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梦人》 正文 楔子 黑棋,轻声落入盘内,步步紧逼 男子微笑,玉石般白皙的手轻轻夹起白子落入棋盘,不紧不慢道“十年了” 女子微微一愣,放下手中黑子不解道“公子是何意思?” “我们欠你十年,今儿补回来你去吧” “棋,还没下完不能走” “那,便等你回来再下” ““ “你是不敢吧!我不会干涉你”男子笑的温柔“任岁月蹉跎,却只别忘了归家呢” ———————————————————————————————— ———————————————————————————————————— —————————————————————————————————————— ———————————————————————————————————————— —————————————————————————————————————————— ———————————————————————————————————————————— (温——————柔————————的——————————分————————割————————————线) —————————————————————————————————————————————— ———————————————————————————————————————————————— ———————————————————————————————————————————————————— ————————————————————————————————————————————————————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初寻 海风带起阵阵咸腥的咸鱼味,海边有打渔归来的渔夫,有收网的妇女,嘻戏的孩童 紫衣女子对着大海深深一鞠,一望无际的蓝海,海鸟翱翔 “店家,来壶茶” “好咧” 简陋的茶棚,店家罢上沏好的茶“姑娘小心烫,小店简陋,没什么好茶” “没事” 店家擦着桌子笑道“姑娘从何处来,去往哪处?” “从来处来,去往该去处” 抿了口茶水,入口微苦,实不是什么好茶 “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总不是什么好事,姑娘长的好,早早找个好人家就嫁了吧” 女子轻笑垂下头,青丝遮了右眼 “店家,一直都在这吗?” “是啊,几十年了,这里是南阳城的边界,人少,很少有外人路过,我这里的茶啊,大多都是打渔回来的渔民坐下来喝一杯” “店家没想过离开这个小地方?” “试过,年轻的时候到过外面几年,外面虽大,久了,老了,就想着躺下的时候故乡的土能盖一捧在坟上,地方虽小,却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终是舍不得” “” “姑娘你的家又在哪儿?” “家c吗!”女子失了神,微笑道“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很美” “故乡,总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女子放下几枚铜板“时间不早了,我得赶路,店家保重” “姑娘慢走” “嗯” 南阳城,因为位于洛阳南边,所以被称南阳 ———————————————————————————————————— ———————————————————————————————————— 走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 南阳的繁华丝毫不逊色洛阳 夜,灯火通明的闹热街道,人来人往 不知哪传来悠悠琴声,她不禁寻着琴声去 ‘落音楼’,琴声就是从这里来 台上女子纤手抚琴,她生的漂亮,一袭粉衣更显粉嫩 琴声宛转清铃,在楼内回荡,台下听客听的如痴如醉 收手,琴落 台下掌声如雷 红衣女子扭着腰身上台,红衣妩媚热烈,看得出她以不是年方二十的女子却看不出到底多大 “各位听客,我们彩云弹的如何啊?” “好~”听客们纷纷起哄 “彩云姑娘再来一曲吧” 站在一旁的彩云笑的灿烂 门外紫衣女子微微一笑,似嘲似讽,台上的红衣女子似乎注意到她的嘲讽 在她刚要转身离开唤住了她“门外的姑娘,请等一等” “” “姑娘,请进吧” “不必了,我只是路过” “姑娘懂琴?” “略懂一二” “哦!即来便是缘,不如姑娘上来一曲如何?” “这,不好吧,毕竟今晚是那位彩云姑娘的台” “这是谦虚,还是不敢?” 话以如此,她浅笑不语,不恼不怒,安静的站着 看她依旧没有要上来的意思,红衣女子吩咐了侍女几句,侍女点头退下 红衣女子又望向门外 她还是那么安静,面笑眼不笑,她鹅蛋脸,美目透着丝丝清冷,眼睛,是最容易透露一个人想法的地方 可她太安静了,双眼安静的清冷干净,看不透她的心思 她生的确实美,但这种美人一抓一大把,她最吸引人的是她身上的气质,神秘,静 两人一直对视着,直到那退下的侍女抱着裹了琴布的琴上来 红衣女子接过掀去琴布 那是一把桐木琴 站在身边的彩云惊道“许姨,你” 红衣女子历眼瞟去,彩云不满的退回一旁 “不知,这一把琴可能让姑娘赏脸一曲?” 双眼泛起笑意,抬脚入门,直径上台接过那把琴 “你到是不客气” “‘意双琴’都拿出来了,若我还拒绝,那就太作做了呢” 这把琴,她寻了这么久,原来是早有主了 那琴尾挂的如意结已经褪了鲜红的颜色 她盘腿坐下,琴放在矮几上 素手轻拨试了音,清脆悠扬,久久不落 双手抚上琴弦,琴曲声声,似雨落湖面般干净,千般入骨,又似恋人低语细数牵肠 一曲毕,却不像彩云一样掌声如雷,整个落音楼安静的不像话,听见外面小贩的呟喝声 有人退场也是安静的离开 红衣女子抱走意双琴“你跟我来” 紫衣女子起身跟了上去 跟着红衣女子进了一间房间里,红色纱帘尽垂,只点了几支红烛,两人面对坐,桌上横着意双琴 “你说的略懂一二我本就不信” “你只问我是否懂琴,并非问我是非会琴” “会琴?” “懂琴,与会琴,那是不一样的,你若问我是否会琴,我当肯定是自信满满点头。会琴,这世间会琴之人无数,懂琴的人却少之又少” “原来如此,终于知道意双琴在我手里为什么奏不出你的结果,原是我不懂,不配拥有” “你学琴多久了?” “很久” “很久那是多久?” “不记得了,总之很久” 红衣女子失笑道“看你也就十七,说着这话跟爷爷奶奶回忆前事似的” “十七?”紫衣女子抚上脸庞 “怎么的?是我把你说老了?” “不是” “你带着包袱,是哪里人?” “”紫衣女子没有回答 “你不想说也罢,看你身上穿的,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子女,怎么会一个人到此?” “我来寻人” “寻什么人?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寻一个”女子想了好一会“寻一个,孩子吧,或许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 “孩子?寻他作甚?” “还债” “你这人真奇怪,即然要寻人不如你留在落音楼吧,落音楼人来人往的说不定能打听到你要找的人” 紫衣女子抬眼看她“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红衣女子笑道“能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肯留在落音楼,并每月十五上台一次,我便帮你找人” “好” “干脆,我就喜欢你这种,我叫许轻音,楼里的姑娘都唤我许姨” “许轻音!” “嗯” 太清雅了,与她妖艳的外表一点都不沾边 “你叫什么” “我叫,凄雪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知晓 两个月后 有人说,琴的最高境界是能让听的人痛哭流涕 有人问,那如果听了哭却 哭不出,憋闷到几乎内伤那种呢 哪有这种事 每当听到这种回答,总会有人异口同声 有,你去一趟落音楼 凄雪九,这三个字在南阳城以经算是无人不晓 ————————————————————————————— “小姐,王爷来了” 十四五岁模样的侍女拐进了后院偏僻角落的一间房 房间虽偏,里面却雅致非常 “来便来了,请他在厢房候着便是了” “可是“侍女委屈道”他已经来了” “” “哈哈哈哈原来雪九在私底下对本王是这种语气!” 放下手中的笔,走到门外迎进一个白衣男子 男子墨发高束,五官温润如玉,虽只是一身白衣,衣袖衣领处用银线勾兑出暗花花纹,华贵非常 他便是北曜当今圣上的同胞亲弟,宇文风,南阳城的主人 凄雪九福了身,转到茶几倒了杯茶“王爷没托人带话要来,这茶可是凉的” “无防,本王今日不是来喝茶的,是来观赏雪九的闺房” 他折扇一开,笑如沐风 “王爷说笑了,雪九陋室,怎比的上王府的一间客房” “雅致,很适合雪九的性子” 凄雪九笑不语,抿了口凉茶 屋子里没有椅子,都是矮几,纱帘隔着的另一边摆着一张矮几,放着一把素琴 小侍女菁云掀开纱帘坐在的矮几前胡乱抚弄了几下笑道“如果有一日菁云也能像小姐那样的琴技便好了” 宇文风笑道“你这小姑娘,心看的到高,你若有你家小姐的一半,本王便把你取回家了,天天听你抚琴” 菁云本就小,笑起来便显孩子气“才不要,到那时菁云长大了,王爷都老了” 雪九莞尔“菁云,不得无礼” “小姐莫唬我,王爷那么开明,若这点玩笑便生气了,那就不是南阳王了” 宇文风大笑“小丫头,伶牙俐齿” 雪九放下茶杯“估计是跟许姨学的” “本王看倒像学你” “” “许楼主怎么的给你安排了个小姑娘伺候你” “该是看她小,做事利落,交给我好让我自己带着” “你看着她长大她也该对你忠心耿耿” “人,身边总缺一个对自己忠心的人” 宇文风点了点头“许楼主想的周到” 从菁云身上收回目光“王爷今日来此是有何事?” 宇文风突的合上折扇“当然有事,本王带你去见一个人” “看王爷一提到此人便两眼放光,是很重要的人?” “不算,是本王历游时交的一个知己” “为何要带雪九去见他?” “他听闻落音楼凄雪九琴艺高超,故千里而来,雪九不会不卖本王这个面子吧?” “雪九若不去,王爷也会带他来” “知本王者,莫过雪九也” 菁云停下生涩的琴声“非也,乃我家小姐太聪明” 那男子一身玄衣负手立于窗前,身形修长,光看背影和气质就已能猜出他定是人中龙凤 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毛笔 “于兄” 听见呼唤,男子转过身轻笑“宇文兄” 两人站一起,望去那玄衣男子竟比宇文风还要出色,清俊的五官透着说不出的感觉,双眼更是透着莫名的犀利 “于兄,这便是雪九” 男子看去,那紫衣女子福身“于公子,小女子凄雪九” 她并不像一般女子刻意弄细弄软自己的声音,双眼透着淡淡的清冷 “你便是凄雪九!和我想像的大不一样” “那于公子想像中的雪九是怎么样的?” “碾落风尘,我见犹怜,白衣盛雪,一把琴瑟怀中抱” “那真让公子失望了,雪九并非我见犹怜,平素也不喜穿白” “不,不失望,反到让在下惊艳了,雪九姑娘,坐吧” 他收去了桌上的字 “这是于公子的字?” “在下手拙,让姑娘见笑了” “很好,笔锋锐利,透着霸道” “姑娘过赞” “雪九很少赞人呢,于兄,人品极佳啊” “哼,这有什么,我们家小姐的字也好”菁云仰着小脸得意道 “是啊,雪九的字也好,要不,你们比比?” 雪九浅笑着拒绝“王爷说笑了,雪九今日来又不是来比字来了” 宇文风却不依不饶 于焕也会意道“这一绝楼的菜天下一绝,宇文兄就不要扰了兴致” 雪九美目轻垂,这于焕到是善解人心思,比宇文风多了分沉稳 但是,她心底就是有种感觉 这个人,不能深交 饭吃到一半 “唉,可惜了,吃着这一绝楼一绝的饭菜,如果再听着雪九一绝的琴艺,那才叫绝啊” 雪九放下筷子“王爷真是会享受,可惜雪九出门一般不带琴” “就算带了,小姐也定不会轻易满足了王爷” 宇文风失笑“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 “小姐,为什么不让王爷送回去啊” “和皇族人太亲密总不是好的” 从一绝楼出来,已日近黄昏,街道还是人来人往 “哇,冰糖葫芦”菁云一抬脚朝着冰糖葫芦奔去 雪九无奈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身后 天边的残霞,红烈的像火焰一样灼眼 街道角落里,一群乞丐在乞讨,有人扔下吃了一半的馒头 争先恐后的扑过去抢夺 她面无表情看着,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抬眼却发现缩在角落的一个乞丐正盯着她,乱七八糟的头发遮了他的脸 那双眼却闪烁的有灵气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星宇” 脱口而出 不,不可能,他已经不在了 几个乞丐为了那个馒头争的头破血流 他却越往角落里缩 突然,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递了过来 他抬头,小女孩笑的甜美 他又往里退了退,好像是害怕什么 菁云顿了顿“你不喜欢糖葫芦吗?很好吃的,酸酸甜甜的,你尝尝” 菁云又递了过去,他却埋下脸去不再看她 “为什么不去抢?” 女声从上方响起 他冷冷道“真残忍”声音很沙哑,应是许久也没喝水了 “” “吃完了这一顿,下一顿若是没有了,不一样是要死,这样没尊严的活着,不如早死的痛快” “这么就死了,就很有尊严?你真的甘心就这么死了?” “不甘心,但是你不是我” 看着他瘦弱的身子,她并不是什么大善人,若是平时,她大概早以离去 她蹲下拔下头上的发簪塞进他手里 “找个当铺,换了行头来落音楼找我” “我不要”他反手将簪子扔出去“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家小姐好心可怜你,你竟这般无礼” “哼”他冷笑“好心?这世界哪有什么绝对的好心” 你嚯然起身推开凄雪九要离开,以经很多天没吃饭,才走几步就倒下来 雪九手疾眼快的接住他 倒在柔软的怀里,他惊恐的退开,雪九却似乎发现了什么靠上去双手捧起他的脸,目光闪过一丝错愕 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菁云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像吃到糖葫芦似的兴奋 至少从跟了小姐到现在,她从未见小姐这般失态过 第一次和女子靠这么近,失措,却又推不开她 星宇 他很瘦,瘦到抱在怀里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寸寸骨 她收紧弯臂 星宇姐姐再也不会扔下你了 他是被她硬拉着走的 甚至带着他这样的乞丐,走落音楼的大门 迎面,彩云走来,皱了皱眉头“你还真当落音楼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落音楼又不是你的,许姨都还没说话你多什么嘴?” “你” 吩咐菁云备了水拉着他回了后院 他甩开她的手“你看见了我的脸” “那又怎样”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想怎么样?把我卖了?” “你想多了” “你们都一样”他突然大喊“一看到我就想把我卖掉” “”她顿时无言接他的话他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小姐,水备好了” “相信我” “”这次换他无言 微凉的手牵起他“告诉我,你的直觉,是觉得我在骗你吗?” “” —————————————————————————————————— 他褪去身上破烂的衣物,胸前白皙的像雪 踏进澡盆,他不由松了口气 他已经是多久没正常洗个澡了?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他皱起了眉,把脸埋进水里再抬起来 好似换了一张脸,那张脸,精致的像玉石上精雕细琢的雕像 眼睛,鼻子,小嘴,脸蛋,细到了极点,找不到一丁点的瑕疵 帘子被掀开,他下意示的沉下身子 雪九一点也不忌讳的抱着换洗的衣服进来 他红了脸“你你” “怕什么?我会吃了你?” 拿起桌上的木梳站到他身后,湿了水给他梳理乱糟糟的头发 雪九拿的衣服与他的身高刚好,只是他太瘦不得不扎紧腰带,纤细的腰身恐怕连落音楼的姑娘看了都妒忌 青色的衣裳衬的他肤色更如玉石,雪九给他梳绑了个松散的发,碎发轻抚玉脸 秀润天成,狐眼灵动勾人 “小姐呀,你是谁?” 菁云惊讶的小手指着他 ”我” “你不会是那个小乞丐吧?” 他低下头“嗯” “哇”菁云一个箭步蹦过去,抱着他的手臂笑道“你真漂亮,比王爷还漂亮呢” “漂亮?”嗯这不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吗? 雪九点上了香炉“菁云,去备些饭菜来” 菁云点了头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坐吧” “你是谁?看你一身皮相,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我我叫孟沈轩,是孟世景的长子” “是原西的孟世景?” “嗯” 孟世景,原西的首富,传说他为人刚正,家才万贯,又长了个好皮相,年轻时曾风流一时,三年前却不知怎么的全家几百口人惨糟杀害,一把火烧的精光,无从查起 江湖上也有人感叹孟世景这样的美人就此消逝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孟沈轩拳头紧握“我躲在了桥底下”他的声音掩不住的微颤“目睹了父母亲在我眼前死去” “你看见凶手了吗” “我看见他的背影,他身边的人唤他侯爷,北曜只有一个侯爷” “” “卫国侯,宁夏晨”最后三个字他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桌上的手青筋显现 雪九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你很愤怒,想报仇?” “你觉得呢?” “我可以帮你,你相信我吗?” “信” 他回答的很干脆,她在喝茶,语气里甚至有是随便说出来的感觉 在街道上,他老远就已经注意到她了,她并不出众,却有着能吸引人的气质,就算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却还能不动声色 如果不是她看似随意的转身,他可能还怀疑她根本不知道有人跟踪她 她安静的甚至有些冷淡,眉羽间透着与她年龄不附老成与淡定 他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所以他选择相信她 “只要你能帮我复仇,我愿意做牛做马” “这些都不用我只缺一个忠心的人” 他顿了顿“我懂了,只要你帮我报仇,此生定不叛你” “好,记住你今夜说的话,你若不叛我,我必不毁你” “是” “还有,孟沈轩已经死了,从今夜起,你叫知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许轻音 ”雪九”许轻音扶着圆扇进来,一如即往的红 “听彩云说你带了个嗯乞丐回来?” “你看见我屋里有吗?” 许轻音一眼看到了矮几旁漂亮的男孩“哟,这孩子长的不错,巷里的老鸨和我也点交情,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娈童十二三岁做才正好,十五六岁虽晚了点,胜在长的好,赚的应该快” 知晓一听眼都圆了 雪九笑道“他胆小,许姨便别逗他了” 许轻音摇了摇圆扇笑道“他是谁?” 雪九笑的温柔“我弟弟” “啊!”许轻音摇扇的手微微一顿,弯下腰,殷红的手指抬起他小巧的下巴,眉毛c眼睛,鼻子c嘴巴一处不放过,细细打量 “长的是好,但和雪九一点也不像啊?” “谁说姐弟就一定要长的像?是吧,知晓?” “是啊”知晓挽住她的手臂靠在她肩上,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弯弯 连笑起来都漂亮 “他便是你要寻的人?” “”她垂了头,嗯了一声 “如此便好,但是”话锋一转,看向知晓调笑道“我们落音楼啊,可不养吃白食的人,你会什么?” “我会呃”他会什么?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 “你姐姐的琴艺在南阳城也算第一,你会什么?” “我”他小脸红到了耳根子 “哟,脸皮这么溥?” “许姨莫逗他了,他从小爱玩,不会什么,日后我会教他” “其实不会也没关系,他吃的穿的用的扣在你身上便是了,你便多留在落音楼几日” “许姨真会打算” “你又并非卖身与我,能留你几日便多留你几日” “” 对与凄雪九的来历,许轻音并没有过多的问过她 只是她愿说,她就愿听的心态 “菁云,知晓呢?” “被如月一群人拉去了”菁云跪在她身后替她梳发 看 知晓这个漂亮的男孩的到来,很受落音楼姑娘们的喜欢呢 “小姐,这发你剪过吧?” “嗯” “可是许姨说女子及笄之后是不许剪的,要留着绾丝” 雪九看着镜中自己抚过胸前青丝“太长了,就剪了” “不过小姐的发还是很长,尾发有剪过的痕迹罢了” 镜中人垂眸思量,眉黛淡扫,年轻的脸眼睛却时常透着不附年龄的沧桑 多少年了?她为什么还要追寻着那些已经不是事的事呢? 是人,多少就有些犯贱,总是去执意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最后,伤痕累累 白日的落音楼总是很安静,雪九坐在树下喝茶,院子里的知了在树上叫的吵人 菁云拿了竹竿去赶 “雪九” “许姨” 许轻音坐下自个倒了茶“唉,这七月的天气热的嗔人呢” 身后的丫头抱着一把琴 “今天不是十五吧?” “一定要十五才能来找你吗?” “” 天气热,许轻音一袭红纱,酥胸半露,肩膀锁骨处纹了朵红色罂粟,在她白皙的肌肤下,艳烈的妖娆,柔软的腰肢束紧 许轻音真的是美人,美的妖艳那种 雪九低头倒茶,青丝抚了脸颊,许轻音伸手抚开 “有时候看着雪九,倒让我想起我的女儿” 雪九略惊讶“许姨有女儿?” 许轻音一脸得意道“当然,虽然我看着年轻,我女儿可有你这般大了呢” “那她人呢?” 她苦笑“走了” “?” “她说她不愿意成为我的累赘” “许姨找过她吗?” “她要走,找回了又有什么用?她恨她娘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雪九默默给她倒满茶,她是很好奇为什么,但她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相遇,不过是一季缱绻,如蝼蚁浮生,轻拿轻放” “雪九聪明,什么事都看的明镜,但愿你不会像我,年少不知红尘有多深,最后破了心,染尽尘伤” 然后她笑靥如花,笑她痴情只为人 最后结局,她看她悲欢离合,却依旧无悔的静静执着 “不提过去的事,月儿,把琴拿来” 侍女放下手中琴,许轻音掀开琴布 “许姨何意?” “我已多久不抚琴,这意双琴放在我这也是空着,一把好琴,必想有一个好主人,一个好琴师,然想有一把好琴,这意双琴就送给雪九了,有朝一日,寻到意双箫。” 雪九倒不客气收下“琴我收下了,意双箫就罢了” “雪九不丑,若想走了,便和我说了,莫要像许姨,最后心归万倾红尘,了了一生” “雪九无处去,怕要扰许姨许久” “无防,雪九住多久都没事”她求之不得,她很喜欢这个女孩,懂事,又善解人意 每次与她说话,她永远都会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陌儿在的话,应该能和她成为朋友吧 夜幕,月色姣洁,琵琶声铮铮 雪九推开房门,窗下少年抱琵琶,月色撒了一身 熟悉的身影她止住不敢动 他抬头,精致的五官朗朗一笑“姐姐” 星宇 不,他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武林大会 申时刚过,落音楼以经满人,楼上厢房一间不空 今天是十五,凄雪九每个月上台的日子 听客焦急的等候着 看着楼下人满挤挤的落音楼 凌妆道“听说许姨把意双琴给了凄雪九,我一直以为她会给你” 彩云脸一瞬就青了“意双琴本该就应是我的” 凌妆媚眼轻轻瞟了她,口气一点也不掩饰的嘲讽“谁叫自己技不如人,之前你若努力一点,说不准意双琴早就是你的了,如今被人拿去了,倒好像是别人的错一样” “这话说的,好像你自己很了行似的?不就一张会磨的嘴皮子?”彩云转了身走开 看着平日嚣张的她如今这般凌妆不由得意的笑了,扭着腰肢离开 “看本王选的位置不错吧”宇文风摇着折扇站在厢房外“正好对着正台” 于焕不紧不慢抿了口酒“南阳城是你的,你要来,落音楼能不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宇文风合上折扇随手扔了坐下道“前几日发现宁夏晨的人在附近徘徊,你怎么看?” “他不动我们也暂不动,先看看他想干什么” “那次雪九回落音楼不让本王送她,本王偷偷跟在身后发现有人在跟踪她” “是宁夏晨的人?” “不离十” “他为何会盯上雪九姑娘?” “这就不晓得了,不过那天她带回了一个乞丐” “乞丐?” “对,雪九看见他还很吃惊的样子” 于焕沉思,放下酒杯道“你说会不会有诈?” “你是说”来不及思量楼下掌声响起,宇文风笑道“来了” 走出厢房,看她台上依旧紫衣,怀抱素琴 宇文风不懂琴,却看的出她抱的是一把好琴 “雪九换琴了!” “是意双琴”琴尾如意轻荡 宇文风点头“原来这就是意双琴,是物,总会有灵气,这琴到了雪九手里也是般配” 纤手抚动琴弦,她的琴声还是一如即往的伤,清透的能让人清楚感觉月下有心人执杯独醉的安静 “是醉月曲” “哦!“你知这曲之名?” “这便是我与雪九结识听她抚的第一首曲子” “原来如此,却不知你与雪九姑娘如何相识?” “这还要从几月前说起”宇文风略显尴尬道“那晚月色好,本王邀了春风楼芯月出来赏月,结果喝多了出来想吹吹风,却不想走错了路,听到有琴声便寻了去,然后翻墙进了才发现到了落音楼后院” 于焕淡淡嘲笑“堂堂北曜的南阳王,竟落到去翻墙” “不过那晚雪九青丝披肩,素衣朝月,当真美极了呢!”宇文风看着那台上之人,仿佛在回忆那夜的初遇 却很是郁闷喃语“虽然被雪九当成小偷拿茶杯砸了” “噗”于焕忍俊不禁“真狼狈” 宇文风尴尬“那都是意外,后来雪九还给本王抚了醉月陪礼呢” 琴音渐渐进入尾声,琴声不再缠长,是利落的碎音 一曲音落,雪九就抱琴福身离了台 那是落音楼多少姑娘想上的地方,她却一副唯避不急的模样,当真是矫情 彩云冷哼“许姨,你为什么把琴给她?你说过是要给我的” 许轻音轻摇圆扇“可我的前提是你能让落音楼满座,你做到了吗?” “再给我一些时日我会做到的” “可以经有人比你先做到了“许轻音半哄着她”彩云,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自然想把意双琴给你,可是,如果意双琴不给她,我会觉得可惜” “”彩云皱了秀眉“许姨,彩云知道你会看人,但是凄雪九给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每次和她说话,她那双眼只要一对上我,我就觉得她好像把我看透了一样,她还在笑,我好像我要说什么她都知道,有时候看的你毛骨悚然” “彩云”许轻音抚了她胸前乱了的发“不要想太多,回去休息吧” “许姨我不甘心” “王爷,于公子” “雪九,快坐” “王爷今天怎的好像很开心?” 于焕笑“他哪里是开心,是兴奋过头了” “” “雪九可有发现今日落音楼多了生面孔?” 她点头“确实,好像还有带兵器的” “雪九想知道为什么吗?” 雪九莞尔”这些事与雪九何干?” 看她真的一脸没兴趣的模样,宇文风急了“你倒是配合问一问啊” “那请问王爷是怎么回事”雪九很配合 宇文风满意点头“因为今年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在少林举行” “武林大会?” “嘿嘿,有兴趣了吧” “雪九只是想知道武林大会与落音楼有什么关系吗?” “”宇文风郁闷了 于焕笑道“少林寺在云岭,云岭在西边,要去少林必然要经过南阳,所以南阳这阵子都是江湖中人应该不怎么太平,落音楼又都是女子,你自己小心些” “雪九明白了” “本王这还有个大消息” “”” “听说白璃宫今年也会去参加武林大会” “白璃宫?” “雪九不知道白璃宫?” 她依旧微笑“不知” 多年之后宇文风才明白,她那句白璃宫,不是疑问,而是惊讶,然后,她说,王爷,雪九很高兴在最好的年华与你相知相识,却也恨你带雪九认识了他 宇文风惊恐道“你以前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连白璃宫都不晓得?” “为什么雪九一定要知道白璃宫呢?” 于焕道“雪九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也属正常,凡是江湖中人都会知道白璃宫” 雪九浅笑抿茶“是雪九孤陋寡闻” “白璃宫在这新任宫主继任之前在江湖已是地位非凡,如今更是比往日更上一层” “为什么” “因为九式” “九式!” 她低了头咳了几声,之前平静的双眸满是惊恐 怎么会这样? “雪九姑娘也知道这本宝典?” 抬起头微微笑道“略有耳闻,传说五十年前的武林盟主慕容锋所创,不过失传以久” “不错,七年前武林大会上白璃宫宫主白严秋带着十八岁的长子白辰初次在江湖上露面,这一露,便惊了武林” “为何?” “因为他使出了九式,仅一招就赢了武当掌门”接话的是宇文风 “就如此?” 于焕摇头“当然不只,还有他的容貌,白辰接了他母亲花若惜第一美人的容貌,加上白严秋也是武林上少有的翩翩公子,那年武林大会上见过他的人都道他生的比他母亲还美,加上他拥有九式,被江湖中人传的神乎其神,只可惜这样传奇的一个人,却在那一年初露头角之后再也没有一点消息,直到白严秋因病去世才传出白辰继任白璃宫新任宫主的消息,白辰继任宫主之后却不是重振白璃宫,而是带着白璃宫闭关,不涉江湖中事,这几年来的武林大会也从未到场过,今年武林大会传出白璃宫也会到场决不是空穴来风,七年了,九式,他怕已经练成了,白璃宫也是时候出关了” “如此说来,此次白璃宫是来者不善啊” “不错,如今武林上一直在传武林盟主可能要换人了” 雪九失笑“就不知当事人是如何想的” “当今武林盟主杜天易是前任盟主的关门弟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武林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那朝廷上又是怎么看?” 宇文风摇头“江湖的事朝廷不好插手,杜天易是江湖的霸主,为了不失威望,本王想他应该不会轻易乱来” 于焕锐利的凤眼半垂带着嘲讽,倒酒道“尽然他杜天易地位再高,武功再高,他还高的过九式?九式可是武籍中的至尊宝典,当年慕容锋就仅一本九式称霸武林数十载,你们觉得白辰会输给杜天易?”说罢,杯酒一饮而尽 雪九听完不语,只是将酒壶移了位置 “江湖中事雪九不懂,却懂这酒虽好,却也不好” 于焕放下酒杯笑道“人生若无酒如何笑谈人生?” “谈人生若只应用酒,那寐一场醒来与醉一场有何区别?于公子若爱饮酒,落音楼琼花树下埋了两壶雪九酿的酒,待到冬季雪九便送了于公子吧” “雪九姑娘会酿酒?“于焕欣喜道”那雪九姑娘也定懂酒了?” “略懂一二,却不爱酒,只是在开封时试尝几口” “不爱酒又因和酿酒?” 雪九低笑“因为有人爱,所以为他们而酿” “他们?” 她的笑带着难得的温柔“是我的师傅” 宇文风道“本王还以为是雪九的父母呢” 于焕问道“那雪九姑娘一身琴艺便是他们所传?” “嗯” “那雪九肯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王爷莫开玩笑,雪九,连他的一半都不及” “哦?那本王倒真想见一见雪九的师傅” “他们不爱红尘以经隐居多年,王爷怕是要失望了” 叩叩叩有人敲了门 “进来” 推门而进的是一个青衣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很漂亮的一个少年 他浅浅一笑“见过王爷” 宇文风点头 他道“姐姐,天不早了,菁云叫我过来唤你回去休息呢” 雪九点头“那雪九告退了,于公子,王爷,请自便” 宇文风惊讶道“雪九有弟弟?怎的一点也不像?” 真的与她一点也不像,那个男孩长的太精致了,雪九美是美,但是及不上这个男孩的细致 “谁说姐弟一定要长的像?王爷切莫多喝,莫要像那夜翻进了别人的院子” “啊” 她起了身牵着知晓离去,男女授受不亲,若不是亲人,她又怎会如此自然的去牵一个男子的手? 可两个却真的一点都不像 “王爷你怎么看?” “本王之前从未听说她有个弟弟?” “”于焕指尖落点桌面 她们下了楼 有人进了厢房 “候爷,她走” 软榻上,男子半倚,嗅着酒香,狭长的凤眼一望无底的漆黑,唇角带笑轻启“说了什么” “只是谈了武林大会的事” “武,林,大会” “是” “”他不再语,只是笑的魅惑 “他们是朝廷的人” “怎么了?” 知晓停下脚步,风吹过回廊,他青丝微抚脸庞“这阵子我知道姐姐是真的对我好,我不希望你和朝廷的人来往,那里的人,真的不好” “知晓,不用怕,你若相信我,就相信到底”她浮起莫名的笑意“我又不是没有在那里待过”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知晓” “仅此而已?” “我这个人护短” 知晓失笑“谢谢你” 雪九也笑了伸出手“走吧” “嗯”他很自然的把手伸过去 曾经有人问她,你信命吗? 她说她信 他说他不信 她笑了,如果不是命,你就不会来到这里,我们不会有任何纠葛 “知晓,你信命吗” “信” “为什么” “因为命中注定,让知晓遇上姐姐” “” 身影渐渐远去,声音渐渐小去 “你信命吗?” “我信” 那个地方,有一个小亭,亭子外是海 夕阳下山,海面被映红了一片 “我不信” “如果不是命,你又因何来到这里?” 女子坐在亭栏上面朝大海,很危险 他想上前拉她下来,她转过头,所有的事物都模糊了他看不清她 她跳下亭栏“该回去了呢” “” 黑暗中,双眼清澈闪烁 门外有女声温柔问道“主子醒了吗?” “什么时辰了” “已是亥时” “那么晚了” “主子赶了一天路累了也正常” “你去歇着吧” “是”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他是白辰 “雪九,这几月在楼里怎么样” “许姨有话但说无防” 许轻音听了也不转弯了“再过一个月就是我爹娘的忌日,我要回去祭拜,这落音楼,你帮我看一个月” “嗯?”雪九有些受宠若惊了“为什么是我?彩云,凌妆在楼里待的比我久,楼里的人应该比较听她们的” “彩云凌妆一见面就爱吵,彩云太自傲,凌妆不爱麻烦,想来想去就你最合适,雪九不愿意吗?” “许姨不怕我管垮了落音楼就行” 许轻音笑道“雪九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是许姨太看的起雪九了” “许姨要去多久呢?”知晓放下沏好的茶 许轻音捏着他玉石般细腻的小脸“你啊,等我回来了你弹的手烂琵琶还没练好点,别看着你是雪九的弟弟,我一样把你卖到巷里” 知晓笑的双眼弯弯“我知道许姨舍不得的,许姨漂亮,心也美” “哎哟,跟菁云待了几天这小嘴比她还甜” “嘿嘿” “知晓这可不叫甜,叫马屁”菁云进来丢了个斜眼给他 雪九也不语,看着他们闹 许轻音走那天,她没有出去送行,依旧如往常一般练着字 “姐姐,你为什么不去送许姨” “我不喜欢离别”她摆弄着晒好的花干装进香袋“再者,少我一个不少,站起来” 知晓听话的站起身“姐姐性子太淡了也不好” 她将香囊系在他腰带上又继续装另一个 “另外两个是给谁的?” “一个是菁云的,一个本是给许姨的” “” 淡淡的花香散开,空气里都是花的香 知晓安静的趴在石桌上看着她 许轻音走后落音楼依旧夜里繁华白日孤静 落音楼的姑娘也没有因凄雪九这个新人来落音楼而不满 她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许姨曾经是这么对她说的 她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却有一个共同点 都是可怜人 许姨说,红尘痴念,总有人堪不破所谓红尘 她说,有缘无份,也是终归陌路罢了 热茶冒出热雾茶香淡淡热茶搁成了凉茶,她依旧跪坐在矮几前望着意双琴 她抬手纤指勾琴,琴声悠悠 叹了气,曾经的她静下来时可以坐着一整天,如今的她好像要想的事多了,再也不能一笑淡然,有了太多执念总归是不好 来到这里,她不后悔,却是一个错 她还记得那天,树荫下知晓和菁云对坐弄棋 凌妆挽袖浇花,彩云穿针刺绣 一切都完美的太虚幻 她知道,太完美,总会破碎的很快,却不知来的那么快 有侍女小跑过来凑在凌妆耳边说了几句,凌妆点了头放下水瓢 她俯身在窗前笑道“凄楼主,楼里有人闹事咯” 雪九端起以经凉了的茶“是什么人?” “好像是江湖中人,来头还不小呢” “” 于是她便去了,这一去,便没有于是了 厢房外站了一男一女,男子身着墨绿衣裳,手环胸抱剑而立,冰冷冷的挡在门前 菁云道“你这人,你们在这闹事我家小姐来处理,你倒不让进了!” 绿衣男子利眼瞟了过去,菁云浑身一颤,躲进了雪九身后 旁边的红衣女子笑道“小姑娘,实在对不住,他这人就这样,吓着你了” 那红衣女子笑的温柔,那身红衣不似许轻音的妩媚热烈,是另一番柔和安静的美 雪九浅浅一笑“这位少侠,我是落音楼的楼主” 他冷冷打量了她一眼“落音楼的楼主不是你” “许姨回老家了,走前将落音楼交与我代管” “”男子没有说话,雪九也不急 两人就这么对持着,最终是红衣女子低笑“青衣,进去说一声吧” 男子听罢推开了门进去,片刻出来道“你可以进去了” “多谢” “等等,主子说只让你一个人进去” 雪九身后的菁云气坏了,却又不敢出声 知晓轻轻拉了她衣袖“姐姐小心” “嗯” 屋内有女子缩在一旁眼圈红红,矮几上琴弦尽断 “你出去吧” “是” 门开了又关上 她能勉强看到帘后榻上躺了个人,酒香淡淡 “小女子凄雪九,落音楼的楼主,方才怠慢不周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听到她的声音,帘内人端酒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风从窗进来,房帘飘动,看见他白衣如雪 他问“你是谁” 她说“凄雪九” 风大了,纱帘高高扬起 她看见了他 美目睁大,再也从容笑不出 他掀开帘子,青丝未束散了一身 腰间挂了五个圆环串着的配饰,随着步伐轻响 白色是最挑人的颜色,能把白色穿的那么不染纤尘的,她只见过两个,眼前这个人就是其中一个 他拥有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清古冶艳,风华内敛 尤其是那双狭长的凤眼,是邪魅的紫,紫的深沉,紫的危险 连掀帘子的手都是美的 却明知危险,她还是忍不住对上那双勾人的眼 熟悉的脸,陌生的眼 她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脱口而出“我不认识你” “我没有说你认识我” 她在紧张 “” “但是我好像认识你” 她扬起笑容“公子说笑了,你我,第一次见面” “真的吗?” 他有个梦,梦中永远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永远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她总是一身紫衣,喜欢在桃花下抚琴 这个女子的声音,和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却又寻不到一丝关联 “真的,不认识吗?” “” 他伸手,她却在他要碰到她的脸时躲开了 “不认识” 他垂下眉眼“这样啊” “公子若没有事,雪九便下去了”她匆匆福了身离开 “等等”那背影,太熟悉了 她在门前一顿 “我叫,白辰” “是白公子,雪九,记下了” 心中的某个地方好像被狠狠划了一刀 白辰,她记得,她记得,她当然记得,她怎么会敢忘记 开了门,她直径离去 “小姐” 她的手在颤,耳边好像有人在重复那句话 如果我忘记了,再有重逢之时,若擦肩而过,不要吝啬你的回头好吗?我不甘心,就这么忘记你 她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她已经放弃了,可是老天总是有开不完的玩笑 她不由的苦笑,缩在门前紧紧抱着双臂,全身都在颤抖 她第一次那么害怕,第一次那么恐惧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门外是知晓急切的敲门声 无论怎么敲里面都没动静 “姐姐,我是知晓啊,你开开门,姐姐?” 她不开门,他也没走,就这么站着,时不时喊一声 夜深了,落音楼灯火渐渐小了 “姐姐~” “” “知晓,算了吧,她应该以经歇着了,你也回去吧”凌妆提了灯缓步走来 “没事的,凌姐姐先回去吧” 她将灯笼递与他,顺手抚过他白皙的小脸浅笑“别待太久,夜里的风凉” “好,谢谢凌姐姐” 那夜,她将灯递与他,后来,叶落花败,他亲手为她点上那台上的残烛却了那抹唤作凌妆的温柔 “知晓” 里面传来她的声音,他急着回应“姐姐,你怎么了?” “你还在啊” “我在,姐姐” 她浅浅道“真好” 你还在,你真的还在就好 她闭上眼“知晓,陪我一下好吗” “好” 那一夜,她隔着门,说了好多他听不懂的话 夜风吹灭了灯笼,他放了灯笼背靠着门坐下,碧衣如玉,秀润天成 “其实我很谢谢你,没有让我死掉,谢谢你成为我最后一个依靠” “我也谢谢你” “” 夜空繁星点点,他淡淡浅笑 知晓,谢谢你给予我熟悉的感觉 白辰,你我的故事,就算是刚开始吧,这次由她真真正正的画上一个句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我们,初识 桃花落纷纷,女子一把素琴桃树下抚奏 “姐姐琴弹的真好,阿辰也想学” “阿辰不是学了箫吗” “可是姐姐不喜欢箫,都不愿意教阿辰” “姐姐喜欢,只是太忙了,明天,明天教你好吗?” “好,明天,后天,大后天,后后天,我们永远永远都在一起好吗” 她轻轻笑“好” ‘叮,叮,叮~’ 腰间别的环佩随步伐轻响,清脆好听 画上之人栩栩如生,执笔一画,紫衣飘逸,画上人脸上却没有五官 节骨分明的手白皙的像玉,他提笔墨一点,将凄雪九的容貌画上,笔落画毕,竟毫无违和感 ———————————————————— “小姐,有人要见你” 那夜过了三天,那红衣女子来了,她对她的印象不错,是个温柔的女子 她在门外没有进来“雪九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落音楼还有事没处理” 很明显的拒绝,红衣女子浅笑 “雪九姑娘请别为难我好吗?我只是一个属下” 她会意点了头“那,姑娘请稍等” 菁云在里面收拾,雪九梳妆台上有个精致的盒子,平时只有知晓和菁云动 只是个装饰品的盒子,东西不多,菁云从来不在意,知晓却不让她乱动,他说,里面的东西丢一样,就真的没有了 “” 雪九进去挽了发,带了知晓一起 “姑娘久等了” “无妨,雪九,我可以这么叫你吗?”那女子笑起来很端宛 她点了头“嗯” ‘叮,叮~’ “嗯?” 菁云收了那佩环进盒子 好熟悉的声音,女子不禁往里望了去 “怎么了?” “没什么,我很喜欢雪九的名字呢” “那走吧” 离了落音楼走了一会进了巷子 女子笑道“忘了说,我叫赵海柔,雪九不介意可以直接唤我海柔” “海柔,很配你的气质” “呵呵,谢谢,” 竟想不到这小巷里竟有座宅邸 牌匾上写着两个大字‘白府’ “这位小公子先去客厅歇着吧,主子说只带雪九一个人过去” “不行”知晓拉过雪九“姐姐去哪儿我也去” 赵海柔笑道“公子请放心,主子不会伤害她的” “还是不行” 白辰他也是听说过的,自从上次的事以后他再也不放心让姐姐再一次见到白辰 “这” “知晓你过去吧,我不会待太久” “可是姐姐” “那雪九就跟我走吧,这边请” 还没等知晓说完,赵海柔便先下手为强把她带走了 后院种了很多梅花,赵海柔微笑道“这些红梅是前宫主种的,冬日里开起来的时候可美了” “白宫主很喜欢红梅?” “是的,可是主子不喜欢,他说红梅太艳,总会让他想起一些事情” 她跟在赵海柔身后不由自主的黯了神色 是吗,他还会想起来一些事 那里有个湖,很大,湖中间有个亭子,牌上写两字是碧潋 正值七月,莲花开的盛 他白衣负手而立,望着那湖面的鸳出了神 赵海柔点了头退下 她提摆走去,长长的亭道裙摆翩跹擦过红莲,花香清淡 似连裙摆都沾染了荷香 石桌上放了玉箫,如意垂下,轻轻罢动 看见那玉箫,想开口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手不受自己控制将玉箫拿起 他转过身,看见她,微微一笑,因为九式而成紫色的深眸柔的能出水 她却依旧清冷 “听说,凄雪九手上有一把意双琴” “是” “那你可懂这箫?” 她收紧手中的玉箫“懂“ 他打开桌上的宣纸递到她面前“我想,你再能再说一次,我们,初识” 她只是看着不说话 画上女子紫衣飘逸,桃树下低眉抚琴 面不改色,掌心却早以湿透 伸手刚触到纸张,他已松了手,画随风落水,在湖面飘荡几下沉入湖底 “” “请坐” 桌上放了酒壶,壶身似玉半透,看得见酒里沉了莲子 倒出来有酒香也有莲香 莲香坏了酒香,莲香掩了烈酒 她道“雪九不饮酒” 他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你若真的一点也不碰,我便不勉强你” 听罢,她浅抿一口 酒真的很烈,一口下去直冲咽喉,喉咙火辣的难受 看她表面不动声色,他不禁笑了 “你很喜欢这箫?” 她顿了顿放回桌上“看到是意双箫,便有些惊讶罢了” 看得出她在说慌,他没有说穿 如墨的秀发上没有多少发饰,别了一个精致的金色镂空蝶饰 似乎,他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手还没碰到就被她拍开,她反应激动的站起,眼里满是警惕,紧盯着他 “不要碰我” 他俯身与她对视,细细描量她的五官,似要印进心底,印入那梦中人的脸 那妖娆魅惑的脸近在咫尺,她有种冲动 她想摸上去 她还记得那年,雪刚停,红梅如赤,开得一束一束 他摘下一朵别入她发间 今日是红梅,有一日,我要亲手为你盖上红盖头 她笑他少年桀骜 最后,在梅园红梅开的最美的那一夜,他说,谢谢你的狠心 之后漫漫岁月,她时常撑伞在雨中望着那远方,摘下红梅酿成酒,一个人的时候,一杯一杯倒进海里 赵海柔说他讨厌红梅,她无言以对 那些悲欢离合,她都还记得 像说书人,轻轻说出,狠狠烙印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她只知道没有说多少,却字字铭心 “很不希望曾经和你有过交集,这样,可以简简单单” “很喜欢雪九呢”赵海柔说 “为什么?” “雪九给我的感觉和其她女子不一样” “” 她从一开始就对她很热情,是不像装出来的 “知晓呢?” “知晓?是那个漂亮的男孩吗?” “嗯” “他以经在大门等你了,他很漂亮呢,是和主子不一样的精致” “” 门外知晓正被几个侍女围着 他时不时腼腆的低下头 “姐姐” 看见雪九知晓跑过拉住她“姐姐出来了” “嗯” 几个侍女纷纷福了身“赵护法” “姐姐我们走吧” 她点头“海柔姑娘我们告辞了” “我送你们吧” “不用了,回去的路我记得” 街上路人匆匆,雪九牵着知晓 “姐姐” “嗯” “姐姐” “嗯” “姐姐” 她无奈“怎么了” 他眼睛弯弯笑道“没什么,姐姐这样,真好” “对不起,前几天让知晓担心了” “姐姐没事就好哎呀” 墨发突然松开,簪子落地 知晓笑道“菁云挽的发真拙劣,一会得好好笑她一番” 正要去捡,有人先他一步捡起,碰到他的指,都是茧 他抬头,那人也刚好低头看他 凄雪九看着那画面,也没去打扰 那男子一身白色劲衣,是江湖中人的打扮,长的却俊美如涛,发点点遮了犀利的双眼,手持一把长剑 知晓仰头朝他笑,像琼花一样干净漂亮 好精致的男孩!男子微微一愣,拾起簪子递给他 “谢谢” 男子没说话低了头走开 知晓很奇怪,却又不想雪九等太久 “姐姐,那个人好奇怪” 她浅浅一笑“是吗,哪里奇怪了?” 他想了想却又说不出什么“就是奇怪啊” “好了,回去吧,菁云该等急了” “嗯” “姐姐” “嗯” “姐姐” 她无奈摇头“嗯” “姐姐”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小姐,凌妆姐姐要我告诉你有贵客” “贵客?”她莞尔“何人可谓为贵客?” “听凌妆姐姐唤他候爷” 她笔锋一顿,墨滴黑了纸张“卫国候!” “嗯” “知晓,知道吗?” “不知道啊,可是这和知晓有什么关系啊?” “没事”雪九收了笔墨“告诉她我知道了,一会过去” “好,小姐,那个卫国候我看见了呢,可俊了” 菁云捂着小脸乐开了花 她欲言又止“” 卫国候,宁夏晨吗 “菁云,和知晓去一绝楼帮我带份青椒炒肉好吗?” 菁云垂了脸“小姐不是不爱吃吗?而且一绝楼好远”这才是重点 “突然想吃了” ‘啪’ 清脆的响声,刚沏好的茶溅了一地 “知晓” 他蹲下身子拾了碎片“姐姐对不起,是知晓笨手笨脚” 捡了摔片离开了屋里,她没有喊住他 她知道他在堵气 “小姐,知晓怎么了?” “让他一个人吧” ——————————————————————————— “候爷” 华衣男子抬眼轻笑“本候没说要见你” “雪九现在是落音楼的楼主,候爷光临落音楼,雪九自要亲自招待” “许轻音去哪里了?” “许姨回老家祭祀” ““ 屋里很安静,只有酒杯轻点着桌面的声音安静的压抑 他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笑的邪魅 “你是许轻音的亲戚?“ “不是“ 手中的酒杯忽然飞向她 太快,快的她来不及躲闪 酒杯狠狠砸向她额头 同时一把长剑架上她脖颈 酒杯落地残破四溅 殷红鲜血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冰冷剑身 她淡淡开口“不知是雪九做错了何事,让候爷不满” 邪魅双眼闪过杀意“你是躲不过,还是不想躲?” “候爷武艺高强,雪九只是一介女子” “你是谁” “凄雪九” 剑近了一分,只要他再稍稍一动,就再没有凄雪九这个人 “你到底是谁” 她依旧冷淡“凄雪九” “你当真以为本候不敢杀你?” “候爷若想杀雪九,自是简单,但王爷那边,候爷怕也要给三分面” “哼哼~” 他突然笑了“果然和其她女子不一样,凄c雪九是吗,本候查了你一月有余,你猜本候查到了什么?” “”她看着他,心中自是了然 “你猜到了吧!没错,什么都没查到,你就像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一点点关于你过去的痕迹,你身后到底是有什么人,还是你真的是突然冒出来的?” “前者与后者,候爷当然是更相信前者” “所以,那个人是谁?” “没有” “你觉得本候会信?” “若不信,候爷便查吧,雪九,身正影正” “好一句身正c影正” 剑入鞘“你自己记了这句话,别让本候抓到蛛丝马迹” “雪九记了雪九这副模样候爷看了也不欢心,一会唤彩云过来,雪九就先退下了” 关了门,一个踉跄,凌妆手疾眼快扶住她 放松了警惕头上的伤口马上痛的不行 “来人,快去请大夫” ————————————————————— 雪九醒来以是半夜 菁云一声惊呼“小姐,你醒了” 没说什么,摸到额上厚厚的纱布她便明白了 “小姐,你饿了吗?我叫人把饭菜热一热” “不用了,我没胃口,知晓呢?” 菁云扁了小嘴不满道“小姐偏心,你受伤了,一直照顾你的都是菁云,知晓连面都没出现过,你一醒来问的却是知晓” 知道菁云闹别扭了,她笑道“因为知道菁云懂事啊,菁云这么乖,才不会让小姐担心对不对?” 她笑颜展开“对,菁云才不像知晓,菁云是最好的” “对,菁云是最好的” “那小姐一定要吃饭,菁云拿下去热一下” 菁云端着饭菜出去了,她自己下了床寻了支烛,青丝未挽便寻着知晓房间去 远远的就看见他一人坐在门前台阶上发呆 轻手轻脚的走近坐在他身旁“还在生气?” “”他抬头就看见她头上的纱布急忙道“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伤” “是他对不对?” “都说没事了”她放下蜡烛牵了他的手“知晓还在堵气吗?” 他底下头“姐姐对不起,知晓知道你是为我好才不想让我知道,可是仇人近在眼前我我” “知晓,世间善与恶,有时错综复杂,难以分辨,凡事不要只看表面,就轻易论断他人,我需要一些时日,到底有没有幕后人指使他” 他一知半解,似懂了又非懂,点头“姐姐,知晓相信你” 他靠在她肩上,像极了撒娇的小孩 她莞尔“知晓快十六了呢,对吗?” “嗯,过了年就是了” “十六就是长大了,一直一直能看着知晓长大成人,成亲生子便好了” “会的,知晓成婚那时,姐姐一定要坐在那高堂上受那一拜” “” 这话,她竟无言以对 如果真的可以,那该多好 曾经,也有人这么对她说,最后,她却只让他一人在异乡了了此一生 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只怕就是为他去了那噩梦唤作宁夏晨的人 劝了知晓去休息,回到自己屋里点上烛,却有人坐在矮几边,手支着小巧的下巴望着意双琴发呆,白玉般的脸,烛火倒在上面跳动 看她进来,轻叹了口气“回来了呢!” 她秀眉轻皱“白宫主,好像雪九并未邀你吧?” “散了步,路过落音楼便进来看看,不想误进了凄雪九的房间,看见了这意双琴,便迈不动了” “如此看够了?白宫主便请回吧,雪九要歇息了” “主人不留客,客自不会留” 但是,他好像连客都算不上 说着大摇大摆从大门走出翻墙不见了人 却只见那矮几上多了一瓶金创药 “” —————————————— 过了几日炎热的天 雨,下个不停,似乎要把这几日的清凉补回来 豆大的雨滴无情的打在娇嫩的花瓣上,凌妆种的花落了一地 “开的那么美,好可惜啊”菁云趴在窗前叹道 凌妆笑道“再美的东西也有消失的时候,所有东西的存在,只是为了呈现活着的时候的价值” “不是呢,它只是用另一种方法呈现它的凄美,花,是雨中的美人” 因为额上的伤,她将额前的发缠上去,她本不丑,也不老,却是出人意料的成熟,一举一动都太老成 她眉间总是带着不附年纪的淡淡沧桑 雨落地弹起水珠湿了衣摆 如玉的人儿提着药撑着油伞在雨中漫行 “再喝几副,姐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嗯?”突然看见前面大雨中有人淋着雨不紧不慢的走着 “那人是傻子吗?也不会找个地方避避雨?” 淋着雨,突然间就停了 不,他抬头,头顶上多了把伞,低头,漂亮的男孩掂着脚朝他笑“是你啊!那天帮姐姐捡簪子的人” 那个男孩,一如即往的漂亮,精致的像刻出来的 他点头“嗯”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淋雨?会生病的” “我住的客栈比较远” “那先去我家吧,等雨停了再回去” 说着,他已经被他拉着走 “” 他的手,很小,像玉一样光滑 知晓比他矮一个头,撑伞的手不得不抬高 好像,很累吧 他接过伞柄,知晓轻轻回他一笑“谢谢” 看到他提着的药“你生病了?” “没有,是姐姐的药” “那个女子,是你姐姐?” “嗯” “一点都不像呢” “”他低头看雨笑道“她就是我姐姐”永远都是 “” “姐姐,我回来了” “回来了,快去换套衣服吧,嗯?他” “是前几日帮姐姐捡簪子的人啊” “我记得“ “他住的比较远,又没有伞,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都淋湿了,知晓的衣服应该不适合你,我叫菁云去秋希那借一套,知晓就先带这位公子去你房里吧” “” “嗯”应声,知晓便拉着他走了 “不好意思啊,一会菁云会把给你换的衣服送过来” “这里是,你的家?”从进来就一直沉默的他说话了 “嗯,怎么了?”知晓敛了笑容,语气里带着刺“嫌弃是风尘之地吗?” “不是” “那就行了”笑脸弯了双眼,很漂亮 “她,不是你亲姐姐吧” 知晓取了衣服要换,微微一顿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对不起” “没关系,我有姐姐就够了” “” “姐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若不喜欢落音楼,便走吧” 他摇头“所有尘中的女子都会有一个故事,我并没有看轻落音楼的意思,而且,落音楼不是只是一个赏乐的地方吗?” “”他又笑脸依旧“其实,你人挺好的” 知晓解了腰带到屏风后换了衣服 “你先把衣服脱下来吧,湿嗒嗒的,我看着都难受了” “不不用了” 他突然慌了 “怎么了吗?我又不是女子,你慌什么?” “” ”是不是女子,但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你自己那张男女通吃的脸” 菁云抱着衣服嘲笑道 知晓不开心了“又不敲门” “哎呀一个不小心又忘了” “” “公子,你的衣服”菁云笑靥如花 知晓“” “多谢” 换好了衣服,凌妆已经备好了饭菜 雨,还是很大 “我唤凌妆,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江漠云” “江漠云!”凌妆狠狠一惊,强笑道“是铭魂的江漠云?” “嗯” “” 凌妆默默起身到了雪九身旁跪坐下与他保持距离 “江湖第一杀手江漠云,今给我碰上了,真不知该说是凌妆幸运有幸见到其真面目,还是说太久没去上香了” “第一杀手?很厉害的样子” 凌妆斜眼看了知晓“你懂什么” “” 雪九笑道“来者是客,不管什么第一杀手,且说江公子对我们并没有敌意,凌妆你这样是很失礼” “”凌妆也是聪明人,并不多纠结,却依旧防备 “我们一屋的都是女子,江公子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当然不会无因动手,只是凌妆听了江公子的事迹太多,有些担心罢了” “没有委事人,我是不会滥杀” “” “好了好了”知晓摆手“大家不要纠结了,我都饿了” 雪九点头“我是凄雪九,江公子若不见外,唤我雪九也行” 一顿饭下来压抑无比,知晓和菁云早早离了开,凌妆收了碗筷下去 雪九心情坡佳沏了茶 “你真奇怪” 江漠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此话怎说?” “你明明知道有人在监视你,却能如此不动声色” “动了不正中他们下怀吗?” “你不怕?” “怕,所以你就留下保护知晓吧” “知晓?是他?” “嗯” 他,叫知晓 “你光为别人想,你自己呢?” “知晓是我弟弟,他不能有事,我也不会有事” “他,明明不是你亲弟弟,你究竟把他当做什么?替身?” “或许,曾经是,知晓,真的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呢,对吗?” “” “我只想平平淡淡,但老天不给我机会” 平平淡淡,多简单的字,多沉重的意义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雪九让他住下了 “你和知晓住吧” 他明白她的意思,点了头 在这年的雨夜,他认识了一个奇怪的女子 奇怪,从认识到最后,他对她的看法依旧是,奇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没有 “你很厉害吗?” “” 知晓这么一问,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很厉害吗? 杀了那么多人,他,很厉害吗? “凌妆姐姐很防备你的样子?” “” “你叫江漠云是吗?” “嗯” “我叫知晓哦” “嗯“ “你不会说话吗?” “” 知晓嘟了小嘴,解了外衣就要睡觉 真无趣的一个人,说了那么多,他就给一个嗯 松了绑发的绸带,墨发披散,精致的小脸竟透着几分女子的绝色 “你要坐在那里到什么时候啊?” 他看江漠云盘着腿坐在矮几前手环胸抱着剑,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先睡吧” “” 知晓也没多说,上了床蒙头就睡 “如果姐姐过来看见了你可别说是我不让你睡觉哦” 这才是重点啊 “” 烛火一点一点燃尽,窗外是雨声沙沙 香炉淡淡的香,和知晓身上的味道一样,甜甜的桂香 突然,一声雷鸣,被窝里的人明显动了一下 过了许久,他闷闷的出声“你还是上来睡吧,我怕你着凉” “” 江漠云还是没动静 他倒急了“你真不上来啊?“ ”叫你上来你就上来” “” “好了啦,我害怕“ 瞬间泄气,好不容易说出来,他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知晓心里正暗暗打算再也不理他时烛灭了,眼前一片黑暗 他不禁气道“你灭烛干什么?” 他在他身旁躺下“睡觉” “睡觉也不许灭” “为什么?” “就是不许“ 自从来到落音楼,除了初到那几日有姐姐陪着,他晚上从来不灭烛 他不得不承认,自从那以后 他,害怕黑暗 “你快去点上” 他好像真的急了 江漠云却淡淡道“不去” “” 知晓只好自己起来去点上,刚起来,一声雷鸣,又钻回了被窝 好一会他扯了扯他咬牙道“你睡过来一点我会吃了你吗?” 听了他往里移了些靠近他,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甜甜的桂香 一转头,那张精致的小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 脸蛋透着孩子气,却漂亮的过了份 他突然抬头“你看什么?” “”江漠云别看眼,心却跳的异常,好像偷东西的小偷被抓了个正着 “哇,你心跳的好快” 知晓突然整个人兴奋的靠在他胸前 “你在紧张?” “”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 江漠云只感觉背一凉 跟这小孩说话好纠结,为什么他什么都敢说呢? —————————————————————————————— “姐姐,我今天看到有人走了”今天的他语气有些怪 她低头摆弄着香料“那又如何?” 看她漫不经心的模样,他不禁失望 “我,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被送走?” 她微微一怔“不会的,阿辰和他们不一样” “真的吗?” “他们都是自愿要走,阿辰若有一日要走,便与公子说,公子会让你离开这里” “不”他毅然回答“我不离开姐姐” 女子却放下手中的东西,捧起他白皙的小脸复杂的望着他“阿辰,其实,姐姐挺希望你走的” “为什么?”他不解 “因为这里不适合你” “那姐姐觉得我适合哪里?” “你适合外面的世界,阿辰是属于外面的,不属于这里” 他拿开她的手,摇头“离开这里,我就要忘记你,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你,为什么知道”她的语气一如的清淡 他红了漂亮的凤眼“因为我看到了,是你亲手把那东西拿去给他们” “”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姐姐也有那么残忍的时候” “”她低头,又继续摆弄分开那香料 他和往常一样安静的坐在她旁边 “我以为你会变,却没想到变的一直都是我” 笔锋一落,那画面定格 那人的脸依旧没有五官 “主子,你要的伞”赵海柔放下了伞便出去,到了门外却又回身道“主子,属下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执于那个梦,真与假,假与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是你明知没结果还执意追寻那没有结果的结果,那便是你太傻” “如梦一场,或是我本性就傻,不愿梦醒” 梦了那么多年,她看在眼中,却无话可说 赵海柔福了身退下 亥时雨渐渐消停 烛点了一支又一支,终于将账本看完,秋希很是时候的过来带走 “凄姑娘对落音楼真的是尽职尽力呢” 她回他一笑“许姨把落音楼交给了我,我总不能还她一个残破的落音楼” 秋希笑着离开了 他是落音楼的主管,平时不怎的露面,二十年龄的一个年轻人,却倒是沉稳聪明 许姨很看的好他,走时还特地跟她交待了他 窗外院子的雨小了,残花落叶败了一地 安静的只有雨滴的声音,整个落音楼透着阴沉的诡异 角落里有人素伞白衣折腰拾残花 她脊背一凉,拿了油伞便出去,冷风吹的紫衣纷舞 那角落里只是被雨打落了的昙花 正如那人,昙花一现 她拾了花瓣放回花丛 “落叶归根,残花归土,下一个花季,不要如此短暂便好” 开的太长久,才不会懂得珍惜 你幸为昙花,美的短暂,才会有人子时合衣,为赏一昙 屋顶上他玉手拈花,开的芬芳 回到屋里,琴边却多了朵洁白的昙花,雨露晶莹 她自语叹道“昙花一瞬,比起它的白,更喜欢红梅的红呢” 虽这样说着,却将那昙花轻轻插入花瓶中 谁来过,她自不用想 雨下了好几日,雨停了,江漠云也走了 “王爷这几日都不见人呢” 宇文风笑道“雨下了好几日,实在是阻了本王的路” 她笑的淡淡“王爷莫把雪九当小孩,你腰上挂的荷包难不成是王爷女儿心突起自己买的?不是哪家小姐送的?” 听闻低头看到自己腰上明显的鸳鸯荷包,随手扯了扔到桌上 “雪九看着若好就拿去吧” “雪九可不敢,看这质地也不是什么普通官家女子送的起的,若是惹上什么麻烦可不好” 宇文风折扇支着下巴,盯着她看,她也迎了他的目光 “雪九就是这样,太细心,什么都看的真切,才喜欢一个人” 开了茶壶散了热,倒下一杯递与他“一个人不好吗?安安静静” “雪九性子凉,若再一个人,以后怎和人相处?”他接过清茶,鼻下轻嗅“只怕只有于兄这种怪人会欣赏” “王爷也知我性子本凉,若硬与人扯话题那不倒更怪了?再者,于公子欣赏雪九,不也与王爷一样?” 他顿了顿,一饮而尽“你莫非不懂?” 她垂了眸又倒下一杯“茶与酒一样,都是要细品,王爷一杯牛饮下,雪九便问你茶如何你该如何回答?” 宇文风回答“那雪九再给本王一杯吧” “”她依是那客套的笑容,语气却有怪,茶杯递过去“那王爷便好好尝尝吧” 后来离了落音楼后他才猛然惊醒她那话中意思,他不由苦笑,于兄啊于兄,这种人也就你能对付 那荷包也被他随手丢了路边 “放手,你放手” “不,你走开,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女儿” “她不是你的女儿” “她就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记得?” 一绝楼外菁云被一个约三十几岁的妇女紧抱在怀中,那妇女正和知晓争吵,长的倒美丽,听言行上却有些痴傻,穿着也不像平常百姓 菁云哭的满脸泪痕“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 “你自己听听,菁云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还不松手”知晓说着伸手要抢人,看那妇女纤细,力气却大的很,知晓一个不稳就被她推倒 “知晓” 宇文风一个箭步上前扶起他 “王爷” “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凌姐姐让我们过来买狮子头,一出来菁云就莫名其妙被这人抱住说是她女儿,死活不撒手” “有这种事?不会是想拐卖孩童吧?”话一出,那妇女骂道“胡说,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把我女儿偷走了对不对?” “” “抱歉啊抱歉”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赶来“我妻子因为爱女夭折,悲伤过度神智不是很清楚” “还不把菁云放开” “呃,不如这样“男子看着妻子为难道”这小女孩与爱女有几分相似,让我们带回去,等妻子情绪稳定了带回来?要不你们跟着去?” 知晓不开心了,皱着一张小脸“你说带走就带走?我若说把你妻子带回去几天再带回来给你呢?你会同意吗?” “小伙子,我妻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我没看到,我只要菁云” “这” 菁云泪眼汪汪,这知晓关键时刻还是很有良心的啊 中年男人皱了眉头看向宇文风“他们可是阁下的人?” 宇文风摇头 “把你的长辈叫来,在下同他说” 知晓突然仰了小脸得意道“不就在你后面吗” “嗯?”那人还没回头,一把剑便以架在他脖子上 身后有人冷冷道“让她放手” 中年男子笑道“原来是江大侠!” “放人!” “” “不,她是我女儿,谁都别想抢走”说着又使劲抱紧菁云 “放开我,江大哥,救救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只见江漠云收剑伸手轻轻一拉,菁云就到了他怀里 中年男子抱拳道“在下有眼无珠,原来是江大侠的人” 江漠云打量了他一眼“武当的?” “武当周于权” “”江漠云很不给面子转身就走“走吧,送你们回去” “漠云你怎么在这?” “办点事” “叫江大哥,好没礼貌” “我喜欢,漠云你出现的好极时” “”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走远 那妇女趴在周于权怀中痛哭 宇文风笑的奇怪 江漠云!江湖第一杀手,铭魂首席杀手,知晓和菁云认识他,还很熟的样子,那雪九也认识咯? “很不舒服吧?” “” “那有什么办法,别人比你强,武当大弟子,周于权” 话如此刺人,那周于权却只是淡淡一笑“有何办法,江漠云尚比在下小十余岁还能有个名头,只能说周于权不如人” “” 这话听着含蓄,但他却始终对这周于权有着奇怪的感觉 似笑非笑的离开了一绝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别了,落音楼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凄雪九一直以为她或许会就这样在落音楼平淡过完余下时间直到那个人的出现,她才猛然醒悟想起 她好像欠了一个人很多 她只是一个还债的人 琴声幽幽,凌妆素手沏茶,三人难得的聚在一起 彩云道“最近在落音楼周围发现了几具黑衣尸体,死因不明,身上都没有伤痕,秋希花了点钱把消息压了下来” 凌妆听了没什么反应,彩云皱眉“会不会什么人盯上落音楼了?” “那些被杀的人又是谁?”她反问一句 彩云不屑白了她一眼“你当我没想过?我就是奇怪这点” “知道太多对你对我对落音楼都不好,喝这杯就出去吧“ 彩云明显怒了,她却笑道”一般人我还不拿出来呢” 彩云冷哼“对我你就吝啬” 琴落曲终,雪九笑道“七十年的普洱,凌妆今日可真舍得” 她笑的无所谓“好东西不用,留着也只是废物” 彩云把玩着茶杯嘲讽道“再留着几年,卖了个价钱,趁着你这脸还看得,找个男人就过了一生吧” “为什么一定要男人呢?有时候一个人才是好,你还小,等你到了外面一圈,回来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哦!”彩云得意的挑眉“如此说,你有过男人咯?还被抛弃了?” 说起了往事,凌妆失笑 过去多年,早以云淡风轻放下 给雪九倒了茶“谁年轻时没犯过傻?雪九呢,有过吗?” “”茶香浓郁,雾气蒙蒙,模糊了她面容 她似思量,突然低头露齿一笑实把彩云和凌妆吓到了 她以前也笑,却笑的太客套,唇扬眼漠,太假 这一笑,眼都染上了笑意 “雪九笑的美呢” 如惊鸿一瞥,她仍浅笑如往日 “我也曾豆蔻,恕马驰场,花中醉舞,也曾为人清樽独醉” 也曾夜曲吹成了伤,桃花灼灼也悲凉飘落 千般情丝,斩断一地 “到底,何为爱?”彩云问 “那是能让你幸福,也能让你痛苦的感觉”凌妆说 “那为什么楼里很多人都不愿提及?很伤心” 雪九低眼深浅“因为‘欲’太多,把施加在另一个人身上,是小爱” “何又为大爱呢?” “茫茫人海,两人能遇,被他如此厚待过,那是缘,是福份,不能因为相爱而对他有过多要求,也不能因为分开而抱怨,要知道,我们都只是红尘路上的过路人,平平淡淡才是真,不然,过路人就成了可怜人” 彩云若有所思点了头,她好像是听明白了,也好像听迷糊了 “你们的世界,真奇怪,要用很久去理解呢” 只道后来,她一人一琴,伴着凌妆种下的花在落音楼过了年华 “凌妆为何来落音楼?” 她云淡风轻“我本静,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从此无了退路,后来,他患了重病,我到落音楼卖艺,有一日,家中起火,他烧死了” 她神情淡淡,没有一丝哀伤,像在讲故事,而不是她的往事 “没了他,我烂醉花间,夜夜对烛,哭到天明,一年后,我在允江,在那个桃花初开的最美的那一天,我遇到了他” “” “他身旁有一女子,比我美,身上的衣物是我穿不起的,看到我,他吓到了” 凌妆自嘲笑了“为了他,我弃了自己的一生,在他眼中却不值一文,我上去打了招呼,就走了” “我讨厌无谓的伤痛”她明白,故事没完 凌妆点头“我也是,所以,我杀了他,一了百了,许姨留了我,从此,我一点一点磨平自己的疤,终于,它平了,不痛不痒” 她不再说话,两人面对独坐 她给自己倒了茶“凌妆,你很像我呢” “怎么会,雪九是个善良的人,我,是坏人” “善良?”她微微的惊诧 如果她善良,那这世界上的好人该都死绝了吧 “雪九和知晓,平平淡淡便好” “”恐怕,不行呢 凌妆是个厉害的女子,这是她对她的评价 生的美,聪明,善解人意 如果嫁了人,会是个好妻子,只可惜爱错了人 她不是真的放下了,只是心死了跟着那个她爱过的男子一起死了 入夜,落音楼一如即往的浮华似梦 她推开门,又是他不请自来 他正坐在梳妆台前,面前放着那漂亮的盒子,他正欲打开,她心头像被人狠狠揪住,快步跑去一把拿走 “白宫主,这好像是雪九的东西” 他浅道“抱歉,看着好看,就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女孩家的东西也不就那几样,日后白宫主若想来,便请通告一声,雪九自当欢迎,若依旧如此,雪九便翻脸了” 他似乎不觉得他错了,低眉道“上次看到了意双琴,今夜特地把意双箫带来了,你不开心,那也罢了”说完起身要走 雪九沉着脸喊住他“来便来了,白宫主喝杯茶再走吧” 放了盒子回身看他已坐好,他压根没打算要走,掐死了她对意双箫的执着 她一日都在凌妆屋里,茶是知晓泡的桂花茶,香香甜甜的味 他道“是那个男孩身上的味道呢” “你,知道知晓?”印象中,知晓并没有与他打过照面 “不仅知道,还知道他是孟沈轩” 她皱眉“你调查他” “本是想查你,没查到便查到了他头上”他倒直接 她望着他,眼里却不似对宁夏晨的警惕,只是满满无奈 他突然凑近撩起她额头的发 她没有反抗,道“不要动不动便碰我,我不喜欢” “你没有用那瓶药?” 她假装恍然大悟“原来那瓶药是白宫主留下的?来历不明的东西雪九都是直接扔掉” “扔掉便好,想告诉你,那瓶药只有剑伤才能用,否则会烂掉” “” 白辰,你还是如此的闷骚 死活嘴硬 她轻轻推开他“那白宫主以后切记小心些” “能为我弹一曲吗?”他坐回原位 “白宫主想听什么曲?” “你喜欢的” “好” 她最喜欢的那曲乱伤 他说,乱了心,伤了尘,这曲唤乱伤吧 她点头,好 曲到一半,箫声伴入 她止了琴,看着他背影失神 这本琴箫合奏的曲,是为他而谱,为他而奏 从不为任何人奏起,这曲,只属于他 琴声停了,他回头“怎么了?” “你,如何知这曲?” “不知道,只是听着耳熟,便跟着吹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记得全部?” 他摇头“不过或许你再弹下去,我便能想的起来” 那便更不能弹了 “落音楼外的黑衣人是你杀的吗?” “黑衣人?”他疑惑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不是他吗?难道是江漠云?可他从不会随意动手 练了九式的人,性格都会暴戾,喜怒无常,那为何白辰 清风如玉,是因为没练到七式吗? “雪九” 门突然被大力推开,矮几前的人不知何踪 “王,王爷,这么晚了,有何事?” 宇文风急匆匆“吓到你了,抱歉啊,快跟本王来”拉起她就往外跑 房梁上白衣人低望,紫眸深沉,紫深的危险 被宇文风拉到了一绝楼顶楼 “王爷到底有何事?” “雪九快看”他指向漆黑夜空 “” ‘嘭’ 夜空绽放绚丽的烟火 北曜烟花少,都用来做弹药,只有皇宫大事或过年才有的放 源源不断,烟花照明了夜空 盛放过后无迹无痕 楼下聚了行人观望,对面是于焕对她招手 他真的是个贴心的人,贴心的,只适合当一个蓝颜 烟花繁华,宇文风问”雪九喜欢吗?” “烟花美,只是不喜欢它消散的太快” 曾经,她那个地方烟花随时随地,他生辰的时候他会为他备下一夜的烟火 然后她会在旁边陪着,看着绚烂了一夜的美,最终成埃 “于兄很用心呢,准备了很久” “” 一绝楼下,人群中那一抹白,静的沉寂 一上一下,对望无言 他美的太假,微微失了神再定眼以不见了人 夜空的烟花还在燃放,她却以失了观心 昏暗的小巷,白衣人被压在墙上,那无赖扑在身上贪婪吸着气息“美人,你真美” 他淡淡“是吗” “是啊,你笑一笑会更美,哈哈哈哈呃”突然怒目圆睁,直挺挺倒下,七窃流血,面相丑极 他薄唇轻启“真恶心” 跨过尸体,望着满天烟火 —————————————————— 那夜后,他再没有来过,她回来时只见矮几上的箫 他,生气她扔下了他吗? 这箫,几经碾转,又回到了她手里,只是,失了最初的意义 “知晓,我要出趟门,好好待着”她提了灯笼 知晓点头“嗯,路上黑,姐姐早些回来” “好” 这一声‘好’,她只知当她再回这落音楼,以是伤痕累累之时 寻着记忆中的路走,找到白府,却以人去楼空 走了吗? 他,就这样走了? 这一次,是他丢下她,怪不得她 转身离开,安静的巷子,夜风偏冷,火光忽暗忽明 除了她的脚步声,风声,还有声音 她停了步伐,寒光倒映墙上,转身扔了灯笼提摆就跑 身后黑衣人手中长剑月光下,寒光明晃 她当然跑不过他,一石子飞去,脚下一阵剧痛,狼狈的倒地 黑衣人走近,长她缩在一旁颤颤巍巍道“为什么要杀我?” 他长剑换作短刃,雪九捂脸痛哭“我还有知晓,我不能死,求你” 黑衣人顿了顿,越走近,扬起短刃,她是坐在地上,手疾眼快抱住他的脚,狠狠把他掀倒后,毫不犹豫拔下头上簪子就刺下去,眼中的狠决,是她这种女人不可能有的 因为,她看着太弱了,可是狠的没有丝丝杀人的害怕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刺到,她醒来时是在马车上 赵海柔坐在旁边,看她醒了笑道“醒了吗?伤口怎么样?” 听她这一说,手掌上传来刺痛,却已经包扎好 “我在哪儿?” 赵海柔顿了顿“对不起,昨夜主子落了东西在府中,回去取时刚巧碰见你,又急着赶路便把你带来了” “这么说” “我们要去云岭” 若跟着去了,她还回得去吗?她在心中暗暗笑了,还是个落到了他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替身 雪九不知道她有没有刺到那黑衣人,她醒来时是在马车上。 赵海柔坐在旁边,看她醒了笑道:“醒了吗?伤口怎么样?” 听她这一说,手一动手掌便传来一阵刺痛,却已经包扎好。 “我在哪儿?” 赵海柔顿了顿:“对不起,出发前主子落了东西在府中,派人回去取时刚巧碰见你,你上次来府那下属见过你,却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又急着赶路便把你带来了。” “这么说” “我们要去云岭。” 若跟着去了,她还回得去吗?她在心中暗暗笑了,最终还是落到了他手里! 车身一震,她青丝披落 才发现头上未挂一簪:“我的蝶饰呢?” 赵海柔轻笑,捧出匣子:“在这呢。”按理说她那根紫簪明明更贵重,先问的却是那蝶饰,想必对她来说很重要吧! “你那根紫簪在主子手里,若你想要回来我便去帮你拿回来。” 她摇了头:“那个无所谓。” “这个蝶饰对雪九很重要吧?那支紫簪那么贵重你都无所谓,那簪”赵海柔故意停顿不说,意味深长的抬眸看了她的反应:“倒像宫里的东西” “”雪九面色不改也不说话。 瞧她不说话,赵海柔也并不多问:“我帮你把它戴上吧。” 她点了头。 近了午日休息,赵海柔去拿吃的,她自己下了马车。 白辰带的人并不多加上赵海柔也就六个人。 找到他时,他正一个人站在树下看着地下什么东西发呆。 顺着他目光看去,地上挣扎着一只羽毛都没长好的雏鸟。 树上的雌鸟慌张的在树枝干上蹦来蹦去,却因为有生人而不敢靠近。 风吹过紧密的树叶,阳光透过缝隙柔和的洒在他身上,明晃刺眼,他拾起那地上的雏鸟,却没有要放回鸟窝的意思,不声不响静静看着,像一个好奇心强烈的孩童,非要研究清楚了才肯罢休,雌鸟因此更加激烈的啼叫。 “从那么高的树下掉下来,你觉的它还能活多久?”雪九站在他身后却没有走近。 他没有回头,听到她的声音,他扬了唇角:“早晚都要死,不如早死的痛快” 漂亮的手微微倾斜,雏鸟再落到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树上的雌鸟一声长鸣,挥翅离开。 雪九看着地上的雏鸟,清清淡淡:“卑微的生命,死了也没有多少人为你悲伤。” “我还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一样,说生命有多可贵!” “生命有多贵,就看你是谁,就像一个皇帝和一个平民的比较。” 白辰走近她:“皇帝死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多少真心的眼泪” “起码他的死活还是有人在在乎的” “那如果是我死了呢?”他突然问。 “如果是你死了,我不会哭。”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他 他只剩下无奈却又觉得好笑:“是吗!” 想了想,她似乎觉得不妥,还是解释道:“因为我和你之间,还没熟到为你哭的地步。” “那你和谁熟?有时候我在想,你好像和所有人很要好的样子,但是你究竟对谁是真心的?” “不能付出太多,否则,离开的时候会很难受” 好像越解释越黑。 风悄然无声而过,他腰间佩环作响。 他道:“就像你突然的出现,也会突然的消失?” 她淡淡点了头:“或许吧!” 她本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看惯了太多离别,她对一切也淡了。 “给我匹马,让我回南阳吧” 他却仿佛没听到,拿出那紫簪:“这么美的簪,可不是用来杀人的”他轻轻别入她发间,她发上戴的还是那日府中戴的蝶饰,垂下的水晶阳光折射进闪过寒气的紫瞳:“很美。” “白辰”她加重了语气。 白辰轻轻笑,抬了抬头:“你看我们还有多余的马给你吗?” “你想怎么样?” “不想让你回去。”他很直接的告诉她。 “为什么?” “我有一个梦” 他说:“梦里有个女孩,她和你很像。” 雪九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那只是一个梦,何为‘梦’?双枕上的一夕之梦” 他看着她,眼中深沉魅丽的紫倒映着她清淡无关的脸,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你不是我,那个梦,跟了我八年,我想找到她” 想看看她是不是和你很像还是说,就是你 “找到她了又能如何?”雪九挥开白辰的手:“找到她了你要取她?还是只是为了问一句‘你是谁’?” “我的十五岁是空白的,就好像一觉醒来就十六岁了,那个梦,是我那空白的十五岁的残忆,那段记忆似乎很重要,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要找回来!” “也为了那个女孩吗?” “对。” 她纤手暮然紧握。 “忘记了,便忘记了,有一天,你知道真相,发现那全是巧合呢?不是很可悲?” “不管错对” 他都要找到 “你究竟对那个人,你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叫她姐姐,却不是姐姐一样的喜欢恋人间的喜欢,却又有些拘束疏远我也不知道” 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她给他的感觉和梦里人一样。 “白辰,你认了吧,你只是容不得你完美的生命中有缺陷,而我,只是你找不到真相的替身!” “不,若如你说的,要么我不是白辰,要么你很了解我” “且不说那女孩,如若真的存在,她若与你年龄相仿,怕早以嫁作人妇,若比你年长,也该徐娘半老,我是凄雪九,不是谁的替身,白辰,你明白吗?” “我明白。”他垂下双眸,浅浅一笑:“我知道你是凄雪九!” “你真的明白吗?不要把我当成任何人,否则,我们之间会从白辰变回白宫主!” 凄雪九疲惫的闭上眼,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说一个谎,要用无数谎去圆那最初的谎,的确很累呢 白辰走了,再见他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树稍 没找到客栈,围在火堆前吃干粮。 白辰很贴心的把冷硬的馒头烘热递给她。 她今天说的话是硬了些,本想说些什么,看他很安静,何平时一样他似乎就是这样静美的人儿,不需要故意的安静。 练了九式,人会受到影响而变的喜怒无常,是肯定没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白辰连第六式都没有练到吗? 但是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没到呢? 如果是装出来的,总要有个理由吧? “雪九,我们回去休息吧!”赵海柔拉着她走了。 她始终在纠结,青衣拿了披风过来,说是主子让他拿过来的。 赵海柔笑道:“主子对你很不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 她说:“从一开始就很不一样。” 从一开始吗?“那,他对所有人都一样的样子是怎么样的?” “这个”赵海柔施施然笑:“当你们都放下对对方的防备,你就能看清主子。” “防c备”她有吗?她只是不想与他走的太近 “别说没有,我看得出来,你,害怕主子” “我为什么要怕他?他看起来很温柔!我没有理由怕他。”雪九说完余光瞄了赵海柔。 赵海柔她唇畔轻扬,细眉却微皱,明晰的凤眼没有焦距的低着,似在思想什么。 “他是白璃宫的主,我们,都怕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白辰往事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子声音带着笑意:“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天堂吗?” “噗嗤”她掩嘴失笑:“你以为天堂是人人都去的?” 他支起疼痛的身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 印入眼帘的是西域的蚕丝帘子,一层层隔了她,屋里的一切尽显华贵。 看见她朦胧的身影隔着帘子坐在桌前捣鼓着什么东西。 “你命还真硬,我还以为你活不过来了呢!”女子起身,素手掀开房帘。 看见她檀唇胭脂淡点。 “醒了?那便换药吧。” 她指尖凉凉滑过的触感好像还能依稀感觉得到 掀开车帘,借着月光,模糊的看见她一个人拿着棍子在草丛里找东西。 惊动藏在丛中的萤火虫,一闪一闪飞起,如梦如幻,若即若离。 末夏夜里凉,风却都是闷的。 只见她专注的在草丛找东西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盘成一团的蛇。 转身手里的棍子就打到,受到惊扰的长蛇立马展开细长的身躯准备扑上去。 雪九手中棍子快速打下去用巧劲压住它的七寸,蛇身便盘紧棍子,她用力甩了出去,正好落在他脚下。 全程利落熟练,像打鱼的渔夫在撒网一样轻松,白辰很配合抬脚踢到一旁。 “你在找什么?” 她弯腰拔了棵植物头也不回:“海柔说闷,身体没劲,我白天看到这里有薄荷,过来寻几棵回去。” “夜里草兽多,找到了便回去吧。”他说着就把她从草丛里拉出来,树枝一下卡住了她头上的蝶饰,一扯便落入草丛里。 “等等!”她扯回白辰,伸手要捡。 那条被白辰踢开的蛇又爬回来了。 面对着白皙细长的手张口就要咬下去,她反手抓七寸扔开好远,面不改色淡定捡回蝶饰。 白辰不由替她捏了把汗:“你不怕死?” 她却道:“没毒。” “万一有呢?”他倒真从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女子,就连海柔见了蛇,有毒没毒都绕着路走,她到好,还抓上了。 他看了眼她手中的蝶饰:“这东西很重要吗?” 雪九不说话,抽回自己的手。 他问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 “像九式对你一样的重要的重要。”她说。 “” 九式一样重要的重要 他笑着点去落在她发上的萤火虫:“我懂了” 那就是生命一样 “白辰,你告诉我,九式你练到了第几式?” “七式。”他倒是没有隐瞒。 “那你一直都在骗我?”练到第七式了她不信他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笑了:“有变化,但是这和骗你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要这么累?”装的温润如风靠近她,还是因为那个梦! 他还是笑的温柔:“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九式会扰乱修练者的情绪?” “”她感觉心跳停了几拍。 说赵海柔告诉她的?赵海柔又凭什么告诉她? 宇文风说的?任宇文风再神通广大他也没看过九式吧! 她表面面不改色,脑海早闪过无数解释理由,却没有一个有说服力。 他却只是笑笑负手离开。 完了 她脑海只剩这两个字。 他本就怀疑她,如今更是彻底确定了吧。 梦,梦,梦 暮然醒悟,眸目突然放大,凄雪九!你真笨! 修九式者抑毒半分! 她忘了,九式对所有毒有抑制,所有的东西在白辰身上只会起到一半作用。 就像两个人同时中了剧毒,普通人会当场暴毙,修九式者抑毒半分。 所以白辰才会记得,随着他修练九式,他渐渐想起来! 她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想到这,她红了眼框 是她亲手让他忘记那一切,又是她亲手把九式给他,让他忆起那些事。 绕来绕去,结果绕到底,是她开始的故事,又是她为故事画上结尾 如今,又是她开写了续 如若那当初不曾相识,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结果? 她没有救他,她还是她。 没有牵挂,唯一内疚的只有星宇,生命中没出现过一个叫白辰的人 这里,她找不到一点她存在的价值。 她真没用 如戏台上忘了词的戏子,让人看笑话,被白辰一步一步将她拖下去。 她不想,当回过神,什么都没有做,便灰溜溜的离开 —— “一生在世,半生浮华半生醉,女子的年华经不起折腾,不如与子执手叹流年,女子三十残花一朵,没有多少年了,雪九遇上好的就这样吧!” 回到马车上赵海柔这样跟她说。 所以,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吧! “海柔是这样想的吗?”她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 但是,只因他是白辰,所以不可以 “他应该找的是一个与他门当户对的,而不是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 普普通通?赵海柔如一贯微笑,语气里带着夸叹:“雪九,你那么好,却不自知” “是和太优秀的人生活太久,而忘记了其实自己也很好吧!”她垂头低眼,眉眼如画,眉间透着淡淡沧桑。 “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地方养出雪九这般不一样的人儿。”一举一动,她都有股吸引人的典雅气质,冷清古韵。 “是那里不一样呢?”她从不觉得她和其她女子哪里不一样,相反,她只觉得她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你给人的感觉,很安静,但你看人的眼神就很怪,我觉得,不会有人不喜欢你这类女子,只是你看人的眼神,会让很多人生厌,好像一眼就看透一个人,满眼算计,就像,陈长老一样,经历了风雨,尘埃落定的花甲老人一样的眼神。”他可以看透一个人,别人却无法懂他。 说到那个老人,她很喜欢陈长老,因为他很聪明,不管什么事,他都能一笑了之。 “爹说,这样的人的世界很孤独,雪九也一样吗?” “孤独?”雪九摇头:“我不孤独,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只是活的太久,感觉做什么事都没意义了,只是我必须去做。” 赵海柔掩嘴失笑:“雪九说的话我都不懂呢!人一生短短几十年,为什么说活的太久?” “”她莞尔一笑:“没什么,顺口就说出来了。” “到底是经历了太多吗?” 她没有说话,靠着车厢别过一边,额前的发挡了眼,却看见她整个唇白了。 赵海柔慌了,轻轻握住她的手,有些凉“雪九,对不起,我以后不问你的往事了。” 她收回自己的手,淡淡道:“你没错,是我错了。” “” 经历了很多吧?应该,是吧? 看她的反应,赵海柔是这么认为的 却在多年后,她轻轻道出真相,让她措手不及。 后来余生,瑶扇老树,她静静写下那些过往 泛泛一生,此后的她竟也能得到雪九这种人的一丝牵心! “海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一开始,这个温宛的红衣女子对她就不是像刚相识的人的态度。 “因为从第一眼开始,雪九给我的感觉是熟悉,和主子画上之人的身影极像。” “画?”他真的,一直在画? “嗯,主子有一个梦,困扰多年而不得解,他每次梦到那梦里的人就画下来,我曾多次看到便熟悉了,雪九和那画中的女子身影真的到有几分相似呢!” “他,什么时候开始做那个梦的?是练了九式后?” 赵海柔点头。 果然一点都没错,是因为九式 “海柔,告诉我他的事好吗?” “不行,该说的,只能说到这里,他是主子,我是属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懂,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雪九你也应该懂。” 她这么说了,雪九也没再问。 “但是有一些还是可以说的”赵海柔俏皮的眨了眨眼:“但是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说出去!” 雪九浅浅笑道:“我知道。” “主子的那个梦,他说是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是白璃宫万人宠爱的少宫主,主子十五岁生辰那年,他说想到海边过,宫主同意了,我也跟着去了”赵海柔微微笑,却是苦涩:“雪九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她摇了头,她只知道反正不是好事,否则她就不会遇到白辰。 “本来好好的天气变了,船长调头要回岸,却撞上了运商的船只,双方的船都毁了,我们掉进了海里,都不会水,我们飘到了离岸边很远的地方,主子抓的木板只能承受我一个女孩的重量,快要下雨了,没有人来救我们,也没有人敢下来救我们,当然,最后他们都还是死了” “夫妻本还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呢,若是我,我也不会救”别人的性命还能有自己贵? 赵海柔道:“这些我都懂,一个大浪把我们冲散了,我得救了,主子找不到了,找了两个月还是没有下落,夫人一病不起,我与主子青梅竹马,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主子点头我就是主子的人,那时,我爹因为我一个人回来了要我给主子殉葬,宫主不让,也不愿相信主子的事,所以,宫主是对的,一年以后,夫人病逝,出殡的那天,主子是自己回来的,问他去哪儿了,他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记忆停在了一年前,这一年他被谁救了,住在哪里,他通通忘记了,我记得主子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西域的青蚕丝衣,那种连皇宫都少有的丝绸,腰上挂着玄铁佩环,打磨的很轻很薄,却很坚硬,能把玄铁打磨的那么精细,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宫主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皇室中人救了主子,问他他也回答不上来,然后,主子回来了,宫主就开始让他修练九式,我当时不知道九式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本很厉害的武功秘籍。” 赵海柔并没有说九式是怎么得来的,当然,她不说她也知道。 “为什么是白辰练,而不是白宫主练?” “我不知道,宫主像是早知道自己快不久于人了,却不是自杀,他安排好了一切,出事那天还在与陈长老对棋,一切来的太突然,长老说是中毒,毒在身内潜伏了很长时间,是夫人家祖传的霜鸨毒。” “” “我印象中,宫主和夫人很相爱,夫人很温柔,但有时候我会看见夫人一个人偷偷的哭。” “在一起不幸福又为什么在一起?”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如果雪九和主子在一起的话主子会很开心。” “那是他开心,而不是我,他开心了,我不开心,那他就不会快乐,那我们在一起只会相互难受,他也就不会幸福。” “雪九总喜欢把事情看的很远呢!” “我,习惯了” 那夜,狭小的车厢,她们说了很久很久,外面蟀声杂吵。 “雪九想过两个人的生活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不习惯。” 因为一直都是三个人 “习惯,这种东西,说易改也易改。” “就怕入骨难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人未老 昨夜聊的晚,赵海柔精神有些倦,路上找到了客栈,海柔先进去了。 这条去云岭的必经之路,简陋的客栈挤满了人,白辰的到来,吵闹的客栈安静了下来,静静注视着踏风而进的白衣男子,不染纤尘,风华内敛。 店小二看的愣,来不及招呼,人以经上楼不见了身影。 安顿下来,海柔也醒了在里边沐浴,从楼上望着楼下贫苦的小镇,人少。 角落里玩耍的小女孩抬头望见她,对她弯眼一笑,小虎牙俏皮的可爱,雪九回她一笑。 大概是见的生人少,女孩抱着怀中破旧的布偶害羞的跑开了。 真好啊!可以这么无忧无虑! 隔壁突然传来箫声幽幽 是乱伤 对啊她只所以会到这里,就是为了还他箫 那曲乱伤,吹的还不是很熟,却有了意境。 因为乱伤本就是美的,美的动心。 箫声到一半便停了,停在了她那夜停的地方。 乱伤,乱尘那是他取的名。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 她推开门,看他青丝半束,负手窗前,别样的风华,不管如何都是出挑的。 他转过身看是她,疑惑道:“有事?” 她摇了头朝他出伸手,他微微顿了,反应过来把意双箫递给她。 她接过,从他停断的地方开始 箫声越往下越低沉,最后平静落幕,如细诉蜉蝣那过往,无声无息,最终尘埃落定。 她将意双箫递还,他没有接,她道:“白辰,这曲,唤‘乱伤’。” “‘乱伤’?” 乱伤,乱伤这两个字,熟悉又陌生,似听过又无印象。 她说:“乱了心,伤了尘,如蜉蝣,飘浮,沉落” 蜉蝣如梦,短短一瞬,她是什么意思? —— 依旧是那亭子,亭子外是海,夕阳映红海面,她依旧坐在亭栏上面对大海,手持玉箫,双目微闭,睫毛弯弯倒映一层阴影在眼下,夕阳拉长了影子,海风吹乱了墨发。 箫声落下,听的心乱,她说:“这曲没有名,阿辰给这曲起个名好吗?” 他思索了一会道:“乱了心,伤了尘,这曲唤乱伤吧” 女子笑如靥花:“好。” 梦醒,他无数次在梦中断断续续听到的曲子,终于完整听完 叫,乱伤 如它的名字一样,美的那么伤 白天她问他:“你想要什么?” 他说他要白璃宫站在武林的最高处。 她说:“权力,就那么重要?我且问你,百年以后,你可带的走它?” 平时的她眼神总是无欲无绪,说到权力,竟浮现起淡淡绝望,像望进了岁月深处,看尽了人世常态。她就对他说,九式,我帮你 他凭什么相信她? 她说因为她是凄雪九,波渺渺,云重重,雨恨风凄的凄雪九 她做的事,说的话,如她本身,神秘琢磨不透。 —— 夜里醒来,海柔看她一个人点着昏暗油灯伏案写字。 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桌前,青丝未挽披了一身,火光忽暗忽明照映她脸颊上,默寂一身,她好像天生就适合一个人。 尽管她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她还是像一个人。 外人根本进不去她的世界 她也融不进他人的世界 她像昙花,接触不到白天世界,白天的世界也感觉不到它,安静如无声岁月,淡淡走过。 她翻了个身并不想打扰她,她却道:“想问什么便问吧。” 她浅浅道:“爹说,别忽视了有缘人,等繁华过去,会有很多人离你而去,回过头,知己难觅,雪九,多看看身边的人吧!” 她微笑道:“我并不觉得一个人是件坏事。” “” 赵海柔安静了很久,雪九不到她的回应,又低下头继续写。 火光渐小,她挑高了烛芯。 赵海柔忽然道:“人未老,心以沧桑,如雪九吧!” 她笔锋停顿,望向赵海柔。 人未老,心以沧桑吗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却是形容的贴切呢! 笔醮了墨,她不由脱口道:“谢谢你,海柔。” 莫名的一句谢谢,她垂下头两人背对背再也不语。 寅时时分,灰蒙蒙的天落起了细雨,似儿女情丝,柔柔密密,雾蒙蒙的飘散在这贫瘠小镇上。 于是又在这小镇多待了一天。 今天的赵海柔很奇怪,欲言又止,坐在妆台前反复梳着发,几番如此,雪九上前帮她把墨发挽起。 窗外细雨纷纷,渐渐消停。 簪入发簪,海柔笑道:“雪九盘的很好呢!” “只是经常给些及笄的少女盘,手便熟了。” “及笄!那不是要给辈分最高的长辈盘吗?” 雪九只淡淡道:“习俗不同罢了。”一句话便堵了她的疑惑 “其实,我是想问,你谢我什么?” 她一个晚上都在想这件事,那句莫名的谢谢 是为什么? 她放下木梳,看着镜中红衣如火,温宛柔雅的赵海柔,眉如远山抹黛,脸如芙蓉盛开,眼动秋波,一瞥一笑都是温柔的。 耐心温柔的对她说出那句,人未老,心以沧桑 她说:“因为你那句话,谢谢你那句,人未老,心以沧桑” 赵海柔明白了,清冷的外表,或许只是为了不想说出的事 下楼吃饭,有人讨论东家里的老人病了西家的怕不久人事了,有客人指责了几句,雪九却淡淡微笑,那两人见了雪九,便有些调侃问了:“那姑娘是觉得谁先归天?” 能在大厅广众问出这种话,教养也差到了极点,雪九低头倒了茶:“你们若想知道,现在便去把其中一个杀了不就明了谁先归天了吗?” “” 她话一出,客栈所有人都望了过来,当然,大多都是江湖人,饶有兴趣看着说出此话的她。 那两人哑口无言。 “怎么?到底是你们问的我,我回答了,怎么不说话了?”她面不改色抿了茶。 那两人知道惹了个不好的主,也不想让人看笑话,自知闭了嘴。 白辰整个过程也没说过话。 “姐姐”软软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她转头,竟是昨天的女孩 她怀抱着那破旧的布偶,雪九奇怪,她怎么会在这? 女孩笑的灿烂,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旋着甜甜的酒窝,突的把怀中的布偶递给她:“送给你,姐姐。” 她不解看着小女孩塞过来的布偶又看了转身蹦蹦跳跳的回到老板娘怀里的小女孩。 她是这店家的女儿 送她这布娃娃又是什么意思? —— 赵海柔从白辰那回来,开门便看见她坐在窗前靠着就睡着了。 门一开她便睁了眼,眉间掩不住的疲惫。 她记得她昨夜是一夜未眠,路上也没多睡。 她说两个人在一起她不自在 赵海柔退了出去:“我去找青衣说点事,一时半会不回来,你到床上睡吧。”说着合上了门。 膝上放着她写了一夜的东西,收进怀里,只是望着窗外湿漉漉的小镇不知想着什么。 海柔说的一时半会,一时就到了晚上,回来时她还是在烛下写字。 “雪九在写什么?”她忍不住问。 她没有说写什么,只道:“写给白辰的。” “” 他们的事她不懂,她也不想过多的去问。 她知道凄雪九这类人,你越了解她,她就会离你越远。 主子也一样 第二天早早便出发了,路上还湿,也有些雾雨,除了马车行走难了些没什么大问题。 路上,她也随手把那布偶丢了车窗外。 海柔不解:“为什么要丢掉?”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女孩家庭在那小镇也不差,没了这个她母亲自当给她做个新的。” “”是吗?赵海柔不语,她想的事,好像和她不在一路,那小女孩,好像是真的挺喜欢她。 车外突然有下属禀告前面有马车陷进泥潭挡了去路。 “过不去了吗?”海柔问 那下属说:“过的去,只是有车夫过来求助。” “主子没说话就不要多管闲事,绕过去。” “是!” 雪九掀开窗帘,看见的是辆三马并驾的华贵马车,下人正用力在后推。 那车帘突然也掀开,盯着前方的马车。 是于焕!他为什么会在这?而前方的马车是,白辰!于焕的目光扫过来,她放下帘子不让于焕看到她,难道他也是奔着武林大会去? “原来是白璃宫白宫主啊!这架子还真大,直接就绕过去了。”突然传来宇文风的声音。 宇文风骑在雪白俊马上手怀胸很挑衅的停在白辰马车前,青衣冷着脸同样骑着马拦在宇文风面前。 等了一会,马车里的人没有回应。 宇文风来火了,本来马车卡了泥潭没什么大不了的,重点是白璃宫这群人看见了竟然直接绕着走,好歹他也是堂堂南阳王,面子上也该问一声吧? 宇文风嘲讽道:“白宫主是哑巴了啊?还是说,传言白宫主生的一张脸比女子还美,是不是久了真把自己当成女子,不出闺房不与外人交谈了?” 宇文风身后下人掩嘴偷笑,青衣一行人冷眼不行于色。 海柔笑道:“这南阳王人长的俊逸,却有几分稚气,不像他皇兄,行事雷厉风行。” “王爷的皇兄,是皇上?” “嗯。” 帘子被掀起,入目的是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晶莹,手指修长,很白,却不是苍白,是像玉一样的光泽。 他看到侧脸青丝下那深紫瞳孔。 媚眼如狐,紫眸满满的狠意,让人看了心底发凉,却又半眯狐眼浅笑道:“原来是南阳王啊,都怪下人眼拙不识贵人,青衣!”他唤道,青衣点了头,下马走去,运内力将马车推上来。 完事了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出发,宇文风直怒道:“没用的东西,再走不了通通都给本王滚回南阳!” 想起刚才那双眼睛宇文风不禁打了个寒颤,回头和于焕对了眼:“你看见了?” 于焕点头,美的危险呢 ------题外话------ 因为本落上个月有急事情所以无法更新,今月起依旧隔三更新,谢谢各位读者,么么哒╭(╯e╰)╮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离开了吗? 宇文风与于焕的关系着实不一般宇文风表面看上去桀骜不驯,对于焕多少有点收敛。 路过荒野,漫地寸草不生,视线里看不到一间屋子,与前面的小镇比起来,雨似乎并未下到这里。 黄土满天飘,不远的枯树下坐了一群难民,有百来号人。 目不转晴注视着来往的行人,而此时路上的行人好像就只有他们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海柔好奇的望出去:“是流寇吗?” “应该是吧。” “但愿不要生事便好。” 海柔话刚落音,有人站了起来,旁边的雪九皱了眉。 马车越靠近,只看那群流寇中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身后的人跟着冲了上来。 “糟了!”海柔脸色大变。 流寇暴动。 “海柔,在里面待着。”青衣驾着马过来提醒。 海柔点了头:“他们人多,你自己小心!” 那群流寇可能只想要吃的,妇女孩童缠住青衣几个大男人,年轻力壮的开始爬上马车,海柔一脚踹下一个,短刃出手,拦在雪九身前。 海柔短刃轻便,只伤人。 雪九却冷不冷道:“他们连口吃的都没有,你只伤他们,带着伤,他们与死了有什么区别?他们只是累赘,其他流寇不会留着没用的累赘跟他们分吃的,不伤他们,我们又走不了。” 海柔反手一剑划向爬上来人的脖子,她惨笑:“你说的也对,但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不会留?” “人都是自私的,我只是说出如果是我,我会做的事,你大可不听。” 她不是什么善人,如果她是这群流寇中的一个,她不会留累赘,少一个,其他人就多一口吃的,自己也多一分活下的机会。 海柔递了把匕首给她:“我到前面守着。” “嗯。” 海柔站到车厢外,爬进来的人也少了,雪九松了警惕,突的一个不留神,一个男孩钻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朝她扑过来,雪九侧身躲开反压在他身上,匕首扬起就要落下,少年双手紧紧抓住她拿着匕首的手。 她压在他身上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有多瘦,都是骨头,就像刚开始的知晓 看向他,脸上都是尘土,眼里浮着泪光。 他说:“我不想死,我只想要吃的。” 她心蹬了一下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对她说,他不想死 回忆中像那些年,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的记忆,她苍白的坐在桃树下,笑的凄婉,对白衣男子说:“我不想死。” 她死了,星宇就是一个人,她舍不得 最后,沉浮起落,悲欢离合,那一年皑皑白雪,初雪染白了衣发,她抱着他的牌位跪在雪上哭痛了无声的时月,哭不回他笑容无瑕。 雪飘几夜,她抱着琵琶奏许他最爱的梨花雨,指指溢血,痛不过心 她收了匕首把他推到一边:“我这里没有吃的。” 看她收了手,他松了口气,余光颤颤巍巍打量那紫衣女子。 孤冷出尘,面对外面的暴动,她没有像其她女子一样花容失色,反而是出乎意料的震定,比外面那个红衣女子还淡定。 他刚想说话,车身狠狠一晃,她又握紧了匕首,他趁机想逃出去,外面的红衣女子一掀车帘就看见了他。 紫衣女子让他走,那红衣女子也并没有打算为难他,侧了身子让他走:“走吧,往前六里有小镇,不要再待在这里苟且而活了,努力改变自己” “”改变自己?这种天下,他一个贱民,永远无出头之日,他如何改变自己? 雪九出了车厢,外面乱成一团,白辰的马车没动静,青衣守在旁边。 流寇一个个如狼似虎,没抢到吃的,也下了狠意,一点也不手软,白璃宫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就算不缺吃的,白辰没发话就不给食物。 下面有人一把抓住雪九的腿就往下拉,海柔脚快一把踢开。 “雪九你回里面去吧。”她不会武功,站在外面反到容易被盯上。 她没有回去,回头看到宇文风一行人慢慢走来。 前方人好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转身禀报宇文风。 雪九道:“这种事更适合朝廷的人来处理,不是吗?” 海柔回头,也看着了宇文风的人马。 这些难民之所以会落草为寇,难免不了有朝廷的问题在里面,宇文风是北曜的王爷,他来处理这事理所当然。 “雪九说的极对呢。” “后面是朝廷的人” 赵海柔指着身后对他们喊。 混乱停顿了一会紧接着流寇争先恐后往宇文风人马去 趁着混乱雪九跳下马车,离她最近的人被她一把扯下了马。 被扯下马的护卫还没反映过来,紫裙飘扬,她已驾马离开 “驾” 她回头,白辰没有追出来,海柔无可奈何的对她一笑 是对她失望吗? 白辰半掀车帘,看着她离去,目光浅浅。 放了车帘再看不见他,她也决然离去。 两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不舍,始终一如常态。 雪九走了,宇文风留下处理流寇的事。 好像一切回到了最初,路上没有人提起过她,好像这支队伍中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夜里主子的马车时常传出断断续续的箫声,曲落曲断,曲不成曲。 他们匆匆走到一起也匆匆断了份。 他似无关紧要,但若说无意,一但烙印,又怎说能无痕迹 她本清冷淡漠,孤冷出尘,若硬要她与纷扰江湖做缠,就像红莲中开了白莲,格格不入 她说她要帮他他可笑竟有些当真 真可笑不是吗? 放你归初,是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玉箫通体碧透,似水碧澈看得到模糊握着的手。 这箫,是怎么来的?他忘记了! 只是十五岁之后就再没离开过他 陈长老说,意双琴,意双箫,一箫一琴,弦断去几许柔肠,箫奏折多少爱意章乐,送箫的定是位女子呢! 记忆中女子不常带着它,却很珍爱着它。 忘她为什么会给了他 一场风暴乱了他的人生,一本九式改了他的命运,从此,他人不像人 几度他问父亲为什么要让他练? 父亲的回答是那么虚假,为了他好 冠上一切以爱为理由,为了他好 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他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说,你只是为了白璃宫,从来不是为了你的儿子。 父亲笑着说,是吧! 于是,父亲死后,答应父亲光复白璃宫就是他练九式的借口,让白璃宫重新登上武林的最高处 他记得他第一次做那个梦是从练了九式开始。 梦里那棵桃树很高,桃花灼灼开满枝头,狂风卷落无数瓣与叶,她一琴盘腿树下,满头青丝垂一地。 落花似雨模糊了视线,他坐在廊上听她抚琴,花落了一身。 她静静抚琴,无人纷扰,静了时间静了岁月。 那日的桃花似要尽数飘零待尽,落英缤纷中琴音落下,她朝他伸手,笑容美过了那满天漫舞的桃花眉眼如画,眼波流璃。 他伸出手,她的手微凉,轻轻握住他,时间似静止,花瓣落了琴弦 从此那个人伴他七年,梦中悲欢离合,她始终都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竹林里的人 几日的默默无言,沉默的压抑,又要继续赶路。 穿过了这片竹林差不多也快到云岭了。 四周都是翠竹,一望不到尽头,风过竹林,竹叶纷纷落,是不一样的孤零。 有雀鸟在头顶盘旋鸣叫,金色的羽毛华丽高贵,头冠粉淡如胭脂,围绕在白辰身旁轻鸣。 众人恰愕,那鸟好像是想让他们跟着它走。 白辰不说话,驾了马跟上去。 雀鸟飞的灵巧时而看不到了踪迹过了一会又出现带路。 上空回鸣着它清脆的欢鸣叫声。 海柔好奇的掀开帘子,那只金丝雀鸟身上羽毛整齐干净,不会是野生的,是家养的。 那是谁呢?为什么要让它带路? 雀鸟眨眼间又不见了踪影,叫声却还回荡在竹林中引路。 海柔失笑,真是只机灵可爱的小鸟儿呢! 走了一阵停在了分叉路口,正为难要走哪边时,金丝雀鸟又出现,落在白辰抓着缰绳的手上,在他手背上轻轻啄了啄。 “护法,会是谁?”有下属问,青衣竖了手指意示闭嘴 白辰沉默垂下眼,就因为想知道是谁才会跟上来。 金丝雀鸟又不见了,这回鸣叫声也停了,突然的安静让所有人警惕了起来。 白辰惊愕,突然停了马。 “嗯?”青衣看不远处。 紫衣女子骑马停在路旁,像是在等人,竹枝模糊挡了她面容。 那只金丝雀鸟就立在旁边的竹枝上,她看见来了人驾马就走,金丝雀鸟跟在她身旁。 白辰跟了上去。 “为什么又回来了?” “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又谈何’回来’?” 她只不过是,先走罢了 青衣很自觉的在后面不跟近。 “我以为她走了!”海柔不知何时上了马走在他身旁。 “两个的关系模糊不清,没弄清楚前,谁走了都是没理由挽留的。” 海柔突笑道:“那我和你的关系是什么?” “” 海柔故意不依不饶:“你倒是说说啊?刚才不是说的有板有眼的吗?” “” 青衣自知说不过她,加快了速度,海柔也跟了上去,低头偷笑。 “不是很想回南阳吗?我不难为你。” “是很想,但我说过,我会帮你,所以在此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你。” 他眼眸黯淡,雀鸟落在他肩上蹦的欢快 所以说,还是会离开 只是不是现在 —— 竹林深处竟有个小馆,幽兰静谧,如它的名字’归亭馆’ 雪九下了马,有玄衣女子手扶摇扇踏步而出,妆容妖艳,唇红妖娆,杏眼秋波,眉间朱砂绘腊梅,配上那一袭玄衣,别样的沉华之美。 金丝雀很自然在落在她肩上。 玄衣女子红唇抿笑:“雪九回来了。”目光落在马上仙姿秀逸的白衣男子:“他便是你这几日要等的人?” “嗯。” “等到了便好,路上荒野无炊,各位是怕多日没投过栈了,我这就吩咐下去备上热饭热菜。” 海柔微笑道谢,那女子说的对,一路上荒无人烟,他们以三天没投过客栈,她本想今夜也要露宿竹林,却不想这竹林深处竟有小馆。 “我是这归亭馆的老板娘,唤我石榴便好。” 石榴,是那炎夏里最热情的石榴。 如她本人,热情伶俐 她转身进屋,玄摆像舞裙摆放轻盈,那只金丝雀跟了进去。 安住下来,白辰发现,这个小馆真的坐落的好。 客房推开窗外就能看到簇簇翠竹,屋下种了石榴,枝头四伸,已经有了点点花苞。 枝叶上金丝雀在顶上飞飞落落,雪九提了水桶在底下浇水。 弯腰青丝垂落,容颜静谧。 毋庸置疑,她是美的,却不美的倾城,美的静谧,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金丝雀踏落石榴叶,落进木桶惊起涟漪阵阵。 她拾起叶子,就地坐下,一曲乱伤牵心绪,不如箫琴好控制,她却无一点偏差。她仿佛就是这样静谧的存在,身上的气质,古韵典雅,这种气质,是沉淀出来的,是要经过时间才能沉淀出来,她这种年纪透着的古韵,仿佛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般! 碧衣女子抱着素琴走近,碧似水中荷叶,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清丽无瑕。 她断曲落罢,翠叶被遗弃石榴根下,站起身勺水浇石榴树。 碧衣女子笑意盈盈:“闻着曲声便过来了,原来是雪九姑娘。” 她淡淡回应:“素琴姑娘平时不出门,今天倒是难得。”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吗?”她倒不多客套,没等雪九答应便伸手一把握起她的手,雪九反应快速收回:“抱歉,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素琴依旧笑脸盈盈:“雪九姑娘的手与我的很相似呢,是也会琴?” “略懂一二。”学琴之人指上多少会有些痕迹,她学琴如此之久,这素琴又是行家,肯定是一摸便了然,她若是说不会,她肯定会纠缠这事。 “那不知素琴可否有幸听雪九姑娘一曲?”说着将怀中抱着的琴递前。 雪九沉默看着面前笑的虚假的女子,她定是听到了刚才的曲,死活要探她的底,婉拒了几句那素琴反倒更不依不饶。 “雪九姑娘莫不是不屑弹于素琴听?” 雪九微笑:“我若不屑于你,方才便不屑与你说话,素琴姑娘琴艺超群,多加练习,日后也能有成就,而不是在此与雪九争高下。” 这个素琴她是听过她的琴的,琴好,人长得好,琴艺也好,样样都比彩云要高出一截,只是攀比心太重。 “这地方环境幽静,很适合素琴姑娘练琴,雪九便让给你了。”退了一步两人互相行了礼雪九便离开了。 身后素琴敛了笑意,目光饶有兴趣打量着她。 她又不是什么鬼怪,又不会吞了她,急着躲开她似。这几天的观察,这女子倒是真的奇怪,对谁都不想理的样子,却又出于礼貌不好不应付,教养甚好,人却怪的很。 “嗯?”她突回头,楼上窗户紧闭。 她方才明明感觉有人的视线,盯的她脊背发凉。 楼里住的一个个都是不好惹的,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被人盯上了 —— 刚回到小馆门外,有行人唤住她匆匆下马。 “姑娘可是这小馆的主人。”是个而立之年,面容白皙的男子,眉宇间倒有几份英气。 怀中抱着的妇女眼神涣散似有些痴癫。 雪九道:“我不是,不过各位即以到了便进去吧,里面有招呼的人。” 男子笑道:“看姑娘的气质不像行人,不想问错了人,抱歉。” “无防。”看他身后的人手上都持剑,应是什么门派去参加武林大会:“您也是前住云岭参加武林大会的?” “正是,在下武当周于权,这位是发妻,林子燕。” 雪九看了缩在周于权怀里痴痴的美妇:“令夫人眼目无神,涣散无焦,似痴癫,看到外人又懂警惕,变成这样是受惊吓所致?” 周于权点头:“是爱女两年前夭折,她悲痛过度,精神时好时坏,今天路上就突然发作。” “哦!原来如此”目光扫过林子燕,她眼神却似有躲闪,垂下眼不肯再看雪九。 雪九也不出声响,移了步带周于权一行人入归亭馆。 “雪九。”刚巧石榴出来,笑道:“有客人吗!这就叫人安排客房。” 周于权抱拳:“有劳了。” “客人长途拔涉,请好生休息,小馆简陋,若有招待不周请误见怪。”石榴一如的热情伶俐。 “雪九,来,我有点事找你。”石榴牵起她的手。 染着鲜红冦丹的指甲红艳晃眼,与她细长白皙的手指异常相配,走了一半石榴忽然松开她:“抱歉,我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碰你。” 雪九淡淡收回手,她也知道啊!即然知道记得,那也不傻,却又,这般故意傻 突然道:“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石榴身形一顿,笑如石榴花美艳。 —— “主子,武当的人也在这里。” “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吗?” 海柔摇头:“不知道,馆里住的也都是去云岭的,武当没有注意到白璃宫。”这次是周于权亲自出马,还带着他那痴傻妻子,想必这回武当是下决心要换人了! “主子,这次武当派出的人实力也不可小视。” “武当”白辰浅笑:“现任掌门好像和父亲有些过节呢!” “属下听说还是跟夫人有关呢,不过早已是陈年往事,主子也不必多想。” 说到夫人脑海清晰浮起那张惊艳世人,倾国倾城的容貌。 那是他的母亲 从他知道父亲是死于她下的毒时,他却始终想不明白 她对父亲,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爱,恨?还是爱而生恨? 青衣进来禀报白璃宫里来信,海柔便福了身出去。 下了楼,底下坐在桌前吃饭的人纷纷望向她 眼里同一种防备,同一种气息 警惕,杀气 聚集了一屋的江湖中人,当中就是个女子也都不好对付! 海柔从桌前穿过,无动于衷于那些带着敌意的眼神。 或许忘了,她也是白璃宫四大护法之一 平时不出手,温婉清静,没有青衣般一副生人近者死的模样,却不代表她没能力。 这一屋警惕的眼神就是对她的肯定。 —— 后院的某间房灯火通明。 石榴一直点一直点,一根根红烛被点亮 雪九坐在桌前泡茶,行云流水,利索洗杯,洗茶,倒茶,泡茶 两人之间无言对话,玄衣女子静静点烛,紫衣女子安静倒茶 最后一根红烛燃起,雪九桌上的烛已燃过半。 这几夜她看她不厌其烦,每夜将屋里红烛一根一根点燃,白日又一根一根换上。 她问她,你不累吗? 她说,累,但如果说这点我都做不到,我又怎么配等他! 石榴坐下端起茶杯,笑的开心,眼里却不知掩了多少寂寞:“真好,像当年新婚那晚,照明着少女羞涩的脸颊!” “” “原来石榴姑娘成过亲啊!”海柔不知何时站在窗外。 石榴笑道:“是海柔姑娘,进来吧。” 海柔坐在石榴旁边:“石榴姑娘好像也很钟情红色呢!” “红色很热情,就像我的名字一样!”像她的名字一提到石榴,就能想到艳红的石榴。 一提到红色,就能想到华丽的嫁衣 海柔掩嘴轻笑:“石榴姑娘成过亲?” “嗯。” “那你的丈夫呢?是外出采办了?”深在竹林的小馆,突然多了那么多投栈的人,吃的那是肯定不够。 雪九突然微微顿了,抬眼看了海柔,以为她要说什么,却又垂眼沉默。 是她说什么不该说的吗? 石榴依旧笑:“成亲的一个月后他就去投军了,临走前,他说,他会回来,待功成名就,许我荣华富贵,执我之手,一世永安” “上阵杀敌,功成名就,是每个男儿的愿望吧。” “然,那场战役有个名字,叫义千之战!” 身旁雪九抿了茶淡淡开口。 海柔身子一僵,转头看了石榴脸色 石榴倒了茶笑着说:“好茶就要像雪九这样懂茶的人来泡才有味道。” 她却似像没听到方才说的话 她果然说了不该说的! 义千之战,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和朝月的那一场战役只打了四年,却惊心动魄,北曜士兵勇猛如龙烈虎,朝月也不弱,最后北曜赢了,却也只剩千余人回朝 返城的路上,士兵里早以混进了朝月的人 朝月输了,北曜也别想得意 北曜士兵把敌方逼入绝境,敌方死士同归于终,千余人只剩两百人归城,加上一个将军三个旗牌官 战役名为‘义千之战’ 念那为了国家而与敌军同归于尽的烈士! 石榴,她是知道的却一直在等吗? 自欺欺人的等吗?告诉自己他会回来,会回来 每天花妆缀唇,就等着再换上那一身艳烈嫁衣 在这竹林里,一室红烛,等着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痴痴的等傻傻的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旧人旧事 烛火跳跃,静静无言 石榴本性是豁达的,却在这件事上她始终不肯接受 因为,说好了执我之手,一世永安! 她相信的那么彻底,换来的却是彻底的撕心裂肺 笼中金丝雀惊醒,石榴上前添了水失笑:“这小家伙,今天是累坏了呢!” 刚才的话她好像全然没听到 雪九却看得出她的笑容多了一丝僵硬。 突传来幽幽琴声,在这寂静的竹林异清晰动听。 “这里也有人会琴吗?虽无雪九如火纯清,却也有半分火候!” “”是素琴,现在也只有她能弹得出这么动听的琴! 闻着琴声,石榴突然起舞,玄衣裙摆盈盈绽放,盛妆玄衣,石榴柔软的肢体妖娆舞动! 热烈烛火间,美人起舞,别样的风华,眉间腊梅艳烈不败 记忆清晰尤记昔年,洛阳下起小雨,她送他走远。 茶楼上一个人举茶听着那久经不变的戏曲,静静候着他归来,那楼台上的戏,重演了一遍又一遍。 当年年少轻狂的他,少女涩涩的她,怀抱着那一句诺言无言的等候 许久许久,洛阳繁华依旧,旧屋里的老人落了一段又一段故事的结局。 那故居的路,她站了又站,望了又望,茶壶里的茶凉了,茶香也飘淡了 洛阳又下起了小雨,遥望远处孤烟缕缕,那场戏又重演,戏台上谁人咿咿唱玉门关 屋内烛火燃尽,良人未归。 悲歌唱彻,有人欢喜有人忧 命运的笔早以画下句号,她却仍相信那是一个未完的续 裙衣翩跹抚地,如枯萎的落花绝望落地,开出一世的悲寂。 最初盟约如山,一句一字,终化一声悲叹。 室内沉默半响。 雪九轻轻说:“世间多痴儿,总不愿结局曲终人散。” 海柔低下头:“情不断,怎敢离散!” 情不断当初又为何爱上? 许姨说,爱情像罂粟会上瘾。 明知万劫不复,仍舍不掉,最终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归途。 “愿来真的有人这么傻,明知再也不可能,也傻傻执着不放下。” 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会回来,会回来!就带着这份执念活下去,日复日的等,等啊等,等得年华逝去,等得花败茎萎。 就这样,后来,当赵海柔再见到石榴时,她还在等,那一袭黑夜般的玄色摆裙,任岁月洗碾,仍没沾染半点外世的痕迹,也没褪去半分颜色,依旧的热情,不忧不愁,不悲不恨 石榴敢爱,却不敢放下,因为她知道一但放下,她活着的信念就没了 她不如凌妆勇敢,敢爱敢恨,谁伤了她,她亲手了结所有,无牵无挂。 毋庸置疑,凌妆比石榴要狠要坚强。而石榴只愿傻下去。 夜半时分出了石榴屋里,海柔忽问她:“是雪九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不会!”她回答,一如她往日的性子:“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海柔苦笑:“真的吗?”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她很好奇,像雪九这样的女子未来会是怎样的? “两个人即在一起,都分开了还谈何一世永安?我不相信这种空口的承诺,如云烟过后”太不真实,却又实实在在出现过,爱又恨,恨又爱 回到客厅,迎面碰上了下楼的周于权。 他抱拳招呼道:“姑娘夜深了还没回去休息啊!” 雪九浅笑点头:“周大侠不也一样吗。” 海柔下意识侧过脸垂低了头绕过周于权上楼头也没回便道:“我先上去了。” “” 周于权一脸疑惑,那女子好像不是不想让他看见她,像在躲他。 “那位是?” 海柔不想让周于权看见她,说明周于权认识她,她却又不想让周于权发现她 雪九笑道:“是同我一路的姐妹。” “这样啊!白日还未来的及请教姑娘芳名。” “凄雪九,雨恨风凄的凄。” “我还以为是妻子之妻,妻姓本就少,在下印象中就只有洛阳边关大将妻裕华老将军,你这‘凄’倒少见!”不说少见,他所识的人也从无提起过有此姓之人 “少见并不说没有,今不是见着了吗!” “也是,也是,哈哈哈哈”周于权大笑,一脸豪爽大气。 只是想起他那痴傻妻子,雪九默然,告辞了周于权,开门看海柔正坐在她房里等她。 看雪九进来她道:“你认识周于权?” “不熟。” “你不想问问我为何要避着他吗?”说完赵海柔突然自嘲的笑了。 忘了,她是凄雪九,她又怎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你说我便听,不说我也无所谓。”果然! “周于权是武当掌门门下大弟子,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掌门的候选人,实力不容小视,只不过武当素来与白璃宫有些过节。” “过节?”白辰是不可能没事去招惹武当,白璃宫在此之前也一直隐退,肯定不是白辰结下的。 “听说是因为夫人的原因。” “哦,这样啊!”她淡淡垂眸,事不关己 海柔笑道:“当初夫人顶着第一美人的称号,可招惹了不少桃花,老宫主为了夫人得罪了不少门派,爹说红颜祸水,白璃宫差点因为她毁在老宫主手里。” “哼”雪九冷哼,眉梢眼角不屑微扬道:“什么红颜祸水,只不过那些男人禁不住美色,凡是美好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才甘心,凭什么全怪罪在女人身上?一句红颜祸水就全数推的干净。” “当年武林三大美人一个个也是不得了,她们的故事,陈长老说与我听,像写出来的一样。” “三大美人,除了白辰的母亲还有谁?” “第一当然是夫人花若惜,第二是峨眉的姚倩,第三是当朝尚书之女许轻音!” “许姨!”雪九倒没有多惊讶,许轻音的美她从不否认,妩媚妖娆入骨,那峥嵘岁月,把她打磨的魅力十足。 许姨说过她的往事,却从没说过她的身世,她竟是尚书之女 “雪九可不要小看了许楼主,有美人自然有翩翩浊世公子,三大公子孟世景,白严秋,陌一然,故事的最后,花若惜嫁给了白严秋,姚倩还俗嫁进了孟家,她们的一生轰轰烈烈,许轻音没有她们轰轰烈烈,却比她们要敢爱敢恨!当她们在武林展露头角时,许轻音还只是一个乖乖在闺房学刺绣的大家闺秀,江湖中得知她这个人只是因为她的容貌,像许轻音这种大家闺秀,倾城容貌,又是尚书之女,十六岁那年,前来提亲的人早以踏破了门槛。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皇上圣旨要纳她为妃,她果断收了东西与心上人私奔,没有人想得到许轻音表面乖巧却是能倔到了骨子的人,断了父女关系,以死相逼,放弃了一切锦衣玉食,只为了那个男人” “结果那个男人抛弃了她。” 海柔点头:“那个男人起初是爱的,爱了四年,许轻音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不知什么时候,怎么的,那个男人就和云岭富商的女儿成芳月好上了,许轻音是那么聪明,可惜那时的许轻音还太小,太天真她是知道的,却不愿拆穿,天真的以为他会回心转意,就这么忍了五年,某一天,成芳月抱着已经六岁的女儿找来,早在之前他们就有了孩子,那个男人又迟迟不肯与她离休,成芳月忍不住了,就抱着孩子找到了许轻音,那时的许轻音倒直接,硬撑着亲手写了和离书,亲手了结了那一段早支离破碎的感情。尚书府因为许轻音抗旨,连累了满门被流放,尚书在流放路上病终,已经没有尚书府了她没有丈夫,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女儿,一个人带着女儿,不谓流言疯语,道德的指责,不孝的骂名,又一个五年,她白手撑起落音楼,苦日子到头了,女儿却走了,因为落音楼这个不堪的地方,许轻音却没有关门,而是继续下去,而有了落音楼的今日!” “” “多年过去,所有的事物都旧了模样,结局的最后,夫人,宫主,姚倩,孟世景,都走了,孟家也败落了,陌一然退隐江湖不再问世事,许轻音拾起一切安静的待在落音楼,而今,新人辈出,再无人谈论那些往事!” 他们的故事都结束了 再多的轰轰烈烈,爱恨情仇,欢欢喜喜,终由旧人一点一点整理那些旧事讲述,不会再有人见过那群跋扈嚣张,却又善良敢爱敢恨的年轻人。 她不是当事人,她无法品味出那些斑驳,悠扬的旧时光,她只黯然浅听,无话可讲,也不想去深究无关自己的事 她在想,许姨那几年,是不是很幸福?因为那个男人,真的爱过她虽只是短短一瞬,但毕竟两人爱过! 许姨曾经说过,原是她不配拥有 现想来,原是这意思! 对许姨,她不由有些婉惜,许姨也喜欢坐在窗前,时常她会看见许姨一个人持着她那玉兰瑶扇望着天边出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望年 爱一个人,不长,就一生! 但对于她,是永生永世的折磨 她是个不能爱的人! 当初相识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她本无欲无求。 那个人问她,你究竟是心真的死了,还是真的已经无所求? 她不贪心,人都没了,她还要些什么呢? 那人摇头浅叹,我们这种人,死亡早以不可怕 渐渐消散的前尘往事,无法挽留 身边那个总是喜欢围着她叫姐姐的人已经不在多年夜里恍惚能听到一声带着笑意的姐姐 伸手去却什么也没有! 那一夜,大雨滂沱,桃园的桃花被打落一地,外面传来吵杂声。 她移步去,那么大的雨,海上的渔夫又不好过了吧!那是一艘运商的货船,侍女们将避雨的商人迎进,她本无意理会,却一个不经意的回眸,此生万劫不复 没人发现礁石还挡着个人。 她合了伞趟进海里,那是个孩子,很美的一个孩子! 双眼紧闭,墨发湿透贴在苍白的脸上。 真的是个美丽的孩子!小小年龄就长的那么妖孽,若不是她抱着他那平板的身子,她真的会认为他是个女孩。 她错误的将他带回,错误的救了他,错误的以为他对她只是普通的依恋,也错误的在他身上倾注了不应该的感情。 直到他那一句,谢谢你的狠心 梦碎了!她脑海一片死寂 看着他离去,她无能为力,静看缘份且断,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之后的多少日夜阖眼间都是他的轮廓,挥之不去,念而生痛。 她时长素伞雨中眺望,时长想,如果他再回来了,她不会再把他送走 只可惜,一日又一日,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浓烈的酒香,一杯一杯倒入海中,淡了梅香,酒坛空了,空气中最后一丝丝味道也被海风吹散如过往的事,抓不住,找不回。 —— 海柔走了,她一个人坐在窗前思虑了很久。 “你,睡了吗?” 隔壁传来白辰的声音 她没有说话,他静静等待。 不一会,她窗外亮光渐灭。 他无奈一笑,窗外竹林寂静无声,正打算息了灯,她却说话了。 “白辰,你为什么练九式?” “因为父亲。”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就一直练一直练,一直到现在 “九式是很危险的东西。” “越好的东西往往就越危险不是吗?” 她黯然,他明明知道却执意去练 什么武林至宝!没人比她更清楚九式的可怕,所有人只看到了它无上的力量却没有人知道慕容锋最后的下场 “阿九!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她微微的恍然 “白辰是吗?夜繁星辰的辰,那以后我就呼你阿辰,如何?” 靠在床上的男孩别过脸嘟囔了一声:“随便你。” 那一夜,好似如此。雪九垂了眼,轻语:“随你吧!” “如果有一天,我变的不是我自己了,阿九你会帮我吗?” “这种事我帮不了,只能靠你自己!我不是你,我无法知道你身体的变化,虽然我说过要帮你练成九式,但你若不想变成一个怪物!要么现在就放弃九式,要么就靠你自己。” 白辰苦笑放弃吗?已经来不及了 “你相信我?” “我相信!”她疲惫的闭上眼,他如此说了,他选了后者,她又何理由何身份让他放弃? 白辰,是一个很温柔又很坚强的人! 但在九式面前他是那么渺小! 不会有人拒绝九式,也不会有人会放弃九式 九式,练了就停不下来了。 他只会更渴望力量,渴望更强大的力量!一直到变成一个怪物 “如果我真的变成了你说的那样,你会怎么办?”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你变成什么样与我何干?”她没有一丝犹豫的说出来,只是脸色越来越冷淡,平淡的像一个只在听人谈话的过客,说的什么事,与她无关 话已说出,她也不管白辰怎么想的,也懒得再去想他的反应。 天上的月,很圆,却被乌云遮暗了月色 多年之后,她对这一夜的谈话已经模糊了,却仍清晰清楚的记得,那一夜,忽的眼前白影闪过,白辰已跳到了她房间的窗沿上 而她正坐在窗边 飞舞的白衣与微拂的青丝,紫眸里似有波光灵动通透,深邃的让人移不开眼,就是那满天繁星也黯然失色! 白辰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近在咫尺! 她眼中终于有动容,但转瞬间又平静似水。 白辰手扶在窗沿上对她笑 摄人心魂,空灵妩媚。 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形容他 倾城一笑,漫舞妖娆。 那一刻,岁月似乎凝滞,安静的只剩下双眸的对视 风都是轻轻,生怕是假,惊动了这虚幻消逝。 白辰这张脸,当真当世无双,清古冶艳! 他说,阿九,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 她垂眸,那不是凄雪九! 白辰,你忘却了我是谁!断了那个你我曾经的时光。 初见c再见,依旧躲不过这个劫你依旧挣扎。 命运不曾放过任何人,她也好,许姨石榴也罢,除了妥协,谁能挣扎的过宿命! —— 海柔说为了避开其他门派,寅时便出发了。 天刚灰灰亮,石榴特地起了大早,依旧盛妆玄衣。 “这一别,可记得我这竹林里的人啊!” 雪九轻笑点头。 无论缘由,陈情何时休,也便随了她了,若有一日能将前尘挥袖说明她放下了。 “无论何时,石榴可莫失了这笑颜。” 石榴微笑着手轻抚上跳动的胸口:“只要它还在跳乱世多愁,又有谁看的通透?” “主子!” “主子” “主子” 雪九回头,白辰以上马驰去 “他,怎么了?” 海柔摇头,什么情况?这两个人,一个回来了一个又跑了,玩上瘾了? “快出发吧,一会追不上主子了。” “” 与石榴道了别匆匆跟上白辰。 走吧走吧,日子又回归了平静仍是静寂时光伴于她,静静等待! 掀窗帘回望,石榴身影渐渐渺小模糊,额间残艳腊梅却清晰刺眼 “结一世痴迷,不问悲喜”海柔低眉浅道。 “白头轻许,如今阴阳各一,那些话,说说而已” 她宁愿像凌妆,活的虚伪,也不愿像石榴,活的虚假。 白辰走时青衣有跟上去。 他是怎么了?她很好奇,是因为昨晚吗? 走了许久仍不见青衣和白辰,沿路却有青衣留下的记号。 一直出了竹林,平坦大道上也没了青衣的记号。 “这是往云岭的路。”听语气,海柔并不着急。 “看见那条河了吗?” 雪九点头。 大河延绵不见尽头,白雁低翔,壮阔憾动人心,水面清澈如泉,夕阳红映在水面上粼粼闪烁。 “云岭只是原西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却因这条河而为众人所知,这条大河没什么惊人的名字,因在云岭,人们便把它叫做岭河,岭河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河里的东西,雪九可知是什么?” “望年” “没错!” 窗外那条河,不是因为它的表面有多领人感叹而出名,只因为河中有一种石头,不知是不是石头,总之别人就是这么说的,不大不小的一颗接近透明的石头,越透越珍贵,人们把它叫做望年石,刚发现这种石头的初始,多被用来赠予佳人当信物,如今商人将其雕琢成各式各样的珍品出售皇室贵族,因为少,又珍贵,望年石已经是富人之间用来攀比的东西,变得如般黄金低俗。 “望年,原本是一种很美的东西,人的贪婪,让这清透的望年变的污浊!” “贪婪,这本就是隐藏在每个人心底的东西,生来就有,不可磨灭” ‘贪婪’只是每个贪的都不一样罢了。 “秀才,为什么要考科举?”雪九笑意里嘲讽:“嘴上说报效朝廷,其实图的又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呢?大家闺秀华裳盛妆又是为了什么?后宫的妃嫔为什么要往上爬?商人们明明够养家糊口为什么还要做假账,巴结官员?为什么会有武林大会?明争暗斗,而没有人反对?因为赢了地位就高了。为什么有人得到了名利,地位,金钱,女人,他还不满足?因为贪!谁人不贪?每个人都贪,看你贪的什么,是什么,谁都没资格说谁。” “雪九”她不知该说什么,她说的话,永远都那么直击事实,让人感觉对,却又感觉不对,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海柔无奈道:“人,迷糊一点好,像雪九,很累吧!” 雪九突然一反常态戏笑:“只不过有点钻牛角尖,海柔想试试吗?” “不”海柔果断回答。 “赵护法,找到主子了。” “” 有属下在车外禀报,马车随后停了下来。 海柔下车,不由怔在了原地,雪九望去,眼也不禁闪过惊诧 只见白辰坐在岭河边,一身白衣尽湿透,墨发也在湿漉漉的滴着水,夕阳洒了一身橘红,青衣就默默站在远处一声不吭。 “你疯了?” 她走近他,他右手搭在曲起的膝上,手中似乎抓着什么。 湿发贴在优雅的脖颈与魅惑的锁骨上,他抬眼看她,站起身与她平视,苍白的唇,欲言又止。 只是伸出手,掌中是一颗拇指大小近乎透明的椭圆石头,清透澈彻,没有一丝瑕疵,清透的几乎能看得到他掌心的纹路。 指上泡出的褶子告诉她,他在水中寻这颗望年寻了多久。 她没有接,看着那颗望年石,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说他要把最好的望年送给她,她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玩笑 只是,有太多玩笑被他予现 他傻傻的,傻的让人心疼! 白辰,凄雪九何得何能被你如此对待? 如果有一天,你记起了一切,你会不会冷笑将它扔到她身上? 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而白辰你又何尝知道你苦苦追求的那个梦就是最大的错误? 她埋进他怀里,湿漉的白衣冰冷的颈项! “白辰,你真傻!” 红了眼眶却不想让人看见,深深埋在他胸前。 于焕为她燃一夜烟火繁华都不曾让她如此。 白辰,我与你果然是前尘剪不断 突如其来的拥抱,不知所措,那个如嫡仙的男子露出与之不附的呆愣。 海柔掩唇低笑,这两人,好似相生相克,只有她撼的住他,只有他能让她动容! 残阳映下,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他的身体很冷,墨发滴落的水珠滑落入她衣襟,冰凉一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云岭 夜里燃起了篝火,月斜河上倒映在清澈水面,雪九一个人闷在马车里。 海柔来过几次让她出去,她只浅笑摇头,一个人静静打量手中望年石。 白辰啊白辰,我该拿你怎么办 思绪飘渺恍惚似听见那白衣人坐在棋盘前,手捏白子,轻轻对她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而人必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 “呵呵”她苦笑启唇自语:“公子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 武林大会迫在眉睫,为数不多的几天,云岭各个客栈人满为患。 ‘迎君阁’作为云岭最居盛名之一的楼馆,人多嘴杂,少不了些吹牛八卦。 “听说这次武林大会可有看头了,白璃宫都来了!” “白璃宫?那不是以经好几年没动静了吗?可惜了白严秋死得早,不然白璃宫如今的地位可不低武当,白辰接任宫主之位那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因为花若惜和白严秋的名头,差点都忘了还有这门派,近几年连神月宫都混的比白璃宫好。” “嘘!可小声着点”一人压低了声音道:“神月宫前几天就已经到了,背地里谈论神月宫,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神月宫是干嘛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对啊,前几天我还看到神月宫一行人进了翡翠楼,那一个个小姑娘,长的水灵水灵的,身段比楼里的姑娘们还好呢~”那人说完还止不住色眯眯的嘿嘿直笑。 “我看今年最有望夺冠的就是武当了,今年武当来的可是林掌门门下大弟子周于权,未来的武当掌门。” “大话可别说的太早,什么未来掌门,周于权和他师弟刘越同样是候选人,派了周于权来林掌门又没声明就是未来掌门!” “武当?我倒觉得会是铭魂。” “铭魂?可我好像未见铭魂参加过武林大会啊?”有人好奇问道。 “这你就外行了吧!铭魂虽未说参加过,但万剑庄是属于铭魂的啊,万剑庄哪一次不参加武林大会?” “万剑庄这么一个大门派竟然是属于铭魂的?” “你现在才晓得啊?否则你认为铭魂那些人手里一把把绝世武器是哪里来的?万剑庄这么一个大门派都是归铭魂管,你当铭魂在江湖上的名气是靠吹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 “所以江漠云每年是以万剑庄的名义参加武林大会,江漠云的实力可是数一数二,上一届若不是有伤在身,差一点就把昆仑派掌门给打下去了!” “江漠云确实是一个高手,但奈何也比不上武林盟主杜天易吧?” “笑话,你们莫忘了白辰。”一旁喝茶的华衣富人道。 “笑话?你这才是在说笑话吧!” “我说你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就别在这乱嚼舌根,知道这次武林大会气氛为何那么压抑吗?” 众人摇头。 “就是因为白辰!” “为什么?” “对啊,为何这么说?” 华衣富人茶杯一放:“因为九式!” “九式?”几个人异口同声。 九式一出,这本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喧闹的一楼顿时安静了,所有人都直盯这里,几人陪了笑又转去继续问。 “向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有人问。 “哼,七年前武林大会我有幸目睹,白严秋带着白辰参加武林大会,那年白辰年仅十六,生的有花若惜有过而不及,让所有人没想到,当时武当林掌门指名要白严秋上擂台,众所周知,林掌门与白严秋的过节可不是一般的大,然而白严秋这腹黑的性子竟让白辰上,那等于狠狠羞辱了他一番,林掌门怒火中烧直指白严秋痛骂,白辰听了便说了句闭嘴,林掌门转门就一掌,谁知白辰轻松挡了下来,反手一招便把他打下擂台,那年武当可是颜面尽失啊!” “啊,九式竟如此厉害?” “哼!”那被唤作向老板的华衣富人边往嘴里扔花生米边冷笑:“当时白辰尚未有成就,若当时林掌门不轻敌应是能胜。” “那白辰又为何在此之后销声匿迹?”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一个个大傻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开着大门嚷嚷我捡了块金子?” “这么说这白璃宫是闭关修练去了,这次重出江湖是想大干一番啊!” 华衣富人仰头饮了茶,舔着唇边茶渍笑道:“江湖中事与我不相干,我在意的只是白辰,七年以过,却不知他那张脸,又是如何模样?哈哈哈哈哈哈” “那白辰当真还胜花若惜?” “那当然,我骗你们何用?昆仑派那老色鬼余不十你们也是知道的,当年就眼馋着白严秋奈何人家白严秋不干那档子事,我还记得当时余不十那老色鬼,一见白辰眼就亮了,被白严秋一记眼神给杀回去哈哈哈哈不过说真的,虽然我也不干断袖这档事,不过若人是白辰我也是不介意的哈哈哈哈” 聊着聊着,那向老板的插入聊着的话题便歪了。 旁边桌的女客人听不下,听着不堪入耳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店小二也看出情况不妙,快步上前问:“向老板,您还需要什么吗?我们这又新出了几道小菜,可好了!要不您尝尝?” “去去去,别打扰我说话,滚一边去!” 店小二陪了笑:“向老板,你看这是公众场合,这话人多嘴杂的,万一传到了白璃宫”本想上来说话转移话题,却不想这向老板倒不开窍,直接挥手赶人,如今跟他挑明了讲,那向老板反到更嚣张不领情,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我说话还要你指指点点?再不滚开小心我叫渊霆收拾你。” 那店小二自认倒霉甩了灰毛巾招呼别人去了。 唾了一口回头道:“什么东西?哎!我们说到哪了?哦,想起来了,说白辰当时那小身板和年纪啊啊,可正是娈童的好年纪呢!嘿嘿嘿”得意的倒了杯茶,抬头却看那群人都好像没在听他说话,只顾望着门口。 有人拍了他,他跟着回头,只是见门口站着个紫衣女子,长的是出众却也没多让人惊喜,不过往那一站,浑身的气质安静而清冷,眼底无喜无怒无绪,似乎这样美静的人儿,表现出任何一躁一动都是她对自己的亵渎。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前望着他这边。 那向老板被她看的心底发毛,正想问她做什么,却看到她身后进来的人后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似妖孽美的那么张扬又如仙子般飘逸似梦似幻!腰上的佩环随步伐轻响,他站在她身旁抚过她颈边墨发,如水纹涟漪浅浅一笑。 “站在这做什么?” ‘啪’ 向老板手一抖,杯子落地。 他对着那女子在笑,望过这边的眼神却异常凶狠。 惊恐的说不出话,能感觉到背后汗毛竖起,自欺欺人的心里默念他没有听到,他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自欺欺人,自欺却欺不了人。 身后站着的青衣男子面若冰霜 满是剑茧的手缓缓搭在了剑柄上,他却动都不敢动,跑也跑不掉,这叫什么? 叫自作孽不可活? 正当他以为他完蛋了时,楼上传来爽朗笑声,锦衣男子飞身下楼,玉树临风潇洒落在白辰面前。 抱拳道:“白宫主大驾光临,迎君阁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海柔笑道:“谈何有失远迎,我们只不过是投栈路人。” “是白宫主光临那自然要好好招待,来人,给白宫主一行人准备客房。” 小二道:“可,可老板,满人了!” “哦?”男子挑眉:“满人了?” “如此,我们便去别的客栈吧。”海柔也不为难他,却不想男子手环胸白了店小二一眼:“满人了你不会赶几个走吗?”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海柔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好家伙,人家都是巴着客人别走,这人倒好,反过来赶客人走。 海柔失笑:“这恐怕不好吧?” 男子也笑道:“赵护法果然如传言说的美丽,在下迎君阁渊霆。” 海柔点了头,想来不用介绍他也知道他们是谁了。 “这位是?”他看向凄雪九:“在下渊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断定了她不是白璃宫的人,这女子一看就不简单,而若是白璃宫的人断不可能无地无位。 雪九欠了身道:“凄雪九。” “哦!”渊霆略惊喜道:“落音楼的凄雪九?” “嗯。” “人人传南阳落音楼凄雪九弹一手天下好琴,渊霆早想见识见识,没想到雪九姑娘倒自己送上门了!” “天下好琴?”雪九倒有些受宠若惊了:“雪九少出远门,却不知外面竟是这样传的,雪九可受不起这四个字呢!” “雪九姑娘过谦了,雪九姑娘这一手好琴完全担得起,想必令尊也是不容小视的高手吧?” “” 这话直接便打探了她的底细,雪九笑道:“尊师低调,再三强调不许透露蛛丝马迹,渊公子可莫害了雪九!” “哪里话!”渊霆笑的恭敬眼中却满满的戏谑,好像抓住了她什么把柄一副胸有成竹,虽无敌意却让她莫名提起了防备。 另一边青衣剑回了鞘,回到白辰身边。 那向老板一下软在了那里不停的哆嗦。 有人轻声问了句:“向老板?没事吧?” 被那向老板狠狠瞪了一记。 差点就和阎王爷报到了能没事吗?回去得纳几房小妾压压惊冲冲晦气! 那几人也知事闹大了也闭了嘴。 白辰前脚上楼后脚便踏进一碧衣女子。 亭亭玉立,似荷中秀莲,怀里抱着把雅琴,顿时又把店里人的目光引了去 —— 安顿了下来渊霆在二楼备了桌。 迎君阁二楼的格式与一楼当真差别极大,一楼与普通客栈无差别,二楼却如一间间雅间,镂空雅致的屏风将一张张矮几隔开,轻薄蓝纱作帘,屏风上雕刻着四君子,他们身后刻的是兰花,应景极了这景象。 矮几上摆了盏灯,天色渐暗,渊霆点上灯,烛透过蓝纱亮着幽幽蓝光。 整个二楼静谧的不像话,好像没人,却总能看到薄纱内模糊人影! 仆人匆匆附在渊霆耳边说了什么,渊霆寒暄了几句便离去。 几人也无话可讲,雪九倒了杯龙井独自浅尝。 突的匕首破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海柔大惊,尚未来的极出手,白辰食指似无意微抬锋利的匕首以端刺在雪九身后的屏风上,于此青衣长剑出鞘,蓝纱无声无息落地 而雪九还是端着茶杯的姿势,从容浅尝放下。 看清了侧桌的人,是一老一少的两个男子,年少的白衣男子脖子上架着青衣的长剑。 他同样从容浅笑转过脸对白辰恭手:“白宫主身手果然了得。” 海柔沉着脸问道:“公孙公子是何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公孙神月 那中年男子恭手道:“犬子年少不懂事,还请白宫主息怒!”那人嘴上如此说着,语气却无一丝抱歉的语气,似像白辰就理应无条件的愿谅这件事。 海柔转头对白辰低语:“是公孙毅与他的独子公孙御凌。” 公孙家! 江湖上有传,前百年今世惑,寻公孙神月 神月与公孙两方皆于消息灵通而在江湖上立足,只要付的起他们开的价,就没有得不到的消息!天下之事,前百年今世惑,了如指掌,尽在掌中握! 公孙家百年底基,富可敌国,连朝廷都忌讳三分,而神月宫是近十年才掘起,势力却以不可轻视的速度掘起与公孙家并肩,这两方都是不好惹的角色,虽说白璃宫不怕他们,但刚一复出便得罪了公孙家到底也不好!那笑脸盈盈的男子正是公孙家独子公孙御凌,他玉冠束发,华锦白衣上银线绣着流云暗纹,脚上的靴子更是皇室才穿的起的上等丝锦。 那公孙御凌生的清秀白皙,笑起来右齿边还有颗小虎牙显得稚气了些。 而白辰似乎不领公孙毅的情,紫曈半眯微合,食指时不时有节奏的叩着桌面。 赵海柔跟在白辰身边多年,白辰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楚情况,现在主子的心情极度的不佳,只是那公孙家现在真的还不能动! 雪九也明白,勾唇浅笑,起身将屏风上的匕首取下走向公孙毅,青衣便收了剑退到一旁。 雪九福了身笑道:“公孙公子,这是匕首,可不是什么玉佩香囊,下次可莫乱丢了?伤了人可不好,今日是雪九幸运,下回若是别人可就说不准了!老大不小的人了,别总的让年长的人为自己陪不是,必竟是为人子女,公孙公子说是吧?” 公孙御凌似受教了的模样开了折扇,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扬起个大大的笑脸:“雪九姑娘说的是,御凌记下了!” 雪九也不介意那赤裸裸的目光,浅笑放下了那把匕首便转身直接回了客房。 公孙御凌将匕首拿在手中把玩着,柄上别了颗红艳的宝石,红艳的像血般刺眼。 公孙毅看着自己的儿子嘲笑道:“就这样被不着痕迹的骂了!人外有人,这回吃瘪了?” 公孙御凌戏谑笑道:“若不是有人好奇她的来历,本公子才懒的搭理她。” “哼,这人丢就丢了,你爹又不说出去,硬找什么理由给自己撑面子?”公孙毅冷哼,小兔崽子,心里想的什么他还不知道? “怎么样?她什么来头?” 公孙毅饮了杯茶摇头:“还是一样,到了南阳的一个渔村便没了线索,她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凭空?”公孙御凌剑眉一挑,手中把玩的匕首深深扎进了桌面:“我从不信有什么东西是会凭空出现,我不信她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遗下,是人尚有母生,她还能是从海里冒出来的?” “海?”公孙毅愣了愣。 “怎么?”看他的反应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这一提海,到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公孙家也有过记载,只不过太不靠谱,我没怎么在意过。” “哦!是什么事?” 公孙毅冷哼丢了个白眼给公孙御凌道:“想知道自己回去翻,别整天无所事事。” 公孙御凌无奈开了折扇敷衍道:“是~爹!”开什么玩笑?让他回去翻那堆比山还高的破书? 雪九独自回了房掩上了门,桌上的茶还暖着,茶香芬芳,是原西的雨后龙井。 渊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是真的不好,虽说看着他对她并无敌意,但她就是感觉不对劲 是她疑心太重想太多了吗? 罢了罢了!搬了张椅子到窗前。 望着窗外,不由的想起那晚他跃到窗前的那一暮 自一别而尽,再不识旧人,执念再深也只是一笑问何人。 取下发上的花簪,花芯缀的是一颗珍珠还要小的望年石,透澈的像水珠,雪九唇边扬起一抹苦笑。 我凄雪九,何得何能被你白辰如此对待! 有人说,你说别人可怜,其实你更可怜! 是啊,曾经的她可怜这片土地上所有在红尘路上摸爬滚打的人,却如今,她却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怜的。 掌心的那颗望年,是他拼了命找来的 她又如何不知他怕水?他差点死在海里,所以是她一次又一次把他扔进水里让他学会了游泳。 看着他苍白的小脸,那么委屈,她又何尝不心疼,却只能扔件披风给他,冷冷道:“难道你还指望着你下一次落水时还那么幸运的让人捞着上来吗?” 他却道:“我不知道有没有下次,我只知道姐姐不会让我死掉” “” 那双还透着稚气的双眼坚定的望着她,依赖依恋 她的心竟有那么一瞬的停顿却只能默默的为他加上碳火。 手中的簪子在那颗望年上狠狠划过一道痕 —— “姐姐,为什么这些鸟冬天的时候会飞走,夏天的时候又飞回来呢?” 女子为孩子披上厚厚的大氅。 笑道:“因为冬天的时候太冷了,它们只能飞往暖和的南方,等到来年入春了再回来。” 大氅上柔软的狐毛蹭着他被冷风吹的通红的小脸:“飞来飞去那不是很累?” “是啊!但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它们短短几年的生命,它们只能这样!” “那它们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东西!” 女子安静望着海面上成群结队的候鸟淡淡叹道:“是啊!” “姐姐你去过洛阳吗?”男孩问。 “没有。”她说。 “洛阳中秋时的花灯和孔明灯可美了,满天的孔明灯像星星一样,好像伸手就能触到!”男孩眼中掩不住的兴奋,满天的孔明灯如繁星近在眼前。 “是吗。” 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不理外世,男孩道:“姐姐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实很繁华。” “繁华!那又于我何干?你的生命它并不会永远繁华。” “那你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女子低眉:“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 “” “在这里,静看沧海流年,看尽浮云翩跹,远离尘世,心无彷徨的生活着,这就是我的选择。” 远处的候鸟群迁渐远,赶在下雪前离开了这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而外界的繁华牵绊,尘土喧嚣是你的选择 雪,像羽毛荡荡飘落,飘飘洒洒,模糊了候鸟远去的影迹。 雪落在掌上,冰冷冷的 女子带上斗篷后的绒帽:“下雪了,该回去了呢!” “嗯。”他跳下岩石伸手牵着她:“姐姐,阿辰带你走” 女子浅笑着。 “傻瓜,自己别摔着便好!” “姐姐,冬天来了,梅园的梅花会不会开的很多?”他突的回头问。 她微笑道:“会,每年都会开的很多,很美!” “是吗,阿辰家也有梅花,每年也开的很灿烂!” 家吗 她微微愰神,道:“阿辰的家是在金执吗?” “嗯,洛阳金执” 她垂了眼似有心事,为他披好身上的大氅:“走吧,回去吧。” 他握紧她冰凉的手:“姐姐怎么了?” 她摇头。 洛阳金执她忘了,他是个有家的人 燕子飞再远也终要还巢 梦中醒来,才是寅时夜深人静,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三下,却没人说话也无人进来,好像只是要给提个醒 高空的月,渺小的似乎一伸手就能捏碎。 他站在窗边伸着手,将空中的月尽挡手中 未束的青丝有些凌乱的挡住魅紫的眼。 如果,这世上没了月,夜的空会是怎样的呢? 那个梦的最后,一片模糊,一地的残梅,和她的哭声然后,一片黑暗 —— 一早刚开门便看到堵在门口的渊霆。 雪九欠了身问道:“渊公子一大早的便来找雪九,有何事?” “没事,雪九姑娘初来云岭,渊霆过来只想带雪九姑娘出去四处看看。” “渊公子的好意雪九谢过了,雪九在这只是暂住几日,就不必麻烦了。” 渊霆笑道:“那万一”桀骜的眼神定在了她发上的簪子:“哪天又回来了呢?所以,还是看看的好,熟悉熟悉!” “”雪九美目微微眨眼,却万千思绪闪过心头。 渊霆又笑道:“雪九姑娘好财气啊,这紫珀珊瑚都给拿来做头饰!” “渊霆公子说的什么紫珀珊瑚?恕雪九才疏学浅不知为何物,还请公子见教。” “你当真不知?”渊霆脸上挂着几个‘我不信’的大字。 雪九无奈摇头:“渊公子不愿讲也罢。”说罢便要关门。 渊霆拦住她迅速取下她头上的发簪:“雪九姑娘可别告诉我你带在自己头上的东西自己都不晓得?” 雪九微微一愣:“还真被渊霆公子说中了,雪九还真不知道。” “哦?”渊霆挑了挑眉:“难道是渊老板我长的太年轻了,让雪九姑娘误以为我是十五六岁很好骗的小孩?” 雪九不禁失笑:“雪九真不知,这簪是王爷赠与雪九的,王爷知道贵重的东西雪九不会收所以便送了这个,雪九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以为是普通的簪子就收了,看渊霆公子的反应似乎很贵重?” “王爷?是南阳王?” 雪九点头。 “巧了,今一大早有人快马来订了几间客房,说是南阳王的人,王爷过两天就到,雪九姑娘和王爷还是旧识啊?” “只不过是闲时常来落音楼听一曲罢了。” “也是,雪九姑娘琴艺超群,南阳又是南阳王的封地,能结识到雪九姑娘南阳王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渊公子说笑了,雪九只不过一个落音楼的琴女,谈何机会不机会的!” “也罢!”渊霆似乎也知道套不出什么了,随便扯了个话题便借口离开了。 雪九敛去了笑脸,实在想不出这个渊霆到底想干什么,若说是敌人,海柔负责白辰一路上的起居,都坦然接受了他的示好,这说明了他没问题,可他却又三番四次话里来套她。 难不成他真是无聊到来对着她玩?还是究竟有什么目的? “阿九!” 她一回头,便看到白辰,方才被渊霆这么一闹,现在是没什么想说的,只脱口道:“什么事?” 看她一副冷淡,白辰脸上有微微停顿,摇了摇头:“下楼吧。”说罢移步走在前方。 走了几步,身后雪九突然喊住他,他静静望着她等她开口,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出伸手 掌心里是他送她的那颗望年只是被她系上了根红绳。 白辰紫嚁的眼眸深的沉沉,开口语气有些低哑:“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雪九将望年石另一面翻过,那一面上刻了个字,细看竟是个‘辰’字! 她道:“这一路,一直受你们照顾,想着也没什么给你,这望年石你既给了我,也就是我的东西了,现在便送给你吧。” 白辰无奈一笑:“照你的意思,拐个弯,我还得把它扔回岭河之中?” “送你了便是你的,你爱怎样便怎样。” 雪九上前轻轻掂起脚尖,将红绳系于他颈项上 这么近的距离她的呼吸扑在耳后,痒痒的,他有那么一瞬的迷离!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脖子的凉意告诉他,这不是那个梦 白辰止不住抬手将她圈在怀中,雪九双目突的睁大! 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推开他! 他收紧弯臂,头埋在她颈部,只听他浅浅道:“阿九如果有一天要走,记得,要和我说一声,好吗?” 雪九一时噎住,憋了半天吐出一个‘好’ 她的心,似乎跳的有点快!那些年少轻狂,心猿意马 她竟还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林冉旋 吃过早饭,海柔说要去外面看看,渊霆自介要带路,他是本地人对这里熟,海柔同意了,雪九也无话可说,表示不想出去,海柔却不依不饶。 白辰留在迎君阁,如今他是所有武林中人的心头刺,他人见了怕要生事。 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七日,街上不用想,当然都是外地人的多。有的人却并非为了武林大会而来,对于他们而言,武林盟主,这四个字,是荣耀,地位,权力,争抢的人不计其数,多少武林高手,名门正派。他们这次来不过就是看看白璃宫此次复出实力究竟如何! 以成为众矢之魁的白璃宫却似乎一点也不紧张,白辰瞧上去没有任何计划,更没有任何准备。这些是她表面看到的,白辰想的什么,她有些猜不透,深入的她也不愿去想,武林这趟水她不想趟进去。 “雪九!雪九!” “嗯?”她回过神,海柔笑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她抬眼,正好对上了海柔身后渊霆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嫖客看青楼女子般赤裸裸的眼神!雪九一下子暗了眼眸:“没什么!” 海柔似乎看出了什么:“雪九与渊公子可是有什么误会?” 渊霆耸了耸肩道:“哪有,我俩好着呢,是吧!雪九姑娘?”他朝她幼稚的眨眨眼。 雪九勾唇笑,转身就走。海柔跟上轻声道:“雪九,渊霆并非什么坏人,对你也并无敌意,可能是比较好奇你的来历。”海柔说的她都知道!只是渊霆这个人… 有的人吧,天生克星,生来八字不合。或许她跟渊霆也是如此吧,渊霆的一个眼神就让她浑身不爽快,人一但讨厌另一个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呃…”走着边想着渊霆的事雪九一不注意,被路人撞了个结实。 对方连忙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雪九摇头:“无妨。” “不好意思,我着急回去,一不小心就撞到你了!”那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和知晓差不多大,男生女相,明眸皓齿,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长的挺讨人喜欢,却穿着一袭老气的粗布麻衣,可那一张脸细皮嫩肉的看着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 海柔调侃道:“这急匆匆的,小公子可是要与心上人约会?” 男孩笑了笑挠挠头道:“不是,我……” “冉旋,怎么还在这?就等你一个了。” “啊!” 一个三十出头而立之年的男子匆匆走过来把他拉走一边道:“每次都是你,七爷都把你纵容坏了,越来越没个规矩。” “二哥,我错了……” …… “这孩子倒是可爱,长的讨人喜欢。”海柔道。 渊霆走上来道:“那是林家的小公子林冉旋。” “林家?”海柔想了想道:“哦!是林家戏班!” 渊霆点头:“没错,林家在云岭甚至整个原西实力可谓称霸一方,尤其是那孟家一倒,更支手拦了原西半边天,与云岭首富苏家也是明也争暗也斗,斗的死去活来。” “这苏家已经是首富了,还斗什么?” 雪九道:“苏家在金钱财富上是赢了,但不过是表面东西,在势力人脉方面却是远不极林家,说到底,苏家只不过是个商甲人家,而林家,却是根深府重,林家势力可以延伸至整个原西!苏家仅仅是个云岭的首富,一但倒下,东山难再起。” “雪九姑娘果然聪明伶俐!方才的是林家小公子,可是林家的当家小花旦。今天似乎是有场‘霸王别姬’!渊霆今天便带两位去瞧瞧如何?” 海柔愿意去雪九自然要跟着。渊霆带路到了戏生楼。 ‘戏生楼’!一戏一生,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雪九浅浅笑:“名字起的不错呢!” 渊霆在云岭也算有点实力,刚进门便有小撕招呼直接带上二楼雅座。 渊霆站在一旁靠着柱子手环胸笑的有些邪痞,楼下戏台咿咿呀呀的唱。 这一场‘霸王别姬’也是她与林冉旋和林家七爷交集的开始。 说起林家,林家家大业大,早已不用再靠唱戏为主业,只不过林家先人秉承吃水人不忘挖井人的原则林家后人这才不敢荒废戏业。 而林家前老爷子,这一大家子,倒也奇怪。去世的林老爷子有七个子女,六个养子女,只有一个亲生儿子林承玉。继承家业的却不是亲子林承玉,而是如今云岭人人口中所称的‘七爷’。 林老爷子收养了六个子女,因先来后到的年纪都不一样,林七爷是最后带回来的,当时已有十三四岁,所以并未赐名,又或许其中原因,林七爷在林家没有名字,也无人知晓他原本的名字。 这七个孩子都算还有出息。三个养女,大女林薇杳嫁给了当朝尚书为妻。三女林薇泠自幼习武,原本还是林家的武旦台柱子,只是如今却跟在卫国候宁夏晨的身边办事。五女林冉秋如今是林家戏班的小武旦。亲生儿子林承玉几年前经大姐林薇杳牵线结识了御使千金,两年前便成了亲,有林家做底子,再有尚书府当靠山,又是御使大人的上门女婿,林承玉在朝中也混了个不大不小的翰林。二子林云舟则是个耿直的木头脑袋,六公子林冉旋年纪最小,一张脸抹上油彩却比女人还灵巧几分。当年林老爷子倒下,一大家子的家业全付与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少年撑起。在外人的不看好中,几年来,林家家业整整翻上了好几倍,势力更是从原西漫延至邻城允江!如今,凡是见到林家七公子人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七爷’! ‘咣’一声,在众人的欢呼下,一个穿着戏服凯甲的大胡子武生走出。一步一足且霸道,他开始唱。 压抑的声线低沉又沙哑,那是战败了的项羽! 雪九喜欢看别人的眼睛,眼睛是一个人最容易流露情绪的地方!在那一身壮实的行头中,脸上虽画了油彩,但她看到了一双透着媚气的双眼,宛若狐狸,媚中带着精明! “他是谁?”雪九问。 渊霆邪邪一笑:“他就是传说中的林家七爷!” “嗯?”海柔也有些不解,堂堂林家主人,还要出来唱台? “林家后人都要会唱,这是规矩,不过这原本是林承玉要做事情,林七爷其实也并不用刻意去遵守,必竟……”渊霆停顿,话中似带着深意:“只是一个养子!” 海柔问:“那为何……” “霸王别姬是林家戏班的招牌,林承玉没成婚之前演的霸王别姬也可以谈为一段传奇,成婚后就撒手不管了,林七爷很少唱,他进林家晚,进来的年纪也大了,身体硬了不好练。林老爷子从前也时常把他带在身边出去谈生意,林承玉离开林家后平时只能在后面跑跑小角的林七爷第一次真正的站在大众面前,那一天,他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他,戏子入戏的太多,能让观众入戏的戏子却太少!从此林七爷成了霸王专业户,只演这一个角色。” “……”雪九默然,人一生能记住的人和事很多,但你记住的人,他可记住你? 这时,出来一个霓裳女子,这应该就是虞姬了!妖冶,极致,盛妆下,她缓慢的踱着方步,不疾不徐,唱腔极为的软而绵。一悲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一颦一笑,一生一世一瞬休。 虞姬那般惊艳,却也那般叫人心疼。 霸王接住无声倒下的人儿。平静又归于平静,台上已落幕,台下人已散…… “那个虞姬,似乎有点眼熟……”雪九还坐在原地,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渊霆笑道:“扮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来?”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他的眼神却变不了。” “他就是林冉旋。” “啊!”海柔掩唇惊叹:“我还一直认为是个女孩唱的呢!” 雪九不说话,看着已落下帘幕的高台,寥寥无几的听客,她依稀能听到帘幕后的声音!如风带过耳边的喧然,模糊不清。 “早上已经提醒过你了!顽固不灵。”大黑胡子项羽怒斥着方才在台上还生死同归的虞姬负手背过身。 林冉旋低下头,霓裳袅袅,青丝流华,盛妆哀婉出尘,还未表露出难过就让人心疼。 林云舟道:“哎呀,这不是赶回来了吗,就算了吧,七弟你也别骂了。” 周围的人也点点头附和。 林七爷回身看了眼林冉旋,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走下台。 一华裳武旦取下头冠道:“七哥,冉旋一向如此,又不是第一次迟到,这都不还是你惯的,还瞎生什么气!”脸上画着狰狞的油彩,声音确是个女子。 林七爷往那一站便有人上来帮他换下凯甲:“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惯着他。” 女子嘲笑:“别光说不做,那罚他让他今晚给我端洗脚水。” 林七爷细眼微微一斜:“剁了你的脚。” “当我没说过。”林冉秋捶胸,这差别!这待遇!果然不是亲生的! “冉秋,你碎掉的那个玉镯我今天已经帮你拿去修好了。”林冉旋笑道。 “还是冉旋你对我好!么…”林冉秋扑上去,唇上还没擦掉的胭脂在他脸上留下诱人的唇印。 林冉旋笑颜一展,幽兰莹露,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让人看了心底喜欢。 林七爷收回眼,坐下抹去脸上的油彩,卸去项羽的一生,他只是孤身一身,独自一个人。 “林七爷!好久不见啊!” 林七爷头也不回,抬手拍开肩上的手:“再动手动脚我便让你的迎君阁歇业几天信不信?” “哟哟哟…几日不见,脾气见长啊!” 早知道渊霆在云岭势力不小,却没想到和闻名原西的林七爷如此熟识,在他面前还是如此不收敛。 接过干净的拭布,把脸上的油彩擦拭干净,雪九看到的是一张与白辰一样妖娆的脸,只是一样的妖娆乍一看却又不一样! 他墨黑的发松松软软的垂在两颊边小小尖尖的脸遮的几乎看不见,因为有学戏的原故细长的双眼妖媚灵动又犀利,他脸小,那双眼睛就是脸上最大的视物,白辰是人一见就不敢直视,他却是吸引人的娆,右眼下一颗泪志更是将他的妖娆妖到了骨子里,他的美,既有男子的放纵与硬气,又透着女子的媚和丝丝妖娆,让人沉迷。 他换上蓝白的流云衣裳,墨发半束,身形偏瘦,看到站在角落等候的雪九与海柔,扫一眼渊霆,渊霆抓抓头四处张望,一副他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是你!”有人呼道,雪九愣了愣,是今天撞到她的那个男孩,林冉旋! 他换了一身衣服,换下今早那粗布麻衣,稍理墨发,她竟有些认不得他,干净,简单。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气质。完全无法把他与刚才台上妖冶美艳的虞姬联系在一起! “你怎么在这?” “在前台看了表演,实在精彩,便冒昧想瞧一瞧本尊,便让渊老板带过来了。”分明是渊霆拉着她们过来的,但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又似乎有点不太好。 “扮虞姬的是我喔,姐姐你认得出吗?”林冉旋兴奋道。 雪九浅笑与林冉旋说着,海柔看着她,眼神却有些无奈垂下,这是她对每个人的招牌笑容,她把渊霆带她们进后台的事揽下,本就知道扮虞姬的是他现在却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与林冉旋交谈。 “我本还以为是位姑娘,你扮的虞姬,怕是整个北曜也难寻第二人呢!” “你们认识?”林冉秋走过来,手里还立着把长矛。 林冉旋笑道:“今天刚认识的,回来的时候撞到人家了。” 林冉秋挑起眉一脸嫌弃:“你也是够了!收拾好了赶紧回家,还有你们两个,看够了就快出去,后台不许外人进来的,七哥发起怒可不是闹着玩的!” 进后台本就不是她本意,是渊霆死拉硬推进来的,雪九和海柔刚出后台就看见今天来寻冉旋的那男子站在角落里似乎是在数落下人,隐隐听到‘下次把他看好了,受罚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那男子渊霆说过,好像是二子林云舟。 “二哥。”林冉旋也出来了,在雪九身后喊了一声。男子立即转过身道:“出来了!走吧,晚上没有你的场了。” “还早呢!” “七弟已经吩咐下去了,你哪都不许去。” 雪九一言不发默默离开戏楼,海柔叹道:“带你出来,本意是想让你放开点心,一转眼又变回这样了,雪九你真是古怪!” “你不用特地这样,顺其自然便好。” “不等等渊霆?” “他还能丢了?”他怕是闭着眼都能摸回他的迎君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