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揽月》 正文卷 一、生活的汤汤水水（1） 一九八四年的二三月间，冬天已经彻底离去，春风却还没有绝对到来，这段时间正是春寒料峭之时，如非必要，鲜少有人在外面走动。 靖兴地区第三中学的食堂门口此时却是热闹异常，人声鼎沸。此时正是午饭时候，再寒冷的天气也抵挡不住饥肠辘辘对人的摧残。 一群年轻的男女敲着各自的饭碗，叮叮当当的朝食堂窗口喝问：“怎么还不放饭？” 窗台上红色油漆木板被人从里面取下去，一个嘴唇上留着邋遢胡须的中年人朝外面看了一眼，冷声吼道：“饿死鬼投胎了，等一会儿！” 看着凶神恶煞的食堂厨师，外面有人起哄，和厨师讲道理，有胆小的默然的闭上了嘴巴。 厨师对外面的场景早已经司空见惯，完全不在意那些毛头小孩儿的话语，“都排好队，马上就出来了，别吵了！” 顿时外面安静了下来，同学们规规矩矩的排成两列队伍，等候着。 这时候，学校图书馆门口正有一个人把头探进门口，低声问里面的管理人员，“可以进来吗？” 地区三中的校长是个开明有远见的知识分子，在他的大力主持下，学校各方面渠道筹集到了很多书籍，但因为这是中学，学生平时要上课，还要劳动，所以要借书只能在中午和晚上放学以后，各有一个小时，过时不候。 里面留着短发的圆脸女老师是个物理老师，她负责今天中午的图书室借阅，刚打开门走进来，就听到门口有人问。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外面，“可以进来了！” 只见一个穿着浅蓝色中山装的年轻人轻轻的跨进门槛来，规规矩矩的朝女老师弓了一下身子，然后快去的走向一排排齐整肃穆的书架，快速的挑选起自己喜欢的书籍。 女老师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打开铝制饭盒，开始小口的吃着饭。 此刻的图书室是安静的，女老师只能听到自己吃饭的声音。 她时不时的抬头看了看买个年轻，瘦削的身影，因为时代局限，总有个别学生不守规矩偷偷的把书里的一些内容撕下来，揣进裤兜带出去，她不得不妨。 这些书是学校无数老师这么多年用脸皮找来的，甚至有些书是一些老师用生命护住的，不送有失。 好在这个年轻的男孩儿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他很快挑选出来三本书，明显他对图书室里面的书籍很熟悉。 男孩儿轻轻的走过来，小心的把书放在女老师面前的书桌上，又把自己的借阅证从满是补丁的中山装上衣兜里掏出来，放在老师面前。 女老师把饭盒推到一边拿起男孩儿的借阅证，开始登记，“沐阳，男，一九六七年三月十八出生，高56班！” 女老师登记好以后，随手拿起这个学生挑选出来的三本书，看到书名的时候，她略显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个年轻人，低声问道：“马上高考了，你确定你要看这些书？” 看年轻人很认真点点头，并且还从喉咙里面发出一个“嗯”，那女老师再次拿起笔，准备在借阅证后面写上三本书的信息以及借阅日期，归还日期等！ 正在这时候，门被敲响，门口随之走进来一个******的白净年轻人他手中拿着几本杂志和一叠报纸，来到女老师面前笑道：“苏老师，这是这两个月的杂志和报纸，你登记好了！” 站在一边的年轻人吸了吸鼻子，一股浓浓的油墨香味儿冲进他的鼻孔，他忍不住把眼睛朝那些杂志和报纸看过去，他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尤其最近，他对那些报纸杂志更是如饥似渴的期盼，无奈他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订阅，更加见不到，他知道那些书籍和报纸都是领导们看的，像这些送到这儿的报纸都是登记存档的，根本不会外借。 女老师把那些杂志报纸接过去随手放在一边道：“谢谢陈老师，我一会儿登记！” 那男老师笑笑，转身走出门外，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他也还要去吃饭呢。 女老师微笑着看男老师离开以后，接着拿起笔准备给沐阳登记，沐阳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苏老师，我能看看那些报纸吗？” 苏老师头也不抬，笑道：“这些不外借的，都要保存起来的！” 沐阳不甘心的接着说道：“我就在这儿看看，很快的保证不弄坏他们，可以吗？” 苏老师抬起头来看了看沐阳，又看了看安静的图书室，停顿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那你可得快点儿！” 沐阳一听苏老师既然同意了，他迫不及待的伸手出去，把那些书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轻轻打开最上面的报纸从第一版开始快速的阅读了起来。 沐阳完全沉浸在这些报纸的世界当中去了，他甚至忘记了此时已经是中午，食堂正在放饭。 沐阳完全被报纸上说的那些新鲜事儿给震撼到了，他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样，他要把这些新鲜事儿新名词记住。 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正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大变化，原来自己所在的这座时时刻刻给自己震撼和新奇的城市，在全国范围内还是传统的，落后的。 是的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改革开放已经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可改革开放的春风此时还没有给自己所在的靖兴地区带来改变。 看着报纸上那些政策法规，品味着那些新名词和字里行间洋溢着的激动和蠢蠢欲动，沐阳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了，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一幕幕热血沸腾的画面，他看到了改变自己和家人，甚至家乡的贫困穷落后的希望。 他心潮澎湃，他按耐不住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跳，他渴望自己自己走出这片天地，他迫切的希望去到外面的世界里去看一看那繁华热闹的景象。 此刻的沐阳完全把压抑在自己心底的那些想法完全释放出来，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些报纸，此刻看到的这些再和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看到的联系在一起，沐阳的心中有了一个隐隐的决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二、生活的汤汤水水（2） 苏老师吃完饭，洗好饭盒，看到双眼放光的沐阳那古怪神情，心中诧异，这报纸上有什么会让一个人变得这样？ 苏老师本想凑过去看看，但转念一想，不妥。于是她打消了自己的想法，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提醒沐阳：“沐阳同学，时间到了，你该准备上下午的课了！” 沐阳这才惊醒，不好意思的朝苏老师点点头，然后不舍的看了看手中还没有看完的报纸。 苏老师笑笑，“明天还是我值班，你可以过来看！” 沐阳千恩万谢的从图书室走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不行了。 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本来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学校那清汤寡水的汤泡饭那里能撑饱，当然，学校是有油水更多的炒菜甚至肉菜的，但那是给那些有钱的学生准备的，大部分同学和他一样，根本享受不起那些菜的，其他不说，就单单一元五角的菜价就足以挡住大部分学生的贪婪。更何况还是沐阳这种来自农村的土包子呢？ 一阵威风吹过来，沐阳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虽说冬天已经过去了，但寒气依旧逼人。 他身上的衣衫本就单薄，一件中山装上满是补丁，一条已经严重变形的黑色的裤子后面屁股上覆盖着一块大大的圆形的补丁，令他看上去很不自然。 本就有些短的裤子，随着他的身高的增长，更加高吊了起来，露出光光的小腿，脸上的胶底布鞋也已经严重变形，前面的布已经磨破，隐隐的可以看到大脚趾。 沐阳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他平日里为之难受的事情，此刻他满门心思都在刚才看到的那些文件，评论还有外面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世界，再加上前些日子收集到的信息，沐阳可以确定，中国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而自己，该如何参与到这里面去？ 沐阳一边想着，一边快步朝食堂走去，此刻尽管离开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但按照惯例，食堂还有饭菜，他来得并不晚。 因为学校学生相对较多，而食堂只有这一个所以每天放饭的时间都会很长。 对于沐阳来说，来早来晚都一样，自己根本就吃不起那些好饭菜，所以那些饭菜是否定量供应完全不关他的事儿。 快步来到食堂放饭窗口，沐阳松了口气，不是很晚，前面还有稀稀疏疏的十来个人在排队。 沐阳一边想着自己的问题，一边走到队伍最后面去站好。 改革开放，包干到户，特区，这些名次充斥他的脑海，最令他震惊的是万元户，甚至听说南边的深圳特区还有许多人成了十万元户，百万元户。 当然，震惊归震惊，沐阳不是那种好高骛远之辈，他知道那些是自己触不可及的，他最喜欢的还是那些新出线的跑买卖做生意的人，被称为个体户的，还有什么倒爷，工业农业，副业的划分第一次那么明确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轮到沐阳打饭了，他朝窗户里面看了看，老样子，三个大盆里面分别装着三个颜色的饭，分别是黄色的大颗粒的玉米饭，灰白色的麦饭，还有白白的大米饭。 沐阳指了指黄色的，食堂师傅给他那画着蓝色条纹的粗瓷大碗里面舀上，转身看向一边的菜盆，沐阳忙朝一边走了两步，看了看，其中两个盆子里已经空了，但沐阳看得出那是装肉菜的盆，还有一个大盆，里面还有一些汤菜，沐阳甚至能够透过上面的汤清楚的看到下面紧紧簇拥在一起的几颗红色的大豆。 沐阳没得选，只能要这个几乎是水的菜，好在这个还算便宜，每份只要三分钱。 端着粗瓷大碗里面的汤泡玉米疙瘩饭快步来到支部花园里面，这儿是沐阳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儿很少有人来，他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石凳子上享用了自己的饭食，尽管他很不喜欢这种难以下咽的有些挂喉咙的饭食，但他知道这是支撑他身体活着的唯一能量，何况，现在学校每天都是上午上课，下午所有学生都要参加重体力劳动，如果没有这些饭食，他根本熬不到晚饭到来。 想到这儿沐阳的心里莫名的烦躁，就这样的饭食，自己还挑三拣四，怎么可以？ 要知道，就算是这种玉米疙瘩饭，家加红豆汤泡饭，村里也有很多人吃不上，家里面最多的还是吃一些土豆之类的充饥，就算这样，全村每年也有很多人全年吃不饱，尤其是现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光，更是找不到吃的，自己该知足了！ 可真的知足吗？沐阳说服不了自己年轻的身体，更何况现在自己有机会改变这一切，为什么还要犹犹豫豫的呢？ 想到这儿，沐阳的眼睛不自觉的发出晶亮亮的光。他快步走进支部花园，转过一株正在发芽的不知名的树，来到自己经常来的石凳子前。 “额，张瑞梅同学，你在这儿啊！”忽然看到安静的坐在那儿的张瑞梅的沐阳顿时有些慌神，结巴着说完这些话就转身准备离开。 刚才的那些坚定此刻早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是专门来等你的！”身后传来了张瑞梅甜糯好听的声音，沐阳的心似乎被猫抓挠了一般，他木木的转过身来，看向张瑞梅，当看到张瑞梅那干净平滑的花格子外衣的时候，沐阳赶紧吧眼睛收回来，看向自己的脚下。 可这一看，他更加的不自在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己那破洞里面的脚趾头，原来它此刻是那么的丑陋和刺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有意无意的会在意自己的着装与别人的不同，与环境都格格不入，尤其是见到女同学的时候，这个感觉更加明显，他总会有意无意的躲避，总觉得浑身奇痒难耐，有很多小虫子在全身爬着。 似乎是看出了沐阳的窘迫，张瑞梅笑着说道：“上次你帮了我的忙，说好的要感谢你，刚好今天有机会了，我也找不到你，就来这儿等你了！” 沐阳定了定神，心中又一次闪过刚才的那些想法，加上张瑞梅从来都和其他城里的同学是不同的，所以他稍稍平静了一些，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张瑞梅所坐的石凳子面前的石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饭盒。 张瑞梅看向沐阳，沐阳假装镇定的上前两步，坐在张瑞梅对面的石凳子上。 张瑞梅把面前的饭盒一推，打开，顿时一股热腾腾的热气升腾起来，里面满满一盒大葱炒瘦肉，沐阳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张瑞梅只是装作听不见看向沐阳道：“上次劳动多亏了你帮忙！” 沐阳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一饭盒肉，忙开口道：“不用谢的，同学之间相互帮忙！” 张瑞梅看着一脸窘迫的沐阳，微微一笑，“赶紧吃吧，今天下午的劳动估计还要你帮忙呢，你不吃了，我可不好意思找你帮忙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三、生活的汤汤水水（3） 沐阳原以为自己是个特能克制的人，可不成想筷子一动起来根本就停不下来，没办法，实在是太好吃了，或者说今年已经十七岁的沐阳这一辈子也没有这么畅快的吃过这么好吃，这么多的肉，他甚至把最后的汤汁都用饭拌了又拌完全吃下肚子里去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安静的坐在一边看他吃饭，始终没有说话的张瑞梅，此刻吃饱了的沐阳才发现，原来自己一顿饭能吃这么多，原来那会挂脖子的玉米疙瘩饭在肉和油的辅助下会这么好吃。 还是自己原本的贫穷让自己缺乏了想象和憧憬？ 张瑞梅把饭盒收起来，先一步离开了支部花园，这个时候，在校园里面男女单独在一起还是犯忌讳的事儿，尽管他们两人坦荡荡，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决定张瑞梅先走。 等张瑞梅走了一会儿以后，沐阳这才端着自己的粗瓷大碗离开支部花园，来到锅炉房把碗洗干净，匆匆赶到教室去。 下午的劳动一如既往的辛苦，但今天分到他们班的任务多出来一项，不仅仅是学校学农基地里面的班级土地需要挖开，敲碎，还要每人挑两挑厕所水去浇灌在去年新栽的树根上。 花了两个小时挖地，看看时间差不多，劳动委员号召大家集合，把锄头统一收起来，然后从农具房里面按人头领取了三十九付粪桶和两个粪瓢。 然后大家各自挑着属于自己的粪桶排好队跟着班长和劳动委员一起往三号厕所赶去。 来到厕所边上，劳动委员顺着台阶走下去两阶，双手用力，把上面的水泥浇筑的圆形盖子掀开，顿时一股浓烈的恶臭飘出来，有两个娇滴滴的女同学当场就捂着鼻子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其他同学也站在一边议论纷纷。 没办法，学校现在的学生大部分是城里的，来自农村的很少，一方面，农村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另外一方面就是普遍意识较差，或者因为学习成绩的原因上不了高中，所以此刻的场景倒也再正常不过了。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人群，班长很不高兴，只见他两步走出人群，站到草坪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圈人群，然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对大家吼道：“都安静！” 等同学们的声音小下来以后，他才接着说道：“怎么了，人家初中部的弟弟妹妹能干的活儿，我们不能干吗，都是你们自己生产的，还怕脏吗？” 一番训斥之后，班长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大声宣布道：“沐阳和黄海波，你们两个都是农村来的，负责使粪瓢！” “农村来的怎么了，你家祖宗不是农民吗？”黄海波的声音接着响起来，“老子农村的怎么了？” 班长的脸涨红了起来，“别废话，就你们两人使粪瓢！” 下面的同学都捂着鼻子嗤嗤的笑了起来，黄海波虽然是农村的，但他爹是供销社的，人家家里条件可比班长家优厚了许多。 其他人怎么想沐阳不去管，他只知道自己此刻是怎么想的。 是的，他还是把这件事和看到的那些消息联系在一块儿了，从这些城里同学的优越感中沐阳想到的是曾经叫得响当当的贫农如今正被人以一种方式凌辱，而所有人都心中都是理所当然的，再加上黄海波的公然顶撞让一向高高在上的班长既然脸色涨红，由此沐阳知道，经济的发展将会彻底的改变这个社会，甚至一些秩序！ 而再反观自己的内心，回想当初自己或者自己家人坚持勒紧裤腰带让自己上高中考大学的目的和初衷，沐阳的内心更加坚定了起来。 沐阳不是那种善于撒谎的人，尤其是一个人自己审视自己的内心的时候，他更加会表现得赤裸裸的，那样才能看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 对的，他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想要什么？ 他不想说那些华而不实，言不由衷的话，什么理想，什么为国为民好，他认为一切都是虚的，扯淡的，其实大家发自内心的都是为了自己更好的活着，然后能够推而广之，让自己的家人，或者亲人活得更好。由此，他想到了那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认为，人就该是这样的。 倘若每个人都过好了自己，不拖累其他人，不拖累国家，进而自己有能力了再反馈他人，这样才是一个国家一个家庭的最大幸福。 那么，当初他选择上学，上大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脸面，还不是将来能够找个好工作，增加收入和社会地位，从而改变自己乃至于家人的生活质量。他甚至可以肯定，这是大众的普遍心里。 现如今，改革开放了政策一天一变，朝着好的方向不断发展，不正是自己提前实现自己梦想的大好时机吗？ 何况，自己家那个破败的一包糟的家庭，根本无力支撑自己的学业。 是时候尝试改变自己和家庭命运了！沐阳如此想！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女同学，其中就有张瑞梅，只见他们脸红彤彤的，沐阳看向这两个漂亮的女同学，不自觉的脸又红了起来。 等张瑞梅他们说完他们的想法之后，沐阳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不仅仅因为中午张瑞梅的那些肉，还因为沐阳觉得这是应该的，这正是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够帮助别人的地方，为何不能帮呢？ 这边刚说好，那边班长为了表示自己的亲力亲为，第一个挑起一挑粪水，他勾着腰，脸憋得通红，可地上的粪桶就像定在地上的一般纹丝不动，旁边的劳动委员主动把满满的粪水用瓢舀出来一半多，黄海波也微笑着把另外一边的粪水减少一半，班长总算挑起来了。 他学着看到的那些挑水的人那样，扁担横在右肩膀上，右手抓住扁担前面的绳子，快步往前走去，可他刚走两步，就发现了不对劲，身边早就鸡飞狗跳，所有靠近的同学都四散逃开。 沐阳看过去，原来班长一走起来，粪桶里面的粪水就不安分的跳起来了，有的甚至跳得比人还高，直接掉落在班长的头顶上，离班长最近的几个同学都身上不可避免的溅满了粪水，臭气逼人，等班长发现问题停下来的时候，原本就只有一半的粪水，此刻已经只有一点点覆盖在桶底。 班长气急败坏的把粪桶一丢，嫌弃的坐到一边的大石头上，找来一些枯草擦拭着衣服裤子上的粪水。 有此一例，更让所有同学都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会主动上前完成任务。 这下可不好了，场面一时间僵持住，所有人都远远跳开，离粪坑和粪桶远远的，而站在粪坑边上的劳动委员和黄海波则定定的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班长更是气极，自己本想起个带头作用，鼓舞士气，树立威信，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了，可他哪里会知道，自己恁大本事，会掌控不了两只破粪桶。 此刻看所有人都跑得远远的，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丢脸丢大了，可一时间也找不到话语，更找不到出气的人，他运着气，眼睛四处张望，忽然，他看到了站在一边正和张瑞梅他们说话的沐阳，登时来了精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四、青春年少多轻狂 班长一向看不起农村来的同学，觉得他们邋遢，不讲卫生，不懂礼貌，讲话大嗓门，而且还扣，加上沐阳不是班委，和班上同学关系也不是很亲近，可偏偏学习很刻苦，每次考试都能压过班长，保持在班级前五名，这令班长很不爽，因此，但凡有机会压一压沐阳，他从来不愿意错过。 当然，班长不是那种马大哈，他可知道今天自己出丑主要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挑水挑大粪这类事物，有些想当然了，这怨不得别人，因此，此刻面对沐阳，他不能把火撒到沐阳身上，但他可以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出去。 他看向沐阳，低声喝道：“沐阳，刚才让你使粪瓢你没听到吗，赶紧把劳动委员替换下来，再耽误时间就晚了！” 班长说着话的时候，沐阳和张瑞梅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几个人还低声的笑着，沐阳听到班长的喊，他也知道班长一向对自己有意见，不想计较，因此他随口答应一声，准备去把劳动委员替换下来。 就在沐阳要转身的时候，张瑞梅突然向前倒过来，瞬间倒在沐阳的怀里，沐阳快速的把张瑞梅扶起来，两人瞬间分开，他这才看清楚刚才张瑞梅不注意，站在一块小石头上面，偏偏小石头下面是尖的，她一时间重心不稳，就向前扑倒了。 边上有眼尖的同学当即知道原因，并大声说出来：“哎呀，你这踩到这石头上了，怎么能够站的稳？” 沐阳则赶紧趁机会朝劳动委员那儿走去，他的脸涨得通红。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意外，而且如果不是沐阳刚好现在那儿扶住张瑞梅，张瑞梅势必摔倒在沐阳身后的那块大石头上。 可这件事，看在班长眼里，却不是这样的。 虽说禁止校内谈恋爱，而且大家男女同学之间相互也知道保持距离，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眼下的情况，可明面上的禁止，解决不了少男少女的内心，也看不到。 班长周福一直倾心于生性恬静，亭亭玉立的张瑞梅，此刻尽然见到沐阳抱了他心中的张瑞梅，不觉有些血气冲头，完全失了他平时的冷静和精明。只见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刚好沐阳从他身边经过，他抬手就是一拳砸在沐阳的胸前。 沐阳受到袭击，他猛地站住，刚才班长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他措手不及，要不是他一米八二的身高优势摆在那儿，刚才班长这一拳就打在他脸上了。 不管打在什么地方，对于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说都是一件了不得的极其丢脸的事儿，何况边上还站着全班同学，那么多女同学，这无论谁，因为什么都得打上一架。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可沐阳很冷静，他是见到女同学会脸红，可这时候是十七八九岁的男孩儿谁见了女孩儿不脸红的，他也会因为自己的衣着打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对男生，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是班长这种明显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沐阳不会客气的。 沐阳看向班长，班长的右手成拳又再次朝他打来，沐阳挺起胸膛，硬受了他这一拳，因为两人距离太近，班长先下手为强，沐阳躲不开。 紧跟着，沐阳的反击就来了，他左手一把抓住班长打在自己胸前的右手，右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班长的鼻梁骨上，顿时班长那本就白皙的脸色变得煞白，而他的鼻子里面的红色的血喷涌而出。 下面的劳动委员和黄海波把手中的粪瓢一丢，跳上来一人抱一个把两人分开，其他人也上前来劝解。 沐阳一言不发，有两个男生帮着班长捂住鼻子，试图止血，但效果不佳，班长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沐阳。 对于这样的眼神，沐阳从来不会放在心上，打都打了，害怕有球用。 学习委员让几个男同学送一身臭味儿的班长去校医室处理鼻子，有几个同学责怪沐阳下手太重，也有同学说班长该打，还有人觉得应该想办法求得班长的原谅，不要上报到学校才好，否则沐阳可能要被处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也有人开导沐阳，不用担心，班长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沐阳呵呵一笑，他有个屁好担心的，年轻人打个架就找学校，好多人不屑于做这么丢脸的事儿，何况他觉得这件事儿是班长先动的手，错不在他，这点班长应该搞得清楚。 班长虽然平时有些小肚鸡肠，处处处处爱占高，但还不至于在这件事儿上高到学校。 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左右，眼看天色就要晚了，劳动委员招呼大家赶紧行动，可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正事儿。 干完活儿把粪桶上交到农具房之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去澡堂洗澡，沐阳也不例外，毕竟刚才弄粪水一直在那儿忙碌，老话说得好，久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道理总是相通的，何况沐阳还帮张瑞梅等几个同学挑了几挑粪水，完事儿以后又主动帮着其他同学动手把粪水倒在树根下面，这可不弄得满身都是臭味儿。 匆匆洗完以后，沐阳他们回到宿舍的时候，送班长去医务室的两个同学也回来了，说伤的不重，校医也没有多问，没事儿了。 沐阳也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吃完饭之后，他等不到明天中午，直奔学校图书室而去，晚上值班的还是苏老师。 卯足了劲儿，快速浏览着那些报纸杂志，此刻的沐阳把一切都忘记了，他感觉眼前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那么好看，对自己都那么新鲜，那么重要，一点儿都不容错过。 苏老师看看时间到了，她也没有催促沐阳，她有些好奇这个男生怎么会对这些实事要闻，大政方针感兴趣。现在不是正是高考前最紧张的时候吗？ 她有太多疑问，但她没有问，也没有打搅沐阳，她表现出了一个教师对学生的宽容和包容。 沐阳当天晚上没有去教室，看完之后向苏老师表示了歉意和感谢以后，直接回了宿舍，躺在床上，他不断的仔细回忆今天所看到的内容，梳理着对自己有用的，并结合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归纳总结出对自己最具有指导意义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五、倦怠与梦想 一夜思想，一夜多梦，沐阳这一夜都处在亢奋之中，梦想着自己能够借着这股春风展翅翱翔。 是啊，多么振奋人心，前面还经过了那么几年的尝试，一切都已经成型，有经验可以借鉴，有例子可以举证，沐阳似乎看到了不远处的光明。 早晨起床的沐阳没有了以往的干劲儿和积极性，对于学习，考大学他有些倦怠了，他忽然发现考大学曲线救国的想法太过漫长，而且充满了很多不确定因素，远水解不了近渴，沐家的家境已经触到了底，若是不尽快想办法反弹，就要沉进泥土里，永远无法自拔，直至最后消失，那不是沐阳愿意的，因此此刻他似乎看到了光明，他抓住的不仅仅是救命的稻草，他几乎打算好了，尽快离开学校，扑进这最广阔的天地当中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和抱负。 只有这样才好，简单直接，目标明确，有想法，有希望，不像考大学那么多变。 生活，总是会无端的改变一个人。 沐阳心中倦怠了学习，却也一时间想不到好办法彻底离开，他也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人，他知道眼下自己家的光景，若是冒然的就离开了学校，只会让境况更糟糕，更早的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他且需呆在学校，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路子，才能选择离开。 想清楚这些，尽管他依旧有意无意的倦怠于学习，但至少他还有劲儿继续看书，学习，他有目标，知道进退，此刻，沐阳绝对不适合离开学校。 坐在教室里面呆想了一会儿，前面的同学杨小四回过头来问他想什么呢，一直发呆，是不是担心班长？ 沐阳笑笑，他在学校全是比较孤僻的那一类人，不喜欢和别人聊天说那些不现实不着边际的话，所以关系好的没有几个，这个杨小四算一个，他们都来自农村，在很多城里人的贬斥下，两人更愿意一起交谈玩耍。 “或者”，沐阳看着眼前的杨小四，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我可以和杨小四说一说，一则有个人分享喜悦，二来有人出个主意！” 尽管有些念头在他心中已经成熟，但沐阳知道自己其实还是有些吃不准这其中的有些东西，这个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多变的，政策的多变最令他担忧，他需要有人商量，出主意，探讨一些可行性，但偏偏此刻身处的校园内，他找不到可以一起交谈的人。 这不是他性格不好，不信任别人，他深知，任何时候言行的谨慎都是必要的，正是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这点是很有必要的。 如此想了一圈，他想和杨小四说一说的想法淡了下来，他谨慎但却绝对是个果决之人，心中把一切都想好，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此这般计较好了，他也轻松了许多，老话说得好，到哪儿山打哪儿柴，眼下，在学校就安心在学校，等机会到了，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做比想更加实际，也更加令人期待。 讲台上的老师穿着纯蓝色的笔挺中山装，尽管他的风纪扣扣的严严实实的，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里面的衬衫只有一个作假的假领，这时候的很多工作人员都这般，可见贫穷在很多地方都扎了根。 三十七八岁的老师现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教室里面，所有学生都畏惧的低头早读，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刚要走下讲台，忽然他发现教室里面此刻竟然还有一个空着的座位，他停下自己的脚步，咳嗽了一声，示意所有人安静。 “谁知道李家宝去哪儿了？” 教室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吭声，李家宝家是城里面的，他是走读生，不住宿舍。 沐阳听老师这般一说，也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向前面的一个空座位，心道：“难怪刚才杨小四会有此一问！” 李家宝就是班长的大名，他几乎从来不迟到不早退，时时刻刻帮老师们盯死所有同学都一举一动，算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班长。 见问不出什么，老师不再纠结，他是相信李家宝的，不会干什么坏事儿，那是一个追求上进的青年。他示意大家继续早读。 短暂的打断以后，大家早读的干劲儿也被打断，一时间很多人没有出声，或者出声也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有人更是有意无意的看看那个空着的座位，再看看正低头读书的沐阳，大家相处那么久，可不会像老师一样认为李家宝是位善良的读书人。 沐阳也想着李家宝会因为什么情况突然没有到校，莫非？ 皱了皱眉头，沐阳自嘲的笑笑，多想了，当时那么多同学在场，所有人都能证明是李家宝挑事儿，先动的手，再说，他伤的也不重，就算他真找麻烦，最多是班主任批评他一顿，还能如何？ 只为让班主任批评沐阳一顿，聪明又好面子，高高在上的城里人李家宝怎么会去做呢？所有人都知道，李家宝不会去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的。 时间流逝，早读课结束了，李家宝才慢慢的走进教室，鼻梁上贴着白白的纱布，有人关心的问他的情况，他笑笑，说早上起晚了，于是不再有人问，大家都不是傻子，人家不说就算了。 课间十分钟很快过去，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第一节课准时开课。 语文老师给大家讲左丘明的春秋，刚说几句话，教室门被敲响，老师打开门，和门口的人说了几句话，门口走进来两位老师，是教务科的黄老师和保卫科的孙老师，这意味着有人犯事儿了，而且是大事儿。 沐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班级里就那么几个人，大家做了什么大事儿不可能没有风吹草动，因此，几乎本能的沐阳看向李家宝，全班很多人都看向李家宝，李家宝老神在在的看着前面的三位老师，于是大家心中了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六、人心不古，道义仍在 当被老师点名叫出去的时候沐阳就意识到自己还是高看了李家宝，也错估了人性。 不错，他被李家宝告了。 当站到了保卫科办公室里面的时候，沐阳又意识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学校保卫科的办公室，这就是说李家宝告他的地方是保卫科。 保卫科单方面的先入为主的把事情定性为沐阳不听班委管理，率先动手打的李家宝，并且致使李家宝鼻梁断裂。 沐阳本想说几句话，但保卫科坐着三个老师，加上教务科的黄老师，阵容强大，看看他们严阵以待的阵势，沐阳知道一切都成定局，于是他索性不开口。 这倒不是沐阳死猪不怕开水烫，而是他本来心中就有想法，打算离开学校，早点儿融入到社会当中去，加上今早一切都突如其来，让他意识到一切都是人家早就铺设好的。 学校找他过来只是走过场。 处理决定很快做出沐阳的行为十分恶劣，鉴于其初犯，学校给予宽大处理，记大过一次，赔偿李家宝的全部医药费和后续的护理费，营养费等各项共计八十三元七角三分，并且要求在第二节课课间的时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出深刻检讨和反省。 当看到这个通告的时候，沐阳的眼睛都红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高考基本就废了，带着一个这样的污点在档案里面，今后可是个大麻烦，几乎可以肯定，以后会有无数的麻烦来找他。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何况还有那高额的赔偿，八十多块钱他去哪里找那么多钱，这是赤裸裸的抢劫，还要当中检讨，沐阳握紧了拳头。 旁边的杨小四一把抓住了他，在杨小四的劝说下，他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了。 接下来的一节课，沐阳借口写检讨离开了教室，他要想想这件事会给自己和家庭带来一些什么样的后果。 看着沐阳离开教室，李家宝的脸上绽放出胜利的笑容，“和我斗，弄不死你，算你狠！” 几乎所有同学都被学校的处理吓唬到了，没想到学校出手这么狠，不留任何余地。 第二节课是班主任饶明生的课，饶老师事先并不知道这些事，他也觉得太重了，就算是再大的错，对一个即将高考的学生来说，都不能这么草率的处理。 他匆匆离开教室，沐阳是他们班上成绩比较好的，很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的不能因为这件事儿被毁了。 看着前后脚离开教室的沐阳和班主任，一些不知情的同学疑惑的看着他们的离去，有的同学则是若有所思。 张瑞梅属于不知情的那一群人，学校的处理十分快速迅捷，早读的时候李家宝报告，第一节课找到沐阳，同时做出处理，通告也一并完成，第一节课下课早就张贴好了的，有的同学下课就看到了，但像张瑞梅这些没有离开教室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在大家的议论中，她终于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但似乎她无能为力。学校的反应太快。等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定局？或许不一定。 就在这时，教室里面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来：“李家宝，你还是人吗，做事这么绝！” 大家惊然回头，说话的是平时和沐阳关系十分要好的杨小四。 “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你现在倒打一耙，处理这么狠，这是要逼迫沐阳退学啊？”杨小四一针见血的朝李家宝吼道。 李家宝站起身来看向杨小四，冷然的说道：“杨小四，你可别血口喷人，这是学校的处理意见，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杨小四呵呵冷笑，“谁知道你他妈的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不然学校会这么快的处理？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杨小四的话，可谓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瞬间让很多人明白了起来。 聪明的张瑞梅更是一下就把所有事情都理顺了，同时她还想到一个问题，昨天导致两人动手的人正是自己，也就是说一切根源都是自己，沐阳只是替她背锅呢！ 这种时候，她不可能默不作声，所有同学都看着呢，都是明白人。 张瑞梅不去想其他，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的从容的走上讲台，看着下面的同学们，她开口说道：“同学们，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大家都在现场，看着的，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同学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我们得站出来给沐阳同学作证！” 随着张瑞梅的话说出来，下面的李家宝的脸色异常阴沉，也有的同学看了看李家宝之后保持了沉默，他们和沐阳同样没有多少来往，犯不着为此得罪李家宝。 看着下面无动于衷的同学们，张瑞梅的话继续在说。 杨小四也站起身来表示他第一个支持张瑞梅，给沐阳作证。 事实也充分证明了一个道理，人心不古，加上李家宝平时所作所为也的确得罪了许多同学，因此现在站在他一边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这边张瑞梅他们把一切想通并做好准备的时候，沐阳那边同样在保卫科干事的监督下完成了检讨书。 第二节课已经下课，所有学生往操场走去，排队一切就绪。 校长办公室里面，班主任正和校长他们沟通，校长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以后，慢慢的放下水杯，看向保卫科科长，“事情具体经过了解了吗？” 保卫科科长张了张嘴，他没有参与这件事儿，只是下面一个干事汇报上来，并且那个叫沐阳的学生也没有否认，所以他们就处理了，并发了通告。 看看时间差不多，保卫科长想着为一件小事，一个保卫科干事也没有理由冤枉一个学生，所以他肯定的说，“确认过了，一切属实！” 校长笑笑，从座位上站起来道：“时间到了，我们先去操场，听听那学生的检讨！” 但他们最终没有听到沐阳的检讨，学校刚把通告读完，就听到下面有人喊冤叫屈，保卫科的愤怒的让大家安静，随之杨小四几个人就被带到前面站着，校长示意他们说说。 于是大家把整个过程还原了，随之班上其他人也出来作证。 这件事情，就这样匆匆的发生又匆匆的结束，沐阳写好的检讨书也没来得及展示，就此消逝了。 回到办公室的校长责令保卫科科长把事情搞清楚，对一个学生做出这样的处分，前后就二十来分钟，这么草率，现在闹成这样，总得有人站出来，这个人找不出来，保卫科长就当仁不让。 沐阳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他一边对同学们表示感谢，一边在心中权衡事情的前因后果，而此时他原本打算离开学校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几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七、风又起 校长放出话来了，就得执行，保卫科长可不愿意背这锅，因此他只能把经手这事儿的干事找来，狠狠的一顿臭骂，然后问事情的真相。 原本这是一件小事儿，他们以为过了也就过了，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尤其李家宝一直都欺压着，也没见有什么反弹，于是所有人都以为这小子就是一个怂蛋。 当然，这次的事情依旧证明这小子就是怂蛋，你不见他什么话都没说，还老老实实的按要求写了检讨了吗？ 可问题是，这事儿，在全校师生面前有人出来作证喊冤，这事儿就变得不好办了。 那干事当即竹筒倒豆子，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不说不行啊，好好的铁饭碗可丢不得啊！ “你说那李家宝是你远房表弟？”保卫科长想摔杯子，可扬了扬手又舍不得。 “就算是你表弟，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啊，还下手这么狠？”保卫科长手指点着干事的脑门上。 “这事儿，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否则你只能离开学校，另谋高就！”保卫科长说完手摆了摆，干事耷拉着脑袋走出保卫科，直接去找表弟去。 正在教室生闷气的李家宝听到老师叫他出去，有人找他，抬起头来看到表哥的脸，顿时愤怒的看了看一边正专心听课的张瑞梅，心中满腔怒火，没想到最后会是她出来坏了自己的事儿。 “你喜欢帮他，就别怪我了！”李家宝边走出教室边想。 保卫科干事拉着李家宝走出去一段，才低声埋怨道：“我说家宝啊，你是不是存心害我的？你不是说都是那小子的错吗？” 李家宝一看表哥生气了，他平时在这学校里面很多事儿都是表哥撑着，虽说他们家的关系更重要，但他可不是那没有脑子的二愣子，他知道这些小事根本就不合算用家里的关系，划不来。 此刻一看表哥这表情和态度，就知道这次的事情给表哥带来不小的麻烦，他忙笑着安慰，赔礼：“对不起，对不起了，表哥，咱不生气，都怪我，当时念着和他是同学关系，没有说实话！” “不对，你这话里还藏着什么事儿啊？”李家宝的表哥一听李家宝的话顿时来了精神。 李家宝心中呵呵一笑，对表哥低声说道：“其实昨天动手的确实是我，可我动手的原因却是因为这小子谈恋爱，还在我们全班同学面前搂搂抱抱，你看这成何体统，我作为班长该不该管他，可他不但不听，还要动手，那我能站着等他打我吗？” 表哥一听这话，此刻他可没功夫去管是谁被打了，得早点儿把事情搞清楚，刚好，这件事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 “这么说和他谈恋爱的那小姑娘也是你们班的？”表哥立即抓住主要问题问道。 “是啊，就是今天带头给他作证的那个女生。”李家宝当即肯定道：“你说，他们都是一起的，我本想保护女孩子的清白，可他们还倒打一耙，真是可恨啊！” 表哥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拉着李家宝的手就走，边走边说：“现在你就跟我去保卫科，把这件事儿把你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的给我们科长说清楚了！” 当即两人来到保卫科，保卫科长一听事情，当即要求保卫科的其他人一起来到办公室听李家宝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并当场记录在案。 当然，这次他们没有那么着急，谈恋爱，还当众搂抱，这是道德败坏，很严肃也很严重的问题。 他们先从侧面开始了解，搜集了很多材料，发现这沐阳每次劳动都会把张瑞梅的活儿做了，平时更是借着学习的借口两人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还经常有人看到他们两人眉目传情。 再对昨晚的事情经过梳理，结论很明显了，保卫科当即决定，把事情向教务科和学校汇报，接着开始找沐阳谈话，做工作。 沐阳再次被带到保卫科来的时候他的表情是平静的，他不觉得在目前几乎一边倒的形势下，保卫科还能够收集到什么不利于他的证据，而且他从各方面认真反省了自己，没有找到一点值得保卫科兴师动众的事例，沐阳一向是个懂得自律的人。 当他平静的走进保卫科才发现自己错了，这是典型的三堂会审啊？ 里面坐着的不仅仅只是保卫科的人，还有教务科和学校办公室的人。 沐阳虽然惊讶，但他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害怕，他相信自己是坦荡的，无所畏惧。 保卫科的主导的这件事情，当然他们先发问，沐阳听完他们颠倒黑白的话语，顿时就来气了，可他还是稍稍平息了自己的愤怒，冷静的说道：“没有！” 人家说他在和张瑞梅谈恋爱，因为事情被班长李家宝发现，并劝告了他，所以他恼羞成怒，动手警告李家宝。 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他怎么可能承认，他理所应当的一口否认了。 接下来就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循循善诱叫他认清形势的，要他坦白从宽的，要他以学业为重的，要他相信学校，相信组织的。 沐阳只等着他们说完，很认真的再次开口说道：“根本就没有的事儿，学校可以调查。” 面对沐阳的突然强硬和坚决否认，所有人都被惊着了，这还是那个低眉顺眼的农村娃吗？ 沐阳不管这些，接着说道：“这根本是不存在的事，我要怎么认？那天发生的事情全班同学都可以作证，包括你们说的平时的事儿，所有人都能证明。” 从沐阳这儿暂时没办法，保卫科的让他先回教室去，他们会接着调查这件事，这件事若是真的在学校发生的，后果很严重，影响也是极其恶劣的。 沐阳回到教室，随后张瑞梅被叫走了，所有人都认为是叫去就那天的事情问话的，只有沐阳知道他们再次被李家宝阴了，而且这次他们似乎有口莫辩，因为这一切都没有人能言之凿凿的作证的。 最令沐阳担心的是，无端的把人家张瑞梅牵扯进来，这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事。 他的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对策，他希望尽快结束这件事，时间久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因为这件事确实不好查证，看样子那些人也不会为他费尽心思的去查证什么。 李家宝对自己的心思，不是一两天了，他如何会不明白？可他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看来还是只能自己离开学校才是最好的办法！这也是李家宝的目的吧？ 沐阳自己都被自己这有些偏执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最近总想着要离开学校，到最广阔的天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所以什么事都会不由自主的往哪方面去想。 他认真的剖析自我，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八、生活百态 连续几天的谈话，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话，全然没有什么新意，让所有人都对此事失去了信心，沐阳作为当事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和找他谈话的人死耗子着，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 可所有任课老师都明显发现沐阳所在的班级最近发生了很大的改变，首先就是所有人都无心学习，一些人专注于八卦，一些人义愤填膺，反正教学难以正常推进，班上几个学习好的人全部被牵连到事件中心，对整个班级影响极其恶劣。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的把这件事儿了结了，尽快恢复正常的教学秩序，可这话又不好说。 尽快了结，该是什么结果？ 所有人都沉默着，保卫科等负责处理事情的也慢慢的熬着，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第四天的时候，沐阳走进教室刚坐下，就看到平时活泼积极，青春活力的张瑞梅耷拉着脑袋走进教室，完全无心学习，显然受此事的影响较大。 沐阳心中一动，反正自己也已经有了打算，索性承认了，把事情担下来吧，也好让大家从中解脱出来。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沐阳否定了，就因为自己没有做，大家才能僵持着，一旦自己承认了，不但救不了张瑞梅，相反还是害了人家。 没有办法，只能僵持着，让时间慢慢的淡化处理这件事儿，或者会有其他转机。 现在这件事，要想就这样过了，只能是学校过了，就万事大吉，沐阳他们根本就不掌握主动权，只能被动的接受一切结果。 他们班主任到是想尽快结束，不调查了，他对自己的学生是了解的，可他开不了口，学生在校期间谈恋爱是个敏感话题，加上此事有人顶着，除非校长发话，否则真没办法。 星期六晚上，沐阳在公共汽车站接到妈妈，一起去参加表哥的婚礼。 舅舅在本地区下面一个县化肥厂工作，表哥初中毕业之后，在社会上晃荡了几年也进了化肥厂。 现在化肥厂正是红火的时候，所以舅舅一家的生活过得很是富裕。 表哥的婚礼在一家饭店举行，饭店名称叫做红旗饭店，还是国营饭店，尽管这两年生意开始越来越不好做，但这改变不了它的地位。 三层楼的大饭店，在整个靖兴地区也是首屈一指的，装修豪华，干净明亮，最主要里面的职工端的是铁饭碗，因此仍旧被人追捧。 沐阳的衣着已经很老旧了，补丁，加上颜色样式的呆板，让很多人侧目，妈妈的衣着更是简单，虽然看上去很干净，但当他们走进饭店的时候，沐阳依旧看到很多人对自己和妈妈指指点点，甚至有的人厌恶的朝一边躲了去。 妈妈越加的拘谨了，沐阳虽然脸皮厚，可也觉得自己和这儿是格格不入的。 但舅舅和妈妈兄妹情深，哪能不来。 在大堂入口，沐阳看到了舅舅，舅舅很高兴，把他们带到了靠墙边的一桌，这儿坐着的有沐阳另外两个舅舅和两个姨妈，外公外婆因为年纪大了，不出远门。晚辈倒是只有沐阳一个人，因为其他家的晚辈们都在家，只有沐阳刚好在城里面上学所以来了。 沐阳礼貌的和舅舅姨妈等长辈打过招呼，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始低声说话。 表哥他们一家就舅舅过来打招呼，其他人似乎都不认识这一家人似的。 沐阳知道，舅舅在家里面没有多少地位，舅妈的父亲是化肥厂的领导，所以舅妈很强势，连带着表哥和表姐也不是狠听舅舅的话，所以他理解舅舅的为难。 吃完饭以后，他们没办法回家去，只能找旅馆住下，舅舅理所应当的掏钱给他们定下旅馆，然后带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去自己家去。 原本热闹的家里面，那些年轻人因为主任家的一群亲戚到来，闹了一会儿就主动离开了，这让表哥很不高兴。 当然，倒也没有过分的表示什么，沐阳不去理会这些，看一边的电视前围坐了很多人，他也凑过去看电视。 实在是没有看过电视，所以他看得很投入，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自己身边的一切。 直到他被人抓住衣领拉起来才恍然，抓住他的是表哥，他很气愤的对沐阳说道：“赶紧走，别在这儿影响我们的生活了！” 这话让沐阳有些愕然，他这才看到妈妈正在一边儿拘谨的站着，舅舅，姨妈们也在，而妈妈的脚底下有一个布袋子。 就听舅妈的话传来：“你们一家，吃顿饭挂礼金三元，来了两个人，住店也要我们掏钱，现在还要这些衣服裤子！” 舅舅打断舅妈的话：“都是旧衣服，你留着干什么？” “我拿给外面要饭的叫花子，人家还懂得点头道谢呢！”舅妈的话语很刺耳。 沐阳看着左右为难，窘迫的站在那儿的妈妈，再看看抓住自己的表哥，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委屈一下爆发，他完全不去控制自己，猛地抬手来一把打掉表哥的手，快步走到妈妈跟前，拉着妈妈道：“妈，我们走！” 他不想说太多的话，那会让舅舅十分难做！舅舅在这个家庭里面已经很难了，自己如何还能再给他难堪。 他们走出两步，表哥和舅妈的话又传来了，“这么有骨气，希望以后不要再来了！” 沐阳猛地站住脚，回过头来看向表哥和舅妈道：“不稀罕，我也希望以后你们不要求到我头上！” 说这句话的时候沐阳心中激情澎湃，他希望这一辈子，从今往后，自己都能够这样理直气壮的和别人说话，再不要低声下气的求人了。 随着沐阳和妈妈一起离开的还有小舅舅和姨妈他们，他们都是农村来的，和沐阳妈妈受到的待遇是一样的。 身后大舅舅佝偻着身子站在那儿，进退两难，舅妈和表哥他们趾高气昂，志得意满。 沐阳发誓，这一辈子都会记住今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舅妈和表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九、人生如梦 星期天早晨沐阳把妈妈和舅舅姨妈他们送走，妈妈告诉沐阳这两天大队开始分地。 沐阳听到分地两个字的时候，不觉心中咯噔的一声，靖兴已经落后人家好多年了，自己还需要等待吗？ 回到学校的时候，沐阳听说张瑞梅准备转学，一切都已经定下来。 消息是饶老师转达给他的。张瑞梅私底下找过学校的领导，试图澄清这件事儿和沐阳完全没有关系，领导们却相信所谓的铁证如山。 张瑞梅无奈之下做出转学的决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转学手续办理得十分痛快。 沐阳看了看饶老师，这位老师还算不错，但他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多少发言权，沐阳知道饶老师为此事出了力气。 大恩不言谢，沐阳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等待了。 经过这么多事，他的离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一方面，要想办法改变一家人的生活境况，一方面学校这边李家宝一伙人也容不下自己了。 但他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和理由离开学校，不然家人那关他过不去，还会被人戳脊梁骨，尤其他的家庭情况太过特殊。 他找到女生宿舍去试图和张瑞梅说几句话，最后只能道一声珍重，挽留，似乎他还没有能力和资格。 张瑞梅笑笑，说对不起！ 沐阳摆摆手，“无所谓，我可能也会离开学校吧！” 两人都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意外，会导致这么多不可预知的严重后果，沐阳知道，现代社会，权势阶层太过强势，像他这样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能死扛或者随波逐流。 周一早晨，学校的最后结论出来了，张瑞梅转学了，此事便没有纠缠的必要，于是沐阳记大过，留校察看，依旧赔偿李家宝的医药费。 校方的意见是不管有没有理由，李家宝受伤是铁的事实，不可改变。 这时候黄海波那边的小道消息也传回来了，李家宝家有权势，在这件事上给学校施加了影响，这是决定性的。 若是按照沐阳的一贯性格，这种时候哪有那么多的瞻前顾后，直接把那狗曰的李家宝暴揍一顿，然后离开学校了事儿！ 可没办法，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和家人联系在一起的事儿，沐阳就这样的瞻前顾后，从来没有痛快过。 这也正是每次只要沐阳耍横，只要父母亲一出面，要圆就圆，要方就方。 形成沐阳这种性格也是有其历史原因的。 沐家所在的村庄名叫史家村大队，整个史家村有二百多户人家，一千多人口，全村有一半姓史，还有一半姓赵，最关键这赵家和史家还都是血缘关系，据说祖宗就一个。 而沐家就是村中唯一一户外来姓氏，这就足够憋屈的了，可偏偏沐家这外来户不知道怎么搞的，据爷爷的回忆，沐家来到史家村已经很久了，但一直保持单传，代代如此，从无例外，直到沐阳他们这一代，情况才开始改变。 正因为人丁单薄，没有壮大实力，所以沐家不知道来到这儿多少年了，依旧被所有人看作是外来户，在村中备受欺负，所以父母亲，爷爷奶奶都是胆小谨慎的性格。 奶奶四十岁的时候生病撒手人寰，爷爷也在前几年的特殊时期被大队上那些闲得蛋疼的人找个借口拉出来批斗游街，树为典型，如此反复几个月，不堪凌辱的爷爷用头碰了墙壁。 这还不算，又有人无中生有的找上了父亲，这让沐阳一家如临大敌，彻夜难眠。 好在这时候特殊时期过去了，那几个人被绳之以法，父亲才幸免于难，正是这些事让逐渐长大的沐阳开始看到一些事实，脾气日渐暴躁。 最关键是每次但凡有人欺负他，他都会用最直接的拳头和别人说话，而这也收到不错的效果。 那让他每次都能捡到便宜的拳脚功夫正是沐阳那软弱的爷爷传授于他的，没有名姓，但在沐阳的亲自检验下，效果明显，寻常小伙伴三五人近不得身。 正因为如此，沐阳也曾探究过自己家的祖先，尤其爷爷到底是个什么人？但总是不得结果。 伴随着他的凶名传遍四方，父母亲道歉那佝偻的身影也走遍四邻八乡，也深深的镌刻在了沐阳的心中。 随着年龄的增长，沐阳也体会到了一点，不管他在学校多么凶悍，战绩彪炳，但最后的一切结果都是父母亲在承担，因此他开始减少动手的次数，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偏偏惹了这么多事的沐阳仍旧被父母亲坚持供他上学，这也是后来沐阳体会到的，从父母亲有意无意的谈话中，他知道父母亲把改变一家人的命运的重担落在他的身上。 用母亲的说法就是：“再苦再累我们认了，可你不能一辈子呆在农村！”甚至父亲的说法更加直接，“好好读书，端上铁饭碗，离开史家村！” 正是这样的情况下，沐阳学会了忍辱负重，也可以说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现在的境况下，他的优柔寡断令他很是悲愤，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既然这么没本事，被人随意揉捏而毫无办法。 如今张瑞梅被迫离开学校，而自己又承担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难道这就是自己吗？难道我真的只能这般了吗？ 他心有不干，但还是按耐住自己的冲动，他相信总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这般想着，沐阳慢慢走进教室，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不留意，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上，沐阳站稳身子，回过头去却看到一个同学脸上正挂着讥讽的笑容看着他，满眼的不屑。 沐阳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正一肚邪火没处撒的沐阳，回过身来，两步来到那位同学面前，一把抓住男生的衣领，上手就是两巴掌，然后看着狠狠的瞪了一眼满脸懵逼的男生，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条斯理的拿出课本，安静的看起书来，似乎刚才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一般，只留下满教室的诧异的目光。 沐阳和全班同学都很清楚，刚才那男生是李家宝的铁杆儿追随者，他只是想显示一下他主人的威风，没想到遭受了不明不白的两巴掌。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打狗还得看主人，可现在沐阳不但一改自己往日低调谨慎的性格，还打了别人的脸，完全不去问这狗的主人是谁。 李家宝势必不肯就此罢休，何况此时李家宝正在教室里面，全班人的目光都看向李家宝，这个平时就颐指气使，耀武扬威的人，看他会怎么办？ 沐阳同样期待着！ 他已经不想再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