓慢的小猪。 嬴政沉思了一会:“虽然我没养过猪,但祭祀用的小猪春天挑选出来,交给官员好好饲养,到秋冬杀了祭天祭祖,看起来就很胖。一年时间, 应该足够长大。” 吕雉也很疑惑, 伸手把小猪拎起来颠了颠, 自己喂的很努力,几乎每天都喂一次:“才大了不到一倍,这得什么时候能吃。刘家的猪比咱家的更小,哈。” 那瘦弱的小崽子好像就长大了一点。 小猪发出了吭叽的声音,无辜又渴望的看着他。 这两只小猪本来是吃霸王餐不给钱、到了地府还偷东西的鬼,被判官判处当猪猪一次再变回人形。 结果呢?本来一年就能喂出栏的猪,硬是被他们喂的三年都没长个。 刘恒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正伤心的看着小猪猪,蹲在旁边的柴堆后面没被人发现。不想偷听别人说话,又没有蹲着走开的能力,慢慢站了起来:“陛下,太后,我也在想这个事。” 他觉得尴尬,但不怕他们,沉吟了一会:“我想请教一下,猪是不是得常喂啊?” 他在宫中种地,那是因为农业是国家根本,养殖业可不是。薄姬和窦漪房出身贫寒,会织布,但那时候连鸡都养不起更别提养猪了。 随猪附赠的竹简上写了饲料的配比,却没写喂的频率和每次喂多少,只好估摸着随便喂。 两边的石槽里,其中一边还残留着些许的、舔不上来的米糠,另一边则是干干净净的清水。 吕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扶着栏杆大笑:“你们只给他喂水么?” 刘恒有些不好意思:“也喂米糠和草,还有多余的剩饭。” 奈何本身种的粮食就不多,一亩地收了几百斤粮食,总共就能弄出一百多斤的米糠——还不是每天都有。种粮食看青青小苗长高,抽穗、饱满、收割的过程挺好玩的,舂米特别无聊,又不饿,十几天吃一顿饭,这两年也就喂了猪猪几十斤米糠,也多亏这是个鬼猪,要不然早就被饿死了。 三人在这儿严肃的探讨一会‘猪猪饲养技巧’,探讨的结果如下:“猪……应该每天都得喂。” “水喝的太多了会瘦吧?女人为了身姿婀娜,就不吃饭只喝肉羹。”嬴政皱着眉头,对此有点不满,浪费粮食实在是可恨,幸好奴仆们会把剩饭吃光。女人吃得少就少预备一些,粮食给别人吃更好,他们吃得好能工作。其实女人的胖瘦根本不重要,哪有心思在这上头,胖点反而好生孩子。 “人和猪应该有区别。。。”吕雉问:“只喝肉羹真的会瘦么?”别看她现在是个纤细的十七八岁少女,生前出嫁之后很快就被体力劳动变壮了,当了皇后之后更是受够了逃难期间的忍饥挨饿,再加上心情低落,又有戚姬碍眼,气的她吃的胖胖的。 戚姬开始哭闹着要如意当太子时,她食不下咽,硬是瘦了回去,等到尘埃落定,又高高兴兴的吃胖回来。 刘邦死的时候还没怎么样,倒是刘盈去世之后她食不知味,一直到死都没有再好好品味美食。 秦始皇和汉文帝能隔着几米距离聊一聊养猪猪的问题,却不会陪她探讨如何保持身材。 书上写过‘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算了算了,不用什么细腰。 死都死了,饿着也不会瘦。 又从懒得舂米喂猪猪吃米糠探讨到如果直接把收获的稻谷泡一泡给猪吃会怎么样?接下来又探讨到百姓们耕种不易,收货之后还得舂米,抱着大木棍或是不停的踩着器具,太辛苦了。 舂米的东西有一个固定组件,叫做石臼,具体的则有两种,一种是一根上细下粗一米多长的大木棍,拎起来捣米,另一种是使用跷跷板原理,一根长木头中间固定在高处,一端削平,另一端在木头下面固定锤子头,锤子头下面放着石臼,人只要在削平的一端不断的踩,就能达到舂米的效果,省一些力。 那王昌(赵汉皇帝,自称自己是成帝儿子的骗子)期期艾艾的走过来,有些话想说,这坑蒙拐骗的皇帝看了看两位著名的皇帝和一位著名的、心狠手辣的皇后,屁都没敢放,灰溜溜的走了。 三人聊完了百姓,又各自感慨,让天下安稳不容易,把天下弄乱却很容易。 刘恒忘了舅舅薄昭给他填了多少乱,还敢杀皇帝的使者,到最后不舍得公开处死就劝他自杀,老东西就是不死,最后直接让文武群臣上门哭丧才让他死了。 只记得窦漪房找回两个兄弟之后,为他们请了德高望重的老师,把俩人培养成谨言慎行安享富贵的聪明人,没给朕丢人。 理直气壮的和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外戚祸国的始皇帝以及亲人不是外戚是开国功臣的吕后一起吐槽了一会,汉朝这些个外戚呦,真是害人害己,这都什么玩意啊皇帝也没脑子吗,只有刘彻用的卫青还算不错,这就是碰上了!他可是先给人封的官职才发现人不错的。 始皇帝到现在也不理解,大司马这样重要的位置,怎么能靠着家里有个女人当了皇后就能到手,皇帝怎么能把整个朝廷的职位拨一半给女人家里?哪怕是民间娶老婆,也没有把老婆家的大舅子小舅子都弄到自己家里管事的道理,就不怕鸠占鹊巢么。 无德无才的人祸乱了国家,他们又因为德不配位必受灾殃。 “虽说朕没立皇后,即便立了皇后,也不会大肆封侯,随意任用在朝廷中担当要职。” 吕后笑盈盈的问:“要立功或考试,是不是?” 嬴政点了点头。非常骄傲,没有比立功更清楚的分辨一个人是否有才干的方式。 刘恒赞道:“秦国收六国人才为己用,我当年看书时就赞许不已,五霸七雄都善用人才,终不如秦国。” 并且激情背诵了《谏逐客书》:“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邳豹、公孙支于晋。…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散六国之众,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 正要各自回家,忽然看到韩都尉又来了。 嬴政心说:韩非一定是专门负责帝镇的人,总是他来,他这工作倒是很不错,看到皇帝欺负两下,何等快活,简直是凌驾于天下人之上。 韩都尉其实挺爱看皇帝们之间起冲突打架的,那是他的爱好,可惜现在没时间看。他现在驾云的速度都比过去快了,原先还能轻飘飘的落地,现在简直是直接砸在地上,落地时发出巨大的声音。皇帝们不论是在闲聊、在读书还是在睡觉,都伸着头看过来。 韩都尉匆匆忙忙的说:“三件事!麻利点谁也别给我添乱啊!第一,提审王昌,拿下。第二,这是刘玄夫妻,这是成家公孙述夫妻。称帝了但不算正经皇帝,先存在这里。没宅地。” 嬴政慢条斯理的看着新来的这两个人,一打眼就知道,刘玄眼神闪烁神色不安,而那个公孙述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一下子来了四个新人,两个女人还不要紧,倒是这两个当了皇帝的人,看起来很愚蠢。当皇帝的人最大的罪过,也就是愚蠢了,愚蠢才能导致迷信、用人不当、滥杀无辜、奢淫骄纵。 始皇帝可不觉得自己找仙丹算是迷信,仙丹那是实打实的丹药,多么可信,比谣言谶语好多了。 刘玄也在观察这里的情况,冷哼一声:“这样的小破镇子拿来安置朕?你们地府可真是拮据。”说罢,就往最好的一间房子走去。 没错,他就准备大摇大摆甚至都不问一句这是谁家,就直接去嬴政家住下。 朕可是皇帝!住你这小破房子,真是给你面子,你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嬴政看到门口扶苏抱着胸站着,刘盈靠在他身上一只手搂着他脖子,就很放心的不喊这新人停下来。 扶苏的脾气虽然温和,但不至于这么温和。 果然,刘盈松开手,自觉主动的走到旁边去了。 刘病已心情正不好,想找人打一架,抒发自己对人间百姓的悲恸,奈何在帝镇中没有适合殴打的人,把箭靶扎成刺猬又砍坏木人之后正在满腔怒火的走来走去,一看来了新沙包。 大步从侧面冲过去,上前去一脚就把刘玄踹成滚地葫芦,骨碌碌的滚到始皇帝眼前。“陛下高抬贵脚,踩住他。” 扶苏真有点尴尬,上次要砍王莽,被吕后抢先了,这次要揍刘玄,被刘病已抢先了。 嬴政思考了一下,拔剑把人钉在地上呢,他还不配。 踩着人呢,姿态不好看,像刘邦似得,太流氓了。 还是给了他一个面子,踩住了刘玄。 刘玄还没搞清楚情况,还在喋喋不休的说:“朕是皇帝。朕是天子!你们这些无知的鬼,作死的鬼” 殊不知,这地方满大街走的都是皇帝。 刘邦整个人站着就有三个弯,笑成一条抖动的波浪线。 刘箕子走过来想要帮忙,他不能在赢秦阵营中享受了那两位陛下和公子给自己夫妻俩盖的房子,却什么都不做。蹲下来双手把他的头往地里按:“不要吵。” 刘病已又走向公孙述,不问青红皂白就一个勾拳,把人揍了记下,这才觉得舒心。 扶苏感觉自己可以退休了:“哇。”保卫我父亲比我还积极。 刘盈叹了口气:“他心里难过。”我以前也想打人,后来想想算了,还是喝酒吧。 公孙述的妻子反应过来之后怒道:“你这野人怎么敢打人!我丈夫贵为天子,也是你能碰的?” 这汉子虽然长得漂亮,可是头上肩上有零碎的稻草,穿了一件平民百姓的布衣,袖口挽到手肘上,裤腿上打了绑腿,简单方便一看就不是贵族。 刘病已大步走过去,这女人瞬间就从趾高气昂变得惊惶后退,刘病已伸出大手揪起她的发髻往地下一惯,这女人就说不出话了。 他是没有打女人的爱好,但如果是敌人,只要不是平民百姓,又不肯归降,那杀之何妨?杀都能杀,打两下又能如何? 公孙述夫妻闭嘴的速度很快,不安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好像忽然发现这些人看起是刁民,实际上还真是,对着皇帝皇后还敢动手殴打。 刘彻看到新来了两个女人,就开始考虑,隔壁高祖刘邦现在被王静烟伺候的很好,庭院整洁干净,他也有新衣服穿,从头到脚都被收拾的利落,就连赌具都被收纳的很好。我要不要抢一个女人过来呢? 唉,算了。看这两个女人,比我投胎那次还不如。哼,若说我见过几个好女人,还是我的转世排名第一啊。第二名就让阿娇和子夫并列吧。阿娇如果能生孩子,就能把子夫的排名按下去。卫子夫如果没有那次转世投胎……呸呸呸! 嬴政心里还惦记着韩都尉说了一共三件事,现在才是两件事呢! 第三件事莫不是:“韩都尉,这第三件事是什么事?” 韩都尉知道他急,也知道他猜对了,刚要说忽然得到了阎君们的指示要求他再拖延一会试探始皇帝的耐心:“第三件事…不着急,等刘秀下来说刘玄的事,至于公孙述,还是让我来说一说的好。说来话长,事情要从王莽篡汉说起。” 围观群众十几人,没有一个着急的,都等着听他能说什么。反正这么无聊…… 嬴政:沉稳,要稳住!我不着急!呼! 韩都尉没时间多说:“天下大乱,称帝的好几家,公孙述是其中一家。他占据关中和蜀地,自己也有心,又有人拥立,就称帝了。不算个好皇帝,用铁钱取代铜钱,修筑宫室,封赏无度,为人好用阴谋。刘秀先后派遣左膀右臂收服各地,二将依次被公孙述派人刺杀。” 嬴政:!!!刺杀??成功了??? 他对刺杀这个词真有点敏感,倒不是当年吓着了,而是荆轲居然因为‘敢对始皇拔剑’就入选了敌镇,简直像一根刺一样! 刘邦本来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听着他叨叨叨,一听刺杀就把眼睛睁开了,嘿嘿一笑:“且慢,您细说说,我活着么多年也打下过江山,就没听说过派人刺杀敌国大将的事。” 刘彻也很震惊:“刺杀居然成功了?” 看这么多年史书,专诸鱼肠刺王僚;要离刺庆忌;豫让刺赵襄子;聂政刺韩相侠累,都成功了,等到荆轲刺赢政之后就再也没有刺客成功过。更何况是在军队中刺杀大将!刘秀这两个大将是不是有点傻? 扶苏也很惊讶,但是没表现出来,作为一个死在军队里公子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默默的怀念行伍生活。和秦王宫中不一样,更贫瘠也更自由。 刘病已皱着眉头:“怎么能成功?” 我觉得凭我的剑法,在人间算是一流高手,,,应该还不足以杀进军队中杀掉大将。 韩都尉当然愿意说一说,他对此积怨很深,这两个大将人品好,体恤自己的士兵,对百姓秋毫无犯,有一些城池一看到这两位大将来了,就望风而降,这给地府减少多少工作量啊!好人! 一指公孙述:“他的蜀军河池守将环安派出刺客,偷偷潜入到汉军大帐中,杀了大将来歙。”刘秀接到消息就哭了,出城迎接灵柩并为其送葬。不过这不重要。 在场众人无不懵逼,只有刘箕子还在兢兢业业的按着刘玄的脑袋。 “就这么杀了?” “对,就这么杀了。刺客手段高明,一击既遁,没有被抓到。有同僚问了当地土地神,据说刺客长了一张过目就忘的大众脸,做汉军打扮。” 韩都尉满腔恼火,继续说:“来歙临死前举荐了岑彭破蜀,公孙述派去的刺客假冒成一个逃亡奴隶,故作可怜,哀求岑彭收留。岑彭一向体恤民众,就收留了他,当即被刺杀。他人不错,招降了很多人,言出必诺。” 只可惜岑彭到了地府不思为阎君效劳,为我们分忧,居然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来工作,还在那儿看阴律呢。又不打算让他当判官,背阴律干什么,校尉只管抓人和镇抚百姓就行了。 公孙述全族被杀都怪他一个人,但是吴汉还滥杀百姓,真混蛋。 皇帝们叹气的叹气,翻白眼的翻白眼。当皇帝的对于忠臣勇将有天然的喜爱,不论是忠于谁,只要是又忠诚又有能力就先打满分再说。死在这种蠢货派去的刺客手里真是可惜。 刘启早知道刘秀是自己的嫡系后代,和别的皇帝没关系,就背着手拎着一根竹竿,得意洋洋的走过去,把公孙述一顿狂抽。“打不过就派刺客!不要脸!贼子!合该你全家被杀!” 刘邦冷眼瞧着他这样骄傲又激动,感觉有点碍眼,又有点悻悻的高兴。 好家伙,你的后代力挽狂澜,把汉朝的江山又给抢了回来,瞧把你给得意的。也不知道刘秀到了这里来认不认得你,想来是不认得的。 韩都尉觉得时间拖延的差不多了,阎君们命令我拖延时间又不会把我的工作分给别人,还不是我自己回去拼命赶进度,就干脆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核桃大小的银牌、一个面具、和一卷竹简,快步走到始皇帝面前递给他:“恭喜。” 嬴政心中的情绪非常平静,也就相当于在漆黑寂寞的长夜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闪亮亮的银河。城里家家户户都烧火,城市被烟雾笼罩,天上的星辰也有些晦暗不明。如果站在特别修造的观星台上,或是在四下无人只有狼虫虎豹的荒野,在山顶上向上望去,夜色并不是黑的。 而是一种深邃浪漫难以描绘的深蓝色,这种颜色不是人间能拥有、调制出来的,不会让人感到压抑和寒冷,反而是一种魂游天外般的享受。深蓝色的天上星罗密布,那些观星望斗的术士能从中看出人世间的吉凶祸福,还能看出皇帝的寿命。在天空中有一条由星斗构成的河流,那么美,嬴政一度命令工匠用白玉散落在靛蓝、青金石中仿制出这条河流,可是做出来的不好看。 心中的银河不仅闪烁,而且流动着。 他表面上平静如常,只是微微笑了笑:“多谢。同喜。” 韩都尉点了点头,飞一样的卷着自己的一群人都走了。 刘邦酸溜溜的说:“啧啧啧,你们一个个的,都挺出息啊,有人的孙子又当了皇帝,有人另谋出路。”把刘启和嬴政放在一起说,这是个隐晦的伦理梗。 嬴政现在那顾得上的和他斗嘴,银河都要变成烟花绽放了,太开心了! 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尝试和努力,终于成功了! 一把搂住吕雉,路过刘箕子身边时把他也带上,往回走:“都回来,议事。” 刘邦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顿觉失落,提高音量说:“刘弗陵在看大门呢,见着他了可给他带好。” 你也要为了一个施展所长的机会去给阎君看大门么?贵为始皇帝,难道失去了权力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一定要掌握着什么?哼,真可笑。想想庄子说的……他说他宁愿当一个甩着小尾巴在泥坑里做鱼吃的小龟,也不愿意当千乘之国的丞相。我已经近乎圣人了,你这个庸庸碌碌的俗人。 嬴政对刘邦视若无物,先坐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竹简,竹简上是‘服装要求’、‘注意事项’。 服装要求简单轻便、窄袖、不曳地、纯色(以黑白两色为贵)。这很容易,秦国尚黑,他现在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衣裳。 注意事项也不多:第一,依法判决。第二,知错能改。第三,无私心,存仁爱。第四,不许贪污受贿。第五,不要依仗自己身前的身份作威作福,也不要以前世的恩怨影响鬼生的行为。 这一卷竹简翻到最后,才看到要求自己在半日之内前去报到。 银牌上现在什么字都没有,只是围着牌子有一圈花纹。 众人都涌进来:“陛下?” “陛下有什么喜讯?” “父亲您很高兴。” 嬴政点点头,内心颇为激动,表面上还是沉静如水:“朕不日就要去地府当差。” 扶苏大喜过望:“太好了!父亲!您终于可以一展所长”被父亲瞪了一眼,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知道父亲一直以来的期待,统一全镇之后就是更高的目标,现在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吕雉欢呼道:“妙啊!”真的成功了!以后我也可以! 刘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笑着鼓掌。 刘病已差点蹦起来:“太好了!”以后我也可以当差去啦!神鬼都可以去当差!还很自由呢! 许平君一想到人间那么惨,勉为其难的露出一丝笑意,俯身道:“恭喜陛下。” 刘箕子有些茫然,有些话想问,又看他们这么高兴,又不敢问。 嬴政自己不便欢呼雀跃,看别人替他恍惚,虽然不整齐,也不威严,还是很舒服的。 他飞快的说:“我今天就得去。有些事嘱咐你们,也有些事要请教。” 众人杂乱无章的说:“不敢当”“谨领训” “等我走之后,你们不要叫他们知道我离开这里。”嬴政眯着眼睛,对刘邦阵营不放心,他现在才算是扬眉吐气,那通身上下气吞山河的气质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点:“以前我也常常不出门,在屋里读书。你们不要显露痕迹,照旧让刘邦刘彻以为我留在这里。他们若要询问那银牌是做什么用的,就说那是镇长的身份凭证,才打造出来。” 众人齐道:“遵命。” “吕雉,你搬到这里来住。守住我这些年修的史书,你有空时也替我记几笔,多余的话不用嘱咐你。” 吕雉骄傲的笑了起来,答应道:“遵命。” “扶苏,刘盈,刘病已夫妻,刘箕子夫妻,我走之后,吕雉权代镇长职务,你们听她的” 众人不太整齐的答应:“遵命。” “各自安分守己,好好操练武艺,耕种养猪,一切如常。对刘汉阵营不要放弃戒备,刘邦当年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现在也能装作游手好闲的样子蒙蔽我们。空闲时去和刘玄打听刘秀的品行。”嬴政仔细看着眼前这几个人,还算满意,总体来说比刘邦那边质量好:“现在该你们教我了。” “不敢当。” “不知道父亲您要问什么?” “陛下太客气了。” 嬴政修长的指头摩挲着竹简,眼中涌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我当年,十三岁继位,二十二岁亲政,自诩一生什么都懂,,,今日忽然想起来,我不会为臣。”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嬴政外温和的鼓励他们:“你们畅所欲言,不论说了什么,我都不怪你们。箕子,你先说。” 刘箕子确实有话说,和妻子对视一眼:“陛下,我们在王莽受审时见过阎君,他们的气势,,嗯,” 王嬿把话接过去:“远不如您。您收敛些,别让人分不清谁是君,谁是臣。” 嬴政点了点头:“说得好!还有呢?” “呃,没了。” “扶苏?” 扶苏想了一会:“父亲的剑法很好,但有一点,敌人不会按照套招时的套路动手,您要多加小心。” 嬴政点点头,又问:“病已?” 刘病已想了想,没什么可说的,开玩笑道:“如果有人找你当女婿,要小心。” “我自当小心。”嬴政差点翻白眼:“夫人,何以教我?” 吕雉期期艾艾的说:“这个嘛,不知道陛下能不能韬光养晦和忍辱负重。。。留在帝镇中是一回事,去为阎君效劳是另一回事。我也拿捏不好这个分寸,若是太过谦逊,恐怕被人轻视。若是展露出您的真性情,又怕有哪些和您和秦国有仇的旧人现在成了同僚,不好办。 还有一点,刘邦刚刚说起刘弗陵现在是门卒,我还听说刘据做过狱卒,倘若阎君也这样安排您,试探您是否臣服,您作何打算?” 如果安排嬴政去看门,符合地府的规矩,对他自身来说确算是侮辱。 所有人都盯着他看,扪心自问,谁想一想都觉得不能接受。 始皇帝则不同,他忽然笑了起来:“你们可还记得大秦从何而来?先祖秦非子,本是伯益之后,商朝重臣恶来五世孙。周孝王派人在汧水、渭水之间放牧,先祖因为善于牧马,获封秦地。周宣王时,先祖嬴秦仲被西戎杀死,周宣王召见秦庄公兄弟五人,派给他们七千士兵,让他们领兵讨伐西戎,秦庄公一战击败西戎。于是封秦庄公为西陲大夫。至此,先称公、后封王。前后不过是六百年时光。朕一样是能文能武,拿出一千年时光,难道没有成就么?”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放心了。 始皇帝总是一副豪气凌云、严肃的令人畏惧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谈笑,众人都怕他去阎君面前也这样。 闲言少叙,他换了一套崭新干净,非常利落的衣服,请吕雉帮忙,重新梳了发髻,就拎着自己的佩剑,带着银牌和竹简,打算找最隐蔽的地方走出屏障。 吕雉追了上来:“等一下!”塞给他一个荷包:“带着钱!”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坚定又快速的赶到城池中。 嬴政不是头一次离开帝镇,也不是头一次进城,只是上次没来得及细看——这里比想象的跟普通一些,城墙不算太高太厚,城里的街道虽然宽阔,却杂乱无章。摆摊的、算命的、卖吃的、卖杂七杂八东西的、斗鸡的、赌博的、斗狗的都混杂在街道两侧。他也看到了施食的芦棚,看着饿鬼们源源不断的涌入进城,暗恨自己之前没来过,不知道平时的人流量。 这里和他记忆中没有任何变化,轻车熟路的走到门口,门口连个人也没有。鬼差们脚不沾地来去如风的跑来跑去,有人抽空对他嚷了一句:“直接进去吧门口没有人通传,刚刚累晕三个人。” 鬼累晕和人累晕是一样的,都需要搁在旁边好好睡一觉。 阎君们看到他走进来,都很高兴:“嬴政你可算来了!” “你来替我一会吧!” 嬴政在心里快速的分析了三种可能性,总共五百多字:“不敢当。” 他这次抬眼向上看,几乎看不见阎君们的面孔,他们全都被淹没在高高的竹简堆后面。即便是这样,还有源源不断的从两侧自然而然的飞到阎君桌上。 往左右悄悄看去,看起来是矮墙,但在矮墙之后应该有很多间房子。 其中一位阎君捂着头趴在桌子上,手里的笔也停下了,浑浑噩噩的等了一会之后忽然大喊一声:“不行了!回来吧!” 刹那间,有好几个一模一样的阎君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又和他融为一体。 这是他派出去干活的化身,全都扛不住了。 白发阎君高声问:“始皇嬴政?” “臣在。”嬴政心里较为乐观的想,把自称的朕改为臣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唔,咬舌头有点痛,很快就能长好。 “给你的阴律都看了么?” “已经背下来九成!” “各司何职都懂么?” “懂。” 黑白无常负责在人间抓魂,丢到阴间交给牛头马面押送(这只是职务名称,这部分鬼吏有时候不穿制服,牛头马面们经常懒得戴面具),都是鬼吏。 校尉统帅一百鬼卒,负责维持秩序和镇压乱民,受都尉们的直接指挥。殿前都尉们有自己的工作,也直接受阎君们差遣,是武人。他们分不同的城池,但城池不独属于某一位阎君 。判官们最忙,鬼魂到地府之后要过审,看看是下地狱还是留下,留下的那些鬼魂在投胎之前还得再过一次审,看能投胎成什么。都尉们如果通过过判官的考试,在很忙的时候也会被派去充当判官。 他还在阴律中看到,不论皇帝的功过是一九开、二八开、三七开还是五五开,只要不是十成纯善或十成纯恶,就必须留下。 白发阎君高兴的搓手,吩咐旁边侍从:“带他去提审刚从帝镇带回来的王昌。” 因为王昌称帝了,又不算正经皇帝,比较难办,就让自己的两名得力干将去审,现在用嬴政把他们换回来,就能轻松一些。也正好用这个案例试一试他的能力。 一个相士,诈称自己为汉成帝之子,被人拥立登基。 拥立他的人有一些是真被骗了,想要效忠汉室的,也有是暗怀鬼胎想以此牟利的。 王昌称帝之后做了一些事,也被人以他的名义做了一些事。从他亡国的速度来看,这些事不是什么好事。 那么现在难题来了。 死于王昌称帝事件中的那些人,是按照骗人以致人死亡来算呢,还是按照昏君害人来算? 王昌要不要为了他名义上的臣子害死的无辜百姓负责? 王昌称帝是被赵缪王之子刘林、赵国豪族李育、张参共同拥立称帝。他究竟算是一个傀儡,还是一个骗子? 在于刘秀的交战中,他损失惨重。 损失惨重?说的好像损失了财产一样,他失去的只是士兵,士兵失去的却是生命。 白发阎君叮嘱道:“你现在权且作判官,所判之事要拿来由我们过目,你日后担当何职都由此开始。” 嬴政期待满满的一笑,应诺而去。 身后有些人议论:“笑的真刺眼呐。” “哼,一副睡了一百多年工作的样子。” “可恨,我也想睡一,一年。” “还挺有干劲的,呵呵” “这不挺好么,让他干让他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4章 恭喜+发现+建议(加更一章) 嬴政继续进行审判, 不是很愉快。当上判官的喜悦很快就被这些蠢货的生平给取缔了。王莽和刘玄的被杀的所有朝臣都送到他这里候审。 所有被杀的这两个人的臣子! 始皇帝默默的翻看着桌子上浮现的‘**人生小传’,情不自禁的叹气又叹气。 在王莽篡位时跟着他的大臣, 真有不少是忠实的儒生,真相信汉德已衰, 换一个皇帝就能天下安稳。等到王莽称帝之后,各种给他提建议, 建议恢复无为而治、与民休养生息, 然后就被王莽咔嚓了几个。 始皇内心默默的吐槽:虽然儒家非常愚蠢, 不过这几个人还行,说的并没有错,如果王莽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就不会亡国。哼。不, 前头那俩和这个都很蠢, 真的聪明人怎么能被王莽骗呢。真的聪明, 谁会相信五德轮回说啊!秦朝能一统天下靠的是人啊! 不论是看到这些人愚蠢又幼稚的试图‘劝说’王莽善待百姓, 还是这仨虽然傻但的确是忠臣、也算是个好官的家伙被王莽给杀了,都让人心情不好。 更可气的是他们每次举例子,说□□, 就说‘暴秦’、‘秦始皇’、‘两世而亡’,就好像天底下再也没有一个暴君,只好把自己这不算暴君的始皇帝请出来凑数。 气的嬴政直想捶桌子和下面地毯上那人吵一架。 好歹把自己劝住了, 没有做蠢事。 嬴政只想看到一个简单、高效率、人人遵纪守法、国家富强的国家, 不论是谁的国家都行, 好歹看着舒坦。 可现在一篇篇看的, 自己希望的全不一样。虽然杀的是别人家大臣, 灭的是别人的朝代,满朝堂的蠢货都是别人家的事,那也让他有种生理性的不适,忍不住想如果这国家还在朕手里,那该有多好啊。三下两下料理好,这又有何难!真是可惜啊!可惜! 在这间高大敞亮的宫殿中,没有计时器,也没有日夜的变化,只是不停的进来一个又一个候审的人,都是王侯将相这一个级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天,或许是一个月,反正是挺长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没有人给他送饭送水,他也没有想到休息。 鬼吏非常失望:“没了。” 不是外面没有候审的鬼了,而是达到送到这间屋子的标准的鬼没有了。 “没了?”嬴政扶着桌案想了想,自己判了多少人呢?估摸将近百人。 扈从来了:“恭喜判官,阎君有请。” 嬴政想了想,所有判词全都通过了,没有任何一封被打回来重审,完全不懂担心。 他愉快的站起来,负手走下台阶,回望了一眼:“请。” 走在路上又问:“鬼都能认出别人的前世么?” “不全是。”扈从说:“虽然都说不论怎么轮回,灵魂还是同一个,只会根据人间的经历有些许变化,但大部分人都认不出来。有些人长得和前世一样,死后能被认出来。还有一些转世是阎君特批的,也能认出来。再不然就是两个人关系非常亲密,夫妻或父母儿女的关系,有灵感。” “我刚刚遇到一个人,是皇后的转世。我和她不熟,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就是您天生敏锐有感应,有些判官就能看出人的前世今生,这东西不是修炼来了。”扈从顿了顿,又说:“判官的面具据说能增强这方面的力量,不过这不重要。人间讲人死账清,阴间则是在投胎之前把大账都清了,只留下功德和善行带到来生去享受。还有点不够下地狱的小罪带到来生。判决时谁管她前生是谁,只问这鬼该不该下地狱,该投胎成啥。” 嬴政皱着眉头,不是很确定:“我听人说人间现在如同地狱,带去的都是小罪么?” 扈从失笑:“判官,您没弄明白呀,人间地狱不是地府安排的,如果那些被杀的无辜百姓是命里应该被杀,那那些领兵屠城的将军,又有什么罪过呢?该杀的人被杀了,杀人者无罪。刽子手可不会下地狱,就算有冤案,也是官员负责。世间的变数太多了。” 嬴政脸上有些微红,感觉自己这个问题蠢得可笑,一定是看了太多蠢货的生平简介,忘了聪明人该怎么思考问题。是啊,一罪不可二罚。“是我糊涂了,判官们真是不容易。阎君更辛苦” 忽然有人搭茬:“哎呀,理解就好,理解万岁。” 有三个人蹲在门口,脑袋都变成了虎头,正在互相揉脸解压。路过的鬼都被这仨虎头人吓了一跳。 老虎的双腮胖嘟嘟的,脸又大又圆,圆滚滚的大眼睛舒服的眯起来,互相捏着脸,那手感看起来非常好,光泽顺滑的皮毛下面是柔软温热的肉。 忙到疯的人才明白,罕见的无所事事那是多么宝贵的快乐,不论什么东西,只要难得就有了价值。 扈从从他们的衣服辨认出来:“三位阎君,您在这儿干什么?” “太累了出来透透气。” “老大说我们心态崩了。” 要是叫鬼卒鬼吏戴上虎贲面具让我们捏脸,那有点奇怪,还挺暧昧。 三位阎君其中有一位回家会被老婆打。 各自戴上虎头互相帮助就好了,谁让同僚那么小心眼,抱着变成猫的丈夫一边工作一边抚摸,还抓着猫爪蘸着墨往竹简上按爪,就是不让我们这些同僚摸摸尾巴,啧,混蛋嘛。 嬴政有点怀疑自己的双眼,刚刚他没看到这些阎君的面孔和衣着,只看到堆积如山的竹简,现在接住面具的功效,能看到虎头后的真实面孔。这三位阎君的相貌很普通,既不威严,也不凶狠,也没有什么神仙风姿。 唯一的共同点的是——都有巨大的黑眼圈。他恭恭敬敬的行礼:“三位阎君。” 仨虎头人一起仰起头,眨巴着巨大的眼睛和长睫毛打量他。 当老虎同时具备‘笼子外面’和‘活的’这两个条件时,谁都瘆得慌。所有鬼走过来时都绕着他们走。嬴政心里微微一惊,理智大过一切,原地不动,坦然自若。 三位阎君点了点头:“有黑眼圈看着舒服多了。” “进去吧老大好像在找你。” “吃糖吗?累不?” 嬴政接过糖果,礼貌的回答他们:“有黑眼圈我也觉得舒服,以前一直有。多谢阎君惠赐,我能为阎君略尽绵薄之力,心中无限欢欣。地府公正无私,短短数日,只觉耳目一新。” 是的,他一直都有黑眼圈,有些人说那是刻薄寡恩的标志,呸,点不起油灯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秦始皇当然是点灯熬油干到深夜,第二天早上再早早爬起来继续工作。 扈从:“判官别聊了,阎君休息你别歇着啊。” 阎君有点懵:“给你糖而已……” 嬴政笑了起来:“是为了扶苏。”说罢就进去了。 仨虎头人互相捏脸摸头,顺便探讨了一下扶苏是谁?他们在皇帝们的年号、庙号和名字之中只能记住一个,扶苏又没当皇帝,又没惹出大乱子,记不住。总算是想起来了,是嬴政的儿子啊,特意送去陪他的人。哇,这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啊。 三位阎君开始夸耀是自己想出来这个好主意的。 大殿中没有任何变化,地下来来往往禀报事情的校尉来去如风,天上飞来飞去的竹简遮天蔽日。 “总共判了一百三十七个人,居然没有错误,错字也很少,不容易。”阎君宛若一个批作业的老师,对于考满分的学生投以喜爱的目光:“坐下说话。” 立刻有人过来摆了坐垫和小桌。 嬴政刚刚坐了好几天,现在才站起来走了几步路,又坐下了。 还没等他例行公事的说一下套话,又有扈从捧过来一个鼓鼓囊囊锦囊和一对黑白的阴阳鱼玉佩,搁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并且自觉介绍道:“锦囊里可以存放一些随身携带的食物和水果,不论什么东西放进去都没有重量。” 但容量就是锦囊这么大,大约能塞一个食盒或六七个水果进去,或者是三斤瓜子。 “这对玉佩上有阵法,只要在阴间不论距离多远,都可以互相对话,判官没有时间回家,总得有时间联系妻儿。用手搓上面这颗珠子,让阵眼动起来就能用,对方要说话时珠子会闪光。这是判官的必备之物。” 能带吃的,能和老婆抽空说句话,好了可以放心的忙的一年都不回家了。 黑白太极鱼上各自镶嵌着一颗圆润有光泽的反色珠子,不知道这是怎么镶嵌进去的,用拇指一搓就能流畅的转动,仔细看黑玉上没有任何缝隙,若说是雕刻出来的,这颗珠子是白色的呀。 阎君问:“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嬴政想了想,都很清楚明白,也没有徇私舞弊:“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不要客套有事直接问。” 嬴政对此表示很爽,怎么跟人客套这问题让他苦恼:“地府没有计时么?” 有一位阎君把眼前的竹简扒拉开,似睡非睡的看着他:“你觉得,鬼差们知道自己连续五年八个月没有休息合适吗?不如简略一些,‘一直在工作’几个字足以。”” “受教了。人间朝代更迭,死去的官宦、贵胄理应不计其数,我才审了一百多个就没有了?” 阎君们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想啥呢?” “那怎么可能。” “只是这个这个城里没有了。” “别说!哎我又说晚了,你嘴怎么这么快。” “你初次上班,给你一天休息时间。去和家人见一面,回来还有很多工作在等你。你当判官时,也不要松懈对帝镇的管理,皇帝们一旦闹起来,十分误事。” “遵命。”嬴政愉快的把锦囊揣在袖子里,摘下面具揣在袖子里,把玉佩也揣在袖子里。 这袖子可真能装东西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鼓鼓囊囊的锦囊里装满了瓜子。 一路上只闻鬼哭,听的他有些心烦。 … 扶苏和刘盈在河边研究怎么烧制瓦当。两个健壮的男人种几亩地可不会消耗掉全部的力气和时间,再加上没有老婆孩子,就无聊到了一种特殊的境界——搞艺术! “父亲很喜欢瓦当。”扶苏拿着竹片小刀试图在一块泥饼上阴刻出瓦当上的图案。“咸阳宫重修时,父亲亲自选定咸阳宫的瓦当上用哪些字和图案。” “这也太难做了。”刘盈则对着另一块泥饼下刀。和扶苏不同,他在试图弄阳文图案。 印章分为阴文和阳文,阴文指的是镂空字体部分,刻好了盖个印章,文字部分蘸不着墨,是白的。阳文则是将文字边缘全部挖空,只留下文字部分,能蘸着墨的盖出来的只有文字。 俩人已经捣鼓挺长时间了,要刻图案或文字的泥饼如果太湿润,刻出来的字会被缓慢流淌的泥填平,晾干之后变得模糊不轻,如果泥饼晾的更干一点,下刀时容易断裂——竹片断了或是泥饼裂了。 试验多日之后,终于找到并固定了合适的湿度。 刘盈刻好了一块泥饼,小心翼翼的把这东西从石头上弄下来,这次没怎么变形,地下洒了草木灰防止粘连,也的确有效。放在旁边的竹叶上继续晾干:“这样的圆饼怎么插在房顶上?用瓦压住么?” 俩人只见过瓦当朝外的一面,看着的确好看,精致,具体怎么安装、固定,不知道。 “可能是木头上有槽?或者是像铜镜一样有鼻,可以拴在木头上?” “嗯,也许是用榫卯结构扣在瓦片上?” 一顿瞎猜之后,俩人都没猜到瓦当藏起来的链接部分是一块挺长、半圆拱形瓦,能和木料吻合,正好符合瓦片供起来的弧度,这样才能搭稳当。(像超市米铲,不带手柄) “宝贝~我的宝贝儿子呦!” 扶苏听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回头看了一眼,蹭的一下站起来,不敢置信:“娘?” 桃瑶激动的点头:“快来让我看看你!” 扶苏快步走到屏障边缘:“娘,伯父。您二位怎么来了?” 继父的表情不太好看,臊眉耷眼的没吭声。作为一个城隍,他一点都不想说自己辖区内的百姓因为各种原因死走逃亡,现在整个领地内只有几百个活人,隐藏在山岭中,真是羞耻啊。城隍是有点本事,可是干不过流窜的匪徒,只能扼腕兴叹。 桃瑶也没说实话:“来看你呀,要不然还能有什么事。你还好吗?你在玩泥巴?” 扶苏不想说自己现在精通于夯土、砍木头、搭建房屋和耕种,这不露脸,还会让母亲担心:“小时候没玩过,现在带着阿盈补上。” “你小时候玩过呀,我种的花被你连根刨了好几颗,你想抓蚯蚓。” 刘盈可开心了:“还有这种事儿呐?我还以为哥哥他从小就乖巧稳重。” 桃瑶一高兴,又说了好几件事。说的扶苏脸都红了。 她又说:“我本想给你带点人间的贡品,最近那点贡品都不够我们吃的,哎。” “您等我一会。”扶苏转身离开了。 嬴政远远的观察了一下镇子中的情况,从这个角度没看到刘邦他们的人——这是自己的宅地旁边,很好。 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进到屏障里,刚要往兵马俑围墙里走,忽然看到扶苏从粮仓里走出来,扛着一个麻袋悄悄往外走。他闪身躲在兵马俑群众,没被他发现,静默的搜寻屏障外有什么人。 屏障外是一个脸圆圆的,笑起来又甜又清澈的小妇人,看着眼熟。 扶苏把粮食给了她,奇怪,她和扶苏什么关系?刘盈也在那里,看姿态还挺高兴。 嬴政远远的看了一会,觉得熟悉,还觉得可爱,猛然想起这是扶苏的母亲。二百年不见,居然还能想起来她是谁……他又静静的看了两眼,能看出她和身边那个男人关系暧昧,就转身回去了。 桃瑶看到始皇发现了自己,紧张的瞬间躲到丈夫身后:“你们俩快回去吧,陛下好像看到我们了。” 城隍安慰她:“你别怕,他出不来。” 扶苏有点尴尬,还是如实说了:“我父亲现在在阎君驾前当差,这是刚回来。娘你别紧张,父亲不在意这些事。”不能不说,万一碰上了呢 城隍一窒,又说:“那也不用怕,人死如灯灭,我们俩是正经夫妻。他既然当差,更不敢动手,阎君严禁判官抢夺别人家的妻子。” 桃瑶还是揪着丈夫的袖子,奋力把他拖走了。 吕雉现在十分惬意。她躺在席子上,旁边放着一盘年糕、一盘灶糖,手里拿着一卷刘盈刚在集市上买回来的《山海经》,是某人的陪葬品。把锦被叠好垫在枕头上,舒舒服服的靠在上面,躺着看看小说,吃吃零食,真是舒服呀,出嫁前最快活的日子就是这样。 《山海经》上的怪兽看起来很好吃,尚付形如鸡,三头六目,六只脚,三只翅膀,食其肉使人感到不瞌睡。这个好,有六只脚必然有六条腿,鸡腿很好吃。可惜现在只养了猪,没有养鸡。 忽然听见脚步声,嬴政走进来了,脸上没有什么喜色。 吕雉心中一突,他不高兴,难道丢官罢职被赶回来了?不可能,他谨慎时绝对不会出错,如果被人罢免了赶回来,脸色不会仅是这样,一定会难看的像是……像是戚姬发现不能立如意为太子那样悲惨。 现在不是铩羽而归的表情,或许只是过于疲惫,或是有人惹他生气。想到这里,笑盈盈的站起来:“您回来了。” 嬴政对后妃改嫁并不震怒,他早就知道这些女人不可靠,不开心是为了扶苏不告诉自己这件事,他居然瞒着我! 平静的点点头:“有一天假。我忙了多久?” 吕雉低着头,隐晦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日历:“二十三天,我数着日子呢,辛苦了,快歇一会。” 把点心盘子推倒他身边。又拿起托盘上的壶,斟满了一杯水捧给他:“尝尝我新晒的竹叶。” 嬴政坐了下来,伸手拈起一块年糕咬了一口,有些意外:“有馅儿?” “加了些糖做馅。” 喝茶,这是竹枝上半寸长的嫩芽掐下来晒干,再用滚水一泡,非常清香,还可以入药。 吕雉闲的没事干,拿了个筐去薅竹叶,薅出来一大堆,晒完之后有一罐。 吕雉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你的脸色不太好。” “自从去工作开始,一直都没有休息。” “真的?啊,一定是真的,没有吃东西,没有闭目养神?” “嗯。都这么忙,阎君比我还忙,他们事必躬亲,每一个判官的审判他们都要复查。” 吕雉惊叹道:“那可太累了。” “镇子里有什么事吗?” 吕雉说:“刘玄说了刘演许多好处,说了刘秀许多坏话,道其人凉薄无情,克父克母。我看他满嘴谎话,不可信。刘秀未必有他说的那样坏,当皇帝的人哪怕私德有亏,对待群臣和百姓总要看得过去才能维系。” 嬴政笑而不语,虽然有点累,不适应这样的工作,同时也很舒服。从袖子里掏出那对玉佩,分开放着,轻声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秦朝尚黑,他经常穿黑衣,但还没戴过黑玉,玉总是白的才好。现在是黑玉上镶着白珠子,白玉上镶着黑珠子,都好看,叫人难以选择。 白玉比杂色玉贵重,这是人所共知的事,黑玉过去根本不算是玉,只当是石头。嬴政更喜欢白玉,又觉得嵌了白珠子的黑玉也美,难以抉择,干脆让她选。 能直接联络的玉当然要给吕雉,她能行使镇长的权力,扶苏不行,那孩子现在□□逸平和,和敌人也能和睦共处,谈笑风生。 啧。真是让人不放心呐,他应该警惕、充满征服欲和进攻性,而不是仅仅自守。 扶苏不想把整个刘家都给打服,哎,这固然不坏,也不够好。 这两块玉的质感很好,美玉无瑕,纯黑的看起来也不是污垢,而是深邃。 吕雉看来看去,一开始还在选择玉的颜色,忽然反应过来,这两块玉是一对儿! 是一对啊!!从没有谈情说爱,对这种暗示十分不敏感。微微红了脸,充满暗示性的从他手心拿起黑玉白珠的那块:“我喜欢黑色。”秦国的黑色。 嬴政没听懂暗示,从怀里摸出小荷包,把这半块装了进去:“夫人,我给你讲个有趣的事。判官无法培植自己的羽” “哦?阎君很提防这种事吗?” “那倒不是,判官身边没有固定的鬼卒,押送凡人的鬼卒轮流更换,似乎是一同去押解游魂,看哪位判官有空就带人进去。他们的鬼卒成千上万,只管押送鬼魂,听从‘判官’和‘长官’的命令,但不归属于某人。这倒是很好。” 嬴政是真觉得很好,这样可以从根源上断绝军队中结营私形成私人势力的问题:“我那里不同,王侯将相审的复杂,鬼卒们趁机在角落补眠。” 吕雉都听呆了,没问什么‘你由着他们睡’这类的蠢问题:“判官不能休息,鬼卒倒能歇着?真是一贯如此。” 嬴政又拿起一块糕点:“刘彻最近安分么?” 吕雉点了点头:“他总是趁着天黑悄悄去喂猪,我猜他是觉得一个皇帝会喂猪,丢脸。”我为什么知道呢?因为我也是趁着天黑去喂猪。 嬴政哼笑一声:“我遇到一个熟人,和他吵了一架的废后,姓陈的那个。” “哦,陈阿娇,她怎么了?要去投胎?” “早就去投胎了,这次是死下来的,她这辈子过得倒是不错,出身贫寒,只是太守的女儿。出嫁之后丈夫也当了太守,王莽篡汉天下大乱,他们夫妻俩困守孤城将近三十年,居然没被人攻破城池。她在太守府里(指挥仆人)养鸡种菜,清贫度日,倒是恩爱非常,生了几个儿女。她干脆利落又骄傲,一看就是受人敬爱的祖母,她丈夫洁身自爱,温和宽厚。夫妻俩都活了六十岁,差不多是同一天去世。” 嬴政愉快的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年糕:“要是再打起来,你就把这事儿告诉刘彻,让他好好高兴高兴。” 吕雉嘻嘻的笑了起来,把玩着黑色的玉:“你可真热心呢。” 看刘彻在那里整天生闷气,有些消息让他更生气才好笑呢。他平生最大的心病除了穷兵黩武和逼死儿子之外,就是在地府当了个单身汉,哈哈,若让他知道这事,一定要气的吐血。 “这不会影响你吧?那些人的前生来生是机密么?” “不能说具体是谁。” “你说的这样详细,派人去一查”吕雉心里还想着这块玉佩呢,漫不经心的说到这儿,自悔失言:“哎呀。” 嬴政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斟了一杯竹叶茶,不再喝了,闻着淡淡的香气,看着她笑。 吕雉脸都红了,揉着头哼哼:“太久不想事儿,脑子都变笨了。他能派谁去呀,哈哈哈哈” 扶苏和刘盈飞快的赶回来,小心翼翼走近门,就听见楼上有一阵笑声。 刘盈用口型说:我娘很少笑的这么开心。 扶苏也用口型说:我娘也是。陛下从不哄女人。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整了整衣服,沿阶而上:“父亲,您回来了。” 嬴政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二百年前的妃妾改嫁没打扰他的好心情,从袖子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锦囊、一个面具、一个钱袋,最终拿出来两块糯米纸包裹的糖。似笑非笑:“给儿子挣糖吃去了。” 刘盈的小脸腾的一下红透了,迟疑着双手接过一块糖,轻声说了两个字,轻的他自己都听不见。 扶苏心中仍是不安,也接过糖:“父亲,您,呃,您怎么开玩笑?” “阎君们的姿态对我触动很大。”看起来比刘邦还不像帝王,毫无威严可言,甚至有点可笑,三位阎君蹲在门口,变成虎头互相揉头捏脸玩的不亦乐乎。 但他们事必躬亲,对诸事比我还认真,比我还殚精竭虑。他们看起来可笑,做事的认真程度却令人可敬,所有的判官也是一样,真是太认真了,我要是有一群这样的臣子,那该多好。 始皇帝没有细说阎君如何:“说说即将到来的那个皇帝,刘秀,他有什么不一样之处?” “刘玄说他哥哥刘演是天纵英才,能文能武,盖世英豪,不幸被杀之后刘秀不为哥哥伤心。” 扶苏说:“可是疑点颇多。问他刘演是谁杀的,他说是王莽。前言不搭后语,那时候王莽已是兵败如山,焉能杀了统帅数十万军队的更始朝柱天大将军。刘启把人又打了一顿,赵飞燕现在酷爱跳肚皮舞,在刘玄身上舞了一曲,刘玄就招了。是他嫉妒刘演威名赫赫,故意要调离刘演麾下将领,将领不从,他就要杀人,刘演没提防前去说情,被一同问斩。” 嬴政实在是想不明白:“刘演为什么自己不称帝?” 扶苏也想不明白:“他们绿林军商议立谁为皇帝时,其中一个将领拔剑威胁其他人,他们就让刘玄当了皇帝。” 嬴政又问:“你的消息从哪儿来的?可靠么?” “可靠。赵飞燕跳舞时扶苏哥哥在旁边吹紫箫,刘玄招供时阿嫣在和高祖赌钱,我溜过去听了。” 嬴政表示自己从来不知道儿子还会吹箫。“一个将领拔剑,就能挟持众将,刘演是不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你们没带佩剑吗?刘演为什么不称帝! 他如果直接称帝,人间少一次改朝换代,地府的工作能减少很多。 这就叫位置(屁股)决定头脑,当他作为一个判官开始工作时,就希望人间干脆果断,不要混乱太长时间。 扶苏:“刘演成为盖世英豪,靠王莽。有得逆贼刘縯者,封邑五万户,赏黄金十万斤,拜为上公。” 吕雉担心的问他:“政哥,你还好吗?” 五万户,这是一个郡的人口;十万金,一年四分之一赋税;上公,朝廷三公是最高官职。当年刘邦购项羽头,也不过万户千金而已。 嬴政又一次被王莽的愚蠢伤害了感情,扼腕叹息:“刘秀一直追随刘演?” “对。” “那么这个人不容小觑。”嬴政沉默刹那:“我审的很多人都提到了他,和他打过交道。说刘演的性刚毅勇武,颇有豪侠之风,像刘邦,因为治军严谨,为人不容。”‘像刘邦’这三个字和其他词不能共存。 “又说刘秀是个仁爱正直,宽厚多情的人。以前从没有皇帝去迎大臣灵柩并为其送葬的事,他是第一个。”就当是收买人心,干得漂亮极了,朕当年要是有心爱的大臣去世,大概也回去送葬。 他们聊了一会,又对之后的事做了安排:“扶苏,你去和刘秀见面。你在儒生心中一向是个好人。” 扶苏十分汗颜:“父亲,儒生们胡说八道” “有人信就是好处。” 只许儒生抬高你,抹黑我? 我们同样可以利用这一点。儒生最好骗人,骗完人自己都信。 安排完了,又把锦囊中的瓜子都倒出来:“夫人给我装些点心,带着消乏。” 吕雉有些为难:“既然你只能待一天,那我们现在开始脱壳、磨面、烙饼还来得及。” 扶苏和刘盈被派去给麦子脱壳、磨面。她开始弄肉馅——祭肉还没吃完呢,还拔了一些种在地里的香草,烙了一摞肉饼,还有几个玫瑰馅儿的糖饼。 红了一半的草莓摘了十几个就没了,没有这么大的食盒,直接搁进去又怕压:“阿盈,你去做一个小木盒,放草莓。” 刘盈也很为难,他现在虽然对木雕挺熟练,抠一个盒子可不是一天就能成功的事。干脆拿来一个带盖子的竹筒:“先拿竹筒装行么?” 说是一天假期,他只呆了半天就回去了。 见过阎君,继续工作。 过了一会,卫青校尉——因为前段时间殴打鬼魂降职了——带着人半护送半押解的送了一个人进来。一抱拳:“判官。” 嬴政看了看他,嗯,怎么看怎么顺眼,长得精神干练,气质沉稳温和,一点锋芒都没有,以前没见过这个人。看服色是校尉,由此说来,带来的这个人非同寻常,可能武艺高强?以前带人来的都是鬼卒。被他带来的人高大健壮,长得像是刘邦的后代:“校尉歇一会。” 卫青婉拒:“多谢,我不累。”吩咐自己的带的兵去休息。他则站在地毯侧面,盯着站在地毯上的人,提防他突然暴起。 “兄弟你别这么看我行不,你给我留脸,我能不礼尚往来么?”这个人说罢,脱了鞋走上地毯,直接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行了,放心了吧?判官请问,我没什么对不起人的。” 他自顾自的说:“我大哥是刘演,我叫刘仲,我三弟是刘秀,以前大哥带着我出去打架时打伤过人,饿了偷过邻居家鸡吃,我娘去赔钱了。 我们哥仨姐仨全是一个娘生的。我们和王莽打仗的时候,双拳难敌四手,我死了。 我二姐也死了,她现在就在外面等我,一会我出去等他。 宗亲死伤十几口人,只有我们俩带到这里候审,这有点不公平,不过我家老三当了皇帝,地府对我们高看一眼也对。 说起来,你们这里审案很慢,我爹娘死得早,他们还在地府吗?” 嬴政看资料看的忍无可忍:“别说话。”居然连小时候在河边看小媳妇和她丈夫戏水也写上了,这种事……在野外看见不判啊?偷看别人屋里的事才算有错。打群架的、偷鸡(后因赔钱抵消罪责)、偷梨子(被对方老太太抓住打了,抵消)、打群架、被一群人打……哦,开始起义了。 “啧,我头一次听说判案不让犯人说话的。兄弟你真不累啊?坐下歇会不?你那俩鬼卒都开始打呼噜了不管吗?” 这可真是个话多的、喋喋不休的年轻人啊,死的太早,死后也不沉稳。 卫青不禁微笑起来:“忙了好几年,才轮到他们歇一会。” 嬴政尽快看完了他的生平简介,也没什么不好的,为人也不坏,提笔写了批语:不需下地狱。……可暂为鬼吏在城中执役。 顺便给阎君小小的提了一个建议,既然地府忙成这样,鬼卒们近乎油尽灯枯,可以临时让判官抓新来的鬼服役。虽然地府从来不抓幽魂服役,征召鬼卒鬼吏都全凭自愿,但是特殊时期可以加劳役,何必墨守成规。像刘仲这样精力旺盛又话多的人,就应该服役。 嬴政又写:人间的人习惯于服役,阎君宽仁爱护,他们却不会感激,反而会因为精力旺盛闲得无聊去寻衅,惹是生非添乱。 看见闲人真是令人不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5章 提议+郭后 规矩是死的, 鬼是活的。 没有战乱的时候,死的大多是寿终正寝的老人,死后精力也不足, 战乱时期死的不只是老幼,还有很多青壮年,这些青壮年可以正好在地府服役担当鬼卒,虽然他们是新人又没时间培训, 但让那些经验丰富的鬼卒带领指挥他们,就能降低鬼卒们的工作量。 始皇帝现在总觉得这些在墙角睡觉的鬼卒很可能躺下就爬不起来了,这可不好。 虽然秦国一向认为休假和节庆没有必要, 人应该从年初工作到年尾,闲人生事。但这不是让人从起床工作到闭眼,工作之余能有两个时辰料理家务。像地府这样, 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更不合适。要是鬼卒们撑不住了,岂不是自毁根基? ‘让人们别闲着,闲则生乱,也别把鬼卒们累死, 死了就没人干活。’ 他这个建议附在对刘仲的评判后面。 嗑瓜子的阎君看完之后,把竹简递给白发阎君:“您瞧瞧。嬴政建议在非常时刻, 为了紧急扩充吏和卒的数量, 为了让地府中游手好闲的鬼魂不要那么多, 可以紧急改一下地府从不抓劳役的规矩。” 判官们下的判决都要有一位阎君审查, 他们坐在一起只是为了便于均分、商量。 竹简还没到白发阎君手里, 旁边就有人大声赞同:“说得好!” 阎君们也表态:“我同意!” “我也同意!” “改一改吧!” “鬼吏们也不容易。” 白发阎君没吭声,拿着竹简仔细看了一遍,轻轻敲着桌子:“算上这份,这是第九个建议紧急抓人服劳役的。” 地府积攒了很多聪明干练的人,抓劳役这种建议,不是只有嬴政才能想出来。 但凡在人间执政过的人,都知道,修路、修河堤水渠、修官府的房子,都可以抓劳役。人间根据政策不同,农闲时间所有青壮年都要去官府服役,修缮各种执政官认为应该修理的地方,基本上是管饭的。 白发阎君沉吟了很久:“地府和人间不同。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一旦开始……韩非你说是吧?” 韩都尉上前一步,欠身道:“陛下说的是我写的那个故事么?当年纣王做了一双象牙筷子,箕子(不是刘箕子,是纣王的大臣)看了感到很害怕,用了象牙筷子必不能用陶器吃饭,要用犀角白玉做杯盘,用了犀杯玉盘不能吃粗茶淡饭,要吃山珍海味,吃了山珍海味则不能穿着短衣服住在茅屋里,则锦衣九重,广室高台。陛下担心暂时的抓人服役会变成常态,然后要求越来越多么?” 白发阎君点了点头:“你所说不错。但我也深知小卒小吏苦不堪言,让提建议的九个人拨冗前来,定下一个章程。” 他原本认为这种事弊大于利,能有一时清闲,长久看来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秦始皇都提出了这个建议,这就让阎君不由得扪心自问,难道我真的不顾及小吏小卒么?我比秦始皇还不体恤民情关心民生?想到这里,赶紧派人把这九个人都带来。 阎君城虽然有数座,各自城中都有宫殿,但每一位阎君都有一个化身留在白发阎君这里,因为这座城是都城,处理的都是最多、最繁杂的人。其他城池所负责大多是一辈子也没干过什么大事的人,还有小动物们的转世投胎,总数非常大,但是很轻松。一头牛吃了一辈子草,能杀生害命也就是踩死两只黄鼠狼。一条看家狗,一辈子也吃剩饭,偶尔抓兔子,也好办。 提建议的韩非就在这儿站着,随后又来了八个人,嬴政也在其中。 嬴政进门时旁边有几个不认得的人往里走,窃窃私语的探讨着抓劳役的事,就确定了猜想,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提建议的人,却是这几个人中生前地位最高的,我一建议阎君就开始召集人们商量。 白发阎君等他们站成一排,自顾自的开口:“人需要有国家,有军队来抵御抢掠保护家人和田产,用法律来维护秩序,所以会有皇帝和劳役。鬼不需要国家,什么都没有,也不会失去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服劳役?上古时期没有国家,很多腐儒说那时候民风淳朴,真是可笑,他们又没见过。那时候没有抢劫、屠杀和强*,那是因为没有这些罪名,不是没有这些事。人们为什么要群居?” 他不等他们回答,直接说:“一开始是为了抵御野兽。老虎狮子看人跑得慢又好吃,都喜欢吃人。真的好吃,我当过老虎,也吃过人,肉嘟嘟的又没有厚皮,一抓一个准。 这都是过去的事。人们群居刚开始是为了抵挡野兽,合力打猎,或是一起进山。后来人们和老虎的想法一样,发现去抢别人的的食物更简单方便,能得到的也更多。 谁聚集的人数更多,谁就不会被攻打,不论是小孩、老人、体力弱小的人,还是弱小的国家,总是被率先攻击的对象。由此形成小的部落,随即是大的部落。” “这才是你们所知的尧舜禹。人们并不互相认识,单从长相上也无法区分贵贱和权力,这就开始加高房屋和帽子,加长衣裳。让人能先敬衣衫后敬人。都说人的前生后世之间没有关系,只能留下一点性,实际上每次都会有一些东西留在灵魂中。 每个人都喜欢十二旒的冠冕,绣着十二章纹的…叫什么来着?皇帝礼服。还喜欢高高的台基,长长的台阶,如云的侍者,让臣子拾阶而上时满心敬意。” 嬴政心说那些东西多么美好啊,难道凡夫俗子配和我并肩站着,互相打量么?不,他们理应低于皇帝,理应俯首帖耳。可惜,阎君好像不赞同,他要压抑这种欲望。 白发阎君敲了敲桌子,让那些面露愉快的人冷静下来:“高大的宫殿不能彰显威严,峨冠博带和贤明无关,森严的戒备也不能永保安宁。不论是法古还是新政,不外乎以人为本。 阎君穿着窄袖的衣裳,仅以颜色和纹样区别身份,阎君的宫殿还不如太守府巍峨耸立,很多人间的官员来了都暗暗的嘲笑我们,殊不知他们才可笑,他们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民脂民膏,如果尸位素餐,那将来都要偿还。 如果我们能在这样外繁忙的时候抓人服役,充当鬼吏,以后,等到我不在的一天,还会有人让鬼们服役修造更宽阔的大路,更威严的阎君殿,织造更多华美的丝绸。 等到这些备齐之后,歌舞宴乐也会随之而来。一旦有了喜爱的优伶(不分男女),就会有人行贿求情,这个套路你们都熟。韩非,把箕子和纣王的故事再讲一遍。” 韩非就有点尴尬的又讲了一遍。 嬴政微微皱着眉头,心说这件事听起来像是不行,不,如果阎君坚定的回绝这个建议,怎么会召我们来说这些话。他一定是也想采纳这个建议,但弊大于利……我当年修长城和宫殿,给百姓工钱,和他们在家务农的收入差不多。阎君想要一个对当下有利,对千秋万代也有利,还能抑制阎君权力泛滥的规则。嗯……还真是以人为本啊,和谷梁传不一样。 白发阎君把话都说完了:“我的意思,你们都明白,好了,交一套完整的法律出来。不要耽误工作。” 都尉和判官们如何在不耽误工作的同时思考法律呢? 当然是尽情的压榨自己的时间。都尉有站着发呆等候吩咐的时候,可以思考。 判官们有把竹简飞去给阎君,等着批复的时间,也可以思考。 嬴政重新坐在判官的位置上,带进来的正是刘仲的二姐,刘元。这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看不出有什么胆色,看起来也不健壮,看来只是死于乱军中的无辜少女之中的一个。 平生简介仅有五百字,真是可喜可贺。 竹简飞出去之后,他看着打瞌睡的两个鬼吏,思考要不要把自己的提议告诉他们。以他们的疲惫不堪,一旦听说有这种建议,一定会去集体请求阎君施行。以阎君之德政,即使他们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我会被罢官,重新回到帝镇,困在方寸之地。虽然现在当判官也是待在屋里,但还是比帝镇更自由,或许我应该等一等,最起码不要把自己牵连在内。 很快,他就在半个月的工作中顺便写了一套关于‘临时征召劳役’的法条,自觉主动的修改了二十八个版本,总算觉得没有纰漏了,投书。 迅速通过。 阎君不仅采纳了建议并公布出去,还把提建议的九个人的名单都列了出来。 从此开始,只要鬼卒的休息时间少于每个月一天,判官就可以钦点任何一个过堂的幽魂担当鬼卒职务,而这个鬼卒的功过分给他一半——以此来保证判官审核的质量。同时,在鬼卒的休息时间少于每个月一天时,阎君不可以大兴土木——这一条上报给天帝作为监管。 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工作的岑彭和叨叨叨的刘仲等人全部被强行抓去,套了一件鬼卒的衣服开始工作。 刘仲忍不住问:“卫校尉,我听他们说您原先是都尉,打了几个鬼,打的什么样的人啊?” 卫青皱着眉头万分厌恶:“你们都忙成这样了,还有时间传闲话?” 鬼卒们嘿嘿笑:“都尉瞧您这话说的,阎君们还能捏虎头玩呢,我们也就靠说闲话解闷。” 卫青不咸不淡的解释了一句:“饥民烹食儿女和父母。虽然他们必然下地狱,可我当时忍不了。” 刘仲没心思八卦,还觉得有点恶心,默默的换上衣服混入队伍末端。 新政执行之后,很快就缓解了鬼卒们的压力,虽然判官还是一样累……缓一点算一点嘛。 进门来趁机打瞌睡的鬼卒都会对这位判官致谢。“全仗阎君和判官仁德,我们现在能轮流休息,每半年歇一天!” 嬴政:“嗯,阎君盛德。” “判官您真是好人啊!” 自动回复:“阎君盛德。” “判官大恩大德让我想叫您一声爹,或者是娘。” 嬴政:“……不必。” “判官您真是大好人,您要是累了咱们一起歇会我们绝不往外说。” 嬴政:“不累。” “多谢判官我给您磕一个吧,m(o_ _)m……(。-ω-)zzz” 嬴政对此不胜其烦,又不好勒令他们闭嘴,只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一个头磕下去就开始打呼噜的鬼也不能说什么:“你把他抱走吧。” 另一个鬼吏小声嘀咕:“抱不动啊。”揪着同伴的腿,顺地拖走,好歹拖到角落里。 候审的鬼是一方豪强,虽然没当官但有爵位,还是皇亲,自己名下的隐户上万。 发出了轻蔑的嗤笑,正要抬起头,傲慢的说一说自己的身份。 看了一眼判官,心中莫名的产生恐慌不安,闭了嘴,低下头。 干满一年,有鬼卒送来一壶孟婆熬制的甜汤,看起来是清水,入口却会变成自己回忆总最美好的味道。鬼卒叉手站着:“恭贺判官,现在新来的死鬼趋于平稳,大幅度减少。人间恢复了太平,只剩下积压的鬼,等都料理完,判官的工作也清闲呢。” 嬴政:“可喜。”自己斟了一杯清水,看着是清水,闻着也是清水,入口的滋味……和一统六国那天的酒非常相似。可惜时过境迁,那样的盛况再也不会出现。 他又喝了一杯,这次的味道像是扶苏满月那天庆贺的美酒。嬴政不过节,只有庆祝和祭奠时才会喝酒,喝酒误事。可是自己的长子,一个强壮又聪明的婴儿顺利活到了满月,多么可喜可贺。只有当皇帝的人才知道长子有多重要,一旦自己死去,得有人继位!长子那可是所有儿子的开端。 再喝一杯,这好像是加冠那天的酒。那天发生了很多事,加冠可以正式亲征,朕期待了七年!蓼毐持王太后印谋反,就在那时候伏诛。也是那一天,决心除去吕不韦。 这些事……当时非常美好,现在看来都令人唏嘘。不喝了,越美好的回忆,时过境迁之后……忽然想和吕雉聊一聊。算了,这种为往事悲伤追忆的情绪太软弱,不值一提。 每年都能回去一趟,帝镇中可谓古井无波,十几年如一日。 扶苏和刘盈总算是研究出瓦当的做法了,孜孜不倦的烧了一摞抱回去,对于怎么安装还是没信心。张嫣还是闭关没出来,叫想看温柔稳重萌萌哒小姑娘的人只好去找王嬿,教她和箕子练剑。 刘病已经常沉迷于赌博不能自拔,非得许平君揪着他耳朵把他拎出来才能停下来。不过他没被笑话,好歹有人去揪他耳朵,刘骜看着赵飞燕和赵合德抱在一起亲嘴还能捧着脸傻乐。 王静烟全心全意的依赖刘邦,把他所有的事都打理的很好,让他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日子,并对刘邦叨叨叨。从他说脏话一直劝到他也应该干点农活,她长得漂亮,又很温柔,刘邦很心烦却没办法,不能揍她,又避不开。 吕雉不喜欢用荷包装着那块黑玉,拿了一些丝线,掰了一根合适的细竹棍做标准,用丝线做了一个精巧的、下垂流苏的超级小网兜。以前人间流行在立夏时用彩色丝线做一个小小的网兜,装上一个煮熟的带壳鸡蛋给孩子戴在脖子上,说是这样带一带,一夏天都不会闹肚子。 其实不灵,但是很好看。用细细的丝线来回交织着、系在竹棍上系死,竹棍可以保证丝线打结的大小完全一致。做了一个差不多能容纳小鸡蛋大小,就把黑玉塞进去,网兜的两端勾在金项圈上。 她特意带着这块玉佩在帝镇每个人面前晃了一遍,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她戴在胸口的黑玉。 其实有人看到了,但是黑玉在玉种是最下品的,他们嘴不欠,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会问。刘邦足够嘴欠,可是对于她穿了什么戴了什么,根本不感兴趣。 嬴政这次回来时带了半壶水,一眼就看到黑玉白珠的阴鱼:“好看。”把壶随手搁在边上,走上前伸手拿起黑玉,揪开她的衣领,塞进去:“藏好,别让其他人看见。”咦?她脸红了?啊,我……我和她住在一起这么久,竟然什么都没做过?鬼的身体没有欲望,心里也没有么? 其实是长时间的愤怒和压抑,以及对未来的担忧,让他无心女色。看她长得漂亮坐在旁边,不会说蠢话还有很多聪明的主意,这就够了。 现在有了光明的未来,充实的工作,在愤怒平息也平息了,就觉得生活很有趣,女人也很有趣,一切都欣欣向荣。他忽然捧着吕雉的脸,笑道:“以前看一看就够了,现在觉得还不够。” 鬼魂的脸上甚至涌起了温度:“你想,怎样才够?” 也没怎样,就是从面对面坐着聊天改成肩并肩坐着,搂着她的腰说话:“给我的也做个网。” 吕雉略有点失望,还是开始动手,再编一个小小的网兜。 嬴政慢条斯理的说:“我让扶苏留下来,他有怨言么?” “那孩子你还不知道么?你让他做任何事他都会去做。” “我知道。”嬴政沉默了一会:“你问问他的志向,他愿意留在这里,和你一起替我照看帝镇,还是想要离开这里,去地府当差。阎君们很忌惮皇帝,帝镇的镇长现在看起来不重要,等到皇帝积攒的越来越多,重要性也与日俱增。你给他讲明白。” 吕雉无奈的好笑:“我自己儿子还靠哄呢,怎么能给你儿子讲明白。” 不听话的孩子呢,只要哄着就乖了。 太听话的孩子也不好办,怕他不能理解事情的重要性,只是听话的答应。 又忙了三年,等到他把王侯将相审理完,那些地方豪强也分流到他这里来,大概还能再忙十年。 那枚白玉上的黑玉珠终于闪烁起光芒。 嬴政拿起来迟疑了两秒,才想起来要用手指搓白玉上的黑玉珠,这‘阵眼’就活过来了,能用。他开始搓,搓着都觉得好笑:“夫人。” 吕雉有点紧张:“陛下?真能说话啊,这可真是兵家利器。” “呵呵呵”嬴政低笑起来,地府无限量的大饼肉酱、还有这个远隔百里也能交流的玉佩,都是绝妙的好东西。 吕雉充满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世界的好奇:“这东西多么?” “我想不多。”每个判官只有一副。如果这东西足够多,阎君召唤我们也可以用这阴阳鱼,但他们宁愿派人来叫,说明这东西比人力…鬼力贵得多。 吕雉知道他忙,问了一句便罢了,切入正题:“政哥,下来了一些非同寻常的祭文。” “嗯?” “刘秀度田,天下大乱,两年两次日食,刘秀废了皇后郭圣通。”吕雉冷笑:“说她怀执怨怼,数违教令,有吕、霍之风。” 度田的意思是,清查各州、郡清查田地数量和户口、年岁,豪强地主的土地人口和奴役人口的数量,以便增加国家赋税收入。 要是不提吕霍之风,吕雉还能公平理智的思考这件事的对错,尽量控制住自己喜欢看皇后剑指皇帝的小爱好,不挑事。 这四个字一提,她恨不得砍了刘秀全家!譬如说,他的祖宗刘启。刘启炫耀自己的后代光复汉室炫耀了很多年!原先想过要和刘秀和睦相处,不,哀家要杀了他! 刘盈扑上来抱住她:“娘您息怒,要打就打刘秀一个。他居然敢拿霍成君和您相提并论,霍成君不配!” 扶苏也过来,只是不敢上去抱:“夫人,别让他们有防备!咱们若是现在就开打,刘邦会对刘秀外重视,刘彻也会相帮,刘秀本人反倒不吃亏。等到他来了,开国之君难免骄横无礼,他和刘彻没有血缘关系,刘彻的性孤傲,等刘秀死下来,咱们挑的他们不合,再打刘秀就” 刘盈接话:“可以放心的围殴!” 吕雉被劝住了:“嗯,你说的在理。”耐心的再等一等。 …… 等到羁押的灵魂全部审理一清,全部判官都得到了一周假期。这一周之内的死人先放一放,先让所有人都歇会。都尉们和校尉、鬼卒们则是分成两拨先后放假。 嬴政发现自己有了一定程度的威望。一部分鬼卒见到自己就激动问:“您就是那位倡议抓人服役的嬴判官吗?”另一部分鬼卒也很激动:“就是你抓我们服役??” 这让他想起来就好笑。 回去时看到吕雉对面坐着一个女人,能在帝镇中呆着,必然是皇后,能在这儿坐着哭,必然是郭圣通。她正在对吕后哭诉:“我生前不敢质问他,心里头伤心难过,也不敢和他发脾气,怕被问罪,怕牵连儿子。现在好了,既然失去了权力,我再不怕他。 倒要问问他,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立我当了皇后,也曾夫妻恩爱将近十年,他又觉得对不起阴丽华,等太子年岁渐长,就对阴氏百般宠爱封赏厚赐。 南阳人和河东人在朝堂上争斗,两地不得度田,却牵连了我这皇后。当年我舅舅真定王刘扬谋反,他也没有牵连郭家其他人,这是翻旧账还是,他不可能相信什么天象示警。 他若是废了之后再也不见,倒还好,我也好彻彻底底的恨他,却又对我对郭家百般赏赐,比对阴家的封赏更高,还让我儿子那废太子另居西宫,和东宫遥相呼应。” 郭圣通又痛苦又纠结,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看待刘秀,是该恨,还是……他到底在想什么。 吕雉问:“你的敌人阴丽华,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成功的戚姬么? 郭圣通沉默了一会:“她不是我的敌人。她非常漂亮,沉静柔和,毫无傲气,总是平心静气。她当上皇后也没有对我炫耀傲慢,还是一切如常。让我失去皇后位置的是刘秀。” 吕雉皱了皱眉头,听这个描述,倒像是卫子夫。 她没怎么见过这类女人,自己脾气刚毅,刘邦的后宫受宠的都是那些咋咋呼呼的蠢女人,刘邦只能欣赏长着漂亮面孔的蠢女人。 郭圣通万分冷静的直指重点:“皇帝喜欢诤臣还是谄臣,都是他自己选的,在后宫也是一样。她家只是一方豪强,我却是真定王的侄女,我虽然比阴丽华年轻,可刘秀就是偏爱她。在后宫之后,只有我与她两个人。” 其他的嫔妃籍籍无名,不论是美貌还是花言巧语都没有用,皇帝就是喜欢阴氏。 “在我被废之前,我就知道。皇帝见她比见我多,阴家受重用的、被封侯的人比郭家的人多。”她擦擦眼泪:“可是阴家的人都很不成器,占据高位又如何,或许将来会出一个王莽也未可知。嗯?” 吕雉喜出望外的站起来:“政哥,你回来了。这次能歇多久?” 郭圣通脸上带着泪痕和疑惑,回过头去看楼梯的方向,谁来了?高后为什么会这样激动?不是说高后把高祖打了一顿,和他分道扬镳与秦朝结盟?心中一阵怦怦乱跳,天哪,高皇后居然改嫁了?这叫结盟?这就是改嫁。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威严逼人的中年人,英俊,但是没有人会注意他的英俊。 嬴政非常希望刘秀能在一周之内死去,可惜,大概不能:“一周。夫人辛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6章 六一快乐!(加更) 郭圣通震惊的发现吕后口中所谓的‘结盟’就是联姻,因为双方都没有适龄的儿女, 于是当事双方就在一起了。不过……帝镇里又没有什么势力, 联姻有必要吗? 然后她就看着俩人愉快的拉拉小手, 微笑对视,十分恩爱的样子。 郭·柠檬·圣通默默的想,我还以为吕后会跟我有一丝同病相怜呢, 没想到她居然, 居然另觅新欢?嗯, 改嫁了?这位是谁啊? 她默默的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肯定不是汉朝的皇帝,要不然那叫乱*。王莽?不可能。 高后应该看不上王莽。难道说…… 吕雉拉着始皇的手揉了两下, 捏了捏他手指上沾染的墨迹,愉快又骄傲的回过头:“郭皇后, 这位是始皇帝。” 可惜现在还不能称他为我的丈夫, 汉朝还没结束,我们还没有正式成婚。都怪刘秀!让汉朝好好的灭了就好, 为什么要复兴,耽误我们成婚。现在只是情人关系,哎呀,还怪不好意思的。 郭圣通有点迷茫的施了一礼:“始皇帝万福。”哇!太奇妙了!本朝的开国皇后嫁给了前朝的……感觉是什么奇怪的报复。他们看起来很恩爱, 不过这样不代表什么, 男人对漂亮女人总能表现的很恩爱。以前我可不知道吕后是这样美丽又性柔软的女人, 她真喜欢秦始皇, 他一出现, 吕后的表情都变了,她不会被骗吧? 嬴政对她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你到这儿多久了?” “不到一天。” 又问吕雉:“扶苏和阿盈呢?” “父亲我在这里。阿盈也在。”扶苏从房顶上使了个珍珠倒卷帘的身段,准确的说,是刘盈抓着他的腿,他双手扶着房檐上半身探下来,面朝着屋内。 嬴政被他吓了一跳:“你在房顶做什么?”偷听别人谈话的方式有很多种,上房?太奇怪了。 扶苏有些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大头朝下控的时间长了,脸泛微红:“父亲,我在安瓦当。” 郭圣通知道他们在房顶上干活,进屋前看到了,本来觉得很奇怪,吕后怎么能容许两个人在自己头上干活呢,修造宫殿时都要请贵人出去再工作,知道他俩是谁之后,就可以理解了。 “小心点,哪儿来的瓦当?” 刘盈试图也探头到房檐下面,有点害怕,看扶苏倒挂在这里往下看好像很轻松,也大着胆子又往下探了探,倒挂在房顶上看着屋里,都很好玩:“我们自己烧的。啊啊!” 他重心不稳,大头朝下的往下一栽,扶苏一把攥住他的腰带,多亏鬼没有什么重量,要不然一定会被他带下去。扶苏拎着他提起来又放下去,好笑道:“我是把你拎上来,还是扔下去?” 刘盈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别扔别扔,摔不死我也很可怕呀!” “哈哈哈哈”扶苏大笑。 吕雉挽着情人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儿子被提上去放下来,蠢兮兮的嗷嗷大叫。 扶苏只逗了他三次就把人彻底拽上去:“接着干活,别偷懒。” 刘盈哀怨的翻了个白眼,把非常粘的黄泥揪起来一团,来回倒手拍成小饼子,递给他。 有一种特别粘稠的泥,湿润的时候没什么特别之处,干成一个泥饼之后摔在地上都不会碎,丢到河里都能过好几天才被彻底泡的融化了。这是他们做瓦当时的新发现。还是不知道要加上长尾巴的瓦当后面糊上泥,直接贴在椽子上,上面用瓦片一挡,下雨也不怕。 万一工艺不过关,瓦当掉了下来,砸到人的几率极低,就算真的那么巧砸到了人……砸不死啊。 扶苏拎着一筐瓦当,刘盈拎着一桶黄泥,换到亭子的另一边。两人互相对眼神:咱们对质量是不是太放松了??在秦朝这种质量的建筑,负责的官员会被杀掉。 汉朝对宫殿质量也有要求呀,反正,,,砸不死嘛。还想要怎么样? 嬴政很想听听郭圣通口中的刘秀,不是感情问题,而是他的性、为人、执政和战斗力如何,要看八卦也是直接打起来的那种更有意思。但是吕雉一个劲儿的暗示自己不要问,他只好说:“你们聊得如何?” 吕雉笑盈盈的拿出那封签了很多名字的《劝高后合离书》:“好得很呢。你常年不在家,她和我住在一起。” 郭圣通还在吕后居然和秦始皇在一起的冲击中无法自拔,就连嬴扶苏拎着汉惠帝玩都没能让她转移注意。往门口走了两步,迷茫的说:“我出去走走。” 吕雉忙着跟他说话:“扶苏。” “夫人,什么事?” “把阿盈扔下来,陪着郭皇后认一认人。” 刘盈小声抱怨:“会痛的。”不知道砸在地上疼不疼,既然砍人会疼,跳下来也会疼啊。 扶苏哪能真把他扔下去,当然是让他顺着梯子爬下去。 郭圣通也往楼下走,听见楼上吕后抱怨道:“刘秀可真讨厌,本来汉朝灭了,咱们能成婚了,他非要给续上一拨。” 嬴政低声笑:“这是他的本分。” 他最近在工作期间看了很多关于刘秀的资料,这个人打仗和执政还不错。 吕雉可不想听这话,她把上次没抱怨完的话拿出来说:“他那句‘吕霍之风’,明面上是骂郭圣通,实际上分明是骂我!他这是恨刘邦没废了我。哼。他怎么不想想,薄姬在后宫中连个名都没有,到了地府中,刘邦宁愿再抢一个女人,也不要薄姬。刘邦若废了我和阿盈,那也是戚姬和刘如意的天下,跟刘恒刘启没半点关系。” 嬴政勉为其难的哄她:“他傻,不学无术,等下来了再打他。他算是功过难辨的皇帝,将来落到你手里,想怎么办都行。” 她并不爱长时间抱怨,说两句就满足了:“郭圣通被咱们吓着了。” “怎么?” “她可能没见过改嫁的皇后。” “哈哈哈哈哈,人间怎么会有改嫁的皇后呢,到了阴间一切都有可能。诸位阎君中有一位是女人。” “呀!好厉害。” 嬴政对那位阎君不熟悉,只是听鬼卒说了一些八卦——是的这些鬼在工作不那么忙,不打瞌睡的时候就开始八卦,把地府流传多年的八卦都讲给新任判官听,始皇把这些事当情报听。 “地府中选拔官吏是一个统一的标准,不偏不倚,忙起来也是一样累的席地而眠。我只见过两个女都尉,校尉中的女子也不少,鬼卒中更多一些,人间都是男子当官,她们到了地府才能学着当差。等你能离开这里,你要去工作么?” 吕雉眼睛都亮了:“你愿意?” 嬴政笑了起来:“当然。” 我的盟友当然是越强大越好! 有才干就要用,有能力就应该有职务。 吕雉默默的激动了:“那可太好了。”当差就有权利,自由、社交和探听情报。人往高处走,当然是当官更好。她可受够了软弱无助、收人摆布,只能求人怜悯的状态。 “郭圣通是废后,她本不该来这里,怎么来了?” “听送她来的校尉说,她一听说有帝镇能等到皇帝,就一定要来。” … 刘盈陪着郭圣通出去走了走,指着那边的蹴鞠场:“穿红的最老的哪位就是高祖。” 郭圣通点了点头,心说:你连父亲都不叫?这是随娘改嫁呀。 “两边是刘彻刘启。穿蓝带头的刘病已,刘奭也在这儿,刘箕子也在。在哪儿当裁判的是王嬿。”地府来了这么多皇帝,总算是凑够了两支球队。 郭圣通在心里默默的把人名换成皇帝庙号:“惠帝不喜欢蹴鞠吗?” “扶苏不玩的时候我也不玩。”刘盈对于自己容易被轻飘飘的撞飞感到非常不满。 “惠帝和扶苏公子的关系真好。” 刘盈陷入了沉思中,她不会看着我娘改嫁之后很幸福,也学着改嫁吧?要说这地府里,她能改嫁的人有不少,在帝镇里要么是陛下,要么是扶苏。陛下应该不会辜负我娘,扶苏可不一定,他跟我又没有什么约定,他要是再娶一个……我再找他玩倒是很不方便,抱他也不方便。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用一种特别暧昧的语气笑着:“我和他是知己。”一起盖房子的那种。 郭圣通没有领会,看他们踢了一会球,震惊了。 一个人被捆在木架上,把要球直接踢到他脸上,算是三分,球砸中侧脸,算是两分,打中了□□,算是一分。 王嬿手拿毛笔和竹简,坐在旁边画正字计分。 “惠帝,这捆在架子上被打的人是谁?” “更始帝刘玄。正是刘秀的敌人。”刘盈一个劲儿的笑:“他们都认为刘演应该当皇帝,就打刘玄。病已,这靶子是谁的主意?” 刘病已正好在控球,没敢回头,防备着眼前要扑上来的武帝刘彻,高声回答:“是高祖的主意,怎么了?我本想拿他喂猪,猪不吃。” 是的,他直接把人捆好了扔在猪圈里。猪猪只有刘玄一条大腿粗,猪猪啃不动啊。 刘彻义正言辞的指责:“拿人喂猪,你可太混蛋了!” “又不是活人!现在这样仁慈吗?” 刘盈又带她去别地方继续溜达,远远的听见歌声和音乐声,那里赵合德在唱歌,窦漪房在弹琴,刘欣在吹箫,而赵飞燕穿着新做的裙子在席子上翩然起舞。 薄姬、许平君和刘骜啥也不干,就坐在旁边看着,只管叫好。 谁不爱听歌看舞呢,多么美好呀。 皇后们和刘欣单纯是欣赏舞蹈,不色,不猥琐,还会赞美她。 赵飞燕爱跳舞,炫耀自己的腰肢有多美,身体多么灵动,更喜欢别人夸自己,一下子就全了。 各取所需,十分愉快。 又依次介绍了这些人都是谁。 郭圣通说:“我到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惠后。” 刘盈发现暗示不好使,只好明示:“惠后在小楼里修炼法术,我和扶苏一起过日子。” 郭圣通:“哦,哦??” “对。” 刘盈想得太多了,郭圣通还没来记得发现扶苏是个可靠的好男人,她也没想到自己可以改嫁。沉默了好一会,走到四下无人处:“我有件事,想请教惠帝。” “你说。” “吕后那样年轻貌美,她要离开高祖,高祖就同意了?” 刘盈知道母亲爱看什么,说话时外用心:“为什么要让他同意?我娘直接砍了高祖一…剑。刘秀若不让你恢复自由,你也可以照方抓药。” 其实是砍了一顿,算了说出来太血腥。 “哇!”郭圣通感觉自己的认知在死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能,能这样吗?” “能啊,皇帝皇后说是夫妻实际上是君臣。普通人家的夫妻吵架,互殴一顿都很正常,皇后却不许吃醋。”刘盈猜她很吃醋。 郭圣通顿生自己之感:“何止不许吃醋,还不许高声说话呢!高声说话就算发脾气!我是皇后,我儿子是太子,我还用和谁发脾气?再者说了,有点脾气怎么了?人活一世,连发脾气都不让?皇帝能杀伐决断,皇后在宫里骂骂惹祸的小宫女小太监,还要被写到废后诏书里! 刘秀还说我不照顾诸子,后宫里只有我和阴丽华各生了几个儿子,哦,许氏也在我和阴丽华都有身孕时怀了一个。皇帝自己都想不起来。阴丽华生的儿子,还用我照顾吗?他真是……我数月见不到皇帝,自己在宫里生闷气,他倒是知道了!” 刘盈大声说:“太过分了!” 郭圣通憋了很久,对他愿意说实话,和吕后不一样,刘盈看起来没有威严,也没有威胁性,他还表现出同仇敌忾:“……我对阴丽华很好,除了礼法之外,我过去还有些怜悯她,刘秀先娶的是她……当初都是贵人时,皇帝还没决定立谁为皇后,阴丽华自请退让,我还觉得她懂事……谁成想……”她没到我面前耀武扬威,不令人憎恶。倒是刘秀,废了我之后又是一幅很愧疚的样子,看的人越发恼火,又不敢发脾气。愧疚有什么用,我的儿子还不是成了废太子,还要在宴会上强颜欢笑。 刘盈问:“你生前练剑么?” “会一点,我善于骑马。舅舅说天下大乱,女子首要的是学会逃命。” “你好好练一练,有备无患。” 郭圣通答应了,去自己的陪葬品中翻短剑,意外的翻到一套衣服。 “衣服都是焚烧,不放进墓中呀。” 刘盈趁着扶苏教她剑法入门时,给陛下和吕后说了高度总结后的郭圣通说的所有的话:“娘,您准能看见皇后砍皇帝。”我知道,我娘现在就爱看这个。 吕雉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爱好怪怪的:“我只是好看热闹” 嬴政忽然低沉的笑了起来。 “陛下?” “以前我只知道韩都尉爱看皇帝们打架,爱看皇帝挨打,以为他仇视皇权。当了判官之后才明白,他是嫌这些人只会添麻烦。”嬴政捂着额头笑了起来:“我现在也嫌他们添麻烦。” 吕雉笑的花枝乱颤,就好像他说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嬴政回到帝镇的第一天,轻松愉快,阖家团圆。吃饭,吃水果,给所有人讲了自己提的建议,前头八个人倡议都没被通过,朕一上书就通过了。看丰收的稻谷和长胖的猪。 第二天,早上醒来,和吕雉聊天。和扶苏、刘病已比剑,看自己坐了几年年有没有变弱。 第三天,睁开眼睛,想了想自己今天该做什么……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转过身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美人,吕雉的皮肤白皙极了,睡着时没有什么血色,苍白的肌肤细腻而光滑。她的眉毛不凶,五官长得很精致,平时说话时也不凶,很少疾言厉色,却很有威严。 能令人服从——这可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如果她在朕的后宫中,或许会受宠,或许不会,朕很少像汉朝的皇帝那样宠爱某个女人。生前朕没有时间了解她,观察她,或许真正年轻没有经历坎坷的吕雉没有现在的气韵,年轻女人再怎样聪慧过人,也缺少经历。从颠沛流离,到贵为皇后,再到后位不保,最后临朝称制…比世上任何一个女人更曲折离奇。 倘若是吕雉站在毯子上,得有几十万字。 吕雉睁开眼睛,看他侧卧在枕头上看着自己,似乎看了很久,她慌了,假装害羞把锦被提起来盖住脸:“我睡着了好看么?” 迅速五指成爪,把头发拢顺,又用小拇指把睡乱的眉毛捋顺,揉了揉眼睛,多亏现在是鬼,眼睛上没有脏东西。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眼睛,笑了笑。 想一想早上睡醒之后发现身边躺着丈夫,还应该干什么呢?人间早就没有这种经验了,死后也没有这种情绪的‘一起起床’。 嬴政不是儒家门徒,用不着纳上三宫六院还要排一个表按计划行事假装自己不好色,只是履行职责。对于喜欢的人或物,都不吝与夸奖:“你好极了,即使这里再来几百个皇后,也没有人能像你这样有执政的能力,懂得天下大势。和氏璧天下罕见,却是个存在千年的死物,你比它更难得。” 吕雉没有说话,只是笑。 嬴政也没有再说话,静静躺一会,也很好。 吕雉沉浸在温柔恬静的氛围中,思考一些事: 他在想什么? 他想做什么? 他有什么打算? 什么能让他快乐? “政哥。” “嗯?” “你还有四天假。刘秀死不了这么快,不如你先回去销假,既然阎君好说话,你跟请示阎君,等到刘秀死下来的时候再用那四天休假,回来观察他安分不安分。” 嬴政噌的一下坐起来:“妙啊!”他扼腕叹息,甚至有些困扰:“这么好的主意,我为什么想不出来。”难道朕变笨了? 吕雉怕他生气,赶紧研究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陛下不曾受人拘束,自幼做主,哪用得着跟别人请假。况且你最喜欢法律,规定下的事,轻易不愿意改变。” 到了下午,吕雉给他收拾了一袋子桃、杏、梨、橘子,还有两个竹筒的草莓,除了装满他的锦囊之外,还有一篮子。 嬴政:“我不喜欢拎篮子。” 吕雉笑眯眯的晃了晃袖子里的镇长铜印:“我给你拎过去。” 刘邦阴魂不散的冒出来:“啧啧啧,这是什么意思啊,两口子一起去卖水果么?政哥好久不见,你现在怎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大闺女似得。” 嬴政:“看你太碍眼,不如看书。” 刘邦揉了揉脸:“哎呦哥哥,您这话说的太伤人心了,咱们俩这交情怎么说也不至于这样啊,给我一块出去遛弯的符吧,天天憋的无聊透了。” 吕雉冷笑:“你就当自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闺女吧。” “我凭什么啊!”刘邦问:“凭着我的姿色,难道就不能是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小美人么。哎哎哎,政哥别走,我有话跟你说,来来来。来嘛” 嬴政当然是坚决不去了。 刘邦有些话一定要对他说:“要不然找个僻静的地方,去那块破地方?”破地方的是王莽、王昌和刘玄依次占据的同一块地。“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要是不停,将来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嬴政没抗住,示意其他人不要跟过来,和他一起到了破地方:“说。” “扶苏和刘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嬴政转身就走。 这不废话吗,我儿子和刘盈住在一起,是盖棉被纯睡觉还是有别的什么事,重要吗? 古人抵足而眠不是你们汉朝皇帝那样猥琐。 刘邦扑上去抓住的胳膊:“嬴政你怎么这么没耐心啊!听我说完!我待着没事看吕雉,啧,你别恼啊,我现在是有王静烟,可她太没意思。吕雉那娘们多带劲!这几个月看窗口没看见你,我可看到扶苏和吕雉的关系,嘿,俩人把帘子放下就抱起来了,哎呦那个腻歪呦。 真是自古嫦娥爱少年,你儿子也没个女人陪着,吕雉又喜欢年轻健壮的男人,闲的没事干这一来二去。哎呦!哎别打了” 吕雉看他忽然暴起,揍了刘邦几下,怒冲冲的走回来。 “他说了什么,又惹你生气?” “挑拨你我的关系,不要搭理他。”嬴政完全不信,拉着她拎着篮子出了屏障,很快就到了阎君城。“这里你来过么” “每次买东西都来这儿,带我看看你平时在哪里。” 嬴政也是这个目的,让她认一认地点,万一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人。 把提前销假,剩下四天假期留着观察刘秀的要求向阎君一说,立刻得到同意。 让吕雉自己回去,他进了那外装修的判官厅里,倆鬼卒又押来一个。 这个人世代没有当官,却是一个大家族的家长,同族人家数百人,不思生产,有读书的有练武的,也有什么都不干吃喝玩乐的。这豪族有三万隐户,坐拥千倾良田,自行审判争端,还藏有甲胄武器。在反抗刘秀度田的时候宣布起义,刘秀宣布杀他全家。其他人地位不足,到别的地方去了,只有这个老头,虽然没当官,管理的人口却不亚于一郡守,就被带到这儿了。 老头立而不跪,清了清嗓子,打算发表一下自己豪门大族的宣言,让这判官晓得尊重权势。 鬼卒轻车熟路的发动了铁索上的附加法术,让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瘫在地上。 嬴政开始看他的人生小传。。。好长! 俩鬼卒现在不累不困,睡不着觉,窃窃私语了一会,忍不住问:“判官,我有事请教。” 嬴政有些恼火,默默的平复心情:“你说。” “(《礼记》)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位世妇、八十一御妻。王后和三夫人单独临幸,九嫔一夜,二十七世妇分三次,八十一御妻分九次。”鬼卒万分天真的问:“当天子的人从小吃肉,真能一晚上来九次啊?天子死的都早是不是因为不行也要强撑着?” 嬴政:“……” 另一个鬼卒说:“判官生前又不是天子,再有学问也没体力啊。” 嬴政能说什么呢,他都没尝试过这种标准,想一想就够了。“我是法家,不是儒家,不遵守《礼记》。临幸不是一定要幸,陪着天子一起吃饭聊天也是幸。” “九个女人叽叽喳喳的,那可真是够了。” “那可不一定,贵族女人的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 嬴政发现鬼吏们闲下来之后话挺多的,有些人很聪明,有些人则是机灵,有些人憨厚谨慎,还有些就好传闲话。 他为了给自己拗一个亲切的、仁者爱人的人设,没勒令他们闭嘴,只让他们小点声说话。 又过了几年,吕雉几次传递消息:“刘秀把刘景、刘弗陵、刘奭、刘骜、刘欣他们的庙号都除了。他说什么非有大功大德者不能拥有庙号。只认可刘邦、刘恒(文帝)、刘彻、刘洵(宣帝刘病已)。” “哈哈哈好啊,干得漂亮。你怎么不高兴?” “他讨好这四个人,就足够保他周全,我有什么好高兴呢。” “那可未必,这四个人怎么会沦落到要被后辈儿孙认可才能保留庙号的地位呢?” “呀,你说得对!我去找他们聊聊!” 又过了两年,吕雉通过阴阳鱼告诉他一个坏消息:“刘秀这个小王八蛋,当年说吕霍之风,我就知道他剑指我这高皇后!呸!若没有我哥哥,焉有汉室江山!” “他干了什么?” “他把薄姬扶为高皇后配食高庙。把我从庙中移了出去,庙主于园,四时上祭。” 嬴政思考了一会这件事的利弊,冷冷的问:“他是薄姬的后代,自然如此。刘邦有什么动向?” “没有。倒是刘启,初时得意,等到刘秀夺了他的庙号,就开始磨剑。我和他谈了谈。”吕后愤愤道:“我虽然抛弃了刘邦,那也该是我抛弃他,我仍是开国的皇后,我理应继续压制东汉皇帝。薄姬现在见了我仍然恭敬,小厮无礼!” 又过了几年,白玉上的黑珠子亮了起来,他开始搓珠子。 吕雉兴奋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刘秀来了!你别说话,我一直搓珠子,让你听他们说什么。一会要是断了声音,准是我去砍人啦。” “好。”嬴政赶紧把剩下的部分都看完,写完了判词,快步跑出去请假。 …… 刘秀被送到这镇子里,按惯例懵了。哪个皇帝来到这里都懵,睡觉前还在雕梁画栋的皇宫中,香囊幔帐相伴,睡醒之后到了荒郊野岭,土坯房茅草屋,天差地别。还有不少人躲在不远处窥探。 他看到郭圣通和两个女人站在一起:“圣通?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世了么?我也死了?” 郭圣通尽量不跟他发脾气:“皇帝皇后死了之后都在这里,我虽然被废,也是王太后,能来这里等你。” 刘秀挺高兴,问:“这么多年,你住在哪里?陪葬的房子和俑人没有变大供你使用么?”说好的死后陶俑会变成真人呢? 郭圣通没有回答这些问题,随手指了指他的宅地——她这些年和吕雉住在一起,嬴政回来时才避出去住在张嫣小楼的空屋子里,刘秀的宅地堆满了两人的陪葬品,无人整理。 “我住在哪里。陛下……刘秀,我有话要问你。” 刘秀皱了皱眉,不适应被人直呼姓名,这太无礼了:“你说吧。” “生前我不敢问。”郭圣通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从称帝开始,就打算好要让阴丽华当皇后,要让她的儿子继承皇位么?” “怎么可能!我对彊儿悉心教导,他在太子位十九年,学了一切太子该懂的知识,,,我怎么可能有那种打算。”刘秀沉默好一会,理不直气不壮的问:“你心里还是怨我的,是不是?”我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疆儿,唉,我又不能把天下一分为二,给他一半。 “废话。”郭圣通绷不住了,双手抱胸,怒气勃发的盯着他:“我是皇后,你却宠爱阴丽华,大肆封赏重用阴家。发生日食你不怪自己,不怪大臣,到在后宫找借口,分明就是存心欺我!” 送刘秀过来的韩都尉说:“哇,这果子真甜。” 刚刚扶苏递给他们一个小笸箩,满满的红色刺泡(覆盆子)。 刘秀解释说:“你是皇后,你儿子是太子,等我死之后你是太后他是皇帝,你还要我怎么样?你们母子不需要宠爱。 阴丽华到时候是王太后,儿子只是诸侯王,她的家人也会逐渐落魄,我得补偿她。要不是你爱生气,我怕你待她如吕后对戚姬,又怎么会废后。” 郭圣通被激怒了:“你把我看做什么人(我又不是毒妇!不行吕后就在旁边不能说这个话),阴丽华不如戚姬之可恶!若早知道会有今日,你不如立她为皇后,有霍成君的教训在前,我们也不敢如何。将来我也是王太后,还免得失望!” 戚姬可是又哭又闹的要让自己儿子当太子,就该杀!虽然人彘那种杀法太可怕,赐死就可以了。 刘秀也不高兴:“你又和我发脾气,当年我常去阴丽华宫里,你就这样发脾气。吕雉在高祖死前也不见其残忍,等到高祖死后她为所欲为。我哪知道你会死在我前面。” 郭圣通气的恨不得扑上去抓破他的脸,又不会打架,问身边的美人:“您先请?” 吕雉抽出宝剑来,问刘秀:“你猜我是谁?” 刘秀看郭圣通那副神气的、找到了靠山的表情,神色巨变:“难道你是吕后?怎么可能。” 嬴政大步走进镇子中,高声呵道:“你们这些当皇帝的人,年年祭祖,都是为了糊弄鬼神么?若是死后没有魂灵,祭祀又有何用。若知道死后有魂灵,怎敢如此胡作非为。” 刘邦幽幽的说了一句:“可不是嘛,我还想把吕雉哄回来呢,你小子倒好,直接跟我断根啊。” 王静烟劝道:“算了吧,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好么?吕后心意已决,你又何必强求呢,这么多年了,明知道过去会被打一顿,您还非要去。现在又没有苛捐杂税,父子能团圆,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吕雉的身手越发敏捷矫健,一剑刺了过去,刘秀非常机智,有经验的人都不会空手夺白刃,转身就跑。 她追上前去:“刘秀你别跑!你站住!你说什么叫吕霍之风!刘启!动手!” 刘启本来靠在边上看热闹,见刘秀跑过来,抬脚一勾,灰尘中捞起来一根竹竿,啪叽一下把刘秀绊倒在地。 刘秀气的质问他:“我是景帝玄孙,景帝你怎么能帮她” “吕后砍他!郭圣通你是饿死的吗?怎么还不动手?”刘启喊了一嗓子,暴躁不减,在旁边跺脚骂他:“我祖父有庙号,我父亲有庙号,我儿子有庙号,就我的庙号被你夺了。你还知道你是景帝玄孙啊!” 他当年夸过多少句刘秀,就等于骂了多少句自己。 他可是真没少夸,外用心的跑到赢秦阵营和吕后面前去吹捧刘秀。结果呢,老祖先好伤心! 刘邦在旁边光嚷嚷,懒得站起来帮他:“行了行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们还跟他计较啊。郭圣通,你好歹是活到死,这可比刘彻的后妃好多了,要知足啊。” 郭圣通气的围着刘秀转圈圈,没别的,练过剑法,可不会打人,更不会砍人。发脾气到极点也就是捶捶桌子。 蹲下狂掐狂拧他胳膊上的小肥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7章 不够 有很多事情不是谈一谈就能解决的。 但是,吕雉和郭圣通也没准备和他谈话。 郭圣通本来不会打人, 真在心乱如麻的和吕后学习, 看吕后上脚踹,她还有些不敢, 也有些不舍。听刘邦那番话一说‘好歹是活到死, 比刘彻的后妃好’,顿时大怒。武帝之薄情多疑世所罕见,他后宫女眷无一不可怜, 你跟我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和陈皇后比, 我生育了长子, 和卫皇后比, 我家世高于她百倍, 我是诸侯王的外甥女,你让我和刘彻后宫那些歌姬舞女相比么! 她不敢和刘邦吵架, 直接蹲下,抓住刘秀的胳膊, 掐他的小肥肉。刘秀不算胖, 只是薄薄一层肉,掐起来的肉不足一把,也就是一捏。刘秀没当皇帝的时候,她掐过几次,当了皇帝之后再想掐他就不敢了, 现在总算掐个痛快。 别看只是掐, 一样很痛。掐起来一捏小肥肉, 像是包子收口一样使劲一拧。 刘秀:“嗷嗷嗷嗷” 郭圣通越掐越高兴,随手把他衣服扯开,从胳膊一溜掐到肋下,肋下的小软肉更怕掐。 长指甲掐起来一点点,奋力旋转,疼的效果和上刑差不多。 刘邦一脸满足,这孙子复兴汉室,他生气也不能去揍他,汉朝的国祚比什么都重要。 总的来说,刘秀这孩子真好,算是最有出息的。但是!但是! 老子还在喋喋不休的造谣,离间嬴政和她的关系,想把她弄回来,你他妈断我后路!这娘们就算是气疯了跑去投胎也不会回来了!我要是打刘秀,我还理亏。让他老婆打他! 想当年春秋战国期间,卫国宣姜、晋国骊姬想要搞事情,就诬告太子有不臣之心。 在这里没有皇位,也就没啥不臣之心,能诬告的就是这个! 计划的可好了,虽然扶苏有点呆,但是呆的像是太子申生,不会吧事情解释清楚。如果嬴政问吕雉,那就更有意思了,她又敏锐又小心眼,不论嬴政是质疑还是试探,亦或是让她解释,吕雉都得生气。她当初能一生气就跟了他,就不能一生气又回来跟着我吗? 能啊!老子辛辛苦苦的摆出奸妃的嘴脸,去和嬴政叨叨叨,他当时打了我一顿,可老子就不信他心里一点疙瘩都没有。英俊高大的儿子和年轻貌美温柔的继母,多带劲!当年听各种传言,就这种最带劲!结果刘秀把吕雉迁出高庙? 吕雉就站在他后背上踩着他,一个壮汉难以徒手按住,但是踩在他背上不一样:“别光顾着嚎,来,你给我讲讲什么叫吕霍之风?嗯?霍成君也配与我相比?霍光也配和我哥哥吕泽相比?”你把我吕雉、被灭满门的霍成君、被废的郭圣通相提并论,恶意真是浮于表面! 刘秀心说不好,嗷嗷嗷,谁能想到随口骂一句,被骂的人还能听见呢!“没别的意思,你们脾气都不好。” 吕雉跺了他一脚:“少放屁。是人就有喜怒哀乐。” 刘秀怒了:“阴丽华就从来不发脾气!高祖你就不管管吕雉吗?她干的事你都知道吗?” 刘邦愁眉苦脸的捧着腮,对着他吐吐舌头:“略略略,我有什么办法,吕雉改嫁了。本来还想往回捞一捞,你小子替我合离了。唉。你以为呢,合离之前我也是被她打的命。” 吕雉差点又过去揍他:“呸!活着的时候你是天子,为所欲为作威作福,我只能忍气吞声。都成了死鬼,我才能直抒胸臆,帝王之尊算个屁!” 刘邦也很生气:“你敢发誓说你在人间没打过我?” 吕雉更气:“天天出去赌博,游手好闲不事工作,打你怎么了?我就打了一下!” “不怎么地,你打得好!”刘邦一句话就把吕雉噎回去了:“秀儿啊,祖宗跟你说,碰上泼妇滥发脾气要保命,你直接跪下来跟她说我错了,她还敢动手?” 韩都尉:“咳咳咳咳咳咳”差点被水果呛死。 刘秀被高祖的……谦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会:“嗷嗷嗷别掐了!郭圣通!有完没完!再掐朕就还手了!” 吕雉幽幽的说:“这孩子真是不争气,你把他手砍下来,看他还怎么还手。” 刘邦打了个寒蝉,默默的往后缩了缩。 郭圣通一边狠命的掐他一边哭:“我下不去手呜呜呜呜” 刘秀气的捶地:“你们两个女人合起伙来欺负朕,还敢打我,你还哭!你哭什么!” 吕雉心有戚戚然:“她把你当丈夫,这才打你。岂不闻打是亲骂是爱?” 刘邦很不怕死的冒头问:“那你对政哥是亲还是爱?我可没见你打他骂他,怎么着,感情不深啊” 嬴政很好奇,一个人怎么能屡教不改到这种程度,吕雉对他没有那么重要,为什么总是纠缠不休,刘邦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又不会为了吕雉砍他,就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旧情不忘。挑拨离间也不好使,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刘盈在旁边气的直跺脚。 扶苏按着他的脑袋安抚他:“你别闹,让夫人去打就好了。” 吕雉又羞又恼又气,红了脸,抽出剑就冲了过去。 刘邦非常敏捷的跳起来就跑,这镇子虽然跑不出去,可是只要在镇子里绕圈子,就不会被追上。 韩都尉感慨道:“看不过来了!”不知道是郭圣通把刘秀按在地上掐更有趣,还是吕雉追着刘邦砍更有意思,我应该看哪边?刘秀被掐更新鲜,可是吕雉下手更血腥刺激。哎呀。 嬴政也是一样忙不过来,看看这边,看看哪边。说实话郭圣通掐的一点都不刺激,就跟蹲在地上摘果子差不多。 郭圣通一边狂掐他一边爆哭,哭的不是梨花带雨,是瓢泼大雨。 刘秀很快就躲闪、阻挡着,把她推开:“行了行了掐了这么半天还不够吗?!适可而止!朕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你也算出气了,当着祖先们面前……以后不要再闹了。” 郭圣通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自从成了废后之后,她就再没敢哭,没敢发过脾气,一直到死都在强颜欢笑,做出一副和睦共存的样子,以免再惹祸端。到地府时候还有些习惯性的紧张,今天才释放出去,她敏捷的爬起来:“没有以后了!你等着和你合葬的阴丽华下来吧!我和你恩断义绝!”抹了一把脸上的土,被眼泪和成泥,脸上衣服上都脏乎乎的。 刘秀下意识的挽留她:“圣通,你别这样,” “我受够了。你是皇帝是天子富有四海,坐拥六宫美人,你活着的时候,事事都得顺着你的心意,你的东西别人不能用,你的后妃无论尊卑都不能改嫁。难道你以为你死了也能这样吗?你不是皇帝,不是我的丈夫,不能替我做主!你少管我!”郭圣通敏捷的躲过他抓自己袖子的手,飞一样的跑到韩都尉面前:“韩都尉我能和他合离吗?” 韩都尉慢条斯理的说:“其实呢,人一死,生前的关系就全都断了。什么父子夫妻,全都是陌路人,俩人都认才是,不认就不是。你要离开这里吗?” 郭圣通双手抱胸,陷入沉思中。这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如果离开……会更好么?离开这里又能去什么地方,去投胎吗? 刘盈实在看不过去,递了手帕给她:“你擦擦脸。一脸的泥。” 嬴政习惯性的对她说:“地府前段时间在征召鬼卒鬼吏,你既然读书识字,可以学一学地府的《阴律》,将来通过考试可以当差。有房子有俸禄。” 郭圣通问:“女人也可以吗?” “鬼不分男女。” 韩非乐得不行:“陛下现在就好这事儿,见着一个识文断字的就叫人家考判官,也不怕把人累坏了。” 嬴政还是很严肃:“她当过皇后,判事时不会畏首畏尾。能住在帝镇中慢慢学,不用为生计奔波。”不工作还不学习,那不行!先好好学习,然后认真工作,不要像刘邦那样混吃等死,整天找打。 刘邦又快步跑了回来,吕雉还在后面狂追,稍微砍着了两下,有那么一点活人都不致死的伤口。 没办法,刘邦穿的是短褐,迈开大步跑起来特别方便,吕雉穿的是裙子。 郭圣通:“呀”吕后太厉害了! 刘秀:“哇”吕后太恐怖了!先祖们都不敢拦吗?难道任由她胡作非为吗? 郭圣通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当差,她虽然晚年落魄,也是王太后,和还活着的皇帝刘秀、皇后阴丽华差不多算是平起平坐,现在如果去当差,,,就是个小吏。想一想都觉得不好意思,怪难为情的。 嬴政现在只是习惯性的抓壮丁,也不逼她,心说等你在这儿再熬上几年,知道有多无聊,准得求一个有事可做的机会。他有点失望:“若只是如此,不如不来。” 我可是跑到阎君殿前请了假,又轻熟识的校尉带我御风飞回来的! 韩非·专业看帝镇趣闻二百年:“等阴丽华下来了再来。” 嬴政非常亲切随和的把他当成老朋友:“地府的鬼忽然都去投胎了?那边的判官忙得过来么?”他知道这些鬼可以留在地府飘飘荡荡,要想租房子住,就得在地府做生意卖自己的陪葬品,或是打短工。地府的房子便宜,工作一天足够租住七天,吃的也不贵,还经常有衙门施食的好事可以过去蹭饭,但大部分人还是想去投胎。 大概是因为上一世活的不好,或是不够称心如意,就觉得重来一次可以活的很好。判官分为左右两拨,一拨是人刚死的时候审一遍,另一波是鬼去投胎时再审一遍。人间啊前些年十室九空,牲畜不存,想去投胎的人登记了名册,都在等着呢,近些年百姓能生儿育女了,鬼们才有投胎的机会。。 韩非看着刘秀站起来,有意去救一下刘邦又有些迟疑。“还行吧,反正那边的鬼卒轻省,死的时间长一点,知道地府威严不可轻慢,什么打骂判官啊、试图逃狱啊、捣毁门窗的事儿都没有了。” “啊?还有这种事?” “嗯,项羽刚死的时候大闹地府,要抢虞姬的幽魂,还不让别人评判他的功过。多少人都制不住他,最后把虞姬拿出来与他谈判,才好使。阎君恼火,把他和虞姬搁在敌镇里,也不问其功过,只叫他们永世不能离开,就在那没有日月变迁,没有一年四季的镇子里生活。” 嬴政暗暗颔首,我想的一点都没错,那样的镇子就是报复。 俩人现在成了同僚,韩非就御风把他捎回都城。 判官除非自身有修行,否则不会御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8章 阴后(捉虫) 又过了数年, 白玉又亮了起来。 阴丽华做了数年太后之后, 也死了。 韩都尉虽然好看热闹,也得例行公事的告诉她:“皇后可以留在帝镇和丈夫儿子团圆, 也可以随时选择离开, 去地府自谋生路或投胎。但进入帝镇之后只能选一次,不能反复无常。” “好, 容我三思。”阴丽华想了一会, 平静淡定说:“顺其自然吧。”我这一辈子都顺其自然,过的挺好的。虽然思念丈夫, 但更想再见一见儿子 等她到了地府,刘秀正在生闷气,看到她也没多高兴。 倒是郭圣通快步走过来, 阴丽华有些惊讶,正要向她问好, 郭圣通急切的抓住她的手, 问:“皇后, 在你我生前, 我脾气不好吗?你说实话。” 阴丽华看到她倒觉得惊喜,毕竟在这个荒郊野岭、穷山僻壤能看到熟悉的、关系还不错的人,就叫人觉得安心。送自己过来的那些兵丁看起来都是一副面孔,怪吓人的:“郭太后?您脾气爽直, 待人宽厚。” 俩人生前一个是阴皇后, 一个丈夫还活着就被封为王太后, 互相客气的时候就互称头衔。 刘秀气的一拍木头:“胡说八道, 她非但刻薄暴躁,还掐朕。” “你该!” 阴丽华沉默了一小会,慢慢的说:“可是郭太后没掐我呀,也没骂过我。” 虽然刚见面的时候她有点怜悯和别扭,后来也没什么不好的,皇帝和皇后是夫妻也是君臣,皇后和嫔妃就是单纯的君臣。 她没见过郭太后掐皇帝,也没见过她高声发脾气,有时候会酸溜溜的说我一句,又会压抑回去。我受了宠,还能不让别人酸吗。 郭圣通揪起刘秀的衣领奋力摇晃:“我发脾气是因为你冷落我!” 刘秀也生气了,过去他不太生气,可是阴丽华在这里他不想丢人:“行了,你闹了多少年,还不适可而止!分明是你不能容人!” 郭圣通打算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想了半天那就是让他和武帝一样打光棍,看他急不急。可是又不能杀了阴丽华:“要是你也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我倒要看看你发不发脾气。” 她认为自己脾气很好,也很有修养和城府,刘秀冷落自己太过分了,我抱怨几句他还多疑。 “看着你们都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发脾气?”刘秀认为郭圣通明知道将来她是稳稳当当的太后,还和皇帝发脾气,这就是将来要滥杀无辜的表证。 刘欣默默的添柴,煽风点火:“高祖四十岁才娶妻,文帝也安安分分的做代王,武帝年近而立才有儿子,刘氏一脉最有城府。哼,女人。郭圣通,你敢赌么?” 我赌你肯定能赢,呵呵。 刘秀取消我庙号!真讨厌!我可是个仁君,还对董贤一往情深! 刘秀脑子一热就赞同了:“没错!” 两个人没和阴丽华商量,就决定了,用‘刘秀独守空房十年,两个女人都不和他说话’来验证到底是郭圣通脾气不好,还是寂寞令人愤怒。 阴丽华说:“嗯……嗯?”就不问问我吗?你们吵了这些事,唉。 当时成了婚又已经圆房,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战争中寡妇改嫁的事儿多得是,带着三个孩子都能改嫁,何况我还没孩子。可是他赢了,他成了皇帝,我只能在宫中生活。受宠不受宠又能怎么样呢,没死于战争就很好。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宠为上,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然后她就被郭圣通带走了。 郭圣通抓着她的胳膊:“走,十年之内你不许跟他说话。” “行啊!不说就不说。”刘秀站在原地怒气冲冲:“反正你们都出不去,在一个镇子里住着,我天天都能看见你们!郭圣通,你输定了!” 皇帝们纷纷对此发出冷笑,这小子真是不知岁月之苦啊。 尤其是刘彻,他现在常常在压抑自己跑去找……呸呸呸不提不提! 现在不单转世投胎和生孩子成了忌讳,就连卫子夫也成了忌讳。 嬴政回来晚了,就看到两个女人肩并肩的走开,徒留刘秀一个人叉着腰生闷气:“夫人,我错过了什么?” 吕雉有点不高兴:“郭圣通非要弄明白,她会发脾气究竟是她的错,还是刘秀的错。就要和他打赌,看十年独守空房会不会让他发脾气。”我想看打架。勾心斗角、唇枪舌剑在生前就看够了,现在只想看打架。 嬴政沉默了一会:“你觉得他会生气么?” 吕雉冷笑一声,不吭声了。生气吗?她被冷落时会生气,等到这份冷落危及到安危时就是恐惧。皇帝被后妃冷落不会生气,他富有四海,他有三宫六院许许多多愿意哄着他玩的女人。现在不一样,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在地府,皇帝和皇后没什么区别,就是两个鬼而已。 她满怀愤慨的想了一会,去安排这两个女人住在哪里。这虽然没有自己想看的那么刺激,但也算不错,刘秀刚死不知道轻重,等到他再待一段时间,就知道有妻儿陪伴多重要。 嬴政陷入的沉思中,当年我冷落后妃,让她们自己凑一堆玩,也没见着有谁对我抱怨。 热心鬼卒在旁边支招:“哄哄她呀,甭管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老婆生气了都是要哄的。” 嬴政诚心诚意的反思了一会:“我没惹她生气啊。”刘秀惹她生气也要我哄吗? 韩都尉刚准备走,就又留下了,让鬼卒把话说完。 鬼卒说:“大道理我也不懂,女人很好哄的。本来不开心的小媳妇,你哄她两句她开心了,多甜美。” 嬴政觉得这个人的建议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吕雉不是那种喜怒无常的人。 … 吕雉把两个女人带到王嬿和刘箕子家里去,他俩也是一明两暗的三间屋子,一边是书房一边是卧房,中间是正厅,庭前就是菜地,不远处有一个谷仓,陪葬品整整齐齐的搁在筐里,排列整齐。 她仔细打量阴丽华,这个女人的确和戚姬不一样,还真是沉得住气。 阴丽华听见眼前这位美貌少女就是吕后,微微惊讶,还是绷住了情绪,施礼:“原来是高皇后。” 吕雉摇摇头:“罢了,刘秀把我迁出高庙,正好我要改嫁给嬴政。” “啊呀,天爷。”阴丽华惊讶的不行:“呃,恭喜恭喜。” 郭圣通在旁边挑眉:“你也有绷不住的时候。” 阴丽华象征性的拿袖子遮了遮脸,假装不好意思。 谁听见这种消息能绷得住呀。 吕雉和刘箕子夫妻半商量半命令的要求他们把书房分给这两个人居住——皇后都和皇帝一起住嘛,刘秀那里一个皇帝两个皇后的陪葬品在五亩宅地中堆积如山,高有数米,根本没地方住人。 别的地方更不合适,原本郭圣通陪着吕后住在小楼里,现在阴丽华的立场未明,非常不便。扶苏和刘盈且不说住得下的问题,他俩毕竟是男子。刘病已和许平君又去人间玩耍,屋子虽然无主,却不好替他们做主。就只剩下刘箕子夫妻了,两个人年纪小又恩爱非常,到还可以。 刘箕子也只好同意:“你们只管放心住着。变了鬼不饿也不困倦,夏天不热冬天不冷,风霜雨雪都不要紧,有间屋子只是为了心里舒服。若不嫌弃,就住书房吧。反正是席地而眠。” 在屋里搭起台子,在台子上铺上席子,再把被褥铺在席子上,就算是床。 吕雉带两人到书房住下:“郭圣通,你怎么三言两语就和他打赌呢?到底是怎么想的?” 郭圣通捂着头:“我也不知道……他的态度总是黏黏糊糊的,到底是谁的错?若说薄情,我也好彻底骂他。偏偏又不是。薄情是他,贬妻为妾是他,不忘旧情是他。废后是他,封王太后是他。他若存心立你,一开始就不该如此。 您能怪戚姬贪婪,怪高祖薄情。陈皇后可以怪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卫皇后怪巫蛊之乱,,,我能怪谁呢。他这样反复无常。” 阴丽华静默无语,这时候说什么都错,不说话也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刘秀突然从边上冒出头来:“你说朕是小人?天下焉有不被幽闭的废后,不被杀的废太子?” 郭圣通:“你若不是有心补偿我们母子,我早就提剑砍你了!现在只是掐了几下!” “吕后在高祖生前软弱谨慎,王莽恭谦未篡时。你们一个皇后,一个王太后,谁也不能谋害对方。”刘秀事后(诸葛亮)的想着,我也算是安排的很完善,虽然原本没想这么多。 阴丽华心中的疑惑豁然开朗,为什么陛下奋力赏赐郭家?还要让东宫西宫并开。他对我阴丽华也不是全然放心! 嗯……想的倒是很周全,他要是不折腾这一趟,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郭太后不曾苛待我,我也不曾埋怨郭太后。 吕雉拔剑而起:“你赌输了!” 刘秀现在和高祖学了应对吕雉的办法:“我只是来说最后一句话!”说罢,狂奔而去。 吕雉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气的有些想笑:“他跑的倒快。” 郭圣通瞥了一眼阴丽华:“你别急,皇帝要自己盖房子,等十年之后他把房子盖好了,我赌赢了,就让你回去团圆。” “好。”阴丽华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左右的环境,微微笑着:“这里好像很热闹啊。请郭太后教我。” 郭圣通就给她讲了讲,高后带着惠帝改嫁给秦始皇,高祖生气,抢了王莽的妻子,王莽现在下地狱每天做题。文帝的母亲和妻子陪在身边,景帝的王皇后因为口角跑去投胎了,武帝更有意思,两位皇后都不愿意留下,害怕她。 郭皇后下定决心要让刘秀尝尝备受冷落的滋味,就抓着阴丽华同寝同食,同塌而眠,严加看守,不让刘秀有溜过来找她说话的机会。 阴丽华睡的香,倒是郭圣通在旁边彻夜失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9章 深谈 某一天夜里, 郭圣通仍是彻夜难眠, 看枕边人……阴丽华这个女人,舒舒服服的拆开了长发随便一挽, 搁在枕头边上, 穿着轻薄柔软的衣裳,抱着被子睡的别提多香甜。 郭圣通看不下去了, 伸手把她推醒:“你睡的还真安稳。你怎么睡得着呢。”你们恩爱夫妻突然分离, 还能睡的那么香,难道真是我小心眼? 阴丽华醒了过来, 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竹帘外透进星光,天上的银河闪烁, 月光皎洁,身边坐着郭太后, 月光洒在脸上, 照出眉眼如画, 端庄威仪。 她揉了揉眼睛, 礼貌性的坐了起来:“郭太后,您刚刚说什么?我睡的太实” 郭圣通困扰的看着她,打量这个年轻的、平静祥和的绝色美人:“你怎么能睡得着呢?你和他突然分离,你却睡得着, 不知道他睡不睡得着。” 阴丽华笑了笑:“我当了七年寡妇, 怎么睡不着呢。” 郭圣通发了一会呆:“你和刘秀是恩爱夫妻, 怎么久别重逢还能绷得住?” 阴丽华心说:……是很有恩宠啊, 很快乐,我也感激陛下。 “郭太后以为我该如何?”阴丽华真有点苦恼,你们也太不好哄了,你们定下来要打赌,行呗,俩人意见统一我不用选择支持谁,这怎么顺着你们还不行呀。 “我不明白。”郭圣通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好啊,他是心想事成,你,对他对我就没有一点怨恨么?” 阴丽华道:“不敢。” “你跟我说实话,我绝不怪你。”郭圣通又沉吟了一会:“你说事到如今,究竟是谁的错?” 阴丽华把事情捋的很清楚:第一,我什么都没干,只求自保。 第二,郭氏做皇后的时候也没害人,私底下掐没掐陛下,谁也不知道,我读过书,当皇帝的嘴里哪有几句真话呢。 第三,我也不敢说这是陛下的错。 她陷入了沉思中,奋力思考着,尽量放慢语速以便遣词造句:“太后对我的生平略有所知,不若我来说一说,我的见闻。” “好。”郭圣通问:“你生来这般沉稳么?” 已经想不起童年时的事了,恍惚觉得自己小时候不算顽皮,有点不敢,家里虽然在地方上算是豪强,但在乱世之中其实不算什么,只能勉强自保。从小见到父母和婶婶总是忧心忡忡,听着城头变幻大王旗,怪可怕的。“放在太后您提到的,陛下所说的那句话,说在我十几岁的时候。” 阴丽华神色淡然:“陛下有学问,会打仗会用人,可他那句话说的很不恰当。” “怎么?他说到做到。哼、” 阴丽华以手掩面:“那时候我还小,陛下被人提起时,只说是刘演的兄弟。我素来没有什么名声,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看到我,随口说了一句话,到叫我被妯娌姐妹们嘲笑了几年。” 多羞耻啊!他谁啊!我都没见过,他想当官和我无关,想娶美人也和我无关,你倒是别点名啊!等到后来刘演起兵之后,刘秀也跟着有了名望,父母就直接断了议婚的念头,等着他来提亲。没得选,人家刘氏兄弟极富名望,又是刘氏宗亲,又有雄兵十万,自己家只有七百倾地。 “到了我十九岁成婚……”他大了我十岁呀!成婚三个月,刚熟识起来,又因为战事各自分离。 之后的事,非但自己没有办法,连阴家也没什么办法。阴丽华淡笑:“我又能如何,不如顺其自然(爱咋咋地)。”谁生孩子,谁当皇后,这都是命啊。 郭圣通还真没想到,她以为阴氏的恪守本分,小心谨慎,没想到是这样淡然:“你性子好。” “不敢当。皇帝心里时常记挂着吕后之可怕,我也将戚姬做前车之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谁能想到高祖、宣帝和陛下都能当上皇帝呢?当年我们都以为刘演会称帝,陛下能封为诸侯王。 进宫之后什么都不做呢,认真侍奉陛下和皇后,我起码是王太后,儿子以后也是自己有国土的诸侯王。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妻妾又怎么样,我若嫁给别人,能给儿子留下那么大一片封国么?” “嗯……”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这话不假,你哪怕当了更始帝、赵汉、成家的皇后,儿子也没有封国,还要变成俘虏呢。 阴丽华心说:后妃侍奉皇帝,存心讨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讨好皇后也是一个道理。多傻的后妃才能使劲得罪女主人。 得宠了别得罪皇后,这样万一失宠了还得靠皇后呢。历史上贤后确实是不骄不躁,那可是著名的贤后啊,那个朝代中仅有一个的人。 我生气的时候就想想,我儿子会被封王,封王哦!代代相传的国土!还想要啥? “秦末汉初时有一员猛将,我忘了他的名字。他本来也想自己起义,他母亲责打他,跟他说你不是帝王之才,不如跟随别人。如果成功了,就是开国功臣,如果失败了罪过不在你。”阴丽华说:“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生活的很好,太后待我宽厚,我又儿女成双,衣食住行无一处不顺心,将来儿子的前程光明,这些都是我小时候不敢想的。当年所求的,不过是平安富贵而已。” 我当年只想嫁一个别死于战乱的丈夫。至于刘秀的心再谁身上,哈哈,难道我当了皇后,他不宠爱别的妃子吗?如果他没当皇帝,只娶了我一个,我得到的、我儿女得到的,回会比现在多吗?不会呀。 郭圣通坐了半天,发了一会呆:“你觉得这件事上,我做错了?还是他做错了?还是你” 阴丽华真的绷不住了,郭太后现在还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事已至此,非要问清楚谁对谁错吗?这其中哪有对错。哪怕您受了冤屈,要在地府喊冤,看地府的样子也不像是要管闲事的。好,哪怕按照乱世中的规矩,衙门不管事,拿刀来解决问题,您能砍皇帝吗? “我不敢想这些事,太后,早些睡吧。” 郭圣通也就默默的躺下继续睡觉了。 又过了几天,又是失眠的一个夜晚。 阴丽华装睡装到半夜,实在是睡不着了,坐起来悄悄的探身过去,看郭太后在做什么。郭圣通也在努力平心静气的装睡,猛地一睁眼,将她吓了一跳。 “你,你没睡啊。” “太后,您也没睡啊。” 两人不尴不尬的聊了两句,郭圣通问:“你真没和皇帝发过脾气?一次都没有么?” “嗯。真的。”阴丽华心说,你又有家世,又是皇后,发脾气虽然不和礼法,也有所依仗,我没有。我儿子非嫡非长,娘家又爱惹事靠不住,能当个王太后已经好极了。 皇帝和皇后这两个身份,在礼法上是有规定的,面对天下人的统一的标准如下:仁爱,宽厚,节俭,喜怒不形于色。按照礼法,皇帝应该敬重皇后并多和后妃生孩子,皇后应该不以色侍人勤加劝谏,待着没事给皇帝塞几个德行的妇女陪伴。哦,按照礼法大臣要忠心爱国不徇私情,更不能谋反。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一串叠字,其实是说君王要做到君王的标准,要贤明豁达节俭朴素能识人用人,还得不好色;臣子也应该做到臣子的标准,理应忠贞不二不贪污爱民如子;父亲要有个做父亲的样子,应该正直慈爱顶天立地给儿女做表率;儿子就应该聪明好学孝顺听话。 儒家规定的框架特别好,只要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个标准,就是太平盛世。不论任何一个人听见这个理论,这套社会框架,都会觉得真好,的确是真好。就有一个小问题,那就是几乎谁都做不到。 阴丽华生逢乱世,虽然自己家生活的还算可以,紧张但没有直面贼兵,可她听说过很多事:“太后您一定要问对错么?这不是升堂审案啊。陛下是明君。倘若陛下遇到戚姬,绝不会因为她哭闹着要更换太子之位,就帮着她胡闹。” 先把我自己摘出去再说吧。 郭圣通想了一会,叹了口气躺下继续睡觉。 阴丽华劝道:“太后,这是……是陛下因吕后而恐惧。” 郭圣通委委屈屈的嘀咕:“他不该怀疑我。” 阴丽华想了想,为了自己以后能好好睡觉,凑近她耳边,极尽轻声的说:“太后,天下间哪有不多疑的皇帝呢?自始皇帝始,始皇帝疑儿子们要夺权,景帝疑周亚夫图谋不轨,武帝更是多疑,,等到哀帝时,不知道该说多疑还是轻信,他信了汉德已衰。您这么比一比,咱们陛下很好。” 郭圣通听完她这番话,想想很有道理:“等十年之后,我自会离开这里,让你们团圆。” 鬼魂所谓的睡觉和活人差不多,也是一种沉甸甸的,晕眩的,眼睛一闭再一睁就过去几个时辰的状态。 刘秀现在游荡在陪葬品的山海之中,他在收拾了两个月之后,终于发现,不论如何收拾,这地方就是整理不好。其实不是自己不善于收拾东西,这些陪葬品也不是砖头瓦砾,问题在于东西太多了,不论怎么收拾都是乱糟糟。 气的他干脆不收拾了,去文帝家蹭住。 没别的意思,不是景帝不好,景帝现在也住在父亲文帝家里,毕竟在这一排皇帝之中,只有文帝有自己的大房子。 汉朝皇帝们虽然在在背后嫌弃他后宫乱糟糟,讨厌他通过庙号肆意点评祖先,但是真到了眼前,谁都得跟他客气,他刘秀平定了天下大乱,他灭了王莽挽回了汉朝天下,又是他保住了宗庙社稷。和这几件事一比较,其他的事都无足轻重。 刘邦也晃晃悠悠的过来了:“秀儿啊,甭起来磕头了,咱们犯不上。你干得好。” 刘秀没打算起来磕头:“嗯?” 刘邦嘿嘿一笑:“真夸你。能力挽狂澜你就是个好孩子,我管你后妃闹成什么样呢。” 刘欣赞同道:“正是这个道理,你看再做的汉室皇帝,谁的后宫不乱呢?” 所有人都想打他。 刘邦挥了挥手:“无所谓了,之前吕雉带着她闹事,我不好劝架,现在总算有时间说话了。说说你大哥刘演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你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刘秀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大哥豪气干云,极有威望。我则差一些,只不过是率领几千人和王莽的十万大军交战。” 等着众人:“哇” “哇喔” “天爷” 惊呼了一会。 刘秀又淡淡的、不乏骄傲的说:“双方安营扎寨时,天降陨石,把王莽的军营砸的七零八落,呵呵,我只当是侥幸,别人都说是受命于天。” “哇!” “哎呦呵好家伙” “陨石啊!” 受命于天的皇帝陛下顾不得炫耀,很快就提出了两个问题:“第一,郭圣通究竟想做什么?第二,我这件事做的的确不周全,可是,实在是没有更周全的办法了。” 皇帝们代入他的感情和婚姻生活,想了很久,除了干脆别娶阴丽华/郭圣通之外,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刘邦幽幽的说:“其实还有个法子。” “哦?高祖请讲。” “这两个女人,谁先死了,你就立谁的儿子为太子。”这样保证另一个不会被杀。 “……” 刘秀:“如果郭圣通没被废,她不会过世这么早,万一是我先驾崩呢?” 刘邦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你死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不知道戚姬要在吕后手里吃苦吗?我知道呀。” “您知道还舍得” 刘邦变了脸色:“呸,我哪里舍得了!我只想着她吃点苦不要紧,将来是王太后,谁成想这个蠢女人竟火上浇油,非要提醒吕雉她还有个儿子。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就没学会劳资如何忍辱负重!唱什么‘子为王母为虏’,啧。她在朕死后就应该跪在吕雉面前求一条生路,又不是多难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0章 开会+申请(虫) 眼前的桌案上浮现出超长的犯罪史, 地毯上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鬼。 嬴政正在不愉快的工作中。 这个人的犯罪史繁多复杂,简单的来说, 他从两岁会说话就是开始撒谎,三岁能跑出门玩,就开始偷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 就是觉得好玩。五岁开始欺凌弱小, 揍四岁的表弟, 十二岁有了身体反应开始沉迷于调戏大姐姐小妹妹。 二十多岁, 父亲给他谋了一个官职,到一个郡中掌管刑律。然后这厮在短短五年之内,达到了‘女票’遍全郡的成就。 掌管刑律的人能做很多事,给他行贿只有一招,送女人就行, 对颜值没太大要求,是按个数爽。 因为这厮的父亲和岳父都很靠谱,他慢悠悠的升到京城,继续当官。直到在皇帝刘庄某一次严查中落网, 不仅丢官罢职还在监狱了待了几年, 这才结束了官员的生涯。哦,他的主要罪名不是‘女票’的太多,而是贪污受贿和操纵法律, 该判死刑的人活下来了, 犯了小错的犯人被抓来定罪。他所有做过的坏事, 都被显示在桌案上,以致于嬴政被迫看了他的盗窃和放荡史。 看的判官十分头疼,想从道德高度谴责他。 现在没有王侯将相级别的死鬼,这个鬼就被随机送到嬴政这儿了。 嬴政被迫一行一行、仔仔细细的看着他都干了那些芝麻蒜皮大小的坏事。既不宏伟,也没有野心,更不能令人感到义愤填膺。简直像一个孤独的家庭主妇面对一地厨房垃圾一样,简单、无聊、恶心。 他看了一会,扶额长叹,这都是什么人渣。 鬼差们坐在旁边打牌打发时间,轻轻的放下牌,轻轻的交换筹码,轻轻的把酥炸兰花豆数给对方。 嬴判官压抑着心中的冲动,没把这个人扔到无间地狱去,只是按照法律去了另一个地狱——那种身为官员存心制造冤案的人应该下的地狱,冤枉一个人判六十年。 一百六十八个人命冤案乘以六十年,一万零八十年。在垒加上其他的案子,总计要去八个不同的地狱,总时间两万年。在减去他在人间受过的惩罚、罚款、刑法和下狱时间。 整整一万九千八百八十年。这个数目有点太整了。 从桌子下面掏出小算盘,哒哒哒的复查了一遍,没错。 竹简往外一扔,很快就飞回来一张空白竹简,通过! 又带进来一个,这位妇女正是前一个人的妻子,她也没什么干什么经天纬地的事,只是生了六个孩子,每一个孩子的父亲都不是同一个人。 夫妻俩一起死的,就一起扔到这儿候审。 是凶杀案吗?这样的两个人总不会殉情吧?各自花心成这样,绝不可能殉情。这俩人是怎么能做到同时死亡呢?过冬前新收拾了房屋,收拾的特别保暖,接近于密不透风,在寒冬的某一日,碳火烧的旺了一些,寒冬的冰溜子和呼啸的风雪堵住了换气孔,就都中毒而死了。 押她进来的两个鬼差轻车熟路的打了个招呼,就坐到旁边墙角吧唧吧唧的吃点心。 嬴政问:“你们每次押送犯人进判官厅,就开始吃东西?”原先忙,我可以忍一忍,现在都不忙了你们还要都在我眼前打瞌睡喝茶吃零食吗! “判官,在您这里才有时间吃啊,有些人一辈子只能有二百字,只有略站一站的时间。” “判官您别听胡扯,有些小孩子夭折,还有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家猫家狗,连二百字都不到。” 嬴政只好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他又问这妇人:“你……你也是诗书礼仪之家的女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知道人大多愚蠢又不可靠,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样放荡,指望她们从一而终还不如指望守卫不要监守自盗,但是像你这样的,小叔子、表弟、路遇的书生、隔壁老王、丈夫的同僚、儿子的老师都依次……你是跟你丈夫学的吗? 始皇并不是歧视女人或歧视男人,他看不起的人很多,但标准不在性别,在于‘好学上进爱工作’、‘有能力’、‘忠诚’。 像是这种酷爱和人睡觉的男男女女,完全不符合以上三个标准。 美貌的小妇人坦然自若的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单纯看脸根本看不出这妇人能做出这种事:“判官嘛~我的丈夫夜夜不归,他快活,我也要快活,这有什么呢?于嗟女兮,无与士耽。我选人和朝廷选士一样,都要有才华、性好还漂亮的。” “……” 美貌的小妇人又问:“判官长得很俊呢,别这么黑着脸看人,小姑娘都要被你吓跑了。您在这个位置上,来来往往的美貌女鬼,不沾一沾手吗?我倒是很情愿嗯。” 嬴政非常高效率的对鬼差说:“让她闭嘴。” 小妇人有点生气,酸溜溜的说:“不行就不行嘛何必这么凶呢?不就是对妻子忠贞不渝嘛,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们这种人。不行我就换一个目标,干嘛让人打我,我说的话很糟糕吗。” 她不知道鬼差只要抖一抖锁链,她就能说不出话来。 鬼差:“又是个没见识的鬼呢,谁要打你。” 嬴政飞快的把她判完,刚要把竹简扔出去,忽然,门窗呼啦一下全部打开了。 他紧张的从桌子下面掏出一把剑,这两扇窗子从来不开! 他的桌子上干净整洁,桌子下面有算盘、食盒、锦囊、剑、空白竹简、笔……一伸手就能捞出来。 阎君那只要工作不忙就慢条斯理、威严优雅的声音传来:“全体判官前来开会。快点!” 鬼差可高兴了:“您快去吧,准是又要发好东西啦。” 嬴政迟疑了两秒钟,还是一抖手把竹简扔了出去,这才起身往外走。 路上的行鬼不像前些年那么多,也变得很有秩序。 阎君殿仍然高大而美丽,乌黑的建筑被整理一新,每一片瓦片上都乌黑油亮还带了金边,地面上也从微微的肮脏变得一尘不染,由此可见鬼卒们最近不忙,还能做做卫生。 因为嬴政所在的超豪华特意装修的判官厅在长街的最里面,他虽然走的很快,依然来得晚了一些,到这里时阎君殿中已经有了几千人。 看起来不是特别大(也就纵深各百米)的阎君殿中站了几千个人,仍然是稀疏错落,一点都不显拥挤,不知道这又是什么神奇的法术。 判官们带的面具能让低于自己的鬼卒和幽魂看不清自己的脸,但是互相之间看得见,嬴政没顾得上打量他们的长相,只是在专注的看着门口源源不断走进来的判官,这大殿看不见向外扩张,也看不到脚下的地变长变宽,可就是站的下。 “兄弟!” “大哥!” “这次发什么好东西?” “距离上次发锦囊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是不是蟠桃” “发过蟠桃吗?” “没有啊,所以我才期待呐。” “大姐?” “肉肉妹子!” “大饼姐姐!” “有没有可能不是发东西,上次召集是什么事?” “那谁记得住啊。” “好像是阎君生孩子给发红蛋吧?” “是阎君本人生孩子还是君后生的?” “哎?鬼神还能生孩子吗?” “我的娘啊” 宛如认亲大会。 嬴政静默的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探讨这次召集的目的,还有些不适应站在人群中。 高台上的阎君比过去少了两位,他们正在愉快的轮休,每个月可以有两位阎君放长假,轮换一圈是整半年。好快乐!(*^▽^*) 又过了一会,又来了将近七八千人,站在这大殿中,浩浩荡荡的如同一支军队。 一位阎君正在就着杨梅吃山楂,吃的他左右两边的同僚捂着腮帮子不敢看,太酸了,看一眼牙就疼。舔舔猩红的嘴唇,愉快的拍拍手:“把东西都拿上来。” 一些妇人抬了几十个箱子上来,整整齐齐的放在地上,其中一个箱子打开盖子,里面是雪白的布。 嬴政的目光在这些或健壮或纤细的妇人身上扫过,忽然发现其中一个女人是……刘彻的皇后,没去投胎的那个。 白发阎君轻轻敲了敲桌子:“召集判官们来此,是为了一件事。” 他语气并不低沉有力,但抓人耳朵,让人不敢分心:“大部分判官都知道,有些判官还不知道,天下甚大,国土甚多,本地府只负责这一片的鬼魂。阴间不按国籍划分归属,只按所死地点区分。”他一抖手,背后的超大幅的山海社稷图就变成了地图,一道红线圈出了一大片地区,比秦国的疆域更大一些。 “现在汉朝皇帝派人去求取佛经佛像,另一个片区,身毒国(古印度,今尼泊尔地区)的佛教传入中土,不久就会发扬光大。” 白发阎君慢条斯理的说:“他们讲,念佛能灭恒河沙罪,这话可说呢,理论上没什么错,这就和当官的容易成仙一个理儿,还是看人行为。 素行无瑕,不管是帝王将相、后妃公主还是平民百姓,都能成仙。真能灭恒河沙罪的人,到不了地府,早就被佛们接走了。 日后佛教徒到了地府,自然要以生前礼佛塑像斋僧的功德耀武扬威,以为如此能掩过去的罪。地府素行公正,功不掩过,过不掩功。今日再次重申,第一,不得因为幽魂是佛徒而轻判,第二,判官不得礼佛信佛,尔等所信的,唯有公正无私而已。” 有人嚷嚷道:“我不明白,那塑像礼佛斋僧的功德怎么算?” “金银泥草乃是天生地长,捏做人形也不是人,礼佛乃是礼自性,斋僧理同施饭给凡人。修行在内不在外,这是《首楞严经》的‘七处证心’,说的很有道理,讲‘心不在内、不在外、不在眼、不在中间’。如果要和幽魂吵嘴,拿书出来翻一翻,用得上。‘八还辨见’和‘十番显见’也不错。” 阎君冷漠无情的说:“你们只判其过,不问其功。功德自有答报。还有什么问题?” 一片静默之声。 在此之前佛教没有传入中原地区,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宗教,说了什么。 既然不了解,能问什么问题呢?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好瞎猜,心里瞎猜了也不能说出来。 另一位阎君拍拍手,高高兴兴的说:“好了好了,别提这些事啦。这些竹简太过笨重,用过的要归档百年后拿去给孟婆烧火煮汤,新的还得有无数鬼魂不断的制作,何必如此麻烦。地府早就能做火浣布!把火浣布给大家分了。 这材料不是五行之物,出自阴山背后的石头,捣碎之后有丝麻一样的东西,捻成线再织成布,写字的效果和丝绢一样,弄脏了用火一烧就干净!做了几百年的火浣布,总算是攒够给所有判官一人一段的份儿,不用厚此薄彼。怎么样?再也不用担心趴在桌子上睡觉时会被竹简压的脸上一道一道的,这就和枕头一样啦!” 以前做出来一百丈长,就想给判官们分了。商量如何发放时产生了问题,如果按照工作年龄来发放,有很多人后来居上,如果按照能力来发放,很多人工作时间更长。干脆做够数了再发。 判官们当然很高兴,当了鬼神还用人间那蠢笨的竹简,多没意思啊。 这布大约一尺三寸宽,长有五尺,四边锁的很仔细,绝不会漏线。洁白如雪,柔软如帛。 大部分判官抱着一卷布就走了,各自高高兴兴,打算回去先乱画一通再烧一烧尝试到底好不好。 有十几个人留下来,向阎君说了一些自己家的私事,有请假的,有人表示当了五百多年的判官太无聊了,想去投胎,求一个插队的机会。 还有人说自己儿子死下来的,想给儿子求一个修行法门。 嬴政打算等别人都走了,再说自己的事,听来听去忽然眼睛一亮,等到这些判官们依次走开,走上前施礼:“诸位阎君” 嗑瓜子的阎君看他两手空空:“咦?你没拿到火浣布吗?怎么不够用?我们可是照着名单裁的!” “拿到了。我另有所求。”嬴政干脆的说:“孝惠皇后张嫣自人间潜心修行,到了帝镇中仍是勤修苦练,从无倦怠,我想为她求一份修行法门。” 阎君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你和她算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妻子吕雉带过来的儿媳妇。” 张嫣是吕雉的外孙女也是儿媳妇,干脆按照出嫁后的身份来算。 “噢噢噢?” “哇!” “哇你们在一起了?” “刘邦怕是要气死嘻嘻嘻” “真刺激!” “真是死的长了什么稀罕事都能见着。” 嬴政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地砖上的花纹,原来阎君对帝镇中的事不是什么都知道,而且,韩都尉自己看完热闹,不是什么都往外说。唔~唔~有意思。 天上没有飞来飞去的竹简,阎君们很有空闲的八卦:“来来来给祖龙搬个座儿,上点心上酒,吃杨梅吗?” 他安坐在下首,震惊的瞪大眼睛。 阎君们为了彰显威严,坐在一个高台上,让人只能仰视还看不全。现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的,这高台竟然慢慢悠悠的降了下来,一直降到仅比平地高三寸的程度。 “哦吼,几十年没降下来,这个角度看人好新鲜啊。” “别装,你刚休假回来。” “……始皇啊来说说吧,什么时候成婚的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嬴政心说:你们没听见风声,那是因为监视的不够仔细。 他端着酒爵,面带微笑:“原打算汉朝覆灭就成婚,王莽篡汉之后正在准备,孰料汉朝复兴,婚礼还没准备好,只得搁置。我们正在猜汉朝有多少江山,刘秀将吕雉移出高庙,就算是合离。打算休假时成婚,特意来请假。” “给你批一个月的假期,够不够?还缺什么?” 拔头发的阎君捻着自己揪下来的头发,满脸憧憬的问:“你爱她吗?” 嬴政有什么可说的,爱不爱的谁知道了? “嗯。十分敬爱。” “可真好啊,我天生不会爱人。”说到这里,不由得又拔了两根头发。 阎君们都记得他效率很高、自从到地府之后没有闹过事、当判官之后任劳任怨还少有算错账、写错字的时候。不由得升起一股爱才之意,要给他发奖金,除了财帛之外还有一对簪子。 嬴政又提出申请:“我能否雇几个人带到帝镇中,供妻子驱使?” “这……她要人干什么?” “我岂能让妻子耕种锄刨、劈柴煮饭、裁衣绣花。” 以前那些蠢女人都有人伺候,怎么能让她自己做家务呢!我既然有俸禄,就应该雇人伺候她,要不然也太丢人、有失身份。现在不同于过去,不能买奴仆,但是阴间的商人能雇人工作,我也雇人耕种劈柴煮饭,应该可以。她聪明的头脑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让妻子做仆役的工作,简直是丈夫的耻辱。 阎君们开始探讨起来,能不能雇鬼先另说,反正自己家里的也雇鬼干活。但是,帝镇理应禁止出入! 刘邦闹了一场,现在允许每个朝代最多有五个人可以同时出门。如果因为嬴政有要求,就允许他们雇鬼进去,那阎君的禁令岂不是名存实亡?他们带什么人进去都有可能,将来怎么维持平稳? 这就引申到另一个话题了——当了判官的皇帝,到底算是判官还是皇帝? 应该住在帝镇还是地府提供的住宅里?如果是在帝镇里,坚决不能雇人进去干活。 如果在住宅里,可以,干啥都不管。 如果当了判官,就可以住在外面,那么帝镇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如果还不能住在外面,那这个判官是被歧视的,这不公正。 … 刘彻来找卫子夫聊天,轻车熟路的推门而入,迎面撞见舅甥二人在院子里补课。 卫青当过一段时间的判官,又能当都尉,可算是文武双全。刘据却只能当校尉,他考了几次判官,题目都能答出来,每次都败在实战操作上,有些案子本该重判,他却心生恻隐判的轻了,还有一些案子本该轻判,可是涉及诬告他人,他就把人重重的一判。回去补考呗。 “陛下?”*2 刘彻看到卫青时不别扭,看到刘据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别扭,可是看到他俩坐在一起,桌子上堆着竹简在谈论什么事,就莫名的心酸。“啊,我,出来走走。” 卫青说:“姐姐没有改嫁。” 刘据说:“您来问弟弟妹妹们的下落吗?两个妹妹去投胎了,其余人在地府做工。” 一分钟后,刘彻、卫青、刘据三个人尴尬的对坐无言。 唯有喝水能打破眼前的尴尬。 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 刘彻本来打算潇洒英俊的和卫子夫聊聊天,谁要听这两件扎心的事啊。皇后也能改嫁——真是让人尴尬又难过。甭管宠不宠,那也是朕的皇后啊! 卫青沉默了一会,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光武帝有大才,恭喜陛下,汉室得以重续。” 刘据也说:“正是如此,可喜可贺。” 刘彻说:“我知道,我见着他了。他现在被两个皇后弄的焦头烂额。卫子夫做什么去了?” “姐姐去工作了。地府前些年征召织娘和工作过的账房,要私密的准备一份大礼分发给全体判官,今天正在发。” 刘彻问:“你们俩怎么在家里,放假就没有社交么?卫青,你在人间谨守门户,怕人诬告(也怕我猜疑),怎么到了阴间还没有朋友?” 卫青说自己有不少朋友和同僚,都回家陪老婆去了,只是现在在给外甥补课。 刘据脸都红了,长这么大,还要舅舅手把手的讲解法条,这是何等的丢人啊。我虽然不是天才,也算勤学苦读,怎么就落得个屡试不中的下场呢。 刘彻闲聊了几句,把话题切入正题:“卫青,我找你有事。你帮我查一查嬴政除了镇长之外还有什么职务。在帝镇从常年看不见他,两次回来都是从镇外的方向走过来,一条街上面对面的住着,有没有高墙厚院,可没见他出去。我怀疑他善于专营行贿,在地府另外找个差事居住。” 卫青没敢答应:“阎君若给他授职,我就不能泄露消息。更何况我不认得始皇帝。” 刘彻说:“他很好认,不会更改姓名,又不和你们住在一起。始皇的身高长相不过平平,比我略逊一筹,但威严比我更盛,能令普通人闻风丧胆。” 没我帅,比我凶。 卫青一边听一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忽然神色微动。 刘彻惊讶道:“你想起来了?你见过?” 卫青不敢明说:“古往今来威严可怖的人虽然不多,也不少,有很多都积压在地府中做工。譬如说当年陛下的故人张汤,因其严峻及清廉,被选入地府为鬼差,专司一地狱,可算是酷吏之中第一人。” “哦?地狱就像王莽的宝货地狱那样么?” “当然不是,宝货地狱算是最干净的,不见血呀。地府中没有什么新意,不论是抢劫杀人、口角杀人还是贪污受贿到了一定数额,都扔到铁锯地狱里,不断的锯掉胳膊。” … 阎君们实在是僵持不下,又不想让嬴政看出难以做决定,就说:“你去将张嫣带来,好叫修行法门选一选她。” 嬴政自身利益涉及其中,没法提供建议,只好黯然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1章 我呸+法门(虫) 吕雉正在兴致勃勃的教郭圣通练剑, 阴丽华在旁边端庄的坐着,把玩着玉佩发呆。 她们俩已经谈好了, 上午是阴丽华跟着郭圣通,下午是郭圣通跟着阴丽华,反正就是要在一起,不落单。阴丽华不想练剑, 她的自保方式不在此, 在于小心谨慎, 而不是武力或勤劳的多干活。 吕雉现在的剑法非常不错, 在扶苏放水的前提下能战一个时辰,如果不放水……也能硬抗半个时辰再落败。她挥了挥长剑:“知道刘邦为什么看见我就跑么?” “他知道对不起您?” 吕雉大大的翻了白眼:“因为他打不过我。刘邦看起来没脸没皮,但很聪明,也很善于作战。经常跑来骚扰、离间我们。我们打他呢,就不堪其扰, 开始追着他打呢,他又立刻求饶。”求饶其实也能杀了,问题是这个破地方,砍不死任何一个鬼! 她继续训诫后辈:“你大可以和他学一学, 只要能赢, 不要管用什么办法。” 郭圣通想了想实战应用,那就是我先把刘秀砍一顿,再扑倒他怀里打滚哭。面露纠结之色:“呃, 老师, 您学过高祖的所作所为吗?” 吕雉沉默了, 心说你以为我为了女儿不被扔到匈奴和亲、为了阿盈的太子之位稳固,对着刘邦一顿嘤嘤嘤,又跪着求张良保护阿盈,这都是跟谁学的? 五经四书中可不讲这些下流伎俩,书上讲的是要听从君父安排,要坦然赴死。 我呸。 刘盈在旁边刻竹雕,听着这话就觉得扎心:“郭圣通,你过分了!” 我娘当年做了什么,那是记在史册上的。 郭圣通猛然间想起来了,自悔失言,福了福身:“老师恕罪,我好久不读书了。”我错了我是文盲。 吕雉嗤的一声笑了起来:“活学活用。” 郭圣通也乐了,这招好像很好用。 俩人遥望向远方,扶苏正在和刘秀聊天。当皇帝的人不会有‘你是我的敌人,我不和你说话’,这种蠢萌的想法,反而会想‘敌人啊,来唠嗑呗,增进双方了解(打探消息)’。扶苏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按照父亲和夫人的安排,过来和他认识认识。刘秀则不同,他是真想知道吕雉打算怎么报复自己,还有你们赢秦阵营打算做什么。 俩人勉强聊了一会,总有种微妙的差异,也说不出好坏,只是不一致。 吕雉开始带着郭圣通做运动:“练剑不难,准备好了吗?走!出去跑去。” “咦?” “鬼的体力也能随着锻炼逐渐增强。”吕雉说:“举着剑,绕着镇子跑十圈!追不上敌人,会剑法有什么用?回来开始直刺一千下,斜挑一千下,横抹一千下。” 郭圣通回过头:“麻烦您了。” 刘盈点点头,阴丽华不想跟着他们跑,就留在原地,他负责盯着刘秀有没有过来说话。 阴丽华可以和镇子上任何一个人说话,除了刘秀之外。刘秀也是一样,除了这两名妻子之外,跟谁说话都行。他以为自己能忍得住,但是看着两个美人肩并肩、挽着手走来走去,真有点坐立难挨。趁着吕雉和郭圣通出去跑步,他飞快的走过来:“我很思念你。” 刘盈被吓了一跳,竹刻刻坏了,气的仰起头问他:“跟我说的?嗯?你认输了?” 阴丽华仔细思考了一会,刚开始如果陛下和郭圣通各执一词,一个不想赌,一个要赌,那她会毫不犹豫的支持陛下,不赌。可是两个人达成一致,赌,好,那我也没有异议。现在要么要么是陛下主动认输,要么坚持到十年,如果我提前说话了……郭太后不舍得砍陛下还不舍得砍我吗? 她抬起手,对着刘秀揉自己的脸:我怕疼,陛下撑住。 刘秀准确接收到暗示:为了面子要撑住! 心中顿感安慰,阴丽华还是站在自己一方的,等剩下这几年熬过去,我再和她好好恩爱。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吕雉带着郭圣通跑到第六圈的时候,她还坚持的住,郭圣通快要喘不上气了——虽然鬼不需要喘气,但她有种沉重的窒息感。 嬴政远远的看到吕雉把剑插在地上,叉着腰站着,梳了个男子发髻,袖口用护腕扎紧,头上垂下两条长长的飘带,长长的布带裹在腰上,看起来外纤细,又用得上力气。权谋、武力,严肃刚毅、美貌和婀娜的身材,我喜欢的样子她都有。 他走进屏障才看到郭圣通在旁边扶着竹子喘气,无所谓:“夫人,我有两个好消息告诉你。” 吕雉听见他的声音豁然回头:“呀,政哥~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好消息?升官了?放假了? 郭圣通自觉主动的避开了——继续往前跑。 嬴政看她跑的还不够远,就说:“阎君对帝镇一向关注,我说了我们要成亲的事,阎君送了些贺礼。王莽篡汉那年我们就该成婚,又拖延了数十年,这不好。事不宜迟,带上孩子们去买东西,回来举行婚礼。把阿嫣也带上。” 吕雉柔软的站在他面前,心软的像是一块在烈日下晒了一整天的麦芽糖,甜软融化还黏糊糊的。“嗯,好的。” 嬴政顿了顿,看她神色嫣红动人:“你来安排一切。我们都听你指挥。我的俸禄都由你收着,花掉三分之二准备这次婚礼。我有一个月的假期。”钱给你,人也给你,我也可以听你的,别让我指挥,也别让我自己写大婚仪。 吕雉的眼睛亮了,瞬间获得了两倍的快乐——她不愿意任人摆布,即便是成婚,也要自己做主。 非常行之有效的拉着嬴政快步走回家,高声宣布:“扶苏刘盈你们去叫上阿嫣,箕子和嬿嬿回去换衣服。咦?平君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了?” 刘病已和许平君这俩神鬼刚在人间旅游归来,游山玩水,看天下太平,玩的特别开心。回到地府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举着剑咻咻咻的跑了过去,一脸懵逼:“我们错过了什么?” 吕雉高声宣布:“政哥要和我成婚了,你们正好赶上吃喜酒。好了孩子们别发呆了,陪我去买东西!” “那她是” “郭圣通,在和我学剑。”吕雉非常愉快,门生可是培养自己势力的一部分,郭圣通不是笨蛋,只要好好培养一番,会有用。把嬴政存在家里的俸禄全部捞出来,每年领的俸禄几乎一分钱都没花过,工作期间没有休假又不用买吃喝,可省钱了。 他虽然舍得花掉三分之二准备婚礼,但吕雉舍不得,数了半天,拎出来两筐三分之一:“好了,这些就够了。” 回去列了一张购物清单,写在竹简上——新衣服、新首饰、新式家具、被褥、屏风、喜瓶(去陪葬品里翻)、大雁、铜镜(陪葬品里翻)、熏香(陪葬品里有)、囍烛、羔羊、合欢、胶漆……合卺酒用的酒杯、宴请所有人的酒肉。 六礼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吕雉认为这些东西,嗯,不太文雅的说法是‘屁用没用’,都在一起住了好些年,钱都让我存着,书房让我守着,还装什么不认识! 还问名?还算成婚日期?就一个月的假期!五天之内准备好婚礼。 嬴政愉快的坐在她对面,观察着屋里多出来的东西。两个厚实柔软的靠垫、几卷堆在墙角的新书,屋中的局没有变动,虽然吕雉在这里住了几年,却依然保持着严肃冷静的气息,并没有柔和的像个女孩闺房。他刚想问问这些书为什么不放在书架上,拿起来看了一眼,唔,这是小说,的确不配和我写的史书并排放在架上。 吕雉埋头认真写清单,忽然问:“咱们请刘邦么?” 嬴政沉吟了一会,忽然笑了:“请不请他有什么区别?” 没被邀请就不来,那是那些要脸面的、矜持端庄的人。——这些字哪一个和刘邦有关?不请他,他也会跑来。 吕雉点点头:“到时候让扶苏去陪着他。”扶苏可是除了新婚双方之外唯一理直气壮揍刘邦的人。 嬴政继续看小说,这不是普通的小说,这是小、黄、书。 他开始思考这是不是代表了什么…… 吕雉终于写完了清单,把竹简递过去:“你看看还缺什么吗?” “嗯……都很好。” 吕雉又说了:“摆酒宴叫全镇的人都来吃。婚礼仪式呢?依我之见,宴请宾客,我们在屋里拜天地,以免有人干扰。最后出来当众喝合卺酒,结发。” 嬴政表示赞同。礼法重要吗?重要,那是让别人老实规矩的好东西,皇帝是制定礼法的人,只要对自己有利,怎么改都行。 负责吧张嫣弄醒的两个人煞费苦心,先是拍她的肩膀,捏她的脸,然后在她旁边拍手。 小姑娘端端正正的盘膝坐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沉静如神像。 “要不然算了?再过两年她自己就醒了。” “不行,我娘总算要成婚了,她不能不帮忙。” “好吧,大概得来点狠的。”扶苏转身去拿了一块手帕,搁在水盆里浸湿透了,拎起来直接捂她脸上。 张嫣猛地往后一躲,倒在席子上,惊慌失措的问:“你们干什么呀?” 扶苏把手帕递给她:“擦擦脸。我父亲要和吕后成婚了,你得出来帮忙。刚刚我们喊你没听见么?” 张嫣捂着头发了一会呆,很迷茫:“恍惚听见有人喊我,这次打坐的感觉很奇怪,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过去哥哥喊我,我立刻就能醒过来。” 小姑娘擦了脸,又自己拢了拢头发,把裙子上的褶皱抻平,快步走了出去:“陛下,夫人。” 其他人都做好了准备,就等他们仨了。 刘病已留下来看守门庭,许平君负责翻找新首饰,他俩随时都能出去玩,这次就不带他们了。 扶苏和刘盈背着两筐钱,一边走一边低头闷笑。感觉好奇怪啊。帮着父母筹备婚礼,还要背着筐去买东西。真是太好笑了,一般人可没有这种机会。倒是不错,终于成婚了,原先没名没分住在一起,好说不好听。 到了边缘才停住:“陛下,咱们一共七个人,却同时只能有五个人出去。” 嬴政看到远处影影绰绰有几个人盯着,看来他们也很好奇这一点。“不要担心,你们五个先出去。” “吕雉拿着镇长的印出去。再把印扔回来。”嬴政兢兢业业的假装自己没有特殊身份。 刘邦在远处撇撇嘴:“还是这招,一点都不新鲜。老子用过的。” 一出镇子,嬴政就说了:“我向阎君申请,给阿嫣选一份适合她的修行法门。要带她去现场,让法门选择她。” 刘盈高兴的蹦起来:“太好啦!多谢陛下。” 张嫣也很惊喜,柔声下拜:“多谢陛下挂念。阿嫣感激不尽。” 吕雉的神色微微一变:“这可真不错呐,阿嫣以后就有本事了,自己摸索再怎样也不如神仙手笔。” 你突然要成婚,是因为水到渠成,还是为了找个借口遮掩,把他们带出来? 嬴政没有多说什么,他这些年看张嫣的人品,呃,不怎么看得见她,但这个皇后低调沉默,看样子是个逆来顺受有很老实的人。 扶苏玩笑道:“我回去就编一个筐,等阿嫣能自由的飞来飞去,让她拎着我飞一次试试什么滋味。” 就张嫣如果能飞起来,能承重多少,能不能拎一筐石头飞到敌人上方,然后瞄准了扔石头砸人展开了热烈的探讨。 探讨了一会,嬴政都觉得烦:“给你们讲讲现在汉朝的皇帝刘庄,这人是个明君,性很好。” 吕雉这才淡淡的开口:“哦,能有多好?” 嬴政未语先笑:“他性很细腻,不想那些被大臣蒙住眼睛的皇帝,对事情追索的很细致,百官的评论不大好,但百姓受惠很多。刘庄不管什么刑不上大夫,遇到百官出错,就拖出去打一顿,生气时自己拎着木板追着人打。” 全体表示目瞪口呆。什么皇帝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样的皇帝啊,亲自动手打人? 吕雉诧异道:“他死了吗?” “没呢,被他打过的大臣死了一个,我前两天审的,看案卷时险些笑坏了。”嬴政现在提起来还笑了一会,随口说:“阳司加刑,阴司即可开释。他倒是免了一劫。” “父亲您的意思是,阳间惩罚过的部分,阴间就不罚了?” “具体的算法不同。譬如一个人,杀了十八个无辜的人,每一条人命核算六十年地狱,累加起来处刑。如果他在人间被枭首示众,可以在总刑期里减六十年。” 一行人说这话,很快就到了阎君城,吕雉吩咐孩子们先去吃吃点心喝点酒,按照清单上不太重要的东西先买,重要的先看一看,问清楚价。自己陪着张嫣一起去。 嬴政带着两个女人走到了阎君殿后那个小院落门口,门上方垂下铜链拴着的铜环,一只百无聊赖的蛇,把自己打成中国结,突然看人来了一紧张,解不开了。蛇黄澄澄的大眼珠子打量着三人:“你们有竹签吗?” 嬴政拿出了竹签:“有,阎君所赐。” “我知道是阎君所赐啦,在地府能给这签子的只有阎君。”蛇拧着身体,尽量把自己打开一些:“拿过来让我尝尝。” 竹签子递在他眼前,蛇串起来一口叼住签子,砸吧砸吧嘴:“行,能进去俩人,一个个进。”他身后的门吱呀吱呀的打开了,里面是一栋四层小楼,小楼上有无数的门,房檐下挂着铃铛,忽然一起响了起来。 嬴政说:“阿嫣,你进去。” 张嫣非常慌,选择法门不可怕,可怕的是铜环垂在大门口的正中央,大如铜镜,这条胖乎乎的银环蛇在铜环上把自己拧成奇怪的样子,还伸着脖子。 她怕蛇。 吕雉已经站在十米外了,袖着手,还在缓缓往后蹭。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怯弱,但是真的怕蛇。 嬴政怕不怕?他也怕。除了那些爱吃蛇的广西勇士之外,大部分人看到蛇的第一反应就是赛跑,看自己是不是跑的比蛇快。 这蛇奋力的拧巴拧巴身体,稳稳当当的挂在铜环上,然后变成了一个一尺长的、眉眼精致的小人。银白色和黑色交错的头发,黑白条纹的衣服,坐在铜环上像荡秋千一样:“好了进去吧,鬼都不怕还怕蛇?女人啊。” 张嫣:“多谢多谢。”腿软软的靠边进去了。 吕雉试图投喂肉干和糖果,小人把嘴长得比脸还大,把糖果和肉干都塞了进去,嚼也不嚼一口吞。 小院里,张嫣小心翼翼缓步走了进去,忽然噼里啪啦的,所有的门都对着她打开了。 银环小人嚷嚷道:“厉害啊大妹纸,所有的法门你都适合,是修行的材料,自己选吧,跟他们说你想要什么也行。” 嬴政淡定的说:“吕雉,下一个你进去。” 吕雉心里好受多了,淡笑着摆摆手:“我在家里不问世事,没有危险,你更需要修行。” 我不去,万一没有适合我的呢? 那又尴尬又浪费,陛下坐得住,陛下去。 嬴政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我要娶你,没有别的东西给你,只有这个机会,对你又好吃。” 我绝不进去!上次闭关打坐,和你对坐发呆令人记忆犹新。你倒是能沉下心来,我心里只有专注,没有清净。 绝不能在婚前、在妻子面前丢人,若是我站在里面一扇门都不开,那我有何面目见人。更何况有阿嫣在前面,所有的门都为她开了。 银环小人:“要什么法门就对着墙说出来。” 张嫣对着门说:“我要,要有用的,能长本事的。” 噼里啪啦的关上了好几扇门。 银环小人解释说:“这是修成仙离开地府的法门。” 张嫣又想了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应该怎么形容:“我想要攻守兼备,能作战的。”只有这种法门才有用,我不能每次打架都躲起来,吃饭时再走出来。 噼里啪啦的又关上了十几扇门。 张嫣再缩小范围:“我是女人,个子矮,力气不大,我学剑,但剑法不好。” 最后只有三扇门开着。 嬴政眼中都有小星星了,这是多么高效的筛选方式啊。 等到张嫣选择了中间那间小门走进去之后,银环小人提示到:“下一个也可以进去啦。你们俩太客气了吧,何必让那个小姑娘进去,又不是你俩的女儿。咦?好奇嘛?我能看到人的血脉呢。” 嬴政和吕雉从谦让到争论,从争论到推搡,差点就在门口发展成互殴。 “你进去。” “我不,你更需要。” “你需要!” 最终他凭借身高力大,把吕雉抱起来,快步上了台阶,搁在门槛里头。 吕雉跺着脚:“只怕要浪费了!” 嬴政眼睛一眯,嗯?难道你那时候也是装的,没有入定?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吕雉哀怨的、一步三回头的走到庭院中,面对着这些小门。 小人躺在铜环上荡着秋千:“哈哈哈哈哈” 还好还好,慢慢悠悠的开了好几扇门,她松了口气,又开了几扇门。 “我要威力更大,能令人臣服的。” 门们纹丝不动。 “我练剑。我要能御风飞行。” 门还是纹丝不动,显然对她开门的都是适合她的。 …… 任由旧主君再三追问,卫青没有承认自己见过类似于秦始皇的人。 刘彻好气:“我没让你做什么事,只问一句,你都不给我实话?” 刘据终于忍不了了:“地府自有规矩,都尉、校尉和判官生前是谁,除非被人猜中,或是面对血亲,否则不能透露消息。你不要逼舅舅。” 刘彻伸手弹他脑瓜崩:“做你的题去。” 刘据灵敏的闪开,恶狠狠的反杀:“我去叫弟弟妹妹来见见他们的娘。” 刘彻扑上去的速度更快,把儿子抱在怀里不撒手,不让他跑掉:“别去别去!” 门忽然开了,卫子夫和平阳公主有说有笑的各自拎着一个篮子走了回来,篮子里堆满了东西。“我们回来了。” “青,我给你做了,咦?弟弟?” 刘彻呐呐的叫了一声:“姐姐。”然后看着卫子夫不说话,卫子夫也不吭声。 两人慢慢的红了脸。 平阳公主笑着从袖子里掏出护腕:“青,这次裁火浣布真是个大工程,剩的二尺三尺的布头就由着人分了,我给你做了一双护腕,往后再弄脏了,往火里一扔就好。” 顺便给自己做了手帕,(*^▽^*),再也不用洗手帕啦! 卫青站起来接过护腕:“娘子辛苦,我焖了饭,你饿不饿?” “饭都做好了,我当然饿呀。” 刘彻大惊:“卫青你,你还会做饭?”哇和我一样贤惠,啊,没有。 他笑眯眯的点头,系上护腕:“回家先把饭焖上,再给据儿补课。”他进屋去端出来一个大砂锅,隔着锅闻不到什么味道,一打开就奇香无比。 都尉的俸禄一半是钱一半是米,合称为禄米。白米饭上覆盖着扇形的香肠片、切成片的香菇、焖了一会不够翠绿的葱花。“我不太会做饭,这是一个鬼教给我的,说是简单好吃,还省火。” 五个人坐在一起,大吃一顿,这种把香肠切片和米一起煮的、最简单的烹饪方式,竟然非常好吃。 吃完之后,平阳公主戳了戳丈夫,又戳了戳弟弟:“走呀,趁着我现在手头有钱,请你们吃甜点。现在不去,在过些天钱就花完了。” 只留下刘据幽怨的背书,两对夫妻(两对姐弟)携手出去逛集市。 逛着逛着就遇到了正在购物的另一群人,刘箕子和王嬿不缺金银,刘箕子的陪葬品还算丰厚,但是王嬿是被草草埋葬的,没有多少衣裳首饰,现在用的都是吕后、许后给的。刘箕子轻车熟路的找到首饰匠人的铺子,来拿自己定做的首饰。 地府中,手艺人比在人间赚的更多,没有苛捐杂税,也没有士农工商的区别,全凭技术。 女人逛街是不会累的,卫青说:“我听说主城有一位技术很好的金银匠人。” 两位从前的贵妇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两件首饰,于是就来到了另一座阎君城,到了首饰匠人这儿,刘彻一惊:“扶苏,刘盈,小黑炭和她丈夫,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这几个人也很惊讶:“刘彻?你和皇后重归于好了” 刘盈心说:真是个不坚定的女人啊。 王嬿&刘箕子:说谁是小黑炭啊我/她都掉干净了! 刘彻刷的一下伸手搂住卫子夫,骄傲的笑着:“这是自然,朕的皇后怎么会弃我而去。前段时间只是稍有口角。你们在这里打首饰?” 扶苏还以微笑:“我父亲和他母亲即将成婚,我们来预备一些东西。” 刘彻虽然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抑制不住的觉得头昏,靠在卫子夫肩头:“唔……”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最近总能看到嬴政神出鬼没,是在准备婚礼?不能,这一定是障眼法。他一定另有所图。 正在这里猜测,吕雉和张嫣手拉手走了过来,都很兴奋,只有嬴政触及当年真相,黑着脸走在两人身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2章 生气+大婚 购物结束之后,吕雉不得不叫扶苏去雇几个鬼来搬东西, 买的实在是太多了。 在集市上没有大雁, 有些鬼来卖的陪葬品中有大雁, 但那是炖熟的, 而婚礼上最好能用活的。找了半天未果, 干脆找了一个木匠,定了一对木头大雁。 她看出来嬴政黑着脸不高兴,就凑过去:“政哥, 咱们去那边折一些红花, 拿回去装饰。”远处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火红色的鲜花,西域称之为曼殊沙华, 地府称为彼岸花,在人间叫石蒜。 嬴政的确想和她谈一谈, 当即答应:“你们先回去。” 刘盈暗示扶苏:我觉得这两位好像要打起来。 扶苏以眼神示意:别担心,都不会吃亏, 至多是两败俱伤。 刘盈:这能让我不担心? 吕雉呵道:“别在这儿眉来眼去的,回去, 想干什么都行。” 刘盈红着脸低下头:“娘您说什么呢……” 扶苏搂住他的肩膀拽了拽:“走了,咱们别在这儿碍眼。” 到花丛中走一走, 互相看看对方的脸, 我父亲英俊,吕后也很漂亮, 怒火能先减少一半, 两人又都是聪明人不会干蠢事, 吵不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吕雉看出来他生气,也不用猜就知道,准是为了当年自己…两个人都怕丢面子,听阿嫣讲完道德经之后,硬是撑着坐了好几年,直到儿子进来打断,这才找借口起身。 现在想来,两人装的都很好,骗过了对方。难怪他把我扔进院子里,一定是以为我比他更有天赋……机会当然要给更有天赋的人。 嬴政沉着脸大步往前走,走到花海边缘,这矮矮的花丛藏不住人,四周都是旷野。他这才转过身,严肃的盯着吕雉。“阿嫣有天赋,我以为你也有,没想到你竟然欺世盗名。”早知道你和我一样静不下心,没有修行的天赋,还不如我进去试试! 这话说的太重了,欺世盗名就等于指着对方鼻子骂‘你这个大骗子!’。 吕雉却没有很难过,她在挣扎未果时就想到政哥肯定会生气,幸好门开了,他能稍微少生点气。 这是难能可贵的机遇,却因为自己当年装样子险些浪费掉了。 她低着头不吭声,摆出最良好的认错态度。 嬴政:“在门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吕雉低声说:“你把我抱起来扔进去的速度太快了,我反应不过来。” 嬴政╭(╯^╰)╮:“哼!” 从互相谦让到争论,到上手推搡,总共挺长时间。与其说是反应不过来,还不如说是贪婪,贪婪是更能接受的理由,也更合理。好面子这一点太蠢了! 我当时虽然装了几年,坐的浑身发麻,可我毫不犹豫的把机会给你了,我以为你更有天赋! 吕雉心说,怎么样让他息怒呢?哭?撒娇?哄他?不成,那都是俗人用的套路。 她沉稳冷静的思考了刹那,严肃的说:“当年我心浮气躁,没有修行,难道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一点进步么?我现在能等刘邦说几句话再去砍他,可见心性进步极大。刚刚想让你先去,不是我不行,是因为你是一家之主,你更需要。” 嬴政的怒火消失了大半,冷静的思考:她是骗我吗?嗯? 分析一下……死了太多年有进步,很可能。 不立刻砍刘邦不能说明有进步,也可能是发泄够了。 并不能说明她在修行、静心打坐方面真的有进步。 吕雉笑盈盈的仰起头,眨眨眼:“陛下,你常年在外工作,我除了清静无为之外,还能如何呢?” 美貌少妇孤身在家,要么和隔壁老刘干点啥,要么就是清静无为。 这一条说服了嬴政。他的神色缓和下来:“夫人休怪,这机会难得可贵,让你用,我不心疼,但你不能骗我,我对你全无戒行,你也要对我如实相告。” 吕雉幽幽的说:“以后再骗了你,我一定告诉你。你也骗我了呢。” “呵呵呵呵。”嬴政顾左右而言他:“你那本书,写的都是写不堪入目的东西,以后不要买。” 吕雉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买的几故事书,两卷神怪故事,两卷报应故事,还有一卷是美貌的城隍见到来上香的女子,一见钟情,跑去借尸还魂变成适龄书生,娶了女子,送入洞房。洞房之前只亲了个嘴儿,洞房里的内容总共四十个字。“算得上不堪入目吗?” 嬴政点点头:“我平生从未见过那样放荡的文字。”他看的书除了古籍,就是当世名流关于治国之策、强国之策的论述,看过最放荡的诗是诗经。 皇帝从来不看小黄书,直接来真的。 吕雉嫣然一笑——她可是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大笑出声:你有几十个孩子,你说那书放荡? 两人开始割花,巴掌大小丝丝缕缕的红花没有叶子,抓起一把,用匕首在根部割断,收麦子一样收割了一大捆鲜切花。 一人抱了一大捆比腰还粗的鲜花往回走。 嬴政:“汉朝的婚礼用鲜花装饰吗?” “和周礼差不多,饰以红绸。”吕雉心说没必要花钱买一堆红绸子挂在婚礼上,婚礼结束之后这些红绸又没有用。能省则省,把钱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买更漂亮的床帐和锦缎、更精致的家具、更漂亮的首饰、更好的酒。 这是一位节俭精明的主妇。 “判官大人~~”街边的汤圆小摊上坐着风流女鬼和鬼差,风流女鬼一转头就看到嬴政,娇滴滴的叫了一声。 嬴政惊讶了,他现在没带面具,可是审这女鬼时戴了遮掩真实容貌的面具啊,身上衣服虽然没换,却只是一件普通的黑色暗花锦直裾袍,和同僚们穿的差不多。“你能认出我?” 风流女鬼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了,走上前,盈盈一礼,抬起头嫣然一笑,说不尽的风流婉媚:“判官的气势惊人,我在人间见过三公九卿,在地府见过诸位阎君,少有人能与君相比。” 我当年可是看到书生的一个背影,就能认出他是谁,还能找到这个人勾到手呢。 她又婀娜下拜,同样的鞠个躬,她就能做出让吕雉眼皮直跳的、千娇百媚的效果:“多谢判官开释,我做了那些事,还不曾行贿,竟然只判了八年苦役,小妇人感激不尽。” 嬴政懒得搭理她,平心而论他是愿意重判的,但是判官要求【不存私心、遵纪守法】,那就按法律判吧。 犯不上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毁我前途。 吕雉万分敏锐的观察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显然这个女人有想法,呸,不要脸! “夫君,这是谁?” 嬴政冷硬的介绍:“过堂的幽魂。” 风流女鬼万分失望:“判官夫人,恭喜恭喜。” 吕雉眉头微挑,心说你怎么知道我要成亲了?政哥不会说这些事?“喜从何来?” 女鬼叹了口气:“尊夫是正人君子,自然可喜可贺。”我丈夫要是天天在家陪我睡觉,我也犯不上去找漂亮小伙子。 嬴政已经走远了,吕雉追了上去:“她很奇怪。” 嬴政终于绷不住了,吐槽道:“自审案以来,见到的蠢货很多,他们夫妻俩算是别出心裁。她丈夫是个风流鬼,睡过全郡的女支女,能为了朋友的侍妾陪侍一夜的贿赂,能诬陷良民致死。她生了六个孩子,每个孩子的父亲都不同,唯独没有她丈夫的。” 吕雉:有什么东西好像碎了一地。 他早就想和人说说这件事了:“我情愿判她去无间地狱待上八百年!可惜。按律,没因为她和人有染弄出人命或凶杀案,这件事无人知晓,她又尽了做妻子的、侍奉公婆、善待姑嫂、抚育儿女的责任,平生乐善好施,对仆役也没有不正当的惩罚。在减去《阴律》中记录的如果丈夫行为不轨那么妻子不贞也轻罪的记录。就判了八年苦役——夫妻之外多一人算一年。大概是去阴山背后挖石头。” 吕雉都震惊了:“才八年!???” “他丈夫按照有染一人苦役一年算,累计六千多年。” “哇!” 一开始讲,这就停不住了,一直讲到回到帝镇。 《818当判官那些年遇见的奇葩》 刘邦听了刘彻带回来的坏消息,意志低迷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失落了一小会之后开始制定新的策略。 刘彻表示死后的世界真可怕。出去溜达一圈,看赵飞燕赵合德和刘骜三个人在打牌玩,这是二对一对游戏,玩了一会就开始亲嘴。 “你们在赌什么?” “他是主人翁,他赢了呢,我们俩亲他,他要是输了呢,他亲我们俩。” 刘彻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不一样么?” 三人异口同声:“不一样的!” 刘骜虽然明说,但在眼神中流露出:您孤身一人生活的太久,忘了亲热是什么滋味。 刘彻觉得这仨人虽然都长得好看,可真是傻了吧唧,继续往前走。 刘秀现在找到了整理所有陪葬品的方法,把那些黄金和玉璧直接砌在房子里,充当砖石,泥土和竹竿做的框架,一米高的泥巴墙中间立着三米高的竹竿,除了门口之外,每根竹竿相距一尺。,再站在用竹竿绑出来的人字梯上,把房顶搭结实。这房屋的框架,房檐高有三米,房顶有四五米高。 然后趁着泥墙还没干透,先把金饼、马蹄金、金枕、金币怼在泥土上,等到干透了也不会掉下来,按照大小、统一方向排列整齐的金子非常美丽。然后用搓出来的麻绳把玉璧串成一串一串,挂在两根竹竿之间。黄金墙,白玉屋。房顶上也没有用稻草,既然这里的雨雪都不会毁坏东西,他干脆把陪葬品中精致的锦帛拿出来,铺在房顶上,绚烂夺目如同步障。 “漂亮啊,黄金做墙,玉为帘,生前的皇宫也不过如此。” 刘秀点点头:“凑合能住。” 刘彻羡慕的说:“这叫凑合能住,那我住的是什么?” 阴丽华试图趁着郭圣通不注意,溜过去和刘秀说两句话,已经过去了一年多,郭圣通的注意力不像刚开始时那样集中。她飞快的走了过去:“陛下,我想” “先别说话。”刘秀万分机智的指挥:“武帝,拜托您过去和郭圣通聊一会,替我挡一阵子,一会我请您喝乔迁酒。” 其实他说错了,搬家请人喝的是乔迁酒,原地盖房子那请人喝的是上梁酒。 刘彻:“好啊。”看热闹也差不多看够了。 刘秀扑上去抱住阴丽华,直接抱进屋里,抱着她坐在席子上,埋头在她肩上深吸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也想我。” 阴丽华道:“我当然想你,我只怕郭后发脾气。” 她掐你没关系,练剑准备砍你也,也不算太严重,不要掐我呀。 她柔声说:“陛下,她并不记恨你我,只是想分清楚究竟是谁的错,郭皇后觉得她自己没有犯错,我也不觉得她做错什么事。夫妻之间不能亲近,的确会让人很生气,我最近也想发脾气。” 刘秀美滋滋的哼唧:“嗯~哼” “您能不能为了你我能重逢,承认她没有错?后妃受冷落了发脾气,没有错呀。将近两年了,我看着陛下在不远处走动,却不能说话。人都说生离死别最苦,这不能见面,不能说话,不能亲热,也很苦。”阴丽华心说,你们赌这件事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想不明白。我估摸一开始就来劝,你不会听,她也不会信,现在熬了一年多,看陛下渐渐焦躁,郭后渐渐落寞,现在差不多可以讲和了吧? 刘秀喉头一紧:“你说得对,但是,我,如果我承认受冷落发脾气没有错,那我凭什么废她?” 阴丽华:您做都做了,还用找借口吗?还不如用她舅舅谋反做借口,听起来可信一点。忍住,当初不能说现在也不能说,说了就像坏女人。 你现在为她昭雪又能怎么样? 当初就不该打这个赌!唉……我想个借口。 刘秀自己想明白了,一拍大腿:“你说得对!我在人间就觉得对不起她,现在怕什么,就算是认错可笑,也比高祖和武帝好一些。” 高祖眼瞧着妻子改嫁,武帝可是气跑了两个皇后。想到这里,站起来往外走。 阴丽华把他拉了回来:“没头没尾的,看起来怪。你再等一等,秦始皇要和吕后成婚,你触景生情,再去和她吵架。”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俩人刚要亲热一下,从玉佩的缝隙中看到郭圣通怒冲冲的走过来:“走窗户!” 所谓的窗户就是底端没有固定住的一串玉佩。 刘秀扶着她翻出去,自己拿起一卷书,假装慵懒的看书。 阴丽华敏捷的跑到一堆陪葬品后面,开始翻找东西。 郭皇后走到屋前推门而入,刘秀拿开竹简,对她吐舌头。 不甘示弱的郭圣通冲他翻白眼。 刘秀想了想,把竹简扔到旁边,两个小指头勾住嘴巴,往两边一扯,飞快的抖动小舌头:“略略略略~”谁说话谁就输。 刘彻:“哈哈哈哈” 郭圣通不甘示弱,想了一会,又没想出什么鬼脸,气的跺脚。 作为一个年轻时曾经务农的汉室宗亲,刘秀会很多鬼脸,又按住眼睑下方把下眼皮翻出来,吓了郭圣通一跳,等了一会没见她还击,就有点高处不胜寒的宣布:“武帝您瞧,我赢了。” 刘彻扶墙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圣通气呼呼的跑了,在陪葬品堆中找到了阴丽华,她拿了一个精致的漆捧盒,里面放了龙凤玉佩、崭新漂亮的凤簪、美丽的漆酒杯、错金银的铜镜、一匹丝绸。 阴丽华在她质问之前说:“吕后就要成婚了,您不送些贺礼吗?咱们的陪葬品都在这里。” “你说得对。”郭圣通也开始狂翻东西,陪葬品都是非常美丽的器物,还有生前所用的东西,这一开始翻,就停不下来了。 … 把两大捆花搁在地上,嬴政愉快的回去修史,这次婚礼要重点记录啊!这可是帝镇的第一次婚礼,也是朕的第一次婚礼。 其他人的就算举行婚礼也只值八个字,朕的婚礼怎么说也得写二百八十个字。 吕雉爬到马车上俯瞰全局,开始指挥男人们先把庄稼和植物都收割了,把这片既是农场、晒谷场又是木匠作坊的房前空地收拾出来,在把之前人间的四时祭享拿出来,指挥女人们把这两大捆一人合抱的花拆开,一把一把的捆成挺大一束,截短,用以替代人间用的红绸花。 总共就收拾了三天就完成了全部的布置。 秦始皇的宅基地变得焕然一新,干净整洁。 吕雉还有些不满意,又爬到马车顶上观察了一会,指挥道:“你们把我和阿盈的宅地都和这里连起来。”现在嬴政的五亩宅基地用兵马俑围了起来,和旁边隔开了一条小路,吕雉有五亩地的宅基地,刘盈只有三亩地(有两亩划给母亲了), 现在直接横推过去,把小路和两个人的八亩地都包裹在内,基本上就扩充到十四亩地那么大啦!如果算上兵马俑队列拉长抻薄所空出来的地方,接近十五亩。 刘邦坐在他自己的棺椁顶上,气哼哼的看着对面大兴土木,扩充宅地。 嬴政在二楼看了一会书,余光发现楼下在搬运兵马俑,就坐在窗口看了一会,看着兵马俑组成的墙壁向外扩张,扩张,再扩张,一种谁都知道为什么的愉快感油然而生。 真爽!看着自己的地盘变大,就非常爽! 他出了屋,也加入了把兵马俑抱起来往外搬的行列中,干的万分愉快。 刘盈暗暗嘀咕:想歇一会,我干了好几天了,陛下您不累么? 嬴政当然不累,他很兴奋。 王嬿和张嫣各抱了一捧剩余的花,在面对街道的兵人俑的耳朵上别一枝花,以此代替婚礼上的仪仗应该戴的红绸带。 两位外表都是年轻小姑娘的皇后面面相觑:“看起来有点俗气……” “但是很喜庆……” 嬴政走过来看了一眼,顿觉惊悚,我那威严沉默……算了本来就穿着红衣服……是挺喜庆的:“婚礼结束之后你们把花都摘下来。” 吕雉嚷道:“陛下,把你心爱的九鼎抱出来呀,婚礼上应该用。” 刘邦在后面大声哀叫:“我吐血了,我要死了,嘤嘤嘤” 吕雉头都没回,假装没听见:“政哥,婚服你要穿红衣服,还是玄衣纁裳?或是十二旒冕袍?” 皇帝除了常服(家居服)之外的所有礼服,不论是朝服、吉服、祭祀山川、祭祀先祖、祭祀昊天上帝的礼服,都是玄衣纁裳(黑上衣红下袍),区别在‘旒(头冠上垂下来的小珠珠)’有几串,和衣服上的章纹刺绣多少。 嬴政陷入了沉思……皇帝从来不负责管自己穿什么衣服,也不用妃子负责,专门有有学问的大臣掌管这件事,按照当日活动把全套的衣裳、鞋袜、玉佩、绶、大带、革带、都准备好交给内侍,内侍再拿来给皇帝穿。 简单务实的说:“你做主。” 吕雉这就放心了,给他选了一套吉服。在陪葬品中狂翻一气,没有用旒冠,换了一个,但是这又和衣服不配套,换上十二旒呢,又和现在的环境不相称。 最终拿出来一套新给他做的黑色直裾,一套大红色的中衣中裤和红色衬裳(裤子直接露在衣袍里面非常不优雅),一条红色的腰带,外搁了一个香囊、一块龙凤玉佩、一条系好合欢结的丝绦、一把剑、一只漂亮的头冠。 把正在认认真真写请柬的扶苏拽出来:“明早上给你爹穿这套衣服。你会帮人穿衣服吗?” 扶苏哭笑不得:“夫人,我自己会穿衣服,当然会帮别人穿。父亲这么多年还能不会么?” 吕雉心说我哪知道他会不会,他可能不会脱,这些年就没见过他脱衣服,他自己系上的佩剑自己都解不开。 又把新写的婚礼流程交给刘病已:“你来当礼赞。” 刘病已很高兴:“我?不让扶苏和阿盈,哦哦,我明白了。” 从来没有亲生儿子当礼赞的道理。 所有人都收到了请柬,汉朝阵营的皇帝们开始窃窃私语,去不去啊? 要送礼吗? 送什么啊? 送便宜了丢人,送昂贵的东西也不长脸。 第二天一早,继续准备婚礼现场。地里的庄稼都收割完了,主座是一块很大的席子,背后屏风是黑漆底色上用彩漆线条绘制的天宫、仙女和飞舞的凤凰、才在云朵上的麒麟,落在树上的三足金乌。 宾客的桌子和席子直接摆在地上,左右两边一共四排。 刘盈把竹子一劈四份,每根长一米五,青面朝上的踩进土中,铺成一条从小楼门口到席前的小路。 几只祭品猪羊和新买的酒肉、水果和糕饼分别装盘,依次摆在桌子上,在帝后的陪葬品中翻出十几把金酒壶轻而易举,灌满了新买的烈酒也摆在桌子上。 几名皇后围着新娘子,帮她梳妆打扮,拢起高耸和漂亮的发髻,用许多美丽的簪钗来装饰。然后是璎珞、玉镯、丝绦、香囊、前后的玉佩组。 吕雉的步伐一下子就变得轻柔缓慢,没办法,走快了玉佩会乱响。 嬴政走过来的速度还是很快。 扶苏亦步亦趋的跟在换了新衣服的父亲身后:原来我父亲真的不会系活扣啊。拿角刀挑了半天才把系带扣挑开。 全镇的皇帝皇后都到齐了。 刘邦坐在右边第一的位置,距离这对新人最近,他的脸色非常奇怪,歪着身子趴在桌子上,捧着脸,看着美貌又轻快的吕雉,幽幽的叹了口气:“多可爱的女人啊,是我没有珍惜。” 又胖又严肃真是爱不起来,现在这样漂亮愉快不笑也行……算了还是会唱歌跳舞的更可爱。 刘盈脸红红的坐在对面,看着两人踩着自己昨天干了一整天的小路走进屋去,垂下帘子,刘病已也跟了进去,大声唱礼:“拜,再拜,又拜,起,拜,再拜,又拜,起。拜天地礼成。” 拜苍天三拜,拜厚土三拜,这就算祭告天地了。 “新人移步。” 按照周礼,婚礼上新人不能手拉手。 当皇帝的谁在乎周礼啊。 嬴政拉着吕雉的手,到了外面入席,又喝了合卺酒。 刘邦猛地站起来,痛苦的闭上眼睛,事已至此,这个聪明干练的小娘们彻底跟我没关系了……我还是刷一波好感吧:“吕雉,我,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吕雉冷冷淡淡的笑了笑,用一种冰锥似得声音说:“呵呵,在地府永远年轻,不会白头。” 刘邦说:“那就永远都好吧。” 吨吨吨喝了一杯酒,坐下发呆,貌似深情以及懊悔不跌。 嬴政淡然的举起酒爵抿了一口,现在刘邦已经不再是他的敌人,不配了。 刘邦长叹一声:“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政哥,好好对她,别像我一样,现在悔之晚矣。” 劳资再说一遍如果我是戚姬,皇帝一咽气我就抱着皇后的大腿嚎啕大哭跪地认错了。 吕雉是从失宠开始变心呢,还是在杀了戚姬之后没有退路,只能如此呢?可惜啊。 刘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郭圣通你赢了!阴丽华,你过来!朕受够了孤枕难眠!来来来,朕让你掐,你赢了,朕天天晚上都想冲过去把你们俩拽过来,你们俩每天同床共枕,缠绵悱恻,留下朕一个人……今天看到他们成婚,不禁悲从中来,我受够了。你没错,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 郭圣通心满意足的举起酒爵,大口饮尽,舒爽的长出一口气:“你回去吧,你们俩慢慢恩爱吧。以后与我无关了。老师,今天是您的好日子,祝二位长乐万年。” 自己斟满一杯,又大口喝光。 嬴政:哼! 吕雉:想砍人。 刘盈:可恨!我娘头一次好好嫁人,你们都滚!滚滚滚! 扶苏:没参加过婚礼不知道应该闭嘴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3章 大婚+乐队+王萱 虽然婚礼刚开始时就有两个让人碍眼的人蹦起来搅局,但在刘邦坐下、阴丽华从郭圣通身边挪到刘秀身边之后, 基本上恢复了平静。 吕雉犹豫了一会, 还是没有起来砍人。默默的在心里想:砍死他砍死他! 嬴政暗暗的恨了一会, 还不想用一场乱战毁掉自己的婚礼, 双方还算是势均力敌, 如果有军队可以一拥而上把他们抓起来就好了。他的目光远远的落在那些头戴红花的兵俑身上,幽幽的叹了口气,无尽的感伤。 九鼎中堆了丰盛肥腻的肉, 蒸羊羔, 炸乳猪,乌龟汤, 天鹅炖大鹅,烤鹿肉, 酱炖鱼,狍子肉, 还有两鼎肉羹。 现在要是有人去敲编钟,就算是钟鸣鼎食了。 肃穆的吃肉, 安静的喝酒。 刘彻问:“按理来说,婚礼上应该有音乐。”整点动静出来吧, 好久没听音乐了。 现在想想, 像《云门》、《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这类端庄的雅乐也算是好听,比没动静要好啊。 他专门设立了乐府, 固有的‘太乐’负责雅乐, 而‘乐府’负责俗乐。最爱乐府呀! 刘奭赞许的点头:“是啊!我来吹奏一曲, 以愉声色,二位以为如何?” 刘欣叹了口气,他对这种低俗的男女暧昧的歌乐不感兴趣,把当年上千人的乐府裁减到只剩四百人,觉得这样人数就挺少了,没想到地府连五十人的乐队都凑不出来。 嬴政不是狂热的音乐爱好者,也就是每个月听一两次,婚礼上当然应该有音乐,可是他不能离席去敲编钟啊:“有劳。” 吕雉微微一笑:“甚好。”她现在妆点的华丽,戴在头上的簪子十六只,再加上宝石大大小小的足有三斤重,直着脖子顶着,十分端庄。肌肤白若霜雪,又有珍珠一样的光泽,娥眉下一双光芒内敛的明眸,唇上涂了胭脂,香甜红润。 刘奭闲的没事干时就一个人坐在河边吹箫,也算打发时间,技艺越发精纯,一曲吹的感人至深,既缠绵悠扬,又略带哀伤,似乎是伴随着深深的遗憾与爱人得以团圆。 他想着冯媛,几乎要哭出来。 刘彻深藏的少女心差点被他勾出来,有些想去找小哥,呸,卫子夫,呸没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 刘秀听的十分伤感,问郭圣通:“你不过来么?我给你也盖了房子。” 郭圣通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以前还想争宠,被废了皇后之后连埋怨都不敢,现在能掐他几年,得到一个无错的评价心里舒服了,不想要别的,包括和他继续生活,不要。 “以前在人间,皇后的位置只有一个,现在不生不死,也没有遗产,我们仨好好过日子吧。”刘秀其实对两个女人都喜欢:“你要去转世投胎么?” 吕雉打断他们的话:“何必去投胎,可以留在地府自力更生,实在不行还可以改嫁嘛。” 刘秀猛地站了起来:“不行,皇后怎么能为人驱使,你不能改嫁。” 郭圣通心绪起伏不定,想要起身离开,起到一半想起来这是老师的婚礼,只能吧自己按了回去。看着眼前的酒肉,慢慢拿了一个果子吃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这果子极其酸涩。 她对刘秀有许多复杂的感情,不是纯粹的爱不得的痛苦,也不是纯粹的仇恨,正因为如此,才无法相处。 阴丽华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更安全,得了便宜还卖乖容易被打,郭皇后的去意已决,陛下承认她没错能让她心中畅快一点,消去心结。 我现在要是说话了,不劝她留下呢,陛下会生气;我要是劝她留下来她肯定不肯,陛下会以为我包藏祸心口蜜腹剑,让本来能留下的郭皇后被我用他听不出来的话挤兑跑了。 思前想后,她决定闭嘴喝酒,考虑到自己的酒量一向不好,现在可以一声不吭的醉倒了。 阴丽华稳稳当当的往桌子上一趴,轻轻把喝的只剩杯底的酒爵放倒,任由洒出来的酒沾湿袖子。 郭圣通拍案:“你少来管我的闲事。” “你是我的妻子,是疆儿的母亲,你现在虽然不是皇后,那也是王太后,哪有改嫁的王太后?” “我能!你往上看!”郭圣通气的要命:“我宁愿去当个鬼差,在地狱里每天用木棍殴打有罪的鬼,我也可以再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成婚!一个不行就再换一个,你能换皇后,我一样能换丈夫!疆儿没当上皇帝,他不会来这里,我何苦看着你们子孙绵延。” 阴丽华:咦?还能当鬼差?还能改嫁?皇后居然有别的出路? 韩都尉在旁边叨叨‘帝镇须知’的时候她就听见大儿子以后回来这里团圆,然后就忙着心疼自己再也见不到的其他儿女,只顾着紧张了,剩下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坐在上首的嬴政按着剑柄沉思,现在要是砍了刘秀……他祖宗一定会借机闹事。别看他们私下里有点不合,有点小别扭,但都不傻,在敌人面前懂得休戚与共的道理。 吕雉伸手搭在他腿上,侧过脸轻笑着,低声道:“陛下,您瞧咱们的婚礼,让他们多愤怒,多憋屈啊。” 无力反抗,无法反对,只能在婚礼上说些酸话,隐晦的捣乱。 这么一解释,这些蓄意捣乱的行为变得可笑,嬴政的心里好过了一些。这不是他期待的、计划中的婚礼应该有的样子,但也在预料中。同时还预测了他们可能会在婚礼上发起进攻,在屋里二楼放了很多弩机。 吕雉又轻声说:“我不知道阴间的风俗如何,人间要给认得的人发糖,咱们发么?” 嬴政问:“你指的是阎君和韩非?” “是呀。还有没来的刘据和刘弗陵,他们也该知晓此事。” 他又陷入了沉思,对于婚后的社交和送喜糖完全不知道。“你做主。” “我都准备好了。”锦囊装的是给阎君的,木盒是给韩都尉的,竹盒给认识的校尉们。 嬴政微微笑了笑,对她准备的事非常放心。 “都别吵了!”扶苏按着剑站了起来,警告的瞪了一眼刘秀,又示意郭圣通别吭声,从身后捞出一把古琴递给刘盈:“阿盈,弹一曲《登歌》吧。我去敲编钟。” 《嘉至》、《永至》、《登歌》、《休成》、《永安》五首是汉朝的新雅乐,虽然整体乐队最少二十人,但是强行削减到只有古琴和编钟也能听。 刘恒也不希望打起来,吕后能改嫁也挺好的,各自好好过日子呗:“等我一下,我会吹竽。” 刘病已忽然觉得自己居然不会乐器,看向许平君,存心炫耀:“你要弹锦瑟么?” 许平君愉快的答应:“好啊。” 俩人起身去拿乐器,刘病己抱着挺大个儿的瑟,许平君捧着自己的牛角指甲,用布条慢慢缠好。 刘骜慢吞吞的说:“除了琴之外,我会筝和尺八。” 赵合德抱住他的胳膊晃:“陛下最厉害啦~我要听筝嘛~来嘛~” 刘骜立刻站起身,把自己的筝扛过来。 刘奭对此表示轻蔑:弹琴鼓瑟、吹箫度曲、辨音协律等等,朕无不穷极其妙。组合的乐舞庸俗,朕一人一箫就能把你们吹哭。刚刚好几个人眼圈都红了,准是想到了不幸的爱妃。 赵飞燕拍案而起:“来吧我来跳舞!”赶紧的给我凑一支乐队吧!皇后亲自跳舞居然没有乐队伴奏,真是太不像话了!之前跳舞的时候太拮据了! 基本上人人都会古琴,但是重样了,就不必说。 死的时间太久,也没有人搭架子摆出阵势,什么帝王风范都扔到旁边去了。不管什么时候,音乐和酒最配了! 音乐在短暂的混乱磨合之后合上了节拍,虽然还不够尽善尽美,但已经令人陶醉。 没有演奏乐器的皇后们开始端起酒杯愉快的喝酒,遥相敬酒。 刘彻愉快的靠在桌子上,听着赵合德婉转柔媚的歌声,看着赵飞燕翻飞惊艳的舞蹈,找到了一点生前的感觉。 音乐声响起,嬴政和吕雉两人的脸色稍缓,对视一眼,对于自己平生第一次/最正式的一次婚礼上居然有人胆敢站起来乱说话非常不满。按照最美好的构想,他们应该诚惶诚恐的坐在下面,说着新婚祝福的套话,安静的吃完肉喝完酒就麻利的滚蛋。 虽然早预料到刘邦会起来放屁,可是刘秀居然敢在我们的婚礼上瞎嚷嚷!他那混乱的婚姻问题还没解决吗! 嬴政端起酒杯饮了一口,低声叹息:“可惜我的兵马俑没能活过来。” 若是兵马俑都活过来,谁敢吭声。 皇帝的威严可不是靠仁德维持的,靠的是军队。 吕雉也叹了口气,心说:可惜我拿到的剑法还没修炼有成,要不然可以在五十步之内御剑伤人。倒不是婚礼上不宜见血,是我今天戴的首饰太多了,举步维艰,而且九鼎摆在这里,杯盘罗列,要是打起来弄的一地狼藉,还得自己收拾。 张嫣看来看去,起身走到编钟后面:“扶苏哥哥,我能敲么?”生前没有玩过。 扶苏把敲击的节奏和旋律三言两语说清楚,看她一上手就很熟练,就愉快的回去坐着。看阿盈跪坐在地上,仲尼式古琴斜搭在腿上,手指虚悬:“阿盈,你在偷懒。” 刘盈小声说:“声音盖过七弦琴,我弹不弹也听不出来。”我自己都听不见。 扶苏斟满一杯酒,喝了两口:“喝酒吧,难得畅饮。” 我爹平时看到人闲的没事喝酒就不开心。 刘盈歪了歪身子,轻声说:“喂我。我还假装弹琴呢。” 我要让他们觉得我有人恩爱,我才不要像景帝、武帝那样孤身一人,那样太丢人了。 扶苏自然是笑眯眯的端起他的酒爵喂他喝酒:“小心点别呛着了~”想到父亲前几天问自己有没有打算选一个智勇双全的皇后/皇帝娶过来,他不由得把刘盈搂在怀里,搂紧一点,又喂他喝了一杯酒。 父亲请看,我们很恩爱,不要为了增强实力就拿我的婚事下手,我现在只想平静的耕种收获。 刘盈有点恐慌,咦,扶苏哥哥不会和我亲昵的日子太久,又恰逢婚礼,对我产生别样的想法吧? 嘤,好害羞。 会疼吗?刘欣有经验吧……我还是不太想…… 刘奭看他们实在是只谈情不弹琴,就走过去,把琴抱在自己怀里,发挥出无穷妙用。 刘邦简直看不下去了,我儿子居然是男宠,啧,丢人。有男宠没关系,你居然是被宠的那个!宠是什么意思,是居高临下的态度!父亲宠小儿子,丈夫宠小妾,这都非正当的、居高临下施舍。 他心里膈应,也不想让别人好过,等到一曲终了:“政哥啊,这地府成婚之后还告庙么?” 一句话问到吕雉心里去了,她也想问这话,只是不敢问,也不能问。政哥原先不肯出镇子去都城逛集市,不仅因为他不爱逛街,更是因为他怕遇见祖先。没法解释秦朝一统天下之后两世而亡的问题,赵高是他近臣,胡亥是他带在身边的儿子。没有告庙,婚礼不算是彻底完成,如果提这事儿呢,他会伤心。 正常人都不愿意让自己的伴侣、盟友伤心。 嬴政毫不迟疑:“当然要去敬告先祖。” 刘邦剩下的话被噎回去了。 赵飞燕几乎是飞到他面前的,俯身拍桌子:“夸我呀!看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看,看完就白看吗!你们都得夸我跳的好,夸我妹妹唱得好,要不然以后都别看!弹奏乐器的除外呀,你们不白看。以后常来一起玩呀!” 刘骜对赵合德说:“你姐姐真可爱。” 刘彻愉快的问:“秦朝两世而亡的憾事,可以用始皇当了镇长每天都能欺压汉高祖来平复吗?” 刘邦拍桌子:“什么叫每天都能欺凌你祖宗!” 刘彻以目示意,你的皇后今天正式改嫁,你还经常被打,他可以直接或间接的欺负你啊。 吕雉陷入了沉思中,她不愿意再和刘邦有什么关系,更是把这个人忘在脑后,只要没看着就想不起来,但是嘛……如果每次和政哥亲热时就等于侮辱刘邦,这倒是令人愉快。。。 不对!我和他没有关系!我就是我,我和刘邦不是从属关系,政哥是娶了我,而不是夺走刘邦的妻子。刘彻这小子倒是厉害,一个眼神骂了三个人。 嬴政沉着脸,把酒爵往桌子上一墩:“朕从无畏缩不前。秦朝衰败是天不暇年,即便见了先祖,又有何憾事可言。”朕以前是羞愧,不是害怕,先祖能奈我何,是我自己无颜见先王。即便是两世而亡,一样是亘古未有的功业!古人还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呢。 吕雉也说:“焉有不灭的朝代,时有早晚而已。” 刘秀笑呵呵的说:“朕挽回的汉朝不会衰败。高后,哦,现在不是高后了,不知道将来该如何称呼。既不是汉朝的皇后,也不是秦朝的皇后,难道只是镇长夫人?” 吕雉反问:“皇后这位置算什么?随时可以被废立,形同傀儡,当了太后才算稳妥。” 皇帝不死就不算可靠。 皇帝们大多无话可说。没毛病啊,谁还没废过皇后? 薄姬默默的喝酒:说得对啊! 窦漪房默默的喝酒:是啊是啊。 刘彻想起卫子夫,情不自禁的替她喝了一杯。 许平君没喝。 刘奭想起王政君,气的差点把酒杯扔了。我当年怎么就没废后呢!都是因为父亲觉得刘骜是个好孩子啊! 赵飞燕和赵合德隔着刘骜互相丢哀怨的眼神,没有人想起被刘骜废掉的许后。 刘欣幽幽的叹了口气:“唉,可惜男人不能生孩子。” 要是董贤能给我生一个儿子,或是我亲自生一个儿子,那该多好。 他也没想起被他废掉的傅皇后。 刘彻忍不住抛出另一个话题,刺探:“不知道为阎君当差,算不算稳妥。” 始皇反问:“一个镇长的位置也值得篡权吗?” 我出去回来时都很稳妥,即便有人发现我在帝镇中出现的时间变少,他们也不会想到我在当判官。在工作期间没有人能偶遇我,站在门口也看不见屋里的情形,进出衙门时全程戴着面具。由此可知,你丫想诈我! 你丫这个词,他是听鬼卒们聊天时学的。 刘彻:试探失败,看卫青的神色我还以为有什么小秘密呢。 “这个嘛,你要是愿意传位给别人,准有人愿意拜在你膝下。” 譬如说汉高祖啦,或者是刘欣,只有这最强最弱的两个人可能。刘盈不算在内,他是嫁过去的。 刘邦很确定这小子今天疯狂攻击自己,又一拍桌子,快速反击:“刘彻!你怎么能当着你爹面前说这种话!这虽然不是认贼作父,也没好到哪儿去!你祖父你爹得有多伤心啊。” “咳咳咳咳咳”一大群人都被酒呛住了。 刘启咳嗽的抬不起头来。 刘恒心说不好,这是要打起来。他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喝的差不多了,往桌子上一趴开始装睡。 刘秀差点把一杯酒泼自己身上,不知道是自己理解错误还是怎么样,但是…武帝在攻击高祖的…没架子(不要脸)吧? 刘彻:???我怎么接这话? 新郎新娘现在只想洞房,不想看他们咒骂攻击:“你们都醉了,散了吧。” 想回去吵架的刘邦和刘彻表示同意:“行啊。” 想避开宴席上某人的郭圣通、阴丽华也表示同意:“是醉了。” 薄姬和窦漪房搀起刘恒:“回去睡一觉吧,你喝的太多了。” 这才象征性的对新人虚情假意的说一些祝福的话,除了早生贵子之外,什么都能说。带来的贺礼早就放在旁边,也不用记什么礼单,大概此生也没有还礼的机会。 一时间风流云散,只剩下满桌子的残羹盛宴。 嬴政拉着她站起来往屋里走,吕雉频频回头,嘱咐道:“剩的东西都拿去喂猪,这次猪能吃胖点。” 扶苏本想问她,又觉得太煞风景,低声问刘盈:“猪吃肉吗?”不是只吃米糠和草吗? 刘盈小声说:“听说它什么脏东西都吃,何况是肉。” “那它喝酒吗?” “没人拿酒喂猪……可能会发酒疯吧,算了。” … 俩人进了屋,嬴政这才问:“你要羞辱他们么?” “什么?”吕雉笑的用袖子遮住脸:“宴席上的折箩要么自己家吃,要么是拿去喂牲畜,总不能浪费呀。陛下想到哪儿去了,哈哈哈哈哈。” “别笑,人岂能无所不知,算了你笑吧。我想的太坏了。” 两人手拉手上了楼,交头接耳低声倾诉,声音渐渐轻柔,近乎呢喃。 含娇调笑,接抚徜徉。 冠缨且除,花鬓将卸。 裙褌尽脱,颊似花团。 且抚拍以抱坐,渐瞢顿而放眠。 龙宛转,蚕缠绵,足蹁跹。 就这么互相盘了一会,安分下来躺着聊天。 在愉快的微喘中:“今天怎么样?” “很好。刘邦失却锐气,不敢和我们争锋。一会可以把弩机都收回去。” 吕雉心说我问的是我怎么样!我的身材!准备婚礼这几天每天吞几颗大珍珠带在魂魄中,想让自己更白一些。 但是这个话题更重要:“依我看,弩机可以收回去,但不能放松戒备。刘邦审时度势的能耐极强,能屈能伸,即便是称臣拜服也不可信。” 嬴政微微颔首:“你放心,我焉能信他。只是看他的样子,和最近的情形,最近这些年不会有鬼蜮伎俩。” “嗯。” 嬴政脸上露出一种深恶痛绝又愉快的神情:“阎君明谕,隔开一个朝代的皇帝可以自愿去考试当判官,但他们不知道。如果我们能把持住这件事,让所有皇帝认为只有经过我的准许,才能选官授官,是不是很好?这件事我只有主意,还没有完整的想法。” 选官授官是极大的权力,其中获利甚大,始皇帝在生前一直极力杜绝大臣从中获利,现在却要在这件事上下功夫,真是世事弄人啊。 吕雉闭上眼睛,沉稳平静的思考了一会,眨了眨眼:“如果阎君支持你呢?” “唔?会么?” “只要能让他们省心又有利,怎么不行呢?” 嬴政沉默了一会:“阎君不怕麻烦,判官下达的每一个判决,他们都要复查一遍,有一位阎君累的头都秃了(其实是拔的),王莽篡汉时期,人间死伤惨重,地方的工作骤增,三位阎君累得变成虎头互相捏脸,也要坚持复查。” 吕雉有点没听懂,什么虎头什么互相捏脸,听起来好奇怪:“你有一个月的假期,现在还有二十多天呢,慢慢琢磨这件事,别着急。既然阎君求稳妥,就不会轻易任用桀骜不驯的皇帝,大概,不会轻易让他们知道这消息,免得再生事端。” 思考着这件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又过了一会:“夫君,给我讲讲那个女鬼的案子和相关的法律,很有意思。” 嬴政皱着眉头:“有意思吗?” “嗯,地府对于纳妾和不贞是什么法律?” 在秦汉时期,道德=法律,不孝是写入法律的罪名,在皇帝号召节省粮食要禁酒时,不只是呼吁,直接把酿酒和饮酒定罪。如果地府对某件事有特殊的看法,那就应该在法律上又过轻或过重的惩罚。 “这的确很有意思。”嬴政把诸多条令整理了一下,娓娓道来:“《阴律》中对不贞部分男女,男子纳妾和妇人偷情,最轻的惩罚是服苦役。其原因不是行为不端,而是背信弃义。” “咦?” “婚书上写‘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或是‘白首永偕’、‘关鸠麟趾’,这是祭告天地的诺言,唔,基本上和结拜一样。” 始皇有点想笑,侧过身来瞧她:“不论是纳妾、和侍女有染还是‘女票’,或是偷人,都违背成婚时的诺言,违背诺言视其轻重罚做苦役,除非另一方实在不堪,才能免。合离不算在内。阎君都很看重操守,言必行行必果。” 不堪也是有一大堆条例的,不是随便他/她说自己受不了就能算是受不了。 吕雉喜笑颜开:“这可真好!基础的惩罚是服苦役,那基础之上还有什么?” “如果在事件之中杀了人,主事双方分别承担一半和全部的人命案。一半是三十年地狱。”嬴政慢条斯理的掰着她的手指头,先把五指全部捋直,把大拇指按到手心:“譬如说,一妇人不是存心逾矩,而是被人玷污,她丈夫误以为是奸夫银妇,都给杀了。那么贼子要承担玷污妇人的罪、还有一条杀人罪,丈夫要承担杀了一又九分(1.9)的罪,他杀那贼子是有理的,妇人无罪开释。” 吕雉微微颔首,这条倒是很公允。 又把她食指按回去:“如果妇人勾引男子,导致双方被杀,那么奸夫银妇双方各承担对方命案的一半,丈夫如前例。如果妇人没被杀,那奸夫命案如上例,妇人一半,丈夫全部。”毕竟那妇人只能诱惑不能用暴力。 在把中指按回去:“如果是无人知晓呢,没有命案在其中,就双方各判苦役,各罪归各案。。” 又按回去一只指头:“如果妇人勾结奸夫谋杀亲夫,那妇人是背信弃义和杀人罪,奸夫是……若是丈夫为了另娶正室而杀妻,按照背信弃义中最重的一条再加杀人罪判,算下来大概是一百多年的地狱。” 吕雉:“哼。”才一百多年? 最后的小拇指:“如果丈夫明知道妻子不容许,还要纳妾,以致妾室身死,那么丈夫承担一半,妻子则是九分命案。六十年和五十四年的地狱刑期差距不大。只是在外偷欢呢,就按人数算苦役的年份。” 清楚又麻烦的条令基本上说清楚了:“我给你《阴律》了,你没看?地狱和地狱也不同。” “看了。和人间的差距太大,真称得起公正无私。”吕雉犹豫了一下:“你讲完之后,我就更明白了。判的时候太辛苦了。” “这只是男女私情一部分,对于王侯将相来说,发一言而动万人,折算罪罚时更难。幸好功过不相抵。” 吕雉幽幽的说:“哀喜不能倾覆,何况与功过。” 眼下的快乐都不能掩盖过去的伤心,更何况是对不同人实施的仁政或暴行。 嬴政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吕雉说:“你看郭圣通怎么样?如果她去地府当差,适合么?” 嬴政心说以阎君的制度,我很难培植羽:“她意如何?” “只想到要离开刘秀,余下的事还没想。” “你先把她留下,陪着你,教她剑法,余下的事徐徐图之。” “好。”吕雉伸手勾着他衣带:“陛下要不要学学如何系活扣?”每次都系死扣还勒的特别紧,每次都得用簪子或钝的牛角小刀来挑。 “嗯……不必,我在外面没空更衣,散不开就好。” … 婚礼结束之后,刘奭拎着东西就走了。他又把自己的陪葬品梳理了一遍,划拉出来一些女人可能用的上的东西——小巧精致的铜镜、小巧精致的短剑和匕首、漂亮的小立屏和象牙席子。 他在婚礼上看到他们用了,才想起自己也有。整理好了,扛着去找王萱、 (宣帝王皇后、刘奭养母、名字是作者起的)。 推门而入,看到两个男鬼正在纠缠:“…就嫁了呗,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啊,我们哥俩照顾你。” “就是啊美人,别害羞嘛” 王萱被俩人逼进厨房里,慌忙关上门。 俩鬼还在挠门:“你又没丈夫又没儿子,也太苦了。” “女人就需要男人是不是呀~” 刘奭的性情柔软到刘病已为之愤怒,他最喜欢的儒生老师被他亲近喜爱的宦官害死之后,他就哭了一气,也没舍得杀宦官。 今天被气的手抖,把东西轻轻放在地上,拔出剑来悄无声息的飘过去,奋力挥剑砍人。他学过剑,但连木人都没砍过,今天发挥超常。 一颗人头咕噜噜滚落在地,大叫一声:“兄弟,有人偷袭!” 另一个鬼豁然回头,张牙舞爪:“你敢杀我兄弟” 人头在地下叫:“小心身后” 刘奭吓得胳膊都要软了,攥紧宝剑乱挥:“去死!” 王萱用一米长的大铁勺准确无误的敲在鬼头上——她刚刚雇人垒了一个灶台,买了地府新科技·大铁锅,和配套的一米长二斤重大铁勺。 其实平日里不怎么做饭,只是在人间没见过这么好的大锅,和这么好的大勺子,正好手头富裕,情不自禁的买了一个做收藏品,买回来三年,煮过两锅热水,一勺勺舀出来泡澡用,很舒服。 刘奭眼见危机解除,噌的一下挪到她身后:“娘啊他他他到底死了没有” 没关上的大门忽然闯进来两个鬼卒:“我们看到气向不对劲,哎,站着的和躺下的,谁是户主?” 住宅区当然有巡逻的鬼卒,鬼能看到上方的‘气’,每当有人准备干坏事,上空的气会有变化。这就是大部分人出门不锁门的原因,鬼卒很可靠又很快。 俩鬼争先恐后的说:“我是,他们夫妻俩闯进来抢房子。” 刘奭气得要命:“这是我娘!” 又对鬼差说:“别听,恶,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是汉元帝这是孝宣皇后。” 倆鬼卒面面相觑:“有汉元帝吗?” “你问谁呢,俺是郑庄公年间死的。” 王萱进屋片刻,拿了一个竹简一片方铜片出来:“这是我的房契,这是我在度支的凭证。” 度支是一个部门,主要工作是当会计算账,部分官员负责预测和分析,地府给人发工钱也是要统筹规划的。 “失敬失敬,原来大姐是给我们算饷钱的。”俩鬼卒立刻把地下的头捡起来,戳在腔子,锁起来,把脑袋被敲漏但没什么大伤鬼也锁起来:“他俩干啥了?” 王萱:“意欲不轨。” “哎?大姐我想起来了,前些年,四十多年前把,你还卖过红豆糕呢,特好吃。还有吗?” “最近没做。” “我们可以等。”俩鬼卒疯狂眨眼,示意在红豆糕做好之前他们可以先不走,随便打这俩鬼。 她看出儿子的情绪濒临崩溃,这也不意外:“你们先把人压回去,再巡查几圈,一会做好了我开着门等二位。” “行啊。”俩鬼卒一边痛殴二鬼一边把人牵走:“多亏俺们来得早,多亏王大姐的勺子结实,你丫要是得手了俺们得被罚。” “死后敢干坏事,生前不一定多混蛋呢,准是鬼差押送的路上偷偷喝酒让人跑了!他们完蛋了!” 刘奭坐在地下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母后您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又卖红豆糕,又遇上流氓,您回帝镇吧,再也没有这样的混蛋敢欺负您了嘤嘤嘤” 王萱揉了揉他的头:“我在地府生活这么久,头一次遇到这样不开眼的流氓,岂能因噎废食。快松手,我去泡红豆,再洗洗勺子。” 刘奭像小可爱躲毛毛虫一样闪到墙边上:“勺子扔了吧,再买一个,我陪葬了很多金子,您别过的这么拮据啊。呜呜呜” “奢侈浪费,金子再多也有数,你要省着花。烧一壶开水浇一浇,还能用。” “那给我煮饭时换个勺子行不行,我有点恶心……”姿态如西子捧心,皱着眉头,捂着心口。 王萱其实也吓着了,笑盈盈的点头,安抚他:“我有新发的禄米,煮出来味道外好,拿小陶锅煮一锅,你看着炉子。” … 【人间】 刘庄盖着厚被,慢慢盘算着正月当谒原陵,明天还是后天去呢? 慢慢睡着了,梦中先帝(刘秀)和太后(阴丽华)都是年轻时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在旁边挥舞小木剑,两位说着自己清不清楚的话,欢乐又恩爱。先帝讲了一件趣闻,随即大笑,太后也掩面微笑。既轻松又快乐,浑身上下充满活力,心中也没有负担。 刘庄忽然惊醒,想起先帝过世十七年,太后过世也有十年光阴,何其孤单,悲不能寐。 辗转反侧时又想起自己日渐衰老,大臣再犯错都没有力气挥舞木棍追赶他们在宫殿之间狂奔。 次日率文武百官和亲眷故人等人去谒原陵。 【地府·帝镇】 刘秀真正在和阴丽华亲热,飘飘悠悠落下来猪牛羊三牲和几十盘花式糕点。 吕雉快乐的不得了,拉着嬴政顺着梯子上房顶。 “你要让我看什么?” “稍微等一会。” 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大片微小的光点,和光点一起出现的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东西。 嬴政耐心的等了一会,东西全都飞到帝镇上空,又盘旋着缓慢落下。 小的是烧鸡,是烤鸭,是煮鲤鱼。 大的是太牢和少牢(祭品套装)。 这些东西大部分飞到刘邦的宅地上方,然后像是萤火虫落进树林一样缓缓落下。 在刘邦郁闷的大叫中,他和他的宅地慢慢的被成百上千的烧鸡炖鹅和几千条鱼掩埋了。 嬴政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吕雉笑的前仰后合:“皇帝祭祀以太牢,诸王祭祀以少牢,不用陵前才能将祭品送过来。他的子子孙孙无穷无尽,落魄些当了小官的汉室宗亲,只能用鸡鸭鹅和鱼祭祀先祖哈哈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4章 祭品+探亲+惊恐(加更) 刘邦的五亩宅基地上,均匀了被各种各样的祭品覆盖了, 大到整头牛、整个儿的马(这家没牛, 杀马献祭), 小到一大盘一大盘的肉和甜食, 一壶一壶的酒。 皇帝和诸侯王可以祭以猪牛羊, 那些诸侯王的封地被推恩令一代代的细分下去,分做数百份,没落的淮南王十世孙的家产, 也就够给高祖祭烧鸡大鹅, 就身份来说也只能祭祀这些东西,身份爵位不够用超过身份的祭祀是犯法的。 而这些地位低或穷的人才是多数, 穷人总是多数的。 人间的祭品在举行完仪式供奉给先祖之后,撤下来就分着吃了。皇帝分给文武百官和宗亲, 外地那些旁枝末节的宗亲就分着全家、全镇子吃了,也有可能要吃几天, 但总的来说是一定要吃完的,不能剩。 但是, 在阴间,刘邦一个人吃不完, 也不爱吃这基本上一个味道的肉。 只有油腻的困扰和烦躁的大叫。 嬴政觉得好笑又觉得羡慕, 如果儿女们都活下来了,留下的子孙后代或许会祭祀出这样的盛况。 应该把胡亥再炸一顿! 刘邦无奈的喊了两声:“滚你娘的蛋!滚回去!!别祭祀了!!真他妈腻!你们祭酒就行了为什么要祭肉啊啊啊啊!全他妈是炖鸡!穷光蛋!!朕的子孙后代都是穷鬼!全是穷鬼!” 天空中的大个儿的牛羊都被烧鸡覆盖住了, 看不见。 人间听不见他痛苦的呼喊声, 反而在天空上又涌过来乌压压一大片的祭品。这些祭品只认灵魂不认家门, 他躲出去这些东西也得跟着他走。 刘邦长叹一声,讲道理讲不通,只好钻进自己的棺椁中,关的严严实实的,等着被淹没。 嬴政:“呵呵” 吕雉:“呵呵呵呵” 目光往旁边看去,其他人也如刘邦这般盛况,只是略少一点,毕竟刘邦所有的儿子所生的所有后代(包括但不限于文帝景帝…的后人)祭祖时,都能有一部分祭到他这里,从祭品的多少就能明显看出皇帝们的全部子孙后代有多少。 刘邦收到的祭品数量几乎是所有皇帝的总和。 刘恒一家三口都坐在房檐下,看着眼前的祭品堆到及膝那么高,又变得更厚一层。刘恒抬手取过一只盾牌,顶在头上,另一只手拿了铲子,来来回回的清理出一条小路来。 刘启有个儿子是青史留名的中山靖王,也没干什么了不起的事迹,就是生了一百二十个儿子,现在这些儿子开枝散叶,繁衍开来,再经过战乱,也足有数千人。这数千人向上追溯,只管给高祖、文帝、景帝这三位皇帝和中山靖王等直系亲属祭祀。 刘彻那儿的数量就比较适中了,中山靖王的子孙后代可不给他祭祀,如果他愿意每天吃两只小动物,并且把整只的蒸牛和小鱼都算是一个小动物,那么等到明年祭祀时正好能吃光。 许平君躲在房檐下,担心的看着房檐出落下来的东西,这真是大猪小猪落如雨,而刘病已拿了一根竹竿在房顶上,把所有落在房顶的东西都扒拉下去。 到刘骜、刘欣、刘箕子这三人时,只有皇帝派人去祭祀,也不如其他皇帝那样丰盛——祭祀没什么成就的远房亲戚还想要多少?他们又都没有子孙后代,连烧鸡都没有一只。 刘秀收到的不算太多,他现在只有儿孙两辈人。 虽然皇帝刘庄祭祀的诚心诚意,丰盛的很,也比不过那边的数量。 他把扑在房顶的锦缎都收了,铺的全是草帘子。 嬴政问:“你也没有?” 吕雉点点头:“一会我去找刘秀。”让我的棍子和他亲切接触一下。 嬴政忽然皱了皱眉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些?” “以前我不想给你添堵。”如果出不去这镇子,只能孤孤单单的看着他们有祭祀,就连我在那时候也有,只有你和扶苏每隔几年有一点,还得是皇帝想起来派人去祭祀秦始皇和长公子,虽是善意、给他自己也留后路,但无异于赏赐。每次我都悄悄带着儿子们把东西藏起来。 现在好了,镇长的位置和你隐匿不告诉他们的工作比这些数量庞大而油腻的祭品更好,前些年你过年是不在家。 嬴政当然明白她未言之意:“这真是好笑。人说桀纣有酒池肉林,也比不过眼前的肉山。” 刘邦的棺椁已经被大大小小、色泽各异的祭品淹没了,还堆出一个小山包。 虽然这些东西掉在地上也不会沾土,放多少年也不会坏,糖饼和被两只熏鸡夹在一起,也不会互相沾染味道,可是这浓郁混杂的味道几乎要把他熏晕了,可又不敢出去,出去会被砸在身上。 吕雉冷笑:“要是离远一点,这像不像封土?” 封土,就是有爵位的人的坟包。 “像,像极了。呵呵呵” 两人又看了一会,刘邦的五亩地几乎完全变成了封土,这倒是和身份有些相衬。 “每年都有这些东西,他们要如何处理?都吃了?” 吕雉扬了扬头:“酒留下喝,每家不论祭多少牲,酒最多不过三杯。肉都扔进河里,顺水漂流,有时候还会堵塞河道。” 刘盈幽幽的说:“瞧瞧刘秀的房子,高祖应该有样学样,拿牛羊做地基,堆鸡鸭鹅为墙壁,挂鱼如竹帘。” 三个人都笑的不行,看看刘秀那金光灿烂的房子,如果刘邦这么做,那也是油汪汪香喷喷的一座房子呢。 “阿盈,你越来越淘气了。” 吕雉平时不爱笑,现在笑的停不下来:“好好好,你快把这好主意告诉他去哈哈哈哈” 她先脑补了这金黄酥脆的房子,又脑补到房子改好之后,刘邦踩了满脚的油,脚下一滑,叽里咕噜滚下来,摔的满地都是人渣,真是好笑的要命。不由得抱住儿子摸摸头。 嬴政:“有这么好笑?” 吕雉笑盈盈的把自己的幻想说了一遍,始皇笑的坐在房顶上。 众人自顾不暇,没看到这一家四口笑的站不稳。 愉快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没兴趣看一群孝子贤孙挖开酒肉山,把被埋在下面的祖宗救出来,这不好玩,掩埋的过程才好玩。 两人非常严肃的准备东西,准备去战国镇看一看秦朝的列祖列宗。 气氛变得凝重而压抑,嬴政很紧张,开始在心里盘算祖宗们会问的问题‘秦国怎么灭了?’‘你傻啊你立胡亥?’‘你特么动脑子了么?’‘胡亥那傻子是你立的?’‘没有比胡亥更好的?’‘当年蒙毅要杀赵高,为什么赦免他,咸鱼把你脑子塞了?’。 有心把自己对未来的计划都说了,又怕走漏机密。倘若一点都不说,又显得自己太过无能。 吕雉倒不是很紧张,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祖先坚决反对……秦始皇也不会听他们的,我怕什么。我虽然是二婚,但战国时期还在乎这个?到了汉朝,薄氏、王氏也是二婚。默默的对镜梳妆打扮,要走很远的路,头发梳的紧实一点,簪钗要精致华丽又不累赘。 嬴政默默的坐在她身边,挤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又看桌子上铺开的、数百件首饰。咦,朕的发簪呢? 结婚第三天,发现妻子的首饰铺满了原本干净整洁的、放梳篦和簪子的镜台。 扶苏紧张的站在门口:“父亲,母亲,这次去带佩剑么?” “带。”嬴政内心紧张,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不带你去。” 大部分人佩剑一辈子也没有用上的机会,但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剑很贵!很稀有!当然了,到君王面前要卸剑脱鞋上殿,这也是仪式感。 至于这个好儿子,当然不让他去!第一次见面,相比会被骂,被讥讽,被数落。只要没被儿子看见,丢人的程度就轻了不少。 扶苏更紧张了:“扶苏哪里做错了吗?” 吕雉安抚他:“你别着急,这次我们先去认一认祖先们,以后再让你和阿盈去。”看扶苏还打算说什么,她严肃起来,问:“若是先祖问你因何不帅兵挥师咸阳,夺取皇位,你如何回答?” 扶苏扶着门框子发了一会呆,十分惭愧的走开了。 这问题的确无法回答,夺取皇位不对,不夺取皇位也不对……我当年如果早知道是赵高胡亥矫诏,我怎么会自刎!!!我既不傻,又有能力! 嬴政看着这个无可挑剔的好儿子,孝顺又忠诚,吃苦耐劳甘于寂寞,叹了口气,心说:我把他教的太老实了。 儿子们都被教的太老实了。刘邦的子孙后代,代代谋反……哼真是可笑。 两人很快就准备好了,穿了简单轻便布料华美的直裾,各自佩剑,所携带的东西除了一篮喜糖喜饼、一壶酒、一只煮羊之外,就是一篓竹简——嬴政抄自己写的《帝镇简史》抄的找到了生前感觉。 拿着地图飘在路上,嬴政不由得大发感慨:“想当年先祖也是这样披荆斩棘,没有车马,只能步行。” 吕雉问了一个更加务实的问题:“咱们到了战国镇外,能进去吗?” “……先去试试,应该能。” 吕雉拎着两个篮子,始皇背着一篓竹简,颇有点蜜月旅行的感觉。 抬头看看天空,没有用来辨别方向的日月,但是地上有一条小路,手里的地图也很清楚。 没过多久,就看到前面乌压压一个巨大的镇子,站在这里远远的望过去,一眼看不到镇子的边缘,可比帝镇大多了,建筑物也非常高大,高楼台阁此起彼伏。 城墙不高,却有一个极高的城门楼。 两人走到近前,在城门楼上跳下来两个鬼卒:“侬做啥滴?” “旅游别上这儿来,可危险了。” 嬴政都震惊了,战国那些羸弱的诸侯国居然要有鬼卒看守? “我们来探亲。我是秦庄襄王之子,秦始皇。”说罢,从袖子里摸了两把,在鬼卒警惕的目光中拎出来判官的银牌:“也是” “噢噢噢是判官大爷!您请进!夫人请进!要是有危险就喊我们!兄弟们把门打开!” 城门楼上又冒出八个人,齐声答应:“好嘞!” 两人对于皇帝在地府的重量还不如一个判官没什么怨念,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人间朝代更迭、皇帝退位都会连带着一批大臣丧失权力,更何况是阴阳相隔。失去土地和军队的皇帝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崇高的是权力 名分,单独拥有其中之一则不然。 在这里阎君才是当权者,等同于人间的皇帝。 他们的官员,才是官员。 皇帝才了解这行当能干什么,士大夫以为皇帝有约束,其实没有,皇帝只能自我约束,再不然是被太后/权臣剥夺权力。实际上作为皇帝,作为当权者,他可以不讲道理,也可以懒惰,更可以为所欲为。 但无论做什么事,后果都要由后人承担。 两人走进这巨大的城镇中,到不觉得高大的楼阁令人震惊,反而觉得不如自己的宅地疏落有致,住着舒服。 宫殿可以高大,但前面要有宽广的空场,亭台也可以高耸,但旁边要有绿树红花相映。 在挺大宅基地中硬挤了宫殿、瞭望台、小楼,结果就是特别逼仄。看起来像是在仓库中堆积的柜子,能挤的有多紧,就有多紧,没半点植物。十几亩地的宅基地看起来比五亩宅地还小,空空荡荡的落满了灰尘,像是荒废的小镇,门口的灰尘上有战斗的痕迹,门上甚至印着血手印。 多亏这两位从来不看恐怖片,又不知恐惧。 往前走了数十步,看到几条小巷子,两边是最低五米高的墙,而路宽仅有一米。 吕雉觉得瘆得慌,折回去问:“劳驾,庄襄王在哪儿?” “夫人甭客气,不知道,我们不进去。他们现在在打架,顺着大路直往前走就到镇子中心了。” “这镇子挺大的,人多吗?” “还行吧。不算太多。” 两人就顺着大路往前走,走了不远都停了下来。 什么鬼?三丈宽(九米)的大路上居然摆满了拒马阵,还有很多很明显的陷阱和埋伏,高处还明晃晃的挂着弓箭,很明显这镇中居民不欢迎外来者。 嬴政也没敢喊人,对吕雉说:“小心些,战国五霸七雄都在这里。” 拼国力他们也不错,如果历代楚王都跑过来和咱俩搏斗,也不好办。更何况一通六国……六国的先王在朕面前会很团结吧? 吕雉有点紧张:“他们的房子高大,还有殉人伺候么?” “刚开始有,后来他们不安分,阎君重议此事,人死则生前关系一改断绝,父子夫妻之情复归于无,何况主仆。就把人都收走了,留下的还来得及盖房子,哈?” “哈哈哈” 忽然爆笑。因为在高大、庄重、飞檐斗拱如同王宫的建筑群落中,委委屈屈的有一间小木屋,这屋子看起来是几百块破木板用几百枚竹钉勉强固定住的,既不规整,又很可笑。突兀的像是龙袍上的布丁。 小屋门口坐着一个白白瘦瘦的人,委委屈屈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也不敢吭声。 嬴政严肃起来,拱了拱手:“请问阁下是?” “姬宜臼。” 二人齐声说:“原来是周平王。失敬。” 俩人历史学得好,而且那时候的历史背起来不难,总共才一千年历史。 这是周幽王之后的周天子,东迁的平王,东迁之后周朝衰败,而继位的周恒王无力操办他的丧事,派人去鲁国要赞助。周襄王时没有车辆,也派人去鲁国索要。难怪他能穷成这样,想必是没有殉葬。丧礼的礼器、用度可以由别人出资,但殉葬的必须是自己的奴隶,以免不认识主人。 周平王没有在说什么,站起来回屋,还把门关上了。 夫妻二人继续往前走,前面渐渐传来喊杀声,先翻过一条被拆了桥的河,再跳过一个两米深的大坑。 再手拉手翻过堆了三米高的砖石木料堆……两人早就把袖子扎的更紧,把直裾的下摆掖在腰带上了,明明是在镇子里行走,却仿佛是翻山越岭。小楼的帘子后面偶尔有柔弱的面孔闪过,看不出是男还是女。 站在这堆木料上,嬴政陷入了迷茫和迟疑中。 眼前所见的,在镇子中心巨大的空地,足有当年秦王宫前面的空场那么大。 现在,在这里,六七百人分成三个阵营,有男有女,拿着盾牌和长矛,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袖子上绑着丝带区分了阵营。 专业打仗的都用长矛!三米长的长矛!不论对方用什么武器,先戳中再说。 战况非常激烈,突然出现在两个外来者甚至没引起注意。 虽然祖龙在一统六国期间从来没有亲临战场,平生就亲手砍过一个人,但他对战争非常了解,看到眼前这情景,不由得热血澎湃。 努力在这六百多人中寻找谁长得像自己的祖先,先找到祖先是谁……先看穿黑衣服的。 这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刺激的带媳妇回老家探亲。 吕雉紧张的抓着他:“你别去。” 嬴政拉着她下了木堆,随手推开最靠边的门,带着她闪身进去。他想的很好,不敢出去的打架的人一定很柔弱,或是废物,现在暂时避一避,在屋里观察情况也更安全。 道路上安排了那么多的障碍陷阱,屋里就不会有什么,他们自己也要住,谁会在自己屋里挖坑。 目光在屋内一扫,一楼没有人,只闻香风阵阵、见裙影绰约,似乎有个女人躲了起来。 嬴政的宝剑半出鞘,沉声道:“滚到楼上去,别吭声别打扰我们。” 吕雉按着剑,低声说:“我去安抚她,别让她害怕。”按着剑说这话,能有多可靠谁都知道。那就是去管住她。 楼上的女人忽然探头下来:“阿政?” 这是个极其纤细、美丽多情、秋波慢闪的年轻女人,她脸上有种活泼少女般轻浮的神色。 嬴政皱着眉头看过去,神色大变,惊怒交加:“你?” 吕雉脑中灵光一闪:战国镇 王后 能让始皇惊怒 美貌多情=赵姬!!! 她听说过很多流言蜚语,唯独没听说过秦始皇的绯闻。 美貌少女模样的赵姬扑过来抱住嬴政,脸上也不是快活,而是强烈的恐慌,她美貌的面孔微微有些扭曲,但不减风韵,恐惧似乎只是美人换上去的新妆容:“我的阿政呀!来,上楼说说话。” 嬴政攥着宝剑,万分生硬:“就在这里说。”过去为了天下,逼着自己和她假装和睦相处。现在没做好心理准备,忽然看到了最不想见的女人,他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其实,养男宠可以容忍,历史上也不是没有的事,就当是宠物。因为年轻一时不慎和男宠生了孩子,只要悄悄收拾干净,也可以假装没看见,毕竟这事不是人力能控制的。但是年轻的、掌权的太后给男宠以权力和军队,想要夺自己的权利地位和国土,情况就不一样了,母子之情断绝! 我父亲太有容人之量了,居然还能容纳这样一个女人——她差点就把秦国拱手让给蓼毐的儿子! “你爹出去打仗去了。”赵姬看了一眼和自己一看就不是同类人的吕雉:“阿政,这是?” “妻子。” “咦?没听说你在人间立过皇后啊。” “新婚。” 赵姬也装不下去了,揪着他的袖子,扬起脸看着既威严又陌生的儿子,急切的话说:“你父亲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说漏嘴!” 嬴政这才想起来,这种丢人的事虽然天下皆知,但是镇子内外消息不流通,即便新死的鬼魂们可以传闲话,可是祭文上不写,先王们就不知道。 当年的秦王嬴政虽然恨得要命,却没把赵姬和蓼毐的事写在祭文上,祭告给祖先知晓……当时想着说这事干什么!现在想想,真应该说。 全天下的皇帝,不论哪朝哪代,都是尽量报喜不报忧,说自己体面露脸的事,说祥瑞,说吉兆,说生了个看起来就很聪明的大胖儿子,说自己又有什么功勋事迹,几乎都不提自己丢人的事。 帝镇中汉朝的皇帝们每一代下来时,都把自己夸的繁花似锦,汉哀帝还敢说自己是仁君呢。非得等到韩都尉或是新来的皇帝戳穿了他们生前为政方针,人们才能听见真话。 赵姬哀求道:“阿政,政儿,你忍心逼我去死么?你要是说了人间的事,不是说实话,是要我的命啊。我和你父亲很恩爱,人间的事都过去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吕雉在旁边屏息凝神,不敢吭声。她现在面对一个严峻的站队问题,而可选项目只有支持嬴政。但支持也分怎么支持,当年始皇帝能为了天下,咬碎牙往肚子里吞(如果杀了自己的母亲会让天下人胆寒),现在他还能么?能或不能在五五开,选错的后果却不容小觑。她开始细致的思考这件事。 始皇在乎女人撒娇吗? 不在乎。 他不忍心逼赵姬去死么? 还真忍心。 但说话做事都有后果,答应了会怎么样?会很舒心!不憋得慌! 但庄襄王不会轻易相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她可以解释,甚至可以反咬一口,现在没有真凭实据,有的只是‘世人皆知’,蓼毐在一个会把人变成傻子的地狱中。这不能作证据,世人愚昧无知,他们还相信朕是暴君呢!争论和取证耗费大量时间,还会耽误我本身的计划。不答应又会怎么样呢?赵姬昔年能为吕不韦所用,难道就不能为我所用么? 有很多事很难开口,也很难做。顺从自己的本心,要么是桀纣要么是撒泼小孩。不论是明君还是胜利者,其最大的共同点就是能忍、能容。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他真的说不出口,不论是‘不’,还是‘好’,他都说不出口。 吕雉想了半天,从他的内心情感一直想到事情的利弊,再想到关于未来的大计划:“陛下,您来这里是要见历代先王共襄大计。圣人还说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庄襄王不知道这件事,您心里这样难过么?战国镇中英豪甚多,太后不曾移情。” ‘爸爸被骗了我好难过’这是个大孝子。 她实际上问的是‘在意庄襄王被骗吗?’这不单是你们母子的事,主要是夫妻之间的事啊! 这事掀出来,最丢脸的人是庄襄王,他要怎么看待你? 先王们是觉得你诚实呢,还是觉得你不孝/孝顺呢?咱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拿你现在的成就换取先王们的原谅和支持,支持您的大计划。死了这么久,一直等到想在有了成就、有脸说话才来。 赵姬生前受用过吕不韦,还有蓼毐,可是到了这个战国镇里,长得英俊、善于撩骚的诸侯王应该不少,她可没再找别人。 嬴政和父亲的感情虽然不及扶苏对他那么深,但也很厚重。虽然庄襄王在位仅有短短的三年,别人都以为他贪欢好色,可是庄襄王灭了东周,他把九鼎运回咸阳。为政也很好,继位之后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德厚骨肉而布惠於民。而且是他在登基之后,赵王才派人把秦王的妻儿送回国示好。 赵姬大喜:“好儿媳妇!”虽然一副假正经的死板样子,心地居然很好。 “政儿~我和你父亲恩爱了二百多年,你要是乱说人间的事,逼死了我,他也要伤心欲绝。你们父子又如何相处呢?” 嬴政还是做不了决定:“战国镇中怎么又这么多人?为什么事打仗?” 赵姬以为他默许了,松了口气,笑眯眯的说:“诸侯都在这里嘛,没什么事,他们赌秦朝什么时候灭,有很多人输了,又赌汉朝什么时候灭,又输了。赢了的要账,输了的不肯给。” 嬴政环顾左右:“这宅子的位置很好。” “当年他们规划这广场时,就定了下来,谁能称霸一方就让谁住在这里,眼前一片空地,找找生前的感觉。异人是因为你一统六国,先王们和六国诸侯打了一个多月,让异人搬到这儿住。” 又等了一会,庄襄王(嬴异人)拎着自己的胳膊回来了:“小美人~快来给我接上!咦?你是谁?” 他去世那年,政儿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和现在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有黑眼圈。 嬴政站起来,看着比记忆中健康欢快,但没有记忆中高大威严的父亲:“我是,嬴政。” 嬴异人拎着自己的胳膊一拍大腿,又拎着胳膊打算摸摸他的头。 始皇不安又不适的躲开了。 “你别看胳膊掉了,手指头还能动呢。”嬴异人拎着自己被砍掉的胳膊,和身体分开的手在他面前比划了从一到八的手势。 赵姬扑过来抢下他的胳膊,调整了角度和高低,怼在伤口上,用力怼了两下又仔细的扶着:“你别吓唬孩子。” 嬴政觉得自己头晕:“父亲,长话短说,秦朝灭亡是我的错,杀吕不韦是因为他…我没有立胡亥为太子我没想到我会死的那么早,基本上太子之位属意扶苏只是嫌他太过仁弱听话不能承担霸业,但是您当年也没立太子,长子继位顺理成章…当年没杀赵高是我识人不明。”交代清楚了! 又继续说:“我现在是帝镇的镇长,在阎君那里当了判官,专司公侯将相、豪门大家的功过。”我有成就!这只是开始。 庄襄王点了点头:“我三十五就过世了,你那来的信心,相信自己能活七八十?” 嬴政:这个问题我没想过! 庄襄王又打量他带来的女人:“你的新婚妻子?和你很般配。”眼神很像。 秦异人表示我当年在赵国朝不保夕,出门没有马车,在家也就够吃饭穿衣,家里很拮据,我特别会看人!吕不韦说什么奇货可居,值得不只是他的身份,更是长相和头脑。 吕雉福了福身:“妾身吕雉正是。” “听说地府给皇帝们另立一镇,约束的更为严苛,你竟能随意出入,还娶了妻子。”庄襄王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和自己英俊温柔的面孔:“绝处逢生,和为父很相嘛。是不是呀~” 赵姬倍加端庄的笑着点头。 嬴政:“这镇子的人这么多?” “春秋镇的人更多。当年周天子册封了八百诸侯,刨去周天子自己的国度,这八百诸侯国可是又密又小。过了春秋,到战国时期,经过常年的互相吞并,还有一百零九个国家,苟延残喘还剩五十里地的也是诸侯王。 那些一生懦弱没自己主政的早就走了,嗜杀成性鱼肉百姓的下地狱了,被人欺负的嗷嗷哭要求阎君细审功过的也走了。帝镇人少也是应该的,这边十几路并行的诸侯王,隔三差五死一个下来,你那边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十几年才死一个,那里抵得上这边。” 父子二人交换了双方情况,帝镇那边赢秦的人虽少却占据上风,诸侯镇这里,目前秦王们虽然孤立无援,但是能打能抗,诸侯不敢轻易来犯。 看起来都很好。 带来的东西当然都给庄襄王。 庄襄王等胳膊长好之后:“美人兑的越来越准了!政儿等我一会。” 屋中恢复了死寂。 嬴异人拎了一包东西从库房里走出来:“抢来的盾牌,特别好看的,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楚地玄鸟,周天子的玉璧……这些零碎拿着玩吧。打仗呢,你们先走吧,过两年再来。我送你们,有一条小路。” 走在高墙之间,一顿拐弯之后看到了城门楼,嬴政觉得自己丧失了方向感。 嬴异人停下脚步:“你有话要说,要避开她?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 “您先说。” 嬴异人挠挠头:“你娘叫什么名字来着?婚后叫她小美人,回国后重逢称为夫人,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名字里有个阳,另一个字是什么?生前还记得,死后过了三百年,忘了,又不能问,她肯定会哭。” 嬴政:“……我也不知道。” 吕雉外补充道:“大王,哪有儿子常年记着父母的名字呢?” 虽然不忌讳,但是轻易也不说。 “算了,夫人、小美人混着叫也行。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先王们很生气吧?” “你要是刚死就来,得被再打死一次,现在没事,时过境迁,什么气都消了。下次什么时候来?” “只要有假就来。” 父子二人依依惜别,庄襄王回去之后投入战斗。 嬴政回去之后却如同生病,日上三竿还没有起身,缓了两天渐渐恢复健康,却感觉自己元气大伤。幸好还有假期。 吕雉把俩孩子揪过来:“陛下遇到庄襄王后了。” “啊??”*2 “他心绪不安,你们别提,别问,缓些日子自然就好了。”陛下不会被击倒,他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能恢复好。 刘盈:“您没事吧?” 吕雉叹了口气:“小心谨慎,无过。”就是紧张心累。 假期才过了一半,他恢复了健康和充沛的精力。 接下来十五天用在互盘和探讨大计划上,不必留恋过去的兴盛和权力,抓紧眼下的事物才能重回高峰。掌握选官授官的权力,虽然不好听,却非常实际! 假期结束,回去工作,给阎君送喜糖,给同僚发喜糖。 阎君们看着他发了一会呆:“你走之前,我们在谈论关于你的什么事儿来着……噢噢噢,判官是不是一定要回去住!早就谈论出结果了,镇长的工作不能丢下,压制他们全靠你啦。你儿子真挺好啊,当年本来想留他当校尉,将来也可以升都尉,性也好,说不准将来能坐在阎君的位置上嗑瓜子。把镇长的位置给他,你可以来呀,或者你回去管着皇帝们,让他来当差,两个位置若不能兼顾,可以换人。” “慢慢想别着急。”另一位阎君快乐的说:“你去成婚太急,不知道鬼也能鬼交吧嘻嘻嘻~~来这是修炼的法门,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干事儿。修炼到极致还能生孩子呢,把另一个喝了孟婆汤的魂魄生出来,慢慢教养长大,没啥意思。咳咳咳咳,我好几个同僚都生了!据说很好玩!” 嬴政带着选择困难症和一卷竹简走了。 男女之事先不着急,扶苏现在的能力的确被压制住了,我在他就没法做主,才华不能施展。他虽然甘于平静,我却不能浪费人才。扶苏文武兼备又忠实可靠,理应让他独当一面……他种了这么多年地,盖了这么多年房子,才干依然在么?他心不狠,喜欢与人为善,又缺雄心壮志(攻击性),能压制住那些皇帝么? 纠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5章 法家+白起+刘庄(加更) “我的儿, 你父亲呢,嗯, 这话我背着他小点声还敢说, 他想的太多了, 总对人不放心。”吕雉慢条斯理的捻着金线,考虑在衣服上加点什么花纹。她看黑色的衣服实在是看够了,浑厚沉稳干练, 可是本来就在地府, 还要穿黑衣服,怪阴森的。 外衣上不能加异色的绣花, 那要是在里面的裙裾上加上金色的纹样呢, 走路时衣服下摆微微飘动, 露出一点金纹, 好看的! 扶苏坐在她对面, 略有点无奈。父亲对自己不放心,无论是谁都不会高兴。虽然把镇长的位置让我继承了,还要每年汇报, 还让夫人留下来监督,哎, 我不可靠吗? 我虽然喜欢耕种劳作,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我能做好镇长的职务。 刘盈在旁边忍笑忍的发颤, 他看的特别清楚, 始皇希望他有主见——符合老父亲要求的那种主见, 威严吓人、又充满进攻性、见着土地想占有、看见人就想压服的那种主见。扶苏哥哥不是那种人,如果他是那种人,又怎么会留在这个破地方陪着父亲呢。 我娘还说我是个乖宝宝,他才是呢。 吕雉又嗤嗤的笑了起来:“你和他政见不同,无为而治最好,不必急于一时,拿出成绩来给他瞧,你爹会放心的。平时没有争斗,起了叛乱能够平息,不论是陛下还是阎君都会满意。”这么大个人,生前都快三十岁了,政哥还把他当小孩一样不放心。哎~ “父母永远把儿女当小孩呀。” 扶苏点点头:“夫人说的是。” 吕雉留下来也要专心修炼,而且镇长的权力……也不值得折腾什么临朝称制,让扶苏随意处理嘛,他可能算计不过刘邦,可是他打得过刘邦呀。 不用担心,阿盈也会帮他。阿盈看起来软绵绵的是个小哭包,这和城府谋略无关啊。 “你们去吧,我要闭关了。别忘了继续记史。” 两个乖宝宝出了屋子,刘盈笑的趴在他肩膀上站不起来,小声说:“哥哥呀,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特别好玩。” “什么事?夫人先在汉朝临朝称制,现在来秦国监国……嗯监镇?” 刘盈笑到腿软:“不是不是。你看,陛下是法家,也曾经信奉道家自称为真人,我娘是黄老学派,咱们俩偏向儒家,多亏没有流派之争。要是辩驳起谁高谁低” “那肯定是法家高。”扶苏颇为欢欣,无处发泄快乐的情绪,顺手把他举起来颠了颠:“夫人不会为了诸子学派反驳陛下,我也是法家的,你不敢和陛下争论。”帝王们用诸子治国,而不是诸子百家的门生——学傻的除外。 “我敢我敢!”始皇现在不在镇子里,刘盈当然敢说了:“咦?你是法家?” “对啊。” “你怎么能是法家?我,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儒家。” 扶苏也很懵,这小孩对我有误解:“我善于耕战,喜欢法度井然有序,还不够法家吗?我只是脾气好,韩非这法家人物还爱看皇帝被皇后揍呢。”韩都尉看新来的皇帝被揍看的眉飞色舞呀。 “传闻说你数次上奏劝谏始皇,言必称仁义,不是吗?” 扶苏没想到自己身上也有这么多流言蜚语,哇,我的一生够简单了:“上奏过,那是劝陛下治民要张弛有度,秦律大部分都很完善,少部分过于严苛,肉刑之中劓、剕不好,还有别的我忘了什么事。爱民不是儒家独有的。仁义倒不必,我偏好仁爱。儒家诸子,我偏好荀子。天为自然,没有意志、善恶、好恶之心。荀子讲性恶论,我深以为然,教化不如法治。用法律约束才能使人心向善,百姓安居乐业,不是吗?执政在我,不在诸子言论。” 法家和儒家在执政者手里可以改的,不是诸子的思想说怎样就怎样。 肉刑指的是不是打屁股,而是割鼻子、剁手一类的。肉刑有五:墨(刺字)、劓(割鼻子)、剕(剁脚趾头,左右脚的罪名轻重不一样)、宫、大辟(杀)。 除此之外还有徒刑(抓去从事某些工作)、剃头(别人都留长发,就这厮被剃秃瓢)、流刑(凡是官府认为不服从命令、当官不管事、游手好闲的都可以扔到边关垦荒)、赀刑(罚款或服役)。 “是啊。”刘盈感觉自己更喜欢他了。但是,你想的这么明白,当初为什么要听话的自刎呢? 不只是因为扶苏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都在咸阳宫中,天然的人质。更有他万分敬爱、崇拜父亲的原因,这不是儒家礼法的规定,而是真心实意的。(扶苏:爸爸超棒!我爱爸爸!) 扶苏哼了一声:“你且等着看,儒家兴盛之后,天下更乱,代代有人谋反。”他在军队里呆了很长时间,知道这些健壮的男子如果不被严加管束,什么事儿都能搞出来!严加管束之后也会有人胡作非为,非得约束不可。指望人们学了道理就约束自己的行为?说这话的人读过历史吗? 说罢,他又回去敲门:“夫人,我父亲写的法律呢?” 吕雉刚把头发放下来,在脑后拢成一束,又换了一件宽松柔软的睡袍,把系带打了一个特别扁平、睡觉时翻身也不会不舒服的结,打算开始练习剑法配套的心法。之前打坐入静不成功,那无所谓,现在这难得的机会不能错过。 对镜子揉揉脸:“勤能补拙!”就算没天赋,我坚持十年、百年、二百年也会有成就! 就听见扶苏敲门要东西,披衣起身,在书架上翻了翻标签,抽出三卷竹简:“给,第一版草稿,较为完善的版本,还有新添加的几条。你要晓谕众人?” 扶苏点点头,笑了笑:“夫人,我正有此意。”抱着竹简走了。 “阿盈你去叫他们都过来,共同商量。”扶苏自己去找刘恒,站在肉山之中:“文帝,可否过府一叙?” 刘恒一家四口正在尽量把祭品都堆在一起,一年比一年多,扔了可惜,吃又觉得腻。普通人会欢天喜地想出一个摆摊去卖掉的,做无本的生意赚一大笔的好想法。可是他们不缺钱,仨人都不缺钱,文帝号称是薄葬,到帝镇也不露富,但百斤黄金还是有的,儿子很孝顺。 刘恒尽量温和而不伤人面子的问:“扶苏公子,尝尝人间的新味道?”你那儿没有祭品,要不要来点? 扶苏闻着都觉得呛得慌,左右两大堆肉山,宛如以肉食劳军时的厨房,太腻了,吸一口空气都觉得吃着肉了,就这么浓厚。也很给面子的拎起一条炸鱼:“好啊,多谢。” 宛如从大海中掬一捧水,根本不减少。 刘恒有点绝望,每年最累的就是处理这些东西了!!帝王家祭祀的鱼肉都有规定的烹饪方式,简单的来说,所有东西的目的都是要庄重,而不是好吃,要传统、复古、守礼,而不是香喷喷。人间那些小混蛋们分了祭肉吃,会回锅重新做一下,或者是蘸酱!黄豆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祭肉则不同,即使人间现在有了辣味的胡椒和茱萸,呵呵,不会乱给祖宗吃的。更别提整只的牛羊,不论怎么烹饪,都不会入味。现在的问题不是味道,而是太多了。敞开肚皮吃十年都吃不完,明年祭祖却要又来一批! 刘启也在父亲这儿干活,不顾仪态的举起一只半生不熟的小胖牛:“别客气,拿这个吧。” 扶苏眯起眼睛:“这个,好像很,,新鲜。”有点太新鲜了吧?差点还滴血…… 刘恒心里苦:祭祖时常用最简单的肉食,饮传统酿造的酒,皇家的祭肉只要煮熟就上供。就是为了提醒子孙后代:饮水思源,忆苦思甜,要知道祖先们的辛劳俭朴。可惜不肖子孙选择回锅再吃,祖先们收到了寡淡没调料的肉。 只有那些位卑爵低的人,不知道正统的祭祀方式,才把肉做的香喷喷的,把鸡用调料和酒腌透再烤。 干巴巴的给扶苏解释了一下,扶苏也无语了:“行,这样吃着嫩。” 刘邦在肉山之中走出来:“贤婿呀~帮你的岳父把这些东西都处理了。”吩咐一句,他听天由命的翻着白眼回去了。 爱管不管! 王静烟苦恼的快要哭了,软绵绵的问:“这些东西怎么办呀?” “别着急,往年我都糊涂了,这东西堆成山就要往边上滑落。凭什么全都由你我处理,这些不肖子孙还有嬴政那边的小兔崽子们要是不想被肉山埋了,就都得过来干活!” “行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刘邦翻着白眼,随手在旁边比自己还三倍的大堆祭肉中翻了翻,翻出一个明显经过腌制带有调料的熏鸡,咬了一口觉得这个味道不错:“那你干。”拎着鸡和酒,去河边躺着慢慢享受。 王静烟飞快的打包了一大堆的酥炸小鱼呀、酱煮黄鳝、还有小巧又鲜香的鸡鸭、酱烧肉。拿去给嬿嬿,给刘箕子和王嬿的祭品只有皇帝派人去祭的孤零零两份,没有这些新鲜好吃的。 刘彻轻车熟路的走了过来:“扶苏,我要出去一趟。” 扶苏从怀里掏印章盖竹片:“你最近看到刘奭了么?我能有两三个月没看见他了,他院子里的祭品也没动。” 刘彻有些疑惑:“的确如此啊,他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忘了回来,然后回不来了?让刘病已去找他。”他拿了印章,轻车熟路去找两个儿子让他们请假来帮爹干活,没想到他们俩居然在放假!又叫上卫子夫、平阳公主。 刘弗陵说起八卦:“听说光武帝的郭皇后离开了帝镇,找到自己儿子了。刘疆现在的职位差不多是府尹麾下的巡查官员。”治安官之一。 刘彻对此漠不关心,回来挑挑拣拣,把自己想吃的留下,剩下的都装车运到屏障外,让她们带走。自己吃也行,卖也行,扔也行。 刘据推着车往回走,车上用草绳捆了十几米高的一车肉,可以说是严重超高。不禁且叹且笑:“我现在的人缘倒是很好。都认得我,我有祭品,父亲还总将祭品分给我们,同僚都夸我天上掉肉。” 这玩意拿回去自己也不爱吃,也吃不了多少,就呼朋唤友的都分了,皇帝们嫌多,别人还没有呢。 刘弗陵也很郁闷:“我不一样,我是出了名的文采斐然但考不上判官。有来求字的,有来找我求诗词的,就差千金买赋了,可我就是考不上啊!” 落榜文人的哀伤。有才华、有才干,就是考不上,总有些案子会触及他的心结,真不知道秦始皇是怎么考过去的。 其实他不懂,地府闲着不缺人的时候,就提高考试标准,在缺人时就把标准压低。而他呢,总是在地府清闲时去考试…… 刘据安抚他:“别担心,要我舅舅给你补课么?” 刘弗陵答应道:“求之不得!” 妯娌俩对视一眼,对这些事觉得好笑。 兄弟俩生前不太熟,死后倒是熟识了,一起去卫青家里补课。 进门发现不对劲,地上扔着一条铁索,小树上搭着一件衣服,在往里走,卫青正在屋子里擦拭肩膀和胸口深可见骨的伤口,脸上也青了一块,身上的衣服破烂的像是被几万人打过。 可把几个人吓坏了:“阿青,你怎么了?” “舅舅!” “谁把你打伤了?” “没事。”卫青把带血的毛巾扔在水盆里,跟着他的鬼卒连忙端走,又换一盆水来。 卫子夫和平阳公主抢毛巾,各不相让,刘据一把夺过来:“我来。” 卫青拍开他的手,看了看院门口如同高塔的肉山:“你们都去洗手。” 四个人讪讪的去洗手,两个女人最心急:“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也在放假么?”当差时受伤可以理解,放假怎么受伤更重? “是啊。若是不放假,还不会出事。”卫青深深的叹了口气,万分苦恼:“李兄,哪位名将。原先也是都尉,后来忙完秦汉更迭,去人间当城隍休息。 他原是我的上司,恰逢一甲子(六十年)回来叙职,我又正好放假,就请他宴游,看地府的新地狱。”宝货地狱真是别出心裁。 平阳公主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他把你给打了?” “不是。”他苦笑:“是我自找的。我酒后失言,说起武安君白起因其杀戮过重,却是职责所在,也有缘由,阎君探讨了三天三夜,把他搁在地府中掌管深坑地狱。不得出地狱半步。” 长平之战号称坑杀四十万,实际上没那么多人,不足四十万,二十多万,但这也很多了!! 是先杀再埋,不是活埋,这也没好到哪儿去!! 细纠罪罚,挑起战争的秦王和赵王得负责,其中赵王需要承担的更多,谁让他瓜兮兮的用换下廉颇用赵括领兵。赵括也得负责,他才是那个领军作战的人。 虽然当时秦朝的国力也没法留他们,但降卒不该杀。反正算来算去,战场上杀人的命案算的比日常杀人要轻的多,但白起也甭想若无其事的去投胎。 深坑地狱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狱,一个巨大的、直径百丈的弧形深坑,坑壁上有无数尖锐的石头,坑的上方放着无数美味佳肴,坑里全是饿鬼。 这个地狱主要范围是:故意把人从高处(悬崖、楼、桥、船)推下至死、把无辜的人活埋的、设陷阱打劫的强盗、还有坑害无辜良善致死的人(故意的一人即可,无意的再议)、故意卖假药害死人的。 而白起的工作范畴呢,就是监督鬼卒把磨的血肉模糊但是爬上来的鬼踢下去。 卫青叹了口气:“李兄原先居然不知道,一听这事儿,趁着酒意,就要去看白起的笑话。” “……”*4 “我哪里知道,旁边听故事老人家是王翦,他不动声色的跟到了深坑地狱。” “青啊,地狱都能随便进出吗?” 卫青点点头,给妻子解释:“能啊,不怕人看,还可以警示鬼魂。我怕他们打起来,就跟过去看,本来没什么事。赵奢居然尾随着王翦也去了,而蒙恬蒙毅兄弟俩也放假了,在和白起谈论兵法…… 唉,长话短说,赵奢能言善辩,三言两语勾起旧恨,打起来了,我和王翦劝架,结果我们俩都被打伤掉进坑里了,他们四个又打了好一会才发现。唉……地狱中十分特殊,鬼体会变得脆弱,也不能御风。坑里的饿鬼一拥而上,又饿又焦头烂额。王翦的样貌偏偏是九十岁的模样,他寿终正寝时最开心!!!” 他就只好在饿的眼睛绿了的状态下,站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大坑里,和一位九十岁白胡子胖老头背对背作战,被几万个鬼围着这顿乱战。等到坑边那些人发现时…… 李牧又趁机把白起踹了下来,白起宝刀不老,落到一半御风串起来三丈高,抓着李牧一起骨碌下去。蒙恬蒙毅越发震惊,才和鬼卒们一起努力,用超长的吊杆拴着绳子,把四个人都捞上来。 刘据都快哭了:“舅舅,这太惨了。” 卫青幸福的左拥右抱,妻子抱着他捧着脸亲了又亲,十分心疼,姐姐也挽着他的胳膊细心擦拭伤口。真是不错。 他说:“蒙恬是都尉,蒙毅却是校尉,听说因为他常常请假休息。赵奢在地府负责税务,不征税时自己做生意。王老将军则不然,地府最大的酒楼就是他开的,我请李兄吃酒就在他哪里。” 平阳公主嗤嗤的笑:“哪有什么最大的酒楼,只有那一间酒楼啊。” 街边小摊从来不在公主眼里,虽然有一家的枣糕做得很好,还有一家的小年糕特别好吃。 卫子夫问:“长平之战败与赵王用人不当,赵括用兵不当。赵括有罪么?” “罪孽深重。”毕竟这些人都是被他蠢死的。 “赵奢没被牵连?” “赵奢说过‘破赵军者必括也。’他妻子也曾劝谏赵王,历数父子之不同。俩人都不用负责。”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父母能得以幸免殊为不易。” 刘据插不上手:“舅舅,我要给你报仇。” 卫青想了想:“若是单打独斗,你,未必不是白起的对手。”青史留名的领军大将靠的是用兵,不靠冲锋陷阵、阵前斩杀敌将,体力只要求能穿着四十斤左右的铠甲精力饱满的带兵奔袭,再拿一把一二十斤的武器指挥战争就行。对,即便稳坐中军宝帐的指挥战争,也要夜不卸甲,士兵们更要枕戈待旦,所以将军们都有点胖,吃不胖的人没力气扛着四十斤负重行走坐卧。 考虑到这里,又想想那大坑的确可怖,万一白起把他打落下去不捞怎么办?秦国名将中王翦和蒙恬蒙毅的脾气更好点。 “你别去,你又不是霍去病。有这份心就好,过来,唔,门口那座肉山是什么?” “是帝镇拿来的祭品啊。往年你没,啊,往年你还真没见过。” “是啊,原先过了正月死的人更多。”老人和病人容易冻死,穷人也容易冻死。 刘据还想探讨一下在不带兵打仗的情况下,单挑白起能不能赢。 卫青不是看不起他,也不是嫌他娇生惯养,但就今天看到的战斗力来看,外甥差了点,白起超凶。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一个儒雅健壮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十分慈祥睿智的白胡子老头。 赵奢和王翦竟然在地府成了酒肉朋友。 卫青素来彬彬有礼,现在却被妻子抱的动弹不得:“二位,我受了伤,不便起身。” 平阳公主根本不在乎这些事,继续紧紧的抱着他。自从死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受伤,好吓人。 王翦拱了拱手:“多谢小兄弟搭救。一点薄礼,略表寸心。” 八个小鬼把四箱子礼物搭了进来。 平阳公主万分羡慕:很明显这胖老头不用自己扫地呀!他是什么职位,怎么家里有仆人呢? 其实她之前也考虑过雇几个女鬼来家里干活,想来想去,又担心她们偷自己的陪葬品,现在不像是过去,过去内宅的侍女不能出府门,被人偷了东西告诉当地官员,几天时间就能追回来。万一现在追不回来怎么办,公主的陪葬品特别珍贵。 赵奢有点激动:“卫校尉,敢问门口那些祭品是送给你的么?真好啊,啊?” 王翦轻轻的把他提起来,轻轻的扔到墙外面:“那些祭肉卖么?还有更多么?” 刘据没反应过来:“这哪能” 卫子夫知道帝镇的情况,刚到地府时还做过小生意,当即示意儿子闭嘴,做生意让我来:“有倒是有,不知道您老人家能要多少?” 王翦笑眯眯的说:“老夫现在只是个富家翁,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而已。大姐这里的猪牛羊都是极品,看起来是王侯所享用,不知要价几何?”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生前是什么人,也不太清楚卫青和皇帝的关系,只想知道她从哪儿进货。这样胖胖的牛羊很难得,需要喂饲料,不能只吃草。 大姐是尊称,和年龄没关系。 卫子夫暗暗的扼腕叹息,多可惜啊!以前见过这家酒楼,也见过帝镇中多如银河的祭品,我怎么就没想到能拿来卖呢?难怪我做生意赚不多。 还没等她想好价回答,赵奢又从门口绕回来:“老匹夫!休欺我成了鬼身子轻,若在生前你举不动我!” 王翦摆了个起手式:“来啊!” 卫青:“咳咳!二位,请到屋内相谈。”他虽然没做过生意,但在集市上买过东西啊,见过生意人们怎么谈事。慢条斯理的以眼神示意姐姐:你行吗? 卫子夫以自己两世的经历,干脆利落的答道:不知道。 第一世首先是公主府的家奴,然后因为嗓音好选为歌女,在之后进宫,在掖庭住了一年才二次承欢,要做的事除了按照后宫规矩和女官们学习认字读书,就是努力生孩子。毕竟……皇帝决定宠幸谁不是后宫妃妾能左右的,他找人伴驾游玩时,都叫去,晚上要睡觉时,想起来谁就是谁。但是只要生了孩子,在没有一个孩子的后宫里,就能迅速提升地位。然后靠着生了长子,当上皇后…… 第二世是走无常,带着记忆白天种地晚上到地府算账,后来还要不可描述,还要养孩子。一辈子呆在小山村里,到老了也没离开过。你猜我会做生意吗?我就会拎着自己家种的大萝卜去隔壁换他们摘的野蘑菇! 然后进屋试着谈生意:“二位请坐,儿子去烹茶。我能拿来的祭品比这多一百倍” “且慢!”*2 王翦:“五丈高的一车肉,得有数千斤,若都是家禽,得有几百字。” “不错,小姑娘你说的有些大了。” 卫子夫微微一笑,把自己好久不用的皇后的端庄划拉回来披在身上:“两位,帝王的祭享虽有定数,可是帝王的子孙繁衍过万。多有百倍,是我亲眼所见。” “帝王的?” “是汉朝吗?好啊好啊!” “谈一个章程,签订合约吧。” …… 新任镇长扶苏召集居民探讨‘帝镇法律’,刘盈坐在他旁边,一副镇长情人的姿态。 扶苏外正式的穿了一件玄色直裾,刘盈也是一样,黑衣服显得他更白。 列坐两边的有:张嫣、刘恒,刘彻,许平君,刘箕子和王嬿。 刘病已出去找儿子去了,而其他人除了出去旅游,就是没有得到通知。 张嫣还是个小姑娘模样,容貌绝美,平静柔和懒得梳妆,丝带系着长发,穿了一件宽松的衣裳,没半点首饰,有些缥缈的仙气,身上似乎有微微的萤光。 刘恒还是老好人模样,根本看不出他是个善于藏拙的人。 刘彻依然神采飞扬,傲视众人,过往的阴霾一扫而空。 许平君身上没有长期浸染的端庄,反而是个很快乐的少妇。 刘箕子是个白皙瘦弱的未成年,外表停留在去世的那一年,十四岁,现在死前的怨念虽然消去了,却留着苍白忧郁的气质,脸上的小酒窝也有点悲哀。王嬿的年龄看起来和他很般配,但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的眼睛不是小姑娘的眼神。 扶苏严肃的看了看列坐的众人,也觉得赢秦阵营还需要再壮大:“诸位,帝镇应该有我们自己的法律。” 刘彻挑眉:“你们父子俩天天阴森森的盯着人还不够?还要和人约法三章?”约法三章这个成语,由汉朝的皇帝说出来,就扎心。这成语是依据刘邦攻入咸阳之后的行为诞生的。 扶苏不在意这些文字上的细节:“不错,法无可贷。我请你们二人前来,是为了定一个合理的章程,以便帝镇重得安定。” 没有人对刘邦没来这件事产生异议,虽然谁都知道他在大事上不糊涂,也不胡闹,但怕他撒泼。 刘盈说:“扶苏哥哥的意思是,你们现在要是不参与,以后就别怪我们不与诸帝共治。” ‘共治’这个词一说,都怦然心动。现在虽然没有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说法,但周武王与诸侯王共治天下!懂吗?都懂! 他们开始快速又热切的商量法律,其中标准当然不能是‘镇长的好恶’。 法律有两种手段管理百姓,一为赏,二为罚。现在在帝镇中,能由扶苏控制的只有每个朝代五个同时出门的名额,出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刘彻断然道:“刘病已刘箕子及其妻室都投靠了你们,以后不能再用汉朝的名额,用你们秦朝的名额。” 扶苏微微一笑:“他们是青史留名的汉帝,就算被除了庙号,难道帝号都能取消么?”他早就和刘盈商量过,这正是惩罚他们的手段,不能取消。 刘恒慢条斯理的说:“说得对。”以眼神示意孙子,不用争这事,承诺也做不得数,法律国书也做不得数。你忘了过去么,我们这里有五个人同时出去的时候,他们那边也有人出去溜达。而且刘病已夫妻是神鬼,随时可以飘出去。 开始谈论什么样的人可以拿到出去的凭证,而什么人不行。 “长幼有序?贤达仁孝?” 刘盈脸色有点黑:“不必如此。”说谁呢,你们汉朝的皇帝长幼有序了,我们拉拢谁啊。 “遵纪守法?” “还没有写法律。”扶苏直接照搬了人间的法律,并选择性的删掉了不孝这条大罪:“谋逆的人,一百年不得离开帝镇。盗窃和无辜殴伤他人的人,十年不得出帝镇。” 刘恒问:“抢女人算么?” 刘盈冷笑:“不算。这里很公平,皇后如果不愿意,大喊一声就能离开。” 刘彻又说:“我的陪葬品被偷走了很多。” 扶苏道:“你看见谁是小偷,拿了你的东西,赶紧告诉大家。”别逗,都是刘邦拿的。 …… 刘庄梦见父母的第二年,山陵崩。 他早就心有所感,在自己的尸体上飘了一会,左右看了看,看到闻讯赶来的妻子哭的悲恸,他也心生感伤。只是没有办法,生死皆有天命啊。 一群沉默寡言、穿着整齐划一还基本上长得一样的人来了:“刘庄,我们来晚了,走吧。”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朕去哪里?” 九胜脱口而出:“你居然没懵!” 韩都尉严厉哼了一声:“闭嘴。陛下不必搭理她,人间的皇帝,我们奉阴间君王的命令前来,带你的灵魂离开人世。” 刘庄一边先聊着拖延时间等儿子过来奔丧,一边慢慢的问:“有些人说,人死后无知无觉,化为一股清气飘荡在人世间,还有些人说,人死后根据身份不同,帝王上天宫享福,大臣和百姓重新变成人,身毒国来的佛陀,说人死后有六道轮回。阴间冥府究竟是什么样的?究竟哪一个是真的?” 韩都尉答道:“阴间有其特异公平之处,也有不公之处。” “何不详解。” “百闻不如一见。” 刘庄有点生气,甚至想抄起自己的大棒棒把他打一顿。 韩都尉示意嘴碎的鬼卒们说话。 他们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陛下现在死的很是时候,前些年帝镇的条件还不好呢。” “帝王可以直接上天宫是骗钱的说法,没有这么好的事,都要按照标准审核。行为如真人的才能上天。” BLABLA说了很多。一直说到阖家团圆的问题上。 刘庄:“先帝和太后!!??!!?!” “我看到我儿子了,哭的很诚心!” “你们怎么还不动身??奉驾离开啊!” 等他到了地府,又飘到帝镇,迎面见到的是堆积如山的肉食,一座高大、可怕的小山。 虽然帝镇的娱乐不再匮乏,也能出去溜达,但他们对于新来的皇帝还是很感兴趣。 阴丽华走的最快,激动极了:“我的儿!” 刘庄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美貌少妇的确是自己的母亲,年轻而美丽的母亲:“太后!” 母子见面虽然激动,但没有抱头痛哭,他们的一生都挺平稳的,阴丽华早知道他要来。 刘秀倒是很高兴的拍了拍儿子:“我听说你喜欢打人?” 刘庄害羞的解释说:“是大臣们太不成器。”殴打大臣可不是明君该干的事,就连昏君也不亲自动手。道理他都懂,但是他真的心急啊! 刘秀当然认为儿子会打人很好,自己的子孙们要是个个勇武,我看谁还敢看我的热闹!哼! 远处那个戴着斗笠插秧的男人正在洗手上的泥——没错,扶苏在研究水稻的种植技术。 扶苏大步走了过来:“恭喜你们阖家团圆。” 刘庄乍一看以为他是个农民,仔细一看,虽然是粗布衣裳还把裤腿卷到膝盖以上,可是坦然自若,气度斐然。斗笠下的面貌英俊儒雅,有一双老虎一样,可爱又不容小觑的眼眸。令人肃然起敬:“阁下是何人?” 扶苏微微一笑:“秦朝长公子扶苏,现在帝镇的镇长。” “镇长?” “百夫有百夫长,亭有亭长。” “原来如此,失敬。”刘庄迷茫的问:“那肉山是何人所造?太过奢靡!”简直令人发指!浪费! 扶苏解释道:“那是汉高祖的宅地,六畜六禽都是人间送来的祭品。” “啊?祭品有这么多吗?经年积累而成?”难道二百多年的祭品都堆在这里?没坏吗? 刘秀给他解释了一下,你知道中山靖王生了一百多个儿子吗?这些儿子所生的子子孙孙,也都要给高祖祭祀。你儿子多吗?多活几代人,你也得被祭肉山活埋。 刘庄有点跃跃欲试,甚至是迫不及待。 扶苏指着镇子中的一个亭子:“那块石碑上刻的,是我与众人所约之法,你去看一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6章 疑惑+婕妤+真相(加更) 谥号还没被商量出来的汉明帝刚来帝镇, 所有人都觉得他赶上了好时候,又能出去溜达, 又刚刚定下了法律,不像原先那样, 全凭嬴政说的算。 刘庄看了看这个崭新但简陋的小亭子, 走上前看了看, 石碑上刻的字尽是漂亮的篆字。第一段写了帝镇中的规矩:每人五亩宅地, 母亲和妻子如果愿意可以留下,皇帝称臣纳贡可以换一个宠妃来这里,按照生前对百姓征税的标准给阎君缴税。死后人间的血脉亲情一改断绝,认得是父母与儿子,不认便如同陌路(刘盈刻这句刻的特别用力)。 每一个朝代结束之后整体清算:傀儡可以如凡人计算。达到标准的明君能成为神鬼在三界中来去自由, 如汉文帝、汉宣帝夫妻;下地狱的下地狱, 如胡亥、王莽、公孙述;自愿的也可以去地府工作,如秦始皇、汉昭帝。 第二段开始就是能拿到出入凭证的标准:遵纪守法。 扶苏本来打算继续垄断建筑业, 很可惜, 刘秀会盖房子。非常稳固的垄断咔嚓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虽然观察了这么久, 刘秀没有替他祖宗们盖房子的打算, 但在刘盈的建议下‘归附赢秦阵营才给盖房子’这一条没写上去, 以免刘秀反应过来。现在镇长掌握在手里的, 就只有每个朝代的五个出入证。 第三段则是各种刑法, 就三条大罪, 谋逆百年出不去, 盗窃十年出不去,乱扔垃圾五年出不去。 韩都尉把人送到就走了,他发现扶苏当了镇长之后,真有仁爱之心,特意修了亭子立了碑,把各种事写的清清楚楚,就差号召大家一起修路了。 刘庄看来看去,看到这里问:“打人杀人不犯法么?”平心而论,他愿意再加个几条法律进去。 刚想问乱扔垃圾算什么大罪,又想起来,这里住的都是皇帝皇后,别指望谁能收拾别人扔的垃圾,要是不好好约束,将来准得脏的不像话。 阴丽华欣喜的看着儿子,愉快的说:“鬼不会死,砍掉头,捡起来往脖子上一安,和好好的一样。” “哦,那确实不能算。”没有证据,人间有尸体做物证。刘庄挠挠后脖子:“这地方挺有意思啊。” 我居然也能试试阖家团圆的平民生活。代入自己算了一遍,五亩地多大我不知道,应该不算小,听说平民百姓有两三亩良田就能养活一家人。妻子甚好,我没有宠妃,我对百姓收税也低。我现在就算是个小贵族吧,我疯了去打冥府的皇帝,镇长也没什么不好的,偷东西更不会做。 阴丽华的情绪还算平静,笑的眉眼弯弯,捏着儿子的袖子,侧身看着他,眼神把他的脸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恨不得捧起来好好端详一会。儿子的样貌不是年轻人,约四十岁的模样,鬓边有微微的几缕银丝,脸上有些皱纹,看起来比他爹还老一些。 都说鬼的样貌会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刻,当母亲的真是为此高兴呀。 刘庄心里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对面第一家,高耸的肉山中挖出一条小小的通道,通往一个黑洞洞四四方方的大门。他没见过金字塔,这地方真的很像被挖掘出入口的金字塔。 对面第二家,还算干净整洁,肉也堆积的很多,但是感觉整齐的多,也有干干净净三间大瓦房。隔壁又不同,只有个竹棚。 他非常迷茫:“这些房子为何如此不同?”难道是按照人品给盖房子? “都得自己盖。”刘秀大笑:“你看哪里是为父的房子?” 刘庄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看不出来。” “最漂亮的那间就是!”刘秀愉快极了:“有人说什么金屋藏娇,啊,不吉利。你看这金墙玉帘,是不是很漂亮?” 刘庄眼泪都快下来了:“父亲,您的祭品怎么这么少啊。”几只牛几只羊,和旁边那巍峨高耸的祭品上,显得特别拮据。 刘秀暗暗冷笑:“还有更少的呢。我的子孙后代还不多,再过些年,我这里也得被淹没。你儿子多不多?”他只有十个儿子。 刘庄:“……还行。我有九个儿子。” 刘邦躺在竹林下吃了烧鸡喝了酒,酒足肉饱,倒是舒服多了,晃晃悠悠走回来:“咦?你们哪儿来的?新来的小子,过来给祖宗干活来。” 刘恒慢条斯理的说:“还是先问问这孩子的治国如何吧。” 一群人都蜂蛹去了刘秀家,也趁机近距离看看这房子,虽然基本上谁都拿的出这些东西,但他这创意实在是难得。 谁也没想到把陪葬品和房子合为一体。 刘秀一屁股抗飞了走上前的刘邦,稳稳当当的坐在主位上,谁让他这么坏,自己刚来时阴阳怪气的说话,被郭圣通按着掐的时候他也不来救人。这在自己盖的屋子里,主位装饰的特别漂亮,理所当然是我坐。指着比主位略逊一筹的位置:“高祖请坐。” 刘邦特别想踹他,不尊重祖宗。奈何那破石碑上写了屁话,还被好多人认可了,刘秀这个不孝顺的小破孩! 刘盈趁着刘邦在生闷气,拉着扶苏哥哥飞快的坐在这个位置上,一脸无辜:“都坐呀,别愣着。” 刘邦更想揍他,奈何这小兔崽子躲到扶苏背后继续翻白眼挑衅,真是一副奸妃嘴脸! 扶苏不知道阿盈在自己背后干什么,只看到刘邦这老东西还没完没了,他微微起身,调整到随时可以还击的姿势:“何事?” 刘彻:“呵呵。” 刘邦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当时看刘盈不像我,果然不像我。倘若是我,现在早就躺在他怀里来气人了,躲什么。 刘恒心中起疑,传闻中扶苏没有断袖之癖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刘恒出来安抚老父亲,把他拉到另一边坐下。他看对面这对,倒是甜蜜,这么多年没听过他们争执吵闹,也算志同道合。 很快就分两边列坐,人没都到全,但没来的人都不重要,刘庄坐在两列之间空地的正中央,面对着父亲。 “你治国如何?” 刘庄满嘴的实话:“一切法律遵奉先帝制度,我对百官约束严。吏治清明,户口滋殖。命窦固带兵征伐匈奴,令班超出使西域各国,设置西域都护。” 刘彻幽幽的说:“当年,刘欣也说他是仁政。” 汉哀帝刘欣不服,微微一笑:“我看刘庄倒是不错,他可没因为皇后无子就废立。” 然后他就被暴起的汉武帝踹的骨碌出去。 没有任何人感到惊讶,汉哀帝这个嘴欠的程度,可以说是全镇最强。 刘庄本来是正坐(跪坐),看这位威严的中年人忽然暴起,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 刘欣拍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的走回来重新坐好。 汉朝的皇帝们继续提问,关于他的大臣那些好那些不好、他的皇后和外戚啊、他的战争啊、收税多少,国库充盈不?虚浮的大话容易说,落实在具体问题上就容易露馅。 刘庄非常骄傲:“我在位期间,没有封侯掌权的外戚。”都回家窝着去!要是用了就不好罚,不如干脆不用。他又补充道:“皇后也很贤德,从来不为自己兄弟要官。” 众人几乎要为他鼓掌了,这太不容易了! 刘邦听说他从来没有男宠,颇为激动:“好啊!随你父亲,这很好。”生孩子才是正经事啊! 数人对他投以异样的目光,是的,整个西汉几乎所有的皇帝都有过男宠,汉高祖你也有,你在这里瞎激动什么? 刘庄坦然自若的回答了所有问题,一边回答一边打量历代先帝,他们的相貌和记录的差不多,但是他有很多疑问。等到他们都问完:“诸位先帝,刘庄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诸位。” 刘邦听完了所有事,眯着眼睛心满意足,和蔼可亲的看着这个中年人:“你问吧。” 刘庄有点激动的问:“昭帝(刘弗陵)去工作了?诸位先帝为什么不去?” “咦?”刘邦被他震惊了:“日理万机这么多年,说不好还要南征北战,你还不想好好歇歇?朕知天命之年起兵,年近古稀辛劳而死,还不歇一歇吗?嬴政跑去工作那是他死的太早,还没累够,你想啊秦始皇死了之后我才开始逐鹿中原,我多累啊。” 第一,最讨厌工作了!第二,谁都别特么管我的言行举止!第三,遇到项羽我会被打死的。 众人不得不承认他老人家的身体真好,可能和当年不事生产有关吧。 刘欣心说您老人家不是死于女色吗?称帝之后还临幸了许多女人,还和戚姬谋划换太子,平心静气才能长寿啊。古人早就说了,好色折寿。这些话他都没说出口,因为这论点立不住。 刘庄点了点头,又看向刘恒:“文帝先祖已是神鬼,呃,何为神鬼?” 刘恒就给他讲了:“形态如鬼,来去自由如神。上登仙界、中至人间、下可以遍览幽冥。” 刘庄听的欣然向往,又问汉景帝。 刘启有些淡淡的骄傲:“天子岂能俯首称臣?”开玩笑,让我去俯首称臣,被别人评头论足,被别人行赏罚之事?还不如去和王莽一起做题然后去投胎呢! 帝王非同凡人,阎君对我们惶恐警惕,这才是正常的态度,因为任何一个皇帝,呃,像样一点的皇帝,都是阎君的强敌。他知道我们能颠覆他的皇权,我们也知道。哼哼。 刘庄觉得他说得对:“景帝说的是。武帝您因何” 刘彻满脸的骄傲,比他父亲更傲慢:“朕掌权的时间,比高祖还长,自然更加疲惫。”十六岁登基,干到六十四岁,好累的。一歇下来就测得懒得干了,像是刘弗陵那样从看门开始干起吗?丢不起那个脸! 扶苏笑道:“汉宣帝(刘病已)夫妻俩去和散仙们玩耍,听说最近有兰花宴,他们受邀列席,和仙人们饮酒赏花快活无边。刘奭去年出去了,至今未归。” 汉成帝刘骜说:“飞燕合德都不想出去。”她们俩现在要求我给她们盖一间和刘秀一样的房子,金饼和玉佩玉环倒是有不少,我就想知道,房子是怎么盖出来的? 刘欣有点哀怨:“不愿意。”他其实试过去地府当差,想顺便找找董贤在哪里,他有事没事。可是地府不要他!嫌他不够健壮,治国也不够英明,哼,好气。 阎君们看到他申请判官或都尉的位置,探讨了两句,都尉都是最少干几十年再升上去了,甭想,判官么?不行,怕他被鬼给忽悠了。能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就相信汉德已衰,说不准将来能为了‘积功累德’轻判某些鬼,那不成。 汉平帝刘衎(箕子)神色淡然:“清平安宁最难得。”过去住在宫里,锦衣玉食,却连气都喘不舒坦,现在挺好的。 刘庄觉得他们说的都对,就是没有上进心。沉吟了一会,既然石碑上写了,等到朝代结束之后才能去工作,我大概得在这里等几百年,那还是盖个房子吧! … 准确的说,兰花宴是女修们的聚会,由于是温泉聚会,所以强制性的要求不许带男人去。穿衣服的聚会可以不限男女,泡(澡的朋)友们仅限同性。 许平君舒舒服服的坐在白玉池子里,热气蒸腾,她的身体半透明。和左右的朋友聊天。 在这里的不都是仙人,也有一些得了长生的半仙、正在山中修行快要摸着大道的老妇人。 温泉中央有一株兰花,兰花是一种怕热的植物,可是这颗兰花却在热乎乎的水中摇曳根须,枝叶翠绿舒展,两个花苞羞答答的低着头,还未绽开,散出一缕清香。 兰花宴就是在一起泡澡喝酒,等这株兰花开花。 神仙们拿了酒,半仙们拿了山中的坚果、栗子、红枣、核桃、香芋,老妇人拿了自己收集的松子、茯苓、木耳和烤的脆脆的蘑菇干、黄精。 只有许平君不一样,她拎来一只羊。 酒杯是木头做的,盘子也是木盘,放在温泉上可以推着飘来飘去。 有人问:“看你脸上有母子分离之相,怎么了?” 许平君说:“我儿子离家一年多,不知去向,不知归期。但母子连心,我知道他没事。” … 刘病已凭借直觉一顿乱找,最终找到了儿子,生气的落了下去,一把揪住刘奭:“你干什么去了!野出来就不回家,让你娘这顿担心。” 刘奭被吓了一大跳,豁然回头,有些心虚的说:“爹?我,我出来的时间长了,再回去时也不回去,不是存心” 刘病己没他想的那么好骗,他伸手扒拉了一下:“席子,枕头,找人补的衣裳,女人的鞋,你跟谁住呢?怎么,帝镇容不下你,入赘到谁家去了?” 入赘其实也没什么不行,死都死了,但是你不能不辞而别! 王萱又去工作了,度支(会计)这工作必须得保证足够休息,每天工作五个时辰就可以回家了。今天她临行之前给宅起来的胖儿子安排了工作,去街市上买他自己喜欢的卧席,再把他昨天在厨房里刮坏的衣服拿去找人补好,顺手把自己的鞋也带去换个高一点鞋底。 她虽然是出身不高、生活简朴,但没穷到衣服破了还要补的程度,更何况纳鞋底从来都是力气活。地府新研究出来的,把脚后跟部分一层层纳的特别厚特别高的鞋底,可以让人显得更高挑。 刘病己三言两语就盘问出实情,这小子跑来找养母的事儿他们都知道,但是这次不一样,他遇到养母被流氓调戏,万分愤怒,就留下来每天接送这位母后上下班,过了二十多天才想起来回家。可是每次出门的凭证是一个月的有效期,他出门的时候还有十天过期,这下子彻底回不去了。 刘奭蔫哒哒的说:“我知道要在母亲膝前尽孝,生母养母都是我的母亲,可是您和母亲常在外云游天下,是王皇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生前就只有我一个人,死后又不入帝镇,我怎么舍得下她呢。” 别看王皇后生前身边伺候的人有几十个,这些细心体贴的人每天哄着她开心,衣食无忧,还养了各种猫猫狗狗,但刘奭在生前坚信自己不在她身边时她很寂寞。 其实王萱想的特别开,她死过五个未婚夫,本来都对婚姻不抱希望了,只担心养老问题。但汉宣帝把她纳入后宫解决了养老问题,过了两年又凭空掉下来一个乖巧可爱的大胖儿子,哇,超开心的。死后又可以施展才华,每天认认真真算账,领了俸禄想买什么都行。除了没法养猫——地府没有猫——没有任何遗憾。 刘病己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并且打了他一拳:“满嘴放屁!谁也没拦着你孝顺他,你还记得那句话么?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早早的和我们说,要搬去和她一起住,我和你娘会不同意吗?我们想你了随时都能去看你!现在可好,你娘孤身赴会,老子把几座城池都找遍了!多亏你是在这里呆着,你要是丢了呢?要是被人抓去吃了呢?” 刘奭一直都是被父亲一边疼爱一边嫌弃的,长这么大,死后才挨打。委委屈屈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我以为你们成了神鬼,能知道” “老子要是能掐会算,早就告诉你了!”刘病已轻轻的揍儿子,用一成力气报以拳脚,把他打得嗷嗷叫但其实没多疼。 “喂那边那个鬼!放开他!”一个路过的鬼差跑过来,手里的铁锁转了两圈:“为什么打他?你要抢他吗?你们俩,老老实实站起来,哎??” 刘病已心说这里的治安太好了:“我是他爹,我打儿子你们管得着么?他要是不服自己就还手了。” 刘奭心说,我不敢还手啊,就算还手我也打不过您啊。被揍了一顿都没哭,看到鬼差的一瞬间嗷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认识你么?我是不是认识你?呜……”一种非常熟悉,非常令人伤感的气息,似乎是某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鬼差看到抱着头蹲墙角的人站起来,发了一会愣,默默的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精致又秀美的面庞:“陛下是我。。。” “冯媛!!!”刘奭激动万分,拉住她的手:“冯媛,朕,我还能再见到你!你又救了我!” 刘病已大惊失色:“冯媛?挡熊的冯媛?” 刘奭可激动了,和冯媛手拉手:“我刚死的时候你去当了王太后,我还以为你不是皇后,不能来帝镇,我怎么也没想到,博氏居然,居然那样恶毒。”死的时候以为能见到死去的司马良媛,没想到没有。后来再知道你的死讯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以为又来不及了! “都过去了陛下。”冯媛拉着他也很高兴,又有点不安局促:“我听说陛下和先帝们都在帝镇中……清静自守,陛下怎么会在这里?”挨打? 刘病已心说你真能耐,能把被限制出入说成清静自守,行吧,这么说真好听。 刘奭也有点不安,要是说自己父母总是不在家,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帝镇中,实在是寂寞无聊,就跑出来找养母,结果过了时间回不去了,这也不好听。 “我出来,逛逛集市,买个新枕头。这个柳絮枕头好,软绵绵的太舒服了。” 刘病已非常高兴:“来来来,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聊。”刘奭只好带着他们回到自己现在住的地方,也就是王萱小院里的一间屋子。 冯媛一路上都有点迟疑,似乎在左右为难,一直都是欲言又止。 刘奭推门进去:“父亲您请。” 屋子里有条不紊却又杂乱无章。说起来复杂,其实就是他认认真真的收拾,把东西分别归类,把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匣子整齐的摆放着,尽量整理干净,但由于东西太多,还是乱七八糟。 三人分宾主落座,刘病已开心的看着这个不算正经儿媳妇的、儿子的妃子,一个非常好的女人,她能为了我儿子去拦熊,一看就是个好人!“王政君和傅氏无颜去帝镇,奭儿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冯媛越发不安,迟疑了这一路,索性直接说了:“陛下,自从死后,妾在地府蹉跎了一些时日,后来钱财也花销殆尽,只得在地府谋了个差事。” 想和陛下长相厮守,但也想继续当差,这很有意思,能见到好多离奇古怪的事,上司也很器重自己,再努力工作个十几年,就有机会去被教头择选,教授功夫,事业一片大好,又自由又快乐。倘若陛下非要让我回去,安分守己的做一名后妃,那……可不好选。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我 刘奭没等她想的太多,高高兴兴的说:“好啊!我娘,太后,王太后也在地府的度支工作呢,地府最妙之处在于女人出门安全。” 再怎么柔弱的美人,只会被人围观,不会被人‘欺负’!这一点最好。 “我记得你不练武,当差之后学的么?” 冯媛生前未出阁的时候的确不练武,她爹娘非说练武会变得粗壮蠢笨,手上有厚厚的老茧又痒又痛,女孩子不用受这份苦,家里也不是穷人家,不用她动手打人,学学舞剑和骑马就行。打架用的剑沉重,舞剑用的剑轻且软。到最后含冤自杀,花陪葬的金钱租房子住的时候,每天就在院子里生气,最后为了打发时间,捡起小时候学的剑法。 俩人把各自羞人的心事都说了,冯媛要继续当差,而刘奭以一种微妙的(留守儿童)心态要留在养母身边,双方没有任何疑问的接受了这件事,又偷偷拉手。 刘病已总算放下一桩心事,说实话,他一直对此很忧心,和妻子一直都觉的这个本来就软弱的孩子因为常年单身越发意志消沉,你倒是看看人家汉武帝啊,谁骂他他就怼谁,谁打他他就还手,半点不吃亏,还保持了骄傲和强势。同为武帝后代、戾太子后代,你看看为父,再看看你自己。啊,儒家都是混蛋,把我儿子教成一个小怂包。“冯媛。” 冯媛俯身:“先帝,啊,陛下请吩咐。” 叫先帝没错,对着他本人这么叫怪怪的。 “我和妻子在人间逍遥快活,没时间管他。人都说妻贤夫祸少,你和他再次成婚之后,多多约束他,叫他好学上进,不要那样。” 刘奭超委屈,我很好的,全天下只有我父亲嫌弃我。 冯媛的重点落在:“陛下命我们再次成婚?” 刘病已点点头:“生死之分,过去的关系都清了,你愿意嫁给他就该重新成婚。奭儿,你自己准备好的婚礼,定下良辰吉日,记得请我和你娘来受礼。” 他的表情微微变了,抿着嘴叹了口气:“你娘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看到你长大成亲。”这事儿他也记着,当年也考虑过要不要抢一个皇后给儿子,奈何王莽的妻子软弱无能,公孙述的妻子愚蠢,我儿子需要成婚,更需要一个好女人。 还是这个敢挡熊的婕妤最好,感情深厚和勇敢过人兼有! 感情不深不会这么做,胆小的也不敢! 冯媛直了直脊背:“陛下,我在另一座城当差,不在这里。今天来此是恰逢休假,我在街上算命,先生跟我说利在西南,这才过来。成婚之后,陛下您是留在这里侍奉太后,还是,嗯,移驾过去?”跟我住,还是跟太后住,我放假回来? 刘奭表示这件事得和我娘商量一下,啊,我父亲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我们有好多话要说。 冯媛摆摆手:“陛下留在这里吧,侍奉太后才是正经事。”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别因为最近十几年工作量减少了,有时间放假就觉得永远都有假期……等将来忙起来一年也没有一天假! 刘病已轻松愉快的走了,看我打儿子打的多好!多对!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到了兰花宴的山谷周围就看到警示性的大牌子飘在半空中:【你看清楚这行字就该停下了,再往前走会倒霉的。】 他停下脚步,双手拢成喇叭,开心的大喊:“许平君!!!咱们儿子有媳妇了!!!挡熊的熊婕妤,啊不是,冯婕妤碰到他了!!!” 许平君一身水气的飘出来,扑向他,没停住,直接扑到怀里了。 …… 刘彻正在收拾剩下的祭品,闲的没事干,把这些祭品堆叠成一座宝塔,现在已经堆了十几米高,第一层是三头牛,第二层是一匹马,第三层是猪,第四层是羊,在往上是狗(狗是六畜之一,也曾作为祭品)。堆的高高的,最上面是小鱼,整座宝塔正在摇摇欲坠。 全镇子的人都在周围,仰着脸看,看他到底能堆多高。 可见一群人无聊时究竟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刘盈有些心酸想哭,甚至想去找人挑衅,他连玩这种游戏的机会都没有!混蛋!把我四个儿子都杀了!要是他们还在,正月里就是我被肉山掩埋,扶苏哥哥把我挖出来!现在扶苏和我俩人的祭品加起来也不够堆高塔的。 在过年期间,扶苏收到了一些祭品,有一些自认是他的子孙后代的人为他祭祀,有钱但地位不足的人是没法用牛马来祭祀祖先的,就给他祭了羊和鱼,还有饼。 卫子夫来到帝镇边缘,才发现自己进不去,以前没试过。隔着屏障喊:“陛下!!陛下!!汉武帝!卫子夫找您有事!” 看到刘邦的那座肉山,看的万分愉快,这哪里是油腻腻的祭肉,分明是钱,是永久的房产——每栋房子按照五百年交租金就能买下来!自己有了固定的房产之后,就算弟弟因为什么突然的变故被削职,也不用担心居无定所呀! 刘彻踩在梯子上,小心翼翼的把小鱼一条条的尽量保持稳定的摞起来,大鱼在下面垫着,现在全靠小鱼撑住。听她一喊,险些把这座高塔碰倒,厉声道:“别喊!” 跳下梯子,飞快的走过去:“你喊什么!我忙着呢!” 卫子夫根本不信,在帝镇里能忙什么?她也不争论:“我有急事要找陛下商量。” 刘彻双手抱胸:“哼。你说,朕倒要听听,你能有什么事。缺钱了?不够吃?” 卫子夫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陛下,有人想买这些祭肉,不论多少都要买,只要扔出屏障外就由他们的人拉走,按数目给钱。” 刘彻一怔:“你这么缺钱么?出什么事了?”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等,刘彻不理解她一度贵为皇后,怎么能穷到要来讨要祭肉拿去卖钱。听起来又穷,又可怜。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需要花钱打点。 卫子夫初时不解,看他嫌弃的表情就想起来了,经商不是贵族士大夫该干的事,可我不是士大夫啊。“没事啊。我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话题转到这里,说着就顺了:“陛下嫌这些肉堆积无用,食之无味,每年都让您烦心,我这才想起来把它们卖掉。再换成地府那些新鲜又有滋有味的佳肴,献给陛下。” 刘彻皱着眉头,仍有些不放心。祭肉扔了都没什么关系,卖掉,准是拿去给别人吃,感觉心里怪怪的。 “是卫青认识的朋友要买,我想给儿子们买房置地。” 经商不可取,但是买房子买地是对的! 卫青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如果他认为可靠,那一定可靠。 刘彻漫不经心的答应:“行啊,你做主吧。最好能让人进来拉走,贵为天子,推着车搬运这些东西,真是可笑。” “高祖哪里的祭肉也能运走么?” “他?呵呵,他准备熏的始皇和扶苏受不了了,去帮他收拾。孰料始皇去地府当差,扶苏假装看不见。你想拿多少随便,不用告诉他。” 卫子夫高兴极了:“我让卫青去请示阎君。” “你可记着给他也置办产业。别比据儿少。” “陛下只管放心,我的弟弟我自然用心。”卫子夫又问:“这些祭品年年都有吧?” 刘彻沉默了一会,脸色有点难看:“哼,王莽篡权之后,天下不安,几近断绝。”他居然只用做算术,真是可恨,阎君也可恨! (王莽饿的佝偻着身体,眼前发花,字都快模糊成一团了,还在继续算题目……他到现在为止的最高记录是连对八道题。而只要能连对一百道题,就能吃一口饼!) 卫子夫劝他放宽心,就要离开,又被一把抓回来。 刘彻眯着眼睛,抓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了几百米,站在一片荒野中四下张望,很好,没有偷听的人:“我问你。你那时候是走无常?” “呃,是啊。陛下,您问这做什么,我已经打定主意不提此事。”卫子夫谨慎的思考自己被揍的可能性有多大,嗯,应该不会。 刘彻决心直面这件事,永远呸呸呸不能解决问题,把所有疑惑解开然后彻底忘掉!“你那时候白天干农活,晚上还要修补房子,做很多零活,如果晚上还要去地府算账册,你怎么有时间伺候朕夜夜春宵?”体力比朕还好? “您记错了吧?”卫子夫可不记得夜夜春宵,看他问的认真,回答的也越发仔细。小心翼翼的隐去了陛下的称呼:“那时候成婚十年,生了四个孩子。有身孕两个多月能确定,等生完孩子还要再修养三个月,这期间十一个月什么都不敢做。每个月还有几天休息。总共也没几年。这种事多长时间算长呢?总不至于要半个时辰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黑下来没油点灯,消遣” 刘彻:“行了闭嘴!” 那为什么我觉得时间很长,每次都爽的不行……算了这话真问不出口。 其实是因为,卫子夫了解女人的构造和兴奋点,她自从封了皇后之后就没有再生孩子,说明什么?说明承宠的次数少了。只负责养自己的儿女、陪皇帝吃饭、管理后宫秩序、照顾别人的儿女,管理少府,白天忙的够够的,晚上皇帝不来椒房,一个人也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把这个手艺用在村里自己的小媳妇身上,一样很好用。 刘彻又追问了几个问题,问清楚之后承认了,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投胎成乡村美少女之后,命运注定了只有结婚生子才是正经事,嫁给谁就很重要。而在那个村子里,的确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 他沉默了好一会:“难怪在祭品中看到几个粗饼和肥鱼,那村子没在乱世中被波及?” 卫子夫说:“我本想让儿女们走出山村,去城中,去读书学习,但我又怕他们被人抓走沦为奴婢,又怕遭遇战争被抓去充军,那还不如在深山中谋生。他们现在还在那村子里,没有人走出去。” “做得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7章 宽怀+管仲+秦吕 汉武帝刘彻,作为汉朝最著名的几位双性恋之一, 他在意陪自己睡觉的是男是女吗 不在乎。 他在乎的对方的体力怎么能比自己更好。 他在乎自己无意识的表现是不是被人嘲笑了 前者事关男人的尊严。既然是男女对时长的感受不同, 那就没问题。 纠结的是自己在投胎成小姑娘之后, 自己没有记忆, 而对方有记忆, 卫子夫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自己变成了一个受到教育限制的聪明小妇人, 脑子虽然不笨, 可是不识字,即便美貌和心智当个皇后绰绰有余, 可当时根本不知道世上有什么, 真是太惨了。 夜里她他妙手回春、不择手段的时候, 是不是心里特别得意, 特别有报复感而我当时为了嫁给村里最干净英俊、最有钱又最温柔的小伙子高兴时,生了孩子很幸福的时候, 卫子夫是不是在幸灾乐祸的偷笑 那些年傲视全村,嘚瑟的不行,真的是恩爱快活, 现在想想,如果这是卫子夫的报复,那真是十分伤人, 自己就很蠢。偏偏不能骂她什么, 投胎是自己要的, 如果不是她, 还会有别人, 恶心。 刘彻想到这里,越发难过,不知道那十年夜夜不分离的恩爱夫妻到底算是怎么回事。伸手抓住她的衣领晃了晃“你是不是很得意嗯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心里嘲笑我” 卫子夫心说我是偷偷笑了几次,不是嘲笑啊,陛下变成小姑娘之后很容易哄高兴。这事解释不好就麻烦了,我还要做生意呢我要买地啊据儿还要见他爹。 “陛下,虽然据儿不幸,可那是被小人挑唆,我刚死的时候气不过,怨恨陛下被人骗了,但最可恨的是那些哄骗君王的大臣。卫家阖家上下受陛下恩泽,浩如山海,天下皆知。阿青和据儿常常劝我不要耿耿于怀,我又看到陛下一片爱子之心。” 刘彻把她撂地下“我的儿子,我当然爱他。” 第一次听说起兵我都没信还想要怎样 你帮着他起兵我都没直接调兵捉拿,先派使者去见他 卫子夫最近十几年也一直在思考怎么解释这件事,别总让他生气,不要留下隐患,惹他生气总归不是好事。“是啊。我当初自尽,是无颜面对陛下。据儿傻乎乎的,多亏陛下救了他。倘若我怨恨您,难道不会像村里那些蠢货一样学着打老婆,逼老婆干活么” 刘彻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并且勃然大怒“你敢”你敢用没有打我作为恩惠拿出来说 卫子夫又说错话了。 幸好据儿还帮我想过一个借口“陛下,您知道我不好女色,您心里难过,我也不好过。” 刘据还曾经很皮的说娘您辛苦了。 刘彻刚要生气,忽然顿住了,眨眨眼想了一会。这不可恨而是好笑,我是不论男女,只要漂亮温柔就可以试试,可没听说卫子夫过去和侍女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一个不好女色的女子去亲吻爱抚小姑娘,大概就像让刘病已这样不好男色的人去和男子欢好,再怎么美貌也不行啊。不错不错,这么说每天晚上还保持着服侍陛下的状态。他心里豁然开朗,戏谑的说“你辛苦了” 这里就好应付了,当年有套话“服侍陛下,不敢称辛苦。” 刘彻心说我还从来没试过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什么样呢,想都没想过,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唔,难怪我爱看美人儿们跳舞,那挨挨蹭蹭的也很有意思。他心思一变,嘭的一下变成了美貌小媳妇的模样,气质却没有变,还是一副骄傲又霸道的气质,身高又按照记忆中的模样,比那一世高了不少。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笑道“来,再服侍一次。” 卫子夫大惊,奋力挣扎,想推开他胸口又不敢用力推“别,咱们不是夫妻了” 刘彻摸了摸自己忽然变小的下巴,挑眉“你对着这张脸再说一遍” 鬼的身材更灵巧,她呲溜一下就闪了出去,不和她讲道理两世都得陪着小心哄着,现在讲什么道理,话都不敢说,跑的快要飞起来。 刘彻这才彻底放心,看来她真不喜欢女子,不是骗我,瞧她那副惊恐的样子,真是好笑。 这还差不多,不许趁我变傻了拿我取乐这才是重点。 他临水照镜“啧啧,空谷幽兰啊,这要是生在越国,还有西施郑旦施展美色的机会吗真是美人薄命。”回到镇子里心情大好,不管是卫子夫还是小哥,都得好好伺候我。 几十年郁结于心的事儿一朝烟消云散,他真想跟人分享一下好消息,可惜谁都不能说,他高兴的手都痒痒。随手把自己垒的高塔一推,高塔如风摆柳的摇晃了两下,哗啦一塌,就没反应过来的几个人埋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刘欣从肉塔下面爬出来,气急败坏“干什么” 刘彻故作怀疑“你把我的塔弄倒了,还问我” 顶着一只羊爬起来的老父亲刘启把头从羊的腔子里,做了一件当年对吴王世子做的事抡起来砸他头。 刘彻真没看见他要是看见就不敢推塔了,自知理亏,知道父亲的脾气也不好,急转身就跑。 羊擦着他身后飞了出去。 刘启的掰下来一条牛腿当武器“混蛋站住你敢砸你爹你这个不孝子” “我真没看见您啊”刘彻狂奔出镇子。 “目无君父” 以刘邦为首的围观群众“哈哈哈哈哈” 刘启也追出了镇子,他袖子里揣着出入的竹片,毫无障碍的直接冲出去了,却只看到一个女鬼蹲在河边撩水。“哎,看见我儿子跑哪儿去了么” 女鬼低着头,柔声细气的说“我不知道呀。” 刘启疑惑的四处眺望,居然在这一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影影绰绰的有一个影子,他拎着牛腿飞快的跑了过去“喂” 那是个迷茫的老头游魂,被他抓住之后还是很茫然,看着这个凶凶的年轻鬼,鬼手里还举着一只特别肥的、滴答着油汤的牛腿“哇” 刘启看这是个足有六七十岁,形销骨立的老头,附近实在是没有别人。“哎给你了”随手把十几斤的牛腿塞给他,气呼呼的回去了。他要用笨办法,守株待兔 老头鬼看着这天降牛腿,一把抱在怀里,眼泪都下来了“哇哇哇,要是早点有这大宝贝,我孙子就不会饿死了呜呜呜” 刘启莫名的觉得自己很过分,很奢侈,飞快的走掉了。 当皇帝的大多都见不得快要饿死的穷人,明君的解决办法是让百姓能有生计养家糊口,昏君则表示快把他们赶走,赶的越远越好,朕的心都要碎了。 卫青正在和王翦和赵奢探讨军事问题,就几种军粮的优劣开始探讨,一直聊到游牧民族喝奶真的能喝饱么,毕竟牲畜很珍贵不能经常杀了吃肉,奶酪酸酸硬硬的好难吃,吃了打仗截获的奶酪之后拉肚子盐太贵了,军粮淡了士兵没力气,咸了需要经常找水喝。 赵奢“唉,盐可真贵。” 王翦点头“是啊,是难得之物。”对他来说不难得,但是对士兵来说难得,有定量还容易被贪污。几十万军队吃的粮食、吃的盐筹措起来很不容易。 当年秦王第一次舍不得给他六十万军队,选择了报价便宜只要二十万军队那人的原因,因为用兵就是用钱,好贵的。少用四十万人,不仅能节省民力,更能省钱。 报价低总是容易中标。 几人就军队中克扣军粮、偷盐问题展开了探讨。盐锭可以直接在市场上当钱用。 卫青“匈奴那里居然有盐,真是可恨。” 盐主要有海盐、岩盐、湖盐、井盐几种,其共同点是都得煮干咸水的成本不高,燃料的成本太高。虽然不知道匈奴人吃的盐产自哪里,但是他们有盐吃。 刘据在旁边默默的烹茶,趁着又热又香的时候用勺子盛出来,端上去。他生前监国多年,却头一次听说会有人偷盐。监守自盗的官吏什么都偷,管钱库的偷钱,管粮的偷粮,管蜂蜜的偷吃蜂蜜,管盐的当然会偷盐,只要自己家不用花钱买盐,那就是省钱了。 将军们刚要从盐谈到盐铁专营的军事意义,在谈一谈武帝末年的盐铁论,卫青见姐姐狂奔回来,嘭的一下关上门,还拿起尘封的门闩插上。不由得按剑起身“怎么了谁追你”听说有个女人被两个流氓鬼骚扰过,那两个流氓鬼被抓去罚了,怎么现在又有 卫子夫扶着墙喘气,狂吸了几口空气中漂浮的阴气,这才缓过来“没事,我练练长途奔跑呼呼呼。陛下同意所有的祭肉拿去卖,但是他不愿意从帝镇里运到屏障外,弟弟,要是能带兵去搬运就好了。你去请示阎君,能不能带上几十人进帝镇搬运。” 王翦笑的眉眼弯弯,白眉毛看着越发和气“我也去。好大一桩生意,这是福泽万民的好事。”他的酒楼原先只卖酒和饼子,还有少量受够来的祭肉,以及更少量的自己养的小动物。 赵奢也感慨“地府养的牲畜家禽都长得特别慢。” 在人间犯法的人,投胎到人间去当生畜,在阴间犯法的鬼,就被强行变成鬼畜被养大了杀了吃肉才能变回去。不知道技术上有什么问题,都不长膘,比起疯狂生长的稻谷麦子黄米高粱和各种蔬菜水果,显得更慢。 四个人一起去阎君殿前申请。虽然知道帝镇被三令五申不许靠近围观,更是强行禁制外人入内,但还是想试试,毕竟是一笔大生意。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吕先生曾说立一个国家的君主可以获利无数倍,如今努力耕田劳作,还不能做到丰衣足食。某位秦异人是可谓奇货。 不愿透露姓名的马克思先生也曾说资本家嘛为了100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只要求见阎君的人几乎都会被召见。 他们也是一样,进去之后开始默默的在边上排队,等着前面的人依次说完自己的事。 现在有一位健壮而美丽的女人正在和阎君说话。 王翦认出她“是商王后妇好。” 赵奢“咦”看侧脸很精致,头发乌黑浓密,云鬟高耸。 卫青“是能征善战的人啊。”够壮实 妇好听见有人夸自己,转过头笑了笑。又对阎君说“还有一件事,我想带着记忆去投胎。” “可以。” “要保证我当人,男人女人不重要。等到乱世有战争之前告诉我,我要去打仗。” 阎君有点头痛“打仗有意思吗去人间玩应该在太平盛世,安全平静的玩几十年。” “是啊,战火纷飞多危险。” “要找刺激吗” “那是你们阎君度假时的消遣。找个太平盛世,当一辈子清闲的文人,晒太阳喝酒。” 阎君表示“我们日常也这样消遣。” 妇好笑嘻嘻的说“好殿下们你们让我试探秦汉的皇帝们,我可没这么多话,勤勤恳恳的就去了。” 阎君对此颇有怨念“我让你去引导他们遵纪守法,试探有没有谋逆之心,谁让你挑唆他们闹事。”皇帝比天子和诸侯王更不好对付,一家独大实在是可怕 “可别冤枉好人。”妇好叉着腰,理直气壮的问“我那句话挑唆了我只是说了说地府的情况,他们自己不肯屈居人下,发现有可乘之机,和我有什么关系。谁谋反了刘邦不是来找你们聊天吗刘彻不是来要投胎的吗” 阎君气的拍桌子“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妇好心说我挑唆的我能不盯着他们吗你要问我为什么挑唆开玩笑,商周两朝天子都攻打了阎君城,诸侯们为什么拆分成春秋战国两个镇子就是因为聚众闹事 阎君还以为把皇帝们拘禁起来,就能避免出事别开玩笑了,谁都知道谋反失败全家被杀,还不是此起彼伏的做。周朝还说尊周天子为天下共主呢,别他妈的逗了,号称有周礼正统的鲁国到后来都不去谒见天子。 君临天下啊,大傻子都知道那很爽。你们想钓鱼,我也想看看谁能成功,哼。 “我看不惯周礼,这些尊奉周礼的人都不行嬴政爱生气,有一个疯狂爱他的儿子,刘邦是个小色鬼,刘恒城府太深,刘彻过于傲慢。都打不过我” “前面说的都对,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阎君们理直气壮的说“我也打不过你啊” “对啊。” “有几个人打得过你。” “在这样我们就喊几个都尉来跟你讲道理哦” 妇好一下子就泄气了“你们现在不忙吗行不行给句准话”别胡搅蛮缠啊。 “行呗,你自己愿意去打仗,可别忘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万比一,你就准能投胎成将军么碰上真正的乱世,连功成都甭想,国王将领都是活一天算一天,死了算球。” “对哦,要是成了个乱世中被杀的小孩子,有意思吗” 妇好冷笑一声“我死之前牙疼的要命,没有更惨的事” 从来没牙疼的过的几位阎君纷纷拿出糖来吃,并且塞给她一把,又给了领取投胎前保留记忆的药一瓶的凭证给她。 两个男人走上前,年轻一点的自称是父亲,开始激昂慷慨的说了起来,从天命民心、国家格局说到改朝换代的百姓何其痛苦,又往下说。 满头浓密秀发披散在肩膀上的阎君不由得摸着自己的头发,黑着脸“别废话,到底想要什么”好家伙,这么清净的日子能把我烦的想拔头发,嘴太碎了。 刘秀带着儿子刘庄义愤填膺的表示“王莽祸乱天下,凭什么住在那么好的地狱里他过的那么好,凭什么警示后人” 阎君翻了个白眼“你们去看过了” 刘庄越发生气“亲自去看了窗明几净的茅屋里,他衣裳整洁的坐着算算术,如果这也能算是地狱,天下的学宫都是地狱吗如果地狱缺少狱卒,朕可以每天揍他八遍。” 阎君知道皇帝们大部分都不听人劝,也就懒得讲道理“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如果能扛住一整天宝货地狱,不觉得难过,我们也可以改改这地狱。来个人,带他去,他承认宝货地狱很厉害就可以停下了。” 刘庄夸他“阎君真是从善如流” 阎君们把头埋在竹简里吭哧吭哧的笑得不行,笑的糖都要掉了。 刘庄还以为他们是被夸得太开心。 蒙恬随手点了一个鬼“你,带他们去。” “诺。”鬼差自来熟的上前搭着他俩肩膀“哎我说你俩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问问王莽舒服不,就觉得他舒服这么瞎猜可不好唉。” 俩皇帝都表示不适应,把他的胳膊甩掉“不要动手动脚。”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王莽,你咋知道他爱做数学题” “他能创立宝货制,显然喜欢算学。”刘庄非常严肃“我虽钻研儒学,对九章算术也颇有研究,算术的乐趣无穷。” 刘秀就觉得这个鬼差的语气特别亲切,好像是某个自己认识的人。 “行吧,你俩一会都要试是不是到时候可别哭着叫阿娘,啧啧啧,我们地狱里别的东西没有,坑人的东西老多了,我跟你们说,一会不行了别为了面子硬撑着,阎君虽然最近不忙,也没时间嘲讽你们。哎我说你这个当儿子的怎么看着比当爹的还老了还有啊秀儿,你都是皇帝了,怎么看着还这么年轻咋地你当了皇帝之后不快乐吗” “二哥” 刘仲兴高采烈的摘下面具“嘿秀儿你还记得二哥二哥没白疼你你也是真好,二哥每年都能收到一大堆祭品兄弟们都特别羡慕我”他死后被追封为王,按流程有祭祀。 刘庄懵逼了“二,二伯”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刘仲陪着他们去宝货地狱的路上,足足唠叨了一路,把自己到地府之后经历都说了一遍。一里路,说了三千多字。到了地方和那个慢条斯理的鬼差说了“这两位想来体验一下宝货地狱。没别的意思,就想知道王莽有多惨。” 慢鬼差“嗯行啊伸手”把铁索在俩人手上一套“饿不饿去,做题去,答对一百道题就有饭吃。” 刘秀和刘庄刚要承认这地方不错,一听说还能吃饭,又很生气特别饿的时候能吃上饭多幸福啊俩人亲自试了试,验证了饿的脑子不好使这句话真实可靠,这才放心。 “宝货地狱的确厉害” “不负盛名” 慢鬼差又一抖铁索,他们俩顿时不觉得饿的那样难受,出去之后还是找了一家饭馆,大吃一顿,心里饿啊。 终于轮到卫青时,他上前说了自己的要求姐姐和王翦做生意,把帝镇的祭肉拿出来卖,太多了,申请带兵进去搬。 阎君们陷入了沉思中“祭肉有那么多吗比周文王周武王还多吗” 王翦急切的问“阎君陛下,周天子的祭肉很多吗”他娘的我怎么早没想到禁止出入也可以做做小生意嘛我真不善于做生意。 阎君有些惋惜,当年有意叫他来当差,老将军不愿意“唔,周朝早期挺多的,八百诸侯都得祭祀文王武王,后来就越来越少了,等到最后几近于无。唉,你买那么多祭肉干什么” 王翦的胖脸上染上一丝微红“说起来令人羞愧,我开了一间小小的酒楼。” 阎君一拍桌子“哈那是你的产业酒好喝” “对啊我家夫人现在懒得酿酒了,直接买你家的酒。” “你家酒卖的便宜好喝” 王翦害羞的捋了捋胡子“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做点生意维持生计。”顺便收拢了几百个勤劳的鬼负责耕种,还有几百个勤劳的鬼负责酿酒。“地府的猪羊太难养肥,变成鸡的鬼又不下蛋,倘若阎君能准许我买走帝镇中的祭肉,往后酒楼里能平价卖一些肉菜,好叫众鬼尝尝人间滋味。” 酒楼的名字就叫酒楼,一个卖酒的楼。 一楼是仓库,二楼三楼按碗卖酒。 “不可以啊”阎君们又一拍桌子“天子镇春秋镇战国镇敌镇全部禁止出入,这是严令韩非子每次护送刚死的皇帝去帝镇时,还得临时领取令牌。岂能因为你们要做生意更改法律韩非,说他” “鬼卒一多就不听训,会有行贿受贿,私相授受等事。” “万一鬼卒正是汉朝人,受过皇帝的恩德无处报答,或是受过皇帝暴行无法暴打他呢” 韩非心说我这个都尉当的,不仅负责抓人,还负责吵架“请阎君三思。” “咦你不是最讨厌文臣和商人吗你那五蠹怎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韩非说“过去的商人铸造粗糙的用具,骗人的钱财,买的时候拼命压低价格,卖的时候奋力抬高价格,让卖东西的农民被搜刮的入不敷出,卖东西的士民蒙受损失。这是商人的可恨之处。当年战国时,各国的官爵都可以花钱买,断绝了人才上升的路,商人反倒可以提高地位,得到权力和爵位,为所欲为。耕战之人却既不富裕,也不尊贵,长此以往,谁还愿意为国君奋力拼杀呢都去经商赚钱了。人们追逐的不外乎钱财和地位。” 阎君听的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不错。”“你认为可以”“且慢,管仲你为什么没做生意管仲” 墙壁挂了许多锦画,是有许多老头的绣像,其中一个忽然动了,从二次元忽然变成三次元,探出一个头来“阎君忽然呼唤,难道是府库里的钱不够用了” 一排阎君集体脸红。 这些诸子百家和皇帝一样,都因为功过难分不能轻易去投胎。皇帝的功过还有结束的时候,不论哪一个皇帝定下的政策都会和整个朝代一起结束,就可以清算了。但诸子百家不同,言论会影响人很多事,有成熟的思想和道德体系广为流通并被人信服奉行的人都别想去投胎,等着看吧,看看他的门徒们会做出什么事,如果是因为他的言论远隔百年千年的教唆而产生的恶行,那就算他一笔,如果是门徒本人曲解和单纯的坏混蛋不是人,那就不算诸子的罪过。直到这个影响力巨大的人所有的言论在世界上消失为止,才能清算一切 所以之前地府的府库莫名的空虚,给鬼卒们发不出钱,阎君们凑在一起一商量,集体去请管仲出山帮忙。 管子果然是妙手回春现在府库里的钱多的阎君想给鬼卒涨工资。 管仲从锦画里走出来,安然落座,听完了前因后果,眨巴眨巴眼睛“唔,帝镇不能让外人进入我听说皇帝们能出来,以后在正月祭祀的时候,让他们出来等着祭品掉下来嘛。” 整个阎君殿内安静无声。 打算做祭肉生意的四个人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是傻子。 祭肉是死的,我们也是死的吗 卫青每年的祭品也能掉下来一批,但他从来都没想过可以换地方。每次都是尽量回家,来不及回家找个空地等着,最后把酒肉分给众人,他还没见过多的无法搬运的肉山呢。 韩非说“还有一点,地府的房子租金便宜,又不用养家糊口,很多人工作一周积累了足够租一个月房子的钱,就开始游手好闲,赌博生事,近年来还有女闾。如果酒楼里能卖肉,让他们有花钱的地方,倒可以让鬼众认真工作。” 阎君纷纷点头。 卫子夫上前半步,福了福身说“阎君陛下,二位夫子,容妾身一言,汉朝高祖被禁止出镇子,他的祭肉却是最多的。高有数十丈,宛若小山。” 管仲摸摸下巴“这样啊,把帝镇扩大出一条路去,让他在边缘等着,祭肉落完再将边缘收缩进去。他既没有出帝镇,又可以免去众人搬运的麻烦。” 卫青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不能抢话。 阎君们情不自禁的为他鼓掌“睿智啊” “智慧啊” “厉害啊” “服了服了” “还能这样” 卫青心说只要能把以后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这一年的量不算什么事“卫青想求阎君网开一面,允许卫子夫、刘据、刘弗陵和卫青四个人进去搬运祭品。” “可以。你们都是熟人。” 嬴判官在等审核的时候,掏出白玉,慢慢搓上面黑色的珠子。 吕雉发现光亮,也开始揉这颗珠子,和和气气的叫了一声“夫君” 嬴政“嗯。扶苏继任镇长之后都干了什么” 一两年时间,足够他展示自己。要是行,就继续让他干,如果不行,让他来这里工作,阎君们对他给予厚望。扶苏的优点在于不用费心就能让别人喜欢他,觉得他真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而缺点也正在于他是个君子,君子遇到流氓如果不能拔剑砍杀,就完了。 吕雉修炼了这么久,感觉自己心平气和,再想到谋划中的未来,也不激动狂热了“他修了法律,让阿盈刻在石碑上,立在镇中。常和人一同练武、闲暇时赵飞燕跳舞,他也去围观。史书又修了一卷。人皆敬他,就连刘邦也没去找他闹事,倒是阿盈” “阿盈怎么了” “有些仗势欺人,时常挑衅为乐。” 嬴政笑了笑“不主事的儿子胡闹也无妨,很可爱嗯”这个心态好熟悉。 吕雉心说你当年就是这么看胡亥的吧,呸,胡亥也配和我阿盈相比 两人很有默契的规避话题“夫君住得好么” “还不错,判官的房舍不算太小小。既然你看扶苏放心,搬过来住。”嬴政难得的解释“以免他觉得我对他不放心。”不是不让你执政。 吕雉又说“我的东西太多,不好搬运。夫君先带我去认清了门户,我慢慢将东西挪过去。” “我有半个月假期,明天用了,去接你。”嬴政心说,我们有车,还有两个儿子,这都是壮劳力啊。“刘彻投胎的结果有眉目么有什么端倪” “那还说不准,听阿盈说卫子夫和他重修旧好,他们出镇子,躲开众人的耳目亲热了一阵子。可能这两个人投胎时又有什么纠葛” 嬴政沉吟了一会,给她细细的讲解“投胎有几种,下地狱受苦的鬼在刑满后必须去投胎,这是强迫的。那些不必下地狱的鬼,则可以自愿选择去投胎,投胎成什么由判官分大类,譬如说投胎成虫子,但具体是九州大地上哪一只虫子,什么虫子,就各凭天命。还有一种,投胎之前吃了药保护记忆,投胎之后也不记得自己的前世,等回来之后在三生石前照一照,就都能想起来。最后还有一种是走无常,阎君和判官常用,投胎成人之后白天无所事事休息,夜里睡觉后在地府工作。刘彻是吃药的那种。” 他暗暗的探听了很久,只打听到这里。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吕雉说“我看刘彻的脸上偶有媚态,有时候还会捂肚子,定然是女人。” 难道卫子夫和投胎后的女彻都成了后宫中不受宠的女人么,寂寞半生,互相慰藉,有了深情厚谊恩爱如夫妻后宫的美人许多,别人送的、各地选来的、偶尔看着顺眼的,都留在宫里,刘邦应付不过来,很多后宫美人一辈子也没和皇帝睡过觉。吕雉当皇后期间知道,有一些女人会结为姐妹,有一些真是姐妹,有一些则如夫妻恩爱。她不管这些事,只要不危及自己的地位,爱咋咋地。 嬴政问“捂肚子怀孕吗” 女人只要一确定有了身孕,就要双手捧着没多大的肚子。 吕雉笑了一会“不是。这些琐事你不用知道。” “嗯。”嬴政有些怅然“判官们最近不忙,每十天能回家休息一天。”我也懒得回家,一个人回去发呆有什么意思,不如继续判案。 还有些话没有继续说,火浣布飞了回来,烧的雪白崭新,而下一个鬼也押了过来“我继续判案。” “那我也继续修炼。” 次日。判官打算用积攒的假期休息,不用去禀报阎君,把准备休息的日期写在木板上挂在门上就可以走了。要是有事找他,知道他的去向就行。 吕雉两手空空,就带了一把佩剑等着他。 “你要搬的东西呢” “我先看看缺什么,再说搬什么东西。” “好。” 一路谈论的是新来的皇帝刘庄。 嬴政对他颇有好感,这人治国认真,不论是开始工作前还是工作之后的两种状态,都欣赏认真治国而且有方略有成效的皇帝。 吕雉虽然对于自己被迁出高庙记仇,但那是恨刘秀,孝道指的是无改父道,刘庄没把自己迁回去也不为过。“他对扶苏也很敬重,只可惜,果然不肯加入我们的阵营。正等着再过几百年汉朝灭亡,他也来地府当差。” “那很好,他来当差便不足为虑。别人怎么样” “刘病已说他儿子偶遇了生前最喜欢的冯婕妤,两人要正式成婚。” 两人一路闲谈,进了阎君城穿过两道门,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这地方一排一排的,全都是宅子。嬴政带着她往巷子里走“这个区域住的都是判官,大部分家里没有人。” 走到一户门口匾额写秦吕的宅子,停下脚步“到了。这里流行写上夫妻双方的名姓或字号。让人容易找。” “这宅子不错。” 和帝镇的宅地大小差不多,但围墙是真的墙。 进门去种在院子里的花池中有一棵两丈高、亭亭如盖的大树,树后面是一排房子,左右两边也都是屋子。 嬴政伸手敲了敲树“醒醒,这是夫人。” 树上浮现出一张小孩子的脸“夫人您好,夫人是干什么用的” 嬴政耐心极了“夫人就是我的妻子。”又对吕雉说“这是受了伤的树精魂魄,在地府没摆脱形态,我托鬼卒替我买些花草,他倒是慧眼识英。这小孩子有三百年道行,受了伤也足以保护你。” 总觉得自己住的地方不够安全,要重兵把守 “三百年啊,那岂不是秦朝就有了它,好难得。” 树孩反应过来“哇,你们经常在一起授粉是不是我知道人们说的夫妻,只和对方授粉。” 在他们弄明白什么是授粉之后,吕雉笑得不行“对,说的很对。” 还有一个小妇人站在旁边,上前施礼“夫人。” 嬴政又说“这是另一位鬼卒的孙女,暂时不想去投胎,我留她在这里听差。” 心酸,朕现在雇人只能靠提高工钱,提高工钱之后鬼卒就把他自己孙女塞过来。 庭院里干净整齐,屋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吕雉,你安心修行,不要着急,修行的越好,将来的路途越顺。乱世需英雄,人间大治一甲子,大乱一甲子,等到乱世时你文武兼备,必有所作为。” “遵命,夫君。”吕雉表示和自己想的一样。 “别这么生疏客气,我看他们恩爱夫妻腻歪的很。”嬴政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想了半天,干干巴巴的问“你现在修行的进展如何” 没想出什么甜甜蜜蜜的情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8章 情话+诸子+剑舞(加更) 嬴政从来不说撩人的情话, 也从来不哄女人开心。据他所见, 后宫女子只要见到他,就会喜出望外, 根本不需要哄。但他在当判官期间,听鬼卒交流探讨怎么哄老婆、怎么跪在床边上求老婆让自己上床, 就问为什么。鬼卒们说娘子一个人在家里, 孤孤单单的等着丈夫回家, 还要操持家务, 还要守住寂寞不能和别的鬼勾搭在一起,如果回家时不哄她, 她容易被别人哄走。鬼卒还好奇的打听判官的娘子好看不, 判官常年工作不回家, 担心不。 嬴政表示这些鬼卒真肤浅, 在整个帝镇里, 吕雉根本看不上别人,谁能忍受愚蠢莽撞狂妄自大又多疑还对未来没有规划的人呢,没针对谁, 说的说汉朝的皇帝们。 但是鬼卒说的没错, 没有举世无双的权力和天下,成了普通人一样的夫妻,不能随手赏赐数以万计的金钱, 是得哄。吕雉会赞叹刘病已和许平君的恩爱, 也会讨厌风流的蠢货, 那她也想要听情话。 现在她除了修炼之外, 还得兼顾帝镇的动向和夫人之间的社交,特别有用。以前对有用的大臣酬以官职爵位和金银珠宝,还要夸奖他们,赞美他们,现在这些都没有,光让人干活不给足够份额的奖励那才叫暴君呢!秦国为了战争准备了二十级军功爵位,非常有用! 于是暂定一个规划,每次见面说一句情话,在夸她一句。做得好就应该夸,做不好就骂,赏罚分明能让国家强大,现在没有国只有家,也是一个道理。 第一次尝试没想出来:“你现在修行的如何?” 吕雉笑而不语,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咻的一下子飘起来:“我这套剑法主要是御风和御剑两部分,御风现在可以,我试过,速度很快而且精准,可以带一个人御风。”特意抱着张嫣试验的,万一没抱住,她自己也能飘起来不会跌伤。 “剑法也有进步,但御剑还不行…法门上讲可以藏剑与体内,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嬴政伸手捏了捏她珍珠一样白皙光亮的胳膊:“藏在体内?用鬼体缠着么?” “剑与身存。我还没领悟,等到悟透应该很好,看起来赤手空拳,伸手一召剑就飞了出来。” 两人就此展开了一番探讨。随后他开始第二次尝试:“你,” 比过去漂亮了一些,但夸漂亮有点太肤浅也太轻视她。女人在德不在色,不论是后妃还是平民百姓的妻子母亲,首要夸赞德行、智慧、辩才,唔,让我捋一捋。 吕雉已经不再期待他发现自己变白了:“我怎么了?” 嬴政道:“你有智慧。” 好了,这次夸过了,情话的内核就是赞美,要不然呢? 两人进屋温存了一会,虽然现在做不了什么,但是拥抱自己欣赏又是知己的灵魂飞出舒服。平日各自忙碌时不觉得孤独,但现在更是愉快。躺在一起静静的思考问题。 他还在思考,当年和人才们互相赞颂时一点都不难啊,我夸他们才略过人、举世无双的贤才、朕得汝如得天下。秦王和谋臣猛将共同取得了巨大胜利之后,在酒宴上互相夸赞时,那话说的一套套的,现在为什么没什么话好说呢?这不应该,我既有文采又读过各种书,怎么会夸不出来呢。是不是因为最近读书太少? 吕雉看他有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心中顿时警惕:这别是要纳妾吧? 又不好明着问,试探道:“我时常思念夫君,夫君你呢?” “我也时常想你。” 一看就是真话。 随即他开始吐槽审案时见到的那些蠢货,蠢货们大约有一成,每隔九个聪明人就会出现一个蠢货,而每十个蠢货中就会出现一个蠢的匪夷所思的人,感慨道:“我时常想跟你说说,他们有多蠢,又不想耽误你修行。”修行才是正经事,蠢货就让我承担吧。 “有些看完之后气的我想让鬼卒先把他打一顿。一件事,有两种办法,一种稍好一种稍逊,他们硬是能想出第三种蠢到极点的方法!还说皇帝苛察,那皇帝敲破他们的脑袋都不过分。” 吕雉伸手给他揉了揉胸口:“陛下息怒~” 嬴政挑了两个重点奇葩吐槽了一下,然后拿出自己的玉佩,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我们给扶苏留一个,以便互通音讯,有事让他告诉你,你视情况轻重决定是否立刻告诉我。” “好。” 好好一对夫妻玉佩就变成母子款了。 嬴政捏了捏她的手腕:“以你的才华和识人之明,监国也可以做得,这些小事不至于劳神。” 吕雉表示非常满足。 很少被人如此赞美。 他又问:“扶苏现在有壮大实力的计划么?遇到新来的皇帝,他去拉拢示好了么?有空让他读一读合纵连横的书,纵横家总是有用。” “扶苏倒是想拉拢刘庄,可刘庄的父母慈爱,他无意如此。扶苏一直致力于和睦相处,你别急听我说完,他让其他皇帝们安享太平,耽与享乐,堆塔、修房子、观赏歌舞,不觉得有威胁不再备战。” 嬴政刚要着急,听完这番话笑的眼睛都弯了:“好,瓦解他们的意志。皇帝们到老了都沉迷声色享乐,意志消沉故步自封。逆水行舟,由着他们去就好。这样的妙计,扶苏想不出来。” 我儿子我了解,这堪比勾践卧薪尝胆的妙计他想不出来,这是釜底抽薪的妙计,瓦解斗志,才能也渐渐褪去,将来就只是一些昏庸无能的人。 吕雉十分骄傲:“我和阿盈的妙计和扶苏不谋而合,不分谁先谁后。”我儿子有心计,像我! 她又说:“阿盈跟我商量时说了实话,和扶苏换了一种说法。” 首先呢,别觉得我儿子是傻子,他挺聪明的,只是生前压抑的喘不过气。其次,阿盈可以在扶苏面前装柔弱可怜需要疼爱保护,在你面前别装。 “怎么说的?” 吕雉回忆起来,就觉得很好笑,刘盈对着扶苏就一脸傻白甜,拼命示弱,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现在也不用掌权,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打发日子就好了,何必让他们那样紧张。你和他们和睦共处,不打压他们,可我担心他们闲得无聊要生事。现在只有高祖哪里有赌场,如果都去赌钱玩,万一被他拉拢过去可怎么好。让赵飞燕每隔十天跳一次舞吧,都说礼乐教化,让他们去练琴瑟笙箫比练剑更好呀。刘彻堆塔很好玩,还可以教他们慢慢挖土烧砖修房子。” 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辛辛苦苦盖出来的房子,就更不敢轻易动手了,敢和镇长作对就带人去拆他家!既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就给他穿上鞋!治国的要让百姓安居乐业,为什么?因为有了妻子儿女,有了田舍宅地,仓库有粮食,他们就不敢轻易犯罪。 扶苏的出发点虽然和他不同,但觉得刘盈真是仁爱柔和。 扶苏的目的也是瓦解他们的意志,他学过练兵,知道军队中必须禁止赌博和歌舞、偷懒才能保证战斗力,那么相反的,把这些东西给他们。让他们看歌舞!让他们偷懒!让他们变成松散懈怠的一群人! 赵飞燕被请过来之后,万分机警——立刻和他们砍价:“让我跳舞我就跳吗?你想啥呢?你把我看做舞女吗?我可是皇后!陛下想看我跳舞还得哄我一会呢!或者是我要哄陛下时才跳舞!没别的,你们给我盖房子!还要一个贴金的台子!” 原先刘骜不肯投靠赢秦阵营,就不给盖房子,现在则不同,既然要她跳舞,就得给盖一栋刘秀那样漂亮的大房子,还要一个镶金镶玉的小高台跳舞,要刻花! “来看舞蹈的人要么演奏乐器,要么拿点心或丝绢给我。” 穷过的女孩子最会砍价和趁机要东西,因为把金银珠宝和大屋子看得重! 扶苏和刘盈探讨了一下,刘秀的房子很容易盖,刻花的砖也容易做。 赵合德趁机说:“姐姐,听说扶苏公子剑舞惊人,我好想看呀~姐姐~~” 赵飞燕啪叽一下就加码:“我和合德还要看你舞剑。” 刘盈拍案而起:“你们两个女人,胆敢对我的扶苏哥哥有非分之想!” 最可怕的一点在于扶苏从头到尾都很明确他只喜欢女人啊! 他拿我当亲弟弟看!(他不知道,有时候他过度撒娇就当儿子看。) 赵飞燕当时就不干了,也拍案而起:“哈!看你一脸的欲求不满,一看就没得手!在这儿炫耀什么呀?现在大家都是鬼,想干什么都干不了,也就是摸摸蹭蹭,抱在一起睡觉,除此之外还能亲个嘴!什么叫非分之想?嗯?到这儿这么久,我可没见过你们亲热。你少唬我,我见过刘欣和董贤什么关系,人家只要没人看着就偷偷亲嘴,从来衣衫不整,手不是在对方的胸口,就是在对方的衣袍下面,你再看看你们俩,你也是有过男宠的人,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实际上呢,干净的就跟亲兄弟似得!” 她虽然暴躁,嘴里也有节制,譬如说……她看着吕雉就瘆得慌,对刘盈也不敢骂‘放你娘的屁’。 扶苏坐在席子上不动,捂脸,主要是捂住嘴,以免刘盈扑过来打算证明给她们看,侧过脸去看着旁边,深深的叹气。 男人之间抱两下没啥事,哪有好兄弟好朋友见了面不拥抱的?抵足而眠也是君子之风。偶尔亲下脸在有理由(对面有刘邦)的情况下也没关系,但是亲嘴不可以!真麻烦!如果保持孤身一人,父亲和夫人都会给自己和阿盈张罗分别再娶一个,我不想要。阿盈也会很伤心,他其实想在父兄身边撒娇吧,可惜他没有胆量找我爹撒娇。。。我也不敢。 吕雉在屏风后全程旁观,拼命忍着不笑出声来。 刘盈气的要命:“你,你,太无礼了!” 赵合德袖着手吹口哨:“咻咻咻~~没听说过周礼写龙阳之好~啾啾啾~~” 刘盈差点拿自己生了四个儿子来攻击他们,幸好保持理智,没有用出这个大招,怒问:“刘骜!你的女人满心都是别人,你就不恼吗?” 刘骜慢条斯理的问:“是别人家的男人吧?没事,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飞燕合德眼里朕还是最俊美的。惠帝,您别担心,谁不爱看英俊的人呢?” 扶苏若无其事:“别吵了,阿盈,乖,坐下。赵皇后,我不可能舞剑给你一个人看。等高台建成,我先试用一次。” 给一个人舞剑意味不同,给一群人舞剑……那就特别正直! 军中过节就有大合唱以及将领舞剑。 刘骜默默的起草了一卷文辞华美的辞赋,开篇先夸二位美人姿容,再赞镇长高义,最末写了合约,三方签字。 “现在扶苏带着刘骜去挖土,刘盈在刻花砖,赵家姐妹在缝漂亮的舞裙。” 嬴政听的既震惊又好笑,没想到这么乱。 正在这时候,那小妇人来敲门:“东家,有鬼卒来找您,阎君有请。” 嬴政坐了起来:“我去去就回。” 吕雉起身帮他穿衣服,重点是帮他系扣,可别系死扣了,我解着费劲。 他整衣正冠,习惯性的戴上佩剑,扬长而去。 到了阎君殿前,阎君们已经笑成一团了,不知道有什么笑话,见他来了:“呦呼~” “来给你个新婚贺礼。” “拿回去哄你家小娘子。” “这新婚贺礼是不是晚了点,咱们地府的效率还是不行啊。” “喵喵喵?你还没秃吗?” “不晚不晚,将来恩爱千年,现在还是新婚。” 嬴政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什么事,就接到两卷竹简一个玉瓶还有八个礼盒,简单致谢离开。 这些东西太难拿了。 一路上无比艰辛的抱了回去。 夫妻俩一起看,这居然是吕雉之前申请的按照皇帝的标准对她进行审核,而不是刘邦的附庸因为刘邦不达标就不审核她。 那么吕雉到底够不够算是神鬼呢? 夫妻俩都有些紧张,展开竹简一看,居然是了! 阎君们还特意解释了一下,本来打算等汉朝结束在审核这件事,但既然是新婚,就给一份贺礼,希望你们恩爱千年,把帝镇管好。 与民休息和废除挟书律、没有因为被匈奴单于调戏就怄气就去打匈奴(她想打,但是被劝住了)这三点的主要原因。戚夫人和刘如意被杀虽然在历史上是浓墨重彩,但对阎君来说这就是两个鬼,和偏远山区的两个农民没多大区别,只有人们愚蠢才以贵贱区别对待。 阎君们也得把皇帝这些不安分因素扣起来。 她杀了刘邦的儿子,但株连不多,没祸害百姓。当时地府工作量小,死掉的鬼几乎都是正常死亡,人间没有动乱,国家不穷也没有被入侵,说明当权者很好,这些硬性标准从来不出错!好了,你们小两口可以回到帝镇炫耀去了。 阎君才不管权贵们互相残杀,权力之争就不涉及什么对错,灭人全族牵连太多无辜百姓、人为的国家动荡才是罪。 吕雉扭过脸去看着墙角,微微低着头,肩膀轻颤,满头如瀑的青丝婉转垂地上。 她以手掩面,轻轻的深吸气。 嬴政一拍桌子:“好啊!”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阎君公允。” 手搭在她背上才发现她颤抖的厉害。 他歪着身子探头过去看她:“你哭了么?阎君果然体察人情,我陪你回去,在刘邦面前炫耀一番?”会很高兴吧?想要高兴就去欺负刘邦。 吕雉回过头来,她脸上光彩赫赫生辉,真是扬眉吐气,眼圈微微红了红,抿着嘴笑了起来:“我不想回去炫耀。我这前后两位丈夫比起来,真好比一步登天,可不想再看见他。” 嬴政十分愉快的思考,她怎么这样会夸人啊。 另一封竹简是丹药的服用说明书,只要别开封永久有效。结合她现在修炼的法门,不建议立刻吞服,强行拔高境界之后修起来麻烦,等到御剑十米之后再吃。 吕雉拿着瓶子晃了晃,听瓶子里咕噜噜乱响:“只有一颗,我有了修行法门,你吃了它?” 始皇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思考了一番利弊之后(此处省略四千字),断然道:“不必。” 吕雉趁机给他灌输正确思想:“咱们夫妻一体,”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如果成为神鬼却永远失去染指权力的机会,不如一步步慢慢来。嬴政充满了工作和奋斗的快乐:“你既然能带人御风,带我试试。” 两人出了镇子,吕雉绕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飘飘忽忽的离了地。 嬴政始终皱着眉头,莫名的紧张不安,不会掉下去吧:“韩非带我御风时只用搭一下手。” 吕雉更紧张,用力抱紧以免失手:“我怕失手,这样抱着不会掉。” 嬴政抓着她的手腕,恨不能再勒紧一点。 俩人落地之后,都觉得自己紧张的很,对方真是沉稳。 结合打坐时的经验,嗯,对方真是绷得住! …… 管仲给阎君当完顾问,慢悠悠的走到墙边,往上一蹦,回到墙上的锦画里。 进入的锦画的一瞬间,他出现在一幅门帘后面,掀开帘子,眼前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宫殿,墙边的架子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精美的玉舞人和一匣匣的帛书。这是阎君为了答谢,给他搬来的宫殿。 穷嗖嗖的人用竹简存放重要的书,有钱的富豪用整匹的帛当成纸张用,匣子上写着书名。 他没有看这屋子里精致的装饰,老夫子的面貌一下子就变年轻了,精神振奋的快步跑了出去。 围绕着殿堂的是矮矮的墙,防君子不防小人,能进入这里的先贤没有谁会翻墙偷东西。 出了从来不锁的镶铜朱漆大门,眼前是群山环抱,天空湛蓝,深山满目绿意,星星点点的果树和许多花草像是洒在抹茶蛋糕上的彩珠糖。 在这群山之中,许多房屋错落有致的修建在其中,有草屋茅舍,还有树屋。 群山之中有一清澈湛蓝的湖水,湖面平静的如同琉璃镜面,一群飞鸟压低了身影,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这都是不愿意在地府当差的诸子,一起住在山里,志同道合的做学问,志不同道不合的吵吵架。 殿墙上挂着的锦画是他们每个人专属的传送门和召唤器,对着墙大喊,这些位思想家就能听到,再出来见人。隐居出世和给阎君做谋士两不耽误,要出来逛街购物也可以随便。 诸子百家有这样的好待遇,不是因为影响力大,而是因为他们的思想虽然各不相同还有激烈冲突的时候,但有几个共同点:爱民富民、天子诸侯应该做到圣人的标准、让百姓安居乐业。 虽然有不少思想是空想,真正实施的时候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故。但整体来说,在人间是富国强兵,在地府是减轻工作量啊! 管仲奋力跑了一阵子,跑的有点累,问在树下打坐的人:“杨朱,打的怎么样了?” 坐在树下的人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管仲心说我也是傻,我问他干什么。 他又往前跑了百米,气喘吁吁的停在悬崖边上,悬崖前面是十几丈深的断崖。旁边漂亮的松柏上挂着几架竹鸢,管仲伸手摘下竹鸢,双手攥住飘飘的两条绳子,在手上缠了两圈,双脚在悬崖边一蹬,就向前飞了起来。 他现在也是鬼,身轻如鸿毛,这样一个有人高的竹鸢足以带着他往前飞。 在悬崖边往前飘了挺远的距离,余力不足缓缓下沉。 管仲老先生熟练的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对着竹鸢的头部奋力一吹。 上升的气流把竹鸢又托了起来,又有了动力继续往前飞。 对着竹鸢的不同翅膀吹气可以调整方向。 这就是后世做津津乐道的‘生物动能无污染交通工具’——鬼值得拥有! 湛蓝的湖泊宽阔如海,湖中岛距离岸边最近也有几里,他慢慢控制着竹鸢飞的低一点,以便降落。 压低了看到湖里有一头白白胖胖的江豚正在笨拙的甩着尾巴扒拉水,一顿狂甩激起数米高的水花,江豚本豚在水中原地不动的旋转了十几圈,打出挺大的水花和一圈圈扩散开的涟漪,稳定性极好。 管仲发了一会愣,心说这湖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大江大河才有的大白鱼,这是什么征兆吗? 很快他就落在湖中心的小岛上。 一位身高八尺、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和一位粗手大脚、满脸沧桑的健壮男子正在搏斗。 两人打的精彩异常,拳脚相加、虎虎生风。 几十个围观群众兴高采烈的在旁边看着,并且在他们打过来的时候机敏的散开,留出五米的安全距离。 管仲问:“孔丘和墨翟还没打完呢?太好了!” 不错,这络腮胡子的高个子壮汉正是孔丘,尊称为孔夫子、孔圣人,也被骂做孔老二。他父亲是一名力大无穷的勇将,他本人在青少年时期能和小牛犊角力,后来也保持了练习射箭和驾车。驾两匹马拉的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驭者总会累的一身大汗。 而这位粗手大脚的沧桑男子正是墨翟,墨家巨子,被尊为百工之祖,善于制造各种器械,常年奔走于六国之间调停是非。 俩人为什么打起来呢?自然有其缘由。 墨翟希望天下人的思想能够统一,不要有太多纷争,一起好好发展。这统一是强行统一,里长由统一村民的意见,逐级统一,如果有争论就由上级来决定,直到天子一言独断,上下一心又没有纷争,国家就会很富强(尚同)。他认为天子就是圣贤,在让比天子稍差一点的贤明的人担任三公,让再差一点的人担任诸侯,让普通的贤人担任大夫。如果天子不够棒棒,上天会监督他恐吓他。(天志明鬼) 孔丘对于‘天子是圣贤’这一点报以十万分的不同意! 虽然认为墨翟本人的所作所为善莫大焉,但是吧,他这个思想可别扯淡了! 好的是周礼!周礼是做事的标准! 俩人从下地府就开始争论不休,等到墨家门人投到秦国担任官职时吵的更凶了,说好的兼爱非攻呢?等到秦朝灭了,孔丘开始嘲讽墨家。汉朝用黄老治国,墨翟开始嘲笑孔丘。董仲舒对儒家一顿‘改良’,墨翟继续笑。 等到王莽做了天子,后来又下了地狱,俩人特意去宝货地狱看了一圈。 孔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天又为了对‘天命’的解释吵起来。 管仲继续苦口婆心的劝架:“你俩别吵了,打一架吧。” 终于打起来了! 还没分出胜负来,就听见阎君呼喊。管仲知道他要是不过去,一会阎君准得派人来找,那多丢人啊,因为意见不和打起来多幼稚啊!君子动口不动手,自己煽动了这么多年才打起来。 赶紧狂吹竹鸢让自己飞走。 现在回来心满意足的继续看。并继续拉着其他人下赌注,赌最终的胜负。 孔丘和墨翟两个人虽然不认同对方的一部见解,但也有认同的一部分,他倆不是杠精,辩论也不是抬杠。打了一会权当活动筋骨,日常健身! 一起跳出战圈,对着拱手:“可敬。” “佩服。” 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看到那条大胖鱼奋力扑腾了半天,好似搁浅一样,一动不动。 “你没事吧?” “用帮忙吗?” 大胖江豚继续在原地扑腾。 俩人下去把大鱼下方的水摸了摸:“没有暗礁啊。” 把江豚抓到案上,搁在柔软的青草上。过了一会,变成一个湿漉漉晕乎乎的中年男子。 “庄周,你不玩你的梦蝶,怎么改为戏水了?” 庄周打了个饱嗝,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哎呀,试试嘛。没想到溺水了……扑腾膀子可比凫水费劲多了。” 他突然发现,一个不会水的人即使变成了鱼,也能溺水。 …… 刘奭红着脸:“我可以我可以的。” 爹娘对儿子总是不放心,许平君和王萱见面之后相谈甚欢,手挽手的研究了半天婚礼的仪式和流程。把周礼的婚仪、汉朝民间和汉朝皇家的婚礼、地府的婚礼这四个都例举出来,开始整理。 刘病已揪着儿子去阎君那儿,解释一下他为什么长时间稽留在外不回去。刘奭觉得不回去也没什么,但他爹知道,这是监视,是盘查,是跟踪,简单的来说,是不放心。 阎君们高深莫测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们不会疑心。” 在他的竹符过期而人没有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了,特紧张,怀疑这个皇帝要联络旧部一同谋反!派了都尉带着一百名鬼卒悄悄尾随观察,根据三个月的摸查,想得太多了。他每天就在街上闲逛,和一群穷嗖嗖的秀才在河边探讨儒家学说,然后接送养母上下班,以一种的嗷嗷待哺的状态跟着养母。果然和生前的记录一样,不会搞事情。 冯媛依然不能进帝镇,刘奭的竹符还得每个月盖一次印章,就这样! 等父子俩愉快的离开之后,阎君们也开始探讨:“好多皇帝都在结婚啊。” “闲的吧。” “不知道汉景帝那么好色的人怎么安安分分的。” “帝镇里除了他祖奶奶就是儿媳妇孙媳妇,你让他找谁啊?” “说的也是啊,等下一个朝代” “啊啊啊啊!” “咋啦?” “别提改朝换代!别提!要死了要死了!” “对对对,呸呸!” 王萱问:“许姐姐,这婚礼不能在帝镇举行,要请先帝们出来观礼吗?” 许平君沉吟刹那:“依我之见,倒是不必了。先帝们的脾气各有不同,过去遥相祭拜还不觉得,可他们非同凡人,来了之后会……”吵起来!!!这话要怎么婉转的说出来? 王萱也不想让先帝们来这里,那样会把她挤的没位置。 “我都听姐姐的。” 许平君问:“地府有卖布的人吗?”要是没有,我可以在帝镇里自己养蚕织布。 传言称喜服必须是新的,特别新的才吉利呢,在仓库里放久了的旧锦可不行。 俩人立刻去买锦缎,还很挑剔,不要陪葬的帛,要地府新织出来的布。为了确保足够新鲜,俩人在织布机旁边坐着等,等这匹布织完给了钱就抱走了。 “婆母可以给儿媳妇做婚服么?” “她自己会做吧?哎呀,她可没有娘家,在哪里出嫁才好?” …… 刘彻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心酸。 一大排车辆停在帝镇外,普通的鬼们震惊而愚蠢的张大嘴、看着高祖宅地中的肉山,就好像把嘴巴张大一点就能咬到这座肉山,好像口水流的多一点,就能达到血流漂橹的程度,把肉冲出来。 一个胖乎乎的白胡子老头站在屏障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王翦是被肉山的高度震惊了。 卫青带着刘据和刘弗陵飞快的搬了一上午,山好像没什么变化。 扶苏看他们搬东西实在是舒服,对门的肉山又碍眼又熏人,都快蔓延到路上了!也不知道刘邦怎么能忍得住:“要借独轮车么?” “多谢公子!” 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独轮车之后就简单多了。 搬运到天黑,刘邦宅地的祭品山已经少了一半。 屏障外的老头坐在地上打算盘,写账本。 刘彻是在是心疼儿子和卫青,在自己陪葬的车驾中挑了半天,挑出一辆最不喜欢的:“你们把这辆车拿去用。别让外面的人干看着,这有绳子,装好车之后让他们拽!据儿,你饿不饿?” 卫青可开心了:“多谢陛下。” 刘据摇摇头:“陛下,我闻自己的手都够腻了。” 刘彻叹了口气,拎着竹竿去鞭策自己的后代们:“你们过来给祖宗干活!” 皇帝们纷纷表示:屏障外有平民百姓!我们一定要端正而高贵的坐着,不能自贬身份。 唯有刘庄站了起来:“好!早就该收拾了!” 你们实在是太懒了!不要把懒惰说成高贵,文帝还亲自耕种呢! 刘秀说:“你自己也不干活。” 刘彻怒道:“等搬到我这里时,我会动手收拾!” 扶苏和刘骜现在在进行一项挺麻烦的工作,把他陪葬的那些金子哐哐哐的敲成更大片的金饼,金子的延展性非常好,能拉成细丝,又能打成金箔。手工敲制也可以做的很薄。 刘盈现在不用刻花砖,扶苏突然想起来,只要把敲薄的金片搁在他刻好的一面墙那么多的木雕上再敲一敲,就能印出浅浅的花纹。 搬运帝镇的肉山用光了卫青和刘据刘弗陵的假期,但这让整个地府的鬼都能买到一碟肉,让刘彻站在钱山前面啧啧称叹,告诫卫子夫:“多买良田,储蓄健仆,让他们耕种!” 皇帝就善于统筹指挥。 在贯校尉把明德皇后马氏送到地府时,吕雉也抱着丈夫缓缓落在帝镇外,两人都穿着黑衣,不易被人发现,挽着手走回帝镇。 地府里两栋金墙玉璧的房子遥相对立,后盖的这座位置更好,房前罢园(把种植的农作物全部拔光)的空地上有一座赫赫生辉的金台。 金台是用一片片的金子贴出来的,直径约有八尺,高有四尺。 扶苏把平时干活穿的粗布短褐一脱,换上一套雪白的软袍,头上戴了秦风的高高小冠,腰横丝绦,用嫣红的玛瑙玉带扣勾着丝绦,拎着剑轻盈的跳上高台。笑道:“我先试试结实与否。” 长剑在胸前一竖,做了个起式,随即舞开来。 剑光凌云,衣袂飘飘若仙。 扶苏的相貌上佳,有一双又大又圆又温柔的眼睛,气质又华贵温柔,虽然身材健壮,却更让人觉得可靠。良好的家教和父亲严的约束让他的攻击性全然内敛,几近于无。 宝剑在他手中变得温柔灵动,又显示出无限的驯服。 刘盈(✧◡✧):啊,我是他手里的宝剑。 刘邦看了片刻,忍不住大声唱歌:“大风起兮云飞扬。” 赵合德开始吹口哨,口哨的旋律融入其中。 刘邦继续高唱:“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这可以是皇帝们共同的心声。 嬴政听的非常感慨,又想揍他。 扶苏舞剑毕,跳下金台:“赵飞燕,请。” 赵飞燕早就换好了舞衣,抱了一把短短胖胖拴着红绸的的玉剑,绕着台子走了一圈,匪夷所思的问:“你们就不给我修个台阶吗??”你是能蹦上去,我也能,可是女孩子蹦上去不好看啊。 刘骜赶忙走上前把她抱上去:“我疏忽了,你别生气。” “我才不生气呢,陛下(づ ̄ 3 ̄)づ~”赵飞燕和他亲了一口,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帝们,爽的无以复加~~ 居然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我也会舞剑呢。”娇艳又柔弱的美人兴奋的满面微红:“嘻嘻嘻你们可要看好了。” 她朱唇微启,噙住玉剑,猛地向后一仰,在金台上原地翻了个后手翻,衣裙飘飘洋洋。 拿下咬着的短剑,扭动腰肢。 赵合德继续唱歌,娇滴滴甜丝丝的声音唱到:“大风起兮~云飞扬~我的姐姐~真好看~~” 刘邦&刘骜:“真好看!!!” 嬴政和吕雉在远处看着,他满意的眯起眼睛,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意志消磨,自甘堕落的速度真快!好极了。 新来的刘庄的妻子、严肃正经、不好玩乐的马皇后皱着眉头,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丈夫。 小声嘀咕“这是什么地方,斯文扫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9章 辟雍+考试+追踪(捉虫 赵飞燕跳完之后, 愉快的回去换衣服。 刘邦忍不住抠了抠这金台:“啧啧, 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有时间给老婆修造高台, 就没时间给祖宗盖房子吗?” 刘骜跟在赵飞燕身后走了,虽然平时很爱赵合德, 但是每次看完飞燕跳舞就更喜欢飞燕一点。 刘盈戳了戳赵合德的肩膀:“你吹口哨吹的好听。” 赵合德点头:“当然啦, 哎, 进宫之后非说吹口哨不雅, 啧,有什么不雅的, 瞎矫情。” 刘盈也吹了个口哨:“那个, 嗯, 声音的变化和曲调怎么吹出来?” 其实他也有叛逆的一面, 譬如说亲娘不放权给他, 他就天天喝酒。 吕雉就看着刘盈硬生生的从一个内敛的清秀男子通过吹口哨变得流里流气的,不能忍。上前揪住他的胳膊:“你给我过来。” “唉?哎哎哎?娘?” 吕雉一路把他揪到屋里去,严厉的板着脸:“你不许吹口哨!” 刘盈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吓人的母亲了:“为, 为什么?” 因为你本是个干干净净老老实实的好孩子, 看着就招人喜欢,看起来稍微有点弱气,但很聪明, 可是一开始吹口哨, 那神态就有点像刘邦了, 眼神再稍微一乱飘, 更像!吕 雉一看那个神态就恨得慌!尤其是当年宴会上,刘邦抱着戚姬快乐的吹口哨,吕后在旁边孤零零的给陛下敬酒。 她不想提起自己的伤心事,愤怒又无能为力等同于耻辱。 嬴政倒没什么忌讳:“你吹口哨的神情像刘邦。”还是只有其形没有其神,没刘邦那样无耻又机警敏锐能屈能伸,就别学他的表情,你娘容易揍你。 刘盈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再也不了。娘,您别生气了。” 吕雉怒意稍歇:“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要记得注意仪态,现在没有老师和大臣提醒你,你自己也要警醒。将来政哥和我不在家,你算是离笼狡兔,可不要松散懈怠,读书写字射箭和剑术都不要偷懒。” 这孩子还是不行啊,不算太懒但也不算自觉主动的好学,看看政哥和我,都热爱学习和工作,即使没有用武之地,也应该好好积攒才华培养自己。 刘盈唯唯诺诺的答应又有些郁闷,我依然读书练字,依然练剑,还练习射箭,什么都没偷懒。偶尔懈怠一会,您就这么凶。 吕雉还是对儿子不放心,自己在旁边呆着他是一个状态,不在旁边监视他又成了另一种状态。看得出来他不服,就恐吓道:“你想想,扶苏愿意让你吹着口哨跟他亲近么?” 刘盈当时一震!不能啊!仁弱正直委屈的阿盈让他同情我、安慰我,在我难过的时候摸摸头拍拍背抱一抱,我要是高高兴兴的嘚瑟起来,就不需要安慰的抱抱了! 他不需要被人保护,但乐于享受安慰。 吕雉心说你这次倒是听进去了,哼! 嬴政:我还是不了解你们这种男男关系。我儿子太优秀了。 优秀的扶苏正在屏风后面换衣服,刘庄则在外屋坐着,严肃静默的等着。 扶苏脱下白衣,叠好了收在衣箱里,把玉佩挂在墙上,换上日常不干活时穿的浅褐色的回纹镶边直裾,脱下靴子,穿着袜子走了出来,坐好了才问:“你急着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刘庄的态度总是彬彬有礼又非常踏实坚定,他说:“我刚刚盖好自己的房舍,想要一块地,修建辟雍。” 辟雍是周天子所设大学,举行典礼和盛大的讲学的地方。可以简略的称之为‘皇家学院大礼堂’。 有些人打发时间的方式是赌博和打架,有些人打发时间的方式是修个文化讲堂,和打架一起探讨《春秋》《尚书》。 扶苏沉吟了一会:“辟雍巨大无比,征调民夫修建也要修造一年,在帝镇中如何做的?” 那是一个圆形的大殿,还要引水环绕,还要修桥,有一套标准的尺寸要求不能轻易更改,哪怕你们把辟雍削减一下,那也很难弄。镇长虽然对建筑业非常熟悉,但不想干这件事。 “愚公可以移山。” “说的好!” 刘庄问:“阎君不尊奉儒家么?” 扶苏沉吟了一会:“阎君更加务实。” 刘庄当时就不开心了! “扶苏公子认为儒家不务实?我父亲曾是太学生,学习尚书,最终光复汉室。” 刘秀当年一边做粮食生意一边去长安求学,是太学生,一同起兵的文臣武将有很多也是太学生,继位之后当然尊奉儒家。皇子们也是从小和大儒们学习,也尊奉儒家。刘秀修造辟雍之后还没来得及亲临观礼就驾崩了,刘庄想要修造辟雍一面是希望祖先们不要沉迷于声色享乐,多做做学问,二来也是希望满足父亲的遗憾。 扶苏一针见血的指出:“《尚书》被儒家封为典籍,却不属于儒家。”这是历史书! 两人险些就法家与儒家的优劣展开争论。 刘庄万分失望:“我一直以为扶苏公子是儒家!” 扶苏一手按在桌子上,微怒:“诸子百家为我所用,何必拘泥于一家?” 法家虽然好,可是‘唯有耕战’这一条我想改一改,儒家的一些思想可用,墨家的机关术我也会一点的!在军队里学过!兵家的论著烂熟于心。 刘庄严肃的吹了一通儒家。 扶苏指出:第一,孔子不会兵法,你爹打仗的时候用的是兵家,用完了就不提了?他打仗靠的是礼乐教化吗? 第二,天子岂能为他人门生? 第三,宅地不是我批给的,自己找阎君要去! 刘庄并没有说什么‘你又没当过皇帝你懂什么’之类的话,只是例举了孔子讲用兵的话,以及儒家不只有一个孔子!我们还有荀子孟子! 扶苏无意和他人争论:“汉家皇帝有人会帮你么?” 刘庄沉默下来,开始捋一捋,唔,高祖肯定不干,文帝和景帝、武帝爱学习,然后就是宣帝,宣帝当年虽然有石渠阁论(皇家图书馆讨论会),但他认为‘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后面的刘骜好色不好德,刘欣更别提了。 我父亲和我的子孙后代都好学:“有!” 扶苏拿了出入的竹符,啪一下盖了印:“拿去找阎君申请。” 刘庄的心脏砰砰跳:“古圣先贤以逝,不知道能不能请他们前来讲学。”过去惜不能见圣人,现在可以见啊! 扶苏面无表情,他对商鞅不感兴趣,看到他们的著作,就懂得他们的思想,何须见面。如果看了书不懂,那见了面也只会说些蠢话。 马皇后在人群中找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见到自己的丈夫,看到那些男人一个比一个傲慢,气势也都很凶,有些紧张。转头问:“你们说先帝在这里,我没有看到他。” 贯高也很疑惑:“他必然在这里,或许刚刚出门去了。我去问问。” 马皇后没有心思观察这镇子,但聚了一群人的金玉华屋太显眼,即便是瞎子来到这个镇子,也会看到一团刺眼的金光,呃,鬼不会瞎的。 这地方太不正经了!男男女女在一起跳舞唱歌,草屋旁边就是如此奢靡的金屋,先帝们怎么能这样?既然说这镇子里只有皇帝和皇后,哪有善舞的皇后……呃?赵飞燕? 贯高到刘盈的宅地喊他:“镇长在吗?” 二楼窗口的竹帘被一只大手掀开,扶苏探头出来:“谁喊我?咦?贯校尉?” 贯高有些惊讶,他上次出场是很久以前,扶苏镇长居然还记得我。微微有点感动:“请问刘庄现在出去了吗?他的皇后来了。”等一下!我们戴着面具呢,普通的鬼应该看不到我们的模样才对!难道这位长公子就是传说中特别有灵性的那种鬼? 扶苏转过脸对屋里说了两句,又对屋外说:“他在我这里。” 刘庄稳稳当当的快步走出去,见到妻子略有点开心,却问:“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比我计划的晚了一些,不够长寿,怎么回事?儿子对你不好么?不可能啊。 夫妻俩居然都很矜持,见了面虽然高兴,关系也很亲密,却在人前保持矜持守礼的状态。 马皇后对着丈夫行礼:“妾自幼体弱,到老来身染重病,药石罔效。皇帝很孝顺。” 孝顺是很孝顺,就是不听话,我一再告诉他不要封赏我娘家兄弟,先帝生前压制外戚才有天下太平,他就是不听!娘家门口车如流水马如游龙,兄弟子侄的爵位高过朝臣,他们没有立功,就应该平静安宁的生活。气死我了。 夫妻俩难得重逢,回去说些私房话。 刘庄说:“我给你盖了房子。”他忽然想起妻子也是个爱做学问的人,甚至比自己更狂热,连游览山色都不愿意。 “啊,妾身不敢当。” “没事……这里都得自己盖房子。” 扶苏在门口凝望他们俩走远,总觉得忽然出现的辟雍会改变自己瓦解敌人意志的战术——兵书上早就写了,给敌人送美人!给敌国的国君送美人!最好使了!著名如西施,不著名的就是送给鲁国国君美女三百,鲁国国君为此疯狂,孔子气的连夜离开。 和贯高随便聊了两句,贯高感慨:“这位马皇后无所出,抚养他人之子如亲生子。太子继位之后只册封马皇后家族,对亲生母亲都没有追封。” 扶苏点了点头,对此不太在意。 贯高说完就走了,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哥哥。” 扶苏转过头一看,凝重的神色瞬间变温柔:“阿嫣?你出关了?”估摸了一下她的年纪,看样子现在也就是七八岁,我离开家那年,我女儿也是这个岁数啊。伸手把她抱起来,轻声说:“阿嫣越来越明亮了,真好。”快要和伊尹周公一样变体萤光,那就是修炼成功吧? 张嫣低声说:“我有件事做不了决定,想请教你。” 带她进了小楼就放下,关上门:“你说。我帮你出谋划策。” 张嫣沉吟了一会:“我现在可以飞出帝镇。” “嗯?”扶苏很确定她的肯定没带出入的竹符,因为她上次出门是三五年前:“好啊。你不敢出去吗?” “我敢的。”张嫣沉默了一会,仰头看着天:“我飘的很高,可以触摸到天空上的云,我觉得我还能往上飞,或许我能和宣帝夫妻那样去人间走一走,可我不敢去。” 她纤细的手指搅着衣袖:“我不想去人间,只想试试现在的修行究竟如何。没有考试,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金砖的重量或许有增加,可是我自己拿着始终是原本的重量。我现在这样等同于坐井观天,闭门造车。” 扶苏认为她说的特别对:“你修行的法门是什么?” 张嫣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块长方形的金砖,红着脸说:“除了□□三界之外,武器是这个,可以指谁打谁。要常年揣着,温养它,养好了可以增加它的重量和硬度,还能召唤回来。” 虽然我剑法学的很普通,扔砖头砸人也太……太奇怪了。 扶苏笑了起来:“你要考试,这还不简单?” 他起身离开,很快就拿了两样东西回来。一个是大秤,一个是天平。 手提的大秤能称一百斤以下的东西,天平则能衡量的更精细一点。 “哇!哥哥您太厉害了!” 门呼啦一下开了,响起一个粗厚低沉雄壮的声音:“扶!苏!哥!哥!” 扶苏差点把秤杆扔过去:“刘病已!你回来干什么?” 刘病已捂着嗓子咳嗽了一阵子,恢复正常的声音:“不行不行,声音压的太粗了,呃咳咳咳,我稻谷熟了吧,我回来收粮食,不能耽误秋收。” 许平君笑的扶墙:“你太淘气了。”这件事怎么闹都不嫌烦吗? 扶苏攥着三尺长的秤杆上的提绳,稳定好,提绳位于秤杆的一端,秤杆短的一边有三四寸,尾端拴着秤盘,长的一边刻着密密麻麻的重量单位,挂着秤砣的绳子就在刻度上,通过杠杆原理可以称量的非常准确。“阿嫣,把金砖搁这儿。刘庄想修辟雍。” “他修个屁。”刘病已翻白眼:“累死他拉倒。” 就看不惯这些独尊儒术的蠢货。要不是为了自己的正统地位,我才不会对武帝那样尊奉。 他……嘁! 张嫣小心翼翼的捧着金砖搁在秤盘上。 扶苏调了调秤砣,重量确定的标准是他攥着提绳,不碰秤杆而秤杆非常平衡:“六斤的金砖,好,你让他变重一点。” 秤杆猛地一下就歪了,秤盘忽悠一下向下坠去。 扶苏一把攥住秤杆,把秤砣向外推,又推:“十八斤。你尽全力。” 张嫣脸都红了:“我尽力了呼” 扶苏点点头,把金砖拿起来递给她:“以后就以此为标准,这杆秤能称到一百斤。每年出来考试。” “太好了!”张嫣开心的揣起金砖,揪着他的袖子:“哥哥,您真是,太有智慧了!”我天天想怎么验证自己的进步,始终想不出来。 扶苏心满意足的伸手轻轻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喔呼~ 刘病已以当年街头打架的经验说:“啧啧啧,十八斤啊,这要是扔出去砸死个把人都不叫事。” 许平君惊呼:“真的吗?那么厉害呀!” 刘病已蹲在她面前,伸手把金砖要过来试了试:“真沉!好家伙,你去哪儿都安全了。就是这砖太贵。”传说当年武帝的男宠韩嫣拿金球打弹弓,就很奢侈,市井都唱‘苦饥寒,逐金丸’,你拿金砖砸人? “非得用金砖吗?” 张嫣点了点头:“这是和法门一起给我的金砖。” 阎君很富裕的样子。 民间鉴别金银有一个特别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吭哧咬一口! 真的,从口感和味道上能辨别出纯度。 刘病已舔了舔嘴唇,尽量忍住了没有舔:“孝惠皇后,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嫣也严肃起来:“宣帝请讲。” “您以后若是上阵打仗,一定要多带些人,这群人不用管别的,砖一出手就得往上跑。您这里一砖把人砸死了,要是被对方的喽啰抱着金砖跑了,那得不偿失。” 张嫣严肃的思考了一会: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扶苏也思考了一会:“会被抢走吗?” 许平君戳了戳丈夫的肩膀。 刘病已:“嘻嘻嘻嘻我知道”他抓着手里的金砖咻的一下就飞走了。 张嫣呆了刹那:“啊?”我怎么办?我的东西被抢了? 像她这样的少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扶苏按住她的肩膀:“不要追,能感应到方位吗?”阿嫣不能追出去!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也会飞。她是我们这里的奇兵!将来再打起来全靠她展现什么叫做‘神兵天降’! 张嫣垂眸凝思了一会,点点头:“能,一直都能感觉到方向。” 过一会刘病已又自己回来了:“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抢劫。” 许平君笑道:“哎呀,你好坏呀。” 刘病已毫不犹豫的自黑:“这不怪我,是家传。” 扶苏指挥道:“你的庄稼还没熟呢,先别忙,你俩带着阿嫣去试试她的修行,试试能御风飞多高。” “行吧,又被镇长抓劳役了呢~嘤~” 扶苏黑着脸:“长这么大了还淘气,你又不是小孩子!别和哥哥撒娇。” 刘病已心说你还记得孝惠皇后是一位四十岁的妇人,而惠帝本人也是个男女通吃的皇帝吗?一个外形是小孩子,一个示弱撒娇,你就信了? 扶苏知道他们生前是什么样的人,可是他特别喜欢小孩子。 那些软软萌萌,柔软炙热,既不严肃又很有礼貌的小孩子,简直是太可爱了。 夫妻俩陪着小姑娘走了。 嬴政和吕雉进来,看到扶苏正在沉思,他端坐在主位上,到有一点不怒自威的气质。只是他的威严和始皇帝的威严没法比,在始皇看来,我儿子一点威严都没有。 正如一个绝色大美人觉得其他人长得都差不多,一个超凶的小黑胖子看不出谁面带凶相。 威严太强的人也看不出别人有什么威严。 “扶苏,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吕雉接口道:“你猜猜看。” 扶苏起身施礼:“父亲,母亲。”他恭谨的在两人身上短暂的打量,看到吕雉的腰带系的不那么紧,肚子还有一点鼓:“难道母亲有喜了?” 吕雉脸上腾起微红:“没有。阎君给我批复,我够成为神鬼。”我算是明君!我虽然杀了后妃和诸侯王,可是我不祸害百姓!阎君万岁!扶苏为什么会认为我有孕?谁规定的成了亲就要生孩子……他看我的肚子,我…… 她掩面解释道:“我喝的有些醉了,回去躺一会。” 嬴政盯着扶苏冷哼:“哼!”他忽然想起来,没有修炼过的鬼没法凝结出**来,扶苏和刘盈天天腻歪在一起,实际上什么事都做不了! 扶苏: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是我写的史写的不好? 是我让他们过好了陛下不舒服? 夫人答应替我解释了。还是陛下又觉得我不够威严? 总不至于说我‘没有镇长之相’吧? 始皇想了想,儿子和他男宠,这么说不合适,他们俩的房中事不应该告诉父亲,不论是真有其事——也就能偷偷亲嘴,还是保持着纯洁的关系——不亲,都和父亲无关。想到这里豁然开朗。 “吕雉跟我说了,你做的很好。” 扶苏一下子就精神起来,神采奕奕的看着父亲,压制不住的笑意。 他的声音也有些激动:“您让我继任镇长的位置,我绝不会辜负您。” 嬴政:我儿子喜怒形于色,唉。 …… 刘庄去申请修建辟雍,口头申请不正式,他回去之后和妻子叙了别离之情,就开始严肃认真的打草稿,润色,正式写好,然后烧过去。 阎君的批复很快就到了。 修建辟雍,可以。 要额外的地,可以。 要工匠修建,不行。 要古圣先贤前来讲学,不行。 没过多久,帝镇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一边多了一条长长的延伸出去的小路,路两边禁制的光线距离有两米宽,到了尽头却是三十亩的空地,足够让汉朝的皇帝们祭品堆成山再自己挑挑拣拣一番。 另一边也延伸出去一条同样的小路,也是同样三十亩的空地,地上竖着一个小牌子:【辟雍】 俯瞰这个镇子,好像突然长了两个圆圆的耳朵。 刘庄把祖宗们请/赶到一起,拿出了自己的设计图游说先祖:“我们的陪葬品里都有很多书,应该整合一下,在辟雍中制一间石渠阁。还有高大的殿堂,我们在一起谈论经学……怎么样?既可以孜孜不倦的学习,还可以打发时间。”他超兴奋! 石渠阁是宫殿中一间砖石结构的大房子,专门为了存放书籍防火用,尽量少用木料。 先帝们大多对此表示不感兴趣。 刘邦:“滚。”谁他妈要用学习打发时间啊我睡一会不好吗? 刘启答应:“行啊,挺好的,不要总是不学无术。” 刘奭很喜欢儒学,他遗憾的表示:“我虽然愿意出一份力,但养母和新婚妻子都在镇外,我要去和她们团聚。” 刘欣幽幽的说:“我不去,你们准得嘲笑我。” 刘箕子冷笑:“儒家有用吗?” 因为王莽当年被无数大儒当做贤人的典范,他现在对于儒学有点过敏。 “就为了这种事请我过来?不必了,以后和儒家有关的一切事,都不必找我。” 刘庄对他无法反驳,就连贤人这个词都被王莽玷污了。汉平帝一生没有犯错,因为他从来没掌权,他没做过任何一件事又何谈对错呢?追溯他没有掌权的原因,那就是王莽符合人们对圣贤的所有要求。 刘恒在人们都在一起的时候,不动声色,等到纷纷离开时背着手和这父子俩一起溜达回去,父子俩看到祖宗跟在自己身后都吓了一跳,三人落座,他云淡风轻的说:“辟雍还没有修成,我有问题要问你们,能不能问?” 刘秀和刘庄一起表示谦逊:“不敢当。请您训示。” 文帝刘恒慢条斯理的说:“你们听说过‘明哲保身’么?” 我娘和我都奉行这一条策略,我们从来不敢得罪、让先帝(刘邦)厌烦,更不敢得罪管理后妃和诸子的太后。戚姬是真的傻,我娘有大智慧,安分守己。吕后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我没有敌意对她恭敬,她也就不把我看做敌人,随便安置到代地,我娘老实本分,也对她恭敬,吕后也允许我奉母亲一起离开。到地府之后呢,我也是对谁都没有敌意,同样没有谁把我当敌人,过得挺好。你们这样不好。 虽然文帝的存在感不强,也不和人凑趣,也不是强有力的战士,但是他一来这儿就给自己弄了一套房子,之后母亲和妻子三个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一起盖房子,一起收拾祭品。 保持一个随从的、身不由己的姿态,刘邦不对他有什么高要求,嬴政也不拿他当目标,游刃有余的让自己过得特好。当年他当代王时就这么做,当了皇帝之后依然这么做。过得非常好。 刘秀若有所思。 刘庄惊诧道:“文帝在位时,勤政爱民,从无懈怠,现在为何要说明哲保身?我修建辟雍,又和危险?” 刘恒不太想给他们解释清楚,因为说出来不好听。他当代王时国土靠近匈奴边境,谨慎的治理国土修造城墙,那是为了活好。当皇帝之后勤政爱民不懈怠,也是为了活好。 在其位谋其政,职业道德要有,除此之外不要多事。 什么人能修建辟雍?是天子。 修建辟雍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倡导天下人向学。 什么叫向学?让天下人都学习同一种思想有什么目的?阎君也是当皇帝的人,难道他们不明白? 刘庄从小就被皇后收养了,等着当太子、当皇帝。 他没有揣摩高位者心思的经历,也不必为了自己的处境担忧。 可是刘秀不同,他穷过,也有提心吊胆的经历。沉吟了一会,俯首下拜:“文帝慈爱,刘秀铭感五内。”阎君们但凡像武帝那么多疑,我们就被重点关注了。难怪不让古圣先贤过来讲学,换做是我,我也不给。 刘恒淡然的走了,又凑过去和吕后聊了两句。恭贺她乔迁之喜,并奉上贺礼一份。 刘秀和儿子商量了一番,打算等到辟雍修建完成之后,请阎君派人来讲学——好啦让你们推广和传播思想,正好了解一下。 等着掉祭品的可开放的圆场需要有几个亭子,皇帝们不能傻乎乎的等着祭品砸在头上。 刘秀虽然会盖房子,可是他的手艺不够精致,皇帝们都跑去找扶苏。 扶苏从垄断建筑业改为垄断高端建筑业,索要了优先挑选祭品的权力之后,就开始准备盖。 辟雍的规模和款式都有规定,轻易更改会被人嘲笑,刘秀和刘庄算出需要用多少木料之后,陷入绝望……大概需要几万根木料。柱子要用六根木料捆在一起,而房顶的搭建更是无比复杂,还需要一个高大的脚手架让人站在上面干活。没别的,先开始砍木料吧。 没别的了,话都说出去了,阎君都知道自己要盖辟雍,倘若半途而废,会被整个地府嘲笑。 其实他们想得太多了,地府可笑的事情非常多,而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啥子叫辟雍。 阴丽华和儿媳妇相处的非常愉快,俩人闲着没什么事做,就养蚕织布打发时间。 又过了几年,刘庄的儿子(汉章帝)刘炟年仅三十一岁,驾崩。 留下了自己宠爱却无所出的窦皇后,还有一个年仅十岁的太子。 他在地府见到父亲和养母明德马皇后,非常开心,老老实实的交待了自己的治国之后,基本上得到了表扬。 只有刘庄不开心:“大赦天下,宽缓刑罚,这是要让天下动乱!你居然还大肆封赏外戚!你不记得吕氏、霍氏、王氏(王莽)、阴氏(阴家杀公主)之乱吗?皇后没对我说,原来心结在此,孝莫过于顺从,她不让你封赏她娘家,你就不该肆意乱赏!将来后人有样学样,不以辅国封侯,全靠一妇人光耀门楣,人心浮动!” 刘炟被骂了一顿却不以为然,窦氏美貌又善良正直,倒是宋贵人和梁贵人两个人不好,宋氏的儿子被立为太子之后她竟然诅咒皇帝,梁氏把儿子送给窦皇后抚养,但在朕背后秘行媚道,哼,巫蛊! 他去和祖父、父亲一起砍树。 扶苏把这个人说的话挑重点总结记录下来:“阿盈,一会跟我去城里买点东西。” 刘盈正躺在旁边玩刚刚发现的白玉九连环:“嗯?好啊。” 他顿了顿,又问:“你相信窦氏善良正直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啊,总共三个贵人,只有她没生孩子,却被立为皇后了,另外两个生了儿子反倒被逼自杀。 母以子贵这话才是真话,出身寒微的皇后/太后有不少,薄姬以前是魏王宫人、窦漪房家里穷的弟弟都卖身为奴、王娡以前也嫁给一个穷人又被亲妈抢回去送进宫里,但这仨进宫之后全靠生了儿子,最终当上了太后,哦,卫子夫能当皇后靠的也是生了皇长子。 就说当年讨人厌的戚姬,她敢闹事靠的也是生了儿子啊。要说无所出的皇后,赵飞燕那是全后宫都没生,马明德是严肃谨慎,她俩当皇后期间也没有贵人被逼自杀啊。 扶苏笑道:“我只信她美貌。别着急,等她死下来就知道了。” 刘盈:“说得对。” …… 刘彻闲的没事干,对自己现在掌握的变化之术非常好奇,带着满心的疑问,去找卫青。 卫青的假期结束出去工作了,明年就有空了。 他索性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按照地图所示,找到战国镇看一看热闹。来到地府这么久,还没有好好观赏这里的风光景色。 这地方有风光景色吗? 战国镇真的很好看,看的他双眼冒火,这些占了屁大点地方的人凭什么有这样高大精致的宫殿? 他们配吗?不配! 正要气的找人吵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门口,被鬼差拦住了。 刘彻悄悄走上前,看到那是吕雉!咦,奇怪,她搬出帝镇住到嬴政的新宅子里,大概是给官员分发的住处。她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嬴政还在暗中联络秦王们么?不错,秦王大多很有本事。 吕雉在门口跟鬼差掰扯了半天,终于来了个熟人证明她是判官的妻子,替判官来送东西。 背来的大包没有被检查,直接带了进去。 刘彻走到这镇子大门口,才发现战国镇的真面目。高耸、阴森、漆黑而死寂,地上有血迹,墙上和门上都有刀剑的痕迹,正对着门口的大路上挖了坑、堆了高高的障碍物。 “这镇子好危险啊。”那是个镇子,像是一个被杀光了全部居民的古战场。 鬼差心说:那当然了,夫差和勾践成了邻居,六国被灭之后,六国诸侯王都死到这儿来找祖宗告状,祖宗们想把他们打一顿,就去找秦王们算账。生前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又有联姻又有仇恨,一边合纵一边连横,啧啧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0章 战国+约定+景色(抓虫) 吕雉往战国镇跑已经有好几次了。按照公爹之前指明的小路, 凭借当年逃难时积累的天赋在幽深暗淡的小巷子里快步行走。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一种危险的气息弥漫在小巷中。 突然一张渔网从天而降, 两边的小门打开, 蹦出来三个健壮的男子,堵住道路两端。 “哎那小美人呢” “人呢” 吕雉死后保持着自己生前最快乐时的样貌未出阁的少女, 身姿又很婀娜,虽然换成已婚的发型, 浑身却白亮发光, 脸上带着新婚少妇的荣光潋滟。 这几个人早就盯上她了, 两次跟梢之后确定了她的路线, 在陪葬品中翻出渔网别问为什么有。在高处准备好,渔网隐藏在一边, 对面拉着绳子。 计划的可好了, 等人走过来的时候对面一拉绳子,渔网飘飘忽忽的落下去,小美人无知无觉被扣在渔网下面。仨人冲出来把人抗进屋去, 想干什么干什么。 虽然鬼们实际上做不了什么事, 可是性无能也会有性犯罪。 计划的非常完美, 这三位诸侯王当年也有过不少强抢民女的经验, 甭管进来的人是谁, 总归就是个小娘子。当年让士兵把人搁在屋子里,他们在外面把门, 追着少妇在宫殿里跑几圈, 抓住之后该干嘛就干嘛。现在也是一样的, 把人堵在小巷子里,还能跑了不成 还真能。 吕雉在小巷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有心换一条路,奈何这镇子的地形复杂,道路有多,人又都很坏,问路肯定问不出去,若是迷失路径可不好办。抬眼一瞧,就看见两条细细的绳子横在灰暗暗的天空上,心里就明白了,准是什么机关。 鬼要看东西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行,不用非得抬眼去看,这是她前段时间偷偷盯着嬴政观察时发现的,耳朵也能看对方,手指头也能看对方,反正魂魄是一体的,不分什么眼耳鼻舌。她拿脑顶看天空,看到绳子一扯,渔网开始飘飘洋洋往下落,瞬间向前快跑。 渔网擦着墙壁,减缓了下坠的速度,而每天训练还修行的吕雉跑的可快了。 她早就躲在那门洞外侧,人冲出来的时候开了门,正好把她给掩住了。不急不缓的一剑捅串了自己眼前的死胖子,把剑又对对面俩人招手,面无表情“来。” 对面倆人也拔出剑来,在小巷里狂奔过来“贱人” “居然敢杀人你这个泼妇。” 吕雉静静的等他们跑过来,心中甚觉无趣,这两个人生前掌管的国家还不如一个郡大,气质丑陋,举止粗俗,死后居然还能干出劫色这种事,活该被灭国。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在两边都疯狂抢占土地的情况下制造出的这条狭窄小径,宽度只能容一个壮汉行走,两个纤细消瘦的美人并排挤不下,如果是一个大胖子,肚子就有卡在墙上的可能性。 而对面这两个人不算瘦,拔出剑来一冲杀 首先是剑尖儿卡在砖缝上,卡的这人往外跑了两步又弹回来,后面那人收势不及,啪撞在前面这个人的背上,若不是剑刃竖着,差点把前面这个人撞出个腰斩来。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傻子修建的小巷,虽说是易守难攻,但是两边打起来谁也伸不开手啊。 吕雉沉默的收割了人头,她有经验,把人头砍下来之后他们得恢复一阵子才能复原,恢复的期间自己身后是安全的。 留下三具蠕动的尸体,她继续往前快走,一直走到庄襄王的宅子才停下来。敲了敲门,进屋去却不见屋里有人。稍微缓了缓,把东西都搁下,又往秦孝公的宅地找了过去。 秦穆公虽然很厉害,但他是春秋镇的,不在这里。 吕雉来过好几次,早就见全了战国镇里秦国的历代先王。秦孝公用商鞅变法,使得秦国更加兴盛,在战国镇里秦国首推他最厉害。 秦孝公的府邸距离这里很近,同样是高台上面修建的宫殿。 一群秦王带着仅存的王后们在这里聚会和丈夫关系不好的秦王后早就走了。 吕雉进去时,被人们警惕的盯了一下,见来的是她,就放松了警惕谁知道是不是晋国、楚国的小兔崽子们来偷袭。 赵姬对她招手“过来坐。” 秦武王嬴荡正在痛饮美酒高声吹牛,一瞧见来了个小姑娘,醉眼朦胧的想起来这是某一代子孙的媳妇儿,以前见过一次“说起来,嬴政和我的名字应该缓一缓,他是合乎这字意的人啊” 是的,嬴荡的荡是横扫天下、荡平四海的意思,寓意非常美好奈何这个姓凑在一起就有点微妙 庄襄王靠在赵姬怀里,懒洋洋的摆着手“政儿一副死板板的严肃脸,从小就一本正经,不纵欲光靠看书就能弄出来两个黑眼圈,我给起的名字很合适。” 他顿了顿,笑得不行“一出生就会皱眉,我还想让他叫正经呢,小美人不同意。” 吕雉滴酒不沾,拿起壶来给他们斟酒,沉默严肃。 “你叫异人,就给孩子也乱起名字,那可不好。”赵姬咯咯干笑起来,她现在和儿媳妇相处融洽,看着儿子还是瘆得慌。在吕雉身上一打量,就看出来她袖口沾了一点血迹“你袖口怎么有血跟谁动手了” 吕雉说“进了镇子之后,在路上遇到三个无礼之徒,被我杀了。” 嬴荡他一向以勇武著称,不是爱打人,而是喜欢显示自己力气大,经常在皇宫里举办举重大赛。虽然在秦朝时没有杠铃,但是他们有鼎啊,和一起玩的大力士比赛举鼎,花样举鼎。 如果在后世,他就会成为一名出身名门家世显赫的举重运动员。 秦王们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自从上次嬴政来见到的那场混战之后,还没有别的战争,这正好来了个借口。 有借口好呀,师出无名虽然一样能打,但是感觉不够理直气壮。 正义的群殴对方更愉快嘛 秦王们研究了一会,最近确实应该再活动活动了,这个借口又新鲜又可靠。上次拿女人当发动战争的借口,是赵姬出去溜达时和别人家的王后起了冲突,打了起来。 闲话少叙,秦王们从屋里捞出来一卷巨大的地图,铺开来,首先确定了她的路途,然后在让她圈来圈定具体的地点。 地图绘制在经过鞣制的牛皮上。 吕雉很久不看这么大幅的地图,认起来有些吃力,更兼这是秦王们手绘的地图,皮革的吸水性又不强,墨迹有一点晕开。问“我可以带路过去。” 嬴荡直翻白眼“女人不要捣乱。打仗不是好玩的。” 想想钟无艳长得丑的女人有力气,长得好看的肯定柔弱,你们那点小力气,老老实实的在后面躲着。 吕雉肃然“武王,我死后一直在修行,夫君给我讨了修行法门,进来也有所获。” 嬴荡伸手,把胳膊肘搁桌子上“什么修行也比不上天生神力,来,掰腕子,你两只手能赢我就让你带路。打仗就是力气,你要是力气够了,拿门板都能把人拍死。” 吕雉好气哦,我跟你们讲道理怎么这样难还蔑视我 庄襄王给她鼓劲“上输得慢一点就算是赢了” 秦武王真的气人,他高兴的时候就把子孙后代抱起来举高高,更高兴的时候就往天上扔,然后再接住。 在嬴政扫平六国期间,每灭一个国家,秦武王就把嬴政他爹扔起来数十次以示庆祝他是很高兴,庄襄王也没被他失手摔在地下过,可是他心里紧张的要死啊。 吕雉对自己的修行很有信心,把别在腰带上的宝剑卸下来搁在旁边,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攥住他的手“武王,开始么” 嬴荡看她这双小手,两只手加一起才有自己一只手宽,简直好笑的要命。 又白,又细,又柔软。 唔,这种认不清实力的女人真是好笑。 “且慢”秦孝公“等会我拿个东西去。” 他进屋去拿出来一个滴漏,灌满水搁在桌子上。“约定一下,她坚持过三十滴就算赢。” 滴漏是一种用滴答水计时的仪器。 “行啊。” 吕雉也答应“好啊”我虽然没有举过鼎,但我见过政哥搬运他心爱的九鼎,他生前一定抱不动,想来鬼的力气会变大。 两人都没有发力时,都在心里暗暗的瞧不起对方。 嬴荡我别把她胳膊掰断了,要不然小正经要来讨个说法。 吕雉我别让他输的太难堪,男人都要脸,我知道。 一起发力时就都傻了。 对方的力气远比自己想的更大,嬴荡没有咔嚓一下赢了,吕雉也没有把握自己能赢。 滴答 滴答 滴答 坚持过三滴水的时间之后,秦王和王后们都坐直了,聚精会神的看着这边的战况。 居然不是立刻分出胜负 等到十滴水过后,角力双方的姿势都变了,换做微微前倾,更能用力的姿势。 吕雉的修行不仅能御风,还有增强鬼体的作用,她调整呼吸,紧急搜刮空气中的阴气来弥补自己体力的损失。 然后她想起来了,来这里的目的是单独和赵姬谈一谈,一定得明确的打探出她对于蓼毐起兵那件事是什么态度,是傻了吧唧的被人骗了还是又傻又坏。 如果是被蓼毐骗了,不知道情夫要干什么,那就是被耍的团团转,如王政君被王莽骗走了权力,虽然可笑可恨但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是存心支持蓼毐谋朝篡位,打算当蓼毐的皇后,那你就完蛋了我也好提前摆正自己的立场和位置,不要跟你牵连太深,别在政哥面前说你半句好话。我面对了世上最难以应付的婆婆 赵姬兴奋的瞪大眼睛,捂着樱桃小口“哇十三十四十五” 吕雉坚持到第二十五滴水落下来,浑身轻颤近脱力,体内积蓄的阴气和修炼所得的力气几乎消亡殆尽。 “二十六” 吕雉干脆的说“我输了”不行了,形体都要消散了 嬴荡虽然赢了,脸上却十分挫败,垂头丧气“啊”他难以置信的看看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脑袋,整个人都震惊到呆掉。 他爹高兴的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吕雉虚弱的挪回去看地图,指着小巷两边点了点“是韩国、薛国和肥国。一个特别丑的胖子,还有一个瘦如炸鹌鹑的,还有一个没特点。” 鹌鹑不大,炸过的鹌鹑尤其枯瘦香脆。 秦王们意兴阑珊的出去了,原来是这三个小废物,哼。 赵姬捧着她的脸看了看,惊叹道“真是神力啊你没事吧看起来肌肤有点透光呀。” “太逞强了我有些头昏,找个清净的地方修养一会就好。” 赵姬起身“我带你回去歇着。你可真厉害呀。大王,您说呢” 庄襄王笑的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的摆手示意她们回去歇会。被祖先扔高高的仇算是报了好极了即便这女人是汉朝的开国皇后,也可以接受了。有这样的本事,还能和嬴政同心同德,可见是真心实意。 吕雉十分柔弱的被赵姬扶了回去,路上开始找了个借口闲聊。 她首先提出的问题是太后和庄襄王恩爱了几百年,何以保持这种恩爱呢 看起来像是个一心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儿媳妇会问的问题。 赵姬转到她眼前,对着她抛了个媚眼“你看我长得这么美,大王当然和我恩爱呀” 吕雉问来问去,就问到了始皇从小就那么正经么 赵姬当然把他从小的糗事拿出来说了几件在背后还是敢说的小孩再正经,饿了也得哭。说来说去,就说道当年秦国和赵国打仗,异人先跑回秦国争王位。 吕雉就此开始问母子当年在赵国相依为命的情境。 赵姬当然认为儿子很可爱,说起当年的情况,感慨良多。儿子自从读了书、开始规划未来之后,就不再母亲怀里无忧无虑的撒娇了。 说来说去,吕雉觉得自己要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当个纵横家也可以了,赵姬说了什么话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接下来要问的这个问题“夫君思及您,长吁短叹并没有,时常落泪也没有。生前有些话不能问,死后也不想伤了母子之间的和气更没有。我见不得他难过。” 赵姬不是傻子,知道她想问什么,期期艾艾的说“那个,我,嗯,其实吧,那家伙跟我要什么,哄得我高兴,我,嗯,就给他什么。长信侯也不算什么,一座城池也不多,我,我没想那么多。” 吕雉心说你给他什么都不重要,重点是你们是不是想篡权篡权的意思是什么杀秦王嬴政 赵姬“我不知道啊。蓼毐跟我说,阿政要杀他和我那两个儿子,他想要自保最后还不是被杀了。他一开始就不该跟我要长信侯的位置,唉。阿政还为此生气么” 吕雉他妈的自保的意思就是是了我问的是你准备做什么,不是那厮 赵姬无辜的眨眨眼“我怎么舍得谋害自己的孩子呢我当时被他骗的心乱如麻,被他把太后的印玺骗了去,我久居深宫,他干什么我哪里知道。”这是实实在在的真话,蓼毐没直接对她说你把兵权给我,让我弄死嬴政,她已经忘了蓼毐当时说了什么话,但她相信他。 事已至此,她真愿意让嬴政看自己是个被骗的蠢女人,只怕他不信。 吕雉心说这样最好综合各方考虑,这样最好她挤出满脸的单纯真挚“这可太好了” 嬴荡抓起一胖一瘦两个流氓,一手一个,当成铜拔铙钹对着拍了半天,然后调整了一下高度,脸对脸的拍,用两人哀叫演奏出一曲音乐,这才把人扔到旁边去。心绪稍宁“回去之后我也修炼”把陪葬的道德经捞出来看看,据说那是仙人写的嘛。 另一个流氓被挂在竹竿上。 这一胖一瘦两个流氓脸上的五官都被对着拍平了,现在整张脸偏平如饼,宛如一块加多了水的软面团捏出人的五官,用葡萄干点缀眉毛眼睛鼻孔嘴巴,然后上锅蒸熟的成果。 如果面团太软,不论蒸之前做成什么样的花型,蒸熟之后只会是模糊不清的一个饼。 现在俩人的脸是这样。但不耽误说话“为什么,我们无罪。” 围观群众理直气壮的叫嚷“暴秦啊” “又伤及无辜” “呸呸” 炸鹌鹑一样的瘦子气急败坏的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人“你可闭嘴吧,我的国家就是被你灭的” 众人哄然大笑。 秦王慢条斯理的宣布这仨人的罪行“他们调戏秦王后。” “啥那个陌生的小娘们是秦王后” “不可能,春秋镇战国镇里没这个人” “新娶的,娶的镇子外面的小姑娘,德才兼备还很能打。想不到吧,你们这些失败者。”一位同样是单身的秦王大肆嘲笑这些单身汉,在战国镇里的诸侯王,大约有一半人保持单身。原因有二,第一是生前好色,妻子又气又伤心,死后也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第二是妻子在他们死后改嫁、出轨、被杀,以致于不愿意来这里。 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勾搭上镇外的小姑娘,倒是有不少人被特意赶过来的骗子骗过陪葬品。 由于这仨流氓都承认了自己抓小姑娘的事实,围观的诸侯们纷纷表示唾弃。 吕雉休养了一会,又暗示赵姬一定要明确她是被骗的毕竟政哥现在还没选择好怎么做,如果她能一口咬定,那自己回去也就好劝一劝他。如果他能放宽心,那好,如果不能,也得让他做好准备,在给祖先们告状时目标更明确,让赵姬无法辩解。这是个非常微妙的事。如果政哥对祖先们说赵姬主使蓼毐率军袭击,赵姬用我被骗了可以解释。如果政哥说的是赵姬放任、默许蓼毐谋害秦王,那准确率就会高不少,她再解释她被骗了,就像欲盖弥彰。 她已经打定主意,在这件事之中尽量不发表任何意见,以求自保。不论是处于所谓孝道劝丈夫原谅母亲,还是平心而论劝他别忍,都会非常深远的影响到夫妻关系绝不是好的那种影响。 吕雉按照原路离开战国镇,小路已经被扫荡干净,竹竿上高高挂着一个人,另外两个人也不见了踪影。除了镇子往前走不多远,就看到河边站起来一个人,惊鸿一瞥发现是个熟人。 刘彻快步走了过来,得意的问“吕后,您去串通战国诸侯,图谋大业么” 吕雉傲慢的一瞥“我去见自己家公婆,有什么不妥” 刘彻一怔,他没想起来始皇也是有父母的人,那老家伙的荣光万丈几乎掩去了所有秦王的荣光,更遑论他那对并不出众的父母“哦,没有不妥之处,嬴政为什么不自己去” 吕雉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就算他没经历过民间的生活,在皇宫中儿媳妇也是要服侍婆婆的。况且嬴政不去见父母的原因你真的想不出来吗 刘彻只是为了引出自己下一句话,对方不接茬他也很尴尬啊,干干巴巴的问“始皇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吕雉本来懒得搭理他,打得过但是没必要打,说话也没什么意义,更用不着假装和睦相处。继续往前走,却忽然发现刘彻眼中有一种隐晦而热烈的光芒。她心中一动“你也想工作” 刘彻反倒不吭声了,用脚后跟碾着地上的小石头子,沉吟刹那“我想离开帝镇。” 他一直都想离开,试过了,打不出去,根本赢不了。刘弗陵在王莽篡汉之后跑掉了,他是去看门,刘彻看着都觉得心酸,过去的皇帝啊,沦落到这种境地。他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坐在城门口维持进出城的冤魂的秩序,如果要那样,宁愿继续留在帝镇。他不想被人驱使,更不想被长官和同僚欺压,那是无法忍受的事。 其实他不知道,刘弗陵从门卒升职成小队长,又因为上级官员投胎去了他表现出众,由小队长升职成城门卫在遇到攻城战时,他负责守卫这座城门。他现在的位置等同于校尉,本来可以按照武将的路数一路往上升,或者平级横调去其他工作,但他就是想在这里看着城门,静静的考一个判官。他本可以坐在屋里,清清静静的备考,但他喜欢熙熙攘攘的人,喜欢坐在城门口吃着糖背书。 刘弗陵生前在皇宫中,清净寂寞的令人难耐,少年失去父母,除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皇后之外没有别的女人,他真的很喜欢坐在门洞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鬼魂,看他们悲伤或快乐的模样。武帝从来不问他的官职品级,以为他一直都是个凄凄惨惨的门卒。 刘彻最近到处乱逛,他掩饰的很好,好像是在逛每一个城里的集市,实际上他是看遍了每一座城的四个门,最终非常确定一点始皇的工作肯定不是看门他不是门卒啊哈看我发现了什么阎君并没有刻意打压羞辱皇帝们,把所有愿意工作的皇帝搁在城门口示众,刘弗陵是单纯的倒霉。 既然嬴政已经淌开一条路,我为什么不摸着石头过河 吕雉的小心脏砰砰跳,表面上不动声色“我知道你不甘为困龙。阎君呢,将举荐人才,选官授官的任务给了我夫君,你来找我果然机敏。” 我还没和政哥商量好到底怎么说呢政哥还没向阎君申请呢 刘彻带着点淡淡的骄傲,点了点头。这番话非常可靠,始皇没有跟着高祖谋反,他也是最先称臣投靠阎君的人,将心比心,倘若他是阎君,他也要用这个从未展露不臣之心的人来管理其他人。 他静静的看着吕后,等着她开出条件来。 吕雉还没想好条件,她在心里罗列出各种现在可以说的话,又依次思考了自己需要的第一,让刘彻回去之后把嘴闭上。第二,永远不泄露我们现在没有举荐人才的权力这件事。第三,让刘彻与我们一党但无法夺取政哥和我的权力。 在片刻之内她想不出符合这三项条件的话,就伸出修长白皙的柔夷,拍了拍刘彻的肩膀“彻儿,你别害羞。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刘彻垂下眼睛,掩盖自己的情绪,他不感动,只是有点尴尬。吕后所猜的不错,他的确很担心帝镇中其他人热爱发表言论嘴欠的高祖,热诚直爽暴躁的父亲,还有欠抽的刘欣会对自己的发表各种令人恶心的评价。但是被她猜中了心思也很尴尬啊 吕雉没有多说什么,稳稳当当的回家去了。疲惫而收获颇丰的一行啊太累了,简直是心力交瘁。她现在只想吃点甜食,安慰一下自己飞快运转的头脑。 自从妻子搬到城里来住,嬴判官就开始准点休息,再也不自觉加班了,夫妻团圆不是为了团圆,而是为了商量着如何搞事情。 他现在正在默默的收集资料。他那时候把关于蓼毐的所有资料都毁了,秦史不记,一星半点的文字记录都没有,所有人对此讳莫如深,只有参与战斗的人口口相传,到了汉朝才被编撰入史记。现在说赵姬有不轨之事,根本没有证据。 小妇人又来敲门“东家,有一对老夫妻来找您。” “不请他们进来。”嬴政耐下心来,把这些资料划拉到一起,都塞进一个麻袋里,不经意的扔到带挡板的几排书架后面。或许这是自己新结识的人才呢,又或许是某些旧臣前来登门拜访。 出去一看好像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大概只见过一次。 白胡子老头温温吞吞的对他拱手,慢慢的说“多谢判官” 白头发老妇人笑的明快又很骄傲,福了福身不等丈夫把话说完“我们夫妻俩定下了职位已经上任去了,回来述职时,听闻是判官您在判词中对我丈夫多有褒奖,阎君这才将他举荐上去。我们夫妻俩感激不尽,特意前来道谢。别的不说,以后您家的香菇竹笋木耳黄花菜我们都包了” 老头无奈的笑着“对。” 嬴政想起来了,这是刘彻的那个去投胎的皇后成了一个穷太守的女儿,又嫁了一个镇守穷乡僻壤的太守。“恭喜恭喜,不知二位就任何职” 老妇人笑道“都说到山珍了,还能是那儿” 白胡子老头笑眯眯的说“是山神呢,是我生前任职的地方。”他有些怅然,红了眼圈,随即软弱的哭了起来“百姓们为我这老头树碑立庙,呜呜呜呜,我也没做什么呜呜呜呜” 老夫人熟练的递手帕,熟练的抚摸他的后背安慰他,又对判官俏皮的眨眨眼,用口型说“老东西天天都很感动,天天在山里巡视,遇到老虎咬死百姓把他哭的死去活来的。” 嬴政微笑着点点头,这对夫妻倒是很有趣。 老太守变成了老山神,性格比过去跟柔和了,现在他不用苦守孤城,也不用指挥百姓、发号施令。 吕雉回来时正看到丈夫探身往前看,一个老头儿单膝跪地在地上缓缓爬动,把大筐里的东西一包一包的东西都摆好。 香菇是一颗颗串成串晒干的、榛蘑和其他蘑菇也是一样的串起来,竹笋的切开之后焯水晒干的,木耳是一包,黄花菜则捋顺之后一小把一小把的捆好了。 吕雉有点懵“夫君,家里来了客人么” 嬴政亲昵的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把话多的老夫人介绍给她认识,然后和老头去书房详谈。他们现在在谈论山区耕种、修建梯田、还有梯田专用的犁。 老山神是为了百姓生活富裕。 嬴政嘛,当然是当皇帝的职业病提高粮食产量提高耕种效率耕战耕战 正月,祭祀即将开始,刘秀、刘庄、刘炟祖孙三代端坐在刘秀的屋子里,阴丽华和马明德都陪在自己丈夫身边。 这两个女人截然不同,阴丽华温柔娟秀,而马明德端庄肃穆,没有半点柔情。 刘炟被脾气暴躁又苛察琐碎小事的父亲骂了一顿,而自己仰慕的太后也没有温柔的安慰自己,反倒是得到了祖母的温柔抚慰。他现在总有些紧张,非常紧张,想问问对面高祖他们怎么不在自己的宅地等着祭品,都往那个奇怪的支出去的地、孤零零的亭子那儿走呢。 可是不敢问。父亲严肃端方急切,母亲虽然待人和善,对儿子的要求却很高,她从不娱乐,日常就是读书,做过最接近娱乐的是写了显宗起居注,记录丈夫的日常生活。 刘炟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日常的行为标准就被父母约束的非常严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马皇后又觉得丈夫的脾气急躁,爱打人这一点不好,越发用心的约束养子的性格,不许他发脾气。刘炟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许很想得到父母的认可和夸奖,但是肯定不会有的,父母二人都善于吹毛求疵,他们说的都对,说的都是圣人规矩怎么能不对呢。 这是刘炟在帝镇过的第一个新年,和祖父母、父母团圆了,眼前摆着十几样从陪葬品中翻出来的食物,屋中的气氛越发严肃。 阴丽华都无奈了,儿媳妇对着自己的时候笑呵呵的,也会哄人开心,怎么就对孙子严肃呢这孩子在父母面前蔫哒哒的,一副缺乏就是缺点什么的样子。想陛下父母恩爱,虽然都早逝,可是兄弟姐妹六人同出一母,关系亲密。不论是郭姐姐的刘疆还是我的刘庄,或是其他儿子,都是爱学习但平时快乐,他却不快乐。想说儿媳妇的态度太冷硬,又觉得情有可原。 刘疆从小就是太子,前后没有做过任何错事,郭后被废之前是个快乐的小伙子,被废之后是个聪明冷静、强颜欢笑以求自保的小伙子。 刘盈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刘炟,出来看个景儿啊。” 刘秀早就想把他支出去了,好好一个皇帝,从哪儿染上的这种孤独寂寞冷的神情。平时还不觉得,越是过年越觉得奇怪“快去,跟惠帝玩去,惠帝死后开朗了许多,你多和他们交往。” 刘炟也不说自己愿不愿意,立刻答应“是。”辞别了祖母和父母,就出去了。 刘盈带着他去看那个稀奇古怪的支出去的圆形空地,站在帝镇里“稍微等一会,别着急。” 刘邦已经带着刘恒刘启开始打牌了,哪能干等着天上掉祭品。 刘炟有些茫然,想试着跟他闲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干巴巴的选了一句尚书作为话题的开端。 在圆形空场的另一边,刘彻和卫子夫在屏障外面聊天。他能出去,不用硬在里面等着。 他想抱怨她平时不来,只有有了祭品时才来,一年才来一次,分明是眼里没有朕只有钱。 又觉得抱怨这种事太像女人会做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1章过年+争吵+团圆(虫) 卫子夫等这次祭品等的可着急了, 看得出来汉武帝又不高兴, 先说自己的事“我给卫青和公主、我自己、据儿、刘弗陵、爱宝和金花买的地买在一起了, 一次买五百亩更划算, 能格外送两头牛, 赶上最近地府的地价贵了点, 每到太平盛世, 鬼们都想买地,地价就贵了, 送的牲口也少, 要是我在王莽篡汉的时候买地,还能便宜许多, 可惜那时候没钱。现在还缺不少钱,这次的祭品怎么还没来” 爱宝金花是他变成村妇时生的三女一男中的两个, 爱宝是儿子,金花是女儿,另外两个女儿不愿意留下, 投胎去了。 刘彻问“五百亩地多少钱” 卫子夫说了个数,又把最近二百年内的大幅度价格波动拿出来给他看。 自从她离开地府和儿子住在一起之后, 一听说这宅子是当校尉的工作福利,就想买土地。奈何儿子和自己都没有陪葬品,据儿的俸禄虽然高, 他却攒不下。她那会努力的织布卖钱, 后来又去做别的工作, 都是想买地。卫青倒是愿意给姐姐买上几十亩地, 卫子夫还舍不得他那点陪葬品呢虽然刘彻给塞进去不少奇珍异宝,可是金银不算特别多。 刘彻警惕起来“上次卖祭品的价格不够这个数么”你拿钱干什么去了 卫子夫差点横了他一眼,及时的压了回去“我给咱们生的三个女儿公主,还有你生的银花、莲花做了祈福。” 地府的祈福是货真价实的,可以花大价钱请有道德有修行的鬼仙给自己的亲人或指定的某人祈福,不论投胎变成什么人,这股突如其来的好运都会有作用。 这好运如果当下不用也可以存起来日后遇到事时再化解,倒霉的人会忽然不倒霉了,遇到难题时也有可能突然迎刃而解,逃命时也有可能平安无事。看起来要死的事儿结果毫发无损,要么是自己的运道,要么是祖宗德行保佑,再不然就是有人给做法事。 她过去没提这三个女儿,不是忘了。她不提的事有很多。当时想着,如果据儿能当上皇帝,他的姐妹们都能被追封为长公主、重新厚葬,她们在地府也能过好一点可惜没有,等到自己离开帝镇之后,没来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倒是据儿和姐妹们惜别,送她们去转世投胎。现在虽然不知道她们身在何处,以后也不能再见面,但有了闲钱就可以给她们祈福啊。 刘彻 三个公主被他渐渐忘了,亲自生的两个女儿偶尔会想起来,慢慢也就淡忘了。 “呃,挺好的。” 卫子夫期待的仰头看天,等着祭品们下来。天降横财这种好事,真是太好啦要是没有这么多钱,怎么给七个人买地,怎么给另外四个人祈福呢。凭我自己织布、工作赚钱,得什么时候才能赚够呢。 刘彻呐呐的问“爱宝最近在干什么” “当了鬼卒,刚把字认全了,现在在学着读书。” 刘彻大惊“他也太蠢了”死了多久了,才把字认全 卫子夫不高兴了“爱宝生前一辈子不识字,死后又要忙于工作疲于奔命,又要抽空认字,一辈子没忙过的事都做了,你怎么能骂他。据儿都说他很努力了。” 刘据的意思是异父异母的亲弟弟虽然很认真,但不是特别有天赋。 刘彻怒“卫子夫,你这是什么语气”你还真把我当小媳妇吗 卫子夫心说我得意忘形,赶紧在往回哄了几句。只要帝镇还有祭品,就得好好哄着陛下。 这是多少钱啊多来几次,我就能坐拥良田万亩到时候雇人耕种、养牲畜,发了 想到这里,她激动的脸都红了,对远处招招手“准备好吗” 远处答道“好了” “陛下,请移步。” 刘彻还在生气“你弄了什么蠢东西” 意兴阑珊的走过去,走了两里地,看到一座高大的帐篷。 两个家丁正在门口揣着手闲聊,看东家和一个男人走过来,赶紧从左右拉开帐篷帘子。 帐篷门帘一拉开,一股香味传了出来。当中摆好了一桌酒宴,旁边还熏着熏香,一个美貌胡姬怀抱琵琶,一个少女手拿檀板。 其实这就是二次加工过的祭肉,各种调味加工,还有王翦那儿卖的酒。 家丁是自己雇来看院子的,歌姬是在集市上雇的。 刘彻见到这些东西,惊喜异常。他已经很久没享用过正式的一顿饭,现在这样的酒宴在生前算是日常,在死后却非常难得,可以称得上盛宴了皇帝们的厨艺请放心,最高境界是炸肉时不炸煳。赢秦阵营虽然能准备好酒宴,可是他们不请客啊 “好你有心了。” 卫子夫温柔的笑了笑,请他坐下,自己在旁边斟酒。 刘彻找到旧日未央宫中的感觉,恍惚间又像是出门游猎时带着人扎营住下的情境,连着喝了好几杯酒,越发期待接下来的惊喜“卫青和据儿不来么” “他们几个都在忙着呢。”金花现在倒是没当差,可我估计你不想见到她,她见到你也不认得。 安然坐在帐篷里,听着两个美人弹琵琶唱歌,一曲接着一曲的唱,旁边还有一个温柔的少妇频频劝酒,刘彻的怒意劝消,帐篷帘子挂在两边的钩子上,歪坐着喝着酒,看着帘外噼里啪啦的掉着大只的猪牛羊、小只的鸡鸭鱼。 他拈着酒盏,笑道“如今看来,这倒算是奇景。”看看自己,再看看远处高祖他们几个人被掩埋在肉山下,何其可怜。 卫子夫笑着点头附和“是呀是呀,天上人间哪有这样的景致。”心说那当然了,我小时候就讨厌下雪,冷飕飕,冻脸冻手冻脚,柴火还得分成每天的份儿慢慢烧。等进了宫,穿了狐裘依着熏笼,喝着暖酒,出门就上步辇,下雪就有趣了。 接下来没有别的惊喜,她没请平阳公主来,平阳公主也不想来哄他。 刘炟和刘盈话不投机,又碍于这是祖先,他不好直接离开。就静静的等着,满心的尴尬,暗暗祈祷一会一定要出现个奇景啊。免得我硬着头皮强行夸。 刘盈想打听一下他和父母的关系,碍于自己年轻脸嫩,不对,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他没法像母亲那样轻车熟路的抖搂一下温柔慈爱,蒙住人的头把人拉走。也觉得尴尬,还暗暗的生气,这小子怎能如此木讷 大量的祭品忽然从天而降,盘旋的降下,短时间内倾泻而下,把亭子给掩埋了所有人都先祭高祖啊 刘炟“哇” 刘邦坐在亭子里左右看了看,甚是高兴,终于不用自己收拾了又觉得不对劲“喂,这些祭品拿去做什么”分给鬼们吃嘛不是有那个施食的无限大饼吗上次来一群人把这些垃圾都拿走了,还干的兴高采烈的朕是不是被人搜刮了 刘启得到了儿子的分红,就解释道“别问,这是收税。” “怎么早不收” 刘恒劝道“突然加税也是常有的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孙子带人给我拿来十筐东西,五筐新鲜水果,另外五筐是精心烹饪的、一砂锅一砂锅的美味。另外还有六坛子酒。 扶苏慢条斯理的晃悠过来,看蔫哒哒的阿盈在和蔫哒哒的新居民沉默无语的并肩站着。等一会他可以去祭品堆里挑自己喜欢的,然后就可以带着阿盈阿嫣去城里和父亲、夫人团聚,真是个愉快的新年。 父亲刚在阎君那儿拿来了举荐帝镇人才的权力,之后会发生什么呢刘彻想要离开这里,这不奇怪,他居然也能俯首称臣准是因为我父亲能低下头,那他的骄傲也就是很可笑了。刘炟看起来很奇怪啊,他和阿盈吵架了么 刘炟终于低低的问刘盈“惠帝,父母对儿子永远都不满意么别人家也这样么我看到景帝抱着武帝亲他的头还看到宣帝一边嫌弃一边疼爱”景帝刘启生气的时候追着儿子暴揍,高兴时把儿子强行抓过来当小时候放在腿上抱着,亲亲额头。刘炟表示十分震惊,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先帝和太后从来不做这种事,这多,呃,多不合礼法啊。 刘盈眼睛一亮,开始疯狂炫耀“怎么会呢,我还会躺在我娘怀里撒娇生前和死后都会。我娘其实可温柔了,别的事都是谣传,我们娘俩关系可好了,看我这条裤子,我娘给我做的。我继父第一次去工作就给我拿了糖和瓜子回来始皇陛下的脾气也很好。” 扶苏以自己的人品给他担保“阿盈说的都是真的。” “哇那可好。”刘炟的情绪越发低落,心虚的问这“二位,我觉得我算是个挺认真的皇帝吧我虽然不是累死的,可也不敢偷懒懈怠。我爹娘总是,对我要求严格,我时常有瑕疵。”平心而论,他从来没达到过父母的要求,但他们俩的要求很合理啊。我这么认真还能犯错,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扶苏随手搂着刘盈问他“你的治国我不了解,说说看,有什么瑕疵” 刘炟心说等我的窦皇后下来,她也会特别无礼的抱住我又亲又摸又蹭,呼“呃,我为政宽仁,还厚赏外戚。我父亲有一点点苛察,还压制外戚,我觉得,我觉得大臣们都是贤臣,哪有不通人情的人呢,我待之以国士,他们也该报君主知遇之恩。我虽然宽仁,不是什么都能容忍,小错赦免,大罪不容。这不是很好嘛”像我父亲哪样,因为一个大臣把给人十匹锦写成了一百匹锦,他身为皇帝,抄起棍子把人这顿打,这合适吗 扶苏表示我当年对胡亥也挺好的,虽然不太熟。 刘盈表示我当年对周勃陈平也可好了,怎么样,人倆说我四个儿子都不是亲生的,把我的后宫说成什么了 扶苏上次和他爹有过法儒之争,对这个儒家门生也没有多大好感,摸了摸阿盈的头发,还是他乖,不和我争论高低。一个皇帝,成了别人的门生,简直可笑,更有甚者把那些没当过皇帝,没治理过天下的人的话封为金科玉律,简直是走狗。 他平和的说“这样的确很好。你既然知道你父亲苛察,何必听他的评论。”随手捞一下。 刘炟愣了半天“对啊” 扶苏暗暗的好笑,捏了捏刘盈的肩膀,以眼神示意儒家的君父论真是蠢透,不论什么人,只要是君父就得崇拜、顺从,把对方的话奉为金科玉律,让干什么都绝不二话,多蠢。 刘盈哥您对您自己有什么误解吗 扶苏看懂了他的疑惑我父亲那样睿智、深谋远虑、气吞山河,开创了亘古未有的功业,聪明人都会崇拜他。别人的父亲通常不配。 刘盈忍不住笑了笑好的好的。 刘炟哇,居然这样露骨的抱在一起,还眉来眼去,我,我,我从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他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纷纷落下的祭品。 扶苏随手拍了拍肩膀,刘炟有点受到惊吓这倒是很合理,谁敢拍皇帝的肩膀啊。 他安抚道“我看你干的不错,人口增加,府库充盈,强国强兵的策略不只一种,文帝当年也很宽仁。” 刘炟心里头特别开心,嘴上还得谦逊“我哪敢和文帝相比。”对对对就是他本朝中最崇拜的祖先。当年有文景之治,我和我爹也能合称一个啥啥之治。 明章之治 扶苏一看他这种心里头得意脸上还得矜持的人,就觉得很好笑,夸你就乐,骂你就不开心,这才是个人呢。谁不知道被夸了会高兴啊。“古代圣君里,没有几个亲自动手打人的。暴君也没有。刘庄是个奇人。” 刘炟羞的脸都红了,我爹太特立独行了。 宛若一个朴素又规矩的儿子为自己叛逆染七彩莫西干头的老父亲感到羞愧。 刘盈看他这么弱唧唧的就觉得烦“你该回去等着,你的祭品和祭文快要到了。” “好。”刘炟想要躲开这尴尬的谈话,又非常期待妻子会给自己烧来什么东西,快速离开这里。 扶苏和刘盈留在原地不动,看着眼前神奇的景色,一阵阵的遐思“刘彻跑出去了。” 刘盈“给卫子夫送货去了。” 两人一顿笑,直到祭品山逐渐扩延,山峰上滚落的鸡鸭落在两人眼前,这才开始动手。 随便拿了一大堆看起来好吃、闻起来也好吃的祭品搬走,这是请他修亭子的价格,只可惜拿回去之后无处存放。 俩人对着能容纳很多东西的九鼎看了一会,谁也不敢开口,陛下生气会很可怕的。 张嫣安安静静的坐在房顶上看着祭品如暴雨落下,不知道这种景色比江河的汛期如何。她生前对高山大河的景色非常好奇,没有机会出去转一转,现在变成鬼了,仍然不敢飘到人间随便乱逛,总觉得很危险,能安安静静的住在这里就很好,好奇心就算了吧。 刘盈说“哥哥,我觉得刘炟不怎么样。受制于一妇人。” 扶苏笑问“你想要他怎么样过于苛察啦。” 刘盈气的差点蹦起来“我可比刘庄聪明多了只是生前没有施展的机会” 扶苏笑而不语,拉着俩小孩准备去阎君城里过年,不知道父亲休不休息,反正夫人和那颗奇怪的小树一定在家里,临行前看了看还有什么问题,唔,刘病已和许平君去人间过年了,人间的新年花样更多更热闹,只有刘箕子和王嬿那两个小孩关起门来不知道在做什么。要不然把他俩也叫上,一起去过年要不然这两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小孩子,孤孤单单的留在帝镇里,还没有多少祭品,多惨啊。 他示意俩人先别着急,悄悄走到他俩门口。 刘箕子也觉得无聊,问妻子“想去城里逛一逛么” 王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顾及他的情绪“我想去宝货地狱,看看他有没有后悔。”她一直都想去,问问他逼死我母亲和四个哥哥有没有后悔,有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刘箕子也考虑了妻子的感受“你不介意我嘲笑他吧”虽然不是第一次去见王莽,但每次都是在屋外混在人群中疯狂辱骂他,还学会了很多脏话,回来一个字都不敢说的那么脏。从来没和妻子一起去过,万一到时候热血上头,骂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王嬿想说的是另一件事,她非常苦恼,又不敢说。伸手抱住他“只要你不骂我和我娘,旁的事我不管。” “嬿嬿真豁达,不拘泥,比刘庄聪明多了。” 刘秀和刘庄奋力伐木好几年,辟雍还没盖出来,还没教化众人,先被众人笑话的够呛。 扶苏看他们不寂寞,也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就悄悄的走了。带着两人走出了镇子,张嫣揪了揪刘盈的袖子“舅舅,你怎么生气了” 刘盈不吭声。 扶苏没想到他这么生气,问“你就这么讨厌刘炟” “嗯。” “他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憎恶是执政,还是后宫混乱受制一妇人,大小宋贵人被诬巫蛊,被逼自杀,两个梁贵人幽愤致死” “对”刘盈怒冲冲的问“他弱质不堪,一个虚伪造作的好色之徒,你何须招纳他我和你谈论事情,你却对我熟视无睹” 咱们当镇长招纳的第一个人才,可得是个人才,你不能看他可怜文弱就招揽他,对他示好,整个镇子里的人都会嘲笑我们的他既不聪明,又不会识人,性格软弱体质也不行,简直是个废物。他还被和戚姬一样的女人控制了,任由她胡作非为 我可以跟你好好探讨这件事,要么是你说服我,要么是我说服你,可是你不能不和我探讨 不说话不搭理,不论是对下属、对兄弟朋友、对后妃,都是一个意思滚蛋你真烦人 张嫣默默的走开了一点,给他们地方,让他们自己吵。如果打起来不会吧 扶苏皱了皱眉“我打算出了镇子再谈论这件事。你说的没有错,刘炟的确是个弱质儒生,但他的用处不在于此。” “嗯” 扶苏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上来,就把张嫣也捞回来“你们俩听着,刘炟是刘秀的孙子,刘庄的儿子,但他的性格和父祖不同。他对他父母的态度很古怪。” “这有什么稀奇”刘盈说“我知道他从小不被父母疼爱,被严格要求,那又如何” “刘庄不是慈父,马明德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亲生母亲籍籍无名没有被封为太后或追封皇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其中内情你不问刘炟,还能问谁你看,我们现在就发现了,这对父子之间不亲昵,刘秀和阴丽华倒是有些喜欢刘炟。” “哦”张嫣放心的说“原来您要套话。” 我可以通过刘炟的遭遇或能力让刘秀对刘庄渐生不满,也可以引诱刘炟投奔我们,刘炟定然不会来,但刘庄苛察,必然对他暴怒,或许会把人逼过来。这就好比是人的六指,长在手上没有什么用,砍下来也会疼。 扶苏笑了笑“反间计也可以用,离间他人父子之情虽然不好,但帝镇中,始终在准备战争。阿盈啊,乱发脾气要被罚的。” 刘盈心说只要不是把我从车上踹下去,怎么罚都行。“好啊,是我太心急了。” “罚你把孙子兵法和尉缭子再学一遍,打仗打的不只是交战对峙,还有很多战争之前、之后的事。” 三人到了秦吕宅,进去拜见了父母,果然都在家呆着呢。 吕雉正在厨房里精心烹煮一锅蘑菇肉片汤。 嬴政虽然热爱工作,可是在新年时不会死什么位高权重的官吏,如果自己在哪儿有空闲,他们会不管什么高低贵贱,都塞进来审。他在审了八个县令之后发现了这一点,赶紧回家休息。 “扶苏,叫上吕雉进来,谈事。” 老山神和他闲聊时谈到各种农具,由此引发了他的想法。 说实话,地府的很多器具、机械都和人间差不多,这不应该。判官用的桌子那样神奇,为什么房屋、用具却和人间没什么区别。 他打算和阎君聊一聊这个问题,鬼差们押解幽魂的方式可以换一换,非得用铁锁牵着么就不能把鬼关在小笼子拎走吗那些不会御风的人非得徒步行走吗既然墨翟在这里,不能研究一些代步工具吗朕偶尔回一趟帝镇,徒步走回去,会累,去战国镇看祖宗更累。 “就是这些事,你们还觉得有什么器具可以更精妙神奇,还有,这也算是制造军械,我们如何插手” 嬴政扼腕叹息,人才啊,人才不足啊没有一个适合推荐给阎君监督制造军械的人,这个人要既忠于我又能被阎君赏识,唉,大好机会就要白白浪费却又不能押后不提这件事,等找到人才再说,万一被别人抢先呢 这么说吧,汉朝那些皇帝,除了刘箕子之外,没有人忠于我,包括刚刚示好想离开帝镇的刘彻。唔,刘箕子不行,他不行,他能力不行不会被赏识。 王嬿心不在焉的和丈夫一起去参观宝货地狱,地狱大部分都是敞开了随便人参观的都下地狱了还想要什么权吗 一群死于宝货制度的商人和小手艺人生活在地府没有去投胎,他们坚持每年都来,一边啃着能买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一边辱骂王莽,还要给他的题库补充一些新题目。 刘箕子本来想带着妻子进去嘲讽一下,在门口听见他们骂的太脏,不由得面露难色“咱们别去了。” “嗯,听你的。”王嬿在门口随意看了一眼,看他枯坐在桌子前面,茫然麻木的不停的算着题目,所有的野心和伪装全部被坚持百年的做不完作业不许吃饭睡觉消磨殆尽,这就够了。 她在王莽篡汉之后是称病不见人,王莽派人来说亲被她跳起来一顿爆揍,她是因为守寡心如死灰,被父亲表里不一弄的压抑痛苦,但不是一点娱乐都没有。 她有种不可描述的娱乐,以前和刘箕子有过几次,还没来得及生孩子就成了寡妇,可是这不耽误她伴随着身体发育,继续进行不可描述的探索。 她现在非常非常非常想和丈夫做点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帝镇中虽然无聊,只要有这件不可描述的事,待上一千年也不会腻可是这话该怎么说呢又能对谁说呢如果和丈夫说,他会不开心吧,他大概也在想这件事,这种事能找谁请教呢鬼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刘邦晃晃悠悠的从挖出来的隧道走出来,一手揪住了刘启的衣领子,一手掐住刘恒的后脖子“你们俩别跑了,跟老子来” 回去把俩人扔地下,他就拍桌子“少他娘的扯淡,他们要这些祭肉有什么有究竟是谁要的” 刘彻来救自己爹,施施然的晃悠进来,换了一套新衣服,头发也重新梳过,身上带着熏香和新酒的香气“陛下何不问我” 刘邦嘿嘿一乐“孙贼,你倒是说啊。” 刘彻说“你留着也没用。” “放屁不告而取就是偷,偷你祖宗家的祭品你也不嫌丢人” 刘彻撇撇嘴“直接往河里扔的东西都叫垃圾。熏得我头疼,我雇人来清理垃圾不行吗” 刘启点头“对啊我们都整理祭品,只有您听之任之。” 刘邦看着这几个不肖子孙,眯着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会“是陈阿胶还是卫夫子你这两个女人的名字可真怪。还是你在帝镇外遇到了哪个,叫人把东西骗了去你知道这些祭肉价值几何吗” 刘彻心说总共两个名字,六个字,就记错了一个字,真不容易呢 他问“那我们下次不动高祖您的祭品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拿了我的祭品,不论是卖上什么价格,都该分我一大半全都是我的子孙后代”刘邦气的拍桌子“你会做生意嘛别卖便宜了看你空着手回来,准是除了沾点美色之外什么都没有你说你是不是傻,大家都是鬼,你还能真干成什么事吗当了冤大头吧” 刘彻最恨别人骗他,第二就恨别人说他上当被骗,终于绷不住了“哈哈哈哈,我的妻子和三儿一女都在镇外,姐姐和姐夫也在,我焉能被骗。” 刘邦真有心不让他拿自己的祭品,但这话又没法说,只要怄足一年的气,两年的祭品加起来,能把刘恒和对面嬴政家都给淹没了。真他妈的可恨他又怒视刘恒“你,刘恒,你说实话。” 刘恒老老实实的说“我不知道帝镇里怎么回事。我从来不去。”我真机智 刘启看祖父看向自己“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儿子没亏待我。 “都他妈滚。” 三人鱼贯而出,刘恒沉默的回隔壁去了,刘彻和父亲一起回去“您看,嘿我忽然想起来了,我这也算祭祀先帝啊。” 刘启坐下“来,祭祀的时候别忘了磕头。” 刘彻何止是给他磕三个,还即兴发挥,吟了一篇赋出来。 蹲在门口偷听的刘邦心说你们俩有病啊 然后瞎闹的父子二人都忍不住了,刘启忍不住问他“你的三儿一女” 刘彻也没忍住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又解释了一下“我去投胎那次,卫子夫为了求我回心转意,特意跟过去变成了我隔壁的小丫头,啧,又生了几个孩子。” 刘启十分感动“这很好啊,我们去见见他们,正好在新年,你该和他们团圆,不要留在帝镇里,我跟你同去。阖家团圆多难的啊,唉。” 刘彻啥不天哪啊别啊 刘启沉吟良久,又叹了口气“我最近常常想起栗姬美人们争宠怎么能那样凶残呢现在那窦皇后是郭圣通的曾孙女,废太子刘疆的孙女,她可真是蛇蝎妇人,刘炟的后宫被她残害殆尽,还觉得他是个好人。” 栗姬曾经那么可爱,那么活泼动人,后来爱嫉妒爱发脾气。后来我的确喜欢那些更年轻的姑娘,也担心她不够母仪天下,可我那时候没想废太子。宠爱年轻美人总会动摇储君的位置,这实在是太可气了,难道堂堂天子要为了儿子储位安稳,就和一个女人一心一意的过日子这样算下来,还是刘病已厉害。我父亲也很厉害,他沉溺美色,却选了无子的慎夫人和绝对生不出儿子的邓通。 刘彻本来想说那是刘炟太傻,猛然间想起来,要说他傻就要说到他笃信儒家,要说到儒家就得提起董仲舒,又得说我不对。 我哪知道用来教天下人忠君的东西会把君王教傻啊刘病已当年也学了,他可没傻 刘炟回去之后等到自己的五份祭品,他有八个儿子,早夭了三个。现在那些儿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他们去自己的封国生活了,有人替他们安排遥祭先帝的一应事务。 他发了一会呆,屋子寂寞而凌乱,透着一股单身汉的味道,只好缓缓起身回去。 刘秀刚把儿子问了一遍,问他怎么非要立这个儿子,这小子看起来呆呼呼的,你爹当年也是太学生,也学尚书,可没这么死板。 刘庄攥着拳头捶了锤桌子“我也不死板” 两名皇后赶紧劝解。 刘秀很不高兴“窦氏宛若赵飞燕” 马明德对于刘炟和窦氏废了自己临死前立的太子这一点很不满,但窦氏当年不得自己欢心也很温顺,不得不解释了一下“陛下容禀,窦氏虽然无子而貌美,却谨慎,比不得赵飞燕。” 刘秀沉着脸“她远不如郭圣通。” 阴丽华陷入了沉思不知道郭皇后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刘庄知道窦穆和父亲窦勋是什么人,当年册封皇后的祭文下来就知道,窦家当年有从龙之功,窦勋得以娶了大哥郭圣通之子刘疆的女儿,但是当这父子俩横行不法,霸占了很多良田美宅。自己就把他们父子罢免了,让他们滚回去反省,又派人去检视。这父子俩牢骚不断,抱怨皇帝刻薄功勋后人。汉明帝大怒,把这父子俩抓进监狱严加拷问,最终双双处死。 他问妻子“这样的罪臣之后,焉能进宫侍奉天子。” 明德皇后诧异到“陛下不是绕过他们的家人吗”她隐晦的看了一眼刘秀,有些话不便明说。她的父亲伏波将军马援,死于战场还被人诬告有不臣之心,私藏财宝,她知道自己父亲是多么正直忠贞的人。窦穆父子的事未必是真的,就算是,也不该刑求又处死。人都杀了,还要株连几代么刘庄从来不让后妃干政,她也不行,能给皇帝写起居注但不是所有事都知道。 况且我选择的宋家姐妹,刘炟不喜欢,他喜欢他自己选的窦氏姐妹和梁家姐妹。我能怎么办呢 没有规定罪臣之后不得入掖庭,反倒是把很多罪臣之女没入掖庭为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2章直道+原生+雨女无瓜 新年三天假还没结束, 嬴政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阎君们探讨科技革新的问题。 秦朝一向非常注重军备, 不论是款式设计还是用料, 只要能变得更好, 就尽情更新。 给鬼差用的东西升个级, 顺便让人省心, 如果押运鬼魂的事能变得省力, 他们就不用横七竖八的在判官厅里睡觉休息。他作为判官能容忍鬼卒们睡在地上那是因为不忍也没什么办法,看他们那样子, 困得睁一目眇一目, 走路晃晃悠悠,一副随时要猝死的表情, 强逼他们保持清醒也没用。 但嬴政还是很期待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鬼卒们把犯人押过来之后, 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最好能在走出判官厅时不用在一群鬼中挤来挤去,总感觉自己会丢东西,被他们碰到的衣服都脏了。 嬴政本想带着扶苏一起去, 但扶苏和小树妖聊的火热“风吹树叶是什么感觉” 小树妖迷惑的看着他“就是风吹树叶的感觉啊。很舒服的,缝隙潮乎乎被吹干, 很舒服。” 扶苏特别好奇“土和不同的水有味道上的差别吗” “唔有的,泉水有点甜,雨水没有味道, 被人尿很不舒服。” 经常有人撒尿的树容易变黄落叶, 甚至是死掉。 小树妖慢吞吞的说“我记住的第一件事, 就是有八个人围着我撒尿, 好坏的,我掉了好多叶子。后来我能变成人,跑去找他们算账的时候,他们居然都死了。” 居然的意思就是才过了二百多年就死了啊,没能去算账。 扶苏又问“你作为树的时候,是站着还是坐着” 小树妖也很想知道这一点,想了半天“不知道啊,树和人不一样,我们死了才能躺下。” “哦对,是我糊涂了。”扶苏在树上摸了两把,变成树妖的树和普通的树摸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你想要点什么吗我给你喂点蜂蜜水” 树上浮现出的小孩面孔问“你能给我下点雨吗好久没下雨了。” 屋里吕雉看着刘盈,这小子又有心事,又不对劲。等政哥走了我再问他,这副做错事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嬴政出屋时,扶苏正拿了一盆水一块抹布,站在石头上垫着脚,给小树妖洗澡。 小树妖开心的抖搂树叶子,对他嚷嚷道“你的儿子真是个很好的人类这里不下雨,我浑身都脏兮兮的。他真的好,好好啊。” 扶苏笑的手抖,抓着一大把叶子顺着脉络仔细擦着。 嬴政点点头“好。”头一次听说树还需要有人给擦叶子,真新鲜。 他扬长而去,到了阎君殿里,这里熙熙攘攘没什么人,现在只留了三位阎君值班,其他人都去休息了。现在这个皇帝只是个小孩,那就是临朝称制的太后还没有瞎作什么,准确的说,是还没有作死多少百姓。其实无为而治的意思就是领导只要别捣乱别瞎指挥,下属就能把事情处理好。 闲的没啥事,只有天上飞来飞去的火浣布,两人闲的没事干就缠着中间那位“让我摸摸你丈夫嘛。” “不摸尾巴,摸摸爪爪就可以。” 猫非常威严,异瞳,神态和狮子有些相似,从下巴到肚子之间,满胸口的毛形成倒三角的轮廓,微微卷曲,层层叠叠如白浪。 中间的阎君不厌其烦,在怀里睡着的猫猫耳朵上咬了一口“变回来” 她抱的雪白巨大的狮子猫嘭的一下变成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把脚伸过去,低沉雄浑的说“来摸脚脚。随便摸。” 两位阎君一起崩溃“算了算了” “居然带着丈夫来工作,简直是昏君” 壮汉嘭的一下又变回猫,跳下高台愉快的走开了。正因为不能带着家眷来工作,他才用本来面目陪在妻子身边,让她摸两把解压,今天被咬耳朵了找个地方疯狂蹭头去。 嬴政进来时和猫擦肩而过,他一怔,不是说地府没有猫狗吗 难道这是阎君的特权。 当然了,帝王当然有特权,哪有约束天子的法律呢。 狮子猫走到墙角,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墩子,先挠了两把确定了石头的弧度很舒服,把耳朵贴上去一顿乱蹭。 中间的阎君得意的大笑起来“你们倒是摸爪爪啊都是一个灵魂,有什么区别。” 撸猫未遂的阎君愤怒的指责道“放屁你能亲猫爪爪,你能亲他变成人的脚吗” “对啊你能把脸埋在猫肚子上,能把脸埋在人肚子上吗” 有猫的阎君傲视二人“我能啊。” “呦,你来啦。难为你还想着我们。” “阿哈这不是我最喜欢的嬴判官吗真可爱来来来坐坐坐,上茶,上糖葫芦。新年好啊来拿个红包。” 嬴政猛然打起万分警惕,甚至觉得他们要给自己挖坑。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想着他们什么叫最喜欢的判官什么叫可爱他看着红艳艳亮晶晶的糖葫芦都觉得有毒。 表面上不动声色“新年伊始,特来拜贺。祝阎君工作轻松”像他们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相同的工作,真没办法祝福别的事。说是君王却不治国,有军队却不扩张自己的国土这个片区已经够累了。 撸猫未遂的阎君气哼哼的站了起来“真实在。” “好啊。来后院喝酒。” 有猫的阎君不介意被他们小小的报复一下,现在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工作也不算难,和战争时期的工作压力相比还能游刃有余的应付。 判官不能拒绝阎君的邀请,他本以为这两位有什么正经事、隐秘阴私的事要偷偷的要求自己去做。 阎君殿的后院非常巨大,是个还算精致的花园,种着各种奇异的花卉,还有一片竹林、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一颗结满了苹果梨桃子柚子樱桃的大树。 二人吩咐鬼卒“去找找有什么下酒菜,有什么酒,都拿过来。” 很快就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子,在席子上端端正正的摆了三张小桌,三个坐垫。 各种小菜喝酒,甚至没什么话好说。 阎君不好意思说我们想摸同僚的猫妖丈夫的脚脚,他们不让摸,你有什么办法吗这种蠢话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几个人为了猫爪爪掐架的时候开启了阎君席位上专用的、隔绝声音的屏障,不让别人知道,殿前都尉也不能知道这种事 嬴政松了口气,被夸可爱让他浑身寒毛直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受的想挠挠。 他又喝了一大杯酒“二位陛下,我又想献策了。” “好啊你说呀” “唔,不要太费事。” 嬴政微笑“非但不费事,还能让鬼卒们省力。我一向爱惜民力” “噗” “咳咳咳咳” 嬴政╭╰╮你们对我有什么误解吗修造宫殿和长城我管饭还给工钱还想要怎样我当然爱惜民力,把人都累死了谁给我干活啊 这都不算爱惜民力吗非得像你们喜欢的那样,永远不发动战争才算吗朝代兴衰更迭都是寻常事罢了罢了,当年我一统六国时虽然没有屠城,想来地府也一样加班加的要死。 两人有点尴尬“酒太呛了。” “你接着说。” 嬴政继续说“人间战乱时冤魂暴增,鬼卒们疲于奔命,一条铁索只能拴住一个幽魂,如果能让能工巧匠研究出批量收纳、押送大量幽魂的办法,会容易的多。鬼卒们往来御风,一定要耗费本身的阴气,如果能乘车马奔驰,也能省力。昔年秦国对于改良农具、武器的人给予厚赏,我虽然不懂如何改善这些东西,但应该还有改良的余地。” 鬼虽然不用吃喝,但他们也消耗,消耗的是阴间弥漫的阴气。能容纳的阴气足够多,吸收阴气的速度足够快,就能御风飞行。如果劳心耗神又不能吸收到足够的阴气,就会非常疲惫。 两位阎君陷入了沉思“唔,我们在鬼差忙不过来时也会征调城隍府中的阴兵力士,到没想过这些。” “要是能像墙上锦画一样,把人往里一扔就出现在城门口,的确能省事。” 只可惜那锦画又局限之处,一人一副,而且必须有本人的容像才能反复使用,以前也试过改良,不行,女工们费尽辛苦织出来的锦画,最多能容纳一百个幽魂通过,就会被击碎。 两位阎君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又问他“你既然出了主意,必然有好办法。” 嬴政说“恕我不善于机关器械。我只想要一辆马车,不知道鬼卒们需要什么,阎君不妨张贴榜文广开言路,在鬼卒之中采选有用的建议。再把人间优秀的工匠集合起来,让他们试行之。” 反正改良农具的是农民,改良武器的是士兵得到受命的工匠,从事那个工作才知道需要什么。 天子的工作不是把事事想的周到,指挥的特别细致,主要的意见是听取建议,让专业人士去做专业的事。 “只好如此了。” “广开言路啊好累。” 两位阎君对视一眼,叮的一下眼睛亮了“让墨翟来啊他能鉴别哪些要求能实现,还能立刻就做出来。” “叫上大家商量一下,立刻开干,再过些年又要乱了。哦对了,你出了这个好主意,想要马车啊给你个牛拉车如何让司寇法律部门把下一个犯罪变牲畜的鬼变成牛。” 为什么不变成马呢因为跑的太快,魂魄上下的拘束会散,就会变回人形。 阎君们正式出行时坐的也是大白牛车,四头肥壮巨大的白牛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腾空飞驰,前后有卫队相随,这可是非常好看的。奈何日常都是御风自己飞回去,总是用不上。 始皇的小心心砰砰跳,这一趟收获太大了好了,以后不用徒步行走,或许眼前也不会倒下几个鬼卒睡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墨翟居然生存在地府过些年又要乱了不知道阎君是有真凭实据还是推敲出的未来,但这是个既好又坏的消息。 “二位阎君,告辞了。”嬴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一件事,转回身“阎君,我还有一个建议。” “你说你说,你想起来什么了有什么人间能用得上的东西” “有”嬴政说“修路人间到地府只有几个鬼门天上的大窟窿,鬼门到城池之间没有路,城池之间也没有路。各个镇子之间也没有路。”他虽然没干过鬼卒的工作,也知道在旷野上约束一群惨死的冤魂应该不太容易。 “哇,你真是喜欢修路。” 嬴政一提到修路就很兴奋,他统一六国的第二年开始修造秦直道,为的就是可以加快发布政令、传递消息、运输、调兵的速度,谁都知道兵贵神速 为什么过去要采取分封制因为一旦某个地方发生了事情,天子要在几个月之后才能知道,不分封不行。只有信息快速传递,政令畅通无阻才能改为郡县制。其实他一直都不理解,地府为什么没有路,只有一些被鬼踩出来的稀疏的小路,还有高矮不平的坡。 很显然这是因为阎君根本不出门,不巡游,不知道修路的重要性,而调集的士兵都能在都尉的带领下腾飞一段距离,也不需要修路。只有那些刚死的幽魂、底层的鬼卒,既不会御风,又不知道修路。 祖龙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你不可不知关于修路的18种好处 始皇给你一个忠告,功在千年 修路的必要性,全国都知道 不修路就是在浪费鬼卒的气力 如果有这样一条路“冤魂在无法离开这条路,在城门口施食,他们就会自己冲过去” 两位阎君听的如痴如醉,觉得他好有道理,一头“修修修路” “一定要修路” “开始修路时让你负责” 嬴政表示心满意足,要不是想起来自己是下属人家是阎君,差点当场指挥他们拿来地图,开始规划修路的方向。趁着自己还能绷住,及时的撤退了。 难怪权臣容易犯上,真是情难自已。 吕雉和张嫣深谈一番,确定这个小美人还是没有进取心,还是胆小,但是有了衡量修为的方式,她也只好听之任之。轻柔的把刘盈拉进屋“你又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一脸愧疚” 刘盈有点头疼“我想要尽快做出一些成就,想要招纳人才,可是扶苏太有耐心了。他万事不着急,沉稳厚重,接手帝镇之后雷厉风行的改善了环境,开始让赵飞燕赵合德跳舞腐蚀他们的意志,然后就稳了下来,不急于招纳新的人。我心里急切汉朝的皇帝一个个的死,他们的实力逐渐壮大,我们却稳步不前。” 吕雉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忽然说“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是不是” 这是他的原话。 刘盈脸上红白斑驳,纠结了一会,俯首下拜“不是,不全是。”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翻译成白话文是我是你儿子,你还能不能让我管事。 他当年因为和母亲意见相左,就吵起来了。年轻人总是急切的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 吕雉心说我就知道你小子心急,沉不住气“帝镇中的事急不得,急则生乱,急则露败相。” 刘盈垂头丧气“我和扶苏生气了。他没生我的气,可我,我不想跟他生气。” 他在生前经常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刘邦怄气的时候只能做到少说话别惹事,和母亲怄气的时候不插手朝政,滚到旁边喝酒去,一直在努力控制,但是控制不住。到地府之后和扶苏关系融洽,从来没有生过气,这是第一次,如果以后有更多次怎么办呢 吕雉不想瞎猜,直接问“吵起来了打起来了” “没有。”刘盈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我太心急,没好好问他。” “你和他不一样。”吕雉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你没发现么,扶苏从来不想对谁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也不需要别人高看他。当年政哥在帝镇中,他就安安静静的去种地,你说这是为什么” 刘盈有点茫然“因为陛下很厉害” “不错,但不只是如此。”吕雉叹了口气,细究儿子的性格成因,他缺乏一个能作为楷模、让他学习的男性。扶苏和嬴政学的四平八稳,不动声色。为什么说君王长与妇人之手不是一个好事儿呢不仅因为妇人疼爱孩子,会让他无忧无虑,会哄着他、放纵她。 后宫和朝堂的处事之道完全不一样,后宫需要的是自保和争宠,如果一个小孩子学了后宫妇人小心谨慎和讨好君主、尖酸刻薄的对其他妇人的态度,拿到朝堂上去应用,就会一败涂地,如果是君王则更加糟糕。君王不需要更不应该讨好任何人。 “都是刘邦的错。”吕雉给微微有点焦躁愤怒的儿子详细解释“他令我们母子不安,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现在你一直在对扶苏示弱和讨好。他一时不和你说话,你就不安。” 并且还有点嫉妒其他相貌英俊的年轻人,这可不好,嫉妒刘病已是你糊涂,他对许平君那等痴心,嫉妒刘炟更是你蠢,扶苏要是看得上那样的人才怪。不能容人非常不好。 刘盈有点立刻否决这一点“我是想要扶苏喜欢我,但不是因为他,我和他没有关系了我和扶苏算是什么关系呢,既不是那种关系,还要强行捆在一起” 最尴尬的事正在于此,我对现在的关系很满意,扶苏也很满意。 但我是不想当下面的哪一个,我又不是刘欣。而扶苏是压根就不好男色 吕雉怜悯的摸了摸蠢儿子的脑袋瓜“什么关系你觉得夫妻关系可靠吗一生知己不分离多,还是夫妻恩爱到白头的多你怕什么,这又不是后宫争宠,你也不是戚姬。”戚姬是整个后宫中最光彩夺目,最胜利的人,她用的技巧就是撒娇打滚。 生长于深宫中就是这一点不好,他所看到的女人,不论什么样的女人,争夺的只有一个皇帝,能做的事只有等待讨好。而朝堂上的男子可以争夺各种官职,可以结党营私也可以为民请命,多么多姿多彩,多么令人羡慕。 她教张嫣一点要多做一些事,让自己有不可取缔的地位,却不能这样教刘盈。 这傻小子已经很激进躁动了,得让他稳下来“阿盈,你和扶苏不一样,但你和他一样没有机会执政。你应该把他当成朋友,仔细商量,同进退,共掌帝镇。你看,扶苏喜欢很多人,也喜欢很多事,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想要他独宠你一个么你想保住什么被人威胁到的地位吗” 会争宠的不只是后妃,大臣也是一样的,某一个大臣如果和皇帝关系特别好,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忽然有一天这皇帝开始听从别人的建议,大臣嫉妒起来下的毒手远胜于后妃。 刘盈豁然开朗“啊,对啊” 我急什么啊我们之间不论是谁打算做一件事,都会互相商量,扶苏跟我的感情不一样,他有再多的朋友,也对我格外亲昵,他那么好,以后的朋友会越来越多,我瞎激动什么啊,他不能光跟我聊天,我也不能只和他一个聊天啊。我也不用证明自己聪明练达,扶苏知道我不是笨蛋,他一定还记得我刚到帝镇时做了什么。唔。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傻了吧唧的小废物和扶苏吵起来他往前爬了两步,一头扑进吕雉怀里,埋头在其中“我娘我又犯蠢了” 吕雉心说你一直都是个小笨蛋啊。熟练的揉着他的头,捏捏脖子上的一层皮“扶苏生性稳妥谨慎,你又何尝不是。你们对着谨慎可不好,心里有事就该问,别像刘彻似得,只知道猜忌。你要是安心,就不会生气,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嗯” 刘盈抱住她的腰,没脸抬头,抱的很紧没话找话“您现在真苗条。杨柳细腰,双手能合拢。”以前双手能合拢,富余的不多,现在抱在她背后的两条小臂能交叠。 其实是他忘了,当年不愿意这么紧紧抱着,只是虚搭一下。 吕雉对自己现在怎么吃都不会胖的身材万分得意,甚至亲了亲他的脑壳“乖。” 嬴政愉快的溜达回来时,看到儿子换了一边,在给翠绿翠绿的树妖继续擦叶子。把大好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真是算了,吕雉说得对,过年不能骂孩子。 扶苏把抹布往水盆里一扔,跳下石头“父亲,您收获颇丰啊。” 嬴政提起这事就想笑“地府终于能修路了”现在出了城就是荒郊野岭的状态终于可以结束了以后我也能勉为其难的坐在牛车上啦去战国镇时再也不用自己背着东西走路 扶苏大喜过望,作揖道“可喜可贺,父亲,您的心愿圆满了。” 嬴政非常严肃的说“我这是为了政令畅通,鬼卒们运转顺利所做。” 扶苏看他走了,洗了一遍抹布,上了石头继续擦树叶。 他十成愉快的心情还剩九成,进屋去,看到新娶的小美人正抱着一个年轻男子亲,亲的么么有声。没看见脸也知道这是刘盈,淡淡的问“干什么呢” 始皇觉得自己的语气平和淡然,还带有善意的调侃。 然而听起来威严不减,居高临下的嘲讽着。 刘盈几乎是弹起来的,瞬移到旁边两米外,额头上还顶了两个殷红的唇印“我,陛下,我娘教我做人的道理。” “唔,就这么教的”朕真是个一点宽容正直的人。 虽然知道是母子,但你们现在的外貌差不太多。 吕后的相貌是出嫁之前,刘盈的相貌保持在刘邦刚死的那一年,看起来正是同龄人。 吕雉理直气壮的伸手在儿子屁股上掐了一把“你结巴什么你是我生的是我养的,羞什么别光跟我撒娇,去,跟你爹撒娇去。” 她心中也是一惊,刚刚还不觉得,听见他的声音忽然觉得紧张。这才想起来,母子之间虽然亲昵,以后行为上也要有避讳,儿子年龄大了,再怎么撒娇也不能抱着躺在一起,不合适。 嬴政微微挑眉,到想看看他敢不敢来。 刘盈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一本正经的俯身倒退往外溜“不敢不敢。父亲,阿盈告退。” “嗯。”嬴政等他出去关上门,有点不高兴“我很吓人吗” 他知道自己极富威严,但这种威严应该在控制范围内,在朕温和事,我分明是个很好的父亲。 吕雉拍拍自己平坦的小腹“没有啊,我不觉得。来趴一会” 他坐下来“我们要有牛车了” 在商周时期就有牛车,牛车比马车有一个优势速度均衡、不颠簸而且不扬尘。 “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忽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当初汉朝初定,穷的要命。” 嬴政问“能有多穷” “刘邦凑不齐四匹白马来驾车,诸侯则更惨,只能用牛来拉车。” 嬴政对此不屑一顾“我还说服阎君,地府就要修路了要赶在下一次大乱之前,把路修好。” “天啊” “是吧” “太妙了” “哈哈。” 扶苏很快就带人回到帝镇,看帝镇中平安无事,一片祥和,只有刘彻和刘启出去玩了。 又过了数日,这一天,他把张嫣强行拎出来,让她和刘盈对面而坐,学习兵法,顺手把刘箕子和王嬿也叫来,不管能不能听懂,学学总归是有用的。 正在这里讲虚实篇“善于作战的人,能让敌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奔波调动。有小利引诱,能让敌人来到目的地。微加恐吓,可以让敌人避开我不想让他去的地方。敌人如果休息的很好,就要让他们疲惫困扰,如果粮草丰足,就断他们的粮,如果安然自守,就让他们动起来。” 然后举了几个例子。 “与敌人交战的地点,不能让敌人知晓,要处处故布疑阵,敌人防备的范围越大,兵力就越是分散。有了重点防御的地方,就有薄弱之处。” “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 都讲完之后,张嫣若有所思,掏出金砖看了看“我假装要砸他左边,等他准备好抵挡时,在砸他右边,就能获胜。” 原先我怕金砖不够沉,会被人接住。 扶苏高兴的抚掌微笑“不错正是此理。你还可以不断的吓唬对方,袭扰对方,直到他们方寸大乱为止。阿盈,你有何见解” 刘盈想了半天了“阿嫣只要出手一次,让人们都见识到她的能耐,以后可以不出手。只要她在人上空盘旋,就能让敌人顾头不顾腚。” “对” 扶苏老师又问了几个问题,心满意足的宣布下课。除了刘盈之外的人都走了。 王嬿找了个借口悄悄的溜回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我想请问有没有能让鬼的办法。”忍不住了真的,刘箕子白白净净,温柔体贴还好看,除了啃两口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也太惨了 扶苏就从书架里拿出来一卷竹简“方法的确有,你去把刘箕子叫回来,我要你们誓不外传。” 王嬿说“好”立刻回去把丈夫拖回来“我们也该修炼了” 刘箕子说“我可不想出镇子。” 咬耳朵叽叽咕咕说了一顿,刘箕子立刻红着脸发誓,然后红着脸把竹简揣在怀里,拉着妻子就跑掉了。拿回去背熟之后,又悄悄摸摸的给送回来。 从此之后,除了来扶苏老师这里上课之外,就是躲在屋子里修炼。 永元元年,窦太后之兄窦宪大破北匈奴。 永元二年大军班师回朝,正式的祭告宗庙,正式的祭文下来了,窦宪歼敌一万三千,俘虏无数。登上燕然山,刻石记功,史称燕然勒石。 汉明帝刘庄开心极了“太好了”他在位期间,北匈奴数次侵略河西诸郡,和云中郡,扶植南匈奴可是南匈奴立不起来。北匈奴这群凑不要脸的,年初乞和亲,年末就能来侵略。 难得的对刘炟有了些好脸色“你的外戚很好,诸外戚之中,难得有像卫青那样的人才。” 刘炟眉目舒展满心愉快“是啊是啊,窦氏的兄弟都很好。”他不是选择性的忽略,他是真忘了窦宪曾经强夺公主的庄园。 刘秀也夸自己的孙子“做得很好,选贤任能正该如此。” 刘彻也不远百米亲自过来夸他“他倒是不错。” 若不是卫青没去投胎,我还以为是卫青呢别是霍去病吧 永元三年,窦宪攻打金微山,大破北匈奴主力,俘虏北匈奴太后。 刘炟的地位简直如日中天,被父亲和祖父数次夸奖,到了镇长面前也觉得扬眉吐气。甚至在伐木时都开始偷懒,还非常不儒家不规矩的去看赵飞燕跳舞。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坚称女乐是不好的东西以此显示自己的道德水准比父亲更高一些。 汉武帝开始认真思考这是不是霍去病,霍去病的确喜欢打匈奴。 他问“你们这辟雍还能盖好么” 刘秀指着左边高如山的木料“这是辟雍的木料。” 又指着右边更高的木料“这是支架的木料。” 不错,修造大殿时内外都要有捆扎结实的脚手架,这样才能把房子修的很高啊。 汉武帝点点头你们这群死心眼啊,隔壁扶苏在屋里一座,拿了书就天天给人讲课。孔子当年要是讲学非得在辟雍里,他这一辈子都甭想成为圣贤了。 回去和刘启说“圣人能在树下讲课,闲人就非得盖个辟雍。” 刘启躺在孙子刘据进献的吊床中晃悠,直翻白眼“管他们作甚。” 永元四年,一封不太正式、未经祭祀的、非法焚化的祭文飘了过来。 其中历数了窦氏兄弟权倾朝野、横行无忌的罪状。从永远元年,窦宪派人刺杀当年被刘庄派去监视自己父祖,向皇帝禀报窦穆、窦勋口出怨言的韩纡,割下人头拿去祭奠。一直说到他因为嫉妒谋害太后的宠臣刘畅,被太后软禁在宫中,最后为求免罪才去攻打北匈奴。得胜之后把揽朝政,三公出其门,九卿为爪牙,心腹占据要职,刺史太守多出其门下。违逆他的大臣被逼自杀。 窦家兄弟四人权倾朝野,又让叔父窦霸为城门校尉,窦褒为将作大匠,窦嘉为少尉,还有十几个亲戚分别位于朝中各重要职务。 祭文中特意写道名为汉室天下,实则过于霍光。又写上下音讯隔绝,帝无可读之汉书,无可用之谋臣。恐有霍、王之忧。与中常侍谋定 最终软禁了窦太后,把这些人该杀的杀,改送回去逼自杀的就逼自杀。 刘炟看祭文之前美滋滋,祭文除非国破家亡,否则是报喜不报忧,再者说了儿子才十四岁,能有什么忧呢 飞快的看完,刚想溜走,被刘庄抄起棒子敲趴下。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就是你说的顾命贤臣” 刘炟惨叫“啊啊啊我不知道” 扶苏、刘盈、刘恒、刘彻四个人正在把酒言欢,四个人的学习范畴相似,从诸子百家聊到偷税漏税,从征讨匈奴聊到男宠问题。 一个直男坦然自若的对三个双性恋说“我认为要性格和相貌。” 刘盈捧着脸发呆,心说幸好我当上皇帝,到了帝镇,遇到了你。人间哪有这样好的人呢。 刘恒点点头,叹息道“邓通可谓上佳。”人很实在,长得又分外俊朗,乍然受宠也没有骄横跋扈。 刘彻也叹息“韩嫣可惜了。”我没孩子的问题怎么能归结于韩嫣呢,唉,可叹,他虽然有些傲慢,但知情识趣,朕喜欢骑射,他也喜欢骑射,朕研究匈奴问题,他也研究匈奴问题,何其聪明的一个人。 正在各自伤感自己的男朋友,忽然听见惨叫,叫的实在是太惨,有人呛住有人洒了酒,赶忙放下杯箸,快步走过去看热闹。 刘箕子抬起头听了听“打起来了。” 王嬿搂着他的脖子“打不进来,咱们好不容易修炼有成,这才三天不到,你就想起床” “不去。”刘箕子继续埋头做快乐的事。鬼做这件事同样是只消耗阴气,只要阴气补充的及时,就只有快感没有疲惫,可以无休止的娱乐。 扶苏和他们一起喝了一大坛酒,刚开了第二坛,微微有些醉意,脸上略带红晕,眼神略有些迷离,衣领微微扯开,袖口也卷了起来,扶着门框问“出了什么事打他干什么吓人一跳。” 刘炟伸手“镇长救我” 扶苏上前拦住拿着棒子的父子二人“有什么话说清楚了再打,你们平日里一家和睦,突然动起手来这是为什么” 刘秀机敏的踩住了祭文。 刘盈也问“是啊。我们喝酒之前你们还父慈子孝呐。” 刘彻敏锐的看到了扔在地上的竹简,上前道“让开” 光武帝“与你无关。” 刘彻一脚就踹过去了“你敢对朕不敬。” 两人瞬间打作一团,刘恒飞快的捡起竹简,展开了一看“行了甭管了,事出有因。” 刘盈蹲下把一个出入竹符塞进刘炟手里“小受大走。” 刘炟感激不尽,连忙趁着一团混乱跑掉了。 在外面游荡了十天,没地方住,也没带钱,猜测父亲的怒气仍在,还是回来了。 还是被暴打了一顿。 刘秀拦住儿子“行了吧,现在就等窦氏和刘肇下来,当面对质。” 永元九年,窦太后被幽禁了五年之后,抑郁而终。她尸骨未寒,皇帝还没给她发丧,地府的人还没来接,她刚看见刘肇诚心诚意的哭了两场。 刘肇收到一份奏疏,他生母梁贵人家为梁贵人鸣冤。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梁贵人之子。 官员们为了洗清自己的立场,要求窦太后不能以皇后的身份下葬。 刘肇毫不犹豫的让窦氏作为皇后与皇帝合葬,顺便把前任太子刘庆的生母宋贵人和自己的生母梁贵人一起追封为皇后,也改葬在先帝陵身边。 窦太后有些愤怒,但一点都不怕。当年她能逼死这两对姐妹,现在还能再来一次即便在九泉之下团聚了如何,她们生了儿子又如何,先帝还是只喜欢我一个 只要我摸摸先帝的脸颊、胸膛,揉一揉他的肚子,他就像一只晒太阳的狗一样瘫在我手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3章姐妹+糊了+极饿 追封宋氏、梁氏为皇后的诏书到达地府的某一栋宅院里, 几个女人都轰动了。 宋氏和梁氏相拥哭泣“太好了” “你儿子还把我追封了他真好好妹妹你熬出来了。” “想不到他还能知道我是他的母亲呜呜呜呜呜” 其他女人大多端庄安静, 穿着亚麻或素绢的衣裳、头上不饰珠翠, 仍然举止娴雅, 十分羡慕“可真好啊。” “哎呀”刘炟的生母贾贵人幽幽的说“二位的儿子可比我儿子好多了。” 郭圣通上前拍了拍两人的后背, 安慰道“好啦, 守得云开见月明, 听我的没错吧,留在地府, 什么事都会好的。” 俩人一起跪下叩首“多谢老师搭救。” 没想到还能有出头之日, 别的先不说,要不是老师把自己从浑浑噩噩的鬼魂堆中揪出来, 带到这儿来好好安置,慢慢恢复了神志, 差点迷迷糊糊的被送去投胎。 大部分鬼刚死的时候都很迷茫,有很多人走完流程去投胎时还是很茫然。 太平盛世期间,能清醒过来并坚定地要留下的人不算太多。 郭圣通轻轻把两个女鬼扶起来“起来吧, 别哭了,今天给你们放假, 去集市上逛一逛,让自己高兴高兴。死后这么久,头一次见你们笑, 倒是个美人。” 梁氏默默流泪“我要是能再见一眼肇儿, 就死而无憾了。” 郭圣通笑道“这有何难, 我自当为你安排。” 郭圣通安抚好这两个女人让她们回屋慢慢哭去, 就出了门去找吕雉。 “老师好消息呀” 吕雉正在静默的修行,被她惊醒“嗯你说什么” 郭圣通欢快的宛若少女“老师您要我去耗费重金所做的投资,收拢废太子的生母和太子生母,终于有回报了虽然刘炟薄情无义,没有追封生母为皇后,但刘肇一气追封了他的生母梁氏和废太子生母宋氏同为皇后。她们要去帝镇里生活了吗她们对刘炟不会再温顺守礼吧” “被追封的皇帝不去帝镇,要么是因为投胎太快,要么是没有执掌过天下,名不副实。被追封的皇后嘛,很少,大多投胎去了。譬如汉武帝的李氏李夫人、赵氏钩戈夫人,以前没有前例。” 郭圣通想了想“希望她们能去,哪怕不能发挥什么作用,把刘炟和窦氏打一顿也蛮有趣的。”她也无聊得慌。 吕雉问“她们每天都做什么” “养蚕织布,练剑。”郭圣通时常谆谆教诲,什么男尊女卑,什么三从四德,虽然不全是放屁,也得看看对方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德,配不配尊。 她学的也是五经四书,还不敢直接骂周礼和孔子是胡说八道,先给加一条限制,撬开一条缝。然后再提倡古代的一言不合血溅五步的勇士、游侠言必信,行必果,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 最终达到的目的是砍他如臂指使的砍人 “自古以来对妇人都已贞顺为先,那没有用,不要总把她们圈在宅子里,让她们出去走一走,看看那些当了鬼卒、从事工作的妇女,还有地府那些改嫁的例子。想要改嫁的、想要去工作的不要拦着。” 毕竟皇帝越来越多,没必要养这么多妇人,可以适当的送走一批。 “是,老师。”郭圣通有点苦恼“我倒是想让她们出去干点什么,毕竟养蚕织布赚的钱少,我悬赏她们的钱到现在还没回来。可她们胆小,我若不带着她们,就不肯出门。” 郭皇后的陪葬品很多,那也不能只出不进啊。按照一个太子生母一大笔钱来和鬼卒们悬赏的,每送过来一个人,就要花出去一笔钱。 吕雉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请妇好过来给她们讲讲课,学习一下被人称颂的上古之风。花钱悬赏让鬼卒们把这样的女人送来,可不是为了处于怜悯,也不需要几个畏畏缩缩被吓破胆子的漂亮女人。又担心妇好别有心机,会和自己作对。她本人无法理解真软弱顺从是什么心态,虚与委蛇很聪明,阴丽华那样全身避祸也聪明。但是唯唯诺诺听天由命就太赌命了。 “梁氏宋氏不怨恨么” “唔,她们只怨恨窦氏,我正在教她们,根源在皇帝不在窦氏。”郭圣通嘲讽的抿抿嘴“难道皇帝能为人走狗吗” “别着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教她们用剑就行了。” 阎君们也收到了二鬼被追封为皇后的消息,随手查了一下,估计肯定不在地府了。咦居然在 他们简单的探讨了一下“以前没有先例,追封的皇后送去帝镇吗” “让她们自己决定在哪儿呆着,反正不用我们养。” 在帝镇中。 刘炟才骄傲了三年多,在帝镇里享受了一下被人夸奖的感觉,又一次被打压下去,被踩在脚下。 而且这次是真的,原先只是言语上的训斥,而这一次则是真的被揍了,他一辈子都没被揍过。 刘秀骂完了孙子开始骂儿子“子不教父之过,这就是你自己选的太子,这就是你自己教出来的新君这就是你治理的天下这就是你立的皇后,任用的外戚” 刘庄无言以对,闷闷的生了一会气,把刘炟揪起来再打一次。 刘炟算是明白了,不论祖父光武帝骂谁,反正父亲肯定是打我。 马明德默默的坐在旁边,也不为他说话。平心而论,太后的外戚飞扬跋扈,和死掉的先帝关系不大,这个窦氏临朝称制,行使的是皇帝的权力,是太后下达的政令,先帝怎么能为此负责呢。 可是她和刘炟的关系也没那么亲昵,她选择的宋贵人姐妹,皇帝不喜欢,她立的太子被皇帝废了,生前和皇帝说不要封赏自己家的外戚,皇帝偏不听话,使劲封赏,把她气得够呛,还造成了后患。 刘炟看着愤怒的父亲和端庄冷漠的母亲,近于绝望。自己明明没有犯错 鬼差们来了,刘炟本以为是窦皇后死了,正打算责怪她害自己,结果是两个还算眼熟的女人。 宋氏和梁氏都愿意留在帝镇,和窦氏见一面再走。 她们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谁都知道不只是见一面,谁会和害死自己和自己父母的人见一面就走了两人拿来的行李不多,都是一卷席子,一根木棍,还有两三件衣服。 刘炟的嫔妃中,只有宋氏姐妹是明德皇后亲自选的,马明德按照选了两个和自己很相似的女人,相貌端庄,有母仪天下之相,举止有礼,喜欢读书,做事端正谨慎。 刘炟生前一点都不喜欢这两个女人,死后也不指望她们能来救自己。 梁氏一见到明德皇后就哭了起来“先帝,明德皇后呜呜呜” 马明德问“你怎么了”她顿了顿“我知道人间废了太子,刘炟跟我说太子不贤。” 宋氏拜倒在地,抓着明德皇后的衣角“窦氏说太子穷凶极恶。说您年仅四岁的孙子刘庆穷凶极恶有谋逆之心。太后明鉴,我们母子奇冤。” 说穷凶极恶还没什么,皇帝的儿子有个穷凶极恶混不讲理的不算意外,一说年仅四岁就出问题了。 刘庄越发生气,以良好的体力把刘炟揪起来一顿摇晃“我还以为窦氏和王莽一样,假装的好,你是个被骗的傻子,原来你对自己的亲儿子连一点父子之情都没有” 你他妈哪怕说他不爱学习、好吃懒做,都比穷凶极恶听着可靠 刘炟非常委屈“她们巫蛊诅咒窦氏” 窦氏是这么跟我说的,这件事肯定是真的,谁会用被诅咒来骗人 他听不进去宋氏说话,当年也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但刘秀和阴丽华、刘庄和马皇后不同。 刘庄抽出木棍来晃了晃“窦氏说什么你都顺从你是皇帝还是她是皇帝” 阴丽华把她扶起来“你坐下,别怕刘炟,慢慢说。” 以前他们对后宫争斗不感兴趣,没有仔细打听刘炟的后宫秘史,打听儿子喜欢谁跟谁睡觉很变态的,只要有孙子就行了。废太子的事都被他敷衍着糊弄过去了。 现在看来,这窦氏很不简单。 宋氏把梁氏拽过来,梁氏比她更加貌美娇柔,只是脸上笼罩了一层浓郁的哀愁,一种弃妇的可悲神情。她介绍到“这位是被追封的梁皇后,刘肇的亲生母亲。” 刘炟在旁边冷漠的扭过头去,看都不看这两个女人。 宋氏也一眼都没看刘炟,端端正正的说“明德皇后选了我们姐妹做贵人,服侍皇帝,太后令皇帝立我的儿子刘庆为太子。窦氏在太后去世之后掌管后宫,就诬告我巫蛊诅咒她,还说年仅四岁的刘庆穷凶极恶,天天在陛下耳边泣涕哀告,陛下早有废立字行,也不调查我的宫殿,直接废了刘庆,还要治他的罪。我们姐妹为了避免窦皇后以巫蛊为借口,重蹈巫蛊之祸,牵连庆儿和全族,赶紧自尽。” 梁氏抽泣着说“窦氏无子,抢了我儿子抚养,又害了宋姐姐母子,把刘肇立为太子我们不甘与窦皇后争风,只求能有容身之所,可是窦氏还不肯放过我们,就派人诬告我父亲恶逆,我父亲被抓进牢里被她害死,我们姐妹忧愤而死。光武皇帝,孝明帝,呜呜呜呜,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梁氏姐妹一度受宠,但因为比较安分守己不如窦氏能控制住皇帝,也没想到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刘秀想了很多,他后宫中一团和气,没有这种血腥残忍的事。皱着眉头问“你的后宫中有三对姐妹,是不是想效仿成帝” 宋氏姐妹,窦氏姐妹,梁氏姐妹,你是对姐妹花有什么特殊的偏好吗 在旁边嗑瓜子的一家三口表示不满。 赵飞燕嗑瓜子的时候从来一乱扔瓜子皮,摊开手掌,手指上放着瓜子,手心放着嗑完的瓜子皮。都嗑完之后扔地下。这其中的区别在于不扔一大片。 她干脆把手里一把瓜子皮砸了过去,宛若天女散花的扔了刘炟一身,本来要扔刘秀的,但瓜子皮不听话“呸刘炟也配和我家陛下相比窦氏那个小贱人也配跟我比他这好色薄情之徒,不要脸的癞皮狗还巴巴的跑出去说他有多可怜,多不被父母疼爱呢,啊呸。哎刘秀,你这话说得对,他别是来我们姐妹眼前装可怜,骗我们同情他,想要别有所图吧” 赵合德立刻配合姐姐,柔弱的靠在皇帝身上,用不高不低正好听的清清楚楚,甜软娇弱的声音抱怨道“他还摸我的手呢。” 刘骜知道她在胡扯,因为三个人整天待在一起,刘炟隐晦的抱怨时他也听着呢。命令道“刘庄,把你儿子管好点。” 刘庄“不用你教。” 刘秀气的脸上发青,这几个不请自来的人实在是讨厌“刘炟,你这薄情寡义之人,毁我大好河山。” 围观全程的刘盈可高兴了“怎么样我就说他是个无用之人。” 扶苏陷入的良久的沉默,伤感的叹了口气“真是出人意料,他怎么能相信一个四岁的孩子唉。” 刘盈“他根本不在乎啦,那种神情我看得出来。” 扶苏伸手把他搂在怀里,摸了摸后背。 刘盈啊哈嘿嘿嘿,歪打正着。 被一个温和、整洁、可靠的人,用温柔有力的双臂抱一抱,令人身心愉快。 宋氏和梁氏现在只能留在帝镇中,但她们才不会和刘炟住在一起。死前满是怨恨的情绪记忆犹新,恨得不只是窦氏,也恨皇帝,按照老师的教诲,去找镇长。“老师让我们来找您,说您会安排我们住宿。” 梁氏柔柔的抿着嘴“老师还说让我们在这里养蚕织布。” 扶苏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敬佩的看了一眼刘盈夫人收郭圣通做学生时,我还觉得没有什么大用处,没想到她要郭圣通做了这样的事。当年孔子有七十二贤人,说不准夫人能凑够七十二皇后。“你们尽管放心,阿盈和我同宿,你们两个住在一起。” 刘盈带她们去看空屋子“夜里如果要睡觉,把门窗都上闩,遇到意外危险就喊人救命。刘炟如果来找你们,可以揍。” 二美人盈盈下拜“多谢镇长。” 刘炟所宠爱的窦氏,可以说是宫斗大赢家。当年满宫廷都是自己家人,一上朝,前两排是家庭聚会,前五排是同党聚会。权势盖过了当年的大将军大司马卫青,可谓繁花似锦,烈火烹油。 有厨房经验的同学们都知道,炸东西的时候一旦开大火,就容易炸煳。 窦家就糊了,全家都糊了。 窦氏怎么能甘心满门被灭呢,她摩拳擦掌,准备找到刘炟,把他控制住,让他好好责骂刘肇。我对他那么好,他如此报答我,如果不是我把他抱来抚养,他哪有当皇帝的机会恩将仇报的小人,老狗生的白眼狼。 感觉有热闹看的韩都尉亲自跑来接一位太后。 窦氏到了帝镇中,几年的幽闭时光把她的飞扬跋扈消磨殆尽,只剩下无助,泪光盈盈的扑向刘炟“陛下,臣妾自陛下去后,生无可恋,痛不欲生。” 刘炟被父亲揍了这几年,非常生气,满腔怒火都想对她发泄,可是看到她梨花带雨,看她说的这样可惨,又下不去手。怨念冲天“滚开你自己做的好事连累朕被人好一顿毒打” 刘盈赶紧拎了一个篮子去摘覆盆子刺泡。 刘秀本来想让皇后把她揪到屋里来,关起门来在探讨问题。这样丢人的事,被众人围观,让他没法抬头见人。奈何阴丽华和儿媳妇一看就是端庄斯文不能动手的人,他只得亲自出手,一把揪住窦皇后的胳膊“闭嘴。” 宋氏大叫一声“你放开她” 她和梁氏看到仇人来到这里,赶忙回去拿木棍。 窦皇后都觉得好奇,谁会来救我 拿着木棍跑过来,宋氏当仁不让,一棍子轮在窦氏的后脑勺上。 老师给她们训练用的木人上写着仇人的名字,她以为砍稻草人非常爽,是她做过最爽最痛快的事,没想到打仇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柔软的触感,这种容易摧折的身体,这种惊恐。 窦皇后在跌倒时转过头来,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这两张脸已经有十多年不见了,她震惊的叫不出来,她哪里想得到,当年如丧家之犬跪伏在地上参拜皇后的太子之母宋氏,居然敢做出这种事。 宋氏噼里啪啦一顿揍,招呼梁氏“来啊” 殴打和自己有杀身之恨的人非常愉快。 刘秀对此很有经验并且懒得怪,揣着手慢条斯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根本不介意。 刘炟很生气,这打的哪里是窦皇后,分明是怨恨朕,她们不是想打窦氏,其实是恨朕“你们两个毒妇胆敢在朕面前无礼” 梁氏抓紧时间在窦氏身上打了两下,面对着皇帝,含泪道“妾,我,我” “你真不行。”宋氏手里仓啷啷宝剑出鞘。 这哪里是木棍,分明是伪装成木棍形态的两把剑,和宝剑唯一的区别在于没有剑锷。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宋氏问“有何不妥” 刘炟震怒“你们两个罔顾礼教,胆敢犯上作乱。即便刘肇追封你们为皇后,你们也应该啊啊啊” 梁氏拿木棍狠狠捅在他小腹上,和宋氏不同,宋氏从来就没受过宠,她当年却曾经很受宠。失宠之后只是哀愁思念,等到窦氏逼自己自杀,皇帝坐视不管,那就成了刻骨铭心的仇恨。宋氏怨的是皇帝废太子还逼死自己,她怨恨的则是诬陷杀害自己父亲负心汉。 她抱着剑,像抱着世上最可靠的东西,嘤嘤嘤的哭着“我,我这样才叫犯上作乱。何须巫蛊,我要手刃此贼妇。呜呜呜呜” 刘盈抱着一篮子洗好的草莓走过来“好接着打”说罢,往扶苏嘴里塞覆盆子。又拎着篮子向韩都尉让了让。 韩都尉叹道“你们越发惬意。” 刘彻情不自禁的开始鼓掌“好打得好”淡然从容的抓了一把,被刘盈瞪了一眼,全当没看见。这草莓虽然不大,却很红很甜,非常新鲜,酸甜可口。 刘恒有点不忍目睹,就把眼睛眯起来,少看一部分。 刘启单身太久,觉得这两个女人非常可爱,考虑自己要不要不行这也是子孙后代的女人,忍住啊忍住,作为整个帝镇唯一的单身汉我要忍住。刘箕子和王嬿是不是疯了有完没完了他们就不考虑一下左邻右舍的心情吗活人要是这么干早就死了,他们怎么不死还有没有天理了,彻儿现在划拉回来一个皇后,还找了个男宠卫子夫被逼出演,左拥右抱真快活,也不说给他爹找一个。 刘邦抱着胸冷眼旁观,忍不住问“你们都他妈疯了吗看小娘们打丈夫看的这么高兴” 皇帝们从来没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态,只要没冒犯自己,爱咋咋地“您这是说什么话,这分明是三个女人在打架。” “对啊,刘炟被打也是活该。” 就连发动了巫蛊之乱的刘彻本人都表示鄙视“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呵呵。” 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从来没有被女人控制过。 刘盈阴阴的说“四五岁的小孩能看出来什么” 你当年居然敢说刘如意像你,我不像你。呸。如意虽然漂亮黏人还懒,我不怪他,但你为此准备废太子,真是我娘要是在这儿还能再把你打一顿。 刘邦宛若没听见“贤婿,来把果子吃。” 扶苏思考了一会我要承认吗我对外承认阿盈和我是一对儿,如果我不给他吃果子,是不是就暴露了如果给他吃果子可气,头疼。 刘盈超小声的嘀咕“吃屁去吧。” 去年和赵飞燕学的新词,终于用上了。 刘邦问扶苏“好好一个孩子嫁给你,就被你教成这样” 他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儿子是受的问题,虽然这很丢人,但是又不是我疼,我管那干什么。 扶苏思考了一会“你吃屁去。少管我们的事。” 刘盈大笑,笑的差点站不住。 扶苏也笑了起来。 刘秀和阴丽华对孙子被打表示淡定,刘秀甚至还有点骄傲。郭圣通当年舍不得打朕,那是有夫妻之情,朕那个事儿又做的黏黏糊糊的,让她心里难过又不舍,她虽然生气,却对朕旧情难忘。 这俩女人简单的多,没有夫妻之情,完全被皇帝弃若敝履,捐弃若秋扇。做人不能太过分真的,毕竟给你生儿育女,废就废了,也应该顾念过去的情分,把人安排好。汉武帝废了陈皇后之后还把人安置在长门宫中,一应用度如皇后,刘炟干的这是什么破事,相信一个四岁的小孩凶穷极恶他至多的极饿。 刘庄和明德皇后震惊的傻掉了,两人生前谨遵尊卑礼教,死后到了地府看到的也是一片祥和,没有半点争斗。怎怎么会这样。怎么敢啊怎么能啊 宋氏等了半天,一脚把要爬起来的窦氏又给踩下去,推了她一把“你倒是干啊,手刃啊” 梁氏纠结了一会“我,我不敢。” 宋氏不跟她废话,抓住她的手,和她手里的剑,往下一戳,把杀了两人全家的凶手钉在地上。 窦皇后痛苦的挣扎着“陛下救我,陛下” “啊啊啊啊”刘炟惊惧的大叫,飞快躲到父亲身后“疯了吗你们都疯了吗” 宋氏把窦皇后钉在地上,伸手揪住她的脸用力撕扯“就是这张皮囊害得我全家不得安生吗” 明德皇后无法面对眼前这一幕“你” 宋氏抬起头来“我们姐妹死后,我父亲忧惧痛心而亡。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太后不要拦我。” 明德皇后深深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看不下去,实在是看不下去,但是一牵扯到杀父之仇,那杀谁都合乎孝道。 梁氏一提起父亲去世的话题,泪落如雨,胸口的衣服都要湿了,上前笨拙的按照老师的教诲踹她“什么叫恶逆呜呜呜呜你混蛋,混蛋呜呜呜呜” 刘炟不敢吭声。在有几十个执戟甲士把他保护起来之前,他不想搭理这几个女人。 两个女人打了一会,刘秀没耐心了,一把扒拉开一个,随手把剑插在地上,抓着窦皇后的发髻把人拎起来“行了行了,朕要问她国家安危,你们过一会再来。” 他也想打窦氏,皇帝打人不能亲自动手,想到这里就瞪了一眼刘庄。满朝都是窦家的人,那这是谁家之天下 刘邦一把搂上扶苏的肩膀“贤婿啊,走啊,回去好好聊聊。” 扶苏把他的手扒拉掉。 刘邦又搂上。 扶苏再扒拉掉。 刘邦再搂上,笑嘻嘻的说“别这么小心眼嘛,你爹成亲还请我吃酒呢。以前活着的时候要是碰见了,你还得尊老跟我客气客气,现在怎么什么都不在乎” 扶苏心说佩服佩服,果非常人。 刘盈现在和扶苏一起住在始皇帝的有瓦当、有藏书、坐落于一层高台上的小楼中。扶苏自己没有房子,原先和父亲住在一起,后来和男朋友住在一起,现在和男朋友一起搬到父亲家里。 他们本打算回去之后用玉佩向吕后讲一讲发生的热闹事,奈何刘邦又要蹦跶起来。 宋氏和梁氏现在就住在刘盈空出来的房子里,简简单单的住着。宋氏开始收拾东西,梁氏坐在旁边拭泪,抽抽搭搭的问“你要走了么” “嗯。你等你儿子来到这里团圆,我只等着打窦皇后一顿。”宋氏微微一笑,感慨良多“都说礼乐教化,这里无礼倒是很好。以前皇后高高在上,咱们只能任由宰割,除了一死了之没有别的办法。你说我生前能不能和窦皇后玉石俱焚”我先杀了她再自杀 梁氏哭的更伤心了“你胡说什么,在人间谁敢啊,难道不怕牵连父母兄弟姐妹吗现在咱们都是孑然一身,没有家人,随便他们株连好了。呜呜呜” 宋氏无奈“你别哭了嘿,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哭什么” 梁氏把湿漉漉的手帕扔到旁边,扯着袖子擦眼泪“你要离开这里,我,我一个人害怕。” “那我不走了,我去向老师禀报今日之事,等你儿子来我再走。” 梁氏扑进她怀里“呜呜呜” “你别哭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你有你的儿子,能陪在身边,我儿子呢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打算改嫁。以前读关关雎鸠,读蒹葭苍苍,读桃之夭夭,我一直都想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可惜天意弄人。既然地府不禁改嫁,我想找一个丈夫。毕竟我还没嫁过人。” 后妃是被纳入后宫,是被幸的,不是被娶的。嫁娶的平等关系,幸则是居高临下。宋氏的娘家也很优秀,她也想过自己以后要有个什么样的丈夫。 刘秀把窦氏拎进屋里,往地下一扔,先关门,暗恨没有门闩,这门有或没有区别不大,再看看一家妻儿老小,也就刘庄会打人有点用。他回到座位上,一把抓起那封没祭祀直接烧来的祭文,丢在她眼前“这上面写的事是真是假” 窦氏看了两眼,拍着地大哭“擅杀功臣,诛杀太后全族,刘肇这逆子为了提前亲政,什么事都做得出。陛下若是去的晚了一些,也要为他所害梁氏贱人的父亲恶逆,所生孽种一样是恶逆,狼子野心我愿意和他当面对质,我家满门忠烈,绝无谋逆之心。苍天呐这都是诬告” 她真想立刻就和刘肇当面对质,这样他就死了 刘庄已经要蹦起来骂她“窦家满门嚣张跋扈,当年不法侵吞田地,而后勒逼公主,你们什么事不敢做” 刘秀吩咐道“梓童,你去把那两个女人叫回来。” 他大声说“皇帝哪能亲自动手” 刘庄对此充耳不闻被人揪着这一点数落了这么多年,早就是没反应了。 阴丽华答应了一声,就离开这混乱嘈杂的屋子,慢悠悠的走过去,推门而入,看到两个女人正红着脸说“再嫁一个丈夫,能洞房,将来夜夜,一个人也不寂寞。” “哇,你说的我都动心了,只怕所托非人,也怕肇儿不允许。” 阴丽华就当没听见“二位皇后,阎君把皇后们另外安置在一个镇子里么” 两人连忙站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差不多吧。” “您要找谁么” “郭皇后现在可好” 两人迷茫的对视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挺好的。” “老老人家很快活。” 阴丽华吃了一惊“老人家” 梁氏心说我也不能说她是我的老师啊,她不让我们把她做的事泄露给帝镇的人知道。“郭皇后仍然年轻貌美,只是比我们年长,尊称,尊称。” “郭皇后买了田舍,每天在家习文练武,刘疆也时常回去看她。” “哦。陛下叫你们去,继续打窦氏。” “遵命”2 刘秀又捡起那份祭文,仔细看了一会,他猜测必然是一个极恨窦氏的人写了这封祭文,却没料到是刘肇。这计倒是不错,在人间保留她皇后的身份,好叫众人知道他何其仁孝,可以安抚人心。再把被她害死的两人也封为皇后,在暗暗的给祖先写一封信,阳间解决不了的事阴间去解决。 阳间没有公平和痛快,只能寄希望于阴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4章殴打+杀猪(虫) 宋氏和梁氏被叫回去充当行刑者, 对着窦皇后一顿暴打。 窦皇后没有什么智慧, 可也不是大傻子, 坚决不承认自己娘家有篡权的行为。哭的梨花带雨“臣妾冤枉啊呜呜呜呜, 窦宪若有心谋篡, 怎么会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轻易逼死。刘肇那混蛋没有亲政, 又不掌握兵权, 他能谋害我窦家全族,还不都是因为, 因为我们窦家全是忠臣。” 刘炟信了。 他不只是信, 还有点怜悯她被不成器的兄弟给牵连了。 刘秀和刘庄可不信,刘肇的祭文上写的清清楚楚, 让窦家离开军队,进入深宫之后封锁宫门, 才杀了一部分,把另外几个贬回封国。将领离开军队,就如同鱼离开水, 虎豹离开山林,结果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果刘肇通过正常手段把窦宪下狱如当年的周亚夫, 可以说他们还是忠臣,还受皇帝的控制。但事实是皇帝发动了宫廷政变,干掉了大臣, 皇帝更能明白自己地位受到威胁是什么感觉。 他们不相信窦皇后说的话, 让她自己解释, 只是为了观察她的神态举止, 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一个狂妄而轻蔑的女人。 窦皇后嘤嘤嘤的哭诉,给自己家人洗了一波再给自己洗白好妒杀人的事“陛下呀,您看她们两个对我下这样的毒手,还敢打您,子肖其母,我当年说刘庆穷凶极恶,说刘肇恶逆,你们看他们的母亲我一点都没说错啊。” 刘炟也有点不爱搭理她,吩咐二女“你们该有点节制,不要肆意妄为。” 梁氏又要哭起来了,一双柔夷搭在一起,紧张的握在胸前,眼睛把屋里除了刘炟之外的任何人看了一遍“陛下,能否出去说说话” 刘炟看她们这样瘦弱,看梁氏还是一副紧张的、渴望被皇帝宠幸的模样,心里也有点无奈“好吧。” 刘秀心说你就去找打吧。 刘庄有点担心,女人怎么能打男人,后妃怎么敢打皇帝,无法无天。 窦皇后下意识的说“陛下,你别移情别恋呀。臣妾不能没有你” 刘炟叹了口气“你呀。” 梁氏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她不相信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真情,皇帝对窦氏言听计从,也没耽误宠幸别的女人,窦氏为了也只是皇权富贵。 宋氏端庄稳重且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梁氏像生前一样,柔弱的拉着皇帝的手,把他拉到小树林处,哀怨柔弱的问“陛下一度喜欢我,后来为什么对我不屑一顾呢” 宋氏duang的一下把他敲趴下,拿出一根丝绦,把刘炟双手反绑在竹子后面“干的不错” “呼。。”梁氏紧张柔弱的缓缓坐下“可吓死我了,没想到他还能跟我出来。” “听我的就堆了。他从来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宋氏默默的拿出来一个麻袋,对着一脸懵逼的刘炟问“我宁愿若孝惠皇后。” 毕竟是有文化的女人,还没和赵飞燕皇后学习过,还不会骂人。 其实她的意思是汉惠帝刘盈不喜欢孝惠皇后张嫣,他干脆就不跟她睡觉你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该跟我睡觉,不该让我生孩子无宠的嫔妃就不会被皇后迫害,不会牵连家人虽然选谁入后宫是别人选,选好了送到宫中,终身属于皇帝,之后才让皇帝挑选,你就不应该临幸我不被皇帝临幸,也就是写写宫怨诗,安然活到老。 刘炟大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他想要挣扎着起来,这才发现两只手被捆在背后,中间却有一根竹子束缚了他的行动。现在和竹子背对背拥抱,无法放手解脱。 宋氏给他嘴里塞了四个青皮核桃,核桃的外皮吃起来非常涩,赛在嘴里不甚被咬一口,嘴里弥漫着又涩又麻的感觉。 刘炟“呜呜呜唔呜呜”他盯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过去从来没在宋氏脸上见到过这样凶残的神情。梁氏哭的更凶了,一边疯狂流泪一边拿起麻袋,套在他头上。 木棍如雨点般落下。 刘炟到不觉得有多疼,他被刘庄打了两年,被殴打不新鲜。可是套上麻袋之后什么都看不见,让人有种莫名的惊恐不安,被两个女人殴打,又让他觉得很耻辱和被父亲打的意义不一样。 梁氏打着打着,忽然力竭,扔了棍子坐在地上喘气。 宋氏也快要累死了,松开棍子坐在地上歇一会“呼咦你怎么不哭了” 梁氏十分茫然的抬起头“是啊,我想哭,可是哭不出来了。” 宋氏终于松了口气,这女人太能哭了,忧愤而死的人果然和自杀的不一样。 两人不仅把麻袋卷在席子里偷偷带了进来,还带来了一块牌子。 把牌子挂在麻袋上,梁氏又拿出一张竹简,一只毛笔,舔了舔笔尖,把竹林麻袋图画了下来“拿回去给老师看,咱们还算不错。” 过去郭圣通旁敲侧击的问她们敢不敢打皇帝,二女心里求之不得,却不敢说出来。郭圣通失望,她们也知道老师失望,现在要用行动证明自己。 画完之后,互相搀扶着回去了。 梁氏煮了一壶水喝,喝了两口,忽然又能哭出眼泪了。 宋氏猛然间明白了,她哪里是不哭,分明是身体里没有水,哭不出来了。“你少喝点水。”哭的我好烦,断断续续呜呜咽咽,能从白天哭到夜里,从夜里哭到天明。地府是没有蚊子,要是有蚊子也不过如此。 梁氏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没有人邀请刘邦进来,也没有人邀请他坐下。 这位从来不用人邀请,他视天下如自己家,在帝镇也是一样。 坦然坐在桌子后面,也不正经坐直了,一条腿盘着,另一条腿立起来,两条腿形成直角,端着一杯竹叶茶晃着杯子闻着味儿“贤婿啊,拿个牌子让你老丈人出去逛逛。” 刘盈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瞪刘邦,现在正坐呢显得太尊重他,歪着坐呢又不好看。 扶苏淡然端坐“不行。” 刘邦挑眉,歪歪斜斜的趴在桌子上,捧着脸问“为什么” 扶苏心说因为父亲和夫人三令五申不许我放你出去。 刘邦看起来是个痞子,说话做事都像个痞子,但他正经起来也是很有条理的。他弹了弹指尖,打了个响指,指着门外的亭子和石碑“你那儿写的是谋逆的人,百年不能出镇子,现在都快二百年了。” “法家讲究的就是政令不清,执政的人随便更改律令,随心所欲吗” 扶苏一惊糟了 刘盈大惊不好啦 这句话太扎心了法家称之为刑名之学,管理国家的方方面面,其重点就在于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和儒家的刑不上大夫形成鲜明对比。 公平就是要拿一把尺子来量所有人,公正就是读数时不偏不倚不偷偷加减。 刘邦笑的眯起眼睛,为什么说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呢,正因为只有不知道才能小心谨慎,生怕触犯法律,如果法律在审判时临时出现漏洞,还可以再临时填补,不至于丢人。如郑国那个傻了吧唧的子产铸刑鼎,还有现在傻了吧唧的扶苏刻石碑,把法律公布出来,任人钻研,发现其中的漏洞,规避其中的罪责。 这俩小子如果不刻上具体的惩罚,自己不好下手,怕他们拿着墨迹未干的法律说我犯法,既然刻上了,呵呵,呵呵呵。 刘盈反应更快“话虽如此,可是每个朝代只有五个,竹符已经用光了。你且等着吧。”怎么办我们刻碑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件事我根本没想你。 刘邦看都没看他一眼,这个答案简直蠢的可笑,缓兵之计有屁用啊。 扶苏沉吟了半天,咦,真的没有办法不掀翻自己的法律,就把他扣留在帝镇中。阿盈的缓兵之计不是办法,想当年以刘邦的厚脸皮他能直接赖在咱们这儿等一个月。虽然早就知道他不会安分,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自己从得自幼,可是我思来想去,想出来一大堆办法,唯独没想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居然是我自己写的法律坑了自己。不动声色的说“汉高祖啊,你过一个月再来。” 刘邦笑嘻嘻的问“一个月之后不会再有什么事儿,又不能给我吧” 扶苏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遍,不能为了扣下他毁掉我的全部计划,秦朝人少,要暗暗的积蓄势力。况且人无信不立,我若成了反复无常的人他还不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过一个月再来,必有你的竹符。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虽然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不必如此。” 刘盈阴沉着脸,坐在旁边用力捏着一块玉璧,他气得要命,偏偏找不出什么合理可靠的办法。真 不希望高祖过得快活,以他的性格,出去看到赌博刷钱的地方,那就是如鱼得水,快活的不得了。 刘邦反倒有点迟疑,他准备了好多后续的攻击,还没用出来,扶苏这么答应的这么快难道他真的羸弱可欺么别他妈逗了,准是在憋坏主意,还没憋出来。 他爽快的点头“好,贤婿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婿,告辞” 刘盈气急败坏的一拍桌子,几乎站起来了“你什么时候看上他了”一直以来我柔弱的靠在扶苏身上,都会把你气的直蹦跶你现在为什么不生气你凭什么不生气我还没气够呢 “别胡说八道,你爹不喜欢比自己壮的男人。”刘邦瞥了他一眼,难得的给了点老父亲的帮助“人间用香油或猪油。” 说罢,不看刘盈突然涨红的脸,扬长而去。 刘盈噌的一下站起来,冲着他背影嚷嚷“我知道不用你教” 扶苏迷茫的问“什么意思” 刘盈的眼珠乱转,在屋里看了一圈“给木枕磨毛刺用的东西。” “嗯阿盈,别骗我。” 刘盈万分真诚的看着他“你对龙阳之好感兴趣吗不感兴趣就别问。” 扶苏立刻明白了大概方向,不想知道具体细节“去把刘恒刘启刘彻叫过来。” 刘盈没有动身,回身掩上门“你要让他出去如果他去干扰我娘怎么办” “商鞅徙木立信,如果我们自己立的法律,在汉朝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开始肆意废弃,那法碑亭就该拆了。陛下和夫人那里,我去说。”扶苏顿了顿,他知道正对面的邻居非常不安分,绝不会听天由命,努力找点好处出来“夫人正缺一个靶子。种在院子里的小树妖每年吞咱们父亲小半年的俸禄,却不见有什么功用。” 刘盈问“那找他们干什么二桃杀三士么”打算把他们仨叫过来,告诉他们高祖要夺走他们的一个名额,好叫他们去治他借刀杀人不能啊,毕竟是一脉相承的祖孙,他们哪能为了一块每个月都倒手的竹符互相残杀。 扶苏站起身,开始收拾屋子“不是,唔不全是,我也不确定。是祭肉的事。。”把被刘邦推歪的桌子摆正,被他坐歪的垫子也摆正,又把地上的香炉移回原位。刚刚刘邦自己拿了一个杯子,斟了一杯水喝,他出屋去把半杯残茶泼在地上,去洗了洗杯子。顺手把种在一起的草莓和覆盆子浇了一瓢水,看叶子有点发蔫。 拿着洗干净的杯子回来时,三个人都到全了。 “突然出了什么事我刚要去找人问窦宪是不是霍去病转世投胎。” 扶苏直接告诉他“投胎几次之后容貌更改,就无法追踪了,阴律上写的。” “啊” 刘恒慢条斯理的问“高祖要干什么” 扶苏也不着急“他忽然要出镇去。” 刘启父子二人齐声道“什么不行别让他出去” 扶苏叹了口气“人无信而不立,我把法律刻在碑文上,公之于众,岂能出尔反尔。” 刘启气的拍大腿“你傻啊,咱们都是皇帝,讲究什么言必诺行必果” 刘恒伸手敲他脑袋。 刘彻更急,卫子夫每次见他都说地有多贵,最近太平无事,死下来的鬼都很富裕,阴间的低价飞快蹿高,真是可气啊 “你就没有什么借口把他拦下么” 扶苏说“没有。请你们过来告知此事,外面有什么首尾好好收拾干净,别被他逮着。”刘邦现在对夫人算是彻底死心了,骗不回来就不会再费心思,倒是你们,拿了他如山高的祭品倒手贩卖,却不给他分一点好处,我若是刘邦我也要出去调查一番。在地府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剩什么宏图伟业么没有实权没有兵卒,也就剩下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刘彻有点着急,眯起眼睛“扶苏公子,高祖跟你打听什么了吗,因何有此猜测” “刘邦为人机敏果敢,他岂不知道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你们过去不帮他搬运祭肉,近些年却带了车队,一车车的往外拉,还有你,刘彻,你每次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俊男美女侍奉你,刘邦看在眼里能不好奇嘛” 刘彻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我出去一趟祖父,父亲,您帮我诱开高祖。” 他对现在的情况十分满意,卫子夫把那些祭肉拿去卖,给儿女们置办地业,她自己生活朴素,把余下的钱都拿来侍奉我。每年给我准备宴饮歌舞,按时奉上新衣服,方方面面都伺候好。如果高祖能出去,能做主,那到时候就是他享受这一切了。我要么是享受不着,要么是买的地变少。 刘恒差点说不要打草惊蛇,这词儿不能说亲爹。“彻儿你小心些,别着急。扶苏公子,我们去看看猪吧,该杀了。” 刘启瞪大眼睛瞧着他“您还有心杀猪哦我明白了,我太着急。” 刘彻在屋里等了一会,看他们四个人出去,说说笑笑的往另一边走,低声细语的聊着一些话题,笑的很开心,吸引了对面刘邦的注意力。 他这才出了屋,溜达到竹林附近。悄悄摸摸进出的人都觉得竹林非常安全,可以小心翼翼的出入,不会被别人发现。竹林中有一个麻袋呜呜扭动,吓了他一跳,走过去看。 麻袋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两个字别动。 他平时有好奇心,现在忙正经事呢,不动就不动,父亲安然无恙,儿子不在镇子里,有什么可担心的别人倒霉管我什么事。赶紧出去找卫子夫“你过来。” 卫子夫正身心愉快的裁布缝枕头,她现在不用再去工作了,每天在家里算账就行,每年一笔巨款进账,几个人的地都是她一个人管着,安排雇工们春种秋收,剩下的草喂一喂牛羊。还有几个女人种了亚麻,等到收获之后把亚麻线淘洗的非常精细,再仿成柔软的细线,织出布来,尽量做的又细又软。 刘彻没有敲门的习惯皇帝们都没有敲门的习惯,他们过去连开门关门都不用干直接进来“卫子夫,你要小心了。” 卫子夫惊惧的抱住正在缝的枕套,差点用针扎着自己“陛下,怎么了” 刘彻很不高兴“高祖要出镇子了,他的祭品最多,我们一直都没给他分酒喝,他要是找到你这儿来,怕是你要赔他一笔。别用这副样子见人,他认得你,以后出门变成男人。” 卫子夫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会,无奈的睁开眼睛“不成,陛下您别吓唬我。” 刘彻轻蔑的嘁了一声,这个女人太无聊了,夫妻关系、龙阳之好或女女都不能接受,她只要老老实实的躺着就行了,朕又没让她做什么。“不逗你,快点。” 卫子夫努力了半天,把自己深藏的记忆调了出来,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村里最好的小哥。灵魂的外表是根据内心来变化的,变成功之后赶紧换下女装她这是另外穿的衣服,不是魂魄演变出来的外衣。“我去酒楼找王老先生去。” “找他” “万一高祖不来找你我,先去酒楼问一问他们的祭肉从哪儿收来的、多少钱一车。” “他管得住悠悠众口么”刘彻想起他们那时候来不少家丁。 卫子夫已经换完了衣服,开始改发型“他找的都是快要入轮回的鬼,他们都想在入轮回之前好好吃一顿饱饭,享受一番。” 两人一起去找王翦,老先生正在揉着头,和赵奢一起算账。收入的确暴涨了,账面上有些不清楚,好像有人在偷钱。商人自然愿意多赚钱,但这两位不是普通的商人,需要深剖析长久的利弊。 曾子说,说杀猪,就要杀猪。 扶苏伸着胳膊,刘盈给他解开织锦护腕,揣在自己怀里,又给他把袖子挽好。 相比之下刘恒惨了点,儿子站在旁边,没有半点伺候人的眼力,静静的看着他挽袖子。 刘启等他们都忙完,把衣服一脱“帮我拿一下。” 二人跳进猪圈里,拎起这两只喂了几十年的猪“哪一个更大” “杀谁” “七十多斤。” “好小啊。” 刘恒开始思索“喂这么多年还不胖,正常吗” “人间的牲畜活不了这么久。” 原先养着不脏不臭,也就一直养着了,过年也用不着杀,本打算养肥了就杀,可是看来看去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肥了,更兼有点拖延症,一来二去就养了几十年。 两只浑身黑毛的猪都很高兴的样子。他们本是犯罪的鬼,按照惩罚应该带着记忆变成牲畜被杀一次,就清了欠的账。本来就是一年的事,谁知道这里的人拖拖拉拉,这几十年间,好几天才能吃一顿饱饭 正经喂猪的人都是一天喂好几遍,保证猪猪一直有东西吃,这些人倒是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四个人依次掂量了两只猪,共同投票给其中一只,很明显这只更沉 捆好拎回去,搁在地上。四个人坐下来,严肃的探讨“怎么杀” 不怪他们不知道,除了祭祀之外,他们都见不着猪头。 因为君子远庖厨一句话,虽然扶苏生前杀过人,刘恒给人判定过许多死刑,刘启亲自打死过一个堂兄弟,但谁都没见过杀猪宰羊的场面。 自打商周结束之后,就不流行在祭祀时现场宰杀了,都是在旁边杀好煮熟再端过去。 扶苏沉吟半日“应该和杀人差不多吧”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知识面并不全面,以前军队里宰杀小动物时,他偶尔也会路过,看他们做的得心应手,压根就没仔细看。 “不能。人的脖子能砍断,猪的脖子不容易砍断猪有脖子吗” “有,颈肉很好吃。” “我只知道得剥皮。” “当年陈平能称量天下,就因为他分肉分的公平,乡里祭祀之后均分肉时,都叫他来分,无一人有怨言。” “那真是厉害。” “你们会煮肉么” 刘恒没什么信心的点点头“我煮过。有花椒吗多放些青花椒和花椒叶子就不错。” 扶苏指了指后院“那边就是花椒树。刚结了果子。” 地府虽然没有蜜蜂授粉,但他们也知道蜜蜂除了采花酿蜜之外,还有个能耐,如果没有蜜蜂就不结果子这是劳动人民的观察所得。地府没有蜜蜂,两人等到花开时,各拿一只毛笔,在所有的花上一顿乱戳,以此保证结果。就连草莓花也是一样 先去揪了覆盖锅底的青花椒,然后撒了一些盐,放了一勺油,把青花椒浸在油中。小砂锅坐在火炉上,慢火把青花椒那种清新爽麻的滋味渗透到每一滴油中。 宋氏和梁氏出来看了看,觉得害怕,又回去了。 刘彻绕了一大圈回来时,闻到了满镇子的香气,热油炸过花椒的气味十分曼妙,加上一些酱油拌饭,就能直接吃一大碗。他以为可以直接吃了。 没想到他们才把猪按在地上准备杀。 这家畜身上已经有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绝望的倒在地上,瞪着眼睛。 遇见几个外行也算倒霉。 “诸位,这是炖什么呢我一觉睡醒了,还没炖上” 扶苏拿着一把长剑和一把短而厚的剑陷入了犹豫“还没杀呢,唉” 刘盈小时候见过,现在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默默的拔了一头蒜,两根葱。把蒜剥出来,看花椒油的热度很高,青花椒快要炸煳了,赶紧用一把玛瑙柄的小刀把蒜切片扔进去继续炸,又把葱也切断,一同扔进去。 油散发出来的香味变了,变得更复杂也更有层次感。 刘盈蹲在旁边闻了一会,默默的去沙子里挖出一块姜来。 赵飞燕赵合德端着碗,刘骜端着一木桶的米饭走了过来,他们估摸着饭熟了才来,却只见到一只生猪“嗯要生吃吗” 刘骜有点茫然,他吃过鱼脍生鱼片,味道很好,软滑爽口还有点甜,但是生猪肉就算了吧。鱼肉是白的,看起来很干净。 扶苏问“赵飞燕,你知道怎么杀猪么” 赵飞燕神色复杂的长叹一声“想不到啊你们都听我的拿个盆过来扣在地上,把猪搁在盆上,先把身上的土洗干净呀烧一锅开水先一刀扎死放血,然后开膛破肚” 众人一起问“然后呢” “退毛啊你们要带毛吃吗” 赵飞燕看精致的玉柄短剑,有些无奈“用菜刀啊” 扶苏叹了口气“谁的墓里能有菜刀” 刘盈和刘箕子去兢兢业业的烧水,王嬿去找一个能舀水的瓢。 刘彻也上前帮忙“这是我养的么” “不是,你养的还是瘦。” “真可恨” 忙的一身大汗,总算是把猪弄死了。 只留下一具皮囊,钻出来一个灵魂,这魂魄气急败坏的说“养猪要喂的要喂的最长是一个月喂一次,只给喝水,这要是在人间早就饿死了指望我喝西北风长胖啊你们可别瞎整了,哎,给我把毛退干净,按照规矩要分我一条腿” 他这就是讹人,没这个规矩,但他看出来这几个人不会干活。 杀猪的几位都懵了,虽然都知道是鬼,都是鬼,但是杀掉一只猪忽然出现一个灵魂,怪可怕的。 忽然蜂拥而来一群鬼差,严阵以待“帝镇中多出来一个灵魂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怎么回事哦,是猪啊。抓走抓走。” 好家伙,屏障忽然感应到出现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可把阎君吓够呛。平时不关注帝镇中发生的事,突然响起警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开始戒备,整个帝镇严阵以待。 他们走后,新鲜肥美的肉一大块,下锅用加了葱姜和花椒叶的水煮熟,熟透之后捞出来切薄片。 各自调了蘸料。 皇帝们知道自己的口味是什么,或是蒜蓉酱油葱油,或是酱油醋和香油葱花,或是直接用酱油和那一小锅香料油调一个简单而纯粹的蘸料。 非常美味,虽然费劲,忙了整整一天,可是这比祭肉好吃多了。 “好吃”扶苏搁下筷子,跑去叫视若己出的阿嫣也来吃,这可是难得的美味。 刘秀刘庄默默的等人前来邀请他们去赴宴,然而始终没有人邀请他们。 他们还发现刘炟丢了 众人配饭或不配饭的吃完了一顿。 “美味啊” “滋味甚佳” “多谢款待。” 本来要走,刘盈叫道“站住把自己用的盘子刷了,这才叫宾主尽欢。” 他到现在为止也坚持认为,刷自己吃过的盘子很干净,别人吃东西的盘子好恶心太恶心了 在刘盈的监督下,来吃饭的人都拿着自己盛肉片的盘子和调料碟去洗。 扶苏开始收拾东西,拿了一个小银罐,一个小银漏斗,装了一小罐的香料油。又拿了一大块肉,和香料油一起搁在篮子里“走,给爹娘送东西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5章修修路+项羽 在整个地府中, 有十二座阎君城, 六个鬼门, 一座往生池, 还有数个镇子。 自从定下修路的事情之后, 始皇每天除了判官的工作之外, 就是设计这些阎君城和鬼门之间的道路, 怎样设置才能最简单、高速便捷呢可以肯定的是,各个城池都要有大量的鬼去往往生池。 阎君非常自觉的派人送给他一大堆资料主要是各个城池的作用、地府的设施, 还有精确的阴间地图。 在阴间, 城池的布置像是一盘日晷,最中央的是十位阎君的化身齐聚的主城, 由白发阎君亲自坐镇,主要审人。往生池就在主城背后, 由地府的大半兵营镇守。 往生池未经许可不许参观怕有人跳下去就投胎去了,将来不好抓。 另外十一座阎君城环列成一圈,远远的围绕着主城。这些城池中判官的工作量不大, 家禽家畜和飞鸟走兽游鱼的灵魂虽然量大,却没什么功过可言, 只要一批批带回来,把死掉的魂魄安置一段时间让他们稍加沉淀,确定一下不是被人类的虐杀的可以杀但不可以虐杀, 之后再找到他们之前被判的还该当多少次小动物的案卷, 就可以送走了。 狗熊掏蜂蜜的时候弄死了蜂蜜, 大鱼天天游来游去捉小鱼吃, 鸡每天疯狂啄虫子吃,这都不是命案。因为动物们没有善恶是非的观念和标准,也没有接受过教育,对于动物来说没有杀的概念。 这也正是狐狸只要开始吃素,蛇开始节食吐纳,就能修炼成功的原因这个道德高尚的程度异军突起,不成精才怪嘞。 另外还有几座阎君城,不负责鬼的来往投胎,镇守地狱。 四座常用的鬼门在天空上,位于正中央的主城和四周的阎君城之间,帝镇和天子镇、春秋镇、战国镇等镇子也散落在其中。这些城池之间没有道路,全凭鬼差的直觉前进。 说来也巧,到现在为止,鬼卒中没有路痴。 感觉那边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要不然呢脚下没有路,抬头看不到城市,不靠感觉靠什么 嬴政这些城池设计道路,把火浣布搭在地图上,在上面描画地图。 道路图纸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在每一座阎君城都修一条指向往生池的路,以免鬼们迷路。同时四座常用鬼门中过来的新鬼可以在路边稍加分类,被鬼卒们带着奔向不同方向。这一点都不难,先画了直接相连的道路,然后再稍加修改。 鬼差们之所以疲惫不堪,一半是因为鬼魂不听话需要去抓,另一半原因则是押运鬼魂的时候必须牵着,要不然新鬼们在荒野中迷失路径。 用了三天时间出了设计图,拿去去见阎君。 “好快”阎君们传阅了这张图,都有点懵。他们生前的工作不同,大多不负责修路有人是山中隐士,要啥路啊,有人是治理一座城的官员,只要派人维护道路就行了,不需要新修路。 嬴政说“我十分不解,请阎君为我解惑。” “你说。”“唔” 嬴政思考着地图,又看了看台子上的人数“为什么有十二座阎君城却只有十位阎君” 阎君们毫无芥蒂的回答他“缺人啊还缺两个人呐一位成仙去了,不肯再做事,说忙了八百年,对得起天地鬼神。还有一个人,累到木然呆滞,就跑去投胎啦。” “对啊。现在还缺俩人呢唉” “前些年有个散仙想来,考试没通过,他实在不是个东西,居然也不努力,臊眉耷眼的跑了。呸呸呸” 嬴政又问“地府为什么没有路,一条路都没有” 阎君们沉吟了一会“说来话长,鬼嘛只要是去过一次的地方,就能记住,不会迷路。没有必要修路。”“那么多鬼来往行走,没在地上踩出小路吗” 嬴政陷入沉思中,他虽然也很宅,总比这些几乎不出城的阎君好一些“诸位陛下,阴间的土地太奇怪了,挖出来的土能慢慢恢复。或许被踩出来的小路也能逐渐恢复。” 当年挖完壕沟他才发现这一点,壕沟以每个好几天长高两寸左右的速度在慢慢恢复,要是不赶紧开战,壕沟总有一天会填平的。 “应该是吧。” “或者是鬼不够沉。没听说过鬼走路太多会费鞋底,可见不磨地。” 阎君们探讨了既然不费脚不费鞋,那为什么要穿鞋然后苦恼的问他“路要修什么规模的” 嬴政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们“宽五十步,两旁植树。” 五十步就是五十米,这样的大路是当年皇帝专用的驰道。 阎君们没什么概念的答应了“行啊。” “这样够吗” “应该够了,鬼可以互相穿过。” “哦对。” “在天上看应该很好看。” 只有一个人问了最专业的问题“要多少钱” “不知道。我不知道地府给服役的人多少钱,还有修路期间需要消耗什么,鬼不需要一日三餐,比人间便宜的多。” “得派人去监工吧你推荐一个人。” 始皇微微沉默“扶苏和蒙恬都曾监工修造驰道,我举荐蒙恬。” 蒙恬就在旁边顶着面具不吭声,他以前不知道始皇的下落,默默的心疼秦国。 知道陛下的下落后,又被阎君们警告,不可以和他相认一旦相认,你罢职,他就得回帝镇里继续当镇长去。 手握重兵的都尉决不能和感情甚笃的旧主相认,一旦相认再相谈甚欢,一起去喝酒,阎君们要寝食不安。这不是多疑,像祖龙这样的人,又和蒙恬关系那样好,君臣相得,他们相认就等于祖龙得到了强大的军队,万一蒙恬愿意为他冒险一搏呢校尉只听从都尉的命令,鬼卒们只听从校尉的命令,一旦蒙恬倒戈,阎君城又要被攻破一次。 这不是杞人忧天,当年天子镇里,商周两朝天子本来过得挺好,陪葬的奴隶给他们盖完房子才被收走,还留有牛马和猫狗,也没有出入禁制,让他们在阴间阖家团圆,做富家翁。 但他们不安其分,刚开始答应的好好的,等到发现自己的谋臣猛将都在阎君这里当差,又发现阎君没有什么提防,就果断的勾结自己的旧部,这些旧臣也果断的背叛了新的陛下,非常忠诚的里应外合发动战争。 不仅攻破了城池,还打到阎君殿前,几乎就要成功。幸好阎君们本身颇有修行,最强的是金仙,最差的也是散仙,对天子们实施了降维打击,祭起法宝,这才保住了地府没有易主。在那之后,天子们又想方设法的发动了一次偷袭最终结果是始皇还没下来,阎君们就决定要对他严防死守皇帝啊,废除分封制改为郡县制的皇帝,那可比过去的天子更厉害。 阎君们回忆了一会过去,默默的有点悲伤,好说好道的他们根本不听啊,非得直接把人软禁起来才能好好说事“要修什么质量的路呢用木石铺地么” 嬴政虽然没去过修路现场,但他看过一大堆汇报资料“用黄土烹熟,夯实。人间可用百年,阴间应该是永远不会坏。” “为什么要煮土” “永远不再长草,草根会破坏道路。” 也不必让鬼们来服劳役,直接让兵营里那些因为太平无事而闲的没事干的鬼卒们出来修路。 顺便请墨翟出来研究一下,如何能让夯土这个费力的工作变得简单。 墨翟当场出了设计图,并且热情四射的投入这个工程他也是闲得无聊。天天在山里头和诸子百家聊天吵架,除此之外就是研究机关术,他现在居住的房子被他改造的,随便碰一下就能弹出小惊喜,去做客的人都揣着手,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处 他之前建议阎君做一些守城器械搁在城墙上,以备不时之需,阎君不听。 扶苏和刘盈刚刚杀了第一只猪,吃了超好吃的水煮肉蘸料。把最好吃的猪后颈肉和小里脊肉装在篮子里,再加上香喷喷的调料油,打算去阎君城。这太好吃了,必须给父母送一些。出镇子往前走了不远,就看到许多人,一架高大而奇怪的机械,还有半截宽阔平坦近乎滑溜溜的大路。 这些东西在人间能令人啧啧称奇,在地府更是奇景。 刘盈“哇这一定是陛下指挥有方” 扶苏也认同这观点,痴痴的看了一会,修路是多么熟悉的事啊“嗯,我们走吧。” 刘盈拽住他,好奇的眨巴着眼睛“我再看一会。以前没见过修路。那种东西叫什么”修路要用的机关车吗没有纹饰,只是粗大的被捆扎好的竹杆,却很漂亮。 扶苏仔细观察了一会,看到这辆看起来像是小楼而不像车的东西在缓慢的移动,目光透过横竖交错的竹杆和车轮,能看到一块用来打夯的石头不断敲击在地面上。 看刘盈满脸兴奋,带着对未知的好奇,勉强解释“人间没有这东西,看功用是代替人力打夯,把黄土夯实。” 一位都尉和一位赤足老农站在十几米高的机械上,指手画脚的争论着什么,争论的脸红脖子粗。 老农单手一扶机械的围栏,飘然落在地上“拎着篮子那俩小伙,对叫你俩呢,过来。” 扶苏有些疑惑,左右看了看,不见有别人,而这老农正指着我们。他扬声问“喊我们有何事” 地府可不讲究尊老爱幼,因为实在是没法分辨对方的老幼。按照死的年份算长幼吗后死的万一是活得长呢按照生前的寿命算长幼吗二十岁早逝的年轻人却比百岁老人早死了二百多年。 老农正是墨翟,他也不问这二人是谁“二位在路上走一走,感觉一下如何,给我们一些建议。” 蒙都尉有些生气,扶着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冷着脸沉声道“你说的那些话没来由我自有主张。” 墨翟的脾气比较好“虽然不是偷工减料,可是能做的更好。” 蒙都尉“因为这件事是我做主现在要的是能通行的道路,要尽快。”阎君说人间快要乱起来了,趁现在还算清净无事,可以移动鬼门,把要修路的部分空置出来动工,等到人间大乱又要忙起来,所有的鬼门都得打开,还修什么路还哪有人能修路所有鬼卒都要开始工作 扶苏和刘盈上了路,这路面比他们记忆中人间的道路更为光滑,用黄土制造出了砖石的光洁。 来来回回的走了两趟,都觉得舒服啊太舒服了 “二位在争什么” 墨翟看他们好像很聪明的样子,就如实说道“我要求所有的路直接修造出这种质地的成果,他不愿意,非要尽快修缮完成,以免发生不测。” 扶苏观察了一会“我看那巨大的机械十分精妙,可以把土地夯的平整,何不多制作几架,以便几条路同时动工” 墨翟叹了口气“这样的机械只有我能做出来,做一架要用几个月。以前我有学生帮忙,现在他们都走了。”我那几百门生若在,早就做出来十几架一起开工了。 刘盈狂拽他衣袖,满脸的暗示和询问。 扶苏沉吟刹那“先生莫非是墨子” “是我。” 扶苏对刘盈点了点头。 刘盈“哇我可以当您的学生吗我可以帮您干点活。” 扶苏说“墨子,阿盈可以帮上忙,他生前虽然四体不勤,到地府之后会盖房子,会干活。”他没有改投墨子门下的意愿。虽然当年秦国任用了很多墨家门人作官,但是很明显,思想上有冲突。 墨翟答应他来学工匠的手艺,并且收下一块小里脊肉作为束脩。 扶苏和刘盈还要先处理刘邦的问题,一气赶到秦吕宅中,见了吕后,把刘邦抓住了法律漏洞要跑出来的事情说了,又说这猪肉只要水煮然后蘸料就很好吃。 吕雉掏出小手帕来擦了擦剑“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刘盈讪讪的挠挠下巴“您生气吗我思虑不周,让他有机会跑出来。扶苏要效法城门立木” 吕雉淡然道“你以为一个帝镇,圈的住他扶苏,你现在管理帝镇,要的是太平无事。他大可以以此要挟你。他是为了自由快活才闹起来,让帝镇中人可以自由出入,别提这事,但凡当皇帝的都觉得自己是天纵英才,从不知道感恩。” 一提到这事儿,没当过皇帝却天天看热闹的扶苏就有了话题“刘彻的皇后在镇外卖祭品,他们把刘邦的祭品都拿去卖了,刘恒刘彻祖孙三代分了好处,半点都不给刘邦。我现在怀疑刘邦要追查祭品能卖多少钱。” “哈哈哈哈,刘恒和他父亲不熟。哈哈哈哈”吕雉眯着眼睛靠在桌上,为了刘邦被子孙搜刮的幸福生活感到高兴“你瞧,这就是阎君的不周全之处。只要他们舍得,皇后可以宣布离开,再也不进入帝镇。逍遥快活的住在镇外,而皇帝只要每个月回去点卯一次就行了。甭提这些了,刘箕子和王嬿修炼的法门有用吗那法门既不能强身健体,又不能让人飞腾,只有一点用处。” 扶苏的表情严峻,飞快的站起身“我去把肉煮上。”他出去之后,自觉主动的关上门。 刘盈红着脸说“特别有用您知道他们过了多久才出屋吗足足有七天两人的气色都变好了呢。又恩爱又快活,什么都好。” 吕雉沉思了一会“唉,真是可惜。这是闲人的游戏,不适合我。” 刘盈叽叽咕咕的八卦了一大堆,从没想到两个小孩也这么好色一直说到刘启非常嫉妒。 吕雉心不在焉的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扶苏把肉煮好之后,她尝了一片,拿出来两个精致的金盘子,两个小碟。装了两个食盒,换了一件衣服“你俩回去吧,我去给你爹送饭去。” 刘盈听着这话觉得覆盖了某些不良的记忆,扶苏却觉得很奇妙。 回到修路的队伍那儿,刘盈就不走了,跟着墨子去进修。在他所知道的历史上,有两位木匠最著名,一位是鲁班,一位就是墨翟。 回到镇子里,刘庄迎面就问“镇长,刘炟跑出去了吗” “嗯没有啊。” “奇怪,这小子躲到哪儿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刘庄是个很实在的人,麻袋上挂了别动的牌子,他以为是别的皇帝搁在那儿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也不肯乱碰乱看。 乱动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 扶苏不管他们的事,回去拿了一个笸箩,开始收拾东西,陈年的粮食,烙好之后又懒得吃的饼,煮失败的肉丸子所有不爱吃又舍不得扔的东西划拉成一个笸箩,都端到猪圈哪里去。 镇子里大部分的皇帝皇后都在做同样的事。 为了追寻意料之外的美味,为了新鲜爽口的味觉,他们正在耐心的等待,小心的培育。 人们总能为了一点美食,不惜辛勤劳作,也真是因为辛勤劳作所投入的感情和期待,让美味更珍贵,也更有灵魂。 仅存的瘦一点的猪眼前堆了一座有荤有素的食物山,大约有两米高。 猪都震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几十年没被好好喂养过,难道他们突然发现我可爱 突然害怕失去我 窦漪房挽着儿子的手,非常慈爱“多好吃啊多吃一点,长胖一些更好吃。” 刘彻拎过来两条烟熏鱼,随手往猪圈里一扔“哪来这么多东西不会撑死吧” 众人围着这里展开探讨,大部分皇帝连五谷都不分,更别提畜牧业。 刘邦溜达过来,叹了口气“你们啊,唉,真是令人失望。”他本想发表一下高谈阔论,给他们指点迷津,奈何自己也不会。 刘恒从镇外回来,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气的脸都青了。 刘启有点担心“您怎么了” 文帝刘恒怒冲冲的告诉他们“我去找了懂行的人请教,他们告诉我,猪马牛羊,鸡鸭鹅都会自己找吃的”他去找了农民们聊天。 其他皇帝纷纷表示不信。“怎么可能呀,马都吃豆子的。” “对啊,每年都要给他们准备牧草。”刘骜对于自己拨钱的项目能记住。 刘彻懂得更多一点“唔,你们忘了马放南山么猪也能吃草” “不是”刘恒攥着栏杆“唉,当初如果把它散养,就会自己在镇子里找吃的,兴许能吃点祭祀的小鱼小虾。”本来可以啥都不管,反正猪也跑不出去。现在却得把饮食给它准备好,这畜生真是好排场,皇帝给他打水,皇帝给他添饲料。 扶苏否定了这个建议“那不成,他们会到处乱跑,偷吃庄稼和果子,如果门没锁还会跑进去。到时候投鼠忌器就成了投猪忌器。”他以前住在军帐里,如果帐外的马没拴好,就会偷偷溜进来找主人玩被马舔醒的感觉不好。 吕雉去送饭,先给嬴政送了一盒,把事情简单的说了说,又说了自己的计划。 嬴政“可以很可行。你要小心。” “夫君放心,我自有分寸。” 吕雉捧着另一盒肉直奔阎君殿,到了阎君们面前“所得珍馐不敢专美,特来奉与君上。这是我家扶苏养的豚,我家刘盈熬制的蘸料。” “给她拿个座儿” “好啊” “拿进去放好,一会一起喝一杯去。” “去后院给她摘一筐水果带回去。” 阎君们都感动了,人间的皇帝不把祥瑞和臣子进贡的珍馐美味当回事,地府可没有什么祥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珍馐美味。人间的厨子弄出什么新发明,或者是和隔壁地府交换了奇怪的食物拿来吃一吃,都是阎君们先拿到。 忙了这么久,头一次有人跑过来说我吃到一个好吃的东西,太好吃了,赶紧拿来献给您。 吕雉又说“夫君每每提起阎君,都说诸位为了阴间的公正无私呕心沥血。我不敢多耽误阎君的时间,我想去敌镇见几个故人。” “帝镇唔,你现在不算皇后了呀。”阎君们思考了一刹那,刚要答应。 吕雉说“是我没说清楚,我要去敌镇,住着敌人那个镇子。” 阎君们又思考了一会“如果项羽要打你,我们的人拦不住他,你可要想好了。”西楚霸王的执政能力先不挑剔,他真的太能打了生前有万夫不当之勇,死后也是一样。 当年打进阎君城是的可怜的城池又被打破过一次,几名都尉一起上都略逊一筹,毕竟其他大将靠的是用兵如神指挥有方,而楚霸王是真能打。那时候秦始皇正在帝镇中不开心的伐木,不知道地府的风云变幻。 阎君们探讨了一下,觉得是应该试探一下敌镇的情况了,说不定他们的锐气渐消磨,有些人可以去投胎,有些人则可以出来走一走,总把人关着也不是事儿。 “你可以带点东西进去,但决不许带东西出来。如果项羽挟持你作为人质,我们什么都不会答应。” 另一位阎君补充道“这一点你有经验。” 吕雉的神色不变“我明白的,多谢阎君关怀。” 阎君们叹了口气“你非要去,我们也没有办法。” “你下次最好先说事再送东西。” “韩信是被你杀的,他如果要杀你,你只要跑出屏障就好了。” 点了一位都尉陪她进去,一旦动起手来,都尉有机会把她捞起来御风跑掉。 眨眼间到了敌镇。 这里只有寥寥几间房子,毕竟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有必要留一个强敌,也不是谁都够格被称为强敌。 干净整洁的房子前坐着两个人,极其高大健壮的男人正凝重的摸着下巴,对面坐着以为文质彬彬的美男子,二人正在对弈,一位美人儿手里拿着丝线,却专注的看着棋局,棋盘直接刻在石磨那样大的桌子上。 两人感觉到有风,有人靠近,一起抬头。 韩信大惊“皇后” 项羽也有些震惊“这是谁她怎么能进来” 吕雉好气哦,她被项羽抓去当了几年的俘虏,现在根本不被人记住刘邦抢了你的天下呢 和她预料的一样,韩信知道当年杀他的人表面上是吕后,实际上是刘邦。吕雉贵为皇后,当年也不过是个监斩官,和刽子手比没多大区别。“刘邦让你来的” 吕雉微微一笑,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前些年改嫁了,没法子请你们吃酒。” 虞姬好奇的问她“你贵为皇后,还能改嫁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娶汉王的女人” “是始皇。” 两人都被震惊到了,就连旁边在树上睡觉的荆轲都震惊的掉了下来。 这个,这个,这个奇怪的改嫁关系,太离奇古怪了 吕雉随手把一篮子水果搁在桌子上,坐在虞姬让出来的位置上,坦然自若的打量项羽,咦,他长得俊朗又英武,又看韩信,也非常俊美“二位和我无冤无仇,都是刘邦的敌人” 都怪刘邦,过去真没心情看他们长成什么样子。唔,虞姬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啊,神韵姿态更添魅力。 项羽冷笑“无冤无仇”我把刘邦的妻儿老小都扣在手里当俘虏,这事儿我没忘。韩信说你和刘邦一样善于坑人,难道现在要坑我 吕雉神色不变“执戟郎如何” 韩信表示不开心。 他当年投奔到项羽麾下,项羽不重用他,但觉得他长得好看,让他担任执戟郎仪仗队的帅哥。韩信不堪其辱,趁夜奔逃,这才去了刘邦麾下引发了后面的楚汉之争。 吕雉先说了帝镇一开始的待遇,又说了现在的情况。天天能出去逛街市,地府诸多玩乐,喝酒赌博,逍遥快活。还有编故事给人听的、当街打架比武的、点心铺子、酒楼、卖胭脂水粉的、卖绫罗绸缎的,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虞姬听的心向往之,又看到项羽的神色,柔声说“那些都没意思,我不想出去。” 项羽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看得懂美人的神色,他自己也想出去走一走,找人打一架,再喝些美酒“阎君派一个女人来劝降吗” 吕雉说“你别瞧不起我,秦武王又如何,一样和我不分胜负。” 项羽哈哈大笑“这里若有一个鼎,我定要让你举起来试试。”吹,使劲吹牛。 他虽然宁死不降,也要看对谁。对刘邦是这样,对阎君可以不这样,当年交过手,对方非常强悍,之后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把虞姬的魂魄安然无恙的送了回来,虽然软禁,也不算什么,毕竟是自己先动手丢开鬼差,又踹飞了校尉,殴打了都尉,最终和阎君互殴一场,被他们的法器所伤。 项羽很讨厌琐碎啰嗦,更不喜欢别人喋喋不休。 他自己想了想。 一封称臣并保证再也不打阎君的竹简烧了过去。 韩信吃着葡萄说着风凉话“哇想不到楚霸王也有称臣的时候。” 项羽仰天长叹“我要打刘邦” 回信非常快。 阎君表示你们每个月可以出来十五天,地府戒严时必须回去,要遵纪守法。还有,我没有被你打过 吕雉亲自为其带路,先带着虞姬去疯狂采购虞姬已经二百年没买新衣服了穿的是自己养蚕抽丝做出来的素色丝绢,能织布却没有染料。又为项羽引路,带他远远的看到帝镇“我走了,你进不去,隔着屏障吓唬吓唬他也有意思。” 项羽随意的摆摆手“你走。”真是个不懂兵法的女人,隔着屏障吓唬有什么意思,我要按兵不动,等他出来。 他看到刘邦在哪里有些紧张狐疑的走来走去,就觉得牙根一阵阵痒痒。 十年能发生很多事。 新来的鬼中,有一个人的陪葬品有纸雪白光洁能写字的蔡侯纸,不是原先那些酥脆枯黄还晕成墨疙瘩的纸,整个地府都轰动了 刘邦第一次出门就被项羽殴打的濒临死亡,之后再也不想出门了。 子孙们不知道是谁打的他,却有些于心不忍,就拿了私藏的酒和精致的肉脯去探病。 刘邦垂死病中惊坐起,咔嚓一下,要了一大笔分红。刘彻摸着头,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就答应了。 吕雉愉快的修炼啊修炼,每年和嬴政一起骑着牛去一趟战国镇,和紧挨着战国镇的春秋镇,见一见祖先们。 牛慢慢的走,牛背上夫妻窃窃私语,好生浪漫。 他们谈论的的话题从选官举荐开始,修路、刘盈向墨翟求学会有什么变化、项羽真的没有乱打人、判官盘点今年十大奇葩案件 始皇给阎君城画了新的设计图,却被无情的否决了阎君们没有翻新城池的打算。图纸画得好也不行,设计的合理也不行,怎么样都不行。 现在的汉朝皇帝刘肇刘炟之子,刘庄之孙年仅二十七岁死了。 韩都尉难得出门,带着皇帝从鬼门来到阴间,一点都不着急,落在路上带着他步行“走一回就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6章刘肇+麻袋+饭票 韩都尉和他带的工作人员在新修的路上走着, 都很快乐。 他们可以御风, 没觉得地府缺路是什么大事, 现在有了路, 上去走一走, 觉得很开心。 一大群无所事事的鬼卒和鬼吏也很高兴, 他们甚至把在路上溜达一会当成约会, 回去叫上妻子,没有妻子的就呼朋唤友一起去压路。 整个地府的道路工程都完成了, 现在只剩下种树这一件事。 刘奭本来不爱出门, 被王萱和冯媛强行拽出来散步。他不工作,实在不明白她们为何如此快乐。王萱只在城中工作, 现在虽然兴奋,也有限, 冯媛却快乐的不得了。 她的日常工作是去人间把游魂带回来,前些天试了一下,上了路告诉他们“往前走”鬼魂们就浑浑噩噩的往前走, 再也不用一路上都使劲把人往正确的方向上拽。 刚刚去世的刘肇看到宽阔的大道上乌压压的全是人,这些人穿着地府统一的制服鬼差鬼吏鬼卒的制服几乎完全一致高兴的在路上跑来跑去, 甚至还追逐嬉戏,在街上翻跟头、喝酒。不禁叹了口气“这地方的人很快活啊。”这么多游手好闲的士兵吗 韩都尉默默无语。旁边的九胜仰天长叹“这可是新修的路啊”我在地府等了几百年,总算是有路了。 刘肇挺想问问他们, 自己怎么死的这么早, 才二十七岁啊怎么会这么早 又不想显得方寸大乱, 绷住一定要绷住把道路翻修让人这样快乐吗以前我想修缮驰道, 大臣们都说要慢慢来,说耗费民力。 也有许多鬼差手里牵着几个魂魄在人群中穿梭,鬼魂们有些迷茫,没感受到这种快乐。鬼差可知道,路上就跟同僚说“这路可真好原先牵着鬼,他们总会乱跑,还得拽回来,现在都不跑了。” 还有一些小孩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这路面非常平滑,鬼的体重又很轻,他们叽叽嘎嘎的笑着,在路上打出溜滑。 刘肇又问“看这里应该是驰道,怎么谁都能上来走” 阿猜说“这不是什么皇帝专用的驰道,这就是连接各个城之间的直道。” 刘肇的忽然被人群中的一个人吸引了,那是一个极其威严的中年人,看起来久居高位,颐指气使且目下无尘,他正挽着一个年轻纤弱的美人,还带了儿子父子长得有些相似。 嬴政兴奋的程度搁在人间,准能让人三天三夜不睡觉。对吕雉说“你看,这就是我规 划的道路” 吕雉并不兴奋,也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兴奋到这种程度,您是一位判官,每天坐在判官厅里不动弹,休息回家时家也在城里。 扶苏尽量表示兴奋“真漂亮啊” 他早就兴奋过了现在完全是陪着父亲高兴。 嬴政说“我今天放假,我们把所有的路都走一遍”阎君只是告诉他路全部完工,规格和质量都非常好,没有请他去验收。 他现在想要看看自己的设计图实际上做出来是什么样子,做的够不够好。 吕雉心说你还是喜欢巡游天下啊。“骑牛吗” “徒步。” 扶苏举了举手里的篮子“我带了桃子和橘子,还有豆馅青团、水煮菱角和馅饼,还有苹果酒。”累了就吃一个。他现在很喜欢吃菱角。 苹果酒是和阿盈一起酿的,那味道怎么说呢,没发霉的这罐子喝起来酸酸辣辣的,的确是酒的味道,也很好喝。喝完之后也会头昏,那就当是酒吧。 吕雉强颜欢笑“好啊,这也算踏青。”你们这都是什么爱好啊。 刘肇和其他死掉的皇帝又不一样,有些人迷迷糊糊,有些人急切见母亲或妻子,他却不一样,既清醒又不着急,对这里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好奇心,漠然怀念自己的生前生活。 他在路上几次确认自己真的死了,不能再复活,现在就沉默的打量这里。 皇帝一旦失去高高宫墙,森森宫苑,还有如林的甲士,就会觉得心慌不安。更何况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在这里自己不是皇帝,人家才是,真是令人压抑。 九胜问“你不急着见父母吗” 刘肇叹了口气。他的生母梁贵人自己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是什么性情,从小只听人说过梁父恶逆,梁贵人怨愤而死窦氏在位期间宫里对其他嫔妃没有一句好话。至于养母窦皇后、窦太后,在窦太后去世之前他一直都以为那就是自己的生母,虽然迫不得已灭了窦家,以免她背负王政君一样的骂名,也只是把她软禁起来。等太后死后才知道,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想要对峙又不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过去的情分仍然让她以皇后之尊安葬。 不知道见到父母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是怒是怨 仅以礼法维持关系并不亲近也不多说话的父亲,看起来柔和实际上包藏祸心的养母,不熟悉的亲生母亲。刘肇虽然没听说过离家出走这个词,却已经具备了相应的心态。 下意识的使出事不决则拖延这一招,问“理应先去拜访阎君。”诸侯王进京都要拜见皇帝。既然所有的鬼都归阎君管理,那他们很厉害,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一句虚词儿,不听话的人多了去了。 韩都尉说“阎君很忙。”说实话,皇帝们可多了,又没有实权,并不尊贵。 刘肇又以一种看看我同行干得怎么样的语气说“我要看看这镇中的情况。” 韩都尉慢条斯理“送你去见镇长,我还得回去复命。” 刘肇没学会偷偷溜走,一个太子、一个皇帝也做不出偷溜的事,也不好意思直说自己不想去,毕竟汉朝最重孝道,不管皇帝孝顺不孝顺,都要在谥号里硬塞一个孝字进去,怎么能说不想见自己父母呢按照标准,应该痛哭流涕的飞奔过去,泣涕嚎啕。呃,做不到。 一座鬼门距离帝镇的距离和距离阎君城一样进,换句话说,设置帝镇时为了避免危险,选址在鬼门旁边。走了一会就到了帝镇。 远远的看到有一座挺大的、奇形怪状的房子,说是帐篷也不是,说是正经的房屋也不像。刘秀和刘庄站在脚手架上干活,脚手架的质量其实不咋地,如果是一个一百多斤的人上去,不到一天就能塌了,幸好鬼没有体重,拯救了豆腐渣工程。 阴丽华和儿媳妇也没闲着,她们不用繁重的体力劳动,却要盯着地上的墨点,帮他们把竹竿的下端对其,在看竖的正不正。 辟雍修了十年,现在大致上完工了,围墙和房顶都有了,却不稳固,现在只差固定住这间房子。阴丽华用手推都能让这房子晃晃悠悠,在这样的辟雍中讲学,什么样的学生也学不进去啊 韩都尉进去一找,镇长不在家,陪着父母出去散步了刘盈也不在家,门上挂了牌子说了自己去向和归来的时间。 刘恒也不在家,他新找到一个很好木匠,去定制家具了,刘启和刘彻出去喝酒听曲儿。许平君和刘病已又在人间玩耍,吃吃喝喝买买买,无比的快活。刘骜在家踏踏实实的修理围墙,他的两个小美人互相搂着腰,拿了一个篮子出去买甜点。 赵飞燕在生前为了保持纤细婀娜的身材,除了每天练跳舞之外,还很严格的控制饮食,只在过年时吃点甜食,死后过了好多年才反应过来,哇,现在怎么吃都不会胖吃呀还等什么 韩都尉有点懵“还有人在镇子里吗”哇你们好快乐,不用工作还有金山银山花销不尽。 刘邦已经完全康复了,晃晃悠悠的揣着手走出来,像是隔壁大爷一样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呦吼你来了这么快又死了个皇帝这小伙是谁啊” 刘肇见了他就皱眉头,他从来没见过站的这么歪歪斜斜的人,衣冠不整,头发还乱的像是刚起床。 韩都尉“这位是汉高祖。”奇怪,他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安静沉稳,眼神也不左右乱飘了。 刘秀站在辟雍的高大的房顶上,双眼放空的思考房顶到底是怎么把木料都聚拢在中心并且固定起来,他对自己的要求实在是太高,长方形的房子好盖,这样巨大的圆形建筑物对技术要求非常高。远远的看到来了一群人,带来一位天子看气质就能看出来是天子。 他翻身跳下辟雍“又送来一个,应该是刘炟的儿子。”如果是女人那就是刘炟的皇后。 刘庄有点着急,过去先不问新来的人是谁“都尉,你可知道我儿子在哪里” 韩都尉“唔刘炟不知道。”帝镇的屏障会在有人离开一个月之后示警,现在没有示警,没有任何问题,你们应该找扶苏。 刘肇吓了一跳,我祖父说我父亲失踪了 刘庄急了“他都始终十年了那两个女人不承认杀了他,我们都快掘地三尺把帝镇翻了一遍了帮我找找” “别着急”韩都尉感觉了一下,鬼的直觉非常灵,找一个人不需要用神识扫描。而且这地方有些事不方便用神识扫过。指着竹林“就在竹林中。” “不竹林里我们找过两次,只有一个麻袋”刘庄一点点的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转身就跑。只有那个麻袋没有打开看过还以为是别人扔下的动物呢 刘邦刘欣跟着东汉的皇帝们一起跑过去看,韩都尉也很好奇,同样跟过去。 刘庄把别动的牌子扔到旁边,小心翼翼的摘掉麻袋。 麻袋里是一个熟悉的、安静淡然的年轻人。 的确是刘炟,他刚开始崩溃、紧张、不安,慢慢变得淡然处之,听好多人在外面议论这麻袋里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些私德有亏的皇帝怎么突然变得遵纪守法,对别人的东西一点都不碰。在这十年间,他开始背左传,背尚书,等到后来实在闲得无聊,就把父亲在位期间取回来翻译出来的佛经默默的回忆了一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仔细琢磨琢磨,这西方的圣人说的别有妙处啊。 宋氏和梁氏也跟过来看,以此决定要不要立刻就跑。 刘庄拔出匕首割断了绳子,抓住他奋力摇晃“你怎么不吭声” 刘炟淡然的甩了甩酸麻的手腕,正常人如果被捆住十年没动地方,就算没饿死,也早就肌肉萎缩成骷髅了。幸好这是个鬼。 他从嘴里掏出核桃,淡淡的问“你们怎么不打开看看” 宋氏都觉得很奇怪,皇帝什么都敢干,怎么不打开看看麻袋里是什么她们原以为这麻袋要是能套上一个月就算成功,没想到一直都在这里,就没有人动过。俩人天天商量,总觉得如果自己去解开,有点怪怪的,就好像余情未了似得。 皇帝们当然敢打开一个莫名其妙的麻袋,可以,但没必要。麻袋里能装什么 金银珠宝吗不缺。好吃的小动物吗别逗,好吃的东西怎么会贴一个别动的标签,早就被人吃光了。镇子里就这么多人,就这么点事,谁也不至于忘了一个麻袋。 他们暗地里猜测,这准是什么恶作剧,打算讹人或是干坏事。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让人感到好奇想要打开看一看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呢,好像很危险。 刘病已的好奇心很强,奈何许平君按住他,不让他拆开看。 只有刘彻猜到可能是刘炟,但认为他是为了逃避殴打而使出这招一叶障目。 刘肇生前和父亲有短短十年的父子情份,关系不好不坏,不像是刘恒对刘启那样喜爱,也不想刘启对刘据那样抱在怀里哄着玩,也不像刘病已对刘奭那样一边不满一边疼爱。 但他还记得过去自己规规矩矩的行礼,父亲柔和的询问问题,那时候多么高贵多么威严啊,目瞪口呆“是谁捆的是谁这么大胆” 宋氏高声说“是你娘” 刘肇应声忘了过去,看到两个女人,一个端庄大气理直气壮,另一个红着眼圈抹眼泪。 刘邦心说你这话就跟骂人似得。 刘炟对这两个女人视若无物,看着长大成人的刘肇,依稀能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刘肇” “是我。”刘肇神色复杂,单膝跪地把他身上的绳子和落叶搀起来“儿子,呃,我灭了窦氏一族。” 刘炟淡淡的说“我知道,所有祭文我们都能收到。”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颇有些六根清净、斩断尘缘的模样,飘然而去,对之后发生的事漠不关心。 父母冷漠,喜爱窦氏不贤,两个妃妾狠毒的叫人难以想象,一辈子辛辛苦苦的执政被父亲喷的无以复加。这样的人生经历很适合看破放下。 刘肇迷茫的看向这两个女人,对不起,真没有古书上所说的母子连心,真认不出来哪一个是自己的亲娘。 梁氏哇的一声就哭开了,踉跄着上前抱住他“我的儿啊” 刘肇机智的问“娘娘” “呜呜呜呜你能认出我呜呜呜” 刘秀颇为感慨,非常有同情心的给了他们一分钟母子相认的时间,然后把后代拎走“朕乃光武帝。来,讲一讲你的治国。梁氏,你若再敢报复,你儿子也护不住你。” 刘肇什么真的是我娘干的她在生前也这样狠辣吗居然敢把先帝捆起来扔在树林里。这地方真奇怪啊。 韩都尉一看打不起来,就走了。他一个曾经认真研究心术和治国的人,对帝王们如何相斗非常感兴趣,没想到他们几乎不用计,直接揍。打架其实没有趣味,韩非一向认为所谓的游侠是国家动乱的根源之一,但是打架的人如果是皇帝,情况就不一样了。 差距就如同两个人打架和两个举世瞩目的名人在街边扭打撕扯互殴,显然后者非常好看 刘邦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把人往自己的宅院拖“你们走错路了,高祖爷爷家在这儿都是汉朝的皇帝,景帝之后,就该到我这儿来” 刘秀也不在乎丢人不丢人的问题了,去就去,还能有比刘炟在麻袋里套了十年,一群人把帝镇找了几遍却没一个人想到打开麻袋看一眼跟丢人的事吗 现在所有人都有经验了,先不问治国的问题,问他“你现在岁数不大吧”他懒得计算时间,这年轻的人面貌看起来是二十多岁,这不能说明什么呢 刘肇听说这人是汉高祖之后就陷入了疑惑和敬仰的双重心态中,呐呐的说“卒与二十七。” 刘秀叹了口气,问了另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有儿子吗” 现在都有经验了,先不问治国如何,万一没有儿子再加上英年早逝,偌大的帝国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不论被治理成什么样都会完蛋的 刘肇深深的叹了口气。 刘邦开始怒喷第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西汉皇帝、成帝刘骜“就是从你开始生不出孩子的朕当年多能生啊,没有媳妇都生了一个长子出来,再看看你们,你们这些不肖子孙锦衣玉食美女如云,结果呢,天底下的好东西都让你们吃了,一个个的既短命,又生不出孩子来看看老子当年随便糊弄吃的,喝酒都喝不起,活的比你们都长劳资要是没有这个寿命,现在项羽就得在这儿瞎蹦哒天天打嬴政” 咦那样好像也挺好啊。这样嬴政也不会娶到老婆真丧气,我夺取了天下,倒是成就了他在阴间的地位。什么破事。 刘肇赶紧打断愤怒的高祖“我有儿子有两个活下来了。在宫里始终养不活,偷偷藏在宫外养着。” 刘邦并不觉得安慰,反而更生气。皇帝的儿子只有偷偷养在宫外才能活下来,这叫什么事他逼问道“是皇后所生吗你废了一个皇后又新立了一个,这两个女人怎么回事都没生孩子” 刘肇垂首叹息“皇后不贤,是我无福啊。阴氏是光武皇后兄长的曾孙女,本以为如光武皇后一样,可惜她不肖,傲慢善妒,不能容人,后因巫蛊诅咒获罪。后妃邓绥仁爱谨慎,俭朴自重。我重病时,阴氏密议要断绝邓氏全族,邓绥有戚姬之忧,几乎自尽。邓绥衣饰俭朴,喜好读书,常常举荐美人给我,从来不妒忌也不索要赏赐。”简直是传说级别的好女人。 刘庄冷笑“我娘虽然慈爱宽厚,家人却很不好。”差点灭他们全族 阴丽华在旁边听着,也不觉得尴尬,哥哥的曾孙女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她父母管教无方。 “阴氏这傻娘们。”能让皇帝和嫔妃都知道她要杀人,和左右密议的事居然能传到别人耳朵里且不说邓绥能不能和戚姬的姿色相比,阴氏只有愚蠢恶毒,没有半点头脑。 刘邦冷笑“我生前从来不觉得吕雉敢杀戚姬和如意,她这才叫城府。” 刘欣立刻问““吕后真尔主矣是怎么回事” 刘邦看到他的蠢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死后由她主政天下都由她管,何况是一个后宫小寡妇。戚姬和你一样,看起来聪明,实际上愚不可及”我以为她会像讨好我一样努力讨好吕雉,那样保命应该没啥问题。给了提示了还想要怎么样难道要朕直接跟她说,朕死了之后是顾不上你了,你去抱大腿吧。她那么机灵,嘴那么甜,怎么离开朕就蠢成这样 他没想到,戚姬只是会哄他,根本不把皇后看在眼里。 刘肇自觉的把话题拉回来,他必须公正无私的说一下自己治国的成果特别好啊非常好的对内,国家富裕平稳,朝廷上虽然有一些青黄不接,但是郑众这宦官有古之贤臣的风貌,对外,西域都护班超非常好其他将领也很好,武功赫赫,四夷宾服。皇帝又爱民,又还算俭朴,博览群书德化天下,现在不吹一波还等什么呢。 皇帝自己吹自己治国特别好不合适,有套路的要求,必须得谦逊。平时别人吹捧皇帝,皇帝还是得谦逊,过去在宗庙祭祀时也要注意影响,写的很谦逊,到现在终于好了可以在百官看不到的地府,对着不是左昭右穆的列祖列宗说一下自己。 他一点都没有夸大,但是不夸大所说的一切听起来就像吹嘘。 刘肇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班固班超写了一套汉书,写的很好,在我的陪葬之中。” 刘邦是真不爱看书,青史留名的不爱看书他看书,读过不少书,学过很多知识,但是真不爱看。 想一想埋伏在镇外不知何处的项羽读书好我爱读书。 “拿出来给祖宗看看。” 刘肇又推荐了一下论衡。 刘秀和刘庄看汉书看的如痴如醉,刘邦看的如醉如睡。 汉哀帝在思念董贤期间,早就把这里的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见有新书到来,赶紧过来拿。 刘炟现在很想找一个人一起谈论一下四谛苦集灭道、十二因缘、我和无我、犍陀罗和迦湿弥罗这都很大的话题。 刘肇这才出来见自己的母亲,宋氏已经打包好行礼准备走了“你儿子来了,那我就放心了。” 梁氏扯着她的袖子依依惜别“我一定回去看老师和姐姐。” 宋氏点点头,用木棍挑着大包袱扛在肩头扬长而去。她来的时候只有个小包袱,现在的大包袱里是梁氏收到的祭品和陪葬品,送给她的一部分。 走到屏障边缘又转身回来“阎君说我有皇后命,我是不是该等等,看看子孙后代谁给我追封了。” 梁氏惊喜极了,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姐姐别走。” 刘肇看着亲生母亲,心情十分复杂,任谁十四岁灭了舅舅全家,长到十岁,母亲抑郁而终,突然出来一群人说你娘其实是另一个人,你名义上的母亲把她逼死了心里头都不会好过。太复杂也太混乱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过去母慈子孝是对另一个人“您,一向可好”应该很好吧,能把先帝抓起来捆起来,还能有什么不好的 梁氏哭了起来“我很好,你,你也很好。” 刘肇不太情愿但又不得不问“始终不见窦太后,她也被您抓起来了” “窦氏总被责骂,已经离开这里,去投胎去了。” 窦氏在刘炟失踪之后,发现皇帝保护不了自己,将来也没能力为自己出气,光武帝和明帝什么都不知道偏要怀疑窦家有心谋反,将来要下来的刘肇更会一口咬定窦家要谋反,她气得要命,干脆果断的离开了。 刘肇暗暗的观察她,和她聊天,听她诉苦,最终确定母亲并不狠毒,也没什么城府。他又仔细打听皇帝被套麻袋事件为什么能长达十年 套麻袋的二女表示“特意放在常有人去的竹林,谁成想会这样啊。” 刘邦“唔,我觉得一定是对门我那女婿听他混蛋爹的话,做扣打算坑我。” 刘恒“我从不乱动别人的东西。” 刘启“袋子看起来好脏啊。” 刘彻“哼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刘病已“平君不让我乱动,怕里面窜出来狮子老虎。”哇,她真可爱。 刘奭“没看见过,我不住这儿。” 刘骜“我们过去的时候麻袋没动,万一是垃圾呢”朕至多是照顾一下飞燕合德两个柔弱的女人,怎么能处理别人的垃圾。 刘欣“哎呀,袋子好扎手,麻绳也扎手。现在虽然不是千乘之尊,也不能沦为流氓啊。” 刘箕子“我忙啊。” 刘秀“我以为是别人放在那里新买的小猪仔”水煮猪肉闻起来好香,没有人请我吃,朕总不能亲自养猪吧 刘庄“我也以为是小动物,你知道盖辟雍有多累吗” 被套麻袋的刘炟本人“哎,这都是梦幻泡影。” 刘据听所有人都对新修的路交口称赞,几乎要当做景色来观赏,就连刚刚死的幽魂也对这条路表示震惊人间虽然有驰道,但那是全国的几条交通要道,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 回去死气白赖的拽上母亲出来走一走,卫子夫现在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家算账,看的他有些痛心。 在路上溜达了一会,卫子夫“这有意思吗”别人觉得有趣也就算了,你又不是没见过。 驰道有五十步宽,是皇帝专用的道路,其他人不准使用但也不能在五十步宽的道路旁边再修两条路供来往官员使用。实际上,驰道也分好多条车道,正中央十步十米宽的车道任何人不准用,两边各二十步还是允许他人使用的。 当年刘据和江充的矛盾之始,就因为刘据派去向汉武帝问安的使者把车子驾在驰道中央的皇帝专用道上,使者被江充治罪,太子求情未果,经此一事,江充以正直和不畏权贵名扬天下。 然后,江充觉得武帝死去之后太子一定会报复自己,就干脆先弄死太子。 刘据带着她往荒郊野外走,走到私下无人的路上,凑到母亲身边,小声问“娘啊,您打算和父亲和好了” 卫子夫毫不犹豫“没有。他把祭肉都赏给我,我给他撑面子,回报以享乐,这就够了。”不论生前死后,都没把陛下当成丈夫,没那个胆量。 他就是皇帝,后宫三千也是理所当然,他的姑姑拼命给他父亲送美人,他的姐姐奋力在家里养一群美人,都是准备送给他的,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曾经是那群等待送给皇帝的美人之一,后来成了皇后,在宫里照顾被送来的美人儿。因为害怕皇帝,又知道前头栗姬的故事,因此不妒忌。读读书,看看皇后的职业操守是什么,小心翼翼的干。 “那您有改嫁的打算吗”刘据想说,他有个同僚,人很好,在来家里吃乔迁酒的时候,见了她一面。 这次的答案更干脆“没有。” 刘据迟疑着问“难道您只想置办田地,不想我怕您孤单。” “傻孩子。”卫子夫有点头痛,索性和儿子说实话“我从小就只想让自己衣食无忧。我姐姐喜欢和她情投意合的男人,她本来也是公主府里的美人,因为生了孩子,因此只能做侍女。” 到底要怎么给我的傻儿子解释有钱就很快乐,不孤单,反倒嫁人会有很多麻烦事,还要担心男人负心,还要在家里苦等丈夫回家男女欢爱虽然很好,但不论是私生子还是婚后的矛盾都让人苦恼,不如自己解决问题。当年做歌女,很担心老了之后怎么办,进了宫就不用担心了,不论受宠不受宠,哪怕活到七八十岁没有儿女也不用愁吃喝。 男人不懂这些事啊当年我姐姐和那男人山盟海誓,到最后呢 唉。权势呢武帝一朝几乎是一茬一茬的换丞相,杀一批换一批上去。 尊贵呢我儿子是太子,女儿是公主,怎么样 “小富即安。”卫子夫说“你放心,陛下心高气傲,不把我放在眼里。” 将来如果汉朝灭了,祭祀断绝,我不想再去见他,他也不会来找我。陛下是真的心高气傲,赏赐起来大手大脚,绝不肯往回要,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失去祭祀,更不能容忍别人接济他。 陛下过去生气时都不肯让别人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为了避免汉朝又一次复兴之后拿不到祭品,到时候让据儿去给他送钱花。计划完美我一定会有万亩良田 刘据表示迷惑不解,当年民谣都说卫子夫霸天下,她不骄傲能理解,怎么会不留恋呢一定是因为父亲杀了我和我全家,是了,皇帝能诛杀太子全家,母亲怎么会对别人还抱有信心和期待呢,我怎么这么傻。 “我,呃,现在好多同僚都想娶改嫁的皇后,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卫子夫想了想“姿容绝色,一生行为和性格都看的清清楚楚,不用猜度” 帝镇中很快就来了一批祭文和祭品,新君登基,当然要祭奠先祖。 继位是刘肇的次子刘隆。 皇帝们纷纷抓着他问“这孩子今年多大” “这孩子聪明不” “这孩子性格怎么样” 刘肇一脸茫然“我去世的时候,他刚满百日。” “完蛋了”8 皇帝们经验丰富的说“不一定能平安长大啊” “说不准会被权臣给杀了” “太后临朝称制就要天下大乱啦” “外戚又要霸占朝廷” “邓绥有哥哥吗有几个兄弟娘家侄子是好人吗” 扶苏微醺的溜达过来,淡定的笑“别胡说,太后当权至多杀一杀宗亲,天下不会太乱。” 刘欣幽幽的问“惠帝怎么不见了莫非他移情别恋”我也想移情别恋,我没看到合适的人。 扶苏扶着栏杆大笑“怎么可能,他求学去了。” 刘欣略有点遗憾的瞧着别处“啊,这样啊。” 过了二百多天,韩都尉举着一个宝宝过来了“喏,这位是汉帝刘隆,谁拿去养着别着急等汉朝结束就把他抱走了。” 经过一阵震惊和混乱并且确定是正常死亡之后,他们冷静下来。 刘肇“他娘呢不是说每掌权的皇帝不用来吗” “他母亲还活着。”韩都尉叹了口气“思虑不周。规定的是没有实权的皇帝可以选要求不来,去了帝号的皇帝不能来,这孩子还没什么自愿呢。你们先养着,等改了法律就接他走。” 扶苏充满同情的伸手“给我,你别这么拿着他,这又不是个烤芋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7章夫子+刘隆 墨翟修完路之后又带着人把道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用了半年时间。这不是用眼睛看一遍的检查, 而是要每一尺每一尺的检查是否平整, 在用尺子的衡量五十步的宽度够不够。一切都检查完, 觉得身心舒畅, 打算去阎君提出一个建议。 刘盈又饿又馋, 机智的表示自己不进去了, 在大门外等着。跟在墨子身边学习的时候,学了很多东西, 过的也很苦。墨翟同样主张保证休息之外不要娱乐, 不要讲究口腹之欲,也不要有过多的物质需求。因为他本人就是这么做的, 布衣草鞋,满手的老茧, 不停歇的工作,刘盈也不好一个人溜去休息,或者是去吃吃喝喝。就跟着他喝凉水, 啃桃子和苹果鬼不需要吃干粮,但水果能舒缓精神恢复体力全靠同行的其他人分几个馅饼或肉干撑着, 由此结交下了分零食的交情。 “诸位别走,我请客。”刚刚买了一把烤串,坐在卖面条的地方要了一碗细面, 慢条斯理的吃了半把羊肉串, 葱花细面不再滚烫, 而是令人舒适的热乎乎, 吃一口面,喝一口汤,葱和盐的醇香飘荡在面汤中,还有一块用油炸过的面片,现在被泡的不脆了,却有一种很奇怪的口感。 跟着墨子检查路况的校尉和鬼卒们欣然答应,本来就打算在这儿吃,有人请客当然更好。 一群人开始吃烤串和馅饼,十分感慨“终于修完了” “修路没什么,他生活的太简朴了。” “我可不想这么简朴。” “我也不想。” 刘盈现在特别希望有点祭品从天而降,大家分一只牛吃。 墨子对阎君们说“既然鬼魂摔不死,如果我们在城墙上安装投石机,调制好距离,可以在各个城池之间扔过去。这样可以快速运转鬼魂。”魂魄可以交叠,投石机的大兜子里放几十斤的石块,应该也能放上几十个魂魄。 他活着的时候也构想过如何让人在天上飞,做过少量的研究,但实在不敢做实验人命很重要。 阎君们想一想自己坐在兜子里被投石机投出去觉得很可怕“不成,有急事让会御风的差人去干就行了。” “对啊,鬼虽然不会死,却会受伤疼痛。” “听说你研究过会飞的木头鸟,能不能做几艘会飞的大船运载鬼魂” “船在天上飞会很奇怪吧” “你家的大白牛能拉着车在天上飞,你说我奇怪” “让大船运载鬼魂应该去找神仙要符吧他们有那种符,贴上去就能飞一会。” “这话说的,找一个会御风的人站在船头上,托起一艘船,就行。可问题是一船的鬼都没有船沉” 墨翟明白了,投石机的确不行,但他对飞船也没兴趣。他想要的是一种非常快速,比御风更快,准确度也更高的方式。 定下来一个小目标,然后,怎么实现呢 阎君们安慰情绪低落的老汉“您别再想想别的法子。” “以前那个能飞的木头鸟上能趴个人么” “对啊,想不御风就在天上飞,还是有别的办法的。”“” 墨翟有点郁闷,打算回去自行研究。现在诸子百家在深山中使用的竹鸢,抓着竹鸢仰着头往上吹气操控上升下降和左右方向,那只适合在山中使用,在平原上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正要回到山里继续砍树做实验,看了锦画一眼“阎君,我带个人进去看我的机关小屋,可否” “带谁啊不能往外拿武器啊,你那里全是各种精妙的机关,拿出来会很危险。” “最近收的一个学生。” “好么” “你收学生了木匠吗” 墨翟叹了口气“是个娇惯的年轻人,只想学机关术用于游戏,不信奉我的理论。” 所以他也没有教最重要最精密的部分,墨家的师徒传承不可以轻易打破。 “唔”阎君们窃窃私语了一下,刚刚打击了他的投石机计划,再反对就不合适了。 万一墨子以后生气不帮我们修修城池道路或者机械什么的,那多不好啊。 “行吧” 一个试图恋爱的少女看到这个少年,虽然穿着朴素的衣裳,坐在街边吃着简单的食物,却白皙精致,有一双内敛而高贵的眼睛,坐姿也与众不同。不由得心中一动,找过来“您,您一个人么成亲了么” 刘盈点点头“家里有人等我。” 少女遗憾的走开了。 修路小组的其他人开始八卦“刘盈你成婚了” “谁啊” “哎怎么没听你说过。” “她也没给你送过饭。” 他们知道他叫刘盈,但不知道他是汉惠帝。毕竟没有几个人记得住皇帝的名字。 刘盈略有点炫耀的说起来“怎么没有,他给我送了很多东西呀,每年都来好几次。”好吃的祭肉啊,好吃的炸鱼啊,好吃的桃子啊,什么都有。 “咦那不是你哥哥吗” “嘿嘿掏钱吧,我早说了不是,你还不信,赌赢了。” “咄,你怎么看出来的给,二十文。” 刘盈震惊了“你们拿我赌博” “哎呀,男人都很花心的。”修路小组中有个妇人笑眯眯的逗他“你常年不在家,可要当心。” “想当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也没耽误涂山氏生孩子。” “这不是废话么,他是不进门,涂山氏去找他啊。” “你傻啊,他是三过家门不入,难道就路过了三次就三次没进去” 刘盈喝了半碗热乎乎的汤“二位,想啥呢”你以为扶苏哥哥能给我生个孩子吗别逗了,要是真有什么事或者是能生,那也是我 他生前是攻,如果对方是扶苏,就有了自己是受的自觉。 但是他又不愿意当受,于是和不想当攻也不想有实质关系的扶苏一拍即合,融洽和睦。 墨翟走出大门,看到街对面的小吃一条街上,最白皙最显眼的十几岁少年就是自己那个志向不同只想做玩具的学生,他走了过去,拍了拍刘盈的肩膀。 刘盈问“夫子,您要吃点什么这里的汤面还不错。” 墨翟不想吃东西,只想带着他去看自己的机关小屋。 刘盈忽然觉得有些悲伤,跳起来把他按在席位上“今朝一别,日后我不便拜访夫子,我所居住的地方,等闲没有人去临别时让我请您一次吧。” 墨翟也有些感慨“唉好吧。”的确啊,他虽然可以随意出来溜达,却轻易不能带人去自己的居所游览。这小子也交了底,皇帝住在帝镇里,普通人无法靠近帝镇,就算能靠近,也进不去。 刘盈看了看这里,又觉得不满,想请他去酒楼里好好吃一顿。最近学的东西足以受用终生,却没有给他什么。 这次换成墨翟按住他“随便什么都行。快点吃,吃完带你去看机关小屋。”伸手从他手里抽走一半的椒盐肉串,席地而坐,吃了起来。 很快又上了一碗葱花汤面,被他几口吃掉了。 刘盈才把汤喝完,和夫子相对无言的静坐了一会。 墨翟有过很多学生,虽然最近只有他一个,但不觉得有多么伤感。他的理想社会始终没有实现,阎君虽然基本符合理想中的君明和尚同,但阎君们和他的理念又不相符。墨子只好安慰自己,在这个地府中政令清明众鬼安定,用的方法不一样,但达到了相同的目的。 修完路重复检查的时候,看到到处都有高高兴兴的鬼在路上跑来跑去,他也觉得很高兴。 刘盈有些感慨和不舍,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这样,自己曾经有过许多老师,教授经史子集和各种各样的东西,也不觉得有什么。 墨子拉着他进了阎君殿,打了个招呼就跳进锦画里。 阎君看着锦画上突然浮现出来的黑色小人,有点心疼。 这锦画里如果走进去没有绘制在画上的人,会损失一点耐久度,耐久度总共就99,掉光了就坏了,得让织女们再做一副。 墨翟抓着刘盈的手腕,从挂在屋里的一幅画上走了下来。 刘盈好奇的观察眼前的一切,刚刚的感觉就像掀开一道薄纱走出屋子,眼前所见却立刻换了一般景象。 墨翟拍了拍旁边的柱子,脚下的地板轻轻的咔了一声,打开来露出通往楼下的开口,这里没有楼梯,只有一个打磨光滑拼接整齐、宽有三尺、长约两丈的斜木板慢慢展开,最终卡在地上的木槽中。他不太喜欢说话,也不想介绍这一切,只是默默的演示给这个年轻人看。 有一点点炫技之意。 墨子蹲下身,按了按木板的中心,木板两边忽然翻上来两块作为栏杆的长长的小木板,他坐在木板上,滑了下去。 刘盈也跟着滑了下去。 墨子拔出旁边挂在墙上的一块长三尺、宽和高均为二寸的木条,长长的木滑梯悄无声息的收了起来,让开一片很大的空间。 靠着墙放着的全是箱子,精致的竹帘里透出朦胧的光,箱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不仅是人所共知的锛凿斧锯,还有一箱子各种型号的刻刀、一箱长长短短的锉和磨石、各种尺子和模具。 刘盈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举动。 墨子把木条放在刚刚卡住木滑梯的地方,在轻微的机械声音中,所有的帘子依次卷了起来。 阳光照了进来,风吹拂铃铛,铃铛上的丝线连着一个铜质小人。 铃铛摇晃,拉扯着丝线,小人手里的火石互相击打,点燃了泥炉中的碎木头,火焰缓慢的燃烧,而茶壶一声不吭的慢慢变热。 “看懂了么” 刘盈迟疑的说“夫子,我觉得,我,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学会。” “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墨子说“这是我穷尽三百年时光和无数心血制作而成的小屋,这都没有用,是打发时间用的。你不应该沉迷于此。” 刘盈看到这么多奇妙的东西,我怎么能不沉迷于此我也需要打发时间的事啊。想做打火小人 墨子给他灌输了一番墨家思想,然后允许他挑一样东西拿走滑梯不行,得是好拆卸的。 刘盈贪婪的问“父子能将这小屋的制作方法传授给我吗我在帝镇也很无聊。” “不行,我没有构想。” 他退而求其次,直接要了打火小人。 连着风铃、丝线和转动的复杂设备一起拆下来,墨翟忽然想起来“且慢,我去问问阎君。” 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婴儿搁在这里,大部分人都很紧张。 刘邦伸手戳了戳小婴儿的脸,被扶苏一把拍开,悻悻的嘲讽“你会养孩子么你就留下,吃喝拉撒都得伺候。”大男人懂个屁的养孩子,等你来求我让王静烟帮忙。 扶苏懒得搭理他,抱着孩子裹了裹襁褓“刘肇,你跟我进来。” 一群人都跟了过去,西汉的皇帝们应该时间相隔比较久远,就觉得这小孩子长得很漂亮,又不哭不闹,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啊 东汉的皇帝们则不这样认为,他们心中悲伤交错,为了大汉国运感到悲伤,为了夭折的小婴儿感到悲伤。 刘肇痛苦的不得了,他日理万机的治国之余,奋力和很多女人试着生孩子,成功了很多次,夭折的也很多,好不容易活下来两个怕承担不了福运,偷偷的藏在宫外养着。结果长子缠绵病榻,次子来的这叫一个快啊。我这是什么命痛苦的想要捶胸顿足。 梁氏抱住他哭了起来“我的儿,你命好苦啊。” 刘肇差点就当众和母亲抱头痛哭,真的太惨了高堂父母、膝下儿女,没有一个让人安心的 不行不能哭,太软弱了“没关系,我夭折的儿子不是一个两个” 刘骜听到这话,也觉得难过。赵飞燕虽然一个都没生,可别人生过好几个,都死了。呜呜呜。 刘炟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他也死了好几个儿子,到最后给幼子起名叫万岁,依然没留住。 刘秀在旁边快要哭了,为了自己辛辛苦苦创造的汉室江山,为了这么一个小孩子夭折,想一想这下子不知道是谁负责拥立皇帝,不知道会选择什么样的宗亲真的哭了。感觉自己一生心血都要付之东流。 刘彻不想说话,他有个兄弟叫中山靖王,对,就是那位青史留名最大成就是生了一百多个儿子的家伙。真是可气。 许平君伤感的擦了擦眼泪,靠在丈夫怀里。 几个人郁闷的进了屋,扶苏已经坐下了,把小孩子搁在厚厚实实的垫子上,招招手“过来坐下。你的房子还没盖好,小婴孩不能跟着你风餐露宿,不知道鬼会不会生病你们商量一下,谁来照顾这孩子” 小孩子好可爱呀,他虽然不幸,可是他从来没做过错事,更不是昏君,父亲和祖父母会好好照顾他。刘肇到地府这些天,只顾着修建辟雍,自己的房子都没盖起来,将来怎么养孩子 梁氏不哭了,悲伤的凑过来“我来肇儿,我没能把你养大”她哭的体内都没有水了,哭不出来。 刘肇小心翼翼的接过婴孩,看了一会,丧丧的问“鬼不会再死吧” 梁氏拍了他一下“你别瞎说。” 刘肇现在看到自己的儿女只觉得害怕,这些年生过不少,从后妃怀孕高兴到孩子出生,没几天就死了。现在看到小婴儿不仅不觉得可爱,还觉得可怕,感觉非常容易夭折。 扶苏会抱孩子,要说亲手拉扯大,那可没有过,身为长公子能每天回家抱一抱自己的儿女就不容易,到后来出去监军,远隔千里,见都见不到。求教梁氏“梁氏,这装束好像很不舒服。” 小婴儿穿着死前的衣服,一套层层叠叠的、皇帝该穿的衣服,光溜溜的小脑袋上还戴了一顶小冠。礼法规定了,皇帝就得穿里外三层的衣服,各有其代表意义,秋冬可以在里面加厚,春夏可以用略薄一点的料子但不可以减少一层。现在人间挺冷,他穿的很暖和,衣裳厚实的胳膊都没法打弯。 他眨巴着大眼睛,看到一群陌生人也不哭闹,还挺高兴的。 伺候皇帝的人有很多,大臣们也经常能把脸伸到前面让皇帝瞧一瞧,他早就见惯了陌生人。之前一直浑身痛痛,忽然就不疼了,然后发生了好多离奇的他理解不了的事。 梁氏也很久没碰过小婴儿,笨拙又紧张的轻轻解开系着小冠的丝绦,小婴儿的脸上有半边被勒出一道微微发红的印子。 阴丽华把刘秀推开,自己移到前面去“小孩子穿这么多不舒服的。” 王静烟先把刘隆脚上的小鞋子脱了,叹息“这么大点的小孩哪能穿鞋。”为了穿上合乎皇帝身份的衣服,也不管小孩子舒服不舒服。 扶苏瞧瞧自己因为练习骑射而变粗的手指随着力量增长手指头也会变粗,再看看这些皇后们纤细灵巧的手指,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插手,看着皇后们从刘隆宝宝身上扒下来一套玄衣纁裳,又脱下来一件小小的长袍,又拔下来两件外衣,现在只剩最里面贴身的轻柔滑溜溜的素色真丝衣裳,还有一双小小的袜子。 刘隆哼哼唧唧的笑了起来,表现的很舒服。的确很舒服,穿着这些衣服好累赘,衣服经常会缠在身上。 扶苏轻轻逗了逗刘隆的小手,这小手攥着他一根手指头正合适,小手又软又嫩,问道“刘肇,你的房子还没盖好,这孩子跟着梁氏一起住。” 刘肇挤在母亲身边,点点头“好好。”他之前一直住在光武帝家里,每天去盖辟雍,自己的房子还没怎么动工。 阴丽华抱怨道“这也是我的子孙后代,就该让我养。” 梁氏抱着孩子垂泪“我被人夺走了亲生儿子” 阴丽华没办法了“给你。”真惨,让你养你孙子吧。 赵飞燕和赵合德也在这里看着,她们那会也想抢别的嫔妃生的儿子来抚养,就说是自己亲生的就得了,结果一个都没活下来好气啊 刘病已见这一圈皇后围的水泄不通,看许平君又想进去看小孩子,就伸手揪着刘肇的衣领子扯开,给老婆插队的机会。 刘肇敢怒而不敢言。 扶苏问“你们常出去逛,见过地府有卖奶的么” 他再怎么外行也知道小孩要喝奶,没有人的,那么牛羊甚至于驴的都可以以前在军中听说的。 刘邦有点郁闷,他本以为只有王静烟有养孩子的经验,没想到别的皇后也会。更没想到平时不爱出门的王静烟一听说有小孩子,就像酒鬼闻到酒香一样跑过来。嘲讽道:“贤婿,你想什么呢,鬼还用吃东西么” “你可没少吃。” “那不一样,我生前什么都吃过,死后觉得馋。屁大点个小孩吃过什么,人奶又腥气。” 一众皇帝都看他。 刘欣又没忍住先说了话“高祖您真是什么都尝过。” 刘秀也说“他这么可怜,就该吃点东西。” 当年王莽生活简朴,家里只有几个仆人,王静烟生了五个孩子,除了不用自己洗尿布之外,剩下什么都得自己干。非常有经验的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要吃鸡蛋和水果。还有肉羹,鱼蓉也成,只是不能放盐,三岁以前的小孩吃盐会死的,都这么说。咱们先给他兑点糖水喝吧。” 蛋羹,或是白煮蛋。水果切成薄片,小婴儿吧唧吧唧滋味吃的特别开心。 扶苏吩咐道“刘肇,你去烧一壶开水。”他起身去拿蜂蜜。 阴丽华问“还能吃鱼呢”她家乡认为鱼肉比较寒,不能给小孩子吃。 王静烟说“能,可能是各地风俗不同,我五个孩子都这么吃,把肉拆出来锤的碎碎的,再加点小米,多煮一会,鱼要是好吃着就不腥。肉不太好弄,小孩子不能吃太油的东西。” 梁氏也很好奇“这年纪的小孩不是光吃奶么” “那怎么能行。满十个月就算是一年,得开始尝一尝五谷啦。我生前流行用五谷熬成羹,不要米,只要浓稠的米汤给小孩子喝,说是很养人。” “养嘛” 王静烟思考了一会“都活的挺好就是尿的多。”她忽然眼睛一亮,高高兴兴的说“现在不用给他换尿布啦”变成鬼就是这一点好,吃很多东西,也不用去茅房。小婴儿大概也是一样。 皇帝们对此表示茫然,有人有些不解之处,又担心问清楚了会很尴尬拒绝承认自己小时候控制不了排泄的事。就非常默契的全都溜走了,只剩下刘庄和刘肇。 水烧开了,冲了一小碗蜂蜜水。 宝宝被梁氏抱着,扶苏端着碗,找了一个最小的小勺子,一勺勺的喂给他喝。 刘隆宝宝喝的很开心,挥着小手抓住祖母的衣袖,嗷呜啊呜的叫着。 阴丽华“镇长的手真稳。”她拿着小勺子喂东西,时间长的胳膊会酸。 梁氏“真好啊。” 刘肇沉痛哀伤又很迷茫,伸着脖子看着这个绝对不会再夭折的儿子“他能长大吗不会永远都是这样吧”听说鬼不会变老,那他能长大吗 扶苏对着小婴孩有无限的温柔和耐心,把剩下半碗蜂蜜水搁在旁边“一会我带你出去问一问。” 刘肇抬头看了看他的房顶,求教道“镇长,您能教我盖房子吗” 为了小孩子有什么事不能答应呢 扶苏的指尖敲着桌子“唔,那你可得发誓,将来一旦打起来,你得不分立场的支持我。” 刘肇沉吟了一会“为了一栋房子”为了一栋房子,你要汉朝的皇帝背叛自己的先祖们 扶苏理直气壮的点点头“不错,物以稀为贵。”他那次跑去看了刘秀家的房子,嘿,墙壁虽然结实,房顶却很空一点都不安全。 刘肇又问“文帝的房子也是这么来的” 扶苏说“他不一样,另有他的缘故。” 刘肇实在是没法答应这件事,又没没有足够多的金银和玉佩做一个像是光武帝那样的金玉之屋。 别的皇后才不管这件事,都端端正正的坐着,只有赵家姐妹趴在地上,翘着脚晃晃悠悠,拿着颤颤巍巍的金簪逗刘隆。 赵飞燕歪着头问“喂,刘肇,现在镇长这么好,打不起来。这么说也就是防患于未然,说不准哪天高祖和武帝又要挑事。你自己想想,镇长怎么会开战。” 赵合德转过头看着她“姐姐真是高瞻远瞩。” 刘肇沉默不语。 扶苏对此不太在意“不要紧,各有各的原则罢了。梁氏住在这里很好,我去看刘隆可以省些路程。” 梁氏其实也愿意留在这里,儿子就住在光武帝隔壁,如果自己也住过去,对面正是明帝刘庄公公和章帝刘炟她男人的府邸,抬头不见低头见,再想到麻袋事件,怪尴尬的。 就这么愉快的定下来了。 梁氏抚养小孩子,仍然留在镇长家里。 镇长家是镇子上最大的一片土地,两位皇帝一位临朝称制的皇后的宅地连在一起,可以傲视众人。 这里立刻就成了皇后们聚会之地,其实皇帝们也想来逗小孩,但不方便扎进女人堆里,女人们围成一团,碰着谁都不合适,要么是祖先娘娘,要么是子孙媳妇。他们只好一本正经的列出现在还活着的宗亲都有谁,然后开始认真猜测究竟谁会成为新君,越探讨越是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更可怕的是,写一写名单才发现,除了皇帝之外,枝繁叶茂的亲王郡王特别多可气他们算来算去,总觉得有些宗亲是自己不记得的这当然了皇帝从来都记不住自己家有多少亲戚,所有远房的、数代以前的皇帝的儿子所生育的子孙,都是宗亲。 刘秀鄙视他们“宋氏在这里呆着呢既然说她有皇后命,必然是她的子孙当了皇帝。她只生了一个刘庆,刘庆有几个儿子” 刘炟表示不知道。 刘肇说“他有三个儿子。” “刘庆为人如何”皇帝们虽然不相信窦氏鬼扯的穷凶极恶,但也不确定这孩子能有多好,大概是心怀怨恨吧。 刘肇对三哥一向敬重“我小时候三哥对我很好,三哥可怜啊他一向谨小慎微,不干预谈论朝政,没犯过错,在诛灭窦氏时出力很多。唔,三哥现在还活着呢。” 刘炟有点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该废太子,没想到刘庆能生出孩子来还能活得长。算了算了,这都是尘世间的事,我有空去见见释迦摩尼吧,不知道他在不在阴间。 很快人间又下来一份祭文,立了章帝之孙、清河王之子刘祜为帝,年仅十三岁。 刘秀松了口气,还行还行,再过几年就能亲政了。他一直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也做祭肉生意,当年当皇帝之前,天下大乱之前,自己是个蛮不错的小商人呢。仔细想想做生意应该干什么先去打听市场消息呀。辟雍已经基本上修好了,他邀请帝镇中的皇帝来一起研究尚书,结果除了自己的子孙之外,只有文帝和哀帝来了。 无事一身轻,刘盈抱着一个大盒子、还有三根甘蔗和一包甘蔗种子,快快乐乐的回来了,这会又可以和扶苏长相厮守啦 刚刚走到镇长的宅院外,就远远的看到院子里铺着席子,乌寰如云饰以珠翠,衣裳明艳袂如花海,皇后们齐聚在这里,满是欢声笑语。 “真可爱呀” “天啦” “扶苏” “太可爱了” 薄姬、窦漪房、许平君、赵合德赵飞燕、王嬿、王静烟、阴丽华、明德皇后、宋氏、梁氏这一群皇后都打扮起来了头上戴着珠宝美玉,颤颤巍巍的流苏,身上穿了亮色的衣裳,胸前戴着项链,手腕上带着玉佩,丝绦打着复杂的结子,脸上画了淡妆。 宛如当年群芳争宠的盛况,现在也的确是在争宠,只不过她们用明亮的衣裳,闪光的首饰来吸引刘隆宝宝的注意力。 刘盈你们要干什么我不在家,你们这这些女人要干什么图谋我扶苏哥哥吗你们的丈夫就不管吗我扶苏哥哥可爱用你们说嘛用你们爱吗 他快步走过去,把箱子放在屋里。 扶苏专注的低着头,却忽然感觉有人进屋了,回头一看“阿盈” 刘盈现在打扮的很朴素,和墨翟学习机关术嘛,就穿着短褐,还挽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手臂,头上也没用金玉发簪,绾了一个揪,用布包住。 他见到趴在扶苏腿上的小婴孩,大惊失色“这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哪来的谁生的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8章解7释+栗子 惊一男子出外工作数年, 归来发现男友竟喜得贵子 刘盈真的要炸了, 看到扶苏威严大气的坐在主位上, 皇后们一副群芳艳艳喜笑颜开的样子环绕在他身边, 在短暂的慌乱和震惊之后, 觉得没什么事。扶苏不会勾引别人家的妻子, 也不会为了一点美色和整个帝镇为敌。这些皇帝们也不会听天由命的任由妻子跑去跟了别人, 即便有些怂人能含羞认命,刘邦、刘恒、刘病已、刘秀这几个人不可能。 但是看到一个咯咯笑的小婴儿趴在扶苏腿上, 这就彻底懵了帝镇里怎么会有孩子开什么玩笑, 我在外面认认真真学习大型机械的制作和组装,学习机关术, 你在家里生孩子跟人生孩子 “这怎么回事谁生的孩子谁的” 扶苏有点茫然,咦阿盈终于回来了, 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气成的快要蹦起来 皇后们比他有经验的多,笑嘻嘻的拍手“惠帝吃醋了” “哎呀,刘盈你别误会” “哈哈哈哈皇后” “扶苏公子你还不快哄哄他。” “惠帝真可爱” “哈哈哈” 刘盈含着两包眼泪, 马上就要从刘盈变成刘嘤嘤。你们对我的扶苏哥哥做了什么我出去学机关术,家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和扶苏哥哥一起盖起来的房子, 难道要住进别人 我最可靠的朋友,最温柔稳重的哥哥,难道要把他全部的柔情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他要有自己的家庭了那我呢我何以 扶苏举起刘隆宝宝, 笑着说“这是” 刘邦把啃光的苹果核随手一扔, 飞快的打断他的话“阿盈这是扶苏给你生的孩子啊” 刘病已一口苹果汁差点喷到老婆的花裙子上, 幸好及时扭头, 只喷出来一道含有苹果渣的彩虹。 扶苏差点直接把小宝宝当暗器砸到刘邦头上去。 别的皇帝不在这儿。 刘盈对刘邦说的话根本不信到现在为止一口都没亲过生个屁的孩子男人不能生孩子难道男鬼就行吗不论这是他收养的还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都不应该瞒着我啊打算改嫁的梁氏就坐在扶苏身边那时候我还支持她改嫁 他应该告诉我有时间去给我送食物,就没时间告诉我这件事一定是对不起我。他背着我修炼了那个能不可描述还能生孩子的法门,然后偷偷和别的不想哭出来啊扶苏不可能做这种事 扶苏皱了皱眉头,他不想让刘盈当众哭出来,如果为了值得的事,当众哭一哭是爽朗直率,但是为了出现一个婴儿就爆哭可不行。会被人看轻。立刻把腿上的小孩抓起来塞给旁边的皇后,翻身跳起来,大步走过去,一把抄起刘盈,大踏步进了屋,回手关门。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人看呆了。 他是三十岁的模样,身材高大健壮,勤于骑射和练武。刘盈却维持在继位第一天的模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那年他最高兴,刘邦死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又还没和母亲发生矛盾。 抄起来非常轻盈,也很适合,甚至有点好看。 刘邦“切”至于吗搞得这样情比金坚似得讨厌。 皇后们叽叽咕咕的笑了起来,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谁都知道屋子里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什么亲热呀,抱在怀里哄呀,然后刘盈知道自己误会之后再道歉呀,嘻嘻嘻嘻。 她们互相瞅了瞅,看所有人为了吸引小隆宝宝的注意力,打扮的这样漂亮夺目,头上的珠翠乱晃,胸口的宝石赫赫生辉。多亏惠帝没有想歪生前和皇帝闲玩时都没打扮这么好看。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一代一代的婆媳关系,生前都见过面,只有王静烟和王嬿没有婆婆也没有儿媳妇。皇后都讲究个端庄俭朴,她们生前都没见过婆母穿的如此华美,打扮的这样鲜活夺目。别说刘隆宝宝了,互相看着都新鲜。 刘隆这个小宝宝就喜欢看晃来晃去的璎珞和珠串玉佩,喜欢穿鲜艳衣服的人。皇后们都有这样的衣服,有些人不喜欢穿出来,觉得太张扬了,现在为了吸引小宝宝冲着自己爬过来,就都拿出来打扮起来。 皇后没必要吸引丈夫的目光,但小宝宝伸着小手,像小奶猫小奶狗一样扭着屁股爬过来,那很可爱 扶苏把门一关,就直接跟刘盈说“刘邦嘴里没一句实话,阿隆和我无关。那是汉朝的小皇帝,刘肇的儿子。满百天继位,不到周岁就死了,韩都尉不好处理他,拿到帝镇来给梁氏养着。我知道年纪这么小的皇帝听起来离奇。你哭什么” 刘盈低着头扎进他怀里,很不好意思“一群漂亮的女人围着你,你怀里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孩,你说我哭什么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我还以为你不把我当呢。”吓死我了。对于男人的负心薄情我有经验,对面的哪位汉高祖就这样,我娘好不容易回到汉王身边,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戚姬。当时我不懂 扶苏不太明白这种感受,只知道他很难过,还有些不安。 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修路修完挺长时间了,你怎么才回来” 刘盈的头抵在他肩膀上,低声说“夫子认真负责,带着我们把所有的路都检查了一遍,一尺一尺的检查差不多半年时间才检查完。现在都忙完啦,我不用走了。那是刘隆么他这么小就死了,来这里干什么前后少帝都没来,有什么用意吗” “据说前后少帝都不想来,而刘隆可能是拿来给皇帝们玩。” 刘盈又问“他永远都这么小”扶苏好像特别喜欢逗小孩玩。这小子什么都不用干就能争宠,咦 扶苏又在他背上摩挲了几下“我去问过了,幼小的婴儿魂魄如果不是直接去投胎,也可以在地府养大,就和鬼与鬼生的孩子也能养大。和人间一样,要慢慢的吃东西滋养身体,读书学习,随着懂的东西越来越多,就能变成大人模样。” 刘盈对此非常满意“那太好了。我饿了,哥哥先把我养大吧。” “你松手我就给你煮饭去。第二只猪还留着呢,等你回来接风用。”扶苏有点头痛“他们现在努力喂猪,喂的很胖。”感觉不太好杀。 刘盈微微的笑了笑,又抱住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多年了”好多年没有拥抱了。 扶苏揉了揉他的头,现在反应过来了,这小子撒娇还嫉妒,挺可爱的“你先去换衣服,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这些年没什么变化,人间是邓太后秉政,帝镇中平安无事,皇后们都在我这里看小孩子,皇帝们要么修辟雍,要么赌博,真是天壤之别。” 刘盈笑了一会,把甘蔗给他“这三根拿来吃,这根要砍成一节一节的,别伤着小芽,埋在地里就能生根。”不知道地府为什么会有人卖甘蔗,但他买了。 “好。等你休息好了我们一起种。”扶苏出屋去看到皇后们都起来了,梁氏抱着刘隆宝宝有点紧张,王静烟也有些手足无措,其他人的都笑盈盈的。 扶苏也很高兴“阿盈的事都忙完了。” 许平君和他们的关系更亲近,笑着问“您给他解释清楚了” 赵飞燕趴在妹妹背上咯咯笑个不停“呦呦呦你瞧刘盈这个酸溜溜的劲儿,可真有意思。咱们走吧,别耽误人家久别重逢。梁氏,抱上孩子,别这么没眼色,咱们都在这儿呆着,让人倆怎么亲热呢是不是呀” 扶苏挥挥手“不送。” 赵合德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愿意配合刘盈假装有事,她也不想问,随手从树上揪了几个橘子抱在怀里,和姐姐一起回去了。 刘肇正在家里认认真真的画壁画,姐妹俩说屋子里太单调了,想要壁画,又对他好一番花言巧语,哄得皇帝开始绘制大幅精致的壁画。刘欣由于单身无聊也来帮忙,他们的艺术造诣都不错,学过绘画,以前只在素色丝绸上画,第一次上墙。 赵家姐妹递给刘欣一个橘子,把另外八个放在白玉大盘中。拿了一个剥开,一瓣一瓣的喂到刘骜嘴里“怎么样我们吃了好几个呢,真甜。” “不错不错。” 刘欣拿着一个橘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叹了口气,辛辛苦苦的自己剥皮。 扶苏去煮了一锅香菇鱼片粥,放盐和葱花之前盛出来一小碗搁在旁边,满满一砂锅都端给刘盈。 香菇是从吕雉夫人那儿拿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她那里总有不少蘑菇。 皇帝们听说他回来了,都跑来看他,这家伙每个月都不回来,居然凌驾于帝镇的制度之上。据说他去修路,惠帝四体不勤,他能干什么一定是镇长给他的好处,让他出去玩。 刘盈自己夹了几碟小菜,乖巧的坐着等着粥。 刘邦咻的一下子出现在旁边“阿盈啊,来给爹讲讲你这些年去哪儿浪了。” 刘彻也问“你真的去修路了我怎么没见过你”我天天在路上溜达,感慨颇多,当初就因为驰道谁能想到江充那小人如此不堪当年装的像个不畏豪强的正人君子似得,谁能想得到啊 刘庄问“你现在能去地府工作” 辟雍修好之后太无聊了,只有我父亲跟我探讨尚书更可气的是他学的不如我精通,我却得照顾他的情绪,很多话不能直说。 扶苏端着锅走过来,把新买的、精致的小砂锅搁在桌子上“你们别吵吵,等阿盈歇过乏来,再给你们讲。” 他把人都轰出去了,一回头,发现刘盈没在那儿坐着。 阿盈忙着把风铃挂在屋檐下,把丝线按照合理的布局捋顺,一个拿着打火石的小人搁在煮水用的小火炉旁边。他特别兴奋“这个机关小人能自动打火。” 扶苏“嗯什么意思” 刘盈急切又期待的讲了墨子的机关小屋。 欢快的回去坐下,舀起一勺粥,这一勺里有粳米、葱花、薄如蝉翼的香菇片、洁白柔软的鱼肉。他吃了一大勺,又舀起一勺,十分精致的夹起一根芥菜放上去,再吃掉,口感又有了微小的变化“好吃墨子既有远见卓识,又踏实肯干,技艺超群,什么都好,就是不讲究口腹之欲这一点叫人头疼。他还说兼爱非攻呢,我差点跟他说,真的爱人就应该让人吃好点。陛下也热爱工作,就不像他那样,连顿饭都不好好吃。” 扶苏慢悠悠的摇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年,我小时候,父亲闲暇时能和我玩,教我读书练剑,忙碌时也顾不得吃饭,一直都是这样,大秦最务实,不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父亲常常端着碗一边吃一边阅览各种文章,吃的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极有毅力,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一年到头几乎不休息,批阅大量的公文,还要读那些人的谏书和新近扬名的论著,寻常的皇帝忙这些事就要焦头烂额,他却还能保持每天练武。” 父亲累不累我不知道,我按照他老人家的节奏忙下来,我累。 刘盈把勺子放在空锅里“我听着都累。” 扶苏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把一大盘子水果递给他,把吃的干干净净的小菜碟子放在干干净净的锅里,都拿去收拾了。 刘盈蹲在树下收拾香瓜。身为皇帝,他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啃香瓜啃的满脸都是瓜子,必然要削去皮、切成一块一块的吃。香瓜子不必刮去,瓜子瓤的香味和甜味更重一点。 在没有蚊虫滋生的帝镇中,所有的生活垃圾都可以丢在树下堆肥,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两人吃着香瓜,刘盈开始讲自己这些年都学了什么“我现在会做高大的车,那种车高有三米,只要压住前面就能缓慢前进。还会做那种只要左右推动就能自动打夯的超级高的车。修路时那打夯车容易坏,夫子指挥我们把车拆了重新修。你别笑,我虽然只会做这一种车,但是做这种车需要用到很多基础的机关术,就好比会写几百个字,在学别的字,学着写文章,都能触类旁通。” 扶苏摸了摸他的头“你有天赋。我很高兴。”其实他也不知道学机关术需要什么,但是一个聪明细致又会木雕的孩子,应该学的很快。 刘盈眼睛亮亮的,抓着竹简和笔,开始畅想“以后我也要做那种能让帘子自动卷起来的机关,还有,唔,墨子的设计非常巧妙,风铃挂在竹帘后,只有卷起竹帘风才能吹进来,平时小人不会乱打火。以后最好能有一个自己舂米的东西,我想想,应该能做出来” 扶苏本来想问他能不能把房子盖得更好一点,听他说了各种机关组件之后,就不问了,阿盈跑去修路了怎么会懂得盖房子呢。扶苏当年也参与过修路工程,到帝镇之后开始盖房子,知道这是完全不同的工业。 等刘盈畅想完能自动舂米的机械、能自动做竹简的机械、能自己打年糕的机械这些他不喜欢又觉得无聊的工作之后,天都黑了。 “听墨子说他做过一个能自己走路的端着托盘的小人,要是我能做一个就好了,小人能从门口走到树下,把果皮扔掉,再自己走回来。那可省事啦。” 扶苏说“最后一条,写上,当年墨子能做飞翔三天三夜的木鸟,我对你要求没那么苛刻,要是能有什么东西让花之间能自动授受,不用咱们拿着毛笔乱戳,那就好了。你不在这些年,为了赶花期,唉” 累的鬼手腕子疼。 皇帝们都是一夜无眠。对刘盈没这个感情,但对他所做的事,对他这些年的经历充满了无限好奇。 第二天一大早,皇帝们觉得隔了一夜就算矜持,他还要怎么歇着纷纷赶来敲门。 刘盈被惊醒,从被子里探出头,有点崩溃“他们干什么我还没睡醒呢” 扶苏这一夜都没有睡觉,换了睡衣之后躺下来,一直在看写了计划的竹简。现在有了纸张,但他还是比较喜欢用竹简。不仅是因为习惯,还因为做竹简虽然要削皮劈开转眼,那也比做纸张容易的多其他皇帝也是一样,在沤了一池子乱糟糟的麻绳碎草竹片之后,纷纷老老实实的削竹简。 别提什么改良的蔡侯纸,就连原先那种不能写字的草纸都做不出来,全体等着蔡伦死下来传播先进经验。 刘邦“阿盈小宝贝儿,快起床开门,你娘回来了。” 刘盈骂道“你娘” 刘邦“你奶奶的” 扶苏问“这是同一个人吧别吵吵了。阿盈起床,给你拿点心吃。刘邦,要是谁都能进来做客,只有你不能,是不是显得高祖与众不同” 刘邦只好忍气吞声的不再骂人。 刘欣幽幽的问“说起来,现在刘盈算是镇长家的外戚吧。”嫁给当权者,因此得势,凌驾于法律和礼仪之上,这就是外戚啊 刘盈带着昨天晚上没抱一会就睡着了愤怒和剧烈的起床气“比作外戚也是你们我搁在人间是皇后外戚有什么好的汉朝的外戚都族灭。” 薄姬对此表示不赞同,只要管的老老实实的别干政,能好好的活着呢。 房屋大门被人一脚踢开,刘盈噌的一下鱼跃而起,抓住宝剑。 吕雉拎着一个篮子,沉着脸,怒冲冲的走进寝室。看到两床被子挤成一团,浮躁愤怒的蠢儿子蹲在席子上,平静淡然的扶苏刚放下竹简去拿外衣。 “刘盈” “娘您真的来了”刘盈在短暂的惊喜之后,陷入紧张,紧张的手抖,宝剑掉在被子上“我,”我不该说外戚的事啊高祖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哪能想到他这次没骗人 吕雉揪着他的衣领子直接把人丢到屋外,关上门之前告诫道“你既然有所成就,就说出来,让他们知道”说罢,用力关门。 扶苏一边系衣裳带子,一边问“夫人,您不必生气,阿盈是骂刘欣。” 吕雉在短暂的暴怒之后也冷静下来,那番话不是说给我听的“我很久没见他,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久别重逢,有些激动在所难免。他们昨天就逼问这些事,被我赶走了,今天一大早又来闹,他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吕雉不这么认为,人就应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在能够毫无压力的生杀予夺之前,别发脾气,对谁都别发脾气。你说什么不想忍耐难道想死么“扶苏。” “夫人请说。” “不要纵容他,还记得触龙之故么不要让他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路修的很好,在这其中,他出力多少凭什么待人傲慢” 吕雉心说你现在觉得他可爱,纵容他发脾气骂别人,早晚有一天会嫌他喜怒无常,到那时更难以收场。他生前被压抑,死后可以舒缓压力,却不能无法无天。人没有节制,那不就是刘邦么 扶苏本想解释,阿盈真的讨厌在睡梦中被人猛烈的吵醒,但他也知道夫人的脾气,这些话没那么容易听进去,不如省得麻烦“好,夫人教训的是。等阿盈回来,我慢慢教他。” “阿盈最听你的话。” 两人各怀忧虑的沉默了一会,扶苏开始砍甘蔗,洗干净砍成一节一节的,搁在盘子里,切开皮劈开,一口一口嚼着喝甜水,把剩下的渣滓扔碗里“阿盈昨天回来,您今天就来了,是心有所感么” “我听说墨翟回去了,参与修路的人各自回家。”吕雉掩口把甘蔗渣吐在手心里,再一反手把甘蔗渣扔在碗里。叹了口气,又说“最近几年,政哥除了判官的职务之外,一个是游说阎君们重修城池,另一个就是想把帝镇的选官授官的权力要到手里来。阎君们商量了很久,说刘彻不行。” 扶苏有些不解“为何”他吃甘蔗的姿势不一样,他是端起碗来直接悄无声息的把渣滓吐在碗里。 反正只要不呸呸呸,不把渣滓让对方看到,就不算失礼。 “他虽然善于任用人才,却有窦婴、田蚡、张汤等诸多问题。” “听说张汤其人清廉奉公,专打豪强和权贵。” “这话不假,问题在于刘彻多疑成性,张汤受人诬告,他不派人详查,不查其详,先令其自杀。阎君们担心若是有几个鬼在庭前互相攻击,刘彻不能耐下心来分辨真伪,把人都扔地狱里。” 扶苏越发不解“夫人,我听说判官有法宝,能显人生前的所作所为。而且,父亲审问的幽魂都是单独一个人。” “别的判官不一样,王侯将相居高临下,百姓无力反抗,才只审一个。我给你讲一个例子,前些日子难以裁决的案子,当时实在难以决定,那判官请了六位判官来同审,帮他评判。”吕雉仔细回忆了一下,开始讲“胡禄和他父亲胡猫儿都是猎户,山中有猛虎,吃了几个砍柴的樵夫。猎户们在山中设下捕兽夹,王六以买卖山中药材和蘑菇为生,误踩了陷阱,受伤之后被闻讯而来的老虎给吃了。” 扶苏哀叹“啊真是可怜” “王六身死,他儿子王小郎认为父亲是被猎户杀害之后丢给老虎吃,胡猫儿和王六也的确起过冲突,他就去官府告状。那官员是个傻子,以为捕兽的陷阱伤不了人,又认为王小郎的父亲真的死了所以他肯定不能撒谎,就相信王小六说的话,将胡猫儿下狱治死。 胡禄悲愤交加,历经三年辛劳,终于杀了老虎,又去找官员评理。官员坚定不改,一直到十三年后,那官员因罪锒铛入狱,新来的官员为胡猫儿昭雪清白,将王小郎下狱。你说在这案子里,胡猫儿的命案怪谁” “唉” 吕雉又讲了另一个案子“刺史要修建藏书楼,拨款百万钱,着右校令和另外几个官员督造。那几个官员贪了拨款,做了假账目,让刺史三次追加钱款,右校令不与他们同流合污,要上告刺史,被友人出卖,就被这几个官员暗暗的谋害了,埋在藏书楼的地基下。右校令年仅十三岁的儿子为其伸冤,刺史担心此事玷辱自己的政绩,不闻不问。 那孩子担心被报复,奉母亲远走他乡,过了几年,家里的事料理干净之后,回老家手刃了仇人,在行刺刺史时被抓。右校令刚正不阿忠贞职守,在当地为城隍,这几个官员杀人贪污数罪并问,刺史尸位素餐,那右校令的儿子算杀人了么” 扶苏立刻说“不算,不能算倘若忠臣孝子生前死后处处蒙冤,天下还有谁坚守正道夫人,这例子举的不恰当。” 吕雉幽默的说“很恰当的,这是个好判的案子。可也要请改任城隍的右校令和那几个官员、那几个官员和刺史当堂对峙。”其实判官是给右校令一个殴打仇人的机会,但是右校令真是个正直的汉子,没动手。 “最后判的很公正,右校令的儿子跟着他回去了,当个城隍驾前的鬼差,阖家团圆。” 扶苏问“刘彻果真不行吗我看他现在很沉稳,当年或许只是年少轻狂。” 吕雉沉吟了一会“你父亲现在左右为难,自然有办法推荐成功,只是推荐他之后怕他不知道感恩,还要有所抱怨。不举荐呢,又觉得可惜。”可惜有两点,第一是刘彻本人的执政能力胆略,第二是这是个千金买马骨一样的例子,如果当年射伤始皇帝的刘彻都能被始皇举荐,谁都得说始皇心胸宽广,举荐人才时特别公正。这反倒成了刘彻的优势。 刘盈在外面讲完了自己的工作经历,回来好奇的问“娘,您刚刚说什么藏书楼我们还要再修藏书楼吗地府有人卖纸么啊,给您看个好玩的。”他去卷起竹帘。 等了好半天也没有风,他干脆从窗子跳出去,踮着脚尖用蒲扇对着风铃用力扇风。 打火小人开始敲击打火石,迸溅出微微的火星。 扶苏抓了一把引火用的米糠塞进炉子里,米糠又轻又膨松,很快就被点燃了。 吕雉“哇” 扶苏“厉害”没想到这么一个八寸高的小人真能打着火。 然后刘盈又把自己学了什么给母亲讲了一遍,说的兴高采烈。 吕雉“好你把车改一改,现在车马车,套在牛身上很不合适。我找了木匠来改,做的不太好。”她找的是一个专门做家具的木匠,做车具的木匠有独门秘诀。村里的木匠是什么都会,但大城中木匠专精一个方面,以便研究的更好。 刘盈就跟着她去城里,打算帮她改一改马车,进城门时看到熟悉的刘弗陵拿了个蒲团坐在路边,身后还有一群人都拿着蒲团坐着,手里还捧着书。 “这是怎么回事” 刘弗陵毫不留情的翻白眼,起身对他拱了拱手“这边来说话。” 和两人到了他自己的工作室里“我喜欢看着人来人往,背一背书,这些人是跑来跟风的,非说我的举动异于常人,一定是特殊的修炼方式。还真有人说这么干能静心。我考了这么多年的判官,也没考上,我的法子他们也学” 吕雉笑得不行“你这孩子,真是可爱。你若觉得他们讨厌,就驱散他们。” “试过了,不成,也不能为了这点事抓人。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9章邓放假+邓绥 嬴政很不高兴。 他这三天来, 只审了两个犯人。一个是胡猫儿案件的官员, 另一个是右校令案件的刺史。这俩人赶巧一起死了。之前刺史的生魂被提到地府和右校令当堂对质过, 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死, 过了几年才死。 前者作为一任地方官, 经手的案件不计其数, 还有一些案件为了保持低犯罪率和德化之风没有审, 地府中虽然能把所有的资料整理汇总到一起去,但这些都得判官来看。 审查功过的时候, 要看这官员所判的各种案件和下达的政令, 虽然已经是高度浓缩的简介,还是看了整整一天。其中主要能分成两类, 一类是还算公正聪明的,另一类则蠢得让嬴判官想拍桌子。这人不是个笨蛋, 只是不用心和偏听偏信。 看来看去,先去深坑地狱把他坑人的事儿了解了,再去爬刀山。 刺史治理一郡看他一生执政的功过工作量当然更大。权力能放大一切, 不论善恶。 嬴政看了几个时辰才看到他四十岁做的事,这位老刺史享年五十三岁, 只好歇一口气。呵斥正在下棋的二鬼差“别只顾着玩耍消磨时光,现在不累,就应该多读书学习。看你们不是蠢笨的样子, 为什么不勤学”这两个人看起来挺聪明的, 是读过书的样子。 二鬼差被他吓了一跳, 气势夺人啊, 其中一个定了定神,站起来回话道“判官,容禀,我原本也是判官,因为疲累不堪出了些差错,自愿去做鬼差。”当时累的整个灵魂都木了,现在就可以愉快的看着别的判官挨累啦 另一个鬼差说“判官,我考不上,我性子不好,既心软又爱着急,只能押送鬼魂。” 刺史进门之前挺傲慢的,看到判官之后莫名的心虚,忐忑不安。这时候幽幽的嘲讽道“不是簪缨世家,哪有那么容易当官。哼。” 判官继续研究他,还没判完,另一位判官推门而入。 这位年轻的判官挥舞着手里一沓洁白柔韧的纸张“老兄看看这是什么这是纸啊市面上居然有纸了蔡伦还没死就有纸了” 嬴政站起来,降阶相迎“好快啊,有别的工匠会做” “没想到吧我姐天天在集市上逛,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儿总算买着正经东西了,买了两车来,这一沓给你。”这位判官生前没有成亲,死后为了养姐姐去当鬼差,又尽快考了个判官,然后彻底没时间成亲了。 “好东西啊。多谢。” 隔壁的判官欢快极了“甭客气,下次有难办的案子我还来找兄台来一同会审哦您可比我公允。我只会墨守成规。”他快乐的挥挥手,去给其他的判官朋友送纸去。 嬴政拿着纸摸了摸,不由得叹息“我生前若有这东西该多好。” 比竹简轻便的多,又好看。 刺史没忍住“劳驾,我问一下,判官您哪年去世的”这是哪位古人张汤又凶又掌管刑狱。别的古代官员要么是不凶悍,要么是凶的过度应该下地狱。 嬴政不喜欢搭理的人有不奉公守法、不思进取、不拼命报效朝廷的人,还有蠢和懒。这位刺史占据了几点。刷刷点点下了判决,抬手把火浣布扔出去。 拿着纸张试着写了一些,手感极好,在竹子上写字虽然能保存时间很久,但在纸上写字更舒服,也写的更漂亮。只是不知道这纤薄柔软的纸张能保存多久,会不会朽坏 等再过一千年他就知道了,纸寿千年。 想叫吕雉去街市上找一找,再买一些存起来,再给扶苏一些。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可惜啊,那块传声用的阴阳玉佩给了扶苏。火浣布回来了,对刺史的判决居然需要重定,阎君的批语是量刑过重。嬴政只好重新算了一遍,算来算去的确多了二十三年,各种罪名和刑期加起来算的时候,他为了好算和厌恶,四舍五入给他凑了个整 非常惭愧的重新算了一遍,好了,现在这位刺史可以先去做三年数学题,然后去另外十三个地狱依次服刑,这些事都做完之后就可以拿自己生前解救过的百姓、公正审理的案件以及其他的善行作基础,去享受下一世。处于心理健康的考虑,从地狱中出狱的魂魄会直接灌一碗孟婆汤去投胎。 始皇思绪万千。如果不是地府要求举荐人才的人对人才的素质负责五十年,他真想把帝镇中那些皇帝都揪过来当判官,累死他们一天天傻吃傻玩,真是可恨啊。 比起刘彻和刘奭这两个极端,刘恒、刘病已、刘箕子、刘庄都更合适。只可惜这几个人只有刘庄有心上进,却不会忠于我。 年轻的判官给认识的人都送了一沓一寸来厚的纸,猛然间想起来,蔡伦还没死呢,怎么帝镇就有纸了立刻跑去问阎君。 阎君们有些迷茫“说来奇怪,自从有了蔡侯纸之后,我们也找了死下来的工匠。” 既然蔡伦还没死,那么哪里来的纸呢那一车一车的纸要慢慢做,需要耗费时间和金钱,还要有足够的场地。 “你,去调查一下,谁家产的纸。” 校尉奉命而去,过了一会回来报告“是管子开的纸铺,刚开始上货,车刚到门口就被人买走了十几车。” 阎君们表示迷茫“他都没见过纸,怎么能做出来” 管仲被人请了过来,轻摇羽扇,笑眯眯的解释给他们听“我先开了造纸作坊,再招工。招那些有经验的鬼。”耽误这么多年才开始产出,是为了等青檀树长大了好扒皮。 青檀树和麻、杨桃藤、稻草是造纸的原材料,这种树很厉害,怎么砍都不会死,砍下来的树放在灶上蒸煮,随后剥皮,反复的蒸煮、沤制和浆洗后,还要运到山坡上晾晒,再用雨水自然冲刷泛白,总共一百多个步骤。 “啊” 管仲看了阎君招贤榜,要会造纸的人,就大摇其头。懂得全部流程还能做出来的人才算是会造纸,既然分了士农工商等阶层,那工人必定胆小畏惧,不敢去见官。 管仲的办法很简单,他直接招工,然后让工匠们自行安排先后顺序,自行提出需要的东西,一句话就解决了全部问题“就按你们生前那么干。”工匠们互相看一看,商量了几句,自动组装成了生产线。完美 阎君迷惑了半天,过去贴个榜文招人,要什么样的人才都会有啊“我们张榜召人,为什么没有人来呢” 管仲“少府尚方作坊那些工匠分别懂得一部分工艺,死的时间却参差不齐,还不认字。就算认得字,也不懂全部的技术,不敢来应招。他们怕见官。”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那些做出来的纸除了供给皇帝之外,就给权贵们分了,天下文人都称赞这个先后投靠两位太后、身为九卿、获封侯爵的蔡伦是个好宦官,工匠们只管干活,不是很清楚对于读书写字的人来说,纸张有多重要。 “这事儿归根结底得怪秦始皇。” “哎怪他什么” 当然是怪他那时候发明了流水线呗,每组工匠只负责一个环节的项目,虽然成品率更高,但很难找到一个了解所有工艺的人。 “那应该怪吕不韦吧” “这不是一回事么。” “对他推行的。” 墙壁上在帛画旁边,还挂着一只龙形水晶玦、一只凤形水晶玦。玦的形状是带缺口的玉环,这种形状从红山石器的蜷体玉龙到秦汉,都在延续使用。晶莹剔透的水晶比较脆,只能略加雕刻,慢慢打磨出一个大概的雏形,,龙和凤都发出微微的光芒,这和人间的皇帝、皇后或太后的命运息息相关。 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阎君,皇帝嘎巴一死,就代表他们要加班。皇后死了不一定需要加班,但临朝称制的太后死了,一定会带来一场加班。 水晶凤玦的光芒忽明忽暗,终于在众人的瞩目中灭了。 这也算是尘埃落定,人间的邓太后重病之后,这东西就在闪啊闪,现在总算尘埃落定,开始准备加班。 阎君拍案而起,高呼“通知所有判官,先放假三天全部” 这也是历史经验,皇帝就算要清算太后的家族,也不会立刻动手,非得虚情假意的等下葬之后找个借口再发动。邓太后执政时间长,长到皇帝一定会怀恨在心,要消除她的影响。 嬴政拿着一摞纸回家去给她玩,却看到院子里放着一车捆扎整齐的纸张,房檐下坐着一个素色衣裳的小美人,坐在厚厚实实的蒲草垫子上,手执毛笔,低头写字。“你去买了” “夫君您回来啦”吕雉就端坐在屋檐下,拿了一张纸试手感,轻轻搁下笔“郭圣通闲的没事干,整天逛街,今天看到了就给我买了一车拉过来。你来试试” “蒹葭”嬴政席地而坐“谁叫你求而不得了” 吕雉心说你都三年没回家了,自从我去给你送点心之后,你算是彻底不回家了。每年到家的只有你的俸禄,还有来看望继母的扶苏,哎。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又轻轻的捏了捏。 嬴政没吭声,提笔写了一首车邻,这也是诗经中秦风的诗,他记得诗经中很多诗,但对别的国家的诗表示鄙视。诗中劝人在相聚时一定要欢乐,要及时行乐,以免死亡让人分离。 吕雉笑了起来,拿着纸看了看,越发觉得好笑。 这首诗由一个鬼,写给另一个鬼看,格外的风趣幽默。 韩都尉在旁边等了几天,邓绥刚开始是病重吐血,四十岁的绝色女人不施脂粉,带着苍白纤薄的病容仿佛清水出芙蓉,现在魂魄幽幽离体,身轻如燕,病痛全无。 她的样貌有些模糊不清,似乎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快乐,但没有最快乐的时候,还没有确定下来。 邓绥早就知道生死存亡,寿命大限,无可奈何,现在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些飘在半空中的差役,抚了抚胸口,冷静自持的问他们“我死了么” 韩都尉点点头“对,我是阎君殿前都尉,奉命来接你。鬼的面貌会停留在生前最快乐的时候,你的面貌为什么模糊不清” 邓绥缓缓走到铜镜前,照了照鬼在铜镜前照镜子能看见自己,但人看不见她的确是模糊不清的面孔,眉目五官上像是糊了一层云雾。“人的喜悦哀愁掺杂其中,哪有最快乐的时候” 在路上给她讲“皇帝皇后都居住在一起,唔,皇后们可以选择离开帝镇独自生活,也可以去投胎,但你这样临朝称制的皇后不行,比较复杂。” 邓绥问“等同皇帝” “没错。” 邓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始三连问“请教都尉,人死后都有魂灵,魂灵互相还认得,那人间的新生儿从何处来” 韩都尉“去投胎的魂魄。” “天地间因何产生魂灵父精母血养育儿女,魂灵如何诞生” 韩都尉“是天地之精粹,亿万斯年所成的无与伦比的精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邓绥微微颔首,这个人真是坦率正直,连带着对地府好感油然而生。“祭祀天地鬼神会有福么不祭祀会有祸么淫祀又如何”她可是著名的反淫祀者。淫祀有三种,第一、不是该祭祀的时候祭祀;第二、越级的祭祀;第三、祭祀的不是正经神明和名山大川,而是身份不明神。 韩都尉“有些神明不存在,是被庙祝编出来骗钱的,那些被祭祀之后,只在地府按照诈骗算庙祝。神明又不是豪强流氓,不是给了钱就帮人解决麻烦,不给钱财就让人诸事不顺。若是那样成了什么,讹诈的地痞流氓么若是记恨人,也是为了那些言而无信的人。” 邓绥不禁笑了起来,这话说的真是又干脆又清楚,不仅是真正的鬼神说的,还把道理讲得特别清楚,真想让那些不论碰上什么事,先胡乱祭祀一番的人听听。 他们到了帝镇,正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抱着膀子面对面聊天。那男人只能看到背影,站的不端正,歪歪斜斜飞扶着竹竿,一条腿站着。 那女人的面庞圆润饱满而美丽,乌眉大眼,说话时洋溢着热烈而有力的神情,或笑或怒都格外明朗,身材高大而健壮,胳膊鼓鼓的,胸口鼓鼓的,腰粗粗的却很、很迷人。 邓绥不禁看呆了,她在汉宫中只见过各种纤细的美人,还有更瘦弱的,因为不受宠就肆无忌惮的吃的胖墩墩的也有,却没有这样紧实有力的人。 她当了十几年太后,自然不会羞怯不前,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敢问姐姐如何哎呀” 妇好看这个新来的皇后一头撞在屏障上,不禁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刚来,不要乱走,疼么” 疼倒是不疼,就是很羞耻。邓绥捂着头有点难过,一辈子没这么出丑过,没脸见人了。 刘邦因为她的面目模糊不清,就没什么同情心,回头喊道“刘肇你可快来吧,你媳妇儿要跟别人跑了。是刘肇的媳妇儿吧别是儿媳妇”哎现在继位这个不是刘肇的儿子,是侄儿。你们从小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还有滋补佳品,都补到哪儿去了 邓绥严肃的对他说“不可妄言,我是和帝的皇后。” 刘邦直翻白眼“说名字,谁记得住这帮孙子的谥号” 多亏有个小黑胖子为了节省精力从来不提皇帝的庙号,要不然全都得崩溃。 邓绥觉得他非常无礼,不再搭理他。 妇好蹲下来看着她“喂,小美人,抬头看我,准备好了。” 邓绥羞愧的缓缓抬头,伸手摸了摸眼前看不见的屏障“我” 妇好看她这只手修长柔软,一看就能写很好看的字。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抱在手帕里,丢到她怀里“姐姐给你糖吃。你看地上这一道金线,这就是屏障。你们这里和我那儿不一样,我哪儿王后们可以随意出入,你们这里一个朝代只有五个人能出去溜达。” “恕我无知。”邓绥抓着她丢过来的手帕,继续自己刚刚的话题“不知姐姐如何称呼,家住何处”她想要给她回礼,可是生性简朴,身上什么首饰都没有。 妇好知道自己对这些纤细软弱的小姑娘们有种谜一样的吸引力“商王后妇好,我住在天子镇里。你来找我玩呀” 刘邦冲她嚷嚷道“你这就走了真是喜新厌旧。” 妇好直翻白眼“来呀你出来啊,你以为只有项羽才能打你吗” 她上次听说赫赫有名西楚霸王被放了出来,就跑去找他打架,输得一败涂地,但是很愉快。 这种事只有练武的人才懂,被比自己强的人揍一顿是很愉快的,这让人能知道自己能怎样变强。 “项羽还没完啊怎么着,我比天下和虞姬更重要呗,他真是不讲理,你看嬴政都没这么小心眼。”刘邦冲她吐舌头“大丈夫说不出去就不出去,你奈我何你有本事进来啊” 妇好也不生气“你打算永远不出来” “刘炟那小子说他认识个叫释迦的怪人,在一棵树菩提树下坐了九年一动不动,到后来神仙都来给他送饭天人供养。我当年能做到,现在也能做到。” 妇好“你能做到什么” 刘邦严肃的说“不为人所动,不论是我爹、我哥哥还是我媳妇儿叫我去干活,我从来没去干过。” 妇好点点头,伸着脖子喊道“吕雉快过来打他” 吕雉坐在二楼,听见这声大喊,却不搭理,低笑道“我们阖家团圆,没时间处理别人家的事。” 邓绥震惊的睁大眼睛,吕雉那这位是汉高祖吕后跟谁阖家团圆呢什么情况 妇好隔着屏障摸了摸她的小手“发什么呆啊你叫什么名字”喜欢又温柔又聪明的小姑娘,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年纪,但死的比我晚,就是小姑娘。 吕雉当然是和两个留守在家的儿子团圆。 扶苏拿着一串烤的发黑的腊肠,陷入沉思中。 嬴政闻到焦煳的味道,皱着眉头“这是什么烤坏的肉” “不,这是熏的腊肠。”扶苏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中“调味的肉馅灌进肠衣中,然后挂在火堆上,用烟熏,我做的一点都没错啊。” 吕雉问“你跟谁学的我怎么没见过这种东西”灌进猪的肠子里猪的肠子里应该有的可不是给人吃的肉馅。 嬴政又问“你做了这么多焦黑的东西,要干什么用” “吃啊,刘病已买的腊肠很好吃,我杀了第二头猪给阿盈接风,剩下的肉就做了香肠。应该没有错啊,烤到一半的时候我和阿盈还吃过,很好吃。” 刘盈郁闷说“对啊,又香又油,很韧,味道很好。”为了做这些香肠,我和扶苏辛辛苦苦的切了十几斤肉末。还用了好多我们辛辛苦苦榨出来的甘蔗汁熬出来的糖,那些糖来之不易啊 许平君也点头“非常好吃,比人间的更香。” 王嬿和刘箕子也跟着点头。 嬴政“切开看看。”几串黑乎乎的东西挂在房梁上,还以为是药材或蘑菇呢。 扶苏小心翼翼的切开,切面很光滑,色泽广润,枣红色的瘦肉和雪白的肥肉紧密的挤在一起,又十分分明。一刀下去,香味就喷了出来,肉香味儿非常浓郁。 “外皮烤糊了”5 嬴政“嗯” 扶苏高兴起来“没浪费我和阿盈的心血。” 他拿起腊肠,像是给芋头、苹果削皮一样,用小刀削去焦黑的部分,只留下红白相间的肉。再切成薄片,摆在盘子里,虽然吃起来有点硬,但很适合佐酒。 吕雉看了一会,问“你怎么烤的”她虽然不会做腊肠,却做过腊肉和熏肉用盐腌上吃不完的肉,挂在灶台上用烟熏,没什么技术含量。 扶苏说“我担心在地府晾不干,就把它搁在烤肉用的炉子上烤。烤了半个多月。” 吕雉大笑“你这哪里是腊肠分明是肉干。跟谁学的” “刘病已去人间买了民间新发明的腊肠,吃着好吃,就问了做法回来告诉我。” 嬴政现在不用自斟自饮,刘盈在旁边乖巧的斟酒,他只管吃吃喝喝“味道很好。”有嚼劲,香味很浓微甜,不像肉干那样塞牙。 “做法都对,只是腊肉不用搁在炉子上烤,要挂起来,离火三尺左右慢慢烟熏火燎。” 扶苏又去拿了个盘子,在烧的焦黑的绳子上分辨出味道的不同,又削了一根椒盐味儿的,切片放在盘子里“这根放了很多花椒。” 韩都尉先去通知了刘肇,然后去镇长家,在兵马俑围墙入口叫了两声,屋里关着门,一家四口在展开腊肠测评大会,他只好顺着小路走进去,敲了敲门。 门打开时,屋内扑面而来一股肉香。 刘盈眨眨眼“韩都尉,进来尝尝吗” 韩都尉看着堆在笸箩里的,黑乎乎的一根一根的东西,根本没和盘子里的肉片联系在一起“这是什么药材” 扶苏起身,用小刀在一串上割下来两个递给他“我学的民间美食,把皮削了,里面很好吃。” 刘肇和邓绥的重逢一点都不感人,刘肇很激动,邓绥却很平静,和他稍叙离别之情“我临朝期间前非常谨慎,学习经史和天文、算学,对政务不敢独断专行。虽然这十年常有水旱灾害,但裁撤皇家用度,省下钱来救助百姓,百姓伤亡不多,国库充盈。陛下不必担忧,我该去拜见先祖们。” 不用等两人按顺序拜见皇帝们,皇帝们自己都凑过来了。 邓绥不等他们发问,率先问“我的祭文和祭品,先祖们都能收到吗” 刘肇迷恋的看着她“能啊。” 邓绥又说“刘隆夭折,我也很痛心。但这事人力不可挽回” 她把这件在人间争议较大的事说了,又解释道“为了爱惜民力,我把那些不合时节的祭祀和祭祀时的菜肴取消了。奉祠陵庙要到成熟的时节才贡上,裁去了十多种食物。我取消了太官汤官要用的两万万钱,郡国的纳贡减去一半,上林苑的鹰犬不再饲养,各地进宫的奇珍异宝大多取消,还有御府、尚方、织室的珍玩之物全都停止不做。素日只用早晚一肉饭,并非对先祖不敬。” 你们可能吃的不如原先那么好,但是我吃的更朴素,好啦我是很敬重先祖的。 刘邦冷哼,不只是因为他喜欢的冬笋、豌豆芽和茭白也在取消之列,还为了可怜的鹰犬们,斗狗多好玩啊。 监国初期就穷,先玩的都没玩着,只顾着努力让江山稳固,就在宫中修了一个村子,和戚姬做游戏,和父亲斗鸡。剩下什么好玩的都没有。 邓绥“我执政期间,严格约束外戚,亲戚犯罪不再包庇,又让诸王子女在京师中学习,让他们明白善恶是非,匡正行为。用刑也很慎重,经常审查冤狱,凡事必要详查推敲。” 刘彻冷眼旁观“说的很好,倒像个圣人。” 邓绥淡淡的答道“不敢。我一生谨慎,只有杜根惹怒了我,被我下令杖毙。世上无完人。”她知道杜根让她还政给皇帝合乎道理,但就是生气 刘肇笑道“还有人能惹你生气真是难得。我从没见过你生气。”抚着邓绥的胳膊“刘隆就在这里,我母亲养着他呢。” 邓绥思考了一下“陛下说的是窦太后还是您的生母” 刘肇幽幽的叹了口气“当然是我的亲娘。” 皇帝们又按惯例盘问她,问那些朝廷上的细枝末节,问有哪些贤臣,问国库里充实与否,问每年问斩的犯人数量,问皇帝的性情。 然后刘肇带着她去见自己的母亲,还有可爱的孩子。 汉朝的皇帝们陷入了沉默中,这个皇后的样子好正经,比吕雉更柔和,比其他临朝称制的太后更敏锐更细致,更认真负责。 刘邦仰天长叹;“他们为什么没儿子”这样一个女人如果能扶持儿子继位,朝廷会很安稳比现在更安稳啊 刘秀也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特别想知道他很健康,阴丽华也很健康。难道是皇宫的修造有什么神秘力量,能让人生不出孩子来 梁氏本来在和扶苏刘盈和其他皇后一起摆弄小孩玩,熟料已经离开镇子的始皇和吕后忽然回来,还要在这里住两天。许平君和王嬿跟着说了几句话,她一句话都不敢说,紧张的抱着小孩子溜走了。 邓绥来到这里,规矩谨慎的拜见了生前素未谋面的婆母。 她穿着没有纹饰的素色衣裳,头发拢在身后,从头到脚没有半点珠翠。 刘隆却认出她了,摇摇晃晃的冲着她走过去,啪叽一下趴在地上,把下巴搁在地上,干脆歇一会,会有人把自己抱起来的。 刘肇果然把他抱了起来“你看咱们的阿隆,多可爱呀。” 邓绥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长了这么多年,怎么才两岁的模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0章震惊+父+子+吐血 没有几个人会说实话, 普通如作者, 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白胖子, 依然号称自己是小黑胖子, 就好像黑一点显得更健康更有活力。 邓绥虽然一心只想读书, 不想进宫当嫔妃, 对皇帝无感, 对小孩子也没有那种没来由的喜爱之情,不喜欢也不讨厌。可是她只好坐在刘肇旁边, 假装久别重逢很高兴, 抱着揪着自己袖子的刘隆宝宝,假装自己很有母爱。迷惑不解的和吕后聊天。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互相试探, 吕后拿了桃子来祝贺她夫妻团圆,她就顺势打听地府的生活。 她不沉迷于口腹之欲, 而且那香肠也的确硬,她喜欢柔软甜美的食物。现在拉拢这个明智谨慎、勤恳好学的皇后更加重要。她看的清清楚楚,邓皇后和她的丈夫感情很奇怪, 虽然刘肇很喜欢她,甚至有点迷恋, 但是邓皇后端庄大方之外没有重逢的愉快和独占皇帝的喜悦,这和阴丽华、马明德又不同,阴丽华只是耐得住性子, 碍于郭圣通当时在生气, 不想引发更大的冲突。明德皇后只是矜持, 眼中别有不同。邓绥和她们都不一样。 邓绥生前对吕后没有什么特殊的好恶, 现在倒是心情复杂,您老人家居然还有心改嫁 读书不好吗嫁人有什么好的,要被人约束,还要承担很多事。 有心问问高后嫁给谁了,打听别人家的闲事不好。 吕雉看了她一会,又看了看梁氏,柔和的问她“你怕什么我这才是第一次见你,又没有凶你。”我还准备拉拢刘肇呢,你在扶苏身边言笑晏晏,见了我就避如猛虎,这可不好。 梁氏不敢抬头看她,怕得要命“我,我生来胆小爱哭”嘤。我好怕。 吕雉也不好主动提戚姬的事,以眼神示意刘肇。 刘肇专注的看着人世间美德和遵礼的代表人物,自己的皇后。漂亮聪明认真负责,这样的女人哪里找。朕真是慧眼识人啊 吕雉干脆忽视了梁氏“邓绥,你日后若想在衙门中谋一个差事,来找我。” 政哥当判官期间从很多来受审的鬼魂口中了解到邓太后的执政和为人,人间朝堂上的高官、各地的诸侯、外放的刺史、朝中的三公九卿和大小各级官员都丢给他负责判决,因为他足够聪明、足够宏观,能判的清清楚楚,被阎君打回来重审的几率极低。他从这些人的记录和偶尔的询问中得知了邓太后的全貌,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拉拢她举荐她 邓绥的明眸闪亮亮,激动的向前欠身“哦这里的官府允许女人当官” 她不想立刻就去继续工作,但是有工作机会是个好事呀,先休息一段时间,如果能在地府中继续读书学习,当一个官吏,白天忙一忙,晚上回来好好读书,这可好,生活充实又不用过于疲惫。 “当然,女鬼和男鬼没什么区别。带你来的鬼差中就有女人。” 刘肇说“能,元帝刘奭现在住在镇外,他母亲和他妻子都在地府当差。”而刘奭本人则端端正正稳稳当当在家呆着,不思进取。 邓绥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慨了“陛下说的事可真稀奇。夫人,我看他们长得都一模一样。” 她称吕雉为夫人,因为她改嫁之后扔了皇后的称号。 “那是一种特殊的面具,以免让人拉关系认亲戚。” 邓绥对此大加赞赏“妙极了若是官员都能不泄露身份,那些人行贿无门。” “不仅如此,还能杜绝结党营私。” 两个女人对于怎样压制官员膨胀的和杜绝贪污受贿、徇私舞弊展开了热烈的探讨,探讨了半天才讪讪的想起来自己现在不再是太后,而是被阎君压制和防备的官员中一员不管不管,有一个良好的体制令人高兴。 刘肇也参与了这场讨论,因为三个人的看法一致,他说话有点慢,全程只说了“对”“就是”“好”“邓绥生前不见你说话这么快啊。” 以前在人间时,你说话总是慢慢吞吞,柔和而迟疑,尤其是在阴氏他的第一个皇后面前。 邓绥抿了抿嘴,也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她生前没有什么知己,皇帝去世之前,只能和后宫中的美人们聊聊天,她们虽然聪明选拔有标准好学闲着也是闲着,但能谈得来的人不多。到现在见了吕后,地位相同,执政的方针也差不多,聊的别提多愉快了。 她直接问“我与夫人一见如故,能否挑灯长谈” 吕雉伸手拉住她的手“求之不得。” 刘肇舍不得让久别重逢的美人留下,可是呢,要是说自己舍不得她,又显得好色,好色和贪恋温柔可是皇帝的重大弊病,会被人嘲笑。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老婆交出去,还得强颜欢笑“你们只管慢慢聊。夜里路不好走,有长明灯也别急着回去,摔一跤可不好玩。” 赵飞燕赵合德姐俩就趴在窗口,整整齐齐的把头伸进帘子里看热闹。她俩笃定吕后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就大大方方的听他们聊什么,新来的皇后看起来一副严肃的样子,漂亮又冷淡。 赵飞燕砸吧砸吧嘴“聊得好了就一起睡一觉嘛” 赵合德搂着姐姐的脖子,亲了两口脸颊,又吻住她的朱唇,啧啧有声。 屋里只有刘肇见过这一幕,他还算平静,只是莫名的有点激动、亢奋,甚至没想到她俩在暗示什么。 吕雉嗯 梁氏嘤 刘隆嘤 邓绥还能这样还能这样 路过的刘病已猛地抬手捂住老婆的眼睛“别看别看。” 许平君“怎么了呀你又担心什么呢” 刘病已心说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的妻子可不能这样,女人之间的交情真可怕。 吕雉对她们的冒犯不以为意,这两个女人没文化,并非存心污蔑自己和邓绥在夜里会干点别的事。 她能欣赏女人的美貌和歌舞,但没有任何染指的念头。 这屋子现在让梁氏暂住,她看了看三栋小楼,一栋是政哥的,一栋是张嫣的,一栋是自己的。那就回自己屋里去聊嘛。 邓绥窥得私下无人“夫人,他们提起您改嫁的人,都讳莫如深,我不知其详,请夫人教我,以免无意中冒犯。” 吕雉问“你觉得秦始皇如何” 邓绥还以为她不愿意回答,认认真真的分析了秦始皇的功过,除了急躁和事繁民累之外真是了不起,雄才大略。 吕雉等她都说完,才慢悠悠的告诉他“就是始皇帝。” “咦啊”邓绥又被震惊了一次。吕后改嫁这事儿不是很震惊,毕竟汉武帝的母亲就是二婚之人,再有个改嫁的太后也不出奇,他们生前又不是恩爱夫妻。她居然改嫁给天啦 “始皇帝也住在这里么我只知道扶苏公子住在这里。”还以为是人质呢。 吕雉微笑“扶苏和我儿子匹配良缘。” 邓绥学过本朝历史,对皇帝和男宠的各种故事不怎么关注,但了解的很全面。沉默了一会,思来想去,这两个人绝不是皇帝和男宠的关系,这可真奇怪了。 这两个不爱八卦的女人又开始谈起地府中的工作,吕雉给她介绍的很全面“一个朝代灭亡之后,皇帝如果有人举荐,可以去地府做一员官吏。地府和人间差距不小,不收税,只把房子租给鬼魂,阎君不用管鬼魂的生老病死,也不用治民。” 又依次介绍了都尉、校尉和判官这文武两班,比人间缺了几个不需要的部门,度支部门比人间大,各个地狱也比人间的刑狱规模大得多。 邓绥对于未来的生活很期待,也跟她说了实话“我当太后秉政这些年,常有名士说我终身不肯放权,天可怜见,我难道不想歇一歇么,每次听到各地灾荒,叫我夜不能寐。可是刘祜不成啊,急切傲慢,没有城府,又好高骛远,对百姓不关心,喜欢奢侈的生活,宠爱皇后以致偏听偏信。唉。” 吕雉点点头,心说这些当皇帝的人总觉得当了皇帝之后,不论怎么折腾都行,天下都不会出事。多傻啊。 邓绥提起下一个话题就有点兴奋“我看光武帝修建了一座辟雍,在帝镇中能请诸子百家、古圣先贤来讲学吗” “不能。外面的人轻易不能帝镇。”需要阎君的允许,阎君显然没打算让孔孟来给皇帝们上课,其主要原因是学了有什么用啊 邓绥失望的有点明显“那修建辟雍又有何用” 吕雉也想知道这个问题“刘秀和刘庄的爱好。” 邓绥差点就说劳民伤财,突然想起来这不劳民,好吧。要做学问在哪里都可以,何必假模假式的修建一间专用的学宫,就帝镇中这些人,谁爱读书她当年就在处理政务的宫殿中和大儒、博士博学之士们学习,哪有时间跑来跑去。 嬴政等了半天不见她回来,站在窗口看了看,天色渐黑,烛光摇曳,隔着帘子能看到两个美人儿姣好的侧影。两栋房子相距十几丈,普通人会趴在窗口喊一嗓子,问问媳妇儿还回来不。但他想都没想扯着嗓子喊话,默默的下楼,走到隔壁,上了二楼“夫人” 吕雉可愉快了,让你三年不回家 “夫君,我和邓皇后聊得投契。” 邓绥一点都没有阻碍人家夫妻团聚的自觉,她不知道这对夫妻不是天天在一起,她自己又不想回去见刘肇,就理直气壮的向他问好,理直气壮的留下来。 嬴政也有事做,回去看扶苏记录的历史,看到半夜,抽出另一卷竹简,这上面挤在了抚养刘隆的记录。他回忆起刘隆已经在地府呆了很多年,怎么还是个小孩按照一年一长,应该到十岁了,这小子吃好喝好,也不习文练武,不出力,这可不行。就去找儿子们谈一谈这个事。 推门而入。 叮叮当,叮叮当。 一个穿着小裙子抹着大红嘴唇的小木人手里拎着金铃,在他面前飘过。 核桃大小的脸上,画了两条线一样的眼睛,大樱桃那么大的嘴巴。吓了他一跳“这是个什么东西” 扶苏和刘盈正坐在一起,头顶着头,弓着背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用面粉熬制的浆糊粘东西,慢慢组装一些小木棍和木片,刘盈现在学了许多手艺,除了会做缓慢前进的小车、有风就能飘来飘去的木人、放一杯茶就能自动向前滑行的举着托盘的小人之外,还给扶苏哥哥做了各种攻城和守城的器械的等比例微缩模型。 杀猪的时候留了几条筋,小心翼翼的拴在只有二尺高的投石机模型上。筋在干透之后没有什么弹力,但强度很高,绳子没法比。现在这小小的模型也不需要强度,他用筋只是想要完美复原自己喜欢的东西。 嬴政震惊了,他惊喜又贪婪的看着这些东西,恨不得全部抱走。儿子屋里没有一本书,环绕墙壁的架子上摆满各种各样的器械模型,他认出来的就有投石车、弩车、带有小木人的战车、司南车、巢车,还有许许多多不认得的器械。 真好看想要 扶苏抬起头“父亲您怎么来了” 嬴政已经蹲在架子旁边,轻轻抚摸这些战车的模型,穿铠甲的小人眉目栩栩如生,手里拿着精致的戈与剑,他又用指尖轻轻划过模型上的细细的筋“真漂亮这些东西是谁做的”朕当年怎么没让工匠做一些摆在屋里呢工作之余看看这些东西,多么快乐啊。 刘盈擦着汗“陛下,是我做的。”很不务正业的样子,但是扶苏哥哥很喜欢呀。 嬴政席地而坐,把这些小小的器械依次玩了一遍,又指着不认识的东西一一问了用处。 扶苏知道的就给他讲“这是攻城用的云梯车,这样看着不清楚。”他一手托底,一手捏着车身,从架子中取下来,搁在桌子上。一尺长的底盘上有一个斜搭在支架上的一尺长小梯子。轻轻拨动看起来像水车的大转盘,转盘上缠绕着细细的丝绳通过高处的转轴,拉动梯子。这时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折起来的梯子,第一层的梯子是固定在架子上的,而第二层的梯子随着绳子的旋转,被拉直,最终稳稳当当的卡住。两架梯子接起来,足有二尺长。 矜持让始皇不能说真好玩,但他满脸写着的都是真好玩。 “您看我这个”刘盈举着打夯专用小车膝行过来,这小车完全复制了墨翟的设计,挂着一块被磨的平平还打了小洞穿过绳索的石头,石头只有绿豆饼大小,他用指尖轻轻推动小车的侧面,整辆车都在转动,机关互相影响,拴着小石头的绳子不断被拉高又突然松开限制,嘭的一下砸在桌子上上。 扶苏去拿了一个蒸的馒头,切了一片,搁在石头下面。 父子三人耐心十足的推着打夯车,砸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把蓬松的馒头砸的和死面饼差不多,十分满足。 嬴政忽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来玩的,就严肃起来“那个小孩怎么回事我不常关注地府的事,他应该有十岁了吧” 扶苏解释说“父亲,您看地府养猪都长得这样慢,养大一个小孩子岂不是更慢。” 他说的好有道理。 “他怎么还住在这里,他没有宅地么” “有,就在刘炟隔壁。”扶苏看出父亲的不满,自觉的解释道“梁氏不敢搬过去,刘肇不会照顾小孩子,又不肯替儿子盖房子。她们住在这里很乖觉,梁氏帮我们织布。” 嬴政敲着桌子,严肃的问“刘隆算什么嗯是你们的养子吗还是质子他长大之后是什么立场你要教他习文练武么”如果能确保这个婴孩长大之后会对扶苏会很忠诚,那么就好好教他,因材施教,让他学的满腹经纶武功超群,如果他的立场未明,也有背叛的可能,那就什么都别教他,别让他留在这里。扶苏的心很软,如果亲手养大的孩子在下次交战时和他刀兵相向,他会伤心。 一个只能说几个字的小宝宝,怎么确定立场当然是用孝道来捆绑。如果他是刘肇的儿子,他就只能站在父亲的阵营的中,如果他被送给扶苏做养子,就应该改名换姓,并且只能孝顺扶苏,就这么简单。在赢秦阵营中,所有跳过来的汉朝皇帝都是父子关系非常僵化的,刘盈恨自己的父亲,刘病已没见过父亲,刘箕子的父亲不在这里。 刘盈说“陛下,我和他们谈过几次,刘秀刘庄刘肇都不情愿,说这事让他们颜面全无,拿子孙送人。” 嬴政不满意的看着他“嗯” 扶苏伸手摸了摸刘盈的头,心说他真是不成熟啊。 垂下眼眸,平静之下有些淡淡的哀伤“父亲,我不想要儿子。我若真想要,他们反对也没有用。”我的妻子,我的儿女,他们不能被别人取代。 嬴政对于他这话很满意,这才像我。执政不是和人商量,事事都要征询所有人的意见,那成了什么泛滥的会影响执政,但真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抓到手里。 他忍不住问“你们每天晚上就研究这些小东西”如果我没记错,你俩号称是吧为什么一副同窗好友的模样 俩傻儿子一头。扶苏赶紧解释了一句“我们白天耕读,夜里打发时间玩。”我读书哒 刘盈也补充道“我们也在修行。” 嬴政满意了,有点想问那个法门修炼到最后能生孩子,都说男鬼和女鬼没什么区别,你俩会不不不,不问,不想知道。 等他走了之后,刘盈呼的长出一口气“这么多年了,我见到陛下还是很紧张。” 扶苏捏了捏他的脸“我也紧张。”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俩人继续拼接木质弩车,这是刘盈新设计的战车,轱辘的转动连接轴承,轴承的旋转带动一系列复杂的东西,然后车上的弩就能不断的发出箭。战车上的人只要蹲着把箭不断塞进去就好了。模型上用的是牙签。 设计是这么设计的,两人熬夜拼了一晚上,尺寸精密,组装的很认真,等到一切都折腾好之后,按着车前行了三丈距离,这车就突然卡住了,又前进一步时,散落一地零件。 俩人蹲在地上扒拉着碎片,并不沮丧,失败是寻常事,只要最终能成功就好,即便不能成功,这也是个很好的畅想。 嬴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亲自过来问他们“扶苏,你还记得秦王宫中的浴池么” 扶苏当然记得,他还记得只要拔开木塞,浴池中的水就会被一个洞口吞走,自己当时好奇得很,埋头在水里后来才知道有陶制的下水管。他看出来父亲想要,但是烧制下水管,还要埋在土里,通到河里,这工程必须计算一番。父亲太认真,他也不敢满口答应,到时候做不出来会很尴尬。 “父亲想要我用两三年时间应该能做好。” 嬴政皱眉“挖一个池子需要这么久” 扶苏就给他讲了一下,池子上得单独盖房子,不能是一间房,得有地方进门、换衣服。这两三间的房子起码得盖一个月,不知道是先挖池子还是先盖房子。 应该是先去烧排水管吧。一节一节的烧,一节一节的连接好埋起来。 始皇思考了一会,没必要让这俩人浪费时间去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想在浴池里泡一泡,但是我儿子这么优秀,不是干这种事的人。“你去集市上找一找好木匠,给我做一个大木盆。”我可以自己往外泼水 扶苏非常感动。 刘盈倒是有点失望,他挺喜欢盖房子,也喜欢挖坑挖沟,将来浴池修好之后可以和扶苏一起泡热水,唔,怎么想都很棒。陛下怎么突然爱惜起人了呢。 吕雉和邓绥畅谈整夜,说完了地府的制度之后说起法律,然后从法律聊到风俗。风俗是被君王引导的,君王重孝道,天下人都重视孝道,官员讲究公正,一个地区就都讲究公正,移风易俗说的就是用法律来引导。 “地府很倡导男鬼和女鬼公平,招工也只有一个要求撸起袖子加油干” “阎君对于改嫁的问题不闻不问,倒是很不提倡某些人从属于某个人,不论当年奴隶制时的奴隶对主人,还是现在的家仆对家主,亦或是妻妾子女对丈夫,都尽量剥离开。” “好啊。” “妙啊。” 二女一致认为这是为了打散家族势力,那些很能生的人家,第一代生五个儿子,第二代各自生五个儿子,加在一起有了三十个壮劳力,在人间是个兴旺的家族,可是在地府这就可怕了,要是一代代的积累下来,再被孝道禁锢,这家就有了几百对夫妻如果这些人都不去投胎,这可不安定。 到了第二天清晨,邓绥面前掉落了一顿早饭。 在山陵崩之后,丧礼期间,每天都会掉落祭品,谁都是这样。如果在灵柩还没进陵墓时,就不按一日三餐祭祀,那皇帝得被满朝文武骂是个混蛋玩意,面子工程总是要做的。 邓绥“夫人请。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吕雉去找了一双筷子“你太谦虚了。” 二人一同用饭,这丰盛的宴席,她活着时不肯用。吕雉劝她“你收起几道菜,地府的东西放不坏,等日后拿出来享用。” 邓绥从善如流,按照她教的收了大半。余下的仍然是有酒有肉,二人举杯共饮。 “夫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汉室宗亲到了新年时都要祭祀先祖,呃,您笑什么” 吕雉想起那美妙有趣的景致,就觉得非常好笑“刚开始,刘邦被哈哈从天而降的哈哈哈六畜六禽哈哈哈哈花火直接埋了哈哈哈。这群人被猪牛羊掩埋了哈哈哈哈哈,在山丘中翻找贫穷的子孙祭祀过来的蒜毫炒肉。哈哈哈哈哈哈” 邓绥没觉得有多好笑,她想象不出那个场景。 悄悄进来的刘肇忽然问“吕后,我有一事不解,又不敢问,您知道我父亲章帝被套了麻袋,在竹林里捆了十年,这十年来祖父刘庄说他找了,在竹林里走过很多次,没看见有什么祭品堆在麻袋周围。”过年、生日、忌日、清明、中秋每年祭祀大大小小的祭祀好几次,如果都堆在哪里,应该很多啊。 吕雉和邓绥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明白了。 邓绥低着头,假装自己没猜透。她不喜欢出风头,也不想让别人没面子,大家一起好好学习多好。 吕雉也没嘲笑他,伸手抚了抚他的头“你这傻孩子,谁把他捆起来的你去问那个人,一问便知。”要报复他,要虐待他,还能让人把他救出去 刘肇被摸的浑身不舒服“我去问问。”宋氏出去玩了,他的母亲梁氏还在屋里给刘隆小宝宝换衣服。地府中穿过的衣服不会变脏,但是一个讲究的祖母必须给小孙子每天换衣服洗衣服呀。 “母亲,当初我父亲在竹林中静修时,每年掉下来的祭品去了哪里” “你都知道啦”梁氏怂怂的说“我,我和宋姐姐都给拿走了。”她刚到地府时没有祭品,等到儿子追封自己为皇后,才有了一份祭品。宋氏更是没有祭品,都觉得很委屈,也没想那么多,趁着皇帝没发现偷偷吃他点东西,这不算有多过分吧没有套麻袋那么过分吧 因为宋氏不在,她强调说“是我想拿的,我馋得慌。怎么了” 刘肇考虑了一刹那“没什么事,您以后别提这事。” “哎,我知道。” 邓绥每天和光武皇帝和明帝、明德皇后一起探讨经史,再和帝镇中美丽的令人目不暇接的皇后们聊聊天,非常愉快。过了一段时间,和镇长要了出入的凭证,先去天子镇拜访妇好,又想去看看,诸子百家在死后有没有什么新的著作刘庄去看过了,没有。 妇好挺高兴的,头一次有别的镇子的皇后来找她玩。“去城里喝酒吧” 邓绥有些迟疑“我不喝酒。” 妇好笑道“那多没意思,酒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现在不会误事,你正好可以试试生前没试过的东西。” 两人就顺着大路往城里走,在城外的路边看到有人打架。 一个美貌的女人拎着一沓荷叶包、一匹布和一坛酒在旁边看“唉” 几名鬼差“校尉您冷静” “校尉您别这样” “校尉别啊” 围观的鬼“好诶” “揍他踹他” “漂亮啊” 妇好搂着她的腰,邓绥无力反抗,直接被带过去看热闹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和一个校尉打扮的人打得不可开交,呃,很快就把校尉按在地上揍了几拳。 “好险啊再来晚一点就看不见了”妇好招招手“呦,项羽,你又在这里打人。” 项羽把人丢开,皱着眉头“这厮冲过来就动手。我本不欲与阎君的部下起冲突。”真讨厌,答应过不殴打鬼差了。 邓绥默默的震惊。 早就有差人去禀报了,两名都尉出来把人带了回去,这不是主城,在这里坐镇的只有一位阎君他的一个化身在主城和同僚们坐成一排听判官们汇报这城中有商人和住户,负责的却是几个地狱。 阎君抹着眼泪“阿薇,这次又为什么事我怎么和你姐姐交待啊。” 项羽唔是个女校尉和男的一样弱。没区别。 阿薇校尉理直气壮的说“他以前闹事的时候打过你” 怕老婆的阎君气的拍桌子“被打的阎君里没有我你这瞎模糊眼的傻丫头,我疯了也不会和人打架。” “不对啊,我看你那时候走路一瘸一拐” 阎君用力拍桌子“那是被你姐姐打的” 项羽进门后开始劝自己要耐下性子来,尽量和他们讲道理,我是动手了但是情有可原,你属下先动手,打不过我这是她的问题,和我无关,不是我言而无信。。还没劝完,就听到这番话,大笑起来。 虞姬笑的差点把酒坛子失手坠地,敏捷的捞了回来。 妇好捂着脸,嘁嘁嘁嘁的笑出怪声。 邓绥又震惊了一会,抿着嘴笑了起来。 阎君也捂着脸“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胡乱殴打地府的鬼是什么罪名来着” 旁边把脸埋在竹简里的都尉回答道“启禀阎君,如果被打的鬼没有受伤,就罚差人去守门。” 阎君指着他们“项羽,你肯定是没受伤吧” 项羽笑够了一摆手,疏狂傲慢“用不着罚她。”地府没有人打得过我,呵呵。有个人来被我打一顿还挺有趣。 阎君连连摇“法无信不立。吴校尉,押解阿薇去主城,随便交给谁都行,让她看三年城门。” 打错人还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的阿薇校尉灰头土脸的道歉,项羽和虞姬回家去了。 妇好带着邓绥围观了全程,俩人去城里喝酒。喝着喝着看到酒楼的墙上贴了告示,主城的酒楼最近有歌舞和百戏。 就打算换个地方去喝酒,刚走到主城城门口,瞧见一位年轻英俊的城门官坐在路边的蒲团上,手执书卷看的专心致志,邓绥心中一痒,特别想知道他在看什么书,怎么能看的这样着迷,大概是一本很有趣的书。 在这位城门官身后,还密密麻麻的坐着几十个交头接耳,搔首弄姿或低头喃喃自语的人。不晓得是干什么的。 二人正在这里闲逛,忽然看到鬼差带着一群游魂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看到耀眼夺目的妇好和端庄威仪美丽,在人群中最显眼的邓绥“太后” 邓绥循声望过去,大惊失色“邓鸷邓凤我的侄儿们”她何其聪慧,看到这么多亲人同时死亡,同时被带到城中,知道这一定不是无知老汉进山采蘑菇吃完之后全家死掉的事,一定是刘祜屠杀我的家人邓鸷这样谨慎忠诚,居然被他所杀 想到这里,悲从心生,一口血涌了上来,吐在地上。鬼觉得自己哭了,就能哭出来,觉得自己吐血了,就能吐出来,感受越真实,所变化出来的情况也越真实。她临死前常常呕血,很有经验。 攥着拳头气得发抖“我必杀刘祜。” 邓鸷想要过来,被鬼差拽了回去。他远远的喊道“太后当以此为戒。”我那会劝过你,该放权就放权,皇帝二十六岁了,他改处理朝政了。唉外戚没有好下场,我这样谨慎不恋权,一心只想自保,一样是这样。 想到这里,又自己安慰自己,自己的努力还是有用的,皇帝只派人暗示我们几个自杀,没像吕霍两家那样,斩尽杀绝。 妇好看这个人长得挺好看,问“你亲戚” 邓绥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低声说“我哥哥。” 妇好一把揪住鬼差“来来来,喝一杯。” 邓绥在旁边和哥哥侄儿们叙话,这才知道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恨不得捶胸顿足,现在只好等刘祜下来,学一学婆母,学一学吕后的手段,把他好好打一顿。从古至今的外戚,比我哥哥老实的那是没有本事,和我哥哥一样有本事的,比我哥骄横多了卫青除外,刘祜这混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2章朴素2+新地狱 刘祜被邓太后暴打了一顿, 刚开始他还不解, 问完之后明白了, 是为了她娘家兄弟啊。他对此也有点心虚, 倒不是错杀忠臣的心虚, 而是看到太后觉得好怕。还没来得及解释这不是自己的意思, 这是大臣们自作主张把邓家的侯爵逼死。 邓绥喘了两口气, 继续打他。 怕了也不管用,他刚恢复了一点皮肉, 被打的连哀嚎呼救都没有力气, 只能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邓绥拿出当年发奋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精神状态,还有这些年锻炼出来的耐力, 把他一顿好打。 刘邦“啧啧,漂亮的小娘们都是母老虎啊。”丑的呢, 我还看不上。哎,这些年在地府就没看到精致漂亮的男孩子 刘恒没吭声,目光在刘秀刘庄的身上打了转, 看出来他们也知道什么。他时常去人间溜达,和刘病已夫妻不一样, 他每次都是去石渠阁宫中翻看重要的最重要的上奏和国家的新政策,这些东西都有单独存放的地方。 别看文帝不爱吭声,不参合事儿, 他心里头明镜一样, 人间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刘彻冷笑, 他也经常出去喝酒, 常常听别的酒客探讨,窦婴和田蚡但凡有邓鸷一半的谨慎退却,哪至于死。 刘祜的亲祖母宋氏不在这里,她出去找郭圣通汇报情况去了。他的亲生父母是被追封为皇帝皇后的,早就投胎去了,不在这里。 其他人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 刘秀和刘庄已经看出来这个人不聪明了,各自回去告诉了自己的妻子,万一发生什么事别害怕。现在所料果然不错,这一顿好打,打的真是酣畅淋漓。 刘秀小声问阴丽华“我说的准吧” “陛下料事如神。” 刘庄看的津津有味,虽然被殴打的人没能还手,可是谁都知道,在地府打人是不会打死的,再加上早就知道前因后果,就觉得这小子该打,也问明德皇后“我跟你说会有有意思的事发生。” 马皇后“这叫有意思么”她婉转的表示你真低俗。 刘庄婉转的表示你不懂快意恩仇。打惹自己生气的人很开心的。 庭杖的观赏度比用剑砍人要高不少,现在这虽然不是正经的庭杖,行刑的人也不对,但没关系。 刘炟“阿弥陀佛,自作自受,有人要听我讲一讲因果报应吗” 一个搭理他的人都没有,就连他儿子都不听。 刘肇有点方,越看越慌,悄悄走过去找镇长“扶苏,镇长,这种时候我怎么办”我,我以后怎么对邓绥她会怎么样是对别人这么凶还是对谁都这样我没有面对这种女人的经验,他们俩和吕后常打交道,她最近也很亲近吕后,我以后怎么和她相处。有点害怕。 刘盈坏坏的出主意“你该和她同仇敌忾才是。” 扶苏也随着他说“对啊,这又不是你儿子,打便打了。” 刘彻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幽幽的问他“你能置身事外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刘肇觉得他说的很对,虽然在生前和大哥的关系挺好,大哥的儿子被邓绥选中侥幸当了皇帝也可以,可是这小子却不思感恩,太后刚刚驾崩就逼死太后全族,将来谁知道会做什么事。这混蛋能恨邓绥,会不会也恨朕毕竟大哥当初是太子,是被废之后才是我。 思来想去,就抄起木棍走过去,找了个能下手的地方打。一边打一边骂他不知感恩,妄杀忠臣,是一个大大的昏君。 邓绥伤感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眉,继续抡起棒子打。 围观群众看他们俩在这里论棒子打人,看的十分堵心,倒不是为了打人,打人没关系。庭杖时把人拖到庭院中,两个健壮的行刑人论开精致的大棍子,把该打的人一顿棒打,看着很解气。问题是这俩人的节奏对不上啊训练有素的行刑人会你一下我一下的轮开棒子,节奏平均速度适中的打,哪像这俩人,刘肇一直在邓绥打两下或打三下时插手进去,看着就跟偷懒似得。 邓绥一直打一直打。 刘肇都去旁边休息去了,苦笑道“她以孝道著称,看来是很爱家人。” 想想她小时候,祖母给她剪头发,眼神不好剪子戳伤了额头,她也一声不吭,不想让老人家伤心。又很认真的为父母守孝,有道是长兄如父,那这约等于是半个杀父之仇,怎么手刃仇人都不过分。刘肇默默的把她的形象软化了,把她的行为合理化,让自己能接受。 等到竹竿断成两截,邓绥才停手,这时候围观群众早就看烦了,各自回家,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若不是陛下二子都早夭,焉能有你当皇帝。”陛下的儿子一定不会这样又坏又蠢。 韩都尉也早就走了,现在的工作项目不允许他拿出两天时间来在这里看太后打皇帝。 刘肇过去抚了抚她的肩膀“皇后,你知道你哥哥的下落么你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会高兴的。”死而无怨吧。谁能想到死后会有人为自己报仇呢。 邓绥微微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一生忠君爱国,还曾劝我还政,,,我有何脸面见他。” 二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还没等刘肇想出话来安慰她,邓绥又说“刘祜志大才疏,我早就晓得。倘若我还政与他,对不起陛下重托,我没有又牵连了自己的家人。唉” 她以手掩面。 刘祜勉强抬起头来,反驳道“胡说八道是你兄弟欲行吕霍之事” 邓绥是个淑女,知道什么叫淑女么她绝不会把脚抬起来揣在人身上,她只是调转棒子,戳在他脖子上往下压。 刘盈“你才是胡说八道” 刘病已“放屁你知道什么。霍光是个忠臣。”就是水分有点大,不过念在他见了我知道跑的份儿上,说明这个人还有羞耻行。 刘祜怒冲冲的问“朕说天子家事,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插嘴” 刘盈和扶苏穿着同款的短褐,脚边还放着一篮子菜,一看就是平民百姓,贵族才不会穿着染色不均的短上衣又露出裤子走来走去。布料是镇子里的皇后们闲的没事织的布,刘彻自告奋勇的拿去染,染的不是很均匀,呈现出天空的颜色白色和蓝色混杂还有点灰色,刘彻觉得实在是丑,就拿去送给镇长。 俩人也不在乎,还觉得挺好笑的,拿到城中,城中有不少等着见亲人一面再去投胎的女人,靠给人做衣裳赚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做不出贵族练剑时穿的带有刺绣花边的精致短褐,认认真真的缝好罢了。 刘病已穿的还不如他们呢,他就穿了一条裤子,还把裤腿卷到膝盖上面,露出毛茸茸的小腿,上衣和直裾在许平君怀里抱着呢。今年收的几百斤米搁在仓库里,想吃的时候拿出来吃,把前两年存的一千斤米都拿出来分批次酿酒,穿衣服都碍事。 酿酒是个力气活,他本来在屋里蒸泡好的米,蒸成米饭,米都得蒸熟了再不断翻动,均匀的晾到温呼呼,在温度合适的时候加酒曲,再尽快趁着温度装坛。 两人表明身份又把刘祜一顿喷,各自有人会去拿了印信过来,刘病已拿着自己的玉玺不是传国玉玺当搬砖,作势要砸他的头。 吓得刘祜趴在地上,这才大笑着会去继续翻米,要让本次蒸的二百斤米均匀的保持在和体温相近的温度,可不容易了。 梁氏听见外面不打人了,这才敢抱着刘隆走出来,她自己不敢看那样血腥的场面,也不想让刘隆看到,怕他被吓着。 刘秀和刘庄在旁边拎着一兜桃子,吸溜吸溜的吃水蜜桃,这是刘秀亲自爬树去摘的桃子。 今年镇长家几十年树龄的桃树开了一树桃花,扶苏和刘盈本该在树下赏花喝酒,结果他俩再加上刘箕子和王嬿,四个人在梯子上授粉干了半个多月,等到都忙完花都谢了。最后桃子大丰收,多到吃不完,挑最好的给始皇和吕后送了几筐,剩下的允许其他人来随便摘。 把桃核随手一扔,抹抹嘴“打完了吧,去把人带走。” 刘庄和刘炟过去把刘祜拖走了。 带回去要例行询问他的政绩,还有一代一代殚精竭虑传下去的天下,还好不好。 皇帝们有些是真认真负责,有些偷懒玩乐,有些听天由命,但都觉得自己尽力了,自己不容易。江山社稷是一个接力棒,得一代一代往下传,血脉亲情搁一边不重要,谁敢不尽心尽力,就会被自己觉得自己是明君的皇帝们殴打。 邓绥对丈夫说“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刘肇跟着她进屋去,他很想和她亲亲蜜蜜的坐在一起促膝长谈,但邓绥总是那么端庄守礼。两人对坐,距离四尺。 邓绥恭谨又客气的说“有件事要禀告陛下。” “咱们是夫妻,你何必这样客气疏远。你说吧。” 邓绥“镇长可以举荐镇中的人去地府当差,我打算去做些什么。” “咱们在这里不好么平安相守,一起耕读度日,不必忧心国事,也不被老病困扰。”我永远这样年轻英俊,你也能容颜永驻,这多好啊。 “你在人间是皇后,到了地府,好一些拿你当平民百姓看待,若是多加提防,看做是异族的皇室,岂不是更加麻烦” 邓绥觉得不好,她也不在乎麻烦,听说地府很公平,不看家世背景又不分男女,只看能力。当年爱读书不是为了当官,但想有一个一展所长的地方。况且整本阴律都背完了,如果不去岂不是可惜现在歇了好几年,可以去继续工作了。 两人探讨了半日,刘肇说服不了她,本欲强行挽留,又想她可能是看着刘祜就觉得伤心,沉吟再三,无奈答应“听说刘奭的养母王氏和妻子就在帝镇当差,你要去也并无不可,只当是散心玩耍。若是疲惫,辞去职务回来休息也好。”都是鬼了也没什么男女大防,况且邓绥看不上别人。 邓绥温和宁静的答应“好。如果我觉得够了,一定回来。” 表面上是这么说,她打算不论有多累都要坚持下来,这种机会通常只有一次,一旦退却就是失信于人,再也不会被任用。再累能有多累有人间夜不能寐那么惨么刘祜登基那年,十八个郡地震,四十多个郡水灾,另外还有二十多个郡遭受风暴冰雹,那时候吃不好睡不着,又没有经验,才叫累呢。 一切都商量好了,刘肇不觉得她能干多久,又累又辛苦,治理的还不是自家天下,图什么啊。温存了一会就去帮她一起翻找陪葬品中的宝剑,虽然刚刚看着她打人打了好几天还不知疲惫,可是邓绥看起来沉静温和,也不凶悍,也不张牙舞爪,斜卧在床上时和生前一样娇小又斯文。 刘邦和刘秀审了一番,刘祜有意在祖宗面前告状,但当皇帝的人对于自己亲儿子都能冷酷无情的惩罚或杀掉,更何况隔了好几代的子孙。他那点粗糙笨拙的掩饰,在亲自去调查、又善于揪着一条线推敲琐碎细节、把人问的崩溃的皇帝们的审问下很快就暴露无遗。 看着刘庄跑去拿他自己的大棍子,还不解气,差点要叫邓绥回来继续打他。 刘祜执政时间不长,先问外戚问题,阎皇后的家人子侄连七、八岁的幼童,都封给黄门侍郎官职,她的家人也在朝中掌权。刘祜还让他的乳母贪污受贿、随意出入宫廷、干预朝政,还纵容宦官肆意干政,朝臣上奏要求皇帝遏制宦官的权力,居然能被宦官逼死。再结合刚刚送下来的祭文,好家伙,刘祜本来就一个儿子,本来被邓太后封做太子,又被这皇后阎氏给废了,阎氏搁着着皇帝的亲儿子不立为皇帝,非要立济北惠王刘寿汉章帝刘炟第五子的儿子当皇帝。 刘祜说那儿子不好,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好。 其实刘祜一件都不想说,可是被他们追问,逼问,皇帝们振奋精神正经起来时,那威严气势令他难以抵挡,就结结巴巴的都说了出来。 皇帝们都不用交换眼神,就知道阎氏可以等着挨揍了。 宋氏回来看到大孙子被打的这么惨,愤怒的质问梁氏“你有难处时我尽心尽力的帮你,等到我孙子被打时你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梁氏嘤嘤嘤的哭了起来“邓绥要打他,光武帝要打他,明帝也要打他,我为之奈何。当时,当时邓绥太凶了,她又有恩与刘祜,她要打人谁都不敢拦着,听陛下们谈论,好像打他是有原因的是我的错,他们一打起来我就不敢出门。” 宋氏怒意少歇,主要是她也怕光武帝和明帝,细细的问了缘由,觉得这个阎皇后和当初害自己的窦皇后很像嘛,真是可恨。 “我夫君拨冗前来见你,你不要忧心。”吕雉拉着邓绥的手,看她紧张,越发觉得有意思“你既然背下了整本阴律,能应用如流,在生前又活人性命无数,自然一切顺遂。” 邓绥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对自己的执政能力也有信心,对自己过去所做的事也有信心。她紧张只是单纯的为了要见秦始皇,那可是秦始皇啊多么,多么神异的一个人啊不论是西楚霸王还是本朝高祖,都是见到他的车驾,才开始勃勃野心。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一个高大矫健的黑衣男子走进庭院中,随手在小树身上摸了两把,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势格外的与众不同,格外富有凝聚力,在他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渺小而不足为奇。 邓绥觉得,这间庭院似乎完全配不上这样一个人其实也配不上吕后,就是再感慨一遍。 嬴政走了进来,面带疑惑“我遇到了项羽,他和一个门卒聊的很好,好像是阿薇,虞姬将他抛弃了么”霸王别姬的故事,他生前没听过因为还没发生,在开始工作之后,偶然听人感慨过。因为地府很鄙视妻妾成群的人,十分推崇对感情忠贞不渝,要是渝了就麻溜的分了,别耽误另一半再找别人。听的时间长了,默认项羽和虞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 他之前见过阿薇校尉一次,就在刘邦熟练的抄起旧手艺去收拢旧部攻打阎君之后,接他去见阎君时。40章 吕雉揉了揉额角,现在没有合适的人,这些事盯不过来。“夫君,忙完了这些事我再去打听。”阿薇校尉作为一位阎君的小姨子,还是之前见过的人,也算是地府中比较重要的外戚,毕竟有几位阎君的家眷是孤身一人,还有三位没成婚的阎君,抱猫阎君的猫妖丈夫也没听说有家人。 邓绥起身行礼。天底下当皇帝的人,都对始皇帝有种复杂的感受,要么敬佩,要么幸灾乐祸,要么一边敬佩一边嘲讽。但归根结底,人家是皇帝这行当开宗立派的祖师爷。 三人分别落座,嬴政单刀直入“你愿意离开帝镇,为阎君效劳” 邓绥“绥愿意。” “阴律是否背熟” “不敢说毫无遗漏,只是不怕人考。” 嬴政立刻考了考她,举荐人才最重要的一点就在这里,被举荐的必须是人才呀,得是很好很好的人才。 邓绥越考越平静,应答如流。 “人间的案件千奇百怪,不是所有的都在地府的阴律之中。我听说了这样一个案子,有人在路上袭击素昧平生的人,痛殴这陌生人并非劫财或劫色,只是意欲杀人,却又因为力气不足没有成功,被打的人侥幸逃脱活命,却很多年坐立不安,该怎么判” “先令其在地府变成猪羊,被人饲养,静待屠刀落下。”鬼犯了罪之后被变成地府中的小动物,知道自己会被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杀,这是一种刑法。邓绥想了想“若要推陈出新,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你说。”2 “昔年管仲治女闾三百。”邓绥省略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何不让这种人效法之。” 嬴政以为她要判那些人进入伺候客人。 吕雉心说,这好端端的孩子,被刘祜气的破罐子破摔,变得比我还狠。 邓绥并不是让这些罪人去卖身,或者说不是那种卖肉,而是客人可以肆意殴打他们,把他们当沙包,当箭靶,可以拳打脚踢,也可以拿来练习摔跤,这样也算是地狱吧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自己怎么会想歪呢。说好的以牙还牙,公正平等,怎么就想歪了呢。 “很好。练过剑么” “略有所学。” 嬴政指着旁边桌上的笔墨纸砚“你写一份奏表。” 邓绥提起笔来,稍一沉吟,就写的很好。 嬴政在旁边说起自己前两个月被隔壁判官请去会审,那个女人说了许多无稽之谈。 吕雉刚开始不以为意,等听到女戒中讲卑下,讲女德在于柔顺,就眯起眼睛“班昭现在就在地府是住在何处” “阎君不管这些。天子帝王居于镇中,诸子百家住在山中隐居,她不够格被阎君安置。” 邓绥在旁边有些纳闷,她生前对皇帝皇后就很卑下柔顺,如果皇后们都能做到这一点,外戚的祸事能减少许多,也是天下之福。始皇帝和吕后为什么这样不满始皇对他的后妃不是这样要求吗刚一犹豫,就想起来吕后的生平,暗暗咂舌,多亏我喜欢慢点说话,要不然要把人得罪的透透的。 吕后当年对高祖也是谦卑柔顺,那只是缓兵之计,她不曾为此放弃戒心,高祖也不曾因为她是贫贱夫妻又柔和美丽而怜爱她。还有帝镇中的王静烟,生前也是顺从丈夫,没有什么好处。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君子。 吕雉想去打班昭一顿,又觉得应该忍一忍,自己恨她,别人必然不能感同身受。现在正在立人设的时候,不要为了私人的好恶打破计划,要顾全大局,她还不配影响我和政哥的大计划将来要让那些遇到混蛋丈夫的女人都知道班昭的住址才好,不必亲自动手。 嬴政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就拿起小叉子,吃她切好的香瓜葡萄白梨。生前没吃过葡萄,长的奇怪,好吃。 等到邓绥写完之后,拿过来让这夫妻二人看了看。 “好,跟我走。” 吕雉像个亲切的大姐姐一样“等一下,你去换件黑色或白色的衣裳,别忘了佩剑。”要收买人心,男人对男人要亲如兄弟,女人对女人要亲如姐妹。 邓绥心中有猜测,只是不敢断定,直到被这夫妻二人带到阎君殿前。 阎君“你们夫妻俩,打算生孩子了吗” “没有啊。”2 “啊,看你们一起来我还以为呢。” “你以为啥啊,像个村口说闲话的妇人一样。” 一位阎君飞快的开启了屏障“你不像你当年投胎度假不幸成了村妇,差点要铸成大错,是我把你拉回正道上。”说罢立刻解除屏障。让他丢脸,但没让别人听见他丢脸。 白发阎君痛心疾首的想,你们这群幼稚鬼。“何事” 吕雉心说我看你们一点都不忙,还有闲心说话闲聊呢。她笑眯眯的举了举手里的篮子“和上次一样,偶得嘉味,特来献与阎君。”篮子里不仅有自己家种的几个品相极好的桃子,一块熏制好的后颈肉,还有两串从刘病已家摘的葡萄。 阎君们依然有点懵。高高兴兴的给了她一篮子水果和一坛酒、一匹布作为回礼。 然后是嬴政的事“阎君,我举荐一人,可堪大用。她精通人间律令,有经验,还精通阴律。苦于地狱不全,她也有计策。” 阎君们看完之后表示很高兴,对于这种没头没尾以突然殴打别人为娱乐的人,没有特别合适的地狱。图财害命的有地狱,见色起意以致于出人命的有专用地狱,以虐待他人致死为乐的也有刀山地狱。但是这种既害人又没出人命的,现在还没有特别恰当的地狱。 这个好,等着客人上门的时候会很害怕,被客人挑选时非常恐惧,被客人殴打也很好。这样在量刑上就不用比打死人的少三年刀山地狱了,可以放心的判的多一些。 邓绥并没有等到期待已久的考试,她的职务既不是从鬼卒做起走武职路线,也不是直接三试决定是否做判官。 阎君们“决定了你负责这个地狱就搁在宝货地狱旁边吧。就叫肉店地狱吧。” 这个地狱的主旨简单明确,那些以殴打他人为乐的人,即将被别人合法的殴打取乐,同样没有人会为他们做主。打老婆孩子的也可以搁进去了。 邓绥略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多谢阎君提拔。这地狱名字好难听好啊” “收费别太贵,一次一两个钱就行了,收入自行打理,唔,雇一些人收拾罪犯的外貌。” 阎君们愉快的决定了这个地狱之后,就开始把这个地狱纳入阴律之中,量刑更细分,更容易判。开始写进阴律的中,让其他人在转印时按照添加后的写,判官考试出题也增添相应题目。 刘弗陵由于没有及时去换最新版的阴律,又一次名落孙山。 他淡然的看完榜单,本次所有人都落选了,淡然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邓狱尉没忍住“打扰一下,你在看什么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3章狱尉+刘隆 不仅判官们有抽空聚会的时间, 狱尉们也有聚会。他们的工作范围很大, 除了管理这个地狱, 管理所有的狱卒, 维护和修缮地狱的设施, 确保在地狱中受苦的鬼魂无法逃狱之外, 还得看着谁的刑期满了, 把人捞出来送到下一个地狱去。这些事都忙完了,就可以偷偷划水。 这些鬼魂不是扔进地狱中受苦就完事了, 刀山地狱的不用永远爬刀山, 深坑地狱的也不用永远在坑里挠墙,不论是几十年、几百年还是几千年的刑期, 都有完事儿的时候,狱尉得掐着点把鬼捞出来, 灌一碗能消除一切记忆的孟婆汤,然后往生池走你,往人间去投生去, 变成啥什么命全看这厮前世干过什么好事。 鲍叔牙也是一位狱尉,他生前被老朋友说刚正不阿、不能包容, 到了地府缺正适合执掌地狱。 白起是之前提过的深坑地狱的狱尉。那宝货地狱的狱尉则是那个慢慢吞吞的鬼差。 狱尉们不需要戴面具,可以以真面目示人,几十个人容貌各异, 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 邓绥赴约而来, 以前虽然没有参加过官员同僚之间的应酬, 但当妃子期间会和别的妃子聚会,努力回忆了一下书上写的官员聚会都有什么事,好像就是吃吃喝喝聊聊天,写诗文,聊的愉快就拔剑起舞。穿了一件朴素的白绢曲裾,以同色但有暗花的白绢作镶边,头上只用两只玉簪和黑色丝绳挽起五尺长发,不饰以珠玉,身上除了一把漂亮花哨的宝剑之外,没有其他颜色。她快步走了进来,看到两个小孩在推杯换盏,两个老头和一个妙龄女子蹲在地上斗蛐蛐。 屋门是虚掩着的,邓绥当时就觉得自己走错了,可能是那个白白胖胖的老人指路时我没听清楚,是二楼第一间,我回去再确认一遍。 有人循声望了过来“邓狱尉” 邓绥停住脚步“是我,诸位都是狱尉恕我眼拙。” “进来把门关上,就等你了。地府这些年添加了好几个新地狱,只有你首创的肉店地狱令人迷惑。” 狱尉们看见这个新分部成立之后,一直都在思考,沉思,挠着头想,这肉店地狱是什么意思把人挂在钩子上切块卖胳膊腿虽然鬼魂变成鬼猪一样吃,但是虽然人间饥荒到了极点会易子而食,有东西吃的时候谁会吃人啊。听起来就很恶心,该不会只是把人挂起来吓唬人吧 俩小孩嘭的一下变成白胡子老头“非得我们这样才觉得顺眼吗”他们俩生前素不相识,死后是同僚也是知己好友。 邓绥惊讶道“鬼魂的容貌竟能变化么” “能的呀小姑娘,普通的鬼外貌会固定在最快乐的时候,如果有两个、三个不相上下的狂喜时刻,再加以修炼,可以变换。” “过来坐,大家都是同僚,虽然辖下大小不同,官职却是相当的。” 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大的地狱中有百万鬼魂,小的地狱里就两个鬼魂。 “要扩充咱们的辖区,全靠人间的罪人。”什么犯罪项目人多,谁的地狱里人就多。 “不错不错。” “来坐我旁边,没想到新同僚是你这样的人,面慈心软,你看得了尸山血海么” 掌管宝货地狱的慢狱尉慢吞吞的说“这个嘛,嗯,别这么说,不全是,尸体。” 众人又笑,见邓绥面露疑惑,给她解释“你看这两位,是刀山火海两地狱的狱尉,下辖的鬼魂以千万计,每天进进出出的鬼魂少则几个,多则几十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管理的。去提该出狱的罪犯时,特别容易就能找到。你在看这位慢性子的、看起来不动如山的狱尉,他就管理两名犯人。” 刀山地狱和火海地狱是两大地狱,很多罪行都扔在里面,杀父弑母在里面,煎银妇女也在里面,除了打仗和当差之外故意砍断人的手脚也在里面,修桥修路贪污受贿也在里面。 白起没有做自我介绍,只是问“肉店地狱是个什么样的地狱开在街市上,当真是拿人当牲畜卖肉么”阎君有时候用人不当,看人提的建议好,就把人安排去当狱尉,过不了几年,那人心里承受不住这些血腥可怕的场景和冤魂没日没夜的哀嚎,就辞职去了。 他执掌的深坑地狱不是他首创,原本是一个鬼卒提的建议,那鬼卒担任狱尉之后,等到深坑修建好,有罪鬼魂往里一扔,在上面往下看,看到一坑血肉模糊哭声震天,没一个月就崩溃辞职了。 又换了两个人,都撑不住,鬼卒们可以轮班休息,狱尉的办公室就设在地狱里,到最后才请白起去当狱尉。白起也不是杀人狂,见一坑蠕动的残肢断臂和嘶喊也觉得闹心,但有两件法宝平复心情,一为屏风,二为蜡丸。这个女人呢女人大多没杀过人,看她举止端庄优雅,身材纤细婀娜一看就不练武,脸上一团和气,令人担心。 邓绥端起酒碗来刚刚抿了一口,酒味浓烈极了,呛得她脸上微微泛红。听他们问的不客气,也不以为意,书上早就写了新来的官员按惯例要被刁难,有才华的就能语惊四座,没有才华的就只好灰头土脸的滚开,小心眼就记仇。 她说“肉店地狱专罚以殴打虐待老弱取乐的恶人。不论什么人,只要出两文钱,就能拿一个恶人去殴打半个时辰。”这个名字真是令人心里头觉得怪怪的。多亏邓绥从来没去过肉铺,也没见过卖肉的屠夫,要不然一定会把自己现在的职务带入进去。 在场的人沉默了一会,都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好主意好主意。” “倒是恰当。” “老夫预祝你日进斗金。” “哈,妙啊妙啊。” 还真是皮肉生意哈哈哈哈,说是肉店正合适哈哈哈哈哈,不能说不能说。 这和管仲的女闾七百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公正平等的惩罚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奇哉妙哉。” 这样的地狱很好,只是需要一些小屋子,让人在里面胡闹。 只要措施做得好,小屋子可以隔绝声音。让狱卒收拾干净了,拖出来时也没有血迹。这样又干净又清净的地狱,只有细心的女人才能制造出来啊。 “来,我代表同僚们敬你一杯。你这肉铺地狱,将来是个躲清闲的好地方。” 众人一起举杯,邓绥愉快的端起酒杯来,虽然做好了辩论的准备但是没吵起来,开始问她算是什么学派的,喜欢读什么书,在地府有家人么,日常有什么爱好。 众人一听说她平时没什么爱好,只喜欢看书,就给她介绍了几个城里最好的书店和纸店。 吃吃喝喝毕,她回去继续建造自己负责的地狱。地府由禁军修房子,负责设计的人打算给她在后院修一个羊圈一样的围场,用上特殊的技术,让小小后院有几亩那么大,再从前院盖上三十间隔绝声音的小屋。在雇一个人在门口收费,好了全了。 整个帝镇中的人几乎全都跑出来看了,一次出不来就分批次来看。 扶苏和刘盈“这可真是,离奇啊。” “确实很离奇。” 邓绥神色复杂的点头,站在房檐下看了看牌匾,无可奈何,只好长叹一声。她也觉得这名字离奇,又很贴合,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吕雉“不是打算去当判官么” 刘邦“没有酒和舞女吗漂亮的吓唬吓唬就行了” 刘恒“不错。” 刘启“会有人来吗” 刘病已指点道“你应该在墙上挂上牌子,写上菜码,清蒸大腿红烧屁股,嗯不是把人煮成菜” 刘秀“不是吧啊。”他以为是那种不可描述的生意,没想到是卖身去给人殴打好像好了一点又好像没好到哪儿去。真是太奇怪了。 刘庄“你这是雇个差役打人,还要倒给你钱” 很快其他地狱就调过来一些罪犯,都搁在后院里堆着,在门口挂了幌子,宣布开始营业邓绥机智的招了几个小商人做狱卒。 生意挺好的,每天十二个时辰,这些人能有十个时辰在挨揍,经常供不应求在门口排队。 谁还没有点怨气了,在地府里也有朋友和家人,因为误会或急躁吵了起来,心里有气也不能对着他们发泄,或是被自己不能打、打不过的人骂了,就跑来花两个钱买一个合法沙袋,打一顿。也有地府的少年男女被父母拎着耳朵揪过来,让他们学习如何下得去手打人。练武的鬼过来花两个钱,租一个肉靶子。 还有那些生前就觉得殴打别人一定很快乐,但全凭道德和自身修养抑制住了,一次都没做过的人,一看合法也就来了。 以前别的地狱没有收入,现在阎君们也只是随口让她安排,鬼卒们的工资由地府拨款。 肉店地狱的收入颇丰,邓绥拎着阴律翻了一遍,很明确,这些钱没有明确的用途,她忍了又忍,只拿出三分之一去买书,又记了账,万一以后明确不可以,再回家拿钱补上。 邓鸷听说妹妹的新工作的时候,有点懵。悄悄摸摸过来,远远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看到她。 巨大桃树到了该开花的季节,还是没有开花,皇后们又都凑在一起,树下铺了席子,烹茶聊天。 可以喝的饮料有很多,各种香料、香草拿来煮水都很有滋味,不是中药,而是用几种原料配伍的香茶皇后们生前学了调香,死后无聊时研究怎么煮着喝好喝。 甜味如甘草、红枣、桂圆,酸的如山楂、陈皮,清香的如菊花、金银花、荷叶、竹叶、松针。 今天轮到薄姬和窦漪房来调制饮品,俩人在精致的小木匣子陪葬品中斟酌着拿了几种东西,搁在银壶里,灌满水搁在炉子上煮,也不用考虑这些东西是否有药效,喝了之后会对身体有什么反应。 刘隆现在是三四岁的模样,具体年龄不可考,因为地府里的小孩生长速度太慢,要是按照年份来算,他年份足够了,但还不成熟。 扶苏抱着一个巨大膨松柔软的柳絮枕头鬼的体重不会吧它压实,现在地府很流行柳絮大枕头,抱在怀里的确舒服揉着枕头,美滋滋的问“哎呀,阿隆该叫我们什么呢直呼名字太无礼,要让他以尊称、辈分称呼我们,别说是一个小孩子,我也算不过来。” 刘盈依然凿着一块木头,他现在还有很多很多创意没有完成,自从有了白纸之后,创意记的更清楚,图纸画的也更清楚,要做的事更多了,漫不经心的问“他该学着认字了。” 皇后们早就忘了抚养孩子该在什么年龄教什么,思来想去,觉得对。 扶苏看小胖孩摇摇晃晃的跑来跑去,又想起父亲那年的嘱咐,沉吟再三“他学什么,改由他父亲,还有刘秀他们定。”教的好也罢坏也罢,不要让我教,万一教出来了解我又有了师生之情,将来发生什么事,让我不好办。 刘秀和刘庄都不在帝镇中,去城里打听这个阎皇后的执政能力,知道她人品不好,但万一有能力呢。 刘恒和刘病已在未央宫中相遇了,俩人一见面都有点尴尬。 都来看现在的小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再跟在阎太后身边看她的行为。 刘恒头疼的扶额“我觉得不行。” 刘病已很伤心“我也觉得不行,算了别看了,她们生前你我无能为力,等死了之后在打。” “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可不是这样。”现在是羊全部死光了连房子都要被拆了 刘病己也有脾气“那你说怎么着这可不是我的后人”嘿不是他的直系后代,却是文帝的直系后代。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看现在的禁宫中,有诸多看不惯的地方,他们的奢淫骄纵啊,享乐啊,看着都碍眼。 二人无心购物,一起回到帝镇。 帝镇中汉朝的皇帝们大多有点有心,唯有刘盈抱着树“这树是不是不结果了,我们把它砍了把,还没有这么大的木料呢。”本身的无限再生的竹子和木头都不是特别粗,这可长了接近百年的桃树却很粗,桃木虽然柔软,但稳定性还算不错。 扶苏拦着他“手下留树,阿盈,我去问过了,果树突然有一年不结果一点都不稀奇,缓一年就好了。”在地府中,想要找一个会盖辟雍的人难如登天,找一个会伺候果树的人可容易了。 刘隆现在被刘秀他们拎去上课了。 辟雍总得用一用,一脸迷茫的小胖孩坐在地上,左右看了看,这高大空旷近乎空无一物、光线暗淡的屋子让人心里害怕,看着不太熟悉的父亲和另外几个不太熟悉的祖宗教自己认字。他虽然想学认字,但是这几个人好严肃好可怕,跪坐在地上脚脚好痛。 刘秀十分恼火,他对儿子都没亲自教读书认字,现在教这小子,他竟然还不想学,不认真听讲,真是可恨。“坐正学习时要认真” 刘隆自从死了之后,就被人柔声软语的叫宝宝,被人轻柔爱护的抱着,谁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哪能受得了这个。当即彻底往前一趴,在地上打着滚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哇我不要,不要学习” 皇后们闻声而来,呈纵队冲进来抱起这只宝宝,心疼的看了看“怎么了” “刘秀打你了” “哎呦,小可怜啊。” “光武帝,何必如此,他又不用承担家业。” 刘秀一脸无奈,这就叫长于妇人之手“你们这样慈母心肠,将来连字都认不全。” 皇后们七嘴八舌“他才是三岁的模样。” “你们不要总这么凶,吓唬谁呀。” “这地方一点都不好,吓着我们宝宝了是不是” 阎君给辟雍和掉祭品的亭子各自批了三十亩地,他们也尽量把辟雍修的像是人间那样大。人间的辟雍只显恢弘壮丽,而不显阴森恐怖的原因不在于朱漆彩绘,在于讲课的大儒几个人对面坐了几百学子,天子驾临时还会带几十个人的仪仗队。现在嘛,在偌大的辟雍中,只有四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 刘隆自觉受了委屈,又害怕这些板着脸严肃的陌生的人,还有这屋子,抱着皇后的胳膊嗷嗷大哭,就是不撒手。 窦漪房总觉的这小胖孩和小时候的梁王有些相似,一样爱撒娇,就心软的斥责刘秀“你不应该带他到这里来,这里空旷阴森,别说是小孩子,随便什么人在这里都会害怕。” 刘秀“文皇后这话我不敢苟同,这是召开经筵之地,浩然正气长存,那有什么阴森气” 刘病已直翻白眼“浩然正气个屁。孔丘自己被诸侯王气的到处跑。他都敬鬼神而远之,你都是鬼了,你还听他的” 刘秀和他激烈了争论起王道和儒家的区别。 刘病已的儿子刘奭想插话又不敢。 阴丽华在旁边听的无可奈何。 许平君心里头很害怕,往上看看不清楚房顶,四周看不清楚墙壁,只有几盏灯照明。她下意识的抱住丈夫的胳膊“刘秀,你若敢在这里连睡三天,不做噩梦,那就是隆儿胆小。” “他是个小孩子自然胆小” 刘病已觉得老婆的主意超棒“知道他胆小你还带他来这里装什么正经,在人间辟雍是给他这么不大点的小孩用的么一般都是加冠才来,年轻些的天才也得有十四五岁才来旁听。莫非说,你觉得吓唬小孩好玩” 他三言两语激的刘秀同意了。众人抱着刘隆出了这大屋子,刘病已在地上划了一道“三天,你可不许出来,我们都盯着你嗯。” 阴丽华赶紧往外走“让我出去,我怕黑。陛下,我在门口陪您,您要什么东西” “什么都不用,屋里有书足以。” 刘盈晃晃悠悠走过来“那很好啊,把门关上。” 刘隆被王嬿和阴丽华抱去教认字,在树下铺了席子,随便他箕坐还是趴着,只要用小胖手指头学着在席子上写字,再重复这个字念什么就行了。 刘盈松了口气,终于能清净两天了,这小孩会说的字就那么多,天天重复重复,还特别兴奋,一句话对所有人说来说去,听的他头痛。正在暗自欣喜可以安安静静的和扶苏哥哥独处。 校尉们带过来一个三岁小孩“北乡侯刘懿,当了二百多天皇帝,以诸侯礼下葬。地府最近忙,先搁你们这儿养着。自己没宅地,就和刘隆住一起吧。” 扶苏问“忙什么呢” 校尉们笑嘻嘻的说“每隔五百年,天宫派人前来巡查功过,大家都在忙着检查有没有什么纰漏。” 刘盈举着这个新来的,眼神空洞呆滞的小孩,他也郁闷。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新的来的也太快了。 几天时间还没哄的这小孩说一句话,刘秀刚和幽闭恐惧症对峙了三天,出门来就发现人间换了新君。中常侍和宦官们发动政变,扶持刘炟的亲生儿子刘保登基。 这是个仅有十一岁的男孩。 谁都觉得没什么信心,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刘肇那种绝地反击的能力。刘肇虽然成功诛杀了窦氏,却也差一点被杀。而且刘肇当年因为满朝文武不可信,依靠的是中常侍,如果现在这些宦官要为非作歹,那么 众人都看扶苏。 历史上内侍干政最凶猛的,就是赵高。 扶苏一一瞪了回去。 很快就开始掉落祭品山,卫子夫一年一度的出现在镇外,准备好了酒宴歌舞,静候刘彻。 “陛下因何事烦恼” “唉为了朕的天下啊。” 卫子夫也不着急,慢慢的劝酒,不问。 刘彻自己心里憋得慌,他还得开导又憋屈又暴躁的父亲,无人倾诉。危险悬而未决,未来令人迷茫又无法抵抗,什么事都做不了。干脆跟她叨叨了一会“唉,真不知道汉朝天子如何沦落至此。将来若是汉朝出了什么变故,你再来这里,不要用男人的面貌出现。” “别人都羡慕您有皇后有男宠陪伴,怎么不行”卫子夫每年s一次男宠过来找他。 刘彻摇摇头“这些事没意思。” 他想要离开帝镇,做些什么,却必须得等到汉朝结束才行,又不能盼着。现在这一天影影绰绰的要到了,让他心中百感交集。原先觉得骗他们说皇后还是痴情于我,我还找了一个姿容不错的男宠,挺好玩,现在也觉得索然无味。 卫子夫不再多问,全都答应,回去之后又开始思考,地府里最近有传言,说是要改朝换代了,不知道将来祭品会不会少很多。幸好现在买了足够多的地,雇了很多人来耕种养殖,将来不会入不敷出。 过完年,又送过来一位艳丽傲慢的皇后。 正是刘祜最宠爱的阎皇后,这位阎皇后可厉害,在后宫中肆意鸩杀皇长子的生母,还能让皇帝把唯一的儿子废了,兄弟亲戚可以把持朝政,和朝臣们相争,不落下风。 韩都尉“阎君们说,吕雉,邓绥,真秉政数年,掌握大权,在这里能有自己的宅地。像她这样的太后,即便临朝称制,也不配。这番话我之前说过吧” 扶苏点点头“说过,送嬿嬿来时说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4章木雕+剑法+小孩 刘祜还在被责打训斥的行列里, 他自身难保, 更无法保护阎姬。 阎姬一看到丈夫刘祜被绑在树上, 心都凉了一半, 又看这些和刘祜的相貌有些相似的人, 就知道都是祖宗。顿觉心虚, 想跑。 皇帝们生前没打过女人, 呃,其实很少有亲手打人的皇帝, 整个汉朝里只有刘邦、刘病已和刘庄有过亲手打人的经验, 剩下其他人对臣子要打要罚都是一个命令就够了。 现在都虎视眈眈的对着阎氏围了过去,打算把她打一顿。 阎氏虽然治国不行, 人品也不怎么样,但她很机智啊。楚楚可怜的问“你们要干什么呀” 她生前在兵变之后被关在别宫里, 早就放下了太后的威严地位,只是恐惧的苟延残喘毕竟鸠杀了刘保的亲生母亲,等刘保继位之后还想有什么好待遇吗就等着一杯鸩酒了。 现在被送到了阴间, 看到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高大汉子围绕过来,心中直打鼓。 这要是汉室的祖先, 我完蛋了。 如果不是,那就是要劫色啊,我也完蛋了。 刘庄对于超过十匹帛的价值以上的蠢事无法忍耐, 看她满头珠翠, 身穿华美的织金绫罗, 再想想她干的这些事, 怒道“你这毒妇,扰乱宫闱败坏国家,该打” 拿皇帝这位置当什么耍么 阎氏刚被揍了几拳,大声哀叫“别打我,我什么都没做别打我,让我走,放开我让我走。皇后能做什么事,都是皇上纵容所致,你们一群男人,打我一个柔弱的小妇人,” 刘邦“呸。你们居然停手柔弱的小妇人劳资见得多了发什么呆啊,还不把她大卸八块天下都要被她四分五裂了” 一个坑我,另一个打我。 虽然不论拥立谁为皇帝,都是他的子孙后代,但刘邦对此很敏锐的表示愤怒。皇帝的继任者要么是嫡,要么是长,要么是皇帝本人亲自认定的皇子,除此之外不论是后妃还是朝臣拥立,都不只是越俎代庖,就是该杀。 人间这么乱,诸侯们一定会起兵政权,啊,朕那统一稳固而强大的刘家天下啊 阎氏甩锅不成,又试了一次“是邓绥为皇帝选我做皇后,又不是我要做这个皇后。呜呜呜呜呜” 刘肇气的脸都黑了“颠倒黑白邓绥也是你能叫的吗掌嘴” 皇帝们本来准备大嘴巴子抽她,这叫什么话,书上不仅讲了该怎么做明君,还讲了怎么做贤后,你做不到就该打。听他这么一吩咐,纷纷涌起了叛逆之心,斜眼看他“你来啊。” “自己动手。” “吩咐谁呢没大没小。” “让你儿子打啊。” 刘隆和刘懿俩小孩在旁边看热闹,刘隆“嘤” 刘懿“呜我怕” 扶苏一把就把俩小孩都抱起来了“别在这儿看热闹,回去认字去。” 小孩子不应该看打人,他们会傻乎乎的模仿。 刘肇讪讪的过去抽她,看着如花似玉的脸、苍白柔弱的神情,真下不去手。就讪讪的揪着她头发用力晃了晃,差点把她脖子扯脱臼,但看起来不那么血腥暴力“不许污蔑邓太后” 阎氏知道先帝中年过世,而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绝不是二十七岁的人,机警敏锐的问“你这样维护她,和她是什么关系莫不是”言外之意谁都懂。 刘肇气乐了“真不像话。呵呵。”行吧,我是我妻子的情夫,倒是很有趣。 他也不恼,直接给其他人解释“邓绥跟我说了,阎氏当年跟在宫女中一起选入掖庭,被刘祜宠幸,封为贵人,之后又要立为皇后。她想着不能让刘祜事事任人摆布,就 没反对,孰料是这样的毒妇。” 阎氏心说不好,这人竟然知根知底,挣扎着大叫道“你们凭什么把我扣留在这里,我要去投胎,我要去投胎。” 韩都尉在她大喊着要离开这里时,就愣了,他处于对加班的厌恶,以及相关规定,没告诉她大声要求可以离开的皇后就能离开,没想到她无师自通。 折返回来“别打了,她要求离开这里,就可能离开。” 皇帝们几乎要气炸了“这不公平” “凭什么啊” “还有这种好事” “我们还没打她几下呢” 较为冷静的刘病已质问道“这种临朝称制的太后也能随意去投胎难道吕后和邓太后也能” 阎氏窥见空隙跳了起来,要扑倒救命稻草那儿去,又被刘启一把抓住衣领,随手一甩就砸在十几米外的墙上。 刘秀家的墙。 刘启的力气很大,拿人砸墙能把墙砸塌,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刘秀家那镶了马蹄金和金饼、挂着一串串玉璧的墙被阎氏砸出一个坑,然后其余的柱子受力不稳,摇摇晃晃的要塌。 刘秀只来得及狂奔进去扛起阴丽华跑出来,房子就塌了。 阴丽华不喜欢看他们打人,正在屋里翻看有了白纸之后新画的花纹和图样,选择合适的绣在自己的小手帕上,迷茫不解的看着左右“啊怎么了房子怎么塌了” 刘启很不负责“盖的不结实,被阎氏撞坏了。” 刘秀痛心疾首又不好表现出来,后心像针扎那么疼,强忍着痛心还要表现得很有城府说“我倒要试试,你的房子结实不结实。” 刘恒立刻说“不用试,很不结实。” 阴丽华惊恐的瞪大眼睛,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颤“你别动” “你别害怕,没事” 阴丽华哭了“不是啊你身上有一根针,怎么办啊” 刘秀一下就乐了“难怪呢”我还想呢,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房子塌了痛心的锥心刺骨,原来是真的有。“庄儿过来,。” 刘庄过来一看,一根绣花针几乎没入他的后背,长长的绣线垂在外面。“我下不去手,父亲,的时候一定很疼,我不能。” 大部分皇帝都表示下不去手,看着就疼,看的他们倒吸凉气。纷纷感慨“多亏咱们现在都死了,要不然这一针下去,一定会死。” “是啊。” 刘邦幽幽的说“这就叫先下手,先死为强啊。” 众人都被他这句冷笑话逗乐了。 刘秀气道“你们快点的,难道要我去找郭圣通吗”她肯定也下不去手。 刘邦嘲讽道“你们一群怂货,让开,让我来。”他抓住绣线缠在手指头上,快速的往外一拽,咻的一声喷出几滴血。 刘秀咬了咬牙没啃出声,疼痛很快就缓解了,又像是幻觉一样消失。 韩都尉对着塌陷的房子和房子下面的阎姬陷入沉思“唔,按理说皇后可以随时离开帝镇,而掌权的太后不能走。但是嘛,当年王政君也临朝称制了,只有个虚名,没掌握实权,她求我们别让她来这里,就直接走了。这阎姬掌权的时间短,临朝称制我回去请示阎君,查一查她有没有掌权。” 扶苏拦住他“且慢,我忽然想起来,你刚刚说现在临朝称制的太后能有自己的宅地” 刘邦佯装愤怒“她已经抢了我的地,还嫌不够吗” 韩非点点头“是啊,那次吕后要求按照帝王的标准审核她是否够格成为神鬼之后,阎君认为吕雉这样的太后可以单独拥有两亩地,作为执政的象征,什么样的皇帝都能有五亩地,而执政的太后却没有,这不公 平。唔我忘了给你们加上。” 至于为什么太后只给加两亩地而不是五亩地因为她不是名副其实的皇帝,只是代管,是代替儿子管理这个国家。 刘肇后知后觉的说“啊难怪我家的五亩地比别人家大一点。”虽然大了两亩地,一样堆满了两人的陪葬品,到现在才清理出一亩地的空隙来耕种。 韩都尉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中,走到全镇最大的镇长家,在两栋房子之间的空地上左右看了看,俯身把手按在地上,发了一会呆。 扶苏问“成了么” 韩都尉没吭声,在怀里掏了半天,拿出来一本折子装的书,翻到某一页背着人看了两遍,又俯下身,把手按在地上,嘀嘀咕咕的念了一会。一道光芒闪过,镇长宽阔的宅院被强行插入出两亩地的空地,在本来就傲视全镇的最大院落中,猛地多出来两亩地那么大的空地,隔壁的刘彻、刘病已、刘欣家里全部无声无息的向外平推了两亩。 刘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只有他笑的最猖狂,其他人的笑声都被他的笑声掩了过去,气的韩都尉御风就跑。 皇帝们又拿了铲子,去把阎姬挖出来,挖出来先捆在她丈夫刘祜旁边,刘秀和刘庄要抢救房子里的财物,刘启讪讪的过去帮忙,刘启叹了口气,揪着刘彻过去也帮忙。 韩都尉回去一问,阎姬不仅掌权了,还挺有主意。那就省事了,等汉朝结束在一起算账。或者她再次强烈要求要去投胎,就抓过来审,掌权时间不长容易审,初步估计是扔地狱里。 阎君们应负责宦官当权之后逐渐变得混乱的死亡问题,苦中作乐的想,敢让我们加班的人,要么下地狱如胡亥,要么过来和我们一起加班如嬴政 面对即将到来的上级派人前来检查,阎君们表现出了严肃认真。 不仅对都尉们进行了训话“最近是忙,是累,不许在天官面前抱怨。” 又命令严查街道上乱扔的垃圾,把环境收拾整齐,告诫所有人吃东西不许把垃圾扔在地上,残茶不许往路上泼,都扔到筐里去,到时候一起填埋。现在地府的垃圾都属于厨房垃圾,不论是水果的皮和果核、茶叶渣、或者是骨头、贝壳,都可以直接填埋,不用为垃圾分类的事头痛。 百忙之中还抽调了一拨人手,把那些在街上以卖小黄书为生的鬼都教育了一顿,不许这么理直气壮,把幌子摘了。 随后又把狱尉们叫过来警告了一番“我知道你们平时偷懒,地狱的工作确实轻松,最近把游手好闲的习惯改一改,不许光明正大的吃零食、看书,不许喝酒、不许在地狱中进行朋友聚会、唱歌玩乐器、工作期间不许偷懒睡觉。还有你邓绥,把你的书送回家去,那是地狱,不是你的书房。你要对得起地狱的名字。在墙上挂两个兽头做装饰也好啊。” 邓绥红着脸应诺,心中有点委屈,挺好的一个地狱,为什么要叫这样的名字啊,呜,我可以申请改名吗又想不出来比这更恰当的。 地府中工资高又清闲的工作,只有狱尉,其他人都忙的要命。 她回去之后,仔细打量,阎君说的不错,这地方堆得书实在是太多了,她把以前在人间没看过的书都买了一份,每天慢慢悠悠的看。从窗外看进去,看看黑陶描金浅盆里的奇石与菖蒲,看看陶盆里的细竹,还有从地面堆到房梁的书她在屋里奋力收拾了整整两天,留下了一大箱子书,剩下的全部装车送回帝镇。她手下有狱卒听凭差遣,把书装箱搁在车上,她也上车坐在箱子之间的缝隙中,车队浩浩荡荡的到了帝镇外五里地处,就莫名其妙的走不进去了。 为了避免大臣来找皇帝,也为了避免百姓来好奇的围观皇帝,在帝镇周围有一圈看不见的 禁制。 邓绥又跑回去要了许可,这才带着车队来到屏障外。 狱卒们可以卸货,但往里搬运是皇帝们的事,狱卒进不去。 邓绥进去说“诸位陛下,我买了一些书,身单力薄搬运不动,请诸位帮忙。” 皇帝们基本上都喜欢看书打发时间,他们日常也买书拿回来,那不过是卷。骂阎姬骂累了,需要看点书补充正能量,都晃晃悠悠的出去看看是什么书,至于帮不帮忙就再说吧。 刘邦震惊了“你管这叫一些书” 这他妈叫十二车书 刘恒刘启刘彻刘病己刘骜刘欣刘秀刘庄“哇好啊妙啊好多啊” 邓绥有点不好意思,她可以不用吃饭,也可以不做首饰不置办衣服,这段时间的俸禄和肉店地狱的收入拿在手里,除了一块糕点之外,全都投入各个书店和路边摊,还有一些文人贩卖自己写的书,她拿起来翻看几页,觉得好就买。 刘欣很喜欢这些书,又问“我知道当官的都要贪污受贿,但你贪的是不是有点多了”书挺贵的,难道你的俸禄高到去当官不到半年,就能买十二车书地府给的俸禄这么高吗 刘肇毫无压力的把他推开“走走走,别在我这里胡说八道。你那地狱赚的这么多这都是什么书” 邓绥不好意思的笑说“什么都有,这几车是诸子百家和四书五经的各种注视,这几车是地府中的官员写的新书,这一车是类似于考工记的书,还有这些,这些是诗集和一些辞赋。还有一些故事书,一些人自己记叙的生平故事。买的太多了,被点了名不许放在屋里,只好拿回来,以后我每隔几天回来换着看。” 皇帝们还等什么开始搬吧。 扶苏晃了出来,看他们把书搬到屏障里面,还得走挺远的路。就给了一个建议“当年胡亥在帝镇中生活了一段时间,被父亲和我套在车辕上,用来拉车运砖。” 汉朝的皇帝们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都把目光投向了那边。 但宋氏强烈反对“不成哪能用皇帝当牲畜刘祜虽然做了些错事,却不是亡国之君” 皇帝们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刘祜和阎氏不用拉车,只用推车。 刘盈“嘻嘻嘻嘻嘻这有什么区别么” “有啊。”扶苏给他讲“人可以在前面背着绳子拉车,在后面推车,但套在车辕里的就是畜生。” 邓绥不管这些书怎么收拾,去找刘盈,求他给做几个木头的骷髅。 “地府有卖骷髅的。” 邓绥脸色苍白“那些是真的,我害怕。” “我看你买过。”在刘盈去找铁匠买刻刀的时候看见的。 邓绥苦笑“我把人家的骷髅打破了,只好买下来若知道是真的,是店主自己的,我绝不敢碰。求惠帝给我做一个骷髅头吧,您要什么奇珍异宝都行。” 刘盈想了想,这个愿望能激发他的灵感。他就给做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骷髅头,眼眶里面镶嵌着木头眼珠子,眼珠子上还用墨画了黑瞳孔,用朱砂画了细细血丝。下颌骨用颜色极淡的丝线捆好,能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许平君有些淘气“哎呀,可真吓人,那来给我,我去装饰一番。”她拿了脂粉,给骷髅涂了腮红,在两排牙齿上方画了一圈口红,又用细细的勾线笔给画了眼睫毛。 邓绥打了个冷颤“看起来更吓人了。” 刘盈许平君“是啊你快拿走。” 赵飞燕溜达过来“你们在玩什么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吓死哀家了” 她拿回去,脸冲外的摆在桌子上,谁见了都吓一跳。这东西是 整个肉铺地狱里,唯一有地狱气息的东西。 妇好来闲聊时拿着骷髅头端详了一会“你都不化妆,一个骷髅化什么妆啊。” 邓绥只能干巴巴的解释“盛情难却。” 一位阎君说“我出门会朋友时,看到那些年幼丧命又不愿意去投胎的魂灵在人间徘徊,似乎是无处可去怎么会这样,不是允许那些生孩子的鬼把他们生出来么” 贫穷、灾荒时,先死的是老弱病残,最近到地府的小孩子有点多。等到真正动乱时反而会少,那时候没有人有心生孩子。 “阎君,那些小孩都不愿意离开父母身边。”即便是鬼魂,也想停留在父母身边。 阎君“他们还不愿意死呢。不要说这种蠢话,死了的立刻带到地府来,留恋在父母身边毫无益处,如果不甚在人间学了坏东西成了邪鬼,或是被妖人捉去,我们还得派兵去平定妖人。带回来之后好好安置。” 整理完这些事之后,又抽调人手把最近二百来年的卷宗整理一下,不用整理归类什么的,只要把堆的乱糟糟的东西都码放整齐就行了,其中绝不会有错判和冤假错案,只是来去匆匆的鬼卒们经常把竹简卸在地上就走了,现在打开仓库一看,那叫一个乱啊。还有,所有的案卷存档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还得吧六十年前的竹简拿出来,都运到孟婆那儿去,给她当柴火烧。 嬴政这次不再主动加班,他所判的那些人让他能清楚准确的把握人间情况,稍有些延迟但知之甚详。在认真工作之余,他一直通过研究这些高官的生平和起落,来推断人间的将来,这是他的习惯也是娱乐。他回了家,坐在吕雉面前,沉吟了一会,缓缓说“人间的事变化莫测,谁也不能料事如神。” 他进行了很多既合理又有利益的推测,唯独没料到掌权者一个个都是废物,还让宦官掌握了大权。 吕雉沉吟了一会,柔声说“你我又不是神,焉能料得准将来。” “人人皆知,必然天下大乱。乱由中常侍而起,这些宦官竟能掌握朝政。”现在汉朝的宦官他见了不少,帮助刘肇杀夺权的赵众就是他审,赵众其人忠诚勇敢又谨慎,搁在朝臣里都算很好,但其他的中常侍就不行了,譬如说改进造纸的蔡伦,除了炼铁造纸等工业做得好之外,可算得是个小人。 吕雉在位期间,中常侍就是普普通通的侍从首领,没有什么特殊的权力或地位。微微嘲讽“皇帝要和外戚朝臣对抗,借助于宦官的力量,这皇帝当的真是可怜。” 嬴政不开心。他不在意自己的心情,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不开心、不满的情绪总是更多更长时间,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有动力去做更多的事。 但提到宦官当权的事,还是让他如鲠在喉。“你的法门修炼的如何” 吕雉抬手一指,剑架上的宝剑应声而起,她又一指屋外,宝剑出鞘。寒光一闪,宝剑飞出去围绕着小树妖盘旋了几圈,又飞回来。她不急不缓的伸出手,剑柄恰落在她掌中。 小树妖发了一会呆,抖了抖树叶“啊,吓着我了。” 嬴政看了她一会,看她脸上有些微微的不安,拔剑而起,穿上鞋走到院落中“来。与我相斗。”看着好看不行,还得试一试妙处。 吕雉迟疑不敢“只怕御剑的速度太快,我停不住它。”惯性是个可怕的东西,剑比她的心念更快,要说砍个人结果剑不小心扎了个对穿,那没什么关系,可是和丈夫比剑。 嬴政对此无所谓,他惜命,但不怕疼,现在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不老,可以肆意妄为,作死也不会死“杀不了我。来。” 吕雉还想再推拒,看出来他现在情绪低落而压抑,还有些烦闷,需要有人陪他打一架,如果在推三阻四,他一定会更生气。“那我先向夫 君赔罪了,损伤贵体,可别怪我。” “绝不问罪。” 吕雉也不再废话,哄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其中最大的技术难题就在于他想要什么幸好她足够聪明,能知道这个问题。她走到房檐下,双手交握在胸前,衣袖微微滑落,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和手腕上的玉镯,穿着素色曲裾的美人儿白皙纤细,脸上不施脂粉自然美貌,宛若一尊玉人。 宝剑腾空而起。 甫一交手,吕雉吃惊起来“陛下忙于公务,还有时间修行吗” 嬴政心情稍好一些,格挡挑拨眼前凌空的宝剑“那些事虽然好费时间,却不耽误我一心二用。”准确的说,他太聪明了,他想的事情太多了,当专注的打坐想要寻求清净时,无数错综复杂的念头会涌上心头,反倒是看那些卷宗时能一心二用,一边看他们的人生经历一边凝练阴气,可以什么都不想。虽然没选最适合自己的法门,但拿了吕雉选的来修,好像还不错。 没有被人拿着的宝剑实在是千变万化,难以应付。灵活的多,剑招也奇怪的多。 “不要收手,尽全力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好让我高兴。” 吕雉微微叹了口气,尽全力还怎么陪他发泄呢当即用剩下的阴气催动宝剑。 悬空的宝剑突然加速十倍以上,像是打开的扇面一样一抖,近乎出现幻影的以剑尖为中心点,剑柄则划出个半圆,猛地顶在他后腰上。 顶的太猛就有点疼了,始皇被推的向前迈了半步。 宝剑飘回去的途中就落了地,听见当啷一声,他却大笑起来“好啊,你强了许多。这样能坚持多久” 她飘然下了台阶,扶住他的胳膊,揉了揉后心“我没有试过。疼么速度快了我收不住,” 嬴政看自己一方的实力增强了,心里快活,搂住她的肩膀“很好。” 二人进了屋,他的神色轻松了许多,可以说另一件让人烦恼的事了“我和阎君们谈过了,他们愿意让我鉴别帝镇中的人却要我尽量把所有能做事的人都拖出来准备加班。” 这样举荐一事就失去了意义,如果举荐人才完全看能力而不看立场和是否敌对,我能得到什么外举不避亲的美名吗在地府,名声没什么用,能力更为重要。到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全部拉出来干活。这些皇帝虽然大多是废物,但背书和照章办事做得到,如果连照本宣科和算术都做不到,就拉去当鬼卒。 吕雉心中也有这个猜测“阎君焉能轻易信任你我。水磨工夫,慢慢来不着急。” “也只好如此。” 时间过的很快,扶苏发现先来的刘隆宝宝很喜欢欺负后来的刘懿宝宝,经常挥着拳头打自己的大概是侄儿吧 他问“为什么打人” 刘隆指着窗外,奶声奶气的说“景帝、他们都打人呀。” 处于礼貌和辈分等诸多原因,现在定下来先教小孩子称他们的谥号,庙号和辈分称呼以及真名就不教了。。 扶苏非常严肃“他们打人有原因,被打的人犯了大错。你打他为什么” 刘懿含着两包眼泪,努力维持自己的尊严,不吭声。他只是不小心碰洒了一碗水真的是不小心。 刘隆扁扁嘴不说话。 扶苏伸手把他推了个屁墩。 刘隆立刻轻车熟路的大哭起来。 扶苏这次不哄他了“你得讲道理。这样呢,如果别人对你不讲道理,我帮你打他。如果你对人蛮不讲理,那么我和其他人都会不高兴。你为了别人让你不高兴就打人,这滋味好过么懂了么” 刘隆抽抽搭搭的说“原先,原先只有我一个,后来你们都 哄阿懿去了。呜呜呜呜” 在旁边奋力改进舂米机的刘盈差点乐出声来,这这小子居然嫉妒,我都没嫉妒扶苏专心致志的疼小孩,你这抢了注意力的小子居然有脸嫉妒 扶苏也是这么想的“阿盈,你先别忙了,过来。”拍拍自己的大腿“来。” 刘盈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好,走过去躺在他怀里,得意的看着小孩。 刘隆宝宝哭的更伤心了“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刘盈坏坏的告诉他“以前呢,这一直是我的位置,扶苏偶尔抱抱你而已,等以后来更多的小孩子,嘻嘻嘻,你慢慢嫉妒去吧。” 他本来想说,你性格这么不好,扶苏会讨厌你的,又想起被人这样说的感觉,,,立刻咽了回去。 阿隆宝宝“哇哇哇哇哇不会的不会的,光武帝说以后不会再有我这么小的宝宝死掉了。” 扶苏叹了口气,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起身出去了。 阿隆宝宝连滚带爬的咕噜到刘盈面前,拉着他的衣服“惠帝,惠帝,呜呜呜呜你们都不喜欢我了么就因为我打了他两下” 阿懿宝宝大叫“才不是两下” 刘盈只想知道扶苏为什么跑了,为什么把小孩子教给我对付,我又不喜欢小孩。一手一个拎起来“阿懿,你为什么不还手” 刘懿讪讪的说“我我打不过他。” “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刘盈又问“那么你呢刘隆,知道错了么” “知道了” 扶苏出去严格的教育了所有皇帝“你们不许在小孩眼前打人,言传身教,将来他们会学成什么样子只会打人么” 皇帝们心说你说的没错,但是现在没有家业传承,还要他们怎样 所以呢会打人还不够要教的多认真将来如果要去投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哈我又没儿子。 说什么言传身教,那个皇帝都和他爹不像啊。 嘿这话说的,就好像你们不打架似得,呃。 扶苏知道他们不服,就在小孩的规矩上写上无缘无故打人骂人,三天不许吃饭 再从石碑上刻上在小孩面前打人,一年不能出镇,然后,再让刘秀给他讲礼,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皇帝们还能被他管住了 扶苏说的这些话一点都没错,但说好的约法三章,加一条都不行 这是原则问题,不能你想要怎样就拿这东西要挟我。 刘邦暗示刘秀父子“你们说,那小孩会不会以此为要挟,让你们给他少讲课呢” 刘秀听明白了,故意装糊涂,刘庄没听明白,是真糊涂,二人异口同声“怎么会呢” “你们两个废物。”刘邦直翻白眼,寻摸了一圈,直奔亲儿子就去了。 刘恒听完这事儿,很不愿意管。他现在虽然过够了平淡的日子,想要有所作为,那也不是想管小孩。 他亲儿子正在隔壁和亲孙子下棋吵架呢,子孙后代的小孩不爱学习,和我有什么关系。该他父亲管,他父亲要是不管还有祖父呢,祖父刘炟念佛去了,还有曾祖父呢。管我什么事。 刘邦假装痛心疾首“你有才华,要韬光养晦到什么时候” 刘恒放下正在剥的栗子他带回来一颗栗子树种在院子里慢条斯理的拱了拱手“父亲,我素来不会管教小孩,何必去胡乱插手。” 刘病已在旁边嗑着瓜子听着,忽然想起来教育是个问题。就出镇去,揪着仁弱的近乎气人的儿子“刘奭肉店地狱你去过么” 刘奭抱着春秋正在细细翻阅“父亲,我可不敢 打人。” 刘病已点点头,把人拖到肉店地狱门口,看这里居然没什么人,进门去往柜台上扔了一把钱“来一个。” 柜台里的胖商人熟练的递给他一块竹片“您请等会,现在排着不少人呢。” “九百八十五” “您别着急,现在是三百多号。您不常来吧这是新的排队方式,原先都在门口排队,堵塞道路,现在改成每人只能买半个时辰,总共一千个牌子,按顺序轮流来。您瞧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空位。附近逛街的人远远的看一眼就知道。” “行吧。”刘病已带着他去对面酒楼喝酒,这附近的茶楼酒肆几乎坐满了等着对面有空位的人。 刘奭“父亲我不想打人,君子不哎呀” “君子被他爹敲脑袋。还有,君子不哎呀。” 刘奭弱弱的说“若被别人知道我” “你自己别说自己是谁,没人认得出你。”刘病已心说,皇帝为什么要有服装和仪仗就是为了让人知道他是皇帝。换而言之,扒光了扔澡堂子里,谁也认不出皇帝。 刘奭找出十个借口,被他当过游侠但同样饱读诗书的老父亲怼了回去。 等轮到他俩时,刘奭都喝醉了,泪眼汪汪的揪着父亲的衣袖,脸上写满了我知道您对我不满意但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在刘病已的威逼之下,他只好小心翼翼的踹了捆好了挂在房梁上的人几脚,无冤无仇的打人做什么。 又过了几个月,刘秀和刘庄被偷懒还威胁人的小孩气坏了,俩人一对眼神,刘庄去关门,刘秀把他捉过来按在膝盖上噼里啪啦一顿打。 等到刘祜的儿子,汉顺帝刘保死下来的时候。刘隆被教育好了,屁股被胖揍了几顿,知道耍赖不好使,开始学着不在席子上打滚,不满地乱爬,也不动辄大哭。 刘保看到父亲刘祜也没说什么,看到捆好的挂在那里示众的阎姬微微笑了笑,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宅地里,也不整理东西,就是坐着发呆。死后的日子跟他想的完全不同梁妠是个贤良的皇后,只是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年幼,将来又是皇后秉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恐怕梁冀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大舅子小舅子霍乱朝政这件事,汉朝的皇帝们很有经验。 短短六个月之后,他唯一的儿子刘炳就病死了下来,年仅两岁,还有可能是虚岁。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刘保是真伤心,刘炳则不然,他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害怕。 刘隆失魂落魄“我再也不是最小的宝宝了。” 刘盈和刘懿在旁边笑得不行。 皇后们心痛之余,干巴巴的安慰自己“有了三个小孩子,他们也好作伴。” 下一个继位的是汉章帝刘炟玄孙、勃海孝王刘鸿之子刘缵。 一年之后也来报道了,他年纪稍微大一点,九岁 条理清晰的问“你们就是汉家先祖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说“梁冀,一跋扈将军,毒杀我。” 众人都看刘保,这可是他的妻兄大舅子。 刘保才死了一年半,就又紧随其后的死了两个皇帝。 刘欣这次乌鸦嘴的叨叨“汉德已衰啊。” 没有再挨揍,所有人都觉得他说得对。 帝镇中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刘邦的赌场都停业了,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等死或者说等着自己辛苦工作了几十年的事业宣布破产倒闭的一天。 他们也在磨剑。 因为凭直觉认为一个敢毒杀皇帝的大臣一定会篡权夺位,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要在帝镇遇到梁冀,他们乐的牙齿嘎吱嘎吱响。 乐的拳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 音。 乐的就好像生吃活人不需要酱油芥末碟,也不用蒜泥香油碟,更不需要酱油醋上加点辣椒油。 嬴政最近比较迷茫。 他已经见到了两个被梁冀打死的官员,三个被梁冀命人殴打之后愤然自尽的官员,还有一个因为给皇帝上书,做了稻草人埋在棺材里假死,然后都没跑掉还是被打死的名士。之后又有一个因为没去拜访梁冀,被他下了毒酒毒死的官员 隔壁小哥跑过来说他审问了一大堆被梁大将军掠取房产、被他强取豪夺的富人,还有被他强行抓为奴仆的俊男美女。 判官们现在没空聚会,就让鬼差们互相传话。谁都有被梁冀害死的人。 嬴政按照惯例请示阎君,把这些人都好好留下来,等梁冀下来审完了去地狱之前,先送给这些被他害死的人折磨一段时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其他不论什么人,只要是够格下地狱的,就都由地府负责收拢组团打他的被害者们。 他想抽空回去看看汉朝的皇帝们有多沮丧,可惜实在是没空。 “吕雉,你回去看看,看他们有多痛惜,嗯你也难过啊,我忘了。”这也是你为之认真治理过的国家。 吕雉来给他送点心,坐在他身边,有些伤心,又哭不出来“我回去看看。汉朝不是第一次灭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可给人个痛快吧。” 嬴政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你别伤心,去把扶苏和阿盈带出来。”我儿子心软,阿盈又爱哭,现在帝镇不会出什么事,让他们避开压抑的地方,他们可用不着郁闷。 洁白的火浣布飞了回来,鬼差押着一个冤魂进来了,一看这个人的气质就知道与众不同。 吕雉起身,缓步下了判官所坐的高台,路过这鬼时格外注意了一下。 这鬼看她是个女人,就格外审慎的垂下眼睛,不看她。 嬴政开始看“太尉李固我听过你。很多次了,请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5章一更 阎君城中的秦吕宅邸, 一座虽然不大, 但很精致的宅子, 三间正房和两侧厢房。 扶苏又在给小树擦叶子。 小树妖高兴的问他“你会吹口哨吗” “会啊。”扶苏左右看了看, 确定父亲真的不在家, 就吹了一首小曲的前两句“不行, 你的叶子能揪么” 小树妖有点不好意思“能倒是能, 你别动,我自己来。” 屋里刘盈都震惊了“他还会吹口哨” 张嫣在旁边抱着两个大大的柚子, 闻来闻去, 正在研究哪一个更熟,也很惊讶“哇” 吕雉心微微颔首, 真奇妙,阿盈吹口哨就有点像小混混, 扶苏吹口哨就是个快乐的青年,到底是我双标还是阿盈长得不好 哎呀,一定是阿盈长得不好, 谁让他长得有一点像正经了八倍、好看了十倍以上的刘邦。 小树妖哗啦哗啦哗啦一顿狂抖,抖的扶苏满脸是水, 抖的屋里的母子俩人都怀疑他要站起来走路了,终于抖搂下来一片叶子“这片叶子好,呃, 特别好真的真的。” 的确特别好, 质地像玉一样, 晶莹油亮, 叶脉闪烁着金光,捏在手里虽然柔软,却很韧。 小树妖羞答答的说“你是个好人,我听说妖精遇到好人就要以身相许我不太情愿,给你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很好用。” 张嫣“噗,没想到妖精们有这种规矩。”也不知道是人占了便宜,还是妖精占了便宜。 吕雉微微一笑。 刘盈认为这些妖精应该是看脸,不,小树妖没有图谋扶苏哥哥,要么是他不懂事,要么是他要看感觉。 扶苏不以为意,叼着叶子咻咻咻的吹了一段,吹完之后吧叶子揣在袖子里,进屋去一顿翻找,照到了陶埙,又坐在树下吹了一会。刚开始吹的有些生疏,他好些年没吹奏乐器了,偶尔在家玩音乐也是弹琴,或弹剑唱歌。 刘盈坐在屋里,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捧着脸,看着屋外树下的人,颇为愉快。 吕雉刚给张嫣梳完头,回手揪了揪他的头发,索性拆散了重新梳“别玩了,趁着你最近不回去,我给你补补功课。修炼了么” 刘盈羞羞答答的红了脸“我修炼什么呀,我和扶苏商量好了,谁都不修炼,以免尴尬。” 没有反应就可以无比纯洁的相处,他也不尴尬,我也不担心。要是修炼出什么成果,将来躺一起聊天的时候他血气方刚,我当然可以,到时候是干点嘛还是嘛都不干要是干了呢,他一直以来号称自己不好男色,一定会很难为情,要是什么都没发生,我脸上也挂不住。干脆从根源断绝问题。 吕雉揪着他的小耳朵拧了三圈“我问你正经的修炼” “练了练了练了” 扶苏被吵嚷声惊动,转头看过来“怎么了夫人,阿盈惹你生气了” 吕雉不是真生气,笑了笑“怎么会呢,阿盈最乖了。扶苏,现在集市上有了汤池,只可惜不分男女,我不好意思去问,你去替政哥看看怎么样。要是干净呢,等他休息的时候去试试。” 她所谓的干净是一人一个池子,旁边除了侍者之外,不能有其他人。 扶苏陷入了迟疑“不分男女啊地府这样开放吗” “说什么傻话,鬼泡澡可以不脱衣服,就算脱了衣服也不能做什么。” 扶苏知道她们要说悄悄话,就识趣的出去了。 顺手抱上了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张嫣,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 张嫣说去哪儿,就去哪儿玩,她要吃什么,就吃什么。 刘盈继续兴奋的八卦“帝镇里一片愁云,再也没有人高兴 了,都等着梁冀篡权称帝死下来,好把他暴打一顿。气的赵飞燕不在跳舞,她要别人夸她才肯跳。只有刘箕子和王嬿不受影响,两个人关起门来吃吃喝喝,夜夜,什么都不耽误。他们这么多年了,也不嫌腻的慌。” 其实他不知道,有时候也腻了,那就换个姿势。 吕雉皱眉“你怎么知道他们晚上做什么” 刘盈开始傻笑“在路上就能听见声音,全镇子人路过他门口时都加快脚步。”连刘邦也不意外,他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但没下流到偷听后辈儿孙嘿咻嘿咻的声音。 吕雉的心情有点复杂,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现在的婚姻还算不错,除了见不着丈夫之外诸事如意,各方面的事务也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日常除了去战国镇见见祖先,就是和阎君的夫人男友喝茶聊天之外,再不然就是和郭圣通一起聊一聊,再有空隙就去和虞姬一起玩。哪有时间享受男欢女爱啊 “别提这些事了,过来和我一起打坐。” 扶苏出去溜溜达达逛了一圈,现在的地府豁然一新,虽然不算奢华崭新,但所有的建筑物都透着一股干净整洁的气息,阎君特意请了好胖友龙王来,让他们用法宝取净水把所有阎君城里的建筑物全部浇了一遍。 后人王维有诗为赞赞的不是地府朝雨浥轻尘,青青柳色新。 扶苏发现地府这里没开多少新店,除了肉店地狱独霸了一条街之外,没有多少新东西。走了许久,见到几个略有些眼熟的人,但大部分人都是陌生的新鬼。 在街道的尽头有一家很大的店,店铺的招牌上写着两个大字浴池,想来这就是汤池了。 走进去看了看,看到好多的鬼穿着衣服一边抖搂水一边往外走。平平无奇的店铺里正对门坐着几个人,地上搁着一筐钱和几个盖上盖子的细竹筐。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条麻绳,正在穿铜钱。 店里两边各有一个门,挂着门帘,门帘上规规矩矩的写着大和小。 “店家,这两边有什么区别” 几个伙计这才抬起头“嗯客人问大池子和小池子么大池子便宜,鬼多,虽然不脏但吵得慌,小池子贵。要是包场得提前约哦。” 扶苏问了价格,约了小池子包场。包场的价格不贵,就是把这池子一天的收入都直接给了。 “二十一天后到二十三天后之间有空,您看哪天合适” 他看着其中一个人掏出账册来,记某日某日有客人包场,字体清秀好看“客人您贵姓高名或者一句暗语,到时候我们也好对的上。” 扶苏想了想,他不想说自己的名字,就说“法不阿贵。” 记录这句暗号的人说“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扶苏诧异“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还都有点得意“俺们以前都是宫中宦官,生前是好朋友,死后找了这么个行当,没想到地府以前没有浴池。”说宦官是往好听了说,其实连小黄门都算不上,只是温泉宫中的奴仆。生前是阉人,死后还以为魂魄也被阉了,哭了一阵子有好心的老大爷告诉他,只要是鬼都这样,可把宦官们高兴坏了。 “专门在温泉宫中伺候贵人,伺候过皇上,伺候过婕妤。”其实是在他们没来时负责刷池子的。 “生前就是好朋友,死后也在一起,照旧是老手艺。”宦官们可高兴了,生前辛辛苦苦干活,领赏的是皇帝眼前的中常侍们、温泉宫的宫监,被累死的人里有他们,犯了错被斩的也有他们。 扶苏对此没什么可说的“我进去看一看。” “您请您请。” “阿嫣你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进去” 张嫣不想进去,万一池子里有人泡澡泡的认真,把衣服脱了呢她摇了摇头。 扶苏“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一眼就出来。” 先进大池子看了看,看着都瘆得慌,巨大的热水池中摩肩擦踵挤着成百上千个鬼魂,每个人都蹲在池子里,肩膀和腿之间近乎重叠,挤挤挨挨连一点缝隙都没有,每个人都露出了惬意的微笑。被热水包裹的感觉可真好 又去小池子看了看,小池子与此不同,和隔壁差不多的水池子被分成八个,每个池子里泡了几十个人,扶苏觉得可以接受,但也知道,父亲一定觉得不行,屋子里只要有其他人就肯定不行。所谓的包场,就是其中一个小池子不许别人下去,也不放水,专等着客人来了,用屏风挡住其他人。 几个宦官说“一看您就是贵人,见不得池子里泡了这么多人。”达官显贵,一个池子里只能泡一个男人,陪着泡的女人不限量,我们懂。 扶苏牵着张嫣的小手,思来想去“你们若来我家给我修一个池子,要多少工钱” 泡澡未成,一掷千钱在自己家修浴池。又问了上下水的问题。 扶苏一直都认为,没有下水管就不能修温泉池,高一点的水可以用瓢来舀,可那需要一定高度,最下面的水怎么办呢。 宦官们告诉他一个秘诀,拿一块布,把水拧到木桶里,再去泼水。最后连边边角角都能擦干净。 刘彻的心情同样很压抑,虽然他早就绝嗣了,但他还是难过。不论是谁,付出过辛劳努力的东西被摧毁,都会很难过。 他写了一封奏本,要求让自己投胎成皇帝,重振汉家威严。 被阎君无情的拒绝了。 又上奏给天帝,又被天帝无情的拒绝了。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去喝闷酒,卫子夫只好在旁边给他斟酒。 刘彻双眼放空的喝了一会,忽然盯着她“你当初不肯让爱宝出仕,是不是知道什么” 卫子夫心说不好,陛下又要乱怀疑了,谨慎的问“我能知道什么还不是那孩子不聪明。” “胡说八道,我的儿子怎么会蠢。”刘彻揉了揉头“卫青当这殿前都尉,也算是位高权重,难道对人间的国运一点都不知道么” “阴间从来不信国运,明君贤臣才是国运。” “哼。你竟然不让爱宝离开山里,去山脚下谋求荣华富贵。” 卫子夫“您忘了么主父偃生当五鼎食,死当五鼎烹。还有那朱买臣,诸多大臣中身世最为寒微。”权贵们都会死全族,爱宝有什么“没有家世,谁肯扶持举荐爱宝,还不如在山中”没有人举荐,就没法当官,难道要去山下当一个穷书生么还不如躲在山里,当一个不用交税靠天吃饭的农民。 刘彻更郁闷了“江充现在怎么样还在地狱里” “当然在,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死伤数万人,他得负罪。” 刘彻苦中作乐的笑“我竟不知梁冀该怎样才好,是留在帝镇挨打呐,还是按律审了扔到地狱里。肉店地狱该有他一席。哈哈哈,吨吨吨”喝酒。 刘奭现在也回到了帝镇,没办法,冯媛开始加班了,从每个月休假一天变成没有休假,王萱也在加班,从每天能回家变成每个月回家两次。他留在那里也没什么意义。 被捆起来的阎氏一听说他是汉元帝,立刻吱哇乱叫“王政君呢王政君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亡国太后,她怎么不在这里挨打受罚” 刘奭十分不爽“你也配和她比她不过是蠢,和天下人一起,被王莽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你不一样,你是坏。”虽然没有感情,但他拒绝承认自己的皇后不好。 刘邦郁闷的不想说话,就在旁边睡觉。他恨不得一觉醒来,立刻看到下一个皇帝死下来。 只可惜不能,他得一天天的等着,等到梁冀篡权得到准确的消息,还得等到他死。 刘秀和刘彻一样,认为自己有力挽狂澜的能力,每天一封信给阎君烧过去,强烈要求让自己投胎成太子。 阎君表示很烦并屏蔽了他们。 工作让我满足。工作让我快乐。 工作让我神魂颠倒、心旷神怡、欲罢不能。工作狂的自白。 虽然阎君们尽量把所有认真的工作狂都留下了,但到现在为止,大部分人还是恨加班,工作狂也恨无意义的加班。 梁冀贪婪残忍,他和妻子可算是臭味相投,两人各自引用自己的亲人,梁孙脸颊的亲戚也都是残暴荒淫的人,被派到地方上执政之后,先调查当地有多少富人,然后给富豪安上罪名,抓到监狱里严刑拷打,让他们自己出钱赎自己,给钱少的就流放或处死,还要写成政绩。 判官们看的要崩溃,有些生前遇到过这种事并因此而死的判官趴在桌上一顿大哭,反倒是鬼差和地上候审的鬼魂安抚他们。 嬴政看到一个长得不咋地,双眼无神,说话还含糊不清却暴躁骄纵的人走进来,低头看了看桌面,咦梁冀 不错,这人正是梁冀。 鬼差们熟练的在铁锁上加上重若千钧,再来一个不许说话。 梁冀就又安静又稳重的趴在地上了,一动不动。 嬴政看了一会他的生平简介,这个人真是个单纯的人谁跟他爹说他人品不行,偷偷杀掉。谁敢劝他改善行为,偷偷杀掉。谁在朝堂上不顺服,偷偷杀掉。百官升迁,不去他府中拜谢的,偷偷杀掉。谁有钱但不给他,偷偷杀掉。至于治国什么治国 梁冀觉得自己偷偷派人把人打死、给人诬告罪名就算偷偷动手,实际上从死者本人到围观群众,去按都知道是他。 始皇看了两个时辰,从桌子上捞出来一个小算盘,继续用看。 太多了,要去的地狱太多,要服刑的时间也太多,不拿个算盘实在应付不过来。 嬴政看来看去,震惊的对鬼卒说“你们让他说话,我要问他。梁冀,你敢毒杀皇帝,权倾朝野比王莽、窦宪更甚,怎么不谋反当皇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6章二更  &nbs动p 嬴政一边看,一边移动卡子,…… 嬴政一边看, 一边移动卡子, 把算盘分为六份。这是刘盈给他做的算盘, 金丝楠木做的边框, 直接拆了两串扁扁的玉珠做算盘子, 在帝镇的陪葬品中找出来这些东西很容易, 刘盈还嫌边角的拼接破坏了木头华美的花纹, 索性用金箔敲出花纹来,包在四个角上, 又镶了红宝石和绿松石上去, 二十根小木棍各自穿着上二下五一共七颗玉珠,能算二十位数的账目, 分开安上卡子能分成几个算盘用。玉珠润泽明亮,没有半点色差。 梁冀伸着脖子往上看, 在判官拿出算盘竖起来轻轻一磕,让算盘珠全部规规矩矩的滑到下端归零时,他就看上这算盘了。实在又傲慢的说“我为什么要谋反我当了皇帝, 天下人都要兴兵造我的反,不若现在这样, 皇权富贵尽在我手。把你的算盘给我,真漂亮。” 嬴政以为自己已经见过很多蠢人,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现在才知道, 自己还是太年轻, 还是见识不足, 他难以置信的捻着香囊的飘带“你,你毒杀皇帝,就不知道后患无穷么” 梁冀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没掌握过权力吧生前当过官么朝廷内外唯我独尊,能有什么后患” 真正的大傻子,看谁都是傻子。 从怀里掏出书和麦芽糖,坐在旁边看书的鬼差李固“” 他不是很爱吃糖,只是地府有个风俗,看书的时候要配着糖吃,在人间可不敢这么干,弄脏的书多可惜,死后不会弄脏。 打牌的另外三个鬼差“” 始皇看到其中一个鬼差趁着都在沉默时,偷偷拿对方的牌“” 他现在真想问问,你们汉朝重用外戚,就没想过皇后的兄弟可能是这样蛮横愚蠢的匹夫么还有你,梁冀,你权势的根基不在为国立下功勋,甚至不在才华上,全在一个寡妇身上。 嬴政平复了一下心态,他对蠢货的忍耐度一向很低,冷冷的问“你怎么死的” 梁冀瞬间就沉默了。 他想起来了,太后驾崩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满朝文武都是自己家的人,皇帝居然能找人带兵包围自己的宅子,然后自己就和妻子一起自杀了。自杀好一点,以免下狱去被严刑拷打,再拉出去杀了暴尸街头。 他又暴躁起来,权势尽失就得给自己洗白了“我是滥杀无辜,干掉皇帝,但我知道我是一个不篡位的忠臣”其实上面那句话才是真话,主要是篡位之后其他诸侯和刺史来打自己就名正言顺了。奉天子以令不臣这个操作不是曹操首创。 鬼差赶紧让他闭嘴“你可别哔哔了,说的都不是人话,赶紧吃点屎遮遮你嘴里那味吧。” 李固震惊的不行不行的。 嬴政是真想知道“鬼差,他怎么死的” 看了几个时辰了,还没看到呢。没办法,梁冀这里的事记载的太详细了,像是他年轻时有个人跟他爹说他脾气不好,被他派人刺杀这种事,都得把前因后果写下来,没有原因的杀人就写没原因,有原因的杀人还得把原因写上。 李固含着麦芽糖的糖球吮了半天,不觉得对读书有什么帮助,看来传言不可全信。咔嚓一口咬破了,嚼了嚼就吞下去“梁太后驾崩后,皇帝恐重蹈覆辙,与宦官密谋调动兵马,围困梁府。” 祖龙不开心“又是宦官,哼。” 李固解释道“判官,您有所不知,满朝文武都对梁冀俯首帖耳,除了宦官之外,皇帝无人可用。”这么一解释,好像更可悲了。 梁冀祸害的人很多,有名有姓的官员几十个,还有那些无名无姓的普通百姓,被抓到他家里非说是自卖奴,训奴仆的时候打死了几个人,还有以死相拒直接自杀的 林林总总都算完,先去肉店地狱被殴打八十年梁冀不亲自打人,但他看人被庭杖看的很开心,然后再去下油锅,炸三百八十年,炸的脆脆的,送到隔壁去水煮,煮完了爬刀山,爬几百年刀山在去被石磨碾磨。 在各个地狱服刑的顺序可以由判官来决定,阎君只管量刑是否恰当。 嬴政觉得这样安排很好,上次去参观各大地狱时在心里排了顺序,要让他每次觉得自己脱离地狱时,就到了更悲惨的地狱。多有意思安排进肉店地狱之后,不用通知帝镇中那些人,吕雉说刘肇隔三差五就去看邓绥,他会把消息送回去。始皇不想以此给帝镇中的皇帝们卖好,他不想透露自己现在是判官呢。 梁冀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他想自己这样位高权重,不可能被人怎么样,哼,只有贱民才会下地狱。 他一出门去,见到了好些个熟人。叔伯、侄子、亲信皇帝把梁孙两家的亲族全部逮捕下狱,但凡当官的基本上都杀了,公卿、列校、刺史及俸禄为二千石的官员因为依附于他,也被杀了几十个,现在这条路上宛若上朝现场。 长长的中挤着上万幽魂,时不时的有门打开又关上。 梁家这些人一看到梁大将军出来,都挣扎起来,又都被鬼差镇压下去。他们没有武功,能行凶为祸靠的是官位。 梁冀先被拿去,让李固等人把他痛殴一顿,然后被押到了肉店地狱。 “邓狱尉” 邓绥抱着新书说文解字出了屋,站在二楼扶着栏杆往下看“又来了几个人么太好了,正不够用。”她得亲自监督他们把犯人转交过来,还得亲看过这个人的判决书,归档入库,等到八十年之后提出来。拿着判决看了一会“梁冀大将军梁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邓绥笑的仪态尽失,大笑起来“好好好把他关起来,来人拿纸笔过来。” 她亲自写了新到大将军梁冀,没把纸都用上,还留了点空,留着一会写他党羽的名字。 梁冀看着她都惊呆了“小娘子”好漂亮比孙寿还漂亮,虽然少了点媚态,但是,我可以 邓绥一摆手“带进去。” 鬼差们都没发现这好色的混账对狱尉产生了别样的想法,直接把人押进去,捆好。 刘肇正好来找妻子,有些吃惊“你为何这样狂笑”哇我一辈子都没听见过你这样笑。 “我拿到了说文解字和太平经两本好书,还新入库了这个货。一会还得有更多呢。” “货”刘肇想,她现在的言辞粗俗,但说得对 邓绥“啊,狱卒们原先都是商人,把新来的罪鬼说成进货,听的多了,一时没管住,夫君勿怪。” “说的挺好的。”刘肇往桌上扔了一把钱“包他三天,等我回去叫人。” 他还没出门呢,刘邦就进来了“来一只梁冀”他虽然被项羽打了一顿,但他不信项羽不陪着虞姬,反倒天天盯着自己,出来一试,嘿,果然没事了。一看梁太后死了下来,把她骂了两顿,看刘保在打她,就出去了。 “我夫君给过钱了,您请。” 刘邦进去,对着梁冀连踢带踹一顿暴打。打了半个时辰出来,看到一个妖妖娆娆十分魅惑的女人被押解进来。这女人面带愁容,眼下微微发红,发髻歪坠在头上,妖媚的很。 刘邦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小美人是谁,犯了什么错” 狱卒“梁冀的妻子。” “那丑鬼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妻子” 孙寿看着他眨眨眼,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勾人,笑的有点委屈,有点痛楚“可不是我,我是被牵连的,那判官竟没半点怜香惜玉” “啧啧,不怜香惜玉的就不是男人。你做了什么坏事” “妾平生不曾做过坏事。” 邓绥在外面补了梁冀妻孙寿,走回来说“您别被她骗了,这是她的罪状,您自己看吧。” 不外乎操纵朝政、卖官鬻爵、重用提拔自己的亲戚。 刘邦叹了口气,捏了捏美人的脸“那我可救不了你了。” 孙寿一把拍掉他的手“老狗这等废物也敢来骗老娘,看着仪表堂堂的,一个银样镴枪头。” 刘邦就把她拖进去“算刘肇帐上。” 几个人扑过来跟他抢“不成,俩人让你占先了,凭什么。” 刘邦不想为了谁第一个去打人跟人打架,随手把她丢开,呵斥道“你们要去打就好好说话,乱嚷嚷什么。” 几个人用石头剪子布决定谁先去,正在这时候,又进来几个人来和他们抢。无辜百姓都知道坑害自己的官员是靠着梁大将军的夫人的关系才当的官,当然来找她算账。 邓绥干脆就站在外面写名字,送过来一个加一个名字,肉铺地狱门口排起长队。 在秦吕宅中,正在修建汤池,小一点的,横竖一丈的池子。但交了钱就不好浪费,扶苏问了家里几个人要不要去。只有刘盈要来,吕雉和张嫣都不好意思。 他一个人下了小池子,这所谓的小池子也能泡的下几十个人,一个人可以在里面游泳。 小池子被屏风围了起来,忽然有人在屏风外问“这里为什么围起来” 伙计答道“这位客人包了这池子。” 扶苏已经在池子里游了半天了,听问话那人的声音颇有气概,虽然是侧立在屏风外,身量很高,屏风挡不住他“我约的人还不来,甚是无趣,贤弟可以进来,与我同浴。” “好。” 伙计移开屏风,露出外面这人的全身。 扶苏看的有些惊喜,这人身材高大,带着一股神勇的武将气质,长得也好,态度很谦逊柔和,见了面先抱拳施礼。 扶苏在池子里站起来“不必客气,请。” 项羽脱了鞋袜衣服,下水。 扶苏的本意就是找人闲聊,项羽也很喜欢和俊朗有气质、能文能武的人说话,两人相谈甚欢,但都没有说自己的身份,都怕对方听说自己的身份之后不轻松自在。 扶苏“我等人。等他来泡一会,一起去喝酒。” 项羽“好啊,我也等人。等妻子买完东西,我给她拿回去。”虞姬买东西要挑选,要试戴,他实在是没有耐心。 刘盈终于把自己的小手工做完,找到浴池这儿,对上暗号进去,看到两个池子都被围了起来。 他在屏风外一听,就听见了扶苏的声音。挪开屏风进去,看到了被烫的红彤彤的胸膛,还有非常好看的腹部,以及另一个男人 刘盈把衣服一脱,噗通一声跳到水里,在水里走过去“哥哥你跟谁聊项羽” 项羽也是一怔“你认得我”他当年见过刘盈,那年刘盈才几岁,虽说现在才十几岁模样可他不记得了。 刘盈立刻就放心了,这绝对是纯洁的、像是在河里游泳一样的关系不是他多疑,主要是汉朝皇帝几乎都是双性恋,他总觉得世上的人都差不多“认得西楚霸王的人很多。” 扶苏微微惊讶“想不到霸王的性情如此柔和。我听说你一到地府,就是一通大闹。” 项羽捂脸“不堪回首,不堪回首,我刚在乌江边上战死,见有人来捉拿我,焉能俯首就擒。我当时心乱,还当是被我杀的汉军死后也要和我作战,就一通乱战。其实我心怀仁爱,兄台不要被世俗传言骗了。” 刘盈坐在旁边搂着扶苏的胳膊发呆,这是什么神奇的交情 扶苏想起项羽杀了秦王子婴,又想起虽然是刘邦带兵攻破咸阳,但项羽我应跟他势不两立,可是现在秦灭了,楚也灭了,汉也要灭了。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7章交手+托梦 扶苏知道对面这人是项羽之后, 就不再与他说话。 他很生气, 可是刚刚聊得太好, 称兄道弟, 立刻翻脸可不合适。 项羽也不吃惊, 他虽然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 却知道那是个秦人, 看身材是武将虽然扶苏的气质温和,但脱了衣服就不看气质了看姿态能看出来, 是个出身贵族的军中高官。 他有点遗憾的想, 这人会不会是两军交战时,被我斩杀的某个将领真是可惜啊。 刘盈静默着等着扶苏生气, 没等到,不高兴的拍水面“你出去, 别在这儿呆着。我是刘盈,他是扶苏,我们绝不和你在一个池子里泡澡” 项羽惊讶“公子扶苏想不到刘盈是谁我认得你么” 刘盈简直要气到爆炸, 要不是对面那人坐着也能能看出高大健壮,他真想扑过去把人打一顿。你是我和我娘很久的噩梦, 你居然说不记得我们 “你还记得刘邦和吕雉么你记得汉王被你抓去的妻儿么” 项羽惊诧“你是吕雉的儿子” 扶苏气呼呼“对我就是汉呜” 扶苏捂着他的嘴按下来,不让他大声嚷嚷的满池子人都能听见,平静低沉的说“这是汉惠帝刘盈。阿盈, 你别嚷嚷, 隔壁还有很多人。” 项羽没抓住重点, 随意的笑了笑“想不到当初只知道哭鼻子的小孩也能当上皇帝。” 扶苏不愉“世事难料, 烧咸阳宫时你也没料到自己会兵败吧” 项羽对这事儿生气,可是对面这是扶苏,是秦始皇的长公子,他说这话可不算过分。“不错,的确想不到,傲慢无礼的刘邦居然能夺取天下。” 刘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气愤的拍水“还不都是因为你嫉贤妒能,恨手下有人比你聪明,赏罚不均,韩信陈平英布彭越,都在你手下不得重用,最后跑到汉王哪里去。还有范增,他说得对。” 项羽看他气成这个样子倒觉得好笑,他当年直说要把刘邦的爹煮了,又没说要把他儿子煮了,好小子,为了我失败,把你急成这样“吕雉去拜访我,和虞姬交好,这些事她没告诉你们” 扶苏站起身“焉能不说,阿盈和你的恩怨我不清楚,想必是你吓唬过小孩子。” 项羽也站了起来,他其实可以淡定的坐着,但是三个人都没穿衣服任谁看对方站起来了也坐不住。“或许是吧。刘盈,怎么你要为刘邦报仇么真让人迷惑,你和秦朝的扶苏交好,你娘长袖善舞,笼络住秦始皇,替我出谋划策,又和虞姬成了好友,你却恨我”你们家没达成一致啊。 刘盈“哼”我不和你说话我娘什么时候又和你达成同盟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当年做了俘虏之后要吓死了,吓得小孩夜不能寐,自然又怕他又恨他。 扶苏淡淡道“往事不可追,不若出去一战。我到想见识见识西楚霸王的万夫不当之勇。” 项羽也无所谓“好,早闻公子扶苏仁爱贤德,是否勇武善战,我正想一试” 穿衣服往城外走的时候,刘盈低声问“是为了我么我长大之后已经不害怕了。” 扶苏淡淡的说“我早想和他比试一番。刘邦被打之后我去找过项羽,没找到。” “我不常在敌镇中居住。”项羽好奇“自从陈胜吴广以你的名义起义之后,天下纷乱,你为何单独恨我一人莫非,因为项某最富盛名” 扶苏越想越心痛“你烧我咸阳宫中藏书,全部藏书。你不看书么你怎能烧书”我心口疼。还挖了我父亲的陵墓,幸好没挖到算了这件事就不提了,提起来令人颜面无光,还是直接实实在在的动手为妙。 项羽鄙夷道“读了几本兵书足以万人敌。那些堆积成山的破竹子,满是繁文缛节诗词歌赋,于作战有什么用你父亲焚书坑儒,你何必惺惺作态。你们父子又不是爱书之人,当年焚书时不见你出来求情。” 扶苏大怒“陛下烧毁的都是,即便是,也在宫中留存了副本,所坑杀的不是儒生而是方士,你们给我大秦造谣,连自己都信了么” 刘盈怒道“你胡说八道你说读书没有用,你打赢了么谋臣勇将你不用,又不爱读书,你” 项羽奇怪的打断他的话“我兵败身死,你为甚痛心疾首。” 刘盈气鼓鼓的不说话,可惜帝镇中的汉朝皇帝们加一起也打不过你,要不然他们早就出来给刘邦报仇了。真是可恨,你怎么就这么能打你这么能打,怎么就输了呢反正我也没有子孙后代当然可以为刘邦痛心疾首。 我当年若有扶苏这样的淡然平和就好了,就不会把自己怄死,只要我不早亡,我的儿子就能继位。唉,刘彻把他那多到浪费的寿命匀给我一些可好。 扶苏给阿盈挽尊“他自然是爱英雄。” 项羽在出城时停住脚步“吕雉和虞姬说,你们是一对儿真的么” 扶苏点点头“真的。”探讨的结果是不论是帝镇内外、不论对谁都这么号称。 项羽沉默了一会“你居然好这个” 他,一个正经的直男。 扶苏问“楚人也会为此震惊么” 楚宣王与安陵君、鄂君与越人越人歌,呵呵,你果然读书少。 项羽有些不安“楚地怎么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 刘盈在心里盘算片刻,硬是给他捏造了一段史料“楚王好细腰,你不知道么朝臣不仅要处理公务,还要服侍灵王。三百字现场写的史书,喏,有书为证。” 项羽不想知道这件事的其他信息“吕雉知道你们找我打架么我打完你,她不要怨恨。”吕雉虽然不能拿他怎么样,却可以在虞姬耳边叨叨叨,虞美人和她相谈甚欢,会受她影响。烦呐。 刘盈“哈,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能赢得了扶苏哥哥么” 到了城外僻静之地,项羽没佩剑,扶苏也没佩剑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肉搏了 项羽生前马战用长戟霸王枪是误传,步战用剑,虽然不认真练剑法但是有步战格杀百人的记录。 扶苏生前不仅厉兵秣马,自己也训练,马站用戈,步战也用剑,却没有与人上阵厮杀的经历。 两人打的满地骨碌,烟尘四起,闪转腾挪迅猛无匹。 扶苏的气力虽然比项羽略逊一筹,胜在这些年一直在坚持训练,比生前更加机敏熟练。 项羽则不同,他揍敌镇中那几个人,揍刘邦,单凭身体素质就够了,没有对手也没有目的,令人懒得锻炼。 凭着以上这两点,扶苏咬牙坚持到现在还没有落败。 简单的来说,这次洗澡算是白洗了。 俩人咕噜的满头满脸满身都是土,汗如雨下,几乎要在泥里打架了。 刘盈在旁边紧张的看着,紧张也没什么办法,最确定的一点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 硬抗霸王项羽一刻钟之后,扶苏力竭,长叹一声“我败了。” 项羽立刻收手,坐在旁边地上,简直震惊“想不到你这么强。” “呵呵,愧不敢当。” 刘盈走过来扶他起来“哥哥,你没事吧” 扶苏刚刚知道他是谁时很不爽,打了一架之后舒肝顺气“没事。项羽,喝酒去。我请客。” 项羽挑眉,走开一点拍着身上的土,心痛的看着磨坏的衣服,虞姬刚给做的才穿了一天打架就磨破了。“好宽宏的心胸。”我当然也不能输,行啊,喝酒去呗。 扶苏冷冷的看着地,任由刘盈给自己身上掸土“我连刘邦自称是我岳父都能忍了,这算什么。” 项羽也觉得自己没有刘邦那么讨厌,但他还是不爽“刘邦现在还敢出镇么” “大摇大摆。他自称跟你和解了。” “没有”项羽强调道“海枯石烂我也不会和他和解” 刘盈大喜“你可要说到做到,高祖其人很善于示弱示好,就连陛下,始皇都被他糊弄了。” 扶苏瞥了一眼阿盈,心说这叫什么话,我父亲不是被糊弄,他是被震惊了,他没想到世上会有这种人。尤其是刘邦对他一表白,呸,拿表白骗人30章,我到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不知所措。 项羽冷笑“我知道。我见了他从不听他说话,堵上嘴就是一顿毒打。”其实是手撕。 三人在酒楼里坐稳,令人摆上酒宴,先捋一捋长幼。 扶苏“我三十岁自刎而亡。” 项羽“我也是。” 缘分啊干一杯。 很显然,项羽的年纪更小。 毕竟扶苏自杀那年他还不到三十 聊起闲话,互相问扎心的问题。 扶苏“鸿门宴上你怎么想的” “我很好哄。” 项羽“让自杀你就自杀这么乖么” “我父亲的命令,我从不违抗。”扶苏“你为何不肯过江东为了虞姬” “对。”项羽“秦始皇真没立皇后没有宠妃吗我替虞姬问的。” “没有,父亲生前料理政务、练武、和群臣议事能用去每天八个时辰,宠妃哪有攻城略地有意思。” 刘盈故作不紧张,小声吐槽“你们两个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啊。” 从理智上来说,他知道楚霸王神勇无敌,扶苏可能会输得很快。 从感情上来说,他觉得扶苏能吊打项羽。结果两个答案都不是。 两人都盯着刘盈,盯的他毛骨悚然,想要跪好了道歉。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约而同的端起酒碗来,干了一碗。 白白胖胖的王翦老头在旁边笑眯眯的跟着喝了一杯,继续听他们聊天。 两人凭栏而坐,很快就不喝了。 下了楼,项羽接过虞姬手里的包裹,扶苏也接过吕雉手里的篮子,各回各家。 秦吕宅中的浴池修好了,大块的石料砌成整整齐齐的,中间用糯米砂浆粘和的结实。石灰 沙子 糯米糊糊是一种强度较高还防水的粘和剂。 宦官们不仅修好了池子,还打了半池子水放在池子里“客人您看,绝对不会漏水。” 扶苏问“我要的是一个大池子。”现在为什么隔成两个小池子这池子只够一个人躺下,还不能伸开手脚。 吕雉心不在焉的看着刘盈“我安排的,池子大了烧水太麻烦,供应不及就凉了。” 宦官们点头“对啊,是夫人让我们改大为小。” 墙壁之间镶嵌着一个流水口,是个斜着的漏斗,可以在墙后面烧水,然后调匀了灌进池子里。 浴池就挨着墙,两条铜管从浴池内侧通到外侧,沐浴之后只要拔掉里面的木塞子,外面的石球就会被水冲走,一浴池的水都能直接放到院子里,不用费心往外泼水。 水流到院子里,一部分淌进花池中浇了鲜花和小树妖,另一部分就直接渗入地下。 扶苏检验之后,痛快的付了钱,还格外给了一些赏钱。 宦官们高高兴兴的揣着钱离开这宅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探讨“咱们是不是应该挂出牌子去” “给人家里修浴池吗” “对啊,好像很赚呢。” 扶苏亲自去关上大门,看这对母子吵架。 门一关上,刘盈就绷不住了“我怎么不知道您和项羽能和睦相处了当年被俘虏的日子,您都忘了吗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为了大计,那不论如何也该告诉我们吧让我有点防备帝镇中发生的事,事无巨细我都告诉您,这件事和我们息息相关,又这么重要,您就不打算告诉我吗” 吕雉叹息“我以为我跟你说了是我疏忽。阿盈,你别生气” 刘盈又气又委屈,心里仍有些后怕,又不敢说,那太可笑了。 认出项羽之前他有些紧张,见到项羽之后只剩恐惧,还得强撑着不能丢人。扶苏居然还要请他喝酒真是 扶苏沉吟了一会“项羽果然不能容人,他要事事比人强。我和他交手时,他几欲择人而噬,等到我一认输,他的神色恢复如常,又是一副爽快和气的模样。” 吕雉点点头“和他相处很容易,只要恭维他就好。” 刘盈抱有幻想的看着他“哥哥,你是故意认输吗” “不是。”扶苏心说我也就是一般武将的水准,能傲视帝镇中的居民,但是和项羽比,还是比不上。 张嫣悄无声息的从房里出来,脱了鞋袜和外衣,呲溜一下滑进浴池里,然后蹦出来“啊啊好冷” “快把水抖搂干净”吕雉赶紧把女仆叫出来烧水,没想到阿嫣这么期待,都不等人招呼,自己就跳到还没加热水的池子里。 两个女人泡在干干净净的池子里。舒服 帝镇中一片萧瑟肃穆,虽然汉朝还没灭亡,但所有人都把这国运看作是一只忽明忽暗的蜡烛,不敢大声说话,生怕鼻息喷灭了烛火。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事情没有发生。 镇长家里秋毫无犯,虽然有不少人偷偷溜进去参观了一圈,又有人围着墙仔细研究他们的楼是怎么盖的,还有人去看嬴政的九鼎长什么样子秦鼎和汉鼎的模样不同。 刘病已也拦不住他们,也没法全都拦住,毕竟他不住在这里。 扶苏和刘盈回家时,先冲上来的是刘隆、刘懿、刘炳这三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宝宝,还有追在仨人身后的皇后们。 扶苏把刘隆和刘懿拎起来,拿在手里颠了颠“长胖了,好啊。” 窦漪房、阴丽华和一个陌生女人追上来,都有点尴尬“他们可真能跑。” “生前抚养儿子可没这么累。” 扶苏笑了笑“生前可不用皇后们料理多少事。” 三位皇后一人抱一个小孩,又不用喂饭喂水,还是忙的不行。 二人又往前走,看到柱子上绑着的人更多了。 汉安帝刘祜和皇后阎氏,还有汉顺帝刘保和皇后梁氏梁冀的妹妹,还有一个新人。 “这又是谁” 刘邦正躺在席子上喝闷酒,吃烤鹅解闷“恒帝刘志。” 扶苏上下大量这人,看面貌一副体虚乏力的样子,面带阴郁,眼神回避而怨愤。他又问“他犯了什么错,要被你捆起来诛杀梁冀的事做的很漂亮。” 刘志本来对围观自己的祖宗们的目光避之唯恐不及,新回来的人不知道是谁,也觉得羞耻。听他夸自己,猛的抬起头来。 刘邦叹了口气“彻儿啊,秀儿啊,你们给他解释一下。” 刘彻“哼” 刘秀表面上还是尊重高祖的“镇长听闻党锢之祸么。百官与梁冀勾结,忠直之士悉数被杀,刘志从小不得教养,对宦官无比信重,也实在是朝臣中没有优秀的,地位最高的李固也只晓得和梁冀辩驳,不会兵谏,志儿就觉得官员不如宦官好用。”亏得他还是个太尉,是朝中掌管军事的最高长官。 恒帝刘志怒喷“这些儒生要之何用食君之禄,侍奉奸臣当年清除梁冀同党之后,朝堂空虚无人他们还有脸诛杀宦官南阳太守成晋故意抓捕宦官的朋友,朕宣布大赦天下,成晋竟置朝廷法律于不顾,不仅杀了宦官的朋友,还把那人的宗族宾客系数问斩,还敢上奏与朕听汝南太守刘质抓了赵津,不顾朝廷的赦令,将赵津刑求至死。他们不遵朕谕,只因为对方是宦官,就要斩尽诛绝,还敢自诩正直守法,呸。汉律被他们视若无物朕的尊严何存” 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况宦官的表现一直都比官员好。官员要为家族牟利,宦官不同,没有家族,死命的效忠皇帝而已 刘志特意提出来一个宦官“他们一提到宦官,就说是奸佞。前朝有赵众那样的忠毅之人,我也有曹腾那样的贤达谨慎之人,他推荐了许多名士给朕,都是人才,他又心胸宽宏,被人弹劾也不恼,反而夸赞对方是能吏。这样的人在官员之中也难找” 众人都点头,这话说的不假,有时候官员真是让人失望。 刘秀补充了一下“刘志把他们一党的二百多名士记录在案,终身不准入仕。他治国的时间不长,就是爱好佛事,信用宦官,还有默许宦官卖官鬻爵。国库空虚,民间不安,他废了两个皇后,立了三个皇后,采选美女五千以充后宫。镇长不必可怜他。” 刘志必须解释一下“第一个梁氏是梁太后和梁冀非要给我立的皇后,无才无德无貌,我被逼着不能碰其他女人,真是岂有此理第二个,呃” 一个美貌女人扼腕道“妾身邓猛,和汉和帝之邓皇后邓绥同为开国功臣邓禹之后代,我母亲改嫁给梁冀妻孙寿的舅舅,得以幸进。刘志灭梁冀之后,失宠被废。”说到这里,怨愤的伸手掐他。 她虽然是废后,但强烈要求要来帝镇等着皇帝下来,她要当面质问,当年夫妻情深百般恩爱,梁冀派人去刺杀我母亲,你能为我下定决心诛杀梁冀,怎么短短几年时光,只因为我和郭氏吵架,就废了我呢。昔年的恩宠呢能到问清楚,皇帝看她嫉妒、有梁氏之风之后,就心灰意冷的狂掐他。 刘志被捆在柱子上躲避不了,只能大声哀叫,吓得三个小孩嗷嗷跑。 扶苏问“你儿子品行如何” 刘志不禁催泪叹息“我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哎。死的太突然了。新君是刘宏,我,没见过他,不知道性情如何。” 刘彻“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没见过我这等长寿皇帝吗”他以生前七十岁高龄,傲视六十三岁的刘秀和六十二岁的刘邦。同时也在每次别人提起死的太突然寿命太短时有些敏感。 刘庄冷笑“刘志你说什么蠢话,像你这样纵欲之人,焉能长寿。” 这次轮到刘邦生气了,虽然他死的时候如意还是个贪睡贪吃不知防备的小孩,可他不是很纵欲啊五十八岁生了个儿子也能算纵欲吗 刘盈在扶苏耳边说“如意真可爱,聪明漂亮又乖巧,他们仨都比不上。” 扶苏叹了口气,他一点都不想和人探讨吕雉毒杀刘如意是否正确,杀人当然不对,除掉自己的隐患又没什么错。细纠起来,只会让人前言不搭后语。“刘志犯了多大的罪过隔三差五把他们几个解下来舒缓舒缓。” 刘邦坐在地上气的哼哼“不行,他们都不是亡国之君,凑在一起便是了,不打他们就算是好的。气的老子死不瞑目啊,阿盈过来把我眼睛合上。贤婿,把你的小爱心放在阿盈身上去,别在这儿广施恩惠,皇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全体皇帝说别人的,没错。 刘启自我解嘲“多亏魂魄都在地府,没被金缕玉衣封在身体里,要不然啊,我要被气的揭棺而起” “什么” “农民揭竿而起,我只好揭棺而起啊。”刘启呵呵呵的冷笑“拿棺盖拍死这些不肖子孙和权臣、废物。” 刘欣却高高兴兴的从镇外回来“诸位诸位听我说我今天在河边伤心时遇到了一个人,我们”以后我就不是单身一人啦。他用一种我脱离队伍了您继续加油的眼神隐晦的看了看刘启,看的他有点暴躁。 刘彻终于忍不住说了“我一直要求阎君让我投胎去当皇帝,力挽狂澜,还天下太平不论阎君还是天帝,都不允许。唉,天要亡我大汉。” 最好的国家是什么是文帝景帝、我和刘庄四个人来回投胎,轮流当皇帝,包管能千秋万代。 文帝景帝养精蓄锐,我提拔人才去打仗,刘庄严肃治国,然后继续休养生息完美完美 刘邦直翻白眼“你傻啊,你看看现在,邓氏邓绥、窦氏章帝刘炟的皇后,哥哥窦宪、阎氏安帝刘祜的皇后、梁氏顺帝刘保的皇后,哥哥梁冀、窦氏恒帝的皇后,你当个太后可比当皇帝执政时间长,还快。唯一的难点是屁股疼。” 扶苏我父亲不立皇后好像很明智 刘彻惊怒交加,一把掀翻了桌子,欲打他又顾忌周围人多,最终愤愤而去。 刘邦问“谁愿意帮我收拾东西” 众人呼啦一下做鸟兽散,谁都不管,他只好回去把王静烟拽出来,找了扫帚簸箕,把果皮骨头扫帚。酒壶酒杯和桌子、席子都扛回家去。 被捆起来并不是无人搭理。每天上午刘庄都来给他们讲讲治国的正确方式,而下午刘炟回来给讲讲佛法。虽然恒帝刘志笃信佛法,喜欢佛事,但他不喜欢念经啊 可是没办法,几年时间过去了,他刚把绳子磨断,打算跑掉,韩都尉亲自前来“恒帝刘志何在” 众人都出来了,看到自己给自己解开的刘志,三方都有些尴尬。 刘志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被捆起来过“我正在这里教育他们,何事” “宋皇后和勃海王刘悝为人端方谨慎,不戏谑,不骄纵,从无过失与恶言恶声,阎君很赞许他们。因二人无辜被害,在阎君殿前诉冤,阎君打算试行先祖托梦警戒一法,命你去向刘宏托梦警戒。” 谁都听懂了未尽之意,试行一法,如果有效以后就可以在地府远程指导皇帝怎么治国了 恒帝兴冲冲的去给他托梦,恐吓申斥,一顿骂。 回来之后复述了自己怎么说的,皇帝们都觉得有用。 刘宏醒来之后很紧张,找人解梦,拿到解决办法之后,并不去做。 很快就死了。 韩都尉揪着他“快走快走,不要拖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8章刘宏+责任 桓帝现在已经不被揍了。过一番深入详细的探讨之后, 他被放了下来。 他是缺乏教育还被高压管制的结果, 皇帝们虽然有一部分没学过教育学, 但另有一些爱读书的人知道, 从小孩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 就得严肃正经的读好书, 等出生之后, 三四岁就得开始教诗经,六岁开始教论语, 这样教导到成年, 自然懂得怎样治国。像刘志这样的,犯了错也该去打梁冀他妹梁太后。一个蠡吾侯之子, 他父亲的封地小,能有什么好教养。 皇帝们表示封地仅有一个县的侯爵, 能有什么资源培养儿子有名师吗 经这个梁太后和刘炟的母亲梁氏虽然是同族,但梁氏捂着脸嘤嘤嘤的不承认,也没有人和她算账。 每天清晨, 邓猛一顿狂追“你我站住” 刘志跑的更快了,他实在没想到, 祖先们对于皇后敢殴打其实是掐皇帝的事不闻不问。他嗖的一下爬山竹子,仗着现在身体轻,挂在竹稍上冲下嚷嚷“你有完没完了你好妒骄纵, 我废了你怎么了朕过去被梁氏挟持, 废黜了梁氏还要被你管着, 哪有这样憋屈的天子” 邓猛并不是一个彪悍的妇女, 虽然名字听起来很威武雄壮,实际上她的容貌维持在刚被立为皇后的时候,不到二十岁,年轻娇艳明媚,身材婀娜。 抱着竹子奋力摇晃“我好妒吗好妒怎么了,哪个女人不妒忌窦氏对我不敬,你还帮着他,你,我要是真坏,我早就把她们谋害致死了一杯鸩酒能废多大力气”还不是想把皇帝抢回来 刘志怒冲冲的嚷嚷“你还敢杀后妃你”他本想说你不怕落得阎氏的下场么,然后想起来了,其实差不多,都是忧愤而死。 邓猛把肩膀抵在竹子上,尽量抓住竹竿上更高的位置,继续努力摇晃,竹根是扎扎实实种在地里的,越高的位置越容易摇晃。她不会往上爬,以前试着爬的时候会被皇帝往下踹。 刘志仿佛一朵经历了风急雨骤的娇花,要被摧残了。 竹上地下的对话还是纠结于一点“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你竟敢管皇帝宠幸谁” “你当初对我山盟海誓,当时都是虚言吗” “你别天天嚷嚷,朕最烦别人乱嚷嚷” 刘邦用小手指甲掏掏耳朵“他们天天闹,还没闹够” 刘启略有点羡慕“啧,好歹还有个人跟他闹。”傻乎乎的还很漂亮,还在意她,唉,想当年栗姬也这样,我宠幸别的女人,不论高低贵贱或是否带进宫里,她就要跟我闹,现在想想,那些女人也没什么意思,栗姬着实可爱。刘志那三千后妃,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专宠一个皇后,到死后还能有人陪着。他当年要是知道死后是这样瞅了一眼刘彻,唉,这个儿子也很好,当皇帝也很合适。 刘欣换了一套从陪葬品里费劲千辛万苦翻出来的朴素优雅的新衣服,他怕穿皇帝的常服会吓到小男友,戴上最漂亮的玉佩,还有一枚玉环作为礼物。他走过去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颇有些伤心的看了看抱着竹子的邓猛和挂在竹稍的刘志“刘志,你托梦时怎么不把人间的情形告诉他,好为后人戒之。” 刘志抱着竹竿,前后摇动的幅度达到两米以上,要不是小时候有爬树的经验打底,真要掉下来了“这事,谁会信啊。”我跟刘宏说对你的皇后好一点,别勾三搭四的,到地府之后只有皇后或一个宠妃能来,呵呵了他肯定不听,还得怀疑是皇后巫蛊。这话跟谁说,只要是当皇帝的,就不会信,有那个皇帝会相信自己落得个仅比普通百姓好一点的地步就多了五亩地 刘欣想了想,嗯,他说得对,要是先帝托梦跟我说,要我好好治国,否则死后不能和董贤长相厮守,还要被祖先们打,我信他个鬼啊。 刘邦深以为然的点头,饶是事后诸葛亮他想起吕雉当年又胖又丧,满脸苦相的模样也喜欢不起来。她也就是占了死后变年轻的便宜,要不然嬴政能看上她哼嬴政也是,本来是个五十岁的糟老头,为人凶残冷酷,全靠着变年轻了还算能看骗女人 他娘的怎么只有我的相貌是五十岁的你们这些人到老了都过的那么不开心吗到老了事业有成,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哼,你们还真有事不开心,真是可怜。 刘宏在竹稍上奋力驱赶“去去去,你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吗邓太后叫你去帮忙,你怎么不去” 肉店地狱现在人手不足,刘肇已经不要工钱的去帮忙了,一脸雍容大度内掌柜的模样指挥所有人干活,他虽然没名没分,但邓绥知道他才略过人,让所有人都听他的。刘肇现在除了缺一个副狱尉的官职之外,什么都不缺,因为相信邓绥的为人,也不担心她会抢功或跟人不轨。刘肇认为,邓绥对自己都不太热情,不怎么迷恋献媚,怎么可能看上别的男人。 他前些天回家时,看到邓猛,知道是自己皇后的侄孙女,看长得也很好,就想带去陪着邓绥以免她寂寞。 邓猛仰起头看着他“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看你什么下场。” 刘邦无聊的翻了个身,听他们又吵吵嚷嚷闹了半天“邓猛” 邓猛警觉的看过去“高祖您” 刘邦气的直喘“你直接把他拖进屋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在这里吵闹绕我清梦” 好色就直接霸占他,想邀宠就把他带进屋按在床上。总不会是想要他再发誓跟你白头偕老吧不会是还想要他宠爱你吧别烦人了。学学卫子夫,跟人吵了一架就跑了。看看郭圣通,把人按在地上掐了几天就走了。 扶苏正踩在箱子上给葫芦花授粉,听他们吵架,不由得心中暗笑。 葫芦花分雌雄,那雌花上带一个小葫芦,雄花上则什么都没有,在人间种的时候也要把雄花掐下来,戳在雌花上一顿抖搂,要不然收获很少。 刘盈拿着铲子埋头挖土,大半个人都站在坑里了。 张嫣坐在旁边吃大柿子,笸箩里放了几十个又大又红的柿子,一个用手一戳就duangduang颤抖的像水球一样的柿子。小心翼翼的捏起来一个,赶紧转移到金碗中,大头朝下的放着,搁在碗里拿去水桶边上慢慢洗了洗。轻轻用小刀划破表皮,只撕掉那一层半透明的薄皮,用锋利的玛瑙柄银刀切十字,用刀尖儿挑开切开的四块表皮,丰厚的美味就在眼前。 可以拿起勺子了。 香甜浓稠的柿子汁中裹挟着一片片晶莹剔透、大小适中的脆脆的果肉。 张嫣慢条斯理的吃完一个柿子,吃到最后脸上干干净净,碗里只有柿蒂所在的那一片皮。她把东西收拾干净,又去拿了一个玉碗,和金碗一起各自拿了一个柿子,揪掉柿蒂洗干净,轻轻撕开柿子上完整的薄皮,留在碗里的是不那样油亮、可以直接端起碗丢进嘴里的一个收拾好的柿子。 她又飘然进屋去,翻了半天,拿出来一个木胎漆绘鸾凤纹的捧盒,把两个碗搁在里面,盖上盖子,捧着盒子走过去“哥哥,我剥了两个柿子给你们,放在屋里了。” 扶苏看这个七八岁外貌的小姑娘,捧着一个大大的捧盒,仰起头看着自己,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满脸萌萌哒,萌的他差点从箱子上掉下来,连声答应“好啊好啊,你辛苦了。” 张嫣把盒子送回去,又回来看着他给葫芦授粉。 扶苏专心致志的忙了一会,发现小姑娘还在这里看着自己,跳下箱子蹲在她面前,柔声问“阿嫣怎么了有事找我” 张嫣小声说“我可以飘起来弄这些花,一定要假装什么都不会么可以只吐露御风的事不算泄露机密,现在帝镇中不只我一个人会飘起来。哥哥,你好辛苦”一整天都蹲在架子上,伸着胳膊处理这些花,直到够不到才下来挪梯子。而且,每年花开都要这么忙,每一棵树都要这么忙。 扶苏愉快的摸了摸她的头“阿嫣真乖。” 张嫣无奈你又把我当小孩 扶苏沉吟了一会,金砖已经取代御风成了她新的独门绝学“可以。有空时来帮我弄一弄,不要耽搁正事。” 他给张嫣讲如何区分雌雄花的时候,略微有一点点尴尬。 张嫣却一点都不尴尬,她可没从雌雄想到男女,再从男女想到xxoo。 她只是很纯洁的问“人间的农夫也要这样做吗太辛苦了。” 扶苏呵呵笑“人间有蜜蜂蝴蝶,还有小虫子。” “那稻子也要人抓着稻穗互相蹭么” “那倒不用,他们长的密,不用人费心。”其实是自授粉,但他不知道。 韩都尉揪着刘宏到了阴间,先不送到帝镇去,直接揪到阎君殿中。“阎君,刘宏带到。” 刘宏被推进殿中,刚刚扫了一眼这屋中的景象,还没来得及为这群混乱的人皱眉,就被人狂喷阎君们整齐划一的坐在高台上坐成一排,虽然是每人一张桌子,这些桌子却互相挨着,这非常不儒家,非常不合礼法。可以一眼就看出来不是什么高官。 阎君们也非常愤怒“你先帝给你托梦托的不真实吗” “刘志把话说得不清楚吗” “啊呸呸呸” “你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吗” “特意派人给你托梦容易吗” “混蛋混蛋” “你居然卖官鬻爵” “冷静啊兄弟,冷静冷静,没多大事,死都死了这还算什么” “你们当皇帝的干点人事就这么难吗” 刘宏反应过来这些人再跟自己说话,还当是做梦呢,他们居然敢这样无理“你们是什么人,是天帝还是阴间的冥君,朕之所作所为与你们何干若礼送朕回去,朕可以给你们立祠封神,万代祭祀” 阎君们一起摆手“不用” “送不回去了” “拉走拉走” “呸呸呸” “你死了” “你死透了” “这死皇帝” 真想要祭品还不简单,直接收税就行了,要什么有什么。要不是因为加班加到绝望这事儿说出来不好听,阎君们真想告诉他,天子和地府的关系很大真的很大 韩都尉“架起来,我们走。” 四个鬼差直接举起刘宏的胳膊腿,把他脚不沾地的抬走了,一点都挣扎不了。 “给汉文帝刘恒装一篮子水果点心送过去。”阎君们觉得自己当年的态度不好,文帝值得更好的待遇。“还有宣帝刘病已和明帝刘庄,都给个果篮。” “吕雉和邓绥也给一个。” “咱们当年实在是太挑剔了。” “是啊。”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旁边的扈从应诺而去。 地府的衙门后院种着果树,厨房里也有厨子,厨艺还算凑合,肉饭做得味道差一道手续就是天差地别,点心就差不太多了,只要放糖放油放鸡蛋,什么样的点心做出来都好吃。点心也堆放在判官们聚会之所,任人取用,通常判官们在休息时只想起身活动活动,不想跑出去拿点心吃。 飞快的装篮。 几篮子莫名其妙的水果点心和刘宏一起来到帝镇。 刘志爬的高看得远,一看到刘宏立刻顺着竹子往下爬,顾不得邓猛守在下面“你走开。刘宏刘宏你这冥顽不灵、害人不浅的竖子” 刘宏才被人搁在地上,愤怒的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脏东西,他已经骂了一路,骂累了,傲慢的看了看左右房舍,真是奇怪。有土坯房,有茅草屋,还有以金玉装饰的华屋。他当然往有金玉装饰的那家走了过去,进门去见到三个小豆丁和一个年岁稍长的十岁男童坐在一男一女对面,在学习。 刘志这才跑过来,他这些年一直在被自己的废后邓猛追赶,俩人都跑的特别快。大步跑过来,一把抓住刘宏头上的发髻,把人往地下一摔,开始左右找木棍。 上流社会打人不用拳头,必须用尺寸款式符合标准的木棍。 邓猛默默的拿起一根木棍递给他。 刘宏“啊你是谁啊桓帝” “且慢动手”刘秀穿的像个教书先生一样,从屋里走了出来“不要在我家门口打人。这房子我刚盖好。”可别打的一时兴起就把人往我墙上砸,我这房子盖的不容易。你们砸起来倒是很容易。 恒帝刘志只好答应“是。” 刘宏反应过来“你要打我为什么打我为什么啊我没抢你的帝位,是窦太后立我为皇帝是为了我诛杀外戚么外戚之祸,还用我说吗” 桓帝的第三个皇后叫做窦妙,无子,不受宠,等皇帝死后大权独揽,和哥哥窦武商量着立谁为太子,选了刘宏。窦武和宦官夺权失败,被宦官们煽动皇帝灭族。 扶苏忍不住和韩都尉说“外戚之祸我都听烦了。代代是这样。” 刘盈在旁边点头“前车之覆,后车继续覆。” 韩都尉深深的叹了口气。 刘志夹着木棍把刘宏拖到道路当中,开始轮开棍子,把人打成滚地葫芦。 刘宏一生都没被人打过,所面对的权臣也远不如梁冀那样可怕。 刘秀松了口气,好好好,房子保住了。 阴丽华不动声色的起身关门,放下窗上的竹帘。 别让小孩子看见太可怕的场景。 皇帝表现的稍微差一点,就要被他前头哪位皇帝殴打,这似乎已经成为帝镇惯例。 还有另一个惯例就是皇帝几乎都会出来来看热闹,皇后们则未必。 刘志抱着头蜷着腿在地上打滚,飞快的滚动,左躲右闪避开了好几棍,大叫“你不是我父亲,为何打我” 刘宏“我不是为自己打你,是替先祖们打你这不肖子孙” “那你打的太差了,没有半点先祖的雄风。”刘病已拿着大饼卷酱肉走了出来,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许平君刚烙了麦香十足又非常柔软的饼,酱肉刚从房梁上摘下来,切成片在蒸笼里蒸的软软的,卷在热乎乎的饼里。这不能等必须立刻就吃要不然对不起妻子烙的饼,还有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酱,再用这酱腌制风干的酱肉。 他攥的很紧,生怕有肉掉出去,油汁和酱汁淌在手上一些。就站在围墙边,趁热吃着这一卷美味。 许平君没有出来,她在屋里吃东西,特意给自己烙的薄饼上几片酱肉,搁上一根苦苣,卷好了一吃。弹牙而麦香十足的薄饼,酱香油香肉香充盈于口中的瞬间,还能吃到一点苦苣的水润清香。 刘启也说“用你替我么你打的什么玩意,我站在你那里,能把刘宏抓起来砸到刘秀他们家墙上。” 所有人都表示别别别,别代表我们打人,我们想打人时候会自己上的。 刘志羞愧难当,无言以对,只好继续骂自己的继任者“我亲自去给你托梦,你却不闻不问” 刘宏“真的是入梦跟我说话我,我” 刘志破口大骂他自己认为的“你还以为自己良心发现,静坐常思己过吗你有良心吗你有脑子吗你当了皇帝,除了玩驴车、狗官和公羊之外还会干什么你只配当个小店主十中常侍祸国鬼神皆知,你道敢说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我呸两个宦官到能生出你这个杂碎也对,你只配是阉人生的” 刘盈说“韩都尉,这番话中有什么典故” 韩非撇撇嘴“宦官讨好他,他没见过驴,宦官就选了四匹漂亮的小驴来拉车,刘宏高兴坏了。后来于西园弄狗,著进贤冠,带绶,刘宏呼为狗官。十常侍你们没听说过” “嗯,想起来了。” 因为皇帝们很关注人间动态,就不需要逼问刘宏的治国啊、朝政啊、府库啊一类的问题,直接打就好了。 刘邦认认真真把趿拉着的鞋穿好,然后狂踹刘宏的腰和肚子。 刘恒“唉,我都看不下去了。”他也参与其中。 刘志还在继续殴打他,刘启插不下脚,就在旁边生闷气。 接力赛还在继续,刘邦踹了一会累了,阴沉沉的跑到旁边坐着喝酒。 刘志的体力也耗干了,去旁边席地而坐,累的直喘,眼前发黑。 刘盈和刘启两人上前去继续踢踹,半点不留情面。 刘邦调整好心态,放声大笑“呵呵呵呵好啊,这群四体不勤的家伙,总算活动活动,将来再有什么事,只要身体好活得长,都能应付。韩都尉,来两脚” 韩都尉口是心非的摆手“不了不了,不能干这种事。” “镇长,贤婿,你去打两拳” 阎君们不再接见其他来求见的人,开始叹息“挽救乱世的远程操控、托梦指挥大计划正式失败。刘宏真是可恨。” 所谓的挽救乱世,实际上不仅是挽救乱世,安抚黎民百姓,更重要的一点是让地府从阎君到鬼卒的人都能有点休息时间。阎君们计划的很好,让这些经验丰富的明君们指点阳间的皇帝应该如何治国,只要他们能听,就能把乱世无限拖后。给天帝打了申请报告之后拿到一次试行的机会,如果有效,就正式通过,如果不可以,就彻底取消。不能拿托梦这事儿闹着玩。 阎君们盘算的非常仔细,首先呢,要让皇帝去做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宋皇后的冤屈。 其次呢,派去的皇帝得是他认识的派了汉桓帝。 排除了两大可能阻碍事件的难点,结果刘宏不吃这套。 “上天虽然有好生之德,却要顺应自然我们不能干涉的更多,就这一次机会还是勉强要来的他们自己不珍惜,死了一了百了,受累的倒是我们。” “还以为他们拜祖先拜的挺虔诚的,让祖宗去托个梦能听。没想到这么简单两件事,他们都不听。” “我早就说了不行,给钱吧。怎么治国,早就写的清清楚楚,怎么长寿也写的清清楚楚,你瞧有人听吗”就看看那个小白胖子,一天天的喝汽水吃雪糕,知道控糖能减肥吗知道小裙子穿着紧吗知道健身吗知道计算卡路里吗都知道。做不到。皇帝的治国也是一样,没有不明白的道理,没有都能做到的皇帝。 阎君们唉声叹气了一会,开始处理眼前这些与众不同的上奏。 有殿前都尉的、有判官的、有校尉、有普通鬼卒的、甚至还有普通鬼的上奏。 也有许多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刚开始不愿意离开,等到了乱世,就责无旁贷的想往上冲。 他们的身份虽然不同,目标却是同一个他们不愿意坐视人间血雨腥风,自己却在阴间安享太平,希望能投胎去人间施展才华,要么是匡扶汉室,要么是结束战乱,一统九州。 都觉得自己有本事,能在乱世中出一份力,守护一方百姓,镇守一城,阻挡敌军。 有些人觉得自己能当谋臣良相,能为明主出谋划策,也能筹措粮草举荐贤才。 当然了,不是所有的出发点都正直善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死了之后也是形形色色。有些人觉得乱世出英豪,自己文化水平不行,武功也不行,在盛世没什么出息,到了乱世中说不定能复制一下汉高祖的老路,一统天下。 其实他们没见过汉高祖,连他做的事都不怎么知道,只知道这人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巧了,自己也不事生产游手好闲,至于刘邦能识人用人,听信谋臣的分析,能屈能伸,这些他们就不知道啦。 统一天下一样会有人死,可是只要是乱世,就会有人死,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 阎君们对此无可奈何。能说他们错吗不能,一个个无比的正直坚韧,就差以身殉道了。 “唉,这不就是添乱吗。” “算了,本来也乱。” 殿前都尉忍不住了“阎君,我们拳拳赤子心,为何说您看我们是要添乱” “唉,你们到人间之后,不论各自为政,还是各为其主,为的都不是天下人的生死存亡,而是自家主公或自己的家业。现在是同僚,将来却会各自倾轧。” 去的人才越多,越是给他们添柴,让时局更复杂更混乱。 秃头的阎君“能耐越大,越要力压群雄。” 有猫的阎君“哼,你们就是不想加班,干脆去人间给我们添乱。要去便去,去人间投胎一遭什么都不记得了,性情却不会变得太多,等你们回来,依然要抓来当差。” 白发阎君一锤定音“让他们分组抓阄,每十个想要去投胎人里,准许一人。地府事物繁忙,他们敢弃我们于不顾么” 他点了点奏疏“像霍光这样以前当过丞相,一个人能指挥数百人,顶用的,不许去投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9章怀疑 有些人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 特别想冲进乱世里一展所长。 有些人满心正气, 自己应该去拯救乱世中的百姓, 这种是舍我其谁。 有些人认为天下大乱, 他们就有一展所长的机会, 能浑水摸鱼, 乱中取利。 以上两种人有同样的虽百死而尤未悔的心态, 申请投胎去人间。这些申请不是现在才开始有,之前有一些聪明敏锐的人, 分析出了世态变化, 已经悄悄的投胎去了。 聪明人没说自己投胎要去干什么,只说想去人间投胎成亲, 娶个媳妇。当时阎君没反应过来,就让先提出来的一部分人跑掉了。 阎君们现在都反应过来了, 对这种乱世出英雄、皇帝思想非常不满“派人去查,是有人倡议么” “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捣乱,想让地府的人手减少, 以便浑水摸鱼” “你怀疑有人暗中教唆” “这倒不用教唆,只要他们嚷嚷一声, 说将来是乱世,大家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能应者如云。” “再加上现在投胎去人间, 只要死的别太快, 就可以避开最忙的这段时间。”有道是大治一甲子, 大乱一甲子, 来回交替。 “其实他们就是为了偷懒吧说什么心系百姓,心怀天下,哪有”“难道加班工作比乱世更可怕么” 把自己拔头发拔到微秃的阎君眼神和额头上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现在身处何地,什么就最可怕。” “是啊,普通的鬼卒怎么会想在乱世里当皇帝” “你们忘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么” “没这个造反的经验。” 首当其冲被怀疑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嬴政,另一个是刘邦。前者就在体制内工作,对内部情况更了解,知道地府真正忙起来会成什么样子,而且很有野心的样子。而后者好像很善于折腾,家里有势力,聚群而居,全家都很不安分。而且这两个人,都没有申请去投胎虽然申请肯定不会被通过,但他们也应该付出努力吧 “去将赢判官请过来。请过来看一眼就知道。” 阎君们会望气,一个人在搞阴谋的时候,魂魄上的气会有变化,虽然看不出具体要干什么,但能看出有没有。 嗑瓜子的阎君问“为什么不怀疑汉武帝刘彻他也能想出这种办法,还让他的妻子在城外置办田产。他还有两个儿子在我们这里任职,如果是他” “不可能是他。他现在专心筹划文帝景帝武帝明帝的完美循环。隔三差五就写信劝我们” “说起来这个循环确实挺好,只可惜谁当皇帝不能由地府操控。唉。” “但凡能让咱们操控非得让世上各国都是精明强干、心地无私、大爱无疆的帝王不可。” “那得给咱们省多少事儿啊。” “是啊是啊。” 嬴政莫名其妙的被请了过来,和阎君闲聊了一会,喝茶吃糖,说最近工作虽然忙的问题,以后虽然更忙但是他能撑住,然后得到一天假期和一盒酥糖。 阎君怅然“原先用惯的好厨子干了八十多年,非说无聊要去投胎,你可知道他投胎成了什么人” 始皇很不善于陪人尬聊“莫非又是个厨子” “是个屠夫。” 嬴政微微颔首“相差不多。” “他妹妹被采选入宫,当上皇后,他现在成了外戚大将军。” 嬴政“咳咳咳咳是我听错了么” “没错,屠夫的女儿成了皇后,屠夫的儿子成了大将军。” “唉完了,我们的酥糖厨子完了。” “本来人挺好的,老实本分,这下子算是完了。” “骄横跋扈,德不配位,恐怕他死后得去地狱里躺些天了。” “说好的不去查人的前生后世呢,这种事不能查,查完了谁都尴尬。让他下地狱有些不忍心,不让他下地狱,又有何颜面对得起头上这块哎咱们上头的匾呢大公无私呢中正平直呢” “拿去补漆了” 卫青在旁边暗暗的痛心,现在这些外戚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皇帝也越发早夭,不知道武帝会不会难过,我也没时间回家。他当年虽然出身只是公主府的骑奴,但入选之后被教授武艺、骑射,还有读书写字。虽然不是正经读书人,读的书却不比民间同龄的书生少。 所谓的骑奴是府里蓄养的骑士,陪着驸马上朝用的仪仗队。入选的标准很简单,长得好看个子也要高,选中之后再培养骑马射箭。培养的谈吐文雅,举止端正,骑在马上又高大威猛,这才让主人家有面子。但是,屠夫家的儿子如果从小没有好好教育,能成什么样子孟母三迁都要避开屠夫家。 嬴政开始思考,阎君们告诉我这些事干什么是暗示还是警告 他和其他人不同,虽然知道不能去投胎,但他自己也不想去投胎。弱小无知的婴儿时期,任人摆布和灌输思想的童年也令人不安,想想扶苏,当年其实也挺淘气的,可惜。之前有个过堂的人说得对有钱难觅早知道唉。 其实阎君只是试图闲聊一会,想问问他对于这些鬼想要在乱世中大展身手有什么看法,又觉得这个主意他可能是没想出来,天天忙于审判鬼魂没有时间搞阴谋咱们别直接告诉他。互相使眼色,拖延了半天,到底还是决定不说。“你去休息吧,还不知道下一次休息是什么时候。” “阎君辛劳更甚,多休息。”他客气了一句,起身离开,想想汉朝的外戚越发沦落不堪,心中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悲哀。当然不心疼刘邦及其子孙,心疼的大好河山就被这些人凭借裙带关系给祸害了。 阎君们等他走后窃窃私语“既然不是他,那就是刘邦了” “或许吧,不要只盯着这些成功过的人,那些没成功的一样需要注意。当过皇帝这些人,有些知道天下之大,不可亵笑。当皇帝不是什么好玩的事。生前几十年就当的厌倦了,开始沉溺于声色犬马,死后又被先祖们一顿棒喝。反倒是没当过皇帝的人,以为当了皇帝之后可以为所欲为。” 生前当了皇帝能不能为所欲为尚不清楚,反正为所欲为的皇帝死后会被祖宗打哦,死掉的芸芸众生之中,只有皇帝会被父辈、祖先殴打哦。 “说得对。”某位阎君揪着头发趴在桌子上“我当年到底为什么要勤勤恳恳的努力当上阎君呢我还以为能比当判官轻松一些。” 所有人都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笑完继续忙。 嬴政不急不缓面沉似水的走出阎君殿,在一众急切焦躁不安的鬼魂中极为出众,但这不足为奇,在偌大的地府中,有不少人气度斐然,走在鬼魂之中呈现鹤立鸡群的效果。 他回家时,吕雉正在专心致志的练习御剑。 根据法门中的练习方式,从隔着三十米把冬瓜削皮切成块,一直练习到用剑尖在桃子上雕花。说是能练习最微细的操控,正如当年有个木匠能用斧头砍去人鼻尖上的浮土,却不伤分毫鼻尖。她现在练习尽量控制住飞快又锐利的剑,把一个满桌子骨碌的西瓜削皮。 对,整个西瓜削皮。 西瓜也是他生前没见过的水果,地府的阎君在前些年在和其他地区的冥王、死神聚会时,拿回来一些西瓜子,种出来就当做福利发放给各级官吏。 众所周知,切西瓜需要用手按着,要不然肯定得掉地下。 嬴政看的骇然,又觉得好笑,在门口驻足观看。 飘在空中的剑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接近西瓜,好像是趁其不备一样,猛地切下去一剑。 残存的青皮和一点白皮应声而落,西瓜也向旁白滚落,剑立刻闪到另一边,稳稳的挡住西瓜,小心翼翼的推回到桌子正中央。 然后又是一剑劈了下去,切下去一些薄薄的皮,再闪到另一边顶住西瓜。 始皇看了一会就明白了,剑横着向下时,距离要控制的精准,切下去的距离,切多了会伤到红瓤,切少了就只有空气。剑切下时要快,极快,又不能伤到石桌,从切透西瓜皮到桌面仅有不足二寸的距离,要立刻停下来。西瓜没有被固定,一直在来回滚动,一把剑要干两只手的活,又要切又要按着,看起来忙乱的很,实际上很稳,除了速度慢一些之外,样样都符合标准。 如果连这么细微的操作都能做好,那么在交战中精准的砍断敌人的四肢或抹敌人的脖子更是不难。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抓着柱子 吕雉自己考自己,考的额头见汗,紧张,不自觉的抓住房前的柱子。这圆滚滚的西瓜被她切出几十个斜面,滚动的速度稍慢,但还是不好弄。 终于把全部的白皮都细细的切干净了,只留下一个红艳艳水汪汪的大球。一剑劈成两半。 两个斜面都冲上放着,摇摇晃晃。 嬴政坐在围绕着小树用大石头堆砌的花坛,耐心又满意的看着。 很好很自觉,也很努力,这种态度让他满意。 聪明人才会自觉。 剑迟疑似得抖了抖,终于选好了,刺穿了半个西瓜瓤之后,平缓的在空中快速翻身,把平面冲下放置,再稳稳当当的开始切。 嬴政“哈哈哈哈哈这算作弊么” 吕雉吓了一跳“啊夫君,你何时归家我” “心无旁笃,很好。”始皇赞许的看着她,怎么看都满意“能自己监督自己,在这无所事事的岁月中发愤图强,真是难得。” 吕雉微笑着颔首,心说像你这样真忙于公务,没有时间纳妾,也很难得。多亏你是今天回来,若是昨天只会看见我和街坊邻居们开怀畅饮,那可不好。她撩着水桶里的水,把剑上的西瓜汁洗干净,再用软布擦干,收了回去。又拿了一个银叉子插了一块桌子上的西瓜吃“吃么挺甜的。我拿清水把桌子洗了三遍,比菜板还干净。就当是石头盘子吧。” 吃或不吃其实很简单,她喂过去,就张嘴吃了。 剩下的就给仆人、牛和小树妖了。 二人携手进屋,稍聊了聊内外的局势。 嬴政“虽然不知因为何事,但阎君们均有些不安,似乎在提防什么事。” 吕雉沉思了一会“是因为地府中羁押的鬼魂越来越多么”因为人间逐渐变得混乱,赋税增加,虽然还不至于民不聊生,导致各家饲养的家禽家畜减少。 投胎的大头其实是小动物,投胎成人的占比重并不多,养十只鸡的人家可比养了十个儿女的人家多得多。 嬴政摇摇头“王莽时期地府稽留的鬼魂一度暴涨,他们虽然忧虑烦闷,但没有提防。” “我没听说关于戒严的消息。”吕雉下意识的想起刘邦,虽然项羽每次见了他就揍他,但是刘邦根本不怕,带了帽子就出来走。扶苏说过刘邦敢出门去,不怕挨揍,而郭圣通说过她在集市上见到过刘邦。 嬴政听完这个消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应该不是,看阎君们的神色,他们还没有找到源头。” “夫君,先别想这些了,你难得休息,在汤池里泡一会好么” “那家店干净么” 吕雉之前就跟他说过,但这种小事被忘了也很正常,要是事无巨细都记得住,那得多累。“扶苏雇人来在家里修了一个池子,虽然小了点,不比宫中,但胜在干净,。” 嬴政欣然同意“不错,以前和我用过同一个汤池的,只有秦朝历代先王。唔,或许还有宠妃。” 等他见到汤池时,就无奈了“手都伸不直,这也太小了。扶苏从哪里学的这样拮据”大约一丈长,够在里面伸个懒腰,四尺多一点不足五尺的宽度,这如果是个席子,就一点都不小,可是一个这样尺寸的池子153,看起来就很小。就算现在没有温泉,不能按照过去纵横各三丈来做汤池,怎么说也得各有一丈啊。 吕雉轻轻推他“别怪扶苏,是我定的尺寸。按照我的卧席定的,现在看着小,躺在里面正合适。你试试就知道了。” 等到放满了一池子温水,始皇委委屈屈的下了池子,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 还不好让她太尴尬,勉强说“不错,节俭也不错。等将来换了大宅子,再另建一个。” 吕雉坐在旁边,忽然说“阎君是不是担心乱世中,再有像项羽这样的猛将出现刘邦等人现在能随意出入,若是勾结起来,的确值得担忧。” 皇帝可以抓起来,权臣只有成为神鬼、下地狱、为阎君效力三条路。张角也不足为惧,只有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让官府无法应付,他这样的奇人难得一遇,却并非没有。 嬴政愉快的笑了起来“到那时,帝镇会戒严,禁止出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0章第 90 章    “戒严?上次王莽乱…… “戒严上次王莽乱世时, 您趁机离开了帝镇, 怎么这次反倒要戒严” “做了判官, 和戒严有什么区别”嬴政不想承认, 但现在的生活和他当时的计划不太一样, 还算可以, 但缺少了很多想象中的机会。“以前似乎说过, 到了乱世要戒严,禁止出入。” “神鬼也要被拘禁么”吕雉想了想, 觉得被拘禁起来的皇帝中, 大概刘箕子和王嬿算是最沉静安稳的,这俩人几乎不出镇子, 前段时间已经发展到不出门了。 “我不知道,还没有定下章程, 阎君只是随口一说。”嬴政越发困惑“他们没话找话的和我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 吕雉坐在旁边往他身上撩水,专注的看着精壮的胸腹在清水下被浸润, 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或许是见了太多的蠢人,想和聪明人说说话。” 始皇觉得这种说法非常可信, 非常真实。看了她一会,颇为遗憾的闭上眼睛,可惜这池子太小了, 如果再大一倍, 就可以叫她进来共浴。这样小小的池子, 坐上两个人, 会让两人都贴在墙上。 两人又推测了一会当前的局势和阎君的心思。 推测时局又不是写字,没有一挥而就的,必须不断的推敲,举出一个可能性再予以反驳,再提出下一个。排除掉不切实际的猜测之后,剩下的通常有两三条猜测,然后再对这两三条再提出几条应对方案。 世界上发生的大事,通常不会只有一个原因,仅有两三条原因就能推动一件事都算是干净清爽。 譬如说这次人间的动乱,原因如下皇帝死的太快 对皇后没有素质要求 外戚的地位没有抑制 为了杀外戚大将军只能重用宦官 宦官得势之后和士大夫势不两立 皇帝又死了 以上诸项,如果只有其中一两项,都不会导致这危若累卵的场面。 扶苏坐在果实累累的葫芦架下面,看着大大小小的青色葫芦,真是可爱。清风吹拂,葫芦藤特有的清香环绕在身间。 萌萌哒的张嫣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华服,衣裳的料子闪闪发光,上面用金线绣的花纹同样闪闪发光,显得肌肤越发白嫩,透着淡淡的萤光。这件衣服一穿,小姑娘也变得华贵大气。 扶苏看了她一会,满意的点头“你就该穿的华美一些。虽然居于陋室,左邻右舍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必俭朴。小姑娘闪闪亮亮的才漂亮。” 张嫣无奈的嘟嘟嘴,她小时候喜欢闪闪发光的衣料,等到二十多岁就不喜欢了。奈何扶苏去买了衣料,让裁缝做好,高高兴兴的拿过来当礼物心里再怎么觉得浮夸也得穿几天。她慢悠悠的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给扶苏推过去一杯。“好啊。” 远处的地里忽然冒出刘盈的小脑袋,他垫着脚,在坑里左右看了看。 扶苏看他好像一只掉在坑里的小羊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盈越发迷茫“你们在说什么笑话”从坑里爬出来,把身上的土抖搂干净,连着衣服一起去河里涮了涮。 的走回来时,身上的水都滚落在地,很快就干了。也不要垫子,直接随意坐在席子上,捏了捏张嫣的衣服“厚不厚”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 张嫣“正好,很舒服。” “哥哥你真不帮我么”他挖洞的速度虽然挺快的,可是土地自行恢复的速度也不算太慢,每天的进度不大,还不敢休息。挖好的入口在四壁订上木板可以控制住缓慢恢复的土,但是 扶苏点头“不管,你挖地窖究竟有什么用要挖多大你不告诉我,让我怎么帮你”在这里存放的蔬果几乎不会腐坏,挖地窖干什么呀 刘盈沉吟了一会,他本想悄悄摸摸弄一个惊喜,可是挖了大半年还没挖到自己满意的程度,算了我说了吧“我想挖一个冰窖,存一些冰雪。等到天热时拿出来冻水果吃。” 扶苏差异“你想要冰鉴” 冰鉴是在周礼中有记载的冰箱,真的是冰箱,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放冰,另一部分安插在冰中,存放食物和酒。王宫中用的是青铜的。 刘盈沉思了好一阵子“唔对”那东西叫冰鉴啊,我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叫什么名字。 张嫣欣然向往“屈原说挫糟冰饮,酌清凉兮,何其美味呀。” 冰镇醪糟的确很好喝,常温的醪糟没什么意思。 扶苏也喜欢冰镇水果,但他又不想挖坑“唉过去取湖中冰块存放入库,现在取什么冰冬季虽然下雪,可是河中不结冰。” 刘盈沉思了一会“在莲花池旁边再挖一个池子弄的干净一些,夏天可以戏水,冬天取冰、咱们正好多了两亩地,何必空置。”到时候一池子小孩,扶苏看的应该会很高兴。 张嫣见过修路,就说“我的金砖可以砸地。”应该能砸的非常结实吧 扶苏伸手弹她脑瓜崩“国之重器不可以示人。” 张嫣笑嘻嘻的抬手捂住头,答应了一声。 三人起身在偌大的地盘里研究了一圈,冰窖的位置不用动,只需要圈定一个干净又方便的地方修池子戏水。扶苏跳进坑里看了看,刘盈挖了将近半年,每次问起来都说没成功,不知道现在有多惨。 这坑深有两米,立着一个竹梯子。转身的地方算是拮据,但不至于擦在墙上。后面的地道宽有二尺,高有七尺,四壁都贴着木料,像个木箱子。往里走十步,又要下台阶,眼前所见的是一间高约十尺的屋子,宽不过两丈,长约有两丈三分。 “要挖多大” 刘盈就说了自己的设计,有些苦恼“我停工时会长回来不少,算上恢复的得有现在三倍大,这若是人间,我早就挖好了。” “这话可不对,人间的土地里有树根石头,挖的越深越难,你没挖过。”扶苏点点头“以后我和你轮流扩建,把刘病已他们也叫上,他们以后也要用冰。” 刚从未完工的冰窖中爬出来,忽见一道流光飞来,落在对面刘恒家里。 三人一怔“哦” 刘恒正在树上摘猕猴桃,一道流光飞到眼前,啪嗒一下掉进装猕猴桃的篮子里,吓了他一跳“啊” 拎着半满的篮子下了树,回屋去展开这卷竹简一看,大喜过望。 和薄姬、窦漪房说了几句,袖藏竹简直奔对面“镇长,请入内一谈。” 扶苏只好起身跟他一起进屋“怎么了” 刘恒把袖子里的竹简拿出来“我前日申请去地府当差,虽然过去有明言隔开一个朝代,才能让前朝的皇帝去当差。但多蒙始皇美言,阎君特许了。” 他知道为什么要隔开一个朝代,怕的是这些皇帝对改朝换代的那些人打击报复,特意在申请的奏表中写了,自己如果当了鬼差,一定兢兢业业不懈怠,如果当了判官,判事一定秉公,在帝镇中太无聊了。阎君回复的竹简也写了你可以,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们之前问嬴政,他也说你可以。刘恒都震惊了,他没想到始皇在背后竟然赞誉自己。 刘盈“现在国将不国,你去见了那些人,岂不伤心” 刘恒心切,他觉得光在帝镇里殴打皇帝还不够,他不承认所有的错都源于自己的后代。那些朝堂上庸庸碌碌的官员,一样需要重判,说好的王佐之才呢,说好的忠君报国不惜身命呢。就结果来看,满朝文武都是废物,倒不如宦官有用。知道外戚当了大将军,就要为所欲为,还不想尽办法抑制外戚的权力。外戚也都是傻子,知道自己的前辈们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还要重蹈覆辙 但自己想去痛骂庸庸碌碌的大臣们这件事不好直说,他平静婉转的说“正因为伤心,才要找些事做。我看始皇每次回来,意气风发,令人羡慕。” 扶苏对他这么做并不意外,自古来就有自荐的人“你要去见阎君,我就不为你置酒庆贺了。” 刘恒回头看了看家,有些依依不舍,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修整收拾的院落“我出去之后,母亲和妻子还请镇长多多照料,将来改朝换代之后,来了别的朝代的皇帝,别让她们被欺负。” 扶苏和刘盈也答应了,亲自送他到屏障之外,又给薄姬和窦漪房盖了出入的竹符,让她们跟去最快看到结果。 三人到了城中,看到投胎抽签活动正式开始,现在每十个想要去投胎的人凑成一组,审核过不是在押犯人也不是被永久禁制投胎的人之后,可以进行抽签活动,只有其中一个人能去投胎。 另外,经过阎君下达的命令,暗箱操作会把这十个人中最弱的一个送去投胎。 阎君不相信能凑十个名将来一起抽签。凡是青史留名的谋臣猛将,一个都别想去投胎。 扶苏从怀里掏出青翠欲滴的小树叶,噙在嘴里吹着玩。躺在葫芦架子下面,不应该玩太端正的乐器。刘盈不这么认为,他回去抱了琴出来,弹琴相和。 张嫣把残茶倒了,又用银勺取了一些茶叶,再煮一壶继续喝。 薄姬和窦漪房回来之后,悻悻告诉他们“阿恒没有通过考试,他见了何进,看了他的生平,又看到这张蠢脸,恨得慌,判的太狠。现在先当了鬼卒,过些再考。”一个时辰就出了结果,那何进死的也太是时候了,若不是这样的人,阿恒不至于被气成这样。 在人间,太后之兄何进大将军拥立的自然是他妹妹所生的刘辨,在灵帝在位时期和他分庭抗礼的蹇硕支持的则是刘协。二人争斗不休,何进不听陈琳建安七子,何进的的主簿、曹操的劝谏,联合袁绍密诛宦官,但是又黏黏糊糊的没有嘁哩喀喳的斩草除根。 当年何氏毒杀刘协生母王美人,是宦官们为她求情,她才幸免于难,成为太后之后也不忘旧恩,还想用宦官来对抗朝臣,并不支持何进的行为。最终宦官们秘密埋伏刀斧手,让太后召何进入宫。何进自己也知道这些宦官不容小觑,出入时常提防,但妹妹召自己入宫,不能不去。一进去就被人砍了脑袋。 等在宫门外的袁绍和曹操还只是两个英武少年,见大将军久不出来,就去叫门。 宫门闪开一个缝隙,只扔出来何进的一颗脑袋。 以上消息由死者何进给判官,判官转述给母亲和妻子。 扶苏安慰这两个沮丧的女人“允文允武,各是出路。” “您说的对。”两个女人并不是为了分别而伤心,而是为了阿恒的考试失利而伤心。 一起去看那些认真学习小孩子聊以安慰。 嬴政和吕雉回来时,就看到自己家三个孩子坐在丰收的葫芦架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吹树叶的、弹琴的、穿着华服靠着凭几喝茶的,好一副神仙气概。 再一问最近有什么计划,不外乎挖冰窖和修水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1章岚姑+心态+刘辨 刘恒问清楚在押送鬼魂的路上不可以揍, 但是可以骂之后, 就投入了工作中。他的心态和情绪始终平静稳重, 没有半点一惊一乍, 和麻木的同僚和躁动的同僚形成鲜明对比。 在去工作之前接受了短暂的培训, 工作项目不多, 也不难。 鬼差大多是两两一对去人间抓人间的幽魂, 和他一起去的是一个长得不漂亮、但非常爽朗的女子,见面第一句话“我叫岚姑, 来当差一个是因为无聊, 在一个就是来相亲。你成亲了么不许骗我。” 刘恒有些惊讶“成了。婚事是父母之命,你, 哦” 岚姑“哈哈哈到阴间有几个人能见着爹娘。我生前和我弟弟相依为命,死后也是一样, 这小子总不着家,我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无聊,左邻右舍介绍了几个男子, 看着都不行,生前要是年纪大, 看着就油嘴滑舌的不可靠,死的时候要是年纪小,看着和我弟弟似得, 叫我拿他当儿子看, 也不成。我有几个姐们都是这么干的, 先来当差, 要是一起搭伙的鬼差脾气相投,就能定下了,又知根知底又能一起干活,岂不比在家独守空房要好。老兄,鬼差每年都可以重新匹配,今年是咱俩一起干活,明年我重新换人,你别多心。” 刘恒“行。”这倒是很好,他虽然不介意区区一个鬼差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可是一个合作一年的鬼差莫名其妙的要求另外匹配一个伙伴,也会让他不高兴。只许皇帝挑剔别人,焉能被人挑剔。“岚姑,你先将此事说清楚,甚好。” “哈哈你这个语气就好像大官一样,你生前叫什么名字是大官么” “刘恒,民之父母罢了。” “这话说得好从县官到刺史都划拉进去了。” 二人到了人间,先戴上统一面容的面具,之前已经教过了,如果没有特殊的目标地点,就沿着地府画的人间地图走出去,最少逮够八个鬼魂就送回来。 铁索可以伸长,通常不用缠在鬼魂身上,只要稍微沾一沾就能带走了。 一路上聊来聊去,知道岚姑死了二百多年,做这个工作做了十几年。岚姑倒是对她生前的事讳莫如深,奈何刘恒套话的技术更高,很快就知道了她父母早逝,她带着年幼的弟弟长到弟弟十六岁,二十多岁还没出嫁,姐弟俩一场山洪淹没了。 任谁都知道,准是她把她弟弟养大的。通常这样的女人因为口碑很好,是续弦的最佳选择,但岚姑一口咬定了她是头婚,以前也没有情郎,因此绝不嫁二婚之人,纳妾的也不行,她嫌又脏又闹心。 刘恒心说像她这样的条件若想成婚,可选的男人的确少,若能找到情投意合的人,这些标准其实也不重要。忽然想起来现在是鬼,鬼的年龄之分不大,那年轻的男鬼女鬼多不胜数,她应该不难。 他虽然不认同岚姑想法,却无意给别人当人生导师,暂时的同僚罢了,一时好奇打听几句,听完了就完事。沉默低调的抖着铁链,各自抓了四个幽魂,往回走。 走到城门口时,刚要进城,看前面有一个高大健壮的鬼走在鬼群中比其他鬼要高出一个头,宽出半个肩膀,脸上就像撒了一把黑豆一样,胡子又粗又长,脸上又有不少痦子和疙瘩,衣服鼓鼓囊囊的全是腱子肉。左顾右盼时,黑豆大小的眼睛里带着一股邪光,一看就是个不服的猛将。 刘恒还不觉得有什么,周围的鬼差都机智的放缓了脚步,他也随大溜的放缓了一些。 好像要发生什么事 鬼差们的嗅觉果然很敏锐,这壮汉猛地攥住鬼差手中的铁索,虽然这链子上已经施加了重若千钧,奈何这汉子力大无穷,双手一抓搭在自己身上的铁索两端,直接把这鬼差的武器轮了起来,两边的鬼差宛若流星锤一样,被耍了起来,在空中飞舞。 带鬼魂回来的鬼差们熟练的后退清场。 “都退后”城门上方的房子响起一声爆喝,一个腰围很阔的胖子单手一撑窗棂,醉醺醺的从天而降,咚的一声砸在凶悍的新鬼对面。 他所在的位置才是城门校尉应该驻扎的地方,刘弗陵同为城门都尉却整天坐在路边,是很不合理的,只不过没人管他。 这胖子引发了众人一阵尖叫这胖子竟然一丝不挂 虽然下面什么都没有,达到了自带马赛克的效果,却能看到郁郁葱葱的,从大胡子一直连到小腿的浑身黑毛。 理论上来说,城门官不应该喝酒,也不应该不穿衣服。 胖都尉狂甩了甩头,甩的脸上的肉波涛汹涌一样的抖动,又抖了抖大肚子,给身周下了一场气味浓郁的酒雨,然后神清气爽精神振奋,一把攥住对面抽过来的铁锁,比小姑娘的腰还粗的腿猛地后撤半步,墩地浑厚有声,抓着铁锁向天空上一甩,竟把这壮汉甩了起来,又砸在地上。 胖子大笑“好久没动手了好几个月没有不长眼的鬼在我的城门口动手了” 他手中的铁索一抖,这索子似乎晓得拿着自己的人官位更高,能力更强,立刻就驯服了。在胖子手中如臂指使,飞过去缠住壮汉的腰,把他当流星锤一样一通好耍。 刘恒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感慨这城门校尉健壮勇武。 围观的鬼差们也精神了许多,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看打架能提神。 那壮汉被人甩了几十圈,竟能忍着头昏,还飞快的掌握了鬼鬼打架的方式,在空中转身向内,把铁索缠在自己腰上,铁索不过两丈长,他的腰却很粗,只横在空中和铁索较劲缠绕了两圈,就已经快速的逼近城门官。 从城楼上又跳下来几个人,穿着整齐,身上没有一点酒味儿。 从他们下来的速度可知,是和长官在一起喝酒的,因为收拾仪表来晚了。 胖子和壮汉拳脚相加又打了一会,围观群众都看出来了,城门官更厉害一点,耐心和耐性也更强,只是有意放水多打一会。 那壮汉的拳头打在胖子看起来柔软实则非常硬实的肚子上,拳头瞬间就被弹了出去,快的让人看不清楚反击的是身上的修炼所得的护体之气还是肚腩。 旁边斯斯文文的儒生胖子提醒道“大人,适可而止。路口都堵上了。” 您还打算玩多久您看看路上吧,所有的鬼都堵在这里了。 胖子校尉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不是给自己玩的,赶紧运用法门于双手,浑身上下的肉都涌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样飞快的通过肩膀、胳膊从皮肤下流动到手上,他三尺多的腰瞬间变得纤细如少年,一双手变得巨大无比,张开五指足有三尺宽的手厚实又巨大,五指灵活的好像可以绣花,长在细细的手腕上看起来不匀称,但用起来很好。 这大手一把攥住了壮汉,双手合拢,把壮汉握在手里。 壮汉震惊了,瞠目欲裂。 胖城门校尉像是少女羞答答的捏着一卷布料一样双手用力挤了挤,又像是一个手脚麻利的活计洗了抹布准备拧干了去擦桌子一样,把壮汉拧了拧,摔在地上。 他麾下的几员武将方才垂手列立两边,现在一拥而上,把这壮汉按在地上,当场上了专用的重有千斤的镣铐。 胖城门校尉“鬼差,你们能押送此人,实在不易。二子,给这两位鬼差斟酒压惊。这人由我们押送。” 倆鬼差真是懵了,一路上都没发生什么事,这壮汉虽然阴沉沉的却没有暴起伤人,谁能想到到了城门口他竟然突发暴动。赶紧道了谢,去旁边喝酒压惊。喝完酒还得继续去干活。 岚姑给惊呆的刘恒解释说“这是地府的法门,很厉害吧。这个叫推肉法门。他可以把身上的肉挪来挪去,变成巨手、巨足。修炼这个法门最不容易啦,生前得是个胖子,要不然就是死后把自己吃胖,或是幻想的胖胖的。” 刘恒有些呆“我,我实在没想到。” “是啦,法门大多密不示人,用了也不给围观的人讲解。” 二人把鬼押进城去,就算是完事儿了。有冤屈的被杀的自行去登记,剩下的等着被其他鬼卒带进去给阎君审。 又去人间抓鬼,这次是几十只羊和一只猫的魂魄,动物们还很迷茫。 岚姑忙里偷闲的去逗了逗能看见鬼的狗,狗子吓疯了,冲她一顿狂吼。 刘恒一边抓起猫抖了抖,看身上没有虱子魂魄上怎么会有虱子,愉快的摸了摸。带着这群羊通过鬼门到了地府,根据工作手册,带到另外的城里。这猫本来是三花猫的模样,到了地府也是一只猫的形态。 “地府中为什么没有猫。” “有猫,只是殉葬的猫和犬马牛羊都拿走了,生前他们是家产,死后是自由的魂魄。” 羊和猫进了专门处理家养动物的城中,在走过大门的一瞬间,被一阵风一吹,动物的形态消弭无形,只剩一群在一起蹭来蹭去的面容模糊的魂魄。 刘恒刚开始颇有好奇心,问题也很多,等到干了一个月,来来回回运送了不知道多少魂魄之后同时死的一窝蚂蚁可以用袋子装走就不好奇了,也没有问题了。 帝镇中一片安静,静的就像是等待亡者咽气的长辈们,又紧张又悲伤。 刘邦的赌场重开了一段时间,他想要苦中作乐,可惜其他人没有这个心情。叫谁来耍钱,谁都不来。他把汉朝的皇帝们聚集起来,痛心疾首“你们这个心态不行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感觉要灭国但是还没灭吗至于一副如丧考妣的倒霉模样么扪心自问,你们的父母都死了,儿孙也都死了,有多大事还能有什么事算是大事要意志消沉多久朕如果像你们这样,重振旗鼓得多久” 扶苏在刘恒家的树上摘猕猴桃,听了这样一番话,手一抖捏爆了一个软乎乎的猕猴桃。说的是道理虽然不差,听起来可太奇怪了 刘启不等他说完就跳脚“这叫什么话事已至此,我们又无能为力,连悲伤都不行吗” 刘秀也反驳道“高祖此言差矣,我们一直在读书讲学,怎么能说不陪你赌钱就是意志消沉天下承平时我也不赌。” 刘奭“对啊我们呕心沥血经营的国家,成了这个样子,我们都很心痛啊”悄悄怀疑高祖当年治国不累也没干什么,毕竟他有萧何陈平,我就没有那么能干的大臣。 刘庄附和父亲的话“赌博本来就不对,与国家无益处,我们一直在禁赌。” 刘欣幽幽的说“高祖,咱们不是等着篡位的新皇帝下来打他么还能干什么若是有去人间为所欲为的本事,早就将乱臣贼子杀了。” 刘邦用棍子敲了敲地面“出息,真他妈出息。哪怕被人围困在白登山,也不能静坐等死事在人为,岂能听凭天命老子说的就是刘欣” 刘欣一边往后退一边说说“当年您中了箭,太医说能治,您说听凭天命不用治,怎么现在又改了口” 刘庄这次赞同他的说法“高祖说这些话,莫非有什么办法能扭转乾坤么” “没有。”刘邦把棍子随手一扔,双手叉腰巡视这些子孙“朕看不惯你们这死气沉沉的面孔灭就灭了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就算这次真的是汉德已衰,真他妈的亡了国,你们就要永远这样意志消沉等到抢了咱们天下的狗崽子下到地府,到这来一看,嘿,这汉朝的皇帝真是没出息,活的打不过俺,死了也被吓破胆子了,有意思吗都打起精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叫那些乱臣贼子来到这儿不至于嘲笑我们” 刘邦心说,有个例子本来可以举一举,但不合适。看看对门镇长他爹,他现在是妻儿傍身,从我这儿拐走的吕雉,从我这儿跑的刘盈和张嫣。我要是为这事生气,有屁用,反倒让他们得意洋洋,我现在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他们也不跟我炫耀了,倒让我称心如意。 被绑在竹竿上的安帝刘祜和阎氏嚷嚷道“把我们捆在这里,叫下一个朝代的开国太祖看了,就很有面子吗”“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吧事情都过去了” 刘宏也说“是啊是啊说不定那人还认得朕呢”不知道谁会成为第二个王莽。 他们仨被手快又勤劳的皇帝各再肚子上打了一拳。 皇帝们幽幽的念叨“汉朝还没灭呢” “风中残烛,全看大臣能不能容。” “等到灭了,我们再重振旗鼓也不迟。” “要是能再有一个刘秀就好了。” 刘秀“要是能让我投胎去人间就好了。” 汉桓帝刘志始终没吭声,一直在默默的擦眼泪,他觉得他一说话就要哭出声了。 他虽然广纳美女入宫,却自诩治国勤奋,现在还很委屈。 “迟了”刘邦信誓旦旦“万一那狗崽子登基时一高兴咔嚓一下就死了呢” 这话让皇帝们听了高兴,听完之后能打起精神来,迎接接下来的事。 扶苏摘了一篮子猕猴桃,正要下树,被刘邦堵在树上。这树似乎长不粗,在树上的如果不是一个鬼,一定会把这棵树压断。 “贤婿呀来赌一把怎么样让他们瞧瞧,我说这话你别不高兴,你的心态可比他们好多了。” 扶苏心说,我那是因为知道不是父亲勒令我自尽,我当然高兴了。 但这话不可说,他微微颔首“可以啊,我去叫阿嫣过来。” 刘邦差点跳到他身上去,扒着扶苏肩膀“别叫阿嫣好家伙,你是趁着我状态不好,要往死里欺负人呐,阿嫣一过来,还有什么可玩了,直接算她赢罢了。” “哈哈哈” “我问你,阿嫣是不是有修行专门修炼了赌博能赢钱的神仙法术。” “若有这种法术,我自己就修炼了。”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刘邦想要套话,扶苏现在也有套话的任务。 骰子、筹码和牌都摆好,两人对面而坐,扶苏先掷这两枚象牙骰子,随手掷了两个四“巧了。” 刘邦拾起骰子在手里晃了晃,漫不经心的问“你说人间的事,是不是也被神操控呢天命,天命何不选一些明智练达的人当皇帝。天命当年选了我,又选了刘秀,为什么偏要让皇帝绝嗣。” 现在怀疑汉朝的命运是被某人恶意操控的,太悲催,太可笑,太令人狐疑了。如果真有人操控命运,那一定是嬴政这忽上忽下的吓唬人,太可恨了。 他技术较好,扔了一个六一个五,可以先出手移动棋子。 扶苏道“如果真有天命可以问一问,我也想问问,我怎么就不能当皇帝。”他现在也不太高兴,虽然不至于喊朕的天下,却也心疼。莫名的心疼。 虽然现在人间的不是秦国,子民也不是秦人,却还是觉得悲伤。 他知道父亲也没有幸灾乐祸,经历过王莽事件之后,还是不适应,觉得很难过。对外戚掌权无法理解,对宦官当权深恶痛绝。 刘邦哑然,心说可能是因为你名声比较好,如果你当了皇帝,大家都不方便谋反为了我能当皇帝,你就算了吧。 又需要扔骰子来觉得谁先走,扶苏这次扔了六和一,幸好刘邦扔了三和二,他可以先走“你相信事在人为,那你在地府为人间做了什么事么” “咦在地府能做什么找人去托梦恐吓他们”煽动大批鬼差投胎去人间的不是刘邦,他早就把投胎排除在任何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之外,不去想,又怎么回去做呢。 “找几个忠于汉室的大臣,投胎去人间,为君王效命。” “唉我怕他们投胎之后忘却前世,自己也想着当皇帝。”真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谁捞的回来啊。当年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当皇帝,只是瞎混而已,但是大家都在谋反,又是个好机会就努力努力啦。这种心态他懂。 扶苏隐晦的打量他的神色,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皇帝们各自思考了一会,觉得高祖说得对,哪怕心里头难过,也得平静下来,别到时候让人笑话。再看那边开始赌博,就都凑过来看赌局。只有捆在竹竿上的四个人看不到,他们也无可奈何。 皇后们都没有出屋,没什么事做也不出屋。要说伤心呢,也有些伤心,却不至于他们这样痛彻心扉。现在要劝他们放宽心呢,不合适。要是不劝呢,又能说什么干脆窝在屋里,养蚕织布做衣服绣花、写字读书教小孩,可做的事很多。 扶苏全神贯注的和他赌,基本上是赢一局输一局,也不亏也不赚。 正在这时,天上飘飘悠悠的落下来祭文和祭品。 众人拿来一看。 哦,董卓认为年仅十三岁的刘辨没有皇帝之才,废了他,另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 嘿,说的还真是人话啊。 就好像谁当皇帝有用似得 刘邦不动声色的把祭文一扔,继续赌博,又赌了两局,才慢条斯理的说“我看董卓比前面那些外戚更像是要谋反。”之前看每一个外戚都像是要谋反,结果都没谋反,连皇帝都敢杀就是不谋反,现在这些外戚果然越来越傻了。 刘宏被绑在柱子上,抻着脖子问发生了什么事,问清楚之后神态自若,强撑着假装自己未卜先知“我生前就说了,辩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啊啊啊” 刘邦蹦起来亲自去踹他“你就是个大傻子”现在是刘辨无威仪的事吗是董卓竟敢废立君王从前车之鉴来看,刘协也活不了多久,董卓还得换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去当皇帝,直到时机成熟,他当上皇帝。 刘宏好气哦。刚刚我们悲伤难过时,你非要让我们振奋起来。 现在我振奋了,假装这都不重要,你又踹我高祖也太难伺候了 “刘协是个好孩子,我当初就想立他为太子,要不是大将军何进碍事” 刘邦骂他“你自己皇后的哥哥,你自己提拔的大将军,他被你从一个屠户提拔为大将军,却能挟持你,你是不是没脑子” 刘宏气坏了“高祖当初欲废太子而不可,不知道是被谁” 扶苏大怒,你们吵架牵连阿盈干什么那小子本来就伤心爱哭。当即舒展手臂,一把攥住他的脖子,稍稍用力让他说不出话来在地府倒不用担心把人掐死了“刘宏不要乱说,明白了么” 汉灵帝刘宏生前没有男宠,可能是刘秀这个直男血统把刘邦传下来的双性恋血统给洗干净了,刘宏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对俊俏的宦官兴趣也不太大。他没把扶苏和刘盈的关系放在心上,说话也不在意。被掐了脖子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示意自己再也不说了。 刘邦盯着他的背影和手臂看了一会,心说至于这么宠么我看你们好像没什么事啊。 刘宏假装没被人卡脖子,继续嚷嚷“高祖你能神态自若,那是因为你能打我们出气你倒是把我们放下来啊” 刘邦不爽的转过头“都听见了么打他就能高兴,这小子还真能耐啊。都来打一会高兴高兴。” 刘盈一身是土的从地道里爬出来,快快乐乐的说“到时间了,换人呀。” 刘邦摸着下巴问“你这是在修地道么” 秦汉皇宫中都在地下有地道,各宫中都有密室,以地道相连。方便皇帝轻车简从的去找妃子、换寝室,还可以让外人不知道皇帝的行踪,安全,有效防止遇刺。秦始皇当年修仙,自称为真人,那人还给他提了个要求,要像神仙一样神出鬼没,不能被人知道行踪。 扶苏“阿盈想挖个地窖,” 刘邦兴奋起来“关人用吗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刘盈远远的听见他说的话,赶紧嚷嚷“你想多了,我存些冰用。” 刘邦悻悻的表示“存上冰块也可以再关一个人嘛、” 刘病已紧随其后爬了出来“好了挖了四个时辰了扶苏呢来来来,我替你赌,你去挖土去。” 为了尽快扩建冰窖,人手分了三组,扶苏;刘病已;刘盈和刘箕子。每组挖四个时辰。这样能有效抑制在空闲时间逐渐往回长的墙壁和泥土。 扶苏把骰子扔在桌上,跳下去继续挖。挖好的还要用木头支撑上,一方面是抑制泥土恢复,另一方面则是有效规避塌方。 四个人分三组,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把冰窖扩充的很大。然后又去挖池子。 挖一个池塘不难,如何让水清澈的可以冒充浴池则很难。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赶在和长安城同步变幻的气候之冬天到来之前,他们成功的修好了一个池子,池子很大,水也很清澈。 首先用河边能捡到的大块小块石头把坑里完全贴一遍,尽量一点缝隙都别留下,所有的土上都搁一块石头,缝隙用小碎石头堵上。这样倒水时浮土变少了很多,不至于出现黄泥汤。然后把运过来的沙子扑在上面。尽量拍平。 扶苏去过海边,给没去过海边的刘病已讲“沙滩上的海水很干净呢看远处是蓝色的,近处微微有一点颜色,看着大多很清亮。” 刘病已一拍大腿“哎,死了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想到过去秦皇入海口秦皇岛看看呢。” 两人去买了几车开采出来的,四四方方的长条石料,在沙子上拼的细密不留痕迹,最终修成了一个一丈宽、三丈长的大池子。 连许平君和王嬿都来帮忙打水,刘隆刘懿刘炳三个小宝宝也摇摇晃晃的拿了一个瓢去河里舀水,不负众望的一头扎进河里,被人捞出来。一桶一桶的把池子灌满了。 把三个小孩搁在池子里戏水,扶苏坐在旁边愉快的看着,刘箕子和王嬿也脱了长袍,挽起裤腿,在池子里淌水玩。 刘病已拍拍手,兴奋的把许平君拽过来“这没什么好玩的,走走走,我们去看海” “看海” “是啊,原先只顾着看山水湖泊,没想过去看海。” 海的确很美,碧波无穷,海天一色。 “哇”刘病已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作为游侠,他从来没想过去海边呀真应该来看一看,腥咸的海风让人心胸开阔。 “呀啊啊啊”许平君蹦在空中不敢落地,指着一只大螃蟹问“这是什么海里的怪物” “八只爪,应该是螃蟹吧。”刘病已低头研究了一会大螃蟹,伸手抓起来扒拉它的爪子“为什么比河蟹大这么多还带刺” 鉴别这东西是不是螃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生一堆火,把这东西搁在火上烤熟。 颜色变红,香味散发出来,掰开螃蟹腿,里面是白白嫩嫩的肉。 刘病已鉴定了两口“是螃蟹。” “真香。这可比河蟹湖蟹痛快多了。” 两人饱餐一顿,又在海边漫步,许平君腾的一下红了脸“夫君你看这是什么怪东西。” 刘病已上手就抓,拿东西瞬间往回一缩,消失不见了。 许平君“是鬼么” 刘病已蹲地下,熟练的挖土“我才是鬼什么东西能逃过我的手我可刚挖完一个地窖哇这东西长得太像了” 他把一个象拔蚌扔在地上,用海水洗了洗手,忽然笑了起来“多找几个,带回去送人,哈哈哈” 许平君拢着裙子,羞答答的蹲下来“咱们有修行,能行夫妻之事,他们都不行,美人在侧还得禁欲,你拿着东西送给他们,太刺人了。” 刘病已沉吟片刻“你说得对,只送给武帝和刘欣吧。”他很乐于无伤大雅的气一气刘彻,至于刘欣,那是干脆的嘲讽。 许平君还是觉得很丢脸“我可不碰这种东西,你自己拿着吧。” “嘿嘿嘿我知道。” 刘病已挖了三个也就够了,出来游山玩水不是为了继续挖坑。赶紧先把东西送回去。 本来是活的,拿到阴间的一瞬间就变成了死物。 刘彻拿到后代送来的礼物,本来有点开心,打开篮子一看,好熟悉的形状。 他抬手把东西砸过去“滚”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吃的你尝尝。”刘病已随口骗他,快乐的跑掉了。又看到刘欣,把另一个给了他。 刘欣打开一看,气愤的摔了篮子“您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不会用这种东西” 刘病已“哈哈哈哈” 刘邦“嚯哈哈哈哈哈” 刘盈“哈哈哈哈好小” 阴丽华“哈哈哈哈” 刘箕子a王嬿“哈哈哈哈真的小哈” 闻讯而来的皇帝们全体哈哈哈。 又过了一年,皇帝们在刘备的逼迫下,情绪恢复了平稳。 刘病已揉着头飘回来“现在神鬼去不了人间了,你们知道么” 在场的没有是神鬼,对出不去这件事无所谓,但对于去不了人间的背后含义表示担忧,开始推测。 他们猜测了各种理由,实际上阎君只是为了省事,怕他们知道人间这些人都干了什么,等到死后寻仇,要让本来就很乱的地府变得更乱。地府只支持有杀身之仇的人寻仇。 “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废帝弘农王刘辨一路唱着歌,被带到了阎君殿前。 阎君们探讨,他当然不算是皇帝,他生前就被废了。那么把他搁在那儿去呢看这个人有些癔症情绪失常,先给他喝了一杯孟婆出品的甜汤。前文提到过,甜汤看起来是清水,喝在嘴里却会变幻出自己生前喝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刘辨喝了这一杯甜汤,潸然泪下,眼神恢复了清明,左右四顾,这是一座不是很威严的大殿,在高台两侧站着几个人“这是何地尔等是何人” 卫都尉提示道“弘农王,你已经死了,台上坐的是阎君,阴间帝王,人间一切幽魂都归于阎君。” 刘辨生前就被人废黜过一次,早就不在意君王的尊贵和傲慢,立刻下拜“愿天子知我冤屈。” 阎君无奈的扶额,犯了他们两个忌讳。第一,不喜欢别人磕头浪费时间。第二,最讨厌别人称天子。人间的皇帝们觉得自称为天子特别有面子,其实天帝不怎么喜欢自己凑上来的便宜儿子,阎君各有父母,即便是隐匿在记忆深处不常提起,那也有自己的,不想认天为父。 “也是董卓杀得你,我们知道。” 这些年被董卓杀的人几乎住满了一座城。 刘辨伤感的快要哭出来了“不知道董卓老贼的寿数几何能否告知刘辨” 阎君们也有点伤感,最近听说太多个登基半年就死的皇帝,刘辨是登基半年被废为弘农王,又过了一年就被董卓毒杀。他们不吝于给那些被董卓害死的一点希望“两年后是董卓的死期。” 刘辨大喜,都没问别的问题,拜谢而去,专心致志的等董卓 阎君们思前想后,汉朝还是有些忠臣的,不能让皇帝和这些人接触,他又不够格去帝镇,被毒死的怨气太重不能立刻去投胎“去,把他送到卫青家里,让平阳代为照看。告诉她,不要让刘辨泄露身份。” 狱尉们聚会时开始探讨董卓会去谁那儿。 慢狱尉慢慢吞吞的说“他呀,呵,好家伙,铸造劣质小钱。”乱改币制的给他一份。 白起“我这儿得有。” 刀山地狱和火海地狱的两位狱尉异口同声“我这儿也有他的位置。” 邓绥仔细想了一会“他来不了我这儿。”言语冒犯的直接杀了,叛逃又招降的直接杀了,还有道德不检点的也直接杀了这部分冤案很多。 王翦这个愉快的白胡子老头现在也不好笑眯眯的说话“董卓可不好审,事情太多了。大概是会审吧。”想来主审他的应该是始皇陛下,到现在还是觉得陛下现在的工作很有趣。 白起和他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举杯畅饮。这很有趣,但不能说,只能在缄默中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2章董卓+会审 对董卓也是会审, 嗑瓜子解压的阎君抽签失败, 去负责主审, 陪审的拽来了错误率最少的嬴政和正在度假的伊尹。格外从度支调了两个会算账的人过来, 在旁边记账算账。 原因很简单, 这家伙的事儿太多了。 阎君带着两个扛着桌案的扈从来到判官厅“赢判官, 往边上让让。” 嬴政愕然起身“阎君, 这是何意”我要被罢免了还是你被降职要占我的地方 “会审董卓。”阎君幽幽的叹了口气“老东西今天死了。” 嬴政惊诧道“难道他比王昌更甚,我判不了么这些年判了许多被董卓杀害的臣子。”虽然一个名字都没记住, 大概就是顶撞了董卓, 被他杀了。又有人训斥董卓,又被他杀了。还有一个伍孚, 怀揣宝刀行刺董卓,没打过董卓也被杀了。再不然就是某些官员, 不赞同董卓的行为,被他抓了一个无礼的罪名,杀了。 董卓就是这样的, 看起来好像很飞扬跋扈、肆无忌惮的样子,遇到强悍的对手时保持理智和克制, 但是丁原起身骂他,他顾忌丁原背后的吕布,没敢动手。袁绍骂他, 他威胁袁绍你以为我的剑不快吗, 袁绍怼他就你剑快, 然后袁绍跑了, 董卓也不敢怎么样。 高台可以变宽,宽的能容纳三张小桌并排摆着、三个人并排坐着。阎君上了高台坐在正中央,招招手,扈从拿过来一个木斗,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往木斗里倒了半斗的坚果合集。瓜子、松子、榛子、核桃、杏仁、银杏,对即将到来的大项目充满了信心。 “有些事不能光看他做了什么,还得看他因何而做。譬如废立皇帝,还有毒杀刘辨。地府不管篡权夺位的事,反正都扔进帝镇中,让前朝的皇帝们们自己报仇。像董卓这样的人,难就难在他没有篡权,他所重用的人所杀的人,算下来也要给他一份。吃么” 这是一道庞大的数学题,董卓重用的将领杀了人,分给他一半的罪过,他重用的将领所重用的人杀了人,分给他四分之一的罪过,每一层减少一半,底层的小兵胡乱杀人要给他十分之一的罪过。这么一大笔账不是判官能算清楚的,度支部门调过来的人负责算这个。 嬴政没有工作时吃零食的习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保持身材。婉拒了坚果,又问“阎君,董卓命司隶校尉抓捕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之人,全部斩首抄家。为了抄没家产,有许多冤案。这怎么算”结果很坏,但出发点还可以。 阎君有点头疼,嗑了一个银杏“先别问我。” 伊尹叹着气的走了进来“会审他,与老夫有什么关系。二位来的好早。” “你来的太晚了。过来坐,吃么知道为什么请你来么”阎君咬开一颗榛子,那脆响听的始皇微觉牙疼“董卓自称行伊、霍故事。叫你来骂他。” 伊尹上了高台坐在阎君的另一边,拿出来三个小炖盅,显然是放在蒸锅里的“二位,我亲自炖的小朱乌汤,喝么” 众所周知,伊尹对中药略有研究,在当丞相之前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厨子,技术好到是国君专用的厨子,羹汤偶然咸了淡了,商汤都要亲自见他,问问怎么回事。 始皇对于伊尹亲手熬制的羹汤充满兴趣,起身接过“多谢。”这位曾经是辅佐商汤的帝师、丞相,又是辅佐、强行教育太甲的丞相,他亲手炖的汤,与众不同。 “太好了”阎君喝了两口,又拿了另一个斗搁了半斗坚果搁在他旁边,吸溜吸溜继续喝。 小朱乌汤本是一种补益火气、驱邪扶阳的汤药,专针寒邪入体、阳气匮乏。 嬴政把小朱乌汤搁在桌子上,很困惑你们都要带吃的么是我特立独行么 从桌子下面拿出锦囊,从锦囊里拿出两个大陶罐,又从两个大陶罐里拿出来一个银壶、一个银罐子。陶罐里传来了碎冰的稀里哗啦声,银壶中装的是冰镇米酒,银罐子里装的是切好的冰镇西瓜。 “阎君,伊尹,请用。”他打开羹汤的盖子,一股辛辣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似乎是一碗乱糟糟的东西,用筷子捞了一下,能看到大片的牛肉,还有花椒、姜片和芥子。吃起来就是香辣味的蒸牛肉,还漂浮着一层油。 这是用十升猪油炸一升的木姜 茱萸的产物,香香辣辣。 这东西很好做,用花椒洒在炖盅底部,铺一层牛肉片,再放一层姜片,再铺一层牛肉片,再撒上一层黄芥子和葱,铺一层牛肉片,最上面搁一勺醪糟,再加一点水和酱油,上蒸锅蒸一个时辰,蒸好了挖一勺凝固的香辣猪油搁在里面,被融化之后,那个味道,哇喔。 伊尹补充了一句“这不是正经的药汤,用了一部分小朱乌汤的配料。” 谁都知道这是喝着玩的,闻起来太香的,香的不像是药。 喝完辣辣的牛肉汤,开始吃坚果和水果,喝酒闲聊,等董卓。 从何进生前优柔寡断,到他死后判了个油锅一百三十八年。 阎君痛心疾首“杀宦官这种事,曹操说的没错,一个狱官就能解决,他非要引董卓入京哎” 伊尹又问“敌镇现在荒废了啊,荆轲投胎去了,唔,你知道吧” “啊,这倒是可喜可贺。”嬴政当然知道这件事,虞姬告诉了吕雉,吕雉又跑来恭贺他。这虽然不能表示阎君对自己毫无防范,却能表明戒心去了大半。当年是因为什么把他留下唔,是因为除了荆轲之外,没有人敢对始皇拔剑相向。唔我现在的威严是不是减少了 “说起来敌镇,韩信现在终于肯俯首称臣,现在在禁军中做教头,教授兵法。”不用留着他对付刘邦了,项羽一个人基本上能力压整个帝镇。 嬴政精神起来“嗯人间的战争和地府的战争不同吧” “的确不同。人间在四面八方,地府还得加上上下两个方向。不过有能耐的人总是很聪明。” 忽然进来一位都尉“阎君,董卓拒捕逃窜,正在加派人手追捕,要不要先带别人进来审”呃,我闻到了蒸牛肉和米酒的香气,还有坚果。阎君们如果知道您以会审的名义偷懒,会很生气吧 嬴政拒捕逃窜鬼他问“董卓如此骁勇” “是,董卓是一员猛将,骁勇善战熟读兵法。” 阎君也觉得自己在偷懒就要被挤兑了“先带别人进来吧,权当热身。” 嬴政吃掉了一颗小山核桃,收起其余半壶冰镇米酒,统统塞在桌子下面。 带进来一个儒雅的文人。 有些沮丧但还算是平静,进门来施礼,然后端正平和的站在地毯上。 三人的桌上整齐划一的显示出蔡邕,男,官职郎中、议郎、侍中、左中郎将 仔细一看这人生平,早年孝顺,被朝廷征召,获罪被流放,被董卓强征,董卓死后被王允所杀。 再仔细一看,嗯没有命案 “你依附董卓多年,竟然不涉命案”哇这是怎样的玩忽职守,啊不对,明哲保身、爱惜羽翼。 蔡邕无奈的叹了口气“判官,董太师虽然重用蔡邕,却是屡谏不从。” 王允诛杀董卓之后,他早就料到太师会有这样的下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王允谈起此事时,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他本叹董太师本能成为一代名相,能识人用人却不听劝谏,不能爱民,最后胡作非为落得这样的下场。王允小心眼,就把他下狱治死。 三人稍一研究,的确是这样。那他就没什么事了。 嬴政“且慢。蔡邕,你所创的飞白书意态如何” 蔡邕当即写了两行字给他看,果然灵动美观。 伊尹很喜欢这种新字体,是自由的感觉,如飞鸟凌空“帮我抄一本书可好” 阎君也想给自己头上的牌匾换一种字体,他当年从大篆换成了隶书,现在也可以再换一换。 蔡邕羞于跟人谈价格,文人的清高再加上没有缺钱的观念,让他只想知道这俩人是谁。生前死后都被人赞赏自己的字体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可是不能空口白牙的答应给人抄书。一听说是伊尹,好的没问题抄多少都行把汉书都抄一遍都行。 伊尹也很干脆,拿了自己家的钥匙给他,又出去扯了一个鬼卒送他到自己家里安顿下来。平时不锁门,那钥匙是为了证明不是非法入内用的。 甭想闲着,继续带人进来审。审其他人的当然是嬴政,阎君和伊尹是为了会审董卓而来,不是什么事都管。 阎君左右看了看,机智的往后一躺“底下的鬼差,还能看见我吗” “看不见了。” “太好了,我睡一会,都别说出去。” 嬴政微微松了口气,嗑坚果的声音尖锐刺耳,距离又近,让他想发怒又不合适。正在筹措不是训斥的话让他别嗑了,没想到阎君能自觉的躺下睡觉,这很好。 伊尹像个老好人似得笑了笑,掏出一本张仲景还没写完的伤寒论继续看,还给他轻声介绍道“张仲景提出的六经辨证、四诊八纲,比前人更为优越。其中的方剂也是他试验过的,很好。” 嬴政一点兴趣也没有,伊尹看得出来,就不再给他介绍医学书,自己继续学习。上次他这样如痴如醉,还是扁鹊的针灸之术,没想到每隔几百年,就会出现一位既有天赋又勤恳仁爱的名医。 接下来又审过了几十个人。 两名都尉生前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武将,快步走了进来“阎君,董卓抓回来了阎君呢” 阎君一个仰卧起坐就出现了,差点把自己的桌子踹下去,沉静淡然的扶着桌子“我在此。把他带进来。哼,好贼子,真能逃窜。” 两名都尉列立两边,又有六名身上带伤的校尉带着十几名没什么大伤的鬼卒,抬着一个笼子走了进来。笼子是巨大的竹笼,用一尺宽的竹条编织而成,笼子的尺寸恰到好处,把这个人的头颅双手双脚都紧紧的固定住,上面露出头,下面露出两只脚。笼子上还挂着两块桃符。这差不多是最重的重刑标准。 高台上的三人都仔细探身往下看。 笼子似乎是临时编制的,不仅细密,还很贴身,头露在笼子外面,横竖的竹条却紧紧的卡在他的脖子上,被一把乌黑油亮的大胡子挡住了。衣领上有些血迹,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奋力挣扎时卡破了咽喉。身体被拉成一个大字型,手脚伸直,手腕和脚腕都被竹笼窄小的缝隙卡的稳稳当当,动弹不得。他现在使不上力气,若要移动逃跑,只能侧过来在把这竹笼当做一个桶轱辘走,那样又一定会被手卡住。 再看董卓这张脸,四十多岁的年纪,容貌异于常人。浓眉粗的如墨染,眉尾是长寿眉,微微下垂,眸光明亮刺人,高鼻方口,看起来是个桀骜狂妄的社会人,但绝对不丑,也不傻。 隔着笼子也能看出来,这是标准的猛将身材。极高,极壮,肩膀手臂胸腹鼓起一块块的肉,虽然肥壮却很灵活。凶猛而彪炳的气息没有被这个可笑的笼子遮住,反而更加刺人,像是一头有着尖牙利爪的愤怒猛虎。他每次上朝时都在朝服内暗穿铠甲,防备刺杀,那十几斤的铠甲常年负重在身上,即便不努力练武,也能保持力气。 嬴政心中暗暗的纳闷,一个县尉的儿子,竟然能长成这副模样。 董卓咬牙发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被压制住了,说不出来。 阎君先问“先说说,怎么能让董卓逃了你们出发之前,阎君们三令五申,叫你们多加提防。” 董卓听了反倒很高兴。 两名都尉都很羞愧,如实禀报了自己失败的原因“董卓年少是曾是游侠,力大无穷,能佩双箭囊,在马上双手拉弓。率军打仗常常冲锋在前。” “他怨愤而死,生前杀戮又重,瞬间化为厉鬼,依然是力大无比。” “我们不敢掉以轻心,带了百人前往。只是董卓的魂魄中幻化出弓箭长戟,他当时失去理智,不知苦痛,比生前更加悍勇。” “鬼被砍了不会死,他意志坚定,铁索被长戟拨开,箭法又极准,狂奔时速度不亚于鬼差。” “京城附近的冤魂很多,有些听命于他,没头没脑的向我们冲过来。” “还有吕布身上的煞气太重,他去痛殴吕布时,我们无法靠近。” 他们不用解释最后是怎么成功把人带回来的,只要总结失败的原因就够了。 阎君点点头“情有可原。罢了,不罚你们。去吧弘农王刘辨带过来,还有其他被董卓杀掉的人,他们可以准备了。” 开始查看董卓最详细的人生简历,他能成功一点都不奇怪,不仅熟读兵法、还爽朗大度能服众,待自己的部属和朋友亲切又大度施恩,不吝钱财,对自己看上的人真是礼贤下士、勾肩搭背。一次近乎死罪,被减免一等之后又幸运的遇到了大赦天下。如果不是进入长安后为非作歹,这人也可以青史留名。 看到他三十岁的经历时,派出去找刘辨的人才把他找过来,从肉店地狱里找到的。 刘辨因为生前就被废黜,又不是需要交给父亲照顾的小婴孩,不用进帝镇。现在住在亲戚家里,虽然陪葬品不多,却非常自由,无拘无束。 他的一生不快活,因为生母何皇后毒杀刘协生母王美人之事,母子二人都不太受宠,灵帝刘宏一直倾向于刘协,他虽然还不知道帝位有多重要,却被周围人感染的很紧张。登基之后短短几个月,先是何进被杀,然后是袁绍和曹操杀进宫诛杀十常侍,兄弟俩被太监带着逃出宫去,随后又是董卓进京,当众废了皇帝。 他不需要见到父母祖先,只需要安全和自由。到了地府之后,平阳公主一点也不约束他,耳目畅通,手里的钱财也足够花销一段时间,眼前的街市并不陌生,当年灵帝在宫中摆了街市,让宦官宫女在里面贩卖奇珍异宝玩耍。 在买红豆糕的小铺坐了几天,确定这地方安静祥和,偶尔有打架的也无伤大雅,这就放心了。为了等董卓死下来之后,能畅快的报仇,特意去肉店地狱练习砍人。 刘辨一听说这个好消息,顾不得十几年的礼仪培养,跑的飞快,前来通知的鬼差都追不上他。 嬴政觉得眼前这一幕真有趣,人间的蠢货以为把人杀了就一了百了,谁知道死后攻守易型,杀人的成了阶下囚。“董卓,你废黜皇帝,毒杀弘农王,如今弘农王就在眼前。你有何话讲” 他想起鬼差们嘀咕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董卓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先骂“吕布庸狗”然后理直气壮、义正辞严的说起,刘辨当年见了自己吓到话都说不出来,刘协则不同,他为天下计,这才换了个质量好的皇帝。 至于毒杀刘辨,那是因为东郡太守桥瑁等人伪造三公文书发到各州郡,呼吁各地起兵勤王,拥立刘辨重新登基。他杀刘辨,是为了停止杀戮。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谁都知道人会尽力洗白自己的恶行,没人把这番话当回事。 经过长达十天的会审之后,搞定了全部疑点,开出超长的清单。 共计十三个地狱,少则一千八百七十年,多则十三万一千二百三十三年。 阎君伸了个懒腰,把一个山核桃丢进嘴里,咔嚓一口咬碎皮,吐出来再捡果仁吃“去地狱之前先带他去见见那些含怨的百姓。” 刘辨在旁边恨恨的盯着董卓看了十天,虽然每次董卓看过来时,他都觉得害怕,心里打鼓,却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砍他。 董卓带了出去,就搁在城外的荒野中。 别的鬼魂来报恩报仇会有种直觉,不用人通知,也不用拿到城外头去。但是仇恨董卓的人太多,刨除掉因为恐惧不敢去报复的,还有已经要求去投胎的人之外,还剩很多。 除了伍孚敢把生前没捅着那刀捅上之外,其他人大多摄于他的凶悍,敢怒而不敢靠近骂街,更别提上前踢打。 刘辨也有些害怕,在侧面狠狠的踹了一脚,却因为身高体重的差距差点把自己弹出去。 项羽闻讯赶来,见猎心喜“鬼差,你把他放开,我和董卓比试比试。” 鬼差一见他过来,都快躲到董卓身后去了“楚霸王,你们不会一起打我吧” 项羽大怒“呸我焉能与此人同流合污。” 董卓哈哈大笑“项羽你杀楚怀王,我杀了弘农王,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项羽在敌镇中和韩信分析战争分析了很多年,他早就对杀楚怀王感到后悔了,现在被人提起来,越发恼怒。就照着董卓的脸擂了一拳。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这下子就都敢上了。 出来搭理生意的管仲回去一说,诸子百家中有好奇心的跑出来一大半,出来看了看董卓长什么样子。看完之后又打听了一下人间的形势,蠢的让人无能为力,不如不看不听。 帝镇中的皇帝们也轮番用那五枚出入竹符跑了出来,围殴董卓。 刘辨在旁边看出他们是谁,甚至认出了桓灵二帝长得像一家人,但始终没吭声。 皇帝们也注意到这个干净而斯文瘦弱的年轻人,看年纪就是弘农王,汉灵帝更是直接认出来了。但也没吭声,没什么可说的,董卓乱国怪不到他,却也无心安慰他,甚至还有点羡慕他能住在镇外,随时可以去投胎。 刘缵前两年就去申请去投胎了,他只是在等窦宪死,窦宪死后开始留恋真正的亲人,却还是觉得尴尬。 嬴政严肃的想了很久,拿着纸张涂涂改改,画了很久的图纸,还是不满意。 他头一次见到这个困人的竹笼,视觉效果虽然好笑,但一点都不威严,简直蠢的要命。 在吕雉来送水果时说“你告诉阿盈,研究一下控制猛将的机关,现在他们用的是这种东西。”拿出一张纸。 吕雉接过纸看了看,一团淡墨染出来的鸡蛋上长着小小的脑袋和手脚。 始皇懒得一条条的用细线画出笼子,就补充道“这是个竹笼。” “哦,我眼拙,还以为是把人夹在鸡蛋里呢。” “呵呵呵。” 始皇说“这东西既不好看,还不好用,编织时需要时间。单纯的囚笼他们试过,会被人掰开。让阿盈研究一番,做一个模型拿来。”虽然阎君那里私藏了墨翟,可是以墨子的立场来看,他不会制作这种东西。 吕雉答应下来,思索一番,心头压着另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能不能说。近些年来觉得夫妻之间的激情减退,虽然相处的热切时也没什么特殊的,但现在感觉不同。或许是因为一起欺负对面的刘邦能给人一种同仇敌忾的感情,而现在,他把全部的经历投入在工作上,把自己当做下属,很可靠的下属,但不是妻子。现在怎么办呢只有肩并肩的一致针对刘邦,才能找回感觉。 “夫君。。”每次回到帝镇,都能看到刘病已和许平君、刘箕子和王嬿恩恩爱爱,逼得吕雉有了破釜沉舟的心。 “嗯有话直说。” “我们人手不足,这一直令人忧心。” “你在镇外另外派郭圣通去置办人手,做得很好,现在又有什么良策” 吕雉幽幽的看着他“他们的子孙一代代的来到这里,不论是否争气,总算能凑数。你我都没有孙辈,现在却有再生几个孩子的机会。将来培养成英豪,又是臂助。” “这事我早就想过,不行。”嬴政回忆起自己当时否决计划的原因“第一,那法门只能用在欢爱和生子上,没有别的用处。你现在能专心修行御剑,我只能抽空,一心二用能勉强支撑,一心三用可不好。第二,生下孩子无人教养。我自是没时间管教他,在地府又无处筵请名师博士给儿女讲课。第三,我没见过鬼和鬼生鬼,若是记忆仍在,或是长得不像,未免令人膈应。第四,我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恐怕重蹈覆辙。” 吕雉也只好说“第一,你不用和人动武,御剑放一放也不迟。第二,生下来之后,扶苏可以教他文武之道,不弱于名师。第三,我回去就开始打探生鬼之后的事儿。第四,事在人为,孟母教子三迁,是为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那时候儿子太多,只对扶苏上心。” 嬴政想起自己的大女儿,其实对她也喜欢,唉,算了不提了。“你先去打探生下来的鬼,长相性格如何,再从长计议。” 阎君们派去调查的人终于调查出结果了,这次好多官员和鬼吏想投胎去人间事件没有什么幕后指使,就是有几个夸夸其谈的人喝多了酒,吹嘘自己如果去了人间,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可以当皇帝。地府的官差投胎去人间,嘿,还能好好歇一歇。 他们吹完了,没有半点行动力,好似一个喊着要减肥的小白胖子,喊了十年,信誓旦旦,并没有付诸行动。但是别人听了,行动力十足的就去做。 阎君黑着脸磨牙,气得要命,又没法罚他们。吹牛不犯法,当众说自己未来理想也不犯法,更何况他们这个计划即便去做了也很对。可气的是其他那些人,听几个醉鬼吹牛也信。 等到第二年孙坚战死,在路上看到乌压压一大群鬼魂此起彼伏的蹦跶时,他惊怒“张角在地府中竟也如此声势浩大么”他也是个骁勇善战的人,去接他是四名校尉带了一百多鬼卒,孙坚虽然是战死的但是很理智也很冷静,没有和这些飘着的鬼魂动手。 倆校尉也很感动,不用铁索,直接上前一左一右挽着他的手带走。 听他一问,就乐了,给他解释了不是张角,是董卓。 孙坚也过去踹了两脚。 项羽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等吕布死下来,虽然这家伙先杀义父丁原,后杀义父董卓,人品糟的要命,但确实是董卓认可的猛将,但项羽想和人打一架解解闷。 刘邦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走过去,居然没有被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河豚的气消了。他满脸堆笑,走过去“将军,好久不见,一向可好你将来有什么计划” 打架的意思是势均力敌,殴打则是单方面的揍人。 项羽正低着头盘算怎么和吕布打架能更加酣畅淋漓,殴打可没意思了,一抬头,看到刘邦,心说殴打某些特殊人士,还是很有趣的。又把他暴揍了一顿。 刘庄瞠目欲裂,把糖葫芦随手一扔,上前阻止“住手” 项羽把他拎起来举高高“你是谁” “光武帝之子,景帝七世孙。” 项羽要是能听懂才怪,他从来不记汉朝的皇帝叫什么“刘邦的子孙后代” “正是”刘庄义正辞严“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我既然看到高祖被你打,就不能不管。即便不能抵挡,能分担一些也是好的。” 刘邦的体格不太好,被项羽打了两拳,连趁机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一番话说得旁边几个皇帝都惭愧的,他们没脸见人,赶紧捂着脸溜走,以免被指认出来。刘庄做的是对的,是子孙后代该做的事。对于高祖这样不计前嫌不长记性的跑去找打,他们也没什么可说。 项羽都被他说愣住了,感动的红了眼圈“多好啊,孝子贤孙不过如此。” 说罢,把刘庄轻轻的扔在旁边房顶上,让他下不来,继续揍刘邦“你还有子孙后代你还有孝子贤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3章吕布+囚笼 嬴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提出的不是生孩子, 或者是不只是生孩子那么简单, 是生孩子的过程。想到这里,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随即暗恼自己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似乎不够睿智敏锐。 看来是吕雉在家里寂寞的太久, 前来暗示,想要有一些快活事。这很正常, 后妃争宠是寻常事, 只要用的方式不蠢,又不影响他的正经事, 他也乐于此事。 始皇生前并不纵欲。不纵欲的标准很简单,有想法就抽空去解决, 解决完问题接着忙别的去,不会在没有能力的时候嗑药嗑小动物的鞭也要上,也不会费尽心思给自己达成条件。他从未沉浸于美色中耽误国事, 还是抽空找后妃生了几十个儿女。 不论做什么事,他总是精力旺盛。 这种事不提还没什么, 一提起来,他心里也有点欲求。过去都是身体产生反应之后再思考找哪一个美人,现在身体没有反应, 就没想起来当前只有一个美人, 是该提前做些筹措。 如果有谁以为始皇是无欲无求的人, 那他准是看了满是排版错误的盗版ooc小说。 在桌子下面摸了两下, 没有找到镜子,他来工作时没带镜子,桌子下面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只好抓出来几块冰搁在桌子上,对着冰吹气加速融化,然后,拿出一卷竹简,上面写了一些判官可以用的小法术他看没什么用就没学对着水将信将疑的念了几句咒语,伸手一点。 桌子上的水像是有生命一样蹿了起来,在他面前抖动着变成一片圆形的薄水,然后变成了镜子。 镜子里倒映出他的面孔,是他最快乐的时候,是三十九岁那年,完成了统一六国的霸业,意气风发,创立了不世之功,从秦王改称为始皇的那一年。 他陷入了沉思中,想了想过去的万丈荣光,又看着镜子里沉稳睿智气度斐然的面孔,暗暗颔首,也不怪吕雉有想法,太正常不过了。 鬼差又带着一个人进来了。“判官,您这是忙什么呢人还没来,看谁的前生” 这水镜术是为了仔细审查一个人的前生后世之用,可以回溯出事发时的场景,而且不会被这鬼的记忆所扭曲。 嬴政从不给他们解释,鬼差也就是随口一问,把人压在地上,自己就到旁边坐着掏出水袋来喝。 他一边看着这个人的生平,一边回忆起那个法门,那法门很有意思,是否生孩子能由修行的水准来决定,这很好,在没决定好要不要赌未来儿女的素质之前,可以不生。 一心二用,修炼起来 刘缵下到帝镇时,才七岁。在这里过了几十年,他申请去投胎了。通过的非常快速。 皇后们对他有些不舍,但能去投胎是一件好事,他生前被毒杀的记忆和死后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好。安稳的生活是给经历过一切的老人的,对于年轻人来说,不要死气沉沉。 从刘邦到刘秀,还有蹲在旁边挖地的刘宏,全都支持他去投胎。 刘邦“乱世好啊,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不错,你现在去投胎,或许将来能开创新的朝代。” “将来成了新的开国之君,再回到帝镇,我们不会打你。” “江山社稷就托付给你了” 皇帝们苦中作乐的畅想了一番,想的都很美好,很快乐,强行把投胎之后失去记忆、容貌也会随着父母改变的事忽视掉,给自己编故事,哄自己玩。 皇后们“你可要平平安安的。” “人间不太平,你别卷进乱七八糟的事里。” “多多珍重。” “人间丰富多彩,可你千万别干坏事。” “平安无事就是福气,还有,千万别当外戚。” 赵飞燕伸手揉他的脸“哎呀,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今此一别,后会无期。” 刘缵胡乱答应敷衍皇帝们,留恋的看了看这些温柔又令人温暖的皇后们,拜别他们,离开了帝镇。投胎成什么人,经历什么事,完全不是他能控制的,不过他觉得自己的运气不会太差。 从王静烟到梁氏,每一个皇后都不太高兴,对于丈夫的胡言乱语和他们把这样的千钧重担压在一个可怜的、无助的小孩子身上,非常不满。 皇后们交换了眼神,不约而同的打算和他们说一说。 生前她们大多不敢和皇帝发脾气,生气也得忍着,自己劝自己。 那些敢生气的皇后,基本上都成了废后。死后就好办了,皇帝没得选,皇后也不怕被废之后会牵连家人和儿子。哦豁,基本上有了为所欲为的权力。 阴丽华有点生气,在丈夫和儿子晃悠回来时,通知他俩“你们俩别和我说话哼” 刘秀一怔,笑呵呵的凑过去“怎么了” 刘庄跪坐在她面前,伸手抱住她的膝盖“母亲” “阿缵的能力有限,有没有天时地利相助,你们给他说的那些话,我听了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何苦把这千钧重担,都压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刘秀“他做不成也没人会怪他。只是祝福罢了。” 阴丽华无奈“若有人这样祝福你,你不觉得难过么” 刘秀真不觉得难过,他之前还想投胎去人间,再当一回男人,再拯救一次汉朝。可惜只能想一想,没有实践的空间。理直气壮“怎么会呢。定国,是大丈夫之所为。谁对我给予厚望,那是我的知己。” 刘庄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该说话,但还是一脸赞同。 她被这父子二人气着了,起身拿了小包包就出去了。 刘秀后知后觉“你干什么去” 阴丽华“生气出去走走。” 这父子俩对于地府的治安很放心,没有人追出去。 阴丽华更生气了。 阴丽华决心离家出走,几天时间不回家,免得看到他们就生气。在街市上走了走,从东门入城时,正看到城门校尉刘弗陵把手里的书扔地下,猛地窜起来,祭起牙黎象牙书签刺向一个刚被抓来的鬼魂。她在人群中等了一会,等打完了,刘弗陵把书捡起来,继续坐在城墙边看书。 她认得刘弗陵,皇帝们代代相传的告诉后辈他的身份,但刘弗陵不认识她。 进城去逛了一会,城中的布置和长安有些相似,十字大街连接三个城门和阎君殿的正门,阎君殿面南背北,坐落于北城。殿前是一条宽阔的大街,大街对面则是茶楼酒肆、首饰楼和小吃摊,还有一些推车的小商贩。整个南城,包括西南和东南两部分,交通方便的地方都是店面,而里面则是官员和鬼吏的住宅区,以及出租给普通鬼魂居住的宅子。 地府中只有帝镇拥有日月变迁和一年四季风霜雨雪的变化,那是长安城的气候投影。地府中没有黑天和白天的区别,同样的,也没有客栈。 阴丽华逛了半日的集市,走累了去喝了一份甜汤,一份面茶,她不知道该加什么辅料,就要求每样都来,要甜的。端上来一碗洒满果仁、果脯和芝麻红糖的油茶面,勉强吃了多半碗,又饱又腻。思考了半天,她想休息了,租房子是七天起,又没有安全感,如果现在就回去,还有些好笑。正在这里沉思,忽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揪住她的衣领。 “啊啊啊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郭圣通大笑“怎么在这里等人被我撞见了,你怕什么。在等谁”难道说刘秀的两个皇后都要离开他吗真是想一想就让人开心呢。嘿嘿嘿嘿 阴丽华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出来走一走。” 郭圣通笑的别有深意,上下打量她“看起来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很悠闲,来我的宅地做客。” 阴丽华当即答应,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知道郭圣通是什么样的人。到了她的宅子里,见到好几个练剑的女人,心说莫非她在训练家丁么为了安全和好看,只要漂亮的女子 她在这里住了几天,发现郭圣通在打听鬼和鬼结婚之后生孩子的事。 私下里偷偷问“你要改嫁了吗” 郭圣通不想说这是老师让自己打听的,怪羞人的,我老师想生孩子让我去给她查这些事“我打算给疆儿娶个媳妇,再生几个孩子,那才算是一家人家呢。先打听打听,这生出来的孩子投胎过来的鬼能不能让父母自己挑选,还有是男是女能选不能,长得像不像父母,性格呀什么的。” 阴丽华对此很有兴趣“这种事怎么打听呀有人肯说么” “闲聊的时候什么都能说。”郭圣通笑道“怎么你想帮忙” 阴丽华点点头“在帝镇中怪没意思的。”看刘秀都看的有点烦了,再加上吵架,正想出来改换心情。 郭圣通“古井无波,几百年也没什么变化。” “变化倒是有一点,现在有三个年幼的小孩,扶苏镇长家里还修了水池和冰窖。” “有意思吗” “水池有点意思,别的就” 吕布死的时候很冷静,也很理智,虽然不想死但还是平静的接受了死亡。当然啦,恨曹操和刘备,恨曹操没有容人之量,恨刘备故意提起丁原和董卓。 他死了之后,见到了五名武官带着一百名小卒,围绕在自己身边,各个警惕。 为首的都尉没动手,安抚道“别紧张,别生气,你死了。你知道吧” 吕布的心情很不好,还是觉得好笑,嘲讽的笑“我当然知道”被人斩首的事儿还不至于瞬间忘记。 “那就好。”都尉商量着跟他说“吕奉先,你既然死了,就归阎君管辖,跟我们走吧。不必留恋人间。” 吕布看着一些鬼卒把远处战场上的鬼魂全部捉走“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审量生前功过,再决定他们将在何处安身。” 吕温侯出人意料的没有和鬼差动手,都尉和最能打的校尉挽住他胳膊御风而起时,他只是问“丁原董卓安在”见面好尴尬啊。人死后居然还有魂魄,还会相见,这种事他过去不信。 “众人各有去处。” 董卓现在不在道路中央,这对曾经的义父和义子没有相见。 鬼差们全程保持谨慎和高度紧张,直到进入阎君殿才松了口气。殿内同样有压制他们的东西。对于这样一位当世猛将,居然一路上没有翻脸,没有暴起伤人,真叫鬼难以置信呀。 吕布一路上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刚刚战败被擒,现在有些急迫不安,想要有立身之地。见了判官,沉默了半天,看这人实在是不说话,就婉转的问“四方群雄并起,猛将如云,地府的人手足够么我看你们很是紧张,莫非有什么隐情”看你们一路吓得那样,就好像被人打过多少次似得。 判官被他问愣了,这人竟有投靠之意我没理解错吧你也太主动了他迟疑了一会,吕布这话说的不错,现在人间那些能征惯战的武将都崭露头角,地府有些好事之徒给列了猛将榜,每一个人都把杀自己的人捧得很高这样能说明自己虽然被杀但不是废物,全怪敌人太强大。但是吕布能这么平静,别的猛将也未必会暴起闹事,或许现在人间的风气变了,变得不惧生死,生前目无王化,死后遵纪守法 判官难以抉择“你不要急。请坐。鬼卒,你去请示阎君意下如何。”也不知道吕布算不算在可以招纳的行列中。 这个人的信誉不太好,众所周知,他原为丁原主簿,后被董卓说服杀害丁原归附董卓,与董卓誓为父子,后又被司徒王允唆使诛杀董卓。后依附袁绍,又被袁绍猜忌,依附张杨。然后趁着曹操跟袁绍打仗,夺取了曹操的城池。和曹操打了两年,两年后战争失利,他去依附刘备,又趁刘备与袁术作战时袭取了徐州,与刘备时而和好,时而相互攻伐。打刘备的时候把他老婆都抓了,和他和好的时候辕门射戟帮他解围。但是呢确实有本事。 吕布暗暗的好笑,甚至有些骄傲。自己虽然曾经战败,甚至败在李傕手下,但那是巷战失利,还有被自己的士兵拖累。都说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千军无能将领也没办法啊。虽然时常缺乏天时地利人和,但是在战场上单挑时,他绝不会输。 鬼卒跑回来“阎君命吕布前去答话。” 阎君们没有时间多说废话,袁术现在称帝了,正在被围殴,国家治理的也不好,他们都很忙。 “吕布丁原、董卓、刘备之事,你如何解释”别等带兵了再突然暴动,虽然鬼卒们不会听你的,但是我们会很累,很被动。 吕布慷慨陈词“明公愿意和他们相提并论么丁原虽然不坏倨傲不能用人让我当文官,董卓毒杀天子罪在不赦,刘备并非明主。吕布平生之大不幸,在于未逢明主,苟且存身。阎君若能因才用人,吕布必以死相报。” 他的意思是他们仨都不够好,你们应该比他好吧要对自己有信心呀。 阎君们看他长得勇武又很正直真不能以貌取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其实背主不是什么大事,理论上来说,官员挂印而去也算是背主,但像他这样杀了两个主公的,实在不多见。大部分人只能杀一个。不论是商周之战时,商朝诸侯跑去周朝那儿效力的,还是韩信离开项羽麾下反而给项羽搞了个四面楚歌,这都是只有一个。实在是难办。 阎君们使出拖延“我们考量一番。先带回去,嗯,安置在敌镇里。” 扶苏和刘盈把刘隆和刘懿刘炳这三个宝宝从冰窖里拎出来。 现在留在帝镇的小孩子只有三个长到六岁模样的小不点,这仨人喜欢学习,更喜欢玩,在大大的水池子里扑腾,上树,下河捞鱼,去冰窖里冻水果吃。这次悄悄进了冰窖,还关上门,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众人把帝镇翻了两边,就是找不到这三个失踪的小孩,一直等到扶苏打算吃点冰冷静一下,才发现了三个冻的瑟瑟发抖的小鬼。 扶苏好气哦,按顺序揍了一顿“你们要是在人间,就冻死了” 刘盈“就是” 吕雉回来时,看到扶苏坐在地上,一个小孩横着趴在他面前,被竹板打屁股,被打也不敢吭声。“呵,扶苏,你这是忙什么呢” 扶苏站起身“夫人,您回来了。” 三个小孩赶紧趁机一溜烟的跑掉了,扶苏也不去追,余光窥见他们仨才跑出去十几步,就各自被父亲抓在手里,拎回去揍。 吕雉假装没看见这充满乡土人情的一幕“扶苏,进屋说话,我有些事要问你,关于陛下生前的喜好。阿盈你也来,让你做的囚车做好了么” 刘盈心说我当然要进去听听你们聊的话题。 扶苏心说父亲的喜好,除了长生不老就是贯穿各地交通,让信息传递加速。现在都做到了。 三人进屋有两人落座,刘盈郁闷的拿出一个小囚车模型“陛下总是不满意,我这都改了十几个版本了。改了好几年,始终不能满意。” 吕雉柔声安慰道“你不要急,重要尽善尽美才好。这虽然改动很多,但更加完善,将来拿去说服阎君更改器械,谁也跳不出毛病。” 刘盈只好点头“对对对。” 她微微红了脸,问“扶苏,我问你,政哥当年有多少姬妾” “我不知道。” “他不立皇后,也该有宠姬,那是什么样的女人” “这我也不知道。”或许像我母亲那样,容貌甜美笑容灿烂,做事又很谨慎,敬畏他。扶苏想了想“我虽然不知道父亲的具体行踪,不过在秦王宫中没有宠妃一说,朝野内外也没有议论。” 吕雉漫不经心的打听小道消息“那他讨厌什么样的姬妾” “很多原因都会被厌恶。”扶苏想了想,父亲曾经不厌其烦的唠叨过什么样的女人应该滚一边去“给父兄要官爵、举荐人才、议论朝政结果说了蠢话的、非议官员、给家人求情的。父亲很,嗯,有些苛刻,我小时候还不用回避后宫姬妾,有时候会有自作聪明的姬妾试图献策。一旦他们献策,父亲就按照谋臣的标准来要求,若不够聪明,往后就不会再理。夫人,您忽然问这些事干什么,难道父亲他还有时间移情别恋不曾” 刘盈也嘿嘿嘿的坏笑“陛下现在能见到的女人,是他要审问的犯人。我知道有规矩,判官不许和自己审问犯人有私情。” 吕雉拿香橼砸他“不要瞎猜,我只是闲的没事打听一番。” 扶苏伸手揪了揪刘盈散开的头发,开玩笑“不要说蠢话,要不然会失宠的” 刘盈把香橼塞进他怀里“哼。” 三人笑成一团,吕雉又在这里住了两天,倒觉得比城中的宅邸更温暖,更让人觉得像个家。那地方实在是太冷清了,她奋力修炼时不觉得,现在进入了瓶颈期,觉得很冷清,也很想搬回来住。 她很快就带着囚笼的小模型去见丈夫。 嬴政志得意满的捏住她的手“好极了,我去见阎君。”顺便请假,回家去做些趣事。 这个囚笼与众不同,看起来像是一个笼子,实际上也是一个笼子。只不过这四四方方的笼子由左右两片组成,内有卡扣机簧,可以控制住人的一手一脚。笼子里还放了一个四肢都能活动的小木头人作为示范,固定的东西不只是枷锁那么简单,膝盖和手肘也会被稳稳的卡住。这左右两个长方形拼在一起,就成了正方形,更妙的一点是,左右两半笼子的前后接缝、插销在人的正前方、正后方。把手脚抻开固定住之后,绝对碰不到插销。 易制作,易拆解,易携带。 阎君对此大加赞赏“好啊” “这可比临时用竹子编笼子省事。” “先做一百个再说” “做二百个吧。” 嬴政“我举荐继子刘盈来督造此物,他师从墨翟,这笼子就是他设计并制作。” 阎君们沉吟了一下,反正汉惠帝早就绝嗣了。因为最近比较忙,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嬉笑打闹,交换眼神没有反对意见,就有一个人说“可以。” 嬴政“我想请假一日” “不行” “出去” “别逗了” “天下太平就让你休息哦乖” 嬴政好气啊,怒道“半日,请假半日。有私事。” 他一生气,阎君们也有点紧张,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其实还行啊,一视同仁,我们也没休息。“只有半日。” “六个时辰之后必须回来。” 众所周知,一天十二个时辰,半日是六个时辰。 雷厉风行的夫妻二人进屋上床,异口同声的说“我修炼了” “咦”吕雉红着脸解他的衣服“我若是没修炼,岂不是可惜了” 嬴政呵呵一笑“你早有此心,怎么能不做准备” 五个时辰又五刻之后,急急忙忙的起床穿衣服。 刘盈收到征召,揉了揉眼睛,假装泫然欲泣“扶苏哥哥我要去服劳役了。” 扶苏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做二百木笼能要多长时间” 刘恒因为在出差期间殴打鬼魂,被停职了一天就一天,因为他打的这个人别人也想打。这一天与其说是停职,倒不如是奖励般的休假。 当时是凑了几十个人前去接一个将军,他也在其中。 董卓死后,他的部将李傕本想免罪就投降王允,王允不允,于是他就把王允咔嚓了。手里攥着皇帝刘协共计四年,全国大荒,刘协认认真真的打算救灾,但李傕把粮食都给自己军队吃。百姓一部分饿死,一部分逃荒。现在死的正是李傕,刘恒没耐住脾气,就把人给砍了两刀。 岚姑“哎呀早知道打人就能放假,我也打他好了”因为最近地府很忙,没时间重新匹配鬼差搭档,他俩还在一起工作。 刘恒难得的回家度假,进镇子先看到一个囚笼立在法碑亭旁边,囚笼里真的装着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和母亲、妻子团聚,先被人团团围住,盘问这段时间的经历。 刘邦现在不仅淡定,还有点好奇“刘协还在当皇帝,他们还不篡位。”天子被人到处劫持,过年时的祭品十不存一,还有人称帝,汉朝居然还没灭亡这些权臣真是让人搞不懂哦。现在天子在曹操手里,迁都到许昌。 全帝镇的人都等着曹操篡位,有哪些国舅、大将军的例子在前,谁都知道,当了权臣若不篡位,就得死全家。呃,篡位失败依然死全家。 帝镇中已经决定把汉灵帝刘宏定为亡国之君,后面这小孩肯定回天无力。凭借只言片语,他们也能勾勒出那小孩的处境。 刘恒想了想,他知道的不多,能透露的只有“袁术即将溃败,他的命快要到了。有许多饥民等着他呢。” 刘宏在笼子里想要顿足捶胸,却只能抖了抖“袁家四世三公,世受皇恩,居然出了这样的逆贼他若不来这里还则罢了,若敢来帝镇,高祖你放我出去,我要好好教训他。” “你快闭嘴把还不够丢人的,要不是你朝纲不正,哪有他们的机会。” 刘宏焉能一个人背锅,立刻又牵连进来几位祖先。 刘恒悄悄的溜走了,回去和薄姬洒泪相拥,诉不尽别离之情。 袁术下来之后,阎君们开始严肃的探讨。别人都是够格进帝镇的直接扔进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够格进帝镇的直接拿去审。他不一样,他们得探讨这个人到底放哪儿去。 “他称帝了。” “对,他拿着传国玉玺之后自称天子,僭越,但是还差点手续。” 他没有给父祖追封为皇帝,但是一切称呼都按照皇帝来做,还建了祭祀天帝的祭坛。在当时,能够祭天的只有天子。可是他又没有向汉朝皇帝发起挑衅,似乎默许了两个皇帝的存在。 “他够格进帝镇么” “有点难说啊。” “其实就算个诸侯。” “还以为一统六国之后没有诸侯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4章第 94 章 袁术是皇帝诸侯军阀 三方论点都各有根据他自称天子实际上的管辖范围相当于一方诸侯没有被天子册封的诸侯算个爪子呦, 这就是自己抢的地位好咩 阎君们根据各自见解不同, 迅速分为三派, 争论不休。 又想起不论是诸侯还是军阀都得一起拿去审, 结果肯定是下地狱, 不论是治国还是理政, 他都做的不好。想到这里, 认为是袁术是诸侯的一派和认为他是军阀的一派,迅速达成共识, 一致针对认为他是皇帝的一派。 “当年的王莽和王昌也没有一统天下, 但还是到了帝镇稍微呆了两天。” “一段时间之后还是下地狱了,没有区别。” “他去帝镇的结果和下地狱没多少区别。” “王莽把称帝之后该干的事都做全了, 不像袁术,缺了一部分。就算是没缺, 也应该趁现在不算太忙,赶紧审过去,以免耗费时间, 积压下去一样要拿去审” 工作很忙,一切都要高效率, 争论也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中结束了,认为他是皇帝的一方认同就算是皇帝他也是立刻就灭国了,可以去过审, 达成共识。 结果无需置疑, 袁术治国治的百姓都饿死不少, 有人劝他赈灾他还不听话, 再加上不是自己也穷的吃不上饭没钱赈济灾民,那就得下地狱呆着去。 有猫的阎君全程没有参与争论,到最后忽然叹了口气“唉,想当年,我也是饿死的。” 猫“喵喵喵喵”哎都过去了就别提了。现在这不是挺好的吗。 “我知道。” “喵”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的。 “好的。” 旁边的阎君看着同僚和丈夫公然秀恩爱,又不能说什么。毕竟当年的公约上只写了不能在殿内和人厮混,可是她的伴儿既不是人,又不是鬼,真的好可气啊。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人吧” “治国不好的人常有。” “不,我说的是这种僭越了但不确定是不是皇帝的人。他们就不能干脆点么,你们瞧王莽都做全了。” 众所周知,当了掌握过实权的皇帝,永远别想去投胎。 这很好判,地府虽然秉持功过不相抵的原则来做事,但有时候,有很多事很难判断对错,究竟是谁对谁错,谁辜负了谁,很难解释清楚。 “到时候再看吧。” “这种情况总不会太多。” “不要掉以轻心,将来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他兄弟也是一方诸侯,要不然等着兄弟二人见一面再” “他俩关系可不好。” 刘盈刚刚完成了工作,从一开始的二百个木笼的要求,还有分两次追加的四百个木笼,都完成了。总共用了一年时间。给他的几十个木匠一起动手,平均每天能做出来两个。 这玩意虽然简单便携好用,但制作过程稍微有些复杂,要不然也不用他来督造。 把所有文书记录整理好,把剩下的工钱给所有匠人均分,正要出门,扶苏来找他“阿盈大匠,原先说好今天做完,做完了么” 秦朝建立的衙门将作少府。西汉景帝时改为将作大匠,掌宫室、宗庙、陵寝及其他土木营建。囚笼不在范围内,刘盈现在的职务地位没有那么高,扶苏是开玩笑的。 刘盈红了脸“我这算什么呀,你别取笑我。都忙完了。” 虽然阴间不按照士农工商来划分人的阶级,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扶苏进了院子里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声势浩大的四百个木笼,或者是二百个木笼,这地方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些木屑和竹片,就连工具都基本上收拾好了,木匠们每人有一个大箱子,把自己日常用的工具收纳的极好,被召来工作时带了自己个工具,现在互相看着锯子凿子刻刀上的暗号和名字,把各自的东西收拾好,揣着钱走了。 所有的成品早就被人取走了“去做交割,带你去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刘盈勉强伸出一只手来,拉着他的袖子“哥哥,咱们一起去呀。” “好啊。”扶苏欣然从命,他上次来这里时,扶苏说还有二十三天就做完了,回去就拿了一张纸计时,准时来到这里,果然做完了。不错不错,他对时间估计的很准。 刘盈抱着一个大盒子往外走“多亏没有再追加木笼,要不然我又要食言了。” 扶苏笑道“你有正经事做,这是个好事,食言便食言,怕什么” 刘盈歪了歪头,在他肩膀上撞了撞。 扶苏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刘盈卖萌这套他吃,真的萌。 路人看着十五六岁的苗条青年跟在三十多岁的健壮男子身边,举止亲昵,说说笑笑,觉得很养眼。也不必猜测他们的关系,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兄弟,要么是一对儿。 走到紧挨着城墙边上的匠作少府,他进去做了交接。来领走木笼的官员都留了文书,加在一起累计六百个木笼,还有具体的账目账册竹木材料的价格几何、木匠的工钱、让铁匠做插销的价格,还有最后的奖金。 他虽然不善于也不屑于记账,奈何度支部门人手不足,只好自己上。把每一项支出都记下来。 账目清楚,数量也足够,很快就袖着一袋子钱,高高兴兴的走了出来“好了无事一身轻。我们去哪儿玩” 扶苏低声道“小点声。” 刘盈心中一紧,也低声问“怎么了” “小巷对面便是判官厅,父亲就在其中就在最里面第一间屋子,这里,你一说无事一身轻,吓得我一身冷汗。”扶苏心说,也不知道墙上有没有开换气孔,父亲的耳朵是不是和生前一样灵敏。当年在父亲所在的宫殿附近,我从来不敢嬉闹,现在也是一样。 刘盈也严肃起来,俩人手拉手一言不发的走出去好远,一直到远离了衙门驻地,距离那判官厅长房的入口足有两里地远,这才松了口气。 刘盈率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们至于怕成这样吗” 扶苏点点头“你看,父亲举荐你去督造这东西,只是一个开端,将来阎君应该会重用你。” 刘盈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那可太好了。” “是啊,只是不知道你将来还有没有时间回家。” “啊,将来陛下给你也找一个差事,到时候我们都忙,可怎么见面啊。” “应该不会,帝镇很重要,这镇长的位置舍我其谁。” 始皇如果看到他这份坚定的气概一定会高兴的。 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在集市上看了一圈,感到很失望。现在竟然没有新发明的美食,和前段时间疯狂的推陈出新形成强烈反差。 扶苏带着他走到城墙边一圈的集市,远远的就看见聚了很多人。 刘盈踮起脚尖看了看“那是什么地方” 扶苏笑而不语,带他继续往前走,鬼魂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这个地方,围堵的水泄不通,鬼魂虽然能暂时重叠穿过,但重叠两个人之后就不能再次重叠了,现在实在是挤不进去,他只好把刘盈举起来“奇怪,我上次来的时候没这么多人。” 旁边的鬼满脸兴奋的搭话“那是当然啊,这可是地府难得一见的斗狗。” 刘盈震惊的忘了自己被他掐着腰举了起来“怎么会有狗” 他看到两只狗正在人们围出来的圈子里互亮牙齿,咆哮,咬。 旁边的人“嗨,这不巧了吗,狗子这玩意它忠啊,一开始是一对老头老太太死了,俩人没儿没女就养了两条狗,狗子就绝食跟来了。到地府之后狗应该去投胎,谁料这俩老两口子对狗特别好,狗死气白赖的要回来照顾他们,嘿,差人也没办法。老头老太太目不识丁,就能种点地,这俩狗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出来,说地府没狗,这多稀罕啊,俩狗就变成狗模样,出来表演打架,好家伙,这老两口一下子就发家了。” “听说当过狗的才能变成狗,哎,我那时候和兄弟商量着,我们俩要是能变成狗,来这里咬架赌钱,赌徒们压谁赢谁就输,那一年半载的得赚下多大一片家业。” 另一边的人“物以稀为贵啊,早知道狗子这么有用,当年就不打它了。”谁家没有看门狗谁不踹两脚 刘盈惊讶极了“这是地府第一次有狗吗” “哈哈哈哈你逗呐以前也有,少,特别少,人间有多少义犬死后就能有一半的义犬到主人身边,但都变成人形陪在主人身边,帮着干活,我跟你们说,还有那个混时间长了,混出事儿的,啧啧啧。我在地府混了几百年,没见过几条狗。有几个犬马愿意死后还用狗的模样,没有手多不方便。” 和主人感情不够深的猫狗都愉快的跑掉了,那些感情极深,难分难舍的猫猫和狗子也会学着变成人的模样,跟在主人身边搭伙过日子。当主人的当然很高兴,外人看着却没什么意思。 在地府,俩鬼打架一文钱都不值,俩狗打架,互咬,有几千个鬼围着看。 刘盈生前比较喜欢山河湖泊以及美酒美人,对打猎和狗的兴趣不算太大,看了半个时辰,打赏了两把钱“好啦我看够了,哥哥放我下来吧” 两条假装打架的狗子疯狂撕咬对方,咬的狗毛满天飞,咆哮的声音震耳欲聋。 可刺激了可血腥了 只有狗子自己知道,其实一点都不疼,嘻嘻嘻,斗狗也可以打表演赛,只要两条狗配合默契。被咬咬腮帮子就吼的像是要变成狼一样,被踹一脚脸就把舌头吐出来抖搂并且奋力喷口水,两条狗八条腿都快把地刨出个坑了。它们还蹦起来在空中击掌,然后一起在地下打滚,蹭蹭痒痒之后蹦起来继续踢踹撕咬。 观众们找到了刺激,狗子们认为赏钱是给表演的钱。 两条狗都累了,换另外的两条狗开始继续打架。 没错,这些很爱主人的狗子在在奋力赚钱养活生前的主人。 扶苏把他放下来,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惜啊。” “可惜什么” “我有几条很喜欢的狗,有四匹宝马,前前后后总共有十匹马。”扶苏长叹一声“我很喜欢它们,可我没时间照料他们,每隔几天练习骑马,偶尔带着狗出去打猎。它们跟照顾、训练它们的仆役更亲,名义上是我的犬马,如果现在也在地府,大概是陪在那几个仆役身边。”为了照顾好这些可爱的小动物,特意选了性格温和又有耐心,人品忠厚不会克扣口粮的仆役。 刘盈没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万一以后有哪一条狗愿意卖身,买下来给扶苏哥哥。万一有那只猫要卖身,就买下来给母亲和阿嫣。 一些光点飞了过来,没有被人注意,但随即是一只小羊羔和一些糕点落在扶苏眼前。旁边虽然有人,但很显然这就是扶苏的东西。二人有些吃惊,趁着东西还没落地,抓住搁在篮子里。 刘盈有点兴奋“这是你的祭品是你的后人现在敢去祭祀么” 扶苏的脸色微暗“我哪有后人。”他不欲多言,沉默的前行,心情似乎不太好。 刘盈想起来历史上是怎么回事了,就连秦王子婴和他的儿子也被人所杀,嬴氏销声匿迹。或许现在是那些隐姓埋名的秦国宗亲在汉朝即将灭亡时,终于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祭祀自己的祖先。但这说出来也不能让人高兴。 很快又有一张祭文飘了过来,祭祀他的人只是一个县令,有感于天下大乱,又不敢瞎说什么怕惹祸上身,就借古喻今,跑去祭祀公子扶苏,对于秦朝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以致于天下大乱,像陈胜吴广那样的人,也敢以尊奉公子扶苏的名义起兵谋反。可是他们做的事,和公子扶苏有什么关系 扶苏看完之后觉得好笑“不敢明言罢了。”说的是曹操尊奉汉家天子,却事事专断行为,官员心有不满又无能为力,大过年的,跑去荒郊野外祭祀前朝的死鬼,可见其悲愤。 说的那里是公子扶苏,分明是桓灵二帝不能主宰朝政,以致于天下大乱,像是董卓、李什么来着还有曹操,都敢以天子的名义发布自己的诏令,他们做的事和天子木啥关系。 刘盈直翻白眼“哼,我还以为什么呢。” 其实他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衣带诏事件,刘协趁曹操不备打算奋起夺权,找了外戚帮忙。结果事败,董承被杀,怀有身孕的董贵人也被杀了。官员们都表示愤愤不平以及不敢说话。 这样的事,帝镇还不知道。 扶苏弹着祭文叹息道“世人是这样看待我啊。”他们也不想想,谁敢违抗我父亲的命令。 二人去买了一些年货,又回到帝镇中,远远的看到刘彻和卫子夫一起进了帐篷,依然是歌舞宴乐,现在因为天下大乱他的祭品减少了很多各地藩王被灭了一部分,宗亲们本来还有个县镇做封地,现在都也被抢了,祭品自然少了。帝镇中除了嬴秦阵营的人之外,都很不高兴。 但卫子夫没有因为天上掉的鸡鸭鱼肉变少就势利眼的减少给他预备的的享受,依然是每年都来陪他坐一会,一样的歌舞宴饮。傻瓜才会表现出势利眼的行为,那样省不了几个钱,反倒会损失很多。 刘彻闷闷不乐“撤了吧。我现在无心享乐。” 卫子夫有些遗憾,心说我先给的钱啊,撤了她们可不退钱。 两名歌姬两名舞女开开心心的看着她,等候吩咐,得到退下的暗示的之后愉快的走了。嘿,今天什么都不用做,白拿钱 “陛下为了国事闷闷不乐我也没法子开解您不若咱们一起哭一会” 刘彻瞪她“哼。”哭不是女人专属的行为,男人遇到伤心事也会悲戚嚎啕,譬如当年蹇叔哭师、还有史书记载的各种伏尸而哭。他现在的心情是打算伏尸而哭,可是尸体汉朝还没有死透。 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旧病的朝代也让皇帝失去耐心。汉朝奄奄一息的挣扎了几十年,帝镇的皇帝们从悲戚转为焦躁,恨不得让人间立刻有个清楚痛快的结果,别总让人忐忑不安,反正现在的皇帝没有任何实权,在不在位又有什么区别呢。或许区别只在于这权臣够不够聪明。 刘彻有些话想说,却又跟谁都不能说。如果当初是刘据继位,会怎么样他年纪轻轻的就生了两个儿子,将来代代相传,未必会以王政君为皇后,那样王莽就没有机会篡权,皇帝也不会绝嗣。能怪谁呢肯定不是怪刘据。那孩子也算骁勇,如果他也在帝镇,那么父亲、我和我儿子三个人联手,无敌了。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倒酒。” 扶苏和刘盈施施然从旁边走过去,进了帝镇中,那高耸入云的肉山不复存在,起码矮了一半。 山的高度减少一半,看起来可就不一样了,从气势到量,都少了许多。 一群皇帝就坐在帝镇单独规划的、用来等祭品掉下来的亭子里,漫不经心的猜拳喝酒。 他们现在赌的很大,每喝完一坛酒,就开始猜拳,猜拳胜利的人可以继续喝酒,而输了的人要伸手到亭外等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长廊下走到肉山的边缘,伸开手耐心的等着,不论什么祭品砸在这个人的手心上,都要立刻攥住,拿进来一口接一口的吃掉,绝对不能拖延和偷懒。 从整头牛到小鱼,从特别大的福饼到蒸碗,什么祭品都有可能掉下来,谁也不知道会接到什么。 这正是赌博的奇妙和趣味。 刘欣抓住了一条鱼“唔,醋鱼。” 众人看着一只水煮羊擦着他手边落下,落在地上,纷纷发出了遗憾的叹息声。 扶苏和刘盈回到家里,先把新买来的酱油醋、胡椒和核桃、腊肠、鸡蛋和祭品都放到厨房去。地府的鸡不下蛋,这些鸡蛋都是别人的陪葬品,死者本人拿来卖的。 张嫣正闷闷不乐的托着腮,看着眼前碎掉的石臼,还有撒了一地的糯米饭。 扶苏进厨房看到一片狼藉,先问“阿嫣你怎么了伤着你了” “阿嫣” 张嫣不好意思的捂着脸“你们回来的好快。” 扶苏绕开地上的东西,把新买来的东西分类放好。刘盈去拿了扫帚和簸箕,收拾地上的糯米饭。扶苏蹲下身,捏着张嫣的小手“怎么了石臼说什么惹着你了” 张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我想做点年糕。用锤子打太累了,我想用金砖来砸也是一样没想到石臼禁不住一砸。” 扶苏大笑“好吧好吧,偷懒不可取,年糕是吃不上了,再泡点糯米,给你包粽子吃。” 地府的时间过得太快,他们不按照人间过节来吃东西,想吃就吃。先把四分五裂的石臼拿到外面去。 过年不仅吃了粽子,还有炸鱼蘸醋,以及在雪地中做香辣味的烤排骨。 张嫣捧着热乎乎的蛋花醪糟喝了两碗,晕晕乎乎的赏雪。 一晃眼的功夫,吕布在敌镇住了两年了,越来越烦躁,头一年忙于给自己盖房子,还算有点事做,等到房子盖好之后,他有一些被曹操厚葬的陪葬品,但没有祭品,分外烦闷。整个镇子就住了两户人家,一点都不热闹,隔壁项羽虞姬夫妻二人经常能跑出去游玩,他却出不去。 刚到敌镇的时候,项羽的谈吐举止文雅甚至还有点温柔他对待弱者一向很宽宏,而吕布把自己说的可委屈了,吕布也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时间长了,就渐渐有些了解对方的本性,也有些看着不顺眼了。 听见有机杼声音,就去隔壁找人聊天,只有虞姬在织布玩项羽给她做的织布机,现在的织布机不难做玩耍部分则在于她织了半日,连一寸都不到,一直在研究怎么直接织出花纹。 “嫂子在忙什么怎么没和项兄一起出去逛” 虞姬微微一笑“他出去玩耍,带着我不方便。” 吕布也单身两年了“莫非地府之中也有风月场所”他早有妻妾,但当年跟在董卓身边时,曾经和他的侍女偷情,后来又被人传言说爱幸诸将妇,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虞姬心说这个话题不该问我啊“你该去问大王,就算是有,我也不知道。”她已经有点警惕了。 “是啊。”吕布说起自己的妻子“她至今尚在人间,恐怕要改嫁了。女人好狠的心肠,改嫁之后,把前头的丈夫都能给忘了。天底下有几个女人能像嫂夫人这样忠贞不渝呢。” 虞姬心说,我家大王他值得,如果换成别人,我早就跑啦。 但这话太刺人,她只好笑而不语。 项羽回来时正好看到两人相视而笑,心中顿时一动,虽说觉得吕布比自己差不少,虞姬绝不会看上他,可是他这么哄我女人开心也不行啊“吕布,出来喝酒。” 吕布现在没想干什么他没有修行,也没能力干什么可是和虞姬这样又漂亮又有名的女人聊聊天,仔细端详一会,就让他很舒服。毫不怀疑的出了屋子,喝酒。 “项兄,地府中有没有歌姬舞女。” 项羽心头起疑,听了这话更添疑心“有,酒楼还有另外几个地方都有。” 吕布终于忍不住抱怨“我到此地已有两年,不知道那些君王到底作何打算。用我不用。” 项羽以亲身经历劝他要有耐心,自己当年可是过了二百多年才能出去的 吕布眼前一黑。 喝酒闲聊,聊着聊着他就说起胡话“早闻楚歌楚舞动人,想请嫂夫人清歌一曲,以娱声色。 ” 项羽彻底黑了脸,他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为了避免他有异样的想法,自从他来了之后,虞姬再想唱歌跳舞都出了镇子,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大丈夫怎能喜爱楚歌,既要娱乐,来,与我比剑。” 虞姬赶紧给自己洗了两串葡萄,再倒上一杯酒,坐在旁边安全的地方,看两人比剑。 二人以前也切磋过几次,那都是点到为止。 这次则不同,项羽怀疑他觊觎虞姬,下手没轻没重。吕布也是出了名的不愿意受半点委屈,当下打出真火来,速度和招式都更胜往昔。 闪避和进攻快若雷霆,虞姬看的眼花缭乱。 众所周知,持兵器进攻时没有双脚分开与膝同宽的站姿,都是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中心放在中间但随时都能灵活的调整,这样的步姿便于前突、后撤和向左右闪身。 项羽左脚在前,却是右手持剑劈下,吕布轻轻巧巧的往旁边一躲,闪身进步就要贴到他左侧侧身背后。项羽自然灵敏,左手回手一掏,就拎着吕布的衣服把他拎起来往外扔。 吕布稳稳当当的落地之后不甘示弱,一把撕碎了衣服,这次还来不及进攻,项羽的剑已刺到眼前,直取咽喉。 他只好心痛的举剑相迎,随即前进一步,上身微微避开,双脚稳当的宛若生根。剑尖就着他刺过来的移动,去缠他手腕。这一缠若是实在缠上了,这只手也就要不得了。 项羽瞬间抽手,不让他抹自己的手腕,大步向侧前方前进,宝剑横抹向他的脖子。 吕布瞬间下腰避开这横抹的一剑,蹲下用剑扫他的腿。 比剑时绝不会互相磕剑刃,剑很贵的,锋利的金属又很脆,用剑刃嗑人的骨头才是上策。 虞姬吃惊,捏爆了一颗葡萄,迸了自己一脸葡萄汁。胡乱擦了擦脸“你们怎么打的忽然认真起来。” 项羽暗恨,这小人窥探美色包藏祸心,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坏。我不该对他这么好险些重蹈丁原的覆辙。 吕布也很生气,这项王果然喜怒无常,易反易覆。亏得我这样尊敬你,哼 二人一直缠斗了三天三夜,宝剑快要变成锯条,虽然能恢复,但恢复的速度没有他俩互嗑的速度快。 “且慢动手”学会了勤俭持家的项羽“何必损坏宝剑,敢不敢肉搏” 吕布也心疼自己的佩剑“好啊” 俩人把佩剑一扔,早就打的衣服碎了,开始肉搏。宝剑能缓慢的恢复,但需要一段时间,大约一个月左右。 两人的剑都极好,势均力敌,才磕的两败俱伤。 “就这样,他们就打起来啦。我实在看不下去,出来找你。”虞姬坐在吕雉家里,正在被款待,小口的喝着炖盅里伊尹秘制蒸牛肉的汤“太好喝了,这汤太妙了”作为一个楚地妹纸,她生前很少吃这么合乎口味的肉汤,毕竟吃辣的对嗓子不好。花椒、芥末也不行。 “伊尹丞相名不虚传。”吕雉矜持的点点头,想起丈夫把特意要来的配方塞给自己时的情形,就觉得好笑。急急忙忙交换了情报,飞快的说了双方知道的信息,说完之后急急忙忙的才亲了两口,鬼卒又带着候审的人进来了。 只好一本正经的说话聊天。 虞美人一勺勺的喝汤,喝的特别认真,喝下去半罐才开始捞肉吃,掩着红润的朱唇“姐姐,那吕布什么时候才能搬出去” 吕雉当然有消息了,那些被人议论的名臣猛将她都关注“吕布可出不去了,阎君提拔高顺做了校尉,传言说他将来还能在上一步。” “高顺是吕布的部将么” “智勇兼备,忠贞不二,能征惯战。虽然吕布屡谏不从,但他不改初心。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不接受吃请贿赂。” 虞姬直叹气“有这样的人在,留吕布又有何用呢。”我本来可以每天唱歌跳舞,现在还得端庄点。我端了两年了。 吕雉笑而不答,她猜可能是留着针对曹操的,毕竟曹操很有可能篡权我说你们这些权臣到底要不要篡权啊做着篡权的事,却不给自己名分,真是讨厌。拿起身旁的丝绢团扇“你看看这字如何。” 绢扇非常精致,上面以鸟头凤尾的飞白书写了道阻且长四个字。吕雉知道,这是一语双关,不仅是蒹葭诗,更是鼓励自己坚持。 “好漂亮啊,这是你哪位始皇陛下送的” 吕雉微笑颔首“他难得遇见什么看得上眼的好东西,送我的东西虽然不多,却都是珍品。”政哥一天天真看不见什么好东西。人没多少好人,能工巧匠也见不着,难得碰见烹饪秘方和书法大家。 道士于吉被孙策所斩,他是有道之士,能沟通阴阳,不用鬼差接,自己就飘到鬼门,下了地府。跑去阎君面前狠狠的告状“贫道为百姓治病,孙策无故杀我。” 阎君“嗯嗯,等孙策下来,让你们对峙。” 于吉对此不甚满意也无可奈何,到街市上早个地方坐下,掏出一个小葫芦,从葫芦里往外倒酒,足足的喝了一个时辰,还没喝完。 早就有无聊的鬼发现他与众不同,就花钱跟他买酒喝。 又卖了几百碗酒,葫芦里仍能源源不断的倒出清澈甘冽的美酒,酒香四溢,吸引的人越来越多。 其实这是一点简单的幻术,倒出来是甘泉,自然清澈甘冽,他只用幻术加上一点酒香和辛辣即可。 人喝了不会醉死,鬼喝了只觉得好喝。 孙策十几岁开始结交名士,因为长得帅又有魅力,喜欢说说笑笑却又有英豪的气概,名声很大,周瑜仰慕他,特意前去拜访,两人一见如故,从此合作无间。等到他二十六岁遇刺身亡时,不仅统一了整个江东地区,就连曹操也不能与之争锋,只能联姻。 “尔等是什么人竟敢捉我” 刘据“往下看看,看看你尸骨未寒,唔” 跟他一起的校尉捂住他的嘴“江东猛虎,小霸王孙策”真霸王就在地府里安居乐业呢,何况是小霸王。“你不要急,我这位同僚话糙理不糙,你看,你死了。阴阳有别,该随我们离开这里。” 孙策抬手摸了摸脸,现在一点也不疼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先不急。我要与家人话别。”等我下葬了再走。 六位校尉一商量,当然答应啦人家好好说话还不答应,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吗耽误点时间算什么,正好休息,要是被人打一顿疼的可是自己。 丧礼上每天按三顿饭祭奠酒肉,孙策豪爽的招手“来,与我共饮。” 这些东西虽然多,却不够六名校尉和一百鬼卒吃的,不过心意最重要嘛。 孙策开始问问题“你们有寒热冷饿吗” “董卓在哪儿” “下地狱了。” “阴间也有牢狱吗” 吃人嘴短,校尉们呱唧呱唧的吃着,咕嘟咕嘟的喝着,喋喋不休的讲了讲地狱的配置a董卓的下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5章孙策+袁绍(虫) 孙策的年龄变化不大, 只是回到了遇刺之前的模样。青年人的神采飞扬和中年人位高权重的威严交相辉映。他知道, 按照人间的规矩, 要让差人们格外留出时间来道别, 一定要贿赂, 就算不贿赂金银珠宝, 也要准备酒宴请客。他自己不馋也不饿, 为自己死去这事儿伤心的不思饮食,把这些日每天供奉的酒肴都送给他们。 六名校尉商量大概能给他多少天以及自己能偷懒多少天, 孙策没有被会审, 也就是说没有人在等他。误差有个三四天,五六天应该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再多就容易被人发现啦。偷懒也是要被罚的,只不过不是停职一两天那么好的事, 而是扔到阴山背后挖石头。 孙策每天都对母亲、妻妾儿女看了又看,担心分别之后再也不能见面,颇为遗憾。看完了孙权又去盯着周瑜看了一会“可惜我才华横溢的公瑾啊, 再也不能一起打曹操了。” 头三天的祭品还不是特别多,等到三天之后消息传得江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祭品一下子暴涨,别说是来请他的一百个鬼差,就算再来几百个也足够吃。他不是皇帝, 在皇帝的丧礼期间, 只有宫中才能祭祀, 宫外的臣子就算有感情也不敢去祭奠, 那是不合法的,只能在家给皇帝上香。但是祭祀官员和州牧就没有这份约束,谁都可以在家遥祭,那些人置办一桌丰盛的酒宴,先给孙郎上供,然后自己全家开吃。 看完之后,整理好情绪,虽然还有点难过,但日子总要继续过。 他开始找这些鬼差们聊天,打听自己死后即将面临的生活,打听地府的情况。毕竟这是将来安身立命之所,现在又有机会打听,如果错失良机,到时候两眼一抹黑,那也太蠢了。 相谈甚欢,孙策看这些人不涉及人间的战争,没有立场之争,他又刚经历了一次小小的失败死了,像年轻时遇到陌生人一样愉快的聊了起来。 校尉们每次遇到彬彬有礼又很冷静的人就愿意多聊一会,给人透露点消息。 开启互吹模式“像江东猛虎这样看淡生死,不发狂也不发傻的死鬼可真少啊。” “真豪杰也” 孙策“我早就知道自己要死,有什么可惊讶的。你们真是不容易啊。” “还行吧,自打黄巾军那时候开始忙,本来你这儿好不容易安稳了,偏偏你又死了。哎。” “江东地区将来会怎么样我们只知道鬼事,请你估算一番。” 孙策稍一沉吟“我弟弟虽然年轻,却能承担大业。文有张昭,武有周瑜,江东自然无恙。当今天下虽然乱,却也是乱世出英雄,猛将谋臣层出不穷,他们生前不安分,死后焉能俯首称臣。”譬如说对面那个曹操,他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校尉们非常赞同“料事如神啊。”“董卓咳没什么。” 孙策开始推理,不敢说董卓怎么样了,那就说明打起来了,还没打赢,或者是赢的不容易,唔,鬼和鬼还能打架呢。 然后就开始探讨,怎么现在人才那么多呢,不论是谁,只要算是一方诸侯,州牧也罢郡守也罢,手里总能捏着一把谋臣,一个个都能出好主意。过去没见过朝堂上有这么多人才。 聊了半天,从桓灵二帝用宦官压制大臣,一直说到董卓对大臣不是压制,是直接咔嚓,王允也差不太多。就算有谋臣,也不敢说什么。再往后,群雄逐鹿,大大小小的人才都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原先不乱,对谋臣没什么需求。 孙策看这些鬼差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神态举止都不一样,身上戴的配饰也略有差别。 七天过后,到了地府报道时,他差点把这些人的真名实姓都聊出来了,换句话说,除了姓名之外,家住在哪里,生前以何为生,学什么书,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都知道了。 孙策这个人,治理江东地区用人得当,不苛刻也不暴虐,虽然打仗了,但是地府早有规定,战场上发生的事不入罪,毕竟打仗是不可避免的。 战争之外对士兵的管理、对百姓的治理才是审判的关键,总的来说不用下地狱,可以在地府闲逛了。 判官趴在桌子上问“愿意在地府做官吗” 孙策婉拒“我刚死,心神不宁。”不不不,我知道你们忙的可惨可惨了,这种没有意义,呃,也不能说是没有意义,是不能给自己开创家业,我图什么啊。 判官又说“你允文允武,校尉也做的,判官也做的,没兴趣当我的同僚吗” 孙策“容我三思。”咦,地府不会强征鬼魂当差吧。 判官并不强求于此,惋惜的和他告别“地府的生活很无聊,想来当差就来呀” 孙策轻松愉快的离开判官厅,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墙上贴了生活指导尽快去租一间房子然后等着自己的陪葬品掉下来。 他刚出了大门,于吉一甩拂尘,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劈头盖脸问道“孙郎一向可好” 孙策对这张老脸记忆犹新“你不是死了吗” 路人都震惊的看着他,哇,难道他还不知道这里都是鬼吗大家都死了鸭。 于吉得意的笑“呵呵呵,贫道等了你几个月,你就来了。” 我的天哪你死的好快。 孙策又惊又气又有些踌躇不前,这老头如此轻松惬意,在人群鬼群众与众不同,莫非不是妖道,是真的神仙啊呀,别人被我杀了还不要紧,他们死后也打不过我,这妖道老道若是真有什么法术,我为之奈何啊真真可恨我竟与这老道同年而亡他须发皆白,我英年早他还是被我杀的,好气啊。 当年他杀于吉的原因很简单,张角的事件还在眼前,所有人都对这种能笼络人心的道人加倍提防。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谁都不敢上前,孙策恐其有妖法,于吉恐其揍自己。 于吉只要他冲过来我就跑,我飞起来跑,生前老胳膊老腿跑不动,死后不一样,我有修行啊。 孙策按剑只要这妖道敢施法,我冲过去就把他斩于剑下,嗯。 两人僵持了一会,于吉“我给人治病而已,何故杀我” 孙策干脆说了实话“防患于未然。张道陵、张鲁、张角当年都以治病起事,焉知你要作何打算。”张天师没干什么,但是另外俩人都是从施符水给人治病开始聚拢百姓,那一场场战斗才过去几年啊,谁能忘却,谁能对施符水这件事没有戒心 于吉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老夫年近八十,听闻江东安稳特意前来传道”你问都不问一句,就把我给斩了你早说不让传道啊。我这个岁数我还能干什么大事业 孙策心说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解释啊,在你谋反之前,什么证据都没有。可我也是自立门户的人,你骗谁啊,要是非得等谋反才能动手,那些时还得重演多少次他的思想就流露在脸上了。 不错,俩人都有理,又都忌惮对方的能力,没敢动手。 这就是两个人都不去投胎也不去下地狱的尴尬之处,生死仇人见了面,一切尽在不言中。 路过的鬼差们嚷嚷了一句“别站在路中间发愣有车” 孙策余光一看,看到四个鬼背着纤绳拉着一辆车,整齐划一的跑了过来。他连忙闪开在旁边,以免装上。他躲车比车躲开他更容易,更何况已经看见这车撞飞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就站在路中央发呆,幸好飞出去之后在地上哼唧了两声,然后毫发无伤的爬起来。 他没想好要从事什么职业,如果要自食其力的话种地和打猎还是能接受的。 绕了一大圈,走到负责出租房屋的地方。 门口的影壁墙上清清楚楚的贴了介绍城里的房子按七天一组出租,尺寸均等,现在还有十三个坊有空屋子可以出租,分大小两种尺寸。城外的宅地按亩出租,每个人最多可以租五亩,按月算钱,自己盖房子。 孙策思考自己是摘下腰带上的环佩呢,还是摘下金手镯呢,都是他下葬时直接穿戴在身上的东西,环佩有一串,可是丝绦是母亲结的,金手镯是弟弟送的,玉韘扳指是周瑜送的,腰带上也镶着黄金白玉,却是自己最喜欢的一条,唔一只金手镯可以租下五亩地,租期九十八年,外加城里一栋宅子三个月。 这只粗圆沉重的金手镯在搁在人间,足以买下十几亩地。 他正坐在邓鸷对面,跟他快乐的聊天。没想到地府中人才济济,一个负责租房子的官员都这么聪明。 邓鸷也很震惊,他本以为现在这些诸侯,都是只知勇武不学无术的人,没想到和这个人聊的如此愉快,引为知己,甚至还想“六十八天之后我有一天假期,你若有空,可到舍下一叙。”然后给孙策推荐了几只善于盖房子的木匠队伍。 孙策与他约好了聚会的日子,很快就找到那些工匠,又找到了自己租下的宅地,很快就起了一栋宅子。他曾经过过普通富人的生活,也曾在普通的县中居住,知道该怎么生活。 从天而降了无数祭品,大部分都是一盘一盘的菜肴他刚死,各地亲友百姓祭祀的很频繁,刚挖出来的地基还没等夯实,就被祭品填平了。 孙策无奈的站在一堆木料上,打着一把木匠们赶制的木头伞,这些祭品不会弄脏他的衣服,但被一盆不会撒的炖肉砸在脑袋上的感觉不是很好。 “我知道这都是他们的心意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住手吗。” 海纳百川,五亩地容不下。 木匠们都蹲在旁边,羡慕的等着这一波祭品过去。左邻右舍都时不时的看一眼,新搬来的邻居每天三波狂掉祭品,看来生前一定是个好官,有道是人走茶凉,他都死了还有这么多人惦念啊。新邻居好俊呀。他们已经和东家说好了,不要工钱,拿几只猪羊走。 租下宅地的第二天,孙策有点生气了,他不想把这些祭品都扔了,给左邻右舍分送了一些,送的不如进来的多。这房子根本没法盖,这地也根本没有用。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带了几个人匆匆赶了过来,在墙外看了一眼就有些震惊,看站在高高的木架子上的人“阁下是传说中的江东孙郎么” 孙策低头看了看,为首的女人做已婚妇人的装束,曲裾的花色素雅却有暗花,头上只带了一颗明晃晃的宝珠,身后穿着短褐的一定是她的仆人“正是。你是谁家夫人,有何贵干” 卫子夫可开心了“我姓卫,听闻此处有这等奇景,特来一观。” 孙策哈哈大笑“我被围困在此,只好由着夫人观看。”在被女人围观这方面,他和周瑜的经验很多。 卫子夫袖着手也笑“孙郎对这些祭品有何打算” 孙策无奈的摇摇头,还是挺高兴的“人间的思念之情,食之不尽,弃之不舍。” 卫子夫跟他谈了谈生意的问题“看到就算领了情啦,别人送的珍玩不能都摆出来玩,别人送的衣服也没时间都穿一遍,还不是收起来么他送你,你知道他送了,这就够了。” “卫夫人说的有理。这些东西都送给夫人。” “无功不受禄,何况是这些东西。我常买别人多余的祭品,按照市价可好。” “不好。卫夫人生前也经商么”看起来不像商人妻子,倒像是个嗯不好说。 “生前替人家管账罢了。” 二人推让了一番,卫子夫打算做长久生意,孙策不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他坚持不收钱主要是觉得卖祭品怪怪的卫子夫就去给他的地充钱,多给租了三百年。 运走几十车之后,露出了地面。 孙策松了口气,从高台上翻下来,脚踏实地左右看了“快快快,快趁机盖房子。” 木匠们躲在旁边吃的直打嗝,听他一声招呼,赶紧趁着下一波祭品到来之前锯木头搭房子。 又来了一位少妇,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华贵腰间佩剑,气度不凡,站在院外往里看“江东猛虎住在此处么” 孙策点了点头“是我。夫人如何称呼” “吕雉。” “吕夫哎吕后”在吕雉之后,没有人给自己女儿起这个名字。在结合这气度威仪来看,哦吼吕雉这么年轻貌美吗他心里那点看到美人的愉快一扫而空。 吕雉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么,帝王将相都在此间居住。” “宣帝也在阴间吗” “在呢。和许后比翼齐飞。” 孙策这才想起来抱拳“失礼了,吕后见谅。” “不必如此称呼,你不怕我,寻常人不敢听我的名字,我痴长你几百岁,你叫姐姐吧。能否借一步说话” 孙策跟着她往外走,心里头各种猜测横飞,又想立刻就去见一见汉宣帝、光武帝。走出住宅区,到了供人闲聊的树下坐着“请姐姐赐教。” 这个姐姐就和男人见面互称为兄一个意思。 吕雉说“我听说于吉和你当街斗法”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震惊的孙策打断了“啊我哪有斗法的本领。” 吕雉也笑“于吉的卦象很准,人人称赞,我去算过卦算一下能不能生孩子,生下来好不好,他想在阴间盖一座道观。” 孙策心领神会“我资助他,抹去生前的怨恨”没想到花钱买命这种事还能用在死者本人身上。 “那倒不必,我听人说,他怕道观建成之后,会被你砸了。道士跑得了,道观却跑不了。” 孙策“哈哈哈” 卫子夫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小酒馆,她没弄到烈酒的酿制方法,只能派人做一些米酒,搭上祭品售卖。这些祭品一多半送到王翦那儿去,一少半卸在后院里。 孙策盖好了房子,约新认识的另外几个朋友喝酒,正好在酒馆里遇到了盘点账目的女人“卫夫人” 卫子夫笑了起来“不错,正是你的祭品。” 路人搭话“那他只用给酒钱就行了,这可真好。” 刘病已真有心出仕,很明显,阎君们也很乐于让一位神鬼去当官。但有两件事制约了他,第一,在和妻子度过优哉游哉、到处旅游、吃喝玩乐的日子之后,他对于工作有点提不起精神,二百四十多年的长假之后,浑身骨头都懒了,依然读书练剑,可现在没有赖床一说,根本就没有固定好的该起床的时间,又不饿,又不用上朝,还有娇妻在侧,想用什么姿势,就用什么 第二,他总觉得现在那些岗位既不能改变人间的情况,又不能发挥自己的理想和能力,不能施展抱负。去做的都是重复、疲劳而无意义的事。君不见,嬴政现在都忙的没时间搞事了。 在阴间乱逛了一圈之后,回去找武帝商量“您打算出仕么” 刘彻沉着脸,沉吟了一会,微微摇头“并无此意。你耐心些等着,皇帝,呵,皇帝早晚会到这儿来。”他们那样疲于奔命,如果篡权的逆臣到了帝镇中,皇帝却因为忙于工作没时间回来打人,那是不是很失望 刘病已觉得他说得对,可是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因为地府最近比较忙王萱和冯媛联手把刘奭弄去工作了。具体干什么,不清楚,职位高低,不清楚,反正这个儿子一天到晚不着家,不过这两个女人不会带他去鬼混,去见识一下平民百姓中的刁民也好,免得他满脑子诗书礼教,傻了吧唧。很显然刘奭这个软弱的小东西没有胆量殴打一个篡权的皇帝,帝镇也不缺他一个。 不远处铺着的象牙席上有两条腿,还有胡乱堆着的锦被。锦被下埋头大睡的人露出头,坐了起来“哎,你们说袁术都称帝了,怎么就是不送来呢,啧啧。是不是和阎君有什么肮脏的交易,花钱买命不对啊,从他的生平事迹来看,应该没多少陪葬品才对。” 刘病已“你,您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以为是谁” 刘病已看了看他的毛腿,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我以为是武帝的男的朋友。”说男宠这个词有点牙碜。 刘邦也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你这不肖子孙,看到我的腿竟然没认出来我。” 刘彻脸上有些隐晦的嫌弃和挑剔,即使没有血缘关系高祖也不行,他太老了。“帝镇中哪有别人家的人,外人又进不来。” 刘病已尴尬“哈哈哈哈哈您为什么在这儿不穿裤子” 刘邦穿着一条短裤站了起来“哼哼哼,王静烟以为把我的裤子藏起来,我就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听她说话,她把我看轻了。” 刘彻a刘病已“” 刘邦勤劳的给自己拿了一瓶酒,嬉笑道“你们两个就是太听女人的话了。一个拿祭品换每年见一面的机会,另一个,啧啧啧,我都没法说你了,你把她当皇后那么尊奉,可没把自己当皇帝。” 俩人“” 刘病已诚恳又认真的点头“这就是我们恩爱的原因啊。” 没有恩爱妻子的人有脸嘲笑我吗不论是女人还是大臣,都得对其好,再加以约束,才能长久。你们两个一个不约束自己喜欢的女人,另一个对女人呃对儿子反正最后是杀了,呵呵 刘彻觉得很扎心,关于男宠的猜测就让他不太好过“听说项羽常常寻找高祖,可见用心之深,比起您当年见了始皇法驾为睹真容就为止痴狂要好。”他拎出来当年的事情,当年打架失利,高祖被始皇压制在地上,就要被重伤时使出的拖延之计他表白了30章。 刘邦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的确是一张很不错的面孔,在同龄的年今五十的男人中,不论是肥头大耳的权贵还是过去在民间认识的长者,自己都是最英俊不凡富有气度的一个“嗨呀,朕可真是个红颜祸水。始皇和西楚霸王都为我疯狂。” 刘彻这心态真是让人服了。 刘病已犹犹豫豫的想我不是很懂你们这种爱好不管别人做什么,幸好我不是 高祖开完了玩笑,又开始叹息“可惜刘庄是个死心眼。” 唉,在目前为止,自己家和项羽有所接触的,只有刘庄一个人别人都机智的躲着走。我本想让他用和项羽的那点交情做些什么,通过刘庄和项羽谈一谈,刘庄居然不听话 刘彻一直都喜欢跟他抬杠“他是端方君子,没什么不对的。”谁都喜欢忠臣孝子。 刘邦有点生气了“都他妈闭嘴一个个的就知道抬杠一点正经主意也没有养你们何用” 刘彻和刘病已都很无奈“我们给过您建议了。” “只要您好好练武,总有一天能敌得过项羽。” “对啊,高祖天纵英才,旷世豪杰” “滚滚滚滚”刘邦伸手戳这俩不肖子孙“你也练剑,怎么不保护高祖你还是游侠呢,怎么见了项羽就躲” 刘病已心说因为我私下里较量过了,我不是他的对手,赢了才说呢,输了有什么可说的。最近听说他和吕布相斗七天七夜,把吕布打的可惨了“游侠啊,必要游走” 他一翻身躲开了刘邦踹过来的一脚,一溜烟跑了。 又过了两年,官渡之战结束,袁绍下来了。 他年轻时武力很强,也算骁勇善战,可惜刚死时还保持着临死前虚弱无力的心态,没有和鬼差动手。 嬴政心情很好,上次审孙策的不是他,当时他屋里有人耽误了。到现在也没见到江东猛虎长什么样子,只好让吕雉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回来转述给他。 这次这袁绍,被其他亡魂评价为在诸侯之中,强大富有不容小觑,不善用人又有德政的一个人。 袁绍闷闷不乐的坐着,不知道这里的判官怎么回事,看起来不丑,就是让人心里沉甸甸的,目光锐利的让人不适。再想想自己的身后事儿子打不过曹操,谋臣猛将都不如别人家,唉。 要死啊。 田丰就在大街对面等着旧主出来呢,他死后一直在这里等,等了快三年。人都说他刚而犯上,袁绍战败之后也怕被他嘲笑,就先杀了他。田丰死后一听说能等到生前故人,可高兴坏了。请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277600208群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6章搬家 虽然现在有一些看起来年轻的鬼魂来孙策家里自荐, 想在他这里当佣人东家性格也不严厉不暴躁, 还有钱, 这可是难得的首选。 他招了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负责收拾院落和整理杂物、砍柴烧火、赶走自荐枕席的女人, 还有小夫妻的儿子, 负责磨墨奉茶。 孙策正在屋里收拾东西他让木匠们做了很多放东西的木架, 还有大大小小的木盒木桶、以及弓架。所有的书,陪葬的竹简和纸做的书都要整理好放在架子上, 然后还要把所有陪葬的剑搁在架子自己不收拾不知道, 真多。还有弓,热爱打猎的人有各种各样的弓, 还有各种箭头的箭。 箭头分八种,有带血槽的, 有带倒勾的,还有扁长的,用处都不一样。 分门别类存放在木桶里, 搁在阴凉干燥的地方保存起来。 除了书籍和兵器之外,还有一些玉器珠宝。 这些东西他都不愿意假手于人, 衣服和其他金银器可以让别人收拾,这些宝贝儿必须自己动手。 一边和新认识的朋友喝酒聊天一边收拾东西,干了好多天, 总算都收拾完了。 邓鸷来到他家“孙伯符, 在家么” 孙策撩开二楼的竹帘向外看“是你邓兄。提前放假了”下了楼正要去和他见面, 走到门口发现不对劲, 在邓鸷身后还有十几个人。 “哦这是何意”现在就穿了睡衣和袜子,没有佩戴刀剑,这要是动起手来,不好办。 邓鸷也觉得现在这情况像是要抓人,得给他解释清楚“说来话长,你们在这里等着。伯符,进去说话” 孙策没有放松警惕,只是微微笑了笑“童儿过来奉茶。邓兄请坐,我去更衣。” 邓鸷就在楼下目不斜视的坐下来,等着他雇的小童来奉茶。 他换衣服换的很快,虽然在直裾内加了软甲,在腰带上系了佩剑,但他的神色不变,还是轻松愉快的笑着,从楼上走下来“邓兄请讲。” 邓鸷就告诉他,因为他们这些汉末豪杰逐渐的死下来,住在不同的地区,又都很善于交朋友,让隔壁喜欢安静的老太太很害怕,这地方平时来往的人不多,老妇人去投诉了,于是阎君准备让他们搬个家,豪杰们都住在一起,交朋友也方便,也不会让隔壁妇人感到害怕。同时为了保证安全,还会在每个人的庭院中加上禁制,外人非请不得入内。 孙策又不是傻子,隔壁老妇人去投诉这种蠢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要说是阎君担心自己结交豪杰,让自己和人间的仇敌住在一起,相互制衡,互相监视,互相伤害。“听说皇帝们住在城外的镇中,我们也要另凑一镇” 邓鸷“不必如此,地府的土地可以随意扩大缩小,已经选好地址,格外推出一条街即可。” 孙策没听懂。 邓鸷“你若做好准备,我们现在就可以搬走了。” 斤斤计较的不是豪杰,谁能在意盖房子所投入的时间和金钱呢,反正现在也耽误不了什么正事。“行啊。门口那些人来帮我搬家真细心。” 邓鸷面有得色的点了点头,从门外高声说“可以了。”那些壮汉都是他手下的力士。 十几名力士分散开来,围绕这这栋宅子,一起蹲下身,把手插进泥土中。刹那之后,为首的人高喊一声“起” 连着围墙、小楼和刚刚移栽的桂花树,这五亩地被这些力士抬了起来。 孙策只觉得身子一沉,看窗外,隔壁的小楼变矮了,消失在眼前,旁边就是隔壁大树的树梢,树枝伸了进来,还听见一个壮汉的抱怨“哎呀树枝打我眼睛上了”。 “真有意思。” 邓鸷赞同的点头“地府搬家实在是太方便了。想当年我被贬,一路上当时若有这样的法术,该有多好。”赶路多累啊 壮汉们托起这五亩地,稳稳当当的在空中挪走,横跨了几条街之后,缓缓下降。 “邓长官,您出来看一下,放在这里可以吗” 邓鸷负责整个主城和主城外的土地规划及出租,这里是城外成群的房舍中的一片空地,能放下三十多户,现在他得出去规划一下“嗯,往左挪两米,好,我看看和前后的房子对齐没有,可以了放下吧。” 搬完家的孙策有点懵,这和他想象中的搬家不大一样大不一样啊“邓兄,还有差人们,不来恭贺我乔迁之喜吗” 邓鸷说“只有喝一碗酒的时间。” 孙策不在意,他对这种奇妙的能力很好奇,吩咐小厮拿了碗和酒出来,请他们每人喝了一碗。 袁绍见到田丰之后,双方都很平淡。 田丰很平静“我献策你不听,果然输了。” 袁绍也很平静“我若纳谏,只是换一个原因输。” 两人就开始展开讨论,从引经据典到需要沙盘,双方唯一的共同点是都觉得对方说的不对,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在墙上用短刀和木棍划地图。 土制石灰唰的墙壁也很白,一划一道印。 很快就过来两名鬼卒“住手禁止乱写乱画。你们两个” 袁绍和田丰手里都有东西,也都在墙上挥洒了片刻之后,俩人拿着石灰桶和小木片,趴在墙上补这些印子 生前在壁上挥毫题书,现在在墙上写写画画还得面临要么补墙要么挨揍的选择。 刚把墙刷完,一个扈从引着一名文士过来,拿了一碗墨汁一只毛笔,在墙壁上写生前非一主,死后共一君,写完之后很惭愧的走开了。 补墙二人很想问问凭什么他能随便写字,过去一看,真是好字。 像是蔡邕的字,他们都见过不少蔡邕的文稿和墨宝,认的清清楚楚。 不错,写字的人正是蔡邕,他不想写这样白话的句子这连诗都算不上奈何这是阎君亲自撰的句子,要求他用最大最显眼的字体写在墙上。 蔡邕心中无奈,也只好从命。他也明白,写的太复杂了那些普通的官兵看不懂。 人间诸侯割据,互相征战,死掉的士兵们大多互不相识,到了地府相见不相识,聊一聊就知道是生前的敌人部众,就打起来了。 袁绍补完墙壁之后,没耐心在搭理田丰,去找住的地方。 邓鸷手头有一串名单,分给了所有负责办理租房子事务的下属,当名单上的人出现时,由他来负责。 袁绍看着眼前的空地,又看了看身边的中年官员“就是这里” “不错。” 孙策出去通知自己几个朋友自己搬家了,回来时发现自己隔壁多了个邻居,这是个熟人。当年联军讨伐董卓时,合作过,后来因为双方的领地之间距离遥远,没有交情也没有仇。 袁绍死前做了很多事,这些事让他心力交瘁,勉强和田丰吵了一架,更是疲惫不堪。找了几个匠人来,搭了一座守孝用的茅草屋,还有高高的围墙,在舍前种植松柏,匠人力劝无果,只好从命。 孙策“袁公这是何意” 袁绍平静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给我自己,给我的守孝。”我的功业。 孙策想了想他的继任者,嗯,确实应该守孝,估摸刘表来了也得这样。我不用,我可以继续游乐,譬如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汉宣帝呢 嬴政颇为轻松愉快的回家去了,他现在有三天假期。所有正确率排名并没有统计表,阎君记得住谁就是谁,这二十几位判官得到了两天假期,他有三天。 那些被杀的谋士和一些赫赫有名的大商人都很聪明,也不敢去投胎,很快就都成了判官。刘恒也成为了判官,刘弗陵也通过了考试,心满意足的继续当城门校尉。虽然之前有有一些判官去投胎。现在空缺都补上了,还多了一些人。 进了院子,两名仆妇正在剥豆子,小树妖的身上的面孔逐渐成型,快要有脖子了。院子里多了一颗桂花树,玫瑰做酱的那种开的正盛,香味很浓郁。 他听见了水声,还有女人低声细语的声音。 始皇皱起眉头,示意仆妇和小树妖不要出声,缓缓走到窗户下面。 很快就确定了和吕雉在一起的,也是一个女人。 其次,他回忆起这里是砌了浴池的屋子。 屋里吕雉断断续续的说“小别胜新婚再见面一定不一样” 那女人的声音极低,只能勉强听见“我好难过我不该” 嬴政 “男人不靠谱的居多”吕雉安抚道“没关系,有我” 嬴政 那女人似乎很无奈,哀叹道“他心里难过,我知道我不该那么说,半个月了” 屋内传来水声,还有吕雉赞赏她身材和肌肤的话语,说的有点色气。 那女人却说“姐姐你的身材也好,比我更更丰腴婀娜,就连胸也比我” “哎呀你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嬴政我觉得我现在遇到了鬼差所说的一种情况,还有一种不太愿意提起来的旧事。 他按着剑柄,缓缓走到屋门口,轻轻推了推。 没有推开,门上了门闩,这本来很正常。但在邻人盗斧的心态下来看,这很不正常,这很见不得人。 门很厚实,门闩也经过特殊处理。夫妻俩在改造这间房子时,曾经把秦王宫和汉朝未央宫里能划拉出来用上的安保措施全都用上了,很多细微处做了改动。 窗子是可以打开了,其中一扇窗子距离浴池有些距离,开了一点缝隙,如果有人要从这窗子向内窥探,一定要把头伸进去才能看见。 嬴政一把掀开窗子“夫人,我敲门你怎么不应声呢” 一个浴池里,有两个女人,各占了浴池的一端,在这里只能看见她们的头,显然是坐着的。浴池有一丈长,她们互相碰不到。 吕雉见他突然归来,心中大喜,下意识的把手里的软布盖在虞姬身上,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露出不可描述的曼妙身材。她大大方方的出了池子,抓起旁边的素色真丝长袍披在身上,随意的一系,走到门口。 她忽然反应过来了,惊喜被微怒取代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久未归家的丈夫“夫君您敲门了么我怎么没听见”凑近一些,低声问“莫非你怕惊扰我们谈话,敲门的声音低” 嬴政微微有点尴尬,都被她猜中了,不错,自己有些猜忌“那是谁” 她拉着他离开这里,进屋说话“项羽现在很喜欢和吕布打架,又开始欣赏刘家的皇帝,虞姬劝他,被推倒在地上。她有些伤心,来找我诉苦。” “好巧,被我遇上了。” “她在我这儿住了一个月。项羽来接她,她要求项羽不要再搭理刘邦以外的刘家皇帝。” “他欣赏谁” “刘启,刘病已,刘庄。” 嬴政颔首“刘邦可以通过这些人来坑害项羽。” “虞姬也这么看。可是项羽认为不会,这可不好。”吕雉当然不介意项羽被坑,担心刘邦的最终目的是通过项羽攻击我们。 虞姬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穿戴整齐,梳了发髻,这才出来浴池这屋。请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277600208群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8章御剑 冲进来打算把美人扛回家去再慢慢哄好的项羽惊呆了。 刚刚举着酒爵跳舞, 现在举着酒爵想要砸刘病已的虞姬惊呆了。 以游侠自居、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刘病已惊呆了。 在思考从哪儿娶一个像虞姬这样能歌善舞温柔聪明的女人的刘启也惊呆了。 刘病已飞快的关上门, 满眼狂热的快要烧灼起来“啊御剑”传说中的真的 宝剑横在项羽和虞姬之间, 两人都僵住了。 项羽当然不怕一柄宝剑, 也不会怕一柄飘在空中的剑, 他只是在想, 如果动起手来以前的打发是挡住宝剑打持剑之人, 现在怎么打我怎么打死一把剑 虞姬啊啊啊帅啊 项羽勉为其难的把自己从想打一架的心态中捞出来“你这是何意藏匿虞姬,阻拦我和她见面。” 吕雉淡定的把膝盖上的古琴推开, 站起身抖了抖衣袖, 整了整衣领“我让你们别打架,坐下来, 好好谈一谈。嗯” 刘病已闪身出现在她身边,又恭谨又孝顺的扶着她的手臂“夫人说得对。你们两个吵架, 居然牵累夫人,还让我来使诈,真是小孩子脾气。” 项羽你很主动你忘了么 虞姬谁逼你来诈开院门了 她快步跑到吕雉身边“姐姐, 您怎么会,您是神仙吗” 吕雉伸手示意“入内详谈如何” 刘启想的是最多的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我是不是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我和他们不是一党的我只是无聊出来凑热闹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如果他们联手我就完蛋了看她用剑这样纯熟一定早就开始修炼了不知道为什么秘而不宣, 哈我能不知道吗国之重器不可以示人,刘病已和项羽算是她的同党看见了没什么,我会不会被已经变成鬼了没办法杀人灭口吧 吕雉“阿恒的儿子, 你也进来。” 刘启心中惊涛骇浪, 表面上只是皱着眉头, 没露出多少不安, 不能被这些人看不起“好啊,愿闻其详。” 吕雉非常有耐心的吊着他们的胃口“好好说说,你们吵架的事儿,我看矛盾也不大,何至于如此呢” 虞姬沉默不语很担心大王再被人坑,被人在背后陷害。吕布现在是他唯一的邻居,又在敌镇中无处可去,吕布不喜欢总是打架,大王却强迫他听说那人小心眼,将来怀恨在心一定会伺机报复、偷袭。 还有汉朝这些皇帝,看起来是和你身份相当,能畅谈天下事,大部分文人也的确眼界不足,有许多缺陷,可是他们毕竟是汉朝的皇帝,一旦发生矛盾,他们天然的就倾向于刘邦。大王赞许那个护住刘邦的汉朝皇帝没什么关系,但不应该因此和他们交朋友,还一同游玩。 项羽也沉默不语我哪有那么傻,鬼是杀不死的。吕布也不敢坑我即使他能重创我一次,我很快就会恢复,然后他就要开始地狱般的生活了,在此之前我没有尽全力,他也没有。这些汉朝的皇帝又能如何 你真的认为,我会蠢的被刘邦再次击败一次么没有萧何韩信张良,没有士兵,有的仅是个人的能力和不死之身,我会再输一次吗不会 吕雉心说请你们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好吗我还等着聊完你们的感情纠葛然后引入正题呢虽然我知道计划中的人经常不按计划进行,但是算了算了。 刘病已更为急切“有什么话就直接啊,几百年的夫妻了,打嗝放屁剔牙抠脚什么没见过,还有什么难为情的。” 项羽“没见过。” 虞姬稍稍纠结了一下,还是很给大王的面子的点点头“我也没见过他做那些事。” 刘病已其实也没见过许平君做这些事,他自己做没做过也想不起来了,大概不至于连打嗝放屁都要躲开。相信的翻白眼“呵呵。快点说,我还等着听御剑的事呢。吕后,夫人仙女娘娘,咱们不管他们了,先说正经事好不好他们不着急,咱们急什么” 吕雉无可奈何“一件事一件事的说,先喝茶。” 隔壁难得放假的嬴政无聊的起身离开,好吧,自己回去见祖先,自己回帝镇检查儿子的功课。 两个儿子都没有学习上进的自觉,虽然比帝镇中其他人好一点,但他们会给自己放假,安排很多假期、享乐、还有无意义的事。只有张嫣比较乖巧上进,没日没夜的修炼,但她不能指挥什么事,只是匹夫之勇。 这夫妻俩的问题似乎很难解决,虞姬谨慎的近乎胆小,但这很正常。项羽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他说的也没有错。 吕雉跳过这些问题,感情纠葛不是她要处理的重点“你们都知道,我的夫君在做官。我所修炼的法门,是他给我的。” 在场众人假装矜持实际上特别急切“始皇也会御剑” “只要去给阎君当差就能拿到法门吗” “还有这种好事” “不错。人间讲究赏罚分明,阴间则更甚。那些考评优异的官员,都能得到一次选取法门的机会。”吕雉并没有说,持续一甲子保持优异才能得到这个机会,她也没说,其实出仕之后有机会拿到法门也没有多少时间去修行 她开始吹“御剑本是仙人之术,上古真人赤松子授予轩辕皇帝,奈何人间礼崩乐坏,天下纷乱,纵有心法也不能使用。怎么不信山海经所记的上古异兽,现在也只能见到犀牛大象和一些怪鸟,其他的异兽为何消失不见” 刘病已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唔。”我应该去干点什么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留恋枕席之间,不务正业。 项羽失望的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不可能在地府有任何官职。 刘启默默的开始盘算七王之乱的事,他觉得自己很无辜,但的确是自己挑事儿。 神异的御剑之术比自由和受到限制的权力更吸引人。 虞姬拍案而起“请姐姐代为引荐,我有心报效地府。” 我自刎的那柄剑还在墙角搁着呢,沾染了我的血和最后一口气应该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吧 项羽“哎”qaq,争论一次这么严重吗我非得听你的不可吗 夫妻俩继续争论。 这次的论点变了,双方互有要求,又互相不让。 刘启和刘病已一对眼神,飞快的离开这里,消息应该带回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吕雉也离开了家里,走了一段距离,敲门进去“夫人在么” “夫人们都在后院。” 她不用人带路,直接去了后花园,轻车熟路。 这后花园是几栋宅子互相打通的,院子极大,花园有十几个人,有些是已婚的妇人,有些是未婚的少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两名老妇人在亭中闲坐谈话,一见她来,立刻扭过脸去。 花园中的空地上,有十名女子分为两队蹴鞠,战况非常激烈,已经快要动手打起来了。 一位美貌的少妇正在兴致勃勃的用漏勺搅拌着锅里的东西“啊,吕雉,你来了,过来尝尝,人间现在发明饺子啦。是张仲景发明的,你瞧,这些名医都很会吃。” 吕雉走了过去“药味果然很浓。” “是啦,他是为了给人施药,让人别冻掉了耳朵,我们正想尝尝原滋原味的饺子呢。” 一人一碗,半碗汤里漂浮着三个饺子,药味浓郁,羊肉和麦子的香气被冲淡了很多。 吃完之后谈起正事,这里聚会的都是阎君的家眷,或是妻子,或是老母,或是女儿。“看你春风得意的样子,事情一定是办成了。” 吕雉笑着点头“不错,皇帝们现在愿意踊跃去当差。” 一名少女睁大眼睛看着她“那些人心高气傲,又很懒,你怎么能说服他们呢” “说来有趣,恰逢一件事,逼得我御剑横空,和人对峙。他们瞧见了,就来追问我。” 其实御剑是计划好的,原计划是回去打刘邦的时候御剑出鞘,追着他劈两下,没想到刘病已正好来了,也可以。 阎君夫人们高高兴兴的拍手“太好了太好了” “这些皇帝们,总算是能出来工作啦。” “他们过的好清闲呐。” 吕雉笑而不语。常常和阎君的家眷们聚会之后,她听这些妇人们议论,心疼丈夫儿子父亲的工作永无止境,又永远都是人手不足,自从刘肇不要工钱的加入肉店地狱,帮着邓绥把一切都搭理的井井有条之后,她们盯上这群到处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皇帝们,想找个法子逼他们去工作。只可惜地府不抓人当差,不能强迫皇帝们去工作,她们只好在这里嘀咕。 吕雉就自告奋勇的应承了这件事。早先和始皇商量过了,以他的能力都在当判官之后忙的没时间搞事情,全靠妻子和人联络,那么其他的皇帝呢既没有干练的妻子,如果连儿子深陷其中,这又和身陷囹圄有什么区别判官们互相之间的联络难以避人耳目,所掌握的权力又不大没有结党营私的可能性。 始皇表示这说得对,情况和计划中不一样,别让他们闲着了。 很快,刘启、刘骜、刘箕子、王嬿、刘炟这五个人各自得了职务的消息传来,阎君的家眷们欢呼雀跃、随后给吕雉透露的更多消息。 “其实他们把小孩送到帝镇去,是想气一气刘邦。” “真不让扶苏出来工作吗,他没死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期待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9章猜对+无奈 扶苏看着自己一方的刘病已、刘箕子、王嬿都跑去找工作, 回来继续淡定的训练小孩子。 张嫣带着三个小孩敷衍了事。 也不算完全的敷衍, 她慢吞吞的一剑扫过去, 刘隆会很认真的在地上打个滚滚到旁边去, 然后装死。在刘懿因为她疏忽大意戳中她胳膊的时候, 张嫣也及时的蹲了下来“呀, 我受伤了。” 刘盈“呵呵。”起身走下窄小狭长的冰窖台阶, 蹲下捣鼓复杂的机关锁,熟练的捣鼓了一会, 把拆下来的木条揣在袖子里, 这才进去。 为了防止小孩和对面某些人跑来偷吃冰窖中的食物,他特意做了这个机关锁, 一根根拆开比较麻烦,如果暴力破解就会引发机关, 发出巨大的声响。一根被打通的竹竿埋在地里,一根绳子穿过其中,绳子一段是机关锁, 而另一端则是一根小铁棍。距离小铁棍一尺远的,是一面铜锣。 冰窖里不只有冰, 还有放在木板上一层一层摞在竹架子里的柿子、葡萄、冻梨,还有一块一块的冻豆腐。这都是冬天埋在雪地里冻好了塞进来的东西。拿了一块冻豆腐和四个冻的硬邦邦的柿子 扶苏看着奋力装死的三个小孩,还有消极抵抗的阿嫣, 心说不知道是阿嫣现在被他们感染, 变成调皮的小孩了, 还是我安排的不好, 亦或是她真不想练剑。接过刘盈递过来的冻柿子,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一刀把另外两个冻柿子劈成两半,给三个小孩和刘盈各半个。 张嫣慢条斯理的吹着碗里的冻柿子,等它融化一些“我知道哥哥的用心,但是,我和他们打又能练出来什么呢” 刘隆含着半个冻柿子,冻的直咳嗽“咳咳咳咳我很厉害的咳咳” 刘懿把舌头贴在冻柿子上,成功的把自己的舌头也冻上了,吐着舌头抖搂了一下,半个柿子也跟着抖动。 张嫣“哈。”有点可爱。 扶苏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对战,这仨小孩被刘秀教的傻乎乎,觉得女人很柔弱,像是张嫣这样的、看起来同龄的小姑娘更是娇弱的叫他们不敢下手。他也知道,张嫣的性格柔软平和,对这样三个眼看着长起来的小男孩,没法下手去打。好吧,我知道父亲为什么孩子的第一要求就是顺从。 吃完之后,他开始训话“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听话。你们都把对方想得太弱小了,以貌取人,还很不听话。阿嫣,孝惠皇后,跟我习剑三百余年,闭关静修数百年,箭法剑术无一不精。” 仨小孩“哇” 张嫣更想笑了。 扶苏又说“刘隆,刘懿,刘炳,在帝镇生活了几十年,习文练武,从无懈怠,现在被阴间的形骸所束缚,若在人间,已经是年富力强独当一面的中年人。” 三小孩瞬间坐直,挺胸抬头,一副非常骄傲的样子。 刘盈趴在他肩膀上“嘿嘿嘿嘿,你把他们夸一顿,打起来就认真了,莫不是争锋” 扶苏靠在树干上愉快的笑着,点头“或许是吧。”多可爱呀。 宁静祥和的生活被突如其来的访客打断,已经进入慈爱的老父亲状态的扶苏遇到了他的老父亲。 多么可爱的一幕啊,四个小孩在拿着木剑互殴,两个成年人坐在树下喝着茶。 扶苏看到父亲归来,镇定的放下茶杯,站起身“父亲。” 刘盈也赶紧站起来行礼“父亲。” 四个小孩也停了手“陛下。” 多有排面整个帝镇中最有排场的事儿就是这一幕了。 对门老刘投来了嫉妒的目光。 秦始皇的心情糟糕透了,沉着脸点点头“你们两个进来说话。” 扶苏和刘盈赶紧跟了进去,扶苏心说我很难猜到父亲为什么事生气,因为他经常生气。 刘盈心说莫非我娘跟他吵架了莫非是他想纳妾被威胁制止了莫不是工作时发生什么事,被人训斥了不能吧,我娘说如果地府的官员们能出一个榜单,他一定名列第一。 嬴政万分气恼甚至还有点耻辱的坐在主位上,沉声“坐” 俩人赶紧到席子上正坐,坐姿笔直端正,双手搁在大腿上。 嬴政气恼又难以启齿的说“你们,不要嘲笑汉朝有死得早的小皇帝,也不要嘲笑他们被宦官当权。” 扶苏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父亲,您放心,我从不嘲笑别人。”也不用我嘲笑,他们自己就要气死了,我只要远远的看热闹就够不厚道啦。 刘盈当然嘲笑过他们,现在也一本正经的点头“我也没有。” 嬴政╭╰╮只有我嘲笑了行了吧,我不是君子,我背地里和吕雉嘲笑他们。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扶苏挪到他面前去“父亲,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嬴政“我回去见了祖先谈起汉朝这些年幼的皇帝父亲提起我们也有一个秦出公。” 本来在高高兴兴的嘲笑汉朝的轮换制度外戚专权外戚杀小皇帝新皇帝杀外戚新外戚专权和各种小皇帝被权臣杀掉,我儿子捡了四个养着玩。这两件事令他愉快,令他想要和祖先分享喜悦。秦献公幽幽的提起了秦出公。 扶苏听这个名字耳熟,仔细思考了一会,想起来了,九世以前的秦王,两岁继位,母亲监国,外戚和宦官专权,三岁被杀,接任的便是秦献公。他学史的时候当然看过这个人,只是太过遥远,有没有任何政绩,又不露脸,平时根本想不起来。只有秦献公能想起来。“啊。是啊。是的。” 刘盈毛骨悚然的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想起来这是谁。结合上下文能猜出来是秦王,从谥出能猜出来这王干得不怎么样。然后呢生卒年和生平简介呢我是不是应该把秦王年表都背下来啊,扶苏哥哥的家世好复杂,我只知道最著名的那些,等陛下走了就开始背。 嬴政又静静的坐了一会,把愤怒的情绪勉强压制下去。秦献公猛然提起秦出公时,他先是茫然,随后是震怒和莫大的屈辱,虽然那个小孩和自己没关系,也没有留在镇中。可是在此之前对汉朝的每一句嘲笑,每一次偷笑和讥讽好像都被无形的墙壁反弹回来,落在了自己身上。傲慢所导致的不谨慎、狂妄无礼的言谈总是无可避免,希望扶苏不要犯同样愚蠢的错误,被他们嘲笑。 在极端的沉默中,刘盈还是没想起来秦出公是谁这考题太冷门了。 始皇非常不开心的换了一个话题“我想修联通整个地府的,阿盈,你设计一下,让水渠的流向可以有来有去,能通过水渠连通整个大陆。做一个沙盘模型出来,我认为可以一试。” 刘盈“啊我,我尽力试一试。” 嬴政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这是我空闲时所画的图纸,所写的构想,你拿去作为参考。阴间本来有一条河,可以运用其中。阎君们认为用船载鬼魂来运送比较浪费时间,但鬼魂既然可以装进小瓶子、小口袋中,也可以一只小船运送几千个。” 刘盈擦着冷汗“是是。”唉我本来只是雕刻木头打发时间,现在学了机关术那又怎么样这些东西和规划治水完全不同啊还要河流倒流我最近干的最接近治水渠的事,一个是在河里摸鱼,另一个是挖了宅地中的水池,好像哪一个都不足以规划这么大的事。 嬴政心中叹息,现在实在是人才凋敝,当年修造郑国渠的郑国没有在地府逗留太久,早已不知所踪,现在也只好用刘盈了。在修造水渠的规划步骤,应该和修路差不多吧目光又投向了扶苏“扶苏。” “父亲。” “你在史上写了什么所有人都在等汉朝灭亡仅此而已么他们没有奇怪的举动么” 扶苏解释道“刘邦一切如常,他不想让篡权的逆贼来到帝镇时,看到汉朝的皇帝们如丧考妣,他们一开始装作不在意,装的时间长了,各自吃喝玩乐。”毕竟西汉的皇帝们有过一次灭国经验了。 这解释很合理,他接受了。“我让吕雉诱惑他们前去地府当差,有人去了么” “有。”扶苏微微一笑“他们欢呼雀跃,喜从天降一样跑了去,一个个都想学御剑之术。” 嬴政微微一笑,还是有点郁闷“好好培养这几个孩子,将来不要让他们去投胎,都来工作。”只要感情在,规矩又能限制住多少 曾经试图用法家思想把大臣们管控住的始皇帝现在转换了身份,开始暗戳戳的试图挖倒法之墙。 二人点头称是。刘盈又问“您不是打算抓住举荐人才么” “那太蠢了。”始皇揉了揉手腕,之前盛怒之下路过树林的时候在树干上打了两拳,树没断,他手腕疼“这些皇帝大多不知道廉耻和感恩,举荐也不会成为同党。况且,当差之后没有结党的空隙。” 他在这里住了一天,晚上没有睡觉,而是把儿子抓过来彻夜长谈。 第二天一早正要离开时,刘邦就在围绕着他宅地的兵马俑小路之间堵着他。 嬴政“” 刘邦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本来打算逗他,可是昨天发生的事让他提起警惕“呦,别跟我装了,你心里头美成什么样难道我不知道吗” 嬴政更生气了,他并非不屑于搭理刘邦,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以及这个出其不意的老家伙会突然说出什么诡异又噎人的话不在预料之中,压制不住这个人。分析一下他说我装说我心里高兴唔,果然很敏锐。 刘邦看他笑了起来,气恼又无奈“我就知道,吕雉透露给他们的必然是一场阴谋。我劝这些小崽子们不要去,结果一个个蹦跶的都很欢实,不听祖宗的话。我猜的一点都没错。” 昨天来把人拐走了,昨天晚上就趾高气昂的回来了,我就知道。这帮傻蛋,吕雉说的话做的事也敢信好,即便没有什么阴谋,刘恒、刘弗陵、刘肇都在工作,他们难道不知道前两个有多忙,刘肇和邓绥一起忙么啥也不想,就被道听途说来的御剑眯了眼睛,啧啧,当年先入咸阳的要是这几个蠢蛋,早就被项羽咔嚓了。唉,我坑项羽的计划也算是结束了,没了。 嬴政很高兴“很好,非常好。你猜的不错。”我就是想累死他们 刘邦翻了个白眼,吹着口哨走了,他笃定其中有三个人很快就会被送回来。但还是很不爽,有种隔空被人重击的感觉。 始皇无意在帝镇逗留,直接回去了。他提前自己去见祖先,自己回到帝镇,留出了一天半的时间温存和被吕雉逼问在屋外到底听见了什么。 他本以为要恢复正常的工作了,回去销假时理所当然的去阎君眼前晃了一圈。 “且慢”阎君叫住他“你还有半个月的假期。” 我记错了不可能我不可能记错。嬴政有些吃惊“假从何来” “我夫人的妙计,以前只要有人举荐贤才,就要赏。可是在地府中金银财宝不算什么,我们决定了,谁能举荐并且让人才心甘情愿的工作,每拉拢来一个人,就给三天假期” “对,祖龙你是第一个,给众人做个表率。回去休息。” “最近没什么权臣要死。” “去叫蔡邕来把这事儿写下来。” “让舍人们都来,以此良策为题,写辞赋赞颂。” 嬴政“多谢阎君” 我懂,千金买马骨,但是我歇够了。 自从被孙策从一堆面食里挖出来之后,袁绍就不那么宅了他找人在两宅子之间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门,不用出门就可以做客。 孙策也愿意跟他聊天,虽然在地府认识了很多聪明的新朋友,但袁绍毕竟是当时的人,所有豪杰他都认得,所有的事都是亲身经历的。 两人聊来聊去,就开始猜孙权、刘备、曹操三人谁能取得最终胜利。排序按照袁绍主观喜好 再往后说,又问“你隔壁的宅子是谁家呢没挂名姓。” 孙策说“也是新搬过来的汉末群雄,不知道为什么常年不在家,我到现在也没见过他。” “嗯死在你我之前,莫非是袁术” “不是,袁术另有去处。我猜要么是你父亲,要么是公孙瓒。”孙策有一点点无奈“家父转世投胎去了。” 袁绍点头“家父工作去了。”他在见到判官时特意问过,判官还问他要查生父还是名义上的父亲。毕竟他是被过继过去的。 孙策想了想“不是何进,不是董卓,莫非是公孙瓒么” 袁绍就不吭声了,当年一开始,公孙瓒的实力最强,白马义从的威震塞外到后来被自己击败,于楼上引火,这邻居若是他,只怕不能干休。又想起来公孙瓒虽然骁勇,却蛮横不恤百姓,因为当年刘虞安抚了他用来制造功劳的一些人,就诬陷刘虞与袁绍谋取称帝,斩刘虞及其妻子儿女于蓟市。“刘虞倒是更能当差,他是个厚道的好人,对百姓秋毫无犯。莫不是刘表” “刘表的继室和他儿子不合已久,但他还没死。” 孙策说“你年轻时结交死士,勇武果敢,现在怎么总闷在家里不出门呢长此以往,等曹操到这里来,你打得过他么” 袁绍瞬间精神饱满“啊我忘了,我竟忘了官渡之战败得好惨,将来到了这里,你我联手,他一定会败” 在那之后就开始一边关注人间的最新事件由刚死的鬼,一边勤奋练武。 卫子夫发现袁绍的祭品竟然都被别人的抢走了,赶紧就来探问,袁绍家的门依然敲不开,幸好她和隔壁的孙策有点交情“那么多的祭品,在房顶上堆的摇摇欲坠,怎么都归了别人他们出价比我高么” “这个嘛,你的大伙计当时被人打昏带走了,那几个商人在门口候着。”孙策没有一定要帮她做生意的责任感。 卫子夫一怔“怪了,我听那伙计说他是喝醉了误事。”已经给辞退了。 这些话题没什么意义,她看这位江东猛虎有些意兴阑珊,又问“孙郎打算给家人做些祈福么我正要去,可以代劳。” “找于吉吗他不诅咒我们就算好的。” “不是,在于吉之前早就有了,据说很灵验,能让被祈福的人运道好一些。” 隔壁的袁绍冒头出来“好,同去。”他知道,过年时缺了儿子的祭祀,一定是发生了巨大变故,譬如说,他们死了。没有人写祭文告诉他这件事,地府也没有通知他去见儿子,想必他们也无颜面对自己的父亲他现在只寄希望于神明,希望自己不要绝嗣。 说要去,立刻就去。路上孙策还问“于吉现在在哪儿呢道观盖了吗” 卫子夫笑道“我是个生意人,最近生意做得四平八稳,何须找人算卦。好久没去见他了。” 祈福的地方要走很远,走出边缘的一圈阎君城之外,走到河流的源头看到一座山。 “哇阴间竟然有山” “这就是阴山吗” “这山名为石青山,也可以叫青石山,山中住了许多隐士高人,除了人间国运之外,事情越小越灵验。” 众人一开始还不理解这山的名字从何而来走到近前,看到这里是个秃石头上,满山的绿意源于这些翠绿的石头。 孙策俯身捡了两块石头,拿在手里敲了敲“不是玉石。” 的确不是玉石,只是普通的、不知道为什么绿油油的、长得一圈一圈或是丝丝缕缕的绿色石头,类似于雨花石的模样。这石头远看好看,青翠如滴,近看却有点鬼气森森。 三人各有所求。 袁绍保佑我别绝嗣。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他觉得寄希望于曹操顾念昔日那点微薄的交情,留自己的血脉后代,还不如来祈福。 孙策打曹操打曹操 卫子夫希望汉朝坚持住汉朝结束之后,我难以独揽生意 刘邦从各家揪了点水果,抽成一筐,拎着进城去了,城门边坐着刘弗陵,他现在读书越来越不忍着,随时都有跳起来压制鬼魂的需求,读书不能专注。 “弗陵啊,累不累”刘邦掏出一个桃来咔嚓咔嚓的啃了两口。 刘弗陵轻车熟路的伸手要去拿水果,父亲、原先的皇后、大哥,都会给他带点水果,更多的是路过的漂亮小姑娘。“还行吧,习惯了。” “不是给你的。你见着那些亲人了怎么样” 刘弗陵“唔还能怎么样,挺好的。” 刘邦起身就走,先去宝货地狱,坐在王莽面前吃了两个肉饼和一个桃子,馋的王莽起身挣扎,又被鬼差按了下去。一句话不说就把仇人刺激的够呛。愉快的去肉店地狱见那对勤劳的小夫妻。 邓绥正在门口盘货对着单据检查送来的人是否够数、在确认一遍刑期。 刘肇不吝墨宝,站在旁边,在牌子上写官员身份的几个名字。 刘邦原地转了个圈,去等着刘启。等待期间吃了两份水盆羊肉,一碟麦芽糖、一碟油炸核桃。亲切和蔼的叫到“启儿过来。累不累呀” 刘启现在干了快两年了,想想现在的经历,想掉眼泪了“累,特别累,又累又无聊还生气。”有时候为了鬼魂的遭遇而生气,有时候为了鬼魂不听话而生气,每天都想打爆他们的头 刘邦心中暗笑,活该活该,当年我劝你的时候,好小子,胆敢冲我翻白眼。“你怎么不辞官回去安享清闲” 刘启真的哭了“在战乱期间恶意请假及辞职会下地狱的。等天下太平了,我立刻就辞官” 是的,地府的法律森严。在押送期间殴打鬼魂,视情况处罚,最多不超过三天。官吏差人对稽留阴间的鬼魂寻衅,按照能力丢去看大门,年分不等。至于在战乱时突然不认真工作或是辞职的,让同僚分担一切工作压力的,去地府当差,直到同僚们表示歇够了为止。 这一等,就是八年。 周瑜来了,直接住在孙策隔壁的空屋子里,和袁绍一左一右,也在墙上开了小门。 他看起来稍有点病容,但在病容不减俊美,也没减损了雄姿英发的气度和文武兼备的敏锐。 孙策直接啥都没带住了过来“公瑾,你,唉,你死的太快了。来与我彻夜长谈人间之事吧。” 周瑜掩面叹息“天不暇年时不我待” 他所携带的书并不多,剑也只有几把。倒是古琴数张、还有几百套衣服。 “哪来这么多衣服” “仲谋所赠。” “不错不错,人皆知你俊美,日日换锦衣更显风流出众。” 闭门谢客聊了很久 说到赤壁之战的经过,孙策听故事下了两坛酒。又说到一些无奈的事,说的二人抱头痛哭,听说和亲,把孙小妹嫁给了刘备,二人都很不开心,一起喝着酒骂孙权。 然后把袁绍引荐给周瑜,继续研究这屋子的原主人是谁,实在猜不出来,去问邓鸷。 邓鸷说“嗯这是个标尺啊,以此为准。” “哈哈哈哈哈哈”孙策大笑“让我这顿猜,猜了十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0章鲁肃+青囊+曹操 鲁肃心不在焉的飘在空中, 看着周遭的房舍飞快向后掠去, 身化清风的感觉挺好的, 只是他现在无心感受这些。 他虽然是将军, 文韬武略都很著名, 但据说性情豪爽却不暴躁, 就没有按照那些暴躁武将的待遇派一群人来压制他。 两边的鬼差只知道他是个高官听人叫他都督, 看气不是恶人,又看他高大威猛, 是个精通骑射又爱读书的伟岸丈夫, 器宇不凡。 就喋喋不休的给他推荐“地府一直在招判官和校尉,我看您好像都可以。考判官不问出身和生前身份, 只要通过考试就可以。” “是啊,生前做了高官, 死后肯籍籍无名么” “来当差呀,有很好喝的甜汤,特别好喝, 普通的鬼买不到。” “判官的环境特别好,还很自由的。” “考虑一下好吗能听我们说话么” “当差的好处很多的, 俸禄很高。” “而且吧,那个啥,呃, 还能相亲。” “对对对, 有时候搭伙的是漂亮的小姐姐大姐姐什么的。” 鲁肃压根就没听进去, 满心想的是荆州啊主公啊 然后对未来时局的分析了半天, 思考关羽会有什么动向。 又开始分析鲁肃之死对三国势力的影响,毫无疑问,东吴的势力受损,刘备会和曹操结盟么不会。谁都不会向曹操低头,汉帝在他手中,谁也不能低头。 还有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唉。。四十五岁才有了一个孩子,却是遗腹子。 一直送到判官厅门口,两旁边八个鬼差都说的没信心了,还是最后唠叨一句“还能去人间玩耍呢,普通的鬼不能去人间” 鲁肃瞬间来了精神“哦方才我在想生前之事,你再说一遍。” “哎呦您能听见我们说话呀。普通的鬼魂没有能力去人间游走,我们要把人间的鬼魂都抓下来,免得恐吓活人。” “判官审问那些刚死的鬼魂的功过是非,可以了解到人间动态。校尉和普通的鬼差更是日常往来于人间和地府,对所有事了如指掌。” 鲁肃点了点头,之前还以为到了地府隔绝音讯,就对人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原来还能通过他们打听,或是亲自去看一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或许应该自己去,先把当前要见的人都见过就去。 鬼差各自拿出自己的名刺“来您选两个,到时候能说是我们推荐的吗” “您看这间屋子,这是招人的地方。” “甭担心,人手从来没召满过。” 名刺上写了他们的姓名籍贯和职务竖排版名片。 “你们都是差人,投名给我” “嘿嘿嘿,推举或是去说服人才来当差,有奖赏。” 鲁肃心说,这地方倒是求贤若渴。又看了看长长的墙壁上大大小小的题字,白墙上墨迹淋漓通常不好看,但每一片题字的字体都很美。粗略的扫过,有一片整整齐齐的篆字看起来年代久远,写着字的那一小片白墙比别处微微黄了一点。还有隶书、飞白体,飞白体漂亮的像是蔡邕本人所写,呃,可能就是本人吧。 把这几枚名刺揣起来,被两名鬼差陪着进了判官厅,过一会儿毫发无损的出来了,又受到了邀请,还问道了自己家的一些事。 这俩鬼差去工作之前,紧急给他介绍,租房子的地方在西北角,有浴池有酒楼,先租房子把陪葬品和祭品都料理好要不然会一路上被菜肴砸头。 正要去找祖母,忽见对面一名鬼差被人扔了出来,砸在自己身后的墙上。 “嗯”拔剑上前。 周围的鬼差都带着自己手里的鬼魂避开了,给小巷清空一段。 屋里的判官兴奋的两眼放光,一个鹞子翻身,手按着书案从台上翻了下来,和另一个剩下的鬼差一起对付这失控的壮汉。 判官对自己估计过高,不到十招就被人窥见破绽,抓着领子往上一扔,挂在了房梁上。 肚子搭在房梁上,手脚各自垂下,有点晕头转向的破口大骂。 这壮汉手里攥着两根铁索,缠在手上,拳头变得更大了,看有个健壮的文士持剑站在门口,大怒“谁敢拦我” 鲁肃“我。” 宝剑真不善于对付这种双手双臂上缠了铁索的人,鲁肃虽然善于骑射,也善于带兵练兵,真没有阵前单挑的经验。真打仗时不时两军大将单挑,就算派出来单挑的,也是麾下小将。 刚落了下风还能再稍微支撑一会时,一柄宝剑从窗中飞出,重创了这壮汉。 嬴政风度尽失的捧着脸,全神贯注的控制这柄宝剑,他有时候也练习,不像吕雉那样趁着西瓜不注意偷偷切掉瓜皮,只是简单的让剑在屋中转两圈,看又快又稳就很满意。 这次在壮汉肚子上戳了一剑,扎透了,却拔不出来。 壮汉不把这点小伤当回事,直接攥住剑柄拔了出来死死攥在手里,任其挣扎却不放手,一甩铁链子,捆在自己手上,捆的结结实实。 周围有一些鬼魂也开始躁动不安,有些被抓着铁索的鬼差压制下去了,有些好一顿折腾才被按下去。 阎君殿中的都尉们出来了一半,远远的几箭飞来,把壮汉钉在地上。 他又挣扎着把自己从箭上拔出来,鬼受伤虽然痛,痛的让人无力,可是只要能忍受这痛苦,就不会失去战斗力正常的鬼都忍受不了和生前一样的痛苦。 很快,壮汉被制服了塞进囚笼里,他又高又胖,原计划能把人抻开的囚笼装着他,居然能让他存着腿,缩着头。。 “你是典韦吗” “不对啊典韦早就死了。” “哦对,你是许褚吗” “许褚还活着呢。” 壮汉瞠目欲裂“天下猛士,难道只有典韦许褚二人吗” 都尉们给他施加了三重禁言效果,开始探讨“这笼子有点小。” “是啊。” “武将都身高膀阔的,应该做大一点。” “还有胖子,手腕差点卡不住。” “刚刚帮忙那小伙呢” 嬴政深觉丢脸,召唤自己的剑召唤不回去,只好默默的从屋里出来,拦住拎着剑的蒙毅“我的剑。” 能认出蒙着脸的下属的人,何止刘彻对卫青一对,重用多少年的大臣,同出同入,也很熟悉。 蒙毅双手捧着宝剑奉还,等他抓起宝剑,低声说“多小心,遇到这种事砍脚更方便。” 嬴政点了点头,看了看被关在囚笼中的壮汉,一言不发的回屋去了。谁能想到呢,一剑刺穿了他,居然反倒被他夺剑。 想到这里,拿软布沾了点油,把这把剑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再拿着才觉得舒服。 壮汉在站笼里咬牙切齿心中暗恨,他本以为是屋中人投掷宝剑出来攻击他,就扛着痛楚拔出剑来,没想到这剑竟然宁死不屈,挣扎不休,尽全力攥住宝剑结果没有余力反抗,就被人拿下了。 鲁肃已经悄悄的走了,又没打赢这个人,有什么可说的。询问判官如何找到抚养自己长大的祖母,判官很不负责的告诉他凭直觉他也只好凭着直觉找过去,茫茫地府,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凭着直觉顺着方向走下去,竟然真的找到了 直觉有这么灵吗 其实是两个鬼魂互相思念时能产生一种奇妙的感应。 不仅找到了祖母,还见到了父母,阖家团圆并且当场证明了自己多有出息。 一家四口被他的祭品覆盖了一番。 鲁肃自然也住在那条神奇的街上,他和周瑜很熟,却没见过孙策,他去投奔吴国时当权的已经是孙权了。问他们住在哪儿并不费劲,很快就打听出来了,在门口等了好半天,才等到孙权和周瑜两个人喝的胖乎乎的回来了,三人相见,两人无限感慨。 执手相看泪眼,各自感慨寿命不长。 孙策在旁边直叹气“吴国还好吗我弟弟还好吗” 周瑜进屋去拿了自己画的地图,鲁肃在图纸上指指点点,把最近三国的地域变化都说给他们。 三个善于打仗的人围着图纸比比划划,又拿了一张新纸覆盖上去,很快就用炭条把新的地图简单的勾勒出来。烧过的柳枝削尖之后可以写字,虽然掉渣、有灰、还容易蹭花,但最大的好处是不会透过纸背。毛笔蘸墨再怎么干,也有透过纸背的危险。 用炭条简单的勾勒之后,下面的旧版地图可以拿走了,重新用勾线笔描画出当前的地图。 研究完军事之后。孙策感慨“我刚认识宣帝没多久,他就跑去当差,不知道图什么。。说起来有趣,地府原先有一条规矩,朝代没灭亡的时候,皇帝不能来工作。现在的汉朝已经被认定是名存实亡了。” 鲁肃“曹操那奸贼,他绝了不到下了地府会是这种处境。我们吴国的将士们不来见主公么” 周瑜沉吟片刻“地府忌讳这种事。” 都是聪明人,为什么忌讳、能忌讳到什么程度不必多言。 鲁肃“一路行来,好多人劝我出仕,嗯,二位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有弊有利。 隔壁的袁绍丧丧的抱住了自己,对蹲在墙角的狐狸视若不见。 扶苏和刘盈正在屋里研究兵书,研究了一上午,到下午继续研究水渠的修造图纸。虽然到现在为止被阎君否决了好几次,但是始皇还是想要做,于是儿子们只好做研究,最终目的是研究出一个能说服阎君的图纸来。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实际上能把人难为死。又不了解阎君,又不知道阎君的喜好和目的,非要划拉出来一张图纸说服他们调拨人手动工 现在的各种图纸已经摞了厚厚一摞,刘盈苦恼于每一张纸上都要画阴间的布局图,刻了一套小印章,这样按照布局盖印就有了十二个城池,然后只要画出河和路就行了。 扶苏研究了一会,累了,也没什么兴趣。开始慢条斯理的写诗,写完了一首诗又写了赋,暗搓搓的感慨一下父亲的要求真难啊真难、阎君的心思好难猜啊好难猜、我父亲喜欢修路和修水渠,儿子真的无能为力、保护兵马俑不被小孩弄坏我已经尽力了 刘盈悄悄摸摸的伸手去拿糖,忽然发现小金盒里的糖果都没有了。 有点奇怪,以为是自己吃光了不记得,就去罐子里补充。罐子里的糖果居然也吃完了 “一定是那仨小孩跑来偷我的糖吃” 扶苏点点头“应该是啊。” “他们没有糖吃吗为什么偷我的糖”刘盈有几样东西不容外人染指,不算太多,扶苏、亲娘亲手做的衣服、发簪、书、点心糖果。 气呼呼的站起来,直接跑去找刘秀“我让你们给孩子买点糖吃,你们就这么小气吗” 刘秀“嗯干什么惠帝管的太多了。” “哈他们把我一罐子糖都吃光了,还不是你们苛刻,连口糖都不给人吃。” 阴丽华“平白无故的,怎么就说和我们孩子有关呢陛下和庄儿教出来的孩子,应该不会偷吃别人的东西。他们每天都有一颗糖吃。他们要是实在想吃,就直接跟你要了。” “帝镇里没有别的小孩。” 刘秀心说你不考虑一下对门的高祖吗唔,他应该不会偷吃糖。 三人争论到在辟雍里捉迷藏的仨小孩玩累了跑回来为止。 刘隆怂怂的说“对啊,我没偷吃,只是对不起” 刘懿接口说“当时家里没人,我们就稍微吃了一点。我错了。” 刘炳“吃了一点您也没回来,就又吃了一点以后再也不了。”平时吃东西被管得太严格,没有敞开了吃糖的机会,就围着糖罐子一边聊一边吃,越吃越嗨皮,过两天发现没被发现,就又跑去吃,吃来吃去就吃光了。 刘盈趾高气昂的伸手摸摸他们的头,依次摸了一遍“好孩子,真诚实。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次带你们去买。” 自己扛回来 阴丽华羞答答的溜走了。 刘秀以袖掩面“嗯嗯嗯,下次多买一些。”小孩子贪吃糖倒不算什么大毛病,虽然这仨实际上也不算小孩了。丢人啊,仔细想想小孩们以前要过糖吃,好像是让他们有节制 刘盈满意的回家去了,在枕头里面又掏出来一个小金盒,里面有梅子果脯。 扶苏伏案写东西,伸手捏了一个“咱家到处都有这东西。”都是刘盈自己做的小金盒,他那百十个马蹄金基本上都改成小盒子了。 各自研究自己的事儿。 韩非咻的一下落在法碑亭旁边,进去敲门“刘盈刘盈惠帝在家么” 刘盈吐出梅子核“在呢,门没锁进来吧。” 韩非“阎君请你去一趟。再督造一些囚笼。” 刘盈扶苏异口同声“居然不够用” “够用。但是人的高矮胖瘦不一样,鬼也不能强行抻长压扁,得按照六种尺寸再各做五十个。高胖,高瘦,矮胖,矮瘦,手脚特别长还有手脚都特别短的。” 弘农王刘辨现在对生活很有计划花钱花钱花钱,把陪葬的黄金全部花干净就去投胎,在这之前大概能等到弟弟,大概吧。每天在自己的宅子里唱歌跳舞喝酒,或是有帮闲跑来告诉他新出现了什么好玩了,就去嗨嗨皮皮的打发时间。 金子比他想象的值钱多了,以前在皇宫中,也没觉得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每年花的钱是现在的万倍以上。现在只是房子房子小了点,其余的没什么变化是啊因为他不用养活几千宫女宦官啦。 虽然不能夜夜,却可以夜夜笙歌。地府严打风月场所,禁止生前是某种职业的妇女在死后重操旧业,再加上普通的鬼弄不到法门,做不了什么事。他硬是找遍了十二座阎君城,却没有找到一个不可描述的店。但这拦不住一个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娱乐的人,他保持着十名善乐器歌女、十二名舞女的名额,时常轮换刚死下来的人,基本上保持了和人间同步更新音乐榜单的速度。 他虽然是汉末的皇帝,却不算是英豪,住宅不在被强制性规划的范围内。 原先是住在卫青和平阳公主家里,现在为了花天酒地,自己搬出来住,改为平阳公主天天跑过来和他一起享受歌舞。当年公主府中豢养的歌姬舞女不只是给皇帝准备的,公主自己也爱看。 帮闲复杂且多功能的职业。简单的来说,就是陪玩,陪酒说笑话、活跃气氛、通知有闲有钱的人去看热闹,给人介绍一流的漂亮姑娘小伙、好吃的又难找的东西、戏子歌童、箫管唱曲、带按摩推拿的浴池。是各种娱乐项目的导航,只要给他钱,就能把日程安排的充实饱满又有趣。也在刚死的鬼中发觉漂亮的小姑娘哪怕生前活了八十岁,只要死后变成小姑娘,那就是小姑娘介绍给想雇的富鬼。 地府这么大,有钱有闲又宅的人会错过很多热闹事,现在又没地方雇佣太多家丁,全靠这些帮闲来通知哪有热闹。 刘辨正和不知道多少代以前的祖姑婆东倒西歪的躺在一起,喝的醉眼惺忪。听歌女唱着曹操的词这歌女生前是曹操府里的歌姬,得病死了。 有人来敲门,吹箫的美人得到示意之后,去开了门。 进来一个脸圆圆眼睛大大看起来就很讨喜只是有些轻浮的帮闲“东家,地府出了一件大事,您可知道” 刘辨懒洋洋的问“什么事” “大喜事儿神鬼伊尹给神鬼华佗的青囊经准备了一千本,好纸,好字,自从华佗死下来就开始雇人抄写,抄了这些年总算凑够了一千本。” “这热闹吗”刘辨死的时候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字。 “热闹啊,扁鹊老神医也来了,几位老先生亲自坐镇。生前行医的可以得到一本,生前学医的可以买书,要是单纯想要本书,两千钱。明天正式开始,现在正在准备呢。” 这里俩人对此没什么兴趣,却有很多鬼对此趋之若鹜。虽然不学医,也不想学,但是都想瞧瞧这几位神医长什么模样。还有病死的鬼想问问,自己的病当时有就没救。 发书的地方就在阎君城中最繁华的大街上,在阎君殿前那条笔直的大路边上,现在还在准备。 伊尹理直气壮的进了阎君殿“给我一百名鬼卒做排场。” “十八个,一边站九个就挺好看了。” “给我五十个如何” “适可而止啊我们这儿没那么多人。” “行,那就十八个,披甲胄,拿斧钺长矛。” 斧钺长矛不只是武器,更是礼器。仪仗队武器 阎君问“死后学了这些东西,等投胎之后还记得么” “有些人学东西很快,一点就透,就是前生和做鬼的时候琢磨透了。只不过大部分的鬼都不学无术,赚够了钱就去玩。” 阎君伸手“先给我们两本。” 伊尹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抽出被包裹好的五本书递了过去“我要在门外立旗帜,三日。”立巨大的旗帜这种事要提前禀告的。 得到允许之后,回去叫人拿了染色的布和竹竿“贤弟,来写个旗。” “是,您让我些什么”变得非常年轻的华佗有点不好意思,他写医书是愿意世上的医生都成为名医,自己研究出什么东西来,也愿意在成熟之后给人分享,奈何生前觉得没写好,等到要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的相貌是刚学医的时候,十几岁的模样,那时候精力充沛不知道累,每天都在快乐的学习。 “写上华佗著青囊经。” 伊尹非常骄傲,一代代的医术变得更强,更厉害,这可真好。 他当年的外科医术至多是让那些受刑被砍了鼻子、砍了脚趾头或脚的人别死。 华佗更不好意思了,受儒家思想影响,医生的地位并不高,只是方技。他从没想过在类似于皇宫的阎君殿对面摆开整张送人书籍,能送书就算是算是开宗立派啦。这再挂上高高的旗帜,有点太招摇了“这合适吗在阎君殿对面,大街之侧,赠送方技书籍。” “阎君同意了。” 最终因为华佗老神医精通小楷但不善于写巨大的大字,没法在两丈白布上写字,由伊尹代笔。 场地还在布置,走过来两个低着头的人,其中一个结结巴巴的小声问“神医,您您,您能治结,结巴么” 华佗差点让他伸手把脉,后天的结巴能治一治,先天的说不准。 伊尹好奇了“奇怪,韩非死了之后就不结巴了,变成鬼怎么会等会。”他招手叫过来一个家丁,附耳嘀咕了几句“去吧。你等着,我让人去抓药了。” 很快就端过来一碗黑乎乎散发着怪味的汤药。 伊尹语重心长“我这药乃是秘方,不是家传,我发明的,专治鬼魂的哑巴结巴,一剂见效。” 结巴跪下磕了个头,接过碗来吨吨吨的喝了“呃,这药味好怪,啊我不结巴了”又磕了两个头,快活的退到旁边。 华佗激动的问“这是什么秘方请兄长教我” “薄荷、冰片、樟脑、附子适量。” 华佗认认真真的推演了半天药效,没想明白“这药能醒神开窍,补益肾阳,寒热相冲”不对啊,不合理啊。是我才疏学浅吗 扁鹊在旁边笑倒“喝了之后舌头又凉又麻,觉得治好了就好了,是也不是” 伊尹抚掌而笑,还没适应鬼魂生活的年轻人真有意思。 “这算是情志病了。”张仲景玩笑道“若让我治,就按百合病来治。” 两位还得回忆一下金匮要略里的百合病,抑郁疲惫和受了刺激,想吃饭吃不下,平时不和人说话,坐立不安,很难受,像发寒又不冷,像发烧又不热,口苦,小便赤红,用药不能治。 华佗问捂着脸的女人“姑娘,你有什么事” 那女鬼移开袖子,露出一张脸,她这张脸可谓世间少有,额头上大半红色的胎记,脸颊上有一道扭曲的伤疤,脸上还有三个黄豆大小的黑痦子。“神医,您能把胎记和痦子去了么俺打小就长成这副模样俺怕下辈子还长这样磕碜” 几位医生在旁边各自思考自己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要是她小时候还能试着用针拔除。 华佗直接说“痦子可以试为之。这胎记” “怎么治” “用刀剜去。”华佗说“我生前在人身上试过,留的疤痕很淡,用脂粉可以遮掩。煮一碗麻沸散来。” 女鬼狂喜之余,定定心神“您能把这片胎记削下去吗求您了,试一试,鬼不会死。” 伊尹说“胎记到不麻烦,你找个文身匠,刺一朵牡丹花的轮廓上去,红色的正好是花瓣。” 几人进了屋,女鬼被一碗麻沸散放翻在地,华佗洗了手,在烛火上烧了烧小刀,开始一层层薄薄的横削。虽然早就知道他精通内、外、妇、儿等科,但到地府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给人动刀。 “真妙啊” “真能给人开颅而不死么” 华佗“我也没试过。曹丞相问我如何医治,我说开颅可治,我也没劝他一定要试啊。咱们都知道,脑袋上这层骨头难以用针砭触及,用药也不好使。唉。”就是提出治疗方案而已,不听就不听嘛。 伊尹偷偷喝了一口麻沸散,要亲自试一试,坐在旁边拿镊子扒拉着瓷盘子里切下来的小黑片片“没想到这么有意思。” “没想到地府里还有需要大夫的鬼。” 几人一对眼神,异口同声“开一家医馆吧” 切完痦子的女人和不再结巴的结巴相携离开了。 伊尹大着舌头“瓦,瓦有店,唔”他捧起水碗狂喝了两碗水,抖了抖身体,把这些水都抖到地下去“好麻沸散,真妙” 扁鹊“我尝尝。” 没过一会,又来了一个鬼“俺天生少一只脚,几位老神医能给俺治一治么” 四个人这顿研究,觉得他需要找一个木匠,而不是医生。 一传十十传百,来求医的鬼倒是不少,都是求切痦子切瘤子的。 到了申请好的正日子,跑过来十八名鬼卒,个个身披亮甲,手拿长矛。 先在伊尹的指挥下把大旗立起来,然后,两边各九个人,对称的站好了。 家丁们搬来了席子和桌子坐垫,又搬来一箱子又一箱子的书放在旁边。 伊尹的号召力很强,没过多时地府所有的神鬼就都来了,几百个散发着微光的人在街上缓步行走,整个地府的街道都变得明亮了,还有一些在人间修炼的地仙也来了,又过了一会,诸子百家就从阎君殿墙上的锦画中一一出来。 然后他们稍微露了一面就都去玩了。 自称生前行医的鬼只要接受华佗的抽查,就可以拿到书。 神鬼之一的许平君看到神医聚会,想问问自己当年中毒是不是真的没救,是不是太医院太废物才导致,又想了想,虽然知道中毒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毒,总不能让人家猜嘛。就搁下一锭金子,买了一本青囊经,听名字好温柔的一本书,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如何给中箭的人清创,还附了皮、肉、筋、骨的截面图。在往后一翻,如何给孕妇催生 不看了,谢谢,干货太多,拿回去收藏吧。 好些个鬼挤过来也不为了买书,也不为了看华佗,只想见传说中被狱卒烧掉的青囊经。 关羽也过来买了一本,他虽然喜欢读史书兵书,偶尔也看看闲书。 邻居跟他不谋而合。孙策、周瑜、鲁肃仨人也来了,两位都督想要学习一下养生之道,买本医书回去看一看。 孙策没有买书,只想问一个问题“我死前是面部中箭,若是神医,可以治吗” 华佗问“哪里中箭” “面部。” “具体是是额头,脸颊,还是眼睛” 孙策丧丧的指给他看“这里。” “什么样的箭头有毒无毒” 孙策掏出小手帕,叠出箭头的形状“这样的,带倒勾。到不觉得有毒,只是伤口不能愈合。” 华佗心说这样的伤口得缝合啊“击碎骨头了么” “这这倒不确定。”也没办法确定啊,骨头碎没碎得按一按才知道。 “口鼻内受伤了么” “出血不止。太疼了,我没试嘴里有没有伤口。” 周瑜听不下去,快步离开了这里,对着墙壁稳稳心神,擦了擦眼角。 有道是医者仁心,华佗觉得自己有两成把握能把他救回来,但是他死都死了“这是九死一生的伤势,脸后面就是脑子,您见过被打开的脑子吧很软嫩很脆弱。” 孙策给人做过开颅,那种直接劈开然后根本不管收拾的。 默默点头。 根本救不回来比错失名医令他高兴一点。 他让开之后,来的是一个有点驼背的瘦弱姑娘,脸颊消瘦,胳膊细弱,杨柳细腰。跪坐在华佗面前,她怀里好像揣着两个小西瓜,鼓的非比寻常,她拍了拍胸口“从小就这样累赘的很,逃难时因此被杀。请问神医,这是病吗能治吗” 华佗“伊兄您来看看,我不懂。” 伊尹谦逊的说“我还在向你学呢,你精通妇科,治宫寒痛经信手拈来,何必推让。” 华佗有点头痛,在乱世时,大部分妇女的问题是贫穷饥饿导致的发育不全,少部分虽然不穷却始终紧张不安,导致发育不全,真没见过这种发过劲的。望闻问切现在都不好用,看不方便看,问也不好问,诊脉更是没有。“姑娘,你这是孤症,很罕见,等这些书送完,我回去翻翻医书,看看古圣先贤见过没有。” “好好,太好了,多谢神医。”姑娘抱着比自己大腿还沉重的胸,驼背离开了。 再来的人问题又不相同,问的是手指头莫名其妙的烂掉然后自己死了。 “生前是做什么的” “俺是军械库房中一个小兵。” “弩或弓箭用过之后很脏,有倒刺扎手里么” “有吧俺们常年被木刺扎,以前也没死啊。” 正在这时,一位都尉带着几十人,围着曹操来到此地。 曹操左右看了看,照惯例观察了一番,最醒目的莫过于街口,也就是城池四门中央的十字路口那大旗华佗著青囊经六个大字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写字的人必然位高权重,能从字中看出来。不知道这位神医攀上了谁,能在阎君殿对面挑起大旗卖书,左右还有明晃晃的甲士相伴, 再仔细一看,红脸长髯的猛将身穿锦衣给关羽祭下来的都说好衣服站在路上,探身看着一个年轻人变年轻的华佗。在旁边还有两个熟人,孙策和周瑜把臂而立,站在那年轻人的另一边。不知道这年轻人是谁好啊,生前的仇人几乎聚齐了。 自从死了之后就不痛的脑袋又有些隐隐作痛了,往身侧一摸,攥着宝刀觉得稍好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1章争论+互殴 曹操在起初的紧张之后, 恢复了理性和冷静。想一想敌对关系, 这几位故人虽然都和自己有旧仇, 生前打仗, 那又如何争霸天下的人不念旧仇。看看孙策, 被他自己旧日的仇人所伤, 他的死和我无关。再看周瑜, 呵呵病死的,他的死和我无关。 再看关羽虽然是我割断了孙刘联盟, 但杀他的人是孙权的部下, 嘻嘻嘻和我无关,我还厚葬他了。生前打归打, 却没有杀身之仇,剩下的都好说。 这几位故人中, 唯一一个被我曹孟德杀的,正是现在依附于权贵的华佗。不知道鬼怎么会重用一个医生,就算这医生有些神异, 鬼也需要治病么几百册书,这是很大一笔钱, 魏公自己制新书分赠手下官员也不过如此,在阎君殿对面竖旌旗聚其满街的幽魂而不被管束,这是贵, 实在是麻烦。 孙策刚来地府时也有一种周围的鬼差都是自己随从的气势, 关羽也有, 奈何只有曹操的气势显露了出来, 有身份相当的围观群众看到。 身份相当的人,才能互相欣赏理解。 在这里看华佗给人治病的挺多,各种奇妙的医案很有意思,虽然不懂原理,却可以看个热闹。没有比药到病除更让人心生愉快的事了,那些需要研究的病症稍稍搁置下来,华佗现在只挑能快速搞定的事情做。又快、又做的麻利干净、鬼的体格让伤口愈合的也很快,这让不学医的人都觉得舒服。 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感觉应该抬头看一看。 三人抬头一看,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不常见面但常常想起的人敌人。 在众鬼卒的簇拥中,曹操大大方方的松开了刀柄,抬手拱了拱,遥相致敬,脸上写满了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们。 距离有些远,看的清清楚楚,要隔着嘈杂的人群说话就得扯着嗓子喊了,那不好。 孙策笑呵呵的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呀来玩啊。来呀 周瑜假装没看见他,不动声色的站在主公身边开始思考。。关羽会支持曹操么。 关羽沉吟刹那,也举手作揖,毕竟人家还是曹丞相,毕竟当年还有点诡异的交情。 关云长府里的陪葬品和祭品极多,孙权把他的头送给曹操,被曹操以诸侯之礼安葬在洛阳,亲往郊外祭祀。孙权虽然杀了他,却将身躯以诸侯之礼安葬在当阳。刘备只能在成都建衣冠冢,以招魂祭祀。诸侯之礼的要求很多,从棺椁的大小和朱漆彩绘,到陪葬品的金银玉器、墓葬规格、祭祀规格都又多又大。他有三人份的陪葬品,每年也掉落三份诸侯级别的祭品。没别的,富裕,巨富。 坐在大旗子下面一边考试送书、一边卖书、一边给人看病的华佗忙的头都没抬,沉浸在帮人治病的快乐中。 曹操笑呵呵的抚了抚胡须,高高兴兴的转身往里走。心里到底高不高兴那就不知道了,他也得思考自己在出来之后要怎么面对这些人,其实不难,提一提关羽是怎么死的就好了,人间的孙刘联军被拆散了,难道在地下会费力吗三言两语即可阎君怎么能让这些豪杰聚会,这岂不是要生乱华佗却不好办,不知道他依附何人。 倒是两边这几位好奇的看着他治病的人无心再看,互相一对眼神,就走到旁边去了。 孙策和周瑜自然是心有灵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关羽开口邀请他一起打曹操。孙策生前没有和刘备等人结怨,但是弟弟干的事儿算他一份啊 关羽也在思考,帮谁都不合适,跟这两方都有仇,现在居然又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双方面面相觑沉吟良久,在此之前,虽然住在同一条街上,但互相几乎不来往。孙策和周瑜每天结伴出游,新来的邻居关羽虽然是万人敌,可是他不给好脸色看,对他们爱答不理,他们也懒得拉拢这个人,没有兵没有土地,拉拢猛将干什么自己就挺猛的。 关羽虽然不怕他们,却也不搭理他们,自己找自己认识的人会晤。现在见到了曹操,孙刘两个阵营之间没有半点默契。 孙策问“寿亭侯要挂念曹丞相深恩么”他是对你不赖,但是别忘了,他生前是你大哥的敌人,也是你的敌人。咱们赤壁之战把他好一顿打。 关羽慨然道“若不是等候大哥,我早就走了。”打仗时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战争中失利被俘被杀,要抱怨也只能怨自己思虑步骤,怨自己这边有两名守城将领不停指挥调度不来援助。被敌国杀掉是很正常的事,再正常不过。 周瑜站在置身事外的立场他死的时候正是孙刘联盟的蜜月期,虽然互有提防,但双方没有丑啊。立刻给他分析人间的形势,把孙刘联盟的破裂统统归结于曹操的离间计,而不是荆州问题。 他说了很多,说的都很有道理,其中十成是真话真事。 “都督此言谬以。”关羽虽然说不过他,但是不傻,没有被绕晕。我大哥借荆州有借无还,确实不厚道,说话不算话,但是征战天下的时候,谁靠信义呢以臣犯主的、恃强凌弱、撕毁前盟的多得是。 大哥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离间计和被离间的盟友谁更可恨当然是都可恨啦 周瑜只要确定他不会帮曹操这就够了。他现在特想问问孙仲谋,到底为什么要砍他的头啊身首分离这是多大仇你给人毒酒都能把仇恨减少一半。幸好和人间的传闻不一样,不是身首分离就会魂魄不全,要不然现在就会有一个无头关羽等着打你。 孙策忽然想起来邻居,一拍手“等我一会。” 他飞一样的赶回家,敲袁绍的门“袁公,袁公醒一醒呀,曹操现在死下来了。” 袁绍开了门叹息“两军交战,我输了他死下来了等我去拿弓箭跟他开开玩笑。” 孙策心满意足的拈起大乔送来的水果,吃了一颗。他的侍妾死后都愿意来找他,愿意继续住在一起,年轻轻的失去了英俊又爱讲笑话的丈夫男主人,当然越思念越觉得好。不只是大乔,小楼中还住着三名美人,周瑜的小乔虽然没来,但来了一名侍妾和三名侍女。 两人一起去判官厅唯一的出口守着。 旁边的鬼差看他们带了弓箭,特意过来警告“你们幽魂打架我们不管,如果损坏房屋墙壁,要受罚。” 袁绍“我知道。伯符你看,这是我补的墙。” 其实不是,石灰刷过的墙上的石灰补丁,看起来基本上都一模一样,他认不出来。就近就是。孙策也跟着欣赏了一下。 在两个时辰前,嬴政审完了一个鬼,正要起来做做吐纳呼吸,虽然华佗死后据说能养生的五禽戏得到推广,他也去看了,但是总觉得一个人在屋子里学五禽戏有点丢脸。 虎式,双手着地,腿微曲,向前跳跃,模仿老虎捕食的样子,扑三次,然后翘着屁股上身匍匐,再向老虎一样把腿伸直,双手支起上半身向上方伸脖子。 鹿式更羞人,四肢着地,抬起一条腿伸向后方,屈伸三次。又诡异又像是狗 养生也不练能补气也不练能滋补神魂也不练 嬴政正在双手合抱在小腹前,静静吸收比别处更浓郁的阴气,忽然从窗口飞进来一张纸。 阎君们的笔迹我们探讨完了。你从现在开始休息,曹操会送到你这儿啦,你吓唬吓唬他,然后让他去敌镇就行,不用审,他甭想离开地府再去人间兴风作浪。永不超生永不录用 为了我们最近的忙碌跟他吵一架 他应该下地狱骂他替我们骂他 让这混蛋到敌镇里不许出来 和吕布互相伤害吧哈哈哈哈哈 我不赞同扣留这个人。 告诉你家扶苏 嬴政皱起眉头,心中有些忧虑不安,他们要告诉扶苏什么事有什么大事让阎君们特意通知自己转告扶苏 第二张纸很快就来了。 手这么快把纸扔出去了告诉扶苏,曹操很爱撒谎,把他当刘邦看就行了。他有皇帝气运。没篡位这件事名存实亡。 骂死他我恨他 阎君们还在争论“被屠的百姓会把他打死八十次” “别开玩笑了。他们不敢,人只敢伤害比自己弱小的,敌视和自己同阶层的人。” “二位,别吵了,大部分人被杀的百姓都认不出曹操长什么样。他们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也不知道领兵的将领是谁,更不知道决定他们生死的两方诸侯长成什么模样。这才是百姓。” 过一会走过来一位都尉,拿给他一个铅质的小盒子,柔软金属做出很多美丽的花纹“判官,阎君让我转告你,请你在开始骂曹操的时候打开这个盒子,对着曹操,让我们看到、听到这令人高兴的一幕。” “可以。这倒是个稀罕物,以前竟没见过。” “我以前也没见过,据说是天工们新做出来的。” 制造水车的人、做织布机的人、改造犁的人凡事发明了福泽万代的工具的人,都被称为天工,享受天庭津贴。 曹操走进判官厅时,心态非常平和稳定,直到他看到判官为止。一种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 看着坐在高台之上,身穿黑衣戴着面具的男子,沉声问“尊驾是什么人。”一路行来,所有的校尉、鬼卒穿的都是黑衣或白衣,虽然款式千差万别,唯独眼前这个人不一样,这个沉默不语的判官,头戴秦风的小冠,鬓发光润细致,穿了一件朴实无华的黑色衣裳,看不清面容。可是人的气质不从脸上出现,身体的姿态甚至是气势都很夺目,有些人即使远远的看到了,也会觉得与众不同。 这位判官就是这种人。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背后,有种气吞山河的气势,这间大小适中的阎君殿倒像是他的宫殿。曹操前前后后见过灵帝、弘农王和献帝,他们仨都没有这种气势。 嬴政也在打量这个人,穿着魏王服色,三十多岁的相貌,仪表堂堂,是个热烈而快活的胜利者。没搭理他,他这些年工作忙碌,其中占据了假期时间人可以全都算是他制造出来的。祖龙虽然不喜欢长时间休息,但彻底没有休息时间也不行。 曹操不愉道“你们地府的人,对曹某怨念很深,似乎有什么私怨在其中。莫非是被我所杀文臣武将挟私报复” 始皇命令“禁声。” 曹操再想说话就说不出来了,他只好惊怒交加的坐下来胡思乱想,第一次深入认识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大部分人,如果不是经常有被抓的经验,通常想不起来通过武力解决看守跑掉,他也没想起来。仔细想了想自己的生平,是汉室忠臣,对任何事都有解释。 嬴政开始看他的生平,从立五色棍开始,一直看到他死,尽快看着还是看了整整一天。 他沉声说“你有心篡位么” 曹操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答道“无稽之谈,我若有心称帝,天下间谁能拦我” 他说的好有道理,嬴政没有继续质疑这个问题,不错,曹操已经被来到这里的鬼魂花式辱骂过了,所有人都说他要称帝,倘若他真的谋反了,恶名也不过如此,一样要被人征讨。能拦住他的只有他自己,至于是隐匿不发、怕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还是没来得及就死了,并不重要。 曹操准备好的一句话没用上。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此所不得为也。我要是放弃权利我会全家死翘翘,我家虽然不是外戚,但是曹家权倾朝野的程度比霍家、窦宪、梁冀相差不多。我难道能为了一个不贪慕权势的虚名把自己全家坑死吗 像是为什么攻打名义上尊奉汉帝的袁绍、孙策孙权和其他人,这样的蠢话题嬴政也不会问。虽然秦国当年是先解决了周天子再一统六国,但实际上把顺序倒一倒也可以。礼教的赞颂、青史留名和天下敬仰的价值远不如归属自己的城池。 嬴政伸手打开铅盒,调整了一下,摆在桌子上对着曹操。他素来不喜欢跟人吵架,直接杀掉更痛快,但现在不能杀也杀不掉曹操,只能调动一下愤怒的情绪,打算骂一骂他。 曹操见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强调道“我乃汉家忠臣。假使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如果没有我压制九州大地,现在早就有了无数个诸侯国。 嬴政直接问“刘协如此不堪吗” 压制天下谋逆之人,本来是皇帝的职务,你做了什么谁都知道,皇帝徒有其表,却无法调动一兵一卒,只能在城中以礼法自娱。静等着你把他身边的人一一屠戮。 曹操干干巴巴的解释“皇帝志向远大,却没有容人之量。”他想杀我呢虽然是合理的。 阎君们看他脸色变了,都叽叽咕咕的笑了起来。 “攻张超屠雍丘,征徐州两屠彭城,征乌丸屠柳城,征关中陇右屠兴国枹罕河池,征候音屠宛城,官渡之战坑杀袁绍降卒八万不是血流漂橹,而是江水为之不流。曹操,你自诩为汉室忠臣,这又作何解释” “判官,你听说过秦灭六国吗” 嬴政倒觉得好笑“略有耳闻。” 阎君们简直笑的东倒西歪,只是声音很小,只有嬴政能听见。 “秦军不曾屠城,却让六国贵族留有实力,足以复国。我岂能重蹈覆辙。况且曹某一向爱惜兵力不如此,何以威天下” 留着这些尚未谋反的逆贼吗 嬴政从人口就是财富、杀敌国士兵没有问题,杀妇孺就是自损长城和只要活得长就能让百姓心悦诚服等出发点抨击他。 “围而后降者不赦倒是有趣,你以威赫天下,对方全都投降了么没有。以赦免来收买人心,对方感激么亦不会。”嬴政对他的平生事迹作了一番事后分析,无论什么人,只要在事情发生之后再分析,大多能分析的很好。更何况是始皇,他分析的更为周到精妙。 曹操没有受到什么打击,生前抨击他的人已经不少,死后再说这种话也不稀奇。他心想,事成之后指点品评谁都能做,若要易地而处,又有谁能造就魏国。愿为周文王。 嬴政“带去敌镇居住。”永不录用和用不能超生这两件事先不说,等他想要时再告诉他。 曹操的头一点都不痛了,雄心勃勃的投入新天地开创自己的事业“我听兵卒们说地府缺人,判官可以通过考试来当。” 嬴政“你不必费心,地府对屠城之人永不录用。”要用项羽去压制那些暴躁的鬼,还不能让他有职务,只能通过虞姬迂回一下。 虞姬的战斗力在她那小队中算是最强。 她有一个大召唤术“大王救命” 项羽就会闻讯赶来,把人锤爆。 以此,阎君夫人们觉得自己给丈夫帮了忙,吕雉通过阎君的家眷们提议推举拉拢贤才可以多三天假被通过了,阎君们维护了自己制定的法律还用到了想用的人,鬼卒们降低了工作压力,虞姬奔着御剑努力,项羽可以隔三差五换一个对手。 真真是皆大欢喜。 排队就医的队列逐渐前移,到了姿容秀美的妇人,头上插戴的首饰很少,衣裙华美,鞋尖儿缀着金珠。贵妇人面带病容,捂着肚子十分难受“神医,我我是吞金自杀的,死后总觉得肚子里有东西拿不出来” 华佗问“你吞了多少” “一串儿金戒指,两个金饼,还有三只金簪,半个镯子。”吃了一些没有死,就继续吃,金子这东西使点劲能咬下来一块。她自然是和金子一起下葬,也就吧金子默认为陪葬品带了过来。穿戴在尸体身上的衣裳首饰都跟了过来,那肚子里的存着的东西自然也来了,可惜入殓之前身上的首饰就被人薅光了。。 伊尹心说你是撑死的吧 张仲景心说金簪怎么吞下去多扎得慌整根这妇人练过吞剑吗对不起我真的好奇。 扁鹊喝了一碗麻沸散,至今没醒,还在呼呼大睡。 华佗沉吟了一会,问“鬼魂腹中的东西不会自己掉出来么” 围观的鬼魂们议论“她真有钱啊。” “好家伙我连个都买不起,人家能吃金子吃到撑死。” “吞金自杀好使吗我邻居的大舅的小姑妈寻死觅活的闹,吞了两个金耳环,啥事儿没有。” “哎然后呢” “然后天天在马桶里找金耳环呗害能咋地。”这是口音 妇人含泪道“没有出来,我还舍不得去投胎,您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么” 华佗伸手道“让我按一按你的肚子。有家眷跟着来么” 病人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凑上前让他摸。“我生前只是侍妾,不知父母名姓,膝下没有儿女。” 华佗轻轻的按了按,这妇人很瘦,摸得清清楚楚,他提出治疗方法“喝药化解不了,只能切开肚皮,把金子拿出来,你可愿意” “神医您悬壶济世,我自然愿意。现在就动刀吧,别人都说成了鬼之后哪儿都不疼,我却始终坠得疼。”金子在肚子里坠的很难受。。 围观群众纷纷攘攘的喊“就在这儿来吧。” “让我们看看什么样的金簪。” “太神异了” 华佗无论如何也不能当众切开她的肚子啊,询问左右再次确定鬼受了伤很快就能恢复,带女人去旁边茶楼,无奈的安抚好奇群众“诸位不要吵,等我把金器取出来,让你们看是怎样的金器。” 茶楼的掌柜一直抱着茶杯坐在窗口看热闹,瞧见神医进自己家店,立刻跑下去问“您有什么吩咐” “烧开书煮针线,还有这把刀。要一间小屋,不容人窥探。” 妇人先解开衣服露出肚皮,然后喝了剩的半壶麻沸散如果是给活人用药,当然要仔细斟酌药量和配伍,但给鬼用就偷懒了一些。 拿火筷子从开水盆里捞出刀子,一刀划开,翻翻找找就把没有镶嵌宝石的金戒指、被剪成小块的金饼、固定发髻用的形同长棍的簪子、敲直的半根手镯都给翻出来了,搁在旁边放好的托盘上。 等他处理完伤口,端着一托盘的粘血的金首饰走出来时,引起了全场的高呼。 其实鬼们还没看见东西。 那边曹操跟判官吵了一架,被判官鄙视了一番,又通过谈话发现这判官并非常人,只好气哼哼的往外走。问身旁那人“似我这等忠臣,不该厚待么不该请我出仕吗”曹操一路上享受了无广告的纯净版旅程,鬼差们知道他肯定不合标准,干脆没推荐他。可是到了阴间,在路上听见同路而行的幽魂中有一些被鬼差念叨了一路,他这里却什么声息都没有,还以为已经定下了,没想到是真的没有。 路过的霍光“呵呵。” 路过的刘启“呵呵。” 并没有路过但正在工作的郭嘉荀彧“呵呵” 走出判官厅不远,一箭冲着他心口而来。 孙策“好准” “有刺客护驾”刚死的曹操本人喊了两声,发现左右的鬼差都揣着手看人热闹,只好自己拔剑和打过来的袁绍对峙。 袁绍精神振奋,连珠箭把箭囊中的二十只羽箭用光,有持剑在手,直接劈了过去。 他越是宅着读书写字撸狐狸平复心情,越觉得压抑沉闷无可奈何,什么都懒得干,越不动弹越意志消沉。今天跑出来打曹操,一活动筋骨,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只可惜他这些年没有吸收多少阴气,没有得到地府的死的时间长的战斗力加层。 “本初本初莫非不念昔日情分吗那背主求荣坑害你一场的许攸被我所杀,祭奠你的亡魂,难道你不知道吗”杀许攸另有原因,也没拿许攸祭奠。 曹操生前就不大精通剑术,能杀人,但不善于缠斗。 被孙策窥见时机,一脚踹翻在地。孙策蹦上去对着他饱以老拳“阿瞒阿瞒,你性如虎狼,我恰好喜欢打虎。” 袁绍在旁边叫好。 周瑜按着剑以替补的心态观战,隐晦的挡在关羽和曹操之间“我前后两位主公都喜欢进山打猎,尤其喜欢打虎,虎豹被他们杀尽,江东的猎户都快改行了。” 关羽点头。 “可惜地府没有虎豹,山上也没有。你去过青石山么” 关羽捻须“太远了,没去。”现在安安静静的生活挺好,早上起来练武,出门吃早点,上午看书,下午看书,晚上喝酒睡觉。再也不用夜读春秋了,白天也有时间看了 周瑜又说“据说青石山中有神仙,颇为神异。” 关羽对此还是不感兴趣,凡人求长生以及招魂见故人,现在已经不会再死了,招魂也用不着,等着就行了。 周瑜对于群殴曹操这件事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只负责盯着关羽不要帮他。 曹操高声道“云长我敬你为义士,孙权杀你,我顾念旧情请旨追封你为王,难道你不念旧情,竟要帮着杀身仇人的哥哥来打旧友吗” 关羽“曹丞相” 说的好有道理但是我不仅想看他打你,还想自己上手呢 群殴你一个人太不合适,等他们打完,曹丞相养一养伤,养好之后我再来。 华佗看这边打起来了,还以为是为了买书吵起来呢,有心前来劝架,往前走看到被殴打那人穿了王侯服饰,就原地转身走了回去。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权贵们互相敌对和我无关。新网址: igui 烦请重新添加收藏 请牢记:玫瑰小说网,网址,网址igui,玫瑰小说网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2章阿瞒+吕布 曹操虽然被揍, 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一开始是因为很多年没亲自跟人打架、对战, 突然遇袭有点手足无措。65岁过世的曹丞相, 三十多年没跟人互砍了, 人生最后十几年就连练武都减少了。他年轻时和袁绍对战在五五之分, 但打不过孙策。现在被孙策揍了两下, 快速找回了年轻时的感觉,打不过也跑得了, 抬脚一挡, 呲溜一下从孙策拳下溜了出去。 鬼差们拦住激动到脸红的孙策“别打了,我们得把人送走。” 袁绍围殴了两下就因为角度问题打不到曹操而走开了一点, 整理着衣服在旁边看。 曹操揉了揉肚子,咦, 疼痛消退的很快。袁绍恨我打我情有可原,我知道他肯定含怨而死,你孙策凭什么打我一脸诚恳“本初, 你看的好开心啊,看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袁绍面无表情的点点头tvt你会放心就怪了。“地府很有趣。”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 曹操又问“孙伯符你生前夺我豫章, 一统江东,我却与你结为儿女亲家,如今何故打我” “久别重逢有些激动, 一时失了轻重。曹丞相见谅。”孙策因为我想偷袭许都把汉帝抢回来。没来得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你, 反正生前没干完的事儿死后还想干。 曹操比我还能扯。“云长一向可好”其实关羽不帮他, 这才在意料之中。还是要靠典韦和夏侯将军们, 呜,我的典韦啊。祭给他的中牢他收到了吗 关羽“甚好。” 互相攻打的三国就是这一点厉害,打完、看完热闹可以面不改色的聊天。 鬼差“好了诸位以后再聊吧大家都忙着呢。” 他被送走之后,关羽去酒馆喝两杯庆祝一下,曹操死在大哥前头,这是一种虽然自己没出什么力但获得胜利的战斗,可喜可贺。 小伙计们全都认得他,东家早就吩咐过,碰上威风禀禀的红脸大长胡子壮汉一定要好好伺候,各家都买他的祭品呢。另,不要给他打折,他有钱。他一进去,伙计们都围上来,等一声吩咐,好酒好菜就摆了一桌子,荤素搭配还带点心水果。卫子夫依然没能独揽关羽的祭品这份生意。关羽看一群人来求购自己的祭品,就让他们竞价,出价最高的四个人均分,她是其中之一。 孙策意犹未尽的拉着袁绍不让他回去,他现在为了避嫌,尽量每年只和旧臣们见几次面,日常和周瑜一起打发时间,对隔壁邻居也有些关注“你难得出来一趟,好好玩一会。这家的菜做的不错,尤其是清炖蘑菇,凉拌海带,黑白耳,做得很好。这几道菜都上。” 地府只有畜牧业不发达,猪牛羊的数量得按照犯罪的鬼魂来算,忽多忽少,更可气的是这些玩意长得特别慢,人间长两三年就差不多了,这里得长十年。 种蔬菜、种五谷、养蘑菇木耳都很容易,只可惜这些东西既卖不上价格,还让人吃多了觉得寡淡无味,有油才有滋味嘛。像孙策这样天天吃肉的才觉得吃点蔬菜爽口有趣。 刚刚是久别重逢之后的热血上头,打完之后冷静下来,曹贼死活不篡位,真是可恨。他一口咬定自己是忠臣,竟然占据了大义。 杀许攸分明是别的缘由,还能拿来搪塞袁绍,袁绍仔细想想,也觉得有点可信,像许攸那样背主之人,谁敢用,要说是因为他背叛我而被杀,倒也算是句真话。 孙策想起自己和曹操没什么仇恨啊,生前交战是为了稳固我的领土,现在看见他就下意识的动手了别问我为什么,曹操是强敌谁都知道。董卓当年都知道杀了孙策、曹操、袁绍则天下皆服。曹操确实厉害,当年四面都是敌人,他能把四面的敌人都消灭了,统一北方,只怕死后也不安分。所以,如果现在不打,万一以后没有 机会了呢。 原先要为家业负责任,慎行,事事考虑细致,不能凭冲动做事。从打算出兵开始商量,确定能出兵再和谋臣武将商量怎么出兵,各个职位都用谁,虽然有意思但的确累。 现在嘛,冲动就冲动咯 反正曹操的确是强敌。趁着强敌疏于防范进攻,没有比这更正确的事。 袁绍抚着心口感慨“我觉得神清气爽。”他的时间几乎停滞在官渡之战结束之后的时刻,揍了曹操之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时间变化。十万人对两万断粮士兵竟然输了,这事儿如鲠在喉。 之前出门研究了一下自己能做点什么事,居然无法在这里当个县令因为没有,除了偶尔和隔壁邻居聊聊天之外,就是买东西时和小商贩聊几句闲话,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事可做。地府只适合商人白手起家,却不适合官员通过政绩攀升。无事可做,越发无聊。现在可以去好好经营家产了,不能全靠祭品活着。 输给曹操的袁绍和打赢了曹操但没来得及继续打就死了的孙策不约而同的举起酒碗,干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会一起去打董卓。袁公不要总是闭门不出,我带你游览地府的风景如何” 袁绍一惊“董卓现在何处” 他忘记了董卓,总觉得这人死了很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孙策美滋滋的说“在地狱里。那地狱的名字很好笑,叫肉店地狱,一开始我以为论斤卖,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两个钱能进去选一个人打一顿。” 旁边的周瑜在默默的看书。青囊经的名字听起来清新淡雅,好像讲了讲养生,结果里面没有半句养生的东西,全是治病的方子和在人身上动刀动针线的技术流程。 虽然很有意思也有经典医案,但不是他想要的。 两人吃吃喝喝,探讨起一个问题。 袁绍这这些年每天都听见隔壁的妇女们叽叽喳喳的闲聊。“你的侍妾都从何而来”他现在对妻妾们的下落一无所知,只是按照年份来估量,差不多该死了。 妻子刘氏就将他仅有的五个侍妾全部杀死,还担心在地下相会,去她们的头发以墨敷脸让互相不能相认。侍妾们怕极了,虽然死后容貌没有被毁,却吓坏了,没敢来找他,各自寻了去处,有改嫁的有投胎的有自力更生的。 孙策提起这个话题也有些头痛“她们自己死后来寻我,袁公您也知道,鬼魂死后做不了什么不必羡慕。宅院小的住不开,我有心让她们改嫁他人,却都不愿意。” 也不想要那么多莺莺燕燕,五亩地的宅院不能都盖成房子,其实房子不多,如果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正好,几名侍妾投靠过来,连人带东西把所有空屋子都占满了,仆役都辞退了。她们现在除了每天早上洒扫庭除和煮水奉茶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看着漂亮。 袁绍叹了口气“难道我对她们不好吗为何无人来寻我。” 旁边有个包打听凑过来“您打算找小妾啊那可不好找,您先找我。小人专门帮人找人,找人还快,我有个兄弟是鬼差,找人一找一个准。” 果然雇了他去找人,就找袁绍的侍妾。 袁绍又问“最近不闻鲁肃的音声,他不与你们聚会吗” 孙策怅然“他为阎君效力去了。”和想象中的不一样,那些鬼卒骗他根本不是条件特别好还很自由的工作,要不然他每个月都能选出一个人来劝说那人当差,真没法休息。唉,人间的情况真是复杂“曹操的头风病得了许多年,还为此杀了华佗。” “不知道他见了华佗有何感想。” “头风病真的连神医都治不了么” 周瑜“能 治,不能根除。” 关羽也不是很着急,等着大哥下来,如果不争夺天下,还要和曹操打架么打仗有意义,能争夺城池,打架嘛,下次碰上再说。 曹操到敌镇时,吕布正在睡觉。 “自己盖房子,所有人都是自己盖房子。” “这房子是项羽和虞姬的宅子,你要是不想被手撕了,就别碰。” “我们应该告诉他这件事吗” “咦对哦。” 曹操呵呵一笑,散了一把金钱真用金子打成铜钱模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带着这样一袋钱刚把自己从魏王状态调整到谨慎仔细的状态“我看你们地府对我怨念颇深,莫非也和庸庸碌碌的俗人一样,认为我曹某挟天子自重,有不臣之心” 看了看规划给自己的土地,不算荒芜,生长了些许野草。 鬼差们当然说了实话“不是,改朝换代管我们屁事。” “所有死人都要我们去带回来。如果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没有兵荒马乱,那每个月有一天假,天下稍不安时,每年有一天假。人间有战争时,我们就没有假期了” “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吧。” “要想让我们不恨你,除非人间有比你更爱杀人的。” “乌鸦嘴啊你别说这话。” 都尉伸手施法,把他那大量的陪葬品和疑冢的祭品都挪到这里。帝王诸侯将相等祭品过多的人都需要安顿好之后再开始掉陪葬品和祭品,要不然一路上能给其他鬼魂造成类似陨石打击。 曹操不用细想也知道,诟病和劝谏的人不少,他什么都知道。只不过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生前不改,死后也没什么可说的。看看这堆的高高的东西,从日常起居的用具到枕头被褥衣服,颔首“好,你们忙去吧。” 这语气好像他是长官。 等鬼卒们都走了,他要是能听话才怪,迈步进了被矮矮的篱笆墙围绕的宅地,篱笆墙很粗糙,里面胡乱种了一些花。看地下堆集的枯枝黄叶,这地方久无人居。再看看这房子盖的如何和普通的民居区别不大,只是格外高大宽阔,普通人比项羽矮的多,房子自然也没这么高。 门大刺刺的虚掩着,似乎根本不怕有人闯进去。他推开门往里瞧了瞧布局,散放着许多东西,他对别人家的东西不感兴趣,只在房前屋后看了看,确定这里真的没有住人。 吕布每天都很无聊,无聊到除了练武之外就是睡觉打发时间,无聊到隔壁有个邻居都能感觉到。他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穿上裤子,考虑了一下万一虞姬也回来了呢,就把上衣也穿上了,晃晃悠悠走过来“不是项羽还有哪个缺德曹操” 曹操转头一看,第一眼就觉得眼熟,眨眨眼大惊,吕布居然在这里之前那几个虽然是敌人却不是自己杀的,但吕布的确是我下令处死不要急,不要慌,想一想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稳住他“吕温侯,咱们可谓殊途同归。” 一句话说的吕布心中的怒火瓦解了一少半,挽着袖子冷笑“你可是寿终正寝” “这话从何说起我是被刘备气死的,他与我处处为敌,仗着自己是汉室宗亲,蓄谋称帝。”曹操很多年没有生死攸关的危机感,也不必绞尽脑汁的亲口骗人“当年白门楼下,他一番胡言乱语,逼得我杀了吕将军,骗的我自断一臂,好叫他那二弟三弟所向无敌。将军啊” 曹操大步上前,握住吕布的手几乎潸然泪下“悔不当初啊。当初刘备跟我说,我仁厚不如丁原,权势不如董卓,纵然尽力厚待将军,也不能让将军满意。我一时窘迫,就听信了他的鬼话。” 吕布平生所好不多,第一喜欢别人夸自己,第二喜欢名马美女。 现在被曹 操这样一顿吹,又听说他杀自己只是因为自卑窘迫和贫穷不能满足自己四舍五入这就是投降听的他怒气冰消,含笑道“你太多疑了。” 曹操点点头“我是因此而死。” “哦怎么死的” “唉,说来话长”他就说了自己头痛的要死要死要死可惨可惨可惨了,华佗能用针灸缓解就是不能根治,若问如何根治头痛病,先用斧头把头开。怀疑华佗要暗害自己 吕布哈哈大笑“你应该试一试,无论成与不成都不会再痛。” 这话说的实在是欠打,而曹操唯一一个不和他翻脸的原因就是打不过,以及典韦不在这儿。 帝镇中的生活波澜不惊。 虽然走了几个人,但扶苏加入蹴鞠游戏,取代了刘病已的位置,赵飞燕赵合德现在也来凑热闹,不是在旁边摇旗呐喊,而是下场跟人对战。 赵飞燕轻飘飘的在地上蹦“给我给我传给我” 刘邦在旁边试图拦截她的队友传球给她,这要是一个子孙后代,可以被他一屁股撞飞,但对帝镇中珍贵的唯一一个会跳舞的皇后,下不去手。 出门溜达时看见不少舞女,没有人能和她相提并论。 刘启一脚把球踢给她他前些年一时糊涂,觉得御剑很酷,御剑法门又是专供地府工作人员极其家属的,就跑去寻了个差事。忙的苦不堪言。终于抓了个人举荐上去,换了三天假期,偷偷溜到看守法门的地方去看了看。门口的银环小人告诉他,普通的鬼差最起码要当差百年才可以申请法门哦。刘启回去想了想,既然在忙乱时无故辞职要下地狱,那就翻了翻阴律,开始恰到好处的犯错,把尺寸把握的很仔细,正好位于会丢了差事被赶回家又不会被罚下地狱或是在阴山背后挖石头。 现在快乐又没什么出息的在家踢球喝酒,开熏。 现在玩的蹴鞠比较高难度,球门不在地上,而是竖在竹竿上,一个挺大的箩筐绑在竹竿顶端,箩筐里有一面铜锣,把球踢进去,就会有锣响庆祝进球。 赵飞燕勾着球往后带了两步,脚尖再一勾,球直奔箩筐。 刘邦已经准备叫好了,异变突生 扶苏手疾眼快的举起刘盈,刘盈伸长手臂敏锐的抓住了球。 香燃到了尽头,窦漪房高声报时。 扶苏和刘盈哈哈大笑。 刘庄和刘隆等人也大笑不止。 刘邦以一球之差惜败,气的不行“要点脸行吗蹴鞠按照生前的规矩来,生前你能把他举起来挡球吗” 扶苏心说生前在秦王宫中根本不允许有这种荒废时光的游戏“阿盈生前也不胖,当然举得动。” 和扶苏同队的刘庄说“这合乎规则。” 可以用手接球,那么被人举起来再用手接球就没什么不对的。 你们也可以把人举起来嘛。 刘邦气哼哼“规则个屁。我要添一条,不许把人举起来。” 蹴鞠的规则虽然可以改,却不是他想改就能随便改,需要和其他人商量着来。毕竟两个球队的队长是固定的,但分人的方式是抓阄,谁都不愿意过于倾向于某一方的胜利。 下一局重新抓阄分队,一个金罐子里放了黑白两色的围棋子,忽然见到一篇祭文悠悠荡荡飘了下来。 拿在手里一看,好啊,好厉害啊,刘协禅位给曹丕了。 众人不怒反喜“太好了” “总算是完了。” “曹操居然一生没篡权。” “名为汉相,实为汉贼那些人果然没骗我” “他们要是再晚些年再篡位,我都快要不怪他们了。” “你傻啊。” 这不是给汉朝完结撒花,而是为了尘埃落定,大石头落地。 这些年来,刘邦刘秀和其他汉朝皇帝一直在探讨,就人间的局势来分析,倘若自己成了刘协,能不能逆转局势能不能让四海宾服,让朝中大臣俯首帖耳 不行,不能,做不到。曹操不同于前面那些权臣,不是让宦官偷偷发动政变把他咔嚓了就能平定战乱,如果成为刘备或许能重整河山,但刘协不行。他们在二十年前就决定了,如果刘协死下来,不打他,全怪桓帝和灵帝,继续揍他俩。 扶苏叹了口气,挨个拍肩“节哀。” 皇帝们并不哀伤,早就读过了漫长的哀伤期,自从小孩噼里啪啦的夭折下来,他们就开始为汉朝哀悼。然后 “没事,接着踢。” 曹操确认了两件事,第一,真的没有人给这些王侯将相盖房子,真是惨。第二,变成鬼就不需要睡觉啦他开始动手给自己盖房子。 要做个铜雀台力有不逮,盖几间房子应该不难。 夸了吕布几句,他就帮忙去拿竹木练剑。第一次盖完的房子摇摇欲坠,直接自己拆了,第二次虽然非常稳固,却有点矮。 第三次简直完美除了缺少瓦和瓦当以及朱漆彩绘之外,和自己当年的县衙差不多。应该能住些年。 正在擦着汗欣赏自己成果,盘算着虽然只有一个人可以邀请,那也要置办暖宅酒。 曹丕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追封自己的父亲。 韩都尉拿着追封他的祭文来了“魏武帝曹操,曹丕给你追封为皇帝了,换个镇子住吧。” 吕布笑的靠在墙上站不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刚盖好房子哈哈哈哈” 曹操疑惑道“什么镇子” “去了便知,人口比这里多一些,繁华热闹。” 曹操回头看了看自己刚盖好的房子,心生疑窦,既然当了皇帝要换个镇子住,那说明那镇子里住的全是皇帝。汉朝的皇帝们我知道你们因为工作繁忙恨我,把我安置在吕布身边,见我化解了吕布对我的仇恨,就又生毒计。双拳难敌四手,典韦尚且我怎么敌得过汉朝有战斗力的二十多名皇帝呢 他从容答道“我不去我和温候相交甚深,相互友爱,我若走了,他留在这里只有孤零零一人。况且篡位并非我本意,这逆子,他追封我为皇帝,有违我初衷,万不能接受。我就留在此地,待我写一封信转呈阎君,辞去这追封。” 虽然生前曾经以周文王自诩,但是,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我的魏国光耀万年,追封与否并不重要 他过于机智,完美规避了即将到来的危险,让韩都尉无话可说。 吕布大喝“说得好”挡在曹操身前,颇有种捍卫之意。他没有明说,却用眼神表示谁敢 这个人赞美他、懂他、请他喝酒、赠以金玩、还宁愿舍弃繁华热闹留下来陪他,真是令人难分难舍。 好么,强行带走曹操也不可能了,今天带来的人不够骁勇,恐怕打不过吕布。 回去之后特意挑选二十名壮汉,其中就有一个打闹判官厅,把判官挂在房梁上,殴打鬼差,夹住另一位判官佩剑不放的壮汉。 曹孟德三份对魏明帝谥号固辞不受的辞赋送到阎君眼前,一篇写道理,一篇论情,另一篇结合了前两篇的中心思想再升华了一下。 他的文笔无需赘言,书法也好,用的笔墨纸砚俱佳,让人看了就觉得他好像真的是汉朝忠臣,对于儿子谋逆并且追封自己的事感到十分痛苦,羞耻,没脸见人。 都说盖棺定论,现在就是盖棺定论。 “嗯算啦,先让他呆在敌镇吧。” “行吧 ,反正汉朝的皇帝们也得被他忽悠。” “我认为你们也被骗了”新网址: :,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3章搬家+回家 曹操三篇文章写得好, 感人至深, 深入剖析了自己是汉室忠臣的事, 所做的事全都为了自保, 有一个逆子在他身后谋反, 抹黑他的名声。 阎君们看完感慨良多“写的真好。” “可算是个文豪了。” “可是谋不谋反的不重要啊。” “我们是喜欢忠臣义士, 更喜欢放假。 “搬家给他搬家” “还以为和吕布关在一起不会太好过呢。” “唉他这真是舌绽莲花” “追封的皇后还得去帝镇呢, 他别想跑。” “我就不信,他能哄了吕布, 难道还能忽悠刘邦” “就算能忽悠刘邦, 刘启不是回去了吗” “好了去给他搬家不用带太多人,带上虞姬和刘病已, 再选十名、二十名骁勇兵士即可。” 刘病已一定愿意揍曹操,他把西汉末年、东汉末年的权臣依次揍过了。至于虞姬, 她本人的战斗力平平无奇,可是项羽常在她左右,一定愿意找个借口再锤吕布一顿。那些兵士是为了预防项羽也被曹操哄住了。 “且慢再想想。” 阎君们也知道, 这些猛将喜欢被赞美,仔细想想, 当年范增让项羽杀刘邦,说的好好的,项伯从中一解释, 鸿门宴上刘邦把他一顿忽悠, 嘿, 就给放走了。仔细算算, 真不知道项羽和吕布谁更好忽悠。 之前这两位猛将能打起来,是因为都觉得自己更强,但凡其中有一个人承认对方更强大,就打不起来吕布输了也不嘴软。项羽赢了吕布还要说他不行,气的吕布绝不妥协。 仔细想想曹操善于用人,又见惯了桀骜的猛将,他要是调戏虞姬算是正中阎君下怀,但他不是这么傻的人,而且鬼差都戴了面具。他若对项羽表达一下对西楚霸王的崇敬之情,再同仇敌忾说起压制他们的阎君,再在这两人之间居中调停、两边一哄,保不齐这两个人都把他引为知己,要保护他。 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还有大丈夫讲究个重义轻生这在人间是风骨,在阴间也是好东西,只是添乱。 另一位阎君随手掷了六枚铜钱,补充道“不让项羽去,带一百人去,带上高顺。” “遵命。” 汉朝的皇帝来了几个,输了球的刘邦双倍生气,当场抗议“听说有个小王八蛋篡位还追封他爹当皇帝怎么还不把曹操送到帝镇来当年对我可没这么客气” 他越想越生气,虽然汉朝灭亡已成定局,但谁占了便宜就打谁还有一点,自己当初来这儿的时候多惨,秦始皇和他儿子等着对付我,下来一个不孝子,当场跳反,下来一个胖媳妇儿,当场跳反。更可气的时候秦始皇因为是第一个皇帝,在他之前没有被他抢了江山的人等着打他。劳资也太惨了 刘庄拎着他的大棒子,尽量控制住情绪质问道“以前说追封的皇帝没有皇帝实权,不能来到帝镇,曹操没有实权吗他比皇帝只差个名分和祭祀上天、历代皇帝” 祭祀也是要讲身份的。上天和历代皇帝只有皇帝能祭祀。“国之大事唯祀与戎,他掌握了一半。” 皇帝早就打听出来了,知道曹操住在敌镇里,也是严禁出入。他们没有像那些反对曹操被杀的人一样去围着敌镇痛斥曹操,保持一个不要打草惊蛇的状态,悄悄来要求把他弄到帝镇去,等到了镇子里,跑又跑不出去,只好嘻嘻嘻。 前些天还为了曹操这个权臣到底想不想篡权争论不休,从祭品来看,他好像没有苛待刘协,也没有对先皇们不敬和扣门。但他只将刘协作为傀儡,这件事是明确的,曹丕篡位这件事也很好解释,根据这帮游魂所说,曹丕的威信比曹操弱了一些,倘若他不篡位,逼他还政给汉帝的呼声会更高对此汉朝的皇帝们表示难道不该还政吗把皇帝当傀儡,杀皇后,这是忠臣能干的事儿 阎君们安抚道“不要着急,刚给他追封,要有点搬家的时间嘛。”“曹操机智的很,发现有危险了,拒不搬家。”“也有可能是舍不得刚盖好的房子。”“正要派人去,你们不要急。回去等着,不要耽误我们办事” 刘邦走上前踮着脚尖趴在阎君桌子上,看着他们,叹了口气“我听说你们向来讨厌暴君,悲天悯人,以人为本,是不是” 阎君们看出他在曹操到帝镇之前不会轻易离开这里,当机立断“今日之内曹操肯定到,你们回去等着。”另一个人随手把曹操那三份辞赋递给他“拿去看看,看到时候怎么反驳他。” 刘邦非常好说话的出去了,就坐在阎君殿对面的酒肆中等着,等一会复命的人回来,再跟进去听听结果。 嬴政近些年来再也不用请假了。他不喜欢请假,更喜欢把放假休息回家议事的时间控制在手里。 碰上那种人品能力都可以当差,生前不受赏识或是没有被重用的人,把收敛起来的帝王威严拿出来,直接命令他去当差,再表示自己要重用他十个人里有九个当场同意,另一个要求宽限几日先去找家人。 说来奇怪,但大部分人都是这样,鬼差劝刚死的鬼去当差,路上一顿狂忽悠,聪明一点的鬼会心生警惕,毕竟鬼差的疲态看得见。但判官冷淡威严的下命令,就会鬼使神差的听话。 曹下来的时候他就抓了个人换了三天假期,回家去给妻儿嘱咐了一番,过了半年收到了他被追封为皇帝的消息,又换了三天假期。 今天桌子摆在院子里,懒得铺席子,每张桌子后面各摆了一个小马扎。 扶苏时隔半年又来了一趟,和父亲谈完了面对曹操的策略之后,拎桶水开始给小树洗澡。 小树妖垂涎欲滴的盯着厨房的方向“鱼好香啊。饺子也好香啊。” 扶苏拿喷壶给他冲澡“行啊,一会我坐在树底下吃,让你好好闻闻。” “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刘盈和张嫣正在旁边挖土,试图把蹿根的的花苗和菇娘果灯笼果酸浆果挖出来几颗,拿回去移植再自己院子里。菇娘果有红黄两种,黄的甘甜多汁,红的可以给仇人吃。 嬴政赶在饭点儿之前出门逛书铺去了。 吕雉拿筷子戳了戳蒸鱼,扒开鱼肉对着蒸锅沉思,热透了吗如果没热透不好吃,可本来就是熟鱼,如果蒸的时间过长,也不好吃。祭品什么都好,不会坏也很好,只可惜不能保持温度。旁边的厨娘切好了香瓜,搁在旁边,又开始打酒搁在温碗里暖着。 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鼓着肚子飘在水面上。 “行了都出锅吧。”吕雉把挽起来的袖子放下去,施施然准备回屋换衣服去“阿盈阿嫣你们两个洗手去,扶苏,去喊你爹回来。” “好的。”3 嬴政是真忙,一路上捧着书缓步踱回来,头都不抬,扶苏拎着另外两本书,一手揪着父亲的袖子,以免有人撞上父亲,或是一心看书的父亲撞上什么东西。 每人一盘热腾腾的羊肉大葱馅儿的大饺子,一条鱼。 嬴政“味道不错,平时怎么不给我送” 吕雉解释道“饺子凉了不好吃,别的羹汤肉菜也是,冷饭冷菜都不好吃。”只有水果、酒和肉干肉脯不怕凉。 又吃了鱼,这鱼肉肥白细糯,嫩润爽滑,味道异常鲜美。 “这是什么鱼” “武昌鱼。”吕雉笑道“江东猛虎孙策带来的祭品,在他生前就被定位贡品,我上次去见孙策,问他人间有什么特殊的美食,他特意夸赞这鱼。” 嬴政拿鱼下酒,十分愉快“汉魏两朝必然不能共融,扶苏,你不要太纠结于君臣之分。其人能言善辩,谋略过人,虽然不肯屈居人下,但你向来宽容仁爱,可以容他。” 他知道曹操极有才干,但斯人过于复杂,又有魏王身份的骄横作为倚仗,站在自己面前威风赫赫不可一世。斥责曹操不仅是因为这是地府的政治正确和不必要的加班导致烦躁,更是为了把他的气焰压下去。 扶苏温顺的答应了。心中暗暗无奈,父亲叮嘱这么多,还是对我不放心,担心我处理不好。 吕雉问“夫君,没有什么话要嘱咐我么” “阎君们发觉你和夫人们交往过密。都觉得很好,还送了酥酪给你。” 张嫣在旁边默默的吃饺子,心说太后问的可能是曹操好色的事,唔,陛下可能还不知道吧,或许是知道了却很放心。唔,真好吃。 刘盈托着腮“那水渠的图纸怕是做不完了,我研究研究会包饺子的机关小人吧。”好吃,但不足以为了这东西每次想吃都进城一趟。 嬴政无奈的叹息,在整个帝镇中,还保持了上进心的,除了自己就是刘邦、刘恒父子,还有刘秀、刘庄父子,其他的所有人都在吃喝玩乐,享受美酒美食,去赌博蹴鞠,去欣赏歌舞。就这俩小子,每次回帝镇都看他们在娴静舒适的休息,这次回去找人时居然看到他在蹴鞠。唉。 其实,死了这么多年,还要有多严肃读书读了,练剑练了,人世间发生了什么事也基本上都知道,可以啦。蹴鞠真好玩。全镇皇帝都在享受生活,何必太紧张。 曹操写完三篇文章,觉得自己写的真诚且感人至深,酒肆没啥用,他当然知道地府恨自己什么事,花钱买了答案不是为了当做耳旁风。之前写的三片辞赋全都避重就轻,为的是拖延时间。 离开敌镇并不可怕反倒是个机会,在这里只有一个人,还得每隔两三天就夸赞他一次,又和外界隔绝音讯,不能打探故人消息。刚听说帝镇时觉得很危险,仔细想一想,捋一捋汉朝的历史,自己做的其实不算什么,汉朝的衰败和我无关,在我在位期间除了不给皇帝权力之外,尽力保障了他的尊荣帝位,相当于周天子,还把某些周天子好不少。比起更换皇帝的霍光,权倾朝野的窦宪,毒杀皇帝的梁冀,自己不算独树一帜。 他自己准备了酒肴“奉先,请来喝饯别酒吧。” 吕布现在没兴趣,他妻子刚死下来,来找他,久别重逢又终于见到了女人,还是个年轻的美人,叫他如获至宝。只可惜现在不能做什么恋恋不舍离开了妻子身边,出门时特意嘱咐“你别去见他。”曹操现在是个光棍,很危险的。 妻子笑而不语,心说你能和他交朋友一起喝酒,这才叫奇怪呢你还知道他危险 吕布没想这么多“怎么就成了饯别酒你要顺从他们” 曹操亲手斟了两杯酒,长叹道“君王们岂能善罢甘休,必要从了心愿才可。将军,你我的缘分尽了,今日喝罢饯别酒,不知孟德归途何处。” 曹操本想韬光养晦一段时间,等别的纷纷扰扰的杂事把自己的事遮过去,再徐徐图之。有些时候要把握时机,那么时机没来的时候,当然要等待时机。现在他们怨念颇深,等过段时间,自然有别人做的比自己更过分。他们既然忙乱,那就没时间记仇,只有闲人才有空记仇呢。可惜啊,儿子不知道地府的情况,让汉帝禅位的时机对自己有点不利,不过这可以解决,希望魏朝能绵延不绝,不要求太多,和汉朝一样,能有四百年天下就满意了。 吕布皱眉“真是可恨。将你我这样的豪杰视若土鸡瓦狗,这等目中无人,必不能长久。” 曹操心说你可真逗,真把你我视若土鸡瓦狗,我现在就可以在街上闲逛了,花着我数量庞大的陪葬品,找到那些早早离我而去的人,团聚在一起,再结交前朝的豪杰,那可是超爽的。哎。。道理我都懂,我也和汉帝一样,是不能杀也不能得到自由的危险人士,怎么样才能让他们觉得我不危险呢 “奉先,休出此言。人间有天子,地府有君王。天子的威严不存,地府君王却殚精竭虑,小心谨慎,你不要小觑他。切莫视若等闲之辈。”咱们人间的皇帝太弱了,天子威严尽失近百年,虽然天子代表大义,但真心尊敬天子的武将挺少。 “反正我也出不去,骂他又能如何” 曹操抚须而笑“奉先,你真不想出去游览河山” 吕布心说你傻啊,我当然想出去,可现在情况就这样。 曹操开始给他分析,你看哦,你跟我说西楚霸王当年闹的比你凶,还有楚霸王当年也和你一样永远不能出敌镇吧结果呢从不能迈出半步,到后来每隔五天回来点卯就行,到现在我到敌镇这么久都没见过他。世事无常何止是人间呢 吕布听的满脸发亮“我给阎君写过信,也愿意效力,奈何石沉大海。”哇好气的,有心投降曹操,曹操把我给杀了。有心为阎君效力,他们假装没看见。怎么别人换个主公就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辰择主而事,就我不行 曹操推心置腹的分析,他现在的问题是太着急了,西楚霸王在敌镇住了多少年他在这里才住了几年人间官员被下狱之后,如果有人要求情,也得拖些时间,好让人的怒气减缓。虽然你现在在地府二十年了,可是呢,对于鬼来说二十年时间挺快的。 吕布觉得他说得对。 单独说这一件事,不能显出自己对他的恩德,曹操又说“信笺可否给我一观” 吕布“我烧了。” 曹操心中暗暗的好笑“我为你起草一封信,熬过百年再用,足以打动阎君,放你出去。言足以饰非。你我之过虽有一点,却并非十恶不赦。” 二人心里都觉得自己的人品比对方好一些。 又感慨了一会,四百年汉家江山如今断绝,真是可悲啊。 吕布有心不让曹操离开这里,又觉得自己敌不过也没必要为了他跟君王为敌。 曹操当然不怕危险,却也有些不舍“他们若带人来请我,请将军帮个忙。” 吕布暗暗的警惕“孟德,你说。” 曹操叹了口气“你我势单力孤,双拳难敌四手,奉先你虽是万人敌,可这地府中的鬼卒何止十万之众。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将军的威风,实在是不可力敌。” 吕布点头我也没想打啊。还不值得为你卖命。 “他们若是来十人以下,奉先你阻拦,我也不走。他们若来了几十人上百人,奉先你佯装阻拦,我要为你我索要些东西。” 正在这里难分难舍,人就来了。 果然按计划行事。 吕布配合演出,攥着曹操的手臂不让他走。 曹操这边劝他放手,又对带队的都尉说“追封我为皇帝,并非我本意。汉高祖的父亲也被追封为皇帝,难道他也涉嫌谋逆吗” “要走还是要打” “曹某未尝有所负,只是你们把不臣的罪名强加于我身上,我有何面目去见汉家天子”曹操强调“我有两个要求,若从了我,到哪里去见了历代先帝,孟德认打认罚。” “你说。” “第一,不能永远软禁奉先,他生不逢时,未遇明主。这次在敌镇中我与他交心,才知其苦衷。” 吕布感动的快哭了。 “第二,我要见一些人。” “你说。可以告诉你他们的行踪,见面就不要想了。” “丁夫人和曹昂、曹冲、荀彧荀攸、郭嘉、典韦、蔡邕。”曹操格外少提了几个武将的名字,顿了顿“若找不到丁夫人,嗯,曹昂也不必带来见我。”万一他跟我要母亲呢死前就想着这件事,死后变故太大了 这要求不算过分,再加上吕布在旁边虎视眈眈,而他们也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 就去查证。 丁夫人比曹操早一年死,早已母子团圆。曹昂知道父亲的死讯,但觉得自己为了保护父亲而死,已经是尽孝了,不必再去找他,也免得他心中难过。丁夫人早就为了曹昂死于宛城,死于曹操纳张绣的婶娘为妾一事,在生前就愤然离婚,死后也不搭理,并再三警告曹昂,可不许再帮曹操打仗,养育之恩已经报答过了。 曹冲的下落不好找,收敛气息使用化名的鬼魂都不好找。他一直在游学,自从听说大儒们有些隐居在地府,就去找人学习。他虽有神童之名,思维灵活过目不忘,但还是很爱学习。上次有他的行踪是跑去宝货地狱挑战一百道数学题,挑战成功了。 荀彧投胎去了,荀攸考完判官就隐居起来,郭嘉每天在酒楼中喝酒,他本来就好酒,喝酒时旁边的总有人谈论最新的新闻,两全其美。不只是曹操记得典韦,很多人都记得典韦因为许褚下来了。嘿嘿,典韦为了回到曹操身边尽量争取投胎去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放心了。 蔡邕不一样,当然每天除了看书写字之外就是和大儒谈论诗文辞赋、时局之外,顺便玩玩音乐,写写歌词。闲来无事弹着古琴唱着歌,旁边还有自己仰慕的古人跟着一起击节而歌。被阎君召唤时只有两件事,要么给他们的文书滋润一番,写的可以上达天听,要么是给他们写字。 曹操发现除了典韦之外,每个人都很自在。 皇帝们在衙门对面的酒肆中等人的皇帝们有一搭无一搭的喝着酒,等着回来复命的人。得到明确的消息之后,快速离开了。 曹操到了帝镇之后,看了自己的宅地,还有凭空挪过来的陪葬品。 镇子里其他皇后因为丈夫不在家,突然有个陌生的皇帝到这里来住,有些紧张不安,纷纷回家去。 他左右看了看,觉得很茫然,这里和想象中皇帝聚居的宫殿不同分明一幅丰收景象啊。 各种果树上硕果累累,每个房舍前都有鲜花盛开,立在地上的一捆捆稻谷、还有地上在晒着的豆子、葫芦架上稀疏的葫芦和葡萄。房屋是高大的木屋,辅以泥瓦,也有用金玉制成的屋子,其中有一间房子的小院里只种了一些花,没有任何水果和庄稼,最显眼的是一个金台。 曹操看到道路的另一端有一块石碑,就走过去看了看。 刘秀提着剑走了出来。 留在帝镇中的许平君悄无声息的从房后离开,御风到了城门口,进城去找到他们“陛下,扶苏,那个大胡子的曹操到了。” 嬴政立刻撵人“你们快回去,伺机而动。”汉朝的皇帝们一定要殴打他啦,到时候你就去救人,把人拉拢过来,称臣不可信,结盟对抗刘邦等人还是很可信的。 一路上刘邦喋喋不休的告诉孩子们,打人不用教,打的分寸和曹操的用处可以探讨一下“你不要这么死心眼。曹操固然该打,却不是只能打他。他很有可能为了自保向我们投降”刘庄强调道“不存在投降一说,他本身就是汉臣。” “你可闭嘴吧。”刘邦有经验,他当年只是沛公,他懂。“老嬴准想跟他联合,只要能针对我,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请假赶回来的文帝刘恒“高祖说得对。” 只是帮邓绥工作,随时可以走刘肇“对。”表面上一团融洽,实际上,除了始皇、吕后和高祖有心及较高下之外,其他人都各有所好,打架可以,尽量避免战争。 扛着棒子的刘庄“他是始皇帝,怎么能容忍乱臣贼子” 刘邦又说“曹操毕竟没篡位,号称是汉室忠臣,打的狠了也有可能投靠老嬴,这什么破姓,老能赢以后都不许这样叫他。可恨归可恨,但可恨的程度比董卓差不少。才略也挺强,如果被我们逼得投靠扶苏,他和他的子孙后代岂不是都要帮着赢秦阿恒啊,我本来寄希望于你能取代镇长的位置,你的名声比他更好,只可惜你想不开,自己出去了。到现在我们依旧受制于人,出入帝镇要有他的同意,呵,若让曹操和他结盟对抗我们,岂不是帮了自己的敌人” 刘庄对此不发一言,他觉得扶苏没什么不好,有人盖章也不算受制于人啊,皇帝出入宫门也要告知城门官。 一路探讨,决定了,揍到曹操准备投靠赢秦阵营的前一刻为止。新网址: :,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4章帝镇+刘备 见面之前嚷嚷见了面我特么neng死他, 见面之后非但不会动手, 还会握手言欢, 这才是正常情况。正如每次面对匈奴入侵, 打死他们的话先嚷嚷一阵子, 然后再商量该怎么办。 如果有谁能做到言行合一, 就算是半个圣人, 要是能知行合一,那就是圣人。 刘彻和刘秀不急于动手, 只是要给人以一种威慑感, 事出匆忙,他们没来得及系上佩剑的带子, 各自都在伏案写东西,就抓这剑出来了。 这和曹操预料中的情景差不多, 在汉朝历代皇帝中,能直接动手大人的大概只有景帝和明帝,这俩亲自动手打人是青史留名的。其他的皇帝或英明睿智, 或仁爱宽容,或偏听偏信, 或穷兵黩武,都是只动嘴不动手的。而且在这里前后围堵也没什么用,这不是在小巷中两边围堵, 两边没有墙, 是别人家的院子, 院子没有围墙, 院子里的房子两侧还堆放了杂物和供人行走的小路,有几家甚至连篱笆墙都没有,根本不涉及巷战。 他对二人拱了拱手,去看石碑上刻了什么。 汉武帝和光武帝只是盯着他,很快其他皇帝都回来了,包括之前出去工作的皇帝们,也都很有默契的赶了回来。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汉的末日终于结束了,近百年的提心吊胆悲伤忧虑疑惑麻木,也终于可以结束了。 他们的长相一看就是一家人,大多比较年轻,和真正的生卒年不一样。有趣的是,愤怒的程度也不一样。为首的几个人强忍怒火,似乎马上就要动手打人,甚至有两个人拿了武器。 “拜见诸位陛下。”曹操深深作揖,直起身不卑不亢的看着人,只有一位老人,其他人都是年轻的模样。既然人的容貌会停留在最年轻的时候,他就确定出来一个人“拜见高祖皇帝。我知道诸位都是” 这个词好难想哦,在过去根本用不上和一个以上的皇帝说话“诸位都是汉皇帝” 我怎么问他们的谥号是什么“不知诸位年号。”幸好我历史好,能拿年号对上谥号。 皇帝们也不喜欢报谥号,生前没用过,不适应,年号到还好一点。 旁边的屋子里也走出来几个人都是生前见过权臣的弱帝,旁边没有几十个侍卫就没底气。 镇长家院子里的水池里也冒出来一个光屁股小孩,左右一顿抓,又抓起来两个。 刘隆“啊怎么了新来的这人是谁哇是曹操吗” 刘邦走过去瞪了他们一眼,顺手在树上摘了个秋梨“少装傻,他来了多长时间你们躲什么” 阿懿宝宝被踹起来之后一脸茫然“啊” 阿隆宝宝说“我们比赛谁在水里潜的时间长。” 刘邦一口梨汁差点喷出来“你们几个鬼比什么潜水” 三个小宝宝表示不服,要不是那边太严肃,真想邀请他来赌一把。这比的是耐心呀 平时二老扶苏和刘盈在家时不能玩这个,他们说从楼上看三个小孩子面朝下趴在水池子里,太可怕。 曹操这才知道盯着自己的两个人竟然是武帝和光武帝,难怪这般威严,真是不寻常。“孟德侍奉三朝君王,今日才知何为天子威严。” 刘启本来打算不论他说什么,都直接骂他放屁然后动手,现在 刘庄认为这说的是父亲和自己。 汉灵帝心说不好,又要骂我,正要反驳,却被当前沉默压抑的气氛压迫的不敢说话。 刘邦啃着梨走回去,眯着眼睛打量他。传言中这个人桀骜狂妄、目无尊卑、久有不臣之心,是一个令人望而生厌的奸雄。看来去找那些忠于皇帝的人打听消息不合适,可是那些忠于曹操的人不好找,也不把话说清 楚荀彧拒绝谈论曹操,至于其他人对他的评价,是真正的两极分化。说他好的人把曹公吹捧成救世主,说他不好的人直接把曹贼骂成王八蛋。具体的曹操什么样,他不知道,先骂着。 刘启和刘庄也得到暗示,暂时没有动手,只是很生气的挽袖子,抓着棒子,一副马上就要动手的样子。刚刚回来的路上看了他写给阎君的辞赋,写的甚是动人,真是文过饰非,可恨可恨。先问一问,言辞间暴露半点不臣之心,就打。 刘邦吩咐道“少特么拍马屁,说说吧,说说你的生平和世间局势。”大部分人都看不懂世间局势的全局,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小部分。 曹操点点头“好,去哪里说” 刘邦“去辟雍。” 刘秀拦住他“不行,那是讲学之所,不要当成未央宫来用。”一个屋子一个用途,讲学是一件神圣的事,圣人之道如同庙宇,不要滥用“去高祖家,我们去拿席子。” 曹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各自回家,卷着坐席走了回来,感觉威严正在崩坏。。 都准备好的时候,扶苏和刘盈快步走了回来,远远的看他们按照生卒年顺序列席两边, 刘盈有点失望“和你预料的一样,没打起来。” “唉,谁让我们在这里呢。三国焦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扶苏一看这局势,就很清楚“父亲很久没回来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心态平和,快要参禅打坐。你看,刘启刘庄在这里施以威吓,刘邦刘彻刘秀打算看他的才干再加以怀柔。”父亲预料错了,我怎么婉转的告诉他他猜错了 刘盈“曹操虽比王莽优秀一些,也不至于把灭国之仇置之不理吧” “逝者如斯夫。”两边都是他的敌人,要么联合曹操警惕我们,要么是把曹操推给我。刘邦又不傻,虚张声势的嚷嚷要打死他不知道是为了痛快嘴还是蒙骗我们。 曹操说“事情要从十常侍乱政说起”隐晦的说了一下怨外戚专权,朝臣无能,导致桓灵二帝只信任宦官,宦官大多不学无术,曲意逢迎,导致朝堂上乌烟瘴气。皇帝让外戚和宦官互相制衡,但他们不愿意达成统一,只想干掉对方,提皇帝独揽大权。然后就从这里说何进被杀、诛杀董卓各地诸侯都想攻打许都抢夺皇帝,把皇帝视若可以争夺的珍宝。在内还有董氏、伏氏外戚先后试图擅权。 又诚恳谦逊的分析了自己的处境“交战时,败则死,胜着被指为不臣。还政则被外戚诛灭满门,这样的先例数不胜数,不换则背负骂名却可以保护天子。实不相瞒,天子的处境堪忧,诸侯们名为汉臣实为汉贼。”点名批评所有有势力的诸侯。 “天子虽有才略,信重孟德,奈何人才凋敝恕我直言,若是高祖、武帝、宣帝、光武帝、是当今天子,天下怎会如此四分五裂。” 简而言之天子不行,我也木有办法,你们如果上了应该行。 皇帝们对他这话还挺认同的,虽然之前想过如果自己是刘协也没什么好办法,但是肯定能比刘协好每一个身在局外指点江山的人都这么想。 说到最后,又伏地拭泪,开始他的表演“曹丕那逆子,是我忙于军政,管教无方人都说父债子还,如今是要子债父还。还请陛下责罚。” 能做主的汉朝皇帝们陷入沉思中,原先是准备痛殴他几顿,听他一说,好像他的处境确实很艰难。再想一想,谁还没有一个混蛋不听话的儿子呢谁的儿子听话啊 刘邦刚想施恩于人,给他一个机会,忽然盯着走过来的两人,心里头最明白什么叫逆子。抓紧机会“我不怪” 扶苏抓紧时机抢在他们原谅曹操之前,远远的高声说“听说来了新皇帝,怎么跪在这里我才是镇长,你可拜错了门庭。”一边说, 一边伸手扶他起来。 曹操抬头一看,咦镇长秦始皇吗秦始皇的气质这样温和可亲震惊 机智的拒不起来。 刘盈也笑眯眯的“儿子做的事,和父亲有什么关系。我祖父可没被牵连在内。” 刘邦“屁话,我爹又不是权臣,也没给我军队。”还经常数落我不事生产。 刘秀沉着脸按剑而起,平时能在一起下棋喝茶,遇到事情你还是走开的好“扶苏公子,惠帝,我们审问汉臣,不用你们来施加恩惠收买人心。” 曹操惠帝这是什么奇怪的关系惠帝为什么站在公子扶苏身边我就觉得这不可能是秦始皇嘛,惠帝居然投靠公子扶苏,也是,上和父亲关系不睦,下没有子嗣继位,要留在汉朝阵营还挺尴尬。 扶苏呵呵一笑“法碑上写了,生前的瓜葛全部斩断,君臣父子夫妻尽归于无。你说他是汉臣,整个地府都不认这一点。我是镇长,这镇子里的事,我都可以管。”别看这个镇长当的几十年都什么不管,真要想管,其实权力不小。就连这些年他们拖欠的赋税也可以查一查。 曹操哦吼这种好事居然是真的碑上刻了,但他不信等等丁夫人和曹昂可以彻底不认我了 刘庄气的要命,当即反驳道“话虽如此,难道阎君不爱忠臣孝子偏爱乱臣贼子” 刘盈“你不要胡搅蛮缠,单说臣子的行径,不问君父的德行。”他对这些词儿有点敏感。 刘庄瞅着旁边这些丢人现眼的皇帝,这些活生生的例子,真没法瞪眼瞎说君父永远都是对的大部分儒生都能这么说。 刘恒制止他们继续探讨这个问题,这是个永远也探讨不完的事“镇长何必着急,我们并未对曹操动粗。自家子侄打就打了,对新朝代的皇帝,重得问清楚才好。” 才好决定要不要宽容的拉拢他,哎,我估计是来不及了。我们能以高祖被人拐走吕后依然和睦共处的心胸来宽容他,可是这曹操生性多疑,肯定不敢被我们拉拢。 刘邦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曹操的多疑是他敌我双方都承认的一点,意兴阑珊的一手两个核桃,奋力对着一拍。不用抹脸就换了一副和事老面孔“算啦,不就是亡国么,呵,扶苏,这一点你可比不了我。” 扶苏“哦愿闻其详。” “你所见的至多是亡了一次秦国,汉朝可是灭亡了两次,呵呵呵呵”刘邦摆了摆手“曹操,你起来吧。就像刘欣那套鬼话说的,天命在汝。谁还没有个表面上恭顺,等亲爹一咽气就欢天喜地为所欲为的小兔崽子。”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其他汉朝皇帝的几乎都为了他这句话跳脚刘邦很善于气人,有时候是试探,有时候就真是撒泼汉朝灭亡了两次到底有什么可比的嗯好像确实好一点喔。 刘欣天命还是很可靠的。 刘盈伸长脖子左右,仔细扫过周围,看到母亲确实不在这里。就愉快又警惕的吹口哨 众人为之侧目,哇你也太高兴了吧 刘邦亲自起身,扶他起来“哎,果然是英雄之姿。可我心里还是不痛快”所以你认我为义父吧嘻嘻嘻,这样可以骗一下自己,还可以把人拉拢过来。 扶苏伸手一挡“大丈夫不要如此小肚鸡肠。” 刘邦斜眼盯着他看“你敢说我小心眼你问问吕雉,她敢不敢这么说我” 他说了收个义子的提议,这提议很好,刘汉增加实力并且心里好受一点,曹操也可以避免被寻仇。 扶苏心中暗暗恼怒,这老贼真是机敏果断,这建议太好了,我倒是没什么办法。 曹操觉得自己现在像许攸,但显然没有许攸重要,因为没有一个人装模作样 的脱了鞋跑出来找人。谨慎的考虑了三秒钟,局势都已看清楚,拿袖子捂着脸“孟德无颜再见汉君。” 如果非要战队,我支持秦始皇。真的。 第一,我觉得你们肯定恨我。 第二,赢秦一方人少,我是强援。 第三,扶苏似乎比你们更强势一些,他必有依仗。 第四,刘备要来了,一定会拿剑砍我。 然后他就跟着镇长走了。 他发现了一个惊喜,因为房子里堆满了陪葬品,他们在转移陪葬品时竟然把房子也给挪过来了 刘病已很想看热闹,就劝他们“这不要紧,我知道你们为了拉拢他,没有动手。现在拉拢不成,也不好再打。再打扶苏就得上了往后住在一个镇子里,去寻他比武嘛。不要欺负人,一个个上。” 众人纷纷叫好“对对对” 刘邦知道这小子吃里扒外,身在镇外心向扶苏。也懒得说了,等刘备吧。 刘庄和刘启一起迈步,对视一眼,一起伸出拳头“猜包子”石头剪子布一决胜负,谁赢了谁先去比武。 只要不是群殴就没多可怕,他们群殴也未必抵得上一个吕布。 曹操咬咬牙,把每天来一个人的车轮战扛了下来。 被打了还是疼,可是比武比被群殴要好得多。 没打多少轮,就到了刘备称帝。他在祭文中写皇帝被曹丕所杀,于是他扛起汉朝的大旗。 刘邦苦中作乐的对赌桌上的朋友说“阿启真有出息。”刘秀的祖宗长沙定王刘发、刘备的祖宗中山靖王刘胜,都是他儿子。总共十四个儿子,有三个有出息的。 刘彻把手里的筹码一摔,怒冲冲的走了。虽然活得长却儿子少,令人愤怒。 刘欣夸赞道“好啊,咱们还能再灭亡第三次。您瞪我做什么,早晚要灭的。” 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又真实又扎心。 刘彻和刘秀对视一眼,各自回去拿了自己写的东西,去找阎君献策。 阎君挠挠头“献策阴律刚又改了一遍,改的可好了。” 刘秀先说“并非为了阴律而来。我想去人间走一遭,给他们宣讲阴司之事。让人间的人知道,生前做恶,哪怕侥幸逃脱或倚仗权势避免了责罚,死后会有惩罚。我认为当行教化,当初我治世之时,推崇经学,教化万民,人心也向善,朝政也清明。我儿亦如是。等到后来的皇帝们,疏与教化民众,不开经筵,不讲学,不崇圣,于是朝堂总尽是些庸庸碌碌之人,乱自上作。人们以为死后没有责罚,才干胡作非为的,等到身临地狱时,却悔之晚矣。” 人们犯的那些事在地府被审判了,不能说是不教而诛。能下地狱的罪状在人间也是犯法的,会被小小处罚的罪状在人间也是不道德的。没有什么是人间允许而地府治罪的。 阎君们窃窃私语“他觉得人们可以教坏。” “说的也没错,以前人间都不知道死后会有地狱。” “不知道不知道呗,能下地狱的没什么好人,人间逍遥法外,在死后吓一跳也好。” 法律和道德告诉所有人应该怎么做,只要在人间别犯法,基本上到了阴间就不会被罚,稍微干点不道德的事都没事。即便是犯法了,阴间还有一条阳间受过责罚了,阴间即可开释。譬如一个人犯了命案,在人间被明正典刑了,那到阴间能减一条命案的罪过。 “话不是这么说的,万一他们知晓死后有阎君公正廉明,会小心些,少做些恶事” 白发阎君冷着脸“不,他们会给我们上供行贿。” 众阎君无话可说,没错没错。 尴尴尬尬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不会全信,也不会都不信嘛。” “且慢,悉达多的佛教在汉明帝时传入中国,逐渐蔓延开,现在谁不知道地狱” “哦还有这事儿” “你一天天都在干什么” “我觉得没用。自打周朝开始,人都知道要仁爱,孔子教人宽严相济,老子教人无为而治,墨子说兼爱非攻,前俩人的书只要是个识字的就读,听的人多少啊。” 刘秀坚信教育有神奇的力量,你看我把百官和下一代官员都教的很好,给了我儿子,我儿子也很好。我孙子刘炟心软,又信了释教,还好色,不够重视教育问题,留给刘肇的人就只是勉强凑合,等刘肇死后,朝臣们废物的连干掉外戚另立皇帝都做不到。完全没法和周勃陈平相比。不能说人间只要知道死后有地狱就能洗心革面吧,但最起码能让一半人转而向善。 阎君“我们有空时商量一下。刘彻,你有什么事” 刘彻看这几个笨蛋“献策。我建议你们改制。” 阎君们大惊,抄起桌上的印玺准备砸人“你要谋反吗” “陛下何故谋反” “别逗,严肃点。” 真是笨蛋刘彻说“我建议,将天下划分为郡县制。人间皇帝也亲自审核大案重案以及要被处决的犯人,但不会事无巨细全部阅览。可以选择干练的人才,在人间按照州郡县划分出等级,择选人才担任鬼刺史、鬼郡守、鬼县令,收拢当地冤魂进行审判,判词送到地府由判官们再审阅一次,都依法判决,如果合适就直接执行,有异议再行处置。山川河流皆有神明,不知他们有何用。” 本来阎君们就不需要累成这样,他早就想出来这个主意了,但是嘛,和阎君关系也没多好,又不是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阎君们要累死了和他没什么关系,反倒看着觉得有意思。 “你不懂。”阎君们想了想“他们镇压恶鬼不能作祟,监督妖精的功过。” 河神是镇压恶鬼,那些传闻中水鬼抓替身的地方是天然的危险的地理环境是暗流暗礁作祟是河道中就那一块水流湍急不是真有鬼河神表示很冤。 “他们也可以代为收拢所居山河附近死亡的百姓,把鬼魂凑在一起更好押运。”刘彻心说他们好清闲啊,继续说“自纪信舍身代高祖出降,李代桃僵,为项羽所焚之后,高祖为其立忠佑庙祭祀不绝,至今四百年。似这样的人几近于神,可以治理一方。” 阎君们看出他觉得当前制度很蠢,气呼呼的解释“当年上古时期,两国交战不过数千人而已,地府很忙得过来。” “你们这些人也太能生了在战国之前,何曾听闻百万联军这个词。” “吃饱饭了不想好好过日子,一天天的就知道打仗。”当年多省心,打仗时多则万人,少则几百。嘻嘻嘻。 这个建议很好,只是也得思考一番很快就能开始实施一半。让部分鬼差停留在阳间,分片把鬼魂聚拢起来,等阴间的鬼差去取,这比来回穿梭鬼门要轻松许多。 汉朝断了一年的祭祀又续上了,部分早夭的、没有什么成就的皇帝依然没有祭祀,之前刘秀和刘备虽然都是汉室宗亲,却祭祀自己这个分支第一个受封的人,以这个人为祖宗,而不能以皇帝为祖宗,能祭祀皇帝的人只有皇帝。刘备称帝之后,才能祭祀汉高祖、汉文帝、汉景帝、汉武帝等自己喜欢的皇帝。 桓灵二帝依然没有祭祀。众人盘点了从天而降的祭品的归属,肆无忌惮的嘲笑俩人。 次年,甄姬被杀,虽然人间传言以糠塞口,以发覆面就能让鬼魂不被人认出来也不能说话,但是,传言大多不可信,她的容颜似初嫁时,也不耽误说话。 派去接他的校尉见到悲伤的美人,又看她的气向是 个好人“皇后可以去帝镇等着皇帝死下去,也可以在镇外随意游走。你自己选。” 甄姬迟疑了一会,垂眸道“我并非皇后,羞见袁熙,惧见曹丕,希望能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 校尉“倒是有山有水”唯独没有太阳。 甄姬在地府看了一大圈,最终去青石山中隐居这个地方远离街市,买东西很麻烦,租金是一样的,但胜在清净,也有木匠来搭茅屋。 少量求祈福的人都找自己熟悉的修行人。 又过了两年,刘备死于白帝城。 到了帝镇,按惯例见了祖先,他倒不用说自己的功勋事迹,皇帝们打听的可清楚了。 那边赢秦阵营,扶苏正和曹操煮酒谈诗,见有人来,都去看热闹。 刘盈在旁边揪着头发研究水利工程问题。 皇帝们做了自我介绍,桓帝刘志灵帝刘宏还愤愤不平的问“凭什么不祭祀我们”和汉哀帝一样无人祭祀,真是可恨,我可有儿子 刘备大踏步上前,衣袖飘飘,一手一个抓起二人的衣领,一起往地下一摔“亲小人远贤臣,沉湎女色,你们两个亡国之君有何颜面来问我”本来恒帝能挽救汉朝灵帝也有机会挽救汉朝 俩人被摔傻了。 刘备余光看到又有几个陌生人走过来,抬眼一看“孟德休走吃我一剑” 曹操赶紧拔剑。 刘备一句废话没有,正如他当年一怒之下鞭打督邮,见了曹操抬手就干。 曹操轻车熟路的招架,心中怀疑自己已经练出来了,和手撕虎豹的孙权也可以一战。解释道“杀云长的是孙权,篡权的是我那不孝子,如今汉帝不怪我,你怪我何来你也称帝了,我早就说过,天下英雄唯你我而已。” “无他,任性而。”窥得破绽抬脚就踹。 曹操最近得到了一年的急训,之后一年半也隔三差五要打一架,经验纯熟的后退半步,刘备果然更身进步,他反刺他大腿。 刘备往左一蹦就闪开了“好哇” 回手扎曹操的腰子肋下。 曹操不退反进,一个箭步挤到刘备胸前,这下子宝剑太长支应不及,他可以提剑横抹 刘备焉能被他抹了脖子,往下半蹲着一把抱起曹操,趁着横抹的剑还没变招,一刻都不停歇的往远处奋力一扔。 无良围观群众没有一个拉架的,甚至还揪了一个西瓜切开吃。新网址: :,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5章权臣+大战(1) 镇长虽然和曹操结盟, 但话说的很清楚, 如果有人要围攻他, 扶苏会帮忙, 打着比武的名义来找他单挑, 镇长不能拦, 结盟不是完全的保护。 曹操也不怕单挑, 疼倒没关系,只要不是围攻和偷袭, 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不用劳心费神,尽快提高自己的剑术才好, 靠别人保护未免太不可靠了,等儿子曹丕来就可以横扫四方了, 那小子剑术超群,十几岁拿根甘蔗就能战胜很多人。 扶苏一看这人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耳朵很大, 双手虽然没有过膝但指尖差不多能到膝盖,不知道是腰短还是胳膊太长, 是刘备就愉快的和刘邦一起吃瓜,一个西瓜不够这些人分的,又切了两个。 各自拿了瓜, 在旁边吃。 仔细看看, 刘备的相貌长得很好, 英武, 耳朵大大的,手腕过裆。这身材搁在后世或许能靠身材吃饭,只不过现在看人的身材只要求端正长白,对腿长没有什么要求。 奇怪的是他的容貌是中青年时期,而不是称帝时的岁数,难道称帝不是他最快活的时候 刘盈警告跟过来吃瓜的小孩们“不许吃的一身都是。吃完自己洗脸去,不许带着西瓜汁子往水池里蹦。”要不然扶苏还得把他们一个个放在盆里洗干净。 小孩们都吐舌头,吃的满脸西瓜汁、满身西瓜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早就长大了。 吃着瓜看两个世间统领千军万马的英雄打架,真是皇帝应该有的消遣。 刘备把曹操扛起来往外一扔,速度极快。他现在突然恢复了中年时的体质,敏捷和力气具增,越打越开心。身体健康如初,快乐。见到曹操,也很快乐。和历代皇帝们住在同一个镇子里,也很快乐,自己虽然没能一统天下,却尽力了,敌人都太强,赢不过也不丢人。 曹操看到他本来也挺高兴的,他乡遇故知总是一件快乐的事,刘备的发展轨迹和他预料的差不多,这样让他挺高兴,看准了哦。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你来晚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练武。” 刘备闪身躲开他的攻击“哦等谁” 曹操心说,谁也不等,汉朝这些皇帝们逼我练武。原先是中等水准的剑法,现在被逼着进步到中上等级了。再有一个,他们也懒懒散散的练剑,比我多练了几百年,不敢懈怠。 刘备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打了吧” 二人打了一会就不打了,实在是没有气氛,旁边那些人吧唧吧唧的吃瓜,嘎吱嘎吱的嗑松子儿,滋遛滋遛的喝茶,还评头论足,大声指挥,甚至还有给小孩擦脸梳头的,把他们当什么了。 很有默契的停了手,刘备挑挑眉“孟德,你一生以汉臣自居,如今怎么在这里” 曹操笑呵呵的收剑归鞘,对自己最近的进步颇为满意“玄德不想见我” “自你去后,我时常思念你。”每想起来都要感慨一下,哎,老熟人死的差不多了,只有孙权小儿还很健康,老了,很多事还没有做完,时不我待。 曹操道“想着想着就来见我了,哈哈哈哈。孙权小儿果然称帝了,他追封谁了孙坚没来这儿。”你们这些人只要见到我,就想动手,什么破毛病,我有那么可怕吗 刘备也去拿了一丫西瓜吃,和众人分说天下的变化。 从曹丕继位篡权,把皇帝废为山阳郡公开始说起,之前曹操把三个女儿强行嫁给他当皇后,现在他退位之后两个女儿被曹丕抢去做嫔妃又说道孙权做了什么什么。 刘彻熟练的令他爹有点心疼的问“你儿子刘禅怎么样”继承人的质量是个千古难题。 “是个柔和宽厚的孩子。”刘备瞅了一眼曹操“不多疑,能知人善任。有孔明辅佐他,我很安心。虽然二弟三弟不在。。但还有些猛将。” 曹操假装很厚道的笑,心说你提到多疑看我干什么 于是皇帝们就要求他评价一下蜀国的文臣武将,当然要从诸葛亮开始。 刘备考虑了一下,先说还活着的吹了一下能干的孔明“我得孔明,如鱼得水。他尽忠职守,治国严格而百姓服从,境内很安稳,蜀地不够大,但粮草辎重足够用,是孔明之功” 汉朝的皇帝们听他吹了一会,纷纷陷入沉思。 刘彻问“听说过霍光吗”霍光的光和孔明的明听起来很配哦,听起来就是一套哦。 刘备怒气值 50 刘秀“听起来人挺好的,可惜人得盖棺定论,你想见见王莽吗” 刘备怒气值 100 刘隆也说“那个,梁冀和窦宪你见过吗” 刘备大怒,要不是说话这两个人是很厉害的先帝,举的例子也算是有根据,第三个小孩算是深有体会,真想骂回去。他很信任诸葛亮,质疑诸葛亮的人品就等于是质疑他的头脑、能力和眼光。 “我信任孔明如信手足,他绝非谋朝篡位的贼子,不要因为有了一个王莽,就觉得所有勤政治民、清廉简朴、不徇私情的丞相都是骗子。哦,诸位陛下连自己手足兄弟也不信,何况是朝臣。” 杀过朝臣、重臣的皇帝实在是太多了,也都各自有各自的缘故,有些是事出有因,有些是有确凿证据,有些单纯是多疑和株连。 立刻吵了起来,吵的就好像八个火锅咕嘟咕嘟冒泡泡一样激烈。 对简朴能干的臣子充满怀疑。 人品差的用着不放心早晚得杀了,人品太好的觉得虚伪。 刘邦打了个饱嗝“行啦,别吵吵了,曹操,你说诸葛亮如何将来是不是要模仿你” 曹操对诸葛亮知之不多,赤壁之战没有他,和刘备交战时也没有和诸葛亮正面交手,丞相的职务不同于军师。想了一会“我听说他和萧何很相似。” 就都明白了,萧何当年凭什么在开国功臣中名列第一因为他划掉负责管饭划掉令百姓安心生产,给前线筹措粮草,萧何保障了每一路军队都有粮草辎重及时送达。 再想想萧何的为人,也就相信诸葛亮可能还行。 但大部分皇帝对此持保留态度。 他们有经验。 刘备又说起自己的二弟三弟,说着说着就捏起拳头捶地“可恨可恨”羽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结果一个死于士大夫刘备的养子等人不肯发兵援助,另一个死于小人之手。真是令人痛惜。 刘彻叹了口气说“别恨了,他们倆过得很好。你不知道,关羽在地府中可谓巨富,四季祭祀不断,就连”和卫子夫闲谈时知道的这些事。他有时候和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聊天,但她们大多不恭敬也不客气,有时候还气人小姑娘们只是单纯的闲聊,不哄他。他见过关羽,估计年轻时长得挺好看,而且胡子的质量惊人,黑长直。 刘备瞪大眼睛兴奋起来“当真么我要去见他们”起身行礼“有劳镇长给个路引。” 他拿了出入帝镇的竹符,拖着认路但根本不想去带路的汉武帝,冲出帝镇。 扶苏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当今三分天下,曹操和我们结盟,刘备不用选,肯定是汉朝那边儿,那么剩下一个孙权会依附于谁呢这三分天下能长久吗将来谁能一统天下他不看好蜀汉,倒不是因为不喜欢汉朝,也不是厌恶刘备,而是因为蜀地的地理环境和经济导致的。蜀地虽然易守难攻,可是山多,能让人耕种、居住的地方就少,自然国力衰弱。 古代的以人为本有两层含义,一层是从人们的角度出发,另一层则是人口是国家根本,人口兵力 赋税 粮食。 刘邦又问“曹操,你看我们家玄德也没记你的仇,要不然你还过来继续当汉家忠臣何必避嫌呢”本来打算对曹操施以恩威并重,先让人揍他,然后自己亲自拦住,亲自原谅他。有一个还没被发明出来的词儿很合适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如果他一开始就认错归顺,重申汉臣的地位,也可以原谅他。 曹操不想说,他一开始就没准备再为汉帝们效劳。这些皇帝们和刘协不同。他担心他们气势汹汹的,先哄得自己好像可以继续当忠臣,再骗进屋去乱棍打死就地掩埋。当初何进就是这么死的自己就在宫门外等着呢真是记忆深刻举袖子捂住脸“唉羞愧难当。” 理直气壮的溜走了。他现在绝不踏入刘汉阵营的房屋半步,自保是很重要的。要不是扶苏走在前头,他也不会迈进刘邦的院子里。 刘邦“啧啧啧”尼玛当初就应该群殴他还想把他拉拢过来,真特么是痴心妄想,我也是昏了头了。 刘秀皱着眉头叹气“我觉得诸葛亮早晚要谋反。” 大部分人都跟着点头,权臣谋反或类似于谋反这种事他们见得太多了,刘备是当局者迷,这是早晚的事。 刘奭格外说“我当年看王莽也是个人间圣人,呵呵。皇帝不死,权臣不露馅。好了我回去啦。” “你等会,你最近在干什么” “在度支负责税收和预测将来百年地府大概的收支。” 自从孙权称帝之后,孙策就颇为期待“仲谋会追封我为皇帝吗。”可惜啊,如果我没有死的这么早,还活着并且称帝的就是我了可惜啊可惜 周瑜“嗯喝酒”难说了。你儿子还活着,倘若追封你为帝,诸多不便。 得知仅仅被封为长沙王之后,孙策表示不爽但理解,很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毕竟自己还有一个聪明健康的儿子活着,如果追封自己为皇帝,那我儿子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皇嗣,威胁到他儿子的地位,毕竟我的威名还是很强的嘛。以及想试试弟弟的武艺有何进步。 隔壁的袁绍自从见到崇拜的汉光武帝之后,就期待再见到光武帝。每逢有人来敲门,就到门口去看一眼,不是光武帝或孙策就不开门。今天难得的出了门,特意避出去,去拜会父亲的旧交蔡邕。 这条街上过去还算平静,和别的街道一样,有些人来会朋友,但大部分时候街道无人。 今天则不一样。 今天这条街道上人满为患,十二座阎君城里的闲人还有能搞到半天假期的校尉、都尉、鬼卒都跑来这里。附近几趟小巷中乌压压的全都是人,能敲开门的人家都被人借了院子、上了房顶、骑在墙头上,等着看热闹。 所有人都在嗡嗡嗡的低声议论“真的假的” “肯定真的。” “不是啊,人家相约决战,没叫咱们来看,咱们不请自来是不是不合适” “的确是不过他们应该适应了。” “西楚霸王的脾气可不好,不会被咱们看烦了,过来揍咱们吧” “哎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竖子你也说自己不来看” “你踩我脚了嘿” “抱歉抱歉,咦都是鬼我踩你了能怎么着你还同时踩着我了呢。” 项羽如约而至,然后进不去。根本进不去鬼魂虽然可以重叠,但通常只能两鬼重叠,三个鬼也可以勉勉强强的挤进去,再多就不行了。这些人窃窃私语,翘首以盼,颇让人心情复杂,有种当年领兵打仗的感觉,那时候士兵们也会这样期盼仰慕的看着自己,可是那时候士兵们不会这样军纪混乱。 “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 “真是天下奇闻啊,活的时候可看不见这事儿。” “这话说的,人家活的时候遇不上啊。” “这两位就算是遇上了,你们敢看吗” “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们没在战场上看过两军对垒似得,劳资死于流矢知道么变成鬼看完了几十万人的战争。你们见过吗” 项羽有点生气了,他和关羽偶遇了几次,眼神交错,都明白对方有一战之意,约好了时间来战,不知道是约时间的时候旁边有人听见了传扬开,还是虞姬去请假的时候被人听见了传扬开,或者是这个小关羽呼朋又唤友的找人来看。他不怕人看,只在意胜负,可是挤的自己都进不去就不爽了。 虞姬安慰道“别急,你进不去,他出不来,这都一样的。” 项羽“哼,他若以为我畏惧失约,岂不可恨” “人家也是领兵大将,不是傻子,只要开门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项羽觉得她说得对,一转头看到一块木板立在墙边,上面写项羽大战关羽,结局已定,是翠翠。 自然是竖着写的,羽卒羽卒四个字两个字看的很清楚。 令人好气又好笑。 旁边的鬼魂们还在叨叨“真是天下奇闻啊。” “上次我这么激动还是伊尹和姜子牙见面” “哇喔那真是刺激” “我年纪小,我上次这么激动是王莽下地狱,他怎么就不去肉店地狱呢。” “王莽是混蛋,是害的咱们很惨,可惜他不好打人” “太可惜了。” “诸位诸位,我没来过这里,请问关将军的府邸在哪里” “你挤到路口去,左拐第三个巷口往里走第三家就是。” 孙策和周瑜也很期待,在视觉极好的阁楼上坐着,喝着酒等着。 张飞和关羽二人的院子名义上是两个,实际上直接拆了院墙,盖了好几间房子,算是住在一起,院子宽大敞亮,方便说话聊天,也方便在祭品山里把二哥挖出来。二人的妻子也到了这里,生前丈夫领兵在外,常年不在家,死后竟然每天都在家,真叫人不适应。 二人穿的紧陈利落,也不喝酒,坐在庭院中等项羽来。 自然不能枯坐,各自拿了一把篦子、一面镜子,梳胡子。“是今天吗他怎么还不来” “有事耽误了虞美人在当差,请假不容易,西楚霸王也不敢把她搁下单独过来。”万一出差时遇到什么可怕的危险人物呢。 门外的鬼魂不吭声,都悄悄摸摸的翘首以盼。能早早的来占地方的都是地府的闲人,从昨天夜里就来了,在门口等着看热闹,生怕被人赶走。还有赌场派来等着战况结果的人,也在这里等着。 刘彻被和自己叔叔的子孙后代刘备强行要求带路,有点不高兴,还是带他来见关羽。一路上又听刘备吹了一波关羽张飞,夸耀关羽的忠义就连曹操孙权都羡慕的紧,他心不在焉的左右看看,看到一名婀娜美貌的少妇心不在焉的买冰吃,她有十分姿色,和倾国倾城的李夫人相比较不相上下,还多出一种奇异的气质。给刘备介绍“这是虞姬啊。” “嗯嗯,好,祖宗走快点儿。” 项羽让虞姬去街市上买零食,约定在她吃完十家店之前差不多能回来。然后硬生生的往里走,把小巷中的鬼魂们挤得瘦了两圈,靠墙的鬼魂险些被挤成了壁画,他倒是不怎么费力。 刘彻和刘备到了街区附近,就挤不进去了。 外围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地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奋力往里挤。 刘备随手拍了拍年轻人“小伙子,请问这里围着这么多人,干什么呢” “你刚死吧,不知道,西楚霸王要和人间鼎鼎有名的关云长一试高下我们都来看着呢。” 刘备眼前一黑,觉得云长危险了,二弟虽然神勇无敌,但西楚霸王的威名更盛,而且俩人都曾战败,难以估量实力,胜负大概在五五之分赶紧闷头往里挤。 关羽把自己的胡子梳了三遍,上了望楼只是个二层小楼,本想盖一个三层小楼但这里每家宅院太小,如果是三层的就对别人家一览无余但他处于习惯称呼为望楼被一眼望不到头、塞满了小路并且交错的鬼魂们惊着了。眨眨眼,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这才发现不是人太多看着眼花重影,真是鬼影重重,两三个鬼叠加在同一个位置上是寻常事了。 他站在望楼上,好笑的问这些鬼“你们等楚霸王呢” “是啊是啊。” “啊,被老将军发现了。” “现在赶我们走也没用,出不去进不来。” 项羽像是石磨碾压小米、车轮压过淤泥、摩西分开红海、犁划开土地一样在鬼魂之中挤了过来。挤进来就觉得好笑,看关羽笑着走下楼来抱拳行礼。还礼,又问“关云长,你知道赌场里现在在赌你我的输赢么” 关羽从来不去赌博“不知道。地府不禁赌么难怪来了这么多人。”这就不一样了,如果单纯的好奇还挺有意思,如果是下注之后等着看输赢的,那就让人心里不太痛快。 “可惜了,非但不禁赌,还抽重税。”项羽觉得自己一定能赢,那些压平手和压关羽赢的鬼也太蠢了。 “霸王远道而来,请进屋一叙。” 进了院子关上门,稍稍聊了几句客气话互相夸了夸对方在人间的名声。本来就打算在院子里进行比试,除了在路上等着的那些人之外,谁会认为在街头打架呢 项羽以前和人约战都在城外僻静无人处,这次本来也想见了面一起出城去,只可惜,这次就算一起挤出去,也没有僻静无人的地方。 很快,院子里传出来镔铁相击的声音。 声音大如雷鸣,密级如鼓声。 衣袂也生风。 呼喝声和敲击声此起彼伏,还有一个人声如洪钟的大声喊好。 小巷中挤成壁画、鬼干的鬼魂们捶胸顿足,心说我们到底来干什么来了人家有宽宽敞敞的院子,把门一关,俺们什么都看不见啊 也有一部分人比较满足,虽然看不见可是听的清楚,以后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阴间的风和气与阳间不同,更凝滞,惯性也更强。 庭院中飞沙走石,风卷残云,张飞的酒碗里都落了一层浮土,屋外看着仿佛有小小的龙卷风。 关张二人的妻子噼里啪啦的关上所有的窗子,以免尘土飘进屋去。 又慌忙跑出来“将军求您停一下” “住手” 关羽跳出战团,停了手却不开心“不要搅局,回屋去。” 项羽咦正在兴头上为什么叫停 张飞笑嘻嘻的放下酒碗“别怕。打着玩罢了。” “等我把房顶上晒的百合干和阴干的香草收了。” “还有后院的衣服。” “刚买的蘑菇,正在晾着呢。” “霸王恕罪,我们没想到烟尘这么大。” 项羽笑道“快去收拾。”他也没想到,以前和吕布打架的时候又不在自己院子里打,敌镇那么大,那儿碰上就算是那儿。 地府的鲜香菇也不会腐烂,可是干香菇和鲜香菇的味道不同。 两名妇人跑去后院收衣服,除了项羽袖手旁观之外,另外俩人也不好干看着,分别上房收铺在晒匾上的百合干、黄花菜、一盆在晒的鲜核桃和房檐下挂着的一串串蘑菇。全部塞进厨房里关上门。 项羽自己倒了一碗酒,且喝且笑。人生可真有趣,生前的身份高若王侯,死后却和小时候过的日子一样朴实无华。他觉得既然董卓都能去种地,那这俩人小时候应该也干过农活,耕读是个体面的事。 朴实又好吃的工作做完之后,可以继续放心的打到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原地搅起旋风。 练武的气和修道之人的炁有些相同之处,同样能在体内运行、伴随着出击使用出去,也同样能搅动风。 院外的人看不见战况,只能看到旋风出现、消失、又出现。 刘备奋力挤到写着关宅的门口,仰头看了看几丈高的旋风,急切的拍门“云长云长在家吗” 张飞绕过打的难分难舍的二猛人去开门“大哥” 其他的鬼魂挤在门口却进不去,都往前涌,把刘备压在无形的壁垒上碾了又碾。张飞赶紧跳到门外把人都推开,拽着大哥进了屋,把那些嗷嗷叫着想知道战况和结果的人都关在门外。 刘彻没挤进去,他实在不喜欢在一群百姓之中挤来挤去。正要去喝酒,忽然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吕雉走向虞姬,虞美人露出轻松愉快的微笑,似乎不在紧张,起身相迎,还把桌子上淋了蜂蜜的碎冰推给她吃。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6章聚首+赌场(2) 吕雉和虞姬两人相谈甚欢, 这在其他人看来没什么, 不知道她们是谁的人只当这是一对闺蜜。 可是在刘彻眼里这可不寻常, 他刚到地府就认识了吕雉, 吵过架, 眼瞧她只砍刘邦一个人, 眼瞧着她巧立名目逃出了那个破地方。后来是被虞姬的绝色姿容所动, 前去搭讪时知道了她的身份。这两个女人即便不是仇敌,也会有些尴尬, 怎么能和睦共处呢居然能同吃一份东西。 难道在殴打高祖及看项羽殴打高祖的事上达成一致她们只能为这一件事达成共识吧。 古代有一种礼貌, 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看对方衣服不好, 把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脱下来给他,听说他还没吃饭, 把自己的饮食推给他吃。 虞姬将一碗带着蜜豆和蜂蜜的碎冰推给吕雉,请她吃,不是小气, 而是非常有礼貌。 当然了吕雉另外点一份儿是她自己的事。 两个风情迥异的美人儿凑近了低声细语,说说笑笑“姐姐怎么来了也来瞧热闹” 吕雉笑“猛将交手我瞧过, 只是没见过这么多鬼魂往里挤。” 她一路上听见有人说快去看看吧,挤得像挤面疮青春痘似得、快去瞅瞅吧,好家伙那鬼都快挤成壁画了, 就想来看看是何等盛况, 在外围看了看, 果然人多杂乱。“你在这里等他” 虞姬也笑“我吃完十家店, 他就回来了。正要慢慢的吃呢。”大王不愿意让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吃慢一点,别让他说到做不到。 “那好啊,一个人吃点心太无聊,我正想找个人聊天。”吕雉又问“你最近忙不忙有空到我家去做客。一年没见了,我听说你现在的日子越发清闲,还很受人敬重。” 虞姬软乎乎的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什么本事,全依仗夫君罢了。”虞姬刚开始很忙,后来长官和同僚发现她丈夫真的很猛,就格外照顾她,给她抢出来一点休息时间保证夫妻关系,等到去接危险人士时才叫她上。每隔几天给她挤出一天休息时间虽然累,却好过被人间那些猛将一顿爆锤,鬼差们或许没文化,却很精明。 吕雉拉着她的手摸了又摸,这双手绵软纤细,柔若无骨,摸着确实舒服“你和他同甘共苦,到如今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也是难得的清闲日子。” 虞姬连连点头,凑近一些低声道“大王原先还想去投胎,嫌地府憋闷无聊,如今先是捉住刘邦痛殴了几次,又一一见了人间的英豪,现在再不想去投胎啦。真是意外之喜。” 吕雉道“恭喜恭喜。”这真是个意外的好消息,原本只想利用让项羽安分下来,在阎君面前露一面,对于吕雉来说,帮皇帝解决烦心事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地位,这种事做着真是轻车熟路。以前都以为项羽始终想去人间争霸,伺机跑去投胎,没想到他改了主意,竟然要长久的留下来那自己对他有点不关注啊。像项羽这种怜贫惜弱,只要你别抢他风头、别抢了他想要的战功,他就很宽厚的人,真好用 刘彻在远处冷眼旁观,来来往往的鬼太多,他光明正大的站在远处也能不被人发现。 慢慢思考很久没有听到秦始皇的音讯,每次打听时都打听不到他具体的官职。因为地府各种职务的人都工作很忙,也很久没听说他干了什么大事,除了提议修路之外就是每隔一两年回来看看他的儿子,我们一直都以为他深陷各种繁忙的事务之中无法辞职,所以没时间准备针对我们汉朝皇帝的计划。实际上呢,谁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他不太可能像其他普通官员一样,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出苦力卖命,一定会在暗中搞鬼。 现在所有皇帝都为了避嫌,不和生前重用的武将和特别有练达的文臣有过多接触,始皇又如何,虽然他生前手下的能臣武将多的让人羡慕,到了死后却无人可用,要招揽人手也无处可找。阎君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妙,皇帝如果无人可用,又不能公开求贤,必然诸事不便。以前只想着扶苏整天呆在帝镇里和小孩玩,没有什么干正经事的时间,没有人在外听秦始皇的命令,为他奔走。今天看吕雉和虞姬促膝长谈,他忽然明白了。 以前不明白嬴政究竟看上吕后什么,她素有恶名又下手狠毒,根据史书记载始皇要求百官完全臣服,如果说是为了羞辱高祖和贪恋美色,可以理解,可是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成婚虽然觉得无所谓,但还是疑惑。今天忽然全都明白了天子可以分封诸侯,聘用文武官员,赋予他们权力。现在嬴政要想让吕后名正言顺的替他做事,代他做出承诺,传递命令,或是允诺给吕后怎样的封赏,都不如一次婚姻来的稳妥。这是和皇帝册封诸侯王一样的名分。 换一个角度来看,吕后虽然貌美却没有什么女人柔情的魅力,可是她她有当皇后、当太后执政的经验 刘彻耐心的等着。 关羽抽空瞥了一眼进门的是谁,顿时心神一乱,又一次闪避稍有些狼狈“不必打了,霸王名不虚传” 快让我去和我大哥说说话虽然一直好奇楚霸王有多神武,但那是我的主公大哥啊 项羽不高兴“方才事出有因,现在为了什么”妻子洗完晾着的衣服如果落了土,她会很生气,这个我理解,现在谁进来了怎么谁都能打扰我 关羽哪有时间搭理他,大步走过去,虎目含泪。 兄弟三人抱头痛哭“嗷嗷嗷果然在九泉之下团圆了,云长翼德,你们疼吗” “大哥您来的好快啊呜” “嗷嗷嗷嗷不疼” “我很好,很富贵,大哥您怎么死了” “我没事,我病死的而已” 刘备挺兴奋的说“可算见到你们了我还见了桓灵二帝了” “打了吗” “打了曹操也在哪里” “啊呀可惜我们去不了帝镇” “大哥来和我们同住吗” 项羽都被这真挚动人的一幕感动了,也想起了自己的伯父季父和同族兄弟,他能离开敌镇之后去找过他们,大多是在地府呆了几十年上百年之后觉得无聊,就投胎去了人间,最终不知所踪。想了一会,又仔细打量刘备,他一直都很好奇,刘备既穷织席贩履又家中无人,人才凭什么依附于他,那些被人吹捧的猛将,如关羽,的确不错,他为何不自立为王呢仔细看了看,果然不同寻常,有英雄之相,看起来是个诚恳稳重又略带侠气的人。 另外,今天这一架打的很不爽快,看来是时运不顺,若要等他们哭完了再打,不知道又要被什么事打扰。 正要悄悄离开,又被刘备拦住了。 刘彻想了想日程表,今日无事,就大摇大摆的跟着吕雉,毫不躲藏。反正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她能奈我何跟着她往前走,吕雉往城外走,他也跟着出了城。 吕雉两次回头,刘彻还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这位前任的高祖皇后居然没发现自己这眼神真不好。 “霸王留步”刘备也看项羽,高大魁梧而神色温和又略带固执,看起来就像是能做出那些事的人。 “蜀汉皇帝,何事” “一路上听人议论,赌场拿霸王与我二弟的会面做赌局,门外这些人大多是赌徒等着结果,我对此很恼怒,不知霸王以为如何。” 项羽刚刚也听说了,还以为只是少量的人聚赌,那还可以装作没不知道,不为此生气,如果那浩浩荡荡的人群大部分是赌徒等着结果,太可恶了,太不尊重我。 拧着眉头“那赌场怎敢拿将我下眼观”他不赌博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家兄弟比箭法时拿小东西赌胜负可不算赌博,刚刚也和关羽赌了酒。 关羽“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去拆了赌场么”蜀国一向禁赌。 张飞扼腕叹息“可惜在此处杀不了人。” 刘备给几人出主意“赌博这种事我懂一些,倘若下注最多的猜测应验了,赌场要赔许多钱。倘若结局出乎所有人的下注,那么赌场赚翻了所有人都赔了。依我来看,不要公布胜负,让所有赌徒全部赔的精光,往后他们知道不会告知胜负,就不敢再拿此事做赌。” 项羽“嗯” “霸王兄,切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赌场虽然赚了钱,我们正可以去找他算账。和一个赌场算账,可比和千万个赌鬼算账容易。二弟说的不错,我有心拆了赌场,夺走他们拿霸王与云长赚的钱。不知道地府的法律严不严,管不管赌场被砸。” 项羽满意了“妙啊走,去问问虞姬就知道了。” 四人鱼贯而出,对此次赌斗的胜负守口如瓶,不论门外如何询问“谁赢了”“准是霸王赢了。” “不对,我估计霸王输了才不敢说。” 项羽不吃这招激将法,就是不说。 关羽把揣在衣领里的胡子拎出来使青龙偃月刀的时候,长胡子不耽误事,徒手搏斗时可不行。抬手容易缠在自己手上,也有可能对方一拳过来,自己闪身躲开,徒把胡子留在他手里。“我和项兄切磋武艺,和你们无关。走开走开。” 没赌博的人只顾着问“怎么会有旋风,二位太猛了” “旋风刮起来几颗大蒜,你们还要吗” “我捡了一把韭菜” “我捡了一个小篮子里面是香菇和菜心” 四人都笑,香菇菜心和择好的菜该拿回去,可是距离太远,在几丈之外,中间隔了几百个鬼。 还有几个鬼见缝插针的跪了下来“关老爷您行行好说一下吧,我把老婆本都赌上了。” “是不是平手啊最好是平手。” “求求您告诉我吧掌柜的还等着结果呢。” “刘备的耳朵真的很大啊。” “嘻嘻嘻嘻幸好我没赌” 现在这个路况,即便是虎躯一震也挤不开这些人。十分费力的挤到人群之外,找到虞姬。项羽问“打破赌场抢了赌场的钱什么罪名” 虞姬有点迟疑“我是鬼差,不是鬼卒啊。” 她负责押解鬼魂,而不是维持地府治安,虽然职务的等级相同,但要记住的法律内容不同。 “容我想想,唔,地府不禁赌,但抽重税,发生械斗不管。” 刘备都震惊了“妙啊。”虽说是不禁赌,但这策略之下,又有几家赌场能开下去自古以来开赌场的都得和官府勾结,要不然赌徒输红眼了,集体去砸赌场,那可不是赌场养的打手能应付的。 “好”项羽兴冲冲的带队走了“跟我来。你带路。” 身后三人以眼神互相询问,关张二人自然不愿意听霸王指挥,可是大哥好像不反对。 刘备刚来地府,对什么都不太了解,在路上又打听了两句仍然知之不详。 赌场当然不能开在城里,那多危险多容易被人搜查,在几座阎君城之间有一个挺荒凉、修路也没经过的地方。处于地府独特的自然气候,只有微风没有狂风,又总是处于明暗之间的状态,在哪里没有什么住宅,就连隐士也嫌那地方是个山洼,住着不舒服。 被抓来带路的老鬼说“三市赌场就在那个地方,整个地府只有这一家赌场敢开你们俩的赌局,别人都没开。能放了我吗”最起码没有公开开设赌局。 当然不能啊。 刘备“等到了三市赌场,你若没撒谎,就让你走。” 老赌鬼又说“我在每个赌注上都压了一百钱,咱也不知道谁能赢,就是看见赌场就手痒。几位大王要砸赌场随便砸,之前有一家不长脑子的赌场,大概千年之前吧,我听人说的,这几个不怕死的鬼赌那位怕老婆的阎君什么时候会受不了老婆凶悍而休妻,哦那时候那位阎君还真是都尉,他每天去把赌场砸一遍,公务繁忙时就由妻子和小姨子代劳,好家伙,硬生生把开了几百年赌场的几个人都逼去投胎了。另外几家赌场都要笑死了,没见过这么自寻死路的人。” 老赌鬼一路唠唠叨叨,给他们简述的地府赌场史,他虽然才在地府生活了一百多年,已经无聊的想去投胎了,很多事没有经历过,却听说过很多赌场传闻,最简单的史书就是这样,口口相传,然后添油加醋。 吕雉关于追踪以及反追踪的能力不是很强,奈何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过于肆无忌惮,而且出了城,在大路上走了一会,又道了荒郊野外还在跟着。她停了下来,盯着刘彻。 刘彻走过来,看着这个素面朝天、头上也没什么首饰的女人“夫人,这么久才发现我,在外生活这些年,没遇到什么危险吗”你真迟钝。 吕雉无奈的摇摇头,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略高一点的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刘彻走近一些,微微低头,看着她“你和秦朝的旧臣往来,是不是”阎君所提防的是皇帝和生前关系好的旧臣交往,我和卫青多见了几面,他还被人询问,监察的应该是皇帝本人。 如果是吕雉去见王翦、蒙毅这些人,会被阎君发现吗是不是合理的规避了这条禁忌这些旧臣见到始皇在地府娶的妻子,是不是会听她转述嬴政的话相信她的言论 如果卫子夫还是我的皇后,她去见卫青,去见其他我的臣子,并不显眼,还同样有用。真是稀奇啊,像是秦始皇那样对后妃不屑一顾的人,居然会找到这条出路。谁也没想到可以通过皇后妻子来联络旧人。虽然现在都是一穷二白没有自己的国家也没有贵族身份,光有钱没有用,不能指望这些人因为生前的忠诚而在死后依然效命,可是只要能进行联络,或许只是微小的倾向,就是开端。 吕雉微微惊讶“你猜到的彻儿可真聪明。”说罢还伸手摸摸头。 刘彻被摸完头才反应过来,欲发怒又不合适,他追问道“当真不会引起阎君的警惕” 吕雉沉吟了一会“这个嘛,的确有可乘之机,见仁见智。” 譬如说她,隔几年就去阎君面前以温柔恭敬的形象露面,又因为丈夫儿子都不在身边,一个人独守空房很无聊,到处走一走也很合理,去酒楼一个人享用刚死的厨子带来的人间新风味很合理,去地府观光也很合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监视,不过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卫子夫都跑了,你打听这事做什么” “这个嘛,卫子夫对我旧情难忘。”刘彻自我感觉超好的,他从来没考虑过后妃会跑掉的问题“曹操的丁夫人,曹丕的甄夫人都在地府定居,我父亲有心再娶。” 吕雉有些好奇“嗯成了么”郭圣通去接触过丁夫人,那女人倒是很厉害,生前坚定不移,因为曹操行为放荡害死了儿子,就打定主意要合离,曹操去哄也不好使,强行请进魏王府里也不好使,死后也是一样。只说了一次对郭圣通的提议不感兴趣,之后就不再搭理她,不论怎么劝说都没兴趣。既不想去殴打曹操,也不想和倒霉的皇后们抱团取暖,她和曹昂团圆没几年,不想做别的事。 刘彻沉吟了一会,心说这个事情怎么说呢。刘启倒是直接跟他说了,丁夫人一看就是个好女人,端庄慈爱坚定,相貌也不错,可是气质看起来很老,他见了一面就算了,压根没提这件事。刘启单身的时间虽然很久,却抓着唯一的名额犹豫不决,宁缺毋滥嘛。“我父亲说性格不合。夫人一路往城外走,这是要去哪里” “去赌场看热闹。彻儿与我同去”吕雉自从死后就没见过赌场 “别这么叫我。” 吕雉从善如流,不仅不叫他,还不跟他说话呢。两人本来就没什么话可说。 远远的看过去,根本看不到老赌鬼所说的就在前面的赌场,可是看到很多鬼魂在向着那个方向奔跑,而且再往前走个几里地就能看到,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土坡,土坡下面有一片隐藏起来的茅屋。 土坡下面是一片挺大的、和边缘比起来大概有两丈深,方圆大概几亩地的深坑,如果再深一些就可以称之为盆地了。土坡上有一些人工修建的台阶,铺了石头,也有一些鬼魂直接出溜下去的痕迹。 在地府盖房子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去衙门交了租金拿了地契的,另一种是悄悄摸摸直接盖房子,后者不用在衙门记录房产用途,但所占用的地如果突然被人租走了,就得拆。 项羽“这不是市。”吧到底是写歪了还是真是另一个字 牌匾上只写了三巿两个字。按理说这个字应该很容易区别,但众所周知的是,毛笔字在起笔时会有一点艺术性的修饰,这一修饰就微微有个顿笔,这一顿笔呢,就不那么竖的直溜溜的。 现在这到底是一个把点儿写的有点正的市,还是一个起笔把竖写的有点歪的巿呢 刘备虽然有过不好读书的传闻,但他毕竟是跟着中郎将尚书大儒卢植学习过的人“项兄好眼力,的确是巿音服。同祭服之意。赌鬼,你记住了,这不是三市,是三巿。” 赌鬼懵逼了“咋这不是市场的市吗” “那是一竖不是一点。” 关羽无奈,拦住大哥“别教人认字了,让他走吧。” 项羽不住的冷笑“我要去和人叙旧,你们不要阻拦。”他从人群中揪出刘邦,先揍了两拳,再拎起来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刘邦无奈“啊噗,项羽又是你” 如果曹操在这里,他一定要吐槽一下,难道在地府叙旧就是突然袭击的别名吗 项羽问“这三巿分明是个沛字,这是你开的赌场” “不是。”刘邦飞快的甩锅“是刘备开的,他在小沛屯兵数年,凭什么沾沛的就是我啊” 项羽要打他并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是因为生前兵败,单纯是因为见了他就恨得慌,就手痒,就想打。恰巧刘邦能挣扎却无力反抗,可以揍的很解气。 刘备这才反应过来,也不解释自己刚死,直接提醒道“项兄,拆了这家店要紧。” “对。” 赌场里的管事从服色上就与别人不同,掌柜的穿的都像个掌柜的,这样客人才知道该找谁,现在来打架的也才知道该找谁。 刘邦面如死灰的倒在桌子上,迟疑了一下,又爬到桌子上,看他们把掌柜的和伙计一个个抓出来捆在柱子上。这是他偷偷开的赌场,子孙后代都不知晓,从不泄露风声。 雇了生前是大商人死后濒临破产的鬼来经营他也想找生前就经营赌场的,只不过那些人全都因为压榨钱财、放高利贷、劝人赌博等诸多问题在地狱里和那些因为卖儿卖女的赌徒一起受苦。只好找一个正经商人。赌场同样位于城外。他自己不经营,只出了大比的本钱让商贾去经营,有空时来这里玩,肆无忌惮的狂输狂赢。帝镇里的赌场实在缺乏气氛,还是平民百姓才叫聚赌。 百川汇流,刘彻也跟着吕雉来到了这里,远远的看着,佩服且警惕“夫人的消息真灵通,楚霸王遇到高祖这事儿,莫非也是夫人安排的” 吕雉心说这是意外之喜,她虽然很努力,也没有能力和本钱让信息灵通到这种程度。“巧了,我岂能料事如神。只知道这家店刘邦常来,而且这是唯一一家不知死活的敢公开赌项羽和关羽的胜负,还派人在墙上写翠翠的赌场。” 她估摸着这家赌场好不了,就来这里等着看,赌场要么被鬼砸,要么被项羽或刘关张炸毁。她真正要等的,是刘邦看到这一幕的震惊脸,那一定很有趣,而且她现在无聊 刘彻对此将信将疑,怎么就这么巧怎么我就能看到你跟上你,怎么就把我引到城外怎么到的时候恰好目睹了项羽把高祖拎起来差一小会儿都看不到 有很多鬼赶了过来,到坡上时想了想,哦吼,在三种可以押注的选项中,没有据不透露胜负的选项,押错了。全都错了,庄家通吃。 就讪讪的走了。 四人看着墙上的纸,大幅白纸上除了项羽赢关羽赢平局这三个选项之外,还有一些横横竖竖的字符,四个竖或四五个横,不是字。 “这是算筹。” “哦对。” “难怪这么眼熟。” “写的什么我死的太久,不会算了。” 比起自己破译和计算,有更简单的得到答案的方式。 噼里啪啦一顿抽,得到答案项羽赢,则押十赔十三关羽赢,押十赔十四平局,押十赔十,押十赔十其实就是退还本金,额外的一分钱不给,由此可见,这赌场看好平局。 刘邦从桌子上出溜下来,凑到唯一一个认得自己是谁的掌柜的身边,低声说“打你你就熬着,不要泄露。将来必有重赏。如若不然,我有子孙后代,都来找你。”说罢,趁着项羽没反应过来抓住自己,赶紧溜走。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7章九品+献策(3) 刘彻得到了吕雉所说的确切消息之后, 本来兴致勃勃的想去找卫子夫, 让他去联络旧人。现在要想一步登天, 直接起兵推翻阎君, 那是做梦, 这一点谁都知道, 但是壮大自己的势力, 联络到旧臣故友,这多让人开心啊。 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武将, 卫青现在归别人了, 霍去病投胎去了,赵充国应该也会被阎君征召, 李广大概也没那么忠诚。那么我的文臣呢最好用的张汤蒙冤处死,大概不会再效忠与我, 主父偃桑弘羊张骞司马迁还有很好玩的东方朔。思来想去,自己十名丞相,百名记得住的公卿, 要想找出几个死后这么多年依然信得过的,却难如登天。 虽然说臣子理应尽忠, 但他见到的臣子太多满是私心,效忠的是皇帝所代表的权力,而不是皇帝本人。换一个人当皇帝, 他们一样会尽力给自己捞取好处, 为此不惜一切, 纯粹为了尽忠职守的只是一部分人。现在就是这样, 阎君们可以算是几个共治天下的皇帝,虽然有点傻乎乎的,可是他们掌握着官职、封地、金帛,甚至还有那种独特的可以御剑、可以让人变得巨大、或者让手变得很大的法门。 扪心自问,倘若自己不是皇帝,只是三公九卿之一,死后到了地府,受到阎君重用,还会尽心尽力的效忠生前的旧主吗o可算了吧,要旧主又有何用 郁闷的回到帝镇里,看到刘邦居然平静如常的坐在旁边看着皇后们蹴鞠,这真是,太奇妙了吧 张嫣、薄姬、窦漪房、许平君、赵飞燕、赵合德、阴丽华、梁氏分做两队蹴鞠玩,除了薄姬保持老妇人的容貌之外,都是或年轻或成熟的美人儿,她们玩的也不像男人们那么高难度,把球踢进高处的筐子有点难,在地上画了球门就足够了。 刘彻看到父亲在和曹操交流单身经验,刘启幸灾乐祸的告诉他“只有皇后能来这里,要不然就是付出巨大代价之后能把宠妃弄来一个,这些女人还很稍不如意就跑掉。” 曹操叹了一回气,他倒是宠爱过不少女人,但像是汉成帝对赵合德那样的深情,还真没有。“我出不去。”又从刘启口中确认了一遍,曹昂真找到他母亲了,那我就放心了,以后见到曹昂也不用羞愧了。 他对于出不去这一点很懂,只是不相信阎君们所用的借口,现在自己刚死,自己的旧臣、军士们也是刚死,自己的号召力还是很强,振臂一呼应者如云,是不是很可怕任谁掌权,都不敢让这样的人自由的交往,通常来说,会和对汉帝一样,客客气气的软禁起来。可是地府的皇帝太多了,物以稀为贵,即便是皇帝,只要同时有两个就快速贬值,何况是攒了一镇子的皇帝。 刘启又问“你那被杀的儿媳妇甄姬如何”隐居起来了,不好找。 曹操一惊,听他的语气就能听出来,这是意图染指啊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抢袁绍的儿媳妇当自己儿媳妇,挺好的,如果自己的儿媳妇被人抢走了,那就是奇耻大辱。倘若到时候都在帝镇里,曹丕那小子再下来一相遇,岂不是要激发几场战争不行,我们人少。 “很恭敬谨慎,姿容有母仪之风,不知道丕因何杀她。” 他看到那些汉朝的皇后们在蹴鞠,美丽、欢乐而且自由,谁能想到,这些皇后只要随便高喊一句,就能毫无阻碍的离开自己的丈夫,甚至可以随意改嫁,不知道丁夫人会不会改嫁,当年就说了,她可以改嫁,但她不肯。现在也不想把她劝回来算了无所谓了。 刘启看到溜达过去的儿子,断然道“色衰爱弛。”她死的那年四十多岁,快要抱孙子了。但是这没关系呀,她现在肯定变年轻了。等我找到她的住址,一定要去见一面,看看是何等绝色姿容。 曹操也看到了汉武帝,对这个答案相信了一些,但他认为还有另一个原因。皇帝在道德上是完美的呃,最起码理论上是这样的,这个职业要求就是道德完美,只不过没有监管,有史以来也没有人做得到。当了皇帝之后,把强抢来的女人立为皇后,这和儒家正统道德思想大相径庭,简直是混蛋。 丕儿不想被天下人议论皇后的身份,再加上色衰爱弛之后,他没有半点怜爱,干脆不立甄姬为皇后,如果是刚抢回去的时候,一时冲动也就立了。至于披发塞口,准是怕上天知晓。都说皇帝皇后死后升天,天帝什么都管无所不能,但人间不祭祀上天就不知道。所以他只要不封甄姬为皇后、再让天神认不出来她,让她没法告状,抢别人媳妇这种不道德的事就神鬼不知。结果满不是那么回事。 刘彻眯着眼睛看了过去我怀疑你们在污蔑我,我有证据。 他走过去“曹操,来比剑。” 曹操叹了口气“武帝,我今天没力气,您听说过九品中正制吗” 儿子继位之后实施了三个政策,第一是废除中常侍和小黄门,改设散骑常侍,散骑侍郎,严禁宦人太监干政、宦人为官。 第二是下诏命令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后族之家不得当辅政之任,又不得横受茅土之爵;以此诏传后世,若有背违,天下共诛之。 第三就是设立九品中正制九品官人法,比两汉察举制更进一步,登基之后正式实施。现在过了三年,他才通过扶苏拿到了地府那些文人整理出来的全部资料,曹丕可没把这个制度的具体情况给他祭下来。 刘启不高兴的说“值得一看。” 扶苏端着一盘刘奭带回来的红豆年糕路过,笑而不语,他受曹操托付去买资料时,就先看了一遍,觉得利弊兼有。 刘彻也听说过这件事,看父亲不高兴,就知道这玩意不差,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九品中正制让各地大小中正官将各地士人是否出仕都登记在册,加以考评。考察三个方面祖辈的资历爵位、行状行为和道德,再以上上、上中、上下下上、下中、下下这九品来评价。这送到吏部之后,就是选官的调查表,每隔三年调整一次。 曹操当年因为出身不好,宦官祖父是和豪族名门名士对立的人,他也是天然对立。曹操为了提拔人才为自己所用,就做了类似的盖以论人才优劣,非谓世族高卑。,但是他没有正式形成体系。曹丕继位之后采纳建议,创造的中正官的职务考察天下士人,给自己选人才。曹操年轻时是亲自选人的,因为他那时候地小、人少,凡事亲力亲为也不会累死,曹丕称帝了,如果要亲自选人才,怕是要累死,士人们也会因为恨他不是大汉忠臣而隐匿不出,愿意去见皇帝曹丕的人也会因路费穷死。 刘彻看完之后,冷笑一声“好啊。”州郡官员不能提举征辟僚属,官员的任免尽归于朝廷,这是个好事。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彻一眼就看出来这件事可靠与否全靠各地中正官的品行,如果这些中正官沆瀣一气收受贿赂、徇私舞弊,评为上等的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赵飞燕一个倒踢紫金冠把球踢进去。 刘邦一只眼睛盯着计时用的香,另一只眼睛盯着场上的比赛,欢乐的举手高呼“决胜香燃尽了厉害啊燕子” 赵飞燕欢呼雀跃张牙舞爪“哇哈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许皇后是神鬼又如何我们赢了” 赵合德抱住她举高高“姐姐真厉害” 许平君刚开始输的心服口服,跳舞的女人太灵活了,根本敌不过。听她们乐了一会,这姐俩还抱在一起转圈圈,没玩没了的乐,隐晦的嘲笑自己,这就有点不高兴了。去撸了两把花瓣,飞在半空中冲她们丢花瓣,心说我会飞,我会飞,╭╰╮。 赵飞燕简直陶醉了“这就是天女散花啊,合德放我下来,我要跳舞” 鬼的体力很好,刚刚进行了一场加时赛,她还有兴趣就着从天而降的花雨翩翩起舞。 素手曼妙,纤腰婀娜,翘袖折腰,地上飘起的尘土倒像是云雾,天上真真切切的落下花雨。 不仅在汉朝皇帝们都看呆了,就连曹操也目不转睛九品中正制可以放一放再说,反正现在不当权,可以肆意偷懒。 扶苏正在凭栏读书,听见外面忽然寂静就瞥了一眼,这一眼十足惊艳,赶忙叫到“阿盈,阿盈来看她跳舞。” 刘盈放下书挪了过来,靠在窗口和扶苏哥哥形成的夹角中,舒舒服服的看着“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真该喝一杯。”脸儿像木槿花,似在飞翔,身上的玉佩叮当响不停。 扶苏在他耳边说“要让父亲看到这一幕,又要说我不学好了。” 刘盈心中愤愤,凭什么只说你不说我,没拿我当儿子看待。“分明是陛下,每次回来都不是时候,你我习文练武时他偏不回来。” 刘邦问子孙们“人间有这样的舞蹈吗” 皇帝们交头接耳“有些舞女把花瓣藏在袖子里,跳舞时飞出来。”“唔,我没见过,感觉好吗” “落在酒菜种觉得脏,有些花瓣揉碎了,不好看。” “唔,还是这样美,在人间就应该派个人蹲在房梁上撒花瓣。” “不好,仆人怎么能比皇帝还高。” 赵飞燕一舞毕,都不用别人夸,自己已经被自己倾倒了。仰头看着许平君“祖母太妙啦等刘骜回来我还要跳给他看,让他见识见识国色无双。”免得他在外面被别的女人勾走。 刘邦擦擦口水,平静好心态,暗自嘀咕说那是国士无双,你的文盲状态保持的很好啊。 许平君允诺“可以再为你撒花,别叫祖母。”虽然我是,但是别叫显的好老啊。 过一会刘备也回来了,拆去赌场,痛殴赌场管事,分了的钱财拿了个扁担挑回来了。所有人看到他肩膀上横着扁担,一前一后挑着一个箱子一个筐,扁担颤颤巍巍,都有点懵。 曹操心说我知道他会织席贩履,知道他会种菜,怎么他还会挑担 刘邦咻的一下站起来“你抢了”抢了我的钱 刘备把东西卸在陪葬品堆边上,拍拍肩膀上的土,淡然道“有些意外之喜,兄弟给我的。”大部分给项羽了,项羽出力最多,而且他有点拮据,本来楚霸王的陪葬品也就那么回事,又没有多少祭品,现在不在敌镇中关着,有地方花钱,赚的却只有虞姬的俸禄,项羽自己不说也觉得尴尬。 刘邦故作好奇“那家店的幕后东家是谁” 蜀汉孝烈皇帝刘备毫不迟疑“他说是你,项羽不信。”他觉得你出现在赌场里非常正常。 刘邦没多问,明白了,这小子不信,那人以后别想让我再出资了 曹操看出来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试探着问“楚霸王遇见汉高祖,也叙旧了吗” 二人一惊,心说他怎么知道叙旧的事他说真是叙旧,还是叙旧二人都提防他,半句信息也没透露。“我跟他有什么可聊的,大傻个儿,呵呵。” “我和他聊了一会,倒是投缘。”不要问为什么,刘备生前年轻时和附近的英豪都处于一种确定过眼神,是对的人的状态,一见面就能聊的很快乐。 曹操很相信这一点,刘备身上有一种和他相同的气质,眯着眼睛叹了口气“我当年跟你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你还跟我装。果然是人杰。”吕布都说你最叵信者。 刘备淡淡的转移话题“我去盖房子,刚到地府这一通忙乱,还没地方住。” 刘启对他招招手“来和祖宗一起住啊”我的儿子们可真棒,刘彻文治武功举世无双,一个儿子的后代是刘秀,另一个儿子的后代是刘备,好家伙,再也没有那个皇帝的后代有我这么厉害啦。 刘备点了点头,没吭声,走到自己的宅地处,把一个大罐子扣在地上,蹦上去临高远望,看好了这里的布局,心里有了规划,开始清空陪葬品和祭品,空出一条路和一片地方。 这就开始盖房子,去镇长家借了小推车,拎着剑去了树林,很快运了几车竹木过来,卸在空地上。 曹操特意去给镇长示警“公子看刘玄德如何” 扶苏和刘盈都在看书,见他来拜访,问起刘玄德。刘盈说“人称他有枭雄之姿,我看只是寻常。”镇子住的全是皇帝,能力先不用说,身材也可以丢开不提,长相都不错,气质更是一个比一个的神武、高贵,偏偏刘盈也是其中一员,看多了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 扶苏赞同的点点头,的确不错,可他现在看皇帝都快看烦了。 曹操说“刘备颇有雄才。”雄才的意思很宽泛,不仅是有能力,还代表这个人会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出尔反尔,一诺千金这种事从来不在有雄才的人身上,知恩图报也别想了。 郭嘉曾说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张飞、关羽者,皆万人之敌也,为之死用。嘉观之,备终不为人下,其谋未可测也。黄权也劝刘璋左将军有骁名,今请到,欲以部曲遇之,则不满其心,欲以宾客礼待,则一国不容二君。综上所述,别指望他能遵纪守法、低头听话。 扶苏心说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你不想暗中搅动风云似得。阎君这一招的确妙,比二桃杀三士更妙,皇帝们凑在一起,谁也不会对谁忠诚,要想齐心协力的做什么事简直难若登天,不互相厮杀就够有修养了。现在你和刘备可以互相监视,平时和睦相处,谁要是有什么大计划,非得被捅出去不可。 唔,他在盖房子,以前还想用盖房子来要挟他们,那会谁能料到他们都能出镇子去游玩呢。 刘秀在窗口往外看了看“下课,我去教教他。” 小孩们平静礼貌的站起来,对他作揖行礼,规规矩矩的告退。为了避免老夫子唠叨,他们很小就知道了,不要当着先生面前欢呼雀跃的跑掉。 刘秀热心的走过来打算进行的盖房子的技术指导,结果发现刘备盖房子的技术竟然比自己还好,当天就打好了地基,等泥土干燥之后就可以做墙壁了,马上就要上房顶,不仅如此,他还弄了几颗竹子,劈成细长的竹篾,蹲在空地上,轻巧又飞快的织出了几张竹席。又稍一迟疑,做了几个漂亮的竹筐。 全帝镇都震惊了在此之前,只有薄姬会用蒲草编席子,因为她曾是最穷的穷到家里把她弟弟卖掉的程度。 扶苏过来看了这竹筐“好漂亮啊。”比他在帝镇中练习编织了四百多年的竹筐可不差。 刘备笑而不语,随手编了一个斗笠戴在头上试了试,挂在墙上,又给自己做了两个耙子和簸箕。 一群皇帝目瞪口呆看着他用耙子搂地上散落的金子、铜钱和其他零碎东西,都搂到簸箕上,然后直接倒进竹筐里。哇还能这样我们当年为什么要蹲在地上一枚一枚的捡一把一把的搂世界上居然有耙子这种东西 见过耙子吗当然见过,刘邦见过农活,刘秀很会耕作,其他人耕耤礼亲耕礼的时候见过各种农具。 刘备打听到这里下雨不会打湿东西,又看到刘骜、刘秀两家用金玉做墙,用锦缎搭在房上当做房顶,自己就拿了几片长长大大的竹席,搭在房顶上,踩着大罐子上去用麻绳和稻草缝好。这样做出来的房顶除了不能踩和漏雨之外,看起来还不错,最起码看起来是个房子。他也想了,等下一次雨试一试,如果祖宗们在跟我开玩笑,直接在竹席子上铺茅草就行。 刘隆觉得这绷好的竹席很好看,从外面看感觉特别奇怪,比茅草屋更精致整齐,比瓦片更轻盈,很想试一试踩上去的感觉。“刘玄德,我能踩一踩你的房顶吗” 刘备也想试试房顶结实不结实,他的手艺是织席子编草鞋,不是盖房子。“可以,我把你抛上去。” 鬼魂的重量很轻,刘隆站在绷了竹席的房顶上,迈步轻轻的走了两步,整个席子都微微颤动起来,忽上忽下。竹席虽然没有弹力,却可以轻微的拉长和变形,走一步颠两下,好像走在云端。 特别新鲜的感觉,他特想呼朋唤友再叫上扶苏哥哥,可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屋顶,不合适,所以能在院子里修一个一边想一边往前走,没注意到席子边缘伸到竹子框架之外,脚下一绊,就掉了出去。 刘备箭步上前,伸长他的长胳膊,用手一捞,正好抓住腰带,轻轻搁在地上“走路要看脚下。” “是,谢谢。” 最近人间三国都不打仗,一边互相提防一边休养生息,阎君趁着有空,赶紧把各方献策按时间顺序排列。 嬴政力荐修渠连接鬼门下方和各个阎君城的巨大人工河,好处很多,鬼差押解鬼魂下了鬼门,直接落在船上,船经过特殊处理,鬼不能逃跑。而鬼差也不用费力,命令鬼魂或是受罚摆渡的鬼魂的来划船即可。当年他抽调劳役,就命令各地派小吏带着当地役夫去服役地点,一道文书即可,从来不用派人去押送啊。 韩非提议管控新五蠢第一,人间所谓的大儒在地府积累了很多,夸夸其谈获取供养,实际上不能对地府的建设做贡献。 第二,现在有许多帮闲游走于大户之中,散布消息,怂恿人玩乐不上进,不仅不对地府做贡献,还会引发骚乱。 第三,小厮扑摔跤未经规范,在街头巷尾和城外空地进行,大量闲汉啸聚如风,将来必然生乱。 第四,人间的将相在死后依然拥有名望和财富,有很多人愿意为他们效劳,依附于他们。 第五,游魂既不愿意去投胎,也不肯为地府效力,游手好闲不事生产,这些人应该缴税并服劳役。 伊尹献策,对鬼魂的赏罚应该更重,游魂和百姓一样,应该用赏罚来驱使。还有很多鬼魂,五官的病症有一些会在死后消失,但生来的容貌残缺丑陋和肢体不全却无法改变,希望地府可以成立太医院解决这些问题,华佗现在就常常给鬼动手术。 刘秀献策,建议对人间的百姓施加教化,让他们知道,躲得过人间的法律,但阴间公正无私。 刘彻建议分封郡县制,阳间就按照阳间的郡县制,委任官员,把山神城隍的功用从镇压妖邪扩充为审判鬼魂。 荀彧献策,让明君们分担政务。 以上是值得思考是否执行的策略,还有一些类似于让阴兵帮助人间有道明君快速得到胜利、给好人增加寿命、让暴君和恶人立刻就死的建议,根本不具备可行性。 抱着猫的阎君弱弱的说“道理我都明白,但是让暴君和恶人立刻就死真的很妙啊” 秃头的阎君将最近拔掉的一大把头发按在头顶,一顿乱揉,全都长了回去,他可以继续做喜欢拔头发的阎君了“给善人延寿也的确很好啊,有时候看到短命的善人,我都觉得羞愧。” 白发阎君叹了口气,重申了原则“人间的公正和善行,只能由人们自行实施,我们不能干预。人们的寿命也各有原因,不能听凭我们的好恶而更改。我知道你们希望人间懂得敬畏、自律和道德,但那是不可能的。在上古时期,人们能见到神仙,并没有因此变得少杀戮。”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9章老虎+曹丕(5) 整容失败的甄宓在屋中抚镜哀叹, 穿了粗布衣裳, 挽起老气横秋的发髻, 却显得姿容出众, 肌肤似雪。以前在公爹没称魏王之前, 曹丕有时候会让她出来见他的朋友, 众人下拜之余可以看到自己的容貌, 偶尔听说过,有人拿西施和虞美人和自己相提并论。同样是美人, 同样的薄命, 真是令人悲哀。 原打算请神医妙手,把自己的姿色削去一些, 可是神医表示办不到。倒是有人建议,要么假装驼背, 要么歪着肩膀,或者是当众箕坐,总之只要姿态丑了, 人也会变丑。 甄宓起身关好门窗试了试,实在是不成, 根本做不出那些姿势,想都想不出来。 干脆的放弃了,开始伏案画画。 读书、练字、做诗、绘画、弹琴, 现在能拿来打发时间的只有这几项, 可书还是不够多, 在地府买不到帷帽也找不到会做帽子的鬼, 出门很不方便。 有人敲门。 这里经常有人敲门,来敲门的若不是邻居女隐士而是男人,那就麻烦了。 甄宓屏息凝神不出声,等着这人说话,等他说完话发现屋里的人在假装没人在家,再等到他耗尽耐心就走了。 刘启道“是我。送你几顶斗笠。”单独给美人送一顶斗笠实在是令人难堪,他让刘备做了五个,还找王静烟给缀上不同颜色的薄纱,这才勉强能出手。 甄宓有些高兴,想开门,又有些为难“我知道地府里没有斗笠,这些东西不易得,我无以报答。” 刘启微微一笑“对我来说,没有难得的东西。只有见你一面很难,山高路远走的口渴,你奉茶给我即可。” “刘公请,茅屋低矮,还请见谅。”甄宓打开门,看到这位穿着非富即贵的男子,衣料华美胜似王侯,腰间白玉带扣,宝剑上镶嵌宝珠,这身打扮在人间必然是王侯以上的人物。自己拎着茶壶出去,用木杆挑着,伸到瀑布里灌了一壶水。 这瀑布很宽阔,长长的垂下来,沿着瀑布两边有不少隐居的茅屋。在山的更深处隐居的人更多,但甄宓很喜欢水色,平时不出门又没有聚会,再没些风景看,要让人苦闷死了。 拎回来煮水烹茶,对面而坐。 刘启看她头发上、耳朵上、胸口、腰上、手腕上没有半点珠翠装饰,可美人仍是绝色,不由得感慨道“甄夫人何至于如此清苦。曹丕不仁,你何必为他苦守你若肯改嫁给我,将来等曹丕死下来,我召集家中男丁把他痛殴几次给你出气,好不好” 甄宓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不想嫁“妾薄命。” 刘启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娶回去也不能做什么,只要有一个美人和自己相熟就像住在镇外每年都跑来幽会的卫子夫那就让人很高兴。“男人的确靠不住。” 他又想起栗姬了,她年轻时真可爱,但要求皇帝洁身自好还得忍气吞声这就过分了,算了“戴上这些斗笠试一试,这是刘备编的,你认得他吧” 甄宓正要试斗笠,听见这话差异道“刘玄德鼎鼎大名,天下谁不知晓。怎么,他贵为蜀汉天子,却在地府重操旧业吗”他织席贩履是出名的,怎么他还会织帽子 她哪里知道,手工业是相通的,织席贩履只因为这两样东西是普通百姓的必需品,好卖织个帽子、笊篱、或是晒匾,修一修马鞍,煮个早饭自己吃,盖个房子补个房顶,刘备什么都会。 刘启心说我好像要泄露我高贵的身份了呀“他也没什么打发时间的事可做。” 甄宓的消息不灵通,也就信了,戴上斗笠,垂下的粉色细纱让她的面孔如薄云蔽月,朦朦胧胧的越发好看“原来刘备也下来了,我没听说过。” 刘启给她八卦了一会地府的新鲜大事,甄宓端庄美丽的正坐着,给他斟茶,赏心悦目极了。刘启喜欢聊天,尤其喜欢和美人聊天。 他也很善于聊天,谁都没问出甄宓需要什么,他问出来她想要个斗笠。 地府没有时间概念,两人聊了很久。从刘备的手工艺聊到各地美食,从古籍聊到山河迤逦,从生前和死后的优劣对比聊到喜欢的天气,又漫不经心的聊起人间改朝换代的事。刘启和她死的年龄虽然差不多,却可以理直气壮干货满满的当她的人生导师。 一位阎君扈从到了青石山,在山中寻找“甄夫人,甄夫人,啊,在这里,请跟我来,阎君召见。” 甄宓的紧张的站起来“请问,召见甄宓所为何事。” 刘启心说我听说有两名阎君尚未娶妻他一副很可靠的样子站起来“我陪你去。” 扈从也会带人御风,但在这之前,甄宓需要重新梳头。 路上看到很多鬼魂聚集在狂野中,数十车祭品和一些金银玉器正在分赠给普通的幽魂们,幽魂们看起来不富裕,但日子也不难过,还有一些穿着鬼卒衣服的人也在这里领取东西。 校尉刘据落在这里,和站在旁边山坡上凝望的美髯公说了几句话,两人一起腾空而起。 刘备正在给人分东西,尽量吧这些价格不同的东西分的均匀一些,一转头发现关于不在了,吓了一跳。询问其他人才知道,是被人带着飞走了。 刘据看到祖父刘启有些吃惊,刘启看到他又何尝不是,远远的点头打了个招呼,一起往城中飘去,只不过这次去的不是主城,而是一座镇守地狱的城池。 到了城门口停下风,落在城墙头上和城门校尉打了招呼“奉命请人。” “我也是。” 城门官端着酒碗冲出来,查验了两人的身份,把兵丁举起来的巨弩按了下去“请。嗝儿” 关羽诧异道“最近戒严了”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入城没被检查。 刘据没听说有戒严“不是的,刚死的魂魄身上带有生气,远远的就能看到,一瞧就知道是新接来的大人物,在地府住的时间长了,身上满是阴气,御风进城时得核查一番。” 说罢,风息,落定在萧条的大街上。 阎君殿不算高大巍峨,耸立在街上,守门的鬼吏姿态不整,一个捧着阴律在攻读,另一个在织一片类似于围巾的编织长片,另外两个在发呆,幸好还有四个精神振奋的,看着不那么丢人。 这城中比较凋零萧条,有挥之不去的腥甜,街道上很脏,黑乎乎的骨头堆在路边,街道上经常有一个坑,坑中会突然起火。 进了殿中各自施礼,殿中除了一位阎君之外,只有旁边摆了席位,坐着一对夫妻。 丈夫身材雄壮,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穿了一件有黑黄两色花纹的锦袍。妻子身着深紫色华袍,虽然有孕在身依然身材修长,温柔娴静的坐在旁边。洛水龙王在丈夫是老虎时就手痒,变成人形才有柔和贤淑的心态。 殿门破天荒的关上了。 阎君抬手“免礼。孤为你们互相引荐。这位是洛水龙王,洞庭龙王的公主,如今有孕在身,来寻继任者。这位是一位山神,洛水龙王之夫,来也来寻继任者。你们生前相逢不相识。山神水神的继任者多选当地有大德行的人,或是死于当地的圣贤,再不然就是百姓口口相传情愿供奉的鬼。” 最后一条主要是为了避免尴尬,要不然甲去上任当了山神,当地百姓拜的都是乙,给乙立庙,给乙祭祀,甲表示很尴尬。 阎君又说“你们愿意出仕么若愿意,考校一番,即刻上任。若不愿意也不强求。” 洛水龙王立刻说“不行,我得强求这帮文人隔三差五就在洛水边上伤感甄姬薄命,我好气啊。我刚刚怀了孕,不爱吃酸的。” 甄宓本来很想去,毕竟这样可以躲开地府的鬼魂们,还能自力更生。可是她这么一说,又让她尴尬起来,到时候都在河边祭祀自己,吟诗作赋的感慨,岂不是又提起自己的伤心事唉,挑剔什么呢“承蒙龙王青眼相加,甄姬愿意。” 关羽缓缓道“我生前执掌水军,不善于在山中作战。不知山神有何职务”健壮的山神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这职务绝不简单也要打仗吗 山神舔了舔手,关羽看过来的时候有种摄人的威严,他很想扑上去和他打一架试试谁更厉害“不难,山中如果有专心修炼的妖精,你要引导它们吞服灵气,如果有妖精吃人或是以血食求长生,上报地府之后带兵杀掉。唔,死在山中的人会迷失路径,要引他们的魂魄回到家里,赶不上头七回家就送去地府。” 他们现在需要背下来一摞资料,给山中的精怪讲课用,然后就没别的事了,打不过恶妖可以来地府求救,都尉们每隔几年都要为此出差。再一问,能带着妻儿去上任,每隔三年还能回地府述职叙旧,平时不奉召不能离开自己的领地。任期最少是一甲子,没找到继任者之前不许辞职。 另,地府最近在改制,百年之内会给山神、水神和城隍增加工作内容,需要他们在一甲子之内通过判官考试。 关羽对此很有信心,他爱看书,早就把阴律看了好几遍,大概都记住了,觉得很有趣。抱了新发下来的一摞资料,回家去和大哥三弟告别,如果去做官,那三年之后才能再见面,成了阴阳两隔。 他先看了看需要学习的东西,其中有八成自己熟记在心,另外两成也基本上看过。正在和妻儿说这件事,那壮汉山神找到这里“关羽开门来。” 关平去开了门“阁下找我父亲么” “原来是官长。”关羽起身走到屋外,抱拳。 二人彬彬有礼的聊了不到三句,山神躁动的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你素有威名,有万夫不当之勇,来玩一会吧” 关羽大喜“早有此意就在院中如何”一见面就挑战有点冒犯,实际上他也想。 “好啊” 山神往地下一扑,瞬间变成一只猛虎,抖了抖肥嘟嘟的两腮和粗壮的大尾巴“嗷” 关羽唉难怪比我壮 他疑虑顿消,像是典韦、许褚那样的雄壮高大灵活的勇士世上罕见,若是人只是稀奇,这样身材的人若是老虎,那真是合情合理。 隔壁的孙策把琴一扔,箭步到了墙边,轻飘飘翻上墙头,比关羽还兴奋“哪里来的老虎” 想打 袁绍也上了梯子“地府还有老虎吗” 想 山神才不搭理这些人,一声呼啸扑了上去,在地上和关羽滚成一团。这只老虎的身长和他相仿,算上四肢就更长一些,不论是体重还是皮肤的厚度,老虎都比人类中的壮汉更强,老虎的体重二百斤算是瘦弱的,平均要上百斤,拿自己砸对方就够受的,何况还有尖牙利爪。老虎打架不用什么招式,飞快的用大肉垫一顿狂拍。 咻的一下,一人一虎互相把对方揍的后退了好几步。 当然了,他没伸出利爪,也没张嘴咬人,甚至没挠关羽的长胡子。 关羽也没扯他翘起来的猫咪胡子。 张飞在旁边提着剑跃跃欲试“从哪里跑来的老虎” 孙策在门口砸门“快请我进去啊” 关羽提气架住扑过来的猛虎,扛住不让这五百斤以上的猛虎把自己扑倒在地,还得勉强给就要动手的三弟解释“这是我的官长,不要动手。” 老虎趁机用大尾巴缠住他的脚,用力一抽。 关羽摔倒的前一秒,敏锐的的揪住了老虎的胖脸,把他也拽到再地,并尽量拧身,和大老虎平行倒地,没让他砸在自己身上。 众人懵了一会,才想明白官长是怎么回事,集体表示失望。不是真的老虎啊。 嬉闹结束之后,山神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变回人形“果然悍勇”修炼得道的虎妖极少,他没有朋友。虽然老虎不结伴而居,以前也没有什么小伙伴但那是因为食物短缺,只能划地而居,同类也不能跟自己抢吃的,但自从修炼得道之后,就觉得打闹挺有意思,以前自己的鬼卒都不够格和自己扑着玩。“我在山里有几个洞窟,藏了宝贝,到时候都给你。” 关羽的夫人前来奉茶,偷偷看了忽然变成人的大老虎好几眼,心下诧异。 “我来给你讲讲题目。”这位监考老师被揍了个爽,揉着被揪痛的圆脸给这位美髯公考生肆无忌惮的泄题,确保他一定要继任以便自己能去龙王家成婚。“哦这是你儿子真有意思,人们子子孙孙住在一起,真有意思。来给我讲讲,成亲之后要干什么我的朋友虽多,修道之人却没有成婚的。” 关羽想了想“养家糊口,封妻荫子。” 山神也想了想,儿女在海里捞鱼吃就好了,将来修炼有成不用吃东西。夫人是龙王,地位比我更高。 张飞被烦的不行,去开门请孙策进来。 孙策刚刚在门缝上看到老虎变成人,进来也不惊诧,直接约架。 胖老虎当即答应“可以,等着。” “云长,老虎的习性是独居不结婚,母虎怀孕也和公虎无关,但妖精都学习人类的习俗,再和龙王的习俗结合起来,得做一只顾家的好丈夫。这好像不容易。” 关羽哪懂这些事,带兵打仗的人别指望顾家了。倒是他的妻子奉茶之后,说了几句。 伟岸丈夫平生不好打听分手复合在一起这类八卦,但对于龙虎怎么相恋成婚还是很好奇,这不是普通的八卦。 老虎山神说的很爽快“灾荒,山里没吃的,山鸡瘦的只有一把毛,我去就河里捞鱼吃,内子也想尝尝老虎是什么味道。怎么样,想不到吧,龙虎风云会,互相咬一口。” 生吃成精并有神位的精灵是严重违法的行为,洛水龙王只好给他道歉,并亲自捞鱼喂他吃,哄他不要上报给天帝或冥君知晓,给他养伤期间发现毛茸茸的大老虎摸起来很好玩,而老虎山神发现她好看又富有一江的鱼。 关羽“”我们来说一说考题吧。 孙策“”我们来约个时间摔跤吧。 张飞“”龙好吃吗 试图来补课的监考虎老师发现唯一的考生非常优秀,所有重点全过,很快就接任了。 额外请了假,每年忌日的时候要回到地府,让祭品落在阴间,说了要都送给卫子夫,说到做到。 关羽去赴任的事几乎无人知晓。除了刘备和他难分难舍之外,只有项羽为之叹息了好一会。 又过了三年,甄宓终于通过了全部考试。首先补了所有她需要学的知识,从阴律到基础又正确的吐纳呼吸,再到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兵法约等于打群架,分辨活鱼,学游泳,考试通过之后又去禁军里和教头学狂奔,还有八个月的剑法,终于可以去上任了。 这是刘备死后第三年,也是曹丕称帝的第六年。 刘启来给她送行时说了“我是汉景帝,你若要找我,去帝镇。” “我果然没猜错。刘公气概过人,有帝王之相。” 洛水龙王又高兴又生气,幸好还没生,终于能回家生产啦更开心的是继任者和自己一样漂亮。又有些气地府办事拖沓,磨磨唧唧,回家找了亲哥哥们,各自卷了几百斤扇贝、海带、小鱼大虾,去地府给主城下了一阵暴雨。 虽然不敢直接给阎君殿丢鱼虾扇贝,但殿前的路上都被海带给覆盖了,连一只虾都没扔。 满天乱扭的龙们齐声高贺“恭贺甄姬晋为洛水之神” “小妹子三年前就说要成了,现在才成,多亏她憋得住没把孩子生下来。” “小表妹终于能生了” 嚷嚷罢了,感觉到阎君殿中散发出一股怒气,赶紧溜走,只要不被当场抓住,就不要紧。 要是找父母告状,那就被父母打一顿,再被押着来道歉嘛,怕什么 往下乱扔东西的开心程度不是被压着来道歉能消磨掉的。 两位阎君仗剑而起追出来的时候,抗议完的龙们已经不见了。气的二人骂道“是你们小妹子安排的课程” “一个河神有必要分辨河鱼吗” “还非要教她熟悉水性没听说过当河神得先学游泳没听说过被水淹死的鬼” 整个主城中雨露均沾,到处都落满了鱼虾,嚷声也是动地惊天。好些人被从天而降的扇贝砸了头,摸着脑袋找着蒜骂着街,可忙了。 刚死下来的曹丕刚好路过城外,被天上的龙吸引了注意力,这龙可比瓦当和旗帜上所绘的漂亮多了。等到听清楚他们在嚷什么,顿时脸色巨变“怎么嗯”怎么她还能说话,还能被人认出来那岂不是白做了 韩都尉半步没停,直接把他送到帝镇,往地下一搁,按惯例划分了宅地,把陪葬品移到此地。 刘邦正在和张嫣、赵家姐妹、阴丽华等人赌博,王静烟在旁边兴致勃勃的看着,满室的莺莺燕燕。阴丽华死后过了这么久,才学会赌钱。 一抬头看见了新来的人,晃晃悠悠起身“这局算我输了。” 把卷起来的袖子放下,卷起来的裤腿也放下,捞了一顶斗笠戴在头上,走过去笑眯眯摆出一副忠厚长者的神态问“年轻后生,你怎么也来了” 曹丕很不高兴,皱着眉头“老丈,这是何地” 刘邦抚须“这里是地狱啊。官称为无聊地狱,专门放些日理万机的王侯将相,只因为他们生前励精图治,给阎君添了乱,就要经历这种非人的虐待。你做了什么孽,被送到这里” 韩都尉就静静的看着他骗人,并且制止了跟班们心中翻滚的话,不要揭穿他。 曹丕看他相貌堂堂,气质和举止都不是泛泛之辈,先信了三分“老丈,你姓甚名谁” 刘邦仰天长叹“惭愧的很,老夫伊尹。” 谁能不尊重伊尹呢曹丕肃然起敬,心说难怪有这样的气势,果然不寻常“原来是老丞相。”说到这里,不由得心下恼怒,把刘邦拉到旁边树下,问“老丞相,你我这等人死后不归于上天么怎么回到此处” 刘邦对他一顿忽悠,半真半假,虚虚实实。不仅说自己是伊尹,还明面上忽悠他只要好好改造有机会重新做人,暗地里挑唆他和韩非动手。 这大树上有一间小屋,屋子里有两个人。扶苏和刘盈听的笑出声。 曹丕按剑呵斥“什么人胆敢偷听” 扶苏打开地上的盖子,往下看,也不怎么喜欢这傲慢的家伙,醉醺醺的沉声道“我乃有巢氏,你是何人” 刘盈笑的软倒在地面上,捂着嘴尽量不笑出声,笑的一抽一抽的。二人是因为探讨有巢氏是不是住在树上,进而研究树上能不能搭房子,才修造了这座树屋,试着在其中生活。 刘邦心说好女婿,跟你爹玩伦理梗,真带劲。 据传有巢氏是伊尹的祖上,有巢氏是神农氏、轩辕氏时期的人,别问是不是,伊尹自己都不知道。 曹丕“”要不是我历史学得好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他狐疑不信,试探着问了几句。 扶苏公子的历史成绩比他好,生的比他早了几百年,关于有巢氏的记录自然更清楚一些,再加上这些年耕种、盖房子的经验,聊的滴水不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骗人,但是话都说出去了 刘邦心说不好,本来扶苏傻乎乎的很好骗,现在被我教坏了晃悠去辟雍中,曹操正在这里和爱学习的皇帝们一起,互相提问,互相探讨。他大喝一声“操你儿子死下来了” 另一边,要不是吕雉躲闪及时,就要被从天而降的两只大虾砸到,她虽然安然无恙,院里的小树妖却吓的够呛,住在山里的树没见过螃蟹和大龙虾“这是什么妖怪” 吕后虽然见过各地贡品,也爱吃河虾,却没见过二尺长的龙虾,这东西没法活着送到长安。出于一种农耕文明所贯彻的、简单朴素的思想“煮熟了看看。应该能吃。” 战战兢兢的上前,用门闩拍死龙虾,挑起来扔在一锅开水里,煮到通红。 小树妖吓得哇哇乱叫,差点把树根抽出来拔腿就跑,最终被浇了一锅煮龙虾的汤定神。 嬴政匆匆忙忙的赶回来,握住她的手腕扯进屋去“你只跟我说了关羽成神。那洛神的事,你以前听说过么” 吕雉摇了摇头“略有耳闻,但知之不详。我只知道城中有一次龙虎聚会,但只有这一次。后来还听郭圣通说起过,甄宓出入禁军,被教头追的到处跑。当时只当她为了躲避曹丕,买了训练的名额。” “嗯” “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新出的项目,稍花一点钱,就可以被禁军教头训练武艺。只是名字要登记造册,还要每隔十年去服役一年。肯多花钱的,就不用服役。”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0章 遗漏+丢人(6) 一直以来, 夫妻二人都忽视了另外十一座阎君城, 残留活人认知让他们觉得, 既然十二位阎君都在主城中, 那其余十一座城池都不重要, 况且那十一座城池确没什么功用, 除了镇守几座大地狱之外, 就是飞禽走兽和水产转生,好像这几座城池没有任何用处。 吕雉有些气恼并惭愧“死后这么多年, 我竟然连这些事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做主, 居然不是因才用人,而是选定了人再去培养。据说甄姬虽然貌美, 却是心若死灰,紧闭门户不肯出门见人, 有人向她求婚她也不搭理,怎么忽然有了这样好运还以为她也是为了砍丈夫报仇,没想到 看丈夫沉着脸, 她心说你难道要怪我没查出来你身为官员,竟然也不知道朝廷任免官员, 难道家眷应该比官员对任命知之更深么你们判官还在一起偷懒聊天,没聊到这些事吗 嬴政只是日常生个气,沉思了一会“城隍略好一点, 山神河神不过尔尔, 判官们想换职位时宁愿去当校尉也不肯去做山河神明。山水神权力和人间所猜度不同, 不能控制灾祸, 泥石流和发大水都不由他们控制,祭品多寡也未可知。百姓求龙神降雨,实际上大部分降雨也不归他们管。可是有一点让我不解,龙,龙怎么会来恭贺她” 龙,四灵之长,吉神也,代表生发之气,代表皇权。 传说中神仙乘龙周游四海、皇帝乘龙升天,都是假。 这样瑞兽吉神,怎么会来恭贺甄姬成了洛水之神他们有什么交情么若是甄姬嫁给他们,夫人不会不知道,正因为一直默默无闻才没被注意。 “按照他们所言,是小妹妹能生孩子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吕雉想起民俗“民间生完孩子,都要给亲朋好友送红鸡蛋。或许龙王风俗是给人送鱼虾我吃了,那硬壳怪物滋味不错。”煮完拆开一看,肉像是鱼,比河虾大太多了,尝了一小片味道不错,就吃掉了。 有时候各地进贡异兽,只要看起来不是瑞兽,再看看长相不好看,就吃了。 这种普通人风俗是他盲点。嬴政沉吟了一会,一点都不想说自己出门时踩在一片海带上,一脚下去就滑出去十几米差点当众摔了个屁墩,谁能想到满地海带层层叠叠会那么滑,太生气了,险些出丑,如果不是其他人也滑满街手舞足蹈、四仰八叉,他真要气死了。 妻子这种猜测破绽很大“不对,那些东西从天而降之后,有两位阎君仗剑追击,你看到了么绝非分送贺礼。” 送礼没有从天上往下扔,收礼也没有提着剑出来骂人。 这应该是侮辱人和被侮辱反应。 “人家父母是龙王,自家也是龙王,你想想咱们膝下皇子,除了长子之外,哪一个不是飞扬跋扈,嚣张很神子女,一生下来安享太平,尊贵骄横,比皇子还轻松呢。他怎么就不能为了一件小事胡闹”吕雉只有一儿一女,都受过苦,老实听话,但亲自抚养了刘长,那小家伙飞扬跋扈很,敢提着锤子砸死和他有仇大臣呢。 嬴政想了一会,自己儿子们唔,倒也是,虽然大多恭谨规矩,但也有几个淘气儿子。 没有任何消息,胡乱猜疑可不好。 “一会我去王后们那里探问一番。”最近对阎君夫人们改了称呼,称为王后。虽然依照古礼,只有王侯妻子能被称为夫人,但自从有了皇帝之后,高官也偷偷称呼自己妻子为夫人,到现在普通人称呼普通官员妻子也是夫人,阎君们夫人抵不过这些节节攀升称呼,只好改了自己称呼。 吕雉去端了另一只虾出来给他“我为陛下试过毒了。是难得美味。” 祖龙现在不想吃海产,踩着海带呲溜滑了一条路,一路上又躲着地上张牙舞爪大虾,还一时不慎踩在带刺大贝壳上扎了脚,看见这种东西就觉得很烦“不必了,你吃吧。” “你一个多月每用膳食,想吃些什么女仆回家去了,我给你煮些羹汤” “不必。”他成色稍缓,看她也很愧疚气恼,反而觉得没必要。这件事藏匿很好,不知道是阎君们戒心重,还是这件事本身不值一提。毕竟其他山神水神更迭都没消息,除非是某位都尉要求换岗,或是认识某位判官求阎君换了职务,才会被人随意谈起。 按住她膝盖“水神不重要,只是这些龙来突兀。你不必难过,没有人能知晓天下万事,即便是阎君他们,寿命长久,事事亲力亲为,遇到要紧事一样要找诸子百家来问策,要修水渠也要请天官和河神来商议。你穿很好看,先不要出门,路况不好。” 海带很滑,大虾夹脚,大贝壳扎脚还夹人衣服。 吕雉心中暗喜,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着,蜡染出白色云雷纹浅黄直裰,一条黑色丝绦,头上似乎是两只金花簪从发髻左右固定,金花不大。指头上戴了一枚红琥珀金戒指,一只地府最近挺流行镶绿松石镯子,也不算什么出众打扮,家常而已。 虽然要把走遍另外十一座城事放在心上,但这套衣裳打扮好看也要记下来。 隔壁房子住也是判官家眷,同样散发出海产鲜香,看来很多人不约而同选了先做熟,尝一口再说这个选项。 帝镇中没得到天上掉鱼虾扇贝,倒是只有一个老狐狸在骗人玩。 “操”这还真不是骂人,他对刘盈叫阿盈有时候也单叫盈,对刘备也叫备。 刘邦认认真真对曹操说“你儿子召你去见他,他说你承他恩惠,得以被追封为皇帝,应该为了生前之事对他道歉。” 别问什么事,只要是见过面人必然有矛盾。 曹操微怒“他好胆量。”不信。 多疑人对于别人说好话不会全信,对别人说坏话更不会全信。 他合上书,平静把书送回到书架上,这才走出辟雍。 刘秀问“高祖,这有意思吗” 刘庄问“高祖,这有意义吗他没有信。就算信了也会听解释。”开国之君哪有脾气暴躁四六不懂,又不是项羽。 刘邦捏着下巴笑嘻嘻“你俩懂个屁。劳资不为什么,就为了好玩。”曹贼还是很警惕呢,听见我说话就格外提起精神来,难道我这些年厚道形象还没有抹去历史上记录吗唔不知道女婿和我有没有默契,一起搓火。可别只顾着气我,对别人都厚道,啧,这女婿和没有一样,阿盈吹枕边风全是逆风。 曹丕还是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被送到一个无聊地狱里,见到了和美人赌博伊尹、还有住在树上有巢氏这太匪夷所思,所有一切都非常不可信,有巢氏也太白净儒雅了吧又健硕又儒雅,难道上古人当真如此不凡 刘盈笑到肚子疼,躺在旁边发抖。 “有巢氏,你旁边有人” 扶苏看了看一眼笑道说不出话阿盈,十分纳闷,他笑什么“是我媳妇儿。” “哦”曹丕闪电般拔剑,一剑劈向韩非“朕贵为天子,龙驭宾天之后理应回归天际,尔等胆敢辱我” 曹操本来回家拎了佩剑,打算观察一番,这小子虽然有虎狼之心,但还不至于不孝。远远看见儿子对都尉动手,他立刻闪在旁边,静静观察。 帝镇中所有皇帝都想知道袭击韩都尉之后会发生什么,皇帝不会飞,这家伙会飞,打起来是什么样呢只不过他们秉持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精神,非常自爱,不肯以身犯险,都等着别人去做。脾气不好皇帝活到老时候就平静多了,还习惯性认为自己年老体弱,没有动手,年轻气盛时死皇帝大多身体不好,敢下令杀人,不敢自己动手,到现在终于等到了。 扶苏一把揪住刘盈胳膊,把他拽起来“快看” 一起趴在小树屋窗口看热闹。帝镇热闹实在难得一见,不论谁发现了,都要赶紧叫另一个人。 赵飞燕看他仗剑劈砍,有点害怕,下意识抱住妹妹“他好凶哦。”这个人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甄姬仅次于我美貌都被他杀掉了,这一定是个瞎子。 赵合德“姐姐别怕,咱们这地方凶人多了,他算老几。” “说得对” 张嫣欲言又止,最终拉了拉她衣袖“你要骂他时,别站在高祖身边。站在刘启刘彻旁边更好。”高祖转身就跑你跑不过他,但是这两位不一样,他们会迎敌而上,动手砍人。 刘启去给甄姬送行,现在不在家,他母亲和祖母赶紧替他看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好转述给他知道。有些紧张,毕竟不是自己子孙,薄姬和窦漪房都跑到刘彻背后去,拿他挡在前面。 许平君好奇出了屋,手里还抱着一件正在缝制衣裳。 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个人出来帮韩都尉。 韩非也不觉得意外,拔剑格挡了一下,眼瞅着有些支应不过来,立刻瞬间跃到半空中。 鬼卒们可没跟着飞起来,阿猜从身后捞出一面盾牌,抬手一架他宝剑。九胜从袖子里抽出一丈长马槊,从盾牌下刺了过去,duang一下顶在曹丕肚子上,把人怼连连后退。 皇帝们都暗暗点头,这和他们猜测差不多,带着这么多鬼卒不是光为了摆场面阵势,他们必有用处。 但这一组鬼卒都不是汉朝人士,对曹魏没什么恨意,加班所产生怨念只要想一想他接下来会经历什么,就好了。当即也跳在半空中,又没跳起来被韩都尉扯了一把。 韩非停留在对方蹦起来都砍不到高度“镇长,看热闹看好开心,人可归你了。看好你印信。” 扶苏脸红红站起来,拱了拱手“本该如此。”太失礼了,不该坐在小树屋里看热闹,还骗他我和刘邦不一样。被韩非目睹了全程,惭愧,惭愧。越来越幼稚,可能需要被父亲瞪两眼才能保持紧张状态。 刘盈也站了起来,还没等开口,固定并不结实小树屋哗啦一下就掉下去了。 正常小树屋应该按在树杈上,如果是三个粗枝岔开树杈就更结实稳妥了,但这不然,他们看高度差不多,树上又有个掰不下来瘤子,就把树屋搭在这里。 刚刚躺在两边,中间是树干,树屋摇摇晃晃但是没掉下来。现在两人都站在同一边,小树屋一歪,立刻从一丈高树干上跌落下去,瞬间摔成一地碎片。 曹丕在动手之余还气得够呛,这才不是有巢氏,有巢氏搭小树巢如果是这种质量,有什么资格算是五氏之一,怎么能避开蛇虫这人看着不错,原来是个骗子。 扶苏灰溜溜把刘盈扶起来,这小子居然还在笑,还觉得很好笑。俩人一起回屋换衣服去了,木刺刮破和撕破了衣裳和袖子,怪可惜。 以刘邦为首围观群众差点笑死。 曹丕相信人间说法,认为鬼都会飘,信心满满跳起来,信心满满落在木板上差点崴脚。 围观群众又一次爆笑出声。 韩都尉平静叉腰“曹操,不管你儿子么” 曹操表演时间到了,配着剑却并不防备,不急不缓走过来,抱拳“这不孝子我管不了。” 这傻小子一路上没探问情况吗在自己灵前就没研究鬼有什么本事吗要是不蹦还没什么,你蹦什么他们想飘多高就能飘多高,你蹦起来做什么你在自己灵前就没蹦起来试试吗 韩都尉“客气了。” 刘彻森然“我看他是个孝子,三年无改父道,这等人若不是孝子,有什么人是” 曹操假装很汗颜,举起袖子挡住脸,给笨蛋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武帝何必羞臊与我,富贵之家多有不肖之子,非我独有。” 该骂,不能当着他们骂。“韩都尉请回吧,自然有人教他” 他这番话说漂亮。韩非看不成热闹了,有几位皇帝本想给他接风,可是曹操这么一说,倒像是听从他指挥上去打人,令人颜面上很挂不住。 韩非眼瞅着没有热闹看,只好恋恋不舍走了。 附近没有树林,天空中没有云,没法埋伏起来暗中观察。 曹丕没顾上去骂有巢氏,看着父亲有些诧异,这地方,父亲生前是魏王,死后尊为天子,怎么会在小茅屋里走出来“先帝” 曹操大怒,骂道“竖子误我想我曹操对汉室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你这乱臣贼子,要篡位便篡位,追封我做什么”你应该给爹做做样子,弄个好名声,不应该追封我为皇帝,应该发一封诏书说你爹一直都是个忠臣留在帝镇忽悠吕布可比应付这些皇帝容易多了可恨 刘邦在旁边幽幽说“怎么着,在这儿好歹还有些美人可远观,在敌镇有意思吗你能忽悠吕布,你能让他给你跳舞吗这话说好像有人欺负你似得,阿瞒啊阿瞒,骗人可不好。” 曹丕冷眼看他,低声问“这人是谁” 曹操无奈一摊手“汉高祖,何必如此执拗,天下无不散宴席。我大魏江山难道能千秋万代么你若要气,就气过几百年再做他论。若放宽心,在这里长生不老,逍遥快活,可比求仙问道来便捷。” 没错,他暗戳戳diss了秦始皇。 刘邦知道他哄自己,但还是难以抑制觉得高兴对啊我就不信有长生之道,古往今来皇帝中,不信长生之道皇帝只有我和刘恒,呵呵 曹丕气暴青筋,这不是什么无聊地狱,这是骗子聚会吧。还跟我说是伊尹什么人 曹操把儿子强行拽回家,曹丕当了六年皇帝,压在头上大山也挪走了六年,这一见面不比从前,他略有些不适应,还有些愤怒。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些人真是汉朝皇帝”确实长得和刘协有些相似。刘邦相貌不凡,是好看那种不凡,子孙后代都传承了隆准龙颜,又大多是年轻时样子,看脸就像一家人。可是,刚刚在皇宫中溘然长逝曹丕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在这个乡村中住着从古到今皇帝。 曹操简单讲了一下“幽冥皇帝和人间一样,算不上好逸恶劳,但喜欢都是让自己省心人。像是刘邦,以及我与你这样开国之君,杀了不少人,让他们受累,又恐我们召集旧部在地府再篡权,就给软禁起来。” 曹丕点头“这倒是一样。”他也把禅位刘协封为山阳公,也算是软禁,一样派人监视。 他忽然觉得好笑“真是想不到。生前死后竟是这样。”难道我生前所做努力全是徒劳无功人都说侍死如侍生,那提早修建庞大住不到、陪葬珍玩玉宝都算是白搭么婉转问“董卓可在此处他掘了汉诸帝陵,死后如何” “董卓被打入地狱。”虽然董卓权势总是大过曹操,但他一点都不羡慕,心中反而暗自庆幸,多亏在自己做事有节制,治下还算是不错,和董卓那样鱼肉百姓不同。“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汉朝皇帝们试过起义,奈何掌权明君死后百年之内不得自由,百年之后物是人非,熟悉鬼已去投胎,终是不成。他们现在俯首称臣,去做官了” 曹丕点头“倒是大胆,敢让皇帝去做官。”刘协研究医术我还怀疑他在研究巫术呢,派去医生回报,确是医术,这才罢了。 “你母亲可好” “健康长寿。只是”只是弟弟死了,她有些伤心。 “你妻儿可好” “这” “嗯” “曹叡孝顺聪明,有才干。” 曹操静静看着他。 曹丕额头见汗,低声询问“我来地府时,见到天上盘旋着龙,广施甘露与贺礼,恭贺甄氏继任洛神我生前有些无知文人,听闻甄氏貌美,就说她取代古帝宓羲氏之女溺死洛水而为神成了洛神,原以为是胡言乱语,怎么成了真事” 他知道曹植写洛神赋写不是甄姬,是以怨妇口吻埋怨君王,文人都爱这么写诗,模仿是屈原湘夫人,也有可能是追忆他妻子。 甄姬比他大了十岁,比自己还大五岁,焉能是她。 曹操怒道“掩耳盗铃你塞住她口,赛住天下悠悠之口吗难道甄姬不能自诉冤枉,就没有仇恨曹魏人,如刘备等人,为她诉冤借题发挥么陈琳写那为袁绍檄豫州,连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都能编出来,何况是你实实在在私德有亏亏便亏了,又如何落了实惠就好欺人自欺” 曹丕在沉思到底是色衰爱弛好听点,还是为了藏匿道德瑕疵杀人灭口更好一点都很糟啊。 在旁边全程没说话刘备把书搁下,慢条斯理说“如刘备等人” 曹操吃惊,随即大笑“你怎么在这里丕儿,这是刘玄德,昨夜与我秉烛夜谈,我忘了他在这里。”聊太开心,又无需争夺天下,忘了他在这里。 曹丕虽然和刘备打仗打很凶,却不记得他模样,对视了一会,这倒觉得熟悉了。青梅煮酒故事他听过,父亲常说自己看刘备看半点也不差,当年没有惋惜没提早下手杀掉曹操,可是现在能秉烛夜谈我父亲心胸宽广,竟不怕刘备暗中痛下杀手。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1章 油头+甄姬(7) 镇长因为羞愧而格外假正经老岳父是这么看。 扶苏穿了就常服来说最正式黑色曲裾, 头上带冠, 左佩玉右佩剑, 和穿了同款衣服刘盈互相帮着整理衣服和腰带。曲裾这种衣服适合互相帮着系带和整理领口袖口, 自己弄比较费劲。 扶苏“醉酒真是误事。” 刘盈歪了歪头, 对此不以为然。 刘邦进来时看到刘盈矮矮萌萌靠在扶苏怀里, 抬手给他抻领子。又一次笑死去活来, 自从赌场被不肖子孙带人砸了之后,就没这么高兴过“我早跟你说了, 你那小屋不成样, 你还不信。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啦啦啦” 扶苏肃然“老人家说话大多不可信,叫人难以分辨。” 刘盈踮起脚尖越过扶苏肩膀瞅着他, 故意说“只有我觉得掉下来也很好玩吗又吓人又有意思以后我研究研究,做一个小屋, 可以掉下来再拽上去,那一定很有趣。” 刘邦说“人家都说当皇帝人要识人用人,你连我说话是真是假都听不出来, 一概而论,这可有负政哥期望啊。” 扶苏往屋外瞅了一眼, 放心说“不是第一次,不怕。”我又不是第一次让父亲失望,他也适应了。哎, 天底下有谁能事事顺心呢“你骗他说自己是伊尹做什么” “我本要诈他一诈, 孰料你在树上搅局, 冒充什么大巢氏。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你连小树巢都做不好,还来骗人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刘盈正在调整他玉佩位置,顺手抱住腰扑进他怀里“嘤嘤嘤扶苏哥哥我好羞愧啊我搭小木屋不好。不过你现在学狡诈了一些,父亲会很高兴。” “我不高兴。” “我说不是你。” 扶苏“哈哈哈哈” 刘邦沉默了一会,仰天长叹“刘启刘彻这两个小混蛋,连甄氏一个弱女子都娶不回来”看看我前头这位皇帝,多厉害 曹丕还是很坚强,虽然被父亲询问了掩耳盗铃杀甄姬后悔了吧、曹植经常喝酒误事,怎么都说你忌惮他、曹彰怎么死了。又确定皇帝们要住在一个穷困潦倒小镇子里、只和自己陪葬品天荒地老,姬妾都可以逃跑、经过汉景帝认证,甄姬真真成了洛神这三件事轮番打击之后,他还是很高兴。因为摸了摸头,解开头发照了照镜子,发现头发乌黑浓密清爽不油腻。 他称帝之后,因为劳累过度突发疾病,病情不严重,只是发脂如泉,脱发不止,身为天子如果秃了可是个大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了和尚和蛮子之外所有人都留长头发,如果皇帝无缘无故秃了,会被人传为天象示警。赶紧召集天下名医给自己诊治,医生们配了药方,用来敷在头皮上还有洗头用,怎么说呢 还是死后、二十多岁容貌和二十多岁发质最好。 镇长严肃正经大驾光临时,曹丕正对着镜子摆弄头发,父亲和刘备都能彻夜长谈了,汉朝皇帝们也在这里受苦,甄姬也另觅高枝,他只好苦中作乐,拿了篦子把头发轻轻梳了几遍,心满意足。 干净头发不是洗完第二天就像被人浇了一瓶头油头发 没有油头和脱发困扰曹操完全无法理解儿子痛苦与快乐,对着刘备强颜欢笑,假装曹丕这样对着镜子捧着头发很正常。 刘备也是头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强悍对手,看了一会,觉得可以,和这样人僵持不下不算丢人。 “孟德” “公子。” 曹丕回过头来,嘲讽道“有巢氏”长得不像汉朝皇帝,是谁呢秦始皇更不可能。 “丕儿不得无礼,这位是公子扶苏,帝镇镇长。”曹操刚刚就说过了。 曹丕散着头发站起来,端详片刻,拱了拱手“失敬。” 公子扶苏在史书中不是会开玩笑人。 曹操哈哈大笑“我与玄德同出同入,吞下我儿与扶苏公子并立一处没说,真是匪夷所思啊。” 扶苏还礼,强行给自己打圆场“我一见你就觉得面善,果然是孟德之子,非是碧眼儿。一时酒醉与你耍笑,还请见谅。” 对方给足了礼貌,曹丕也释怀了“我初来乍到,有些惊诧罢了。并无他意。” 刘盈也笑道“我也不是扶苏哥哥小媳妇儿。惠帝刘盈。” 曹丕看他和传说中纵情酒色萎靡不振样子不同,就是个清秀愉快十六七岁少年之前曹操已经给他补习了死后历史人物关系,秦始皇迎娶吕雉,刘盈投奔了公子扶苏,这父子俩把汉高祖人给抢光了。还有,镇子里女人都是汉朝皇后,别动妄念。 真是令人迷惑啊。 扶苏不用加班,也没被夺了自家天下,对曹魏并无怨念。简单讲了一下这里法律和风俗,又稍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回去和刘盈说“以后再不贪杯,以一壶为界。”一般喝到第三壶才觉得醉,只要把量控制住,喝一点没关系。这次酿酒真好喝比以前酒好喝。 刘盈叹着气解衣带,脱了曲裾自己叠好搁在旁边“我去再造一间树屋,我师承墨子,上古之人能做树屋,难道我做不出”挽起袖子,出去收拾了满地木料,满镇子寻摸足够粗壮树。 夫妻二人顾不得缠绵,先去打听清楚飞龙在天问题。 古书中关于龙记载很多,易经中更多,以五色神龙代表吉凶,以龙作为吉凶隐喻。易经乾卦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指是事物处于极端繁盛时候,那么当飞龙真正出现时,寓意什么 嬴政默默回屋做记录,写下飞龙所说话,还有阎君仗剑凌空回应,以及扔下来大只海鲜。 这种东西具体叫什么不是很确定,先按照另一只画出来。 过了一会,有人来敲门,妇好欢快问“吕妹妹,开门开门。哎呀别夹我” 还有一个温柔好听女人问“在家吗” 仆妇不在家,小树妖主动应门“东家来开个门呀,我没有手。” 嬴政只好亲自出来开门,门口是四个美貌女人。见到妇好有些诧异,妇好身后就是虞姬,还有另外两位商王后。 妇好愣了一刹,猛地一拍手,大叫“哇好久不见我快要忘了你长什么样子呢一向可好啊” “还好。”嬴政让她们进来“请进。” 妇好把手里用柳枝捆住大虾随手挂在树梢上,小树妖情不自禁吧唧嘴。 按理说应该款待客人,他也有一壶茶饮,但是常年不回家,回家也不干活,根本不知道茶杯在哪里“吕雉出门打听消息去了,你们常来常往,一切自便。” “打扰了。”虞美人不好意思笑了笑,自己去茶房拿了四个惯用漆器茶盏,搁下三个,自斟自饮,给自己定定神。 妇好也自己倒茶喝“来呀坐下说话呀祖龙小哥得借你们浴池一用,那一路上又黑又长黏糊糊滑溜溜海带实在是闹人,我和虞美人还站得住,她们俩一路摔跤。” 嬴政微微一笑“可以。”不只是我,很好。 这两位商王后羞掩面,拱了拱手跑掉了。二尺宽,一丈长海带落在地上可不是铺开,是堆叠成两三折,不慎踩上直接滑到。说实话,衣服上看不出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头发摸着只是稍微有点黏,但这就得洗一洗。 妇好往前挪了挪,伸手戳了戳大盘子里熟龙虾,红彤彤,还是很凶。“好吃吗” “吕雉说滋味很好。” “这只比我抓那两只好看,红红,我抓那两只长得像大花蜘蛛,青黄红三色斑驳,看着好像有毒。”妇好很想把这东西大钳子掏空煮干净,收集起来。 嬴政忽然问“商王时期,似乎用贝壳做钱币” “对啊。”妇好捧着腮叹气,用力戳龙虾钳子“我陪葬品里有好多漂亮贝壳,可惜现在地府不认,只好自己摆弄着玩。”贝币是以花色罕见来决定价值,特别普通不值钱,只有多但不太多才值钱。 “甄姬成为洛神事,你知晓缘由吗” “怎么难道你才看见她美貌突然为之心动这可不好呦你看那些贪欢好色皇帝,一个妻子都没留下。”譬如说你自己。 “飞龙在天,上古时期天上常有龙行天上么”嬴政生前就笃信神仙,临死前因为没能长生就稍微不信了几天,死后又信了。对于神龙说不上是崇拜还是贪欲,反正挺喜欢。 妇好拎起煮熟龙虾看了看,认真思考这东西是不是和河蟹河虾一样,煮熟了会变色“没有。我死后这么多年,才见过三次龙。” “哦”始皇瞬间来了兴趣“请细说说。” “第一次呢,是我刚死那年。这条河流经天子镇和帝镇,算是额外福利,唔,说错了,天子镇和帝镇选址在河流旁边。那年河水断流,路过了一条青龙,不久之后河水又续上了。那时候天子镇里殉葬官员、奴隶侍奉天子,犬马也都在,我驾着战车追出去,追不上。”妇好有些怅然“再见龙形时已是物是人非,只因一时不忿,说实话就是谋反,所有殉葬人和马牛猫狗都被夺走了,看到白龙落在阎君殿前,送了婚礼请柬。阎君乘白牛车,前后扈从百人,出了鬼门。第三次就是这次。” 嬴政格外温柔问“我素来喜欢龙,你们还知道关于龙事么”他每次向人询问事情时,语气就格外柔和,以便让对方放下戒心不再害怕。 妇好想了一会“听说他们喜欢长得好看人和物件。看到美人就很高兴。” 说实话,这一点都不特殊,以貌取人人多得是,长得丑即便出身好有才华也难当官,长得漂亮容易平步青云。始皇对此表示理解,没有雄心壮志人,总得有些自娱东西。 虞姬又喝了两盏茶“我当差这些年,听说过一些关于龙传闻。” “请讲。” “快说啊” 虞姬放下杯子,捋了捋思路“龙王职务代代相传,不分男女,只要有官职就都称为龙王,大多住在海里,但山河湖泊中若有空缺,也请他们去代劳。龙只有在施法时变回原形,平日里来往天上人间地府时,都是人形,只是格外美貌,打扮华丽繁复不嫌累。听说有一位龙王睡在一池子珍珠里,头发里挂满了珍珠,赫赫生辉。”她同僚们闲聊时也只能说说这些事。 吕雉打听回来了,一路上都觉得好笑,不仅是这件事好笑,就连一路上见到拿着筐逮龙虾、满地捡海带人,也很有趣。回家来听见满院燕语莺声,熟悉声音聊热火朝天。 进屋一看,祖龙神色淡然不动如山坐在主位上,十几名绝色美人分做在两边。 郭圣通也看到了龙,捡到一个脸盆那么大大海蚌,带着自己收留皇后和其他才貌双全美人来拜会老师,觉得这海蚌里能开出大颗珍珠,问题在于,怎么弄开这海蚌 美人们头戴珠翠,身穿绫罗,一个个美像是画一样,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妇好靠在凭几上,不知道和谁聊,聊得眉飞色舞。 嬴政看她走进院中,格外高兴,和这些女人一对比,显得吕雉越发好。她们也漂亮,也聪明有文采,和吕雉相比她们才略逊色很多,她们只想写一篇神龙赋,想不到更深地方。笑着伸手“过来,外面路滑么” “好多了,住家和商铺都在收拾那些东西。”这样场景让吕雉有种不太好联想,表情稍微僵了僵,笑道“我难得不在家,你们怎么都来了” 妇好伸了个懒腰“哎,没办法,有人摔在海带上,只能带她们过来借屋子收拾收拾。” 郭圣通很有礼貌站起来,她现在穿了一身男装,腰间佩剑“老师,我拾到一只海蚌,内有珠光,特意拿来送给老师。”按理说应该把贝壳弄开,把珍珠拿来,但是她剑戳进去之后,海蚌紧紧夹住宝剑,戳不进去拔不出来,只好拎着剑直接送过来。 吕雉并不吊人胃口,坐在他身边“你们一定想不到,洛水龙王有孕在身,憋着不生,等着辞官回家再生。我在阎君王妃处见过她,并未深究。龙王要选一个容貌不逊与她继任者,就选中了甄姬,对她苦心孤诣栽培了三年,这才合了心意通过考试去上任。洛水龙王回娘家生产,她兄弟高兴,又怨阎君过于严苛,耽误小外甥出生,故而来淘气。王妃那里丢下海蚌格外多。” 嬴政我常常因为太严肃而和他们格格不入。 蔡文姬有点伤心,这知道事情始末缘由之后,神龙赋写心虚。 “哈”妇好扶额喃喃“原来不过如此。” 吕雉欠身问“姐姐,你说什么” “这小怪物好吃吗是煮熟之后变红么” “好吃,肉味甘甜,晶莹肥厚。” “哇,夫人您太厉害了。” “老师,它长得这么丑,您居然敢尝尝,真勇猛。” 吕雉笑看这些没见过带壳河虾小丫头“君子远庖厨,自然不知道食材长得有多丑。” 嬴政对此不感兴趣,离开这里去书房补充自己资料库,在新几只大龙虾蒸熟时回来了,也尝了一只。 美人们小心翼翼掏空那近乎有手大龙虾大钳子,肉夹碎了也在所不惜,只想用酒煮一煮这个硬壳,干干净净保存起来。生前没见过,死后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有什么用呢。” “倒像是犀角杯,可以拿来喝酒。” “我觉得可以当笔山。”试着吧筷子放上去,滚落了。 “嗯我倒觉得可以做墨床。”墨块研磨之后要晾干了才收起来,穷书生直接搭在砚台边上晾干,讲究人家有专用物件,大多是铜或玉质地。 曹操发现了曹丕除了性格问题之外另一个缺陷,这小子不会自己梳头。 大部分人,小时候不留头发,等到四五岁开始留头发之后,被疼爱有祖母、母亲给梳头,不被疼爱有乳母丫鬟给梳头,除非母亲早逝家里还穷没有下人,要不然真不会梳头。出门游学之前也得单独学,打仗时候甭提,虽然没有丫鬟,但严格来说不能卸甲,不严格来说也没机会解开头发睡觉,发髻一扎上十天半个月不解都是常事。像曹丕这种身份,他上一次亲自梳头是二十多年前。 曹操上一次亲自梳头是三十年前,但是他练习了两天就找回了感觉。 曹丕自己扎了一个松松歪包包,觉得也挺好看,被亲爹了。 文人风流不羁,曹操有点欣赏不来。 刘启晃悠过来打算用甄姬事嘲讽他,刘邦打算问问曹丕具体寿命嘻嘻嘻,两人看到曹操给他亲手梳了一个扯到要秃、扯到吊梢眼发髻“哈哈哈哈哈都快扯秃了” “好一位慈父啊。” 曹丕心在滴血,头发是现在唯一让他高兴事,奈何父亲不喜欢那些放浪形骸隐士,自己又不会梳头。 给自己梳头和给别人梳头不一样,拉扯轻重和扭动松紧都感觉不到,看脑壳也看不出合适不合适,他哀求“我回去练习,头发梳不好誓不出门。” “等会儿”刘邦笑眯眯问“你寿命几何” 曹丕黑着脸先盘算了一番汉朝皇帝平均寿命,嗯,还行“虚度三十九个春秋。” “阿瞒儿子也不诚实啊,你若是虚度,那全镇子里都是废物。” 刘启心说本来就有一半儿是。 过了几年,关羽上任三年,终于等到沐休,赶紧回来看望大哥。 他也受到身份限制,无法彻底靠近壁垒。帝镇这座镇子,只有阎君能监视,也只有同为天子、王后人能靠近,或是有了阎君许可人,才能贴近一些。他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屏障五十步外咬牙着急。 刘备正在练剑,他不用祖先教导也知道,在这里,单兵作战能力是最重要一点。突然心有所感,往外一看,大喜。 曹操眼巴巴站在屏障里,云长qaq,云长看看我。 刘邦叹了口气,感同身受“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项羽要是我猛将该多好啊。他太傲慢了,倘若他肯降,难道我会杀他要杀也是吕雉那个缺德娘们。 又过了段时间,一个带着帷帽女人悄悄来到帝镇外,悄悄观察了帝镇中人,小心翼翼靠近了一些“刘启陛下老太后,刘启在么” 也不知道该怎么叫,直呼刘启名字有些无礼,可是景帝是谥号,也没有这么叫。 靠近屏障老妇人是薄姬,刘启祖母,见是个女人找他,格外高兴“你找他么”先打量这女人,容貌瞧不见,可是身材婀娜修长,飘然若仙。有这种身材人不会丑。 甄姬带了两条鲜鲤鱼来见刘启,要谢他当年送斗笠,还陪着考试。她听说曹丕已经死了,在远处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会,没见他在屋外,但是也没看到,这才小心翼翼过去。 施礼道“是,我来送谢礼,劳烦老太后请他出来。” 刘启对女人要求很简单长得漂亮、言辞悦耳。至于是否娶回家,不重要。高兴就好。 鲤鱼直接送给祖母,他出去和甄姬聊天。时隔三年,她立刻跑来找我,真是令人愉快。 甄姬得知曹丕从来没有提过自己,高兴之余有些沮丧。 刘启笑道“你现在被追封为皇后了,真是可喜可贺。倒是你儿子可怜,将来到了地府,见不到母亲。不若改嫁给我,既有个可靠丈夫,又能和儿子住在一起。” 甄姬不由得心动,思前想后“洛水龙王待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轻言背弃。” 刘启只是随口说说,不成就不成嘛“我没当过河神,你说来我听听,做了河神有什么特殊之处有什么好玩” “嗯龙王留下府邸河底,有些昏暗,但很华美广大”甄姬低声对他说了实话“洛水龙王给我留下了玳瑁军师,还有她招募水鬼兵卒三十人,从巡视到俸禄,都按照她在位时制度进行,我不能随意改动。每年还要将文书送到东海去,由她过目。” 刘启笑道“河神位置也值得安排一傀儡么” 其实不然,龙王只是不想让自己辛苦营造一切付之东流,水神地位不算高,可是她投入了心血。 “在河里吃很好,有些鱼有灵性,在寿终正寝之前会游到龙宫旁边再死,将肉给我们吃,玳瑁军师就让鬼卒送它去地府。” 但是也有一些事让她苦恼“文人们都喜欢在洛水边奠酒,我不怎么喜欢喝酒,也不喜欢被人重提旧事。您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别祭奠我么” 刘启无奈“他们那是借景生情。” 抱怨一下君王刚开始很喜欢自己,后来变心了,大臣不能公开这么说,就只能替古人伤感。哀怨情绪不够男子气概,怎么办直接用女人口吻写诗啊。 初时被皇帝重视亲近言听计从,后来被弃之不理,但凡有这种经历大臣都得写诗替甄姬伤感埋怨一下。刘启觉得自己没想起晁错,一点都没想起来,我没有。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2章 告示(8) 葱、蒜、姜、芥在地府是很受欢迎调味品, 辛辣刺激, 更因为吃完之后浑身很温暖。 鬼魂也喜欢温暖东西, 热乎乎羹汤卖最好, 之前到处都卖海带汤也很受欢迎。在野外有几个冒着气泡、硫磺味很重泥坑温泉, 周围总是围了很多鬼, 穷或节俭不愿意去浴池鬼, 就在这里享受温暖。 扶苏和刘盈打算出去补货,格外问了问“孟德, 玄德, 我们出去买东西,给你带些什么”曹操父子现在被禁止离开帝镇, 刘备倒是没有被禁止,但在他修炼到能把大耳朵变小之前也不许出去。别皇帝只要说名字, 就能被官员们认出来,大部分小官吏和普通士兵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子。知道名字也反应不过来。但是他们不一样,刘备大耳朵长胳膊天下闻名, 曹操大胡子虽然不特殊,但他喜欢在军队中策马, 让士兵们看到自己长什么样子。所以,都在家呆着 刘备和他祖先们也没多亲,立场含糊不清, 没明确彰显自己立场, 也不树敌。到地府之后熟练种地, 收获是全镇最多, 收获之后全镇分赠自己农作物,也没落下赢秦阵营任何一个人。和生前一样,一副厚道正直样子,人缘很好,谁看到他觉得他很好。 “有劳,给我带些半斤芥子,半斤醋。”芥子研碎就是黄芥末,辣辣很香,也很冲,他入蜀之后很喜欢这种调味品。 曹操仰天长叹,自由是多么可贵,如果早知道死后几百年会被软禁,生前还会做哪些事吗会啊大丈夫就应该立不世之功,死了之后爱咋咋样,总比生前窝窝囊囊,死后惨惨淡淡要好多。比起住在孙策隔壁,我更喜欢这里。 “不知道集市上都卖什么,有酥酪吗阴间有制墨作坊么” 扶苏“有。生前制墨工匠死后也不改职业。只是地府没有石墨,只有烧出来松烟墨,也没有鹿胶鱼鳔,只能加米糊。日常练字还可以。” 如果要记述要紧事,长久保存,还是用买来人们陪葬墨更好。地府卖墨基本上和他生前用墨差不多,虽然人间现在从墨丸改成了墨锭,可阴间因为缺动物性胶水,做不成太大墨锭。 曹丕表示遗憾“可惜了。说起制墨啊,韦诞,太仆韦端之子,诸书并善,题署尤精。我魏氏宝器铭题,皆诞书。不只写字,还善于制墨参以真珠、麝香,捣细合烟下铁臼,捣三万杵,制出墨极好。” 他不知道,韦诞现在很惨,曹叡修造了二十五丈75米高凌云台台要先修一个高高高台子,再从台子上面盖房子,按惯例让他写匾。工匠粗心大意,字还没写就钉上了,又拆不下来,就拿绳子把他放在筐里拉上去写字。韦诞第一次知道自己有恐高症,上去时候头发是黑,下来头发就白了,回家就烧了写匾额用大毛笔,留下家训,禁止子孙后代再练这种尺寸大字。 几人从墨聊到砚台,又各自拿了几匣墨出来对比,险些耽误去购物。 扶苏和刘盈只是要给糖醋藠头小头蒜大脑门、糖蒜和和蜜饯补货,他们种了藠头和蒜,但谁都腌不出这种风味。还想吃满是芝麻酥脆胡饼,地府这片区没有多少胡人,但因为汉灵帝很爱吃胡饼,全京城都跟风,制胡饼厨子自然很多。 外面腌藠头要用盐、香醋、红糖、甘蔗浓浆还没收干成红糖、好秋油特别浓厚酱油、花椒来腌制。帝镇中皇帝们很实在,说是糖醋藠头,就只放这三样东西,味道自然不如人家好,脆还是脆,但除了脆之外很寡淡。只好来买最好吃东西。 隔三差五要抱怨一下,过去这种东西可以定为贡品 除了蜜饯用荷叶包之外,酥糖和芥末都用纸包,买醋是自带醋瓶,藠头和糖蒜用自己带小木盆。 地府就是这么环保。 在街市上仔细看了看,两个多月没来看,有新开店铺,也有关门走人,还有写着东家打算去投胎了最后半年清仓给钱就卖陶器店,情不自禁买了两个杯子一个坛子。 又看到在街边卖水晶环和香料妇人,是她自己陪葬品,又买了一些。 看到判官厅那常常外墙上贴了新告示,还围了很多人议论纷纷,就去看看。 刘盈踮着脚尖往里看“写了什么我看不见。” 扶苏读给他听“姬昌钦授易经原意,荀子、邹衍参与辩论,张良等人提问。 无关安邦治国、修身养性,不为五经之首,大道之源这是汉朝皇帝们给下定义。革除借古喻今诸事,归本溯源。” 看起来是制易经周公本人对于现在这些繁杂研究著作表示不认同,亲自来地府给讲课。扶苏很懂,他觉得易经原文深邃但不难懂,倒是那些滔滔不绝文人,非要把自己思想往易经上靠,以增加可信度,那说得好还罢了,说不好和扯虎皮做大氅虚张声势差不多。 邹衍是阴阳家,荀子虽然是儒家,但法家也认他,他本人也用阴阳学说来支持自己见解。 刘盈激动蹦起来“我要去看什么时候在哪儿” 扶苏还得拎着刚买东西呢,人太多了,若把东西放下一定会被捧到。单手搂住刘盈腰把他举起来“仔细看。”那告示虽然贴高,但下半部分被人头挡住了。字虽然是竖着写,却分了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他读出来这些字,下半部分则是小字,写更小更清楚。 刘盈更大声“四年后地点未定”是我死了这么久还是不理解地府时间观念吗四年后授课现在就贴出来合适吗要让人等四年 “阿盈,你没看错吧再看一遍。” 前面儒生回头苦笑“没错,是四年之后。对阴间来说四年时间算什么呢可是我,我明天就要去投胎了。” 另一个人安慰他“兄台我给您道恼了,您何须苦恼,我排到三年后去投胎,怎么样,就差这么一点儿就能见到古代圣王风采,现在也无可奈何。时也命也。” 旁边有个黑黑壮壮老头坐在墙边上,黑亮亮脸膛,一把白胡子洒满胸前,面无表情问“算一卦么” 有周文王名讳在墙上,谁搭理一个普通算卦老头呢。 有个醉醺醺狂士大笑“周文王又如何王莽曹操都以其为楷模哈,哈哈哈真乃万世师表”后世篡权都是跟他学,他很有颜面哦都教人什么了 换做刘盈举起扶苏,让他看了看告示,扶苏感慨“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黑黑胖胖老头又漫不经心问“算一卦么” 打量他穿着,粗布衣裳,赤足踩在地上,就连摇卦用铜钱都扔在草帽里,没有幌子和卦摊,难怪只能凭空吆喝。 扶苏蹲下来看着这老头,觉得他隐隐有些不凡,和气问“老者,卦金几何” “看着给吧。” “好。我对易只是粗通,你算一算,我该不该学” “你不想看热闹” 扶苏微微一笑“帝王明君在我看来只是寻常,都不如我父亲。若去,只是为了学习。易之浩瀚深邃,需要潜心学个十几年,又恐耽误事。” “不耽误事。”胖老头笑嘻嘻说“你看那姬昌,又种地又生孩子,一日三吐脯,一沐三握发,又治国又养兵,还能抽空整理出易来,你难道比他还忙” 扶苏觉得他说得对。搁下一枚金片作为卦金。 刘盈也觉得他不一般“老者,我想算算,我和扶苏哥哥能不能厮守到天荒地老。” 胖老头非常机智说“只要你们不去投胎,也不变心,就能。” 刘盈要是脾气暴躁一点就要掀他卦摊了,这话说和没说一样 他们一起去找吕雉“这是在街市上买水晶环和香料,您喜欢吗” “嗯不要,给阿嫣玩。这水晶环成色不好,妇好送了我一枚紫水晶,晶莹剔透。你看。”吕雉举起腰间水晶环晃了晃,她现在正对着一颗又大又圆珠子犯难,这是那些龙扔下来海蚌开出来,金灿灿明亮亮,差不多有带壳桂圆那么大。她想镶做首饰戴在头上,但地府工匠技艺不行,看了他们成品就不敢找他们做。这珠子又不舍得穿孔,只能这样放在盒子里,每隔一段时间拿出来看一看吗 “夫人,墙上贴了告示,周文王四年后要宣讲周易,他为什么要选在四年后” “是啊娘,我都等不及了。要是明天就讲多好啊,回去叫上阿嫣一起。” 吕雉微微一笑,盖上漂亮小盒子,放回自己百宝箱里。转回身嫣然一笑“这我倒不知道,他自己要讲课,怎么会告诉阎君缘由。即便告诉了阎君,阎君也不是事事都让王妃知晓,即便王妃知道了,也不一定告诉我。你们猜度一番,我看看谁说更合理。” 二人仔细想了一会“是为了给人留时间预习么”那些鬼差鬼卒跑来跑去,应该没有时间读书吧。 “是为了打熬耐性么要向人求学该谦恭谨慎,我看很多人样子,是去看热闹。”毕竟那是传说中周文王哎他们看告示时听人谈话,有些人是希望得到周文王夸奖,有些人只是单纯想看看周文王长什么样。读书人觉得自己精通易经、因此得意自满是大多数,如果有谁觉得自己学不好,那就继续努力学习进步了。 谁也不确定到底是为什么,实际上,是因为周文王希望那些一时兴起人都别来,只允许真有心向学人来,这不难分辨。和阎君说好了,贴一年告示,最后一个月贴出地点来,然后撤了告示等着三年之后开始。一时兴起相看热闹人就忘了这件事,只有自己记得人才能来。 二人回去之后,别人都不用告诉。 刘盈想了一会“我去告诉阿嫣吧。” “她学易吗” “她生前为了打发时间,学了几年。”几年之后我就死了之后不知道,她现在读什么书我也不清楚。 张嫣现在是四五岁模样,胖嘟嘟婴儿肥犹在,长睫毛垂在粉嫩纤薄脸颊上,小手虚拢真炁,坐在厚实柔软蒲团上。 “阿嫣,阿嫣。” 叫了两声不见答复,扶苏情不自禁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用弯曲指节碰了碰她脸。 刘盈直接伸手捏了捏“阿嫣醒过来呀。” 张嫣幽幽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干什么呀,我刚入静没多久。” “你闭关时是立春,现在是秋天啦” “告诉你一件好事儿你猜猜看。” 张嫣想了一会“扶苏哥哥修炼有成,成了神鬼啦” 扶苏惭愧捂住脸“别提了,我没有这份天姿。” 张嫣又看向刘盈“那就是阿盈哥哥达成心愿” 刘盈脸红红抬手捂脸“哎呀别提了。我直接告诉你吧,周文王要亲自讲易经,拨乱反正。告示贴在那面墙上” 地府里贴告示那面墙只有一面,虽然无名,但人所共知。 张嫣瞬间就从窗户飞了出去,白影直奔城池而去。 扶苏没有问他心愿是什么,他知道,那是一些对自己旖旎梦想。只要别说出来,别要求,怎么想都是刘盈自己事。但是“阿嫣怎么知道你心愿” 刘盈沉吟了半秒钟“一定是高祖猜出来之后到处宣扬。”绝对不是她看到我偷偷亲你枕头,正可气,就亲过两次,被她撞见了其中一次。 过了好半天,张嫣还没回来,二人在考虑“她是不是去吃饭了带钱了吗” “她带了小镯子。不至于回不来。” “你说她吃什么去了水盆羊肉酱牛肉还是砂锅炖豆腐” “看时辰应该是砂锅炖豆腐,还没炖熟。” “或许是想吃馄饨,正好没有馅儿了,在等着剁馅呢” 实则不然,张嫣在和算卦胖老头聊天。本来是想试探这个人能力,随口一问,答案竟异于常人精彩。她业余活动主要是和刘邦赌钱,自然不会以衣冠举止来判断一个人,毕竟对于刘邦来说,能把上衣整理好就算是给人脸了。胖老头虽然头上无冠足下无鞋,可是眼界很开阔,谈起易理井井有条。 没说话时别人都看不起这老者,等他开始说话之后,就都想询问他。 胖老头来者不拒,也和他们聊。 张嫣想知道他到底是谁,逗留不肯走,等继续聊时特意问对方名讳,却没得到答案。 这一篇告示贴在墙上,引起风起云涌,全地府逗留读书人都想来看,当官吃俸禄人都跑去找阎君请假。还有很多自由人,像是汝南袁氏就是研习易经世家,袁绍也很激动,特意在万年历上画了个圈圈。 刘秀也常出镇子溜达,看完之后眼睛一亮,回家写信。一封信给阎君,一封信给周文王,直接烧过去他们就能收到。信内容大意地府中没有讲学用大讲堂,我有啊,我汉光武帝和我儿子汉明帝曾经亲手搭建了一座规格款式完全达标辟雍,希望能在这里讲学。周文王是所有皇帝共同推崇古代圣王,汉朝皇帝又都以易为师,我们更想知道周易原意,来嘛来嘛。 阎君回信姬昌自己选址。 周文王也回信知道了,可以考虑,不急。才不会用辟雍,那是何等荣耀,给他增加威信想得美啊 刘箕子一见这件事,大喜,立刻去辞职。本来规定,一甲子之内举荐了四个人人,在人间不是特别血腥时候,可以辞职。他早就想辞了,回到帝镇里过男耕女织安静日子,只是那样说起来不好听。通常合理辞官有三种第一,足够老,在地府不成立。第二,朝廷昏暗长官压迫,愤然离去,在地府不成立。第三,回家守孝,在地府还是不成立。 如果因为我想和妻子团聚,好多天才能见一面好难受我后悔了流泪这种很嘤嘤嘤理由辞职,也不是不能成功,但是对名声不好,看起来又软弱又好色,还会被人羡慕嘲笑。但是呢,如果理由是我想回去好好学习握拳,就可以理直气壮辞职,辞别同僚。 他不是特有才干,也不是无可替代,辞职也够早,就被同意了。 紧接着王嬿用我夫君要好好学习,我要回去跟他一起学习这种理由也辞职。 回到帝镇,见到正在读书二人“扶苏哥哥我们辞官回乡啦” 他们俩虽然很久没回帝镇,但和扶苏不生疏,他每年都去看完刘箕子和王嬿,不用送东西,只是过去叙旧而已。 扶苏搁下书“好啊。嗯你们辞官了” 刘箕子赶紧解释“如今我已经不怕出镇去行走,只是差事无甚趣味。周文王要讲道事您知道吧我打算回来温书,好好做学问。” 王嬿点头“我也是。我犯了一些小错,始终不能接触法门。”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把那些恶人魂魄整治了一番,还把刚死就满嘴脏话恶霸殴打了几个,还有一个看穿了她面具人,胆敢调戏她,被她一顿痛殴,要不是铁索拘着就要魂飞魄散了。之前打人同僚们都给遮掩,这次实在是遮不住,就都说了。 扶苏举起手里书给他们看封皮“甚好,我也是一样,正在温习。你们田地被王静烟种了许多鲜花,她想耕种,我不许她种地,哪里就那样拮据要粮食来我粮仓里拿,要菜蔬谁家都能拔,至于肉食,我厨房房梁上挂着香肠腊肉和肉干。” 王嬿哭了。 刘箕子赶紧陪她去拜见岳母。 王静烟在屋里织布,刘邦在屋外整理自己赌具“呦,小黑炭” 两人将汉高祖彻底无视,刘箕子对汉朝没有归属感,王嬿可是连亲爹使者都能殴打,祖先又怎么样进屋去和母亲抱头痛哭。 得到了数套新衣服,还有一顿美餐。 当年王莽为了塑造俭朴人设,逼得王静烟什么活都会干,凡事自己动手。 刘邦闻着香气晃悠过来,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六道菜,还有他碗筷“你们俩不回家时候,她可懒得做这么多菜。” 二人心说你又不是她儿,又不听话,管你那么多干什么。 等饭后母女二人回屋密谈,王嬿把自己这些年攒下薪俸都塞给她“别让别人看见,偷偷藏起来。”别人指就是刘邦,总觉得他会赌钱输掉,这些年看到赌输了钱卖儿卖女混蛋可不少。 王静烟“我帮你攒着,你要用钱时过来拿。别担心,他赌钱很少输光,在镇子里输光了也不怕,出去倒是从来没输过钱。” 刘箕子先回去铺床,只等着妻子回来。 过了一会,扶苏打算过去看看刘箕子,进了院子就听见一些声音。“啊,这肯定不是翻书。” 同样过来打探消息刘彻深觉好笑“这是自然,你天天翻书,自然知道什么是翻书。”你是忘了女人怎么回事吧 帝镇中其他人听见这种声音迟疑了一会,恍然大悟“噢噢他们回来了” “哎呦又回来了。 “真是年轻小夫妻啊。” 判官们因为工作项目不动如山、与世隔绝,过了两个月还不知道这件事。 刘启拎了一筐很好吃油炸饼来见父亲,顺便汇报一下最近新事情。糯米裹上芝麻,搁在香油里炸,这家是糖馅儿,不知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比别人家做好吃,热着吃香甜软糯,冷了吃油汪汪香喷喷很有嚼劲。 刘恒现在也是判官,也挪到了秦始皇隔壁,也主要负责评判官员。 虽然首选还是把王侯将相送给最堵头一件嬴判官处理,但漏下去其他复杂官员还有致仕被杀官员,也可以给他。 刘恒咬着油炸饼听他说完那告示事,暗暗生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刘启又说起那没出息小夫妻俩,他们俩倒还情有可原“高祖太惫懒,游手好闲不思进取。” “阿启,这里没有外人,你说话说没错。可是咱们都怪不得他惫懒,开国之君,累了想歇歇吗嘛。况且,不论再怎么努力,都比不得生前。谁有余力,谁就去努力嘛。你看我现在,也是很好。”只可惜母亲和窦漪房和逊色吕雉许多,不如她那样善于社交,到现在也没结交上阎君王妃。窦漪房当过太后,当过太皇太后,虽然执政但到底是坐享其成,不如吕氏开疆扩土能力。 没过多久,卞氏到了曹操身边,她容貌和曹操一样,并不年轻,保持在四十多岁模样,可见那时候最为快活。看起来虽然是一对老夫妻,双方却都有些遗憾。 卞氏当然喜欢年轻曹操,曹操当初所爱也是美色,后来沉稳有城府能主事是意外之喜。 刘启和刘彻对此表示了最深切遗憾,毕竟这位卞太后出身于歌姬舞女之门,现在风韵犹存,年轻时一定很美。 这一家三口关起门来,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只听见一阵闷哼。 刘邦只有一个问题,和子孙们开会探讨“刘协那小子,挺能活啊,这都多大岁数了,经历了这么老多事儿,还不死” 桓灵二帝表示委屈“我们那样命短。”“可惜啊如果我活长一点” 刘庄站起身,和刘备一人一个踹翻他俩“你俩只会花费民脂民膏,祸害民女。” 刘邦喃喃道“我早就说了,别活太好,别吃太好,然后听天由命,就能长寿。” 刘欣带头表示反对,桓灵二帝也也表示反对,还有几人也表示反对。 刘邦怒骂他们“你们这群狗崽子懂什么叫听天由命吗哼” 弘农王汉帝山阳公养生之道真是神奇啊。祖上几代短命,自己命途多舛,结果活了五十多岁 这一日,张嫣不打坐了,最近一个月都没打坐,唯恐错过时机。 日影东升,启明星悄无声息出现在天边。今日正是贴出告示四年之后,去听课正日子。 讲课地址早已定了下来,当然不是帝镇辟雍,而是城外空地上白虎门外五百丈,垒土为台,台上授课。 张嫣这几年和黑黑壮壮老头学了许多算卦技巧,起床前先从梳妆台上算了一卦“我今日有意外之喜”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3章 授课+刘协(9) 四灵之中西方白色为金, 白虎门就是西门。 西门外五百丈, 路上有些拥塞, 幸好那高台足够高, 高台上空又有一道紫气横空, 可算是路标, 就算看不清楚哪里乌压压一群人, 只要瞅着紫气走过去就没错了。 所有对这件事好奇官吏兵卒自己商量着排了个班,轮流去听一天。到不觉得能听懂什么, 周文王那么厉害, 去听个一天两天也没什么用,去见一面就好嘛。至于易学, 嘿,自己死后又学习了很多年, 对他异相更感兴趣,据说周文王长得与众不同,一看就有帝王之相, 都想看看。 秦始皇没去,他觉得自己比周文王厉害多。吕雉携了酒肴来看他, 在门上挂了牌子示意自己在休息,带她到了屋子角落屏风后,那屏风后竟然有一张干干净净小桌子、两个蒲团, 还放了几个罐子。旁边还有木头棋盘和两个棋子罐。 “这都是谁准备好细心。” 嬴政道“以前跟你说过, 看他们在地上坐着很碍眼, 买了个屏风挡着他们。后来他们拿了桌子蒲团过来, 有屏风挡着,添置了许多东西。” “他们下棋不打扰你”吕雉伸手摸了摸,那围棋黑黄两色都是木头,棋盘竟然是在一块毛毡上绣出纵横交错黑线。难怪他能容许鬼差在旁边偷偷下棋解闷,一点都不出声,这些人也够小心。 在桌上摆上菜肴,拎出来一壶暖酒。 他心不在焉吃了两张馅饼,夹了一点竹笋炒肉下酒“这不是祭肉吧” “阴间牲畜难以养肥,也不是没有。祭肉回锅不好吃,你一个月才吃一顿饭,我看着心疼。”吕雉斟了两杯酒“周文王今日登台授课,陛下去听么” 嬴政对周文王没什么特殊感觉,算不上鄙视,也不崇拜,只是默然。“姬昌只不过是靠着拉拢八百诸侯支持,夺得了商朝江山,他还得让商朝诸侯各领自己封地,还得分封自己功臣亲戚,这样分来分去,他自家剩了多少疆域能养多少兵” 吕雉喝酒“说得对,我也不打算去。” 嬴政又批判了一下分封制“天下人都苦于连年战争无止无休,就是因为有那些诸侯王。分封同族亲戚,在两三代之后就成了仇人,互相攻击作战。坐天子怕人夺权唯恐安排不及,他倒好,自己拱手相让,难道指望对方晓得感恩么” 吕雉又抿了一口酒,也给他斟满“是呀,在城池得失面前,夫妻兄弟都可以屠戮,分封就是给自己塑造仇人。”但是也没办法,刘邦当初想以诸藩为屏障,是为了抵御匈奴,总是有敌人,朝廷里蛀虫杀不光,国境外敌人也杀不光。周文王计划其实没什么错,如果他子孙后代都有他那样才干德行,周朝不至于呃,如果每个朝代皇帝都能保持在开国之君水准,就都不会灭了。 两人在这里聊了一会,虽然意见不太统一,却没争吵。 吕雉本身善于哄人“君无术则蔽于上,臣无法则乱于下。扶苏说得对,历代推崇周文王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以下犯上行径寻个前辈当幌子,既要厚古薄今,古人就非得有异样行为。你不一样。” “哦”嬴政等着被赞美。 “陛下光明磊落,气吞寰宇。周文王邀买人心,后世皇帝拿他证明自己祖先谋朝篡位不是逆臣,分明是心虚,做了强盗还要说古时候有一位强盗是圣人。藏头露尾,比不得你。陛下勉强敷衍百姓时,只用五德轮回而已。只有那些一代不如一代人,才厚古薄今。儒生以周文王为正统,可姬昌不是儒家门人,他们好大脸。”姬昌还在孔子之前,儒什么儒他要是学过儒家才怪嘞。 儒家自己把周文王、周公等一系列圣君捆绑在一起,就好像用了儒家才能成为圣君。 对于这件事,最犀利吐槽得等曹雪芹出现,他可以吐槽周文王研究会吃了周文王几千年,而周文王本人则吃点荤油拌饭就满足了。 嬴政摸着螭龙水晶碑上花纹,看着她“生前赞颂我,拿甜言蜜语哄骗我人,俯拾皆是,邹忌说没错,君王身边多是小人。她们字字斟酌,都不如你随口一说,才华总不如心胸眼界。当初你若在宫中相伴,我何须求仙访道。” 不用怀疑,他就是抄袭了鬼差之间流传你不能不知哄家眷十大金句其中吾老是乡矣,不能效武皇帝求白云乡汉成帝刘骜,并且略加改编。 吕雉一听,好么,为了我都可以放弃长生不老,这话真实性存疑,她不相信在生前相遇会得到秦始皇盛宠,可还是很高兴。 缠绵了一会,还有一个重要问题令人不解,探讨了三年,还是不解。既然要尽量降低皇帝们影响力,怎么还能批准周文王公开传道受业呢难道阎君就不怕这许许多多学生听完之后,拥戴他,推崇他还是周文王现在无心大业,也没有依仗,空有名望不能聚拢支持者 名望这东西实在是离奇,能让人直上青云,能让人被忌惮杀害,也能让人被天下才子投奔、有人倾家荡产支持他起兵。 诸子百家也探讨了很久。 孔子孟子等人已经准备笔,磨好了墨汁放在小瓶子里,准备了一箱白纸,打算认认真真听课,仔仔细细记笔迹。虽然以前见过周文王,向他求教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定有新提高 墨翟这两年不胜其烦,给他们打造了多功能折叠小书箱。固定了墨汁瓶子,看起来是个箱子,实际上能背着走。开门朝着后背还带有小门闩卡扣,还有插垫毡地方。 过去在竹简上写字时,如果没有桌子,通常是左手拿着一根竹简右手拿着毛笔,直接写,也能写很好看。但白纸太柔软了,只能搁在桌子上一张张写,写完了吹干收起来。 之所以百家争鸣,叽叽喳喳,就是因为谁也说服不了别人,各人各有立场,各有所好。 自从告示贴出来,诸子百家就开始互嘲,辩论,质问,还有辱骂。 诸子都很原则,很坚持自己立场,也很磊落。 背后谈起时骂某人是禽兽,当面一样敢说。 “死了还挺好啊,以前是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现在可好,生也无涯,知也无涯。” “你去吗” “不去。” 吵了三年多,吵墨翟、管仲等人都离开山中,在地府中住着。 墨翟在匠作监有一间屋子,平时是匠人们供墨翟和鲁班小庙,他要是出来了,就在这里住。 管仲不一样,他有三座庄园五个牧场,八家店铺还有投资十几家店,不在山中隐居时,喝着酒,欣赏着歌舞,看着杂技百戏,有人烤好了昂贵地府本土养殖五花肉,涂上美味酱料,用薄饼卷好,搁在他面前碟子里。也有美人斟酒。 花钱如流水,享受也是地府顶级待遇,何必听他们吵架呢,丝竹管弦不愉人么 顺便抽调几十名雇工,囤积上一千蒲团和一千个马札,让人在这里卖,笔墨纸砚都要备货。管仲不相信这些兴致勃勃来看热闹或学习人能想起来这些东西,这倒是他大赚一笔机会。 诸子百家们早就背了书箱,早早出来占地方,他们以前四处游学,经验丰富自己带了席子,铺在地上,不冻屁股。 帝镇几乎是倾巢而出,能来都来了,但各人目不同。 刘邦抱着一把串儿,姗姗来迟。烤芋头、烤馍、烤肉、烤山药应有尽有,不论什么东西,只要烤一烤就更加美味。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周文王还没来,高台上空无一人。 高台周围二十丈内挤不下人,他随手买了个马札,坐下来开始吃烤串。周围人无不侧目相视,香啊馋啊又不能起身去买东西吃,怕自己辛辛苦苦早来了两天抢下来位置没了。 机智小贩们在旁边卖吃食,各种蒸糕、各种馅饼、胡饼应有尽有,可是没有人去买。都觉得如果让周文王看到自己坐在台下啃饼子,太丢人。 扶苏三人来挺早,在高台外十丈地方坐着。 张嫣在袖子里摸了摸,拿出来一包棋子豆,急迫时就吃几颗。 刘盈伸手抓了一把,嘎嘣嘎嘣往嘴里扔,不太满意“多年以来,没多少人敢让我等这么久。” 过一会过来好几个人,又从天而降落在台子上,还有落在外围使劲挥手,被神鬼拎起来飞到台子上搁下。 正在这时候,一个黑黑胖胖老头从天而降。这次不是短褐赤足,也没有露出粗壮手臂,而是一套浅褐色丝绸衣裳,垂下宽松袖子,头上也戴了发冠。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声“原来是他” “怎么是他” “我天哪” “啊呀羞煞我也” “起来让我走” 一个脸盲问“这人是谁你们认识他” 张嫣“哇” 扶苏激动拍了拍她后背“好眼力啊”之前你说和他交朋友,听他讲周易时,我还担心你被占便宜呢,谁能想到周文王就在告示旁边,像个浇完地老农民一样坐在地上 一切都明白了他要暗中观察这些人啊,或许这不只是公开传道,还要收学生,他现在有空闲慢慢考量学生为人啦哎应该多给阿嫣两把钱,让她请这胖老头吃饭。 姬昌虽然谥为文王,实际上他善于射箭,还精通飙车亲自驾车征战,虽然和能手撕虎豹顺便举着鼎玩帝辛相比体力差一些,但他在重视农业之余自己也耕种一小片土地,进行实战操作。这些活动忙下来,和文人所想洁白清瘦文王截然不同,只是也很有气势,也很文雅平和。 姬昌笑了笑,开宗明义“对于易说法数不胜数,各人都以自己见解来解释。释教大涅槃经有个故事说得很好,盲人没见过大象,就去摸,摸到象牙说大象长得像个萝卜,摸到头说大象长得像石头,摸到鼻子说像是蛇,摸到腿说像柱子,摸到脊背说象像是床。易写只是事物发生发展自然规律,并非包罗万象,也不能无往不利。高尚、无所不有不是易,而是道。 我所作之书,只是将我观察到道,结合古人智慧,分做六十四条变化写了出来。诸子百家阐述也是道,各人所见不同,大道无形,如天空中云气千变万化,没有人看全,也没有看错。多看了一些云,就能准确预测云接下来变化吗你们认为呢” 易经是逻辑学,也是经验积累和事情演变自然规律,写细致全面,六十四卦各不相同,各有其逻辑。朝代更迭,人成败兴衰都有规律,其中虽然有玄学一部分。 他叨叨开始讲,语气温和,说话不急不缓,既不狂傲也不要求听众一定要完全相信自己。 扶苏有些怅然,他小时候常常听父亲生气鄙视分封制,分封制确有其缺陷,但周文王这人确有雄才,能服人。 张嫣扯了扯两人衣袖,轻若耳语“这和我之前所听不一样。” 扶苏暗笑,这是公开讲课,自然不一样。现在姬昌说起朝代更迭时,说这是天命注定,又全方面分析了何为天命,不是昊天上帝闲没事说去他这个朝代该结束了,就结束了。而是由皇帝 后妃 大臣 外戚 官吏 军队 气候状况 理政用兵天命,但这些人整体评分低到一定程度时,天命就结束了。又说起地府冥君,盛赞他们节俭朴素,知民间疾苦,爱民如子,简直是帝王这行当中楷模,还是禅让制而不是家天下,他们才能真正千秋万代 多强求生欲。“自然不同。” 张嫣心说,她意思是希望他们不要将这些话当做是周文王真意,易经不全是这样。他在谦逊,你们不要当真呀。他谦逊是他涵养,你们要是当真了,会有损失。 正要解释,转念又一想,他们都不傻,哪用得着我提示呢如果他们听不耐烦了要走,我再拉住他们。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听着,就连刘邦都啃着竹签子陷入深思。 刚死前任汉朝皇帝、现任山阳公刘协来到地府时,带着他回来刘据特意绕了半圈从西门进,远远看到这一幕轰轰烈烈声势庞大讲学。 刘协早就看淡了皇权,对生死也不是很在意,淡淡问“这些是什么人” 刘据叹气“周文王在此讲授易经” 刘协淡然道“无用之物。” 嘿,还真没法说他什么,计划巧妙夺取曹操权力,都被他发现并压制了,就连衣带诏那么缜密事都能被发现,还有什么好说通过周易能推断出来吗不能。 能猜到曹操在两次威胁之后,竟然没弑君吗不能。结合之前经验根本猜不到。 刘协现在看淡了天命,会审什么也无所谓,爱咋咋地,根本不想自己未来了。 会审是很严肃,不是去判官厅会审,而是在阎君殿中会审,请了三名判官前去一同会审,其中当然有嬴政和刘洵刘病已,但没叫同为判官并且人品口碑都很好刘恒,还有一位端庄严肃女判官,看不清容貌。 阎君们在刘协到来之前,已经开始探讨他事“刘协到底能算是个皇帝吗要是算是,那就省事了。直接搁帝镇里完事儿” “他当然是皇帝。虽然柔弱,却有雄才,只可惜生不逢时。” “生不逢时多了,现在需要盖棺定论按照什么规格对待他皇帝吗山阳公么” “我觉得不算,他禅位了,以前少帝走了好几个。” “这倒是。但是刘备听闻他死讯时,尊他为孝愍皇帝。曹操都在帝镇里了,他怎么不行” “曹操除了祭祀和仪仗之外,军政一把抓,当然算是皇帝。” “刘协也曾执政,在许都有朝廷,穷归穷惨归惨,还是皇帝。” “他那也算是执政” “人家能下诏诛贼” “没成有什么可说,要不是曹贼手下留情他就死了。” “现在曹叡率群臣亲自哭祭,我觉得将来很可能会追封他为皇帝。” 为首白发阎君有些心烦“我问你们,他有文治武功么” “有一点吧。” “他杀过人么有人因他而死么刘协一生功过,算不算是个皇帝” 那当然有啦,衣带诏株连甚广,几乎整个朝廷都换血了,伏皇那次牵连也不少。这些人当然是因他一念而死。但是,这能怪刘协不甘心为傀儡吗不能。试图反杀曹操这件事,合情合理吗 就算不搭理儒家那套君臣父子理论,任何一个人不甘心为傀儡,觉得自己有生命危险还有足够例子直接动手,都是合理。 那么曹操杀了那些要谋取他权力乃至于性命人,有错吗阴间计算结果是中心一部分真参与人杀了,不能算他错,外围一部分被随意株连人是他错。 对于权力争夺,凡事能做主人都没有正确答案,没有谁就该放弃投降,但两方势力角力所导致死伤,才是地府需要面对主要问题。 这也是阎君把他们关在一个镇子里,让仇敌们毗邻而居原因有仇请单挑。 “祖龙,刘病已,现在知道你们这些皇帝有多麻烦吗” 嬴政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了,一脸淡然不麻烦要么是隐士要么是废物。 刘病已一脸无辜我是个好皇帝啊。 商量结果很简单,最近地府挺忙,刘协先别想去投胎,没时间细审其功过。 刘协淡定如老中医,他现在也确是四十多岁外貌,须发花白。他出生之前母亲就被何皇后何进之妹恐吓喝了几份堕胎药,出生之后不久,母亲被何皇后毒杀,自己也性命堪忧,要不是祖母保护、哥哥友爱,真要死。然后就是董卓进京废刘辨立他为皇帝,当了皇帝之后颠沛流离,辗转于人手,到了许都之后怕曹操行王莽、霍光、窦宪、梁冀之事,试图先下手为强,又连着宠妃和皇后皇子都被杀了一直到最后,禅位之后才得安宁,封了山阳公之后安全感满满,还能自由上山采药,最快乐样貌当然是中老年时期。 进了殿内,深施一礼,静默无言。 刘病已看了看左右,就没有一个说话,他只好简单介绍了一下帝镇和帝镇外区别。 “你自己选吧,选在镇外不能搬进去,选在镇内出入有些不方便,但能住在祖先身边。” 刘协根本不用想,他不拿自己当皇帝,当然是选择住在帝镇外。 只好在探讨一下他要不要住在三国群雄那条街上,住在孙策袁绍张飞隔壁,思考了半天,刨去皇帝虚名之外,他只是个普普通通读书人,还爱好医学。 刘协想见人不多,只有祖母董太后,母亲王荣和哥哥刘辨。 董太后已经投胎去了,王荣另外改嫁,刘辨和唐姬倒是很高兴,拉着他一起喝酒欣赏歌舞,蜀舞和魏舞风情不动,吴歌真是吴侬软语,又甜又软,配上一壶好酒,可以让人骨头都酥掉。 哦,前些年刘辨王妃唐氏过世,和他团圆,俩人一起沉迷歌舞宴乐。 刘协现在对经史子集没什么兴趣,倒是在酒席间听说医馆中有名医坐堂,扁鹊也在,伊尹也在,他自认为医术也不错,给自己抓药吃,吃了几年身体好了,到了山阳县给百姓治病,也治好了许多,到打算认认真真当个医生。把人疾病治好可比治理国家快多,也更有成就感。 姬昌开课之后每天讲三个时辰,他自己拎过来一个漏壶做计时器。 从刘协死四月讲到了诸葛亮死同年十月,高兴宣布“我所知易,全都讲了,讲完了,明天不必再来。” 路过诸葛亮留恋着人间事,看到高台旁边有寥寥数十人在这里听着课做着笔记,心不在焉问鬼差“这位老丈是什么人” 鬼差“周文王,在这里讲易经。” 诸葛亮啊文王我就听见最后一句话我也想听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4章 孔明+相见 诸葛亮虽然心神一乱, 十分痛惜, 但还不至于方寸大乱, 毕竟一生经历了这么多事, 多少艰难困苦, 最惨时候和刘备一起骑马逃命。突然见到周文王, 只听到他讲最后一句话, 反倒让他从对蜀汉担忧中转移了注意力。 出于谨慎,首先确认了一件事“差人, 周文王经常在此讲课吗”我错过了什么我想听课 鬼差们“我在地府生活了三百多年, 这是头一次看见。” “六百年前有一次哦。” “这种事可罕见了。” 诸葛亮遥相拱手致礼,不必走到近前去做了自我介绍再行礼, 不知道周文王晓不晓得孔明这号人物,反正自己功业不怎么成功。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组, 我六出祁山不成,有什么颜面去和周文王说话陛下刘禅成不了武王。心痛,六百年才一次授课, 我赶上了收尾,汉朝四百年江山, 我赶上了末尾。心累。距离较远,看倒是清楚,可惜不是路遇不方便凑近了说话。咦我怎么看这么清楚这是百步穿杨目力啊。 远远眺望周文王容颜, 看到一位威严、健壮老者站在高台上, 怎么说呢, 主公和他有些相似。 文王平静严肃和台下学生们话别, 好像还点了三个人名字。从台下三个不同角度走上去一男一女,第三个人则是一个垂着双环女童,从父兄身边站起来,飘到台上,娴静平和接过书。 诸葛丞相有些怅然,抚了抚胡须“这是哪家神童”看起来就很聪明。 神童这个物种因其稀少,只要出现一个就是天下闻名,有关系没关系都要为其扬名,还以借以坿驥名彰。 鬼差又看了两眼,虽然不认得这美貌女童是什么人,可是看她身上环绕气,看她足下和裙裾“那可是一位神鬼呢。可不是普通小女鬼。” 新鬼脚半透明,有些心神不安稳,心里不坚定人,脚都看不见。新鬼裙裾边缘也微微透明,随着在地府生活时间长了,颜色会渐渐变深,有些鬼还会有实体脚。但这东西不绝对,完全是看鬼本身心智来决定,非常相信自己鬼,脚透明度就很低。神鬼不一样,身上有微光就是神鬼。 “原来如此。”诸葛亮低头看了看自己脚,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啊,她身上有一点微微萤光,刚以为是小童皮肤洁白,又穿了月白衣裳和白袜珠履,显得晶莹夺目,原来是这样。我若求购周文王文集,还有这次讲稿,应该能买到。弟子为师父扬名是很多,也可以去找这三个人,探听一番,周文王所赐书大概是什么内容,或是看看这三个人才德。 张嫣拿了书塞在袖子里,揪住姬昌袖子,更高地方她抓不到“当年遗履黄石公莫非也是您老人家么” 姬昌笑而不答,低头看她,一马平川看到脚尖,皱眉“你鞋上缀了珍珠”太奢靡了这种行为是不对衣服上都不该有纹绣,鞋子上更不能,耗费大量钱财做无意义事,于国于家都没有益处。现在她所穿虽然不是民脂民膏,可是现在这样铺张浪费,将来如果在地府掀起这样风尚,人人都跟着学,跟着攀比,要把千金穿在身上,钱财总有花干净时候,穷了之后怎么办穷人也想要怎么办就只能去偷去抢。不若从上而下,统一节俭朴素,可以减少很多犯罪问题。 曲裾会盖住脚面,要穿翘头履才能避免踩到衣服平地摔跤。 张嫣没想到治国和犯罪率这个层面事,只是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我,我祖母给我。” 她这个复杂家庭关系,对外称呼吕后都不知道该按照什么辈分来称呼。 姬昌打算给她讲讲道理,衣服干净舒服即可,鞋子轻便适足即可,用珠玉来装饰,用纹绣来勾勒,虽然好看,但是没有好处啊。这可不是他双标,他自己穿衣服虽然是紫色丝绸,却没有刺绣,上面大片花纹都是蜡染。蜡染好啊,简单方便,染完蜡还能刮下来煮融了再用一次。 扶苏对此有话说,镇长有自己俸禄,还有陪葬品,母亲也在经营家业,两个男人不会打扮,给唯一小姑娘打扮打扮怎么了张嫣从头上到脚下,就这双鞋上有些装饰,她还不常出门。 诸葛丞相怅然若失看带着儿女男子和周文王说话,六百年前有,这突然一打岔,到让他想起来一些事“差人,请问地府打仗么” 从是否打仗问到朝廷和军事划分,从军政大权问到鬼不吃饭会饿死吗 从诸多大事小节入手,还没走到阎君殿前,就把大致上情况问清清楚楚。 最后才问“那路旁在挖河渠吗” 他从鬼门下来,要去主城,走在路上走过交叉街口时,看到路边有沟渠河流,很宽阔,看起来就是人工河。那自然河道边缘大多是平缓,人工修造痕迹非常明显。刚刚看到河道已经完工,灌满了水,还有雾蒙蒙小船在上面来回往复。进了主城门时,看到几千个鬼在挖河沟,这才知道,是正在修建河道工程。 “是啊,河渠修好地方,他们运送魂魄可容易多了。” “你差一点就赶上好时候能坐船了。” 到了判官面前,判官看了一半就累了,从罐子里掏出一块酸角糕不动声色扔在嘴里,心中暗暗埋怨:主要负责审理这些超可怕能人嬴判官请假回家和妻子缠绵去了,他温柔乖巧漂亮妻子真是令人羡慕啊,隔壁刘判官不能审理这种事,另外两位厉害判官现在也在审别人。 就是说,又单身又废物我,要审查诸葛亮功过我生前就是个普通人啊。 “诸葛丞相,你可真能干。有兴趣留下来当差吗我们阎君很喜欢你。”之前阎君说过,如果他愿意当差,就不用审了。我还差两个人就能兑换三天休假了,我看你一个人抵得上四五个人能力,不知道算休假时会怎么算 “生前未立功勋,阎君错爱。”诸葛亮果断拒绝,他现在只想见到主公,跟他说一说,自己已经尽力了。天险不如东吴,实力不如魏国,虽然宫中府中一心,但曹丕曹叡都有雄才。 判官懒懒叨叨了一会,当判官很好,很快活,真。 可是看他这副丧丧姿态,就不觉得有多好。 而且大部分当过高官人,不会被人用高官厚禄搞到手,以前得给诸葛亮谈理想、人生抱负,现在谈这些都不好使,他只想静静持续关注蜀汉后续战况。 孙策袁绍周瑜张飞隔壁又来了一位新邻居。 虽然诸葛亮很想找一座山隐居起来,找找年轻时布衣躬耕感觉,去过青石山之后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念头,地府唯一一座山实在是太远了,要是住在山里,消息闭塞,万事都很麻烦。 “我家主公住在何处” 邻居们都来他这里聚会,提起这个话题,孙策惋惜极了“玄德做了些事,现在帝镇中关禁闭,不能出入。大概在和曹操打架吧。” 诸葛亮大怒“出了什么事” 张飞讲了整件事详细经过“云长和楚霸王相约比武,本来没什么事,有家不长眼三巿赌场开赌局赌胜负,还满大街写翠翠,主公一时气恼,约了楚霸王一起砸毁了赌场。赌场里几百个鬼,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是几百个鬼,被四个人一分,那真是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几个人包围了这几百人,几乎要和项羽抢人。最后各自拿了些珍宝回家,项羽运回家几车钱。 诸葛亮沉思起来,赌场本不该是官府允许产业,砸毁一个赌场怎么会导致这样严重后果莫非这是官员家产业可是一路行来,走过许多街区,有穷有富裕,看这里民风淳厚,接近于路不拾遗,看路上百姓也都平静安宁,不贫穷也不惶恐,不像是官员私自开设赌场地方,那种地方状况与此不同。 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不是因为砸毁了一个赌场,而是因为这四个人交了朋友,还是那种能一起行动朋友。这阎君大概和曹操一样,只要那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就不能容。 说来也是这道理,主公和关张二位将军,再加上项羽,若是吕布也在其内,千军万马也不能抵挡,现在黄忠赵云马超也在地府,若再拉拢上孙曹两家,这三家都有互相结盟经验,只要有一个更强对手,联合起来也不难,再加上粗略招兵买马,看地府这些疏于操练士兵,就连阎君殿戒备也不够森严。懂了,是抽走主心骨。 张飞还是挺高兴,没想那么远,以为砸了别人生意要被关几年,在镇子里出不来又不是坐牢,没关系“曹操一下地府就被关了禁闭,一次都没出来过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诸葛丞相在新居中稍作停留,准确说,是等自己祭品都掉光。除了灵前祭品之外,蜀地百姓也都很伤心,祭了许多肉饼、萝卜饼、菜包给他。 袁绍在自己家房顶上欣然看着,虽然知道这些面饼、馅饼、饺子、包子、菜团子都是百姓心意,可是落入冰雹淹没了自己仍有些郁闷,淹没了别人,则颇为赏心悦目。 鲁肃现在去工作了,周瑜倒是还在这里悠然自得等新闻,他生前比诸葛亮年长,寿数却比他短,生前不熟悉,并未交锋,死后听了人间许多消息,对诸葛亮倒是颇为欣赏。蜀地号称天府之国,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山多良田自然少,哪比得上江东鱼米之乡,大江大河沃田,能勉强经营到这种程度,就不错了。出祁山必然失败,曹魏地广人多又经营得法,实在是强,要是不强又何须练兵对付他呢。 诸葛亮对周瑜也很敬佩,对于年少有为英豪只有三种态度,第一是崇拜,第二是柠檬精,第三则是惺惺相惜。他当然是第三种。 周瑜打听了一番人间局势,要是诸葛亮视角看法,这比他从普通官吏口中打探到消息更高远准确。又交换了一下关于地府情报“就是如此,鲁子敬现在身为校尉,现在有些为难,要么补缺为都尉,要么是去做城门校尉。地位虽高,权力却不大,地府约束较为严格。”简单来说,很难掌握权力、培植党羽、笼络人心,别去。 这是多么宝贵消息,是鲁肃亲身经历第一手资料,这里校尉和人间校尉权力差距太大,只能勤勤恳恳工作,摸鱼不易,做给自己拉起一支亲军更难。 诸葛亮叹了口气,又问起“周文王教授易经,我来正是时候。” “哦” “咳,恰好听见最后一句。” 好惨。 真好惨 惨到就连张飞都笑不出来程度。 张飞赶紧安慰好像难过要哭孔明“我去听了三个月,做了些笔记,都在我屋里。”周文王讲是真好虽然期间为了和项羽约架耽误了几天,还有一些时候喝醉了,还有几次约了朋友去聊天,还有几次我写了八本笔记呢。 诸葛亮向左邻右舍提出恳求,好邻居们答应把自己笔记借给他看,还允许他自己抄。这也就是现在乐不思蜀这个成语还没发明出来,要不然他就晓得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现在情绪了,巴适得板。“我先去见主公。” 孙策起身,也想看看大耳朵。他一个人懒得在屏障外喊刘备出来见面。 周瑜猛地抬手拽了他一下,孙策歪了歪,随即反应过来,人家君臣见面必有体己话要说,我去干什么。反手把周瑜拉起来“来,看看集市上有什么新料子,给你做衣服。” 周瑜好气哦,他房子里有两间库房放是衣服,都是他衣服,小乔偶尔缺新衣服了,就去选一选,拿一两件花色淡雅改小了穿,就这样他还是她三倍以上。 二人还是进城去了,不过不是买衣服,而是去了文人雅集之处。这是新开一家销金窟,有丝竹管弦,美人歌舞,而且只限于歌舞,至多是和美人见面聊天,美人为其斟酒。若要欣赏乐曲清歌,花销还不算多,可要是请美人作陪,价格就贵得多了,而且这里酒水饮食都比外面酒楼贵了数倍就是酒楼直接送过来。 点了琴萧和鸣几支曲子,要他们慢慢奏来,要了一壶茶,开始慢慢探讨未来局势。 天下大势真是一件大事,奈何现在无能为力,也就不用太严肃了。 诸葛亮刚死,还没调整好心态,站在帝镇外往里看,满心忧虑愧疚不安,还有些羞惭,难以启齿。自己所做成就,有些对不起主公信任重托,只希望陛下能奋勇争先,只要坚持熬下去,曹魏皇帝总有昏庸时候,只要他们昏聩无能,蜀汉机会就到来了。 他在镇外来回徘徊,至多只能靠近到屏障二十步之外,好像不远是吧问题是帝镇中房屋并不是贴着屏障修建,商王后妇好能贴在屏障上,若要找人一样要喊一会,项羽也不能靠近,就拉弓搭箭叫人出来。他既不肯扯着嗓子喊,又不肯射箭,就只能等。 今天是帝镇传统节日赵飞燕跳舞日,每个月两次。 在今天,所有皇帝皇后,包括曹操和卞夫人、曹丕,都在看她跳舞。有些人出不去看不到城内歌舞,而有些人看过城内歌舞之后,还是觉得赵飞燕跳更曼妙迷人,毕竟她舞姿能盖过所有皇帝见过舞女,还长时期保持高水准。 他们也不白看,必须认真鼓掌并且努力吹捧她,否则就会遭到赵飞燕白眼呵斥和殴打。 赵合德慢悠悠拨弄着锦瑟丝弦,低吟浅唱“群燕辞归鹄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为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赵飞燕这次白衣长袖,起舞弄清影,翘袖折腰婀娜而奔放,把少妇思念之情展现淋漓尽致。 初时表达哀怨思念,埋怨丈夫不回家情绪。 随着鼓声切入刘邦,她不仅舞哀怨,更添加了几分缠绵悱恻情意,似乎回想起当年互盘对方那些不可描述事。 刚辞职回家刘骜看着自己心爱两个美人如此多情,如此思念自己,简直按耐不住心中奔流情绪,想要过去抱抱她们,和她们倾诉衷肠。 曹丕在旁边比较郁闷,这是他诗。对,他生前写诗,赵合德来找曹丕要他诗集时,他还寻思着莫非这独守空房妃子寂寞太久,心中有些别念头,被自己英姿和文采所迷。是了,她丈夫要辞职回家,她自然能提早一个月知悉,回来要诗集也不迟。 赵飞燕一舞毕,轻轻跃起,扑进刘骜怀里。 赵合德把锦瑟随手推开“好啦好啦你们走吧,我们一家三口要团圆了。” 刘欣在旁幽幽说“成帝忽然回来,是担心镇中来了外人吧” 谁都知道是担心曹操父子,这俩人抢别人媳妇是出名,但谁都不说,只有他说。 曹操大笑着往外走“谁家有珍宝都要小心守候,和有无外人有甚关系。监守自盗事多得很,前些天我还听人说起,以前帝镇中常常丢东西。” 众人都不吭声,在刘邦带领下,谁都偷偷拿过别人家东西,尤其是刘彻,那时候和刘邦起了冲突,在他郁闷时候,刘邦拿东西拿最多。 曹丕“汉哀帝,来与我比武。” 刘欣变了脸色“不必了,我约了朋友见面。”他镇外男友前些年投胎去了,现在是另一个处于暧昧期英俊男子。 曹丕威胁道“汉诸帝约我比武时,我从不推拒。如今我要约你,何必这样推三阻四,有失风度。” 对曹操都揍了,焉能不揍曹丕。曹操给出了合理解释,但曹丕能解释什么是时势所逼,是羊角插在篱笆里,伸头容易缩头难,没法保持原状,要么篡位要么总有一天势败被杀。即便是曹节之子继位也不成,杀舅舅事请往历史上看,还可不少。但无论如何,他是篡位了,皇帝们就是对他恨得慌。 扶苏对此很赞同“说不错,你和别人一样练武,不要畏缩。” 不就是被曹丕揍一顿嘛,你又不是没被人殴打过。 刘邦在旁幽幽说“孙贼上啊揍他。甭看我,谁赢了谁当我孙子。”刘欣真废物,嘴欠但不抗打,看看你祖宗我,虽然也乱说话,但除了吕雉之外有谁敢伤我分毫没实力就闭嘴啊。 全体“” 好像没什么问题又好像很奇怪 还能赢吗赢了好像吃亏了又好像没有。 刘邦又按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阿欣啊,普通人只有一份男子气概,你怎么说也攒了两三份了,可不该这样。咋没听懂啊,多简单啊,沉湎女色人变得软弱,可好男色人不一样,你看刘盈,原先软弱胆怯一个人,跟了扶苏之后吸取了男子气概,越来越混蛋了。” 刘盈觉得好笑“男子气概和混蛋有什么关系” 刘彻幽幽说“高祖最有男子气概啦。” 高祖表示失策了,一不小心把自己骂进去了“彻儿,你也不差。” 曹丕把哀帝刘欣揪走了。 并用甘蔗抽打了一顿。 揍完之后,摸着他沾满甘蔗汁脸“你倒是很好看。” 刘欣微微有些脸红,羞恼一把推开他“滚开,休要轻视我”他专门调查过,曹丕从来不沾染男色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相貌他还杀过曹操男宠。 在传闻中曹操有一个男宠名叫孔桂,据说是很善于下棋,经常关起门陪着曹操彻夜下棋,每在左右,出入随从。曹操素来节俭,现在穿衣服在袖口手肘也带有补丁,曹植之妻曾经因为穿了一件有刺绣衣裳,违背了他法令,被他下令处死,而这孔桂却能大摇大摆华服玉食,享受生活。 曹丕是个甘蔗一样直男,也不准备为了自己小计划做牺牲“我看汉朝皇帝们对你没有半点亲近之意,连普通亲戚都不如。我要打你,他们反倒幸灾乐祸起来,凉薄如斯令人齿寒。哀帝父母不在此处,恋人也不在这里,倒是十足可惨。久眷此处不肯去投胎,莫非有什么心事” 刘欣差点被他说哭了,确实惨。但他不傻啊王莽就是个教训一翻身从地下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甘蔗汁,飞一样跑了出去。 诸葛亮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个人跑出来,赶紧喊他“请留步” 刘欣不认得他是谁,反正不想见人,咻咻咻跑更快了。 倒是溜达出来想去买烤串吃三个小孩看到了这个人,刘隆自持死得早,死年份够多“喂,你是谁啊。” “你要找谁” 诸葛亮想了想,确有十几岁过世小皇帝,而且都说这里除了皇帝就是皇后,皇子公主都不在这里,拱了拱手“汉室天子,我想见我主刘备。” 刘备人缘极好,因为他给仨小孩做了草编蚂蚱和草编超大只毛毛虫。 刘隆很负责任问他“那他想见你吗” “这” “你姓甚名谁,以前是何官职” 诸葛亮自报家门。 “阿备常常念叨你呢我去喊他” 刘备正在给自己安装吊床,安装小吊床第一步是什么砍树,把树干埋地下。他正抱着木奋力把绳子系紧,刘隆狂奔过来“玄德,你常常念叨诸葛亮来找你啦” 刘备双腿盘在木棍上,登高远眺,顺着他指方向看过去,果然是用半秒钟时间从木杆上下到地上,一阵风似跑了出去。 惹得几个人问“哎刚刚有人跑过去了吗” “好像是啊” 窦漪房“哎呀,吓我一跳。” 刘箕子抱住老婆“嬿嬿,吓着我了,你怕不怕。” 王嬿装模作样“有一点怕。” “跟过去看看” 刘备见到诸葛亮第一句话“你死好快。等我一会。” 诸葛亮伸出去手落空了,脸上羞愧和喜悦也变成迷茫“主公” 刘备狂奔回去,一手一个揪起刘邦和刘彻“来来来,我带你们见见诸葛亮当初我直说他是忠臣,不会背信弃义,你们还冷嘲热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是真相信诸葛亮,虽然当时托孤大臣还有一个李严,但他自己把李严打发走了,能掌权就留了一个诸葛亮。 刘邦一脸淡定假装自己没说过,并且迅速反败为胜“你就是诸葛亮么不错,备备常说你有萧何之才,子房之谋。”嘿我有一串其实刘备也有许多优秀大臣,但没有汉初时那样著名,所立功勋也不足。 刘彻当时就要翻脸,你说谁小人当皇帝有些多疑了怎么了如果误信奸人,那祖宗基业付之一炬 刘备又回去揪了两趟,把当年信誓旦旦说诸葛亮一定会篡权皇帝们都揪出来,骂他们“凭空臆测,胡乱猜度” “谁规定托孤大臣非要墨守成规谋权篡位” “我素来待人以诚,人亦以诚报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妄下定论,言之凿凿,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皇帝们打脸了 你咋就不谋反呢 反正蜀汉偏安一隅也坚持不了多久,除非魏吴两国皇帝都突然变傻。 诸葛亮还有些迷茫这又是什么情况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5章一章 刘备现在这叫一个开心, 表面上只是扬眉吐气, 舒展了心神, 把那些最坚定、信心满满的说我的大司马大将军谋反了, 你的丞相也一定会谋反的皇帝都抓出来, 贯在地上。他内心的小人简直要叉腰狂笑了, 表面上不好表现的太张狂傲慢, 只是把皇帝们劈头盖脸的鄙视了一遍,义正辞严理直气壮, 那铁一样的事实把之前那些话都还回去。 这些年大部分皇帝们斩钉截铁的跟他说, 托孤老臣一定会谋反,只要谈起诸葛亮, 大部分都说这话,只有镇长夫夫和三个小孩子从来不说这种话, 有道是三人成虎,刘备听的时间长了,很不痛快。 这些年他的心里也有压力, 可是不能和他们一起怀疑,除非证据摆在眼前, 否则就得和他们硬扛。现在扛了这么多年,只要他们说诸葛丞相要谋反,刘备就坚定的反驳, 坚决的相信他这不只是君臣情谊, 还有自己的尊严。 幸好盖棺定论的结局证明了刘备没有信错人, 而诸葛亮也始终没有变。 诸葛亮有点惊着了, 他追随主公多年,很少见他这般激动,等主公滔滔不绝的话告一段落,这才请教“主公,难道在地府还有人进谗言,挑拨你我君臣之义么” 他又不傻这里是帝镇,主公从里面揪出来的人耳朵虽然不大,却都有皇帝级别的傲慢一群皇帝住在一起没有消弭任何一个人的傲慢虽然穿了粗绸衣裳,身上的玉佩短刀却都是宫廷之物,显然都是皇帝。主公的话说的清清楚楚,这些皇帝不仅无凭无据的怀疑自己,还和主公说了许多坏话,能让主公动怒,想必在这些年间说了许多话。 “倒不是进谗言。”刘备一边解释一边嘲讽“只不过是三折之肱,引古鉴今。” 一句话说的众皇帝上颜面无光,火辣辣的发烫,十分难堪。 后一个成语好懂,不过是拿古代的例子生搬硬套现在,三折之肱的意思是,胳膊断了三次,就学会治疗断臂了,比喻皇帝们因为有几个丞相谋反,就觉得是个丞相都要谋反。 三折之肱是个中性词,用在这里简直嘲讽的无以复加。 诸葛亮含笑,不便再问,这话已经说得足够了,足够过分也足够刻薄,自己若再说什么,只怕他们要气炸了。皇帝大多是这样,他可以犯错,他自己也知道,但是不许说。 刘备指着祖宗们“这便是你们想见的诸葛亮,看完了吧。觉得如何” 诸葛亮的相貌停留在四十岁的年纪,那两年,刘备称帝,他终于生了个儿子,可谓好事频频。那时候不算疲惫,千钧重担自有长胳膊的玄德公扛着,他还保持着旺盛的精力,鬓发乌黑气度斐然,眸正神清还有漂亮的黑胡须。 刘邦慢条斯理的伸了个懒腰“不错啊,行了吧还有事么” 其他人学不出他那样的淡定,只好干渣渣的夸一下“的确仪表堂堂。” “想不到啊,竟是一番君臣相得的佳话。” “出人意料,真是出人意料。” “妙啊喵啊。” 刘彻一抹脸,学着高祖的样子,假装自己啥都没说过。 刘启直接问他“阿备能重新统一天下吗” “对啊。来说说汉朝的将来。” 扶苏在旁边感慨道“国运多舛如此,比周朝更强啊。”西周东周加在一起的时间虽然比你们强,但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你这里不一样啊。死灰复燃这个词儿说你们都不够形象,应该是死灰复燃之后被暴雨浇灭了,然后晴天霹雳一下雷火又给点燃。 可恨胡亥杀了我的兄弟们,如果赢秦的子孙后代还活着,或许也有机会复国呢,我的兄弟们都很优秀,我的儿子也很很好的,那是个好孩子,聪明敏锐。 刘盈抽了抽鼻子,敏锐的发现他的情绪有些变化,侧面看过去,那英俊柔和的侧颜上染上了一些薄云似的怒气,剑眉微皱,又大又圆的黑亮双眸中有种悲伤的情绪在暗暗的翻滚涌动。扶苏哥哥为什么生气呢服青霜之袍,云彩乱色,非锦非绣的衣袍下,胸膛微微起伏。他一向很少生气,即便刘隆踩塌了房顶,他也没有生气,只是让阿隆自己学着烧瓦拿来补房子。刘盈的眼神在在场众人身上一一滑过,又想了想在他生气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是了,始皇绝嗣,扶苏哥哥也绝嗣了,胡亥把所有的亲兄弟都杀光了,他又无子被赵高所杀,继位的秦王子婴和其子被项羽所杀,赢姓的人虽然没有断绝,可是始皇和扶苏哥哥的子嗣绝了。这汉朝三番两次的复兴,是戳了他的痛处啊。唉,其实我心里也不好过。 诸葛亮严肃的发免责协议“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我是拼尽全力了,但是对手也一样努力,优势还比我多战争的胜败总是难以预料,甭说我了,古代大军事家也有失策的时候。万一蜀汉没能统一天下,别问,问就是天命。 刘备大度极了“你我已死,再有什么纰漏,也与你我无关。” 两人用看碍眼之人的眼神看了看其他人,凑近了开始低声耳语,要交换的情报有很多,死了几年的刘备有很多心得要告诉他,他这些年虽然因为围殴数百鬼魂的问题被禁闭在镇中不能出入,可他知道刘邦积攒了几百年的经验,还有其他皇帝的心得。 皇帝们既不想看他们秀君臣情谊,也不想再被刘备拿言语嘲讽,连接口都不用找就离开了。 刘盈试图拉着扶苏回去喝酒,不仅一醉解千愁,而且他喝醉之后很萌。 但扶苏只想找人打一架,发泄一下心中的烦闷,于是从刘启开始,轮番被他约战。他都赢了,差别只在于赢的速度是十几回合还是上百回合。汉朝的皇帝中有两位游侠,刘病已现在还在为御剑的法门而努力工作,刘备就不用提了。 他想了想,拎着剑闷闷的出门去,找项羽打架。就在他们衙门正对面的酒楼等着,要么等到保护虞姬的项羽,要么等到努力工作尽力摸鱼的刘病已,要是等半日还不见,就去找认识的猛士。 诸葛亮和主公谈了一会,从人间的局势说道地府的局势该如何应对,这些帝王豪杰怎么能俯首帖耳的认命呢被人用什么拿捏住 刘备叹了口气“当年商周两朝天子联合起来带着陪葬士兵,攻进了阎君殿,奈何冥君真正是受命于天” 孔明想听详细的战斗过程。 “这是千年和六百年以前的事,口口相传,传到我这里时不大可信。”刘备举出证据来证明“我远远的看过天子镇,的确是不错的城郭,内中楼台高耸,不弱于未央宫,城门口有士兵把守,等闲不得出入。普通的鬼只能步行,兵卒却能御空飞行。” 诸葛孔明惊讶极了“鬼不能飞吗”他以为自己刚死,身体沉重才不能飞,在传说中鬼都能顺风飞啊若是不能飞罢了,不必再想,在战场上如果敌人会飞,全都会飞,那就不用打了,首先无论什么地利都没有用,己方难以攻击对方,射箭也不成,对方倒是容易下手。 之前还以为小股奇袭也在可以考虑的范围内只是考虑绝对不会用的,既然他们会飞,那调兵得有多快啊 “还有一件事,那日甄姬获封为河神,龙神亲来道贺,整个阴间喝了三天的海菜扇贝汤。” 诸葛亮沉思了一会“她有何才德获封为神呢”甄姬其人他没见过,听说过名字,不默默无闻,没听说过她有什么恶行,但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刘备沉吟许久“景帝说,洛水龙王不愿把位置让给其他人,暂时让甄姬顶班两甲子。”景帝说甄姬是这样跟他说的,洛水龙王不想放弃自己的产业,又为了生子得离开一段时间,就根据河边哭祭的文人们推荐,选了温柔软弱好拿捏的甄姬去担任职务,因为有规定,就任统一神位的前后两个人只要协商妥当了,可以在任满时把职务归还给前任。到时候甄姬有了工作经验,可以去别的地方做水神,也容易的多。 刘备现在还是出不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贴在无形的屏障边缘之后,诸葛亮可以走近了。两人就此研究了一会。 在满足什么条件的情况下,诸葛亮才能随意靠近壁垒边缘呢除了镇长发放的出入竹符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让随意进出呢 有很多前人总结的经验,但刘备对此不是全信。必须亲自试一试。 “既然说魂魄不能出入,而物件可以随意进出,你等我一会。”刘备回去拿了自己搓的绳子和自己编的筐,把绳子丢到屏障外,另一头拴在筐上,然后自己蹲在筐里,拿个草帽盖在上面假装是盖子。“拽,试试挡住我的身形行不行。” 魂魄并不重,诸葛亮轻易的拽着绳子把筐拽过来,但在壁垒的边缘又一次卡住了。 此时此刻,在帝镇中,卞夫人慢慢悠悠的思念着自己不在这里的儿女,并且和窦太后交流了一下小儿子真的很可爱,比大儿子可爱的多这个话题。 刘辨被废为山阳县公之后,还保留了祭祀祖先的宗庙,这对一个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帝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礼遇了。汉朝诸帝每年依然有祭祀,可是今年刘辨死了。 虽然就在不久前,曹叡给刘辨办丧礼时尊他为汉献帝,以帝礼祭祀。 但这个冬天,雪花纷飞的时候,没有铺天盖地的祭祀。 刘彻深觉郁闷,和曹丕打了两场之后,随便抓了两块玉佩打算去卫子夫家住一段时间。 扶苏打算在院里赏雪烤肉,因为父亲说要请假回家,他花大价钱买了半只地府养的牛,肉还是要烤新鲜的才好吃。 帝镇的天气变化和人间的长安城是同步的,现在长安突下暴雪,帝镇也下了暴雪。 仨小孩欢快的捏了雪球互相投掷,刘盈沉吟了好一会,一抹脸也参与了雪仗,他生前没有机会打雪仗。 刘备在远处抱着一堆竹篾,慢条斯理的做花灯,太复杂的不好做,做花灯专门有匠人,是特殊的工具和手艺,他不会。 可是刚刚征集意见时,扶苏“我父亲很喜欢巨大的人形灯,如金甲神人,太难做,不必了。” 刘备“来个美人穿不穿衣服都行。” 他得到了皇后们的集体唾弃。 王静烟“想要个普通的灯笼,我自己画兔子和燕子,可以吗” 许平君“哎呀,想要个圆圆的灯,现在的灯笼都糊纸,可真奢侈啊。” 赵飞燕兴奋了“我想要冰灯,你会做冰灯吗” 刘隆大叫“要毛毛虫大毛毛虫” 刘懿宝宝也拉着他的袖子“伯伯,我想要萤火虫,我没见过萤火虫。” 试着做灯笼,除了圆形和椭圆形之外,毛毛虫形状的最好做呢。萤火虫也不难做,一大一小两个筐拼在一起,稍加修饰,在萤火虫的屁股位置点蜡烛或油灯即可。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6章毛毛虫(二章)&nbsp&nbsp&nbsp 用竹篾编出一个三…… 用竹篾编出一个三尺长一尺宽的竹篓筒, 一边是桶底, 另一边直接用编织剩余的竹篾交错着封口, 就变成了一个两头封死的镂空竹筒, 把竹篾截的短短的, 用水浸泡之后用手掰着在火上烤干, 即可定型成直角形, 插在竹篾编织交错的地方,特别像毛毛虫的刺。 如果用腿夹着的时候用力不匀, 编织出一个歪歪扭扭的长竹篓, 可喜可贺,这个毛毛虫看起来更加真实了真像一个在扭动的毛毛虫。 虽然做好了, 却不知道该如何固定起来。 汉朝的日常用的灯是油灯,大一点的落地式有长信宫灯、九盏连枝灯、多枝龙凤陶灯、花鸟百戏陶灯。小一点的, 神仙陶灯有王母灯,陶塑的王母身边有两个童子捧着灯碗,王母头顶上也有灯碗, 还可以多层组合。还有挂起来的灯,陶灯上有陶环, 可以挂在铜勾上。 以上这些都和花灯没什么关系,刘备拿了一个三节的竹筒,对半劈开, 前后两节半圆形的竹槽里可以放油点灯, 中间的竹筒上挖了一个方形开口, 把另一个竹子削出上细下粗的方形竹条, 插在开口中。基本上是严丝合缝,拿起来用力晃了晃也不会掉。 再把这半截竹筒固定在竹毛毛虫下方,固定的结结实实,可以举着玩或者插在地上玩。 “扶苏,借一勺油点灯。” 扶苏正在磨刀“随便拿。”那是炸过的人的油,食之恶心,弃之可惜,只能留着继续炸人用,撞在几个翁中,没敢放厨房,放在厨房后墙。 磨石打磨刀刃的声音沙哑渗人,在帝镇中传出去很远,这种声音总是让人不舒服,除了磨刀者本人掌握节奏不算难过,大部分人听见这声音,都会下意识的竖起汗毛。 小孩子去找眼睛,找来了核桃、山楂和油炸丸子。 山楂梗很结实,拽都不好拽断,别在竹篾交错的地方,就成了一双红红的大眼睛,山楂屁股则成了黑色的瞳孔。 刘备吧唧吧唧吃着油炸丸子“不错不错,这山楂找的好。” 曹操皱着眉头忍着,他就特别讨厌这种声音。 忍了一会,忍无可忍,取下墙上挂着的古琴,开始弹广陵散,他会的不全,到手的琴谱本就不全,可是残本也很好听。巴拉巴拉弹完了一遍,哎那边磨刀还没结束一把刀要磨多久再磨一磨就没了 曹操愤愤的起身去看,打算婉转的给他一些磨刀常识,刀只需要适度的打磨,磨的太多了反而会损伤刀刃,刀刃会偏。 走过去一看,转身就走。 扶苏公子难得磨刀,把所有用过的刀都拿出来了,堆满了两盘,正在一把一把的仔细打磨,旁边还放着一块肉,磨的差不多了就切一片肉试试。 初步估计,这些刀都磨完怎么说也得有一个时辰。 回去即系弹琴吧,翻出来一本琴谱“夫人过来,坐在我身边。” 卞夫人正在旁边发呆,她也没什么事可做,年迈之后常常发呆,死后更是不忙,连需要关心的事都没有,偶尔做做衣服也不用多长时间,尽情放空自己。“有何吩咐” “你我弹唱一番,打发闲暇时光。” 卞夫人年轻时很善于唱歌,歌喉婉转清丽,后来他的地位渐渐高了,为了端庄相衬就不再唱。一闻此言,有些拿不准“许久不唱了,只怕荒腔走板,贻笑大方。” “我不笑话你。” 曹操古琴而歌,她负责翻书和伴歌“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一曲胡笳十八拍,悲怨浩然,吸引了皇帝们的注意力。 词好唱的也好。 住在隔壁的曹丕不觉得磨刀有多难听,就以为父亲突然又要给自己加强汉室忠臣的人设,默默无语。 到了天黑时,始皇携妻子回家,还抱着一盆小盆景。 远远的看见梅花绽放,庭院前插着一个圆形的灯,还有一个龙形灯“这龙形灯不错,只是短了点,还有些胖。” 吕雉有些挑剔“还很挺直,莫不是扶苏自己做的” 走进了一看,虽然有两个山楂做眼睛,但绝不是龙。说是蛇却背上有刺,说是豪猪却又缺了腿,趴在地上的狗倒也差不多是这样,可狗也没有刺啊。 扶苏正在指挥皇帝们凿池子里的冰块,趁现在把大块的冰拿出来存在冰窖里,夏天才有冰用。他的原则很简单,冬天没干活的夏天甭想来要冰,岳父也不行。 政雉夫妻一回来,很多人都感受到了。 刘邦“啧。” 刘彻把铲子随手一扔,假装自己没在这里干活。 曹操忽然站了起来,远远的看向那对夫妻,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让他觉得非常熟悉。还没走过去,就看到扶苏和刘盈对这对夫妻行礼,又上前接过盆景,显然这是秦始皇我见过他么我怎么会见过秦始皇生前一定没见过,死后也不记得见过这个人,这样一个人,我若见过绝不会忘记,可我没见过这张脸。 嬴政对看他脸上有些疑惑不定,笑道“曹孟德。” “秦始皇,久仰。” 两人对视许久,曹操笑了笑开始跟他闲聊“始皇在帝王之中最为不凡。” “嗯。”嬴政一点都不谦虚,我就是最棒的 曹操又说“生前吞并天下,死后在这里宅地最大,房屋楼台最高,就连花灯也最精妙。几年来未睹始皇尊荣,今日得见,幸甚。” 嬴政也开始夸他,他的确值得一夸“魏武帝亦是不凡,尤胜汉高。”其实差不多,但有感情分。 曹操又谦虚,聊了好一会,询问何时能出去。 得知等到朝代灭亡就差不多了,嗯,不想再说话。 曹操默默的回忆去了,把自己的记忆里里外外的翻了三遍,硬是没想起来。 “父亲,您怎么了” “我觉得我见过始皇帝,但我不记得。” 嬴政也很疑惑“阿盈,门口的灯是什么灯”认不出来。不是龙,不是豪猪刺猬,不是狗。 刘盈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是毛毛虫。” “什么”秦始皇皱着眉头,他当然见过毛毛虫,小时候还玩过,即便是秦王宫中的树,也会长虫,现在一说也觉得很像。 “谁要的为什么做这么大的虫子”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寓意吗 “地府没有虫子,还挺稀罕的。”扶苏解释说“我本想弄金甲神人灯,没处找人做。” 嬴政神色稍缓“纵容小孩子胡闹。” 刘盈期待的指着房檐下的两盏蟠螭灯走马灯“那是我做的,您瞧好看吗” 灯上绘了花卉飞鸟和胖猫蝴蝶,做工精湛,绘制的也很细腻。 做了两个月才做出来两个,当然很棒啦 下雪天,烤肉美酒和火锅,并没有大宴宾朋,帝镇中这些人实在算不上宾朋。许平君在列,王嬿和刘箕子也在这里。仨小孩只好勉勉强强的抱走了毛毛虫灯,去刘秀家吃汤圆。 刘邦厚着脸皮凑过去,吕雉拔剑而起还有点兴奋,她有一百多年没砍他了“好久不见,你现在跑的够快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完” 吕雉想了想“睚眦必报的确不好。酒席宴前无以为乐,请以剑舞。” 刘邦咻的一下就跑了。 他预料的一点都不差,吕雉果然追了上去。 没错,她现在会御剑,但提着剑追着人跑有种原始的快乐,虽然野蛮无礼,但是爽。 嬴政问“扶苏,曹操因何不来”他支持刘邦 扶苏道“我请他明日赴宴。”咱们一家人难得团聚,叫外人来多不方便。 刘病已背着两个包袱扛着一个箱子另一只手拎了一个大篮子,一步三摇的回到帝镇“平君平君我有半个月的假期。”最近不知为何运气爆发,一连招揽了十几个鬼卒,平时可以休息一个月,不过最近比较忙,他只要了半个月。 珠宝、绸缎、绒花、珠花,还有许多精巧有趣的小东西。 许平君见了丈夫,那顾得上在这里吃烤肉,立刻就跟着他走了。 刘备在屏障边缘踱步,果然不出所料,来了一群人。昔年自己的臣僚,除了诸葛亮和张飞之外,还有很多人都来见他。薄薄一丝屏障根本不耽误促膝长谈,屏障外直接把酒坛子扔进来,食盒搁在地上推进去,一群人在荒野旷郊开怀畅饮。 皇帝们和大臣的关系大多不够亲近和团结,关系极好的部分都悄悄的见了面,无需这样聚会。 其中有一名英俊男子自我介绍道“我乃庞统。” 众人都震惊了,刚刚看他也在人群中走了过来,还以为他是无名之辈,毕竟看着眼生。没想到居然是庞统他原本长相平平,现在竟然如此不凡。 庞统去医馆见了华佗,并且和他研究了数年无痛整容。真的无痛,切割时喝了麻沸散不觉得痛,还没等麻沸散褪去,脸就长好了。之所以研究了数年,是因为刚开始时每次都会恢复本来的容貌。 巧的事情发生了,曹操的已死的下属也有来见他的,双方阵营一见面,都在考虑要不要动手。 打架如果不为了什么利益,那就无意义。现在气势什么的不重要,就默默的在暗中较劲。 如果有一边开始讲笑话,另一边也要讲笑话并且笑的更大声。 如果有一边开始起身舞剑助兴,另一边也要起来舞剑并更高难度。 路过并目睹了全程了孙策对周瑜说“他们可真无聊啊” 周瑜现在为了孙权的两个儿子互相角力而忧心,哪有时间嘲笑别人。 虽然晚了一点也少了一点,但汉朝的祭祀居然还有,有一部分人有。 蜀汉的刘禅祭祀下来的。 祭祀名单是经过刘备确认的,上到高祖,下到汉明帝刘庄,期间他看不顺眼的如刘骜、刘欣,没有。 过完年很有趣,帝镇里来了两名女人。 其中一个人都认识,是曹丕的皇后、曹叡的养母郭太后。 曹丕过世后已有七年,郭皇后姗姗来迟。一如既往的低调朴素安静,看着帝镇中局势诡秘,暗流涌动,就不说话多观察,在旁边默默看完了曹丕试图拉拢刘欣又又又失败,她也不吭声。 曹丕知道,若不问她,她不会主动分析“刘欣何至于如此”我不就是说他实际上是个孤儿吗他自己也很落寞,我看得出来,文人式无人赏识受尽排挤的寂寞。在赢秦和曹魏两大阵营之外扒拉扒拉,只有刘欣值得拎出来拉拢一下,他虽然有些迷信,但不是傻子。不用问为什么,难道魏文帝能甘心做镇长的附庸吗哼。 郭女王斟酌了一会,婉转柔和的说“以哀帝的神情来看,陛下虽然强盛无匹,却是他的后人,又断绝了他的祭祀,被陛下您看穿了心思,实在难为情。” “他的祭祀是刘秀断的。嗯是我。”刘秀只是把吕后不在附庙,把其他皇帝从昭穆制度中踢了出去,但每年守灵人有一点祭祀,大概有一点。 若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这些人不够格在贵宾席吃饭,找个犄角旮旯凑合吃点还是可以的吧 另一个女人则有意思了,是司马懿的妻子张春华,她现在还不是皇后,不过判官看到她的气运,不久之后她就要被追封为皇后。得偷懒且偷懒“你将是皇后,愿意去帝镇和丈夫儿子团聚吗” 张春华微微一笑“自然愿意。我们夫妻情深,不愿分离。” 曹操大怒“我就知道司马懿有不臣之心” 张春华不搭理他,在自己的陪葬品里翻翻捡捡。 扶苏问“你找什么” 张春华笑道“找一个可靠的男人,或者是一把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7章春华+交椅 “找一个可靠的男人, 或是一把刀。” 扶苏听了这话, 立刻就明白了, 回去挑选一番。厨房里切肉刀、砍骨刀、水果刀、剔骨刀都是刚磨过的, 磨的光润锐利。随手拿了一把剔骨尖刀, 又拿了一把短剑。 在单身的皇帝之中, 刘启是较为期待再娶的一个, 可是他现在的目标是甄姬,而且张春华的容貌虽然端正, 比甄姬却差了些许。 刘炟“阿弥陀佛, 我倒是很可靠。” 刘祜、刘志、刘宏三人交换着眼神,在帝镇中只能有一个皇后, 真的要把这宝贵的名额给她么他们的爱好比较统一,喜欢娥眉杏眼柳腰、粉妆玉琢、行过处花香细生, 坐下时淹然百媚这样的女人。 而张春华呢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正室夫人的气度和冷静自持的面孔,美貌不妩媚, 眼神中没有春波流转,面庞很饱满, 怎么说呢,太端正了。 至于不单身的皇帝们则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好么, 曹魏在一甲子之内也要灭了, 追封的皇后能来这里是有时间范围的, 刘邦、刘秀的生母也被追封为皇后, 就没来,也就是说司马懿不久之后就要和皇帝比肩了。 只有刘邦看的清楚,这小娘们,估计和吕雉谈得来。 他只好长叹一声“小妹子,你男人怎么了” 张春华虽然觉得自己是被气死的,一肚子委屈,但不想诉苦。诉苦成了什么样子怨妇,可笑。总要引而不发才好。“他有雄心壮志。” 看看同时期的,曹操刘备是皇帝自不必说,说一下也无妨,曹操对丁夫人卞夫人有情有义,再拿和老贼同级别的比一比,周瑜一生不纳妾,鲁肃不曾纳妾,诸葛亮也只有妻子黄月英,哼。 刘邦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叹了口气“唉,有雄心壮志的男人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那些想当皇帝的。” 张春华不吭声。 刘彻在旁边心情复杂,叹了口气“你管他有没有雄心壮志,不论有多大的前程,若不同你分享,又有什么用” 张春华瞅了他一眼,看一个威严霸气的男子说出这样贴心的话,怎么想都是故意和自己套近乎。男人不会这样想的,他们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只给喜欢的年轻美人。 要说起司马懿其人,曹操熟悉的无以复加,当年几次征召他出来为官,他一味的装病,但后来支持自己称帝,就给了太子曹丕作为属官。司马八达,司马懿和他七个兄弟都很有才干。 曹丕的脸色不太好看,每与大谋,辄有奇策,当年出征东吴让他监国,将他比作萧何,到后来他也让司马懿当曹叡的四大辅臣,可是在自己死的时候,他看起来很可靠,曹叡也有降服司马仲达的能力。 刘备也知道,诸葛亮跟他说过,司马懿能征善战,用兵令人可恨的不错,也知道司马懿之子司马师司马昭都是正妻所生。他忍不住觉得好笑。 但他们从来不知道司马懿的夫妻关系问题,不问人家的夫妻关系,要暗地里要打听的事很多,但夫妻之间是否恩爱可不重要,对于大业没有丝毫影响最起码在生前不知道这事儿有多重要。 张春华的陪葬品不多不少,只是侯夫人级别的陪葬,自然没有匕首。女子的墓葬中很少放刀剑之物,除非是生前自己修造的陵墓,自己亲自放进去或是留下遗言要陪葬的心爱之物。 那个儒雅且高大健壮的男人走了回来,一手寒光闪闪的剔骨尖刀一手带鞘短剑“给你。我虽然不能给你介绍可靠的男人,刀剑尚有。” 张春华一怔,这才对他正眼相看,先福了福身“多谢。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她对其他人倒不是看不起,只是不看,干脆无视。只顾自己的找自己的刀,没找到,觉得是司马懿心虚不敢用刀剑陪葬。 “扶苏。秦始皇之子,帝镇之长。” 张春华一怔,举目寻找韩都尉的身影,那人信誓旦旦的说这里只有皇帝皇后 刘盈补充了一下“汉惠帝的好朋友”谁也不是谁的男宠,又不能称为丈夫,就只能在语气上找补了。这女人看起来不傻,应该能懂。 扶苏直接把短剑拍在她手里,意味深长的告诉她“拿着,这里没有百官和侍卫,皇帝也不过是势单力孤的普通男人。” “这刀我刚磨过,锋利自己,你小心些。” 张春华现在初来乍到,把他们每个人都想的很复杂,每句话都反复琢磨。看他递来刀剑,还以为他是让自己做出选择,因为没想明白剔骨尖刀和宝剑分别代表什么,就没敢选。现在两把都递给自己,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他这话说的有意思,难道他知道我要做什么他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比起一个深居后宫的女人,司马懿更有价值吧难道他貌忠实奸,想看我和他厮杀取乐 虽然扶苏公子在历史上是个好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时过境迁,他死后过了五六百年,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呢 张春华试探着问“听人说地府公正无私,难道不管这三从四德么” 扶苏知道她现在很谨慎,每一个刚死下来的皇帝都是,要么狂傲的沉湎于皇帝至高无上的威严中还没反应过来,要么是异常的谨慎,或者是先后具有这两种情绪。不过没关系,等了解这里之后,就会淡定的腆着肚子靠在陪葬品上吃瓜了。 不为了天下,最少也要为了城池,否则有什么必要勾心斗角吗为了半袋稻子,一筐馒头打起来,那是村夫匹夫做的事。没有足够大的诱惑,皇帝们根本懒得战斗,吵吵架斗斗嘴都懒得动脑子。 “你来看法碑。” 张春华看了法碑,越发高兴的抚着短剑,重点就是那句话,夫妻关系也可以否定呢。这说明什么说明砍完人没有格外的后果。她喜欢读律法,丈夫无故杀妻要偿命虽然在实际操作上有转圜余地,妻子砍杀丈夫要罪加一等,如果只是可以取消夫妻关系,那就只是杀了个人地府可以以钱赎罪么 扶苏对刘盈说“去请母亲回来。”吕后一直在期待什么时候能再出现一个敢砍杀皇帝的皇后,跟他闲聊时也说一说,今日终于有了一个,真是可喜可贺。 刘盈遥望远方,叹了口气,唉,得徒步过去。虽然有河渠,可是没有给普通人用的渡船。 刘彻拿了镜子照了照,自己今天还挺好看的,三天前梳的头发因为一直没躺下,至今纹丝不乱。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睡衣,宽松柔软,这几天一直在看书看的是蔡邕全集我长得也比扶苏更英俊,这女人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她戒备的态度太明显了 扶苏作为这里的长官,有责任引导他,而父亲的期望是只要不是废柴就都拉拢过来,再加上这是夫人期望已久的人,自然要格外温和的给她介绍这里的状态。 张春华把帝镇中的皇帝们都大致认识了一遍,得到了一个清楚的结论,情深意切的皇帝都和妻子在一起薄情男子大多打了光棍,真是可喜可贺 宣帝和许平君皇后出去玩了,刘奭在镇外和冯媛长相厮守,刘骜虽然也薄情却和飞燕合德在一起,刘箕子和王嬿黏在一起如胶似漆,光武皇帝去忙了但阴丽华皇后还在等他,刘肇和邓绥在镇外一起经营地狱。 扶苏邀请她“来赏玩我们自己布置的庭院可好” 他的院子确实很漂亮,小楼是最高大的,有果树有水池,前有稻香旁有鲜花,放在皇宫中看也可以。 但张春华的注意力都在当做围墙用的高大陶俑身上,还有那些大而华丽的错金银铜车马。帝镇中人看的时间长了,觉得只是平常,可是曹操时期一向节俭朴素,衣裳都不许纹绣,又怎么会在车辆的配件上弄错金银的花纹呢“那些车马是始皇的陪葬之物” “是啊。” 张春华感慨道“真华丽,是大国气象啊。”没统一就是不能比。“听说当年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也在这里吗” 她有所不知,战国时期的青铜器制作的精妙异常,不论是器皿还是实用物品如灯架、门环、车辆配件、矛,只要是诸侯之物,就要疯狂错金银,镶绿松石。 扶苏笑着摇摇头,把茶叶丢到微开的水中,再煮一会“天下之兵收缴不尽,这都是谬传,父亲只是让人随便收拢了些六国府库中的矛头、宝剑,铸造金人赏玩。” 我父亲真的很喜欢各种材质的俑人、金人、灯人。 张春华知道司马懿对自己没半点感情,自己这一死,不知道他得快活成什么样,一时半会死不了。 扶苏“帝镇中的生活和普通百姓的日子差不多,你年轻时吃过苦么” 张春华微微笑了笑“自然吃过。当年初嫁,路途中颠沛流离,安稳下来也没有下人,里里外外全靠我操持。怎么,扶苏公子不信” 扶苏站起身迎接吕雉“开国之君和皇后都吃过苦。夫人,您回来了。” 吕雉笑盈盈的和他说“我看卫子夫正在等你和刘备呢,快去吧,你又让她替你找什么稀罕东西” “哄孩子玩的小物件罢了。张夫人,失陪了。卫皇后的生意繁忙,我现在不去取货,一会她就要走了。”扶苏借故离开这里,去叫上刘备“玄德,咱们的东西到了。” 两辆大车搁在地上,仆役已经走远了,卫子夫格外振奋“刘备你让我找的东西,找了三年总算得了” 扶苏问“是什么稀罕物,我能看么” 卫子夫掀开车上的盖布,看到几块大石头。 卫子夫递上被揉的陈旧并边缘破碎的几张纸“你看,和你画的图一般无二。人都说按图索骥,我不一样,我是按图索石头。” 刘备没看这几张纸,只看了石头。其中一块石头约有三尺长,形状奇异,搁在车上看起来像是天然的山峰,耸立着悬崖峭壁,石头绿意盎然。 “这石头形如群山,的确难得。” “形如山峦的石头在那一片挺多的,只是要天然这种形状的,我雇了几百个人,把那一片怪石滩翻了一遍,这才找到这么三块。” 扶苏直接说“再有好看的,给我拿一块过来。” “行,好看的我存了许多,一会你去库房里随便看。” 石头都被轻轻推进屏障内,刘备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会,确定是天然形状未经雕琢,这才满意“好啊,甚好。”一块形如卧龙岗,还有一块和弟兄三人第一次作战时的地势一模一样,第三块和蜀地天险相差无几。 “有劳卫夫人。” 卫子夫笑说“这算什么呢,关公的要求才叫麻烦。”刘备好歹是画了三张图,要求她按照图上给找一模一样的石头来。 关云长要求她把贩卖陪葬品的所得分赠给蜀汉的兵卒他说的倒是很简单一句话轻飘飘的,每年忌日和过年时来地府亭子里挑灯看书,见一见旧人即可。她负责指挥寻找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下来的兵卒,还要辨别清楚是蜀汉的兵卒还是冒领,还要记一份账单,又要按照他给的那一千多人的名单寻找,要是不把人都对上带来让他见一面,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尽心尽力 买帝镇中的陪葬品可容易的多,皇帝只要最新鲜的美酒、美食华服还有一些享受的东西即可。皇帝们赏赐无度,一时兴起赏赐百万钱都是有的,从来不把自己不吃的东西看在眼里。 但偶尔吩咐差事时,也十足的令人头疼。汉高祖曾经要她去找一个善于楚歌楚舞,技艺不亚于戚姬的女人这可没法找。 做生意也不好多抱怨,刘备抱着石头走了,自然不用给钱,每年的祭品就是结账。 她又说“扶苏公子,您瞧这是您要的东西。” 另一辆车上是扶苏要的东西,两把漂亮的镶螺钿的交椅胡椅折好了放着,还有一个大木盒子,一个小木盒子。那镶嵌的螺钿自然不用问,现在人不在陪葬品里放贝壳,但是那一年从天而降掉下来了大海蚌,砸了一个人的头。珍珠拿去卖了,肉加上蒜泥蒸着吃了,贝壳卖给工匠做艺术品。 扶苏拿了两个她要的青铜器给她,不是什么大东西,是车上备用的合页。他觉得这给的很少,可是卫子夫自有打算,她准备压货一千年再拿出来卖,到时候就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东西啦 扶苏抱着两个盒子,扛着两把交椅回去。都搁在庭院里,把交椅撑开“阿盈,请。”屋子果然关着门,夫人在和张春华密谈。 刘盈立刻高兴的坐了进去,左右晃了晃“加了靠背的马扎,倒是有意思,比席子好,坐在地上不潮。”这正是他想要的东西,人间刚刚发明出来的交椅。 扶苏打开大盒子,从盒子里拎出一串彩虹。长有五尺,宽有一尺的彩虹。 刘盈“哇” 顺手打开小盒子看了一眼“哇啊” 小盒子里有黑色石头雕的蜘蛛,绿色石头雕的毛毛虫,还有黑色的甲虫,大铲子黑甲虫,天牛,玛瑙做的七星瓢虫,金小蜜蜂。 蚕代表财富,蝉是高洁之物,这两种本就在皇帝们的陪葬品之中,都被扶苏搜罗出来给小孩玩了,这些长得丑又没用的虫子才需要让卫子夫找石匠订做。 石匠们都很蒙逼,会雕刻,能用硬石料慢慢磨出栩栩如生的虫子,但是要这玩意干啥没别的话,给钱就做。 扶苏把彩虹往肩上一披,悄悄进了张嫣的小楼,她还在那里静坐。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口,把彩虹系在她窗口,直接从窗口翻了出去,跳在地上,站稳了,回头去看越发真切。 这是用赤橙黄绿青蓝紫等颜色的石头、水晶打磨成茶盏大小的薄片,在边缘上下左右钻四个眼,然后蚕丝链连接起来,一条五尺长都是一个颜色的石片,再把这七条长石头的连接起来,就成了彩虹。 “别问我这彩虹的弧度为何是反的。”两边的用绳子拴起来,中间必然往下沉啊。 隔壁小楼中的张春华听说这美貌少女是吕雉之后,并不相信,她看起来年轻温柔又快乐,和历史上的吕雉一点都不一样。长谈了一会,才确定对方的身份,她也就如实说了。 “我年轻时,万事都依他。”张春华落下泪来,史书上能让她感同身受的,只有吕后“老贼宠爱柏氏,我数月也见不到他。他生了病,我去探望他,原指望少年夫妻老来伴,他却骂我老物可憎,何烦出也尼玛看见这老脸就烦得要死。” 之后的事不想说,自己气的绝食,司马老贼并不在意,儿子们随之绝食,他才来感谢自己去看他要不是舍不得儿子死,她真的要气到绝食而亡。司马老贼还和别人说老物不足惜。老贼老贼老贼老贼 吕雉对此没什么感想,甚至觉得她有点愤怒无节制。多亏司马懿还不是皇帝,而她儿子已经成年,要不然她这一死,将来太子之位花落谁家呢你瞧,活得长才算是赢了,多亏我没被刘邦气死,可惜差点被阿盈气死。 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用格外怜惜的语气说“我懂。我懂你啊。” 张春华低声悲泣。 “我问你,你见过死人么别现在想的挺好,想对他喊打喊杀,见了司马懿又旧情复燃。” “当年他不愿意出仕,又畏惧曹操,凡不愿意为曹操所用的才子都被杀了,就假装病卧不起。忽然有一日暴雨,他的书在后院晒着,我还在摘菜,他爱惜书简,自己跑出去收了书,被小丫鬟看到了。我杀了那丫鬟,若不然,他焉能活命。” 她怕她泄露机密,也怕这丫鬟来路就有问题。杀了那丫鬟之后,神态自若的去厨房做饭,司马懿这才知道夫人不是凡品,此后越发敬重然而没用,还是喜欢年轻貌美的。老贼不仅骗曹操。 吕雉这才觉得她够聪明果断“你杀过人就好,我劝你一句,不知道你肯不肯听。” 张春华从她怀里爬出来,擦擦脸,端端正正的坐好“吕后请讲。” “皇后可以分走皇帝的宅基地,还可以要求加上非请勿入的禁制,若是要求不肯,就花钱买。” “竟有这等好事” 吕雉笑道“你别对司马懿喊打喊杀,直接在背后偷偷插他一刀,隔三差五来一次,让他觉得背后永远危机四伏,这帝镇中的房子不隔音也不算安全,全凭人自觉,你若吓他吓得好,他必会疑神疑鬼,坐卧不安。这是我当年砍伤刘邦之后才想出来的好法子,自己用不上了。” 张春华想了想,觉得非常好司马懿本就谨慎多疑,要是这么做,结果一定很有趣 吕雉又给她讲了讲皇后和著名才女的精彩生活“你见过了在镇子里的皇后,那不在镇中的,活的反倒更快活。” “愿闻其详。”张春华心里一阵敞亮,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导师,感觉窗外出现了彩虹。 “卫子夫和儿子同住在镇外,儿子是校尉,她在地府是上数的大商人,一开始以经营祭品为生,后来蓄养牲畜,发现赚的实在是太少,现在又再做足以供给禁宫的家具和奇石。阎君王妃也在她那里买石头。” 不要怀疑皇后的审美能力,那是被整个皇宫中的物件喂出来的审美观。她才干这行当一年多,可是选出来的东西基本上人人称赞,买得起的人几乎人手一件。 吕雉笑道“我的学生郭圣通,还救了一些柔弱无依的女人,教她们练剑自保。” 对,都是被杀掉的太子生母和王侯之妻王侯当皇帝的可能性也不小。 也不只是自保,也干点什么。郭圣通请了军官教她兵法实战,藤牌手、长戈手、短剑手、弓箭手都凑全了,偶尔和人发生矛盾时,专业的碾压过去。 “王萱在度支中担任职务,还不算什么,邓绥是一方大狱的狱尉。”只要别提那监狱叫什么就行。“倒是甄姬地位最高,现在是洛水之神,保一方安宁。” 张春华听的心荡神怡,赞不绝口。 吕雉顺便说了另一个人“蔡文姬你可认得” “有过几面之缘,她怎么了” “她如今和父亲团聚,在阴间制蔡邕文集,父女二人缺钱花时,里销金窟写几首悲戚哀切的琴曲,又能花用半年。” 蔡邕有官职,每个月都给阎君写大幅告示,当然有俸禄,但雇人抄书很费钱自己抄也太累了。他吃了之前战火纷飞的苦,宁愿把自己的文稿多抄几份分赠给别人。俸禄花完了就和女儿写歌词琴曲,赠给销金窟,拿些润笔之资卖自己的词曲说着很难听,赠送和润笔费则风雅一丁点。 一开始是只有销金窟里的歌姬会唱,慢慢就传扬开了,都会唱。那就可以推陈出新,再给一首。 诸葛亮死后不久,和汉朝的文人们见了一面并吵了一架,在抄左邻右舍借给自己的周文王亲讲易经文稿时,黄月英就来了。人都说她丑,其实面貌长得不丑,只是头发棕黄色,肤色有些发黑,诸葛亮看时间长了觉得她很不错,其他人乍一看,在这个流行头发乌黑,相貌很美、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的年代,她就是丑的。 夫妻二人一起整理这套文稿,其实很难办。没有谁把周文王的全部话语都记录下来,纸贵,手累,记录大部分原话的都难得,周瑜只摘录了自己喜欢的话,他记忆力好学得快,讲完就明白了,没必要记太详细。 二人拿了十个版本的听课笔记,对照的按照六十四卦和前后的话,一点一点的捋下来,基本上恢复了周文王四个月讲课的全貌周文王本人现在在当泰山神,住在人间,无法请教。 扶苏和刘盈一人一把交椅,不太适应但很舒服很新奇的坐着,仰望着张嫣小楼窗口上挂着的彩虹,一人一颗又甜又脆的桃子咔嚓咔嚓的啃着,怎么说呢爽啊 吕雉拉着张春华的手走出屋子,看他们俩这样惬意,顿时慈爱的笑了起来“扶苏,阿盈,你们好快活。” 刘盈起身给她让位置,把自己啃了一半的桃子翻过去,在没啃的位置切了一大块“娘您尝尝这桃子,很甜呢。” 吕雉坐下来吃了两口桃,她更喜欢熟透之后甜甜软软的桃子“张春华祖上与阿嫣的祖父同族,五百年前是一家,往后你们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好好照顾她。扶苏,你可要把你的本事倾囊相授,好好教育她,不怕严格,严师出高徒。” 二人自然满口答应。“母亲,您看这彩虹好不好看” “很好,精致明亮。” 刘彻之前和刘邦探讨了一会,我们在女人面前这么不可信吗铩羽而归的刘邦和没被正眼相看的刘彻总结了本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哈,我们长得不如扶苏温柔敦厚还是说,下次记得先把剑送给打算砍丈夫的皇后应该是后者,扶苏也是递了剑之后才和她开始说话的,更有效的是吕雉。 二人相对无言,呵呵了。 刘彻得给自己挽尊,心说我只做过一次女人,小哥又那么温柔小心,我又死得早没遇上年老色衰的问题,和她们不一样。嗯。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8章咩章咩 张春华的容貌虽然恢复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 身体素质也差不多是三十岁的状态, 健康, 但只是有限度的健康。在府中走一走, 只有下雨才从花园里跑到亭子里, 抱起儿女是唯一的力量训练。 后世有一种叫举铁的训练, 她不一样, 只举岁以下的小孩。 以前那是对妇人的要求,她现在改了想法, 要求扶苏按照训练刺客的要求训练自己。吕雉劝她劝的很贴心, 既然男人不可靠,那就自己上, 现在不痛经不能生孩子,男鬼还是女鬼没有任何区别。 扶苏表示支持, 并说“我不懂如何训练刺客。”夫人让我提防她,不要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难道不是为阿盈所说跟我练剑的、和皇帝一刀两断的皇后虽有几位, 要学着做刺客的却只有这一人。果然奇异。“若说刺客,专诸刺王僚, 聂政刺韩王,要离刺庆忌,所凭借的只是悍勇无畏而已。”对, 别人怕死怕刺杀某人会自己全家被杀, 刺客不怕, 所以才能成为刺客。 没有什么隐匿行踪的办法, 要想让敌人认不出自己,那就毁容吞炭。 也不考虑攻击之后如何脱身,直接死在当场就完事。 更不会考虑杀人之后的报酬。 张春华反应过来了,这位扶苏公子是个出名的老实孩子,但凡有训练刺客的能力,又怎么会听话自杀呢。春秋战国时期的刺客也和现在的刺客不同,以前的刺客是直接以命换命,去行刺时不计身家性命,只要诸侯给予尊重,可以为之不惜一死。现在的刺客嘛,大多是护卫中的佼佼者,具体的不清楚,反正在没听说过刺客慷慨赴死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是我荒唐了,请扶苏公子指点迷津。”了解到真实情况之后一点都不想当刺客了。 扶苏继续给皇后当私教,首先教她跑步,跑的越快越轻越好,然后再拿他的全套石锁玩,然后去练习剑招。每天平刺一千下等等项目,还给她一捆捆扎的结结实实的稻草,让她用木棍去捅,以此练习腕力。 张春华现在别无杂务,就是强身健体每天早上仰头看一看挂在二楼窗户上的石片彩虹,然后去练习疾走。 她的厨艺出人意料的好,蒸的腊肠都比别人做的好吃,还有家传几道私房菜,其中有一道是特殊的蒸豆腐,滋味很足,鲜香柔软,吃的扶苏和刘盈、张嫣三人有点上头,轮流每天去镇上买豆腐帝镇迄今为止也没有正式掌握用卤水点豆腐的技术。成功过,但失败的次数更多,倘若费尽辛苦磨了豆浆煮开之后,因为点卤水失败而废掉了推磨半日的成果,太令人难过,皇帝们就失去了攻克豆腐制作工艺的恒心。 吕雉频频回到帝镇来看她,鼓励她,除了像一个贤主收买人心一样的体贴入微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她虽然喜欢张春华这样敢于砍人渣丈夫的女人,可是又有一点担心,瞧出来她有心改嫁了而且想在帝镇中找一个,以免司马懿的子孙后代越来越多,她一个人理不直气不足,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还有可靠的单身皇帝吗有,刘启勉强可以算是一个,他虽然暴躁,但不算太多疑,也容易哄,可他现在在等甄姬答应他。再巴拉巴拉剩下的看一看,只剩下荒淫无道和软弱无能,这张春华若是有心又有眼光,看上了扶苏怎么 扶苏和刘盈曾私下把自己和对方的约定告诉过她,吕雉知道的非常详细。能一诺千金至死不变的人多难得啊。扶苏真能克制住情绪,拒绝一个聪明、可怜、无依无靠的女人的示好么想的更深刻一点,一个正常男人几百年没碰过女人,这诱惑很大。除了扶苏之外,难道刘盈没有魅力吗白净温和纤细的少年,在文武双全之余还会干木匠活,在帝镇乃至于整个阴间,都算是非常难得的好男人。 格外用心的观察张春华的举动,问扶苏“她怎么样” “很不错,对自己要求严苛,从不偷懒。妇容动不轻狂,笑不露齿也抛在脑后,一心练武。” 刘盈不禁感慨道“那豆腐蒸的真是绝了腊肠蒸的也好前两天买了些鸡蛋别人的陪葬品她蒸了蛋羹,也很嫩。” 吕雉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含笑点头。 扶苏坐在她身边说了一会闲话“我去买点东西。除了她做的蒸豆腐之外,我还发现一样美食。把豆干切薄片,夹上酱肉片一起蒸一会,适合佐酒。” 虽然地府的食物不会坏,但会变冷,放时间长了脆的会变潮,嫩的会变老。热乎乎的豆花、刚刚压出来的嫩豆腐,还有略带余温的豆干都非常香。那家豆腐坊没有驴干活,全凭人力,一样磨的细腻好吃。 吕雉等他走后,窥见四处无人,低声问“你最近和他的关系怎么样没被张春华打扰吧”感情问题不是最重要的,但现在的关系是非常稳定的联盟,坚不可摧,如果各自娶妻就不一定了。 “他心里不痛快,我知道。自从那年曹丕死下来,他们谈到汉朝多次死灰复燃,他就为了绝嗣的事心里很难过。” 吕雉想了想,这也无可奈何。陛下、我、阿盈也是一样,血脉断绝,愚公尚有子子孙孙,我们的血脉却没了。或许我还好一点,鲁元有子孙,我的她的血脉算是延续下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世道这样乱 刘盈有些愤愤不平“当年法律不好,若早知道小孩子也能来这里,就该把我儿子带来一个。” “罢了。虽然阴律一直在改,可帝镇中只有皇帝皇后才能来,人若是多了,连皇子皇女都来,就失却本意。” 豆干有三种,一种酱香在酱汤里煮过,一种是五香在五香卤水里卤过,还有一种是原味的。做菜要用原味的,另外两种可以直接吃。 张春华大步快跑回来“啊,老师您来了。我可以试试么” 吕雉反问“试什么” “试试悄悄靠近人家背后,会不会发出声响。” 城外的治安不如城里好,荒郊野外荒无人烟的地方治安到底好不好谁也不知道。可以买下当牧场的旷野更是连巡查的兵卒都不来,总共就这么几十个人,几百头牛,上千只羊,有必要巡查么 牧场和牧场之间起冲突时,官府也不管,让他们自行解决,打架也无所谓,反正在地府打不死人。如果实在是打的过分,或是怨念深重,远远的看到了怨气再赶过来处理,也不会出事。 郭圣通刚刚带人出去跟人交战一场,有人来偷她的牛羊,还打伤了牧童和农夫。岂能容忍被人欺到头上来当即带人拿了弓箭盾牌,长矛短剑出去找场子。一场小小的战斗,活捉了四个人,绑好了搁在羊背上牵回来。 郭圣通本来累了不想走路,想骑着羊前行,可是这羊很不听话,连蹦带跳的蹿了出去。 走在羊旁边的美人伸手抓了一把,只薅下来一把羊毛。“哎呀这可怎么办”“郭姐姐”“老师怎么办啊” 郭圣通双手抓着羊犄角,试图把它的头拧转方向,像控制缰绳一样的控制住,很奇怪啊,骑马的时候左右拽缰绳或是勒紧就能停下来,骑羊就不行“别着急我自有办法” 羊驮着她蹦蹦跳跳的跑远了,没一会又折返回来,来回奔跑,她们这才知道,羊也能尥蹶子。 家丁们试图上前拦住羊,救下东家,另外这只羊犯了错改被吃了,今晚有羊肉汤喝。 可是东家还在羊背上,投鼠忌器,杀羊忌东家,既不能抱着羊腿掀翻在地,也不能从侧面一脚踹翻,更不能拔刀就砍。“东家您跳下来。” “对对对跳下来” “老师往侧面跳我们接着你。”皇后们喊。 趴在羊背上的俘虏“呜嘻嘻嘻” “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羊“咩” “咩啊” 拖着人的这几只羊上了缰绳,能被人牵着缓慢行走,给羊上的缰绳只能牵着走。 郭圣通无法,看自己坐着的胖羊体力充沛,又是原地疯狂转圈,又是提起前蹄站着,又是双尥蹶要倒立。她勒着羊脖子,厉声威胁“再不老实就杀了你吃肉” 羊本来是累了,打算停下来休息,一听这话蹦跶的更欢了。他本是一名鬼差,和另一名鬼差押解幽魂回家时威逼美貌女鬼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被罚变羊。 他当了四十多年的羊,努力避开满地的羊粪球吃缝隙中生长的草,奋力吃草才长成了壮年公羊,只等着被杀了就偿还这罪状。可是这东家指望多买点肉,还不杀他。 郭圣通在疯狂的颠簸中努力掰着羊的头,勒着他的脖子,她腰上有短剑可是没有手去拔剑出来,现在可懂秦始皇遇刺时的感觉了,真来不及。 女人们手里拿着剑,围困住这只羊。 郭圣通“杀杀了它” 不是她语气坚定,是现在太颠簸,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回家的队列中除了四个俘虏之外,还有一头被乱剑斩杀的羊。 梁氏依在宋氏肩头,手不住的颤抖。 宋氏翻白眼“你瞧你,在镇子里打完人还哭,现在出来砍了人还哭,杀了一只羊也要哭。” “呜呜呜我害怕。”梁氏嘤嘤嘤的抱怨“哪有让女人冲锋上前的道理,人间绝不会有女人去打仗,阴间却要跟人厮杀。” 郭圣通也烦她这样哭“别哭了,阴间比阳间好,阳间没有的东西,阴间都有。要不然你们那得自由” 聊来聊去,说到如果人间真有上阵打仗的女人呢 郭圣通觉得绝对不可能,她一直在招募悍勇的女人,现在的家丁大多是健壮的村妇和习武人家的女子,那些女人敢刺杀仇人,能殴打吃绝户的亲戚,还能和劫匪、虎豹搏斗,但是绝对不会上战场。嘲讽道“若有那名女子上阵杀敌,略有成就,我就和她拜为姐妹,娶她也行啊。” 回去换了衣服,打算审一审俘虏,看看是跟他们要些赔偿还是直接扭送衙门。刚施施然的坐下“嗝儿” 又打了好几个嗝儿,究其原因,原来是刚刚骑在欢蹦乱跳的羊背上时,太紧张,大口吸气所致。 这些人也算是她的邻居,租了附近的四十亩地,自己耕种自己放牧,可是养了二十多年还没见到羊长大,有两个人想去投胎了,却在地府还没吃过肉味,就铤而走险。 郭圣通对此不相信“胡说八道,在城中几十文钱就能买一碟肉吃。” 对方表示我们不知道啊,就是不知道“街边小饭摊里哪有荤腥,大酒楼俺们也不敢去。” 他这话谁都不信,但看他们哪有土气,也未必不可能。 夏侯徽在旁边静默的听了一会“老师,容我一言。” “你说。” “羊是他们偷的,人是他们打伤了,何须争论。只问他们认打认罚。” 偷羊贼们问“认打怎么说认罚怎么讲” 郭圣通点头“你说说看。”她比较喜欢和人死磕原因,其实不问也行。 “若是认打呢,把他们扭送到衙门去,按律,抢劫伤人自有惩罚。若认罚呢,来咱们这儿干三年苦力便罢了。一个壮劳力的三年苦力,总抵得上一头羊。” 双方都认可当苦力这一条,普通百姓最怕见官,有冤枉都不敢告状,更何况是做了坏事。 “甚好夏侯,依你看让他们做什么现在是农闲时节,都去放羊么” “先修路吧。从官道边修一条小路,直通我们这里。”夏侯徽不想说,但她每次出门都会迷路。以前也想过要修路,但舍不得自己的陪葬品,那花费太大了。 郭圣通极力赞同“好啊说得对”自从从城外的小院搬到这里的庄园别墅之后,她也迷路。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9章1孙权 夏侯徽一直在盘算修路的事, 前些天刚把自己的陪葬品收拾了一通, 打算拿出一些东西来, 再请郭皇后也出一些钱, 一起把路修了。出门一天, 迷路半个月直到被牛捡回去为止, 那太可怕了。 荒郊野岭, 起起伏伏的都是草地,天上没有北斗星辨别不出方向, 只有看到牛时看看牛角上挂的牌子, 看看是自己家的牛,就爬到牛背上等着被带回去。 这次开始修路, 所有人都很高兴。 郭圣通不想说,她当时去租地的时候看地图上写这里最便宜, 就发挥了精打细算的功夫,租了三百年的地到了地方才知道,这地方何止是荒郊野岭, 若在人间简直是关外的匈奴草原,难怪这样便宜。地契一式三份, 一份存在官府档案中,一份在她手里,另一份刻成石碑戳在地里。 那群偷羊贼愿意为了四个兄弟不被扭送官府就一起来修路, 郭地主也不小气, 立了字据之后, 给他们一条羊腿和全部羊下水做开工前的犒赏。 修路的第一步是丈量从自己庄园到官道的距离, 以及怎么修最近。 “你们去寻些石头做路标。” 如何在大草原上规划出一条直溜溜的路有官员懂得,可是这里没有人会。 郭圣通毫不犹豫,去城墙边上贴了告示,招募一个懂得指挥修路的官员。又去找吕雉“老师,我们那儿在修路。” “是该修路。”吕雉连连点头“前两年我去找你,按你说的方位过去找,可没找到你家。” “我自己出来一趟都找不回去,索性少出门,在家训练家丁。老师,能不能请张嫣姐姐去帮我看一看。” “要她干什么她不懂修路。” “她能飞起来啊,在上方看看路修的直不直。路太长了,没有尺子可用。” 她们虽然聪明,也想不出来那些笔直的大路究竟是怎么规划的,原先有机会学的时候没有问过,现在想学又无处求教。 谁能知道修路和木匠一样,用墨斗来衡量规划。只不过修路时用的长长墨线交叠着衡量过去,只要交叠的部分完全一致没有歪,就能画出一根无限长的线。 张嫣欣然同意了,三人一起上了官道,慢慢走过去,那是阎君城外地府阎君城布置如日晷,最中央是主城,环绕主城的是另外十一座阎君城,青石山和河流源头、牧场都在一圈阎君城之外,再往外就是沙子石头和草木,荒无人烟。 顺着官道往前走,阎君城上自然写着城池的名字,郭圣通的住址就在城和城之间往外走十里,这就海了去了,这两座城之间的距离很大。 吕雉站在路边看了看“我那时候就卡在这里,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往外走十里。” 郭圣通在路边找石头,有一个堆成梅花形状的石堆是她的标记。顺着标记往前走,很快就觉得迷失了路径。 张嫣有点害怕,左手握着自己的金砖,右手挽着吕后的胳膊“我们没走错么” “放心没错。”郭圣通经验十足“这时候千万不能左顾右盼,更不能回头,盯着前头闷头往下走,就能到。”要是原地转一圈就算完了。 没走多久,就看到有一些家丁,地上也有一道像道路一样的黑色,颜色和草地截然不同。 “已经修好了吗” “太快了” 几人上前看了看,这是二寸宽的一道黑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老师别摸”宋氏大叫“那是羊粪球” 张嫣本来想踩一脚试试,一听这话瞬间飘了起来。 郭圣通赶紧收回手“我让你们做路标没让你们捡肥” “东家您瞧咱们这块地方,捡石头可比捡羊粪费劲多了。”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吕雉不是很在意,这条线两边的羊粪被捡的干干净净,只有张嫣这样娇娇气气的小姑娘嫌脏,其实马牛羊的东西算是最干净的,只是干渣渣的青草味儿。 抓着张嫣的衣带往前走“阿嫣,这像不像在放竹鸢” 张嫣红着脸答应“像啊。” “当年我在家种地时,你娘挺喜欢踢算了。” 张嫣有些怅然,飘下来抱住她的胳膊。 来了两个人应召,都是生前修过路的小官。 郭圣通拿出来二十万钱,钱不够就拿了几件陪葬品卖掉,还有五只羊做修路的工钱,又招了一些工人,让这两人从庄园门口和官道边一起开工,齐头并进。 闲言少叙,第二年在孙权死下来的时候,刘秀也一起死下来了。 刘秀之前给阎君献策,说如果人们知道死后会有公正的铁律,不论地位高低,只要滥杀无辜都会有相应的报应,只要他们心存敬畏,就不敢胡作非为。简单的来说,他相信教化和恐吓有用。 阎君采纳了他的建议,给他一瓶保护记忆的药,喝了之后投胎去人间传播正义和真理。 因为当前的局势很不适合自立门户,刘秀这次只当了个名士,没有隐居,教书育人,给人讲关于地府的事,并且写了文章抄写传播。 传播的倒是很广,大部分认字的人都希望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就好了,然后传到太守耳朵里,太守认为他在诅咒魏武帝曹操,就把他给杀了,禁止传播死后帝王和平民一样要清算杀人罪这种说法。 刘秀死下来之后气的要死。活动了一下魂魄,提剑和曹操曹丕打了一架,然后去找阎君“我能去索命吗我要杀了那混蛋太守” 阎君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嗯,我查查看他还有十三年的寿命,十二年零八个月,你到时候过来等着,不能让你去索命,不过你可以等他。” 刘秀同意了,又去找邓绥嘱咐,要是有这么个太守来了,给他记上头牌 又想见见郭圣通,看看她还在不在阴间。找到吕雉问出她的下落,找过去时,郭圣通正气的脸色发青,验收了这两条平行的路。 这么个好活儿,两边队伍都很认真,两边一起开挖本来打算在中央会和,没想到岔开了。 郭圣通没给他们按两条路结账,虽然这两条路的尽头都是自家,但给牧场修条路没必要啊 夏侯徽劝她“老师您想开些,这条路我们走,这条路让买肉的人走。” 大户人家的确是开不同的门,皇宫中更是这样,几个门四条路各有各的用处。 郭圣通好气哦“若早知道这样,在中途路上就应该截断,歪着连上就好了,我让你们监工,你们看了么” “检查了,路结实笔直”就是没左右走一走。 自诩聪明,当年丈夫司马师事事同她商议,不敢说算无遗策,但也和郭圣通不一样,郭皇后是娘家出兵帮助刘秀,她本人并没有出谋划策。现在羞愧的无以复加,以袖掩面站在旁边不吭声,她监工时顺着修了一半的路来回走了几次,觉得还不错,挺结实,也很直流,就没想别的。 刘秀捡了个乐。 孙权见到刘备时有点懵,刘备的大拳头冲到他眼前时,更觉得懵。他死之前缠绵病榻有一段时间,现在虽然身轻如鬼,还是习惯性的觉得气力不足,闪躲的有些狼狈。 刘备正在给祖宗做东西,暴怒的来不及去拿剑“孙贼杀我云长” 曹操摸摸胡子,哈哈大笑。和曹丕说“你看这孙刘联盟共抗曹军,有何意义呢” 曹丕眯眯眼,打算写首诗纪念一下。 曹操拉着儿子往后退“来来来,站远了看,免得他们不打了。” 孙权怒而还手,爆喝道“刘备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我岂能放虎归山留后患” 两人一个是著名的游侠,另一个是能力格猛虎的诸侯,脾气也都不好,拳脚相加之下打的烟尘滚滚,互相把对方拎起来往外甩的时候,砸塌了好几家篱笆墙。 扶苏眼看他们就要打到法碑亭附近,有点不忍心,赶紧持剑冲出去,挡在兵马俑前面“那边打去,休伤我俑人” 亭子塌了可以重新盖,兵马俑要是碰坏了,难找人修。汉朝皇帝们陪葬的小陶人他看过,粗糙的搞笑,不知道匠人的手艺怎么会差这么多,谁都不敢摆出来自取其辱。 刘备知道他很用心的保护这些俑人,平时还拿个掸子给扫扫灰,这也是帝镇中最好看的风景,就有心避开。 孙权在打斗间歇看了他一眼,镇长现在只穿了裤子,精壮的上半身袒露着,赤足踩在泥地上,一看就是个猛士。也躲开了这些异常精美的俑人,以免这人来帮刘备。 扶苏提着剑有些不好意思,他虽不是儒家门徒,也知道礼仪,衣冠不整就不该见人刚刚在水池里扑腾,一时情急顾不得穿衣裳。 刘盈也提着剑出来“哥哥你去穿衣服,我盯着他们。” 刘箕子和刘秀两家的篱笆墙就受了伤,种的韭菜还被压坏了一些,二人各自提了剑虎视眈眈。王嬿挽着弓箭出来,有些不爽“我还等着做韭花酱呢。” 阴丽华也很伤心,刚变红的小草莓,吃着还不甜呢,就被压死了。 张春华砍了几根竹竿扛在肩上走回来,打算给自己弄一个窗子,只有竹帘当窗可不够安全。见两人在这里打架,刚要避开,二人冲了上来。她抬手把竹竿往前一扔,自己转身就跑。 刘备和孙权非常有默契,捡起一根竹竿就开始继续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竹竿相击的声音非常响亮。 三米长的竹子拿在手里,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横扫如棍,直刺如矛。 可戳,可刺,可抽,可劈。 除了没空说话之外,什么都行。 斜口的竹竿本就是农民起义军惯用的武器,很有效。 扶苏换好衣服出来“” 回身拿了两把出来秦弩以备不时之需。 “别拿剑,你砍断竹竿,人家也能拿剩下的刺你。” 二人斗了百余个回合,虎口开裂,双臂酸痛,双腿发酸要保持高速移动必须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双腿微曲随时法力,还要追逐极退,快速闪躲。 竹竿数十次落空打在地上,震裂了前段,后面还是竹竿,前面倒像是半把小扫帚。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 20章第 120 章 被打散的竹子头又被对方存心踩了两脚, 看起来就像扫席子用的超小小扫帚, 等到他们不抡竹竿, 安安静静的对峙时, 嗯, 是茶筅。 曹丕本来在高高兴兴的在心里筹措诗句, 他什么题材的事都写, 不论是闺怨诗、送别诗、边塞诗、怀古诗、悼亡诗、战争诗,都会写而且写得很好。现在看自己两大心腹之患在眼前从轮着竹竿互抽到轮着长柄小扫帚交战, 真是既精彩又好笑, 简直好笑死了。 “父亲,您看他们真是秦晋之好。” 曹操捂着嘴尽量不要笑得太大声, 这话说的真是犀利啊。 当年春秋时期,秦国和晋国频频联姻, 晋献公晋襄公都是秦国的女婿,两个相邻的大国,存在根本利益的冲突, 势力此消彼长。晋惠公夷吾也是受秦国扶持的国君,晋国大旱时, 秦缪公借粮给他,第二年秦国大旱,晋国趁机来攻打秦国。本是姻亲, 后来又打仗彻底分裂, 说他们正合适。 父子二人笑了一会, 心中不禁感慨, 在帝镇中三国重聚首,谁能想到都成了配角呢。嬴秦兵强,刘汉人多,我们人不多也不够强,还互相不能团结。虽然是互为知己,实际上也是互为敌人。譬如说现在,虽然刘备和孙权斗在一起,可我要是上前帮他,说不准两人就要一起对付我。真是令人感慨良多,原本的帝镇只有两股势力,现在到不知孙权会依附于谁。 皇帝们也在探讨,三国的势力在人间角力,死下来的鬼也会说这些事,不论是那一国的臣民都把自己主公说成正统救世主,另外两方是邪恶大魔王。 “父亲,您看孙权会依附于谁” “他秉父兄的基业才能称帝,唔,孙策知道他死了么” “一会儿让备去通知他。” “你忘了他出不去” “哦对。” “他应该不会依附于任何一方。给我们的解释一定是他是汉室忠臣,是为了和曹贼作对才称帝。” “刚刚刘备叫他孙贼,听起来有点奇怪啊。和叫曹贼的感觉不一样。” “你们说之前那句生子当如孙仲谋,像不像高祖说的” 刘邦嘀咕“生子当如项羽。” 我要是有这样不听劝的傻儿子我得气死,如果说生子当如嬴政呢嗯,说着倒是痛快,扶苏得跟我拼命还得扣下我出入的竹符,可拉倒吧,我有这么个倒霉娘们就够受了。哼,等嬴政不需要她帮忙时,飞鸟尽良弓藏,她就知道了,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皇帝们就这句话到底是赞许还是酸溜溜的赞许展开了探讨,不论怎么说,这话隐隐有这要是我儿子就好了的意思,肯定不是贬低啊。 刘彻叹了口气“果然能力格虎豹。”忽然感觉自己年轻时身体不好我虽然过去也爱打猎,但那时候是用弓箭,以前听说他喜欢拿着兵器等猛兽扑上前再杀掉,没想到不对啊,我是个皇帝我为什么要和他比,他一开始只是个要带兵打仗的将军,皇帝应该垂拱而治统御万方,我已经很不错了。 扶苏出来的急,还来不及把箭菔系在身上,只能斜着背在身上,拿了两支箭,递了一只给刘盈。这箭菔是长方形的麻线编织袋,下垫木板,通体刷了漆防水防虫,由一根木条贯穿作为支撑,上有云头和藤环,弩手的铠甲有专门链接箭菔的细绳,背在背上更适合跪姿和坐姿的安装。普通的衣服上没法和箭菔互相固定,幸好到地府之后他请吕后做了改动,可以系在腰带上,也可以绑好了像是包裹一斜跨在背上,箭菔其中的木棍贴在背上,可以保证不会串。 刘盈有些紧张“我们也有长矛。” “不必。”扶苏抿了抿嘴,忽然发现自己最近又有些荒废训练,没办法,对面刘家每个月训练两次,自己这边每十天训练一次就不错了。咳,又没有什么敌人,如果训练的过多,气氛过于紧张,不利于帝镇的安稳和平。 看了看其他人,他看到刘病已身上泛起金光,赤手空拳的站着,许平君紧张的抱着长矛和丈夫的胳膊,刘箕子仗剑而立,王嬿倒是挽着弓箭,张春华扛着一只长长的竹竿绕了一圈跑到二人身边。 看刘盈有些紧张,也不能沉默的戒备,得跟他说说话缓解一下情绪“你看这几个人中,只有嬿嬿拿对了武器。弓箭能压制长矛,长矛手都不能拿盾,也拨不开箭。但是剑不行,赤手空拳更不行。” 刘盈瞥了一眼刘病已,心说他应该不傻啊,莫非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皇帝们已经开始发散思维,胡说八道“唉,司马懿有个儿子叫司马亮,这准是暗示什么。” “这话说的,刘备还有个儿子字郭嘉和郭嘉的字一样呢。” 刘秀听到这里不敢搭话,他和郭圣通所生长子刘疆有个儿子,名叫刘政,别问,这名字是他取的,当时刘疆还是太子,他一时痛快,谁能想到现在秦始皇本人可能会知道这件事呢 幸好刘政除了荒淫无礼之外没有别的成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估摸没有人想的起来他,郭圣通除外。 孙权知道刘备为啥恨自己,装糊涂必然没用,趁着两人都有些气力不支,这才戒备的解释道“两军交战兵败被俘,各由天命,是关将军的人缘不好,无人助他,你还为此杀了养子,怪我作甚” 刘备呼哧呼哧喘气“杀我云长,我不怪你,我恨不得食尔之肉,寝尔之皮” 就是恨你又如何尼玛跟我说什么打仗被俘是天命要是战死沙场我至于这样恨你吗将军何惧马革裹尸竟然把首级送给曹操,不能再说了心口疼。 曹操也在旁边表示痛惜“正是正是你若把关公送来给我,他既不能为我所用,我也不能把他还给刘备,自然要留在身边朝夕相处,唉,你这无知小贼。” 刘备觉得这种情况可以接受,哪怕回不来呢,活着就好嘛。哪怕是云长自己怒而自尽,也好过被人斩首啊痛心疾首继续打 孙权差点就拿孙尚香说事儿,让他住手,毕竟是亲戚,又想起当年妹妹被带回来之后改嫁了那就继续吧。 皇帝们也聊到这个话题“听说阿备娶过孙权的妹妹,当皇后了么” “没有,称帝之前就回去了。” “他是不是傻,居然把亲妹妹给出去了,我们那会和亲从来不用亲妹亲女。” 从汉高祖开始,不论是为了给钱安抚对方还是真和亲,送出去的都是宗女,冒顿单于三个,老上单于两个,军臣单于四个,嫁给乌孙的也是宗女,到了汉元帝时期更敷衍,给了一个宫女王昭君。 这些宗女虽然是汉室血统,但也算是家道中落,汉武帝时期嫁出去的细君公主父亲谋反失败自杀,母亲被斩,解忧公主的祖父在七国之乱中兵败被杀,她全家都是罪臣。那地方不好,把亲妹妹亲女儿送去和亲先不说丢不丢人,心疼。亲戚家的孩子,还是犯罪的亲戚家的女儿,送去和亲之前没见过。 刘欣幽幽的说“汉朝的皇帝有几个在意皇后的” 刘炟和刘祜、刘保表示不赞同,然而他们知道,自己最好别再这种事上说话,仨人都没有贤后,关系倒算是不错。 孙权听见这些肆无忌惮的议论,非常生气。他当时若是称帝了,若是拥有天下,送去和亲的也是宗女啊你们骂人不过脑子吗,汉朝一统天下,宗女的地位一样够高我当时只是吴侯。 打仗能在一片平原上胶着三天三夜,打架则不同,满地乱窜如抽筋的蛇。 刘病已大怒,身上金光更盛,一把架起两人试探着互相打的竹竿,当的一声,好像打在铜铁上的声音一样。竹竿相交叉的地方只有前三尺,再多就不灵便了,真要把竹竿尖儿怼到对方怀里去,那就打不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两败俱伤啦。 他架住这两根竹竿,好像浑然不觉得疼,一抬手攥住两根竹竿,像掰断一根黄瓜一样随手往下一压,竹竿应声而断“都别打了好好的帝镇被你们糟蹋成什么样” 扶苏惊得差点失手扣动扳机弩机上的也叫扳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刘病已对孙权说“我乃汉宣帝。”又对刘备说“要打就去竹林里打斗,不要在这里祸害人家院子。许后自己种了几拢韭菜,很不容易,被你们压坏是要赔的。刘备,来日方长,你急什么” 孙权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宣帝此言何意” 全程围观的韩都尉心满意足的走了。 扶苏拎着弩机走过来,这才给他介绍这地方的情况,还是老样子,说完之后拉着刘病已走了,一起进屋去。 刘盈跟了进去,张春华迟疑了一刹那,没进去,去把自己扛回来的竹子收拾收拾,都拿到自己的宅地里。像是这样的机密显然不想让自己知道,扶苏公子的眼神也有意回避。 三人进了屋,上了二楼,扶苏迫不及待的问“你这是,成了神人你原本就是神鬼,这是更进一步吗” 刘盈抓着他的手臂,从肩膀捏到胳膊,入手是软的肉。 刘病已叹了口气,搓搓手,哭笑不得“我贪图御剑法门,为此去地府当差,这事儿你们都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我得了一个机会,进去选法门选到这法门能凝练铜筋铁骨,阴兵和方兵不能损伤,只要别和神仙打架就算刀枪不入。” 虽然也很好,但是他不太喜欢,之前去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习得御剑的本事,结果现在可以硬抗其他人御剑,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也觉得没什么用,他当游侠时跟人打架却从没被人砍过,这刀枪不入的功夫要想有作用就得被砍中。幸好运功时身有黄光,和神鬼的浅白色微光不同。 扶苏羡慕的不得了,也伸手捏他胳膊“力气也变大了” “那倒没有,他们俩本就力竭。” 刘备虽然力竭了,可脑子还是很好使,自己出不去就去找景帝,请景帝代为送信。 陆逊的妻子是孙策的长女,翁婿二人关系很好,见面之后被宽慰了一番,更是感动。恰逢今日鲁肃请假回家,东吴三位大都督聚在一处,又在最棒的吴主孙策的主持下饮酒弹琴,情不自禁的跳起舞来。 几人的妻子在旁打ca观赏,倒觉得有趣。 隔壁的张飞爬上墙头看了看,他们好快活,他就去找诸葛亮“孔明,咱们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吧总在家里闷着,忒无聊。” 诸葛亮正在家里做记录,他每天都收在判官厅门口,看有满怀忧虑的蜀人就请来问一问,现在给蜀汉的大小官员、各地收成做了详细记录,正在担忧中,无心散步。 张飞无奈,只好带着老婆出去散步,真是散步,女人走路太慢。 买东西更是又多又慢。 那边吴主和三位大都督边唱边跳,从金曲老歌诗经唱到流行歌曲乐府诗,美人们开始琴萧和鸣给他们伴奏,快乐的很,没听见敲门声。 刘启听里面歌舞欢笑声不绝于耳,自己在这里敲门,听的心痒也恼火,他几次想在帝镇中号召大家一起来跳舞喝酒,就没有几个配合的,好几次玩的都不尽兴,对不上拍子且不说,还都觉得别人应该配合自己的节拍,一个个的死倔。抬脚踹门“开门开门”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1章放假+曹殴叡&nbsp&nbsp&nbsp 孙权之前和刘备互殴不…… 孙权之前和刘备互殴不分胜负, 唇枪舌剑也不落下风, 他杀关羽不算道德问题, 但借荆州不还是刘备言而无信, 他反倒可以占据道德制高点。 见到大哥时就没有道德优势了, 人都说长兄如父, 父兄打下的江东基业, 哥哥还对他很好,如果不是大哥死得早, 自己当不了吴主。在一番你出来您进来之后, 两人坐在壁垒两边,促膝长谈。倒不怕有人偷听, 孙策背后是荒原,五里地外有个人都能被看到, 孙权背后也是半片荒芜,五十米内没有人,兄弟二人低声长谈, 孙策又给他一些地府生活指导。 两人聊了很久,孙策来的时候气势汹汹, 见到他之后就冷静多了,自己死的时候弟弟是个年轻小伙子,现在的样貌是五十多岁登基那年, 棕绿色的眼睛不复少年时的清澈明亮, 微微发红的胡须也夹杂着几丝银线。虽然对很多事都不满, 可是事已至此, 再骂他又有什么用,死后的人对人间事都无能为力。何况两人都死了。 刘启离开酒会之后,直接就去阎君殿,进屋就问“曹叡怎么没来” 这没头没脑一句话把阎君们都问懵了,名叫曹rui的极多,要是把字写出来还少点,这突然一问,谁知道是睿、锐、瑞还是别的什么 “谁啊” “干什么的” “你就这么闯进来让我来查人的下落吗太无礼了。”阎君最近的工作量比较大,人间在打仗,地府就在加班。 刘启生气的顾不上礼节,不指着他们破口大骂就不错了“曹丕和甄姬的儿子曹叡,就因为他母亲是水神,就可以不去帝镇,在外面逍遥快活吗太过偏颇” 他用了二百字指责他们给官二代以厚待是不对的说好的号称公平无私、任人唯贤呢说好的不是举荐制呢之前还有脸批判人间代代当官 阎君们有些无奈,打断他“谁说逍遥快活了换个地方关押而已。” “你凭什么妄加猜测,当众污蔑我们” “有问题不能好好请教吗” 刘启皱眉,总觉得他们说话的语气好像心虚气短“嗯凭什么换地方什么地方”什么样的地方是环境更好还是更不好 阎君们告诉他“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反正很严格,见不到鬼。” “只要不能在地府收买人心聚拢旧部,皇帝在哪儿根本没关系。” 刘启愤怒了“怎么能没关系名山大川和旷野荒郊没区别吗” 严肃抗议,非常严肃和愤怒。 “去把曹叡带回来,搁到帝镇里。” “刘启我问你,你看现在三国鼎立,如果这三家的皇帝能出来随意走动,聚拢起旧部是要和我们作战呢还是互相杀戮” “十三岁以上的人都不会为了虚名和逞强好胜打架。这三国也有和谐共存的时刻。” 刘启给他们分析了一番,打仗都是为了城池,不是为了争锋不是为了面子,即便是普通的豪绅恶霸流氓啸聚一方,努力把持住当地的商业和运输业,还有各种租金,反正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垄断就可以赚大钱,赚大钱就可以继续豢养家丁,养着来投靠自己的人,扩充名望和更大的势力。 这都是刘彻说的,刘彻用张汤杀了很多这样的人,还有一些嚣张跋扈的权贵之子。 著名的郭解,收买人心,名声极大,大将军为其说情,百姓赠送千万钱,对他素不相识的人愿意掩护他逃亡,他的门人听见有一个人说郭解不是圣贤就杀人割舌于是郭解被族灭。郭解拿虚名得到了实利。 阎君们沉吟良久,觉得基本上是有道理,大概率来算是这样的,自古以来国家互相攻击,只有春秋时期一些诸侯是为了面子和道德问题吧到后来全是为了城池土地。 “你送景帝回去。”没别的,从皇帝的角度看问题还是有些道理,送一阵风让他省下些脚力,后院有刚成熟的超甜大柚子,呃,不给他,不值得。 思考了一会,之前一直太忙,有个事情忘了处理。 “请孙武子和”写了一个名单递给扈从,名单上都是不在编制内的名将,但最近一百年死的不要“前来议事。” 羁押在手里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再编制内的名将几十人,不在编制内的名将几十人,因为立场不同得分开请他们聚会。“将孙武子请到殿中。” “请嬴判官过来一聚。” “请他干什么他善于主动开战打别人吧” “是他派鬼卒扫平这三国混战吧” 阎君们想了想,又好玩又心酸,当年一扫六国时,还以为打完了能平静多少年呢,没想到。。 o ̄︶ ̄o “哈哈哈哈” “是哦。” “别胡说八道,在他统一六国之前他很善于纳谏。” “哈哈哈你” 嬴政正打算过来请假,在门口听见这话,不由得为此生气,这绝不是夸奖。进门来潦草的拱了拱手“我正要来请假,不知阎君有何事” 阎君们很伤心“最近太累了以前在背后议论人绝不会被人听见。” “你怎么又要请假啊,祖龙,还记得你刚死时年轻时多么不知疲惫吗” “是啊,今年休息三次了。” “在这样就让你当阎君了啊到时候可不许请假。” 嬴政心说,近年来有些松懈,听吕雉的劝打算劳逸结合,每年休息上十几天,正是因为失去斗志。哦,当上阎君之后居然更难以休息,也不能随便修改阴律,更不能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力,单纯的坐在这个位置上没什么意义。约束自己的人从阎君变成同僚,一样是约束啊。 开玩笑道“我近来来读了许多道书,倒有心挂冠归去,去山中修行。” 有三位阎君拍案而起但最起码有五个喊了“不行你不能走啊” “让你放假还不行吗别吓唬人呐。” “别开玩笑啊,你修炼不成真人,天赋如此不要强求。” “修行是没有用的你看我们从来不修行。” “是嘛。”祖龙若有所思“那年神龙投掷杂物,我看到两位阎君御剑而起,如仙人凌空,难道不是修炼而成吗” 阎君们赶紧给他破除这种思想“我们俩是从小就在山中修行,后来出山之后再无寸进,真哒” “修道之人不能沾血食,更不能杀害生灵。” “真的我在山里修行时养鸡吃鸡蛋,鸡死了就埋了。” 嬴政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他也很谦逊“我只是胡乱想想,既然不行,唉,日后再说。阎君事务繁忙,有什么吩咐” 阎君说“我们召集了在朝在野的历代名将开会,研讨魏蜀吴三国灭尽之后这仨国家还会不会召集旧臣在地府打仗。名将们哪怕性格谦逊柔和,也不会在立场和看法上退让,你是知道的,每次商议必然要耗时很久。” “阳间会不会打仗就不用问了,原先司马八达个个是高官,到现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和王莽差不多。篡权应该不用打仗。” 嬴政的心有点热“是了,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 “武将以其好战或不好战,各有其不足之处,还会在这三国中有偏颇,认为蜀汉才是正统。我们想请你去主持这次商议,直接拿结果来看。哦在职的只给一天时间。以前请在野的武将们试着推测王莽的结果” 另一位阎君掏出绣花小手帕擦了擦眼角,格外张扬的左右抖了抖手帕“我可是听他们从争执不下到开始互殴,整整三个月没给我答案,那时候我傻傻的听着。最后王莽输了,出结果了。看我的小手帕好看不,我娘给我绣了九只小狸猫。” 众人刚要去看他的猫猫手帕。 始皇幽幽的叹息“地府修水渠连接各城,到现在修完了两年多,我还没时间验收。” 阎君们想了一下,想起来这是他出的主意,这主意是真好。现在鬼差们的工作量锐减,再也不用押送鬼魂了。都赶上船,然后随便抓几个鬼魂摇船桨,到地方喊停就行。居然还没时间验收有点惨。 于是给他虎头面具、十个又大又甜的柚子、还有三条银光闪闪的刀鱼,这鱼身上有五光十色的白,浑身的颜色就和成色极好的新银子一样,背上还有一道等身长等身宽的半透明背鳍。 “这是小龙们扔东西砸我们的赔礼。红烧着吃好吃,但是可惜了。你拿回去放在大盆里养着,搁在屋里,也好看,满室都有水波闪闪。” “水盆如果是黑的,看起来和海底银龙一样。” “人间的刀鱼上岸必死,不过阴间不一样。你看好看吧,像是游动的刀。” 没别的,先拎了两个柚子和刀鱼回去让吕雉别等了,本来约好了一起去郭圣通那里吃最新鲜的羊肉串,坐在旁边等着杀羊的那种新鲜程度,现在一两个月内出不去了他当然要让名将们争论一两个月,要不然怎么认识他们 吕雉听说了这件好事,只觉得有趣“好啊,这是个好事,比吃肉有意思。可惜我有个笑话想让你看呢。” “不急,等我去了再看。” “那可不成,要把一个笑话记两个月再给你讲,太难为我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怕忘了。”吕雉夹了一筷子的蜜制金银花搁在甘草乌梅汤里,又舀了一勺冰搁里面,搅拌均匀,一人一碗。把筷子分开来搭在青铜器小盒边缘“之前我跟你说过,郭圣通租下了牧场,因过于空旷,她们都搬了过去相互守望。草原上没有路,素日以直觉做导向。感觉这东西嘛,时灵时不灵,不灵时只能迷路。终于修了路。” “好” “她们找了人分为两拨,在家门口和到路边同时开工。最后验收了两条路。” 嬴政迷茫了“修成这样也能验收”换成是他,那修路的官员性命难保即便是死后不能杀人,也不能给他结账啊 吕雉叹了口气,提起银壶又到了一碗酸梅汤“归根结底,是郭圣通的错。她让人量好了距离,打下路标,和这两伙人都说在路标的左边修路,两边距离十里,又碰上一群糊涂蛋,没有一个发现的。” 因为路标是羊粪蛋,郭圣通要求他们修路在左边是十丈外,结果就是两条路相邻二十丈,修到交错时两组人都怀疑隔壁是傻子,这都歪到哪国去了。当时郭圣通嫌人多闹心就去老师家住。 嬴政沉吟了一会不好笑。我觉得你的弟子不太聪明,算了,你必然发现了这一点。 说起最近地府的变化“听说现在有传言,说只要去投胎,说不准就能成帝王将相,也很容易成官员的儿子。好些个在地府逗留了数十年上百年的鬼都去投胎了。我仔细看了看,传这些话的人大多是鬼差,这是为了让人多去投胎,故意说的吧” 始皇点点头“不知道是何人计策,放出风声之后投胎的鬼锐增。” “道合其事,彼自出之,此钓人之纲也。莫非是鬼谷子所做” “诸子百家各有所长,难说。从古到今,谋士很多,差不多都能想出这种疯传谣言的主意。”嬴政说起来有些羡慕“孙武子出鬼门去人家游览,诸子百家好自在啊。” “的确是。我才知道销金窟是管仲和范蠡的产业。” “嗯” 倒不是嬴政纯洁到不去风月场所,实在是忙,城里开了什么新店全然不知道。有什么新品美食也不知道,等人推荐。 那些没有在地府当差的名将遍布整个地府,没那么好找。原先当高官最近辞职去放牧的李牧就在养羊,他很喜欢看一群羊群在远处移动。 嬴政可以等名将们都在禁军大营中凑齐了闲聊一会,再戴上面具去参加会议,阎君们显然不想查看繁多的会议记录,也不想听人争执不休,他可以自由的摸鱼,自行控制好时间即可。 摸了两把在水盆里银光闪闪的刀鱼,大眼睛也很明亮,牙齿有些吓人,不过往房顶上看的确有水波照在顶上,油起来也的确好看。二人更衣之后,去销金窟赏玩歌舞,看到一些似乎过去是王侯的人把价值千金的玉佩塞给舞女,嗯,真败家。 嬴政看了看屋子浅紫、杏色、粉红色的装饰,桌案上摆的珍玩玉器,点了一曲“蒹葭。” 看这些珍玩差不多是春秋战国年间的,不算是太好,不过普通的城池中能有一两件就不错了,地府这些人沉湎女色,把自己陪葬品里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到这儿来么花光了就去投胎 歌女的歌声清澈动人,舞女的身姿袅娜舒展,酒菜的滋味都不错。 正在这里享受时,听到屋外一片喧哗,有个人大声嚷嚷“我就这些钱”哐当一声“让最好的姑娘给我跳舞,花光了就去投胎快点” 管仲表示“收入这么多,还没处花掉,我有一点点苦恼和没动力做事。” 范蠡“我也是。” 郭纵和巴清等十几名青史留名现在还没去投胎的大富商都点头“生前巨富过了,死后对于做生意有些没兴趣。” “这畜牧牛羊当真赚钱么” “我觉得还是盐业好啊。可惜地府作不起来。”盐现在不是必需品。 “蔗糖应该还能再更加精炼,融成水之后还是有杂质。” 孙权先写信问最棒的长子孙登的下落。这儿子谨慎、谦恭好学、宽厚、孝顺、顽皮,纵观历史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太子,写信的时候他就哭的不行了。 等孙登来到眼前,说现在和养母徐夫人团圆时,他又哭的不行。 曹操叹了口气“别哭了,叫皇帝们笑话。我那长子曹昂也和丁夫人在一起呢。” 二人就特别完美的长子死得早,现在丢掉老父亲不管不问只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展开探讨。说来说去,说的凄惨可怜,差点抱头痛哭。二人还有一个共同点是长子的养母都离婚了,徐夫人是被休,曹魏这边是曹操被休了。 刘彻本来可以参与这个探讨,但他嫌丢人。 刘启在帝镇中徘徊踟蹰,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曹叡,不知道他原先的环境什么样,到帝镇之后会不会心生怨恨。虽说一个孝顺的儿子不会拦住美貌的亲娘改嫁,但在嫁给谁的问题上,他有一点点发言权,哎呀,不好办。 刘彻在旁边翻着白眼“别紧张了,我会帮您。” “行吧”刘启心说你能帮我什么到现在还挑剔,和卫子夫关系不清不楚,也有美人儿对你示好,想跟你约会,你嫌她们不够温柔恭敬你也是闲的。 刘邦在旁边嗤嗤嗤的笑,王静烟不置可否。 张丽华在旁观战,看甄姬会不会和曹丕动手,她可比自己冤枉多了。她要是不动手,自己也得斟酌着,寻一个四下无人处暗暗下手,不好像吕后所说的那样,光明正大的动手吧 没多久,曹叡就被带来了。 虽然中年而亡,但他的面貌停留在十七岁那年,还是一个清澈美貌唇红齿白的少年。 谁要是因为这张脸就觉得他单纯可爱,那就死定了。 刘盈“他看起来可真白,水汪汪的。”随了甄姬。 赵飞燕“还蛮可爱的嘻嘻嘻。” 甄姬勇敢且幽怨的跟他一起到了帝镇边缘,看着儿子轻松期待的走了进去。越发幽怨,舍不得瞪儿子,左边扫一眼曹丕,右边埋怨的看了一眼刘启,来的路上她用小鱼干行贿,打听到了,是谁逼着我儿子离开洛水来到这里本来阎君答应了,只要曹叡不见旧臣,不泄露身份,也没有人来抗议,就可以跟在母亲身边。一直都担心曹丕会去闹,没想到是刘启。 曹丕头一次见到她,虽然恢复了年轻的容貌,可神态和举止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更为幽怨。 郭女王在旁边暗暗叹气,她没有儿女,当年曹叡谨慎小心,十几岁的少年懂得自保。她呢,反正不论谁继位都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原本曹丕打算立徐姬子,后来还是属意与他,只是还要试探一番,这才令自己抚养,都快加冠了哪用人抚养,是为了在皇后名下放一放。他不来倒好,他来了反倒尴尬。当年在曹丕去后,是尊奉如礼,但也不常见面。 刘启一看这母子二人同来,顿时如遭雷击。啊若是被关在洛水中,是又安全又合法的地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曹操曹丕父子这些年一直在隐瞒消息,不让帝镇中的其他人知道曹叡已死的事,还以为他死了却没来地府,必然有什么特殊的成就。怎么现在看样子,好像是隐居了“曹叡,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事” 曹叡看见父亲和养母,一点都不激动,淡淡的还带有一点恶意“陪在母亲身边尽孝而已。母子之情在死后重续,若不是被人打断,我还可以侍奉母亲再久一些。” 刘彻沉吟了一会“好孩子是个孝子” 曹丕怒道“先后废黜两名皇后,你有何颜面说我” 刘彻大怒“陈氏虽废黜,一应待遇如皇后,我不曾杀她。卫太子谋反,我还没废黜他母亲,是她自杀。比你这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人家给你生儿育女,十月怀胎多不容易,你毫无理由杀了人,还不让人家母子见面吗” 你还是人吗还给人覆面塞糠,我家太子都公然起兵谋反了我也没把卫子夫如何,埋了就完事。只是她和刘据都缺少陪葬品,太穷。 薄姬在旁边大声赞同“正是如此”阿彻是个乖孩子 曹叡追求我母亲的是他吗 曹丕冷笑“是嘛,你倒知道十月怀胎不容易”你那纯粹是因为年轻时生不出孩子急得上火。 “汉朝以孝治国,不像你们曹魏,书香门第宦官之后” 两人刚刚互戳爆点,然后就动手推搡。 刘彻一拳搂向他的头,曹丕熟练的闪身躲开,反击。 曹叡好激烈,难怪母亲让我留在河里,可是河里太闷了。她心疼我,觉得外面危险,嗯。 刘启往甄姬的方向走的时候,路过二人身边,他闪电般的出腿,在曹丕背后踹了他的小腿肚一脚,曹丕猝不及防之下,被踹的膝盖一弯,差点单膝跪地。回身要和他搏斗,又被刘彻挥过来的拳头缠住。 讪讪的凑过去“甄姬,你别恼,我若知道他在你身边,不论如何也不会去说。我本还打算对他好一点” 甄姬幽怨的看着他“你倒是问问我啊,哎,我也该告诉你,我只想着他是魏帝,你是汉帝,有些担心。” “我死后一直在洛水里,住在江心的神宫中,其实只是几间屋子,号称为神宫。母亲说地府对皇帝颇为严苛。”曹叡刚和祖父说了自己的经历,又得到了曹操的肯定,一转头看见母亲在和人聊天,亲密又埋怨“那是” “景帝刘启。”曹操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朴素听话不惹事能生孙子,很好了。卞皇后也喜欢她孝顺。对于曹丕干的蠢事没什么可说的。“高祖娶了王莽之妻,景帝想娶甄氏,她还没答应。” 曹叡的情绪有点复杂,他是觉得水底的生活无聊的要命,有些书可是书上的字都不认识,那些水鬼夜叉都不够服从,令人恼火。母子团圆是很开心,可是时间长了,几年过去他觉得烦闷,吃的不过是河底鱼虾和人间给甄皇后和皇帝的祭品,出门只能在洛水范围内散心,想离开这里去地府这个鬼多一些的地方吧,母亲又总是珠泪涟涟,现在被人告了一状来到这里喜忧参半。 郭氏走过去和甄姬相见问安,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人很快就避开刘启,探讨起皇后的再就业问题。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2章养虎头+养生 在销金窟享受了半日, 嬴政吕雉夫妻二人又回家去了。 吕雉“说起享受, 刘辨享受的最妙, 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常年在城门处张贴榜文, 招募新歌新曲, 听说他们家的歌名本儿有这么厚。前段时间刘邦也想去受用一番, 他们拒不开门,说若是真的, 无颜见面, 若是假的,他们不招待客人。” 嬴政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 拿起老虎面具,端详了一会“戴上这东西就会变成老虎脸, 是不是很奇怪” “真的么有意思。你带上我看看。” 他自己也没带过,他又不是武职,偶尔能见到阎君们戴上这个面具, 互相捏捏肉肉呼呼的腮帮子,这老虎面具不是贴合着人脸画上王字、胡子和斑纹, 而是圆润如锅盖,弧度如簸箕,还稍微有点面目五官的起伏。拿在手里里里外外的看了看, 画工勉强算是不错。 去开会之前必须要提前试一试, 但仍有些迟疑“鬼卒去捉拿妖怪时, 还是会戴上这面具。似乎虎头人比普通的鬼卒更吓人。”或者说, 几十上百的虎头人身穿铠甲手拿兵器,列队整齐的围困某一个妖怪时,看起来比妖怪更吓人。人的魂魄或是一些动物对老虎有种天然的敬畏和恐惧。 吕雉早就想撸猫了,想了很多年,既然没有,那老虎也行啊虽然害怕,可是只要没有尖牙利爪不能伤人,又知道是谁,那就可以她格外急切的拿起面具,轻轻给他戴在脸上,两侧的绳子系在脑后的一瞬间,瞬间变成老虎的头。 “哎呀”2 嬴政一直扶着面具,忽然硬邦邦的面具就成了毛茸茸的虎头,手感的突然转变吓人一跳。 吕雉则是一直看着,看着乌黑油亮的后脑勺忽然变大还出现了无数条纹。 赶紧去镜子前面看了看,真是可怕。 吕雉不动声色的抚摸他的后脑勺,捏捏肉肉圆圆的耳朵“这真是陛下的耳朵么”她想摸毛茸茸的东西时,连一件狐裘都找不到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的确吓人,却很刺激,从额头抚摸到脑后,摩挲了几下,哦这滑溜溜的手感。 嬴政被她揉的抖了抖耳朵和长长的猫咪胡子,对着镜子张开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虎牙,真是洁白尖锐,还挺长“拿杯茶过来。” 他主要是要试一试,带着这面具喝水是像人那么喝,还是怎么样动物好像都是吐舌头。这个不能接受,绝对不能趴在水盆边上伸舌头略略略的舔水,还有吃东西,如果吃东西只能生吞可以不吃,但喝水一定要喝一点,若只能像老虎一样喝水,那就只能全程不喝水。 提前做足了训练,就可以只在背后丢人,不会当众现眼。 幸好试验的结果比较喜人,只要往嘴里倒水的速度慢一点,不会漏水。手还是自己的手,拿什么都很方便,切开一个柚子试了试,吃东西好像也不耽误。 吕雉现在只喜欢他的后脑勺,正面和侧面看起来有点凶,长在老虎嘴里的虎牙一点都不可爱,又反反复复的摸了一会。 他有些不高兴“摸够了么” “我怎么摸不着系绳的地方呢” 这也正是他要研究的项目之一,抱着头上上下下的摸了一圈,的确摸不到面具的形状和系绳的位置。不要着急,仔细回忆一下别人是怎么摘面具的,嗯,好像是直接从脖颈下方掀开 摸索着衣领,大大的虎头几乎与肩同宽,看不见相比之下显得有些纤长的脖颈,真是两肩膀扛着一颗脑袋。摸到脖颈,在喉结处能摸到一点硬边,顺着缝隙把手指往里一抠,向上一掀,掀下来一个又大又圆的虎头面具。 又戴上这面具,让夫人捏捏脸“我现在的样子吓人吗” “有点吓人,我很喜欢。” 始皇还有些担忧,照镜子看了看,自己也捧了捧又大又圆的脸,两腮上似乎出现了肥肉“以虎面吓唬普通人还可,名将都喜欢射虎,他们不会以下犯上吧” 对于行刺一类的事,他总有些担忧。 如果没有皇帝的身份,用判官那张大众脸的面具见人,恐怕不能震慑众人。用这张虎头面具呢虽然吓人,只怕有些人会忍不住手痒,譬如说夫人,她现在就在不停手的摸啊摸,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吕雉心中好笑,觉得你不够威严的人恐怕只有你自己,不怕你威严的人,应该只有我。方才那些舞女跳完舞都不敢上前找你讨赏钱,知道你心里恨商人敛财还不纳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呢。 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耳朵“但凡算得上名将的人,都晓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身在草莽心系朝堂,地府每次用兵,满天的虎头鬼将鬼卒列队来去,谁能不知道啊。” 嬴政就见过一次,他的工作实在是太宅了。听这样一说,就放心的去开会了。 曹叡到了地府,有什么影响吗没有。 死掉的皇帝不值得关注,死掉的敌人就可以宽宏大量的夸几句然后忘掉,刘备孙权都懂得这一点。 曹丕心中愤愤,当年以为这小子是真孝顺柔和,看其行事作风,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他在帝镇见惯了父子祖孙互怼,也不拿对孝子的要求来要求他。对他生前的寿命和子嗣、死后所做的事多有不满,仔仔细细的盘问了执政和司马师司马昭等人之后,就不再询问。 静等司马师篡权司马师若不篡位,司马懿哪能来这里呢 最近人间有什么事呢吴国的皇帝孙亮被权臣废了,魏国的皇帝曹芳、曹髦也被司马师废了。 废完之后杀与不杀都不重要,反正来不了这儿。 曹操觉得头疼,很痛,生前的病况发作了一样,又不想说出去被人耻笑,格外忍耐的找人闲聊讲笑话,以示自己根本不在意不生气 私下里偷偷找到扶苏“镇长救我,我头疼” 扶苏惊讶的搁下笔“死后不会疼啊,受伤了么” “被气的头疼。”曹操用力按着头,疼的脸色发青,熟练的拿出药方“请代我抓药。若有名医也可询问,哎,若是华佗在眼前,如今可以请他开颅了。” 扶苏骇然,答应下来。去买豆腐的时候顺路去了医馆,抓药“这是病人他不便前来,我有口述的症状,能否请医官过目” “拿来我看看。”圆脸少年趴在桌子上看书,一副很稳重的样子,奈何脸嫩,看起来不可靠。 扶苏看他年轻还没当回事,一看他兴致勃勃的一脸好学,就觉得差了点,索性递了过去,小徒弟若看不好,总要问师父嘛“请。” “嗯”华佗的语气怪怪的“这是曹操吧是他吧头疼的病患我见了许多,只有他最复杂。” “神医啊”扶苏对他们的恩怨不太了解“能治好么” “生前能治,死后治不了。”倒不是华佗矫情,真的治不了,生前头疼是因为脑子里有血块,这个他知道,死后为什么头疼前段时间给人取脑子里的箭头,在脑浆里扒拉了半天,缝好之后伤口就恢复了,也不疼。不知道病因没法治。 “照方抓药,没错的。让他平心静气,别总想着杀人。” 说罢,继续低头看书。 这本是人间一个叫皇甫谧的年轻人写的针灸甲乙经,这年轻人很厉害,四十二岁才开始学医,很快就学有所成,文采也好。不过华佗不急着见他。 扶苏买了药和一块豆腐,一块狗肉,狗肉来自于两个变成狗的魂魄打架时打急眼了,一激动就给对方咬下来一大块,扔了可惜本狗又舍不得吃,就标高价卖掉。 回到镇子里,卞夫人自去煎药。 镇长家一如既往的等着吃酿豆腐,香菇腊肠馅填在四四方方的豆腐里,淋上酱油上锅蒸熟,拿出来撒一把葱花,斟一杯玫瑰酒或者绿蚁酒。 一盘子里九块豆腐,一人三块分的均匀。还有扶苏烤的肉串,以及刘盈切的果盘,他前段时间闲得无聊,拿蔬果当木料切着玩,现在加上几根竹签子能把一根萝卜切成凤凰,浇上蜂蜜和陈醋还挺好吃。 别问狗肉去哪儿了,刚开始烤散发出的香味就吸引来了一个人,自然是刘邦“暴殄天物狗肉只能炖” 他就给拿回去炖了,炖完之后只有一碗汤,据说肉消失了,刘邦也消失了。 张春华不仅带来的家传私房菜,还带来了魏国最新的服装款式和衣料花纹,最终结果是扶苏给自己的黑衣服增添了两个款式,刘盈多了三件衣服,张嫣多了十几件,拿了衣料花纹就能去染房染出来,染出来再去找裁缝做。 红色类的茜草、红花、苏枋;黄色类的荩草、栀子、姜金和槐米;绿色类的冻绿;蓝色类的蓝草;黑色类的皂斗和乌桕,互相套染能做出三四十种颜色。 三人吃着酿豆腐,撸着烤肉串,还有咔嚓咔嚓的糖醋萝卜,喝着小酒,桌上摊开图纸。 “衣箱怎么做才能多放点衣服又易于翻找呢” “这可难办了。春华,你原先衣服多,如何打理” 张春华沉吟了一会,婉转的说“打理衣服这种事,哪能让主人家自己做。”她原先拮据的没有丫鬟时,衣服也少啊,连丫鬟都请不起。哪像你们这样,孝惠皇后懒得换各种衣服穿,你们把衣服给她准备好搁在旁边她出屋一次换一套衣服,说实话,她出屋的次数还赶不上做衣服的速度。 刘邦去自己重开的三巿赌场玩,没人去找他。 其他的皇帝各有所好,各有所忙,去上班的上班,不去上班的人吃喝玩乐全不耽误。 刘备和孙权在一起心平气和的探讨曹魏家的事,之前继位的是曹叡的养子曹芳,然后呢,现在是曹奂。“你死的晚,应该知道曹奂的为人如何。” 孙权“我不知道,他不是神童,我死的时候他还不满十岁。”不出名,不知道是真无能还是韬光养晦,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十岁的小孩就是没什么本事啊。 孙全有两名皇后,步练师是他追封的皇后,也是历史上第一个由皇帝追封嫔妃为皇后的人。步练师早已死去,却不在帝镇中。潘淑是生前册封的皇后,他称帝二十多年才册封的皇后,被宫人趁着昏睡缢毙,只比他早死了几个月,也不在帝镇中。 怒而烧了一封信过去询问,得到的答案是,步练师因无子,潘淑因惊恐不知道杀人的主谋是谁,二人都在等着他决定要谁去帝镇。步练师和他多年恩爱,潘淑年少貌美,正在慢慢思索,暂时和刘备一样是光棍。哦,刘备的吴皇后早就来了,稍停留了半个月之后就离开了,和他谈不来,也不算有多恩爱,又没有子女。 曹叡也保持着光棍的状态,登基前的妻子虞氏和他誓不相见,登基后的毛皇后被他一怒杀了,更不会来见他,郭皇后还没死。他也不是很在意,觉得郭氏聪慧过人,下来之后会留下。 他不喜欢和祖父父亲合住,他们总是在商议司马懿的事,就没有一个人提起过甄后,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倒是景帝,一副虎视眈眈想扑上来捉住自己的样子让他有点怀疑景帝的节操。汉朝皇帝好像除了汉宣帝之外都喜欢漂亮的美少年,而我,正是一个敌人家的美少年。 其实他想得太多了,景帝现在只想把他抓在膝上,逼他答应劝甄姬改嫁的事。一看这孩子的相貌停留在母亲去世那时候,就知道了,他称帝之后的快乐也没超过和母亲相处的时候,而甄姬的惨死又增强了他对承欢膝下时的快乐回忆。治国也不错,连司马懿都能压制住,用人得当,有主见但不蠢,长得还好看。 刘彻在旁边直翻白眼。 曹叡看到张嫣晃晃悠悠出来卖萌,心下戚戚,询问女儿的下落,无从寻找。五个孩子早夭了四个,其中长女是他最喜欢的,虽然未满月就死了,但皇帝亲自为其发丧,给修陵立庙,把甄姬的族孙拿来配阴婚,亲自送到陵墓下葬,还打算去许昌一行。大臣们都喷他,先帝驾崩、卞太后驾崩你都没去送葬,给夭折的女儿送葬礼记说八岁以下的小孩死了不能举行丧礼,至于吗合适吗曹叡不听。 弹剑而歌虽然不是什么技术活,古时候没有指甲刀,贵族男子也留长指甲以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普通农夫日常干活会把指甲自然磨短。长指甲敲在剑背上,能发出一种奇妙的声音。 当然不是当得啷当拢滴咚或者呱嗒呱嗒铃叮呱这样的音调,但随着三个指头轮敲,或是叩,或拍,能发出当当当,当,啪,嗡,啪,当当当的声音。 地府最近在流行一只弹剑的小曲调,颇为复杂,很要手速,弹的好有铿锵之声,弹得不好不仅没声还会手指头疼。 比较有挑战性又易于显摆,只要身上有佩剑就可以炫耀一番,这项目最近十分流行。帝镇中的皇帝们也在练着玩,的确好听,就是稍微练个两三次,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头拧巴成中国结了。 曹操、孙权都为人间事变得沉默,刚开始还以为司马懿的子孙会撺夺曹魏,孙权好好的笑了一会,现在再看,自己家也不怎么样啊。 刘备一向不爱多话,除了和刘盈一起进行手工艺的切磋探讨之外,只是找这二人打架,除此之外没别的事。 闲得无聊时,刘邦有个打算,站在法碑亭前面敲了敲锣他刚拿回来的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诸位,我们不能一味的玩乐,赌博嬉戏,歌舞宴饮,也该做些有意义的事,互相学习增长见闻。能在这里的男子都是皇帝,各有所长,应该聚会探讨才是” “是啊” “说得对啊。” “妙哉。” “不错,我们来学习尚书吧” “尚书可,周易也可” “演习新乐” “刨除皇帝身份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该怎么成亲呢” “哈,互相贬低坑害有意思吗” “阿弥陀佛,放下吧。” “太无聊了比武如何” 张春华“怎样才能活的比丈夫时间长呢” 众人都心口不一、情绪复杂的应和,这话说的没错,说话的人有问题。 开赌场的是你,家有蹴鞠场的是你,趴在赵飞燕的金莲花台上用力鼓掌叫好的也是你。 怎么就突然大彻大悟了 扶苏说“这倒是一件好事,你需要什么” “什么都不用”刘邦豪气干云的一挥手“你只管来占便宜就是” 刘欣幽幽的问“莫不是探讨赌术在帝镇中,无人能胜过高祖。” 刘邦把这当恭维的话,揉了揉他的头“你这傻孩子,净说大实话。” 赵飞燕嗤的一声就乐了,仰头就喊“张嫣皇后阿嫣姐姐,高祖要和你赌呢” “去去去别喊” 六十二的刘邦牵头,叫上七十岁的刘彻,六十三岁的刘秀,六十三岁的刘备,六十五岁的曹操,七十一岁的孙权。 “来来来来来孩儿们过来给大家讲一讲各自的长寿之道在帝镇中,除了你们之外,活到五十岁的不多,三四十岁的不胜枚举。” 东汉皇帝除了刘彻之外没有到五十岁的,都是四十多岁及以下,西汉皇帝除了光武帝和明帝,都是三十多岁以下。一听这话各个郁闷,包括仨小孩。 只有刘箕子不郁闷,呵呵,我被王莽杀的。 扶苏对自己活个五六十岁挺有信心的,也想听听他们怎么活那么久“按照生死顺序,依次说一说吧。我还年轻,没想到延年益寿之道。” 刘邦想了想“听天由命,任人唯贤拿来分忧,空出时间来玩玩音乐,生个儿子玩,蹴鞠斗鸡,延年益寿。” 稀疏的议论声,后代皇帝们不管自己家乱成什么样,对于他和戚姬那事儿也没什么可夸的。 六十多岁的老汉想让自己不满十岁的小儿子接班,逗呐 扶苏刚把手抬起来,就看到刘盈小刀子一样的眼神,懂了懂了,他说的是刘如意。阿盈很喜欢如意,但高祖这件事做的混蛋。他改了方向,顺势搂住刘盈“好啊。逍遥快活。刘彻你呢” 刘彻有点怅然“昔年游泰山,遇到一位修道真人,授我以神枕方。玉青传广成子,广成子传黄帝。谷城道士淳于公枕此药,枕上百余岁而头发不白。用之,很灵验。” 他想了想,还记得配方“在五月五日和七月七日这天,取出柏树以为枕。以柏心赤者为盖,浓二分,盖要严实些,也要能够随意开合。又钻盖上为三行,每行四十九孔,凡一百四十七孔。用药∶川芎、当归、白芷、辛荑、杜衡、白术、藁本、木兰、蜀椒、肉桂、干姜、防风、人参、桔梗、白薇 、荆实、肉苁蓉、飞廉、柏实、薏苡仁、款冬、白衡、秦椒、麋芜。这二十四味药物,应二十四气节气。  乌头、附子、藜芦、皂角、口草、矾石、半夏、细辛。八物毒者,以应八风。这三十二物各取一两。以药覆毒安之,满枕中,用赤纱裹之。” 皇帝们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听起来就很棒棒啊 还很香呢有香草有调料这一觉睡起来,香喷喷晕乎乎。 刘备想了想“孟德年长又早亡,你先说。” “玄德是汉室正统,你先请。” 二人推让了一会。推让的主要原因是没什么可说的。 曹操压根就没有养生秘法,他隔三差五就头疼的要死,前段时间听说了曹芳、曹髦的事,还是很痛。“如果非要说凭什么活得长,那就是打胜仗,在被别人杀掉之前先把人家杀了。仅此而已。” 嘲讽的嘁没能压过卞夫人和曹丕的喝彩声。 刘备直接抄袭祖宗的答案“听天由命。” 孙权听他们把养生之道说全了,自己也没怎么注意养生,就含含糊糊的说“呃,多吃鱼” 长安多食肉,江东是鱼肉掺杂着吃,剩下的自己也不知道。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4章举鼎+司马孙&nbsp&nbsp&nbsp 孙策带来了好消息,孙…… 孙策带来了好消息, 孙休那孩子很能干, 智杀权臣。 刘欣点评道“自从鸿门宴之后, 所有想在宴会上杀人的事都能成功。” 刘邦一巴掌把他糊到墙上“你可闭嘴吧。” 这次相对无言, 对坐流泪的人改成了曹操和刘备。刘备的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可是曹操的后人也基本上定下来了, 没有用, 司马家大权独揽。 曹叡表示不对此负责,他儿子都早夭。 赵飞燕特意找他问了问“儿子早夭是什么感受” 曹叡脸都黑了“没感觉出去” “哎呀你别生气嘛, 我又没有恶意。你也知道, 我家成帝阿骜生的孩子比你多,夭折的孩子也比你多, 你好歹有个女儿活着,他是一个都没有, 哎,可不是我杀的,我问问嘛。” 曹叡觉得她说得对, 叹了口气“你不懂。” 孙权微微有些得意,他和帝镇中的其他人一样, 希望千秋万代,多来一些壮年英武的子孙。 妇好实在是闲得无聊想看热闹,开设擂台打架的计划在报备时被否定了, 备选计划是举鼎。又不想把自己家的大鼎搬过来让他们举着比力气, 舍不得, 又大又方又重的大鼎, 还那么漂亮,搁在家里放东西多好。 去战国镇找人,她进不去里面出不来,但是可以互相投掷东西。齐、楚、燕、韩、赵、魏、秦这战国七雄的王都来了,嬴荡也在其中。 妇好在瓮城前高声大叫“把你的鼎借给我玩玩,玩够了给你送回去。” 嬴荡眉毛都竖起来来,鼎不只是个炖肉的礼器,更是代表了权力和天下“玩你倒是去汉朝借啊。” “不借” 还有人拔剑“休想” 妇好就知道是这种结果,虽然拿鼎炖肉,然后把鼎摆在席前和现在的端锅上桌差不多,但借鼎可不等于借个锅,意义太深了。“看过了,汉朝没有这么大的鼎,可能是因为项羽的原因。哎我问你,你们常年在这儿呆着,就不闷得慌吗” 楚庄王,秦孝公等人都笑“不啊。” “很有意趣。” 镇外的人不知底细,战国镇中几百名诸侯,有强有弱有大有小,再加上他们的妻子又多了一百多人,几百人住在一起还互相攻伐,一点都不寂寞,大部分物资可以自给自足。强大的诸侯王当然不会去种地,少部分弱小或在战争中落败的诸侯王要去种地。 妇好又说“你们替我问一问,如果有人愿意拿鼎出来,我可以高价买。” 八名诸侯王对视了一下,交换眼神并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意见,哪有这个默契啊。交头接耳探讨了一下,达成共识的速度前所未有。 现在不怕丢东西,反正没处销赃,偷了被抓到就是一顿暴打挂在旗杆上。如果能往镇外卖,谁还没有几十个仇人要是今天也偷,明天也偷,偷完了往外一卖,换成美味佳肴吃了,换成美酒喝了,到时候家家都是家徒四壁。不用想自己能偷别人家的,在这里商议这事的人都是大国国君,陪葬品多如繁星,又多又精致昂贵,别人家的东西没什么可偷。 秦孝公正色道“肯定有,他们不用拿自己家的鼎,窃取别人家的拿来卖即可。这不行。” “不卖,本城不往外卖陪葬品。”拒绝自称为镇,镇算什么东西。 还有一点担心没说出来,谁都记得假道灭虢,借出去的东西大多回不来,这是共识。 妇好又去春秋镇问了问,春秋五霸同样拒绝了。 借鼎失败,又去看了看石头。大石头第一不如鼎美观,大鼎刚做出来的时候金灿灿的,和黄金同色,第二还没有鼎好拿和重。退而求其次,借了有猫城的一块地来举行大赛, 于是,在今天,掰手腕大赛正在地府有猫城如火如荼的举行。 就是那位有猫的阎君所居的城池,她镇守的城池一向萧条,是两座大地狱的入口,也是屯兵之所,除了来游览地狱的鬼之外,没有什么人来这里。 这座城池当然不叫有猫城,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饕餮城,意为进这城里的罪鬼都别想出去,奈何当初写牌匾时,猫猫存心卖弄,写了他学的云篆写出来曲曲弯弯带着波浪,形同符咒,这两大团字挂在城门上头,博士儒生都不认得。若称之那俩字不认识之城太丢人,于是有猫城 修了一丈高的高台,以供人围观。有彩头,来的人很多。 之前梁鸿孟光夫妻二人路过时,孟光参加了这次活动。 经过几番对战,终于只留下前三名。 妇好高高兴兴的坐在台子上,和最后角逐出的三名壮士掰手腕,其中有一个又胖又丑又黑的女人力气很大,让人十分惊喜“夫人如何称呼” “孟光” 这名字一出,众皆哗然,他们早就猜测这人如果是女的,那就是孟光。 他们夫妻二人生活在汉明帝、汉章帝时期,梁鸿以人品正直和学问很好著名,还写歌嘲讽汉章帝,后来被征召去当官也不去。孟光以三十岁没嫁出去后来嫁给贫穷的才子著名。书中记载,孟氏有女,状肥丑而黑,力举石臼,真是个大力士,还真是个大力士啊。 妇好问“举过鼎吗” “没有。” “为什么” “没有鼎。”项羽是楚国贵族,所以才有鼎可举。 在旁观战的吕雉在整整半个月的无聊之后终于发现了唯一的笑点。 妇好看这对夫妻,男子聪慧女子雄壮,不由得升起一片爱才之心,问“你不想有所成就吗” 孟光看了看丈夫,嘿嘿一乐“我已有所成就。”很多权贵都想把女儿嫁给梁鸿,但我成功了,而且是终身成功。死亡令夫妻分离,又重聚。 妇好又问“你想变得肤白貌美吗” “不用。父母遗骸,丈夫所爱,我很好。” 她连奖金都没要,从高台上跳下去,挽着丈夫的手唱着歌高高兴兴的走了。 吕雉对郭圣通说“他们实在难得。” “举案齐眉真佳话。” 围观了全程了黄月英和蔡文姬都很欣赏对方的气质,大大方方的互相套话,认识一下。一起去品酒聊天了。 刘禅从这名字就能看出来刘备对他给予厚望,这禅可不是参禅打坐的意思,而是泰山封禅的禅,他的小名阿斗也不是多收了斗的意思,而是他母亲甘夫人因夜梦仰吞北斗而怀孕得来的,南斗北斗的斗。 当了四十二年皇帝啊 在诸葛亮生前,他可是个好皇帝,规规矩矩端端正正,虽然发过小脾气,但大部分时候都很优秀,做到了垂拱而治。谁能料到呢,之后变成这样。 其实也不是预料不到,古人为什么说明君要亲贤臣远小人呢就是因为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当年齐景公喜欢励精图治又超爱名马美人和修造宫室大兴土木,以及驾车去臣子家找人喝酒,全国三分之二的税收能花在自己享受生活上,晏子在位时可以劝阻他。春秋五霸之首的齐桓公在管仲还活着的时候,何等英明睿智,管仲死后肆无忌惮的喜爱易牙,那人品德行就全都废了。 现在还活着的傅玄在他的太子少傅箴中指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声和则响清,形正则影直。” 诸葛亮愤然决定找点工作充实一下自己,整理完周文王讲稿之后无事可做,整天在家和黄月英读书弹琴下棋,现在陪葬品不少,吃的却只是粗茶淡饭,几百年不用为生计发愁。蜀汉一灭,他几十年心血付之东流,对新闻也无心关注。 黄月英“你可干点什么去吧。” 张飞邀请他“孔明你跟我来,有个好玩的地方。” 带他到了肉店地狱,诸葛亮表示无聊,打人并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一切都变得更好 回家和老婆商量了一下,黄月英“你可快去吧,啥担心我独守空房”伸 手戳他“你追随主公时四处征战,我一直在家呆着呢。你为什么到四十岁才有长子,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诸葛亮羞惭的嘀咕“疼。” 长指甲戳人胳膊简直一戳一个坑。 四十岁才有子这是天命,鲁肃也是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黄月英手儿托腮“我以前只见你忙,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倒是有意思。我认识了几个朋友,都是才女,将来我若是无聊,也去找个差事。” “那好月英大才,不该籍籍无名。” 去见阎君“孔明隐没于市有些时日,见阎君治下一片清明,愿为效劳。” 阎君可开心了“太好了” “让我看看什么地方最缺人” 仔细研究一下,什么地方都缺人 “现在有两个事项急需人处理,一个是官吏将士的花名册需要重新盘查一遍,三百年没进行清查,最近发现了几个人虽然去投胎了,名字却没消的小纰漏,长此以往可不好,需要一个人来监察这件事。另一件事则是地府对百姓收租不收税,最近粮仓有点空,官田有些荒废。你喜欢哪一个位置” 鬼差们吃的食物是自己种的。 诸葛亮请问这两个职务有什么趣味么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他个人当然是更喜欢屯田的项目,春天把百姓安排妥当,秋天收获一望无际的麦田,收获后修一修水渠,等到来年春天继续耕种。看到丰收的的麦田,肥沃的土地,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快乐。 “地府是井田制么”井田制是商周的制度,把一块四四方方的土地划成井字,周围八块土地给私人是私田,而中央的一块地是公田,所有收入都归国家,但国家不派人耕种,要由周边这八家负责耕种。 “不是。你顺着大河走过么不是河渠是自然的大河。” “沿岸散步,走过两次全程。” 把自己拔秃的阎君说“大河由青石山中起源,流经过三镇,在主城西南方向分叉,又两条支流。我的城池就坐落在两条支流之间,粮仓在城中,屯田在城外。你若要去,我让匠作监给你翻修府衙。” 一听就是个好地方,河流的两支流之间,水流充足,灌溉的好,收获一定很多。 但是很明显,更重要也能更了解地府的工作,是清查花名册。不仅能了解到各个衙门,而且,这是更重要的事。他直接说“我欲逮住黄皓责问之,只要能责问他,审他,什么职务都可以。” “他干什么了” 诸葛亮差点磨牙磨到出声“姜维听闻钟会于关中治兵,于是上书要做准备,黄皓崇信鬼神巫术,认为敌人最终不会到来,于是,没做准备。” 阎君“啥” “世道都乱成这样了,五斗米教都被灭了,还相信巫术” “真他娘的傻叉。” “那个,傻叉是何意” “最近听鬼差们说的,就是说这傻子脑子和粪叉一样,伤人且恶臭,伤人之后能使伤口溃烂不治而亡。傻子通常干不了什么坏事,粪叉子又有用,拿来骂人都不合适,就结合了一下创造出新词。” “你至于吗这样的人又不是第一次有,王莽还相信立一个皇后就能让乾坤顺遂,敌兵自褪呢。” “离题了” 诸葛亮我一点都不想学这个新词,不过真贴切啊。 他们都反应过来了,确实离题了沉吟了一会“本来有回避制度,不让官员审本朝和下一朝的官,以免不公允。不公允是人之常情,生离死别自然有恨。” “但是你能来做官很不容易。” “这样吧,等他死后可以任由你责备打骂,仍由判官依律审判。” 诸葛亮打听过一些人的下落,也看了阴律,很放心“多谢,甚好,可解我与姜维心头之恨。我可以清查名册,姜维更善于屯田,他当初被黄皓威逼,不敢还朝,一直在外屯田。” “唉,他忠于汉室,不愿意为我们所用。” 诸葛亮沉吟道“我可以劝说他,还可”他刚想说可以让主公去命令他,话到嘴边,想起来,阴间的朝廷和阳间的区别在于不贪图享乐更勤恳,但是忌惮之心是一样的“可以让他杀黄皓。” 阎君们可开心了“真是一石二鸟。” “咳。好嘛,以后可以常常以此唯一诱饵,让人来工作。” “这黄皓还挺有用,你们不想打刘禅么” 诸葛亮沉吟叹息,当年差不多是个英主,都是亲小人远贤臣的缘故啊,自毁前程,只要再等些年,等到曹魏和孙吴自乱,蜀国本有机会争霸天下。 主公心急,陛下无心。 “他若去帝镇,该有主公教育他。” 阎君们互相使眼色,末代皇帝被去了帝号,不回去帝镇。不过嘛,如果可以以此勾引几个谋臣猛将为自己所用,可以扔进去啊。妙计妙计,我们手拿诱饵不知道钓鱼,真是太蠢了。以后再看上谁,就去利诱他只要乖乖听话,让你打你的仇人哦。 “妙啊” “妙哉” “喵” 正在喵喵叫的时候,墙壁上悬挂的水晶龙形玦忽然闪烁了两下,忽明忽暗。 一旁的扈从注意到了“君,您看。” 众阎君一见大惊“孙休要死” “他不是才三十岁吗” “我的天又要加班了。” “去叫韩都尉出发。” “皇帝就不能活得长一点么” “你忘了刘彻吗皇帝还是五十多岁死,正合适。命短了主少国疑,命长了老来恶性。” 诸葛亮就告辞了,扈从送他去见姜维。路上他问“姜维未曾去见我,怕是有愧。去请赵云与我同去。”姜维力主给赵云追谥,满是赞美,可见有仰慕之情。 姜维本来在追随郑玄学习经学,他小时候就爱这个。被丞相和喜欢的赵将军一劝,又听说能不限量殴打黄皓,立刻答应了,去重操旧业,继续屯田。 徒步视察了几万亩的田地之后,了解了一下河流支流的流向,看了看大枝的水渠,重新规划了一下,清点人手,安排好种植计划,请匠作监刷新农具,招募了一些熟练的农民伺候果树和农田,开干。 帝镇中正在唱歌跳舞,不错,今日是赵飞燕跳舞,但在她惊鸿一舞后,孙权也开开心心的跳起舞来。 一边跳舞一边唱着嘲讽汉章帝刘炟的歌五噫歌梁鸿 “陟彼北芒兮,噫爬上北芒山 顾瞻帝京兮,噫回头看帝都 宫阙崔巍兮,噫宫殿高又大 民之劬劳兮,噫民力累够呛 辽辽未央兮,噫你丫有完没” 刘炟听第一句就变了脸色,这歌当年流传很广,他当时就差点派人追杀梁鸿,他带着老婆跑了,后来骗他出来做官给自己找找面子,他死活不出来。现在一听这个歌,好气。更可气的是刘庄觉得这歌挺好,问明白这是嘲讽儿子的歌之后,不仅不怪孙权,又把儿子打了一顿。 过去皇帝们心情不好,一直紧张,现在蜀汉结束了终于可以放松啦也开心的喝酒跳舞。 刘备和曹操肩并肩坐在茅屋下,意志消沉,情绪低落。 创立一番基业有多难,他俩都知道,一个登基两年就死了,另一个忙活了一辈子,还有两个杀不掉的死敌。 毁掉这辛苦创立的基业可真容易啊。 抱出来一坛酒,开始喝吧,那边轻松欢快的气氛和这里格格不入,拍着大腿“锥不入地,蘴藾深奥。水竭不流,冰坚可蹈。心常叹怨,戚戚多悲。” 刘备当年不怎么爱读书,也不怎么爱写诗,只好嗷嗷吼一首别人的歌,弹剑而歌吼成摇滚“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曹丕等到他们开始击剑解闷时,趴在酒坛子边上,和曹植一样直接接着酒勺喝酒,哼着弟弟的诗“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曹操忽然一把揪起曹丕“你你去陪张春华练剑” “父亲” “发什么傻你我大丈夫不能斤斤计较,是我的子孙不肖败坏家业在先,司马师行废立之事在后,我、你和阿叡又都重用司马家的人,岂能反复无常。祸根正在司马懿,他确有大才,有不臣之心却未反,若要讲理,不能伤他。若不讲理,落汉帝口舌。张春华与他夫妻一场,对他整日殴打也在情理之中。” “呃在吗” 刘备霍然而起“曹孟德你这奸贼真是妙计” “你喝的太多了” 三人一起去找到在竹林里孜孜不倦的练习无声疾走和刺杀的张春华“张氏”“张春华”“张皇后” 张春华先是警惕“三位意欲何为”围殴我吗 仨人趁着酒意,把计划一说。 张春华确定了,就是要围殴我,设法拒绝并脱身“只怕我粗浅愚笨,不能” 刘备举起手中的剑“我教你跟我学,他们俩不懂。” 扶苏不是很爱音乐,更不喜欢一群醉鬼嗷嗷叫“阿盈,我们出去走走。” 刘盈正在和迦南木死磕“我不去,等我锯断。” “太吵了。” “过来听我锯木头呀,锯木头的声音很好听。” 扶苏挪到旁边来,这声音果然更纯粹一些。 “他们都在唱歌,鬼哭狼嚎一样,最近两个月天天饮酒作乐,真是嘈杂。我从来没听过你唱歌。” “我唱过,好像唱过。” “好像没有呢。” 韩都尉带着孙休来的时候,震惊了,这地方是什么奇怪的聚会吗吃了五石散么最近校尉们去人间带人,一路上看到好些人衣衫不整的乱走。 最奇怪的是,有一个人青天白日既不更衣也不洗澡,只是的坐在家里,别人骂他无礼,他还说什么天是我的衣服,地是我的裤衩,你进我裤衩里还嘲笑我,没道理。校尉们都觉得自己可能是死的太久了,老了,不了解这些奇怪的年轻人。 孙休来到帝镇也很迷茫,他看到两排竹屋茅屋之中,有金玉制屋,还有有一群人在歌舞,凭他们的姿态和气概不该住在这里,有绝色美女在花丛中对弈,有两名豪杰狂饮击剑。 孙权一眼就认出来自己第六个儿子,都震惊了“你怎么能死的这么快” 曹操呜呜呜的哭了,怀疑这是魏帝曹奂“我的魏国啊” 刘备拍拍他“你我都明白了,始皇求长生不老一点都不可笑。” 简直是英明神武,正确的不得了。儿孙真是不可靠啊。 过去看到孙权问清楚儿子是病死的,一边郁闷去,两人也不觉得有多高兴。 汉朝的皇帝们不管这些,继续歌舞呀嗨皮呀 刘邦忘情的敲鼓,刘奭正好回来探亲,吹的一曲好笛子,声声动人,赵合德鼓着小圆脸吹笙合奏,刘炟敲着木鱼却也押韵。 赵飞燕的新舞服是魏风的杂裾,飘逸婀娜,衣服和发式都是和张春华学的,现在正拉着她跳舞。 孙休的太子年幼,妻子温顺柔和,被权臣威逼立孙皓为太子也无可奈何。 新君即位的祭文到了地下,至此魏蜀吴三国皇帝,一起陷入抑郁状态,只有喝酒,一醉解千愁。 扶苏特意去劝了劝三人。 三人想了想秦朝横扫一统天下,然后两世而亡,嘿嘿呜呜呜呜还是很难过啊。怎么皇帝就不能长生不老呢让我们仨永远执政岂不是很好 曹叡和孙休面面相觑,两人生前争战不休,实际上没见过面。现在祖上在旁边一起抽烟斗喝酒,真是尴尬。 朱皇后在孙休未继位时,是妻子,也是王妃,继位后成了皇后,本又有自己的几名儿女。本该幸福,谁料到她在丈夫去世的次年就被逼死了。 同年,司马炎废魏自立。 晋国的开国之君很厚道,给祖父司马懿,伯父司马师,父亲司马昭统统追封为皇帝。 他们仨之前在敌镇里,尽量哄着吕布打不过他。现在离开敌镇,也不觉得轻松,前途未卜。 结果出乎意料的好,帝镇看起来很安全。因为刘备孙权曹操仨人喝醉了,在屋里睡觉,曹叡在河边思念母亲,曹丕无聊的看刘盈做木匠工艺,的确精致好看,迦南木还很香呢。 三人的宅地在街道两侧,正在把在敌镇里建造的房屋和陪葬品都移过来。 司马师忽然睁大眼睛,戳了戳弟弟“你看。”看那边,年轻貌美长得很像母亲的女人 司马昭不由得心动,很矜持,打算上前搭讪,又觉得这好像就是母亲啊。 张春华蹑足,无声无息的溜到司马懿背后,按照所有人教的对于殴打丈夫这件事,就连刘邦都乐见其成,这样他就不是最惨的啦平心静气不带杀气的亮出带着韭菜味的短刀,没入司马懿后心。他只觉得后心一凉,然后是火辣辣的痛,还有点臭。 张春华转过身来,看着按着剑呆掉的两个儿子“哈哈哈我的儿,跟我来,娘刚做了韭菜盒子。” 司马师和司马昭交换了半天眼神,决定假装没看到父母打架“娘,您韭菜盒子里有鸡蛋吗我听说地府没有鸡蛋。” “羊肉更好吃。好久没吃到母亲烙的饼了,呜呜呜呜”捂着脸假哭跟过去。 扶苏看的好笑,这一幕真是熟悉,当年夫人追着刘邦砍时,刘恒也是这样假装没看见。 不错,主母砍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假装没看见,何况是亲娘动手呢。 这二子和阿盈不一样,阿盈和夫人在继位之后有过争端,他们俩和母亲没有争端,是单纯的慈母爱子。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树25章母子+树下 司马懿摸了摸后心, 一手的血。看看这个恢复了年轻貌美、风华正盛女人扭动着腰肢走开了, 再看看这两个介于不孝子和孝子之间的儿子。还不如原先那孤岛一样的小镇, 面对吕布一个人即可 他心都凉了, 心说人死为鬼, 鬼死为什么我会变成什么我该怎么办 俩儿子跟着母亲跑过去, 一左一右挽住他的手, 因为有身高差还得弓着点背“娘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这地方安全吗” “娘您什么时候学的使刀” “哇您还会,会, 会做韭菜盒子, ,等着我们啊。”当然知道母亲会做韭菜盒子啊小时候没少吃问题想问是事儿也不能问。 “这地方呢, 我住这很安全,你们俩就未必了。”张春华带俩人到了自己的宅地里, 也就是司马懿的宅地,没离婚的时候就那五亩地。带两人到水瓮前“给我舀水洗刀。” 一个讲卫生的皇后,不可能用刚捅完丈夫的刀继续做饭, 怎么说也得洗洗。 司马师赶紧拿起旁边的瓢舀水出来,不禁潸然泪下“您受苦了。” “哭什么哭, 你娘还会烧火做饭呢。”张春华赶紧告诉两个儿子“你们可要小心,曹操刘备孙权都住在这里。” 兄弟二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消息太可怕了, 好家伙, 自己废立了两代魏帝, 和蜀国吴国打的不可开交, 结果三位皇帝在一起好了不用想了,什么叫同仇敌忾马上就能看见了。只要魏国一灭,吴蜀两家对曹操的仇恨也就冰消瓦解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用想吗可谓血海深仇,这地府的冥君分明是让人做困兽之斗,互相消磨实力。以免出去和他们为敌。 张春华又说“曹操曹丕,还有玄德公教我剑法,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不过你们你司马师废了曹芳,你司马昭杀了曹髦,镇子里人人都知道,以下犯上,他们若要责难你,我也不能” 仨人多么机智,酒醒之后就逼自己发誓不拦着他们打她的儿子。四对四和四对三不一样,曹叡和孙休的战斗力被鄙视了。 司马师瞅了一眼弟弟,俩人瞬间达成共识,在这个镇子里不得出入,没有军队,不用考虑名分大义,我们兄弟俩齐心协力,难道应付不了他们吗“不要紧,您放心。” “敢作敢当,魏武帝说得好,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当年都是大汉臣子,他能反,我不能反” 张春华把刀往菜板上一搁,掩面叹息“唉我过过贫穷的日子,到是你们,真要受苦了” “我们还被追封为皇帝了呢。”司马师安慰道“您看,阿昭的儿子比孙权仁厚。”孙权就没追封他哥,但是司马炎追封了他伯父,还给伯父过继了一个儿子。 那边司马懿发了一会呆,这是等死前专用的非常悲凉的发呆。他曾带兵打仗,知道人后心被捅了一刀,过不了片刻就会正式死掉。嗯,差不多了,片刻了,还没死难道说变成鬼之后身体中没有要害,不会死 他先不急着进去,在街道上缓步行走,左右打量。在几个人的冷眼旁观和那边的歌舞升平中,看了看石碑。嗯什么无父无君败坏纲常的破地方。 张春华抓紧时间投喂儿子“你们在哪里住着有吃喝么尝尝我自己腌的蜜饯,肉脯,还有美酒和罐焖青椒鱼。”是青花椒。 两人在生气之前先确认一下“您在这里负责烹饪么”把我娘当什么人了 “谁会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知道儿子的意思“扶苏公子会烤肉和灌制香肠,汉武帝做的一手好手擀面,我善于制羹汤。” 哦那就放心了。 拿出失败了但还是挺好吃的发面饼,搁在炉火上烘烤一会,还有肉脯以及非常新鲜的蔬菜水果,一壶美酒“这是汉宣帝酿造的美酒,也有帝镇酿造的烈酒。快吃快吃。” 快速炒一个回锅肉祭肉都是水煮的,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回锅肉啦拿一块切成薄片,挖一块姜揪一颗蒜切成姜末,拔两颗蒜毫斜刀切,舀一勺豆豉剁碎。挖一勺黄豆酱搁在旁边。俩人本想问问母亲有什么差遣,嗯,看她上下翻飞,自己在旁边两眼懵圈。 挖一勺猪油牛油的混合油扔在锅里,烧融,豆豉爆锅,同时下蒜毫和肉片,炒到卷曲时肉又出了些油,这时候再下姜蒜末,加一点酱油。 满院子飘满了香气并向外扩散,油香、肉香、蒜香顺着锅气四处蒸腾,棕红色卷曲的肉片纤薄油亮,若要给这道菜贺号,只能说有多少饭都能吃光之下饭神器。 往桌子上一搁“快吃呀。别光顾着吃蜜饯。武帝最近在研究老面肥的做法,这饼算是半发酵的,还挺好吃。” 当然吃啊在敌镇的时候,父子三人不会做饭,想吃东西时只能吃火烤祭肉。吕布的妻子倒是善于烹饪,但这厮推己及人,以为他喜欢和别人家的妻子偷情,别人也要来偷他的妻子,严防死守。五个人同住在一个镇子里,三人从始至终就没见过吕布妻子的面孔,更别提吃到她烹饪的手艺。 热乎乎的面饼外壳酥脆,内中紧致有弹性,肉油乎乎香喷喷弹牙,蒜毫的香气浓郁。 “美味绝伦。” “呜呜呜母亲做的肉真好吃。” 张春华一脸慈爱的看着两个年级看起来比自己现在的外貌还大一点的儿子,不管,就是很爱。看着儿子吃东西真是开心呀,他们吃的很香。然后想起自己的计划“你们先吃,我去换套衣服。” 她现在穿了短褐,袖子挽到胳膊肘,头发只用银簪子绾了个大黑馒头顶在头顶,干活方便。飞速进了屋,拿起之前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衣服,一套首饰。先给自己梳了美丽的发型,然后开始换衣服。 上流社会的衣服都没法一个人穿好,要是一个人就能穿好,还怎么显示上流社会的身份呢 她正在和衣带搏斗时,一双柔夷伸了过来,帮了她。赵飞燕最近和她玩的好,她带来的新款衣服设计图在市面上买不到。 赵飞燕顺手搂了搂她的腰,附耳吹气“哎呀刚才看到一个老头,抽抽巴巴的好像烂橘子,是司马懿吗” 张春华气哼哼“是,看来他最快活的时候是我死了之后。” 其实不是,是曹了之后。 赵飞燕“苦了你了要不要改嫁给我家阿骜陛下” 张春华反倒吓了一跳“啊别开玩笑了,谁能不嫉妒呢。” 赵飞燕的意思是,刘骜又跑出去工作了,这次换了岗位改成文职工作,依然成年不在家,家里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服,既不能整日在城里吃饭,又不能命令那些来看自己跳舞的人没人进贡一盘菜“来来来我给你打扮,气死他。” 赵飞燕非常善于化妆,给她一番修饰,不按照端庄贤惠的风格走,画的妩媚动人,眼角点了点朱砂痣,尤为风韵动人。三十多岁的女人本来就很美,稍加描画更添风采。胸口的璎珞,腕上的金镯,指上的宝石戒指,裙带上的环佩,一应俱全。 “不错不错,有衣裳首饰就该打扮起来,这镇子里的男人有不少,你管他好不好呢,有得受用就好。你呀就是死心眼,女人也没什么不好,刘炟的梁氏就和宋氏在一起了,我和合德也玩的很愉快。” 张春华对此无话可说,她不赞同这种态度,不过也不会直接反驳她的人生观。 司马师看母亲现在的打扮,明光耀耀灿若云霞,挽着另一位婀娜纤细的美人走出来,进去时朴素端正,出来时好似仙子。试探着问“您这是女为悦己者容吗” 张春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不是,我要受用一番。” 俩人恨不得立刻就去找曹操,交战吧无所谓了,废立皇帝的道德问题比选择无情刻薄好色的老父亲和慈爱委屈现在准备红杏出墙的母亲这两个战队更难。 闷头吃饼和肉,恨不得大声吧唧嘴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别问我。 司马懿在镇子里晃悠了一圈,各家虽然门牌,却能从陪葬品中看出一些端倪。后世的人或许难以分辨汉朝诸帝的陪葬品花纹上有什么区别,不过对于距离不远的人来看,这就像是看一百年前和九十年前的服装风格区别,在物品上几本上能确定时间脉络,有了时间脉络,估摸谁家住的是哪一位皇帝并不难。只有最大的哪一家不好分辨,这户人家有别人家三个大,楼高,还有水池和葡萄架,有地窖。 说是秦始皇和刘邦都很合适。 他还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是这些人有意为之,还是偶然。这里只有一条街,街道两边各有一排房子。曹操、曹丕、张春华和自己、曹休、司马昭是比邻而居,而街道对面的刘备、孙权、曹叡、司马师比邻而居,父子三人不仅被分在街道两边,还都被人隔开了最容易被人分别偷袭,三国皇帝正好可以一家偷袭一个。多亏曹髦不在此处 韩都尉和一群鬼吏一起,一人一个桃,都在搓着桃子上的毛,有点着急,最近是真加班,不是虚的。吹了吹桃毛,咬了一口“那仨人呢” 刘盈揉着自己的手“最近一直在喝酒,应该是喝醉了在睡觉。要去喊他们么” “嗯。这桃子越来越甜了。”为了看热闹,无良都尉打算进去找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曹叡匆匆走来,他看到韩都尉楞了一下,没打招呼,率先钻进屋里。 曹操、刘备和孙权三个人醉了一地,各自蜷起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孙权好一点,枕着酒坛子歪着头睡,看起来等到睡醒了一定会落枕头。卞夫人很负责任,把窗子的竹帘放下来了,记得住前车之鉴,没给丈夫盖被枕枕头,自己去隔壁织布了。 曹叡进去,踹了踹另外两人的脚,蹲下身喊“祖父,祖父司马懿来了。” 曹操不仅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还从胳肢窝下面抽出一把刀,精神百倍“嗯来的好” 刘备叹息“孟德还是这么狡诈多疑。”都一起喝酒了,还担心有人夜里偷偷给你一刀真是太过分了。他把搂在怀里的剑搁在腿上,伸了个懒腰。 孙权“你们两个啊,不肯待人以诚,一个多疑,一个诡诈,合该成一对夫妻互相折磨。”顺便把勾着酒坛子的手指头拿出来,活动了一下,不用怀疑,他没抱着刀睡,准备一旦遇袭就把酒坛子砸到对方脑袋上去。 二人一起大摇其头,谁都不肯接受一个多疑的妻子诡诈的妻子,如果真有这样的倒霉媳妇儿,早就休掉了。现在能一起喝酒,是时势所逼,在这里没得选又势均力敌,但凡能找到郭嘉荀彧孔明云长,谁要和这坑人的家伙一起喝酒啊。 三人的意见不需要再进行统一,出门去曹操对扶苏一抱拳“公子,那老贼来了,现再何处” “那边,看辟雍呢。” 他又问“司马三贼来到帝镇,扶苏公子怎么没叫我们出来莫非是公子仁厚,不想见我们无谓的战争吗” 扶苏摇摇头“稍安勿躁,司马懿出不去。” 曹操确定了,他就是对自己不满,应该是曹丕邀买人心时做的过于明显。唉,情况不一样,自己身份不同,对方身份也不同,其中尺寸难以把握“我去砍了他的头,再来叙话。这些日子狂饮醉酒,莫怪,哎,以后再不能骂曹植酗酒误事了。” 孙权即使的嘲讽他“他即便不酗酒,也做不了事。”这是曹丕制定的礼法决定的。 到辟雍附近最好,那地方荒凉又安静,要是吧司马懿抓住了拖进去,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殴打都行。 司马懿又不傻,看三位老熟人都走过来了,也不慌忙,也不逃跑,镇定自若的往地下一跪“主公司马懿有生之年居然能再见主公唉,惭愧,子孙不肖啊儿子篡权并非我意,我早就死了。” 曹操他说的好有道理个屁。 “唉,我知道。但是子孙所做的事,功可以封妻荫子,追谥父母,罪可以株连九族。” 道理就是这样的,哪怕你儿子你孙子谋反,你不知情,嘿,只要他成功了你会被追封为皇帝,如果失败了呢,一样要被株连,谁管你知道不知道。 司马懿心说我就知道,好忽悠的只有吕布他站了起来“玄德公,汉室宗亲,雄才盖世。吴主奋父兄之余烈,神武过人,知人善任。我率军与二位陛下疆场争锋,光明正大,不曾使鬼蜮伎俩。 主公胸怀大志,腹隐机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奈何各家子孙不济,奢淫骄纵,昏庸无能,英主偏又短寿。天命变幻,岂是人力能为春华死后四年我便死了,不复问人间事。” 刘备和孙权对视两眼,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基本上算是有道理吧,除了不用鬼蜮伎俩那句话之外,剩下都对。不能为了交战责骂他,理不直气不壮,两军交战互分胜负理所当然。如果因为人间和他交战失利,就在阴间痛下杀手,那不磊落。 既不是大丈夫之所为,又于事无补。 曹操不太善于和人吵架,他跟善于把和自己吵架的人杀掉。刘备做的是对的他直接拔剑冲了上去,司马懿早就做好准备了,转身就跑。 刘备孙权懒得去追,就守在辟雍唯一的大门处。 刘备“曹髦确实是可惜了。”很烈性,还不错。 孙权懒洋洋的翻白眼“是啊,应该请司马昭进宫赴宴嘛。”傀儡皇帝能亲自带兵出宫去攻打司马昭,他就不能请司马昭进宫赴宴然后亲自刺杀他吗 扶苏和刘盈一起走过来,感慨道“可惜啊,从鱼肠剑,渑池会,到鸿门宴,赴宴这件事算是毁了。” “包括令尊在宴会上因分封制和郡县制起了冲突,就决定焚书坑儒吗”善于扎心的不只是刘欣,也有肆无忌惮说实话的孙权。 扶苏无话可说,对啊,是啊,就是难得的宴会上有个蠢货触怒了父亲。父亲当时的意思很明确,要夸耀一下横扫六国的威风,是宴会,不是议政的地方。就在秦始皇给自己举办的夸夸大会上,一个儒生跳起来说你干的不对不仅如此,还和李斯辩论,胡搅蛮缠。 那边刘邦敲锣,吸引着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距离他比较近的人捂着耳朵不敢骂街。 刘邦高声道“快看快看来了两名仙子。” 张春华有些不好意思,一掩面差点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漏出来。 赵飞燕“不对,我是仙子,她只是人间的美人。” 刘彻“你当心人家也会以美色成神。” 一群人都走了过来,在门口往里看。嗯,还在追逐嬉戏。 曹丕和孙休的关系和父辈相比较,相差甚远,两人紧贴着道路两边走过来。 孙休率先开口挑剔“曹魏吸取了汉朝番外作乱的经验,对诸王监管严格。封国迁徙频繁,少则一年一迁,多则三年一迁。并且禁止留居京师,全部驱赶到封国居住,违背古礼,不允许诸王定期朝会。宗室不能任政职、军职。州牧、郡守,全是外姓之人。这才有司马家擅权专政的机会。” 刘备赞许这种说法,对曹丕说“你规定太后不得干政,又摒弃宦官专权,外戚和宗室诸王也被压制住,最终是权臣篡位。” 曹丕黑着脸回应“总好过你家这样宦官秉政。东吴倒是任用宗室,又如何” 还有什么可问的但凡有一家还好着,能同仇敌忾么 他又批判曹髦“这小子倒不是利令智昏,是怒令智昏多少代天子有诛贼之计,他偏要行险” 孙权“曹髦确有血性,总比汉献帝和刘禅要好” 刘志刘宏这桓灵二帝直勾勾的看着格外妖娆动人还非常新鲜的美人“你是何人”“你可曾婚配” 扶苏之前见过她试装“你俩这眼神啊” 刘盈接了一句“真是瞎模糊眼呢” 张春华心下暗恨这种以貌取人的好色男人,表面上淡淡一笑,不予理睬,走到了扶苏身边。 没在门口聊一会,曹操就扛着司马懿走了出来。虽然司马懿也带兵打仗,披甲骑马射箭样样都行,但是曹的时间更长,锻炼更充分,对辟雍的地形也更了解。 刘秀挤开人群,绕到曹操背后去,吓得曹操赶紧往前疾走两步。 赵飞燕在旁边嘲讽“哎呀哪来的老棺材瓤子” 这本是一句骂老头老太的专用脏话。 可是曹操不这么认为“赵皇后勿信传言,我从不掘人家的坟墓。” 把司马懿扛回家去,挂在之前竖起来的高高竹竿上。 扶苏说“你们不在竹子上写字么” “忘了忘了阿丕你去写点什么。” “睿儿你祖父让你去刻字。” 曹叡拔出匕首走了过来,实实在在的不做任何改动的刻了一行小字庞涓死于此处。 刘启硬是要夸“好啊,古迹复原。” 众人都看向在帝镇居住十多年的张春华,过去只见她布衣银钗,跑步砍柴,煮饭调羹,就没见过她打扮。别的皇帝皇后虽然日常穿着也很朴素,但有时候回拿好衣服出来穿着,打发时间,她一次都没有过。本来只有七分姿色,这一打扮起来,足有十分。因为和赵飞燕不是一个风格的,也没什么可比。 “你儿子呢” “司马师司马昭呢” “有什么可问的,一定是在她屋里,我去找他们来。” “且慢”曹操说“我要埋下伏兵,只等他们来。都不要喧嚷,竹竿这样高,必然会来。” 司马懿苏醒过来,先被惊艳了,语气格外柔和“春华夫人你青春永驻么。”在张春华年轻时,夫妻二人关系极好,同甘共苦生了许多孩子,等到她五十岁之后,衰老又脾气大,就觉得很讨厌。现在这样貌真是令人惊喜,他简直可以忽略到后背上的韭菜味儿,先和她聊一聊。 张春华就等这句呢,格外快意的说“老物可憎” 司马懿都震惊了,这件事还没完吗 阴丽华默不作声的看热闹,听见这句话,和其他人一起笑出声来。 张春华迟疑刹那,终究难以抉择,只能避出去“赵姐姐,我们进城去喝甜汤买首饰吧。” “好啊。” 曹丕本来拿了弓箭埋伏在屋里,等人来,万箭齐发做不到,五箭齐发还是可以的。一听这话,赶紧拿了前两天打包的一包东西“张皇后,转交给曹髦。我这孙子刚烈傲骨,哎,潜龙勿用。” 现在不是第一次转交陪葬品,却是第一次请张春华携带。曹丕特意保证“只要你晚些回来,我保证你那两个儿子毫发无损。”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6章陷阱+酵母 张春华拿着东西就和赵飞燕一起走了, 现在谁都知道曹髦因其特别勇猛住在豪杰街上。 赵飞燕出门前还叨叨“没有谁陪我们去拎东西吗刘盈你去不去你现在穿的越来越像个健壮的农村小伙了。”穿着短褐, 衣服挽到手肘, 裤子挽到膝盖上, 穿了一双草鞋, 要不是头上戴了如意头金簪, 谁敢相信这是汉惠帝 刘盈正气喘吁吁的把一棵树干拖到屋外, 扶苏现在经常给他买各种各样的木头当礼物,尤其是不认识的木料, 现在屋后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料。去年给他扛回来一根木头, 沉重坚硬,颜色平平无奇, 以扶苏的体力都累着了。这根铁桦木很好,敲着有金属声音, 用刀子试了试,非常坚硬,一点划痕都留不下。 他本来打算用这玩意做点机械小人, 试过了,这个木头不容易烧着, 可以试做打火小人,之前做了一个打火小人,一手一个打火石, 搁在炉膛边上按动机关, 打火石敲出火花就能点火, 只可惜用了两次小人就被火烧掉了。这块木头倒是不错, 奈何在搞坏了三把锯子和劈坏了三把斧子之后,这根木料才被弄成两节。遥想要把这种木料破成木板,锯成木条,凿出榫卯告辞他偶遇墨子时毫不留情的吐槽了这根木头,墨翟对此很感兴趣。 刘盈“我用不着像现在那些庸俗的男人一样涂脂抹粉。”永远十五六岁的美少年,天天锯木头凿木头依然是一双保养得当的、白皙柔软而高贵的手,没有半点老茧。他见过孙策、周瑜,也见了何晏,孙策的肤色没那么白,却很俊,周瑜和何晏面白如玉,虽然也喜欢打扮,但都不傅粉。本来就是嘛,除了气度之外,没有更好的装饰品,看看刘备,虽然不算英俊也不白,还有皱纹,也不错。 木牛流马只是一种更轻便省力的独轮车,还没达到能自行翻山越岭不用人推的程度。他和诸葛亮要了图纸,回来做了一个。推着木头走了。 墨子就在镇外等着他,见了木料伸手一试“嗯真是木头” “是,弄下来的锯末能烧。” “奇怪,真是奇怪。”墨翟自己推着车走了。 刘盈跟过去,看老师要怎么处理这根木料。 “这木料从何而来” “听扶苏哥哥说,是一个人的陪葬品,那人把这木头看做奇木,带到阴间,缺钱就卖了,几次转手,买的时候都当宝贝,在手里压了一段时间实在是没有用,就拿出来卖,直到被他碰上。” “的确是奇木。” 所有人都很有耐心,比一般的老人更有耐心,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急什么 院子里三国皇帝等张春华离开帝镇,这才拿着弓箭埋伏起来,刘备图省事,直接钻进稻草垛里,孙权咻咻咻上了房顶,趴在房顶上还问“你这房子结实吗” 曹操对自己的房顶很有信心,毕竟是扶苏帮着盖起来的,据说整个帝镇中结实的房子都是他盖的“你只管放心,谁设陷阱会设在自己家房顶上” 孙权“别人不会,你可不一定。” 曹操蹲在水缸里“能看见我吗” 门外的众人都说能,曹叡也说“能看到。” 刘备又从稻草垛里爬出来,跳过篱笆墙去隔壁刘志家拿了一晒匾的萝卜干,直接搁在缸口。 “好臭。” “忍一忍就好了。我家在对面,曹丕又没晒东西。” 曹丕刚躲在屋里门后,看孙休没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地,往屋里走“你在门口,我去书房。” 孙休冷笑“呵” 难道我是会偷东西的窃贼吗你们这些窃国大盗。 曹丕不怕他偷东西,怕他看到自己写的诗别问,题材挺好,第一首诗写的挺好。第二首写了前四句就卡住了,其中第二句第四句被自己划掉了。以帝镇为题材写诗真难写,对阎君的怨愤和对汉朝诸帝的嘲讽太强,对自己现在的下场自嘲的也太强。 想写诗骂司马家,又怕汉朝那些皇帝那这个来嘲讽自己家他们现在嘲讽的话就不少,别在给人递话了。 埋在地上的竹竿上挑着被捆好的司马懿,曹叡负手而立,站在不会被误伤的地方。 刘启搭着儿子肩膀“这小子和你真有点像,说不准当年是你兄弟呢。” 刘彻恶声恶气的怼他“是在陪葬品里埋了许多铜祖的中山靖王吗”本来没什么人知道,但中山靖王嫌家里东西太多,把一些不太喜欢的瓶瓶罐罐都扔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混进去一个不可描述的铜质棒状物。来捡东西的人发现了这个,嗷嗷狂笑,时常收费给人展示大汉皇室专用、中山靖王的兄弟、中山靖王王妃爱物。然后中山靖王认为他是个小偷,亲去殴打他,对方就告到衙门去,说是他们家自己扔出来的。 那段事闹的轰轰烈烈,全地府的人都知道。铜质、角质的不可描述棒状物很多人都玩过,有些是和老婆一起玩,有些是出远门前送给老婆一根以防红杏出墙,但是没有几个人敢于勇敢的把这种东西陪葬了,怕带到祖宗面前丢人。 曹操还不太清楚这些事“曹叡,你也埋伏起来。” “祖父,院子里就这么大,我无处躲藏。在这里等人就好。” 曹丕从窗口探头,指着隔壁“去我哪儿躲着。” 曹叡假装没听见,冷冷的往远处看了过去,张春华的屋子就在曹丕的隔壁,去哪儿躲着只怕是自投罗网,他感觉自己看到那两个人就在张春华屋里,而不是在他们自己的宅地中。 曹操沉声道“你就在这里,与他们对峙。” 司马师和司马昭不是傻小子,狂吃回锅肉和饼子的行为在母亲出门之后就停下了,把饼子切开夹起肉,蹲在在门口的灌木后往外看,一边一边吃,看到曹操扛着被捆好的父亲进了院落中,魏蜀吴的三国皇帝在院子里埋伏起来了。他们非常有耐心的蹲守,喝两口水,顺一顺食物。 静静的等了一会,不打算拖延太多时间,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要打起来时母亲别在旁边,那就没关系了,别让她心疼,也免得自己分心。 大丈夫不惧生死,更何况父亲已经验证过了,不会死确实杀了皇帝,敢杀还怕有什么后果么分析一下情况,汉朝皇帝们不会参战最起码不会支持曹魏,那么另外两家呢本来就是敌国关系,谁不欣赏自己的敌人呢平心而论,陆逊要是在这儿,他俩可不想过去打人,只想和他聊聊。 两人先去自己的陪葬品里,翻出来盾牌和宝剑,不废话,大概肯定要被围殴几顿,也有可能被刺几剑,那倒不要紧,虽然不是重义轻生的人,但也不能怂。 现在这个状况如果怂了倒不会青史留名,但被皇帝们嘲讽个几百年比死了还难受呢。 刘邦都等的无聊了,去顺手砍了几根甘蔗来吃,一群人人手一节甘蔗,拿门牙啃开表皮往下一撕,一个个像是兔兔一样嗑开一颗甘蔗。刚从地里砍下来的甘蔗新鲜的不得了,咬一口脆脆的,一嚼是满嘴清甜的汁水。吃的众人“呸呸呸” “呸” “啐” “呕居然有渣” “好甜哦。” “蔗糖就用这东西榨汁做。” “那我们为什么要买哪些百姓做的蔗糖他们做的不干净。” “哎我塞牙了。” “剔不出来就直接把牙拔下来。” 自己不能做蔗糖的原因很简单,用甘蔗汁熬红糖虽然不算太难,但是耗时费力还很热,要用小火不断熬煮收干,到最后的时候如果没熬好,就是稀糊糊的糖汁,如果火大了,就会得到一锅深度焦糖,俗称为炭。 甘蔗皮丢在地上,甘蔗渣也吐在地上,过段时间这些东西会融入泥土中。 刘邦挥了挥甘蔗“往后退,给他俩让点地方。去吧小伙子,加油。老夫谥号周文王,曹操,一独夫民贼。”又拍了拍扶苏的肩膀“我儿子周武王。” 扶苏差点把他抄起来扔出去,按住刘邦的肩膀,使劲往下按。 司马师和司马昭推崇周文王当然推崇啦每一个干掉老板自己当皇帝的人都推崇周文王,这是曲线夸自己。看他的穿着,符合周文王那亲自耕种的性格,看相貌也非凡人。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拎着盾牌和剑无法行礼,微微躬身就进去了。 扶苏沉声道“汉高祖,按生前死后的岁数,你都该叫一声兄长,若再敢无礼,休怪我动粗。阿盈若见我打你,他不会生气。” 汉朝其他的皇帝们出于礼貌,勉勉强强的说“不行啊。” “我们会生气的。” “有话好好说” “别吵架” 刘邦敷衍他“说你是武王你还吃亏了行吧,下回我也叫你扶苏哥哥。” 哦吼,只要语气微妙一点,嬴政又能被气成河豚,估计吕雉也得气的跳脚。 想到这里,他高兴起来“嘚嘿扶苏哥哥艳福无边啊” 扶苏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总不会是非议我和阿嫣、张春华的关系吧。 刘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可以啊 “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 庭院里曹叡一个人痛骂俩人,骂的两人只能干干巴巴的拿敷衍朝野都敷衍不住的借口穷对付。 之前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听不清楚他们说话,也看的影绰绰不是很清楚。现在四处打量埋伏在哪里。 司马懿可以三连否定我没篡权我没废立皇帝我为魏国立过功曹丕和曹叡都倚重他,他也的确没干啥事,这俩人就不一样了。 司马师废了曹芳,他干干巴巴的解释“张皇后和董贵人、伏皇后一样,意欲杀我。高贵乡公现在还活的安然舒泰。”他废掉张皇后的事能解释,但当年汉献帝三次试图干掉曹操,曹操都没废掉皇帝自立,这一比较,他就不如人家好。好像气度上比魏武帝差了一些,而且吧,还不如让曹芳继续当皇帝呢,换上来的曹髦更糟糕。武帝曹操果然不凡。 曹叡果然拿旧事斥责他“献帝与人秘议刺杀武帝,还有衣带诏之事,我祖父蒙受不白之冤,性命之忧,不过是诛杀逆贼,上书自白而已司马家受我曹魏深恩,世代为大将军,如今废立天子还敢狡辩。还有你,司马昭,你有何话讲” 司马昭的人杀了曹髦,他也干干巴巴的解释“当时陛下亲自执剑带兵冲杀,是奸贼贾充自作主张,命令成济以戈击之,本打算戈可以破剑,不料陛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死不退。我已贬斥贾充,诛杀成济,为陛下报仇。” 虽然当初逼郭太后下旨捏造了一堆罪名,污蔑说是曹髦要杀郭太后的时候被大将军的人误伤,把曹髦废为庶人,但那是敷衍百姓用的,实际上谁都知道曹髦是何等人。 曹叡冷笑,一一反驳。 “如今盖棺定论,铁证如山,你们两个乱臣贼子,还不束手伏诛” 刘启一脸无聊,在外面高声叫嚷“啃了三根甘蔗了,还能不能打起来” 刘欣“谁干了什么事都一清二楚,还有必要下诏书宣明正统吗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刘庄盘着自己心爱的大木棒子,这根木头和他生前殴打大臣用的木棍很相似,就是粗糙了些,这些年用磨石打磨了数百遍,又上了漆,看起来很好“动手吧,放心我不打你们” 两国交战之前要先下战书强占舆论攻势,占领道德制高点,让自己国家的人群情激奋,让对方国家的人感到惭愧通常不能成功。但是那是两国,你们现在就是两家人家打群架,不是打仗,磨叽啥啊。 “一会张春华回来了,一个女人,答应的再好,也会护着自己儿子。” “这俩儿子确实孝顺他妈,孝顺的连他爹都可以去死一死。” 刘邦怨念滔天的躲在人群后,暗自嘀咕。 两人一摆手“也罢,实话说了吧,陛下是英主,我们服气。陛下的养子曹芳不堪大用,要我们称臣,委屈了人才。” 司马昭“谁不想当皇帝大丈夫当如是乱臣贼子确有其事,不过是恰逢其时” 司马师“皇帝尚且杀得,凭甚束手伏诛” 门外一众叫好“说得好” “真磊落” “动手吧还等什么” “嘿真敞亮谁不想、谁不爱当皇帝” 张嫣默默的飘过来,落在扶苏身边,握住他的手“扶苏哥哥,礼者忠信之泊也,而乱之首也。” 如果说道是自然法,那么德就是强行约束,因为不道德就可以讨伐。当道德不能约束人,就用仁爱来要求权贵,仁爱百姓自然也是做不到的,那么就用侠义来威胁人,侠义的精神褪去后,只有礼被既得利益者们好好的保护起来,每一个君主都乐于享受礼带来的好处,而忽视了随之而来的祸患。 当年刘邦就是这样,本来大臣们可以在朝堂上互相扭打吐口水,他让人制定礼仪,上朝时能被人三拜九叩,才说自己知道了当皇帝的快乐。别人也想得到这种快乐。 这礼不是礼貌的礼,而是整体的制度。看一看仪礼就知道了,成年礼、婚礼、贵族初次见面的礼节和回拜、官员敬老酒会、官员射箭大会、诸侯和大臣的酒会及其饮食奏乐歌唱、国君主持的射箭大会、两国使节来往、国君举行酒会迎接外国大臣、诸侯朝见天子、贵贱远近亲疏的丧礼、不同等级的祭祖。 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基本上从税收到享乐全都有。每一个等级都令下级只能下拜仰视,恭献足下。是天子至高无上、人人敬仰的的地位导致了一切动乱,这是无可避免的。 扶苏有点郁闷,好像谁都能发现我心情不好,难道我这样没城府吗 曹叡举手“放箭” 屋顶上、窗口和门口、草垛子里、水缸后面,五只箭同时飞向司马师司马昭两人。 司马懿没说话的原因是他嘴里被强行塞进去一个死面包子,厚厚实实的面皮,咬一口都见不着肉馅,塞进嘴里之后无法咀嚼又吐不掉。 距离不超过二十步,箭的速度太快,二人用盾牌护住上半身,尽量躲避开,还是有四只箭钉在盾牌上,有一支箭飞向院外的人群。 看热闹的人群嗷嗷嗷的跑开了,谁也不想突然中箭。 这才明白,刘邦和刘秀怎么突然沉默的调整了站位,躲到了人群后面。 司马师和司马昭举剑袭向曹叡,配合的相当默契。 曹叡的战斗力也挺好,毕竟骑射和练剑是必学课程之一,一人应对两人,竟然不落下风倒不是他足够强,主要是司马兄弟的心思一多半在防备冷箭伤人上。 房顶上的孙权、门口的孙休和窗口的曹丕落空的箭都会钉在门外的地上,那一地的甘蔗渣滓上。 但远程兵器开始使用,看热闹就变得很危险。 刘邦抓着刘宏挡在自己身前,继续看。 扶苏飞快的跑回自己家,咻咻咻顺着外墙爬到三楼房顶上,坐在房顶上远眺那边的战斗,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羽箭,不过能看见大概的动作。拍拍身边的位置“坐这儿看。三国时的科技变化很大,不过弓不如驽。不知道是陪葬品中没有陪葬军械,还是失传了。” 张嫣默不作声,听他专业的军事分析。 “现在司马师司马昭应该放火,我虽然不主张烧杀,不过他们既然看到草垛里放箭,旁边又有小炉子和带火的木柴,就应该放火。然后顶着箭抢进屋去,改为短兵搏杀。” “好他踹翻了火炉没踢倒稻草堆里,确实难办,这埋伏设的精妙,四面楚歌。哈。” 刘彻回家去找盾牌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惨叫一声刚刚弄的发面发的太好,把木盖顶了起来,淌了一地,发大了味道会很酸 他在研究面的发酵技术,想吃发面饼,这个年代保存酵母菌是通过老面肥的方式,一块发酵的面团扔在盆里,第二天直接往里兑面粉,做的时候再剩下一块扔在盆里,找个阴凉的地方放着,第三天接着用,生生不息,延绵不绝。一块养得好的老面,能传几十年,传给几代人,味道也会非常香甜。要想做新鲜的也容易,面糊糊放着,放酸了如果不臭就成。地府有个小问题,食材不会酸坏,自然也没法自然养出酵母菌。现在这块,是让卫子夫去找来的,刚到手,她去地府的公厨里花钱买的。 去看打架呢还是抢救一下发过劲的面呢 抓了适量碱面洒在里面,再舀一碗面粉扔在盆里,以最快速度揉匀,赶紧跑回去继续看打架。 司马师和司马昭是大将军,是挂帅指挥的那种,不是亲自上阵的。 在背对背互相保护,向竹竿靠近要把竹子砍断,把父亲救下来时挨得太近,互相绊倒了。 曹操“嘻嘻。”他们以为是被互相绊倒了,实际上是他在地上挖了浅浅的小坑,不深,一寸半,正好够让人有踩空的感觉,一个趔趄。 司马师司马昭身上插着几支箭,欲起来再战,又被几只剑戳中。 索性硬气到底把剑往地下一戳,坚持不倒下。被几十人充满恶意的围观,这心态和汉朝的皇帝单独面对刘邦不同,被祖宗殴打被祖宗围观可以在地上打滚,一旦有了外人,就得顾全颜面。 刘邦和刘秀率先鼓起掌来“果然不凡。” 比起王莽那种渣渣,这样的人篡权了更能接受一点。 这就好比,取代自己的同行人品不行但技术过硬,可以,人品不行没有技术再蠢得一比,那不行 刘邦还要问问曹操的感觉“刚刚那一跪是不是很熟悉” 曹操假装不知道“是啊,和生前一样,只是物是人非。”他慷慨豪迈的大发感慨“希望后世之人,再也不要有君臣在此处重逢。何其可悲唉我只愿今后的皇帝能做到贤明旷达,不要再有乱世。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被戳的血染锦衣的司马兄弟对此并不认同,但他们不说。 司马懿终于一点点的把包子搞定了,在有限的空间里活动活动小舌头,舔碎,吞下去,吃掉一半就能把剩下的吐掉了。低头看了看两个儿子“你们就不会火攻吗”兵法都是相通的。只可惜将军的作用是领兵打仗,亲自上阵搏杀时只想着短兵相接,顾不得看周围的地利并运用。 “蜀汉皇帝,孙吴主,你们两家与司马家有何冤仇老夫为曹魏大业尽忠职守,受命攻打你们。” 孙权“呸” 孙休“呸你儿子杀了曹髦,朝野争议不休,这才去攻打吴国以振声威,你们那些话只能忽悠小老百姓” 刘备彬彬有礼的说“哎,我与你们并无什么冤仇,只是” 曹操和他异口同声“接风叙旧啊”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不远处升起炊烟,揣了面又二次醒发的面,自然发酵的酸味被恰到好处的碱综合掉了,发酵所激发出的麦香混合着炉火烘焙后所产生的燥热、令人食欲大增的香气一起蔓延开,在微风的流动中,。 扶苏抱了一罐香菇肉酱过去,来品鉴这些热腾腾的发面饼,地府也有卖饼的店,但刚出炉才是最好吃的。 试着咬了一口,连酱都没抹,空口吃了两张厚厚实实、软软呼呼、喧喧腾腾的发面饼。 张春华出于谨慎起见,让曹髦写了收据,把包裹里有什么东西都写了下来,确定签收。又和赵飞燕一起买了两卷布料,定了一个镯子,买了两套鹿角金步摇,一起回到帝镇。 她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恢复如常,父子三人都在屋里低声商议,看起来的确没什么事。她斜了老物一眼,在儿子身上捏了捏,俯身闻了闻气味。 二儿都说“您放心没事,没打起来。”“我们毫发无损。” 学着赵飞燕的步伐,拧着腰走到曹丕那儿去,递上那张纸“文帝,这是曹髦的亲笔收据。” 曹丕刚拿水洗了地,把桶扔在地上“有劳。” 赵飞燕直接把她拉走“来给我做个羹。” 干香菇、黄花菜、松蘑、萝卜干、荸荠片一起炖成羹汤,放上一些牛肉丝,炖到软烂浓郁,鲜美香软,再下木耳,勾芡,撒葱花,加香油,非常好喝。 前三样负责鲜香,萝卜干炖后哏揪揪,,荸荠片甜脆,牛肉丝,木耳爽脆。 刘邦左手一张饼右手一碗羹,大发感慨“今日甚爽,看够了热闹,吃得新鲜美味。扶苏,你父亲的日子有这样好过吗让他回来呗,我还真有点想他们两口子。” 坚决怀疑嬴政在看城门,他到底在做什么呢刘弗陵说不知道,刘彻有猜测却不告诉我,刘恒刘恒那小子心里有什么事我看不出来。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2第127章第 127 章 张春华在帝镇中, 人人都给她面子, 就连要和司马师司马昭打架, 都要提前命令她避出去。这不只是怜香惜玉, 更重要的原因是, 只有她会煮很好喝的羹汤, 还可以请来给自己煮。其他人煮的哪怕用同样的材料, 也差着些东西。供给只有一家,需求却有无数家, 她基本上算是垄断地位当然了, 如果她态度恶劣,不配合, 拿腔作调再要求三国的皇帝放过自己的儿子,或是汉朝的皇帝们保护自己, 那她也得挨揍。 皇帝们倒是愿意为一碗好喝的羹汤大费周折,奢侈也可以,但总不能为了想喝一碗肉羹, 就徒步跑到城里去吧让别人去还行,自己不去。挺老远的, 还没有车,只能徒步行走,实在是不值当。 司马懿到帝镇这些天, 一开始还试图和她好好说话, 哄她回心转意。只可惜, 当面和张春华说话, 只会被骂老物,这女人记仇没完没了。背后呢,如果一时不慎被她靠近,一定会被插一刀。 可是现在没有守卫,也没有高墙城池,单凭自己能保证安全吗别提那俩倒霉孩子,俩人态度很明确,除了我母亲之外,谁都不许伤害我父亲,这话的潜意思就是,如果自己攻击那女人,他俩还是会支持并包围那女人,要不是这俩儿子能和曹魏打架,真是白生了。 这半个月以来,遭遇的刺杀多达二十余次,成功的也有十三次这数据远超自己生前活了七十二岁所遭受的所有成功刺杀不过这也是废话,他之前如果被人成功刺杀过一次,也就活不到七十二。 白天在和人说话时,背上忽然被刺一刀。跟自己说话的汉明帝脸上不露端倪,就看着对方拿刀过来。结束之后还满嘴胡说“你习惯就好了。” 他立刻回去穿了铠甲藏在衣服里,考虑了一下,没有带头盔,以免她去拿破甲锤。 坐下来享用祭品时,突然被人从背后刺一刀,幸好被铠甲挡住了,儿子面沉如水假装没看见她手里有刀确实没有,藏在袖子里了。 张春华若无其事的拎着小篮子走了,就好像她的篮子里没有放刀一样。 事情越演越烈,在晚上睡觉时,虽然没有卸甲,肚子上忽然被刺一刀,在剧痛中猛然惊醒过来,看到漆黑的房顶和空无一人的屋子,屋外有一阵女人的怪笑。查看铠甲时,才发现衣带被人轻轻割断了。何其恐怖,令人心神不安,夜不能寐。 张春华“嘻嘻嘻嘻”一击得手,远遁到隔壁,在席子上又高兴又痛心的躺着。 鬼怎么戳都不会死,这让她太高兴啦,不敢杀他,儿子会恨自己。 她和司马懿有过极其恩爱缠绵的二十躲年岁月,在他变心之后连半点尊重和相处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这才恨的越发严重。 和汉武帝探讨这件事时,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同情心的汉武帝表示当年卫子夫老了之后不再,但是负责掌管少府,要按时来汇报情况。多亏司马懿没有篡位称帝,要不然她有几个优秀的好儿子也没有用,说不准会被小妖精挑拨,被臣子陷害,她这个皇后也当不稳当。 在吃香瓜的围观群众深以为然,举了好多个栗子,从申后和太子姬宜臼。 聊着聊着就说起来“刘去曾经挖了周幽王墓呢。” 刘邦问“那是谁” 恰巧回来探望母亲并留下看热闹的刘奭说“景帝曾孙,广川惠王刘越之孙,广川缪王刘齐之子,” 刘启兴致勃勃的说“我的子孙真是人才辈出啊。” 刘庄情不自禁的冷笑“呵呵” “怎么挖坟掘墓虽然罪大恶极,但挖了周幽王那样的人,倒也有情可原。” 有道德洁癖的刘庄反驳道“刘去若在我眼前,我必然烧刀灼溃两目,生割两股,销铅灌其口中,置大镬中,取桃灰并煮之。” 刘启觉得好恶心,大怒,挽袖子“他与你素未谋面,何愁何恨” 刘秀拦在祖宗和儿子之中“莫慌,莫急。庄儿说话不要只说一半。景帝容禀,庄儿说的这些事,都是刘去做的事,清史留骂名。” 许平君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和王静烟、薄姬、阴丽华、王嬿一起离开了。 卞夫人考虑了一下,机智的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赵飞燕不爱读书,以前在宫里读过一点书,那内容都经过选择,没有这么劲爆的。她很有猎奇心理,又有点害怕,抱着胖嘟嘟的妹妹“然后呢然后呢这是为什么啊” 刘邦震惊的忘了张嘴,差点把一碗酒都泼胸口上“为什么啊他杀的谁一起挖墓然后杀人灭口吗” 这事儿发生在汉宣帝时期,知道的人不少,但都不好说。 刘庄干脆继续说“他生性不良,立了姬妾为王妃,那毒妇嫉妒,诬告他宠爱的美人与人私通,诬告一个他就信一个。第一次杀完人做恶梦,再杀人就和那毒妇一起将人肢解,加上巫药和桃木一起煮。”记得不太清楚,太恶心了。想吐。 其他人补充了一下自己记得住的细节部分,还有刘去杀了自己的老师父子,越说这人越恶心。 赵飞燕打了个冷颤,赵合德更瘆得慌,她早就想跑了,姐姐非要听。听完之后又害怕,现在只想找一个结结实实的男人过来抱一会。想去找自家陛下,看看镇外的荒野都觉得鬼影重重。不由得破口大骂“刘去这样的禽兽一定下地狱了做恶梦他就他娘的应该拿刀把自己脑子削出去看看有什么毛病” 刘邦擦着衣服“啊呸去他妈的什么狗屎阿启你这孩子生的真不怎么样” “我要是见过这小崽子早就直接把他软禁了刘长刘邦的儿子当众锤杀大臣怎么说”刘启直翻白眼,伸手弹了刘奭的后脑勺“说周幽王干什么挖就挖了,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多话” 众人集体义愤填膺的骂了一会,如果说煮了敌人,那也是个暴虐昏庸的废物,更何况是煮了自己的美人怜香惜玉的几个人骂的最凶。 刘启和刘彻去打听,刘去这让祖上蒙羞的混蛋在哪里如果在肉店地狱,先打他一百个钱 邓绥听到这要求,有些为难,还是在浩如烟海的名册中翻了两个时辰“有叫刘去的,不是汉室宗亲。” 又去阎君殿问,按理说不给查幽魂的下落,但他们的要求有理有据又是祖宗,好嘛。派校尉去找资料,调出资料一看“嗯,刀山地狱三百年,高汤地狱一千年,现在在高汤地狱呢。” 刘启“高汤地狱” “高汤地狱是小地狱,只放两种人,一种是用滚水或融化的铅铜汁来杀人的人,另一种是杀完人把人煮了毁尸灭迹的。吃人的不在这里。”灾荒时期赤地千里,吃尸体的也不算杀人。 两人就耗费辛苦的跑到高汤地狱的入口,那是血海地狱隔壁的小地狱,可以付钱参观还可以买一碗高汤喝。没进去之前就闻到一股香气,微酸,腥气,但非常鲜香,还带有浓郁的葱香。 数口像浴池那么大的大汤锅下面燃着火,眉间尺正在旁边往锅里扔很老很老的大葱,旁边有台阶可以上去观看。二人上去一看,锅里有许多白骨,还飘飘浮浮密密麻麻的骷髅头。 刘启又崩溃了“谁会喝这里的高汤啊” 刘彻气呼呼的把碗砸了“太恶心了这就是骗钱”付钱买高汤的地方在门口还说了不退款 陪两人进来的鬼差嗤嗤的笑“这也是货真价实的肉汤嘛,人和牛羊都是一样的魂魄。我们还放了盐和葱呢,油也挺大的。来给开一锅。” 一口锅下面的火自然而然的熄灭了,寒风吹着,不一会,锅里的温度降了下来,那些煮的碎烂的骨肉融合在一起,头颅下面慢慢恢复了身体,争先恐后的往外爬。被鬼差拿着长竹竿给戳了回去,又用竹竿在火堆里捅了捅,重新燃起火,继续煮。 父子二人出去吐了一会,找了一家甜品店,喝了两碗素素淡淡的菱角藕片荸荠椰子水。 回家去吃了几天素食,闻到肉味就觉得不对劲,再看帝镇中曹操曹丕曹叡和司马家父子三人互相搏杀,孙权在哪儿吃着甘蔗嘀咕“想放火。”都觉得满满的温馨和睦。 他们生前的贡品里有椰子,不够十分新鲜,但还是挺好吃的。 地府的椰子特别新鲜,就是太难开。 都能劈开,就是每次都能洒满地椰子水,实在是可惜。 司马懿并没有跟人痛斥悍妻持刀伤人这件事,自曝家丑不会博得同情,同情这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用。只可惜他衣服上的小破口出卖了他。 刘邦想了想,看热闹看的更起劲了“嘿呀,吕雉对我还是余情未了啊,这损招就没用在我身上。”晚上偷袭确实很可怕,皇帝本来就非常缺乏安全感,宫殿的守卫稍微松懈一点,都睡不着觉,只要有两三次在睡梦中被人一刀扎醒,往后不管来不来偷袭,就甭想安心休息了。紧张疲惫会拖垮一个人。 好家伙,出主意的这娘们够狠,执行的小娘们也真下得去手。别提刘去的阳城王妃,那女人就不是人,前后五百年内再也不会有那么恶毒的女人。 司马懿有点精神恍惚,开始加强戒备。跟人聊天时背靠人家的房子或一堆东西,帝镇没有院墙,要不然背靠墙是最好的。时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隔一小会就举目寻找张春华,几次都发现她走过来,只要发现就一直盯着她看,不让她有可乘之机。虽然还是无法安心睡觉,不过他发现了,鬼不需要睡觉。 白天用草和泥混合在一起,在辅以木板,把几扇窗户封死。 到晚上盖着被子,剑就藏在被子里,他眯着眼睛,精神百倍的等着。墙角放着来自陵寝中永远也燃不尽的鱼油蜡烛,每家都有长明灯,或是油灯或是蜡烛,都是墓里的东西,这些东西和食材一样,用时间长了会失去气味但不会减少。 张春华拿着刀,出现在门口,窗户虽然封死了,屋里却有灯亮,能看到一个人就在席子上躺着。不由得暗自好笑,他居然还敢睡觉不对,他怎么可能还敢睡觉呢这老东西可不傻,我五天前偷袭了一次,昨夜又偷袭他一次,他怎么可能安然睡觉呢 她在门口徘徊,几十年的夫妻当然互相了解,老贼受了这么多次伤,早就开始防备了,今天糊了窗户却不在门上上闩,又在屋里点了灯,莫非躺在床上的不是真人他是不是躲在旁边准备偷袭 就在她转身离开时,司马懿悄无声息的溜了过来,一剑砍向她的胳膊。 长剑和剔骨刀不一样,前者有寒光闪耀,后者便于隐藏携带,但这两者如果短兵相接,长剑赢定了。 张春华正觉得身后不对劲,回头一瞥,毫不迟疑的甩开脚丫子向前狂奔。她死后这些年,天天练短跑长跑,跑的速度飞快。一边跑一边随手拽到旁边的杂物。 稀里哗啦叮了咣当再加上呼啸如风的狂奔,司马懿被自己的陪葬品绊住脚步,对她望尘莫及。回去把门上闩,继续睡觉。 今天张春华炖了好几罐美味的炖肉,巨大的陶罐架在专用的灶台上,咕嘟咕嘟焖煮着。基本上把各家的食材都消耗干净了,不是很好吃的大块祭祀用牛肉切成块,加上香菇和芋头炖出来,再加一些其他的香料,口感比后世的牛肉蘑菇炖土豆更美味。 刘启格外要求“别放葱”于是就多放了点姜,大概放了二斤,吃起来又辣又爽。 皇帝们吃完饭,有媳妇的把碗推给媳妇,有儿子的把碗推给儿子,如果被这俩人拒绝或是没有,就自己端着碗哒哒哒的跑到河边,排队刷碗,如果一时手滑把碗掉进去,就跳进河里捞碗和盘子。 刘启抱怨“彻儿,你就不能替我刷碗么”油腻腻黏糊糊的手感好难受。 “不能绝对不能”刘彻心说,如果不是城里离这里太远,他真想买一百个碗搁在家里,用过就直接把碗扔了,刷碗实在是讨厌。 扶苏略有点得意,拿出一个绑在小木棍上的丝瓜瓤,刷刷碗。自己种的丝瓜,种到老,就能得到网络超多的丝瓜瓤,阿盈绑上一只小木棍,刷碗时手不用接触到油,很好很好。 刘庄气哼哼拎着一篮子碗过来,刘炟那个不孝子,为了不刷碗干脆不去吃饭,竟然躲了起来河水冰冷,马明德倒是愿意来,他看不下去,只好自己来连着父母的份额都刷了。 刘启“你看看人家孩子” 刘彻仰头假装没看见“曹操和曹丕怎么不来咦,他们好脏。” 其实曹魏家三个人比较聪明,吃完饭拿剩下的一口饼或一点饭把油和汤汁擦干净,如果擦的足够技巧,碗看起来像没被人用过一样。随便用水冲一下就可以了。 张春华窥得四下无人,悄悄拈起一把小刀,悄悄回到家去。 夫妻二人还没有正式合离,两栋小屋子和两人全部的陪葬品挤在一起,没地方耕种,只能勉勉强强的弄出一条小路供人行走。没办法,司马懿陪葬品中有一百套铠甲,当然舍不得扔,现在九十七套都摞在院子里,盖上了竹席和荷叶以便防水。 张春华搂着前后的衣服,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不碰到周围的东西,从小路处往里看,看不到司马懿屋中有没有人。她踮起脚尖,俯下身,平心静气的靠近他的门口,看不见里面有没有人,迈步就进去了。 她刚一进去,地上明明是土地,却一脚踩空,跌在一个二尺深的坑里,门吱嘎一声关上了 张春华不发一言,摸索到差不多是原先是窗户的位置,破墙而出。 司马懿持剑盯着她“适可而止。你能趁夜色偷袭,我也能。你要进屋袭击我,我可以做足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张春华气哼哼“老贼真是狡诈多端。也罢。” 她拎着菜刀走了,很快又提着一把剑回来“我光明正大的和你交手,司马懿,你敢不敢来” 汉朝的皇帝们吃完了这顿饭,郁闷的去一起学习中医。 吃神枕炖汤导致中毒的事他们还没有忘记,现在自己耕种,必须得学一学辨认药材,常用的那种。不差钱,已经有人去买了常用的二百多种中药材,分成两个筐抬回来,每个纸包上都写着药材的名字。 现在只缺一个专业的中药斗柜,已经找成立的木匠做了,到时候可以送货到帝镇的十里外,普通百姓能到达的地方就是这里,官职高或常常被帝镇中的皇帝思念的人才能靠近壁垒。这十里的距离,如果不抓个生前熟识的重臣来干活,就只好自己抬进去。 现在所有人都聚在辟雍里,先背书,不问虚实寒热表里,也不问怎么治病,主要是有毒的金石草木的性状和长相,虽然帝镇中只有曹操略通医术,但是谁都不肯听他讲课,都在自学,也不互相探讨,反正也不抓药吃。就算给自己抓药也没关系,药不死。 扶苏没有参加这次学习会,并对此表示无语,避免误服毒草的最简单的方式,那不就是不认识的东西别吃吗自己种的蔬菜水果不够多从天而降的祭品不够丰盛非得去野外摘点东西吃 刘秀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妻子不会烹饪,但他觉得自己炖的东西滋味也不差,没必要胡炖乱炖。读什么医书,只要不轻易冒险,能有什么事 过来一名校尉“汉光武帝刘秀住在何处” 刘秀正躺在葫芦架下看小说博物志,写书的这张华还没死,但有些人喜欢他的书,临死前烧给自己,地府就有了。书馆那去印刷,按照阴律拿了一部分钱出来,等张华死了就给他。这里面讲了许多故事,刘秀还是第一次听说牛郎织女,猕猴盗妇人,千日酒,守宫砂,都是匪夷所思又很有趣味的故事。 校尉站在门口“汉光武帝,前些年你要和杀你转世的太守当面对质,现在他死了。” 刘秀把书拍给眼巴巴等着看的阴丽华,一跃而起“这就来”回屋拿了宝剑,穿上靴子,兴冲冲的出去了。这太守真不要脸,他所效忠的曹魏灭国,他居然才死 到了判官厅,判官正在低着头趴在桌子上,嘁嘁喳喳的偷偷嗑香榧吃。这东西不便宜,母亲刚拿来的,让他多吃一段时间,可是实在是好吃啊根本停不下来。“光武帝,你先跟他聊聊。” 刘秀先把这人痛扁一顿,流泪问他“我教化人间,你为什么要杀我” 老太守很羞惭“汉光武帝吗我的确不是汉室忠臣,可我怎么能杀了您呢差了这许多年” 刘秀好伤心的“我就是当年那个告诉人们死后有地府,不分贵贱,一概以善恶功过论处的儒生。” “这”太守想起来了,无可奈何“我若不杀那儒生,被陛下知晓了,你一样劝不住陛下,一样要被杀。还要牵连其他人主要是我。若骂曹丞相是奸贼,尚可以活命,若有才华不肯为他所用,要被杀,若有异心令曹丞相忌惮,又要被杀。” 刘秀 回去找曹操合理,但是可恨 匠作监中,刘盈在兴致勃勃坐在旁边看着,墨翟和鲁班意兴阑珊的和这块木头死磕,都知道这料子好,做出来的东西非常耐用,那么问题来了,这块木料能做出东西来吗 墨翟把锯子拍在旁边的椅子上“我累了。没必要” 鲁班也累了,这一个多月众人轮流破这块木料,才破下来一片。这两位的手艺精妙,干活不辞辛劳,并不是锯木头的速度比别人更快。“锯一块铜铁也不过如此,这样吧,你把它拿回去当门闩,我敢保证,即便房子拆了,这门闩也不会坏。” 墨翟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子“嗯锯子如果能自如行动,不用人拿着,或许还能试一试。” 研究项目转向了由水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带动,不用人力就能开始锯劈东西的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机械。动能需要强一点的,除了瀑布之外,可用的只有脚踏式。 一开始考虑的是把水动舂米机上的锤子改成斧头,但是不行,没有那么精妙,左右摇动的幅度较大,两寸之内的木头能都给剁烂。 判官的厅堂如果真在审人,门会很难开,一般人在外面根本推不开,如果能推开,说明里面无事。 吕雉拎着一盒冰镇荔枝来到这里,推门而入,却见刘恒笑眯眯的揣着手,坐在他对面。她迟疑了一下,转身要走。 嬴政“进来。他认出我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8章第 1228 章 刘恒侧过身面对着推门而入的吕后, 他知道吕雉往外退是不想因为她而泄露始皇现在的职务, 不过他能发现始皇的职务另有原因。笑着行礼“太后夫人近来可好” “我很好啊。你才发现他”吕雉若无其事的走进去, 上了高台, 坐在丈夫身边, 打开食盒。这圆而高的食盒里外面是竹编, 里面却有一个完全贴合的锡质内胆, 这竹编就是按照锡纸小盆的尺寸编上去的,锡小盆里是晶莹剔透的碎冰块, 冰块中埋着几十个红彤彤的荔枝, 还有两个黄娇娇的枇杷。“尝尝看,这是海南那地方祭给先人的祭品, 地府太寒冷,种不活这东西。” 刘恒有些惊诧, 自从出来工作之后就没见过他,母亲和妻儿更不会泄露消息,难道始皇先发现我了怎么可能呢在帝镇的时候我韬光隐晦, 不显山不漏水,低调朴实, 母亲做了美味都关起门偷偷吃,以免被隔壁的高祖发现,更不与你们有什么往来。 “您早就发现我了” 嬴政微笑着点点头, 早些年就觉得新来这个判官有些熟悉, 虽然不是所有皇帝都有气度这种东西, 有些看起来就是傻啦吧唧的富豪, 但刘恒的举止气度不同,就是不一样。因为另外出来工作的皇帝在什么职位都知道,就猜是刘恒,没想到还真是,更没想到他竟能认出自己。难道我隐藏的不够好我还不够温和吗 一点都不温和啊 刘恒在和同僚串门时看了他两次就确定了。就是他,没错常年生气,常年保持着一种看到蠢货当了高官就想拉出去杀掉的气息,还有遇到过于愚妄恶劣的人恨不得亲自去观刑。别的判官也有这种心态,但让人感觉到的威压没那么大。 吕雉可不知道,她只是强行找补一句,拿了三颗连在一次的荔枝递给他“阿恒,别客气。你怎么发现他的夫君戴上面具和我玩捉迷藏的时候,我都认不出来。” 嬴政什么是捉迷藏哦我想起来了。 刘恒看了看这荔枝,接过来拿在手里没吃,这东西又要剥皮又要淌水,在这里吃完到哪儿去吸收去。倒是让他想起来阿彻曾经移植过荔枝树,倒是活在长安了,就是不结果。温温吞吞的解释自己是怎么发现他的“始皇神武威严,令人望之生畏。非但我知道,很多人都有所猜测。” 互相串门的时候和其他判官打听过,他们出去串门时也见过同僚,聊得好就每隔一两个月去见面聊天,聊的不好就再也不见面。有人猜这是古代的几位著名杀神,如白起。 嬴政的气的够呛,连吕雉剥好喂过来的荔枝都不吃,摆手让她拿开“真是可恼,我年轻时也是温和谦恭的人,上了年纪,反倒凶恶了” 吕雉心说真的吗你指的年轻时是杀蓼毐和吕不韦之前么以她抚养小孩的经验来说,嬴政大概在十二岁到十岁以前还能算是温和吧,之后就是憋着气积蓄力量,准备亲政。或许他一开始没有一统六国的详细计划,但肯定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心志高远会带出来的。 刘恒呵呵一笑“您嫉恶如仇,阎君也是一样,自上而下都是这样的风气。” 主要是因为恶人会导致无意义的加班谁不想每天只工作十个时辰,每个月还能休息一天呢“我告辞了,不打扰夫人。” 吕雉又抓了两颗荔枝塞给他,亲切的问“你平时累不累阿启阿彻给你送饮食么” 刘恒想了想“夫人不用担心,比我当皇帝时轻松些,不用为了天灾烦忧。他们两个不常来,我若饥饿了,有公厨中准备的饮食。” 喝点粥吃点榨菜、泡菜和姜汁肉丝什么的,还有面条,糖脆饼和各种馅饼,比他们送的好多了。每次他们俩来,就是来吃我拿的各种肉饼糖饼。虽说公厨哪里不限量我也不好意思拿个篮子去装满啊。 送他出去之后,吕雉回去,看到嬴政正在那儿抠荔枝,抠下来许多片表皮的小碎片“给我。” 嬴政问“这是荔枝么” 吕雉拿过来自己剥,顺着缝隙一捏就开,这可是刚从树上摘下来就摆在祖宗坟前的新鲜荔枝“你生前吃过么从粤地到咸阳路途通畅么” “原本不通,送来的贡品不成样子,只能送荔枝蜜饯和荔枝干,味道也不好,不带壳。”低头吃了夫人递过来的剥好的荔枝,甜如蜜糖,鲜香的很“后来修好了秦驰道,南粤和滇的荔枝、芭蕉,还有西边的牦牛,都能吃着。牦牛的滋味确实曼妙。” 嬴政惋惜的吐核,吃第二颗冰凉凉香喷喷的荔枝“可惜啊,听说现在的皇帝不修缮驰道,有些地方断裂毁坏了。纵然是昏君,也该为了各地美食”算了,可能这些傻子连修好路四方安定才能有各地贡品这种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或者是做不到,吃点京城附近的羊就满足了。说点别的吧。 “最近有什么事么” 吕雉给自己剥荔枝吃,一人一颗慢慢吃“张春华依我之计,日夜袭扰司马懿,于宁静懈怠时偷袭,令他日夜警惕不安。” 嬴政点点头“有趣,有趣。曹操做了什么司马懿又如何” “曹操让曹丕也教她练剑。司马懿不敢反击,张春华的儿子好,知道护着母亲。哈哈,阿盈那时候和我关系不好,也要给我递棒子么。依我看将来不会有变数,司马懿还要依仗这两个儿子保护他,帮他抵御三国的袭击。” 嬴政更喜欢自己的父亲,不支持儿子一定会保护母亲这种说法“未必。过去张春华吃了亏,受了委屈苦楚,他们也不过是和母亲一起绝食威胁。现在她日日袭扰,难道司马师司马昭看不到不觉得她过分” 吕雉对张氏生前的那种痛苦感同身受,才捅了几刀就算过分吗 生气“难道生前十几年的痛苦忧愁,能在死后被几刀就了结” 正经的夫妻图的就是白头偕老,所有的色衰爱弛都是男人背信弃义。 嬴政顿了顿,有些不解“你生气了”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砍刘邦又不会有人阻拦,虽然都是有两个儿子在帝镇中呆着,你情况却不同。 “死后能砍几刀还不够若在生前,她敢吗”要是生前就敢手刃丈夫,何必气成那样。你不敢,她也不敢,做事都有后果。死后已经好多了,砍的次数多一些必有后果。 吕雉“哼。”气到不给他剥荔枝。 嬴政自己剥荔枝吃,给她分析“情况不同。刘邦对阿盈嫌弃,对刘恒不闻不问,又不曾施恩,阿盈能继位靠你,刘恒能继位靠的是意外之喜,故而这两个皇帝都对他不闻不问。你看刘恒、刘启、刘彻这三人,代代疼爱,关系亲密。司马懿和他那两个儿子的关系,你可知晓据我所知,从司马八达到他那八个儿子,都是齐心协力壮大司马家。司马懿绝不会心中有愧,更不会束手待毙。一定要图谋反击。我看了扶苏拿来的帝镇图,三家不住在一起。” 他把荔枝皮和荔枝核交错着摆出来,按照他们现在那样,两家中间隔着曹丕,而司马昭住在对面的样子摆出来,指着大块荔枝皮“张春华好大胆量,还和司马懿住在一起。据说是各居一屋她会深夜偷袭,难道司马懿不会司马懿是带兵将领,张春华只是受你点拨了几句。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 吕雉陷入沉思中,她闲的没事干时除了修行,就是搞事情,剩余的时间都拿来看书。除了儒家的经史之外,其他书也读,兵法自然也在学习范围之内。这句话一提示,就想起来了,只要司马懿有心反击,略施小计就可以把她引入陷阱中,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留出一个好像可以偷袭的空隙,譬如说晚上不闩上门,张春华就有可能进去偷袭,落入陷阱。 吕雉自己想了想,都能想出几个坑她不留痕迹的陷阱。更何况在阴间人受了伤很快就能恢复,张春华只要当时不嚷出来,过后连点证据也没有。都是两个儿子在镇里,但差距的确很大,司马师司马昭一定希望父母能恩爱如初,而阿盈和刘恒对父母关系如何漠不关心。 嬴政等她承认自己说得对,等了一会,并没有等到。 吕雉不指望他能哄自己,也不需要“刘恒认出你之后有什么举动么”是打算告诉刘邦,让他们另行商议,还是偷偷的敲诈你应该不至于,同为判官,他能敲诈你什么呢 “其人城府深,不会急于显露目的。”刘恒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状态,和和气气,温柔善良,彬彬有礼。嬴政表示根本不信,看人怎么能看表象呢,要看他做了什么“现在阎君的位置上还有一个空缺,他一定想补缺。” “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两个么” 嬴政气哼哼的说起内幕消息“据说有个神仙犯了错,被罚到地府加班一百年,因为其行为恶劣,阎君们一致决定让他补阎君的空缺。他们把自己的职务看成什么了。”当年当皇帝的时候我也觉得累,那也不能拿这个来罚人啊。 吕雉“哈哈哈哈哈哈陛下最好神仙,将来也当了阎君,倒可以和他促膝长谈。” 嬴政面露不愉“我已得长生,要神仙有何用。”当年还不是觉得自己死后儿孙们都不够让人满意,才想自己一直干下去,也不用一世二世乃至于万世了,我可以一个人干完万世的工作。 吕雉聊不下去了 又沉默了一会,荔枝都吃光了,批把也吃掉了。 他惊觉沉默的有些过分,没话找话的问“我很凶么让人心神不安么夫人怕不怕我” 吕雉这才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往下摸,洋洋得意“我听郭圣通和夏侯徽在背后议论我,说古往今来再也不会有哪位皇后能染指先后做两位皇帝的皇后。” 嬴政被她摸的挺舒服,仰起头往后,往后靠了靠“等我当上阎君,你才算是光耀。”现在不算什么,我已经不是皇帝,你嫁给我也不算皇后。 “静候佳音。你一年多不回家,人间又乱起来了。” “城里的人比往常更多。” 吕雉最近在郭圣通那里度假,虽然不能天天吃新鲜的牛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牛奶。牛奶腥气的很,不是很好喝,但反复搅拌之后提炼出来的黄油用来炒笋子、或是煎祭肉吃,都很香。甚至拿来煎豆腐然后蘸酱吃,也很好吃。乐不思蜀真是乐不思蜀 “晋朝开国就不太平。” 嬴政又说“前些日子阎君们心神不宁,进行占卜,占卜的结果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安宁,我到时候也要忙了。”不得安宁的不只是百姓,帝王将相高官也要从收稻子一样一年一茬改成割韭菜似得,一会死一遍,一会又死一遍。 “乱世出英雄豪杰和各色人才,到时候多选拔一些判官,出自你的举荐。” 两人相视而笑。 有个共同的想法,应该抽空多聊聊天多来几次,以免长时间不见面,言语不谐。 聊一聊就顺了。 “政哥,他说的那公厨你去过么我听说滋味不错,阎君王妃时常去那里吃。” 嬴政“去过一次。看着太脏,再没去过。” 他不知道,厨房没有太干净的,案板都豁口、锅边全是黑油泥都很正常,厨子烙饼时不用筷子铲子直接伸手给饼翻面也很正常。但他接受不了一个露着护心毛的壮汉徒手抓肉馅包肉饼,再用沾着肉馅的手直接给饼翻面,不行,恶心。 他补充到“君子远庖厨,我不愿意去厨房里叫东西吃。夫人若送饮食,就用一些,若是没有,也就罢了。”君子远庖厨的原因一定是厨子们脏,或许我生前的厨子们也这样,可我没去过,眼不见心不烦啊。 吕雉自行理解成他只愿意吃自己送来的食物,安全放心,不怕人下毒。 姜维的屯田事业干的如火如荼,田地稳稳当当的坐落在哪里,农夫也稳稳当当的住在盖在田地之间的茅舍中。招募来的农夫只要有地种还能每顿有大米饭和咸菜吃,干活就非常卖力气,农闲时还主动喝粥攒下口粮,习惯性的以备不时之需。等到丰收时,金灿灿的平原上满是饱满的麦穗,他爬到搭在农田最中央的的瞭望塔上,左右看了看,甚觉舒爽。 不用打仗其实更高兴。打仗只有获胜时才高兴,太平无事时每天都很高兴,处理的事至多就是谁偷割了别人家麦子,谁偷摸了别人家媳妇。 但是诸葛亮最近也很不开心。 刘禅还健健康康胖胖乎乎的作为安乐公活着,那句此间乐,不思蜀流传到了地府,虽然魏国皇帝曹芳也很没有气节的被人废黜之后还活到现在,但他好歹没说这话啊。你乐什么乐宗庙陵寝都在蜀地,为人俘虏,性命被人捏在手里,你还能乐的出来啊,好气。 他负责的工程浩瀚如海,要把整个地府的官差的花名册重新盘点一遍,除了都尉和判官之外全部清查,看是否能对的上名号,有没有漏记的,有没有已经去投胎却忘了销籍的。不是让他一个人负责此事,拨给他二十名书吏。 先找到各个地狱,和狱尉门见了面,请他们自行盘点了花名册,自己在旁观看。 狱卒们都可以凑齐了来点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遇到某些历史名人令他震惊一下,谁能想到战神白起每天躺在深坑地狱边上的两棵树之间的吊床里晃晃悠悠的看鬼怪小说,而汉和帝和邓皇后每天在肉店地狱对弈或写新到名单,眉间尺在认认真真的往锅里扔大葱熬制高汤 像度支、租房租地的衙门和匠作监还好办,所有官吏都在衙门里不行动。 但有两个地方极其难办,一个是镇守往生池的禁军大营,这地方不配合清查,只是自己交上来一份连着教头在内的名册,让他自行核查。 这还不算什么,跑来跑去抓幽魂的鬼卒最难记名,他们都是两两一组行动,忽来忽往,停留的时间很短,而且是在十二座阎君城之间来回奔波,没有各司其职的说法,光是蹲守在判官厅门口记录了十万鬼卒名册,还有没见过的。逮不住全部的鬼卒。 正在这里苦恼,打算把自己有限的二十名鬼吏分成几份,分别蹲守在几座城池中。 主城处理所有人的魂魄,修炼出意识的妖精走另外一座城池,飞禽走兽走另外三座城池,鬼差也没有明确的划分,碰上谁就是谁,这几座城审查功过的方式也不同。 他正在这里对着地图沉思,忽然从天而降一大批祭品,把他淹没 那怎么可能 诸葛亮以自己年轻种地时躲冰雹的速度狂奔进附近的屋里,避祭品,掉在祭品地上的任人捡拾,根本不在意。他一开始以为是武侯祠中百姓们自发的祭祀,忽然发现不对劲,百姓不可能用整个的猪羊来祭祀,用的多是馒头豆腐和一碗碗的肉。那这少牢一定是别人家是谁呢 有个慢吞吞的鬼差问“是你啊好有钱你没带伞” 诸葛亮认得他,宝货地狱的狱尉,现在这地狱中只有一个罪鬼,一名鬼差,感觉马上就要被取缔了。“没想到出门要带伞。等这些祭祀落下,我看看你这里的题可以吗” “嗯可以” 诸葛亮开始算王莽的宝货制度来打发时间,做了六十多道题之后,屋外的祭品掉干净了,有人探头探脑的问“这是哪位王侯大爷啊这些吃的还要吗” “要是嫌碍事我们就拿走了” “且慢,我看看是谁祭祀。” 看祭文时发现,居然是司马炎追封自己为武兴王,比刘禅追封的忠武侯更近了一步。 “这些都不要,你们随意取用。” “太好了您老人家下辈子禄位高升” “您来生官居一品” “要不然您来生干脆当皇帝吧好人啊。”反正说漂亮话不用给钱。 “长命百岁更值得” 他在一众路人的赞颂中心情复杂的快步离开了。 慢鬼差飞快的走了出来“且慢嗯房顶上的都是我的。” 司马炎很喜欢诸葛亮,觉得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辅佐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自己能轻松许多。一听说诸葛亮的孙子在自己这里,立刻召他来做官,得不到诸葛亮,得到他孙子也是好的。又命陈寿整理诸葛亮集,正在编撰。 就差在大臣们上班的地方树立石碑刻上 向诸葛武侯学习 为陛下鞠躬尽瘁 杜绝贪财和篡权 诸葛亮心情复杂的沉吟良久,告诉了刘备“死后无法拒绝册封,又不能退回祭品。我都散给路人了。” 刘备抱住他扔进来的一大包羊毛,笑眯眯的问他“谁不爱忠臣名将汉朝也祭祀姜太公,也祭祀孙武子蔚缭子,素不相逢,没有关系。他想让臣子都和你学,想得到好,乱臣贼子的臣子能有几个好人不过祭品既然到来,你只管受用,不承他的情。那些臣子们要标榜自己是忠臣,也要祭祀你,写祭文赞美你。” 诸葛亮点点头“祭文的确不少,让夫人引火用了。” 挑写的最好和最真诚的几篇留下了,文辞不好或者虚情假意、暗藏贬意的都拿去烧火。 刘备给他讲故事“还记得那个故事吗我忘了什么书里的,有个人调戏别人的妻妾,调戏妻子的时候被骂痛骂一顿,小妾却和他好上了。等到那人死后,可以纳妾时,他却只要娶那人的妻子,说小妾行为不检点,还会和人私通。丈夫都希望自己家的妻子贞洁,当皇帝的都希望臣子忠贞。你就是那个大老婆啊。” 诸葛亮“陛下说的是。” 张飞说“云长现在的祭品少了,原先三份祭品,现在只有两份。”吴国竟然还没灭是不是很神奇 刘备对祭品的多寡不放在心上“皇帝们都说盛况难复,祭品的多寡倒无所谓,只有国祚兴衰才重要。他在山里,可以吃鹿肉熊掌,我听说山上的池塘中也有鱼,鱼和熊掌可以兼得了。” 正逢过年,司马家被掉落的祭品淹没。司马懿生了九个儿子,其中一个早夭,另外八个各自生儿育女,现在祭祀他和张春华的人很多很多。 在清晨,两人都开着门缝等着对方来偷袭的时候,祭品开始掉落,并飞快的将二人掩埋了。 司马师的祭品只有一份,他和夏侯徽生了五个女儿,另娶了两个都没有儿女,出嫁的女儿不再祭祀自己的父亲,幸好有过继过来承嗣的后代,要不然就啥也没有了。 司马师去把司马昭救出来,二人再一起去挖掘父母。 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的皇帝们哼哼唧唧的看着,曹操很心酸,他现在的祭品是司马家祭的,多么可耻啊,简直是嗟来之食。 刘邦拿了一条蒸鱼吃“你们为什么不拿” 其他皇帝们更矫情。隐晦的表示,城池女人值得抢夺,要是抢吃的也太那个啥了,是吧。 “是啊,太那个了。” “当面是抢吃食,背后是偷。” 刘邦“你们这帮傻小子。”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第129章第 129 章 偷人家的猪头和羊排吃实在是太那个啦。 皇帝们在学习中药的间歇中, 看了一会热闹, 馋了一会, 看着刘邦在哪儿挑挑拣拣, 看到看起来好吃的就拿起来咬一口, 要是好吃就把类似的拿走, 要是不好吃就扔回去。害羞战胜了下意识的馋, 默默去摘桔子吃。 他们都很骄傲,但不论节俭的还是奢靡的, 对于白拿别人家的祭品都感到难以下咽。还是删掉民脂民膏删掉收的赋税、自己林苑的产出和子孙的祭品吃着更心安理得。 王静烟被迫拿了篮子过来装东西, 在旁边羞的满面通红,小声说“够了吧, 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刘邦瞅了她一眼“以前我吃樊哙的狗肉都不给钱。你可真没出息, 要是吕雉在这里,她只要想吃,准能直接上门讨要。”早知道死后这个破环境, 当年就对她好点。不就是又胖又老嘛,吹了蜡烛差不太多, 啧,要是没当皇帝也不至于嫌弃她,真是时移世易。吕雉胜在聪明, 聪明好啊, 那时候戚姬哄朕高兴的时候看着也挺聪明的, 怎么就傻成那样了。她要是没杀戚姬和如意, 就不用怕我报复,也未必会跟人私奔。仔细想想怪谁呢就算是戚姬的错吧,唱什么破歌,如意还是很可爱的。 由于刘盈还在匠作监玩耍,扶苏出去了,没有人反驳他。 但众人都腹诽这么多年了,没见过吕雉拿别人家的祭品吃,她自己种地种的很专业。知道知道,礼金一万钱,知道您有多厉害。 刘彻捡起一碗汤,拎在手里看了看“可惜这些祭品下的盘子没有祭祀过来,还真是奇怪。”所有的羹汤都被无形的盘子托着,即便落在地上也不会便脏,倾覆了也不会洒出来,摞成高塔可以一盘盘摞的很好。只有人用箸勺拨弄时会弄出来。大只的猪羊下面虽然没有托盘,却不会挨着地面。 刘启深以为然。 阿隆宝宝“我听说以前大家会摆祭品高塔,还会比赛,真的吗” “没错。不过现在玩不了了。” “可以拿点木头玩,差不多。” 恒帝忍不住说“要是拿木柴搭的高高的,一把火烧掉,应该很好看吧” “你个大傻子如果烧了谁家的陪葬品或房屋就惨了” 火攻计谁都会用,但不敢去敌人家点火,因为自己家也保不住,以前的宫殿烧着了没法救火,但可以让人重建,现在要是连陪葬品带房子付之一炬,那就什么都剩不下了,转瞬之间倾家荡产。 孙权都没想去烧掉曹操的家,第一是这小破屋子很容易重建,第二是要不是为了退敌,烧人家东西干什么 “说起来只有始皇家的不怕烧,你说他烧造的兵马俑怎么那么好看” 左右看无人,这才小声嘀咕“要不然怎么说他是暴君呢好看归好看,耗费工本。” “想偷一个放家里是吧” “呸,放哪儿看着就很好,一排排的威严壮丽。秦军就是那样么真有意思,应该给汉军也造俑人埋在地下,免得现在只有百戏陶俑,不能彰显我汉军威仪。” 汉灵帝刘宏只想感伤一下自己在生前没有做出来,在死后更被的自来水系统,排水系统不算什么。他本来愿意用这双写辞赋、批奏折、研究建筑的皇帝之手亲自去烧造陶管,哪怕没人帮忙也行,哪怕在不用挨打之后自己才有空闲去做这件事,也无所谓,可是烧出来几节水管之后才被叫停。他们非说陶管会漏水,会让他们那儿发水,最可恨是试了一下发现,陶水管的确会漏水。 刘彻觉得如果要造汉军陶俑,应该自己做,让匠人对着卫青、霍去病、赵充国、李广捏的和真人一模一样,立在院子里也挺好玩。 刘秀叹了一回气“庄儿,云台二十八将里为什么没有马援你不该因为他是你的丈人就故意避嫌,伏波将军马援善於用兵。”其实是用兵如神,但是因为薏仁米事件,搞得刘秀很尴尬,见到马明德的时候都觉得尴尬。谁知道你爹千里迢迢从南方运回来的圆滚滚的东西是薏仁米不是珍珠。 孙权并没有出来拉仇恨,他虽然能玩,也有祭品,也不想玩搭塔的游戏。 曹操讲了个笑话“帝镇苦刷碗久以。”虽然他本人从来不刷碗,但他基本上能理解这是什么感觉,还挺好笑的。也难怪帝镇中更流行吃烤串和烤肉,大概是为了省碗。 众人对他侧目“嘿嘿。” “呵呵。” “哼。” 你一个不怎么刷碗的人懂什么 最可笑是有一次,卞夫人和郭女王出去购物,这婆媳俩的关系非常微妙,仅保留了面子情。 曹操去孙权家吃鱼,吃完之后,曹丕强压着曹叡去刷碗,曹叡就是不管他的碗,两人在河边互相一绊,曹叡被踢到河里去,然后他把曹丕拽下河,两人在河里扑腾了好一阵,要不是鬼,就要双双溺水了。 司马师司马昭二人挖掘了半天,才找到那条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又顺着小路往里挖,现在难点来了“先救谁” “母亲怕黑吗” “如果先救母亲,她会不会阻挠我们去救父亲” “不会。”司马师心很累“母亲应该搬来和我一起住。不该住在这里。”本来就在互相伤害,为什么不隔开呢 两人继续向内挖掘,祭品山不是真正的山,试图挖出一条隧道会导致上方坍塌,只能奋力清理。 众人欣赏了一会挖山救父母的美好场景,就去辟雍继续学习。 曹操继续欣赏,还和儿孙说“我真是越来越和善了。” 曹丕“是啊。”现在是偷袭的好时机,他们却不会有同样的偷袭机会。 曹操又说“等他们把人挖出来,你们两个去约战。” 曹叡露出了微笑,等他们挖完这座祭肉山,的确是去约战的好时候。 热爱学习的刘秀和刘庄父子已经背下了所有药材形状,甚至可以给人出考题。拿了三十种无毒但长得丑的东西,还有十种有毒的药材,让他们分辨,要准确无误的检出有毒的药材。 这个中草药互助学习的组织进行的如火如荼。 刘邦都要掀桌了,一脚踩在桌子上,怒视左右“谁他妈捡了猪屎放在这里” 黑黄的,粗细不均匀的长条,疙疙瘩瘩的,带着细微和褶皱,完全一模一样,看到就能感觉到臭味。 众人上前围观,连忙后退,都看向刘秀。虽然打赌说谁没通过考试就负责他家半年的刷碗,但也不能为了赢,拿这么恶心的东西来骗人吧。 刘秀得意一笑,阴丽华在旁边举起团扇挡住脸,显然也在笑。 刘庄知道答案但不会剧透,这东西就是他去找的“还有谁认为这是猪屎” 赵飞燕挥了挥扇子“这是什么鬼东西,丑死了。” 刘欣“分明就是哼。只听说过鱼目混珠,现在倒好,拿猪屎冒充药材。” 皇帝们都这么认为,可是看他们一家三口这个表情,就觉得不对劲,都不吭声,或是大摇其头。 刘邦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没错“没错,少和我使诈,我就不信有什么药材能长成这样” 刘秀得意洋洋的揭露谜底“庄子称为豕零,医馆称为猪茯苓,民间称为野猪粪。想不到吧”他和刘庄在医馆磨了许久,那医生才答应给他们找长得最丑的药材,然后拿来了这个。真的丑自己看了都震惊看多了想吐碰过之后下意识的去洗手 现在的医馆很少开出汤剂给人治病,去治病的都是外科病,变成鬼了,基本上没有内科疾病。他们存药材只是生前的习惯。 刘邦将信将疑,问“阿彻,你信么” 刘彻“这么一说倒像是药材。” 刘邦只好亲自上前,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的伸手“要不是药材你们几个就把他吃下去” 掰开一看,咦,真的是药材,里面是白的,像茯苓又像是灵芝,真是可恨啊。 由于刘邦的身份特殊,没有人敢让他把这东西吃下去。 围观群众全程不发声不站队,等到真相出来之后肆意的“嘻嘻嘻嘻。” “我就知道是这样。” “嘿我果然没记错。” “哈哈哈哈”刘 祜厌恶的捂着鼻子“草木药材本是天地精粹,怎么能丑成这样” 刘邦把药材一递“不要以貌取药,你尝一口就知道了,滋味不坏。和茯苓一样。” 刘祜往后急退,以祖传的逃命速度跑掉了。 吕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回来陪儿子过年,发髻上簪了一颗又大又圆的明珠,终于有一个匠人能不伤珠子不钻眼的固定住这么大一颗珍珠,这设计精妙极了,非常出众,到阎君的王妃们纷纷去找他定同款。在珠托边上打出两条龙,这两条小龙只比明珠长一点儿,珠托四周有錾刻的云纹托着这两条小龙,把珍珠放在这珠托上,用两条小龙盘踞包裹住,金子柔软,錾刻出来的小龙也能弯曲,包裹的很结实。 压鬓是一串茉莉花,茉莉花固定在带有花托的细银簪上,行动间香风环绕,身穿一件漂漂亮亮浅紫色广绣收腰杂裾华服,右佩金环,左横长剑。小篮子里满满的都是今日逛街的收获,橙子、南果梨、一小罐海胆黄、一只大螃蟹。悄无声息的回自己家一看,嗯没有人。 扶苏和刘盈都不在家。门上的木板写着出去一天,明天回来。 回头时发现帝镇中几乎无人,奇哉怪哉,这一户户人家都去了哪里难道都在家读书这大过年的,是因为自家的祭品断绝,所以自暴自弃的开始闭门不出吗 去找刘病已和许平君,两人门上贴了条子洛阳一行,瞅瞅司马炎的太子怎么样。 又去找刘箕子和王嬿,两人门上也挂了木板无聊,过年死人多回去加班了。 吕雉双手叉腰的打量着空旷的庭院,从枯树和长满藤蔓的葡萄架上能看出来,这地方有多繁茂。外面一圈则是用兵马俑做的围墙,打扫的干干净净,那些被取下的青铜刀剑和长矛也换成刷了颜色的木剑和长棍,看起来更加完美,政哥真应该回来看看。重温昔日的荣光或许令人心痛,也可以给人动力。看来他们都不无聊嘛。扶苏和阿盈到那儿玩去呢不会是去找我吧 这阴错阳差,他们只能去别的地方吃饭。 走过去看到司马师司马昭二人,刚把张春华扶出来不错,他们还是选择先救母亲。总感觉母亲是个柔弱的小女人呢,就算捅了父亲几刀,也不耽误她怕黑、觉得被淹没很可怕嘛。 门开了,光透了进来,张春华抱着两个儿子哭了起来“吓死我了还以为又被搁在棺材里埋了呢” 张春华第一次被这样大量的祭品淹没,听见屋顶有些轻轻的动静,提着剑躲在门口等了半天,在没有别的声息,把门拽开之后也没有一丝光亮,反倒掉进来很多油腻腻热乎乎的东西,怪吓人的。屋里虽然有灯却为了设埋伏方便没有点燃,现在去摸索打火石也摸不到,反倒碰倒了油灯。只能抱着剑在无尽的黑暗中等着,一边等一边骂司马懿,奸计丛生,不容小觑。他们开始清除障碍时,听见一些细碎如大老鼠的声音,更觉得害怕。 吕雉就在外面看着他们母子三人抱头痛哭,上前安慰道“好啦,让他们去救司马懿吧,你来和我说说话。” 张春华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轻施一礼“吕后,许久不见,您一向可好” 吕雉拉住她的手“瞧你吓的,这都是常有的事,以后习惯了就好。以前刘邦也是被祭品淹没,堆积如山,你瞧现在多清净啊。” 司马师司马昭并不废话,转头继续抢救。 张春华冷哼了一声,恨不得把他活埋了,也知道这俩孩子能不闻不问就算孝顺,不可能不去救他。正要迟疑,被吕雉捏了捏手,收到暗示,沉吟刹那知道她的意思是正确的,只好说“快把那老贼救出来,,告诉他这是我偷袭哼”我可真是忍辱负重啊 四人都笑。 吕雉她手挽手走到葡萄架下,看她只穿着纤薄的素白睡衣,长头发随便用丝帕挽着,温婉的搭在肩头“我去给你拿一件外衣。” 张春摇了摇头“不用了,做了鬼不会冷,这样很好。” 吕雉解释道“我有两箱子衣服还放在这里。” “那好,多谢夫人。” 很快就拿了一套草红花染出来的非常柔和的浅粉色曲裾给她,顺便解了剑搁在衣箱上,免得碍事“这衣裳对你来说颇有古韵吧” 烧了一壶茶,嫩嫩的绿茶加上胡椒和姜片,还有一点点盐,是现在人间最流行的喝法。两人在屋中对饮,吃着刚摘下来的葡萄干,今年的葡萄架上留了更多串葡萄,被日夜交替吹成干。 由于地府的食物不会腐坏,葡萄干的成功率极高,让人产生误解,以为做葡萄干就这么容易。 吕雉吸溜吸溜的喝着茶,总觉得味道很怪,她以前煮嫩竹叶和茗茶喝,什么都不加,水也挺有味儿呢。价格昂贵的胡椒加上去之后,反倒怪怪的“你方才做得很好,你我的情况不同,你那两个儿子孝顺。孝母,也孝父。”她就把嬴政那些话又说了一遍。 张春华怅然“难怪难怪他们最近总有些欲言又止,竟是觉得我过分” 吕雉给她讲了讲如何把叛逆的儿子哄回来,并得意洋洋的低声对她说“阿盈原先见了我就怨哄哄的憋着嘴,一副含怨不敢开口的模样,见了他那样我就想骂他。又不能骂。慢慢哄一哄,子不嫌母丑,你那两个儿子本就爱你,你也要顾及他们。抱在怀里哄一哄,做一件贴身的衣服,慢慢就百依百顺了。” 谁还不会哄孩子呢只要平时对他她慈爱关怀,需要他们做事时讲道理,无往不利。 夫人教她的是再高一招,讲完道理之后还可以嘤嘤嘤,只可惜张春华年轻时就很冷静果断倔强,不会撒娇。现在戳司马懿时也很冷静果断,持续的和他打架也很倔强。 过了一会,司马懿昨晚上也没睡,等着张春华来偷袭,结果只等到了惊怒的一整夜。怒冲冲提着剑走到门口,怒骂道“张春华你好本事竟能深夜动土将我活埋。出来我倒想看看你使了什么妖法” “老东西你眼瞎么我哪来那么多猪牛羊鸡鸭鱼肉把你活埋”张春华身子一歪,扑进吕雉怀里,抱住她“夫人您带我走吧,在这里我过不下去了。” 司马师赶紧拦着他“父亲不要着急,母亲只是随口开玩笑。” 司马昭是真的累了,每天面对怒目以对、互相咒骂、互相殴打的父母,他虽然不是小孩子,也觉得心很累,很想对两人咆哮一顿勒令闭嘴但是不行啊。对曹丕曹叡都能理直气壮,但对父母不行,儒家最讲忠孝,司马家没法推崇忠了,只能多给人讲孝,然后把孝道和君父捆绑在一起。最可气的是大哥竟然真的说了母亲的气话,父亲真的信了。 “听我一言,不如写下文书合离,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从此男婚女嫁互不干扰。” 司马懿反倒不愿意了“不可一帝之妻,二帝之母,她的血脉没有断绝之前,不能改嫁。” 别拿吕雉举例,她和刘盈都是绝嗣。若不绝嗣,怎么能坏成这样,挑唆人家夫妻不和,还教唆改嫁。呵,汉高祖之前说的话很有道理,一个聪明果断的女人在帝镇中,可能比一个皇帝更有用 吕雉觉得自己被针对了,搂着她站起身,正要召来随身佩戴的宝剑。 张春华“呸老物,见了你就恶心。” 司马懿现在已经不会被这句话激怒了,口舌之争没有异议,只有真受到威胁和伤害才可怕,甚至还反向嘲讽“你有新鲜的话吗整日非议我的容貌,何其肤浅。” 司马师再次出来劝架“母亲,既然如此,您搬到我的宅院中居住如何我盖房子时为您盖了大屋子,高居正中,用丝绢做窗,儿子年轻英俊又可以时时奉养您,岂不比这竹屋好” 司马昭也说“我也为母亲盖了大房子呢。” 偷偷看了一眼某人,高声说“二老夜里都可以高枕无忧,岂不是好” 求求你们不要在半夜突然持剑互砍了 仨人住在敌镇时,盖了一间房子住在一起,现在那房子被搬了过来,司马懿住着,他们俩都是另外自己盖的房屋。 吕雉笑道“你看你儿子,煞费苦心的请你去住,你不要推辞了。” 张春华不太高兴“我知道你们左右为难,好吧,你们把我的东西都搬走,把房子也拆了,半点残片都不给他留。” 司马懿一点也不生气,他已经两个月多没睡觉了,闪身躲在旁边,警惕提防的等着俩儿子把母亲扶走。眯着眼睛强打精神“早闻吕后英名,今日得见,幸甚。”等一下,吕后长得很好看啊,那戚姬得有多漂亮啊,忘了年龄差,困糊涂了。 吕雉嫣然一笑,点了点头,不说话。 实在夸不了他什么,夸他能力拒诸葛亮,被曹魏三代皇帝倚重这可不是夸奖。 张春华频频回头看他,习惯性的想偷袭一下,奈何老贼严防死守,近些日子偷袭总不能得手。 “哈哈哈哈哈哈扶苏阿盈”刘病已狂笑着从天而降,迫不及待的嚷道“司马炎的儿子傻乎乎的哈哈哈哈要被立为太子了” 几人都停住了脚步。 司马昭大怒“胡说八道。经过我反复考量,司马炎是最优秀的,他不可能立一个傻子当太子。” “话不要说的太满,那可是皇后所生的儿子。”刘病已解释了一下“不是很蠢,只不过这六岁的小孩背不下一篇大学,叫他解释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是什么意识,也说不清楚。我看了两日,教他写字写的不好,数算还可以,但记不住史书和地理图册,不通音律。现在还算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傻乎乎挺可爱,司马炎和杨皇后都要立他为太子,呵,他的资质至多能当一名小官,庸庸碌碌,做不了皇帝。” “我儿子刘奭在六岁那年,能吟诗自己写诗,对经史不能说是通揽,也能明辨道理,讲的清清楚楚。”刘病已有点得意,王氏克夫但聪慧,把儿子教的很还行“多材艺,善史书。鼓琴瑟,吹洞箫,自度曲,被歌声,分刌节度,穷极幼眇。出于恭俭,号令温雅。” 司马家思考了一下,真没法攻击回去,谁能想到刘奭死的那么早,而他儿子又无子呢王莽之乱虽然开端是因为刘奭和王政君生了儿子,但这还真怪不到他头上去。 只是异常坚定的表示不信回去帮母亲搬家。 吕雉又打听了一会,总觉得这么一个平庸的小孩子当不了皇帝,得心狠手辣或是及有城府才好呢“平君怎么没回来” “她看人家的合香的配方看的入迷,也是乐不思蜀。女孩子真是喜欢花儿粉儿的。我看了热闹,回来和扶苏分享,他怎么不在家准是又去匠作监玩。”刘病已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来两个竹筒“这个是澡豆,闻着特别像小点心。这个是梅花香饼。夫人拿去玩。” 吕雉接住两瓶东西,他又腾空远去。 曹魏和孙吴两家的皇帝们听说张春华要搬家,纷纷回家去准备贺礼 在秦始皇家那一排宅地中,顺序是这样的曹操曹丕司马懿 张春华孙休司马昭。 夜空中突然响起搏斗呼和和刀兵相击的铿锵声能把左邻右舍都给惊醒了,尤其是曹操,别人不知道,实际上他每天夜里是和儿子在一起披甲抱着剑睡,以防司马家某日借用老两口打架作为掩护前来偷袭。 孙权住在正对面,孙休住在隔壁,夜里也深受其扰。 曹操诚恳的说“张春华,你若愿意,可以来和我一起过日子,我一定把你儿子视如己出。如当年对何晏秦朗。”卞夫人从来不反对他纳妾。 孙权也说“你若嫌这老物貌丑,他还有个漂亮孙子。” 曹叡就住在孙权隔壁,也常常被吵醒,只不过他不亲自打仗,对这种声音的耐受度稍微高了一点点。但对孙权这话无法接受。连忙婉拒“祖父神武宽宏,我比不得。” 就没有一个人告诉司马家这三个人,多余的祭品不要愁,可以卖给卫子夫,价格公允还可以让她去置办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们只是来到张春华的新家,奉上锦缎和金器玉器等贺礼恭贺她乔迁之喜,顺便请她炖两只祭品的鸭子吃。 “葱烧鸭好吃。” “适合下酒” “还可以炒点红烧肉。” “麻椒鸡也很好。” “来这有笋子,竹笋炒肉。阿丕,你可没吃过竹笋炒肉。” 曹丕一脸茫然“这种应季的菜,我怎么能没吃过呢。” 曹操给他讲了竹笋炒肉的另一层异议,就是被揍。 吕雉默默的陷入伤感“汉初,汉初可没有炒菜啊”我那时候吃的都是什么,不是煮就是烤。 张春华拍拍手“诸位,这里没有灶台搭把手吧。”原先的灶台拆了,锅拎过来了,现在要么挖坑做灶,要么给我砌个台子。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币0章撒币+椰子 卫子夫准时来了, 带着她的家丁, 带着刘彻要的更大更华丽的彩虹石片和其他人要的各种石头, 带着交纳高额赋税买来的一张一次性的符, 来收购祭品, 可以让家丁们也靠近屏障, 虽然还是进不去, 但别像原先似得,只有她和儿子能靠近壁垒, 虽然赚得多但是累啊。 “诸位陛下正旦大吉”她穿的到不像是过年, 没特别喜气洋洋“我来拜祖宗来了。” 依然给刘彻看得顺眼的皇帝们带了新酿的米酒,还有过年专用的椒酒和柏酒, 把他们要的奇石都搬下来,都是形状如高山的微缩景观石, 大部分都是他们生前打的最漂亮的一战的附近。不是所有皇帝都亲自带兵打仗,有些人也不知道那一场大胜所在地什么样,哪怕在山脚下的平原打仗, 也要和那座山一模一样的。 卫子夫在刘备要山石的时候还在认认真真派人按图索骥,等要的多了, 就会一个大商人应该做的事偷奸耍滑划拉一大堆长得像山石峭壁的青色石头,说实话,山长得都差不多, 她和她问过的匠人们都很难凭山峦起伏认出是什么山, 毕竟有很多人一辈子只能见到自己身边的那座山, 而大部分的山只是地理位置和石头颜色、高矮、特征、气候不同, 找个眼神不好的眯着眼睛看,分辨不出来。 刘邦本来想要白登山,给自己添堵用,但是仔细回忆了一会,那山真没什么特点,没什么崇山峻岭,要是路不好走谁从哪儿走啊。 就要她做些铜钱来耍,走出屏障伸手“厌胜钱拿来。” 卫子夫把一袋子铜钱奉上,外方内圆,正面写着驱邪降福,背面是龙凤、龟蛇、星辰等花纹。另一袋金币给了刘彻,这铜钱不是用来花的,是过年时带着玩的,算是护身符。 刘邦抓出一把铜钱看了看“厚了,怎么着,地府允许私自铸钱” 卫子夫震惊了“您怎么知道这是我找工人铸的。” 皇帝们集体震惊了,他们都持有地府流通的钱币,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铜钱,非常实在,和五铢钱差不多实在,就按照大小和重量写上一文五文十文,用着还挺方便,因为在制钱这方面把控的很严格,没有超发,没有通货膨胀我实在是不知道汉代的通货膨胀叫什么。没想到居然允许私人铸钱,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刘邦“重量和手感不对,边缘太精致,钱范模具里制出来的钱,要被人倒手一段时间边缘才会光滑。”铜钱不是一开始就油亮亮的,得盘。 皇帝们都表示赞同,新制的铜钱都要送到宫里去,他们看了金灿灿铜钱觉得对劲,看到那些氧化的、磨圆的、剪边的反倒觉得奇怪。 刘庄摸着下巴“要是能随意铸币”感觉地府的货币体系很容易颠覆啊,我是提醒他们还是默默的干点什么呢太平无事固然好,谁愿意总在这里无所事事呢 卫子夫解释说“可不能,我这是去报备了,图样和个数都记录在册。只要不做铜钱的样式,改了花纹可以做,鬼魂不认这钱。” “哦。” “果然没那么蠢。” “可惜了” 刘邦去享受挥洒铜钱的快感了,看的顺眼的一人抓几枚,略过了刘欣。 刘彻也去给人发钱,又一次略过了刘欣。 这钱是刘邦要的,刘彻没说要。他发完钱,对于刘病已还没回来有些遗憾,扛起自己的彩虹水晶送回去。一片水晶片一两多,一排几十片,一共七排,还得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很要体力。 汉哀帝刘欣心说我这谥号真准啊 嘲讽道“几枚铜钱上铸了吉祥话,有什么用。信这玩意和我笃信天命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你这傻崽子只信天命。你祖宗可不是听天由命的。老子拿天命忽悠别人”刘邦说了大实话,漫不经心的问他们“一会蹴鞠啊,你们这些害羞的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来摔跤呢要是自己不好意思来摔,让你们媳妇儿来摔也行。”女人打架大概更有看头吧,可惜生前没想到这个好玩的。死后这些女人,只能接受蹴鞠。 一路发钱,忽然黑了脸“刘隆把野猪屎扔了刘炳刘懿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把大苍蝇扔了” 成年的皇帝们看到猪苓的样子就觉得很恶心,就觉得闻到一股臭味实际上不怎么臭,医书上也写不臭,但他们一点都不想鉴定这一点。 小孩们却觉得很新鲜,主要是他们龇牙咧嘴的表情好玩,就和刘秀要了这几块东西,拿在手里、扎一根木棍举着玩。“不扔” “好玩哒” “高祖哈哈哈他们的表情太好玩了。” “超好笑哈哈哈” 跑到吕雉面前时,吕雉亲切的伸手摸摸他们的头“真可爱。他们真是好笑。” 反正她不住在帝镇里,恶心刘邦跟她无关 卫子夫沿着屏障外也跟着他往外走,远远的看不清楚,问刘彻“他们拿的什么” 刘彻说那玩意都嫌脏,这仨人也太低俗了,一个人举着猪苓在前面跑,另外两个人举着布和铜丝做的大苍蝇在后面追,不想知道他们在模仿什么。一点都不想问。他黑着脸“你管他们做什么自己家的孩子管的好吗” 卫子夫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前些日子据儿跟人打架,受了罚,你猜是因为什么事” “你居然笑莫非是为阎君背黑锅”刘彻知道,为皇帝背黑锅有两种结果,要么高升要么就是借汝一物以安军心,她还能笑得出来,准是没什么事。 “不是。有人想骂曹操和司马懿,又不敢骂,就说你穷兵黩武,据儿听不下去,反驳他。那书生好大气性,说不过他就想动手,被打的更惨。据儿被罚去肉店地狱当三天鬼卒。” “呵。”刘彻心里超爽的。 “吕雉啊,你改嫁之后,爱好越发低俗平庸。”刘邦放弃让他们扔了这东西的念头,一脸嫌弃的给小孩扔了三个厌胜钱。见过小孩玩各种脏乎乎的东西,虽然恶心但能强行忽视不看。 吕雉淡淡道“可能是旧习难改吧。我尽量改正。” “这钱上的花纹怎么不一样是吗” “还挺好看的。” 刘邦“你个傻小子,这是过年要用红绳挂在脖子上的压胜钱。” “以前怎么没有” “对哦,以前怎么没有啊” 刘邦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们,以前他没想起来,也没有任何一个皇帝、皇后想起来。皇家过年自有一套礼法,不用皇帝皇后负责准备,而且以前也不过年,下雪就下雪嘛,冻柿子吃就好了。 “阿瞒过来,叫祖宗就给你厌胜钱。” 曹操怀疑他在嘲讽自己祖上是太监的养子,自己的反对者主要就嘲笑这一点,谁知道汉高祖出去学了什么好东西呢好吧,不是嘲讽,这就是嘲讽啊“高祖能说自己是赤帝子,我不敢。” 别不要脸了,斩白蛇就说是白帝子,杀灭黄巾军的、杀董卓的可没给他们按什么名号。 刘邦挑眉“好小子,还挺害羞啊。就冲这个也给你一把钱,拿去给你的儿孙们分着玩吧。别客气,就当是魏王也该拿一把。孙权,来来来,给你一把。” 曹操孙权对视一眼,又尴尬又好笑,以前都是他们给儿孙们发,现在居然是别人给自己,拿着吧,白拿的东西不拿着干什么。 何况压胜钱不是只有直系长辈可以给,邻里街坊的老者也可以给,甚至官员也可以给下属,刘邦足够老。只要秦始皇不在这里,他就是最老的,虽然别指望谁能尊老。 仨小孩一见卫子夫,远远的看到,互相一商量,想起来是不常见面但拿了好玩的东西来的武帝皇后,就举着猪苓和两只巨大的苍蝇跑过去,行礼“正旦大吉” “卫皇后千秋万福。” 卫子夫震惊的往后后退了半步,稳住情绪,仔细看了看,前面的东西真的很像,但后面的苍蝇是自己找裁缝做的,裁缝当时质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又加了二百钱她才做的栩栩如生记忆太深了。“好好,免礼。” 仨小孩问“人间的苍蝇真的这么大么”这苍蝇足有他们掌心大。 刘彻肆无忌惮的骗小孩“有啊。还有像胳膊这么长的大蜈蚣。” “哇”3 有人喃喃自语“比咱们的玛瑙蜈蚣还大” “好想去投胎啊。” 刘彻 卫子夫岔开话题“你们这是在玩百戏么人间有狮子耍绣球,你们这是,二蝇斗宝么” 刘隆“这名字太好了” “以前没名字,您起的好就叫这个” “等公子回来我们表演这个给他看,会挨打么” 刘彻黑着脸“一定会去去去,一边玩去”太低俗了,你们这些没见过虫子的小破孩,虫子有什么可看的你们真该去投胎,夏天去花园里玩玩都能蚊子咬一身包 仨小孩被赶走,又特意绕到赵飞燕面前跑了一圈。 赵飞燕怒骂“你们三个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扶苏在家时你们倒是闹啊不就是喜欢这臭东西吗赶明老娘给你找两坨真的让你们玩我就不信了,鬼不能拉屎,难道就没有谁的棺材里被仇人塞屎你们这么爱这东西,怎么不去变蛆,在粪坑里吃干的喝稀的遨游其中” 仨小孩想了想,有点想吐。 赵飞燕说干就干,蹦起来去找刘备“给我一片竹子再帮我写点字” 刘备正在慢慢悠悠的织羊毛毯“写什么” “你都听见了,就写我家小鬼没见过屎,高价求购。” 刘备 “不写,脏了我的笔。你让人怎么拿来给你给了你,你又怎么验证” “那你说怎么办这几个混蛋小孩恶心我” 刘备看了看刘秀的方向。 赵飞燕了然,这仨小孩的课程大部分是刘秀负责的,去找刘秀,一脚踹开门,叉着腰嚷嚷“管管你那仨学生” 刘秀慌忙用被子捂住两个人,气急败坏“出去” 赵飞燕偏不“老娘什么没见过去把他们仨揍一顿,我教你们俩点新鲜玩意儿。” 阴丽华把头一埋,默念我不存在,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赵飞燕上前两步,侧目相视,坏笑着威胁“再不去教训他们,我就要掀被子啦” “我去”刘秀立刻出来,把阴丽华盖好“赵皇后你不要胡闹” “哈人人都能胡闹,骗我不能胡闹我比别人短什么是缺胳膊还是短腿,还是没生过孩子就得气短啊少来这套,我但凡追得上他们仨,绝不来找你。” 刘邦走到了司马家门口,看司马懿在睡觉,拈了一枚铜钱,甩了甩胳膊,瞄准,低声说“拿一个弹弓子过来。” 张春华悄悄摸摸的溜过来“弓能用吗” 刘邦开始思索一个深邃复杂的问题,为什么现在没有弹弓有,没有斑鸠和兔子,所以不准备弹弓么还是因为忘了陪葬弹弓是为了打猎用的,搓几个泥丸就能用,简单方便,但是得有猎物才行。失望的奋力一甩,把压胜钱准确无误的甩到司马懿眼皮上,然后闪在旁边。 把张春华暴露出来,就等他俩打架了。 “嗷”司马懿蹦起来,却见屋外无人,先找张春华的下落。 张春华算是身经百战,闪的速度比刘邦想的更快,狂奔几步冲进院落里,拿了一个陶罐子,施施然去取水。 司马懿盯着她看了一会,总不能确定。倒是旁边面带微笑的曹操可能性更大一些,他在这帝镇中全是仇人。那所谓的镇长,嘴上说的是曹操和他不能共存,实际上呢,还不是嫌司马家是乱臣贼子,感到担心。真是可笑,难道曹魏称帝就不是乱臣贼子只因为汉献帝安然终老,而曹魏又两名皇帝被废其中一人被杀,他们到成了正统 卫子夫去谈祭品的买卖,曹操刘备已经没有祭品了,司马家打算囤积一些粮食物资,在敌镇时能用祭品打发了吕布,难道在帝镇就不能用祭品向皇帝们示好吗能啊 她在帝镇的收获锐减,就带收获了两车祭品,和原先几十辆大车来回运输数次的盛况根本没法比。 有几个闲人试图弄些爆竹声响,可是很奇怪,砍下来的竹节扔在火里烧了一会,没有噼里啪啦的裂开,只是单纯的冒烟。可能是因为太新鲜 在还没有发明火药的年代,已经有了爆竹,把干透的竹竿扔在火里,烧的噼里啪啦的,听个热闹。 刘彻自从汉朝灭亡之后,对歌舞都没有兴趣了,也不愿意说话。亡国的打击遭受了三次,虽然表面上还挺平静,那是碍于面子不肯表露自己的难过情绪,私下里真是难过,有时候看看扶苏都觉得同病相怜,但是那家伙一副有了男宠又有漂亮小女儿还有个好厨娘的幸福模样,真是可气。 卫子夫“陛下请。”帐篷已经支起来,还摆上一些清热的小菜、羹汤。如荸荠炒肉、菊花排骨汤、米酒炖鸭子、椰子鸡。 刘彻不喜欢去她或卫青、卫子夫的房舍,不是自己赏赐的,去了觉得不舒服,有种贫穷的、出国的、不敢全的感觉。在荒野里设下帐篷到还可以。看桌子上这些东西,随便拿筷子翻了翻,挑顺眼的部分尝了一口“你倒知道我心里有火。” 卫子夫对他的心思把握的不准,但对他的性格还算了解。斟酒笑道“我给陛下讲一桩奇事可好” “好啊。” “椰子这东西前些年不被鬼魂们所爱,嫌它太凉。以前看到有卖椰子的人,大多卖不出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发明了几道甜汤,还能炖鸡,卖的就贵了。但凡供得起酒肉谁肯给先人供椰子呢渔民家贫,用鱼为肴,椰子为酒,如今集市上常年有人收椰子,供的人少时,好些个穷鬼,呃,我不是骂人真的是很穷的鬼,靠着子孙后代给供树上掉下来的椰子,发了一笔小财,日子过得好了。” 刘彻戳了戳椰子里的鸡肉“真是世事难测。他们怎么开椰子” “炖的这椰子是有专门的大半个陶钵,把椰子放进去,拿一个锯子横着锯开一个盖子。” 这是做椰子鸡的做法。 在匠作监则不同,扶苏在这里晃悠了数日,和匠人们学学怎么把房子盖的更好,榫卯结构到底要怎么做才结实,偶尔给刘盈打打下手,帮着做一下自动伐木机。跟人竞价买了一筐椰子,抬到匠作监去,自己和刘盈一人一个,再给父亲和夫人留两个,剩下的六个就都分了。 匠人们大喜“多谢多谢。” 刘盈“我给你开。” 扶苏问“这东西怎么开” 刘盈拿过一个,在台阶上敲了敲,感慨道“真硬啊”然后抓起钻子,把椰子放稳当。 钻子非常古老的木工工具,有很多种款式。一根金属的钻头安装在木杆头,木杆三分之二的地方加上陶质或石质飞轮,一根长长的草绳固定在木杆尾端,用特殊的方式扭的盘绕的木杆上。可以用手向两侧拉扯这两根绳子,盘旋的绳子被拉直时会带动钻头转动数圈,而沉重的飞轮和惯性会让绳子再盘回去。后来加了一根木杆,把两根绳子绑在木杆上,只要按压木杆,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在木杆上打洞的速度非常快,在椰子上也挺快,一边钻孔一边噘着嘴吹灰,咻咻咻打出一个指头粗细的洞。 旁边的木匠递过来几根麦秆,这东西中空又长,农民如果丰收了,会拿这东西喝水玩。 扶苏“我们开一个就够了,另一个留着明天喝。” 一个椰子里插了两根吸管,在小孔处交叉,可以同时叼着吸。 刘盈四舍五入这就是亲我了 扶苏看他忽然红了脸,宛若吃到一碗超好吃的肉羹“有这么好喝么我觉得有点淡。” 刘盈呐呐的说“咱们该回家了,过年宫宴上容易出事,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咱们那三个小孩,当面老老实实,背地里调皮的不像话。” 扶苏点点头“好。你再钻一个,送给父亲。”又和他们要了几根麦秆。 嬴政接到阎君的批复,难得的高兴一下,地府在试行一种新的政策,如果是一群人志同道合做同样的事,一辈子没有分道扬镳,人品也差不多,就拿过来一起审 “剥皮地狱二十年,寒冰地狱十五年,刀山地狱三十年,火海地狱三百年,油锅地狱一百六十八年,高汤地狱四百三十年。全部通过恭喜你们啊”这些是同罪,不同的人还有一些微小的加减,他就不必念了。 受审的十一个鬼魂抖若筛糠。 旁边的鬼差情不自禁的说“判官您生前是屠夫还是厨子先剥皮再把肉冻硬,切碎了烤,烤完了炸,炸的焦焦脆脆,再搁在高汤里煮,好么,我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旁边的鬼差简单的表达支持“咕嘟。”咽口水。 “我饿了。” “豆腐先炸再煮可好吃了。” 嬴政“都不是。” 这个边疆官员本是氏族,为了抗命不遵,也为了试探司马炎的底线,勾结了一些好朋友,以千金收买人心,聚拢起一票流民。而官员对暴民的乱行放任自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一些未入流的文人也搅在其中,打着礼乐教化的名义,煽动一些贪婪愚昧邪恶的无知匹夫。大到攻击城郭,小到抢劫士绅家的存粮,强抢民女,可谓无恶不作。 然后就被司马炎派去的将领统统杀掉了。 乌合之众想要和训练有素的军队对抗,简直是妄想,没有短兵相接的时候,都把自己很当回事,等到短兵相接时,嗯,很快就不用思考胜负了。 人头落在地上,血流淌在地上,蔓延到河里,胜负已分。 始皇正在这里回味,他忽然很想去看看高汤地狱什么样子,只听人说过葱香扑鼻,热气蒸腾,仿佛一家汤饼铺子的后厨,可是没见过就是觉得好奇。 刚站起身,扶苏和刘盈一人抱着两个椰子走了进来“父亲,给您送个东西。” 吕雉没给他送过,她买了,但弄不开。 嬴政出巡的时候见过这东西,但是他记不住,各地的贡品太多了,吃过一两次的也大多记不住,更何况没喝的。“此物甚丑。” 扶苏“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味道甚清爽,父亲政务繁忙,尝一尝正合适。” 得到儿子的保证之后含着麦秆吸了一口,嗯,淡淡的有点清香“这是什么管子” 刘盈“是麦秆匠作监的人去公田收的干净麦秆,回来拿水煮过,又用火烤干。” 三人聊了一会,嬴政吐槽了这些人妄想以几千乌合之众应战数万披甲执戈个精锐大军,以弹丸之地反制九州大地,最后都先炸再煮“鬼差跟我说,豆腐先炸再煮很美味,你试过么” 扶苏没试过,他倒是挺爱吃炸豆腐蘸酱“我回去试试。” 刘盈“这个椰子是给母亲的,她不在家,搁在您这儿可以吗。” 嬴政沉吟了一会“行,放到屏风后面。”哪里已经放了十几斤松子榛子山核桃和肉脯,不怕再多点吃的。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椰子汁,走回家去,路上看到有人卖草编的蜻蜓和蚂蚱,忽然想起一桩旧事。 那俩小孩之前乱花钱,买了一百个青草蚂蚱,趁着夜色溜进别人家里,在枕头边上、桌子上摆上蚂蚱 被夜里睡觉也很警觉的曹操按在地上差点就给宰了。 那时候所有人都收拾了,只有张嫣哪里没人管,也没想到他们敢去。等到张嫣出关时恢复了意识,眼前有几只枯黄扭曲但栩栩如生的虫子,她一声尖叫,被吓成了一个宝宝,缓了两天才恢复,这仨小孩排着队被按在地上拿竹棍打屁股俗称叫仗责。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1章交作业+刘1伶 司马炎登基的第三年, 立了司马衷为太子, 册封太子要祭告先祖。 司马家父子三人中有两个收到了消息, 关起门来商议。司马懿说“汉宣帝带有偏见, 仇视我们, 故意说司马衷是个傻孩子。或许他不够早慧, 但是司马家的天下得来不易, 三代人的积累所成,绝不会立一个傻子为太子。”第一司马炎没那么傻, 第二司马家怎么可能有傻孩子哈哈哈, 开什么玩笑啊。 司马师表示同意“司马炎不会自毁前程。” 司马昭也说“汉宣帝看他自己儿子看的准,料事如神。乱我家者, 必是太子,说的真是神准。又有何用他儿子年岁渐长, 能看出治国理政的方式,才能知道是否乱政。我家的小孙子今年有十岁了么参与朝政了或许是背书时有点慢,或许是考虑事情还不够周全, 谁能指望一个十岁小孩拿主意或是献策。” 或许现在看起来不如甘罗曹植周不疑那样早慧,小小年纪就天资纵横, 可是早慧的神童死得早。 司马懿还是有些烦躁“汉魏吴蜀这些皇帝都会咬住这一条不松口,只凭着汉宣帝一句话,就咬定了司马衷不聪明。”道理敌不过立场, 三人成虎、曾参杀人的故事谁都懂, 但是嘛, 他们更愿意相信司马衷是个傻子。 现在帝镇中所有人的敌意, 是君王面对乱臣贼子阶级矛盾。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喜欢司马家。 没有任何人会喜欢一家三代大将军,深受皇帝信任重用之后忽然谋反,还杀了一个皇帝。 曹操尚能给自己洗地,洗的汉朝皇帝们含含糊糊的同意他是无辜的,司马家这仨人知道,自己就不用费心辩白了,没得解释。只能庆幸曹髦不在这里,要不然 当然了,因为隔着个朝代,没有直接的抽,司马懿又隐晦的解释说自己是恨曹操是汉贼,自己又被迫从贼,这才蓄谋篡位。 “现在被称为神鬼能去人间游走的只有三个人,汉恒帝、汉宣帝和许皇后,都是汉朝的。魏蜀吴三家的情况和晋国一样,出不去帝镇。但魏国中祖孙三代人不齐心。曹操愿意并入赢秦阵营,但曹丕很想自立门户,一直在拉拢汉朝那些不起眼的皇帝,汉哀帝和安帝顺帝桓灵二帝似乎无用,但也是个人手。 曹叡则不然,他对曹丕的态度大致上是敬而远之,对刘启也一样,私下里无人知晓。 刘备孤身一人,刘禅还没死,死了也不会来。孙权孙休两代人倒是齐心协力,奈何势单力孤,只能和魏蜀虚与委蛇。” “本该去向孙权示好,但有两点令人烦恼。第一,孙吴尚未灭国。第二,他似乎也支持张春华。” 司马懿非常肯定儿子的话“他的确支持张春华。我们令他几次有灭国之灾,但不必着急,一会我去与他谈一谈赤壁之战。”赤壁之战是曹操亲自率军 魏蜀吴三家的情仇和后来的晋国,不会有过于坚定分明的立场。 司马懿又说“扶苏这个人十分仁厚,只要不拿他父亲和秦国的国祚说笑,他不恼。我去与他谈一谈。你们不要去。”你们虽然谦和,却不懂谦卑柔弱。 司马昭淡淡的说“据我看,扶苏倒是怜贫惜弱,那一朝完蛋被灭了,他就怜惜谁。” 可能是同病相怜吧,像咱们司马家这样的朝代,这样的心智才干,怕是几百年内不会被他怜惜,这可好 司马师嘲笑弟弟“不要把人想的都小心眼。”要是因为自己家两世而亡,就见不得别人千秋万世,那也太小心眼了。就算有什么怨气,也是对着汉朝的,汉朝灭了,之后再有什么事,与他何干难道因为我们灭了那个灭了汉朝的曹魏灭汉朝也不是曹操做的,他不过是帮着汉朝苟延残喘了些许时日。 刘邦就一点都不小心眼,在和曹操把酒当歌,欢快的对饮,以投壶为戏。他都不用把嘲笑的话说出来,就看看他这张脸,就觉得足够好笑了曹魏的国运总共有多长够不够一百年当年他说的什么话和汉朝一样有四百年就知足了嘻嘻嘻嘻笑死老子了。 曹操刚亡国的时候还挺生气,现在已经淡定平静了,不就是灭国了么在这帝镇里的人,谁没灭过当然了,灭过两次的人就仅此一家,比不上,比不上。能和汉高祖一起喝酒聊天是很难得的,也太难得了,要是不死,哪能遇得上呢 “你落空了,罚酒” “好好” 真是一团和气,二人碰杯,三碟小菜,四个铜壶,五箭落空,六六大顺。 司马懿走过去时格外仔细的扫视了张春华在哪里,没有发现她,也没发现另外几位喜欢打扮自己的皇后,只有朴素的皇后们留了下来。她们一定是去买衣服料子,或是赶集凑热闹。 扶苏正要出门,背着小书箱,书箱的小门关着,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东西,宛如一个健壮的书生。 刘盈穿了一件湖蓝色的丝绸华服,带冠佩剑,肩上却扛了一个蓝布大包袱,布包袱里支支丫丫的似乎全是木质的零部件,应该是什么大型的机关,拆散了便于携带。从他扛着的吃力程度来看,不算太沉重。 司马懿道“公子何往” 扶苏微微一笑“出去会会朋友。怎么有事么” 这些开国之君装起忠厚长者时,一个比一个像真的,司马懿也没有面带奸相,和和气气的笑的时候,真像是个谦恭温和的邻家老头,凑近了一些,真挚又和气的说“我有一句良言奉劝公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扶苏侧过身“司马公有何见教,请入内详谈。”讨厌司马懿是一回事,但谁都得承认这人足够足智多谋和机敏灵动。他也承认刘邦很有能耐,就是太流氓,还爱使伦理梗,不能忍。 刘盈也只好停下来,等他一起走。 二人在屋里分宾主落座,司马懿拱了拱手“公子常去镇外行走,惠帝与你同行,孝惠皇后和宣帝夫妻、平帝夫妻刘箕子王嬿各自自娱自乐。这偌大的宅院,镇长的印信,屋内始皇亲笔写成的几本书,都无人看守,太不安全了。” 扶苏心说印信我都随身携带,又不沉重。笑道“多谢好意。我若丢了东西,绝不是外贼,必是镇内的人作祟。帝镇中人人与我相熟,哪有偷东西的人,至多是开个玩笑。”要是丢了东西就去问刘邦,他准能把东西找回来。 司马懿探身道“说来惭愧。几日前我来兵马俑外,窥探张春华哎呀说着怪害羞的” 扶苏笑着点点头,心说你跟我装什么,你们俩自从互相偷袭之后,每天早上出门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对方在哪里,在干什么。一天里互相寻找无数次,我敢说,即便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也没有这份专注紧张 司马懿又说“我看到曹丕进了宝地,他悄悄进了屋,什么都没碰,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别问为什么没有鞋印,进门之后脱鞋,得穿着袜子走路,要不然席地而坐多脏啊,谁的小腿也没长到跪坐时不会弄脏屁股的长度,自己给自己坐出一屁股俩鞋印,也怪没意思的。 扶苏沉吟了一会,他相信曹丕很有可能干出这种事,当过皇帝的人大多无法无天就算没当过皇帝的人也未必有规矩。但他也相信,司马家和曹家的仇很深,现在没有多动手,是因为司马家还在等着多来几个人,而曹魏在暗中积蓄实力。“竟有这等事,真是令人唏嘘。”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屋里有我父亲亲笔写的书又是那个大嘴巴的汉朝皇帝说出去的算了,那个皇帝说起别人家的事时,都很大嘴巴。 司马懿在给人告黑状上眼药方面也不是很专业,说完就告辞而去,他是真看见了然后自己也进去溜达了一圈,就看了看有什么书籍的名录和武器。 扶苏又和刘盈一起出门去了。 在路上才开始探讨“曹丕真的偷偷溜进来看了” 扶苏想了一会“这难说,我觉得咱们不在家时,又不少人偷偷在窗口看过,以前不锁门时,没少有人偷偷溜进去。就算锁门也没什么用,窗子很好翻。屋里的东西太多了,你我的衣服、外衣、鞋靴。装饰用的弓,一双剑,你做的机关小人和攻城守城的器械模型不计其数,几种茶叶和果脯、肉脯。二楼是你我的手札,还有大量藏书,以及你那些精品的小东西。咱们的夹壁墙安了机关,书房可没设下机关。” 刘盈提起自己的手工精品,不由得面露得色“倒不怕他们偷我的小木人,这种东西,在整个地府里,除了夫子之外只有我能做出来。” “那一定是去探查秦弩的下落。”扶苏想到这里,不由得好笑“秦弩的强悍千古留名,谁不仰慕。这些人呐,以前能派兵派细作打探消息,现在无人可用,只好自己上。” “哈哈哈,很快就要成阎君理想中的国家啦。”阎君理想中的国家除了万民安乐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两国交战不靠兵力多少,就让两国的君主选将领或勇士互相单挑,三局两胜也行,五局三胜也行,反正越省事越好,恨不得直接让两国文斗,亦或是以猜拳定胜负。 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事比列子的故事还不可靠,但是,胡思乱想总可以嘛。 锁着门不让邻居悄悄溜进去打探,这其实是妨君子不妨小人的。君子可以做到非请勿入,小人可以溜门撬锁、翻窗子、趁着他们在二楼悄悄溜进一楼四下打量再没话找话。 二人的应对方式是,把重要的东西藏起来 到了主城中,先各自去忙碌一番,刘盈去找墨夫子解决两个问题“老师,我做的木头鸟,飞不起来。我做的木头人也不会旋转舞蹈。”交作业好难。 进屋在席子上展开大包袱,里面有一个小包袱,是最轻的松木制的木头鸟。当年墨子制木鸢,能飞三天不落地,震惊世人,而刘盈做的这个小木头鸟扔的用力一些能飞出五丈外。拿一根木头往外扔能扔的更远一些。 墨子叮了咣啷的检查一遍,大毛病没有,小细节也挺准,把左右两边的卡扣插销仔细检查一遍,拿在手中一对对的比对“左边翅膀的插销比右边的长了一点,还重了一点,飞起来时必然偏坠。” 检查到木头小人时,墨子忽然问“西京杂记中记录,咸阳宫中铜人十二枚,列在一筵上,琴筑笙竽,各有所执,俨若生人。筵下有二铜管,上口高数尺,出筵后,其一管空,一管内有绳,大如指。使一人吹空管,一人纽绳,则众乐皆作。秦皇的陪葬品里有这样的东西” 刘盈以帮着扶苏整理过数次陪葬品的经验说“陪葬品里没有。汉朝的宫廷里也没有这样的妙物。或许是被项羽烧毁了。” 提起这种东西,他忽然想起来一个类似的传闻“列子所载,偃师先给周穆王的人偶,能唱歌舞蹈,还能对盛姬眨眼挑逗。拆开来看,里面是皮革、木头、树脂、漆制作的肝胆、心肺、脾肾、肠胃、筋骨、肢节。真有这样的奇物吗” 墨子冷哼一声,作为一个主攻守城器械和改善民生农具、工具这两方面的匠人,他挺瞧不上这样的奇技淫巧,完全不符合他的理想。“列子应该去当个蒙学先生,给不懂事的小孩讲讲故事,黄帝神游、愚公移山、夸父追日、杞人忧天哪一个是真的你死了这么多年,还能信他们的鬼话” 刘盈表示很惭愧。差点嘤嘤嘤,好久没被人这样严厉并不留情面的批评过批评的还很对。 扶苏也去交作业,到了判官厅中不小心打断了什么,交上去的一箱子三国史“父亲,我问了许多人,又向刘备、曹操、孙权三人询问,从汉灵帝之死到晋朝篡位自立,都在这里。他们仨人勾心斗角,所说之事未必尽然。镇外刚死的官员百姓,也各为其主,这段历史环环相扣,实话难得。王沈魏书、韦昭吴书我都拿来略作参考,只有蜀汉不记史书,刘备所说的话虽然动人,但”让人莫名的觉得他很好,想为他做些什么的感觉太奇怪了。 嬴政翻了翻书,字迹清晰,内容清楚详尽还有手绘地图“魏灭已有三年,你才写出来” 吕雉面色绯红,从高台上缓步走下来,也从书箱里拿了一本瞧。 被鬼差打断时都没这么害羞。 扶苏能说什么呢效率确实不行,但他也不能专心著书立说,别的什么事都不管不问。如果真专心著书立说了,那到时候镇子里的情况不清楚,小孩们和自己不亲了,父亲还是会不满意。 “父亲,查证事件的真伪耗费时间太多,以往都是获胜的新一朝代自述经过,现在三方各执一词,我不敢取信。” 吕雉在旁劝说道“行啦,即便是人间修史,亲身经历的事情也要记录十几年,再修个几年。也不是一个人做完,总要有些副手帮忙查阅资料。你让扶苏身兼数职,也不怕把他累坏了” 嬴政冷哼一声“我当初在帝镇时,这些事都做着,不觉得有多累。”不就是养小孩、警惕压制刘邦一家、训练同阵营的邻居、带领人们一起读书、撰写史书吗一点都不累。 吕雉笑道“帝镇中那三个小孩子调皮,前些年还给我演示了二蝇斗宝呢。我给夫君讲过么” 嬴政觉得很好笑,点点头“也罢。”他也想起来了,那时候小孩只有两个,扶苏非常孺慕自己,而刘盈敬畏有加,一点都不用操心。至于训练、带着读书,都是扶苏负责的“写的很好。你不要自己做完所有的事,帝镇中这点权力,还能舍不得分给别人要知人善任。” 扶苏点头称是。 吕雉忽然问“夫君,咱们原先在帝镇中,不得出入,这才自己撰写史书。现在能买到起居注,还有每一个朝代结束,下一个朝代给前朝修史,我们能在集市和书店里买到最新的史书,何必自己记述呢” 嬴政语重心长“你们不要轻视那些皇帝,虽然大多是庸人和废物,但只要有少数几个聪明精干的统领他们,就能惹是生非。史书上的事看过了就罢了,你不深入的了解这些人,如何预判他们将来的行动”读了史书、背下来也不算什么,只有自己研究,自己撰写这个人的生平,才能了解的更深入。 “如果不是自己写史书,我跟你说司马家借高平陵之变、淮南三叛,在十五年间清除异己,把曹爽兄弟,何晏,邓飏,丁谧,李胜,恒范等忠于曹魏的大臣,全部夷三族,给司马炎铺平道路,等他篡位时敢于反对司马家的人都死光了。这些事,你记得住么能听一遍就记得司马家心思叵测么非得自己整理资料,研究透彻才好。” 吕雉赞叹道“夫君真是睿智过人,深谋远虑” 扶苏表示惭愧“我没想到。” 吕雉心说你个傻孩子,谁让你自我检讨了夸他就好了。 “帝镇中最近有什么趣闻么” “有。司马炎的太子是个傻小孩这个我讲过了,但正式把他立为太子了司马师的第三名妻子羊徽容,反复要求司马炎册封司马师的第一任妻子夏侯徽为皇后。阴间有传言称夏侯徽是被他毒死的,但他本人不承认,还说夫妻很恩爱,是时疫在家成婚没几年生了五个孩子熬坏了身体所致。”扶苏心说当时吵的沸反盈天,现在想想也挺无聊的“刘启至今没能娶到甄姬,每次谈及这件事,就和曹丕争论不休。” 更好玩的事是阿盈和刘欣都说刘彻在他那男宠面前的状态不对劲,傲慢的性质变得有些奇怪,二人以专业人士的状态表示,刘彻真的真的好像是被那个的。而曹操认为他这个男宠好像也有些奇怪,他看着眼熟,似乎是到帝镇之后才认识的某个人。 但大家都认为他只是喜欢别人家的老婆和别人家的男宠汉朝的皇帝们依然要趁机挤兑他。 嬴政说“你盯紧刘启娶水神的事。他娶水神之后,能离开地府去人间生活吗还是等甄姬卸任之后回到帝镇与他同住水神在任上有什么法术,卸任之后能保留多少能为,这才是重要的事。”如吕雉与我,刘骜与邓绥,都是成婚之后跨越了每个月点卯一次的界限。 扶苏谨领训,出去之后和同样被训了一顿的刘盈汇合。 当然是高高兴兴的去逛集市啦新来的鬼抱着刚刚祭奠下来的祭品来这里卖掉换钱,去租房子。每个时刻都涌来很多鬼魂和新的祭品,又回做成很多笔交易。不一直在这儿晃悠,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走在路上,忽然旁边跑过去一群年轻女鬼,很欢快很急切的样子。嘴里还嚷着“快点快点。” “嵇康嵇康” “天哪” 扶苏随口问“这是怎么了” 有个女鬼见他和同伴的相貌都很英俊,就停下来回答他“你不知道么她们这些肤浅的女人,是去看建安七子竹林七贤喝酒,曹植写诗。我不一样,我是想看看喜欢脱衣服的祢衡和不爱穿衣裳的刘伶对战,那得是什么样的场面。二位郎君要来看么” 竹林七贤中只有嵇康、阮籍、阮咸三个人死了,只不过人间这样称呼他们,阴间也跟着叫半个男团也得叫团名。那么刘伶为什么能来呢因为他喝了一种酒,号称能醉三年,实际上醉个三四天还是可以的,魂魄幽幽离体,被鬼差顺手抓来,一查还没死,被判官判定先扔去和他朋友聚会,过两天再送回人间。 祢衡傲慢张狂,很看不起竹林七贤中出仕的这几个人,连带着对被杀的、正常死去的也有些轻蔑,觉得他们不过是沽名钓誉没遇到时机。 嵇康容貌俊美有神仙风骨,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爱竹,弹的一手好琴,又会打铁,生前不愿意入仕就以打铁为生,死后也很快就成了一个受人仰慕的小铁匠。刘伶就被扔到他这儿,当即带出去喝酒,找到曹植会面,也让他尝尝阴间的酒。 在路上就遇到了祢衡,吵起来了。消息传开,一传十十传百,祢衡几乎无人仰慕,但有觉得刘伶好玩的人,扛着铲子过来支持刘伶。 举着铲子的男粉大声对同伴“刘伶只是服用五石散之后不能穿衣服要挨打的时候就说过自己打起来手感不好祢衡不一样,又会打鼓,又故意脱衣服羞辱人,很坏。” 举着铲子的同伴说“对他要是死了,我就直接把俩人都埋了” 扶苏 刘盈 吕雉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2章热闹+期望(望虫 俩孩子苦劝无果, 吕雉偏要去看看倆酒鬼文人脱光光对着讥讽拌嘴, 她捏着两人的胳膊, 不轻不重的掐了两把“那么多小姑娘都去看过了, 我去看看怎么了以为男人的身子有多稀罕么阿盈小时候换尿布我就不说了。被的又不是没见过, 当年在乡下, 河里到处都是戏水的壮汉, 我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不看也得看。” 扶苏和刘盈还能说什么呢前者是法家的,后者是黄老学派, 只要吕雉自己不觉得吃亏, 那也没关系。 刚刚担心不知道这俩名士没有节制,不知道要脱到什么程度, 别露出什么脏东西,猛然又想起来, 鬼的下半身未经修炼就是一团模模糊糊的雾气,也不是有,也不是没有, 就是不能用也看不清楚。这就放心了。 祢衡击鼓骂曹也算是一番奇景,那刘伶是人间的名士, 却是阴间的生魂,除了他的崇拜者之外,大部分人是奔着嵇康去的。 自古嫦娥爱少年, 不管是多大岁数死的女鬼, 都喜欢看年轻英俊的男鬼。呃, 男鬼也喜欢看英俊的男鬼。 吕雉默默算了算, 忽然问“建安七子和竹林七贤差了五十年,是不是” “是。夫人担心什么吗” “这些人到都是曹操的臣子,不肯出仕侍贼,也算忠心。”她去帝镇的时候和曹操聊过,那人该怎么说呢,比刘邦多疑一点,却比刘邦更谦恭更风趣。刘邦到老了要杀樊哙时,才和他年轻时一样多疑。可是呢,这些没被怀疑的才子更会感激涕零。 “建安七子里只有孔融不服曹操,另外几个都是拿厚禄收买的。” 众人顺着人群往前走,很快就见到了被围观群众团团围住的几个人,看无数人跳着脚往圈子里看,扶苏正准备把人举起来。 吕雉拉着二人进了旁边的肉店地狱“借宝地让我们看看热闹。” 狱卒拦住她们“不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们这正经是个地狱” “去对面酒楼去。” “等一下这位夫人好眼熟” 这里的鬼卒非常骄傲,不仅是地狱,还是唯二两个能赚钱的地狱高汤地狱简直好笑死了,拿魂魄熬汤给人喝,除了这帮罪鬼身上的坏心肝味儿就是葱味儿,喝过,贼难喝,做的就是一锤子买卖。根本不要回头客,简直是坑害外地游客。 对面酒楼二楼三楼的窗口都趴满了,刚刚还挤下来两个鬼,多亏是地府,不会摔死人。 扶苏刚刚就看到刘肇邓绥在二楼窗口看热闹呢,仰头喊了一声“邓狱尉,刘肇” 楼上夫妻俩听见声音,互相看了看,以眼神示意让对方去,邓绥眨眨眼示意自己没换衣服只穿着睡袍,睡袍松散,没法出去见人。 刘肇举起手,给她看自己手上和衣袖上的墨迹,卧室在遥远的后面,刚刚在写文章,听外面忽然热闹起来,他是淡然不动,当过皇帝的人哪能把这些事放在眼里,听屋外有人喧哗就要起来看热闹那成什么样但是冲进来想要占领高地看热闹的人推了他一下。然后就忙着指挥鬼卒吧这些冲进来的鬼都轰出去,楼上是狱尉的书房、净室和茶室、藏书室,也存放了许多档案,岂能让这些人随意进出。 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就一起下楼吧。 仍然按照生前的习惯,藏书室和书房不是同一间屋子,拿着书在哪里都能看,但藏书室中不能有茶水和烛火。 邓绥赶紧抓起外套穿了起来,应该穿在外衣和小抹胸小亵裤之间的中衣和衬袍就省了,虽然领口看不到三层衣料她拿起大手帕叠了叠,在脖子上一裹,两边交叠压在衣领下。曲裾的衣袍很长,回袖过肘,下摆曳地,只有领口会露馅。 二人快步出了屋子,走下楼梯“夫人,镇长,祖宗,楼上请。” 又吩咐鬼卒“你们尽忠职守做得很好,但这三位是我的祖先和亲戚。” 皇帝们在镇外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叫辈分,反正不能让芸芸众生知道自己这群人的身份,要不然会很麻烦。 吕雉笑盈盈的看着她“我打扮的艳丽些,他们就不认得我了。” 邓绥解释道“鬼卒轮换,我这些狱卒是新来的。当狱卒总比当鬼差轻松。夫人浓妆淡抹总相宜。”不够今天这样真是华丽,头上戴了镶嵌七颗宝珠的金冠,眉间点了朱砂痣,柳眉杏眼,穿一件杏黄底套染红花的曲裾,年轻的面貌气韵高傲又带有一丝俏丽,佩剑与玉环。以前见吕后时她大多穿着黑衣服,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她也不打听。 五人一起上楼,凭栏而眺。 吕雉感慨道“嵇康名不虚传,真如传闻中一般。旁边壮一些的是曹植么” 祢衡和刘伶倒是好认,祢衡长得不算丑,奈何一脸的狂傲轻蔑,能在曹操门口骂街的人就该有这种气质。刘伶也是一副酗酒导致消瘦虚弱的模样。 刘肇和扶苏同时说“您看反了,健壮英武美貌的才是嵇康。”虽然他和曹植都酗酒,但不要怀疑一个好铁匠的身体素质,拉风箱、抡打铁的锤子很累看起来挺累。 有人给祢衡搬来了鼓,他们就想听听,传说中的击鼓骂曹是什么感觉,真的很好听,很令人动容吗 祢衡辱骂掰头自己讨厌的人时从来没有自己敲鼓伴奏的习惯,他敲鼓是为了自娱自乐,击鼓骂曹是因为曹操为了侮辱他让他去当鼓乐手,敲鼓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以便能骂个痛快。先骂了拿鼓过来的看客呆滞木讷好事,岂不知看热闹容易遭遇不测难道赤壁之战你也要看热闹 转脸又骂刘伶“一个骷髅酒桶,人皮酒酒囊,受了一点残羹剩饭甘愿做贼家看门狗你们也配说隐居高洁文不能登门吊丧,武不能擂鼓鸣金,也配称名士” 他很喜欢骂人吊丧,之前拿这话骂荀彧。擂鼓鸣金的只是小兵。 嵇康不善于骂街,阮籍崇奉老庄之学,尽量谨慎避祸,也不善于还嘴。曹植的文采虽够,但骂街是另一项技能。 旁边的孔融善于怼人,他却是祢衡的好朋友。 刘伶这会还没喝酒,战斗力没能全部发挥出来也没脱衣服“砖头也有翻身日,石灰也有发热时,你有什么用。你和孔融臭味相投。坐上客长满,樽中酒不空。高谈阔论针砭时弊,连自己嘴都管不住还想管天下事,至多教人一句覆巢之下无完卵。” 管不住嘴指的是祢衡到刘表那儿刚开始挺好,后来继续气人。覆巢无完卵是孔融被杀时,他那两个年幼的儿子说的,俩小孩根本不跑,淡定等死。 孔融文绉绉的表示孔夫子门人,受人尊崇,不能与贼同流合污,不像荀彧,哼,效忠于曹操又有什么下场 祢衡“文若可借面吊丧。” 刘伶当然不会捍卫荀彧的名声,又不熟。 荀彧攒够了举荐三个人的名额,打算到街上逛一逛,把最近攒的薪俸花一花,买香料还有买书。拿自己家的秘方配齐了一套香料,又去书店买了几本新书,正打算回家一边熏香一边读书,何其快乐。走在路上就听见自己被人提及了。巨尴尬 有几个小姑娘尖着嗓子说“不许说荀令君” “你和他又不熟,凭什么说他” “是曹贼混蛋荀令君只是太老实了” “胡说八道,不是荀令君老实,是曹操为了篡位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们生前,全家都很喜欢荀彧,谈吐风雅有远见卓识,还香香的,去她们家做客,和她们的父兄聊天,能留香三日。 荀彧头一次听说自己太老实,就好像自己不是个谋士似得,说的他都脸红了。 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无奈。 祢衡还击道“你们这些庸俗女子,只晓得看人皮囊一具皮囊而已,人人都有。” 说罢就开始脱衣服。 他的相貌不过二十多岁,却一脸的傲慢鄙夷,愤世嫉俗。本来还不错,奈何旁边有嵇康,不说话都把他比下去了。 不仅女鬼们愤愤不平,连旁边围观的不算是名士的文士也笑了“人心隔肚皮,我倒不想看皮囊,谁愿意把心刨出来给我看” “正是如此知人知面不知心,自保之余,只能看看俊郎君,敢和谁人交心” “朋友虽多又没有知己,不看品貌才干,看什么” “国家选士还要看相貌呢” 祢衡和刘伶异口同声“所以汉朝魏朝都灭了”看脸的都是傻子 两人实在无法互相指责你真丑,愤愤的转过脸去。祢衡把衣服脱光了,坦然的给人看,不光给女鬼看,只是在围观群众面前缓缓而行。 孔融指荀彧“荀彧你如今当了鬼差,是不是背主你主公可知道” 荀彧“哼” “管你什么事,哦我说怎么像你这样为非作歹的家伙没被阎君扔到地狱里去呢,原来是一辈子没掌权,只能给人捣捣乱,难怪呢,泥坑的小王八能干出什么大事听出来没,老娘用典了蝴蝶君的典故”赵飞燕才挤进来,骂祢衡。依然没记住庄周叫什么名字,只对他变成小蝴蝶的技术感兴趣,左手搂着妹妹,右手搂着张春华,一身华服飞扬跋扈,俩人帮她拎起衣裳下摆,以免被人踩住“祢衡你那嘴是借来的,不多说两句话就要被本家拿回去。你那头也是借来的什么时候给人还回去” 孔融怒道“无知妇人。” “呸皇帝都得给老娘捶腿得撒娇说脚脚好痛哦,石渠阁中的书任我看压根不看,老匹夫一辈子庸庸碌碌夸夸其谈,你和街边卖嘴的有什么区别哦,人家是谁给钱就哄人高兴,你是拿了人钱在给人捣乱,好他娘的有道德。谁给你钱真特么贱,热脸贴冷屁股还要蹭蹭,老娘说的就是曹有本事告诉他去啊”赵飞燕继续骂祢衡“脱就脱了,你得意什么,谁给你脖子上插竹竿了低头看看,什么都没有” 张春华正在跟她学习骂人,不打算真骂人,那样太没素质了。但是这好像挺厉害的,刚刚就想了半天“阴阳二气未分,一团混沌。缺一斧子。”三国时吴国人徐整撰历记,首次提到盘古开天辟地,她看过。 “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赵飞燕仰天大笑“嚯嚯嚯老娘一代大家,这俩是我小老婆你们这群光棍羡慕到吐血吧哈哈哈” 她今天挺忙的,特意打扮的巨好看跑去勾引一下刘骜,以免有什么小姑娘把他的心拐跑。然后就是逛街购物买买买啦刘骜的俸禄都在她手里,陪葬品也在她手里,不花还等什么本来打算去销金窟听听新歌,路上堵塞了。 有个人递给刘伶一杯酒,他也不问那人是谁,也不问是什么酒,仰头就喝尽了。借着这股劲跟祢衡继续对着吵“这位大姐虽然庸俗美貌肤浅但是说得对,你领着魏武帝给的赏钱大吃大喝,说我们这些不肯出仕宁愿去死的人沽名钓誉嵇康若肯出仕晋国,现在绝不会在这里。祢衡你自诩清高狂傲,你肯去见曹操,去见刘表,去见黄祖。吕布是三姓家奴,你是什么梁鸿是高士,你啊,呵呵” 人家梁鸿嘲讽了皇帝,被召也不去,被威胁也不去,隐姓埋名给人舂米为生,真是高洁。 祢衡当然反驳说自己是憎恶汉末政治昏暗,天下混乱,曹操自诩忠臣劳资一开始没有去见他,是孔融非让我去你个老糊涂老乜呆刘表自诩仁厚,实际上小心眼还没有文学鉴赏水平。黄祖黄祖这个人,呵,骂他一句死公死老头就要打我,没有半点心胸 继续吵架,吵着吵着刘伶也把衣服脱了,拍着身上的肋骨“天生刘伶,以酒为命。天生祢衡,枭鸣狐嚾,从皆不喜。”我喜欢酒,你喜欢对人无礼。 刘伶如果从地府再住上一千七百多年,就能指着祢衡骂他杠精、ky怪。 刘伶高声吟唱自己的酒德颂“咔吧醉了,慢慢醒了。静静的听,听不见雷声。仔细的看,看不见泰山。寒暑冷热啊都和我无关 厉害的感情全都走开了走开了 俯下身看看世间万物 江上浮萍一样乱七八糟 公子王孙嘿,好像一群小虫螟蛉” 围观群众大声合唱“小虫螟蛉” 赵飞燕愉快的和英俊高大的荀彧搭讪去了,凑近了才发现他身上是真香,搭讪一起去喝酒未果,想买香料也未果。荀彧熏衣服用的是家传配方,不想给别人,给了另一个汉末的宫廷配方,这配方落在曹操手里,曹操知道他喜欢熏香又送给他了。 荀彧走开之后,又有一个脸色非常怪异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穿着宽松的衣袍,露出大半的胸口,整个人洁白如玉,眼神迷离,脸上带着奇怪的绯红,女人扑了粉都没有他白,刚出锅的白面大馒头也没有他白,气死头场雪,还不让二场霜,怎么那么白 因为他是何晏。魏明帝曹叡一度怀疑他擦了粉,在夏天请他进宫吃加了巨多椒粉的热汤面,热的何晏疯狂流汗,用袖子反复擦脸,越擦越是白里透红的好气色。 何晏试图找一间酒馆喝酒解渴,好酒馆就在这里,可是路上人太多了。 女人们忘了关注他长得俊不俊,只想知道他到底怎么能这么白女人们和曹叡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没傅粉。 吕雉看了半天,主要是欣赏嵇康“他的姿容和张良不相上下。”吵架真没什么可看的,生前朝堂上常有争论,死后在帝镇中不仅吵架还打架呢。现在的名士长成这幅尊容,真是呵呵。 刘肇和邓绥对此默然无语。说实话,这俩名士互相攻击的质量,也让他们失望。祢衡的鹦鹉赋写的极好,二人都读过,颇为感伤。刘伶的著作也读过,豁达高远,不流俗。 可谁能想到,他们两个居然真的吵架吵到脱衣服之前夫妻俩坐在窗口看,就是不信他们会当街脱衣服。在心里嘲笑那些围观的,等着他们脱衣服的人。 刘盈去取老师修过的木鸟木人。 扶苏去陪着吕雉逛街,顺手帮她拎东西。 “应该有。”扶苏低声说“曹魏和司马家的关系,不断的互相攻击污蔑。司马家的狼子野心有实证,但是司马懿说曹丕觊觎咱们家,还向刘欣他们那些被刘邦欺凌的皇帝示好。” “你照顾过他们么” “没有。”扶苏心说我哪能想到汉朝那么快就结束了,当时乐于见到汉帝们不和睦。 吕雉沉吟了一会“魏国都灭了,汉朝那些皇帝中,最废物的几个,就没有人想去投胎么”你倒是想尽办法削弱汉朝的势力啊,谁让你带着他们安居乐业了 扶苏想了想“应该没有。他们如果想去投胎,直接上奏阎君,立刻就能去受审,不用和我商量。夫人的意思是,我可以劝他们去投胎好一招釜底抽薪” “对呀你好聪明。”吕雉笑道“你看刘彻多厉害,那次带着记忆投胎之前,连梳头都不会,天天去找祖母。投胎之后呢,号称成了个农夫是吧能收拾屋子,煮饭种地,梳头裁衣,就连手擀面都会做。投胎的好处很大呢。我看刘彻和你的关系也不坏,你拉上他,一起去劝人投胎。哪怕是去玩玩,散散心,多学几道菜也是好的。学会手艺,就不会受制于人。” 扶苏差点掏出小本本记下来这条妙计。 在心里默默记住,连连点头。 吕雉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跟他说“政哥喜欢被人赞美,往后他指正你的时候,你不要只顾着自惭,要夸赞他才好。他表面上不好这个,要是看重的人赞美他,他很高兴呢。”要是不被看重的人就算了,夸了也当噪音。 扶苏“父亲神武盖世,创下前所未有的功绩,远见卓识,宏观大气,比我更自律,勤勤恳恳。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可以夸他。” 路人“嚯好家伙这吹的还叫不会夸你咋不说你爹比秦始皇还厉害呢” 吕雉绷不住笑的花枝乱颤,戳了戳扶苏胳膊上的肌肉“是啊哈哈哈哈哈哈,这位老丈说得对,你怎么不干脆说你爹是秦始皇呢哈哈哈哈” 扶苏 吕雉 笑了一阵子,又说“你莫不是害羞吧” 扶苏脸上红了红,低声说“我怕父亲伤心。” 那令他骄傲,令他殚精竭虑,令他日夜不眠所塑造出的庞大的、前所未有的高效率的帝国,在短短数年内土崩瓦解。谁都可以嘲讽他,用他所期待一世二世乃至于万世来嘲讽他,想一想就很痛心。扶苏只想尽力避开以前的一切,不论是他的努力,还是父子之间过去的亲昵或不满,全都不要再提。 吕雉特想摸摸他的头,奈何扶苏没有配合的低下头,要想在这个身高下摸到他的头,得贴到他怀里,那可不行。只好拍拍他的肩膀“政哥比你想的更勇猛,他有新的目标。你想要慰藉他,可以做的比他更好,做到更宏大的目标。我知道,他希望你能统帅万世的皇帝,压在他们头上。” 对,我们在床上聊过这个话题,啊,宏大的理想真是助兴的好东西。 扶苏心中一动,拱手低头“受教了,多谢夫人。” 吕雉轻声说“现在镇子里没有人,更不会有人死,你可不要束手束脚,怜惜人命。” 今天的陪葬品集市上更新的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不代表今天下葬的人的陪葬品里没有出色的东西,或许只是还没拿来卖。 随便买了一荷叶包的油炸糖饼,一半是香香脆脆的硬白面饼,另一半是油炸的糯米白糖饼。地府里也有人引水种荷花,只要池子够深够大,就能养出很大的荷叶和荷花。 炸糖饼的小贩神秘兮兮的问“客,要好东西吗” 吕雉问“给我拿两个。” 小贩从摊子下面掏出两个莲蓬、两节藕,旁边卖鸡蛋的人站起来给他倒水洗手“这帮人只买藕,只要有藕就不买我的油饼,哼。” 扶苏“”有必要吗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 然后他就拎着两节藕走了。 吕雉抱着莲蓬,闻了闻,淡淡的清香。 “旁边的篮子里是鸡蛋么是不好么” “是假的。”吕雉买过一次“挺奇怪的东西,用白面和姜黄染色的面团捏出鸡蛋的样子,然后用苏子叶裹着煮出来,冒充酱油煮蛋。”看形象的确像,很多人聊以慰藉。姜黄是天然黄色染料,也是调料。 回家去,剥出莲子煮糖水,把莲蓬扔给小树妖,他缓慢的用树根卷住这个奇怪的果子,拽进土里。“扶苏扶苏,我给你的叶子还带着么” 扶苏把这东西拴了绳子,揣在衣袖的暗袋里“在这里。”有时候当小刀用,切一些柔软的东西,譬如草莓蒂,用手揪那点叶子总会留下一点小硬尖。 “吹一段好不好呀” “想听我吹小曲还是洗澡” 小树妖说起这个话题可兴奋了“我现在能自己洗澡了我洗给你看。” 扶苏耐心的等了好一会,才看到他伸出一条树根,缓慢的,肉眼看不出移动的伸向水缸旁边的陶质半漏坛子。坛子烧制之前,在泥上钻了一些眼,灌满水之后只要倾斜,就能洒出细密的水流。 扶苏一曲吹完,小树妖缓慢的接触到了水罐。 刘盈一脸懵蔽,他简直傻掉了。 墨子老夫子真是特立独行,个性十足,把他那个跳舞的木俑改成一个会举剑劈砍,前进,劈砍的木人偶。 他直说了“我这是为讥讽秦始皇和我自己那些所谓的墨家门人所改,改完才想起来原作是你。你若要拿给他看,不要忘了其中寓意。” 墨翟是立场是兼爱非攻,翻译过来就是只要我们每一个人都爱着别人,世界就会变好。攻击别人是错误的。只有人们互相仁爱才能拯救国家和百姓,虽然墨家门人有很多为秦始皇办事,但如果他还活着,他绝不会这么做。 现在要讥讽秦始皇,也不以这个小小学生的名义去嘲讽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用别人背锅。就是我,墨翟,墨家钜子,只喜欢守城不喜欢攻城,坚决反对战争和奢靡的墨翟 刘盈点点头“夫子,我,我,我就想知道您是怎么改的,这才半日光景。” 墨翟给他做了技术讲解。以下省略三千字。 “你要改回来” “不,不改。”刘盈说“他心胸宽宏,不怕人说。”可以指责他,不可以否定他的政策,大臣们最喜欢的那套危言耸听,一开口就是亡国不远会被下油锅。 这是刘盈近些年认认真真研究秦史by嬴政和秦始皇本纪by司马迁的结果,另外,他觉得如果父亲能知道墨子的下落,会很高兴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3章争论+危+险 刘盈托着腮坐在判官厅门口, 屋里又在审新来的鬼, 他本想直接溜进去, 可是门推不开。 被重修过的木偶被一块大大的黑布盖住, 搁在他旁边。刘盈现在虽然无事可做, 看起来是坐在台阶上发呆, 实际上心里头可忙了。赶紧把墨子刚刚讲的把旋转的机关舞蹈人偶修改成持剑劈砍的机关人偶的技术要点记下来, 然后呢,再思考一下墨子为什么突然讥讽秦始皇, 并且只讥讽秦始皇可能是因为同样穷兵黩武的汉武帝不认得他刘彻没有任用墨子门人 路过的鬼差“小伙, 这里虽然人多但没人买东西,你换个地方摆摊。” “我等着给判官送东西。” “哦那你慢慢等吧。” 刘盈继续想墨子以前常在画中居住, 只有他出来才能找到,别人没法去找他。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匠作监里, 能有几年了,是为了研究什么东西,还是在画中仙山中住得不顺心虽说诸子百家, 百家争鸣其实就是吵吵,但这诸子百家应该吵不过他也打不过他。父亲早就想见一见墨子, 我知道夫子不会为人所用,但 对面门里出来一个鬼差“小后生,你在这儿卖东西卖不出去。” “我是送货的。” “哦。” 刘盈我想到哪儿了哦, 父亲和墨子见面之后会怎么样这是约见面吗我就这么像买东西的这上头又没插草标为什么黑布上有一根稻草 又过来一个人, 站在他面前, 刘盈下意识的说“不卖。” “嘿,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看” 抬头一看,是个身上隐隐有金光的年轻男子,白衣飘飘,长得很俊,眉心有一颗俏丽的胭脂痣,烁烁放光像是红宝石一样,一手捧着一个厚厚实实的肉夹馍啃着。 他伸手撩开盖着木偶的黑布,探头进去好奇的看了看“啊痛这什么东西哈。一点都不好玩。”说完就走了。 刘盈也不搭理他,继续想自己的事儿,终于门开了,八个鬼差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刘盈赶紧趁着另一组鬼差没有把人押进去之前,一把抱起木偶人,进去“父父亲。” “嗯”嬴政“阿盈你拿的什么东西” “墨子做的木偶人。”刘盈掀开黑布,把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说了。从自己做的木偶人转圈跳舞会卡住有时候还根本不动弹,尴尬的去交作业,老师批改作业给改成了劈砍的木偶兵“他是嘲讽您和他那些墨子门徒的。” 嬴政听完之后果然不生气,微微一笑“他想来见我”他读过墨子的书,对其中的大部分见解态度含糊,对其中少部分见解觉得天真又可笑。 当你读过一个人的全部著作,又看到他的生平所做的每一件事,对这个人就会有一定的了解。他不太喜欢墨子的思想,但非常希望他能为自己所用,当然也知道,墨子一定不会为自己所用。如果扫平六国时墨子还在世,他只会帮助别国守城,唔,那些国君都很昏庸,无力支撑。 或许他会来到秦国展示先进的守城器械,然后就可以被抓起来啦开心 刘盈表示不知道。 嬴政起身“带路。我去见他。” 终于能和想见很久的人当面谈话,自从多年前知道刘盈在和他学习之后,嬴政一直都想见墨子,想问问他秦弩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吗马车能不能跑的更快更稳当可惜墨翟不会为自己所用。 走到木偶人边上时,忽然发现有一个红色的闪光“那是什么也是墨翟放的东西” 刘盈拾起来一看,是一颗宝石一样的红色宝珠“奇怪,我不知道,刚刚有人掀帘子看了这东西,或许是那个人掉的。” “什么样的人”听完那人的外貌,白衣飘飘金光灿灿,眉心朱砂痣“那是新上任的阎君。天宫中连续十八届的偷懒之王,连续二百多年压着点卯的前一刹那冲进衙门里。天帝奖励他,让他到阴间加班一百年。你母亲打听到的。”阎君给他留面子,没有说出去,但和自己的夫人吐槽了,夫人又和闺蜜吐槽,闺蜜吕雉回来告诉他。 “噗。” 始皇处于抵制偷懒的单纯原则,特意去了一趟阎君殿,把宝珠交回去“路上捡的,看着眼熟。” “谢了。”刚试图打着哎呀寻找我的朱砂痣名义溜出去的神仙阎君接过宝珠,哈了口气,翻出中衣擦了擦灰,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罐胶水,拿牙签沾了一点点在眉心,又把宝珠粘好。 两位阎君把他按下来“嘿嘿嘿,自己扣掉的吧有意思吗” “特意派扈从盯着你呢,还拿黑布挡着抠,有意思吗” “来把这些活干了,你出去的时候我们秋毫无犯,都给你留着呢。” “哈哈哈哈秋毫无犯哈哈哈哈哈” “看你探头进去我们就知道有异样” “瞅瞅这本书偷懒大王经典借口合集我徒弟特意从天上给我送来的,骄傲不作为神仙你能说早上睡过头了” “我真睡过头了” “去你的吧” 刘盈哇 嬴政搭着他的肩头把他带走了“阎君们总是这样难以形容。之前倡议让人分组分批,按照同样做一件大事或志同道合不离不弃的规格来集体受审最后删改细节的人,就是这位神仙判官。放逸,有大才。” 这神仙是真善于偷懒,根据鬼差的传言和吕雉打听的结果以及阎君们闲谈中翻出来的故事,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假装调研实际上吃遍美食节,第二天误入高汤地狱并喝了几勺汤,据说天上为了洁净不让吃葱蒜和臭豆腐,他喝葱花肉骨喝的不亦乐乎,直到看到人头骨,就连自己喝的带天上的践行酒就都吐了。第三天正式开始上班,一个时辰后提出建议,既然有些军队是一个村儿的男人一起被抓了壮丁然后在同一场战争里死了,为啥要分开审为了精度吗 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把人分门别类从涉及命案开始归为一案,犯下相同的命案或是一起被人杀了,那就在大基础上再进行加减,然后呢判官的工作量锐减到原先三分之一的程度,命案大多是合伙作案,不论是杀人劫财劫色还是寻仇,敢单枪匹马的跑去杀人的人不算多。一场战争中,一起死的人如果是一起入伍的,也可以一起审判,这种情况下最多能有十几个人。虽然同时要阅读十几分卷宗有些累,但可以平行在草纸上做加减乘除,轻松了不少。 所有人都对这位新来的判官心情复杂,懒惰的神仙听起来很奇怪,看起来俊美风雅却尽力偷懒也很奇怪,为了带动所有人一起偷懒想出这些好主意,看起来更奇怪啦 奇怪但是实惠,大部分判官还是很感激他,嬴政心中倒有些不愉快这么好的主意我为什么想不出来告诉门口等候的鬼差“很快回来,你们先进去。” 墨翟不会在挑衅之后,咻的一下躲起来,那太丢人了。他就坐在一堆木料上等着,依然是粗手大脚满脸黝黑,依然是赤足踩在地上,可以泯然于农夫之中。 嬴政依然是一身黑袍,略带花绣。吕雉为了显示他家里有女人给他象征性的在衣服上绣了两片巴掌大的图案,镂空的,仅以线条勾勒出图形,简单又好看,还让男人的参与度极高嬴政自己画的图,画图的时间比绣上去的时间还长。 两人一见面,客客气气的点点头,然后就开始探讨,从探讨转为争论。 墨子首先申明“墨家不支持任何一种发动战争的行为每一个真正的墨子门徒都不支持。” 始皇表示“自从我一统天下之后天下就没有战争了,如果我不死,到现在为止天下还是太平的。只可惜我死了,我死得太早。你也是一样,帝王死后都无法约束子孙后代,何况是你的门人。墨家门徒为我所用,是大势所趋。你既然说天志,何必耿耿于怀” 墨家的天志指的是,上天有赏善罚恶的意志,希望以此制约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核心是兼相爱,交相利,并不是上天主宰国家兴衰的天命。没错,始皇在这里偷换概念。 接下来又是一顿争论。 从天志明鬼这个美好的愿望只有阴间才能实施,说道兼爱非攻不具备可行性。又开始争论人性,墨子认为人性是可以教化的,而始皇认为人们需要服从和约束。 刘盈一开始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那笔纸记录下二人的争吵,诸子百家流传后世的大部分著作都是问答,论语就全是孔子叨叨叨。要是写下来可以称之为墨子新篇或者嬴子算了他们说话太快我跟不上,记住多少算多少吧。 墨子提倡的尚同是每一层次的人意见统一再上报,逐层统一,直到上到天子下到庶民的思想和目标都完全一致,没有争斗和矛盾,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目标都是为了兼爱相利。 嬴政可以轻易举出一百例子来证明他这是妄想,但他只举了十个。 墨子“世界不好才需要我努力把他变好。” 嬴政又列举了诸多皇帝,从胡亥到司马炎,挑不好的说“好皇帝罕见如宝珠,坏皇帝多如河蚌,你首先假定了天子英明,其次又假定大臣既不想专权又不想谋朝篡位。” 墨子冲他微微一笑“我的计划中从来没有皇帝这个东西。” 对不起我生前就没听说过皇帝这东西也少有想要专权篡权的大臣。我以商周两代贤明天子为标准来要求天子,跟我提皇帝干什么如果你要说皇帝,就得说说郡县制、分封制还有汉朝分封制的区别了。 可不一样周天子的分封制是把功臣分封为王,譬如说秦朝祖上是养马的官员,养的特别好,膘肥体壮跑得快,因此得到封地,汉朝的分封制是分封自己家的孩子。前者比后者优越多了。 嬴政 无言以对。墨子的确没见过皇帝。 如果一定要分封制,与其给我那些没什么用的儿子分封,还不如给王翦、蔚缭、蒙恬等人分封,不给李斯。呸,分封制本身蠢透了。 嬴政“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变则悖,悖乱不可以持国。世易时移,变法宜矣。” 这段话出自吕氏春秋,国家没有法律会乱,法律不能适时更改就会上下悖逆,国家动乱。情况随着时间而改变,法也得变。 这次改成墨子无言以对了。沉吟了一会,还是找出了一些永恒不变的东西来反对他节俭、尚贤以及数学、几何、物理、力学。战争也不会变,永远给百姓带来灾难,给权贵带来机遇,非正义的战争贻误农时,杀人越货、残害无辜,掠民为奴。 刘盈几次试图插话,忽然发现自己的立场很尴尬,这两位中哪一位都不能反对,如果试图打圆场的话,会被这两位立场坚定意志顽强的人鄙视。好的我闭嘴我去玩木头,我就是一块木头,物我两忘。 两人争论了两个时辰,刘盈又用细而窄小的木条拼接出漂亮的大窗板。 是什么停止了这次争论 是始皇忽然想起来自己没挂今日休假的牌子就出来了,还让鬼差进去等,大概等了半日了。立刻结束这场争论,回去继续工作。聊的心满意足非常高兴虽然没有得到胜利,但和聪明人说话还是很舒服的,毕竟墨翟是再和他探讨和讲道理,而不是那些恶心人的儒生一样开口就是恐吓。 回去的时候的确有一个鬼坐在地上发呆等着受审,四个鬼卒围坐在持剑木偶身边叽叽喳喳的探讨,从外壳的缝隙中能清楚看到插销机簧,他们只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想把木偶机关碰活动。 扶苏和刘盈回到帝镇,只见蹴鞠的,赌钱的,下棋的,缠绵的,拜佛的,聊天的,健身的,一片和平。 皇帝们现在虽然可以搬出去住,每个月回来盖章就行,但他们都不愿意。这里的房舍是自己辛辛苦苦的流汗盖出来的,动了大工程,还有一点,皇帝们本身也是粘人的必须要有一个哄自己开心的女人,也必须要有感觉很忠诚的臣子在旁守卫,还要有很好笑的小官陪着自己说笑,到了帝镇缺乏这三种人,那么熟悉的左邻右舍不可或缺。 赵飞燕在和曹操聊天,聊得眉飞色舞,说起怒怼孔融和祢衡时,曹操大笑,等说道有个香香帅帅的郎君拎了两包香料三本书都比别人好快,曹操又快哭了。 俩人找到刘彻时,他正和刘秀下棋,旁边围满了其他皇后,在这里沉默的观战。 扶苏等了三天三夜,才等到棋局散了,拉住刘彻“妙啊,来我请你喝酒。” 刘彻欣然愿往,为了自己的口味,特意问“是谁烹饪” 扶苏扫了一眼,见张春华现在正在围着镇子跑步,还没到练剑部分,一个时辰内来不了“我来。” 四个带盖的小砂钵,洗干净的米加水,腊肠切片,往里扔蘑菇和大白菜叶子,还有豆腐和萝卜,盖上盖子就去上锅蒸。 刘彻心不在焉的问“你发明这道菜,是为了不刷锅吧”他有时候煮点面条也用小而精致的黑陶砂锅,这样可以直接把锅端走,嗨呀,什么叫钟鸣鼎食鼎是用来煮肉的,也可以陈列做食器,就是古代的端锅上。 “哈哈,军中喜欢这样吃。肉和蔬菜或饼子一起炖出来。把饼贴在边缘,就地取粮时如果是大米小米,就一锅炖出来。”扶苏把沙钵一个个的放在蒸隔上,很快就能吃了。 “我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 武帝微微有些愉快“你说。” “你去投胎那次,去了哪里” “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村落,怎么” 扶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等饭熟“你看这镇子里有些人,盖不起来房子,不会做饭,又无人照料六亲不和,多可惨。你去投胎之后学会了如何过普通人的日子,屋里屋外一把好手,他们要是也能去投胎一次,总不至于一直这么惨。” 公子扶苏悲悯善良的人设不崩,谁能知道他这是给汉魏两家一起釜底抽薪呢 刘彻觉得他说得对,他也看不下去,那些人邋里邋遢,不梳头不收拾屋子,衣服穿坏了就扔在河里飘走,买新的穿。自理能力仅相当于五岁的金花他亲自生的大女儿看到都觉得碍眼恶心。如果能把这些人弄去投胎,那的确挺好,舒心。 二人一拍即合呱唧呱唧吃完这顿小砂锅,去找人们谈话。 爱看俊郎君的哀帝刘欣表示不想投胎,你们知道最近死下来多少才华横溢的小郎君么你们不知道,就知道吃。 生前就有点信佛现在快要四大皆空的章帝刘炟也表示不去,他现在除了念咒念佛之外,还在后院自己拿泥巴捏了古佛和释迦摩尼佛、阿弥陀佛的模样,正在试图给他们造个塔。 安帝刘祜“啊能去投胎啊” 顺帝刘保“啊还能试着投胎一次啊” 灵帝刘宏“这可不错我们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只听说不许去投胎啊。这,能投胎到皇家吗” 刘彻暴起把他踹翻在地“你想得美你这杀才不托生成禽兽是你祖上积德,你就该变成羊” 刘病已补充道“给司马炎拉车的羊。我给你们讲一下这个典故,司马炎宫里的美人太多,他不知道该去找谁,就坐在羊车上让羊拉着自己到处走。” 刘彻说“我说的是他让宫女与狗和羊交” 汉灵帝辩解道“那是后人污蔑我没有两种动物都没有羊鞭比狗的还小有什么可看的我只是不让她们穿裤子” 几人并不是很相信他,进行了一番探讨,羊和狗的到底谁大那么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是什么样的狗有大狗有小狗。 探讨了半天,众人都看刘病已,他能去人间验证这件事。 刘病已拂袖而去“龌龊” 扪心自问,这个话题龌龊吗的确有点 现在问题来了,刘彻能带着记忆去试着投胎,是卫子夫从卫青那儿要了都尉才有的配额,一甲子有一瓶,这些废柴皇帝有这个待遇吗 两人决定去找卫子夫打听一下,把这些看着碍眼留着没用的有可能投靠曹魏的皇帝弄去投胎,要有什么样的手续。 刘彻刚走到门口,里面就冲出来一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头扎进他怀里,大哭“娘啊你总算回来了。” 他的心态仿佛扬子江心失足、万丈高楼上脚滑、好一似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一把就把金花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惊惧交加,厉声道“别胡说。” 扶苏的想象力不足,看他吓成这样觉得好笑,拍了拍他“又不是指鹿为马,你别吓唬她。”这不仅是称呼,也是感叹词。人遇到什么事,要么喊天爷,要么就喊哎呀我的娘呀,没有喊爹的。 刘彻的衣衫已经湿透,我到底暴露了吗暴露了还是没有不能问我为什么要心宽的带着他一起来我的天,以前金花从来不露馅。一股酒气死丫头居然敢喝酒 幸好出门做生意的卫子夫这时候回来了,远远的听见这边吵嚷,先看到另一个人站在刘彻身边,不确定是谁,快步跑过来解围“明知道娘不在家还喊我干什么把你这口头禅改改。死丫头居然敢喝酒孩子他爹进屋说话吧,我前些天刚把房子重刷了一遍,准是冥冥中知道你要来。”前年翻新了石灰墙和漆柱漆门。 进屋去,卫子夫一手拖走金花,另一只手扶着有点僵硬的刘彻,进屋去更衣。更衣这个话题有点敏感,敏感到让她在关门时突然变成男人。 金花咬着手指头“到底谁才是我娘” 刘彻默默换完衣服,扶着墙叹息“唉”有点委屈。 卫子夫宽慰他“由男变女这样离奇的事,谁能想到即便是曹操那样多疑,也想不到只要别在他面前变化,谁会相信呢” 刘彻想了想变化的问题,他很多年不变化了,心态一变,嘭的一下变成女孩子。 伸手就掐住她“别说变化的事” 扶苏并没有想到太离奇的事,他只是觉得刘彻见到女儿那样紧张有些奇怪,还想劝劝他“虽然这女儿有点村姑式的纯朴可爱,可也是自己的骨肉。她虽不是你生的,倒是” 刘彻“怎么就不是我生的” “你十月怀胎了吗” 刘彻“” “是你亲生骨血,又这样黏着你,你瞧你,把小孩子都吓哭了。”扶苏语重心长“你倒是有女儿黏着你,你看你祖父和父亲,还见得到女儿吗”据说刘恒对馆陶公主非常疼爱,刘启对平阳公主也挺好。 金花在旁边低着头不吭声,她死的时候五十多岁,不是小孩子了。 刘彻黑着脸“你想和你父亲撒娇就直去找他,别拉扯别人家的事我得教她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亲女儿也没有蹦起来往爹爹怀里扑的道理” 昊天上帝泰山府君十二位阎君啊,朕没露馅 夏侯徽现在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死的的确蹊跷。 她自己想都觉得自己不应该死,还很年轻,成婚刚七年,虽然因为生了五个孩子有些虚弱,但不致死啊。虽然有时疫,可是她住的地方洁净整齐,也没有染上时疫。 但是本来好好的,喝了一碗药,几杯酒,忽然就猝死了。 猝死时等着鬼卒时,听一些人说自己死的蹊跷,死后判官也说自己死的还没到岁数。 她一直在等司马师来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是始终没有等到。 司马师也在等她,始终不见她来。 又过了几年,刘祜和刘保走正式程序,先结算功过然后去投胎。 众人和他们依依惜别,刘邦“哎,虽然你俩也没啥用,不过少俩人怪不痛快的。” 扶苏“一路顺风。” 赵飞燕都要哭了“本来就没有几个人鼓掌赞美我,你们俩又要走了。”这俩是好观众啊 曹丕“真要去投胎么不再想想万一成了平民百姓” 二人说“唉,能男耕女织平安度日也好啊。” 俩人走了之后,皇帝们并没有散去,他们对于这些陪葬品要怎么处理,还有这篇宅基地归谁更感兴趣 刘邦说“儿孙的地应该给祖宗们分了。” 刘志“我住得近,给我”他就住在刘保隔壁。 韩都尉“你等着。”回去问问过去是怎么处理的,天子镇中有人去投胎,但那时候他还不在地府啊,他是秦朝才死的 问完之后,回来画地为牢“暂时没有什么处理的办法,封存起来,任何人不得踏入。” 司马昭的妻子、司马炎的母亲王元姬死下来了。她的相貌停留在丧夫之前,成熟而美丽。 刘邦笑眯眯的问她“王家的姑娘都像你这样温柔美貌吗” 王元姬仔细打量他,这个人,这样子的人,非常少见。 王静烟柔柔软软的说“这位是我的丈夫,汉高祖。” 王元姬大惊“吕后竟是这样的品貌性格”哇真是人不可貌相貌美且不说,这贤惠柔顺的表情就不对劲啊。 司马昭狂奔过来,他的相貌也停留在死前,和妻子倒是很相配“你,你跟我来。”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4章元+姬+杨艳 王元姬十五岁那年嫁给了二十岁的司马昭, 二人婚后关系一直都很好, 只是新婚燕尔时也不见他这样急切的狂奔过来, 成婚三十年虽然和谐愉快也没这样, 没想到生离死别之后这么热切, 到叫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拉走了, 拎着裙子勉强跟上, 嘴里小声说“我这不是来了么夫君,你别着急啊。我跟不上你。” 司马昭这才放缓了脚步, 拉着她快步行走。他死后有时候会想起妻子, 但一点都不担心,王元姬稳稳当当的被尊为太后, 而且是一个强大的朝代的太后,有一个强悍的皇帝儿子恭恭敬敬的供养她。天底下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的生活会比这样一个太后更安稳平静, 当然啦,寡妇思念丈夫这没办法。 王元姬差点被他勾起少女情愫,这几乎让她忘了思考这奇怪的小镇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丈夫脸上的神情就让她发现事情全然不是这会事, 他很严肃。 司马昭到大哥门前敲了敲栅栏司马师还没有给自己做又高又厚大院门的技术,只能做个栅栏门母亲和哥哥一起跟了上来,到了司马懿家。 王元姬“婆母” 张春华“嗯, 你寿命很好。” 司马懿正在和扶苏聊你看那两个皇帝走后, 曹丕还挺生气, 对你的态度越发温和婉转, 你要小心啊,一定是他爹敲打他了。还有刘欣,他虽然嘴欠又无能,但活得长,起码占一个见多识广,见过许多情报和秘闻,那些年轻的无人打理的皇帝都不知道能去投胎,他知道。将来要是有那个皇帝喜好男色,再长得像董贤,略加甜言蜜语,那他瞬间就能嫁过去。别看曹丕现在没法拉拢他,那是他没选对方法,别和刘欣说不着边际的利益,那家伙吃一堑长一智,应该。 扶苏不这么认为,皇帝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几乎不可能,何况在地府,一辈子太长没有尽头。像阿盈那样的实属罕见,我父亲是对女色不太上心吧刘欣这些年交往了十几个友人,最新的这个就是骗他祭品的小白脸。刘欣需要被人疼爱,而皇帝需要被人哄,双方的需求一致付出却不同。 四个人走到屋门口时,就听见里面正在聊刘欣的需求、现在地府男鬼和女鬼没什么区别,曹丕是否会为此献身没有实质性行为也得和他亲亲抱抱互相摸摸,对于没有龙阳之好的男人来说,是不是很奇怪话题虽然奇怪,两人谈论的却很认真。曹丕的不安分看起来比他父亲和儿子更明显。 司马懿“哈哈哈哈他可以涂脂抹粉穿上女人的衣服打扮起来啊。” 张春华嘲讽道“那是你的爱好,老物别偷我衣服,看了辣眼睛。”就像用油爆香姜蒜末和花椒那样辣。 司马懿假装没听见,看到二儿子拉着二儿媳妇,哦王元姬她死下来了“太好了总算来了一个可信的人,快坐下,我有话问你。” 他并不避讳扶苏。 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不等王元姬行礼,急切并异口同声的问“司马衷傻吗” 王元姬“” 她迟疑了一下,婉转的说“衷儿纯厚善良,仁爱而好学,只是不比父亲懿和先帝昭。”是个老实孩子,没什么脾气,挺善良的,和你们不一样。说是傻也不尽然,要说聪明吧,背书能记住,考试时就懵了。“可他才几岁呀,还是个孩子呢。谁说他傻,这是造谣。” 但三人不觉得轻松,淳厚等于没心眼、不提防人、不能玩弄权术,善良等于不会先下手为强,这这俩词如果在大臣身上都只能拿去安民不能打仗,如果是皇帝纯厚善良 司马懿只觉得眼前一黑,扶额叹息。他收到册封太子的祭文时,看的清清楚楚,司马衷是嫡长子,轻易不会更换。怕就怕这种半傻不傻,仁弱的皇帝,当年刘奭就是个例子,瞻前顾后,耳根子软,政策不能推行,过于善良以致于宽纵罪犯,对阳奉阴违搞小动作的官员也不惩罚,最后法治混乱。善良宽容就是皇帝最大的错误除非是像汉文帝那样,心里头有主见,做事有原则。 张春华这会没有嘲讽他,儿孙是亲的。 扶苏静静的坐了一会,礼貌性的安慰道“人随着年长和教育会变的,不必如此忧虑。”他总不能说说不准这个太子会被废掉哈这种不中听的话。说罢,起身告辞。 屋中五个人面面相觑,仔细想想自己年幼的时候,司马懿觉得自己小时候就聪明绝顶,不亚于那些所谓的神童,儿子也是一样,一出生看着就比别人家的儿子聪明。 再看张春华,自幼冷静果敢,娶她就是相中了这一点。 王元姬的祖父是王朗,她八岁时,就能诵读诗经、论语,尤其精通礼仪,十五岁成婚,婚后常常和司马昭说钟会早晚要谋反。夫妻俩的业余休闲就是商议朝政,议论各国大小人物。 什么叫人会变像是皇甫谧那样从小满村疯玩的人,那叫会变。皇甫谧到二十岁才开始认字读书,成为史学家,等到四十二岁得了风痹,半边身子不好使,才开始学医给自己扎好又写了一本流传千古的针灸甲乙经,那种人太少见了有几个人能浪费二十年时光还能异军突起 呃,他玩的也是编荆为盾,执杖为矛,分阵相刺,嬉游习兵,是他祖父皇甫嵩的兵法,也不傻。到现在成了一代名家,名医名士,司马昭司马炎都想见他。 至此,可以得到一个结论不会的,要么一个孩子一开始就聪明有远见卓识,要么永远不够控制大局。 张春华哐哐哐弄了四个菜,然后煮了一锅椒盐蚕豆,拿了一瓶酒,除了司马懿意外的人都都叫过来喝酒“元姬,来给你接风。儿子,来喝酒,何以解忧。” 赵飞燕闻着味儿过来“吃什么给我一碗。咦这位小美人是谁怎么不打扮呢” 王元姬素来节俭,成了太后依然自己纺纱织布,不要华丽的摆设,吃饭不讲究美味,穿能看出来被反复洗过的衣服真丝这种东西过几遍水或用皂角洗会掉色和抽丝,不复一开始的美丽光泽,看重享乐的人尽量不洗衣服,穿几次就扔。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只有染色,没有纹绣装饰,头发也只是挽着。“我喜欢节俭你是谁” 张春华介绍给她。 王元姬对于以舞技和乱国著名的皇后没有半点好感,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赵飞燕端着蚕豆走了。 王元姬这才开始打听,这里两排房子,看起来贫富不同,怎么面积都是一样大又这样荒凉无人只有篱笆墙她有常识,富人的府邸应该是高墙大院,可是这里没有高墙,也没有大院。还有吕雉 婆母给她科普了一番,丈夫又介绍了这镇子里都有谁。 王元姬很节俭,舍不得把祭品大手大脚的卖掉,还有点叹息“何必祭祀这么多东西呢。” 在反复确认食物真的不会放坏,如果晾的时间太长会晾干之后。没有卖掉自己的祭品,以一种很强的收纳能力把祭品都整理好,摞的高高的,和刘备买了几大捆草绳子,和司马昭一起把祭下来的羊羔和乳猪捆扎结实,稳稳当当的塞进新盖的仓库里。其他小碟的菜肴,每天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摞起来。 陪葬的食物永远会存在于陪葬器皿中,只会慢慢失去味道和口感。 祭品则是吃掉就没了,不知道这是什么缘由,但就是这样。 她去向薄姬、窦漪房、王静烟、马明德学习,找人打听如何自己做织布机。俭朴一直都是皇后的美德中最耀眼的一项,皇后亲自养蚕织布那是能载入史册的 如果时常穿着自己做的衣裳,那简直能和黄帝的贤妻、哪位发明了养蚕织布的嫘祖相提并论了。其实有些人是为了节俭,有些人只是为了成就感和打发时间。张春华不喜欢织布,她觉得坐在织布机前重复动作很蠢,但王元姬觉得这正好可以充满节奏感的思考。 养蚕有一个固定步骤。第一步,去找刘备买个大竹匾。 第二步,在去镇子里的树上抓蚕。 第三步,让你男人每天去撸桑树叶,最好能在自己家门口种几颗桑树。 养蚕爱好者中只有明德马皇后爱读书“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或许我们的五亩宅地,就是以此来安排的。” 王静烟读过书但不怎么爱读“对。” 王元姬发散思维,心说难道这是这朝廷的暗示,让我们衣帛食肉安居乐业吗 另外俩人听的懂,却不得有什么意义。 这些蚕也是犯了罪的鬼,本该去人间当蚕,被安排这个帝镇的人安排到这树上定点刷新,和竹子、树木一样,都是给他们的原材料。虽然警惕皇帝这个善于惹事的职业,怕他们出门一步就能搅动风云颠覆地府,必须严格控制,但也不能让他们没房子住、没衣服穿,至于为什么不成品开玩笑吗,不得给人找点事做 刘备现在淡定的很,刘禅死下来之后本来要送到他这里来,他有些难过,又不想让他过来见到曹丕,让自己再一次丢人现眼,就特意要求交给张飞,嘱咐张飞按照一天三顿饭骂他。唉,送到帝镇来又能如何除了骂他过早开城投降之外,还能说什么他老子都敌不过曹操,他又能如何阿斗啊,阿斗 自己待着没事就编草鞋、斗笠、筐等东西摆在自己家的栅栏上卖,他现在还出不去。司马昭夫妇来买竹匾和竹筐时,也没有涨价,价格很公道“两只烧鸡。” 城里当然比这便宜的多,但谁愿意为了买一个竹匾、一个斗笠、走到几十里外的城镇里算上路费等于赚了 王元姬在树下抓虫子,而司马昭被迫爬到树上去揪树叶。 只用一句话就把他逼上树了“我不会爬树。” 司马昭红着脸,对着一群围观他摘树叶的皇帝们干干巴巴的嚷嚷“这有什么稀奇的难道你们的皇后养蚕时,你们不上树摘叶子哪能让女人爬树” 皇帝们幽幽冷笑“我们从来不爬树,正是因为我们把下面的叶子摘干净了,你才得上树上抓去。” 司马昭 强挣扎着解释“隐逸之士常常做这种事,水镜先生就常常在树上摘桑叶。” 当年庞统第一次拜访司马徽,水镜先生在树上摘桑叶,庞统坐在树下跟他聊天,从白天聊到黑夜,称之为统当南州士之冠冕译庞统是南州1,庞统这才声名远扬。 刘备“呵,居然有没被你杀掉的隐士原来是水镜先生,好悬好悬,多亏他生的早。” 诸葛亮和庞统都是水镜先生司马徽推荐给他的,虽然诸葛亮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而庞统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实际上都非常好 司马昭撸了两把桑叶,往筐里扔,看曹操在旁边看热闹“有道是汉随秦制,我也是袭旧主之韬略。”把不肯出仕的隐士杀掉这可是曹操先开始的,我爹当初装死未果,勉强出仕,还是有生命危险,就赶紧倡议魏王称帝,这才让曹操放心。 曹操也在旁边看热闹,他的卞夫人生前也不尚华丽,无文绣珠玉,器皆黑漆,但现在没养蚕。就算要养,也应该是曹丕负责上树。突然被提起,真是不爽,又无话可说。是啊,之前被逼得假装偏瘫的那家伙就在斜对面住着呢,帝镇真是有趣,是司马懿活该,谁让他三代人努力篡权。他哈哈大笑“司马懿,你意下如何” 司马懿的第六感现在被锻炼出来了,敏锐的一闪身,正好躲过他的拳头。 张春华本来在例行的每日跑步,路过桑树旁看了两眼,笑看儿子上树,真可爱然后继续跑。等又跑了一圈,回来看到曹操在追着司马懿揍,搂了好几拳居然都是擦着衣服边过去的,一下都没打中。 她立刻过来参战“老贼休走” 曹操都下意识的闪了一下。孙权和刘备偶尔喝醉了抽风跑来找他打架时就这么喊。 刘备左右看看,施施然掰了一根树杈拎在手里,把准备下树的司马昭戳回去“别管闲事,你爹娘在嬉戏。就当没有孟德这么个人。” 曹操大笑“哈哈哈哈哈对对对,我是个鬼。” 两人追逐着司马懿跑远了。 司马昭要不是得到过父亲的嘱咐,早就把这一筐的桑树叶都扣到他头上去了剑法出众有什么了不起当过游侠有什么了不起铺天盖地的落叶你有什么办法还真以为依仗蛮力可以无敌吗我们这就是没用箭和陷阱偷袭父亲认为我们防不住你们的偷袭,没必要让矛盾升级。 刘备一脸淡定,还和旁边的孙权说“我和高祖挺像的。”骄傲 这么惨的现状,我的对手比高祖的对手聪明的多,还善于纳谏。纳谏这点是最坑人的,范增、韩信、英布还有其他人本来能为项羽所用,那高祖也得完,可是呢,幸好项羽不听人劝。曹操最可恨就在于给他自己组建了七十多人的智囊团,谋士们负责出主意,郭嘉替他分析这些主意的优劣,他总能言听计从,想想就要气到吐血。 孙权“不像。如果是你家高祖,会戳他屁股吧。” 俩人以及周围没有龙阳之好的皇帝们一起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有龙阳之好的皇帝们则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心说他们不懂多一个性别,多很多选择。 孙权也是一样的存了些祭品,存了几只羊和两坛武昌鱼,用荷叶覆盖封口,压上装了碎石头的布袋,完全是。他本来还乐于卖掉给自己腾点地方出来活动,自从看到汉朝那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的状态之后,就觉得还是有祭品的好。先囤积一些,以免以后断粮了太凄惨,只能靠自己种植的东西果腹还不如不吃饭呢。孙休也是一样。 “其实我可以去打猎。”孙权根据祭品和祭文判断出吴国、孙皓现在的状态也就那么回事吧。眨巴着棕绿色的大眼睛,分外忧伤“不能打猎太难过了。有肉店地狱为什么没有猎场地狱呢” 回去给阎君写信阎君您好,我孙权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和老虎豹子摔跤。肉店地狱里的罪鬼本身也要挨打,何不把他们变成虎豹,有还手之力打起来更过瘾,还可以涨价。 阎君回信以阅。据我同僚说他们收到过你大哥的同样提议,这件事不可行的原因在于虎豹的魂魄比人的魂魄难抓,狱卒够难了,提鬼魂远比提兽魂容易。 孙权知道他们说的没错,心里更难过了。 刘欣原本看他不觉得怎么样,在他开始忧郁之后,觉得这绿眼睛真好看。 关羽来看望大哥,甄姬来看看儿子,都是固定的事,三年一次。 有过了几年,时间对于帝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人不会老,也只要装模作样的缴税就好了,之用按照生前定下的赋税上缴自己种地的收成而不是陪葬品和祭品,也就是几斗谷子、几筐芋头或者一垛大白菜,或者是以丝绸抵税。 扶苏“你今年只种了大白菜吗”拿二十颗大白菜缴税可不合理。 张春华点头“我第一次种东西,打算炖豆腐用,我” 司马昭捏了一个马蹄金出来“够多吧” 扶苏“不要陪葬品和祭品。要是什么都没种,不用交税。今年我替你交,明年好歹种一陇地的麦子”不能因为日常吃我种的米面就在自己家里只种菜啊。 王元姬捧了一匹素娟出来“焉能让母亲缴税我今年总共才织了两匹娟,这一匹算我们俩的。” 司马昭大为感动,并决定从现在开始,去摘桑叶时再也不找借口推脱了 摘摘摘 明天就把地开出来 没有耕种的孙权父子和司马懿表示,哈,还得缴税意料之中啊 切了一颗大白菜,拿里面较嫩的部分铺在锅里,上面放上切成块的豆腐,切一大块祭肉,铺在豆腐上面,放上一些调料和盐和酱,浇上一碗醪糟,用一碗清水把盐酱和醪糟都冲开,开始炖。 大白菜浸在油汤中煮的软烂,吸饱了肉味,还能防止煳锅底。豆腐在肉和白菜之间属于绝配,小火慢炖,长时间的烹煮煮出了蜂窝眼,吸收了两种味道,清香又丰满。肉没浸在水里,却被蒸汽染上了白菜的清甜,豆瓣酱放的不多,淡淡的豆瓣酱让味道更有层次感。醪糟既能增加甜味,也能添加淡淡的酸味和酒香。 刘盈左手木料右手刻刀,被扶苏揪着袖子带过来,趴在桌子上继续刻木料。 刘庄怅然“以前为了开胃,还要喝些酒,观赏歌舞,吃些凉菜。” 曹丕“总不如坐在这里,等着菜熟更开胃。”饿了 刘彻表示同意“你们几个别在这儿干坐着,去磨面,不磨面我拿什么烙饼扶苏,有空把你家的石磨修一修,现在磨的不如原先细。”虽然吃的大部分是买来的极细腻的顶级好面,但偶尔也吃吃本镇产出的麦子,磨面比种地还累。 坐在这里饥肠辘辘的闻着香气,等着烹饪结束,饭菜上桌是不是很难过 是的。但就是不想去磨面。 司马炎的妻子,司马衷的母亲,晋朝的皇后杨艳在两年前刚力排众议,给儿子娶了贾充的女儿贾南风。贾充就是那个力主干掉曹髦,并对畏缩不前的将领说主公养你要有用的大臣。 她死在司马炎怀里。史书记载为膝上。 死前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给儿子联姻到了重臣家里,选了一个脾气大能弄权柄的女人当儿媳妇,帮衬自己儿子。又怕别的女人当了皇后对儿子不利,哭着求司马炎一定要立自己的堂妹杨芷当皇后,不可以立别人。 都安排好了,这才肯死。 死后到了地府,祖宗们问她司马衷现在又长了几岁,他蠢不蠢 杨艳很生气“我儿子很好很聪明” 我儿子憨厚可爱,最惹人疼,谁敢说他蠢 又过了四年 羊徽瑜死后,鬼差问她要不要去帝镇和司马师住在一起,她沉吟良久,自忖先王和夏侯氏的关系更好,自己既无子,又没那么亲昵,不如不去。“我不去了,请你替我送一封信。” 不去是不去了,那也把话说清楚,他们恩爱夫妻好不容易重逢,可我也是妻子,我若去了,未免尴尬。他拿我做妻子还是做妾看待我是自行退让还是等他下命令都不好。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5章冥寿+史3记 司马师收到了羊徽瑜送来的信时, 没有躲回屋看, 无奈良久“好么。夏侯徽没来, 羊徽瑜以为她来了, 不想和她争夺妻子的位置, 也不来。” 刘启“哈哈哈” 刘彻“哈哈哈” 刘备“哈哈哈” 孙权“哈哈哈” 曹叡“哈哈哈” 其他人虽然也觉得好笑, 但只有这几位是帝镇中的比较有存在感的单身汉。 刘邦嬉笑着安慰他“没事, 你等谁灭了你的晋国,你再抢他的皇后。” 多么扎心的一句话啊孙吴、曹魏、蜀汉的皇帝们一起表示“对啊别急, 早晚有这么一天。” “谁都跑不了哈哈哈哈” “说不准过个几十年就能见到新朝的皇后呢。希望是个美人。” 曹操一边笑一边多疑, 他总觉得自己当年好像不小心说过魏国如果能有四百年江山就很好的这句话,如果真的说过, 被他们听见了,怕是当面不嘲笑也要暗暗的嘲笑。唉。这件事几乎成了个心结, 总是萦绕在心头,时常想起又不能像人询问。 司马师强颜欢笑“只怕夏侯徽算啦,不能夫妻二人一同侍奉母亲, 我一个人也可以。” 曹操鄙夷道“你小子还指望你娘养呢,说什么废话, 去砍柴去。” 他自己在家煮东西吃,厨艺比卞夫人和郭皇后加在一起还好一点,真是骄傲的不得了, 这两位主妇居然只会煮甜汤。“扶苏, 今日是我冥寿, 请来赏光。” 扶苏欣然同意“好啊, 等将来帝镇的人再多一些,若是人人都肯办冥寿,我全年不用开火。” 皇帝们仔细想了想,嗯,还真有道理,如果轮流办一个盛大的冥寿,或许一次能吃掉全年的收成,但剩下的时间可以去吃别人家,也算省时省力省地方,还很热闹。 有哪一位皇帝不喜欢热闹呢凑在一起的宴会,丰盛的酒肴,歌舞伎乐如果没有就自己上,想一想就觉得很美好。 他们开始互相询问“你什么时候死的现在帝镇里二十多家,如果每半个月有人过冥寿,正好能排满一年。” “好像是冬天。” “哎我也好像是冬天。” “我也是冬天。” 刘邦“去去去,都是冬天冻死的,就没有谁是夏天热死的吗” 死后才开始认真学习中医养生的皇帝们小声嘀咕“不是冻死的是冬天阳气不振。” “外寒克制正气,不开门窗就满室温暖憋闷,开了窗户则邪风入体,殴温致湿,啖齰嗽获,死生不卒。我有什么办法” “我现在怀疑我的死因和中暑有关。” “风寒真是个大病啊。”刘彻无缝衔接到七十岁高领的老人的沧桑感慨中“是啊是啊,老年人真不能得风寒。一病就半年。” “风寒不就是难受半个月嘛,风湿病才真要命,一到下雨就疼,哎,死后可真舒服。” “头痛更糟糕。你们试过头疼吗” 皇帝们纷纷点头,头痛有几种,有被糟糕的朝政气的,有被不肖子孙气的,还有是劳累过度导致头疼。 从头痛病友交流会转成吐槽大会只需要一刻钟。 可吐槽的事情实在事太多了,从恃宠而骄的后妃到暴躁狂妄的儿子,从阳奉阴违的大臣再到没文化的外戚,从官员贪赃枉法说道百姓犯罪。 皇帝们并没有达成共识,他们只承认自己最辛苦最不容易,觉得别人都是蠢,都是自己作的。 曹操默默的去亲手准备冥寿的宴席。他的陪葬品里有一大罐盐津青梅,捞出来一人一碗,一碗一颗,正适合佐酒与下饭。卞夫人默默的给他做新衣服,总不能生前穿着有补丁的内衣,死后过生日也不换啊。 张春华过去帮忙拌凉菜,她的白菜心也与众不同,可能是因为把这些菜心当成司马懿来拍吧。拍松之后切细丝,加糖醋盐和芥末,腌制一会,爽口解腻。 赵飞燕浑身珠光宝气,施施然走过来“曹孟德呀你若唱歌,我可以跳舞。” “好一言为定” 王静烟和王嬿也拎了一罐子酒和一篮子果脯“恭喜啊。”她也想过冥寿,又怕某人又喊小黑炭。 “多谢,真是好酒。” 阴丽华问“你的碟子够用吗” “正要去借呢。” 薄姬“用帮忙吗” 皇帝们开始探讨另一件事“曹操有这么招人喜欢吗” “大概是很会哄女人开心” “是啊除了丁夫人都能哄好。” “啧” 给自己粘了朱砂痣的神仙阎君终究非同寻常,一边批这些飞来飞去的审判书,一边思考我娘想我了这个借口还不能用,出巡不能用,视察不能用,丢东西的借口也不能用,那么 “我去见见把我宝珠送回来的人。” “好。”左右两边的阎君一起伸手按住他“让你的身外化身去。”每个人都有一个化身,一个坐镇在自己的城池里,一个坐镇在主城中审理这些关于人的判词。这位新来的阎君不负责镇守什么城池,他那座城池被几名古代贤臣管理的很好。 神仙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有化身。真没有,不是所有神仙都有化身,是你们丧心病狂的为了加班才倒腾出来一心二用还有两幅身形的的没啥战斗力简易式化身方式。”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白发阎君心平气和的说“好吧,我去考证这件事的真伪。”从桌子下面摸出一只木雕仙鹤,吹口气往外一扔,就变成真的仙鹤了,把一张纸条塞在仙鹤嘴里,放飞。 “谢谢。”他掏出粉盒来给自己补了补妆,又给粘在眉心的红色宝珠补了一点胶水。 抱着猫的阎君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可能有点冒昧,你是男仙还是女仙” “哎我还没选好。”这话一出来就让人明白了,不是所有的精灵、所有的魂魄或仙人都对自己的性别有所选择。有些鱼本身是雌雄同体的,有些上古时期的灵草灵石也得自行选择性别。 飞鹤传书回来了,打听的结果是他的确没有化身。 “这是化身的修炼方式,拿去学习。如果能学成,每隔四天给你放一天假。” “不用。”神仙回答道“如果有两个我一起工作,我可以每天自己和自己倒班,或是工作一天休息一天,这才合理。”坚决保障自己的休息时间。能力越大,工作量不能变 刹那之后,他出现在判官厅门口,并且无视了锁起来的门从门缝里挤进去了。 屋里安静的很,两个鬼差躺在屏风后面打瞌睡,屏风是横着摆放的,能保证嬴政坐在高台上看不见在地上睡觉的鬼差。地上有一个被铁索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罪鬼,从判官不太好看的脸色上能看出来,这个鬼不是什么好东西。 判官蹿到高台上,蹲在他身边“他们跟我说你就是嬴政真哒” 嬴政深呼吸了一口浓郁的阴气,把手从桌子下的剑柄上挪开,点点头“是我。这件事不便让人知晓,阎君答应过为我保密。” 越是打听关于这位神仙阎君的事,越觉得三观崩坏,他期盼中的、印象中的神仙可不是这样的也不至于生气,毕竟白发阎君据说也是一位神仙,还不算彻底崩坏。只是不想搭理这个人。 “嗨呀,欺上瞒下但是不骗自己人啊。”神仙左右看了看,这高台不算太大,如果要躺下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枕着他的大腿,要么是躺在他身后,睁眼就是他的腰臀以及桌子下面乱七八糟的东西。 “唉”他往后一靠,靠在后面的屏风上。“下次我再把东西丢在你这里,别给我送回去。” 始皇尽量婉转的质问他,别的阎君都在认真工作,整个地府都在认真工作,只有一个人在偷懒,难道不觉得很惭愧吗在别人认真工作时,只有他一个在哪里扣手,不别扭吗 “不啊。这些阎君自己拼命工作,也不让鬼卒休息,虽然俸禄高但让鬼魂没法休息,他们都不惭愧,我为什么要惭愧搁在人间怎么说耗尽民力你呢你生前还有偷懒修房子王宫、挖沟河渠、捏泥人兵马俑作为娱乐,现在有娱乐嘛” 嬴政点了点桌子“关注人间的形势,看这些人才和庸才的人生百态,非常有趣。工作也令人愉快。” 神仙默默的骨碌到台子下一半的地方,坐在台阶上发傻“真可怕。你不累吗” “非但不累,还觉得精神充沛,能再干一千年。”他原先得休息,精神还顶得住但是身体受不了了,得睡觉,得起来活动身体,得让自己紧张的神经稍微松懈一下,生病更耽误事,有心无力的感觉很糟糕。现在不需要了,只要精神充沛,一切都很充沛没有的限制可真好。 他在这里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一会“你知道么,阎君不能吐露自己的名字,以免麻烦,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麻烦” “嗯。”嬴政心说,大概是会受到鬼魂的行贿或诅咒人的名字可以行巫蛊吗“和巫蛊有关” “我哪知道哎,好累哦。” 始皇本着对神仙这个身份的尊重和生前没见过神仙还挺遗憾和反正都见着了干脆供点吃的的精神,从桌子下面捞出来一个果盒“请用。” “我不吃东西。在这里躺会还挺好,清净。你和司马迁写的不太一样。” 嬴政“哪里不一样” “司马迁说你塌鼻梁,细长眼睛,还有点鸡胸。”峰准,长目,挚鸟膺,挚,豺声。 嬴政我父亲子楚,母亲赵姬,都是极标志的人,我怎么可能长成那样史记上写的不可能啊,我看过史记,写我自己的本纪写的还不错,在汉朝敌视我贬低我的情况下能写成这样,就挺不错了。“是史记上写的我看过,不见这样的句子。” “那怎么可能就是你本纪上。开篇就是。” 嬴政“我看我看的书上没有这句话。 ”我看到的书上不是这么写的,但是一位以懒惰而著称的神仙应该不会骗我关于他的传言,只是喜欢休息,既不贪吃也不没有骗人的喜好。仔细想一想,刘彻的陪葬品里有史记,但当时双方还在打仗,没有直接拿他的书来看。等到后来,能离开帝镇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了,让扶苏去买书,他拿回来的时候,稍有点慢。 神仙懒得细纠这件事“那挺好的。” 始皇不想断掉话题“我让我儿子去买书,或许是地府抄写时出了差错,或许是我儿他偷偷做了改动,他一向觉得我容易生气。司马迁没见过我,又是后世之臣,写的容貌自然不可信。倒是把我的功业歪曲的部分令人不愉。司马迁在地府留任,我却没找到他,听说被调去做值日天官” 这时候还在用竹简,还没有纸张更是连雕版印刷都没有,书店中的书不多,全靠手抄。 历史上哪来那么多通假字呢为什么很多诗句有两三个版本呢 起码有一半的通假字是抄书时抄错的,不同版本的诗句也是一样。 所有有抄写经验的人都知道太容易写出错别字啦 神仙阎君想了半天“他啊有一位长官觉得他文笔非常妙,古往今来的史官秉笔直书的虽多,却少有他那种侠气。提拔他做值日天官,现在就在衙门中,一心一意的记事修史。” “哦烦请赐教。”嬴政心说一提起这种官员安排,我就兴奋了。 “世事难料。神仙们不会无聊到安排人间谁倒霉谁叛乱,谁生孩子谁死全家,都是人们自己折腾,还非要往天命里塞。我跟你说,天庭为了嘲讽这种蠢事,在每一个锅底上写了天命两个字。” 嬴政 “我们也得关注人间发生什么事了,但放着好日子不过,谁愿意天天盯着人间残破不堪的局面呢从天上往下看,朱门和饿殍尽收眼底,真不如你那会好歹修长城还给工钱呢。” 嬴政“是啊。” “那也得看着啊。哦因为地下太吵了,有本事的神仙们会关掉感应,以免每时每刻都被几千人念叨着。再想关注人间的局势,各方势力,就得派一个人,每天看着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各地诸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然后整理记录下来。刚开始是神仙们轮流去做这件事,根据文学水平的不同,有抓不住重点事件的,有愤世嫉俗的,还有打瞌睡睡过去的。后来我们发现了,应该让人间道德高尚的史官来记录这些事,到现在为止总共有几个人。” “哦都是什么人” “赵盾弑其君董狐,还有写崔杼弑其君父子四人,还有就是司马迁了。几个人轮值记录人间的事,很多事发与微而震寰宇,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如果不是专业的史官,很容易忽略掉人间朝廷上的一次升迁或贬谪,一次调动或一次联姻。但祸乱常常因此而起。那谁不是说了吗祸乱可以预见,敌人不可击败。平息祸乱只能依靠人力,敌人只能自己坑死自己。哎,我累了。” 始皇从腰后捞出来一个软乎乎的枕头递给他“天官们记录下的事,隔多久有人查阅” “一年吧,或者突然出了什么事。这个枕头好,带着甜美的爱意。” 阎君揉了揉自己的贴上去的朱砂痣,忽然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来的“我听说外面的河渠是你的主意真妙啊,我最喜欢泛舟河岸顺水漂流我还有个好主意,哎,我也知道,我是声名远扬的人,只要我出主意就一定会被怀疑是为了偷懒。啧。人要不是为了偷懒,就该抱个大水罐浇水,孔丘还夸这种傻子。我在想,天子镇和春秋战国镇里的人,少的被软禁了几百年,多的被软禁了近千年,软禁了这么多年,也能抵罪吧麻利的投胎去。你觉得怎么样” 嬴政 “阎君说的在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帝王的功过错综复杂,难以分辨,现在人间还算安定,若要处理这些事,得尽快。” 神仙阎君抬起头看看他“你想做这件事,是不是唔,我的直觉果然是对的,你喜欢事儿。这样吧,帮我挤出每天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我就把这个主意卖给你。” “好”他的停顿极短,因为已经思考了好一会。这件事简直就是鬼卒们常说的,天上掉馅饼、醋碟、紫皮蒜和剥蒜小妹儿。 “甚好”说罢,把头埋在枕头里开始睡觉。 嬴政心不在焉的写下刚刚一边聊天一边筹措出的判词,写完之后涂改掉两个错别字,把纸往外一扔。很快纸就飞了回来,果然是直接通过。 神仙阎君抬起头“像你这样一年难得出一次错的判官应该免检。” 这样又能省好多事,至于那个倒霉的家伙,嗨呀反正也犯罪了多油炸几年能怎么样错就错呗,只要不是冤枉无辜好人,犯了罪还要什么公平公正害人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这群死教条如果对一部分判官免检,那意味着大幅度增加的休息时间啊 “那不合适。”始皇美滋滋的婉拒,他之前提过这个建议,但阎君们反驳的更在理,如果免检之后质量快速下降,并且只在抽查时认真检查,我们怎么知道质量下降了那些被错判的鬼谁来负责据说这些事都有先例,阎君们不是从刚有地府时就让自己事无巨细都要处理,实在是放手哪一部分,哪一部分就出事。 见鬼差们还没起来把人带走,拾起一枚榛子,扬手往屏风后面一扔,吵醒了这几名鬼差,揉着眼睛爬出来,拿了批文,揪起罪鬼,推推搡搡的走了。 四名扈从走了进来,把打瞌睡的朱砂痣阎君抬走了。 偷懒一个时辰已经很多了,更何况诸葛亮刚刚做完了一件大事他把第好几次官差普查查完了,复查而已查完了耗时十年。 嬴政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飞快的回到家里。 吕雉竟然不在家,只有屋中大木盆中的刀鱼,游曳出满室银光,询问仆妇“夫人去了哪里” “东家,阎君王妃家新修了大温泉,夫人受邀带着弟子们去了,据说泡完温泉还可以给自己生前的儿女举行祈福仪式。” 阎君的王妃或母亲、姐妹泡温泉,还有一些温柔美貌有才华的皇后也一起泡温泉,热气蒸腾,燕语莺声。多么香艳,却又和他无关。 去书店买了一本史记,他知道自己是第一卷,全套书六本,只买第一本就行。出城之后跳上小船,这些小船禁止普通的鬼魂使用,鬼差及鬼差以上的官员的,随便雇了两个鬼来划船,坐在船头上晃晃悠悠的翻书。 嗯 回家时可谓万籁寂静。 皇帝们都在镇子的另一端看热闹。魏蜀吴三国又在联手围攻司马懿全家,就在曹操的冥寿上,也宴请了司马懿,双方对于司马衷到底是不是傻孩子展开激烈争吵,由杨艳掷出酒杯砸中曹丕作为战争的开端,可谓是摔杯为号。 镇长家在这一端里安安静静,扶苏和刘盈安安静静的读书做笔记,跑出来避难的王元姬安安静静的坐在葡萄架下做衣服。 老父亲进屋去拿起史记第一卷竹简“扶苏。” 扶苏美滋滋的凑过来“父亲,您要看看我新写” 嬴政超级不爽的打断他,并且把新买的书拍在他胸口“这两本史记为什么不一样嗯” 扶苏楞了一下,猛然间想起来,自己当初买完书就检查了一下内容,赶紧以精妙的技术遮掩了这段话。他抽掉了这根竹简,然后补上了同等字数的、别的句子,再重新穿好。给竹简动手脚可比撕掉一页纸再补上一页要容易的多。 “父亲,我怕您动怒。删掉的这一句话是无稽之谈,不看也罢,别的地方一处未改。父亲” 嬴政非常愤怒“扶苏,你骗我”在这样一本著名的书上动手脚,我当时虽然不生气,以后被人谈及时却会丢丑,难道你没想到,因为我是始皇本纪中记载的始皇本人,我更需要看到那些后世之人和信息不畅的神仙看到的是怎样的记录、有什么样的先入为主。被称之为昏君,被儒家做反面教材都已经适应了,这可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在史书上的记录是丑的以前都不知道 扶苏跪了“我,我那时候没想到父亲您会去做官” 知道您有心,没想到阎君真敢用。 我们若一直在帝镇中呆着,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好反省三天后去见我”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教育儿子,而是去战国镇中见一见祖宗,提前告知一声。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他们得提前做好打算,是去投胎还是不去以及如何面对地府出的政策,还有趁此机会能对其他诸侯做什么。 赶赴战国镇的时候,他一直在想,那位神仙阎君很有智慧,会监视我的行动么他刚把这个好主意告诉我,当天我就去见祖先,这显然是去泄密。转念又一想,给自己父母祖先泄密又能如何我想让他们重获自由。 战国镇中一片杀机四伏,似乎又在开战。 庄襄王一见儿子来,立刻轰他走“快走快走,现在战争变得更严重了他们学会制造,还敢放火烧房子。”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6章战国+谢+罪+献策 说完了自己打算提出的新政让这些被关押很久的王侯去投胎, 不愿意去投胎的人则可以寻个理由让他们出来自由的活动, 起义谋反的事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忠臣良将也早已忘却旧主。功过难辨就干脆不查了, 关押这么久, 大部分过错都能抵消。多的不退, 少的也不必补, 全由天命安排。 嬴政说到这里,就想起来阎君所说的天宫的锅, 每一个锅底都写了天命别笑出来。 秦王们对于这件事, 没有立刻表态,是在地府自由还是投胎去人间, 他们还没有想好。但每个人都很高兴,这是一次机遇, 每个聪明的王都能抓住机遇。 秦献公是战国的秦王,他的父亲秦灵公却是春秋时期的秦王,父子之间隔着三名秦王, 他起身去告诉住在隔壁镇的父亲。 春秋战国两个镇子加起来共有千人之多,分居在两个镇子里, 毗邻而居,能隔着门见面但人不能往来。 “战国镇的战争升级了。以前从来不烧房子。”秦庄襄王揣着手,拉着儿子上房顶坐着看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楚怀王和齐宣王这两个老色鬼, 终于没忍住, 抢了别人家的妻子。” “谁的息夫人”历史上比较著名的被人抢走的国君夫人只有这这位息夫人, 据说是绝色。 庄襄王嗤的一下就乐了“那是春秋镇的美人, 西施也是春秋的,但她没来这儿。别的小国君的夫人,夫妻俩在这里五六百年,感情倒是好,安静和平我都不记得他们叫什么名字。妻子被那两个老色鬼抢走,丈夫打不过,就去放火。” 嬴政对于历史上那些为了抢一个女人而发动的战争表示鄙视,没有任何意义,城池比美人有价值的多,除非是吕雉那样的女人,唔,还值得抢一下。但是我若未见到她,怎么知道她值得呢,除非她有著作流传到我眼前,她却没有写文章点评实事的习惯。况且,在统一天下之后,我不像年轻时那样求贤若渴,也没有时间去阅读大量的文章。 “他们能行房吗”战国镇中的鬼魂大概没得到那个法门。 “哈哈哈哈哈”庄襄王乐的直拍大腿“不能啊不能啊谁知道他们图什么呢可能是生前活到五十岁往后也没能力,死后不行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儿砸,要不是你来跟我谈过这个话题,我还当这是生病的后遗症呢。你五十岁死的吧,临死之前还行吗”这是他不曾涉及的范围。 “行,但是没时间。”嬴政飞快的转移掉尴尬的话题“人间的火势蔓延开,几条街都能烧光,阴间没关系吗” “自从上次那谁家起火之后,我就建了防火墙。”庄襄王指了指左右两边高高的石墙“这东西有个好处,遇袭的时候还可以推倒,砸左邻右舍。” 始皇擦了擦兴奋的的手心汗,战国镇真是非同凡响,我今天背过来的两把弩和十袋箭果然没错吃喝都不重要,武器才重要。他侧过身往下看了看,祖先们都在兴奋的摆弄最新款的弩,嬴政骄傲的差点从房顶上掉下去“过了四五百年,人间没有出现更好的弩机,从陪葬品的质量来看,还在不断退步。这上面还添加了汉代的望山刻度尺。” 我引以为豪的弩机上烙上姓名以便追溯生产和检查者务勒工名渐渐变得模糊,不再写具体的工匠名字,只写官员名字。这群愚蠢的皇帝,就算按照儒家观点也要说一句国之大事唯祭与戎,他们却把军械忽视掉,不思进取且不说,居然还退步。呵。 祖先们玩着新制的弩,用木、铜配件、扳机制作出来的,二尺五寸的弩身,五尺的弩臂,上了弦组装好,对着木板试了几箭,又迅猛又飞快,不是洞穿木板而是直接打断。 谈了谈当年“当年齐魏马陵之战,首次用弩,真是惊世骇俗。” “早些年天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 “魏国变法之后,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个。多好啊,我生前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弩。”生前节衣缩食壮大国力的秦王好开心。 众人格外爱惜的仔细看了看“这上面写的盈盈是谁” “是我继子。”嬴政强调道“是盈 盈,全是他做的,他自己监督,就烙了两个名字上去。可惜现在的铁匠不愿意做铜镞。”铜镞是全合金打造的箭,沉,细,更快也更猛。独特的合金技术让这东西的硬度极高。 “嗯,这媳妇儿娶的真划算。”媳妇儿聪明,带过来的儿子为了打发时间能学手艺而不是打架酗酒,真是好啊。 庄襄王看出儿子在刚刚提起那个话题的时候有些奇怪,伸手搂着他脖子抓到怀里来“你现在呢你现在可以”如果他也做不了,又怎么会问那两个老色鬼行不行呢。 嬴政想了想,他不记得自己把那个法门给过父亲,但他也不想给。现在还是很别扭。“现在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事,工作很忙,我这次来,不是为了送。是为了即将推行的新政。”他只是想给父亲带点礼物,又不能拔两捆韭菜过来,干脆把刘盈新做的弩拿了两把过来。 再一次尽力转移话题“父亲,扶苏骗了我,您说我应该拿他怎么办” “你正在骗你凄惨的早早离世的父亲。”庄襄王挺善于卖惨的,撒开手让这个看着和自己同龄的儿子端端正正的坐起来“骗你什么事了” 仔细想想,你们现在没有江山社稷,权力不大,抓的很结实,他能骗你什么事 他就把事情说了“一直到阎君跟我谈起这件事,我才知道这句话不同。删掉的这句话不重要,但他想要蒙蔽我的耳目,哄骗我。他在我要看的书里动手脚,我现在怀疑,所有我看到的,涉及我的部分都被扶苏改动过。”自己没有时间检查,想让吕雉负责审阅,吕雉很诚实。经过这次改动,他隐瞒了这么久,此后我很难毫无芥蒂的相信他。 庄襄王“嗤,该,谁让你总吓唬小孩,我从来不吓唬你。” 嬴政阴沉沉的瞅了他一眼,没说实话我不需要被吓唬,我很清醒,很理智也很有分寸,不像那些躁动无礼的小孩一样需要被管教。当年和赵姬一起生活在赵国时,紧张不安让我比这些生来优越的小孩更懂生活。还用你吓唬你那会常叫我高兴一些,呵呵。 年轻貌美的老祖母们,在没见到他的时候,都心生怜爱,一看他这样成熟霸道,算了他根本不需要被祖母疼爱。就尊重且端庄的摸摸他的后背,摸的祖龙浑身僵硬,有心拒绝又不能拒绝,只能沉默的猜测自己看不到的这几位是谁,感觉赵姬在其中。 祖先们一起帮他分析,扶苏这次在竹简中动手脚的问题。 “他涂掉了竹简,你看不出来吗” “可能是磨掉重写吧。”竹简的涂改方式除了勾掉或丢掉之外,还可以用磨石把有错别字的地方打磨掉。 嬴政“不,他直接替换了那根竹简。” 祖先们探讨了半天,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认为嗨呀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算了算了,重要的事不敢骗你就行。 另一部分人认为确实不对,骂两句就得了,还想要怎样 始皇生气的原因就在于此,这件事本身不值得如何严重的惩罚扶苏,小题大做不是好事,却让自己心里有了个心结。扶苏变得不那么可信了,他会为了不让我生气,而做一些伪装。那么帝镇中的消息呢,都是真的吗他是真的能压制住那些皇帝,让他们不敢造次,还是以怀柔的名义行绥靖的事贾谊的过秦论里他是不是也给改了我让他写的史书真实可信吗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拑口而不言。忠臣不谏,智士不谋,扶苏也不敢说实话吗 绥靖很适合引用一下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很可惜过秦论作者的朝代还没到,现在还不能引用。 一个燃烧着的火把扔进了庭院中,屋外打着韩国的旗帜。 嬴荡抄起上了围墙,看有人还想拿火把往里扔,扣动扳机让他立时毙命。 几位秦王护送嬴政出镇,嬴荡拿了一只双头狼牙棒,将近一丈的长杆两端各有一个一尺长沉甸甸金属头套在木杆上,头上遍三棱锐尖,两个顶端是矛头,硬木长杆有一点弹性,而金属头可以增加硬度,加上尖儿就更厉害了。这种东西叫青铜殳。马上用狼牙棒多为单头,步战也多是单头,不能吧武器冲着身后的同袍嘛,他这是单打独斗专用的,十步之内不能有战友。 嬴荡吹嘘道“我这东西是巷战的大杀器,站在中间凭借腰力,左右横扫,人不能近身。” “真是威风八面,一人能抵挡百人” 过了一会,又问“春秋镇如何” “特别安宁和平。那地方的人都讲究仁义礼数,不论我们这边打成什么样子,是血肉横飞还是战火滔天,那边” “那边也比射箭,对着稻草靶子,谁准就算谁赢了。” “也有比祭礼的时候,他们能用年糕捏出各种动物进行祭祀。” 春秋镇几乎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贯彻到底,起冲突的时候也是比赛看谁能站在生前死后的制高点上,打群架的时候极少,谁缺德谁就被群嘲。 被群嘲的人甚至会去自杀一次以示惭愧。 嬴政回家去,一头扎进秦吕宅的书房里,这里都是新买的书,自己从来不看,吕雉不会做什么手脚。 他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一个精致雪白的、镶了金边和金合页的砗磲贝壳搁在书房里,一开始还以为是装饰品,发现能开合才确定是盒子。打开一看,放着一些纸张与信笺,那是自己写给她的一些诗,还有一些互赠的文章。 先翻完了几本书,确定过秦论等文章中和记忆中一般无差,这才又耐心的坐下来想想,再写一首什么给她。真应该列一个日程表,每隔几个月写一首给她,下次再遇到鬼魂,问一问人间有什么好的情诗。现在印象最深的只有那首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 情诗情诗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不行,不吉利。 改了一首董娇娆,提笔写下花花自相对,叶叶自相当。何必盛年去,欢爱永不忘。 把笔洗干净,搭在旁边,回去上班。心中暗骂汉朝的情诗都不吉利,都是汉朝这些皇帝们搞得民不聊生,诗人无心恋爱,写出来的诗全是怨妇诗。 嬴政关上院门的一刹那,院子里的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脑袋。 这脑袋躲躲藏藏,四处张望。 扶苏等他出去了一会,才从树上爬下来,抱了抱树干“多谢你。”他在父亲生气之后,第一反应是跑来找夫人救我,吕雉还在愉快的戏水,他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忽然听见门声,是父亲。 屋内不可躲藏,谁知道父亲要去呢左右两家又都是女眷不能翻墙。趁着仆妇不在院中,不会泄露自己的行踪,他咻的一下就上树了,小树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你要像鸟一样搭窝么不要掰我的树杈。”扶苏要求他把自己藏好,别让父亲知道自己在这里。 小树妖懵懵的再次强调自己的原则“我之前说过的,我和其他妖精不一样,虽然你很好,但我不会对你以身相许。我还想和一棵树结合,和她种在一起。如果不行,花妖也可以凑合。”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有根系啊 扶苏干脆给他解释清楚“我犯了个错,现在父亲看到我会更生气,我得躲着他。” “哦”小树妖知道什么叫躲,但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他会更生气。 三天后去见父亲解释,当天没等到夫人回来,第二天的深夜天色没有什么变化,阴间其他的地方的天色总是灰暗暗雾沉沉像是一双哭了很久的眼睛,像一个人孤独绝望的内心。但人们能感觉到过了一天,这样人们才能估算工作了多久,或是一天、两天的休假是否结束。 第二天的深夜,微醺的吕雉被醉醺醺的学生们送回家,她揪着郭圣通甩进院子里,把另外五个人也像轰小鸡一样轰进去“今天就住我这儿,喝醉了别回家,你们住的太远了。” 醉的扶墙走,让你们回家去说不准要走到哪座城池中,本来住的地方就远。太偏僻的地方治安不如城里好。 郭圣通都快趴在她怀里吐泡泡了“刘秀那个混蛋来买羊居然让我给他便宜一点混蛋就是因为他才贵呢” 扶苏走上前,很苦恼“夫人,我有事相求。” “等我一会。”吕雉一边把几个醉醺醺的小妞都轰进屋去,又让没醉的夏侯徽也留一晚上,心中暗暗思索,什么事能让扶苏来求我他在帝镇中遇到什么难事来找我出谋划策能有什么难事自古以来都是官逼民反,凭他的脾气,绝不可能让那些人团结起来攻击他。只要他们不团结,扶苏就无敌。他怎么会这样难堪,不安,还有些难以启齿呢 “你要纳妾” 郭圣通蹭的一下蹿到门口“不许纳妾,谁都不许纳妾呜呜呜” 梁氏本身就是个美貌的妃妾,并非皇后,而是皇帝之母,一听这话吓哭了,抱着宋氏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扶苏无语,喝令“你们进屋去夫人,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是我一时不慎得罪了父亲。” 吕雉松了口气,现在的状态非常好,稳固而安全,能确保每个人的利益都得到保证和紧密的联合,她可不希望发生任何改变,一星半点的都不行“哎呀,我真是喝多了,居然胡思乱想,扶苏你别恼。来,我去煮一壶茶慢慢聊一聊。” “我已经煮好了。” 正适合入口的茶,浓茶。纸张上工整但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还有扶苏自己挠乱的头发。 看起来实在是太惨了。 吕雉也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记得那套书,那时候书店里经常要求客人自己用空白竹简抄书带走,你那套是成品” “是。” “你承认了” “承认了。” “傻孩子你不该承认啊只要你别承认是自己动的手脚,就说是抄书那人抄错了,你也不知道,不就结了” 扶苏能说什么呢自己松懈的时间太久,突然被质问就懵了。 “问题不在于你改动了这句话,而是你会改动他要看的书这件事。你们父子之间互相信任很不容易,是吧” “是啊” 吕雉沉吟了一会,进书房去拿书,看一看那段话的原文。忽然看到自己放情笺的金边砗磲被人移动过,走过去一看,旁边放着四句诗。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不必担心,明天你先去认错,给他解释清楚你只会改动别人说他丑的话,我再去打断他的脾气。”有这首诗,就有理由去,这或许是暗示吧。 扶苏想的很多,掐着自己指尖“那说他暴君的那些话我不做改动合适吗” “合适。秦国亡了,不必遮掩,儒家说他是暴君也有来由,他亦不会生气。只有说他丑才是闭眼胡说。” 扶苏觉得很可信,就这么解释去了。 嬴政被祖宗们七嘴八舌的劝慰了半天,再加上检查过其他书,的确骂自己的都没改动,只改了两个说自己丑的部分。也就决定算了,可能我是爱生气,过秦论也说得对,总是凶他,亲儿子也不敢跟我说实话了。“这次就算了,往后不许再犯” 他恶狠狠的威胁儿子“再敢篡改书籍,我就请阎君给你安排一个最累的差事,让你从早到晚奔波于河上,押送那些愚蠢的鬼魂” 扶苏松了口气,这就算是没事啦,正要告退。 嬴政招手“过来。” 扶苏走到台子旁边,没有迈步上去,怀疑父亲要掏出一个椰子或柚子砸自己,他看见柚子了 “上来,看看我这篇文章写的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 这是一套完整的体系,结合神仙阎君提出的不审了直接轰去投胎制度,祖龙提过的服役制度,韩非子提出的管控制度,刘彻提出的阴间郡县制。现在地府已经有了服役制度,刚开始是逗留超过一甲子的,必须服役一年,众人食髓知味,现在给涨到十年了。什么能力都没有的也得去公田种地 他这套体系很完美,在当前判官初审阎君复查的简单粗暴的体系改为选择地府羁押的魂魄和历代贤臣仁人就任城隍城隍初审判官复查阎君抽查,这样判官的工作量减少一部分,阎君的工作量锐减。 再让禁军和鬼卒互相轮班,古代早就说过,戍边三年还不换岗,容易谋反。还有韩非的建议,贤臣名士必须去工作,勇士格外多服役,都别闲着,最好连诸子百家都能薅出来工作。 还有,直接把春秋战国镇清空,能干活的部就出来就任各地城隍,负责初审,春秋镇中八百诸侯,有很多安分守己端正仁爱的小国君,没有壮大一个国家的能力,史书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但隐晦的提过某十几个国家非常正直的被人吞并了。不过关于春秋镇有些存疑,据说那里有很多人因为功过很好审,已经去投胎了。前段时间由诸葛亮负责的官吏普查可以算是一个很良好的开端。至于不审了直接去投胎,原因正如哪位神仙所说,被软禁了很久可以抵消一部分罪过,再加上只要丢去投胎就没法在地府闹事,那就很好。 至于普通人不用担心,自从上次不知道是谁提出如果现在去投胎说不准能当太子当皇帝这个崇高的理想之后,对面负责投胎前的审核的那群判官差点忙死,往生池都差点被挤爆。 以前那些既没有祭品,又找不到生计的鬼都跑去投胎了。 嬴政有些头疼“阎君大多是上古之人,有上古之风。”过分的仁弱,在没必要的事情上认真,不知变通,把原则看的比生命更重要。唉,没必要,真没必要。 扶苏一听就明白了,什么叫上古之风重义轻生难怪他们宁愿把自己累的蹲在门口互相揉脸也要。上古之人信守诺言到在桥下等着朋友来如果朋友没来涨潮了也不走,淹死算完。信义、忠诚、原则、承诺、甚至是君子死,冠不免的礼仪都比生命更重要。他虽然不太理解这种行为,但知道有这样一些人,如果以上古之风来看,阎君们承诺要治理好阴间,那么无论多么呕心沥血,艰难困苦,他们都会坚持到底,到死为止。 但上古之风也代表了循规蹈矩,不喜欢新科技和新的策略,要想让他们做变革,也挺难。扶苏绞尽脑汁的想,急切的想要做些很棒的事来洗脱掉之前偷偷审核书籍的问题,想了半天,上古时的忠臣义士和勇士是自己慷慨赴死,不是让别人去慷慨赴死。要让阎君们为了自己休息做些什么或许不容易,如果是为了为了别人呢 吕雉掐着点进来救场时,看到父子俩亲密的坐在一起,一起研究桌上的东西。她微笑道“我来的是时候么” 扶苏起身行礼。 嬴政点点头“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吕雉坐在他的另一边,拿起这篇锦绣文章仔细看。 “父亲,上至判官,下到鬼卒,日日奔忙不息,难道不可悯吗” 嬴政想了好一会,连新版策略怎么写都想起来,觉得酸唧唧没有一点雄心壮志但是挺感人的,笑了起来“这个缘由好”我刚让他们修完路又奋力劝他们修水渠还能成功也是这个理由,怎么就忘了呢“你试过水渠么” “没有,那不是鬼差抓人专用么”经常看到几个鬼差押解着几个或十几个魂魄从鬼门下来,上了船拼着坐,撑篙前行。轻松又简单,鬼魂们飘在船上,不论怎么懵逼迷茫也无处可去,只能老老实实的被运到城门口。 “官员同样可以用。我拿了两把弩和十袋箭去见祖先们,坐船到附近才走过去。用你的印信即可。”坐的距离不远,战国镇地处偏僻,几乎是不会有人路过的地方,河渠也没有挖到附近。“地府的镇长比阎君还稀少,不过你可以试试。以后再搬运东西能轻松一些。” 扶苏回去的时候信心十足的买了一个冬瓜,抱到船上,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拿镇长的印信放在船头脏兮兮的木头块上,那些人放的是写了名字籍贯和职务的铜牌、银牌,他没有那种东西,但在人间印信就相当于那东西。果然有效一动不动的船立刻飘荡到了河中心。 他用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也更累,抱着冬瓜回到帝镇中。 扛着冬瓜往里走时,看到一个背着弓箭的年轻人趴在屏障上,急切的往里看着。 扶苏“年轻人,你来找谁你是谁的儿子么”为了避免百姓的魂魄天天围观皇帝,这壁垒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项羽来找人都得隔着十几米放箭,他能来到这里,要么是当过太子,要么是某个皇帝很喜欢的儿子,那可能性就海了去了。 年轻人转过头来,二十多岁的模样,他的脸色苍白,胸口有一大片血迹“我是曹髦。” 他的样貌保持在临死前的状态,魏朝的皇室诸王从来都不得自由,之前提过,不只是曹植,任何一个诸侯都不能参与朝政,不能离开封地,不能管辖封地中的大事。十三岁继位,一直到二十岁死,一直都处于司马昭的威胁和压迫之下。 扶苏讶然“是你。”他当然记得这个年轻人,几次和司马昭夺权未果,亲自带兵冲杀,以自己被砍死,彻底把司马家敲定为乱臣贼子。 曹髦没有再吭声,围绕着帝镇走远了。 那条过去用来等着掉落祭品,可以随时收缩的长廊处搭着几条五颜六色的布料,皇后们对于现在染房能制出来的颜色不满意,正在自己买了药材、染料和碱、上锈的铁片自己染布玩。 皇帝们当然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给她们劈够足够多的柴火,再预备下足够多的清水就可以了。 刘盈冲了出来,冲向他,一把抱住扶苏和冬瓜“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还有闲心去买冬瓜果然解释清楚了。 扶苏抱了抱他,单手抱着冬瓜,搂着刘盈的肩膀“曹髦是怎么回事我两天没回家,出这么大事。” “三天没回家。曹髦最近几年一直都鬼鬼祟祟的过来盯着司马昭看,之前距离远,你没注意。前天项羽来找你,他又往咱们家射箭,曹髦看见了,今天也拿了弓箭来,射了司马师司马昭。” 刘彻正在和父亲一起吃着毛豆,喝酒聊天,看到对门小两口抱了个冬瓜,觉得很好笑,想风趣的点评一下,又没抓住最好笑的点。 对门的刘邦正在整理两麻袋的东西,站起身仔细看了看,高声打招呼“嚯,生了个瓜娃子。” 王静烟笑喷了。 刘启没坐稳直接连着马札一起笑倒在地,刘彻倒是没喷,他机智又镇定的在高祖站起来时就没喝酒。 扶苏自己都想笑,他的确是用抱孩子的姿势抱着冬瓜,这样省力啊,一只手兜住了,靠在肩上就行,扛着得两只手扶着,反倒费力。刘盈翻了个白眼,心中也觉得好笑。 回去把将近三尺长的大冬瓜切下去半个,分赠给友人,然后找来张春华,开炖。 摘下插在谷仓房顶上的箭,展开上面的信,哦,没什么大事,相约打一架。 嬴政自从二十五岁以后就不会示弱。 今天已经尽力煽情,吕雉还是给他添了三段搁在开篇处。 普通鬼卒为了尽职尽责,捉阳间的幽魂来到阴间安歇,日夜不能休息,当了当差之后算是妻离子散,过年也不能团圆,整日奔忙在路上,吃凉饭团硬面饼,喝河水,押送着迷茫的魂魄,和家人只能短暂的相望,实在是可惨。 那些有心报效阎君,为这个公正无私、太平清明的地府出一份力的士人常常为虚名所束缚,不好意思来做普通的鬼卒或是主动前来考试,他们被人间的虚名所束缚,进退两难,徘徊不定。 我们这些判官虽然忙却快乐,但十一位阎君要审核数万判官的审判之事,令判官们忧愁痛心,像阎君这样有上古遗风的君王实在是难得,如果你们累倒了,又该如何每次审幽魂时,看着瘫在墙角呼呼大睡的鬼差,再看看门外满天飞来飞去的纸张,让人不由得放满速度,想让阎君歇一歇,也想让这些可怜的差人歇一歇。 吕雉吹了吹纸张“\\o好啦,这张纸放在前面正合适。因为你心疼他们,才要出这个主意,给阎君和鬼卒减少压力。” 他看的赞叹不已“写太好了” 我就写不出这样谦逊又谄媚咳这么说不合适。谦逊而婉约柔媚的语句 “我去了。” 吕雉笑盈盈的点头,拱手“夫君大胜。”坐在高台上目送他离开,看了看这高大空旷的屋子,还有摆在两边的兵马俑、兵马俑遮住的屏风、能持剑劈砍的机关木偶搁在台阶边上,忽然涌起一种自己也想在这里工作的。转念一想,还是在外面更有用就出了屋,打算去找人煽动阎君。 阎君们一边批阅飞来的判词,一边应付来求见的人。变大了两圈的猫猫负责用肥爪子把打瞌睡的朱砂痣阎君拍醒一次又一次。 一抬头看到祖龙一脸热切的捏着一摞纸走了进来,立刻惨兮兮的问他“你又想修什么挖河渠为了给工钱,把我们的府库都掏空了,现在还在屯田。” “从战国镇给你拿两套没人住的房子好不好” 修路虽然好,挖河渠也好,鬼差鬼卒们交口称赞,人人受惠。但之前计算失败,囤积的粮食和钱不够多,差点连当年的俸禄都发不出去,太可怕了,多亏都是鬼,要不然就得饿死一些人。没经验,忘了统计存粮就开干了。 阎君们刚刚扩建了仓库,打算通过屯田装满那座城,俗话说得好,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现在才装满了一多半,他就来了,带着那种我们搞个大工程的热切来了 朱砂痣阎君被猫猫一爪子拍醒他平时没这么爱睡觉,是现在的工作太无聊。“唔哎呦这不是我们最干练最勤恳的判官吗有什么好建议给我们吗我这个人最喜欢听取别人的意见” 嬴政“的确有一良策献上。”其实他还有另一个好主意,既然一个鬼魂站在地毯上,桌子上就能浮现出他生平每一件大事,那么能不能像某些机械一样直接给出判决呢像是多孔的笙吹奏出不一样的音乐,又像是古琴,七根弦和十三个徽位变化音节,又像是六枚铜钱演化出六十四卦,更简单一点,像是算筹会把数字算的清清楚楚。怎么做不知道,问那个做桌子的人,问墨翟怎么做能自动计算阴律的小人他等着自己成为阎君就提出这个好建议。 “关门关门”10上次那个河渠,就是好多人都知道了,都很期待,都来说,自己一糊涂就干了这次不知道是什么良策,先别让外人知道才是正经事别到时候人人都问那法子挺好的咱们啥时候开始啊那就麻烦了。 “请坐,喝茶,吃点心,先别说话。” 阎君们窃窃私语“或许这就是报应不爽吧,他给我们解决很多麻烦,又增添了许多麻烦。” “是啊。”“可能有能力的人都麻烦吧,伍子胥还需要挖坟鞭尸呢。” “我觉得挺好,战国时期谁改革谁变强,地府不能总是一成不变。” “我虽然刚来不久,但这位秃头老兄说的对啊” “但是很麻烦。” “人间的形势不太好。” 阎君的三大参谋团,隐居的诸子百家、贤臣团和名将团都在被询问时表达了不看好人间未来形势,司马家族得国不正,将来人人效仿,他不会长久的。 嬴政正在奋力煽情,忽然有人闯进来禀告“吴国灭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禅137章刘禅+变革 刘禅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他见到诸葛丞相和姜维将军时懵的不行, 当初为了降低诸葛亮的影响力, 不给他立庙, 百姓自愿立了祠又被百官催逼才勉为其难的让他附庙和刘备一起到宗庙供着去, 各种拖拖拉拉, 还利用黄皓把姜维逼的不敢返回都城, 只能去屯田以自保。现在好了 他死之前一直被人踢皮球, 诸葛亮特别希望刘禅能进入帝镇,以便被主公每日殴打殴打, 毕竟有君臣之分, 要让他下手他不敢。刘备呢,则不希望他进入帝镇, 以免自己沦为笑柄虽然现在就很可笑,刘玄德希望二弟三弟替自己打他, 诸葛亮替自己骂他,扯什么君臣之分,当初是一个被窝睡觉的交情, 现在就有五亩地,算什么君臣啊揍揍揍。 姜维碍于身份, 不能打他,也不好骂他,每年农闲时都跑回来, 能找到谁就是谁, 在旁边高高兴兴的讲一讲“我又要丰收了今年终于抢下来一百头小牛犊”养大之后吃几只, 剩下的拿去耕地。 自古以来就有个传统, 耕牛和一辈子看家守门的狗都不能杀来吃肉,这写在法律里,也口口相传了许多禁忌故事,有些时候允许吃自然老死的耕牛,有些时候自然死亡了也不能吃,要感念它们一辈子的辛劳,挖坑埋了。这些牛如果拿来吃,就不能让它干活,如果干活了,就不能吃。皇家拿来祭祀的牛都是从小挑出品貌端庄的小牛犊、小猪羔、小羊羔,然后好好喂养,精心伺候,直到杀掉为止。 张飞可好奇了“早就听说地府的牲畜稀少还长得慢,这都是哪来的” “带队去抢来的。”姜维的表情变了,变得很复杂,似笑非笑“所有的魂魄去投胎时都走往生池,跳进池子里眨眼睛泡化了,化成一点烛光飞到人间去,就能去投胎。牛犊是在阴间犯罪的鬼魂所化,被鬼魂拿网兜兜着在池子里浸一浸,立刻捞出倒进模子里,过一会打开模子,就是小牛犊。五十个钱一只,要买可不容易,得抢。” 张飞觉得有些无法理解,你给我解释解释模子是怎么回事。这又不是炼银子,咋还能倒进模子里 小动物的产量全靠有多少人犯罪,虽然地府的法律执行力很强,但还是无法避免的,总是有一些鬼抵挡不住诱惑去偷、去贪污、甚至是在人群中偷摸别人屁股。 非礼勿摸这个罪过比较多。 关羽每隔三年回来探亲的时候特别忙,先按惯例捶一顿刘禅,然后去见大哥。今次也是一样,进门时正看见刘禅被他的老岳父张飞捆在树上,诸葛亮在旁边碎碎叨叨。 黄月英四处游玩,只有张飞在旁边快乐的点头应和。 诸葛亮终于搞定了全部的官吏花名册核查,一次审查,一次复查,两次之间没有任何问题,连花名册带排列方式都做了新的整理排列,卷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骄傲感油然而生。现在放假回家,休息到阎君在想起来给他安排工作为止。 继续做他最爱干的事,郁闷的端坐在刘禅面前,仔细给他分析讲解他在执政中的十条大错和三十二项小缺陷以及几个重要转折点。 刘禅现在已经背下来了欲哭无泪,听他说完之后,只叹了口气“唉,让我去投胎吧。”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 诸葛亮“呵,你可知以地府的法律,你本该去地狱中受尽酷刑。”按照最轻的来算,也得有个几十年,谁让他让黄皓专权呢。黄皓为非作歹已经下了地狱,刘禅可以得到一半的罪过。 刘禅被念叨的脑袋疼,烦躁欲死,心理性的浑身难受,他索性说“那就让我去我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事已至此,不劳丞相教诲” 诸葛亮沉思了一会,没有再说什么,坐在旁边开始思考。他说的没错,蜀汉被灭了,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自己只是发泄心中的怨愤而已。回去和主公商议一番,就可以送他去受审了。之前得阎君法外施恩,允诺绝不放他出门,就可以在还没受审时就把他拉到这里来,心里想着的是不忍心让当过皇帝的人也在火海刀山葱油汤里打滚,现在看来,好像不必。对于自己来说留在地府确实很好,可以施展才华,那么对于他来说 “我去”和主公商议。 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阎君的扈从在门外欢快的叫着“诸葛先生在家吗阎君有请嘻嘻嘻嘻嘻嘻”“好消息好消息” 诸葛亮听出他的喜悦有些异常,暗暗的疑惑,能有什么事让他们快乐成这样呢我才休息了十天,阎君又要重用我奇怪,阎君要委以重任,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过去打开门“请进。” “来不及多说了,请吧。路上再说。” 三国群豪街不在城里,在城外的住宅区中,三人一顿疾行,路上说了嬴判官的新策略被阎君采纳了,现在找你去帮忙。 诸葛亮听的心潮澎湃,心说莫不是让我去规划这件事不能吧,地府的贤臣名相不计其数,如何轮得到我 他知道,有些人只是经常嗑一瓶药水就去投胎,到人间厮混个几十年回来再继续工作一甲子,认真工作一甲子可以换一瓶保护记忆的药水。要找这个人可能找不到,但只要耐心的等,早晚会见到的。还有一些神鬼,如周公和伊尹,他们不在册,也不需要去投胎,可以去天宫和人间任何一个地方蹭课。 等到了阎君殿前,看到今日不同往日,两扇错金银的大门紧紧关闭,平日任由人出入的宫殿禁止外人入内。美滋滋的判官坐在旁边自己掰柚子吃,高台上哪位眉心有朱砂痣的神仙在和他眉来眼去。 阎君们拿了一张纸“来,这是地府的全部鬼魂数目。”住在城池和城外有固定住宅的鬼魂占了多数,但也有相当数量的人游荡在城池之间的旷野中,或是住在城池之外的荒芜中。 不核查真不知道。这张纸上的数字,是阎君们以神识联合起来,扫过整个无边无际的地府得出的数字,扫完之后才发现,哎呦我去地府里什么时候攒了这么多幽魂之前诸葛亮和他们说,根据进入地府和去投胎的人来估算,有些差额,他们还都不信。 但是只能知道数目,没法统计出这些人生前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来到地府。也不知道哪些人有用。 “亮啊你说对了” “给你二百官吏的名额,自己招募人手,给所有人建立一份档案。” “名额不够就再来要。” “那谁弄的那个九品中正制挺好的,拿来借鉴一下,把那些有能力的人格外圈出来。” “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躲在荒芜中,去把他们弄回来要么当差要么投胎。” “你还需要什么” 地府什么样的人最多死于暴尸荒野,没有人收葬,更没有陪葬品和祭品,甚至没有后人的可怜人最多。他们一生通常没做过什么大事,祖祖辈辈耕种,除了在乱世中有少数人能易子而食之外,连害人性命的机会、胆量和能力也没有。到地府之后,聪明的去自己做生意,读过书的努力当鬼吏,机灵的去做了鬼卒拿俸禄养家,或是给人当家丁伙计,踏实肯干的带着全家一起去屯田的地方耕种,木讷又想偷懒的人就游荡在荒野间。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吓一跳,在石头滩上捡石头的人也太多了吧百万啊这些人不工作也没饭吃,却为了逃避灾荒战乱不愿意离开。 诸葛亮沉默好半天,他现在已经彻底负责地府的户籍问题了吗这件事的确很重要,也是他最擅长的事“阎君容禀,迁荒野游民回来,需要军卒协助。” 阎君当然也知道,在桌子下面和桌上的杂物堆中摸了半天,互相询问是谁放丢了,最终无可奈何的问“调兵的令符呢” 都尉“阎君,五枚令符现在都交付出去了,正在外用兵。” 嬴政哪能专心致志的吃柚子,一听见这话就精神了“哦”地府居然有对外用兵的时候我还以为禁军大营里驻扎的军队都是等着地府有人叛乱呢。 阎君们按了按钮,隔绝声音,默默的和自己人商议“我就记得派去其他地府协助平乱的前后两支军队,还有去哪儿的” “张天师借兵提走了三万阴兵你忘了么” “那都是那年的事儿了,到现在还没还回来” “行这是三个了,然后呢” “然后前段时间海里地震,龙王借了一万阴兵清理沙硕石头,挖他儿子和蛋。” “噗我想起来了,他和父母吵架,搬出去住在最深邃的海沟里,鬼进去都迷路。” “还有一块令符呢” “我不记得了。” “嘿还记得不,咱们之前让禁卫军轮流去当鬼卒,给鬼卒换班,拿了一块令符作为调兵的信物。” 至此,所有人恍然大悟。从旁边摸出一根银条,开始刻字。 神仙阎君都懵了“自己刻字”地府的人手没稀缺到这种程度吧 “嗨,为了省事嘛。要不然我们得写下字来,让匠人拿去刻,刻好之后再拿回来,施以符咒法术辨别真伪,谁有那个耐心啊。” 诸葛孔明也很懵,他是头一次见着这种事,不论是皇帝还是主公,都没有亲自掏出刻刀来给人刻虎符、大印的事。这或许不算什么,但和过去所积攒的印象相差太多。懵了一会,就整理好了思路,之前调给他的四十多人在搞定官吏兵卒的花名册之后,就都回到各自的衙门去了。现在这件事旷日持久,或许没有结束的时候,这二百人的名额差不多够用,得去召人,以生前做过功曹的人为主。唔,不知道这种人能有几个不下地狱的。 领了令符,又问了送刘禅受审投胎的流程,确定他投胎之前真得去地狱受罚,不至于像胡亥、王莽那么惨,就拜谢而去。 阎君们想了一会,又问“现在的判官没有富裕的人手。除了历代贤臣和春秋镇里的贤君贤后之外,还得选人呐。”这也就能凑出一二百人,还差几百人到上千人不等,人间到底有多少县城 郡县制的划分倒是很简单,就按照阳间的城池来算就好了,人多的地方偷偷设下城隍庙,死了人就近抓来审问,完美。但是地府又没有荐举制,人间的官员大部分质量存疑,少部分好到不行的死后又不愿意工作,好难办。 嬴政差点就说他们没认真看自己写的策论想到了写的很清楚你们看东西算了忍了忍了。他又重新说了一遍“清点所有考过了判官考试但没来工作的人。” 譬如说刘弗陵,现在还在快快乐乐的当着城门校尉,听扶苏说他乐于看城门口百姓的悲欢离合,寻仇、家人死后重逢、俩仇人同归于尽死后继续打。这究竟有什么意义他有能力,就该去工作。 “从校尉和曾经做过校尉的人中提拔。在门口贴召贤榜。” 阎君们想了想,好麻烦,生前真没干过招募人才的事,死后做的其实也不咋地,好些个人都只想隐居不想工作。 他继续说“有道是千金买马骨,只要写明白城隍的职务和爵位和俸禄,以及一些专供官员的奇珍异宝罗列出来,自然有人应召前来。要招贤得修造黄金台广而告之,要让士兵努力作战得数着人头给人加爵位,现在这样不已名利爵位诱惑,也不给人施展才华的机会,指望这些鬼魂什么都不为,就为了报效阎君,这太可笑为难他们。 人才永远不缺,难的是识人用人。再有一点,昏君手下倒不乏名臣,只是被杀了心寒,不敢再为官。孙皓曾有一个大臣陈声,孙皓的妃子派人上街抢掠百姓财货,被他绳之以法,孙皓锯下他的头,弃尸山脚。车浚也很好,因治下大旱他拒不缴缗钱,被杀。凡此种种,不可枚举。像是这样的大臣,若令其安心,可用。还有些贤才,终生不曾入仕,应该让许劭、司马徽等人来点评举荐人才。”前者是说曹操乱世奸雄的,后者是举荐了诸葛亮和庞统的人,这种识人之明很不错。 阎君“说得好说得对” “我觉得你负责招贤就挺好。” “同意。” “真专业嘿。” “我也同意。” “哇我们之前有叫人来当判官吗” “好像没有,来的人要么是一腔正气要么是穷。” “不愧是你啊,能把六国的人才都划拉来给自己用。” “这些人居然是不安心啊,我没想到。”阎君们光想着自己很好,可以以德服人,忘了让人吹自己一波。 嬴政谦逊了两句,不由得想起当年因为生气和受人挑唆,下了逐客令,要不是李斯的谏逐客书想起李斯真是令人难过。多么干练的一个人,非要和赵高勾结。 其实每一个开国皇帝都非常善于给自己划拉人才,刘邦、刘秀或是曹操、孙权到这里来,也能给出同样的建议,但是他们或是懒得出来工作,或是出不来。 孙权收到亡国的消息之后,在帝镇中狂骂了孙皓数日。 曹操和刘备不胜其烦,只好来劝他。要么作为邻居听他咆哮,要么凑近点听他低声抱怨,后者还清静一点。而且,其实心里也挺高兴的,我们俩的国家前后脚灭了,你居然坚持了这么久,哼。 孙权拍了一摞祭文骂骂咧咧“臭不要脸的,还敢说大胜晋国,年年出征,年年大胜,结果就胜到亡国了我早就知道不对劲”穷兵黩武耗尽国力,要是不打仗还能好一些。 每次大胜祭告祖先时的祭文,他都留着呢。当时就觉得用兵过于频繁,现在一看,好么,果然如此 曹操劝道“别这么说,不只是因为穷兵黩武,他还滥杀大臣,把人剥皮挖眼。还采选天下的美人,官员的女儿未经选拔不许出嫁,还有一点,大兴土木建造宫殿,耗费万万钱。”这都是扶苏议论时局时说的,他格外避开了孙权,没有当面非议他的孙子。 刘备也劝“别生气了,不就是父祖辛辛苦苦的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混蛋吗我不也是一样。你好歹是传位给了孙子,你看我,到我儿子就没了。” 曹操“玄德公,你房中无人,不如向张春华提亲。”司马昭让你儿子说出乐不思蜀,你就当他爹 孙权欲哭无泪“我怎么见我父兄呢。这桀纣一样的孽子你们蜀汉是国力衰弱,我东吴文臣武将济济一堂,富庶过人,兵力强横,硬是被折腾没了” 曹操心说你这有什么的我还无颜去见高皇帝呢曹腾,他祖父,宦官,他老人家还专门跑来责骂我呢我也没吭声。 刘备笑了起来“曹髦现在整日围猎司马昭,倒是有趣。” 孙权“你们来干什么来了”到底是安慰我还是聊天“的确有趣,还总有好心人把他落空的箭送回去。”不用问好心人是谁,全镇子除了扶苏尽量保持中立、司马家本身就是靶子之外,都会把落空的箭扔出去。 司马懿家三个男人现在出门都手持盾牌,尽量不在空旷的地方多做停留。 杨艳的事情简单多了,她有丰厚的祭品,每天除了无聊的思念丈夫,惦记丈夫有没有变心之外,就是想儿子。多余的时间就是跟人争辩“衷儿一点都不傻我是他亲娘,知子莫若母”大部分时候她都能赢。 刘邦“ˉ ̄ 切你知道什么叫傻儿子么小娘们,瞎模糊眼的能看出什么来他好不了。老子见过的傻小子比你生过的还多。” 他这话说的信心十足,因为一个皇帝,一个继任的皇帝,很难做到尽善尽美的程度,自己瞧着自己十全十美是明君的皇帝也必然有缺失遗漏的地方,或是懒惰,或是自己宠着自己。有些问题搁在别人身上,可以含糊过去,可以指责为守成之君,搁在一个全镇子都希望是傻小子的人身上,那就是傻。他们就不信了,司马家这样的乱臣贼子还能生出聪明儿子来呵呵。 杨艳气哭。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8章招贤第+司马炎 祖龙增添了一份新工作, 有什么影响吗没有, 他只是被气饱了。调兵令符随便放, 没有专人保存还不知道去向。借出去的兵不知道回没回来, 这也就是阴间, 要是阳间早就亡国了。以前虎符亲自保管, 天天揣在怀里, 所有的印信都要由专人保管。 “阎君,恕我直言, 调兵的令符这样乱放, 其实很不安全。该收回来的军队,也不能忘。” 阎君们讪讪的解释“搁在桌子上很安全。” “除了阎君之外其他人碰不到这张桌子上的任何东西。” “嗯不是给了令符就能随意调兵, 只是拿了令符可以请都尉带兵听令。” “别担心,哪有只借兵给人用, 不让自己的将领带兵的。” “说实话啊,咱们是该弄个盒子把东西装起来。这桌上桌下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毛茸茸的是什么” “喵嗷嗷” “对不起啊。” “喵” “太忙了, 不提这些事都忘了你们去问问这俩都尉,什么时候回来。” 嬴政放心了, 他是真怕这几个人疏忽大意,在自己还没有成为阎君之前先被人推翻或篡权了。不过知道这些消息也很好,看来他们不傻。 在他回去写计划时, 忽然来了几个神神秘秘的人, 须发皆白, 脸上皱纹堆叠, 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衣裳上补丁摞着补丁,他们沉默不语,在他的屋子里一顿折腾,噼里啪啦叮了咣啷,还有一阵阵诡异的闪光,期间还伴随着烧红的烙铁烙在木头上的焦煳味儿,好像马上就要起火。 干了一会停下来翻翻古书。 这是写在丝帛上的长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微微发黄却保存的很好,搁在一个木头匣子里。 嬴政看他们翻书就觉得抓心挠肝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 这种把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屋子扩充的非常大的技术太好了 这要是用来屯粮,那得囤积多少粮食啊 要是用来运输,得节省多少人力 要是用来屯兵和偷袭,想一想就觉得很爽 起身走过去“这是什么书” 这几个老人倒是不避人,看他凑过来就亮了亮书。 为首的人声音并不沙哑,却好像很久没和人说过话“天书。看得懂么” 还真是天书,云篆写的,弯弯曲曲仿佛满书的蚯蚓在哪里咕涌扭动扭动,稍微多看两眼就觉得头晕,好像满书页的字都活了过来,还在不停的转动身体,伸懒腰,变换形态,字没有变,丝帛也没有变,可是字与字之间的缝隙却被放大了,越来越大,好像在这张丝帛上想要找到旁边的一个字抖变得很难。 眨眨眼仔细一看,丝帛还是那么大,字还是密密麻麻如同下完雨之后爬满了蚯蚓和泥鳅的地面,密密麻麻,咕涌咕涌。可是只要盯着其中一个云篆想要辨认时,字与字的距离又会被无限放大。 老人轻轻的收起卷轴“神妙吧修行很有趣的。” 嬴政心中万分复杂,这几位老者非常符合他印象中的神仙,也符合泥塑和木像的模样,须发皆白,清廉简朴,隐居在山中不问俗事,看起来就很长寿的样子还掌握着神奇的技术。不是他以貌取人,实在是难以相信一个哈气连天的神仙。格外客气的问“老丈,您是神鬼还是神仙” 老人们笑了起来“是神鬼,还在修行。” “修得不好,除了为阎君效力,修缮房屋之外,没有别的能力。” “好了年轻人,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看多了会让你的眼睛视物模糊。” 祖龙很赞同这种说法,他现在看这几个老人,就觉得他们双眼之间的距离非常宽广,好像鱼一样。刚刚看还是正常的。但他没有走,又仔细看了好一会,看他们在做什么,根本看不懂。 很快就出了成果,这间本来就很大的厅堂又扩大了一倍,这几个人还问呢“够放资料吗用不用修个二楼出来” “阎君说你负责的事关系重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嬴政想也不想“若能再有一层房舍,那太妙了。”现在和夫人亲热还得自己去给门上闩,在高台上的屏风和柜子后面呢,觉得玷污了工作的地方,在台下又觉得自己凭什么下去,每次都很纠结。就该有一间卧室,再有一些放书的地方,还有悬挂地图和存放资料的地方。 他们立刻就抓着墙壁飘了上去,在房梁处又是火花带闪电的一顿折腾,很快就就弄好了。上面高大的房顶消失不见,变成平平整整的楼板,然后 “没有梯子,我们只负责扩充空间,让匠作监给你做梯子,柜子也让他们做。要隔开屋子也让他们做。要开洞随便开,不会塌。” “好,有劳。”嬴政特意去屋外看了看,外面看还是那么大的房子,里面却猛地扩大了一倍,还多了一层楼“够用了,真是神异啊。几位老神仙留步,辛苦了半日,我想设宴致谢。”认识一下嘛,满足我对神仙的爱好,再问问你们住在哪里,真棒啊。想到这里就要说一说人间那些蠢货,于吉左慈那么神异的老神仙,居然被杀了。唉,不要给我啊。 修行者们拒绝了“我们不喝酒,不吃肉,不赏玩音乐,不品尝香料,修道之人餐风饮露,十分无趣。” “城中的气息杂乱,我们要走了。” 他还没来得及再次挽留,修行者们就化成一道道白色的薄雾飞走了。 装修非常简便,直接找来吕雉负责这件事,先问她“你看我的屋子,变大了。有五位须发皆白,穿着旧时布衣的老人手执天书,做了改造。你去打听打听,这些人住在什么地方。” 吕雉笃定的告诉他“我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在青石山的山峰上,有十几棵树,树上有小小的树屋,那是靠着修行接近于神仙的居所。平时负责帮我们作祈福的,都是追随他们修行的隐居者。” 始皇又开始计算“你每次去做祈福都要花掉不少黄金玉石,这些修行者敛财不少。” 吕雉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很复杂。咱们拥有的金银珠宝都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是阴阳两界之间幻化出的对应的东西,祈福是把这些东西幻化成运气,贴补到那人的运气里。除了金银珠宝之外,也可以用救人性命的功德来贴补后人,这就是所谓的福荫子孙。” 嬴政知道她没被骗,就不再问,道家和新传入中原不久的佛家都很容易欺骗妇女的钱,她们心软又不太多疑,容易坚信不疑“有空陪我一起去,我”那些废物儿子就别提了,胡亥能夺权,你们就不能就这么任人宰割我是教你们老实听父亲的话,没叫你们引颈就戮“给女儿做祈福吧。” “好。” “我先走了。你把这屋子装饰一番,把楼上弄好。匠作监会听从指挥。”他从腰带上揪判官的银牌,揪了两下没揪下来。 “你别弄我来。”拽的更紧了更难挑开。 匠作监的确很听话,拿凿子和锯子弄穿了楼板,从门口处斜斜的搭了三尺宽的台阶上到二楼,又在他的高台旁边也修了楼梯,通向卧室。 楼上只需要用大量的石灰把墙粉刷的雪白,再用大量的席子铺在地上,用柜子作墙壁隔绝出几间屋子,并且把他高台之上的部分隔绝出去,禁止任何人在其中走动即可。 嬴政现在在和蔡邕谈话,他把装修的事扔给夫人,就来找这个众所周知文采和字体都很好的人,要他负责写召贤榜。让人写东西必然要聊一聊思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聊来聊去,他发现这人的才华字体和能力成正比,都很好,留在这里只负责写广告可太屈才了“我去和阎君要你。” 蔡邕也有点热血沸腾,他是满腹经纶无处施展,不是没有想法啊,谁愿意隔三差五拎一桶墨汁去往墙上写字“好” 蔡邕又推荐了几个人,有生前知晓的才子,也有死后认识的人。共同点就是踏实肯干。 他写召贤榜,三段式的首先,告诉曾在人间屈死的忠臣,天地都知道你们忠诚正直爱民如子且委屈,阴间给了你们相应的奖赏,并曾招募你们做官,被拒绝了。这不要紧,只是希望大家能安心,不要怀疑地府的公正无私,在这里一切都遵纪守法。生前权贵可以扰乱法治,宦官外戚官宦人家和军队结党营私,皇帝或软弱或暴虐,死后没有这些烦恼。 然后,说一下新建的城隍制度。又说了说百姓生前有多惨,为人鱼肉,能寄希望的只有阴间,我们现在有这样好的环境,又有做官的机会,要为了生前的理想而努力啊。 最后,写了城隍的权利范围,招募这些人去还百姓以公正,惩奸除恶阳间官匪勾结,阴间务必肃清。 这篇文章要写在门口的告示墙上,得拿去给阎君过目。 地府有法律,随意在衙门墙上乱写乱画,罚清理墙上所有该清理掉的东西。 阎君看完之后都快哭了“我们这么好,他们不知道吗还得写出来告诉他们” 蔡邕无语,婉转的讲了一下宣传的重要性阳间当然看重宣传,只不过阳间对这个叫名望养望。上到天子,下到庶民,都在乎。 御用文人们逢年过节都要给皇帝写个赋赞颂一下咱们陛下好棒棒陛下和尧舜一个德行今年该下雨就下雨,该下雪下雪,说明皇帝好啊这些是日常宣传,每逢祭祀宗庙,皇帝自己吹一波孝顺,有好大臣时,皇帝自己再吹一波贤明君臣相得。自己不吹,指望谁能知道呢他当年被董卓绑架过去,董卓就希望蔡邕能帮他捣鼓出一个好名声来,蔡邕倒是认真做了,奈何董卓实在是不配合。 然后,他继续拎着小墨汁桶和大字毛笔,在墙上刷刷写写,写了两丈长的距离,总算是写完了。退后两步看了看,嗯,下端不整齐,但是字不错。 围观群众早就凑过来一大堆了,写的什么不重要,但这是蔡邕的字啊他们拿出纸笔,自己给自己连描带补的试图抄一份字帖下来。 有些人特别善于识人,给人下评语巨准确,他们或许做官,或许不做官,但夸赞过的举荐过的人才各个顶用。许劭、司马徽、荀彧等人都是这样的。前两个还在闲云野鹤的种地过活,后者在体制内,也写在要人的名单里。 很快就整理出八个善于识人的人,他们本不愿意出仕,一听说工作之后还是负责鉴别人才给人下评语,不用正正经经去工作,不用穿的一本正经端端正正的发傻,那可以 然后呢然后就简单啦找户籍部门要下一间临街的空置房屋这家的东家为了投胎试试能不能当太子当皇帝跑去投胎了。把这八个人和所有考过了判官但没有当判官的人资料都放进去,让他们看谁比较合适,就派人找来面谈,给人下评语打分。一会再找蔡邕把召贤榜在墙上再写一遍。 嬴政是负责招贤填补城隍的职务,是负责管理负责这件事的人,他只需要找到一些人才,把工作给他们安排好,然后等着验收就行了。不用亲自去见每一个选中的人才对其进行鉴别和谈话,那得多慢啊 邓鸷亲自负责这件事,他也听说了改换官制的事,看着一箱箱的资料送进去,几个布衣进屋坐下。“匾额呢判官,你来写么” “我写。”这里有空白的幌子,但是商铺用幌子做招牌招揽客人,衙门只用匾额。 等了一会就取来了制式的匾额,嬴政提笔写了招贤两个大字,小篆左右平衡,字尾耸立傲慢,笔画劲遒,书风随意自由。 写完之后,挂上去就后悔了,小篆便于书写但不够威严霸气,应该写大篆。“这字如何现在那些年轻人,都认得篆字么”现在人间开始逐渐流行行书。 “好看好看,篆字都不认识还算什么文人。”邓鸷忙着打听“听说要让人间的城隍治理一方的鬼魂,能恐吓那些胡作非为的活人么” 嬴政和他也聊了聊,哦,这位希望让因果报应如影随形,今天啃了人出门就摔跤,背后散布谣言立刻咬舌头到出血,为虎作伥的人各种遭遇不测。这样能保证人间风气为之一振,没错,嬴政同意这种思想,因果报应的时效性最重要,二十三岁那年杀了个路人,等到五十三岁病死,没人拿这个当回事,能活到五十三岁就不错了,病死也很正常。 “不行,阎君坚称阳间阴间互相不能干扰,否则动荡的不只是人间,阴间也会随之不保。”这好像涉及天道和阴阳有别什么的,管得太多会害的阴阳两界混乱。 邓鸷对此表示万分遗憾,他也看过这种说法,不理解怎么就会出问题,但或许会吧。既然都这么说,那就应该是真的“前些年我献策就写了这主意,结果石沉大海。看来是不行。以阎君之仁爱,若是这样能行,早就做了。” 诸葛亮抽空去见了刘备一面,跟他直说了,刘禅不服管,说他以前的罪状,他也不肯认错,还很烦躁,想去投胎。投胎之前要把生前的罪过都了结了,不知道下场会如何。 刘备“我管他个瓜娃子就当我没这个儿子,随他去,再也不用问,不用管。”本来是很爱这个儿子的,又聪明又好学,很听话,谁能想到刘阿斗满肚子的聪明才智没用在抵御外敌上,而在自己内部的制衡沙比孩子拿宦官压制将军和朝臣,他倒是测验出来谁服从谁不服从有主见了,压的人人低头,然后呢,全靠俯首帖耳的大臣能干成什么事 刘禅没有能力和自信统领父亲留下的大臣,倒是很善于让他们内斗来维持皇权的安稳,一统天下了这么干都不行,会让外族趁虚而入,何况只是三分天下啊气死,只要有共同的强敌,没有人会在这时候篡位夺权。诸葛亮更不会第一他人品够好,第二,就算他人品不好,硬性条件决定了他不会篡权,他四十多岁才有了一个长子去世那年独子才八岁只有像司马懿那种全家都能生的人家才会篡权 曹操笑眯眯的走过来“别生气,海纳百川,终归一统。” 孙权也劝“无所谓,咱们这是殊途同归啊妹夫。找点乐子去。” 我打不着老虎,还打不着司马家那仨豺狼么 于是仨人换上轻便的靴子,在衣服里藏了软甲,互相系好护腕,弓上弦,拿石头轻轻打磨长剑,背上一壶箭。 张春华听见声响,回去帮着儿子们穿甲戴盔,再次告诫儿子们“忍耐些,等到咱们的子孙后代再多一些,势均力敌,乃至于以强对弱,就好了。每一个新朝代的君王来到这里,都要遭受这些事。”弱国被人轮番,等到逐渐强大起来就可以反攻,乃至于抢掠他人。这都需要耐心。 没有足够的实力,只有仇恨,那就别指望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等到势均力敌时,就可以和谈了。 “我们明白。”“母亲,您去买东西吧。”司马师司马昭当然懂得这道理,他们也没什么可埋怨的,当年夺权时就幸灾乐祸的想过哎呀不知道到了阴间见到先帝要怎么办呢那时候还不知道石像生和陪葬俑人、壁画都不会变成真人。 他们可是指望壁画上的武士和武士俑能守护自己的虽然武士俑没像秦始皇那样做等身的。没想到不好使幸好当时没做太大的陶俑,省钱了这么想想还挺高兴。看始皇那些精致而无用的东西,耗费了多少钱啊 吕雉一边拿着小扫帚打扫屋子,一边在心里骂他,也不说要什么风格,也不说楼上的屋子要怎么规划,扔过来就走了。真可气你倒是相信我,你知道我猜的有多累,有多难吗呼。 匠作监做柜子做的很快,做木门的合页或轨道也很快,大块的木头没有留下,小块的木屑和掉落的粉尘就不管了。她脱了华美的衣服,摘下首饰,拿手帕蒙住发髻,蹲在地上,用小扫帚扫着席子上的碎屑,等一会再用抹布擦一遍,就可以穿着白袜子跑来跑去啦。 她正在楼上做家务,一个校尉两个鬼卒压着一个中年胖子进来了,这胖子一脸的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捧着脸发呆。校尉也坐了下来,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掏出一包果脯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鲜果和果脯同样是屯田的项目之一,最近负责公田的人换了,水果和果脯都增加了接近一倍。 “判官居然不在吗嘿嘿嘿嘎这是什么怎么多了一层楼咦” 吕雉探头往下看“我夫君加了职务,自然要扩大办事的地方。” “小妹美人,阎君殿是不允许家眷长居的。” 嬴政回来继续工作时,吕雉和他聊得不亦乐乎,连他娘最近很担心他的婚事但他只想凑够举荐的名额然后去放假都知道,生前的籍贯和死后的志向打听的一清二楚。虽然没什么用 吕雉等他验收了楼上的布局之后就走了,现在还谈不上装饰,回去找一些漂亮的锦画、一些美丽的摆件、一篮子小花。 始皇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难题。这个松了口气的坦然的胖子,正是刘禅。 好,现在他可以从刘禅继位之后,看他所做的每一项大的政策,大部分的官员调动和任免,以及每一年的治国方针和实际上做的事。事情的起因,变化和结果都要考虑在其中。 三天后,校尉吃饱了果脯,睡足了觉,在屏风后双战鬼卒下围棋呢,他一个人对对面俩人。 终于解决了刘禅的问题之后,在招贤处工作的蔡邕来了“判官,有一事必须报知。祢衡也想去。他的确有才华,文辞精妙,识人也很准。只是持才傲物”他有些迟疑,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祢衡的名字录在名册上。才华能力的确有,但是太爱骂人了,而且对谁都敢骂。 嬴政考虑了很久,这个人才高气傲还不怕死,现在不会被砍死一定会更嚣张。自己的脾气也不是很好,神仙甩脸色不赴宴还行,要是这人敢和自己叫嚣,砍了他呢得受罚,不砍他则受气。不如不要。 灭吴十一年后,司马炎饱含遗憾的病逝,享年五十五岁,刚刚统一的晋国天下就教给了好像有点傻但考试时又不傻,可能只是怂和呆萌的司马衷肩头。 阎君看到墙壁上水晶龙玦忽明忽灭,就通知城隍派人去等着。 京城就有城隍,派阴兵等了一段时间,等到司马炎一死,就把他的魂魄扛走。 司马炎得知自己死了之后,淡定的和城隍说“你送朕回去,朕给你封王爵,加封子嗣,在京城中立庙,朕亲自祭祀,代代流传。永不忘你活命之恩。” 城隍敷衍道“死去的皇帝都这么说。你给我加封不好使,阴间不认。”其实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死皇帝,阳间加封鬼神一般来说阴间也认的。但是上班才三年,就要我犯这样的大错,你想啥呢 按惯例是韩都尉来把人护送走,带着对加班的怨恨,一路沉默不语,把人搁在帝镇,把他的陪葬品挪过来,即可。 杨艳看了每一份祭文,知道可爱的儿子还稳稳当当的当着太子,马上就要当皇帝了。看到丈夫来到地府,立刻欢欣雀跃的趋步上前,翩然下拜“陛下” 司马昭把她扒拉开“来来来,给我们讲讲司马衷怎么样长大了更聪明了吧” 司马炎面露复杂之色“衷儿还是很好,但是贾南风殴打有孕的姬妾以致流产,我本想废了她这个太子妃,但是”杨芷劝阻住了,但他总觉得留下这样的太子妃不太好,现在想着这样的女人要当上皇后,好像更不好了。当初以为自己还能再活一些年,仔细看看她,突然一死,手足无措。 杨艳震惊的不得了“怎么会有这么凶狠残忍的女人”她那时候虽非常得宠,但几乎不阻拦皇帝去临幸宫妃重点是皇帝不要反复临幸同一个宫妃,次次换新人,那很安全。像潘氏那样常被召幸,才危险。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陷9章聚会+陷阱+杨芷 众人为了贾南风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 妃性酷虐, 尝手杀数人。或以戟掷孕妾, 子随刃堕地。这啥意思这个太子妃能亲手杀人。这远远超越了汉朝宫斗的巅峰汉献帝没出生之前他妈狂喝堕胎药, 出生之后他妈被杀, 吕雉当太后之后杀戚夫人不算宫斗, 那是君主的碾压。 饶是司马家现在急缺战斗力, 也不由得为之心惊。而且这贾南风未必算有什么战斗力, 只不过是够狠,太子妃要杀人, 那些娇弱的侍妾跑不快又挡不住, 只能被杀。但是再仔细想想,一把戟, 小戟也有十多斤,能随手投掷对于女人来说, 这力气很不错了。 司马昭拍桌子“这是谁家女儿怎么如此这都不算有失妇德,根本就是非人之事” 司马炎讪讪的说“是贾充之女。” “你怎么能取他家女儿为太子妃,我虽然倚重他, 也知道他是开国元勋,但他人品一向不好。他也就能教出这样的女孩” 倚重信任是一回事, 对他的人品怎么看是另一回事,人品不好但有才华就能用了。但你要娶儿媳妇,就该娶名门淑女, 不能看着父亲高官就要啊 杨艳泪眼汪汪的看着丈夫, 生怕他甩锅给自己。 张春华盯着司马懿看“老物, 你脸疼不疼还不跪下认错” 司马炎有点懵, 刚要发言制止对老祖父不尊重的行为,被亲爹亲妈一左一右的掐了一把,掐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王元姬松了口气,她虽然不是很敬爱婆母张春华,但很尊重也很敬佩,到了帝镇也全靠婆婆才保住自己全身避祸,人间的战争中女人通常会被抢掠,幸好帝镇没有发生那种事,要不然她何以自处。就算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那要是被抗进屋里去,亲两口摸两下,撕坏了衣服,那就只能去投胎了,无颜再见人。 司马懿听完贾南风的所作所为之后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前两天吵架时指着张春华大骂“天底下再也不会有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要是再有一个,我给你跪下磕头。”说完之后被追着打到三里外,期间刘邦还给出主意“春华脱鞋,拿鞋底抽他。” 尼玛,现在就有了,有的真快。 司马懿转念一想,不对,张春华能出去,像是贾南风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议论纷纷,她一定是提早听说了这件事。“司马炎,天下人都知道贾南风的行径么” 司马炎垂头丧气“怎么可能,深宫内苑的事秘而不宣。” 张春华指着他“丑八怪别顾左右而言他,你倒是说到做到,跪下磕头啊。我告诉你,有一个磕一个有两个就磕俩,你要是现在不磕,就等着过年的时候给老娘拜年来” 司马懿轻车熟路的往后一倒,装出中风的表情,口歪眼斜还流口水。这招他用来敷衍曹操,从年轻时用到老,用到曹操曹丕都死了,他还没死。 俩儿子带一个孙子一起噤若寒蝉。 张春华抽出匕首,弹了弹匕首“我前些天学了一个治中风的法子,来我给你扎扎针灸。” 还没等人拦住,她猛地一探身一刀扎在桌子上。 司马懿以极大的忍耐力和自制力,一动不动,继续翻着白眼装死。 一点都不好奇自己为啥不疼。 司马师司马昭都起来拉住她“母亲息怒。” “母亲等我们问完再动手。” 司马炎一脸懵逼。那个,祖父做过什么错事,何至于如此 赵飞燕哒哒哒的跑过来,在围墙外晃了晃栅栏门,鄙夷的对着差点被拔起来的小门啐了一口“开门开门”这小破门,她单手一撑就能翻过去,使劲晃一晃就能拔起来了,那可不好,不能自己破坏自己娇娇弱弱的形象,要是破坏了,以后还怎么随便抓个皇帝要求他帮自己干活呢我没力气对,虽然我跳舞时能后空翻,但我就是没力气你能怎么样,帮我干活去。 “春华我买了一筐奇怪的东西,你看看怎么做。” 张春华出来接过这一筐长得奇丑无比,磕磕巴巴的东西“稍等,我在骂那老东西呢。一会再收拾这东西。” “行啊。你看看这东西能吃不能吃,要是不好吃就直接扔了。好吃再叫我。” “好,我有人试毒。” “嘻嘻嘻” 张春华回去时,王元姬绞尽脑汁的找出一个转移话题的事“那贾充的妻子,贾南风的母亲,郭槐,本就是泼妇。” 司马懿把舌头收回来,端端正正的坐起来“哦此话怎讲”还能比张春华更泼辣 王元姬先说了传闻中她是何等泼辣,经常和贾充大闹,贾充的前妻是因为父亲参与某废司马师被流放,后来司马炎赦免她,允许贾充把她接回去。贾充母子都愿意,郭槐抵死不从,闹的人尽皆知。 还有就是郭槐生了两个儿子,都因为怀疑贾充和乳母有染,就把两名乳母鞭打致死,两个小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不满一岁,都因为思念乳母而死,贾充至此绝嗣。 她责怪的看着杨艳“这些事你没听过这样的女人所生女儿,你也敢娶来做儿媳妇” 杨艳当然知道,只是为了让儿子的地位稳固,顾不得许多了。娶一个贤淑柔顺、不争不斗的名门淑女,对儿子能有什么帮助要是衷儿当不上太子,其他的女人生的儿子成了儿子,那媳妇儿贤惠不贤惠有什么用,只怕是难逃一死 她没明说,可是谁都明白。 众人默默无语。贾充的媳妇儿能让他绝嗣,只能过继兄弟家的孩子,那郭槐生的女儿又能闹成什么样呢 张春华不急着跟他结账,手里扣着欠账,隔三差五就来要一要。伸手把刀从桌子上拔起拔起为啥连着桌子一起起来了“过来帮我拔下来” 司马师按着桌子,司马昭攥着刀奋力往外拔,拔了两下还没下来。 仔细瞧了瞧,这不是巧了么,正好插在木头缝中,深入桌背,难怪拔不下来。 俩人抱着桌子,司马师奋力往外拔刀,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是给弄下来了。 张春华施施然去处理赵飞燕处于猎奇新来买的一些也不知道是蔬菜还是水果的东西其中有两个橘红色的长条瓜,柔软,表皮上满是圆润的疙疙瘩瘩起伏,长得很不纯洁。还有一个长得像柿子却非常黑的东西,以及一些长如手指头的绿色葡萄。 以此切开来品尝,第一个长得像是苦瓜,尝了一口却不苦,瓜子是红色的小球球,尝了一颗,甘甜如蜜。“这个好吃。” 赵飞燕接过勺子尝了一口“果然好吃,这是什么东西那人的口音太重,我听不懂。” “是苦瓜。熟透的苦瓜很甜。” “咦真是苦瓜那人也说是苦瓜我还以为那为什么不吃熟透的,非要拿来炒蛋”赵飞燕在宫中吃过一次苦瓜炒肉,直接就把筷子扔了。 “苦的清热去火。” “切,那来那么大火气。再者说了,清热去火不在吃东西上,嘻嘻嘻” 张春华心领神会。 司马炎很不高兴,虽然他对祖母肆意辱骂恐吓祖父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但她怎么能像个厨子一样为人切水果还给别人炖菜怎么不投毒呢对内可以殴打祖父,对外就不敢动手 伯父和父亲又把他修理了一顿“司马家什么人缘你自己不清楚吗” “母亲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以自保就不错了” 杨艳也在旁边劝,她在帝镇被人调戏时全靠祖母搭救,他们给祖母面子,凭什么 凭的就是怕她下次炖汤时单独不给某人喝,不只是馋,还有丢人。谁都不想被婆母说你调戏我儿媳妇,你给我出去 黑色的柿子有种曼妙的香气,很奇特的味道。葡萄就是巨甜的马奶葡萄。 在刘秀的带领下组团出去玩的皇帝皇后们又组团回来了。他们去了郭圣通家,高价买了一头才养了五十年的中年牛,杀之,炒之、烤之、炖之,然后咥之。一连吃了三天,二十多人从早吃到晚,终于吃完了大部分的肉扛半头牛回来又太累。 这次聚会上除了吃掉一只牛之外,就是聊了聊天下大势。似司马家这样得国不正,必然令人人心浮动。看现如今的情况,很好笑,过去皇帝治国提倡的忠和孝,这是儒家两大根基,司马家不敢提倡忠,就说以孝治国。 刘邦肆无忌惮的嘲笑他们“好么,就一条腿瞎蹦,早晚掉坑里。” 刘启笑“说不准哪个孝顺孩子想让亲爹被追封为皇帝呢。” 刘彻笑“上行下效可不是虚言。” 刘庄也笑“现在好些个人想投胎到皇家去,他们也真是可笑,还交钱跟着骗子学怎么投胎成太子或皇后,这前段时间刚抓了一批骗子,送到邓绥那儿去了。” 他时常去和刘肇邓绥聊天,这是自己的孙子孙媳妇,也脾气相投。爱学习还勤勤恳恳的做事,工作的地点也好。 扶苏在心内为百姓叹息,没有几次政变能做到不牵扯不涉及百姓,他们也太惨了。地府现在流行什么投胎技术精要自己算出投胎好时间如何投胎成太子一类或免费的流言,或收钱的课程,抓是抓不净的,至多是把城里的抓干净了,城外还有人在研究这些事。这些人真是可怜,皇帝有多少儿女十几个都算是好的。几百万人就挤破头想投胎成这十几个人之一,即便是中了,也未必能当上皇帝,若是运气好,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运气不好,谁知道会怎么死。 说起来还是地府的环境最好最安全,即便是收税和服役也比战火纷飞肆意妄为的阳间好了很多。可是阴间现在调整了策略,尽量让鬼魂们多去投胎,逗留时间不要超过一甲子。这对,也很狠。 想到这里,又心疼一会身兼数职,当着判官、安排着城隍人选、还负责一些不告诉他的事的父亲。 刘病已同样不怎么笑得出来,他比较喜欢太平盛世,谁家的太平盛世都行,听着就舒心。看扶苏也笑不出来,知道他的心思,跟他干了一杯。转头又抱着老婆叹气。 刘秀摇摇头,辟雍到现在也没用上,这些皇帝就没有几个信奉儒家,行为端正的。但是不要急,永远都会有皇帝,早晚会有。只要耐心的等着就好了,只要儒家的经典还在,只要人还有良知和道德,礼崩乐坏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当年孔子周游列国,君王不肯听从他的高见,他一定想不到,在千年之后朕会是他的知音。 赵飞燕是吃了六顿就觉得腻,提前回来了。 皇帝们最后只拎回来几条大棒骨和一块嫩牛肉吗,回来就发现镇子里多了一些东西,杨艳的宅地中多了许许多多的祭祀品,围观群众集体跑去看“呦,谁来了”“这么快又死下来了一个” “嗝儿” “说真的有点腻,下次买羊吧。” “下次买几罐炒红果糖炖山楂拿过去才是正经事。” “确实有点腻,主要是太多了。” “又有谁死了司马炎吗小傻子继位了” 扶苏赶紧回家看看,门上没有订着箭,屋里也没有纸条。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没被父亲或夫人发现自己出去玩了三天,这可好,骑牛还真有意思。 计算司马炎的年龄,不到六十岁。死后养生小组表示满意。 刘欣去找曹操说“司马家又来了一个人你发现了么” 曹操点点头,不动声色“稍安勿躁,先让他们给司马炎讲一讲在这里的生存之道。”先把司马炎的皇帝傲慢和气势说掉,我们在去袭击,那才有趣。 孙休出牌“该你了。” 曹丕“你要输了你信不信我手里的牌这叫一个好” 孙休“嗯”现在如果不跟有两种可能,要么少输要么少赚,如果出了那就是大输或大赚。 刘备“别信他,祖传的会撒谎。” 曹操笑道“虚实不定才是兵法。”谁不会撒谎你总觉得他会撒谎,他要是突然说了实话才能坑你。自己想吧小子。 四个人正围在一起打牌,曹叡作为替补在屋外晒着太阳看西京杂记,好些个闲书杂书生前没时间看,死后倒是可以一一补上,现在就等着谁来写一个闹鬼故事集了,在地府看鬼故事书特别有感觉 打完这一圈,赢的人是曹操“不打了不打了,动手吧。”几人回去拿自己的弓箭。 别看现在三国因为有共同的仇敌,表面上非常融洽友好的相处,能聊嗨了在一起睡觉,但心里各自提防。每个人的箭上都有自己的标记,全都仔仔细细的收了起来,用坏了就焚毁,从不为了图方便带到别人家去,以免被人拿去偷偷射杀其他人来污蔑自己。 刘欣趁着三人都出去了,低声说“阿瞒,你我的猜测未必可信,我今次对武帝寸步不离,一直跟着他,没见他有什么异样。问他要不要早上情人一起去玩,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曹操沉吟了一会“他没想想找哪一个人”众所周知,汉武帝可厉害了,到现在还能保持着有老婆还有男宠的幸福生活,简直是傲立于光棍群中。魏武帝曹操到不怎么羡慕他,毕竟两人的情况是都得自己煮饭,但自己家里有卞氏收拾屋子,汉武帝得自己扫地扫帚是从刘备哪儿买的。但是他出不去,闲的没事就喜欢琢磨人,远远的看着他和卫皇后还有那个男宠见面时,姿态身形都有点奇怪,态度也有些奇怪。 刘欣自从听了他的分析之后,就一拍即合,说实话他也觉得有些疑惑,有些什么不对劲,不知道是气氛还是情绪,亦或是其他的一些东西。 两人暗暗的商量了两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刘欣虽然看到汉武帝和皇后们聊起彩妆和养蚕,但是嘛,武帝这样风流,爱过数个著名的美人儿,懂的梳头化妆和制作胭脂也不奇怪,至于养蚕,兴许是当年盛宠卫子夫的时候和她一起养蚕呢 曹操感慨道“若是能见到武帝和卫皇后、和那男宠相处时的情景,反倒好猜一些。” 刘欣充满求知欲的思索了一会“这么多年来,倒是没有人见过那男宠的容貌,只看着高大憨厚,但应该长得不错,轻手轻脚的。” 曹操打听“莫不是卫青” 如果是卫青,那这么多年来,这两个人从不曾同时出现就有了答案,姐弟两个不好同时伴驾。那另一个问题也就有了答案,为什么他的男宠每年就出现一两次,忙呗。 刘欣摇摇头“肯定不是卫青,我见过他一次,两个人截然不同。”卫青的气息举止还要更温柔谦和一些,总是很温和的样子,难怪会被那些儒生骂他媚上。啧,这帮儒生没试过懂什么,就算他是男宠,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 乐于当受的汉哀帝以己度人,暗暗猜测汉武帝喜欢身体好的男人,当然是为了被那个啥。只要爽且自愿,就不吃亏嘛。 指挥士兵在海底帮龙王寻找龙王宫的卫青感觉不太舒服,莫非是阎君对于到现在还没挖掘出来的答案不相信真的没挖出来这海沟又深又宽又长,水下一片漆黑,拿着明珠都照不见多远的距离,这位龙王的宫室还不是修在沟底,要是那样,逐步搜检早就找到了。 海底有种奇妙的物质会阻挡住神识的搜索,只能像普通的凡人一样逐步探索,没办法直接靠神识略过。而这里的龙王宫开在峭壁上,有两扇门,挂了两颗明珠做标记。那次地震让海沟受损,峭壁上的明珠连着挂明珠的石头一起被带走了,结果就是在这儿搜索了将近十年也没找到。 龙默默的挖第二个龙宫“我的儿子快要出生了我真不该住到这儿来。” 卫青被阎君催了三次,也有些着急,实在不行劝他回父母家得了。“龙王因何住到这里是在躲避什么事么” “哼,不错。”龙王一点都不想说,他在家特别苦恼。父母希望他能去陆地上的大江大河里做龙王,这样收的祭祀多,将来也好成婚,每天叨叨叨。这还罢了,还偷看他写的日记,监视交朋友,禁止和虎鲸那种血腥暴力的小可爱交往,认识大白鲸又被嫌傻乎乎,和蛟龙嬉戏又被数落说对方血统不纯。 气的一怒之下来到就连龙都会迷路的禁地住了下来,自己挖了非常隐蔽的龙宫,自己捉大鳌虾吃。和被海底暗流卷到这里异国美人鱼相恋同居,现在孩子快要生下来了,旧家中准备好的一切都没找到。 龙可以自由的转换性别,虽然阎君称其为她,但那已经是旧黄历了。 刘备快步回家时,余光瞥见寒光一闪,往前一个前扑,就地一滚躲开了一支侧面飞来的箭。 孙权落后他半步,见此情况心中一惊,他就住在刘备隔壁,司马懿斜对门,一支箭也冲他袭来,拿后背硬抗了一箭。虽然身上穿了铠甲还是有种被打了一拳的感觉,往前踉跄了半步。就着这冲击力快步冲进屋里,眨眼间头上戴了头盔,身上穿了护住双腿的铁甲战裙,足下的宽松柔软的草鞋换成厚牛皮靴,左手持弩右手持盾腰跨宝剑走了出来,躬身寻找埋伏者在何处。 孙休干脆不敢回去,去拿了父亲备用的弓箭,他住在司马懿和司马昭之间,倒是能让这两家不能团结一致的连成一家,可是他会被三面夹击斜对面就是司马师家这三家算是把他的出路封死了。 扶苏刚准备把大棒骨送给张春华熬汤,嫩牛肉炖好了给父亲送去,就看到他们打起来。 刘盈飞快的跑去拿了一瓶青梅酒,拉着扶苏一起爬上房顶,居高临下的看热闹。再发感慨“以后人再多一些,更热闹。我看司马家也不会有多少人,他可给人教了好东西。”只要能力篡权,那就杀掉皇帝,司马家就是这么做的,他的臣子自然有学有样,天下要乱了。 扶苏心说父亲那里看到的情况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自从曹叡死后,死的人都不太对劲。 张嫣捂着嘴打了个饱嗝,默默的把自己喝酒用的小玉杯递过去,被斟满了一杯黄绿色的青梅酒,酸酸甜甜的,消食解腻。 吃饱了准备回家睡觉的皇帝们都围了过来,别说,战争令人兴奋,自从上次秦汉两方交战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大型的、势均力敌的、令人激动的对战 六个人对四个人,这可比之前六个人对三个人有看头。战争就是这样,有时候只需要多出一小股士兵,就能达到异乎寻常的效果。 曹操也给自己扣上头盔,一把抓起长槊,到了曹丕家里去,他们俩因为死的顺序隔了一个人,刚好毗邻而居,两家之间只有一尺高的栅栏,跨过去特别方便。曹叡拿起他门口的刀和盾牌。 曹丕手持,身负箭囊。 在曹操的指挥训练下,祖孙三人的阵型训练有序,搁在战场上都算是正式的战斗小组。 三人是比较精妙的小组,这倒不是什么天地人三才阵,而是因为三个人陷入围攻时可以背靠背的互相保护,互相托付。 刘备只拿了剑脱了丝绸外衣就冲出来,一身短褐配上手里的剑,他只需要这些。 司马家的偷袭并没有起到有效的杀伤效果,只是激怒了敌人,让刘志刘宏家的房顶上站满了人。 张春华拉着王元姬从后门走了,又叫上孙休的朱皇后,一起走。那边卞夫人也和郭皇后一起躲出去。 很快就确定了,据点就在司马懿家里。 曹操不只会横槊赋诗,还能举着长槊挑开院门冲进去一脚踏空掉进了坑里。 屋内两支箭飞了出来,一左一右,叫人无法格挡。 曹操顺势躺倒在大坑里,抱着自己的长槊,等着只要有一个人敢冲过来劈砍,立刻打掉他的头。 外面的弓箭手也好办,瞄准着羽箭飞来的方向搭弓射箭,几箭飞过去果然听见了一声惨叫。 其他人立刻停住脚步,稳重的在门口往里远程攻击。刘备只有剑,默默的往边上挪开,进了曹丕家,一路噼里啪啦的拨开箭枝,从后门出去,面对着司马家的后门。 一脚踹开门,在茅草搭的门坊处,一块大石头应声落下,急退还是砸中了他的脚尖。若不是退得快又是踹门,就得被砸中身上。 曹操一边紧张的屈膝半蹲在名为陷阱但也能当战壕用的大坑里,一边琢磨,这是什么时候挖出来的大坑算上每天恢复的部分,应该是在两三日内做出来的。这几天别的皇帝是出去聚会逍遥快活去了,可是我们没有去啊三国的皇帝就在这左右盯着,怎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呢白天没有动工,夜里,难道他们在夜里,不用蜡烛,不动声色的挖坑,在天亮了有人出来走动之前做好伪装 正在这里瞎猜,忽然听见咔嚓一声,埋在土里的一个坛子被踩碎了。扎脚且不说,漏出来的是油。 好么,这是准备火攻计 他立刻翻了出来,仗着铠甲厚实,低头猛冲。 也不和人作战,抡起长槊又是捅又是扫,三下两下就把房子弄塌了一面墙,露出里面懵逼又紧张还中了两箭的新人,哈是司马炎。 司马炎被一长槊打断了三根肋骨,飞到三米外,奄奄一息的趴着。 司马懿“废物。”且战且退,试图把曹操引入陷阱中。 刘备从窗户翻进来,悄无声息的落了地,一剑抹向司马师的脖子。 司马昭急转身,一箭射向刘备。 刘备硬抗了一记,先抹了司马师,再向他扑过去。 这短暂的时间已经足够司马昭拔剑了,他还完好无损,应对一只手臂受伤的刘备绰绰有余。 刘邦远远的喊“扶苏贤婿还记得碑刻上写了禁止偷袭烧毁房屋么你不去管管” 扶苏不管,禁止烧毁房屋那是怕连带着起火,陪葬品里漆器油脂木器和大量的书都是引火之物,一间屋子烧起来,连带着陪葬品烧过去,所有的房子都能燃起来。 “啊” 曹丕的膝盖中了一箭,刘备的胳膊上肉被划开一道口子。 这场战争的胜负和过去没有变化,只是胜的更难了。显而易见,如果司马衷不是个废物小傻子,或者贾南风足够孔武有力,那么胜利会变得更加艰难。 此后两年中,双方还在不断的磨砺、训练。三家正式开始组合训练,虽然有一年半在协商到底谁应该听谁的,谁来指挥三家合作的训练和阵法。 曹操“我有八十万大军都由我派人训练而出” 孙刘两家表示反对“但是你没打死我们呵呵赤壁之战呵呵呵” 曹操表示受了内伤需要静静。 刘备“我剑法卓越经常亲自领兵。从织席贩履到打下江山。” 孙权差点翻白眼“你不是靠骗人、娶老婆和跑得快吗你亲自领兵来打吴国最后呢还是我来指挥,我狩猎时能力格虎豹,也曾亲自带兵出征、训练水陆军队。” 孙权“还是我来指挥吧。” 曹操“你继承父兄的基业而已。” 刘备“你不曾亲自领兵杀敌,若是小霸王孙策在这里,我服气,你不行。” 仨人都有令人一见纳头便拜的王霸之气,互相虎躯一震,谁也不服谁。 普通人死后直接由城隍审查功过,报给判官,若无异议立刻执行,要么下地狱,要么自由了。如果判官有意义,那就和城隍协商一次,若协商不成,再上报阎君。 但重要人物死后则不同,城隍审过卷宗如果觉得难以处理,就报给阎君,由阎君指派判官。 最近工作量极具减少,大批普通人的卷宗都在判官哪里就处理完了,现在轮班休息。三个阎君一班,负责一个月,休息两个月。爽得很,之前那并不是很犯法也没有多大恶意的投胎技术指南就是阎君们出去溜达时发现不对劲,这才打扫干净的。 变胖了两圈的猫猫躺在桌子上,露出肚皮,任由阎君妻子拿着篦子给他梳毛,舒服,超级舒服。 朱砂痣阎君拿了一盒米粒大小的珍珠和胶水,在自己额头上沾的红色宝珠周围,沾了一圈珍珠,看着更漂亮了。 爱吃坚果的阎君拿着一对山核桃看书,没有压力,只看书不吃零食,山核桃都快盘出来了。 正在这时候,京师城隍送来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衣裳锦绣,二十多岁年纪,神态凄怆惊恐的女人皇太后。 女人拜倒在阎君面前“妾身杨芷,晋武帝司马炎之妻,晋国太后。那恶媳贾南风,先杀妾父,后杀妾母,将妾囚禁在金墉城断绝饮食,妾冻饿而死。求君王做主。呜呜呜” 阎君们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当年司马炎想废掉贾南风,宫里是她宫外是荀勖等人联合保荐,这才把她留下来。贾南风杀杨芷的爹是因为这老外戚把持着朝政,至于杀杨芷的母亲,完全是出于报复,杀杨芷的原因更简单了,她当年教训这儿媳妇不要乱杀姬妾,贾南风以为自己遭遇的废太子妃危机是杨芷挑唆起来的。 杨芷倒是把堂姐杨艳的嘱托全都做到了,呵呵,这不是坑人吗不懂就把嘴闭上。 “送她去帝镇。” 去和司马家的男人们说一说。 每一个都让我们加班,现在不加班,也很烦恼。 “别摸我的猫”有猫的阎君很不高兴,同僚想起人间事感到惆怅感慨,这她感同身受,但是突然摸我丈夫的肚子可不行。 韩都尉带走了杨芷。 小美人恐惧的哭着尖叫起来“冥君,冥君饶命啊,不要杀我,呜呜呜恕罪啊,我不想死我不想再死一次,别杀我。” 还是被强行带走了。 几人探讨道“贾南风还能干什么” “我当初就说吕雉很好吧” “唉人少了真是聊不起来。这可能是第一个被饿死的皇太后吧。” “应该是。你们猜司马炎听说这事什么心情” “想打杨艳” 猫说“我觉得司马懿得先打他。识人不明到这种程度,不如瞎猫,瞎猫还能碰上死耗子呢。” “真能碰上吗” 猫“喵我又没瞎过。” 杨芷现在的容貌虽然停留在最快乐的时候,可是她的记忆,她的感受都停留在饿死的那一刻。一路哭喊着到了帝镇,又饿又怕,几乎昏死过去。刚落下地,看到一树粉嘟嘟水汪汪的大桃子,也顾不得体统了,伸手就摘了一个,大口啃了起来。即便被人骂偷东西,被当小偷打都无所谓了,先吃一块再说。 甜,又甜又脆,汁水十足,她不只是冻饿而死也是渴死的。只是不押韵就没说。 扶苏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韩都尉“怎么死的都有,这是饿死的皇太后。” 连循着美色走出来的刘邦都吓了一跳“嚯好家伙饿死鬼要是都这么漂亮,我现在就去当鬼卒。” 刘彻刚给自己做好了一碗精致的汤面,大片的卤肉,细碎的葱花,鲜美的汤,纤细又劲道的面条。以他健壮男人擀开都很累的冒汗的薄面皮切出来的手擀面,特别有嚼头,可谓妙手偶得。谁能想到这块面硬成这样啊差点把人累死。最可气的是都擀开之后才想起来,我为什么不做刀削面呢 往外瞅了一眼,这人吃桃子的急切饥渴真是令人败坏胃口。可惜手酸了,要不然就端着碗进屋吃去。 司马炎和杨艳将信将疑的被鬼差时,杨芷已经吞到第三颗桃子了,她不怎么渴了,但还是很饿。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真是你。你怎么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0章崩架空+崩溃 司马炎挺喜欢杨芷, 他的后宫在皇后的把持下, 杨芷是最漂亮的一个。 选妃自然是皇后负责的事, 杨艳的小聪明多到溢出来, 虽然选择的人数众多, 号称后宫三千, 但她选人只有高和白两个标准, 把那些美貌温柔有媚态的都没要以此来打发皇帝的和给自己塑造好名声。每年选几十个女子充盈后宫,谁能说皇后嫉妒吗不能。选的女人如何长且白, 能说不美吗不能。但实际上就是不美, 长的普通,涂脂抹粉也没有媚态。 但他知道, 杨芷之父杨骏被杀一点都不冤枉,自己当时如果不是病重要死, 也要杀他。这厮貌似忠厚,实际上为了和卫瓘夺权,诬告司马炎的女婿卫宣, 等他反应过来时,卫宣已经忧愤而死。自己临死之前周围的人, 都是杨骏换上的新人,召汝南王进宫的旨意也被杨骏拦住,这厮的确有篡权之心。在自己死后自命为顾命大臣, 司马衷三十二岁还不能亲政, 这些事他都知道但是, 即便因为外戚意欲不轨而杀之, 也不能杀死太后,这冒犯的是先帝的尊严。 杨艳也喜欢杨芷这个堂妹,温顺听话,没有什么心机城府,可以说是有点被教傻了,要不然哪能在自己死后非要让她当皇后呢就是因为她无子还温顺,知恩图报,自己的身后事托付给她很放心。攥着她的胳膊“你怎么会被杀人间怎么了衷儿怎么了” 杨芷一边爆哭一边吃桃子,她这辈子都没把桃子啃的这么光溜溜过。一听杨艳问这话,伸手就退了她一把“你的好儿媳妇污蔑我要谋反,我,我当初就不该保她。” 当初是贾南风指使大臣上书诬陷杨骏谋反,司马衷下令洛阳戒严,楚王司马玮率兵诛杀杨骏。杨骏早已住进司马炎生前居住的太极殿,杀的特别简单。杨芷闻讯,帛书救太傅者有赏,系在箭上射到宫外,这就成了她谋反的罪证。 司马炎点头“对。”你们这就是自食其果,只可惜我心软,唉,我一向心软。 “那衷儿怎么样” 司马懿的脸色黑的快要掉渣了,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发黑。有这样一个连太后都能杀的皇后,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都知道,一个聪明的、母仪天下的皇后有多重要,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很多时候王朝的延续全凭皇后和太后撑着。转眼就盯着杨艳,这女人只说贾南风果敢有主见,这也太过分了,只有果敢没有分寸 杨芷略过了一开始司马衷赦免自己母亲听凭庞氏与被废太后相随的事,直接说了结果“他听贾南风的,将我母亲处刑我截发稽颡,上表称妾,请全母命,你那毒妇没有半点人心。” 截断头发,磕头称妾,这已经是请罪的最高礼节了。 刘病已在旁边听了半天,本来还对这美貌又凄惨的女人有点怜惜,一听她还保贾南风,不由得翻白眼。这是什么大傻子你要保一个人,也得看看是什么人吧拿狼当狗养,被咬了就先怪自己蠢吧。 扶苏叹了口气,摸了摸刘盈的头发“司马家的破事咱们管不着。” 刘盈“就算我是个山野村夫我也看不下去了” 王静烟问“你一直想给刘启再娶一个”她到是够漂亮,也挺可怜的。 窦漪房和刘启异口同声的说“不要”母子二人生前为了梁王互相提防,现在倒是非常有默契。 窦漪房倒不是嫌她吃桃的样子太狼狈,而是觉得她傻,别问具体哪里傻,她对杨艳倒是很忠诚,对自己的丈夫呢瞎干预朝政同样干预朝政还想让二儿子继位的窦太后认为这倆情况没有可比性。 刘启还在等甄姬呢,现在交情已经好到可以手挽手去散步,聊一聊双方的趣闻,那美人儿的态度正在逐步软化,从一开始的坚决拒绝,到现在含含糊糊的突然抱住她也没被推开,就快成功了。等了一百多年的目标就要到手,凭什么为了一个这样狼狈的女人换掉 曹叡暗暗的松了口气。 刘邦伸手弹了个脑瓜崩“要娶个傻女人也的要你这样的,别管。” 王静烟不解。 刘邦给她解释“要管事呢,就得聪明能做好,要是傻呢,最好有自知之明老老实实听话。又傻又爱闹腾,早晚得是死。” 刘欣对此大为赞同“就是。女人都蠢死了。” 刘彻一脚把他踢到旁边去,刘盈顺手揪着他头发狠狠晃了两下,又推出去“刘彻,你注意点,差点撞在我们家兵俑上” 刘病已把人拎起来,直接把衣领挂在树杈上“高祖说的不是女人,所有人都是一样,你这个小傻子。司马衷那么傻,说不定是随你。” 别问刘欣无子的问题,这就是伦理梗。 杨芷吃饱了桃子,听他这样冷嘲热讽,又哭了起来,揪着杨艳的领子用力摇晃,也不会打人“你,你为什么要让我当这皇后,还不如让胡贵嫔当皇后,我倒是保住了你儿子儿媳,谁管我的死活。”十八岁入宫,三十四岁饿死,我太惨了。 司马懿给几人使了眼色,别在这儿当众丢人,回去在慢慢说。司马炎和杨艳的问题最严重,前者没有主见任人摆布,听信妇人之言,后者嘛,干预朝政,太子和太子妃是谁属于朝政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汉帝们没有跟过去凑热闹听他们私下议论,就开始探讨起一个问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司马家就配得上这样的儿媳妇。” “要是什么时候司马家的妃妾把皇帝杀了,那才带劲呢。” “我估计能有。” “以前我看史书上祸起萧墙,都觉得很痛心,今儿这事儿还真没有。” 刘秀重提教育的重要性“司马家败坏风气,重用的臣子都是奸佞小人,我最近听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奸佞的女儿进宫当了皇后,必然做奸妃,不能劝谏皇帝,生下来的孩子也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家教这方面,古代认为父母双方都很贤明有礼,一定能生好孩子。如果其中一方不行,那就赌命看教育,要是父母双方都是混蛋,那不用想了,儿女一定也是,从种子到教育全军覆没。 曹操拉着二人探讨“司马家祸起萧墙,他回去之后必然要和司马炎算账,你看那司马炎,到这儿两年了,还憋着一股劲儿,自高自傲。等他们回去吵起来打起来,咱们再伺机而动。” 孙权刘备都点头称是,然后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你用的好人才” “你那么多疑,司马懿装病的时候,怎么不干脆杀了他”说罢,捶了两拳。 曹操上半身被架着动弹不得,到能一使劲蜷起来,拿腿护住肚子“呸,司马家人才太多了,不用实在是可惜。谁让你们两个不投降,非要我费劲千辛万苦,广罗人才来收服你们”司马懿那一辈有司马八达,司马懿的儿子也好用,人才愿意为我所用我凭什么不用啊 刘备“呸我是汉室正统。” 孙权“呸汉德已衰你不知道吗大耳贼,曹贼,我东吴得国最正。” 三人互相骂着,笑嘻嘻的走回去了。当然是悄悄躲到曹丕家里,蹲在窗口做掩护,听他们在谈什么。 司马懿回去之后捋了捋思路,看从什么角度骂司马炎。是听信愚妇之言呢译谁让你听这倒霉娘们的话,还是在太子妃的问题上失察,亦或是。一进门就一个过肩摔给司马炎扔出去,大步蹿上前,一脚踩住这孙子“你用杨骏作甚” 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杨骏死的不冤,但是,谁让你用外戚了你死的时候司马衷三十多岁,还用人辅政吗根本不用 司马炎头一次被祖宗打,咳了两声,赶紧解释“杨骏平庸无才,且无子,我想他绝无可能篡权。” 以为他会因为蠢且无能就战战兢兢的做事,谁能想到,虽然平庸倒是有野心。杀他倒是很对,但有两点,第一,不应该是贾南风主使杀人,第二,不应该株连到杨芷,亲情大义,即便继位也不可违背为臣为子的准则,以后千古留骂名的是我儿子。汉章帝的窦皇后杀了汉和帝刘肇之母,刘肇继位之后尽株窦氏,但没有废太后的称号,明面上没有杀太后。 司马懿被气到吐血,用一个平庸无子的人执政,想着这厮不会谋反,这是皇帝该说的话吗王莽把自己几个儿子都杀光了,还不是篡位了平庸的人搞乱朝政,这简直是自毁长城,帮别人谋反铺路。 想殴打司马炎,又暂时下不去手,毕竟现在还没出什么大事,而贾南风如果能和司马衷一心,那还行,晋国不会灭。现在并不是死局,只要司马遹贤明稳重,还能有救。 杨芷恨天怨地的哭了一会,又把杨艳家里的点心都吃光,开始质问杨艳“你喜欢贾南风,何必死的那么早,她若是让你饿死,才是自作自受” 杨艳气的不行“你父亲谋反与我何干衷儿和南风对我素来孝顺,你不要气昏了头胡说八道。” 杨芷暗下决心,要等着贾南风死下来,看她怎么样个结果。贾南风生前死后若有好下场,那苍天何其不公。 司马炎正式进入无家可归状态,回家就听这两个女人吵架,这是杀身之仇,肯定会吵个没完。去祖父和父亲那儿就挨骂,去伯父那儿还要遭祖母的白眼张春华实在想不明白,挺聪明一个孙子,怎么竟干蠢事司马炎现在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孙子司马遹身上,这孩子非常聪明,幼时就晓得人情世故,不仅相貌气度好,遇到宫中起火也不慌乱,还很孝顺。生母谢玖是他送给儿子的,也是一个聪明机敏的女人。 阎君们换了衣服,自由的席地而坐。在花园里挖了弯弯曲曲的沟,用青石山上的青色玉石铺在沟中,清泉浸碧石,也漂浮着几片落花,缓慢的流动着,非常美丽。坐在上游的老妇人是阎君的母亲,笑眯眯的勺一碗酒,碗是漆器木碗,搁在水中飘飘荡荡,缓缓往下漂流,偶尔捧在水沟边缘停了下来,酒碗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喝了这杯酒,讲一个笑话。 如果没有人笑,就要罚酒一杯。如果所有人都笑了,那就共同举杯。 “人间这个曲水流觞还挺好玩。” “是啊。” “他们一天天的就知道玩,难怪国家治理不好。” “周朝那会曲水流觞是为了祈福消灾,谁喝了酒谁就有好运,谁料到现在成了游戏。” “现在好轻松,真是神仙日子” “我还能再当一千年阎君”这位一点都不秃的阎君捂着脸感动的快哭了“本来我想等下一个太平盛世就辞了差事,去山中隐居呢。” 酒盏停留在怕老婆的阎君面前,他正挽着老婆的腰肢,揉着她的小手,眉开眼笑,捞起酒盏来想了想“我们是不是被祖龙架空了为什么无所事事” “哈哈哈哈哈” “全场最佳全场最佳”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哈哈哈” “娘呀笑得我肚子疼。” “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哈哈哈哈” “咱们是不是不太厚道,应该让他也来一起玩” 吕雉摆摆手“他不会讲笑话,只会听别人讲,还要挑三拣四。” 如果要真正能让始皇高兴起来的玩法,也可以是曲水流觞,坐满他认可又喜欢的聪明人,酒盏停在谁面前,谁就起来祝酒并且赞美他一拨,这样的他喜欢。但是我累,夸他的话要是都让别人说尽了,我就没新意啦 怕老婆的阎君隐晦的在老婆肩头蹭蹭脸“当然是开玩笑。” 根据规则,有一个全场爆笑的笑话,就可以举杯共饮。 有人不胜酒力,举了个椰子。 也有人喝不动了,举了一只猫,以吸猫代酒。 猫就地一滚,变成一个穿着白袍的壮汉“我替你喝。”我馋。 下一轮曲水流畅停在带着姐姐和妹妹一起赴宴的阎君面前,他捞起酒碗沉吟了一会“我觉得吧,咱们可能真的被架空了。” 一阵爆笑“哈哈哈哈抄袭” “剽窃” “剽咳咳咳咳” “话可要说全。” “还是很好笑。” 又有一碗酒停在猫丈夫和阎君面前。 猫负责讲笑话,他提出一个疑问“我研究了很久,问了师长和好友,又去探访名山大川,现在终于确定唉,虽然鱼跃龙门能变成蛟,但猫没法变成老虎。” 自己想想觉得很好笑,为这事儿研究了二十多年,找了很多人问,哎,不能发自真心、本声的嗷嗷叫。也不会有非常有力的大爪子,还有粗壮如钢鞭的大尾巴。 这不怎么好笑,认识这么久了,虽然不常聊生前的事,但谁都知道猫为什么这样迷恋力量。幻化成人形是壮汉,还想变成一只老虎,这都是有来由的。 聚会上的众人礼貌性的笑了笑,继续玩这个游戏,避开这个话题。 接下来酒杯流到了吕雉面前,她捞起酒杯,想了想“我讲个笑话啊,自从有纸之后,出现了许多书法家,他们到了阴间,凑在一起,开始研究书法,还有陪葬中的字帖。这些人前些日子势不两立。” “哦为什么事” “意见不统一嘛。”吕雉笑道“他们在阴间也买了纸和墨,每天练字很快活,但写秃的笔写废的纸堆积如山,有些人拿来竹子和纸引火煮饭,有些人却要爱惜字纸,不许别人拿来引火。于是就打起来了,鬼差们自然没有这种想法,这些闲人打架也无人搭理,他们还吵嚷到阎君殿前,要求一个标准来决定字纸该如何处理。 咱们一贯拿积存百年以上的竹简引火,不能说一套做一套,但是那些文人又说这是圣人遗物,不能践踏,说的倒是很好听。这是十几天前的事,处理这件事的三位阎君正当职,那三位不管这事儿,让他们自己争论去。为了废纸如何处理,有三个人哭着搬家到百里之外,路上丢了一箱子法帖,又跑去请阎君派人寻找。” 有几个人被逗乐了,为了这么大点事,这顿折腾。 “不算不算,这是笑话蠢人,不是编的笑话。” “你这是出去捡乐。” 吕雉笑道“说我夫君架空你们还算是笑话呢,这要让他听见,不知道要多想到哪儿去,为了自白还得辞官归隐。这笑话还能算两次。我这辛辛苦苦的出去捡乐,可不容易了。” “开个玩笑嘛,真疑他,怎么会拿出来说。” 一位胖阎君肆无忌惮的拍了拍肚皮“我们素来不疑人,这样的段子我编的也很吃力呢。下一个再不许用捡来的蠢货笑话,要不然就叫几个城门校尉来,把你能捡的笑话都讲光。” 宴会结束之后,她回去认认真真的探讨“阎君是真的怀疑你,还是觉得君王怀疑重臣很可笑,照猫画虎的开玩笑” 嬴政的脑海中出现了八个不同的答案,每一个都非常有道理。从有人真的看穿了自己的大计划,到这是收到皇帝的提醒起了疑心、说话的哪位怀疑自己而其他人不怀疑,再到他们真的只是没心没肺的开玩笑,都有可能。 “阎君们并不融洽统一,他们经常有争论。这次清除那些稽留在阴间的魂魄,就产生了很大的矛盾,有人怜悯那些魂魄,愿意让他们长久的在地府避难。甚至说出了,情愿把所有的魂魄都扣留在阴间,不放人去投胎这样的话。” 吕雉倒吸一口冷气“这可太激烈了” 这样一来,所有的魂魄都会在他们的统治之下,再也不会有战争和皇帝。但是这样也不好,不是所有鬼魂都想要永无止境的生命吧有些死后也混混沌沌的人还是去投胎比较有盼头。活着的人等着死,死了的鬼魂盼着投胎,这样才能坚持下去。 “不算太激烈”他柔软的语气完全透露了内心的想法。 没错,政哥也觉得这法子好。 吕雉不对此在说什么,她知道这事儿成不了,要是真成了,那些鬼魂就该暴动起来,为了能去投胎开始造反。伸手拿起床头的纸张看了看“这些东西又是什么呢地图和名单,你要做什么大事” “不算是大事。我在考虑在加强各地阴兵实力和防务的同时加强控制,按年份调动,单独调走城隍还是连阴兵一起调走更适合阴间的情况” “我觉得和阴兵一起调走更合适,只要阎君的禁军不衰微,这些零散的小支军队再怎么强悍,也不必忧虑。” “嗯,这话不假。” 吕雉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静静的听他说。计划的的确很好“那招贤阁还好么我看现在哪里还是门庭若市,现在还有足够多的官职招人么” 嬴政微笑道“每年都有判官、校尉、城隍要去投胎,职务空缺自然有。你该回去了。” “我在这儿睡一会,不出声。” “不行,这在我高台的正上方,我不喜欢有人在我上方。你去看看卷宗。” 吕雉抱怨着起来穿衣服“我在你身上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不一样。” “我回去看热闹,看看贾南风的行为给帝镇带来了怎样的变化,真是好一阵南风。” 嬴政送她到门口,小娇妻谆谆叮嘱“你别忘了给阎君找事儿,别让他们闲着生疑。”我当年就犯了这个错误,代替儿子执政,啧,我那会就该检出一大堆繁琐又不重要的事给他处理,让他忙的不行,免得哭哭唧唧的跟我说什么我不让他执政。 这里是给阎君找了很多事儿的分界线 嬴政发觉刘恒又机敏的混去当城隍之后,就抽空回了帝镇一次,他还是很有闲心,逗小孩似得特意去拿了两盒糖果回家。扶苏那种羞窘又觉得好玩的神情太有趣了,阿盈也是,红了脸吭吭唧唧,看起来有点傻。 和扶苏细细的说了这件事,又问“汉帝们有什么异动吗” 扶苏摇摇头“没有,真的没有。所有人都在嘲笑司马炎,冷嘲热讽,无关紧要的事情也能扯过去嘲讽一下,我都听烦了。”不只是烦,听着就腻歪,嘲讽了几年了有完没完了 “刘启和刘彻呢” “刘启和甄姬亲嘴了哎呀”扶苏被半个橘子砸在头上,老老实实的说“他在寻摸借口,想要出师有名,也去打司马家。” 除此之外,就是曹操愿意曹丕不愿意让他娶甄姬,杨艳想把杨芷嫁给他,司马炎既不同意二老婆改嫁又不回家安抚这两个女人。而刘启除了出去喝酒、拉着儿子打架、和祖父赌博、去销金窟观赏歌舞、钓鱼、练习绘画等诸多细碎之事,真没什么特殊的。 幸好住在司马炎隔壁的是司马师,这两个女人吵架完全打扰不到邻居。 张春华和司马师都能躲出去。 又过了两年,司马炎死后已经有了七年光阴。 七年是多么快啊,一眨眼杨艳杨芷就吵吵了七年,仇恨越来越深。 司马炎也在这七年的磨砺中,学会了锄地、拔草、挑水、舂米和摘菜、烧火。 司马家的气氛总是僵硬凝滞而紧张的,内有矛盾只是勉强融合,外有三家强敌,还被路人群嘲。 其实冷嘲热讽还不算什么,最可恨就是刘邦和赵飞燕,这俩人那两张嘴,正是恶毒的钻心。 四个男人正在沉默的练习剑法,飘飘洋洋从天而降三份祭品和祭文。 内容很简单通知祖宗,太子司马遹想谋反,被贾皇后废了。 司马炎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沉稳敏锐的孙子身上,当年亲手抚养过的孙子,好像和自己一样聪明的大孙子,本以为能平安过度到他继位,他知道贾南风无子,想来就算去母夺子,也只能让司马遹继位,没想到又是诬陷谋反 愤怒的捶胸顿足“从古至今,诬陷谋反的罪名可太好用了” 杨芷“呵,都是杨艳选的好儿媳妇” 杨艳“哼,我选她做儿媳时,可不知道她的性情是这样残暴,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懂随机应变吗” 司马懿暴怒“女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和桀纣何异” 赵飞燕追着祭文过来,想看热闹“啊呸你娘了个腿的蠢东西骂人都骂的这么不带劲,你那嘴怕丢啊这么省着用拿来让老娘看看,出什么新鲜事了瞪瞪我管用吗你们家现在唯一比别人强的” 先张望一下扶苏和刘盈还没过来,她大声说“你们家的皇后,可比吕后狠毒的多下次吕夫人再来帝镇,你们可得好好炫耀一下。” 曹操一听说她还不知道什么事先骂人,不由得暗暗好笑。 刘邦啃着大白梨溜达过来,连声赞同“可不是嘛,这点你比我强。贾南风不仅比我那娘们狠,还比她傻呢。难得难得。” 刘彻刘启和刘备仨人配合无间,咻咻咻飞快的跳过篱笆墙,抢过落在司马炎面前的祭文。 拿起来一看,果然如此,不由得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没有几个太子能顺利继位”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1章转运+高歌 司马遹现在还没死。虽然被诬为谋反, 还据说有证据, 但还是没人信。 汉帝们认为他可能还有翻盘的机会, 总结他们自身的经验教训来说, 谁知道什么人能成为皇帝呢。都瞅刘病已和刘欣, 前者出生监狱, 后者嘛, 皇位本无缘,全靠皇帝不能生。 揍敌客一族日常生活, 除却多了几项电击鞭挞刑讯喂毒切磋训练互飙念压活动之外,其实跟普通人家没什么太大区别。 只要奇犽不再叛逆地喊“我要金盆洗手”、“我讨厌做杀手”、“我想交朋友”等口号,一大家子相处就特别和谐。 晚饭期间, 高祖父马哈会装上假牙, 把手伸向桌案上唯一甜糕。每到这时,祖父桀诺就会将筷子压在马哈手上, 语重心长道“爷爷, 再吃甜食就要三高了。” 说着,桀诺叹息一声,将手伸向甜糕。 席巴将勺子摁上桀诺手, 冷淡道“父亲,你年龄也不适合吃甜糕了。” 他一把抄起甜糕,铁汉柔情地放到基裘面前。见状,桀诺和马哈也不能说什么, 一家子爷们总不能跟儿媳妇曾孙媳妇儿抢甜糕吧。 基裘边吃边用手丈量自己腰围,待发现腰围比往常粗了1后, 愤怒地将甜糕推给了席巴“亲爱, 帮我吃了。” 席巴微微颔首,似乎特别勉强地举起了勺子,正要落下冷不丁半路袭来一枚钉子,分分钟叉走了甜糕。 伊路米无视弟弟们眼巴巴渴望, 将甜糕送进嘴里“爸爸已经46岁了, 再吃甜食就会像高祖父一样, 六十岁就掉光牙齿, 从此和假牙为伴了。” “奇犽这个月业绩最差,被剥夺吃甜糕资格。” “糜基你已经141kg了,还这么不识相吗” “柯特你才1岁,营养要均衡,甜食不能当正餐。” 打着“我这是为你们好”旗号,伊路米扫光了甜糕。 揍敌客一族自然不缺这做甜糕戒尼,但在一家子小辈面前,长辈为了维护自己体面和尊严,就算私底下嗜甜也不会搬到明面上来。 另,他们还真做不到像伊路米一样不要脸,跟弟弟们抢吃 吃饱喝足,揍敌客们就开始了惬意消食运动。比如绕着枯枯戮山跑两圈,比如呆在演武场互挠一小时,比如躺在刑讯室被电十分钟 之后,马哈会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眯着眼将频道调到“长寿养生”节目。桀诺会翻开财经报坐上太师椅,认真品巴托奇亚共和国金融风向。 席巴为了一家子生计着想,正在查看这个季度接单子。 基裘带着柯特坐上沙发,保持微笑“高祖父,柯特说想看埃珍大陆第75届美男子健身大赛。” 马哈颤巍巍地将遥控板递给基裘,基裘迫不及待地切换频道,待看见花一样美男子们秀起块垒分明肌肉,她不禁伸手捧住了脸,神情激动。 柯特全程沉默,甚至还有点想走人。 难道要立司马衷的弟弟, 或者是司马衷的堂兄弟 商量了半天“我们没有司马家的名单, 在这里瞎议论什么” 孙休慢条斯理的掏出一张纸“我有。”他的朱皇后文静柔和,夫妻二人关系甚好,朱皇后在司马家的皇后那儿听见只言片语关于他们家亲戚关系的事,都告诉丈夫,他细心的记录整理,差不多攒出来了。 见此情景,刘病已就没掏袖子,他特意溜进皇宫中抄了家谱。 神鬼可以全神贯注的凝聚出注意力,把皇室档案的家谱那粗鲁,不用点灯就能飞快的抄写。一般的鬼没有这个技术,想要看什么书只能挤到书页之间去一行行的观看。 “呸。” “呸呸。” “呸。”自己脱壳的米缺乏技术保障,是粗磨的粳米不是精白米,偶尔还掺杂着没扬干净的米皮和麸子,越发的令人暴躁。 他们不觉得司马遹能活下来,贾南风虽然不聪明,但是善弄权柄,对无子的太后都能痛下下手,怎么可能绕过司马遹和他三个儿子 当年司马懿的儿子、司马衷的叔父司马亮帮着贾南风诛杀了杨骏杨芷,可是贾南风没能独占大权,她又密诏自己的小叔子、司马衷的异母弟弟司马玮矫诏杀了司马亮。司马亮被杀的第二天,司马玮做着独揽大权的美梦,就被贾南风以司马玮伪造手诏害死司马亮、卫瓘的罪名,将其处死。 卸货的美人鱼在深海中一顿狂游,甩着尾巴抽他“呼,我才知道给你生孩子要这么久,我老家生孩子只要五个月” 龙“怪我吗” 在美人鱼生下龙王的宝宝的第二个月,鬼卒们终于在海沟中找到了龙王宫。 卫青几乎喜极而泣,几次从头到尾的摸查都没找到那龙宫的位置,他还以为回家无望呢妻子都快变成望夫石了,自己也很久没有舒舒服服的吹一吹风了,鬼在海里虽然不受阻碍,却还是不舒服。 按照之前约定的好的有偿打捞,龙王把自己的收集的财宝,宝珠和提炼的黄金分了一半给阎君,龙王自己去捞了几千斤数十种美味的海鱼,强行给一只蜃搬家,卷着这一大堆东西,过了鬼门,来到阎君面前。 阎君们围着最大的鱼,差不多有一人长“这是什么鱼” “不知道,肉是红色的,生吃挺好吃。”是金枪鱼,龙王也知道鲨鱼吃起来有尿味,鲸鱼太肥腻。 阎君质疑道“龙宫里吃什么都是生吃吧” “别丢人了,他们有法术在水里生火。” “你宅的时间太长了,喝过龙汤么” “龙的洗澡水” 龙王红着脸转移话题,对于某些亲戚的恶趣味他不想说什么,把自己搁在沸水里煮一煮,再拿来款待客人,这是记得春秋战国时期有俩猛士喝酒时没有肉,一人要去找肉,另一人说我们身上都是肉,俩人就割着自己身上的肉下酒,谈笑风生直到失血过多死亡。这俩勇士可能是有什么病,喜欢做龙汤的那位兄弟有一颗猛士的心吧。 “这是你们要的蜃。” 海市蜃楼的蜃,一种奇妙的精灵,深海中年龄超过百岁的贝类就有机会成为蜃,能吞云吐雾在海面上幻化出不同的形态。这只蜃紧紧的关着门,拒不见人,壳沾满了珊瑚、石头、藤壶、海草、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阎君们围着这个湿冷肮脏的大贝壳,敲门“出来聊聊啊。” “你别害怕,我们就是想给地狱添些风景。” “我们缺一个幻术地狱。” “你别害怕我们不吃你。” 祖龙提议的,某些恶人的行径罄竹难书,任何一种地狱都不适用,能不能想个好办法更加彻底的折磨他们。 阎君们觉得他说得对,想啊想啊,苦思冥想,想出了幻术这一招,又想怎么布置幻术,用神仙法术布置不出吓人的场景。就给找不到家的龙王提价,要一只最厉害的蜃。 龙王“你们要的都在这儿,我走了啊。孩子刚出生,不能在外头多耽搁。” “再会。” “生了个男娃还是女娃啊” “有空带孩子来玩啊。” “我们就不贺你乔迁了,来人呐,把东西拿来。” 龙王“回见,不用送了。”又带着十几种水果和两箱点心飞回海里,小心翼翼的用法术保护者这些东西别进水。 阎君们继续围着蜃和它谈心。 最近人间还不太乱,阴间又变得很有序,休息时间集体增加。 一半的鬼卒分到了人间,给城隍做阴兵,节省了大量在路途上的时间过去从城中到鬼门,再到人间抓了魂魄,再一路带到鬼门那儿回到阴间,押送到主城,算是长途跋涉。最惨的人要横跨半个中原大地去带回来一批鬼魂,还记得那次,耿恭被围困时,几百人苦守孤城,到最后就剩十三个,他们的确凄惨壮烈,去收魂时迷路的鬼差也有十几个。 现在可好多了分为郡县制又城隍承担了初审的责任之后,最轻松的就是鬼差们,他们只要负责这一小片的魂魄就好了,还有就是把城隍下的判词送到地府去交由判官过目,等到回文再送回来。押送鬼魂去阴间时,这些鬼魂也已经认命了,不会在暴动抗争和殴打鬼差遇到打不过的再喊支援。 阴阳不相连,阳间一方神明的判词要送到阴间去,得派阴兵递交公文。不过这不难,也不累。判词得到准许后,把判词贴在魂魄背后,一起从鬼门扔下去,阴间的鬼卒接着了,该放了的原地释放,该送到各个地狱的再分送出去。 只有那些重要人物和郡守级别的高官才需要直接送到阴间去,以下的官员都和百姓一样,归于城隍处置。 如此一来,判官们没有减少举荐人才做官的途径,却减少了工作量,增加了假期。 也不抱怨什么,嬴政隔壁的隔壁的判官回家等了好几天,没见姐姐回家,这才知道姐姐不是在家待着,而是跑去当了鬼卒。 地府里的都尉们为了提防这些丢下来的人,就在四各鬼门下面又修了围墙,带着留守的一半鬼卒在这类收人。能做到都尉这一步的都是聪明人,过去是苦于阎君墨守成规没有改良的余地,不作出改官职这样的大事,改动的余地并不大,只是让鬼卒们尽量在判官厅的走廊门接,凑够了去同一个地狱的就一起走。那时候要让他们提出改革官制呢,还真想不出来,还不够这么宏观壮阔,蒙毅倒是提过一次,但不完善。 可以这么说,都不用研究如何省时省力,就直接拿出原先的法子来,把送下来的鬼魂按照地狱的去向分类,凑够三十多个送一次。 在四个鬼门下方默默成立了转运分拨中心 阎君们出来遛弯,目瞪口呆的看着鬼卒们把灵魂扔的满天飞。 伴随着哀嚎、怒吼和求饶的,还有鬼卒们的吼叫声,大部分鬼卒扔罪鬼的时候都不喊,但有十几个人喊就够热闹了。 旁边放着甘蔗和一些水果,有些鬼卒正坐在旁边咔嚓咔嚓的啃甘蔗。还有很多路人在看热闹。 “血池的” “葱香的” “葱香的” “肉店” “刀山” “火海” “深坑的” “宝货咱们这儿还有个宝货地狱呐” “嚯,真难得,我干了三十一年,头一次听说有人去宝货地狱。什么事” “私自加税逼得人国破家亡。” “啥国破家亡” “血池” “寒冰” “啊说错了,是全家死光。巧立名目,搜刮当地的富户,逼死了十几个人。” “油锅。” 这些该下地狱的鬼魂被鬼卒抓起来,远远的投进挂着牌子的大木笼中。这不是那种关押超强犯人的站笼,而是上面开口形同箱子的大木笼,能扔进去几十个人,扔进去的人就爬不出来。 这可是暴力分拣,只不过没人管而已。负责签收的狱尉对罪鬼是否破损没有任何要求,反正马上就要碎成一堆了。 阎君们窃窃私语“宝货地狱扩充的挺好的。” “是啊。” “咱们那时候忙,还真有很多事情搁置再议就搁置下去了。” “不错,还有好多事得做呢,每天处理一件好了,休息的时候也不能太懒惰。” “我决定了,我要先把这些地狱都视察一圈,我们都用了哪些人,做了什么事,都得看一看。” 旁边的一群路人美女凑过来问“这位姐姐,听你们说话似乎知道内情,那宝货地狱做了什么变动吗” 阎君给她科普“当然是我们英明神武的阎君新调整了,过去那些擅自加赋、多收税搜刮百姓中饱私囊的贪官,以前都是搁在剥皮地狱里,他剥削百姓,我们就剥他的皮。现在法外加刑” “噗” 单身的阎君心中一荡,笑了起来“姑娘,你笑什么” 蔡文姬笑道“我学识浅薄,只听说过法外施恩,头一次听说法外加刑。” “我们对恶人法外加刑,不就是对那些死于他们之手的可怜人法外施恩么姑娘不赞同” “说的很对,我只是没想到。来到地府这么久,仍有许多事出人意料。” 单身阎君觉得搭讪的进展非常完美“原先那些不讲理直接征收重税逼得人卖掉妻子儿女、冻饿而死的官员,是剥皮和寒冰地狱,按照逼死人的数量算时间。现在新添了刑法,拿歪理邪说来骗人的、花言巧语引导长官或君王害人的人,也可以去宝货地狱。你想知道更多的事儿嘛我可以给你讲。” “剥皮地狱是把有罪的魂魄固定在架子上,由墨翟带队研制的机械人偶拿着金属刨子一层层往下刮肉,魂魄的体会栩栩如生,一直刮到露出肋骨,刨子刮在肋骨上会有震动,震动会带动机关把人翻面,达到刮完正面刮背面的效果。这地方喊的嘶声裂肺,满地堆满了肉末,狱卒负责的项目很少如果要狱卒去负责剥皮,不知道在折磨谁。 寒冰地狱也很有趣儿,简单粗暴,有谁主观恶意的让人冻死,如虐待继子继女、婢妾奴隶导致被冻死,或是故意在冬天烧人房子、在雪灾导致房屋倒塌之后贪污朝廷发放的救济,等等。执行起来也很有趣,是个冰冻三尺的雪乡,满天的大雪混杂着冰雹和诡异的狂风,犯罪的鬼魂被拔光衣服,扔进无边无沿的冰天雪地中,感受如活人一样被冻死的感觉,冻成冰块被冰雹打碎之后又会恢复如初,继续冻。” 蔡文姬觉得阎君做得很好,这人有点可怕,他说起地狱时好开心啊。 旁边已经成了亲以致于对美人没半点怜惜的阎君说“来到地府这么久,这些事实施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服役了吗” “我”她都被问呆了,她可是阎君御用文人之一,隔三差五就被叫去起草信件或诏书,有时候还负责代写情书。 她素来守礼,踏进阎君殿中不会抬头大量他们的长相,她不抬头,别人也瞧不见她的脸啊。 黄月英有些不高兴“她生前是鼎鼎有名的才女,死后自然有官职。” “蔡文姬” 虞姬最近特别清闲,暴力分拣用不着她,也用不着她召唤项羽出来殴打不听话的鬼魂。项羽闲来无事,和所有的校尉们单挑了一圈,又找禁军教头聊了聊兵法战术,又想起几位故人。 三巿赌场又开了起来,更隐蔽,人数也更多。 和鬼卒们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在哪片草原上,又去找了半日。 乌压压的一群赌徒,打眼一看,足有一千九百多人,至多不到两千,少不到一千八。 别问项羽为什么估的那么准,专业。“可惜了,刘邦躲在人群中,不好去捉来打。” 虞姬拉了拉他的衣袖“算了吧,你都打了他多少次了。” “哼,这小子打着赌博的名义,聚拢徒众,招兵买马,将来必成祸害。”一个在荒野中的不合法赌场,聚集了一千多人,有造反的基础,刘邦又有谋反的手艺。 虞姬“那我回去上奏一本请阎君驱散这里的流民” “不可。”项羽愉快的哼哼两声“无凭无据,我又与他有仇,倒像是误告。静等上几十年,等他再次举兵,两罪并罚,他再也别想出来。到时候被压着去投胎,呵,投胎成乡野村夫,方解我心头之恨。”这也是项羽坚决不去投胎的原因,万一投胎之后失去了神力和谋略,岂不是让刘邦开心死就算依然是盖世豪杰,却忘了和刘邦的仇,刘邦也会很开心啊。 虞姬想了想,觉得如果告诉吕雉应该能成,但霸王说得对,何必着急呢。 二人又到了帝镇外,项羽忘了带叫人用的弓箭,对河边人吼了一声“嘿那边的兄弟,替我去叫扶苏出来。” 曹操正在和孙子谈心,现在甄姬还没有正式答应,曹叡的态度也含糊不清,希望让母亲做出明确的选择而不是刘启主动放弃,用一千多年后的话说不许动我娘的备胎。曹操跟他说既然魏国灭了,曹丕也和她不睦,到不如和和气气的送她出嫁,也算是和汉朝联姻,你现在这个态度不对。 被一声吼打断,抬头一看,好一位勇士他对健壮威严有气质的男子有种偏爱爱才是他的职业病,立刻站起来“好啊,请问勇士姓名” 项羽觉得这人倒是不瞎“我乃项羽。你是哪朝天子” “曹孟德。”曹操的激动褪去一半,既然是高傲的楚霸王,看来是不会帮我了“昔年我住在敌镇中和吕奉先相交甚厚,吕布他对霸王您称颂不已,深羡他曾经见过楚霸王的真容,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项羽差异道“吕奉先竟然赞我”前段时间回去看过他,那家伙正对敌镇里其他人颐指气使,看了自己很没好脸色。 “吕奉先心服口不服,请霸王切莫见怪。曹叡,你去请镇长过来,我趁此机会和霸王多说几句话。”曹操拱了拱手“我生前做了些恶事,出不去这地方,若能出去,早就去寻您了。” 项羽的心都软了,安慰他道“你不要心急,再过些年准能出来。”你的朝代都灭了,快要自由了,等到下一个朝代也灭了,就差不多。 “多谢多谢。这位想必是虞美人,果然贞烈美艳,名不虚传。” 扶苏拎着酒走过来时,这俩人相见恨晚,聊起过去的战争,要不是屏障隔着,要执手相看泪眼。扶苏“吃了吗” 项羽一怔“没呢。” ,刘备拎着手里编了一半的买东西用的软草包包走了过去,也看是谁。 刘彻愤愤的拎着擀面杖出来抓人“扶苏你好无礼,丢下客人在家烙饼,自己出来跟人闲聊咦” 项羽认得他,但不记得具体的辈分“刘邦的孙子” 这话本没什么错,只是记错了一点细节,刘彻暗暗的生气,哼了一声。 扛着桌子跨着马札、端着锅盔、肉汤、清炒蔬菜、什锦水果,在镇外宾主尽欢。 刘彻端着碗感慨“当初我为了练兵,让士兵学匈奴的战法,想不到啊。”在旷野荒郊坐在马札上,端着汤抓着饼,这可真狂野。 项羽、扶苏俩人都觉得好笑,这是带兵日常啊。 司马家继续愁云惨淡。 没过多久,司马遹被贾南风派人杀了,被送到帝镇见一下祖宗,讲述死前之事。 此事看起来宽仁,实际上更气人。 全帝镇男男女女都出来围观他,果然是聪明过人的样子,杨芷哭的更惨,她本指望这孩子继位之后给她翻案、复位,没想到他也死了。 司马炎见到自己给予厚望的孙子“她废了你,你就任由她废自己什么都不做” 司马遹知道贾南风不是好人,但他一直都寻思着,贾南风没有儿子,自己也没有兄弟,这太子之位还能有什么问题即便她能下狠手杀了自己,她能立谁为太子没有吧。“赵王司马伦是太子太傅,为贾后耳目,监视我的行踪,还掌握皇宫禁军。” 司马炎一听就更生气了,这是司马懿的儿子是自己的叔叔年纪比自己小,是柏夫人所生。“他如何” “我与他秘议扶我登基的事,他假意顺从,暗地里劝贾后杀我。” 皇后们潸然泪下“这孩子太可怜了。” “是啊。” “你想开点,死了就好了。” 皇帝们议论纷纷“这什么玩意儿,还敢忠于贾南风” “小贼你也甭着急,再过两天,司马伦也得死。” “对。” “你也是,真特么倒霉,我就没听说过皇帝只有一个儿子还能被废了的。” 张春华在司马懿眼前扔下一把刀“老东西,自裁谢罪吧。”如果你不宠幸柏夫人,就不会生下这个司马伦,就不会有今天的事。贾南风会找别人来充当亲信,监视司马遹,或许还是会杀了他,但是嘛谁让你宠幸柏夫人了之前那带兵杀掉杨芷父亲的司马亮是伏夫人所生,呵呵,看看我生的儿子,再看看她们生的儿子,真是可笑。 司马遹不知道这些是谁,不过看祖父也有疑惑“贾后假称在祖父丧期怀孕生子,只是秘而不宣。我不知道他要用谁家的孩子来冒充皇嗣。” 司马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知道鬼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了。 曹操高声唱歌“每一天都充满绝望。”作者翻译日复日兮痛断肝肠 孙权高兴的跳舞“每一天都是大阴天”日复日兮日月无光 刘启也是音乐爱好者“每一天都被气到吐血”日复日兮呕血而亡 揍敌客一族日常生活, 除却多了几项电击鞭挞刑讯喂毒切磋训练互飙念压活动之外,其实跟普通人家没什么太大区别。 只要奇犽不再叛逆地喊“我要金盆洗手”、“我讨厌做杀手”、“我想交朋友”等口号,一大家子相处就特别和谐。 晚饭期间, 高祖父马哈会装上假牙, 把手伸向桌案上唯一甜糕。每到这时,祖父桀诺就会将筷子压在马哈手上, 语重心长道“爷爷, 再吃甜食就要三高了。” 说着,桀诺叹息一声,将手伸向甜糕。 席巴将勺子摁上桀诺手, 冷淡道“父亲,你年龄也不适合吃甜糕了。” 他一把抄起甜糕,铁汉柔情地放到基裘面前。见状,桀诺和马哈也不能说什么, 一家子爷们总不能跟儿媳妇曾孙媳妇儿抢甜糕吧。 基裘边吃边用手丈量自己腰围,待发现腰围比往常粗了1后, 愤怒地将甜糕推给了席巴“亲爱, 帮我吃了。” 席巴微微颔首,似乎特别勉强地举起了勺子,正要落下冷不丁半路袭来一枚钉子,分分钟叉走了甜糕。 伊路米无视弟弟们眼巴巴渴望, 将甜糕送进嘴里“爸爸已经46岁了, 再吃甜食就会像高祖父一样, 六十岁就掉光牙齿, 从此和假牙为伴了。” “奇犽这个月业绩最差,被剥夺吃甜糕资格。” “糜基你已经141kg了,还这么不识相吗” “柯特你才1岁,营养要均衡,甜食不能当正餐。” 打着“我这是为你们好”旗号,伊路米扫光了甜糕。 揍敌客一族自然不缺这做甜糕戒尼,但在一家子小辈面前,长辈为了维护自己体面和尊严,就算私底下嗜甜也不会搬到明面上来。 另,他们还真做不到像伊路米一样不要脸,跟弟弟们抢吃 吃饱喝足,揍敌客们就开始了惬意消食运动。比如绕着枯枯戮山跑两圈,比如呆在演武场互挠一小时,比如躺在刑讯室被电十分钟 之后,马哈会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眯着眼将频道调到“长寿养生”节目。桀诺会翻开财经报坐上太师椅,认真品巴托奇亚共和国金融风向。 席巴为了一家子生计着想,正在查看这个季度接单子。 基裘带着柯特坐上沙发,保持微笑“高祖父,柯特说想看埃珍大陆第75届美男子健身大赛。” 马哈颤巍巍地将遥控板递给基裘,基裘迫不及待地切换频道,待看见花一样美男子们秀起块垒分明肌肉,她不禁伸手捧住了脸,神情激动。 柯特全程沉默,甚至还有点想走人。 刘庄“呃” 刘邦善于搞原创音乐,打起手鼓唱起歌“他儿子可能不是亲的或者是真的傻儿子这他娘的谁知道嘿大概是缺德鸠占鹊巢,亦复羸弱问天何解,天命在德 这可咋整,有救没救我只想说哭去吧”悲叹奈何,何以解兮不可解兮,哀复歌之 曹操“天下又要乱了,可惜我不能去” 刘志汉桓帝“我想去。” 汉灵帝报以冷笑。 孙权大声反对这种突然打断音乐改成聊天的行为“不肖子孙哪家强” 刘秀“晋国司马数第一”俩人击掌。 “要问今后怎么办” 刘病已“亡国灭种在眼前” 司马遹一脸懵逼,他上一次这么懵,是贾南风拿出太子所写篡位诏书的时候。 刘邦鄙视他们“你们可越来越水了。” 刘备素来不擅长写诗歌,想起了旧事,骂道“臭不要脸你敢给儿子起名叫亮和伦你们家就该叫司马龌龊,司马卑鄙,司马三无无忠孝礼。”给儿子起名叫亮,分明是对我的孔明占便宜 司马遹就被韩都尉带走了,作为一个不成执政的太子,他没做过什么事,自然也不用负责,带着自己可怜巴巴的一点陪葬品安顿下来,努力去凭着直觉寻找三个未成年的儿子。 妻子还没有死,不用找。 分析团们认为,司马家很有可能要有人篡权,具体是谁不清楚。 头一次见着全族都有可能谋反的,心累。 阎君们叹了口气“不知道要不要加班。” “幸好刚视察了地狱。” 不仅视察了地狱,还把肉店地狱从小地狱提到了大地狱多给鬼卒的名额。 王莽去年离开了宝货地狱,到了下一个地狱。现在宝货地狱里有成型的题库,新来的这十几个鬼虽然让慢狱尉忙的要命,但不缺题来为难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宴2章吃瓜+宴会 皇帝们人手一牙又红又冰的瓜, 呱唧呱唧吃的可不开心了。 死的时间长, 也不讲究什么吃水果需要切成块了, 凿出冰来和整个的西瓜一起搁在筐里, 等冰化成水, 西瓜也就差不多了, 随便一切, 拿来就吃。 他们种东西很少跟人商量,今年不知怎么的, 不约而同的有八家种了西瓜, 一亩地能种一二百株西瓜,一株西瓜上能留两三个瓜。皇帝们种东西的时候都尽量往多了种, 种的少了怕别人也来吃,自己吃不够, 种的多了反倒可以随便送,更好一点。现在帝镇里已经吃了三个月的瓜,还剩最后一百八十多个。 若在以前, 能赏人,几百个瓜瞬间消失。 现在是自己种的瓜, 舍不得给人,更不能拿去卖,只能自己吃。 哪怕是乱啃几口呢, 也得自己受用。 “嗝儿” “再也不想吃了。” “我连水果都不想吃。” “吃了三个月了, 剩下的扔河里飘走算了。” “你是每种瓜, 说的倒是好听。” “这地方又不会放坏, 非要现在吃这么多吗” “一想到放了一年的西瓜就觉得风味不对,抓紧吃吧。” 韩都尉这时候带人从天而降,把一个黑、矮、胖且面带傲慢专横的女人往地下一搁,高声说“司马炎,贾南风死下来了,带走吧。” 贾南风“哼”要是有趁手的兵器,先砍他。 刘邦一把搂住他肩膀“来来来吃瓜,随便拿。”他,就种了一亩地的西瓜,并且丰收了这帮不肖子孙非但不帮他吃瓜,还在发现今年帝镇西瓜泛滥成灾之后,纷纷前来进贡这帮小兔崽子,以前不够吃的时候可没有人来进贡把吃不了的东西打着进贡的名义塞过来,要不是自己足够机敏,进贡了十个瓜,反手就赐了十五个瓜,那自己这儿得堆多少啊。 又随手揪着瓜蒂拎起瓜,给每个鬼差塞了一个“赏给你们了。” “呃,谢谢” 司马家没有瓜,也没有种子。嗟来之食的意味太强,不吃 他们听见了韩都尉的声音,警惕的在瞭望口探身看了看,司马家的围墙格外坚固,能防人攻打。竹竿搭成一人多高的架子,悬挂草帘。 外面看起来是草帘,内中用泥土混合石头做成墙,墙外看起来是普通的草帘子,墙内却有长长的竹竿支撑在竹架上,以外面这些人的臂力和工具,轻易不能推倒。墙头上插满了尖锐的竹签,墙内在修造时就暗藏短刀匕首,试图凭借蛮力撞破城墙的人会被短刀刺伤,若是真撞破了墙壁,泥土碎裂之后,短刀会伤人。 打仗的专业人士,用最简单的道具,做最专业的墙。 踩着石头上了高处,从瞭望口探头出去看了看,这里距离虽然远,却听的很清楚,看起来这都尉的确不同。司马炎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的确是她。” 飞快的拎着马槊和盾牌走了出来。 司马懿森然道“你就是贾南风” 贾南风惊怒交加,愤怒之外还有些心虚和恐惧“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看都是偏远山村的一队私兵,不是正经士兵她见过的士兵很多,都是宫廷禁卫,那穿着气度自然不同。 从司马懿到司马衍都有陪葬的铠甲,但那些铠甲巨华丽,是作为大将军的礼服,那是骑着马供人瞻仰用的,日常保护自己和实用的,还是司马懿陪葬的那些士兵铠甲更有用。那是曹操、曹丕时期存下的铠甲,那时候刚开国,崇尚节俭。尽量不用装饰彩绘。 司马炎气得要命“你连我都不认识好一个目中无人的毒妇你竟敢杀我太子,乱我大晋”气的他忘了自称朕当年这女人伏地痛哭认错时,那么小心温顺,朕才死了十年,你就忘了朕的长相是我傻了,当年祖父对曹操也很有礼貌。这些小人 围观的皇帝们捡到了如烟花一样爆开的笑点。 在这些皇帝之中,不认得父亲只有少数几个,还都是因为没见过面。父亲不在这里的不计入其内。 杨芷跑的飞快,如同飘一样,跑到贾南风面前一巴掌就抽下去了。 这一巴掌,她等了八年,学习了很多打架的经验,近距离观摩,仔细构思。 啪实实在在的一巴掌。她本来准备了长篇大论的骂人话,虽然不如赵飞燕那样粗鄙泼辣,但也有文人式的尖酸刻薄,结果哭的太伤心了一句都没说出来。 杨艳没跟上,只好远远的骂她“贾南风你这忘恩负义的小畜生,杀我孙儿” “贱人”贾南风被打了一巴掌,瞬间火冒三丈,反手就把杨芷按在地上,没看清楚是谁,先打了一拳。她长这么大,活了四十五年,头一次被人打 能掷戟伤人的妇女,臂力自然不若,也不知道贾充一个缺德文官怎么会有这样勇武的女儿。 司马炎冲上前去一把揪起贾南风,盛怒之下也抽了她一巴掌“生前忤逆犯上无人管你,死后还敢这般无法无天”这俩女人虽然吵得人头晕还坑了他,但是贾南风不能打她们敢打朕的前后两名皇后,莫不是还想打朕 贾南风在生前死后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几乎气疯了。诏书只该出自她手,司马伦竟敢矫诏杀我更可恨的还在后面,这些粗鲁的鬼魂竟敢不敬重皇后,一路上问什么都不答,还偷偷对我怒目相视,别以为我没看见一路上像是被押送囚徒一样,来到了一个比金墉城更低矮破旧的小村子,冲上来一个女人就敢打我,她男人也来打我还敢骂我真是无法无天“呸老村夫” 现在没有理清楚身份的时间,贾南风也认不出十多年不见的司马炎,只顾着生气了。不是剑拔弩张,是直接开打。 司马炎生前从不动手打人,不是每个皇帝都像汉明帝那样,有亲自动手打人的经验。皇帝总有很多办法,让人们比挨打挨罚更痛苦,更加恐惧不安,轻的可以训斥罢黜,重的可以治罪,这都比打人更好。他在亲自动手伤人这方面的经验,倒还不如贾南风。 两人的怒气相当。 司马懿捂着脸蹲在旁边,任由张春华拿火筷子用力戳他的后脑勺和后背,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心痛。他分外不解,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命吗我的子孙后代怎么会蠢成这样。司马炎,这孙子小时候挺聪明的晋国的主母怎么会是这种货色。 张春华“呵呵”她到是不骂司马懿篡权有错,当年她也挺期待这一点。只心疼两个儿子,他们俩先后重用贾充,这才让他成了权贵,有了能帮着傻太子巩固帝位的能力,这才让贾南风这丑女人嫁入宫中。这成了他们俩永远摆脱不掉的污点。 司马师司马昭的心态和曹操曹丕曹叡一般无二,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的想我为什么要重用他他受我家世代恩惠,竟然做出这种事 皇帝们暗暗的想,今日真是目不暇接,看他们五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懊恼。 杨艳在旁边看着倒吸冷气“贾南风贾南风你住手你竟敢和皇上动手”我这是什么儿媳妇啊,当年看起来可不是这样的当年见面时,虽然黑了点矮了点,但是爽朗又有才华,问起朝野后宫的事该如何处置,都对答如流,不亚于她父亲,现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贾南风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呸皇帝还没死呢,哪里来的赝品” 刘邦震惊的把西瓜都扔地下了“真是越活越长见识。” 刘秀和阴丽华、刘庄和马明德惊的话都说不出来,想不到贾南风认不出司马炎居然到现在还认不出啊算他们生前时间重叠的部分,司马衷十几岁娶的太子妃,继位时三十二岁,足有十多年,怎么会认不出呢 扶苏一边把张嫣兵马俑之间小路中推,一边想着要不要请夫人过来,这固然是符合她要求的婚姻不睦、收到冷遇的皇后,但是这样一个妇人,谁敢信用她恐其伤人 贾南风十年前见过先帝最后一面,对于先皇后,足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又没有画像,更是记不得。她倒是在空隙中瞥见了杨芷满怀恨意的脸“杨芷,你跟了哪个野男人,求他替你出头来你别得意,唔唔” 司马炎本来还打算把人制服了拖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可谁能想到她竟然说出这种话赶紧抓了一把土往她嘴里塞,可是最难听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贾南风深觉受辱,一口咬住他手指头,使劲一咬就咬断了。 众所周知,打架的时候如果不用双手制服住对方的双手,就会被人揍。大部分普通人的打架会变成喵喵拳、王八拳或者互相攥着大臂的摔跤,你空出手来打人,人家也会打你。 贾南风先一口咬断了他的手指头,窥得空隙搂头就是一拳打向他的下巴颏,扯着司马炎一歪头的功夫,猛地蹿了起来,把嘴里的土喷到他脸上去“滚开” 司马炎大怒,本来就没手软,现在下手更狠,也更用力气。又把贾南风按倒在地。 杨芷拾起张春华丢给自己的短刀,上前寻见空隙,颤颤抖抖的用刀尖戳杀自己全家的仇人,竟然还是下不去手。 司马炎手指剧痛,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短刀也不会亲手杀人,只在她肋下乱捅了两下。 王静烟“唉哟” 王嬿回过神来,伸手捂着她的眼睛“走,咱们回屋去,不看这些。” 皇后们基本上都被推走了,皇帝们不论是谁,都觉得女人不应该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司马师和司马昭看着司马炎和他儿媳妇滚在地上,拳脚相加,怒骂怒吼声,不绝于耳,唯有默默无语而已的上前帮忙按住人而已。 韩都尉和跟来的鬼每人得到一个瓜,看了看每家每户,房前屋后堆起来的西瓜“你们为什么种这么多瓜” 扶苏能说什么呢,因为他们不愿意统一商量嘛。每家种几样蔬果,吃的时候互相交换,每家都很丰盛。种果树的时候就愿意互相协商,种这种一年生的植物就懒得商量。 没有人回答他,皇帝们都被眼前目不暇接的巨变惊呆了,他们迟疑的看着贾南风被戳了两刀,被反绑了双手搁在地上。 刘启噗噗的吐着瓜子,被贾南风满嘴的泥惊着了“我来晚了是嘛打成这样了什么原因” 刘彻给他高度总结“杨芷上前打她,她殴打杨芷,司马炎上前救杨芷,贾南风没认出司马炎,然后就成这样了。” “哦,哦。”刘启摇摇头“居然认不出司马炎”这女人的太目中无人 其实这倒不是贾南风目中无人,而是过去司马炎穿着皇帝的衣服,住在他的太极殿中,左右侍从也能表明身份,看脖子以下就知道他是谁。儿媳妇怎么会常去见公爹呢去见面时也不抬头直视,更不会有眼神交流,不认识岂不是很正常。一个穿着土黄色粗绸衣裳,身上穿了藤甲的中年男子手上还带着土,居然自称为朕,谁能想到这是皇帝呢。 曹操幸灾乐祸的给他们出主意“把脚也捆起来,拿根竹竿穿过去抬走。”这是运送牲畜的方法。 孙权“你会的挺多啊。” 曹操眯眼笑“你忘了我曾是县令么”做好一个县令,对民生疾苦是很关心的,在街上视察时什么都能看见,还能看到把驴捆好了抬进去的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抬着一头驴。 司马家对此充耳不闻,揪着头发拎着脚,就把贾南风抬走了。 杨芷哭着说“你们要为我做主。”先别问司马遹被杀的事,先问问她,为什么不顾青史骂名,不顾天下悠悠之口,一定要杀了我娘和我。诬陷我父亲谋反还不够吗,两个寡妇被软禁起来又能做什么,她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杨艳忽然觉得有点森然寒意,好像贾南风是她力主的太子妃,这下子可惨了。 扶苏看地上的鲜血,又看周围这一切,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阿嫣,回来吧别看了,没意思。” 张嫣本来好好的出来吃瓜,却被突然打起来的一群人吓了一跳“扶苏哥哥,我闭关的这段时间,这些人每天都这样打架吗” “小丫头想什么呢。贾南风今天才死下来。”刘邦而已晃晃悠悠的跟了进来“扶苏啊去告诉吕雉去,看她收不收这贾南风。” 刘盈嗤笑道“我替她做主,不会要的。和司马家沾边的没有半个好人,要么坏,要么蠢。” 刘邦兴高采烈的单腿站着,摇摇晃晃“要么又蠢又坏哈哈哈哈。真是绝了。” 曹操跟进来,若无其事的问“天下就要乱了,公子,高祖,你们不打算去人间再次争霸么”之前问项羽,项羽居然不想去,看来乌江兵败对他的打击真大,能恐吓刘邦似乎比再次争霸人间更有意思,也是啊,争霸人间是一时的,恐吓项羽却是永久的,有谁会为了一时放弃永久呢。换成项羽的角度也挺尴尬,若要去投胎,虞姬奈若何一起去投胎未必能重逢,若不一起去,再回来时已不像认。 就算是虞姬不足惜,那他到人间去若是成功了,来到帝镇里见到了刘邦,他认不出刘邦,刘邦却未必认不出他。若是没成功呢,说不准因为没干成惊天伟业,只是杀了些人,要沦落到地狱中去。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扶苏微笑道“我在这里等着群雄聚会更为有趣。”父亲希望我管理所有的皇帝,这会让他暗暗的高兴。嗯,我不足以成为开国之君,识人用人可以,但脸皮不够厚,也太宽厚了,这自己也知道。 刘邦的答案分外霸气“累了,八辈子的活儿都做出来了,可累死了。我要是再成了下一个朝代的高祖,带着子孙后代到这里来,和自己的子孙后代的打架,岂不是可笑。” 他慷慨且帅气的一挥手,语气慈祥“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 扶苏不搭理他,从张嫣手里拿走那半丫西瓜“你难得出来吃,给你吃点好的。”格外切了两个西瓜,把西瓜心儿舀出来给阿嫣,这么多西瓜,她就出来吃了两次,自然要吃的精细一些“过来吃剩下的。” 刘邦翻着白眼不搭理他。 刘盈和其他人一起在司马懿家门口看热闹,竖起耳朵听着,从门缝里眯着眼睛往里看。 天哪,贾南风的肉厚,伤势恢复的很快,竟然挣断了绳子 扶苏觉得司马家一群人控制住一个贾南风应该不成问题,就放心的离开帝镇,去通知一下新来的人。他不想看这些恶毒的人和血腥的场面,司马家有任何一个是无辜的么大概只有王元姬吧。 到了城中,秦吕宅中找不到夫人,判官厅中没见到父亲,真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只好四处寻找。走来走去,走到了招贤阁门口,驻足观看。 蔡邕几年前在女儿的建议下,笑嘻嘻的去门口写了四个大字男女不限,他觉得自己自从到地府之后,写的东西越来越没有文学性了,但是舒心,地府的一切都令人舒服。 门口还有具体的细节,端端正正的写了校尉、鬼卒优先。 除了荀彧香喷喷并端端正正的坐在旁边之外,招贤阁里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横七竖八的乱坐着,躺在超厚柔软柳絮抱枕的也有两个。鬼魂的身体轻,人间的柳絮直接带到阴间来,就和现在还没有传入中原的棉花一样,厚实柔软有弹力,做褥子做枕头都非常舒服。 君子只约束自己,不管别人。荀彧刚开始看不惯这些躺的满地都是的同僚,还有喜欢上树撸叶子的同僚,但聊一聊就觉得很好,只要不是庸才,这些小节不重要。 “这人实在是好笑。写了一首诗赞颂阎君上朝时的盛况。” “哈哈哈哈”集体笑出声。 “咱们阎君还上朝呐”“想必是咱们官卑职小,不够格去参加朝会。” “可不是嘛。” “这人到了阴间就不打探情况么” 礼记曲礼上入境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 怎么着这笨蛋连礼记都没看过吗还是看过了权当没记住凭着生前的经验到死后来考试,也不问本地禁忌风俗,也不问官制法律,就信心满满的来投书,这人能做成什么事 那些成功成为候补选官的人大多是到了地府之后,先熟悉情况,走遍十二座城池,参观所有对外开放的地狱,跟那些老鬼们聊天,然后熟阴律,最好再当上十几年鬼卒,悉知内情,那肯定能一举成功。 这样不论考什么、问什么,都能应答如流,安排去做鬼卒历练一番,也可以做的很恰当。 这屋子里的七个人有俩出去玩了,到了地府之后安顿下来,都是先去周围看看有什么铺子,见着书铺就一头扎进去,有钱的多买没钱的少买,但都买了阴律。 他们负责招贤这么久,被人胡搅蛮缠的次数挺多,但遇到这样直眉瞪眼就想当官的人,还真不多。 下一卷竟然是卫瓘的,这倒是令人沉思,他的确正直有远见,做过高官又能平乱,但是蔡邕沉吟了一会“先让他来替我书壁。”我不想在拎着小墨水桶去写字了,让他来。 扶苏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没有找到父亲和夫人,不由得有些茫然,在宅中留了字条,又帮小树妖打了几桶水,就回去了。 政雉夫妇俩去赴宴了,已经持续娱乐了三天。阎君举办的宴会,宴会颇为盛大,看来每一个稳固安全的国家都会开始娱乐。几乎所有的都尉、狱尉、深受重用的校尉和部分判官能来这里,嬴政和吕雉夫妻二人的的座次仅次于阎君。 畅谈国事,纵饮美酒,第一天的主题是为了日后的忙碌先喝一杯。 白发阎君“这一杯酒先敬咱们的嬴判官,真是高才啊现如今春秋战国两镇空了大半,不必用心提防。诸位如今能有闲暇坐在这里,全仗嬴判官之功。我们这些老鬼墨守成规,想不出来这样的大变革。” “以后还有什么好主意,一定要拿出来” “放假好开心真的好开心,比嗑了毒蘑菇还开心。” “无以为谢,允许你摸猫爪一次。” 众人纷纷举杯,诚心诚意的感谢他。能休假真是太好啦 嬴政略微有点愉快,也有些不适,按照法家思想中的疲民部分,应该减少官员和百姓的休假,现在居然是我给他们放假。算了,看在他们真心实意的感谢的份儿上,权当是广施恩惠。 他也举杯“为君莫过于识人用人,是阎君推行我的政策,才有今日成效。这杯酒,敬阎君。” 互吹了半日,称为治世之能臣,称为举世无双的明君。 阎君们这才提起“人间要乱,阴间还要忙,只不过不像过去那么忙,希望你们都做好准备。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来我们来玩流觞曲水。” 第二天的主题则是嵇康的专场,他生前只给看得上的人弹琴听,像司马昭钟会这些他看不上人,从不肯为其弹奏,若是聊得顺心,不分贵贱都可以享受他的音乐。嵇康对阴间的状态非常满意。 嵇康一身素衣,挽起袖子,正坐在席间,桌上隔着琴。他微微垂首,拨看着琴弦用力弹拨。好听,且好看,他好似餐霞饮露、风姿特秀。 嬴政低声感慨“倒像高渐离。” 长得也好,也是慷慨悲歌感人至深。 他当年很爱高渐离击筑,直到筑差点击中他为止。 先弹奏了最为著名的广陵散,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文武间杂的金戈之声响彻阴间。一曲毕,嵇康神色不变平静如常,饮了阿薇校尉捧来的酒,淡淡的应邀讲了讲人间流行的清谈玄学。 随后又是他原创的几只琴曲孤馆遇神、长清、短清、长侧、短侧。 各有不同,或是慷慨豪迈,或是在平静之下暗藏凄冷悲伤,忧国忧民之心。 第三天则是蔡文姬自弹自唱的胡笳十八拍中的第一拍,以及宴会上的音乐爱好者们各自负责一拍。这琴曲非常著名,在地府中广为流传,自从开始有休假之后,好多人都学会了。 到晚上,各自回家。 这聚会之处在城外的庄园中,以始皇的人缘,自然有都尉热情的御风带他回城。 嬴政叹了口气“好大的庭院。”想要大庭院,想要举办宴会,想让嵇康给我弹琴。 吕雉知道他在想什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适应了贫穷的生活之后又见到这样的场景,怎么能让人不嫉妒呢“庭院再大,也要靠你才有时间欣赏风景。我倒觉得现在很好,安居乐业,又有一个很好的丈夫,这比什么都强。” 看到了纸条,第二天一早才去帝镇。 吕雉刚走到帝镇的屏障内,就看一个黑矬胖子挥舞着小戟狂奔出来,司马家的几个皇帝竟然只能在后面追。 贾南风闯入镇长家里,这地方是最好的,还有围墙“这地方是我的了,都滚出去”有粮食有武器,一家人温温吞吞的,好地方啊。 刘邦在思考如果自己等到贾南风大闹之后进去找找秦弩在哪儿搁着,是不是不太好 扶苏本来在三楼看书,抓起到了窗口,指着贾南风,先是一箭钉在地上,高声道“退后,出去。” 贾南风看了看自己和门口的距离,四丈远而已。只要冲进去这弩就没有用了,且不说他未必能打中我,就算能打中,又不会死。 张嫣气得要命,把揣在袖子里揣了好几百年的金砖掏出来往外扔“不许进去。” 她素来清平柔和,不会伤人,只想把金砖变成门板,挡在门口,让贾南风进不去。 贾南风一头撞在巨大的金砖上,站直身子,摇摇晃晃了两下,晕倒在地。 司马师司马昭司马懿持械追着她进了镇长家,扶苏越发恼火,把弩架在窗台上,高声威胁“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健壮的女人都看管不住么把她带出去。” 贾南风“混账” 张嫣很生气,使劲想了半天,让门板一样的金砖倒下来,把贾南风拍在地上。 嘭 地动山摇,就连水池中的水都泛起波澜。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推3章怀疑+推测 这门板一样的金砖拍了下去, 全镇都颤了颤。写字的人笔一抖, 就写废了一张纸。 循声出来的围观群众们高声喝彩“嚯厉害”10 在院内的司马师司马昭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脸上竟然不见多少喜色, 司马炎更是紧皱眉头。 张春华拎着剑才往前走了几步, 看自己的确没什么用, 有些尴尬。儿孙也太废物了他们竟然还让贾南风出来丢人现眼, 这女人就该被埋在地里,再也别出来让人们嘲笑他。 刘邦眼中异彩连连, 这些年知道张嫣有修行, 也知道不可能只是操纵骰子作弊的小修行,这样认认真真的修了将近五百年, 必然有些真材实料,她不能十几年闭关自守只为了睡懒觉不是, 睡那么久,她以为她是陈传老祖啊。今日一见,的确是真材实料, 太实在了。对门老嬴真是会用人敢用人,拿到这样妙法, 敢让一个生平没有半点事迹、平静柔和低调的女人掌握这法门。 再仔细一想,正该如此啊。张嫣难得安稳下来,自然对着扶苏、刘盈有种别样的情感, 又爱这居所, 让她来习此法门正好可以看守门户, 不让凶顽得逞。她没有半点雄心壮志, 又没什么出息,甘心在这里静静的修行,这才能保证不会学了本事之后去为阎君所用,永远留在这里待命。这哪里是养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分明是豢养的猛虎。 皇帝们各有想法,震惊或惋惜、开心、惊惧的态度完全根据和扶苏的关系而定。 刘病已本来在想自己要不要支援呢,现在也剩下抱着膀子看热闹啦。 贾南风这黑胖子被砸成了黑胖纸。金砖紧贴着地面,不见有什么起伏。 虽说是土地不是砖石地面,也不可能是被拍进泥土中。 这金砖不是很厚,不到两寸厚的一层。贴在地上看起来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扶苏暗暗的冒冷气,他从来没想过要张嫣来做事张嫣的定位不是可爱的小女儿吗怎么突然就这修炼的太成功了她称金砖的超大秤是扶苏给做的,知道现在修炼到近千斤,以前只想着可以扔出去砸人,没想到能这样使。 拎着弩,从三楼窗口跳下去,努力往外蹦了一些以免落在金砖上。不怕贾南风疼,怕自己落地脚疼。“司马师,司马昭,你们即便不能让她认罪伏诛,难道看管不住。她有多大本事能一路闯到这里” 张春华默默的搁下剑,拾起绣花绷,蹲在地上开始找针她刚刚抓着剑正要往上冲呢,虽说剑对戟很容易落败,但自己是在背后偷袭,应该能好点。结果要不是闪的快,差点也被金砖砸在下面。她这才知道,原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孝惠皇后既不是被打扮起来的漂亮娃娃,也不是为了满足扶苏想要女儿的心里而存在的,她居然真有本事张春华的心开始莫名的狂跳起来。 追过来的祖孙三代被问责,他们也不服,只是现在不服也没办法“抱歉。” “她趁无人看守跑出来了。” 司马家的人缘原本没这么坏,本来也有机会成为像是刘汉势力那样独霸一方,谁都不敢轻犯的帝镇一霸。只要人间的帝王贤明练达,给晋国长脸,那就好了,可是几代人都在不知不觉的自毁前程,杀名士,贬忠臣,还给傻儿子娶了泼妇儿媳妇,而且每一件事都证实了。现在没底气啊 “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才要逃跑。” 司马昭拿了绳子,上前走到金砖旁边“孝惠皇后,请收了神通吧。”他现在无心感慨见到了五百年前的小姑娘,只是满心忧虑,等到司马衷下来之后,万一真是个傻小子,那自己可比独身一人的刘备更是笑柄。 扶苏按着张嫣的肩膀,示意她先别收“你们若是关压不住她,我可以代劳。贾南风横行霸道,无所忌惮,我不想让她破坏我的房舍。” 他压根就不相信四个男人三个女人关压不住一个被捆起来的人,司马家在整个帝镇中,是围墙最结实的一家人,防御森严,说明他们有能力。他们这家人的人品虽然不好,但是谨慎敏锐万事提防,两代三个人都是大将军,要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关人,那很奇怪。 司马师谦卑的叹了口气“是我无能。” 刘病已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别着急,既然你们关不住她,就把她搁在这下面压着不是很好嘛扶苏哥哥家里金砖铺地,合乎身份,这也就算是个地牢,你们怎么关押贾皇后我不知道,可我不相信她还能从这底下挖出去。”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贾南风能跑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原因。 刘秀也很支持这一点,贾南风和王莽一样可恨,但她比王莽的战斗力搞多了。而且这个女人真的是说难听点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赢秦和刘汉两家能维持和谐融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陪葬品、房屋,再有就是为了出入帝镇的凭证而和气。这贾皇后没有陪葬品,也没有房屋,她再怎么闹都不会降低生活质量,她也没法离开帝镇,她又怎么会维持和平呢 她现在连祭品都没有,抢来什么都是赚了。 司马昭保证道“这次带她回去,必定严加看管,不让她再有可乘之机。这次事发突然,我们看到她跑出来才出来追,所以没追上。” 扶苏总觉得不对劲,这几个人追的时候好像没尽全力,他们拿了马槊,何不掷其后背贾南风又没有蛇形奔跑。她腿短,他们腿长,怎么会追不上而且他知道,曹操上树看过了,捆扎的很结实,草绳没那么容易挣脱,贾南风的手脚都被捆绑住,她又怎么能逃出来呢她是权臣之女,晋国皇后,即便凶恶勇武,也没有被抓的经验啊。 刘邦瞅了一眼跑的更慢的司马懿,心说你装什么死狗非得后面有个张春华,你才能跑得快“呵呵。小美人你也来啦会来看我吗好人啊,有了”吕雉的杀气让他把那句有了新欢不忘旧爱咽回去了。 吕雉假装没听见他说话,按着剑走进来,看到一个兵马俑的胳膊掉在地上,不由得暗暗叹息,得抓紧补好,要不然政哥回来看见会很痛惜。看到扶苏一副心里没准主意的样子,张嫣把人拍成饼倒是变怂了,抓着他的袖子躲在他身后,好像做了什么吓人的事一样。 “夫人,您回来的正是时候。” “是啊,看了好一场热闹。”吕雉问“曹孟德呢” 曹操走过来,笑呵呵的说“夫人气势夺人,我不敢靠近。” 真好看可惜不能挑逗。卞氏虽然喜怒不形于色,若有吕后这样的城府才干和武力就更好了。可惜了,我虽然好色,却不会轻易易储。她还能替我分担些杀大臣的罪名,咦,突然明白刘邦有多快乐了。 吕雉现在不想夺人气势,给扶苏使了个眼色,过去拉住张嫣“我的小宝贝儿,干的漂亮。你害怕么” 张嫣摇了摇头“不怕。” 她心里的确不害怕,只是手有点抖。这是她没做过的事,好紧张好紧张好紧张。一直以来都藏着,不让人知道自己修炼的是金砖,今天暴露了呀。而且,而且感觉怪怪的。 扶苏看懂了夫人的眼神“夫人,劳您带阿嫣回去更衣。孟德,依你之见又如何。” 曹操笑而不语,瞥了一眼司马家众人“若说他们无能,我不信。” 曹丕和曹叡更加直白的表示“他们全家善使鬼蜮伎俩。” “我们当年倚重他,是他真有本事。” 司马师震惊道“且慢,扶苏公子,难道你怀疑我们有意放跑贾南风绝非如此,不要听信曹公谗言。司马家并非出身行伍,更不是狱卒,五亩地太小,不够修建监牢。贾南风生来狡诈,趁我们修墙时逃了出来,还拿了武器,我们发现时为时已晚。” 扶苏看着他端正诚恳的面容,心说当然怀疑你,我不发脾气不等于我好骗,当年我也从军,我现在也读兵法、分析人间的大战。反过来想想,贾南风的实力再强,也不会比我高多少,倘若把我的手脚反绑之后搁在墙角,我能挣脱开跑出来吗扶苏扪心自问,沉思了好一会,确定自己从来没被绑过,被制服的经验只有和弟弟们打架时被一拥而上的抱住手脚按在地上,关于反绑,没有参照物。 阎君殿中检测到这次突如其来爆发的阴气,还挺强,不是练习时使用的,而且不论练习御剑还是金砖,还是把手变得巨大,那都是持续性的,这次突然一闪很明显是有人用神通法门与人作战。立刻派校尉找到目的地暗中观察。 在场陷入了寂静又尴尬的沉默中。 司马师想要再解释,又觉得这似乎是欲盖弥彰。 司马昭也想解释,但自己点破对方的猜忌又有点太明显,太生硬。 汉帝们都觉得司马家别有心机,但是为什么要提醒扶苏呢他家占着最好的地势、最大的庭院、最高的房子,贾南风就算回去之后再出来冒犯人,也不会进攻别人家的小房子。 刘病已黑着脸走过来“你们司马家真是干什么都不行,当大臣要谋反,当皇帝弄的民不聊生,看压犯人能让犯人逃出去。”他当然不介意曹操的魏国被推翻啊,他不支持曹操啊,但是你推翻就推翻,给我一个适合旅游玩乐的太平盛世 曹操的话也说完了,不好再喋喋不休的劝他不要放人回去。也可以说出一番让人无法拒绝的话,把贾南风扣在这里关押起来,但是没必要。很明显,贾南风在司马家才能让他们祸起萧墙,互相分崩离析,最近三国不去打他们,就是为了给他们自由的空间,自由的互相责骂。 现在所有人都事不关己的等着镇长拿主意。 扶苏沉吟了一会“玄德” 刘备有点惊讶“咦何事”叫我干什么我不要这个妇人,光棍一千年我也不要。 扶苏把金砖下面的黑胖纸搁置不提,满院子的等他拿主意的人也暂且不闻不问“以往都是朝代灭亡之后清算总账,隔一个朝代就可以出门行走,只是那时候谁都没想到当今朝代会更迭的这样快。曹孟德,你是被钦点的重要人物,不能出去。刘备,你现在可以出镇去,我负责发放官凭路引一样的竹符。孙权,你还得等一等。”其他注意事项一会再说。 刘备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曹操“孟德,我蜀汉灭的早,倒成了一件好事。往后你要吃酱油只管跟我说,我一定给你带两瓶好醋回来” 曹操也哈哈笑“恭喜恭喜,你的草编包能去集市上贩卖了。” 孙权美滋滋的说“我还得等些日子。”他可是晋国才灭的。 司马昭司马炎二人的神色剧变,司马懿在外面没进来,却听的清清楚楚。 扶苏转过脸来,又温和宽厚的说“贾南风冲来我这里,是她自己贪婪成性,这我知道。这次就算了,下次若再看守不利,那就不好了。” 司马昭深恨贾南风办事不利,又已经借她试探出这所谓的镇长除了剑术之外还会什么,当即答应“好,她不会再逃出来。” 司马炎沉吟了一会“这恶毒妇人理应下地狱,能否请镇长转呈阎君,让她去地狱。” 刘彻在旁边哼了一声,鄙视他们。他当年无师自通,知道写符表上天告状,这帮人连烧了信笺对方就能收到都不知道。没封禅泰山的皇帝真是土包子。 妇好本来在另一个地方玩,听见附近的鬼说贾南风被毒死了,不惜千里迢迢赶到帝镇,锤着屏障大喊“刘邦嗨扶苏人呐贾南风死下来了她长得丑吗”蠢不蠢的看她做的事已经知道了,丑不丑得亲自看。妇好总觉得力气大的女孩子就挺漂亮,壮实就是富 美。 司马昭先抽了儿子一巴掌,终于气的忍不住当众打儿子了“蠢货,你选的好儿媳妇” 刘邦在旁边幽幽的笑“可不是嘛,哪怕知错能改也好啊,看见她杀怀孕的婢妾,你还容她做太子妃,你对母仪天下的要求可真高啊。” 司马炎气得够呛“莫非,吕后堪称母仪天下” 刘邦理直气壮“对啊。”她可不会蠢到亲手杀死怀孕的婢妾,她根本不会因为有人怀孕而愤怒,只有动摇她的权力地位时才会生气。她不就是杀了我几个儿孙吗现在都快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治国没出什么大错,没让天下再乱起来,要不是刘盈这小废物死得早,将来他的子孙继位,吕雉还得在我这边哼在帝镇可不看出身贵贱,凭本事受人尊重,凭治国的手艺排地位,你们懂个屁。 扶苏看他这样说,更得表明态度“夫人在那一朝做皇后,都能稳定局面,垂拱而治,天下大安。” 赵飞燕迷恋的看着金砖,舔舔嘴唇“反正比你强。” 司马炎拒绝和这位皇后中的泼妇探讨任何事。 吕后名义上带张嫣回去换衣服,实则一直在关注这边的事,听的美滋滋。 妇好“有人搭理我一下吗腿都走细了贾南风呢” 扶苏“王后稍等。” 司马炎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吕雉也铲除异己,但她的手段更高妙。还得强行解释“贾南风也懂得任用名士治理国家。”贾南风就是缺一个亲生儿子,她治理国家这八年其实还好 “闭嘴吧。”司马师保证道“贾南风绝不会再跑出来为害帝镇,她若是再出来,就是我无能,一切损失我来赔偿。” 刘邦仗着她进不来,乱开玩笑“腿都细了我瞧瞧就听说过走路太多走的腿肿的人,没见过越走越细的。”那些少吃饭只跳舞的女孩子才会纤细呢。 扶苏心说真乱,走到张嫣的小楼下,看到这祖母和外孙女俩人貌如姐妹,顿觉眼晕“阿嫣,收了神通吧。” 张嫣探头出来看他,眨眨眼“好。” 我也快撑不住了金砖变性之后消耗的阴气会减少一些,但也要持续消耗,她快被抽干了。以前只测量过重量和硬度,没试过时间长短。 金砖变成一小块,落在贾南风身上,她已经昏了过去,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脸被金砖拍平了,像一张饼一样平。如果你曾试过用柔软的面团做出面塑,然后上锅蒸熟,那略带起伏又仿若流淌似得一张饼,就是贾南风现在的模样。 她扁平的像是凶杀案现场的粉笔小人。 妇好都快蹦起来了“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扶苏拾起小金砖,先揣在自己袖子里“你们把她带走吧。” 把贾南风从地上揭起来带出去时候,妇好看到了她的面孔,但是这太扁平了,看得清楚,却不是本人模样。刚要说话,他们已经带着人进了高高的院墙中,关门落锁。 四人相对无言,这次试探挺成功的。首先,镇长扶苏不像看起来那么仁弱。 其次,阴间的确有一些难以掌握的神秘力量。 各自找自己的媳妇儿“元姬,你去探听”“杨芷,你去听他们说话” 妇好差异道“他家人缘可真不好,居然修墙”整个帝镇都用兵马俑墙和篱笆墙,防君子不防小人,头一次见着这样,像天子镇一样结实高大的墙壁。 刘邦出了屏障跟她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主要话题司马家的墙是怎么做的,贾南风到底丑不丑,司马炎和他两个女人一起挨骂。 扶苏过来打了个招呼,又回去了,袖藏金砖上了阿嫣的小楼“你的金砖,怎么没换衣服” 张春华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没有跟进去,也没有回去看,继续做自己的事。 吕雉叹了口气“阿嫣的衣服首饰太多了,这一箱子都是一种颜色。” 扶苏笑道“每个箱子里都只有一种颜色,如今不用分四季,只看颜色款式。夫人,你觉得今日如何” “我才回来一次,你别问我。” 扶苏“我怀疑他们想让贾南风试探我,亦或是假道灭虢之计。”假装追捕贾南风冲进我的宅子里,然后偷我秦弩,或是干脆占据我这易守难攻的房舍。在这两种猜测中,他更倾向于后者。 当时司马家几个男人跑的比一个女人还慢,若说司马懿跑不过张春华,这合情合理。三个高大的男人,跑的和贾南风一样快,不合理。贾南风她矮她不是上半身短的那种矮,而是腿短她怎么能逃出来腿短的人怎么能跑得过腿长的人司马师司马昭看到她被金砖拍在地上,为什么没有喜色而是惊惧 “夫人是为了贾南风回来么”扶苏把墙边摞着的箱子抱下来,以此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纤薄的真丝曲裾、直裾和杂裾。这些都是外衣,中衣的颜色不多也不用他来拿。 吕雉点点头,开始翻张嫣的新衣服,看哪一件都好看“想看看这是何许人。”还记得当年,刘邦说再也不会有一个像我这样狠毒,哎,若不是翻旧账看起来像余情未了,她早就跑去疯狂嘲讽刘邦啦“我不和贾南风结盟,也不要这个学生。我虽然不要求门生是忠臣孝子,但得够聪明。杨芷护着她,她却自毁名声杀她,膝下无子却敢杀太子,拿娘家十多岁的孩子来冒充亲生子,真是” 扶苏出去之后,张嫣被迫换了八套衣服,累的虚脱了“太后饶了我吧,阿嫣有些虚弱,方才用力太猛。” 吕雉“那好,你就穿这件,过来我给你梳头。” 窗外满是低语和嘈杂声,临窗梳妆时顺便看了看,除了刘隆等小孩兴奋的蹦蹦跳跳之外,皇后们都聚齐在扶苏这里,七嘴八舌的问“金砖怎么回事呀是谁的本事太厉害啦” 同样想打听情况的皇帝们根本挤不进来,插不上话。 扶苏直说了“阿嫣修炼了五百年,并非虚度光阴。能有修行的人,都是心思干净为人平和的人,皇帝们都不用想了。” 刘病已提起法门这件事,就觉得新很痛,他真的真的想要御剑可他的法门是金刚不坏之身是生性节俭迫使他断断续续的练着,总不如御剑啊 皇帝们对此表示质疑“吕后会御剑,难道她心思干净难道她为人品和” 赵飞燕“对啊我怎么就不行我也想飞起来” 扶苏“这是我父亲送她的礼物。” 一句话堵住悠悠众口。 刘炟骇然“难道始皇求仙访道,真找到了不起的东西了” “未必,我看是死后得来的妙物” “扶苏你修炼了吗” 刘备知道要避嫌,不要和旧臣有过多来往,就只去见了张飞和诸葛孔明。 张飞嗷的一下蹦起来“大哥” 诸葛亮差点哭出来“主公” 两人陪他出去享受地府最佳旅游路线,先在城里尝试肉店地狱,五文钱买个人打一顿没错涨价了,然后去城外鬼门,看那些有罪的鬼魂被鬼差们扔的满天乱飞,这可算是奇景,最后再去游览地狱,看看在葱花高汤里吱哇乱叫的鬼魂们。 帝镇噼里啪啦的掉了许多祭品,还有祭文给司马衷补了一个羊献容当皇后。 司马伦宠臣孙秀和羊献容的外祖父是同族,所以选了这个小姑娘。 时年司马衷已是四十三岁,接连丧子、丧妻之后,不怎么愉快的成婚了。 这一点都不让人吃惊。司马伦敢杀皇后,必然要对皇帝有所补偿,也让自己颜面上过得去一点。 简单的来说,扯块遮羞布,假装自己对皇帝很好。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贾南风都被很好的软禁在司马炎家里。 突然下来了很多祭品和祭文赵王司马伦废黜司马衷,自立为帝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4章分析+石崇&nbsp&…nbsp&nbsp 各家都持续的商量分析…… 各家都持续的商量分析, 这次貌似假道灭虢是怎么回事, 更重要的是镇长家的实力。 刘邦“散了吧有什么可说的。他爹吃一堑长一智, 居然学会藏兵了。”我估摸着, 要是我又去攻打他们, 只要扶苏敌不过, 张嫣就得出来拍人。好么, 一个小丫头,倒成了帝镇最强。 皇帝们都同意这种态度, 反正以扶苏的性格和张嫣在历史上的记录来看, 根本不用紧张,不会多收税, 也不会摊派劳役。 “唉,忽然明白百姓要的安居乐业是什么样了。” “轻赋税薄徭役真是人所共好。” “好心酸, 喝酒去呗。” 司马懿抓着儿孙也在家里探讨,张春华不在其列,自从赵王司马伦篡位的消息到了地府, 她彻底和司马懿反目成仇了,这可不是自己的儿孙, 往后晋朝好也罢坏也罢,都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张春华的血脉虽然不曾断绝,但帝王霸业与她再没有关系。 司马懿感觉自己和旧日主公有了同样的病, 头疼, 当然了, 现在头疼也有可能是因为被张春华在午夜时分, 拿了一块大石头砸在脑袋上以后当皇帝的再也不是她的子孙后代,以及那些人有可能会把她从庙里迁出来,把柏夫人附庙,追封为皇后。完了完了,这女人算是彻底气疯了,就连俩儿子现在的态度都变了。 他只好召开会议,提醒他们“我到帝镇中三十五年,未见扶苏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没料到他的城府这样深。如今刘备能出去行走,你我却不能。”共同的利益和子孙后代是分不上了,但是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不要掉以轻心啊 说实话,一直都以为著名的老实孩子扶苏带着汉惠帝及其皇后也没什么本事,刘盈是著名的仁弱没掌权,司马迁的史记中甚至没有惠帝本纪,取而代之的是吕太后本纪。想他二十三岁逝世,身体一定不太好,自己父子三人到帝镇三十五年,就看到惠帝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也可能是以色侍人,这不重要。 从来未见扶苏与人交手,总是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刘邦调戏他也只是稍微生生气,上次他对扶苏说,曹丕偷偷溜进去看过他的屋子,不见扶苏有什么动静,还以为他软弱呢。还有那汉平帝夫妻刘箕子王嬿,除了去当鬼差之外,就是沉溺于声色欢爱,没有半点正事。至于孝惠皇后,听说过,三十五年间见过四次,虽然貌美,却有些腼腆羞涩,低言少语,想来她的处境一定很尴尬。 没想到用心观察了这么久,看到的全是假的 司马师也司马昭也叹气“不能便不能吧。” “有了这么个傻儿子,两个傻儿媳妇,我只好认命。” 傻儿子司马炎在旁边不敢吭声。 两个傻儿媳妇在看守贾南风,越看越丑,一起后悔。 司马懿还要骂他“司马攸怎么不好,要过继给司马师孝顺谦虚,以理服人,司马家难得有这样的好儿子,你却不立他为储君” 司马炎依然不敢吭声,当初有挺强的呼声让他立这同母的亲弟弟做储君,天下归心,但是他偏不。当皇帝之后见到这亲弟弟还是紧张,每句话都得想好了再说,他觉得膈应。嗯司马攸基本上是被他听信朝臣的谗言逼死的,那些御医也是坑人,明明重病非说他没病,结果司马攸呕血而亡,这群该杀的御医,生前坑了司马攸,死后坑我。 王元姬想起自己被过继出去的儿子,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抓着司马昭的胳膊“当年你去后,攸儿最为悲恸,数日水米不进是我和羊徽瑜都去劝他,逼着他吃如今我可见不到儿子了” 司马懿无可奈何的等她哭完,继续强调,三十五年持续观察一家人,应该已经观察的很清楚了,人品能力都能看透,可是没有。看不透镇长一家,现在只知道张嫣有神通,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小美人,还不知扶苏和刘盈有什么神通。 再三警告“往后紧守门户,汉帝与我们无冤无仇,他们鄙夷我们实属正常。依我看,晋朝而已未必长久,等晋国灭完之后他们就没这么恨了。同是叛臣贼子,曹操能熬过来,成为汉朝座上客,我们也能。” 曹操也抓着全家开会“曹丕,把你的计划收一收。”幸好我叫你不要莽撞,一看镇长家里那个易守难攻的状态,还有房屋布局肯定有夹壁墙。汉高祖这么多年能不进攻他们吗到现在还没被攻破,肯定与众不同 曹丕默默点头。 曹操又看向曹叡“你不要总和汉景帝一起,也去和扶苏多多亲近”曹丕还知道收拢名士,搞好社交,聚拢人心,曹叡从小就准备当皇帝,都是人来找他讨好他,他不会跟人交朋友。 曹叡有点紧张,总觉得祖父有什么不良计划,譬如说,先和和气气的打点一份嫁妆送我母亲出嫁然后,啧,真是难以启齿。总觉得以自己这样的,继承了母亲美貌的美少年,多亲近有种不同寻常的意味。如果真是那样,我是不会干的,我觉得我曹魏有自己的风骨,而且,我可是一个三十岁的皇帝啊不是刘欣那种喜欢被人那啥的。大概司马懿能做出来,但是他老了。 唉,真不应该因为好奇就去问汉景帝龙阳之好的具体步骤有些事情不应懂。该死的好奇心。 曹操“曹叡” 让你过去凑热闹,混个脸熟,不要总不好意思见人跑到河边去玩水,和刘启玩能有什么出息。你生什么气给祖父摆脸色好教养啊。 “曹丕,管管你儿子。” “管不了管不了,谁知道还是不是我儿子。”曹丕满怀怒气,没当皇帝之前一副乖巧仁爱温顺的的态度,等到死下来时只顾着母亲,全然将把皇位传给他的父亲忘在脑后。 曹叡呵呵一笑,扭头不看他。活着的时候忍辱负重的装乖求生路,为太子的位置小心谨慎,死后我还怕什么 郭女王眼看局势僵化,只好开口缓和气氛“叡儿对镇长有什么不满吗我看他和你没有口角之争,莫不是,像汉光武帝和汉明帝那样,和公子扶苏有儒法之争” 曹叡自己反应过来了,唉,是自己之前想的太多了。他眨眨眼,瞬间想出一个借口,笑道“祖父勿怪,您瞧我的容貌,比刘盈如何” “你比他俊,年龄也相仿。” “刘盈最爱吃飞醋,恐他横生猜测,有郑袖之计。” 郑袖是楚怀王的宠妃,一生干过三件大事,第一是偏魏女说楚怀王觉得她鼻子不好看,转脸对楚怀王说魏女嫌你有味,魏女被咔嚓。第二是放走了秦国的张仪,第三是构陷屈原。 曹操陷入沉思中“嗯至于吗”好像有点道理,又有些像是胡扯。 始皇很生气。他自从改革之后,心情一直都很好,这次是被石崇给气坏了。城隍判的结果被打回了,就连着人一起递解过来,由判官亲自审问。 看石崇和王元姬的弟弟王恺斗富,好生气。暗骂司马炎是个糊涂蛋,怎么能容许官员富裕到这种程度以蜡烛代柴火,收集天下奇珍异宝,富甲天下,这不对如果是自己治下的官员胆敢富裕奢靡到这种程度,早就重罚了他意欲如何,和皇帝斗富吗显得自己比皇帝更富有更奢靡吗司马炎可能是个大傻子,曹操都知道提倡节俭禁止纹饰,开国时正是百废待兴,他倒放纵臣下带坏风气 石崇,晋国开国元勋之子,他是怎么发家致富的呢他担任荆州刺史时,抢劫客商,积累了大量资金。这抢的分明是国家税收,算了,损失税收是他自家事。但抢劫不可能不伤人但石崇他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让美人给客人劝酒,客人不喝就杀掉美人。这不是混蛋吗美人就该去多生孩子。 嬴政从桌子下面摸出自己镶金玉的小算盘,开始噼里啪啦的爽他到底杀了多少人,还有诸多强取豪夺的事项,强取豪夺哪有不杀人的啊,头痛。 石崇鄙夷的哼了一声,这破地方充满了穷酸的气息,比自己家的厕所还简陋。台上坐的也不过是个贫穷正直的官员,都贫穷了,正直还有什么用这小算盘大概是他唯一拥有的好东西吧。想想自己的金谷园,南洋的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装饰的金碧辉煌,宛如宫殿。四五尺高的珊瑚树鄙若枯枝,象牙床上撒了沉香屑,侍女行动间环绕香风,侍妾头戴金凤凰簪,身佩玉龙佩。何其美丽,也不知道绿珠去了哪里,哎,何其惊艳的美人啊。 现在判官们有空串门,特别有空,方才在城门口围观了绿珠的容貌,刚回去,一听说石崇来了,纷纷穿上鞋,左手拎起蒲团,右手拎一瓶茶或酒,或是果汁,咻咻咻的跑过来看热闹。 “嬴兄借宝地一观。” “嬴兄这里装修的真好” “不,不好意思,打扰,扰了。”自己铺好席子,脱了鞋坐好。 嬴政叹了口气,这群人又要小声评头论足“请坐。” 石崇扫了他们一眼,几个穷鬼,两个丑女人。判官们本来戴着面具,互相之间能看清楚面容,只有少部分人天赋异禀,能看到他们的脸,石崇就是其中之一。 “哎石崇长得还行啊。” “我还以为富豪都是丑胖子呢。” “你想啥呢,他爹石苞美无双。” “还行吧,还是嵇康更漂亮。” “我觉得石苞挺好看。” “要说起人美心善,还是咱们阎君更好。” 当一群穷鬼对自己不在人间的老父亲评头论足时,石崇能做什么呢他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用杀人的眼神怒视这群人。 嬴政真有心抓个人过来替自己算算术,这账目太清楚琐碎,今日杀了一个人,明日征地死了一个人,五天后喝酒时杀了一个美人,算来算去,全是 1 2 1 1 1 2 2 3 1 1 1 1,数的他眼花,还难以差账。真不如那种打仗时死多少人清清楚楚的事。只是一想到有另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觉得心中不适,算了自己算。 这账目还得算一会,判官们在旁边从嵇康什么时候才能再弹琴,谈到嵇康不愿意做匕首只喜欢做农具,又说道过去忙的时候想回家,这次放假被母亲揪着耳朵相亲八次,好累,母亲非要给他娶个媳妇照顾他,才能放心再去投胎。 又说起人间之乱状,贾南风到底丑不丑丑和不丑分为两派,争论不休,正方论点是皇后或许不好看但肯定端庄,反方论点是都说她丑,你又没见过,她却要说她不丑。 嬴政忍无可忍“贾南风很丑。” “咦她一死就被扔到帝镇了,你怎么见过她” “嘘嘘,以为赢兄为什么能占据最好的位置和最大的厅堂他超厉害哒” “手眼通天吗” 绿珠是坠楼而亡,死后送到城隍那儿一审,好么,她本是白州人,石崇做交趾采访使时买回去了,吹的好笛子,又善舞,美艳无双,自从到石崇身边之后,万事顺从石崇,温柔娇媚,深受宠爱。石崇每次设宴款待朋友,就叫她出来歌舞一番,看众人为之目眩神迷分外高兴,炫耀一件活宝贝。细查其平生善恶功过,约等于无,这倒也是,眼看着石崇因为客人不喝酒就杀了几个美人儿,她敢说什么敢做什么 好好的送到了地府中,鬼差一路上碎碎叨叨“你为了石崇殉情值得吗你真喜欢他” 绿珠能说什么,石崇都把话说清楚了我今日为你惹祸,那就是暗示自己去死,他焉能让孙秀占了自己去因何在楼上设宴石崇性格暴躁高傲,她是知道的,他什么时候会生气,她也知道。换句话说,即便石崇肯送她到孙秀那里去,以美人自保,去了之后的下场又会如何美人之薄命,鬼差不会懂的。“唯有一死已报。差爷,我听说鬼魂青面獠牙,我的相貌怎么没有变能不能改换容貌,变丑一些” 鬼差心领神会“啊,你不想被人认出来啊。改换容貌不难,当上鬼差可以戴面具,唔,医馆哪里在做奇怪的实验。” 绿珠问清楚方向,拜谢而去。用手帕捂着脸,路上看到有人卖斗笠,赶紧过去。她跳楼时身上有些首饰,也不问珠子的贵贱,拿耳朵上的明珠铛换了一个斗笠。 “等会。”刘备数出一把钱来找给她“你身上没零钱啊。拿去。多的我也没有了,你再拿个蒲扇要草鞋吗” 隔壁卖木簪的少妇震惊了“我可真没想到,居然真有鬼买斗笠” 刘备心说我这买卖原本是独一份啊,谁说鬼就不需要挡住脸呢谁不需要躲着仇人这人真没见识,自从出来卖斗笠,卖了几百个了,现在卖斗笠的人多了。 往后一躺,靠在一捆稻草上,静静沉思。还是不爱看书啊。 绿珠压低斗笠,举着扇子挡住脸,鬼鬼祟祟的溜到医馆门口,进去之后摘下另一只耳环,去找看起来最年轻脸嫩的“医官,请问,我听说这里能改变容貌” 华佗心不在焉的点头“能啊。你有什么问题” 听完绿珠的诉求之后,他也不问为什么,掏出两瓶药搁在桌子上“这是新研制的药,正要找人来尝试,不要钱。我实话和你说,这两个都是毒药,一个吃了之后能让人皮肤发青,唇甲皆黑,另一个能让人喝进去的水都排不出去。你不必害怕,鬼不会死,但是吃完之后有点疼。” 好多人问有没有办法改变容貌,他们懒得天天糊一脸浓妆,华佗和张仲景不胜其烦,就开始研究这种药。 绿珠摘下斗笠来,众人为之惊艳,但不至于看呆“我都要,该怎么吃呢” 华佗又从柜子下面掏出镜子“来,吃这个变黑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如果你觉得特别快乐,生前都没有这么快乐过,就能把容貌固定住”他一向谦逊,不喜欢自吹自擂,但这一招实在是太绝太妙了我真是个神医啊谁能想到这种固定方式呢 然后又让绿珠抱着水缸喝水,喝一瓢就能胖一瓢。身轻如燕柳腰纤细的女人喝了十几瓢,胖了二十斤,还是是婀娜多姿,拜谢“多谢神医救命之恩。”这下不会被人抢去或买去啦。 华佗笑呵呵的点头“好,若要恢复原貌,拿百合绿豆车前子各三两,炖一锅食之。” 绿珠纤瘦修长的进来,丰满迷人的走了。 大概是从90斤胖到110斤。 朱砂痣阎君全程坐在边上抓好吃的药吃,蜜制陈皮真的很好吃,泡的杨梅酒也好喝,烤的脆脆的甜杏仁别入药了先让我吃两把,还喝了一壶清凉爽口的川贝枇杷露。“恭喜。成功了一个。真有意思啊。” 华佗又从柜子下面拿出账簿,在成功的半边记了一道。喝水变胖的药很灵,但是让人变青黑的药通常会失效,或是不是特别成功。毕竟是以砒霜为主药,他自己试过几次,砒霜的药效用在鬼身上,过一日半日就会完全消散,成功的程度完全看心情。变胖药原本是治尿频的,剂量加大竟然能让鬼魂锁住水。 喝水更要锁水啊。 朱砂痣阎君玩了一会,就回去视察,走进判官厅的时候,众人都觉得不对劲。 嬴政“嗯阎君的朱砂痣” “换了个白玉,漂亮吧”朱砂痣阎君得意洋洋的说“我有全色系的玉石可以贴” 其实不好看,他是皮肤洁白,和羊脂白玉一样,所以贴上去根本不显,还像是长了个面疮痘痘。 但是,这种时候只要礼貌的点头就好了。 “哎你们怎么都在这儿”朱砂痣阎君气的皱眉“我进了好几家,都不见有人,原来都在这里看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判官们像是一群鸽子被人惊着一样,飞快的全部溜走了。 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会,陷入沉思中“我好像有件事要做,什么事儿” 嬴政继续算 1 1 2 1 1 1 “阎君来复查对石崇判决的对错” 我感觉我八年没出过错的记录要被打破了,刚刚好像少算了一条人命又好像没有以后再算这种细致的账目能不能给我一个善于数数的小吏 “那肯定不是,我什么时候这样勤快过。哦,想起来了,那个谁,那个谁想娶蔡文姬,又一次见了面就一见倾心,宴会上是他力排众议请蔡文姬来弹唱胡笳十八拍,没想到吧,要不然喜庆日子里听拿个幽咽凄惨的曲子干什么。蔡邕的态度很含糊,蔡文姬在等她父亲表态,我那位同僚要我帮他成全美事,交给你了。才女真是不愁嫁,我但凡想娶妻也去找才女,地府可真好不管什么时候的才女都能见到。” 嬴政一抬头,碰歪了搁在桌案上的尺子,完了,瞬间就找不到自己现在算到哪一行。“好,待我算完石崇的平生。” “你约莫一下随便写就得了,不就是要阎君审么拿来我给你通过。本来就是罪人,量刑多少有什么关系,多煮几年少煮几年一样的。往多了写,多的就当是送的。” “阎君不可。” “有什么不行的,这是咱们地府,就许人间胡作非为,地府的君王官员就得傻呵呵的累着自己图什么累着也不会天下太平,上有神仙为助力,下有禁军十万,把能惹是生非的人都关起来,这就是太平万年” 始皇更生气了,如果这样上下勾结着偷懒作弊,整本阴律都会化为乌有,坚持这么久的法治,还有重新改的法律又有什么意义直接让刘邦来掷骰子不就得了接下来是洋洋洒洒十分钟的、尽量柔和但非常坚定的论法律的重要性我觉得神仙都是正直的傻白甜,我不可能傻白甜,正直还能坚持一下,其中一个主要的例子就是地上的石崇。 朱砂痣阎君一开始像个糖人,听完之后听成了融化的糖人,躺平在地上枕着胳膊“嗯嗯,对,好,行,嗯,我走了。” 嬴政叹了口气,继续 1 1 5 1 1,快了,还有三年石崇就死了 朱砂痣阎君回去之后往竹塌上一躺“唉,下次试探人别让我去,我的神仙形象都毁了” “刺探人这种事都要由新人去做。以你的脾气秉性,说出这种话不会引人怀疑。” 他气得要命“我只是懒不是混蛋啊” 没过多久,韩都尉又给帝镇送来一个人。 “司马伦死了。” 司马衷复位的诏书和祭文也随之送到。 张春华刚抽空捅了司马懿一刀“咦” 司马懿一脸幽怨“高兴了吧我疼,给我揉揉。” “滚滚滚”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宴会+4/8 司马伦是司马懿之子, 司马师和司马昭的异母兄弟。他篡位后尊司马衷为太上皇,看到这儿就知道这人有多糊涂了。他是司马衷的爷爷那辈儿。 他还让孙秀装神弄鬼,在邙山修了司马懿的庙, 谎称司马懿让司马伦称帝。 为了收买人心, 滥封官员, 甚至不需要举荐,更不需要看的顺眼, 以一种一键批量通过的状态给人升官。搞得天下间的名士文人,但凡要点脸的, 都觉得为司马伦做官很羞耻。封官实在太多, 官帽上要用的貂尾不够,就用狗尾巴来代替,留下了千古著名的狗尾续貂。 他的作用不仅在此,还让帝镇中的本就势单力孤的晋朝势力差点分崩离析, 把司马懿单独踢出去。司马师虽然没有儿子, 只好让弟弟的子嗣来继承一切, 但那也不能是别的女人所生之子况且他一贯看不上司马伦。对于自己奋斗的结果,被妾室之子夺取, 大为恼火, 去骂司马炎, 连带着对司马懿的态度都有些冷淡。 死后不比生前, 倘若司马伦能持有几代江山,那他们当初还不如继续做曹家忠臣当初为了这几个小妾,逼得母亲几乎绝食自杀, 现在还被她们的子嗣窃取权柄,实在是恨得牙疼。 司马懿看得出来,俩儿子都为此恼火,冷淡,还不常上自己这儿来,都团聚在张春华身边报团取暖。皇位上坐着谁的子孙非常重要。再加上三国皇帝都很机智,一看要祸起萧墙,就彻底不来进攻,让司马家没有危机感。失去危机感,就要开始内斗现在司马伦一死,自己倒是安全了。不就是被张春华捅了一刀吗不重要。 “咱们的子嗣是皇帝,你还生气么” 张春华看得出他在讨自己欢心,这倒是很好笑,他真是能屈能伸啊“生气啊,你一日不死,我的怒气一日不灭。” “何至于如此。” 张春华心说是嘛,我当初绝食时你不为所动,继续享乐,儿子陪着我绝食你才当回事,我又不是傻乎乎的小姑娘,不是随便哄两句就能回心转意,被你利用。若不是舍不得儿子,我早就走了。 去扶苏家里摘毛豆去,黄豆尚未成熟,豆荚却已经饱满,这时候摘下来就是毛豆。煮好了适合下酒。 司马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韩都尉压根就不搭理他,看这里十室九空,都跑出去玩了,就连孙权也在河边假模假样的钓鱼。“扶苏,你知道么,现在卖斗笠的人可多了。” 扶苏心不在焉“唔这倒是有意思。你说往生池哪里,就不能做个驴的模子么” 司马伦“喂你们听不见我说话吗” 司马师和司马昭手挽手目不斜视的走了过来“镇长,我娘呢” “啊我看到了,打扰了。” 扶苏说“一会煮毛豆,自己带酒。” 他不能因为讨厌司马家就刻意冷落这两个人,都住在这里,就算有远近亲疏,就算是开宴会时不请他们俩,人都过来了,只好得客气一句。 “好,承蒙美意。”“善哉。” 司马伦瞬间熄声,他认得这两个人 他出生的时候,大哥二哥已经快四十岁了,自幼看着就有点怕,后来俩人都死了,他可自在了。 司马师想请母亲出来说话。 张春华“进来帮我摘毛豆。” “这,可以吗” 扶苏温和的笑了笑“请。” 两人快步走到张春华身边,谁也没料到司马伦死的这么快,现在就得探讨一下,前段时间集体冷落父亲,现在呢黄豆的植株约有二尺、三尺高,张春华蹲在地上,能露出头顶。 身旁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直接就被淹没了。 以貌取人一直都很严重的,张嫣自从到地府之后,从来没有用幼稚的语气或小孩子的口吻说过话,声音有点稚嫩是不可控的,但举止和说话内容都合乎身份。可是从来没有人把她当过成年人。 现在不一样,俩人一起谨慎认真的行礼“张皇后。” 张嫣脸上泛红,自从拍了金砖之后,所有人见到她都出乎寻常的有礼貌,就连刘邦都会坐正,到叫人不适应。还有些不高兴,皇后这身份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平时做代称还罢了,如今做尊称一点都不让人开心呢。 “姐姐别生气。”张春华呵斥道“你们俩太没礼貌了” 二人想起那门板一样的金砖,再三告诫自己不要以貌取人,这位貌似年幼的美人不仅有五百岁的寿命,还和吕布一样是万人敌,能在万军之中以金砖取人首级 再次行礼“姨母。”2 张嫣点点头,继续摘毛豆。 她自从那次拿金砖拍贾南风之后,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在打坐也很难入静。想去找周文王求教,却找不到,吕雉建议她多读书,干点活。那手帕把挂在窗口的彩虹石片一一擦拭,然后手洗了三条小手帕晾在葡萄架下,看到张春华在摘毛豆,就过来帮忙摘。 母子三人乱飞眼神,大概交流了一些。 韩都尉“你要驴干什么吃么驴肉的滋味虽然不错,却不好养。” “打算问问谁家愿意学着做豆腐。”扶苏叹了口气“买豆腐太远了。”就算现在有船,也太远。 “坐船啊,这段小河通河渠。” “河渠里的船进不了河,到屏障处会翻船。我让阿盈给我做了一条船”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成功。” 扶苏也想知道,刘盈能做机关小人,为什么做出来的船会漏水是榫卯结构,也是木板精心拼接而成,为什么会开裂呢人家做的船用了几十年毫发无损,我的船第一次下水就裂成三份。 刘盈当场被气哭,现在正在匠作监寻找答案。 司马伦刚要再次开口问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司马炎已经跑过来一把揪住叔叔的头发,扯着头发拽走了“当初我真该杀了你” “站住”司马懿问“你有机会将他治罪”他知道这小子玩弄心计,助纣为虐。 司马伦汪的一声哭了起来“父亲” 司马懿拍掉司马炎的手,自己抓着亲儿子的头发把他按到泥土里“说司马炎,说实话” 他是喜欢年轻温柔的美人,现在也会想念,抱怨,但对着坑了自己的儿子没有半点好感,这可不是原先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儿子,是一个胖乎乎傻乎乎的中年油腻男子。 司马伦是真的油腻,称帝之后超开心,奢淫骄纵更开心,要品尝天下美食,受用了美人之后还得给自己进补,吃的胖乎乎,满脸油汪汪。 司马炎就说了,多年以前,司马炎称帝后,司马伦偷穿他的御裘,被廷尉判处死刑,司马炎赦免了他的罪,饶了他的命。让他去镇守关中,司马伦弄的氐族、羌族谋反,被召回洛阳问罪时,讨好了贾南风,又一次没受罚。 司马懿和司马炎俩人押走了司马伦,到了司马懿家里。 这里有一栋没有门的小房子,很小,半丈见方,斜对角大概能躺下一个人,房子的四个角都有延伸出来的竹竿,用草绳子捆绑的非常结实。墙壁上各有一个仅容一个碗进入的小窗口,贾南风就把脸凑在窗口,恶狠狠的盯着这三个人“司马伦你这狗杀才” 这小房子非常结实,墙都以对半劈开的竹子做骨架,这些竹子能稍微弯折,他们就像编席子一样用编织出间距一尺的竹格子,底端埋在地上,延伸出的左右两端交错后绑结实,用泥土在里外糊结实。盖房子的兄弟俩是直接爬出来的,房顶也是被捆扎结实。自从贾南风被关进去之后,再也出不来了。她能捅碎泥巴,却没法掰断半根竹子。 司马伦惊的差点蹦起来“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杨艳“这是,司马伦他这么快就死了” 司马懿现在体力特好,一个人就能按住司马伦,司马炎拆开三个木质大卡锁,把房盖打开,警告“贾南风你别乱动。” 贾南风“放我出去我要打死司马伦我早就说过,是他劝我杀司马遹” 这话不假,司马伦为了可以合理的杀掉贾南风,先劝她杀了司马遹,但能听信谗言就是她的错 她早就说了这件事。 祖孙二人把司马伦扔了进去,然后听着里面的砰砰砰,噼里啪啦,嗷嗷嗷嗷,啪叽啪叽等声音,一点都笑不出来,默默的靠墙坐下,发呆。 司马懿心说生前的权谋机变,只要咔嚓一死,就什么都剩不下了,只能寄希望于儿孙而儿孙真是令人失望。 司马炎心说看看人家汉武帝,两个儿子在身边,数日前刘据放假,来接他出去泛舟游乐,到现在还没回来。司马炎扪心自问,他不觉得自己比汉武帝差,自己的谥号也是武帝,能差多少莫非真是因为篡权导致天怒如今这是报应真如刘炟所说,如来亲口描述,善恶报应丝毫不爽冥冥之中,真的是众生平等司马家造孽太多可是曹操却也活的很快乐,莫非他不杀汉献帝,是一桩功德 贾南风现在最恨司马伦,她本来只是废了太子,囚禁在金墉城中,没想好要不要杀他。是司马伦,说太子找他共商大计,司马伦不想背叛皇后,前来告密呢。抓着司马伦好一顿暴打“我养的狗竟敢咬我” 司马伦根本打不过她,还在嘴硬“你这泼妇我乃是你的叔父,你一个阶下囚,敢如此无礼” “哈我是阶下囚,你就是阶下囚的臀下客”贾南风把司马伦坐在屁股下面,觉得真舒服这小牢房里什么都没有就是土地坐在没有席子,躺着没有枕头,就没有一个人充满同情的给她扔一个草垫子下来,到现在终于有了一个软软呼呼的人当垫子,舒服啊无比的舒服 司马伦感觉自己要被坐死了。但他父亲根本不同情他,更不会来救他。 蹲在自己家房顶看完了全程的曹操“哈哈哈。” 高墙挡不住邻居偷窥的视线,曹操正在考虑给自己修个二楼,扶苏也愿意技术指导,但他得自己备齐二百根木料。 孙权、孙休、曹叡仨人都在河边垂钓,别问,钓不上来什么东西,河里压根就没有几条鱼,钩上也没有蚯蚓,就勾了一小块饼。大概是在假装姜子牙吧。 刘欣近乎抑郁的走了回来“唉。” 张春华在河边洗毛豆“怎么了” 刘欣正想找人抱怨一会“我才知道,我那好友竟然哎,竟然姓嬴嬴秦那个嬴。” 众人都震惊了,孙权充满八卦的问“是扶苏的兄弟吗”听说他有二十多个弟弟,汉朝这些有龙阳之好的皇帝给他们家分了还不够呢。 “不是,号称是是秦成公之孙。唉”汉哀帝苦恼的蹲在河边发呆“他太老了。”他可是在我之前六百多年前的鬼魂呀难怪那么有古韵,有种莫名的异域风情,还莫名的狂野,那时候虽然不是异域,可是风俗差异太大了长得倒是很俊,是一个负责屯田的普通功曹我也认了,但是,不行。 众人想了一会,很快就想起来了,秦成公有七个儿子,继位的是他弟弟秦穆公。他哥哥秦宣公有九个儿子,没有立为储君,传位给他,他传位给他弟弟。哇这真是个古董啊“他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汉哀帝再怎么好男色,也不会不问对方的名字吧 “真的假的别是听说了你的身份,为了跟你相衬,编出来的吧” “是啊,我记得春秋战国时期,好男色的只有楚国魏国,秦国从头到尾没有好男色的,扶苏是第一人。” 刘欣自己也很怀疑这件事的真伪,那人长得不像扶苏那样高大健壮“秦国的宗亲未必就比中山靖王之后少多少,秦成公七个儿子若每人再生七个儿子,那就是四十九人。况且秦成公在位四年,平平无奇,当时的秦国也不过是诸侯国之一,还没变法,不算强盛,也不长脸。” 别看刘欣这些年交往男友几十个,但他很长情,少的也有七八个月,长久的有三四十年,现在这个互相很爱对方,已经打算成亲让他搬出去住,对方这才说全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麻烦了,如果是真的,他不太喜欢赢秦一家的人,到不算是仇人,就是不喜欢。如果是假的,那更糟糕了,刘欣和所有皇帝的共同点都是讨厌被骗。 其他人的关注点不在这里“秦朝还有其他人在地府吗” “哎应该有啊,人家传国六七百年,子嗣少说也得有一两千人,到现在剩下几十个不算多。” “感觉好奇怪啊。”总觉得秦始皇是众人之中年纪最长的,突然发现他也有老祖先,感觉真奇怪。 刘欣迟疑了一会,问他们“你们几个,算了你们不懂。” 这种事情没有人能问,不如去问问赵飞燕她好像对于怎么活好很有经验。 曹叡翻白眼“谁不懂啊,你们汉朝皇帝没少调戏我。”刘邦给他讲过黄段子,刘彻也调戏过他,被刘启制止了,后面的桓灵二帝也口花花过,被一顿暴打。就是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少年大部分单身皇帝在喝嗨了乱开玩笑时都会有几次提到他,脸嫩就是容易被人占便宜。曹叡觉得自己急需络腮胡子。 刘欣鄙视他鄙视的不得了,开玩笑算什么,生前死后都不是龙阳之好,被人开开玩笑,也拿别人开玩笑,他压根就不懂这种感觉和感情。 刘骜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休息,枕着赵合德柔软的大腿,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张开嘴,赵飞燕就会给他喂一块小水果,刘骜一边把玩着赵飞燕的白皙秀美的脚脚,一边给两个女人讲鬼故事。 赵飞燕听了半天,只想知道潘安到底有多帅刚死下来没两年,她去碰运气试过,却不见其踪影。 潘安到地府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斗笠,然后凭着直觉,找到了妻子杨蓉姬,他生平洁身自好,不论妻子生前死后从不拈花惹草,还首开悼亡诗这一题材,死后团圆自然是难分难舍。 路过的人全都表示震惊何其骄奢淫逸令人羡慕嫉妒恨 帝镇中唯一的左拥右抱啊坐拥一对能歌、善舞的姐妹花,还被人服侍,真爽 刘欣走到这里,在门口发了半天呆,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打扰他们。 主要是怕被赵飞燕骂。 又想去问问刘秀的建议,比起刘邦,刘秀和刘庄也很睿智而且态度更好一点。 人家父子夫妻也没闲着。 明德皇后马氏生前就喜欢亲自记载皇帝起居注,记录了丈夫每天都干了啥说了啥做了啥,从哪儿溜达到哪儿去,在地府闲着也是闲着,从一百多年前开始,给皇帝们写起居注。 是的,刘秀无意间发现儿子在捧着书傻笑,拿过来一看,马明德竟然记录了七十多年前众人醉酒时胡言乱语所说的话,别人倒还罢了,曹操说自己只想要有四百年江山在这个的确很好笑,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哎扶苏喝高了竟然说阿盈可爱还有刘备喝多了去河边悲伤落泪,曹操过去安慰他,看到河面上反射的夕阳如火,为赤壁之战大哭起来。 这都很好玩,但是但是这起居注上还记载了自己登高狂呼逝者如斯夫逝者如斯夫 现在只好和儿子儿媳妇严肃的谈一谈“这上面应该记录父亲的丑事吗”这都是什么孩子,就不知道为父亲掩饰吗 刘欣一看他们这样认真严肃的端坐着,又一次默默离开了。要不然我去找惠帝聊一聊他是唯一一个成功出嫁的皇帝。 张春华把装满毛豆的篮子从河水里拎起来,拿回去掰一块桂皮,拿几颗八角,揪了一些青花椒,撒一把盐,开始炖。 “扶苏,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扶苏正盯着泡好的豆子和一小罐卤水深思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没有驴,能不能让牛来磨豆子现在小牛犊实在是太抢手。唉,买不到,还是让阿盈想办法改造一下吧,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让磨豆浆变得简单一些,我实在是不想推着大石磨疯狂转圈,倒是不累,就是觉得傻。“嗯你说。” 张春华就说了刚刚河边八卦。 扶苏倒不是很震惊,父亲刚去工作时,偶尔会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遇到了同姓的校尉或鬼卒,相比都是秦国宗亲。只不过数代以前的宗亲并不亲。 “既然秦国已经灭亡,没必要再相认,徒添笑柄而已。” 张嫣看他如此平静,不由得看呆了。 “嗡嗡嗡嗡”刘隆举着一只可以当盘菜的超大竹编蚊子,围着她绕了两圈。 “走开拿金砖拍你了”张嫣心说我不喜欢小孩不是因为我没生过,是因为他们真烦人。 “嗡嗡嗡”刘隆又跑去围着扶苏转圈。 被扶苏抄起来往天上扔了四五次,扔的非常有高难度,转着圈的抛起来,转着圈的落下来被接住。 “嗡我死了。” “哈哈哈哈” 毛豆煮好了,张春华端走一碗回去和儿子商量对待司马懿的态度。 其他人可以自由的八卦,头一次有太上皇又当了皇帝嘻嘻嘻,那羊氏两次被立为皇后,如果是美人,那真是薄命,如果不够漂亮,也是命途多舛啊。 太子妃王惠风是多么幸运,被他爹抢回去离婚了,给太子司马遹生育三子的美人蒋俊和太子的生母谢玖被贾南风拷打而死。现在是给二人翻案了,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扶苏洗了手,擦干净去拿了地图出来,这是新版晋国地图,其他项目没什么变化,就是有些地名改了。他指着上面“这次杀司马伦、拥立司马衷复位的是三王。司马懿的儿子成都王司马颖镇守邺城,侄子齐王司马冏镇守许昌,司马懿弟司马孚之孙河间王司马颙镇守长安,这三王倒是有意思。” 这三个地方都是军事要地 刘病已点头“真是有意思,魏朝不让诸藩王沾染兵事,司马家倒是毫不忌讳。或许司马懿觉得子孙后代比外人可信,女人也比臣子可信。” 许平君“张春华确实可信,王元姬也不错,可惜从杨艳开始,一代不如一代。” 众人都笑,曹操笑的最大声,曹丕定下的规矩,魏朝不仅禁止太后干政,还禁止宗亲做官,诸藩更是严加看管年年换地方,严格压制宦官,虽然被灭了,但是也没乱成司马家这样。 “真是有趣,不论给谁官职权力,那人都会意欲谋反,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现在不用为这事头疼了哈哈哈哈” 张春华很快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儿子“公子,我这两个儿子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扶苏沉吟了一会,微微一笑“好啊,请坐吧。孟德,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在我的庭院之外再论,在我这里就都是邻居。” 刘欣“啧。” 曹操毫不迟疑“只要春华在这儿坐着,可以,看见她我就没有怒气。” 张春华脸色如常“多谢曹公。” “别客气。”^_- 俩儿子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年纪也对的上,生前也见过面,莫非曹公当年就有所图谋 加上亲儿子滤镜来看我娘非常美啊 扶苏转换话题,点了点地图“你们有不少人善于水战,孙权,你会造船么阿盈给我做的木舟,出去没多久就沉了。” 磕毛豆嘲讽司马家大会瞬间转变为磕毛豆商讨船只建造大会。 孙权非常诚实的说“我能给你写一串名单,推荐造船的匠人。要让我拿着斧刨墨斗来坐船,还不如绑个竹筏。” 扶苏的眼睛一亮,哇,我怎么没想到竹筏呢 刘秀震惊了“都说东吴善于水战,你还会做竹筏” 孙权觉得看一遍就会,只要是竹子就不会沉,拿绳子一捆就结实了“会。” “好”扶苏举杯。 他种的毛豆,他请张春华摘了两筐煮出来,但不酒,各自带了酒,愉快的喝了起来。 司马师道“不然镇长听我一言。” 扶苏顿了顿“请讲不妨。” “做竹筏用的毛竹,要有这碗粗细,三丈,才能承载两人。帝镇中没有这样粗的竹子,小河不能容三丈长的竹筏过弯去,而且竹筏要想耐用,需要上数道桐油。镇长还是出去寻一制船工匠为好。” “说的在理。” 孙权有点生气,但仔细回忆一番,好像没错。 帝镇边上这小河不算小,可是说大不大,还有几个拐弯。 司马衷只有司马遹这一个儿子,死了,司马遹有三个儿子,也死了。三王隐晦的表示陛下你年纪也不小了,四十多岁的人了,别指望现在和羊皇后生个儿子,先立个侄子当太子吧。 所以呢现在司马伦死了有什么用掌权的诸王虽然是司马炎之子,却立了司马懿与陈美人之子司马遐的七岁儿子司马覃为储君,实在是可恨。张春华很快就想明白了,他们能立司马覃为储君,是因为其年幼、没名声、易于操纵,可以让三王来共同掌权,这现在是妥协之计,将来也是隐患。倒不如实实在在的立司马颖或司马攸之子为储呢 母子三人一碰头,集体同意现在应该左右逢源,不能死守司马懿一边儿。道理很简单,现在不示好,等到晋国彻底衰微时再去示好,则更丢人,如果晋国万分幸运度过危机又强盛起来呢难道父亲能彻底拒绝我们别逗了。兵贵精不贵多,哪怕往后的晋帝都是标准的明君,有能力在帝镇和人作战吗没有。 刘彻气冲冲的走进来,气冲冲的左右看了看,不等别人挪位置,直接坐到扶苏身边,端起酒就喝“气死我了。司马昭听说司马伦死下来了,好好打他两顿” 扶苏问“你怎么了” “哎,据儿难得有个休假,来和我再续父子之情。才游玩三日人间一番动乱,死人无数,他又被召回去工作了怎么人都在这儿别人呢” 孙权告诉他“玄德出去卖斗笠,其他人都去游玩。” 司马冏在司马伦篡位之后呢,被拜为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也是他首倡大义,联络司马颙等人讨灭司马伦,迎接晋惠帝复位,拜大司马、辅政大臣,加九锡。在拥立太子之后自领太子太师,遭人反对,拥立太子的同年被杀。 王元姬哭成泪人这是她的和司马昭的亲孙子,名义上是司马师的亲孙子。 一家几人,陷入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虽然司马懿因为间隔太远能冷静分析这人是因为骄奢淫逸飞扬跋扈招致祸患,但他知道,没有人想听他分析。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不显示的评论我在后台能看到,但是回复不了。现在又不能回复了,不知道在抽啥风还有一个我之前没看见的评论突然出现了,以及我的回复被吞了的我特么 1我算辈分算的要死大概没出错吧。 2嗯我没坐过竹筏,也没见过,上网查的说要三丈长,用桐油上,具体的别问我。 3八王之乱进度48时间进度来到了公元304年。 抓虫,最后的王元姬误写成杨艳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怪兽大怪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亦恋长安 30瓶;小绿豆豆 20瓶;么么 15瓶;栗子酱、夜翎、ui阿银、我是酸菜包 10瓶;17891963 2瓶;3197986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 146 第章 关羽在山里做山神, 基本上是没什么工作,就是不能离开这里。修身养性,读书练武, 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寂寞。看花开花落, 看人们互相屠杀算了不看了。每隔三年回来溜达一圈, 先去了帝镇,看隔着屏障只看到刘备家中并无炊烟, 屋后没有柴火,屋前没有种庄稼, 只有些稀松的蔬菜, 一看就是无人伺候,以大哥种地的技术,稍微用点心都不至于长得像个秃子一样。 “大哥主公玄德”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看来大哥不在家中, 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不由得有些惆怅, 他可带了一只獐子和两只斑鸠来。现在的祭品虽然还在持续的每年都有,但散给鬼卒就没了, 不比过去的盛况, 各地祭祀够十几个鬼卒每日一餐, 其实也很多。 山神不能杀山里的小动物, 但小动物们的寿命不长,只要一死,就会化作一式两份, 一份肉身给食肉、食腐的飞鸟走兽吃,一份阴气供山神山鬼食用,只要是死在山上的,全算是给山神的祭品,要不然也太惨了。可即便如此,仍有些山神又穷又惨有些秃山上连蝗虫都没有,只有老鼠。 路过的汉灵帝“咦你不是刘备的兄弟么” “是我。你是汉灵帝你还在这儿”关羽有些惊讶,不是说一个朝代灭亡之后那些该下地狱的皇帝会被清算了送下去么难道以汉灵帝之昏庸无能,还不够下地狱莫不是我看的阴律上记载的不属实 汉灵帝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愤愤不平的走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对他充满恶意太混蛋了 关羽经历过他执政的时候,黑暗混乱,他生前就觉得汉灵帝做的很不好,现在这就是进不去,若能进去,非要痛骂他一顿不可。心说我回去一定要上奏这件事,莫非是阎君忘了莫非是汉灵帝花钱打点免罪要和汉灵帝说话,还不如去找曹操。 曹操正在努力给自己家的二楼凑竹子,凑够了竹子还不行,得收拾陪葬品,屋里的东西都得挪出去,得拆了现在的房子全都从头开始盖。忽然心中一动,他的直觉一向很灵,先悄悄握住刀,再抬头去看左右,司马家那几只没跑过来试图偷袭,看来真是想示弱示好以求生存。顺着感觉望过去“云长”甭提多开心了 关羽拱手“曹公。” “今日玄德不在家,我只当你来看望我” “好。”关羽把筐拎扔进去“曹公和我大哥平分,礼轻,见谅。” “礼轻情意重。”曹操不把这点东西看在眼里,每次司马家落下祭品时,他都理直气壮的拿走最胖的一整只牛,不服不服出来打架啊。“云长,你现在的俸禄几何我有几套新书赠你。” 关羽答应了,他对书特别感兴趣,对于他出不去帝镇居然还能拿到新书,更感好奇转念一想,以曹操的慷慨豪情,在帝镇中交往一些朋友应该不足为奇。 以曹操的文笔,和思考,他现在要不是还有和司马家勾心斗角这一个消遣,就要往哲人的方向发展发展了。拿了两本手抄的书,特冷门的,扶苏偶然买回来,他一看好也想要,就借来自己抄了一本。还有自己写的兵书,扯过一块卞夫人织的布包好了。 曹丕在旁边问“现在与他交好还有什么用处” 生前以高官厚禄待他,是为了国士无双,想从刘备那儿抢过来。现在呢第一,为阎君效力不会轻易变节。第二,飞鸟尽良弓藏,现在不打仗,猛将又有何用第三,刘备不怪他失去荆州,这君臣兄弟之情,更是情比金坚。 曹操无奈,儿子喜欢和文人结交,自己喜欢和猛将结交,什么都不图,就是看着爽快舒服拎着一包书出了屋,投给关羽。“天下刀兵四起,你那山边有没有交战” “没有,我哪里既不是官道,又没有天险地利,不值得交战。” 然后两人就山神在遇到两国在山上打仗时是什么感受展开了探讨,聊的不亦乐乎。 关羽一边说着和左邻右舍的同僚稀少的聚会和交易,一边掏出小梳子,梳理着长胡子。 话题自然而然的探讨到美髯应该怎样保养。 美髯公关羽和同样有好看大胡子的曹操对这件事,真没什么心得,过去也不用特意保养,天生长得好,现在也没什么变化,就是比过去更容易打结。 那么用妻子的头油来涂一涂会有效果吗 曹操指着下巴上的五条小辫儿拢成的一条大辫“竹子夹着可太疼了,原本散着满怀,最近干活搭房子,揣在怀里扎脖子,用布囊盛装又不舒服,索性编成起来,头上颌下各一个髻。” 他思考过农夫和工匠该怎么避免长胡子在干活时耽误事的问题,想了好久才想出来,农夫和工匠没有长胡子,不知道是割掉了还是怎么样。 闲聊了好一会,关羽告辞而去。去找张飞见面,听他家眷说张飞现在跟着诸葛丞相做人口普查打发时间,以看到各种古代的鬼为乐,再过一个月才是回家的日子。他只好悻悻的去街市上走一走,去不了人间的集市,只好在阴间的集市上买东西。现在人间的集市减少了很多,很多人性命难保,那顾得上买东西。 刘备日复一日的出来卖斗笠,名义上是这样,实际上他也是兴致勃勃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从刚死的鬼魂中打听人间的局势。现在没法派人去打听消息,只好亲自坐在这里,积累情报。有些鬼魂虽然刚死,知道的消息很新鲜,却很少,连他自己为什么被杀都弄不清楚,知道最高的消息是县令做了什么,他们熟知的是某个衙役、军官抢了多少钱、邻居的家长里短而不是诸王的勾心斗角。关于诸王的,都是转手十八次的资料。 要想通过这些人口中的情况,勾勒出人间的现状,不容易,这才能打发时间。不过当前情况不难判断,就是打打打,惨惨惨。 但他不能挑肥拣瘦,只找那些文人和一脸官样的人去打听情况,这帮人大多不愿意和一个卖斗笠的人聊天,偶尔有几个眼神好的能看出刘备的姿态气度并非常人,才能聊一聊天下大势。 偶尔有那个不开眼的新鬼,打算跟他勒索点钱,刘备就拔剑而起,把对方砍一顿、 一个丰满婀娜,走起路来绰约迷人,只是脸色发青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换掉了身上的绫罗绸缎,改为一件浅青色的帛衣。走过好几个卖斗笠小摊,走到跟人闲聊的摊主面前,挑挑拣拣,拾起一个用竹篾穿插出菱形花纹的斗笠,稻草色的斗笠上有着等比例的菱形图案,还算是好看“这个怎么卖” 刘备看了她一眼“是你呀。” 绿珠惊讶道“你还能认出我” 刘备微微一笑,不就是皮肤发青、胖了不少么相貌可没有大变“嗯,五十文。肤色怎么变青这倒是有趣。” 绿珠“你不问我怎么变胖的” 刘备指了指斜对面“往那边走上百丈,拐进去,到卖草药的地方去,买两把灰灰菜,吃了就浮肿。”灰灰菜有三种,其中两种有毒,吃完之后会浮肿,另外一种随便吃,少晒太阳就没事。在地府,很多有毒的野菜都被人拿来改换容貌用,譬如说,去干虽然不道德但还不是犯罪不会惊动鬼差的事之前吃一把灰菜或是别的有微毒的东西,让自己的脸肿成猪头,眼睛肿成一眯眯,就不会被认出来。这种东西本来是野草,但阴间的野草长得都不太好,不愿意去野外自己找的人就去花几文钱买一把。 绿珠讶然,难道神医给我吃的是灰灰菜丸子吗那听起来唔,草药是一体,好像也很对。 其实不是,灰灰菜的水肿效果只能保持一日到三日之间,华佗给出的水肿丸子药效有十几年,只要不吃大量的百合绿豆车前子,就能一直保持下去。药才研究出来十几年,具体能有效多久谁也不知道。 刘备问“你下来一年多了,如何”官府给女鬼的工作很多,除了鬼差之外,还有织布,给鬼差制作衣服是一个大项目,从织布到裁衣都需要人手,还有很多杂役的工作。可惜了,上次她来的快,走的也很快,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吹笛糊口。”绿珠虽然没有陪葬品,但有一丁点莫名其妙的祭品有人伤感于其色艺双绝还很忠诚。找了一个在酒楼吹笛子的工作,卖艺为生,她的笛声在人间无人能出其右,在阴间自然也是技惊四座。虽然皮肤发青,还胖了很多,还是有人跟她搭讪石崇迷恋纤细的女人,她胖成现在这样,别人看着是婀娜多姿,她觉得自己很肥,要是被石崇看见大概会被愤怒的赶走。 照照镜子端详自己,就怀疑这些人都是真心的爱慕自己。 绿珠走后,刘备慢慢悠悠收拾东西,起身回去。不为什么,出来二十九天了,说好了出入的竹符只能维持一个月,就别乱来。 帝镇中,虽然房子是亲手搭建的,却没有父母妻儿,不能算是家。 关羽去面见阎君,有理有据的提出“汉朝国祚已尽,诸汉帝理应清算功过,该下地狱的人不该久留。” 现在还没有忙到饱和,坐镇阎君殿的只有七位“你说得对。” 哎虽然是这么规定的,但只要不放人去投胎就差不多,之前没时间清理,晋国的太平盛世太短了忙不过来,改革之后只想休息,还没休息够呢,人间又乱起来了。这些阴阳两界评价极差的皇帝在帝镇也过不上好日子,再拖延些日子。 “等到晋国灭后,下一个太平盛世一起处理。连贾南风一起。” “关羽,你到时候再来提醒我们。” “给他拿条带鱼,拿两串葡萄。” 阎君养来观赏用的带鱼终于死了一条,魂魄干脆去投胎,肉身倒是可惜了,看的时间太久舍不得吃,扔了又可惜。 “清蒸挺好吃的,多搁豉油。” 关羽站在阎君殿门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些年汉献帝、曹操、和大哥给过的赏赐不计其数,都没有这次奇怪。 左手一条带鱼,右手一篮子葡萄 打酱油去吧 刘盈划着船回来了,小船不大,胖而不长,好木料上过桐油,轻飘飘的在水面上,穿行方便。到了帝镇跳下船,欢天喜地的回家去“扶苏哥哥我们有船啦”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好,船要跑了,已经飘到河中心,看着缓慢移动的速度很有可能等我们回来就飘远了。赶紧跳进河里把小木船再拽回来,船上没有缆绳,岸边没有拴船用的木桩,他沉思了一会,看看房子,距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如果蹲在这儿扯着嗓子喊,那也太还是把船拖到岸上,在安安全全的去找人。 非人工的河岸并非直上直下,而是一个泥沙和石头构成的缓坡,很多河卵石被捞出去铺路,还有一些沙子被捞走种姜,不过选一个合适的缓坡,还是能把船拉到岸上去。 这艘木船不到一百斤,拽得动,但非常累,还很不好使力。拖上岸一半儿就行,斜放在沙子上,一半搁在水里不会被冲走。 接下来的问题来了,扶苏去哪儿了很显然他不在帝镇里。 魏蜀吴三家的家长时隔多年之后,又一次喝的酩酊大醉,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现在司马家分崩离析,不足为惧,而且现在的司马家不敢来偷袭。之前双方交战时,他们装作喝到不省人事,门户洞开,等人来偷袭,对方要么不来,要么来了就被狠狠的打回去,很有趣,现在正式停战长达三年之久,可以放心的喝醉了。这次喝完就拆房子,重新修二楼。 曹丕也喝了不少,正在门口作守卫,并且伤心欲绝的拿着纸笔,写着怨妇诗,并且高声朗诵。直接写自己的国家没了好伤心,那太庸俗,得写的婉转一些。 以孟母断机杼为题先从妇女织布有多么辛苦入手,养蚕抽丝织布,昼夜忙碌不休,积攒起家业和财富,不肖子孙啊拿这宝贵的玩意耍,跟人炫富,轻而易举的消耗掉这些绸缎。织布的老祖母也曾经是美少女呦,青丝熬成白发,她的心血付之一炬,只能眼睁睁看着,就连织布机和养蚕的笸箩都被毁掉了,多么令人痛惜啊。 曹叡在父亲写出头两句的时候就觉得是在骂自己,默默的和孙休一起去喝酒了。两人并不是死后养生的爱好者,却在生前比较熟悉,死后磨合了几十年也认命了,就早亡这件事有着共同的悲伤。 一群闲人围在这里,听曹丕一句句的念诗在线等更。 刘邦为之鼓掌落泪“好啊,妙啊太他娘的不容易了唉” 皇后们也很赞同,除了赵飞燕之外,都知道织布不容易,也知道他借物咏怀,实在是难过。 刘启很同意这种说法,到他子孙时帝位就很动荡,让他恐慌低落了一阵子,现在想起那种感情恍如隔世,但当时是真心难过。还为此写了很多辞赋抒发情感,都收在箱子里,不给人看而已。 东汉的皇帝们在汉明帝刘庄之后,没有一个寿命长的,几乎都要伤感的哭了。 刘秀很心痛,又给小孩分派作业“把这首诗抄写三遍,总结一下诗中用典、中心思想、最妙的字眼。” 刘隆“我太难了” 隔壁的司马懿也听哭了,他在曹操和曹丕时期还没有下定决心谋反,虽然也不算是特别忠心耿耿吧,但也觉得不错,英主难得。唉,曹丕曹叡若都能活的长一些,司马家也未必会反。世事弄人啊倘若不谋反,不当这皇帝,好像在地府会生活的更快活一些。 屋里仨人虽然醉了,却没有醉死过去,听见他念诗,差点哭成落汤鸡。 刘盈“嘻嘻。”不是他没心没肺,但是四个儿子都死了,别人说什么不肖子孙败坏产业,呵呵,我没有。 张嫣作为同样没有子嗣的人,也不觉得伤心,倒是看他们哭的有趣。 “阿嫣,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二人到了河边“哇是船小巧可爱” 刘盈止不住的炫耀之心,拉着她上了船,泛舟河上,周围的景色没什么特别的,水流不急不缓,但胜在新鲜。 “咱们现在能从帝镇直接划船到城里去,多方便啊以后再买什么东西,拿船运回来就行。这船在人间能坐两个活人,到了阴间,算上鬼的重量,大概能运一百多斤的东西” 张嫣反应过来“你不在家时想做竹筏,司马师说竹筏太长不能拐弯,因此打消了计划。扶苏哥哥也没想起来,我们是鬼,竹筏大概不必做人间那么长。” 刘盈坐在花钱在匠作监买了好木料,亲自做出来的木船上,面露不屑“竹筏不行,放东西容易掉下去。” 张嫣沉吟刹那“竹筏是什么样子”刘盈到处逃难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哪里见过竹筏。 秦吕宅中,扶苏正在和吕雉倾吐心声,手里捧着一杯茶,眼前放着一碟小果子,他有些烦躁“原本还算简单,司马家虽然不和我为敌,却不把我看在眼里,专心致志抵御三家仇敌。自从阿嫣拍了一砖之后,所有人都态度大变曹魏和司马晋勾心斗角,都在我这里散布谣言,说一些不利于对方的事,细纠下去,都是真事,是实话。”他自己知道,阿盈在不拆房子也不干木匠活的时候,喜欢装柔弱可爱,阿嫣是真可爱,看起来是两个柔弱的战五渣。 吕雉点点头,本来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两拨人一左一右围着他叨叨叨,叨叨的扶苏不胜其烦。转念又一想,这也不算有趣,这不是皇帝坐山观虎斗,看两拨互相挟持的大臣来拼命讨皇帝的欢心和信任,而是双方都想用借刀杀人,扶苏和阿嫣就是他们想要借的刀。 “你准是以不变应万变,谁的话都不信。” 扶苏点头“司马师和司马昭现在似乎有意投诚,我不敢信。对曹操也是一样。”如果某一日,几方势力起了冲突,他只相信刘病已和刘箕子嬿嬿会是自己的盟友,这几个人中,曹操有五成可能性是可信的,司马兄弟只有三成可信。 更让他头疼的是,无人可以说话,刘盈在认认真真的造船,阿嫣虽然聪明,但她不适合听这些让人心乱如麻的事,刘病已携妻子去和正在修炼的半仙们聚会聊天压根不会来,王嬿给出的建议是把这两家都打一顿。 吕雉点头。 他又说“司马师想要找到夏侯徽,暗示我,说如果我能帮他找回来,他愿意为我效力。” 吕雉摇摇头“这可不好。”效力又不等于效忠“夏侯徽善谋,生前常和司马师共同谋划,在她的帮助下,郭圣通的资产经营的翻了三倍。她不能回去。一个张春华就给司马家积累了少得可怜的一点人缘,要是再有一个夏侯徽在其中缓和气氛,不好办。”这不是女人干政,这既是皇权之争,同时又是街坊邻居打架,主妇互相交好劝架很正常。 “贾南风怎么样两名杨氏女还争斗么” “司马懿修造了坚固的监狱,把她关了起来。两名杨氏同在屋檐下,形同陌路。” 倒是司马炎整日自责,只能怪自己听信了女人的话。杨艳死得早,不知道贾南风的品行凶恶,她若是知道,不会再坚决支持贾南风。杨芷呢她是言必信行必果,答应了姐姐就一定要做到。那日一家三口吵架,结果就是,就是司马炎的错。 吕雉等他抱怨完,慢条斯理的说起自己这边的事“你父亲说阎君两次试探他的心性为人,他觉得自己要被提升为阎君,我不这么认为,却不好让他扫兴,提了两次,他不愿意听,我也只好作罢。” 扶苏有些紧张“试探” “不错,一次试探他会不会滥用酷刑,另一次试探他会不会为美色所动。”说实话,吕后觉得他们这样有点傻,位高权重之后才会显示本性,即便政哥心里还有点滥用酷刑的念头,见了美色也动心,难道以他的头脑会不知道为了大计划一切都要忍住吗 两人聊了好一会,交换了信息,扶苏又去匠作监找人。 “走了啊,扛着船走了。” “啊多谢。”赶紧回去。 回去就看到刘盈在兴高采烈的来回划船,这船做了三天做出来,反复刷桐油干了两个月 张嫣在岸边吃葡萄。 曹操在远处刚把房子都拆完,高兴的大叫“啊,这是我的玛瑙饼”一片很喜欢的缠丝玛瑙片,红玛瑙上有山水一样的花纹,原本是镶嵌在物品上把玩的,忽然之间就找不到了。他还疑心是被人偷走,没想到在泥土中。 “阿盈,这船真漂亮啊” 刘盈赶紧把船划到岸边“快来快来我试了一天真的不漏水。” “你做的当然好。” 刘盈超满足,又急切的说起自己在帝镇中辛辛苦苦认认真真坐的船为什么下水就散了,不是他的手艺不精“我做惯了机关术,把榫卯做的极精细,下水之后木头发胀,撑裂了。” “哦” “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榫卯做的粗大,又上了桐油,不会吸水。即便吸了一点水,变得更紧,也不会断裂。” 他在河里划了一天的小木船,皇帝们在岸上围观了一整天。都想要。现在水道四通八达,有船和有马一样方便。 刘盈“不外借,不许上” 扶苏点头“对互相征伐时不许拿我的船做手脚。” 曹丕“我们都出不去,即便司马家要火烧战船,我们却不会上船。” 司马师“不要污蔑人,当年火烧战船的时候,司马家还是曹魏忠臣。” 刘邦问“你从哪儿做的” “匠作监。” 带着儿孙们走了,跑去匠作监“我要买船。” “等着去,都想买,好木头都砍光了。十年之后才有多余的木料给你坐船。我们这里专供鬼差。” 刘邦眯着眼睛“不对吧,我看刘盈就有一条船。” “嚯,老头你眼神挺好啊。他不仅花钱了,老师还是咱们墨子,情郎也有官职。” “嗯老兄你和他挺熟啊。” “熟啊,一起干了这么多年活,能不熟么” 刘邦心说我是实在没想到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你知道他情郎的父亲做什么差事么” 老木匠随手一指,一长列判官厅“说是在那边,具体是谁我可不知道。” 刘启全程震惊,我们是来买船的,为什么得到这样意外消息 刘邦陷入了沉思中,嬴政混的半好不坏啊。判官的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安稳,但疲惫,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权力。但是他会老老实实的做事,不趁机给自己谋权么不可能啊。 现在他发展到什么称帝了刘恒认出来了么刘恒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跟过来凑热闹的刘欣忽然握拳“我想好了我要去成亲”不把陪葬品都搬出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就好啦现在舍不得放弃,等到成婚之后如果不行,可以再分开嘛。 杀掉司马冏的是司马炎的儿子司马音同懿。他的权力不大,兵力也不多,只是开朗果断,才力绝人,虚心谦和。当初司马冏派兵袭击长沙王司马,司马没有防备,率百余亲信身先士卒的杀出重围,先挟持太上皇司马衷占据大义名分,然后以寡击众,干掉了司马冏。使得司马衷复位。 司马独揽大权,导致司马颙十分不满,令部将张方领兵七万与司马颖二十多万大军起兵讨伐洛阳。 皇帝令司马为大都督,举兵攻击。依然是以少敌多,司马先后攻破二王军队,斩首及俘虏六万余人。 这一年,一直在打仗。地府也一直在忙。 扶苏为了试探司马家的状态,如实转播了司马的外貌七尺五寸,相貌堂堂、性格开朗果断,勇猛谦和、以及每一次能收集到的交战情况。 司马师司马昭关起门来商量了两次,依然态度如前,没有因此而傲慢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嗯说实话研究这段历史比我喝了二两还晕从姓名到辈分,认真记了半天一个都没记住感觉这章有点水,凑合吧我尽力了。 1关羽崇拜在这个时候不算太强。 2营养不良是不会有美髯公哒。 3灰灰菜这个是真哒吃了有毒的那种会肿成猪头还有危险哦。 4凭我的翻译技巧呢,我翻译不出曹丕新写的那首诗的七律哈哈哈哈。请心领神会 ′` 比心要是有谁能替我翻译一下就更好了 5曹操的玛瑙饼。微博搜曹操 玛瑙,有动脉影拍照片,蛮可爱的。 6司马家的名字挺有意思。司马懿yi司马炎yan司马攸you司马遹yu司马yi。都是y,而且司马懿和司马同音哎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怪兽大怪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冥火 50瓶;竹依roand 40瓶;冰云雾之心、iakg 20瓶;66大顺 5瓶;沈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惊讶++三巿+神鬼 刘邦无意间得到追寻已久的消息, 猝不及防啊。 刘启和刘彻也跟着假装惊讶。 嬴政的工作这不在他的猜测之中。之前蹲门口和刘弗陵聊天的时候,打听过地府都有哪些官职,哪一个的权力最大。听来听去,就是城门校尉的权力最大。 阎君几乎不能移动,和庙里的神像一样, 老老实实的搁哪儿坐着。都尉被盯的死死的, 没有单独带兵驻扎在外的机会。判官就更有意思了,简直和工匠一样,被关在小屋里只能按阴律办事,还要被阎君亲自复查, 没有吃拿卡要的机会,也不能自由的判决没法高抬贵手也不能偷偷报复,这还有什么意思。倒是城门校尉比较自由, 整个城门楼上下可以任意活动, 除了之外没有工作项目,在岗位上干什么都行。 那嬴政现在在做判官, 他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呆着么他的野心会被生前三十多年的金戈铁马、气吞山河消磨光么 刘邦不信。他更相信嬴政现在在蛰伏,再给自己创造机会,这他妈就不好办了。但凡一个打过仗的人都知道信息不对等是多么可怕,现在嬴政在帝镇有眼线,自己却不可能知道他在做什么, 既没法送眼线过去,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这老鬼藏头露尾躲得也太好了。 “以前只知道阿盈在这儿学木匠活, 还以为他自甘堕落,要去做匠人。”士农工商这名义上是国之柱石管子,实际上四个百姓的等级,百工仅在商人之上实际上商人比工匠地位高,因为有钱啊,谁不认得钱呢。 刘欣幽幽的说“阴间没有士农工商一说,呵呵,儒家在阴间不盛行。阴间哪有士人啊,除了官差之外,就看谁有钱。”他,原先是个坚定的阴阳家信徒,现在啥都不信。 刘彻说“有士人,聚群而居,林下讲学。有些大儒死的比较惨,不愿意再去投胎,就生活在地府中做学问。除了服劳役之外只有耕读而已,以前是生有涯知无涯,现在都无涯。地府虽然缺人,但不像人间的皇帝那样强征文人出仕,他们就默默的宅子。” “嗯你怎么知道” 刘彻骄傲起来“据儿陪我游玩时,说了很多趣闻。” 啊,我儿子真好啊。两辈子这么多孩子,不论儿女,没有一个比得上据儿。 刘邦幽怨的叹了口气,刘据上次被坑了一把之后,就不和自己见面了,可惜了,我太心急,若是早知道死后还有这么多这么久远的事,应该留着他徐徐图之。 依次揪着所有跟来的儿孙的耳朵“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许走漏丝毫风声,不能让扶苏刘盈、刘病己夫妻、刘箕子夫妻、曹魏和司马家发觉我们知道嬴政现在的工作。我另有计划。妈的东汉皇帝真特么废物啊。”扶苏没有用心收买拉拢任何一个东汉皇帝,倒是吕雉拉走了好几个女人,不知道她的弟子是不是给嬴政准备的,哼。 刘启被逼着带路去找刘恒。刘邦问“你知道嬴政现在在做什么吗” 刘恒讶然,他当然知道,还告诉了儿孙。每隔一两年就过去打个招呼,是同僚之间平淡的相处,但不打算告诉父亲。毕竟二人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担心把消息告诉高祖之后,他会生气,生气之后就会做一些事,譬如威胁、勒索啊具体如何猜不出来,一定是给自己谋利。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嬴政要报复,我可能会倒霉。“啊,您知道我太忙了,一直没有发现。” 刘邦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小王八蛋,你想把我骗过去可不容易。爹是在骗人这方面,是祖宗。”转脸看刘启“你他妈装的太假了。” 刘启和刘彻只好集体抬头望着房顶上的彩绘,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房顶上绘的居然是青铜器上的兽面纹,还都是龇牙咧嘴的。这房子得有近千年没修缮了吧画风太古老。房顶的木头好像有一点开裂还是木头的纹理高祖打算做什么呢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态度很统一,不想工作。 刘恒还在顽强的假装“您知道了始皇是什么差事儿子洗耳恭听。”最近和鬼差学了个词,叫和气生财,他觉得这样很好,休养生息继续力量才好。 刘邦直接问“我要是在路上打你,这两排房子里的判官会不会出来看热闹” “呃,不会,这门窗能隔绝声音。”刘恒心说,这倒是妙计,如果被打的人不是我,我一定支持。高祖到底怎么发现的呐他凭什么确认我一定知道嬴政的职位呢莫非是和驾崩前认为樊哙要谋反就派人去杀他一眼,瞎猜“判官的工作很忙,昼夜不停,难得有回去的时间,这道房门如同宫门一样,等闲出不去。” 刘邦叹了口气,掐着他后脖子的皮问“我可是你亲爹,刘盈叛逃过去,为的是扶苏的美色,你不跟我说实话为的什么你以为爹靠什么当上天子靠的是慧眼如炬,我看人从来没错过。” 刘恒默然,他就是喜欢安静平稳,别闹,谁都别闹。阎君的位置空悬,人皆向往,他也不例外。之前特意问了阎君,我有没有在进一步的可能答案明确,地府并不介意有一个当过皇帝的阎君,只要俭朴正直就行。说实话,俭朴正直这就是照着自己提出的标准吧 刘邦又对他威胁了一会,重点是严禁不孝子对老父亲隐瞒情报,尤其是为了外人隐瞒。再次警告“你和刘盈刘彻不一样,你可没嫁出去。” 刘彻一个激灵,寒彻骨髓“我怎么了有我什么事” 刘恒“咦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刘启“哦吼” 局势瞬间转换了方向,夹在中间的二人眨巴眨巴眼,看着刘邦和刘彻对峙。 刘邦拿不出任何证据,但他就是觉得刘彻和他那个男宠一起走远的时候姿态有点不对劲,一种想挽对方手臂还非要硬挺着男子气概只能楼肩膀的状态。呵呵一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刘彻这要不是我祖宗,我非得杀人灭口不可 要想调查出这长长的小巷之中,左右两边近千的小门中,哪一个坐着始皇,这不难。虽然问鬼差时鬼差不肯指路,但还有一个办法在小巷口等 这巷子只有一条,是死胡同,进出只有一条路。 “我等不着嬴政出来,难道我等不到吕雉扶苏进去吗哼哼哼嬴政能藏头露尾小心谨慎,我就不相信他们俩也要仔细。你们都走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了等会,把钱都掏出来。”刘邦想起地府有一个非常恶毒的法律,吃霸王餐的总数凑够二十吊钱两万,就会被抓去变成小动物。而自己身上就带了一把零钱,真是不安全。 拿了钱就去喝酒,喝了半日,思考了一些事。仔细想想还真见过吕雉在这里行走,大概有过一两次。当时以为这娘们又在四处交朋友,又看她进了阎君殿,手里拎着一个筐,过一会换成了一个篮子,没多想。现在想想,我是真应该跟踪她啊。跟踪的结果也有可能是被砍个半死,但那无所谓,性命不足惜何况不会死。 刘邦哪至于傻乎乎的亲自盯梢三巿赌场是白开的先去书馆买了纸笔,趴在桌子上仔仔细细的画了好半天,一边画一边暗暗惊叹,我的画工怎么会这样好毛延寿他妈的算个屁啊,瞧我,这好工笔,画的栩栩如生,真人都快从纸上浮现出来了,难怪这么凶。 举起来仔细看了看,画的确实不错,就是中庭长了点,两条眉毛不一样,一只眼睛假惺惺的含情脉脉,另一只眼睛有点凶,嘴巴画的位置有点微妙的违和感,总的来说,画上这娘们虽然能看,但不像吕雉。索性唰唰两笔画下去,改成她吐着舌头翻白眼还龇牙,这下看着好笑多了。把画像团吧团吧塞袖子里,悠然而去。 跋涉百里,到了城外最荒凉的住宅区中。这地方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宅子,门牌上没写字,就是挂了三枚铜钱。门没关,门里有稀里哗啦的竹牌声响,还有铜钱哗啦啦的声音。 往里走就看到庭院里摆了十几个席子,有蹲有坐,满地的人都在这里赌博。 有人伸手拦住他“进门五文钱啊赌博另算。” “滚这是我的产业” 骰子、六博棋、樗蒲、还有些不知名的赌博方式,在这里都得用。宅子里没有正经的屋子,倒时划出一片小小的擂台,供人上去摔跤。 墙上还写了八个大字博悬于投,不专在行。 班固弈旨。翻译赌博这事儿没行家,碰运气吧 这栋宅子的屋主正蹲在石头上乐滋滋的看人们赌博,以及看赌博的人们看人们赌博,瞧见刘邦走进来,赶紧从石头上跳下去“东家您来了,你请。” 刘邦左右看了看“你这儿连一间屋子也没有” “那多耽误事儿。要不然您在石头上蹲一会,到灶台上坐一会灶台上热乎。” “还他妈烫屁股呢”刘邦直翻白眼,那些开赌场放高利贷搞到人倾家荡产的人都下地狱了,他能找到的会开赌场的,就是这种小打小闹的怂货,赚人头钱场地按人头收费、不借贷的人还能自由活动,能干点事儿。 “这帮看赌博的穷鬼有没有心眼灵活眼神好的” “您瞧您这话说的,但凡心眼灵活的,能来赌博么但凡眼神好的,能输成光屁股么” 刘邦伸脚踹了他一脚。 有些人是踹三下踹不出个屁,有些人不一样,这一脚踹下去,管事儿的就跑去生拉硬拽,拽来三个人,两男一女。身子被拽过来了,脸还是不断的扭头往回看,嘴里还说着“让我瞅瞅。” “我还没看完呢。” “哎谁输了啊” 刘邦仔细瞧着这仨人,这在人间就是普通的混子,浑浑噩噩和傻子差不多,别当小机灵鬼用。“想挣钱吗” “想。” “当然想。” “不想。”其中一个人不耐烦的说“我穷我的,关你什么事。” 另外两个倒是愿意,不仅屁颠屁颠的答应下来,跟着刘邦就走了。 刘邦差遣他们“知道另外两个三巿赌场在哪儿么” 知道,谁都知道。 “去叫那边掌柜的,给我再派几个机灵的人过来。去阎君殿斜对面的甜水铺子找我。”先抓了半把钱散给这两个人。 回到甜水铺子里,叫“大姐,把你们这儿所有的甜汤,一样样的给我送上来。” 在他慢悠悠的喝到第二轮的第八碗的时候,几个人都来了,抬眼一看,真特么是歪瓜裂枣,不用和韩信张良那些才色双绝的人比,别说是殿前侍卫的标准,这种人在皇城附近种地都容易带进来一股呆气,也不知道选人的那人什么标准,满院子的赌徒里从哪儿给我寻摸出六个呆瓜 张嘴就骂“你们几个大傻子,满地的钱都瞧不见。一个个的脸上写了傻字,机灵鬼儿都下地狱了吗剩下你们这几个货。” 这几个人抬头擦脸,来的时候就有点害怕,知道这些个赌场都是他的,他拿钱租的宅地,几个管事的虽然很厉害却都得听他哼哼。被他先声夺人的一骂,一个个都低下头,俯首帖耳“是是。” 还有人偷偷用袖子擦脸,怀疑自己脸上真的写了字。 刘邦又骂了他们两句,命令“仔细记下要盯的那女人的外貌特征。都把驴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盯上她进了那几间屋子,就给你一吊钱,要是你们几个没有一个发现她的,以后都甭想进赌场” “是是。” “你们几个分成两班,轮流在这里盯着,要吃喝就买,换岗之前谁都不许离开半步。一个月之内,必然能见到她。”差不多一个月吧,像是吕雉那样小心警惕,以嬴政那样受用美色又不痴情的状态,他俩要是一个月不见一面,吕雉肯定不放心。 “大概这么高,到我下巴,十六七岁的面貌,长得很俊,气势嘛尊贵傲慢,一看就是那种,你过去调戏她会被她拔剑砍的气势。应该会佩剑。挺会打扮,衣着不算太华美,秦汉古制衣裳。”刘邦在地府看了这么多年的美人儿,没有像吕雉这样的,只要这七个小鬼不是傻子,就肯定能认出她。 一个呆瓜问“您是谁呢她要是逮着我们了,肯定要问是谁要找她。” “我是她爹看看我女婿,她要是问你就这么说,她要是砍你,你就跑。滚蛋。看见这么一群傻驴驹子真让人烦心,大妹纸,再来一碗绿豆汤。” 甜汤铺的老板娘又端上来一碗,方才那些话她都不管,只觉得有一点说的不对,小毛驴浑身毛茸茸,大耳朵大眼睛很可爱。 回去之后,刘欣打点行囊准备搬走,大声宣扬“我要去成亲了你们就在这儿当个地老天荒的光棍吧哈哈哈等着看,说不准将来有哪一个好朝代,皇帝们全都下地狱,给你们留下一堆皇后。” 赵飞燕依依惜别“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刘欣嘴贱被打是她最喜欢看的笑话,嘴贱一重好笑,被打一重好笑。以后再也见不到刘欣挨打,真是好难过呢。 刘欣点点头,心里暗暗的欢喜,他是过继给刘骜和赵飞燕的,对这位没半点关系的母亲真有点尴尬。过去只能勉强凑合着见面,现在好啦,终于可以跑掉了打点了两大包行李,还有别人送的一堆东西,曹操从自己的陪葬品里划拉了一圈,最终拿了卞夫人织的布,从曹丕的陪葬品里拿了两本书。就连司马家都送了一只羊羔“惠帝,能借船一用吗”他没法靠近这里,我没力气扛着这些行李去他家,我可不想累死在路上。 刘盈“你自己划船”他不可能亲自划船送不是自己子孙的人出嫁。 “好吧” 刘盈惊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指望我划船送你” “没有啊。”刘欣肆无忌惮的说实话“整个帝镇里没谁对我好,我知道啊,要不然我何必出去成亲。” 赵飞燕“啧。你这话说的,亲爹和情哥哥能一样么我看现在都对你挺好的,都不打你,你还想怎么样还记得你当年刚死下来的时候,和董贤一起挨揍,哎。那时候高祖太生气了,我都不敢说话。” 司马懿“赵皇后不仅貌美,还很心善。”他装了好几年,终于确定了,即便现在再和张春华装一往情深,她也不会信。而且张春华还很忌惮自己报复她,始终进退有据,勾引她回来算是彻底无望,索性顺从本心,在这个囚牢一样的破镇子里,美貌的皇后们是娇艳夺目的花朵。张嫣之气韵高雅,窦漪房之美貌、许平君之温柔高洁、姐妹花之婀娜丰满,阴丽华之美貌过人,还有卞夫人、郭皇后字美貌,都让这地方还不算太糟。 刘欣的怒火一闪而逝,他脑子还没坏,还记得赵飞燕当时冲过来就把自己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顿。提起董贤他更郁闷,这人是真的很老实,没什么本事。生前当官没有半点成就,没能力做好事,没能力做坏事,没想到死后说什么活得很难,就去投胎了。我特么真是白宠他了 东西搬上船,刘盈也上了船,二人面对面坐着,一起划船走了。 “住在哪里” “很远,屯田的镇子里。”船帮挂了一块木板,是地府的地图,包括水路和陆路,拿起地图一看,十一座城池远远的围绕着主城,帝镇在这里,他的目的地在斜对角。 如果要看表,就是十点方向和五点方向。 一路划着船上了正经的宽广河渠,这地方的河面足有十丈宽,能容纳十多艘船并行。 如果都是用竹篙撑船而不用桨,那大概还能再多带一些人。 窄且长的官船上很有趣,不是篷船也没有船舱,就是这么光秃秃的木头船。一头坐着一个鬼差,二鬼差之间有七八个或十多个鬼魂,都有点呆滞的样子,身上穿着藤甲,手里还无意识的攥着自己并不存在的武器,或是拿着夹酱大饼大口的吃着,或是一边撑船一边吃饼。 司马的兵力强但是人少,将士们奋勇,但是粮草不济。现在恰逢冬天,有些人是冻饿而死的。 根据地府的法律,在战场上杀敌并不按照杀人罪来算,因为逃兵会被抓去处死。战争的罪责由贪婪或不义的一方来承担。 士兵只需要为自己能做主的部分负责,譬如屠杀老幼、强占妇女,这些是处于他们自愿的、自由选择的部分,没有人强迫他们去做。 刘欣刚学会划船,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些人。 刘盈告诉他“你看,没带镣铐这些人是自由的,戴了镣铐这一船要是送到地狱去。” “自由的不是原地放了么” 同样前行的官船上那鬼差搭话了“甭提了,原先是从鬼门下来就放了,现在不成,现在这群兵卒和百姓都是乱世,正害怕呢,都得见着城池才安心,老实听话。” 聊了一会,聊到拐弯为止。还没到他们拐弯的时候呢,地府的水路四通八达,和道路是完全并行的。 原本的官道和河道交错的时候当然不能让人把船抗过大路,哪有那么蠢的人。 过去造桥的技术不过关,河上要么是游过去要么是等着船夫来渡河,阴间自然是请墨翟鲁班来造桥。 俩人一起黑着脸,在有人走来走去的桥下面快速传过,划船划到飞起,只要我的速度足够快,你们就没在我头上 划着船往前走,要在鬼门处右转。 鬼门下面的转运中心也有了不小的变化,鬼魂们飘下来的落脚点处开设了施食,只要是饿死的鬼都能拿到一块大饼。那些有罪的鬼魂会被鬼差拎到一个特殊的院子里,丢进去,落下来的罪鬼会被鬼差们扔来扔去,这地方正是分拨中心,修造了高高的院墙以免扔飞出去。 在河上看不到高高的院墙里有多少笼子,有多少背上写了标签堆在地上的鬼,只能看到河岸向内挖出一个湖泊一样的港口,还有停了许多船的大码头。 船只川流不息。 又往前划了一段距离,刘欣猛地一下站起来,举起船桨晃了晃“我来啦” 刘盈一抹脸“呸呸呸”甩我一脸河水要不是刚刚看到有几个鬼差捞河里的水喝,还在河里洗脸,他真的要揍他了。 河岸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瘦弱文质彬彬,一副看起来就很不一样的气质,既淳厚又平静,有一双真挚的眼睛。 刘盈微微的松了口气,不论这人的身份是真是假,只要长得不像扶苏就好。 他很不希望刘欣找到一个长得像扶苏哥哥的男人,并且和其成就好事 “恭喜恭喜。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多谢。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刘盈在心里算了算复杂的辈分,我是他祖宗,他的情人是我情人的“我是阿欣的哥哥。” 没能婉拒对方的盛情邀请,系好缆绳,去他的新家做客。 “妙啊”刘盈被眼前一片金黄、一望无际的美景惊着了,这是几千亩丰收的麦田,虽然他看不全,却能看到蔓延到远方的金线,肥硕饱满的麦穗,丰收的景象会让人有种血脉深处的激动,这不只是美景,还是令人激动到热泪盈眶的盛况。 刘欣骄傲的就好像他干了什么似得“多美啊。” 微风吹拂,麦穗如海浪般起伏的场景令刘盈看的如痴如醉。 他没见过海,生前见过几次麦田,那时候是坐在车驾上,心态不一样。 当时感觉淡淡的,现在种了这么多年粮食,心中更觉得壮美可爱。 刘欣的情人平和又快乐的指着这片麦田“我是这里的功曹。看着这片麦田,看了千年。看着农具一点点改良的更好更快,来了干练的长官时,麦田丰收,有段时间长官不好,给饿死的灾民施食时只能用幻化的大饼。换了一位长官,干了一百多年,府库充盈,他去投胎了。修水渠耗尽了府库,又换了一位长官,这次府库刚充盈起来,人间遭灾,现在还来得及拿麦子来救灾。” 刘盈心说耕战赢秦真是热爱耕战 “阿欣没让我见过他家里人,说是都很凶。” “对,除了我之外都很凶。” 刘欣“嘁”你是个冷漠的帮凶。 功曹看阿欣的亲戚对农具好像很感兴趣,就从最原始的耒耜开始介绍“春秋时期才有铁犁,逐渐开始用牛耕田,在那之前都是人力掘土、人拉犁。西汉时出现了直辕犁,只有犁头和扶手。没有牛或是养不起牛的地方,就用踏犁。” 刘盈听的连连点头,虽然这些都用不上,但是挺有意思。 又装了一船的麦子、稻谷、糜子、高粱回去,这算是聘礼吧,功曹托他给阿欣的家人分了。 刘盈还自掏腰包买了一个闲置的踏犁,拿回去玩。 回到镇里,赵飞燕笑嘻嘻“哎呦,好啊,拿阿欣换了这么多东西,早该把他卖了。” 张春华挽着儿子的手看热闹,司马昭手里挽着一个篮子,满满的都是桑叶。 扶苏出来帮他拿东西“你买了个犁” 刘邦“特意买的梨来给我咬一口。” 扶苏双手捧起大犁,客客气气的走上前“汉高祖,来,伺候你吃。” 刘邦像猫一样蹿到旁边去了,犁实在是太像一把武器。 除了刘庄之外基本上所有围观群众都笑成一团了。 嬴政正在看吕雉送来的张华博物志,看的心满意足,山川地理、飞禽走兽、人物传记、神话古史、神仙方术,全是他喜欢的东西。改革就是好呀,他今天竟然有看书的空闲时间书也好,书里夹的情诗也好。刚看完的陈寿所著三国志和他所知道的情况没有多大出入。 扈从推门而入“阎君有请。” 只好夹上书签去见阎君,看的正起劲儿呢。 现在不比过去,过去人间太平地府清闲,留守三位阎君就行,现在升级到了七个人。 一位阎君隐隐的有些秃头,身边全是自己拔下来的头发,他率先开口道“关羽来找我们,说起帝镇中,东汉的皇帝还未经审查,有些人该下地狱却还没下。审查皇帝的功过实在是太麻烦,阿政,你举荐一个人来负责这件事。” “好,我想一想。”嬴政对这种没什么操作空间的事平淡的很,瞬间想起了最合适的人选。 “还有一件事,把东西拿过来。”阎君说“一提起该下地狱的皇帝,就想起来该成为神鬼的皇帝。哎我们做事总是慢,当年的胡亥搁在帝镇就忘了。” 嬴政沉吟刹那“这件事也该有专人来负责,阎君日理万机,哪有闲情记住这些事。” 所以应该让我儿子来提醒你们,哪一批皇帝该审查了。 这又是试探么胡亥现在还在油炸,还有一百多年油炸时间,我已忘了他。 阎君点头,互相使眼色,互相没看懂对方的眼色。 “把东西拿过来。”阎君们说“分出好坏不难,难的是如何处理坏掉的。汉明帝刘庄、汉和帝刘肇,皇后邓绥都可以成为神鬼。至于刘炟他的执政爱民已经可以成为神鬼,只是放纵外戚,留下窦氏之祸,差了一点。” “但他也应该得到奖赏,听说他父亲对他不好。” “刘炟好像不愿意出来做官,如果他愿意,也是判官。” 嬴政有点生气,当年自己费尽心机才插入地府衙门,这帮人倒是容易啊。 “刘炟一心吃斋念佛,参禅打坐,他想为释迦佛建塔建庙,到现在也没成功。” “这样啊,送他去僧伽蓝摩进修如何”僧伽蓝摩是一句外语,意为佛寺。 佛祖讲经说法从来不设门禁,没有护卫,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听。 阎君们对释迦的看法和对那些不太实用的诸子百家一样,说呗,我不听,但如果有人爱听也可以啊。 “也算是感谢他在位的时候没给我们添麻烦吧。” “咱们这感谢是不是去的有点晚” “有就不错了还想要怎样” 事情就这么定了。派校尉带了一些水果和鲜花做供养,去帝镇接上刘炟,立刻就去,不知道现在在讲什么经,反正告诉校尉,带他听完一本经再问要不要回来。 “这三颗能成为神鬼的丹药,你拿回去给扶苏,让扶苏发给他们。我们好像得培养一下他的威信,不能只让他收税,有好东西也让他去发。” “这倒不必。”嬴政假惺惺的谦让“让他们感念阎君的恩德才好,扶苏性格绵软,谁都撑不起他的威信。” “那更省心了,你带回去吧,我们现在缺人手,你看殿前都尉就剩俩人了。” 俩都尉勉为其难的笑了笑,继续两眼放空偷偷休息。 互相推让了一会,嬴政只好把小玉盒揣在袖子里,一会亲自送回去。阴间的人手真能紧缺到这种程度都尉们都去带兵安置灾民了让朱砂痣阎君去送也可以,只要是出去溜达并偷懒的事,他都愿意做。为什么是我呢 我现在虽然不是阎君,却能引导阎君的行为和治国。不就是阎君的位置吗从王子到皇帝,一个不能独断专行的阎君位置,算什么 刘恒仔细的思考了一日,给自己分析利弊,推敲未来,我到底要不要暗示始皇呢一边是我父亲,似乎很难两边下注但是一边是我哥哥的情人家两边都支持也不是说不过去。到底哪一边获利更多呢始皇的优势有两个,第一,抢占先机,他最先出来做判官,比所有人早了几百年。第二,吕后长袖善舞,阿彻说过她收拢了很多皇后。 但高祖也有优势,而且优势也不小,第一,敏锐果断。第二,他没有出来当差,似乎与世无争。第三,他的子嗣后人有好几个在当差。 现在问题来了,他们要争什么现在没有天下,要争什么呢 殿内扈从走进来“阎君有请。” 他起身跟着去,心里又开始接着分析请我去干什么有什么事吗地府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猜不到啊难道高祖去阎君那儿询问关于他亲家的事了是地府缺钱了人间太乱需要商讨突然涌入的尸首没能入土的大量鬼魂是不安定因素到底什么事 走进大殿中,看到始皇已经在这里端坐着喝茶。上前见礼。 阎君们直接就说了“阿政推荐你来负责审查东汉皇帝的罪过。” “这是名单,就这几个人不是东西,拿去判了。” “遵命。”刘恒你们要是早一百年叫我来,我能猜到。还以为没这事儿了呢我还是不适应阎君处理事情的速度。 柑橘丰收了,始皇和汉文帝一人揣着倆橘子除了阎君殿,对视一眼。 刘恒低声“多谢。”让我来仔细看看他们的生平,做出判决,这真是舒心。我看看你们是怎么把难得复活的汉朝又给弄灭亡之前说的不够详实。 嬴政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魏国灭了,晋国也快了。” 不知道有什么用,先拉拢一下好了。 嗯始皇摸了摸袖子里的小玉盒,现在只好先回帝镇去。他很想知道,魏蜀吴三国皇帝看过三国志吗史书和真实情况会差多少想到这里,又想起扶苏擅自删改史书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朕与耀君解战袍、31985765、冥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橙橙 60瓶;时叶、吃猫的老鼠 50瓶;玉山将崩 12瓶;一期一会 11瓶;需要剁手的洛小洛、人面桃花、你朵朵呀 10瓶;17891963 2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胃疼+帝镇+帝民谣 阎君深深的吸了一口猫,在这个没有猫的地府里, 她天天带着丈夫上班, 不仅是陪伴,也是一种炫耀。“我们还没试探完吗我觉得他挺好的。” 阎君们关起门来说说知心话“是啊, 他当年一统天下之前可好了, 招贤纳士,革新勤勉。我现在就担心, 嬴政他这几百年都挺好, 现在也很好, 以后呢” “我看他的气很好,虽然不柔和,却很纯净。”一种纯净的热爱工作、喜欢把人处理的清清楚楚的气。说实话在所有的判官之中, 秦始皇是最勤劳的一个。不仅勤劳认真,还不嫌累, 还能在繁忙的工作中努力的思考改革, 让下到鬼卒上到阎君都方便轻松,真是个好人吖。 “他现在判人下地狱, 都是依例而行,再正确不过, 气当然纯净无杂。” “咱们原先看好扶苏, 他啧。”倒不是说隐居乡野、泰然自若有什么不好, 但是嘛,阎君们总是事与愿违。希望踏实温和的人出来工作,结果大部分都在隐居, 希望那些让人烦心的人隐居,结果都活蹦乱跳,开赌场的开赌场,做生意的做生意,还有人想负责船运,想啥呢。 阎君抓了一把瓜子叹息“望气只能看到人过去和正在做什么事。看不到他将来会做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事呢。”世易时移,人都是会变的,譬如说刘邦当年耍钱蹭酒喝的时候,或许做梦想过自己当皇帝之后要怎样怎样,他敢相信自己真能当上皇帝吗他能想到自己以后在死之前要杀樊哙吗他刚死闹事儿的时候,能想到皇帝会有这么多机会吗别说他了,我们都没想到啊 位置不同,思想态度立场、做的事也会不一样,现在的试探没什么用。 在人们没做出第一件坏事,没有杀第一个人之前,谁能想到他是个坏人呢 有些人琢磨着杀人琢磨了一辈子,想出几百个杀仇人的法子,到最后没敢下手,那他还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 “不就是担心成为阎君之后,成了同僚不像现在这样可以压制他么何必呢,要不就干脆别提拔他,给实权别给位置。大不了给他加九锡。”名分很重要这件事谁都知道,再怎么权倾朝野,只要没称帝,就是差了一大截。现在不是阎君,不管他做了多少事,鬼卒们怎样感激他,就是能被阎君直接压制住,如果他坐在这里,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咱们压根就没有礼器,加什么九锡啊,哎非要说的话,我们成立的那个虎什么军来着,给过他一个面具,相当于九锡里的三件。” “九锡都是什么东西” “车马,衣服,大门,台阶,弓箭,斧钺,调音器” “太全了吧给锅碗瓢盆么” “别开玩笑了这些东西都有其意义。” “对不起我不爱读书。” “我觉得吧,直接点让他升任阎君,现在干了几百年,大的纰漏一件没有,小的疏忽都是芝麻绿豆大的,怎么成了阎君就能出事咱们现在是,是有点对他言听计从,那是因为他的主意都对都好,咱们又不是没脑子,他要是做得不对我们还能听他的” “嗯对哈。但我还是觉得不安心。”焦虑升级,咬开一个核桃,仔细思考自己的心态“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没有达到嬴判官生前的成就吧。我总觉得,如果他不被压制,就会让地府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如果他成了同僚,有资格和我们勾心斗角平心而论我是斗不过他的。” “这倒是你多心了,他没法修行,凭他的心性,是永远无法修行成仙的那种。我再强调一遍,咱们这次给他一瓶子神鬼丹试探他会不会偷吃,这实在是太蠢了,蠢透了。目光长远的谁会为蝇头小利动心等他成了阎君,自己给自己开两颗神鬼丹吃不行吗” “你管成为神鬼叫蝇头小利” 坐船真是省力气,这次回家可容易多了。 好,突袭一下儿子,看看他们在干什么,是在读书还是在练武呢在记录史书,还是在偷偷的改史书说好了不提这件事呢。 嬴政拎着衣裳下摆,悄无声息的走进屏障中,有些人聚集在司马懿家门口,远远的看了一眼,这群无所事事的闲人。他手里当然有帝镇的分布图,谁到了帝镇,住在哪里,和祖先、邻居的人物关系,都写的清清楚楚,扶苏每两个月去更新一次情报。他一看那高墙,就知道是司马懿家。 葡萄架下坐着一个女人,在擦冷汗,很后怕的样子。他迈步进了屋里,还没走到楼梯处,就听见软软的声,一个男孩子的哼唧声,听起来有点痛苦。 还听到扶苏的安慰“一会就不疼了。张嘴。” 始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慌忙离开屋子。听见儿子的房中事本身就很尴尬,小房子不比宫殿,这就是凑巧。真正他不舒服的是龙阳之好,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完全不能理解,不论怎样的美少年,都不能引起他丝毫兴趣。扶苏这个爱好绝不是随我 张春华刚刚吓够呛,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呢,一见这男子就猜出来“您是始皇” 嬴政点点头“张氏”吕雉和扶苏都说过,但根本记不住叫什么名字。 “是。久闻始皇圣名。”张春华看他走了出去,微微皱眉,不知道他冷着脸不愿意说话是性格使然,还是嫌自己不算年轻貌美亦或是怀疑藤椒鸡里是自己放了什么东西 刘盈哭唧唧的趴在扶苏怀里,小声说“等我好了的,看我不打死刘隆混蛋骗我。” 扶苏能干什么只能摸摸他的头“让他也喝一碗。多亏咱们早就死了,这要是在人间,我就要失去你。” “嘤。既然点豆腐的卤水有毒,为什么豆腐没毒”刘盈打了个饱嗝,苦着脸继续狂饮豆浆。卤水用来点豆腐没有问题,直接喝却会死人。 他不蠢,也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喝醉了也醉不到喝卤水尝尝味道的程度,但是,在吃了一碗满是葱蒜姜茱萸、令人酣畅淋漓嘴巴麻掉的藤椒鸡,又酣畅淋漓的喝了半坛酒,小屁孩端过来一碗水,他没提防就都喝了,没尝出味儿有什么问题。等到开始肚子疼之后,才把刘隆的实话打出来。 养生爱好者们紧急去翻了翻医书,建议他多喝水、催吐、喝豆浆直接在肚子里和卤水结合变成豆腐。“喝完之后得揉肚子,让卤水和豆浆混合。” 扶苏正在帮他揉肚子。 刘邦在对面躺着晒太阳发呆,心里思考了无数的事,就是难以打定主意,开始掰着手指头脚趾头想自己的人才们,那时候真不觉得。看到他悄悄进去好像要突袭检查,又有点狼狈的冷着脸走出来,在葡萄架下面对着张春华发了一会呆,又走出院子。就觉得好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嗨政哥看见什么了把你吓出来” 嬴政有些惊讶,他刚刚看了这边,竟然没看到刘邦躺在那里,不知是他藏得太好还是他院子里太乱。“你不在赌场” “过来坐啊,好久不见了,你还挺关心我。” 嬴政微微一笑,对于刘邦现在专心赚钱很满意,这个项目选的好,等我成了阎君先禁赌,抄没赌场的收入。打算过去看看那边在闹什么。 “来呀你怕什么,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没那个闲工夫的提前挖坑等你。呃阿嫣你怎么出来了” 张嫣抓住始皇的衣袖,有点苦恼的看着他,小声说“陛下,我有些事很困扰。” 嬴政差点说问我干什么,女人的问题去问吕雉。想起她是能用金砖把人拍扁的人,非比寻常,以前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有些困扰的事她会来问我“嗯。” 刘邦继续招呼“小丫头,过来到我这儿来,我们哥俩给你讲讲面对人生的态度。两代帝王给你讲,这可真是千金难买。” 张嫣对他摇摇头,她知道高祖很聪明,但太玩世不恭,自己要是问他什么事,不用去想有没有道理,得仔细琢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像他这样的态度,大概只有汉高祖一个人能成就霸业,她从来没有见过同样脾气的其他人。 进了她的小楼,二楼既是静室也是书房,桌子上摊着一张纸,正在抄写庄子。 张嫣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他,就是正对着挂在窗口的一串彩虹的位置。 嬴政专心致志的盯着彩虹石片,这东西透过光确实漂亮,但还不至于让人目不转型,他是为免不小心看到隔壁小楼的窗口,隔着两层竹帘好像能看到两个人在纠缠,也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收回目光看向粉妆玉砌的女孩子“说罢。” 张嫣叹息着轻诉“陛下,自从那日,我用金砖拍了贾南风之后,他们对我的态度大为不同。这还不重要,是我,我我在那之后始终不能入静。” 每次打坐时就觉得心惊。和扶苏刘盈倾述过,二人都能杀人,无法理解这种事,吕后更是闹不明白她为什么紧张。许平君略懂其心事,却只能劝她出去走走,放宽心,并无良策。 和始皇陛下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好蠢,始皇怎么会把连杀人都不算的事放在心上呢我 嬴政确实觉得这也算个事儿,却很高兴,把法门让给她是因为她有天赋,有了实力依然温柔仁弱、服从命令才是他需要的。“这很好。你不是士卒,也不是男人,紧张畏惧理所应当。” “夫人就不会怕。” 嬴政笑出声“谁能跟她比帝镇的皇后中,有谁如她那样好”有谋略,身强力壮能下狠手,长得还漂亮。 张嫣陷入了沉默中,自己害怕是理所应当的这也不能解决问题啊。还是静不下心。 作为自己一方的两大顶级战斗力之一,张嫣的心理问题必须解决她得好好的打坐修行,积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千万不能因为无法入静开始慢慢长大,到时候去嫁人,那我的损失就大了。始皇沉思了一会,很快就理清思路,不能指望自己的修行,除了不可描述的修行能成功之外,其余其他的项目,不论是修心还是练炁,全都不行。 他捏着袖子的小玉盒“一会带你去地府走一走。”扶苏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奢淫骄纵吗 “是。” “你在抄庄子。讲一讲有什么心得。” 张嫣“是。”她勉为其难的讲了讲,原本都明白,做得到,讲的很顺利,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迟疑和迷惑,说的虽然是庄子的原文,却透着一股迷茫困惑。“我自己写了一些东西,陛下要看么” “好。”嬴政静静的看了一会,这小丫头现在困惑又不安,不就是吧一个鬼魂拍扁了么为什么要困惑你又不是正经神仙,再者说,谁规定神仙就不能打人了那本道经历写了神仙不能生气不能打人没有吧。 终于等到那边结束了,两个人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扶苏先去洗盛豆浆的银壶和碗,一会再去教满镇子抓小孩。 张春华松了口气“你好啦” 刘盈愉快的点点头“不疼了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不会给我下毒。” 张春华勉强笑了笑,她能不紧张吗研究出来的新菜,加大了各种佐料的配比,吃起来特别刺激,就是吃完之后有人捂着肚子喊疼“差点就不敢再下厨。秦始皇回来了,在和张姐姐说话。我回去歇会儿。” 刘盈拾阶而上,听见里面在论道上楼探头往里看,楼梯和屋子之间隔了一个小小的屏风“陛下” 嬴政点点头,神色如常“过来坐下,扶苏呢” “呃,他在刷碗。” 张嫣稍微顿了一顿,继续拿着自己语焉不详的文章详细阐述自己当时的修行心得。“道理我都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嬴政心说,我静坐的时候但凡心里能静下一小会,我都不会让别人来。 扶苏洗完壶回来,把亮晶晶的银壶搁在厨房门口的架子上吹干,把丝瓜瓤挂在架子上的竹钉上。一抬头,就看到许久不回家的父亲在对面二楼上盯着自己,真把人吓一跳。 赶紧跑进去“父亲,您回来了。” 嬴政仔细端详他俩,竟然一副气定神闲、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害羞、不担心父亲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的样子,真是长大了。也有可能是和刘邦学坏了“嗯。去拿个小盒子。” 很快就拿来一个金盒子。 掏出袖子里攥到发热的玉盒子,打开一看,顿时一惊。盒子里竟然有五枚丹药始皇下意识的碾了碾手指,回忆了一下名单,没错啊。捡出三枚来搁在金盒子里“刘庄,刘肇邓绥,都要成为神鬼,你去给。” 扶苏沉吟刹那“邓绥贵为狱尉,由父亲您给是不是更好一些”不知道父亲的大计划进展到什么步骤了,和狱尉有亲密的关系会更有好处吧以父亲的魅力,再加上这样的喜讯,大概会让人拜服。 “不用,你去给。” “是。”扶苏起身往外走。 刘秀扛着刘隆,阴丽华在旁边低声劝解,刘庄拎着朱漆大棒棒,马明德在后面一手拿书一手拿笔,走进庭院中,孩子是他们一起教的,也说不上跟谁更亲,刘秀认为这仨小孩是为了逃课所以躲着自己。 现在其中一位夫子中毒,作为学生的祖宗,有必要捉住孩子过来赔礼道歉,顺便让儿子把他打一顿。 刘隆滋儿哇滋儿哇的嚎啕大哭“我错了哇哇哇我也不知道卤水有毒啊哇哇哇哇” 刘秀听的脑壳疼“不知道你就敢让别人喝你要是自己吃了,我至多骂你无知无畏。你自己不敢吃,拿去害别人,这就是桀纣的暴行你懂不懂。多亏我们都死了,要不然就出人命了”唉,气死,这要是传出某皇子毒死老师的事,我是杀了他还是圈禁到死 他没想起来,过去在宫中,杀耗子都用生物武器猫,等闲人弄不到毒药,皇子也见不到卤水。 刘隆继续爆哭“我真的不知道哇哇哇”他只想用难吃的东西捉弄人一下,就和之前用草编蚂蚱悄悄搁在床边上吓唬人一样,还以为刘盈喝一口就会喷出来然后冲出来揍自己呢,那么难喝的东西,他怎么能喝得下去呢。 “多亏你没当几年皇帝。”你这要是当皇帝的时间长一点,恐怕汉朝早就亡了 阴丽华劝道“正因为如此,少不更事,你慢慢的教他。之前我们学习毒药的时候,阿隆没来。” 刘秀喋喋不休的数落他“我教过你不懂就要问教过你做事要谨慎仔细,不要疏忽大意,不能捉弄别人教你什么你都不听,要打你还有人护着,你有今日之过,第一要怪自己行事荒诞,第二就要怪这些宠着你,不让我打你的人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你连一点小毛病都不愿意改,以后能做成什么事今日之后,把大学抄写一百遍”修身齐家是最重要的 汉帝a曹操a孙权“好”鼓掌 刘邦都懒洋洋的拍了两下,心中暗自庆幸,多亏这小子不爱来找自己玩,要不然趁着我喝醉了,给我一碗卤水尝尝,好家伙,到时候肚子疼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刘隆哭的更惨了,他自知惹了祸,这次挨打在所难免“我一定记住,能不能打我一百遍别让我抄” 刘庄黑着脸咬牙切齿“好今日先打你一顿给他看,再交给扶苏发落。等他罚完你,抄一遍打一顿,滚回来好好上课”好么,还敢在这种时候讨价还价。 刘隆抽抽搭搭的问“你打我给他看,是不是杀鸡儆猴” 扶苏“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了。 刘秀差点平地摔跤“把他嘴堵上” 赵飞燕也跟过来看热闹,感动的鼓掌“太好了阿欣后继有人。”只要有人嘴欠,我管他是谁呢,好笑就行。 阴丽华掏出薄荷香的小手帕,堵住刘隆的嘴“叼着,别说话了。唉,你呀。” 跟过来的皇后们有不少,当年刘隆刚死下来的时候,是个很可爱的小婴儿,满地乱爬,看谁穿的裙子色彩斑斓、头上金玉生辉就爬过去,叫人爱的想把他揉进心肝儿里去,后来长大了,变得很淘气,有一点点讨厌。可现在要打他,又都舍不得,舍不得也没法去劝人,只能互相劝解,互相拉着手,泪眼汪汪的目送他被扛进去。 其他皇帝们则表示,着小兔崽子早就该打了,有高祖之风,没有高祖的头脑。太该打 刘隆被刘秀按在地上,脸朝下按着肩膀,他倒也不闹,闷闷的趴在地上。 刘庄也不客气“父亲您不用按着他,只要我想打人,就没有能跑得了的。” 曹操默默的戳穿他“史书记载了有户部官员跑到另一座殿里,钻进床底下,跟明帝对峙了一会。” 孙权想为此开个宴会,大家一起来跳舞啊嗨起来啊,庆祝刘隆被打了。他之前就想揍这小孩,奈何自己家的儿子好打,别人家的孩子不好打,这也是皇帝,又在帝镇之中很有一席之地,轻易对他动手可不合适,告诫他他又不听。“一回来我家喝酒啊。” 曹操问“你家存了那么多酒” “我陪葬的酒和鱼多,现在喝着还有味儿。” 距离太远,刘庄没听见。 扶苏负手而立,看着刘庄抡起棒子把小破孩的屁股打到开花,估摸着三四十下,就停了手。他冷眼旁观,也不叫停,也不心疼这小破孩,就这么沉默的看着。 等到打完,轻轻抚了抚肚子上撒了点豆浆的衣裳下摆“好。” 看的刘隆连哭都不敢哭。这件事好像比想象的更严重,他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搭理我。 刘庄攥着棒子作揖“扶苏,这是我家子孙,管教无方的事我认了。你对他要打要罚,谁也不许拦着。” 扶苏点点头“稍等。”他进了屋子,很快就拿出一个木盒,张春华过来帮忙拿着盒子。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把丝绳,慢慢抖开来,是一个丝线结的蜘蛛网“刘隆,你看看,这是一直都想要看看的蜘蛛网,阿盈想出的主意,我特意去城里找绣娘结绳为网,和蜘蛛网一模一样,就是粗了点大了点。本来要给你,现在嘛,让阿盈自己留着玩。” 刘邦还以为他要当着众人把它烧掉呢,听的直翻白眼“这破虫子只有他喜欢玩,你们拿蜘蛛网玩什么” 刘彻“嘿嘿” 刘启“嘿嘿嘿” 刘邦秒懂“噢噢当我没说。哎呀,爹可真是个老古董啊。” 扶苏和其他直男们都在思考拿蜘蛛网玩,嘿嘿什么 比较会玩的皇帝则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当衣服穿多刺激啊,似露非露,不露还露,这可比开裆裤刺激。咱们当年怎么没想到呢 嬴政迷茫的坐在竹帘后面,感觉多年没有亲密的谈心,儿子有点变了。他要让刘盈蹲在蜘蛛网上冒充小蜘蛛 刘隆抽抽搭搭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扶苏不为所动,任由他哭唧唧的爬到旁边去,趴在地上吐出小舌头装死。“都到齐了么” “没有,司马家的没来。” 成功削弱自己存在感的司马师在人群后踮了踮脚尖“我在这里。”他们家不曾被刘隆骚扰,小孩可能是害怕。现在看刘隆被打,自然也没什么快乐。 “很好。”扶苏从怀里摸出小金盒,又塞了回去“刘庄,你回去更衣,严肃些,我也去更衣。诸位不必走,有件事要请诸位见证。” 刘庄和父母低声商量了两句,回去更衣。 那么问题来了,穿十二章纹的冕服吉服常服还是曲裾就行你告诉我要有多严肃啊被这么语焉不详 母亲和妻子围着他商量了半天,颜色一早就选定了,青、赤、白、玄、黄这皇帝五色之一。 最后选了一件银白色暗花的吉服。白色既是正色,又暗合鬼魂身份。 围观群众的兴趣完全被勾了起来,也在窃窃私语,探讨究竟是什么大事。 刘邦摸着下巴“莫非要让位给庄儿”说完这话,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蝉,不只是他,其他人一想到刘庄成为帝镇镇长之后的生活,也瘆得慌,到时候非得逼着别人好学上进、言行端庄不可。 赵飞燕蹦起来“妈耶别开玩笑了还不如让我来呢。要是重选镇长,你们拥立我吧,我可以亲自跳舞哦。甭管是谁广施恩惠,也没有我实在不是” 扶苏换了一件黑色的直裾出来,头上的布巾换做纱冠,左佩玉又佩剑,草鞋换成丝履,非常正式。 真是君子之风,高大健壮,儒雅平和。 嬴政欣赏了一会,对张嫣说“扶苏和孔子有些相似。”比孔子好看一点,聪明的地方差不多,犯蠢气人的地方也差不多。 刘庄一身明亮耀眼的白衣走了过来,二人一照面,众人纷纷鼓掌“好一对黑白无常” 被瞪也无所谓。 扶苏“春华,劳烦你拿过来。” 张春华也换了漂亮的小裙子,薄施脂粉,淡扫蛾眉,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媚。手里端着一个秦代的彩绘鱼纹漆盘,盘子上放了一个烁烁放光的纯金小盒,盒子上錾刻了一些人物纹。 扶苏解释道“汉明帝,阎君知你仁爱俭朴,勇略过人。外可退敌,内可安民。赠你金丹一粒,从此往后”仔细回忆一下几百年前韩都尉是怎么说的,等一下当时来的是韩都尉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别人 “不受阴间拘束,可以遨游三界。上至仙山,中到人间,下归黄泉,都可以任意去得。请。” 他亲手掀开盖子,同时另一只手按住剑。一股浓郁的气味散发开,很好闻,看起来也很好吃,但色香味俱全不是这丹药的诱惑所在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上前一步。 刘庄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之前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成为神鬼,仔细对比自己和汉文帝、汉宣帝的差距,又不敢去问,问谁都有自吹自擂的嫌疑。惦记这事儿时,只能委委屈屈的在家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对自己吹毛求疵,秃子头上找头发、芝麻里捡芥子、白面里找沙子,仔仔细细的把自己的生平检查了几十遍,写了一篇内容。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不是我的问题。 “三枚” “还有刘骜和邓绥,他们两个勤政爱民,海内安定,兵力强盛。刘炟稍逊一筹,阎君为表嘉奖送他去听释迦摩尼了。” “多谢阎君厚爱。”刘庄擦擦眼泪,恨不得对阎君涌泉已报“怎么,怎么吃” 扶苏笑了笑“我没吃过。就当丸子吃吧。” 刘庄也不客气,也不回去摆设香案再恭恭敬敬的吃,拈起一枚,呱唧一口就吞了。反手帮他盖住盖子。默默感受自己忽然变轻、变得更强壮有力的身体,扑进阴丽华怀里哭了起来。 刘邦眯着眼睛问“我也没瞧见你出去啊,扶苏,阎君给你送东西,跟你联络,有什么特殊的法子么”莫非镇长手里有什么神仙宝贝不可能是嬴政带回来的呀,谁都知道他最想成仙,要是有仙丹落在他手里,不说偷偷吃一颗吧,怎么说也得舔一舔,拿小刀刮点沫子。 扶苏笑而不语。 嬴政打算亲自去一趟,带上张嫣,让刘盈在家看守门户。 四个人打开盒子,围着丹药吸了一会香气,这才恋恋不舍的盖上盖子。 “父亲且慢,您难得回来一趟,我去准备些佳肴。” 嬴政问“写了新的史书” “我写了两卷。还画了司马家的年谱。” “汉末三国时,你记述的事和三国志所记述的略有出入,你向他们求证没有” 扶苏点点头“父亲,袁绍、孙策、刘备、曹操、孙权我都求证了,周瑜、鲁肃、诸葛亮也一一问过。” 始皇满意了,心满意足的在这里看书,等着他随便准备些饮食。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儿子聊一聊,看看他这些年变化怎么这样大,是不是和刘邦学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孟母三迁为的就是怕邻居把儿子带坏了。邻居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自己住宫殿为妙。 扶苏把衣服一脱,请张春华蒸了最后一块豆腐,炒一碟回锅肉,自己去做手擀面。和刘彻学的,不能每次想吃都请他来做啊,自己得会。 席间没什么大事,父子二人就帝镇的局势和晋国未来的形势展开探讨。 仔细坚持一番,儿子还是很沉稳有远见。这就够了,不傻就行,别的怎么玩是他自己的事。 聊完之后,就说起另一件事“项羽砸过两次三巿赌场,后来在荒原上销声匿迹,我原以为刘邦偃旗息鼓不敢再犯,多年之后,夫人才打听到,他竟是化整为零,把三巿赌场分散开来,每处多不上百人。项羽虽然也知道三巿赌场的消息,却不屑于动手。”他不屑于攻打弱的对手,赌场聚集成百上千人,声势浩大,闲汉聚集成群,可以去打散他们,一旦弱小到一定程度,就不值得动手。 扶苏连连点头“刘邦深知项羽的脾气秉性。” “我原先只当他会识人用人,离了人才就不值一文,没想到他一个人也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 张嫣无声无息的吸溜着面条,扶苏的力气大,揉出来的面团很硬,擀的很薄,切的又很细。一碗银丝劲道弹牙,牛骨和火腿乱炖还加了海带和虾米的汤头咸鲜爽口。 桌上还有一碟糖醋蕌头,特别脆。 饭后,刘盈凑过来“陛下,我给扶苏坐了船,我们坐船去吧。” “好。” 嬴政出门之前,围绕着自己的院子走了一圈,仔细打量这些光鲜如初的兵马俑,不由得怅然。可惜了,这些俑人永远不能动起来,不能按照计划中那样,拱卫朕。 刘邦咻的一下搭着他肩膀“唉亲家啊,瞧见这些兵俑真让人想起当年,想当年你坐在法驾上,我在路边看你。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当时没觉得路边有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在看着你么这么多年来,你在外面忙不忙想我没我可很想你啊哈哈哈” 嬴政在他刚搭上来时,就嫌弃的拍开他的手,平等又炫耀的告诉他“想不起来,太忙了。除了工作之外,饮宴聚会,流觞曲水,还有赏玩音乐。嵇康的广陵散听过吗”其实聚会就几次,这次最开心。 刘邦气哼哼的走了,心说老嬴的态度实在是糟糕,还是得想办法坑他。即便态度好也会想办法坑他。他之前躺在这里,想了很多坏主意,但没有几个能让他全身而退,事后不被报复。现在不比过去呀,自己也不是光棍一条,赌场要是关停了玩什么,哪里还有进项没进项怎么去赏玩歌舞,雇美人来斟酒 他虽然不是官员,却很快活,想报复,又不想为了报复毁掉自己的快乐生活。思前想后,真是不好办,不可能做的无缝,事情只能一时机密。嬴政,一个小心眼,吕雉,第二个小心眼,扶苏,一个孝顺的小心眼。还得再想啊给我张良。 嬴政不觉得他在筹划什么阴谋,没错,就是瞧不起他的脑子。 一行三人坐着船出发了,张嫣虽然有点懵,还是按照命令,带了一双护腕把袖口收紧。 到城门口下船,直接把船拴在码头上。这船上刻了秦字,不怕人偷,要是有人来偷有主的船是犯罪,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也方便请人追回来。 城门口也有施食的芦棚,每逢灾荒就有。 芦棚旁边,蔡邕正拎着小桶,看几个人汲水洗墙。 嬴政“你在做什么原本写的很好,何必毁去” 蔡邕回头一看“啊,是您。阎君出巡看有些鬼魂在议论,听不懂这上面安民告示,命我不要写诗做赋,不要用典,写一个民谣叫这些受灾的鬼安心,也叫他们遵纪守法,不要见别人拿了饼就去抢。”不论是雪灾、兵灾还是灾荒,统称为受灾。 唉,看过之前的资料,上古时期写的告示如诗经一样,百姓也听得懂,诗经本就是歌谣。现在这些百姓啊,一样是不读书,怎么学识越来越浅薄呢 “我看看。”始皇过去看了看这民谣,的确简单易懂,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能理解。 地府不打仗,人人有饭吃。开宗明义 随处打短工,南边去种地。 不再受饥寒,随处可安身。 下略去二十句 肉店地狱自从被提升为大地狱之后,就迁了位置,不在城里,城里放不下了,在城墙外单独修造了围墙,背依城墙,面朝河边,有鬼卒押人过来上岸百步就能递解进去。 门口有水牌子写着新来的鬼,还有一溜小摊,卖各种糖饼馅饼油炸饼,甑糕年糕油炸糕,蒸肉烤肉炸丸子,红糖花卷葱油卷炸花卷,卖薄荷水甘蔗汁的,都是供在门口排队的人吃。 自从人们学会用芝麻胡麻和菜籽榨油之后,各种油炸食品快速被发明出来了。 “阿嫣,来过这里么” 张嫣摇摇头“没有。”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很香啊。 有些食物就是这样,在油锅里翻滚时或是掀开蒸笼热气散发出来的那一瞬间是最香的,热腾腾上桌时香味次之,放温了的香气又次之。 扶苏去找到郁闷的夫妻二人。 邓绥面带泪痕,她看人间现状实在是心痛,当年她多么节俭认真的治理国家,抠出了能省下的每一分钱,不论是供君王享乐的乐府还是给祖先们祭祀的菜肴都抠了,虽然连年水旱蝗虫灾害,可是百姓的伤亡不算太大。现在这都是什么破事 刘肇安慰她半日,自己更郁闷,干脆拿纸写了几大张纸写上人名字,等人来。 扶苏充满仪式感的当众奉上晋升为神鬼的丹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在城外,却要自己远远的赶过来。 二人吃了丸药,邓绥扶摇直上,留下一句话“我去人间啐几个人就回来。” 嬴政施施然视察了一圈,觉得这里很好,安排的令人顺眼顺心。把张嫣拽过来“刘肇,等邓狱尉回来,带阿嫣四处看一看,教她明白这地狱的成因和意义。”这就是他能想出来的办法,因为拍了人感到心神不宁神仙专门成立了打人地狱,我带你去康康。 真是充实的一天,他打算回到秦吕宅,和夫人谈一谈地府以及人间的局势,顺便说一说,今天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事。头一次明白什么叫非礼勿听原本认为自己应该知道所有的事,凡事不可隐瞒,但不包括这种事啊。 张嫣“我想去门口吃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是贺34万收,本章贺35万收。哎呀我就要追上来了。 本月第一天,希望这个月能棒棒哒,不卡文我真是一点都存不下啊 突然不能回复评论,也看不到了,不过别担心,一整天的评论我都看到了。 1卤水不能喝,点豆腐产生化学反应就没事了。 2民谣就是民间歌谣,诗经乐府诗都在其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水颜、凤冠霞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歌怀薇 502瓶;我又没有很爱你 77瓶;宇文非 40瓶;爱吃肉的茄子 25瓶;柒柒呀、么么哒、水颜、乌 衣、过路人、双叶菲 20瓶;大圆子 14瓶;水扣、茶蝶、家住盘丝洞贫民区219、竹依roand、女王大人、荷塘月色fz、马喜、竹绿君、煌越、雁时、紫汐、微生无月、 10瓶;锦染、唯菀 8瓶;沈烛 7瓶;阮阮、unhay、落英缤纷、17891963 5瓶;咖啡、。没想好叫什么 2瓶;31979863、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更贱+清点+张+方(虫) 刘肇和扶苏稍聊了一会, 探讨了司马懿全家, 他现在不急不缓认认真真的做着狱尉的工作, 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做一人份的工作,不忙不累, 也不寂寞。 心里对自己就在城外为什么要让扶苏来送东西, 他现在虽是镇长, 难道我还受他管束么这话不好问,也有可能是阎君为了图方便。“贾南风其人真是凶狠蛮横么是暗藏杀机还是凶狠外露” 扶苏听着惨叫喝了一口茶“满脸的凶相, 比何氏何太后更像是屠夫之女。” “可惜了,贾充不在我这儿。” 张嫣“哥哥,给我一点钱, 我想去门口买东西。” 扶苏掏出钱袋给她“别走远。” “好。” 刘肇叹了口气“你责骂司马家了么篡权倒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最不该罔顾家国未来,拿人命做戏耍,把天下视为囊中物。哎,她最近两年总是为此哭泣,我们视若珍宝的东西, 传过了几百年, 到了别人手里,当做鱼肉一般。镇长当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扶苏平静的点了点头“谁家都有昏君, 昏君如司马家这般,竟然还没灭亡,倒是神奇。”和王莽相比,就差改一个宝货制。 刘肇说“司马家让诸王镇守重镇, 让人人都培植自己的实力军队,搅扰的天下不宁,倒是确保皇位永在他们手里。莫非司马炎早有准备,知道自己身后必然群雄并起,先让自己的子孙亲眷分占天下,压制天下英豪” “这”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但司马炎大概没心宽到让他爷爷的兄弟的孙子占据高位吧看帝镇中他们现在的反应这些事不像是他们安排过的。 张嫣捏着一包红糖麻酱烧饼走回来时,刘肇正要带扶苏去见司马伦和司马冏“他们俩现在就在肉店地狱中,门口排队的人大多为了他们俩。张”我叫她什么原先怎么称呼“你也来看看” 张嫣迟疑不决,不知道去到那边会看到什么样的情景。 扶苏问“司马冏多少钱一次” “一文钱。” “咦前段时间不是涨价了么” “说起这件事倒是有趣。”刘肇忍俊不禁“原本是五文钱一次,邓绥怜百姓贫苦受难,有些人没有子孙祭祀,就把价钱降了下来。司马冏来到地狱中,狂傲不羁,拒不认错,出言羞辱邓狱尉,她一怒之下又单给所有司马家的人降了价,好叫他们知道,诸侯王倒比别人更贱。” 扶苏“哈哈哈哈哈真是风趣。” 邓绥去人间,出了鬼门没走多远,就看到山上散落的尸体。她原本以为自己当了这些年狱尉,见过多少鬼魂被打的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看见尸体根本不会怕。没想到对自己估计过高,看到散落在山道上无人掩埋的尸体被雪覆盖,那死的晚的死在冬天还好一些,夏秋被杀的尸体有些已经白骨化了,还有一些连着蛆虫一起被冻硬了,看起来栩栩如生。 邓皇后赶紧掏出小手帕捂着嘴,不敢再细看,慌忙离开这里。伤心的去了京城,司马在处理政务,司马颙、司马颖在哪里根本找不到。顺路去皇宫里看了看,宫殿中司马衷在呆滞的坐着饮酒,身边伺候的人寥寥无几,四十多岁年近五十的人,满头白发,脸色灰败,神色具是哀愁,还不算木讷,也不是很痛惜绝望,有点类似于行尸走肉一样,全然看不出司马懿的鬼精灵。 刘庄在旁边趁着他大醉,而侍从也都在闲聊,偷偷翻看搁在旁边的奏折。如果有人看过来,他就瞬间停下翻页的手,让人以为偶然的翻页是风吹的。 “祖父” 刘庄有些惊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刚成了神鬼,就来看人间事” “是啊,我为此忧心。送到皇帝这里的奏折,是一个月前的事。司马衷也不看这东西。” 刘庄深深叹气“难怪宣帝现在宁愿去做个鬼差,也不愿意行走于人间。” “您也看到路上的尸殍” “我去战场看了看。”刘庄现在特别想拿个大棒棒把司马家所有的诸王、朝臣都打一遍,原先在帝镇是看热闹,人间死不死的只是个数字,大多和自己无关。看完之后是真难受。要不然我回去也把司马昭司马炎打一顿这都立的什么儿子啊 二人又悄悄去看了看皇家存放诏书和奏疏的地方,只见这里管理混乱,有些破败,地上甚至有破纸条。宫殿中还有焚烧过的痕迹,一路尽量避开有战场的地方,想看看军营中的计划,大摇大摆的进了军营中。 进了中军大营,看一个又高又瘦的将领裹着棉袄和皮裘揣着手看书,帐篷里没放火盆。 司马的军营里,那大锅煮的滚开,里面的米汤清的能当镜子用。 士兵们趁热一人喝一大碗,一个个面黄肌瘦。 又到了司马颙的大将张方军营中。军营中打着数面大旗,写了冠冕堂皇的讨贼,另一面大旗上写了成都王司马颙,又有一面大旗写了将军张方。 刘庄“呸混乱,散漫。” 路过的倆鬼卒拎着八个鬼魂走过去,瞧出狱尉的服色,好心提醒“狱尉,您进去之前做好准备。”不知道是哪个地狱的狱尉,看这小身材似乎不是最凶的那几大地狱。 狱尉们虽然日常戴着面具,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面孔,但是那面具是统一了长相又不是身材。其他狱尉有又高又壮的、又矮又壮的、有老人有小孩,纤细婀娜的年轻男女只有几个。 邓绥点了点头,不是很在意。有刘庄在旁边她有安全感,祖父很可靠。 刘庄“走,看看他们吃什么。” 二人过去一看,大惊失色,锅里竟然飘着几只人手人腿。 去树林里吐了一会,一抬头又看到一个乌漆嘛黑被火烧过还打破了一个洞的骷髅头。 赶紧逃走,尽快通过鬼门回到地府。 刘庄伸手虚抓了一把空气,又非常理智的揣起手“等张方死下来,你别忘了告诉我。”他回去之后需要抓着父亲的胳膊缓一缓神,最好能被母亲摸摸头。太吓人了 邓绥也攥着自己的手“一定一定他等着吧,葱花高汤地狱里必把他和他党羽炖成一锅” 刘庄想起高汤地狱,心下稍安。之前去参观时觉得很奇怪,有点太狠了,现在知道了,是我傻,阎君做得很对,这种人就应该搁在锅里煮 张嫣把这个地狱参观了一遍。 邓绥气呼呼的给她强调了地狱的重要性,有些人犯下大错,生前就该杀。生前法律不能实施,正义不得伸张,杀人也不必偿命,那就到死后再一一清算譬如说司马和司马还有司马还有张方 张嫣有点迷惑,她怎么突然这样生气,激动,还好像哭默默递上小手帕。 扶苏在钱袋子里翻了半天,摸出一文钱“来,给阿嫣买一次。你再拿金砖拍几次试试,说不准心里就不害怕了。”习惯就好了,当初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紧张,不敢跟人说怕惹父亲生气,默默把宫里的猫狗揉了好几遍。 张嫣迟疑不决的又拍了一次,把人拍成一次成型的肉饼,又看着他慢慢恢复。“嗯呕” 刘庄在门口买了一点吃的,心不在焉看了一会,觉得恶心,肉吃不下,汤喝不下,就连香喷喷的红糖芝麻酱大花卷都能让他产生不好的联想。随手把手里的花卷和肉汤都给了旁边馋兮兮咬着手指头的脏小孩,默默的买了一根甘蔗。 以前皇帝们只听说过神鬼,从来没见过,也没见过亲自授予仙丹的场景。 汉灵帝痛苦的捶地“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应该忍一忍”按耐住生前的,就可以在死后为所欲为,倘若我成了神鬼,他们一定会支持我做上下水的计划,帮我挖沟烧管子,到那时候人人都能在家有水,不用汲水,那多有意思啊生前怎么就不知道呢 刘秀也有点郁闷,他觉得自己干的可好了,特别好,难道就因为是开国之君,有打仗有死人所以不行开国之君怎么了,我要是不平定天下,天下就得乱的和三国时候一样,有意思吗亲自跑去找阎君探讨这个问题,开国之君虽然不能让万世太平,却能太平几十年上百年,在无序的社会中建立秩序,如果仅仅因为打仗死了人,就怪我,这是不是偏颇苛刻 阎君想了一会“好像是。” “但这几个开国之君中,有谁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建立秩序,让政令畅通才去奋斗吗” “好像,在建国期间你们已经开心过了。天底下没有多少快乐比得上成为开国之君吧虽然我没干过。” 司马懿全家陷入更深沉的郁闷之中,之前他们也抽空研究了神鬼的等级,因为汉光武帝、汉明帝一直没有入选,就很怀疑这审核标准。毕竟阎君始终没有公开过神鬼的入选标准,完全由他们选定,只有三个神鬼,很难推断其中标准。等到现在又来了三位,就总结出了大概经验每批三个人,标准很简单是惜生爱民节俭。 如果谁家出了一位神鬼,简直可以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和外戚一样鸡犬升天数了数当前断断续续的镇外消息和祭文带来的情况,司马比较有可能。 司马懿坚韧不拔的说“跟我同音,他必然有出息。” 嬴政把剩下的两枚丹药连着玉盒一起还了回去,先不忙着回去工作,打算回家看看,再和唯一一个能畅谈未来的人聊一聊,分析一番。进了院中就惊着了。满院子的美貌佳人,在林下聚会喝茶,谈笑风生,哦还有两个长得漂亮的年轻男子。 一个个打扮的漂亮,珠玉生辉,地上铺了洁白柔软的新席子,煮茶的银锅闪闪亮亮,吕雉拿了一只白玉耳杯,款待客人用的是黑地红漆的汉代竹节漆杯。三张小桌分布在几人之间,上面放了许多漂亮的点心果子,几人似乎正聊得眉飞色舞,看有人推门进来都望了过去。 吕雉也很惊讶“夫君您回来了诸位,我失陪一会,夫妻们久别重逢,见谅。”站起来拉着丈夫绕过客人们,把他推进屋,关上门“不要打量她们。” 嬴政皱眉,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庭院中的客人,我看一眼又能如何”我看看又怎么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难道我会被美色所迷,因此误事呵。抽空回家一趟,怎么每次我回家你都在应酬交际你现在这么忙 “她们害羞又多情,除了虞姬之外都没有婚配,别让我两边儿担心。”吕雉说的可是实话“咱们的宅子太小了,不分内宅外宅,又没有花园,等将来有了游园,我就不担心了。” 这话听着真叫人开心。 不只是担心嬴政看上某个美人儿,也担心某位美人儿对他一见倾心,明显是他更好。 还对他的未来寄予厚望,这可比之前说他可能不会很快就当上阎君中听多了。 吕雉拉着他坐下,进屋去拿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件衣裳“你回来的正好,早了三个时辰,我正打算一会去看你呢。新做的衣裳,你带回去,还是我一会送过去” 隐晦的问约不约 “你送过来。门外都是谁” “虞姬,阿薇,夏侯徽,羊徽瑜,蔡文姬,还有两位校尉。都是我的客人。” “我每次回来你都有客人。” 吕雉微微一笑“要与人结交,轻财厚士,打听消息,都要花时间啊。我也想你”交朋友不是说给人送礼就完事儿了,得跟人聊呀,还得经常聊天,增加感情。什么叫知己好友,那都是聊出来的。重要的消息少有买卖而来,都是聊的热络,对方无意间带出来只言片语,或是说起自己见过的某件事。谁知道那件事能作为情报送给某个人呢 没那么交心,她不会说自己注意打听什么消息,别人不知道她的志向和目的,也不会知道她需要什么样的消息。这些朋友都是她靠爱好和眼界宽广达到志趣相投慢慢笼络下来的,自然要时常聚会,巩固关系。吕雉每天都在社交,很忙,也有意义。 嬴政只好言简意赅的告诉她“阎君提拔刘庄、刘肇、邓绥三人成了神鬼,不知道马氏不入选的原因是什么,若说与国无功许平君死得早,也没做过什么。他们把神鬼丹付与我,让我拿给扶苏。”不知这是何意,以此来支持扶苏吗还是故意让帝镇中的混蛋们后悔亦或是,暗示扶苏 吕雉的确从怕老婆的阎君的小姨子阿薇口中知道了一点消息,但是不好告诉他,就点头“咱们扶苏的脾气秉性和阎君相投,兴许是要有出息了” “哼。”一群仁弱的呆子。 他又很快就走了。 阿薇为她鼓掌“不重色轻友,你是个好朋友啊。去年我和我姐在作画,姐夫回来了,我姐一脚就把我踹到墙外边去。哎” 姐姐很爱我,姐夫也很照顾我,但只要他俩能相处,就会被推出去。 没有一次容我自己走出去,显得我那么不懂事,难道我不知道要回避吗 刘恒回到帝镇,并没有收到其他人的热烈欢迎,只有母亲和妻子很开心。众人本就意兴阑珊,听了他的来意,西汉皇帝们集体情绪低落,刘志刘宏惊恐的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其他人倒是开始看热闹。 跟他回来的还有两名校尉、十二名鬼差,在帝镇外听差。 “阎君厚爱,将审查皇帝功过,决定其去留,是否下地狱的事项交给我,我必不负他。你们不必害怕,我虽然不能徇私情,但阴律有情,倘若被人矫诏、乃至于身不由己的做了恶,并不算作自身罪过。”刘恒简单的吩咐了两句,先清点人数,他才知道帝镇中章帝去参禅打坐,而他的皇后、另一位窦皇后竟然走了。 仔细想了一会,想起来二百多年前的知识点,这汉章帝窦皇后肆意污蔑,胡作非为,各种巫蛊,把生育过的妃嫔逼死了两家,娘家兄弟窦宪胡作非为,新君刘肇登基,太后驾崩之后,群臣都上奏要求不要把窦氏和先帝合葬。这女人竟然走了 “章帝皇后窦氏去投胎了先去查一查这件事。” 消息很快就送了回来“窦氏正在地狱中服刑,具体的不可透露。” 众人大奇“不是说她去投胎了吗” “是啊。”校尉如实答道“判官您也忘了皇后只要喊一声就能去投胎” 贾南风在窗口听见这句话,打算喊自己要去投胎 校尉继续说“像这种死后没有受审的,投胎之前要受审,把功过都结清楚了才能去。不是拖延了几十年上百年就彻底不问了,杀了人也算白杀,那怎么可能。旁边的卷宗上邪恶了,安帝和阎氏、顺帝和梁氏也在地狱中服刑。” 这两个皇帝也要去投胎,投胎之前自然也要审查,干过的蠢事不论因为什么,都得负责。跟人怄气不行,有人教过他们该怎么做事。一意孤行那就负责吧。 贾南风把还没喊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帝镇挺好挺好的。有房子,有垫子,还要什么 曹操沉吟了半天,默默的擦冷汗。 孙权扪心自问,仔细想了半天,也不想去投胎了。 杨艳趴在司马炎肩头痛哭出声,儿子要惨了惨了 杨芷在旁边冷哼冷笑“贾南风,你快去投胎呀,你去投胎就不用在这里受苦了,换个地方去受刑。” 贾南风反问道“太后,你当真无辜么明知我不贤良,却要保我,明知你父亲昏庸,却扶助他执掌大权,我不过是争权夺势,你压根就是个糊涂蛋。” 刘恒沉吟良久,始终不记得这个说法,怀疑自己记性不好,也可能是太忙了忘了,亦或是判官直接面对拿来受审的人,死后不尽快受审的人根本看不见。“原来如此。” 汉质帝刘缵忽然越众而出“诸位先帝,我想去投胎,人间昏乱,该是我大展宏图的时候。”他当年是骂梁冀是跋扈将军因而被毒死,死后虽然平和,却一直在等一个足够乱的乱世。 众人这次不拦他了,好男儿志在四方,男孩子不应该久眷温柔乡。天下要靠自己去打,帝位要靠自己去争之前他想去投胎,几次被拦住,皇帝们认为人间还不够乱,不是好机会。他们对这孩子去投胎很放心,他虽然有主见,生前却没有自己做主的机会,压根不会去下地狱啦。 刘恒也没多做什么,就是把桓灵二帝都抓走了“你们两个该为汉朝的覆灭负责。” 二人大哭不肯去,两人都有满腹苦水,年幼时都被太后掌权,有许多挫折痛苦,身不由己许多年。问题在于,他们可以自己做主之后做的错事太多了。 他们本可以励精图治,像是刚登基那时候一样,奋力中兴国家。 曹操调整好心态,笑嘻嘻的摸着下巴“可惜玄德不在这里,他一定会高兴。” 孙权特意去问赵飞燕“赵皇后,跳舞吗” 司马懿忽然出声询问“汉文帝,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刘恒“你说。” “这些离开的皇帝再也不会回来,何不把财产充公,土地清理干净” 刘恒想了想,问校尉“如果把这几块土地抽走,让他们没有空缺的继续毗邻而居,能做到吗” “能。” “万万不可”5 曹操知道自己风评不好,笑嘻嘻的给孙权使了个眼色。 孙权眨巴着忧郁的棕绿色眼睛,上前作揖“汉文帝,容禀。现在这两排房舍田地,镇长家秦始皇这排已经离开赵汉,安帝、顺帝、桓帝四家,而汉高祖这排房舍,只离开了两户,更始帝、灵帝,刘缵与刘炳同住,离开也不会缩减。现在每户五亩地,房舍正相对,司马懿左右两边是曹丕孙休,正对面是曹叡,倘若把这六家都抽走,那么他正对面成了刘备家,不能形成三面包围之势。” 现在的形势不看地图很难说清楚,帝镇的宅地是并行的两排,一排是始皇家为首,另一排是刘邦家为首,两家中间是立在路上的法碑亭,所有新来的皇帝依次落户在两边。 赵汉王昌夹在刘欣和刘秀家之间,现在已是人去屋空,但土地还在。刘肇和曹操之间是刘祜、刘保、刘志三家。宅子空着倒是不要紧,曹操很愿意自己隔壁没有邻居,这样安全,虽然桓帝刘志做邻居也挺安全,但是这样更安心。如果像是端来司马懿的房舍那样,用神奇的法术把土地抽走,把其余的宅地安排的紧凑毗邻,那样整个局势和地形就变了。虽然曹操隔壁还是常年不回家的刘肇,却无法对司马懿形成三面夹击的形势,他和孙权一个眼神交换,就集体反对。 刘恒问儿孙“现在帝镇中在打仗吗”他每隔一两年回来一次,呆两三天,其他时间是母亲和妻子去探望他。几次都没碰上打仗。 曹操笑呵呵的说“很久不打了。死了很久,才明白过去就明白的道理,人命不分贵贱。” 孙权“但是得居安思危,现在晋国仍在,我们宁愿安定和平,未知他们后代如何。” 刘恒的心态赞。 司马和司马颙打仗打了一年之久,兵败被抓进了金镛城中,被活活烧死。 痛苦喊叫的声音传出去很远,无人敢救。 晋朝都城是洛阳,洛阳城隍终于承受不住这十多年来血腥恐怖的场景,诸王轮换的像下饺子,那百姓死的就像锅里的米一样多,他还总能见到那些凄惨痛苦的鬼魂,上任的年头不多,精神折磨却不少,本来能挽救天下的司马一死,天下太平无望。他当天就回到地府“臣受不了了,恳请削职为民,去城外耕种。” 阎君们挽留未果,这勤勤恳恳的官员抱着柱子“阎君若不许,我今日便要血溅当场。”撞个窟窿,就说生病了要辞职行不行 “行行行,别这样” “有话好好说你把柱子放下,不是” “你别冲动,要不然先回去歇三十年” “不逼你不逼你了,快去医馆那儿喝点清热去火的药。” “别学和氏璧啊” 尚不知dst是什么病但就是得了这个病的城隍卸任了,疲惫的离开。 阎君们想了半天,扒拉着花名册看了半天,忽然有一个人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去把嬴判官请过来” 嬴政被请来时,心中腹诽,我现在差不多是都尉的工作,请我做什么 阎君笑眯眯的说“嬴判官,现在有一个重要差事,非你不可。” 嬴政欣然自得的点点头,心说我就知道,空缺的这个阎君的位置就是给我留的,今天也差不多了。唔,虽然没有沐浴,但是穿了新内衣,适合听好消息。 “洛阳城隍被气疯了,这我们寻思着,洛阳城里的死的权贵大多送到你哪里去审,何必费事呢。你去当洛阳城隍,万事由你做主,所有审判不必由人复查,直接通过。可以携夫人上任,嗯还要什么” “真的,除了皇帝直接扔帝镇之外,剩下的事都由你做主。” “你不想去吗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狱尉可能都不行,邓狱尉刚给我们上奏骂了司马颙一顿。” “狱尉和城门校尉都是懒蛋”狱尉的工作不算太麻烦,只要按时入库出库即可,这也不用他们自己动手,有法曹负责这些事。城门校尉就更简单了,只要把在城门口闹事的人都拍扁,就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始皇黑着脸听他们劝解,无奈答应“些许小事何必如此。我只要施食芦棚一间,鬼卒五百,谨慎顺从的校尉二人,判官二十名即可。把现在的人换下来,既然城隍受不了,那些判官鬼卒也未必受得了。洛阳城城隍府中大小人员,禄米加倍。” 他非常关注人间的消息,知道那是什么样子。死人超多那些普通的士兵和百姓几千几万的死去,十二三岁的男丁都被征召入伍了,他可不想被这些人累着。 阎君们全都答应了。“考虑的真详细” “不愧是阿政哦” “好的。加倍” 嬴政又想起来一件事“人间残酷,内子不可久居与人间,她要能阴阳两界自由来往。她修炼了法门,可以慢慢飞。” 朱砂痣阎君试图偷懒,亲自站起来“我送你去上任。” 竟然没有人拦他。 一切都准备的很快,在他回家通知吕雉收拾行李搬家的时候,阎君们点了两个校尉“贯高,霍光,你们两个去保护赢城隍,点五百鬼卒跟随,听从差遣。”又点了二十名判官,随他而去。 蒙毅上前半步“阎君,我想” “你带一千禁军暗藏保护。” 阎君们窃窃私语“这么干练的人太不好找了。” “他要是没有野心,那就是稀世珍宝。” “你是不是傻如果没有野心,为什么要干练。” “事事难两全啊。” 吕雉也很干脆“好。”抓起纸笔写了出门的原因和归期不定贴在门上,打点了一个小包裹,抓着剑“走。” 人间修的是城隍庙,供奉香火酒食。 城隍居住的却是城隍府,府衙由阴兵修造,城隍本人有大堂二堂和书房、菜园、功曹法曹判官有班房,鬼卒也有居所。 旧的人员欢天喜地的换岗回去了,新人有些迷茫。 施食的棚子搭在门口,横死的鬼魂们相貌虽然恢复到了生前最幸福的时刻,心理状态却停留在死时,吃了这块被念了咒的饼,才会安心,恢复理智。 司马混在人群中啃着饼子,神情低落。被随机分流到判官那儿,判官看了他的身份“来人呐,把他送到城隍哪儿去。这人不归我管。” 司马言辞激烈的要求城隍“既然冥冥之中有神明,为何不杀掉司马颙。” 嬴政面无表情的写下送至敌镇。司马伦也该迁至敌镇。 以他来看,连三分天下都做不到的皇帝不算是皇帝,臭不要脸的,虚尊自己,都应该送至敌镇。正如阎君所言,你们不是爱打仗么单挑吧。 过完年就是永安元年304年,司马颙的军队在洛阳大肆抢劫。 二月废羊皇后,废皇太子司马覃,立司马颖为皇太弟。司马颖和司马颙专权。 阴间司马家收到了祭文祭品,却不快乐。 六月,司马颖被逐,羊氏复位为皇后,司马覃复位为太子。 七月,司马衷率军讨伐司马颖,败,司马衷面部中伤,身中三箭,被俘虏。嵇绍也随军北征,以身卫帝,司马衷试图拦阻叫人不要杀他,结果和他过去对杨芷母女、对司马伦等人的情况一样,压根没人听。 嵇康血染帝衣。右欲浣帝衣。帝曰“嵇侍中血,勿浣也” 本该由所死之处的城隍负责判处,但当地的城隍和鬼差不堪重负,他一点幽魂飘飘荡荡回到了故乡洛阳。 嬴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长得比嵇康稍微差了一点点点,丰神俊朗,身上有种特殊的坚定和沉默“忠臣啊。你父亲的琴艺甚妙,你会弹广陵散吗” 嵇绍还沉浸在自己被杀的孤愤无奈中,虽然善于丝竹,却无心摆弄“你是阴间高官,我是人间平西将军,不必献艺。”现在谁有心弹琴啊 这话说的没错,嬴政细细的看了一遍他的生平,嗯,虽然他父亲嵇康宁死不仕,他却是司马家的忠臣,无所谓,人各有志。 落笔写下判词放了。 这次羊氏和司马覃又又又被废,还胡乱凑了些祭品。 太牢就别指望了,还能想起来祭祖就不错。 司马懿祖孙三代四人,刚刚围殴了司马炎,连司马炎本人都想殴打司马炎。都迷茫麻木,这皇后太子被人随意废立,晋国的前途还有什么可说的虽然掌权的依次是自己家的子孙,但是国力经不起这样消耗。 曹操路过“玩呐” 孙权路过“玩呐” 这两个字就能把他们家嘲讽的体无完肤。 刘备路过“斗笠要吗”把脸挡上还能感觉好点。 “要。” “一瓶酒一只羊换一个斗笠。” “这有点贵。” 刘备“你不会做,你们还出不去。” 一时糊涂就买了,买完之后深深后悔。 根本带不出去,而且与其掩耳盗铃一样的戴斗笠,还不如在家待着不出门呢。 到了年底时,刘邦陷入迷茫中。刘渊自称汉王,建立赵汉。 “一个匈奴人,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 他还有另外迷茫的一点,嬴政真是神出鬼没了,竟然到现在都没找到他究竟在哪里。要不是我还没想好要进行什么阴谋,如何从中余利差点就耽误大事了幸好还没想出来大事是啥。 司马炎召见过刘渊,那人相貌堂堂谈吐不凡,随口恭维到“汉朝将兴啊。” 众人帮着他想了半天,原来是汉初时刘邦给匈奴送了三个宗室女作为公主和亲,在那之后,匈奴王庭的汉姓就都是刘姓。 帝镇中另一个女人也很迷茫,刘渊的父亲刘豹正是匈奴左贤王,正是蔡文姬的丈夫。这件事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是又好像有那么点关系。当年蔡文姬做左贤王夫人时,认得年少时的刘渊,那时候还是曹魏时期呢,后来只听说他很好学,文韬武略都喜欢,勇武且善于骑射。 次年更乱,司马颙、司马颖、司马越、司马虓在混战。 那些死亡的小股军队还不知道自己死了,以为鬼卒们是突然出现的他人军队,大打出手。 整个地府都成了加班地狱。 嬴政一点都不开心,虽然蒙毅带着两千鬼卒前来增援,并留下常驻,还是很不开心。 每隔半个月出门散步,非常治郁。 司马家的人都不算是蠢货,基本上每一个谋权的王,都算是年少有为,轻财重义,结交豪杰,好学不倦。 上到阎君,下到鬼卒,都在等张方和这群司马诸王死,邓绥早早的给他准备了单间,高汤地狱也特意起了一锅新汤,去各个牧场收集了羊腰子、猪腰子、牛腰子,不放葱蒜也不洗,直接煮。 等到年末时,司马越赢了,司马颙杀掉自己的大将张方向他请和,没用。 张方很凶狠恐怖,他身上一股浓郁的黑气,阴森恐怖,鬼卒们都有些畏惧,尽量克服情绪勇敢的冲上去,就被踹飞了。 只能远远的用铁链子抽他,用弓箭射他,用拒马阵围困他并逐步收紧阵营。 这人真的很可怕,将军们抢掠城池算是惯例,挖墓也不新鲜,但他用活人当军粮 吕雉建议“我去请好友虞姬前来”让她带着项羽来。 嬴政瞪了她一眼,他的底线是两个女人可以交往,项羽,滚。烧我咸阳宫,挖我陵墓,要不是我埋的够深,就和诸帝陵一样被挖出来了。多亏埋的深,劳民伤财我也不管了,不能被人挖出来暴尸山野。那些盗墓贼只求财,没有谁会把墓主恭恭敬敬的清理干净,熏得香喷喷的,供在高台上供人膜拜。 张方大吼“除非郅辅到此,否则我绝不束手就擒要战便战,我旧部何在” 由于司马颙只杀了大将来表现求和的诚意,他的旧部没有来。 真是可喜可贺,减少了鬼卒们的负担。 嬴政远远的看着这群废物,压根不跟他谈,一个两个的被人杀了就要求城隍派人杀掉自己的仇家,这些人都在想什么他甚至顾不得鄙夷这些没有粮草还要打仗的人耕战,耕战,先耕地再去作战啊气死,所有的俘虏都会成为自己的百姓啊有时候真想把这些人抓起来,亲自教他们怎么做皇帝。呸,他们不配听 “夫人,请。” 别的鬼卒还在抓人,有人拉过来一个人“郅辅死了郅辅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贺36万收我的肝不行了但是我的脑袋和手停不下来啊 笑话写我自己看的人物表时,刘隆就俩字嘤、熊。 重点昨天早上围脖上问要不要听司马家的绕口令,都要听,我就写了一个录了一个,自己配了字幕搁哔站,催眠效果挺好的宠粉福利司马家绕口令累死我了略略略 u文绎绎 1之前说过啊,去投胎之前要彻底结账,可能是我暗示的不清楚我记得我写皇后去的时候写了她们不知道自己要自投罗网。 2蔡文姬和左贤王生下了两个儿子,能查到的资料是大的叫阿迪拐,小的叫阿眉拐。但是看刘渊的页面说他弟弟刘欢乐是蔡文姬所生,但是没有确切记载。我只是想说,刘欢乐这名听起来真不像是刘渊的弟弟啊。 3搁某点,政哥去当判官这段事能写十丈哎不可以说我进度慢哦,再快就成大纲了。 刘邦要搞的大事我想出来了嘻嘻嘻你们绝对想不到 4研究了一整天的八王之乱,嗯,基本上每个人年轻时都素有贤名,都不是废物和傻瓜。 5司马衷心软耳根子也软,他好多次都不想杀人,但是别人撺弄他杀嘛杀嘛杀嘛,于是好吧。啧,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能亲征,还挺冷静。 平常一只两只虫不重要的我就懒得抓,今天太多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擁抱灬孤獨 70瓶;君九卿 20瓶;白胤初泽 18瓶;金锦湘 15瓶;eyed、莫莫、林蘑菰、河豚精、纳兰朗月、nnx、語玥、缃娥夫人 10瓶;一期一会 9瓶;一碗喵咸菜哟 6瓶;32734117 5瓶;。没想好叫什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 1551 章 帝镇中和皇家一样, 从来不讲究尊老爱幼,只有干得漂亮的明君能得到尊重。名声是个昏君、看起来很年幼的司马衷却见到一大群态度温和笑容可亲的人。 当然了, 他被人糊弄了这么多年, 再不机灵也知道不是笑呵呵的人就是好人, 谁知道他们包藏什么样的祸心呢。作为被俘虏过两次,辗转于诸人之手的皇帝, 他啥都没说,很有经验的扶着树上下看了看, 见没有大毛毛虫就坐下,靠着树,抱着膝盖发呆。什么都不用说,自然有人把自己抓走, 然后该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这要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样惆怅沧桑的坐着,就叫人想问问他有什么故事,是不是今年收成不好是不是媳妇儿生不出儿子是不是儿子被征兵带走了一去不复返但是一个小孩这样坐着,肉包子一样的脸上虽然满是惆怅沧桑,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就是个普通小孩,还有点可怜可爱。 皇帝们大多喜欢小孩子前提是安全无害、乖巧粘人还可爱。 扶苏对于所有小孩和外形是小孩的人类都有点偏爱,看他这样, 就随手摘了一个梨,擦了擦,咬了一口“你要惨了。”你祖父,你爹, 你两个母亲这些年一直因为你被鄙视,互相也仇恨敌视。 司马衷瞥了他一眼,很不高兴“我一直很惨。” 刘隆讪讪的凑过来“我好啊我很好哒。” 扶苏给他也摘了个梨,揉揉头。他之前整整一年没搭理这小孩,看起来是成熟了。 刘邦“去去去,摘我家梨就不和梨树下的老岳父打个招呼么司马衷,嘿,小孩,你死了知道么” 司马衷慢吞吞的点点头,喃喃自语“我终于死了。”自从贾南风被拖走之后,就觉得自己要死,结果好多人都死了,兴兵谋反的叔父死了,与人交战的弟弟和堂弟死了,试图尊奉皇帝匡扶晋国江山的弟弟也死了,自己居然中过箭、遭遇过灾荒,还是没有死。 刘邦问“你怎么死的” 司马衷没吭声,他自己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想有问必答。 刘秀对阴丽华说“庄儿若在这里,一定会冲上去揍他。” 阴丽华推他“你替他去呀。” 刘秀考虑了一小会“他变得这样子倒是机灵,我下不去手。”刘秀旁观者清,知道晋国和天下变成这样不能全怪司马衷一个人,原本还打算踹他两脚,现在看这样蔫蔫的、无依无靠、任人宰割的小孩样,到叫他觉得这小孩生错在司马家,跟不该成为长子。 张嫣被锣声惊动,从入静中恢复了出来。往楼下看了看,没看到有什么大事,就继续打坐。 她那次按照始皇的嘱咐游览了全部地狱,受的刺激比用金砖拍了一个人打的多,在那之后就觉得自己的确小题大做,不再心惊,恢复了入静的心态和能力,继续好好修行,期待下一次拍人。 嬴政哦,我说的都对。 扶苏去叫司马家的人过来。每家每户五亩宅地,这两排庭院没住多少人,但距离挺远,不出屋的时候这边儿的人听不到那边的声音。 刘备刚回家,在镇外看到一群人从天而降,赶紧抓紧跑了两里地冲进来,目睹了全程“我觉得他不是很聪明的亚子。” 曹操问“玄德你这是什么口音” “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人。”刘备沉吟了一下,先把肩膀上扛的一袋钱扔屋里去,出来也去摸了个秋梨“呼,最近地府鬼多,生意反倒不好做。”编斗笠的人太多了,稻草和竹子又不要钱。 曹操挺开心“你不走了”太好了,在帝镇和我比剑聊天吧,三分天下只剩下两家时就有点尴尬。 “走啊,我要去当鬼差。公孙瓒早就去了,他生前到末期失去锐气,死后反倒坚定了。” 孙权感慨道“我哥哥也去工作了。”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反正前段时间来见我时说去调去人间了。 曹操笑嘻嘻“我儿子也去当差啦” 是曹昂啦曹昂在魏国灭国之后来过两次,带了一些祭品来。 孙权怀疑这又是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延伸,于是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拳。 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司马炎和杨艳杨芷刚刚听见了锣声,没出来看热闹,得到上门通知之后,疯了一样的狂奔出来。 王元姬考虑了一会,没跟过来。 司马懿生前没见过司马衷,死后却是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他这口牙要是还能掉几颗,准是被气的咬碎了。冲到法碑亭旁边,仗剑厉声喝问“司马衷司马衷呢” 司马衷就坐在他面前,默默的看着他,不吭声。 一个坐在墙角的小孩没有任何存在感,司马懿问其他人“司马衷躲起来了” 孙权抢先道“你找吧。” 曹操和刘备觉得这个答案很赞,比骗他还好玩。 司马师死的稍微有点早,司马昭则不同,他见过自己的长孙司马衷有个同母哥哥但夭折了和替补长孙司马衷,盯着小孩看了两眼,觉得眼熟,不过傻乎乎的小孩们长得都差不多,瞪大眼睛四处搜寻。 司马炎看着小孩有点发愣,努力回忆,这好像是我儿子小时候的样子有点呆,有点可爱,善良乖巧,唉哎这真是司马衷这是怎么回事是地府的什么手段还是他故意的故意气我怪我立他为太子这能怪我吗我爹我祖父怪我也就罢了,你也敢怪我晋国这样乱,诸王这么多也野心,不管我立谁为储君,只要国家动荡,你们一个个能讨到什么好下场 司马衷抬头看看凶神恶煞的父亲,低下头等着挨骂。 杨芷和司马衷同一年出生,二人同龄,她名义上是司马衷的继母,可没见过他的虽然气呼呼的跑过来,却找了半天没认出司马衷。 司马衷也没认出她。 杨艳跑过来时候本想揍儿子两巴掌,都是他放纵贾南风那女人肆意妄为,杀了两个藩王,又杀了杨芷,才让自己天天被杨芷挤兑,被祖先们责骂。可是一跑过来,一看到年幼的儿子可怜巴巴的抱着膝盖坐在树干下,就觉得心中的委屈恼火冰消瓦解,只剩下满腔慈母心肠,痛惜不已。她死的时候,司马衷才十几岁,她的脑海中始终勾勒不出一个又冷漠又昏庸的皇帝,始终是乖儿子。 司马衷偷偷看着司马炎,打算在他冲过来时抱头,却看到穿着粗绸的杨艳“娘” 杨艳大哭一声“我的衷儿啊” 母子见面抱头痛哭各自有无数的委屈。 司马懿在旁边找了半天,无数次忽略这小孩,惊讶道“他竟是司马衷好贼子,一点都不傻”还知道装小孩示弱等一下,他怎么装成小孩的刚死就学会变形了我天天躲在屋子捏自己的脸,对着镜子试图变形,从来没成功过。 杨芷“咦” 司马炎“啊” 魏蜀吴的帝后等九人“噗嗤,噗嗤,噗嗤”不是他们笑点低,实在是司马懿指着别人骂贼子这件事,是用手钻碾压他们这些人的笑点啊。 司马懿现在已经不气了。就是后心有点凉。 张春华把刀“唉,想到我有这样的子孙。”我不傻,我儿子不呆,我孙子也不呆,我曾孙为什么看起来呆呆的 司马懿按捺怒气闪到旁边去“你我的子孙不贤,你又捅我做什么” 张春华心说,因为你垂头丧气的姿势正好,我手里的刀也正好,这就叫机缘凑巧。 满脸理直气壮“怕你怪我,先发制人嘛。” 摘了几个长成赖葡萄的熟苦瓜,成为吃瓜群众的皇帝皇后们笑到呛住。 司马懿暗自思忖,我这是忘了带盾牌,忘了观察背后,唉,还是真是危机四伏。“镇长,这小子怎么变成这副样貌,真是善于示弱。怕是生前也是他昏庸残暴,让贾南风替他承担罪名吧”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有一个任女人摆布的子孙。 杨艳厉声道“不可能绝对不是” 杨芷叹了口气“不是”司马衷一开始是让她母亲和她一起被幽居,是贾南风不依不饶。 司马衷刚想问问皇后也在这里么,看到有些陌生的杨芷,又看到其他人的态度,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刘盈被吵嚷声惊醒“什么不是不是的”趴在窗口看了看“谁来了” “他这样貌哦”扶苏“司马衷来了,你继续睡。” 刘邦“啧,刚回家就睡了。还挺着急。” 扶苏叹息着点点头“对啊。”阿盈去跟着墨翟研究那个什么什么器械,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听说特别神奇的一个东西,半年多昼夜不歇,也没研究出来,他受不了才请假回家休息。阿盈划船回家的时候一边划船一边打盹,进屋往地下一扑就睡着了。是自己把他满是木屑木粉的衣服脱掉拿去抖搂,铺好被褥把他塞进去。 墨子和禹王一样,以裘褐粗布为衣,以屐蹻屐蹻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简单来说就是他不介意把自己累死,死后更不介意往死里累。 睡觉和看热闹哪一个更重要呢刘盈已经睡了半日,现在毫不犹豫的起床,穿着睡衣趿拉着鞋跑出来“那个是司马衷” 那边母子俩还在抱头痛哭,司马炎的立场迟疑犹豫的不行,不知道是该揍儿子还是该拦着父亲“先别,先别着急。” 扶苏家的围墙仍是兵马俑和铜车马,刘盈爬到车上坐着看热闹,靠着车厢,咔嚓咔嚓啃着梨“司马衷长大之后就没快乐过么活了差不多五十岁,就这么惨” 刘秀问“杨艳死的时候他多大”自幼失估么 马明德天天记小本本“陛下,那时候他应该是十五岁,现在这年纪不对。” 赵飞燕猜测“莫非他岁哪年发生了什么变故” 说起来这小屁孩还挺惨啊,少年丧母,然后娶了贾南风皇帝们端详过贾南风的脸之后都认为宁可短寿十年也不能娶这个倒霉娘们,从被册封为太子开始,一直到他父亲嗝屁为止,都在被废太子的边缘迟疑犹豫。 说道这个话题,众人咔嚓一下子都明白了“他是九岁那年被立为太子吧” “是啊” 于是司马炎更加生气,一把揪起儿子“我立你为太子,你有何不满”竟然在立太子之后都没有快乐过你可真是个傻子 “没,没有。” 众人“嘁”“哈”“吓”司马炎是没当过太子,他哪里知道当太子是什么滋味。聪明人当了太子还要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呢,像是司马衷这样的笨蛋大概是真的很难吧。 司马衷蔫蔫的不敢看他,双手捂着脸,不吭声。 杨艳把儿子抢过来抱在怀里,泪流满面“你还要怎么逼他衷儿都死了,你还没完吗” 司马炎气到爆炸“不是我杀的他他不是个小孩,是个快五十岁的男人,杨艳当初我就要废了这个太子,是你死活不允,又哭又闹,到如今晋国将无,你还护着他” 杨艳是很讲道理的,把司马衷的头往自己怀里一塞,紧紧搂住“陛下谁让晋国没了你就找谁去啊谁让你重用杨骏了你要是不用他,哪有后来这么多事再者说了,司马亮司马伦都你我的叔辈,要怪也不能怪衷儿呀” 吃瓜群众哦我看到了什么是三个蠢货。 司马懿低声呵止两个人“不要在这里丢丑,回去说话。” 高墙厚门难道挡得住围观群众的目光吗不能 曹操家前两年修建了二楼,今时今日正在上瓦虽然他家和司马懿家还隔着曹丕家,但这不耽误围观群众的热情。皇帝们还算保持了礼貌,没有串到草皮家房顶上,而是各自回家,有梯子的拿了梯子,没有梯子的拿了高桌和交椅,啥都没有的拿倆装东西的木箱子扣在地上,沿着司马懿的高墙边站了一圈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闲的没事干的快乐,看邻居家打孩子。 刘邦肆无忌惮的评价司马懿精心布置,暗藏机关的泥墙“嚯钉子尖朝上,这要是有人想翻墙,那就能体验到刘欣的快乐了。” 墙大概一人高一点儿,刚好能挡住视线,踮起脚也看不到,搬个东西就能露头上去。墙头上略作装饰,每隔一寸半就埋伏下一个竹签或尖锐的小石头,尖朝上,只要翻墙时骑在墙头,那就有意思了。 伴随着一阵爆笑声,还没开始的对司马衷的会审又被打断。 杨艳充满期待的看着这些人,不知道有谁能过来帮帮自己,衷儿多么无辜,多么可爱。这小子最最快乐的时刻要是停留在当皇帝时,三十多岁那年,她都不护着他,可是他最快乐的时候是小时候啊是在我身边 司马懿默默的催眠自己,这就是围观府衙审案的无知百姓,嗯“司马衷” 他从杀杨芷的事开始盘问,司马衷实话实话,他是几次下旨赦免杨芷及其母亲,但是贾南风坚决不同意,还说了很多很有道理的话,说留着太后那后患无穷,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听之任之。毕竟联络司马亮司马玮诛灭杨骏就是贾南风一手操办。 司马炎迫不及待的问“那司马遹呢你又为什么杀他” 司马衷又怂又丧的坐在地上,低声说“南风拿了他篡位的诏书给我看我错了。”是太子本人的笔迹。的确是司马遹本人写的,不过他是被贾南风派美人用酒灌醉之后,糊里糊涂抄的东西,写的歪歪斜斜,贾南风拿去之后让她任用的文人一顿勾勒和照着描画,弄出来了一份。 “是伪造的诏书你怎么能信呢那孩子多聪明啊,倘若你让位给他,焉有后来这些事”那年司马遹也快三十岁了,贾南风又无子,如果没有太子被杀这个,后面这些乱臣贼子就没有机会开始闹事。司马炎怒火中烧的拎着他揍了两下“贾南风那样丑陋粗鄙,你却事事依从她,你傻吗” 司马衷不吭声。 杨艳哭的很大声“你干什么呀贾南风哪里粗鄙她父母都是虚伪狡诈之徒,他糊弄咱们衷儿还不是易如反掌,我可怜的儿子呀。” 贾南风在小窗口往外看了看,也很郁闷。她善弄权术,治国用人也弄的还算不错,被关起来又挨骂又冷静反思了很久,自己也承认应该听母亲的话,善待司马遹,当初若不杀司马遹,司马伦哪有借口来杀我啊 司马衷想想贾南风,母亲临死之前嘱咐自己要多听她的,但也不全是,这么多年来很多事让贾南风做主比自己迟疑犹豫半天下不了决定要好,事无巨细都很干脆,就习惯由她来决定一切。后来吧贾南风又强势又干脆,好多事自己拗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是我糊涂,是我的错。” 司马师冷冷的说“真是糊涂透了。” 围观群众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问了许多朝廷中的秘闻,关于用人、关于司马懿的儿子们、关于他御驾亲征、关于风评较好的司马,又继续盘问杀掉太子司马遹还有谁参与其中。 贾南风都不耐烦了,高声道“都闭嘴吧就是我干的怎么我就是不愿意让别的女人成为太后。我能杀杨芷,司马遹就能杀我,贪生怕死怎么了换上来的假太子是不是司马家的骨血有什么要紧,我不死就行。就是没想到司马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我想差了。瞪我干什么” 围观群众掌声雷动“好啊” “说的真是实话。” “太实在了。” “司马家少有的实在人啊。” “难得难得。” 司马衷有些伤心,欲言又止,低头低的像个熟透的虾米,差点把脑袋塞进怀里。 贾南风“什么叫误信妇人之言凭什么他听我的就算是错,非得我听他的不可治国要我来,立的太子却和我毫无关系,你们哪一个皇帝不立自己的亲儿子当太子” “住口”司马懿怒不可遏“你竟敢自比皇帝” 贾南风“玉玺在我宫里,我下达的才是诏令,高居丹陛之上,任用天下贤才,我自比皇帝又如何” 司马衷有点急了“我不是什么都不管贾南风,你别惹祖先们生气” “我在这破地方里被关了六年六年啊” 司马衷“啊,只怕我也要被关进去。。” “你就会说这话我被人抓走时你就这么说,现在还这么说你气死我了” “他说的很对”司马懿气的脸都青了“惹我生气的是她生前的所作所为你还知道这会惹人生气不必多言,把他们关在一起。司马炎,管着杨艳” 在近乎鸡飞狗跳的冲突和司马家几个人互相的斥责中,杨艳挣扎不出司马炎的手,大叫“住手你们不能这样放开衷儿。” 刘秀站在交椅上,隔着墙头高声说“我说句公道话,连司马炎也该扔进去。司马衷最快乐的时候是在当太子之前,那说明他在册为太子之后并不快乐,为什么司马家的人品虽然都不怎么样,可是没有傻子,怎么唯独年幼为太子的司马衷傻乎乎的我看他虽然不聪明,却分得清是非对错,只是做不到,因材施教能教出来。他的教育有问题,你们先不要动手,让司马衷把话说清楚,他当太子之后怎么了” 扶苏赞同道“光武帝说的很对。” 刘盈没有听到想听的事,保持着昏昏欲睡的状态“嗯嗯。” 张春华道“对我不相信炎儿会有一个傻儿子” 杨艳也说“对衷儿柬儿一样聪明,怎么成了太子就不行了”司马柬是她生的第三个儿子,也是司马炎第三子。司马炎当年也很喜欢这儿子,觉得聪明,有识量性仁讷,在司马亮司马玮出事之前就多次上奏想要离开京城,回去老老实实的宅在封地里,很有先见之明。就是寿命短,三十岁英年早逝,并且无子。 于是众人都要司马衷说“当上太子、当了皇帝有多难过你也不是一当上太子就娶了贾南风,哪里痛苦” 司马衷一开始不肯说,被逼了一会,呐呐的说“当上太子之后,远离父母住在东宫中。” “功课学业增加了数倍,要求也严格了许多,夫子们动辄哀叹”被人说不好学,他心理压力很大。“并非我不好学,实在是儒经、史书、玄学过于繁杂。”我不是曹冲啊 “一年到头不得休息,疲于读书。”我只想去花园里逛逛,自从当上太子之后,一年到头就能去几次花园。 “好多人都说父亲要废了我,不要我了每次考试都心惊胆战,作弊的答案也记不清楚。” 司马炎惊叫“你居然作弊” 杨艳假装害羞的擦擦脸上的汗。 贾南风龇牙咧嘴“我帮他作弊的背不下来引经据典的答案就按照大意说,你发现了吗呵” 司马懿气的眼前发黑,读书这么简单的事,读书这么快乐的事,你居然觉得痛苦到不想成长“后来呢,当了皇帝之后不快乐”我没当上皇帝,却受了皇帝死后的苦哇。 司马衷呐呐的说“父亲去世有何快乐可言之后两年,苦于杨骏掌权。之后又是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想赦免的人一个个的都被杀了。诛杀司马亮时,贾南风把他一顿恐吓,等到第二天杀司马玮时,又是对他一顿恐吓。再往后就是儿子要谋反,可怕,皇后被杀了,可怕,试着自己做主被多次驳回,保护自己的人依次被杀,还被张方俘虏过,等到终归平静时,已是满目疮痍。 “奸佞也被杀,忠臣也被杀,很多忠臣嵇康的儿子嵇绍的血洒在我身上,我,我”我是真的没办法啊。 听起来确实挺惨的。 但谁让他没能力 是谁让一个没能力的人当了皇帝 司马炎发了一会呆,跳脚“他竟然考试作弊” 他被群嘲。皇帝的重要工作就是识人用人,儿子作弊都发现不了,臣子作弊就能发现了以他一个帮着舅舅和石崇斗富的糊涂行径,值得被群嘲。 杨艳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关进小屋里,贾南风倒是没有欺负他,只不过她把杨艳递进去的水果和饮食都吃光了,一口都没给司马衷留下。 刘秀在门口扶着墙往里看,感慨“玩人丧德,玩物丧志。” 刘炟双手合十低眉垂目,也很感慨“阿弥陀佛,这就是报应啊。” “放屁。”刘彻斜眼看他“报应应该在司马家,搅扰的天下大乱是谁的报应百姓的”卫青和儿子们都没空和父亲见面,卫子夫的生意再次一落千丈,这都在其次,主要是看天下那么乱,他有职业病式的厌恶。 刘盈趴在扶苏肩头直叹气,现在和太后和解了,他不好在说什么,但身不由己的确不好受。 和之前两个月没能休息一样难受但还不如三个月没能休息那么难受。 再次膜拜墨子,开宗立派光耀千古就是不一样。zzz 扶苏扶着他回去继续补觉“唔,给你做豆腐花吃到底在做什么” “甭提了,老夫子突发奇想,想做一个把罪鬼扔进去,能自动下审判的东西。” “咦这可不好,啊,挺好啊。”我那数年未见的父亲不会失业,但很多普通的判官可以回家休息。听起来太厉害“研究进行到哪一步” 刘盈两眼发直,摇摇晃晃的往回走,闭着眼睛不用看路“有了目标。” “嗯嗯。” “只有目标” 司马懿追了出来“镇长留步” 扶苏回过身淡淡的问“有什么事” 司马懿苦笑道“我出不去,想请镇长查明司马家这三代乱党的下落,若在地狱中的,让诸位陛下心中解气,若不在地狱中,我要奏请阎君对其重判不怠。” 扶苏微微颔首“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没啥知识点。 司马家真乱,下一章大概写一下八王之乱里八王的下场,就跳过这段历史了,我写着晕,你们看着也分不清楚谁是谁。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雨 24瓶;云朵啊呜、姜若辰 10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3瓶;快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 1525 章 什么叫墨子现在只有目标 “试了好几种构想, 画图的时候挺对,做出来也像样, 一试就不成了。十多天心血只能拆了烧火。我想吃蒸豆腐, 炸肉丸,蘑菇羹,羊肉包子, 还有酒这段时间太难了, 公厨就在不远处,什么东西都不能去吃, 我三个月没吃一口美味, 胡饼都是有人送来的, 还只送了一次,茶都凉了才有空喝。” 扶苏搂着他进了屋,塞进去盖好“睡吧。” 刘邦对这个工具特别感兴趣, 试图溜进屋仔细问问, 被扶苏扯着衣服拽到外面来。“啧,你去做饭,别耽误我们父子聊天。” 扶苏在旁边的柴堆里划拉了半天,捞出一根门闩。 刘邦往后蹦开两米远“怎么,你敢打我” 扶苏只是闩上了好久没关的门,把他推到葡萄架下“给你吃葡萄,别吵吵了。”他还等着刘盈睡醒之后跟他聊一聊这段时间人间阴间发生的事呢,和刘病已也能聊很放心,但刘病已常常不在家, 也不方便聊那些太功利的话题。 刘邦揪着葡萄一颗颗的吃“扶苏啊,你是不是找不着爹爹和情人,有点粘人又不好意思直说没事,老岳父宽广的胸怀可以借你靠一靠唉唉唉你要干什么” 像举鼎一样,一手抓着他领口,一手抓着他的腰带,举起来,走到院外,搁下。“别进来” “啧,这孩子还害羞了。” 冰窖里有鲜肉搁在外面也不会坏,但放过半个月的鲜肉会有点发干,烹饪者和食客心里不舒服。拿出来解冻之后正要开始剁肉馅,先去地里拔新鲜的葱蒜姜。 曹操也来了,穿一件漂漂亮亮的红袍,胡须整齐“公子,我写了一封奏疏,请你斧正。” “嗯孟德,你有何良策” “我想去做城隍,为鬼魂伸张正义。之前上奏两次,均被打回,这次想请你指点一二。” 扶苏搁下沾着泥土的葱姜蒜,去洗了手,拿着这篇赋仔细看了一会“写的很好,真挚动人。但你什么时候能出去为官于此无关,关键在于,阎君什么时候消气。” “似司马家之暴行,阎君还觉得操行为不端么” 扶苏提醒道“你祖孙三代任用司马家。”如果你没有用司马懿,会有后来的事吗司马家不成为高官,有能力自己立国称帝吗他比孙策差得远。 曹操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他把自己和司马家看做敌对双方,几乎不共戴天,但是真倒霉我就是太爱人才了天底下那么多人才,找几个不如他的凑合用也行啊这篇奏疏先不烧,难得写的这么好,留着再过些年,连着司马家的事一起过去再说。 回去和儿子探讨“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唉,你说神仙有没有一种法宝,能让人看到臣子是否忠心” “有也没有用,司马懿在我生前并无反心,正如胡亥在秦始皇生前不敢谋反。”曹丕先给自己挽尊,相当冷静的探讨这个话题“神仙能长生不老。父亲,您若能长生不老,司马家会反叛吗秦始皇找到了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那就是开国皇帝最好别死,死后不知道会有什么短命的、傻了吧唧的儿孙,还有位高权重之后野心暴涨的大臣,呸。 扶苏继续捶打肉丸子。张春华在心不在焉的蒸豆腐和米饭,国破山河在的滋味不好受,自己的祭祀将要断绝,昭儿想必会很难过。 杨艳已经看不下去了,儿子在小囚笼中关着,让她心如刀绞,悄悄摸摸的跑过来,找老祖母询问“祖母。”跪下抱着张春华的腿“祖母,您救救衷儿啊,他是个好孩子。求您赦免他。” 张春华刚刚也围观了全程,不由得思绪万千。她更爱自己的儿子,不想让俩儿子伤心为难。想到这里,恨不得掐死杨艳。司马衷如果去当一个闲王,像是现在其他没闹事、没动静的藩王一样,那应该挺好。如果不生在帝王家,老老实实的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应该也能挺好,只可惜德不配位真是害人害己。想到这里,看着杨艳的眼神越发厌恶,这女人害人害己且不说,还坑害了自己两个儿子的一生心血。连带着昭儿也羞愧难当,整日里低头不语,也就是司马炎还有脸骂这个骂那个,你也好意思舔着脸装什么慈母,触龙说赵太后都没读过 冷着脸,duangduang的,把一颗娇黄甜嫩的白菜芯儿切成细丝,一会上桌前拿酱油醋香油一拌,撒一点敲碎的麦芽糖,很好吃,还可以解羊肉包子和炸肉丸的油腻。 杨艳又连声哀求,不住口的缠绕她“是陛下和我执拗了,我们不该硬逼着衷儿继位,祖母,求您去劝劝先帝们,要罚就罚我们吧,衷儿是无辜的。”丈夫可以挨揍,自己也可以,儿子不可以。 张春华烦了,心说真是慈母多败儿,难怪司马衷司马柬都木讷,爹妈是一双糊涂蛋转念又一想,她说的倒是没错,呸,当了皇帝还敢说自己无辜天下的奇珍异宝都受用过了,活的比其他人快活了不知道多少倍。曹髦可没说自己无辜,曹髦好久没来了。使了个眼色“你不该来求我。” 曹髦工作去了,忙的没有时间来帝镇看热闹,每天的工作项目就是气呼呼的仗剑砍人地府原本不许鬼差砍幽魂泄愤,但死人一多,就放松了管制,无所谓了。 杨艳毫不迟疑就要过去求扶苏,又停住脚步“我对他的脾气秉性不熟悉,祖母您明示。”别看在帝镇住了这么久,她几乎没和镇长说过话。 张春华沉吟半天,心中默默的权衡利弊,她现在希望把儿孙都拉拢过来,让司马懿那个老光棍当狱卒,守着他的小监狱去。司马衷虽然是儿孙之一,和她却没有感情,摒弃现在的怒火考量一阵子,那孩子有用么固然,救了司马衷就连着杨艳一起过来了,但是这两个人好像真没用啊,特别没有用,文不能出谋划策,武不能上阵砍人,在帝镇这里要么贤明勤劳、要么能文能武否则就会被霸凌。 转念又一想,杨艳很有几分姿色,司马衷,给他一只秃毛笔,让他去给蔬果授粉还挺好,还有推碾子磨磨,担水摘菜,劈柴扫地,什么活都能干,关起来都可惜了,怎么说也是劳力。用人从来不挑德才兼备,只要用的恰如其分,什么人都可以变废为宝。我不喜欢做的农活都可以丢给他。“你哪用别人指点。” 杨艳抱着她又是哀求又是哭,缠的张春华踹了她两脚“镇长需要人手。聪明的,强悍的,忠诚的,笨的,都需要。他需要人干活,你可以养蚕织布,司马衷可以挑水耕田。”当不了士,还当不了民么 杨艳委委屈屈的去恳求扶苏。 扶苏把铁锅搁在灶台上,小火烘了烘锅,然后把案板上的椒香棋子豆的半成品丢进去,开始炒。“半年后我去要他。” 他自己心里称量一番,以司马衷的生平功过,不能说全然无辜,关押个半年也没多难过。他生前不是没被人软禁过,对于所有无法离开帝镇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囚笼大一点或是小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面粉、盐、用牛油炸的超浓花椒油和少量的水和面,切成小方块,炒出来就是酥脆微麻的干粮小点心。以前用磨碎过筛的花椒粉,会有一点点小渣滓,前段时间震惊的发现可以直接用拌面的花椒油做出来更香更细腻。 炒一大罐给阿盈带去当零嘴,只是这东西长得像是小木头块,他可别咬错了。 杨艳一想到儿子被关在小黑屋里,一天都忍不了,试着对他哭唧唧。 扶苏觉得她又蠢又烦人,难道只有你儿子舒坦重要,其他的无论是国家安危、生灵涂炭还是我父亲加班都不重要“别拽我袖子你住口,不可在这里吵闹。”司马炎更应该被关进去,但是扶苏不用问也知道,司马炎的战斗力比司马衷有用,追查晋国灭亡的元凶之前他们也得在意眼前的生存情况。 杨艳哭唧唧的也被赶走了,她还不好意思对陌生男人大肆哭闹,委委屈屈的回去的时候,看到司马师司马昭开了房盖对她招手“叔父,父亲,要放衷儿出来么” “你过来。” 一把揪住杨艳的头发拎起来“你进去吧” 在长度只够贾南风躺下的小屋里,司马炎委委屈屈的蹲墙角,和被揍了一巴掌的蠢儿子面面相觑。贾南风很不孝顺,坐在司马伦身上,半点地方也没让给他,司马伦嘴里有一只臭袜子。杨艳跌坐在地上,有点迷茫。这屋里现在没法让人躺下,五个人只能靠墙围坐成一圈。 上面的房盖立刻落锁,司马昭在外面怒其不争、菜是原罪的数落他们。 司马师倒是好受一点,他没儿子,不需要为此负什么教子无方的责任。但转念想想,倘若自己有个儿子,那自己的孙子未必会蠢成这样。别想假如了,假如有个儿子,说不准我篡权给我儿子,然后阿昭篡我儿子的帝位。 扶苏把肉馅调味、加点醪糟搁一会,一会再炸。先进屋去翻了翻资料,他早就去调查过每一个他能听说的司马家闹事的藩王,还亲自去见过好几个,隔着屏障跟人聊天了。只不过没告诉司马家这几个人,没那个交情。 当初司马玮死后,他去询问阎君这个人的下落,阎君不告诉他。但这也没拦住扶苏,和项羽约架被揍和聊天时得知,司马玮在敌镇中扣着呢。于是俩人又千里迢迢、坐了半日的船过去看他,扶苏顺便看项羽和吕布单挑,吕布的妻子跟他吵架跑去投胎了,再也不会来,打了光棍之后的吕奉先武力值暴涨,几次压过了项羽的风头,最后打了个平手。看来之前是妻妾和部将的妻妾耽误他了。 司马玮说,当初密诏让他杀司马亮,他想验证诏书真伪,黄门官告诉他密诏传出去就不灵了。他当时也年轻,才二十一岁,就信了。第二天就到地府来报道。 前两年司马死下来,也被扔到敌镇中扣着,倒不是为了让他跟谁为敌,实在是地府忙不过来了,他也不算坏,就先软禁起来以后再说。 司马颖煽动司马讨伐司马冏,之后又击败司马,司马颖现在肉店地狱挂了头牌,和他叔叔兄弟一起,由于过于供不应求和实在是太混蛋,邓绥自己动手改自己写的地狱条例,直接在肉店地狱门口立了木杆,把人捆在上面插了招子,和他兄弟一样,一文钱随便打。 任用张方肆意吃人的司马颙现在在高汤地狱,和张方一锅煮着,也把锅搁在地狱门口,免费发汤送肉。被他们充当军粮的鬼魂们感激不尽,天天来吃。这地狱果然玄妙非常,鬼魂身上的肉割之不尽,几十个一锅煮的罪鬼竟然能让几万怨鬼吃饱。一起煮的都是些助纣为虐的高官将领,地狱里可不分高低贵贱,能给他们这群人单独分一个锅出来就不错了。 现在这情况是阎君们格外施恩,调动过他们行刑顺序的结果,地府有四十五个大大小小的地狱。像是剥皮盘剥百姓、强奸,热爱酷刑等、拔舌诬陷至人被杀、族诛等、深坑故意设计坑害他人这种大地狱不对外开放、禁止游览,罪鬼们也在这里有刑期,但为了让冤死鬼们能安心,就调动了行刑的顺序,让可怜的冤死鬼们看到仇人在折磨在受苦,这样他们才好安心生活。 扶苏把记录下来的资料简单整理了一下,简单到人名下只有对应地狱,这也不着急给司马懿,问完立刻就拿出去,显得我那么好打听呢。 刘彻正好发了面准备烙饼,闻见飘来一阵热油味儿,立刻拿出红糖,舀出两勺红糖,加上两勺面粉综合一下,包了十几个红糖饼搁在盖帘上端过去“帮我炸了。” “什么馅儿” “红糖的。” 那就先炸糖饼,以免油里有肉丸子味儿。扶苏看着翻滚并且鼓起来的糖饼,陷入了沉思中,再一次问“每次我炸糖饼都露馅,张春华不能放太多糖,你却从来不露馅” 刘彻才不告诉他秘方是往红糖里加面粉“呵呵,大概是性格原因。” 扶苏知道他不说实话,炸完了十三个饼,只给他十个“扣的油钱。” 刘彻懒得去买油,只好如此。 刘隆闻着味儿在旁边蹦高了看“这就是十税其三呀” 刘秀刚想过来通知大家,司马炎杨艳这对罪魁祸首被关进去了,因为差点教育问题当场崩溃“十三个饼抽走了三个叫十税其三你的算数和税制都是怎么学的”立刻把他抓走补课。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使劲做历代税制和收税项目以及转换你给我记住 刘盈一次补了三四个月的睡眠,神清气爽的下楼来,抓了个丸子吃。“哥哥有客人么”一顿丰盛的大餐准备好,格外多摆了一双碗筷。 “夫人约定了,司马衷死后就来。” 城隍哪里能看到一个人约莫还剩多少寿命。 吕雉压着饭点进了镇子,看扶苏一副闲得无聊打算大发感慨的样子,刘盈一脸的困倦“阿盈,你怎么了” 刘盈重点讲了一下墨子的工作态度,别休息,别停,没干成之前为什么要写享受生活有吃有穿就行,还有比工作更快乐的事吗我的天我要死了。“唉,难怪阎君嘉许墨子,都是一样的人。那神奇的器械哪里是一朝一夕能研究出来的,我以为研究个一二十年能做出来,就不错了。墨子也是这样想的,他打算一口气研究二十年。” 扶苏心说所以嘛,父亲也喜欢墨子。 吕雉心说你摆弄小木头有那么累么我在人间给他做谋臣,他这些年看着人间惨状心情不佳,我得用各种办法哄他稍微高兴一会,每隔两个月被鬼差带到阴间急忙慌的见一遍朋友,回来见见儿子再赶紧回去,你能有多累小木头块能比始皇更难办我一会要去做的事才真难办。“阿盈真辛苦。” 刘盈满足了,左手肉丸子右手油炸糖饼,心心念念了好几个月的美食在吃到第三口的时候就觉得腻。老老实实的依次慢慢吃。 吕雉饮了一杯酒,往凭几上靠了靠“司马衷死了,你父亲被气的快要吐血。”我劝不了。 “哦”扶苏想说侍奉我父亲很辛苦,不合适,我父亲很不好哄,也不合适。 不合适的话不如不说“夫人辛苦。父亲也见了司马衷” “见了面,还跟他聊了一会,喏,这是给你的信。” 扶苏双手接过,拆开一看,信中墨迹有些淋漓,字体也换成了行书。信不长,中心思想是去替父亲把司马炎打到晋国灭亡为止。打死他我不累,我是生气 吕雉“嗯这糖饼好吃。谁做的” “刘彻做的,我炸的。”扶苏问了问人间的情况,听的吃不下东西。 吕雉一边说,一边吃掉了两张油炸糖饼,举着最后一口“现在人间见不到红糖,也难找小商贩。真是可怜啊。”这最后一口糖饼里兜着一汪软乎乎的红糖汁,表皮还有些脆“人间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本该破而后立,奈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夫人,司马越的寿命还有多久” “看其气象,还有几年时光。” 现在新君还没有继位的,当权的司马越选定了司马炎的第二十五个儿子司马炽,皇太后羊献容觉得司马炽是丈夫的弟弟,自己不能当这个皇太后,听人劝,想立原先的太子司马覃继位,正在折腾呢。 吕雉又问儿子的打算,是好逸恶劳的回来休息,还是一会继续去跟上墨子他做的那件东西,希望能把罪鬼塞进去就自动得出结论的机械,所有地府官员都很关注。 刘盈捂着嘴打哈欠“我再睡两天,把后三个月的觉也睡出来,就回去继续干。” “好孩子。” 吕雉下来要办的重要事项有三件,第一是和故友联络感情,刚忙完。第二是送信,刚送到,接下来的事情就难了。 “夫人面有难色,是何缘故” 吕雉起身往外看了看,屋外没有人偷听“你也知道,你父亲去年才凑够了一千弩兵,他现在又想招募更多的鬼卒,在增加几千弩兵。他现在抓猛将倒是省事,鬼卒们咻咻射箭,什么样的厉鬼都挡不住。可我又不是说客,我怎么能说服阎君继续军饷,支持他扩充军队呢我知道他无心只怕阎君多疑。” 扶苏不解“抓鬼魂而已,一千弩兵足够了。”父亲真有什么大计划么我现在相当于人质啊。 吕雉低声说“阎君在试探你父亲,他也同样在试探阎君。现在给我的借口呢,是一千弩兵看着太少,他看着不舒心,如果凑够三千会舒服一些,也可以支援左邻右舍。”最可气是还不允许自由发挥,非要吧原话带到。那你倒是自己来说啊他还觉得说不出口。 他要弩兵,要了几次就给了名额和粮饷,让匠作监做了送来,我觉得这就挺好,人应该知足而止。 俩儿子陷入沉思中。 过了好一会,刘盈问“阎君名下有自己的军队么” “阿盈真是太聪明了每一位阎君名下有一万禁军,大部分都没招满,招满的人也经常被派去和鬼卒换岗。”吕雉叹了口气“他有些心急。前段时间还想弄一瓶药保留记忆,暂时投胎去人间试试。我劝他别去,万一变成绝色佳人呢,将来当一次皇后,他何以自处。”更可怕的话没敢说,不是所有绝色佳人都能成皇后,万一才华横溢如蔡文姬、歌舞出众如绿珠呢 扶苏说起了曹操告诉自己的小秘密。 “现在嘛,人间太乱,城隍是每隔十年轮换一次,全部都尉和一部分判官被提拔上来了,都做得很好,他偏不肯示弱,不想说自己受不了要休息,打定主意要等到人间太平再回来。” 扶苏能说什么呢,这就是他崇拜父亲的原因。和她探讨“韩都尉现在也去当城隍了,我还以为他会一直负责接送皇帝。” 吕雉笑道“霍光现在也当了城隍呢,前段时间又碰上刘病已,俩人都是急忙转身抱头鼠窜,都觉得有愧于对方。”许平君去她那儿做客的时候告诉她的。 刘彻正在吃喷香的油饼,十张油饼分做两盘,和父亲一起拿了酒去刘秀家吃。什么都不为,就为了让被抓着补数学题的刘隆感受痛苦。 刘秀气定神闲的问“一个农夫种了三亩五分地,每亩地能收获四斗谷子,去年留下的种粮有一斗,每亩地需要三升谷子做种子。假设这一夏天都吃去年留下的粮食,到秋天收获之后,按照五税一交税,他需要交多少税能剩下多少谷子” 刘彻a刘启“吧唧吧唧” 刘隆心不在焉的答道“四斗的税” “嗯” “多出去的被贪污了。” “” “能剩八斗谷子。要是不够就是娶媳妇花掉了。” 刘秀抓着他耳朵“我看你想娶媳妇今天我就去提亲,把杨芷给你要过来好不好” 刘隆十分悲愤“不怪我,他们俩吃的太香了。” 刘彻得意的吧唧吧唧吃糖饼,这小子敢在他读书时故意来捣乱,他也能在他做题时来捣乱。看书随时可以放下,做题的时候你分神试试 “再不老实就让你做宝货制的题” 吕雉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彻儿,现在有空么” “还行” “我有件事请教你。” 刘彻稳重威严,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我恰好有些空闲。别动阴丽华,给你糖饼吃,女人多吃红糖对身体好。” 阴丽华只好道谢“多谢。”这话说的没错,但是我现在没有那方面的小困扰啊。太油腻了。 刘彻跟着她到了镇长家的花园里,水池旁边放着两把交椅,水池中漂浮着巴掌大的小木船。“坐下说话,彻儿我问你,保护记忆之后去投胎时,还记得前生的事么” “半点都不记得。怎么了你要去”期待 吕雉问道“是不是有可能由男变女,由女变男” 刘彻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准备,听见这句话还是觉得惊恐,强笑道“高皇后这是何意你想当男人,征伐天下么” 吕雉心说,这猜测的来源就复杂了,我以前都没想到。扶苏说曹操猜测你可能是投胎成了女人,因为烹饪和梳妆打扮只有女人才会,而他每次和男宠在一起的时候,背影有短暂的刹那会让曹操觉得他身上有一点迷人少妇的气息。“当然想。” 刘彻心不在焉“我不知道,我变成了农夫。听卫青说有这种事,夫人大可以一试,是打发时间的好机会,只是不知道二三十年的空闲时光,始皇能不能忍受。”以现在的乱世来说,普通百姓大概活不了多久,这些闹事的司马家藩王都不到三十岁就死了。 刘邦吹了个口哨“美人儿你何必去投胎好好修炼一番,争取变成男人,我可以哦。” 吕雉“呸。忙你的赌场去把,小心哪天被人抄检。” “我一个地方供人下棋,有什么问题倒是你们夫妻俩应该小心,现在人间太乱,别为了泄私愤毁了嬴政的大好前程。” 吕雉“嗯他有什么前程不过是处理文书档案的吏员而已。”他怎么会知道夫君现在的工作自从春秋镇战国镇开放,一部分人去投胎,另一部分人开始工作之后,政哥特意找了一位柔和木讷的祖先去处理文书档案,就是为了不让帝镇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工作。 “啧啧。”自从我派人在判官厅的入口处盯着你,盯了这么久,就再也没看到过你的踪影,也不见嬴政出来。你们也太敏锐了,敏锐的就好像我的赌场里有你们的眼线。 不会真的有吧那地方塞几个眼线可太容易了。 司马炎的第二十五个儿子接任哥哥的位置,当上了皇帝。 司马炽的风评挺好,但司马家全家不开心,因为搞出八王之乱的这些皇帝,小时候都可有人样了,要不然哪能镇守重镇还给屯兵。更何况司马越到现在还没死 杨芷已经要求离开帝镇,去投胎了,她也不怕被审,扪心自问,觉得自己没干过任何一件错事,至多是当了太后之后重用父亲,给父亲撑腰。可是哪一个太后不是这么做的 阎君“嘁,话说的没错,汉朝太后都这么做,你倒是看看,有哪一个太后不被杀全家” “这群人都不读书吗” “可能是吧。带走。” “用心维护手刃妃妾的贾南风,她的人命算你一半,再减去你生前被饿死抵消的一条人命,还剩二百八十年,去推磨去。” 孟光答应了一声,揪起杨芷带走了。 就在屯粮之处就有一个地狱,其中的罪鬼要不停的推磨舂米。 孟光梁鸿夫妻俩两年前入职,一个因为孔武有力一路从鬼卒干成了校尉,另一个则因为文采出众成了御用文人之前好多御用文人都抱着拯救天下的心态跑去投胎了。 阎君想起来“司马伦也可以提前拎出来,什么玩意,拿去审了。” “对对对,趁着今天有空,还有什么没干的” 刘邦溜溜达达进了阎君殿“呦嘿诸位都忙着哪我有个事儿得说一下,咱们地府得抓一抓赌博问题,赌博可不是好事儿啊。哎干嘛看着我愣神儿” 阎君们惊得忘了拿写了待办事项的小本本“你痛改前非了” “你要干啥” “你自己关门不就行了” “哎呦我的天啊,误会了误会了。”刘邦笑容满面“谁说我要举报自己我哪又不是赌场,就是一个给人下棋、打牌的地方,按人头收茶水钱,我都不放高利贷,还不许赊账,多教人学好啊。新开了两家赌场,可了不得,赌场坐庄还作弊,能借高利贷,那叫一个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研究八王的下场让我头疼,不是夸张是真的疼了我放弃了我还是写好记的这些人搞事,对于人间的事一带而过吧。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橙橙 50瓶;oontree123 24瓶;凤冠霞衣、我有一个脑洞、克洛伊苏 10瓶;晒太阳的大懒猫 6瓶;旧七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刘邦+邦永嘉 阎君们一巴掌拍在玉石上, 激活了阎君台上的禁制,让底下人听不见台上在说什么“他自己举报自己” “我有点懵,晋国够乱了,他们还要来捣乱。” “不能吧,我觉得肯定有什么阴谋。” “他现在有什么仇人项羽吗我听说项羽每次遇到他都恐吓他。是不是要暗害项羽” “怎么害说三巿赌场是项羽开的那也太蠢了吧。” “项羽来说过要查封三巿赌场吗” “好像说过” “咱们地府禁赌吗” “怎么说呢,民不举官不究吧,几次大规模禁赌都是因为有鬼输的把妻女压给人家, 妻女来告状,这才连着赌场和赌徒都收拾了。你所这些人真是不惜福啊, 在人间没做过什么坏事,到阴间反倒染上了恶习。” “小赌怡情, 大赌伤身,押注超过每天五文钱就该杀。” “是是是,像你这样赌脑瓜崩就好了。” “那些开赌场的才奇怪呢,生前规规矩矩,死后得了自由,居然走歪门邪道赚钱。” “唉人嘛”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再过些年阿政坐在这里时, 咱们再说悄悄话就没法避开他了。” 阎君们顿时窒息了“他会有礼貌吧” “咦, 突然觉得这样聊悄悄话不够威严。” “可能这就是专业人士的问题。” “不是行当问题, 你看如果刘邦坐在这儿, 咱们感觉怎么样子” “我感觉他会偷吃我的坚果。”嗑瓜子解压的阎君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坚果盒。 刘邦在阎君殿里看了两圈,这小屋和自己的未央宫相比好像还小一点,正对门口是长长的高台, 高台左右各有小门,阎君们坐在高台上,一人一张桌子,桌子下面塞了不少东西。他们背后悬挂仙山图,还有与桌子等宽的牌匾,桌子上乱糟糟的堆了一大堆的东西,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高台下悬挂了画风非常有野趣的地狱变相图,说白了,画的真特么丑啊。墙上乱糟糟的挂了许多东西,有好几块龙形玉佩,另一边墙壁上挂了许多老头画像,画的可谓栩栩如生,有些黝黑发亮,有些斯文儒雅。 “聊完了吗就挑我来的时候聊天是不”刘邦瞪大无辜的大眼睛“看我就这么不顺眼” 阎君摸着胡子猫玉佩香囊想了想“还行吧。说吧说吧。” 刘邦从袖子里摸出两张纸递给扈从“送上去” 他一身正气,义正言辞的说“这是城外两个无名赌场,钱白和李百岁两个土豪劣绅,依仗陪葬丰厚,和狐朋狗友学了几手赌术。东家自己坐庄,招募了许多地痞无赖,出老千打假拳,可谓是恶贯满盈。不仅做扣害人,还扣押鬼魂在赌场中做苦力,抢了人家的忠犬拿来斗狗,地府中有不少人被人引诱,在赌场中输的倾家荡产。我也有为民父母之心,焉能坐视不管这是一部分名单、地图。” 阎君们拿在手里一看,哇,整理的真细致。 刘邦抖了抖挤出来的威严正气他有,平时不喜欢正正经经的端着“我虽然也开赌场,从开设到现在,何曾听说我的赌场中出过命案何曾有人倾家荡产何曾有人把妻女送来阎君不要将人下眼观,我做人一向有原则,有底线,从不耗尽民力,与民休养生息。阎君若曾派人去我哪里看过,定要惊讶,我的赌场院里贴着劝人戒赌的条幅。只是堵不如疏,人都好赌” 他滔滔不绝的给阎君们讲了一下赌博的快乐和危害、如何在爱民的基础上自己搞赌场。我刘邦一向是这样,霸王不仁,让我来,缺个皇帝,让我来,缺个赌场让我来。 阎君们想起自己派人去调查过,因为一个皇帝做了挺大的产业,叫人不放心调查结果嘛,那谁记得住了啊,就知道他那里还挺老实,没记住有什么问题就说明没问题。“不错。” 刘邦又说“当今天下动荡,我想去重整河山。给我一瓶那个能保护记忆的药,让我投胎到小富之家即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失败了就当无事发生。要是成了,自己是两朝开国之君,光耀千古,儿孙们都得傻吧了到时候吸取现在的经验教训,找一个悍勇又有谋略的妇人立为皇后,嘻嘻嘻嘻横扫帝镇啊真的横扫帝镇。应该会成功的,识人用人的能力还在,性格也没什么变化,还是很能吹牛,感召力也很强,现在天下这么乱,正是振臂一呼应者如云的好时候。 阎君们“药呢,不能给你,这是给都尉专供的。”给他们散心用的,有时候崩溃了要去投胎,前两天有一位都尉,投胎才十年被人给杀回来了,格外发愤图强。 “投胎去谁家也没法安排哦。” “就当前局势来看,变成飞鸟游鱼,哪怕是变个乌鸦吃尸体,都比变成人要好。” 刘邦“啧啧,好恶心。你们就不想想一劳永逸的法子么每逢乱世就送一个明君去投胎,让天下重归一统。” 阎君不想探讨这个话题,直接断了他的念头“去投胎时一切和生人一样,不记得前世的事。” “哇还得重新学习” 朱砂痣阎君本来趴在桌上,抱着枕头打盹,名义上思考问题和试试棉花枕头好使不。听到这里,抬起头眨眨眼“想过,不行,我离不开阿政。” 还指望他能替我分担工作呢,这要是一跑几十年,让我怎么办能建议的人很多,能拿主意的人却很少。他非常希望嬴政立刻、马上、就现在来当阎君,然后把自己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他,回家睡觉去。这个棉花弄一大袋子,搁在床上,睡着像是云。 三国时期,棉花就传入中原,只不过因为脱籽技术的限制,织布的成本极高,也没有广为流传。在地府用的比较多,主要是拿来做枕头和垫子。 刘邦倒吸一口冷气真是人间绝色啊皮肤雾蒙蒙的透着白玉般荧光,眉心一点小巧殷红的朱砂痣,一双似睡非睡的明眸略带媚态,这一抬眼可真妙啊,满室生辉。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年轻男人其他的都是庸脂俗粉我可以选阎君如果看长相那嬴政绝对选不上啊看看其他阎君,哦,不看脸。等等他叫嬴政什么叫阿政哎呦我的天哪真是世风日下这是什么不纯洁的君臣关系啊太龌龊了嬴政居然能做出这种事他不是一直号称不合没法生孩子的人瞎闹么 左右两边的阎君告诉他“你面具掉了。” “趴着睡膈鼻梁啊。”美貌的阎君嘟嘟囔囔的系上面具,变成了一个大众脸。 “可惜了这样的绝色容颜。”刘邦努力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但被美颜暴击之后想不起来刚刚说到哪里“现在各地都有城隍听说有些人不能承担重任,帝镇中这么多皇帝,刘启、刘彻、刘秀何不征去治理一方” 阎君们“咦他们愿意为官么” “他们愿意来当差,就该自己来说。” “不知道在帝镇中逗留这样久,才干有没有被消磨光。”还读书吗还思考吗还在努力想着做事吗 既然在镇子里没法鼓动这些个懒蛋,那就只能从另一方面下手“国家都治得好,区区一郡一县算什么怎么只要刘恒刘庄两个人洛阳长安这两个重镇,没有皇帝坐镇,谁能应付得了诸多叛逆人间三国并立,同时有三座都城,这城中坐镇的城隍都不能是凡品,普通的官员,恐怕不行。我最近正好出关,可以来帮忙。” 阎君们从桌子上掏出地图来看了看,这是格外的地图,图上写满了镇守各地的城隍名字,嬴政位于晋国的都城洛阳,刘恒在赵汉刘渊的都城为城隍,刘病已在成汉李雄的都城为城隍,刘庄在另一座重镇每天盯着鬼差们殴打有罪的鬼魂,哦,我们的皇帝够用了,天底下至多有三个国家,哪能像古时候那样,在来一次五霸七雄想什么呢,现在又没有周天子来分封他们。根据谋臣名将团的预料,这三个国家都长久不了,但总归一统。 “不用,人够用。他们要是想来我倒是欢迎,只管来这里考试。” 刘邦叹了口气“像我这样明君也要考试”尼玛根本记不住阴律,我自己制定的法律我都记不住呢,要大臣做什么用的就是不断的、每件事给我出主意、提醒我。成为明君的两个原则知道该听取那些人的建议,决定到底听谁的,完美不需要自己事必躬亲好吗博采众长就够了不用自己想方设法事事周全哒 “我把萧何陈平张良韩信都拿来用,比你更周全。”白发阎君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纸递下去,点了一名都尉“提两千鬼兵查抄这两个赌场,查清楚是否有不法之事。抽调二十名判官,告知百姓,凡事赌的倾家荡产的,被卖的,被扣做奴隶的人,都可以喊冤。” “遵命” 刘邦干脆挑明了自己的来意“若说领兵打仗,超过十万人我就不行了,若说识人用人,世间没有几人能比我强。嬴政善于选人,只是选出来的人木讷胆怯。曹操也善于识人,只是多叛逆。听说阎君们重用嬴政,你们就不怕么” 阎君们一时语噻,他们只是有信心制约住嬴政,对他当然有点莫名的担心啦。始皇可不是一般的皇帝,傲慢又货真价实的强横皇帝,能愿意在自己的宝座左右并肩坐着几个人他连个皇后都不立,现在左右并肩坐着人,把他夹在中间,他心里不膈应么他还不会坐在最中间儿的地方,阎君们排座次是看谁先走,谁走了旁边的人就能往里挪,挪来挪去,谁都能轮流坐中间儿。 刘邦在他们沉默的空隙得到了答案,也看出来了,直接给自己要一个判官城隍的位置有点难,他也没耐心一步步傻呵呵的累着,苦熬几十年上百年才能升官,连享受生活的时间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实实在在的说“咱们相识相知这么多年,我也不瞒诸位阎君,我是真怕他,也为你们感到害怕。原本我小富则安,慢慢积攒了几百瓮铜钱,现在出来了更狠的赌场,把我生意挤兑走了一半。倘若你们让他当上阎君,将来他网罗人才,他向上邀功请赏,阎君们讲究无为而治,纯朴天真,好,但是难出功绩。将来天帝如果看到十位阎君的功业比不上他一个人,唉” 阎君们赶紧隔绝声音,惊恐的探讨“他怎么知道” “我们这件事都没告诉夫人啊我夫人和吕雉是一起泡温泉的交情” “是不是嬴政说漏了” “他怎么可能说露我们也没告诉他啊” “我们真没告诉他么” “你倒是差点说漏了,我使劲掐你大腿。” “想起来了疼痛犹在。” “在个屁。” “妈耶” “喵” “名臣谋士也知道这件事” “且慢莫慌莫忙你们看这个人是刘邦。” “是啊怎么了”“他很有可能是随口一说,吹个牛。” “那他吹的也太准了” “你傻啊,原先在判官之上就是阎君,他要升职只能往阎君上升。” “哦对。” “呼” 众所周时,校尉比判官低半级,判官比都尉和狱尉低半级。 刘邦继续说“奉劝你们一句,用人且需提防。我来说这些话,并非是离间你们君臣之情有才怪嘞,也不是和嬴政过不去。我继承他的江山社稷,他就跟我亲哥哥一样。只是他看我不顺眼,我担心一旦他大权独揽,先要压制我和我的儿孙们,现在阿启等着娶媳妇,彻儿天天研究美食,刘备最好笑,做起小买卖。阎君们知错能改宽容,现在能随意走动,都过得很好。秦国的我曾经历过,不想再经历一次。 嬴政现在做的那些事虽然不知道做了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得努力表现啊,等他升到高位之后会变本加厉。嬴政自己不需要休息,他也不让别人休息,法家讲疲民之计,他好大喜功,阎君们如果不希望所有刚死下来的鬼魂都被他拉去修大工程,就要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你我,多做斟酌。” 阎君们想起自己的库房被掏空的时候修河渠真的很费粮食啊 刘邦最终被请了出去,他也不着急。这次收获颇丰,一开始说想让儿孙们来工作,压根就是胡扯,说好听点是见面礼。多大的孩子了还用他祖宗帮忙安排差事之后想要去投胎是实话,而且是第一个目标,可惜失败了。 第二个目标,把另外两家和自己疯狂抢生意的赌场连根拔除,达成。 第三个目标,讨要官职,失败。 第四个,把嬴政和他们的原则不同这个矛盾挑明,达成。 第五个,试探嬴政未来的目标,虽然今天没看到阎君的表情,但是从肢体上能看出来,自己差不多猜对了。想也知道,以他的能力,在地府工作这么多年,现在差不多能把暴秦的事儿遮过去了。他们记性不好,忘了秦国的百姓何其疲惫。 他就坐在阎君殿斜对面的甜汤店里,一面看着街市上更多的小孩褴褛百姓,一面和长的普通但身材妖娆的老板娘聊天“现在街上怎么这么多小孩都是死的小孩么要玫瑰酱,加山楂糕。” “您的冰粉。”有一种种子搁在水里搓一会,加入石灰水,就会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块。 山楂糕也是一样,把山楂煮的烂烂乎乎、浓稠绵密,把籽儿捞出来,加上糖,放凉就结块了。山楂中的果胶含量很高。 丰乳细腰的老板娘说“这些都是自从两三岁往后,就只顾着逃难,东奔西走,再也没快活过的人。” “阎君拿他们怎么办让他们能自由变化” “哪有那种事,这好像是天理。不是阎君定的。现在医馆的小兄弟还在那儿研究呢。”试图勾搭可爱青年的老板娘叹了口气。 神医组唉 阎君们也没闲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我们可以从武力值上压制嬴政谁知道他会凭借功绩得到什么实力,这两个观点在心中不断作斗争。 倒不怕他成了阎君之后可以随意嗑神鬼丹,神鬼的实力和他们相比还差不少,也不担心如刘邦所说的,他以强悍耀眼的政绩显得其他阎君特别没用导致其他阎君被撤销,谁当阎君不是天帝决定的,是从第一代阎君开始,逐步禅让提拔成如今的形势。 想了半天,达成统一“阎君做事之前,都要互相征求意见,倘若他做得不对,我们会拦不住他么不会。何必担心,像是修路修河渠这种事,做得对,耗尽库房也应该做。” “对,如果当时不做,等到现在鬼差们又要累死了。现在就好很多,轻松愉快。” “他是不是早就预见这件事好多谋士都能预料到未来的局势,不是未卜先知,是分析。”从政治、农业、人心各方面来分析。 “哎咱们有谋士的,何不请来相询” 派出全部扈从去到处找人,总算找来了一半名臣作为谋士。他们听完了阎君的小烦恼,之后商量了一番,简略的分成三派。 “我始终不支持秦始皇做为阎君,他缺乏仁爱。” “我支持秦始皇做阎君,阎君无需仁爱,只要秉持天命,功过分明,令恶人不得脱罪,冤者蒙受大赦就很好。秦朝律法严明细致,正适合。” “应该提防祖龙,但不能听高祖的建议。阎君,秦国人少,如果过多的任用汉朝的皇帝,他们自然会形成天然的联盟来争取更多的权势,但阎君们又没有计划再提拔一个汉帝做阎君上来,就算是提拔上来了,麻烦只会更多。秦汉两国天然不对头,既然是祖龙先来了一步,居于上位,四百余年判官生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又为地府开阔革新,不必提拔汉帝与他为敌。司马炎将天下分封给贤明亲眷,为了争权夺势,贤明的不贤了,仁爱的也不仁了。倘若为了制衡,让阎君殿中开始有了矛盾嫌隙,反倒遗祸不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祖龙生平待人还算是厚道。” 为了避免后续麻烦,有三个策略下策是飞鸟尽良弓藏说的有点难听,实际上是每隔几年就罢黜一个人再重新起复另一个人,让他们把争权夺利的心态用在讨好阎君上,但谁都有脾气,罢黜几次人家就干脆不干了,富与贵对皇帝来说无足轻重。 中策是大规模提拔之前春秋战国镇中的秦王,达到一个双方平衡的状态。 上策不用制衡,没有法律约束阎君吗苍天在上,谁敢胡作非为 名臣团给完建议,各自回去工作。 他们只管出谋划策,听不听、听哪一部分是君王的工作。 阎君们又头疼了一会“去,让镇守法门的银环过来一趟。” 银环蛇扭搭扭搭的甩着尾巴进了阎君殿,就地一滚,变成一个小人,拜倒在地“阎君。” “免礼,起来吧。”“何必行此大礼” 小人双手撑起上半身“不太会走路,让我趴着吧。”他修行的不差,只是几百年不动弹,忘了怎么走路。 “我们给了赢判官法门的名额,他没有修炼,让给了吕雉和张嫣,当时是什么情景”说实话他真的很冷静,知道自己不够单纯修行不了,真舍得让给别人。 蛇记仇,不记仇的时候记性也特别好,想起那天的情景就嘶嘶嘶的笑了起来“我不记得那两个女子的名字,年纪小的那个被推进去,没什么事,他和那个年纪大的女子在门口互相谦让,然后往里推对方,最后在门口扭打起来。女子体力不支,被他扔进去了嘻嘻嘻嘻” 阎君们也觉得好笑,笑完之后打算正式去找他聊一聊治理地府的方针,顺便一起喝酒闲聊,问问他对于享受人生的看法。 “现在人间在打仗。” “一直在打仗。” 坐着大白牛车不是真牛,是一只白玉牛变化而成,带上酒和扈从,来到鬼门处。 鬼门中间被区分开,有一个长长的梯子接到天空中,宽大约有五丈,远远的看着像是梯子,凑近了看就是大斜坡。梯子上全是光滑的木板,从鬼门上下来的鬼魂就顺着木板滑下去,滑出挺远的距离,停在一个独立的围场中,稍加休息就可以出去了。而直接从天上扔下来的、没有鬼差提起作为缓冲直接啪叽摔在鬼魂堆中的鬼魂们,则被围成一圈的鬼差扔的漫天飞舞。 阎君们“显然这边是有罪的,那边是没罪的。” “还行,你看没罪的还是多。是啊被这边的给杀了。” “可能是我眼神不好,我觉得鬼魂满天乱飞,还挺好看有点像一大把石蒜花曼珠沙华被风吹的颤抖的样子” “你不说我们还不觉得。真像啊。” “是挺好看的。” 再好看看了半个时辰也够了,不能再耽误时间,赶紧过鬼门去人间。 “现在是什么时候” “元嘉六年六月。” “是啊,人间六月,田地荒芜,真是不像话。” “人间的农时我记不清楚,夏末应该是差不多丰收吧” 他们到洛阳的时候,城隍府中没有主官。“人呢” “大人说去看打仗了。” 嬴政正和刘恒、刘病已以及另外十几名城隍,几十名终南山中的散仙在洛阳城楼的顶上站着,看着眼下弓矢如雨,喊杀声震天,战斗双方的尸体不停的往下掉,看攻城守城的各种器械。 洛阳城四面城楼上都有很多人在目送晋国灭亡。 不论是厌恶晋国、心疼百姓、讨厌吵闹和血腥还是心情低落想辞职、担心刚刚投胎的朋友,他们都只有沉默。 之前因为边关总是动乱,两国的鬼魂有些得归属不同的地府,有些都得到这儿来。稍微文弱一点的城隍无法指挥士卒镇压那些批量死掉还能继续战斗的士兵,阎君们机智的把所有当过将军打过仗的都尉、校尉以及闲散人员全部召集起来,按照人间的国界线安排过去。现在他们有听说洛阳在打仗,都来看。 还在不断有城隍赶来围观。 去年兴风作浪的司马越听说自己被皇帝下诏讨伐,就心脏病发作死了,准备回去安葬时,被石勒追上焚烧他的灵柩,死伤十万余人。 今年的今天,刘曜、王弥攻破洛阳,抢掠烧杀,掳皇帝及惠羊皇后北去,羊献容沦为囚虏。 阎君们虽然抓到了一大群城隍擅离职守,但他们也没能说什么,默默的让扈从回去再拿一些 来。 嬴政捂着肋下“啊,气死我了。”差点脚下一滑掉下去。 吕雉用力把他拖回来“夫君,放宽心,第一这不是你的天下,第二,这帮人死了之后一个都跑不了。” 嬴政怨念十足的看了她一眼,心说当年我的咸阳城也是这样被糟蹋的。可恨啊,可恨扶苏不是项羽的对手。被夫人扶着飘了下去他可不会御风,而且他很有可能是全场唯一一个不会御风的人,别人无论快慢,都能御风飘一段距离。 到处都有鬼,只是没有人“扶苏砍司马炎没有” “你放心,扶苏生性善良,自然是嫉恶如仇。看司马炎留下的后患这样多,岂能放过他。等这消息传到地府,司马懿司马昭也得一起打他。” 阎君们撤去大白牛车上的幻术,让所有鬼魂都能看到“城隍们,别难过了。来喝酒吧一醉解千愁。”知道人间在打仗,没想到都城被攻破,皇帝被抓走。 改朝换代,迎接加班。 扶苏正拿了一根竹竿,从小窗子伸进去,戳司马懿。他的日常就是每天抽空突袭一下司马炎。拿竹竿当枪使,猛地一刺是很痛的。 司马懿在旁边黑着脸“适可而止啊镇长,隔壁曹丕昨天嘲笑我们,说司马衷连胡亥都比不上。”司马衷要是像胡亥那样先自灭满门,反倒就不乱了。 扶苏森然,这话太扎心了。 司马懿正打算再接再厉,挑拨离间司马炎确实该罚,可是让别人来教训他,自己颜面无光。人间的祭文飘了下来,城破了也逃不出去,仓促间司马炽草草写了血书焚化,本来要等死,没想到被活捉了。 司马懿拿了长矛过去“公子让开些,让我来”我扎我扎我扎 作者有话要说  刘邦的大计划太难写了他的搞事结束之后就加快进度。这个搞事埋伏笔埋了很多章,预告了好几次,再不写完不像话了。接下来两章都是搞事。 1今天看书才知道棉花在三国时期传入中国可能以前也看过,就是记不住。棉花脱籽在最早是手工的,很难办,后来黄道婆发明了铁木辊绞花车,明朝又把轧花机进一步改良。在此之前百姓的布衣是葛布和麻布。 2哎呀,你们只想着不能让彻彻天天沉迷手擀面油炸饼,就忘了争权夺势的问题了阎君不想让他们争,刘彻不屑于为臣去争权, 现在311年,永嘉之乱,也是衣冠南渡。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1985765、防盗窃、。没想好叫什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夫琅禾费衍射 20瓶;我白最美 15瓶;追梦的刺猬、缃娥夫人 10瓶;一碗喵咸菜哟 6瓶;路人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计划+死计人 司马炎现在遭遇了全镇的唾弃。这还不算什么, 他父亲祖父每天也堵在小窗口骂他。不只因为他没有主见, 非听杨艳的要求, 让司马衷当太子, 让贾南风当太子妃。而是因为他犹豫了好多次想废太子废太子妃, 最后都没下决心, 尼玛要是没发现有问题还则罢了, 发现有问题了居然还不处理,你就是作死还有他对权力的分配, 因为曹家灭亡在不任用藩王上, 就疯狂任用藩王。 物极必反啊 他给藩王们分封的重镇, 他立的太子留的太子妃, 他制定的国策。这件事上若有十分罪过,司马炎独受七分。现在基本上是等着晋国灭国之后下地狱, 没有别的选项了。 原先的囚笼反倒成了保护他的壁垒, 司马懿坚决反对拆他修造的监狱,而帝镇的公约包括了不拆房子这一点, 他们只好拿着长矛戳他。 在里面只是被戳,要是出来怕是要被其他闲人给生剥了。 司马衷倒是被放了出来, 憨憨怂怂的又不是特别傻,有些软弱,又是小孩子模样, 一天天的老老实实认错,有人问他任何问题他都认错,弄得人没法子生气。而且杨艳太烦人, 天天呜呜咽咽的哭,不把司马衷放出去她就哭。司马衷负责拔草,给各家拔草、间苗。还负责给司马懿家打水,以及偷偷摘别人家的果子给送到小黑屋里给父母。 各个阎君城中都是唉声叹气、狐疑木讷怨愤的鬼魂,凄惨败落,呜咽哭泣的声音充满城郭,皇帝们最近不太喜欢出门。他们喜欢歌舞升平的繁华盛世,呃,谁都喜欢能吃喝玩乐的地方。 赵飞燕跳完舞,坐在地上叹气“路上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一个个怨哄哄的,我去取定好的衣服,一路上有好多新鬼很凶的瞪我。”就好像我是红颜祸水似得。哼。 其实那些新鬼只是看到富贵貌美又单身的妇女,有点怨愤。 她起身回去换衣服了,现在不能出去定舞衣,现在这些得省着穿。 扶苏大发感慨“知道晋国好不了,没想到能坏成这样”他最近觉得烦躁又无聊,原先阿盈在旁边也干不了什么,却有人气,谈论时事和大局时也聊得很好,又可以谈论诸子百家和人间那些新的著作,阿盈聪明,只是莫名的喜欢装傻。现在他常年不归,名义上是还有阿嫣在家呆着,可她又常年闭关,留下他一个人,帝镇中聪明人越来越少,打发时间只能找人瞎聊天或是修行。 众人都点头,不错,这乱的比当年七国之乱、王莽之乱、汉末三国还乱。 曹丕“扶苏公子,你可知道他们家自家议论,说秦始皇也难免有不孝子,他们不以为耻。这不算什么,现在司马家正在想方设法为他脱罪,把罪过甩到我这里来。” 扶苏心里很生气,这双方互相下绊儿都拿胡亥说事,啊真是气死我了,司马衷和胡亥比还差他比胡亥好多了幸好父亲现在不在帝镇,他心里肯定在想,司马家这些人知道不服一个小傻子的命令,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父亲心里这样想,又不好说出来,一定憋得很辛苦。现在远隔两地,让夫人听这些话、解劝父亲吧。 他心平气和的假装自己没动怒,反唇相讥“他们要如何脱罪说司马炎没想到么一个皇帝没想到自己的政令会有什么后果,这就是罪过。” 曹丕也觉得扎心,他感觉自己现在这么倒霉,就是被司马懿牵连了。 一众皇帝都充满怨念的看着他“你是没当过皇帝啊。” “哪有这么紧张。” “在王八蛋犯浑之前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王八蛋” “选才用人难如登天啊。” “那些相貌英俊说话又好听,风度翩翩进退有度的人,哪里知道他们是什么心呢。” 扶苏淡淡的说“是嘛。我看”算了我父亲就别提了,任用赵高的事大概被他们偷偷嘲笑了几百年“刘邦、刘秀和曹操用人都很得当。” 点名这三个人都装模作样的表示谦逊“还行吧,什么人才到最后都归阎君了。” “不敢当。” “唉还是用了司马懿”曹操征名士出仕时用的是类似于一键全选的状态,都要,都归我。 跳完舞就可以开宴会,帝镇有支出去的两片空地,一边是到现在只有刘秀坚持使用维护的辟雍,另一边是原本供祭品大量落下的长廊,现在成了聚会场所,两边栽满了鲜花松柏,既然没法出去遛弯,就自己造风景啊。 每家带一道菜来,再带上自己的酒或茶,瞎喝瞎聊,唱唱歌,吃完各自去刷碗。 刘邦离席前格外看了看曹操,示意他不要太拖延。 曹操稍一犹豫,凑过去问“扶苏公子,司马炎全家能不能重判” 扶苏正在收拾自己的碗盘“大概不会太重,按照阴律来说,司马昭没见过司马衷,他也没篡权。这次天下大乱,算不到他头上去。只有他自己所作所为。”譬如说把最有名的反对者都杀掉族诛,这是他的罪过。 “仅算他的暴行也不少了。”曹操问“始皇身居高位,不知是否需要人才。我生来仰慕始皇,若能遇秦皇这样的盖世明君,孟德又何必落下一个奸臣的罪名。” 无聊到胡思乱想之后,也想了如果自己在秦始皇手下会怎么样,那当然是在胡亥开始胡作非为的时候果断干掉他啊,随便立一个年少温和的皇子继位,听说扶苏的弟弟们都比他还老实。如果是在李斯的位置上,那就手刃赵高,就说是始皇遗诏,迎立年长又稳重的扶苏公子继位,不为别的,就是不能被宦官左右,不能轻易易储。如此说来,李斯最大的问题不是人品,而是战斗力不行他会打猎啊。 扶苏沉吟片刻“孟德,我父亲的确很欣赏你,奸臣与否不必再提,人皆有苦衷。” 曹操眯着眼睛点头,笑的很满意,他知道始皇很欣赏自己,要不然怎么会在判官厅见面时说那么多话呢,听起来像是埋怨,又像是惋惜哀叹。当时就觉得奇怪,他是什么人,怎么是这种气质,坐在不大的判官厅中,穿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衣,气势却比极怒惊的他汗流浃背的汉献帝更强。这样强横一个人,怎么对汉朝的国祚没有半点怜惜一直在心里研究他。 后来在帝镇中见了始皇几次,气质和姿态完全对的上,语气也是。举手投足间有帝王之气,坐在那里分明就是曹操对谁都没说这件事,就连儿子也没告诉。有意思的是,在数日之前,刘邦神神秘秘的跑过来告诉他一个消息,据说秦始皇要当上阎君了,你们现在再不努力争取自由,就会被暴秦永远压制,要么为他卖命,要么被他要命,最起码要把帝镇保下来,不能让帝镇也被他管。 扶苏以为曹操想要解决掉不能出门的问题,原先说好的是下一个朝代结束之后皇帝就能出门了,而现在晋国将灭,如果到时候孙权天天去找他哥玩,只有曹操一家三代留在地府出不去,那挺丢脸的。时间隔的太久,又被司马家的事轮番冲撞,曹操当年屠城的事变得薄弱了许多。“孟德,你不必着急,你看项羽当年如何,现在又如何” 曹操心说项羽现在都不是官吏,也升迁无望,如何好惨的。我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 扶苏反应过来了,曹操不想等待,他想直接被始皇举荐提拔上去,不错,阎君现在不想用他,如果是父亲亲自提建议呢。“我会和父亲说的。”说实话,曹操生前的所作所为暂且不提,他真的非常非常适合去做城隍,尤其是乱世中的城隍“孟德,我实话对你说,乱世时才方便。” 曹操知道,只要有乱子就有进步的机会,平静时一潭死水,只能按部就班规规矩矩攀升,难。他生前的确是老了,老死了,可现在体力和精力都恢复的很好,还不想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最好是能出去工作,文职武职不要紧,自己文武全才,重要的是找点事情做,也往上爬一爬。 退而求其次,如果不成的话,最好能拿下帝镇的镇长这个位置,扶苏大好男儿,何必非要呆在帝镇中,生前一世没有立功,死后这些年还不做些事么 司马懿也在探讨这个问题,关于家族未来就算只有几个人也是家族,司马伦被拖走下地狱了是前车之鉴,他们扪心自问,谁没灭过别人的全族曹爽被夷三族是谁干的谁没做过没有意义的杀戮难道就静等着报应临头么 “汉高祖说秦始皇即将升任阎君,将来帝镇中人,一个个逃不了被算总账。他要先拿我们开刀,以表仁爱。” 司马师摇摇头“刘邦自称秦始皇与他和解,这话我不信。战国时期纵横捭阖,一会联盟一会为敌,并无定式。他想借刀杀人,若成了,坐收渔翁之利,若不成功呢,他半点责任不用承担,都不算事泄露机密,我们反到” 司马昭有些情绪低落,他本来打算是子孙几代贤明,国家太平海晏河清,那自己为了监国干过什么事都能洗白。看现在这情况,自己连兄弟、儿孙们干的蠢事都得承担一部分“汉高自是借刀杀人,难道我们不用提防么话是实话,即便是利用我们,我们也只能按他的心意去做。” 不用问秦始皇是什么态度,过去和未来所有的皇帝加在一起,没谁会喜欢权臣篡位上去,曹操可以尽情把责任推给曹丕,自己家没指望了。刘邦不愧是名门之后,开国之君,这一句话说的稳准狠,如果秦始皇真要选择一家开刀以示他的威严和仁爱,自己家是最好的选择。时间可真重要,秦始皇抢占先机,现在高居庙堂,刘邦比自己家更早,虽是在野之人,确有名望有地位,消息也灵通。 司马懿沉吟良久“刘邦说的对,但是难道他叫我们上奏阎君,为汉帝争镇长的位置,我们就俯首帖耳,依计而行可恨此时此刻出不去,打听到的消息都不可信。” 司马衷默默的把水瓮灌满,安安心心的去种地了。 司马师司马昭自然去找母亲,手头虽然有阴律和其他诠释阴间理论的书,但信尽书则不如无书,书上是写的挺好,周朝听周礼的汉朝听汉高祖的东汉听汉光武帝的全都不听的。书上写的是一回事,真正执行起来则是另一回事。 刘邦耐心的嗑着银杏,看着他们俩去找张春华,非常有耐心。 王静烟坐在旁边绣钱袋“你笑什么他们忧国忧民,你一天天的总是这么开心。” 刘邦大笑起来“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又有耐心,又会给自己找乐子。反正要等着,何必像嬴政那样,气呼呼的等着,找乐子打发时间多好啊。想当年,秦王亲政,那时候我才十九岁。我瞧着秦国灭了六国,一统天下,他三十九岁得意张狂,我那年三十六,刚娶了媳妇儿。又眼瞅着各地秦兵调动,招募民夫,终于等到他死了,我四十七岁起兵。小美人儿,烟烟,我若不会找乐子,如何等到这一天你真当他们怜惜百姓流离之苦么” 这是做人的形象工程啊,养望啊,刘庄怎么去上任就那么简单不仅是生前的为政,肯定还有死了之后那份忧国忧民的心在其中。阎君们都憨憨的,一看他这么善良,就用了。 王静烟有些担忧“你要做什么” 刘邦才不跟她说实话呢,这娘们就劝自己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傻么,能在这里的人就别指望他能有多安生。他考虑了很久,任何一种针对嬴政和扶苏的事,自己都难免招致报复,只有把这个消息分别告诉曹操和司马家才好,他们俩肯定比自己紧张。“不干什么,等着看这满镇子的枭雄凑在一起,是困兽之斗,还是齐心协力弄一条出路。” 王静烟就信了“这太可怕了,你可别搅进去。晚上想吃什么” 甄姬在洛水中当了近百年河神,以前一直都挺好,安安静静的观赏江景,看看岸边的景色,在水底也可以读书刺绣,现在不行了,最近十多年间的景色中常常掺杂着尸体,原先当然也有,打家劫舍和趁机杀人,什么时候都有坏人,一个两个、十个八个还能装作没看见,一多就不行了。 还有鬼,现在鬼也多。地府施行是在哪儿、谁负责的原则,死在的山上归山神,死在水里的归水神,死在路上的归城隍。 生完孩子的龙王气呼呼的归来“哦,这场面你应付不来吗,这又不难,一个脆弱的凡人。好,到时候了。” 山水神的任免有一条小规矩,被上一任认可的新任官员可以把职务让会给上一任,只要前任做得很好就行。这正是龙王把她弄到洛水的主要原因,原本打算想干的时候再回来让她让位,现在连续接到甄姬的求救信,只好回来,带着她去地府做了交接。 龙王叉腰“这个小美人不行了。” 龙王看起来是个美人儿,只是这次变化时有点小问题,变出来八尺多高的身材,再怎么婀娜多姿,也很威严。只要够高就够可怕。 甄姬面色苍白的拜倒在地“妾才能微薄,不堪重负,这洛水之神的位置,承受不起。河中怨鬼积累甚众,借水势兴风作浪,只有龙王才能镇压一方。” 恢复了往日繁忙的阎君们“行” 交接仪式巨简单,这边写在名册上,那边把印信一交。 龙王捏捏甄姬的脸“去成亲去吧。你这样柔弱的女鬼啊,死了也只能依附于男鬼。” 甄姬也无可奈何,她试过了,看到铺天盖地的尸体就怕的感觉自己又要死过去。 把行李都搬到城里安顿下来,去找儿子和情人,没有拿河鲜鱼虾。 现在河里的鱼都啄食尸体,她已经不再吃鱼。 曹丕“呵。” 刘启怒道“滚,你想认识认识我家棋盘吗” 曹丕当即拔剑“久仰大名。” 刘启也拔剑“早有此意。” 旁边的孙权本来在钓鱼“且慢动手”他站到高处,用手拢音“快来看啊要打架了” 帝镇公约之一,有热闹要呼唤大家一起来看,这是和不许拆毁烧毁别人家房子一样重要的事。以前都是别人喊他去看热闹,今天终于轮到他喊人。 皇帝在意旁人的目光和议论吗少,极少。 汉魏两家又一次开始了战斗,这次不是为天下,为一个绝色美人。 战争的结果并不重要,因为他们不是为了争夺美人儿,曹丕是生气,刘启则是因为劳资又要成婚了你居然敢哼 曹叡看着他们俩打架,心情万分微妙,不过他是曹魏唯一的光棍,也没什么可说的。 刘欣正好划船赶路走了一整天,带了巨好吃的新米锅巴,带了来到帝镇,见人群都在这里,凑过来一听发生了什么。先把锅巴分给赵飞燕和曹操,扣扣搜搜的给了扶苏巨小的一包,大概就两片“就这么点交情,别人还没有呢。前段时间阎君派人去查我为什么不回帝镇,你没告诉他们我去成婚了” 扶苏“我说了,总要查证,皇帝嫁人是个大事。” “曹丕,你生前干什么去了把人杀了就和合离一样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不就是老婆改嫁么,瞅瞅高祖多宽宏大量,直接多认个兄弟。闹的这么凶,我还以为是他被侮辱了呢。” 众人对他肃然起敬,一句话能黑这么多人,可谓勇矣。 刘欣又不傻,说完之后拔腿就跑。 刘启我不看脸吗 曹丕恶心 扶苏谁跟他认兄弟了我父亲没有 刘邦你他妈心宽 二人仗剑就追,到了屏障外曹丕出不去了“追他” 刘欣及时的跳到船上,飞快的划桨。 刘启狂追到河边,飞跃入水,双手抓住船帮身体掉在河里,当时就差点把船上的美少年摇下来,双脚试探着往下踩,这河的水深没顶但对于鬼来说无关紧要,他踏踏实实的踩在河沙中,在水下睁着眼睛,奋力摇晃小船。 围观群众们也都追着跑过去看热闹,只是跑的比他们俩略微慢了一点。“没抓住” “船没动抓住了。” “呼太刺激了。” 刘启在水下一顿瞎摇,忽然就觉得船上一轻,刘欣被他晃到了水里。 刘欣被拖上岸时,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好” “漂亮” “嘿嘿嘿你跑啊小兔崽子。” 吕雉在负责一个判官的工作,时间更紧凑,只能每隔半年回来一次。给扶苏带回来一包金子,一箱子玉“人间的特产除了尸体和乌鸦之外,就是这些无主的金银玉器。” 扶苏把东西收好,对她说了曹操的提议“曹孟德愿意投靠我们,只希望能离开帝镇,在外任职。他给阎君上奏数次,均被打回。希望父亲能为他美言几句,愿终身投靠。” “不要他。” 扶苏一怔“这是父亲的意思”父亲思想深远,想到曹孟德会直言要投靠我们提前跟你说了不要 吕雉答道“我可以替他做主。”曹操怎么知道政哥现在的职务谁告诉他了准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试探。现在人间不敢指名道姓的骂皇帝是昏君,就以古鉴今,说秦始皇是暴君,借此来嘲讽现在的帝王。可把他气的够呛,更要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第一,政哥攻克六国时不曾屠城,刘邦也没有,刘秀也算是没有毕竟不是他下令,而且人家刺杀他两名大将在先,这是地府最重要的底线。第二,试一试我的权利范围,在一起商量时他能听我的建议,那我能不能独自替他做决定 扶苏有点不太放心,父亲从来不允许任何人替他做主,修建驰道就是为了避免分权“夫人凡事多商量的好,切莫独断专行。”你这样子我父亲会生气的。 吕雉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我做的是对的,如果他不在意阎君现在还在提防他,非要用不该用的人,大不了我哭着认错呗。 扶苏我觉得你在玩火,哎,先不告诉曹操。 回去告诉始皇帝,嬴政大为赞同“不错,打下来的城池就都是我的人,理应耕种纳税,屠城等同于竭泽而渔。太蠢了。”当初施行军功制,拿什么封赏秦国将士当然是让各国百姓抓紧耕种生产啊把城池打下来,把人杀光,自己家有那么多多余的百姓迁过去耕种吗没有。都是傻子你管他是官员还是宗室呢,扔在野地里都能开荒。 吕雉睁大了画了一个时辰,画的格外柔媚单纯无害的眼睛“我知道你爱民如子,绝不会和那种人同流合污。” “是啊。”嬴政叹了口气“可惜了人才啊。”曹操是真有才干。 曹操没有等到一个答案,等了两年,不论是对方沉默的拒绝还是压根就没有能力,反正他们没做到。那就只能开启新的目标了。 赵汉刘聪的皇后刘娥死了,虽然刘聪娶了太保刘殷的两个女儿为贵嫔四个孙女为贵人,但刘娥是最好的,他喜欢游乐不理朝政,事皆中黄门纳奏,左贵嫔刘娥决之。 刘娥很贤明,刘聪所为不道,刘娥都尽量去劝,为了。 刘聪一点都不喜欢但被母亲逼着立的第二个皇后去世之后,立刻立了刘娥为皇后,但刘娥死得很快。 阎君们知道刘娥拦下了很多次杀人事件,打算给她一点奖励,就一顿商量“送她去帝镇的时候,告诉人们不要欺负她。” “我支持保护她,但是赵汉屁大点个地方不够格去帝镇。” “搁在敌镇里呢敌镇里现在有谁” “司马,吕布” “那不行,吕布好色。” “嗯先让她在外面呆着。最好能和刘聪合离,那家伙挺混蛋的。” 刘娥“皇后还能和离” 我这是上天了 去见阎君。“陛下正当壮年,宫妃无数,自再立皇后妾蒲柳之资,短命之人” 阎君们听的不耐烦“你直接说。” “我们门口那么大四个字写的不要客套,怎么不见了” “你是一点都不忙啊。” 刘娥“我觉得陛下他不需要我。” 大儒的女儿说话就是这么婉转。 阎君“你觉得就行呗。” “跟他确实可惜了。” “干点什么不好啊,有空去考个判官,来当差” 阎君们最近收到的信笺和奏表全部押后不看,就连龙王过生日、神仙朋友收徒弟这种仪式都不去以前也不去,派人送贺礼即可。前段时间有了空闲,倒是去了几次。 生活没有别的内容,就是加班加班,哪有闲心看包括曹魏和司马晋在内的书信。招贤阁召到的贤才们全部充当判官,支援各地。 所有的神鬼都抓回来工作,懒散的名将们不论是否在职,全部塞到战争频发的地带去当城隍或带兵平定刚死又打起来的双方军队。禁军大营中就留了一万人,避免各种突发情况。 阎君们“以前我们很讲道理的,不当差的人,不征调。” “对那些刚刚战死的鬼魂也不用伤害他们。” “现在都跟世事学坏了。” “感觉自己再也不是心地纯净无私无杂的小神仙啦。” “这都是因为用了某个人。” “好爽啊。” “独断专行真棒” “是啊好爽啊为什么要跟他们讲道理。” 地府为了让道路更通常,在原本四座鬼门的基础上,增设了四座鬼门,极大的缓解了鬼魂堵塞的问题。 四座鬼门下面也飞快的成立了转运中心,继续将有罪的鬼魂们“咻”“啊”“妈呀”“救命啊”“啪”扔的满天乱飞。 晋王诏令拓跋猗卢为代王,随即建立代国。 阎君们“唉咱们还说至多只有三个国家呢。” “没事这才四个,俗话说的好,四舍五入。” 晋愍帝司马邺十四岁登基,三年之后,帮着刘聪抓走了司马炽和羊献容的刘曜再一次发兵攻打,这次不是洛阳是长安,但没什么区别,前两年百官就和普通人一样,饿的自己种地、到处打野物果腹。长安粮运被赵汉的切断,长安城中二两金子一斗米,许多百姓饿死。司马邺最终无奈投降,被送到皇帝刘聪手里。 张寔建立凉国。 慕容廆建立燕国。 算上赵汉和成汉,还有司马睿重新建立的晋国,现在天下间六国并存。 谋臣们羞愧难当,看走眼了,没想到各国都这样目光短浅,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 争霸天下首先你得节俭奋进,善待百姓,让百姓休养生息多生孩子,好么这群人偏安一隅开始享乐 哪能想到现在的人在当了皇帝之后突然变蠢 阎君们“说好的四舍五入呢嗯” “这群废物啊我现在忽然觉得应该让刘邦去投横扫天下。” “啧,天时地利与人和,过去他都有,现在都没有。让谁去都不行。” 刘聪几年前让司马炽在宴会上斟酒,晋国旧臣都哭,他就杀了司马炽。这次逮住司马邺,让他做狩猎的先行官,又让他在宴会上洗杯子、负责马桶,又有一群晋国旧臣抱着司马邺哭,于是司马邺也被杀了。 刘聪本来立了自己深爱的嫡母单氏氐族的儿子刘为皇太弟,但是刘看不惯母亲的行为,劝阻之后单太后自杀了。刘聪立刻不管这弟弟,恨不得弄死他,转而疼爱亲儿子刘粲。 刘聪病死之后,他岳父之一的靳准协助刘粲废杀皇太弟刘,拥立刘粲即位,又当了刘粲的老丈人、没过多久又一政变,杀了刘粲,屠灭平阳刘氏皇族,挖掘汉赵皇陵,自领大将军、汉天王,称臣于晋朝,又被堂弟靳明杀了。 阎君们“别去帝镇了” “冤有头债有主” “对把他们集体下油锅快审” 平阳地区的城隍精神压力巨大,短短数月之内换了四个人,最后直接调来见惯了可怕场面的狱尉白起,还有酒楼生意萧条的胖老头王翦。 白起拍拍自己的胖肚子“嗯,这有什么就地坑了。” 现在深坑地狱有便携式的,只要狱卒们就地念咒挖坑,扔进去的鬼魂就会陷入极度饥饿并且爬不出来的状态中,互相撕咬。 王翦只是来学习一下现在城隍的工作顺序,他还没有就任的计划,他要的士兵太多了,阎君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招募那么多。 洛阳萧条万分,嬴政可以平心静气的读读书,听吕雉弹琴,自己敲敲带过来的编钟。 琴钟和鸣,还挺好听。 不错,他上任的行李之一就是编钟,本来还想把九鼎也带过来的,担心碰坏。 现在这些皇帝高官非常好审,没有什么功过难辨的问题,根本用不到他的援助。反倒是其他地方告急,把他的三千弩兵调走了两千五,其实以现在洛阳现状来说,留五百都多余。 吕雉感慨道“想不到你我竟然在洛阳隐居。” 嬴政“我觉得现在可以试着修行。”不行,虽然气到放弃关注时局,但满脑子想的都是人间阴间的大势和正确操作。明明任何一家只要操作的当都能一统天下,就不。 刘曜进入平阳后,把杀了他母亲的靳氏家族全部屠灭。立羊献容当了皇后,立羊献容之子为皇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看到这章的时候,我已经停电断网了。对,今天520点停电,全天,检修和给门口新修的高架桥拉电。本来今天应该抢出明天的半章,但是写四家聪明人简直太累了,累屁了,我还是喜欢文四那样帅气的笨蛋啊。我写到凌晨三点半也才这么点,拉倒吧,本来想再凑九千,不行了困死。四舍五入今天就是九千字。 明天随缘更,晚上能来电那我大约能写四千字。 1思考了好几个小时,刘邦的计划写的太隐晦呢,怕你们看着累,写的太明显又不够帅气。权衡之下就这样了。 2汉献帝把曹操吓到汗流浃背是真事。曹操又杀了一个他的忠臣之后,他直接问“君若肯相辅则幸甚;不尔,愿垂恩相舍。译文你想咋地你说你到底想咋地要么好好干,要么来个痛快的。”曹操就跪了。 3刘聪的后宫被垄断了并没有你们可以看一下,刘聪要给她修宫殿,廷尉陈元达拦着,他要杀廷尉,陈元达把自己锁在树上。刘娥制止士兵之后上奏劝谏,刘聪看了奏疏脸色都变了,给廷尉道歉去了。后来刘娥死了,他整个后宫开始彻底混乱。 历史没有记载俩人感情怎么样,反正刘娥没得选,死的特别快,从她侄女也一起入宫和刘聪还和太后有染这两件事来看,我觉得应该没有爱情,只是没得选。 刘聪就是那个著名的皇帝,杀兄篡位,和嫡母的关系暧昧到差点把弟弟立为太弟,同时有四个皇后,佩戴皇后玺印的有七个人,一顿作。 4推荐一段京剧,之前没写到蔡文姬就没提。文姬归汉哔站有,程砚秋版本最佳。 登山涉水争逃命,女哭男号不忍闻。胡兵满野追呼近,哪晓今朝是死生 举目看,旌旗影,侧耳听,刀剑声。我呼天,天不应,我待入地地无门。 没奈何我只得奔波前进,乱哄哄后边来万马千军。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朵朵呀、橙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玉山将崩 28瓶;你朵朵呀 2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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